《重生嫡女悍妻》 第1章 凶手 “快，在这边……追……” “站住……别跑……” “你们两个去东边，你们两个去南边，其他的人，都随我一起往西边追……” 深夜的大街上，一群人手里拿着火把，正在奋力捉拿杀人犯。 刚刚在席家，杀了席家长房一大家十几口人的杀人犯，连妇孺都没有放过，一个不剩，全都杀了。 满地的鲜血，满地的尸体，满地震撼，触目惊心。 灭门惨案，却是一个女子做出来的。 席凤扶着墙，喘着粗气，腿有些软，已经跑不动了。 双手沾满了席家长房人的鲜血，她就没想过逃跑，可也不想落入抓她的人手中。 她被抓了，下场一定会比死还要凄惨。 她不怕死，却怕生不如死。 席凤手抖的厉害，脸上却激动无比，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也亮的瘆人。 十年，整整十年。 为了报仇雪恨，她蛰伏了十年，努力了十年。 好在，这一日，还是来了。 她亲手手刃了仇人一家子。 仇人害得她家破人亡，只剩下她一个，她就要对方以命抵命来偿还，连一根香火，她都没有为对方留。 留什么，那么恶毒的一家人，就该全部都去死。 活着，也是害人。 没得害得别人跟她一样，家破人亡丢了命。 “快，在这里，快来人啊，凶手在这里……” 突然，巷子一头，冲进来几个人，席凤见状，拔腿继续跑。 一个女子，还是刚杀了十几口人的女子，哪里跑得过男人。 后面的人，离的越来越近，叫喊声越来越大，看看前面出了巷子，席凤心里一阵激奋。 穿过巷子，拐个弯，绕过几棵大树，就见到了一条宽阔的河，席凤想也没想，纵身一跃，一头扎了下去。 “不好了，凶手跳河了……” 席凤入水前，耳边还传来岸边有人惊恐的大喊声，不过席凤不管了，在准备报仇的第一日起，她就没想过杀了那么多人，还能活。 她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她已为家人报仇雪恨，仇人也都死了，现在，也该是她去地下找家人，找阿爹，找阿娘，还有大阿弟，二阿弟…… 一家五口，也该去团圆了。 阿爹阿娘阿弟等了她十年，她要再不去，他们不等她了，那她怎么办？ 来世，她还想做阿爹阿娘的好闺女。 至于楚家，欠下的大恩，只有来世报了。 河水涌进她的眼口鼻，呼吸困难，胸口痛，她下意识的张嘴去呼吸，却吸进了一口又一口河水。 河水有些腥，味道难闻。 席凤呵呵一笑，人都快要死了，她却还在这里计较河水腥不腥。 …… “小姐，小姐，你快醒一醒，小姐，你做噩梦了，快醒一醒……” 就在席凤，一心期盼着去地狱见阿爹阿娘阿弟时，迷迷糊糊，好似听到了她以前的丫鬟香草的声音。 香草……当初为了护着她，被老太太打了三十大板子，活活打死了……对她忠心耿耿的丫鬟。 难道，她到了地狱，遇到了香草？ 第2章 重生 “小姐，你醒了？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奴婢听到了你在梦中大喊……” 见小姐醒了，香草满脸担忧的问着。 席凤瞪大眼睛，面色呆呆地，目光盯着头顶上挂着的有些熟悉的半旧淡绿色帐帘，这帐帘……好久远的记忆，好似，是她在娘家做姑娘时，经常挂着的。 还有这张……楠木架子床，床的两围，雕着一朵朵杜鹃花，花上站着数只叽叽喳喳的喜鹊，有一只喜鹊的眼睛，还是她小时候，亲手描绘上去的，靠里这一层的喜鹊，眼睛描错了，描成了对眼，还被她爹取笑了一番。 在过去，离床不远，是一张酸积木菱花梳妆台，上面放着一个熟悉的雕刻着童趣少儿的首饰盒，那是她爹亲手做的，上面的那幅少儿童趣图，也是她爹亲手雕刻的，在她十二岁时，送给她的生辰礼物。 她成亲时，大伯娘王氏什么也没让她带走，她恨，她拼了命似的，要扑向王氏，和她同归于尽。 王氏怕事情闹大，这才允许她带了这个首饰盒，只是，里面是空的，首饰都被席家大房的人拿走了。 她就在里面，装了一些素帕，抱着去了楚家。 这个首饰盒，跟了她一辈子，被她当成宝贝一样珍藏着……或者说，是一种怀念，也是让她不能忘记仇恨的提醒。 “小姐，你……你怎么了？怎么眼睛直勾勾的，是不是吓着了？”香草以为她是被噩梦吓着了，忙去捏捏她手，又揉揉她脸，“小姐，快回魂，奴婢在这里呢，小姐不怕……” 香草担心小姐被吓丢了魂魄，捏的有点儿用力。 疼痛拉着席凤回神。 “我没事。” 疼痛，终于让席凤认清了一件事实。 她重生了。 “小姐，你等等，炉子上有温着的热水，奴婢去打些热水过来给你擦把脸，擦脸了，人清醒了，就好了。” 香草扔下话，就跑了出去，片刻后，端了一盆水进来。 她把盆子放盆架上，又拿出块帕子打湿，拧干水，然后过来，轻轻给小姐擦拭脸上的泪渍。 “小姐，不过一个噩梦而已，你别怕，奴婢就睡在床前的脚踏上，有奴婢作伴，小姐不是一个人。” 以为是小姐胆子小，这噩梦，吓着她了，香草故意说着，给小姐壮胆。 席凤眨了眨眼睛，感受到脸上的摩擦，还有温热湿润的水汽……再眨了眨眼睛，然后，猛的，眼中泪水活像断了缺口的水沟一样，哗啦啦往下流，把香草吓了一大跳。 “小姐。” “香草？” “奴婢在，小姐，你有什么吩咐，你尽管说，你快别哭了。”再哭下去，惊动了太太和老爷，可怎么办？ “小姐，要不，奴婢给你讲个笑话吧？” 平日里，小姐最喜欢听她讲笑话，一个笑话，有时候可以让小姐笑上一整天。 可是，她绞尽脑汁，想着哪一个笑话，是小姐没有听过的，可越着急，就越想不出来。 “我不听笑话，你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候？”席凤不哭了，控制好情绪，拿过香草手上的帕子，抹了一把眼泪，问道。 “离丑时还有一炷香功夫，小姐，还有一些时辰，你要是困了，就先睡，要是睡不着，奴婢就陪你说说话。” 第3章 夜半出门 “不是，我是问你，今日是何年月？” “啊……小姐，你……你忘了么，前日是你的芨笄礼，太太给你打了一套赤金头面，花了六十多两银子，说是送你的芨笄礼，也是太太提前给你备的嫁妆，你还很高兴来着，不过，刘妈说，那六十多两银子，是家里近一年的嚼用，以后家里要节省开支，每日饭菜，都由二荤三素一汤，变成一荤两素一汤，太太还说值当，就是少吃点儿，谁家过日子，给女儿攒嫁妆，不是从嘴里抠出来的……小姐，这还是前日的事，你怎么就忘记了？” 香草一阵紧张，以为她家小姐被吓傻了。 “我……我刚噩梦惊醒，脑子里迷迷糊糊的，还没完全清醒。”席凤找了一个借口，脑海中，却回忆起她芨笄礼之后的事。 席家二房，就是从她芨笄礼一个月后，家破人亡，短短三日，阿娘阿爹死，二阿弟失踪，大阿弟病重，爹娘尸首被草草埋葬，她被逼嫁…… 又回忆起，她的瞑夫楚离就是在她芨笄礼之后的第三天凌晨卯时初，有人经过杭州城外的灵山山脚下，发现的。 这个时候赶去……应该来得及。 席凤猛的坐起身，看向角落沙漏，还未到丑时……还来得及…… 席凤掀开被，急急穿鞋，“香草，我要出去一趟，你不要告诉老爷和太太，天亮之后，我就会回来。” “小姐，这半夜三更的，你要去哪里？”香草惊了，忙拉着小姐，“小姐，外面黑漆漆的，你有什么急事，非得这个时候出门，不行，奴婢不能让你出去，这黑咕隆咚的，万一……我怎么跟老爷太太交代？” “没有万一。”席凤穿好鞋，伸手去拿外衣，香草急哭了，扯着衣服不给她，“小姐，这半夜三更的，你非得出去，那就带奴婢一起去，不然奴婢死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出门。” 知道小姐态度坚持，她劝不了，既然劝不了，那就让她和小姐一起出门，有什么妖魔鬼怪的，她也好替小姐挡一挡。 虽然，外面黑咕隆咚，她也害怕。 席凤抿着唇，看了她半响，才答应让她跟着。 香草激动哭了，“奴婢去穿衣服。” 大半夜的，被小姐吓醒了，她身上只披了一件薄薄的外衣，要出门，得加穿一件背甲才行。 “小姐，外面冷，你多穿一件。” 香草还不忘叮嘱小姐一声。 席凤嗯，看看外面，又看看自己瘦弱的身子，从雕着菱花的四门衣柜里，拿出一件八团喜相逢薄锦镶银鼠皮斗篷，披在身上，裹住娇小玲珑的身子。 主仆二人，穿戴整齐后，香草就见她家小姐把私房银子都拿了出来，揣进了怀里。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不过小姐一个冷冷的眼神瞥过来，她吓得脖子一缩，到嘴的话，就不敢出口了。 主仆二人，轻手轻脚的出了屋门。 一炷香之后，一辆马车叽里咕噜，抹黑出了杭州城，直奔灵山。 第4章 追杀 灵山，距离杭州城四十公里外，是杭州城最有名的三座大山之一，也是杭州城最有名的风景胜地之一，山上有灵山洞，泉水洞，钟乳石，水瀑等诸多受学子游子路人们观赏的美景。 还有杭州城最有名的灵山寺，灵仙庵，都坐落在灵山上。 然而，这一切美景和热闹，都和晚上无关。 在这个黑灯瞎火的深夜，一场激烈的追杀正在持续，一群黑衣人，追着身受重伤的楚离不放。 楚离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拎着长剑，跌跌撞撞的从灵山上奔下来，只是，刚到山脚下，就被黑衣人追上了。 对方可真瞧得起他，竟然一次派出了百多名杀手来截杀他，跟随他的十多个护卫暗卫，全都为了护他而死。 黑衣人也死伤一大片，最后只剩下三个，对他穷追不舍。 追了一路，逃了一路，楚离已精疲力尽，他拎着剑，瞪着三个追上他，把他围在中心的黑衣人，浑身满是杀气。 “杀……” 随着一黑衣人开口，其他两个黑衣人迅速扑击，楚离冷着脸，提着剑迎了上去，三人瞬间缠斗在了一起。 没有参加战局的黑衣人，围着他们打转，寻找楚离的破绽。 楚离一把剑，施展的行云流水，腾云驾雾，可攻可守，黑衣人转了三圈，愣是没找到一丝破绽，而两个黑衣人，却被楚离刁钻的剑法杀了一个，剩下一个黑衣人，很快就落于下风。 观战的黑衣人见状，忙举刀替补上去。 二打一，瞬间持平，一时之间，竟然难于有胜负。 楚离身上的伤口，还在滴滴答答的流着血，体力也损失极快，几乎就要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刻。 楚离知晓，自己不能倒，一倒下，自己就会成为这两个黑衣人的刀下魂……楚离不想死，不想被背后人得逞…… 他凭着最后一口力气，施展出一招凌厉刁钻的剑法，迅速取走了两个黑衣人的命。 然而，为首的黑衣人在临死之际反扑了一下，一剑深深的刺向了楚离的胸口，剑尖距离心脏之地，仅一指头。 楚离仰头，喷出一口老血，最后，手中剑掉落，人也倒了下去。 落地那一霎那，楚离的眼皮子颤动了几下，努力让自己维持清醒，想要爬起来，可眼皮子却越来越沉重。 楚离努力了几次，都宣告失败，他苦涩一笑，没想到，他楚离，竟然也有一日，会成为路旁的游魂野鬼。 呵呵…… 楚离不肯闭上眼睛，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体内温热的血，在往外狂涌，而他的身体，越来越冷，体温越来越低。 …… 一辆直奔灵山的马车上，被吓白了脸的香草，许久后，才放佛找回了魂魄似的，战战兢兢道，“小姐，这……你雇医馆的马车去灵山，还把王大夫拽出门，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呀，你……你可是个闺阁小姐，这要是被太太知道了，还不得晕过去。” 谁家千金闺秀大小姐，大半夜的出门，还胆子大的敢半夜去踹医馆的门，并威胁王大夫和她出城。 第5章 救人 这么惊骇世俗，礼法不容的事，要是传出去，她家小姐的名声，可就完了。 “那就不要让太太知道。”席凤冷静道，“你不说，我不说，太太也就不会知道。” 说着，威胁的目光，紧紧盯着香草。 香草吓得欲哭无泪，“不说不说，奴婢不说。”又委屈兮兮道，“奴婢也不敢说啊。” 说了，头一个被罚的就是她。 虽然太太为人很好，还没打罚过下人，可那是因为她们没犯过错，一旦犯错，还是天大的错，太太一定不会饶了她。 “小姐，快到灵山了，好像前面就是。”香草掀开车帘子，见黑漆漆层层叠叠的山峰，就要在眼前。 席凤伸出脑袋，看了一眼，就吩咐车夫，“再快一些，注意路上看有没躺着的人。”別没死，还给马踩死了，那她就倒大霉了。 “席小姐，前面路上趴着有人。” 席凤话才落，车夫就惊恐喊了起来。 席凤忙叫停马车，掀开车门帘，跳了下去，见路上一共躺着四个人，天色太黑，看不清楚面貌，席凤从马车上摘下一盏马灯，拎着走了过去。 只见四个人中，有三个人是黑衣人，都死的透透的，没气儿了。 唯有穿着一件白色直裰，上面沾满血渍污渍，都快看不出原貌的衣服的男子，还微微的有些气，人也是醒着的，似乎是知道来了人，才睁着一双眼睛盯着她。 那眼神，深邃如海，仿佛要刺穿她一样。 她被他眼神，吓了一大跳，先蹲下来，焦急开口，“你怎么样了，你好像伤的很重，你再撑一会儿，我……我们马车上有大夫，王大夫，你快点过来救人，这里有人受伤了。” 生怕再晚一步，楚离就会救不活，席凤的声音太过急切，使得看向她的楚离，眼神更深了几分。 王大夫已经拎着医药箱，和香草一起奔了过来。 王大夫见人还有气，放下医药箱，就抓着楚离的手把脉，片刻后，就放下，“伤势太重，失血过多，得赶紧清洗包扎伤口，熬炖补血的汤药……”想到这离杭州城还有一个时辰的车程，他又忙改口道，“罢了罢了，我这里备有一瓶补血药丸子，是我去年花了一根三百年人参和十几种贵重的药材合在一起熬制的，我一直放在医药箱留着备用，打算用来救治难产血崩的妇人……没想到，今日倒是救了你，也是你命大，这几个月，杭州城没出现难产血崩的妇人。” 不然，早就用了，今日，也就不能救他了。 不过，那一瓶药丸，价值不菲，也不知道席家小姐，到时候能不能付的出诊费，不然他就要亏大了。 王大夫是席家的常客，席凤的大阿弟是早产儿，身子骨不好，经常生病，席家每次请的都是王大夫，席凤对王大夫还算了解，知道王大夫是个好人，心善，大度，且经常以救死扶伤为己任，唯有一点不好的，就是此人比较聒噪。 比如，此时此刻，不应该赶紧救人么，怎么还唧唧呱呱，说了这么多？ 第6章 吓呆 席凤急了，道，“王大夫，那你快拿出来，给他吃一枚，是不是还要清洗伤口，马车上有水，还温着，是香草烧来泡茶的，还剩下很多，香草，你快去马车上把水拎来。” “哎……” 早就吓呆了的香草，听到小姐喊她，赶忙回神，提着裙子，就跑去马车。 席凤又问王大夫，“你看，要不要把人先弄去马车上再救治？” “不用不用，马车上狭窄，转个身都难，就在这里，这半夜也没人路过，不会挡了路。” 又对席凤说，“席小姐，我记得这附近有一条清河，你让车夫去河里弄点水，就车上那点儿水怕是不够，车上有水壶，装一水壶来，用车上的小炉子烧温，这男子身上刀口多，伤的重，就车上那点儿水怕不够用。” 王大夫一边吩咐席凤，一边从医药箱的夹层里，拿出一个拳头一样大的白瓷瓶，然后像捧着宝贝似的，打开瓶盖，倒出了一枚花生米一样大黑乎乎的药丸子，塞进楚离的嘴里。 “你也是命大，遇到我们了，不然等天亮有人路过，你怕是尸体都要硬了。”王大夫又开始唧唧呱呱的呱噪了。 楚离毅力惊人，哪怕受了如此重伤，奄奄一息，也坚持着没让自己晕过去。 他吞下了王大夫给的药丸子，又恼怒的眼睁睁的看着王大夫，拿出剪刀，当着他嘴里席小姐的面，把他身上的衣服都剪了，露出了他胸口上伤的最深的一道伤口。 席小姐竟然眼睁睁看着，也没避让。 楚离皱眉，冷冷睨了席小姐一眼，又转向王大夫。 王大夫是杭州北路那一片有名的大夫，他的医馆也坐落在北路那边的夕水街，楚家有几家铺子在夕水街，去年冬月开始管着楚家庶务的他，去过夕水街铺子一次，王家医馆就在楚家铺子的隔壁，楚离去时，正巧看到王大夫和楚家铺子的大掌柜在医馆门口说话。 楚离的记忆十分好，过目不忘，见过的人，再见一次，都会认得。 因为认得，在王大夫为他医治时，他才会好好配合，并没怀疑他有什么图谋不轨。 只是，席小姐，是哪一个？ 听王大夫口气，应该是席小姐带他来的。 这三更半夜，一个闺阁中的小姐，带着一个大男人，还跑到灵山这么远……这就匪夷所思了。 在楚离心思旋转之际，席凤已经吩咐车夫去取水，香草也端来了一盆水，里面还放着一块帕子。 这盆，本来是马车上，备着在外过夜时，用来洗漱的，现在倒是有大用处。 王大夫先是止血，用水清洗伤口，然后撒上金枪药……一切做下来，利落又快速，丝毫没有停顿。 席小姐看的目不转睛。 “席小姐，你和香草把人扶起来，我给他包扎好。”王大夫突然开口道。 清洗伤口，王大夫一个人行，可包扎……总要让楚离坐着，才能包扎，楚离气若游丝，哪儿还能坐得住，得有人扶着他。 第7章 羞恼 车夫取水，还没回来，这里，也就席小姐和香草能帮上忙。 香草哪儿敢让小姐去碰触陌生男子光着膀子的身子，她自告奋勇，“我来我来。” “还是我来吧，你做事毛毛躁躁的，別拖了王大夫的后腿。”席凤上前，和王大夫一起，小心翼翼的扶着楚离坐起来。 香草眼神幽怨：我哪儿毛躁了？哪儿拖后腿了？小姐，你伤了人家的小心肝了！！！ 前世，席凤虽嫁为人妇十年，可却是地地道道的老处|女一个。 蹲在他身后，怕有闪失，两只手用力的扶着他肩膀，倒有点儿像是他躺在她怀里的样子，这样的亲昵，让席小姐的脸颊一下子红透了。 她有些羞恼，但此刻后悔，又来不及。 虽然，她不是第一次见他，但前世见他时，他已经....... 之后，她从他四个贴身大丫鬟的嘴里，也听说过不少他的事，知道他性格乖张，桀骜不羁……好吧，他就是一个桀骜不羁的人。 是楚家，最难以相处的人。 “席小姐，伤的最重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这位公子的腿上，胳膊上，腹部，都受了刀伤……一共有七八处，不过，伤口都浅，简单洗一洗，先用点金枪药抹上，其他的，还是等回杭州城再说，总之，人活下来了，死不了了。” 死不了就好。 席凤微微垂眸，盯了楚离一眼。 见楚离还硬撑着，没有晕过去，她真是佩服，她道，“你要是撑不住，可以睡一会儿，你放心，我们不会害你。” “不……把我……送……送回……” “还是先回医馆吧，你这个样子，还能去哪里，回家还不得把家里的长辈吓坏了。”席小姐打断他的话。 婆婆是一个大好人，心地善良，温柔慈祥，宽容大度，她也从来不搓磨儿媳妇，总是把儿媳妇当成自己闺女一样疼爱，哪怕她前世只是楚离的一个妻，婆婆也从未刁难过她，反而对她，比对其他四个儿媳妇都要好。 婆婆总说，其他儿媳妇，都有夫君疼着宠着，有儿女环绕膝下哄着，而她没有，所以，身为母亲，她要代楚离，更加多疼她宠她一份。 看吧，这么好的婆婆，她怎么能不为婆婆打算呢。 楚离这个样子被送回去，还不得把婆婆给吓个半死，还是等楚离伤养好一些再回去吧。 楚离皱眉，脸色一下子冷沉了下去。 这个小丫头，是想要上天不成，敢来管他……还打断他的话，给他拿主意……真是胆子大了。 不过，想到家里的母亲，楚离顿时点点头。 罢了，还是先把身体养好再回去，不然，母亲要吓晕不可。 第8章 识破 车夫取水回来了，香草忙拿下小炉子，把水加热，王大夫把剩下的几个小伤口，全都一一清洗一遍，洒上金枪药，把多余的纱布，全都缠在了楚离身上，然后几人合力，把他搬上了马车。 马车掉头，缓缓的驶向杭州城。 马车上，楚离身上，盖着席凤的斗篷，一直不肯闭眼休息，哪怕席凤说了好几遍，他也只是冷冷的回她几个眼神，一直坚持着让自己清醒。 楚离是楚家长的最好看的男子，也是杭州城有名的美男子，五官极俊逸，轻尘风华，只是，他天生戾气重，外表冷漠，就算有诸多女子仰慕他，也从不敢靠近他，更加不敢打他主意。 就连他妹妹见了他，都会吓得腿发软，嘴唇哆嗦，战战兢兢。 此刻，香草就战战兢兢的一边打量他，一边对席凤道，“小姐，你……你大半夜硬要出门，还硬拉着王大夫一起来，是不是……是不是特意来救他的？” 这是在发现楚离之后，香草就一直怀疑的事。 可是，小姐在家里，又怎么会知道，这人受伤，还倒在灵山脚下呢？ 难道小姐会掐会算？ 或者未卜先知？ 不然，怎么也说不通啊？ 席凤眼神闪了一下，知道不找一个好借口，是骗不过香草的。 香草虽有些傻乎乎的，可也不是真傻子，不好骗。 今晚上的事，怕是已经引起她怀疑。 她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道，“今晚上，我不是做了一个噩梦么，那个，我做的噩梦，就是梦到一个男子，被一群黑衣人追杀，最后倒在灵山脚下，还……还满脸是血，冲我喊救命来着。” “我想着，这噩梦这么清晰，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是假梦，大不了就是白跑一趟，就当是出门一游好了，可若是真梦，那就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可是积德之事，也是事关人命的大事。” 一听积德二字，香草就点头了，“嗯，还好小姐来了，不然……不然怕是到了天亮，这位公子的尸体都要硬了。” 然后对楚离道，“是我家小姐救了你一命，等你好了，你可要去灵山寺，给我家小姐点一盏长明灯，保佑我家小姐长命百岁。” 既是积德好事，就不能白救，该要好处时，就得要好处，不然，佛祖哪里知道她家小姐救人了呀。 楚离冷冷瞥了一眼香草，然后若有深意的盯着席凤，眼中似隐似现一丝笑意，是讥讽，他在讥讽她骗人。 那借口，她能骗骗单纯的香草，却骗不过人精似的楚离。 席凤顿时觉得脸烧的厉害。 说谎，还被人识破……真丢人。 不过……哼…… 席凤将脸別一边去，不看他。 她说谎，还不是为了救他，他竟然不识好歹，不知道看破不说破么？ 接下来，一路上，席凤没再开口，香草被楚离那一眼震慑住了，不敢再随随便便说话。 凌晨，卯时初，马车回了医馆。 而这个时辰，正好是前世，有人发现楚离尸体的时候。 席凤看着还一直睁着眼，不肯闭眼休息的楚离，笑了，笑容灿烂，“你死不了了，以后要好好活下去，不能再轻易被人杀了。” 第9章 玉佩 话中有话，说的楚离直皱眉。 这小丫头……似乎知道什么？ 楚离刚要开口问，席凤又道，“天亮了，我该走了，你放心在王家医馆养伤，还有，你受伤的事，我不会说出去。” “去隔……隔壁茶叶店，找……冯大掌柜来……来见我。” 就在席凤要下马车时，楚离突然道。 声音很虚弱，还断断续续，可语气却不容席凤拒绝。 席凤愣了愣，下意识的看向王家医馆隔壁的茶叶店，就见店铺上面的招牌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标志。 那标志，席凤认识，是楚家产业的一个特有标志，所有招牌上有这个标志的，都是楚家的产业。 茶叶店刚开门，有一个小厮正在门外扫地，屋里还有人，似乎在整理茶叶…… 楚离又道，“拿……玉佩去。” 席凤看了看茶叶店，又看了看楚离，最后无奈道，“算了，救人救到底，再帮你一次。” 席凤拽下楚离腰间的玉佩，就下了马车，还回头嘱咐王大夫和香草，“你们好好看着他，我去去就来。”然后，进入茶叶店。 这么早，就有客人进门，小厮忙扔了扫把，热情的把席凤迎进门。 进门后，席凤道，“我要见你们家冯大掌柜。” “你找冯大掌柜？” 正在整理茶叶的冯三掌柜，愣了愣，然后打量席凤，“你找冯大掌柜，可有什么事？” “这个，不能跟你们说，你们快点把冯大掌柜找来，我有急事，很急的事。”席凤拿出玉佩，“看到没，这个玉佩，是你们主子的东西，你快去把冯家大掌柜喊来，你们主子有话吩咐他。” 冯家是楚家的世仆，从曾祖父的祖父那一代开始，就一直在为楚家办事，冯家出能人，代代人都能写会算，算数极好，也极有做生意的头脑和天赋。 如今，冯家人个个成了楚家铺子里的掌柜。 冯大掌柜是冯家目前的领军人物，也是楚离的得力手下，是楚离的心腹。 冯三掌柜是冯大掌柜的亲弟弟，也是这家茶叶店的掌柜，见过楚离，自然也认出席凤手中的，正是楚离从不离身的玉佩。 冯三掌柜脸色微微一变，道，“你稍等，小的这就派人去喊人。” 见了玉佩，冯三掌柜称呼都变了，对席凤的态度，也恭敬了几分。 席凤默默点头，道，“你还是亲自去一趟的好，这事，不易被过多人知道。” “是是是，小的明白。” 冯三掌柜忙跟席凤告退，就奔去了后院。 小厮请了席凤去待客厅坐着，又泡了一壶上好的龙井上来，“小姐，你尝尝这茶，这龙井，是小店昨日刚收到的新茶叶，味道好着呢。” 席凤忙了大半个晚上，确实又累又饿，这会儿，也顾不上礼数了，端起茶杯，就一口喝干了。 喝完后，突然想起马车上的楚离，昨晚上，失了那么多血，还一直坚持着不肯休息，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吩咐冯大掌柜去办，怕自己休息了，会耽误大事……这都是人家家事，她不管，也管不了，不过，楚离一夜没喝水，大概早渴了吧？ 第10章 冯大掌柜 席凤拎着茶壶，拿起另一只干净的茶杯，就往店外走，还对店里的小厮道，“借你茶壶茶杯一用，我马上回来。” 算了算了，欠楚家那么多，多关心一下楚离，也是应该的。 席凤爬上马车，王大夫已经不在，香草说，“王大夫先去医馆开药方，说是要尽快炖药给他喝。” “王大夫可提医药费了？” “没提。” 席凤就松了一口气，楚离伤的这么重，药方肯定要用到一些珍贵药材，太贵了，她可买不起。 似是看出她的心思，楚离的目光，变得凌厉了几分，席凤撇了撇嘴，道，“冯大掌柜不在，冯家三掌柜去喊人了，我是来给你送茶水的，你肯定渴了。” 倒了茶水，看着平躺在马车上的楚离，席凤愁眉……这可怎么喂？ “小姐，奴婢下去，让王大夫上来扶他坐起来喂吧？”香草是再也不敢和楚离呆在一起了。 他的气势，太强大了。 一个眼神，就能让她吓得心脏都不敢继续跳了。 席凤道，“还是別那么麻烦，我来搀起他，你给我茶水就行。” 反正，都碰过他身子了，也不在乎多碰一下。 怎么也是她前辈子的瞑夫，多碰几下，也没什么。 席凤破罐子破摔的想着，她放下茶壶茶杯，小心翼翼避开伤口，把楚离搀坐起，然后让楚离整个上半身无力的靠在她身上……虽然，似乎，有些亲昵了一些，不过，他是伤重患者，她理解。 她空出一只手，接过香草手上的茶杯，小心的喂楚离喝水。 “你家铺子里的小厮说，这是昨日刚送来的新茶，我喝了，味道还不错，是上好的龙井，比我家买的去年的龙井要好喝多了。” 席凤一张脸，涨的通红，故意忽略她和他身体相亲而带来的全身血液往脑袋上涌的眩晕感，故意和楚离聊起了茶叶。 楚离一口一口的抿着，抿了一杯，席凤正要让他躺着，他开口了，“不够。” “不够什么？”席凤一愣，脑袋晕乎乎，没明白他话中意思。 香草胆怯的提醒她，“小姐，他好像是在说，一杯茶水不够，还想喝。” 席凤错牙，脑袋瞬间清醒了一半。 她吩咐香草，又一连倒了三杯茶水喂他。 等席凤拎着空了一多半的茶壶，返回茶叶店时，恰巧冯大掌柜来了。 “听说这位小姐找小的，能否给小的看一眼我家四爷的信物？”冯大掌柜谨慎的问到。 他家四爷前几日就出门了，昨晚上就应该回来的，可人没回来，他还以为，四爷是被什么事耽搁了，可现在，他从不离身的玉佩，却被一个小丫头拿在手里。 冯大掌柜眼神闪了闪，脸色有些凝重。 席凤拿出玉佩给他，道，“你跟我来。” 冯大掌柜一见玉佩，脸色就快要绷不住了，特别是在玉佩上见到有血渍，脸色更加凝重，忙二话不说，跟席凤出去。 等见到他家四爷，脸色苍白，奄奄一息的躺在马车上时，冯大掌柜脸色巨变，“四爷……这是怎么回事？你……” 第11章 王氏 “派人去灵山……尽快，查线索……。” 楚离一直支撑着，没肯闭上眼休息，就是想趁官差还没赶过去之前，让冯大掌柜带人去灵山调查线索，最好带几具黑衣人尸体回来…… 冯大掌柜连忙应好。 冯大掌柜去执行命令了，冯三掌柜则和王大夫一起抬着楚离，进了茶叶店后面的一间休息室。 马车还给了王家医馆，王大夫的诊费，冯三掌柜也痛快的付了，还付了双倍，而席凤，也被冯三掌柜留了下来。 她的衣服上，蹭到了不少血渍。 现在天已大亮，外面行人不少，若她这样回去，一定会被人看到，到时候，少不了会被人说闲话。 不能因为她救了四爷一命，就招惹上是非。 冯三掌柜派人，先把香草送回去，好让席家人放心，然后又派人，去离这里不远的楚家衣裳店，拿了一件新衣服，让席凤换上，还贴心的给席凤，买了一份这条街上最有名的西施甜豆花，和几根炸的又酥又脆的油条。 席凤换了衣服，吃了早饭，吃饱喝足，就被冯三掌柜派马车，送回了席家。 席家大门敞开，院子里，一胖妇人双手叉腰，正理直气壮的在骂人，而被骂的人，正是阮氏，席凤阿娘。 “你就说，你是不是故意的？知道我家等着柴火烧，还故意让庄子里的人送一车湿漉漉的柴火给我，那柴火上都在滴水，那能烧么？弟妹啊，不是我说你，我可是你嫂子，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如今，阿爹没了，我家夫君，就是长兄如父，你们得敬着，尊着，孝着，可你们就这样孝着敬着的？你们实在是太伤我们的心了，不就是一车柴火么，也舍不得给，舍不得，你早说啊，我拿银子去別的地儿买就是……” “那你就去別的地儿买好了。” 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席大太太王氏的话。 王氏一愣，然后回头，见打断她话的人，是席凤。 王氏顿时火了，两只眼珠子，冒着火焰，“你说什么？你……” “我说什么，大伯娘没听清楚么？”席凤又打断了她想要破口大骂的话，席凤道，“不是你说，你想去別的地儿买柴火，看不上我家庄子上白给你的柴火么，既然这样，那你以后去別的地儿买柴火吧，我家庄子上的长工，不会再给你们大房送一根柴火去了。” “你你你……你吃错药了？” 一向都娇软可欺胆子堪比小耗子的席凤，竟然敢拿话堵她的嘴，她是疯了啊？ 看着气的说不出话来的王氏，席凤冷哼，道，“我家给你们大房白送柴火，还送出错了不成？让你骂上门来，既然这样，那以后你们大房的柴火，我们二房都不管了，没有都分家了的，我们二房还必须要管着你们大房一辈子的柴火烧，你就是说到天上去，也没这个理儿，以后你们大房需要柴火，就別吩咐我二房的人了，有银子，你们自己买去。” 第12章 怼骂 “你……死丫头，你一定是疯了吧，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么？不就是一点儿柴火么，怎么，分家了，二老爷就连我们这兄嫂都不认了？” 王氏总算回神，跳起脚来，破口大骂。 要是以往，王氏一发怒，席凤就算不服气，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毕竟王氏是长辈，她一个晚辈，胆子再大，也不敢跟长辈顶嘴。 而此刻，席凤不但顶嘴了，还把王氏骂的都快气中风了，席凤压根儿就不给她回嘴的机会，继续冷笑道，“大伯娘今日来，没带耳朵吧？我可没说我阿爹不认兄嫂，不过，亲兄弟，明算帐，既然分家了，那就得有个分家了的样子，没道理分家了，我们二房还得供大房一年到头的柴火烧。” “哦，对了，还不止是柴火呢，还有庄子上的树，那可都是棺材铺里的根本，这几年，你们大房可都没有少砍，砍了，还不买树苗补栽上，一片山林都被快你们大房砍秃了，棺材铺里打棺材，都没了木料，还是我爹去別的庄子上，买的几根木料。” “还有铺子里的香烛，这几年，凡是过年过节，或者有个要用香烛的日子，你们大房哪一次不是让人直接去店铺里白拿？给一文钱了没？” “那可都是我家花了本钱买来的，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你们白拿，一文钱不给，我家就得倒搭。” “这些年，棺材铺和香烛铺，还有山林庄子，把我家当初分家得的那点儿银子都贴补了进去，这都贴补给谁了呀，还不是贴补给你们大房了。” “贴补给你们了，不念着我家的好到罢了，一不顺心，就跑上门来骂人，谁欠你们大房不成？” “我家又不欠你们的，凭什么白给白拿，还要受你们的气？” “以后，你大房人也别去庄子铺子里白拿东西，天下间，没有说白拿我家东西不给银子，还要受你们气，挨你们骂的。” “买东西不给银子，就是去哪儿，都没这个理儿。” “以后，你们大房都别想占我们二房一丁点便宜，我们二房去你家粮油店买米买油，可都是给了银子的，以后你们去我家铺子里，再白拿东西，那我就叫人去你家粮油店，把米面油都给搬空了来。” “不信，你们大房的人，倒是可以试一试。” 席凤一边骂，一边越说越恨，瞪着王氏的眼珠子，都快要爆出来了，眼中满满都是恨意，恨不得扑上去，把王氏抽死。 王氏，这个毒妇，就是算计她家破人亡的主谋人之一。 前世仇，前世已报，她也亲手杀了王氏，可今世再见，她心里的恨意，还是很强烈，控制不住，特别是见到王氏叉着腰，骂她阿娘的时候，她心中就有一股怒火，想要发泄。 前世，他们二房的人，被大房的人欺压了十几年，就连分家了，都还一直被大房的人欺压着，不敢吭声，一反抗，阿奶程氏就会跳出来，骂阿爹阿娘不孝。 第13章 席家 阿奶程氏不是阿爹的亲娘，阿爹是庶子，是姨娘吕氏所生，吕氏在生下阿爹五年后，又怀了一胎，只是，这一胎，没能保住，被程氏害的小产了，还伤了身子，身体一直没能调养好，还生了一身的病，拖到阿爹十六岁，定了亲的那年，就病死了。 吕氏一死，深爱吕氏的阿公，也郁郁寡欢，没几年，也病倒了，在席凤的小阿弟出生这一年，阿公也去世了。 阿公知道程氏苛待二房庶子一家五口，在死之前，就把族长和族老们都喊来，当着族长族老们的面，把家给分了。 阿公在临死之前，将家分了，也是怕程氏和大儿子一家会在他死后欺负小儿子，怕程氏和大儿子独吞家产，小儿子一家人会受苦。 席家在杭州城，也算是一户大户人家，族内人多，不过，席凤阿公不过是席家一个快出了五服的旁支，所以家产并不多。 五百亩田，都是上等的水田。 三个小庄子：一个茶庄，一个果园，另外一个就是林木。 六间铺子：两间粮油店，一间茶叶店，一间杂货铺，一间棺材铺，一间香烛店。 再就是现住的一栋三进大院子，和阿公这些年兢兢业业赚回来的六千两银子。 分家时，阿公说，棺材铺里做棺木的木料，都是从林木庄子上砍的，而香烛铺的香料，也有一部分，是林木庄子上的檀香树木做的，所以棺材铺和林木庄子，香烛铺，不得拆分。 茶庄和茶叶铺，也不得拆分， 这些产业，有祖上传下来的，也有阿公后来置办的，阿公说席同林是嫡子，让他先挑，席同林毫不客气的把赚银子的粮油店，杂货铺，茶叶铺，果园，茶庄挑了，剩下的棺材铺，香烛铺和林木庄，就给了席同方。 嫡子和庶子分家，嫡子席同林是长子，要分得一大半家产，三百五十亩水田，一个果园庄子，一个茶庄，两间粮油店，一间杂货铺，还有一间茶叶店。 阿爹席同方是庶子，只分得一个山林小庄子，一间棺材铺，一间香烛铺，还有一百五十亩水田。 三进大院子，该分给嫡子住，何况阿奶程氏还没死，程氏也要住，二房没房子，祖父就让族老帮忙，花了一千六百两银子，在离席家不远买了一个二进小院子，给二房一家人住。 剩下的四千四百两银子，留五百两给程氏养老，二百两给阿公置办丧事，剩下的，二房分得八百两，大房分得两千九百两。 至于程氏阿奶身上还有四五千两银子的私房，是这些年掌家私吞的，阿公心中有数，在分家时，却没提。 阿公深知程氏性子，不敢多分产业给二房，若是多分，等他死了后，程氏也不会放过二房，少分一些给二房，或许程氏也能饶了二房的人，所以二房分得的产业，也仅仅就够二房一家人图个温饱，不至于饿肚子。 可阿公万万不会想到，程氏和大房的人，比他所了解的还要不要脸，还要狠毒。 第14章 分产 分家后，大房把二房分得的庄子和铺子，简直当成了自己的，想要什么，就去拿，一文钱不给到罢，还拿着二房铺子里的东西送出去做人情。 林木庄子上，有二十多棵成年檀香木，五十多棵成年楠木，都是席家阿公的阿公种的，都上百年头了，上留给棺材铺里，打制上好棺木用的，阿公在世时，程氏几次提议想要砍两棵檀香木回来做家具，阿公都没答应。 后来，林木庄子分给二房了，等阿公一去，丧事办完了，大房的人说都没说一声，就带着人山上，一下子就砍了十多棵檀香木树。 檀香木，一棵就价值二三百两银子，十多棵，两三千两银子，是整个庄子上近三分之一的财产，大房的人说砍了，就砍了。 阿娘阮氏气的要死，要去找大房的人讨公道，可席同方性子好，想着左右不过一些东西的事，大房的人要，就拿去，反正也少不了一块肉，犯不着和大房的人计较，伤了兄弟和气。 可谁知道，大房的人根本就贪心不足，砍了一次树木，一小部分打了家具，上给大房两位未出阁的小姐置办的陪嫁，一大部分树木都被大房的人卖了银子花用。 一棵树木二三百两银子，足够家里一年的嚼用，大房人尝得了甜头，没多久，又带人上山去砍树了。 几十棵成年檀香木和楠木，都被大房的人砍走了，卖得了数千两银子，一文钱也没给二房。 阮氏气急，想去找宗主评理，可都被席同方给按住了。 席同方是庶子，就算告状到宗主面前，纵然大房再有不对，可还有程氏在大房住着，只要席同方去告状，大房的人就会说那些树木是席同方孝敬程氏的。 儿子孝敬母亲，天经地义。 不孝敬，就是不孝。 不孝二字扣在席同方的头上，就算宗主，也不好为他辩解什么。 而身为不孝子，席同方以后就别想再抬头过日子。 为此，阮氏和席同方都把这口气给忍下了。 可二房的退步，使得大房更加得寸进尺，白拿东西还不够，最后还起了要杀人夺财的念头，短短几日，就把二房一家五口人，害的只剩下她一个人。 要不是她被逼嫁入楚家，做了楚离的冥妻，只怕她也逃不过死路一条。 席凤越想，心里越恨，两只眼睛都通红，浑身杀气，仿佛从地狱爬上来的煞神一样，把一向泼辣的王氏都给震慑住了。 王氏啊呀一声，满脸惊恐，“阿凤，你疯了……疯了……不得了了，阿凤丫头疯了……” 王氏真被席凤吓着了，一边喊，一边跌跌撞撞往外跑，放佛身后有鬼在追似的。 随着王氏一起来的两个丫鬟一个婆子，见主子都跑了，三人也赶紧跑，一眨眼，几人就跑出了巷子。 阮氏奔过来，抱住席凤，“阿凤，娘的儿啊，你可不要吓唬娘啊……” 阮氏也以为，席凤是疯了。 是魔怔了。 不然，怎么会露出那么癫狂可怕的表情？ 第15章 委屈 阮氏抱着她，眼泪哗哗落下，“阿凤，我是阿娘啊，你快醒一醒……刘妈，香草……你们快把小姐扶上床去，香草，你快去请王大夫来……” 阮氏在惶恐不安时，还有条不紊的吩咐下人。 “阿娘，我没事，別请大夫。”席凤已恢复平静。 “阿凤，你真没事？还是请王大夫过来看看吧，让阿娘好放心。”阮氏不放心的摸了摸席凤的额头。 见额头不烫，没发烧，阮氏担忧的心，微微收了些，可转眼，席凤就哭的稀里哗啦的，又吓着阮氏了。 死了十年的娘，就在眼前，活生生的，席凤不癫狂了，可又哭了，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涕泗滂沱，吓得刚要扶她进屋的刘妈和香巧，都不敢伸手了。 “阿凤，别哭了，你这孩子，你这哭，可把阿娘的心给疼坏了。”阮氏还以为，席凤哭的这么厉害，是被王氏给吓着了。 大房的人，一直都欺负二房的人，阿凤也十分怕王氏，每次见到王氏，都会躲的远远的，今日鼓起勇气，对抗王氏，阿凤肯定也吓得不轻。 阮氏抱着女儿，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这是怎么了？” 领着小儿子，出门去买油条的席同林，刚走到家门口，就听到了女儿在哭，席同林忙把手里的油条，扔给青松拿着，自己迈大步进了院子，“阿秀，阿凤这是怎么了？” 阿秀，是阮氏的闺名，全名阮玉秀。 “还能怎么，刚才，大嫂过来了，骂了一顿，说我们给了他们湿柴火，根本点不着。” 阮氏恨恨的瞪了席同方一眼。 要不是席同方总劝她，要息事宁人，不过是一些身外之物，不值当兄弟反目成仇，他们二房，哪儿能被大房的人逼之至此。 席同方脸色，顿时阴沉。 刘妈劝说，“这也怪庄子上的人办事不力，那柴火怎么就送了湿的，点不着，没柴火做饭，也难怪大太太会生气。” 阮氏气道，“二房欠了大房的不成？白给的，还挑三拣四，若不喜欢，以后，就别让庄子上的人给大房送柴火去了。” 刘妈顿时吓得什么也不敢说了。 六岁的席韫，走过来，拉着阿姐的手，脆生生的道，“阿姐，你不要哭，是不是大伯娘欺负你了，等阿韫长大，阿韫给你报仇。” “阿韫，不许胡说。”席同方呵斥过去，“不过是女人之间的一些口角之争，你是男人，跟个内宅妇人计较，成何体统。” 席同方对小儿子的管教，十分严厉，更不会允许儿子小小年纪，就纠缠进一些个妇人事中去。 阿韫顿时眼眶红了，他不敢忤逆阿爹，小眼睛却委屈巴巴的看了一眼阮氏。 阮氏横了席同方一眼，“阿韫，走，跟阿娘进去。” 一手牵着女儿，一手牵着小儿子，进了屋子，扔下席同方一个人在院子里，跟个被抛弃的小狗狗般，万分可怜。 席凤情绪，已经控制了下来，只是一双眼睛还有些红肿，阮氏吩咐刘妈，煮个鸡蛋，给她敷一敷。 第16章 劝说 见阮氏满脸的担忧，席凤有些懊恼自己情绪失控，吓着阮氏了。 她扯了扯嘴角，笑道，“阿娘，刚才女儿是想到了这么多年，我们二房的人一直被大房的人欺压着，还被骂上门，感觉委屈，才哭的……” “哎，阿娘知道，这几年，你们姐弟三个都受了不少委屈。”阮氏唉声叹气，却又无奈，“阿娘也不喜欢大房的人，可是……一个席字，写不出两笔来，以后你避着点儿，看到他们，就绕道走。” 她倒是想和大房的关系断绝了去，可席同方和席同林是亲兄弟，断绝不了，何况，大房还住着一个程氏，一个嫡母程氏，就足够压的二房的头抬不起来。 席凤见阿爹阿娘脸色无奈，心里就暗恨。 前世，二房的人也是因忌惮程氏这个嫡母的存在，才会选择退让，一步让，步步让，最后才会养大了大房人的心，最后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前世二房的悲剧，这一世，席凤绝对不会让二房的人再尝试一遍，从此以后，二房绝对不再退让。 哪怕顶上不孝孙女的头衔，她也绝对不会再让大房的人继续欺压二房下去。 席凤眼神敛了敛，道，“阿爹，棺材铺和香烛铺，我们关了吧，把铺子租出去，一年怎么也能得几个租金，现在，那两个铺子，一文钱不赚到罢，还每年要倒贴不少银子进去，我们二房的日子，如今都艰难成这样，再继续让大房的人去白拿东西，又不给银子，只怕我们家就要落得卖祖田铺子过日子的下场，阿爹……阿奶虽然在大伯家住，可也不能因为有阿奶在，大伯一家人就可以任意白拿我们铺子里的东西不给银子，这个事儿，就算闹出去，也是大房没理，外面人不会说阿爹阿娘不孝，阿爹阿娘还怕什么？” 阮氏眼神松动，她看向席同方，“老爷，阿凤说的对，我们不能再退让下去了。” “大房从林木庄子里，砍了那么多树，卖了多少银子？有几千两吧，可大房的人一文钱也没给我们，他们就从来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过。” “我们分家，分得那八百两银子，这些年，都陆陆续续的贴补进铺子里了，水田一年的收益也要贴进去一半，剩下的银子，我们一家人省吃俭用，也是将将够，眼看阿凤芨笄了，接下来，就要定婆家，可阿凤的陪嫁……除了这次她芨笄那日，我给她置办了一套赤金头面外，就什么也没有，大房的两个姐儿，早早的就砍了我们庄子上的檀香树，打了两套齐全的家具，我们家阿凤……” 说到这，阮氏哽咽了。 她低下头，擦了擦眼泪，继续道，“还有阿铭和阿韫，阿铭也有十二岁了，再过个三四年，就要相媳妇了，可他的聘礼，我们什么也没置办，连银子也没存下一个，还有阿韫读书的银子……这，处处都难，老爷，我们还要忍耐下去么？” 第17章 危言耸听 再忍耐下去，这二房的日子，就正要过不下去了。 想到自己的三个儿女，阮氏心疼的哭了。 阿凤道，“阿爹，我们二房本就和大房分了家的，大房的人去铺子里买东西，就得给银子，不给银子，那就是抢，和强盗劫匪，有什么差别？这个事儿，就是闹出去，我们也占理儿，就是阿奶出面，大房也不占理儿，阿爹，你还犹豫什么？” 席韫看看阿爹，又看看在默默垂泪的阿娘，再看看脸色冰冷的阿姐，他跳下椅子，跑到席同方身边，抱着他的腿，道，“阿爹，阿韫读书，要好多银子呢，阿爹，难道你想要阿韫读书没银子，还是阿哥生病没银子，看着我们家落魄？让我和阿哥成为大街上的小乞丐？” 席家大阿弟席铭，是个早产儿，自出生后，身体就一直不好，冷了热了，就会生病，所以，席铭一直都在屋子里修养着，很少出门。 二房的日子，之所以过的这么艰难，有一小半原因是因为席铭一年的医药费要花不少银子。 杭州城是鱼米之乡，席家的百亩水田都是上等水田，膏腴之地，水土肥沃，一年收上来的稻子不少，收益有近三百两银子，小门小户人家，收益三百两银子，真心不少，不但能过上小康日子，还能攒下一些，留着备用。 可这些银子，对二房来说，就很少了。 三百两银子，一年贴补进两个铺子里就得一百两，席铭看病，也得一百两，只剩下一百两银子，也就将将够家里嚼用和人情往来。 席凤之所以提议将两家铺子关了，也是想节省那一百两银子，还能多收上来几十两银子的租金，二房有了这一笔银子，日子也就不会过的这么艰难。 可棺材铺和香烛铺，是席家阿公分给二房的，席同方舍不得关了，可不关，每年都要往里倒贴一百多两银子…… “阿爹，女儿知道，那两家铺子是阿公交到你手里的，你舍不得关，既然舍不得，那阿爹就不要让铺子再入不敷出，女儿听说，去年年前，光是大房从铺子里拿走的香烛，就有一百多两银子，有一多半，都是拿去做人情了，还有两个姑姑拿走的……阿爹，再这样继续下去，我们全家人，只怕都要为那两个铺子陪葬不可。” 不是席凤危言耸听，而是真的。 前世，二房的人，可不就为了家里这些个产业，赔上了十几条人命么。 前世，席凤对大房人有怨，不服气，却也不敢忤逆席同方，可今世，她宁愿做一个忤逆之女，做一个不孝孙女，她也绝对不会再让大房占二房一丁点便宜。 那两个铺子，她宁愿关掉，也不给大房占便宜。 席同方犹豫了许久，道，“铺子不能关，不过，以后我会叮嘱孙掌柜，不再让大房拿东西不给银子。” 可能么？ 席凤很怀疑。 大房的人，向来霸道，他们去铺子里拿东西，哪儿能是孙掌柜能拦得住的？ 第18章 倒贴 不过，阿爹有了这个决定，也是一个好的开始，至少不会再愚昧的随便让大房的人一直欺压下去。 席凤眼珠子转了转，就道，“阿娘，去年水田的收益，是不是还有，你给我三十两银子好不好？” “你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阮氏大惊，“银子是还有一些，可也要留着备用，你大阿弟身体不好，那一百两银子，是不能动的，剩下的，也就三十两银子了，是家里一年的嚼用。” 这一年，才过三个月，就剩下三十两银子……水田的收益，还得下半年冬月收上来，这点儿银子，怎么够用这大半年？ 席凤想起阿娘为她置办的那套赤金首饰……顿时头疼了。 赤金首饰并不多，一共才两件，一根金簪，一只金镯，沉甸甸的，花了六十两银子，也难怪……这一年才开始，银子就花没了一大半。 席同方一听，顿时也有些急，“三十两，还有大半年，怎么够用？” 阮氏叹气道，“不够用，为何不够，你心里没个数么，老爷，铺子你不愿意关，那行，以后，田庄里收上来的收益，你也别想再拿去贴补铺子。” 这一次，阮氏铁了心，不再贴补两家铺子。 其实，棺材铺和香烛铺都是老店，孙掌柜做生意也有些门道，两家铺子生意都不错，每年能赚三百多两银子，只是，大房和席家两个姑奶奶每年都要拿走两家铺子三四百两银子的货，赚的这点儿银子，不够贴补给他们，还得倒贴进去几十两银子。 棺材铺里的生意，以前一年能赚更多银子，可现在……每年也要往里倒贴上百两银子。 林木庄子里成年的三个人围着才能合抱住一棵的檀香木和楠木都被大房的人砍了卖了，没有了大檀香木和楠木做棺材木料，铺子里只能卖杉木棺一种棺木，杉木棺是一般小门小户人家才用的棺木，有钱人用的棺木，都是檀香木或者楠木，一口檀香木，做好了，能卖上千两银子，除去工钱和料钱，一口檀香棺木，就能赚二三百两银子。 而一口厚些的杉木棺，才卖四五十两银子，出去工钱和料钱，也就能赚个十几两银子，和檀香棺木比，根本没法比。 棺材铺没了檀香棺和楠木棺支撑门面，赚的银子也少了不少，棺材铺里的生意也一下子惨淡了不少，可就这样，还有人去铺子里占便宜呢。 去年，大姑奶奶家的老安人死了，大姑奶奶派人来白白拿走一口厚木杉木棺，还有一些丧葬礼上用的东西，一共六十多两银子没给。 大前年小姑奶奶一双公婆前后过世，铺子里又倒贴一百多两银子进去…… 总之，两家铺子不是不赚银子，只是赚的银子，没有大房和两个姑奶奶拿走的东西价值高，就亏了。 对此，孙掌柜多次对席同方反应过此事，席同方却说，一家子兄弟姐妹，没得为了一些个银钱闹不和，还劝孙掌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孙掌柜气的，差点甩手不干。 第19章 趁热打铁 好在，孙掌柜念着老主子席大年的救命之恩，也没真的不干，不过，之后，不管大房的人和两个姑奶奶家的人从铺子里拿走多少东西，他再没置喙过。 眼下，两家铺子一年比一年贴补的多，大房和两个姑奶奶家的人去铺子里拿的东西也一年比一年多，不仅如此，每次这三家人去铺子里拿东西时，都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好似铺子里是欠里他们东西，而不是他们贪心来占小便宜的。 每次他们来，孙掌柜都会受一肚子的气，却敢怒不敢言。 东家都心甘情愿的拿银子往里倒贴，纵容这三家人拿东西，孙掌柜一个奴才，还有何立场置喙？ 他只能把这口气，憋在肚子里，不得发泄。 今日，席同方总算松了口，席凤笑了，当即就趁热打铁，让席同方吩咐青松，把话传给孙掌柜。 青松刚出门不久，大门就传来敲门声，声音大的，像是在打雷似的。 阿爹阿娘和二阿弟正在正厅吃早饭，席凤在茶叶店吃过了，吃饱了，她一个人正在前院里给草莓浇水。 席家的前院里，没有种花花草草，供人欣赏，全是种了果树，蜜桃，梅子，雪梨，白果，猕猴桃，核桃，枇杷，杨梅等，十几株果树，阳春三月，正是果树花开灿烂季节，整个院子里，棵棵果树花儿或含苞待放，或千娇百|媚，姹紫嫣红…… 席凤正蹲在一株雪梨树底下，身旁立着一桶水，手里拿着一个葫芦瓢，一葫芦，一葫芦，舀水细细的浇入到才有半筷子长的草莓根下。 草莓是席凤和阮氏母女二月份亲手种的，如今才半筷子长，等到四月份，就能开花，五月份，就能吃到成熟果子，席凤爱吃草莓，每年都要在几株高大的果树下的空地上，种上几十棵。 到了五月份，就可以天天摘果子吃。 席家嚼用不多，过日子，不能大手大脚，都省吃俭用，平日里也没什么闲钱去买水果吃，好在阮氏有先见之明，搬到这个宅子后，就把以前房主种的花花草草全都拔了，改种各种果树。 如今五年过去，果树都开花结果了。 这两年，席凤在吃水果上，可算是享福了。 每到水果成熟季节，席凤都有吃不完的果子，吃不完，阮氏就会拿出去送人，作为人情往来的礼物，也省了家里不少银子。 不但前院种满了果树，后院还挖出了两块地，一块地种菜，另外一块地种了黄豆花生红薯和西瓜香瓜等作物。 席家吃的果子，是自家的，吃的蔬菜，也是自家种的，吃的鸡蛋，也是自家鸡下的，席家的鸡，养在了林木庄子上，养的不多，也就将将够自家人吃的。 再多，也都被大房和两个姑奶奶家抓了去吃。 席家还在田庄养了一群鸭子，一群鹅……这都是分家后，阮氏让人在田庄和林庄养的，也是因为养了这些个荤食，二房的人才能三不五时的改善一下伙食，不然，一大家子人，还有一个病的，一个要读书，一百两银子，哪儿够用一年？ 第20章 打上门 席家长子席铭，身体不好，不但三不五时要喝药，长年还要喝鸡汤补身体，席家嚼用并不多，阮氏也是没办法，才会百思千想之下，让人去林子里养了一群鸡崽子。 一开始，阮氏这么做，还被王氏笑话是泥腿子出身，走到哪儿，都散不去那一身的泥土之气。 阮氏出身村妇，父亲是杭州城城郊外一村子的村长，家里独生女，从小也是父母捧在掌心上的娇娇女。 可任其再娇贵，爹娘再疼宠，也改不了她出身村妇的身份。 为此，阮氏没少被王氏讥讽。 阮氏养鸡种菜等行为，就是村妇行为，少不得又被王氏好一顿嘲笑。 谁家好好一个院子，不是种花种菜，供人欣赏，可席凤家里的院子，一株花草也见不到，都是果树和菜，农作物…… 但王氏笑过之后，等庄子里的鸡长大了，下蛋了，却明目张胆的派人去山上拿鸡蛋，抓鸡…… 那做派，才是真正个不要脸，连一个村妇都不如。 对于王氏这个人，席凤是真正恨到了骨子里。 这会儿，席凤在给草莓浇水，门外传来敲门声，还有王氏叫骂的声音。 “快开门，别想装作不在家，我知道家里有人在，小贱坯子，吓了我，就想躲起来，把门打开……我今儿个不撕了你个小贱皮子的脸皮，我就跟你姓……” 骂骂咧咧的，哪有一当家主妇的气派？ 当真是一个泼妇做派。 席凤脸色一沉，放下手里的葫芦瓢，就去开门。 门才开一条细缝，就被人从外面用力踹的大开，要不是席凤闪的快，这会儿，门定要碰破鼻子不可。 “小贱皮子，来的正好，装疯卖癫，吓了老娘，看老娘不打死你去……” 王氏冲了进来，抡起巴掌，就朝席凤的脸上扇去……本以为，这巴掌不会落空，哪知，就在手快要碰触到席凤的脸颊时，席凤身子一闪，一脚狠狠朝王氏的肚子上踹。 只听得王氏杀猪一样惨叫一声，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卷缩成一团，疼的满头大汗。 “你……你个死丫头，竟然敢打我阿娘，看我不踹死你。” 又一个要打死她的人，呵呵…… 席凤大眼睛一眯，随手操起立在一旁的大扫把，举起来，就朝席彦身上狠狠打去，“我打长辈怎么了，那也是她身为长辈不慈，不值当我尊敬……她就该打……还有你，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对我动手……你也该打……” 席凤一边打，一边骂，把席彦打的四处躲藏，想还手，手还没伸出，就被扫把打了好几下，疼的他嗷嗷呼痛，怒火滔天，“死丫头……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她制住，狠狠打……把她手废了……不废了她，难消我心头之恨。” 王氏之前吃了亏，回家后，跟席同林告了一状，席同林气愤难当，席彦得知阿娘受欺负了，也气得要死，亲自挑了四个身高体壮的家丁过来，要给阿娘报仇。 第21章 哭诉 王氏也想狠狠打压二房人的威风，把之前吃的亏，再从席凤手中讨回来，可谁知，母子二人才进二房家门，就都吃了一个大亏。 母子二人，何尝见过如此凶悍的席凤，就连四个家丁都吓得愣在当场，许久没回过神来。 直到席彦发怒，四个家丁才回过神，挽起袖子，朝席凤抓去。 席凤岂能让他们得逞，一把扫把在她手里，舞的如风刀一样，把四个家丁和王氏母子六人打的抱头逃窜，哭爹喊娘。 扫把是竹枝竹叶做的，下人用来扫院子里的落花落叶用的，委实大，还沉重，打在身上特别疼，还不伤筋骨。 王氏背上挨了好几下，胳膊上还挨了一下，疼的她滚在地上，缎织掐花对襟外裳和暗花细丝褶缎裙上，沾满了果树上落下来的花粉花瓣儿，绣花鞋掉了一只，头上的赤金簪子也掉了，发髻散乱，披头散发，整个狼狈的如疯子一样。 席凤恨毒了她和席彦，扫把一下又一下，狠狠往两人身上打，嘴里还道，“打了你们，也是你们活该，就没有你们大房这么欺负人的，白给白拿了，还挑三拣四，竟然还骂上门来，谁欠了你们不成？” “给脸不要脸，捧着你们，你们还不知好歹，那就是欠打。” 席凤一边打，一边骂，站在门口，一把扫把乱舞，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使得六人，逃窜时，也没能窜进去。 王氏和席彦哭嚎连天，却毫无还手之地，王氏也骂，“不得了咯，席凤疯了……打长辈了，天啊……夭寿哦……” 这么大都动静，不但惊动了正在屋子里吃饭的阮氏几人，也惊动了左邻右舍，不多一会儿，门外就来了一大堆邻居们。 席家二房搬过来才五年，但一直和左邻右舍相处融洽，平日里，做了好吃的，都会送一些给左邻右舍们尝尝。 家里的果子，菜，花生，红薯，只要收成了，都会给左邻右舍送一些去，也因此，二房一家人和左邻右舍的关系很好，相处很和睦。 席凤一直都是大家眼中的乖乖女，此刻见她拿大扫把打王氏和席彦，诸位邻居们，都惊骇的呆楞了。 晚辈打长辈，那是不孝，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席凤却在这时候，扔了扫把，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万分委屈，“大伯娘，你平日欺负我阿爹阿娘，欺负我和阿弟，我也就忍了，任由你欺负，可你……你不能把我们一家人往死路上逼啊……呜呜……” 席凤扶着漆着大红漆色的门框，哭的站都站不稳，“都分家了，就该各家过各家的日子，可你们大房人，不但把我家的林木庄子给砍凸了，还把我家两个铺子给拿的快倒闭了，过年过节，那么多东西，一年年的，都白拿，不给银子……呜呜……就是金山银山，也架不住你们大房的人这么拿啊，就这样，你们还嫌弃我阿爹不够孝敬阿奶，太冤了呀。” 第22章 生路 “就是柴火，这五年来，也是我家白白供你们大房……可你们大房人，没得说我阿爹阿娘一个好到罢了，前几日，不过是送柴火的半道上，遇上了一场小雨，把柴火淋湿了，你们就骂上门来，还带了人，打上门……要打死我阿爹阿娘和我去……我也是逼得没办法，才还手……呜呜……大伯娘，大堂兄，你们欺人太甚了，你们这是要把我们二房的人往绝路上逼啊，是真正要弄死我们二房的人，你们才高兴啊。” 席凤一边哭，一边控诉，委屈的不得了。 “分家了，就该有个分家了的样子，可你们大房，把我们二房的东西归为己有就罢了，还动不动就骂上门，打上门……呜呜……欺人太甚了啊……”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 前世，二房人受尽了委屈，却顾及着‘家丑不可外扬’，而一直忍耐着。 在外面，阮氏还要强颜欢笑，装着和大房的人关系好的表象，也因此，纵容了大房人的胆子，一次比一次，更加的欺压二房。 而今世，席凤反其道而行。 不但当着左邻右舍诸多人的面，把多年来大房欺压二房的事捅了个干净，使得大房多年来的行径，大白于天下。 王氏听着，气的要死，不但浑身疼的呲牙咧嘴，脸皮也燥的慌，她挣扎着爬起身，辩解道，“分家怎么了？分家后就不是兄弟了？你阿奶，就不是你阿爹的嫡母了？他就不该孝敬了？” 王氏认为，大房白拿二房的东西，是应该的，那都是席同方应该该孝敬给程氏的东西。 儿子孝敬嫡母，天经地义的事。 二房人舍不得，那就是不孝。 席凤抹了一把眼泪，哭道，“孝敬，是该孝敬，我阿爹也没说不孝敬，年年我家都有送年礼去孝敬阿奶，可……可是……你们大房的人又怎么能那么做，把我家铺子当成你们家的，把铺子都给拿倒闭了……” “庄子毁了，铺子倒闭了，我家人怎么活……没有说要孝敬阿奶，就要任其你们大房人把庶子一家人逼上绝路的道理。” “大房人去我家铺子里白拿东西，还不给银子，一拿就好几十两银子的货，这跟强盗有何差别？” “这个事，就是去衙门，也没理儿说去……竟还上门，带这么多家丁，要打要杀的……各位伯伯婶娘，你们评评理儿，既然两房分家了，有大房还去二房白拿东西不给银子的么，自己用就算了，还拿去做人情，把二房的铺子都给拿倒了，年年往里贴补上百两银子……就没有这么欺负人的……欺负人了，还大言不惭的说是孝敬……呵呵……我想，阿奶要是年年都要我阿爹这么孝敬她，那她吃穿用的安心么？为了孝敬，就要把我一家人往死路上逼，阿奶心里不会有愧疚么？” 一个程氏，一个不孝的名义，就让大房的人整整欺压了二房这么多年，压的二房的人头都抬不起，只能硬扛。 今日，席凤就要从不孝二字中，搏出一条生路来。 第23章 反口 世上没有哪一条律例，说是为了尽孝，就要逼着庶子一家人去死的道理。 席凤的话里话外，都是在指责大房的人，拿着程氏这面大棋，明目张胆的霸占二房的产业。 一旁围过来的左邻右舍，一开始见席凤拿扫把打长辈，一致认为席凤以下犯上，做的不对，可等席凤哭一哭后，左邻右舍们的眼神，顿时用鄙夷不赞同的目光，瞪着王氏母子。 “分家了，还把兄弟的铺子当成自己的一样白拿，哪有这样的理儿？” “亲兄弟，明算帐，可不就没这个理儿么，这是拿着长辈派儿，明着霸占人家财产呢。” “上次，我和席二太太去席家大房开的粮油铺子里买油，不但价格要比别人家粮油铺贵上五文钱一升，当时席二太太身上没带那么多银子，还差八文钱，那掌柜的，愣是往外倒出了八文钱的油，这事，做的可不真地道，席大太太去席家二房香烛铺里买东西，是一文钱不给，席二太太去大房家的粮油铺买东西，那是一文钱都不能少，这真是……哎，是太欺负人了。” “啊，还有这等事？” “难道我还能哄骗大家不成？” 住在席凤家右边的邻居张太太，也是一个喜欢说话结交友人的人，平日里和阮氏的关系相处的很不错，出去买东西时，都会叫上阮氏一起。 阮氏在家种了菜，家里又有田庄，家里大米蔬菜鸡肉蛋都不缺，只有缺了油盐酱醋茶，才会出门去买。 席家大房分家时，得了两家粮油铺，一家粮油铺离这不远，阮氏买油盐酱醋，都是去席家粮油铺买，在外人看来，这是在关照兄弟家的铺子，实则是不能不去，不去的话，程氏都不答应。 兄长家的铺子，做弟弟的不去关照，这不是告诉外人，兄弟不和么。 所以，哪怕席家粮油铺比别人家铺子里卖的贵了几文钱，阮氏也不得不去买，次数多了，经常跟她一起去买东西的张太太就知道了。 这会儿，张太太一说，大家立马就信了，纷纷指责王氏做的不是人事。 “都说是兄弟，怎么你去席家二老爷的香烛铺买东西，就是兄弟，不用给银子，席二太太去你家粮油铺买东西，就得亲兄弟，明算帐了？” “你这行为，跟强盗有什么不一样？” “还说是孝敬，在场的人，谁家没公公婆婆在，谁没孝敬过长辈，可也没这么个孝敬法，该孝敬的，是得孝敬，可去铺子拿东西不给银子，就是孝敬了，这是席家的规矩？” “把人家林木庄子都砍秃了，听说那一棵檀香树木，就价值几百两银子呢，几十棵檀香木，得多少银子啊，都被大房的人霸占去了，真正个土匪强盗，都没这么个不要脸。” 住在这一条胡同的邻居都围了上来，十几户人家，都指着王氏，鄙夷她的所作所为，王氏一开始，还愤怒的辩解几句，后来越说越多，自己站不住理儿了，就惊慌了，怒吼道，“怎么就没给银子了，你们不要听阿凤这死丫头胡说八道。” 第24章 不认 席凤道，“给没给银子，孙掌柜那儿都有记账，几年的账本都还留着，拿过来一看，就一清二楚。” “呸……谁知道你们二房的人是不是钻钱眼里去了，明明每次买东西，我都给了银子，还胡口白咧污蔑我，想要往我身上泼脏水……你个死丫头，枉我对你那么好，还想着你芨笄了，要给你找一门好亲事，没想到，你心里装着一肚子坏水，要污蔑我呢。” 王氏也是一个精明的，心知自己以往的所作所为，容不得外人说道，王氏就反口，说自己给银子了。 给没给，谁又没亲眼所见，她说给了，那就是给了，什么，看账本……呵呵，孙掌柜是二房的奴才，自然是听从二房的人话，这账本上记载，谁知道是不是假的？ 只要王氏不认，外人也没办法。 王氏一口咬定，自己给了银子，说席凤污蔑她，席凤冷笑，也不反驳，只冷冷道，“大伯娘没给银子，也说给了，念着阿奶的份上，那亏，我家就吃了，就当是孝敬我阿奶了，不过，大伯娘要记得，以后去我家铺子买东西，得给银子，不给银子，就别想从我家铺子里拿走一文钱东西，这里这么多邻居们，都作证呢。” 顿时有几个和阮氏处的不错的邻居，跳出来，道，“是啊，席二老爷，席二太太，这种事，你们可不能惯着，惯着惯着，就容易惯出毛病来，那铺子还怎么开下去啊？” “没的被席家大房的人拿倒闭了。” “不值当啊，铺子倒闭了，连一个名声也没赚到，还被人跳上门指着鼻子骂。” 今儿个席同方和阮氏，是在内院吃饭，等他们听到动静，放下碗筷，跑出来后，席凤正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诉席家大房的不对。 席同见女儿在家丑外扬，不赞同她的作为，想要阻止她，可席凤压根儿就不给他插话的机会，一番哭诉，把席家两房人之间的那点儿事，都宣扬了出去。 席同方只觉得脸燥的热，很丢脸，想把女儿拉进屋去，憋丢人现眼，阮氏却拽着他衣袖，死活不让，“阿凤憋着一肚子委屈，不让发泄，憋的久了，会出大毛病。” 虽说，阿凤出面说这个事，会丢席家的脸面，也会让外人对阿凤另眼相看，甚至会觉得阿凤缺乏教养，性子泼辣等，就是以后找婆家，都不好找，可是……阿凤已经出头了。 既然都出头了，这会儿再拉进屋，已经晚了。 名声已经坏了。 既已如此，这名声也不能白白坏了去，就让阿凤把憋在肚子里的委屈全都发泄个够，发泄了，心里好受了，就不会和之前那样整个人似癫似狂。 早晨，她可是被女儿的样子给吓坏了。 天大的事，也没有女儿重要。， 再说，要丢脸，也只是丢大房人的脸，二房是受委屈的一方，二房的人怕什么？ 有阮氏拽着，席同方一时没得拦住席凤，事情就到了这一步。 第25章 孝敬 席同方讪讪然的对几位好友笑道，“受教了，受教了，都是我的不对，以为兄弟间，就该这样不予计较，没想到……没想到啊……” 没想到，大房的人会越做越过分。 不过是送一马车的湿柴火而已，竟然也骂上门。 而且，原本那车柴火，也不是送去大房的，是送来二房的，席凤办芨笄礼，请了不少人来观礼，观礼就得供饭，家里柴火缺了些，这才让庄子上的人送了一马车过来。 谁知，柴火送到二房门口，被王氏看到，非得说自家柴火不够烧，要送柴火的大林，把那一大车柴火送去大房。 大房的宅子，在离这边七条胡同外，马车走到半路上，下了雨，大林淋着雨，把柴火送去了大房。 结果是王氏骂上门，说是席同方和阮氏是故意让大林把柴火淋湿了。 这脏水泼的，阮氏和席同方肚子里也憋了一肚子的气。 这会儿，女儿把家丑都外扬了，席同方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再拆女儿的台，只能暗指大房人过分。 众人一听，就心知肚明，王氏说给了银子，那是白瞎话。 众人看王氏的眼神，更加鄙夷了。 王氏脸皮再厚，也受不住，不过，为了脸面，她还是骂席凤污蔑她，还一边骂，一边往胡同外跑。 席彦被四个家丁，搀扶着灰溜溜离开了。 大房的人一走，席同方就躬身给左邻右舍行了一个大礼，“多谢诸位，为我二房说话，今日这事……希望大家不要往外传，怎么说，一笔写不出两个席字来，大房二房都是一家兄弟，大房人不仁不义，我二房却不能。” 王氏走了，席同方还不忘踩大房人一脚。 既然已经撕破脸，再留情面，大房人也不会说他一个好，索性就多踩大房人几脚。 席凤抿着嘴乐。 还吩咐香草，去后院菜地砍了十几颗莴笋，花菜，卷心菜，给左邻右舍们送去，算是谢礼。 席家二房的菜，新鲜又好吃，左邻右舍们经常能吃到，就没有不喜欢的，她们喜滋滋的接了菜后，也都会回一些自家做的点心，炒的瓜子花生等小吃食做回礼。 中午时分，席家的桌子上，就堆满了小吃食，阮氏指着两碟瓜子，对席凤道，“这是张太太家昨日新炒的瓜子，你最爱吃了，这两碟子你都拿去房里，留着慢慢吃，还有那绿豆糕，你也拿两块吃去，余下的四块，分给阿珉和阿韫吃。” 自己却也舍不得吃一块，都留给孩子了。 阮氏看了看，又吩咐香巧，把那碟子炒花生给席同方送去，自己却是什么也没留下。 席凤却没动，只抓了一把瓜子放手上，道，“阿娘，我吃这些就行，剩下的，都给你吃。” 张家炒的瓜子里加了糖，吃着甜甜的，阿娘也爱吃，可阿娘疼她，每次都全给她吃，自己舍不得吃一个。 以前，席凤还会觉得心里喜滋滋的，认为阿娘很疼她，她很幸福，也会把瓜子全拿走，留着慢慢吃，一边吃着，一边感受阿娘的宠爱。 可现在，她心疼阿娘，她不能吃独食，她得孝敬阿娘才是。 第26章 私房银子 阮氏做阿娘的，哪能和孩子抢食吃，那两碟瓜子，到底是都塞给了阿凤吃。 阿凤抓了一把瓜子，放在阮氏手里，然后一边嗑瓜子，一边道，“阿娘，大伯娘一连在二房吃了两次亏，连带着彦堂兄也被我打了一顿，彦堂兄一直都是阿奶的掌心宝，心尖尖，我打了他，阿奶肯定会生气，还会把气发泄在你身上，阿娘，到时候，你可要硬气一些，可不要再跟以前一样任由阿奶拿捏住了。” “阿娘心中有数，这事原本就是大房做的不地道，她们打上门来，难道还不允我们还手，任由她们打骂？” 在早上，阿凤怼了王氏后，阮氏就有心理准备迎接程氏的责难。 大房之所以敢明目张胆的欺压二房，仗都不就是程氏是她婆婆么。程氏说什么，她们二房都不敢忤逆么。 “阿娘，以后，席家粮油铺的东西再卖的比旁人家贵，你就不要去买，我们好心，才会去关照大伯家铺子，可他们却不念兄弟情，卖给我们家的东西，都比旁人贵，谁也不是傻子，谁的银子也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我们要多花银子，去买他们家贵的。” 席凤细声细语，又说起了席家粮油铺的事。 阮氏道，“都和大房撕破脸了，你不说，阿娘以后也会绕着大房的粮油铺走。” 这大半年的嚼用，本就紧巴巴的，再去席家粮油铺买贵东西，她又不是钱多烧的，她还没那么傻，都撕破脸了，还送上门去被人家宰冤大头。 中午，吃过晌午饭后，阮氏就习惯的歇了晌午觉，席同方送了席韫去学府后，就去了铺子里，席凤则带着香草，拿着自己所有的私房银子，去了牙行。 席凤的私房银不多，但也不少，足足有一百三十八两银子。 席家二房的日子，虽紧巴巴的，但也不缺吃喝穿，每个月，阮氏都会给席凤半两银子的零用，席同方也会经常给她几十个铜板，给她买零嘴吃，还有这些年的压岁银，席凤都没怎么用，都攒起来了，不过，一大半银子都是席凤自己卖绣品赚的。 阮氏虽是村姑出身，那也是阮家庄村长夫妇两的掌心宝，在家里，阮氏从未下地做过农活，都是在屋子里绣绣品卖，为家里贴补家用。 就算是农忙双抢，阮氏的阿爹阿娘和几个阿哥，也舍不得娇娇嫩嫩的阿妹下地干农活，顶多是在家里做饭洗衣做一些手上活儿。 阮氏绣的一手好绣品。 席凤七岁就跟在阮氏身边学绣花儿，十岁就能把一朵大牡丹花绣的栩栩如生，绣的帕子，就能送去绣坊卖。 如今十五岁，她积攒了六年的私房银子，才一百三十八两，说实在的，要一下子花光这些银子，席凤还真心肉疼，可没办法，想要抵抗大房的压迫，席凤就必须想办法。 二房宅子里，一共才四个下人，刘妈，香草，香巧，和青松。 刘妈管着厨房，管着家里上上下下的吃喝，和家里后院的那两片菜地，香草是她的丫鬟，管着她的日常，不过家里五个主子的衣物，都归香草洗。 第27章 下毒 香巧是阿娘的丫鬟，但阿娘习惯了什么都自己来，后来香巧就去照顾两个阿弟，两阿弟的吃喝日常，都香巧负责。 青松是家里唯一的家丁，负责前后两院的洒扫任务，也经常帮刘妈菜地浇水，还经常给阿爹跑腿，阿爹出门，也会经常带着他，但青松也是一个胆小怕事的，遇到事，主人还没怎么样，青松就会往后躲。 上午，席凤打王氏六人时，青松听到动静，是最早跑出来的一个，可他却没第一时间冲上去帮席凤，而是脚步一转，返回后院喊人，自己却躲到最后才出现。 席凤当时打的痛快，但青松出现第一时刻，她还是眼尖的看到了。 对于青松这样贪生怕死的人，席凤深深戒备起来。 前世，在阮氏死后，席同方就突发疾病，第二日就病死了，席凤当时还以为她阿爹是伤极攻心才死的，后来才知道，她阿爹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趁他病糊涂时下了毒，毒死的。 能给她阿爹下毒的人，必定是阿爹身边的人。 那时，阮氏死了，因为她被休，她的丧事都没人管，还是席凤背着大房的人，偷偷派了刘妈去为阮氏办的丧事。 香草一直在照顾病重的大阿弟阿珉，香巧被席彦讨去做了通房，说通房，那是为了隐瞒世人的借口，其实是香巧背叛了二房，小阿弟阿韫的失踪，就和香巧有关，大房的人怕香巧嘴不严实，就在阿韫失踪后的第二日，借口把香巧要走了。 结果，香巧去了大房不到一个月，就病死了。 被大房杀人灭口了。 也算是自作自受，自食恶果。 阿爹病后，就只有青松一直在阿爹身边照顾。 也只有青松有机会，给阿爹下毒。 重生归来，席凤就不信任青松，对青松多了几分戒备，当然，对香巧，她也早就做好了应对准备。 …… “小姐，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香草战战兢兢的拉了一下席凤的衣袖，压低声音问着。 席凤转头瞥她一眼，笑道，“来牙行，自然是买奴才，还能来做什么？” “小姐，你要买下人？”香草脸色一白，嘴唇哆嗦，“小姐，你不会是想要把奴婢给换了吧？” “放心，你对我忠心耿耿，我不会换了你。” “那……那小姐买下人做什么，家里又不缺下人。”家里下人虽少，但干活都分工明确，都算不得累，五个主子脾气也好，也都是好侍候的。 香草知道，家里下半年的嚼用紧巴巴的，阮氏都恨不得将一文钱掰开来，当成两文钱花，哪里还能再多买下人，增加家里的嚼用负担啊。 香草扯住主子，“小姐，这事，你跟太太商量了吗，你要买下人，万一太太不高兴了，怎么办？” “买回去，再和阿娘说。”席凤抽回自己袖角，直言道，“阿娘不会不高兴的，家里下人少，外人打上门来，家里没有一个下人能帮的上忙的，怎么我也得买几个能打的人回去守门，护着阿爹阿娘和阿弟。” 第28章 淡然 身为席家下人之一的香草：“……” 她脸色顿时燥的通红，嚅嗫道，“那个，小姐……奴婢不是不帮你，只是……只是当时奴婢被小姐那凶悍的样子都吓呆了，等回过神，大太太和彦少爷都带着人走了。” 香草决定，下一次大太太和彦少爷再欺负上门的时候，她一定要学小姐一样拿扫把赶人，不然，万一小姐嫌她胆儿小，不愿使唤她了，要卖了她，那她上哪儿再去找这么好的小姐侍候去啊。 “小姐，你是来买丫鬟的，还是婆子的？” 主仆二人正说悄悄话呢，牙行的吴八娘，迎了上来，笑意盈然。 吴家牙行，是杭州城的百年老店，专门经营奴隶买卖生意，在这里，不管是丫鬟小厮，婆子厨娘，长工技工等等，都有卖。 且吴家牙行，还是杭州城出了名的老少不欺，不管来买奴隶的人身份多高，多贵重，吴家牙行就一口价，不讲价，也不多要，童叟无欺。 吴八娘，是吴家牙行里的三管事，前世，她送人去楚家时，席凤见过她，还从她带去的人中，挑了一个手脚伶俐的小丫鬟使唤。 只是算一算时间，那小丫鬟今年才七岁，还没被卖到这儿才是。 席凤微微一笑，道，“我是来买婆子的。” “要什么样儿的，有会厨艺绣艺会侍弄花草树木的，这些都是有手艺的婆子，价格会贵一些，还有粗使婆子，空有一把子力气，没手艺，只能干一些粗活力气活……这些婆子便宜些，小姐想要什么样子的？” 吴八娘热情的一边介绍，一边领着席凤主仆进入了一间空屋子，请席凤坐下，还吩咐小丫鬟给席凤泡了壶花茶。 席凤端起杯子，押了一口，道，“粗使婆子，要强壮力气大的，能干农活儿更好，再买两个小厮，年纪小一些没关系，要干活仔细稳重，手脚利落点的。” “好嘞，小姐，你坐这儿等等，我去去就来。” 吴八娘笑着，就福身告退出门。 席凤喝到第二杯茶水时，吴八娘回来了，身后还带了十个婆子和十个小厮。 婆子们，一个个长的五大三粗，膀大腰圆，身强马大的，一看就有一把子力气，再看看她们手心，满手心的老茧，手掌个个粗的，都能割破席凤娇嫩的皮肤。 席凤看了，却很满意。 又仔仔细细，挨个去看了十个小厮。 年纪最小的才八岁，年纪最大的十四岁，他们看着席凤的眼神，有惊慌，有眼巴巴，有淡然，还有鄙视的。 是嫌弃席凤穿的不好？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席凤看着那个个子最高，年纪最大，却满眼鄙视她的小厮，撇了撇嘴。 自己都沦落到被卖的境地，还有脸嫌弃她穿戴不好，呵呵……席凤直接略过那年纪最大的，看向另外两个年纪最小的男孩。 八岁的孩子，长的眉清目秀，呆萌可爱，看向席凤的眼神，也跟只小狗狗似的，眼巴巴的，好似在祈求席凤买下他。 而站在他身旁，要比他大上两岁的孩子，眼神清澈见底，淡然如云，席凤盯着他打量时，他也只是拿眼瞟了一眼席凤，然后眼观鼻鼻观心，似乎对自己卖不卖的出去，并不在意。 第29章 出卖 席凤走了一圈，最后选了两个年纪最小的小厮。 八岁的孩子，长的一脸可爱，天真，活波，看着就不是一个能侍候人的人，可据吴八娘介绍，这孩子，从五岁开蒙，至今八岁，就已认全了所有字，还写得一手好字，也会侍候人，在牙行里训练过一个多月，那些侍候人的活，他都能干。 不过，因他识字，价格要比別的小厮贵一些，別的小厮一个十两银子，他得十五两银子。 另一个少年老成，成熟稳重，明明才十岁的孩子，却喜欢木着一张脸对人，在席凤说要买下他时，那孩子的眼中，还露出一丝诧异，不过，转瞬即逝，等席凤看过去时，又是一张木木的小脸。 两个小厮，二十五两银子。 十个粗使婆子，席凤都留下了。 粗使婆子的价钱最便宜，一个才八两银子，十个婆子，才花了八十两银子，加上两个家丁，一共花了一百二十五两银子。 吴家牙行不讲价，一文钱不少，席凤拿出一百二十五两银子，心疼的心肝肺都揪了起来。 不过，一想到每年都要被大房坑去的几百两银子，这一百二十五两银子，也就不多了。 当席凤领着十二个新买的下人回家时，早已醒了的阮氏，震惊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阿凤，你买这么多婆子做什么，家里屋子少，买这么多，也住不下……” “阿娘，这些婆子，都是有用处的。”然后掰着手指头计划，“家里安置两个婆子，刘妈一个人，要管着家里上上下下的吃喝，还要种菜浇水，哪儿忙的过来，添两个婆子帮她打打下手，刘妈也能轻省一些。” “再挑四个婆子安置去林木庄子上，那里养的鸡越来越多，大林大森两个人看守不过来，多添四个厉害的婆子进去，也省的以后大房的人去庄子上拿鸡和鸡蛋的时候，连一个阻拦的人都没有。” 大林大森还是席家老太爷留下来的人，庄子分到二房手里后，连带着庄子上的下人，也一同分给了二房。 席同方念在大林大森是席家的老人，就没换了他们，可也因此，每次大房的人去庄子上砍树抓鸡拿鸡蛋时，大林和大森两人是一句话也不敢说，更别说阻拦。 在大林大森心里，席同方是主子，席同林也同样是主子，甚至因席同林是嫡子，席同林才是他们心中正经的主子。 也因此，当年，大房的人把林木庄子上的几十棵珍贵的檀香木都砍光了后，大林大森才姗姗来迟的禀报给席同方知道。 可那时，树都砍了，甚至都被大房给卖了，席同方知道后，又能如何？ 为这事，阮氏心里早就对大林大森颇有微词，甚至怀疑他们拿来大房的好处，只是席同方一直念着他们是席家的老人，是老太爷留下来的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没想过换他们。 阮氏又不能因为几个下人和丈夫置气，没得为了一些个奴才和身外之物，和丈夫之间有了嫌隙，影响夫妻感情，家庭和睦，不划算。 第30章 卖身契 这口气，阮氏也就忍下了。 现在，席凤说要安置四个婆子去庄子上，阮氏是一百个点头同意。 另外四个婆子，也被席凤安置去了两个铺子里。 被安置出去的八个婆子，席凤只有唯一的命令，那就是，她们要守好席家二房的产业，不能丢一丁点，丢了，全都算婆子自己的，用月钱来还债。 跟自己的利益挂上钩，八个婆子不敢轻慢，赶忙赌咒发誓，一定会紧紧护着铺子庄子上的东西，不让外人白占一个子儿的便宜。 然后，八个婆子，就被香草和香巧分别带着去了铺子和庄子里。 剩下的两个小厮，八岁的男孩，席凤为他取名阿萌，吩咐他去贴身照顾阿珉。 而十岁的阿木，席凤给了席韫。 席韫每日要去学府上学，席家二房离学府有小半个时辰的路程，席家没马车，只靠两条腿走，平日里，都是席同方吃完早饭后亲自送他去学府，中午，席韫在学府吃饭，不用出学府，下午太阳西斜时，席同方从铺子回来，会拐去学府接席韫放学。 有时席同方要出门，身边会带着青松，这接送席韫的任务，就会交到香巧的手上。 而前世，席韫失踪丢失的那一回，正是席同方去了苏州，香巧去接人，却哭着回来，说没接到人。 “阿娘，阿珉都十二岁了，再让香巧贴身侍候，不合适，阿珉身边，也该有个可随时使唤的小厮了，至于银子，阿娘也别操|心，只要大房的人再也不去白拿我们二房的东西，很快，铺子里就会有盈利，有了那些银子，多养十几个奴才，哪有养不起的。” 似席家二房这样小门小户的人家，给粗使婆子的月钱，一个月是四百文钱，席凤念着她们要担责任，要出力的事情多，就多给了一百文钱，一个月半两银子。 刘妈是阮氏从娘家带来的奴仆，老人了，现在管着席家二房上上下下的吃喝，一个月也就半两银子。 十个粗使婆子，能给半两银子一个月，已经是高月钱了，十个婆子十分高兴，连连给阮氏和席凤磕头道谢。 等人都安排出去后，屋子里只剩下席凤和阮氏了，席凤这才从怀里，掏出了十二张卖身契，道，“阿娘，这些婆子，是用我的私房银子买的，她们的卖身契，给我自己保管好不好？” 不是席凤不愿意把这些卖身契给阮氏，而是，王氏那个蛮不讲理的，到时候，在粗使婆子手上吃了亏，肯定会怂恿程氏来朝阮氏要婆子的卖身契，阮氏是程氏的儿媳妇，婆婆要她身边几个奴才回去侍候，阮氏不给，那就是不孝。 可若是卖身契在她手里，那意义就不一样。 婆婆要儿媳妇身边的奴才，代替儿媳妇去侍候婆婆，那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是儿媳妇对婆婆的孝顺，可做阿奶的，伸手要孙女的奴才，这就怎么也说不过去，就算要孝顺，也轮不到孙女，还有两个儿媳妇呢。 第31章 程氏病了 程氏好歹也是一个要脸面的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程氏还做不出，至少当众做不出。 阮氏道，“你想留，就留着，我这个阿娘，还犯不着跟闺女强几个奴才。” 又问起席凤买婆子的目的，“大房的人，这几年，你也看到了，就那几个婆子，怕是也拦不住。” “阿娘，大房的人，若真不要脸，婆子都拦不住，那我不介意去告官，还有，我说的那句话，我也不是随便说说的，大房的人能随随便便去我们铺子里拿东西不给银子，那我也能去席家粮油铺茶叶铺里拿东西，不给银子，做儿子的，孝敬嫡母，是天经地义的，可做的阿奶，慈爱孙女孙子，也是理所当然。” 尊老爱幼，有尊老，就得有爱幼。 晚辈要孝敬长辈，长辈也得爱护晚辈，晚辈都快要饿死了，长辈给一些吃食，那也是天经地义的。 没有长辈顿顿大鱼大肉，晚辈却啃干馒头的道理。 “太太，小姐。” 将婆子送去铺子后，香草就一路小跑回来，进门时，身上都跑出了一身细汗珠子，散发着阵阵香汗味儿。 她惊慌道，“不好了，老爷被大房的人叫去了，说是老太太病了，让老爷过去一趟。” 阮氏顿时急了，“老太太身体一向健壮，怎么说病就病了，不行，我得去看看。” 阮氏急，不是急老太太生病，而是急大房的人又出什么幺蛾子，来折腾二房，也担心王氏母子今日在二房吃了亏，这会儿，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席同方呢。 席凤道，“阿娘，我和你一起去。” “你还是留在家里吧，你打了阿彦，还打了你大伯娘，你这去，你大伯娘定不会轻饶了你，你没得送上门去挨她欺负。” 阮氏一边道，一边进内室净手，换了件厚一些的四喜如意云纹背甲。 席凤却已吩咐香草，拿了一件半旧的薄斗篷出来，披在了身上，道，“阿娘，我又不能躲她们一辈子，我不去，阿奶也会唤了人来喊我去，这一关，我是怎么也躲不过去的。” 阮氏转身看她，见她一脸态度坚决，只好道，“去就去吧，不管怎么样，阿娘都会护着你。” “阿娘，阿凤也会护着你和阿爹，你不用担心。”席凤咧开嘴一笑，脸上真就没担心去大房的事。 大房即使是龙潭虎穴，她前世也闯过了，甚至还杀了大房所有人，现在的大房，和十年后的大房，可差远了。 等出了门，席凤就提议道，“阿娘，阿奶不是病了么，要不，我们先去王家医馆，请了王大夫一起过去，王大夫可是这一带医术最好的大夫呢。” “也好，那我们先去王家医馆。” 阮氏和席凤都怀疑程氏装病，想装病折腾二房，那她们就请了大夫去，大夫说有病，那就是病了，大夫说没病，程氏还想用借口留她们夫妻二人在那里侍疾，那就没理。 母女二人走的快，没多久，到了王家医馆，却听说王大夫没在，仔细一问，竟然是被席同方请走了。 席凤咧嘴一乐，和阮氏急匆匆赶去北山路德胜巷。 第32章 跪下 大房的宅子，就在德胜巷，进去右边数，第二家就是。 母女二人穿过两条大路，一条胡同，刚拐进德胜巷口，远远的，就见席同方和席同林的长随阿根，送王大夫从席家大门出来。 几人停在门口，说着什么。 阮氏和席凤加快了几步，等走到近前，就听王大夫在愤怒的抱怨，“席二老爷，以后这种事，別喊我来，我可忙的很，没得耽误了真生病了的病人看病。” “真是抱歉，听到嫡母病了，一时着急，就拉了王大夫前来，没成想，倒是虚惊一场，王大夫生气，也是理该。”席同方讪讪然的道歉。 王大夫冷哼了一身，背着药箱，就甩了甩手，“行了行了，这也不是你的错，你也没必要道歉，老人家，要倚老卖老，你做儿子的，也拦不住……” 阮氏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一片，“王大夫，哎哟，这话可怎么说的，难道是孩子阿奶装病，诓骗了我家老爷来的？” 阮氏的声音尖锐，还带着几分怒气，显然是生气了。 席同方道，“你们怎么来了？既然来了，就进去和孩子阿奶请个安吧。” “我们会来，还不是听说了孩子阿奶生病了，着急了，这才急匆匆赶来的，没成想，是虚惊一场，不过，孩子阿奶没病，也是好事，我们做晚辈的，初一十五敬香求佛，求的不就是家里长辈身体健康，长命百岁么。” 德胜巷，一条巷子里，住了三十多户人家，此时正傍晚，巷子里有人匆匆归家，也有人匆匆出门赴约。 听到阮氏的话，有人顿足，也有人好奇的多看了几眼，席同方只觉得脸燥的热，忙送王大夫上了马车，哄着阮氏席凤进了大房的门。 阿根已先一步进门，向主子回报了门口的事。 阮氏一家三口进大堂时，就见大房一家人坐在哪儿，都黑着脸，瞪着眼，看着他们。 程氏板着脸，阴沉沉的，怒喝道，“跪下。” 席同方身子一震，就要跪下，被席凤扯了一把。 席凤看向程氏，咧开嘴笑，“阿奶，谁惹你生气了？难道是大伯娘？还是大伯？难道阿奶也知道了大伯和大伯娘霸占我们二房产业的行径，这是要给我们二房出头，惩罚大伯和大伯娘么？” “阿奶，你真好，是个讲公道讲道理的好阿奶，不像我大伯娘，真正个不讲理，白送她一车柴火，她还嫌东嫌西，骂到我家里去，让左右邻居们看我们席家的笑话。” 席凤撇了撇嘴，说这话时，还故意白了王氏好几眼，气的王氏跳起来，抬手就要扇她嘴巴子。 席凤身轻灵巧，扭身一闪，就躲到了大堂姐席岚的身后，“大伯娘，你这是老羞成怒了么？阿奶，你快请家法来，打大伯娘板子，大伯娘当着你的面就敢欺负殴打你孙女，这还得了，我看大伯娘眼里，就没有阿奶这个婆母在，这个家，可是阿奶当家作主，大伯娘却在这里逞威风……” 第33章 疯了 席凤一边闪躲，一边吧啦吧啦挑拨离间，气的王氏眼睛都红了，吩咐几个丫鬟帮着一起抓席凤，自己肥胖的身子也猛的往席凤身上扑去。 席凤嘿嘿一笑，一把揪起目瞪口呆的席岚，往王氏身上扔去，只听得席岚惨叫一身，整个人被王氏扑在了身下，脑袋磕在了地上，发髻衣裳全乱了。 一群丫鬟婆子，群涌而上，扯了扯，拉的拉，席凤还趁乱踹上几脚，一群人倒在了一堆，鬼哭狼嚎。 “啪……”程氏气的猛拍桌子，嘴唇直哆嗦，她指着席凤，瞪着阮氏，怒道，“这……这就是你教导出来的好闺女？以下犯上，顶撞长辈，戏耍长辈，她还有没有一点儿规矩了？” 阮氏道，“阿娘，这件事，席凤无错，要说错，也是大嫂有错在先，席凤虽然是晚辈，但大嫂身为长辈，欺负一个晚辈，本身就有错，她都欺负到头上来了，席凤不想被欺负，就躲了几下而已，席凤没错。” 人家都打到脸上来了，还不躲，那不是傻子么？ 被打了左脸，难道还要再送右脸去给人家打，那才叫孝顺？ 程氏气的，火冒三丈，“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以下犯上，竟还说无错，来人啊，拿家法来，我今儿个倒要看看，这一对母女，究竟是怎么个嚣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 立刻就有人去请家法了。 很快，就有人拿来一根大人手臂一样粗两米长的木杖，还有一条半米宽的长方形条凳进来。 凳子摆堂中央，程氏指着席凤道，“给我把这目无尊长目无家规的丫头押到条凳上，狠狠打……打到她承认错误为止。” “阿娘啊，一定要狠狠打她，这个疯丫头，已经疯了，见人就打……哎哟……我的腰啊……阿岚，你没事吧，阿岚啊……我的女儿，你没摔疼吧……” 王氏狼哭鬼嚎的被丫鬟搀扶起来，瘫在椅子上，仿若去了半条命。 席岚也摔的不轻，她抹着泪，哭哭啼啼的大喊，“阿奶，我的腰……好疼啊……呜呜……阿奶……阿娘……不能饶了阿凤那小賤人。” 把程氏心疼的，赶紧吩咐一小厮，“大小姐伤着了，还不快去请大夫来。” 然后又瞪着席同林和席彦，“阿岚被打，你们怎么就不上去帮一把，你们怎么做阿兄阿爹的？” “阿娘，我们都是男人，怎么能跟一群娘儿们乱来……”席同林讪讪然的应道，自己的女人和女儿受欺负，他也想帮忙，只是，到底是个男人，讲究个脸面，怎么能跟一群泼妇一样去撕扯。 虽是这么想，但席同林的脸色却难看的紧，瞥向席同方的眼神，都跟藏了刀子一样，能把他杀死。 都是他教导的好女儿，竟敢在大房的底盘上大吵大闹……真正个，疯了，疯了。 程氏气的直捂着胸口，“你们这些个奴才，还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那死丫头按到条凳上，执行家法。” 第34章 席家宗主 顿时就有两个婆子上来抓席凤，阮氏和席同方急了，要阻拦，席凤却奔过来，抬起脚，狠狠踹了两个婆子一人一脚，把两个婆子踹翻到底，哎哟哎哟叫唤半响都没能爬起来。 席凤冒火的眸子，瞪向程氏，“阿奶这是要帮大房欺负我们二房，连道理都不讲了？” “你……你个死丫头……” “好热闹啊，这都是闹的哪一出啊？” 就在程氏要下令，所有下人去抓席凤时，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进来了七八个人，领头的是一个六十多岁一脸精明的老头子。 程氏见到他，赶紧站起身，迎了上去，“宗主，你老怎么来了？” “我要是再不来，你是不是就要动用死刑了？” 席家老宗主一进门，就看到摆在堂屋中央的条凳和木杖，脸色顿时冷沉，黑着脸，越过她，走到首位上坐下。 其他人也都一一，选了个靠近老宗主的位置坐好，然后看向程氏。 程氏讪讪的扯了扯嘴角，道，“这不是席凤这丫头，闹的太不像话了，连长辈也敢打，我要是再不请出家法来，这丫头指不定哪一天就能打到我头上来。” “阿奶，你说话，怎么能说一半，留一半呢？”席凤跳出来，眼泪巴巴的伤心看着她，“明明是大房的人欺负我们二房，大伯娘还带着大堂兄和四个小厮打到我家去，想要打死我们一家五口人，我急眼了，就拿扫把挥了几下，那也是被大伯娘和大堂兄逼的没办法了，我要是不奋力抵抗，现在，我的尸体只怕都冷硬了。” 席凤说的委屈万分，眼泪跟不要银子似的，哗哗往下落。 阮氏也走到堂屋中央，对着席家老宗主跪了下来，哭诉道，“老宗主，真不是阿凤丫头目无尊长，是大房的人太欺负人了，这些年，他们大房一直都在欺负我们二房，我们二房都一直忍耐着，没说出去，可是，这次，大嫂竟然因为我们二房给了她一车湿柴火，她就带人打骂上门，太欺负人了，呜呜……老宗主，你一定要给我们评评理，讨一个公道，不然，我们二房的人就要被大房人给欺负死了，我们二房的人就要没活路了啊，呜呜……” 阮氏潸然泪下，哭的撕心裂肺。 老宗主的脸色，更加黑了几分，他瞪向程氏，“老六侄媳妇，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老宗主岁数比程氏也就大几岁，但他辈分高，是席大年的叔辈，程氏见了，得尊称他一声二叔。 程氏脸白了白，整个脸色有些僵硬，“二叔，阿林媳妇这一次也是气急了，家里做饭柴火没点着，一家人饿了一顿，阿林媳妇脾气急，就去了二房，也是二房的人误会了，阿林媳妇怎么就能打上门去，她只是想让二房的人再送一车干柴火来，真没別的意思，是阿凤那丫头，不分青红皂白的拿起扫把就打人，打了人后，还颠倒黑白，二叔，你看看，阿林媳妇脸上的血痕，就说阿凤丫头打的。” 第35章 檀香树 三言两语，就把是非颠倒过来，把错处都推到了席凤一个人都身上。 席凤冷笑，“阿奶，你说这次是我误会了，那么，分家时分给我们二房的林木庄子上的檀香树和楠树被大房的人砍光卖了，也是我误会了？” 席凤恭恭敬敬的给老宗主磕了一个响头，哭诉道，“那林木庄子里，值钱的也就那三十棵成年檀香树，阿公在世的时候，还曾陪宗主叔祖去庄子上看过，阿公还许诺过等宗主叔祖百年之后，送宗主叔祖一口檀香棺木，这件事，在阿公临终时，还特地交代给了我阿爹，可是，没想到，我阿公的丧事刚完事，大伯就带着人去庄子上，把三十棵檀香木都砍光给卖了，卖的银子，我也没给我们二房一文。” “我们二房是在大伯把树卖了之后才知道的，宗主叔祖，那庄子，分家时既然分给了我们二房，那庄子上的树也就是我们二房的，大房的人凭什么去砍了卖？” “说都没说一声，银子也没给二房一文，这跟土匪强盗有何差别？” “宗主叔祖，我们席家虽不是书香门第，耕读世家，可也是杭州城小有名气的乡绅大户，大伯作出这等不耻行为，这丢的，是我们席家的脸面。” “我阿爹念着是一家兄弟，就没把事情闹大，吃了这个闷亏，可接下来几年，大房的人越来越过分，几乎把我们二房都逼到了绝路上。” 席凤一边哭，一边诉，把大房这些年做的事，一件没隐瞒，全都说了出来。 “一百亩上等水田收的大米，那得多少粮食，几万斤，人家粮油铺收购七文钱一斤大米，可大伯家的粮油铺，收购我家大米，只肯给五文钱一斤，还要吃秤，明明三万斤，非得说两万五千斤，少给不少银子……强买强卖，呜呜……” “宗主叔祖，要不是二房被大房的人，逼的快无路可走了，我们都不会奋起反抗，实在是再忍耐下去，我们就没了活路……” “今日请宗主叔祖前来，我们不为別的，就想宗主叔祖帮我们一把，给我们讨一个公道。” 阮氏和席同方也在席凤身边，跪了下来，给老宗主磕头，求老宗主为二房主持公道。 老宗主的脸色，铁青一片，他怒瞪席同林，“阿凤丫头说的，可是真的？席同林，你真的把二房林木庄子上的三十棵成年檀香树都给砍了卖了？” 一棵檀香树，从栽到成年，需要上百年，再到养成一棵能够做棺木的木料，又要一个上百年，一棵檀香树要栽种养植二三百年，才能够砍了做棺木。 做一口棺木，只需要四块木料，棺盖一块，棺底一块，和棺木左右两侧两块，其中无需小木料嫁接，嫁接过的棺木不吉利，没人买，所以，一棵檀香树，至少要长到三个人围着抱得下了，才能砍了做棺木，细了的话，砍了也没用，做不了棺木料，做了棺木太窄，也用不了。 第36章 逐出 二房家林木庄子上，长有三十棵能够做棺木的檀香树，老宗主去看过，阿公席大年当时也在，还许诺等他百年之后，驾鹤西去时，送他一口檀香棺木。 檀香棺木，一口价值一千多两银子，那还是皮薄些的，厚皮些的棺得三四千两银子一口，不是平常人能用得起的，席家宗房是嫡系一脉，手里掌管了不少祖上传下来的祖产，但也难以用得起一口厚檀香棺木，老宗主的老爹走时，用的也不过是一口厚些的楠木棺。 席大年答应给老宗主一口厚檀香棺，老宗主一直就惦记着，心心念念的惦记，还想着再过两年，年纪再老些，就让席同方打了檀香棺木给他送去，可没想到，席同林竟然会在席大年丧事之后，带着人，偷偷把檀香树都给砍了卖银子，让本该属于老宗主的一口檀香棺木飞了，老宗主当场气的怒不可遏，阴鸷鸷的瞪着席同林。 席同林是万万没想到，几年前的事了，二房的人竟然会在这一日说出来，更是没想到，他阿爹竟然曾答应给老宗主一口檀香棺木，这事，他压根儿就不知道。 他要是知道，他怎么着，也得留一棵檀香树给老宗主啊。 这下，檀香树都被他砍了，老宗主的檀香棺没了，还不得……吃了他去？ 席同林心颤颤的缩了缩身子，很想找个地洞躲起来，老宗主的怒火，他可承受不起。 “席同林，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们宗房？”坐在老宗主右手边的席家三堂伯，愤怒呵斥，“霸占席同方家产业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你把我们宗房甩角落里了？” “一粒老鼠屎，破坏一锅油，把他逐出我们席家族内，我们席家家族，不能有这样的强盗。”宗房一脉的五堂伯也怒不可遏道。 程氏吓着了，脸色白白，忙道，“都是瞎说八道的，阿林去砍檀香树，怎么就没知会阿方一声，明明是阿方让阿林去砍的，不信你们可以问问阿方。” 当初席同林砍树卖树，都是晴天大白日去做的，只要老宗主有心去调查一下就能知道，这事是隐瞒不过去的。 当初席同林要去砍树时，程氏也十分赞同，程氏压根儿没把二房的庶子放在眼里，压根儿就没觉得这是在帮嫡子霸占庶子的财物，在程氏眼里，这树木姓席，是席家的财物，她儿子是席家的嫡子，那席家的财物就全都是她儿子的，她儿子砍卖自己的财物，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席同方一个庶子，本就是多余的，她能给他一口饭吃，把他养大，给他娶媳妇，买宅子，让他一家人好好的活着，这就是对他天大的恩赐。 还想抢她儿子的财物，那是想也别想。 就算老头子临终把林木庄子分给庶子，那她也不同意。 她甚至怂恿儿子，把三十棵檀香树都砍光了。 可现在……程氏有些后悔了。 程氏心里虽觉得，这檀香树也是她儿子的财物，可这想法，在心里想一想行，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她没这么大脸。 都分给庶子了，又哪能是她儿子的，这话明着说，说不过去。 第37章 承认 可现在，席同林砍了三十棵檀香树，犯到了老宗主的利益，得了老宗主的嫌，程氏是万万不能让老宗主真的把他们一家逐出家族。 被驱离家族的人，没了家族的庇护，就像是没了大人照顾的小孩一样，他们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挤兑的连站的地方都没。 程氏如此想着，一着急，就把所有错处，都推给席同方，还用眼神威胁席同方，认下这个罪。 席同方跪在阮氏身边，眼观鼻鼻观心，道，“宗主，大哥带人去砍树的时候，我一点儿风声也没听到，就连庄子上的两个长工都瞒着我，还是大哥把檀香树砍光了，都卖了，那长工才来告诉我的，我这才知道的。” “本来，我想第一时间去告诉宗主，可是……阿爹刚走，我们兄弟就不和睦，我担心阿爹会在地下闭不上眼，我……” 席同方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一个大男人，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 阮氏见他哭了，她也眼泪哗哗落，一家人哭的那叫一个委屈。 程氏气的肝疼肺疼心脏疼，正要呵斥席同方几句，就听得老宗主说，“席同林霸占兄弟财产，不仁不义，程氏教子无方，为母不慈，席同林这一支将……” “二叔，求求你了，不要把阿林驱离席家。”程氏赶紧打断老宗主的话，走过来，跪在了老宗主跟前，“老宗主，阿林有错，可是……那也不全是他的错，他根本就不知道大年曾许诺过你一口檀香棺木啊，要是知道，就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去动你老的东西。” “对对对，二叔公，我最尊敬的人就是你了，要是知道……我哪儿能都砍光，怎么也得留几棵。” 席同林也慌乱了，害怕了，跪在程氏跟前，诚惶诚恐的认错，“二叔公，我错了，我该罚，我……我愿意打板子，只要二叔公不要把我们这一支驱离家族，就是打死我，我也愿意。” 挨几下打，又死不了人，不过，今日这个仇，他记下了。 二房的人，竟然敢算计他，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席同林心里狠狠想着，就听的席凤清冷的声音说道，“大伯既然认错了，那就把卖了三十棵檀香树的银子还给我家，那树是我家的，大伯卖了，那银子也就该是我家的才是，大伯还了银子我家，我阿爹才有银子去別人的林木庄子上再买一棵檀香树，来履行阿公生前对宗主叔祖的承诺。” 前世，老宗主是明年腊月，突然病重，拖了一个多月，才撒手人寰，而她是在老宗主的丧礼上，听到了族内叔伯谈话，才知道，她阿公在世时，还许诺过老宗主一口檀香棺木。 只是，老宗主病后，老宗主的儿子去棺材铺拿檀香棺木时，席同林却早早的把棺材铺给卖了。 老宗主的儿子气了个半死，还为这事，和席同林打了起来。 到底老宗主死后，都没能躺上一口檀香棺木。 第38章 不遗余力 宗房这一代子嗣十分丰盛，老宗主一共娶了一房嫡妻，三个姨太太，嫡妻小妾都能生，一共生了四个嫡子，五个庶子，一共九个儿子。 到分家时，宗房的祖业，宗主的地位，都是嫡长子继承，其他置业才会分给其余八个儿子继承。 宗房嫡子多，置业大部分都会分给嫡子，轮到庶子，也就没多少产业可分。 而一口檀香棺木要几千两银子，老宗主的几个儿子忙着争夺家产，哪儿还会舍得给老爹买那么贵的棺木。 最后，也就花了五百两银子，买了一口楠木棺木给老宗主。 老宗主到死，都遗憾这事。 今世，因为提前知道这事，还知晓老宗主心心念念这口檀香棺木，所以，在来德胜巷之前，席凤就派了香草去请老宗主过来一趟。 她故意在老宗主面前，提起檀香树的事。 果然，老宗主生气了。 果然……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计划走。 自阿公死后，程氏就一直以嫡母的身份，倚老卖老，压制二房。 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利用老宗主来压制程氏。 宗主，也是唯一能压制程氏的人。 席凤打从和大房怼上后，她就在找机会，让大房和宗房怼上，果然，这一幕出现了。 席凤就趁机要求大房把卖檀香树的几千两银子还给二房，并话里话外承诺，只要大房还了银子，她阿公许诺给老宗主的檀香棺木，他们二房还是会办到。 只是，没银子……自然也就没了檀香棺木。 老宗主心心念念自己百年之后，能躺在檀香棺木里的梦，也就破灭了。 老宗主焉能罢休？ 果然，老宗主怒了，“该还，少一文钱都不行。” 大房一家人，顿时着急了。 席同林嚎叫道，“二叔公，那银子……” “怎么？你还想赖着不还？”老宗主眼睛一瞪，大有他不还钱，就要被驱逐离家族的下场。 席同林顿时害怕了。 席同林看向程氏，程氏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哎哟喂，这是要逼死人了哟，这还有什么银子哟，那银子，早就被席同方拿走了。” “阿娘，你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那银子被我拿走了，我还能问你第二遍？”对程氏三番两次的栽赃背锅，席同方也怒了，顾不得讲究什么孝顺不孝顺，他奋起和程氏辩驳。 “阿娘，那银子，我可是听说了，大哥用来置办田产了，就在凤凰山山脚下那一片，五百亩田产，一万两银子呢，如今，可都是在大哥名下，老宗主派人去查，就能查出来。” 无需查，席同林在凤凰山脚下买下一大片上等良田这么大的事，宗房早有耳闻，当时，宗房的人无一不眼红的。 要知道，宗房子嗣多，日后分家分产，都不一定能分到二百亩良田，可席同林一口气却买下五百亩良田，谁看谁眼红。 要不是怕外人说宗房欺负旁支，他们都恨不得把那五百亩良田归为己有。 如今，有这个机会奚落席同林，宗房的人，自然是不遗余力。 第39章 背锅 “嫂子，这一次，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纵容席同林抢占庶弟的家产就算了，还倒打一耙，冤枉席同方收了银子，虽说是庶子，可大年兄在世时，也是宠着庶子的，你不能因为大年兄走了，就这么欺负庶子一家子啊。” “是啊，当年你们家分家时，我们可都到场了，那片林木庄子，还是席同林挑剩下不要的，才分给了席同方，怎么过后，还去砍人家的树，这就是你们大房不对了。” “俗话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席同林卖树的银子，理该还给席同方，不然，外人会说，我们宗房处理不公，帮着席同林一起欺负席同方。” “就是这个理儿，既然分家了，那就得亲兄弟明算帐，没道理分家了，还要去霸占兄弟的产业。” 老宗主带来的人，是他的四个嫡子，和两个旁系兄弟，这开口的，是老宗主的四个嫡子，一人一句，就把程氏奚落的老脸通红。 程氏怄了半响，才憋出一句，“那都是阿方孝敬我的，儿子孝敬嫡母，那是天经地义的，就算你们宗房，都无权过问此事。” 也不管宗房会不会把席同林驱离家族了，她要保住那片良田为紧要。 那可是大房为子子孙孙们置办的一份产业，可不能便宜了席同方去。 席同方又一次被逼背锅，怒了，道，“阿娘，我知道，儿子孝敬阿娘，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这些年，该孝敬您老的，我一次也没落下过，过年过节，都会给你送去一份礼，别人家怎么孝敬长辈的，我只多不少，可那些树，我从未说过要孝敬阿娘，那三十棵檀香树是棺材铺能不能经营下去的根本，我……我不能因为孝顺阿娘，就要把棺材铺毁了，那可是阿爹留给我的铺子。” “就是，就算要孝敬嫡母，也没这么个孝敬方法，把家产都奉上的，咱们席家家规上，可没这个规矩。”席家二叔，也就是宗主的嫡次子席同元懒洋洋的讽刺道。 老宗主哼了一声，道，“此事就这么决定了，不想被驱离家族，席同林就要在三天之内，把欠席同方的银钱全都还清。” “二叔公……” “二叔……” 席同林一脸着急。 程氏的老脸，顿时憋的通红。 她恨恨的瞪向席同方，恨他每次都拆她的台，一次也没按照她的意思来做，她万分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拦着那死老鬼要分家的事，要是没分家，也就没有今日的事。 但此刻，她却进退不得。 难道真要为了五百亩良田，和席家宗房脱离关系？ 程氏咬牙切齿，想这个可能。 席凤却抹了一把眼泪，添油加柴，“二叔祖，我大伯大伯娘一直从我家铺子里拿走的东西，账欠了好几年的账还没还，我们二房现在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就等着银子买米下锅，呜呜……我大阿弟生病，都没银子请大夫，二叔祖，你一定要给二房主持公道。” 第40章 理清 谁也没想到，席凤提了檀香树的事后，又提起铺子的账目……大房的人，哪儿就欠了二房的？ 虽然拿东西，从未给过银子，可那是白拿，不是赊账，怎么就欠了银子？ 大房的人，个个气愤的要死，咬牙切齿的瞪着席凤，都想扑上去，把席凤撕烂。 可老宗主在场，谁也不敢动手。 老宗主道，“那就一起理清，该还的都还了，亲兄弟，明算帐，账总欠着也不好，谁家都要过日子。” 然后看向程氏，“大年在世时，你也算个明理的，怎么大年没走几年，你就糊涂了，席同林欺压兄弟，你做阿娘的，怎么就不拦着点儿……” 把程氏训斥了一顿。 最后，在宗房的压制下，席同林不得不承诺，三天之内，将欠二房的银钱都还上。 在宗房走后，程氏就倒在罗汉床上，哭天抹泪骂席同方不孝。 而席同方，在送老宗主一家人出来后，就趁机带着妻女，回了自己家。 一家人回到家时，已经天黑，刘妈做好饭，站在大门口，频频张望，脸上尽是焦急担忧之色。 直到见了三个主子，都安然无恙的回来，刘妈才深深松了一口气。 刘妈道，“老爷，太太，大小姐，你们去德胜巷，怎么也不叫个下人跟着，老奴在家，都快担心死了。” “没事，这次去之前，阿凤就通知了宗房的人，有宗房的人在场，大房的人也不敢怎么样。”阮氏拍拍刘妈的手，笑着道，“这次也多亏了阿凤，是阿凤想的周到，不然我们二房这次可就要吃大亏了。” 席同方也看向女儿，“今日二叔公肯替我们二房出头，还是多亏了你提起檀香树的事，阿凤，都是我这个当阿爹的无能，这么大的事，竟然还要你一个小姑娘去出面，阿爹愧对你，以后，咱二房的事，就让阿爹出面，你只要好好在家里帮你阿娘打理家务就好。” 阿凤笑着应好，心里却在计划着，下一步怎么走。 按照前世轨道，这个时候，席彦已经染上了赌瘾，她是去阻止席彦继续赌？还是在他背后推一把呢？ “阿爹，阿娘，阿姐，你们回来了。”在屋子里等的脖子都快要伸断了的小阿韫，听到阿爹阿娘的声音后，迈着小短腿，蹭蹭从屋子里跑出来。 他拽着阿凤的手，担忧的打量她，“阿姐，你有没有受伤？我听刘妈说你和阿爹阿娘去了德胜巷，你早上还打了大伯娘和大堂兄，你去德胜巷，大伯娘和大堂兄一定会让人打回来，阿姐，快说，你受伤没？要不要我让阿木去请王大夫来。” 阿木从屋子里走出来，手上还拿着一件披风。 见阿韫身上穿的单薄，席凤伸手从阿木手上接过披风，抖开，把阿韫裹在里头，道，“晚上天凉，出来怎么也不披件衣服。”又道，“我没受伤，好好的，阿爹阿娘护着我呢。” “阿爹，阿娘，阿奶和大伯大伯娘有没有欺负你们？”小阿韫又看向阿爹阿娘，小脸上，满满都是关心。 第41章 席铭 阮氏一把搂着小儿子，道，“没欺负，今儿个，有你二叔祖在，他们不敢欺负。” 一家人，欢欢喜喜的进了屋。 十二岁的少年，苍白着脸，眼睛巴巴往外探，在终于见到了亲人后，少年笑颜绽放，“阿爹，阿娘，阿姐，你们没事吧？我和阿韫一直担心着，阿奶和大伯他们，有没有怎么样你们？” 关心的语气，和刘妈阿韫一样。 阮氏笑着，“我们没事，你怎么还起来了，不是让你在床上好好躺几日么。” “我身体已经好了很多。”提起自己的破身子，席铭的小眉头，就皱的和两条海参一样，满是嫌弃自己的身体拖累了家人。 阮氏拍拍他手，柔声细语道，“那也不能大意，王大夫上次开的药方，还要再吃三天，等天气暖和些，我就让阿萌陪你去院子里看看菜，今年春上，刘妈新种了不少菜，已经长???半筷子长了，再过个三五日，就能摘了吃。” 又问，“我下午吩咐刘妈顿了鸡汤，你喝了没有？” “喝了大半碗。”席铭苦着脸应道。 这几年，他每次病发，阿娘就会吩咐刘妈炖鸡汤，一连喝十天半个月，一年中，他大半日子都要喝鸡汤，他现在闻到鸡汤就会犯恶心，可又不敢告诉阿娘他不想喝鸡汤。 他知道，阿娘为了他的身子，付出了很多努力，甚至让人在庄子上养了几百只鸡，就是想让他多吃点儿好的，帮他调理身子。 阿娘的苦心，他不能罔顾。 哪怕实在喝不下鸡汤，他也会逼着自己喝半碗。 晚上，席家桌上的菜，除了两盘清炒蔬菜外，还有一盘手撕鸡肉，一盆鸡汤煨豆腐。 每次炖了鸡汤，席铭都是第一个喝鸡汤的人，而席家其他人，也要跟着他一起吃喝。 一只鸡，五六斤重，席铭一个人哪里吃的了，他顶多也就能喝一碗鸡汤，席家人过日子又节俭，舍不得浪费，席铭吃不了，刘妈就会重新加工一下，做出白切鸡，凉拌鸡丝，红烧鸡肉等，端上桌，大家一起吃。 鸡肉，是席家桌上的常客，三天两头，就会出现一回。 但即使天天吃，席家人还是吃的津津有味。 就连席铭，都啃了两块鸡肉块。 吃了饭后，席同方就拉着席韫去了书房，考席韫都功课去了，阮氏和席凤坐着陪席铭说了会儿话，直到席铭露出一脸疲累之色，阮氏才催促阿萌扶他进屋去休息。 席凤回了屋，拿出做到一半的桌屏，继续绣花儿。 香草将油灯拨了拨，昏暗的室内，顿时亮了几分，香草道，“小姐，时间不早了，还是明日再绣吧，这活儿也不赶。”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席凤不喜欢做事拖拖拉拉的，何况她不困，这么早去床上躺着，也睡不着，还不如把桌屏做完，好早日交货。 以后，她不打算再接绣货儿赚零花钱。 靠一针一线做绣工赚银子，委实太慢，她要想办法，多挣点儿银子才行，她大阿弟已十二，过几年，也该定媳妇了，可眼下他的聘礼还没着落，还有小阿弟，学费和一年笔墨纸砚等费用，就得近百两银子。 家里处处都要用银子，她心里迫不及待的想要赚很多银子，把这个家，支撑起来。 第42章 。 上门 第二日，吃了早饭，席同方就送阿韫去了学府，一起跟随的还有阿木和青松。 蹲在院子里的席凤，抬头看了一眼青松离去的的背影，眼神闪了闪，又转过头，用两根木棍，去捉草莓叶子上的大青虫。 刘妈从灶屋走出来，道，“小姐，家里多了两个婆子，这捉虫的活儿，你就交代她们去做，你这手金贵，是用来绣花儿的。” 席凤利落的夹起一只从叶子地下冒出小脑袋的大青虫，放进罐子里，笑笑的灿烂，“我这双手，不金贵，它既能拿绣花针，也能拿菜刀。”甚至，还杀过人。 “再说了，捉虫这是轻巧活，不用力气，还能逗乐子，我喜欢。” 她喜欢看大青虫，在她的木棍下拼命挣扎，也挣脱不了她的挟制，这种可以控制其生死的过程，她很喜欢。 打从心眼里喜欢。 阮氏从屋子里走出来，手上还抱着一床被子，闻言就训道，“你这孩子，都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别人家的闺秀见到虫子，都会吓得尖叫，你倒好，还把虫子当乐子玩儿。” “那是她们胆小。” “是是是，就你胆子大，我看，我要是再不管着你点儿，你就要上天了。” “太太，小姐既然喜欢，就让她做吧，这草莓再过个几日就要开花，没得被虫子咬了花苞，少结果子，小姐可是最喜欢吃草莓了。”刘妈看不得小姐被太太责备，忙接口，帮忙说和。 阮氏故意板着脸道，“你就惯着她，把她惯娇了，日后去了婆家，看她还能不能去捉虫。”不是人人都跟她们席家二房一样，会在院子里种菜种草莓的。 “太太，花也长虫子。”刘妈走过去，伸手接过阮氏手上的被子，“太太，香巧呢，怎么不让香巧晒被子，你怎么还亲自动手了，现在家里下人多，以后有什么事，太太尽可吩咐香巧去做。” “香巧和香草在后院洗衣服，这下人多了，以后家里的衣服，不能都让香草一个人洗，香巧也要帮着一起洗。” 席铭和席韫都有了小厮照顾，香巧就调去专门照顾阮氏。 阮氏出身村姑，自小就勤快，做惯了家里的活计，嫁到席家后，又一直被程氏当成丫鬟使唤。 凡是她能做的活，她都做，从来不偷懒。 分家后，成了当家太太，但家里下人少，阮氏又是个勤快的，有些活，她能做的，就不会留着等丫鬟来做，自己动手就做了。 刘妈帮着阮氏一起，把被子晒了，正要拿菜篮子去后院摘中午吃的菜，就听到了外面有人在敲门。 正要回屋做绣工的阮氏，脚步一顿，吩咐刘妈，“快去看看，是谁来了。” “是，太太。” 刘妈应了一声，去开门，只见门口站着的是三个陌生人，一个穿着打扮似管事的样子，另外两个小厮穿着，三人身后，还有一辆马车，车上堆满了东西。 刘妈见此情景，愣了愣，问，“你们找谁？” 第43章 谢礼 冯三掌柜上前一步，自我介绍说，“我是王家医馆隔壁茶叶铺的冯掌柜，今儿是特意来跟席小姐道谢的，还请妈妈进去通禀一声。” 席凤就在院子里，已经听到了冯三掌柜的声音，她把两根小木棍放一边，去了门口，“是四爷吩咐你来的？他伤势怎么样了？人什么时候醒的？” 席凤昨日早上离开茶叶铺时，楚离正昏迷中，之后事多，席凤也没想起他来。 这会儿见了冯三掌柜，席凤才想起他，就顺口多问了几句。 冯三掌柜笑的一脸弥勒佛，恭恭敬敬回话道，“昨日半夜醒的，醒来后半个时辰，又睡过去了，身子还虚着，王大夫说，至少要修养一个月才能下地。” 又回身指了指身后马车上的东西，“四爷醒来后，就吩咐老奴准备谢礼送过来，四爷还说，救命大恩，他欠席小姐一个大人情，以后席小姐有困难，可以尽管去找四爷，四爷都会帮。” 自己瞑夫送上门的人情，席凤自然不会傻的往外推，虽然在她心里，她救楚离，只是在还前世她欠楚家的人情。 但席家眼下局势，她还真有一个困难，想要请楚离帮忙。 也只有楚离能帮她。 就算今日冯三掌柜不来，她下午也打算去茶叶铺一趟，求楚离帮忙。 席凤把冯三掌柜迎进来，因席同方不在，家里就阮氏和席凤，席铭还小，身体又有病，不能出面陪客，席凤就不好把冯三掌柜往屋子里迎，就请他在院子里的白梨树底下的木椅上坐了会儿，喝了一碗茶水。 茶水是阮氏亲手泡的，亲自端过来的。 阮氏抱歉说，“冯三掌柜，你是稀客，这本该招待你进屋喝杯茶的，可我家老爷刚出门，实在是……委屈冯三掌柜了。” 三冯掌柜忙站起身，躬身给阮氏行礼，“太太太客气了，席小姐可是我家主子的大恩人，也是我们楚家的大恩人，老奴可当不得太太这么说。” 阮氏满脸惊讶，“楚家？可是河坊街楚家？” “正是，我家主子，是楚家四爷。” 阮氏就纳闷的看向席凤。 阿凤什么时候救了楚家四爷，怎么没和她说？ 席凤已道，“阿娘，只是我的一次举手之劳而已，才没有和你说，没想到，倒是被楚四爷给记着了。” 她哪儿敢说，她半夜出门，还踹了王家医馆的门，威胁王大夫带她出城，这才及时救了楚离一条命。 她要是说了，还不得被阿娘念叨死。 知女儿是真救了楚离一命，阮氏十分意外， 等冯三掌柜吩咐两个小厮，把马车上的谢礼卸下搬进来时，阮氏也没阻拦。 既是谢礼，就不好再让人拿回去。 东西卸下来，一部分堆在院子里，一部分放进了堂屋，冯三掌柜几人，就告辞离开。 阮氏带着刘妈几人，开始清点东西。 四筐水果，且市面上还没上市，该下个月成熟的，一筐芒果，一筐菠萝，一筐番石榴，还有一筐香蕉。 第44章 贵重 阮氏讶异道，“以前就听说楚家的庄子上种了一批早熟水果，没想到竟是真的。” 刘妈笑说，“可不是么，这芒果，菠萝，番石榴，香蕉，都是每年四月份才上市的水果，今年咱们三月份就能吃上，可都是托了小姐的福气。” 除了四筐水果，还有四匣子杭州城有名的小吃糕点，四匣子带壳干果，两斤上等龙井茶叶，两斤上等燕窝……六匹绸缎，花样儿都是今年流行的新款，其中两匹花样儿鲜亮，适合少女穿，一匹花样儿素淡，正是阮氏喜欢的颜色，还有一匹青色缎子，适合上了年纪的男人穿，最后两匹是蓝色缎子，适合给少年做衣服。 阮氏摸着那匹她最喜欢的光滑柔软的缎子，对席凤道，“看来，楚家送礼之前，都调查过我们家的人数，这送的礼物，恰巧正适合我们家人用。” “太太，你看，这里还有首饰。”刘妈从装燕窝的匣子下面，抽出了两个木盒，本以为也是吃食，谁知，打开其中一个一看，吓得刘妈心脏都抽抽了，差点就没拿稳手上的盒子。 盒子里，静静的躺着一套十六件赤金头面。 那金色的光芒，流光溢彩，差点闪了刘妈的眼睛。 阮氏也大惊，“怎么就送了这么贵重的谢礼？” 阮氏走过去，打开另一个木盒，脸上震惊之色更加无措。 那是一套赤金镶嵌红宝石头面，簪子，发钗，压鬓，手镯，耳坠……一共十二件。 阮氏送席凤的两件赤金首饰，就花了六十两银子，这两套首饰头面，少说也得上千两银子，这么贵重的谢礼…… 阮氏看向席凤，“阿凤，你说说，你究竟是怎么救了楚四爷？” 若只是举手之劳，楚家是不会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的。 席凤拿起一只赤金镶嵌红宝石手镯戴了手上，又拿起一只赤金手镯，戴在阮氏的手上，然后一边欣赏，一边不以为然道，“阿娘，我救人，真的是顺手，他受伤了，恰巧被我看到，我就去喊了王大夫救人，就是这样。” 楚离一条命，岂能和这些身外之物相比。 阮氏出身农村，家境在村子里还算上等，可和杭州城比，那是没法比，阮氏出嫁时，家里费尽心思，也就给她陪嫁了两根银簪子，一对银镯子，一对金耳坠，一支空心金簪，外加二十两压箱底的银子。 就这点儿嫁妆，当时就掏空了阮家的家底。 后来，席家分家，席家二房日子过的紧巴巴的，阮氏也就一直没舍得给自己打首饰。 这次是席凤芨笄，阮氏咬着牙根，才拿出六十两银子，给她打了两件赤金首饰，将来做嫁妆。 这一辈子，阮氏就没戴过这么贵重的首饰，她赶紧撸下来，道，“既是举手之劳，那我们就不该收楚家这么贵重的谢礼，其他礼物就算了，这首饰……还是让人送回去吧。” “阿娘，楚四爷的一条命，难道还不值这些身外之物贵重？” 第45章 回礼 席凤把镯子摘下来，放回去，合上盖子，“阿娘，这都是楚四爷对我这个救命恩人的一片心意，你要送回去，岂不是打了他的脸。” “那……那怎么办？”楚家人的脸，阮氏可不敢打，可这首饰……阮氏也不敢收。 “还能怎么办，就收下呗，只有收下了，楚四爷才会高兴。” 席凤说着，把两个盒子都盖好，搬去自己屋子里，然后锁进了箱子里。 这个箱子的钥匙，只有她有，就连香草和她阿娘都没有，而阿娘的箱笼，现在香巧管着，她可不放心把这么好的东西放阿娘屋子里。 万一少了一件，她找谁去啊？ “阿娘，那首饰先放我屋子里，你要戴，我就给你拿出来。”席凤道。 “瞎说什么，那是楚四爷送给你的谢礼，我戴上，没得外人说我这个做阿娘的抢女儿的首饰戴。”阮氏嗔骂道，又把那两匹适合给少女做衣服的缎子，递给席凤，“这布料你也拿进去，放你屋子里，等你手上的绣活儿做完了，你就给自己裁一块下来，做件新裙子穿，今年，阿娘还没给你做新夏裙呢。” 今年家里嚼用大幅缩水，原本每年夏日，都会给家里人添一身新衣服的阮氏，今年却没打算去买布料，想省下这一份银子。 这下好了，楚离这布料送的及时，简直送到了阮氏的心坎上了。 “现在才三月份，现在开始做，到了夏日，家里人也可以都穿上新衣服了。”阮氏笑道。 席凤抱了两匹布料，放进了自个儿屋子。 阮氏却把其余的布料，都裁剪几块下来，放在一边，用粗布包好，然后四样水果各装了一些，凑了一箩筐，又备了两盒子糕点，两盒子干果，一斤茶叶，和家里晒的两只腊鸡，就吩咐刘妈出门去租了一辆马车，把这些东西，都送去了阮家庄。 东西是刘妈送去的。 刘妈走了，中午饭就落在了徐婆子和马婆子的身上，两个婆子也都是干惯了活计的人，饭虽做的没有刘妈做的好吃，但也干净利落，合阮氏的口味。 阮氏瞧着，心里欢喜，还赏了两婆子一些水果吃。 中午，席同方回家吃饭，阮氏就把楚家送谢礼的事说了。 席同方大惊，看向席凤，“阿凤，你之前和楚家人认识？” “不认识。”席凤把说了几遍的借口，再次拎出来遛一遛，“我也是无意中救了楚四爷一命，还有，楚四爷并不想外人知道这件事，阿爹还是别说出去的好。” “阿爹又不是那长舌妇，出去说这个做什么，不过，既然楚家送了谢礼，那我们家也该备一份回礼才是。” “就该这样，可楚家什么都不缺，我们家难有拿的出手的回礼。”阮氏使劲儿想，也想不出拿什么做回礼。 席同方：“要不，就送一筐鸡蛋，再抓几只山鸡，不是说楚四爷受伤正在养身体么，正好，这山鸡汤对补身子有大益处。” “回礼会不会太薄了点儿？” 第46章 孤男寡女 “不薄，我们本是小门小户人家，平日的回礼也就这些，楚家人明事理，不会挑我们的理儿。” “那好吧，下午，让青松去庄子里装一筐鸡蛋，再抓几只活鸡回来，明日上午，你亲自去一趟楚家……”阮氏叮咛道。 一旁的席凤，插嘴道，“无需去楚家，四爷在王家医馆隔壁的茶叶铺养伤，明日我和阿爹一起把东西送去茶叶铺就行。” “明日你也要去？”席同方皱眉，自家闺女都十五岁了，是大姑娘了，那楚四爷一个男人，就这么让闺女去见，他感觉，不好。 席凤撇了撇嘴，道，“阿爹，你想哪儿了，那楚四爷伤的卧床不起，我还能见到他？我只是想要亲自去给冯三掌柜道谢而已，人家亲自送了那么多礼物过来，连顿饭都没吃就走了，我过意不去，亲自过去跟他道谢，也是该的。” 席同方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 毕竟，楚四爷的谢礼，是送给女儿的，女儿跟他道谢，亲自去送回礼，也是出于礼貌。 席同方就同意了让席凤同去。 下午，席同方吩咐青松去庄子里拿鸡蛋和抓鸡，青松卑躬屈膝的因道，“奴才这就去，只是，老爷，一下子拿回那么多鸡蛋和山鸡，能吃得完么？要不，少抓几只山鸡，等吃完了，奴才再去庄子里抓。” “就抓八只，少一只都不行。”少了，怎么拿的出手？ 青松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席同方却摆了摆手，“快去快去，赶在天黑之前回来。” “是，老爷。” 青松不敢再多问了，忙告退离开。 次日，席同方就带着绑了翅膀和双腿的十只山鸡，一筐鸡蛋，还有阮氏做的一匣子点心，一匣子青团，和席凤一起，去了楚家茶叶铺。 每到清明节时分，杭州城人家家户户都会做青团吃，还会特意多做点儿，来赠送左右邻居们品尝，以此增进友邻关系，现在离清明节还有小十天时间，阮氏就提前摘了后院自家种的艾草嫩叶，做了一盆青团，装了一匣子，给楚离尝个鲜。 席凤父女到了茶叶铺，奉上回礼。 冯三掌柜忙吩咐小厮把东西收下，放去后院，自己则亲手泡了一壶雨前龙井，给二人各斟了一杯，“刚炒制好的新茶，雨前龙井，席老爷，席小姐，尝尝看。” “好茶。”席同方双手捧着茶杯，抿了两口，满口赞道。 冯三掌柜笑了，“这茶叶，是我五弟亲手炒制的，是专门用来待客用的，席老爷若喜欢，一会儿回去包上两斤。” “这怎么行，我们是来送回礼的，哪有又喝又拿的，这……” “怎么不行，席小姐是我家四爷的救命恩人，别说两斤茶叶，就是送她一间茶叶铺都不为过。”冯三掌柜打断了席同方的话。 这时，有小厮进来，说，“三掌柜，四爷请席小姐过去一趟，说是有话要说。” “这……席小姐，你看……” 让一个小姐去内室见四爷，孤男寡女的，人家的爹还在，冯三掌柜有些为难啊。 第47章 借人 席同方也感觉不好，不想让女儿去，可一想到楚四爷的身份，席凤又是他的救命恩人，席同方还是点了头，“阿凤，你去看看，许是四爷要问你什么事，你好好回答就是。” “是，阿爹。” 席凤跟着小厮，去了后院的休息室。 楚离刚吃了一碗瘦肉粥，喝了一大碗汤药，正半靠在大迎枕上，手里拿着一本账本翻着看，席凤进来，他眼神都没给一个，席凤也没出声，在椅子上安静的坐下，静静的等着。 直到一本帐本看完，楚离这才抬头看向她，眼神深邃如渊，“听冯三掌柜说，你有事要我帮忙？” 席凤嗯，“想跟四爷借几个人用一用。” “你身边缺人？”楚离皱眉。 这两日，冯三掌柜已经把席家的事调查了个一清二楚，楚离自然也就知道了席凤才去吴家牙行买了十个婆子两个小厮的事。 席凤撇了撇嘴，忍着想白他一眼的冲动，道，“缺，特别缺会武的人。” “你要做什么用？”楚离很好奇，这么一个小丫头，要会武功的人做什么？ 席凤也不瞒他，瞒了他也没用，既然用了他的人，到时候，还是会被他知道，席凤直接说实话，“前日，我家得罪了我大伯家，大伯一家子人都不是好人，我担心他们会狗急跳墙，来阴的对付我家，我就想着跟你借几个会武功的人，保护我阿爹阿娘和阿弟，还有跟踪监视他们。” 席同林和王氏程氏，绝对不会乖乖的把欠二房的银子都还上。 前世，为了还席彦欠下的赌债，大房一家人就能恶毒的把二房一家人全都害死，这一次，几千两银子，大房的人，肯定不会甘心拿出来，指不定这两日没动静，就是在憋的大阴谋呢。 楚离脸色有些沉，“四个人够不够？” 他的人，都被派去调查这次刺杀事情了，剩下的，顶多也就能借她四个人。 席凤笑眯了眼，连连点头，“够了够了，四个足够了。” “楚一。”楚离冲窗外喊了一声，就见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从窗外翻身进来，躬身站在楚离面前，“四爷。” “把楚五，楚九，素心，素萍四人找来，让他们暂时听从席小姐命令行事。” “是，四爷。” 楚一应声后，身影一闪，就飞了出去。 楚离对席凤道，“你先回去，他们自会去席家找你。” “谢谢你。” “不过是还人情罢了。”楚离挑眉，盯着她的深邃眸子中，有一丝探寻，“我倒是好奇，那日晚上，怎么就那么巧合，席小姐会在深更半夜，出现在灵山脚下，身边还带着王大夫？” 据冯三掌柜套来的王大夫的话，说是席凤半夜踹医馆的门，又威胁他，他才无奈跟着席凤出门去了灵山脚下。 这事，楚离怎么想，都觉得诡异。 一个向来懂事乖巧的闺秀小姐，深更半夜，突然出门，还做出了一系列不该她这个闺秀所做的事。 难道说，真是她做噩梦，梦见他被人追杀，她才特地去救他的？ 第48章 扯谎 这个理由，楚离一万个不信。 他感觉，这位席小姐的身上，好似有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很是吸引人……吸引的他想去探索真相。 楚离玩味的盯着她，盯盯席凤头皮发麻。 席凤硬着头皮道，“就是做噩梦了，那噩梦特别真实，要不是不想看到你死在灵山脚下，我至于三更半夜的去踹医馆门，还把王大夫拉出城去，我这还不都是为了救你。” 席凤说着，就站起身告辞。 她不敢在和这男人单独待下去了，这男人心思太深，太精明，再待下去，指不定她那点儿秘密，就会被他看出来。 席凤道，“四爷伤势未好，还是好好休息吧，我就不再打扰你了，告辞。” “有什么事，你不方便出手，就告诉素心素萍，她们自会来告诉我。”在席凤要跨过门槛时，听的楚离的声音说道。 席凤嗯了一声，头也不回走了。 外面，席同方喝光了一壶雨前龙井，见席凤出来了，就起身告辞。 冯三掌柜亲自包了两斤雨前龙井，让席同方带回家泡着喝。 席同方推辞两下，也就收了。 来的时候，席同方租的一辆马车，走的时候，是冯三掌柜安排的马车，父女二人上了马车，席同方就问席凤，“四爷喊你去，问什么了吗？” “嗯，问了，四爷丢了一块玉佩，问我捡着了没，当时我着急去请王大夫，哪儿有瞅那么多，那块玉佩还不知道被谁捡走了。” 席凤随口扯着谎。 她向楚离借人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家人才会越安全。 马车到了席家，父女二人下了马车，席同方客气的对车夫道，“天气炎热，进去喝杯茶水再走吧？” “不了，奴才还得赶回去给主子回话，就不进屋了。”车夫调转马车，就回去了。 席家父女回到家，阮氏见席同方手里拎着的茶叶，嗔怪道，“你呀，明明是去送回礼的，怎么又收人家的礼了？” “冯三掌柜硬要送，我也不好不收。”席同方将茶叶递给阮氏，“这是雨前龙井，今年的新茶，你装一半，明儿个让青松送去给岳父大人品尝品尝。” 阮氏的阿爹，最好的就这一口茶，席同方每年去阮家庄送年礼，没酒都行，就不能没茶。 阮氏剜他一眼，道，“昨日刚送了一斤过去，这一斤留着，等过端午节，和节礼一起送过去。” “那也行，一切听你的。” 席同方道。 席同方和阮氏去了屋子里说话，席凤则回了内院自个儿屋子里。 刚进屋，就被屋子里四个人影给吓了一大跳，待看清楚四人长相后，席凤拍了拍胸口，道，“你们怎么来的这么快，我还以为，你们至少得晌午到呢。” “四爷有令，奴才（奴婢）不敢怠慢。”四人齐声道。 素心还道，“席小姐，我家四爷说了，您有事，尽管吩咐，这一段时间，我们四个一切听从您差遣。” 楚离身边，有四大丫鬟，四个小厮，四大管事，和五十个明卫暗卫，这些人中，除了三管事和四管事外，其他人都会武功，且功夫不俗，这些事，都是席凤前世嫁给楚离做了冥妻后才知道的。 第49章 赌银子 前世，她寡居一院，身边只留下楚离的四个大丫鬟侍候，为了能亲手手刃仇人，她还求了婆婆，允许素心四个大丫鬟教导她武功。 十年间，她从一个手无搏击之力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手持匕首，干脆利落的杀了席家大房上上下下三十多口人，却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狠辣无情的女子。 素心素萍，是楚离四大丫鬟中的其二，也是前世教导她武功的两个师父，对她们，她很熟悉。 楚五和楚九，是在楚离死后不久，就跟了楚五爷，成了楚五爷的暗卫，她嫁进楚家后，也就只见过他们一次，不怎么熟悉，不过，她听素心说，当时楚离死后，他的二十几个暗卫，疯了一样的满世界去找刺杀楚离的幕后凶手，几个月，不眠不休，差点人都废了。 可见楚离的去世，给楚家多大的打击。 席凤在椅子上坐了，并赏了四个人坐，然后就把席家大房和二房的恩怨说给四个人听，说完后，席凤就安排道，“楚五，你这一阵子，暗中跟在我阿弟席韫身边，护他安全。” “是，席小姐。” 楚五躬身领命。 席凤又看向楚九，“楚九，你去监视德胜巷，有任何情况，就回报到我这儿来。” “明白，席小姐交代的，奴才一定会办好。”楚九毕恭毕敬道。 主子的救命恩人，比他们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还要值得他们恭敬，他们要像对主子一样恭敬，一丝一毫都不轻怠。 “素心，你暗中护着我阿娘，我阿娘身边有一个丫鬟香巧，她是大房那边的人，只要你发现她不妥，想害我家人，我就准你先杀后禀。” 最后一个素萍，被席凤安排她去专门监视席彦。 前世的席家二房会家破人亡，说来说去，席彦才是这个源头，席凤对他特别关注。 “好了，你们四个人的任务，我也都安排好了，你们是吃完午饭再去，还是现在去？”顿了顿，席凤还是问道，“你们这次的任务都是在暗处，你们吃饭……” “席小姐无需担忧，食宿我们都会自己解决。”素心道。 楚家会武的人，都曾被当成暗卫训练过，吃喝拉撒睡，自有一套解决之道。 席凤点点头，就道，“那我现在让刘妈给你们准备一些干粮，你们带在身上吃。” “不用了，席小姐，我们身上带了干粮和水。” 楚九拍了拍自己鼓鼓的腰间，道。 作为暗卫，干粮，水，武器，是必备品，从不离身，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四个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无影无踪。 中午，吃晌午饭时，席凤的眼睛还朝四处溜了一圈，愣是没发现素心的藏身之地。 到了傍晚，素萍传来消息，说是下午席彦被朋友邀约去了赌馆，进去后就一直没出来，好像还赢了不少银子。 来传信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小书童，长的白白胖胖，嫩嫩净净的，咧嘴一笑，就会露出两粒大大的小虎牙，很可爱。 第50章 下毒 这孩子，席凤认识，是楚离的书童小虎，后来跟了楚家二少爷做小厮，没想到，楚离连他也借了过来。 席凤笑着掰了两根香蕉，塞进小虎手里，命令他，“吃了它再走。” 小虎嘿嘿一笑，跟她道谢，“谢席小姐赏。”然后，脸红红的颇有些难为情问道，“席小姐，我能留一根回去吃么？” “想拿回去给你小妹吃？” 席凤记得，小虎还有一个比他小五岁的妹妹，后来跟在楚家七小姐身边做二等丫鬟。 小虎惊讶道，“席小姐怎么知道？” “猜的。”席凤笑了，把剩下的半挂香蕉，用一个篮子装起来，递给他，“都拿去给你妹妹吃。” “这，这太多了，奴才要两根就行。”小虎犹豫了一下，没敢伸手去接。 这香蕉是四爷送来给席小姐吃的，哪能都赏给他一个奴才吃啊，被四爷知道了，还不得罚他去花圃里捉虫啊。 席凤把篮子往他手上一放，道，“你家四爷送了不少水果来，我家里人少，吃不了这么多，这香蕉又容易坏，吃不了，放两天，坏了就可惜了。” 小虎这才接了，高高兴兴的拎着香蕉告辞。 …… 晚上，席凤陪阿爹阿娘阿弟们在饭堂说话，刘妈领着两个婆子在饭堂摆饭，香草香巧帮忙摆碗筷，大家一片和乐融融，正要上桌吃晚饭时，突然间，灶屋传来一声咣当响，紧接着一声惨叫传来，吓得席家人个个脸色大变，全都往灶屋跑去。 等到了灶屋，灶屋里的一切，让席家二房的人，各个脸色懵逼。 “青松，你躺在灶屋做什么？”席同方问道。 “呀，青松，你怎么把炉子上山药排骨汤给摔了。”刘妈看着自己苦心熬了三个小时的汤，此刻全洒在了地上，瓦罐碎了，掉了一地的山药和排骨，心疼的刘妈双手都在颤抖。 “咦，这是什么？”席凤眼睛尖，见山药排骨里头，还有一个半开的纸包，席凤走过去，捡起来，打开闻了一下，脸色大变。 她不敢置信的看向正一脸慌张，想要爬起来，却因摔的太重，一时之间却爬不起来的青松，怒问道，“青松，我阿爹阿娘待你不薄吧？你为何要下毒，毒死我一家人去？” “不……那不是毒药，那不……不是奴才的，真的，奴才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奴才做的。” 青松拼命摇头狡辩。 他爬不起来，就挪着屁|股，一步一步往后移，表情十分惊慌和恐惧。 这样了，还想狡辩？ 谁信呐？ 席凤小心翼翼包好那包药，道，“这药是证据，一定要留好。”又看向一脸痛心，不敢置信的席同方和阮氏，道，“阿爹，阿娘，这青松要毒死我们全家去，我们直接把他送去官府吧？” “直接打三十棍，然后发卖了吧，就别去官府了。”阮氏道。 这小门小户的人家，没钱没权，最害怕的就是和官府打交道，不管是去告人，还是被人告，不管赢了官司，还是输了官司，最后出来，都会脱一层皮，最后，输的都只是老百姓，赢的都是官老爷。 第51章 药包 “阿娘，青松只是一个奴才，他和我们无冤无仇，我们也没用薄待他，他没有必要毒死我们，他背后，一定有人指使，阿爹，阿娘，你们难道就不想知道指使他的人是谁？究竟是谁，想要毒死我们一家人去？” 阮氏一愣，她确实没想这么多。‘ 她是村姑出身，一听到要打官司，下意识的就想避开，不想和官司沾染上。 她看看女儿，又看看席同方，再看看一身狼狈不堪的青松，犹豫不决道，“老爷，你说呢，是我们私下审问，还是把青松交去官府？” “私下问吧。” 席同方也不想闹去官府。 席家底子薄，就这点儿家产，只怕等从官府出来，就要一干二净了。 再说了，他席家二房，也没得罪人，唯一得罪的就是他大哥一家，而能指使青松来给他们下毒的人，只怕就是大房的人。 席凤见阿爹阿娘，都想着息事宁人，脸上有些失望，不过，就想这样放过大房，没那么容易。 席凤建议道，“不经官，那就派人去把宗主二叔祖喊来吧，这件事，我们不能瞒着宗房，不然，日后真被人毒害了全家，这凶手都没处找去。” “行，那阿爹就亲自去宗房一趟。”席同方应下。 席家二房离宗房很远，隔三条街，五个胡同，走路要小半个时辰，这大晚上，黑灯瞎火，席凤家又没辆马车，席凤不放心席同方一个人去。 家里除了青松，又全都是女人，阿萌阿木还小，没人跟着席同方一块去，阿凤说什么，也不让阿爹大晚上一个人出门去找宗房。 她压低声音，告诉席同方，道，“四爷派了人，跟在我身边，我派她去一趟宗房，很快的。” 席同方一愣，然后看着席凤的眼神，就变得诡异了，“四爷派人跟在你身边做什么？” “这不是，我打了大伯娘和大堂兄么，四爷听说了，担心他们会找我麻烦，就……就派了个暗卫保护我。” 席凤没有说，人是她主动要的，若说了，席同方还不得训斥她。 席同方道，“既然如此，那你让人去一趟宗房，把二叔祖请来，记得要让人要说的清楚些。” 席同方担心，宗主会不乐意来。 “知道。”席凤扬了扬手里的药包，安慰他，“这都下毒了，这么大的事，宗主二叔祖再不管，等我们闹开了，丢的也是我们席家的脸面。” 老宗主不管，哼，她就把青松送去官府。 求楚离帮忙，那变汰知府老爷，怎么也得看在楚家的面子上，好好管管这桩事。 席凤这么想着，就冲暗处的素心，做了一个手势，然后素心就去了宗房。 灶屋里，阮氏想吩咐刘妈收拾干净，席凤拦着道，“阿娘，別破坏现场，这里，等二叔祖来看了，我们再收拾不迟。” “那也好。” 阮氏吩咐两个婆子，拿了绳子，将青松捆起来，绑在院子里的白梨树干上。 席同方则吩咐刘妈，多炒几个菜出来，“这会儿，二叔公肯定也没吃饭，我们多准备几个菜，一会儿事了，请二叔公吃了晚饭再走。” 第52章 白眼狼 “那就用炉子炒，就在院子里炒，灶屋就别进去了。”阮氏吩咐刘妈。 刘妈应好，就去灶屋里，准备菜去了。 席家晒的有腊鸡，腊肉，后院有菜地，刘妈拿了篮子，就去后院摘菜去了，两个婆子砍腊鸡，切腊肉，都忙活起来。 席凤搀着阮氏，进了大堂，坐了下来。 一直闷不吭声的席韫小朋友，在席同方身边的绣墩上坐下后，一脸愤怒不平的道，“阿爹，阿娘，阿姐，阿哥，我们对青松那么好，他吃的，穿的，用的，都和我们一样，我们从未亏待过他，他为何还要下毒毒死我们去？” “阿韫，白眼狼，听说过没？”席凤抓起桌子上的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解释起来，“那青松，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不管你对他有多好，就算把好吃好穿好用的，都给他一个人用，他也不会觉得我们二房的人好，该背叛时，还是照样背叛我们。” 阿韫就抿着小嘴，脸上有些难过。 半响后，阿韫突然看向站在他身旁的阿木，脆生生的问道，“阿木，你会是一只白眼狼吗？” 阿木一愣，然后，满脸不屑的哼了一身，“不屑为之。” “阿萌，你呢？”阿韫又看向站在席铭身后的阿萌。 阿萌肯定的摇头，“不做，奴才也不做白眼狼。” 阿韫就笑了，脆生生的承诺道，“阿木，阿萌，你们都不要做白眼狼，以后我和阿哥也绝不会亏待你们。” 席凤听着，嘴角含笑的看了一样低着眉，眼底明显心虚的香巧，“阿韫，天下间，哪儿有那么多白眼狼，那白眼狼，心是黑的，就算你喂金饭银汤给她喝，她还是改变不了白眼狼的心性，但也有很多知恩图报之人，哪怕你只是在他最饥饿的时候，舍了一碗白米饭给他吃，他也会一辈子记得你但一饭之恩，找机会报答你。” 阿韫似懂非懂的听着，然后眼睛晶晶亮的看着阿木阿萌，天真的道，“我和阿哥会给你们吃好多米饭，咱家有稻田，一年不缺大米饭吃。” 席铭看着单纯幼稚的弟弟，扶额岔开话题道，“阿韫，你学习了一整天，饿不饿，二叔祖来还有好一会儿呢，你要是饿了，就先吃块青团垫一垫肚子。” 席同方心疼的看着三个儿女，对阮氏道，“你去陪孩子们先吃饭，我一个人等二叔公过来就行，没得让孩子们陪我们一起挨饿。” “那好，那就把饭菜摆去阿铭屋子里吃。” 席铭因身体不好，大部分他都是自己在屋子里吃饭，他的屋子里有一张罗汉床，可供他吃饭看书写字等…… 阮氏吩咐香草香巧二人去饭堂分出一部分饭菜，端去席铭屋子里，阮氏就一手牵着小儿子，一手拉着大儿子，去了席铭寝室。 席铭寝室分内室和外室，罗汉床就在外室，母子几人脱了鞋，直接上了罗汉床，香草香巧二人，手脚勤快的端了碗筷杯盘进来，摆在罗汉床上的矮几上。 第53章 审问 席凤几人吃完了饭，老宗主才终于来了，一共来了七人，老宗主的嫡长子和嫡次子，还有两个侄儿，两个堂弟，加上下人车夫，一共十多个人。 刘妈见状，赶紧又淘了三碗米，加煮了一锅大米饭，又匆匆拎着一盏马灯，去了后院摘菜，加了几个快炒蔬菜，蒸了一大碗鸡蛋羹。 老宗主进门，就急急道，“阿方啊，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人下毒，要毒死你们一家人，这事，可正真的？” “真，当然是真的，这么大的事情，我焉能弄假？”席同方将老宗主一行人，带去厨房，看到摔了满地的山药排骨汤，还有药包开了，洒在山药排骨上面的毒粉。 那包被席凤收好的毒药，席同方也交给老宗主，道，“我们一家人，都看都真切，青松趁刘妈和两个婆子在饭堂摆放饭菜之际，一个人偷偷溜进灶屋，想在山药排骨汤里下毒，或许是老天爷有眼，他不小心把一锅汤碰摔了，自己也摔倒了，这才显露了行迹，不然，明早上，二叔公你们见到的，怕是我们一家人的尸体。” 席同方说着，面色难过，眼含泪水，“我席同方这一辈子，从来不行差走错，没有得罪人，更别说有这等血海深仇，哎，也不知道是谁，黑了心肝的，要我一家人的命。” 老宗主一脸凝重的出了灶屋，走向绑在白梨树底下的青松，眼神阴沉，“说吧，是谁指使你给席同方一家人下毒？” “没人指使。” 青松咬紧了牙，坚决不承认自己背后有人。 他似乎是看准了席家二房的人都是厚道人，即使他下毒害他们，他们也不会杀他，顶多也就受点儿皮肉之苦，落下一个被发卖的下场。 只要他不供出背后人，他就不会死，可一旦供出了背后之人，那人不会放过他，一定会杀了他。 所以，任凭老宗主一行人，怎么审问，青松就是死咬着不松嘴，最后没办法，老宗主只好让人堵了青松的嘴，打了他五十大板子，然后将他扔去城郊外的一座小孤山上，任其是生是灭。 然而，老宗主不知道的是，就在青松被扔在小孤山，他们的人走后，一个黑影将青松扛走了。 经过了青松下毒一事后，席同方的脸上就一直阴沉沉的，绽不开笑颜，且家里的几个下人，看到谁，都觉得会对家人不利，弄的家里人心惶惶的。 席凤找了个机会，劝说他道，“阿爹，青松的事，你也别难过了，以后，我们一家人都小心些就是，还有刘妈和香草她们对我们家忠心耿耿，你别再怀疑她们会背叛我们了，时间长了，会寒了人心。” 席同方看着越来越懂事的闺女，唉声叹气，“你二叔祖，又何尝不怀疑是大房的人指使青松，可青松不松嘴，没有证据，我们也不能找上门去……你二叔祖说了，今日去大房帮我们要银子，当初可是说好了的，三天后就还银子，这几年，大房从铺子里拿走的东西的账本，我也送去宗房了，这会儿，你二叔祖，大概正在德胜巷呢。” 第54章 三千两银子 席同方不但难过青松下毒之事，还忧心这银子，大房的人会赖着不给，这一上午，也没去铺子里，就在家里走来走去，一脸的焦躁。 席凤道，“想不给银子，除非大房的人想被驱逐出族，不然，大房的人不敢不给银子。” 果然，到了晌午，素心就接了消息。 “席小姐，楚九传了消息来。”好不容易，等了一个席凤独处的机会，素心就跳了出来，禀报道。 “说了什么？”席凤看向突然而至的素心，问道。 素心微笑说，“说席同林给银子了，不过，没有全给，只给了三千两银子，还是从程氏的私房里抠出来的，程氏气的今日骂了一上午娘，楚九还说了一件事，席同林藏起来的银子，都被席彦偷偷拿出去赌了，席同林还不知道，还有，楚九发现了程氏藏银子的地方，楚九说，只要席小姐一句话，程氏那些私房银子，就全都是席小姐的。” 在席家还没分家时，程氏就当了二十多年的家，积了不少私房银子，这几年，席同林和王氏两口子可劲儿的从二房这里捞银子，程氏也在暗中分了一杯羹，多了不少私房银子。 算一算，程氏的私房银子，没有小一万，也有六七千两银子，这次拿出了三千两银子，程氏的手里，至少也还有三四千两银子。 席凤脸上兴奋，“既然楚九都提了，我不要白不要，告诉楚九，一文钱不要留。” “是，席小姐。” 席凤又道，“等楚九拿来银子，拿出五百两银子，赏给你们四人买花儿戴。” “席小姐，楚五楚九不用买花儿。”花儿是女人戴的，楚五楚九是男人，发髻上，一年到头也就一根黑色的发带绑个髻。 “那就买双鞋。” “好，我这就让小虎去告诉楚九。”素心笑嘻嘻说，身影一闪，利落的从窗户翻身出去了。 下午，老宗主亲自送了三千两银子过来，席同方捧着一叠厚厚的银票，整个身子都激动的哆嗦了。 他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银子，且这些银子还都是他的，能不激动么。 席同方对老宗主，多谢了又多谢，最后还从银票中，抽出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老宗主，作为感谢。 老宗主推辞了几下，也就收下了。 不过，走时，老宗主提醒了一句檀香棺木的事。 席同方忙道，“忘不了，二叔公，我既然答应了您老的事，就不敢忘记。” 老宗主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一口檀香棺木，厚一些的，就得三千两银子，老宗主表面上虽说是为席同方要回了三千两银子，其实是为他自己要回了一口檀香棺木。 这一场算计，算来算去，算到最后，席家大房和二房都没赢，唯有老宗主是唯一的赢家。 即使如此，席凤也愿意把银子便宜老宗主，不愿意把银子留给大房那一群吸血虫。 再说了，离老宗主去世，还有一段时间，而这一段时间，足够席凤利用这几千两银子去翻倍赚银钱。 第55章 参股海船 晚上，席同方遣退下人，和阮氏，三个儿女，一起商量这笔银子的用处。 阮氏说，“拿出两千两银子，给孩子们置办一些嫁妆和聘礼，剩下的八百两银子留着备用。” 席铭说，“我还小，聘礼不着急置办，先给阿姐置办一千两银子的陪嫁，剩下的，留八百两银子备用，一千两银子拿去置办五十亩上等水田，以后，我们家的收益也能多一些。” 杭州城地的上等水田，一亩二十两银子，一千两银子，够买五十亩水田，一年收益能养活不少人了。 家里多了十几个下人，不增加收益，怎么养得起他们？ 阿韫双手撑着下巴，支着小脑袋，一会儿赞同阿娘的主义，一会儿又觉得阿哥说的对，气的阮氏笑骂道，“你就是一颗小墙头草，哪儿有风，就往哪儿倒。” “阿娘，那听你的，只是，阿韫还小，还要读书，还不想娶媳妇，阿娘就先给大哥娶媳妇好了。”阿韫认真的道。 席凤听的噗嗤笑了，逗乐道，“阿韫，你就算现在想娶媳妇，阿娘也不会给你娶，你才多大，小屁孩一个，去年还光屁股往外面跑呢。” 阿韫的小脸蛋一下子就变得通红，满脸羞羞，辩驳道，“阿姐乱说，那都是好几年的事了，人家现在长大了。” 阮氏和席铭也都乐开了嘴。 席同方咳咳两声，道，“那这银子，就按照你们阿娘说的，先给你们置办聘礼嫁妆要紧，不能临到时候，拿不出银子，我们席家就要丢脸了。” “阿爹，阿娘，我亲事还没着落呢，置办陪嫁不着急。”席凤开口道，“我听说楚家最近有一艘船要出海，我看，不如我们拿这笔银子去参股好了，等船回来，就能赚翻倍，三倍，多的，能赚五六倍呢。” “这……”阮氏犹豫了，“这在海船上参股可是大事，阿娘也听说过，听说还有船出海后，就没影儿了的。” 一条大船在海上消失，不光是船上的人没了，船上的货物也会全没了，而参股的人，也都会赔个精光，血本无归。 当然，海上出事的船还是少数，大部分海船都会平安归来，而且只要海船归来，参股的人，就会赚个盆满钵满。 所以，一些家有余银的人家，都会拿出点儿银子，在海船上参股，参的多，赚的多，参的少，赚的少。 而且，这参股海船，就跟赌博一样，运气好的，参股的海船就能平安回来，能赚个盆满钵满，运气不好的，海船失踪，就会血本无归。 这海船参股的内情，席同方知道的最详细。 以前刚分家时，席同方手里有几百两银子，就想跟着人家一起去参股海船生意，赚点儿银子花，为此，他还特地查了这参股海船生意的事，所以知道的挺多的。 那时候，阮氏拦着他，说什么也不同意他去参股海船生意，阮氏拿了二百两银子，买了一些小鸡仔放在林子里养，又买了许多果树栽在院子里，剩下的几百两银子不多了，还要留一些给席铭治病，席同方就没敢再拿去参股海船。 第56章 劝动 今日，席凤又提起这事，席同方的眼睛立马亮了，“阿凤，这消息可准确？” “准确，千准万确。” 吃晚饭前，素心刚传来的消息，能是假的么。 而且，据素心说，还是楚离让她告诉的消息，还能有假么。 楚家的庶务，可都是楚离一手在打理，没人有比楚离更清楚楚家庶务的。 席同方万分赞同席凤的提议，决定拿两千两银子去参股楚家的海船生意，阮氏却心颤颤的道，“老爷，两千两银子，万一海船失踪了，那这银子可就打水漂了，那可是要给孩子们置办嫁聘的银子，可不能胡乱参股。” “玉秀，你就放心吧，楚家有一条稳定的航海路线，楚家的海船也从未出过事，杭州城的一些大户人家，上杆子想要参股楚家的海船生意，楚家还不乐意呢，现在有阿凤救了楚四爷这一层关系在，楚家也不好不卖我们家这个面子，说起来，这事，还是我们在楚家碗里抢饭吃，好在我们银子也不多，楚家也不在意少赚这一点儿银子。” 能够参股进楚家海船的人家，都是和楚家来往密切的亲戚，或是私下关系很好的世交朋友，其他人压根儿就参与不进楚家的海船生意，人家楚家也不差那点儿银子。 所以，这次楚离能开口让素心送这个消息来，其实是看在席凤救他一命的份上，想要帮席家二房一把。 参股海船生意的事，席同方和席凤双双赞成，席铭想了想，也同意了，最后，席同方费了三寸不烂之舌，也劝动了阮氏。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以免夜长梦多，次日，在素心的带领下，席同方就去见了楚家大管事，在楚家海船上，参股了两千两银子生意。 剩下的八百两银子，阮氏拿了三百两银子，去打了两幅赤金首饰，和给席凤打的一模一样的，是给两个儿子置办的聘礼，另外还打了三幅银饰头面，三个孩子一人一副。 余下的一百来两银子，置办了几床新被褥，新帐帘……是给席凤置办的嫁妆。 只是，银子不多，置办了这些东西后，就所剩无几，最后剩下的十几两银子，给席凤添了一根银簪子，一对丁香耳钉，银子就花没了。 在阮氏忙着女儿置办陪嫁时，席凤也忙着计划着手上的银子。 就在老宗主送来三千两银子的第三日，楚九也给席凤送来了三千七百两银票。 赏了五百两银子给素心四人，其余的三千二百两银子，席凤只留下了二百两银子备用，其余三千两银子，席凤都交给了素心，让她拿去参股楚家海船生意。 就在素心拿着银子走了后，素萍传消息，说席彦这两日心情不好，都在赌坊赌银子，输光了，还朝赌场借了五百两银子。 席凤就笑了，“让他输，瞅着点儿，别让他输太狠。”太狠了，大房倾家荡产还不起，到时候，大房一家人都赖到二房来，那才叫拿起石头砸了自己脚呢。 不管怎么说，也得让大房那栋宅子留下来。 第57章 踢场子 这一日后半夜，席凤的窗户被素心敲开了，素心跳进来，急急道，“席小姐，不好了，素萍传来消息，说席家大少刚借的五百两银子输光了，又借了一千两银子，而且借据上，签的还是二老爷的名字。” “什么？” 席凤顿时怒了，原本睡的迷迷糊糊的脑袋，也一下子清醒了。 她迅速下床，穿上衣服，和素心出了门，直奔赌场。 这个时辰，刚过子时，大街上都乌漆麻黑的，可赌场里却灯火通亮，热火朝天，老远就能听到一群赌棍在嘶声大喊大小。 席凤脸色阴沉沉走到赌场门口，正要进去，就被门口站的两个壮汉给拦住了，“哟呵，这是哪儿来的小姑娘呀，怎么，是来找夫君的，还是来玩一把的？” “这梳的是姑娘头，还没成亲吧，难道是来找未婚夫的？” “噗……我看是来找男人的吧，哎呀，疼疼疼……姑奶奶，快松手，我的胳膊要断了。” 听两个壮汉越说越来劲儿，竟然还羞辱起席小姐来，素心一来气，就紧紧抓住汉子的胳膊，把汉子疼的，脑门上出了一层冷汗，胳膊也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另一个汉子大喊，“懆，两娘儿们是来踢赌场的？” 汉子赶忙喊人，不一会儿，就有十几个打手奔了过来，圈圈包围上素心和席凤二人。 素心一看对方有十几个打手，就忧心的看了席凤一眼。 若是她一个人，对付这十几个打手，肯定能确保自己全身而退，可带上手无搏击之力的席小姐，只怕今日，她们两个人都要陷在这里了。 素心有些后悔，怎么来之前，没把楚五叫上，就她们两个女孩子来赌场闹事，还不得吃亏？ 素心正想着呢，就见席凤呵呵一笑，然后抬起脚，朝最近的一个打手，狠狠踹去…… “啊……” 一阵噼里啪啦，一百八十九斤的汉子被踹的跟个西瓜一样，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好几圈，撞倒了好几把椅子，才在墙角下哎哟哎哟的停下了。 “哎哟，我肋骨断了，疼死我了，老大，我的肋骨被那臭娘儿们给踹断了，老大，你一定要给我报仇，把她双腿打断……不，全身打断，一定要把她全身骨头都打断，哎哟，疼死我了……” “被一个女人踹了，还有脸哭，再哭，老子还多踹你几脚。”一个嗓音洪亮的大胡子男人，从二楼走了下来。 大胡子看了一眼躺在墙角跟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打手，一脸的嫌弃，“阿生，把他给老子拖下去，连女人都打不过，还有脸哭，真丢老子的人。” 阿生忙吩咐了个小弟，把打手拖下去，然后跟在大胡子身后，谄媚的道，“老大，这两个女人不简单，你要小心点儿，不要靠太近。” “哼，再厉害，也是个女人，女人天生就该躺在男人身下享受的，抛头露面来打架，这是男人的活儿。” 大胡子说着，就走近席凤，上上下下打量她，然后眉头皱的死紧，“你是来踢场的？” 第58章 目的 “不是。”席凤微笑，“我来有事找你。” “找我？”大胡子指着自己，“找我做什么？难道是你家里人在这赌场里，你是来让人回去的？” “来找你，自然是有事，不过总不能让我们大家都站在这大门口说话吧。”席凤示意进去谈。 大胡子哈哈大笑，“姑娘好胆色，里面请。” 赌场开了十几年，这还是第一次有个小姑娘踏进来，且这小姑娘看到他，不但不惧，还一脸冷静淡然，表现的比他还要风轻云淡。 大胡子笑着，领着席凤二人上了楼，进了待客厅，还吩咐手下泡了壶茶水送进来。 “姑娘，请问尊姓？”大胡子客气的问道。 “梅北路席家，我是席家一旁支。”席凤淡然道，大胡子立马就明白了席凤今日来的目的，“席彦，是你什么人？” “他是大房的大堂兄，不过，我们二房早就分家另过，前两日，为了一点儿事，还和大房撕破了脸皮，现在的关系，怕是都没一个外人好。” 大胡子的脸色，顿时大变，“这个臭小子，竟然敢欺骗老子。” 大胡子立即吩咐手下，把席彦找来。 席彦借了一千两银子，没几把就输了二百两银子，现在刚转了点儿运气，赢回了五六十两银子，正高兴着呢，就被人打断了兴趣。 正要吼几句过去，可一转头，见是赌场的三管事，席彦忙换了一张笑脸，“三管事，你找我有事？” “我们老大要见你，跟我去二楼一趟。” “这……三管事，老大要见我？可有说什么事情么？”席彦不想去，可三掌柜眼一瞪，他双腿立马软了，心颤颤的跟在了三管事的身后。 赌场的胡老大，席彦在这里这么久了，也就只见过两次，刚来时见过一次，今晚上借银子时，竟然又见到了一次。 当席彦被三掌柜带上二楼时，一进去，席彦就看到了坐在那儿静静喝茶的席凤，席彦眼睛猛睁，不可思议的瞪着她，“你这死丫头怎么会在这里？” “我如何在这里，那就要问问大堂兄咯。”席凤冷笑的看着他，“听说你最近两日，一直在这赌场厮混，厮混就罢了，赌输了银子，还借高利贷，不过，我们两家早几年前就分家了，你借高利贷，我也管不着，可是，你借高利贷，为何要写我阿爹的名字？” 席彦脸色微变，“你怎么知道？” “你就别管我如何知道。”席凤自然不会傻的告诉他，她派了人监视他，“我来，是要你重新签借据，我们两家人分家好几年了，你借银子，没理由写我阿爹的名字，虽然，就算这张借据日后赌场的人去问我家要银子，我家也不会承认，但未免日后麻烦，大堂兄，你还是重新签一张借据吧。” “阿叔白拿走了我家三千两银子，我怎么就不能写阿叔的名字了？阿叔拿了我家银子，我借银子，写他名字，天经地义的，谁说不行了？” 第59章 借据 席彦见席凤，要他重新写借条，他自然不会同意。 何况，二房平白拿走了大房三千两银子，他才借了一千两银子，还有两千两银子没借呢。 席彦眼珠子转了转，看向胡老大，谄媚的笑道，“胡老大，我阿叔欠我三千两银子，我才借了一千两，我再借两千两，正好让我阿叔还了。” 席凤被他的不要脸，给气笑了，“大堂兄，那三千两银子，本就是你大房还给我二房的，怎么到你嘴里，好似我家抢了你家的银子似的？” “什么还的？我大房的人，朝你家借银子了吗？”席彦一脸大赖皮的吼道，“既然没借，那你家凭什么要我家还你家银子？” “是没借银子，可你们大房却抢了我家银子，让你家还回来，那是天经地义之事。”席凤不想就此原因，跟席彦在胡老大面前继续吵下去，她直接看向胡老大，道，“胡老大，席彦借的银子，写我阿爹之名，这借据，我们不会认，你也别想恐吓我，我席凤，可不是吓大的，胡老大不想惹麻烦，最好是让席彦重新签借据，至于写上我阿爹名字那张借据，还希望胡老大给我撕了，意外，那借据，本就无效，就算告到官府去，你们也要不到银子，天底下，就没这个理儿。” “要是有这个理儿，那我现在就去別的赌庄，赌输银子，再借银子时，写上你胡老大的名字，相信你也会认可吧。” 胡老大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他看向席彦，脸色阴鸷，“好小子，竟然敢糊弄老子，呵呵……胆子倒不小。” “胡老大，你……你不要相信这女人的鬼话，我……我发誓，只要你拿着我写的借据去朝我阿叔要银子，他一定会给的，胡老大，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真你奶奶个熊。”胡老大气的一脚踹过去，把席彦踹翻地，然后冲三掌柜吼道，“还不去把这小子的借据找出来，让他重新写一张。” “是，老大。” 老大发飙了，三掌柜也害怕，忙去把席彦签的借据都找了出来。 一共三张。 一张二百两银子，一张五百两银子，最后是一张的一千两银子，也就是今晚上借的，前两张的借据上面，写的都是席彦的名字，而后一张的借据上面，写的是席同方的名字。 三掌柜把写有席同方名字的借据，放在最上面。 胡老大把那张借据，递给席凤，“小丫头，老子觉得你说得有理，才依照你说的办。” “赌场有赌场的规矩，以前赌场只凭借据上面的签名讨债，至于谁借的，借多少，我们赌场不管，我们只管讨债，不过，今日听了小丫头一席话，觉得有理，这借据，谁借的银子，就该写谁的名字，要是写别人名字，那不就要乱套了。” 没想到，今世却变了，席彦竟然直接在借据上，添了她阿爹的名字，一定是老宗主帮着二房从大房那里讨回了三千两银子，席彦心不甘，这才会在借据上，签下她阿爹的名字。 第60章 胡老大 “难道写皇帝老儿的名字，老子还得去找皇帝老儿问银子去？”胡老大最后还幽默了一句。 席凤笑道，“胡老大能想通透就好，可不就是这么一个理儿么。” 若是随随便便，就能代替人签下借据借银子，那这个世界岂不是要乱套了？ 想怎么借银子，就怎么借银子，看谁不顺眼，就把谁的名字写到借据上去，那世界上，只怕就要乱了。 好在，胡老大是一个思想通透性的人，能想通这一点，还能知错就改，不错，席凤很高兴的冲他点头，“以后，借银子出去之前，你也该派人去对方家里调查一下，能不能还得起这笔银子，若是还不起，那你们赌场不就要亏了？” “就算最后，你们砍人家一只胳膊，卖人家妻女，那也是为你们赌场招黑，犯不着。” “你在教导我？还是在训斥我？” 胡老大看着小小漂亮一个小姑娘，正一本正经的教导训斥他，他就被气笑了。 她大半夜来，踢他的赌场，见她年纪小小，他心情好，没打她，没抓她，还没为难她，已经是仁义，她到好，把他仁义当情义，竟然还训斥他起来了。 他怎么开赌场，难道还要她一个小姑娘教？ 要每个来赌银子的人，他都要派人去查一查人家的家底子，那他得多招多少个打手才够？ 席凤脸一黑，“我可没有教导你，也没训斥你，只是指导你一句，想要赌场长长久久开下去，就不要招人恨，招人恨，活不长。” 见胡老大脸色阴沉，似要杀人般，席凤赶紧补充道，“我指的是赌场活不长。”可没有说人。 胡老大的脸色还是很黑，席凤又道，“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还有，以后席彦再借银子，可不许让他写我阿爹的名字了，就算写了，我阿爹也不会承认，我也会死不认账，就算拿更多的银子去打官司，我也不会便宜了大房的人，胡老大应该不会愿意与我对薄公堂，对么？” 走之前，席凤还要胡老大亲自点个头，答应她这件事，不然，她前脚走，他后脚再答应让席彦继续借银子，写她阿爹名字，那她岂不是白来一趟？ 胡老大气的气呼呼的，他黑着脸，瞪着漂亮小姑娘，“我是那种喜欢颠三倒四的人？” “不是，当然不是，我这不是不放心么。”席凤嘿嘿一笑，就是因为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才敢在大半夜的来找他。 前世，她为了调查家破人亡的真相，认识了胡老大，知道胡老大这个人讲义气，不欺负妇孺，不欺负孩子，更不会打女人，也不会逼迫的人家人家破人亡，也就因为此，赌场很多银子借出去，收不回来，还被人利用这一点，让赌场亏了不少银子。 时间长了，赌场开不下去了。 在她死的那年，胡老大解散了赌场，给每个兄弟们都分了一笔丰厚的遣散费，而他自己却在此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无人知道胡老大去了何处。 第61章 楚离生气 席凤觉得，胡老大的赌场解散了十分可惜，至少胡老大的赌场要比其他几家赌场要仁义的多，其他几家赌场，是进去了，就甭想再出来。 人竖着进去，也是横着出来。 且只要赌场有借据在手，哪怕杀人放火，卖人妻儿，也会把借据上的银子凑够了数，比起那些赌场，胡老大的赌场，简直是太仁义。 也因此，席凤敢在大半夜的来认识这位胡老大。 胡老大眼一瞪，然后吩咐人，要席彦重写借据，席彦不想写，胡老大把他的大刀往桌子上一拍，席彦就腿软了，立马重新写了一张借据，而之前写有席同方的借据，胡老大也当着席凤的面给撕了。 席凤这才满意的告辞。 席彦骂道，“死丫头，你等着，看我不回去打死你。” “你也就剩下欺负女人的胆子了。”席凤白他一眼，很看不上他这种欺软怕硬的种。 “大堂兄，我警告你，你下次再敢打我家银子的主意，我就……就杀了你，你最好记住。” 席彦可不敢相信她真的敢杀人，他撇了撇嘴，心里想着要怎么才能把二房的三千两银子再弄回来。 “你可不要不当真，到时候后悔。”见席彦那眼神，席凤就知道，他没把她当一回事，她也不以为然，反正到时候他后悔了，她也绝对不会手软。 从赌场出来，外面的天还很黑，离天亮还有一个半时辰，席凤让素心抱着，直接用轻功跑回了家。 到家后，席凤倒头就睡。 素心想了想，出了席家，去了茶叶铺找四爷，把今晚上的事情说给了四爷听。 楚离白日睡了，晚上就睡不着，正在看账本，看到一半，素心来了，楚离皱眉道，“这大半夜的来，可是席家出了什么事？” “席小姐刚才去了一趟赌场。” 素心才刚开了一个头，楚离就皱眉道，“那小东西，怎么就那么喜欢在深更半夜的出门？竟然还敢闯赌场，她就不怕人家抓了她卖掉？” 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正是花骨朵一样含苞待放的年纪，这样年纪的小姑娘，特别是没开花苞，又有几分姿色，最值银子。 这赌场的人，能有几个好的，这么一个小姑娘主动送上门去，还能轻易放过？ 素心嘴角抽了抽道，“赌场的人倒是仁义，没有为难席小姐。” “哼，那是她运气好，遇到了一个讲义气的，不然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楚离气的，竟然跟手下念叨这些话。 等反应过来，楚离紧紧闭嘴，不再开口了。 素心放佛没发现似的，把席凤让胡老大押着席彦重新写借条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全都说了一边。 楚离听了，那一个骄傲，好似是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女儿，总算长大了，到了出阁的年纪般。 而席凤，回到家后，也一直没睡着。 她一直在想前世的事情。 前世，席彦借了好几次赌银，写的却全都是他自己的名，而今世，席彦却精明了，竟然写席同方的名字。 第62章 悍女 好在素萍来报信的快，不然等到赌场的人上门，她才会知道这件事，虽然她不会给赌场银子，但真到了那一日，还是很麻烦。 打官司，既费银子，又浪费时间，还要得罪一间大赌场的人。 “阿凤。” 次日一大早，阮氏就起来了，眼见都快吃早饭了，席凤还没出屋，阮氏就喊了香草问话。 香草支支吾吾说，“小姐还没醒，奴婢叫过一遍，可小姐翻个身又睡着了，小姐昨晚上好似没有睡好，奴婢见小姐的眼睛周围都黑了。” “那就让她继续睡吧，这两日，她也是累坏了。” 阮氏顿时心疼闺女了。 这一日，席凤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 席凤起来时，阮氏正在陪隔壁来串门的张太太母女。 隔壁的张太太，时常会带女儿张惠燕来席家串门子，张太太和阮氏关系很好，席凤和张惠燕也是闺中密友。 席凤得知张惠燕来了，连饭都没吃，洗漱穿戴好了，正要去了大堂，张惠燕就来找她了。 “阿凤，你可算起床了，听秀姨说，你这两日身体不好，失眠了，才会睡懒觉，怎么样，身体没事吧？” 张惠燕以为，席凤是来了溃|水，才会睡不好。 席凤摇头，一脸懵逼，“我身体没事啊，好的很，只是昨晚上睡的太晚了，今早上才会起的晚。” “真的没事？”张惠燕不信，她每回来溃|水，肚子就会疼的要死，都要在床上躺几日才会好。 “阿凤，我那里有上次王大夫开的调理女子身体的药方，你要不要试试看？”张惠燕靠近席凤，小声道。 席凤扶额，“真没事，我没来溃|水。” “真的没来？” “千真万确。” “哦。” 见真的是自己弄错了，张惠燕有些不好意思，脸红红的，不过，片刻后，她又好奇问道，“那你怎么会失眠的？难道是为了外面的谣传？” “什么传闻？” 这几日，席凤都在家，很少出门，就算出门，也没接触到外人，所以，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她打了王氏母子后，外面就传出她是悍女的传闻。 “都说你以下犯上，连长辈都敢打，将来一定是一个厉害的媳妇，听我阿娘说，之前有几户想要和你们席家结亲的人家，这几日也没吱声了，应该是怕了你的悍女名声。” 席凤芨笄那日，阮氏曾托过张太太保媒，想给席凤寻一户好人家，张太太也尽责，办事也利落，次日就放出了口风。 席凤长的漂亮，性格也温和，且芨笄那日，很多太太都亲眼看到阮氏为席凤置办了六十多两银子的赤金首饰做陪嫁，因此，没两日，就有几户和席家二房门当户对的人家，露出了想要和席家结亲的意思。 原本，张太太想上门，让阮氏自己挑一家相相看，可谁知，王氏一大早上就找上门，被席凤打了。 然后，又是王氏母子两个一起被席凤打了。 这悍女名声一出，就没人敢娶席凤了。 第63章 拒婚 张惠燕同情的看着席凤，道，“你虽打了你大伯娘，可那是你大伯娘欠揍，该打，可外面人不讲理，不去说你大伯娘，反而议论你一个小姑娘的不是，还给你按上悍女的名声，以后你可怎么找夫家，我阿娘说，除非找远一点儿的人家。” 席凤顿时就明白，张太太今日来，是来说她的亲事，所以阮氏才没让人去喊醒她。 她扯了扯嘴角，道，“我不会远嫁，我阿爹阿娘就自有我这一个闺女，我远嫁了，我阿爹阿娘一定会惦记我，担心我，我不想阿爹阿娘担心，绝不远嫁。” 大不了，不嫁人，一辈子就陪着家人，帮阿爹阿娘把两个阿弟养大，给两个阿弟娶媳妇，以后再给阿弟带孩子。 “啊，你真不远嫁啊？”张惠燕贼兮兮的说，“我阿娘在松江有一个表姐，嫁的是大户人家，不过是做妾，听说我那表姨生了个儿子，今年十七岁，正是好年纪，还没定亲，不过，松江离杭州城远了一些，去一趟，就得四天路程。” 妾生子，那就是庶子。 自己阿爹，这一辈子吃亏就吃在了是庶子的身上，才会一直忍耐大房人的欺压，连带她阿娘受委屈，也不敢跟人说。 她要是远嫁一个庶子，那受委屈了，与谁诉说？ 娘家离的远，怎么也照顾不到，受委屈了，只能自己和血吞。 这门亲事，她阿娘一定不会同意。 果然，等席凤和张惠燕去大堂，给张太太问好时，张太太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肯定是亲事被阮氏拒绝了，有些下不来面子。 不过，看到席凤，张太太还是很高兴，笑道，“阿凤，听说大房给你们二房赔礼道歉了，我和你们邻居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见王氏受委屈，呵呵呵，那日，还多亏了阿凤厉害，不然，被扫把打的人，就是你和你阿娘了。” “是啊，阿凤可真厉害，要是我，我肯定不敢。”张惠燕道。 阮氏牵强的扯了扯嘴角，笑的有些僵硬，“那日是王氏太过分了，阿凤被逼的，其实我家阿凤最懂事了，性子温和又乖巧。” 可现在，外面又有几个人会信？ 温和乖巧的小姐，能拿扫把打长辈？ 长辈再不对，还有阿爹阿娘呢，怎么就要你一个小姐去出头了？ 还不是性子不好，脾气大。 在娘家，就敢拿扫把打长辈，去了婆家，还不得拿棍子打公公婆婆啊？ 因此，那些个之前想要和席家结亲的人家，个个熄了心思，一时之间，席凤无人问津，只剩下一个悍女的传闻，还在热烈的被议论着。 阮氏拒了亲事，张太太也没了心情，坐了会儿，就起身告辞。 阮氏吩咐香巧，从屋子里抱了两个菠萝出来，让张太太拿回去吃。 张太太眼睛晶亮，之前的不快一扫而空，“这三月份，菠萝就上市了？” 阮氏道，“不是，这菠萝是别人家送的，他家里种了一些早熟的果子，市面上，也要下个月才有菠萝卖呢。” 第64章 打算 “那感情好，这回儿，我还是托了你家的福，才能提前吃到菠萝。”张太太高高兴兴的抱着两个菠萝，和女儿张惠燕回去了。 送走张太太母女，返回屋子里，阮氏就和席凤说起了张太太提亲的事。 “说是大户人家的庶子，又在松江那么远，我就没同意，你阿爹就是庶子，咱们家吃了一辈子是庶子的亏，阿娘可不想你步入阿娘的后尘，何况，大户人家子嗣多，关系复杂，这啰哩啰嗦的事就更多，做庶儿媳妇的，不但要被嫡婆婆和庶婆婆压着，还要被妯娌压着，到哪儿，都直不起腰板子，就是以后生的孩子，头上都得挂着一个庶子。” 就因为吃过这个亏，所以，张太太一提，就被阮氏拒绝了，考虑都没考虑过。 阮氏道，“宁做鸡头，不做凤尾，不管怎么样，阿娘都不想你嫁个庶子，你一定要嫁个嫡子，哪怕对方穷一些，也好过去给大户人家做庶媳妇。” 席凤嗯嗯应着，然后抱着阮氏，撒娇道，“阿娘，阿凤可以一辈子不嫁的，这样，阿凤就可以一辈子陪在阿爹阿娘身边，阿娘也不用担心我去给人做儿媳妇，会被婆婆欺负。” “说什么胡话，哪有大姑娘一辈子不嫁人的？”阮氏板着脸，把她圈在脖子上的手拿下来，呵斥道，“你要真不嫁人，留在家里做一辈子的老姑婆，那我跟你阿爹日后终逝，都闭不上眼睛。” 见阿娘生气了，席凤乖乖坐椅子上了，道，“阿娘……好吧，我嫁，不过，阿娘，我不远嫁，只嫁杭州城內的，这样女儿以后在婆家受了什么委屈，来娘家告状也方便。” 这一点，倒是和阮氏不谋而合。 阮氏就席凤一个闺女，也不想她远嫁，只想她嫁的近一些，日后母女两个见面也方便。 只是，眼下席凤的名声，想要找一个近处的婆家，怕是难。 “阿娘，你不用担心，这事等过个一年半载的，大家就会忘记了，何况我才十五岁，等我十七岁找婆家也不晚。” 姑娘十五六岁找婆家，正是好年纪，到了十七岁找婆家的，也有不少，女儿家在家受宠，阿爹阿娘想要多留一两年的，十八岁成亲的姑娘，也有很多。 到了十九岁还不找婆家的，那就是老姑娘，就会受外面人诟病。 阮氏想一想，觉得席凤说的有道理，就道，“那我明日去张家一趟，跟张太太说，等你十六七了，再找婆家。” 阮氏会答应，还有一个原因。 过个一两年，席家参股楚家海船生意的银子，就能赚回来了，到时候，她就有银子多给女儿置办一些嫁妆。 她就席凤一个女儿，她不能让女儿和自己一样，因为嫁妆少，到了婆家，还时常因为这事，被婆婆刁难。 席凤不知阿娘心里的打算，见阿娘同意了，席凤心里松了一大口气，然后乐呵呵的回屋，把桌屏最后的一点儿针线活给绣完。 第65章 绣坊 次日，阮氏去了张家，还从后院摘了一篮子新鲜蔬菜拎过去，和张太太说了来意。 张太太早就不生阮氏的气了。 昨日，阮氏想也没想就拒绝，张太太面子下不来，才会生气，可回到家后，仔细一想，就明白阮氏的心情，张太太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心里那点儿不快，也就没有了。 今儿见面，见阮氏暂时不想给席凤找婆家，张太太立马就明白阮氏的心思，张太太道，“暂时不找也好，等外面谣言歇下去了，过个几个月，也就没人去记得了，到时候，我在寻摸寻摸，一定给阿凤找一个好后生。” 阮氏就再三道谢。 …… 席凤拿了绣好的桌屏，和香草一起去了绣坊交活儿。 席凤十岁就开始接绣活，一直到今年，在这家绣坊接活已有五年，席凤乖巧懂事听话，绣活儿做的又仔细，绣工也好，深得绣坊的两个管事的喜欢，每次有好的绣活，两个管事都会留给席凤接。 “我就猜着，你昨日不来，今日一定会来。”绣坊二管事笑着接待了席凤。 席凤把桌屏拿出来，递给二管事检验。 二管事只看了一眼，笑道，“你做的绣活儿，我还能不放心。”把早就准备好的二两银子，递给席凤，“这是工钱，你拿好。” 交货，银货两讫。 席凤拿了银子，塞进了贴身香囊里，然后看着香草交货。 每次，席凤来接绣活儿，香草也会跟着一起接些简单的绣活儿，一般都是绣帕子，毕竟她要干活，还要洗一家人的衣服，能绣帕子的时间也不多，但能赚一文是一文。 绣好一块帕子，是两文钱，每次席凤来交货，香草都能绣出十块帕子，赚二十文钱。 虽然不多，但也够香草高兴很久了。 接了银子，香草就笑着道，“小姐，回去时，我们拐着去姚记，买二两炒瓜子回去吃吧，奴婢好久没吃了。” “姚记炒瓜子一斤一百文钱，你刚得的二十文钱，也就够买二两瓜子，你是一文钱也不想剩下？” “嘿嘿，奴婢赚了银子，不就是贴补这点儿零嘴的么。”香草觉得，这些瓜子，她是多吃的，她要是不绣帕子，这二两瓜子，都没得吃呢。 二管事见主仆二人聊的开心，也没提接绣活儿的事，就主动问道，“阿凤，我这里有三个大件儿绣活，你要不要接一个去做？” “二管事，以后我都不接绣活儿了。”席凤笑道，“以后，我会帮着阿娘打理家务事，不准备接绣活儿了。” “你家有多少家务事，统共没几个人，有你阿娘一个人打理就行，你一个闺阁小姐，在家不绣绣花儿，也会闷的慌。”二管事很喜欢席凤做的绣活儿，她要是不再接绣活儿，那会是绣坊的损失。 二管事好言好语，劝席凤继续接绣活，席凤态度很坚决，“不接了，我阿娘绣好手头上的活儿，以后也不会再接绣活儿做，我家里增加了不少下人，以后，我阿娘要管着下人，也没多少时间去做绣活儿。” 第66章 砚台 席凤不接活儿，二管事心揪的疼，听说阮氏也要不接绣活儿，二管事更心疼了，“你阿娘说，她真不接绣活儿了？” 二管事和阮氏一般年纪，阮氏在十二三岁开始，就在这家绣坊接绣活儿做，那时候，二管事还是绣坊一个被人喝之即来呼之即去的小打杂的。 如今，阮氏女儿都十五岁了，阮氏在绣坊接了近二十年的绣活做，绣坊好多大件活儿，都是阮氏接的，也为绣坊赚了不少的银子。 阮氏母女都要不做了，二管事有些急了。 送了席凤走后，二管事就急急去找大管事商量了。 大管事却看的很开，道，“阮氏都三十多岁了，绣了二十年，再绣下去，那双眼睛就不要了，人家席家也不缺这点儿银子，你又何必为难人家呢。” 把二管事说的羞愤不已。 等到阮氏来交绣活儿，提出不接活了时，二管事也没劝，还送了阮氏一斤刚在百味居买的点心给她拿回去给席凤吃。 阮氏感激道谢。 当然，这是几日后的事，此时此刻，香草和席凤正在姚记门口，排队买炒瓜子。 香草排队无聊，眼珠子咕噜噜转，四处看着，一刻也不停歇。 终于让她看到了离姚记不远的一处地摊儿，围了不少人，她就兴致勃勃的说道，“小姐，你看，那边还有摆地摊的，也不知道卖什么的，一会儿我们过去看看。” “是卖古董的。”席凤只扫了一眼，就兴趣缺缺。 香草难得来大街上一趟，不想那么早回去，等买到了瓜子，就拉着席凤兴冲冲的去看地摊儿。 摆地摊儿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面前摆了不少东西，有一尺来长的古董花瓶，有半尺长的小玉如意，还有一些小把玩，小摆件，和几个黑乎乎脏兮兮的砚台，甚至还有十几块长相奇怪的石头。 席凤拿起石头，这个看看，那个看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感觉就是普通的石头。 香草也看了一块，道，“这不就是河套里的石头么，这东西，也有人买？” “有人卖，肯定就有人买。”席凤道，她拿起一块黑乎乎脏兮兮的砚台，仔细端详。 香草看着，嫌弃的道，“小姐，你看它做什么，没得把手弄脏了。” “这砚台……嗯，再看看。”席凤放下那块砚台，又拿起另一块黑乎乎脏兮兮的墨块看，还拿出块帕子，把墨块上的脏污，细心的擦掉一角，露出了一角墨块的真面目。 席凤把墨块放一边，又仔细的去看其他四块墨块，一块块的看过去，一共五块墨块，席凤都看过了，都一块块擦了一角，仔细端详对比了一下。 老头儿见她只看不买，也不问价，就有些不耐烦了，道，“小姑娘，你甭看那么仔细，那几块墨块，都是一起收来的，都是一样儿的货，还有那块砚台，也都是从一家收来的，你要是有心买，老头儿我给你算便宜些。” 第67章 买下 席凤闻言，就放下手中的墨块，问，“那大爷，你这砚台和墨块一起怎么卖，一共多少钱？” “五块墨块，你都要了？” “嗯，家里阿弟多，买回去，一人送两块。”席凤的手，又去拿一只小小的玉如意，翻过来，覆过去的看，眼睛没在往墨块上盯。 老头儿没想到，席凤要把五块墨块和那块砚台都买了，他心下琢磨了一下，就开价道，“最少十六两银子。” “什么，就几块脏兮兮的墨块和一块脏兮兮的砚台，你要十六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那笔墨铺子里的墨块，比你家的干净新鲜，才卖一两银子一块，你家脏兮兮的，都是灰尘，还要卖十六两银子，你是不是想抓头儿？” 抓头儿，是杭州城的土话，意思是抓肥羊，宰肥羊，漫天要价。 老头儿脸上闪过一丝心虚，嗫嚅了半天，就道，“那最低十二两银子，少了十二两银子，我就不卖，我这几块墨块和那块砚台收来也花了十两银子，你们总不能一点儿不让老头儿赚吧。” 其实，那几块墨块和砚台，是他花了三两银子，从一户落书香门第破落户收来的，因上面沾满了灰尘，脏兮兮的，收上来后也没人看。 席凤蹙了蹙眉，讲价道，“最多五两银子，你觉得合适，就卖，不合适，就算了，我去铺子里买几块墨块也是一样。” “这……太少了，给……给十两？” “一文钱不加，就这个价。” 席凤说着，就站起身，作势要走，老头儿赶忙喊着，“五两银子，实在是太少了，我都要亏了，小姐，你不能让老头儿亏太多，老头儿刮风下雨的都出来摆摊儿，也不容易，要不，你就再加一点儿，八两银子？” “喂，你这老头儿，怎么就这么啰嗦，我家小姐都说了，一文钱不加，你卖就卖，不卖就算了。” 香草是个暴脾气，见老头儿磨磨唧唧的，就知道，他刚才说什么十两银子收来的，是假话。 做生意的，哪怕就是摆地摊的，也不会做赔本买卖。 这几块墨，一定会没花几个银子收的。 席凤再次作势要走，老头儿急了，“行了行了，卖给你了。” 五两银子，他还赚了二两呢，老头儿心里美滋滋的，脸上却露出一脸我亏本了的委屈样子。 席凤掏出五两银子，扔给老头儿，然后拿出刚才擦了墨块的帕子，小心的把五块墨块和一块砚台，都包进帕子里。 正要放起来，突然，旁边一个声音道，“这位姑娘，你手上的墨块和砚台卖不卖？” “不卖。”席凤看也没看对方，转身就走。 那人追了上来，“我出一百两银子。” “不卖。” “二百两银子。” “……” …… 几人越走越远，听到二人话的老头儿，顿时悔的肠子都青了，有心想去把墨块和砚台抢回来，重新卖，可是…… 银货两讫，那墨块和砚台已经是人家的了，他就算想拿回来，也得看人家小姑娘愿不愿意给。 第68章 紧追不舍 “喂，姑娘，我都出三百两银子了，你才花了五两银子买的，能赚一大笔，你为何不卖？” 那人突然伸手，拦住了席凤主仆的去路。 席凤抬起头，看向对方的眼神冷寒，声音更加冷，“怎么，我不卖，你还想强买不成？” 对方的眼神，十分冰冷，被她盯着，印启凡直觉被一条毒蛇盯着般，背上寒毛直竖，下意识的逃，可一想到那罕见的洮砚和御墨，他的双腿就像是钉在了地上，动不了。 他嗫嚅道，“那倒不是，只是……” 席凤快速打断对方的话，强势道，“不管我花多少银子买的，那东西就是我的，我的东西，我愿意卖就卖，我不愿意卖，你就是出价一千两银子，也不卖。” 说完，席凤扭头就走。 香草瞪了一眼印启凡，道，“看着人模人样的，没想到，还想要抢夺我家小姐的墨块和砚台，真不要脸。” 气的印启凡，瞪着主仆二人离去的背影，久久咬着牙，黑着脸，心里怒火滔天。 席凤得了几块好墨块，一块好砚台，心情十分的好，那印启凡的小插曲，也被她抛却脑后了，她和香草又去了笔墨铺子里，买了两刀宣纸，两块砚台，两块墨块，然后回家了。 香草看着新买的墨块和砚台，不解的问道，“小姐，你不是买了五块墨块么，怎么又买两块，两个小少爷也用不了这么多啊。” “知道为何那男人，一直要买我手中的墨块和砚台么？”席凤神秘的笑着，“因为，那砚台和墨块是罕见的洮砚和御墨，是历史上，只有皇族人才用得起的贡品，虽然后来，也有大户人家使用，可如今市面上已经绝迹很久了，就是有，也都被大户人家收藏着，没人舍得用。” 前世，这几块墨块和砚台，是被印启凡买走的，不过，他也没收藏，而是在楚二爷的生辰宴会上，送给了楚二爷。 她还记得，当时，楚二爷收到这一套砚台和墨块后，满脸惊喜和激动，欣喜若狂，也因此，让她多看了一眼那砚台和墨块，也让她深深记住了砚台上雕刻的是一个猴子戏水的图案。 刚才，她在地摊上，一眼就看到了那块砚台，和前世印启凡送给楚二爷的砚台一模一样。 虽然脏兮兮的，但砚台上雕刻的在戏水的猴子，活灵活现，是怎么用尘土掩盖也盖不住的。 再看到五块墨块上的雕花，也和印启凡送给楚二爷的一模一样，席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啊。 这砚台和墨块，明显就是前世印启凡送给楚二爷的那套。 这好东西，席凤焉有不买的道理。 就在席凤给银子时，无意间看到了印启凡朝地摊上晃悠悠走来，席凤才会等不及让老头儿找东西包墨块和砚台，自己先拿了帕子快手快脚将东西包起来，不过还是慢了一步，还是被印启凡看到了。 印启凡一眼就认出砚台和墨块的价值，才会对席凤紧追不舍。 第69章 甜嘴儿 要不是席凤态度坚决，印启凡怕是会一直缠着她不放，直到她答应把宝贝卖给他为止。 席凤说，“阿弟们还小，还是练字阶段，这么贵重的洮砚和御墨，给他们拿去练字用，是大大的暴殄天物。” 到家后，席凤把几块墨块和砚台，都擦的干干净净，然后吩咐香草拿来一个木盒子，小心翼翼的将它们收藏进盒子里，再锁进她的百宝箱里。 而从铺子里买来的两块砚台，两块墨块，和两刀宣纸，席凤分成了两份，两个阿弟，一人一份。 席韫去学府上课了，家里自有席铭在，席凤拿了送他的礼物，还拿了半包姚记瓜子，送去给他吃。 席铭接了礼物，十分高兴，“谢谢阿姐。” “阿姐，这瓜子，我不爱吃，阿姐还是自己留着吃。”家里人都知道，席凤爱嗑瓜子。 特别是姚记瓜子。 只是姚记瓜子贵，一百文钱一斤，比猪肉都还要贵上数倍，席家这几年的日子过的紧巴巴的，阮氏也舍不得经常去买姚记瓜子。 顶多是过年过节，拿二百文钱，去买两斤回来，招待客人用。 见闺女实在馋嘴了，阮氏心疼闺女，才会让刘妈去姚记买上一斤回来哄女儿嘴。 席凤道，“今儿个阿姐买的多，买了五斤，够此好长一段时间了，这点儿，是阿姐给你吃的，你留着，闷的时候，就嗑几个，甜甜嘴儿。” “我又不是姑娘家，才用不着甜嘴儿呢。”甜嘴儿，那是哄姑娘家的话，阿姐却来哄他。 席铭脸红了，有些羞涩。 阿凤哈哈大笑，“我家阿弟也知道害羞了。” “阿姐。” 席铭羞恼的直跺脚，扭过头去，不搭理席凤了。 席家姐弟三人的长相，都随了他们的亲阿奶吕氏，据席同方告诉他们，吕氏长的十分漂亮，世间少有的美貌，就是杭州城第一大美人站在吕氏面前，都会掉色几分。 席同方遗传了吕氏两分颜色，就长的俊逸不凡，玉树临风，席铭遗传了吕氏五分颜色，唇红皓齿，眉目如画，特别是席铭常年在屋子里养着，很少出门，他的肌肤还带着一丝病弱的白皙，使得他怎么看，都是一个病弱美人儿。 论长相，席家三姐弟，席铭最漂亮，席韫第二，席凤只能排个第三，虽然，席凤美貌过人，拥有倾国之色，但在席铭和席韫面前，席凤还是差了那么一分。 席凤愣愣的看着席铭，道，“阿弟，也不知道以后哪个女人能有福气嫁给你，就你这长相，光是看着，都觉得饱了，太美了。” 美，是形容女子的。 这要是别人说他美，席铭肯定翻脸，不过阿姐说，席铭只觉得心里喜滋滋的，至少，他席铭全身上下还有一样可以拿的出手的东西来逗乐阿姐，他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陪席铭坐了会儿，席凤就要去给草莓捉虫子，席铭道，“阿姐，我也去。” 今日天气好，天气晴朗，阳晒大地，席铭养了几日，身体好多了，可以出门了。 第70章 太医 席凤道好，就吩咐阿萌去拿一件厚些的衣服给席铭穿上，然后和席铭去了院子里。 刘妈在灶屋做活儿，见姐弟二人蹲在院子里捉虫子，就道，“小姐，大少爷，你们饿不饿，老奴炖了山药排骨汤，你们要不要先喝一碗？” 那日晚上的山药排骨汤毁了，可心疼死刘妈了，想着席同方最爱吃山药排骨汤，这不，今日一大早，刘妈又去了菜市上买了排骨，回来就炖上了。 炖了一个半时辰，刚刚好。 席凤不饿，她看向席铭，“你饿不饿，饿了，阿姐去给你盛汤。” “不饿，阿姐，再有小半个时辰就到晌午了。”每日能和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是席铭最快乐的时刻。 席铭常年生病，每次生病后，他就不能出屋，连吃饭都是在屋子里一个人吃，所以，他最大的喜乐，就是陪着家人吃饭。 席家人没有饭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小门小户，规矩少，没大户人家那么多，也没那么严厉，所以，每次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时，席同方都会说一些他在外面遇到或听说的事情给大家解闷儿。 晚上吃饭时，席韫也会说一些学府里好玩的事情给大家听。 席铭身体不好，出不去大门，所以倾听家里人诉说外面的事，成了他一大爱好。 他这几日身体刚调养好，他想趁身体好，多陪陪家人吃饭，哪怕就喝一碗汤的时间，他也想留给家人， 席凤不知道他想法，还以为他没饿，就继续捉虫子，不过，脑子里却在回忆前世听说的一件事。 那是两年后，她在楚家听说杭州城康宁路那边，告老还乡回来一位老太医，听说医术高明，特别擅长治疗早产病。 楚家九少爷是早产儿，生下来后，就爱生病，后来，楚家人把老太医请来，为九少爷治病，直到她死之前，九少爷还活的活蹦乱跳的，也不如以前容易爱生病。 只要不冷着不热着，九少爷就不会轻易生病。 看着瘦弱白皙的阿铭，席凤在心里暗暗下决定，两年后，她一定要请到老太医来给阿弟治病。 不管付出多大代价。 “阿凤，阿铭，阿爹回来了。”席同方一进院子，就见到一双儿女蹲在一起，在认真的捉虫，就笑呵呵的凑过来，道，“怎么样，你们谁捉的多？” “是阿姐捉的多。”席铭是一位好阿弟，从不与阿姐和阿弟争抢。 席同方乐了，揉了揉席铭的脑袋，道，“好样儿的，咱们君子，就该让着点儿小女子。” “阿爹，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席凤眼尖，见阿爹手里拿着一个匣子，就好奇的要去打开。 席同方道，“是冯三掌柜送来的点心，说是百味居的栗子糕和马蹄糕，上午刚出锅的，还热乎着呢。” 席同方把匣子给席凤，“你们姐弟两先去吃两块，我去找你们阿娘。” “阿娘在屋子里绣花儿。” 席凤接了匣子，吩咐香草，“拿几个小碟子送去饭堂，”然后拉着大阿弟，去了饭堂。 第71章 偷听 匣子打开，席凤就闻到了一股股香味儿，糕点还冒着热气，应该是出锅不久的。 席凤捻了一块栗子糕，放席铭手上，“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凉了，大阿弟就不能吃，只能尝味儿。 香草拿了小碟来，席凤拿着小碟，装了一块栗子糕给席铭，马蹄糕性凉，席铭不能吃，只能吃栗子糕。 席凤自己也装了两块糕点，见糕点还有不少，又赏了香草和阿萌一人两块，道，“一人吃两块，不能多吃，一会儿就吃饭了，吃多了糕点，就该吃不下饭了。” “阿姐，我吃一块就行。”席铭把碟子里没动的糕点，往前移了移，想多留着肚子吃饭。 席凤就往碟子里添了几块糕点，自己端起，要送去给阮氏吃。 香草放下手上的点心，道，“小姐，让奴婢去送吧。” “不用，你吃吧，我去。” 席凤端了碟子，出了饭堂，就去了正屋。 走到门口，席凤正要敲门，就听的屋子里，席同方在说，“阿秀，你说，那楚四爷，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这几日，都有楚家的管事去铺子里买香烛，每次都买三四十两银子，听说是楚家家俺要用香烛，还有楚家那些个老安人太太小姐们，都要用香烛，不过，我听说，楚家也有自己的香烛店，以前楚家用的都是自己铺子里的香烛，怎么现在自己店里的东西不用，反而跑到我们家来买？” 席同方压低了几分声音，“你说，楚四爷这么做，是不是还在还阿凤的救命之恩？” “不应该啊，哪有这样还恩情的？”阮氏摇头，不过，除了还恩情，楚家和席家也就没其他关系了。 “今日，冯三掌柜领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来棺材铺，说是楚家的姻亲，家里一位小妾得了急病没了，想买一口厚杉木棺木。” “除了一口厚杉木棺木外，还有其余东西，一共买了二百多两银子，阿秀，我怎么觉得，楚四爷这是在照顾咱们家铺子生意呢？”席同方眉头皱的都快能夹死一只蜜蜂去。 阮氏也觉得好像如此，“嗯，你不是说，这几日，楚家的管家，都是去我们香烛铺子里买东西么，还会领亲戚朋友去，那就是在照顾我们铺子里的生意呢。” “哎，楚四爷终究是欠了我们阿凤一条命，他大概是知道，直接给银子，我们不能收，所以才变相的来照顾我们家铺子的生意吧。” 席同方也只能这么猜测。 门外的席凤，听的直皱眉，正要敲门进去，突然，窗外传来一丝动静，席凤眉目森冷，迅速奔到窗户口，往外一看，窗外空无一人。 席凤转身，素心突然从房梁上跳下来，落在她面前，席凤问道，“刚才是你在外面？” “我才没那么无聊，去偷听席老爷两口子的体己话呢。”素心目光看向门外面，缓缓而来的香巧，“就是她，不过她动作倒是快，竟然没被你抓住。” “看来，偷听这种事，她是做的游刃有余，连逃跑都十分迅速。”素心讥笑道。 第72章 危险人物 “席小姐，这样一个危险人物，你干嘛要一直留着她？”素心问道。 席凤喉咙有些苦涩，她干嘛不直接赶出去，还不是因为她阿爹阿娘都是心善之人，她若是无缘无故把香巧赶出去，她阿娘肯定不会同意。 香巧从八岁进入席家当丫鬟，如今都快十年了，十年，就是一只小狗，也会处出感情，何况是一个人。 青松下毒，被素心发现，故意打破瓦罐汤，使得青松露出真面目在众人眼前，她阿爹阿娘为此，整整难过了好几日，才缓过来。 她若在这种时候，无缘无故的要赶走香巧，她阿娘定不会同意，还会伤心，为了一个香巧，伤了阿娘的心，不值当。 “先留着吧，怎么也得找一个好时机再赶她走。”席凤喃喃道。 “小姐，刘妈摆好饭菜了，奴婢是过来喊老爷太太去吃饭的。”香巧走了进来，“小姐也是来喊老爷太太去吃饭的？” “我是来给阿爹阿娘送糕点的。”席凤抬了抬手上的碟子，视线若无其事的瞄了一眼在香巧进来前，飞上房梁的素心。 香巧笑了，道，“老爷和太太在屋子里说话，奴婢去了厨房帮刘妈摆碗筷，奴婢还以为，小姐在房间呢，奴婢喊完老爷太太，正要去小姐屋子里喊小姐呢。” 席铭和香草他们在饭堂，若香巧真在饭堂摆碗筷，又怎么会不知道席凤来了正房。 席凤抿嘴笑了笑，没有锤破香巧的谎话，只道，“既然要吃饭了，那这点心也不能吃了，我就放在这里，下午，你拿几块给太太吃。” “是，小姐。” 屋子里的席同方和阮氏，听到外屋的声音走了出来。 席凤道，“阿爹，阿娘，饭摆好了，我们该去吃饭了。” “走吧。” “阿铭呢？” “在饭堂呢，阿爹拿回来糕点，阿铭吃了一块。”席凤挽着阿娘都手，走在了席同方的身后。 吃了饭后，阮氏和阿铭各自午睡去了，席同方去了铺子里，席凤就把楚离送来的两匹布料找了出来，给自己裁了两件夏裙。 布料是小卷的，一匹布能裁出六件衣服，裁了一件，还剩下很多，席凤把布料包好，又放回箱子里。 香草下午没活，帮着席凤一起裁衣服。 席凤道，“阿娘也给你们买了夏日做衣裳的布，在库房放着呢，你去问刘妈拿，我们一起做衣服。” “好的，小姐。” 香草一听说自己也有新衣裳穿，高兴的就冲出了屋子，没多久，就笑嘻嘻的捧了一块花色细面布进来。 “这是今年流行的花样子，小姐，你看，是不是好看？”香草放下布，抖开给席凤看。 之前，席家二房嚼用紧张，阮氏都不打算今年夏日给家里人添置新衣裳了，后来得了大房的三千两银子，有了银子，阮氏也没小气，给家里几个下人买了比往年还要好的细棉布做衣裳。 席凤道，“阿萌阿木的布料，你也去拿来，他们不会做针线活，你帮他们做。” 第73章 讲经会 “那我去拿尺子，先给他们量身……”想到阿木没在家，在学府，香草又改口，“我先去给阿萌量身，他身量小，衣服上也不绣花，我一个下午就能给他做出一身衣服来，我先给他做。” 香草人勤快，做事从不偷懒，说做就做，放下布料，拿着尺子，就跑出去了。 不一会儿，就拿着尺子，抱着一块青色的布料回来了。 主仆二人，坐在屋子里做衣裳，倒也安静。 下午申时，张惠燕来了。 “阿凤，四月十六，白云寺要举办讲经会，你去不去听？”张惠燕是特意来邀约席凤一起去白云寺听讲经会的。 “去，我和我阿娘一起去。”阿娘最喜欢参加庙会什么的，席凤自然也不会错过。 张惠燕道，“那你家派人提前去白云寺定房间了没，听说今年讲经会上请了普陀山上一位有名的大师来讲经，杭州城去的人不少，就连杭州城周边几个县城都有不少人会去听经，要是不提前去订房间，去晚了，就没地儿住了，到时候，还要天天上山下山回来住。” “你家派人去订房间了？”席凤问。 张惠燕道，“我阿娘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个消息，这才派人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订到房间。” “那我让刘妈去看看。” 席凤放下手上的活儿，跑去了后院菜地。 这个时间，刘妈一般都在菜地里干活儿。 果然，刘妈在菜地里栽辣椒秧儿呢，席凤走过去，把事儿和刘妈一说，刘妈放下辣椒秧，道，“事不宜迟，老奴这就去白云寺一趟。” 至于剩下的辣椒秧苗，就交给了徐婆子和马婆子二人栽种。 “租一辆马车去，也能趁天黑之前赶回来。”席凤拿了一小包散碎银子给刘妈，叮嘱她，“路上小心。” 送走刘妈，席凤就回了屋子。 张惠燕手里正拿着她的两块布，翻来覆去的看，眼里的艳羡，多的都快要喷射出来。 “阿凤，这缎子，我前几日在绸布庄看到过，要五十多两银子裁一件衣服呢，可贵了……阿凤，你阿娘怎么舍得给你买呀？” 楚家送谢礼来时，并没惊动左右邻居，张惠燕并不知道这绸缎是楚家送来的，而且送的还不止这一两件衣裳的料子。 “是别人送来的谢礼。”席凤也没瞒着，不过，却没告诉张惠燕，送谢礼的是楚家。 “啧啧啧，谁财大气粗，竟然送这么贵重的谢礼啊。”张惠燕依依不舍的放下布料，然后坐在一旁一边嗑瓜子，一边和席凤聊天，“这布料的花样子，今年可流行了，大户人家的小姐，身上穿的都是这料子，阿凤，你今年夏日可算福气了，一下子就拥有了两件。” 语气有些酸酸的，还有很多的羡慕。 香草十分惊讶，“这料子，真有那么贵？这么一块就五十两银子？” 乖乖，她家太太给小姐，打了一根赤金金簪和一只金手镯，才花了六十两银子，这一块布料就五十两银子……这是穿金子在身上了呀？ 第74章 小气 香草想到小姐的箱子里，还有不少这布料呢，这要是小姐拿出去卖，哪怕卖四十五两银子一块，也能卖好几百两银子了吧？ 张惠燕道，“这可算今年绸布庄里最贵的料子，当然值这个价。”又说，“那些大户人家的太太小姐，身上哪一件首饰，也不下于十两银子，何况是一件衣服，五十两银子，对于她们来说，还是值当的。” “小姐，那你穿这个在身上，就是穿五十两银子在身上……小姐，要不，你卖了它们，重新去买別的衣裳穿，这样你还能落下不少银子花用呢。”向来会精打细算的香草，努力怂恿自家的小姐。 席凤好笑的白了她一眼，“我现在不缺银子花，而且，这是人家的礼物，我拿去卖了，又重新买，就为了捞那点儿银子，传出去，你家小姐我成什么人了？” 香草一脸囧，“奴婢没想那么多。”她满脑子都是五十两银子，就一件衣服，太浪费了。 张惠燕道，“阿凤，在白云寺讲经会之前，你把衣服做出来，到时候，穿到那些个大户人家的小姐面前去亮亮相，看她们这次遇到我们，还会不会一脸鄙视的样子。” “该鄙视你，还是一样鄙视你，不会因为我穿了一件好衣裳，人家就会收起轻视我们的眼神。”席凤道。 一件衣服，改变不了家境，家境摆在这里，比不过人家，人家轻视你，你也不能说什么。 这个世界就这样，生活在高层的人，看不起生活在底层的人，想不让人轻视，那就要努力往上爬，爬到最高度，就没人敢轻视你了。 张惠燕撇了撇嘴，继续嗑瓜子。 香草见没片刻，碟子里就少了一大半的姚记瓜子，心疼的心肝都在揪着，她好想冲过去，把瓜子放起来，可是，为了这一点儿瓜子，就失礼，小姐一定会骂她的。 以后，谁还敢来找小姐玩儿啊。 香草用力将视线，从碟子里挪开，然后埋头一心做针线活。 张惠燕嗑完了碟子里的瓜子，看看时间不早了，这才起身告辞。 张惠燕一走，香草就心疼的道，“小姐，那是你最喜欢吃的瓜子呢，都被张小姐吃光了。” “小气鬼，不就是一把瓜子么，也值得你苦着个脸？”席凤白了她一眼，又道，“交朋友，贵在诚心，若是一把瓜子都舍不得给朋友吃，那我还能交到真心朋友么？” “小姐说的是，都是奴婢思想狭隘，奴婢以后一定改。”下次再买姚记瓜子，她一定会放起来，桌子上就放一些普通的瓜子待客好了。 不年不节的，谁家舍得用姚记瓜子待客啊。 晚上天黑了，刘妈才终于回来了。 阮氏急急问道，“刘妈，可订到客房了？” 刘妈苦着脸，摇头，“太太，我们去的晚，寺庙里的客房都订出去了，听说那些个大户人家在半个月前就听到风声去定了客房，大户人家人多，每家每户都要定个十几间才够住，有一些大户人家去的晚，都没有定到，像我们这样的小户人家，更是没有的定，隔壁的张家，也没有订到。” 第75章 银子被偷了 “那怎么办？” 白云寺说远不远，可说近也不近，离杭州城有一多个时辰的路程，这要是天天来回，还要爬山……这人到了白云寺，还能有精神听讲经吗？ 阮氏急了，可再急，也没办法，寺庙里没了多余的客房，她就是赖在寺庙不下来，人家也没地儿给她住。 阮氏所担心的事，没想到，第二日就解决了。 次日上午，素婉登门来告诉阮氏，说楚家订到了客房，愿意挤出一间来送给阮家母女住。 阮氏一听，激动的再三道谢，“素婉姑娘，你一定要转告我对老安人感激之情。” 要不是怕被人说成是顺竿子攀楚家的关系，阮氏都想亲自去楚家，给楚家老安人磕头道谢。 这可是解决了她一个大难题，昨晚上，因为这件事，她可是一晚上都没睡好，现在还顶着一双黑眼圈呢。 等素婉走了，席凤偷偷把素心唤来，问她，“是你给楚四爷送的消息？” 素心很无辜道，“席小姐，我家四爷有令，只要席小姐有困难，就一定要告诉他，奴婢不敢违背四爷的命令。” “我没怪你。”为阿娘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她怎么好意思怪罪素心。 只是，她好像被自己坑了。 朝楚离借了四个人，帮了她不少忙，可也把自己的一切，都暴露在了楚离面前。 一想到楚离时时刻刻，都能知道自己的消息，席凤就浑身不自在，好似自己脱|光了，站在楚离面前一样。 席凤有心把四人还给楚离，可是，一想到香巧还在，还有大房的人，肯定不会这么便宜了二房，肯定还会出招，要是没有楚离的人帮忙，她一个人，哪儿能护得住家里这么多人啊。 “小姐，你放心好了，只有你遇到了困难，我才会向我家四爷汇报。”至于四爷问席凤会不会做梦说梦话的事，她还是不要说好了。 接下来的几日，阮氏和席凤都呆在家里给家人和自己做衣服，争取在讲经会之前，把家里人的新衣服都做出来。 而在席家二房和乐融融一片时，席家大房却闹的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原因是，程氏的几千两私房银子不见了，被人偷了。 而同时，席同林也发现，自己藏的私房银子也不翼而飞，一文钱不剩，全都不见了。 王氏见婆婆和夫君的私房银子都不见了，被偷的一文钱不剩，她吓坏了，也赶紧去查看自己的私房银子，结果……还好还好，还留了一部分，不过也被偷了一大半。 席家大房出现了小偷，被偷走了很多银子，特别是程氏的私房银子，三千多两，程氏积攒了几十年的银子，一夜之间，不翼而飞，程氏那叫一个心疼肺疼肝疼。 程氏哭天抹泪，要去报官。 还没走出席家大门，就被席同林拉住了，席同林含含糊糊支支吾吾的说，可能是席彦偷了。 程氏赶忙派人去找席彦，最后在赌场找到了，而一同被带回来的，还有席彦签的五张借据，和六个赌场的收钱人。 第76章 一哭二闹三上吊 程氏一见到那几张借据，嗷的一声，就晕倒在了地上。 席同林揪着席彦的衣裳，要狠狠揍他，被王氏拼死拦着，“老爷，我们就这一个儿子，你不能打他啊，打坏了，我们就没儿子了。” “老子纳几个妾，想生几个儿子，就生几个儿子，怎么也不会让席家大房断了香火去。” 席同林气的口没遮拦，王氏却怒了，一把揪着席同林的衣服，脸色狰狞恐怖，“席同林，你说什么？想纳妾？老娘还没死呢，你就想纳妾，说，是哪个贱蹄子勾了你的魂了？老娘去撕了她。” “哪有什么贱蹄子，你不要胡说八道，都是你生的好儿子，把我的私房银子都偷去赌了，我才会气的口没遮拦的乱说，我这心里只有你，哪能想着纳妾，好了，还是想办法怎么还这些债吧，不然，你儿子就要被赌场的人抓去剁手了。” 席同林是个欺善怕恶的主，王氏一发飙，他顿时就没戏了，蔫巴巴的求饶，还故意用席彦转移王氏的注意力。 果然，王氏听到儿子要被剁手，就急了，也顾不得席同林纳妾不纳妾的事，忙看向儿子，“阿彦，你告诉阿娘，这些借据，真是你自己借的？” 阿生一听王氏话中有话，就怒气冲冲的瞪着王氏，怒道，“喂，老娘儿们，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赌场还能逼着席彦签空头借据不成？” “没……没没，我没那个意思。”王氏讪讪的扯了扯嘴角，“只是，这……这么多银子，我家一时之间拿不出来，你们能不能宽限几日？” 五张借据，一共有八千两银子，若是以前，一家人凑一凑，还能凑出这个数，可现在，家里的银子都没了，程氏都私房银子也丢了，还被二房讹去了三千两银子，家里现在是怎么也还不起这个银子。 王氏有心想拖延几日，再想办法。 阿生哼，“那我不管，我今日要是见不到银子，那就先砍他一根手指头做利息。” 席彦吓得脸白，惊叫道，“不要，生哥，不要砍我手指头，我……我还银子。” “阿爹，阿娘，是银子重要，还是我重要，难道你们要眼睁睁都看着我被人打死？”席彦看着席同林和王氏。 王氏抹着眼泪道，“家里银子都被你拿去赌了，哪里还有银子？” “怎么就没有，也不多，阿娘……你一定要救救儿子啊，儿子不想成为残废，儿子要是被砍了手指头，那儿子我就不活了。”席彦一边喊，一边要去撞墙死。 他都小厮，赶紧拉着他，喊道，“少爷，你可不能死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老太太和太太老爷他们怎么过啊，你可是老爷唯一的根啊。” “阿彦啊，你这是要了阿娘的命啊，你可不能想不开啊。”王氏也死死拖着席彦，不肯松手。 王氏怒瞪席同林，“老爷，你还不去借银子来还债，难道你正要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儿子去死？” 第77章 借银 席彦是席同林唯一的儿子，席同林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砍成残废，席彦成残废了，待他百年之后，谁给他打番摔盆？ “我这就去借。“席同林应着，就往外跑。 席同林第一个想的就是席同方。 席同方刚从大房拿走三千两银子没几日，那银子肯定不能用的这么快，肯定还在，席同林坐上马车，就往席家香烛铺去。 席同林到香烛铺时，席同方正好在，席同林见了他，就直接开口要银子，他没说要给席彦还赌债，只说铺子周转不开，要银子周转。 他道，“就借用几日，过了几日，我就还给你。” “阿哥，不是我不借你，那银子，我都用出去了。”席同方为难的拒绝。 三千两银子，给了老宗主二百两好处费，两千两用来参股海船，剩下八百两，也花了不少给孩子们置办聘礼嫁妆，还有五百两，那是留着家里备用的，不能动。 席同林以为他是不肯借，顿时怒了，“怎么说，我们是亲兄弟，我有困难，朝你伸手，你怎么就能眼睁睁的看着？” “今日不管你借不借，我必须要拿走几千两银子。”席同林欺负席同方欺负惯了，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何不对。 席同方的脸色却变了，“阿哥，我们分家了，日子都是各过各的，你要银子，就去自己铺子里找，我这里没有。” 这几日，因有楚家帮忙，铺子收益不错，赚了快两百两银子，不过，快到清明节了，香烛铺和棺材铺都要进一大批货，备着清明节大卖，这几日赚的银子，正好补充这批货银。 席同林怒了，抬脚就冲到铺子柜台后，想要抢银子，席同方也急了，“阿哥，你要当强盗？” “什么强盗，我借我兄弟的银子，怎么就是强盗了，你让开，我借了银子就走……” 席同林推搡着拦着他的席同方，席同方气急，“我答应借，就叫借，我不答应借，那就是抢……阿哥，你要是来抢银子的，那也别怪我不客气。” “你想怎么不客气？”席同林阴冷的瞪着这个一直被自己欺负，却不敢反抗的庶弟，“我告诉你，不要以为分家了，我就会放过你，席家的一切原本就全都是我的，是你抢走了我的东西，我现在只是来拿些银子用而已。” 然后想到席彦欠赌场近一万两银子，又道，“我缺不少银子，你这两家铺子赶紧卖了，给我银子，不然，就别怪我没提前警告你。” “阿爹把这两家铺子分给我了，那就我的，卖不卖，不是你说了算，滚……” 席同林的话，激怒了席同方，席同方揪着席同林甩了出去。 席同林大怒，当即就招呼他带来的两个小厮要砸了铺子去，不过，还没等他们出手呢，就被几个粗壮的婆子给扔出了铺子。 “滚……这里不再是你们大房可以撒野的地方，再来捣乱，我们就不念亲戚之情，要把你们送去官府去。”一个婆子恶狠狠的道。 第78章 恼羞成怒 席同林以为，这一趟来，怎么也能借回点银子，可没想到，席同方一文钱不借他，铺子里还多里几个粗壮的婆子，拎着他带来的两个家丁，就跟拎两只小鸡似的，他们压根儿就没还手的余地。 席同林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回家半路上，席同林不甘心空手而回，就转道去了席家二房所在的夹城巷。 “大老爷，你怎么来了，我家老爷去了铺子里，还没回来，你要找老爷，该去铺子里找。” 刘妈开门，见是席同林，就挡在了门口，没让席同林进去。 席同林铁青着脸色，怒吼：“滚开……一个贱奴才，也敢挡老子的路，滚……” 一脚把刘妈踹翻在地，带着两个家丁，怒气冲冲的冲进了席家二房小院子。 刚进院子，就被正蹲在院子里给草莓松土的席凤挡住了。 席凤睨着席同林，表情冰冷又疏离，“大伯，你这么怒气冲冲的冲进我家来，还打我家下人，莫不是别人惹了大伯生气，大伯就跑到我家里来撒野来了？” “放肆，你就是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席同林想到自家的倒霉，就是从席凤打了王氏那日开始，这日子就没有一天安顺过，他对席凤就百看不顺眼。 “呵呵，大伯，我哪儿对你不尊敬了？你进门先打人，再骂人，对我家又何时尊敬过？” 小姑娘一脸傲气不服输的仰头与他对视，眼里还满满都是轻蔑，丝毫没有尊敬可讲。 席同林顿时怒上加怒。 在席同方那边，受了一肚子的气，到了这，还要受一个小丫头的气，席同林哪儿气得过，他抬手，就要往席凤脸上扇去，想要扇掉她一脸的傲气凌然和不肯服输的倔强。 “大伯，怎么，恼羞成怒，就想要打人？” 席凤一伸手，捏住了席同林的手腕，脸上寒气凛然。 屋子里，被惊动的阮氏，走出来，正好看到席同林要打席凤，她的心，一下子就提升到了嗓子眼口，好在，席凤握住了席同林的手腕，这一巴掌没落下来。 阮氏怒气冲冲的冲过来，指着席同林的鼻子骂道，“我二房早和大房分家了，各过各的，谁也碍不着谁，可你们大房这一次又一次的跑来欺负我们二房，是不逼死我们二房所有人，你们大房不罢休是不？” “我告诉你们，以后，你们大房谁也别上我二房的门了，你们来一次，我就要让人打一次。” 说着，就吩咐徐婆子和马婆子吧席同林主仆三人赶出去。 席同林气的，“你敢？” 阮氏哼笑，“这里是我家，你看我敢不敢。” 席同林原本是想趁席同方没在家，过来向阮氏借银子，谁知，还没等开口，就被阮氏吩咐婆子将他赶出来了。 席同林气的火冒三丈，可看着紧闭的大门，又毫无办法……没法子，他只好去其他几家亲戚借银子去。 在两个亲妹妹家，好说歹说，借到了六百两银子，又去了粮油铺和茶叶铺，拿到了四百两银子。 第79章 三日 凑一凑，也就一千两银子，离八千两银子，还差一大截呢。 最后没办法，为了保住儿子的命，席同林卖了这几年收上来一直压着的几库房粮食，又凑了两千多两银子。 捧着三千两银子，席同林回了德胜巷。 “什么，才三千两银子？”阿生怒了，“你奶奶|个熊，借赌场八千两银子，就还三千两银子，你以为老子说的玩儿呢，小七，把席家大少爷的左手小手指头给老子砍了。” “不……不要……” 席彦凄厉的嘶喊，他看向席同林，“阿爹……救我啊，我不想被砍手指，阿爹，求求你了，救救我……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赌了，阿爹……” 席同林也为难，能弄到的银子，他都弄来了，再也弄不到了。 总不能因为这，让他去卖铺子庄子和水田吧？ 一想到卖祖业，给儿子还赌债，席同林心里就跟割肉一样疼，他看向阿生，道，“能不能再宽限我们三日，就三日，我们一定会把剩下的银子全还给你，一文不少。” “三日？” 阿生看了看三千两银票，想了想，就摆摆手，“那就饶了席家大少爷这一回，不过，三日后，还的可不就不是剩下的五千两银子，而是八千两银子，今儿个三千两银子，就当是我收取的一点儿利息好了。” “这……”这哪儿是利息，根本是抢银子。 席同林到嘴的话，就要骂出口，不过，阿生充满了戾气的视线扫来，席同林顿时吓得不敢说。 阿生道，“记住，可不许耍老子，三天后，老子要是还拿不到银子，老子砍的就不是手指头，而是胳膊。” 阿生带着赌场的人走了。 席彦躲过了一次劫难。 阿生几人一走，王氏和程氏就哭着奔了过来，一人一边，抱着席彦嚎啕大哭，哭着哭着，程氏就用拳头狠狠打了席彦几下，“你这个死小子，你这么就赌上了，偷家里的银子去赌就算了，还借银子赌，这可怎么办啊，八千两银子，可要了我们的老命啊。” 王氏也心疼银子，可过更心疼儿子，她忙拦着婆婆，道，“阿娘，你别打阿彦了，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兴许还有別的办法来还债呢。” “还能有什么办法？老二那逆子，不从我们手里拿走银子就好了，你以为，你还能从二房弄到银子？”程氏骂道。 王氏看向席同林，“老爷，你这银子，不是从二房借的？” 提到这事，席同林就一肚子气，他狠狠瞪了一眼王氏，“都把大房的人，当成仇人了，你以为，他还能借银子给我？” “那这银子……” “从两个阿妹手里借的，库房里的存粮也都卖了，也就凑了这些。”席同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瘫了，“八千两银子，要是以前，还能拿得出，现在，怕是刚置办的那些田产，都要保不住了。” “就没有別的办法？”想到那上好的水田，还费了一番功夫才买到手的，这还没种几年，就要卖了，王氏就心疼。 第80章 不义 “办法是有，二房的那两间铺子和二百亩田产，正好价值八千两银子。“席同林眼中喷出一股阴狠来，“既然二房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 王氏都被他眼中那股阴狠给吓着了，她打了一个激灵，背后发寒，“老爷，你想要做什么？” 席同林瞪了她一眼，没说，而是吩咐两个丫鬟，“你们两个，还不把老太太搀扶坐好。” “是，老……老爷。” 王氏见他不说，也知道这屋子里下人多，有些话，不能当着下人面说，就上前，和一丫鬟，一人一边，将程氏搀扶起来，坐在了太师椅上。 席彦吓得腿软，脸煞白，一屁股瘫坐在程氏旁边，还拉着程氏的手，哭天抹泪发誓，“阿奶，我发誓，只要你们帮我还了这一次银子，以后我都不赌了，以后我再也不进赌场了。” “你这臭小子……今儿个，可吓掉了我老婆子的魂了，你……你学什么不好，去学赌……你不知道，十赌九输，有多少人家，万贯家财，沾染了赌字，最后都成了在大街上要饭的乞丐，你这臭小子，你是不是也想着以后我们全家人都去大街上讨饭来着。” 程氏揪着他的手，真狠心锤了他几拳头，然后又心疼起银子来，“八千两，加上家里的那些银子，天啊，这可要了我的老命啊，一万多两银子，被你这臭小子几日，就赌出去了，你……” 程氏气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坐在哪儿拍大腿哭嚎，哭的来劲儿了，还锤孙子几拳头，不过，即使在生气，这最后几拳头也没舍得用力。 在席家大房闹腾腾时，席家二房一家人，都很平静的在吃晚饭。 吃晚饭时，席同方也没瞒着，把席同林去铺子里借银子，借银子不成，还想要抢银子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欣慰的看着席凤，道，“好在阿凤安排了四个婆子在铺子坐镇，不然，今日还真让席同林得逞了。” 连大哥都不喊了。 可见，席同方心里，对席同林也没了一丝一毫的尊敬。 席凤道，“阿爹，以后那四个婆子，你就不要安排去后院的作坊里做活儿了，都留在铺子里卖卖货，让顺兴，顺风，顺义三个人去作坊帮忙，大房的人来了，再跟以前一样拿东西不给银子，几个婆子也能及时拦住。” 顺兴，顺风，顺义三人是香烛铺和棺材铺的店小二，也是卖身自席家的奴才，当初席家还没分家时，三人就一直在铺子里干活儿，现在席家分家了，三人的卖身契就转移到了席同方的手上。 可是，在碰到席家大房的事情时，顺义三人的态度，和庄子上的大林大森差不多，都不敢得罪大房，宁愿让二房吃亏。 也因此，席凤才会买几个厉害的婆子，安排到铺子里去帮忙。 棺材铺和香烛铺的后院，都有一个小作坊，棺材铺后院是一座专门做棺材的木工房，而香烛铺后院，则是做香烛，自产自销。 第81章 这几日，这四个婆子，都被席同方安排在作坊里帮忙做活计，今日席同林来铺子里闹事，四个婆子一开始并不知道，后来听到铺子里闹闹哄哄的，才冲里出去，及时把席同林赶出里铺子。 顺义，顺兴三人，面对席同林，不敢动手，四个婆子却敢动手赶人，这让席同方认识到里这几个婆子的重要性。 他点头，“阿爹明白你的用意，以后，那四个婆子，就让她们在铺子里坐镇吧。” 有四个厉害的婆子坐镇，日后，席同方也不用担心他不在铺子里时，大房的人会去占便宜。 一家人吃晚饭后，又聊里会儿，才各自回里屋子。 席凤刚进屋，就发现屋子里有人，她忙找借口，将香草指使出去，“你去打两桶热水进来，我先沐|浴。” “是，小姐。” 香草没察觉到屋子里有人，转身就出去里。 她一走，素心就从暗中走了出来。 素心讶异的盯着席凤，仔细的打量了好几眼。 她可是暗卫出身，只是因为四爷不喜欢女暗卫，她才由暗转明，成了四爷的丫鬟，而席凤……一个手误搏击之力的千金闺阁小姐，竟然能发现她的藏匿。 不简单。 素心第一个念头就是，席凤不简单。 但素心万万不会想到，席凤是她和素婉等四个大丫鬟，倾心教导出来的徒弟，甚至学到最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小姐，楚九传来消息，说是大房那边又要有动作了。”素心禀报道。 “哦，说来听听。”席凤慵懒的在椅子上坐下，又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素心坐下说。 素心道了一声谢，只敢挪半个屁|股放在椅子上，然后道，“楚九听到了王氏和席同林在房间里密谋，要从阿韫少爷入手，具体的，楚九还没探听到。” 前世，大房的人，就是从阿韫入手。 先是买通香巧，将阿韫掳走，暗地里送给杭州知府娈|玩，然后大张旗鼓的冲到二房来，说她阿娘没看好阿韫，害了席家的子嗣，并以此为借口，休了她阿娘。 那次，正好她阿爹出门，去了苏州。 可现在想来，一定是大房的人故意支开了她阿爹，才对阿韫和她阿娘出手。 她阿娘失去了小儿子，又被休，双重打击之下，上吊自杀了。 可是……想一想她阿娘的性子，是不会轻易自杀的人，或许……前世她阿娘的死，也不正常，或许还有内幕在。 阿娘死后的第二日，阿爹回来，得知小儿子失踪，妻子自杀，阿爹也一病不起，后来她才知道，阿爹哪儿是一病不起，那根本就是被青松下了毒，才会在病的第二日，就去了。 短短三日，席家两死，一失踪，阿铭也受到了打击，病重不起，奄奄一息，那个时候，她只觉得肝肠寸断，万念俱灰。 今世，大房的人，竟然又想故技重施，掳走阿韫么？ 席凤冷笑，“通知楚五，这几日，好好护着阿韫，别让阿韫和任何一个陌生人接触。” 第82章 被掳走 “是，席小姐。” 素心得了命令，就退了下去。 次日下午，果然有人行动了。 看着借口要出门去买鞋底子的香巧，席凤的眼神冰冷一片，等香巧出门后，席凤也出了门。 阮氏站在大门口，看着越走越远的闺女，嘴里喃喃道，“有什么事，出去的这么急，连等着和香草从茅厕出来这会儿功夫也不愿意等？” 等香草从茅厕里出来，就听说小姐出门了。 香草顿时急了，“小姐去哪儿了，就小姐一个人出门么？怎么也不带奴婢去？” 刘妈气的点着她的脑门，骂道，“谁让你蹲茅厕，都快小半个时辰了，你一下午的功夫，光是在茅厕，就浪费了一半时间，沾染了一身臭气，小姐愿意带你出门才怪。” “这……这不肚子积压了几日，难受么。” 便秘，让香草难以启齿。 她一直都好好的，怎么知道，这几日就便秘了，蹲了半个多小时后，才总算…… 在阮氏香草几人担心席凤一个人出门的时候，席凤和素心二人已经尾随在了香巧身后，亲眼看到香巧去了学府，然后假借阮氏之口，将在学府门口，等候阿韫放学的阿木，指使走了。 大约一炷香功夫后，阿韫背着栲篮出了学府。 香巧走上去，笑着道，“少爷，我来接你下学了。” 席韫眨巴眨巴眼睛，看看她身后，“怎么是你，阿木人呢？” “太太吩咐阿木去了阮家庄。”香巧回道。 席韫哦了一声，又问起席同方，“我阿爹怎么没来接我？” 这一段时间，席同方每日下午都会来接他，有时他阿爹舍不得他走路，还会租一辆马车回去。 香巧：“老爷今日有事去了林木庄子，少爷，奴婢来背栲篮。” 香巧从席韫背上解下栲篮，背在了自己身上，然后道，“少爷，奴婢出门时，小姐说想吃百味居的香酥绿豆饼，让奴婢带两斤回去。” 席韫一听是阿姐要吃的，就赶紧迈着小短腿，“那我们快去百味居排队买，去晚了，就要没有了。” 百味居的糕点，是杭州城最有名最好吃的，不少来杭州城游玩的人都会慕名去买，也因此，百味居大门口总是排着长长的队伍。 有时去晚了，排了半个时辰的队都买不到。 席韫迈着小短腿，就要朝百味居都方向跑去，香巧道，“少爷，奴婢知道有一条抄近小路，可以直接去百味居。” “那你快带路。”席韫催促着，丝毫没有怀疑香巧有外心。 香巧领着席韫，拐进了一个小胡同，然后左拐右绕，进入了一座宅子的后院，席韫似是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停在后院门口，没有进去，“这里是哪里？香巧，你把我带到人家的后院来做什么？” 香巧怜悯的看着他，“少爷，我也是逼不得已的，你不要怪我。” “你要做什么？”席韫后退了几步，然后看到院子里走出了两个陌生的婆子，席韫大感不妙，拔腿就跑。 第83章 私生子 可还没跑几步，就被一个婆子追上了，揪着他的衣领，笑的狰狞，“想跑，到这里来的人，就别再想跑掉。” “香巧，你骗我，你……你这个骗子，为什么要骗我，你可是我家的丫鬟，你出卖主子，你……唔唔……” 婆子一手夹着席韫，就进了院子，担心席韫的喊叫会惹来麻烦，婆子还拿出一块帕子堵住了席韫的嘴。 席韫被带进了一间偏房，里面有一桶烧好的温水，婆子三两下，就把席韫拔|光了，扔进了浴桶里，然后从头到脚，把席韫洗的干干净净。 洗好后，婆子又给席韫穿上了一身白色的里|衣，然后将席韫送上了一辆来接他的马车上。 “小姐，他们这是要把韫少爷掳去哪里？”一直在暗中跟着席韫的素心，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对方的目的，就好奇的问了句。 “到了目的地，自然就知道了。”席凤心里早已猜到，只是没打算告诉素心。 素心就道，“也不知道素婉那边怎么样了，能不能赶得过来。“ 这两日，席彦被席同林禁足，素婉就被席凤派去做別的事了，而席凤和素心一路追过来，路上都留下了记号，就是在等素婉赶过来。 “小姐，你看，马车停了下来。” 前面的马车，停在了一栋三进的宅院后门口，很快，门被打开，马车进入了宅院。 素心和席凤对视一眼，齐齐纵身一跃，跃进了宅子。 楚五也一直在跟踪席韫，只是，因为席凤的命令，楚五一直隐忍没动手，眼睁睁的看着席韫被掳走，被送过来。 直到进了这栋宅子，素心楚五和席凤三人才碰面。 楚五看着席凤，就仿佛看到狼外婆一样的眼神，“席小姐，韫少爷被掳了，你为何不让我去救他？” 席凤冷冷瞥了一眼楚五，“时间还未到。” “什么时间还未到？”难道救人，还要看吉时？ 没多久，楚五就明白了席凤话中的意思。 楚五瞪着素婉手里拎着的一昏迷男孩，“你……你这是从哪里掳来的孩子？” “席同林外室生的儿子。”素婉抛下一个大惊雷。 楚五双眼猛睁，然后顿时明白了席凤的计划，“你用席同林的私生子，去换回韫少爷？” “行了，别说了，再说下去，就要来不及了。”素心拍了一下楚五，然后让楚五把男孩送进去，把席韫换出来。 席韫被带到了一个很大的房间，房间里没人，他想到逃走，可双手双脚被绑着，他努力挣扎，也挣脱不开绳子。 他想喊救命，嘴巴被堵着，喊不出声，小小的席韫，都害怕的快哭了，就在他泪眼汪汪的时候，就见楚五拎着一个和他一般大的孩子从后窗翻身进来。 “唔唔……唔唔……”席韫用力唔唔了几声。 楚五道，“你先别喊，我是你阿姐派来救你的，你阿姐就在外面。” 楚五把手里昏迷不醒的孩子放下，然后把席韫身上的绳子解开，又拿掉了他嘴里的帕子。 第84章 借刀杀人 席韫终于能说话了，他警惕的盯着楚五，“你……你真的是阿姐派来救我的？” “当然，韫少爷，此地不宜久留，有什么话，出去再说，不过，我得先把你和他身上的衣服先互换了。”楚五一边说，一边拔|光席韫的衣服。 片刻后，原本穿在席韫身上的白色里|衣，就换到了另一个孩子身上，趁着孩子还没转醒，楚五带着席韫，出了屋子。 席凤和素心素婉就在屋子外，席韫见到阿姐后，一直忐忑不安和害怕的心，终于落地，“阿……唔唔……” “嘘，有人来了，先别说话。” 阿韫刚出口的声音，就被席凤捂住了，席凤抱着席韫，闪身藏匿到了暗处，素心素婉楚五三人，也纷纷跳上屋顶或大树上。 几人刚躲好，就见不远处，两人匆匆而来。 走在最前面的人，四十多岁，身体肥胖，一脸横肉，脸上两块肉肥的把眼睛都挤的没地方了，走路时大肚子一甩一摇，甚似怀了八个月的妇人，十分难看。 席凤瞪着他，一脸恨意。 这个肥猪丑八怪，就是前世毁了阿韫的人。 大房的人，是谋害阿韫的主谋，那这个人，就是害死阿韫的凶手。 阿韫才六岁……那么娇弱，那么可爱，却被这头肥猪给娈|玩死了。 席凤浑身恨意的瞪着他，恨不得冲出去，一刀砍了他，可，不行，前世的仇，她不能急着报，至少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这头肥猪。 还有大房的人，再次想要谋害阿韫和二房，也都该死。 她统统都不能便宜了他们。 肥胖男子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被人盯着，他兴奋的打开了门，然后吩咐身后的小厮，“在外面守着，守好了，老爷我有赏。” “是，老爷，你就进去好好玩，奴才一定不会让任何人打扰老爷的兴致。”小厮谄媚的笑道。 肥胖男子就哈哈大笑，进了屋子。 门被关上了，席凤几人看不到屋子里的情景，但很快，就听到了屋子里有人在呜咽哭泣。 席凤知道，那是希伟在哭。 前世，受肥知府揉躏的人，是席韫。 这一世，变成了希伟。 希伟，你也别怪我，父债子偿，你要怪，就怪席同林好了。 席凤抱着席韫，离开了。 素心三人见状，纷纷紧随其后。 快到夹城巷时，席凤对素婉吩咐道，“暗中传个消息给席同林，阿韫安然无恙，有恙的人是希伟。” “是，小姐。” 素婉恭恭敬敬应了一声是。 素心笑道，“小姐这一手借刀杀人使用的妙。” 香巧背主，本该由二房人处置，可席凤知道，席同方和阮氏二人对从七八岁开始就跟在她们姐弟三人身边侍候的香巧香草，十分信任，甚至将二人当成亲人一样对待，从未苛待责骂过一句。 若他们得知香巧背叛二房，甚至还要害席韫，阮氏和席同方肯定会伤心难过。 一个青松，就让两口子伤心了好一阵子。 再出现一个香巧，两口子还不定要难过多久。 第85章 逃离 就算为了两口子的心情，席凤也不会亲手处置香巧，或者将她的所作所为，告诉阿爹阿娘。 且席凤也深知，一旦被席同林知道，席韫没事，有事的人反而是希伟，那么，办事失利的香巧下场，可想而知。 肯定会比二房人亲自动手来的更加惨烈。 席凤嘴角噙着一抹狠笑，牵着席韫的手进了家门。 刚走到院子里，就听到了香巧在屋子里哭着说席韫不见了，说她去大街上，碰到了阿木，阿木让她去接席韫，席韫却不见了。 阮氏和刘妈几人急了，从屋子里冲出来，就想去找人，谁知，一出门，就看到席凤牵着席韫回来了。 阮氏大喜，“阿凤，阿韫是被你接走了啊，你这孩子，接了人，怎么也不留个口信，香巧丫头去了学府，没接到人，还以为阿韫不见了呢。” 紧跟其后跑出来的香巧，见到席韫，满脸的震惊，“韫……韫少爷，你……你回来了。” “香巧，你去接我了吗？我没看到你啊。”席韫脸上笑的甜甜，好似真没见过香巧似的，“阿姐接了我，就拐弯去买百味居的香酥饼去了。” 席韫将手中拎的一个纸袋抬了抬，笑着给香巧看。 这袋香酥饼，是席凤几人回来时，路过百味居时买的。 香巧脸色惨白，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明明……可阿韫少爷怎么回来了？ 香巧的眼神，下意识的看向席凤，就见席凤似笑非笑的道，“香巧，你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我没不舒服。”香巧牵强的扯了扯嘴唇，心里慌乱急了，可表面上却还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来。 她感觉小姐好似知道了她做的事，她想逃离…… 阮氏目光一直在小儿子身上，压根儿就没发现香巧的脸色不对劲，阮氏揉了揉小儿子的脑袋，问他，“阿韫，回来就好。”又问，“你的栲蓝呢？” “阿娘，我让阿韫放在学府了，今日夫子没有布置功课，栲蓝那么重，就没让他背回来。” 阮氏一听，就心疼小儿子了，“不背回来就不背回来，家里也有书，你阿爹要考你，让他考家里的书也是一样。” 然后，拉着小儿子，高高兴兴的进了屋子。 落到最后的香巧，进屋的脚步一顿，忽而又转身，去了和香草同住的西厢房，一直都在注意她的一举一动的席凤见状，对着虚空做了一个手势，然后进屋陪阿娘阿弟说话。 一盏茶功夫后，席凤回房间，素心跟了进来，禀道，“小姐，香巧收拾了包袱，还偷了香草藏在床底下的三两银子和一对银耳坠子，应该是打算今晚上逃离席家。” “呵呵，她想逃，那就让她逃。”席凤笑的十分森冷，“香巧一逃离夹城巷，就把她的消息，告诉席同林。” “是，小姐。” 素心身影一闪，人就消失了。 晚上，果然如素心所猜，当席家二房的人，都睡着了后，夜深人静时，香巧背着包袱，悄悄的出了屋子，然后鸟悄的去了后院。 第86章 被抓 香巧刚出席家后门，素心就从屋顶上飞下来，她看了香巧离去的方向一眼，就去了席凤屋子里。 进了房间，素心才发现席凤压根儿就没睡，正靠在床上想事情呢，她就问道，“小姐，香巧刚离开，我们什么时候去通知席同林为好？” 席凤玩味的笑了笑，“一个逃奴，肯定不敢在杭州城待着，就等她出了杭州城吧。” “明白。” …… 次日上午，刚逃离杭州城一百多里地的香巧，就被席同林抓住了。 “小賤人，想逃？” 席同林一把揪着香巧的头发，狠狠的往墙上撞，“你竟然敢和二房的人联手，将阿伟给卖了，今日，我就要你为阿伟陪葬。” 咚咚咚…… 香巧的脑袋，磕在墙上发出瘆人的声音，每磕一下，香巧就感觉到万分的疼痛。 她哭喊着饶命，“奴婢没和二房联手，奴婢也不知道韫少爷怎么就回来了，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大老爷饶命阿。” “饶了你，谁还老子一个儿子？”席同林仿若魔鬼一样狰狞着道，“小賤人，你害了我儿子，你该死。” “不要……救命阿，救命阿……” “喊吧，你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这茶庄……可都是老子的人。” 香巧喊了好久，没人来救她，渐渐的，她的脑袋越来越痛，也越来越晕，鼻息间，还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她知道，那是自己的血。 自己的额头上，有一股暖流一直在往外流。 那是她的鲜血。 香巧后悔了。 悔不当初。 她不该为了席彦少爷一句甜言蜜语，说什么只要她听从他的话，事后，他就会纳她为姨娘，还会尊她如妻……她不该被席彦少爷三两句甜言蜜语所收买，不该不管不顾的去背叛待她如亲人般的阮氏和席同方…… 不该的，可事情已经发生，且她也没了后路，无路可退，甚至小命都要搭里头现在后悔也晚了。 就在香巧以为自己必死时，突然，她身上的衣服撕拉几声，全部被席同林撕扯了下来，然后席同林不顾她脑袋出血，欺身而上。 “賤丫头，既然你害了我儿子，那你就还我一个儿子……” 屋子里，两人浴血奋战，屋外，席凤和素心看够了戏，才笑眯眯的离开。 快要进城时，素心眼神闪烁了一下，突然问道，“席小姐，四爷昨日已能下地了，已经转移去了他再西湖边上的一座别院，你要不要去看看四爷？” “去看他做什么，看一眼又不能给我生银子。”席凤一脸不想去看，仿佛多看一眼，她都会嫌弃。 素心顿时为主子叫屈，“席小姐，你这话，未免太伤四爷的心了，上次你掺股海船得事，若不是有四爷从中周旋，哪能让你有机会掺一股。” 席凤脚步一顿，想了想，道，“确实，这么说来，我也该去跟四爷道谢才是。” “那奴婢带路。”总算让这位去见四爷了，素心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第87章 献香 楚离位于西湖不远处的别院，山水秀丽，景色迷人，很适合病人调养身体。 席凤见到楚离时，就见他躺在一棵大柿子树底下的青竹躺椅上，手拿一本杂记，惬意的看着。 阳光透过重重树叶，稀稀拉拉的照射在他俊逸非凡的脸上，风华无尘，清傲绝色。 席凤看着，看着，就这么看呆了，看痴了，直到有一道寒冷的视线射过来让她森森打了一个冷颤，她才回过神。 见楚离板着一张冷脸睨着她，问她，“你怎么来了，有事？” “我是来谢谢你伸手相助的。”席凤走过去，有模有样的福了一下身，然后不等他说坐下，自己就在旁边一把躺椅上坐了下来。 素心忙有眼力见的给她倒了一杯茶水，然后腿去了十米外。 楚离放下书，看着将手伸进点心碟子里的小丫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掺股海船的事，以后你可以继续，不过，每次不可再低于五千两银子。” 如果这次海船能顺利归来，那她和家里掺股的银子就能翻几番，到时候继续掺股五千两银子也不是难事，而且，掺股的多，赚的就多，多多益善，席凤自然不会拒绝。 席凤笑眯眯的答应。 然后，席凤又提起了讲经会的事，“要不是你帮忙，我和阿娘就要天天来回奔波了。” 虽然，这件事是以楚家的名义帮她的，但她知道，一定是楚离帮的她，除了楚离，她还没有和其他楚家人有过接触。 楚离嗯，大大方方的接受了她的道谢，还道，“我记得你家里有一家香烛铺子，你家铺子里卖的香都是自己做的，你可有想过给寺庙献香？” “献香？” “今年的讲经会，会请来其他寺庙得道高僧过来讲经，到时候杭州城方圆几百里的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都会去听经，小门小户的人也会赶着去凑热闹，若你家能当众献出比别人家都要好的盘香或者大线香，那你家还用何愁香烛铺子以后的生意。” 楚离说的这事，完全是长脸出头的大好事，可是，席家的制香技术，席凤很清楚，压根儿就没有任何出挑之处，更别说制出大盘香和大线香，万一那盘香没有做好，燃烧到一半自动灭了的话，那席家香烛铺子的生意不但不会迎来红红火火，还会遭到惨烈的打击。 “怎么，你没信心？”见她许久没说话，楚离微微挑了挑眉道。 席凤毫无形象的冲他翻白眼，“别想用激将法对付我，没用。” “你是在担心你家的制香技术？”楚离被无理对待，也没生气，只是盯着她的眸子里隐含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若有似无的笑。 “据我所知，席家的制香技术，在百年前可是杭州城首屈一指，不管是在制作盘香还是线香方面，都无人能跨越，这才过去多少年，席家不至于把老祖宗的手艺都丢了吧？” 席凤忍不住又想翻白眼，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你也说那都是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别说席家制香技术不在了，就是在，也轮不到我们旁支来继承。” 第88章 香方 席家制香在百多年前，远近闻名，有好多大户人家和寺庙都会慕名来杭州城席家香烛铺子订购香烛，特别是盘香，磨盘一样大的盘香，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泌人心肺，怡人神魂。 而且，不管多大的盘香，只要点燃，就一燃而尽，从不会中断熄灭。 当年的席家，就是制香起家，也是制香世家，可也不知道从哪一代开始，席家制香的手艺就步步倒退，到如今，席家制香无人问津，甚至已经很少人知道席家制香曾风光一时的事情。 席凤也是无意中从席同方口中得知此事，她没想到，楚离竟然也知道此事。 看来，楚离没少在暗中调查席家的事。 “想不想重振席家制香的风光？”楚离问道。 席凤表情愣了愣，她认真的盯着楚离好半响，认真问道，“你是认真的？” “我有时间耍着你玩儿？”他忙的很，连受伤了也没时间好好修养，也就这会儿偷闲，正巧碰到她来了。 当然，要不是看在她救他一命的份上，他才不会想着拉扯她家一把。 看这小丫头表情，还似不信他，凭什么不信他？ 他长的难道就那么不让人信？ 楚离微微蹙眉，怀疑起自己的长相来。 “你想怎么帮我？是帮我买一张制香方子回来，还是请人来教我阿爹制香？”虽然心里还有些怀疑，不过席凤还是问道。 楚离眯了眯眸子，“我手上正好有一张香方，你拿去让你阿爹研究一下，正好离讲经会还有一段时间，趁着这些日子，让你阿爹做出最大最好的一盘盘香出来。” 这事，说的容易，可做起来却难，不过，席凤愿意试一试。 若是她家铺子真的做出了好盘香，那席家制香说不定真能重振当年雄风。 就算失败了，也就是浪费一点儿材料和功夫。 …… 从楚离别院出来，席凤手上就紧紧捏着一张纸条，心情也一直没有平静过。 其实，这张香方，席凤是知道的。 前世，楚离死了，这张香方不知为何落在了楚家二太太的手里，正好楚二太太名下就有一家小小的香烛铺子，不过没有制香作坊，是后来她嫁入楚家第三年，楚二太太的香烛铺子就突然扩大，还办了一个制香作坊。 楚二太太作坊制出来的香全都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可香的本身材料却不用檀香木，节省了很大一部分成本，也因此，楚二太太铺子的香卖的比任何一家都要便宜，且味道还好闻，赢得了很多太太小姐们的喜欢。 也因此，在很短的时间内，楚二太太的香烛铺子就打败了很多老牌子香烛铺子，在杭州城，迅速占有了一席之地。 楚家也有香烛铺子，且还是连锁店，经营了几十上百年的老牌子店，但在楚二太太的香烛铺子挤兑下，楚家的香烛铺子也仅仅是保住不赔银子，可想而知，当时，楚二太太的香烛铺子的生意，有多红红火火。 第1章 凶手 “快，在这边……追……” “站住……别跑……” “你们两个去东边，你们两个去南边，其他的人，都随我一起往西边追……” 深夜的大街上，一群人手里拿着火把，正在奋力捉拿杀人犯。 刚刚在席家，杀了席家长房一大家十几口人的杀人犯，连妇孺都没有放过，一个不剩，全都杀了。 满地的鲜血，满地的尸体，满地震撼，触目惊心。 灭门惨案，却是一个女子做出来的。 席凤扶着墙，喘着粗气，腿有些软，已经跑不动了。 双手沾满了席家长房人的鲜血，她就没想过逃跑，可也不想落入抓她的人手中。 她被抓了，下场一定会比死还要凄惨。 她不怕死，却怕生不如死。 席凤手抖的厉害，脸上却激动无比，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也亮的瘆人。 十年，整整十年。 为了报仇雪恨，她蛰伏了十年，努力了十年。 好在，这一日，还是来了。 她亲手手刃了仇人一家子。 仇人害得她家破人亡，只剩下她一个，她就要对方以命抵命来偿还，连一根香火，她都没有为对方留。 留什么，那么恶毒的一家人，就该全部都去死。 活着，也是害人。 没得害得别人跟她一样，家破人亡丢了命。 “快，在这里，快来人啊，凶手在这里……” 突然，巷子一头，冲进来几个人，席凤见状，拔腿继续跑。 一个女子，还是刚杀了十几口人的女子，哪里跑得过男人。 后面的人，离的越来越近，叫喊声越来越大，看看前面出了巷子，席凤心里一阵激奋。 穿过巷子，拐个弯，绕过几棵大树，就见到了一条宽阔的河，席凤想也没想，纵身一跃，一头扎了下去。 “不好了，凶手跳河了……” 席凤入水前，耳边还传来岸边有人惊恐的大喊声，不过席凤不管了，在准备报仇的第一日起，她就没想过杀了那么多人，还能活。 她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她已为家人报仇雪恨，仇人也都死了，现在，也该是她去地下找家人，找阿爹，找阿娘，还有大阿弟，二阿弟…… 一家五口，也该去团圆了。 阿爹阿娘阿弟等了她十年，她要再不去，他们不等她了，那她怎么办？ 来世，她还想做阿爹阿娘的好闺女。 至于楚家，欠下的大恩，只有来世报了。 河水涌进她的眼口鼻，呼吸困难，胸口痛，她下意识的张嘴去呼吸，却吸进了一口又一口河水。 河水有些腥，味道难闻。 席凤呵呵一笑，人都快要死了，她却还在这里计较河水腥不腥。 …… “小姐，小姐，你快醒一醒，小姐，你做噩梦了，快醒一醒……” 就在席凤，一心期盼着去地狱见阿爹阿娘阿弟时，迷迷糊糊，好似听到了她以前的丫鬟香草的声音。 香草……当初为了护着她，被老太太打了三十大板子，活活打死了……对她忠心耿耿的丫鬟。 难道，她到了地狱，遇到了香草？ 第2章 重生 “小姐，你醒了？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奴婢听到了你在梦中大喊……” 见小姐醒了，香草满脸担忧的问着。 席凤瞪大眼睛，面色呆呆地，目光盯着头顶上挂着的有些熟悉的半旧淡绿色帐帘，这帐帘……好久远的记忆，好似，是她在娘家做姑娘时，经常挂着的。 还有这张……楠木架子床，床的两围，雕着一朵朵杜鹃花，花上站着数只叽叽喳喳的喜鹊，有一只喜鹊的眼睛，还是她小时候，亲手描绘上去的，靠里这一层的喜鹊，眼睛描错了，描成了对眼，还被她爹取笑了一番。 在过去，离床不远，是一张酸积木菱花梳妆台，上面放着一个熟悉的雕刻着童趣少儿的首饰盒，那是她爹亲手做的，上面的那幅少儿童趣图，也是她爹亲手雕刻的，在她十二岁时，送给她的生辰礼物。 她成亲时，大伯娘王氏什么也没让她带走，她恨，她拼了命似的，要扑向王氏，和她同归于尽。 王氏怕事情闹大，这才允许她带了这个首饰盒，只是，里面是空的，首饰都被席家大房的人拿走了。 她就在里面，装了一些素帕，抱着去了楚家。 这个首饰盒，跟了她一辈子，被她当成宝贝一样珍藏着……或者说，是一种怀念，也是让她不能忘记仇恨的提醒。 “小姐，你……你怎么了？怎么眼睛直勾勾的，是不是吓着了？”香草以为她是被噩梦吓着了，忙去捏捏她手，又揉揉她脸，“小姐，快回魂，奴婢在这里呢，小姐不怕……” 香草担心小姐被吓丢了魂魄，捏的有点儿用力。 疼痛拉着席凤回神。 “我没事。” 疼痛，终于让席凤认清了一件事实。 她重生了。 “小姐，你等等，炉子上有温着的热水，奴婢去打些热水过来给你擦把脸，擦脸了，人清醒了，就好了。” 香草扔下话，就跑了出去，片刻后，端了一盆水进来。 她把盆子放盆架上，又拿出块帕子打湿，拧干水，然后过来，轻轻给小姐擦拭脸上的泪渍。 “小姐，不过一个噩梦而已，你别怕，奴婢就睡在床前的脚踏上，有奴婢作伴，小姐不是一个人。” 以为是小姐胆子小，这噩梦，吓着她了，香草故意说着，给小姐壮胆。 席凤眨了眨眼睛，感受到脸上的摩擦，还有温热湿润的水汽……再眨了眨眼睛，然后，猛的，眼中泪水活像断了缺口的水沟一样，哗啦啦往下流，把香草吓了一大跳。 “小姐。” “香草？” “奴婢在，小姐，你有什么吩咐，你尽管说，你快别哭了。”再哭下去，惊动了太太和老爷，可怎么办？ “小姐，要不，奴婢给你讲个笑话吧？” 平日里，小姐最喜欢听她讲笑话，一个笑话，有时候可以让小姐笑上一整天。 可是，她绞尽脑汁，想着哪一个笑话，是小姐没有听过的，可越着急，就越想不出来。 “我不听笑话，你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候？”席凤不哭了，控制好情绪，拿过香草手上的帕子，抹了一把眼泪，问道。 “离丑时还有一炷香功夫，小姐，还有一些时辰，你要是困了，就先睡，要是睡不着，奴婢就陪你说说话。” 第3章 夜半出门 “不是，我是问你，今日是何年月？” “啊……小姐，你……你忘了么，前日是你的芨笄礼，太太给你打了一套赤金头面，花了六十多两银子，说是送你的芨笄礼，也是太太提前给你备的嫁妆，你还很高兴来着，不过，刘妈说，那六十多两银子，是家里近一年的嚼用，以后家里要节省开支，每日饭菜，都由二荤三素一汤，变成一荤两素一汤，太太还说值当，就是少吃点儿，谁家过日子，给女儿攒嫁妆，不是从嘴里抠出来的……小姐，这还是前日的事，你怎么就忘记了？” 香草一阵紧张，以为她家小姐被吓傻了。 “我……我刚噩梦惊醒，脑子里迷迷糊糊的，还没完全清醒。”席凤找了一个借口，脑海中，却回忆起她芨笄礼之后的事。 席家二房，就是从她芨笄礼一个月后，家破人亡，短短三日，阿娘阿爹死，二阿弟失踪，大阿弟病重，爹娘尸首被草草埋葬，她被逼嫁…… 又回忆起，她的瞑夫楚离就是在她芨笄礼之后的第三天凌晨卯时初，有人经过杭州城外的灵山山脚下，发现的。 这个时候赶去……应该来得及。 席凤猛的坐起身，看向角落沙漏，还未到丑时……还来得及…… 席凤掀开被，急急穿鞋，“香草，我要出去一趟，你不要告诉老爷和太太，天亮之后，我就会回来。” “小姐，这半夜三更的，你要去哪里？”香草惊了，忙拉着小姐，“小姐，外面黑漆漆的，你有什么急事，非得这个时候出门，不行，奴婢不能让你出去，这黑咕隆咚的，万一……我怎么跟老爷太太交代？” “没有万一。”席凤穿好鞋，伸手去拿外衣，香草急哭了，扯着衣服不给她，“小姐，这半夜三更的，你非得出去，那就带奴婢一起去，不然奴婢死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出门。” 知道小姐态度坚持，她劝不了，既然劝不了，那就让她和小姐一起出门，有什么妖魔鬼怪的，她也好替小姐挡一挡。 虽然，外面黑咕隆咚，她也害怕。 席凤抿着唇，看了她半响，才答应让她跟着。 香草激动哭了，“奴婢去穿衣服。” 大半夜的，被小姐吓醒了，她身上只披了一件薄薄的外衣，要出门，得加穿一件背甲才行。 “小姐，外面冷，你多穿一件。” 香草还不忘叮嘱小姐一声。 席凤嗯，看看外面，又看看自己瘦弱的身子，从雕着菱花的四门衣柜里，拿出一件八团喜相逢薄锦镶银鼠皮斗篷，披在身上，裹住娇小玲珑的身子。 主仆二人，穿戴整齐后，香草就见她家小姐把私房银子都拿了出来，揣进了怀里。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不过小姐一个冷冷的眼神瞥过来，她吓得脖子一缩，到嘴的话，就不敢出口了。 主仆二人，轻手轻脚的出了屋门。 一炷香之后，一辆马车叽里咕噜，抹黑出了杭州城，直奔灵山。 第4章 追杀 灵山，距离杭州城四十公里外，是杭州城最有名的三座大山之一，也是杭州城最有名的风景胜地之一，山上有灵山洞，泉水洞，钟乳石，水瀑等诸多受学子游子路人们观赏的美景。 还有杭州城最有名的灵山寺，灵仙庵，都坐落在灵山上。 然而，这一切美景和热闹，都和晚上无关。 在这个黑灯瞎火的深夜，一场激烈的追杀正在持续，一群黑衣人，追着身受重伤的楚离不放。 楚离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拎着长剑，跌跌撞撞的从灵山上奔下来，只是，刚到山脚下，就被黑衣人追上了。 对方可真瞧得起他，竟然一次派出了百多名杀手来截杀他，跟随他的十多个护卫暗卫，全都为了护他而死。 黑衣人也死伤一大片，最后只剩下三个，对他穷追不舍。 追了一路，逃了一路，楚离已精疲力尽，他拎着剑，瞪着三个追上他，把他围在中心的黑衣人，浑身满是杀气。 “杀……” 随着一黑衣人开口，其他两个黑衣人迅速扑击，楚离冷着脸，提着剑迎了上去，三人瞬间缠斗在了一起。 没有参加战局的黑衣人，围着他们打转，寻找楚离的破绽。 楚离一把剑，施展的行云流水，腾云驾雾，可攻可守，黑衣人转了三圈，愣是没找到一丝破绽，而两个黑衣人，却被楚离刁钻的剑法杀了一个，剩下一个黑衣人，很快就落于下风。 观战的黑衣人见状，忙举刀替补上去。 二打一，瞬间持平，一时之间，竟然难于有胜负。 楚离身上的伤口，还在滴滴答答的流着血，体力也损失极快，几乎就要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刻。 楚离知晓，自己不能倒，一倒下，自己就会成为这两个黑衣人的刀下魂……楚离不想死，不想被背后人得逞…… 他凭着最后一口力气，施展出一招凌厉刁钻的剑法，迅速取走了两个黑衣人的命。 然而，为首的黑衣人在临死之际反扑了一下，一剑深深的刺向了楚离的胸口，剑尖距离心脏之地，仅一指头。 楚离仰头，喷出一口老血，最后，手中剑掉落，人也倒了下去。 落地那一霎那，楚离的眼皮子颤动了几下，努力让自己维持清醒，想要爬起来，可眼皮子却越来越沉重。 楚离努力了几次，都宣告失败，他苦涩一笑，没想到，他楚离，竟然也有一日，会成为路旁的游魂野鬼。 呵呵…… 楚离不肯闭上眼睛，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体内温热的血，在往外狂涌，而他的身体，越来越冷，体温越来越低。 …… 一辆直奔灵山的马车上，被吓白了脸的香草，许久后，才放佛找回了魂魄似的，战战兢兢道，“小姐，这……你雇医馆的马车去灵山，还把王大夫拽出门，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呀，你……你可是个闺阁小姐，这要是被太太知道了，还不得晕过去。” 谁家千金闺秀大小姐，大半夜的出门，还胆子大的敢半夜去踹医馆的门，并威胁王大夫和她出城。 第5章 救人 这么惊骇世俗，礼法不容的事，要是传出去，她家小姐的名声，可就完了。 “那就不要让太太知道。”席凤冷静道，“你不说，我不说，太太也就不会知道。” 说着，威胁的目光，紧紧盯着香草。 香草吓得欲哭无泪，“不说不说，奴婢不说。”又委屈兮兮道，“奴婢也不敢说啊。” 说了，头一个被罚的就是她。 虽然太太为人很好，还没打罚过下人，可那是因为她们没犯过错，一旦犯错，还是天大的错，太太一定不会饶了她。 “小姐，快到灵山了，好像前面就是。”香草掀开车帘子，见黑漆漆层层叠叠的山峰，就要在眼前。 席凤伸出脑袋，看了一眼，就吩咐车夫，“再快一些，注意路上看有没躺着的人。”別没死，还给马踩死了，那她就倒大霉了。 “席小姐，前面路上趴着有人。” 席凤话才落，车夫就惊恐喊了起来。 席凤忙叫停马车，掀开车门帘，跳了下去，见路上一共躺着四个人，天色太黑，看不清楚面貌，席凤从马车上摘下一盏马灯，拎着走了过去。 只见四个人中，有三个人是黑衣人，都死的透透的，没气儿了。 唯有穿着一件白色直裰，上面沾满血渍污渍，都快看不出原貌的衣服的男子，还微微的有些气，人也是醒着的，似乎是知道来了人，才睁着一双眼睛盯着她。 那眼神，深邃如海，仿佛要刺穿她一样。 她被他眼神，吓了一大跳，先蹲下来，焦急开口，“你怎么样了，你好像伤的很重，你再撑一会儿，我……我们马车上有大夫，王大夫，你快点过来救人，这里有人受伤了。” 生怕再晚一步，楚离就会救不活，席凤的声音太过急切，使得看向她的楚离，眼神更深了几分。 王大夫已经拎着医药箱，和香草一起奔了过来。 王大夫见人还有气，放下医药箱，就抓着楚离的手把脉，片刻后，就放下，“伤势太重，失血过多，得赶紧清洗包扎伤口，熬炖补血的汤药……”想到这离杭州城还有一个时辰的车程，他又忙改口道，“罢了罢了，我这里备有一瓶补血药丸子，是我去年花了一根三百年人参和十几种贵重的药材合在一起熬制的，我一直放在医药箱留着备用，打算用来救治难产血崩的妇人……没想到，今日倒是救了你，也是你命大，这几个月，杭州城没出现难产血崩的妇人。” 不然，早就用了，今日，也就不能救他了。 不过，那一瓶药丸，价值不菲，也不知道席家小姐，到时候能不能付的出诊费，不然他就要亏大了。 王大夫是席家的常客，席凤的大阿弟是早产儿，身子骨不好，经常生病，席家每次请的都是王大夫，席凤对王大夫还算了解，知道王大夫是个好人，心善，大度，且经常以救死扶伤为己任，唯有一点不好的，就是此人比较聒噪。 比如，此时此刻，不应该赶紧救人么，怎么还唧唧呱呱，说了这么多？ 第6章 吓呆 席凤急了，道，“王大夫，那你快拿出来，给他吃一枚，是不是还要清洗伤口，马车上有水，还温着，是香草烧来泡茶的，还剩下很多，香草，你快去马车上把水拎来。” “哎……” 早就吓呆了的香草，听到小姐喊她，赶忙回神，提着裙子，就跑去马车。 席凤又问王大夫，“你看，要不要把人先弄去马车上再救治？” “不用不用，马车上狭窄，转个身都难，就在这里，这半夜也没人路过，不会挡了路。” 又对席凤说，“席小姐，我记得这附近有一条清河，你让车夫去河里弄点水，就车上那点儿水怕是不够，车上有水壶，装一水壶来，用车上的小炉子烧温，这男子身上刀口多，伤的重，就车上那点儿水怕不够用。” 王大夫一边吩咐席凤，一边从医药箱的夹层里，拿出一个拳头一样大的白瓷瓶，然后像捧着宝贝似的，打开瓶盖，倒出了一枚花生米一样大黑乎乎的药丸子，塞进楚离的嘴里。 “你也是命大，遇到我们了，不然等天亮有人路过，你怕是尸体都要硬了。”王大夫又开始唧唧呱呱的呱噪了。 楚离毅力惊人，哪怕受了如此重伤，奄奄一息，也坚持着没让自己晕过去。 他吞下了王大夫给的药丸子，又恼怒的眼睁睁的看着王大夫，拿出剪刀，当着他嘴里席小姐的面，把他身上的衣服都剪了，露出了他胸口上伤的最深的一道伤口。 席小姐竟然眼睁睁看着，也没避让。 楚离皱眉，冷冷睨了席小姐一眼，又转向王大夫。 王大夫是杭州北路那一片有名的大夫，他的医馆也坐落在北路那边的夕水街，楚家有几家铺子在夕水街，去年冬月开始管着楚家庶务的他，去过夕水街铺子一次，王家医馆就在楚家铺子的隔壁，楚离去时，正巧看到王大夫和楚家铺子的大掌柜在医馆门口说话。 楚离的记忆十分好，过目不忘，见过的人，再见一次，都会认得。 因为认得，在王大夫为他医治时，他才会好好配合，并没怀疑他有什么图谋不轨。 只是，席小姐，是哪一个？ 听王大夫口气，应该是席小姐带他来的。 这三更半夜，一个闺阁中的小姐，带着一个大男人，还跑到灵山这么远……这就匪夷所思了。 在楚离心思旋转之际，席凤已经吩咐车夫去取水，香草也端来了一盆水，里面还放着一块帕子。 这盆，本来是马车上，备着在外过夜时，用来洗漱的，现在倒是有大用处。 王大夫先是止血，用水清洗伤口，然后撒上金枪药……一切做下来，利落又快速，丝毫没有停顿。 席小姐看的目不转睛。 “席小姐，你和香草把人扶起来，我给他包扎好。”王大夫突然开口道。 清洗伤口，王大夫一个人行，可包扎……总要让楚离坐着，才能包扎，楚离气若游丝，哪儿还能坐得住，得有人扶着他。 第7章 羞恼 车夫取水，还没回来，这里，也就席小姐和香草能帮上忙。 香草哪儿敢让小姐去碰触陌生男子光着膀子的身子，她自告奋勇，“我来我来。” “还是我来吧，你做事毛毛躁躁的，別拖了王大夫的后腿。”席凤上前，和王大夫一起，小心翼翼的扶着楚离坐起来。 香草眼神幽怨：我哪儿毛躁了？哪儿拖后腿了？小姐，你伤了人家的小心肝了！！！ 前世，席凤虽嫁为人妇十年，可却是地地道道的老处|女一个。 蹲在他身后，怕有闪失，两只手用力的扶着他肩膀，倒有点儿像是他躺在她怀里的样子，这样的亲昵，让席小姐的脸颊一下子红透了。 她有些羞恼，但此刻后悔，又来不及。 虽然，她不是第一次见他，但前世见他时，他已经....... 之后，她从他四个贴身大丫鬟的嘴里，也听说过不少他的事，知道他性格乖张，桀骜不羁……好吧，他就是一个桀骜不羁的人。 是楚家，最难以相处的人。 “席小姐，伤的最重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这位公子的腿上，胳膊上，腹部，都受了刀伤……一共有七八处，不过，伤口都浅，简单洗一洗，先用点金枪药抹上，其他的，还是等回杭州城再说，总之，人活下来了，死不了了。” 死不了就好。 席凤微微垂眸，盯了楚离一眼。 见楚离还硬撑着，没有晕过去，她真是佩服，她道，“你要是撑不住，可以睡一会儿，你放心，我们不会害你。” “不……把我……送……送回……” “还是先回医馆吧，你这个样子，还能去哪里，回家还不得把家里的长辈吓坏了。”席小姐打断他的话。 婆婆是一个大好人，心地善良，温柔慈祥，宽容大度，她也从来不搓磨儿媳妇，总是把儿媳妇当成自己闺女一样疼爱，哪怕她前世只是楚离的一个妻，婆婆也从未刁难过她，反而对她，比对其他四个儿媳妇都要好。 婆婆总说，其他儿媳妇，都有夫君疼着宠着，有儿女环绕膝下哄着，而她没有，所以，身为母亲，她要代楚离，更加多疼她宠她一份。 看吧，这么好的婆婆，她怎么能不为婆婆打算呢。 楚离这个样子被送回去，还不得把婆婆给吓个半死，还是等楚离伤养好一些再回去吧。 楚离皱眉，脸色一下子冷沉了下去。 这个小丫头，是想要上天不成，敢来管他……还打断他的话，给他拿主意……真是胆子大了。 不过，想到家里的母亲，楚离顿时点点头。 罢了，还是先把身体养好再回去，不然，母亲要吓晕不可。 第8章 识破 车夫取水回来了，香草忙拿下小炉子，把水加热，王大夫把剩下的几个小伤口，全都一一清洗一遍，洒上金枪药，把多余的纱布，全都缠在了楚离身上，然后几人合力，把他搬上了马车。 马车掉头，缓缓的驶向杭州城。 马车上，楚离身上，盖着席凤的斗篷，一直不肯闭眼休息，哪怕席凤说了好几遍，他也只是冷冷的回她几个眼神，一直坚持着让自己清醒。 楚离是楚家长的最好看的男子，也是杭州城有名的美男子，五官极俊逸，轻尘风华，只是，他天生戾气重，外表冷漠，就算有诸多女子仰慕他，也从不敢靠近他，更加不敢打他主意。 就连他妹妹见了他，都会吓得腿发软，嘴唇哆嗦，战战兢兢。 此刻，香草就战战兢兢的一边打量他，一边对席凤道，“小姐，你……你大半夜硬要出门，还硬拉着王大夫一起来，是不是……是不是特意来救他的？” 这是在发现楚离之后，香草就一直怀疑的事。 可是，小姐在家里，又怎么会知道，这人受伤，还倒在灵山脚下呢？ 难道小姐会掐会算？ 或者未卜先知？ 不然，怎么也说不通啊？ 席凤眼神闪了一下，知道不找一个好借口，是骗不过香草的。 香草虽有些傻乎乎的，可也不是真傻子，不好骗。 今晚上的事，怕是已经引起她怀疑。 她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道，“今晚上，我不是做了一个噩梦么，那个，我做的噩梦，就是梦到一个男子，被一群黑衣人追杀，最后倒在灵山脚下，还……还满脸是血，冲我喊救命来着。” “我想着，这噩梦这么清晰，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是假梦，大不了就是白跑一趟，就当是出门一游好了，可若是真梦，那就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可是积德之事，也是事关人命的大事。” 一听积德二字，香草就点头了，“嗯，还好小姐来了，不然……不然怕是到了天亮，这位公子的尸体都要硬了。” 然后对楚离道，“是我家小姐救了你一命，等你好了，你可要去灵山寺，给我家小姐点一盏长明灯，保佑我家小姐长命百岁。” 既是积德好事，就不能白救，该要好处时，就得要好处，不然，佛祖哪里知道她家小姐救人了呀。 楚离冷冷瞥了一眼香草，然后若有深意的盯着席凤，眼中似隐似现一丝笑意，是讥讽，他在讥讽她骗人。 那借口，她能骗骗单纯的香草，却骗不过人精似的楚离。 席凤顿时觉得脸烧的厉害。 说谎，还被人识破……真丢人。 不过……哼…… 席凤将脸別一边去，不看他。 她说谎，还不是为了救他，他竟然不识好歹，不知道看破不说破么？ 接下来，一路上，席凤没再开口，香草被楚离那一眼震慑住了，不敢再随随便便说话。 凌晨，卯时初，马车回了医馆。 而这个时辰，正好是前世，有人发现楚离尸体的时候。 席凤看着还一直睁着眼，不肯闭眼休息的楚离，笑了，笑容灿烂，“你死不了了，以后要好好活下去，不能再轻易被人杀了。” 第9章 玉佩 话中有话，说的楚离直皱眉。 这小丫头……似乎知道什么？ 楚离刚要开口问，席凤又道，“天亮了，我该走了，你放心在王家医馆养伤，还有，你受伤的事，我不会说出去。” “去隔……隔壁茶叶店，找……冯大掌柜来……来见我。” 就在席凤要下马车时，楚离突然道。 声音很虚弱，还断断续续，可语气却不容席凤拒绝。 席凤愣了愣，下意识的看向王家医馆隔壁的茶叶店，就见店铺上面的招牌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标志。 那标志，席凤认识，是楚家产业的一个特有标志，所有招牌上有这个标志的，都是楚家的产业。 茶叶店刚开门，有一个小厮正在门外扫地，屋里还有人，似乎在整理茶叶…… 楚离又道，“拿……玉佩去。” 席凤看了看茶叶店，又看了看楚离，最后无奈道，“算了，救人救到底，再帮你一次。” 席凤拽下楚离腰间的玉佩，就下了马车，还回头嘱咐王大夫和香草，“你们好好看着他，我去去就来。”然后，进入茶叶店。 这么早，就有客人进门，小厮忙扔了扫把，热情的把席凤迎进门。 进门后，席凤道，“我要见你们家冯大掌柜。” “你找冯大掌柜？” 正在整理茶叶的冯三掌柜，愣了愣，然后打量席凤，“你找冯大掌柜，可有什么事？” “这个，不能跟你们说，你们快点把冯大掌柜找来，我有急事，很急的事。”席凤拿出玉佩，“看到没，这个玉佩，是你们主子的东西，你快去把冯家大掌柜喊来，你们主子有话吩咐他。” 冯家是楚家的世仆，从曾祖父的祖父那一代开始，就一直在为楚家办事，冯家出能人，代代人都能写会算，算数极好，也极有做生意的头脑和天赋。 如今，冯家人个个成了楚家铺子里的掌柜。 冯大掌柜是冯家目前的领军人物，也是楚离的得力手下，是楚离的心腹。 冯三掌柜是冯大掌柜的亲弟弟，也是这家茶叶店的掌柜，见过楚离，自然也认出席凤手中的，正是楚离从不离身的玉佩。 冯三掌柜脸色微微一变，道，“你稍等，小的这就派人去喊人。” 见了玉佩，冯三掌柜称呼都变了，对席凤的态度，也恭敬了几分。 席凤默默点头，道，“你还是亲自去一趟的好，这事，不易被过多人知道。” “是是是，小的明白。” 冯三掌柜忙跟席凤告退，就奔去了后院。 小厮请了席凤去待客厅坐着，又泡了一壶上好的龙井上来，“小姐，你尝尝这茶，这龙井，是小店昨日刚收到的新茶叶，味道好着呢。” 席凤忙了大半个晚上，确实又累又饿，这会儿，也顾不上礼数了，端起茶杯，就一口喝干了。 喝完后，突然想起马车上的楚离，昨晚上，失了那么多血，还一直坚持着不肯休息，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吩咐冯大掌柜去办，怕自己休息了，会耽误大事……这都是人家家事，她不管，也管不了，不过，楚离一夜没喝水，大概早渴了吧？ 第10章 冯大掌柜 席凤拎着茶壶，拿起另一只干净的茶杯，就往店外走，还对店里的小厮道，“借你茶壶茶杯一用，我马上回来。” 算了算了，欠楚家那么多，多关心一下楚离，也是应该的。 席凤爬上马车，王大夫已经不在，香草说，“王大夫先去医馆开药方，说是要尽快炖药给他喝。” “王大夫可提医药费了？” “没提。” 席凤就松了一口气，楚离伤的这么重，药方肯定要用到一些珍贵药材，太贵了，她可买不起。 似是看出她的心思，楚离的目光，变得凌厉了几分，席凤撇了撇嘴，道，“冯大掌柜不在，冯家三掌柜去喊人了，我是来给你送茶水的，你肯定渴了。” 倒了茶水，看着平躺在马车上的楚离，席凤愁眉……这可怎么喂？ “小姐，奴婢下去，让王大夫上来扶他坐起来喂吧？”香草是再也不敢和楚离呆在一起了。 他的气势，太强大了。 一个眼神，就能让她吓得心脏都不敢继续跳了。 席凤道，“还是別那么麻烦，我来搀起他，你给我茶水就行。” 反正，都碰过他身子了，也不在乎多碰一下。 怎么也是她前辈子的瞑夫，多碰几下，也没什么。 席凤破罐子破摔的想着，她放下茶壶茶杯，小心翼翼避开伤口，把楚离搀坐起，然后让楚离整个上半身无力的靠在她身上……虽然，似乎，有些亲昵了一些，不过，他是伤重患者，她理解。 她空出一只手，接过香草手上的茶杯，小心的喂楚离喝水。 “你家铺子里的小厮说，这是昨日刚送来的新茶，我喝了，味道还不错，是上好的龙井，比我家买的去年的龙井要好喝多了。” 席凤一张脸，涨的通红，故意忽略她和他身体相亲而带来的全身血液往脑袋上涌的眩晕感，故意和楚离聊起了茶叶。 楚离一口一口的抿着，抿了一杯，席凤正要让他躺着，他开口了，“不够。” “不够什么？”席凤一愣，脑袋晕乎乎，没明白他话中意思。 香草胆怯的提醒她，“小姐，他好像是在说，一杯茶水不够，还想喝。” 席凤错牙，脑袋瞬间清醒了一半。 她吩咐香草，又一连倒了三杯茶水喂他。 等席凤拎着空了一多半的茶壶，返回茶叶店时，恰巧冯大掌柜来了。 “听说这位小姐找小的，能否给小的看一眼我家四爷的信物？”冯大掌柜谨慎的问到。 他家四爷前几日就出门了，昨晚上就应该回来的，可人没回来，他还以为，四爷是被什么事耽搁了，可现在，他从不离身的玉佩，却被一个小丫头拿在手里。 冯大掌柜眼神闪了闪，脸色有些凝重。 席凤拿出玉佩给他，道，“你跟我来。” 冯大掌柜一见玉佩，脸色就快要绷不住了，特别是在玉佩上见到有血渍，脸色更加凝重，忙二话不说，跟席凤出去。 等见到他家四爷，脸色苍白，奄奄一息的躺在马车上时，冯大掌柜脸色巨变，“四爷……这是怎么回事？你……” 第11章 王氏 “派人去灵山……尽快，查线索……。” 楚离一直支撑着，没肯闭上眼休息，就是想趁官差还没赶过去之前，让冯大掌柜带人去灵山调查线索，最好带几具黑衣人尸体回来…… 冯大掌柜连忙应好。 冯大掌柜去执行命令了，冯三掌柜则和王大夫一起抬着楚离，进了茶叶店后面的一间休息室。 马车还给了王家医馆，王大夫的诊费，冯三掌柜也痛快的付了，还付了双倍，而席凤，也被冯三掌柜留了下来。 她的衣服上，蹭到了不少血渍。 现在天已大亮，外面行人不少，若她这样回去，一定会被人看到，到时候，少不了会被人说闲话。 不能因为她救了四爷一命，就招惹上是非。 冯三掌柜派人，先把香草送回去，好让席家人放心，然后又派人，去离这里不远的楚家衣裳店，拿了一件新衣服，让席凤换上，还贴心的给席凤，买了一份这条街上最有名的西施甜豆花，和几根炸的又酥又脆的油条。 席凤换了衣服，吃了早饭，吃饱喝足，就被冯三掌柜派马车，送回了席家。 席家大门敞开，院子里，一胖妇人双手叉腰，正理直气壮的在骂人，而被骂的人，正是阮氏，席凤阿娘。 “你就说，你是不是故意的？知道我家等着柴火烧，还故意让庄子里的人送一车湿漉漉的柴火给我，那柴火上都在滴水，那能烧么？弟妹啊，不是我说你，我可是你嫂子，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如今，阿爹没了，我家夫君，就是长兄如父，你们得敬着，尊着，孝着，可你们就这样孝着敬着的？你们实在是太伤我们的心了，不就是一车柴火么，也舍不得给，舍不得，你早说啊，我拿银子去別的地儿买就是……” “那你就去別的地儿买好了。” 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席大太太王氏的话。 王氏一愣，然后回头，见打断她话的人，是席凤。 王氏顿时火了，两只眼珠子，冒着火焰，“你说什么？你……” “我说什么，大伯娘没听清楚么？”席凤又打断了她想要破口大骂的话，席凤道，“不是你说，你想去別的地儿买柴火，看不上我家庄子上白给你的柴火么，既然这样，那你以后去別的地儿买柴火吧，我家庄子上的长工，不会再给你们大房送一根柴火去了。” “你你你……你吃错药了？” 一向都娇软可欺胆子堪比小耗子的席凤，竟然敢拿话堵她的嘴，她是疯了啊？ 看着气的说不出话来的王氏，席凤冷哼，道，“我家给你们大房白送柴火，还送出错了不成？让你骂上门来，既然这样，那以后你们大房的柴火，我们二房都不管了，没有都分家了的，我们二房还必须要管着你们大房一辈子的柴火烧，你就是说到天上去，也没这个理儿，以后你们大房需要柴火，就別吩咐我二房的人了，有银子，你们自己买去。” 第12章 怼骂 “你……死丫头，你一定是疯了吧，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么？不就是一点儿柴火么，怎么，分家了，二老爷就连我们这兄嫂都不认了？” 王氏总算回神，跳起脚来，破口大骂。 要是以往，王氏一发怒，席凤就算不服气，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毕竟王氏是长辈，她一个晚辈，胆子再大，也不敢跟长辈顶嘴。 而此刻，席凤不但顶嘴了，还把王氏骂的都快气中风了，席凤压根儿就不给她回嘴的机会，继续冷笑道，“大伯娘今日来，没带耳朵吧？我可没说我阿爹不认兄嫂，不过，亲兄弟，明算帐，既然分家了，那就得有个分家了的样子，没道理分家了，我们二房还得供大房一年到头的柴火烧。” “哦，对了，还不止是柴火呢，还有庄子上的树，那可都是棺材铺里的根本，这几年，你们大房可都没有少砍，砍了，还不买树苗补栽上，一片山林都被快你们大房砍秃了，棺材铺里打棺材，都没了木料，还是我爹去別的庄子上，买的几根木料。” “还有铺子里的香烛，这几年，凡是过年过节，或者有个要用香烛的日子，你们大房哪一次不是让人直接去店铺里白拿？给一文钱了没？” “那可都是我家花了本钱买来的，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你们白拿，一文钱不给，我家就得倒搭。” “这些年，棺材铺和香烛铺，还有山林庄子，把我家当初分家得的那点儿银子都贴补了进去，这都贴补给谁了呀，还不是贴补给你们大房了。” “贴补给你们了，不念着我家的好到罢了，一不顺心，就跑上门来骂人，谁欠你们大房不成？” “我家又不欠你们的，凭什么白给白拿，还要受你们的气？” “以后，你大房人也别去庄子铺子里白拿东西，天下间，没有说白拿我家东西不给银子，还要受你们气，挨你们骂的。” “买东西不给银子，就是去哪儿，都没这个理儿。” “以后，你们大房都别想占我们二房一丁点便宜，我们二房去你家粮油店买米买油，可都是给了银子的，以后你们去我家铺子里，再白拿东西，那我就叫人去你家粮油店，把米面油都给搬空了来。” “不信，你们大房的人，倒是可以试一试。” 席凤一边骂，一边越说越恨，瞪着王氏的眼珠子，都快要爆出来了，眼中满满都是恨意，恨不得扑上去，把王氏抽死。 王氏，这个毒妇，就是算计她家破人亡的主谋人之一。 前世仇，前世已报，她也亲手杀了王氏，可今世再见，她心里的恨意，还是很强烈，控制不住，特别是见到王氏叉着腰，骂她阿娘的时候，她心中就有一股怒火，想要发泄。 前世，他们二房的人，被大房的人欺压了十几年，就连分家了，都还一直被大房的人欺压着，不敢吭声，一反抗，阿奶程氏就会跳出来，骂阿爹阿娘不孝。 第13章 席家 阿奶程氏不是阿爹的亲娘，阿爹是庶子，是姨娘吕氏所生，吕氏在生下阿爹五年后，又怀了一胎，只是，这一胎，没能保住，被程氏害的小产了，还伤了身子，身体一直没能调养好，还生了一身的病，拖到阿爹十六岁，定了亲的那年，就病死了。 吕氏一死，深爱吕氏的阿公，也郁郁寡欢，没几年，也病倒了，在席凤的小阿弟出生这一年，阿公也去世了。 阿公知道程氏苛待二房庶子一家五口，在死之前，就把族长和族老们都喊来，当着族长族老们的面，把家给分了。 阿公在临死之前，将家分了，也是怕程氏和大儿子一家会在他死后欺负小儿子，怕程氏和大儿子独吞家产，小儿子一家人会受苦。 席家在杭州城，也算是一户大户人家，族内人多，不过，席凤阿公不过是席家一个快出了五服的旁支，所以家产并不多。 五百亩田，都是上等的水田。 三个小庄子：一个茶庄，一个果园，另外一个就是林木。 六间铺子：两间粮油店，一间茶叶店，一间杂货铺，一间棺材铺，一间香烛店。 再就是现住的一栋三进大院子，和阿公这些年兢兢业业赚回来的六千两银子。 分家时，阿公说，棺材铺里做棺木的木料，都是从林木庄子上砍的，而香烛铺的香料，也有一部分，是林木庄子上的檀香树木做的，所以棺材铺和林木庄子，香烛铺，不得拆分。 茶庄和茶叶铺，也不得拆分， 这些产业，有祖上传下来的，也有阿公后来置办的，阿公说席同林是嫡子，让他先挑，席同林毫不客气的把赚银子的粮油店，杂货铺，茶叶铺，果园，茶庄挑了，剩下的棺材铺，香烛铺和林木庄，就给了席同方。 嫡子和庶子分家，嫡子席同林是长子，要分得一大半家产，三百五十亩水田，一个果园庄子，一个茶庄，两间粮油店，一间杂货铺，还有一间茶叶店。 阿爹席同方是庶子，只分得一个山林小庄子，一间棺材铺，一间香烛铺，还有一百五十亩水田。 三进大院子，该分给嫡子住，何况阿奶程氏还没死，程氏也要住，二房没房子，祖父就让族老帮忙，花了一千六百两银子，在离席家不远买了一个二进小院子，给二房一家人住。 剩下的四千四百两银子，留五百两给程氏养老，二百两给阿公置办丧事，剩下的，二房分得八百两，大房分得两千九百两。 至于程氏阿奶身上还有四五千两银子的私房，是这些年掌家私吞的，阿公心中有数，在分家时，却没提。 阿公深知程氏性子，不敢多分产业给二房，若是多分，等他死了后，程氏也不会放过二房，少分一些给二房，或许程氏也能饶了二房的人，所以二房分得的产业，也仅仅就够二房一家人图个温饱，不至于饿肚子。 可阿公万万不会想到，程氏和大房的人，比他所了解的还要不要脸，还要狠毒。 第14章 分产 分家后，大房把二房分得的庄子和铺子，简直当成了自己的，想要什么，就去拿，一文钱不给到罢，还拿着二房铺子里的东西送出去做人情。 林木庄子上，有二十多棵成年檀香木，五十多棵成年楠木，都是席家阿公的阿公种的，都上百年头了，上留给棺材铺里，打制上好棺木用的，阿公在世时，程氏几次提议想要砍两棵檀香木回来做家具，阿公都没答应。 后来，林木庄子分给二房了，等阿公一去，丧事办完了，大房的人说都没说一声，就带着人山上，一下子就砍了十多棵檀香木树。 檀香木，一棵就价值二三百两银子，十多棵，两三千两银子，是整个庄子上近三分之一的财产，大房的人说砍了，就砍了。 阿娘阮氏气的要死，要去找大房的人讨公道，可席同方性子好，想着左右不过一些东西的事，大房的人要，就拿去，反正也少不了一块肉，犯不着和大房的人计较，伤了兄弟和气。 可谁知道，大房的人根本就贪心不足，砍了一次树木，一小部分打了家具，上给大房两位未出阁的小姐置办的陪嫁，一大部分树木都被大房的人卖了银子花用。 一棵树木二三百两银子，足够家里一年的嚼用，大房人尝得了甜头，没多久，又带人上山去砍树了。 几十棵成年檀香木和楠木，都被大房的人砍走了，卖得了数千两银子，一文钱也没给二房。 阮氏气急，想去找宗主评理，可都被席同方给按住了。 席同方是庶子，就算告状到宗主面前，纵然大房再有不对，可还有程氏在大房住着，只要席同方去告状，大房的人就会说那些树木是席同方孝敬程氏的。 儿子孝敬母亲，天经地义。 不孝敬，就是不孝。 不孝二字扣在席同方的头上，就算宗主，也不好为他辩解什么。 而身为不孝子，席同方以后就别想再抬头过日子。 为此，阮氏和席同方都把这口气给忍下了。 可二房的退步，使得大房更加得寸进尺，白拿东西还不够，最后还起了要杀人夺财的念头，短短几日，就把二房一家五口人，害的只剩下她一个人。 要不是她被逼嫁入楚家，做了楚离的冥妻，只怕她也逃不过死路一条。 席凤越想，心里越恨，两只眼睛都通红，浑身杀气，仿佛从地狱爬上来的煞神一样，把一向泼辣的王氏都给震慑住了。 王氏啊呀一声，满脸惊恐，“阿凤，你疯了……疯了……不得了了，阿凤丫头疯了……” 王氏真被席凤吓着了，一边喊，一边跌跌撞撞往外跑，放佛身后有鬼在追似的。 随着王氏一起来的两个丫鬟一个婆子，见主子都跑了，三人也赶紧跑，一眨眼，几人就跑出了巷子。 阮氏奔过来，抱住席凤，“阿凤，娘的儿啊，你可不要吓唬娘啊……” 阮氏也以为，席凤是疯了。 是魔怔了。 不然，怎么会露出那么癫狂可怕的表情？ 第15章 委屈 阮氏抱着她，眼泪哗哗落下，“阿凤，我是阿娘啊，你快醒一醒……刘妈，香草……你们快把小姐扶上床去，香草，你快去请王大夫来……” 阮氏在惶恐不安时，还有条不紊的吩咐下人。 “阿娘，我没事，別请大夫。”席凤已恢复平静。 “阿凤，你真没事？还是请王大夫过来看看吧，让阿娘好放心。”阮氏不放心的摸了摸席凤的额头。 见额头不烫，没发烧，阮氏担忧的心，微微收了些，可转眼，席凤就哭的稀里哗啦的，又吓着阮氏了。 死了十年的娘，就在眼前，活生生的，席凤不癫狂了，可又哭了，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涕泗滂沱，吓得刚要扶她进屋的刘妈和香巧，都不敢伸手了。 “阿凤，别哭了，你这孩子，你这哭，可把阿娘的心给疼坏了。”阮氏还以为，席凤哭的这么厉害，是被王氏给吓着了。 大房的人，一直都欺负二房的人，阿凤也十分怕王氏，每次见到王氏，都会躲的远远的，今日鼓起勇气，对抗王氏，阿凤肯定也吓得不轻。 阮氏抱着女儿，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这是怎么了？” 领着小儿子，出门去买油条的席同林，刚走到家门口，就听到了女儿在哭，席同林忙把手里的油条，扔给青松拿着，自己迈大步进了院子，“阿秀，阿凤这是怎么了？” 阿秀，是阮氏的闺名，全名阮玉秀。 “还能怎么，刚才，大嫂过来了，骂了一顿，说我们给了他们湿柴火，根本点不着。” 阮氏恨恨的瞪了席同方一眼。 要不是席同方总劝她，要息事宁人，不过是一些身外之物，不值当兄弟反目成仇，他们二房，哪儿能被大房的人逼之至此。 席同方脸色，顿时阴沉。 刘妈劝说，“这也怪庄子上的人办事不力，那柴火怎么就送了湿的，点不着，没柴火做饭，也难怪大太太会生气。” 阮氏气道，“二房欠了大房的不成？白给的，还挑三拣四，若不喜欢，以后，就别让庄子上的人给大房送柴火去了。” 刘妈顿时吓得什么也不敢说了。 六岁的席韫，走过来，拉着阿姐的手，脆生生的道，“阿姐，你不要哭，是不是大伯娘欺负你了，等阿韫长大，阿韫给你报仇。” “阿韫，不许胡说。”席同方呵斥过去，“不过是女人之间的一些口角之争，你是男人，跟个内宅妇人计较，成何体统。” 席同方对小儿子的管教，十分严厉，更不会允许儿子小小年纪，就纠缠进一些个妇人事中去。 阿韫顿时眼眶红了，他不敢忤逆阿爹，小眼睛却委屈巴巴的看了一眼阮氏。 阮氏横了席同方一眼，“阿韫，走，跟阿娘进去。” 一手牵着女儿，一手牵着小儿子，进了屋子，扔下席同方一个人在院子里，跟个被抛弃的小狗狗般，万分可怜。 席凤情绪，已经控制了下来，只是一双眼睛还有些红肿，阮氏吩咐刘妈，煮个鸡蛋，给她敷一敷。 第16章 劝说 见阮氏满脸的担忧，席凤有些懊恼自己情绪失控，吓着阮氏了。 她扯了扯嘴角，笑道，“阿娘，刚才女儿是想到了这么多年，我们二房的人一直被大房的人欺压着，还被骂上门，感觉委屈，才哭的……” “哎，阿娘知道，这几年，你们姐弟三个都受了不少委屈。”阮氏唉声叹气，却又无奈，“阿娘也不喜欢大房的人，可是……一个席字，写不出两笔来，以后你避着点儿，看到他们，就绕道走。” 她倒是想和大房的关系断绝了去，可席同方和席同林是亲兄弟，断绝不了，何况，大房还住着一个程氏，一个嫡母程氏，就足够压的二房的头抬不起来。 席凤见阿爹阿娘脸色无奈，心里就暗恨。 前世，二房的人也是因忌惮程氏这个嫡母的存在，才会选择退让，一步让，步步让，最后才会养大了大房人的心，最后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前世二房的悲剧，这一世，席凤绝对不会让二房的人再尝试一遍，从此以后，二房绝对不再退让。 哪怕顶上不孝孙女的头衔，她也绝对不会再让大房的人继续欺压二房下去。 席凤眼神敛了敛，道，“阿爹，棺材铺和香烛铺，我们关了吧，把铺子租出去，一年怎么也能得几个租金，现在，那两个铺子，一文钱不赚到罢，还每年要倒贴不少银子进去，我们二房的日子，如今都艰难成这样，再继续让大房的人去白拿东西，又不给银子，只怕我们家就要落得卖祖田铺子过日子的下场，阿爹……阿奶虽然在大伯家住，可也不能因为有阿奶在，大伯一家人就可以任意白拿我们铺子里的东西不给银子，这个事儿，就算闹出去，也是大房没理，外面人不会说阿爹阿娘不孝，阿爹阿娘还怕什么？” 阮氏眼神松动，她看向席同方，“老爷，阿凤说的对，我们不能再退让下去了。” “大房从林木庄子里，砍了那么多树，卖了多少银子？有几千两吧，可大房的人一文钱也没给我们，他们就从来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过。” “我们分家，分得那八百两银子，这些年，都陆陆续续的贴补进铺子里了，水田一年的收益也要贴进去一半，剩下的银子，我们一家人省吃俭用，也是将将够，眼看阿凤芨笄了，接下来，就要定婆家，可阿凤的陪嫁……除了这次她芨笄那日，我给她置办了一套赤金头面外，就什么也没有，大房的两个姐儿，早早的就砍了我们庄子上的檀香树，打了两套齐全的家具，我们家阿凤……” 说到这，阮氏哽咽了。 她低下头，擦了擦眼泪，继续道，“还有阿铭和阿韫，阿铭也有十二岁了，再过个三四年，就要相媳妇了，可他的聘礼，我们什么也没置办，连银子也没存下一个，还有阿韫读书的银子……这，处处都难，老爷，我们还要忍耐下去么？” 第17章 危言耸听 再忍耐下去，这二房的日子，就正要过不下去了。 想到自己的三个儿女，阮氏心疼的哭了。 阿凤道，“阿爹，我们二房本就和大房分了家的，大房的人去铺子里买东西，就得给银子，不给银子，那就是抢，和强盗劫匪，有什么差别？这个事儿，就是闹出去，我们也占理儿，就是阿奶出面，大房也不占理儿，阿爹，你还犹豫什么？” 席韫看看阿爹，又看看在默默垂泪的阿娘，再看看脸色冰冷的阿姐，他跳下椅子，跑到席同方身边，抱着他的腿，道，“阿爹，阿韫读书，要好多银子呢，阿爹，难道你想要阿韫读书没银子，还是阿哥生病没银子，看着我们家落魄？让我和阿哥成为大街上的小乞丐？” 席家大阿弟席铭，是个早产儿，自出生后，身体就一直不好，冷了热了，就会生病，所以，席铭一直都在屋子里修养着，很少出门。 二房的日子，之所以过的这么艰难，有一小半原因是因为席铭一年的医药费要花不少银子。 杭州城是鱼米之乡，席家的百亩水田都是上等水田，膏腴之地，水土肥沃，一年收上来的稻子不少，收益有近三百两银子，小门小户人家，收益三百两银子，真心不少，不但能过上小康日子，还能攒下一些，留着备用。 可这些银子，对二房来说，就很少了。 三百两银子，一年贴补进两个铺子里就得一百两，席铭看病，也得一百两，只剩下一百两银子，也就将将够家里嚼用和人情往来。 席凤之所以提议将两家铺子关了，也是想节省那一百两银子，还能多收上来几十两银子的租金，二房有了这一笔银子，日子也就不会过的这么艰难。 可棺材铺和香烛铺，是席家阿公分给二房的，席同方舍不得关了，可不关，每年都要往里倒贴一百多两银子…… “阿爹，女儿知道，那两家铺子是阿公交到你手里的，你舍不得关，既然舍不得，那阿爹就不要让铺子再入不敷出，女儿听说，去年年前，光是大房从铺子里拿走的香烛，就有一百多两银子，有一多半，都是拿去做人情了，还有两个姑姑拿走的……阿爹，再这样继续下去，我们全家人，只怕都要为那两个铺子陪葬不可。” 不是席凤危言耸听，而是真的。 前世，二房的人，可不就为了家里这些个产业，赔上了十几条人命么。 前世，席凤对大房人有怨，不服气，却也不敢忤逆席同方，可今世，她宁愿做一个忤逆之女，做一个不孝孙女，她也绝对不会再让大房占二房一丁点便宜。 那两个铺子，她宁愿关掉，也不给大房占便宜。 席同方犹豫了许久，道，“铺子不能关，不过，以后我会叮嘱孙掌柜，不再让大房拿东西不给银子。” 可能么？ 席凤很怀疑。 大房的人，向来霸道，他们去铺子里拿东西，哪儿能是孙掌柜能拦得住的？ 第18章 倒贴 不过，阿爹有了这个决定，也是一个好的开始，至少不会再愚昧的随便让大房的人一直欺压下去。 席凤眼珠子转了转，就道，“阿娘，去年水田的收益，是不是还有，你给我三十两银子好不好？” “你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阮氏大惊，“银子是还有一些，可也要留着备用，你大阿弟身体不好，那一百两银子，是不能动的，剩下的，也就三十两银子了，是家里一年的嚼用。” 这一年，才过三个月，就剩下三十两银子……水田的收益，还得下半年冬月收上来，这点儿银子，怎么够用这大半年？ 席凤想起阿娘为她置办的那套赤金首饰……顿时头疼了。 赤金首饰并不多，一共才两件，一根金簪，一只金镯，沉甸甸的，花了六十两银子，也难怪……这一年才开始，银子就花没了一大半。 席同方一听，顿时也有些急，“三十两，还有大半年，怎么够用？” 阮氏叹气道，“不够用，为何不够，你心里没个数么，老爷，铺子你不愿意关，那行，以后，田庄里收上来的收益，你也别想再拿去贴补铺子。” 这一次，阮氏铁了心，不再贴补两家铺子。 其实，棺材铺和香烛铺都是老店，孙掌柜做生意也有些门道，两家铺子生意都不错，每年能赚三百多两银子，只是，大房和席家两个姑奶奶每年都要拿走两家铺子三四百两银子的货，赚的这点儿银子，不够贴补给他们，还得倒贴进去几十两银子。 棺材铺里的生意，以前一年能赚更多银子，可现在……每年也要往里倒贴上百两银子。 林木庄子里成年的三个人围着才能合抱住一棵的檀香木和楠木都被大房的人砍了卖了，没有了大檀香木和楠木做棺材木料，铺子里只能卖杉木棺一种棺木，杉木棺是一般小门小户人家才用的棺木，有钱人用的棺木，都是檀香木或者楠木，一口檀香木，做好了，能卖上千两银子，除去工钱和料钱，一口檀香棺木，就能赚二三百两银子。 而一口厚些的杉木棺，才卖四五十两银子，出去工钱和料钱，也就能赚个十几两银子，和檀香棺木比，根本没法比。 棺材铺没了檀香棺和楠木棺支撑门面，赚的银子也少了不少，棺材铺里的生意也一下子惨淡了不少，可就这样，还有人去铺子里占便宜呢。 去年，大姑奶奶家的老安人死了，大姑奶奶派人来白白拿走一口厚木杉木棺，还有一些丧葬礼上用的东西，一共六十多两银子没给。 大前年小姑奶奶一双公婆前后过世，铺子里又倒贴一百多两银子进去…… 总之，两家铺子不是不赚银子，只是赚的银子，没有大房和两个姑奶奶拿走的东西价值高，就亏了。 对此，孙掌柜多次对席同方反应过此事，席同方却说，一家子兄弟姐妹，没得为了一些个银钱闹不和，还劝孙掌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孙掌柜气的，差点甩手不干。 第19章 趁热打铁 好在，孙掌柜念着老主子席大年的救命之恩，也没真的不干，不过，之后，不管大房的人和两个姑奶奶家的人从铺子里拿走多少东西，他再没置喙过。 眼下，两家铺子一年比一年贴补的多，大房和两个姑奶奶家的人去铺子里拿的东西也一年比一年多，不仅如此，每次这三家人去铺子里拿东西时，都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好似铺子里是欠里他们东西，而不是他们贪心来占小便宜的。 每次他们来，孙掌柜都会受一肚子的气，却敢怒不敢言。 东家都心甘情愿的拿银子往里倒贴，纵容这三家人拿东西，孙掌柜一个奴才，还有何立场置喙？ 他只能把这口气，憋在肚子里，不得发泄。 今日，席同方总算松了口，席凤笑了，当即就趁热打铁，让席同方吩咐青松，把话传给孙掌柜。 青松刚出门不久，大门就传来敲门声，声音大的，像是在打雷似的。 阿爹阿娘和二阿弟正在正厅吃早饭，席凤在茶叶店吃过了，吃饱了，她一个人正在前院里给草莓浇水。 席家的前院里，没有种花花草草，供人欣赏，全是种了果树，蜜桃，梅子，雪梨，白果，猕猴桃，核桃，枇杷，杨梅等，十几株果树，阳春三月，正是果树花开灿烂季节，整个院子里，棵棵果树花儿或含苞待放，或千娇百|媚，姹紫嫣红…… 席凤正蹲在一株雪梨树底下，身旁立着一桶水，手里拿着一个葫芦瓢，一葫芦，一葫芦，舀水细细的浇入到才有半筷子长的草莓根下。 草莓是席凤和阮氏母女二月份亲手种的，如今才半筷子长，等到四月份，就能开花，五月份，就能吃到成熟果子，席凤爱吃草莓，每年都要在几株高大的果树下的空地上，种上几十棵。 到了五月份，就可以天天摘果子吃。 席家嚼用不多，过日子，不能大手大脚，都省吃俭用，平日里也没什么闲钱去买水果吃，好在阮氏有先见之明，搬到这个宅子后，就把以前房主种的花花草草全都拔了，改种各种果树。 如今五年过去，果树都开花结果了。 这两年，席凤在吃水果上，可算是享福了。 每到水果成熟季节，席凤都有吃不完的果子，吃不完，阮氏就会拿出去送人，作为人情往来的礼物，也省了家里不少银子。 不但前院种满了果树，后院还挖出了两块地，一块地种菜，另外一块地种了黄豆花生红薯和西瓜香瓜等作物。 席家吃的果子，是自家的，吃的蔬菜，也是自家种的，吃的鸡蛋，也是自家鸡下的，席家的鸡，养在了林木庄子上，养的不多，也就将将够自家人吃的。 再多，也都被大房和两个姑奶奶家抓了去吃。 席家还在田庄养了一群鸭子，一群鹅……这都是分家后，阮氏让人在田庄和林庄养的，也是因为养了这些个荤食，二房的人才能三不五时的改善一下伙食，不然，一大家子人，还有一个病的，一个要读书，一百两银子，哪儿够用一年？ 第20章 打上门 席家长子席铭，身体不好，不但三不五时要喝药，长年还要喝鸡汤补身体，席家嚼用并不多，阮氏也是没办法，才会百思千想之下，让人去林子里养了一群鸡崽子。 一开始，阮氏这么做，还被王氏笑话是泥腿子出身，走到哪儿，都散不去那一身的泥土之气。 阮氏出身村妇，父亲是杭州城城郊外一村子的村长，家里独生女，从小也是父母捧在掌心上的娇娇女。 可任其再娇贵，爹娘再疼宠，也改不了她出身村妇的身份。 为此，阮氏没少被王氏讥讽。 阮氏养鸡种菜等行为，就是村妇行为，少不得又被王氏好一顿嘲笑。 谁家好好一个院子，不是种花种菜，供人欣赏，可席凤家里的院子，一株花草也见不到，都是果树和菜，农作物…… 但王氏笑过之后，等庄子里的鸡长大了，下蛋了，却明目张胆的派人去山上拿鸡蛋，抓鸡…… 那做派，才是真正个不要脸，连一个村妇都不如。 对于王氏这个人，席凤是真正恨到了骨子里。 这会儿，席凤在给草莓浇水，门外传来敲门声，还有王氏叫骂的声音。 “快开门，别想装作不在家，我知道家里有人在，小贱坯子，吓了我，就想躲起来，把门打开……我今儿个不撕了你个小贱皮子的脸皮，我就跟你姓……” 骂骂咧咧的，哪有一当家主妇的气派？ 当真是一个泼妇做派。 席凤脸色一沉，放下手里的葫芦瓢，就去开门。 门才开一条细缝，就被人从外面用力踹的大开，要不是席凤闪的快，这会儿，门定要碰破鼻子不可。 “小贱皮子，来的正好，装疯卖癫，吓了老娘，看老娘不打死你去……” 王氏冲了进来，抡起巴掌，就朝席凤的脸上扇去……本以为，这巴掌不会落空，哪知，就在手快要碰触到席凤的脸颊时，席凤身子一闪，一脚狠狠朝王氏的肚子上踹。 只听得王氏杀猪一样惨叫一声，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卷缩成一团，疼的满头大汗。 “你……你个死丫头，竟然敢打我阿娘，看我不踹死你。” 又一个要打死她的人，呵呵…… 席凤大眼睛一眯，随手操起立在一旁的大扫把，举起来，就朝席彦身上狠狠打去，“我打长辈怎么了，那也是她身为长辈不慈，不值当我尊敬……她就该打……还有你，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对我动手……你也该打……” 席凤一边打，一边骂，把席彦打的四处躲藏，想还手，手还没伸出，就被扫把打了好几下，疼的他嗷嗷呼痛，怒火滔天，“死丫头……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她制住，狠狠打……把她手废了……不废了她，难消我心头之恨。” 王氏之前吃了亏，回家后，跟席同林告了一状，席同林气愤难当，席彦得知阿娘受欺负了，也气得要死，亲自挑了四个身高体壮的家丁过来，要给阿娘报仇。 第21章 哭诉 王氏也想狠狠打压二房人的威风，把之前吃的亏，再从席凤手中讨回来，可谁知，母子二人才进二房家门，就都吃了一个大亏。 母子二人，何尝见过如此凶悍的席凤，就连四个家丁都吓得愣在当场，许久没回过神来。 直到席彦发怒，四个家丁才回过神，挽起袖子，朝席凤抓去。 席凤岂能让他们得逞，一把扫把在她手里，舞的如风刀一样，把四个家丁和王氏母子六人打的抱头逃窜，哭爹喊娘。 扫把是竹枝竹叶做的，下人用来扫院子里的落花落叶用的，委实大，还沉重，打在身上特别疼，还不伤筋骨。 王氏背上挨了好几下，胳膊上还挨了一下，疼的她滚在地上，缎织掐花对襟外裳和暗花细丝褶缎裙上，沾满了果树上落下来的花粉花瓣儿，绣花鞋掉了一只，头上的赤金簪子也掉了，发髻散乱，披头散发，整个狼狈的如疯子一样。 席凤恨毒了她和席彦，扫把一下又一下，狠狠往两人身上打，嘴里还道，“打了你们，也是你们活该，就没有你们大房这么欺负人的，白给白拿了，还挑三拣四，竟然还骂上门来，谁欠了你们不成？” “给脸不要脸，捧着你们，你们还不知好歹，那就是欠打。” 席凤一边打，一边骂，站在门口，一把扫把乱舞，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使得六人，逃窜时，也没能窜进去。 王氏和席彦哭嚎连天，却毫无还手之地，王氏也骂，“不得了咯，席凤疯了……打长辈了，天啊……夭寿哦……” 这么大都动静，不但惊动了正在屋子里吃饭的阮氏几人，也惊动了左邻右舍，不多一会儿，门外就来了一大堆邻居们。 席家二房搬过来才五年，但一直和左邻右舍相处融洽，平日里，做了好吃的，都会送一些给左邻右舍们尝尝。 家里的果子，菜，花生，红薯，只要收成了，都会给左邻右舍送一些去，也因此，二房一家人和左邻右舍的关系很好，相处很和睦。 席凤一直都是大家眼中的乖乖女，此刻见她拿大扫把打王氏和席彦，诸位邻居们，都惊骇的呆楞了。 晚辈打长辈，那是不孝，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席凤却在这时候，扔了扫把，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万分委屈，“大伯娘，你平日欺负我阿爹阿娘，欺负我和阿弟，我也就忍了，任由你欺负，可你……你不能把我们一家人往死路上逼啊……呜呜……” 席凤扶着漆着大红漆色的门框，哭的站都站不稳，“都分家了，就该各家过各家的日子，可你们大房人，不但把我家的林木庄子给砍凸了，还把我家两个铺子给拿的快倒闭了，过年过节，那么多东西，一年年的，都白拿，不给银子……呜呜……就是金山银山，也架不住你们大房的人这么拿啊，就这样，你们还嫌弃我阿爹不够孝敬阿奶，太冤了呀。” 第22章 生路 “就是柴火，这五年来，也是我家白白供你们大房……可你们大房人，没得说我阿爹阿娘一个好到罢了，前几日，不过是送柴火的半道上，遇上了一场小雨，把柴火淋湿了，你们就骂上门来，还带了人，打上门……要打死我阿爹阿娘和我去……我也是逼得没办法，才还手……呜呜……大伯娘，大堂兄，你们欺人太甚了，你们这是要把我们二房的人往绝路上逼啊，是真正要弄死我们二房的人，你们才高兴啊。” 席凤一边哭，一边控诉，委屈的不得了。 “分家了，就该有个分家了的样子，可你们大房，把我们二房的东西归为己有就罢了，还动不动就骂上门，打上门……呜呜……欺人太甚了啊……”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 前世，二房人受尽了委屈，却顾及着‘家丑不可外扬’，而一直忍耐着。 在外面，阮氏还要强颜欢笑，装着和大房的人关系好的表象，也因此，纵容了大房人的胆子，一次比一次，更加的欺压二房。 而今世，席凤反其道而行。 不但当着左邻右舍诸多人的面，把多年来大房欺压二房的事捅了个干净，使得大房多年来的行径，大白于天下。 王氏听着，气的要死，不但浑身疼的呲牙咧嘴，脸皮也燥的慌，她挣扎着爬起身，辩解道，“分家怎么了？分家后就不是兄弟了？你阿奶，就不是你阿爹的嫡母了？他就不该孝敬了？” 王氏认为，大房白拿二房的东西，是应该的，那都是席同方应该该孝敬给程氏的东西。 儿子孝敬嫡母，天经地义的事。 二房人舍不得，那就是不孝。 席凤抹了一把眼泪，哭道，“孝敬，是该孝敬，我阿爹也没说不孝敬，年年我家都有送年礼去孝敬阿奶，可……可是……你们大房的人又怎么能那么做，把我家铺子当成你们家的，把铺子都给拿倒闭了……” “庄子毁了，铺子倒闭了，我家人怎么活……没有说要孝敬阿奶，就要任其你们大房人把庶子一家人逼上绝路的道理。” “大房人去我家铺子里白拿东西，还不给银子，一拿就好几十两银子的货，这跟强盗有何差别？” “这个事，就是去衙门，也没理儿说去……竟还上门，带这么多家丁，要打要杀的……各位伯伯婶娘，你们评评理儿，既然两房分家了，有大房还去二房白拿东西不给银子的么，自己用就算了，还拿去做人情，把二房的铺子都给拿倒了，年年往里贴补上百两银子……就没有这么欺负人的……欺负人了，还大言不惭的说是孝敬……呵呵……我想，阿奶要是年年都要我阿爹这么孝敬她，那她吃穿用的安心么？为了孝敬，就要把我一家人往死路上逼，阿奶心里不会有愧疚么？” 一个程氏，一个不孝的名义，就让大房的人整整欺压了二房这么多年，压的二房的人头都抬不起，只能硬扛。 今日，席凤就要从不孝二字中，搏出一条生路来。 第23章 反口 世上没有哪一条律例，说是为了尽孝，就要逼着庶子一家人去死的道理。 席凤的话里话外，都是在指责大房的人，拿着程氏这面大棋，明目张胆的霸占二房的产业。 一旁围过来的左邻右舍，一开始见席凤拿扫把打长辈，一致认为席凤以下犯上，做的不对，可等席凤哭一哭后，左邻右舍们的眼神，顿时用鄙夷不赞同的目光，瞪着王氏母子。 “分家了，还把兄弟的铺子当成自己的一样白拿，哪有这样的理儿？” “亲兄弟，明算帐，可不就没这个理儿么，这是拿着长辈派儿，明着霸占人家财产呢。” “上次，我和席二太太去席家大房开的粮油铺子里买油，不但价格要比别人家粮油铺贵上五文钱一升，当时席二太太身上没带那么多银子，还差八文钱，那掌柜的，愣是往外倒出了八文钱的油，这事，做的可不真地道，席大太太去席家二房香烛铺里买东西，是一文钱不给，席二太太去大房家的粮油铺买东西，那是一文钱都不能少，这真是……哎，是太欺负人了。” “啊，还有这等事？” “难道我还能哄骗大家不成？” 住在席凤家右边的邻居张太太，也是一个喜欢说话结交友人的人，平日里和阮氏的关系相处的很不错，出去买东西时，都会叫上阮氏一起。 阮氏在家种了菜，家里又有田庄，家里大米蔬菜鸡肉蛋都不缺，只有缺了油盐酱醋茶，才会出门去买。 席家大房分家时，得了两家粮油铺，一家粮油铺离这不远，阮氏买油盐酱醋，都是去席家粮油铺买，在外人看来，这是在关照兄弟家的铺子，实则是不能不去，不去的话，程氏都不答应。 兄长家的铺子，做弟弟的不去关照，这不是告诉外人，兄弟不和么。 所以，哪怕席家粮油铺比别人家铺子里卖的贵了几文钱，阮氏也不得不去买，次数多了，经常跟她一起去买东西的张太太就知道了。 这会儿，张太太一说，大家立马就信了，纷纷指责王氏做的不是人事。 “都说是兄弟，怎么你去席家二老爷的香烛铺买东西，就是兄弟，不用给银子，席二太太去你家粮油铺买东西，就得亲兄弟，明算帐了？” “你这行为，跟强盗有什么不一样？” “还说是孝敬，在场的人，谁家没公公婆婆在，谁没孝敬过长辈，可也没这么个孝敬法，该孝敬的，是得孝敬，可去铺子拿东西不给银子，就是孝敬了，这是席家的规矩？” “把人家林木庄子都砍秃了，听说那一棵檀香树木，就价值几百两银子呢，几十棵檀香木，得多少银子啊，都被大房的人霸占去了，真正个土匪强盗，都没这么个不要脸。” 住在这一条胡同的邻居都围了上来，十几户人家，都指着王氏，鄙夷她的所作所为，王氏一开始，还愤怒的辩解几句，后来越说越多，自己站不住理儿了，就惊慌了，怒吼道，“怎么就没给银子了，你们不要听阿凤这死丫头胡说八道。” 第24章 不认 席凤道，“给没给银子，孙掌柜那儿都有记账，几年的账本都还留着，拿过来一看，就一清二楚。” “呸……谁知道你们二房的人是不是钻钱眼里去了，明明每次买东西，我都给了银子，还胡口白咧污蔑我，想要往我身上泼脏水……你个死丫头，枉我对你那么好，还想着你芨笄了，要给你找一门好亲事，没想到，你心里装着一肚子坏水，要污蔑我呢。” 王氏也是一个精明的，心知自己以往的所作所为，容不得外人说道，王氏就反口，说自己给银子了。 给没给，谁又没亲眼所见，她说给了，那就是给了，什么，看账本……呵呵，孙掌柜是二房的奴才，自然是听从二房的人话，这账本上记载，谁知道是不是假的？ 只要王氏不认，外人也没办法。 王氏一口咬定，自己给了银子，说席凤污蔑她，席凤冷笑，也不反驳，只冷冷道，“大伯娘没给银子，也说给了，念着阿奶的份上，那亏，我家就吃了，就当是孝敬我阿奶了，不过，大伯娘要记得，以后去我家铺子买东西，得给银子，不给银子，就别想从我家铺子里拿走一文钱东西，这里这么多邻居们，都作证呢。” 顿时有几个和阮氏处的不错的邻居，跳出来，道，“是啊，席二老爷，席二太太，这种事，你们可不能惯着，惯着惯着，就容易惯出毛病来，那铺子还怎么开下去啊？” “没的被席家大房的人拿倒闭了。” “不值当啊，铺子倒闭了，连一个名声也没赚到，还被人跳上门指着鼻子骂。” 今儿个席同方和阮氏，是在内院吃饭，等他们听到动静，放下碗筷，跑出来后，席凤正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诉席家大房的不对。 席同见女儿在家丑外扬，不赞同她的作为，想要阻止她，可席凤压根儿就不给他插话的机会，一番哭诉，把席家两房人之间的那点儿事，都宣扬了出去。 席同方只觉得脸燥的热，很丢脸，想把女儿拉进屋去，憋丢人现眼，阮氏却拽着他衣袖，死活不让，“阿凤憋着一肚子委屈，不让发泄，憋的久了，会出大毛病。” 虽说，阿凤出面说这个事，会丢席家的脸面，也会让外人对阿凤另眼相看，甚至会觉得阿凤缺乏教养，性子泼辣等，就是以后找婆家，都不好找，可是……阿凤已经出头了。 既然都出头了，这会儿再拉进屋，已经晚了。 名声已经坏了。 既已如此，这名声也不能白白坏了去，就让阿凤把憋在肚子里的委屈全都发泄个够，发泄了，心里好受了，就不会和之前那样整个人似癫似狂。 早晨，她可是被女儿的样子给吓坏了。 天大的事，也没有女儿重要。， 再说，要丢脸，也只是丢大房人的脸，二房是受委屈的一方，二房的人怕什么？ 有阮氏拽着，席同方一时没得拦住席凤，事情就到了这一步。 第25章 孝敬 席同方讪讪然的对几位好友笑道，“受教了，受教了，都是我的不对，以为兄弟间，就该这样不予计较，没想到……没想到啊……” 没想到，大房的人会越做越过分。 不过是送一马车的湿柴火而已，竟然也骂上门。 而且，原本那车柴火，也不是送去大房的，是送来二房的，席凤办芨笄礼，请了不少人来观礼，观礼就得供饭，家里柴火缺了些，这才让庄子上的人送了一马车过来。 谁知，柴火送到二房门口，被王氏看到，非得说自家柴火不够烧，要送柴火的大林，把那一大车柴火送去大房。 大房的宅子，在离这边七条胡同外，马车走到半路上，下了雨，大林淋着雨，把柴火送去了大房。 结果是王氏骂上门，说是席同方和阮氏是故意让大林把柴火淋湿了。 这脏水泼的，阮氏和席同方肚子里也憋了一肚子的气。 这会儿，女儿把家丑都外扬了，席同方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再拆女儿的台，只能暗指大房人过分。 众人一听，就心知肚明，王氏说给了银子，那是白瞎话。 众人看王氏的眼神，更加鄙夷了。 王氏脸皮再厚，也受不住，不过，为了脸面，她还是骂席凤污蔑她，还一边骂，一边往胡同外跑。 席彦被四个家丁，搀扶着灰溜溜离开了。 大房的人一走，席同方就躬身给左邻右舍行了一个大礼，“多谢诸位，为我二房说话，今日这事……希望大家不要往外传，怎么说，一笔写不出两个席字来，大房二房都是一家兄弟，大房人不仁不义，我二房却不能。” 王氏走了，席同方还不忘踩大房人一脚。 既然已经撕破脸，再留情面，大房人也不会说他一个好，索性就多踩大房人几脚。 席凤抿着嘴乐。 还吩咐香草，去后院菜地砍了十几颗莴笋，花菜，卷心菜，给左邻右舍们送去，算是谢礼。 席家二房的菜，新鲜又好吃，左邻右舍们经常能吃到，就没有不喜欢的，她们喜滋滋的接了菜后，也都会回一些自家做的点心，炒的瓜子花生等小吃食做回礼。 中午时分，席家的桌子上，就堆满了小吃食，阮氏指着两碟瓜子，对席凤道，“这是张太太家昨日新炒的瓜子，你最爱吃了，这两碟子你都拿去房里，留着慢慢吃，还有那绿豆糕，你也拿两块吃去，余下的四块，分给阿珉和阿韫吃。” 自己却也舍不得吃一块，都留给孩子了。 阮氏看了看，又吩咐香巧，把那碟子炒花生给席同方送去，自己却是什么也没留下。 席凤却没动，只抓了一把瓜子放手上，道，“阿娘，我吃这些就行，剩下的，都给你吃。” 张家炒的瓜子里加了糖，吃着甜甜的，阿娘也爱吃，可阿娘疼她，每次都全给她吃，自己舍不得吃一个。 以前，席凤还会觉得心里喜滋滋的，认为阿娘很疼她，她很幸福，也会把瓜子全拿走，留着慢慢吃，一边吃着，一边感受阿娘的宠爱。 可现在，她心疼阿娘，她不能吃独食，她得孝敬阿娘才是。 第26章 私房银子 阮氏做阿娘的，哪能和孩子抢食吃，那两碟瓜子，到底是都塞给了阿凤吃。 阿凤抓了一把瓜子，放在阮氏手里，然后一边嗑瓜子，一边道，“阿娘，大伯娘一连在二房吃了两次亏，连带着彦堂兄也被我打了一顿，彦堂兄一直都是阿奶的掌心宝，心尖尖，我打了他，阿奶肯定会生气，还会把气发泄在你身上，阿娘，到时候，你可要硬气一些，可不要再跟以前一样任由阿奶拿捏住了。” “阿娘心中有数，这事原本就是大房做的不地道，她们打上门来，难道还不允我们还手，任由她们打骂？” 在早上，阿凤怼了王氏后，阮氏就有心理准备迎接程氏的责难。 大房之所以敢明目张胆的欺压二房，仗都不就是程氏是她婆婆么。程氏说什么，她们二房都不敢忤逆么。 “阿娘，以后，席家粮油铺的东西再卖的比旁人家贵，你就不要去买，我们好心，才会去关照大伯家铺子，可他们却不念兄弟情，卖给我们家的东西，都比旁人贵，谁也不是傻子，谁的银子也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我们要多花银子，去买他们家贵的。” 席凤细声细语，又说起了席家粮油铺的事。 阮氏道，“都和大房撕破脸了，你不说，阿娘以后也会绕着大房的粮油铺走。” 这大半年的嚼用，本就紧巴巴的，再去席家粮油铺买贵东西，她又不是钱多烧的，她还没那么傻，都撕破脸了，还送上门去被人家宰冤大头。 中午，吃过晌午饭后，阮氏就习惯的歇了晌午觉，席同方送了席韫去学府后，就去了铺子里，席凤则带着香草，拿着自己所有的私房银子，去了牙行。 席凤的私房银不多，但也不少，足足有一百三十八两银子。 席家二房的日子，虽紧巴巴的，但也不缺吃喝穿，每个月，阮氏都会给席凤半两银子的零用，席同方也会经常给她几十个铜板，给她买零嘴吃，还有这些年的压岁银，席凤都没怎么用，都攒起来了，不过，一大半银子都是席凤自己卖绣品赚的。 阮氏虽是村姑出身，那也是阮家庄村长夫妇两的掌心宝，在家里，阮氏从未下地做过农活，都是在屋子里绣绣品卖，为家里贴补家用。 就算是农忙双抢，阮氏的阿爹阿娘和几个阿哥，也舍不得娇娇嫩嫩的阿妹下地干农活，顶多是在家里做饭洗衣做一些手上活儿。 阮氏绣的一手好绣品。 席凤七岁就跟在阮氏身边学绣花儿，十岁就能把一朵大牡丹花绣的栩栩如生，绣的帕子，就能送去绣坊卖。 如今十五岁，她积攒了六年的私房银子，才一百三十八两，说实在的，要一下子花光这些银子，席凤还真心肉疼，可没办法，想要抵抗大房的压迫，席凤就必须想办法。 二房宅子里，一共才四个下人，刘妈，香草，香巧，和青松。 刘妈管着厨房，管着家里上上下下的吃喝，和家里后院的那两片菜地，香草是她的丫鬟，管着她的日常，不过家里五个主子的衣物，都归香草洗。 第27章 下毒 香巧是阿娘的丫鬟，但阿娘习惯了什么都自己来，后来香巧就去照顾两个阿弟，两阿弟的吃喝日常，都香巧负责。 青松是家里唯一的家丁，负责前后两院的洒扫任务，也经常帮刘妈菜地浇水，还经常给阿爹跑腿，阿爹出门，也会经常带着他，但青松也是一个胆小怕事的，遇到事，主人还没怎么样，青松就会往后躲。 上午，席凤打王氏六人时，青松听到动静，是最早跑出来的一个，可他却没第一时间冲上去帮席凤，而是脚步一转，返回后院喊人，自己却躲到最后才出现。 席凤当时打的痛快，但青松出现第一时刻，她还是眼尖的看到了。 对于青松这样贪生怕死的人，席凤深深戒备起来。 前世，在阮氏死后，席同方就突发疾病，第二日就病死了，席凤当时还以为她阿爹是伤极攻心才死的，后来才知道，她阿爹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趁他病糊涂时下了毒，毒死的。 能给她阿爹下毒的人，必定是阿爹身边的人。 那时，阮氏死了，因为她被休，她的丧事都没人管，还是席凤背着大房的人，偷偷派了刘妈去为阮氏办的丧事。 香草一直在照顾病重的大阿弟阿珉，香巧被席彦讨去做了通房，说通房，那是为了隐瞒世人的借口，其实是香巧背叛了二房，小阿弟阿韫的失踪，就和香巧有关，大房的人怕香巧嘴不严实，就在阿韫失踪后的第二日，借口把香巧要走了。 结果，香巧去了大房不到一个月，就病死了。 被大房杀人灭口了。 也算是自作自受，自食恶果。 阿爹病后，就只有青松一直在阿爹身边照顾。 也只有青松有机会，给阿爹下毒。 重生归来，席凤就不信任青松，对青松多了几分戒备，当然，对香巧，她也早就做好了应对准备。 …… “小姐，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香草战战兢兢的拉了一下席凤的衣袖，压低声音问着。 席凤转头瞥她一眼，笑道，“来牙行，自然是买奴才，还能来做什么？” “小姐，你要买下人？”香草脸色一白，嘴唇哆嗦，“小姐，你不会是想要把奴婢给换了吧？” “放心，你对我忠心耿耿，我不会换了你。” “那……那小姐买下人做什么，家里又不缺下人。”家里下人虽少，但干活都分工明确，都算不得累，五个主子脾气也好，也都是好侍候的。 香草知道，家里下半年的嚼用紧巴巴的，阮氏都恨不得将一文钱掰开来，当成两文钱花，哪里还能再多买下人，增加家里的嚼用负担啊。 香草扯住主子，“小姐，这事，你跟太太商量了吗，你要买下人，万一太太不高兴了，怎么办？” “买回去，再和阿娘说。”席凤抽回自己袖角，直言道，“阿娘不会不高兴的，家里下人少，外人打上门来，家里没有一个下人能帮的上忙的，怎么我也得买几个能打的人回去守门，护着阿爹阿娘和阿弟。” 第28章 淡然 身为席家下人之一的香草：“……” 她脸色顿时燥的通红，嚅嗫道，“那个，小姐……奴婢不是不帮你，只是……只是当时奴婢被小姐那凶悍的样子都吓呆了，等回过神，大太太和彦少爷都带着人走了。” 香草决定，下一次大太太和彦少爷再欺负上门的时候，她一定要学小姐一样拿扫把赶人，不然，万一小姐嫌她胆儿小，不愿使唤她了，要卖了她，那她上哪儿再去找这么好的小姐侍候去啊。 “小姐，你是来买丫鬟的，还是婆子的？” 主仆二人正说悄悄话呢，牙行的吴八娘，迎了上来，笑意盈然。 吴家牙行，是杭州城的百年老店，专门经营奴隶买卖生意，在这里，不管是丫鬟小厮，婆子厨娘，长工技工等等，都有卖。 且吴家牙行，还是杭州城出了名的老少不欺，不管来买奴隶的人身份多高，多贵重，吴家牙行就一口价，不讲价，也不多要，童叟无欺。 吴八娘，是吴家牙行里的三管事，前世，她送人去楚家时，席凤见过她，还从她带去的人中，挑了一个手脚伶俐的小丫鬟使唤。 只是算一算时间，那小丫鬟今年才七岁，还没被卖到这儿才是。 席凤微微一笑，道，“我是来买婆子的。” “要什么样儿的，有会厨艺绣艺会侍弄花草树木的，这些都是有手艺的婆子，价格会贵一些，还有粗使婆子，空有一把子力气，没手艺，只能干一些粗活力气活……这些婆子便宜些，小姐想要什么样子的？” 吴八娘热情的一边介绍，一边领着席凤主仆进入了一间空屋子，请席凤坐下，还吩咐小丫鬟给席凤泡了壶花茶。 席凤端起杯子，押了一口，道，“粗使婆子，要强壮力气大的，能干农活儿更好，再买两个小厮，年纪小一些没关系，要干活仔细稳重，手脚利落点的。” “好嘞，小姐，你坐这儿等等，我去去就来。” 吴八娘笑着，就福身告退出门。 席凤喝到第二杯茶水时，吴八娘回来了，身后还带了十个婆子和十个小厮。 婆子们，一个个长的五大三粗，膀大腰圆，身强马大的，一看就有一把子力气，再看看她们手心，满手心的老茧，手掌个个粗的，都能割破席凤娇嫩的皮肤。 席凤看了，却很满意。 又仔仔细细，挨个去看了十个小厮。 年纪最小的才八岁，年纪最大的十四岁，他们看着席凤的眼神，有惊慌，有眼巴巴，有淡然，还有鄙视的。 是嫌弃席凤穿的不好？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席凤看着那个个子最高，年纪最大，却满眼鄙视她的小厮，撇了撇嘴。 自己都沦落到被卖的境地，还有脸嫌弃她穿戴不好，呵呵……席凤直接略过那年纪最大的，看向另外两个年纪最小的男孩。 八岁的孩子，长的眉清目秀，呆萌可爱，看向席凤的眼神，也跟只小狗狗似的，眼巴巴的，好似在祈求席凤买下他。 而站在他身旁，要比他大上两岁的孩子，眼神清澈见底，淡然如云，席凤盯着他打量时，他也只是拿眼瞟了一眼席凤，然后眼观鼻鼻观心，似乎对自己卖不卖的出去，并不在意。 第29章 出卖 席凤走了一圈，最后选了两个年纪最小的小厮。 八岁的孩子，长的一脸可爱，天真，活波，看着就不是一个能侍候人的人，可据吴八娘介绍，这孩子，从五岁开蒙，至今八岁，就已认全了所有字，还写得一手好字，也会侍候人，在牙行里训练过一个多月，那些侍候人的活，他都能干。 不过，因他识字，价格要比別的小厮贵一些，別的小厮一个十两银子，他得十五两银子。 另一个少年老成，成熟稳重，明明才十岁的孩子，却喜欢木着一张脸对人，在席凤说要买下他时，那孩子的眼中，还露出一丝诧异，不过，转瞬即逝，等席凤看过去时，又是一张木木的小脸。 两个小厮，二十五两银子。 十个粗使婆子，席凤都留下了。 粗使婆子的价钱最便宜，一个才八两银子，十个婆子，才花了八十两银子，加上两个家丁，一共花了一百二十五两银子。 吴家牙行不讲价，一文钱不少，席凤拿出一百二十五两银子，心疼的心肝肺都揪了起来。 不过，一想到每年都要被大房坑去的几百两银子，这一百二十五两银子，也就不多了。 当席凤领着十二个新买的下人回家时，早已醒了的阮氏，震惊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阿凤，你买这么多婆子做什么，家里屋子少，买这么多，也住不下……” “阿娘，这些婆子，都是有用处的。”然后掰着手指头计划，“家里安置两个婆子，刘妈一个人，要管着家里上上下下的吃喝，还要种菜浇水，哪儿忙的过来，添两个婆子帮她打打下手，刘妈也能轻省一些。” “再挑四个婆子安置去林木庄子上，那里养的鸡越来越多，大林大森两个人看守不过来，多添四个厉害的婆子进去，也省的以后大房的人去庄子上拿鸡和鸡蛋的时候，连一个阻拦的人都没有。” 大林大森还是席家老太爷留下来的人，庄子分到二房手里后，连带着庄子上的下人，也一同分给了二房。 席同方念在大林大森是席家的老人，就没换了他们，可也因此，每次大房的人去庄子上砍树抓鸡拿鸡蛋时，大林和大森两人是一句话也不敢说，更别说阻拦。 在大林大森心里，席同方是主子，席同林也同样是主子，甚至因席同林是嫡子，席同林才是他们心中正经的主子。 也因此，当年，大房的人把林木庄子上的几十棵珍贵的檀香木都砍光了后，大林大森才姗姗来迟的禀报给席同方知道。 可那时，树都砍了，甚至都被大房给卖了，席同方知道后，又能如何？ 为这事，阮氏心里早就对大林大森颇有微词，甚至怀疑他们拿来大房的好处，只是席同方一直念着他们是席家的老人，是老太爷留下来的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没想过换他们。 阮氏又不能因为几个下人和丈夫置气，没得为了一些个奴才和身外之物，和丈夫之间有了嫌隙，影响夫妻感情，家庭和睦，不划算。 第30章 卖身契 这口气，阮氏也就忍下了。 现在，席凤说要安置四个婆子去庄子上，阮氏是一百个点头同意。 另外四个婆子，也被席凤安置去了两个铺子里。 被安置出去的八个婆子，席凤只有唯一的命令，那就是，她们要守好席家二房的产业，不能丢一丁点，丢了，全都算婆子自己的，用月钱来还债。 跟自己的利益挂上钩，八个婆子不敢轻慢，赶忙赌咒发誓，一定会紧紧护着铺子庄子上的东西，不让外人白占一个子儿的便宜。 然后，八个婆子，就被香草和香巧分别带着去了铺子和庄子里。 剩下的两个小厮，八岁的男孩，席凤为他取名阿萌，吩咐他去贴身照顾阿珉。 而十岁的阿木，席凤给了席韫。 席韫每日要去学府上学，席家二房离学府有小半个时辰的路程，席家没马车，只靠两条腿走，平日里，都是席同方吃完早饭后亲自送他去学府，中午，席韫在学府吃饭，不用出学府，下午太阳西斜时，席同方从铺子回来，会拐去学府接席韫放学。 有时席同方要出门，身边会带着青松，这接送席韫的任务，就会交到香巧的手上。 而前世，席韫失踪丢失的那一回，正是席同方去了苏州，香巧去接人，却哭着回来，说没接到人。 “阿娘，阿珉都十二岁了，再让香巧贴身侍候，不合适，阿珉身边，也该有个可随时使唤的小厮了，至于银子，阿娘也别操|心，只要大房的人再也不去白拿我们二房的东西，很快，铺子里就会有盈利，有了那些银子，多养十几个奴才，哪有养不起的。” 似席家二房这样小门小户的人家，给粗使婆子的月钱，一个月是四百文钱，席凤念着她们要担责任，要出力的事情多，就多给了一百文钱，一个月半两银子。 刘妈是阮氏从娘家带来的奴仆，老人了，现在管着席家二房上上下下的吃喝，一个月也就半两银子。 十个粗使婆子，能给半两银子一个月，已经是高月钱了，十个婆子十分高兴，连连给阮氏和席凤磕头道谢。 等人都安排出去后，屋子里只剩下席凤和阮氏了，席凤这才从怀里，掏出了十二张卖身契，道，“阿娘，这些婆子，是用我的私房银子买的，她们的卖身契，给我自己保管好不好？” 不是席凤不愿意把这些卖身契给阮氏，而是，王氏那个蛮不讲理的，到时候，在粗使婆子手上吃了亏，肯定会怂恿程氏来朝阮氏要婆子的卖身契，阮氏是程氏的儿媳妇，婆婆要她身边几个奴才回去侍候，阮氏不给，那就是不孝。 可若是卖身契在她手里，那意义就不一样。 婆婆要儿媳妇身边的奴才，代替儿媳妇去侍候婆婆，那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是儿媳妇对婆婆的孝顺，可做阿奶的，伸手要孙女的奴才，这就怎么也说不过去，就算要孝顺，也轮不到孙女，还有两个儿媳妇呢。 第31章 程氏病了 程氏好歹也是一个要脸面的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程氏还做不出，至少当众做不出。 阮氏道，“你想留，就留着，我这个阿娘，还犯不着跟闺女强几个奴才。” 又问起席凤买婆子的目的，“大房的人，这几年，你也看到了，就那几个婆子，怕是也拦不住。” “阿娘，大房的人，若真不要脸，婆子都拦不住，那我不介意去告官，还有，我说的那句话，我也不是随便说说的，大房的人能随随便便去我们铺子里拿东西不给银子，那我也能去席家粮油铺茶叶铺里拿东西，不给银子，做儿子的，孝敬嫡母，是天经地义的，可做的阿奶，慈爱孙女孙子，也是理所当然。” 尊老爱幼，有尊老，就得有爱幼。 晚辈要孝敬长辈，长辈也得爱护晚辈，晚辈都快要饿死了，长辈给一些吃食，那也是天经地义的。 没有长辈顿顿大鱼大肉，晚辈却啃干馒头的道理。 “太太，小姐。” 将婆子送去铺子后，香草就一路小跑回来，进门时，身上都跑出了一身细汗珠子，散发着阵阵香汗味儿。 她惊慌道，“不好了，老爷被大房的人叫去了，说是老太太病了，让老爷过去一趟。” 阮氏顿时急了，“老太太身体一向健壮，怎么说病就病了，不行，我得去看看。” 阮氏急，不是急老太太生病，而是急大房的人又出什么幺蛾子，来折腾二房，也担心王氏母子今日在二房吃了亏，这会儿，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席同方呢。 席凤道，“阿娘，我和你一起去。” “你还是留在家里吧，你打了阿彦，还打了你大伯娘，你这去，你大伯娘定不会轻饶了你，你没得送上门去挨她欺负。” 阮氏一边道，一边进内室净手，换了件厚一些的四喜如意云纹背甲。 席凤却已吩咐香草，拿了一件半旧的薄斗篷出来，披在了身上，道，“阿娘，我又不能躲她们一辈子，我不去，阿奶也会唤了人来喊我去，这一关，我是怎么也躲不过去的。” 阮氏转身看她，见她一脸态度坚决，只好道，“去就去吧，不管怎么样，阿娘都会护着你。” “阿娘，阿凤也会护着你和阿爹，你不用担心。”席凤咧开嘴一笑，脸上真就没担心去大房的事。 大房即使是龙潭虎穴，她前世也闯过了，甚至还杀了大房所有人，现在的大房，和十年后的大房，可差远了。 等出了门，席凤就提议道，“阿娘，阿奶不是病了么，要不，我们先去王家医馆，请了王大夫一起过去，王大夫可是这一带医术最好的大夫呢。” “也好，那我们先去王家医馆。” 阮氏和席凤都怀疑程氏装病，想装病折腾二房，那她们就请了大夫去，大夫说有病，那就是病了，大夫说没病，程氏还想用借口留她们夫妻二人在那里侍疾，那就没理。 母女二人走的快，没多久，到了王家医馆，却听说王大夫没在，仔细一问，竟然是被席同方请走了。 席凤咧嘴一乐，和阮氏急匆匆赶去北山路德胜巷。 第32章 跪下 大房的宅子，就在德胜巷，进去右边数，第二家就是。 母女二人穿过两条大路，一条胡同，刚拐进德胜巷口，远远的，就见席同方和席同林的长随阿根，送王大夫从席家大门出来。 几人停在门口，说着什么。 阮氏和席凤加快了几步，等走到近前，就听王大夫在愤怒的抱怨，“席二老爷，以后这种事，別喊我来，我可忙的很，没得耽误了真生病了的病人看病。” “真是抱歉，听到嫡母病了，一时着急，就拉了王大夫前来，没成想，倒是虚惊一场，王大夫生气，也是理该。”席同方讪讪然的道歉。 王大夫冷哼了一身，背着药箱，就甩了甩手，“行了行了，这也不是你的错，你也没必要道歉，老人家，要倚老卖老，你做儿子的，也拦不住……” 阮氏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一片，“王大夫，哎哟，这话可怎么说的，难道是孩子阿奶装病，诓骗了我家老爷来的？” 阮氏的声音尖锐，还带着几分怒气，显然是生气了。 席同方道，“你们怎么来了？既然来了，就进去和孩子阿奶请个安吧。” “我们会来，还不是听说了孩子阿奶生病了，着急了，这才急匆匆赶来的，没成想，是虚惊一场，不过，孩子阿奶没病，也是好事，我们做晚辈的，初一十五敬香求佛，求的不就是家里长辈身体健康，长命百岁么。” 德胜巷，一条巷子里，住了三十多户人家，此时正傍晚，巷子里有人匆匆归家，也有人匆匆出门赴约。 听到阮氏的话，有人顿足，也有人好奇的多看了几眼，席同方只觉得脸燥的热，忙送王大夫上了马车，哄着阮氏席凤进了大房的门。 阿根已先一步进门，向主子回报了门口的事。 阮氏一家三口进大堂时，就见大房一家人坐在哪儿，都黑着脸，瞪着眼，看着他们。 程氏板着脸，阴沉沉的，怒喝道，“跪下。” 席同方身子一震，就要跪下，被席凤扯了一把。 席凤看向程氏，咧开嘴笑，“阿奶，谁惹你生气了？难道是大伯娘？还是大伯？难道阿奶也知道了大伯和大伯娘霸占我们二房产业的行径，这是要给我们二房出头，惩罚大伯和大伯娘么？” “阿奶，你真好，是个讲公道讲道理的好阿奶，不像我大伯娘，真正个不讲理，白送她一车柴火，她还嫌东嫌西，骂到我家里去，让左右邻居们看我们席家的笑话。” 席凤撇了撇嘴，说这话时，还故意白了王氏好几眼，气的王氏跳起来，抬手就要扇她嘴巴子。 席凤身轻灵巧，扭身一闪，就躲到了大堂姐席岚的身后，“大伯娘，你这是老羞成怒了么？阿奶，你快请家法来，打大伯娘板子，大伯娘当着你的面就敢欺负殴打你孙女，这还得了，我看大伯娘眼里，就没有阿奶这个婆母在，这个家，可是阿奶当家作主，大伯娘却在这里逞威风……” 第33章 疯了 席凤一边闪躲，一边吧啦吧啦挑拨离间，气的王氏眼睛都红了，吩咐几个丫鬟帮着一起抓席凤，自己肥胖的身子也猛的往席凤身上扑去。 席凤嘿嘿一笑，一把揪起目瞪口呆的席岚，往王氏身上扔去，只听得席岚惨叫一身，整个人被王氏扑在了身下，脑袋磕在了地上，发髻衣裳全乱了。 一群丫鬟婆子，群涌而上，扯了扯，拉的拉，席凤还趁乱踹上几脚，一群人倒在了一堆，鬼哭狼嚎。 “啪……”程氏气的猛拍桌子，嘴唇直哆嗦，她指着席凤，瞪着阮氏，怒道，“这……这就是你教导出来的好闺女？以下犯上，顶撞长辈，戏耍长辈，她还有没有一点儿规矩了？” 阮氏道，“阿娘，这件事，席凤无错，要说错，也是大嫂有错在先，席凤虽然是晚辈，但大嫂身为长辈，欺负一个晚辈，本身就有错，她都欺负到头上来了，席凤不想被欺负，就躲了几下而已，席凤没错。” 人家都打到脸上来了，还不躲，那不是傻子么？ 被打了左脸，难道还要再送右脸去给人家打，那才叫孝顺？ 程氏气的，火冒三丈，“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以下犯上，竟还说无错，来人啊，拿家法来，我今儿个倒要看看，这一对母女，究竟是怎么个嚣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 立刻就有人去请家法了。 很快，就有人拿来一根大人手臂一样粗两米长的木杖，还有一条半米宽的长方形条凳进来。 凳子摆堂中央，程氏指着席凤道，“给我把这目无尊长目无家规的丫头押到条凳上，狠狠打……打到她承认错误为止。” “阿娘啊，一定要狠狠打她，这个疯丫头，已经疯了，见人就打……哎哟……我的腰啊……阿岚，你没事吧，阿岚啊……我的女儿，你没摔疼吧……” 王氏狼哭鬼嚎的被丫鬟搀扶起来，瘫在椅子上，仿若去了半条命。 席岚也摔的不轻，她抹着泪，哭哭啼啼的大喊，“阿奶，我的腰……好疼啊……呜呜……阿奶……阿娘……不能饶了阿凤那小賤人。” 把程氏心疼的，赶紧吩咐一小厮，“大小姐伤着了，还不快去请大夫来。” 然后又瞪着席同林和席彦，“阿岚被打，你们怎么就不上去帮一把，你们怎么做阿兄阿爹的？” “阿娘，我们都是男人，怎么能跟一群娘儿们乱来……”席同林讪讪然的应道，自己的女人和女儿受欺负，他也想帮忙，只是，到底是个男人，讲究个脸面，怎么能跟一群泼妇一样去撕扯。 虽是这么想，但席同林的脸色却难看的紧，瞥向席同方的眼神，都跟藏了刀子一样，能把他杀死。 都是他教导的好女儿，竟敢在大房的底盘上大吵大闹……真正个，疯了，疯了。 程氏气的直捂着胸口，“你们这些个奴才，还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那死丫头按到条凳上，执行家法。” 第34章 席家宗主 顿时就有两个婆子上来抓席凤，阮氏和席同方急了，要阻拦，席凤却奔过来，抬起脚，狠狠踹了两个婆子一人一脚，把两个婆子踹翻到底，哎哟哎哟叫唤半响都没能爬起来。 席凤冒火的眸子，瞪向程氏，“阿奶这是要帮大房欺负我们二房，连道理都不讲了？” “你……你个死丫头……” “好热闹啊，这都是闹的哪一出啊？” 就在程氏要下令，所有下人去抓席凤时，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进来了七八个人，领头的是一个六十多岁一脸精明的老头子。 程氏见到他，赶紧站起身，迎了上去，“宗主，你老怎么来了？” “我要是再不来，你是不是就要动用死刑了？” 席家老宗主一进门，就看到摆在堂屋中央的条凳和木杖，脸色顿时冷沉，黑着脸，越过她，走到首位上坐下。 其他人也都一一，选了个靠近老宗主的位置坐好，然后看向程氏。 程氏讪讪的扯了扯嘴角，道，“这不是席凤这丫头，闹的太不像话了，连长辈也敢打，我要是再不请出家法来，这丫头指不定哪一天就能打到我头上来。” “阿奶，你说话，怎么能说一半，留一半呢？”席凤跳出来，眼泪巴巴的伤心看着她，“明明是大房的人欺负我们二房，大伯娘还带着大堂兄和四个小厮打到我家去，想要打死我们一家五口人，我急眼了，就拿扫把挥了几下，那也是被大伯娘和大堂兄逼的没办法了，我要是不奋力抵抗，现在，我的尸体只怕都冷硬了。” 席凤说的委屈万分，眼泪跟不要银子似的，哗哗往下落。 阮氏也走到堂屋中央，对着席家老宗主跪了下来，哭诉道，“老宗主，真不是阿凤丫头目无尊长，是大房的人太欺负人了，这些年，他们大房一直都在欺负我们二房，我们二房都一直忍耐着，没说出去，可是，这次，大嫂竟然因为我们二房给了她一车湿柴火，她就带人打骂上门，太欺负人了，呜呜……老宗主，你一定要给我们评评理，讨一个公道，不然，我们二房的人就要被大房人给欺负死了，我们二房的人就要没活路了啊，呜呜……” 阮氏潸然泪下，哭的撕心裂肺。 老宗主的脸色，更加黑了几分，他瞪向程氏，“老六侄媳妇，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老宗主岁数比程氏也就大几岁，但他辈分高，是席大年的叔辈，程氏见了，得尊称他一声二叔。 程氏脸白了白，整个脸色有些僵硬，“二叔，阿林媳妇这一次也是气急了，家里做饭柴火没点着，一家人饿了一顿，阿林媳妇脾气急，就去了二房，也是二房的人误会了，阿林媳妇怎么就能打上门去，她只是想让二房的人再送一车干柴火来，真没別的意思，是阿凤那丫头，不分青红皂白的拿起扫把就打人，打了人后，还颠倒黑白，二叔，你看看，阿林媳妇脸上的血痕，就说阿凤丫头打的。” 第35章 檀香树 三言两语，就把是非颠倒过来，把错处都推到了席凤一个人都身上。 席凤冷笑，“阿奶，你说这次是我误会了，那么，分家时分给我们二房的林木庄子上的檀香树和楠树被大房的人砍光卖了，也是我误会了？” 席凤恭恭敬敬的给老宗主磕了一个响头，哭诉道，“那林木庄子里，值钱的也就那三十棵成年檀香树，阿公在世的时候，还曾陪宗主叔祖去庄子上看过，阿公还许诺过等宗主叔祖百年之后，送宗主叔祖一口檀香棺木，这件事，在阿公临终时，还特地交代给了我阿爹，可是，没想到，我阿公的丧事刚完事，大伯就带着人去庄子上，把三十棵檀香木都砍光给卖了，卖的银子，我也没给我们二房一文。” “我们二房是在大伯把树卖了之后才知道的，宗主叔祖，那庄子，分家时既然分给了我们二房，那庄子上的树也就是我们二房的，大房的人凭什么去砍了卖？” “说都没说一声，银子也没给二房一文，这跟土匪强盗有何差别？” “宗主叔祖，我们席家虽不是书香门第，耕读世家，可也是杭州城小有名气的乡绅大户，大伯作出这等不耻行为，这丢的，是我们席家的脸面。” “我阿爹念着是一家兄弟，就没把事情闹大，吃了这个闷亏，可接下来几年，大房的人越来越过分，几乎把我们二房都逼到了绝路上。” 席凤一边哭，一边诉，把大房这些年做的事，一件没隐瞒，全都说了出来。 “一百亩上等水田收的大米，那得多少粮食，几万斤，人家粮油铺收购七文钱一斤大米，可大伯家的粮油铺，收购我家大米，只肯给五文钱一斤，还要吃秤，明明三万斤，非得说两万五千斤，少给不少银子……强买强卖，呜呜……” “宗主叔祖，要不是二房被大房的人，逼的快无路可走了，我们都不会奋起反抗，实在是再忍耐下去，我们就没了活路……” “今日请宗主叔祖前来，我们不为別的，就想宗主叔祖帮我们一把，给我们讨一个公道。” 阮氏和席同方也在席凤身边，跪了下来，给老宗主磕头，求老宗主为二房主持公道。 老宗主的脸色，铁青一片，他怒瞪席同林，“阿凤丫头说的，可是真的？席同林，你真的把二房林木庄子上的三十棵成年檀香树都给砍了卖了？” 一棵檀香树，从栽到成年，需要上百年，再到养成一棵能够做棺木的木料，又要一个上百年，一棵檀香树要栽种养植二三百年，才能够砍了做棺木。 做一口棺木，只需要四块木料，棺盖一块，棺底一块，和棺木左右两侧两块，其中无需小木料嫁接，嫁接过的棺木不吉利，没人买，所以，一棵檀香树，至少要长到三个人围着抱得下了，才能砍了做棺木，细了的话，砍了也没用，做不了棺木料，做了棺木太窄，也用不了。 第36章 逐出 二房家林木庄子上，长有三十棵能够做棺木的檀香树，老宗主去看过，阿公席大年当时也在，还许诺等他百年之后，驾鹤西去时，送他一口檀香棺木。 檀香棺木，一口价值一千多两银子，那还是皮薄些的，厚皮些的棺得三四千两银子一口，不是平常人能用得起的，席家宗房是嫡系一脉，手里掌管了不少祖上传下来的祖产，但也难以用得起一口厚檀香棺木，老宗主的老爹走时，用的也不过是一口厚些的楠木棺。 席大年答应给老宗主一口厚檀香棺，老宗主一直就惦记着，心心念念的惦记，还想着再过两年，年纪再老些，就让席同方打了檀香棺木给他送去，可没想到，席同林竟然会在席大年丧事之后，带着人，偷偷把檀香树都给砍了卖银子，让本该属于老宗主的一口檀香棺木飞了，老宗主当场气的怒不可遏，阴鸷鸷的瞪着席同林。 席同林是万万没想到，几年前的事了，二房的人竟然会在这一日说出来，更是没想到，他阿爹竟然曾答应给老宗主一口檀香棺木，这事，他压根儿就不知道。 他要是知道，他怎么着，也得留一棵檀香树给老宗主啊。 这下，檀香树都被他砍了，老宗主的檀香棺没了，还不得……吃了他去？ 席同林心颤颤的缩了缩身子，很想找个地洞躲起来，老宗主的怒火，他可承受不起。 “席同林，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们宗房？”坐在老宗主右手边的席家三堂伯，愤怒呵斥，“霸占席同方家产业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你把我们宗房甩角落里了？” “一粒老鼠屎，破坏一锅油，把他逐出我们席家族内，我们席家家族，不能有这样的强盗。”宗房一脉的五堂伯也怒不可遏道。 程氏吓着了，脸色白白，忙道，“都是瞎说八道的，阿林去砍檀香树，怎么就没知会阿方一声，明明是阿方让阿林去砍的，不信你们可以问问阿方。” 当初席同林砍树卖树，都是晴天大白日去做的，只要老宗主有心去调查一下就能知道，这事是隐瞒不过去的。 当初席同林要去砍树时，程氏也十分赞同，程氏压根儿没把二房的庶子放在眼里，压根儿就没觉得这是在帮嫡子霸占庶子的财物，在程氏眼里，这树木姓席，是席家的财物，她儿子是席家的嫡子，那席家的财物就全都是她儿子的，她儿子砍卖自己的财物，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席同方一个庶子，本就是多余的，她能给他一口饭吃，把他养大，给他娶媳妇，买宅子，让他一家人好好的活着，这就是对他天大的恩赐。 还想抢她儿子的财物，那是想也别想。 就算老头子临终把林木庄子分给庶子，那她也不同意。 她甚至怂恿儿子，把三十棵檀香树都砍光了。 可现在……程氏有些后悔了。 程氏心里虽觉得，这檀香树也是她儿子的财物，可这想法，在心里想一想行，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她没这么大脸。 都分给庶子了，又哪能是她儿子的，这话明着说，说不过去。 第37章 承认 可现在，席同林砍了三十棵檀香树，犯到了老宗主的利益，得了老宗主的嫌，程氏是万万不能让老宗主真的把他们一家逐出家族。 被驱离家族的人，没了家族的庇护，就像是没了大人照顾的小孩一样，他们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挤兑的连站的地方都没。 程氏如此想着，一着急，就把所有错处，都推给席同方，还用眼神威胁席同方，认下这个罪。 席同方跪在阮氏身边，眼观鼻鼻观心，道，“宗主，大哥带人去砍树的时候，我一点儿风声也没听到，就连庄子上的两个长工都瞒着我，还是大哥把檀香树砍光了，都卖了，那长工才来告诉我的，我这才知道的。” “本来，我想第一时间去告诉宗主，可是……阿爹刚走，我们兄弟就不和睦，我担心阿爹会在地下闭不上眼，我……” 席同方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一个大男人，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 阮氏见他哭了，她也眼泪哗哗落，一家人哭的那叫一个委屈。 程氏气的肝疼肺疼心脏疼，正要呵斥席同方几句，就听得老宗主说，“席同林霸占兄弟财产，不仁不义，程氏教子无方，为母不慈，席同林这一支将……” “二叔，求求你了，不要把阿林驱离席家。”程氏赶紧打断老宗主的话，走过来，跪在了老宗主跟前，“老宗主，阿林有错，可是……那也不全是他的错，他根本就不知道大年曾许诺过你一口檀香棺木啊，要是知道，就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去动你老的东西。” “对对对，二叔公，我最尊敬的人就是你了，要是知道……我哪儿能都砍光，怎么也得留几棵。” 席同林也慌乱了，害怕了，跪在程氏跟前，诚惶诚恐的认错，“二叔公，我错了，我该罚，我……我愿意打板子，只要二叔公不要把我们这一支驱离家族，就是打死我，我也愿意。” 挨几下打，又死不了人，不过，今日这个仇，他记下了。 二房的人，竟然敢算计他，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席同林心里狠狠想着，就听的席凤清冷的声音说道，“大伯既然认错了，那就把卖了三十棵檀香树的银子还给我家，那树是我家的，大伯卖了，那银子也就该是我家的才是，大伯还了银子我家，我阿爹才有银子去別人的林木庄子上再买一棵檀香树，来履行阿公生前对宗主叔祖的承诺。” 前世，老宗主是明年腊月，突然病重，拖了一个多月，才撒手人寰，而她是在老宗主的丧礼上，听到了族内叔伯谈话，才知道，她阿公在世时，还许诺过老宗主一口檀香棺木。 只是，老宗主病后，老宗主的儿子去棺材铺拿檀香棺木时，席同林却早早的把棺材铺给卖了。 老宗主的儿子气了个半死，还为这事，和席同林打了起来。 到底老宗主死后，都没能躺上一口檀香棺木。 第38章 不遗余力 宗房这一代子嗣十分丰盛，老宗主一共娶了一房嫡妻，三个姨太太，嫡妻小妾都能生，一共生了四个嫡子，五个庶子，一共九个儿子。 到分家时，宗房的祖业，宗主的地位，都是嫡长子继承，其他置业才会分给其余八个儿子继承。 宗房嫡子多，置业大部分都会分给嫡子，轮到庶子，也就没多少产业可分。 而一口檀香棺木要几千两银子，老宗主的几个儿子忙着争夺家产，哪儿还会舍得给老爹买那么贵的棺木。 最后，也就花了五百两银子，买了一口楠木棺木给老宗主。 老宗主到死，都遗憾这事。 今世，因为提前知道这事，还知晓老宗主心心念念这口檀香棺木，所以，在来德胜巷之前，席凤就派了香草去请老宗主过来一趟。 她故意在老宗主面前，提起檀香树的事。 果然，老宗主生气了。 果然……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计划走。 自阿公死后，程氏就一直以嫡母的身份，倚老卖老，压制二房。 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利用老宗主来压制程氏。 宗主，也是唯一能压制程氏的人。 席凤打从和大房怼上后，她就在找机会，让大房和宗房怼上，果然，这一幕出现了。 席凤就趁机要求大房把卖檀香树的几千两银子还给二房，并话里话外承诺，只要大房还了银子，她阿公许诺给老宗主的檀香棺木，他们二房还是会办到。 只是，没银子……自然也就没了檀香棺木。 老宗主心心念念自己百年之后，能躺在檀香棺木里的梦，也就破灭了。 老宗主焉能罢休？ 果然，老宗主怒了，“该还，少一文钱都不行。” 大房一家人，顿时着急了。 席同林嚎叫道，“二叔公，那银子……” “怎么？你还想赖着不还？”老宗主眼睛一瞪，大有他不还钱，就要被驱逐离家族的下场。 席同林顿时害怕了。 席同林看向程氏，程氏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哎哟喂，这是要逼死人了哟，这还有什么银子哟，那银子，早就被席同方拿走了。” “阿娘，你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那银子被我拿走了，我还能问你第二遍？”对程氏三番两次的栽赃背锅，席同方也怒了，顾不得讲究什么孝顺不孝顺，他奋起和程氏辩驳。 “阿娘，那银子，我可是听说了，大哥用来置办田产了，就在凤凰山山脚下那一片，五百亩田产，一万两银子呢，如今，可都是在大哥名下，老宗主派人去查，就能查出来。” 无需查，席同林在凤凰山脚下买下一大片上等良田这么大的事，宗房早有耳闻，当时，宗房的人无一不眼红的。 要知道，宗房子嗣多，日后分家分产，都不一定能分到二百亩良田，可席同林一口气却买下五百亩良田，谁看谁眼红。 要不是怕外人说宗房欺负旁支，他们都恨不得把那五百亩良田归为己有。 如今，有这个机会奚落席同林，宗房的人，自然是不遗余力。 第39章 背锅 “嫂子，这一次，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纵容席同林抢占庶弟的家产就算了，还倒打一耙，冤枉席同方收了银子，虽说是庶子，可大年兄在世时，也是宠着庶子的，你不能因为大年兄走了，就这么欺负庶子一家子啊。” “是啊，当年你们家分家时，我们可都到场了，那片林木庄子，还是席同林挑剩下不要的，才分给了席同方，怎么过后，还去砍人家的树，这就是你们大房不对了。” “俗话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席同林卖树的银子，理该还给席同方，不然，外人会说，我们宗房处理不公，帮着席同林一起欺负席同方。” “就是这个理儿，既然分家了，那就得亲兄弟明算帐，没道理分家了，还要去霸占兄弟的产业。” 老宗主带来的人，是他的四个嫡子，和两个旁系兄弟，这开口的，是老宗主的四个嫡子，一人一句，就把程氏奚落的老脸通红。 程氏怄了半响，才憋出一句，“那都是阿方孝敬我的，儿子孝敬嫡母，那是天经地义的，就算你们宗房，都无权过问此事。” 也不管宗房会不会把席同林驱离家族了，她要保住那片良田为紧要。 那可是大房为子子孙孙们置办的一份产业，可不能便宜了席同方去。 席同方又一次被逼背锅，怒了，道，“阿娘，我知道，儿子孝敬阿娘，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这些年，该孝敬您老的，我一次也没落下过，过年过节，都会给你送去一份礼，别人家怎么孝敬长辈的，我只多不少，可那些树，我从未说过要孝敬阿娘，那三十棵檀香树是棺材铺能不能经营下去的根本，我……我不能因为孝顺阿娘，就要把棺材铺毁了，那可是阿爹留给我的铺子。” “就是，就算要孝敬嫡母，也没这么个孝敬方法，把家产都奉上的，咱们席家家规上，可没这个规矩。”席家二叔，也就是宗主的嫡次子席同元懒洋洋的讽刺道。 老宗主哼了一声，道，“此事就这么决定了，不想被驱离家族，席同林就要在三天之内，把欠席同方的银钱全都还清。” “二叔公……” “二叔……” 席同林一脸着急。 程氏的老脸，顿时憋的通红。 她恨恨的瞪向席同方，恨他每次都拆她的台，一次也没按照她的意思来做，她万分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拦着那死老鬼要分家的事，要是没分家，也就没有今日的事。 但此刻，她却进退不得。 难道真要为了五百亩良田，和席家宗房脱离关系？ 程氏咬牙切齿，想这个可能。 席凤却抹了一把眼泪，添油加柴，“二叔祖，我大伯大伯娘一直从我家铺子里拿走的东西，账欠了好几年的账还没还，我们二房现在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就等着银子买米下锅，呜呜……我大阿弟生病，都没银子请大夫，二叔祖，你一定要给二房主持公道。” 第40章 理清 谁也没想到，席凤提了檀香树的事后，又提起铺子的账目……大房的人，哪儿就欠了二房的？ 虽然拿东西，从未给过银子，可那是白拿，不是赊账，怎么就欠了银子？ 大房的人，个个气愤的要死，咬牙切齿的瞪着席凤，都想扑上去，把席凤撕烂。 可老宗主在场，谁也不敢动手。 老宗主道，“那就一起理清，该还的都还了，亲兄弟，明算帐，账总欠着也不好，谁家都要过日子。” 然后看向程氏，“大年在世时，你也算个明理的，怎么大年没走几年，你就糊涂了，席同林欺压兄弟，你做阿娘的，怎么就不拦着点儿……” 把程氏训斥了一顿。 最后，在宗房的压制下，席同林不得不承诺，三天之内，将欠二房的银钱都还上。 在宗房走后，程氏就倒在罗汉床上，哭天抹泪骂席同方不孝。 而席同方，在送老宗主一家人出来后，就趁机带着妻女，回了自己家。 一家人回到家时，已经天黑，刘妈做好饭，站在大门口，频频张望，脸上尽是焦急担忧之色。 直到见了三个主子，都安然无恙的回来，刘妈才深深松了一口气。 刘妈道，“老爷，太太，大小姐，你们去德胜巷，怎么也不叫个下人跟着，老奴在家，都快担心死了。” “没事，这次去之前，阿凤就通知了宗房的人，有宗房的人在场，大房的人也不敢怎么样。”阮氏拍拍刘妈的手，笑着道，“这次也多亏了阿凤，是阿凤想的周到，不然我们二房这次可就要吃大亏了。” 席同方也看向女儿，“今日二叔公肯替我们二房出头，还是多亏了你提起檀香树的事，阿凤，都是我这个当阿爹的无能，这么大的事，竟然还要你一个小姑娘去出面，阿爹愧对你，以后，咱二房的事，就让阿爹出面，你只要好好在家里帮你阿娘打理家务就好。” 阿凤笑着应好，心里却在计划着，下一步怎么走。 按照前世轨道，这个时候，席彦已经染上了赌瘾，她是去阻止席彦继续赌？还是在他背后推一把呢？ “阿爹，阿娘，阿姐，你们回来了。”在屋子里等的脖子都快要伸断了的小阿韫，听到阿爹阿娘的声音后，迈着小短腿，蹭蹭从屋子里跑出来。 他拽着阿凤的手，担忧的打量她，“阿姐，你有没有受伤？我听刘妈说你和阿爹阿娘去了德胜巷，你早上还打了大伯娘和大堂兄，你去德胜巷，大伯娘和大堂兄一定会让人打回来，阿姐，快说，你受伤没？要不要我让阿木去请王大夫来。” 阿木从屋子里走出来，手上还拿着一件披风。 见阿韫身上穿的单薄，席凤伸手从阿木手上接过披风，抖开，把阿韫裹在里头，道，“晚上天凉，出来怎么也不披件衣服。”又道，“我没受伤，好好的，阿爹阿娘护着我呢。” “阿爹，阿娘，阿奶和大伯大伯娘有没有欺负你们？”小阿韫又看向阿爹阿娘，小脸上，满满都是关心。 第41章 席铭 阮氏一把搂着小儿子，道，“没欺负，今儿个，有你二叔祖在，他们不敢欺负。” 一家人，欢欢喜喜的进了屋。 十二岁的少年，苍白着脸，眼睛巴巴往外探，在终于见到了亲人后，少年笑颜绽放，“阿爹，阿娘，阿姐，你们没事吧？我和阿韫一直担心着，阿奶和大伯他们，有没有怎么样你们？” 关心的语气，和刘妈阿韫一样。 阮氏笑着，“我们没事，你怎么还起来了，不是让你在床上好好躺几日么。” “我身体已经好了很多。”提起自己的破身子，席铭的小眉头，就皱的和两条海参一样，满是嫌弃自己的身体拖累了家人。 阮氏拍拍他手，柔声细语道，“那也不能大意，王大夫上次开的药方，还要再吃三天，等天气暖和些，我就让阿萌陪你去院子里看看菜，今年春上，刘妈新种了不少菜，已经长???半筷子长了，再过个三五日，就能摘了吃。” 又问，“我下午吩咐刘妈顿了鸡汤，你喝了没有？” “喝了大半碗。”席铭苦着脸应道。 这几年，他每次病发，阿娘就会吩咐刘妈炖鸡汤，一连喝十天半个月，一年中，他大半日子都要喝鸡汤，他现在闻到鸡汤就会犯恶心，可又不敢告诉阿娘他不想喝鸡汤。 他知道，阿娘为了他的身子，付出了很多努力，甚至让人在庄子上养了几百只鸡，就是想让他多吃点儿好的，帮他调理身子。 阿娘的苦心，他不能罔顾。 哪怕实在喝不下鸡汤，他也会逼着自己喝半碗。 晚上，席家桌上的菜，除了两盘清炒蔬菜外，还有一盘手撕鸡肉，一盆鸡汤煨豆腐。 每次炖了鸡汤，席铭都是第一个喝鸡汤的人，而席家其他人，也要跟着他一起吃喝。 一只鸡，五六斤重，席铭一个人哪里吃的了，他顶多也就能喝一碗鸡汤，席家人过日子又节俭，舍不得浪费，席铭吃不了，刘妈就会重新加工一下，做出白切鸡，凉拌鸡丝，红烧鸡肉等，端上桌，大家一起吃。 鸡肉，是席家桌上的常客，三天两头，就会出现一回。 但即使天天吃，席家人还是吃的津津有味。 就连席铭，都啃了两块鸡肉块。 吃了饭后，席同方就拉着席韫去了书房，考席韫都功课去了，阮氏和席凤坐着陪席铭说了会儿话，直到席铭露出一脸疲累之色，阮氏才催促阿萌扶他进屋去休息。 席凤回了屋，拿出做到一半的桌屏，继续绣花儿。 香草将油灯拨了拨，昏暗的室内，顿时亮了几分，香草道，“小姐，时间不早了，还是明日再绣吧，这活儿也不赶。”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席凤不喜欢做事拖拖拉拉的，何况她不困，这么早去床上躺着，也睡不着，还不如把桌屏做完，好早日交货。 以后，她不打算再接绣货儿赚零花钱。 靠一针一线做绣工赚银子，委实太慢，她要想办法，多挣点儿银子才行，她大阿弟已十二，过几年，也该定媳妇了，可眼下他的聘礼还没着落，还有小阿弟，学费和一年笔墨纸砚等费用，就得近百两银子。 家里处处都要用银子，她心里迫不及待的想要赚很多银子，把这个家，支撑起来。 第42章 。 上门 第二日，吃了早饭，席同方就送阿韫去了学府，一起跟随的还有阿木和青松。 蹲在院子里的席凤，抬头看了一眼青松离去的的背影，眼神闪了闪，又转过头，用两根木棍，去捉草莓叶子上的大青虫。 刘妈从灶屋走出来，道，“小姐，家里多了两个婆子，这捉虫的活儿，你就交代她们去做，你这手金贵，是用来绣花儿的。” 席凤利落的夹起一只从叶子地下冒出小脑袋的大青虫，放进罐子里，笑笑的灿烂，“我这双手，不金贵，它既能拿绣花针，也能拿菜刀。”甚至，还杀过人。 “再说了，捉虫这是轻巧活，不用力气，还能逗乐子，我喜欢。” 她喜欢看大青虫，在她的木棍下拼命挣扎，也挣脱不了她的挟制，这种可以控制其生死的过程，她很喜欢。 打从心眼里喜欢。 阮氏从屋子里走出来，手上还抱着一床被子，闻言就训道，“你这孩子，都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别人家的闺秀见到虫子，都会吓得尖叫，你倒好，还把虫子当乐子玩儿。” “那是她们胆小。” “是是是，就你胆子大，我看，我要是再不管着你点儿，你就要上天了。” “太太，小姐既然喜欢，就让她做吧，这草莓再过个几日就要开花，没得被虫子咬了花苞，少结果子，小姐可是最喜欢吃草莓了。”刘妈看不得小姐被太太责备，忙接口，帮忙说和。 阮氏故意板着脸道，“你就惯着她，把她惯娇了，日后去了婆家，看她还能不能去捉虫。”不是人人都跟她们席家二房一样，会在院子里种菜种草莓的。 “太太，花也长虫子。”刘妈走过去，伸手接过阮氏手上的被子，“太太，香巧呢，怎么不让香巧晒被子，你怎么还亲自动手了，现在家里下人多，以后有什么事，太太尽可吩咐香巧去做。” “香巧和香草在后院洗衣服，这下人多了，以后家里的衣服，不能都让香草一个人洗，香巧也要帮着一起洗。” 席铭和席韫都有了小厮照顾，香巧就调去专门照顾阮氏。 阮氏出身村姑，自小就勤快，做惯了家里的活计，嫁到席家后，又一直被程氏当成丫鬟使唤。 凡是她能做的活，她都做，从来不偷懒。 分家后，成了当家太太，但家里下人少，阮氏又是个勤快的，有些活，她能做的，就不会留着等丫鬟来做，自己动手就做了。 刘妈帮着阮氏一起，把被子晒了，正要拿菜篮子去后院摘中午吃的菜，就听到了外面有人在敲门。 正要回屋做绣工的阮氏，脚步一顿，吩咐刘妈，“快去看看，是谁来了。” “是，太太。” 刘妈应了一声，去开门，只见门口站着的是三个陌生人，一个穿着打扮似管事的样子，另外两个小厮穿着，三人身后，还有一辆马车，车上堆满了东西。 刘妈见此情景，愣了愣，问，“你们找谁？” 第43章 谢礼 冯三掌柜上前一步，自我介绍说，“我是王家医馆隔壁茶叶铺的冯掌柜，今儿是特意来跟席小姐道谢的，还请妈妈进去通禀一声。” 席凤就在院子里，已经听到了冯三掌柜的声音，她把两根小木棍放一边，去了门口，“是四爷吩咐你来的？他伤势怎么样了？人什么时候醒的？” 席凤昨日早上离开茶叶铺时，楚离正昏迷中，之后事多，席凤也没想起他来。 这会儿见了冯三掌柜，席凤才想起他，就顺口多问了几句。 冯三掌柜笑的一脸弥勒佛，恭恭敬敬回话道，“昨日半夜醒的，醒来后半个时辰，又睡过去了，身子还虚着，王大夫说，至少要修养一个月才能下地。” 又回身指了指身后马车上的东西，“四爷醒来后，就吩咐老奴准备谢礼送过来，四爷还说，救命大恩，他欠席小姐一个大人情，以后席小姐有困难，可以尽管去找四爷，四爷都会帮。” 自己瞑夫送上门的人情，席凤自然不会傻的往外推，虽然在她心里，她救楚离，只是在还前世她欠楚家的人情。 但席家眼下局势，她还真有一个困难，想要请楚离帮忙。 也只有楚离能帮她。 就算今日冯三掌柜不来，她下午也打算去茶叶铺一趟，求楚离帮忙。 席凤把冯三掌柜迎进来，因席同方不在，家里就阮氏和席凤，席铭还小，身体又有病，不能出面陪客，席凤就不好把冯三掌柜往屋子里迎，就请他在院子里的白梨树底下的木椅上坐了会儿，喝了一碗茶水。 茶水是阮氏亲手泡的，亲自端过来的。 阮氏抱歉说，“冯三掌柜，你是稀客，这本该招待你进屋喝杯茶的，可我家老爷刚出门，实在是……委屈冯三掌柜了。” 三冯掌柜忙站起身，躬身给阮氏行礼，“太太太客气了，席小姐可是我家主子的大恩人，也是我们楚家的大恩人，老奴可当不得太太这么说。” 阮氏满脸惊讶，“楚家？可是河坊街楚家？” “正是，我家主子，是楚家四爷。” 阮氏就纳闷的看向席凤。 阿凤什么时候救了楚家四爷，怎么没和她说？ 席凤已道，“阿娘，只是我的一次举手之劳而已，才没有和你说，没想到，倒是被楚四爷给记着了。” 她哪儿敢说，她半夜出门，还踹了王家医馆的门，威胁王大夫带她出城，这才及时救了楚离一条命。 她要是说了，还不得被阿娘念叨死。 知女儿是真救了楚离一命，阮氏十分意外， 等冯三掌柜吩咐两个小厮，把马车上的谢礼卸下搬进来时，阮氏也没阻拦。 既是谢礼，就不好再让人拿回去。 东西卸下来，一部分堆在院子里，一部分放进了堂屋，冯三掌柜几人，就告辞离开。 阮氏带着刘妈几人，开始清点东西。 四筐水果，且市面上还没上市，该下个月成熟的，一筐芒果，一筐菠萝，一筐番石榴，还有一筐香蕉。 第44章 贵重 阮氏讶异道，“以前就听说楚家的庄子上种了一批早熟水果，没想到竟是真的。” 刘妈笑说，“可不是么，这芒果，菠萝，番石榴，香蕉，都是每年四月份才上市的水果，今年咱们三月份就能吃上，可都是托了小姐的福气。” 除了四筐水果，还有四匣子杭州城有名的小吃糕点，四匣子带壳干果，两斤上等龙井茶叶，两斤上等燕窝……六匹绸缎，花样儿都是今年流行的新款，其中两匹花样儿鲜亮，适合少女穿，一匹花样儿素淡，正是阮氏喜欢的颜色，还有一匹青色缎子，适合上了年纪的男人穿，最后两匹是蓝色缎子，适合给少年做衣服。 阮氏摸着那匹她最喜欢的光滑柔软的缎子，对席凤道，“看来，楚家送礼之前，都调查过我们家的人数，这送的礼物，恰巧正适合我们家人用。” “太太，你看，这里还有首饰。”刘妈从装燕窝的匣子下面，抽出了两个木盒，本以为也是吃食，谁知，打开其中一个一看，吓得刘妈心脏都抽抽了，差点就没拿稳手上的盒子。 盒子里，静静的躺着一套十六件赤金头面。 那金色的光芒，流光溢彩，差点闪了刘妈的眼睛。 阮氏也大惊，“怎么就送了这么贵重的谢礼？” 阮氏走过去，打开另一个木盒，脸上震惊之色更加无措。 那是一套赤金镶嵌红宝石头面，簪子，发钗，压鬓，手镯，耳坠……一共十二件。 阮氏送席凤的两件赤金首饰，就花了六十两银子，这两套首饰头面，少说也得上千两银子，这么贵重的谢礼…… 阮氏看向席凤，“阿凤，你说说，你究竟是怎么救了楚四爷？” 若只是举手之劳，楚家是不会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的。 席凤拿起一只赤金镶嵌红宝石手镯戴了手上，又拿起一只赤金手镯，戴在阮氏的手上，然后一边欣赏，一边不以为然道，“阿娘，我救人，真的是顺手，他受伤了，恰巧被我看到，我就去喊了王大夫救人，就是这样。” 楚离一条命，岂能和这些身外之物相比。 阮氏出身农村，家境在村子里还算上等，可和杭州城比，那是没法比，阮氏出嫁时，家里费尽心思，也就给她陪嫁了两根银簪子，一对银镯子，一对金耳坠，一支空心金簪，外加二十两压箱底的银子。 就这点儿嫁妆，当时就掏空了阮家的家底。 后来，席家分家，席家二房日子过的紧巴巴的，阮氏也就一直没舍得给自己打首饰。 这次是席凤芨笄，阮氏咬着牙根，才拿出六十两银子，给她打了两件赤金首饰，将来做嫁妆。 这一辈子，阮氏就没戴过这么贵重的首饰，她赶紧撸下来，道，“既是举手之劳，那我们就不该收楚家这么贵重的谢礼，其他礼物就算了，这首饰……还是让人送回去吧。” “阿娘，楚四爷的一条命，难道还不值这些身外之物贵重？” 第45章 回礼 席凤把镯子摘下来，放回去，合上盖子，“阿娘，这都是楚四爷对我这个救命恩人的一片心意，你要送回去，岂不是打了他的脸。” “那……那怎么办？”楚家人的脸，阮氏可不敢打，可这首饰……阮氏也不敢收。 “还能怎么办，就收下呗，只有收下了，楚四爷才会高兴。” 席凤说着，把两个盒子都盖好，搬去自己屋子里，然后锁进了箱子里。 这个箱子的钥匙，只有她有，就连香草和她阿娘都没有，而阿娘的箱笼，现在香巧管着，她可不放心把这么好的东西放阿娘屋子里。 万一少了一件，她找谁去啊？ “阿娘，那首饰先放我屋子里，你要戴，我就给你拿出来。”席凤道。 “瞎说什么，那是楚四爷送给你的谢礼，我戴上，没得外人说我这个做阿娘的抢女儿的首饰戴。”阮氏嗔骂道，又把那两匹适合给少女做衣服的缎子，递给席凤，“这布料你也拿进去，放你屋子里，等你手上的绣活儿做完了，你就给自己裁一块下来，做件新裙子穿，今年，阿娘还没给你做新夏裙呢。” 今年家里嚼用大幅缩水，原本每年夏日，都会给家里人添一身新衣服的阮氏，今年却没打算去买布料，想省下这一份银子。 这下好了，楚离这布料送的及时，简直送到了阮氏的心坎上了。 “现在才三月份，现在开始做，到了夏日，家里人也可以都穿上新衣服了。”阮氏笑道。 席凤抱了两匹布料，放进了自个儿屋子。 阮氏却把其余的布料，都裁剪几块下来，放在一边，用粗布包好，然后四样水果各装了一些，凑了一箩筐，又备了两盒子糕点，两盒子干果，一斤茶叶，和家里晒的两只腊鸡，就吩咐刘妈出门去租了一辆马车，把这些东西，都送去了阮家庄。 东西是刘妈送去的。 刘妈走了，中午饭就落在了徐婆子和马婆子的身上，两个婆子也都是干惯了活计的人，饭虽做的没有刘妈做的好吃，但也干净利落，合阮氏的口味。 阮氏瞧着，心里欢喜，还赏了两婆子一些水果吃。 中午，席同方回家吃饭，阮氏就把楚家送谢礼的事说了。 席同方大惊，看向席凤，“阿凤，你之前和楚家人认识？” “不认识。”席凤把说了几遍的借口，再次拎出来遛一遛，“我也是无意中救了楚四爷一命，还有，楚四爷并不想外人知道这件事，阿爹还是别说出去的好。” “阿爹又不是那长舌妇，出去说这个做什么，不过，既然楚家送了谢礼，那我们家也该备一份回礼才是。” “就该这样，可楚家什么都不缺，我们家难有拿的出手的回礼。”阮氏使劲儿想，也想不出拿什么做回礼。 席同方：“要不，就送一筐鸡蛋，再抓几只山鸡，不是说楚四爷受伤正在养身体么，正好，这山鸡汤对补身子有大益处。” “回礼会不会太薄了点儿？” 第46章 孤男寡女 “不薄，我们本是小门小户人家，平日的回礼也就这些，楚家人明事理，不会挑我们的理儿。” “那好吧，下午，让青松去庄子里装一筐鸡蛋，再抓几只活鸡回来，明日上午，你亲自去一趟楚家……”阮氏叮咛道。 一旁的席凤，插嘴道，“无需去楚家，四爷在王家医馆隔壁的茶叶铺养伤，明日我和阿爹一起把东西送去茶叶铺就行。” “明日你也要去？”席同方皱眉，自家闺女都十五岁了，是大姑娘了，那楚四爷一个男人，就这么让闺女去见，他感觉，不好。 席凤撇了撇嘴，道，“阿爹，你想哪儿了，那楚四爷伤的卧床不起，我还能见到他？我只是想要亲自去给冯三掌柜道谢而已，人家亲自送了那么多礼物过来，连顿饭都没吃就走了，我过意不去，亲自过去跟他道谢，也是该的。” 席同方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 毕竟，楚四爷的谢礼，是送给女儿的，女儿跟他道谢，亲自去送回礼，也是出于礼貌。 席同方就同意了让席凤同去。 下午，席同方吩咐青松去庄子里拿鸡蛋和抓鸡，青松卑躬屈膝的因道，“奴才这就去，只是，老爷，一下子拿回那么多鸡蛋和山鸡，能吃得完么？要不，少抓几只山鸡，等吃完了，奴才再去庄子里抓。” “就抓八只，少一只都不行。”少了，怎么拿的出手？ 青松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席同方却摆了摆手，“快去快去，赶在天黑之前回来。” “是，老爷。” 青松不敢再多问了，忙告退离开。 次日，席同方就带着绑了翅膀和双腿的十只山鸡，一筐鸡蛋，还有阮氏做的一匣子点心，一匣子青团，和席凤一起，去了楚家茶叶铺。 每到清明节时分，杭州城人家家户户都会做青团吃，还会特意多做点儿，来赠送左右邻居们品尝，以此增进友邻关系，现在离清明节还有小十天时间，阮氏就提前摘了后院自家种的艾草嫩叶，做了一盆青团，装了一匣子，给楚离尝个鲜。 席凤父女到了茶叶铺，奉上回礼。 冯三掌柜忙吩咐小厮把东西收下，放去后院，自己则亲手泡了一壶雨前龙井，给二人各斟了一杯，“刚炒制好的新茶，雨前龙井，席老爷，席小姐，尝尝看。” “好茶。”席同方双手捧着茶杯，抿了两口，满口赞道。 冯三掌柜笑了，“这茶叶，是我五弟亲手炒制的，是专门用来待客用的，席老爷若喜欢，一会儿回去包上两斤。” “这怎么行，我们是来送回礼的，哪有又喝又拿的，这……” “怎么不行，席小姐是我家四爷的救命恩人，别说两斤茶叶，就是送她一间茶叶铺都不为过。”冯三掌柜打断了席同方的话。 这时，有小厮进来，说，“三掌柜，四爷请席小姐过去一趟，说是有话要说。” “这……席小姐，你看……” 让一个小姐去内室见四爷，孤男寡女的，人家的爹还在，冯三掌柜有些为难啊。 第47章 借人 席同方也感觉不好，不想让女儿去，可一想到楚四爷的身份，席凤又是他的救命恩人，席同方还是点了头，“阿凤，你去看看，许是四爷要问你什么事，你好好回答就是。” “是，阿爹。” 席凤跟着小厮，去了后院的休息室。 楚离刚吃了一碗瘦肉粥，喝了一大碗汤药，正半靠在大迎枕上，手里拿着一本账本翻着看，席凤进来，他眼神都没给一个，席凤也没出声，在椅子上安静的坐下，静静的等着。 直到一本帐本看完，楚离这才抬头看向她，眼神深邃如渊，“听冯三掌柜说，你有事要我帮忙？” 席凤嗯，“想跟四爷借几个人用一用。” “你身边缺人？”楚离皱眉。 这两日，冯三掌柜已经把席家的事调查了个一清二楚，楚离自然也就知道了席凤才去吴家牙行买了十个婆子两个小厮的事。 席凤撇了撇嘴，忍着想白他一眼的冲动，道，“缺，特别缺会武的人。” “你要做什么用？”楚离很好奇，这么一个小丫头，要会武功的人做什么？ 席凤也不瞒他，瞒了他也没用，既然用了他的人，到时候，还是会被他知道，席凤直接说实话，“前日，我家得罪了我大伯家，大伯一家子人都不是好人，我担心他们会狗急跳墙，来阴的对付我家，我就想着跟你借几个会武功的人，保护我阿爹阿娘和阿弟，还有跟踪监视他们。” 席同林和王氏程氏，绝对不会乖乖的把欠二房的银子都还上。 前世，为了还席彦欠下的赌债，大房一家人就能恶毒的把二房一家人全都害死，这一次，几千两银子，大房的人，肯定不会甘心拿出来，指不定这两日没动静，就是在憋的大阴谋呢。 楚离脸色有些沉，“四个人够不够？” 他的人，都被派去调查这次刺杀事情了，剩下的，顶多也就能借她四个人。 席凤笑眯了眼，连连点头，“够了够了，四个足够了。” “楚一。”楚离冲窗外喊了一声，就见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从窗外翻身进来，躬身站在楚离面前，“四爷。” “把楚五，楚九，素心，素萍四人找来，让他们暂时听从席小姐命令行事。” “是，四爷。” 楚一应声后，身影一闪，就飞了出去。 楚离对席凤道，“你先回去，他们自会去席家找你。” “谢谢你。” “不过是还人情罢了。”楚离挑眉，盯着她的深邃眸子中，有一丝探寻，“我倒是好奇，那日晚上，怎么就那么巧合，席小姐会在深更半夜，出现在灵山脚下，身边还带着王大夫？” 据冯三掌柜套来的王大夫的话，说是席凤半夜踹医馆的门，又威胁他，他才无奈跟着席凤出门去了灵山脚下。 这事，楚离怎么想，都觉得诡异。 一个向来懂事乖巧的闺秀小姐，深更半夜，突然出门，还做出了一系列不该她这个闺秀所做的事。 难道说，真是她做噩梦，梦见他被人追杀，她才特地去救他的？ 第48章 扯谎 这个理由，楚离一万个不信。 他感觉，这位席小姐的身上，好似有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很是吸引人……吸引的他想去探索真相。 楚离玩味的盯着她，盯盯席凤头皮发麻。 席凤硬着头皮道，“就是做噩梦了，那噩梦特别真实，要不是不想看到你死在灵山脚下，我至于三更半夜的去踹医馆门，还把王大夫拉出城去，我这还不都是为了救你。” 席凤说着，就站起身告辞。 她不敢在和这男人单独待下去了，这男人心思太深，太精明，再待下去，指不定她那点儿秘密，就会被他看出来。 席凤道，“四爷伤势未好，还是好好休息吧，我就不再打扰你了，告辞。” “有什么事，你不方便出手，就告诉素心素萍，她们自会来告诉我。”在席凤要跨过门槛时，听的楚离的声音说道。 席凤嗯了一声，头也不回走了。 外面，席同方喝光了一壶雨前龙井，见席凤出来了，就起身告辞。 冯三掌柜亲自包了两斤雨前龙井，让席同方带回家泡着喝。 席同方推辞两下，也就收了。 来的时候，席同方租的一辆马车，走的时候，是冯三掌柜安排的马车，父女二人上了马车，席同方就问席凤，“四爷喊你去，问什么了吗？” “嗯，问了，四爷丢了一块玉佩，问我捡着了没，当时我着急去请王大夫，哪儿有瞅那么多，那块玉佩还不知道被谁捡走了。” 席凤随口扯着谎。 她向楚离借人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家人才会越安全。 马车到了席家，父女二人下了马车，席同方客气的对车夫道，“天气炎热，进去喝杯茶水再走吧？” “不了，奴才还得赶回去给主子回话，就不进屋了。”车夫调转马车，就回去了。 席家父女回到家，阮氏见席同方手里拎着的茶叶，嗔怪道，“你呀，明明是去送回礼的，怎么又收人家的礼了？” “冯三掌柜硬要送，我也不好不收。”席同方将茶叶递给阮氏，“这是雨前龙井，今年的新茶，你装一半，明儿个让青松送去给岳父大人品尝品尝。” 阮氏的阿爹，最好的就这一口茶，席同方每年去阮家庄送年礼，没酒都行，就不能没茶。 阮氏剜他一眼，道，“昨日刚送了一斤过去，这一斤留着，等过端午节，和节礼一起送过去。” “那也行，一切听你的。” 席同方道。 席同方和阮氏去了屋子里说话，席凤则回了内院自个儿屋子里。 刚进屋，就被屋子里四个人影给吓了一大跳，待看清楚四人长相后，席凤拍了拍胸口，道，“你们怎么来的这么快，我还以为，你们至少得晌午到呢。” “四爷有令，奴才（奴婢）不敢怠慢。”四人齐声道。 素心还道，“席小姐，我家四爷说了，您有事，尽管吩咐，这一段时间，我们四个一切听从您差遣。” 楚离身边，有四大丫鬟，四个小厮，四大管事，和五十个明卫暗卫，这些人中，除了三管事和四管事外，其他人都会武功，且功夫不俗，这些事，都是席凤前世嫁给楚离做了冥妻后才知道的。 第49章 赌银子 前世，她寡居一院，身边只留下楚离的四个大丫鬟侍候，为了能亲手手刃仇人，她还求了婆婆，允许素心四个大丫鬟教导她武功。 十年间，她从一个手无搏击之力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手持匕首，干脆利落的杀了席家大房上上下下三十多口人，却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狠辣无情的女子。 素心素萍，是楚离四大丫鬟中的其二，也是前世教导她武功的两个师父，对她们，她很熟悉。 楚五和楚九，是在楚离死后不久，就跟了楚五爷，成了楚五爷的暗卫，她嫁进楚家后，也就只见过他们一次，不怎么熟悉，不过，她听素心说，当时楚离死后，他的二十几个暗卫，疯了一样的满世界去找刺杀楚离的幕后凶手，几个月，不眠不休，差点人都废了。 可见楚离的去世，给楚家多大的打击。 席凤在椅子上坐了，并赏了四个人坐，然后就把席家大房和二房的恩怨说给四个人听，说完后，席凤就安排道，“楚五，你这一阵子，暗中跟在我阿弟席韫身边，护他安全。” “是，席小姐。” 楚五躬身领命。 席凤又看向楚九，“楚九，你去监视德胜巷，有任何情况，就回报到我这儿来。” “明白，席小姐交代的，奴才一定会办好。”楚九毕恭毕敬道。 主子的救命恩人，比他们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还要值得他们恭敬，他们要像对主子一样恭敬，一丝一毫都不轻怠。 “素心，你暗中护着我阿娘，我阿娘身边有一个丫鬟香巧，她是大房那边的人，只要你发现她不妥，想害我家人，我就准你先杀后禀。” 最后一个素萍，被席凤安排她去专门监视席彦。 前世的席家二房会家破人亡，说来说去，席彦才是这个源头，席凤对他特别关注。 “好了，你们四个人的任务，我也都安排好了，你们是吃完午饭再去，还是现在去？”顿了顿，席凤还是问道，“你们这次的任务都是在暗处，你们吃饭……” “席小姐无需担忧，食宿我们都会自己解决。”素心道。 楚家会武的人，都曾被当成暗卫训练过，吃喝拉撒睡，自有一套解决之道。 席凤点点头，就道，“那我现在让刘妈给你们准备一些干粮，你们带在身上吃。” “不用了，席小姐，我们身上带了干粮和水。” 楚九拍了拍自己鼓鼓的腰间，道。 作为暗卫，干粮，水，武器，是必备品，从不离身，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四个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无影无踪。 中午，吃晌午饭时，席凤的眼睛还朝四处溜了一圈，愣是没发现素心的藏身之地。 到了傍晚，素萍传来消息，说是下午席彦被朋友邀约去了赌馆，进去后就一直没出来，好像还赢了不少银子。 来传信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小书童，长的白白胖胖，嫩嫩净净的，咧嘴一笑，就会露出两粒大大的小虎牙，很可爱。 第50章 下毒 这孩子，席凤认识，是楚离的书童小虎，后来跟了楚家二少爷做小厮，没想到，楚离连他也借了过来。 席凤笑着掰了两根香蕉，塞进小虎手里，命令他，“吃了它再走。” 小虎嘿嘿一笑，跟她道谢，“谢席小姐赏。”然后，脸红红的颇有些难为情问道，“席小姐，我能留一根回去吃么？” “想拿回去给你小妹吃？” 席凤记得，小虎还有一个比他小五岁的妹妹，后来跟在楚家七小姐身边做二等丫鬟。 小虎惊讶道，“席小姐怎么知道？” “猜的。”席凤笑了，把剩下的半挂香蕉，用一个篮子装起来，递给他，“都拿去给你妹妹吃。” “这，这太多了，奴才要两根就行。”小虎犹豫了一下，没敢伸手去接。 这香蕉是四爷送来给席小姐吃的，哪能都赏给他一个奴才吃啊，被四爷知道了，还不得罚他去花圃里捉虫啊。 席凤把篮子往他手上一放，道，“你家四爷送了不少水果来，我家里人少，吃不了这么多，这香蕉又容易坏，吃不了，放两天，坏了就可惜了。” 小虎这才接了，高高兴兴的拎着香蕉告辞。 …… 晚上，席凤陪阿爹阿娘阿弟们在饭堂说话，刘妈领着两个婆子在饭堂摆饭，香草香巧帮忙摆碗筷，大家一片和乐融融，正要上桌吃晚饭时，突然间，灶屋传来一声咣当响，紧接着一声惨叫传来，吓得席家人个个脸色大变，全都往灶屋跑去。 等到了灶屋，灶屋里的一切，让席家二房的人，各个脸色懵逼。 “青松，你躺在灶屋做什么？”席同方问道。 “呀，青松，你怎么把炉子上山药排骨汤给摔了。”刘妈看着自己苦心熬了三个小时的汤，此刻全洒在了地上，瓦罐碎了，掉了一地的山药和排骨，心疼的刘妈双手都在颤抖。 “咦，这是什么？”席凤眼睛尖，见山药排骨里头，还有一个半开的纸包，席凤走过去，捡起来，打开闻了一下，脸色大变。 她不敢置信的看向正一脸慌张，想要爬起来，却因摔的太重，一时之间却爬不起来的青松，怒问道，“青松，我阿爹阿娘待你不薄吧？你为何要下毒，毒死我一家人去？” “不……那不是毒药，那不……不是奴才的，真的，奴才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奴才做的。” 青松拼命摇头狡辩。 他爬不起来，就挪着屁|股，一步一步往后移，表情十分惊慌和恐惧。 这样了，还想狡辩？ 谁信呐？ 席凤小心翼翼包好那包药，道，“这药是证据，一定要留好。”又看向一脸痛心，不敢置信的席同方和阮氏，道，“阿爹，阿娘，这青松要毒死我们全家去，我们直接把他送去官府吧？” “直接打三十棍，然后发卖了吧，就别去官府了。”阮氏道。 这小门小户的人家，没钱没权，最害怕的就是和官府打交道，不管是去告人，还是被人告，不管赢了官司，还是输了官司，最后出来，都会脱一层皮，最后，输的都只是老百姓，赢的都是官老爷。 第51章 药包 “阿娘，青松只是一个奴才，他和我们无冤无仇，我们也没用薄待他，他没有必要毒死我们，他背后，一定有人指使，阿爹，阿娘，你们难道就不想知道指使他的人是谁？究竟是谁，想要毒死我们一家人去？” 阮氏一愣，她确实没想这么多。‘ 她是村姑出身，一听到要打官司，下意识的就想避开，不想和官司沾染上。 她看看女儿，又看看席同方，再看看一身狼狈不堪的青松，犹豫不决道，“老爷，你说呢，是我们私下审问，还是把青松交去官府？” “私下问吧。” 席同方也不想闹去官府。 席家底子薄，就这点儿家产，只怕等从官府出来，就要一干二净了。 再说了，他席家二房，也没得罪人，唯一得罪的就是他大哥一家，而能指使青松来给他们下毒的人，只怕就是大房的人。 席凤见阿爹阿娘，都想着息事宁人，脸上有些失望，不过，就想这样放过大房，没那么容易。 席凤建议道，“不经官，那就派人去把宗主二叔祖喊来吧，这件事，我们不能瞒着宗房，不然，日后真被人毒害了全家，这凶手都没处找去。” “行，那阿爹就亲自去宗房一趟。”席同方应下。 席家二房离宗房很远，隔三条街，五个胡同，走路要小半个时辰，这大晚上，黑灯瞎火，席凤家又没辆马车，席凤不放心席同方一个人去。 家里除了青松，又全都是女人，阿萌阿木还小，没人跟着席同方一块去，阿凤说什么，也不让阿爹大晚上一个人出门去找宗房。 她压低声音，告诉席同方，道，“四爷派了人，跟在我身边，我派她去一趟宗房，很快的。” 席同方一愣，然后看着席凤的眼神，就变得诡异了，“四爷派人跟在你身边做什么？” “这不是，我打了大伯娘和大堂兄么，四爷听说了，担心他们会找我麻烦，就……就派了个暗卫保护我。” 席凤没有说，人是她主动要的，若说了，席同方还不得训斥她。 席同方道，“既然如此，那你让人去一趟宗房，把二叔祖请来，记得要让人要说的清楚些。” 席同方担心，宗主会不乐意来。 “知道。”席凤扬了扬手里的药包，安慰他，“这都下毒了，这么大的事，宗主二叔祖再不管，等我们闹开了，丢的也是我们席家的脸面。” 老宗主不管，哼，她就把青松送去官府。 求楚离帮忙，那变汰知府老爷，怎么也得看在楚家的面子上，好好管管这桩事。 席凤这么想着，就冲暗处的素心，做了一个手势，然后素心就去了宗房。 灶屋里，阮氏想吩咐刘妈收拾干净，席凤拦着道，“阿娘，別破坏现场，这里，等二叔祖来看了，我们再收拾不迟。” “那也好。” 阮氏吩咐两个婆子，拿了绳子，将青松捆起来，绑在院子里的白梨树干上。 席同方则吩咐刘妈，多炒几个菜出来，“这会儿，二叔公肯定也没吃饭，我们多准备几个菜，一会儿事了，请二叔公吃了晚饭再走。” 第52章 白眼狼 “那就用炉子炒，就在院子里炒，灶屋就别进去了。”阮氏吩咐刘妈。 刘妈应好，就去灶屋里，准备菜去了。 席家晒的有腊鸡，腊肉，后院有菜地，刘妈拿了篮子，就去后院摘菜去了，两个婆子砍腊鸡，切腊肉，都忙活起来。 席凤搀着阮氏，进了大堂，坐了下来。 一直闷不吭声的席韫小朋友，在席同方身边的绣墩上坐下后，一脸愤怒不平的道，“阿爹，阿娘，阿姐，阿哥，我们对青松那么好，他吃的，穿的，用的，都和我们一样，我们从未亏待过他，他为何还要下毒毒死我们去？” “阿韫，白眼狼，听说过没？”席凤抓起桌子上的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解释起来，“那青松，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不管你对他有多好，就算把好吃好穿好用的，都给他一个人用，他也不会觉得我们二房的人好，该背叛时，还是照样背叛我们。” 阿韫就抿着小嘴，脸上有些难过。 半响后，阿韫突然看向站在他身旁的阿木，脆生生的问道，“阿木，你会是一只白眼狼吗？” 阿木一愣，然后，满脸不屑的哼了一身，“不屑为之。” “阿萌，你呢？”阿韫又看向站在席铭身后的阿萌。 阿萌肯定的摇头，“不做，奴才也不做白眼狼。” 阿韫就笑了，脆生生的承诺道，“阿木，阿萌，你们都不要做白眼狼，以后我和阿哥也绝不会亏待你们。” 席凤听着，嘴角含笑的看了一样低着眉，眼底明显心虚的香巧，“阿韫，天下间，哪儿有那么多白眼狼，那白眼狼，心是黑的，就算你喂金饭银汤给她喝，她还是改变不了白眼狼的心性，但也有很多知恩图报之人，哪怕你只是在他最饥饿的时候，舍了一碗白米饭给他吃，他也会一辈子记得你但一饭之恩，找机会报答你。” 阿韫似懂非懂的听着，然后眼睛晶晶亮的看着阿木阿萌，天真的道，“我和阿哥会给你们吃好多米饭，咱家有稻田，一年不缺大米饭吃。” 席铭看着单纯幼稚的弟弟，扶额岔开话题道，“阿韫，你学习了一整天，饿不饿，二叔祖来还有好一会儿呢，你要是饿了，就先吃块青团垫一垫肚子。” 席同方心疼的看着三个儿女，对阮氏道，“你去陪孩子们先吃饭，我一个人等二叔公过来就行，没得让孩子们陪我们一起挨饿。” “那好，那就把饭菜摆去阿铭屋子里吃。” 席铭因身体不好，大部分他都是自己在屋子里吃饭，他的屋子里有一张罗汉床，可供他吃饭看书写字等…… 阮氏吩咐香草香巧二人去饭堂分出一部分饭菜，端去席铭屋子里，阮氏就一手牵着小儿子，一手拉着大儿子，去了席铭寝室。 席铭寝室分内室和外室，罗汉床就在外室，母子几人脱了鞋，直接上了罗汉床，香草香巧二人，手脚勤快的端了碗筷杯盘进来，摆在罗汉床上的矮几上。 第53章 审问 席凤几人吃完了饭，老宗主才终于来了，一共来了七人，老宗主的嫡长子和嫡次子，还有两个侄儿，两个堂弟，加上下人车夫，一共十多个人。 刘妈见状，赶紧又淘了三碗米，加煮了一锅大米饭，又匆匆拎着一盏马灯，去了后院摘菜，加了几个快炒蔬菜，蒸了一大碗鸡蛋羹。 老宗主进门，就急急道，“阿方啊，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人下毒，要毒死你们一家人，这事，可正真的？” “真，当然是真的，这么大的事情，我焉能弄假？”席同方将老宗主一行人，带去厨房，看到摔了满地的山药排骨汤，还有药包开了，洒在山药排骨上面的毒粉。 那包被席凤收好的毒药，席同方也交给老宗主，道，“我们一家人，都看都真切，青松趁刘妈和两个婆子在饭堂摆放饭菜之际，一个人偷偷溜进灶屋，想在山药排骨汤里下毒，或许是老天爷有眼，他不小心把一锅汤碰摔了，自己也摔倒了，这才显露了行迹，不然，明早上，二叔公你们见到的，怕是我们一家人的尸体。” 席同方说着，面色难过，眼含泪水，“我席同方这一辈子，从来不行差走错，没有得罪人，更别说有这等血海深仇，哎，也不知道是谁，黑了心肝的，要我一家人的命。” 老宗主一脸凝重的出了灶屋，走向绑在白梨树底下的青松，眼神阴沉，“说吧，是谁指使你给席同方一家人下毒？” “没人指使。” 青松咬紧了牙，坚决不承认自己背后有人。 他似乎是看准了席家二房的人都是厚道人，即使他下毒害他们，他们也不会杀他，顶多也就受点儿皮肉之苦，落下一个被发卖的下场。 只要他不供出背后人，他就不会死，可一旦供出了背后之人，那人不会放过他，一定会杀了他。 所以，任凭老宗主一行人，怎么审问，青松就是死咬着不松嘴，最后没办法，老宗主只好让人堵了青松的嘴，打了他五十大板子，然后将他扔去城郊外的一座小孤山上，任其是生是灭。 然而，老宗主不知道的是，就在青松被扔在小孤山，他们的人走后，一个黑影将青松扛走了。 经过了青松下毒一事后，席同方的脸上就一直阴沉沉的，绽不开笑颜，且家里的几个下人，看到谁，都觉得会对家人不利，弄的家里人心惶惶的。 席凤找了个机会，劝说他道，“阿爹，青松的事，你也别难过了，以后，我们一家人都小心些就是，还有刘妈和香草她们对我们家忠心耿耿，你别再怀疑她们会背叛我们了，时间长了，会寒了人心。” 席同方看着越来越懂事的闺女，唉声叹气，“你二叔祖，又何尝不怀疑是大房的人指使青松，可青松不松嘴，没有证据，我们也不能找上门去……你二叔祖说了，今日去大房帮我们要银子，当初可是说好了的，三天后就还银子，这几年，大房从铺子里拿走的东西的账本，我也送去宗房了，这会儿，你二叔祖，大概正在德胜巷呢。” 第54章 三千两银子 席同方不但难过青松下毒之事，还忧心这银子，大房的人会赖着不给，这一上午，也没去铺子里，就在家里走来走去，一脸的焦躁。 席凤道，“想不给银子，除非大房的人想被驱逐出族，不然，大房的人不敢不给银子。” 果然，到了晌午，素心就接了消息。 “席小姐，楚九传了消息来。”好不容易，等了一个席凤独处的机会，素心就跳了出来，禀报道。 “说了什么？”席凤看向突然而至的素心，问道。 素心微笑说，“说席同林给银子了，不过，没有全给，只给了三千两银子，还是从程氏的私房里抠出来的，程氏气的今日骂了一上午娘，楚九还说了一件事，席同林藏起来的银子，都被席彦偷偷拿出去赌了，席同林还不知道，还有，楚九发现了程氏藏银子的地方，楚九说，只要席小姐一句话，程氏那些私房银子，就全都是席小姐的。” 在席家还没分家时，程氏就当了二十多年的家，积了不少私房银子，这几年，席同林和王氏两口子可劲儿的从二房这里捞银子，程氏也在暗中分了一杯羹，多了不少私房银子。 算一算，程氏的私房银子，没有小一万，也有六七千两银子，这次拿出了三千两银子，程氏的手里，至少也还有三四千两银子。 席凤脸上兴奋，“既然楚九都提了，我不要白不要，告诉楚九，一文钱不要留。” “是，席小姐。” 席凤又道，“等楚九拿来银子，拿出五百两银子，赏给你们四人买花儿戴。” “席小姐，楚五楚九不用买花儿。”花儿是女人戴的，楚五楚九是男人，发髻上，一年到头也就一根黑色的发带绑个髻。 “那就买双鞋。” “好，我这就让小虎去告诉楚九。”素心笑嘻嘻说，身影一闪，利落的从窗户翻身出去了。 下午，老宗主亲自送了三千两银子过来，席同方捧着一叠厚厚的银票，整个身子都激动的哆嗦了。 他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银子，且这些银子还都是他的，能不激动么。 席同方对老宗主，多谢了又多谢，最后还从银票中，抽出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老宗主，作为感谢。 老宗主推辞了几下，也就收下了。 不过，走时，老宗主提醒了一句檀香棺木的事。 席同方忙道，“忘不了，二叔公，我既然答应了您老的事，就不敢忘记。” 老宗主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一口檀香棺木，厚一些的，就得三千两银子，老宗主表面上虽说是为席同方要回了三千两银子，其实是为他自己要回了一口檀香棺木。 这一场算计，算来算去，算到最后，席家大房和二房都没赢，唯有老宗主是唯一的赢家。 即使如此，席凤也愿意把银子便宜老宗主，不愿意把银子留给大房那一群吸血虫。 再说了，离老宗主去世，还有一段时间，而这一段时间，足够席凤利用这几千两银子去翻倍赚银钱。 第55章 参股海船 晚上，席同方遣退下人，和阮氏，三个儿女，一起商量这笔银子的用处。 阮氏说，“拿出两千两银子，给孩子们置办一些嫁妆和聘礼，剩下的八百两银子留着备用。” 席铭说，“我还小，聘礼不着急置办，先给阿姐置办一千两银子的陪嫁，剩下的，留八百两银子备用，一千两银子拿去置办五十亩上等水田，以后，我们家的收益也能多一些。” 杭州城地的上等水田，一亩二十两银子，一千两银子，够买五十亩水田，一年收益能养活不少人了。 家里多了十几个下人，不增加收益，怎么养得起他们？ 阿韫双手撑着下巴，支着小脑袋，一会儿赞同阿娘的主义，一会儿又觉得阿哥说的对，气的阮氏笑骂道，“你就是一颗小墙头草，哪儿有风，就往哪儿倒。” “阿娘，那听你的，只是，阿韫还小，还要读书，还不想娶媳妇，阿娘就先给大哥娶媳妇好了。”阿韫认真的道。 席凤听的噗嗤笑了，逗乐道，“阿韫，你就算现在想娶媳妇，阿娘也不会给你娶，你才多大，小屁孩一个，去年还光屁股往外面跑呢。” 阿韫的小脸蛋一下子就变得通红，满脸羞羞，辩驳道，“阿姐乱说，那都是好几年的事了，人家现在长大了。” 阮氏和席铭也都乐开了嘴。 席同方咳咳两声，道，“那这银子，就按照你们阿娘说的，先给你们置办聘礼嫁妆要紧，不能临到时候，拿不出银子，我们席家就要丢脸了。” “阿爹，阿娘，我亲事还没着落呢，置办陪嫁不着急。”席凤开口道，“我听说楚家最近有一艘船要出海，我看，不如我们拿这笔银子去参股好了，等船回来，就能赚翻倍，三倍，多的，能赚五六倍呢。” “这……”阮氏犹豫了，“这在海船上参股可是大事，阿娘也听说过，听说还有船出海后，就没影儿了的。” 一条大船在海上消失，不光是船上的人没了，船上的货物也会全没了，而参股的人，也都会赔个精光，血本无归。 当然，海上出事的船还是少数，大部分海船都会平安归来，而且只要海船归来，参股的人，就会赚个盆满钵满。 所以，一些家有余银的人家，都会拿出点儿银子，在海船上参股，参的多，赚的多，参的少，赚的少。 而且，这参股海船，就跟赌博一样，运气好的，参股的海船就能平安回来，能赚个盆满钵满，运气不好的，海船失踪，就会血本无归。 这海船参股的内情，席同方知道的最详细。 以前刚分家时，席同方手里有几百两银子，就想跟着人家一起去参股海船生意，赚点儿银子花，为此，他还特地查了这参股海船生意的事，所以知道的挺多的。 那时候，阮氏拦着他，说什么也不同意他去参股海船生意，阮氏拿了二百两银子，买了一些小鸡仔放在林子里养，又买了许多果树栽在院子里，剩下的几百两银子不多了，还要留一些给席铭治病，席同方就没敢再拿去参股海船。 第56章 劝动 今日，席凤又提起这事，席同方的眼睛立马亮了，“阿凤，这消息可准确？” “准确，千准万确。” 吃晚饭前，素心刚传来的消息，能是假的么。 而且，据素心说，还是楚离让她告诉的消息，还能有假么。 楚家的庶务，可都是楚离一手在打理，没人有比楚离更清楚楚家庶务的。 席同方万分赞同席凤的提议，决定拿两千两银子去参股楚家的海船生意，阮氏却心颤颤的道，“老爷，两千两银子，万一海船失踪了，那这银子可就打水漂了，那可是要给孩子们置办嫁聘的银子，可不能胡乱参股。” “玉秀，你就放心吧，楚家有一条稳定的航海路线，楚家的海船也从未出过事，杭州城的一些大户人家，上杆子想要参股楚家的海船生意，楚家还不乐意呢，现在有阿凤救了楚四爷这一层关系在，楚家也不好不卖我们家这个面子，说起来，这事，还是我们在楚家碗里抢饭吃，好在我们银子也不多，楚家也不在意少赚这一点儿银子。” 能够参股进楚家海船的人家，都是和楚家来往密切的亲戚，或是私下关系很好的世交朋友，其他人压根儿就参与不进楚家的海船生意，人家楚家也不差那点儿银子。 所以，这次楚离能开口让素心送这个消息来，其实是看在席凤救他一命的份上，想要帮席家二房一把。 参股海船生意的事，席同方和席凤双双赞成，席铭想了想，也同意了，最后，席同方费了三寸不烂之舌，也劝动了阮氏。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以免夜长梦多，次日，在素心的带领下，席同方就去见了楚家大管事，在楚家海船上，参股了两千两银子生意。 剩下的八百两银子，阮氏拿了三百两银子，去打了两幅赤金首饰，和给席凤打的一模一样的，是给两个儿子置办的聘礼，另外还打了三幅银饰头面，三个孩子一人一副。 余下的一百来两银子，置办了几床新被褥，新帐帘……是给席凤置办的嫁妆。 只是，银子不多，置办了这些东西后，就所剩无几，最后剩下的十几两银子，给席凤添了一根银簪子，一对丁香耳钉，银子就花没了。 在阮氏忙着女儿置办陪嫁时，席凤也忙着计划着手上的银子。 就在老宗主送来三千两银子的第三日，楚九也给席凤送来了三千七百两银票。 赏了五百两银子给素心四人，其余的三千二百两银子，席凤只留下了二百两银子备用，其余三千两银子，席凤都交给了素心，让她拿去参股楚家海船生意。 就在素心拿着银子走了后，素萍传消息，说席彦这两日心情不好，都在赌坊赌银子，输光了，还朝赌场借了五百两银子。 席凤就笑了，“让他输，瞅着点儿，别让他输太狠。”太狠了，大房倾家荡产还不起，到时候，大房一家人都赖到二房来，那才叫拿起石头砸了自己脚呢。 不管怎么说，也得让大房那栋宅子留下来。 第57章 踢场子 这一日后半夜，席凤的窗户被素心敲开了，素心跳进来，急急道，“席小姐，不好了，素萍传来消息，说席家大少刚借的五百两银子输光了，又借了一千两银子，而且借据上，签的还是二老爷的名字。” “什么？” 席凤顿时怒了，原本睡的迷迷糊糊的脑袋，也一下子清醒了。 她迅速下床，穿上衣服，和素心出了门，直奔赌场。 这个时辰，刚过子时，大街上都乌漆麻黑的，可赌场里却灯火通亮，热火朝天，老远就能听到一群赌棍在嘶声大喊大小。 席凤脸色阴沉沉走到赌场门口，正要进去，就被门口站的两个壮汉给拦住了，“哟呵，这是哪儿来的小姑娘呀，怎么，是来找夫君的，还是来玩一把的？” “这梳的是姑娘头，还没成亲吧，难道是来找未婚夫的？” “噗……我看是来找男人的吧，哎呀，疼疼疼……姑奶奶，快松手，我的胳膊要断了。” 听两个壮汉越说越来劲儿，竟然还羞辱起席小姐来，素心一来气，就紧紧抓住汉子的胳膊，把汉子疼的，脑门上出了一层冷汗，胳膊也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另一个汉子大喊，“懆，两娘儿们是来踢赌场的？” 汉子赶忙喊人，不一会儿，就有十几个打手奔了过来，圈圈包围上素心和席凤二人。 素心一看对方有十几个打手，就忧心的看了席凤一眼。 若是她一个人，对付这十几个打手，肯定能确保自己全身而退，可带上手无搏击之力的席小姐，只怕今日，她们两个人都要陷在这里了。 素心有些后悔，怎么来之前，没把楚五叫上，就她们两个女孩子来赌场闹事，还不得吃亏？ 素心正想着呢，就见席凤呵呵一笑，然后抬起脚，朝最近的一个打手，狠狠踹去…… “啊……” 一阵噼里啪啦，一百八十九斤的汉子被踹的跟个西瓜一样，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好几圈，撞倒了好几把椅子，才在墙角下哎哟哎哟的停下了。 “哎哟，我肋骨断了，疼死我了，老大，我的肋骨被那臭娘儿们给踹断了，老大，你一定要给我报仇，把她双腿打断……不，全身打断，一定要把她全身骨头都打断，哎哟，疼死我了……” “被一个女人踹了，还有脸哭，再哭，老子还多踹你几脚。”一个嗓音洪亮的大胡子男人，从二楼走了下来。 大胡子看了一眼躺在墙角跟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打手，一脸的嫌弃，“阿生，把他给老子拖下去，连女人都打不过，还有脸哭，真丢老子的人。” 阿生忙吩咐了个小弟，把打手拖下去，然后跟在大胡子身后，谄媚的道，“老大，这两个女人不简单，你要小心点儿，不要靠太近。” “哼，再厉害，也是个女人，女人天生就该躺在男人身下享受的，抛头露面来打架，这是男人的活儿。” 大胡子说着，就走近席凤，上上下下打量她，然后眉头皱的死紧，“你是来踢场的？” 第58章 目的 “不是。”席凤微笑，“我来有事找你。” “找我？”大胡子指着自己，“找我做什么？难道是你家里人在这赌场里，你是来让人回去的？” “来找你，自然是有事，不过总不能让我们大家都站在这大门口说话吧。”席凤示意进去谈。 大胡子哈哈大笑，“姑娘好胆色，里面请。” 赌场开了十几年，这还是第一次有个小姑娘踏进来，且这小姑娘看到他，不但不惧，还一脸冷静淡然，表现的比他还要风轻云淡。 大胡子笑着，领着席凤二人上了楼，进了待客厅，还吩咐手下泡了壶茶水送进来。 “姑娘，请问尊姓？”大胡子客气的问道。 “梅北路席家，我是席家一旁支。”席凤淡然道，大胡子立马就明白了席凤今日来的目的，“席彦，是你什么人？” “他是大房的大堂兄，不过，我们二房早就分家另过，前两日，为了一点儿事，还和大房撕破了脸皮，现在的关系，怕是都没一个外人好。” 大胡子的脸色，顿时大变，“这个臭小子，竟然敢欺骗老子。” 大胡子立即吩咐手下，把席彦找来。 席彦借了一千两银子，没几把就输了二百两银子，现在刚转了点儿运气，赢回了五六十两银子，正高兴着呢，就被人打断了兴趣。 正要吼几句过去，可一转头，见是赌场的三管事，席彦忙换了一张笑脸，“三管事，你找我有事？” “我们老大要见你，跟我去二楼一趟。” “这……三管事，老大要见我？可有说什么事情么？”席彦不想去，可三掌柜眼一瞪，他双腿立马软了，心颤颤的跟在了三管事的身后。 赌场的胡老大，席彦在这里这么久了，也就只见过两次，刚来时见过一次，今晚上借银子时，竟然又见到了一次。 当席彦被三掌柜带上二楼时，一进去，席彦就看到了坐在那儿静静喝茶的席凤，席彦眼睛猛睁，不可思议的瞪着她，“你这死丫头怎么会在这里？” “我如何在这里，那就要问问大堂兄咯。”席凤冷笑的看着他，“听说你最近两日，一直在这赌场厮混，厮混就罢了，赌输了银子，还借高利贷，不过，我们两家早几年前就分家了，你借高利贷，我也管不着，可是，你借高利贷，为何要写我阿爹的名字？” 席彦脸色微变，“你怎么知道？” “你就别管我如何知道。”席凤自然不会傻的告诉他，她派了人监视他，“我来，是要你重新签借据，我们两家人分家好几年了，你借银子，没理由写我阿爹的名字，虽然，就算这张借据日后赌场的人去问我家要银子，我家也不会承认，但未免日后麻烦，大堂兄，你还是重新签一张借据吧。” “阿叔白拿走了我家三千两银子，我怎么就不能写阿叔的名字了？阿叔拿了我家银子，我借银子，写他名字，天经地义的，谁说不行了？” 第59章 借据 席彦见席凤，要他重新写借条，他自然不会同意。 何况，二房平白拿走了大房三千两银子，他才借了一千两银子，还有两千两银子没借呢。 席彦眼珠子转了转，看向胡老大，谄媚的笑道，“胡老大，我阿叔欠我三千两银子，我才借了一千两，我再借两千两，正好让我阿叔还了。” 席凤被他的不要脸，给气笑了，“大堂兄，那三千两银子，本就是你大房还给我二房的，怎么到你嘴里，好似我家抢了你家的银子似的？” “什么还的？我大房的人，朝你家借银子了吗？”席彦一脸大赖皮的吼道，“既然没借，那你家凭什么要我家还你家银子？” “是没借银子，可你们大房却抢了我家银子，让你家还回来，那是天经地义之事。”席凤不想就此原因，跟席彦在胡老大面前继续吵下去，她直接看向胡老大，道，“胡老大，席彦借的银子，写我阿爹之名，这借据，我们不会认，你也别想恐吓我，我席凤，可不是吓大的，胡老大不想惹麻烦，最好是让席彦重新签借据，至于写上我阿爹名字那张借据，还希望胡老大给我撕了，意外，那借据，本就无效，就算告到官府去，你们也要不到银子，天底下，就没这个理儿。” “要是有这个理儿，那我现在就去別的赌庄，赌输银子，再借银子时，写上你胡老大的名字，相信你也会认可吧。” 胡老大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他看向席彦，脸色阴鸷，“好小子，竟然敢糊弄老子，呵呵……胆子倒不小。” “胡老大，你……你不要相信这女人的鬼话，我……我发誓，只要你拿着我写的借据去朝我阿叔要银子，他一定会给的，胡老大，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真你奶奶个熊。”胡老大气的一脚踹过去，把席彦踹翻地，然后冲三掌柜吼道，“还不去把这小子的借据找出来，让他重新写一张。” “是，老大。” 老大发飙了，三掌柜也害怕，忙去把席彦签的借据都找了出来。 一共三张。 一张二百两银子，一张五百两银子，最后是一张的一千两银子，也就是今晚上借的，前两张的借据上面，写的都是席彦的名字，而后一张的借据上面，写的是席同方的名字。 三掌柜把写有席同方名字的借据，放在最上面。 胡老大把那张借据，递给席凤，“小丫头，老子觉得你说得有理，才依照你说的办。” “赌场有赌场的规矩，以前赌场只凭借据上面的签名讨债，至于谁借的，借多少，我们赌场不管，我们只管讨债，不过，今日听了小丫头一席话，觉得有理，这借据，谁借的银子，就该写谁的名字，要是写别人名字，那不就要乱套了。” 没想到，今世却变了，席彦竟然直接在借据上，添了她阿爹的名字，一定是老宗主帮着二房从大房那里讨回了三千两银子，席彦心不甘，这才会在借据上，签下她阿爹的名字。 第60章 胡老大 “难道写皇帝老儿的名字，老子还得去找皇帝老儿问银子去？”胡老大最后还幽默了一句。 席凤笑道，“胡老大能想通透就好，可不就是这么一个理儿么。” 若是随随便便，就能代替人签下借据借银子，那这个世界岂不是要乱套了？ 想怎么借银子，就怎么借银子，看谁不顺眼，就把谁的名字写到借据上去，那世界上，只怕就要乱了。 好在，胡老大是一个思想通透性的人，能想通这一点，还能知错就改，不错，席凤很高兴的冲他点头，“以后，借银子出去之前，你也该派人去对方家里调查一下，能不能还得起这笔银子，若是还不起，那你们赌场不就要亏了？” “就算最后，你们砍人家一只胳膊，卖人家妻女，那也是为你们赌场招黑，犯不着。” “你在教导我？还是在训斥我？” 胡老大看着小小漂亮一个小姑娘，正一本正经的教导训斥他，他就被气笑了。 她大半夜来，踢他的赌场，见她年纪小小，他心情好，没打她，没抓她，还没为难她，已经是仁义，她到好，把他仁义当情义，竟然还训斥他起来了。 他怎么开赌场，难道还要她一个小姑娘教？ 要每个来赌银子的人，他都要派人去查一查人家的家底子，那他得多招多少个打手才够？ 席凤脸一黑，“我可没有教导你，也没训斥你，只是指导你一句，想要赌场长长久久开下去，就不要招人恨，招人恨，活不长。” 见胡老大脸色阴沉，似要杀人般，席凤赶紧补充道，“我指的是赌场活不长。”可没有说人。 胡老大的脸色还是很黑，席凤又道，“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还有，以后席彦再借银子，可不许让他写我阿爹的名字了，就算写了，我阿爹也不会承认，我也会死不认账，就算拿更多的银子去打官司，我也不会便宜了大房的人，胡老大应该不会愿意与我对薄公堂，对么？” 走之前，席凤还要胡老大亲自点个头，答应她这件事，不然，她前脚走，他后脚再答应让席彦继续借银子，写她阿爹名字，那她岂不是白来一趟？ 胡老大气的气呼呼的，他黑着脸，瞪着漂亮小姑娘，“我是那种喜欢颠三倒四的人？” “不是，当然不是，我这不是不放心么。”席凤嘿嘿一笑，就是因为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才敢在大半夜的来找他。 前世，她为了调查家破人亡的真相，认识了胡老大，知道胡老大这个人讲义气，不欺负妇孺，不欺负孩子，更不会打女人，也不会逼迫的人家人家破人亡，也就因为此，赌场很多银子借出去，收不回来，还被人利用这一点，让赌场亏了不少银子。 时间长了，赌场开不下去了。 在她死的那年，胡老大解散了赌场，给每个兄弟们都分了一笔丰厚的遣散费，而他自己却在此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无人知道胡老大去了何处。 第61章 楚离生气 席凤觉得，胡老大的赌场解散了十分可惜，至少胡老大的赌场要比其他几家赌场要仁义的多，其他几家赌场，是进去了，就甭想再出来。 人竖着进去，也是横着出来。 且只要赌场有借据在手，哪怕杀人放火，卖人妻儿，也会把借据上的银子凑够了数，比起那些赌场，胡老大的赌场，简直是太仁义。 也因此，席凤敢在大半夜的来认识这位胡老大。 胡老大眼一瞪，然后吩咐人，要席彦重写借据，席彦不想写，胡老大把他的大刀往桌子上一拍，席彦就腿软了，立马重新写了一张借据，而之前写有席同方的借据，胡老大也当着席凤的面给撕了。 席凤这才满意的告辞。 席彦骂道，“死丫头，你等着，看我不回去打死你。” “你也就剩下欺负女人的胆子了。”席凤白他一眼，很看不上他这种欺软怕硬的种。 “大堂兄，我警告你，你下次再敢打我家银子的主意，我就……就杀了你，你最好记住。” 席彦可不敢相信她真的敢杀人，他撇了撇嘴，心里想着要怎么才能把二房的三千两银子再弄回来。 “你可不要不当真，到时候后悔。”见席彦那眼神，席凤就知道，他没把她当一回事，她也不以为然，反正到时候他后悔了，她也绝对不会手软。 从赌场出来，外面的天还很黑，离天亮还有一个半时辰，席凤让素心抱着，直接用轻功跑回了家。 到家后，席凤倒头就睡。 素心想了想，出了席家，去了茶叶铺找四爷，把今晚上的事情说给了四爷听。 楚离白日睡了，晚上就睡不着，正在看账本，看到一半，素心来了，楚离皱眉道，“这大半夜的来，可是席家出了什么事？” “席小姐刚才去了一趟赌场。” 素心才刚开了一个头，楚离就皱眉道，“那小东西，怎么就那么喜欢在深更半夜的出门？竟然还敢闯赌场，她就不怕人家抓了她卖掉？” 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正是花骨朵一样含苞待放的年纪，这样年纪的小姑娘，特别是没开花苞，又有几分姿色，最值银子。 这赌场的人，能有几个好的，这么一个小姑娘主动送上门去，还能轻易放过？ 素心嘴角抽了抽道，“赌场的人倒是仁义，没有为难席小姐。” “哼，那是她运气好，遇到了一个讲义气的，不然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楚离气的，竟然跟手下念叨这些话。 等反应过来，楚离紧紧闭嘴，不再开口了。 素心放佛没发现似的，把席凤让胡老大押着席彦重新写借条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全都说了一边。 楚离听了，那一个骄傲，好似是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女儿，总算长大了，到了出阁的年纪般。 而席凤，回到家后，也一直没睡着。 她一直在想前世的事情。 前世，席彦借了好几次赌银，写的却全都是他自己的名，而今世，席彦却精明了，竟然写席同方的名字。 第62章 悍女 好在素萍来报信的快，不然等到赌场的人上门，她才会知道这件事，虽然她不会给赌场银子，但真到了那一日，还是很麻烦。 打官司，既费银子，又浪费时间，还要得罪一间大赌场的人。 “阿凤。” 次日一大早，阮氏就起来了，眼见都快吃早饭了，席凤还没出屋，阮氏就喊了香草问话。 香草支支吾吾说，“小姐还没醒，奴婢叫过一遍，可小姐翻个身又睡着了，小姐昨晚上好似没有睡好，奴婢见小姐的眼睛周围都黑了。” “那就让她继续睡吧，这两日，她也是累坏了。” 阮氏顿时心疼闺女了。 这一日，席凤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 席凤起来时，阮氏正在陪隔壁来串门的张太太母女。 隔壁的张太太，时常会带女儿张惠燕来席家串门子，张太太和阮氏关系很好，席凤和张惠燕也是闺中密友。 席凤得知张惠燕来了，连饭都没吃，洗漱穿戴好了，正要去了大堂，张惠燕就来找她了。 “阿凤，你可算起床了，听秀姨说，你这两日身体不好，失眠了，才会睡懒觉，怎么样，身体没事吧？” 张惠燕以为，席凤是来了溃|水，才会睡不好。 席凤摇头，一脸懵逼，“我身体没事啊，好的很，只是昨晚上睡的太晚了，今早上才会起的晚。” “真的没事？”张惠燕不信，她每回来溃|水，肚子就会疼的要死，都要在床上躺几日才会好。 “阿凤，我那里有上次王大夫开的调理女子身体的药方，你要不要试试看？”张惠燕靠近席凤，小声道。 席凤扶额，“真没事，我没来溃|水。” “真的没来？” “千真万确。” “哦。” 见真的是自己弄错了，张惠燕有些不好意思，脸红红的，不过，片刻后，她又好奇问道，“那你怎么会失眠的？难道是为了外面的谣传？” “什么传闻？” 这几日，席凤都在家，很少出门，就算出门，也没接触到外人，所以，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她打了王氏母子后，外面就传出她是悍女的传闻。 “都说你以下犯上，连长辈都敢打，将来一定是一个厉害的媳妇，听我阿娘说，之前有几户想要和你们席家结亲的人家，这几日也没吱声了，应该是怕了你的悍女名声。” 席凤芨笄那日，阮氏曾托过张太太保媒，想给席凤寻一户好人家，张太太也尽责，办事也利落，次日就放出了口风。 席凤长的漂亮，性格也温和，且芨笄那日，很多太太都亲眼看到阮氏为席凤置办了六十多两银子的赤金首饰做陪嫁，因此，没两日，就有几户和席家二房门当户对的人家，露出了想要和席家结亲的意思。 原本，张太太想上门，让阮氏自己挑一家相相看，可谁知，王氏一大早上就找上门，被席凤打了。 然后，又是王氏母子两个一起被席凤打了。 这悍女名声一出，就没人敢娶席凤了。 第63章 拒婚 张惠燕同情的看着席凤，道，“你虽打了你大伯娘，可那是你大伯娘欠揍，该打，可外面人不讲理，不去说你大伯娘，反而议论你一个小姑娘的不是，还给你按上悍女的名声，以后你可怎么找夫家，我阿娘说，除非找远一点儿的人家。” 席凤顿时就明白，张太太今日来，是来说她的亲事，所以阮氏才没让人去喊醒她。 她扯了扯嘴角，道，“我不会远嫁，我阿爹阿娘就自有我这一个闺女，我远嫁了，我阿爹阿娘一定会惦记我，担心我，我不想阿爹阿娘担心，绝不远嫁。” 大不了，不嫁人，一辈子就陪着家人，帮阿爹阿娘把两个阿弟养大，给两个阿弟娶媳妇，以后再给阿弟带孩子。 “啊，你真不远嫁啊？”张惠燕贼兮兮的说，“我阿娘在松江有一个表姐，嫁的是大户人家，不过是做妾，听说我那表姨生了个儿子，今年十七岁，正是好年纪，还没定亲，不过，松江离杭州城远了一些，去一趟，就得四天路程。” 妾生子，那就是庶子。 自己阿爹，这一辈子吃亏就吃在了是庶子的身上，才会一直忍耐大房人的欺压，连带她阿娘受委屈，也不敢跟人说。 她要是远嫁一个庶子，那受委屈了，与谁诉说？ 娘家离的远，怎么也照顾不到，受委屈了，只能自己和血吞。 这门亲事，她阿娘一定不会同意。 果然，等席凤和张惠燕去大堂，给张太太问好时，张太太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肯定是亲事被阮氏拒绝了，有些下不来面子。 不过，看到席凤，张太太还是很高兴，笑道，“阿凤，听说大房给你们二房赔礼道歉了，我和你们邻居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见王氏受委屈，呵呵呵，那日，还多亏了阿凤厉害，不然，被扫把打的人，就是你和你阿娘了。” “是啊，阿凤可真厉害，要是我，我肯定不敢。”张惠燕道。 阮氏牵强的扯了扯嘴角，笑的有些僵硬，“那日是王氏太过分了，阿凤被逼的，其实我家阿凤最懂事了，性子温和又乖巧。” 可现在，外面又有几个人会信？ 温和乖巧的小姐，能拿扫把打长辈？ 长辈再不对，还有阿爹阿娘呢，怎么就要你一个小姐去出头了？ 还不是性子不好，脾气大。 在娘家，就敢拿扫把打长辈，去了婆家，还不得拿棍子打公公婆婆啊？ 因此，那些个之前想要和席家结亲的人家，个个熄了心思，一时之间，席凤无人问津，只剩下一个悍女的传闻，还在热烈的被议论着。 阮氏拒了亲事，张太太也没了心情，坐了会儿，就起身告辞。 阮氏吩咐香巧，从屋子里抱了两个菠萝出来，让张太太拿回去吃。 张太太眼睛晶亮，之前的不快一扫而空，“这三月份，菠萝就上市了？” 阮氏道，“不是，这菠萝是别人家送的，他家里种了一些早熟的果子，市面上，也要下个月才有菠萝卖呢。” 第64章 打算 “那感情好，这回儿，我还是托了你家的福，才能提前吃到菠萝。”张太太高高兴兴的抱着两个菠萝，和女儿张惠燕回去了。 送走张太太母女，返回屋子里，阮氏就和席凤说起了张太太提亲的事。 “说是大户人家的庶子，又在松江那么远，我就没同意，你阿爹就是庶子，咱们家吃了一辈子是庶子的亏，阿娘可不想你步入阿娘的后尘，何况，大户人家子嗣多，关系复杂，这啰哩啰嗦的事就更多，做庶儿媳妇的，不但要被嫡婆婆和庶婆婆压着，还要被妯娌压着，到哪儿，都直不起腰板子，就是以后生的孩子，头上都得挂着一个庶子。” 就因为吃过这个亏，所以，张太太一提，就被阮氏拒绝了，考虑都没考虑过。 阮氏道，“宁做鸡头，不做凤尾，不管怎么样，阿娘都不想你嫁个庶子，你一定要嫁个嫡子，哪怕对方穷一些，也好过去给大户人家做庶媳妇。” 席凤嗯嗯应着，然后抱着阮氏，撒娇道，“阿娘，阿凤可以一辈子不嫁的，这样，阿凤就可以一辈子陪在阿爹阿娘身边，阿娘也不用担心我去给人做儿媳妇，会被婆婆欺负。” “说什么胡话，哪有大姑娘一辈子不嫁人的？”阮氏板着脸，把她圈在脖子上的手拿下来，呵斥道，“你要真不嫁人，留在家里做一辈子的老姑婆，那我跟你阿爹日后终逝，都闭不上眼睛。” 见阿娘生气了，席凤乖乖坐椅子上了，道，“阿娘……好吧，我嫁，不过，阿娘，我不远嫁，只嫁杭州城內的，这样女儿以后在婆家受了什么委屈，来娘家告状也方便。” 这一点，倒是和阮氏不谋而合。 阮氏就席凤一个闺女，也不想她远嫁，只想她嫁的近一些，日后母女两个见面也方便。 只是，眼下席凤的名声，想要找一个近处的婆家，怕是难。 “阿娘，你不用担心，这事等过个一年半载的，大家就会忘记了，何况我才十五岁，等我十七岁找婆家也不晚。” 姑娘十五六岁找婆家，正是好年纪，到了十七岁找婆家的，也有不少，女儿家在家受宠，阿爹阿娘想要多留一两年的，十八岁成亲的姑娘，也有很多。 到了十九岁还不找婆家的，那就是老姑娘，就会受外面人诟病。 阮氏想一想，觉得席凤说的有道理，就道，“那我明日去张家一趟，跟张太太说，等你十六七了，再找婆家。” 阮氏会答应，还有一个原因。 过个一两年，席家参股楚家海船生意的银子，就能赚回来了，到时候，她就有银子多给女儿置办一些嫁妆。 她就席凤一个女儿，她不能让女儿和自己一样，因为嫁妆少，到了婆家，还时常因为这事，被婆婆刁难。 席凤不知阿娘心里的打算，见阿娘同意了，席凤心里松了一大口气，然后乐呵呵的回屋，把桌屏最后的一点儿针线活给绣完。 第65章 绣坊 次日，阮氏去了张家，还从后院摘了一篮子新鲜蔬菜拎过去，和张太太说了来意。 张太太早就不生阮氏的气了。 昨日，阮氏想也没想就拒绝，张太太面子下不来，才会生气，可回到家后，仔细一想，就明白阮氏的心情，张太太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心里那点儿不快，也就没有了。 今儿见面，见阮氏暂时不想给席凤找婆家，张太太立马就明白阮氏的心思，张太太道，“暂时不找也好，等外面谣言歇下去了，过个几个月，也就没人去记得了，到时候，我在寻摸寻摸，一定给阿凤找一个好后生。” 阮氏就再三道谢。 …… 席凤拿了绣好的桌屏，和香草一起去了绣坊交活儿。 席凤十岁就开始接绣活，一直到今年，在这家绣坊接活已有五年，席凤乖巧懂事听话，绣活儿做的又仔细，绣工也好，深得绣坊的两个管事的喜欢，每次有好的绣活，两个管事都会留给席凤接。 “我就猜着，你昨日不来，今日一定会来。”绣坊二管事笑着接待了席凤。 席凤把桌屏拿出来，递给二管事检验。 二管事只看了一眼，笑道，“你做的绣活儿，我还能不放心。”把早就准备好的二两银子，递给席凤，“这是工钱，你拿好。” 交货，银货两讫。 席凤拿了银子，塞进了贴身香囊里，然后看着香草交货。 每次，席凤来接绣活儿，香草也会跟着一起接些简单的绣活儿，一般都是绣帕子，毕竟她要干活，还要洗一家人的衣服，能绣帕子的时间也不多，但能赚一文是一文。 绣好一块帕子，是两文钱，每次席凤来交货，香草都能绣出十块帕子，赚二十文钱。 虽然不多，但也够香草高兴很久了。 接了银子，香草就笑着道，“小姐，回去时，我们拐着去姚记，买二两炒瓜子回去吃吧，奴婢好久没吃了。” “姚记炒瓜子一斤一百文钱，你刚得的二十文钱，也就够买二两瓜子，你是一文钱也不想剩下？” “嘿嘿，奴婢赚了银子，不就是贴补这点儿零嘴的么。”香草觉得，这些瓜子，她是多吃的，她要是不绣帕子，这二两瓜子，都没得吃呢。 二管事见主仆二人聊的开心，也没提接绣活儿的事，就主动问道，“阿凤，我这里有三个大件儿绣活，你要不要接一个去做？” “二管事，以后我都不接绣活儿了。”席凤笑道，“以后，我会帮着阿娘打理家务事，不准备接绣活儿了。” “你家有多少家务事，统共没几个人，有你阿娘一个人打理就行，你一个闺阁小姐，在家不绣绣花儿，也会闷的慌。”二管事很喜欢席凤做的绣活儿，她要是不再接绣活儿，那会是绣坊的损失。 二管事好言好语，劝席凤继续接绣活，席凤态度很坚决，“不接了，我阿娘绣好手头上的活儿，以后也不会再接绣活儿做，我家里增加了不少下人，以后，我阿娘要管着下人，也没多少时间去做绣活儿。” 第66章 砚台 席凤不接活儿，二管事心揪的疼，听说阮氏也要不接绣活儿，二管事更心疼了，“你阿娘说，她真不接绣活儿了？” 二管事和阮氏一般年纪，阮氏在十二三岁开始，就在这家绣坊接绣活儿做，那时候，二管事还是绣坊一个被人喝之即来呼之即去的小打杂的。 如今，阮氏女儿都十五岁了，阮氏在绣坊接了近二十年的绣活做，绣坊好多大件活儿，都是阮氏接的，也为绣坊赚了不少的银子。 阮氏母女都要不做了，二管事有些急了。 送了席凤走后，二管事就急急去找大管事商量了。 大管事却看的很开，道，“阮氏都三十多岁了，绣了二十年，再绣下去，那双眼睛就不要了，人家席家也不缺这点儿银子，你又何必为难人家呢。” 把二管事说的羞愤不已。 等到阮氏来交绣活儿，提出不接活了时，二管事也没劝，还送了阮氏一斤刚在百味居买的点心给她拿回去给席凤吃。 阮氏感激道谢。 当然，这是几日后的事，此时此刻，香草和席凤正在姚记门口，排队买炒瓜子。 香草排队无聊，眼珠子咕噜噜转，四处看着，一刻也不停歇。 终于让她看到了离姚记不远的一处地摊儿，围了不少人，她就兴致勃勃的说道，“小姐，你看，那边还有摆地摊的，也不知道卖什么的，一会儿我们过去看看。” “是卖古董的。”席凤只扫了一眼，就兴趣缺缺。 香草难得来大街上一趟，不想那么早回去，等买到了瓜子，就拉着席凤兴冲冲的去看地摊儿。 摆地摊儿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面前摆了不少东西，有一尺来长的古董花瓶，有半尺长的小玉如意，还有一些小把玩，小摆件，和几个黑乎乎脏兮兮的砚台，甚至还有十几块长相奇怪的石头。 席凤拿起石头，这个看看，那个看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感觉就是普通的石头。 香草也看了一块，道，“这不就是河套里的石头么，这东西，也有人买？” “有人卖，肯定就有人买。”席凤道，她拿起一块黑乎乎脏兮兮的砚台，仔细端详。 香草看着，嫌弃的道，“小姐，你看它做什么，没得把手弄脏了。” “这砚台……嗯，再看看。”席凤放下那块砚台，又拿起另一块黑乎乎脏兮兮的墨块看，还拿出块帕子，把墨块上的脏污，细心的擦掉一角，露出了一角墨块的真面目。 席凤把墨块放一边，又仔细的去看其他四块墨块，一块块的看过去，一共五块墨块，席凤都看过了，都一块块擦了一角，仔细端详对比了一下。 老头儿见她只看不买，也不问价，就有些不耐烦了，道，“小姑娘，你甭看那么仔细，那几块墨块，都是一起收来的，都是一样儿的货，还有那块砚台，也都是从一家收来的，你要是有心买，老头儿我给你算便宜些。” 第67章 买下 席凤闻言，就放下手中的墨块，问，“那大爷，你这砚台和墨块一起怎么卖，一共多少钱？” “五块墨块，你都要了？” “嗯，家里阿弟多，买回去，一人送两块。”席凤的手，又去拿一只小小的玉如意，翻过来，覆过去的看，眼睛没在往墨块上盯。 老头儿没想到，席凤要把五块墨块和那块砚台都买了，他心下琢磨了一下，就开价道，“最少十六两银子。” “什么，就几块脏兮兮的墨块和一块脏兮兮的砚台，你要十六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那笔墨铺子里的墨块，比你家的干净新鲜，才卖一两银子一块，你家脏兮兮的，都是灰尘，还要卖十六两银子，你是不是想抓头儿？” 抓头儿，是杭州城的土话，意思是抓肥羊，宰肥羊，漫天要价。 老头儿脸上闪过一丝心虚，嗫嚅了半天，就道，“那最低十二两银子，少了十二两银子，我就不卖，我这几块墨块和那块砚台收来也花了十两银子，你们总不能一点儿不让老头儿赚吧。” 其实，那几块墨块和砚台，是他花了三两银子，从一户落书香门第破落户收来的，因上面沾满了灰尘，脏兮兮的，收上来后也没人看。 席凤蹙了蹙眉，讲价道，“最多五两银子，你觉得合适，就卖，不合适，就算了，我去铺子里买几块墨块也是一样。” “这……太少了，给……给十两？” “一文钱不加，就这个价。” 席凤说着，就站起身，作势要走，老头儿赶忙喊着，“五两银子，实在是太少了，我都要亏了，小姐，你不能让老头儿亏太多，老头儿刮风下雨的都出来摆摊儿，也不容易，要不，你就再加一点儿，八两银子？” “喂，你这老头儿，怎么就这么啰嗦，我家小姐都说了，一文钱不加，你卖就卖，不卖就算了。” 香草是个暴脾气，见老头儿磨磨唧唧的，就知道，他刚才说什么十两银子收来的，是假话。 做生意的，哪怕就是摆地摊的，也不会做赔本买卖。 这几块墨，一定会没花几个银子收的。 席凤再次作势要走，老头儿急了，“行了行了，卖给你了。” 五两银子，他还赚了二两呢，老头儿心里美滋滋的，脸上却露出一脸我亏本了的委屈样子。 席凤掏出五两银子，扔给老头儿，然后拿出刚才擦了墨块的帕子，小心的把五块墨块和一块砚台，都包进帕子里。 正要放起来，突然，旁边一个声音道，“这位姑娘，你手上的墨块和砚台卖不卖？” “不卖。”席凤看也没看对方，转身就走。 那人追了上来，“我出一百两银子。” “不卖。” “二百两银子。” “……” …… 几人越走越远，听到二人话的老头儿，顿时悔的肠子都青了，有心想去把墨块和砚台抢回来，重新卖，可是…… 银货两讫，那墨块和砚台已经是人家的了，他就算想拿回来，也得看人家小姑娘愿不愿意给。 第68章 紧追不舍 “喂，姑娘，我都出三百两银子了，你才花了五两银子买的，能赚一大笔，你为何不卖？” 那人突然伸手，拦住了席凤主仆的去路。 席凤抬起头，看向对方的眼神冷寒，声音更加冷，“怎么，我不卖，你还想强买不成？” 对方的眼神，十分冰冷，被她盯着，印启凡直觉被一条毒蛇盯着般，背上寒毛直竖，下意识的逃，可一想到那罕见的洮砚和御墨，他的双腿就像是钉在了地上，动不了。 他嗫嚅道，“那倒不是，只是……” 席凤快速打断对方的话，强势道，“不管我花多少银子买的，那东西就是我的，我的东西，我愿意卖就卖，我不愿意卖，你就是出价一千两银子，也不卖。” 说完，席凤扭头就走。 香草瞪了一眼印启凡，道，“看着人模人样的，没想到，还想要抢夺我家小姐的墨块和砚台，真不要脸。” 气的印启凡，瞪着主仆二人离去的背影，久久咬着牙，黑着脸，心里怒火滔天。 席凤得了几块好墨块，一块好砚台，心情十分的好，那印启凡的小插曲，也被她抛却脑后了，她和香草又去了笔墨铺子里，买了两刀宣纸，两块砚台，两块墨块，然后回家了。 香草看着新买的墨块和砚台，不解的问道，“小姐，你不是买了五块墨块么，怎么又买两块，两个小少爷也用不了这么多啊。” “知道为何那男人，一直要买我手中的墨块和砚台么？”席凤神秘的笑着，“因为，那砚台和墨块是罕见的洮砚和御墨，是历史上，只有皇族人才用得起的贡品，虽然后来，也有大户人家使用，可如今市面上已经绝迹很久了，就是有，也都被大户人家收藏着，没人舍得用。” 前世，这几块墨块和砚台，是被印启凡买走的，不过，他也没收藏，而是在楚二爷的生辰宴会上，送给了楚二爷。 她还记得，当时，楚二爷收到这一套砚台和墨块后，满脸惊喜和激动，欣喜若狂，也因此，让她多看了一眼那砚台和墨块，也让她深深记住了砚台上雕刻的是一个猴子戏水的图案。 刚才，她在地摊上，一眼就看到了那块砚台，和前世印启凡送给楚二爷的砚台一模一样。 虽然脏兮兮的，但砚台上雕刻的在戏水的猴子，活灵活现，是怎么用尘土掩盖也盖不住的。 再看到五块墨块上的雕花，也和印启凡送给楚二爷的一模一样，席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啊。 这砚台和墨块，明显就是前世印启凡送给楚二爷的那套。 这好东西，席凤焉有不买的道理。 就在席凤给银子时，无意间看到了印启凡朝地摊上晃悠悠走来，席凤才会等不及让老头儿找东西包墨块和砚台，自己先拿了帕子快手快脚将东西包起来，不过还是慢了一步，还是被印启凡看到了。 印启凡一眼就认出砚台和墨块的价值，才会对席凤紧追不舍。 第69章 甜嘴儿 要不是席凤态度坚决，印启凡怕是会一直缠着她不放，直到她答应把宝贝卖给他为止。 席凤说，“阿弟们还小，还是练字阶段，这么贵重的洮砚和御墨，给他们拿去练字用，是大大的暴殄天物。” 到家后，席凤把几块墨块和砚台，都擦的干干净净，然后吩咐香草拿来一个木盒子，小心翼翼的将它们收藏进盒子里，再锁进她的百宝箱里。 而从铺子里买来的两块砚台，两块墨块，和两刀宣纸，席凤分成了两份，两个阿弟，一人一份。 席韫去学府上课了，家里自有席铭在，席凤拿了送他的礼物，还拿了半包姚记瓜子，送去给他吃。 席铭接了礼物，十分高兴，“谢谢阿姐。” “阿姐，这瓜子，我不爱吃，阿姐还是自己留着吃。”家里人都知道，席凤爱嗑瓜子。 特别是姚记瓜子。 只是姚记瓜子贵，一百文钱一斤，比猪肉都还要贵上数倍，席家这几年的日子过的紧巴巴的，阮氏也舍不得经常去买姚记瓜子。 顶多是过年过节，拿二百文钱，去买两斤回来，招待客人用。 见闺女实在馋嘴了，阮氏心疼闺女，才会让刘妈去姚记买上一斤回来哄女儿嘴。 席凤道，“今儿个阿姐买的多，买了五斤，够此好长一段时间了，这点儿，是阿姐给你吃的，你留着，闷的时候，就嗑几个，甜甜嘴儿。” “我又不是姑娘家，才用不着甜嘴儿呢。”甜嘴儿，那是哄姑娘家的话，阿姐却来哄他。 席铭脸红了，有些羞涩。 阿凤哈哈大笑，“我家阿弟也知道害羞了。” “阿姐。” 席铭羞恼的直跺脚，扭过头去，不搭理席凤了。 席家姐弟三人的长相，都随了他们的亲阿奶吕氏，据席同方告诉他们，吕氏长的十分漂亮，世间少有的美貌，就是杭州城第一大美人站在吕氏面前，都会掉色几分。 席同方遗传了吕氏两分颜色，就长的俊逸不凡，玉树临风，席铭遗传了吕氏五分颜色，唇红皓齿，眉目如画，特别是席铭常年在屋子里养着，很少出门，他的肌肤还带着一丝病弱的白皙，使得他怎么看，都是一个病弱美人儿。 论长相，席家三姐弟，席铭最漂亮，席韫第二，席凤只能排个第三，虽然，席凤美貌过人，拥有倾国之色，但在席铭和席韫面前，席凤还是差了那么一分。 席凤愣愣的看着席铭，道，“阿弟，也不知道以后哪个女人能有福气嫁给你，就你这长相，光是看着，都觉得饱了，太美了。” 美，是形容女子的。 这要是别人说他美，席铭肯定翻脸，不过阿姐说，席铭只觉得心里喜滋滋的，至少，他席铭全身上下还有一样可以拿的出手的东西来逗乐阿姐，他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陪席铭坐了会儿，席凤就要去给草莓捉虫子，席铭道，“阿姐，我也去。” 今日天气好，天气晴朗，阳晒大地，席铭养了几日，身体好多了，可以出门了。 第70章 太医 席凤道好，就吩咐阿萌去拿一件厚些的衣服给席铭穿上，然后和席铭去了院子里。 刘妈在灶屋做活儿，见姐弟二人蹲在院子里捉虫子，就道，“小姐，大少爷，你们饿不饿，老奴炖了山药排骨汤，你们要不要先喝一碗？” 那日晚上的山药排骨汤毁了，可心疼死刘妈了，想着席同方最爱吃山药排骨汤，这不，今日一大早，刘妈又去了菜市上买了排骨，回来就炖上了。 炖了一个半时辰，刚刚好。 席凤不饿，她看向席铭，“你饿不饿，饿了，阿姐去给你盛汤。” “不饿，阿姐，再有小半个时辰就到晌午了。”每日能和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是席铭最快乐的时刻。 席铭常年生病，每次生病后，他就不能出屋，连吃饭都是在屋子里一个人吃，所以，他最大的喜乐，就是陪着家人吃饭。 席家人没有饭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小门小户，规矩少，没大户人家那么多，也没那么严厉，所以，每次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时，席同方都会说一些他在外面遇到或听说的事情给大家解闷儿。 晚上吃饭时，席韫也会说一些学府里好玩的事情给大家听。 席铭身体不好，出不去大门，所以倾听家里人诉说外面的事，成了他一大爱好。 他这几日身体刚调养好，他想趁身体好，多陪陪家人吃饭，哪怕就喝一碗汤的时间，他也想留给家人， 席凤不知道他想法，还以为他没饿，就继续捉虫子，不过，脑子里却在回忆前世听说的一件事。 那是两年后，她在楚家听说杭州城康宁路那边，告老还乡回来一位老太医，听说医术高明，特别擅长治疗早产病。 楚家九少爷是早产儿，生下来后，就爱生病，后来，楚家人把老太医请来，为九少爷治病，直到她死之前，九少爷还活的活蹦乱跳的，也不如以前容易爱生病。 只要不冷着不热着，九少爷就不会轻易生病。 看着瘦弱白皙的阿铭，席凤在心里暗暗下决定，两年后，她一定要请到老太医来给阿弟治病。 不管付出多大代价。 “阿凤，阿铭，阿爹回来了。”席同方一进院子，就见到一双儿女蹲在一起，在认真的捉虫，就笑呵呵的凑过来，道，“怎么样，你们谁捉的多？” “是阿姐捉的多。”席铭是一位好阿弟，从不与阿姐和阿弟争抢。 席同方乐了，揉了揉席铭的脑袋，道，“好样儿的，咱们君子，就该让着点儿小女子。” “阿爹，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席凤眼尖，见阿爹手里拿着一个匣子，就好奇的要去打开。 席同方道，“是冯三掌柜送来的点心，说是百味居的栗子糕和马蹄糕，上午刚出锅的，还热乎着呢。” 席同方把匣子给席凤，“你们姐弟两先去吃两块，我去找你们阿娘。” “阿娘在屋子里绣花儿。” 席凤接了匣子，吩咐香草，“拿几个小碟子送去饭堂，”然后拉着大阿弟，去了饭堂。 第71章 偷听 匣子打开，席凤就闻到了一股股香味儿，糕点还冒着热气，应该是出锅不久的。 席凤捻了一块栗子糕，放席铭手上，“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凉了，大阿弟就不能吃，只能尝味儿。 香草拿了小碟来，席凤拿着小碟，装了一块栗子糕给席铭，马蹄糕性凉，席铭不能吃，只能吃栗子糕。 席凤自己也装了两块糕点，见糕点还有不少，又赏了香草和阿萌一人两块，道，“一人吃两块，不能多吃，一会儿就吃饭了，吃多了糕点，就该吃不下饭了。” “阿姐，我吃一块就行。”席铭把碟子里没动的糕点，往前移了移，想多留着肚子吃饭。 席凤就往碟子里添了几块糕点，自己端起，要送去给阮氏吃。 香草放下手上的点心，道，“小姐，让奴婢去送吧。” “不用，你吃吧，我去。” 席凤端了碟子，出了饭堂，就去了正屋。 走到门口，席凤正要敲门，就听的屋子里，席同方在说，“阿秀，你说，那楚四爷，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这几日，都有楚家的管事去铺子里买香烛，每次都买三四十两银子，听说是楚家家俺要用香烛，还有楚家那些个老安人太太小姐们，都要用香烛，不过，我听说，楚家也有自己的香烛店，以前楚家用的都是自己铺子里的香烛，怎么现在自己店里的东西不用，反而跑到我们家来买？” 席同方压低了几分声音，“你说，楚四爷这么做，是不是还在还阿凤的救命之恩？” “不应该啊，哪有这样还恩情的？”阮氏摇头，不过，除了还恩情，楚家和席家也就没其他关系了。 “今日，冯三掌柜领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来棺材铺，说是楚家的姻亲，家里一位小妾得了急病没了，想买一口厚杉木棺木。” “除了一口厚杉木棺木外，还有其余东西，一共买了二百多两银子，阿秀，我怎么觉得，楚四爷这是在照顾咱们家铺子生意呢？”席同方眉头皱的都快能夹死一只蜜蜂去。 阮氏也觉得好像如此，“嗯，你不是说，这几日，楚家的管家，都是去我们香烛铺子里买东西么，还会领亲戚朋友去，那就是在照顾我们铺子里的生意呢。” “哎，楚四爷终究是欠了我们阿凤一条命，他大概是知道，直接给银子，我们不能收，所以才变相的来照顾我们家铺子的生意吧。” 席同方也只能这么猜测。 门外的席凤，听的直皱眉，正要敲门进去，突然，窗外传来一丝动静，席凤眉目森冷，迅速奔到窗户口，往外一看，窗外空无一人。 席凤转身，素心突然从房梁上跳下来，落在她面前，席凤问道，“刚才是你在外面？” “我才没那么无聊，去偷听席老爷两口子的体己话呢。”素心目光看向门外面，缓缓而来的香巧，“就是她，不过她动作倒是快，竟然没被你抓住。” “看来，偷听这种事，她是做的游刃有余，连逃跑都十分迅速。”素心讥笑道。 第72章 危险人物 “席小姐，这样一个危险人物，你干嘛要一直留着她？”素心问道。 席凤喉咙有些苦涩，她干嘛不直接赶出去，还不是因为她阿爹阿娘都是心善之人，她若是无缘无故把香巧赶出去，她阿娘肯定不会同意。 香巧从八岁进入席家当丫鬟，如今都快十年了，十年，就是一只小狗，也会处出感情，何况是一个人。 青松下毒，被素心发现，故意打破瓦罐汤，使得青松露出真面目在众人眼前，她阿爹阿娘为此，整整难过了好几日，才缓过来。 她若在这种时候，无缘无故的要赶走香巧，她阿娘定不会同意，还会伤心，为了一个香巧，伤了阿娘的心，不值当。 “先留着吧，怎么也得找一个好时机再赶她走。”席凤喃喃道。 “小姐，刘妈摆好饭菜了，奴婢是过来喊老爷太太去吃饭的。”香巧走了进来，“小姐也是来喊老爷太太去吃饭的？” “我是来给阿爹阿娘送糕点的。”席凤抬了抬手上的碟子，视线若无其事的瞄了一眼在香巧进来前，飞上房梁的素心。 香巧笑了，道，“老爷和太太在屋子里说话，奴婢去了厨房帮刘妈摆碗筷，奴婢还以为，小姐在房间呢，奴婢喊完老爷太太，正要去小姐屋子里喊小姐呢。” 席铭和香草他们在饭堂，若香巧真在饭堂摆碗筷，又怎么会不知道席凤来了正房。 席凤抿嘴笑了笑，没有锤破香巧的谎话，只道，“既然要吃饭了，那这点心也不能吃了，我就放在这里，下午，你拿几块给太太吃。” “是，小姐。” 屋子里的席同方和阮氏，听到外屋的声音走了出来。 席凤道，“阿爹，阿娘，饭摆好了，我们该去吃饭了。” “走吧。” “阿铭呢？” “在饭堂呢，阿爹拿回来糕点，阿铭吃了一块。”席凤挽着阿娘都手，走在了席同方的身后。 吃了饭后，阮氏和阿铭各自午睡去了，席同方去了铺子里，席凤就把楚离送来的两匹布料找了出来，给自己裁了两件夏裙。 布料是小卷的，一匹布能裁出六件衣服，裁了一件，还剩下很多，席凤把布料包好，又放回箱子里。 香草下午没活，帮着席凤一起裁衣服。 席凤道，“阿娘也给你们买了夏日做衣裳的布，在库房放着呢，你去问刘妈拿，我们一起做衣服。” “好的，小姐。” 香草一听说自己也有新衣裳穿，高兴的就冲出了屋子，没多久，就笑嘻嘻的捧了一块花色细面布进来。 “这是今年流行的花样子，小姐，你看，是不是好看？”香草放下布，抖开给席凤看。 之前，席家二房嚼用紧张，阮氏都不打算今年夏日给家里人添置新衣裳了，后来得了大房的三千两银子，有了银子，阮氏也没小气，给家里几个下人买了比往年还要好的细棉布做衣裳。 席凤道，“阿萌阿木的布料，你也去拿来，他们不会做针线活，你帮他们做。” 第73章 讲经会 “那我去拿尺子，先给他们量身……”想到阿木没在家，在学府，香草又改口，“我先去给阿萌量身，他身量小，衣服上也不绣花，我一个下午就能给他做出一身衣服来，我先给他做。” 香草人勤快，做事从不偷懒，说做就做，放下布料，拿着尺子，就跑出去了。 不一会儿，就拿着尺子，抱着一块青色的布料回来了。 主仆二人，坐在屋子里做衣裳，倒也安静。 下午申时，张惠燕来了。 “阿凤，四月十六，白云寺要举办讲经会，你去不去听？”张惠燕是特意来邀约席凤一起去白云寺听讲经会的。 “去，我和我阿娘一起去。”阿娘最喜欢参加庙会什么的，席凤自然也不会错过。 张惠燕道，“那你家派人提前去白云寺定房间了没，听说今年讲经会上请了普陀山上一位有名的大师来讲经，杭州城去的人不少，就连杭州城周边几个县城都有不少人会去听经，要是不提前去订房间，去晚了，就没地儿住了，到时候，还要天天上山下山回来住。” “你家派人去订房间了？”席凤问。 张惠燕道，“我阿娘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个消息，这才派人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订到房间。” “那我让刘妈去看看。” 席凤放下手上的活儿，跑去了后院菜地。 这个时间，刘妈一般都在菜地里干活儿。 果然，刘妈在菜地里栽辣椒秧儿呢，席凤走过去，把事儿和刘妈一说，刘妈放下辣椒秧，道，“事不宜迟，老奴这就去白云寺一趟。” 至于剩下的辣椒秧苗，就交给了徐婆子和马婆子二人栽种。 “租一辆马车去，也能趁天黑之前赶回来。”席凤拿了一小包散碎银子给刘妈，叮嘱她，“路上小心。” 送走刘妈，席凤就回了屋子。 张惠燕手里正拿着她的两块布，翻来覆去的看，眼里的艳羡，多的都快要喷射出来。 “阿凤，这缎子，我前几日在绸布庄看到过，要五十多两银子裁一件衣服呢，可贵了……阿凤，你阿娘怎么舍得给你买呀？” 楚家送谢礼来时，并没惊动左右邻居，张惠燕并不知道这绸缎是楚家送来的，而且送的还不止这一两件衣裳的料子。 “是别人送来的谢礼。”席凤也没瞒着，不过，却没告诉张惠燕，送谢礼的是楚家。 “啧啧啧，谁财大气粗，竟然送这么贵重的谢礼啊。”张惠燕依依不舍的放下布料，然后坐在一旁一边嗑瓜子，一边和席凤聊天，“这布料的花样子，今年可流行了，大户人家的小姐，身上穿的都是这料子，阿凤，你今年夏日可算福气了，一下子就拥有了两件。” 语气有些酸酸的，还有很多的羡慕。 香草十分惊讶，“这料子，真有那么贵？这么一块就五十两银子？” 乖乖，她家太太给小姐，打了一根赤金金簪和一只金手镯，才花了六十两银子，这一块布料就五十两银子……这是穿金子在身上了呀？ 第74章 小气 香草想到小姐的箱子里，还有不少这布料呢，这要是小姐拿出去卖，哪怕卖四十五两银子一块，也能卖好几百两银子了吧？ 张惠燕道，“这可算今年绸布庄里最贵的料子，当然值这个价。”又说，“那些大户人家的太太小姐，身上哪一件首饰，也不下于十两银子，何况是一件衣服，五十两银子，对于她们来说，还是值当的。” “小姐，那你穿这个在身上，就是穿五十两银子在身上……小姐，要不，你卖了它们，重新去买別的衣裳穿，这样你还能落下不少银子花用呢。”向来会精打细算的香草，努力怂恿自家的小姐。 席凤好笑的白了她一眼，“我现在不缺银子花，而且，这是人家的礼物，我拿去卖了，又重新买，就为了捞那点儿银子，传出去，你家小姐我成什么人了？” 香草一脸囧，“奴婢没想那么多。”她满脑子都是五十两银子，就一件衣服，太浪费了。 张惠燕道，“阿凤，在白云寺讲经会之前，你把衣服做出来，到时候，穿到那些个大户人家的小姐面前去亮亮相，看她们这次遇到我们，还会不会一脸鄙视的样子。” “该鄙视你，还是一样鄙视你，不会因为我穿了一件好衣裳，人家就会收起轻视我们的眼神。”席凤道。 一件衣服，改变不了家境，家境摆在这里，比不过人家，人家轻视你，你也不能说什么。 这个世界就这样，生活在高层的人，看不起生活在底层的人，想不让人轻视，那就要努力往上爬，爬到最高度，就没人敢轻视你了。 张惠燕撇了撇嘴，继续嗑瓜子。 香草见没片刻，碟子里就少了一大半的姚记瓜子，心疼的心肝都在揪着，她好想冲过去，把瓜子放起来，可是，为了这一点儿瓜子，就失礼，小姐一定会骂她的。 以后，谁还敢来找小姐玩儿啊。 香草用力将视线，从碟子里挪开，然后埋头一心做针线活。 张惠燕嗑完了碟子里的瓜子，看看时间不早了，这才起身告辞。 张惠燕一走，香草就心疼的道，“小姐，那是你最喜欢吃的瓜子呢，都被张小姐吃光了。” “小气鬼，不就是一把瓜子么，也值得你苦着个脸？”席凤白了她一眼，又道，“交朋友，贵在诚心，若是一把瓜子都舍不得给朋友吃，那我还能交到真心朋友么？” “小姐说的是，都是奴婢思想狭隘，奴婢以后一定改。”下次再买姚记瓜子，她一定会放起来，桌子上就放一些普通的瓜子待客好了。 不年不节的，谁家舍得用姚记瓜子待客啊。 晚上天黑了，刘妈才终于回来了。 阮氏急急问道，“刘妈，可订到客房了？” 刘妈苦着脸，摇头，“太太，我们去的晚，寺庙里的客房都订出去了，听说那些个大户人家在半个月前就听到风声去定了客房，大户人家人多，每家每户都要定个十几间才够住，有一些大户人家去的晚，都没有定到，像我们这样的小户人家，更是没有的定，隔壁的张家，也没有订到。” 第75章 银子被偷了 “那怎么办？” 白云寺说远不远，可说近也不近，离杭州城有一多个时辰的路程，这要是天天来回，还要爬山……这人到了白云寺，还能有精神听讲经吗？ 阮氏急了，可再急，也没办法，寺庙里没了多余的客房，她就是赖在寺庙不下来，人家也没地儿给她住。 阮氏所担心的事，没想到，第二日就解决了。 次日上午，素婉登门来告诉阮氏，说楚家订到了客房，愿意挤出一间来送给阮家母女住。 阮氏一听，激动的再三道谢，“素婉姑娘，你一定要转告我对老安人感激之情。” 要不是怕被人说成是顺竿子攀楚家的关系，阮氏都想亲自去楚家，给楚家老安人磕头道谢。 这可是解决了她一个大难题，昨晚上，因为这件事，她可是一晚上都没睡好，现在还顶着一双黑眼圈呢。 等素婉走了，席凤偷偷把素心唤来，问她，“是你给楚四爷送的消息？” 素心很无辜道，“席小姐，我家四爷有令，只要席小姐有困难，就一定要告诉他，奴婢不敢违背四爷的命令。” “我没怪你。”为阿娘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她怎么好意思怪罪素心。 只是，她好像被自己坑了。 朝楚离借了四个人，帮了她不少忙，可也把自己的一切，都暴露在了楚离面前。 一想到楚离时时刻刻，都能知道自己的消息，席凤就浑身不自在，好似自己脱|光了，站在楚离面前一样。 席凤有心把四人还给楚离，可是，一想到香巧还在，还有大房的人，肯定不会这么便宜了二房，肯定还会出招，要是没有楚离的人帮忙，她一个人，哪儿能护得住家里这么多人啊。 “小姐，你放心好了，只有你遇到了困难，我才会向我家四爷汇报。”至于四爷问席凤会不会做梦说梦话的事，她还是不要说好了。 接下来的几日，阮氏和席凤都呆在家里给家人和自己做衣服，争取在讲经会之前，把家里人的新衣服都做出来。 而在席家二房和乐融融一片时，席家大房却闹的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原因是，程氏的几千两私房银子不见了，被人偷了。 而同时，席同林也发现，自己藏的私房银子也不翼而飞，一文钱不剩，全都不见了。 王氏见婆婆和夫君的私房银子都不见了，被偷的一文钱不剩，她吓坏了，也赶紧去查看自己的私房银子，结果……还好还好，还留了一部分，不过也被偷了一大半。 席家大房出现了小偷，被偷走了很多银子，特别是程氏的私房银子，三千多两，程氏积攒了几十年的银子，一夜之间，不翼而飞，程氏那叫一个心疼肺疼肝疼。 程氏哭天抹泪，要去报官。 还没走出席家大门，就被席同林拉住了，席同林含含糊糊支支吾吾的说，可能是席彦偷了。 程氏赶忙派人去找席彦，最后在赌场找到了，而一同被带回来的，还有席彦签的五张借据，和六个赌场的收钱人。 第76章 一哭二闹三上吊 程氏一见到那几张借据，嗷的一声，就晕倒在了地上。 席同林揪着席彦的衣裳，要狠狠揍他，被王氏拼死拦着，“老爷，我们就这一个儿子，你不能打他啊，打坏了，我们就没儿子了。” “老子纳几个妾，想生几个儿子，就生几个儿子，怎么也不会让席家大房断了香火去。” 席同林气的口没遮拦，王氏却怒了，一把揪着席同林的衣服，脸色狰狞恐怖，“席同林，你说什么？想纳妾？老娘还没死呢，你就想纳妾，说，是哪个贱蹄子勾了你的魂了？老娘去撕了她。” “哪有什么贱蹄子，你不要胡说八道，都是你生的好儿子，把我的私房银子都偷去赌了，我才会气的口没遮拦的乱说，我这心里只有你，哪能想着纳妾，好了，还是想办法怎么还这些债吧，不然，你儿子就要被赌场的人抓去剁手了。” 席同林是个欺善怕恶的主，王氏一发飙，他顿时就没戏了，蔫巴巴的求饶，还故意用席彦转移王氏的注意力。 果然，王氏听到儿子要被剁手，就急了，也顾不得席同林纳妾不纳妾的事，忙看向儿子，“阿彦，你告诉阿娘，这些借据，真是你自己借的？” 阿生一听王氏话中有话，就怒气冲冲的瞪着王氏，怒道，“喂，老娘儿们，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赌场还能逼着席彦签空头借据不成？” “没……没没，我没那个意思。”王氏讪讪的扯了扯嘴角，“只是，这……这么多银子，我家一时之间拿不出来，你们能不能宽限几日？” 五张借据，一共有八千两银子，若是以前，一家人凑一凑，还能凑出这个数，可现在，家里的银子都没了，程氏都私房银子也丢了，还被二房讹去了三千两银子，家里现在是怎么也还不起这个银子。 王氏有心想拖延几日，再想办法。 阿生哼，“那我不管，我今日要是见不到银子，那就先砍他一根手指头做利息。” 席彦吓得脸白，惊叫道，“不要，生哥，不要砍我手指头，我……我还银子。” “阿爹，阿娘，是银子重要，还是我重要，难道你们要眼睁睁都看着我被人打死？”席彦看着席同林和王氏。 王氏抹着眼泪道，“家里银子都被你拿去赌了，哪里还有银子？” “怎么就没有，也不多，阿娘……你一定要救救儿子啊，儿子不想成为残废，儿子要是被砍了手指头，那儿子我就不活了。”席彦一边喊，一边要去撞墙死。 他都小厮，赶紧拉着他，喊道，“少爷，你可不能死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老太太和太太老爷他们怎么过啊，你可是老爷唯一的根啊。” “阿彦啊，你这是要了阿娘的命啊，你可不能想不开啊。”王氏也死死拖着席彦，不肯松手。 王氏怒瞪席同林，“老爷，你还不去借银子来还债，难道你正要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儿子去死？” 第77章 借银 席彦是席同林唯一的儿子，席同林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砍成残废，席彦成残废了，待他百年之后，谁给他打番摔盆？ “我这就去借。“席同林应着，就往外跑。 席同林第一个想的就是席同方。 席同方刚从大房拿走三千两银子没几日，那银子肯定不能用的这么快，肯定还在，席同林坐上马车，就往席家香烛铺去。 席同林到香烛铺时，席同方正好在，席同林见了他，就直接开口要银子，他没说要给席彦还赌债，只说铺子周转不开，要银子周转。 他道，“就借用几日，过了几日，我就还给你。” “阿哥，不是我不借你，那银子，我都用出去了。”席同方为难的拒绝。 三千两银子，给了老宗主二百两好处费，两千两用来参股海船，剩下八百两，也花了不少给孩子们置办聘礼嫁妆，还有五百两，那是留着家里备用的，不能动。 席同林以为他是不肯借，顿时怒了，“怎么说，我们是亲兄弟，我有困难，朝你伸手，你怎么就能眼睁睁的看着？” “今日不管你借不借，我必须要拿走几千两银子。”席同林欺负席同方欺负惯了，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何不对。 席同方的脸色却变了，“阿哥，我们分家了，日子都是各过各的，你要银子，就去自己铺子里找，我这里没有。” 这几日，因有楚家帮忙，铺子收益不错，赚了快两百两银子，不过，快到清明节了，香烛铺和棺材铺都要进一大批货，备着清明节大卖，这几日赚的银子，正好补充这批货银。 席同林怒了，抬脚就冲到铺子柜台后，想要抢银子，席同方也急了，“阿哥，你要当强盗？” “什么强盗，我借我兄弟的银子，怎么就是强盗了，你让开，我借了银子就走……” 席同林推搡着拦着他的席同方，席同方气急，“我答应借，就叫借，我不答应借，那就是抢……阿哥，你要是来抢银子的，那也别怪我不客气。” “你想怎么不客气？”席同林阴冷的瞪着这个一直被自己欺负，却不敢反抗的庶弟，“我告诉你，不要以为分家了，我就会放过你，席家的一切原本就全都是我的，是你抢走了我的东西，我现在只是来拿些银子用而已。” 然后想到席彦欠赌场近一万两银子，又道，“我缺不少银子，你这两家铺子赶紧卖了，给我银子，不然，就别怪我没提前警告你。” “阿爹把这两家铺子分给我了，那就我的，卖不卖，不是你说了算，滚……” 席同林的话，激怒了席同方，席同方揪着席同林甩了出去。 席同林大怒，当即就招呼他带来的两个小厮要砸了铺子去，不过，还没等他们出手呢，就被几个粗壮的婆子给扔出了铺子。 “滚……这里不再是你们大房可以撒野的地方，再来捣乱，我们就不念亲戚之情，要把你们送去官府去。”一个婆子恶狠狠的道。 第78章 恼羞成怒 席同林以为，这一趟来，怎么也能借回点银子，可没想到，席同方一文钱不借他，铺子里还多里几个粗壮的婆子，拎着他带来的两个家丁，就跟拎两只小鸡似的，他们压根儿就没还手的余地。 席同林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回家半路上，席同林不甘心空手而回，就转道去了席家二房所在的夹城巷。 “大老爷，你怎么来了，我家老爷去了铺子里，还没回来，你要找老爷，该去铺子里找。” 刘妈开门，见是席同林，就挡在了门口，没让席同林进去。 席同林铁青着脸色，怒吼：“滚开……一个贱奴才，也敢挡老子的路，滚……” 一脚把刘妈踹翻在地，带着两个家丁，怒气冲冲的冲进了席家二房小院子。 刚进院子，就被正蹲在院子里给草莓松土的席凤挡住了。 席凤睨着席同林，表情冰冷又疏离，“大伯，你这么怒气冲冲的冲进我家来，还打我家下人，莫不是别人惹了大伯生气，大伯就跑到我家里来撒野来了？” “放肆，你就是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席同林想到自家的倒霉，就是从席凤打了王氏那日开始，这日子就没有一天安顺过，他对席凤就百看不顺眼。 “呵呵，大伯，我哪儿对你不尊敬了？你进门先打人，再骂人，对我家又何时尊敬过？” 小姑娘一脸傲气不服输的仰头与他对视，眼里还满满都是轻蔑，丝毫没有尊敬可讲。 席同林顿时怒上加怒。 在席同方那边，受了一肚子的气，到了这，还要受一个小丫头的气，席同林哪儿气得过，他抬手，就要往席凤脸上扇去，想要扇掉她一脸的傲气凌然和不肯服输的倔强。 “大伯，怎么，恼羞成怒，就想要打人？” 席凤一伸手，捏住了席同林的手腕，脸上寒气凛然。 屋子里，被惊动的阮氏，走出来，正好看到席同林要打席凤，她的心，一下子就提升到了嗓子眼口，好在，席凤握住了席同林的手腕，这一巴掌没落下来。 阮氏怒气冲冲的冲过来，指着席同林的鼻子骂道，“我二房早和大房分家了，各过各的，谁也碍不着谁，可你们大房这一次又一次的跑来欺负我们二房，是不逼死我们二房所有人，你们大房不罢休是不？” “我告诉你们，以后，你们大房谁也别上我二房的门了，你们来一次，我就要让人打一次。” 说着，就吩咐徐婆子和马婆子吧席同林主仆三人赶出去。 席同林气的，“你敢？” 阮氏哼笑，“这里是我家，你看我敢不敢。” 席同林原本是想趁席同方没在家，过来向阮氏借银子，谁知，还没等开口，就被阮氏吩咐婆子将他赶出来了。 席同林气的火冒三丈，可看着紧闭的大门，又毫无办法……没法子，他只好去其他几家亲戚借银子去。 在两个亲妹妹家，好说歹说，借到了六百两银子，又去了粮油铺和茶叶铺，拿到了四百两银子。 第79章 三日 凑一凑，也就一千两银子，离八千两银子，还差一大截呢。 最后没办法，为了保住儿子的命，席同林卖了这几年收上来一直压着的几库房粮食，又凑了两千多两银子。 捧着三千两银子，席同林回了德胜巷。 “什么，才三千两银子？”阿生怒了，“你奶奶|个熊，借赌场八千两银子，就还三千两银子，你以为老子说的玩儿呢，小七，把席家大少爷的左手小手指头给老子砍了。” “不……不要……” 席彦凄厉的嘶喊，他看向席同林，“阿爹……救我啊，我不想被砍手指，阿爹，求求你了，救救我……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赌了，阿爹……” 席同林也为难，能弄到的银子，他都弄来了，再也弄不到了。 总不能因为这，让他去卖铺子庄子和水田吧？ 一想到卖祖业，给儿子还赌债，席同林心里就跟割肉一样疼，他看向阿生，道，“能不能再宽限我们三日，就三日，我们一定会把剩下的银子全还给你，一文不少。” “三日？” 阿生看了看三千两银票，想了想，就摆摆手，“那就饶了席家大少爷这一回，不过，三日后，还的可不就不是剩下的五千两银子，而是八千两银子，今儿个三千两银子，就当是我收取的一点儿利息好了。” “这……”这哪儿是利息，根本是抢银子。 席同林到嘴的话，就要骂出口，不过，阿生充满了戾气的视线扫来，席同林顿时吓得不敢说。 阿生道，“记住，可不许耍老子，三天后，老子要是还拿不到银子，老子砍的就不是手指头，而是胳膊。” 阿生带着赌场的人走了。 席彦躲过了一次劫难。 阿生几人一走，王氏和程氏就哭着奔了过来，一人一边，抱着席彦嚎啕大哭，哭着哭着，程氏就用拳头狠狠打了席彦几下，“你这个死小子，你这么就赌上了，偷家里的银子去赌就算了，还借银子赌，这可怎么办啊，八千两银子，可要了我们的老命啊。” 王氏也心疼银子，可过更心疼儿子，她忙拦着婆婆，道，“阿娘，你别打阿彦了，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兴许还有別的办法来还债呢。” “还能有什么办法？老二那逆子，不从我们手里拿走银子就好了，你以为，你还能从二房弄到银子？”程氏骂道。 王氏看向席同林，“老爷，你这银子，不是从二房借的？” 提到这事，席同林就一肚子气，他狠狠瞪了一眼王氏，“都把大房的人，当成仇人了，你以为，他还能借银子给我？” “那这银子……” “从两个阿妹手里借的，库房里的存粮也都卖了，也就凑了这些。”席同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瘫了，“八千两银子，要是以前，还能拿得出，现在，怕是刚置办的那些田产，都要保不住了。” “就没有別的办法？”想到那上好的水田，还费了一番功夫才买到手的，这还没种几年，就要卖了，王氏就心疼。 第80章 不义 “办法是有，二房的那两间铺子和二百亩田产，正好价值八千两银子。“席同林眼中喷出一股阴狠来，“既然二房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 王氏都被他眼中那股阴狠给吓着了，她打了一个激灵，背后发寒，“老爷，你想要做什么？” 席同林瞪了她一眼，没说，而是吩咐两个丫鬟，“你们两个，还不把老太太搀扶坐好。” “是，老……老爷。” 王氏见他不说，也知道这屋子里下人多，有些话，不能当着下人面说，就上前，和一丫鬟，一人一边，将程氏搀扶起来，坐在了太师椅上。 席彦吓得腿软，脸煞白，一屁股瘫坐在程氏旁边，还拉着程氏的手，哭天抹泪发誓，“阿奶，我发誓，只要你们帮我还了这一次银子，以后我都不赌了，以后我再也不进赌场了。” “你这臭小子……今儿个，可吓掉了我老婆子的魂了，你……你学什么不好，去学赌……你不知道，十赌九输，有多少人家，万贯家财，沾染了赌字，最后都成了在大街上要饭的乞丐，你这臭小子，你是不是也想着以后我们全家人都去大街上讨饭来着。” 程氏揪着他的手，真狠心锤了他几拳头，然后又心疼起银子来，“八千两，加上家里的那些银子，天啊，这可要了我的老命啊，一万多两银子，被你这臭小子几日，就赌出去了，你……” 程氏气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坐在哪儿拍大腿哭嚎，哭的来劲儿了，还锤孙子几拳头，不过，即使在生气，这最后几拳头也没舍得用力。 在席家大房闹腾腾时，席家二房一家人，都很平静的在吃晚饭。 吃晚饭时，席同方也没瞒着，把席同林去铺子里借银子，借银子不成，还想要抢银子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欣慰的看着席凤，道，“好在阿凤安排了四个婆子在铺子坐镇，不然，今日还真让席同林得逞了。” 连大哥都不喊了。 可见，席同方心里，对席同林也没了一丝一毫的尊敬。 席凤道，“阿爹，以后那四个婆子，你就不要安排去后院的作坊里做活儿了，都留在铺子里卖卖货，让顺兴，顺风，顺义三个人去作坊帮忙，大房的人来了，再跟以前一样拿东西不给银子，几个婆子也能及时拦住。” 顺兴，顺风，顺义三人是香烛铺和棺材铺的店小二，也是卖身自席家的奴才，当初席家还没分家时，三人就一直在铺子里干活儿，现在席家分家了，三人的卖身契就转移到了席同方的手上。 可是，在碰到席家大房的事情时，顺义三人的态度，和庄子上的大林大森差不多，都不敢得罪大房，宁愿让二房吃亏。 也因此，席凤才会买几个厉害的婆子，安排到铺子里去帮忙。 棺材铺和香烛铺的后院，都有一个小作坊，棺材铺后院是一座专门做棺材的木工房，而香烛铺后院，则是做香烛，自产自销。 第81章 这几日，这四个婆子，都被席同方安排在作坊里帮忙做活计，今日席同林来铺子里闹事，四个婆子一开始并不知道，后来听到铺子里闹闹哄哄的，才冲里出去，及时把席同林赶出里铺子。 顺义，顺兴三人，面对席同林，不敢动手，四个婆子却敢动手赶人，这让席同方认识到里这几个婆子的重要性。 他点头，“阿爹明白你的用意，以后，那四个婆子，就让她们在铺子里坐镇吧。” 有四个厉害的婆子坐镇，日后，席同方也不用担心他不在铺子里时，大房的人会去占便宜。 一家人吃晚饭后，又聊里会儿，才各自回里屋子。 席凤刚进屋，就发现屋子里有人，她忙找借口，将香草指使出去，“你去打两桶热水进来，我先沐|浴。” “是，小姐。” 香草没察觉到屋子里有人，转身就出去里。 她一走，素心就从暗中走了出来。 素心讶异的盯着席凤，仔细的打量了好几眼。 她可是暗卫出身，只是因为四爷不喜欢女暗卫，她才由暗转明，成了四爷的丫鬟，而席凤……一个手误搏击之力的千金闺阁小姐，竟然能发现她的藏匿。 不简单。 素心第一个念头就是，席凤不简单。 但素心万万不会想到，席凤是她和素婉等四个大丫鬟，倾心教导出来的徒弟，甚至学到最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小姐，楚九传来消息，说是大房那边又要有动作了。”素心禀报道。 “哦，说来听听。”席凤慵懒的在椅子上坐下，又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素心坐下说。 素心道了一声谢，只敢挪半个屁|股放在椅子上，然后道，“楚九听到了王氏和席同林在房间里密谋，要从阿韫少爷入手，具体的，楚九还没探听到。” 前世，大房的人，就是从阿韫入手。 先是买通香巧，将阿韫掳走，暗地里送给杭州知府娈|玩，然后大张旗鼓的冲到二房来，说她阿娘没看好阿韫，害了席家的子嗣，并以此为借口，休了她阿娘。 那次，正好她阿爹出门，去了苏州。 可现在想来，一定是大房的人故意支开了她阿爹，才对阿韫和她阿娘出手。 她阿娘失去了小儿子，又被休，双重打击之下，上吊自杀了。 可是……想一想她阿娘的性子，是不会轻易自杀的人，或许……前世她阿娘的死，也不正常，或许还有内幕在。 阿娘死后的第二日，阿爹回来，得知小儿子失踪，妻子自杀，阿爹也一病不起，后来她才知道，阿爹哪儿是一病不起，那根本就是被青松下了毒，才会在病的第二日，就去了。 短短三日，席家两死，一失踪，阿铭也受到了打击，病重不起，奄奄一息，那个时候，她只觉得肝肠寸断，万念俱灰。 今世，大房的人，竟然又想故技重施，掳走阿韫么？ 席凤冷笑，“通知楚五，这几日，好好护着阿韫，别让阿韫和任何一个陌生人接触。” 第82章 被掳走 “是，席小姐。” 素心得了命令，就退了下去。 次日下午，果然有人行动了。 看着借口要出门去买鞋底子的香巧，席凤的眼神冰冷一片，等香巧出门后，席凤也出了门。 阮氏站在大门口，看着越走越远的闺女，嘴里喃喃道，“有什么事，出去的这么急，连等着和香草从茅厕出来这会儿功夫也不愿意等？” 等香草从茅厕里出来，就听说小姐出门了。 香草顿时急了，“小姐去哪儿了，就小姐一个人出门么？怎么也不带奴婢去？” 刘妈气的点着她的脑门，骂道，“谁让你蹲茅厕，都快小半个时辰了，你一下午的功夫，光是在茅厕，就浪费了一半时间，沾染了一身臭气，小姐愿意带你出门才怪。” “这……这不肚子积压了几日，难受么。” 便秘，让香草难以启齿。 她一直都好好的，怎么知道，这几日就便秘了，蹲了半个多小时后，才总算…… 在阮氏香草几人担心席凤一个人出门的时候，席凤和素心二人已经尾随在了香巧身后，亲眼看到香巧去了学府，然后假借阮氏之口，将在学府门口，等候阿韫放学的阿木，指使走了。 大约一炷香功夫后，阿韫背着栲篮出了学府。 香巧走上去，笑着道，“少爷，我来接你下学了。” 席韫眨巴眨巴眼睛，看看她身后，“怎么是你，阿木人呢？” “太太吩咐阿木去了阮家庄。”香巧回道。 席韫哦了一声，又问起席同方，“我阿爹怎么没来接我？” 这一段时间，席同方每日下午都会来接他，有时他阿爹舍不得他走路，还会租一辆马车回去。 香巧：“老爷今日有事去了林木庄子，少爷，奴婢来背栲篮。” 香巧从席韫背上解下栲篮，背在了自己身上，然后道，“少爷，奴婢出门时，小姐说想吃百味居的香酥绿豆饼，让奴婢带两斤回去。” 席韫一听是阿姐要吃的，就赶紧迈着小短腿，“那我们快去百味居排队买，去晚了，就要没有了。” 百味居的糕点，是杭州城最有名最好吃的，不少来杭州城游玩的人都会慕名去买，也因此，百味居大门口总是排着长长的队伍。 有时去晚了，排了半个时辰的队都买不到。 席韫迈着小短腿，就要朝百味居都方向跑去，香巧道，“少爷，奴婢知道有一条抄近小路，可以直接去百味居。” “那你快带路。”席韫催促着，丝毫没有怀疑香巧有外心。 香巧领着席韫，拐进了一个小胡同，然后左拐右绕，进入了一座宅子的后院，席韫似是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停在后院门口，没有进去，“这里是哪里？香巧，你把我带到人家的后院来做什么？” 香巧怜悯的看着他，“少爷，我也是逼不得已的，你不要怪我。” “你要做什么？”席韫后退了几步，然后看到院子里走出了两个陌生的婆子，席韫大感不妙，拔腿就跑。 第83章 私生子 可还没跑几步，就被一个婆子追上了，揪着他的衣领，笑的狰狞，“想跑，到这里来的人，就别再想跑掉。” “香巧，你骗我，你……你这个骗子，为什么要骗我，你可是我家的丫鬟，你出卖主子，你……唔唔……” 婆子一手夹着席韫，就进了院子，担心席韫的喊叫会惹来麻烦，婆子还拿出一块帕子堵住了席韫的嘴。 席韫被带进了一间偏房，里面有一桶烧好的温水，婆子三两下，就把席韫拔|光了，扔进了浴桶里，然后从头到脚，把席韫洗的干干净净。 洗好后，婆子又给席韫穿上了一身白色的里|衣，然后将席韫送上了一辆来接他的马车上。 “小姐，他们这是要把韫少爷掳去哪里？”一直在暗中跟着席韫的素心，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对方的目的，就好奇的问了句。 “到了目的地，自然就知道了。”席凤心里早已猜到，只是没打算告诉素心。 素心就道，“也不知道素婉那边怎么样了，能不能赶得过来。“ 这两日，席彦被席同林禁足，素婉就被席凤派去做別的事了，而席凤和素心一路追过来，路上都留下了记号，就是在等素婉赶过来。 “小姐，你看，马车停了下来。” 前面的马车，停在了一栋三进的宅院后门口，很快，门被打开，马车进入了宅院。 素心和席凤对视一眼，齐齐纵身一跃，跃进了宅子。 楚五也一直在跟踪席韫，只是，因为席凤的命令，楚五一直隐忍没动手，眼睁睁的看着席韫被掳走，被送过来。 直到进了这栋宅子，素心楚五和席凤三人才碰面。 楚五看着席凤，就仿佛看到狼外婆一样的眼神，“席小姐，韫少爷被掳了，你为何不让我去救他？” 席凤冷冷瞥了一眼楚五，“时间还未到。” “什么时间还未到？”难道救人，还要看吉时？ 没多久，楚五就明白了席凤话中的意思。 楚五瞪着素婉手里拎着的一昏迷男孩，“你……你这是从哪里掳来的孩子？” “席同林外室生的儿子。”素婉抛下一个大惊雷。 楚五双眼猛睁，然后顿时明白了席凤的计划，“你用席同林的私生子，去换回韫少爷？” “行了，别说了，再说下去，就要来不及了。”素心拍了一下楚五，然后让楚五把男孩送进去，把席韫换出来。 席韫被带到了一个很大的房间，房间里没人，他想到逃走，可双手双脚被绑着，他努力挣扎，也挣脱不开绳子。 他想喊救命，嘴巴被堵着，喊不出声，小小的席韫，都害怕的快哭了，就在他泪眼汪汪的时候，就见楚五拎着一个和他一般大的孩子从后窗翻身进来。 “唔唔……唔唔……”席韫用力唔唔了几声。 楚五道，“你先别喊，我是你阿姐派来救你的，你阿姐就在外面。” 楚五把手里昏迷不醒的孩子放下，然后把席韫身上的绳子解开，又拿掉了他嘴里的帕子。 第84章 借刀杀人 席韫终于能说话了，他警惕的盯着楚五，“你……你真的是阿姐派来救我的？” “当然，韫少爷，此地不宜久留，有什么话，出去再说，不过，我得先把你和他身上的衣服先互换了。”楚五一边说，一边拔|光席韫的衣服。 片刻后，原本穿在席韫身上的白色里|衣，就换到了另一个孩子身上，趁着孩子还没转醒，楚五带着席韫，出了屋子。 席凤和素心素婉就在屋子外，席韫见到阿姐后，一直忐忑不安和害怕的心，终于落地，“阿……唔唔……” “嘘，有人来了，先别说话。” 阿韫刚出口的声音，就被席凤捂住了，席凤抱着席韫，闪身藏匿到了暗处，素心素婉楚五三人，也纷纷跳上屋顶或大树上。 几人刚躲好，就见不远处，两人匆匆而来。 走在最前面的人，四十多岁，身体肥胖，一脸横肉，脸上两块肉肥的把眼睛都挤的没地方了，走路时大肚子一甩一摇，甚似怀了八个月的妇人，十分难看。 席凤瞪着他，一脸恨意。 这个肥猪丑八怪，就是前世毁了阿韫的人。 大房的人，是谋害阿韫的主谋，那这个人，就是害死阿韫的凶手。 阿韫才六岁……那么娇弱，那么可爱，却被这头肥猪给娈|玩死了。 席凤浑身恨意的瞪着他，恨不得冲出去，一刀砍了他，可，不行，前世的仇，她不能急着报，至少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这头肥猪。 还有大房的人，再次想要谋害阿韫和二房，也都该死。 她统统都不能便宜了他们。 肥胖男子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被人盯着，他兴奋的打开了门，然后吩咐身后的小厮，“在外面守着，守好了，老爷我有赏。” “是，老爷，你就进去好好玩，奴才一定不会让任何人打扰老爷的兴致。”小厮谄媚的笑道。 肥胖男子就哈哈大笑，进了屋子。 门被关上了，席凤几人看不到屋子里的情景，但很快，就听到了屋子里有人在呜咽哭泣。 席凤知道，那是希伟在哭。 前世，受肥知府揉躏的人，是席韫。 这一世，变成了希伟。 希伟，你也别怪我，父债子偿，你要怪，就怪席同林好了。 席凤抱着席韫，离开了。 素心三人见状，纷纷紧随其后。 快到夹城巷时，席凤对素婉吩咐道，“暗中传个消息给席同林，阿韫安然无恙，有恙的人是希伟。” “是，小姐。” 素婉恭恭敬敬应了一声是。 素心笑道，“小姐这一手借刀杀人使用的妙。” 香巧背主，本该由二房人处置，可席凤知道，席同方和阮氏二人对从七八岁开始就跟在她们姐弟三人身边侍候的香巧香草，十分信任，甚至将二人当成亲人一样对待，从未苛待责骂过一句。 若他们得知香巧背叛二房，甚至还要害席韫，阮氏和席同方肯定会伤心难过。 一个青松，就让两口子伤心了好一阵子。 再出现一个香巧，两口子还不定要难过多久。 第85章 逃离 就算为了两口子的心情，席凤也不会亲手处置香巧，或者将她的所作所为，告诉阿爹阿娘。 且席凤也深知，一旦被席同林知道，席韫没事，有事的人反而是希伟，那么，办事失利的香巧下场，可想而知。 肯定会比二房人亲自动手来的更加惨烈。 席凤嘴角噙着一抹狠笑，牵着席韫的手进了家门。 刚走到院子里，就听到了香巧在屋子里哭着说席韫不见了，说她去大街上，碰到了阿木，阿木让她去接席韫，席韫却不见了。 阮氏和刘妈几人急了，从屋子里冲出来，就想去找人，谁知，一出门，就看到席凤牵着席韫回来了。 阮氏大喜，“阿凤，阿韫是被你接走了啊，你这孩子，接了人，怎么也不留个口信，香巧丫头去了学府，没接到人，还以为阿韫不见了呢。” 紧跟其后跑出来的香巧，见到席韫，满脸的震惊，“韫……韫少爷，你……你回来了。” “香巧，你去接我了吗？我没看到你啊。”席韫脸上笑的甜甜，好似真没见过香巧似的，“阿姐接了我，就拐弯去买百味居的香酥饼去了。” 席韫将手中拎的一个纸袋抬了抬，笑着给香巧看。 这袋香酥饼，是席凤几人回来时，路过百味居时买的。 香巧脸色惨白，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明明……可阿韫少爷怎么回来了？ 香巧的眼神，下意识的看向席凤，就见席凤似笑非笑的道，“香巧，你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我没不舒服。”香巧牵强的扯了扯嘴唇，心里慌乱急了，可表面上却还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来。 她感觉小姐好似知道了她做的事，她想逃离…… 阮氏目光一直在小儿子身上，压根儿就没发现香巧的脸色不对劲，阮氏揉了揉小儿子的脑袋，问他，“阿韫，回来就好。”又问，“你的栲蓝呢？” “阿娘，我让阿韫放在学府了，今日夫子没有布置功课，栲蓝那么重，就没让他背回来。” 阮氏一听，就心疼小儿子了，“不背回来就不背回来，家里也有书，你阿爹要考你，让他考家里的书也是一样。” 然后，拉着小儿子，高高兴兴的进了屋子。 落到最后的香巧，进屋的脚步一顿，忽而又转身，去了和香草同住的西厢房，一直都在注意她的一举一动的席凤见状，对着虚空做了一个手势，然后进屋陪阿娘阿弟说话。 一盏茶功夫后，席凤回房间，素心跟了进来，禀道，“小姐，香巧收拾了包袱，还偷了香草藏在床底下的三两银子和一对银耳坠子，应该是打算今晚上逃离席家。” “呵呵，她想逃，那就让她逃。”席凤笑的十分森冷，“香巧一逃离夹城巷，就把她的消息，告诉席同林。” “是，小姐。” 素心身影一闪，人就消失了。 晚上，果然如素心所猜，当席家二房的人，都睡着了后，夜深人静时，香巧背着包袱，悄悄的出了屋子，然后鸟悄的去了后院。 第86章 被抓 香巧刚出席家后门，素心就从屋顶上飞下来，她看了香巧离去的方向一眼，就去了席凤屋子里。 进了房间，素心才发现席凤压根儿就没睡，正靠在床上想事情呢，她就问道，“小姐，香巧刚离开，我们什么时候去通知席同林为好？” 席凤玩味的笑了笑，“一个逃奴，肯定不敢在杭州城待着，就等她出了杭州城吧。” “明白。” …… 次日上午，刚逃离杭州城一百多里地的香巧，就被席同林抓住了。 “小賤人，想逃？” 席同林一把揪着香巧的头发，狠狠的往墙上撞，“你竟然敢和二房的人联手，将阿伟给卖了，今日，我就要你为阿伟陪葬。” 咚咚咚…… 香巧的脑袋，磕在墙上发出瘆人的声音，每磕一下，香巧就感觉到万分的疼痛。 她哭喊着饶命，“奴婢没和二房联手，奴婢也不知道韫少爷怎么就回来了，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大老爷饶命阿。” “饶了你，谁还老子一个儿子？”席同林仿若魔鬼一样狰狞着道，“小賤人，你害了我儿子，你该死。” “不要……救命阿，救命阿……” “喊吧，你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这茶庄……可都是老子的人。” 香巧喊了好久，没人来救她，渐渐的，她的脑袋越来越痛，也越来越晕，鼻息间，还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她知道，那是自己的血。 自己的额头上，有一股暖流一直在往外流。 那是她的鲜血。 香巧后悔了。 悔不当初。 她不该为了席彦少爷一句甜言蜜语，说什么只要她听从他的话，事后，他就会纳她为姨娘，还会尊她如妻……她不该被席彦少爷三两句甜言蜜语所收买，不该不管不顾的去背叛待她如亲人般的阮氏和席同方…… 不该的，可事情已经发生，且她也没了后路，无路可退，甚至小命都要搭里头现在后悔也晚了。 就在香巧以为自己必死时，突然，她身上的衣服撕拉几声，全部被席同林撕扯了下来，然后席同林不顾她脑袋出血，欺身而上。 “賤丫头，既然你害了我儿子，那你就还我一个儿子……” 屋子里，两人浴血奋战，屋外，席凤和素心看够了戏，才笑眯眯的离开。 快要进城时，素心眼神闪烁了一下，突然问道，“席小姐，四爷昨日已能下地了，已经转移去了他再西湖边上的一座别院，你要不要去看看四爷？” “去看他做什么，看一眼又不能给我生银子。”席凤一脸不想去看，仿佛多看一眼，她都会嫌弃。 素心顿时为主子叫屈，“席小姐，你这话，未免太伤四爷的心了，上次你掺股海船得事，若不是有四爷从中周旋，哪能让你有机会掺一股。” 席凤脚步一顿，想了想，道，“确实，这么说来，我也该去跟四爷道谢才是。” “那奴婢带路。”总算让这位去见四爷了，素心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第87章 献香 楚离位于西湖不远处的别院，山水秀丽，景色迷人，很适合病人调养身体。 席凤见到楚离时，就见他躺在一棵大柿子树底下的青竹躺椅上，手拿一本杂记，惬意的看着。 阳光透过重重树叶，稀稀拉拉的照射在他俊逸非凡的脸上，风华无尘，清傲绝色。 席凤看着，看着，就这么看呆了，看痴了，直到有一道寒冷的视线射过来让她森森打了一个冷颤，她才回过神。 见楚离板着一张冷脸睨着她，问她，“你怎么来了，有事？” “我是来谢谢你伸手相助的。”席凤走过去，有模有样的福了一下身，然后不等他说坐下，自己就在旁边一把躺椅上坐了下来。 素心忙有眼力见的给她倒了一杯茶水，然后腿去了十米外。 楚离放下书，看着将手伸进点心碟子里的小丫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掺股海船的事，以后你可以继续，不过，每次不可再低于五千两银子。” 如果这次海船能顺利归来，那她和家里掺股的银子就能翻几番，到时候继续掺股五千两银子也不是难事，而且，掺股的多，赚的就多，多多益善，席凤自然不会拒绝。 席凤笑眯眯的答应。 然后，席凤又提起了讲经会的事，“要不是你帮忙，我和阿娘就要天天来回奔波了。” 虽然，这件事是以楚家的名义帮她的，但她知道，一定是楚离帮的她，除了楚离，她还没有和其他楚家人有过接触。 楚离嗯，大大方方的接受了她的道谢，还道，“我记得你家里有一家香烛铺子，你家铺子里卖的香都是自己做的，你可有想过给寺庙献香？” “献香？” “今年的讲经会，会请来其他寺庙得道高僧过来讲经，到时候杭州城方圆几百里的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都会去听经，小门小户的人也会赶着去凑热闹，若你家能当众献出比别人家都要好的盘香或者大线香，那你家还用何愁香烛铺子以后的生意。” 楚离说的这事，完全是长脸出头的大好事，可是，席家的制香技术，席凤很清楚，压根儿就没有任何出挑之处，更别说制出大盘香和大线香，万一那盘香没有做好，燃烧到一半自动灭了的话，那席家香烛铺子的生意不但不会迎来红红火火，还会遭到惨烈的打击。 “怎么，你没信心？”见她许久没说话，楚离微微挑了挑眉道。 席凤毫无形象的冲他翻白眼，“别想用激将法对付我，没用。” “你是在担心你家的制香技术？”楚离被无理对待，也没生气，只是盯着她的眸子里隐含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若有似无的笑。 “据我所知，席家的制香技术，在百年前可是杭州城首屈一指，不管是在制作盘香还是线香方面，都无人能跨越，这才过去多少年，席家不至于把老祖宗的手艺都丢了吧？” 席凤忍不住又想翻白眼，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你也说那都是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别说席家制香技术不在了，就是在，也轮不到我们旁支来继承。” 第88章 香方 席家制香在百多年前，远近闻名，有好多大户人家和寺庙都会慕名来杭州城席家香烛铺子订购香烛，特别是盘香，磨盘一样大的盘香，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泌人心肺，怡人神魂。 而且，不管多大的盘香，只要点燃，就一燃而尽，从不会中断熄灭。 当年的席家，就是制香起家，也是制香世家，可也不知道从哪一代开始，席家制香的手艺就步步倒退，到如今，席家制香无人问津，甚至已经很少人知道席家制香曾风光一时的事情。 席凤也是无意中从席同方口中得知此事，她没想到，楚离竟然也知道此事。 看来，楚离没少在暗中调查席家的事。 “想不想重振席家制香的风光？”楚离问道。 席凤表情愣了愣，她认真的盯着楚离好半响，认真问道，“你是认真的？” “我有时间耍着你玩儿？”他忙的很，连受伤了也没时间好好修养，也就这会儿偷闲，正巧碰到她来了。 当然，要不是看在她救他一命的份上，他才不会想着拉扯她家一把。 看这小丫头表情，还似不信他，凭什么不信他？ 他长的难道就那么不让人信？ 楚离微微蹙眉，怀疑起自己的长相来。 “你想怎么帮我？是帮我买一张制香方子回来，还是请人来教我阿爹制香？”虽然心里还有些怀疑，不过席凤还是问道。 楚离眯了眯眸子，“我手上正好有一张香方，你拿去让你阿爹研究一下，正好离讲经会还有一段时间，趁着这些日子，让你阿爹做出最大最好的一盘盘香出来。” 这事，说的容易，可做起来却难，不过，席凤愿意试一试。 若是她家铺子真的做出了好盘香，那席家制香说不定真能重振当年雄风。 就算失败了，也就是浪费一点儿材料和功夫。 …… 从楚离别院出来，席凤手上就紧紧捏着一张纸条，心情也一直没有平静过。 其实，这张香方，席凤是知道的。 前世，楚离死了，这张香方不知为何落在了楚家二太太的手里，正好楚二太太名下就有一家小小的香烛铺子，不过没有制香作坊，是后来她嫁入楚家第三年，楚二太太的香烛铺子就突然扩大，还办了一个制香作坊。 楚二太太作坊制出来的香全都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可香的本身材料却不用檀香木，节省了很大一部分成本，也因此，楚二太太铺子的香卖的比任何一家都要便宜，且味道还好闻，赢得了很多太太小姐们的喜欢。 也因此，在很短的时间内，楚二太太的香烛铺子就打败了很多老牌子香烛铺子，在杭州城，迅速占有了一席之地。 楚家也有香烛铺子，且还是连锁店，经营了几十上百年的老牌子店，但在楚二太太的香烛铺子挤兑下，楚家的香烛铺子也仅仅是保住不赔银子，可想而知，当时，楚二太太的香烛铺子的生意，有多红红火火。 第1章 凶手 “快，在这边……追……” “站住……别跑……” “你们两个去东边，你们两个去南边，其他的人，都随我一起往西边追……” 深夜的大街上，一群人手里拿着火把，正在奋力捉拿杀人犯。 刚刚在席家，杀了席家长房一大家十几口人的杀人犯，连妇孺都没有放过，一个不剩，全都杀了。 满地的鲜血，满地的尸体，满地震撼，触目惊心。 灭门惨案，却是一个女子做出来的。 席凤扶着墙，喘着粗气，腿有些软，已经跑不动了。 双手沾满了席家长房人的鲜血，她就没想过逃跑，可也不想落入抓她的人手中。 她被抓了，下场一定会比死还要凄惨。 她不怕死，却怕生不如死。 席凤手抖的厉害，脸上却激动无比，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也亮的瘆人。 十年，整整十年。 为了报仇雪恨，她蛰伏了十年，努力了十年。 好在，这一日，还是来了。 她亲手手刃了仇人一家子。 仇人害得她家破人亡，只剩下她一个，她就要对方以命抵命来偿还，连一根香火，她都没有为对方留。 留什么，那么恶毒的一家人，就该全部都去死。 活着，也是害人。 没得害得别人跟她一样，家破人亡丢了命。 “快，在这里，快来人啊，凶手在这里……” 突然，巷子一头，冲进来几个人，席凤见状，拔腿继续跑。 一个女子，还是刚杀了十几口人的女子，哪里跑得过男人。 后面的人，离的越来越近，叫喊声越来越大，看看前面出了巷子，席凤心里一阵激奋。 穿过巷子，拐个弯，绕过几棵大树，就见到了一条宽阔的河，席凤想也没想，纵身一跃，一头扎了下去。 “不好了，凶手跳河了……” 席凤入水前，耳边还传来岸边有人惊恐的大喊声，不过席凤不管了，在准备报仇的第一日起，她就没想过杀了那么多人，还能活。 她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她已为家人报仇雪恨，仇人也都死了，现在，也该是她去地下找家人，找阿爹，找阿娘，还有大阿弟，二阿弟…… 一家五口，也该去团圆了。 阿爹阿娘阿弟等了她十年，她要再不去，他们不等她了，那她怎么办？ 来世，她还想做阿爹阿娘的好闺女。 至于楚家，欠下的大恩，只有来世报了。 河水涌进她的眼口鼻，呼吸困难，胸口痛，她下意识的张嘴去呼吸，却吸进了一口又一口河水。 河水有些腥，味道难闻。 席凤呵呵一笑，人都快要死了，她却还在这里计较河水腥不腥。 …… “小姐，小姐，你快醒一醒，小姐，你做噩梦了，快醒一醒……” 就在席凤，一心期盼着去地狱见阿爹阿娘阿弟时，迷迷糊糊，好似听到了她以前的丫鬟香草的声音。 香草……当初为了护着她，被老太太打了三十大板子，活活打死了……对她忠心耿耿的丫鬟。 难道，她到了地狱，遇到了香草？ 第2章 重生 “小姐，你醒了？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奴婢听到了你在梦中大喊……” 见小姐醒了，香草满脸担忧的问着。 席凤瞪大眼睛，面色呆呆地，目光盯着头顶上挂着的有些熟悉的半旧淡绿色帐帘，这帐帘……好久远的记忆，好似，是她在娘家做姑娘时，经常挂着的。 还有这张……楠木架子床，床的两围，雕着一朵朵杜鹃花，花上站着数只叽叽喳喳的喜鹊，有一只喜鹊的眼睛，还是她小时候，亲手描绘上去的，靠里这一层的喜鹊，眼睛描错了，描成了对眼，还被她爹取笑了一番。 在过去，离床不远，是一张酸积木菱花梳妆台，上面放着一个熟悉的雕刻着童趣少儿的首饰盒，那是她爹亲手做的，上面的那幅少儿童趣图，也是她爹亲手雕刻的，在她十二岁时，送给她的生辰礼物。 她成亲时，大伯娘王氏什么也没让她带走，她恨，她拼了命似的，要扑向王氏，和她同归于尽。 王氏怕事情闹大，这才允许她带了这个首饰盒，只是，里面是空的，首饰都被席家大房的人拿走了。 她就在里面，装了一些素帕，抱着去了楚家。 这个首饰盒，跟了她一辈子，被她当成宝贝一样珍藏着……或者说，是一种怀念，也是让她不能忘记仇恨的提醒。 “小姐，你……你怎么了？怎么眼睛直勾勾的，是不是吓着了？”香草以为她是被噩梦吓着了，忙去捏捏她手，又揉揉她脸，“小姐，快回魂，奴婢在这里呢，小姐不怕……” 香草担心小姐被吓丢了魂魄，捏的有点儿用力。 疼痛拉着席凤回神。 “我没事。” 疼痛，终于让席凤认清了一件事实。 她重生了。 “小姐，你等等，炉子上有温着的热水，奴婢去打些热水过来给你擦把脸，擦脸了，人清醒了，就好了。” 香草扔下话，就跑了出去，片刻后，端了一盆水进来。 她把盆子放盆架上，又拿出块帕子打湿，拧干水，然后过来，轻轻给小姐擦拭脸上的泪渍。 “小姐，不过一个噩梦而已，你别怕，奴婢就睡在床前的脚踏上，有奴婢作伴，小姐不是一个人。” 以为是小姐胆子小，这噩梦，吓着她了，香草故意说着，给小姐壮胆。 席凤眨了眨眼睛，感受到脸上的摩擦，还有温热湿润的水汽……再眨了眨眼睛，然后，猛的，眼中泪水活像断了缺口的水沟一样，哗啦啦往下流，把香草吓了一大跳。 “小姐。” “香草？” “奴婢在，小姐，你有什么吩咐，你尽管说，你快别哭了。”再哭下去，惊动了太太和老爷，可怎么办？ “小姐，要不，奴婢给你讲个笑话吧？” 平日里，小姐最喜欢听她讲笑话，一个笑话，有时候可以让小姐笑上一整天。 可是，她绞尽脑汁，想着哪一个笑话，是小姐没有听过的，可越着急，就越想不出来。 “我不听笑话，你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候？”席凤不哭了，控制好情绪，拿过香草手上的帕子，抹了一把眼泪，问道。 “离丑时还有一炷香功夫，小姐，还有一些时辰，你要是困了，就先睡，要是睡不着，奴婢就陪你说说话。” 第3章 夜半出门 “不是，我是问你，今日是何年月？” “啊……小姐，你……你忘了么，前日是你的芨笄礼，太太给你打了一套赤金头面，花了六十多两银子，说是送你的芨笄礼，也是太太提前给你备的嫁妆，你还很高兴来着，不过，刘妈说，那六十多两银子，是家里近一年的嚼用，以后家里要节省开支，每日饭菜，都由二荤三素一汤，变成一荤两素一汤，太太还说值当，就是少吃点儿，谁家过日子，给女儿攒嫁妆，不是从嘴里抠出来的……小姐，这还是前日的事，你怎么就忘记了？” 香草一阵紧张，以为她家小姐被吓傻了。 “我……我刚噩梦惊醒，脑子里迷迷糊糊的，还没完全清醒。”席凤找了一个借口，脑海中，却回忆起她芨笄礼之后的事。 席家二房，就是从她芨笄礼一个月后，家破人亡，短短三日，阿娘阿爹死，二阿弟失踪，大阿弟病重，爹娘尸首被草草埋葬，她被逼嫁…… 又回忆起，她的瞑夫楚离就是在她芨笄礼之后的第三天凌晨卯时初，有人经过杭州城外的灵山山脚下，发现的。 这个时候赶去……应该来得及。 席凤猛的坐起身，看向角落沙漏，还未到丑时……还来得及…… 席凤掀开被，急急穿鞋，“香草，我要出去一趟，你不要告诉老爷和太太，天亮之后，我就会回来。” “小姐，这半夜三更的，你要去哪里？”香草惊了，忙拉着小姐，“小姐，外面黑漆漆的，你有什么急事，非得这个时候出门，不行，奴婢不能让你出去，这黑咕隆咚的，万一……我怎么跟老爷太太交代？” “没有万一。”席凤穿好鞋，伸手去拿外衣，香草急哭了，扯着衣服不给她，“小姐，这半夜三更的，你非得出去，那就带奴婢一起去，不然奴婢死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出门。” 知道小姐态度坚持，她劝不了，既然劝不了，那就让她和小姐一起出门，有什么妖魔鬼怪的，她也好替小姐挡一挡。 虽然，外面黑咕隆咚，她也害怕。 席凤抿着唇，看了她半响，才答应让她跟着。 香草激动哭了，“奴婢去穿衣服。” 大半夜的，被小姐吓醒了，她身上只披了一件薄薄的外衣，要出门，得加穿一件背甲才行。 “小姐，外面冷，你多穿一件。” 香草还不忘叮嘱小姐一声。 席凤嗯，看看外面，又看看自己瘦弱的身子，从雕着菱花的四门衣柜里，拿出一件八团喜相逢薄锦镶银鼠皮斗篷，披在身上，裹住娇小玲珑的身子。 主仆二人，穿戴整齐后，香草就见她家小姐把私房银子都拿了出来，揣进了怀里。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不过小姐一个冷冷的眼神瞥过来，她吓得脖子一缩，到嘴的话，就不敢出口了。 主仆二人，轻手轻脚的出了屋门。 一炷香之后，一辆马车叽里咕噜，抹黑出了杭州城，直奔灵山。 第4章 追杀 灵山，距离杭州城四十公里外，是杭州城最有名的三座大山之一，也是杭州城最有名的风景胜地之一，山上有灵山洞，泉水洞，钟乳石，水瀑等诸多受学子游子路人们观赏的美景。 还有杭州城最有名的灵山寺，灵仙庵，都坐落在灵山上。 然而，这一切美景和热闹，都和晚上无关。 在这个黑灯瞎火的深夜，一场激烈的追杀正在持续，一群黑衣人，追着身受重伤的楚离不放。 楚离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拎着长剑，跌跌撞撞的从灵山上奔下来，只是，刚到山脚下，就被黑衣人追上了。 对方可真瞧得起他，竟然一次派出了百多名杀手来截杀他，跟随他的十多个护卫暗卫，全都为了护他而死。 黑衣人也死伤一大片，最后只剩下三个，对他穷追不舍。 追了一路，逃了一路，楚离已精疲力尽，他拎着剑，瞪着三个追上他，把他围在中心的黑衣人，浑身满是杀气。 “杀……” 随着一黑衣人开口，其他两个黑衣人迅速扑击，楚离冷着脸，提着剑迎了上去，三人瞬间缠斗在了一起。 没有参加战局的黑衣人，围着他们打转，寻找楚离的破绽。 楚离一把剑，施展的行云流水，腾云驾雾，可攻可守，黑衣人转了三圈，愣是没找到一丝破绽，而两个黑衣人，却被楚离刁钻的剑法杀了一个，剩下一个黑衣人，很快就落于下风。 观战的黑衣人见状，忙举刀替补上去。 二打一，瞬间持平，一时之间，竟然难于有胜负。 楚离身上的伤口，还在滴滴答答的流着血，体力也损失极快，几乎就要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刻。 楚离知晓，自己不能倒，一倒下，自己就会成为这两个黑衣人的刀下魂……楚离不想死，不想被背后人得逞…… 他凭着最后一口力气，施展出一招凌厉刁钻的剑法，迅速取走了两个黑衣人的命。 然而，为首的黑衣人在临死之际反扑了一下，一剑深深的刺向了楚离的胸口，剑尖距离心脏之地，仅一指头。 楚离仰头，喷出一口老血，最后，手中剑掉落，人也倒了下去。 落地那一霎那，楚离的眼皮子颤动了几下，努力让自己维持清醒，想要爬起来，可眼皮子却越来越沉重。 楚离努力了几次，都宣告失败，他苦涩一笑，没想到，他楚离，竟然也有一日，会成为路旁的游魂野鬼。 呵呵…… 楚离不肯闭上眼睛，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体内温热的血，在往外狂涌，而他的身体，越来越冷，体温越来越低。 …… 一辆直奔灵山的马车上，被吓白了脸的香草，许久后，才放佛找回了魂魄似的，战战兢兢道，“小姐，这……你雇医馆的马车去灵山，还把王大夫拽出门，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呀，你……你可是个闺阁小姐，这要是被太太知道了，还不得晕过去。” 谁家千金闺秀大小姐，大半夜的出门，还胆子大的敢半夜去踹医馆的门，并威胁王大夫和她出城。 第5章 救人 这么惊骇世俗，礼法不容的事，要是传出去，她家小姐的名声，可就完了。 “那就不要让太太知道。”席凤冷静道，“你不说，我不说，太太也就不会知道。” 说着，威胁的目光，紧紧盯着香草。 香草吓得欲哭无泪，“不说不说，奴婢不说。”又委屈兮兮道，“奴婢也不敢说啊。” 说了，头一个被罚的就是她。 虽然太太为人很好，还没打罚过下人，可那是因为她们没犯过错，一旦犯错，还是天大的错，太太一定不会饶了她。 “小姐，快到灵山了，好像前面就是。”香草掀开车帘子，见黑漆漆层层叠叠的山峰，就要在眼前。 席凤伸出脑袋，看了一眼，就吩咐车夫，“再快一些，注意路上看有没躺着的人。”別没死，还给马踩死了，那她就倒大霉了。 “席小姐，前面路上趴着有人。” 席凤话才落，车夫就惊恐喊了起来。 席凤忙叫停马车，掀开车门帘，跳了下去，见路上一共躺着四个人，天色太黑，看不清楚面貌，席凤从马车上摘下一盏马灯，拎着走了过去。 只见四个人中，有三个人是黑衣人，都死的透透的，没气儿了。 唯有穿着一件白色直裰，上面沾满血渍污渍，都快看不出原貌的衣服的男子，还微微的有些气，人也是醒着的，似乎是知道来了人，才睁着一双眼睛盯着她。 那眼神，深邃如海，仿佛要刺穿她一样。 她被他眼神，吓了一大跳，先蹲下来，焦急开口，“你怎么样了，你好像伤的很重，你再撑一会儿，我……我们马车上有大夫，王大夫，你快点过来救人，这里有人受伤了。” 生怕再晚一步，楚离就会救不活，席凤的声音太过急切，使得看向她的楚离，眼神更深了几分。 王大夫已经拎着医药箱，和香草一起奔了过来。 王大夫见人还有气，放下医药箱，就抓着楚离的手把脉，片刻后，就放下，“伤势太重，失血过多，得赶紧清洗包扎伤口，熬炖补血的汤药……”想到这离杭州城还有一个时辰的车程，他又忙改口道，“罢了罢了，我这里备有一瓶补血药丸子，是我去年花了一根三百年人参和十几种贵重的药材合在一起熬制的，我一直放在医药箱留着备用，打算用来救治难产血崩的妇人……没想到，今日倒是救了你，也是你命大，这几个月，杭州城没出现难产血崩的妇人。” 不然，早就用了，今日，也就不能救他了。 不过，那一瓶药丸，价值不菲，也不知道席家小姐，到时候能不能付的出诊费，不然他就要亏大了。 王大夫是席家的常客，席凤的大阿弟是早产儿，身子骨不好，经常生病，席家每次请的都是王大夫，席凤对王大夫还算了解，知道王大夫是个好人，心善，大度，且经常以救死扶伤为己任，唯有一点不好的，就是此人比较聒噪。 比如，此时此刻，不应该赶紧救人么，怎么还唧唧呱呱，说了这么多？ 第6章 吓呆 席凤急了，道，“王大夫，那你快拿出来，给他吃一枚，是不是还要清洗伤口，马车上有水，还温着，是香草烧来泡茶的，还剩下很多，香草，你快去马车上把水拎来。” “哎……” 早就吓呆了的香草，听到小姐喊她，赶忙回神，提着裙子，就跑去马车。 席凤又问王大夫，“你看，要不要把人先弄去马车上再救治？” “不用不用，马车上狭窄，转个身都难，就在这里，这半夜也没人路过，不会挡了路。” 又对席凤说，“席小姐，我记得这附近有一条清河，你让车夫去河里弄点水，就车上那点儿水怕是不够，车上有水壶，装一水壶来，用车上的小炉子烧温，这男子身上刀口多，伤的重，就车上那点儿水怕不够用。” 王大夫一边吩咐席凤，一边从医药箱的夹层里，拿出一个拳头一样大的白瓷瓶，然后像捧着宝贝似的，打开瓶盖，倒出了一枚花生米一样大黑乎乎的药丸子，塞进楚离的嘴里。 “你也是命大，遇到我们了，不然等天亮有人路过，你怕是尸体都要硬了。”王大夫又开始唧唧呱呱的呱噪了。 楚离毅力惊人，哪怕受了如此重伤，奄奄一息，也坚持着没让自己晕过去。 他吞下了王大夫给的药丸子，又恼怒的眼睁睁的看着王大夫，拿出剪刀，当着他嘴里席小姐的面，把他身上的衣服都剪了，露出了他胸口上伤的最深的一道伤口。 席小姐竟然眼睁睁看着，也没避让。 楚离皱眉，冷冷睨了席小姐一眼，又转向王大夫。 王大夫是杭州北路那一片有名的大夫，他的医馆也坐落在北路那边的夕水街，楚家有几家铺子在夕水街，去年冬月开始管着楚家庶务的他，去过夕水街铺子一次，王家医馆就在楚家铺子的隔壁，楚离去时，正巧看到王大夫和楚家铺子的大掌柜在医馆门口说话。 楚离的记忆十分好，过目不忘，见过的人，再见一次，都会认得。 因为认得，在王大夫为他医治时，他才会好好配合，并没怀疑他有什么图谋不轨。 只是，席小姐，是哪一个？ 听王大夫口气，应该是席小姐带他来的。 这三更半夜，一个闺阁中的小姐，带着一个大男人，还跑到灵山这么远……这就匪夷所思了。 在楚离心思旋转之际，席凤已经吩咐车夫去取水，香草也端来了一盆水，里面还放着一块帕子。 这盆，本来是马车上，备着在外过夜时，用来洗漱的，现在倒是有大用处。 王大夫先是止血，用水清洗伤口，然后撒上金枪药……一切做下来，利落又快速，丝毫没有停顿。 席小姐看的目不转睛。 “席小姐，你和香草把人扶起来，我给他包扎好。”王大夫突然开口道。 清洗伤口，王大夫一个人行，可包扎……总要让楚离坐着，才能包扎，楚离气若游丝，哪儿还能坐得住，得有人扶着他。 第7章 羞恼 车夫取水，还没回来，这里，也就席小姐和香草能帮上忙。 香草哪儿敢让小姐去碰触陌生男子光着膀子的身子，她自告奋勇，“我来我来。” “还是我来吧，你做事毛毛躁躁的，別拖了王大夫的后腿。”席凤上前，和王大夫一起，小心翼翼的扶着楚离坐起来。 香草眼神幽怨：我哪儿毛躁了？哪儿拖后腿了？小姐，你伤了人家的小心肝了！！！ 前世，席凤虽嫁为人妇十年，可却是地地道道的老处|女一个。 蹲在他身后，怕有闪失，两只手用力的扶着他肩膀，倒有点儿像是他躺在她怀里的样子，这样的亲昵，让席小姐的脸颊一下子红透了。 她有些羞恼，但此刻后悔，又来不及。 虽然，她不是第一次见他，但前世见他时，他已经....... 之后，她从他四个贴身大丫鬟的嘴里，也听说过不少他的事，知道他性格乖张，桀骜不羁……好吧，他就是一个桀骜不羁的人。 是楚家，最难以相处的人。 “席小姐，伤的最重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这位公子的腿上，胳膊上，腹部，都受了刀伤……一共有七八处，不过，伤口都浅，简单洗一洗，先用点金枪药抹上，其他的，还是等回杭州城再说，总之，人活下来了，死不了了。” 死不了就好。 席凤微微垂眸，盯了楚离一眼。 见楚离还硬撑着，没有晕过去，她真是佩服，她道，“你要是撑不住，可以睡一会儿，你放心，我们不会害你。” “不……把我……送……送回……” “还是先回医馆吧，你这个样子，还能去哪里，回家还不得把家里的长辈吓坏了。”席小姐打断他的话。 婆婆是一个大好人，心地善良，温柔慈祥，宽容大度，她也从来不搓磨儿媳妇，总是把儿媳妇当成自己闺女一样疼爱，哪怕她前世只是楚离的一个妻，婆婆也从未刁难过她，反而对她，比对其他四个儿媳妇都要好。 婆婆总说，其他儿媳妇，都有夫君疼着宠着，有儿女环绕膝下哄着，而她没有，所以，身为母亲，她要代楚离，更加多疼她宠她一份。 看吧，这么好的婆婆，她怎么能不为婆婆打算呢。 楚离这个样子被送回去，还不得把婆婆给吓个半死，还是等楚离伤养好一些再回去吧。 楚离皱眉，脸色一下子冷沉了下去。 这个小丫头，是想要上天不成，敢来管他……还打断他的话，给他拿主意……真是胆子大了。 不过，想到家里的母亲，楚离顿时点点头。 罢了，还是先把身体养好再回去，不然，母亲要吓晕不可。 第8章 识破 车夫取水回来了，香草忙拿下小炉子，把水加热，王大夫把剩下的几个小伤口，全都一一清洗一遍，洒上金枪药，把多余的纱布，全都缠在了楚离身上，然后几人合力，把他搬上了马车。 马车掉头，缓缓的驶向杭州城。 马车上，楚离身上，盖着席凤的斗篷，一直不肯闭眼休息，哪怕席凤说了好几遍，他也只是冷冷的回她几个眼神，一直坚持着让自己清醒。 楚离是楚家长的最好看的男子，也是杭州城有名的美男子，五官极俊逸，轻尘风华，只是，他天生戾气重，外表冷漠，就算有诸多女子仰慕他，也从不敢靠近他，更加不敢打他主意。 就连他妹妹见了他，都会吓得腿发软，嘴唇哆嗦，战战兢兢。 此刻，香草就战战兢兢的一边打量他，一边对席凤道，“小姐，你……你大半夜硬要出门，还硬拉着王大夫一起来，是不是……是不是特意来救他的？” 这是在发现楚离之后，香草就一直怀疑的事。 可是，小姐在家里，又怎么会知道，这人受伤，还倒在灵山脚下呢？ 难道小姐会掐会算？ 或者未卜先知？ 不然，怎么也说不通啊？ 席凤眼神闪了一下，知道不找一个好借口，是骗不过香草的。 香草虽有些傻乎乎的，可也不是真傻子，不好骗。 今晚上的事，怕是已经引起她怀疑。 她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道，“今晚上，我不是做了一个噩梦么，那个，我做的噩梦，就是梦到一个男子，被一群黑衣人追杀，最后倒在灵山脚下，还……还满脸是血，冲我喊救命来着。” “我想着，这噩梦这么清晰，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是假梦，大不了就是白跑一趟，就当是出门一游好了，可若是真梦，那就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可是积德之事，也是事关人命的大事。” 一听积德二字，香草就点头了，“嗯，还好小姐来了，不然……不然怕是到了天亮，这位公子的尸体都要硬了。” 然后对楚离道，“是我家小姐救了你一命，等你好了，你可要去灵山寺，给我家小姐点一盏长明灯，保佑我家小姐长命百岁。” 既是积德好事，就不能白救，该要好处时，就得要好处，不然，佛祖哪里知道她家小姐救人了呀。 楚离冷冷瞥了一眼香草，然后若有深意的盯着席凤，眼中似隐似现一丝笑意，是讥讽，他在讥讽她骗人。 那借口，她能骗骗单纯的香草，却骗不过人精似的楚离。 席凤顿时觉得脸烧的厉害。 说谎，还被人识破……真丢人。 不过……哼…… 席凤将脸別一边去，不看他。 她说谎，还不是为了救他，他竟然不识好歹，不知道看破不说破么？ 接下来，一路上，席凤没再开口，香草被楚离那一眼震慑住了，不敢再随随便便说话。 凌晨，卯时初，马车回了医馆。 而这个时辰，正好是前世，有人发现楚离尸体的时候。 席凤看着还一直睁着眼，不肯闭眼休息的楚离，笑了，笑容灿烂，“你死不了了，以后要好好活下去，不能再轻易被人杀了。” 第9章 玉佩 话中有话，说的楚离直皱眉。 这小丫头……似乎知道什么？ 楚离刚要开口问，席凤又道，“天亮了，我该走了，你放心在王家医馆养伤，还有，你受伤的事，我不会说出去。” “去隔……隔壁茶叶店，找……冯大掌柜来……来见我。” 就在席凤要下马车时，楚离突然道。 声音很虚弱，还断断续续，可语气却不容席凤拒绝。 席凤愣了愣，下意识的看向王家医馆隔壁的茶叶店，就见店铺上面的招牌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标志。 那标志，席凤认识，是楚家产业的一个特有标志，所有招牌上有这个标志的，都是楚家的产业。 茶叶店刚开门，有一个小厮正在门外扫地，屋里还有人，似乎在整理茶叶…… 楚离又道，“拿……玉佩去。” 席凤看了看茶叶店，又看了看楚离，最后无奈道，“算了，救人救到底，再帮你一次。” 席凤拽下楚离腰间的玉佩，就下了马车，还回头嘱咐王大夫和香草，“你们好好看着他，我去去就来。”然后，进入茶叶店。 这么早，就有客人进门，小厮忙扔了扫把，热情的把席凤迎进门。 进门后，席凤道，“我要见你们家冯大掌柜。” “你找冯大掌柜？” 正在整理茶叶的冯三掌柜，愣了愣，然后打量席凤，“你找冯大掌柜，可有什么事？” “这个，不能跟你们说，你们快点把冯大掌柜找来，我有急事，很急的事。”席凤拿出玉佩，“看到没，这个玉佩，是你们主子的东西，你快去把冯家大掌柜喊来，你们主子有话吩咐他。” 冯家是楚家的世仆，从曾祖父的祖父那一代开始，就一直在为楚家办事，冯家出能人，代代人都能写会算，算数极好，也极有做生意的头脑和天赋。 如今，冯家人个个成了楚家铺子里的掌柜。 冯大掌柜是冯家目前的领军人物，也是楚离的得力手下，是楚离的心腹。 冯三掌柜是冯大掌柜的亲弟弟，也是这家茶叶店的掌柜，见过楚离，自然也认出席凤手中的，正是楚离从不离身的玉佩。 冯三掌柜脸色微微一变，道，“你稍等，小的这就派人去喊人。” 见了玉佩，冯三掌柜称呼都变了，对席凤的态度，也恭敬了几分。 席凤默默点头，道，“你还是亲自去一趟的好，这事，不易被过多人知道。” “是是是，小的明白。” 冯三掌柜忙跟席凤告退，就奔去了后院。 小厮请了席凤去待客厅坐着，又泡了一壶上好的龙井上来，“小姐，你尝尝这茶，这龙井，是小店昨日刚收到的新茶叶，味道好着呢。” 席凤忙了大半个晚上，确实又累又饿，这会儿，也顾不上礼数了，端起茶杯，就一口喝干了。 喝完后，突然想起马车上的楚离，昨晚上，失了那么多血，还一直坚持着不肯休息，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吩咐冯大掌柜去办，怕自己休息了，会耽误大事……这都是人家家事，她不管，也管不了，不过，楚离一夜没喝水，大概早渴了吧？ 第10章 冯大掌柜 席凤拎着茶壶，拿起另一只干净的茶杯，就往店外走，还对店里的小厮道，“借你茶壶茶杯一用，我马上回来。” 算了算了，欠楚家那么多，多关心一下楚离，也是应该的。 席凤爬上马车，王大夫已经不在，香草说，“王大夫先去医馆开药方，说是要尽快炖药给他喝。” “王大夫可提医药费了？” “没提。” 席凤就松了一口气，楚离伤的这么重，药方肯定要用到一些珍贵药材，太贵了，她可买不起。 似是看出她的心思，楚离的目光，变得凌厉了几分，席凤撇了撇嘴，道，“冯大掌柜不在，冯家三掌柜去喊人了，我是来给你送茶水的，你肯定渴了。” 倒了茶水，看着平躺在马车上的楚离，席凤愁眉……这可怎么喂？ “小姐，奴婢下去，让王大夫上来扶他坐起来喂吧？”香草是再也不敢和楚离呆在一起了。 他的气势，太强大了。 一个眼神，就能让她吓得心脏都不敢继续跳了。 席凤道，“还是別那么麻烦，我来搀起他，你给我茶水就行。” 反正，都碰过他身子了，也不在乎多碰一下。 怎么也是她前辈子的瞑夫，多碰几下，也没什么。 席凤破罐子破摔的想着，她放下茶壶茶杯，小心翼翼避开伤口，把楚离搀坐起，然后让楚离整个上半身无力的靠在她身上……虽然，似乎，有些亲昵了一些，不过，他是伤重患者，她理解。 她空出一只手，接过香草手上的茶杯，小心的喂楚离喝水。 “你家铺子里的小厮说，这是昨日刚送来的新茶，我喝了，味道还不错，是上好的龙井，比我家买的去年的龙井要好喝多了。” 席凤一张脸，涨的通红，故意忽略她和他身体相亲而带来的全身血液往脑袋上涌的眩晕感，故意和楚离聊起了茶叶。 楚离一口一口的抿着，抿了一杯，席凤正要让他躺着，他开口了，“不够。” “不够什么？”席凤一愣，脑袋晕乎乎，没明白他话中意思。 香草胆怯的提醒她，“小姐，他好像是在说，一杯茶水不够，还想喝。” 席凤错牙，脑袋瞬间清醒了一半。 她吩咐香草，又一连倒了三杯茶水喂他。 等席凤拎着空了一多半的茶壶，返回茶叶店时，恰巧冯大掌柜来了。 “听说这位小姐找小的，能否给小的看一眼我家四爷的信物？”冯大掌柜谨慎的问到。 他家四爷前几日就出门了，昨晚上就应该回来的，可人没回来，他还以为，四爷是被什么事耽搁了，可现在，他从不离身的玉佩，却被一个小丫头拿在手里。 冯大掌柜眼神闪了闪，脸色有些凝重。 席凤拿出玉佩给他，道，“你跟我来。” 冯大掌柜一见玉佩，脸色就快要绷不住了，特别是在玉佩上见到有血渍，脸色更加凝重，忙二话不说，跟席凤出去。 等见到他家四爷，脸色苍白，奄奄一息的躺在马车上时，冯大掌柜脸色巨变，“四爷……这是怎么回事？你……” 第11章 王氏 “派人去灵山……尽快，查线索……。” 楚离一直支撑着，没肯闭上眼休息，就是想趁官差还没赶过去之前，让冯大掌柜带人去灵山调查线索，最好带几具黑衣人尸体回来…… 冯大掌柜连忙应好。 冯大掌柜去执行命令了，冯三掌柜则和王大夫一起抬着楚离，进了茶叶店后面的一间休息室。 马车还给了王家医馆，王大夫的诊费，冯三掌柜也痛快的付了，还付了双倍，而席凤，也被冯三掌柜留了下来。 她的衣服上，蹭到了不少血渍。 现在天已大亮，外面行人不少，若她这样回去，一定会被人看到，到时候，少不了会被人说闲话。 不能因为她救了四爷一命，就招惹上是非。 冯三掌柜派人，先把香草送回去，好让席家人放心，然后又派人，去离这里不远的楚家衣裳店，拿了一件新衣服，让席凤换上，还贴心的给席凤，买了一份这条街上最有名的西施甜豆花，和几根炸的又酥又脆的油条。 席凤换了衣服，吃了早饭，吃饱喝足，就被冯三掌柜派马车，送回了席家。 席家大门敞开，院子里，一胖妇人双手叉腰，正理直气壮的在骂人，而被骂的人，正是阮氏，席凤阿娘。 “你就说，你是不是故意的？知道我家等着柴火烧，还故意让庄子里的人送一车湿漉漉的柴火给我，那柴火上都在滴水，那能烧么？弟妹啊，不是我说你，我可是你嫂子，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如今，阿爹没了，我家夫君，就是长兄如父，你们得敬着，尊着，孝着，可你们就这样孝着敬着的？你们实在是太伤我们的心了，不就是一车柴火么，也舍不得给，舍不得，你早说啊，我拿银子去別的地儿买就是……” “那你就去別的地儿买好了。” 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席大太太王氏的话。 王氏一愣，然后回头，见打断她话的人，是席凤。 王氏顿时火了，两只眼珠子，冒着火焰，“你说什么？你……” “我说什么，大伯娘没听清楚么？”席凤又打断了她想要破口大骂的话，席凤道，“不是你说，你想去別的地儿买柴火，看不上我家庄子上白给你的柴火么，既然这样，那你以后去別的地儿买柴火吧，我家庄子上的长工，不会再给你们大房送一根柴火去了。” “你你你……你吃错药了？” 一向都娇软可欺胆子堪比小耗子的席凤，竟然敢拿话堵她的嘴，她是疯了啊？ 看着气的说不出话来的王氏，席凤冷哼，道，“我家给你们大房白送柴火，还送出错了不成？让你骂上门来，既然这样，那以后你们大房的柴火，我们二房都不管了，没有都分家了的，我们二房还必须要管着你们大房一辈子的柴火烧，你就是说到天上去，也没这个理儿，以后你们大房需要柴火，就別吩咐我二房的人了，有银子，你们自己买去。” 第12章 怼骂 “你……死丫头，你一定是疯了吧，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么？不就是一点儿柴火么，怎么，分家了，二老爷就连我们这兄嫂都不认了？” 王氏总算回神，跳起脚来，破口大骂。 要是以往，王氏一发怒，席凤就算不服气，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毕竟王氏是长辈，她一个晚辈，胆子再大，也不敢跟长辈顶嘴。 而此刻，席凤不但顶嘴了，还把王氏骂的都快气中风了，席凤压根儿就不给她回嘴的机会，继续冷笑道，“大伯娘今日来，没带耳朵吧？我可没说我阿爹不认兄嫂，不过，亲兄弟，明算帐，既然分家了，那就得有个分家了的样子，没道理分家了，我们二房还得供大房一年到头的柴火烧。” “哦，对了，还不止是柴火呢，还有庄子上的树，那可都是棺材铺里的根本，这几年，你们大房可都没有少砍，砍了，还不买树苗补栽上，一片山林都被快你们大房砍秃了，棺材铺里打棺材，都没了木料，还是我爹去別的庄子上，买的几根木料。” “还有铺子里的香烛，这几年，凡是过年过节，或者有个要用香烛的日子，你们大房哪一次不是让人直接去店铺里白拿？给一文钱了没？” “那可都是我家花了本钱买来的，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你们白拿，一文钱不给，我家就得倒搭。” “这些年，棺材铺和香烛铺，还有山林庄子，把我家当初分家得的那点儿银子都贴补了进去，这都贴补给谁了呀，还不是贴补给你们大房了。” “贴补给你们了，不念着我家的好到罢了，一不顺心，就跑上门来骂人，谁欠你们大房不成？” “我家又不欠你们的，凭什么白给白拿，还要受你们的气？” “以后，你大房人也别去庄子铺子里白拿东西，天下间，没有说白拿我家东西不给银子，还要受你们气，挨你们骂的。” “买东西不给银子，就是去哪儿，都没这个理儿。” “以后，你们大房都别想占我们二房一丁点便宜，我们二房去你家粮油店买米买油，可都是给了银子的，以后你们去我家铺子里，再白拿东西，那我就叫人去你家粮油店，把米面油都给搬空了来。” “不信，你们大房的人，倒是可以试一试。” 席凤一边骂，一边越说越恨，瞪着王氏的眼珠子，都快要爆出来了，眼中满满都是恨意，恨不得扑上去，把王氏抽死。 王氏，这个毒妇，就是算计她家破人亡的主谋人之一。 前世仇，前世已报，她也亲手杀了王氏，可今世再见，她心里的恨意，还是很强烈，控制不住，特别是见到王氏叉着腰，骂她阿娘的时候，她心中就有一股怒火，想要发泄。 前世，他们二房的人，被大房的人欺压了十几年，就连分家了，都还一直被大房的人欺压着，不敢吭声，一反抗，阿奶程氏就会跳出来，骂阿爹阿娘不孝。 第13章 席家 阿奶程氏不是阿爹的亲娘，阿爹是庶子，是姨娘吕氏所生，吕氏在生下阿爹五年后，又怀了一胎，只是，这一胎，没能保住，被程氏害的小产了，还伤了身子，身体一直没能调养好，还生了一身的病，拖到阿爹十六岁，定了亲的那年，就病死了。 吕氏一死，深爱吕氏的阿公，也郁郁寡欢，没几年，也病倒了，在席凤的小阿弟出生这一年，阿公也去世了。 阿公知道程氏苛待二房庶子一家五口，在死之前，就把族长和族老们都喊来，当着族长族老们的面，把家给分了。 阿公在临死之前，将家分了，也是怕程氏和大儿子一家会在他死后欺负小儿子，怕程氏和大儿子独吞家产，小儿子一家人会受苦。 席家在杭州城，也算是一户大户人家，族内人多，不过，席凤阿公不过是席家一个快出了五服的旁支，所以家产并不多。 五百亩田，都是上等的水田。 三个小庄子：一个茶庄，一个果园，另外一个就是林木。 六间铺子：两间粮油店，一间茶叶店，一间杂货铺，一间棺材铺，一间香烛店。 再就是现住的一栋三进大院子，和阿公这些年兢兢业业赚回来的六千两银子。 分家时，阿公说，棺材铺里做棺木的木料，都是从林木庄子上砍的，而香烛铺的香料，也有一部分，是林木庄子上的檀香树木做的，所以棺材铺和林木庄子，香烛铺，不得拆分。 茶庄和茶叶铺，也不得拆分， 这些产业，有祖上传下来的，也有阿公后来置办的，阿公说席同林是嫡子，让他先挑，席同林毫不客气的把赚银子的粮油店，杂货铺，茶叶铺，果园，茶庄挑了，剩下的棺材铺，香烛铺和林木庄，就给了席同方。 嫡子和庶子分家，嫡子席同林是长子，要分得一大半家产，三百五十亩水田，一个果园庄子，一个茶庄，两间粮油店，一间杂货铺，还有一间茶叶店。 阿爹席同方是庶子，只分得一个山林小庄子，一间棺材铺，一间香烛铺，还有一百五十亩水田。 三进大院子，该分给嫡子住，何况阿奶程氏还没死，程氏也要住，二房没房子，祖父就让族老帮忙，花了一千六百两银子，在离席家不远买了一个二进小院子，给二房一家人住。 剩下的四千四百两银子，留五百两给程氏养老，二百两给阿公置办丧事，剩下的，二房分得八百两，大房分得两千九百两。 至于程氏阿奶身上还有四五千两银子的私房，是这些年掌家私吞的，阿公心中有数，在分家时，却没提。 阿公深知程氏性子，不敢多分产业给二房，若是多分，等他死了后，程氏也不会放过二房，少分一些给二房，或许程氏也能饶了二房的人，所以二房分得的产业，也仅仅就够二房一家人图个温饱，不至于饿肚子。 可阿公万万不会想到，程氏和大房的人，比他所了解的还要不要脸，还要狠毒。 第14章 分产 分家后，大房把二房分得的庄子和铺子，简直当成了自己的，想要什么，就去拿，一文钱不给到罢，还拿着二房铺子里的东西送出去做人情。 林木庄子上，有二十多棵成年檀香木，五十多棵成年楠木，都是席家阿公的阿公种的，都上百年头了，上留给棺材铺里，打制上好棺木用的，阿公在世时，程氏几次提议想要砍两棵檀香木回来做家具，阿公都没答应。 后来，林木庄子分给二房了，等阿公一去，丧事办完了，大房的人说都没说一声，就带着人山上，一下子就砍了十多棵檀香木树。 檀香木，一棵就价值二三百两银子，十多棵，两三千两银子，是整个庄子上近三分之一的财产，大房的人说砍了，就砍了。 阿娘阮氏气的要死，要去找大房的人讨公道，可席同方性子好，想着左右不过一些东西的事，大房的人要，就拿去，反正也少不了一块肉，犯不着和大房的人计较，伤了兄弟和气。 可谁知道，大房的人根本就贪心不足，砍了一次树木，一小部分打了家具，上给大房两位未出阁的小姐置办的陪嫁，一大部分树木都被大房的人卖了银子花用。 一棵树木二三百两银子，足够家里一年的嚼用，大房人尝得了甜头，没多久，又带人上山去砍树了。 几十棵成年檀香木和楠木，都被大房的人砍走了，卖得了数千两银子，一文钱也没给二房。 阮氏气急，想去找宗主评理，可都被席同方给按住了。 席同方是庶子，就算告状到宗主面前，纵然大房再有不对，可还有程氏在大房住着，只要席同方去告状，大房的人就会说那些树木是席同方孝敬程氏的。 儿子孝敬母亲，天经地义。 不孝敬，就是不孝。 不孝二字扣在席同方的头上，就算宗主，也不好为他辩解什么。 而身为不孝子，席同方以后就别想再抬头过日子。 为此，阮氏和席同方都把这口气给忍下了。 可二房的退步，使得大房更加得寸进尺，白拿东西还不够，最后还起了要杀人夺财的念头，短短几日，就把二房一家五口人，害的只剩下她一个人。 要不是她被逼嫁入楚家，做了楚离的冥妻，只怕她也逃不过死路一条。 席凤越想，心里越恨，两只眼睛都通红，浑身杀气，仿佛从地狱爬上来的煞神一样，把一向泼辣的王氏都给震慑住了。 王氏啊呀一声，满脸惊恐，“阿凤，你疯了……疯了……不得了了，阿凤丫头疯了……” 王氏真被席凤吓着了，一边喊，一边跌跌撞撞往外跑，放佛身后有鬼在追似的。 随着王氏一起来的两个丫鬟一个婆子，见主子都跑了，三人也赶紧跑，一眨眼，几人就跑出了巷子。 阮氏奔过来，抱住席凤，“阿凤，娘的儿啊，你可不要吓唬娘啊……” 阮氏也以为，席凤是疯了。 是魔怔了。 不然，怎么会露出那么癫狂可怕的表情？ 第15章 委屈 阮氏抱着她，眼泪哗哗落下，“阿凤，我是阿娘啊，你快醒一醒……刘妈，香草……你们快把小姐扶上床去，香草，你快去请王大夫来……” 阮氏在惶恐不安时，还有条不紊的吩咐下人。 “阿娘，我没事，別请大夫。”席凤已恢复平静。 “阿凤，你真没事？还是请王大夫过来看看吧，让阿娘好放心。”阮氏不放心的摸了摸席凤的额头。 见额头不烫，没发烧，阮氏担忧的心，微微收了些，可转眼，席凤就哭的稀里哗啦的，又吓着阮氏了。 死了十年的娘，就在眼前，活生生的，席凤不癫狂了，可又哭了，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涕泗滂沱，吓得刚要扶她进屋的刘妈和香巧，都不敢伸手了。 “阿凤，别哭了，你这孩子，你这哭，可把阿娘的心给疼坏了。”阮氏还以为，席凤哭的这么厉害，是被王氏给吓着了。 大房的人，一直都欺负二房的人，阿凤也十分怕王氏，每次见到王氏，都会躲的远远的，今日鼓起勇气，对抗王氏，阿凤肯定也吓得不轻。 阮氏抱着女儿，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这是怎么了？” 领着小儿子，出门去买油条的席同林，刚走到家门口，就听到了女儿在哭，席同林忙把手里的油条，扔给青松拿着，自己迈大步进了院子，“阿秀，阿凤这是怎么了？” 阿秀，是阮氏的闺名，全名阮玉秀。 “还能怎么，刚才，大嫂过来了，骂了一顿，说我们给了他们湿柴火，根本点不着。” 阮氏恨恨的瞪了席同方一眼。 要不是席同方总劝她，要息事宁人，不过是一些身外之物，不值当兄弟反目成仇，他们二房，哪儿能被大房的人逼之至此。 席同方脸色，顿时阴沉。 刘妈劝说，“这也怪庄子上的人办事不力，那柴火怎么就送了湿的，点不着，没柴火做饭，也难怪大太太会生气。” 阮氏气道，“二房欠了大房的不成？白给的，还挑三拣四，若不喜欢，以后，就别让庄子上的人给大房送柴火去了。” 刘妈顿时吓得什么也不敢说了。 六岁的席韫，走过来，拉着阿姐的手，脆生生的道，“阿姐，你不要哭，是不是大伯娘欺负你了，等阿韫长大，阿韫给你报仇。” “阿韫，不许胡说。”席同方呵斥过去，“不过是女人之间的一些口角之争，你是男人，跟个内宅妇人计较，成何体统。” 席同方对小儿子的管教，十分严厉，更不会允许儿子小小年纪，就纠缠进一些个妇人事中去。 阿韫顿时眼眶红了，他不敢忤逆阿爹，小眼睛却委屈巴巴的看了一眼阮氏。 阮氏横了席同方一眼，“阿韫，走，跟阿娘进去。” 一手牵着女儿，一手牵着小儿子，进了屋子，扔下席同方一个人在院子里，跟个被抛弃的小狗狗般，万分可怜。 席凤情绪，已经控制了下来，只是一双眼睛还有些红肿，阮氏吩咐刘妈，煮个鸡蛋，给她敷一敷。 第16章 劝说 见阮氏满脸的担忧，席凤有些懊恼自己情绪失控，吓着阮氏了。 她扯了扯嘴角，笑道，“阿娘，刚才女儿是想到了这么多年，我们二房的人一直被大房的人欺压着，还被骂上门，感觉委屈，才哭的……” “哎，阿娘知道，这几年，你们姐弟三个都受了不少委屈。”阮氏唉声叹气，却又无奈，“阿娘也不喜欢大房的人，可是……一个席字，写不出两笔来，以后你避着点儿，看到他们，就绕道走。” 她倒是想和大房的关系断绝了去，可席同方和席同林是亲兄弟，断绝不了，何况，大房还住着一个程氏，一个嫡母程氏，就足够压的二房的头抬不起来。 席凤见阿爹阿娘脸色无奈，心里就暗恨。 前世，二房的人也是因忌惮程氏这个嫡母的存在，才会选择退让，一步让，步步让，最后才会养大了大房人的心，最后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前世二房的悲剧，这一世，席凤绝对不会让二房的人再尝试一遍，从此以后，二房绝对不再退让。 哪怕顶上不孝孙女的头衔，她也绝对不会再让大房的人继续欺压二房下去。 席凤眼神敛了敛，道，“阿爹，棺材铺和香烛铺，我们关了吧，把铺子租出去，一年怎么也能得几个租金，现在，那两个铺子，一文钱不赚到罢，还每年要倒贴不少银子进去，我们二房的日子，如今都艰难成这样，再继续让大房的人去白拿东西，又不给银子，只怕我们家就要落得卖祖田铺子过日子的下场，阿爹……阿奶虽然在大伯家住，可也不能因为有阿奶在，大伯一家人就可以任意白拿我们铺子里的东西不给银子，这个事儿，就算闹出去，也是大房没理，外面人不会说阿爹阿娘不孝，阿爹阿娘还怕什么？” 阮氏眼神松动，她看向席同方，“老爷，阿凤说的对，我们不能再退让下去了。” “大房从林木庄子里，砍了那么多树，卖了多少银子？有几千两吧，可大房的人一文钱也没给我们，他们就从来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过。” “我们分家，分得那八百两银子，这些年，都陆陆续续的贴补进铺子里了，水田一年的收益也要贴进去一半，剩下的银子，我们一家人省吃俭用，也是将将够，眼看阿凤芨笄了，接下来，就要定婆家，可阿凤的陪嫁……除了这次她芨笄那日，我给她置办了一套赤金头面外，就什么也没有，大房的两个姐儿，早早的就砍了我们庄子上的檀香树，打了两套齐全的家具，我们家阿凤……” 说到这，阮氏哽咽了。 她低下头，擦了擦眼泪，继续道，“还有阿铭和阿韫，阿铭也有十二岁了，再过个三四年，就要相媳妇了，可他的聘礼，我们什么也没置办，连银子也没存下一个，还有阿韫读书的银子……这，处处都难，老爷，我们还要忍耐下去么？” 第17章 危言耸听 再忍耐下去，这二房的日子，就正要过不下去了。 想到自己的三个儿女，阮氏心疼的哭了。 阿凤道，“阿爹，我们二房本就和大房分了家的，大房的人去铺子里买东西，就得给银子，不给银子，那就是抢，和强盗劫匪，有什么差别？这个事儿，就是闹出去，我们也占理儿，就是阿奶出面，大房也不占理儿，阿爹，你还犹豫什么？” 席韫看看阿爹，又看看在默默垂泪的阿娘，再看看脸色冰冷的阿姐，他跳下椅子，跑到席同方身边，抱着他的腿，道，“阿爹，阿韫读书，要好多银子呢，阿爹，难道你想要阿韫读书没银子，还是阿哥生病没银子，看着我们家落魄？让我和阿哥成为大街上的小乞丐？” 席家大阿弟席铭，是个早产儿，自出生后，身体就一直不好，冷了热了，就会生病，所以，席铭一直都在屋子里修养着，很少出门。 二房的日子，之所以过的这么艰难，有一小半原因是因为席铭一年的医药费要花不少银子。 杭州城是鱼米之乡，席家的百亩水田都是上等水田，膏腴之地，水土肥沃，一年收上来的稻子不少，收益有近三百两银子，小门小户人家，收益三百两银子，真心不少，不但能过上小康日子，还能攒下一些，留着备用。 可这些银子，对二房来说，就很少了。 三百两银子，一年贴补进两个铺子里就得一百两，席铭看病，也得一百两，只剩下一百两银子，也就将将够家里嚼用和人情往来。 席凤之所以提议将两家铺子关了，也是想节省那一百两银子，还能多收上来几十两银子的租金，二房有了这一笔银子，日子也就不会过的这么艰难。 可棺材铺和香烛铺，是席家阿公分给二房的，席同方舍不得关了，可不关，每年都要往里倒贴一百多两银子…… “阿爹，女儿知道，那两家铺子是阿公交到你手里的，你舍不得关，既然舍不得，那阿爹就不要让铺子再入不敷出，女儿听说，去年年前，光是大房从铺子里拿走的香烛，就有一百多两银子，有一多半，都是拿去做人情了，还有两个姑姑拿走的……阿爹，再这样继续下去，我们全家人，只怕都要为那两个铺子陪葬不可。” 不是席凤危言耸听，而是真的。 前世，二房的人，可不就为了家里这些个产业，赔上了十几条人命么。 前世，席凤对大房人有怨，不服气，却也不敢忤逆席同方，可今世，她宁愿做一个忤逆之女，做一个不孝孙女，她也绝对不会再让大房占二房一丁点便宜。 那两个铺子，她宁愿关掉，也不给大房占便宜。 席同方犹豫了许久，道，“铺子不能关，不过，以后我会叮嘱孙掌柜，不再让大房拿东西不给银子。” 可能么？ 席凤很怀疑。 大房的人，向来霸道，他们去铺子里拿东西，哪儿能是孙掌柜能拦得住的？ 第18章 倒贴 不过，阿爹有了这个决定，也是一个好的开始，至少不会再愚昧的随便让大房的人一直欺压下去。 席凤眼珠子转了转，就道，“阿娘，去年水田的收益，是不是还有，你给我三十两银子好不好？” “你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阮氏大惊，“银子是还有一些，可也要留着备用，你大阿弟身体不好，那一百两银子，是不能动的，剩下的，也就三十两银子了，是家里一年的嚼用。” 这一年，才过三个月，就剩下三十两银子……水田的收益，还得下半年冬月收上来，这点儿银子，怎么够用这大半年？ 席凤想起阿娘为她置办的那套赤金首饰……顿时头疼了。 赤金首饰并不多，一共才两件，一根金簪，一只金镯，沉甸甸的，花了六十两银子，也难怪……这一年才开始，银子就花没了一大半。 席同方一听，顿时也有些急，“三十两，还有大半年，怎么够用？” 阮氏叹气道，“不够用，为何不够，你心里没个数么，老爷，铺子你不愿意关，那行，以后，田庄里收上来的收益，你也别想再拿去贴补铺子。” 这一次，阮氏铁了心，不再贴补两家铺子。 其实，棺材铺和香烛铺都是老店，孙掌柜做生意也有些门道，两家铺子生意都不错，每年能赚三百多两银子，只是，大房和席家两个姑奶奶每年都要拿走两家铺子三四百两银子的货，赚的这点儿银子，不够贴补给他们，还得倒贴进去几十两银子。 棺材铺里的生意，以前一年能赚更多银子，可现在……每年也要往里倒贴上百两银子。 林木庄子里成年的三个人围着才能合抱住一棵的檀香木和楠木都被大房的人砍了卖了，没有了大檀香木和楠木做棺材木料，铺子里只能卖杉木棺一种棺木，杉木棺是一般小门小户人家才用的棺木，有钱人用的棺木，都是檀香木或者楠木，一口檀香木，做好了，能卖上千两银子，除去工钱和料钱，一口檀香棺木，就能赚二三百两银子。 而一口厚些的杉木棺，才卖四五十两银子，出去工钱和料钱，也就能赚个十几两银子，和檀香棺木比，根本没法比。 棺材铺没了檀香棺和楠木棺支撑门面，赚的银子也少了不少，棺材铺里的生意也一下子惨淡了不少，可就这样，还有人去铺子里占便宜呢。 去年，大姑奶奶家的老安人死了，大姑奶奶派人来白白拿走一口厚木杉木棺，还有一些丧葬礼上用的东西，一共六十多两银子没给。 大前年小姑奶奶一双公婆前后过世，铺子里又倒贴一百多两银子进去…… 总之，两家铺子不是不赚银子，只是赚的银子，没有大房和两个姑奶奶拿走的东西价值高，就亏了。 对此，孙掌柜多次对席同方反应过此事，席同方却说，一家子兄弟姐妹，没得为了一些个银钱闹不和，还劝孙掌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孙掌柜气的，差点甩手不干。 第19章 趁热打铁 好在，孙掌柜念着老主子席大年的救命之恩，也没真的不干，不过，之后，不管大房的人和两个姑奶奶家的人从铺子里拿走多少东西，他再没置喙过。 眼下，两家铺子一年比一年贴补的多，大房和两个姑奶奶家的人去铺子里拿的东西也一年比一年多，不仅如此，每次这三家人去铺子里拿东西时，都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好似铺子里是欠里他们东西，而不是他们贪心来占小便宜的。 每次他们来，孙掌柜都会受一肚子的气，却敢怒不敢言。 东家都心甘情愿的拿银子往里倒贴，纵容这三家人拿东西，孙掌柜一个奴才，还有何立场置喙？ 他只能把这口气，憋在肚子里，不得发泄。 今日，席同方总算松了口，席凤笑了，当即就趁热打铁，让席同方吩咐青松，把话传给孙掌柜。 青松刚出门不久，大门就传来敲门声，声音大的，像是在打雷似的。 阿爹阿娘和二阿弟正在正厅吃早饭，席凤在茶叶店吃过了，吃饱了，她一个人正在前院里给草莓浇水。 席家的前院里，没有种花花草草，供人欣赏，全是种了果树，蜜桃，梅子，雪梨，白果，猕猴桃，核桃，枇杷，杨梅等，十几株果树，阳春三月，正是果树花开灿烂季节，整个院子里，棵棵果树花儿或含苞待放，或千娇百|媚，姹紫嫣红…… 席凤正蹲在一株雪梨树底下，身旁立着一桶水，手里拿着一个葫芦瓢，一葫芦，一葫芦，舀水细细的浇入到才有半筷子长的草莓根下。 草莓是席凤和阮氏母女二月份亲手种的，如今才半筷子长，等到四月份，就能开花，五月份，就能吃到成熟果子，席凤爱吃草莓，每年都要在几株高大的果树下的空地上，种上几十棵。 到了五月份，就可以天天摘果子吃。 席家嚼用不多，过日子，不能大手大脚，都省吃俭用，平日里也没什么闲钱去买水果吃，好在阮氏有先见之明，搬到这个宅子后，就把以前房主种的花花草草全都拔了，改种各种果树。 如今五年过去，果树都开花结果了。 这两年，席凤在吃水果上，可算是享福了。 每到水果成熟季节，席凤都有吃不完的果子，吃不完，阮氏就会拿出去送人，作为人情往来的礼物，也省了家里不少银子。 不但前院种满了果树，后院还挖出了两块地，一块地种菜，另外一块地种了黄豆花生红薯和西瓜香瓜等作物。 席家吃的果子，是自家的，吃的蔬菜，也是自家种的，吃的鸡蛋，也是自家鸡下的，席家的鸡，养在了林木庄子上，养的不多，也就将将够自家人吃的。 再多，也都被大房和两个姑奶奶家抓了去吃。 席家还在田庄养了一群鸭子，一群鹅……这都是分家后，阮氏让人在田庄和林庄养的，也是因为养了这些个荤食，二房的人才能三不五时的改善一下伙食，不然，一大家子人，还有一个病的，一个要读书，一百两银子，哪儿够用一年？ 第20章 打上门 席家长子席铭，身体不好，不但三不五时要喝药，长年还要喝鸡汤补身体，席家嚼用并不多，阮氏也是没办法，才会百思千想之下，让人去林子里养了一群鸡崽子。 一开始，阮氏这么做，还被王氏笑话是泥腿子出身，走到哪儿，都散不去那一身的泥土之气。 阮氏出身村妇，父亲是杭州城城郊外一村子的村长，家里独生女，从小也是父母捧在掌心上的娇娇女。 可任其再娇贵，爹娘再疼宠，也改不了她出身村妇的身份。 为此，阮氏没少被王氏讥讽。 阮氏养鸡种菜等行为，就是村妇行为，少不得又被王氏好一顿嘲笑。 谁家好好一个院子，不是种花种菜，供人欣赏，可席凤家里的院子，一株花草也见不到，都是果树和菜，农作物…… 但王氏笑过之后，等庄子里的鸡长大了，下蛋了，却明目张胆的派人去山上拿鸡蛋，抓鸡…… 那做派，才是真正个不要脸，连一个村妇都不如。 对于王氏这个人，席凤是真正恨到了骨子里。 这会儿，席凤在给草莓浇水，门外传来敲门声，还有王氏叫骂的声音。 “快开门，别想装作不在家，我知道家里有人在，小贱坯子，吓了我，就想躲起来，把门打开……我今儿个不撕了你个小贱皮子的脸皮，我就跟你姓……” 骂骂咧咧的，哪有一当家主妇的气派？ 当真是一个泼妇做派。 席凤脸色一沉，放下手里的葫芦瓢，就去开门。 门才开一条细缝，就被人从外面用力踹的大开，要不是席凤闪的快，这会儿，门定要碰破鼻子不可。 “小贱皮子，来的正好，装疯卖癫，吓了老娘，看老娘不打死你去……” 王氏冲了进来，抡起巴掌，就朝席凤的脸上扇去……本以为，这巴掌不会落空，哪知，就在手快要碰触到席凤的脸颊时，席凤身子一闪，一脚狠狠朝王氏的肚子上踹。 只听得王氏杀猪一样惨叫一声，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卷缩成一团，疼的满头大汗。 “你……你个死丫头，竟然敢打我阿娘，看我不踹死你。” 又一个要打死她的人，呵呵…… 席凤大眼睛一眯，随手操起立在一旁的大扫把，举起来，就朝席彦身上狠狠打去，“我打长辈怎么了，那也是她身为长辈不慈，不值当我尊敬……她就该打……还有你，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对我动手……你也该打……” 席凤一边打，一边骂，把席彦打的四处躲藏，想还手，手还没伸出，就被扫把打了好几下，疼的他嗷嗷呼痛，怒火滔天，“死丫头……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她制住，狠狠打……把她手废了……不废了她，难消我心头之恨。” 王氏之前吃了亏，回家后，跟席同林告了一状，席同林气愤难当，席彦得知阿娘受欺负了，也气得要死，亲自挑了四个身高体壮的家丁过来，要给阿娘报仇。 第21章 哭诉 王氏也想狠狠打压二房人的威风，把之前吃的亏，再从席凤手中讨回来，可谁知，母子二人才进二房家门，就都吃了一个大亏。 母子二人，何尝见过如此凶悍的席凤，就连四个家丁都吓得愣在当场，许久没回过神来。 直到席彦发怒，四个家丁才回过神，挽起袖子，朝席凤抓去。 席凤岂能让他们得逞，一把扫把在她手里，舞的如风刀一样，把四个家丁和王氏母子六人打的抱头逃窜，哭爹喊娘。 扫把是竹枝竹叶做的，下人用来扫院子里的落花落叶用的，委实大，还沉重，打在身上特别疼，还不伤筋骨。 王氏背上挨了好几下，胳膊上还挨了一下，疼的她滚在地上，缎织掐花对襟外裳和暗花细丝褶缎裙上，沾满了果树上落下来的花粉花瓣儿，绣花鞋掉了一只，头上的赤金簪子也掉了，发髻散乱，披头散发，整个狼狈的如疯子一样。 席凤恨毒了她和席彦，扫把一下又一下，狠狠往两人身上打，嘴里还道，“打了你们，也是你们活该，就没有你们大房这么欺负人的，白给白拿了，还挑三拣四，竟然还骂上门来，谁欠了你们不成？” “给脸不要脸，捧着你们，你们还不知好歹，那就是欠打。” 席凤一边打，一边骂，站在门口，一把扫把乱舞，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使得六人，逃窜时，也没能窜进去。 王氏和席彦哭嚎连天，却毫无还手之地，王氏也骂，“不得了咯，席凤疯了……打长辈了，天啊……夭寿哦……” 这么大都动静，不但惊动了正在屋子里吃饭的阮氏几人，也惊动了左邻右舍，不多一会儿，门外就来了一大堆邻居们。 席家二房搬过来才五年，但一直和左邻右舍相处融洽，平日里，做了好吃的，都会送一些给左邻右舍们尝尝。 家里的果子，菜，花生，红薯，只要收成了，都会给左邻右舍送一些去，也因此，二房一家人和左邻右舍的关系很好，相处很和睦。 席凤一直都是大家眼中的乖乖女，此刻见她拿大扫把打王氏和席彦，诸位邻居们，都惊骇的呆楞了。 晚辈打长辈，那是不孝，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席凤却在这时候，扔了扫把，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万分委屈，“大伯娘，你平日欺负我阿爹阿娘，欺负我和阿弟，我也就忍了，任由你欺负，可你……你不能把我们一家人往死路上逼啊……呜呜……” 席凤扶着漆着大红漆色的门框，哭的站都站不稳，“都分家了，就该各家过各家的日子，可你们大房人，不但把我家的林木庄子给砍凸了，还把我家两个铺子给拿的快倒闭了，过年过节，那么多东西，一年年的，都白拿，不给银子……呜呜……就是金山银山，也架不住你们大房的人这么拿啊，就这样，你们还嫌弃我阿爹不够孝敬阿奶，太冤了呀。” 第22章 生路 “就是柴火，这五年来，也是我家白白供你们大房……可你们大房人，没得说我阿爹阿娘一个好到罢了，前几日，不过是送柴火的半道上，遇上了一场小雨，把柴火淋湿了，你们就骂上门来，还带了人，打上门……要打死我阿爹阿娘和我去……我也是逼得没办法，才还手……呜呜……大伯娘，大堂兄，你们欺人太甚了，你们这是要把我们二房的人往绝路上逼啊，是真正要弄死我们二房的人，你们才高兴啊。” 席凤一边哭，一边控诉，委屈的不得了。 “分家了，就该有个分家了的样子，可你们大房，把我们二房的东西归为己有就罢了，还动不动就骂上门，打上门……呜呜……欺人太甚了啊……”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 前世，二房人受尽了委屈，却顾及着‘家丑不可外扬’，而一直忍耐着。 在外面，阮氏还要强颜欢笑，装着和大房的人关系好的表象，也因此，纵容了大房人的胆子，一次比一次，更加的欺压二房。 而今世，席凤反其道而行。 不但当着左邻右舍诸多人的面，把多年来大房欺压二房的事捅了个干净，使得大房多年来的行径，大白于天下。 王氏听着，气的要死，不但浑身疼的呲牙咧嘴，脸皮也燥的慌，她挣扎着爬起身，辩解道，“分家怎么了？分家后就不是兄弟了？你阿奶，就不是你阿爹的嫡母了？他就不该孝敬了？” 王氏认为，大房白拿二房的东西，是应该的，那都是席同方应该该孝敬给程氏的东西。 儿子孝敬嫡母，天经地义的事。 二房人舍不得，那就是不孝。 席凤抹了一把眼泪，哭道，“孝敬，是该孝敬，我阿爹也没说不孝敬，年年我家都有送年礼去孝敬阿奶，可……可是……你们大房的人又怎么能那么做，把我家铺子当成你们家的，把铺子都给拿倒闭了……” “庄子毁了，铺子倒闭了，我家人怎么活……没有说要孝敬阿奶，就要任其你们大房人把庶子一家人逼上绝路的道理。” “大房人去我家铺子里白拿东西，还不给银子，一拿就好几十两银子的货，这跟强盗有何差别？” “这个事，就是去衙门，也没理儿说去……竟还上门，带这么多家丁，要打要杀的……各位伯伯婶娘，你们评评理儿，既然两房分家了，有大房还去二房白拿东西不给银子的么，自己用就算了，还拿去做人情，把二房的铺子都给拿倒了，年年往里贴补上百两银子……就没有这么欺负人的……欺负人了，还大言不惭的说是孝敬……呵呵……我想，阿奶要是年年都要我阿爹这么孝敬她，那她吃穿用的安心么？为了孝敬，就要把我一家人往死路上逼，阿奶心里不会有愧疚么？” 一个程氏，一个不孝的名义，就让大房的人整整欺压了二房这么多年，压的二房的人头都抬不起，只能硬扛。 今日，席凤就要从不孝二字中，搏出一条生路来。 第23章 反口 世上没有哪一条律例，说是为了尽孝，就要逼着庶子一家人去死的道理。 席凤的话里话外，都是在指责大房的人，拿着程氏这面大棋，明目张胆的霸占二房的产业。 一旁围过来的左邻右舍，一开始见席凤拿扫把打长辈，一致认为席凤以下犯上，做的不对，可等席凤哭一哭后，左邻右舍们的眼神，顿时用鄙夷不赞同的目光，瞪着王氏母子。 “分家了，还把兄弟的铺子当成自己的一样白拿，哪有这样的理儿？” “亲兄弟，明算帐，可不就没这个理儿么，这是拿着长辈派儿，明着霸占人家财产呢。” “上次，我和席二太太去席家大房开的粮油铺子里买油，不但价格要比别人家粮油铺贵上五文钱一升，当时席二太太身上没带那么多银子，还差八文钱，那掌柜的，愣是往外倒出了八文钱的油，这事，做的可不真地道，席大太太去席家二房香烛铺里买东西，是一文钱不给，席二太太去大房家的粮油铺买东西，那是一文钱都不能少，这真是……哎，是太欺负人了。” “啊，还有这等事？” “难道我还能哄骗大家不成？” 住在席凤家右边的邻居张太太，也是一个喜欢说话结交友人的人，平日里和阮氏的关系相处的很不错，出去买东西时，都会叫上阮氏一起。 阮氏在家种了菜，家里又有田庄，家里大米蔬菜鸡肉蛋都不缺，只有缺了油盐酱醋茶，才会出门去买。 席家大房分家时，得了两家粮油铺，一家粮油铺离这不远，阮氏买油盐酱醋，都是去席家粮油铺买，在外人看来，这是在关照兄弟家的铺子，实则是不能不去，不去的话，程氏都不答应。 兄长家的铺子，做弟弟的不去关照，这不是告诉外人，兄弟不和么。 所以，哪怕席家粮油铺比别人家铺子里卖的贵了几文钱，阮氏也不得不去买，次数多了，经常跟她一起去买东西的张太太就知道了。 这会儿，张太太一说，大家立马就信了，纷纷指责王氏做的不是人事。 “都说是兄弟，怎么你去席家二老爷的香烛铺买东西，就是兄弟，不用给银子，席二太太去你家粮油铺买东西，就得亲兄弟，明算帐了？” “你这行为，跟强盗有什么不一样？” “还说是孝敬，在场的人，谁家没公公婆婆在，谁没孝敬过长辈，可也没这么个孝敬法，该孝敬的，是得孝敬，可去铺子拿东西不给银子，就是孝敬了，这是席家的规矩？” “把人家林木庄子都砍秃了，听说那一棵檀香树木，就价值几百两银子呢，几十棵檀香木，得多少银子啊，都被大房的人霸占去了，真正个土匪强盗，都没这么个不要脸。” 住在这一条胡同的邻居都围了上来，十几户人家，都指着王氏，鄙夷她的所作所为，王氏一开始，还愤怒的辩解几句，后来越说越多，自己站不住理儿了，就惊慌了，怒吼道，“怎么就没给银子了，你们不要听阿凤这死丫头胡说八道。” 第24章 不认 席凤道，“给没给银子，孙掌柜那儿都有记账，几年的账本都还留着，拿过来一看，就一清二楚。” “呸……谁知道你们二房的人是不是钻钱眼里去了，明明每次买东西，我都给了银子，还胡口白咧污蔑我，想要往我身上泼脏水……你个死丫头，枉我对你那么好，还想着你芨笄了，要给你找一门好亲事，没想到，你心里装着一肚子坏水，要污蔑我呢。” 王氏也是一个精明的，心知自己以往的所作所为，容不得外人说道，王氏就反口，说自己给银子了。 给没给，谁又没亲眼所见，她说给了，那就是给了，什么，看账本……呵呵，孙掌柜是二房的奴才，自然是听从二房的人话，这账本上记载，谁知道是不是假的？ 只要王氏不认，外人也没办法。 王氏一口咬定，自己给了银子，说席凤污蔑她，席凤冷笑，也不反驳，只冷冷道，“大伯娘没给银子，也说给了，念着阿奶的份上，那亏，我家就吃了，就当是孝敬我阿奶了，不过，大伯娘要记得，以后去我家铺子买东西，得给银子，不给银子，就别想从我家铺子里拿走一文钱东西，这里这么多邻居们，都作证呢。” 顿时有几个和阮氏处的不错的邻居，跳出来，道，“是啊，席二老爷，席二太太，这种事，你们可不能惯着，惯着惯着，就容易惯出毛病来，那铺子还怎么开下去啊？” “没的被席家大房的人拿倒闭了。” “不值当啊，铺子倒闭了，连一个名声也没赚到，还被人跳上门指着鼻子骂。” 今儿个席同方和阮氏，是在内院吃饭，等他们听到动静，放下碗筷，跑出来后，席凤正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诉席家大房的不对。 席同见女儿在家丑外扬，不赞同她的作为，想要阻止她，可席凤压根儿就不给他插话的机会，一番哭诉，把席家两房人之间的那点儿事，都宣扬了出去。 席同方只觉得脸燥的热，很丢脸，想把女儿拉进屋去，憋丢人现眼，阮氏却拽着他衣袖，死活不让，“阿凤憋着一肚子委屈，不让发泄，憋的久了，会出大毛病。” 虽说，阿凤出面说这个事，会丢席家的脸面，也会让外人对阿凤另眼相看，甚至会觉得阿凤缺乏教养，性子泼辣等，就是以后找婆家，都不好找，可是……阿凤已经出头了。 既然都出头了，这会儿再拉进屋，已经晚了。 名声已经坏了。 既已如此，这名声也不能白白坏了去，就让阿凤把憋在肚子里的委屈全都发泄个够，发泄了，心里好受了，就不会和之前那样整个人似癫似狂。 早晨，她可是被女儿的样子给吓坏了。 天大的事，也没有女儿重要。， 再说，要丢脸，也只是丢大房人的脸，二房是受委屈的一方，二房的人怕什么？ 有阮氏拽着，席同方一时没得拦住席凤，事情就到了这一步。 第25章 孝敬 席同方讪讪然的对几位好友笑道，“受教了，受教了，都是我的不对，以为兄弟间，就该这样不予计较，没想到……没想到啊……” 没想到，大房的人会越做越过分。 不过是送一马车的湿柴火而已，竟然也骂上门。 而且，原本那车柴火，也不是送去大房的，是送来二房的，席凤办芨笄礼，请了不少人来观礼，观礼就得供饭，家里柴火缺了些，这才让庄子上的人送了一马车过来。 谁知，柴火送到二房门口，被王氏看到，非得说自家柴火不够烧，要送柴火的大林，把那一大车柴火送去大房。 大房的宅子，在离这边七条胡同外，马车走到半路上，下了雨，大林淋着雨，把柴火送去了大房。 结果是王氏骂上门，说是席同方和阮氏是故意让大林把柴火淋湿了。 这脏水泼的，阮氏和席同方肚子里也憋了一肚子的气。 这会儿，女儿把家丑都外扬了，席同方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再拆女儿的台，只能暗指大房人过分。 众人一听，就心知肚明，王氏说给了银子，那是白瞎话。 众人看王氏的眼神，更加鄙夷了。 王氏脸皮再厚，也受不住，不过，为了脸面，她还是骂席凤污蔑她，还一边骂，一边往胡同外跑。 席彦被四个家丁，搀扶着灰溜溜离开了。 大房的人一走，席同方就躬身给左邻右舍行了一个大礼，“多谢诸位，为我二房说话，今日这事……希望大家不要往外传，怎么说，一笔写不出两个席字来，大房二房都是一家兄弟，大房人不仁不义，我二房却不能。” 王氏走了，席同方还不忘踩大房人一脚。 既然已经撕破脸，再留情面，大房人也不会说他一个好，索性就多踩大房人几脚。 席凤抿着嘴乐。 还吩咐香草，去后院菜地砍了十几颗莴笋，花菜，卷心菜，给左邻右舍们送去，算是谢礼。 席家二房的菜，新鲜又好吃，左邻右舍们经常能吃到，就没有不喜欢的，她们喜滋滋的接了菜后，也都会回一些自家做的点心，炒的瓜子花生等小吃食做回礼。 中午时分，席家的桌子上，就堆满了小吃食，阮氏指着两碟瓜子，对席凤道，“这是张太太家昨日新炒的瓜子，你最爱吃了，这两碟子你都拿去房里，留着慢慢吃，还有那绿豆糕，你也拿两块吃去，余下的四块，分给阿珉和阿韫吃。” 自己却也舍不得吃一块，都留给孩子了。 阮氏看了看，又吩咐香巧，把那碟子炒花生给席同方送去，自己却是什么也没留下。 席凤却没动，只抓了一把瓜子放手上，道，“阿娘，我吃这些就行，剩下的，都给你吃。” 张家炒的瓜子里加了糖，吃着甜甜的，阿娘也爱吃，可阿娘疼她，每次都全给她吃，自己舍不得吃一个。 以前，席凤还会觉得心里喜滋滋的，认为阿娘很疼她，她很幸福，也会把瓜子全拿走，留着慢慢吃，一边吃着，一边感受阿娘的宠爱。 可现在，她心疼阿娘，她不能吃独食，她得孝敬阿娘才是。 第26章 私房银子 阮氏做阿娘的，哪能和孩子抢食吃，那两碟瓜子，到底是都塞给了阿凤吃。 阿凤抓了一把瓜子，放在阮氏手里，然后一边嗑瓜子，一边道，“阿娘，大伯娘一连在二房吃了两次亏，连带着彦堂兄也被我打了一顿，彦堂兄一直都是阿奶的掌心宝，心尖尖，我打了他，阿奶肯定会生气，还会把气发泄在你身上，阿娘，到时候，你可要硬气一些，可不要再跟以前一样任由阿奶拿捏住了。” “阿娘心中有数，这事原本就是大房做的不地道，她们打上门来，难道还不允我们还手，任由她们打骂？” 在早上，阿凤怼了王氏后，阮氏就有心理准备迎接程氏的责难。 大房之所以敢明目张胆的欺压二房，仗都不就是程氏是她婆婆么。程氏说什么，她们二房都不敢忤逆么。 “阿娘，以后，席家粮油铺的东西再卖的比旁人家贵，你就不要去买，我们好心，才会去关照大伯家铺子，可他们却不念兄弟情，卖给我们家的东西，都比旁人贵，谁也不是傻子，谁的银子也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我们要多花银子，去买他们家贵的。” 席凤细声细语，又说起了席家粮油铺的事。 阮氏道，“都和大房撕破脸了，你不说，阿娘以后也会绕着大房的粮油铺走。” 这大半年的嚼用，本就紧巴巴的，再去席家粮油铺买贵东西，她又不是钱多烧的，她还没那么傻，都撕破脸了，还送上门去被人家宰冤大头。 中午，吃过晌午饭后，阮氏就习惯的歇了晌午觉，席同方送了席韫去学府后，就去了铺子里，席凤则带着香草，拿着自己所有的私房银子，去了牙行。 席凤的私房银不多，但也不少，足足有一百三十八两银子。 席家二房的日子，虽紧巴巴的，但也不缺吃喝穿，每个月，阮氏都会给席凤半两银子的零用，席同方也会经常给她几十个铜板，给她买零嘴吃，还有这些年的压岁银，席凤都没怎么用，都攒起来了，不过，一大半银子都是席凤自己卖绣品赚的。 阮氏虽是村姑出身，那也是阮家庄村长夫妇两的掌心宝，在家里，阮氏从未下地做过农活，都是在屋子里绣绣品卖，为家里贴补家用。 就算是农忙双抢，阮氏的阿爹阿娘和几个阿哥，也舍不得娇娇嫩嫩的阿妹下地干农活，顶多是在家里做饭洗衣做一些手上活儿。 阮氏绣的一手好绣品。 席凤七岁就跟在阮氏身边学绣花儿，十岁就能把一朵大牡丹花绣的栩栩如生，绣的帕子，就能送去绣坊卖。 如今十五岁，她积攒了六年的私房银子，才一百三十八两，说实在的，要一下子花光这些银子，席凤还真心肉疼，可没办法，想要抵抗大房的压迫，席凤就必须想办法。 二房宅子里，一共才四个下人，刘妈，香草，香巧，和青松。 刘妈管着厨房，管着家里上上下下的吃喝，和家里后院的那两片菜地，香草是她的丫鬟，管着她的日常，不过家里五个主子的衣物，都归香草洗。 第27章 下毒 香巧是阿娘的丫鬟，但阿娘习惯了什么都自己来，后来香巧就去照顾两个阿弟，两阿弟的吃喝日常，都香巧负责。 青松是家里唯一的家丁，负责前后两院的洒扫任务，也经常帮刘妈菜地浇水，还经常给阿爹跑腿，阿爹出门，也会经常带着他，但青松也是一个胆小怕事的，遇到事，主人还没怎么样，青松就会往后躲。 上午，席凤打王氏六人时，青松听到动静，是最早跑出来的一个，可他却没第一时间冲上去帮席凤，而是脚步一转，返回后院喊人，自己却躲到最后才出现。 席凤当时打的痛快，但青松出现第一时刻，她还是眼尖的看到了。 对于青松这样贪生怕死的人，席凤深深戒备起来。 前世，在阮氏死后，席同方就突发疾病，第二日就病死了，席凤当时还以为她阿爹是伤极攻心才死的，后来才知道，她阿爹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趁他病糊涂时下了毒，毒死的。 能给她阿爹下毒的人，必定是阿爹身边的人。 那时，阮氏死了，因为她被休，她的丧事都没人管，还是席凤背着大房的人，偷偷派了刘妈去为阮氏办的丧事。 香草一直在照顾病重的大阿弟阿珉，香巧被席彦讨去做了通房，说通房，那是为了隐瞒世人的借口，其实是香巧背叛了二房，小阿弟阿韫的失踪，就和香巧有关，大房的人怕香巧嘴不严实，就在阿韫失踪后的第二日，借口把香巧要走了。 结果，香巧去了大房不到一个月，就病死了。 被大房杀人灭口了。 也算是自作自受，自食恶果。 阿爹病后，就只有青松一直在阿爹身边照顾。 也只有青松有机会，给阿爹下毒。 重生归来，席凤就不信任青松，对青松多了几分戒备，当然，对香巧，她也早就做好了应对准备。 …… “小姐，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香草战战兢兢的拉了一下席凤的衣袖，压低声音问着。 席凤转头瞥她一眼，笑道，“来牙行，自然是买奴才，还能来做什么？” “小姐，你要买下人？”香草脸色一白，嘴唇哆嗦，“小姐，你不会是想要把奴婢给换了吧？” “放心，你对我忠心耿耿，我不会换了你。” “那……那小姐买下人做什么，家里又不缺下人。”家里下人虽少，但干活都分工明确，都算不得累，五个主子脾气也好，也都是好侍候的。 香草知道，家里下半年的嚼用紧巴巴的，阮氏都恨不得将一文钱掰开来，当成两文钱花，哪里还能再多买下人，增加家里的嚼用负担啊。 香草扯住主子，“小姐，这事，你跟太太商量了吗，你要买下人，万一太太不高兴了，怎么办？” “买回去，再和阿娘说。”席凤抽回自己袖角，直言道，“阿娘不会不高兴的，家里下人少，外人打上门来，家里没有一个下人能帮的上忙的，怎么我也得买几个能打的人回去守门，护着阿爹阿娘和阿弟。” 第28章 淡然 身为席家下人之一的香草：“……” 她脸色顿时燥的通红，嚅嗫道，“那个，小姐……奴婢不是不帮你，只是……只是当时奴婢被小姐那凶悍的样子都吓呆了，等回过神，大太太和彦少爷都带着人走了。” 香草决定，下一次大太太和彦少爷再欺负上门的时候，她一定要学小姐一样拿扫把赶人，不然，万一小姐嫌她胆儿小，不愿使唤她了，要卖了她，那她上哪儿再去找这么好的小姐侍候去啊。 “小姐，你是来买丫鬟的，还是婆子的？” 主仆二人正说悄悄话呢，牙行的吴八娘，迎了上来，笑意盈然。 吴家牙行，是杭州城的百年老店，专门经营奴隶买卖生意，在这里，不管是丫鬟小厮，婆子厨娘，长工技工等等，都有卖。 且吴家牙行，还是杭州城出了名的老少不欺，不管来买奴隶的人身份多高，多贵重，吴家牙行就一口价，不讲价，也不多要，童叟无欺。 吴八娘，是吴家牙行里的三管事，前世，她送人去楚家时，席凤见过她，还从她带去的人中，挑了一个手脚伶俐的小丫鬟使唤。 只是算一算时间，那小丫鬟今年才七岁，还没被卖到这儿才是。 席凤微微一笑，道，“我是来买婆子的。” “要什么样儿的，有会厨艺绣艺会侍弄花草树木的，这些都是有手艺的婆子，价格会贵一些，还有粗使婆子，空有一把子力气，没手艺，只能干一些粗活力气活……这些婆子便宜些，小姐想要什么样子的？” 吴八娘热情的一边介绍，一边领着席凤主仆进入了一间空屋子，请席凤坐下，还吩咐小丫鬟给席凤泡了壶花茶。 席凤端起杯子，押了一口，道，“粗使婆子，要强壮力气大的，能干农活儿更好，再买两个小厮，年纪小一些没关系，要干活仔细稳重，手脚利落点的。” “好嘞，小姐，你坐这儿等等，我去去就来。” 吴八娘笑着，就福身告退出门。 席凤喝到第二杯茶水时，吴八娘回来了，身后还带了十个婆子和十个小厮。 婆子们，一个个长的五大三粗，膀大腰圆，身强马大的，一看就有一把子力气，再看看她们手心，满手心的老茧，手掌个个粗的，都能割破席凤娇嫩的皮肤。 席凤看了，却很满意。 又仔仔细细，挨个去看了十个小厮。 年纪最小的才八岁，年纪最大的十四岁，他们看着席凤的眼神，有惊慌，有眼巴巴，有淡然，还有鄙视的。 是嫌弃席凤穿的不好？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席凤看着那个个子最高，年纪最大，却满眼鄙视她的小厮，撇了撇嘴。 自己都沦落到被卖的境地，还有脸嫌弃她穿戴不好，呵呵……席凤直接略过那年纪最大的，看向另外两个年纪最小的男孩。 八岁的孩子，长的眉清目秀，呆萌可爱，看向席凤的眼神，也跟只小狗狗似的，眼巴巴的，好似在祈求席凤买下他。 而站在他身旁，要比他大上两岁的孩子，眼神清澈见底，淡然如云，席凤盯着他打量时，他也只是拿眼瞟了一眼席凤，然后眼观鼻鼻观心，似乎对自己卖不卖的出去，并不在意。 第29章 出卖 席凤走了一圈，最后选了两个年纪最小的小厮。 八岁的孩子，长的一脸可爱，天真，活波，看着就不是一个能侍候人的人，可据吴八娘介绍，这孩子，从五岁开蒙，至今八岁，就已认全了所有字，还写得一手好字，也会侍候人，在牙行里训练过一个多月，那些侍候人的活，他都能干。 不过，因他识字，价格要比別的小厮贵一些，別的小厮一个十两银子，他得十五两银子。 另一个少年老成，成熟稳重，明明才十岁的孩子，却喜欢木着一张脸对人，在席凤说要买下他时，那孩子的眼中，还露出一丝诧异，不过，转瞬即逝，等席凤看过去时，又是一张木木的小脸。 两个小厮，二十五两银子。 十个粗使婆子，席凤都留下了。 粗使婆子的价钱最便宜，一个才八两银子，十个婆子，才花了八十两银子，加上两个家丁，一共花了一百二十五两银子。 吴家牙行不讲价，一文钱不少，席凤拿出一百二十五两银子，心疼的心肝肺都揪了起来。 不过，一想到每年都要被大房坑去的几百两银子，这一百二十五两银子，也就不多了。 当席凤领着十二个新买的下人回家时，早已醒了的阮氏，震惊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阿凤，你买这么多婆子做什么，家里屋子少，买这么多，也住不下……” “阿娘，这些婆子，都是有用处的。”然后掰着手指头计划，“家里安置两个婆子，刘妈一个人，要管着家里上上下下的吃喝，还要种菜浇水，哪儿忙的过来，添两个婆子帮她打打下手，刘妈也能轻省一些。” “再挑四个婆子安置去林木庄子上，那里养的鸡越来越多，大林大森两个人看守不过来，多添四个厉害的婆子进去，也省的以后大房的人去庄子上拿鸡和鸡蛋的时候，连一个阻拦的人都没有。” 大林大森还是席家老太爷留下来的人，庄子分到二房手里后，连带着庄子上的下人，也一同分给了二房。 席同方念在大林大森是席家的老人，就没换了他们，可也因此，每次大房的人去庄子上砍树抓鸡拿鸡蛋时，大林和大森两人是一句话也不敢说，更别说阻拦。 在大林大森心里，席同方是主子，席同林也同样是主子，甚至因席同林是嫡子，席同林才是他们心中正经的主子。 也因此，当年，大房的人把林木庄子上的几十棵珍贵的檀香木都砍光了后，大林大森才姗姗来迟的禀报给席同方知道。 可那时，树都砍了，甚至都被大房给卖了，席同方知道后，又能如何？ 为这事，阮氏心里早就对大林大森颇有微词，甚至怀疑他们拿来大房的好处，只是席同方一直念着他们是席家的老人，是老太爷留下来的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没想过换他们。 阮氏又不能因为几个下人和丈夫置气，没得为了一些个奴才和身外之物，和丈夫之间有了嫌隙，影响夫妻感情，家庭和睦，不划算。 第30章 卖身契 这口气，阮氏也就忍下了。 现在，席凤说要安置四个婆子去庄子上，阮氏是一百个点头同意。 另外四个婆子，也被席凤安置去了两个铺子里。 被安置出去的八个婆子，席凤只有唯一的命令，那就是，她们要守好席家二房的产业，不能丢一丁点，丢了，全都算婆子自己的，用月钱来还债。 跟自己的利益挂上钩，八个婆子不敢轻慢，赶忙赌咒发誓，一定会紧紧护着铺子庄子上的东西，不让外人白占一个子儿的便宜。 然后，八个婆子，就被香草和香巧分别带着去了铺子和庄子里。 剩下的两个小厮，八岁的男孩，席凤为他取名阿萌，吩咐他去贴身照顾阿珉。 而十岁的阿木，席凤给了席韫。 席韫每日要去学府上学，席家二房离学府有小半个时辰的路程，席家没马车，只靠两条腿走，平日里，都是席同方吃完早饭后亲自送他去学府，中午，席韫在学府吃饭，不用出学府，下午太阳西斜时，席同方从铺子回来，会拐去学府接席韫放学。 有时席同方要出门，身边会带着青松，这接送席韫的任务，就会交到香巧的手上。 而前世，席韫失踪丢失的那一回，正是席同方去了苏州，香巧去接人，却哭着回来，说没接到人。 “阿娘，阿珉都十二岁了，再让香巧贴身侍候，不合适，阿珉身边，也该有个可随时使唤的小厮了，至于银子，阿娘也别操|心，只要大房的人再也不去白拿我们二房的东西，很快，铺子里就会有盈利，有了那些银子，多养十几个奴才，哪有养不起的。” 似席家二房这样小门小户的人家，给粗使婆子的月钱，一个月是四百文钱，席凤念着她们要担责任，要出力的事情多，就多给了一百文钱，一个月半两银子。 刘妈是阮氏从娘家带来的奴仆，老人了，现在管着席家二房上上下下的吃喝，一个月也就半两银子。 十个粗使婆子，能给半两银子一个月，已经是高月钱了，十个婆子十分高兴，连连给阮氏和席凤磕头道谢。 等人都安排出去后，屋子里只剩下席凤和阮氏了，席凤这才从怀里，掏出了十二张卖身契，道，“阿娘，这些婆子，是用我的私房银子买的，她们的卖身契，给我自己保管好不好？” 不是席凤不愿意把这些卖身契给阮氏，而是，王氏那个蛮不讲理的，到时候，在粗使婆子手上吃了亏，肯定会怂恿程氏来朝阮氏要婆子的卖身契，阮氏是程氏的儿媳妇，婆婆要她身边几个奴才回去侍候，阮氏不给，那就是不孝。 可若是卖身契在她手里，那意义就不一样。 婆婆要儿媳妇身边的奴才，代替儿媳妇去侍候婆婆，那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是儿媳妇对婆婆的孝顺，可做阿奶的，伸手要孙女的奴才，这就怎么也说不过去，就算要孝顺，也轮不到孙女，还有两个儿媳妇呢。 第31章 程氏病了 程氏好歹也是一个要脸面的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程氏还做不出，至少当众做不出。 阮氏道，“你想留，就留着，我这个阿娘，还犯不着跟闺女强几个奴才。” 又问起席凤买婆子的目的，“大房的人，这几年，你也看到了，就那几个婆子，怕是也拦不住。” “阿娘，大房的人，若真不要脸，婆子都拦不住，那我不介意去告官，还有，我说的那句话，我也不是随便说说的，大房的人能随随便便去我们铺子里拿东西不给银子，那我也能去席家粮油铺茶叶铺里拿东西，不给银子，做儿子的，孝敬嫡母，是天经地义的，可做的阿奶，慈爱孙女孙子，也是理所当然。” 尊老爱幼，有尊老，就得有爱幼。 晚辈要孝敬长辈，长辈也得爱护晚辈，晚辈都快要饿死了，长辈给一些吃食，那也是天经地义的。 没有长辈顿顿大鱼大肉，晚辈却啃干馒头的道理。 “太太，小姐。” 将婆子送去铺子后，香草就一路小跑回来，进门时，身上都跑出了一身细汗珠子，散发着阵阵香汗味儿。 她惊慌道，“不好了，老爷被大房的人叫去了，说是老太太病了，让老爷过去一趟。” 阮氏顿时急了，“老太太身体一向健壮，怎么说病就病了，不行，我得去看看。” 阮氏急，不是急老太太生病，而是急大房的人又出什么幺蛾子，来折腾二房，也担心王氏母子今日在二房吃了亏，这会儿，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席同方呢。 席凤道，“阿娘，我和你一起去。” “你还是留在家里吧，你打了阿彦，还打了你大伯娘，你这去，你大伯娘定不会轻饶了你，你没得送上门去挨她欺负。” 阮氏一边道，一边进内室净手，换了件厚一些的四喜如意云纹背甲。 席凤却已吩咐香草，拿了一件半旧的薄斗篷出来，披在了身上，道，“阿娘，我又不能躲她们一辈子，我不去，阿奶也会唤了人来喊我去，这一关，我是怎么也躲不过去的。” 阮氏转身看她，见她一脸态度坚决，只好道，“去就去吧，不管怎么样，阿娘都会护着你。” “阿娘，阿凤也会护着你和阿爹，你不用担心。”席凤咧开嘴一笑，脸上真就没担心去大房的事。 大房即使是龙潭虎穴，她前世也闯过了，甚至还杀了大房所有人，现在的大房，和十年后的大房，可差远了。 等出了门，席凤就提议道，“阿娘，阿奶不是病了么，要不，我们先去王家医馆，请了王大夫一起过去，王大夫可是这一带医术最好的大夫呢。” “也好，那我们先去王家医馆。” 阮氏和席凤都怀疑程氏装病，想装病折腾二房，那她们就请了大夫去，大夫说有病，那就是病了，大夫说没病，程氏还想用借口留她们夫妻二人在那里侍疾，那就没理。 母女二人走的快，没多久，到了王家医馆，却听说王大夫没在，仔细一问，竟然是被席同方请走了。 席凤咧嘴一乐，和阮氏急匆匆赶去北山路德胜巷。 第32章 跪下 大房的宅子，就在德胜巷，进去右边数，第二家就是。 母女二人穿过两条大路，一条胡同，刚拐进德胜巷口，远远的，就见席同方和席同林的长随阿根，送王大夫从席家大门出来。 几人停在门口，说着什么。 阮氏和席凤加快了几步，等走到近前，就听王大夫在愤怒的抱怨，“席二老爷，以后这种事，別喊我来，我可忙的很，没得耽误了真生病了的病人看病。” “真是抱歉，听到嫡母病了，一时着急，就拉了王大夫前来，没成想，倒是虚惊一场，王大夫生气，也是理该。”席同方讪讪然的道歉。 王大夫冷哼了一身，背着药箱，就甩了甩手，“行了行了，这也不是你的错，你也没必要道歉，老人家，要倚老卖老，你做儿子的，也拦不住……” 阮氏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一片，“王大夫，哎哟，这话可怎么说的，难道是孩子阿奶装病，诓骗了我家老爷来的？” 阮氏的声音尖锐，还带着几分怒气，显然是生气了。 席同方道，“你们怎么来了？既然来了，就进去和孩子阿奶请个安吧。” “我们会来，还不是听说了孩子阿奶生病了，着急了，这才急匆匆赶来的，没成想，是虚惊一场，不过，孩子阿奶没病，也是好事，我们做晚辈的，初一十五敬香求佛，求的不就是家里长辈身体健康，长命百岁么。” 德胜巷，一条巷子里，住了三十多户人家，此时正傍晚，巷子里有人匆匆归家，也有人匆匆出门赴约。 听到阮氏的话，有人顿足，也有人好奇的多看了几眼，席同方只觉得脸燥的热，忙送王大夫上了马车，哄着阮氏席凤进了大房的门。 阿根已先一步进门，向主子回报了门口的事。 阮氏一家三口进大堂时，就见大房一家人坐在哪儿，都黑着脸，瞪着眼，看着他们。 程氏板着脸，阴沉沉的，怒喝道，“跪下。” 席同方身子一震，就要跪下，被席凤扯了一把。 席凤看向程氏，咧开嘴笑，“阿奶，谁惹你生气了？难道是大伯娘？还是大伯？难道阿奶也知道了大伯和大伯娘霸占我们二房产业的行径，这是要给我们二房出头，惩罚大伯和大伯娘么？” “阿奶，你真好，是个讲公道讲道理的好阿奶，不像我大伯娘，真正个不讲理，白送她一车柴火，她还嫌东嫌西，骂到我家里去，让左右邻居们看我们席家的笑话。” 席凤撇了撇嘴，说这话时，还故意白了王氏好几眼，气的王氏跳起来，抬手就要扇她嘴巴子。 席凤身轻灵巧，扭身一闪，就躲到了大堂姐席岚的身后，“大伯娘，你这是老羞成怒了么？阿奶，你快请家法来，打大伯娘板子，大伯娘当着你的面就敢欺负殴打你孙女，这还得了，我看大伯娘眼里，就没有阿奶这个婆母在，这个家，可是阿奶当家作主，大伯娘却在这里逞威风……” 第33章 疯了 席凤一边闪躲，一边吧啦吧啦挑拨离间，气的王氏眼睛都红了，吩咐几个丫鬟帮着一起抓席凤，自己肥胖的身子也猛的往席凤身上扑去。 席凤嘿嘿一笑，一把揪起目瞪口呆的席岚，往王氏身上扔去，只听得席岚惨叫一身，整个人被王氏扑在了身下，脑袋磕在了地上，发髻衣裳全乱了。 一群丫鬟婆子，群涌而上，扯了扯，拉的拉，席凤还趁乱踹上几脚，一群人倒在了一堆，鬼哭狼嚎。 “啪……”程氏气的猛拍桌子，嘴唇直哆嗦，她指着席凤，瞪着阮氏，怒道，“这……这就是你教导出来的好闺女？以下犯上，顶撞长辈，戏耍长辈，她还有没有一点儿规矩了？” 阮氏道，“阿娘，这件事，席凤无错，要说错，也是大嫂有错在先，席凤虽然是晚辈，但大嫂身为长辈，欺负一个晚辈，本身就有错，她都欺负到头上来了，席凤不想被欺负，就躲了几下而已，席凤没错。” 人家都打到脸上来了，还不躲，那不是傻子么？ 被打了左脸，难道还要再送右脸去给人家打，那才叫孝顺？ 程氏气的，火冒三丈，“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以下犯上，竟还说无错，来人啊，拿家法来，我今儿个倒要看看，这一对母女，究竟是怎么个嚣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 立刻就有人去请家法了。 很快，就有人拿来一根大人手臂一样粗两米长的木杖，还有一条半米宽的长方形条凳进来。 凳子摆堂中央，程氏指着席凤道，“给我把这目无尊长目无家规的丫头押到条凳上，狠狠打……打到她承认错误为止。” “阿娘啊，一定要狠狠打她，这个疯丫头，已经疯了，见人就打……哎哟……我的腰啊……阿岚，你没事吧，阿岚啊……我的女儿，你没摔疼吧……” 王氏狼哭鬼嚎的被丫鬟搀扶起来，瘫在椅子上，仿若去了半条命。 席岚也摔的不轻，她抹着泪，哭哭啼啼的大喊，“阿奶，我的腰……好疼啊……呜呜……阿奶……阿娘……不能饶了阿凤那小賤人。” 把程氏心疼的，赶紧吩咐一小厮，“大小姐伤着了，还不快去请大夫来。” 然后又瞪着席同林和席彦，“阿岚被打，你们怎么就不上去帮一把，你们怎么做阿兄阿爹的？” “阿娘，我们都是男人，怎么能跟一群娘儿们乱来……”席同林讪讪然的应道，自己的女人和女儿受欺负，他也想帮忙，只是，到底是个男人，讲究个脸面，怎么能跟一群泼妇一样去撕扯。 虽是这么想，但席同林的脸色却难看的紧，瞥向席同方的眼神，都跟藏了刀子一样，能把他杀死。 都是他教导的好女儿，竟敢在大房的底盘上大吵大闹……真正个，疯了，疯了。 程氏气的直捂着胸口，“你们这些个奴才，还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那死丫头按到条凳上，执行家法。” 第34章 席家宗主 顿时就有两个婆子上来抓席凤，阮氏和席同方急了，要阻拦，席凤却奔过来，抬起脚，狠狠踹了两个婆子一人一脚，把两个婆子踹翻到底，哎哟哎哟叫唤半响都没能爬起来。 席凤冒火的眸子，瞪向程氏，“阿奶这是要帮大房欺负我们二房，连道理都不讲了？” “你……你个死丫头……” “好热闹啊，这都是闹的哪一出啊？” 就在程氏要下令，所有下人去抓席凤时，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进来了七八个人，领头的是一个六十多岁一脸精明的老头子。 程氏见到他，赶紧站起身，迎了上去，“宗主，你老怎么来了？” “我要是再不来，你是不是就要动用死刑了？” 席家老宗主一进门，就看到摆在堂屋中央的条凳和木杖，脸色顿时冷沉，黑着脸，越过她，走到首位上坐下。 其他人也都一一，选了个靠近老宗主的位置坐好，然后看向程氏。 程氏讪讪的扯了扯嘴角，道，“这不是席凤这丫头，闹的太不像话了，连长辈也敢打，我要是再不请出家法来，这丫头指不定哪一天就能打到我头上来。” “阿奶，你说话，怎么能说一半，留一半呢？”席凤跳出来，眼泪巴巴的伤心看着她，“明明是大房的人欺负我们二房，大伯娘还带着大堂兄和四个小厮打到我家去，想要打死我们一家五口人，我急眼了，就拿扫把挥了几下，那也是被大伯娘和大堂兄逼的没办法了，我要是不奋力抵抗，现在，我的尸体只怕都冷硬了。” 席凤说的委屈万分，眼泪跟不要银子似的，哗哗往下落。 阮氏也走到堂屋中央，对着席家老宗主跪了下来，哭诉道，“老宗主，真不是阿凤丫头目无尊长，是大房的人太欺负人了，这些年，他们大房一直都在欺负我们二房，我们二房都一直忍耐着，没说出去，可是，这次，大嫂竟然因为我们二房给了她一车湿柴火，她就带人打骂上门，太欺负人了，呜呜……老宗主，你一定要给我们评评理，讨一个公道，不然，我们二房的人就要被大房人给欺负死了，我们二房的人就要没活路了啊，呜呜……” 阮氏潸然泪下，哭的撕心裂肺。 老宗主的脸色，更加黑了几分，他瞪向程氏，“老六侄媳妇，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老宗主岁数比程氏也就大几岁，但他辈分高，是席大年的叔辈，程氏见了，得尊称他一声二叔。 程氏脸白了白，整个脸色有些僵硬，“二叔，阿林媳妇这一次也是气急了，家里做饭柴火没点着，一家人饿了一顿，阿林媳妇脾气急，就去了二房，也是二房的人误会了，阿林媳妇怎么就能打上门去，她只是想让二房的人再送一车干柴火来，真没別的意思，是阿凤那丫头，不分青红皂白的拿起扫把就打人，打了人后，还颠倒黑白，二叔，你看看，阿林媳妇脸上的血痕，就说阿凤丫头打的。” 第35章 檀香树 三言两语，就把是非颠倒过来，把错处都推到了席凤一个人都身上。 席凤冷笑，“阿奶，你说这次是我误会了，那么，分家时分给我们二房的林木庄子上的檀香树和楠树被大房的人砍光卖了，也是我误会了？” 席凤恭恭敬敬的给老宗主磕了一个响头，哭诉道，“那林木庄子里，值钱的也就那三十棵成年檀香树，阿公在世的时候，还曾陪宗主叔祖去庄子上看过，阿公还许诺过等宗主叔祖百年之后，送宗主叔祖一口檀香棺木，这件事，在阿公临终时，还特地交代给了我阿爹，可是，没想到，我阿公的丧事刚完事，大伯就带着人去庄子上，把三十棵檀香木都砍光给卖了，卖的银子，我也没给我们二房一文。” “我们二房是在大伯把树卖了之后才知道的，宗主叔祖，那庄子，分家时既然分给了我们二房，那庄子上的树也就是我们二房的，大房的人凭什么去砍了卖？” “说都没说一声，银子也没给二房一文，这跟土匪强盗有何差别？” “宗主叔祖，我们席家虽不是书香门第，耕读世家，可也是杭州城小有名气的乡绅大户，大伯作出这等不耻行为，这丢的，是我们席家的脸面。” “我阿爹念着是一家兄弟，就没把事情闹大，吃了这个闷亏，可接下来几年，大房的人越来越过分，几乎把我们二房都逼到了绝路上。” 席凤一边哭，一边诉，把大房这些年做的事，一件没隐瞒，全都说了出来。 “一百亩上等水田收的大米，那得多少粮食，几万斤，人家粮油铺收购七文钱一斤大米，可大伯家的粮油铺，收购我家大米，只肯给五文钱一斤，还要吃秤，明明三万斤，非得说两万五千斤，少给不少银子……强买强卖，呜呜……” “宗主叔祖，要不是二房被大房的人，逼的快无路可走了，我们都不会奋起反抗，实在是再忍耐下去，我们就没了活路……” “今日请宗主叔祖前来，我们不为別的，就想宗主叔祖帮我们一把，给我们讨一个公道。” 阮氏和席同方也在席凤身边，跪了下来，给老宗主磕头，求老宗主为二房主持公道。 老宗主的脸色，铁青一片，他怒瞪席同林，“阿凤丫头说的，可是真的？席同林，你真的把二房林木庄子上的三十棵成年檀香树都给砍了卖了？” 一棵檀香树，从栽到成年，需要上百年，再到养成一棵能够做棺木的木料，又要一个上百年，一棵檀香树要栽种养植二三百年，才能够砍了做棺木。 做一口棺木，只需要四块木料，棺盖一块，棺底一块，和棺木左右两侧两块，其中无需小木料嫁接，嫁接过的棺木不吉利，没人买，所以，一棵檀香树，至少要长到三个人围着抱得下了，才能砍了做棺木，细了的话，砍了也没用，做不了棺木料，做了棺木太窄，也用不了。 第36章 逐出 二房家林木庄子上，长有三十棵能够做棺木的檀香树，老宗主去看过，阿公席大年当时也在，还许诺等他百年之后，驾鹤西去时，送他一口檀香棺木。 檀香棺木，一口价值一千多两银子，那还是皮薄些的，厚皮些的棺得三四千两银子一口，不是平常人能用得起的，席家宗房是嫡系一脉，手里掌管了不少祖上传下来的祖产，但也难以用得起一口厚檀香棺木，老宗主的老爹走时，用的也不过是一口厚些的楠木棺。 席大年答应给老宗主一口厚檀香棺，老宗主一直就惦记着，心心念念的惦记，还想着再过两年，年纪再老些，就让席同方打了檀香棺木给他送去，可没想到，席同林竟然会在席大年丧事之后，带着人，偷偷把檀香树都给砍了卖银子，让本该属于老宗主的一口檀香棺木飞了，老宗主当场气的怒不可遏，阴鸷鸷的瞪着席同林。 席同林是万万没想到，几年前的事了，二房的人竟然会在这一日说出来，更是没想到，他阿爹竟然曾答应给老宗主一口檀香棺木，这事，他压根儿就不知道。 他要是知道，他怎么着，也得留一棵檀香树给老宗主啊。 这下，檀香树都被他砍了，老宗主的檀香棺没了，还不得……吃了他去？ 席同林心颤颤的缩了缩身子，很想找个地洞躲起来，老宗主的怒火，他可承受不起。 “席同林，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们宗房？”坐在老宗主右手边的席家三堂伯，愤怒呵斥，“霸占席同方家产业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你把我们宗房甩角落里了？” “一粒老鼠屎，破坏一锅油，把他逐出我们席家族内，我们席家家族，不能有这样的强盗。”宗房一脉的五堂伯也怒不可遏道。 程氏吓着了，脸色白白，忙道，“都是瞎说八道的，阿林去砍檀香树，怎么就没知会阿方一声，明明是阿方让阿林去砍的，不信你们可以问问阿方。” 当初席同林砍树卖树，都是晴天大白日去做的，只要老宗主有心去调查一下就能知道，这事是隐瞒不过去的。 当初席同林要去砍树时，程氏也十分赞同，程氏压根儿没把二房的庶子放在眼里，压根儿就没觉得这是在帮嫡子霸占庶子的财物，在程氏眼里，这树木姓席，是席家的财物，她儿子是席家的嫡子，那席家的财物就全都是她儿子的，她儿子砍卖自己的财物，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席同方一个庶子，本就是多余的，她能给他一口饭吃，把他养大，给他娶媳妇，买宅子，让他一家人好好的活着，这就是对他天大的恩赐。 还想抢她儿子的财物，那是想也别想。 就算老头子临终把林木庄子分给庶子，那她也不同意。 她甚至怂恿儿子，把三十棵檀香树都砍光了。 可现在……程氏有些后悔了。 程氏心里虽觉得，这檀香树也是她儿子的财物，可这想法，在心里想一想行，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她没这么大脸。 都分给庶子了，又哪能是她儿子的，这话明着说，说不过去。 第37章 承认 可现在，席同林砍了三十棵檀香树，犯到了老宗主的利益，得了老宗主的嫌，程氏是万万不能让老宗主真的把他们一家逐出家族。 被驱离家族的人，没了家族的庇护，就像是没了大人照顾的小孩一样，他们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挤兑的连站的地方都没。 程氏如此想着，一着急，就把所有错处，都推给席同方，还用眼神威胁席同方，认下这个罪。 席同方跪在阮氏身边，眼观鼻鼻观心，道，“宗主，大哥带人去砍树的时候，我一点儿风声也没听到，就连庄子上的两个长工都瞒着我，还是大哥把檀香树砍光了，都卖了，那长工才来告诉我的，我这才知道的。” “本来，我想第一时间去告诉宗主，可是……阿爹刚走，我们兄弟就不和睦，我担心阿爹会在地下闭不上眼，我……” 席同方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一个大男人，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 阮氏见他哭了，她也眼泪哗哗落，一家人哭的那叫一个委屈。 程氏气的肝疼肺疼心脏疼，正要呵斥席同方几句，就听得老宗主说，“席同林霸占兄弟财产，不仁不义，程氏教子无方，为母不慈，席同林这一支将……” “二叔，求求你了，不要把阿林驱离席家。”程氏赶紧打断老宗主的话，走过来，跪在了老宗主跟前，“老宗主，阿林有错，可是……那也不全是他的错，他根本就不知道大年曾许诺过你一口檀香棺木啊，要是知道，就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去动你老的东西。” “对对对，二叔公，我最尊敬的人就是你了，要是知道……我哪儿能都砍光，怎么也得留几棵。” 席同林也慌乱了，害怕了，跪在程氏跟前，诚惶诚恐的认错，“二叔公，我错了，我该罚，我……我愿意打板子，只要二叔公不要把我们这一支驱离家族，就是打死我，我也愿意。” 挨几下打，又死不了人，不过，今日这个仇，他记下了。 二房的人，竟然敢算计他，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席同林心里狠狠想着，就听的席凤清冷的声音说道，“大伯既然认错了，那就把卖了三十棵檀香树的银子还给我家，那树是我家的，大伯卖了，那银子也就该是我家的才是，大伯还了银子我家，我阿爹才有银子去別人的林木庄子上再买一棵檀香树，来履行阿公生前对宗主叔祖的承诺。” 前世，老宗主是明年腊月，突然病重，拖了一个多月，才撒手人寰，而她是在老宗主的丧礼上，听到了族内叔伯谈话，才知道，她阿公在世时，还许诺过老宗主一口檀香棺木。 只是，老宗主病后，老宗主的儿子去棺材铺拿檀香棺木时，席同林却早早的把棺材铺给卖了。 老宗主的儿子气了个半死，还为这事，和席同林打了起来。 到底老宗主死后，都没能躺上一口檀香棺木。 第38章 不遗余力 宗房这一代子嗣十分丰盛，老宗主一共娶了一房嫡妻，三个姨太太，嫡妻小妾都能生，一共生了四个嫡子，五个庶子，一共九个儿子。 到分家时，宗房的祖业，宗主的地位，都是嫡长子继承，其他置业才会分给其余八个儿子继承。 宗房嫡子多，置业大部分都会分给嫡子，轮到庶子，也就没多少产业可分。 而一口檀香棺木要几千两银子，老宗主的几个儿子忙着争夺家产，哪儿还会舍得给老爹买那么贵的棺木。 最后，也就花了五百两银子，买了一口楠木棺木给老宗主。 老宗主到死，都遗憾这事。 今世，因为提前知道这事，还知晓老宗主心心念念这口檀香棺木，所以，在来德胜巷之前，席凤就派了香草去请老宗主过来一趟。 她故意在老宗主面前，提起檀香树的事。 果然，老宗主生气了。 果然……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计划走。 自阿公死后，程氏就一直以嫡母的身份，倚老卖老，压制二房。 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利用老宗主来压制程氏。 宗主，也是唯一能压制程氏的人。 席凤打从和大房怼上后，她就在找机会，让大房和宗房怼上，果然，这一幕出现了。 席凤就趁机要求大房把卖檀香树的几千两银子还给二房，并话里话外承诺，只要大房还了银子，她阿公许诺给老宗主的檀香棺木，他们二房还是会办到。 只是，没银子……自然也就没了檀香棺木。 老宗主心心念念自己百年之后，能躺在檀香棺木里的梦，也就破灭了。 老宗主焉能罢休？ 果然，老宗主怒了，“该还，少一文钱都不行。” 大房一家人，顿时着急了。 席同林嚎叫道，“二叔公，那银子……” “怎么？你还想赖着不还？”老宗主眼睛一瞪，大有他不还钱，就要被驱逐离家族的下场。 席同林顿时害怕了。 席同林看向程氏，程氏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哎哟喂，这是要逼死人了哟，这还有什么银子哟，那银子，早就被席同方拿走了。” “阿娘，你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那银子被我拿走了，我还能问你第二遍？”对程氏三番两次的栽赃背锅，席同方也怒了，顾不得讲究什么孝顺不孝顺，他奋起和程氏辩驳。 “阿娘，那银子，我可是听说了，大哥用来置办田产了，就在凤凰山山脚下那一片，五百亩田产，一万两银子呢，如今，可都是在大哥名下，老宗主派人去查，就能查出来。” 无需查，席同林在凤凰山脚下买下一大片上等良田这么大的事，宗房早有耳闻，当时，宗房的人无一不眼红的。 要知道，宗房子嗣多，日后分家分产，都不一定能分到二百亩良田，可席同林一口气却买下五百亩良田，谁看谁眼红。 要不是怕外人说宗房欺负旁支，他们都恨不得把那五百亩良田归为己有。 如今，有这个机会奚落席同林，宗房的人，自然是不遗余力。 第39章 背锅 “嫂子，这一次，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纵容席同林抢占庶弟的家产就算了，还倒打一耙，冤枉席同方收了银子，虽说是庶子，可大年兄在世时，也是宠着庶子的，你不能因为大年兄走了，就这么欺负庶子一家子啊。” “是啊，当年你们家分家时，我们可都到场了，那片林木庄子，还是席同林挑剩下不要的，才分给了席同方，怎么过后，还去砍人家的树，这就是你们大房不对了。” “俗话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席同林卖树的银子，理该还给席同方，不然，外人会说，我们宗房处理不公，帮着席同林一起欺负席同方。” “就是这个理儿，既然分家了，那就得亲兄弟明算帐，没道理分家了，还要去霸占兄弟的产业。” 老宗主带来的人，是他的四个嫡子，和两个旁系兄弟，这开口的，是老宗主的四个嫡子，一人一句，就把程氏奚落的老脸通红。 程氏怄了半响，才憋出一句，“那都是阿方孝敬我的，儿子孝敬嫡母，那是天经地义的，就算你们宗房，都无权过问此事。” 也不管宗房会不会把席同林驱离家族了，她要保住那片良田为紧要。 那可是大房为子子孙孙们置办的一份产业，可不能便宜了席同方去。 席同方又一次被逼背锅，怒了，道，“阿娘，我知道，儿子孝敬阿娘，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这些年，该孝敬您老的，我一次也没落下过，过年过节，都会给你送去一份礼，别人家怎么孝敬长辈的，我只多不少，可那些树，我从未说过要孝敬阿娘，那三十棵檀香树是棺材铺能不能经营下去的根本，我……我不能因为孝顺阿娘，就要把棺材铺毁了，那可是阿爹留给我的铺子。” “就是，就算要孝敬嫡母，也没这么个孝敬方法，把家产都奉上的，咱们席家家规上，可没这个规矩。”席家二叔，也就是宗主的嫡次子席同元懒洋洋的讽刺道。 老宗主哼了一声，道，“此事就这么决定了，不想被驱离家族，席同林就要在三天之内，把欠席同方的银钱全都还清。” “二叔公……” “二叔……” 席同林一脸着急。 程氏的老脸，顿时憋的通红。 她恨恨的瞪向席同方，恨他每次都拆她的台，一次也没按照她的意思来做，她万分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拦着那死老鬼要分家的事，要是没分家，也就没有今日的事。 但此刻，她却进退不得。 难道真要为了五百亩良田，和席家宗房脱离关系？ 程氏咬牙切齿，想这个可能。 席凤却抹了一把眼泪，添油加柴，“二叔祖，我大伯大伯娘一直从我家铺子里拿走的东西，账欠了好几年的账还没还，我们二房现在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就等着银子买米下锅，呜呜……我大阿弟生病，都没银子请大夫，二叔祖，你一定要给二房主持公道。” 第40章 理清 谁也没想到，席凤提了檀香树的事后，又提起铺子的账目……大房的人，哪儿就欠了二房的？ 虽然拿东西，从未给过银子，可那是白拿，不是赊账，怎么就欠了银子？ 大房的人，个个气愤的要死，咬牙切齿的瞪着席凤，都想扑上去，把席凤撕烂。 可老宗主在场，谁也不敢动手。 老宗主道，“那就一起理清，该还的都还了，亲兄弟，明算帐，账总欠着也不好，谁家都要过日子。” 然后看向程氏，“大年在世时，你也算个明理的，怎么大年没走几年，你就糊涂了，席同林欺压兄弟，你做阿娘的，怎么就不拦着点儿……” 把程氏训斥了一顿。 最后，在宗房的压制下，席同林不得不承诺，三天之内，将欠二房的银钱都还上。 在宗房走后，程氏就倒在罗汉床上，哭天抹泪骂席同方不孝。 而席同方，在送老宗主一家人出来后，就趁机带着妻女，回了自己家。 一家人回到家时，已经天黑，刘妈做好饭，站在大门口，频频张望，脸上尽是焦急担忧之色。 直到见了三个主子，都安然无恙的回来，刘妈才深深松了一口气。 刘妈道，“老爷，太太，大小姐，你们去德胜巷，怎么也不叫个下人跟着，老奴在家，都快担心死了。” “没事，这次去之前，阿凤就通知了宗房的人，有宗房的人在场，大房的人也不敢怎么样。”阮氏拍拍刘妈的手，笑着道，“这次也多亏了阿凤，是阿凤想的周到，不然我们二房这次可就要吃大亏了。” 席同方也看向女儿，“今日二叔公肯替我们二房出头，还是多亏了你提起檀香树的事，阿凤，都是我这个当阿爹的无能，这么大的事，竟然还要你一个小姑娘去出面，阿爹愧对你，以后，咱二房的事，就让阿爹出面，你只要好好在家里帮你阿娘打理家务就好。” 阿凤笑着应好，心里却在计划着，下一步怎么走。 按照前世轨道，这个时候，席彦已经染上了赌瘾，她是去阻止席彦继续赌？还是在他背后推一把呢？ “阿爹，阿娘，阿姐，你们回来了。”在屋子里等的脖子都快要伸断了的小阿韫，听到阿爹阿娘的声音后，迈着小短腿，蹭蹭从屋子里跑出来。 他拽着阿凤的手，担忧的打量她，“阿姐，你有没有受伤？我听刘妈说你和阿爹阿娘去了德胜巷，你早上还打了大伯娘和大堂兄，你去德胜巷，大伯娘和大堂兄一定会让人打回来，阿姐，快说，你受伤没？要不要我让阿木去请王大夫来。” 阿木从屋子里走出来，手上还拿着一件披风。 见阿韫身上穿的单薄，席凤伸手从阿木手上接过披风，抖开，把阿韫裹在里头，道，“晚上天凉，出来怎么也不披件衣服。”又道，“我没受伤，好好的，阿爹阿娘护着我呢。” “阿爹，阿娘，阿奶和大伯大伯娘有没有欺负你们？”小阿韫又看向阿爹阿娘，小脸上，满满都是关心。 第41章 席铭 阮氏一把搂着小儿子，道，“没欺负，今儿个，有你二叔祖在，他们不敢欺负。” 一家人，欢欢喜喜的进了屋。 十二岁的少年，苍白着脸，眼睛巴巴往外探，在终于见到了亲人后，少年笑颜绽放，“阿爹，阿娘，阿姐，你们没事吧？我和阿韫一直担心着，阿奶和大伯他们，有没有怎么样你们？” 关心的语气，和刘妈阿韫一样。 阮氏笑着，“我们没事，你怎么还起来了，不是让你在床上好好躺几日么。” “我身体已经好了很多。”提起自己的破身子，席铭的小眉头，就皱的和两条海参一样，满是嫌弃自己的身体拖累了家人。 阮氏拍拍他手，柔声细语道，“那也不能大意，王大夫上次开的药方，还要再吃三天，等天气暖和些，我就让阿萌陪你去院子里看看菜，今年春上，刘妈新种了不少菜，已经长???半筷子长了，再过个三五日，就能摘了吃。” 又问，“我下午吩咐刘妈顿了鸡汤，你喝了没有？” “喝了大半碗。”席铭苦着脸应道。 这几年，他每次病发，阿娘就会吩咐刘妈炖鸡汤，一连喝十天半个月，一年中，他大半日子都要喝鸡汤，他现在闻到鸡汤就会犯恶心，可又不敢告诉阿娘他不想喝鸡汤。 他知道，阿娘为了他的身子，付出了很多努力，甚至让人在庄子上养了几百只鸡，就是想让他多吃点儿好的，帮他调理身子。 阿娘的苦心，他不能罔顾。 哪怕实在喝不下鸡汤，他也会逼着自己喝半碗。 晚上，席家桌上的菜，除了两盘清炒蔬菜外，还有一盘手撕鸡肉，一盆鸡汤煨豆腐。 每次炖了鸡汤，席铭都是第一个喝鸡汤的人，而席家其他人，也要跟着他一起吃喝。 一只鸡，五六斤重，席铭一个人哪里吃的了，他顶多也就能喝一碗鸡汤，席家人过日子又节俭，舍不得浪费，席铭吃不了，刘妈就会重新加工一下，做出白切鸡，凉拌鸡丝，红烧鸡肉等，端上桌，大家一起吃。 鸡肉，是席家桌上的常客，三天两头，就会出现一回。 但即使天天吃，席家人还是吃的津津有味。 就连席铭，都啃了两块鸡肉块。 吃了饭后，席同方就拉着席韫去了书房，考席韫都功课去了，阮氏和席凤坐着陪席铭说了会儿话，直到席铭露出一脸疲累之色，阮氏才催促阿萌扶他进屋去休息。 席凤回了屋，拿出做到一半的桌屏，继续绣花儿。 香草将油灯拨了拨，昏暗的室内，顿时亮了几分，香草道，“小姐，时间不早了，还是明日再绣吧，这活儿也不赶。”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席凤不喜欢做事拖拖拉拉的，何况她不困，这么早去床上躺着，也睡不着，还不如把桌屏做完，好早日交货。 以后，她不打算再接绣货儿赚零花钱。 靠一针一线做绣工赚银子，委实太慢，她要想办法，多挣点儿银子才行，她大阿弟已十二，过几年，也该定媳妇了，可眼下他的聘礼还没着落，还有小阿弟，学费和一年笔墨纸砚等费用，就得近百两银子。 家里处处都要用银子，她心里迫不及待的想要赚很多银子，把这个家，支撑起来。 第42章 。 上门 第二日，吃了早饭，席同方就送阿韫去了学府，一起跟随的还有阿木和青松。 蹲在院子里的席凤，抬头看了一眼青松离去的的背影，眼神闪了闪，又转过头，用两根木棍，去捉草莓叶子上的大青虫。 刘妈从灶屋走出来，道，“小姐，家里多了两个婆子，这捉虫的活儿，你就交代她们去做，你这手金贵，是用来绣花儿的。” 席凤利落的夹起一只从叶子地下冒出小脑袋的大青虫，放进罐子里，笑笑的灿烂，“我这双手，不金贵，它既能拿绣花针，也能拿菜刀。”甚至，还杀过人。 “再说了，捉虫这是轻巧活，不用力气，还能逗乐子，我喜欢。” 她喜欢看大青虫，在她的木棍下拼命挣扎，也挣脱不了她的挟制，这种可以控制其生死的过程，她很喜欢。 打从心眼里喜欢。 阮氏从屋子里走出来，手上还抱着一床被子，闻言就训道，“你这孩子，都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别人家的闺秀见到虫子，都会吓得尖叫，你倒好，还把虫子当乐子玩儿。” “那是她们胆小。” “是是是，就你胆子大，我看，我要是再不管着你点儿，你就要上天了。” “太太，小姐既然喜欢，就让她做吧，这草莓再过个几日就要开花，没得被虫子咬了花苞，少结果子，小姐可是最喜欢吃草莓了。”刘妈看不得小姐被太太责备，忙接口，帮忙说和。 阮氏故意板着脸道，“你就惯着她，把她惯娇了，日后去了婆家，看她还能不能去捉虫。”不是人人都跟她们席家二房一样，会在院子里种菜种草莓的。 “太太，花也长虫子。”刘妈走过去，伸手接过阮氏手上的被子，“太太，香巧呢，怎么不让香巧晒被子，你怎么还亲自动手了，现在家里下人多，以后有什么事，太太尽可吩咐香巧去做。” “香巧和香草在后院洗衣服，这下人多了，以后家里的衣服，不能都让香草一个人洗，香巧也要帮着一起洗。” 席铭和席韫都有了小厮照顾，香巧就调去专门照顾阮氏。 阮氏出身村姑，自小就勤快，做惯了家里的活计，嫁到席家后，又一直被程氏当成丫鬟使唤。 凡是她能做的活，她都做，从来不偷懒。 分家后，成了当家太太，但家里下人少，阮氏又是个勤快的，有些活，她能做的，就不会留着等丫鬟来做，自己动手就做了。 刘妈帮着阮氏一起，把被子晒了，正要拿菜篮子去后院摘中午吃的菜，就听到了外面有人在敲门。 正要回屋做绣工的阮氏，脚步一顿，吩咐刘妈，“快去看看，是谁来了。” “是，太太。” 刘妈应了一声，去开门，只见门口站着的是三个陌生人，一个穿着打扮似管事的样子，另外两个小厮穿着，三人身后，还有一辆马车，车上堆满了东西。 刘妈见此情景，愣了愣，问，“你们找谁？” 第43章 谢礼 冯三掌柜上前一步，自我介绍说，“我是王家医馆隔壁茶叶铺的冯掌柜，今儿是特意来跟席小姐道谢的，还请妈妈进去通禀一声。” 席凤就在院子里，已经听到了冯三掌柜的声音，她把两根小木棍放一边，去了门口，“是四爷吩咐你来的？他伤势怎么样了？人什么时候醒的？” 席凤昨日早上离开茶叶铺时，楚离正昏迷中，之后事多，席凤也没想起他来。 这会儿见了冯三掌柜，席凤才想起他，就顺口多问了几句。 冯三掌柜笑的一脸弥勒佛，恭恭敬敬回话道，“昨日半夜醒的，醒来后半个时辰，又睡过去了，身子还虚着，王大夫说，至少要修养一个月才能下地。” 又回身指了指身后马车上的东西，“四爷醒来后，就吩咐老奴准备谢礼送过来，四爷还说，救命大恩，他欠席小姐一个大人情，以后席小姐有困难，可以尽管去找四爷，四爷都会帮。” 自己瞑夫送上门的人情，席凤自然不会傻的往外推，虽然在她心里，她救楚离，只是在还前世她欠楚家的人情。 但席家眼下局势，她还真有一个困难，想要请楚离帮忙。 也只有楚离能帮她。 就算今日冯三掌柜不来，她下午也打算去茶叶铺一趟，求楚离帮忙。 席凤把冯三掌柜迎进来，因席同方不在，家里就阮氏和席凤，席铭还小，身体又有病，不能出面陪客，席凤就不好把冯三掌柜往屋子里迎，就请他在院子里的白梨树底下的木椅上坐了会儿，喝了一碗茶水。 茶水是阮氏亲手泡的，亲自端过来的。 阮氏抱歉说，“冯三掌柜，你是稀客，这本该招待你进屋喝杯茶的，可我家老爷刚出门，实在是……委屈冯三掌柜了。” 三冯掌柜忙站起身，躬身给阮氏行礼，“太太太客气了，席小姐可是我家主子的大恩人，也是我们楚家的大恩人，老奴可当不得太太这么说。” 阮氏满脸惊讶，“楚家？可是河坊街楚家？” “正是，我家主子，是楚家四爷。” 阮氏就纳闷的看向席凤。 阿凤什么时候救了楚家四爷，怎么没和她说？ 席凤已道，“阿娘，只是我的一次举手之劳而已，才没有和你说，没想到，倒是被楚四爷给记着了。” 她哪儿敢说，她半夜出门，还踹了王家医馆的门，威胁王大夫带她出城，这才及时救了楚离一条命。 她要是说了，还不得被阿娘念叨死。 知女儿是真救了楚离一命，阮氏十分意外， 等冯三掌柜吩咐两个小厮，把马车上的谢礼卸下搬进来时，阮氏也没阻拦。 既是谢礼，就不好再让人拿回去。 东西卸下来，一部分堆在院子里，一部分放进了堂屋，冯三掌柜几人，就告辞离开。 阮氏带着刘妈几人，开始清点东西。 四筐水果，且市面上还没上市，该下个月成熟的，一筐芒果，一筐菠萝，一筐番石榴，还有一筐香蕉。 第44章 贵重 阮氏讶异道，“以前就听说楚家的庄子上种了一批早熟水果，没想到竟是真的。” 刘妈笑说，“可不是么，这芒果，菠萝，番石榴，香蕉，都是每年四月份才上市的水果，今年咱们三月份就能吃上，可都是托了小姐的福气。” 除了四筐水果，还有四匣子杭州城有名的小吃糕点，四匣子带壳干果，两斤上等龙井茶叶，两斤上等燕窝……六匹绸缎，花样儿都是今年流行的新款，其中两匹花样儿鲜亮，适合少女穿，一匹花样儿素淡，正是阮氏喜欢的颜色，还有一匹青色缎子，适合上了年纪的男人穿，最后两匹是蓝色缎子，适合给少年做衣服。 阮氏摸着那匹她最喜欢的光滑柔软的缎子，对席凤道，“看来，楚家送礼之前，都调查过我们家的人数，这送的礼物，恰巧正适合我们家人用。” “太太，你看，这里还有首饰。”刘妈从装燕窝的匣子下面，抽出了两个木盒，本以为也是吃食，谁知，打开其中一个一看，吓得刘妈心脏都抽抽了，差点就没拿稳手上的盒子。 盒子里，静静的躺着一套十六件赤金头面。 那金色的光芒，流光溢彩，差点闪了刘妈的眼睛。 阮氏也大惊，“怎么就送了这么贵重的谢礼？” 阮氏走过去，打开另一个木盒，脸上震惊之色更加无措。 那是一套赤金镶嵌红宝石头面，簪子，发钗，压鬓，手镯，耳坠……一共十二件。 阮氏送席凤的两件赤金首饰，就花了六十两银子，这两套首饰头面，少说也得上千两银子，这么贵重的谢礼…… 阮氏看向席凤，“阿凤，你说说，你究竟是怎么救了楚四爷？” 若只是举手之劳，楚家是不会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的。 席凤拿起一只赤金镶嵌红宝石手镯戴了手上，又拿起一只赤金手镯，戴在阮氏的手上，然后一边欣赏，一边不以为然道，“阿娘，我救人，真的是顺手，他受伤了，恰巧被我看到，我就去喊了王大夫救人，就是这样。” 楚离一条命，岂能和这些身外之物相比。 阮氏出身农村，家境在村子里还算上等，可和杭州城比，那是没法比，阮氏出嫁时，家里费尽心思，也就给她陪嫁了两根银簪子，一对银镯子，一对金耳坠，一支空心金簪，外加二十两压箱底的银子。 就这点儿嫁妆，当时就掏空了阮家的家底。 后来，席家分家，席家二房日子过的紧巴巴的，阮氏也就一直没舍得给自己打首饰。 这次是席凤芨笄，阮氏咬着牙根，才拿出六十两银子，给她打了两件赤金首饰，将来做嫁妆。 这一辈子，阮氏就没戴过这么贵重的首饰，她赶紧撸下来，道，“既是举手之劳，那我们就不该收楚家这么贵重的谢礼，其他礼物就算了，这首饰……还是让人送回去吧。” “阿娘，楚四爷的一条命，难道还不值这些身外之物贵重？” 第45章 回礼 席凤把镯子摘下来，放回去，合上盖子，“阿娘，这都是楚四爷对我这个救命恩人的一片心意，你要送回去，岂不是打了他的脸。” “那……那怎么办？”楚家人的脸，阮氏可不敢打，可这首饰……阮氏也不敢收。 “还能怎么办，就收下呗，只有收下了，楚四爷才会高兴。” 席凤说着，把两个盒子都盖好，搬去自己屋子里，然后锁进了箱子里。 这个箱子的钥匙，只有她有，就连香草和她阿娘都没有，而阿娘的箱笼，现在香巧管着，她可不放心把这么好的东西放阿娘屋子里。 万一少了一件，她找谁去啊？ “阿娘，那首饰先放我屋子里，你要戴，我就给你拿出来。”席凤道。 “瞎说什么，那是楚四爷送给你的谢礼，我戴上，没得外人说我这个做阿娘的抢女儿的首饰戴。”阮氏嗔骂道，又把那两匹适合给少女做衣服的缎子，递给席凤，“这布料你也拿进去，放你屋子里，等你手上的绣活儿做完了，你就给自己裁一块下来，做件新裙子穿，今年，阿娘还没给你做新夏裙呢。” 今年家里嚼用大幅缩水，原本每年夏日，都会给家里人添一身新衣服的阮氏，今年却没打算去买布料，想省下这一份银子。 这下好了，楚离这布料送的及时，简直送到了阮氏的心坎上了。 “现在才三月份，现在开始做，到了夏日，家里人也可以都穿上新衣服了。”阮氏笑道。 席凤抱了两匹布料，放进了自个儿屋子。 阮氏却把其余的布料，都裁剪几块下来，放在一边，用粗布包好，然后四样水果各装了一些，凑了一箩筐，又备了两盒子糕点，两盒子干果，一斤茶叶，和家里晒的两只腊鸡，就吩咐刘妈出门去租了一辆马车，把这些东西，都送去了阮家庄。 东西是刘妈送去的。 刘妈走了，中午饭就落在了徐婆子和马婆子的身上，两个婆子也都是干惯了活计的人，饭虽做的没有刘妈做的好吃，但也干净利落，合阮氏的口味。 阮氏瞧着，心里欢喜，还赏了两婆子一些水果吃。 中午，席同方回家吃饭，阮氏就把楚家送谢礼的事说了。 席同方大惊，看向席凤，“阿凤，你之前和楚家人认识？” “不认识。”席凤把说了几遍的借口，再次拎出来遛一遛，“我也是无意中救了楚四爷一命，还有，楚四爷并不想外人知道这件事，阿爹还是别说出去的好。” “阿爹又不是那长舌妇，出去说这个做什么，不过，既然楚家送了谢礼，那我们家也该备一份回礼才是。” “就该这样，可楚家什么都不缺，我们家难有拿的出手的回礼。”阮氏使劲儿想，也想不出拿什么做回礼。 席同方：“要不，就送一筐鸡蛋，再抓几只山鸡，不是说楚四爷受伤正在养身体么，正好，这山鸡汤对补身子有大益处。” “回礼会不会太薄了点儿？” 第46章 孤男寡女 “不薄，我们本是小门小户人家，平日的回礼也就这些，楚家人明事理，不会挑我们的理儿。” “那好吧，下午，让青松去庄子里装一筐鸡蛋，再抓几只活鸡回来，明日上午，你亲自去一趟楚家……”阮氏叮咛道。 一旁的席凤，插嘴道，“无需去楚家，四爷在王家医馆隔壁的茶叶铺养伤，明日我和阿爹一起把东西送去茶叶铺就行。” “明日你也要去？”席同方皱眉，自家闺女都十五岁了，是大姑娘了，那楚四爷一个男人，就这么让闺女去见，他感觉，不好。 席凤撇了撇嘴，道，“阿爹，你想哪儿了，那楚四爷伤的卧床不起，我还能见到他？我只是想要亲自去给冯三掌柜道谢而已，人家亲自送了那么多礼物过来，连顿饭都没吃就走了，我过意不去，亲自过去跟他道谢，也是该的。” 席同方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 毕竟，楚四爷的谢礼，是送给女儿的，女儿跟他道谢，亲自去送回礼，也是出于礼貌。 席同方就同意了让席凤同去。 下午，席同方吩咐青松去庄子里拿鸡蛋和抓鸡，青松卑躬屈膝的因道，“奴才这就去，只是，老爷，一下子拿回那么多鸡蛋和山鸡，能吃得完么？要不，少抓几只山鸡，等吃完了，奴才再去庄子里抓。” “就抓八只，少一只都不行。”少了，怎么拿的出手？ 青松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席同方却摆了摆手，“快去快去，赶在天黑之前回来。” “是，老爷。” 青松不敢再多问了，忙告退离开。 次日，席同方就带着绑了翅膀和双腿的十只山鸡，一筐鸡蛋，还有阮氏做的一匣子点心，一匣子青团，和席凤一起，去了楚家茶叶铺。 每到清明节时分，杭州城人家家户户都会做青团吃，还会特意多做点儿，来赠送左右邻居们品尝，以此增进友邻关系，现在离清明节还有小十天时间，阮氏就提前摘了后院自家种的艾草嫩叶，做了一盆青团，装了一匣子，给楚离尝个鲜。 席凤父女到了茶叶铺，奉上回礼。 冯三掌柜忙吩咐小厮把东西收下，放去后院，自己则亲手泡了一壶雨前龙井，给二人各斟了一杯，“刚炒制好的新茶，雨前龙井，席老爷，席小姐，尝尝看。” “好茶。”席同方双手捧着茶杯，抿了两口，满口赞道。 冯三掌柜笑了，“这茶叶，是我五弟亲手炒制的，是专门用来待客用的，席老爷若喜欢，一会儿回去包上两斤。” “这怎么行，我们是来送回礼的，哪有又喝又拿的，这……” “怎么不行，席小姐是我家四爷的救命恩人，别说两斤茶叶，就是送她一间茶叶铺都不为过。”冯三掌柜打断了席同方的话。 这时，有小厮进来，说，“三掌柜，四爷请席小姐过去一趟，说是有话要说。” “这……席小姐，你看……” 让一个小姐去内室见四爷，孤男寡女的，人家的爹还在，冯三掌柜有些为难啊。 第47章 借人 席同方也感觉不好，不想让女儿去，可一想到楚四爷的身份，席凤又是他的救命恩人，席同方还是点了头，“阿凤，你去看看，许是四爷要问你什么事，你好好回答就是。” “是，阿爹。” 席凤跟着小厮，去了后院的休息室。 楚离刚吃了一碗瘦肉粥，喝了一大碗汤药，正半靠在大迎枕上，手里拿着一本账本翻着看，席凤进来，他眼神都没给一个，席凤也没出声，在椅子上安静的坐下，静静的等着。 直到一本帐本看完，楚离这才抬头看向她，眼神深邃如渊，“听冯三掌柜说，你有事要我帮忙？” 席凤嗯，“想跟四爷借几个人用一用。” “你身边缺人？”楚离皱眉。 这两日，冯三掌柜已经把席家的事调查了个一清二楚，楚离自然也就知道了席凤才去吴家牙行买了十个婆子两个小厮的事。 席凤撇了撇嘴，忍着想白他一眼的冲动，道，“缺，特别缺会武的人。” “你要做什么用？”楚离很好奇，这么一个小丫头，要会武功的人做什么？ 席凤也不瞒他，瞒了他也没用，既然用了他的人，到时候，还是会被他知道，席凤直接说实话，“前日，我家得罪了我大伯家，大伯一家子人都不是好人，我担心他们会狗急跳墙，来阴的对付我家，我就想着跟你借几个会武功的人，保护我阿爹阿娘和阿弟，还有跟踪监视他们。” 席同林和王氏程氏，绝对不会乖乖的把欠二房的银子都还上。 前世，为了还席彦欠下的赌债，大房一家人就能恶毒的把二房一家人全都害死，这一次，几千两银子，大房的人，肯定不会甘心拿出来，指不定这两日没动静，就是在憋的大阴谋呢。 楚离脸色有些沉，“四个人够不够？” 他的人，都被派去调查这次刺杀事情了，剩下的，顶多也就能借她四个人。 席凤笑眯了眼，连连点头，“够了够了，四个足够了。” “楚一。”楚离冲窗外喊了一声，就见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从窗外翻身进来，躬身站在楚离面前，“四爷。” “把楚五，楚九，素心，素萍四人找来，让他们暂时听从席小姐命令行事。” “是，四爷。” 楚一应声后，身影一闪，就飞了出去。 楚离对席凤道，“你先回去，他们自会去席家找你。” “谢谢你。” “不过是还人情罢了。”楚离挑眉，盯着她的深邃眸子中，有一丝探寻，“我倒是好奇，那日晚上，怎么就那么巧合，席小姐会在深更半夜，出现在灵山脚下，身边还带着王大夫？” 据冯三掌柜套来的王大夫的话，说是席凤半夜踹医馆的门，又威胁他，他才无奈跟着席凤出门去了灵山脚下。 这事，楚离怎么想，都觉得诡异。 一个向来懂事乖巧的闺秀小姐，深更半夜，突然出门，还做出了一系列不该她这个闺秀所做的事。 难道说，真是她做噩梦，梦见他被人追杀，她才特地去救他的？ 第48章 扯谎 这个理由，楚离一万个不信。 他感觉，这位席小姐的身上，好似有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很是吸引人……吸引的他想去探索真相。 楚离玩味的盯着她，盯盯席凤头皮发麻。 席凤硬着头皮道，“就是做噩梦了，那噩梦特别真实，要不是不想看到你死在灵山脚下，我至于三更半夜的去踹医馆门，还把王大夫拉出城去，我这还不都是为了救你。” 席凤说着，就站起身告辞。 她不敢在和这男人单独待下去了，这男人心思太深，太精明，再待下去，指不定她那点儿秘密，就会被他看出来。 席凤道，“四爷伤势未好，还是好好休息吧，我就不再打扰你了，告辞。” “有什么事，你不方便出手，就告诉素心素萍，她们自会来告诉我。”在席凤要跨过门槛时，听的楚离的声音说道。 席凤嗯了一声，头也不回走了。 外面，席同方喝光了一壶雨前龙井，见席凤出来了，就起身告辞。 冯三掌柜亲自包了两斤雨前龙井，让席同方带回家泡着喝。 席同方推辞两下，也就收了。 来的时候，席同方租的一辆马车，走的时候，是冯三掌柜安排的马车，父女二人上了马车，席同方就问席凤，“四爷喊你去，问什么了吗？” “嗯，问了，四爷丢了一块玉佩，问我捡着了没，当时我着急去请王大夫，哪儿有瞅那么多，那块玉佩还不知道被谁捡走了。” 席凤随口扯着谎。 她向楚离借人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家人才会越安全。 马车到了席家，父女二人下了马车，席同方客气的对车夫道，“天气炎热，进去喝杯茶水再走吧？” “不了，奴才还得赶回去给主子回话，就不进屋了。”车夫调转马车，就回去了。 席家父女回到家，阮氏见席同方手里拎着的茶叶，嗔怪道，“你呀，明明是去送回礼的，怎么又收人家的礼了？” “冯三掌柜硬要送，我也不好不收。”席同方将茶叶递给阮氏，“这是雨前龙井，今年的新茶，你装一半，明儿个让青松送去给岳父大人品尝品尝。” 阮氏的阿爹，最好的就这一口茶，席同方每年去阮家庄送年礼，没酒都行，就不能没茶。 阮氏剜他一眼，道，“昨日刚送了一斤过去，这一斤留着，等过端午节，和节礼一起送过去。” “那也行，一切听你的。” 席同方道。 席同方和阮氏去了屋子里说话，席凤则回了内院自个儿屋子里。 刚进屋，就被屋子里四个人影给吓了一大跳，待看清楚四人长相后，席凤拍了拍胸口，道，“你们怎么来的这么快，我还以为，你们至少得晌午到呢。” “四爷有令，奴才（奴婢）不敢怠慢。”四人齐声道。 素心还道，“席小姐，我家四爷说了，您有事，尽管吩咐，这一段时间，我们四个一切听从您差遣。” 楚离身边，有四大丫鬟，四个小厮，四大管事，和五十个明卫暗卫，这些人中，除了三管事和四管事外，其他人都会武功，且功夫不俗，这些事，都是席凤前世嫁给楚离做了冥妻后才知道的。 第49章 赌银子 前世，她寡居一院，身边只留下楚离的四个大丫鬟侍候，为了能亲手手刃仇人，她还求了婆婆，允许素心四个大丫鬟教导她武功。 十年间，她从一个手无搏击之力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手持匕首，干脆利落的杀了席家大房上上下下三十多口人，却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狠辣无情的女子。 素心素萍，是楚离四大丫鬟中的其二，也是前世教导她武功的两个师父，对她们，她很熟悉。 楚五和楚九，是在楚离死后不久，就跟了楚五爷，成了楚五爷的暗卫，她嫁进楚家后，也就只见过他们一次，不怎么熟悉，不过，她听素心说，当时楚离死后，他的二十几个暗卫，疯了一样的满世界去找刺杀楚离的幕后凶手，几个月，不眠不休，差点人都废了。 可见楚离的去世，给楚家多大的打击。 席凤在椅子上坐了，并赏了四个人坐，然后就把席家大房和二房的恩怨说给四个人听，说完后，席凤就安排道，“楚五，你这一阵子，暗中跟在我阿弟席韫身边，护他安全。” “是，席小姐。” 楚五躬身领命。 席凤又看向楚九，“楚九，你去监视德胜巷，有任何情况，就回报到我这儿来。” “明白，席小姐交代的，奴才一定会办好。”楚九毕恭毕敬道。 主子的救命恩人，比他们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还要值得他们恭敬，他们要像对主子一样恭敬，一丝一毫都不轻怠。 “素心，你暗中护着我阿娘，我阿娘身边有一个丫鬟香巧，她是大房那边的人，只要你发现她不妥，想害我家人，我就准你先杀后禀。” 最后一个素萍，被席凤安排她去专门监视席彦。 前世的席家二房会家破人亡，说来说去，席彦才是这个源头，席凤对他特别关注。 “好了，你们四个人的任务，我也都安排好了，你们是吃完午饭再去，还是现在去？”顿了顿，席凤还是问道，“你们这次的任务都是在暗处，你们吃饭……” “席小姐无需担忧，食宿我们都会自己解决。”素心道。 楚家会武的人，都曾被当成暗卫训练过，吃喝拉撒睡，自有一套解决之道。 席凤点点头，就道，“那我现在让刘妈给你们准备一些干粮，你们带在身上吃。” “不用了，席小姐，我们身上带了干粮和水。” 楚九拍了拍自己鼓鼓的腰间，道。 作为暗卫，干粮，水，武器，是必备品，从不离身，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四个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无影无踪。 中午，吃晌午饭时，席凤的眼睛还朝四处溜了一圈，愣是没发现素心的藏身之地。 到了傍晚，素萍传来消息，说是下午席彦被朋友邀约去了赌馆，进去后就一直没出来，好像还赢了不少银子。 来传信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小书童，长的白白胖胖，嫩嫩净净的，咧嘴一笑，就会露出两粒大大的小虎牙，很可爱。 第50章 下毒 这孩子，席凤认识，是楚离的书童小虎，后来跟了楚家二少爷做小厮，没想到，楚离连他也借了过来。 席凤笑着掰了两根香蕉，塞进小虎手里，命令他，“吃了它再走。” 小虎嘿嘿一笑，跟她道谢，“谢席小姐赏。”然后，脸红红的颇有些难为情问道，“席小姐，我能留一根回去吃么？” “想拿回去给你小妹吃？” 席凤记得，小虎还有一个比他小五岁的妹妹，后来跟在楚家七小姐身边做二等丫鬟。 小虎惊讶道，“席小姐怎么知道？” “猜的。”席凤笑了，把剩下的半挂香蕉，用一个篮子装起来，递给他，“都拿去给你妹妹吃。” “这，这太多了，奴才要两根就行。”小虎犹豫了一下，没敢伸手去接。 这香蕉是四爷送来给席小姐吃的，哪能都赏给他一个奴才吃啊，被四爷知道了，还不得罚他去花圃里捉虫啊。 席凤把篮子往他手上一放，道，“你家四爷送了不少水果来，我家里人少，吃不了这么多，这香蕉又容易坏，吃不了，放两天，坏了就可惜了。” 小虎这才接了，高高兴兴的拎着香蕉告辞。 …… 晚上，席凤陪阿爹阿娘阿弟们在饭堂说话，刘妈领着两个婆子在饭堂摆饭，香草香巧帮忙摆碗筷，大家一片和乐融融，正要上桌吃晚饭时，突然间，灶屋传来一声咣当响，紧接着一声惨叫传来，吓得席家人个个脸色大变，全都往灶屋跑去。 等到了灶屋，灶屋里的一切，让席家二房的人，各个脸色懵逼。 “青松，你躺在灶屋做什么？”席同方问道。 “呀，青松，你怎么把炉子上山药排骨汤给摔了。”刘妈看着自己苦心熬了三个小时的汤，此刻全洒在了地上，瓦罐碎了，掉了一地的山药和排骨，心疼的刘妈双手都在颤抖。 “咦，这是什么？”席凤眼睛尖，见山药排骨里头，还有一个半开的纸包，席凤走过去，捡起来，打开闻了一下，脸色大变。 她不敢置信的看向正一脸慌张，想要爬起来，却因摔的太重，一时之间却爬不起来的青松，怒问道，“青松，我阿爹阿娘待你不薄吧？你为何要下毒，毒死我一家人去？” “不……那不是毒药，那不……不是奴才的，真的，奴才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奴才做的。” 青松拼命摇头狡辩。 他爬不起来，就挪着屁|股，一步一步往后移，表情十分惊慌和恐惧。 这样了，还想狡辩？ 谁信呐？ 席凤小心翼翼包好那包药，道，“这药是证据，一定要留好。”又看向一脸痛心，不敢置信的席同方和阮氏，道，“阿爹，阿娘，这青松要毒死我们全家去，我们直接把他送去官府吧？” “直接打三十棍，然后发卖了吧，就别去官府了。”阮氏道。 这小门小户的人家，没钱没权，最害怕的就是和官府打交道，不管是去告人，还是被人告，不管赢了官司，还是输了官司，最后出来，都会脱一层皮，最后，输的都只是老百姓，赢的都是官老爷。 第51章 药包 “阿娘，青松只是一个奴才，他和我们无冤无仇，我们也没用薄待他，他没有必要毒死我们，他背后，一定有人指使，阿爹，阿娘，你们难道就不想知道指使他的人是谁？究竟是谁，想要毒死我们一家人去？” 阮氏一愣，她确实没想这么多。‘ 她是村姑出身，一听到要打官司，下意识的就想避开，不想和官司沾染上。 她看看女儿，又看看席同方，再看看一身狼狈不堪的青松，犹豫不决道，“老爷，你说呢，是我们私下审问，还是把青松交去官府？” “私下问吧。” 席同方也不想闹去官府。 席家底子薄，就这点儿家产，只怕等从官府出来，就要一干二净了。 再说了，他席家二房，也没得罪人，唯一得罪的就是他大哥一家，而能指使青松来给他们下毒的人，只怕就是大房的人。 席凤见阿爹阿娘，都想着息事宁人，脸上有些失望，不过，就想这样放过大房，没那么容易。 席凤建议道，“不经官，那就派人去把宗主二叔祖喊来吧，这件事，我们不能瞒着宗房，不然，日后真被人毒害了全家，这凶手都没处找去。” “行，那阿爹就亲自去宗房一趟。”席同方应下。 席家二房离宗房很远，隔三条街，五个胡同，走路要小半个时辰，这大晚上，黑灯瞎火，席凤家又没辆马车，席凤不放心席同方一个人去。 家里除了青松，又全都是女人，阿萌阿木还小，没人跟着席同方一块去，阿凤说什么，也不让阿爹大晚上一个人出门去找宗房。 她压低声音，告诉席同方，道，“四爷派了人，跟在我身边，我派她去一趟宗房，很快的。” 席同方一愣，然后看着席凤的眼神，就变得诡异了，“四爷派人跟在你身边做什么？” “这不是，我打了大伯娘和大堂兄么，四爷听说了，担心他们会找我麻烦，就……就派了个暗卫保护我。” 席凤没有说，人是她主动要的，若说了，席同方还不得训斥她。 席同方道，“既然如此，那你让人去一趟宗房，把二叔祖请来，记得要让人要说的清楚些。” 席同方担心，宗主会不乐意来。 “知道。”席凤扬了扬手里的药包，安慰他，“这都下毒了，这么大的事，宗主二叔祖再不管，等我们闹开了，丢的也是我们席家的脸面。” 老宗主不管，哼，她就把青松送去官府。 求楚离帮忙，那变汰知府老爷，怎么也得看在楚家的面子上，好好管管这桩事。 席凤这么想着，就冲暗处的素心，做了一个手势，然后素心就去了宗房。 灶屋里，阮氏想吩咐刘妈收拾干净，席凤拦着道，“阿娘，別破坏现场，这里，等二叔祖来看了，我们再收拾不迟。” “那也好。” 阮氏吩咐两个婆子，拿了绳子，将青松捆起来，绑在院子里的白梨树干上。 席同方则吩咐刘妈，多炒几个菜出来，“这会儿，二叔公肯定也没吃饭，我们多准备几个菜，一会儿事了，请二叔公吃了晚饭再走。” 第52章 白眼狼 “那就用炉子炒，就在院子里炒，灶屋就别进去了。”阮氏吩咐刘妈。 刘妈应好，就去灶屋里，准备菜去了。 席家晒的有腊鸡，腊肉，后院有菜地，刘妈拿了篮子，就去后院摘菜去了，两个婆子砍腊鸡，切腊肉，都忙活起来。 席凤搀着阮氏，进了大堂，坐了下来。 一直闷不吭声的席韫小朋友，在席同方身边的绣墩上坐下后，一脸愤怒不平的道，“阿爹，阿娘，阿姐，阿哥，我们对青松那么好，他吃的，穿的，用的，都和我们一样，我们从未亏待过他，他为何还要下毒毒死我们去？” “阿韫，白眼狼，听说过没？”席凤抓起桌子上的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解释起来，“那青松，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不管你对他有多好，就算把好吃好穿好用的，都给他一个人用，他也不会觉得我们二房的人好，该背叛时，还是照样背叛我们。” 阿韫就抿着小嘴，脸上有些难过。 半响后，阿韫突然看向站在他身旁的阿木，脆生生的问道，“阿木，你会是一只白眼狼吗？” 阿木一愣，然后，满脸不屑的哼了一身，“不屑为之。” “阿萌，你呢？”阿韫又看向站在席铭身后的阿萌。 阿萌肯定的摇头，“不做，奴才也不做白眼狼。” 阿韫就笑了，脆生生的承诺道，“阿木，阿萌，你们都不要做白眼狼，以后我和阿哥也绝不会亏待你们。” 席凤听着，嘴角含笑的看了一样低着眉，眼底明显心虚的香巧，“阿韫，天下间，哪儿有那么多白眼狼，那白眼狼，心是黑的，就算你喂金饭银汤给她喝，她还是改变不了白眼狼的心性，但也有很多知恩图报之人，哪怕你只是在他最饥饿的时候，舍了一碗白米饭给他吃，他也会一辈子记得你但一饭之恩，找机会报答你。” 阿韫似懂非懂的听着，然后眼睛晶晶亮的看着阿木阿萌，天真的道，“我和阿哥会给你们吃好多米饭，咱家有稻田，一年不缺大米饭吃。” 席铭看着单纯幼稚的弟弟，扶额岔开话题道，“阿韫，你学习了一整天，饿不饿，二叔祖来还有好一会儿呢，你要是饿了，就先吃块青团垫一垫肚子。” 席同方心疼的看着三个儿女，对阮氏道，“你去陪孩子们先吃饭，我一个人等二叔公过来就行，没得让孩子们陪我们一起挨饿。” “那好，那就把饭菜摆去阿铭屋子里吃。” 席铭因身体不好，大部分他都是自己在屋子里吃饭，他的屋子里有一张罗汉床，可供他吃饭看书写字等…… 阮氏吩咐香草香巧二人去饭堂分出一部分饭菜，端去席铭屋子里，阮氏就一手牵着小儿子，一手拉着大儿子，去了席铭寝室。 席铭寝室分内室和外室，罗汉床就在外室，母子几人脱了鞋，直接上了罗汉床，香草香巧二人，手脚勤快的端了碗筷杯盘进来，摆在罗汉床上的矮几上。 第53章 审问 席凤几人吃完了饭，老宗主才终于来了，一共来了七人，老宗主的嫡长子和嫡次子，还有两个侄儿，两个堂弟，加上下人车夫，一共十多个人。 刘妈见状，赶紧又淘了三碗米，加煮了一锅大米饭，又匆匆拎着一盏马灯，去了后院摘菜，加了几个快炒蔬菜，蒸了一大碗鸡蛋羹。 老宗主进门，就急急道，“阿方啊，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人下毒，要毒死你们一家人，这事，可正真的？” “真，当然是真的，这么大的事情，我焉能弄假？”席同方将老宗主一行人，带去厨房，看到摔了满地的山药排骨汤，还有药包开了，洒在山药排骨上面的毒粉。 那包被席凤收好的毒药，席同方也交给老宗主，道，“我们一家人，都看都真切，青松趁刘妈和两个婆子在饭堂摆放饭菜之际，一个人偷偷溜进灶屋，想在山药排骨汤里下毒，或许是老天爷有眼，他不小心把一锅汤碰摔了，自己也摔倒了，这才显露了行迹，不然，明早上，二叔公你们见到的，怕是我们一家人的尸体。” 席同方说着，面色难过，眼含泪水，“我席同方这一辈子，从来不行差走错，没有得罪人，更别说有这等血海深仇，哎，也不知道是谁，黑了心肝的，要我一家人的命。” 老宗主一脸凝重的出了灶屋，走向绑在白梨树底下的青松，眼神阴沉，“说吧，是谁指使你给席同方一家人下毒？” “没人指使。” 青松咬紧了牙，坚决不承认自己背后有人。 他似乎是看准了席家二房的人都是厚道人，即使他下毒害他们，他们也不会杀他，顶多也就受点儿皮肉之苦，落下一个被发卖的下场。 只要他不供出背后人，他就不会死，可一旦供出了背后之人，那人不会放过他，一定会杀了他。 所以，任凭老宗主一行人，怎么审问，青松就是死咬着不松嘴，最后没办法，老宗主只好让人堵了青松的嘴，打了他五十大板子，然后将他扔去城郊外的一座小孤山上，任其是生是灭。 然而，老宗主不知道的是，就在青松被扔在小孤山，他们的人走后，一个黑影将青松扛走了。 经过了青松下毒一事后，席同方的脸上就一直阴沉沉的，绽不开笑颜，且家里的几个下人，看到谁，都觉得会对家人不利，弄的家里人心惶惶的。 席凤找了个机会，劝说他道，“阿爹，青松的事，你也别难过了，以后，我们一家人都小心些就是，还有刘妈和香草她们对我们家忠心耿耿，你别再怀疑她们会背叛我们了，时间长了，会寒了人心。” 席同方看着越来越懂事的闺女，唉声叹气，“你二叔祖，又何尝不怀疑是大房的人指使青松，可青松不松嘴，没有证据，我们也不能找上门去……你二叔祖说了，今日去大房帮我们要银子，当初可是说好了的，三天后就还银子，这几年，大房从铺子里拿走的东西的账本，我也送去宗房了，这会儿，你二叔祖，大概正在德胜巷呢。” 第54章 三千两银子 席同方不但难过青松下毒之事，还忧心这银子，大房的人会赖着不给，这一上午，也没去铺子里，就在家里走来走去，一脸的焦躁。 席凤道，“想不给银子，除非大房的人想被驱逐出族，不然，大房的人不敢不给银子。” 果然，到了晌午，素心就接了消息。 “席小姐，楚九传了消息来。”好不容易，等了一个席凤独处的机会，素心就跳了出来，禀报道。 “说了什么？”席凤看向突然而至的素心，问道。 素心微笑说，“说席同林给银子了，不过，没有全给，只给了三千两银子，还是从程氏的私房里抠出来的，程氏气的今日骂了一上午娘，楚九还说了一件事，席同林藏起来的银子，都被席彦偷偷拿出去赌了，席同林还不知道，还有，楚九发现了程氏藏银子的地方，楚九说，只要席小姐一句话，程氏那些私房银子，就全都是席小姐的。” 在席家还没分家时，程氏就当了二十多年的家，积了不少私房银子，这几年，席同林和王氏两口子可劲儿的从二房这里捞银子，程氏也在暗中分了一杯羹，多了不少私房银子。 算一算，程氏的私房银子，没有小一万，也有六七千两银子，这次拿出了三千两银子，程氏的手里，至少也还有三四千两银子。 席凤脸上兴奋，“既然楚九都提了，我不要白不要，告诉楚九，一文钱不要留。” “是，席小姐。” 席凤又道，“等楚九拿来银子，拿出五百两银子，赏给你们四人买花儿戴。” “席小姐，楚五楚九不用买花儿。”花儿是女人戴的，楚五楚九是男人，发髻上，一年到头也就一根黑色的发带绑个髻。 “那就买双鞋。” “好，我这就让小虎去告诉楚九。”素心笑嘻嘻说，身影一闪，利落的从窗户翻身出去了。 下午，老宗主亲自送了三千两银子过来，席同方捧着一叠厚厚的银票，整个身子都激动的哆嗦了。 他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银子，且这些银子还都是他的，能不激动么。 席同方对老宗主，多谢了又多谢，最后还从银票中，抽出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老宗主，作为感谢。 老宗主推辞了几下，也就收下了。 不过，走时，老宗主提醒了一句檀香棺木的事。 席同方忙道，“忘不了，二叔公，我既然答应了您老的事，就不敢忘记。” 老宗主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一口檀香棺木，厚一些的，就得三千两银子，老宗主表面上虽说是为席同方要回了三千两银子，其实是为他自己要回了一口檀香棺木。 这一场算计，算来算去，算到最后，席家大房和二房都没赢，唯有老宗主是唯一的赢家。 即使如此，席凤也愿意把银子便宜老宗主，不愿意把银子留给大房那一群吸血虫。 再说了，离老宗主去世，还有一段时间，而这一段时间，足够席凤利用这几千两银子去翻倍赚银钱。 第55章 参股海船 晚上，席同方遣退下人，和阮氏，三个儿女，一起商量这笔银子的用处。 阮氏说，“拿出两千两银子，给孩子们置办一些嫁妆和聘礼，剩下的八百两银子留着备用。” 席铭说，“我还小，聘礼不着急置办，先给阿姐置办一千两银子的陪嫁，剩下的，留八百两银子备用，一千两银子拿去置办五十亩上等水田，以后，我们家的收益也能多一些。” 杭州城地的上等水田，一亩二十两银子，一千两银子，够买五十亩水田，一年收益能养活不少人了。 家里多了十几个下人，不增加收益，怎么养得起他们？ 阿韫双手撑着下巴，支着小脑袋，一会儿赞同阿娘的主义，一会儿又觉得阿哥说的对，气的阮氏笑骂道，“你就是一颗小墙头草，哪儿有风，就往哪儿倒。” “阿娘，那听你的，只是，阿韫还小，还要读书，还不想娶媳妇，阿娘就先给大哥娶媳妇好了。”阿韫认真的道。 席凤听的噗嗤笑了，逗乐道，“阿韫，你就算现在想娶媳妇，阿娘也不会给你娶，你才多大，小屁孩一个，去年还光屁股往外面跑呢。” 阿韫的小脸蛋一下子就变得通红，满脸羞羞，辩驳道，“阿姐乱说，那都是好几年的事了，人家现在长大了。” 阮氏和席铭也都乐开了嘴。 席同方咳咳两声，道，“那这银子，就按照你们阿娘说的，先给你们置办聘礼嫁妆要紧，不能临到时候，拿不出银子，我们席家就要丢脸了。” “阿爹，阿娘，我亲事还没着落呢，置办陪嫁不着急。”席凤开口道，“我听说楚家最近有一艘船要出海，我看，不如我们拿这笔银子去参股好了，等船回来，就能赚翻倍，三倍，多的，能赚五六倍呢。” “这……”阮氏犹豫了，“这在海船上参股可是大事，阿娘也听说过，听说还有船出海后，就没影儿了的。” 一条大船在海上消失，不光是船上的人没了，船上的货物也会全没了，而参股的人，也都会赔个精光，血本无归。 当然，海上出事的船还是少数，大部分海船都会平安归来，而且只要海船归来，参股的人，就会赚个盆满钵满。 所以，一些家有余银的人家，都会拿出点儿银子，在海船上参股，参的多，赚的多，参的少，赚的少。 而且，这参股海船，就跟赌博一样，运气好的，参股的海船就能平安回来，能赚个盆满钵满，运气不好的，海船失踪，就会血本无归。 这海船参股的内情，席同方知道的最详细。 以前刚分家时，席同方手里有几百两银子，就想跟着人家一起去参股海船生意，赚点儿银子花，为此，他还特地查了这参股海船生意的事，所以知道的挺多的。 那时候，阮氏拦着他，说什么也不同意他去参股海船生意，阮氏拿了二百两银子，买了一些小鸡仔放在林子里养，又买了许多果树栽在院子里，剩下的几百两银子不多了，还要留一些给席铭治病，席同方就没敢再拿去参股海船。 第56章 劝动 今日，席凤又提起这事，席同方的眼睛立马亮了，“阿凤，这消息可准确？” “准确，千准万确。” 吃晚饭前，素心刚传来的消息，能是假的么。 而且，据素心说，还是楚离让她告诉的消息，还能有假么。 楚家的庶务，可都是楚离一手在打理，没人有比楚离更清楚楚家庶务的。 席同方万分赞同席凤的提议，决定拿两千两银子去参股楚家的海船生意，阮氏却心颤颤的道，“老爷，两千两银子，万一海船失踪了，那这银子可就打水漂了，那可是要给孩子们置办嫁聘的银子，可不能胡乱参股。” “玉秀，你就放心吧，楚家有一条稳定的航海路线，楚家的海船也从未出过事，杭州城的一些大户人家，上杆子想要参股楚家的海船生意，楚家还不乐意呢，现在有阿凤救了楚四爷这一层关系在，楚家也不好不卖我们家这个面子，说起来，这事，还是我们在楚家碗里抢饭吃，好在我们银子也不多，楚家也不在意少赚这一点儿银子。” 能够参股进楚家海船的人家，都是和楚家来往密切的亲戚，或是私下关系很好的世交朋友，其他人压根儿就参与不进楚家的海船生意，人家楚家也不差那点儿银子。 所以，这次楚离能开口让素心送这个消息来，其实是看在席凤救他一命的份上，想要帮席家二房一把。 参股海船生意的事，席同方和席凤双双赞成，席铭想了想，也同意了，最后，席同方费了三寸不烂之舌，也劝动了阮氏。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以免夜长梦多，次日，在素心的带领下，席同方就去见了楚家大管事，在楚家海船上，参股了两千两银子生意。 剩下的八百两银子，阮氏拿了三百两银子，去打了两幅赤金首饰，和给席凤打的一模一样的，是给两个儿子置办的聘礼，另外还打了三幅银饰头面，三个孩子一人一副。 余下的一百来两银子，置办了几床新被褥，新帐帘……是给席凤置办的嫁妆。 只是，银子不多，置办了这些东西后，就所剩无几，最后剩下的十几两银子，给席凤添了一根银簪子，一对丁香耳钉，银子就花没了。 在阮氏忙着女儿置办陪嫁时，席凤也忙着计划着手上的银子。 就在老宗主送来三千两银子的第三日，楚九也给席凤送来了三千七百两银票。 赏了五百两银子给素心四人，其余的三千二百两银子，席凤只留下了二百两银子备用，其余三千两银子，席凤都交给了素心，让她拿去参股楚家海船生意。 就在素心拿着银子走了后，素萍传消息，说席彦这两日心情不好，都在赌坊赌银子，输光了，还朝赌场借了五百两银子。 席凤就笑了，“让他输，瞅着点儿，别让他输太狠。”太狠了，大房倾家荡产还不起，到时候，大房一家人都赖到二房来，那才叫拿起石头砸了自己脚呢。 不管怎么说，也得让大房那栋宅子留下来。 第57章 踢场子 这一日后半夜，席凤的窗户被素心敲开了，素心跳进来，急急道，“席小姐，不好了，素萍传来消息，说席家大少刚借的五百两银子输光了，又借了一千两银子，而且借据上，签的还是二老爷的名字。” “什么？” 席凤顿时怒了，原本睡的迷迷糊糊的脑袋，也一下子清醒了。 她迅速下床，穿上衣服，和素心出了门，直奔赌场。 这个时辰，刚过子时，大街上都乌漆麻黑的，可赌场里却灯火通亮，热火朝天，老远就能听到一群赌棍在嘶声大喊大小。 席凤脸色阴沉沉走到赌场门口，正要进去，就被门口站的两个壮汉给拦住了，“哟呵，这是哪儿来的小姑娘呀，怎么，是来找夫君的，还是来玩一把的？” “这梳的是姑娘头，还没成亲吧，难道是来找未婚夫的？” “噗……我看是来找男人的吧，哎呀，疼疼疼……姑奶奶，快松手，我的胳膊要断了。” 听两个壮汉越说越来劲儿，竟然还羞辱起席小姐来，素心一来气，就紧紧抓住汉子的胳膊，把汉子疼的，脑门上出了一层冷汗，胳膊也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另一个汉子大喊，“懆，两娘儿们是来踢赌场的？” 汉子赶忙喊人，不一会儿，就有十几个打手奔了过来，圈圈包围上素心和席凤二人。 素心一看对方有十几个打手，就忧心的看了席凤一眼。 若是她一个人，对付这十几个打手，肯定能确保自己全身而退，可带上手无搏击之力的席小姐，只怕今日，她们两个人都要陷在这里了。 素心有些后悔，怎么来之前，没把楚五叫上，就她们两个女孩子来赌场闹事，还不得吃亏？ 素心正想着呢，就见席凤呵呵一笑，然后抬起脚，朝最近的一个打手，狠狠踹去…… “啊……” 一阵噼里啪啦，一百八十九斤的汉子被踹的跟个西瓜一样，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好几圈，撞倒了好几把椅子，才在墙角下哎哟哎哟的停下了。 “哎哟，我肋骨断了，疼死我了，老大，我的肋骨被那臭娘儿们给踹断了，老大，你一定要给我报仇，把她双腿打断……不，全身打断，一定要把她全身骨头都打断，哎哟，疼死我了……” “被一个女人踹了，还有脸哭，再哭，老子还多踹你几脚。”一个嗓音洪亮的大胡子男人，从二楼走了下来。 大胡子看了一眼躺在墙角跟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打手，一脸的嫌弃，“阿生，把他给老子拖下去，连女人都打不过，还有脸哭，真丢老子的人。” 阿生忙吩咐了个小弟，把打手拖下去，然后跟在大胡子身后，谄媚的道，“老大，这两个女人不简单，你要小心点儿，不要靠太近。” “哼，再厉害，也是个女人，女人天生就该躺在男人身下享受的，抛头露面来打架，这是男人的活儿。” 大胡子说着，就走近席凤，上上下下打量她，然后眉头皱的死紧，“你是来踢场的？” 第58章 目的 “不是。”席凤微笑，“我来有事找你。” “找我？”大胡子指着自己，“找我做什么？难道是你家里人在这赌场里，你是来让人回去的？” “来找你，自然是有事，不过总不能让我们大家都站在这大门口说话吧。”席凤示意进去谈。 大胡子哈哈大笑，“姑娘好胆色，里面请。” 赌场开了十几年，这还是第一次有个小姑娘踏进来，且这小姑娘看到他，不但不惧，还一脸冷静淡然，表现的比他还要风轻云淡。 大胡子笑着，领着席凤二人上了楼，进了待客厅，还吩咐手下泡了壶茶水送进来。 “姑娘，请问尊姓？”大胡子客气的问道。 “梅北路席家，我是席家一旁支。”席凤淡然道，大胡子立马就明白了席凤今日来的目的，“席彦，是你什么人？” “他是大房的大堂兄，不过，我们二房早就分家另过，前两日，为了一点儿事，还和大房撕破了脸皮，现在的关系，怕是都没一个外人好。” 大胡子的脸色，顿时大变，“这个臭小子，竟然敢欺骗老子。” 大胡子立即吩咐手下，把席彦找来。 席彦借了一千两银子，没几把就输了二百两银子，现在刚转了点儿运气，赢回了五六十两银子，正高兴着呢，就被人打断了兴趣。 正要吼几句过去，可一转头，见是赌场的三管事，席彦忙换了一张笑脸，“三管事，你找我有事？” “我们老大要见你，跟我去二楼一趟。” “这……三管事，老大要见我？可有说什么事情么？”席彦不想去，可三掌柜眼一瞪，他双腿立马软了，心颤颤的跟在了三管事的身后。 赌场的胡老大，席彦在这里这么久了，也就只见过两次，刚来时见过一次，今晚上借银子时，竟然又见到了一次。 当席彦被三掌柜带上二楼时，一进去，席彦就看到了坐在那儿静静喝茶的席凤，席彦眼睛猛睁，不可思议的瞪着她，“你这死丫头怎么会在这里？” “我如何在这里，那就要问问大堂兄咯。”席凤冷笑的看着他，“听说你最近两日，一直在这赌场厮混，厮混就罢了，赌输了银子，还借高利贷，不过，我们两家早几年前就分家了，你借高利贷，我也管不着，可是，你借高利贷，为何要写我阿爹的名字？” 席彦脸色微变，“你怎么知道？” “你就别管我如何知道。”席凤自然不会傻的告诉他，她派了人监视他，“我来，是要你重新签借据，我们两家人分家好几年了，你借银子，没理由写我阿爹的名字，虽然，就算这张借据日后赌场的人去问我家要银子，我家也不会承认，但未免日后麻烦，大堂兄，你还是重新签一张借据吧。” “阿叔白拿走了我家三千两银子，我怎么就不能写阿叔的名字了？阿叔拿了我家银子，我借银子，写他名字，天经地义的，谁说不行了？” 第59章 借据 席彦见席凤，要他重新写借条，他自然不会同意。 何况，二房平白拿走了大房三千两银子，他才借了一千两银子，还有两千两银子没借呢。 席彦眼珠子转了转，看向胡老大，谄媚的笑道，“胡老大，我阿叔欠我三千两银子，我才借了一千两，我再借两千两，正好让我阿叔还了。” 席凤被他的不要脸，给气笑了，“大堂兄，那三千两银子，本就是你大房还给我二房的，怎么到你嘴里，好似我家抢了你家的银子似的？” “什么还的？我大房的人，朝你家借银子了吗？”席彦一脸大赖皮的吼道，“既然没借，那你家凭什么要我家还你家银子？” “是没借银子，可你们大房却抢了我家银子，让你家还回来，那是天经地义之事。”席凤不想就此原因，跟席彦在胡老大面前继续吵下去，她直接看向胡老大，道，“胡老大，席彦借的银子，写我阿爹之名，这借据，我们不会认，你也别想恐吓我，我席凤，可不是吓大的，胡老大不想惹麻烦，最好是让席彦重新签借据，至于写上我阿爹名字那张借据，还希望胡老大给我撕了，意外，那借据，本就无效，就算告到官府去，你们也要不到银子，天底下，就没这个理儿。” “要是有这个理儿，那我现在就去別的赌庄，赌输银子，再借银子时，写上你胡老大的名字，相信你也会认可吧。” 胡老大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他看向席彦，脸色阴鸷，“好小子，竟然敢糊弄老子，呵呵……胆子倒不小。” “胡老大，你……你不要相信这女人的鬼话，我……我发誓，只要你拿着我写的借据去朝我阿叔要银子，他一定会给的，胡老大，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真你奶奶个熊。”胡老大气的一脚踹过去，把席彦踹翻地，然后冲三掌柜吼道，“还不去把这小子的借据找出来，让他重新写一张。” “是，老大。” 老大发飙了，三掌柜也害怕，忙去把席彦签的借据都找了出来。 一共三张。 一张二百两银子，一张五百两银子，最后是一张的一千两银子，也就是今晚上借的，前两张的借据上面，写的都是席彦的名字，而后一张的借据上面，写的是席同方的名字。 三掌柜把写有席同方名字的借据，放在最上面。 胡老大把那张借据，递给席凤，“小丫头，老子觉得你说得有理，才依照你说的办。” “赌场有赌场的规矩，以前赌场只凭借据上面的签名讨债，至于谁借的，借多少，我们赌场不管，我们只管讨债，不过，今日听了小丫头一席话，觉得有理，这借据，谁借的银子，就该写谁的名字，要是写别人名字，那不就要乱套了。” 没想到，今世却变了，席彦竟然直接在借据上，添了她阿爹的名字，一定是老宗主帮着二房从大房那里讨回了三千两银子，席彦心不甘，这才会在借据上，签下她阿爹的名字。 第60章 胡老大 “难道写皇帝老儿的名字，老子还得去找皇帝老儿问银子去？”胡老大最后还幽默了一句。 席凤笑道，“胡老大能想通透就好，可不就是这么一个理儿么。” 若是随随便便，就能代替人签下借据借银子，那这个世界岂不是要乱套了？ 想怎么借银子，就怎么借银子，看谁不顺眼，就把谁的名字写到借据上去，那世界上，只怕就要乱了。 好在，胡老大是一个思想通透性的人，能想通这一点，还能知错就改，不错，席凤很高兴的冲他点头，“以后，借银子出去之前，你也该派人去对方家里调查一下，能不能还得起这笔银子，若是还不起，那你们赌场不就要亏了？” “就算最后，你们砍人家一只胳膊，卖人家妻女，那也是为你们赌场招黑，犯不着。” “你在教导我？还是在训斥我？” 胡老大看着小小漂亮一个小姑娘，正一本正经的教导训斥他，他就被气笑了。 她大半夜来，踢他的赌场，见她年纪小小，他心情好，没打她，没抓她，还没为难她，已经是仁义，她到好，把他仁义当情义，竟然还训斥他起来了。 他怎么开赌场，难道还要她一个小姑娘教？ 要每个来赌银子的人，他都要派人去查一查人家的家底子，那他得多招多少个打手才够？ 席凤脸一黑，“我可没有教导你，也没训斥你，只是指导你一句，想要赌场长长久久开下去，就不要招人恨，招人恨，活不长。” 见胡老大脸色阴沉，似要杀人般，席凤赶紧补充道，“我指的是赌场活不长。”可没有说人。 胡老大的脸色还是很黑，席凤又道，“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还有，以后席彦再借银子，可不许让他写我阿爹的名字了，就算写了，我阿爹也不会承认，我也会死不认账，就算拿更多的银子去打官司，我也不会便宜了大房的人，胡老大应该不会愿意与我对薄公堂，对么？” 走之前，席凤还要胡老大亲自点个头，答应她这件事，不然，她前脚走，他后脚再答应让席彦继续借银子，写她阿爹名字，那她岂不是白来一趟？ 胡老大气的气呼呼的，他黑着脸，瞪着漂亮小姑娘，“我是那种喜欢颠三倒四的人？” “不是，当然不是，我这不是不放心么。”席凤嘿嘿一笑，就是因为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才敢在大半夜的来找他。 前世，她为了调查家破人亡的真相，认识了胡老大，知道胡老大这个人讲义气，不欺负妇孺，不欺负孩子，更不会打女人，也不会逼迫的人家人家破人亡，也就因为此，赌场很多银子借出去，收不回来，还被人利用这一点，让赌场亏了不少银子。 时间长了，赌场开不下去了。 在她死的那年，胡老大解散了赌场，给每个兄弟们都分了一笔丰厚的遣散费，而他自己却在此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无人知道胡老大去了何处。 第61章 楚离生气 席凤觉得，胡老大的赌场解散了十分可惜，至少胡老大的赌场要比其他几家赌场要仁义的多，其他几家赌场，是进去了，就甭想再出来。 人竖着进去，也是横着出来。 且只要赌场有借据在手，哪怕杀人放火，卖人妻儿，也会把借据上的银子凑够了数，比起那些赌场，胡老大的赌场，简直是太仁义。 也因此，席凤敢在大半夜的来认识这位胡老大。 胡老大眼一瞪，然后吩咐人，要席彦重写借据，席彦不想写，胡老大把他的大刀往桌子上一拍，席彦就腿软了，立马重新写了一张借据，而之前写有席同方的借据，胡老大也当着席凤的面给撕了。 席凤这才满意的告辞。 席彦骂道，“死丫头，你等着，看我不回去打死你。” “你也就剩下欺负女人的胆子了。”席凤白他一眼，很看不上他这种欺软怕硬的种。 “大堂兄，我警告你，你下次再敢打我家银子的主意，我就……就杀了你，你最好记住。” 席彦可不敢相信她真的敢杀人，他撇了撇嘴，心里想着要怎么才能把二房的三千两银子再弄回来。 “你可不要不当真，到时候后悔。”见席彦那眼神，席凤就知道，他没把她当一回事，她也不以为然，反正到时候他后悔了，她也绝对不会手软。 从赌场出来，外面的天还很黑，离天亮还有一个半时辰，席凤让素心抱着，直接用轻功跑回了家。 到家后，席凤倒头就睡。 素心想了想，出了席家，去了茶叶铺找四爷，把今晚上的事情说给了四爷听。 楚离白日睡了，晚上就睡不着，正在看账本，看到一半，素心来了，楚离皱眉道，“这大半夜的来，可是席家出了什么事？” “席小姐刚才去了一趟赌场。” 素心才刚开了一个头，楚离就皱眉道，“那小东西，怎么就那么喜欢在深更半夜的出门？竟然还敢闯赌场，她就不怕人家抓了她卖掉？” 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正是花骨朵一样含苞待放的年纪，这样年纪的小姑娘，特别是没开花苞，又有几分姿色，最值银子。 这赌场的人，能有几个好的，这么一个小姑娘主动送上门去，还能轻易放过？ 素心嘴角抽了抽道，“赌场的人倒是仁义，没有为难席小姐。” “哼，那是她运气好，遇到了一个讲义气的，不然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楚离气的，竟然跟手下念叨这些话。 等反应过来，楚离紧紧闭嘴，不再开口了。 素心放佛没发现似的，把席凤让胡老大押着席彦重新写借条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全都说了一边。 楚离听了，那一个骄傲，好似是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女儿，总算长大了，到了出阁的年纪般。 而席凤，回到家后，也一直没睡着。 她一直在想前世的事情。 前世，席彦借了好几次赌银，写的却全都是他自己的名，而今世，席彦却精明了，竟然写席同方的名字。 第62章 悍女 好在素萍来报信的快，不然等到赌场的人上门，她才会知道这件事，虽然她不会给赌场银子，但真到了那一日，还是很麻烦。 打官司，既费银子，又浪费时间，还要得罪一间大赌场的人。 “阿凤。” 次日一大早，阮氏就起来了，眼见都快吃早饭了，席凤还没出屋，阮氏就喊了香草问话。 香草支支吾吾说，“小姐还没醒，奴婢叫过一遍，可小姐翻个身又睡着了，小姐昨晚上好似没有睡好，奴婢见小姐的眼睛周围都黑了。” “那就让她继续睡吧，这两日，她也是累坏了。” 阮氏顿时心疼闺女了。 这一日，席凤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 席凤起来时，阮氏正在陪隔壁来串门的张太太母女。 隔壁的张太太，时常会带女儿张惠燕来席家串门子，张太太和阮氏关系很好，席凤和张惠燕也是闺中密友。 席凤得知张惠燕来了，连饭都没吃，洗漱穿戴好了，正要去了大堂，张惠燕就来找她了。 “阿凤，你可算起床了，听秀姨说，你这两日身体不好，失眠了，才会睡懒觉，怎么样，身体没事吧？” 张惠燕以为，席凤是来了溃|水，才会睡不好。 席凤摇头，一脸懵逼，“我身体没事啊，好的很，只是昨晚上睡的太晚了，今早上才会起的晚。” “真的没事？”张惠燕不信，她每回来溃|水，肚子就会疼的要死，都要在床上躺几日才会好。 “阿凤，我那里有上次王大夫开的调理女子身体的药方，你要不要试试看？”张惠燕靠近席凤，小声道。 席凤扶额，“真没事，我没来溃|水。” “真的没来？” “千真万确。” “哦。” 见真的是自己弄错了，张惠燕有些不好意思，脸红红的，不过，片刻后，她又好奇问道，“那你怎么会失眠的？难道是为了外面的谣传？” “什么传闻？” 这几日，席凤都在家，很少出门，就算出门，也没接触到外人，所以，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她打了王氏母子后，外面就传出她是悍女的传闻。 “都说你以下犯上，连长辈都敢打，将来一定是一个厉害的媳妇，听我阿娘说，之前有几户想要和你们席家结亲的人家，这几日也没吱声了，应该是怕了你的悍女名声。” 席凤芨笄那日，阮氏曾托过张太太保媒，想给席凤寻一户好人家，张太太也尽责，办事也利落，次日就放出了口风。 席凤长的漂亮，性格也温和，且芨笄那日，很多太太都亲眼看到阮氏为席凤置办了六十多两银子的赤金首饰做陪嫁，因此，没两日，就有几户和席家二房门当户对的人家，露出了想要和席家结亲的意思。 原本，张太太想上门，让阮氏自己挑一家相相看，可谁知，王氏一大早上就找上门，被席凤打了。 然后，又是王氏母子两个一起被席凤打了。 这悍女名声一出，就没人敢娶席凤了。 第63章 拒婚 张惠燕同情的看着席凤，道，“你虽打了你大伯娘，可那是你大伯娘欠揍，该打，可外面人不讲理，不去说你大伯娘，反而议论你一个小姑娘的不是，还给你按上悍女的名声，以后你可怎么找夫家，我阿娘说，除非找远一点儿的人家。” 席凤顿时就明白，张太太今日来，是来说她的亲事，所以阮氏才没让人去喊醒她。 她扯了扯嘴角，道，“我不会远嫁，我阿爹阿娘就自有我这一个闺女，我远嫁了，我阿爹阿娘一定会惦记我，担心我，我不想阿爹阿娘担心，绝不远嫁。” 大不了，不嫁人，一辈子就陪着家人，帮阿爹阿娘把两个阿弟养大，给两个阿弟娶媳妇，以后再给阿弟带孩子。 “啊，你真不远嫁啊？”张惠燕贼兮兮的说，“我阿娘在松江有一个表姐，嫁的是大户人家，不过是做妾，听说我那表姨生了个儿子，今年十七岁，正是好年纪，还没定亲，不过，松江离杭州城远了一些，去一趟，就得四天路程。” 妾生子，那就是庶子。 自己阿爹，这一辈子吃亏就吃在了是庶子的身上，才会一直忍耐大房人的欺压，连带她阿娘受委屈，也不敢跟人说。 她要是远嫁一个庶子，那受委屈了，与谁诉说？ 娘家离的远，怎么也照顾不到，受委屈了，只能自己和血吞。 这门亲事，她阿娘一定不会同意。 果然，等席凤和张惠燕去大堂，给张太太问好时，张太太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肯定是亲事被阮氏拒绝了，有些下不来面子。 不过，看到席凤，张太太还是很高兴，笑道，“阿凤，听说大房给你们二房赔礼道歉了，我和你们邻居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见王氏受委屈，呵呵呵，那日，还多亏了阿凤厉害，不然，被扫把打的人，就是你和你阿娘了。” “是啊，阿凤可真厉害，要是我，我肯定不敢。”张惠燕道。 阮氏牵强的扯了扯嘴角，笑的有些僵硬，“那日是王氏太过分了，阿凤被逼的，其实我家阿凤最懂事了，性子温和又乖巧。” 可现在，外面又有几个人会信？ 温和乖巧的小姐，能拿扫把打长辈？ 长辈再不对，还有阿爹阿娘呢，怎么就要你一个小姐去出头了？ 还不是性子不好，脾气大。 在娘家，就敢拿扫把打长辈，去了婆家，还不得拿棍子打公公婆婆啊？ 因此，那些个之前想要和席家结亲的人家，个个熄了心思，一时之间，席凤无人问津，只剩下一个悍女的传闻，还在热烈的被议论着。 阮氏拒了亲事，张太太也没了心情，坐了会儿，就起身告辞。 阮氏吩咐香巧，从屋子里抱了两个菠萝出来，让张太太拿回去吃。 张太太眼睛晶亮，之前的不快一扫而空，“这三月份，菠萝就上市了？” 阮氏道，“不是，这菠萝是别人家送的，他家里种了一些早熟的果子，市面上，也要下个月才有菠萝卖呢。” 第64章 打算 “那感情好，这回儿，我还是托了你家的福，才能提前吃到菠萝。”张太太高高兴兴的抱着两个菠萝，和女儿张惠燕回去了。 送走张太太母女，返回屋子里，阮氏就和席凤说起了张太太提亲的事。 “说是大户人家的庶子，又在松江那么远，我就没同意，你阿爹就是庶子，咱们家吃了一辈子是庶子的亏，阿娘可不想你步入阿娘的后尘，何况，大户人家子嗣多，关系复杂，这啰哩啰嗦的事就更多，做庶儿媳妇的，不但要被嫡婆婆和庶婆婆压着，还要被妯娌压着，到哪儿，都直不起腰板子，就是以后生的孩子，头上都得挂着一个庶子。” 就因为吃过这个亏，所以，张太太一提，就被阮氏拒绝了，考虑都没考虑过。 阮氏道，“宁做鸡头，不做凤尾，不管怎么样，阿娘都不想你嫁个庶子，你一定要嫁个嫡子，哪怕对方穷一些，也好过去给大户人家做庶媳妇。” 席凤嗯嗯应着，然后抱着阮氏，撒娇道，“阿娘，阿凤可以一辈子不嫁的，这样，阿凤就可以一辈子陪在阿爹阿娘身边，阿娘也不用担心我去给人做儿媳妇，会被婆婆欺负。” “说什么胡话，哪有大姑娘一辈子不嫁人的？”阮氏板着脸，把她圈在脖子上的手拿下来，呵斥道，“你要真不嫁人，留在家里做一辈子的老姑婆，那我跟你阿爹日后终逝，都闭不上眼睛。” 见阿娘生气了，席凤乖乖坐椅子上了，道，“阿娘……好吧，我嫁，不过，阿娘，我不远嫁，只嫁杭州城內的，这样女儿以后在婆家受了什么委屈，来娘家告状也方便。” 这一点，倒是和阮氏不谋而合。 阮氏就席凤一个闺女，也不想她远嫁，只想她嫁的近一些，日后母女两个见面也方便。 只是，眼下席凤的名声，想要找一个近处的婆家，怕是难。 “阿娘，你不用担心，这事等过个一年半载的，大家就会忘记了，何况我才十五岁，等我十七岁找婆家也不晚。” 姑娘十五六岁找婆家，正是好年纪，到了十七岁找婆家的，也有不少，女儿家在家受宠，阿爹阿娘想要多留一两年的，十八岁成亲的姑娘，也有很多。 到了十九岁还不找婆家的，那就是老姑娘，就会受外面人诟病。 阮氏想一想，觉得席凤说的有道理，就道，“那我明日去张家一趟，跟张太太说，等你十六七了，再找婆家。” 阮氏会答应，还有一个原因。 过个一两年，席家参股楚家海船生意的银子，就能赚回来了，到时候，她就有银子多给女儿置办一些嫁妆。 她就席凤一个女儿，她不能让女儿和自己一样，因为嫁妆少，到了婆家，还时常因为这事，被婆婆刁难。 席凤不知阿娘心里的打算，见阿娘同意了，席凤心里松了一大口气，然后乐呵呵的回屋，把桌屏最后的一点儿针线活给绣完。 第65章 绣坊 次日，阮氏去了张家，还从后院摘了一篮子新鲜蔬菜拎过去，和张太太说了来意。 张太太早就不生阮氏的气了。 昨日，阮氏想也没想就拒绝，张太太面子下不来，才会生气，可回到家后，仔细一想，就明白阮氏的心情，张太太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心里那点儿不快，也就没有了。 今儿见面，见阮氏暂时不想给席凤找婆家，张太太立马就明白阮氏的心思，张太太道，“暂时不找也好，等外面谣言歇下去了，过个几个月，也就没人去记得了，到时候，我在寻摸寻摸，一定给阿凤找一个好后生。” 阮氏就再三道谢。 …… 席凤拿了绣好的桌屏，和香草一起去了绣坊交活儿。 席凤十岁就开始接绣活，一直到今年，在这家绣坊接活已有五年，席凤乖巧懂事听话，绣活儿做的又仔细，绣工也好，深得绣坊的两个管事的喜欢，每次有好的绣活，两个管事都会留给席凤接。 “我就猜着，你昨日不来，今日一定会来。”绣坊二管事笑着接待了席凤。 席凤把桌屏拿出来，递给二管事检验。 二管事只看了一眼，笑道，“你做的绣活儿，我还能不放心。”把早就准备好的二两银子，递给席凤，“这是工钱，你拿好。” 交货，银货两讫。 席凤拿了银子，塞进了贴身香囊里，然后看着香草交货。 每次，席凤来接绣活儿，香草也会跟着一起接些简单的绣活儿，一般都是绣帕子，毕竟她要干活，还要洗一家人的衣服，能绣帕子的时间也不多，但能赚一文是一文。 绣好一块帕子，是两文钱，每次席凤来交货，香草都能绣出十块帕子，赚二十文钱。 虽然不多，但也够香草高兴很久了。 接了银子，香草就笑着道，“小姐，回去时，我们拐着去姚记，买二两炒瓜子回去吃吧，奴婢好久没吃了。” “姚记炒瓜子一斤一百文钱，你刚得的二十文钱，也就够买二两瓜子，你是一文钱也不想剩下？” “嘿嘿，奴婢赚了银子，不就是贴补这点儿零嘴的么。”香草觉得，这些瓜子，她是多吃的，她要是不绣帕子，这二两瓜子，都没得吃呢。 二管事见主仆二人聊的开心，也没提接绣活儿的事，就主动问道，“阿凤，我这里有三个大件儿绣活，你要不要接一个去做？” “二管事，以后我都不接绣活儿了。”席凤笑道，“以后，我会帮着阿娘打理家务事，不准备接绣活儿了。” “你家有多少家务事，统共没几个人，有你阿娘一个人打理就行，你一个闺阁小姐，在家不绣绣花儿，也会闷的慌。”二管事很喜欢席凤做的绣活儿，她要是不再接绣活儿，那会是绣坊的损失。 二管事好言好语，劝席凤继续接绣活，席凤态度很坚决，“不接了，我阿娘绣好手头上的活儿，以后也不会再接绣活儿做，我家里增加了不少下人，以后，我阿娘要管着下人，也没多少时间去做绣活儿。” 第66章 砚台 席凤不接活儿，二管事心揪的疼，听说阮氏也要不接绣活儿，二管事更心疼了，“你阿娘说，她真不接绣活儿了？” 二管事和阮氏一般年纪，阮氏在十二三岁开始，就在这家绣坊接绣活儿做，那时候，二管事还是绣坊一个被人喝之即来呼之即去的小打杂的。 如今，阮氏女儿都十五岁了，阮氏在绣坊接了近二十年的绣活做，绣坊好多大件活儿，都是阮氏接的，也为绣坊赚了不少的银子。 阮氏母女都要不做了，二管事有些急了。 送了席凤走后，二管事就急急去找大管事商量了。 大管事却看的很开，道，“阮氏都三十多岁了，绣了二十年，再绣下去，那双眼睛就不要了，人家席家也不缺这点儿银子，你又何必为难人家呢。” 把二管事说的羞愤不已。 等到阮氏来交绣活儿，提出不接活了时，二管事也没劝，还送了阮氏一斤刚在百味居买的点心给她拿回去给席凤吃。 阮氏感激道谢。 当然，这是几日后的事，此时此刻，香草和席凤正在姚记门口，排队买炒瓜子。 香草排队无聊，眼珠子咕噜噜转，四处看着，一刻也不停歇。 终于让她看到了离姚记不远的一处地摊儿，围了不少人，她就兴致勃勃的说道，“小姐，你看，那边还有摆地摊的，也不知道卖什么的，一会儿我们过去看看。” “是卖古董的。”席凤只扫了一眼，就兴趣缺缺。 香草难得来大街上一趟，不想那么早回去，等买到了瓜子，就拉着席凤兴冲冲的去看地摊儿。 摆地摊儿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面前摆了不少东西，有一尺来长的古董花瓶，有半尺长的小玉如意，还有一些小把玩，小摆件，和几个黑乎乎脏兮兮的砚台，甚至还有十几块长相奇怪的石头。 席凤拿起石头，这个看看，那个看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感觉就是普通的石头。 香草也看了一块，道，“这不就是河套里的石头么，这东西，也有人买？” “有人卖，肯定就有人买。”席凤道，她拿起一块黑乎乎脏兮兮的砚台，仔细端详。 香草看着，嫌弃的道，“小姐，你看它做什么，没得把手弄脏了。” “这砚台……嗯，再看看。”席凤放下那块砚台，又拿起另一块黑乎乎脏兮兮的墨块看，还拿出块帕子，把墨块上的脏污，细心的擦掉一角，露出了一角墨块的真面目。 席凤把墨块放一边，又仔细的去看其他四块墨块，一块块的看过去，一共五块墨块，席凤都看过了，都一块块擦了一角，仔细端详对比了一下。 老头儿见她只看不买，也不问价，就有些不耐烦了，道，“小姑娘，你甭看那么仔细，那几块墨块，都是一起收来的，都是一样儿的货，还有那块砚台，也都是从一家收来的，你要是有心买，老头儿我给你算便宜些。” 第67章 买下 席凤闻言，就放下手中的墨块，问，“那大爷，你这砚台和墨块一起怎么卖，一共多少钱？” “五块墨块，你都要了？” “嗯，家里阿弟多，买回去，一人送两块。”席凤的手，又去拿一只小小的玉如意，翻过来，覆过去的看，眼睛没在往墨块上盯。 老头儿没想到，席凤要把五块墨块和那块砚台都买了，他心下琢磨了一下，就开价道，“最少十六两银子。” “什么，就几块脏兮兮的墨块和一块脏兮兮的砚台，你要十六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那笔墨铺子里的墨块，比你家的干净新鲜，才卖一两银子一块，你家脏兮兮的，都是灰尘，还要卖十六两银子，你是不是想抓头儿？” 抓头儿，是杭州城的土话，意思是抓肥羊，宰肥羊，漫天要价。 老头儿脸上闪过一丝心虚，嗫嚅了半天，就道，“那最低十二两银子，少了十二两银子，我就不卖，我这几块墨块和那块砚台收来也花了十两银子，你们总不能一点儿不让老头儿赚吧。” 其实，那几块墨块和砚台，是他花了三两银子，从一户落书香门第破落户收来的，因上面沾满了灰尘，脏兮兮的，收上来后也没人看。 席凤蹙了蹙眉，讲价道，“最多五两银子，你觉得合适，就卖，不合适，就算了，我去铺子里买几块墨块也是一样。” “这……太少了，给……给十两？” “一文钱不加，就这个价。” 席凤说着，就站起身，作势要走，老头儿赶忙喊着，“五两银子，实在是太少了，我都要亏了，小姐，你不能让老头儿亏太多，老头儿刮风下雨的都出来摆摊儿，也不容易，要不，你就再加一点儿，八两银子？” “喂，你这老头儿，怎么就这么啰嗦，我家小姐都说了，一文钱不加，你卖就卖，不卖就算了。” 香草是个暴脾气，见老头儿磨磨唧唧的，就知道，他刚才说什么十两银子收来的，是假话。 做生意的，哪怕就是摆地摊的，也不会做赔本买卖。 这几块墨，一定会没花几个银子收的。 席凤再次作势要走，老头儿急了，“行了行了，卖给你了。” 五两银子，他还赚了二两呢，老头儿心里美滋滋的，脸上却露出一脸我亏本了的委屈样子。 席凤掏出五两银子，扔给老头儿，然后拿出刚才擦了墨块的帕子，小心的把五块墨块和一块砚台，都包进帕子里。 正要放起来，突然，旁边一个声音道，“这位姑娘，你手上的墨块和砚台卖不卖？” “不卖。”席凤看也没看对方，转身就走。 那人追了上来，“我出一百两银子。” “不卖。” “二百两银子。” “……” …… 几人越走越远，听到二人话的老头儿，顿时悔的肠子都青了，有心想去把墨块和砚台抢回来，重新卖，可是…… 银货两讫，那墨块和砚台已经是人家的了，他就算想拿回来，也得看人家小姑娘愿不愿意给。 第68章 紧追不舍 “喂，姑娘，我都出三百两银子了，你才花了五两银子买的，能赚一大笔，你为何不卖？” 那人突然伸手，拦住了席凤主仆的去路。 席凤抬起头，看向对方的眼神冷寒，声音更加冷，“怎么，我不卖，你还想强买不成？” 对方的眼神，十分冰冷，被她盯着，印启凡直觉被一条毒蛇盯着般，背上寒毛直竖，下意识的逃，可一想到那罕见的洮砚和御墨，他的双腿就像是钉在了地上，动不了。 他嗫嚅道，“那倒不是，只是……” 席凤快速打断对方的话，强势道，“不管我花多少银子买的，那东西就是我的，我的东西，我愿意卖就卖，我不愿意卖，你就是出价一千两银子，也不卖。” 说完，席凤扭头就走。 香草瞪了一眼印启凡，道，“看着人模人样的，没想到，还想要抢夺我家小姐的墨块和砚台，真不要脸。” 气的印启凡，瞪着主仆二人离去的背影，久久咬着牙，黑着脸，心里怒火滔天。 席凤得了几块好墨块，一块好砚台，心情十分的好，那印启凡的小插曲，也被她抛却脑后了，她和香草又去了笔墨铺子里，买了两刀宣纸，两块砚台，两块墨块，然后回家了。 香草看着新买的墨块和砚台，不解的问道，“小姐，你不是买了五块墨块么，怎么又买两块，两个小少爷也用不了这么多啊。” “知道为何那男人，一直要买我手中的墨块和砚台么？”席凤神秘的笑着，“因为，那砚台和墨块是罕见的洮砚和御墨，是历史上，只有皇族人才用得起的贡品，虽然后来，也有大户人家使用，可如今市面上已经绝迹很久了，就是有，也都被大户人家收藏着，没人舍得用。” 前世，这几块墨块和砚台，是被印启凡买走的，不过，他也没收藏，而是在楚二爷的生辰宴会上，送给了楚二爷。 她还记得，当时，楚二爷收到这一套砚台和墨块后，满脸惊喜和激动，欣喜若狂，也因此，让她多看了一眼那砚台和墨块，也让她深深记住了砚台上雕刻的是一个猴子戏水的图案。 刚才，她在地摊上，一眼就看到了那块砚台，和前世印启凡送给楚二爷的砚台一模一样。 虽然脏兮兮的，但砚台上雕刻的在戏水的猴子，活灵活现，是怎么用尘土掩盖也盖不住的。 再看到五块墨块上的雕花，也和印启凡送给楚二爷的一模一样，席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啊。 这砚台和墨块，明显就是前世印启凡送给楚二爷的那套。 这好东西，席凤焉有不买的道理。 就在席凤给银子时，无意间看到了印启凡朝地摊上晃悠悠走来，席凤才会等不及让老头儿找东西包墨块和砚台，自己先拿了帕子快手快脚将东西包起来，不过还是慢了一步，还是被印启凡看到了。 印启凡一眼就认出砚台和墨块的价值，才会对席凤紧追不舍。 第69章 甜嘴儿 要不是席凤态度坚决，印启凡怕是会一直缠着她不放，直到她答应把宝贝卖给他为止。 席凤说，“阿弟们还小，还是练字阶段，这么贵重的洮砚和御墨，给他们拿去练字用，是大大的暴殄天物。” 到家后，席凤把几块墨块和砚台，都擦的干干净净，然后吩咐香草拿来一个木盒子，小心翼翼的将它们收藏进盒子里，再锁进她的百宝箱里。 而从铺子里买来的两块砚台，两块墨块，和两刀宣纸，席凤分成了两份，两个阿弟，一人一份。 席韫去学府上课了，家里自有席铭在，席凤拿了送他的礼物，还拿了半包姚记瓜子，送去给他吃。 席铭接了礼物，十分高兴，“谢谢阿姐。” “阿姐，这瓜子，我不爱吃，阿姐还是自己留着吃。”家里人都知道，席凤爱嗑瓜子。 特别是姚记瓜子。 只是姚记瓜子贵，一百文钱一斤，比猪肉都还要贵上数倍，席家这几年的日子过的紧巴巴的，阮氏也舍不得经常去买姚记瓜子。 顶多是过年过节，拿二百文钱，去买两斤回来，招待客人用。 见闺女实在馋嘴了，阮氏心疼闺女，才会让刘妈去姚记买上一斤回来哄女儿嘴。 席凤道，“今儿个阿姐买的多，买了五斤，够此好长一段时间了，这点儿，是阿姐给你吃的，你留着，闷的时候，就嗑几个，甜甜嘴儿。” “我又不是姑娘家，才用不着甜嘴儿呢。”甜嘴儿，那是哄姑娘家的话，阿姐却来哄他。 席铭脸红了，有些羞涩。 阿凤哈哈大笑，“我家阿弟也知道害羞了。” “阿姐。” 席铭羞恼的直跺脚，扭过头去，不搭理席凤了。 席家姐弟三人的长相，都随了他们的亲阿奶吕氏，据席同方告诉他们，吕氏长的十分漂亮，世间少有的美貌，就是杭州城第一大美人站在吕氏面前，都会掉色几分。 席同方遗传了吕氏两分颜色，就长的俊逸不凡，玉树临风，席铭遗传了吕氏五分颜色，唇红皓齿，眉目如画，特别是席铭常年在屋子里养着，很少出门，他的肌肤还带着一丝病弱的白皙，使得他怎么看，都是一个病弱美人儿。 论长相，席家三姐弟，席铭最漂亮，席韫第二，席凤只能排个第三，虽然，席凤美貌过人，拥有倾国之色，但在席铭和席韫面前，席凤还是差了那么一分。 席凤愣愣的看着席铭，道，“阿弟，也不知道以后哪个女人能有福气嫁给你，就你这长相，光是看着，都觉得饱了，太美了。” 美，是形容女子的。 这要是别人说他美，席铭肯定翻脸，不过阿姐说，席铭只觉得心里喜滋滋的，至少，他席铭全身上下还有一样可以拿的出手的东西来逗乐阿姐，他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陪席铭坐了会儿，席凤就要去给草莓捉虫子，席铭道，“阿姐，我也去。” 今日天气好，天气晴朗，阳晒大地，席铭养了几日，身体好多了，可以出门了。 第70章 太医 席凤道好，就吩咐阿萌去拿一件厚些的衣服给席铭穿上，然后和席铭去了院子里。 刘妈在灶屋做活儿，见姐弟二人蹲在院子里捉虫子，就道，“小姐，大少爷，你们饿不饿，老奴炖了山药排骨汤，你们要不要先喝一碗？” 那日晚上的山药排骨汤毁了，可心疼死刘妈了，想着席同方最爱吃山药排骨汤，这不，今日一大早，刘妈又去了菜市上买了排骨，回来就炖上了。 炖了一个半时辰，刚刚好。 席凤不饿，她看向席铭，“你饿不饿，饿了，阿姐去给你盛汤。” “不饿，阿姐，再有小半个时辰就到晌午了。”每日能和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是席铭最快乐的时刻。 席铭常年生病，每次生病后，他就不能出屋，连吃饭都是在屋子里一个人吃，所以，他最大的喜乐，就是陪着家人吃饭。 席家人没有饭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小门小户，规矩少，没大户人家那么多，也没那么严厉，所以，每次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时，席同方都会说一些他在外面遇到或听说的事情给大家解闷儿。 晚上吃饭时，席韫也会说一些学府里好玩的事情给大家听。 席铭身体不好，出不去大门，所以倾听家里人诉说外面的事，成了他一大爱好。 他这几日身体刚调养好，他想趁身体好，多陪陪家人吃饭，哪怕就喝一碗汤的时间，他也想留给家人， 席凤不知道他想法，还以为他没饿，就继续捉虫子，不过，脑子里却在回忆前世听说的一件事。 那是两年后，她在楚家听说杭州城康宁路那边，告老还乡回来一位老太医，听说医术高明，特别擅长治疗早产病。 楚家九少爷是早产儿，生下来后，就爱生病，后来，楚家人把老太医请来，为九少爷治病，直到她死之前，九少爷还活的活蹦乱跳的，也不如以前容易爱生病。 只要不冷着不热着，九少爷就不会轻易生病。 看着瘦弱白皙的阿铭，席凤在心里暗暗下决定，两年后，她一定要请到老太医来给阿弟治病。 不管付出多大代价。 “阿凤，阿铭，阿爹回来了。”席同方一进院子，就见到一双儿女蹲在一起，在认真的捉虫，就笑呵呵的凑过来，道，“怎么样，你们谁捉的多？” “是阿姐捉的多。”席铭是一位好阿弟，从不与阿姐和阿弟争抢。 席同方乐了，揉了揉席铭的脑袋，道，“好样儿的，咱们君子，就该让着点儿小女子。” “阿爹，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席凤眼尖，见阿爹手里拿着一个匣子，就好奇的要去打开。 席同方道，“是冯三掌柜送来的点心，说是百味居的栗子糕和马蹄糕，上午刚出锅的，还热乎着呢。” 席同方把匣子给席凤，“你们姐弟两先去吃两块，我去找你们阿娘。” “阿娘在屋子里绣花儿。” 席凤接了匣子，吩咐香草，“拿几个小碟子送去饭堂，”然后拉着大阿弟，去了饭堂。 第71章 偷听 匣子打开，席凤就闻到了一股股香味儿，糕点还冒着热气，应该是出锅不久的。 席凤捻了一块栗子糕，放席铭手上，“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凉了，大阿弟就不能吃，只能尝味儿。 香草拿了小碟来，席凤拿着小碟，装了一块栗子糕给席铭，马蹄糕性凉，席铭不能吃，只能吃栗子糕。 席凤自己也装了两块糕点，见糕点还有不少，又赏了香草和阿萌一人两块，道，“一人吃两块，不能多吃，一会儿就吃饭了，吃多了糕点，就该吃不下饭了。” “阿姐，我吃一块就行。”席铭把碟子里没动的糕点，往前移了移，想多留着肚子吃饭。 席凤就往碟子里添了几块糕点，自己端起，要送去给阮氏吃。 香草放下手上的点心，道，“小姐，让奴婢去送吧。” “不用，你吃吧，我去。” 席凤端了碟子，出了饭堂，就去了正屋。 走到门口，席凤正要敲门，就听的屋子里，席同方在说，“阿秀，你说，那楚四爷，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这几日，都有楚家的管事去铺子里买香烛，每次都买三四十两银子，听说是楚家家俺要用香烛，还有楚家那些个老安人太太小姐们，都要用香烛，不过，我听说，楚家也有自己的香烛店，以前楚家用的都是自己铺子里的香烛，怎么现在自己店里的东西不用，反而跑到我们家来买？” 席同方压低了几分声音，“你说，楚四爷这么做，是不是还在还阿凤的救命之恩？” “不应该啊，哪有这样还恩情的？”阮氏摇头，不过，除了还恩情，楚家和席家也就没其他关系了。 “今日，冯三掌柜领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来棺材铺，说是楚家的姻亲，家里一位小妾得了急病没了，想买一口厚杉木棺木。” “除了一口厚杉木棺木外，还有其余东西，一共买了二百多两银子，阿秀，我怎么觉得，楚四爷这是在照顾咱们家铺子生意呢？”席同方眉头皱的都快能夹死一只蜜蜂去。 阮氏也觉得好像如此，“嗯，你不是说，这几日，楚家的管家，都是去我们香烛铺子里买东西么，还会领亲戚朋友去，那就是在照顾我们铺子里的生意呢。” “哎，楚四爷终究是欠了我们阿凤一条命，他大概是知道，直接给银子，我们不能收，所以才变相的来照顾我们家铺子的生意吧。” 席同方也只能这么猜测。 门外的席凤，听的直皱眉，正要敲门进去，突然，窗外传来一丝动静，席凤眉目森冷，迅速奔到窗户口，往外一看，窗外空无一人。 席凤转身，素心突然从房梁上跳下来，落在她面前，席凤问道，“刚才是你在外面？” “我才没那么无聊，去偷听席老爷两口子的体己话呢。”素心目光看向门外面，缓缓而来的香巧，“就是她，不过她动作倒是快，竟然没被你抓住。” “看来，偷听这种事，她是做的游刃有余，连逃跑都十分迅速。”素心讥笑道。 第72章 危险人物 “席小姐，这样一个危险人物，你干嘛要一直留着她？”素心问道。 席凤喉咙有些苦涩，她干嘛不直接赶出去，还不是因为她阿爹阿娘都是心善之人，她若是无缘无故把香巧赶出去，她阿娘肯定不会同意。 香巧从八岁进入席家当丫鬟，如今都快十年了，十年，就是一只小狗，也会处出感情，何况是一个人。 青松下毒，被素心发现，故意打破瓦罐汤，使得青松露出真面目在众人眼前，她阿爹阿娘为此，整整难过了好几日，才缓过来。 她若在这种时候，无缘无故的要赶走香巧，她阿娘定不会同意，还会伤心，为了一个香巧，伤了阿娘的心，不值当。 “先留着吧，怎么也得找一个好时机再赶她走。”席凤喃喃道。 “小姐，刘妈摆好饭菜了，奴婢是过来喊老爷太太去吃饭的。”香巧走了进来，“小姐也是来喊老爷太太去吃饭的？” “我是来给阿爹阿娘送糕点的。”席凤抬了抬手上的碟子，视线若无其事的瞄了一眼在香巧进来前，飞上房梁的素心。 香巧笑了，道，“老爷和太太在屋子里说话，奴婢去了厨房帮刘妈摆碗筷，奴婢还以为，小姐在房间呢，奴婢喊完老爷太太，正要去小姐屋子里喊小姐呢。” 席铭和香草他们在饭堂，若香巧真在饭堂摆碗筷，又怎么会不知道席凤来了正房。 席凤抿嘴笑了笑，没有锤破香巧的谎话，只道，“既然要吃饭了，那这点心也不能吃了，我就放在这里，下午，你拿几块给太太吃。” “是，小姐。” 屋子里的席同方和阮氏，听到外屋的声音走了出来。 席凤道，“阿爹，阿娘，饭摆好了，我们该去吃饭了。” “走吧。” “阿铭呢？” “在饭堂呢，阿爹拿回来糕点，阿铭吃了一块。”席凤挽着阿娘都手，走在了席同方的身后。 吃了饭后，阮氏和阿铭各自午睡去了，席同方去了铺子里，席凤就把楚离送来的两匹布料找了出来，给自己裁了两件夏裙。 布料是小卷的，一匹布能裁出六件衣服，裁了一件，还剩下很多，席凤把布料包好，又放回箱子里。 香草下午没活，帮着席凤一起裁衣服。 席凤道，“阿娘也给你们买了夏日做衣裳的布，在库房放着呢，你去问刘妈拿，我们一起做衣服。” “好的，小姐。” 香草一听说自己也有新衣裳穿，高兴的就冲出了屋子，没多久，就笑嘻嘻的捧了一块花色细面布进来。 “这是今年流行的花样子，小姐，你看，是不是好看？”香草放下布，抖开给席凤看。 之前，席家二房嚼用紧张，阮氏都不打算今年夏日给家里人添置新衣裳了，后来得了大房的三千两银子，有了银子，阮氏也没小气，给家里几个下人买了比往年还要好的细棉布做衣裳。 席凤道，“阿萌阿木的布料，你也去拿来，他们不会做针线活，你帮他们做。” 第73章 讲经会 “那我去拿尺子，先给他们量身……”想到阿木没在家，在学府，香草又改口，“我先去给阿萌量身，他身量小，衣服上也不绣花，我一个下午就能给他做出一身衣服来，我先给他做。” 香草人勤快，做事从不偷懒，说做就做，放下布料，拿着尺子，就跑出去了。 不一会儿，就拿着尺子，抱着一块青色的布料回来了。 主仆二人，坐在屋子里做衣裳，倒也安静。 下午申时，张惠燕来了。 “阿凤，四月十六，白云寺要举办讲经会，你去不去听？”张惠燕是特意来邀约席凤一起去白云寺听讲经会的。 “去，我和我阿娘一起去。”阿娘最喜欢参加庙会什么的，席凤自然也不会错过。 张惠燕道，“那你家派人提前去白云寺定房间了没，听说今年讲经会上请了普陀山上一位有名的大师来讲经，杭州城去的人不少，就连杭州城周边几个县城都有不少人会去听经，要是不提前去订房间，去晚了，就没地儿住了，到时候，还要天天上山下山回来住。” “你家派人去订房间了？”席凤问。 张惠燕道，“我阿娘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个消息，这才派人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订到房间。” “那我让刘妈去看看。” 席凤放下手上的活儿，跑去了后院菜地。 这个时间，刘妈一般都在菜地里干活儿。 果然，刘妈在菜地里栽辣椒秧儿呢，席凤走过去，把事儿和刘妈一说，刘妈放下辣椒秧，道，“事不宜迟，老奴这就去白云寺一趟。” 至于剩下的辣椒秧苗，就交给了徐婆子和马婆子二人栽种。 “租一辆马车去，也能趁天黑之前赶回来。”席凤拿了一小包散碎银子给刘妈，叮嘱她，“路上小心。” 送走刘妈，席凤就回了屋子。 张惠燕手里正拿着她的两块布，翻来覆去的看，眼里的艳羡，多的都快要喷射出来。 “阿凤，这缎子，我前几日在绸布庄看到过，要五十多两银子裁一件衣服呢，可贵了……阿凤，你阿娘怎么舍得给你买呀？” 楚家送谢礼来时，并没惊动左右邻居，张惠燕并不知道这绸缎是楚家送来的，而且送的还不止这一两件衣裳的料子。 “是别人送来的谢礼。”席凤也没瞒着，不过，却没告诉张惠燕，送谢礼的是楚家。 “啧啧啧，谁财大气粗，竟然送这么贵重的谢礼啊。”张惠燕依依不舍的放下布料，然后坐在一旁一边嗑瓜子，一边和席凤聊天，“这布料的花样子，今年可流行了，大户人家的小姐，身上穿的都是这料子，阿凤，你今年夏日可算福气了，一下子就拥有了两件。” 语气有些酸酸的，还有很多的羡慕。 香草十分惊讶，“这料子，真有那么贵？这么一块就五十两银子？” 乖乖，她家太太给小姐，打了一根赤金金簪和一只金手镯，才花了六十两银子，这一块布料就五十两银子……这是穿金子在身上了呀？ 第74章 小气 香草想到小姐的箱子里，还有不少这布料呢，这要是小姐拿出去卖，哪怕卖四十五两银子一块，也能卖好几百两银子了吧？ 张惠燕道，“这可算今年绸布庄里最贵的料子，当然值这个价。”又说，“那些大户人家的太太小姐，身上哪一件首饰，也不下于十两银子，何况是一件衣服，五十两银子，对于她们来说，还是值当的。” “小姐，那你穿这个在身上，就是穿五十两银子在身上……小姐，要不，你卖了它们，重新去买別的衣裳穿，这样你还能落下不少银子花用呢。”向来会精打细算的香草，努力怂恿自家的小姐。 席凤好笑的白了她一眼，“我现在不缺银子花，而且，这是人家的礼物，我拿去卖了，又重新买，就为了捞那点儿银子，传出去，你家小姐我成什么人了？” 香草一脸囧，“奴婢没想那么多。”她满脑子都是五十两银子，就一件衣服，太浪费了。 张惠燕道，“阿凤，在白云寺讲经会之前，你把衣服做出来，到时候，穿到那些个大户人家的小姐面前去亮亮相，看她们这次遇到我们，还会不会一脸鄙视的样子。” “该鄙视你，还是一样鄙视你，不会因为我穿了一件好衣裳，人家就会收起轻视我们的眼神。”席凤道。 一件衣服，改变不了家境，家境摆在这里，比不过人家，人家轻视你，你也不能说什么。 这个世界就这样，生活在高层的人，看不起生活在底层的人，想不让人轻视，那就要努力往上爬，爬到最高度，就没人敢轻视你了。 张惠燕撇了撇嘴，继续嗑瓜子。 香草见没片刻，碟子里就少了一大半的姚记瓜子，心疼的心肝都在揪着，她好想冲过去，把瓜子放起来，可是，为了这一点儿瓜子，就失礼，小姐一定会骂她的。 以后，谁还敢来找小姐玩儿啊。 香草用力将视线，从碟子里挪开，然后埋头一心做针线活。 张惠燕嗑完了碟子里的瓜子，看看时间不早了，这才起身告辞。 张惠燕一走，香草就心疼的道，“小姐，那是你最喜欢吃的瓜子呢，都被张小姐吃光了。” “小气鬼，不就是一把瓜子么，也值得你苦着个脸？”席凤白了她一眼，又道，“交朋友，贵在诚心，若是一把瓜子都舍不得给朋友吃，那我还能交到真心朋友么？” “小姐说的是，都是奴婢思想狭隘，奴婢以后一定改。”下次再买姚记瓜子，她一定会放起来，桌子上就放一些普通的瓜子待客好了。 不年不节的，谁家舍得用姚记瓜子待客啊。 晚上天黑了，刘妈才终于回来了。 阮氏急急问道，“刘妈，可订到客房了？” 刘妈苦着脸，摇头，“太太，我们去的晚，寺庙里的客房都订出去了，听说那些个大户人家在半个月前就听到风声去定了客房，大户人家人多，每家每户都要定个十几间才够住，有一些大户人家去的晚，都没有定到，像我们这样的小户人家，更是没有的定，隔壁的张家，也没有订到。” 第75章 银子被偷了 “那怎么办？” 白云寺说远不远，可说近也不近，离杭州城有一多个时辰的路程，这要是天天来回，还要爬山……这人到了白云寺，还能有精神听讲经吗？ 阮氏急了，可再急，也没办法，寺庙里没了多余的客房，她就是赖在寺庙不下来，人家也没地儿给她住。 阮氏所担心的事，没想到，第二日就解决了。 次日上午，素婉登门来告诉阮氏，说楚家订到了客房，愿意挤出一间来送给阮家母女住。 阮氏一听，激动的再三道谢，“素婉姑娘，你一定要转告我对老安人感激之情。” 要不是怕被人说成是顺竿子攀楚家的关系，阮氏都想亲自去楚家，给楚家老安人磕头道谢。 这可是解决了她一个大难题，昨晚上，因为这件事，她可是一晚上都没睡好，现在还顶着一双黑眼圈呢。 等素婉走了，席凤偷偷把素心唤来，问她，“是你给楚四爷送的消息？” 素心很无辜道，“席小姐，我家四爷有令，只要席小姐有困难，就一定要告诉他，奴婢不敢违背四爷的命令。” “我没怪你。”为阿娘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她怎么好意思怪罪素心。 只是，她好像被自己坑了。 朝楚离借了四个人，帮了她不少忙，可也把自己的一切，都暴露在了楚离面前。 一想到楚离时时刻刻，都能知道自己的消息，席凤就浑身不自在，好似自己脱|光了，站在楚离面前一样。 席凤有心把四人还给楚离，可是，一想到香巧还在，还有大房的人，肯定不会这么便宜了二房，肯定还会出招，要是没有楚离的人帮忙，她一个人，哪儿能护得住家里这么多人啊。 “小姐，你放心好了，只有你遇到了困难，我才会向我家四爷汇报。”至于四爷问席凤会不会做梦说梦话的事，她还是不要说好了。 接下来的几日，阮氏和席凤都呆在家里给家人和自己做衣服，争取在讲经会之前，把家里人的新衣服都做出来。 而在席家二房和乐融融一片时，席家大房却闹的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原因是，程氏的几千两私房银子不见了，被人偷了。 而同时，席同林也发现，自己藏的私房银子也不翼而飞，一文钱不剩，全都不见了。 王氏见婆婆和夫君的私房银子都不见了，被偷的一文钱不剩，她吓坏了，也赶紧去查看自己的私房银子，结果……还好还好，还留了一部分，不过也被偷了一大半。 席家大房出现了小偷，被偷走了很多银子，特别是程氏的私房银子，三千多两，程氏积攒了几十年的银子，一夜之间，不翼而飞，程氏那叫一个心疼肺疼肝疼。 程氏哭天抹泪，要去报官。 还没走出席家大门，就被席同林拉住了，席同林含含糊糊支支吾吾的说，可能是席彦偷了。 程氏赶忙派人去找席彦，最后在赌场找到了，而一同被带回来的，还有席彦签的五张借据，和六个赌场的收钱人。 第76章 一哭二闹三上吊 程氏一见到那几张借据，嗷的一声，就晕倒在了地上。 席同林揪着席彦的衣裳，要狠狠揍他，被王氏拼死拦着，“老爷，我们就这一个儿子，你不能打他啊，打坏了，我们就没儿子了。” “老子纳几个妾，想生几个儿子，就生几个儿子，怎么也不会让席家大房断了香火去。” 席同林气的口没遮拦，王氏却怒了，一把揪着席同林的衣服，脸色狰狞恐怖，“席同林，你说什么？想纳妾？老娘还没死呢，你就想纳妾，说，是哪个贱蹄子勾了你的魂了？老娘去撕了她。” “哪有什么贱蹄子，你不要胡说八道，都是你生的好儿子，把我的私房银子都偷去赌了，我才会气的口没遮拦的乱说，我这心里只有你，哪能想着纳妾，好了，还是想办法怎么还这些债吧，不然，你儿子就要被赌场的人抓去剁手了。” 席同林是个欺善怕恶的主，王氏一发飙，他顿时就没戏了，蔫巴巴的求饶，还故意用席彦转移王氏的注意力。 果然，王氏听到儿子要被剁手，就急了，也顾不得席同林纳妾不纳妾的事，忙看向儿子，“阿彦，你告诉阿娘，这些借据，真是你自己借的？” 阿生一听王氏话中有话，就怒气冲冲的瞪着王氏，怒道，“喂，老娘儿们，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赌场还能逼着席彦签空头借据不成？” “没……没没，我没那个意思。”王氏讪讪的扯了扯嘴角，“只是，这……这么多银子，我家一时之间拿不出来，你们能不能宽限几日？” 五张借据，一共有八千两银子，若是以前，一家人凑一凑，还能凑出这个数，可现在，家里的银子都没了，程氏都私房银子也丢了，还被二房讹去了三千两银子，家里现在是怎么也还不起这个银子。 王氏有心想拖延几日，再想办法。 阿生哼，“那我不管，我今日要是见不到银子，那就先砍他一根手指头做利息。” 席彦吓得脸白，惊叫道，“不要，生哥，不要砍我手指头，我……我还银子。” “阿爹，阿娘，是银子重要，还是我重要，难道你们要眼睁睁都看着我被人打死？”席彦看着席同林和王氏。 王氏抹着眼泪道，“家里银子都被你拿去赌了，哪里还有银子？” “怎么就没有，也不多，阿娘……你一定要救救儿子啊，儿子不想成为残废，儿子要是被砍了手指头，那儿子我就不活了。”席彦一边喊，一边要去撞墙死。 他都小厮，赶紧拉着他，喊道，“少爷，你可不能死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老太太和太太老爷他们怎么过啊，你可是老爷唯一的根啊。” “阿彦啊，你这是要了阿娘的命啊，你可不能想不开啊。”王氏也死死拖着席彦，不肯松手。 王氏怒瞪席同林，“老爷，你还不去借银子来还债，难道你正要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儿子去死？” 第77章 借银 席彦是席同林唯一的儿子，席同林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砍成残废，席彦成残废了，待他百年之后，谁给他打番摔盆？ “我这就去借。“席同林应着，就往外跑。 席同林第一个想的就是席同方。 席同方刚从大房拿走三千两银子没几日，那银子肯定不能用的这么快，肯定还在，席同林坐上马车，就往席家香烛铺去。 席同林到香烛铺时，席同方正好在，席同林见了他，就直接开口要银子，他没说要给席彦还赌债，只说铺子周转不开，要银子周转。 他道，“就借用几日，过了几日，我就还给你。” “阿哥，不是我不借你，那银子，我都用出去了。”席同方为难的拒绝。 三千两银子，给了老宗主二百两好处费，两千两用来参股海船，剩下八百两，也花了不少给孩子们置办聘礼嫁妆，还有五百两，那是留着家里备用的，不能动。 席同林以为他是不肯借，顿时怒了，“怎么说，我们是亲兄弟，我有困难，朝你伸手，你怎么就能眼睁睁的看着？” “今日不管你借不借，我必须要拿走几千两银子。”席同林欺负席同方欺负惯了，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何不对。 席同方的脸色却变了，“阿哥，我们分家了，日子都是各过各的，你要银子，就去自己铺子里找，我这里没有。” 这几日，因有楚家帮忙，铺子收益不错，赚了快两百两银子，不过，快到清明节了，香烛铺和棺材铺都要进一大批货，备着清明节大卖，这几日赚的银子，正好补充这批货银。 席同林怒了，抬脚就冲到铺子柜台后，想要抢银子，席同方也急了，“阿哥，你要当强盗？” “什么强盗，我借我兄弟的银子，怎么就是强盗了，你让开，我借了银子就走……” 席同林推搡着拦着他的席同方，席同方气急，“我答应借，就叫借，我不答应借，那就是抢……阿哥，你要是来抢银子的，那也别怪我不客气。” “你想怎么不客气？”席同林阴冷的瞪着这个一直被自己欺负，却不敢反抗的庶弟，“我告诉你，不要以为分家了，我就会放过你，席家的一切原本就全都是我的，是你抢走了我的东西，我现在只是来拿些银子用而已。” 然后想到席彦欠赌场近一万两银子，又道，“我缺不少银子，你这两家铺子赶紧卖了，给我银子，不然，就别怪我没提前警告你。” “阿爹把这两家铺子分给我了，那就我的，卖不卖，不是你说了算，滚……” 席同林的话，激怒了席同方，席同方揪着席同林甩了出去。 席同林大怒，当即就招呼他带来的两个小厮要砸了铺子去，不过，还没等他们出手呢，就被几个粗壮的婆子给扔出了铺子。 “滚……这里不再是你们大房可以撒野的地方，再来捣乱，我们就不念亲戚之情，要把你们送去官府去。”一个婆子恶狠狠的道。 第78章 恼羞成怒 席同林以为，这一趟来，怎么也能借回点银子，可没想到，席同方一文钱不借他，铺子里还多里几个粗壮的婆子，拎着他带来的两个家丁，就跟拎两只小鸡似的，他们压根儿就没还手的余地。 席同林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回家半路上，席同林不甘心空手而回，就转道去了席家二房所在的夹城巷。 “大老爷，你怎么来了，我家老爷去了铺子里，还没回来，你要找老爷，该去铺子里找。” 刘妈开门，见是席同林，就挡在了门口，没让席同林进去。 席同林铁青着脸色，怒吼：“滚开……一个贱奴才，也敢挡老子的路，滚……” 一脚把刘妈踹翻在地，带着两个家丁，怒气冲冲的冲进了席家二房小院子。 刚进院子，就被正蹲在院子里给草莓松土的席凤挡住了。 席凤睨着席同林，表情冰冷又疏离，“大伯，你这么怒气冲冲的冲进我家来，还打我家下人，莫不是别人惹了大伯生气，大伯就跑到我家里来撒野来了？” “放肆，你就是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席同林想到自家的倒霉，就是从席凤打了王氏那日开始，这日子就没有一天安顺过，他对席凤就百看不顺眼。 “呵呵，大伯，我哪儿对你不尊敬了？你进门先打人，再骂人，对我家又何时尊敬过？” 小姑娘一脸傲气不服输的仰头与他对视，眼里还满满都是轻蔑，丝毫没有尊敬可讲。 席同林顿时怒上加怒。 在席同方那边，受了一肚子的气，到了这，还要受一个小丫头的气，席同林哪儿气得过，他抬手，就要往席凤脸上扇去，想要扇掉她一脸的傲气凌然和不肯服输的倔强。 “大伯，怎么，恼羞成怒，就想要打人？” 席凤一伸手，捏住了席同林的手腕，脸上寒气凛然。 屋子里，被惊动的阮氏，走出来，正好看到席同林要打席凤，她的心，一下子就提升到了嗓子眼口，好在，席凤握住了席同林的手腕，这一巴掌没落下来。 阮氏怒气冲冲的冲过来，指着席同林的鼻子骂道，“我二房早和大房分家了，各过各的，谁也碍不着谁，可你们大房这一次又一次的跑来欺负我们二房，是不逼死我们二房所有人，你们大房不罢休是不？” “我告诉你们，以后，你们大房谁也别上我二房的门了，你们来一次，我就要让人打一次。” 说着，就吩咐徐婆子和马婆子吧席同林主仆三人赶出去。 席同林气的，“你敢？” 阮氏哼笑，“这里是我家，你看我敢不敢。” 席同林原本是想趁席同方没在家，过来向阮氏借银子，谁知，还没等开口，就被阮氏吩咐婆子将他赶出来了。 席同林气的火冒三丈，可看着紧闭的大门，又毫无办法……没法子，他只好去其他几家亲戚借银子去。 在两个亲妹妹家，好说歹说，借到了六百两银子，又去了粮油铺和茶叶铺，拿到了四百两银子。 第79章 三日 凑一凑，也就一千两银子，离八千两银子，还差一大截呢。 最后没办法，为了保住儿子的命，席同林卖了这几年收上来一直压着的几库房粮食，又凑了两千多两银子。 捧着三千两银子，席同林回了德胜巷。 “什么，才三千两银子？”阿生怒了，“你奶奶|个熊，借赌场八千两银子，就还三千两银子，你以为老子说的玩儿呢，小七，把席家大少爷的左手小手指头给老子砍了。” “不……不要……” 席彦凄厉的嘶喊，他看向席同林，“阿爹……救我啊，我不想被砍手指，阿爹，求求你了，救救我……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赌了，阿爹……” 席同林也为难，能弄到的银子，他都弄来了，再也弄不到了。 总不能因为这，让他去卖铺子庄子和水田吧？ 一想到卖祖业，给儿子还赌债，席同林心里就跟割肉一样疼，他看向阿生，道，“能不能再宽限我们三日，就三日，我们一定会把剩下的银子全还给你，一文不少。” “三日？” 阿生看了看三千两银票，想了想，就摆摆手，“那就饶了席家大少爷这一回，不过，三日后，还的可不就不是剩下的五千两银子，而是八千两银子，今儿个三千两银子，就当是我收取的一点儿利息好了。” “这……”这哪儿是利息，根本是抢银子。 席同林到嘴的话，就要骂出口，不过，阿生充满了戾气的视线扫来，席同林顿时吓得不敢说。 阿生道，“记住，可不许耍老子，三天后，老子要是还拿不到银子，老子砍的就不是手指头，而是胳膊。” 阿生带着赌场的人走了。 席彦躲过了一次劫难。 阿生几人一走，王氏和程氏就哭着奔了过来，一人一边，抱着席彦嚎啕大哭，哭着哭着，程氏就用拳头狠狠打了席彦几下，“你这个死小子，你这么就赌上了，偷家里的银子去赌就算了，还借银子赌，这可怎么办啊，八千两银子，可要了我们的老命啊。” 王氏也心疼银子，可过更心疼儿子，她忙拦着婆婆，道，“阿娘，你别打阿彦了，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兴许还有別的办法来还债呢。” “还能有什么办法？老二那逆子，不从我们手里拿走银子就好了，你以为，你还能从二房弄到银子？”程氏骂道。 王氏看向席同林，“老爷，你这银子，不是从二房借的？” 提到这事，席同林就一肚子气，他狠狠瞪了一眼王氏，“都把大房的人，当成仇人了，你以为，他还能借银子给我？” “那这银子……” “从两个阿妹手里借的，库房里的存粮也都卖了，也就凑了这些。”席同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瘫了，“八千两银子，要是以前，还能拿得出，现在，怕是刚置办的那些田产，都要保不住了。” “就没有別的办法？”想到那上好的水田，还费了一番功夫才买到手的，这还没种几年，就要卖了，王氏就心疼。 第80章 不义 “办法是有，二房的那两间铺子和二百亩田产，正好价值八千两银子。“席同林眼中喷出一股阴狠来，“既然二房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 王氏都被他眼中那股阴狠给吓着了，她打了一个激灵，背后发寒，“老爷，你想要做什么？” 席同林瞪了她一眼，没说，而是吩咐两个丫鬟，“你们两个，还不把老太太搀扶坐好。” “是，老……老爷。” 王氏见他不说，也知道这屋子里下人多，有些话，不能当着下人面说，就上前，和一丫鬟，一人一边，将程氏搀扶起来，坐在了太师椅上。 席彦吓得腿软，脸煞白，一屁股瘫坐在程氏旁边，还拉着程氏的手，哭天抹泪发誓，“阿奶，我发誓，只要你们帮我还了这一次银子，以后我都不赌了，以后我再也不进赌场了。” “你这臭小子……今儿个，可吓掉了我老婆子的魂了，你……你学什么不好，去学赌……你不知道，十赌九输，有多少人家，万贯家财，沾染了赌字，最后都成了在大街上要饭的乞丐，你这臭小子，你是不是也想着以后我们全家人都去大街上讨饭来着。” 程氏揪着他的手，真狠心锤了他几拳头，然后又心疼起银子来，“八千两，加上家里的那些银子，天啊，这可要了我的老命啊，一万多两银子，被你这臭小子几日，就赌出去了，你……” 程氏气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坐在哪儿拍大腿哭嚎，哭的来劲儿了，还锤孙子几拳头，不过，即使在生气，这最后几拳头也没舍得用力。 在席家大房闹腾腾时，席家二房一家人，都很平静的在吃晚饭。 吃晚饭时，席同方也没瞒着，把席同林去铺子里借银子，借银子不成，还想要抢银子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欣慰的看着席凤，道，“好在阿凤安排了四个婆子在铺子坐镇，不然，今日还真让席同林得逞了。” 连大哥都不喊了。 可见，席同方心里，对席同林也没了一丝一毫的尊敬。 席凤道，“阿爹，以后那四个婆子，你就不要安排去后院的作坊里做活儿了，都留在铺子里卖卖货，让顺兴，顺风，顺义三个人去作坊帮忙，大房的人来了，再跟以前一样拿东西不给银子，几个婆子也能及时拦住。” 顺兴，顺风，顺义三人是香烛铺和棺材铺的店小二，也是卖身自席家的奴才，当初席家还没分家时，三人就一直在铺子里干活儿，现在席家分家了，三人的卖身契就转移到了席同方的手上。 可是，在碰到席家大房的事情时，顺义三人的态度，和庄子上的大林大森差不多，都不敢得罪大房，宁愿让二房吃亏。 也因此，席凤才会买几个厉害的婆子，安排到铺子里去帮忙。 棺材铺和香烛铺的后院，都有一个小作坊，棺材铺后院是一座专门做棺材的木工房，而香烛铺后院，则是做香烛，自产自销。 第81章 这几日，这四个婆子，都被席同方安排在作坊里帮忙做活计，今日席同林来铺子里闹事，四个婆子一开始并不知道，后来听到铺子里闹闹哄哄的，才冲里出去，及时把席同林赶出里铺子。 顺义，顺兴三人，面对席同林，不敢动手，四个婆子却敢动手赶人，这让席同方认识到里这几个婆子的重要性。 他点头，“阿爹明白你的用意，以后，那四个婆子，就让她们在铺子里坐镇吧。” 有四个厉害的婆子坐镇，日后，席同方也不用担心他不在铺子里时，大房的人会去占便宜。 一家人吃晚饭后，又聊里会儿，才各自回里屋子。 席凤刚进屋，就发现屋子里有人，她忙找借口，将香草指使出去，“你去打两桶热水进来，我先沐|浴。” “是，小姐。” 香草没察觉到屋子里有人，转身就出去里。 她一走，素心就从暗中走了出来。 素心讶异的盯着席凤，仔细的打量了好几眼。 她可是暗卫出身，只是因为四爷不喜欢女暗卫，她才由暗转明，成了四爷的丫鬟，而席凤……一个手误搏击之力的千金闺阁小姐，竟然能发现她的藏匿。 不简单。 素心第一个念头就是，席凤不简单。 但素心万万不会想到，席凤是她和素婉等四个大丫鬟，倾心教导出来的徒弟，甚至学到最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小姐，楚九传来消息，说是大房那边又要有动作了。”素心禀报道。 “哦，说来听听。”席凤慵懒的在椅子上坐下，又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素心坐下说。 素心道了一声谢，只敢挪半个屁|股放在椅子上，然后道，“楚九听到了王氏和席同林在房间里密谋，要从阿韫少爷入手，具体的，楚九还没探听到。” 前世，大房的人，就是从阿韫入手。 先是买通香巧，将阿韫掳走，暗地里送给杭州知府娈|玩，然后大张旗鼓的冲到二房来，说她阿娘没看好阿韫，害了席家的子嗣，并以此为借口，休了她阿娘。 那次，正好她阿爹出门，去了苏州。 可现在想来，一定是大房的人故意支开了她阿爹，才对阿韫和她阿娘出手。 她阿娘失去了小儿子，又被休，双重打击之下，上吊自杀了。 可是……想一想她阿娘的性子，是不会轻易自杀的人，或许……前世她阿娘的死，也不正常，或许还有内幕在。 阿娘死后的第二日，阿爹回来，得知小儿子失踪，妻子自杀，阿爹也一病不起，后来她才知道，阿爹哪儿是一病不起，那根本就是被青松下了毒，才会在病的第二日，就去了。 短短三日，席家两死，一失踪，阿铭也受到了打击，病重不起，奄奄一息，那个时候，她只觉得肝肠寸断，万念俱灰。 今世，大房的人，竟然又想故技重施，掳走阿韫么？ 席凤冷笑，“通知楚五，这几日，好好护着阿韫，别让阿韫和任何一个陌生人接触。” 第82章 被掳走 “是，席小姐。” 素心得了命令，就退了下去。 次日下午，果然有人行动了。 看着借口要出门去买鞋底子的香巧，席凤的眼神冰冷一片，等香巧出门后，席凤也出了门。 阮氏站在大门口，看着越走越远的闺女，嘴里喃喃道，“有什么事，出去的这么急，连等着和香草从茅厕出来这会儿功夫也不愿意等？” 等香草从茅厕里出来，就听说小姐出门了。 香草顿时急了，“小姐去哪儿了，就小姐一个人出门么？怎么也不带奴婢去？” 刘妈气的点着她的脑门，骂道，“谁让你蹲茅厕，都快小半个时辰了，你一下午的功夫，光是在茅厕，就浪费了一半时间，沾染了一身臭气，小姐愿意带你出门才怪。” “这……这不肚子积压了几日，难受么。” 便秘，让香草难以启齿。 她一直都好好的，怎么知道，这几日就便秘了，蹲了半个多小时后，才总算…… 在阮氏香草几人担心席凤一个人出门的时候，席凤和素心二人已经尾随在了香巧身后，亲眼看到香巧去了学府，然后假借阮氏之口，将在学府门口，等候阿韫放学的阿木，指使走了。 大约一炷香功夫后，阿韫背着栲篮出了学府。 香巧走上去，笑着道，“少爷，我来接你下学了。” 席韫眨巴眨巴眼睛，看看她身后，“怎么是你，阿木人呢？” “太太吩咐阿木去了阮家庄。”香巧回道。 席韫哦了一声，又问起席同方，“我阿爹怎么没来接我？” 这一段时间，席同方每日下午都会来接他，有时他阿爹舍不得他走路，还会租一辆马车回去。 香巧：“老爷今日有事去了林木庄子，少爷，奴婢来背栲篮。” 香巧从席韫背上解下栲篮，背在了自己身上，然后道，“少爷，奴婢出门时，小姐说想吃百味居的香酥绿豆饼，让奴婢带两斤回去。” 席韫一听是阿姐要吃的，就赶紧迈着小短腿，“那我们快去百味居排队买，去晚了，就要没有了。” 百味居的糕点，是杭州城最有名最好吃的，不少来杭州城游玩的人都会慕名去买，也因此，百味居大门口总是排着长长的队伍。 有时去晚了，排了半个时辰的队都买不到。 席韫迈着小短腿，就要朝百味居都方向跑去，香巧道，“少爷，奴婢知道有一条抄近小路，可以直接去百味居。” “那你快带路。”席韫催促着，丝毫没有怀疑香巧有外心。 香巧领着席韫，拐进了一个小胡同，然后左拐右绕，进入了一座宅子的后院，席韫似是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停在后院门口，没有进去，“这里是哪里？香巧，你把我带到人家的后院来做什么？” 香巧怜悯的看着他，“少爷，我也是逼不得已的，你不要怪我。” “你要做什么？”席韫后退了几步，然后看到院子里走出了两个陌生的婆子，席韫大感不妙，拔腿就跑。 第83章 私生子 可还没跑几步，就被一个婆子追上了，揪着他的衣领，笑的狰狞，“想跑，到这里来的人，就别再想跑掉。” “香巧，你骗我，你……你这个骗子，为什么要骗我，你可是我家的丫鬟，你出卖主子，你……唔唔……” 婆子一手夹着席韫，就进了院子，担心席韫的喊叫会惹来麻烦，婆子还拿出一块帕子堵住了席韫的嘴。 席韫被带进了一间偏房，里面有一桶烧好的温水，婆子三两下，就把席韫拔|光了，扔进了浴桶里，然后从头到脚，把席韫洗的干干净净。 洗好后，婆子又给席韫穿上了一身白色的里|衣，然后将席韫送上了一辆来接他的马车上。 “小姐，他们这是要把韫少爷掳去哪里？”一直在暗中跟着席韫的素心，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对方的目的，就好奇的问了句。 “到了目的地，自然就知道了。”席凤心里早已猜到，只是没打算告诉素心。 素心就道，“也不知道素婉那边怎么样了，能不能赶得过来。“ 这两日，席彦被席同林禁足，素婉就被席凤派去做別的事了，而席凤和素心一路追过来，路上都留下了记号，就是在等素婉赶过来。 “小姐，你看，马车停了下来。” 前面的马车，停在了一栋三进的宅院后门口，很快，门被打开，马车进入了宅院。 素心和席凤对视一眼，齐齐纵身一跃，跃进了宅子。 楚五也一直在跟踪席韫，只是，因为席凤的命令，楚五一直隐忍没动手，眼睁睁的看着席韫被掳走，被送过来。 直到进了这栋宅子，素心楚五和席凤三人才碰面。 楚五看着席凤，就仿佛看到狼外婆一样的眼神，“席小姐，韫少爷被掳了，你为何不让我去救他？” 席凤冷冷瞥了一眼楚五，“时间还未到。” “什么时间还未到？”难道救人，还要看吉时？ 没多久，楚五就明白了席凤话中的意思。 楚五瞪着素婉手里拎着的一昏迷男孩，“你……你这是从哪里掳来的孩子？” “席同林外室生的儿子。”素婉抛下一个大惊雷。 楚五双眼猛睁，然后顿时明白了席凤的计划，“你用席同林的私生子，去换回韫少爷？” “行了，别说了，再说下去，就要来不及了。”素心拍了一下楚五，然后让楚五把男孩送进去，把席韫换出来。 席韫被带到了一个很大的房间，房间里没人，他想到逃走，可双手双脚被绑着，他努力挣扎，也挣脱不开绳子。 他想喊救命，嘴巴被堵着，喊不出声，小小的席韫，都害怕的快哭了，就在他泪眼汪汪的时候，就见楚五拎着一个和他一般大的孩子从后窗翻身进来。 “唔唔……唔唔……”席韫用力唔唔了几声。 楚五道，“你先别喊，我是你阿姐派来救你的，你阿姐就在外面。” 楚五把手里昏迷不醒的孩子放下，然后把席韫身上的绳子解开，又拿掉了他嘴里的帕子。 第84章 借刀杀人 席韫终于能说话了，他警惕的盯着楚五，“你……你真的是阿姐派来救我的？” “当然，韫少爷，此地不宜久留，有什么话，出去再说，不过，我得先把你和他身上的衣服先互换了。”楚五一边说，一边拔|光席韫的衣服。 片刻后，原本穿在席韫身上的白色里|衣，就换到了另一个孩子身上，趁着孩子还没转醒，楚五带着席韫，出了屋子。 席凤和素心素婉就在屋子外，席韫见到阿姐后，一直忐忑不安和害怕的心，终于落地，“阿……唔唔……” “嘘，有人来了，先别说话。” 阿韫刚出口的声音，就被席凤捂住了，席凤抱着席韫，闪身藏匿到了暗处，素心素婉楚五三人，也纷纷跳上屋顶或大树上。 几人刚躲好，就见不远处，两人匆匆而来。 走在最前面的人，四十多岁，身体肥胖，一脸横肉，脸上两块肉肥的把眼睛都挤的没地方了，走路时大肚子一甩一摇，甚似怀了八个月的妇人，十分难看。 席凤瞪着他，一脸恨意。 这个肥猪丑八怪，就是前世毁了阿韫的人。 大房的人，是谋害阿韫的主谋，那这个人，就是害死阿韫的凶手。 阿韫才六岁……那么娇弱，那么可爱，却被这头肥猪给娈|玩死了。 席凤浑身恨意的瞪着他，恨不得冲出去，一刀砍了他，可，不行，前世的仇，她不能急着报，至少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这头肥猪。 还有大房的人，再次想要谋害阿韫和二房，也都该死。 她统统都不能便宜了他们。 肥胖男子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被人盯着，他兴奋的打开了门，然后吩咐身后的小厮，“在外面守着，守好了，老爷我有赏。” “是，老爷，你就进去好好玩，奴才一定不会让任何人打扰老爷的兴致。”小厮谄媚的笑道。 肥胖男子就哈哈大笑，进了屋子。 门被关上了，席凤几人看不到屋子里的情景，但很快，就听到了屋子里有人在呜咽哭泣。 席凤知道，那是希伟在哭。 前世，受肥知府揉躏的人，是席韫。 这一世，变成了希伟。 希伟，你也别怪我，父债子偿，你要怪，就怪席同林好了。 席凤抱着席韫，离开了。 素心三人见状，纷纷紧随其后。 快到夹城巷时，席凤对素婉吩咐道，“暗中传个消息给席同林，阿韫安然无恙，有恙的人是希伟。” “是，小姐。” 素婉恭恭敬敬应了一声是。 素心笑道，“小姐这一手借刀杀人使用的妙。” 香巧背主，本该由二房人处置，可席凤知道，席同方和阮氏二人对从七八岁开始就跟在她们姐弟三人身边侍候的香巧香草，十分信任，甚至将二人当成亲人一样对待，从未苛待责骂过一句。 若他们得知香巧背叛二房，甚至还要害席韫，阮氏和席同方肯定会伤心难过。 一个青松，就让两口子伤心了好一阵子。 再出现一个香巧，两口子还不定要难过多久。 第85章 逃离 就算为了两口子的心情，席凤也不会亲手处置香巧，或者将她的所作所为，告诉阿爹阿娘。 且席凤也深知，一旦被席同林知道，席韫没事，有事的人反而是希伟，那么，办事失利的香巧下场，可想而知。 肯定会比二房人亲自动手来的更加惨烈。 席凤嘴角噙着一抹狠笑，牵着席韫的手进了家门。 刚走到院子里，就听到了香巧在屋子里哭着说席韫不见了，说她去大街上，碰到了阿木，阿木让她去接席韫，席韫却不见了。 阮氏和刘妈几人急了，从屋子里冲出来，就想去找人，谁知，一出门，就看到席凤牵着席韫回来了。 阮氏大喜，“阿凤，阿韫是被你接走了啊，你这孩子，接了人，怎么也不留个口信，香巧丫头去了学府，没接到人，还以为阿韫不见了呢。” 紧跟其后跑出来的香巧，见到席韫，满脸的震惊，“韫……韫少爷，你……你回来了。” “香巧，你去接我了吗？我没看到你啊。”席韫脸上笑的甜甜，好似真没见过香巧似的，“阿姐接了我，就拐弯去买百味居的香酥饼去了。” 席韫将手中拎的一个纸袋抬了抬，笑着给香巧看。 这袋香酥饼，是席凤几人回来时，路过百味居时买的。 香巧脸色惨白，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明明……可阿韫少爷怎么回来了？ 香巧的眼神，下意识的看向席凤，就见席凤似笑非笑的道，“香巧，你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我没不舒服。”香巧牵强的扯了扯嘴唇，心里慌乱急了，可表面上却还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来。 她感觉小姐好似知道了她做的事，她想逃离…… 阮氏目光一直在小儿子身上，压根儿就没发现香巧的脸色不对劲，阮氏揉了揉小儿子的脑袋，问他，“阿韫，回来就好。”又问，“你的栲蓝呢？” “阿娘，我让阿韫放在学府了，今日夫子没有布置功课，栲蓝那么重，就没让他背回来。” 阮氏一听，就心疼小儿子了，“不背回来就不背回来，家里也有书，你阿爹要考你，让他考家里的书也是一样。” 然后，拉着小儿子，高高兴兴的进了屋子。 落到最后的香巧，进屋的脚步一顿，忽而又转身，去了和香草同住的西厢房，一直都在注意她的一举一动的席凤见状，对着虚空做了一个手势，然后进屋陪阿娘阿弟说话。 一盏茶功夫后，席凤回房间，素心跟了进来，禀道，“小姐，香巧收拾了包袱，还偷了香草藏在床底下的三两银子和一对银耳坠子，应该是打算今晚上逃离席家。” “呵呵，她想逃，那就让她逃。”席凤笑的十分森冷，“香巧一逃离夹城巷，就把她的消息，告诉席同林。” “是，小姐。” 素心身影一闪，人就消失了。 晚上，果然如素心所猜，当席家二房的人，都睡着了后，夜深人静时，香巧背着包袱，悄悄的出了屋子，然后鸟悄的去了后院。 第86章 被抓 香巧刚出席家后门，素心就从屋顶上飞下来，她看了香巧离去的方向一眼，就去了席凤屋子里。 进了房间，素心才发现席凤压根儿就没睡，正靠在床上想事情呢，她就问道，“小姐，香巧刚离开，我们什么时候去通知席同林为好？” 席凤玩味的笑了笑，“一个逃奴，肯定不敢在杭州城待着，就等她出了杭州城吧。” “明白。” …… 次日上午，刚逃离杭州城一百多里地的香巧，就被席同林抓住了。 “小賤人，想逃？” 席同林一把揪着香巧的头发，狠狠的往墙上撞，“你竟然敢和二房的人联手，将阿伟给卖了，今日，我就要你为阿伟陪葬。” 咚咚咚…… 香巧的脑袋，磕在墙上发出瘆人的声音，每磕一下，香巧就感觉到万分的疼痛。 她哭喊着饶命，“奴婢没和二房联手，奴婢也不知道韫少爷怎么就回来了，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大老爷饶命阿。” “饶了你，谁还老子一个儿子？”席同林仿若魔鬼一样狰狞着道，“小賤人，你害了我儿子，你该死。” “不要……救命阿，救命阿……” “喊吧，你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这茶庄……可都是老子的人。” 香巧喊了好久，没人来救她，渐渐的，她的脑袋越来越痛，也越来越晕，鼻息间，还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她知道，那是自己的血。 自己的额头上，有一股暖流一直在往外流。 那是她的鲜血。 香巧后悔了。 悔不当初。 她不该为了席彦少爷一句甜言蜜语，说什么只要她听从他的话，事后，他就会纳她为姨娘，还会尊她如妻……她不该被席彦少爷三两句甜言蜜语所收买，不该不管不顾的去背叛待她如亲人般的阮氏和席同方…… 不该的，可事情已经发生，且她也没了后路，无路可退，甚至小命都要搭里头现在后悔也晚了。 就在香巧以为自己必死时，突然，她身上的衣服撕拉几声，全部被席同林撕扯了下来，然后席同林不顾她脑袋出血，欺身而上。 “賤丫头，既然你害了我儿子，那你就还我一个儿子……” 屋子里，两人浴血奋战，屋外，席凤和素心看够了戏，才笑眯眯的离开。 快要进城时，素心眼神闪烁了一下，突然问道，“席小姐，四爷昨日已能下地了，已经转移去了他再西湖边上的一座别院，你要不要去看看四爷？” “去看他做什么，看一眼又不能给我生银子。”席凤一脸不想去看，仿佛多看一眼，她都会嫌弃。 素心顿时为主子叫屈，“席小姐，你这话，未免太伤四爷的心了，上次你掺股海船得事，若不是有四爷从中周旋，哪能让你有机会掺一股。” 席凤脚步一顿，想了想，道，“确实，这么说来，我也该去跟四爷道谢才是。” “那奴婢带路。”总算让这位去见四爷了，素心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第87章 献香 楚离位于西湖不远处的别院，山水秀丽，景色迷人，很适合病人调养身体。 席凤见到楚离时，就见他躺在一棵大柿子树底下的青竹躺椅上，手拿一本杂记，惬意的看着。 阳光透过重重树叶，稀稀拉拉的照射在他俊逸非凡的脸上，风华无尘，清傲绝色。 席凤看着，看着，就这么看呆了，看痴了，直到有一道寒冷的视线射过来让她森森打了一个冷颤，她才回过神。 见楚离板着一张冷脸睨着她，问她，“你怎么来了，有事？” “我是来谢谢你伸手相助的。”席凤走过去，有模有样的福了一下身，然后不等他说坐下，自己就在旁边一把躺椅上坐了下来。 素心忙有眼力见的给她倒了一杯茶水，然后腿去了十米外。 楚离放下书，看着将手伸进点心碟子里的小丫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掺股海船的事，以后你可以继续，不过，每次不可再低于五千两银子。” 如果这次海船能顺利归来，那她和家里掺股的银子就能翻几番，到时候继续掺股五千两银子也不是难事，而且，掺股的多，赚的就多，多多益善，席凤自然不会拒绝。 席凤笑眯眯的答应。 然后，席凤又提起了讲经会的事，“要不是你帮忙，我和阿娘就要天天来回奔波了。” 虽然，这件事是以楚家的名义帮她的，但她知道，一定是楚离帮的她，除了楚离，她还没有和其他楚家人有过接触。 楚离嗯，大大方方的接受了她的道谢，还道，“我记得你家里有一家香烛铺子，你家铺子里卖的香都是自己做的，你可有想过给寺庙献香？” “献香？” “今年的讲经会，会请来其他寺庙得道高僧过来讲经，到时候杭州城方圆几百里的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都会去听经，小门小户的人也会赶着去凑热闹，若你家能当众献出比别人家都要好的盘香或者大线香，那你家还用何愁香烛铺子以后的生意。” 楚离说的这事，完全是长脸出头的大好事，可是，席家的制香技术，席凤很清楚，压根儿就没有任何出挑之处，更别说制出大盘香和大线香，万一那盘香没有做好，燃烧到一半自动灭了的话，那席家香烛铺子的生意不但不会迎来红红火火，还会遭到惨烈的打击。 “怎么，你没信心？”见她许久没说话，楚离微微挑了挑眉道。 席凤毫无形象的冲他翻白眼，“别想用激将法对付我，没用。” “你是在担心你家的制香技术？”楚离被无理对待，也没生气，只是盯着她的眸子里隐含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若有似无的笑。 “据我所知，席家的制香技术，在百年前可是杭州城首屈一指，不管是在制作盘香还是线香方面，都无人能跨越，这才过去多少年，席家不至于把老祖宗的手艺都丢了吧？” 席凤忍不住又想翻白眼，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你也说那都是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别说席家制香技术不在了，就是在，也轮不到我们旁支来继承。” 第88章 香方 席家制香在百多年前，远近闻名，有好多大户人家和寺庙都会慕名来杭州城席家香烛铺子订购香烛，特别是盘香，磨盘一样大的盘香，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泌人心肺，怡人神魂。 而且，不管多大的盘香，只要点燃，就一燃而尽，从不会中断熄灭。 当年的席家，就是制香起家，也是制香世家，可也不知道从哪一代开始，席家制香的手艺就步步倒退，到如今，席家制香无人问津，甚至已经很少人知道席家制香曾风光一时的事情。 席凤也是无意中从席同方口中得知此事，她没想到，楚离竟然也知道此事。 看来，楚离没少在暗中调查席家的事。 “想不想重振席家制香的风光？”楚离问道。 席凤表情愣了愣，她认真的盯着楚离好半响，认真问道，“你是认真的？” “我有时间耍着你玩儿？”他忙的很，连受伤了也没时间好好修养，也就这会儿偷闲，正巧碰到她来了。 当然，要不是看在她救他一命的份上，他才不会想着拉扯她家一把。 看这小丫头表情，还似不信他，凭什么不信他？ 他长的难道就那么不让人信？ 楚离微微蹙眉，怀疑起自己的长相来。 “你想怎么帮我？是帮我买一张制香方子回来，还是请人来教我阿爹制香？”虽然心里还有些怀疑，不过席凤还是问道。 楚离眯了眯眸子，“我手上正好有一张香方，你拿去让你阿爹研究一下，正好离讲经会还有一段时间，趁着这些日子，让你阿爹做出最大最好的一盘盘香出来。” 这事，说的容易，可做起来却难，不过，席凤愿意试一试。 若是她家铺子真的做出了好盘香，那席家制香说不定真能重振当年雄风。 就算失败了，也就是浪费一点儿材料和功夫。 …… 从楚离别院出来，席凤手上就紧紧捏着一张纸条，心情也一直没有平静过。 其实，这张香方，席凤是知道的。 前世，楚离死了，这张香方不知为何落在了楚家二太太的手里，正好楚二太太名下就有一家小小的香烛铺子，不过没有制香作坊，是后来她嫁入楚家第三年，楚二太太的香烛铺子就突然扩大，还办了一个制香作坊。 楚二太太作坊制出来的香全都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可香的本身材料却不用檀香木，节省了很大一部分成本，也因此，楚二太太铺子的香卖的比任何一家都要便宜，且味道还好闻，赢得了很多太太小姐们的喜欢。 也因此，在很短的时间内，楚二太太的香烛铺子就打败了很多老牌子香烛铺子，在杭州城，迅速占有了一席之地。 楚家也有香烛铺子，且还是连锁店，经营了几十上百年的老牌子店，但在楚二太太的香烛铺子挤兑下，楚家的香烛铺子也仅仅是保住不赔银子，可想而知，当时，楚二太太的香烛铺子的生意，有多红红火火。 第89章 贪小便宜吃大亏 现在，这张香方到了她手上，席凤感觉自己握着的不是香方，而是一座金灿灿的金山，是席家香烛铺子未来辉煌灿烂的昌盛大道。 席凤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席家铺子，将香方交给了席同方。 席同方只看了一眼，就惊喜道，“好香方，阿凤，你这香方从哪儿来的，这……这个该不会是失传已久了的檀心香？” 檀心香，是数百年前皇商单家研究出来的一款燃香，因香中不含檀香木料，却有檀香香味，大大的减少了制作成本，因成本少，檀心香卖的价格自然比真正的檀香低上一半，因此檀心香一上市，就得到了百姓趋之若鹜的哄抢。 单家，很快成了商户大家。 后来还成了皇商。 只是，单家的财物惹了不少人眼红，没多久，单家就被人陷害，落得了家破人亡的下场。 檀心香香方，也因此失踪。 席同方看向闺女，“阿凤，这张香方，你是从哪里来的？” “是四爷给我的，阿爹，这是不是檀心香，我不知道，不过，四爷说能用，那我们就能用。”有楚离保驾护航，她怕什么。 席同方脸上的笑，顿时僵了，“阿凤，阿爹听说楚家也有一家香烛铺子，四爷手里头有这么好的香方，他自己不用，怎么就给我们家用了？”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天上，也没掉馅饼的好事。 从商多年，席同方深明一个道理，贪小便宜，吃大亏。 席同方咬了咬牙，忍着不舍，把香方塞回女儿手里，“拿去还给四爷，这么贵重的东西，咱家不能要。” “干嘛不要？”席凤认为，楚离给的，不要白不要，“阿爹，既然四爷给我们了，就不会再收回去，你拿着好了。” 又道。“阿爹，四爷说，在白云寺讲经会之前，你若是能照着香方制出一盘大盘香捐给白云寺，那我们席家香烛铺，说不定就能恢复当年的风光。” “四爷真这么说了？”席同方满脸怀疑。 “说了，我还能骗阿爹不成。” 席凤撇嘴，“阿爹，我知道，你怀疑四爷的用心，可人楚家家大业大，算计我们做什么？” “我们家的财产加起来，都没有四爷私产的半成多，人家犯不着算计我们家这点银子。” 席同方还是有些犹豫。 楚四爷对席家太好了，好的让席同方心颤颤的，感觉他是在黄鼠狼给鸡拜年。 “阿爹，你在怕什么？”席凤把香方塞回席同方手上，“阿爹，四爷欠了我的救命大恩，他不是一个恩将仇报之人，他给我们香方，只是在还我的恩情，你收下就是。” “这……这恩情，都还好几次了。”席同方脸皮薄，不好再收楚离的好处，“阿凤，我们不能再让四爷还恩情，再还下去，我们就成了挟恩图报了。” 见阿爹还在为难，席凤就给他出了一个主意，“阿爹，你要是觉得收下这张香方会愧疚，那就等我们海船上的银子回来后，给二百两银子给四爷，算买下这张香方好了。” 第90章 廉价 席同方闻言，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不过，二百两银子太少，“我看，这张香方，价值连城，给二百两银子，怕四爷看不上，我们还是多给些。” “阿爹，四爷有金山银山，我们就是给一万两，他也不觉多，给二百两，不过是我们不想占个白要的名头而已。” 席凤不想同阿爹就此事纠结下去，转话道，“阿爹，这香方，你记下，记下后，我们烧了，不能再让别人得知香方内容。” 席同方暗暗记下香方，还逼着席凤一起记下，等父女二人记牢后，就把香方给烧了。 傍晚，席同方租了一辆马车，同女儿一起去了学院，接了阿韫回家。 到家后，阮氏就拉着席同方，进屋说悄悄话，“我今日去张家坐了一会儿，听张太太说，大房欠了赌场大笔银子，都是阿彦借的赌银，现在赌场逼着大房还银子，还不出银子，赌场的人就要砍掉阿彦一只胳膊，大房的人正张罗要卖一百亩水田呢。” “欠多少银子？”席同方问，他想起前几日，席同林去铺子抢银子，怕是和这件事有关。 阮氏道，“八千两。” “欠这么多？”席同方大口抽气，然后恨铁不成钢，“阿彦这孩子，怎么就沾染上了赌，十赌九输，进了赌场的人，有几个赢银子的……” “哎，现在赌也赌了，说再多，也晚了。” “也是。”席同方唉声叹气，“我大哥前几日到铺子抢银子，估计就和这件事有关，不过，欠赌场八千两银子，他卖一百亩水田怎么够？” 二十两银子一亩水田，一百亩水田，也就能卖两千两银子，离八千两银子还差一大截呢。 阮氏道，“阿娘手里头也有私房银子，阿彦有事，阿娘能不拿出来么，还有大嫂，手里的私房银子也不少，凑一凑，也能凑够这个数。” 席同方也想到嫡母积攒了几十年的私房银子，没有一万，也有几千两，他道，“我们和大房都撕破脸了，不管大房怎么样，以后，都与我们二房没关系。” “恩，老爷说的对，以后我们二房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好了。” 两口子私下说悄悄话，压根儿就不知道程氏的私房银子，都到了席凤的手上。 而席凤房里，素心也在禀报大房要卖一百亩水田还赌债的事。 席凤冷笑，“大房手里早就没了银子，卖一百亩水田，就能凑够八千两，那六千两，是哪里来的？” “王氏回娘家，借了一千两，剩下的五千两是跟胖知府借的，不过，席同林拿了他的田庄做抵押，半年内，要还上这五千两银子。” 所以，席同林和胖知府的交易，就是把阿韫送给胖知府，而胖知府则答应借五千两银子给席同林，不要利息，但还期是半年，并拿田庄做抵押。 呵呵…… 席凤冷笑。 她最爱的小阿弟，没想到，就这么廉价的被席同林给卖了，一文钱不值，只换了一个借银子的机会，呵呵……， 第91章 偷银子 席凤眼中，充满了恨意，“素心，那五千两银子，现在可是在席同林手上？” “是。” 席同林和胖知府二人交易达成后，胖知府就把五千两银票给了席同林，就因收了这银票，席同林才会在得知被送给胖知府的人是席伟后，不敢去朝胖知府要人，怕胖知府会把银票要回去。 何况，人已被毁，要回来，也是一个弃子。 弃子无用，更没必要为了他，还要得罪胖知府。 席同林一向自私自利，他不敢得罪胖知府，就舍了私生子，可到底是亲生儿子，心会难受，席同林就把一切怒火，发泄在了办事不力的香巧身上。 “告诉楚九，明日早上，我要见到席同林手上的五千两银子。”席凤突然吩咐道。 素心低头，恭敬应声好，就退了下去。 …… 这一夜，席同林并没回城。 他心痛失去了一个儿子，就生出了要香巧给他再生个儿子补偿他的念头，这念头一出，再看看香巧玲珑有致的身材和清秀娇嫩的脸蛋，席同林就觉得，一股邪|火，直冲下面而去。 这一个晚上，席同林歇在了茶庄，抱着香巧，翻云覆|雨了整整一宿。 这一夜，独守空房的王氏也没睡着。 睁着眼睛，躺在床上，身子跟烙饼似的，翻来覆去的转着，趴在房梁上的楚九，一直盯着她，直到快子时了，见她还没睡意，楚九就掏出了一根燃香点着了。 一根香还没点完，王氏就脑袋昏沉，眼皮子沉重，渐渐的，竟然睡着了，还传出打鼾声。 楚九把燃香掐灭，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他看向王氏，走过去，伸出一根手指头，把王氏脑袋扒拉一边，然后掀开她的枕头，底下露出一串钥匙来。 拿了钥匙，楚九走向梳妆台，打开梳妆台右边下面一扇小柜门，里面放了一套四个连在一起的抽屉木匣子，上面全都上了锁。 楚九拿着钥匙，一个个的试开第三个抽屉。 当初，席同林把银票交给王氏后，王氏就把银票放在了第三个抽屉里，楚九躺在房梁上，看的一清二楚。 不过，王氏钥匙太多，到底是哪把钥匙，楚九没看清楚，只能每一把钥匙都试一下……就在楚九专心开锁时，突然，他耳朵竖起，耳尖颤了颤。 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声音很轻，像是来人故意放轻了脚步，若不是楚九内力深厚，五官灵敏，都不能发觉到。 楚九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而来人，已然停在了这间屋门口。 王氏的房间，分内外室，就在来人推开门，踏入外室时，楚九也迅速把四连抽匣子全抱了出来，关上小柜门，然后从后窗户，翻窗而出。 他刚出去，就有一个高高的身影，掀开内室的珠帘，走了进来。 楚九好奇，他双眼贴近窗口，朝里面看了一眼，竟然见到来人正急切的在脱衣服，嘴里还轻轻道，“宝贝儿，我来了，等了很久吧……” 楚九嘴角那叫一个狠狠的抽。 本以为王氏睡不着，是在挂念茶庄的席同林，谁知，竟然是在等候姦|夫…… 王氏都胖成猪了，竟还有人要……楚九对这个姦|夫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妖精打架，他没兴趣，他抱着匣子，离开了德胜巷，去了席家二房。 第92章 首饰 席凤一觉醒来，就见到素心手里拿着一串钥匙，正在她屋子里开桌子上放的一个眼生的连屉匣子。 “这匣子哪儿来的？” 席凤慵懒的靠在床头上，好奇的问道。 “小姐，你醒了。”素心转头看向她，咧嘴一笑，“是昨晚上，楚九送来的，说是从王氏屋子里拿来的，那五千两银票就放在这第三个抽屉里。” 还剩三把钥匙没试，素心说完，又转过头，去试了两把，都不是，直到剩下最后一把钥匙，才总算把抽屉打开了。 “小姐，里面有不少银票，还有四个金锭子，六个银锭子。”素心一边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一边放低声说道，“四个金锭子，都是五两重，六个银锭子，是十两重，小姐，这金银锭子，就有不少呢。” 一两金子换十两银子，二十两金子，就是二百两银子，还有六十两银锭子，这就二百六十两银子。 十六张银票，素心数了数，一共六千三百两。 素心高兴道，“小姐，王氏借娘家的一千两银子大概也在这里，多下的三百两，估计是王氏的私房。” 席凤已经起身了，她拿着一沓银票，从中数出一千三百两，递给素心，道，“我就拿五千两，剩下的，赏你们几个买酒喝。” “小姐，这么多银子……我们不能要。”素心拒绝。 上次席凤赏了他们五百两银子，结果被四爷知道了，四爷把他们几个狠狠训斥了一顿。 四爷说了，席小姐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们四个来帮席小姐的忙，就是在帮主子还恩情。 没有还恩还要拿银子的，说出去，丢四爷的人。 不过，四爷也说了，只要他们把席小姐吩咐的事情办好，回去后，四爷自会赏他们。 但席小姐赏的银子，他们几个不能要。 素心坚决不要，不管席凤说什么，就是不收银子。 席凤没办法，只好把银子都收了，不过，这连屉匣子是王氏的，席凤不想要，就交给了素心去处理掉。 素心道，“这连屉匣子是檀香木做的，有檀香味，扔了可惜，不如赏给我，我拿回去用。” “你喜欢，就拿回去，还有那钥匙和锁，都给你用。”席凤把钥匙和锁，都给了素心。 素心很高兴的收了。 不过…… 素心看向另外三个还没开的抽屉，道，“小姐，这连屉匣子给我，我要，不过那三个抽屉里的东西，我可不要，那三个抽屉还没打开过呢。” 这事，席凤也忘记了。 她只一心想拿回席同林用阿韫换来的五千两银子，至于其他财物，她还真没觊觎过，不过，既然楚九都拿来了，那她不要白不要。 跟大房从二房得到的财物比，这点儿财物，都不算什么。 很快，素心就打开了另外三个抽屉。 第一个和第二个抽屉里，放的都是一些贵重的首饰，有玉簪，金钗，金镯子等……都是新的，没有佩戴过，一共十八件，且每一件都是双份，材质一样，只是样式不一样。 席凤猜，这些首饰，大概是王氏为两个女儿置办的嫁妆。 第93章 不见了 最后一个抽屉放了两间铺子的房契和地契，还有一份文书，席凤拿出来，仔细看了看，发现两张地契上面的地址，都在杭州水湾路那边。 杭州水湾路南侧，是杭州城有名的夜市，因为紧邻大运河，被当地的百姓称之为运河夜市，每到晚上，运河夜市就非常热闹，喧嚣整个通宵，来杭州城的人，也都会慕名前往，络绎不绝。 而在运河夜市开铺子做生意的人，家家户户都红红火火，一晚上的收益，就相当于別的地方的铺子一个月的收益，可想而知，运河夜市的铺子有多抢手，而王氏手里，竟然握着两间运河夜市的铺子，这让席凤十分惊讶，很意外。 “咦，是运河夜市的铺子……”素心也看清了地契上面的地址，她又仔细看了一遍文书，道，“是去年腊月买的，两家铺子，面积不大，却花了一万一千两银子，啧啧啧……这不会又是王氏为她两个闺女置办的嫁妆吧，可真是大手笔。” “席家大房的产业并不少，田庄，茶庄，茶叶铺，粮油铺……加起来，一年光收益就有一万五千两银子上下，何况，我两个堂姐长的不错，又小有才华，席同林和王氏都指望她们能高嫁，给席家大房带来好处，这嫁妆，自然就不能少。” 席凤说着，就想起自己前世，被王氏程氏逼着嫁进楚家给楚离做冥妻时，一文钱嫁妆没有，还把她家的产业银钱全都私吞了。 她阿爹给她做的一个首饰匣子，还是她拼了命，以死相逼，王氏才不得不给她带去楚家。 再看看这一大堆，王氏为两个女儿置办的嫁妆……席凤满心愤恨，她冷冷勾了勾嘴角，把房契地契和文书，一起交给素心，吩咐道，“在王氏发现连屉匣子被偷之前，把这两家铺子给卖了。” “是，小姐想要卖多少银子？” “一万左右。” 这些银子，就当是大房赔偿她前世的嫁妆。 这是大房欠她的。 趁大家吃早饭时，素心就偷偷把连屉匣子和席凤交给她的房契地契文书都带离开了夹城巷，去了西湖别院。 半个时辰后，两间铺子就以一万六千两银子的价格，被楚离买了，并且重新签了一张文书，重新置办了房契地契，还去官府立了案卷。 就在两间铺子转移了主子后，席家大房那边，也鸡飞狗跳的闹了起来。 赌场阿生来收债，结果王氏进去拿银票，拿了半天，也没出来，后来阿生等的不耐烦，想要冲进去，就见王氏鬼哭狼嚎的跑出来，说银票不见了。 阿生以为，是席家不想还这笔银子，故意跟他演戏，就气的要砍席彦的胳膊。 席彦吓坏了，囔囔道，“阿娘，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舍不得那些银子，是那些银子重要，还是儿子的命重要啊？” “阿彦……呜呜……阿娘没骗人，是真不见了，全都不见了，银票，还有我给你两个妹妹置办的嫁妆，也全都不见了呀，呜呜……是哪个天杀的，把我的匣子给偷走了呀，老天爷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呀……” 第94章 王氏被打 想到没了的价值两万多两银子的财物，王氏就心疼的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 席同林气的脸黑，冲过去，一把揪起王氏，怒吼道，“那匣子放在屋子里好好的，怎么就不见了？王氏，你老实说，刚才那丫鬟说的事，是不是真的？” 席同林从茶庄回来时，已经快晌午，因为一家人都坐在大堂等阿生来收银子，席同林回来后，先是去大堂给程氏请了个安，然后就去了内院，打算去换件衣服。 谁知，刚走到房门口，还没进去，就听见了一个在打扫屋子的小丫鬟，对另一个在叠衣服的丫鬟说，她凌晨时分，看见王氏的屋子里走出了一个男人。 席同林一听，当即怒火滔天，进去就抓着小丫鬟，要问个清楚。 小丫鬟害怕，哆哆嗦嗦的全都招了。 原来，这小丫鬟是王氏屋里头的，住在院子里的西厢房，凌晨时分，天还没亮，小丫鬟肚子疼，要解手，但出恭在屋子里，小丫鬟嫌臭，就想摸黑去茅厕。 小丫鬟刚走出门，就在月光照耀下，突然看见了一个身材高高的男人身影，鬼鬼祟祟的从太太的屋子里出来，吓得小丫鬟忙躲到了暗处。 小丫鬟是知道席同林今晚上没回家，在茶庄住。 可这个从太太屋子里出来的鬼鬼祟祟的男人，又是谁？ 三月末，月亮落下晚，可仅凭着月光的照耀，小丫鬟也没能看清楚那男人是谁，所以，任凭席同林怎么审问，也没能审问出姦|夫是谁。 席同林冒着一肚子火，气的踹了小丫鬟几脚后，就怒吼吼的去大堂要找王氏算账，可是，等他到大堂时，浑身火焰，立马灭了。 因为，阿生来了。 这一回，阿生带来了六个打手，六个身材高壮，凶神恶煞的男人，往大堂周围一站，立马吓得席同林满肚子的火熄灭了。 原本，席同林想，等阿生拿了银子，走了，他在好好跟王氏算账。 毕竟，被媳妇戴绿帽子，这事不光彩，他不想家丑外扬，被人笑话，可谁知，他交给王氏保管的六千多两银子，全都不见了。 只有后来卖水田的两千两银子还在。 席同林顿时怒了。 揪起王氏，啪啪啪，就是连扇扇巴掌，把王氏的脸都扇肿了。 “你说，你是不是背着老子偷|男人了？” 席同林的双眼爆凸，又凶又狠，放佛要吃人似的，王氏被他吓着了，可再害怕，王氏也咬着牙不承认，“老爷，你冤枉我啊，我老老实实，本本分分，怎么能去……哎哟，天啊，我不要活了呀，我冤死了我……” 王氏哭天抹泪，指天发誓，坚决不承认自己偷|男人。 席同林怒道，“哼，你没偷|男人，那么多银子哪里去了？不是你那姦|夫偷走了？” “你说，是不是你和你的姦|夫联手，把银子给偷了？” 王氏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微微变了变，昨天，没有旁人进她的屋子，只有……难道真的是他偷的？ 第95章 发虚 王氏想起，早上那人走时，她还在沉睡中，他什么时候走的，她根本不知道，他走时拿没拿东西，她也不知道，……难道，连屉匣子真是他偷走的？ 还有那钥匙，一直都放在她的枕头底下…… 王氏脸色渐渐发白，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心里也越来越发虚……当然，也恨极了那人。 啪啪啪…… 一看她表情，傻子也看得出来，她心虚了。 席同林怒火冲天，疯了一样，揪着她的头发，啪啪啪，又扇了好几个巴掌。 王氏的一张胖脸，被打肿的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又哭又嚎，还囔囔着冤枉，死也不承认自己偷男人的事。 “贱人，银票被你姦|夫偷了，那这笔债，就你来还，你要是今日弄不到银子，老子就休了你。” 啪啪啪，又是两巴掌打过去。 大堂里，坐了一屋子的人，可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来拉席同林，也没有一个人开口为王氏求情。 王氏偷|人，还被人看到，这不但让席家蒙羞，席同林丢脸，也让席彦席岚席悦三兄妹觉得无颜见人。 席岚席悦两人，正是定婆家的年纪，为了能嫁个好婆家，两人平日努力巴结高门大户人家的小姐，费尽心思攀入杭州城世家小姐的圈子中，让自己也成为杭州城一名世家的小姐。 为了能嫁入一高门大户人家，席岚和席悦还努力说服程氏和席同林，为她们置办了一笔丰厚的嫁妆。 可现在，她们阿娘说，连屉匣子丢了，她们的嫁妆也丢了……而且，王氏还做出了让她们蒙羞的事情来。 这事若一旦宣传开来，那她们席家大房的人，还怎么有脸走出这扇大门去？ 还不得被人指着鼻子笑话死。 而这一切，都是她们的好阿娘带来的。 此刻，席悦席岚两姐妹，恨都快恨死王氏，那儿还会主动去开口给她求情，何况，偷人……这要抓住，是要浸猪笼的，她们躲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主动往上凑。 还有席彦，他怨恨王氏偷人，还联手姦|夫一起将银子偷走，让他还不了赌债，胳膊难保，他恨都快要恨死王氏，也不可能为她求情。 剩下一个程氏，就更不用说。 敢给她儿子戴绿帽子，还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恨不得儿子直接打死王氏去，怎么可能帮她，不但不帮，还敲鼓助威，大声怒道，“阿林，狠狠打，打死了，直接送回王家去，让她王家看看，她们教导出了怎么一个不要脸的霪娃蕩妇。” “这样的女人，还敢嫁到我席家来，我呸……不要脸的娼婦。” 整个大堂，只有阿生一群人在悠哉悠哉的看戏，喝着小茶，嘴里嗑着瓜子，啃着过冬了的黄皮柚子，丝毫不担心银票被偷了，他们会收不到银子。 等席同林打累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才发现阿生一群人无比惬意的把桌子上的两盘瓜子都嗑光了，且个个都拿一副看王八的眼神看着他，气的他站起身，想再打王氏一顿。 第96章 反污蔑 可手抬起，席同林想起八千两银子还没还，手又放下去了，他瞪着王氏，道，“你承认不承认，我可以不管，也可以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但这八千两银子，你今日要是拿不出来，老子不但休了你，还要去你王家，把这笔银子要出来。” “別……老爷，求求你，別闹去王家，我……我会想办法，给你凑银子。”王氏吓得，忙哭喊道，不过……“老爷，偷|人的事，我是死也不会承认，我冤枉啊……儿女都这么大了，都要说亲事了，我作为娘的，怎么可能还会去做那糊涂事……何况，老爷，你看看我身上这一身肥肉，谁要啊……” 为了给自己证明清白，王氏都顾不得自己黑自己。 她一边垂泪，一边为自己辩解，“老爷，一定是那心黑的小贱|人，故意往我身上泼脏水的，上次，我见她在院子里钩引阿彦，整个身子倒进阿彦怀里，我就气的罚她在院子里跪了两个时辰，一定是那小贱|人记恨我，故意在你面前污蔑我，老爷，你可不能信那个小贱|人的话，来冤枉我啊，我们夫妻二十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能不清楚吗，我平时虽有些爱占便宜，喜欢骂人，可却不敢做出那等污秽之事啊，我就算不为席家想，不为王家想，我也得为三个儿女想啊……” 王氏声泪俱下，说完，还看向两个双眼掉泪，显然已经相信了她话的女儿，“阿岚，阿悦，阿娘一向宠爱你们，阿娘怎么会舍不得给你们蒙羞，你们一定要相信阿娘啊。” “阿爹，阿娘说的对，你不能因为一个贱婢的话，就怀疑阿娘对你不忠，反正，我是相信阿娘为人，阿娘不会做那糊涂事。”席岚站出来，大声维护王氏。 不管她阿娘偷|人是真还是假，现在有外人在，必须要信她阿娘的话，不然，让她阿娘落下一个荡婦的名声，那她还怎么找婆家？ 谁家还敢娶她？ 那她一辈子，岂不是要毁了。 席悦也反应过来了，也跟着说，“阿奶，阿爹，我也相信我阿娘不是那种人，绿丫那贱婢，一心想钩引阿哥，想给阿哥做姨娘，已经被阿娘看到过好几次了，要不是阿娘看的紧，只怕她早就爬上我阿哥的床了，她心里会怨恨阿娘，故意污蔑阿娘，也是有理由的，阿爹，你不能不信和你夫妻二十年的结发妻子，而去信一个有心计的小丫鬟呀。” 有了席岚和席悦求情，王氏放佛看到了一条生路，再次为自己辩解道，“老爷，绿丫那贱婢，若真看到了一个男人从我屋子里出来，那她当时怎么不出声，背地里却故意说给你听？” “若真有这么一个人，为何她不说出是谁，现在是月末，凌晨月光也亮着，怎么就看不清楚人的脸了？” 王氏这么一说，席同林想了想，月末凌晨，月光正当空，正是最亮的时候，亮如白昼，一定能看清楚人的脸…… 第97章 借银子 “老爷，她不是没看清楚，她是压根儿就没见到有外男，她是故意在污蔑我，想害得我被你赶出席家去。” 王氏抹了抹脸上的泪，席同林却一副半信不信的盯着她，“你说得都是真话，你真的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王氏见他还在怀疑，气的指天发誓，“真没有……老爷，前院有护院巡逻，我院子里有婆子守夜，他们都没看到有外男进门，可为什么偏偏绿丫看到了，她是在骗你呢，你若真的信了她的话，把我给休了，那日后，就没有人会在阻扰她钩引阿彦了。” “阿爹，绿丫人賤心大，一心想做阿哥的姨娘，阿娘看不上她，数次阻扰，绿丫心里指不定多恨阿娘呢。”席岚说道。 席悦也说道，“是啊，阿爹，你还是把绿丫发卖了出去吧，她这次敢污蔑阿娘，下一次，说不定就敢污蔑我和阿姐的清白。” 席岚席悦是程氏的掌心宝，一听到绿丫可能会污蔑到她们的身上去，顿时也急了，开口对儿子道，“阿林啊，这种污蔑主子的賤奴才，不能留，不然哪一天真的害了阿岚和阿悦，我们后悔都来不及。” 席同林见阿娘都开口了，顿时扬声喊道，“来人。” 很快，门外走进来两个婆子。 不等两婆子行礼，席同林就吩咐道，“把绿丫绑了，堵了嘴，关进柴房，明日一早，就发卖春楼去。” 春楼是杭州城最有名的技院，绿丫又有几分姿色，把她卖去春楼，要比卖去牙行的价格高多了。 两个婆子微微一愣，然后立马应了声是，告退出去。 王氏见席同林总算信了她，她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不过，连屉匣子丢了，银票丢了，两个女儿的嫁妆也丢了，席同林虽然信了她，却要求她回娘家去借银子，不然赌场的人还在，没银子，儿子的胳膊可就保不住了。 席同林已经失去了一个小儿子，可不想再失去这个嫡出大儿子，他警告王氏道，“你今日要是拿不回八千两银子，那你就在娘家，也别回来了。” “你就别去你娘家借银子了，王家前阵子参股了一艘海船，家里也没留什么银子嚼用，前几日，阿林还去借过一次，你现在再去，怕是也没银子借你，何况八千两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我看哪，你还是去找你二舅母借，眼下，也就只有她能一下拿得出这笔银子来。” 席同林的话才落，程氏就道。 顿了顿，她又道，“我听说，你二舅母前两日来的杭州城，就住在百井巷，是要去白云寺听讲经会，正好，咱家没有订到白云寺的客房，你去问问你二舅母，她有没有订到客房，要是订到了，让她挪两间给咱们用。” “阿奶，两间怎么够用啊。”席岚道，“我们几个都去，还有丫鬟婆子，怎么也得要六间房吧。” “六间房？”程氏看向大孙女，叹了一声道，“阿岚，怕是这两间房，人家都不一定能挪的出来，白云寺大型讲经会，杭州城方圆几百里凡是有点儿头脸的人家都会来听，白云寺客房就那么几十间，你以为有多少人家能订的到？” 第98章 生气 “白云寺也知道客房紧张，就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去了，白云寺都会限制她们定客房，我们要两间，已经是多要，还不一定能要到。” 程氏活了几十年，也不是第一次参加白云寺大型讲经会，知道那场面有多热闹，客房有多难定，席岚席悦年纪小，还是第一次参加，自然不会明白到时候白云寺的客房到底有多紧缺。 到时候，别说下人，就是主子，都得好几个人挤一个屋子住。 应了孙女后的程氏，又看向王氏，道，“你快去快回，争取在太阳落山前回来。” “什么？还要老子等到太阳落山？”看了一场反转好戏的阿生，不乐意了，他正要发飙，就听到了程氏道，“你要不想等，也没办法，我家招小偷了，给你准备的银子都被小偷偷走了，你也只能等等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酒好菜招待你们。” 怕阿生一群人生事，程氏忙用好酒好菜来哄着他们。 有好酒好菜吃喝，阿生心里怒气少了，囔囔道，“那行，给老子烤十只烧鸡上来，再卤十斤牛肉，炒两斤花生米，其它菜，你们看着办，哦，对了，还有酒，老子要喝竹叶青，快去买。” 阿生开口了，程氏和席同林都不敢拒绝，忙吩咐下人去准备。 王氏则回房洗梳，重新换了一件衣服，还吩咐婆子煮了几个熟鸡蛋，在脸上滚了几滚，但她的脸肿的吓人，鸡蛋敷了也没下去多少，根本就没法出门见人，可她现在又不得不去见二舅母。 就在王氏坐在梳妆台前，一连发愁时，程氏走了进来，道，“见到你二舅母后，你就说这脸是赌场的人打的，至于其他事，就不用提了。” “是，阿娘。” 就算程氏不说，她也不敢提，提了丢的是自己的脸面。 不过，对于程氏护着席开兰的事，王氏却有些不高兴。 王氏的娘家，也就是席家二姑奶奶席开兰的婆家。 席开兰嫁的夫君，是王氏的堂弟王友印，也是王家现任当家家主。 王家前家主夫妻二人在大前年都去世了，但王家还有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安人活着，王家就没分家，而王家的生意，就全交给了王家长房长子王友印的手里。 男主外，女主内，身为家主夫人，王家的家务事都是席开兰在掌管，王氏要回娘家借银子，王氏爹娘是一下拿不出这么多私房银子的，到时候，王氏肯定还要跟席开兰开口。 程氏不想因为王氏看管不严，把银子丢了，就去打扰她宝贝女儿，还要她宝贝女儿来出这八千两银子，凭什么？ 所以，程氏才会指使王氏去向她自己的二舅母借银子。 王氏和程氏相处二十年，对于程氏的这点小心思，王氏看的清清楚楚，王氏心里很生气，气程氏胳膊肘往外拐，平日偷偷摸摸的背着他们，贴补席开兰银子就算了，现在席家遇到了难事，程氏却还一心向着席开兰，看不得席开兰吃一点儿亏。 第99章 人情 王氏去了百井巷，程氏带着两个孙女回了内院，席同林则和席彦一起陪同阿生一群人喝酒。 席凤刚吃完晌午饭，就收到了楚九传回来的消息，来传消息的人是素婉。 席凤呵呵笑了笑，“找邹氏借银子，邹氏可是出了名的厉害，八千两银子，她就算答应借给王氏，也不会白借。” 素婉眨了眨眼睛，问：“席小姐，我们要不要从中作梗？”让王氏借不到银子。 “不用了，对付席家大房，不能一次逼急了。”逼急了，兔子也会咬人，何况席家大房的人不是兔子，而是一群狼。 狼一旦被逼疯了，癫狂起来，可是逮谁咬谁。 她可不想席家大房借不到银子后，又跑来乱咬她阿爹阿娘。 其实，这一次，能让席家大房损失两万多两银子的财物，已经是意外之喜，席凤已经很满意。 素婉来禀还没走，素心就回来了。 素心手上还抱了一个小匣子回来。 她笑嘻嘻的告诉席凤，“小姐，两间铺子一共卖了一万六千两银子，这是银票。” 席凤很惊讶，也很惊喜，“卖了这么多？” 两间铺子出售的急，一般这种情况下都会被人压价，席凤以为顶天了也就能卖一万两银子左右，倒是没想到，还卖了一个高价。 素心嘿嘿一笑，“铺子是卖给我家四爷了。” “楚离？他……他买这铺子做什么，到时候，会有麻烦吧？”席凤眼睛瞪大，若是没麻烦，这两间铺子她还真不想卖，留给两个阿弟一人一间，就算出租，一年租金也不少。 可惜，这是偷来的，不能留，留着会变成祸根。 素心满不在意，“我家四爷说了，席家大房和杭州知府私下有来往，两家人还是带了一点儿沾亲带故的亲戚关系，这一次，席家大房丢了这么多财物，席同林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第一时间去官府报案，到时候，官府接案后，肯定会先从铺子入手。” 金子银子和银票首饰丢了，人家随便找个地方埋藏，官差就很难找到东西，可铺子没长脚，走不了，官府直接从铺子入手，案子就容易查了。 “到时，如果是普通的百姓买下这两间铺子，以席家大房和胖知府的关系，怕是用不了几日，这铺子就会物归原主，可我家四爷买下，就算被胖知府查到，胖知府也不敢把我家四爷的铺子还给王氏。”素心得意了扬了扬唇角，“再说了，小姐，我家四爷不差这一点儿银子。” 好吧，席凤又一次欠了楚离的人情。 虽然，楚离认为席凤救了他的命，他就该为救命恩人分忧解愁，可是，他帮的次数多了，席凤就心虚。 毕竟，她会去救楚离的意图，是想还她前世欠楚家的人情，而不是要楚离欠下她的人情。 “小姐，怎么了？是不是一下子看到这么多银子，不知道要如何用？”素心见席凤盯着一匣子银票走神，以为她是在考虑这些银子的用处呢。 素心想了想，建议道，“要不，小姐你再去参股海船吧，参股海船赚的多，收益是本金的好几倍，比做生意要强。” 第100章 表妹 素婉道，“参股海船是好，可席小姐都参股两次了，若是再追加银子，怕是会被二爷和五爷的人发现。” 楚家虽是楚离在掌管庶务，可楚家家大业大，其他几位爷不可能一点儿也不在意家里产业，这艘即将要出海的船上，就有几个小管事是二爷和五爷安排进去的人。 素心抿了抿嘴，就道，“那就参股下一艘海船，等端午节之后，楚家还会有一艘海船会出海。” “这个主意好，席小姐，我觉得可以。”素婉赞同。 素心也眼巴巴看着席凤。 席凤想了想，道，“好，不过，不能都拿去参股海船，留下八千两银子，我还有它用。” 席凤从匣子里，拿出一千两银票，剩下的，又递还给素心，“拿去给四爷，就说这是我参股下一艘海船的银子。” 至于拿出的一千两银票，和之前连屉匣子里的七千多两银子，席凤打算等阿爹制出檀心香后，就投入五千两银子到制香作坊，大量制作檀心香，其他三千两银子，留下备用。 素心接了匣子，和素婉一起告退。 晚上，吃饭前，素婉再次来禀报消息，说王氏借到了八千两银子，已经还了赌债，不过在德胜巷等了一整天的阿生，在拿到赌债后，还从席家大房扛走了几坛好酒。 素婉还告诉席凤，“申太太借了银子给王氏，白云寺的客房却没有给，说是她带来的人太多，没法再挪出空房。” 这个答案，席凤早就料到，“邹氏的娘家就在杭州城，有空房，给她娘家挪，也不能给王氏挪，程氏提出这个要求，本就是在为难王氏。” 素婉就笑了，“席家二小姐知道这个消息后，还闹了一顿，说不想去白云寺听讲经会，跟她熟悉的小姐都订到了客房，就她没订到，她若天天往返杭州城和白云寺之间，一定会被人笑话。” 席悦说出这话后，还被程氏板着脸训斥了一顿，程氏为人自私自利，可却一心信佛，凡是关系到佛祖的事，她就绝不允许小辈们乱说话，怕小辈们胡说八道得罪佛祖，降罪席家大房。 “对了，席小姐，还有一件事，我要禀告。”素婉说了席悦的事后，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 席凤好奇的看着她，“席家大房还有什么事？” 素婉禀报，“王氏傍晚回来时，还带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和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回来，说是她表妹和表外甥女……不过，我觉得事情不会简单，那妇人到席家后，那眼珠子就跟狼在打量猎物一样，一看就心思不纯。” “表妹？”席凤眨了眨眼睛，然后噗嗤一声笑了。 这位表妹，席凤可不陌生。 前世，她嫁进楚家的第二个月，就听说席同林纳妾了，纳的不是外人，正是王氏这位表妹。 而且，这位表妹，还是王氏自己引狼入室。 不过，前世，申慧珍没有这么早出现，而是等白云寺的讲经会结束后，她才带着女儿钱晗住进了席家大房。 而今世，因为有了王氏跟邹氏借银子之事，申慧珍和钱晗就提前住进了席家大房。 第101章 同情 席同方得了檀心香方子后，第二天早上，就带着制香作坊的制香手艺人荣生，去买了一批制香材料，然后去了制香作坊，一心钻研檀心香的制法，晚上忙的连家都没回去，也因此，席同方也不知道大房发生的事。 阮氏在第二日下午听到的风声，还派马婆子去德胜巷打听了一番，等马婆子打听回来后，阮氏才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阮氏急忙唤了席凤到跟前来，告诉她大房的事，席凤故作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阿娘，你是说，大伯家遭了小偷？还偷走了大伯娘为大堂姐二堂姐置办的嫁妆？怎么会？大伯家里养了不少护院呢，有谁敢去他院子里偷东西啊？” “就是啊，听说还是半夜，小偷趁你大伯母睡着了进去偷的。”阮氏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好在王氏长的像一头胖猪，那小偷进去，只是偷财物，没有毁人清白，不然，王氏怕是就没法活了。 阮氏思及此，又叹了一口气，道，“那财物是在你大伯母手上丢的，阿娘还听说，你大伯父逼着你大伯母去跟申太太借银子，以后这笔银子，怕是也要你大伯母自己还了。” “大伯母没了私房银子，她拿什么还啊？”席凤嘴上问的担忧，眼中却闪烁着幸灾乐祸。 阮氏：“嗯，说的不就是么，你阿奶和你大伯把大房的银子看的牢牢的，王氏也私吞不下几个银子，她想要还上这笔债，怕是难。” 阮氏说着，又叹了一息，好似很担忧王氏似的。 席凤紧张道，“阿娘，你不会同情大伯母，想要帮她吧？” “阿娘是同情她，可阿娘也不是傻子，就你大伯母那性子，我躲都来不及，哪儿还会往上凑。” 呼，席凤松了一口气。 她认真道，“阿娘，以后，就算大房的人跪在我们面前求我们，我们也不要帮她们。” “哪能有那一天，大房的人比我们过的好，怎么可能会来求我们。”还下跪求，她做梦也不可能梦到那个场景啊。 阮氏不信有这一日，但等到这一日真的到来后，阮氏才想起今日女儿问她的话。 想到大房如今情况，阮氏就忧愁起两日后的清明节来，“也不知道大房有没有置办给你阿公上坟的东西？” 往年这些东西，都是二房一家置办，置办的银子也是二房一家拿，大房一文钱不出，到了日子，却派人来二房拿东西。 东西被大房的人拿在手里，二房的人空手跟在身后，路上遇到人，人家都以为那东西是大房人买的，二房人没买。 以往，每遇到这种误会时，阮氏都想上前解释，却每每都会被王氏拉住，还会被王氏警告几眼。 而今年，阮氏不打算再被欺负。 今年，她早就买好了给公公上坟的东西，不过只买了自己一家的东西。 不该二房买的，她没买。 从今以后，阮氏决定，她都不再跟以前一样惯着大房了。 该大房买的，大房也该买才是。 第102章 暖玉 席大年不是席同方一个人的亲爹，他也是席同林的亲爹，给亲爹上坟，就该两个儿子一起买才是。 “阿娘，我们家买好了就行，大房的人买不买，我们不管，也管不着，不过，阿娘，我们今年早点去给阿公上坟吧。” “行，听你的。” …… 如楚离所料，在次日一大早，席同林就去了官府报案，随后，官府的人就和席同林去了运河夜市的两家铺子。 到了铺子里，席同林才得知，铺子已经易主，且铺子的原租户在昨日下午就搬走了，而现在，两家铺子正在叮叮当当的敲打重装。 “席大老爷，这两间铺子牵扯到了楚家四爷，这事我们就不能再查下去了，我们得先回去请示大人再说。” 官差们得知两间铺子的买主是楚家四爷后，就意识到这件案子不能再从两家铺子入手，不然就要得罪楚家。 楚家是杭州城第一大世家，手上掌握着杭州几条街的商铺，丝绸，茶叶，酒楼，古董等，各种生意，楚家都有插手，且还掌握了南边好几条航海线，金山银山，都不知道赚了多少。 而让几个官差最忌惮的，是楚家的二爷和三爷，楚家二爷乃是正三品通政使，为通政使司之长官，职掌呈转和封驳内外奏章，引见臣民之言事等事。 楚家三爷乃是南边福州知府，和胖知府同等品级，但楚家有一个二爷在京城掌着，就是胖知府见了楚家人，也得点头哈腰，阿谀奉承。 连胖知府都不敢得罪的人，几个小小的官差，就更加不敢得罪。 官差跟席同林说完后，转身就走了，留下一脸着急的席同林。 席同林也不敢得罪楚家人，但两万两银子，他又不甘心就这么丢了，思来想去，席同林就回去找王氏，逼着王氏再去求求邹氏，让邹氏出面，帮他们找回失物。 邹氏的夫君，是临安县的县太爷申大人，一个小小的七品官儿，在杭州城根本说不上什么话，但邹氏娘家的一个侄儿，就是前几年的探花郎邹煦豪。 邹煦豪在京城为官，官品虽不高，但他攀上了京城一高官，还被人家给捉婿，成功娶了高官嫡女为妻。 而邹氏夫君的这个县太爷官职，也是靠着邹煦豪的岳父，花了点儿银子给买来的。 邹家和胖知府还是亲戚。 胖知府是邹煦豪岳父的堂弟，也是因为有堂兄这一座大靠山在，胖知府才敢在暗地里，祸害一个又一个的男娃儿。 席同林让王氏去求邹氏，也是想让邹氏去求胖知府。 席同林自己去求胖知府，胖知府肯定不会为了他席家，去得罪楚家，可有邹氏出面，只要邹氏抬出邹煦豪，胖知府就得看在他堂兄的面子上，答应邹氏。 “听说二舅母很喜欢戴暖玉，你带上我从海宁带回来的这块暖玉过去。” 王氏刚穿戴好，席同林就拿出上个月去海宁花了三百多两银子买的一块暖玉佩，递给王氏，“你一定要求得二舅母同意，不然，那些财物找不回来，我就要全算在你的头上。” 席同林狠狠警告王氏。 第103章 打钱眼 王氏不甘心被席同林一直压制着，可又不敢反抗，只问道，“阿林，财物找回来了，那欠二舅母的银子，你是不是该还了？” “那当然，不过，前提声，你得把银子找回来。” 若找不回来呢？ 王氏很想问一句，但看席同林恶狠狠的眼神，她又吓得不敢问了。 王氏去找邹氏，邹氏看在暖玉，还有王氏愿意收留申慧珍和钱晗的份上，就答应愿意去胖知府家一趟。 次日，席凤和阮氏一群人在院子里折金元银元宝和打钱眼，厚厚一大叠草纸，打了一上午，才打好两成，席凤就累的鼻头上冒出一层薄汗。 阮氏领着几个婆子和香草一起在折元宝，阮氏见席凤累了，说道，“阿凤，你来折元宝，让阿娘来打一会儿钱眼。” 席凤拿出帕子，抹了一把额头，看向阮氏，笑道，“阿娘，不用你，我还不累，还能打一会儿。” “怎么不累，看你脸红红的，额头还有汗珠子了。”阮氏担心会累坏了女儿，站起身，要跟女儿换。 马婆子开口道，“太太，小姐，还是让老奴来吧，老奴力气大，一次能多打几张。” “那好，你打方正些，別打歪了，打歪了，就不成纸钱了，老祖宗们会收不到。”阮氏不放心的嘱咐道。 老奴嗯嗯点头，“老奴知道，老奴会小心打的。” 席凤就和马婆子换了一个位置。 每年清明节，二房的人都要忙一整天，打钱眼，折元宝，从早上，一直忙到晚上上灯时分，今年，阮氏虽少置办一份纸钱等物，可干活的人也少了几个。 往年打钱眼的人，都是席同方和顺义两个男人，今年，顺义没了，席同方在作坊忙着，家里就剩下一大帮女人。 打钱眼是力气活，没有一把子力气的人，干不了这活。 徐婆子和马婆子有一把子力气，可这两人以前在别人家做奴才时做的都是粗活，没有干过这细活，不会干。 阮氏不放心她们打钱眼，怕打坏了，浪费草纸，就让她们坐下学折元宝，一开始，两人学不好，折了拆，拆了折，反复好几次，才总算学会了。 这会儿，见席凤累了，阮氏心疼女儿，才让马婆子去试一试打钱眼。 好在，马婆子干活仔细，一开始，只拿两张草纸试着打，虽有些歪，但也能用，后来慢着点儿，整齐的打，打着打着，也就会打了。 席凤坐下来，歇口气后，就开始折元宝。 席凤手脚灵活，不一会儿，一张金色的纸在她手里，就变成了一个金色的元宝。 看着折好快满一箩筐的金银元宝，席凤道，“阿娘，今年我们给姨奶多烧些纸钱吧。” 她嘴里的姨奶，是她的亲阿奶吕氏。 吕氏身为姨娘，死后没资格立碑，当年席大年也只是在席家祖坟地的偏僻角落里选了一个地方把她埋了，坟包不大也不高，如今多年过去，吕氏的坟包都快被雨水冲平了，上面也长满了荆棘和野草。 第104章 自私自利 席同方几次想为生母清理坟墓，程氏都不让，连纸钱都不让席同方烧，还吩咐席家下人盯着他。 席同方为了不招惹嫡母生气，也不敢忤逆她。 因此，每年的清明节，席同方和阮氏，都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喊着吕氏的名字，为吕氏烧些纸钱和元宝。 今年，二房和大房撕破脸，二房决定不再和大房一起去上坟。 席同方还决定要去给吕氏上坟烧纸钱元宝，还要带上供品，带上工具去给吕氏清理坟墓，他不能让生母的坟墓活像一座没人管的孤坟似的。 “今年虽没买大房那一份，那纸钱阿娘也没少买多少，已经把你姨奶的那一份给买了。”阮氏说道，“你姨奶过世多年，我们家都没正正经经的给她烧点纸钱用，今年我们要把这些年欠下来的，一起烧给你姨奶用。” 除了阿公和姨奶的，还有席家老祖宗们的，加起来，要折四五筐元宝，两大箩筐纸钱，真心不少。 “你阿爹说，让我们剩点金银纸，等他晚上回来折，他要亲手给你姨奶折元宝。”顿了顿，阮氏又道。 席凤笑了，“那就剩下一叠金银纸放一边，给阿爹折，我也要给姨奶折些元宝，我折的这些另放，明日烧给姨奶。” “你自己放一个箩筐。”阮氏道，想了想，吩咐徐婆子去多拿几个箩筐来，席凤折好的元宝，自己放一个箩筐。 阮氏折好的元宝，偶尔也会扔几个进席凤的箩筐里。 席家二房的人，热热闹闹的在准备明日清明节的东西，席家大房的人则一心在寻找被偷的财物，谁也没关心明日清明节要用的东西。 第二日早上，席同林照往年一样，派家丁阿根驾马车去二房拿上坟的物品，可没多久，阿根就回来了，马车上也是空的。 “老爷，不好了，二房的大门都锁上了，二老爷一家人已经去了祖坟地。”阿根跳下马车，就跑进大堂，跟席同林禀报道。 “什么？”席同林怒了，“我们还没动身，席同方竟然敢先去，那上坟的物品呢，他有没有留下来？” “老爷……这个，都被二老爷拿走了。”人家都去上坟了，东西怎么可能会给大老爷留下来。 席同林脸色铁青，“他好大的胆子，我是席家嫡长子，他一个庶出，敢抢在我面前去上坟，他是反了他。” “老爷，大房和二房早就分家了。”阿根怯怯的提醒了席同林一句。 分家这么多年，大房一直欺压着二房，都欺压习惯了，认为二房一家人就是大房的奴才，大房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能有任何反抗，且一切都理所当然，压根儿就无视两房人早就分家了。 现在被阿根提醒，气到极致的席同林，怒吼道，“分家了怎么？分家了，他席同方，也必须听老子的。” “老爷，分家了，二房的人自己去上坟，不犯家规，别人也说不了他什么。”阿根再次提醒道。 席同林自私自利，把席同方一家人当奴才使唤，可这种事，不能让外人知道，若是闹到被外人知道，席家大房一家人，还不得被外人的口水淹死。 第105章 被打了 席同林急匆匆去了程氏院子，道，“阿娘，二房一家人已经去了祖坟地，上坟的物品也全被他们拿走了，现在我们怎么办？我们什么物品也没准备……空手去，定会招人笑话。” 程氏早已穿戴妥当，就等着阿根把物品运来，好启程去祖坟地，等来等去，竟然等到了这么一个消息。 程氏脸色阴沉，她看看架子上的沙漏，见时间不早了，也顾不得去骂二房一家人，就赶紧对席同林道，“你快派阿根去香烛铺看看，拿两箩筐打好钱眼的纸钱，三箩筐折好的金银元宝来，再让韩妈去卤肉点，买三样荤卤供品，还有水果……水果就别买了，咱家还有，随便拿几个去就行。” 反正上供第二日，卤肉水果就会被不怕犯忌讳的叫花子们拿去吃了，水果新不新鲜也无所谓。 程氏吩咐完，席同林就下去吩咐下人去办事了。 只是，阿根出去没多久，再次空着车回来了，还一身狼狈，头发被扯的散乱，衣服也被扯烂了好几块，脸上还有还有三道抓痕。 一看他这样，就知道这是被人打了。 阿根哭丧着脸道，“老爷，奴才去了香烛铺，可孙掌柜不让奴才拿东西，说要拿东西可以，但得先给银子，奴才身上没带银子，就想着先拿了东西再说，可被几个婆子拦着了，还不由分说把奴才打了一顿，老爷，二老爷实在是太过分了，就是外人去赊账，他们还得给几分面子呢，何况我们还是一家人，二老爷这么做，简直六亲不认。” 阿根说着，轻轻抹了抹疼痛的脸颊。 “席同方，敢欺我的人，我一定不会饶了他。”席同林气的脸色铁青。 不过，这会儿，也不是生气的时候，他还得先把眼前的事情先解决，至于席同方，他有的是时间跟他算账。 席同林没再让阿根去买东西，他唤了另一个家丁阿仁，拿了一张二十两的银票给他，吩咐他去別的香烛铺买上坟物品。 因为来来回回，耽误了不少时间，等大房一家人带着几箩筐的纸钱和元宝，总算赶到席家祖坟地时，二房一家人早已经上好坟离开了。 程氏和席同林母子二人瞪着被理好的吕氏的坟墓，眼睛里都快要喷出火来，心里对席同方的怒意更多了几分。 席同方领着妻儿刚到家，香烛铺的婆子就来禀报，说阿根去过铺子了，还和他们打了一架。 席同方皱眉，很快又点头道，“你们做的很好，以后大房的人再去拿东西，你们就得这么拒绝。” 婆子高兴了，笑着应好。 婆子还道，“老爷，阿根走时，还放下狠话，说大老爷不会放过我们二房的人。” “恩，以后你们要谨慎，看好铺子。”席同方叮嘱道。 等婆子走了后，阮氏忧心忡忡对他道，“老爷，我看大房的人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一定还会来找我们麻烦，你以后出门要小心些，不要着了大房人的道。” 第106章 成全 顿了顿，阮氏又道，“两家人都撕破脸了，大哥竟然还好意思派人去香烛铺白拿东西，我看大房的人丝毫没把上次阿凤说的话放心上。” “哼，这一次，我们二房绝对不会再退步，对嫡母，对大哥大嫂，我已经仁至义尽。”席同方沉着脸道。 席凤回了屋换衣服，不知道婆子来过，不过屋顶上的素心听到了婆子的话后，就跳进席凤房间，告诉了她。 席凤刚换好衣裳，闻言，就呵呵冷笑，“席同林是狗改不了吃屎，还想把我家铺子，继续当成他的私有物，随便拿呢？” “小姐，你看，这一次我们要不要主动给席同林一次狠狠的教训？”素心摩拳擦掌问道。 “不用。”席凤看了她一眼，坐到桌旁，替自己倒了一杯凉水喝。 “席同林急着寻找被偷的财物，暂时不会来找我家麻烦，倒是申慧珍那儿，我们可以提前成全她。” “什么意思？”素心眨眨眼，没听懂她话中含义。 席凤道，“王氏的表妹申慧珍，在上个月，趁夫君不在家时偷|男人，还被婆家人抓了一个现行，连她女儿钱晗都遭到婆家人怀疑不是钱家的血脉，要不是申家有亲戚在京城为官，当时申慧珍就会被人浸猪笼。” “不过，虽然没浸猪笼，但申慧珍也被钱家休了，连带着钱晗一起被赶出了钱家。” 申慧珍带着女儿回娘家后，娘家人也觉得丢人，邹氏更是恨她坏了申家的名声，害得申家几个待字闺中的小姐们都不好找婆家，邹氏就想着要把申慧珍快些再嫁出去。 可申慧珍偷|男人的事，在临安城人人得知，想要在临安城找一个肯娶她的男人，是难上加难。 这不，邹氏这次来杭州城，就把申慧珍母女带来了，想要趁机为申慧珍找一户人家，最好是直接让对方抬进去，这样她也就省了一份嫁妆。 申慧珍是个再嫁妇人，身边还带着一个大闺女，所以，邹氏要求不高，只要找一户不缺吃穿，不缺人侍候的小户人家就行。 那日，邹氏正要派人去托个媒婆子给申慧珍保媒，正好碰巧王氏去找她借银子，邹氏答应了，但条件是要王氏要为申慧珍找一户硬实人家，至于做妻还是做妾，邹氏就不管。 而申慧珍母女，当时就跟着王氏，回了席家大房。 “素心，你能不能买到那种药？”席凤突然问道。 “什么药？”素心一脸懵然，不明所以。 “春葯。” 素心双眼，猛的睁大，好半响，才总算明白了席凤要做什么。 当日晚上，素心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就带回了一个小纸包，席凤瞥了一眼小纸包，没有接手，只吩咐她，“送去给楚九，让他见机行事，成全申慧珍和席同林。” “好嘞。”太好了，又有好戏可看了。 素心乐滋滋的翻窗飞走了。 之后，席凤就一直在等楚九的好消息，这一等，就等了三天，终于等到了楚九送过来的消息。 第107章 打架 来传消息的人，还是素婉。 素婉道，“今日中午，席同林问王氏姦夫的事，王氏死不承认，和席同林吵了几句嘴，席同林来气，打了王氏一耳光，王氏也不是一个好性子的人，她发飙在席同林的脸上挠了几道抓痕，还把屋子里的东西都砸了，后来又怕席同林打她，就急急忙忙收拾包袱，回娘家躲着去了。” “王氏走后没多久，申慧珍就端着两碟子她亲手做的小点心去关心席同林，一个有心钩引，一个把持不住，根本就不用楚九出手，两个人就滚在了一起。” 当然，有了楚九出手后，两个人滚起床单来就忘乎所以，那声音大的几乎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听到了。 王氏的心腹婆子，见申慧珍爬上了席同林的床，心下急了，急忙跑去王家报信，等王氏匆匆赶回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滚了一个晚上床单的申慧珍和席同林正抱头大睡，还没醒呢。 王氏踹门进去，直接掀被，把浑身光留留的申慧珍从床上拖下来，趁申慧珍还迷糊时，狠狠扇了申慧珍几个大巴掌。 素婉继续禀报道，“今日一大早，德胜巷那边就闹的不可开交，最后还是程氏出马，才压制住了王氏，不过申慧珍在前头婆家的那点儿事，程氏也知道，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程氏不想日后自己儿子被申慧珍戴绿帽子，就不想儿子纳申慧珍进门，虽然申慧珍不甘心白被席同林睡了，但程氏用她在婆家的事威胁她，她也就不敢闹，这件事，最后被程氏压制了下来，院子里的下人也都一个个的封了口。” 素婉把德胜巷的情况，汇报的清清楚楚，可席凤听了，就皱眉了，前世，程氏明明同意了，为何今世又不同意？ 席凤仔细回忆前世她所知道的事，突然想起，申慧珍和席同林的事，当时也闹的半个杭州城人都知晓，就因为闹的挺大，楚家的丫鬟都听说了，所以她才会知道，所以……这件事，程氏虽然封了口，可最后，还是被人传了出去。 闹的人人得知，程氏不想席同林纳申慧珍为妾都不行。 所以，在素婉问，“小姐，我们要不要把这件事传出去？”席凤就笑了，说，“用不着我们出手。”有人自会出手。 申慧珍可不是一个被人睡了，还默不吱声的人。 素婉回了德胜巷，继续和楚九一起监视席家大房的人，而席凤就在家抄写经书，打算献给白云寺。 席凤抄写了一整天，都没出门，晚上吃晚饭时，她问刘妈，“刘妈，你今日在大街上，可听说了什么没有？” “有。”刘妈笑嘻嘻的告诉她，“今儿个我去市集买肉，大街上人人都在说白云寺讲经会的事情，好多人家都没定到客房，听说白云寺下面的村庄里，去了不少租房子的，村民们为了赚几个银子，自己一家人搬去住柴房睡，把好屋子都空出来出租，租金还不低，都能顶上村民们好几年的收入。” 第108章 惦记 “没有別的事了吗？”席凤问。 刘妈笑着点头，“有，还有一件事，和大房有关。” 席凤立时来劲儿了。 只听刘妈说，“大房前阵子不是进小偷了吗，听说被偷了不少财物，还有两间铺子的房契地契也一起被偷了，那铺子买了也没多久，连红契都没换，这不，大老爷就报官，想拿回两间铺子，可那铺子被卖掉了，买主还是楚家的四爷，听说知府老爷都去楚家两回了，也不知道这铺子能不能拿回来。” 大房倒霉，刘妈很高兴，说这事时，都带着一副幸灾乐祸的欢快语气。 阮氏听了，道，“这件事，我也早听说了，说那财物还是在王氏的屋子里丢的，大房请了那么多护院，怎么就让小偷进去了？” “哎哟，这小偷进去尝到了一次甜头，以后说不定还会去。”香草幸灾乐祸的表情不要太兴奋。 席凤眨了眨眼，看着刘妈，“刘妈，没有別的事了吗，关于大房的？” “没有了呀，小姐，你还想听大房什么事？”刘妈好奇小姐好像知道了什么似的。 席凤呵呵，继续吃饭。 晚上，夜深人静时，席凤把素心唤了出来，吩咐她，“你去问问素婉，申慧珍那边有没有动作。” “没有，我下午已经去问过了，本想告诉小姐，看小姐在专心抄写经书，我就没打扰小姐。” 素心顿了顿，又道，“不过，听素婉说，王氏正在想办法赶申慧珍母女出去，不过，申慧珍太滑头，王氏几次拿话赶她，都被她假装没听懂忽略了，王氏欠了邹氏银子，又不敢强势赶她出去。” 王氏泼辣，自私又霸道，她不可能会留一个爬过自己夫君床的女人在家里住，可她欠了邹氏八千两银子，现在又有求于邹氏，她就不能强势把申慧珍母女赶出席家。 申慧珍脸皮也厚，竟然也能若无其事的继续在席家大房住下去。 席凤揉揉额头，她本以为，申慧珍今日没出手，过两日也一定会出手，可谁知，她等来等去，竟然等到了一个让她愤怒的消息。 王氏赶不走申慧珍，就想给申慧珍找一个男人，把申慧珍嫁出去，可她找谁不好，竟然想打席同方的主意。 王氏一直记着上次被席凤打的仇，也记着被二房人拿走的三千两银子的仇，还记得二房一家人请来老族长撑腰，让她大房的人在老族长面前丢脸。 这些仇，王氏一直惦记着。 王氏不好过，就想着也不让阮氏和席凤好过，王氏就怂恿程氏，把申慧珍纳给席同方。 “阿娘，我表妹是个弃妇，让她一直在我们这儿住下去也不好，时间久了，外面的人还不知道会说什么闲话呢，若是外面的人知道她是个被夫家休出门的弃妇，恐怕还会影响我们家的名声，到时候，阿岚阿悦的婚事上都会艰难。” 王氏故意把事情牵扯到两个女儿的婚事上来，因为程氏一直都期盼着两个孙女能高嫁，可若是因为申慧珍而坏了席家的名声，影响了两个孙女的婚事，那程氏一定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第109章 谣传 程氏瞪着王氏，“人是你招惹来的，你现在又要人家走，你总得找一个好借口吧，席家可不想得罪申家。” “阿娘，我二舅母之所以把表妹母女托付给我，是想让我给表妹找一户好人家，这几日，我思来想去，倒是觉得表妹和二老爷有夫妻相……不过，这件事，还得阿娘出面才行，阿娘，你是二老爷的嫡母，您老要给他纳妾，那就是您老一句话的事情。” 王氏走过去，站在程氏背后，又是揉肩，又是捏胳膊，好一顿哄，程氏才终于点头答应出面。 其实，程氏也怨恨二房的人最近总是跟她做对，还三番五次忤逆她，甚至当着老族长的面，让她丢脸。 有这么个主意，能搅乱二房一家人，还能气气阮氏和席凤，程氏巴不得痛快答应。 “素心，明日一大早，把申慧珍和席同林的事情传出去，我要让整个杭州城的人都知道，席同林纳了申慧珍为妾。”席凤再得知大房的人要算计阿爹后，就脸色阴沉的吩咐道。 既然程氏瞒着申慧珍和席同林滚过床的事，想把申慧珍嫁给她阿爹做妾，那她就要把申慧珍和席同林的事闹的全杭州城人都知道，一个跟席同林睡了的女人，看程氏还怎么把她嫁给她阿爹做妾？ 素心眨了眨眼睛，“小姐的意思，是要用强硬的手段，硬把申慧珍塞给席同林？” “哼，程氏看不上的女人，就想要塞给我阿爹，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席凤勾唇冷笑。 素心就问，“小姐，上次给楚九的药还没用完呢，要不，我们让楚九再撮合席同林和申慧珍一次？” “那也好，正好让别人看看，这谣传可不是虚的。” 素心顿时笑了。 次日早上，大街小巷里，都在议论纷纷一件事，说申家被夫家休弃的庶女，住进了德胜巷席家，还爬上了席大老爷的床，被席大老爷纳为了妾侍，而且，申家娘子带去的女儿钱晗，也因此改名为席晗。 这件事，大家说的有鼻子有眼睛，好像真的发生了一样，且一传十，十传百，不过一个早上的时间，就传的杭州城人人得知。 席家大房，程氏吃完早饭，正要派人去二房把席同方喊来，门外就急匆匆冲进来一个婆子，“老太太，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来人是韩妈，负责厨房采买的事情，今日早上，天没亮，韩妈就拿着购买清单出门去采买，谁知，在市集上，她却听到了关于老爷的事情。 韩妈急急的禀报道，“老太太，不好了，老爷和申娘子的事情被传了出去，现在外面的人都在传，说老爷纳了申娘子为妾，还说钱小姐随母一起进了我们席家，改姓席了。” 程氏脸色大变，啪的一声，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怒道，“这件事，我已经封口了，怎么可能传出去？给我查，查出来是谁传的，我要她的命。” 第110章 看上表姐夫 程氏脸色狰狞可怖，吓得韩妈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她低低的应了一声是，然后下去了。 韩妈刚走，得到风声的王氏，急慌慌的来找程氏。 “阿娘，怎么回事？不是说要把表妹纳给席同方吗，怎么外面人都在传表妹纳给老爷了呀？” “你质问我，我问谁去？” 程氏怒火滔天冲她骂了句。 程氏得知这事后，肚子里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恰巧王氏来了，火不冲她喷，冲谁喷？ 王氏也憋了一肚子的怒气，可被程氏吼了一句后，王氏顿时冷静了下来，然后脸上就一脸的委屈，哽咽道，“阿娘，这件事一定是有人故意宣传出去的，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除了我们席家人外，也就申慧珍……阿娘，一定是她传出去的，她一定是知道了我们要把她嫁给席同方，她不愿意，所以就先下手为强。” “呜呜，她钩引老爷时，我就该知道，她是个不要脸的货，呜呜……阿娘，你一定不能答应让她进门啊，她可是被夫家休回家的女人，你一旦让她进了门，那……那我们席家的人以后出门，可就要被人指着鼻子笑话死啊。” 程氏越听，脸色越阴沉，肚子里的火也越大，她拿起手边一个茶杯，就朝王氏砸去，“你还有脸哭，要不是因为你连一个匣子都看不住，能把这一对母女招惹回来吗？” 王氏低头，不敢吱声了。 好在茶杯是空的，没有热水，砸到她的手臂上，有一点儿疼，王氏都忍着了。 程氏冲她发了一顿火，才吩咐一旁的樊婆子，“去把那荡婦带过来，我倒要问问看，她这么死巴着我们席家，有什么目的？” 申慧珍吃完早饭，就回了客房，正在屋子里琢磨怎么出手对付席家的人，可还没等她想出办法，樊婆子就来了。 外面传闻的事，申慧珍并不知道，因此，她十分惊诧，“这事，老太太不是封口了么，怎么还传出去了？” “不是你传的？”程氏锐利的盯着她，似乎是在判断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申慧珍忙摇头，“这种事，我藏着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传出去。”然后一脸轻蔑，“再说了，传出去，我有什么好处啊，就你们席家，说实话，我还看不上呢。” “看不上，你爬你表姐夫的床？”王氏顿时跳起来，愤怒的指着申慧珍，“你不用狡辩了，这件事，除了你，没人会说出去，哼，你也别想哄骗我们，什么看不上席家，都是你的借口而已。” 申慧珍后退几步，免得被王氏的指甲戳到脸，她说，“既然表姐都说出来了，那好吧，我也不隐瞒你，我确实是看上了表姐夫，虽然席家不怎么样，我看不上，不过表姐夫长的不错，席家的产业也足够我这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只是，可惜了，表姐夫那么好一个人，却娶了表姐你这么一个凶巴巴的肥婆，真正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当然，那朵鲜花，我指的是表姐夫。” 牛粪，就是指王氏。 第111章 还银子 王氏气的嗷一声喊：“申慧珍，你骂我是一坨牛屎，你个荡婦，你连牛屎都不如……” 肥胖的身子，怒气冲冲的扑向申慧珍。 申慧珍早就防着她，见她扑过来，申慧珍拔腿就躲，王氏扑了一个空，气的嗷嗷叫：“小娼婦，你别躲，敢撬我墙角，敢骂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王氏拖着沉重的身子，举着一只拳头，朝申慧珍冲去，拳头还威胁的挥了挥：“你站着，别动。” “你要打我，我要不跑，我又打不过你。”两人在屋子里，绕着桌子，一个追，一个跑。 申慧珍躲的也狼狈，可不躲，就要站着挨打，她又打不过王氏，且这屋子里的人都是席家人，没有一个人会上前帮她的。 “表姐，你别追了，你跑不过我的。”申慧珍喘着气道，“表姐，你看看，就你这泼妇样，我表姐夫是怎么忍了你这么多年的，我表姐夫没休了你，表姐你就该好好谢谢我表姐夫才是。” “啊呸，他跟你搞在一起，我还谢谢他？”王氏狰狞的瞪着申慧珍，气恨的咬牙切齿：“我真后悔，将你这小娼婦带进了门，我这是引狼入室呢。” “表姐，哪一个男人不三妻四妾啊，以后有我和你一起侍候表姐夫，表姐夫一定会更高兴。”申慧珍试着说服王氏接纳她。 王氏啐她一口，“你想都别想，我宁愿老爷纳其他女人，也不会是你。” 申慧珍勾唇一笑，“表姐，不要忘了你曾答应过我阿娘的事，我现在谁也不要，非表姐夫不嫁，你不同意，那好啊，那你把欠我阿娘的银子还了，我现在就收拾包袱走人。” 还银子？ 她哪儿来的银子还？ 自银子丢了后，席同林就派人一直监视她，她都没找到机会去问问那男人，是不是他真偷了她的银子。 若是他偷了，她肯定会想办法拿回来，早点把银子还给二舅母，可人都没机会去见，失银没法找回来，她拿什么还二舅母？ 王氏被申慧珍掐住了短处，气焰一下子就下去了一大半，蔫了。 申慧珍见状，就笑道：“表姐，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姐妹，以前你有什么好玩儿的都会带上我，现在我们就要成为一家人了，你应该高兴才是。” 高兴个屁！ 这个狐狸精。 王氏脸色阴沉，在心里骂了一句。 一直没吱声的程氏，见王氏败下阵来，还被申慧珍怼的说不出话来，就拉长脸，瞪了她一眼，然后看着申慧珍，道，“席家大门，也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不过也不是没可能，老二阿方身边正好缺一位贤良淑德温柔贤惠的侍妾照顾他，你若愿意，这个我倒是可以做主。” “你说席同方？”申慧珍认识席同方，以前来席家做客时还见过几次，不过，席同方和她一样是庶出，她看不上。 申慧珍一脸鄙视：“长的倒是比表姐夫还好看，可惜是庶出，让我嫁给一个庶出老爷做妾，我可不愿意，我虽然年纪一把了，可到底是申家的人，嫁给席家庶出老爷，那不是自贬身份么？” 第112章 邹氏上门 何况，席家分家时，席同方并未分的什么财产，听说他家日子过得结结巴巴的，连菜和水果都买不起，还在院子里自己种着吃。 她可不想去跟着席同方过苦日子，虽然席同方那张脸长的不错，可好看也不能当肉吃，更不能当银子花。 申慧珍的拒绝，让程氏的脸色一下变的黑沉，她哼道，“不过几句谣言，就想要进席家大门，我席家可不是什么破烂货色都能进来的。” 申慧珍脸色大变，“你……” “樊婆子，派人出去澄清，就说申家娘子是我为老二准备的，就等白云寺讲经会完事后再把人送过去，至于外面传的那些，都是无稽之谈。” 申慧珍才开口，要跟程氏掰掰理，程氏就别过脸，吩咐樊婆子。 申慧珍闻言，脸色更加难看：“你想做什么？老太太，你以为在外面传几句谣言，我就会乖乖给你那个庶出儿子做妾？呵呵，你也说了，不过几句谣言而已。” “那就走着瞧。”程氏黑脸道。 她就不信，一个臭名昭著的弃妇，申家还能一直护着。 没了申家这座靠山，她申慧珍就什么也不是。 到时候，申慧珍落在她手里，还不是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程氏恨恨的想着。 但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屋子里发生的事情，都被楚九看了去。 楚九见程氏要派人去大街上扭转外面的谣传，还想把申慧珍强塞给席同方做妾，他想了想，就悄无声息的跟在了樊婆子身后，然后把樊婆子派出去的人，一个个全部在半路上截住打晕了。 直到晌午，邹氏上门，质问席同林和申慧珍之事时，程氏这才知晓，外面的谣传不但没扭转乾坤，反而越传越激烈，甚至还有人在谣传说申慧珍被钱家休弃之前，就和席同林有一腿。 甚至还有人谣传说钱晗是席同林的女儿。 而带来这消息的人，就是邹氏。 邹氏脸色阴沉，质问程氏，“我们申家的女儿，可不是任人欺负的，都发生了这种事，还想把阿珍往外推，你们席家把我们申家放哪儿了？” “你们席家有难，我三番两次的帮你们，可你们到好，背地里一家人来欺负阿珍，你们这样做，寒不寒人心？” “亲家母，你说，阿林和阿珍的事情，你想怎么办？”邹氏冷冷的看着程氏，大有程氏今日不拿出一个结果来，她就跟席家没完。 程氏的脸色也不好看，她没想到，邹氏竟然会为了一个庶女过来为难席家。 怎么说，邹氏也是王氏的亲二舅母，而申慧珍不过是邹氏的一个庶女，论亲论理，邹氏都该向着王氏才是。 可邹氏不但没向着王氏，还一心向着申慧珍，看这样子，若席家不接纳申慧珍进门，只怕邹氏不会善罢甘休。 “怎么，你们席家还想始乱终弃？”见程氏久久不回话，邹氏脸上的怒气更甚，“亲家母，我今日就把话撂在这，席家不娶阿珍进门，那席家就别想在杭州城待下去。” 第113章 纳妾 邹氏撂下狠话后，就派自己的丫鬟去喊申慧珍过来。 谁知，丫鬟出去没多久，就一脸桃红又惊慌的跑来找邹氏，“太太，大娘子她……她在席大老爷的屋子里。” “什么？”邹氏愤起。 她狠狠瞪了一眼程氏后，就起身急急出了门。 刚才丫鬟的话，程氏也听的一清二楚，程氏脸色又黑又阴沉，她也忙跟着邹氏，急急赶过去。 席同林和申慧珍再一次滚床了，而且这次还被邹氏和程氏抓了一个现场，程氏看着两个急急忙忙在套衣服的人，气的一股血往脑门上冲，“你……你们……你们……” “啊，老太太……快来人啊，老太太晕倒了。” 程氏被活活气晕了。 席凤接到消息后，心情十分爽歪歪，她乐呵呵道，“被邹氏抓了一个正着，这下有好戏看了。” 席家大房再想拒绝申慧珍进门，除非想要得罪申家。 得罪申家，就是得罪胖知府，得罪了胖知府，席家大房的人就别想安然的在杭州城待下去。 三天后，席凤就得到了消息，席同林纳了申慧珍为妾，钱晗也随母一起进了席家门，改姓席，叫席晗，成了席同林的第三个女儿。 申慧珍是再婚，婚宴免了，没有举办，只是成婚当日穿了一身桃红色嫁衣，上了一辆四人抬轿，从申家别院，直接抬去了席家大房，没有敲锣打鼓，也没有鞭炮齐鸣，更没有拜堂磕头。 全程安安静静，冷冷清清。 “申慧珍进门时，就带去了她平日里穿的衣服和戴的首饰，邹氏什么陪嫁都没为她置办，连那身嫁衣，都是席家送过去的。” 申慧珍进门的当日晚上，素婉就来跟席凤禀报。 席凤微笑着道，“一个庶女，还是一个败坏申家名声的庶女，邹氏会给她置办嫁妆才怪，我看这个婚事办的这么仓促和冷清，多半还是邹氏的意思。” 婚事若是大办，邹氏为了面子，为了申家的名声，她怎么也得给申慧珍置办二三十抬嫁妆。 不办婚事，置办嫁妆的银子，邹氏就省下了。 素婉道，“到底是官太太，这个邹氏，算计精明。” 顿了顿，她又笑道，“轿子进门后，那程氏的脸色，都不知道有多难看，我看，以后席家大房的日子，肯定会过的很热闹。” “热闹才好，不然，有些人闲了，总会生出一些事来。” 席同林纳妾的事，悄悄的进行了，连席同方和阮氏都是在几日之后才听说的，而这一日，正好是白云寺讲经会开始的前一日。 这一日，席凤早早的就起来了，和阮氏一起收拾东西，还细心的把她抄写好的经书放在了一个新买的匣子里。 阮氏见状，就道，“阿铭也抄写了经书，香草，你去拿来，和阿凤的放一起。” “是，太太。” 香草应了一声，就乐滋滋的去了大少爷屋子里，没多久，就抱着厚厚一叠经书进来了。 席凤接过经书，翻了几页，见上面字迹清晰，干净整洁，就夸道，“阿铭的字写的越来越好了，比我写的好。” 第114章 楚二太太 阮氏笑了笑，“你们姐弟两个，每次都互相夸赞，这次我和阿韫也抄写了几张经书，只是字写的不好，都不好拿出去。” 阮氏出身农村，识字不多，是嫁到席家后，席同方教她认识不少字，后来阿铭习字后，也经常教她，现在，基本上的字她都认识了，只是写的不好看，字迹生涩，不整齐。 席凤眼睛一亮，说道，“阿娘，抄写经书给佛祖，要的是一片心意，并不是字好字坏。”又催促道，“阿娘，快把你和阿韫抄的经书拿来，我们一家人的放一起，到时候一起奉给佛祖。” 阮氏不再犹豫了，去了自己房间，拿来二十多张经书，递给席凤，”我只抄了六张，阿韫抄了十八张，你都放下面，別让人看到。” 字写的太难看，别人看到了，怕人家笑话。 席凤笑着答好，把一叠经书都放在了匣子最下面。 见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席凤道，“阿娘，快巳时了，楚家的马车还没来，我们还是派个人出去看看吧？” “嗯，香草，你去巷子口看看，要是楚家马车来了，就赶快回来通知我们。” 阮氏吩咐香草道。 昨日，楚离派人过来说，楚家的马车会在今日上午巳时过来接她们，可看看沙漏，巳时都到了，楚家的马车还没见影儿。 楚家人办事，一向很守时，今日却迟到了，席凤担心马车在半路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楚家马车并没出事，只是刚出楚家大门时，马车就被人截住了。 截住马车的人，是楚家二太太身边的管事嬷嬷，见马车是空的，楚二太太不由分说，就让自己娘家的两个妹子上了马车。 车夫急了，解释说，“二太太，这马车四爷要用，四爷前几日就派人回来吩咐奴才今日要去夹城巷接人，奴才去晚了，那边人就要着急了。” “夹城巷？”二太太皱眉，“四爷的人？什么人？” “这个，奴才不清楚。” 车夫确实不清楚。 一直跟席家有来往的人，只有楚离一个人，楚离为了隐瞒自己受伤的事情，他并没有告诉楚家人席凤救过他的事，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楚离身边的大管事和冯家两个掌柜，还有素心几人。 二太太一听连车夫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还住在夹城巷，那儿可没什么大户人家，对方也肯定不是什么尊贵的人，二太太就吩咐车夫，“先送我两个妹妹去白云寺，回来再接人。” 然后，扭头就上了自己的马车。 车夫一脸着急又为难。 这辆马车是楚离专用，他也是楚离的专用车夫，自然是听楚离的命令，可印家两位小姐已经上了马车，印家小姐是楚家的贵客，他总不能把贵客赶下马车吧。 车夫没办法，只好求了守在大门口的一个门卫，去茶叶铺送消息。 等楚离接到茶叶铺三掌柜送来的消息时，已经巳时中。 楚离一看沙漏，他和席凤约定的时间早都过了。 第115章 不知羞耻 生平第一次，他失信了。 还是失信给席凤。 那小丫头，这会儿在家里，指不定有多着急呢。 楚离气怒道，“车夫难道没说马车我要用？” “说了，可二太太不由分说，硬把人塞上了马车，车夫也不好把人赶下来。”冯三掌柜说着，顿了顿，又道，“印家小姐是昨日下午才到的楚家，可能没提前打招呼，使得之前太太们安排好的马车坐不下，只好把四爷的马车给安排上了。” 楚家女眷多，主子和下人加起来五六十个人，再加上一些依附楚家的小户人家的太太和小姐，加起来得要二十多辆马车，楚家马车不够，还从下面铺子里调了十辆马车过去。 茶叶铺的马车，就被太太们调去了。 楚离闻言，一双眉头皱的死紧，眼中还带着一丝嫌厌。 印家这两位小姐，他曾见过两次，第一次，是今年正月，他阿娘唤他去说话，他路过后花园时，碰见了她们。 见对方眼生，他马上就猜到是二嫂家来做客的印家小姐，当时他就绕路避开了对方，可几日后，二嫂竟然跟阿娘开口，想把她五妹许配给他。 好在阿娘也不是一个耳朵根软的人，阿娘没有立马答应二嫂，先是私下问了他的意见，他对印家小姐没印象，就拒绝了这门亲事。 拒绝的第二日早上，他去给阿娘请安，却在路上被印家五小姐和印家六小姐拦住了路。 印家五小姐，不但私下来见他这个外男，还拦他的路，不知羞耻的问他为何拒绝这门亲事，还问他为何看不上她……呵呵…… 楚离脸上森冷，眼中嫌厌之色更甚，他吩咐冯三掌柜，“我这里还有一辆马车，你亲自去夹城巷接席家母女，再好好跟席小姐解释一下马车迟到的原因。” 别院里的马车，是上次他从茶叶铺坐过来的，一直留在别院里，只是车夫被太太们要走了，没有车夫，只好让冯三当一把车夫。 等冯三驾着一辆马车赶到夹城巷时，已经快巳时末，等候在巷子口的香草，脖子都快伸断了，双脚也快站僵了，总算是见到了一辆马车急匆匆而来。 香草认出赶车的冯三，不等冯三到跟前，香草转身就跑，气喘吁吁的冲进席家小院，扯高嗓门喊道，“太太，小姐，马车来了。” 香草话落时，冯三的马车也到了席家大门口。 冯三跳下马车，冲从屋子里出来的席凤道歉道，“席小姐，四爷派来的马车出了点问题，四爷担心你们等急了，就让我先过来接你们，四爷说，这事都是他没安排好，是他的错，四爷特意让我代他给你道歉。” 说着，冲席凤鞠了鞠躬。 席凤往旁边侧了一下身子，避开了这一礼，道，“这件事，本就是我们麻烦四爷，四爷无需道歉。” 又道，“三掌柜，你等一下，我们这就搬东西。” 去白云寺的人就阮氏，席凤和香草三个人，包袱也不多，几个婆子一人拎一手，就拿完了。 第116章 阮氏上马车前，还不放心的对刘妈嘱咐又嘱咐，“刘妈，家里的一切都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照顾他们父子三人，阿铭喜欢晒太阳，你就让他晒晒，晌午太阳大，让他晒半个时辰，別让他在外面待太久，他身子受不住……” 阮氏出门，最不放心的不是幼子，而是大儿子。 席韫那儿，有席同方早晚接送，她很放心，就席铭这儿，她担心自己一走，大儿子就会病发。 上马车时，阮氏这颗心都是提着的。 …… 杭州城离白云寺有一个半时辰的车程，为了赶路，四个人没吃午饭就启程了，在路过街上一家包子铺时，香草下车买了十个肉包子，午饭四个人直接在马车上就解决了。 赶到白云寺后，寺庙不让外面马车进入，冯三只好将马车停在了白云寺侧门口专门用来马车停靠的场地。 马车刚停下，冯三就听见了一个清亮的声音在喊自己，“冯三掌柜，冯三掌柜……” 冯三转头，就见素萍素染在不远处，正朝他奔来，还冲他招手。 “冯三，你怎么才来啊，我们都在这等一个多时辰了。”跑到跟前，素萍双手叉腰，用力瞪着他。 冯三很无辜，“四爷的马车被印小姐用了，四爷知道后，已经晚了大半个时辰。” 所以，迟到也不能怪他。 素萍愤愤道，“楚家谁不知道四爷的性子，他的东西从来不让外人碰，可二太太明知道，还故意把她妹妹安排坐四爷的马车，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嘘，你小声点儿，被二太太知道你在外面编排她，她定不会饶了你。”素染紧张的左看右看了一下，忙小声警告素萍。 素萍撇了撇嘴，一脸愤然，不过也没再说什么。 这时，冯三敲了敲马车，道，“席太太，席小姐，白云寺到了。” 席凤三人，一人拎了两个包袱下车。 素染见状，忙和素萍一起上前行礼，道，“席太太，席小姐，奴婢素染，她是素萍，四爷吩咐奴婢们过来侍候席太太和席小姐。” 说着，素染就去接阮氏手上的包袱，“席太太，包袱让奴婢来拿吧。” 阮氏笑了笑，“那就麻烦你们了。”把包袱给了素染。 “太太客气了，这是奴婢们应该做的。”素染笑道。 这会儿，素萍也换了一脸笑意，从席凤手上接过包袱，然后一群人和冯三告辞，就去了楚家定的客院。 白云寺的客院有三种，第一种是大院子，里面有茶室，会客厅，还有很多个房间，适合人多的大户人家住，只是这样的大客院不多，整个白云寺也就三座。 第二种是小院子，房间不多，院子也小，适合人少的小户人家住。 而第三种是客房，白云寺南面辟出了一大块平地，建立了很多客房，一排排，一座座，整整有数百间客房。 可这么多客房，也不够香客们住。 席凤一路走来，就听到了好多抱怨声，都是没定到客房，跑来拿银子，想要买别人定到的客房。 第117章 遇到王氏 就在席凤一群人路过一座大院子门口时，院门被打开了，一道惊诧的声音传来，“弟妹，阿凤，你们怎么在这里？难道你们预定到了客房？” 声音的主人是王氏。 席同林娶了申慧珍为妾后，席家和申家亲上加亲，成了亲家。 为了讨好婆母程氏，申慧珍把自己分得的一间客房让出给程氏住，自己去求邹氏，又多要了一间客房自己住。 程氏舍不得两个宝贝孙女走路，就让席岚和席悦和她一起住，丫鬟婆子们就打地铺，剩下王氏一个人不愿意天天来回赶路，就厚着脸皮要和申慧珍一起住。 申慧珍在家答应的好好的，可到了白云寺，申慧珍却让她去和丫鬟婆子挤一间屋子住，王氏气不过，和申慧珍吵了几句，谁知，程氏和席岚席悦竟然都帮着申慧珍说话。 邹氏也一心向着申慧珍，还训斥了王氏几句，说，“你婆婆和你两个闺女也是和丫鬟婆子住一屋，怎么，就你不行？” 又语重心长的道，“这个院子，是知府夫人预定的，我来的晚，并没有定到客房，知府夫人是看在你表哥的面子上，才会让我几间房间，现在，我还得挪出两间房间给你们住，你自己看看，这哪一间房间都不宽敞，都是主仆一屋，别人都住得，你怎么就住不得？” 王氏肥胖的脸，顿时委屈，“二舅母，我那房间住了六个丫鬟婆子，我……你让我怎么住？” 六个丫鬟婆子，除了一个是她带来的外，其他五个都是邹氏和申慧珍母女带来的下人，邹氏和申慧珍的房间都比她的大，怎么就不让她们自己的丫鬟婆子在自己屋子地上打地铺？ 都和她住在一个屋子，把她当什么？ “你要不愿意住，那你就不住，天天来回赶路，我也不拦着你。”邹氏板着脸，然后声称累了，要休息，就回了自己客房。 王氏憋着一肚子郁气没出发，气冲冲往外走，正想出门透透气，没想到，打开院门，就看到了阮氏和席凤，当即语气不善，瞪着她们。 阮氏看了她一眼，又朝未关门的院子里瞄了一眼，问道，“大嫂，你定到客房了？是住在这里？” 心中暗暗祈求，她住的客房一定要远离这里，她可不想一出门，就遇到王氏。 王氏冷哼，“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是不是定到客房了？” “没有，不过，有朋友帮忙，让出两间屋子给我们住。”阮氏没有提对方是楚家的人，也不想王氏知道她们家和楚家有来往，她转移话题道，“大嫂，你来了，阿娘和阿岚阿悦她们也来了吧？” “嗯，来了。”王氏板着脸，突然，她眼睛猛睁，“你说，你有两间客房？” “嗯，我住一间，阿凤住一间。”阮氏道。 王氏脸上露出惊喜，然后习惯性的用强硬的态度命令道，“弟妹，正好我这里缺一间，你让出一间房给我住，你和阿凤住一间房。” 第118章 不经阮氏和席凤同意，看了看母女身边的几人，见有两个眼生的丫鬟，身上穿的是绸缎裳裙，不是阮氏的人，就自作主张道，“你们只带了香草一个下人，在你们屋子里打地铺就行，好了，就这么决定了，你们先带我去看看房间。” 阮氏表情微僵，然后脸拉长，拒绝道，“那房间不是我们的，我们也是借住，不方便再借给大嫂住，大嫂还是别想了。” “你说什么？” 似乎是没想到阮氏会拒绝她，王氏表情顿裂，狠狠瞪着阮氏，“我住一间怎么了，弟妹，不光是我住，还有阿娘呢，阿娘和阿岚阿悦还有丫鬟婆子五六个人住一间房，你身为儿媳妇，却一个人霸占一间房，你就忍心看着阿娘和一大堆丫鬟婆子挤一间？” 王氏见阮氏不如以前那么听话，就把程氏抬了出来。 王氏以为，抬出程氏，阮氏肯定会乖乖让出一间房给她住，可就在她心暗暗高兴时，一旁的素萍冷哼道，“就凭你，还想和我们楚家人住一个院子？我告诉你，想也别想，我们楚家人住的院子，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住进去的。” “席大太太是吧？”素染也道，“我看，你还是歇了这心思吧，就算阮太太同意，我家老太太也不会同意的。” “你……你们是楚家的丫鬟？”王氏脸上震惊一片，然后看向阮氏，“你……你们和楚家的人认识？” 脸上有些怨愤，怨席家二房的人隐瞒的死死的，和楚家的人认识，竟然都没告诉她们。 她被偷了房契地契的铺子，就是被楚四爷买去了，若是早知道二房的人认识楚家的人，那她一早就让席同方去楚家，把她的铺子要回来了，那儿还会低声下气的去求二舅母，又去求胖知府啊。 还白白送了那么多礼，铺子却到现在都没能要回来。 “我们楚家人和席太太席小姐不认识，不过是前几日，我家老太太见她们没订到客房，在白云寺大门口着急，就心软借了两间房给她们住。”不等阮氏回答，素染就回答道。 当初，楚离买的两间铺子，手续是素萍素染去办的，所以素染才会先阮氏一步回话，就是不想让不知情的阮氏，无意中把楚离和席凤之间有来往的事透露出来。 一旦这事被王氏知道，王氏一定会猜测到这其中的猫腻。 到时候，官府盯上的人，就不是楚离，而是席凤。 素染可不想因为阮氏一个无意，把席凤暴露出来，招惹上官府的人。 席凤眼中含笑的看了一眼素染，然后轻轻扯了扯阮氏的袖子，道，“阿娘，我累了，我们先去休息吧。”然后看向王氏，微微扯唇，“大伯娘若还有事，以后再说吧，明日一早我们都要去大佛殿听经，要一动不动，坐足两个时辰，没养足精神，身体可受不住。” “大嫂，那我们就先走了，看你脸色疲惫，你也进去休息吧。”阮氏道。 第119章 房间被抢了 素染一边领着席凤主仆三人往前走，一边道，“席太太，席小姐，刚才那座院子是知府夫人定的，我们楚家定的院子就在隔壁。” 这也是为何素染明明看见阮氏不想在王氏面前暴露楚家的存在，却还是说了出来，因为就算她不说，用不了多久，王氏也会知道。 王氏抬出程氏来逼迫阮氏答应借房她住，那她就抬出楚家来压迫王氏，替阮氏解围。 阮氏笑道，“素染姑娘，刚才谢谢你替我解围，要不是你抬出楚家来，我那大嫂怕是真会强硬的住进来不可。” “她想住进来，那也得看我们答应不答应。”素染道。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到了。 这是一座小三进的院子，外面第一进房子，都安排给了依附楚家的那些个人家住，第二进房子，是楚家太太们的地盘，第三进房子，是楚家几位小姐住的地方。 楚离给席凤安排的房间在第三进西边两间厢房，和楚家三小姐楚凝沁相邻，楚家大小姐和二小姐住在两间正房，东厢房住的是季家两位小姐和季家三太太，五太太。 素染素萍领着席凤主仆三人到来时，季家两位太太出去了，几位小姐正坐在院子里说话。 “咦，素染，这几位就是四哥请来的贵客吗？” 一群人刚进入三进院，就被眼尖的楚二小姐楚凝沁看到了，她好奇的盯着席凤几人来来回回打量。 素染素萍领着人走过去，福了福身，素染道，“诸位小姐，这位是席太太，这位是席小姐。”然后又一一向席凤阮氏介绍在座的几位小姐。 在介绍到印家两位小姐时，席凤明显感觉到这两人看向她的目光带有一丝敌意，且在席凤看过去时，两人还盯着她好一番打量，然后一脸鄙夷的抬了抬下巴，用鼻孔回应席凤。 席凤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不过心下却把这两人记下了。 楚凝沁突然道，“素染，四哥留的那两间房间，被印家两位姐姐住了，已经没空房间了。” 素染原本微笑的脸，顿时僵住。 她看向印家姐妹，道，“那可是四爷特意留给席太太和席小姐住的，印五小姐印六小姐不问一下就住进去，这让我们四爷的贵客住哪儿去？” “这我们可不管，房间是我大姐安排我们住进去的，你要质问，就去质问我大姐好了。”印秀涵下巴抬了抬，哼道。 她嘴里的大姐，是楚家二太太。 二太太是主子，素染是一个丫鬟，再怎么样，她也不能去质问主子。 素染脸色顿时冷了下来，“这件事，我会禀告四爷。”然后一脸抱歉的对席凤母女道，“席太太，席小姐，对不起，是奴婢大意，才会发生这种事，还请席太太和席小姐先去奴婢的房间歇息，奴婢这就下山去见四爷。” 素染素萍两人，是楚离特意安排过来侍候席凤和阮氏的丫鬟，也是特意派来给席凤使唤跑腿的人，当然，楚离也有吩咐过她们，不管席凤有什么事，她们都必须传消息给他。 而现在，楚离安排给席凤母女的房间被二太太给抢了，这么大的事情，素染怎么敢不禀告四爷。 第120章 掌嘴 “不许去，你站住……” 见素染真去告诉楚离，印秀涵急了，忙给身旁一个婆子使眼色。 婆子上前，拦住素染，“素染姑娘，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何必闹到四爷面前去，前院有几间房间很宽松，素染姑娘去看看，也能挪出一间房给席太太和席小姐住。” 素染闻言，呵呵冷笑道，“既然前院能挪出空房间，那就请印五小姐和印六小姐搬到前院去住吧。” “怎么可能，我可不去和一群上不了台面的人住一起。”印六小姐撇了撇嘴，一脸不乐意。 她看看席凤，又看看阮氏，讥讽笑道，“我看席太太和席小姐去前院住正好，都是一类人，物以类聚嘛。” 席凤头一日入白云寺，并未穿新衣服，身上只穿了一件去年做的细棉裙，洗的次数多了，都有些掉色了，头上也简单的只插了一支银簪，耳垂上戴着一对银丁香，浑身上下，除了这两件外，没有其它首饰。 阮氏穿着更朴实，头上只插了一支桃木簪子，浑身上下，也就手腕上戴了一支银镯子，还是空心的。 母女两人的穿戴太朴实，还不如楚家印家的奴才穿戴的好，这也让印家两位小姐打从一开始就没把她们放在心上，甚至满脸鄙夷。 素萍见自家四爷的贵客，被人羞辱，她那暴脾气顿时忍不了了，冲上前道，“印六小姐，口下留德，席太太和席小姐是不会去前院住的，席太太席小姐是我家四爷的贵客，而你们却抢了我们四爷安排给贵客的客房，你们不让出房间还口吐恶言在这里羞辱人，你们印家的家教就是如此？” “你……你个贱婢敢骂我？” 当众被一个丫鬟给教训了，还是当着自己两个外甥女的面，印秀瑶顿觉丢脸，她命令自己丫鬟，“给本小姐掌她的嘴，掌到烂为止，看她还敢不敢欺负到我们印家人的头上来。” 在场的人，脸色顿时各变。 楚家二房的楚凝芙和楚凝蕊，抬着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盯着素萍，幸灾乐祸。 印秀涵则冷着脸，脸上愤怒。 季家二小姐季羽菲，和三小姐季羽蓉，则齐齐皱着眉，一脸不赞同的瞪着印秀瑶。 只有楚家三房的楚凝沁，脸色十分不好看。 俗话说，打狗看主人，素萍是她四叔的人，是楚家的奴才，印秀瑶和印秀涵不告而来，先是抢了四叔的马车，再是抢了四叔留的房间，现在还要打四叔的贴身大丫鬟……简直欺人太甚。 这不是要打素萍，这打的，是她四叔的脸。 楚凝沁小脸蛋拉的老长了。 她气鼓鼓道，“素萍是我楚家的奴才，印秀瑶，你敢打，你要动她一下，我现在就去告诉阿奶，别以为你们仗着二婶，就可以任意欺负我们楚家人，哼。“ “不过一个奴才而已，我打了怎么了？我就不信，楚伯母会因为一个奴才得罪印家。” 印秀瑶哼了哼，给她丫鬟白翠使了一个眼色。 第121章 仗势 白翠走到素萍面前，抬手就要扇素萍霸占。 本以为，素萍不敢躲，这一巴掌不会落空，谁知，素萍头一偏，抬起手，就要白翠脸上挥拳头。 “素萍，住手，不可冲动。”素染忙上前，一把握住了素萍的手腕，轻声道，“我们不能给四爷惹麻烦。” 印秀瑶要打她们，她们可以避，但不能回手，哪怕对方只是印秀瑶的一个丫鬟，也不是该她们奴才可以打的人。 素萍只好愤愤的收回手。 她对素染道，“你早点下山，这件事，我们一定要通知四爷。” “嗯，天黑前，我一定赶回来。” 素染说着，又看向席凤和阮氏告辞，再向在座几位小姐告辞，然后不等小姐们再说什么，转身就要走。 “素染，你等一下。”印秀涵突然高声喊住她，她道，“素染，四爷忙，这点儿小事，你就不要去打扰他了，我和六妹会挪出一间房给席太太和席小姐住。” “五姐……” “闭嘴。”印秀涵瞪了一眼印秀瑶，然后看向素染，继续道，“这件事，本就是我们不对在先，不该不告自住，等有机会，我会亲自向四爷赔罪，不过，这房间也确实紧张，我们只能挪出一间来，希望席太太和席小姐不要介意。” 最后这句话，是看着席凤母女说的。 阮氏也不想因为自己母女，使得楚家和印家不快，她忙摆手道，“不介意，我和阿凤香草住一间房就行。” 见印秀涵主动低头，诚恳道歉，又愿意退出一间房给席太太和席小姐住，最重要的是席太太都同意了，素染也就不好再揪着这事不放。 印秀涵派人去收拾东西，素染和素萍就领着席凤三人先去了她们的房间休息，等房间收拾出来了，席凤母女就住了进去。 有素染素萍帮着一起收拾，很快席凤几人的行李就收拾妥当，然后素萍去打热水，素染就去了中院见楚家老太太。 阮氏还对素染道，“素染姑娘，辛苦你跟老太太说一声，等我们洗洗，换身衣服，再过去给楚老太太请安。” “好，奴婢会禀报老太太。” 素染走了，香草也去了茶室烧水，打算泡一壶热茶给主子喝，屋子里顿时剩下席凤母女二人。 阮氏愁眉苦脸跟女儿说，“早知会发生这种事，我们就不该答应四爷过来住，哪怕天天来回跑，也好过给四爷添麻烦。” “阿娘，这件事，是印家人和楚二太太有错在先，和我们没关系。” 楚二太太明知马车和这两间客房，楚离另有安排，却还是不问自取，霸占用了，用了后，也没派人去告诉楚离一声，这就是楚二太太的错。 可楚二太太会这么肆无忌惮，不把楚离放在眼里，仗的是楚二爷的势。 楚二爷是京城的三品官儿，楚家现在最大依靠的大山，也是楚二爷。 印秀涵和印秀瑶二人敢在楚家人面前耀武扬威，任性妄为，凭的也是楚二太太和楚二爷的势，而楚家人看在楚二太太的面子上，都不会去跟印秀涵印秀瑶计较。 第122章 装扮 没多久，素萍就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了。 她笑着道，“水温正好，席太太，席小姐，你们谁先洗漱，奴婢侍候你们。” “辛苦素萍姑娘，我们不用侍候，自己来就行。”阮氏摆手道。 她不是客气，是真不习惯被人侍候，就是在家里，她自己的事情，只要自己能动手，就从来不让下人侍候。 “那好，那奴婢再去打一盆热水过来。”素萍笑着，就要出门，席凤喊住她，“不用去，我和阿娘就洗个脸，用一盆水就够了。”又吩咐道，“你去准备好木梳，等会儿帮我和阿娘换一个发髻。” 楚家的太太小姐们讲究，洗个脸都要一人一盆水，谁都不会用别人用过的脏水，哪怕是母女共用也不行。 素萍侍候楚家人侍候习惯了，在这方面也十分讲究，突见席凤母女要共用一盆水，还挺讶异，不过，很快她就想明白了，席家是小户人家，没那么多讲究，母女用一盆水洗手洗脸，甚至洗脚，都是很平常的事。 她点点头，然后站到梳妆台前候着。 阮氏让席凤先洗，席凤却拧干布巾递给阮氏，“阿娘，你先洗，我给你带了几件首饰，洗好后，让素萍好好给你梳个髻。” “这里是寺庙，阿娘一大把年纪了，打扮的花里花俏做什么，阿娘这样就行。”阮氏嘴里说着，手上却接过布巾，仔细的擦了擦脸和手。 “阿娘还年轻着呢，一点儿不老。”席凤拿过脏布巾，扔进盆里，然后拉着阮氏往梳妆台走去，“我们去见楚老太太，怎么也得收拾隆重点，不能让楚老太太认为我们不尊重她。” 阮氏在梳妆台前坐下来，表情微微一愣，“阿娘倒是把这点给忘记了，还好你思考仔细。” 阮氏不再拒绝装扮的事，席凤则拿出自己的首饰小匣子，放在梳妆台上打了开来，从里面挑出一支金簪，一对金手镯，一只玉镯，一对金耳坠，还有两支金钗，两朵黄铯绢花。 阮氏看她拿出这么多首饰，眼睛都瞪圆了，“阿凤，这……这是不是戴太多了？” “不多，阿娘，楚家的太太身上戴的，可比这多多了，我们虽不能跟楚家太太们比，但也不能太寒酸。” 席凤说着，又挑了一条深绿色的珠串出来，直接戴在了阮氏的脖子上，“阿娘戴这条珠串好看，这气质一下就提高了不少，我记得，我还带了一条黄铯的……嗯，在这呢，阿娘，我再给你戴上。” 脖子上连戴了两条珠串，双手也套上了一对金镯子，和一只玉镯子，看着阿娘空空的手指，席凤又从匣子里找出两个小小的金戒指，套在了两只手的无名指上。 素萍也很快的给她梳了一个最近很流行的随云髻，把簪子和金钗都插了上去，最后两朵绢花也別在了阮氏发髻上。 “阿娘真好看。” 看着打扮隆重的阮氏，席凤眼睛都亮了，她蹭蹭跑去放衣服的箱笼里，找出阮氏的新衣裳，笑道，“阿娘，换上这件新衣服，你就更漂亮了。” 第123章 礼物 “你这孩子，竟会哄人，阿娘一大把年纪了，都老了，哪儿还漂亮。”阮氏被席凤夸赞都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阿娘不老，还年轻呢。” 席凤伸手，就要帮阮氏换衣服，阮氏站起身，道，“阿娘自己来，你也去洗把脸，让素萍姑娘重新给你梳个发髻。” “好。” 席凤把衣服递给阮氏，自己快速擦了一把脸，就坐在梳妆台前，她回头看了一眼素萍，笑道，“辛苦你了。” “这是奴婢该做的，席小姐不用和奴婢客气。” 素萍双手利落的把她头上原本的发髻拆开，而席凤则从匣子里拿出一支玉簪，两朵镶嵌了两颗大东珠的粉色绢花，一对玉镯直接套进了手腕，想了想，还给自己右手上套进了一枚玉戒。 不一会儿，素萍给席凤梳好了一个十字髻。 席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从匣子里拿出两根漂亮的粉色金丝带，让素萍绑在了头上两边的髻上。 发带飘飘，又娇俏，又可爱。 席凤换了一件新裙子，穿戴好后，立即焕然一新，精致的面容，漂亮的装扮，漂亮的让人简直移不开视线，就连见惯了美女的素萍，眼中都有着惊艳之色。 香草端着一壶冒着热气的茶水进来，见到的就是小姐大变样。 她满眼晶亮，满脸惊喜，“小姐，你今日打扮可真漂亮，奴婢都快要认不出你了。” “别贫嘴，我再装扮，这五官也不会变。”席凤扯了扯裙角，低头看了看，见没什么不妥当就，就又道，“香草，你就留在屋里，我和阿娘去给楚老太太请个安就回来。” “啊，小姐，你不带奴婢去么？” 香草眼巴巴的，很想跟着小姐太太一起去见见楚家的老太太。 席凤摇头，“今日先不带你去，楚老太太也是头一天到白云寺，她肯定有很多事要安排，没多少空招待我们，我们去请个安就回来。” “那好吧，那奴婢去把衣服洗了。” 香草有些小失望，不过想到她们要在白云寺待上半个月，总会见到楚家老太太的，心情顿时又好了。 …… 楚老太太是席凤前世的婆婆，是曾把她当成亲生闺女一样疼爱的婆婆，也是对她有大恩大德的婆婆，相处十年，席凤也早已把楚老太太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重生这么久，也没能见到楚老太太一面，席凤早就想她了，今日，她总算能如愿以偿的来见见前世婆婆，席凤心里很是激动。 和席凤不一样，楚老太太很好奇的打量了席家母女一番，然后朝席凤招招手，“你过来，让我仔细看看。” “是，老安人。” 席凤按耐住激动，走到楚老太太跟前。 楚老太太拉她坐在自己身边，笑问道，“这张脸蛋，长的真不错，芨笄了没有？” “芨笄了，上个月才办的芨笄礼。”席凤笑着回话。 楚老太太点了点头，突然，她把手上戴的一对玉镯撸了下来，直接套进了席凤的手腕上，“这是给你的芨笄礼，还有见面礼，我已经准备好了，等会儿你带回去。” 第124章 谢礼 “这么贵重的礼物，晚辈不敢收。”席凤说着，就要把手镯摘下来，楚老太太按住她手道，“长辈赐，不可辞，你收下就是。” 席凤茫然惊诧的看着楚老太太。 这对玉镯子，她认识，是老太太的陪嫁，且还是老太太的外婆，传给老太太的阿娘，然后又传给了老太太，这相当于传家宝一样的镯子，老太太前世是给了小女儿楚丹枫做嫁妆，怎么今世，一见面就送她了？ “好好收着，別送人。”老太太还叮嘱她道。 席凤被老太太弄蒙圈了，不过，她很快就抛开了想不通的地方，既然老太太送给她了，那她就收下。 这么贵重的镯子，不要白不要。 反正，前世老太太送她的东西多了，也不差再多这一对镯子。 楚老太太确实很忙，席凤母女只坐了一小会儿，就有好几个婆子进来请示，席凤见状，就和阮氏起身告辞，只是，走前，看着素染素萍……还有四个小丫鬟手上捧着的三个匣子，和十几件衣裙，六匹布料，席凤之前压下去的诸多不解，又升上来了。 好似看出席凤的心思般，楚老太太解释道，“这些东西，是我一早就准备好的，原本想送去席家，可你救了老四的事情，老四瞒着我，不让我担心，我也就只能当不知道。” 顿了顿，又说，“我知道，你从他那里借了几个人用，我要是直接把东西送去你家，素心她们肯定会通知老四，所以我才趁着这次来白云寺，把东西带了过来，这也是我这个做阿娘的感谢你救了老四一命的礼物，你不能拒绝。”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就说嘛…… 席凤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很客气的把东西都收了。 回去的路上，素染故意避开人，带着席凤等人走了一条偏僻的小道拐过去，只是刚走到房门口，还是被隔壁印秀涵的丫鬟看见了。 不过，席凤也没当回事，素染的脸色则微微变了变，阴冷的扫了一眼隔壁的房门。 “好了，东西放下，你们都回去吧。” 东西送到后，素萍就谦退了几个小丫鬟。 等她们都出去后，素萍把门关上，也把一道暗暗打量这边的视线，阻隔在了外面。 “哇，小姐，怎么这么多东西，哪儿来的？” 香草已洗完衣服，正在屋子里打扫，见小姐出去一趟，就带回满屋子的礼物，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一件件打量，“这衣裙……全都是小姐的，和小姐的衣服一个尺寸，还有这布料，咦，这匹布和上次楚家人送来的一样，难道……小姐，这是楚老太太送给你的礼物？” “嗯，说是谢礼。”席凤淡定的坐了下来，随手打开一个大匣子。 果然，里面装了一匣子的首饰，且件件精致贵重，足足有二十多件，而另一个匣子里，是大南珠，大东珠，大珍珠，满满一匣子，价值连城。 香草看的惊艳，阮氏看的眼花，只有席凤表情淡定。 第125章 招恨 楚老太太的手里宝贝多的是，特别是东珠南珠和珍珠，都是楚家的海船从外面运回来的，在别人眼里，这些大东珠大南珠大珍珠或许很贵重，可在楚家却有很多。 何况，在老太太的心里，这宝贝再多，也比不过楚离一条命。 第三个匣子里，装的是两件楚家海船从外面运回来的西洋货，在外面，有银子也买不到的东西。 一个巴掌一样大，很小却很漂亮的镜子，席凤拿起来，能清楚的看见自己的脸。 还有一块怀表，能看时辰…… 这两样东西，席凤见过。 前世，楚丹枫出嫁，老太太把这两样东西给她做了嫁妆，婚后，楚丹枫很喜欢它们，不管去哪儿，都会随身带着它们，还时常在別的太太小姐面前炫耀这两样东西。 然而，今世，因她救了楚离，老太太却把原本给楚丹枫的嫁妆，送给了她，且还是楚丹枫最喜欢的东西……席凤扶额，一脸头疼。 老太太这么做，不是给她招恨么？ 就楚丹枫那脾性，这会儿，指不定怎么恨她抢了她的嫁妆呢。 “这……这是什么？”香草好奇的看向镜子，把脑袋伸过去，“咦，这是镜子吗？怎么照的这么清楚，天啊，我眉毛上竟然还有一颗小红痣，我竟然从来不知道。” “你小心一点儿，这东西很脆弱，掉地上就会碎。”见香草拿着镜子左看右看，素萍吓得心砰砰跳，生怕她一个不小心，镜子就会掉地上。 “别看了，这东西若摔碎了，外面买都买不到，这是西洋货。”素萍从香草手中抢过镜子，递给席凤，“小姐，这东西很珍贵，你还是小心收起来吧。” “这是西洋货？”阮氏也好奇的凑过来，看着镜子，“阿凤，阿娘听说西洋货很贵，还是阿娘帮你收起来吧，留着给你以后做嫁妆。” “好，阿娘，这两样东西，你都收好。”席凤把镜子放回匣子里，然后把匣子都给了阮氏。 阮氏小心的把匣子，放进了她们带来的箱笼里。 剩下的两匣子东西，席凤只挑了一些首饰出来，其他的都让阮氏收了起来，至于衣服和布料，没地方，箱笼都满了，素染就去自己屋子里，倒出一个空箱子，把十几件衣服装了进去。 布料就先放在箱笼上，素染说，“明日奴婢会下山一趟，奴婢带走，先放四爷那里好了，等讲经会结束，奴婢再送去席家。” 【【【【 “好，阿娘，这两样东西，你都收好。”席凤把镜子放回匣子里，然后把匣子都给了阮氏。 阮氏小心的把匣子，放进了她们带来的箱笼里。 剩下的两匣子东西，席凤只挑了一些首饰出来，其他的都让阮氏收了起来，至于衣服和布料，没地方，箱笼都满了，素染就去自己屋子里，倒出一个空箱子，把十几件衣服装了进去。 布料就先放在箱笼上，素染说，“明日奴婢会下山一趟，奴婢带走，先放四爷那里好了，等讲经会结束，奴婢再送去席家。” 第126章 调查 白云寺发生的事，不出两个时辰，楚离就收到了消息。 楚离面色平静，但眼中隐隐闪着一股怒意，他看向回来禀消息的楚二，吩咐道，“去楚西那儿，把他手上那张制香方子拿来，再告诉他，日后不用再派人出外寻制香方子。” “四爷，这么做，二太太那边，我们怕是会得罪她。”楚二道。 上次，四爷已经拿走一张原本是为二太太寻来的制香方子，现在又要拿走楚西好不容易寻到的第二张制香方子，且还下令，不再让楚西派人继续去寻找方子，四爷这么做，明显是在跟二太太结仇。 楚离漫不经心的玩弄着手上的小鼻烟壶，风华绝代的脸上毫不在意，“自从我掌管了楚家庶务后，就已经得罪她了，也不在乎多得罪一次。” “那好吧，属下告退。” 楚二说着，就躬身退了下去。 …… 白云寺，印秀涵的脸色十分阴沉，她看着面前跪着的小丫鬟，冷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那些东西都是楚伯母送的？” 雀儿低头，回道，“奴婢调查的清清楚楚，刚才席小姐就是去给楚老太太请安，说是给的见面礼，送礼物过来的那几个小丫鬟也是楚老太太的贴身大丫鬟。” “这么说来，这个席小姐真不简单，第一次见面，就能让楚老太太送出那么多见面礼，阿姐，当初我们第一次去楚家，楚伯母送给我们的见面礼，不过才一支簪子呢。” “雀儿，你去查一查，这个席小姐的身份，还有席家和四爷之间的关系。” 楚离从来就不是一个愿意管闲事的人，可这一回，他竟然亲自给席家母女安排马车接送，还给安排客房，安排丫鬟，把席家母女照顾的周周到到。 这第三进院子里，住的都是楚家和季家的小姐，季家小姐太太是楚老太太的娘家人，也是楚老太太亲自安排她们住进来的，而她们若是没有她们大姐出面，怕是都没有资格住进这里，可楚离却安排了席家母女住进来，这席家母女到底是谁？为何能得楚离和楚老太太这么看重？ 不知为何，印秀涵心中有了大危机，席凤和楚离的关系，引起了她深深的忌惮和敌意。 隔壁的席凤，丝毫不知道自己无意中招了印秀涵的恨意，此刻她正悠哉悠哉的喝着茶水，看着素染正手把手的在教香草泡茶的技巧。 楚离身边四个大丫鬟，素染泡茶的技术最好，普通茶叶经过她的手泡制后，味道都不会比好茶叶差多少。 前世，席凤喝了十年素染泡制的茶叶，早已经喝习惯了，现在再喝香草泡的茶水，怎么也不是味儿，趁这段时间素染在她身边，席凤就交代了她一个任务，将她的泡茶技术，教会香草。 香草双手灵巧，脑子也有些小聪明，学了五遍，泡出来的茶水，就有点儿素染的味道。 素染笑道，“小姐，再多泡几次，香草和奴婢泡的茶水，就九成相似了。” 第127章 没有说十成十，是因为哪怕一样的泡茶技术，也不可能泡出一样的味道，就像炒菜，明明是一样的步骤，一样的火候，一样放调料，可出锅后，味道却不一样。 泡茶也不一样，出自各人之手，茶水也是各人各味。 “好了，今日歇一歇吧，再泡下去，我带的那半斤茶叶就要不够用了。”席凤摆摆手，让两人下去歇息。 素染道，“快晚饭时辰了，奴婢出去看看，顺便把斋食领回来。” “小姐，五个人的斋食，素染姐一个人拿不了，让奴婢和素染姐一起去吧？”香草巴巴的看着席凤，祈求道。 席凤摆摆手，“你不嫌累，就去吧。” “多谢小姐。”香草欢呼一声，就和素染出门了。 素萍把桌上茶壶杯水收拾进托盘，端出去洗。 屋子里，顿时就剩下母女两人，阮氏坐在床沿上，在为席凤改衣服，她念叨，“我昨日去张家，张太太和张小姐出门了，没有见到她，也不知道今儿个她们来了没有。” 张太太在白云寺没有定到客房，后来在寺庙山脚下的村子里定到了两个房间，也省了每日来回跑。 “阿娘惦记，要不吃完饭让素萍下山去看看？”席凤喝够茶了，手上也拿着一件衣裙在改。 衣裙是楚老太太送的，一共十二件，可能是席凤太瘦了，每件衣裙尺寸都大了一号，正好阮氏带了针线，闲着没事，阮氏就想着把衣裙改好，正好席凤在白云寺也能穿上。 阮氏道，“也没什么事，阿娘也就念叨一句。” 顿了顿，又念叨，“还有你外婆，也会带你几个舅母和你思思表姐来，明早上，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她们。” 席凤就道，“阿娘，要不，明日我们把外婆接这来住吧，她那么大岁数了，天天来回跑，身子骨肯定吃不消。” “我说了，你外婆不同意。” 阮家庄离白云寺近，可乡下人没有马车，只有牛车，牛车走的慢，原本半个时辰的路程，坐牛车得一个时辰，白云寺早上卯时中开始讲经，阮家的人寅时就得起来，她阿娘年纪大了，那老骨老肉，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消。 她原本要接阿娘一起来白云寺，和她们一起住，可阿娘不肯来，执意要陪着几个嫂子一起来。 “让几个舅母劝一劝，外婆会同意得。”席凤道，“到时让香草去素染屋子里睡，我就在鞋踏上睡，你和外婆睡床上，不过，三个舅母和思思表姐就是要天天来回跑，我们这儿怕是挤不下了。” “那不行，要睡鞋踏，也是阿娘睡，阿娘身子骨壮实，睡鞋踏没事，你身子娇弱，万一着凉病了，我和你外婆得心疼死。” 阮氏可舍不得女儿睡鞋踏。 她干惯了家务活，身子骨结实，也很少生病，女儿比她却要娇弱许多。 阮氏道，“这事，明日见到你外婆了，还得你外婆同意才行，你外婆脾气倔，还不一定同意呢。” 第128章 斋食 “会同意的，要不，我们把思思表姐一起留下来，这床大，挤一挤，也能睡三个人。” “明日再说吧，这事，我们还得先和素染素萍商量一下。”毕竟，这房间，她们也是借的楚家人的，既然要接娘家人来住，那也的先给楚家人通个气才行。 等晚饭后，阮氏就和素染素萍说了这事。 素染一愣，然后笑着点头，“没关系，把阮老太太和阮小姐接来住就是，不过，就这一间屋子，怕是挤不下，明日奴婢去前院看看，还能不能挪出一间空屋子，到时候，让阮老太太和阮小姐住在前院。” 这第三进院內，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住进来的，席家母女不明白，素染却知道，素染决定，明日去前院挪出一间空屋子给阮家的人住。 阮氏也不介意，只要她老娘有地方住，住前院也行，何况，她也不是一个没眼力见的人，这内院除了她母女两外，其他人都是楚家亲近的亲戚。 “素染，那就麻烦你了。”席凤道谢。 素染笑了笑，“小姐客气了。”四爷让她跟在席小姐身边，就是要为席小姐分忧解愁的。 因明日要起早去听讲经，母女几人坐了会儿后，就洗洗睡下。 次日，天还没亮，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席太太，席小姐，寅时末了。” 是素染的声音。 “哈……啊……” 香草在鞋踏上坐了起来，张嘴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揉着眼睛，摸索着去打开了门，“素染姐，怎么这么早呀？” “不早了，都寅时末，再不起来，斋食就要领没了。” 素染走了进来，拿着火折子，把油灯点着。 阮氏和席凤也都醒了，素染忙过去侍候她们起床，席凤道，“你先去领早饭，这里我们自己来就行。” 白云寺的早饭，要简单一些，素染一个人去也能拿的过来。 素染：“也好，奴婢先去领斋食，素萍打热水去了，一会儿就会来，席太太和席小姐先穿衣服，那奴婢出去了。” 等席凤三人穿好衣服，素萍正好端了一盆热水进来。 几人洗漱穿戴好后，等了好一会儿，素染才总算拎着一个食盒回来了。 香草跑过去，接下食盒，道，“你要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接你了。” “人太多，还好我去的早，不然半个时辰后都不一定能回来，讲经会都要迟到不可。” 她回来时，那边还有不少人在排队领斋食。 早饭其实很简单，一小盆蔬菜粥，一大盘素包子，和两碟咸菜，不过，饭菜简单，味道却极好，白云寺的斋食，可是杭州城出了名的美味。 香草拿出小碗，给几人盛粥。 素萍也忙着一边摆筷子，一边接口道，“中午吃饭的人更多，那我们是不是要早早去排队领饭？” “肯定要早点去，去晚了，都不一定能领到。”今日讲经会头一天，听说会有上千人来听讲经呢。 一千人吃饭，那场景，光是想一想，就会头皮发麻。 第129章 楚凝沁 主仆几人，很快就吃完了。 席凤将装了一家人抄写好的经书的匣子带上，阮氏也带上早就备好的一荷包香火银子，连香草都预备了二百文钱做香火钱。 一行五人，很快收拾好东西，正要出门，楚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阿草来了。 “阿草给席太太，给席小姐请安。”阿草先给席凤和阮氏行礼，然后道：“我们老安人给席太太席小姐订了位置，让席太太席小姐收拾好东西，就随老安人一起去大殿。” 阮氏一脸喜意：“我们刚收拾好东西，还请阿草姑娘带路。” 阿草客气应了声是，就先出门，席凤随后。 席凤一出门，就见隔壁屋门也打开了，印秀涵和印秀瑶姐妹两正走出来，见到阿草，印秀瑶笑道：“阿草，是楚伯母让你来接我们的吗？” “奴婢给两位小姐请安。”阿草福了福身，“奴婢是受老安人吩咐，特意来接席太太和席小姐过去，两位小姐，奴婢有事在身，不能多陪，就先走一步了。” 话落，阿草就下了廊沿。 席凤紧随其后，看也没看印家姐妹一眼。 倒是同住西厢房的楚凝沁，听见阿草声音后，跑了出来，喊道：“席姐姐，我也和你一起去。” “你不用等你大阿姐和二阿姐么？”席凤看向她，笑问。 楚凝沁是楚家三爷的嫡长女，在楚家小一辈排行第三，年龄不大，才十二岁，长的一脸鬼灵精怪的调皮相，性子也活泼，喜欢玩闹。 前世，她就很喜欢楚凝沁，每次楚凝沁去她院子里玩，她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都会找出来给她，楚凝沁也很喜欢她，平日有什么事，也喜欢跟她说。 只是，后来楚凝沁嫁的不好，嫁了一个渣男，而这个渣男还是楚二爷亲自选的人，并且在将楚凝沁许配给此人之前，楚二爷早就知道此人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可以说，楚凝沁只是一件有价值的货物，被楚二爷拿出去换了自己的一个升迁机会。 婚后，楚凝沁过的很不好。 婚后三年，她回家过一趟，当时，她整个人大变样，短短三年时间，却老了十岁还多，人也变得沉默了许多，一点儿也没有了少女时期的活泼可爱。 那一次，楚凝沁抱着她哭了一下午，说夫君对她不好，成亲三天就迎娶美妾，还没经她允许就先生下庶子，并且逼着她把那庶子记在自己名下，成为嫡子，而她天天被婆婆当粗使丫鬟使唤，每天侍候婆婆，从早忙到晚，比丫鬟婆子都还要累，她压根儿就没有机会和夫君亲近，夫君也不进她屋，天天去美妾的屋子里。 成亲三年，她因此也没能为夫君生下嫡子嫡女。 楚凝沁说，她在婆家，不是当少夫人去的，而是做粗使丫鬟去的，甚至比粗使丫鬟还要累。 那次见面之后，楚凝沁就回了婆家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楚凝沁。 后来在她死前，她曾听楚老太太说，楚凝沁病重，怕是时日无多。 第130章 解释 “大阿姐和二阿姐才不愿意和我一起去。”凝沁小姑娘嘟着嘴，一副自来熟的拉着席凤的手，“我跟你一起去。” 又好奇的问，“阿凤姐姐，你真的认识我四叔吗？” “见过几次。”席凤抿嘴笑。 想起楚凝沁前世吃的苦，席凤心疼，声音更加温柔了几分，“阿沁，带的东西都带好了？” “带好了，就十张我抄写的经书。”楚凝沁的小脸蛋垮下，“我字写的不好，佛祖见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笑话我，再把经书退回给我？” “不会，佛祖重视的是抄写经书人的诚心，不会在意字的好坏。”席凤拍拍她的手，安慰道。 “真的吗？”楚凝沁眼睛一亮，“阿凤姐姐，还是你好，我二阿姐说，我写字难看，就是佛祖收到了，也会退回来，哼，她就是不喜欢我，瞎说的，我知道。” 小姑娘脸蛋气的鼓鼓的，嘴巴嘟的都能挂上一瓶灯油。 “我喜欢你，以后无聊时，你可以去找我玩儿。”席凤笑着道，脑海中却浮现起前世最后见楚凝沁时，她整个人脸色苍白，憔悴，沉默，还有明知前面是一条死路，却不得不继续往前走的绝望。 “好啊好啊，阿凤姐姐，那我们一言为定。”楚凝沁兴奋的囔囔，脸上的不高兴，一扫而空。 几人很快到了二进院，进了楚老太太的屋子。 进去后，才发现，屋里除了楚老安人外，楚家三位太太都在。 楚老安人坐在上首的位置，正在和三个儿媳妇说着什么，见席凤几人进来，才住了口，笑着朝席凤和楚凝沁招手，“阿凤丫头，还有一些时间，过来坐会儿，阿沁丫头，你也过来。” 席凤应好，乖乖的和楚凝沁一起，一边一个，坐在了老安人身边。 老安人笑着，又吩咐婆子端了一把椅子给阮氏坐，又问阮氏，“昨晚上住的怎么样，还习惯么？” 阮氏点头道，“习惯，这还得多谢老太太肯借房间给我们住，不然，我们母女还得天天来回跑。” “不过一间客房而已，和席家对我谢家的大恩来说，简直不值一提。”楚老安人说着，眼睛微微瞥了一眼二太太，眼神中似乎还含有一丝警告。 二太太面皮一僵，脸上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解释道，“席太太，昨日那客房之事，是我两个妹妹突然来白云寺，没客房住，才会安排她们住进你们的客房，我也是见你们约定时间过了还没来，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明明是她抢了楚离安排的马车，才导致席凤母女比约定的时辰晚来一个多时辰，可二太太的话里，竟在指责都是她们迟到的错。 阮氏听了，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恢复自然，道，“这事，确实我们也有错，昨日接我们的马车在路上遇到点儿事，到的时候晚了一个多时辰，我们本该派个人提前过来告诉老安人一声，可马车迟到，我们也提前不知道，就耽误了。” 第131章 再借房 楚老安人闻言，脸色没变，不过，眼睛却又警告的瞥了一眼二太太，二太太脸微红，尴尬的笑了笑，却一句话也接不上。 而早知晓接自己的马车，是被二太太抢去了的席凤，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二太太，然后对老安人道，“老太太，这事都过去了，我们也不怪二太太，现在我和阿娘住一个屋子也很好……” 席凤说着，突然一脸难为情，但还是开口道，“我……老太太，我能不能再跟您借一间屋子住，就借前院的屋子。” 内院住的都是楚家内眷，或楚家的实在亲戚，外人怕是插不进来，席凤就特意避开了内院，直言借前院的客房。 楚老安人一愣，看着她，“能否告诉我，你借屋子要给谁住么？” “给我外婆和表姐住，我外婆和三个舅妈，还有表姐今日也会来白云寺，只是她们没有定到客房，我外婆年纪大了，我担心她天天来回跑，身子骨会吃不消，所以才会厚着脸皮跟老太太开口，若是前院挪不出空房间，那也没关系，老太太你也不必为难。” “不就一间客房么，不为难，老婆子答应你了。”楚老安人笑道，“只是，前院住的大半都是下人，要委屈你外婆她们和下人们一起住了。” “不委屈，一点儿也不委屈。”见楚老太太答应了，席凤高兴的忙站起身，给老太太福礼，“阿凤代外婆谢谢老太太。” “快起来，在我老婆子面前，你不用客气，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帮的，我都会帮你。” 一些小忙而已，和她家老四一条命相比，什么也不算。 楚老安人和楚离一样，认定席凤是救了她四儿子一命的大恩人，送点儿谢礼虽然能表达她的谢意，但和心中的感激之情还差得远。 要知道，金银有价，命无价。 何况还是楚离的命，她亲儿子的命，多少银子都换不来的。 楚老安人笑了笑，又道，“阿凤丫头，你外婆和表姐，还有三个舅母，这么多人一间房也住不下，这样，我派人去安排安排，看看能不能多挪出一间两间房出来。” 这样，她三个舅母也不用天天来回跑。 席凤十分感激楚老安人的这份心意，她深深鞠躬，再一次跟楚老安人道谢。 阮氏也激动的起身，跟老安人福礼。 老安人笑呵呵的道，“行了，行了，你们娘儿两，谁也別跟我道谢了，都快起身。” 等席凤母女坐好后，老安人就吩咐身边的婆子去前院安排客房了。 而二太太，看着笑的阳光灿烂的席凤，她脸色阴沉一片，心里气的咬牙切齿，恨极了席凤。 席凤也感觉到了二太太对她的不善，不过，她没在意，甚至连看也没看一眼她，就和楚凝沁一人一边，虚扶着老安人起身，朝门外走去。 时辰到了，她们该去大佛殿了。 白云寺讲经会，是在大佛殿门口举办，不过，香客们都要提前去一刻钟，先烧香拜佛，再把抄写好的经书放在殿內大佛的脚底下，最后是把香油钱放进功德箱里。 第132章 座位 “弟妹啊，你这么早就来了。” 捐完香火钱，阮氏和席凤就随着楚家一群人出殿，刚到殿外，就正面遇到了要进殿的王氏一群人。 阮氏正走在楚家三太太身边，王氏眼睛盯着楚三太太滴溜溜转着，“弟妹，你旁边这位是哪家的太太，怎么看着眼生？” “大嫂。”阮氏出声，但并未回答王氏的问题，她又看向被王氏挽着的程氏，喊道，“阿娘，你们来了，讲经时辰快到了，你们快进去吧。” 当着外人面，程氏没扫阮氏脸面，还笑的一脸慈祥，应了一声好，不过，暗地里却掐了掐王氏的手，示意王氏别多事。 王氏不甘心，愤愤的瞪了一眼阮氏，然后搀着程氏，进了大殿。 楚凝沁凑近席凤，笑嘻嘻对问道，“阿凤姐姐，这位就是你那位大伯母吗？” 席家大房最近发生的事，早已传遍了整个杭州城，就连很少出门的楚家太太小姐们都有耳闻，楚凝沁自然也听说过。 席凤笑睨了一眼她，嘴里嗯一声。 楚凝沁就道，“难怪你大伯会被你大伯母的表妹抢走，看你大伯母那肥胖身板，我得三个……不，四个，才有她一个那么大。” 大殿门口很多人，殿内还传出敲木鱼声，热热闹闹的，十分嘈杂，所以楚凝沁并未压低声，她的话也被走在她身后的楚三太太听到了。 见自家闺女当着席家人的面，议论席家人的闲事，楚三太太就觉得丢人，觉得自己没教育好女儿，板着脸，呵斥道，“阿沁，瞎胡说八道什么，不许乱说话。” “阿娘，人家又没乱说，说的是事实啊。”楚凝沁委屈的嘟着嘴，老大不乐意。 楚三太太头疼的拉她到一边，小声教导，“就算事实，你也不能当着人家面说，你这样说，让席太太和席凤怎么下台？” 不管席家两房人关系怎么样，到底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席字来，楚凝沁当着席凤面，去揭人家大伯大伯母的短，这就相当于是在打人家的脸，这孩子，怎么就想不到呢？ 见女儿一脸单纯天真没救的样儿，楚三太太那叫一个头疼。 楚凝沁还嘟着嘴，哦了一声，“阿娘，你别生气，人家下次不当着阿凤姐姐的面说就是了嘛。” “以后，你说话前要三思，不能说的，不说，不然，怎么得罪人了，你都不知道，哎，你这性子，以后去了婆家，可怎么办。”楚三太太忧心忡忡的念叨了几句。 楚凝沁却一脸浑不在意。 …… 白云寺给楚家安排的座位，在靠前左边三排，第一排五个座位，第二排三排都四个座位，一共十三个座位。 楚家这次来了七个主子，加上季家四个主子和席凤母女，刚好十三个人，只是，楚二太太见楚老安人拉着席凤坐在身边后，脸色瞬间黑了几分。 她的座位在第二排，正巧坐在楚老太太身后，她身子向前压低了几分，凑到楚老安人耳边，低声道，“阿娘，还有秀涵和秀瑶呢，她们的座位怎么办？” 第133章 指责 楚老安人头都没回，低声回道，“她们要来，也没提前告诉我们一声，我们这边也没把她们座位算在内，她们想坐，就去后面看看还有没有座位吧。” “阿娘，让她们和一帮粗人一起坐后面，这怎么行？”印氏不乐意，可又不敢明着把席凤母女赶到后面去坐，只能暗搓搓的狠狠瞪了席凤后脑勺一眼。 “不想她们坐后面，那你就把自己的座位让给她们坐。”楚老安人没好气道。 一向好脾气的楚老安人，这会儿，都忍不住发火了，。 印氏娘家妹妹来，也不提前告诉楚家一声，来了之后，印氏先是抢走老四给席家母女安排的马车，再是抢走老四给席家母女安排的房间，且都是先斩后奏，眼里压根儿就没她这个婆婆在。 现在又打起席凤母女二人座位的主意，要是没她这个婆婆在这坐镇，怕是印氏就要明抢了。 印氏见婆母生气了，就不敢再说什么，不过，她却把这件事全都算到了席家人的头上，对席家母女更是看不上眼。 席凤无缘无故，又多一个仇视她的人。 这时，楚凝芙，楚凝蕊，印秀涵，印秀瑶，四位小姐来了。 她们先是给楚老安人请安，然后看向楚老安人左右座位，见以往都是她们姐妹坐的位置，今日却坐了席凤和楚凝沁两人，且两人的另一边，还坐了她们各自的阿娘，姐妹二人的脸色顿时阴沉了几分。 放佛自己的好东西，被人家抢走了似的。 “还站着做什么，阿芙，阿蕊，坐你们阿娘身边去。”楚老安人看着自家两孙女，吩咐道。 “是，阿奶。”楚凝芙不敢违背老安人的命令，不过，见还在身边的两个表姐，楚凝芙道，“阿奶，我表姐她们坐哪儿？” 楚家的座位只剩下两个，最后面一排被已经到了的季家人坐了，没有再多余的座位。 印秀涵，印秀瑶，也眼巴巴的看着楚老安人。 楚老安人道，“五小姐，六小姐，这座位是前几日白云寺就安排好的，当时派人来报座位数，我们楚家也没报你们的，你们现在要座位，也只能去后面看看还有没有空的，要不你们先在这等等，我派个婆子去后面看看？” “不用了，楚伯母，我们自己过去看看。”印秀涵脸颊，顿时羞的通红，拉着印秀瑶，赶紧告辞离开。 走远了，印秀瑶就气呼呼道，“五姐，你干嘛拉着我走，把那席家母女赶走就是，我可不想去后面，跟一帮村妇坐一起。” “你还嫌不够丢人？”印秀涵压低声音骂道，“老安人话里话外，都在指责我们不告而来，还给她们添麻烦，你听不出来吗？” “楚伯母什么时候骂我们了？什么添麻烦，我们哪儿有给她们添麻烦了，不就是让大姐安排了一个马车一间房吗，楚伯母至于为了这点儿小事来指责我们吗？” 印秀瑶顿时生气了。 “我都还没指责楚家人待客不周到，楚伯母凭什么指责我们？” 第134章 “怎么说，我们姐妹也是楚家实实在在的亲戚，亲戚来了，楚家却连个马车都没给我们安排，最后还是大姐占了楚离的马车，我们两人才能来到白云寺。” “到了白云寺后，楚家这么多人都有房间住，连下人都有地儿住，可偏偏就没有我们姐妹两人住的地方，后来，又是大姐给我们找的房间，我们昨晚上才没有睡外面，这一切，难道不是楚家人待客不周到？” “哼，我看，楚家人就是压根儿没把我们印家放在眼里。”印秀瑶气呼呼的道。 “嘘……你小声点。” 印秀涵忙拽了她一下，示意她小点声。 印秀瑶哼哼，“怕什么，我就是要让人知道她楚家是怎么对待客人的，唔唔……” 见印秀瑶越说越来劲儿，印秀涵赶紧捂住她嘴巴，然后吩咐身旁婆子丫鬟都去找座位，自己则把她拖到一边去，道，“这件事，归根究底，还是我们来的突然，楚家人没个准备，你要是把事情闹大了，最后没理的一定会是我们。” “哼，你还说，当初我就说要派人提前到楚家说一声，可你怕楚离知道我们要来后会故意躲出去，要不是因为你，我们又怎么会落到被人嫌弃的境界。” “我也不知道楚离出外了，我要知道他出外，我也不会……哎，算了算了，现在提这些又有何用，我们还是去别处吧。” “别处？”印秀瑶双眼一愣，“五姐，你不听讲经了？” “不听了。” 要她和一帮村妇坐在一起听讲经，她可不愿意。 她大老远赶来杭州城，一是想讨好楚老安人，希望楚老安人会喜欢她，然后帮她游说楚离同意这门亲事，二是想离楚离近一点，希望他能看到她的好，最好能对她生出情意。 “五姐，你走慢一点儿，你要去哪儿？”印秀瑶追着印秀涵，往别处去，“五姐，白翠她们还在找座位呢，我们不等她们了？” “不等了，她们见不到我们，自会回去。”印秀涵顿了顿，等印秀瑶追上她后，她脚步一转，朝白云寺东边去，“白云寺东边的许愿池，我好久没去了，我们去看看。” “哦，我知道了，五姐，你是不是又要去许愿嫁给楚离啊？”印秀瑶打趣，呵呵的笑。 突然，她笑声一顿，指着前面，道，“五姐，等等，你看看，那不是素染么？她手里拿的什么？” “咦，还真是，她抱着那么多布料做什么？”印秀涵眉头皱成一条海参形，就听见印秀瑶说，“那布料，好像是昨日楚伯母送给席家母女的见面礼，素染这是要拿去哪里？” “她是去马车场，是要下山。”印秀涵道。 “下山？难道说，素染这是要帮席家母女送布料回家？那我们要不要派个人跟过去，看看席家门户在哪儿？” 印秀涵也有此意，不过，看身后空空，她顿时后悔甩开了丫鬟婆子们，现在有事，却连一个使唤的人都没有。 第135章 遇到 “五姐，要不，我回去找雀儿来跟踪她？”印秀瑶问道。 “等你找到人，素染早就离开了。”印秀涵摇头。 “说的也是。”印秀瑶很遗憾的叹了口气，“那我们就错过这次机会了？” “机会还会有的。”等白云寺讲经会结束，再派人跟踪席家母女，她早晚都会知道席家母女住哪儿，和楚离又有何关系。 正在听讲经的席凤，丝毫不知道自己被印家姐妹给盯上了。 她坐在楚老安人身边，乖乖的听了小半个时辰的讲经后，就被坐不住的楚凝沁给拉出来了。 楚凝沁拉着她往后面去，说，“你不是要找你外婆么，正好我们现在去找，讲经会完事了，大家一乱，人太多，就不好找了。” “我吩咐香草去找了，这会儿，香草也该找到了。” “啊，那我们……我们去别处玩儿吧，这讲经听的我脑袋都大了，阿凤姐姐，我可不想再听了，你陪我去玩儿吧。” 还好，楚凝沁还知道小声说，不然，这话非要引起众怒不可。 这可是难得一次的大型讲经会，且请来讲经的，都是有名的大师，十年难得听一回，却被这小姑娘给嫌弃了。 席凤无奈，只好拉着她，去了白云寺东边玩儿。 恰巧和印家姐妹选的一个方向，当几人在许愿树底下遇到时，席凤还有一些诧异，“印五小姐，印六小姐，真是巧。” 这样也能遇到，真是冤家路窄。 “席小姐，好巧。”印秀涵微笑，对她略微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楚凝沁，“阿沁，你怎么没陪在楚伯母身边听讲经，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你也是来许愿的？” 楚凝沁撇了撇嘴，道，“又不是七巧节，许愿佛祖也没空搭理。” 刚许好愿的印秀涵：“……” 正要许愿的印秀瑶，“……” 二女脸色，又黑又气。 楚凝沁哼一声，还拉着席凤道，“阿凤姐姐，你要许愿，一定要七巧节来，才会灵验。” “我没有愿望。”就算有，她也不会依赖佛祖帮她完成。 活了两世的她，已不信佛祖，前世她和阿娘也一起来白云寺许过愿，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希望阿铭身体早日康复，希望她能许一个好婆家，可后来呢，却家破人亡。 她在此许的愿，和现实，完全相反的结果。 佛祖没有关照过席家二房的人，前世没有，今世也不一定会有。 席凤扫了一眼许愿树，道，“阿沁，许愿池过去，有一座千字碑，千字碑后面是一座桃林，桃林后面还有一片菜园，我们吃的斋食，菜都是从那边摘的，我们去那边走走。” 席凤拉着楚凝沁，还转头客气的问印家姐妹，“印五小姐，印六小姐，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去菜园地？”印秀瑶一脸鄙夷，“我们可不去，弄一身泥土味，会难闻死了。” “哼，你不去，那我和阿凤姐姐去。”楚凝沁嘟了嘟嘴，很不喜欢印秀瑶看席凤的眼神。 第136章 “别听阿瑶胡说，我们跟你们一起去。”印秀涵暗暗瞪了一眼妹妹，还暗暗使了一个眼色。 印秀瑶立马就明白了五姐的意思，她忙笑道，“我是开玩笑的，我怎么会嫌弃泥土味呢，咱们走的地也有泥土味，难道我就不走路了，走，咱们一起去。” “好啊，人多热闹。”单纯的楚凝沁，一声欢呼，丝毫不知道自己一句话，早已得罪了印家姐妹。 席凤拉着楚凝沁，继续往东走，丝毫不在意印家姐妹跟着去的事。 四个小姑娘过了许愿池，又走过两座庙塔，才总算看到了千字碑。 楚凝沁不是第一次来白云寺，却是第一次见到千字碑，十几米高的石碑，小小的姑娘，得仰着脖子看。 “阿凤姐姐，这石碑上，写的都是什么？”看了半天，只看到了几个名字，而且，不是毛笔写上去的，而是刻上去的。 席凤道，“这石碑上，刻的都是名字，是白云寺初建时，捐过银子的所有老百姓们的名字。” 席凤说到这，看向楚凝沁，“阿沁，白云寺有一个规矩，就是不管何时上山来烧香拜佛的香客，只要捐赠香油银子，白云寺的和尚都会将其的名字和银钱数目，写在纸上，然后贴在外面那块木板上。” 就因这个规矩，每当白云寺举办庙会时，杭州城几大世家就会比赛似的捐香油钱，只因白云寺是根据香客捐赠银子的多少来排名次，然后写在纸上，贴在进入白云寺门口的木板上。 谁入白云寺，都能一眼看到谁捐赠银钱最多。 而大户人家，都好名声，好面子，谁都想要自家姓氏写在第一个位置上。 这一次，楚家就捐赠了整整一万两银子，但也只排了一个第二，排第一的是胖知府家的程夫人。 “哦，原来，白云寺是根据这块石碑，才会流传下来这样的规矩啊。”楚凝沁一脸我懂了的点头。 几人看够了石碑，又入了桃花林。 四月份，杭州城的桃花刚谢，桃林一片绿意盎然，不过，四人却没有心思欣赏桃树，脚步极快的越过桃林，直接看到了一片绿油油的菜园地。 印秀瑶心里打鼓，道，“这菜园地里，没有虫子吧？” 刚才越过桃林时，印秀瑶心都是提起的，只因这个月份，桃树上会长有一种叮咬人的虫子。 也因此，这季节，桃林里没什么人来，她们一路走来，没有遇到一个人。 “印六姨，你真胆小，不过是虫子而已，你害怕它吃了你啊。”楚凝沁撇了撇嘴。 四月份，杭州城的桃花刚谢，桃林一片绿意盎然，不过，四人却没有心思欣赏桃树，脚步极快的越过桃林，直接看到了一片绿油油的菜园地。 印秀瑶心里打鼓，道，“这菜园地里，没有虫子吧？” 刚才越过桃林时，印秀瑶心都是提起的，只因这个月份，桃树上会长有一种叮咬人的虫子。 也因此，这季节，桃林里没什么人来，她们一路走来，没有遇到一个人。 “印六姨，你真胆小，不过是虫子而已，你害怕它吃了你啊。”楚凝沁撇了撇嘴。 第137章 摔倒 “好了，别说了，她们下菜地埂了，我们也下去。”印秀涵推着印秀瑶先下了菜地埂，自己则走在最后面。 四人一边走，一边欣赏菜地葱葱郁郁的菜…… 印秀瑶瞪着走在她前面的席凤，撇了撇嘴，小声道，“不就是一垄青菜苗吗，像是看到了金银珠宝似的，没见过市面的乡下土包子。” “她可不像村姑，你看她身上穿的衣裙，锦缎面绸的，一件就要五十两银子，上次我们在成衣店看到，都没舍得买。” 她们身上穿的，都是三十两银子一件的，料子没有席凤身上穿的好。 印秀瑶撇了撇嘴，一脸看不上，“又不是她买的，说不定是楚伯母送给她的见面礼。” 印秀涵一想，也是，昨日楚伯母送了一堆新衣裙给这女人呢。 突然，印秀瑶一声尖叫，紧随着扑通一声，姐妹两个齐齐摔倒在菜地里，压倒了一大片娇嫩嫩绿油油的竹叶菜。 走在前面的席凤，听到动静，回过头来，就见印家姐妹摔倒了，头上，衣服上，手上，鞋子上，都沾满了泥土。 “呀，印五姨，印六姨，你们怎么摔倒了？” 楚凝沁也看到了倒在一堆的两人。 她迈腿，越过席凤，跑了过来，好心的伸手去拉起两人，“菜地埂这么宽，你两人怎么还能摔倒，压坏了这么多竹叶菜，多可惜。” “你现在不是应该关心我们有没有摔坏吗？”印秀瑶没好气的挥开她的手，怒道。 这死丫头，竟然第一个问的不是她们摔没摔坏，竟然先关心菜有没有压坏，难道她们娇贵的身子，还不如几根竹叶菜值钱？ 气死她了。 “看你声音吼这么大，也肯定没摔坏。”楚凝沁缩回来，也气鼓鼓道，“哼，好心拉你们起来，你还把气往我身上发，又不是我害你摔倒的，你冲我发什么脾气，好心没好报。” 印秀瑶慢慢爬起来，见身上头一次新穿的衣裙，脚上新穿的绣花鞋上，都沾满了泥巴，心疼的她一直冲楚凝沁吼，“要不是你们要来这儿玩，我们会摔倒吗，这一切，还不是都怪你们。” “印小姐。”席凤听的忍不住接话道，“我们也没强迫你们跟着我们来这里玩，是你们自愿来的，你们自己没走好路，摔倒了，还责怪我们，这没道理吧？” “就是怪你，乡下土包子，连玩都不忘记逛菜园子，说的就是你，就是怪你，是你害我们这么狼狈，都是你这个小賤人害的。”印秀瑶就像是找到了出气口，指责席凤的鼻子大骂。 席凤云淡风轻的立在菜埂上，微笑点头，“嗯，确实很狼狈，还很丢脸，不过，不是我害的，是你们眼瞎脚瘸，你们这么大个姑娘，连走个路都不会，摔倒了，还好意思怪到别人头上来，我要是你，我都会羞愤的无颜见人，拿刀子抹脖子，还好意思跟我吼，你的脸呢，丢家了？” “什么意思？”最后一句，小姑娘楚凝沁没听懂，很认真的向席凤求教。 第138章 腿断了 席凤：“没带脸。” “噗……没带脸，哈哈哈……确实没带脸，不然怎么竟是干这么不要脸的事，哈哈哈，都十六七岁了，还摔倒，还诬赖别人害她，可不就是没脸么。” 楚凝沁笑的直打颤。 印秀涵脸都黑了。 印秀瑶更是气的脸涨红，举起手，冲过去，要扇席凤巴掌。 这个巴掌，她早就想扇席凤，从昨日一见面，她就看席凤不顺眼，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打她，这会儿机会来了，她又受了这么大委屈，恨不得一巴掌能扇死席凤去。 可是，她怒气冲冲朝席凤冲去，还没走两步，脚下一滑，扑通一声，又压在了竹叶菜上，压倒了一大片。 席凤和楚凝沁两人脸上，都露出一脸可惜。 楚凝沁小姑娘更是心疼道，“我最喜欢吃的竹叶菜，好可惜哦。” 跌趴在竹叶菜上的印秀瑶：“……”好想打死阿沁死丫头。 还是印秀涵沉得住气，她小心翼翼走过来，拉起印秀瑶，“我们走。” “五姐，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印秀瑶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席凤。 印秀涵道，“确实是我们走路不小心才会摔倒。”然后压低声音道，“难道你想要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在菜地里摔倒？” “不要，我才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丢脸死了，要被季梦秋季梦雱看到，她们还不得笑话死我们去。” 印秀瑶低头看看满身的泥巴，还有凌乱的头发，急道，“五姐，怎么办，我们这个样子回去，肯定会被人发现的。” “不会的，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大殿那边听讲经，只要我们小心点避开人，不会有人看见的。”印秀涵冷静道。 印秀涵看向席凤，“席小姐，我们要回去了，你们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回去？” “阿凤姐姐，我们也回去吧。”她们出来很久了，再不回去，老安人就该派人来找了。 席凤：“那一起回吧。” 楚凝沁欢呼一声，就跑在了最前面。 印秀涵搀了一下印秀瑶，姐妹二人走在中间。 席凤跟在了几人身后。 返回时，印家姐妹走的十分小心翼翼，一步一步踩实了才敢走，席凤跟在后面，也放慢了脚步。 “啊……” 就在快要出菜地埂时，突然，印秀瑶脚下又一滑，整个人往后朝席凤扑去。 若真是意外，或许席凤会好心的扶她一把，不至于让她第三次摔倒，不过，见她扑过来，眼中还露出一丝得意后，席凤立马猜到印秀瑶是故意的。 她摔了一身泥巴，狼狈不堪，没脸见人，也想要席凤和她一样，变得狼狈不堪，无颜见人。 这女人，心思太坏了。 席凤眼神一冷，双脚迅速往后退了几步，速度极快，使得印秀瑶扑了一个空，啪嗒一声，跌趴在她脚边。 “哎哟，疼死我了，我的腿断了，呜呜……五姐，救命啊……” 这一次跌倒，不像前两次，摔在竹叶菜上，摔的都不重，这次摔在菜地埂上，可把印秀瑶摔疼了，抱着自己腿，哎哟哎哟哭嚎不停。 第139章 抛下 楚凝沁都出了菜地，她站在菜地地沿上，嘟着嘴，囔囔道，“印六姨，你怎么又摔了呀，你和这块菜地八字不合啊，就这么点路，你就摔了上次。” 印秀涵走过去，捏了捏她腿，“让我看看。” “五姐，呜呜，我腿断了，好疼好疼。” “好了，你先别哭了，你想把所有人都引来看我们出糗吗？”印秀涵没好气道。 刚才，她走在印秀瑶身前，印秀瑶怎么摔倒的，她没有看到，还以为印秀瑶是真的没有走好路，滑摔的。 印秀瑶吸了吸鼻子，不敢哭了。 她瞪向席凤，“刚才你怎么不扶我一把？你要扶我一把，我也不会摔断腿。” “怎么，印六小姐是不是又要怪到我头上？”席凤冷笑，“自己腿不听话，不好好走路，却要怪我，呵呵，你的腿它又不听从我的指挥，你要怪，怪不到我头上吧？” “哦，对了，你说我没扶你一把，啧啧啧，你一百来斤重，我要真去扶你，恐怕这个时候就不止你一个人趴在菜地埂上了。” 印秀瑶属于偏胖的身材，而这一点也是她最讨厌的，当然也讨厌被人提起，席凤明晃晃的说她是胖子，印秀瑶顿时气的心肝肺都在疼。 印秀瑶张嘴，就要大骂，却被印秀涵瞪了回去，“消停点，你要是想安静回去，就给我闭嘴。” 印秀瑶这才消停了。 印秀涵看向席凤，笑道，“席小姐，我六妹她心直口快，有口无心，她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又道，“席小姐，你能不能和我一起搀我六妹站起来，她太沉，我一个人实在搀扶不起来。” “可我力气小，身子又娇弱，也搀扶不动她，要不，我去帮你们喊人来？”席凤一脸我很好心好意的问道。 印秀涵当然不想这么狼狈样子，被第五个人看到，她眼巴巴的道，“席小姐，这菜地埂这么凉，我六妹继续趴下去，肯定会着凉，你就看在我们是一起出来玩的份上，帮我六妹一把吧。” “这……那好吧，不过我只扶她出菜地，之后的路，你们要是愿意，我们可以去帮你们喊人来，你们要是不愿意，那你们就自己想办法回去。”她可不想跟她们走一路，然后和她们一起丢脸。 再说了，印秀瑶都想要害她摔倒，她可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好人。 席凤走过去，和印秀涵一起搀扶起印秀瑶，上了菜地。 见印秀瑶不过是脚崴了，没什么大事，席凤也就放心的和楚凝沁先走一步，把印家姐妹仍在菜地边上。 到了住处，受印秀涵所托，她找到印秀涵的丫鬟婆子们，传印秀涵的口信，让她们带两件斗篷去菜地边上接人。 然后和楚凝沁去大殿，路上，楚凝沁小姑娘总算后知后觉的发现道，“阿凤姐姐，我们今日是不是得罪了印五姨印六姨啊？” “就算我们不把她们仍在菜地边上，她们也恨上我们了。”席凤淡定的道。 第140章 叮咛 “为什么？”小姑娘气鼓鼓道，“她们摔倒，又不是我们害的，是她们自己走路不小心摔倒的，这也能恨上我们？” “因为她们摔倒了，我们没有摔倒，还看到了她们的狼狈，她们自然就有理由恨上我们。” 有些人，恨上一个人，没理由也会找理由，何况从一见面，印家姐妹就一直表现出对她有敌意。 加上今日之事，印家姐妹对她更是恨上加恨。 虽然，她觉得，那恨意莫名其妙，她很无辜，甚至打从一开始，就是印家姐妹一直在抢她的东西，而她一直都没做过对不起印家姐妹的事情。 可她还是被对方无缘无故的恨上了。 “哼，恨上就恨上，反正我不怕她们，她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楚凝沁小姑娘一脸不在意的哼哼道，“印家人，还不敢太得罪我楚家人。” “好了，这事，别提了，记住，不要告诉长辈，免得长辈们担心我们。”快到大殿门口，席凤赶忙打住话题，还不忘叮咛楚凝沁瞒着楚家这事。 楚凝沁也是个聪明小姑娘，她嗯嗯点头，“我明白，这事是印五姨印六姨的糗事，被传出去了，二太太知道一定不会轻饶我们，阿凤姐姐，你放心，我会保密，不乱说话。” 大家闺秀走路摔一身泥巴这种事，传出去不但丢人，还会毁名声，所以，这件事一旦从她们嘴里传出去，毁了印家两位小姐的名声，不说楚二太太不会放过她们，就连印家人都不会轻易饶了她们。 当然，若是从别人嘴里传出去，那就不关她们的事。 阮氏见女儿出去了快大半个时辰，才总算回来了，她暗暗松了一口气，轻声问道，“你们去哪儿玩了，去这么久？” “没事到处瞎转悠了一番。”席凤笑道，拿出一个水囊，“阿娘，你渴不渴，我回房了一趟，带了水，你喝。” “先给楚老安人喝。” “阿沁哪里有，这是我带给你喝的。” 她和楚凝沁带了好几个水囊来，楚家的人都有份。 这次听经的人太多，白云寺只准备了椅子，没有准备桌子，丫鬟婆子们就算有心想给主子们泡茶水，也没地儿放，听经的香客们只能忍着一上午渴。 喝了水后，阮氏干燥的喉咙好受了一些，然后问席凤，“你有没有去后面，看看外婆她们坐那儿？” “没有，香草应该找到了，我现在去看看。” “别去了，安静待着，听一会儿讲经。”席凤刚要起身，就被阮氏按住，“香草找到你外婆，肯定会带去客院，你就别走来走去，让人家说你没个安静样子。” 好吧，她安静待会儿。 只待了小半个时辰，讲经会就结束了，大家纷纷起身，一部分往斋殿去领斋饭，一部分往客院去，但因为人太多，人也太杂，来来往往，太过拥挤，楚老安人就坐着没动，直到人走了大半，楚家人才动身。 楚老安人知道阮氏中午要和娘家人见面，就没有留母女二人在她屋子里吃饭，回了客院后，就和席家母女分开了。 第141章 席凤和阮氏回到房，就见屋子里挤了一屋子的人，阮氏眼睛一亮，兴奋的冲过去，拉着一位老妇人的手，激动道，“阿娘，怎么样，听了一上午的经，累不累？” “不累不累，阿娘干惯了农活，身体好着呢。”老妇人笑道。 彭氏是村里地地道道一个老妇人，大字不识一个，也不懂多大道理，高僧大师讲的那些高深莫测的经文，她更是听不怎么懂，她只是跟样学样，和别人一样呆坐了一上午，坐的她腰都疼了，比干农活都还要累。 但不想女儿担忧她，她就没敢说自己累。 她道，“下午，我和你几个嫂子就回去了，听了一上午就够了。” 阮氏愣了愣，“阿娘，还有好多天呢，你怎么就听一上午？”想到客房的事，又急急说，“楚老安人还特意挪出三间客房给你们住，你们怎么能回去，这大型讲经会，十年才一次，阿娘怎么也得多听几天才行。” “不听了，听了一上午，佛祖也知道我们的诚心，这就够了。”彭氏不想再受累，而且家里这一阵子正是忙碌的时候，她心里惦记着家里，哪还有心思在这里听经。 她说，“家里正好插秧，你阿爹和几个阿哥都忙着插秧，阿娘和你几个阿嫂回去帮着做饭拔秧苗，总不能让他们几个大老爷儿们在田里忙了一整天，回家还是冷锅冷灶的吧。” “那……那让三个嫂子回家轮流做饭，要不，我派人下山，让徐婆子回家做几天饭菜给阿爹阿哥他们吃。”阮氏极力挽留彭氏。 彭氏却早就打定主意不留下，不过，她拉过大孙女，道，“思思留下来，让她陪陪阿凤，这表姐妹两个好久没见了，正好让她们在一起玩几日。” “这……那好吧。”见阿娘实在不想留下，阮氏也歇了再继续劝的心思。 何况，村子里插秧赶时间，插秧晚了，会影响稻谷的收成，阮氏一大家子十几口人，就靠家里三十亩田的收成过日子。 收成受影响，家里的口粮不够，到时候，一大家子人吃喝什么？ 阮氏思及此，就想着，等这次海船参股回来后，分得了银子，她一定要和夫君商量商量，贴补一些给娘家。 成亲十几年，分家后又五年，她从未贴补过娘家，都贴补到席家大房和两个小姑子去了。 总是娘家人来贴补她，过年过节做了好吃的，总不忘记让几个阿哥送来给她和几个孩子们吃。 【【【【【 何况，村子里插秧赶时间，插秧晚了，会影响稻谷的收成，阮氏一大家子十几口人，就靠家里三十亩田的收成过日子。 收成受影响，家里的口粮不够，到时候，一大家子人吃喝什么？ 阮氏思及此，就想着，等这次海船参股回来后，分得了银子，她一定要和夫君商量商量，贴补一些给娘家。 成亲十几年，分家后又五年，她从未贴补过娘家，都贴补到席家大房和两个小姑子去了。 总是娘家人来贴补她，过年过节做了好吃的，总不忘记让几个阿哥送来给她和几个孩子们吃。 第142章 表姐阮思思 吃完斋食后，彭氏就留下孙女阮思思，领着三个儿媳妇下山了。 阮氏歇了会儿，就和楚家人一起去听讲经会，席凤和阮思思留在屋子里，说体己话。 阮思思比席凤大一岁，十六岁，她是阮氏大哥阮大郎的女儿，也是阮家第三代唯一的女孩，在阮家备受宠爱，她在家里和她姑姑一样，从没下过地，就干些家务活，空闲时，还会去绣坊接些绣活，赚点买花钱。 虽是村姑，可浑身上下却没有一点儿下乡人的气息，长的文静秀美，白皙娴雅，性子也十分好，和阮氏一样。 席凤和阮思思的关系亲密无间，两个姑娘处的比亲姐妹还要好，谁有事，都会告诉另一个，不瞒着。 “表姐，听我阿娘说，外婆最近在给你定婆家，怎么样，有没有定下来？”席凤贼兮兮的拉着阮思思到一边，压低声音问。 “还……还没有。”阮思思脸颊羞红一片，不好意思了，“阿凤，别提这事，还是提提你吧，听说你前阵子拿扫把打了你大伯娘，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如何，就我大伯娘带着一大帮人欺上门来，我气不过，就打了她和席彦一顿。” 阮思思傻眼，“什么？你还打了你堂哥席彦？” “打的就是他。”席凤冷哼哼说，“后来，他赌博输了银子，跟赌场借银子，借条上还签我阿爹的名字，要不是我提前得到消息，去赌场逼着他重新签了借据，只怕我整个家都会被他拖累。” “还有这事？”阮思思一双眼睛瞪的跟铜陵似的，“该打，他竟然敢这么祸害你们，就得狠狠打他一顿，打的他以后再也不敢打你家主意。” “表姐，不提他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婚事定没定啊？”席凤把话题又转回来，眼睛笑眯眯的盯着阮思思。 阮思思不好意思的别过脸，眼中含羞，“还没，就前儿个，阿奶和阿娘带我去了三姨家，见了三姨家隔壁邻居家的一个汉子，看……看的还行，阿奶和阿娘也说那人不错，忠厚老实，又能干，最重要是家里兄弟多，劳动力多，且家婆人性子也好，不会锉磨儿媳妇。” “这么说，婚事定了？”席凤高兴道。 阮思思脸红了红，轻轻摇头，“还没，正好插秧时节，阿公说，等插完秧，就让男方请媒婆子上门来提亲。” “哎呀，那就太好了，插秧也用不了多少日，等我们从白云寺回去，家里的秧苗也该插完了，表姐，可说好了，等你定亲了，到时候，你可得带我偷偷去认认表姐夫去。” 村子的人，规矩少，男女双方只要定亲了，就可以来往，就算单独见面也没人会说闲话。 阮思思不好意思的嗯了声。 阮思思突然想起一事，好奇的问席凤，“阿凤，你们家怎么和楚家人认识，这楚家，是不是城南楚家？” “是城南楚家，无意中认识了楚家四爷，这客房也是楚四爷借给我们住的。” 第143章 楚凝芙的秘密 席凤没有提她救了楚离的事情，不然，阮思思问她为何半夜三更出门救人，她怎么解释？ 还是不提好了。 阮思思就笑了，“以后有楚家为你们撑腰，你大伯大伯娘他们也不敢再欺负你们了。” 席凤：“就算没有楚家撑腰，我也不会再让席同林欺负我二房的人。” 两个小姑娘在屋里说了会儿话，楚凝沁就找来了。 楚凝沁走进来，笑道，“阿凤姐姐，我随阿奶去了大殿，没见到你，听你阿娘说你在屋和表姐说话，我就来了。” 然后看向阮思思，“这是你表姐思思姐姐吧？” 席凤嗯了声，就为阮思思介绍楚凝沁道，“这位是楚家三小姐楚凝沁，才十二岁，和阿铭同龄，你喊她阿沁就行。” “阿……阿沁小姐。”阮思思第一次和大户人家的小姐说话，心里有些紧张，说话都不顺。 楚凝沁好奇的打量她，哦了一声，“你是阿凤姐姐的表姐，那我就叫你思思姐姐吧，思思姐姐，你叫我阿沁就行，不用加上小姐两个字。” “好，阿沁。” “呵呵，思思姐姐，你长的真漂亮，比好多大户人家的小姐都要漂亮，我大阿姐和二阿姐天天往脸上抹好多胭脂，都没你长的好看。”楚凝沁小姑娘很诚实，很天真，有什么说什么。 阮思思被夸的不好意思了，红着脸道，“我一个村姑，比不上楚大小姐和楚二小姐的美貌，听说楚家大小姐貌美无双，才华横溢，我这不过是普通之姿。” “哼，那都是外面人瞎传的，我大阿姐才不漂亮呢，两边脸上长了很多雀斑，要不是被胭脂盖上，她都没法出门见人，可你脸上干干净净，一点儿胭脂也没有抹，却漂亮的跟一朵荷花一样好看。” 楚凝沁嘟着小嘴，光明正大的把楚家大小姐的秘密给曝光了。 席凤听了，抿着嘴笑，“这些话，你在外面可不能说，被楚凝芙知道了，非要找你算账不可。” 楚凝沁呵呵道，“我才不傻呢，这屋子里就你们两个，要是有别人，我不会说的，我也相信，你们不会传出去的，是吧席凤姐姐，思思姐姐？” 楚凝沁眼巴巴的看着两人。 席凤笑了，“嗯，你放心，我们不会传出去。” 楚凝芙五官长的很漂亮，唯一的瑕疵就是两边脸上长了不少雀斑，不过，这件事，除了侍候她的两个贴身丫鬟们知道外，楚家其他人都不知道，因为，打从她脸上雀斑长出来后，楚凝芙只要一早上起来，就会在脸上盖一层胭脂。 所以，除了她身边两个贴身丫鬟外，谁也没有见过她没抹胭脂的脸。 不过，席凤好奇，“阿沁，这事楚凝芙应该会瞒的很紧，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无意中知道的啊。”楚凝沁得意洋洋的说。 “怎么知道的？”阮思思也好奇。 楚凝沁吸了吸鼻子，想起那天的事来，“我七岁那年，我阿娘要带我去外婆家，我不喜欢去，就躲进了大阿姐的屋子里，还爬到了她的床底下，谁知道，后来，我竟然睡着了，等我醒来时，已经是半夜了。” 第144章 报复 “我从大阿姐床底下爬出来后，好奇的掀开了大阿姐的帐帘，就看到了大阿姐的脸上有好多黑点点，我还好奇的用手去按了一下，不过，怕大阿姐醒来，我又赶紧溜了。” “那天的月亮又圆又大，清清楚楚的照在大阿姐的脸上，我看的真真切切，不会看错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阿。”席凤好笑道，不过，很快，她就想到了一件她几乎都忘记了的事情。 前世，她嫁进楚家第三年，也就是楚凝芙十七岁那一年，楚家正要给楚凝芙定婆家时，楚凝芙是个丑八卦的传遍，突然传遍了整个杭州城。 为此，好几户想定楚凝芙为儿媳妇的人家，都一下子没了动静。 谁也不想给儿子娶一个丑八怪回来，而且母亲的相貌还能遗传下一代，谁家也不希望自己的孙女孙子，长的一副丑八卦的样子。 楚凝芙的名声，一夜之间，随着这个传闻毁了。 后来，楚凝芙没能在杭州城定到婆家，楚二老爷就把她许配给了自己底下一个四品官儿的嫡长子，对方是京城本地家户，离杭州城远，不知道这个谣传。 后来，楚凝沁也嫁去了京城，可却一次都没见过楚凝芙，直到楚凝沁被婆家人锉磨的快要死了，楚二老爷和楚凝芙也没能出面去为楚凝沁讨公道。 “阿凤姐姐，你干什么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我脸上有泥巴？”楚凝沁摸了摸脸颊，再看看手，什么也没有。 席凤从回忆中回神，同情的看着她，再次嘱咐，“楚凝芙脸上长雀斑的事情，你千万不要传出去，记住，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都不要说。” 不然，又会同前世一样，被楚凝芙报复，毁了一辈子。 此刻，席凤已经很确定，肯定是这小丫头没心没肺天真烂漫的无意中说漏嘴，把楚凝芙的秘密爆出去了，毁了楚凝芙的名声，害的楚凝芙最后只能远嫁京城，嫁给一个小官儿家的少爷。 楚凝芙为报复楚凝沁，给楚二老爷献计，拿楚凝沁来讨好上峰求升迁，把楚凝沁嫁给了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 而那美妾，还有婆母的锉磨……席凤猜测，这其中，说不定还有楚凝芙的手脚在。 不然，这么说，楚凝沁也是楚家的嫡女，婆家就是在看不上，也不会当成粗使丫鬟来锉磨。 还有她夫君，成亲三日，就纳美妾进门，还生下庶长子，这作风，根本就不像是京城大户人家能做的出来的事情。 除非，有人在其中故意动了什么手脚？ 席凤思及此，对楚凝沁更加怜悯了。 这丫头，一点儿心眼都没有，前世，就因为一句话，就把自己一辈子给毁了。 这一世，她可得好好看紧她，不能让她再乱说话，不然，毁了楚凝芙的同时，也会毁了她自己。 楚凝沁被席凤认真严肃的表情吓到了，她嘟了嘟嘴，道，“阿凤姐姐，我又不是长舌婆，我才懒得说大阿姐的闲话呢。” 第145章 遇上 席凤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她身后飘散在背上的长发，道，“这是楚凝芙的秘密，很重要，要是传出去，会毁了楚凝芙一辈子，你也不希望她一辈子毁在你嘴里吧？” “我……我不说，以后都不说了就是，阿凤姐姐，我保证。”楚凝沁小姑娘被席凤威胁到了，忙举起手发誓。 席凤这才放下心，“好了，你记住就是，走，我们去大殿看看吧。” “啊，又要去听讲经啊？”楚凝沁苦着脸，不愿意去。 席凤拍了她后脑勺一巴掌，“来这里，总不能天天玩闹吧，我们是来听讲经会的。” “印五姨和印六姨，还有大阿姐二阿姐，她们都没有去，我看到她们去往西边去了。”楚凝沁习惯的嘟着嘴，小脸蛋拉的老长。 阮思思也道，“阿凤，阿沁不想去，那我们就别去了，我听说西门那边来了很多小摊贩，什么都有卖，要不，我们也去看看？” 这一阵子，白云寺的人都会特别多，因此引来了许多摊贩过来摆摊，从白云寺西门口一直摆到了半山腰，都是卖一些姑娘家喜欢的东西。 楚凝沁静不下心来听讲经，就磨着席凤陪她去西门游逛。 阮思思很喜欢楚凝沁小姑娘，舍不得她难过，就劝席凤如了小姑娘的意，楚凝沁顿时对阮思思增加了好几个好感度，笑眯眯的道，“还是思思姐姐对我好。” 又去拽着席凤的袖子，“阿凤姐姐，去嘛去嘛，若是阿奶回来过问，我就说是我缠着你带我去的。” 席凤被两个人缠的无奈，只好答应，“我去我去，我去行了吧，不过，我们带上丫鬟婆子，到了西门口，阿沁也不许乱跑。” 楚凝沁忙点头保证。 楚凝沁身边有两个丫鬟一个婆子跟着，加上香草，一共四个下人，加上席凤三人，一行七人，直往西门而去。 虽是讲经时辰，可西门口却十分热闹，来这游逛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各家各户的小姐丫鬟婆子们，而且，席凤一行人，刚到西门口不久，她就遇到了熟人。 “阿凤，是你啊，哟，认识了楚家的人，连穿着都变了，你身上这件衣裙好贵呢，是楚家人给你的吧？” 席岚盯着席凤身上的衣裙，一脸妒忌，冷嘲热讽，整个漂亮的脸颊都变得狰狞起来。 席凤风轻云淡的点头，“嗯，是楚家送的，还是楚老安人送我的见面礼，一共有十多件呢，都是今年流行的新款式，且每一件都十分贵重，都不下五十两银子一件，怎么，你羡慕？还是嫉妒？可惜啊，楚家就只送给我穿，就不送给你穿，你羡慕嫉妒恨我也没用。” “你……你得意什么，不就是几件衣裙吗，我们也穿的起。”席岚被气的直跺脚，想要去撕烂席凤的衣裙，可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她还要为此淑女形象，不敢冲动。 可她却不知，她一直小心翼翼维持的淑女形象，就在刚才，被她的嫉妒恨破坏了。 第146章 威胁 “你当然穿的起，你们大房从我家偷走了价值七八千两银子的檀香树木，得穿多少件这样的衣裙啊。”席凤轻飘飘的抛出一句让席岚吐血的话。 自席凤拿扫把打了王氏后，席家大房和席家二房不合的事就传了出去，不过，席家大房偷席家二房檀香树木的事情，外界的人还不知道，这会儿听到，都纷纷停下脚步，竖起耳朵，想要听个清楚。 席岚见不妙，忙道，“你别污蔑我家，我家可没有干那事。” 然后狠狠瞪着席凤，用眼神威胁她，不许她乱说话。 席凤笑了笑，道，“算了，都过去的事了，何况我阿爹也说了，以后都不要和大房计较这件事，那我也就不说了，不过，你要是再招惹我，说不定，我这张嘴就会气的把不住门，什么都说了。” 捏住了大房的把柄，她还怕席岚蹦哒么？ 席岚不是要装淑女么，那就继续装，只要不来招惹她，她就不会撕下大房的人的所有真面目。 但是，大房的人若是不受教训，再继续招惹她，算计二房，那就对不起，她一定会让大房的人死的很凄惨。 “哼，谁理你。”席岚不敢再惹席凤，扭转身子，对身边的程安芸道，“表姐，我们走，我们不要搭理她。“ 明明是自己冲上来，找席凤的麻烦，结果，席凤捏住她软肋，她说不过席凤，就抬出程家的小姐。 程安芸是程知府的女儿，也就是前世弄死席韫的凶手的女儿。 程知府就是一个老变钛，府里有一大群美妾娇妻，还有儿有女，却暗地里喜欢玩弄小男孩。 因玩弄的孩子，都是他花银子买来的，有卖身契在手上，所以，就算人被他玩死了，也没人能凭着此事去告他。 因为，有卖身契在手，奴才生死，都是由主子说了算，这事就算闹到金銮殿去，皇上也没法判他的罪。 谁家奴才的生死，都是主子说了算，主子让你死，你就得死，你的命是主子的，主子要你的命，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是主子的权利。 就好比，老爷强了一个丫鬟，丫鬟去官府告状，人家官大人不但不会为丫鬟撑腰，反而会认为丫鬟背叛主子，丫鬟有罪，是一样的道理。 那些被程知府通过各种渠道买回去的男孩，被程知府玩弄死，同样没法去告他。 这也是席凤重生回来这么久，为何还没有对程知府下手的原因。 因为，就算她把这事传了出去，程知府那边也会找借口掩饰，随便给这些无辜被他玩弄死的孩子们一个罪名，就能糊弄过去。 那些被程知府通过各种渠道买回去的男孩，被程知府玩弄死，同样没法去告他。 这也是席凤重生回来这么久，为何还没有对程知府下手的原因。 因为，就算她把这事传了出去，程知府那边也会找借口掩饰，随便给这些无辜被他玩弄死的孩子们一个罪名，就能糊弄过去。，， 第147章 倒霉 “阿凤，你敢威胁我阿姐，回去我阿姐肯定会把这事告诉阿奶，你就等着被阿奶处罚吧。” 走在一群人最后面的席悦，看着席凤，狠狠道。 席凤一脸不在意，“今日之事可不怪我，是你阿姐先招惹的我，也是她先威胁的我，我不过小小反击了一下而已。” 席悦咬牙，气哼哼道，“别以为你攀上楚家，就可以不把我们大房看在眼里，我告诉你，楚家再厉害，也厉害不过程家，我家跟程家马上就要成为正经亲戚，我阿姐很快就要和程家二少爷定亲了。” 席悦得意洋洋，脑袋往上抬了抬，用鼻孔哼了席凤一脸的气。 席凤表情不变，淡淡的哦了一声，“那我恭喜大堂姐，等大堂姐和程二少爷成亲，我一定会送上一份丰厚的添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席岚前世嫁的人不是程二少爷，而是经邹氏牵线，嫁到了临安县，据说嫁的人还是临安县的县丞，也就是临安县令申老爷手底下的官儿，官拜八品。 而程二少爷娶的妻子，是席晗。 申姨娘带进席家的女儿，席岚的继妹。 呵呵，看样子，席家大房的风浪不静，一个程二少爷，就使得席家两个女儿竞争激烈，最后竟还让一个妾带进来的庶女争赢了。 其中，申慧珍和邹氏，肯定出了不少力气吧？ 席凤思及此，就看向还在得意的席悦，似笑非笑道，“听说程二少爷长的像他姨娘，玉树临风，俊美非凡，爱慕他的姑娘，能从杭州城东门排队到西门去，大堂姐想要许配他，怕是还得使点儿劲儿才行。” 不然，就会和前世一样，被席晗给抢了。 席悦用鼻孔哼了声，“程家已经答应和席家大房结亲，这门亲事跑不了，程二少爷一定会是我姐夫，你就羡慕嫉妒恨吧。” 把席凤之前的话，还给了席凤。 席凤也不生气，淡淡道，“那就好，那以后，程二少爷也会是我堂姐夫。” “你们两个丫头，你们说什么呢，不许胡说八道。”突然，席岚一脸羞红的转过身，跺脚嗔道。 很显然，席凤和席悦的谈话，都被她听了去。 席悦嘻嘻一笑，“阿姐，你害羞了呀，那好吧，我不说了。”然后，跑到席岚身边，看也没看在看席凤一眼，就和程安芸一路游逛去前面。 本以为，碰上席岚几人，是席凤倒霉，没想到，没多久，又碰上了印秀涵姐妹二人。 印秀涵和印秀瑶迎面而来，身后还跟着五六个丫鬟婆子，因印秀瑶一向喜欢穿红色衣服，特别显眼，大老远，席凤就看到了她们。 楚凝沁也看到她们，她拽了拽席凤，道，“阿凤姐姐，我们走那边去，我不想和印五姨印六姨说话，她们每次看到我，就像是看到什么嫌弃的东西似的，我讨厌那样的眼神，走，我们走另一边。” 楚凝沁拽着席凤，就要去另一边逛去，谁知，印秀瑶眼尖，也看到她们。 第148章 议论 印秀瑶出口喊住她们，“哟，这不是席小姐和阿沁么，怎么，你们没看到我们么，还是在故意躲我们？” “谁躲你们了，你们又不是大便，谁看到谁讨厌。”楚凝沁刷的一转身，就怼上了印秀瑶。 印秀瑶顿时气的脸黑，可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能跟一个泼妇一样和楚凝沁对骂。 楚凝沁是晚辈，她是长辈，她要是和楚凝沁在众人面前对骂，最后被外人指责的人一定会是她。 印秀瑶气的脸颊狰狞，最后忍不住，训斥了一句，“阿沁，你也是楚家的千金小姐，怎么能出口脏话，你阿娘没教导你，女孩子不能说脏话么？” 楚凝沁一脸委屈，很无辜道，“教导了呀，我五岁，我阿娘就教导我，不要说脏话，可昨日印六姨说了，我是向印六姨你学的，我们都是千金小姐，大家闺秀，凭什么你可以说，我不可以说？” 好吧，印秀瑶被一个比她还小几岁的楚凝沁给绕进去了。 众目睽睽之下，被反将一军。 印秀瑶这才后悔，刚才她就不该喊住楚凝沁。 只是，看见楚凝沁拽着席凤躲着她们，她立即就喊住她们，想要报昨日一摔之仇。 没想到，席凤还没出面，她就被楚凝沁揭了短，看周围人投向她鄙夷的眼神，印秀瑶就想要躲回耗子洞。 “阿瑶，阿沁不过是在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印秀涵见妹妹又惹麻烦了，赶忙开口，帮妹妹解围，“你说话向来知分寸，不会说脏话，我们印家的小姐，修养向来很好，这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周围围观的看戏人，顿时看向楚凝沁，议论纷纷道，“这小姑娘，说话欠考虑，这毁人名声的玩笑，是能乱开的么？” “就是啊，旁人若真相信了这玩笑话，这位印家小姐的名声，岂不是要毁了，谁家愿意娶一个喜欢脏话连篇的女子回家做妻子啊。” “这印家小姐，是不是楚家二太太的娘家人啊？” “好像是啊，楚二太太也姓印。” “呀，那这几个小姑娘不是亲戚么，怎么楚家小姐一脸不想看到印家小姐的样子，刚才我还看到楚家小姐想从那边溜走呢。” “难怪，楚家小姐一上来，就一副掐架的架势，看样子，和印家小姐不合呢。” “嘘，小声点，这是人楚家小姐的事，我们还是别说了。” 楚家小姐的事，谁敢多议论啊，被楚家几位爷知道，可不得了。 周围的议论声，渐渐散了去，看戏的人群，也渐渐的散了，留下气的脸红一阵青一阵的印秀瑶，狠狠的瞪着楚凝沁，“你溜走？你不喜欢看到我们？你讨厌我们？” 一字一句，咬着牙质问，然而，还不等楚凝沁回答，印秀瑶就气呼呼道，“我们都没看轻你，你竟然还敢厌恶我们，阿沁，怎么说，我也是你长辈，你……”刚要说让楚凝沁得尊敬她的话，可想到昨日楚凝沁的反击，印秀瑶又话一转，道，“就算你不想尊敬我们，那也该有最起码的礼仪，你的礼仪呢？” 第149章 表姐妹 “哦，被你吃了呀。”楚凝沁嘟着嘴，小小声回道，“以前，我对你很礼貌，每次见到你，都给你行礼，可你却每次都没拿正眼看过我，也不把我当外甥女看待，还屡次哄骗我，我就不打算尊你敬你了。” “你……你个小……”賤人。 “阿瑶，闭嘴。” 见印秀瑶要骂楚凝沁，印秀涵忙出口呵斥道。 印秀涵瞥了一眼楚凝沁，又冷冷瞪了一眼席凤，然后拉着印秀瑶走开，“别和她一般见识，她还小，开口没个分寸，再说了，她是晚辈，你是长辈，我们礼应该多让让她。” 一边说，一边走，等楚凝沁气的脸颊鼓鼓的，想要上去理论一番时，人家都走去老远了。 楚凝沁气都直跺脚，嘟囔道，“谁年纪小了，我都十二岁了，不小了，哼，谁要你们让了，你们什么时候让过我了，两个人真虚假。” 席凤无语道，“还说你不小，看你跺脚嘟嘴的样子，真幼稚。” 楚凝沁嘴巴一抿，不敢嘟了，不过，也不服气道，“她还说我开口没个分寸，我要是没分寸，我就把昨日她们的事情说出去，看她们还有脸没脸出来逛。” 席凤：“好在你没说出去，不然，印秀瑶非得跟你拼命不可。” “哼，我怕她呀。” “你是不怕，不过，你毁了印家两位嫡小姐的名声，楚家为了安抚印家的怒气，肯定会把你抛出去，或者为了保你，作出什么大让步。” 可就算这样，过后，印家人也不会放过这丫头。 印家人从不吃亏，印家人的手段，也从来都是狠辣无情，还喜欢玩暗的，玩黑的，一不小心，就会中计。 所以，席凤反复叮咛楚凝沁以后要避着些印家人，还有楚凝芙和楚凝蕊两姐妹。 楚凝芙也遗传到了印家人的自私自利，心狠手辣。 接下来，三人没再遇到熟人，还买了不少好看的小东西，有绢花，有帕子，还有漂亮的花样子等等。 不过，回来路过隔壁院门口时，席凤见到了自己的三个表姐表妹，站在院门口，和一个婆子在说什么。 席凤脚步一顿，就听到王家表妹在嚣张的骂道，“你这婆子是怎么回事，我们都说了，我们要找我外婆，我外婆就住在这里，你让我们进去，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聋子啊，快让开，再不让开，我让我外婆发卖了你。” 婆子无动于衷，只轻蔑的看着王玉珠，“程老太太确实住这里，不过，这会儿程老太太正在大殿门口听讲经会，几位要找程老太太，那就得去大殿门口寻她。” “我们要先去外婆屋里等她，你让开，不要拦着我们。”王玉珠气的用手推开婆子。 可她一个娇小的小姐，哪儿推的开做惯了粗活的婆子，婆子立在院门口，纹丝不动。 就在王玉珠气的想破口大骂时，她身后的朱莹莹，突然看到了席凤几人，朱莹莹咦了一声，道，“阿凤表妹，你怎么在这里？” 第150章 第六感 “我住在这里，当然在这里。”席凤笑道，“玉珠表姐，莹莹表姐，喜美表妹，你们是来找阿奶的吧，阿奶在大殿门口听讲经会，不过，大堂姐和二堂姐应该在，你们找大堂姐二堂姐，婆子会让你们进去的。” “对呀，我们光想到要见外婆，我们也可以见阿岚表姐啊。”王玉珠兴奋的哈哈笑，然后跟婆子说，她要找席岚。 婆子动了动眼皮子，道，“等着，我这就让人去通知席大小姐。” 王玉珠不耐烦等，可想到马上就能进入这院子了，就耐着性子没闹。 朱莹莹看着阮思思，笑着凑过去，道，“思思，好久没见了，你身高又长了，我都快认不出你来。” 朱莹莹似乎很喜欢阮思思，每次见到阮思思，总喜欢往她跟前凑，以前席家没分家时，席家办事，朱莹莹和阮思思都会去做客，每次朱莹莹都会拉着阮思思出去玩儿，有好吃的，还会给阮思思一份。 一开始，阮思思也以为朱莹莹是真心把她当朋友，所以，她也愿意和朱莹莹玩，只是，当有一次，朱莹莹拉着她去席家前院玩，还遇到了她三阿哥，当看到朱莹莹的眼睛，盯着她三阿哥不放，眼里满是爱慕之色后，阮思思立马就反应过来，自己被人利用了。 朱莹莹压根儿就不是真心待她，而是故意接近她，再透过她，接近她三阿哥。 朱莹莹看上了她三阿哥。 若是朱莹莹是个好姑娘，真心喜欢她三阿哥，她倒是愿意成全，可她听姑姑说过，朱家就朱莹莹这一个女儿，朱家早就打算让朱莹莹在家招赘，所以，就算朱莹莹真的喜欢她三阿哥，她也不愿意让朱莹莹在接近三阿哥，因为，她家绝对不会让她三阿哥入赘朱家。 阮思思往后退了两步，疏离的看向朱莹莹，“你们既然是来找程老太太的，那你们慢慢等，我们就先走了。” 对她三阿哥又非分之想的女人，她是一点儿也不想给对方好脸色看，也不想再和对方的虚伪来往下去，这种人，还是避远一点儿好。 阮思思拉着席凤，跟几人告辞，就要离开。 王玉珠突然大声囔囔道，“阿凤，听说你前阵子打了我大舅母，你好大的够胆啊，连我大舅母你都敢打？” “怎么，你想为你大舅母打回来？”席凤顿足，看向她，似笑非笑。 王玉珠皱了皱眉，奇怪，这席凤，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席凤一见到她，就吓得跟一只老鼠一样，马上钻进耗子洞里躲着去，生怕她会欺负她。 可今日，她盯着她的眼神，怎么看，怎么让她不舒服，甚至还有一点点危险。 对，眼前的席凤，竟然给她有危险的感觉。 王玉珠的第六感，向来敏锐，她立马退了两步，离席凤远点儿，才道，“我大舅母挨打，我大舅自然会给我大舅母讨公道，用不着我一个小辈上蹦下跳的，不过，我只是好奇，你怎么有胆子打我大舅母？” 第151章 跋扈 “被欺负狠了，自然想反击，兔子急了，要咬人呢，何况是人。”席凤冷笑，不过，王玉珠不找她麻烦，她也乐的清闲。 “不跟你说了，你若没事，我得回去了，逛了一上午，我们几个累了，早点回去歇会儿。” 席凤懒得搭理三个表姐妹，和阮思思楚凝沁回了住处。 吩咐素染去泡茶水，又吩咐素萍洗盆水果来吃，三个人就围坐在桌旁，说起王玉珠朱莹莹宋喜美三人的事情来。 阮思思问，“阿凤，王玉珠她们三家有没有订到客房？” 席凤摇头，“应该没有，有的话，程氏和王氏也不会住进程夫人定的院子，我猜，她们来找我阿奶，肯定是想求我阿奶给她们借房子住。” “房子这么紧张，怕是不好借吧？”阮思思皱眉，她担忧的看向席凤，“你阿奶借不到，她会不会要你把房间让给王玉珠她们住，你阿奶对三个外甥女一向宠爱有加，要什么，给什么，在她心里，你这个庶孙女是一点儿地位也没有。” 席凤笑道，“这倒是不用担心，这楚家人住的院子，也不是谁想进来住就能进来住的，就算我答应，楚家人也不会一定能答应。” 阮思思这才放心了。 席凤猜测道，“肯定是我几个姑姑得知我阿奶弄到了住处，才派各自女儿过来打头阵，若是我阿奶给王玉珠几人借到了房间，那我几个姑姑肯定也会蹦过来要住房。” 楚凝沁在一旁听的一头雾水，不解道，“阿凤姐姐，你阿奶是你几个姑姑的亲娘，你几个姑姑要住处，直接自己来求你阿奶不就行了，还要几个女儿先出面做什么？” 席凤解释道，“因为隔壁院子是程夫人定的，又不是我阿奶定的，我三个姑姑可不敢冒冒失失的直接来闯程夫人住的地方，让几个小姑娘来，就算哪里有所得罪，也可以说小姑娘冲动失礼，以程夫人的身份，也不好意思去计较什么。” 楚凝沁听的一脸纠结，“不懂，若是我，直接来找我阿娘，然后让阿娘引荐程夫人，再跟程夫人借房子住。” 楚凝沁撇了撇嘴，正好素萍洗好了一盆草莓进来，楚凝沁拿起一个最大的，扔进嘴里。 席凤也拿了一个吃，一边吃，一边说，“我三个姑姑都是窝里横的主，对于自家人，都能使劲儿的作，可一旦面对外面有身份的夫人，她们就不敢乱来。” 又道，“我几个表姐妹，王玉珠脾气最不好，明明自己身份不高，还喜欢狗眼看人低，喜欢打骂下人，刚才你也看到了，那可是程夫人的人，她也敢不管不顾的破口大骂。”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可王玉珠一向在家跋扈惯了，出门也一直跋扈，不管不顾的性子。 特别是遇到比她身份低的人，一旦惹上她，那就是不依不饶，能作死个人。 楚凝沁撇了撇嘴，“那我以后见到她，就绕道走，我可不想被她打。” 第152章 “放心，她不敢打你，只要你露出你楚家三小姐的身份，她巴结你还来不及呢。” “別，可别巴结我，我害怕。”楚凝沁做出一副吓到小心肝的样子，用手拍着心口。 席凤乐了，“那你以后遇到她，就避着点吧，她不光是跋扈，缠人功夫也一流，特别是脸皮，厚的简直人神共愤，总之，以后，你会知道她是怎么样一个人。” “哼，我可不想知道她是怎么样一个人，我和她又不熟悉。”楚凝沁一边吃草莓，一边不屑的道。 这草莓，是素染回来时带来的。 是楚离让她拿来给席凤吃的。 席凤在这里受了委屈，知道她爱吃草莓，楚离就派人弄了一筐新鲜的草莓让素染拿来哄她高兴。 这草莓是新摘的，特别新鲜，只是这个月份还不是草莓成熟的季节，所以楚离山庄熟透的草莓数量并不多，只摘得了两小筐，楚老安人分得一小筐，席凤这儿得了一小筐，楚离自己都没留下一个，楚家几个太太小姐们那儿更是没有。 楚凝沁这也是托了席凤的福，才能吃到几个。 楚凝沁眨巴眨巴眼睛，羡慕的看着席凤，“阿凤姐姐，我四叔对你真好，除了我阿奶，也就你这里有草莓吃，你都不知道，午时素染送草莓给我阿奶去的时候，我二伯娘正好看到，她也想要一筐，厚着脸皮朝素染要，可素染说没有了，但不久后，我二伯娘就知道素染还给了一筐给你，却没给她，我二伯娘可气坏了，把她最喜欢的茶壶都给摔了。” “你怎么知道？”席凤很好奇。 楚凝沁嘻嘻一笑，神神秘秘说，“我告诉你，楚家一些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但就是不告诉席凤原因。 席凤也就没再问。 大户人家的内院，人际关系复杂，即使是一家人，也少不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许是楚凝沁，不知用什么方法买通了二太太身边的人吧，不然，二太太发生什么事，楚凝沁怎么就知晓一清二楚？ 傍晚，阮氏回来了，楚凝沁回了自个儿屋子。 阮氏回来时脸色不好看，眉眼间还隐隐有怒气，席凤见状，就问她，“阿娘，谁惹你生气了？” “还能有谁，除了大房的人，还有谁会无缘无故来给你阿娘气受。”阮氏坐下来，不等席凤再问，就把她回来遇到程氏的事情说了。 “你阿奶也不知听谁说，知道我求了楚老安人给你外婆她们挪出了三间屋子住，现在你外婆和你三个舅母回家没住，那三间屋子就闲着，她就逼着我把那三间屋子给你三个姑姑住。” 阮氏一脸气愤，“这是楚家定的院子，也不是我说给谁住就能给谁住的，我可没这么大脸，把楚家定的客房，当成自己的来说了算。” 之前，是为了她阿娘，她家阿凤才会厚着脸皮，亲自跟楚老安人讨了三间客房，现在客房用不上，她也不能得寸进尺的随便安排其他人进来住。 第153章 骂鸡 她愿意，楚家人也不会愿意。 楚家的院子，可不是谁都能住进来的。 阮氏又道，“再说了，这间屋子住我们四个人也住不下，今晚上，我和香草搬到前院去住，你和思思住这里，剩下两间屋，我得还给楚老安人去。” 至于三个大姑子，她不管，也没那么大能力管。 一直以来，三个大姑子就不喜欢她，看不起她泥腿子出身，看不起她娘家人，就连她阿娘来家做客，只要遇上三个大姑子回娘家，大姑子几人看着她阿娘的眼神，就像是看到大便一样，那鄙夷的眼神，曾经让她很伤心。 而三个大姑子，也一直把她当下人使唤，从没把她当成二嫂看待过，她们来娘家做客，她忙上忙下，忙着侍候几个姑子的茶点吃喝，吃饭时，女眷这边桌席，大姑子和大嫂侄女们都能上桌，唯独她站着，给她们盛汤添饭，拿勺加筷。 即使家里有下人，她们也不使唤，就只使唤她一个，她知道，这几个大姑子很讨厌她，打从她嫁进席家后，就没正眼看过她一眼。 分家后，三个大姑子又仗着身后有程氏撑腰，没少占二房的便宜。 缺什么，少什么，都是去她家香烛铺子里拿，从不给银子，虽然拿的没有大房人拿的多，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加起来，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去年，嫁入王家的二姑子席开梅的公公婆婆相继去世，派人去她家的棺材铺抬走两口棺材和几箩筐香烛纸钱等物品，价值三四百两银子，可王家丧事办完后，却一两银子也没还给铺子。 她让席同方去王家问钱，席开梅却哭穷，说什么都没银子，最后程氏出面，把这笔账目就这么抹了。 王家死了人，却让她家出棺材办丧事，这都什么事？ 还不是当初她和席同方好欺负。 阮氏一想到这些事，对几个大姑子心肠就硬了几分，真打算不管她们，等吃完晚饭后，她就和香草一起搬去了前院住。 次日，席凤不打算偷懒，准备上午和阿娘表姐一起去听讲经。 她早早的就起来，和阮思思吃完早饭后，就去前院找阮氏，阮氏也刚好吃完饭，正要去给楚老安人请安。 “你们和我一起去，正好，思思，你也去给老安人请个安。”总不能住了人家屋子，连个面都不见吧，太失礼了。 席凤几人到了楚老安人屋子时，楚凝芙姐妹和印家姐妹也正好来给楚老安人请安。 印秀瑶一看到席凤，脸色就十分难看，冷哼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咦，印六小姐，你说谁狼，谁是鸡？”席凤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骂她是狼就算了，竟然敢骂老太太是鸡，啧啧啧…… 印秀瑶反应过来，脸颊顿时涨得通红，她立马看向坐在上首的楚老安人，结结巴巴解释道，“楚伯母，我没说你是鸡，我……我只是担心她特意来讨你欢心，是有目的。” 第154章 “有啊，我当然有目的，老太太借了两间屋子给我住，我感谢她老人家，就想多哄哄她老人家开心，感谢她，难道不行么？” 席凤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行，当然行。”印秀瑶狠狠瞪了她一眼，暗骂这个席凤太狡猾，滑不溜丢的，不管她怎么整她，都会被她轻易避开。 老安人瞥了眼印秀瑶，然后笑呵呵的朝席凤招了招手，“来，阿凤，到我身边来坐，既然来讨我欢心，那今日上午就陪我老婆子听一上午讲经，不许再溜去玩。” “好，我听老太太的。”席凤微笑着，坐到老太太身边，还不忘把阮思思介绍给老安人认识。 楚老安人一边仔细打量阮思思，一边点头，“是个文静的好姑娘，这性子，随你姑姑吧？” “是，我阿奶阿娘都说，我随了姑姑的性子。” 阮氏相继两代只出一个女儿，性子都文文静静绵绵软软的，而且阮家人的相貌都有遗传，长的漂亮，特别阮思思，比阮氏年轻时还要漂亮几分。 不过，阮家人最漂亮的不是阮思思和阮氏，而是阮三郎，阮思思的三阿哥，也是被朱莹莹爱慕的人。 “嗯，这性子好，我呀，就喜欢文静的性子，好在我家大孙女二孙女都是好脾性的人，就那老三，整个调皮鬼，上房揭瓦，爬树掏鸟窝，就没有她干不出来的事儿，真正是头疼死我了。” 提起三孙女，楚老安人就一脸头疼的样子。 不过，楚家人都知道，老安人最宠爱的也是三孙女，对大孙女和二孙女反而不如对三孙女宠爱。 “阿奶，我一来，你就说我坏话，哼，我就知道，你喜欢大阿姐二阿姐，不喜欢我。” 楚凝沁从门外走进来，皱了皱小鼻子，一脸不高兴。 老安人顿时乐了，“你个鬼灵精，你说，你是不是故意躲在外面偷听我说话，故意没进来？” “才没有，我都这么大了，早就不干那种事了。”就是偷听了，也不能说出来，多丢人。 楚凝沁不用楚老安人招呼，自己就跑到楚老安人身边坐着，还坐在席凤旁边，亲昵的将脑袋凑近席凤，小声问，“阿凤姐姐，今日上午，我们去哪儿玩去？” 席凤微笑，“我刚答应老太太，上午陪她去听讲经。” “啊……听讲经多无聊，咳咳……没，不无聊，好吧，去听就去听，我也去听。”楚凝沁说到一半，就感受到楚老安人不悦的瞪着她，她机灵的赶紧将话转过来，还朝楚老安人嘿嘿笑了笑，“阿奶，上午我和阿凤姐姐一起陪你，你别生气。” 楚老安人故意板着脸，哼道，“我也知道，就你这猴儿般的性子，让你坐哪儿一动不动听讲经，你坐不住，行了，你只要陪阿奶一上午就行，下午你们想去哪儿玩就玩儿去，我有席太太和几个儿媳妇陪着就行。” 楚凝沁高兴的欢呼一声，“阿奶，你真好。” 楚老安人被她哄的心儿花朵开，笑着训斥了一句，“我要是一直拘着你，我就不好了是不？” 第155章 敢怒不敢言 “不是，不管阿奶做什么，都好。” 楚凝沁嘴甜的时候，能甜死老安人。 老安人哈哈大笑。 等时辰到了，老安人拎着一大帮人去了大殿门口，在自己位置上坐下。 席凤也坐在了老位置上，阮氏坐她身边，阮氏刚坐下，程氏身边的樊婆子就来人。 樊婆子先是恭恭敬敬给楚老安人行了一个礼，然后笑等谄媚道，“老安人，我家老太太请二太太过去一趟，有事想和她商量。” 她说的二太太，是指阮氏。 楚老安人不好替阮氏做主，她看向阮氏，“想去你就过去见见，不想去，那就等听完讲经会再去见，这讲经会再有片刻就开始了。” “那就听完讲经会再过去。”没得被程氏训一顿，影响了她听讲经会的心情。 程氏这会儿唤她去，定是因为她没把屋子让给三个大姑子住的事，去了，也是被她训斥一顿，然后再逼着她把屋子让给大姑子住，可是那两间闲屋子，她已经还给了楚老安人。 就算没还回去，楚家也不会让三个大姑子住进来。 楚家人多眼多，三个大姑子找她的事，楚老安人昨日就听说了，若是楚家有心让她三个大姑子住进来的话，她还屋子给楚老安人时，楚老安人就会主动提起这事，可楚老安人没提，还把屋子收回去了，那就是不想让她三个大姑子住进来。 那她就更不能把三个大姑子往楚家院子里领。 阮氏有些头疼，不知道晌午该怎么去应付程氏，她对樊婆子道，“讲经会快开始了，我就不去见阿娘了，你告诉阿娘，她想的事情，我办不到。” 樊婆子脸上的笑，顿时僵了，她看着阮氏，“二太太，老奴劝你还是现在去见老太太，老太太可是气的不轻。” 三位姑奶奶早上一来，就去找老太太，狠狠告了阮氏一状，程氏肚子里正憋着一肚子气，就等着阮氏过去，好发泄发泄。 要不是楚老安人在这，老太太顾着面子，又忌惮楚家，她都想亲自过来训斥阮氏一顿。 席凤见樊婆子竟然威胁起阮氏，顿时冷下脸，冷声道，“阿奶生气，是谁惹了阿奶？谁惹了阿奶，让阿奶找谁去，我阿娘这几日专心听讲经，可没惹阿奶生气，叫我阿娘过去做什么，行了，樊婆子，讲经会开始了，你就别在这里打扰老安人听讲经，快些退下去。” 樊婆子咬着牙，敢怒不敢言，只得悻悻的走了。 楚老安人拍拍席凤的手，笑的一脸慈祥道，“还是阿凤厉害，三言两语，就把那不识相的奴才赶走了。” 又对阮氏道，“听说席家老太太一直都不喜欢你这个庶儿媳妇，你两口子却十分孝敬她，哎，有些人啊，不值当你们孝敬，倚老卖老，自私自利，连人死活都不顾，这样的老人，哪儿值当你们孝敬？” “她也不是你亲婆母，听说席二老爷出生后，也一直都是跟在她生母吕姨娘和席老太爷身边教养着，也不是程氏养大的，就算你们不孝敬她，外面人也说不出什么闲话。” 第156章 调查 “你们呀，就是太老实，太好欺负，才会纵容的对方一直欺压你们。” 说的阮氏羞的一脸涨红，不自在的道，“公公在世时，对我两口子很好，很护着我们二房的人，我……我也就是念着公公那一份恩情，不然，也不会一直被大房欺压，而没有反抗。” “哼，糊涂。”楚老安人板着脸，教导道，“那程氏，就是看出这一点，才会纵容她子女们一直欺压你们。” “你公公是席二老爷亲爹，亲爹护亲儿子，那是天经地义之事，是为人父母该做的，哪有什么恩情，就算有恩情，也不能算到程氏头上去。” 若程氏是个好的，明理宽容的老太太，容得下席同方这个庶子，那席同方阮氏两口子对她多一些孝心，也是应该的。 但很显然，这个程氏就是个黑心的，一直纵容自己亲生子女欺负庶子一家人，前不久，还差点逼死庶子一家人，要不是席凤突然愤起反抗，只怕这时候，席家二房的人早就被逼死了。 就赌场那些债务，还有席韫的事，就能把二房一家人逼入绝境。 席家二房的事，楚老安人能知晓这么清楚，自是她派人去调查过，还派小虎子把素心唤回去，审问了一番。 席家二房的事，楚老安人知晓的一清二楚，甚至对席家和席家大房等亲戚的来往，也知道的明明白白。 这也是为何楚老安人愿意借屋子给阮家人住，却不愿意让席家三个姑奶奶住进来的原因，就因为席家这三个姑奶奶，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比一个会算计。 楚老安人不喜欢她们。 阮氏被楚老安人教导了一番后，心觉得一下子轻松了，放佛一直压在心头上的一块大石块被搬走了，整个人呼吸都通透了。 是啊，程氏又不是她亲婆母，她两口子能够孝敬她这么多年，已经是尽了为人子媳的一份心，可以说，这些年来，就是她亲儿子亲儿媳妇都没有她两口子对程氏孝顺。 现在，程氏还摆着她嫡婆婆的架势，想要继续欺压二房，她可不能在容忍下去。 大房和二房早已撕破了脸，她若这次在程氏面前低头，只怕日后二房又会变成以前的样子，一直被程氏的几个子女欺压着，再也直不起腰来。 “老安人，谢谢你，我明白以后我该怎么做了。”阮氏感激的跟楚老安人道谢。 楚老安人笑着，“只要不说我老婆子多管闲事就好，我说那些话，也不是不让你孝顺程氏，只是，该孝敬的，就孝敬，不该愚孝时，就得你自己拿主意，不能一味的愚孝。” 楚老安人说完这些话后，就不再说了，因为讲经会开始了。 这一上午，席凤没再离席，安安静静陪着阮氏和楚老安人，听了一上午讲经，直到晌午，一群人才离座要回住处。 “二太太，老太太有请。” 阮氏刚要陪楚老安人一起回去，就被樊婆子拦住了，樊婆子表面恭恭敬敬，可言辞中，却不容阮氏再拒绝。 第157章 何罪之有 席凤道，“阿娘，我陪你一起去见阿奶，我倒要看看，阿奶三番两次唤你去，到底是要做什么？” 樊婆子皱眉，“阿凤小姐，老太太只让二太太过去，并未让你过去。” “我去给阿奶请安，还得要阿奶让？”席凤沉下脸，冷声呵斥。 樊婆子就不敢再说什么。 席凤的厉害，她可是知道的，一旦惹了她不痛快，说不定当众就会给她两个嘴巴子，她可不想当众被打。 席凤和阮氏，随着樊婆子，就去了程氏那儿。 程氏已经回了住处，樊婆子领着席凤母女直接去了她的住处。 屋子不大，却挤了满满一屋子的人，有程氏，王氏母女三人，申慧珍母女二人，朱莹莹王玉珠宋瑶三人，和席开梅，席开兰，席开艳三姐妹，再加上侍候茶水的两个丫鬟和韩妈，屋子里整整挤了十五个人。 这会儿，再加上席凤，阮氏，香草，素染和樊婆子，一共二十人，整个屋子，拥挤的连下脚的地儿都没了。 程氏和席家三个姑奶奶，早已摆好了架势，等席凤母女进来后，程氏就满脸怒气的拍了一下桌子，怒道，“阮氏，你可知罪？” “阿奶，我阿娘这几日，专心听讲经，何罪之有？”不等阮氏反驳，席凤就冷笑反问。 程氏瞪向她，呵斥道，“我只叫了你阿娘过来，你跟过来做什么，出去。” 说着，不悦的瞪了一眼樊婆子。 这奴才，越老办事越不让人放心，连一件小事都办不好，还把这小賤人领来了。 樊婆子心中顿时对席凤有了怨恨，她看向席凤，道，“阿凤小姐，你还是先出去吧，别惹老太太不高兴。” “阿奶本来就在生气啊。”席凤纹丝不动，没打算出去，“我只是来给阿奶请安的，既然阿奶不稀罕我的请安，那就算了，不过，我还是想知道，我阿娘何罪之有，让阿奶这么生气？” “阿凤，阿娘没罪，不过是没听你阿奶的话，把你三个姑姑安排到楚家的院子里住去，你阿奶才生气。”阮氏接口道。 席凤顿时一脸惊诧，“不会吧，阿奶，那可是楚家定的院子，不是我阿娘定的，我和阿娘都是借楚家人的屋子住，怎么还能得寸进尺的把旁人再安排进去呢？” “怎么不可能？”程氏怒气冲冲道，“你们能安排阮家人进去，怎么就不能把你三个姑姑和玉珠三人也安排进去？” “你可不一样。”席凤说，“我外婆和舅母，是楚老安人开了口，让安排进去的，可三个姑姑……呵呵，人家不让住进去，还把借给我外婆住的屋子收回去了，你让我阿娘怎么安排三个姑姑和玉珠表姐她们？” “再说了。”席凤双眼打量屋子，道，“既然阿奶能住进这么大的院子里，那给三个姑姑和玉珠表姐几人安排几间屋子，也能轻易办到吧。” “我这都是人家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屋子，还怎么去跟人家开口借？”程氏气的不行。 第158章 寸步不让 她就知道，席凤这死丫头变得不好对付了，没有阮氏性子绵软，她训斥几句，阮氏也不敢回嘴，不像席凤，你说一句，她顶一句，真正个气死人。 席凤哦一声，“阿奶，你也知道屋子不好借啊，那你还逼着我阿娘去借，你这么为难我阿娘，外面的人知道吗？” “你……”程氏被席凤怼的哑口无言。 程氏好面子，一边纵容自己亲生的几个子女去欺负庶子一家人，一边又不想外人知道，也不想外人说她是恶婆婆，所以训庶儿媳妇的事，她当然不会让外人知道。 二姑席开梅，见老娘被席凤逼的哑口无言，就愤愤的瞪向席凤，呵斥道，“阿凤，这都是大人的事，你少插嘴，看把你阿奶气的。” “二姑，我不过是事实论事说了几句实话而已，再说了，这事都是阿奶主动挑出来的，阿奶不逼着我阿娘要屋子给你们住，阿奶能生气吗，说来说去，阿奶生气，几个姑姑也有责任，阿奶自己也有责任。” 席凤寸步不让的回嘴，把几个姑姑都气到了。 三个姑姑和三个表姐妹都一副见了鬼一样的眼神，瞪着席凤，并惊讶席凤的变化。 以前，席凤老实单纯，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席凤从来不敢回一句嘴，可今日，她就跟吃了疯药一样，逮谁咬谁。 “阿梅，阿兰，阿艳，我是怎么说的，我就说二房的人翅膀硬了，不把我们大房的人看在眼里，你们看吧，当着我们的面，都敢忤逆阿娘的命令，二房的人这是要上天呢。”自觉看了一场好戏的王氏，终于开口道。 王氏还说，“这一阵子，你们是没看到，我们大房都被二房逼的差点走投无路，要不是我二舅母出面帮了我们一把，我们大房恐怕就要完了。” “大伯娘，你们大房差点要完，不是因为堂哥赌博输了银子么，怎么这也能怪到我家头上来？”席凤说着，又扫了申慧珍一眼，道，“外面人都在传，申姨娘之所以会进席家门，就是因为堂哥输了好多银子，大伯还不起，就朝申太太借的，而申太太的条件就是要大伯娶申姨娘为妾，这可是外面人都知道的事，大伯娘，你不会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吧？” 王氏恼羞成怒。 提到借邹氏的八千两银子，提到席彦赌博，提到申慧珍，王氏的心里，就升起了一肚子的怒火，她怒吼一声，“小賤人，胡说八道什么。” 抬手就想打人。 席凤轻飘飘的一把握住了王氏的手腕，清冷寒笑，“大伯娘，怎么，你自己家倒霉，还想诬赖我家？” 席凤轻松的甩开了王氏的手，道，“大伯娘，我告诉你，那一切都是堂哥的错，不关我家的事，要不是堂哥去赌，输了那么多银子，你家又怎么会遭小偷，还逼的你去借申太太银子，还给申太太机会，把申姨娘嫁给我大伯，这事归咎到底，都是我堂哥的错，你要恨，就去恨我堂哥，和我家一文钱关系也没有。” 第159章 洗脑 “不是我堂哥赌钱，我大伯也不会有机会娶小妾，申姨娘也不会有机会跟你抢夫君，大伯娘，这一切，都是我堂哥的错，你要恨，就该恨我堂哥，恨你亲儿子。” 席凤像是再给王氏洗脑一样，慢慢的向她灌输要恨席彦的念头，王氏也放佛中了魔咒般，心底深处，竟然真的怨恨上了席彦。 是啊，要不是阿彦迷上了赌博，输了银子，那大房还会和以前一样，一家人高高兴兴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那二舅母也不会有机会把申慧珍送到席家来，申慧珍也不会有机会钩引席同林……不对，不对，阿彦是她儿子，亲生的，她怎么能恨他，等她老了，还指望阿彦为她养老送终呢。 王氏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她恶狠狠瞪向席凤，“小賤人，你竟然敢怂恿我们母子关系，我抽死你。” “大伯娘，这院子里还住着程家人呢，你确定要打我？” 席凤再一次捏住了王氏的手腕，在王氏发狠之前，她特意抬出程家，轻松的制住王氏。 王氏真不敢闹了，她抽回手，咬牙切齿道，“下一次，再看到你，我非要把你头发都揪下来。” 生怕会惊动程家人，影响席岚的亲事，王氏只好憋着一肚子的气，气哼哼的远离了席凤，以免她一个克制不住自己，会再动手打席凤。 现在的席凤，可不再是以前的席凤，任由她打骂几句也不敢吭声。 她若敢动手，席凤这小賤人一定会把事情闹大。 王氏思及此，就更加不敢再针对席凤，就连席开梅三姐妹还不想轻易放过席凤母女时，王氏也拦着她们，暂时别找席凤阮氏麻烦。 “程家和席家的亲事，程夫人没拒绝，也有意和席家联姻，阿梅，阿兰，阿艳，你们可不能因为一点儿小事，就破坏了阿岚的婚事，不然，席家可就不再是你们娘家，而是仇家。” 破坏她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可不就是她仇家么。 在王氏强势的劝说下，席开梅几姐妹和程氏不再逼迫阮氏把屋子让给她们住，生怕会激怒席凤，大闹起来，到时惊动程家人，毁了席岚和程二少爷这门亲事，后悔都来不及。 人都是自私的。 席开梅几人没屋子住，可以闹，可以欺负阮氏，可以跟阮氏耍狠，但前提是不能影响到大房的利益，一旦影响到了大房的利益，不管是王氏，还是程氏，都会第一时间先维护大房的利益。 席凤和阮氏毫发无损的回了住处。 素萍早已领了斋饭，摆好了碗筷，和阮思思一起在屋子里等她们。 她们一回来，阮思思就担忧的迎上去，问道，“姑姑，阿凤，怎么样，席老太太有没有欺负你们？” 阮氏摇头，“今日多亏了阿凤，不然我一个人过去，怕是早就被那群人生吞活剥了。” 阮氏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阮思思，还叮咛道，“这事，别让你阿奶阿娘知道，她们知道了，也只是增添担忧而已，好在席凤是个悍性子，三言两语，就掐住了王氏的软肋，逼的大房的人不敢乱来。” 第160章 算计 吃完饭，席凤正打算午休时，素染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席小姐，需要奴婢出手吗？” 刚才，席凤和阮氏去见程氏时，带上了香草和素染，程氏等人的嘴脸，素染看的一清二楚，王氏两次要打席凤，要不是席凤手快，率先握住王氏的手腕，她就要出手。 素染是楚离派过来保护席凤的人，见有人对席凤不利，素染自然会出手对付对方。 席凤道，“在白云寺，她们忌惮程家和楚家的人，不敢乱来。”除非，席家大房不想和程家联姻。 “席家大房的人，你不用防着，倒是印秀瑶，数次和我结仇，就她那心胸狭隘的性子，或许会在暗中对我下手，要防，我们也该防着她。” 席凤想起，她今日早上让印秀瑶在楚老安人面前丢了脸的事。 素染点头，认真道，“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安排，席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不会让印六小姐伤害到你。” “恩，去吧。” 有素染素萍在身边，帮了席凤不少忙，让席凤轻松了不少。 席凤就想起楚离，都已快一个月了，楚离的伤势也不知道养的怎么样了，等下山后，她是不是要去探望他？ 人家帮了她不少，她去探望，也是礼尚往来吧？ 在席凤想着楚离时，另一边的楚二太太，却恨死了楚离。 她面色阴沉的瞪着跪在面前一个丫鬟，咬牙切齿问道，“你可听清楚了，去外面寻方子的人，真的都被四爷召回来了？” “二太太，奴婢听的清清楚楚，三管家身边的家丁亲自跟奴婢说的，说二太太的事，以后三管家没法派人去办，派出去的人，都被四爷召回来派去练船了。” 杭州城每年的端午节，都会在大运河举办龙舟比赛，参赛的一共有十户人家，都是杭州城有名的大族世家。 去年龙舟比赛，是楚家拿到了第一名，现在离端午节只有二十多天，楚家要想在今年继续雄霸第一名，那就得早早的准备起来。 二太太的脸色，更加阴测测的，她冷哼道，“楚家那么多人，就不能抽出两个人？” “你去告诉三管家，无论如何，都要抽出两个人为我去寻方子，要是寻不到，我就问他的罪。” 丫鬟浑身颤了颤，低低应了一声是。 等丫鬟出去后，二太太脸色森寒的拍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齿道，“楚离，你竟然明着跟我过不去，那就不要怪我心狠。” “二太太，不可对四爷出手。” 二太太贴身婆子张妈，赶忙劝道，“四爷现在管着楚家的庶务，楚家的银钱都在他手上，就是我们二房也不能得罪他。” 又苦口婆心的劝说，“二太太，二爷在京城打点银子，都要朝四爷伸手，万一四爷记恨，影响到二爷的前途，就不值当呀。” “放心，我不会做什么，不过，阿涵对他一往情深，非他不嫁，这事，也该是时候有个结果了。”二太太眼中，露出一丝算计。 第161章 少年宫延玉 有了席凤明晃晃的威胁，席家大房和三个姑姑果然不敢再逼迫阮氏借屋子给她们住，后来还是程夫人看在两家人马上就要成为姻亲的份上，吩咐下人挤出了两间房给她们住。 有了屋子住，程氏和三个姑姑也消停了。 但另一边，如席凤所料，印秀瑶在吃了几次亏，丢了几次脸之后，就彻底恨上了席凤。 这一日，席凤受楚凝沁所缠，硬被她拉着去了西门口玩儿，阮思思和席凤形影不离，自然也跟着一起去了。 三人带了丫鬟婆子，直接被楚凝沁领着到了西门口一家地摊前。 这是一家卖小把玩的地摊，因货物奇特，新颖，货品多样，甚至还有几样洋货，挂表，香水，香皂等，吸引了不少小姑娘们驻足观看。 楚凝沁拉着席凤，缩在人群后面，轻声道，“阿凤姐姐，你看，那边，那个角落里，放着一个小小的白玉珠算，我很喜欢，你去帮我问问价格好不好？” 然后又委屈的解释道，“昨日我来过了，摊主要价一百两银子，我嫌贵，就怼了摊主几句，摊主一来气，就不卖我了。” “不就一个白玉珠算么，干嘛要一百两银子，怎么不去抢钱，这摊主，简直太黑心了。” 楚凝沁还是气不过，小小声嘀咕了一句。 席凤听了好笑道，“既然你嫌贵，那就不买就是。” 难怪这小丫头，一大早拉着她来，原来是自己得罪了摊主，摊主不卖东西给她，她就拉她来买。 想买嫌贵，还骂摊主，摊主会卖给她才怪。 楚凝沁苦着脸，祈求道，“阿凤姐姐，你帮我这一次好不好，再不买，就要被别人买走了。” “若摊主一百两银子一文钱不少，你也打算买？”席凤问道。 既然要帮忙，价格的事，她得先问清楚才行。 楚凝沁嗯嗯点头，“昨晚上，阿娘给了我一百两银子。” “那好吧，我帮你。” 席凤说着，就里摊位前挤去。 人太多，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层人，都是一些小姑娘和丫鬟婆子们，席凤等好一会儿，才总算蹲在了摊位前。 席凤一眼就看到了楚凝沁说的小白玉珠算，就放在摊主脚边，离她有点远，伸手够不着，席凤就看向摊主，“摊主小哥，那个白玉珠算，能不能拿来我看看？” 摊主很年轻，是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少年，长着一张娃娃脸，大眼睛，唇红齿白，清秀玉润，十分好看。 少年宫延玉，在一群叽叽喳喳声音中，突然听到一道清冷的声音，他循声看去，一个美貌少女映入眼中，宫延玉呆楞一滞，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之色。 “请问，那白玉珠算，能不能给我看看？” 见对方发愣，席凤又询问了一遍。 宫延玉哦一声，愣愣的点头，“可以，你要看多久都行。”将脚边的白玉珠算拿给席凤。 算盘是和田玉所制，做工精细，样式小巧精致，上面一共有二十二颗绿豆一样大的白色珠子，中间被缝衣针一样粗银棍穿透，挂在玉盘中，手轻轻一摇，中间的珠子滑动，就会想起玉珠落玉盘的声音，叮铃叮铃，十分好听。 第162章 吵起来了 席凤觉得很好听，就问道，“这个白玉珠算多少银子？” “你要买？” 宫延玉盯着她的眼神，似含有笑意。 席凤嗯，“很好玩，这声音很好听。” “那你就给二十两银子吧。”宫延玉笑道。 席凤一听，眼睛顿时瞪的老大，“你确定，二十两银子卖给我？” 这可是和田玉，玉质很不错，再加上这做工，这摊主昨日朝楚凝沁要一百两银子，真心不贵。 宫延玉笑道，“美物配美女，二十两银子，足够了。” 好吧，人家是摊主，人家想卖多少银子，就卖多少银子，反正亏本又不是她。 席凤不再多说，掏出二十两银票递给宫延玉，拿着白玉珠算就想走。 “哎，小姐，等一等。” 宫延玉叫住她。 席凤回头，扬了扬白玉珠算，“怎么，想反悔？” “不是。”宫延玉笑的一脸灿烂，“就是想问问你，还喜欢什么，我都便宜卖给你。” “摊主小哥，你就便宜卖给她，怎么不给我们也便宜点儿？”蹲在摊位前的一女子，不服的囔囔道。 另一个手里拿着好几样自己喜欢的把玩的女子，也接口说，“给我们都便宜点儿，我们多买几样，你看，我都挑了这么多，她才买一件，摊主小哥，你这样做生意可不对呀。” “就是，我还挑了两件呢。” 围在摊位前的众位女子，都愤愤不平起来。 宫延玉笑了笑，道，“好啊，也给你们便宜，另外，买的五件以上的人，我就送她一件。” 这一下，众位女子觉得平安了，纷纷伸手拿起自己看中的把玩，然后抢着问价格。 “嗯，这件六十两银子，这个九十两……” 一群傻女，本少爷说多少就多少，有没有便宜，谁知道？ 宫延玉一边应付诸多女子的问价，一边心里腹诽，而他所报的每一件把玩的价格，不但没便宜，反而还提高了两成，本着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路子走。 众位女子，也以为自己沾了便宜，有几个有钱的主，还一次挑了五件买，可就在给银子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跳出来，囔囔道，“大家别被他骗了，他报的价格不对，比昨日还贵了十几两银子呢。” 跳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楚凝沁。 楚凝沁见席凤二十两银子就买到了珠算，她不但没高兴，反而生了一肚子气。 当然，她气的不是席凤，而是宫延玉。 宫延玉昨日朝她要一百两银子，且一文钱不少，而今日，却只朝席凤要二十两银子，这厮，昨日明显是想宰她肥羊。 又见众多女子买他东西，且每一件物品报价都比昨日高十几两银子，她气不过，就跳出来破坏宫延玉的好事。 宫延玉一眼就认出了楚凝沁。 他顿时气道，“东西是我的，我愿意报多少价，关你什么事，狗咬吕洞宾。” “你才是狗，你一家人都是狗。”楚凝沁顿时怼骂回去，还冲大家囔囔道，“大家都別买他的东西，他就是一骗子，随便要价。” 第163章 点名 “不会吧，这几样东西，我真的很喜欢。” “我也是，咦，这不是楚家三小姐么，楚三小姐，你认识这摊主小哥？” “不认识，鬼才认识他呢。”楚凝沁不好意思说席凤买的二十两银子的白玉珠算，是为她买的，也不好意思说她昨日来问价格是一百两银子。 说出来了，不是把席凤都牵扯进来了么？ 楚凝沁这一回聪明，没心直口快。 “不认识，楚三小姐怎么知道他是骗子？”其中一个小姑娘问道。 楚凝沁哼哼，“我就是知道，反正，你们买不买，随便你们，到时候吃亏了，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们。” 她这话一出，加上她楚家三小姐的身份，顿时就有几个女子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只有一个女子犹犹豫豫，舍不得放下手中东西，可又不敢得罪楚凝沁。 “不就是一块怀表嘛，你喜欢，买走就是，不用惧怕谁，还有我在这呢。”女子身边的一个同伴说道。 说话的女子，是杭州城大族世家徐家的大小姐。 徐家和楚家一向不对付，两家人之间一直恩怨不断，去年龙舟赛，仅仅一尺之差，徐家输给了楚家，让楚家夺得第一名。 因此，徐家楚家两家恩怨更加加深了一层。 在外面，只要徐家和楚家人遇到，都是相互互看不顺眼，这不，徐大小姐一见来人是楚凝沁，顿时站了出来，怼上了楚凝沁。 楚凝沁也认识徐大小姐。 她看向楚大小姐，笑的很欢乐，“原来是徐家大姐姐啊，你真的要你朋友买那块怀表吗，那怀表，正巧我昨日问过价格，才二十五两银子呢，可刚才那个混蛋朝你朋友要四十两银子呢。” “哼，不就是四十两银子吗，我徐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徐大小姐哼道，她看向李妍，“你要喜欢，我买了，送给你。” 说着，就吩咐丫鬟拿出四十两银票，递给宫延玉。 楚凝沁惊诧的瞪大眼睛，然后悄声跟席凤说，“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多傻子，明明被人宰肥羊，也愿意，啧啧啧，还真是人傻银子多。” “你说什么？”徐大小姐顿时气的脸通红，又气，又羞，又恼，“你再说一遍？” 原来，最后那一句，楚凝沁故意加大了声音，就是要说给徐大小姐听，故意要气她。 楚凝沁一副小大人样，摇头叹气道，“你们看，你们看，真是傻女，我骂她的话，她还那么喜欢听，听一遍不够，还要再听第二遍，你既然喜欢听，那我多说几遍好了，人傻银子多，人傻银子多，人傻银子多，这一回听够了吧，不够，我还可以再说三遍哦。” 把徐大小姐气的，矫躯乱颤，扬起手，就朝楚凝沁的小脸蛋上扇过来。 手还没碰到楚凝沁的脸，楚凝沁就哇哇大叫，朝人群外围的楚凝芙楚凝蕊扑去，“大阿姐，二阿姐，救命啊，徐大小姐要打死我了。” “徐清颜，住手。” 原本在人群外围看戏看的很爽的楚凝芙，见被点名了，才不得不参与进来。 第164章 楚凝芙虽不喜欢楚凝沁，可在外面，她和楚凝沁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容不得被外人欺负，何况，对方还是和楚家一直有仇的徐家人，那她就更加不能让楚凝沁被徐清颜欺负了。 楚凝芙走过来，推开徐清颜，“徐清颜，我三妹才十二岁，小孩子一个，你一个大姑娘，又何必跟她一般见识，被这么多人看着，你也不怕被人笑话你徐家人毫无容人之量。” 徐大小姐一巴掌落空，又见楚凝沁躲到楚凝芙身后去了，就收回手，愤愤道，“这会儿，你在我面前假装姐妹情深，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有多嫌弃楚凝沁，还有你，楚凝蕊，你也和你大姐一样，嫌弃楚凝沁嫌弃的要死，明明姐妹不和，却假装很好，到底谁更丢脸啊。” 楚家和徐家之间有恩怨，整个杭州城的人都知道，她就欺负楚家人了，又怎么样，谁敢说她一句不是。 可楚家姐妹不和，这可是糗事，会比她欺负楚凝沁更吸引人说道。 果然，围在周围的人看看楚凝芙，又看看楚凝沁，纷纷小声议论道，“是不是真的？楚家三姐妹，不是一向很好吗？” “怎么可能，楚家人向来以和睦为荣，怎么还会出现姐妹不和谐？” “可徐大小姐都说了，徐大小姐难道还能骗我们？” “谁知道，徐家和楚家可是仇家，徐大小姐自然会抹黑楚家姐妹。” …… 就在周围人议论纷纷时，楚凝沁悄悄的靠近席凤，小声道，“阿凤姐姐，这是楚家和徐家的恩怨，你别被牵连进来，你站我远一些。” 刚才，徐大小姐要打她时，要不是她机灵，扑向楚凝芙，阿凤姐姐就想要出面阻拦，到时候，把阿凤姐姐牵扯进来，连累她可就不好了。 阿凤也认识徐家人，知道席家不能和徐家怼上，不然，现在的席家，徐家轻轻松松就能收拾了，所以，她也没勉强自己，悄悄的站在一旁看戏。 楚凝蕊听见了周围的议论声后，就呵呵笑道，“徐大小姐真会睁眼说瞎话，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嫌弃我三妹了？” 把楚凝沁拽到她跟前来，指着楚凝沁腰间挂着的香囊，道，“这个小香囊，是我亲手绣的，送给我三妹的，还有我三妹耳朵上的耳坠子，也是我最喜欢的一对，可我三妹喜欢，我才割爱，这样，还能说我嫌弃我三妹？” 小香囊，确实是楚凝蕊绣的，不过，当时绣的时候扎到了手指头，出血了，血还滴在香囊上，虽然最后被她绣成了一朵花儿掩盖住了血迹，可她却认为香囊有血迹不吉利，就送给了楚凝沁戴。 楚凝沁见香囊的花儿绣的不错，就要了，高兴时，还会拿出来戴身上，今日恰巧就戴上了它。 这对耳坠子，确实也是楚凝蕊送的，是上个月楚凝沁过十二岁生辰时送的，当时楚家每个人都送了礼物，楚凝蕊不喜欢楚凝沁，就随手送了一对自己不喜欢的耳坠子做礼物给她。 第165章 玉佩丢了 恰巧，楚凝沁今日，就戴上了她的礼物。 也恰巧，解了徐大小姐给楚家三姐妹的难堪。 楚凝沁也道，“嗯，这香囊确实我二阿姐送给我的，还有这对耳坠子，我很喜欢，当然，我也有送礼物给我二阿姐和大阿姐，我可是最喜欢大阿姐和二阿姐的，徐大小姐，你一定是和家里姐妹不和，才故意冤枉我们姐妹三人不合吧，你看你宁愿和李小姐出来玩，也不愿意和你二妹三妹她们玩，这就表明了你和你几个妹妹不和，而我可是一直被大阿姐二阿姐领着玩的。” 就算不是，这个时候，也得厚着脸皮说是。 在外人面前，楚家姐妹三个团结一致，攻击的徐清颜哑口无言，还是李妍开口替她解围说，“大家不要相信楚三小姐的话，不是清颜不愿意陪她妹妹来逛，是我硬拉着她来陪我的，她几个妹妹喜欢听讲经，我就不好拉着她们一起来玩，楚三小姐的话不是事实，你们大家都不要误会清颜，她在家一向很疼爱几个妹妹的。” 楚凝蕊嗤笑，“李妍，你说我三妹的话不可信，你说的话，又如何可信，我听说今年年前，就因为一件袄裙的事，徐大小姐和徐二小姐还吵过架呢。” “二姐，我也听说过这件事。”楚凝沁说，“听说后来那件袄裙被徐家二小姐气的用剪刀剪了，谁也没得穿。” 去年的糗事，被人当场说穿，徐清颜只觉得难堪，心底不但恨上了楚家三姐妹，也恨上了徐清月，要不是徐清月嫉妒她穿外婆从京城寄给她的袄裙太漂亮，也不会跟她抢，还故意用剪刀剪坏袄裙，更不会害她此刻当众难堪。 就在徐清颜难堪尴尬时，一旁正悠哉悠哉看戏看得爽的席凤，突然被一个人从后面撞了一下。 席凤下意识转头看了那人一眼，是认识的人，印家的丫鬟，席凤心底立马警觉起来。 “啊，有小偷。” 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我玉佩不见了，有人偷了我的玉佩。” 声音很熟悉，席凤扭头一看，果然，是印秀瑶。 印秀瑶一脸慌张，哭腔着嗓门喊道，“我的玉佩被人偷了，那可是我阿爹送我的，是我最珍贵的东西。” “小姐，那玉佩值一百两银子呢，现在丢了，可怎么办啊？”刚才撞了席凤一下的白翠，也跟着大呼小叫起来。 连印秀涵都焦急道，“那么贵重的玉佩，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这么多人，你怎么也不防着一点儿。” “五姐，现在怎么办啊，呜呜，玉佩丢了，我好心疼啊。”印秀瑶哭道。 印秀涵板着脸，双眼扫了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道，“玉佩刚刚丢的，肯定是被这里的谁给偷走了，你们要是不想被人怀疑，就不要离开，我们要搜身检查。” “凭什么？” 一向不喜欢印家姐妹的楚凝沁，嘟着嘴，不乐意道。 “不凭什么，如你现在要走，我也不拦你，不过，你就会被在场的人怀疑是小偷，因为心虚，想要溜走。” 第166章 搜身 印秀涵一句话，就吓得在场的人都不敢走。 谁敢走啊？ 要走，就会被怀疑是小偷，这些小姐们都是大户人家要脸要皮的小姐，被人怀疑是小偷，那她们日后还怎么活？ “哼，搜就搜，反正我没拿你玉佩。” “就是，要搜就快点，我还要去前面逛逛呢。” “对，快搜，我倒是想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这么多人，还敢偷东西。” …… 一群女子顿时纷纷囔囔起来。 印秀瑶就止了哭，给白翠使了一个眼色，白翠就站到她身边一位姑娘跟前，道，“这位小姐，得罪了。” “没关系，搜吧，正好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那位姑娘就举起双手，大大方方的让白翠搜。 “雀儿，你去帮白翠一起搜身，记得別冲撞了对方。”印秀涵对身旁的雀儿，吩咐道。 刚刚还是楚家和徐家的人，怼的你死我活，不过片刻，就开始搜身，让在场的姑娘们，都还有一些反应不过来，但也不敢走，生怕会被当成小偷怀疑。 席凤倒是猜出了什么，不过，她没动作，只是安安静静的立在原地，直到白翠一脸歉意的站在她面前，说，“席小姐，得罪了，实在是那块玉佩对我家小姐太重要，不然，也不会为难各位小姐。” “没事，搜吧，既然大家都让搜，那我也不想例外。”席凤风轻云淡的举起双手，大大方方的让白翠搜。 白翠先是捏了捏她的袖子，然后又检查她的香囊，最后要去掏她腰间的衿带。 除了袖袋香囊能放东西，还有腰间的衿带能塞东西。 白翠嘴角含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把席凤腰间的衿带摸了一圈，结果什么也没摸到，她脸上的笑顿僵硬，似乎不相信似的，又转着圈，摸了一圈，还是什么都没有。 白翠意外惊道，“不可能，怎么没有？” “有什么？”席凤勾唇冷笑，“你不会是认为你家小姐的玉佩，会在我的身上吧？” “我……没，我……我可没又怀疑过席小姐的小偷。”白翠脸上慌乱了一下，但很快就冷静下来，道，“席小姐，我真的没怀疑你，我只是搜了这么多人，还没找到小姐的玉佩，就有些着急了。” 席凤放下手，笑道，“没有怀疑就好，虽然我和你家小姐有仇怨，但也不会冒着损毁名声的危险，去偷她一块玉佩。” 白翠额头上冒了一层冷汗，在席凤身上没有搜到，只好再搜下一位，可手却有些颤抖起来，呼吸也沉重了几分，似乎很紧张。 印秀瑶见席凤身上没有搜出玉佩，脸色就阴测测的，就在她要开口要亲自再去搜席凤时，突然，雀儿惊呼一声，“小姐，玉佩在这里。” “不可能，我身上怎么会有这块玉佩。”徐清颜不敢自信的瞪着从她香囊里拿出来的玉佩，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如雪。 原来，雀儿搜了徐清颜的身，还从徐清颜的香囊里找到了印秀瑶丢的玉佩。 第167章 小偷 顿时，众多小姑娘们纷纷鄙夷的看向徐清颜，特别是楚凝蕊，找到了落井下石的机会，就丝毫不放过，“哎哟，这徐家也是大门大户，怎么徐大小姐还去偷人家玉佩呀，还不是多值钱的玉佩，也就一百两银子，徐大小姐这嗜好，可真是奇特。” 直接把偷东西，说成了徐清颜的嗜好。 徐清颜俏脸顿时煞白一片，急忙辩解道，“不是我，我没有偷玉佩，我也不知道玉佩怎么会在我的香囊里面，我……” “你不知道？难道是玉佩长脚了，自己跑到你香囊里去的？”楚凝蕊嗤笑。 周围围着的十多名女子，看向徐清颜的眼神，更加鄙夷万分。 徐清颜看看楚凝蕊，又看看印秀瑶，突然，她茅塞顿开，指着印秀瑶和楚凝蕊道，“我明白了，这是你们故意陷害我……印秀瑶，你是楚凝蕊的亲姨，你竟然为了帮你外甥女，故意来害我名声损毁，还有你们，楚凝蕊，楚凝芙，你们和印秀瑶，印秀涵联合起来害我，你们好恶毒的心思啊，我诅咒你们，你们会不得好死。” 徐清颜面色狰狞的咒骂道。 然后高声道，“我徐清颜当众赌咒发誓，我绝对没有偷印秀瑶的玉佩，我徐家家大财大，我要什么金银珠宝没有，岂会去偷一块区区一百两银子的玉佩，你们别被印家和楚家的人蒙骗了，这是她们联手演的一场戏。” 徐清颜又发誓道，“如果是我偷的，我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如果是她们联手演的习，陷害的我，那她们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当即，印秀瑶的脸色就白了几分，她努力稳住自己，才没让人看出什么，她辩驳道，“你偷了我玉佩，还死不承认，发誓又怎样，你偷了就是偷了，你就是小偷。” “呸，谁不知道，你印家的小姐脸皮最厚，上赶着追人家，人家都不屑要，还敢大言不惭的说我家小姐是小偷，我呸，不要脸的小狐狸精。” 这时，一个老婆子突然冲进来，指着印秀瑶鼻子就大骂。 老婆子是徐清颜的贴身婆子，之前尿急，去了一趟茅房回来，就见到这里围了一群人，还看见印秀瑶骂徐清颜是小偷，老婆子急眼了，冲过来，护在徐清颜身前，和印秀瑶对骂起来。 印秀瑶哪儿是一个老婆子的对手，老婆子耍泼起来，什么不要脸的话都能骂出口，把印秀瑶骂的连眼睛都红了，捂着脸，呜呜哭着跑了。 印秀涵也觉得无地自容，赶紧追六妹去了。 楚凝芙楚凝蕊担心老婆子会把气撒到她们身上，她们也不敢多待，连忙离开。 一个老奴才，什么不要脸的话都敢说，可她们都是小姐，千金闺秀，和一个老奴才对骂，不管是骂赢了，还是骂输了，最后丢人的只会是她们。 而她们的丫鬟，也招架不住徐清颜的婆子，纷纷开溜。 一场戏，就此结束，而徐清颜偷了印秀瑶的玉佩之事，却传了出去。 第168章 虽然徐清颜当机立断，当众发誓说没偷，可在场人太多，有人信，有人不信，最终徐清颜的名声，还是毁了。 徐家好好的大小姐，徐家的嫡长孙女，被印家六小姐一块玉佩，害了名声，害了一辈子。 自此，徐家和印家成了仇家。 徐家和楚家的恩怨，也更深了几层。 …… 席凤看了一场好戏，好戏结束，大家都走了后，席凤也没了再逛下去的心情，转身就要回去，谁知，宫延玉突然拦住了她去路。 “原来你姓席，席小姐，你身后这位是你的贴身丫鬟吧？”宫延玉指着素染，笑的一脸无赖的问道。 席凤瞥他一眼，“是，怎么？” “嗯，身手不错，我都看见了哦。”宫延玉凑近她耳边，小声的嘻嘻笑道。 席凤顿时脸黑，咬着牙，瞪他，“既然你都看到了，那你有没有看到我被人陷害？” “这个，嘿嘿，没有。” 当时，他一心看几个小姑娘吵架，哪儿会注意那么多啊，后来是有人丢了玉佩，他才开始注意起在场的人。 一不小心，就看到了席凤身边的贴身丫鬟，把什么东西，塞进了徐清颜的香囊里头。 席凤冷哼，板着脸，警告他，“劝你一句，别多管闲事。” 警告完了，席凤就离开。 宫延玉想去追，再说几句，可一看摊位还在，就懊恼的瞪了瞪眼，又灰溜溜的回了摊位上。 席凤直接回了住处，楚凝沁也跟着来了，楚凝沁眼睛巴巴的看着她，好奇道，“阿凤姐姐，刚才那摊主小哥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席凤不想告诉楚凝沁，就担心这丫头嘴把不住门，会透露出去，到时候，徐清颜还不得吃了她。 她现在无权无势，可斗不过徐家，还是避着点的好。 不过，能让徐家和印家结仇，她也算是做了一件快活事。 前世，她可没少被徐清颜骂是鬼妻，害的外面的人见到她就远远避开，好像她是一坨大便似的，人见人厌。 今日，她也算是报了前世被徐清颜羞辱之仇。 席凤的心情很好，还叮嘱楚凝沁，“今日之事，你记得要告诉你阿娘，楚家和徐家的恩怨日益渐深，你今日又得罪了徐清颜，就怕徐清颜恨上了你，到时候在背地里算计你，你让你阿娘多安排几个下人跟着你，你自己也要防着点。” “知道了，徐家的人，我才不怕她们呢。”楚凝沁一脸不在意，又问她，“阿凤姐姐，刚才那摊主小哥好像跟你很熟悉似的，你们以前认识吗？” “不认识。”又从怀里拿出白玉珠算给她，“这个给你，以后，你要买什么东西，还是自己去买，吩咐丫鬟去买也行，可不许再叫我去买了。” “为什么，阿凤姐姐，丫鬟去买，我可不放心，不过，下次我不会去那里买东西了，哼，他看我年纪小，就想捉我肥羊，我以后看到他一次，我就要骂他一次，没良心的摊主。” 第169章 罚跪 阮思思见楚凝沁还想继续骂下去，就劝道，“阿沁，你別骂人家小哥了，人家摆地摊赚几个银子也不容易，他还亏本卖了一个白玉珠算给你，你就别和他计较了。” “思思姐，你也为那人说话，哼，你和阿凤姐姐都为那人说话，都不向着我。”楚凝沁嘟着嘴，一脸不乐意，手上却玩着白玉珠算，玩的不亦乐乎。 “小姐，表小姐来看你，已经进屋了，”楚凝沁贴身丫鬟画眉，站在门外禀报道。 画眉说的表小姐，是季家两位小姐。 楚凝沁收起白玉珠算，起身道，“阿凤姐姐，思思姐，一定是我表姐她们听说了西门口的事才会过来看我，我得去陪她们说说话，就不陪你们了。” 楚凝沁说完，一溜烟，就去了隔壁她的房间。 等她走了，思思就好笑道，“阿沁这还完全是一个孩子脾性，一点儿也不像是楚家的千金大闺秀。” “她性子太顽劣，还有她那张嘴，可没少得罪人。”席凤有些头疼道。 今日，楚凝沁就得罪狠了徐清颜。 虽然，徐家和楚家的人一直不对付，可之前那不包括楚凝沁在内，毕竟楚凝沁还是一个孩子，谁会无缘无故当众为难一个孩子。 可今日，楚凝沁的心直口快，却彻底得罪了徐清颜。 以后，徐清颜怕是不会轻饶她，而她却还不自知。 完完全全，一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 席凤都为她感到头疼。 到了晚上，楚家三姐妹和徐大小姐在西门口吵架的事，就传的人尽皆知，阮氏听说后，还担忧的过来问席凤和阮思思，“阿凤，思思，我听说当时你们也在场，你们有没有事？徐家大小姐没有为难你们？” “姑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阿娘，我也没事，我和表姐又不认识徐大小姐，她没必要为难我们。” 两位姑娘一前一后，忙安慰阮氏。 阮氏见女儿和侄女都好好地，心里就松了一口气，“以后，你们还是別去西门口，那边人多，太乱，容易出事。” “嗯，姑姑，我们不去了。”要不是楚凝沁一大早过来拉着席凤去西门口，她和席凤原本是想去听讲经的。 见女儿和侄女都听话，阮氏很欣慰，她道，“我刚才过来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两个丫鬟在议论说楚家三小姐被三太太罚跪，连晚饭都没让吃，现在还跪着，谁求情都没用。” 席凤闻言，就哼了哼，“她那性子，就该多罚跪，三太太再不好好拘着她点，她还不知道会得罪多少人呢，跪疼了她，下次她说话才会三思。” “阿凤，你不去为楚三小姐求情吗？”阮氏惊讶道。 女儿和楚凝沁玩的好，还以为女儿知道这事后，会迫不及待的去给楚凝沁求情，谁知，女儿竟然还夸三太太罚跪楚凝沁罚的好。 席凤道，“阿娘，你不也说了，谁去求情都没用么，既然没用，那我干嘛要去白费唇舌，何况，三小姐性子顽劣，说话总是不管不顾，这性子，三太太再不好好管教一番，早晚得闯大祸。” 第170章 药膏 就如前世，楚凝沁不就因为自己管不住嘴巴，泄漏了楚凝芙的秘密，才会被楚凝芙报复么。 虽然她已经叮咛过楚凝沁，不该说的不可说，她也答应的好好地，可那小姑娘一直都没心没肺的管不住自己嘴巴，不狠狠教训她一顿，谁知道她明日又会去得罪谁，又会从她嘴里蹦出什么话来。 阮氏坐了一会儿，就回去睡了。 听了一天的讲经，她也累了。 席凤送走了阿娘后，和阮思思洗吧洗吧也睡下了，两姐妹睡一床，可都没闭上眼睛，脑子里都在担忧楚凝沁。 席凤虽然觉得楚凝沁这小姑娘欠管教，可一想到她那小小的身板子还跪在地上，就担忧起她的身体也不知道撑不撑得住。 “阿凤，你别担忧了，楚三太太是阿沁的亲娘，她不会真的不顾阿沁的身体的。”阮思思听到席凤在叹气，就知道她在担心楚凝沁。 席凤嗯了声，也没说话。 次日早上，席凤一起来，就派素萍去打听楚凝沁的消息。 素萍出去了片刻，就回来了，道，“三小姐昨日晚上是在三太太屋子里睡的，听三太太身边的婆子告诉，三小姐一直跪到深夜，三太太才让她起来。” “把这瓶药膏，送去给阿沁吧。”席凤把一早就准备好的一瓶祛瘀药膏，递给素萍。 跪了大半袖，膝盖肯定淤青了，好在她这次来白云寺东西带的齐全，把楚离送给她的药膏也带来了，以防万一。 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 素萍接了药膏出去了，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回来。 素萍禀道，“奴婢去时，季家两位表小姐也在，不过三小姐还没醒，还在睡，三太太下了命令，不让下人叫醒她，我出来时，季家表小姐也出来了，路上，奴婢从季家表小姐身边丫鬟的嘴里打听道，原来季家表小姐也是听说了楚凝沁受罚，特意去探望楚凝沁，还拿了楚凝沁最爱吃的点心过去。” 席凤闻言，就道，“草莓还有小半筐没吃，一会儿洗干净，吃完饭，我带去探望阿沁。” “还有不少呢，都拿去，三小姐也吃不了，要不要留下一些？”素萍想到那草莓是四爷特意送来给席凤吃的，就这么被楚凝沁分了一半，太浪费四爷对席小姐的那份心意。 席凤摇头，“不用。” 这时，素染领了斋饭回来。 她放下斋饭，道，“席小姐，奴婢领斋饭时，正好遇到了三太太身边的丫鬟，听她说，三小姐之所以会受罚，是二小姐去三太太面前告的状，三太太丢了面子，气不过，才会罚三小姐，不过三太太也心疼，一直陪着三小姐到半夜才睡，三太太早上起来时，还顶着黑眼圈呢。” 楚老安人一共生了五个儿子两个闺女，五个儿子中有三个儿子娶了媳妇，大儿媳妇是个安安分分老老实实的，从来不生事非。 二儿媳妇和大儿媳妇相反，是个不安分的主，野心极大，时时刻刻都想要在楚家惹出点是非，表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第171章 哑口无言 而三儿媳妇是个倔强好强要面子的人，偏偏她生了一个顽劣的楚凝沁，怎么管教都不听，三天两头给她闯祸，让她丢脸，她对楚凝沁是又失望又伤心。 就因为楚凝沁，一向心高气傲的三太太，不知道在二太太面前丢过多少次脸面，每每都被二房的人嘲笑一顿。 昨日，楚凝沁在西门口闯了祸，楚凝蕊当着下人的面跟她告状，三太太觉得实在丢脸，气不过，才会狠狠罚女儿下跪。 可罚了后，她又后悔，心疼女儿的膝盖，最终坐了半宿，陪着女儿一直没有睡。 女儿起来后，一双膝盖又青又紫，疼的她嗷嗷直叫唤，疼在儿身，痛在娘心，女儿喊疼，她也跟着流泪，后来躺在床上一宿没睡着。 这个女儿，真正是债。 是她前辈子欠了女儿的，这辈子来偿还她。 …… 吃了饭，席凤和阮思思在院子里说话，直到素萍来报，说楚凝沁醒了，席凤阮思思二人才带着半筐草莓去探望她。 楚凝沁看到她，眼眶顿时红了，抽着鼻子，哽咽道，“阿凤姐姐，我……我被阿娘罚跪，跪了三个时辰，呜呜，膝盖都紫了，好疼好疼，阿凤姐姐，我后悔没听你的，在外面总是乱说话，我阿娘说，以后我在乱说话，就要打我嘴巴，呜呜，我不想被打嘴巴……” 小姑娘哭的一抽一抽，万分委屈。 席凤却一点儿也不同情，但到底还有些心疼，道，“记住这一次罚，以后不管在哪里，可不许在乱开口，无形中得罪人都不知道。” “我记住了，这一次，我真的记住了。”小姑娘委委屈屈的点头承诺。 席凤示意素萍把草莓给她，道，“就剩下这么多，你喜欢吃，我都给你拿来了。” 楚凝沁很想接，可一想到刚受罚，就要得罪四叔，她就用力缩回手，不舍得道，“我不要，阿凤姐姐拿回去吃吧，这可是四叔特意送给你吃的，我不能要。” “拿着吧，我送给你的，你四叔不会说你。”席凤拿过装草莓的小筐，放在桌子上，推到楚凝沁的手边，“算是安慰你的礼物。” “噗……那好吧，我收下。” 有席凤保驾护航，楚凝沁拿起草莓，一个个吃的香甜，连膝盖上的伤都忘了疼。 等吃了五六个，吃不下了，楚凝沁才不吃了。 楚凝沁心情好了些，又有力气说话了，道，“阿凤姐姐，这一次都是二阿姐来告状，害我罚跪，昨日的事，她也有参与，她干嘛要来跟我阿娘告状，哼，她就是看不得我好。” “昨日那事，是你先将你两个姐姐牵扯进来的，她平白无故被你扯进去和徐清颜吵架，她不怪你怪谁？” 楚凝沁顿时哑口无言。 楚凝沁撇了撇嘴，委屈道，“就算是我牵连她，可我好歹也是她堂妹，她和大阿姐一开始躲在外围看我被徐清颜欺负，还不出面帮忙，这也不是一家子姐妹能干得出来的事吧？” 第172章 “还有印六姨，眼看我们都要逼的徐清颜无地自容了，她却跑出来，污蔑徐清颜偷她玉佩，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徐清颜偷玉佩的事都是她故意陷害，人家徐家大小姐，一根簪子就价值连城，哪儿会去觊觎她一块玉佩。” 楚凝沁昨日回来后，就怀疑徐清颜偷玉佩之事是印秀瑶陷害，目的肯定是要羞辱徐清颜，帮楚凝蕊楚凝芙两个外甥女出口气。 席凤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昨日陷害徐清颜的人，不是印秀瑶，而是她。 不过，印秀瑶也想陷害人，只是她陷害的不是徐清颜，而是她席凤。 楚凝沁受伤，要好好休息，席凤只坐了一小会儿，就起身告辞。 而在席凤探望楚凝沁时，楚离也得到了昨日发生的事情。 楚离得知印秀瑶竟然当众陷害席凤是小偷时，脸色顿时森冷一片。 虽然没陷害成功，被素染挽救，可印秀瑶要对付席凤的这个恶毒心思，却让楚离记上了。 楚离立马派小虎子，把楚东大管家叫来，吩咐道，“楚东，五月中旬海船，印家的参股暂时搁置，告诉印家，好好管教女儿，不然这份参股会一直搁置下去。” “是，四爷，老奴这就去办。” 楚家的庶务全是四爷说了算，哪怕对方是二太太的娘家，可对方得罪了四爷，那也得被搁置。 楚东不敢耽搁，赶紧去办此事，就怕慢了，这事泄漏出去，到时候二太太回来闹起来，他就为难了。 等到印家得到消息，已经是第三天，印家的家主，也就是楚二太太的亲爹，赶忙派人去白云寺通知楚二太太，自己也派管庶务的次子去见楚离。 可惜，楚离在养伤，印家二少爷查了两天，也没有查到楚离落脚的地点。 而在白云寺的二太太，听说娘家参股海船的资金被搁置后，大惊失色，立马问前去报信的人，“怎么回事，好好地，楚离怎么会压住参观银子 【【【【【【【 “还有印六姨，眼看我们都要逼的徐清颜无地自容了，她却跑出来，污蔑徐清颜偷她玉佩，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徐清颜偷玉佩的事都是她故意陷害，人家徐家大小姐，一根簪子就价值连城，哪儿会去觊觎她一块玉佩。” 楚凝沁昨日回来后，就怀疑徐清颜偷玉佩之事是印秀瑶陷害，目的肯定是要羞辱徐清颜，帮楚凝蕊楚凝芙两个外甥女出口气。 席凤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昨日陷害徐清颜的人，不是印秀瑶，而是她。 不过，印秀瑶也想陷害人，只是她陷害的不是徐清颜，而是她席凤。 楚凝沁受伤，要好好休息，席凤只坐了一小会儿，就起身告辞。 而在席凤探望楚凝沁时，楚离也得到了昨日发生的事情。 楚离得知印秀瑶竟然当众陷害席凤是小偷时，脸色顿时森冷一片。 虽然没陷害成功，被素染挽救，可印秀瑶要对付席凤的这个恶毒心思，却让楚离记上了。 楚离立马派小虎子，把楚东大管家叫来，吩咐道，“楚东，五月中旬海船，印家的参股暂时搁置，告诉印家，好好管教女儿，不然这份参股会一直搁置下去。” 第173章 家规 楚离一出手，就掐住了印家人的咽喉，逼的印家人不得不派人来求楚二太太。 楚二太太娘家出事，她没了心情听讲经，收到消息的当天，就急匆匆下了山。 楚二太太回楚家后，就开始查楚离的下落，可查了一整天，都没能得知楚离的落脚点，楚二太太只好直接把楚东唤去，想直接命令楚东将印家的股银继续参股。 楚东恭敬有加，却摇头说，“二太太，家里庶务都四爷说了算，没有四爷的命令，老奴不敢。” “你不敢？我看你胆子大的很，连我都使唤不动你，说说，四爷现在人在哪里？” “请恕老奴无可奉告。”四爷下了命令，没有他的吩咐，他的行踪，任何人都不可外传。 谁外传，谁就谁叛徒。 他可不想因为二太太，被四爷当成叛徒处置。 见楚东软硬不吃，二太太只能威胁他，“楚东，你在楚家也二三十年了，眼下的楚家什么样，你心里清清楚楚，楚家手里掌握的那条航海路线，已经吸引了无数世家大族觊觎，若没有二爷在为楚家保驾护航，就凭四爷一个人，楚家早就被人啃的连骨头都不剩，可以说，眼下的楚家一切都是二爷在支撑着，你若是个聪明人，就该知道日后该听谁的。” 在二太太心里，二爷是楚家的靠山，楚家的一切都是二爷在护着，那么，楚家的一切就该归二房所有，她就该是楚家的当家主母。 可这话，楚东听了，却气笑了，“二太太此言差矣，二爷身为楚家子嗣，为楚家保驾护航，乃是二爷责任，楚家是二爷的港湾，是二爷的根本，若没有楚家，也就不会有今日二爷的地位。” 楚家家大业大，凭着手中的银钱和人脉，可以培养出第二个第三个二爷，可二爷若没有楚家的银钱和人脉，那他在朝中，会寸步难行。 可以说，楚家没有二爷，照样矗立不倒，可二爷却离不开楚家的支持，没有楚家，二爷也不会有今日，楚家可是传承了上百年的世家大族，不会容易落败。 楚家还有一条家规，凡是在朝为官的子嗣，都不可插手家中庶务，不可参与家中银钱事物，而家中庶务，必须选由嫡子掌管，掌管庶务者，并继承家主之位。 而当家主母，自是由家主夫人担任。 楚离至今还未娶妻，所以，楚家的当家主母，还是楚老安人。 自二爷的官职一次次升迁后，楚二太太的野心也越来越大，对于楚家这条家规也越来越有意见。 印家的家主，是地位最高的人来担当，印家的庶务是选一有能力的庶子来掌管，至于家中银钱，自然是家主掌管。 楚二太太认为，楚家的家规也该和印家一样。 楚家的家主之位，就该由二爷来担任，家里银钱，也该二爷来掌管，至于庶务，二太太倒是不执着，毕竟二爷在京城为官，又没有三头六臂，把庶务给他管理，他也鞭长莫及，有心无力。 第174章 冥顽不灵 楚东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楚二太太的蛊惑，楚二太太气的脸都黑了。 她阴测测的道，“楚东，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告诉我四爷的落脚点就行。” “二太太恕罪，没有四爷命令，老奴不能私自将四爷消息告诉你。” “你……冥顽不灵。” “二太太恕罪。” “你除了恕罪，还能说些什么？” “二太太若没别的事，老奴告退。” 楚东在楚二太太阴冷的视线下，退了出去。 楚二太太气的砸了桌子上的茶具，茶水茶叶碎瓷片散落一地。 楚东从这出去后，很快就到了别院，将楚二太太的话，一字不漏的全都禀报给楚离知晓。 楚离勾唇邪笑，“还想做楚家的当家主母，可真敢想。” “四爷，二太太的心思一直都不小，不然她也不会将计就计，留在杭州城谋划当家主母的地位。”楚东道。 楚二太太生楚凝蕊时，伤了身子，不能再怀孕，楚二太太也只生了两个女儿，没有生儿子，楚老安人不想看到自己老二儿子这一脉断绝子嗣，所以，七年前，二爷调任去京城时，她就做主将二太太留了下来，吩咐二房两个姨娘跟随二爷去了京城。 短短七年，二房两个姨娘已经为二爷生下了三个庶子，两个庶女，而且，楚老安人担心楚二太太会害庶子庶女，还特地将二太太拘在杭州城，不允她去京城看望二爷。 楚爷因朝事繁忙，也一次未回来过。 楚二太太和楚二爷，也因此分离七年未见过面。 为此事，楚二太太心里不知道又多怨恨楚老安人，这也是为何楚二太太在楚家行事越来越嚣张和霸道的原因，因为她总觉得楚家欠了她的。 这个楚家，就该是她的。 “四爷，这一次二太太爬山不会罢休，依老奴看，你还是出面见她一面，不然她闹到了老安人面前，扰了老安人听讲经会就不好了。”楚东道。 “她不敢。”楚离幽幽的道，“这之中有印秀瑶明目张胆的陷害阿凤的事，她不敢闹太大。” “可四爷躲着二太太，也不是办法。” “谁说我躲着她了，只是厌恶见到她而已。”这几年，仗着他二阿哥的势，二阿嫂是越来越不把楚家其他人放在眼里。 这一次，他要给印家和二太太一个警告。 没有楚家，印家就不会有今日的地位，楚家把印家扶持起来了，楚二太太有了娘家和二爷双座靠山，行事就越来越嚣张，特别是近一年，二爷升迁三品后，她就一直在楚家作威作福…… 楚离躺在树底下的躺椅上，慵懒的翻了一个身，吩咐楚东，“给印家传个信过去，想要动用印家股银，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印家能出一个子嗣，迎娶徐家大小姐，那我就原谅这一次印家的错。” “这……”楚东犹豫了一下，道，“四爷，徐清颜可是徐家家主和徐太太的嫡长女，徐家主不一定愿意把徐清颜嫁进印家。” 第175章 谣传 “徐清颜损了名声，杭州城好一点的人家，都不会愿意娶她，印家在家世上虽然不如徐家，可在当地也是世家大族，徐清颜嫁进印家，不会亏了她。” 当然，楚离安排这事的目的，其一是想坐收渔翁之利，其二是暗搓搓的在帮席凤。 席凤让素染把玉佩故意放在徐清颜身上，就是要激发徐家和印家的仇恨，若徐清颜嫁进印家，那不是结亲，而是仇上加仇。 徐清颜嫁进仇人家里，肯定不会乖觉，会有动作，到时候，印家楚家斗一锅，楚家坐享渔翁之利，还能把徐家的怒火，转移到印家去，一举数得。 “四爷此计甚妙，老奴这就去办。” 得知楚离目的后，楚东乐呵呵的告退去办了。 三日后，楚二太太还是没找到楚离的落脚点，却听说了印家派了媒婆去徐家提亲。 楚二太太万分惊讶，忙派人守在徐家大门口，等媒婆从徐家出来后，楚二太太的人立马把人请回了楚家。 等她得知此事竟然是楚离的提议时，楚二太太再一次气的脸黑了。 “阿爹平时精明，怎么这一回这么糊涂，徐家现在都恨死了印家，怎么还可能把嫡长女嫁进印家，就算徐家应了这门亲事，日后徐清颜进了门，也不会安分，说不定会把印家搅乱的鸡犬不宁。“ 二太太气狠狠的道。 张妈就劝她，“二太太，这事才开始，徐家不一定答应，就算答应，徐大小姐她一个姑娘家去了印家，还能翻天了不成，往好了说，那徐家大小姐落在了印家手中，也就等于是印家握住了徐家家主的软肋，老奴可是听说，徐家大小姐可是徐家家主的掌心宝。” 二太太闻言，顿时冷静下来。 片刻，她就笑道，“张妈，你分析的不错，若我印家捏住了徐家家主的软肋，那日后，徐家定会成为第二个楚家，助我印家更上一层楼。” “二太太，那这件事，我们要不要在背后推一把？”张妈问道。 二太太笑了，“当然要，不但要，还要一定成功。” 两日后，徐家大小姐许配给了印家二少爷印启凡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杭州城，几乎人人得知。 而徐家家主听得这消息后，气的把桌子都掀了。 他怒火滔天的吼道，“到底是谁在胡乱传话，印家的提亲已被我们拒绝了，外面怎么还能传出这种话，查，大管家，立即派人去查，特别是印家和楚二太太那边，肯定是她们搞的鬼。” 楚二太太回城的事，徐家早就得知了，徐家家主下意识的就怀疑这件事跟楚二太太有关。 徐家一边派人去调查，一边扼制外面的谣传。 可扼制的太晚了，这事传的太广了，人人都知道，有些和徐家交好的人家，还特地上门来东西徐家，甚至送了不少礼物给徐清颜。 而在谣传穿出来的第三天，印家派人浩浩荡荡的送来了六马车的聘礼和徐大小姐与印二少爷合好的八字帖。 第176章 季梦雱 徐家家主见到合好的八字帖时，眼睛都红了，很想把印家的聘礼扔到大街上去，可这时，徐清颜却站出来，说，“阿爹，你不要生气，我愿意嫁到印家去。” “清颜，你……那印家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阿爹岂能委屈你嫁过去。”徐家家主心疼的道。 徐清颜却道，“阿爹，这件事很明显是印家的阴谋，她们连我的庚帖都能偷走，我又如何拒绝得了这门亲事，何况，女儿名声损毁，日后再难嫁入门当户对的好人家，能嫁入印家，也算是一门好亲事。” 徐清颜当然不会承认，她之所以同意这门亲事，就是想要打入敌人的巢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为了报损毁名声之仇，徐清颜甘愿赔上一辈子。 徐家家主顿时叹了一口气，收下了印家聘礼，并且和媒婆订好了婚期，因为，徐清颜想要早日嫁进印家，挽救她的名声。 而徐家家主不知道的是，自徐清颜嫁入印家后，徐家和印家的仇怨不但没淡化，反而比以前更深。 …… 白云寺，席凤已从素染的嘴里得知了此事，席凤还狠狠惊诧了一番，就因为她的一个小小算计，就被楚离利用了一把，往印家投放了一枚大炮弹。 而楚离也够腹黑，竟然轻轻松松，就把徐家对楚家的视线，转移到了印家去。 此刻，席凤正与楚凝沁，阮思思，和季家两位小姐一起坐在院子里嗑瓜子，而几人谈起了这件事。 楚凝沁道，“前阵子，我还听说徐家要把徐大小姐许配给京城一大高官户人家，好像两家人都通了气，只等对方请媒婆过来，这门亲事就能定了，没想到，还没半个月，徐清颜就许配给印启凡了。” “徐清颜名声都损了，京城高官大户哪里还会要她，她能嫁给印启凡，已经是她的福气，印家的人虽然都霸道了一些，和印启凡还是不错。”季家二小姐季梦雱说道。 季家三小姐季梦秋同情的看了二阿姐一眼，没说什么。 席凤也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季梦雱，然后嗑瓜子，没参与这个话题，不过，她脑子里却在回忆前世说知道的几件事。 前世，徐清颜并不是嫁给印启凡，但也没嫁去京城，而是嫁给了杭州城另一世家大族的大少爷，而印启凡娶的妻子，就是季梦雱。 季梦雱见过印启凡一次，她对印启凡一见钟情，且还被二太太知道了，二太太为了掌控季家和楚老安人，特意促成了这门亲事。 季梦雱在季家排行第二，却是季家大爷的嫡长女，也是楚老安人的侄孙女，十分受两家人的宠爱，楚二太太以为，只要印启凡娶了季梦雱，她就能轻易掌控季家和楚老安人，然后利用季梦雱，逼迫楚老安人将当家主母但位置传给她。 可惜，季梦雱嫁给印启凡后，楚老安人对季梦雱的疼爱就淡了许多，也没受楚二太太的威胁，并在后来，把楚家当家主母的位置传给了五太太。 第177章 不同意 楚二太太一场算计落空，就把气都发泄在了季梦雱的身上。 为此，季梦雱在印家的日子过的并不好，且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损，死的比她还要早。 席凤看了一眼季梦雱，眼中闪过一丝同情，不过很快她又微微勾了勾唇角，今世，徐清颜嫁给了印启凡，夺了季梦雱的姻缘，救了季梦雱一命。 虽然，印启凡娶妻会让季梦雱伤心好一阵子，但伤心总比丢命受苦强。 席凤思及此，瓜子嗑的更欢了，因为是她的重生，改变了季梦雱的姻缘，也改变了季梦雱早世的命运，所以，归咎到底，是她救了季梦雱一命。 席凤对于无意中，救了季梦雱一命的事很高兴，她一边嗑瓜子，一边道，“徐清颜嫁进印家后，也不知会不会被两个小姑子为难，她和印家五小姐六小姐结了仇，现在又要成为一家人，呵呵……” 席凤呵呵之后，未说出的话，在场的人都知道，徐清颜和印秀瑶这一对仇人凑在一起，日后，印家的日子一定会鸡飞狗跳。 印秀瑶，徐清颜，这两个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一个心高气傲，喜欢惹是生非，一个心机深沉，精于谋算人心，这两人凑一起，日子肯定会过的很精彩。 楚凝沁眼睛晶亮，幸灾乐祸的笑道，“前几日，印六姨才陷害徐清颜是小偷，日后却要叫徐清颜嫂子，呵呵，印六姨这时候肯定气死了。” 楚凝沁也很高兴。 她被罚跪大半宿，除了楚凝蕊跟她阿娘告状外，印秀瑶也在暗中推了一把，现在，印秀瑶要叫仇人嫂子，她当然高兴。 哼哼，那是印秀瑶活该。 一群人聊到的印秀瑶，此时此刻，确实气的不轻。 她得知印家和徐家，竟然成了亲家，而徐清颜还要做她二嫂后，她就气的发了一顿脾气，然后跑去找她阿娘，哭着囔囔道，“阿娘，印家和徐家不是不对付么，为什么还要请媒婆去徐家提亲，我不同意，阿娘，我不喜欢二阿哥娶徐清颜。” 印家大太太，看着自己最小的幺女，一脸头疼的训斥道，“你都多大了，进门也不敲个门，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浑身上下那还有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 “阿娘，我这也是急了，才会忘记了敲门。”印秀瑶委屈兮兮的装可怜，然后又撒娇道，“阿娘，我不管，二阿哥不许娶徐清颜，二阿哥那么优秀，那么多姑娘都爱慕他，为什么偏偏要给他娶徐清颜呀，阿娘明知道我和徐清颜才结下仇，她要做我二嫂，我坚决不同意。” “这事，已经定了，婚期都订好了，你不同意，也不能更改。”印大太太拍了拍幺女的手，又训斥道，“子女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说你一个做妹子的在这里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我看哪，你就是被我们惯坏了，连规矩都忘了，以后，你哪儿都不许去，就在家里好好学规矩，不然就你这毛毛躁躁的样子，以后谁家敢娶你进门做媳妇。” 第178章 守活寡 “没人要更好，那我就留在阿娘身边，陪伴孝顺阿娘一辈子。”印秀瑶抱着印大太太一只手臂，甜嘴的哄道。 又不甘心的问，“阿娘，二阿哥和徐清颜的婚事，真的不能退了？” “不能退。”印大太太表情严肃，板着脸道，“这可不是儿戏，这门亲事是我们印家先提出来的，现在已经定了，要是我们退亲，外面人一定会说我们是在耍着徐家人玩儿，那徐家和印家的仇不但不能解，反而会越加深。” 她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又道，“再说了，这门亲事你姑姑也同意，徐清颜是徐家老爷的掌上明珠，被徐家人十分看重，她嫁到我们印家来，日后对印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印秀瑶就有些为印启凡委屈，“二阿哥长的好，学问也好，年纪轻轻，就是举人，还有那么多小姐爱慕二阿哥，本以为二阿哥会娶一个和我相处的来的小姐为妻，没想到，却娶了臭名远扬的徐清颜，我真是为二阿哥可惜。” “徐清颜不臭名远扬，你二阿哥能娶到她？”印大太太白了幺女一眼，没好气又有些庆幸道，“再说了，徐清颜臭名远扬都是谁害的，还不是你惹的祸。” “我才没有陷害她，阿娘，那块玉佩，白翠明明是放在了席凤那小賤人的身上，谁知道最后会在徐清颜的身上搜到，我当时也很意外。” 直到今日，印秀瑶都没想明白这事是怎么弄错了。 她亲眼看到白翠把玉佩，塞到了席凤的腰间，可转眼间，玉佩却到了徐清颜的身上，害的她还被徐清颜记恨上了。 印秀瑶撅着嘴道，“阿娘，徐清颜已经恨上我了，她做了我二嫂，以后还不得欺负我呀。” “你这丫头，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你不去欺负她就好了。”印大太太丝毫不担心这事。 徐清颜嫁进印家，就是她儿媳妇，以后什么事还不得听她这个婆婆的，徐清颜要是聪明，就不会跟她两个女儿做对，反而还会讨好她们，要是个作死的，那她也不介意用些手段让她听话。 印大太太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印秀瑶没看到，只哼哼两声，“我才不会欺负她，不过她要是敢欺负我，我就让二哥不要进她的房，让她守活寡。” “呸呸呸……说什么胡话，那话是大家闺秀说的吗，以后可不许在胡说八道了。” “哦，知道了，阿娘，我不说就是。” 至于她心里怎么想的，旁人就不得而知。 然而，在印秀瑶心里暗搓搓的想着等徐清颜进门后，要怎么对付她时，她却不知道，这一次她陷害席凤的事，楚离并未就此放过她。 楚离提出的要求，印家照办了，楚离也实现了承诺，继续启动了印家参股的股银，不过，却要将余杭县租给印家的铺子收回来。 这事，楚离直接派人去通知印家，二太太并不知道，直到印家派人来求助二太太，二太太才知晓楚离又出手对付印家了。 第179章 楚离再次出手 二太太气的要死，她怒气冲冲去找楚东，怒道，“当初说好的，余杭县的六间铺子租给印家使用，怎么能说收回来就收回来，印家这些年在铺子里没少费心思，好不容易铺子有点儿起色，你们就要把铺子收走，印家那么多货品怎么办？印家亏的银子怎么办？” 楚东眼观鼻鼻观心，一脸认真的回话，“二太太，余杭县的六间铺子，当初是你说都没跟老太爷说一声，就私自把原先的租户给赶走了，然后一文不取的租给印家，为这事，老太爷知晓后还发了好大一顿脾气，甚至还让老奴去李家赔礼道歉，并把他们付的租金退了回去，而且为了二太太您的颜面，老太爷当初才没将铺子收回来，说是暂时租给印家用，可如今十五年过去了，印家一文钱租金也没付过，也从未提过一句租金的事，那六间铺子是楚家公中产业，如果让印家一直白白使用下去，对楚家其他几房人并不公平，四爷现在要收回来也是合情合理，总不能让印家白白使用一辈子吧。” 她就是想要楚家白白是用一辈子，甚至想要把那六间铺子，变成自己的私产。 只是，这十五年来，老太爷把楚家的产业看的牢牢的，让她一点儿机会都找不到。 二太太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她是有这个心思，却不能说出来，毕竟那是楚家公中的产业，根据楚家的家规，日后是要传承给楚家家主这一脉的。 而且，印家白白使用楚家铺子十五年，一文钱租金未给，这事说出来，是印家不对，楚离想收回铺子，印家也没借口阻拦，才会求到她头上来了。 二太太一想到娘家，心里就有气。 当初她刚嫁进楚家不久，为了帮娘家，才费尽心思的帮印家租下了那六间铺子，之后，她还叮嘱过她阿爹，让他每年付一些租金给楚家，可印家那时候还是小门小户人家，手里头没多少银子，就是有，也全都投进了股银和铺子里，压根儿就没闲银来付租金。 开头两年是没银子付租金，后来见楚家没说什么，印家人就装糊涂，一直厚脸皮的就这么白白租下去，一文钱租银没给过。 可没想到，十五年后，楚离竟然会用这个借口，要将铺子收回去。 而且，楚离说了，就算印家现在给租金，也不租给印家，除非印家把十五年的租金都补上，楚离才会考虑要不要继续租给印家人。 十五年的租金，那是一大笔银子，别说租，就是买，也能买下那六间铺子来，印家怎么能舍得。 就算舍得，印家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因为印家的银子，这一次都投入到了楚家的海船中。 印家舍不得银子，又想要继续白白使用，这才求到了二太太这里来。 结果，二太太心里怒气，才刚发泄，就被楚东怼的哑口无言。 那六间铺子，是楚家公中产业，得到的租金，自然也是公中银钱，是楚家所有人的银钱，二太太娘家租用公中铺子，却一文银租金没给，损失的是楚家所有人的利益。 第180章 还租银 楚东又说道，“四爷说了，十五年的租银，印家要是还不上，他会让人从印家的股银上扣除，毕竟印家欠的是楚家公中的银钱，为了不让楚家其他几房人有意见，这笔欠款印家一定要还。” 楚东口中的其他几房，并非单单指的是楚家大房这五兄弟，还有楚家分出去的嫡支和旁支等靠着楚家公中产业养活的楚家人。 楚家一直传承着分家不分产的家规。 分家时，楚家各人名下置办的私产可以各自带走，可公中的产业，却一直是全部传承到楚家家主这一脉名下，不过楚家家主也同时肩负着要养活楚家所有人的责任。 所以，楚家其他人若是得知二太太的娘家霸占了楚家六间铺子十五年，一直没给租金的话，只怕其他几房的老安人都不会轻饶二太太。 果然，楚东抬出楚家其他人，二太太的脸色就有些变了。 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怒气，冷静道，“那就让印家直接买下那六间铺子。” 铺子成了印家的后，也就不产生什么租银的事。 毕竟，十五年的租银比买下那六间铺子的银子都还要多，傻子也都知道该怎么做才合算。 楚东撇了撇嘴，道，“二太太，四爷说了，就算印家要买下铺子，欠的十五年的租银，也得一文钱不少的还回来，不还的话，四爷会真的直接从印家股银上扣除。” 可不是威胁，而是真的会扣除股银。 印家的股银都在四爷手上，四爷也不担心印家不还这笔银子，四爷掌握着印家的股银，其实也就到等于掌握了印家的经济命脉，四爷一点儿也不担心印家会欠钱不还。 但是，一直到现在，印家人好似都没发现这个事实。 不过，这会儿，二太太发现了。 她脸色煞白，顿时感觉到了这一个事实，也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一回，无论如何，这十五年的租银，印家是逃不掉了。 二太太咬牙切齿道，“好，十五年的租银，印家会给，但印家暂时拿不出这笔银子，等海船回来，印家会还这笔银子，不过，你告诉四爷，铺子印家会继续租下去。” 印家经营六间铺子十五年，早已积累了一批老顾客，生意红火，这要是突然间还地方，只怕要损失不少老顾客，既然要还租银，那不如一直租下去，反正租别人的也是租，租楚家的也是租，何况，这生意这么好，搬地方，损失的只会是印家。 二太太的脑中，精明的思索了一阵后，就决定了最利于印家的做法。 等楚东把这个结果，禀告楚离时，楚离邪魅的笑了，“这次倒是咬下了印家一大块肥肉，印家人肯定恨死我了，对了，印家那女人怎么样了，为她找到了人家没有？” “四爷，已经找到了，楚一已经去安排了。”楚东回道。 楚离嗯，手上拿着一把小小的匕首，灵巧又仔细的在修剪自己的指甲，一边修剪，又一边问楚东，“什么样的人家，说来听听。” 第181章 二赖子 楚东毕恭毕敬的回话道，“家住百井巷，姓何，叫何贵，不过周围的人都称他二赖子，二十六岁，长的鼻塌嘴歪，眼小邋遢，就因为长得丑，家里又穷，到现在都还没娶上媳妇。” “何贵五岁时，他爹因为偷东西被人抓住，活活打死了，何家老太太得知儿子死了，当时晕厥过去，就再也没醒过来，何贵六岁时，何家老太爷也死了，身边只有一个阿娘，不过，何寡婦的泼辣，是百井巷出了名的厉害，印家六小姐去了他家，不出几日，就能被何寡婦制服的服服帖帖，再也不敢起幺蛾子。” 楚离嗯了声，心情很好，对楚东找的人家也很满意，“三日后，我就要结果，到时候，别给爷出纰漏。” “四爷放心，这一次，楚一亲自出马，肯定能事成。” 一炷香功夫后，楚东走出别院大门，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狠狠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液。 哎呀，他的个阿奶啊，四爷的表情，快吓死他了。 好在，他对四爷忠心耿耿，从未背叛过四爷，不然惹了四爷的不快，下场一定会很凄惨。 印秀瑶就是一个例子，仅仅是想要算计席凤，还没算计到手，就被四爷惦记上了。 被四爷惦记上的人，下场能好么？ 楚东抹了一把汗液，急匆匆坐马车走了。 四爷有吩咐，他还得赶紧去办呢。 两日后，余杭县的一条街道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抢劫犯，抢夺了一家首饰店的镇店之宝，抢了就跑，店掌柜见势不妙，撒腿就追，一直追进了一家客栈里头。 眼见抢劫犯进入了一间客房，店掌柜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 而随着店掌柜一起追来的还有首饰店的一个小厮，和一群打抱不平来帮忙堵劫匪的好心人。 然而，一群人冲进客房后，顿时傻眼了。 只见客房里头，没有劫匪，只有两个赤身果体抱在一起的男女，原本还在拼命耕耘的两人，在众人冲进去后，都吓愣了，呆了，连反应都没了。 好一会儿后，女人似是清醒了，然后脸色煞白，尖叫连连，拼命推开趴在她身上的男子，并用被子裹着自己的身子，只是身子颤抖的太厉害，女子太紧张，太害怕，被子没裹好，还是露出了两边的香肩和两只胳膊。 而被她推开的男人，也反应了过来，顿时男人骂骂咧咧的道，“死娘儿们，刚才还一脸骚样钩引老子，迫不及待的要让老子骑你，现在却过河拆桥，乃乃的，要不是老子给你快活为你解骚，你还不得难受的叉开双腿躺大街上去。” 二赖子骂骂咧咧，说话荤素不忌，十分难听，且被一群人围观，二赖子也不觉难堪，反而还露出一脸得意洋洋的嘴脸。 突然，人群中有人认出了二赖子，对方不可思议的道，“哟，这不是杭州城百井巷有名的二赖子么，没想到，你小子艳福不浅啊，竟然跑到余杭来采|蜜了。” 第182章 印秀瑶成亲 “二赖子？这人我听说过，啧啧啧，没想到，竟然还会有女人会看上他？” “这女人是谁啊，该不会真是二赖子的相好吧？” “这女子长的不错，但口味也太重了，二赖子这相貌，可不是一般女人能看得上眼的，啧啧啧……” 一群人顿时忘了追劫匪的事，大家露出贪婪，嬉笑，嘲讽的嘴脸，仔细打量床上吓得满脸惊恐的女子。 突然，首饰店的小厮认出了女子，他不敢置信，惊呼道，“印六小姐，你……怎么是你啊，你和二赖子他……他……” 小厮震惊的结结巴巴，语不成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个是余杭县的大族世家的小姐，一个是杭州城百井巷出了名的地痞无赖，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会在一起，还来客栈私|会，好死不死的，被他们撞破了。 这一下，印家可丢大脸了。 印家丢脸不丢脸，印秀瑶还没想到，她现在脑子空白一片，昏昏沉沉，心底满是恐慌，慌的都没了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是缩着身子，将自己卷缩在被子里，紧紧裹着。 好似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害怕般。 后来，不知是谁，去印家通知了印家的人，很快，印家的两个婆子就来了，带走了印秀瑶。 人是带走了，可印秀瑶和二赖子在客栈私|会的事情，却在一瞬间传遍了整个余杭县，甚至还传到了杭州城。 而在白马寺的席凤，丝毫不知道，和她结下仇怨的印秀瑶，轻描淡写的就被楚离处置了，而且还是被十几个人撞见了她和二赖子全身果体的在床上翻浪的情景。 印秀瑶出了这事，让印家丢尽了脸面，为了挽救这张脸，印家不得不舍弃印秀瑶这个嫡女。 但到底是印大太太亲生嫡女，还是宠爱了十几年的老幺女，印家大太太舍不得将她送去庵堂，一辈子与孤苦木鱼为伍，也舍不得将印秀瑶沉塘，性命早世，为了保住印秀瑶的命，印大太太只能含泪将她嫁给二赖子。 没有媒婆，没有三聘六礼，敲锣打鼓，鞭炮齐鸣，统统都没有，只是让二赖子在家里贴了几张喜字，然后租了一辆马车，将印秀瑶接回了百井巷。 成亲这一日，何家只请了两桌家族的人，摆了两桌喜宴，连摆喜宴的银子，都还是印大太太暗地里给二赖子的。 当着亲戚好友的面，两个人简简单单的拜了堂，就算是夫妻了。 因为是弃子，婚事又办的急，且印家当家人还在气头上，因此，印秀瑶出嫁时，印家没给印秀瑶置办嫁妆，只允许她把自己私人物品全部带走。 一同带走的，还有印秀瑶的丫鬟白翠，和印秀瑶的乳母，也是白翠的阿娘白妈。 成亲当日，印秀瑶和二赖子拜完堂后，她就被人送到了新房。 说是新房，其实就是二赖子以前睡的房间，只不过是多了窗户上贴的两张大红喜字，还有床上铺的大红喜被。 第183章 不吉利 印秀瑶低着头，坐在床沿上，眼睛从喜帕下瞄到了大红喜被，她觉得十分刺眼，猛的掀开喜帕，将喜被扯下地，然后发疯一般用脚使劲儿的踩。 干干净净的新大红喜被上，顿时踩满了脚印，守在屋门口的白妈白翠二人，听见了屋子里的动静，赶紧打开门，奔了进来。 白妈一脸震惊，赶忙抱着印秀瑶，道，“我的小姐啊，你可别踩了，这可是你的喜被啊，怎么能踩，踩了，就不吉利了。” “我还要什么吉利？印家逼我嫁给那样一个丑八卦穷窘货，我还要什么吉利？”印秀瑶喘着粗气，癫狂的吼道。 白妈无奈的说，“你和何贵在客栈的事，被那么多人看到，你不嫁给他，就要被沉塘，大太太也是没法子，才会忍着心疼让你嫁进何家，哪怕有一点法子，大太太也不会这么做，小姐，你就不要闹了，再闹下去，被姑爷看到了，往后你在何家怎么过？” “呸，什么姑爷，凭他二赖子也配？”印秀瑶鄙夷的淬道，她拉着白妈的手，苦兮兮的求道，“白妈，你现在去印家一趟，告诉我阿娘，我要和离，我现在就要离开何家，在何家，我一天也呆不下去，阿娘要是不同意，我……我就不活了。” 白妈一脸为难，“今日刚成亲，就和离，大太太怎么肯答应，何况，印家在余杭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你要和离，印家怕也不会再接受你，到时候，你要何去何从啊？” “怎么可能，我不信……”印秀瑶不相信自己会真的被印家抛弃，“阿爹阿娘明明知道，客栈的事情我也是被人陷害的，我也是受害者，我压根儿就不知道我何时去的客栈，这明明是有人故意害我，阿爹阿娘不会不管我的。” “小姐，你冷静冷静，好好想一想。”白妈叹了一息，扶着印秀瑶在椅子上坐下，道，“不管这事你是不是被陷害，可已经是事实，既已事实，你就是再冤，这……名声也毁了。” “印家因这事被牵连，小姐，印家丢不起这个脸，才会把你嫁进何家，只有你嫁给何贵，你和何贵的事才不会被人议论，印家的脸面也能找回来。” 这也是为何印家宁愿把印秀瑶嫁给二赖子，而没有把她送去庵堂的主因。 印秀瑶嫁进何家后，印家还可以对外说，印秀瑶和何贵两情相悦，早已成了亲，只是印家找了二赖子这么一个女婿觉得丢脸，才没有对外面宣扬，以此找回面子。 虽然，这个说法没多少人会信，可印家却需要这样一个借口来掩盖颜面，不然，印家出了印秀瑶这么一个霪蕩女儿，印家其他小姐，日后还怎么定婆家，谁家还敢娶印家之女？ 五小姐今年十七岁，正是风华正茂，定婆家的好时候，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耽误，再耽误，过两年五小姐就成老姑娘了，印家不能再毁了一个女儿后，还要再耽误一个女儿。 第184章 压制 所以，印家绝对不会让让印秀瑶和离。 印秀瑶这一辈子，生是何家的人，死是何家的鬼，印家再也不会是她的家，就算死，她也得死在何家。 白妈看出了印家人的心思，可印秀瑶却还没看透，她还以为如今的她，还会受到印家老爷太太的宠爱，不管她要什么，阿爹阿娘都会一如既往的答应她，依着她。 “小姐，你就想开点吧，日后可不能再任性了。”白妈语重心长的劝道。 印秀瑶顿时捂着脸，嚎啕大哭。 白翠也眼泪汪汪的看着她阿娘，“阿娘，难道我们真的不能再回印家了？” “这件事，以后都不要提了，以后就老老实实在何家吧。” 白妈叹气连连，走到床前，把地上的大红杯子捡起来，平整的铺在床上，然后吩咐白翠拿来干净的布巾，把上面的脚印都擦干净。 没多久，二赖子喝的满脸泛红，哼着小曲儿，走了进来。 见屋子里还有两个奴才在，二赖子挥了挥手，道，“你们下去吧，这里用不着你们侍候了。” “是，姑爷。” 白妈福了福身，就赶忙拉着还想要说什么的白翠，出了新房。 二赖子嘿嘿一笑，回身将房门一关，就迫不及待的走到印秀瑶身边，搓着双手，笑的一脸猥锁，“娘子，为夫来了，等久了吧，嘿嘿，别着急，为夫这就来好好疼你。” “别碰我……”印秀瑶又惧又慌的瞪着他，眼中满满都是恨意，“都是你，毁了我一辈子，要不是你，我今日也不会被印家抛弃，我也不会嫁给你这个丑八卦，你不要过来，你再往前走，我就死给你看，我……啊……别碰我，放开我，啊……救命啊……唔唔……” “乃乃的，都跟老子睡了，还矫情，你以为你还是印家那个千金大小姐啊，老子告诉你，以后，你就是老子的婆娘，老子想怎么碰，就怎么碰，你再敢跟老子唧唧歪歪，再敢嫌弃老子长的丑，老子就将你干的三天下不来床。” 一个娶不到媳妇的老光|棍，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娇俏的小媳妇主动送上门来，他哪里还肯放过她，都恨不得干死在她身上。 激奋的他，嘴里还骂骂咧咧，什么下琉的话都说得出口，印秀瑶千金小姐，哪儿听过这种污言秽语，她赶紧捂住自己耳朵，哭着求道，“我求求你了，你就放过我吧，呜呜，我把我的嫁妆都送给你，你就放我走好不好？” “想走？门都没有，老子好不容易才娶到一个婆娘，你就想走，老子告诉你，你这一辈子，都是老子的婆娘，哪儿都别想去。” 二赖子用力撕开了她的衣服，猥锁的笑道，“娘子，你就好好受着我疼你，说不定，今晚上你就能给老子怀上个儿子呢。” 在二赖子猛烈的压制下，印秀瑶根本就无力反抗，她躺在他身下，无声落泪…… 这一刻，她恨上了很多人。 徐清颜，席凤，楚凝沁，甚至连印秀涵都被她恨上了。 她认为，她会有今日，都是她们害的。 第185章 无功不受禄 “席小姐，四爷来了，在广德殿后面的黄石山等你。”这一日，席凤刚吃完早饭，素染就匆匆走进来，低声禀告。 席凤表情微微一愣，十分诧异，“四爷找我？他可说有什么事么？” 素染轻轻摇头，“奴婢不知。” 席凤以为楚离来白云寺特意找她，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她忙对阮思思道，“表姐，你先陪我阿娘去大殿听讲经会，我先去见见四爷，过后我再去找你们。” “好，你去吧，我会和姑姑说。” 席凤就随素染，匆匆去了黄石山。 黄石山中的一座凉亭内，楚离正在悠闲的一口一口品着茶水，小虎子在一旁侍候着，楚北则站在另一旁，正在回报什么。 凉亭外，还站了两个黑衣人。 两人走近凉亭时，素染为席凤介绍道，“他们是四爷贴身暗卫，楚三和楚四。” “里面那位，是楚家四管家楚北，另一个你也见过，是小虎子。” 进入凉亭后，素染又低声介绍了楚北和小虎子。 席凤微笑点头，一个个看过去，直到站在了楚离面前，席凤才收敛笑意，看着楚离，好奇问道，“四爷来白云寺，找我有什么事？” 见她对着楚北楚三楚四几人笑的那么甜，那么灿烂，像阳光一样，可到了他这儿，一点儿笑意都没有，楚离的脸一下黑了。 他哼了哼，表示自己不高兴，但还是指了指对面的木凳，“先坐下再说。” 席凤哦了一声，坐下来。 小虎子忙给她倒了杯茶水，还在楚离示意下，把桌子上两碟子点心，和一碟瓜子，移到她面前。 小虎子低声告诉她，“席小姐，这点心和瓜子是来的路上，四爷特意让奴才在百味居和姚记买的，四爷听说席小姐喜欢吃姚记瓜子，奴才买了五斤，一会儿席小姐都拿去吃。” 五斤瓜子，够席小姐嗑一阵子了。 “谢谢，不过，无功不受禄，瓜子四爷还是自己留着吃吧。”席凤认认真真的拒绝了楚离的好意。 楚离的脸色，更黑。 他目光锁住她，道，“给你东西，你就收下，在我这里，你并非无功，我现在能安好坐在这里，都是你的功劳。” 得，原来是救命的谢礼。 不过，每回都用这一个借口，你就不能换一个借口？ 一个借口用多了，她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没脸没皮的继续要他东西吧！ 席凤撇了撇嘴，也认真道，“这是最后一次，以后，还望四爷别再让人送东西给我，被人知道，会传闲话的。” “你怕被人传闲话？”连大伯娘，她都敢用扫把打，她什么时候在乎外面人的闲言碎语了？ “这事和那事不一样，我那大伯娘是欠揍，该打，我打了她，也顶多传出一个悍名，可你不一样，你是楚家四爷，身份高，家世高，相貌高，我要是和你一起被传闲话，外面人一定会说我钩引你，我纠纏你，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得出来，这是关于我清誉之事，和悍名不一样，我不得不小心。” 第186章 讨债 “你倒是分的清楚。”楚离哼道，又神色莫名的问，“还是说，你想钩引我？” “我才没有。”席凤瞪他，她不过是想借着救他一命的情义，跟他做朋友，然后入股他楚家海船，赚点银子给两个阿弟娶媳妇，让阿爹阿娘日子好过一些而已。 至于其他，她从未想过。 虽然，她前世嫁给了他，可她嫁的是死了的他，是做他的冥妻，今世他没死，凭他楚家四爷的身份，日后肯定会娶一高门女子为妻，她可不会没眼力见的去做白日梦。 楚离勾唇一笑，“既然你没这心思，身正不怕影子歪，你怕什么，不过几斤瓜子而已，和你救了我一命的恩情来比，这点根本不算什么。” “可是……不能因为我救你一命，你送什么，我都收下，那我成什么了？我也是脸皮薄的人……好吧，其实，你能让我家入股楚家海船，还借了素雪几个人给我用，防止我家被大房人算计，这就已经还了恩情，不但还了，其实，在你把檀心香方子送给我时，我就倒欠了你的恩情，以后，四爷你也不用再惦记还我的恩情，你已经不欠我了，这次是最后一回，下不为例。” 瓜子既然买了，那她就拿回去吃，不过，该说的话，她还是要说，不然下次他又让手下人去买东西给她，她脸皮再厚，也会收的不好意思。 在白云寺这十多天，他就让人送了四五次水果点心等吃食上来，每回都只有她和楚家老安人有，其他人没有，把楚凝沁小姑娘羡慕的眼睛都快闪瞎了。 甚至，楚凝沁小姑娘，都在怀疑她是不是楚离的相好。 所以，这次，她坚决，一定要和楚离把话说清楚，不能再让楚凝小姑娘误会下去。 谁知，楚离邪邪一笑，“好，我不再欠你恩情，不过，你欠我的恩情，你打算怎么还？” “啊？” 席凤一脸呆滞。 然后，席凤嘴角抽抽，恨不得扇自己嘴巴子。 让你说，让你说，就算心里这么认为，也不能说出口，看吧，祸从口出，人家讨债来了。 这厮，就从来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主，你欠了他的，他不讨回去才怪。 席凤脸黑咬牙道，“听说四爷爱吃胡家的烧鸡，下山后，我会亲自去胡家铺子，买几只烧鸡给四爷送过去。” “好。”楚离欢快的应道。 看小姑娘气的脸鼓鼓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他心情就十分的好。 席凤哼了哼，像是没看到他一脸有趣味的表情，问道，“四爷这次找我来，只是特意来送我几斤瓜子吃？” “呵呵，急什么，先喝完茶再说。”楚离指了指她面前一口未动快凉掉的茶水。 席凤拿起茶杯，仰脖，一口倒尽。 动作利落又爽快。 楚离噗的笑出声，“没人跟你抢，你急什么。” 来逗逗小姑娘，确实比在别院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喝茶要好玩的多，楚离心情顿时又飞扬了几分。 席凤放下茶杯，见他还漫不经心，就有些生气了。 第187章 小偷 “我答应阿娘和表姐，一会儿去大殿陪她们，我出来这么久了，该去了，四爷有事，就快点说吧。” 席凤一脸着急，楚离却好似没听见，端起茶杯，漫不经心的品着。 “四爷，你不会是特意请我来陪你喝茶的吧？”席凤最终无奈道。 她算是明白了，跟他生气，气死她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楚离呵呵一笑，放下手中还剩下的半杯茶水，道，“你来白云寺半个来月，去大殿听讲经，总共也没去几回，哪儿着急来着。” 又道，“喊你来，确实是有事情告诉你，前阵子陷害你的印家六小姐，在昨日已成亲，嫁给了百井巷的二赖子，因为亲事办的着急，一切从简，连八抬大轿，锣鼓鞭炮都没有，因为被印家放弃，印家也没给她置办嫁妆，席小姐，对于印秀瑶这样的结果，你可满意？” 要是小丫头不满意，他不介意让楚一再去何家做些什么。 席凤却听的一脸惊讶，然后又一头雾水，“她什么结果，我为何要满不满意？” 虽然她不喜欢印秀瑶，还被印秀瑶陷害，她也想着那一日再报复回去，可她没想到，印秀瑶这么快就被报应了。 不过，心里却有些小开心，还有一些幸灾乐祸。 突然，席凤瞪大了眼睛，怀疑道，“四爷，这件事，不会是你做的吧？” “当然，欺负了我的人，我岂会轻饶她。”楚离邪魅的勾了勾唇角，笑的一脸惑人。 席凤一脸黑线，“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人了？” “没错，你是我的恩人，就是我的人，我楚离要罩着一辈子的人。”自然不能允许任何人欺负，包括印家人。 席凤却有一些小心虚。 当初，她之所以会救楚离，完全是想要还前世她欠楚家的情，可没想到，楚离却记上了她的恩情，还周周到到的护着她。 席凤讪讪道，“其实，你无需这样，我之前就说了，你不欠我什么了，以后不用再惦记这份恩情了。” 楚离笑笑，没应话，倒是跟她说起龙舟赛的事，“端午节的龙舟赛，我在楚家的看台上给你留了五个位置，到时让素雪领你过去就行。” “这……还是不用了。”席凤不想再占楚家的便宜，“我和我家人随便在哪儿看都一样，你还是把位置留给其他人吧。” “你不要拒绝，到时我会派人去请席老爷。”楚离笑笑道。 席凤拒绝，他有的是办法让她答应。 这小丫头，看着精明，其实就是一个心软的，舍不得家里人吃苦。 果然，楚离抬出席同方，席凤立马就变了脸色，道，“你不用特意去请我阿爹，我……我到时会去给楚老安人请安。” “嗯，这就乖。” 声音温柔如水，似是在哄孩子般轻柔。 楚离不放席凤走，又告诉她，“最近席家香烛铺接了一个大单子，六月初八季家老太爷办六十岁大寿，在席家香烛铺定了十二队大长香，六个大盘香，三对大红烛，这些日子，席老爷忙着把这些东西赶制出来，连家也没回，家里进去过两次小偷，都被素心打跑了。” 第188章 秦蔚 “小偷？”席凤大惊，“是谁？” 席凤的第六感告诉她，小偷一定是熟人，只有对二房了解颇深的人才会知道二房的清楚，知道她和阿娘不在家，知道她阿爹住在作坊没回家，知道家里只有两个年幼的阿弟和几个下人在。 并且知道，她二房最近一个月，得了一笔银钱。 三千两银子，不多，可也不少。 席凤第一预感就猜是席彦。 楚离多精明的人，他一个眼神，就看透了席凤的猜测，他笑道，“你一定猜是席家大房的人，确实是，不过你猜的那个人不对，幕后主使是王氏，不过动手的人却是王氏的老相好。” 席凤愣了一下，但很快她就想到王氏欠了邹氏的八千两银子的事。 席凤就气笑了，“她这是想要偷我家的银子去还债呢？” “当初王氏向邹氏借银子时，就约定了要给申慧珍找婆家，现在申慧珍成了席同林的小妾，并非王氏牵线而成，这个约定，自是不算数，邹氏又急着要用银子，就逼着王氏还，王氏拿不出，才会找老相好串通好想去你家偷银子，王氏知道，你家上个月才从席家大房拿走三千两银子。” 但是王氏不知道，席家拿到三千两银子后的第二日，就拿出两千两银子给楚离参股楚家海船，后来席同方研究檀心香，又问阮氏拿走了三百两银子，剩下的二百两银子，也被阮氏藏的严严实实，就算没有素雪，王氏的老相好怕是也找不到。 席凤脸色阴沉，“那人是谁？” 席凤很肯定，素雪既然把人赶跑了，就一定查出了那人的身份。 “这个人处置起来，还有一些小麻烦。”楚离微微皱了皱眉，片刻后，又揶揄的看着席凤笑，“我倒是没想到，你大伯娘好手段，连府衙的秦捕头都能迷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你说的是，知府衙门快刀手秦蔚？” “咦，你也听说过他？” 楚离很好奇，一个很少出门的闺秀小姐，竟然也知道秦蔚。 席凤眼神闪了一闪，道，“听邻居张小姐提起过秦捕头，所以知晓一二。” 当然是借口，席凤之所以会知道秦捕头，是前世她就认识秦蔚，秦蔚的妻子就是她三姑席开梅。 席开梅嫁入朱家十几年，只生了一个女儿，就是朱莹莹。 朱家老太太刻薄刁钻，蛮横无理，每天一睁开眼睛，就是骂席开梅占着窝不下蛋，要她朱家绝后。 说起来也奇怪，三姑夫朱听墨除了席开梅外，还收了两个丫鬟暖床，可十多年来，两个暖床丫鬟的肚子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就连席开梅生下一女后，也没了动静。 朱老太太见儿子要绝后，就整天骂儿媳妇，骂两丫鬟……骂到最后，也就是两年后，朱老太太一气之下，把两个丫鬟给卖了，也逼着儿子把席开梅给休了。 因此事，席家大房和朱家还成了仇家。 席开梅被休回娘家后不久，秦蔚就请了媒婆去提亲，将席开梅娶回家，做了填房。 而秦蔚的原配嫡妻，早已病逝。 第189章 戏谑 前世，席凤听闻席开梅嫁给了秦蔚后，还曾经以为是席开梅命好，刚被休回娘家，就有人娶，且对方还是杭州城有名的快刀手秦捕头，可现在看来，这门亲事，怕是不简单。 秦蔚是王氏的老相好，秦蔚娶席开梅，肯定是王氏的主意，这样一来，王氏才有机会和秦蔚之间来往的更密切，且不会被人怀疑。 席凤感叹，“秦捕头这口味，倒是与众不同。” 真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秦蔚竟然会喜欢一个徐老半娘，且还是一个超胖的老妇。 楚离道，“秦蔚身上有官职，还是杭州城的捕头，想动他，会有些小麻烦，但也不是不可以。” “那就先不动他，留他一命好了。”席凤不想因为她家的事，让楚家惹上麻烦。 她听说，秦蔚和程知府是亲戚关系，所以楚离才会说他麻烦吧。 楚离嗯，微微笑道，“那就听你的，先不动他，不过，他若再敢去你家，我也不介意让他彻底消失在杭州城。” 这一点，席凤也没再反对。 秦蔚若再去她家，她也一定会想办法除去他，她可没忘记，府衙还有一直惦记着她小阿弟的程知府。 若是被秦蔚见到席韫，为了讨好程知府，他对席韫怎么样，那她后悔都晚了，所以……秦蔚安分守己最好，若他再有动作，她才不管他是不是朝廷命官，她都不会放过他。 席凤就提起素雪来，“四爷，这次我还要多谢素雪，不然秦蔚悄悄摸摸去我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丢失点银子也没什么，怕就怕他伤害我两个阿弟。” 阿铭一直体弱多病，阿韫年纪还小，他们两人若被秦蔚见到，根本就毫无还手之力。 楚离亲自拿起茶壶，为她倒了一杯，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丫鬟为主子办事，是应该的，你不用道谢。” 又说，“告诉你知道，不是让你担心，你放心，有素心素婉几人在，你两个阿弟的安全绝对能保证，你就安心留在白云寺玩儿。” 还有三天，白云寺讲经会就结束，楚离可不想小丫头在最后三日连玩儿都不安生。 告诉她，只是想她在回家之前，好好想想对付王氏的办法。 王氏让秦蔚去她家偷东西，这丫头知道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丫头可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肯吃亏的主。 楚离和席凤在凉亭坐了一上午，直到晌午，讲经会都结束了，吃斋饭的时辰到了，楚离才不得不把小丫头放回去。 席凤走时，楚离还告诉她，“这几日我都会在白云寺，你要有事，就直接来这儿找我。” 席凤应来一声好，但她自己知道，她不会再私下来见楚离。 谁知，第二日，席凤刚吃完饭，正要出门，素染就从外面进来，道，“席小姐，四爷有请。” “呵呵。”来找席凤的楚凝沁，捂着嘴笑了，还戏谑说，“阿凤姐姐，你昨日还说和我四叔没什么，看吧，就半天没见你，我四叔又把你找去了。” 第190章 招赘 说两人没什么，谁信啊？ 她可不信，仅凭阿凤姐姐救了四叔一命，四叔就对阿凤姐姐另眼相待，她四叔可不是一个会将恩情记一辈子的人。 依她四叔的性子，顶多是拿出一笔银钱，直接把恩还了，从此两不相欠，这才是她那个果断狠戾的四叔会做的事。 “别胡说，你四叔找我是有要紧事。”席凤板着脸，瞪她，生怕她不管不顾的再说出什么话。 虽然印家姐妹都下山了，隔壁屋没人，可这院子里下人多，耳目众多，被人听去了，传出什么闲话可不好。 “我错了，我不乱说，你不要跟我四叔告状。”楚凝沁说完，紧紧闭着嘴，不敢再瞎说八道。 等席凤去了老地方凉亭，见到楚离时，就一脸无奈道，“昨日不是说了，没事别让我私下来见你么？” “当然是有事，才会唤你来。”楚离勾唇一笑，盯着小丫头的眼睛，都亮了几分。 席凤只好坐下，等他说事。 楚离道，“昨日晚上，我得到了一个消息，事关阮家的，不过因当时时间太晚，不好叫你出来，才会现在唤你来。” 楚离先跟小丫头解释一下他唤她来的原因，免得这小丫头多想。 席凤皱眉，“阮家？我外婆家？” 杭州城姓阮的人不少，可她认识的阮姓，只有她外婆一家。 “嗯，阮家庄阮三郎，是你表哥吧？”楚离问道。 席凤表情顿时严肃，“不错，我三表哥小名阮三郎，大名阮阡翔，是不是我三表哥出事了？” “暂时还没事，不过我得到消息，有人看中了他，想要招他为上门女婿。” 楚离悠悠的放出了一个炸弹，席凤顿时被炸的头晕眼花，她冷声道，“不可能，三表哥是三舅唯一的儿子，我三舅怎么可能会允许他去给人家做上门女婿，我三表哥也不会同意，四爷，究竟是谁在打我三表哥的主意？” “朱家，上河朱家。” “什么？”席凤更是愤怒，“好一个朱家，竟然敢打我三表哥的主意，太可恶了。” 然后，她想起上次朱莹莹对思思表姐的热情，脸色更是阴沉一片。 几年前，朱莹莹见过她三表哥一次后，就曾私下向她打听过三表哥的事情，只是她嘴严实，没有透露三表哥的事。 为此，朱莹莹还和她结了仇，每次见到她，都像是她欠了她八百两银子似的。 本以为，朱莹莹对三表哥一见钟情之事，不过是少女怀|春，说不定过一段时间，她没有见到三表哥，就会忘了他。 可这次在白云寺遇到她，见她对思思表姐那热情的态度，她就知道，朱莹莹的心里，还惦记着三表哥呢。 只是，朱家就朱莹莹这一根独苗苗，朱家还曾放出话来，想要招赘一个女婿入家。 她三表哥是三舅的独生子，三表哥是打死也不会入赘朱家，何况，就朱莹莹那人品，怕是阮家也看不上。 阮家人都是本本分分老老实实的庄稼人，不爱慕虚荣，登高骛远，就算朱家加大财大，阮家也不会同意让三表哥去当赘婿。 第191章 去阮家庄 “七天前，朱太太和王氏突然起冲突，之后王氏就带着女儿朱莹莹匆匆下山回朱家，在回家的第三天，也就是五天前，朱家突然请了媒婆去阮家，想要招阮阡陌做入赘女婿，不过，那媒婆当时就被你外婆和三舅母打了出来，这个事，原本就该到此为止，可朱家小姐得知阮家拒绝后，就在家要死要活的一哭二闹三上吊，还传出非他不要的话来。” 就因为这件事闹的太大，冯三掌柜都听说了，在得知阮家是席凤的外婆家后，冯三掌柜派人连夜上山来禀告楚离。 顿了顿，楚离还提醒道，“听说朱家老太太也相中你三表哥为入赘孙女婿，朱家可能还会有后手，席小姐，阮家不过就是一个村户，朱家真要铁了心招阮阡陌入赘，怕是还会有麻烦。” “谢谢你特意告诉我这件事，我会提醒阮家，今日下午，我就下山去阮家庄。”席凤决定道。 “嗯，把素染和素萍带上，你下山，身边也不能没个丫鬟跟着侍候。”楚离理所当然的道。 “不用了，素染素萍还是留下侍候四爷吧，我和我阿娘一起下山，还有香草侍候呢。” 素染和素萍是楚离的人，在白云寺，席凤让她们侍候，她去阮家哪里还好意思将人带走。 楚离却勾了勾唇，邪魅一笑，“又不是第一次借我的人，多借两个给你使唤怎么了，借你你就留着用就是，相对那些个柔柔弱弱没眼色的丫鬟，素染素萍要强多了，你下山遇到危险，她们也能护着你。” “素染素萍确实很好，可再好，我也不好……”把人家当自己的丫鬟使唤吧？ 只是，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楚离就一脸不耐烦的打断她，“什么时候，你脸皮这么薄了？行了，马车我会为你备好，吃了晌午斋饭，直接去马车场就行。” 果断把素染和素萍塞给了席凤。 席凤一脸气恼。 这厮，怎么这样？ 她又不缺丫鬟侍候，她们母女二人有香草一个人侍候就足够了，小门小户的太太小姐，也不矫情，一般活都自己动手做了，用不着处处使唤丫鬟。 不过，见楚离一脸‘你在拒绝一个试试看’的威胁表情，席凤不再说什么了。 晌午，吃饭时，席凤就把朱家提亲的事，告诉了阮思思和阮氏知道，然后三人收拾收拾东西，跟楚老安人告别后，就离开了白云寺。 傍晚，马车就到了阮家庄。 车夫是楚离的人，将她们送到阮家庄后，就告诉席凤，“席小姐，四爷说了，这几日奴才和马车一切都听候席小姐的安排。” 席家没马车，出门很不方便，楚离考虑周到，就将马车留给了席凤使用。 席凤很感动，喊来大舅阮大柱，“大舅，家里有没有草料，这马跑了一下午，可能饿了。” 阮大柱见妹妹和外甥女来了，十分高兴，“有，正好家里备了不少新鲜草料，大舅这就去喂马。” 第192章 谦让 “不用不用，还是我来喂马吧，阮大爷只要告诉我草料在哪里就行。”车夫哪儿敢让阮大柱喂马啊。 虽然人家只是一个泥腿子村夫，可却是席凤的亲舅舅，在席凤面前，连冯三掌柜都要弯腰行礼，恭敬的喊她一声小姐，何况他一个小小的车夫。 没看到四爷连自己贴身丫鬟都送给席小姐用了么。 车夫也是一个有眼力见的人，见席凤在楚离心中地位颇高，他自然也不敢慢待席凤，连带着阮家的人，他也多了一丝恭敬。 阮家的男人也都刚从田地里干活回来，身上还沾着一身的泥巴，不过，见小妹和外甥女来了，阮家一群男人也顾不得去洗一洗，都挤到堂屋里去跟阮氏席凤说话。 阮大柱：“阿秀，阿凤，那白云寺讲经会不是还没结束么，你们怎么就下山了，是不好玩么？” 阮二柱：“阿秀，天黑了，你和阿凤今晚上就留这住吧，正好阿娘在村东头强子家里割了两斤肉回来，一会儿让阿娘做红烧肉给你吃，你最喜欢吃阿娘做的红烧肉了。” 阮三柱：“对对对，做红烧肉，阿秀好几个月没有吃到阿娘亲手做的红烧肉了，再你三嫂子做她最拿手的凉拌婆婆菜，你三个嫂子今日进山，采了不少野菜，还有松蘑红蘑。” 阮家三兄弟一如既往的宠着小妹，有什么好吃的，都恨不得塞到小妹的嘴里，压根儿忘记了自己干了一天的苦活累活，那肉是彭氏特意买来给爷儿几个添油水的。 种田辛苦，干活累，肚子里要是没油水会空，干活没力气，所以，每次农忙时，彭氏都会舍得银子买两斤五花肉回来，给家里的几个爷儿们添添油水。 “大阿哥，二阿哥，三阿哥，来的路上，特意让马车拐了个弯去了强子哥家里，割了十斤肉来，你们干活累，也要多吃肉，才有力气干活。” 对于几个哥哥，阮氏也是一如既往的心疼。 阮氏的阿爹，是阮家村的村长，阮家大郎二郎三郎，又都在杭州城给人干活，因此，阮家的生活在阮家庄算是好的，经常会有闲银子买几斤肉回来打打牙祭，比村子那些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一点儿荤腥的村人要好多了。 阮氏和阮思思是阮家两代唯一的女儿，所以在阮家备受宠爱，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几个哥哥们都会让给她们吃，好在阮氏和阮思思都懂事，知道爷儿们下地干活累，有好吃的，也会想着哥哥们。 所以，在阮家的饭桌上，经常能看到哥哥妹妹们，几块肉夹来夹去，让来让去，丝毫没有别人家那样看到肉就眼红嘴馋，恨不得都是自己吃的。 阮家的家教也特别好，阮家的子女吃饭也有教养，从来不会在饭桌上抢食。 阮思思见姑姑和阿爹叔伯还没吃饭呢，就开始在谦让，也笑着对阮家三兄弟道，“阿爹，阿伯，阿叔，姑姑买了十斤肉，还买了两根猪蹄子，一根脊骨，足够我们一大家子人吃的，你们就别谦让了。” 第193章 “呀，小妹买了这么多好吃的，不行，今晚上，我们哥儿几个非的陪阿爹喝几口不可，大郎，你去拿一坛酒来，再让你阿奶炸一碗花生米。” 喝酒，吃炸花生米最棒，比吃肉都香。 阮二柱阮三柱也频频点头，连阮村长也高兴的道，“是该准备酒，我们还得多谢这位小哥驾车送她们娘儿几个过来，一会儿你们哥儿三个，可的好好陪这位小哥多喝几杯。” “不敢不敢，奴才也是听命行事。”车夫在这里，哪儿敢装大啊，卑卑躬躬，态度放到了最低。 席凤也道，“虽然听命行事，可赶了一下午车，你也辛苦了，晚上就让我几个舅舅陪你喝几杯，喝醉了也没关系，明日吃完晌午饭，我们回城。” 席凤离家半个多月，也惦记着家里，不敢在阮家庄多住。 车夫应了一声是。 彭氏领着三个儿媳妇，在厨房里做饭，阮氏坐了会儿后，就起身去厨房帮忙，席凤则被阮思思拉着去了她的房间，让她画花样子去了。 半个时辰后，饭做好了，堂屋的桌子上摆了满满一大桌的菜，不过，因为有车夫在，阮家的女眷不好上桌，女眷们在厨房摆了一桌。 阮家庄户人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吃饭时，阮氏就提了朱家的事，“听说朱家老太太十分愿意让三郎入赘，虽然这次阿娘拒绝了朱家，可就怕朱家不会善罢甘休，阿娘，你要叮嘱三郎，在杭州城干活，千万要小心，不要着了朱家的道。” 阮家三个表哥都在杭州城一家漆器店铺做漆器活，也是一种技术活，一个月工钱虽不多，一个人才半两银子，但对于庄户人家来说，这也不少。 三兄弟一个月也有一两半银子的进项，一年除去农忙请假什么的，干十个月活，也就是十八两银子， 【【【【【【凑字数，一会儿补上】】】 “呀，小妹买了这么多好吃的，不行，今晚上，我们哥儿几个非的陪阿爹喝几口不可，大郎，你去拿一坛酒来，再让你阿奶炸一碗花生米。” 喝酒，吃炸花生米最棒，比吃肉都香。 阮二柱阮三柱也频频点头，连阮村长也高兴的道，“是该准备酒，我们还得多谢这位小哥驾车送她们娘儿几个过来，一会儿你们哥儿三个，可的好好陪这位小哥多喝几杯。” “不敢不敢，奴才也是听命行事。”车夫在这里，哪儿敢装大啊，卑卑躬躬，态度放到了最低。 席凤也道，“虽然听命行事，可赶了一下午车，你也辛苦了，晚上就让我几个舅舅陪你喝几杯，喝醉了也没关系，明日吃完晌午饭，我们回城。” 席凤离家半个多月，也惦记着家里，不敢在阮家庄多住。 车夫应了一声是。 彭氏领着三个儿媳妇，在厨房里做饭，阮氏坐了会儿后，就起身去厨房帮忙，席凤则被阮思思拉着去了她的房间，让她画花样子去了。 半个时辰后，饭做好了，堂屋的桌子上摆了满满一大桌的菜，不过，因为有车夫在，阮家的女眷不好上桌，女眷们在厨房摆了一桌。 第194章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可你大表哥二表哥都没定，哪有先给弟弟定的，要定也得先给你大表哥定才是。” “外婆，特殊事情，特殊办，咱们先给三表哥定一门亲事，至于成亲，就等大表哥和二表哥成亲后再说。” “阿娘，阿凤这个提议不错，家里还有一包妹妹送的糖，明儿个我拿着去村子里蒋媒婆家一趟，让蒋媒婆帮咱们三郎好好琢磨个姑娘，只要性子好，身强体健，会做家务就行，其他的，我也不要求那么多了。”三舅母道。 彭氏想了想，哀叹一息，“也只能这样了，好在大郎二郎都有手艺傍身，日后多少能赚个零赢钱花，就算先给三郎定媳妇，日后也不愁他们定不到媳妇。” 在农村，一般都是先给哥哥定媳妇，等哥哥定了亲，才会轮到下面的弟弟定媳妇，不然不了解人的人就会以为哥哥有毛病，或者条件差，订不到媳妇。 好在阮家条件好，阮木田又是村长，家里又有十几亩水田，十来亩旱地，还开荒了十来亩地，阮家孙子一代又学了漆器手艺，有赚钱的本事，这样的人家，就是放眼整个阮家庄都没有几家。 要不是阮大郎阮二郎阮三郎兄弟一直在杭州城漆器铺子做活，一心想要多赚点银子之后再定媳妇，只怕阮家的门槛，早就被媒婆给踩烂了。 几人商量完阮思思的事情后，饭也吃的差不多了。 人多，收拾也快，收拾完厨房后，堂屋的男人们还在喝酒，一群女眷们就去了偏房坐着。 彭氏就问起了席家大房的事情。 最近席家大房发生了很多事情，在白云寺时，阮氏说了一些给彭氏四婆媳听，可也没说太多，这会儿，彭氏又问了起来，阮氏就一一全都告诉了娘家人。 彭氏听了后，呼出一口气，说阮氏，“你呀，在娘家时，性子就绵软，嫁到席家去，被程氏欺压的抬不起头，好不容易熬到了分家，本以为你可以逃离程氏的欺迫，谁知你和姑爷两个人都是软性子，竟然被席家大房的人拿捏住了，阿娘早就劝你硬气点，要直起背，不能让席家大房压一辈子……好在，阿凤厉害，敢怼大房，日后你和姑爷两个人，可要硬起来，不能再软弱下去，不然，这三个孩子可怎么办，他们都还指望你和姑爷撑腰呢。” 彭氏的教导，让阮氏羞愧，阮氏频频点头，受教道，“阿娘，这一回，我一定会不会再忍让大房。” 既然都和大房撕破脸了，那她也不怕，不允许自己再被大房欺负，这可是她家阿凤好不容易反抗大房得来的现状。 现在，二房的日子比之前好过多了，之前那拮据紧巴巴被人欺负的日子，她可不想再过。 彭氏见女儿硬气了，就点头道，“早就该这样，身为爹娘，就该为护着孩子奋起。”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些年女儿在席家吃的苦，彭氏这个做娘的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她再心疼闺女，也不能去插手席家的事情。 第195章 只能期盼闺女自己能立起来。 闺女不立起来，就没人能帮她。 有时候，深夜躺在床上，彭氏想起闺女，就会后悔将她嫁入席家，可一想到席家老太爷对她闺女好，席同方也对闺女好，彭氏又觉得这门亲事不错。 这么多年来，女婿从未和闺女红过脸，甚至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 女婿一直都很照顾闺女，也很照顾阮家人，有些好吃的好喝的，都不会忘记派人送给阮家一份。 有这样对姑爷子，彭氏很满足，唯独一样，就是席家大房的人不好相于。 “阿娘，都过去了，以前的事情，也不要再提了，孩子他爹如今也硬气了。”阮氏按照村子里的习俗，对席同方称之为孩子他爹，“上次席同林去铺子借银子，孩子他爹不借，席同林就想抢，还被孩子他爹打走了呢，这一次，孩子他爹也是铁了心不再受制于大房。” 在彭氏面前，阮氏努力为席同方说好话，生怕彭氏会对席同方失望。 席凤也为阿爹说好话，“外婆，大房的人日后还想再拿捏我阿爹，可拿捏不住，我阿爹说了，阿奶不是他生母，他就没有必要对她尽孝，而且阿爹还说，以后每年的清明节，他都会去给我姨奶上坟。” 以前，每到清明节时，程氏都拦着不让席同方给吕氏上坟，甚至还有一年，程氏逼着席同方要把吕氏的坟墓从席家祖坟地迁走，说吕氏不过是席大牛在半道上捡回来的丫鬟，不配埋在席家祖坟地。 那一次，是席同方这么多年来，唯一一次拒绝程氏的命令，还拼命保住了吕氏的坟墓。 当年，席大牛去苏州进货，回来的半道上救了受伤昏迷已奄奄一息的吕氏。 席大牛把吕氏安排在一处庄子上，请了大夫，为她治疗，可等吕氏醒来后，不记得家在哪儿，不记得亲人，什么都不记得，失忆了。 席大牛没办法，只好把她暂时安排住在庄子上。 当时的吕氏才十六七岁，长的又十分漂亮，席大牛从未见过那么漂亮的姑娘，哪怕受伤后脸色苍白，身子虚弱，那姿色也无人可敌。 只一眼，席大牛的心就落在了她身上。 那时候，席大牛已经遵父母之命娶了妻子，但程氏性子霸道泼辣，席大牛不喜欢她，那时席大牛也年轻气盛，经常和程氏吵架，还经常借故去进货躲出席家，不愿意多面对程氏。 第一次见到吕氏时，席大牛已经二十五六岁，和程氏成亲也有七八年，孩子也有了好几个，席大牛虽然对吕氏一见钟情，可却没敢有非分之想，只是尽从自己的心意，一心一意的照顾吕氏。 可在吕氏养伤期间，她也渐渐的对席大牛有了好感，喜欢上了席大牛，后来，席大牛在庄子上养了一个女人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被程氏给知道了。 程氏怒火滔天，带着一大帮婆子就打上庄子，当时是席大牛拼了命护着吕氏，还因为她，差点休了程氏。 第196章 为此，程氏咬牙忍气吞声，同意了吕氏进门。 而从此，吕氏成了席大牛的小妾。 之后，程氏就恨极了吕氏。 席大牛再生时，一心护着吕氏和席同方，程氏倒也不敢太刻薄母子二人，可席大牛一死，程氏就指使子女去欺压二房的人。 若不是席大牛临死之前，把席同方分了出来，只怕二房的人早就死在了程氏的手段之下。 但席大牛死后，程氏也没放过吕氏的坟墓，不但拦着不让席同方去给生母上坟，还要逼着他把吕氏的坟墓迁的远远的，要不是席同方那次差点把脑袋磕烂了，且又正好有外人在，程氏为了名声，不好逼死席同方，只怕席同方为了吕氏的坟墓，真的会当场磕死。 阮氏提起吕氏，彭氏就想起一件事，问阮氏，“阿秀啊，当时你家公过世时，可有说过你婆婆的事情？” “没有啊。”阮氏一脸懵然，“当时我没在身边，只有孩子他爹在，好想和孩子他爹说了一会儿话才去的。” 至于和席同方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席同方也从未说出来过，就连她，也没告诉。 她也从未问过。 毕竟的公爹的遗言，她一个儿媳妇，不好去问，问多了，担心席同方会多想。 彭氏就提起一件事，道，“当年，你家公过世，我和你爹他们去祭拜，无意中听到了程氏和席同林说话，说什么你亲婆婆身份不简单，好似跟她当初被你家公救了时穿的衣服有关。” “具体的我也没听清楚，就听了几句，再想听清楚时，又怕被对方发现，阿秀啊，这事，你不如去问问姑爷，不管怎么样，都是你亲婆婆，要真有什么身份，找出来，也好给孩子们留一条后路。” 彭氏的话，犹如一颗炸弹一般，投进了阮氏和席凤的心湖。 阮氏震惊道，“怎么可能，若我亲婆婆真的身份不简单，那她在席家那么多年，我家公怎么从未去寻找过我亲婆婆的娘家？” “你亲婆婆失忆了，天下之大，让你家公怎么去找？”彭氏道。 何况，寻人要一大笔银子，还有人力物力，席家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哪有那么多银子去全国各地帮吕氏寻亲。 再说了，万一真的找到了吕氏的娘家，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话，那人家还能让吕氏继续留在席家做小妾？ 世家大族哪能允许自家的姑娘，去小门小户的人家做小妾，席大牛或许也有私心，才没有特意去给吕氏寻找亲人吧。 阮氏道，“回家我去问问孩子他爹，不过，去加工和亲婆婆都过世了，再加上亲婆婆的事情，都过去几十年了，就算想要找到她亲人，怕是也不好找。” 阮氏没想到，亲婆婆还有这种身份，但心里对找到亲婆婆的亲人，也没抱多大希望。 席凤皱着眉头，仔细思索了半天，也没回忆起什么关于吕氏身份的事情来。 她前世活到了十年后，可十年后，她也从未听到过吕氏的亲人来找。 “阿娘，听天由命吧。”能找就找，不能找，就算了，毕竟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第197章 买了马车 席凤母女在阮家庄住了一宿后，第二天下午，就回了杭州城，傍晚时分，才赶到了家。 回家之前，还让马车拐了一个弯，去府学接了席韫，还吩咐阿木去铺子通知席同方回家。 等席凤一群人到家时，随后，席同方的马车也赶了回来。 半个多月没见闺女和妻子，席同方进屋就激动兴奋的说，“阿秀，你们怎么今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得后天才下山呢，我还准备了马车，打算后天去接你们。” “对了，我最近接了一单大生意，就买了一辆马车，还买了个车夫，以后咱们家的人再出门就方便多了。” 席同方兴冲冲的告诉道。 席凤的眼睛，就看向院子里，只见一个憨厚的半老头子，牵着马车去了后院。 阮氏也看到了车夫，问道，“老爷，你把马圈盖在内院？” 阮家之前没有马车，没有马，自然也没有马圈和堆放草料都地方。 席同方道，“咱家前院都栽了树，没地方盖马圈，内院大，又有后门，马车出入方便，我就让人毁了两块菜地，盖了一间马圈，一间柴房堆草料。” 不过，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女儿大了，住在内院，他和阮氏也住宅内院，内院有女眷在，就不好让车夫进进出出的，且马圈味道也大，特别是夏天，就算马圈清理的再干净，也会有一股浓郁的马粪臭味，南风一吹，全都进了住房。 阮氏皱眉道，“老爷，马圈盖在内院，你让我们怎么住，熏着了阿铭和阿韫阿凤怎么办，他们年纪小，鼻子灵，这臭烘烘的，晚上还怎么睡觉？” “那也没办法。”席同方坐了下来，“咱家前院虽然大，可都种了树，这正在结果子的树又舍不得砍了，阿秀，你和孩子们就忍耐几个月，等中秋节左右，楚家海船就能返航回归，到时候，我们拿了银子，再买一栋大一些的宅子就好了。” 家里添了几个下人，又增加了一辆马车，宅子小，已经住不下。 要不是手头上的银子不够，席同方现在就想换一栋大一些的宅子，免得妻子和儿子闺女还得遭受一整个夏日的苦。 席凤道，“阿爹，既然下半年要换大宅子，那就把前院西北角的那几棵桃树都砍了，盖上马圈，内院的马圈还是让人拆了吧，不然这个夏天家里人都没法过。” 反正等换了大宅子后，这座宅子也要卖掉，果树多一棵少一棵也没什么，她一家人又何必还要遭受这一个夏天的臭味呢。 女儿都说了，妻子也表了态，席同方就点头道，“那我明日就让人来砍树。” 然后，席同方就问了席凤母女在白云寺的事情。 席凤也没瞒着，把和印家结仇，被程氏和三个姑姑欺负的事情，都一一告诉了席同方。 席同方听的脸色发黑，气怒道，“阿秀，阿凤，日后她再逼迫你们做什么，你们不要听，也不要怕忤逆之名，我们行得正，坐得端，有理走遍天下，也不怕她。” 第198章 得罪谁了 阮氏就笑了，“你放心，我不会再任由她们欺负了，这一次，我可没有吃亏。” “那就好，这些年来，我一直忍耐着大房的欺压，让你和孩子们吃了不少苦，是我亏了你们。” “老爷，我们都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没有亏我们。” 阮氏坐了一下午的车，陪着席同方说了会儿话，就已经累了。 席同方见状，就道，“你先回屋歇息，我去吩咐刘妈晚上加几个菜，你们半个多月没有吃荤食了，我们就多做几个肉菜。” “阿爹，昨日我和阿娘去了阮家庄，吃了不少肉呢。”阿凤道。 席同方就笑了，出门去找刘妈。 阮氏回屋休息，席凤就把自己带来的行囊，交给香草去收拾，然后看着跟着她回来的素染素萍，道，“你们也看到了，我家小，房间不多，你们要是住在这里，根本没地方，你们还是回去找四爷吧，我这里真的安置不下你们。” “小姐，四爷把奴婢给你了，没有四爷的召唤，奴婢就不能去找四爷，奴婢皮糙肉厚，随便在哪里都能凑合睡，小姐不用安置我们住处也行。”素染说着，眼睛朝上，瞥了一眼屋里的房梁。 素心呵呵大笑，从房梁上跳下来。 她看着二人，幸灾乐祸的道，“怎么，你们被四爷赶出来了？” “呸，你才被四爷赶出来了呢，我和素染可是被四爷委以重任来保护席小姐的。”素萍朝素心啐了一口。 素心才不信呢，席凤身边有她保护，四爷怎么还能让素染素萍来保护席凤，一定是素染素萍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四爷生气，才会不让她们回楚家，暂时跟着席凤。 难道……席凤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人？ 素心顿时看向席凤，好奇道，“小姐，你得罪谁了？” “你以为，还能有谁？”素萍白她一眼。 整个杭州城，能让四爷不出狠手灭杀，还得防着的人，总共就那几个人。 素心脑子聪明，一想到这阵子印家发生的事情，二太太又提前下山，她就猜道，“不会是二太太吧？” 四爷性子邪魅，出手狠辣，不管是谁，凡是惹了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唯一能让四爷忍着不下狠手的人，只有自家人，而楚家唯一敢招惹四爷的人，唯有二太太一人。 近年来，随着二爷官品越来越高，二太太行事也越来越霸道跋扈，心狠手辣，甚至时不时的就会去挑衅一下四爷的权威。 四爷看在二爷的份上，也总是对二太太隐忍不发。 谁知，这却让二太太越来越嚣张，这次竟然敢直接抢了四爷为席家安排的马车。 若席小姐是得罪了她，那还真得小心又小心。 二太太可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人，她心眼小，又记仇，还喜欢暗地里搞事，凡是得罪她的人，都会被她暗地里陷害。 素萍哼了哼，“算你聪明。” 素心蹙眉，担忧道，“小姐，以后出门，你多带几个人在身边，素染素萍都带着，有她们在身边，二太太有忌惮，不敢对你出手，但还是要以防万一，你自己行事也要谨慎三思。” 第199章 安插人 素心一番嘱咐，席凤却一脸莫名其妙，“我哪里得罪过二太太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素染道，“小姐，印家五小姐六小姐被你得罪狠了，印六小姐还被印家逼着嫁给了一个穷哈哈的地痞琉氓，你以为印六小姐落了这么一个下场，印家能饶了你？二太太能饶了你？” 席凤闻言，更是气极，“印秀瑶嫁给二赖子，关我何事？自打上白云寺，我从未招惹过印家的人，都是印家的人来招惹我，我还一忍再忍，怎么，她嫁给了二赖子，还想要把这一切的罪赖给我不成？” 虽然，这其中确实有席凤的一份功劳，但席凤绝对不会承认。 席凤从未主动招惹过印家人，一直以来都是印家姐妹在招惹她，要不是印秀瑶想害她，被楚离知道，楚离能设计将她嫁给二赖子么？ 印秀瑶这是自作自受，自作孽不可活，关她何事？ 素染道，“小姐，西门口那日，当时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你，还有徐大小姐在场，徐大小姐如今定亲给了印家二少爷，印家人要收拾她，怎么也得她进印家大门之后，大小姐二小姐是二太太亲生的闺女，印家自然不会记恨她，三小姐是楚家人，又是老安人的心头宝贝，印家人也不敢记恨她，至于李小姐，印家不敢招惹，唯有你，是印家惹的起的人，也是六小姐最恨的人，你以为，印六小姐落得那样一个下场，印家人能放过你？二太太不找你算账找谁？” 所以，印家和二太太，这是柿子挑软的捏？ 席凤顿时气的不行。 人家要欺负她，不需要理由，谁叫人家有钱有权有势呢。 她没靠山，没钱没权没势，就该被人欺负。 就算有楚离当靠山，可二太太是楚家的人，是楚离的亲二嫂，万一真有一天二太太对她或她家人出手，楚离说不定会向着哪一个呢。 就算楚老安人念着她救了楚离一命，也不会因为她，去把二太太怎么样，人家怎么也是一家人，而她始终是一个外人。 没道理为了一个外人，而搅和的家宅不宁。 楚离能把四个贴身大丫鬟派来她身边，护着她和她的家人，她就很感激了，接下来，她不能再指望别人，只能靠自己。 二太太和印家的人想欺负她，哼哼，她也不是好欺负的人。 席凤想了想，顿时吩咐素心，“通知楚九，贴身保护我阿爹。” 她阿爹是家里的主心骨，二太太要对付她席家二房，只怕会从她阿爹身上下手，至于席家大房，翻不起太大浪花，楚家二太太和印家，才是她目前最该防备的人。 可惜，二太太是楚家的人，她不能派楚五去监视二太太，不然，她就可以随时知晓二太太的阴谋诡计，提前应对。 “小姐，席老爷那里有四爷的人，楚九还是留在大少爷身边吧，以后，奴婢就负责保护太太。”素心有些心虚的道。 席凤顿时看着她，有些牙痒，“四爷什么时候把人安插到我阿爹身边去了？” 第200章 又一个人情 “好，那就按素心说的办，以后你就贴身保护我阿娘，明日我会出门一趟，你跟我回来。” 席凤既然要素心贴身保护阮氏，那就不会让她再隐身背后。 不过，这样一来，她好像又欠了楚离一个大人情。 席凤一想到那日楚离问她怎么还人情时，就有些头疼。 素染道，“那正好，老安人送给小姐的谢礼，奴婢还放在四爷那儿，明日小姐出门，正好去别院一趟，把东西拿回来。” “知道了。”看来，她还真的要去跟楚离道谢，竟然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楚离为她安排了这么多。 席凤对素染素萍道，“阮家宅子小，这阵子，你们就和香草挤一个屋子睡吧。” 等到换大宅子了，或许素染素萍几人就回了楚家。 “是你安排的？”见素心心虚，席凤顿时就猜到了。 素心呵呵讪笑，“小姐，奴婢也是为老爷好，老爷每天早出晚归，起早摸黑，身边没个会功夫的人跟着怎么行。” “那车夫，还有两个跑腿的小厮，是父子，其实都是四爷的人，武功比奴婢都好，不过老爷不知道他们会武，小姐还是別告诉老爷，免得老爷多想。” 在席凤得罪了印家人后，楚离就立即让冯三掌柜唆使席同方买了马车，然后就有借口，安插了车夫和小厮三人在席同方身边。 这父子三人，原是江湖人士，为了糊口，在街头卖艺，被四爷遇见，四爷见父子三人武功不错，又都是老实忠厚之人，就将他们纳入了摩下。 素心也没想到，这一次，四爷竟将他们送给了席同方。 晚上吃饭时，席凤就见到了素心口中的父子三人。 姜震丰，四十多岁，皮肤黝黑，身材威武高壮，脸却长的忠厚老实，他的一对儿子，老大姜天涯，老二姜天海，长相都随脸他们老爹，没有出彩之地，看着老老实实的样子。 席同方很高兴的把父子三人一一介绍给了席凤母女认识，还说，“家里人多了，我让人把家里仓库收拾出来一间，添了两张床，暂时安排他们住在仓库。” 房少人多，住不下，也只能暂时这么安排。。 晚上，阮家人一家团圆，吃了一顿团圆饭。 饭后，席凤去了席同方书房，问他檀心香的事。 “听四爷说，你接了季家一个大单子，制香作坊还忙的过来吗，要不要再添加几个工人？”席凤关心的问道。 席同方笑呵呵的，很是高兴，“忙得过来，冯三掌柜借了我几个工人，不然，阿爹哪儿有空闲回家看你们，你放心，作坊的事，阿爹心里有数，人不够，阿爹会去买几个工人回来。” 又是楚离的手笔。 没楚离的吩咐，冯三掌柜也不能随意把人借出去。 席同方又道，“阿凤，这次我们作坊能接到季家这个大单子，还多亏了四爷从中牵线，我们席家可是欠了四爷一个人情。” 不光是席家欠了，她也欠了好几个呢。 第201章 道谢 席凤在心里默默道，嘴上也说道，“阿爹，有空，你就拿些东西去谢谢四爷，不管怎么说，四爷很照顾我们家。” “那是那是，阿爹心里明白，等做完季家这一单生意后，阿爹就把埋在桃树底下那坛酒挖出来，送给四爷喝去。” 楚家有钱，什么都不缺，什么好东西都有，席家没什么钱，没什么东西能送得出手的，唯独在分家后，阮氏酿了几坛酒埋在桃树底下，虽然年头还轻，可阮氏的手艺很好，酒味道比外面买的酒味道都要好。 …… 次日一大早，席凤就领着几个丫鬟，从院子里摘了一筐凤梨，一小筐草莓，然后坐着楚离的马车，就出发去见楚离。 在昨日上午，楚离就离开了白云寺，回了别院，继续休养。 他正在院子里练剑，听到小虎子禀报说席凤来了，楚离就收了剑，将剑扔给一旁的小厮小童，并吩咐小虎子，“把人领去月华亭，我换件衣裳就过去。” “是，四爷。” 小虎子应了一声后，就乐呵呵的跑去把席凤三人迎了进来，领去月华亭，小虎子说，“席小姐，你坐这里等一等，四爷去换衣裳了，一会儿过来。” “换衣服？”素萍惊呼，“小虎子，你说，四爷是不是练剑了？” “是，这几日，四爷伤势好多了，就……” “你怎么能让四爷拿剑，他伤势还没好呢，万一撑开了伤口怎么办？”素萍怒气的训斥小虎子。 小虎子一脸委屈，“素萍姐姐，四爷要做什么，哪儿能是我拦得住的。” 素染看了，不忍心小虎子再被训，就劝道，“好了，素萍，你也别说小虎子了，四爷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说小虎子，就是我们四个也不能拦着四爷。” 素萍顿时不说话了，可心里还是担心楚离的。 好在等楚离来，见他没什么事，安然无恙，素萍那张拉长的脸，这才好看了一些。 楚离一来，就看到桌子上摆的一小筐草莓，地上还放着一大筐香梨，都很新鲜，像是刚摘下来的。 他坐下，指了指小筐，“席小姐，这是你亲手种的草莓？” “是。”席凤道，心下却默默问候了素心一遍，骂她连这点儿小事都告诉楚离，让她感觉在楚离面前，自己就是透明的，什么秘密都没有。 不，还有一个秘密。 她重生这个秘密，除了自己外，谁也不知道。 楚离笑了，吩咐小虎子，“把草莓和香梨拿下去洗干净，装一盘子上来。” “是，奴才去洗，用四爷最喜欢的那套青花瓷盘子装。”小虎子乐呵呵的一手领起小筐，一手抬起大筐，快速走了。 席凤坐下，脸色感激道，“我来，是跟四爷道谢，多谢四爷这段时间对我阿爹的照顾，对铺子的费心。” “还有……”席凤垂眸，“谢谢四爷为我打理一切，欠四爷的情，我会记得，我一定会还。” 楚离压根儿就没打算让席凤还。 第202章 朱家的消息 她也没欠他情，他所做的一切，是在还她的恩，只是这小丫头太倔强倨傲，以为救他一命，让席家参股，借她几个人，送点礼物，这一命之恩就能还完。 他楚离的命，哪有那么廉价。 他楚离的命，珍贵的很。 不过，逗逗这小丫头，倒是不错。 楚离勾起唇角，笑道，“嗯，我等你还。” 然后又道，“秦蔚那边，有我的人在看着，你不用担心，一旦有什么事，我会让小虎子通知你，印家的人你也不用担心，他们的手还伸不到杭州城来，只有我二嫂那边有点麻烦，你要防着点。” 二太太印氏心胸狭窄，心狠手辣，其实这都不算事，来光明正大的，席凤楚离都不怕她，可她却喜欢使暗招，纵然楚离千防万防，也担心出现万一。 “我知道。”席凤心情有些低落，心底有些后悔在白云寺和楚家人接触，要不和楚家人接触，她也不会得罪二太太和印家，也不会给她和家人招惹仇怨。 席家小门小户，二太太要真在暗地里对付席家，那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有我呢，不用太担心。” 突然，一只大手，在她脑袋上抚了抚。 席凤抬眼，就见到楚离停在她脑袋上的那只手，而楚离一脸长辈安抚晚辈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咳咳……” 被小丫头盯的有些心虚的楚离，忙收回手，捂着嘴，咳嗽了一声。 “四爷，席小姐，水果洗来了。” 小虎子端着两大盘草莓香梨走了过来，打断了两个人的尴尬，楚离脸色也恢复平静，将草莓移到自己前面，拿起就吃。 风华绝代，俊美无俦，穿着一身月白长袍的男人，一口一个的吃着草莓，吃得津津有味，姿态却一点儿也不粗鲁，反而优雅的让人着迷。 一盘草莓，不一会儿，就被他吃光了。 吃完后，还擦了擦嘴，意犹未尽道，“草莓很甜，有空再给我送些过来。”又道，“昨天厨娘买了一只小羊羔，中午你留下吃饭，陪我吃烤全羊。” “正好我早上得到朱家的消息，我们一边吃，一边说。”男人笑眯眯的盯着她，不怕她不答应。 “你就不能现在说？”离晌午饭还有一个多时辰呢，还早呢。 楚离慵懒的站起身，走下亭子道，“马上就到了我喝药的时辰。”喝完药，嘴里苦，他就不愿意说话。 席凤赶忙追下去，道，“朱家是不是想到办法对付我三表哥了？” 惊才绝艳的男人，悠悠的散步在青石道上，娇小可人的女子，提着裙摆，巴巴的追着他，“四爷，你等等我，四爷，你快说啊，你怎么能这样，吊了我胃口，却不告诉我……” 男人漫不经心的走到了池塘边，站哪儿欣赏池塘里绿油油的荷叶，呱呱叫直蹦跳的青蛙，清清亮亮的荷塘水…… “四爷，我三表哥在家里，朱家怎么算计，也算计不到阮家庄去吧，村子里和杭州城可不一样。”席凤站在离他一米外，说道。 第203章 离经叛道 楚离看着急于想知道的小丫头，追着他跑，心情就爽歪歪。 小丫头还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四爷，阮家庄的村民团结，是杭州城出了名的好，朱家想去阮家庄算计我三表哥，可不容易。” 村子里和城里不一样，村子里出现陌生人，立马就会被村民们发现，朱家想派人去阮家庄使坏，可不容易。 她外公还是村长，阮家庄的人也不敢和外人合谋算计阮家人。 “我外婆说了，这几日，就在家里给三表哥定媳妇，等定了亲，才让他回杭州城干活，等我三表哥定了亲后，朱家人再不要脸，也不好意思去抢人家的未婚夫。” 少女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男人嘴角含笑看着她，眼神温柔如水。 直到小童端了一碗药汤过来，楚离才皱眉移开视线。 喝了药后，嘴里余留苦味，迟迟不去，楚离就不愿意再开口。 席凤只好闭嘴，站在荷塘旁，静静的陪着他，直到晌午，小童走来过，道，“四爷，晌午饭做好了，要摆在哪儿吃？” “就摆在月华亭。” 一只二十多斤大小的烤羊羔，装在大托盘里，摆在了桌子上，托盘里还有两把锋利的小匕首。 楚离拿起匕首，抓着一只羊腿，一块块肉片了下来。 一边片，一边说，“吃烤羊羔，我就喜欢自己动手，像片烤鸭一样，一边片，一边吃，才有味道。” 席凤当然知道他这一爱好，前世，她可没少听素心几人，说楚离的爱好，也曾见到他收藏在库房里的十几把小匕首，把把锋利，削铁如木，都是他在世时专门用来片烤羊羔吃的。 吃饭时，席凤反倒不着急了，慢悠悠的学着楚离片羊羔腿肉吃。 楚离说，“吃烤羊羔，就属肚子上的肉最嫩最好吃，不过，我通常都喜欢先吃羊腿肉，再吃羊肚子上的肉，羊脑也不错，你尝尝看。” 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匕首，轻易的就插进了羊脑袋上，在用手一掰，小小的羊脑袋就成了两瓣，露出了里面白白的羊脑。 拿起一把小银勺，舀了一勺羊脑，喂到席凤的嘴边。 席凤一脸骇然，双目怒瞪登徒子，“你吃吧，我自己舀。” “羊脑虽然好吃，我却不怎么喜欢吃，我只吃肉。”楚离放佛没看到她在生气似的，手伸的老长，勺子都快要碰到她嘴巴，动作孟浪又霸道。 席凤紧紧闭着嘴，怎么也不张开，“不用你喂，我自己吃。”伸手去拿他手上的小勺。 总不能一直这么尴尬着吧。 见小丫头吃了，楚离就笑了，心情很好的又让她舀了一勺吃。 席凤那叫一个气怒又羞窘。 她好歹也是一小门小户人家的大家闺秀，楚离竟然調戏她，这么猛浪，他也不怕她会吓跑了。 一直以来，她就知道楚离性子离经叛道，乖张邪魅，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孟浪，还欺负她。 而她却敢怒不敢言。 席凤愤愤的一连吃了五勺羊脑，脸颊又羞又红又怒。 这时，楚离提起朱家的事情。 他道，“你三表哥阮三郎一直在庞家漆器店干活，朱家这次在漆器店订制了一批漆盒，数目不小，预定期是半个月。” 第204章 算计 “你也知道，庞家的漆器工人，除了你三个表哥外，就只剩下他们两个师兄和师傅，一共才六个人，要是不熬夜，根本完不成这批货。” “完不成订单，庞家这一单生意不但赚不到银子，还要赔一笔银子出去，庞家为了尽快完货，就派人去阮家庄把请假农忙的阮家三兄弟，叫了回去。” 席凤脸脸色阴沉，“所以，我三表哥回了杭州城？” “嗯，昨日傍晚，就回了庞家漆器店干活。” 席凤顿时道，“我三表哥回漆器店，也是在店里日日夜夜干活，也见不到朱家人……难道朱家人是要在这批货物中动手脚？”她猜到。 “嗯。”楚离给了她一个赞赏，“只要这批货物出了差错，而且还有证据赖在阮三郎的身上，那么，责任就得阮三郎扛，我的人还打听到，朱家和庞家在签订这批订单文书时，还特意把赔偿提高了三倍，由原来的一千两银子，提高到了三千两银子。” 别说三千两银子，就是一千两银子，阮家也赔不起。 席凤顿时脸色阴沉，“他们故意设陷阱，想陷害我三表哥，把我三表哥逼的走投无路，然后就提出将我三表哥入赘朱家的要求呢，呵呵，好一个朱家，好手段。” 席凤气极了，牙齿咬的咯咯响，“既然朱家出手了，也该是我出手的时候了。” “你想怎么样？” 楚离很好奇，席凤会想出什么拯救阮三郎的办法。 席凤道，“釜底抽薪。” 楚离眼珠子转了转，顿时笑了，“确实是一劳永逸的好办法。” 吃完饭，楚离站起身，道，“吃多了，走，陪我去消消食。” “四爷，我该回去了。”席凤虽这么说，人却跟在了他身后。 楚离微顿，含笑看着小丫头，“朱家的事，要不要我帮忙？” “忘了告诉你，庞家是我大嫂的娘家，和楚家有姻亲关系，庞家那边，我会替你打个招呼。” 楚家三个太太中，二太太最霸道，最阴险，大太太却最和善，庞家也是仁义之家，和楚家也是多年的世交关系，若楚离出面，庞家一定会看在楚离的面子上，善待阮家三兄弟。 席凤轻轻嗯了一声，这一次，她没有拒绝楚离的好意。 她和庞家人不认识，这事，还真的要楚离去出面，至少也得告诉庞家一声朱家的阴谋诡计。 两人悠悠的走着，走到荷塘边，又转了一大圈，直到楚离站定，看向她，“你家想要买宅子，要不要我派人去打听？” “谢谢你，我阿爹说，到时他会去找房侩帮忙。” 她办不到的事，会允许自己让楚离帮忙，反正她想通了，欠一个人情是欠，欠两个人情也是欠，虱子多了不愁，可她能办的事情，她坚决不让她帮忙。 她不能习惯成自然，到时候，不管大小事情都习惯性的依赖他。 楚离也没坚持，不过，却掏出了几张银票给她，“别等中秋节买，你家宅子小，住那么多人怎么过这个夏日，这银子是我先预付的股银，等海船回来，多还少补。” 第205章 银子 一共六张银票，其中一张面值就五千两，其他都一千两，一共一万两银子。 席家二房除了席凤私底下参股的银子外，也不过才参股了两千两银子，就算等海船回来，赚了银子，股银也不一定能翻到一万两银子。 何况，哪有船未归，就先拿股银的，楚离这分明是找借口要借银子给她家买宅子用。 席凤也不是一个厚脸皮人家给什么，就接什么的人，她看着银票，没有伸手接，而是道，“我上次给四爷的一万五千两银子，是参股五月份海船，那海船还没走吧，要不，这一万两银子就算是我拿回来的，剩下的，继续参股。” 楚离勾唇一笑，“席小姐，一万两银子，等五月份海船出海再回归，会翻数倍，你真舍得？” 当然舍不得。 一万两银子参股，几个月后就能翻几番，变成三万两，四万两，甚至五万两银子……一想到损失好几万两银子，席凤就心疼的在滴血。 几万两，席家二房得努力攒几年的银子，才能攒到这个数啊。 席凤咬一咬牙，道，“那就等秋天买宅子。” 反正只要咬一咬牙，撑过这个夏日就好了。 楚离盯着倔强傲气的小丫头，惊才绝艳的脸无比认真，“你家宅子那么小，院子也小，院子里还得搭建一个马圈，到了夏日，臭气轰天，苍蝇漫天，你吃得下，睡得着？” “还有你大阿弟，他身体不好，在那样一个环境中生活发病了呢？” 最后这一条，自戳席凤的软肋。 席凤抿了抿唇，接过那张五千两的银票，道，“这五千两我拿着，不过，不能预付，从我的五月份股银中直接扣除。” 扣除一万两，她会心疼，扣除五千两，她心疼要小些，好歹她还有一万两股银在呢。 虽然，这五千两股银，她也舍不得拿回来，可她总不能白白借楚离的银子。 借银子和借人不一样，她可以厚着脸皮跟楚离借人用，可却做不到跟他借银子用。 就算他找了一个合适的冠冕堂皇的借口，那也不行。 楚离看着小丫头，在捍卫自己的自尊，点点头道，“行，依你，就扣除你这一次的股银。” 大不了，等海船回归时，多分小丫头一些盈利好了。 席凤闻言，接银子接的心安理得了，“还是要谢谢你。” “谢什么，这原本就是你自己的银子。”楚离笑道，又看着手上还有的几张银票，“五千两银子买不到多大的宅子，要不这五千两你也拿着？” “不用，够了，我那里还有三四千两银子，八九千两银子，足够买一个地段好的三进大宅子。” 拿回这五千两银子，她的心都在滴血，拿回一万两，那她今晚上还不得心疼的睡不着觉啊。 要知道，五千两银子放在楚离的手上，过几个月，这五千两就能变成一两万银子呢。 这盈利，比她阿爹的几个铺子赚的都还要多几倍。 她哪里舍得啊。 第206章 劝说 其实，一万两银子在财大气粗的楚离面前，不过是小钱而已，他很想直接说借给她，可想到上次小丫头在白云寺说的话，不想再随随便便接收他的东西，他就换了一个借口。 没想到，还是被小丫头给拒绝了。 虽然，最后小丫头接了五千两银子，却只是拿回了属于她自己的银子。 楚离深邃的眸子，盯了她许久，才道，“我派人送你回去。” “有素染素萍几个人在，不用。”席凤拒绝，又道，“对了，你的马车，我今日还给你，我家买了马车，我让人下午过来接我。” 楚离嗯，就领着她去了二门。 果然，席家的马车已经到了，就在二门口等，蒋震丰正坐在马车上，和守二门的婆子在说话呢。 见席凤出来，蒋震丰跳下马车，走了过来，对二人拱手，“四爷，小姐。” “四爷，席小姐。”婆子也热情的过来行礼。 楚离点点头，看着席凤主仆几人上了马车，连带着上次楚老安人送的谢礼一起放进了马车，直到马车离去，楚离才返回了内院。 …… 晚上，席家一家人吃完饭后，席凤就拉着席同方去了书房，然后把自己手里的八千两银票，递给席同方。 席同方震惊的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阿凤，这哪儿来的这么多银子，你……”想到席凤今日去见楚离了，他急切的又问，“你是不是又开口朝四爷借了？” 之所以说又，是因为之前席同方要研究檀心香，扩大制香作坊时，席凤前前后后一共给了他五千两银子。 席凤的借口，说是跟楚离借的。 没办法，席凤身边唯一一个财大气粗的朋友，只有楚离，她只能用他的名义找借口，她总不能告诉阿爹，说这银子的从席家大房偷来的吧。 因此，席凤这一次，还是用楚离做借口，“嗯，四爷听说了咱家的难处，就借了我八千两银子，说是先把宅子买了，银子以后再还。” 还道，“阿爹，现在铺子里的生意蒸蒸日上，又没有了大房和三个姑姑时不时的去占便宜，一个月收益不老少，要还这八千两银子也快。” “阿凤，铺子生意是好多了，可顶天了，一个月也就五六十两银子的盈利，这八千两银子，我们要还到什么时候啊？” 席同方觉得，自己欠了楚离好多人情，他已经没脸再去欠人家情，他就想着铺子再赚三四个月，再加上股银，不行再卖一批树木，到了中秋，他怎么也能凑够买一栋三进宅子的银子。 “阿爹，咱们宅子这么小，就算马圈搭建到了前院，那气味也不会好闻，阿铭身体不好，万一发病了怎么办。”席凤用楚离说服她的理由，来说服席同方。 果然，想到大儿子的身体，席同方犹豫了，“这……这笔银子，那咱家真的借了？” “借，当然要借。”席凤斩钉截铁道，“阿爹，既然早晚都要换宅子，那晚换不如早换的好，也免了咱家人受一夏日的罪。” 第207章 买宅子1 又说，“还有，大房的人一直都以为那三千两银子还在我们手上，一直再找各种借口跟我们借银子，这次我们换大宅子了，日后我们也有借口说银子花没了。” 她家参股楚家海船的事情，一直瞒着，谁也没告诉，就他们全家人和楚离素心几个人知道，也是防着大房人知道后，会闹出什么麻烦来。 要知道，参股海船，可比开铺子还赚银子，利益数倍，席同林又不是傻子，有这么一条旷阔的财路不走？ 到时候，纏了上来，可够二房的人喝一壶的。 有了席凤唆使，再想一想大儿子的身体，席同方咬一咬牙，这八千两银子，就同意借了。 次日，席同方没有去作坊，先去找了房侩，然后由房侩领着去看了几处房子，晚上，一家人吃饭时，席同方就说，“一共看了四栋，三栋三进宅子，一栋四进宅子，有两处三进还搭了小院，一处搭了三座小院，一处搭了两座小院，四进搭了六座小院，这四进宅子大，花园大，小院子也多，价格也不便宜，要一万三千银子，那两栋搭了小院的宅子，一栋要价六千八百两，一栋要价七千六百两，剩下那一栋，没有小院，要便宜些，要价才四千五百两。” 三进的大宅子，占地面广，马圈马车房等都有配备，有些还挖了荷塘，甚至湖泊，比二进宅子贵多了，当初席家二房这小二进宅子才花了一千六百两银子买，而三进的比二进的要贵一半多，有带小院子的更贵。 阮氏听了直拙舌，“怎么那么贵，那咱们买一个便宜的，没有小院没关系，只要一家人够住就行。” 席同方却不认同妻子的想法，他说，“阿秀，阿凤都大了，不能再和我们住一个院子，等阿铭阿韫长大后，也要娶媳妇生孩子，总不能都挤到内院去住。” 没有小院子的三进宅子，其实也不大，后罩房是下人住的，不适合主子住，倒座房是没成亲的少爷们住的，或者当书房客房用，唯独第二进院子是主子们主子。 可第二进也就三间正房，东西各两间厢房，等席铭席韫娶妻后，这些房间根本不够住。 而且，没有小院子，到时候儿子们大了，娶了媳妇，总不能公公婆婆儿子儿媳妇住在一个院子吧。 太不方便。 他又不能让妻子陪他去住倒座房，也不能让闺女去住丫鬟婆子们住的后罩房，那栋没有小院子的宅子，根本不适合他家，席同方当时看过之后，就直接把这栋宅子剔除掉了。 席同方说，“既然要换大宅子，就要换够住的地儿，我看，我们手上银子也够，我觉得那栋带三个小院的宅子正适合我们家。” 阿凤阿铭都大了，正好住小院去，有私密性，特别是阿凤，闺阁小姐，不能再和爹娘阿弟住一个院子。 阿韫年纪还小，暂时可以陪着他和妻子住内院，等过了十岁，也住小院去。 第208章 买宅子2 有小院子在，等两个儿子长大了，娶了媳妇，以不用和公公婆婆挤一个院子住。 阮氏觉得席同方说的头头是道，安排的合情合理。 以前，还没分家，他们一家人在席家老宅住时，老宅的小院子也多，他们一家人就占了一个，小院子住的私密性强，比和席同林王氏挤在一个院子住强多了。 阮氏心下已经同意了丈夫的安排，可一想到那么大一笔银子，她就觉得心肝疼。 她看看已经芨笄还住在厢房的闺女，又看看巴巴盯着她的小儿子，再看看这一段时间养的脸上有了些红润的大儿子，终于，她咬牙点头，“那行，就买带三个小院子的那栋，不过，老爷，你要多和人家讲讲价，看还能不能便宜些，我们家买了宅子，日后就要省吃俭用来还债了。” “嗯，我知道，我明日再去找房侩谈谈，让房侩为我们多说说好话。”席同方决定，明日偷偷塞十两银子的好处费给房侩，哪怕帮他讲下一百两银子价格，那他也赚了。 见爹娘都商量好了，三个孩子因为要住上大房子而欢呼。 就连活了两辈子的席凤，都压抑不住激动的心。 这可是她为席家二房攒下的第一栋产业，虽然银子是偷来的，但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羞愧，这是二房该得到的。 这银子，本就是大房一次又一次抢走的。 “阿爹，明日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席凤乐滋滋的问道。 席同方哪儿能让自家闺女抛头露面，摇头没同意。 等第二日上午，快到晌午时分，席同方拿着一本房契一本地契回来后，一家人都高兴的欢呼。 为了庆祝这一日，阮氏还吩咐刘妈一大早就去了市集，买了五斤猪肉，五斤排骨，三条大鲤鱼回来改善伙食。 主子下人，分了三张桌子吃饭。 席凤一家人一桌，下人分男女两桌，一家主仆欢欢乐乐吃了一顿贺席。 吃完午饭，阮氏就迫不及待的催促席同方，带着她和席凤，几个丫鬟，去了新宅子里。 新宅子在杭州城景阳路，三宁巷，离夹城巷半个时辰车程。 宅子的原住户，不是杭州城本地人，但也经常来往于杭州城做生意，因这次生意银钱周转不过来，才会打算卖宅子。 宅子之前一直有下人看守，收拾的很干净，连后花园的花花草草，都俢的十分整齐漂亮，房屋去年还修缮过，完完好好，一片瓦都没破。 基本上，可以拎包即住。 席同方看着妻女，笑的柔和道，“不光是这栋宅子有三个小院子，我也是看在这宅子去年才修缮过，房屋到处都没有破的地方，且曲老爷说了，若我真心买下这宅子，屋子里的家具都折价算给我，很便宜的一个价格，几乎是半卖半送，那家具还很新，我们搬进来，就不用再添置什么家具。” 还告诉阮氏，“之前，这宅子里还有看守的下人，曲老爷意思是把下人和宅子一起卖给我，卖身契都带在了身上，不过我没收下人，我们家下人够使唤了，不用再添加人。” 今年席家二房添加了好几个下人，还添加了一辆马车，席家总共就五口人，足够使唤用了。 第209章 大祸 阮氏笑着点头，“你这样做就对了，别人家的下人，我们可不能随随便便就接收，谁知道是不是好的。” 自家从小养到大的丫鬟小厮，都能背叛自己，何况是别人家养的。 想到青松和香巧，阮氏垂了垂眸子。 等席凤领着几个丫鬟，去了几个小院子游玩后，阮氏就对席同方道，“等搬家后，我得给阿凤再添两个小丫鬟使唤，四爷的人，还是早点还给四爷，总不好一直留在我们家。” 又说，“闺女十五了，再过两年就该出嫁了，她的陪嫁丫鬟，还是早点准备的好。” 心腹丫鬟，就得用养熟了的，没养熟，有些事，不好使唤。 养熟了，还会出现白眼狼呢，何况没养熟的。 席同方对内宅事情一概不管，都让阮氏拿主意，不过，看着跟着自己吃了十几年苦的妻子，席同方心有怜惜，道，“铺子里的收益一天比一天多，家里多养几个小丫鬟也养的起，你身边也得添两个丫鬟，到时候，一起买。” “我不用，老爷，你也知道，我都习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 “阿秀。”席同方打断阮氏的话，道，“你看看这宅子，这么大，以后，你就是这宅子的当家主母，哪有当家主母身边连一个丫鬟都没有的，外人见了，也会笑话。” “刘妈是我生母留给你的人，以后你就将刘妈留在身边侍候，家里就再买一个厨娘，刘妈年纪大了，不该再操劳我们一大家子的饭菜，那些活，可都不轻松。” 席同方又叮嘱道。 阮氏是村姑出身，嫁给席同方时，因家里不宽裕，嫁妆都很少，哪有银子去买丫鬟，刘妈是吕氏买的人，偷偷送去给阮氏，作为陪嫁丫鬟，跟着阮氏一起进的席家。 对于刘妈，席家二房一直都很尊重，就因为她是吕氏留下的人。 提到吕氏，阮氏就想起那日在娘家，她阿娘提起的事情。 阮氏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彭氏说的话，告诉了席同方。 席同方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看着阮氏，“丈母娘真的说，是从席家大房听来的？” “嗯，你也知道，我阿娘性子大大咧咧，时常忘东忘西，当时听到后，她是想告诉我们来着，可总忘了，之后，更是抛却脑后，那日也不知道她怎么想起来，说给了我听，老爷，你说，我们要不要派人去找找婆婆的娘家人？” “哎……”席同方哀叹一息，“这事，你以后都别再提，我们也不能去找，当年，我阿爹临终前曾告诉我，说他救回我阿娘时，我阿娘受伤严重，身上中了好多刀伤剑伤，那不是遇到劫匪，根本就是被人追杀，我们也不知道阿娘的娘家人什么情况，和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就这么贸贸然找过去，万一牵扯到什么，那就是大祸，会把我们一家人都折进去。” 一番话，吓得阮氏脸色都变白了，忙道，“不找不找，我以后都不提，我们小门小户人家，连个护卫都没有，与人结仇，这不是往死路上走么。” 第210章 奇特的玉佩 当年，身份不普通的吕氏，都能被人追杀的奄奄一息，差点死掉，对方来头一定很大，席家二房小门小户，哪里惹的起。 阮氏不敢再提吕氏的事。 席同方又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我何尝不想找到阿娘的娘家人，我也想我阿娘在地下高兴，可一想到我阿爹临终前的嘱咐，我就不敢动这个念头，这些年，生活中哪怕再艰难，我都从未想过去寻找我外公一家。” “阿秀，以前，你一直问我为何总戴着这块玉佩，其实这块玉佩是我阿爹救阿娘时，从她身上拿的，就连我阿娘都不知道这块玉佩是她的。” “我阿爹临终前告诉我，他后悔私藏了这块玉佩，就因他对阿娘一见钟情，就自私的不想阿娘去找家人，自私的想要阿娘一直留在他身边，一辈子陪着他，可他万万没想到，就因为他的自私，害的我阿娘年纪轻轻就没了。” “阿爹说，阿娘走后，他曾无数个夜晚孤独寂寞时，悔不当初。” 席同方拿下一直挂在脖子上的玉佩，握在手心上，回忆起席大年临终前的那一幕。 阮氏看着玉佩，那是一块很奇特，形状也有些诡异的玉佩，玉佩里面还有一只什么动物在奔腾。 阮氏睁大眼睛仔细看，也没认出那是什么动物。 “阿秀，这件事，暂时先別告诉孩子们知道。”席同方道。 “这么大的事情，我知道轻重，老爷，这块玉佩，你可藏好了，可不能让人认出来。” 万一认出来，给席家招惹什么祸事怎么办？ 阮氏一颗心提起，有些忐忑不安。 席同方把玉佩挂回脖子里，道，“你不用怕，除了你，没有人知道，连大房的人都从未见过这玉佩。” 见周围没人，席同方搂着妻子，轻轻安慰道。 此时，席凤正领着香草，素染，素萍，和已经光明正大跟着她们的素心几个丫鬟，一个个小院子欣赏过去，一间间房间挨个的检查一遍。 三个小院子，有两个在大宅子的东面，有一个建在大宅子的西面，都靠近后花园的地方，去后花园游玩特别近，席凤参观了西面的小院子后，来到东面，进了其中一个小院子。 院子不大，三间正房，两间耳房，东西各两间厢房，院子里还栽了一棵石榴树，翠绿的叶子，火红的花朵，是院子里唯一的风景，也是最璀璨夺目的风景。 地上还铺满了青石板，一进去瞧着就特别亮堂干净。 席凤一边看，一边点头，这小院子不错，留着给阿铭住，到时候在石榴树下放上一个躺椅，天气好时，阿铭可以躺在石榴树下看书，也可以放一套竹凳竹桌，给阿铭写字下棋作画都行。 再进下一个小院子，席凤更加满意。 东面两个小院子建的一模一样，就是栽的树不一样，前一个是石榴树，这一个是枇杷树，还是几十年的老枇杷树，十多米高的枇杷树，枝叶茂盛，都快盖住了半个大院子。 第211章 后花园 席凤参观了一遍后，十分满意，道，“这个小院子阳光少，不利于阿铭养病，还是留着给阿韫住，阿韫身体强健，从小到大都没生过病，且他最喜欢吃枇杷，这一下，那小子肯定会得意他院子里有枇杷树。” “小姐，西面那院子也不错，有两棵桃树呢，到了二三月份，桃花开了，芬芳味香，那才叫好看呢。”香草笑嘻嘻的道。 以后，她就陪着小姐住在西面的小院子里，太好了，她可喜欢那个院子了。 席凤道，“哦，我忘了，你最喜欢吃桃，也不知道那桃树品种怎么样，好不好吃。” “等过两个月就知道了。”香草笑道。 一群人参观完了三个小院子后，又去后罩房看了看，一排六间房间，都收拾的干干净净，地上铺的也全都是青石板，下雨了，也不会走一脚的泥巴。 后罩房还有小门直通后花园，一群人就走到了后花园內。 后花园不小，是席凤现在住的整个宅子的三四倍大，没有湖泊，却有一个大荷塘，荷塘里种满了绿莹莹的耦荷，荷叶间，几朵荷杆伸的长长，上面长了一个个小小的荷花苞。 荷塘上面，还建有一排长长的游廊，从荷塘到这边，一直延伸到荷塘那边。 一群人沿着游廊，走了一大圈。 走到一大片花圃间，见里面种满了菊花，香草一脸可惜，“种这么多花，太浪费地了，这要是种的都是菜，那我们搬过来就不用买菜吃了。” 家里种的菜，正是快到收获季节，黄瓜藤爬满了整个竹架，茄子也长了好多小黄花，还有竹叶菜，家里都掐了好几回吃……这要是搬家了，这里没种菜，还得去买的吃。 家里这么多人，天天买菜吃，得要多少银子啊。 香草光想一想，就觉得心疼。 看到这一大片菊花，香草就恨不得拿锄头立即挖了它，全部都种上菜，到了六七月份，就不用买菜吃了。 素萍笑道，“你以为，谁家的院子都种菜啊，像这么大的院子都是种花来欣赏，种菜才是真正的浪费地呢。” 但凡讲究底蕴深厚的大户人家，都不会在后花园种菜，丢人，上不了台面，不过，倒是很多世家大族会在庄子里种菜，每天有人凌晨摘菜，然后送到城里来，很多大户人家都是那样做。 席凤看了周围一圈，指着一片竹林背后的一块草地说，“那块地不错，被竹林挡着，又在荷塘边上，要是种菜，浇水也方便，还不显眼。” 香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惊喜笑道，“嗯嗯，小姐说的对，等搬家了，我要和刘妈她们一起把地翻出来，再把家里的辣椒茄子都挖出来，移栽到这边，这样一来，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吃自家种的菜了。” 席凤转着圈，打量浩大的花园，心情很好的接口道，“到时候，再选一块地，种上葵花，过年时，我们就可以自己炒瓜子吃了。” 第212章 偷听 “对对对，以前我们宅子小，没种葵花的地方，现在这院子大，想种什么都有地方了。”香草乐呵呵的应道。 主仆二人，聊的兴致勃勃，素染三人见状，个个都眉眼弯弯，也就没提醒主仆二人这后花园都是种花花草草的，不是种菜的地儿。 等席凤一群人，慢悠悠的游逛着寻到了席同方和阮氏时，就听见席同方正在和阮氏说，“……管着这一大家子的下人，你也得拿出当家主母的气魄来，在下人面前，该摆谱时就得摆，该宽容时也得宽容，我们也该学一学大户人家的规矩，以后孩子们大了，下人更多了，再定规矩，就不好定了，我们家要趁这次换宅子时，好好制定一些家规，可不能因为没有规矩，坠了我们席家的名声……” 听阿爹正在教导阿娘呢，席凤不好意思偷听，就领着几个丫鬟走远了一些，进了一座凉亭歇脚。 直到天色不早了，席凤才起身，远远的，喊了一声阿爹阿娘。 等一家人回到夹城巷时，太阳都落山了。 席韫已经下学回来了，正在堂屋和席铭说话，见爹娘和阿姐回来，席韫激动的奔出去迎接，迫不及待的问席凤，“阿姐，怎么样，咱们家的新宅子漂亮么，有没有好大的湖泊，湖上有没有小船？” 小孩子都喜欢划船玩，席家宅子小，没有湖泊，划不了船，席韫就可羡慕跟他同窗的世家子弟可以在休假时划船玩。 席韫对于新宅子最大的期盼，就是希望有一个大湖泊，天气热了，能让他划船玩儿。 席凤点了点他鼻头，笑道，“湖泊没有，不过荷塘倒是有一个大的，等炎炎夏日，我们可以摘莲蓬吃。” “真的吗，太好了，我还要采菱角吃。”席韫高兴的一蹦三跳跑回屋，“阿哥，阿姐说新宅子里有大荷塘，我们可以在荷塘里养鱼，养青蛙，还有虾鱼，对了，再养一群鸭子……” 得，席家二房大大小小的人都知道节俭，会着想，会过日子，哪怕要搬大宅子，也不忘这些。 阮氏还挺赞同，“嗯，阿韫这个提议不错，以后我们吃鸭子，就不用再派人去庄子上抓。” 得了赞赏的阿韫，眼睛晶亮，眉眼弯弯，“阿娘，那我们在养几只大母鸡，天天下蛋给阿哥补身子。” “好，都依着阿韫。”阮氏牵着小儿子的手，进了屋。 见大儿子一脸期待的看着她，阮氏道，“新宅子很好，不用修缮，屋子里还有家具，我们再添几件新家具进去，就能搬家了。” 阿铭忙道，“我屋子里的旧家具还能用，看缺什么，直接搬过去就是，阿爹阿娘不用费银子再给我置办，我用我屋子里的旧家具就行。” “那怎么行，你房里的家具都掉漆不少，阿铭，听阿爹话，阿爹让人再给你做一些新家具，我看了，你院子里少一把躺椅，少一张木塌，再添置一套书桌书柜。” 第213章 添置 三个小院子里都没有书房，也没有书柜书桌，阿铭不能去府学上学，只能留在家里看看书写写字，自学成才。 “阿爹，我们家买宅子，肯定花费了不少银子，我……我真的不需要换新家具。”阿铭不想再给家里增添负担，努力说服阿爹，“我屋里的木躺椅和木塌都还能用，书柜书桌也好好的，都没怎么旧，才用了五年，换掉太可惜，而且我用惯了的东西，拎不定换掉，我……我怕我用不惯。” 阮氏见大儿子一脸急切，哪能不明白大儿子的小心思，她心疼了一下大儿子的心细，然后劝席同方，“老爷，既然阿铭说不用新的，那就把他屋子里的搬过去，不用置办新的，看看阿韫和阿凤屋子里还缺什么，都搬了旧的过去用，等孩子们大了些，我们手上宽裕了，再为他们置办一套新家具也一样。” “对对对，阿爹，等我十七八了，再给我打新家具，我肯定就不拒绝了。” 到那时，家里宽裕了些，加上他到了定媳妇的年纪，换一套新家具，成亲时就不用再换。 席铭脸羞涩的想着。 小门小户人家娶儿媳妇嫁闺女，不似世家大族一样，家具必须是女方置办，是女方送过去的陪嫁之一，男方娶儿媳妇时，只要把房间搬空空出地儿给新娘家摆嫁妆就行。 小门小户家的，日子过的都不太富裕，没有闲散银子给女儿置办家具，能置办一些金银首饰衣裳礼盒做嫁妆就已经不错。 所以，小门小户人家的男人娶媳妇，基本上都会自家把家具备好。 席同方想了想，觉得大儿子和妻子说的也对，也就没有再一味的要给孩子们置办新家具。 席同方道，“阿秀，这两日，你吩咐丫鬟婆子们过去那边打扫一遍，我们算一个好日子，看看端午节前能不能搬过去，我们去新宅子里过节。” “好，明日我就去找人推算，看看近几日哪日适宜搬家，新宅子那边我看也缺了不少东西，我和阿凤过去，列个单子，再看看这边有什么，缺什么，我们再搬家之前，就全都置办好。” 虽然家具不用添置新的，但也有不少东西缺了。 搬家不留锅，前一户家主曲老爷搬走前，把锅都带走了，阮氏见大厨房里有三个灶口，两大一小，而阮家就一口锅，且尺寸不对，那土灶也要请人去重新砌一个。 另外，还得再添置两口锅。 家里人多了，一口锅不够用。 还有盆碗盘碟筷等，都要添置一些新的。 阮氏一想到这，就有些急切，吃完晚饭后，就拉着席凤去了她屋子里，找了纸和笔，母女两个把要添置的东西写了一张单子。 把想到的，都添单子上了，实在想不出了，席凤就道，“阿娘，先添置这些，等添置完了，过去看看再缺什么，我们再买就是。” “好，明儿个，阿娘带上刘妈徐婆子去买东西，你带上香草马婆子去新宅子打扫，那里扫把木盆都有，找几块干净抹布过去就行。” 第214章 各自行事 至于素染素萍两个大丫鬟，阮氏可不好指使她们，人家是楚家的大丫鬟。 转日，母女二人，各自行事。 阮氏带着两个婆子，和席同方一起乘坐马车走的，席凤就吩咐香草去租了一辆马车回来，拉着她和几个下人直奔新宅子。 今日天气好，天空莹蓝，阳光明媚，席凤和香草二人，拿着锄头在竹林后面，挥着双手，努力挖地。 素染素萍和马婆子，在宅子里，挨个屋子擦洗门窗家具，连墙上都挥着干净扫把扫了一遍，到了傍晚，整个宅子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席凤和香草也挖出了一大块地，足足有半亩多，靠着荷塘边上那块草地，全被主仆二人挖了出来，连草都清理的干干净净。 香草眼睛冒光的看着一大片肥沃的土地，笑着道，“小姐，明日我就让刘妈把家里的菜，都移栽到这边来，这里地比家里地还大，我们还能再多种不少菜。” 小丫鬟乐滋滋的，满脸兴奋，脸上汗液不停的流，她也没觉得累，好似身上有用不完的劲儿，还有对未来充满了期盼和幸福。 席凤看了她一眼，笑了，“嗯，明日我们和刘妈一起过来栽菜，再把阿铭带来玩。” 阿铭今日就想来，只是想着丫鬟婆子们要打扫，阿姐要挖地，还要照顾他，他来了也是拖累，就忍耐着没过来。 席凤心疼阿铭，想着明日除了栽菜，也没什么事，就带他来玩好了。 “好，那奴婢明日在多租一辆马车，把家里的小炉子和陶罐也带上，再带一把米，几个红枣，正好这院子里还有不少柴，中午煮些枣粥给大少爷喝。” 大少爷身虚体弱，可不能跟她们中午一样啃干粮吃。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这时，素萍来禀报，说阮氏过来了。 阮氏买了一大马车的东西，直接送到了新宅子这边来。 席凤得知消息，赶忙迎出去，帮着一起拿东西，“阿娘，今日东西没少买，买齐了没？” “都买齐全了，一会儿我们再看看，还缺什么，列个单子，阿娘明日再去买。” 阮氏双手也没闲着，一手拿着一个大锅铲，一手拎着一只大陶罐。 “这陶罐便宜，阿娘看着行，就买了一个，如今家里人多，家里小陶罐煮粥也不够用，每次刘妈都得煮两回，太麻烦，费功夫，这大陶罐以后用着正好。” 香草听了，哈哈大笑，“那明日奴婢就不用带陶罐了，正好用这个新的煮粥。” “嗯，光是啃冷馒头，噎的慌，我也是心疼你们，才会见到大陶罐时买了，家里也正好缺一个。” 曲老爷搬家时，有讲究，木桶木盆等杂七杂八不值钱的东西都留了下来，可做饭用的锅和陶罐等物品，一个不留，全都带走了。 连锅铲大勺都没落下一个。 这些东西，阮氏全都置办了新的。 正好，宅子刚打扫干净，阮氏拎着一群丫鬟婆子们，把买来的东西一件件擦洗一遍，摆到了各处位置上。 第215章 挖菜 忙完这些，天色已晚，阮氏忙领着一群丫鬟婆子们回家。 席凤主仆几人是坐上来时租的马车。 到了席家大门口时，天都黑了。 香草跳下马车，就对车夫说，“明日辰时，你再过来这接我们，你有没有认识的车夫，我们明日还要多租一辆马车？“ “有有有，我阿弟也是车夫，我家两兄弟都是靠租马车为生，姑娘要租，那我明日带我阿弟一起过来。” “好，价钱和你一样，今日的银子，我先给你。” 香草说着，就从腰间荷包內掏出一吊铜板，数了三十六个给车夫。 车夫接过铜板，又道了谢，就赶着马车走了。 席凤阮氏到家时，席同方已经回来了。 他正要往外走，就听见敲大门的声音，席同方忙加快了步伐，打开门，见是妻女，他道，“天都黑了，见你们还没回来，我正要去接你们，快进来，忙了一整天，是不是饿了累了？” “嗯，是有点累，晚饭还没做吧，刘妈，今晚上简单的煮些面条吃好了，不用煮饭，大家都累了，早点吃晚饭，早点歇息，明日还得起早挖菜过去栽。” “加几个煮鸡蛋吧，光吃面条易饿。”席同方道。 阮氏嗯，“再切些肉，昨日还剩一块精瘦肉，都放里面，做肉丝面，马婆子，你去后院拔些竹叶菜放里头。” 有肉有菜，面条也不会太差，大家又累了一整天，都没少吃，吃完面条，又一人分了两个鸡蛋。 阮家养了不少鸡在林木庄子上，从来都没缺少过鸡蛋吃。 吃完饭，洗漱完，就都回屋子里休息。 次日，天还没亮，席凤就起来了。 素染和素萍都是练武之人，有一丁点动静，她们就会惊醒，见席凤都起床了，二人也匆匆起床，和席凤一起去了菜地挖菜。 本以为，她们去的早，可到菜地时，刘妈马婆子香草三人在挖菜，旁边还装了几大箩筐挖好的茄子辣椒四季豆竹叶菜等。 香草挖出一棵大茄子秧，见茄子杆上的花骨朵下都长了几个小茄子，而豆角也很高了，长了不少四季豆，竹叶菜也是吃了好几次的，她担忧的道，“刘妈，这菜都长花了，挖过去栽，能栽活吗？” “多给点肥料，小心侍候，能活。” 正好家里买了马，有马粪马尿喂菜，还能不活？ 刘妈充满了干劲，手脚利落的又挖出了十几头长寿菜根。 见席凤要下地，她忙道，“小姐，你不用动手，我们几个挖就行，你站在一旁看着，这大早上，露水多，別打湿了你的衣裳。” “那我去准备中午的吃食。”席凤见这里没自己的用武之地，就想着大家去了新宅子中午吃饭的事。 刘妈道，“太太和徐婆子在厨房，小姐过去帮太太忙也好，这么多人两顿饭，活儿多着呢，太太和徐婆子怕是忙不过来。” 得，感情席凤自认起了一个大早，结果她却是起的最晚的一个。 席凤素染素萍去了厨房帮忙。 第216章 阮氏和徐婆子正在揉面蒸包子，忙的热火朝天，热汗淋漓，加入了席凤三人帮着忙活，二人才松了一口气，缓了过来。 等吃了早饭后，昨日的车夫已经带着他阿弟，在席家大门口等着。 大林和大森二人，也赶了马车，停在后门口，等大家吃完饭，打开后门，二人就把挖好的十几箩筐菜，都一一抬上了马车。 刘妈在旁边指挥，“长寿菜根和葱根竹叶菜根放下面，不怕压着，茄子辣椒秧都放上面，这个怕压……” 香草则带了几个小布包，一包米，一包大枣和几粒小枸杞，还有一个布包装着半块银耳，五六个莲子。 另外，陶罐，小炉子，汤勺，都带上了马车。 香草说，“我们奴才中午啃些馒头，糊弄一下肚皮行，太太和小姐都是金贵身子，我带了银耳，正好中午炖些银耳汤给太太小姐吃。” 所以，一个大陶罐不够用，她把家里的小陶罐又带上了，还带了几个生鸡蛋，打算给大少爷煮粥时，煮几个鸡蛋给三个主子吃。 三个婆子和香草素萍素染坐了一辆马车，席凤母女和席铭阿萌素心几人坐了另一辆马车。 两辆马车，后面还跟着一辆装菜的马车，三辆马车，在辰时，直奔三宁巷。 赶到三宁巷时，正好辰时中，马车直接从后门口，进了院子里，停在垂花门外。 阮氏下了马车，吩咐后面马车上的大林大森道，“你们先别下来，直接进院子，让香草带你们过去。” “是，太太。”大林大森表面上，对阮氏还是很恭敬的，毕竟是他们的正经主母，他们的卖身契，都在阮氏手里。 至于租来的马车，阮氏就好心的让人家离开了，只要求二人在傍晚酉时中来接她们就行。 “嗯，打扫的很干净。” 昨日匆匆忙忙来回，阮氏并未仔细看一眼，今日走到后花园，打量了一圈，见地上一片落叶都没有，之前有些杂草也都拔了，花圃里的几棵树苗都还俢了形，她看着很是满意。 她喊住有些兴奋的大儿子，道，“阿铭，你走慢一点，让你阿姐带你去看看你以后住的小院子。” 席铭就满眼冒光，期待的看着席凤。 席凤笑了，戏谑道，“阿娘，你看阿铭的脸，都兴奋红了，肯定是迫不及待要去看呢。” “阿姐，你都来好几回了，我才第一次来，怎么能不激动，快，好阿姐，带我去看看我住的地方。” 席铭也顾不得会被阿娘阿姐笑话，他巴巴的看着阿姐。 阮氏领着三个婆子去栽菜，大林大森也被她留下去荷塘拎水浇菜，干一些重活，香草和素心则去了厨房忙活中午饭，席凤就领着席铭去了小院子，阿萌和素染素萍三人跟着。 先是去看席铭住的小院子，果然，如席凤所料，席铭很喜欢他的院子，特别喜欢那颗石榴树，红彤彤的花朵，娇艳璀璨，夺人眸光。 席铭道，“我要把我屋里的躺椅搬过来，放在这里，天气晴朗时，我就可以躺在石榴树旁晒太阳。” 第217章 希望成真 “到时候，我给你做一个新棉垫子，绣上石榴果，垫在躺椅上，躺着舒服。”席凤笑道。 席铭没拒绝阿姐的好意，点着头笑应道，“那就辛苦阿姐了。” “你看看，还有什么要买的，阿姐给你买齐全了。”席凤又领着席铭进了屋子里。 三间正房，中间是厅房，两边是房间，席铭说，“我要睡东屋，靠窗那边放一张罗汉床，中间用屏风隔着，以后阿萌可以在罗汉床上睡。” 东屋两个房间內只有一个大空间，中间没隔断，不分内外室，和席铭现在住的不一样，席铭现在住的房间中间有隔断，分内外室。 阿凤道，“阿铭，屏风不挡风，还是让人把这房间做一个隔断，就量一下尺寸，买些木料，做个木墙隔断就行，不用砌青石强，哎呀，这都是我没想周到，前日来看时，我就该想到这些的。” 席铭身子骨差，夏日还好一些，天气热，不怕被南风吹，就是吹到，也是热风，可到了冬日就不行。 冬天冷，北风呼呼吹，更冷，席铭就是受不得一丁点的冷风吹，一吹就会犯病，这也是为何他的房间不大，中间却被隔断了的原因。 以前，他那间房间是没有隔断的，是后来席家二房搬进去后加上去的。 席铭想了想，道，“好，就按照阿姐说的，做个隔断。” 他不想麻烦阿姐，可想到自己这破身子，万一冬天被过堂风吹到，他再病发，就更给家里添麻烦，还得花不少银子治病。 做个隔断，总比没隔断要好。 席凤就吩咐素染去找人，“找着了，就让人来量一下尺寸，再给定金，跟对方说，包工包料，但活要做的好。” 其实，席家二房有木料，还有木工，可林木庄子上的木料，都是棺材铺用来做棺材用的，而木工也是棺材铺里做棺材的木工，席凤不想用，心里有膈应，特别是席铭身体不好，每次病发都要去阎罗王门口路过一次，她心里就更加膈应。 哪怕多花点银子，她也不想在席铭的屋子里用做棺材的木料做隔断，更加不想用专门做棺材的木工来做活。 素染领了任务出去了。 席凤又领着席铭，去了另一个小院子。 见好好的一个院子，被一棵枇杷树，遮掩了大半阳光，席铭就皱眉道，“这阳光都挡住了，屋子里会不会不亮堂？” “亮堂，还有后窗户呢，再说，咱们杭州到了夏日，天气热，温度高的能热死个人去，有这棵树挡着，夏日一定凉快，指不定到了夏日，我还要来这院子躲暑呢。” 想到小阿弟的爱好，席铭顿时笑了，“是了，阿韫最喜欢吃枇杷，咱家却偏偏没有枇杷树，这一下好了，席韫希望成真，以后，他会有吃不完的枇杷。” 席韫还小时，席家分家，搬到了现在的小二进宅子，那个时候席韫还是小婴儿，不知道他爱吃什么，阮氏在买水果树苗时，就挑选了其他家人爱吃的树苗买。 第218章 一家人 等席韫大了些，知道他爱吃枇杷时，院子里早已栽满了树，没空地方再栽枇杷树，而且，栽了一两年的果树，正是收获果子的时候，阮氏舍不得砍掉，就一直没有栽种枇杷树。 姐弟二人从席韫的院子出来后，席凤又领着席铭去看了其他地方，席铭身体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调养，已经好多了，走了半天的路，也没觉得多累。 直到太阳升到头顶上，越来越热时，席凤才领着席铭去了他的小院子里歇息。 阿萌侍候人很细心，他不但带了一床被褥过来，还带了一个棉垫子，垫在椅子上，让席铭坐着休息，而被褥就直接铺在了床上，等中午饭后，正好让席铭睡一个午觉。 “阿姐，阿娘说，五月初二是好日子，我们五月初二搬家，你说，搬家也算是大事，阿爹阿娘会不会通知大房的人知道？”席铭闷闷的问着话。 席铭很讨厌大房的人，更讨厌程氏，要不是程氏把当初怀孕的阿娘害的早产，他也不会有这么一个破身子，这一辈子都要被病魔缠身，什么也干不了，就像是一个废物一样，给阿爹阿娘不知道添了多少愁，增了多少泪。 这些年，阿爹阿娘为了他的病，吃了多少苦，还有家里为了省银子给他治病，省吃俭用，小小年纪的阿弟，天天吃鸡肉，吃的一见到鸡肉都要吐，却还要装着一脸笑的吃……想到这一些，席铭就满心都是对家人的愧疚，对程氏就更加的怨恨。 他不想搬家时，高高兴兴的一家人，被大房的人破坏心情。 席凤道，“阿爹说了，先搬家，初二日子最好，初二办乔迁宴，等过了端午节后，阿爹还会常邀请和他关系好的一些朋友过来吃顿饭，拉近关系，初二那天肯定是要请大房的人来坐一坐的，毕竟是一家子兄弟，就算撕破脸，可表面上该维持的面子情还得维持，不然，阿爹连嫡母和兄弟都不认，以后，还怎么在外面做生意？” 席铭低着小脑袋，闷闷的哦，“我知道了，阿姐，我不会拖阿爹后腿的，等大伯一家人来，我也会帮阿爹好好接待他们。” 阿姐说的是，一笔写不出两个席字来，一家人，总归是一家人，哪怕撕破脸，两兄弟也不能断绝关系，让外人笑话了去，除非两家有仇，深仇大恨，可二房和大房并未有过仇，不过是大房的人欺负二房，占了一些便宜而已。 席铭如此想着。 席铭并不知道，曾经，席家大房也害的他家破人亡，就算今世有席凤的重生，席家二房的热改变了命运，可席同林还把席韫送给程知府过，席铭也不知道，青松当初下的药，是席同林给的。 这些事，只有席凤一个人知道，就连席同方，席凤都瞒着。 因为，席凤不想被阿爹阿娘阿弟们知道，她也亲手把席同林的私生子，送到了程知府的爪下，更不想阿爹阿娘知道程知府的真面目，因为知道的越多越危险，她不想把阿爹阿娘置于危险之境。 所以，席凤再恨大房的人，两家人也还维持着表面兄弟关系，只是二房的人再也没让大房的人占过一丁点的便宜。 第219章 为难 中午，香草用小陶罐，煮了一大碗红枣枸杞粥给席铭吃，又炖了一大陶罐的银耳莲子汤，给阮氏和席凤喝。 喝着银耳汤，吃着韭菜鸡蛋馅的包子，一顿午饭就糊弄了过去。 下午，阮氏领着婆子和大林大森继续栽菜，席铭睡午觉起来后，和阿萌在院子里继续游逛，而席凤领着素染素萍去了大街上买东西。 租的马车没在，席凤主仆三人就走着去。 席凤答应了阿铭，要给他做一个垫子，可手上没合适的料子，素染就领着她去了不远的莲花街上的一家布庄。 “这家铺子，原是我家老安人的陪嫁，老安人不愿意管这些账，在四爷接替家里的庶务时，老安人就顺手将这家铺子交给了四爷打理。” 到了布庄，素染就悄声对席凤道。 之所以悄声，是铺子里客人多，素染担心隔墙有耳。 “素染姑娘，素萍姑娘，你们怎么来了，是不是四爷有什么吩咐？” 几人没站多久，店掌柜就眼尖的看到了她们，并认出了曾和楚离来过一次的素染素萍。 素染笑道，“四爷没吩咐，只是小姐过来买布料，铺子里有没有适合做棉垫子的料子，找出一些好的拿出来，让小姐挑选。” 素染并未介绍席凤的身份，只称呼小姐，店掌柜就误以为是楚家哪一位小姐，对席凤对态度恭敬的不得了，亲自去柜台里面，选出几匹好的料子，一一摆开让席凤挑选，“这是上个月来的新货，适合做棉垫子车帘门帘……小姐，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花色，要是没有，老奴再去找找。” 店掌柜拿出来的布料，都是印花的高级绸缎，花色特别漂亮，席凤一看就喜欢，只是想到她答应要给席铭绣的石榴，席凤就问店掌柜，“有没有纯色的料子，嗯，天蓝色，水蓝色的都行。” “有，只是，料子剩下不多了，只有一块布头。”店掌柜有些为难了，那么小一块布头，怕小姐看不上。 “你先拿出来我看看。” “好。” 店掌柜应声，转身就把压在十几匹布料最底下的一大挪布头都拿了出来，堆在柜台上，然后从中翻出一块才半米宽的水蓝色布头，递给席凤，“小姐，这么小一块布头，连做棉垫子都不够，要不，小姐还是选別的颜色吧。” 席凤拿过布头，摸了摸，细滑的触感，让席凤十分满意。 嗯，缎子不错，是上等绸缎。 又检查了一遍布头上没瑕疵，就点头道，“嗯，料子不错，只是小了些，买回去只适合做鞋面子，不过镶嵌在棉垫子中间，倒是也正好。” 席凤一见到布头，脑子里就想到了棉垫子要怎么做。 然后，她视线又移到那一挪布头上头。 一块块拿在手里摸了摸，都是好料子，上等的绸缎，有五十块还多，大的可以做门帘，小的只能做帕子，有纯色的，也有印花的，颜色都不错，都是这一年中市面上流行的花色。 第220章 拒绝 席凤看的眼睛冒光，终于，视线依依不舍的从布头上移开，问掌柜，“这些布头都什么价格？要是全买了，能不能便宜一些？” “小姐，你真要买这些个布头？” 店掌柜眼中不可思议，大家小姐，什么时候会稀罕布头来着，就是做鞋面子，她们都是整匹整匹的布料买回去，好似钱多的花不完似的。 席凤嫣然一笑，“嗯，是想买，只要价格合适。” 店掌柜发现，席凤不是逗他玩，是真的要买。 他就道，“这些布头，我原本打算过了端午节，再拿出来便宜卖出去，既然小姐要，就全拿走吧。” 意思是不要银子，全白给。 店掌柜敢收银子么，这可是东家小姐，别说布头，就是要几匹布料，他也不敢朝东家小姐要银子啊。 店掌柜很有眼力见的找了一块完好的大青布，把布头都包了起来，然后从別的地方，又翻找出了二三十块上等纯棉的布头，都包进了里头，包好后，递给一旁都小厮，让小厮送到马车上去。 素染却接了过来，道，“我们没坐马车，就出门逛逛。” 店掌柜就没再说什么。 店掌柜一直以为有素染素萍跟着，席凤就是楚家小姐，小姐要布头，店掌柜乐呵呵的收拾一大堆，可席凤不知店掌柜所想，她见素染接了布头后，就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递给店掌柜。 店掌柜一愣，吓到了，“小姐莫折煞老奴，不过一些布头而已，老奴哪儿敢要小姐的银子。” 店掌柜都要吓哭了。 他不敢接啊。 还是素染道，“小姐要给，你就接着，该什么价，就什么价，虽然是一些布头，你白给小姐，也不好做账。” “收下吧，小姐不爱占人便宜。”素萍也道。 店掌柜这才接了银子。 席凤给的是一锭五两的银子，布头料子虽好，却不值几个钱，店掌柜最后只收了席凤半两银子，剩余的四两半，找给了席凤。 席凤三人走时，店掌柜还不放心的问道，“小姐，要不老奴给你安排马车？” “不用了，走一走就到了。” 席凤不想欠一掌柜的人情，拒绝了。 买了布料，主仆三人就抄小路回去。 在快要到三宁巷时，三人竟然遇到了身着红色直裰，腰缀白玉佩，手拿金骨玉扇的宫延玉。 宫延玉眼睛睁的老大，然后是一脸激动，“席小姐，好巧啊，你家住在这里？” 飞快的奔向席凤，就快要冲到席凤跟前时，素萍迅速拦在了席凤前面，“你想做什么，不许靠近我家小姐。” 宫延玉刹足刹的及时，才没有撞在素萍的身上。 宫延玉不乐意了，怒道，“难道我还能吃了你家小姐不成，我只是觉得和席小姐有缘分，想跟她说几句话而已。” 说着，他看向席凤，“席小姐，真是缘分，我在白云寺找了你三天，都没有见到你，没想到，下山了，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对了，你家住在这里？那一栋宅子？这附近好像没有姓席对人家啊？” 第221章 再遇宫延玉 遇见宫延玉，席凤也十分意外。 看着眼前装扮的一副贵公子哥儿派的宫延玉，席凤有点儿懵，“是很巧，很意外。”又回答他的问话，“我家不在这附近住。” 还没搬家，她确实不住附近，不过过两天就不一定了。 当然，这事，她没必要告诉一个陌生的男人。 宫延玉没有问她来这里做什么，而是兴奋的提议道，“我们难得遇见，我请你去喝茶吧，这条巷子出去转个弯就有一座茶楼，茶楼对面还有一个大湖泊，我们可以一边喝茶，一遍欣赏湖泊上的野鸭子，你要是不想去喝茶，那我们去湖里划船玩怎么样，新说来了一艘画舫，上面还有人说书唱戏呢……” “喂，我说，摆地摊的，我家小姐和你不熟悉，干嘛要和你去喝茶又划船的呀。”素萍一脸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宫延玉，还像挥苍蝇一样，挥手道，“走开走开，別缠着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怎么可能和你出去玩。” 推开宫延玉，拉着席凤，快步离开。 宫延玉气的一脸黑线，追过去，道，“你一个下人，凭什么给你家小姐做主，你家小姐还没拒绝我呢，你怎么知道你家小姐不愿意和我出去玩。” “我就是知道，摆地摊的，离我家小姐远一些，別凑过来，哼，谁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啊，有什么目的，明明一个摆地摊的，却穿的跟一个世家大少爷似的，是不是以为穿的贵一些，你就成贵少爷了，我告诉你，你穿戴再好，你也是一个摆地摊的。” “还想勾搭我家小姐，我呸，快走吧，别再缠上来了，你在缠着我家小姐，我就一拳头揍扁你脑袋。” 素萍把宫延玉损的一文不值，还握着拳头，威胁的朝他挥了挥，气的宫延玉直跺脚，“不就是库房里堆不下了，想着赚几个小钱喝喝茶嘛，值当你一个丫鬟来指着我鼻子骂，你知道我是谁嘛，我是……” “去去去，走远点儿，谁管你是谁啊，只要不缠着我家小姐就行。”素萍挥苍蝇般挥开他，把宫延玉气的连一阵红一阵青。 席凤噗哧一声，笑道，“抱歉，素萍她有些心直口快，你别怪她，不过，她说的对，我们不熟，我不会和你去喝茶划船，好了，就这样，我还有事，先走了。” 席凤不怎么喜欢宫延玉，觉得宫延玉是一个风琉倜傥，玩世不恭的少年。 这样的人，她可不想相交。 看着走远的主仆三人，宫延玉张了张嘴，想叫住，可一想到那泼辣的丫鬟，他就牙疼。 “小姐，那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满口谎话，说什么摆地摊的货，都是他库房里堆不下的，哼，谁信啊，世家大族的少爷，库房里就算堆不下，也不会丢人现眼的去白云寺门口摆地摊卖。” “我看哪，他就是想花言巧语来哄骗小姐陪他去喝茶，说不定喝茶的银子，还得小姐支付呢。” 第222章 哄骗 “小姐，以后你遇见他，可要离的远远的。”快到家门口时，素萍还不放心的叮咛席凤。 素萍比席凤大三岁，她生怕席凤年纪小，会被宫延玉三言两语的给哄骗了去，到时候，席凤出事，四爷非得扒了她们几个人的皮拿到炉子上去烤熟不可。 席凤活了两辈子的人，又是个千金闺秀，哪能随随便便就跟陌生男人走，素萍是杞人忧天，多想了。 不过，感受到素萍的关心，席凤还是很感谢，“你放心，别说不熟悉，就是熟人，我也不会随随便便和一个男人去喝茶划船游玩，那样，我成什么了。” “对对对，都是奴婢没想仔细。” 主仆三人，进了宅子，直接去了西面小院子。 将一大包布头放在桌子上，拎了一路的素染，连气都没喘一下。 席凤打开包袱，从中拿出那块水蓝色布头，又选了一块大的灰色布料，放到一边，道，“这两块布头我要做垫子，带回家去，剩下的布头放柜子里好了。” 过两天就要搬家，就不拿来拿去的。 把布头重新包好，吩咐素萍放柜子里。 素萍道，“小姐，做隔断的人应该买木料回来了，小姐是歇歇脚，还是过去看一看？” 席铭院子里，正闹哄哄的在锯木料，整个院子里木屑纷飞，飘扬的到处都是，席铭身体弱，不能吸进木屑，就去了后花园，坐在凉亭里，看阮氏几人栽菜。 席凤去了他院子里，看了一眼，见木灰太大，就没有进去，去了后花园。 “阿姐，你回来了。” 远远的，席铭就看见了席凤的身影，席凤高兴的喊了一声，人也急切的跑出了凉亭。 席凤笑道：“别跑摔了，慢一点，急什么，阿姐去凉亭陪你就是。” 席铭却兴奋的道，“阿姐，我见那荷塘上还放有一艘小船，应该是原户主用来采莲蓬用的，阿姐，我们去船上玩好不好？” “笨，你会划船吗？” 席凤好笑的点了点大阿弟的脑袋，“我们都不会划船，怎么玩，万一掉荷塘里，还不得吓坏阿娘啊。” 席铭兴奋的小脸蛋，顿时跨下，“我……我忘了……那我们去荷塘边上走走吧。” 席铭之前就想去荷塘边上玩，被阮氏拦住了，阮氏担心他和阿萌两个孩子在荷塘边上玩会有危险。 席铭身体才调养好了一些，万一掉河里，肯定会病发，阮氏不得不对大儿子多谨慎细心些。 席凤见大阿弟一脸期待的样子，也就没拒绝，不过，却叮咛了一句，“不可太靠近荷塘，这才五月份，水还很凉，不能碰水，更是要小心別掉下去。” 席铭嗯嗯点头，郑重答应，“我会小心，我知道自己身体弱，掉下水会去掉半条命，还会花好多银子，会让阿爹阿娘担心，阿姐，你放心，我就在荷塘边上看看。” “对了，阿姐，我们去走走那游廊，我站在游廊上玩，就不怕掉下去了。” 游廊两边都有四尺多高的栏杆，就算站在栏杆边上也不会出事。 第223章 垄沟 席凤笑着答应，拉着大阿弟，就去了游廊玩，不远处，一直在关注席铭的阮氏，见女儿回来了，有女儿照顾大儿子，她就放心了。 带来的七八筐菜都栽完了，阮氏就指挥几个婆子在做垄沟，江南雨水多，菜地里不做垄沟，菜地容易积水。 一亩多地，做垄沟要不少时间，趁几个婆子做垄沟时，阮氏又吩咐大林大森两人赶马车，去买了几车青石砖回来，把青石砖铺在垄沟里，免得下雨天摘菜，踩一脚都泥巴。 傍晚，垄沟才做了一半，青石也只铺了一小半，天色快黑了，剩下的活是做不完了，阮氏就道，“大家收拾收拾回家吧。” 又吩咐大林和大森，“你们今日就在这住，倒座房选一个靠西的屋子，马车上有被褥，一会儿拿下来，你们今晚上将就着用，还有，东面小院子里有几个木工在干活，你们晚上过去看一看，要是明日做的完，让他们今晚上就别熬夜了，一会儿回去，我们路过酒楼会订一桌席让人送过来，晚上，你们陪几个木工吃饭。” 阮氏走前，把事情都安排好，叮嘱又叮嘱大林和大森一番，这才和女儿儿子，拎着一帮婆子丫鬟们回去。 刘妈道，“太太，你该让老奴留下来的，就大林和大森在，老奴担心他们办不好事。” “没事，我们定席面时，只给他们送几壶茶水过去，不买酒，只要不喝酒，就不会有事。” 虽然，在大房的人去林木庄子上砍树木时，大林和大森没有及时告诉二房的人，是大林和大森不对，没有尽到做奴才的本分。 一是被席同林威胁，二是刚分家，席同林又是席家嫡子，身份比席同方高，在大林大森心里还是把席同林当成东家少爷一般敬重，才会一时被席同林威胁没有及时通知二房的人。 之后，席家大房的人，出入林木庄子，就如自家庄子似的，庄子里养的鸡鸭和鸡蛋，都不知道被席家大房拿走了多少。 大林和大森一声都不敢吭。 不过，这二人也只有在面对大房的人时才会怂，对二房这一家正经的东家，二人也还是尽心尽力的侍候。 这些年，庄子上那么多鸡鸭都是两人饲养的，还有二房的柴火也一直都是两人砍好送来的，还有棺材铺里用的木头也都两人砍好送去棺材铺，这二人苦心苦力，给二房也省了不少事，也省了不少银子。 所以，在席同方念着这二人是席老太爷留下来的奴才，舍不得将他们赶出去的同时，阮氏也念着这二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继续留他们在庄子上干活。 只要没有大房人的参与，大林和大森对二房的人，还是忠心耿耿的，毕竟是老太爷留下来的人。 刘妈撇了撇嘴，就不再吱声，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怨怪大林和大森对主子不够忠心，不然，当年也不会任由大房的人一次又一次去庄子里砍树，他们也没跟席同方通个气。 第224章 不得不防 一家人回到家，都累瘫了，大家煮了个面条，吃了一些早上留下来的包子，就洗洗去睡了。 席凤没有睡，而是找出针线盒，熬夜给席铭缝制了一个棉垫子。 半米宽，一米二长的水蓝色布头，被席凤剪成了三块四方形，然后绣上一个个红灿灿的大石榴，绣完后，三块布头，就缝制在了灰色的大布头上面，周围用绿色的丝线，绣了一圈绿藤，绿藤上面，还点缀了一朵朵红色的花骨朵，栩栩如生，美轮美奂。 第二日，也就是五月初一，席凤顶着一双黑眼圈从屋子里走出来，吓了阮氏一大跳，“阿凤，你昨晚上没睡好？是不是太累了？要不，你今日就别去三宁巷了，阿娘也不过去，你阿爹今日租了两辆马车，叫来不少人，说是今天先搬一部分东西过去，阿娘就让刘妈带着徐婆子和马婆子过去把昨日剩下的活干完。” 席凤不知道这事，席同方昨日吃晚饭时都没说，那就是吃完晚饭之后做都决定。 席凤道，“这也好，大件都搬完了，明日一早起来，我们就收拾些细软就行。”又解释道，“我没事，昨晚上熬夜给阿铭做了一个棉垫子，有些困，阿娘，我上午睡一个时辰，之后再帮你收拾东西。” 不然，她怕她会收拾东西时，困的倒地上睡着。 看着席凤一脸疲累的样子，阮氏哪儿舍得女儿再帮她，她忙道，“收拾东西快，家里人也多，用不着你动手，你快去吃早饭，吃完后去好好睡一觉，晌午饭，阿娘再喊你起来。” 又想到家里一会儿有人过来搬家具，动静大，想也知道女儿会休息不好，何况，老爷今日叫来不少小厮过来干活，万一谁莽撞的闯进了女儿的屋子里怎么办？ 阮氏就道，“阿凤，今日家里人多，你还是带了被褥，去三宁巷那边休息？” 那边宅子大，就算有人干活，也吵不到席凤。 席凤打了一个哈欠，道，“那也行，我去吩咐素萍打包被褥，还有一些零零碎碎，趁今日人多马车多，也一起打包拉过去好了。” 席同方一大早，就去租了五辆装货物的马车回来，还叫了铺子里的三个婆子两个伙计回来，再加上姜家父子三人，今日一天，这么多人就足够搬走家里所有东西。 席凤想了想，就留下香草和素染二人，帮着她收拾家里的细软。 至于她的宝贝箱子，今日家里搬家，一会儿左邻右舍也免不了会过来看看，人太多，万一谁摸进屋子，顺走了什么……不得不防。 席凤去三宁巷时，除了带走一套被褥，还带走了三个大箱子。 里面装了她的宝贝小箱子，和她所有的首饰金银等物，还有楚家送给她的那十几匹布料和人参等贵重物品，都被她带走了。 阮氏也让刘妈带走了一个大箱子。 到三宁巷后，下了马车，几人把几个大箱子都搬进席凤住的西面小院子里。 第225章 人多力量大 刘妈还特意嘱咐席凤，“这里面是太太给小姐和少爷置办的聘礼和嫁妆，还有一些太太的细软之物，太太怕今日家里人多太乱，看不住，就提前拿过来，小姐，这个就交给你了，老奴和徐婆子马婆子还要干活去，放在太太屋子里，怕丢了。” 不要说席凤和阮氏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搬家时，人多眼杂，乱糟糟的一团，丢三两件首饰，丢些银子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很多人家搬家时，都会丢东西，且丢的都还是贵重东西，阮氏和席凤未雨绸缪，把自己东西看好，这也没什么。 席家二房的日子，才刚过的好一些，阮氏席凤母女的首饰银钱并不多，丢一件，都会心疼。 与其怕丢，不如提前保管好。 席凤一夜没睡，在马车上困了一觉，到了三宁巷后，困的睁不开眼睛，素萍才刚铺好床，席凤迫不及待的倒床就睡，看的素萍一脸心疼。 等席凤再睁开眼时，已经是晌午，席同方已经领着人运了两次东西过来，都是先运送的家具。 新宅子这边家具挺全，但也缺了一些，席铭屋子里的罗汉床，躺椅，和一套八成旧的八仙桌，都搬了过来。 席铭院子里隔断还没做好，他的东西，席同方就先放在了席韫住的院子里。 席韫年纪还小，还要跟席同方和阮氏住几年，他的院子暂时会空着。 席韫和席铭平时看的书籍，和席同方书房里的东西太多，打包了十几个箱子才装完，还有下人屋子里的被褥细软等物品，厨房里的物品，沥沥拉拉，也装了几十个箱子。 中午，席同方在附近酒楼定了两桌简单的席面送来三宁巷，席凤先吃，然后丫鬟婆子们吃，大林大森和一群木工在另外一个院子里吃饭，吃完饭，继续干活。 刘妈几人，一上午，把昨日剩下的活都干完了，然后和席凤几人一起忙着收拾席同方运送过来的东西。 刘妈领着几个婆子，负责收拾厨房那边。 席凤负责收拾席铭和阿韫的书房，至于席同方的书房，因为有太多铺子里的账本和文书等重要东西，席凤就没有插手，留着她阿爹自己来收拾。 下午，席同方又运来几车席凤屋子里的东西，陪着一起来的还有香草和素染。 香草笑嘻嘻的道，“小姐，你屋子里的东西，奴婢都打包搬过来了，都在这里，太太说了，今晚上，小姐就住在这里，不用再回夹城巷了。” 席凤又和几个丫鬟一起，收拾起自己的屋子来。 席凤的东西不少，光是楚离和楚老安人送的谢礼就有一大堆，还有这几个月以来，她自己买的东西，阮氏为她置办的东西……好在人多力量大，一个时辰后，席凤的新房间，就收拾整齐了。 香草几个丫鬟，就乐呵呵的各自选房间，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席凤小院子有四个厢房，留一个给席凤做绣房，日后席凤东西多了，还可以改成库房，其他三间，正好香草素染素萍三个丫鬟一人住一个。 第226章 淘宝 至于素心，她现身后，就一直跟在阮氏身边，以后，也是住在阮氏院子里。 “小姐，晚上我们要在这里做饭吃，我挖了一筐新土豆来，晚上我们吃土豆饭吧。” 席家后院种的菜，能挖的，都被刘妈几人挖了出来，移栽到新宅子里，还有一些不能挖的菜，只能留在那儿。 土豆萝卜地瓜等，只能有空去挖来吃。 席凤道，“你去厨房跟刘妈说一声，晚上有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先将就两顿，明日中午是乔迁宴席，到时候，大家再好好大吃大喝一顿。” “好嘞。”香草笑呵呵往外跑，嘴里还说，“奴婢去掐一把香葱来，做土豆饭，加小香葱最好吃，也不知道昨日才移栽的小香葱，能不能掐叶子。” 素萍看着她急切的背影，哈哈大笑，“她就是一个吃货，提到吃，比谁都来劲儿。” 到了傍晚，席同方领着人，又送来几车东西，这一次送来的都是席同方两口子和席铭席韫的衣物，和冬日用的被褥竹席棉垫子等物品。 席同方说，“除了留下一套被褥今晚上我们睡觉用，其他的，你阿娘都打包搬过来了。”又说，“咱们家里没什么摆件，等安定下来，阿爹得去置办几件，不然堂屋里摆着那么大一个多宝阁空空的，来个人，也让人笑话。” 分家时，席家二房一件摆件古董什么的都没有分到，都被程氏留下来给席同林了，席同方这一房除了分得的银子和田产庄子铺子外，一家人几乎是拎着几件衣物就被赶出来的。 之后，二房的日子一直过的紧巴巴的，哪有闲钱去置办摆件摆在屋子里，所以，古董字画等贵重物件，二房是一件都没有。 席凤认真点头，“确实应该置办几件。” 席凤在心里默默计算着自己的银子，看看能置办多少……突然，她想起一个地方来，眼睛晶亮道，“阿爹，杭州城有一个地方专门卖旧物的，你知道在哪里吗？” “你是想让阿爹去那里淘东西？”席同方脸上惊喜，“那个地方阿爹知道，以前你阿公在世时，阿爹还去过，还买了一个花瓢送给你阿公，你阿公可喜欢了，后来，你阿公临终前，还要求把那花瓢放他棺木里头，给他陪葬。” 说到最后，席同方的心情有些低落。 要是他阿爹还活着，他二房也不至于会被大房的人欺负成那样。 “阿爹，你不要多想，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们得往前看，你看看，我们家换新宅子了，离老宅更远了，以后，我们的日子也会一天比一天好的。”席凤贴心的小声劝着阿爹。 软软糯糯的声音，娇娇的，让席同方的心，瞬间软的一塌糊涂。 是啊，他得往前看，不能总是回忆以前不好的事情，以前是他不对，没有为妻儿撑起腰来，做家人的靠山，以后他会改变自己，让自己成为一棵大树，为妻儿遮风挡雨，不再受任何人欺负。 第227章 灯笼 席同方如此想着，看向女儿的眼神，就更加疼爱了，“你放心，阿爹心里清楚，阿爹不会胡思乱想，以前，阿爹对不起你们姐弟三人还有你阿娘，以后，阿爹会好好保护你们，让你们吃饱穿暖。” 让妻儿吃饱穿暖，住一个大宅子，是席同方几年来的希望。 虽然买宅子的银子，是借来的，总归离他的希望又近了一大步，席同方很高兴。 席凤本想留阿爹吃了土豆饭再回去，可想到家里就阿娘和两个阿弟在家，她不放心，就没开这个口。 等席同方走了后，席凤又领着几个丫鬟，去收拾席同方这次运来的衣物等物品。 等收拾好了，晚饭也做好了。 加了小香葱，滴了香油的土豆饭，香喷喷的，十分好吃。 席凤又累又饿，一下子吃多了，撑着了，打着灯笼，和几个丫鬟就去了后花园散步消食。 “小姐，这院子里，我们也要买几盏马灯挂在这里才是，晚上也不会太黑。”素萍提议道。 世家大族的院子里头，到处都会挂上几盏马灯或者挂几个漂亮的灯笼，上面画着各式各样的画，到了晚上，下人会把灯笼都点上，主子们晚上出来散步，也不会抹黑，还可以挨个的欣赏灯笼上的画作。 席凤笑着应了下来。 席家二房换了大宅子，有些规矩，有些东西，也是该立起来，以免以后谁上门来玩，说她家没规矩，没修养，可就要招人笑话。 素萍大包大揽道，“奴婢知道一个做灯笼的作坊，这件事交给奴婢来办，奴婢一定办的漂漂亮亮的。” “好，那就交给你了，明日一大早，你去作坊看看，能不能买到现成的，要是没现成的，就定做一批。”席凤说着，看了看大花园，虽然天黑了，到处都黑漆漆的，但席凤知道这个新宅子的后花园有多大。 “花园这么大，凉亭，游廊，花圃，还有菜地那边，还有几个小院子里头，都少不了要挂上几盏，你就先买五十个，不够再买。” “够了，五十个差不多。”就三个小院子，加上一个后花园，再加上几进的正院子，五十个灯笼太够了。 主仆几个在游廊上走了一圈，晚上吃的食物就消化了不少，肚子不撑着难受，席凤和几个丫鬟就打道回屋。 第二天一大早，是席家二房正式搬家并请乔迁宴的日子。 一大早起来，素萍就出门去了，席凤领着素染香草把整个宅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刘妈则领着几个婆子和大林大森去买菜买肉。 今日的宴席，席同方早就请了酒楼的两个厨子回来做菜，菜单也早拟好，刘妈几人都按照菜单上买就成。 买菜回来，徐婆子马婆子就忙活杀鸡杀鱼宰鸭，刘妈忙着做早饭，她切了一些肉丝，煮了一大锅面条，配上从铺子里买回来的白面馒头和酸菜丁，大家饱吃了一顿。 刚吃完饭，席凤就得到消息，说席同方阮氏等人来了。 第228章 摆件 席凤赶忙领着丫鬟们，到垂花门口迎接。 只见阮氏和两个阿弟在，却不见席同方。 阿凤迎上去，道，“阿娘，阿爹呢，是不是还有东西没有搬过来？” “都搬来了。”阮氏抿着嘴笑道，“你阿爹说，今日来的客人多，堂屋多宝阁上一件摆件都没有，空空的，怕人家来了会笑话他，这不，连马车都没下，就催促你姜伯赶车又出去了。” 在阮氏和席同方定好搬家的日子后，席同方就写了邀请贴，发给了亲朋好友们，连席家老宅也送去了邀请贴，可想而知，今日席家会来多少人。 席同方担心会被人笑话，为了脸面，只得匆匆去旧物市场，买回来一车的摆件。 好在旧物市场离这里近，席同方回来时，时辰还早，客人还没进门，席同方下了马车，就催促阮氏，“快让人把东西拿出来，一件件擦干净，摆上去，要小心，別磕了碰了，这都是易碎品，花了不少银子买。” 然后，还把这次购物清单给阮氏，“是这次买的物品单子，你先收起来，等明日有空，你建一个库房账本，这些物品都要登记在册。” 席同方好歹是席家的二少爷，席家也传承着一些世家大族的规矩，一些事，席同方都知道，阮氏在席家过了十年，自然也知道家里一些贵重物品，都要登记造册子，以免东西丢了或者被下面的人磕了碰了偷了糊弄了都不知道。 阮氏收好单子，道，“这里让席凤领着人收拾，我去厨房看看厨子菜做的怎么样了，你也该去换一件衣服，准备迎接客人。” “嗯，那我先回房。”席同方深深呼口气，压抑住激动欢喜的心，然后双眼顶着阮氏身上的衣服，赞道，“你今日身上这件衣服很好看，很有当家主母的样子，头上这只赤金簪子，是阿凤送你的？” “嗯，镯子也是，那孩子，说我是当家主母，再戴银簪子会惹人笑话，这不，为了给你做脸，我连孩子送的簪子都要了。”阮氏白他一眼，但心里却甜滋滋的。 席同方目光又移向她手腕上的赤金镯子上，“嗯，这镯子好，分量重，以后，你要常常戴在手上，不要怕它太沉，会压坏手腕，不会的，人家都那么戴，以后，你要习惯戴这些首饰。” 阮氏出身村姑，又习惯事事亲力亲为，戴着首饰干活不得劲，所以阮氏很少戴手镯戒指什么的。 不过，前两日席同方对她的教导，她也听了进去，她明白，就算为了两儿一女好，她也得做一些改变了，不然再跟以前那样下去，只怕时间长了，下面的奴才都不会敬重她。 席同方和阮氏说了几句话后，就匆匆回屋去换衣裳。 阮氏去了厨房，虽然是从酒楼请来的厨子，做出来的菜口味肯定不会差，可阮氏头一次办这么大的宴席，心里有些紧张，总担心菜席会出问题，不多来看几次，她总是不放心。 席凤则指挥丫鬟们把席同方买回来的摆件都拿出来，再拿干净布巾都一一擦拭干净，摆到多宝阁上去。 第229章 来客 席同方一次买了三十多件摆件，有一对青玉狮子，一对青釉扁瓶，一对青花瓷长颈细花瓢…… 席凤曾在楚家住了十年，也学会了鉴定一些好东西，她站在多宝阁前，一件件细细打量过去，竟然发现了这一批摆件中，有八件都是珍品，有十一件都是假古董，其他十六件都是普通的摆件。 席凤就动手，把八件珍品，都收了起来，放回箱子里，道，“内院厅堂也有一排多宝阁，总不能大堂摆满了，内院厅堂却一件都没有，这些拿去内院厅堂摆着。” 理由通分又正当合理，在场的丫鬟们都没怀疑。 然后，席凤又将多宝阁的摆件，移动了一下位置。 把一些假古董，颜色艳丽的花瓢，绚丽多彩的插瓶，都摆在了正当中，而那些普通的摆件，就掺杂在假古董周围，让人进门第一眼，看向多宝阁时，就会被中间颜色艳丽的花瓢插瓶等吸引住目光，可看多了，会刺的眼睛疼，眼前一片眼花缭乱。 摆好后，受命守在巷子口的香草，匆匆来禀报，“小姐，张家的人来了，刚到大门口。” “快，素萍，回内院，准备茶水点心，香草，你去厨房把太太请来，告诉她张太太和张小姐来了，素染，你今日留在前院侍候茶水，这前院不能没丫鬟侍候。” 阮家下人还是太少了。 姜天涯和姜天海，都是混迹江湖的人，哪里侍候过茶水啊，让他们去大门口迎接客人倒也还好，可侍候茶水，卑躬屈膝，却不适合他们。 席凤想了想，又嘱咐香草一会儿回来后也留在前院，客人多了，素染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 回内院的路上，素萍有些懊恼道，“我昨日该想到的，应该跟四爷再借几个姐妹过来帮忙的，别院里有不少丫鬟都闲着嗑瓜子吃呢。” “安排好了，也忙的过来，用不着再让我多欠你家四爷人情。”席凤道。 素萍眨巴眨巴眼，就想到了一个人，“小姐，素婉不是在么，要不把她喊出来帮忙？”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只是，席凤看向她，“那我要怎么跟我阿爹阿娘解释我身边又多了一个丫鬟？” “就说是四爷送来的呗。”反正她们都是四爷的人，席太太也知道，多一个少一个，应该席太太也不会多心。 “忙不过来再说吧。”她阿娘又不是傻子，楚离一次两次的帮她，到时候让阿爹阿娘多想了怎么解释。 素萍又提议道，“要不，让素婉不露面，在茶室帮我们泡泡茶水，也能省不少功夫呢，素婉泡茶水的功夫很好，只比素染差一点儿。” “那太委屈素婉。”楚离的贴身大丫鬟，躲在茶室专门给她家的客人泡茶水，得多委屈啊，她可做不出这种事来。 “要是忙不过来，等我表姐来了，我和我表姐一起帮忙，你放心，会忙的过来。”素婉，还是待在她小阿弟身边，暗中保护她小阿弟吧。 第230章 黄花梨木 今日客人多，大房的人和三个姑姑家的人都会来，素婉留在阿韫身边，她才会放心。 至于这边忙不过来，大不了，她亲自来侍候茶水。 反正今日请来的都是熟悉人，谁不知道她家日子过的不算好，连下人都买不起啊。 嗯，这次办完乔迁宴，她确实也该去吴家牙行再买几个丫鬟，给家里多添点下人，不然总不能一直使唤楚离的丫鬟吧。 素染几人，早晚得还给楚离的。 席凤和素萍快速回内院，素萍放下箱子，就要把八件珍宝，摆上多宝阁，席凤道，“不要摆，搬去我阿娘的房间里。” “啊，小姐，那这多宝阁都空着？”素萍看看箱子里的摆件，又看看空空的多宝阁，不明白小姐这是何意？ 席凤道，“这几件东西都是好东西，摆上去，我担心谁一不小心碰碎了，就可惜了，好了，你搬去我阿娘的房间里，塞到衣柜里头，別放外面。” “那……那这多宝阁就让空着？”素萍愕然，空着不好看，好丢脸啊，人家会说席家二房连一件像样的古董都买不起。 席凤道，“今日来的人，都是熟人，谁不知道我家日子过的怎么样啊，何必打肿脸充胖子呢。” 又道，“程氏的眼睛可尖锐着呢，她看到这些东西，还不知道会怎么想，为了以后省点麻烦，这些东西也不能摆在表面上。” 也不知道她阿爹，怎么出去一趟，就淘回来这几件宝贝。 这要是被程氏看到了，还不得要走，要不走，就程氏那性子，宁可打碎了，也不会让二房留着。 她可不得不防着点儿。 素萍明白了席凤的小心谨慎后，也不再多说什么，赶忙把箱子扛进阮氏房间里，找了一把锁头锁上，然后塞进四门大衣柜里头，还用一床冬被遮掩住。 做好一切后，素萍就去了茶室，泡了一壶雨前龙井，放在一旁高几上，席凤则去装了几碟子点心干果，摆在桌子上。 刚摆好，就听见院子里传来脚步声，还有阮氏和张太太说话的声音。 席凤赶忙迎了出去，“阿凤给张婶子请安，阿燕姐好。” “哟，看阿凤这礼数，这搬进了大宅子就是不一样了，看看这礼福的，一副世家大族小姐的派，真不错。” 张太太一脸赞赏亲切的拉着她，往厅堂走去。 进了厅堂，张太太眼睛滴溜溜转着，四处打量了一圈，厅堂很大，该有的家具都有，且还有两把黄花梨的官帽椅摆在上首，特别亮眼，张太太微笑点头，赞道，“这两把椅子不错，黄花梨木，是席二老爷置办的？” “是原住户留下的，不过也算了银子，倒也没花几个钱，给便宜了不少。”阮氏笑着，就请张太太在一把靠背椅上坐下。 张太太道，“黄花梨木，就算再便宜，也得花上百两银子。” “这个老爷倒是没具体说。”阮氏确实不知道这两把椅子多少银子，她甚至都没看出这是黄花梨木的椅子。 第231章 通情达理 她不过一个村姑，没用过好东西，哪儿认得。 今日要不是张太太说出来，只怕她一直都不知道。 张太太就笑了，“我看你家什么事，都是席老爷拿主意，不过这也好，你也不用太操心。” 又指向多宝阁，“怎么一件摆品都没有？” “还没来得及置办。”阮氏暗暗有些懊恼，怪自己没考虑到这边的多宝阁，让丫鬟把老爷买的摆件，都摆在了前院堂屋里。 这边也应该摆几件的。 阮氏脸有点儿烧，张太太倒是很通情达理道，“你家这次搬家太充满了，没准备好，也是正常，等今日宴席过了，我陪你去街上挑几件，这多宝阁可不能一直都空着。” “嗯，我晓得，今早上老爷也说了，等过了端午节去买一些摆件回来。”阮氏不好意思说，席同方买回来的摆件都摆在大堂屋。 两人聊着时，素萍就上前为她们倒了茶水，而张慧燕则拉着席凤，要去她屋子里玩。 张慧燕说，“趁现在客人少，就我一个在，你先带我去你院子里看看，听说这次搬家，你自己分到了一个小院子住。” 上门做客，很有讲究，太太们出面，只接待太太们，小姐们只要给主家主母请个安，然后会由主家小姐接待过去玩儿。 席凤今日的任务，就是接待上门的所有小姐们，而她为小姐们安排玩的地方，就是花圃旁边的望月亭。 五月初，正是花开烂漫季节，整个花圃里，到处都弥漫着菊花的香味，阵阵芬芳，扑鼻而来，都能香死个人。 席凤经不住张慧燕的纠纏，领着张慧燕，从后花园穿过，去了她住的蜜桃小苑。 这是席凤为自己的院子，取的名字。 她取名字无能，就因为院子里种有两颗蜜桃树，就随口取了蜜桃小苑，而更让席凤哭笑不得的是，席铭和席韫知道这个名字后，也纷纷为自己的小院子取名为石榴苑和枇杷居。 甚至席同方都笑着为自己的院子取了一个桂花苑的名字，就因为他和阮氏住的院子里，有一棵老桂花树。 只可惜，桂花树没开花，还闻不到桂花的香味。 “呀，阿凤，你家后花园真不小，还有荷塘呢，这下好了，你家可以养鱼了，以后吃鱼不用去外面买，咦，那竹林后面是菜园子？你家种的？肯定是你家种的，一般人家都不会在后花园里种菜。” “快看，那游廊好漂亮啊，上面还挂了灯笼，这要是下雨了，在游廊漫步，肯定感受很好，耶，荷塘上还有小船，阿凤，我们去玩船吧。” 一路上，张慧燕觉得，自己眼睛都看不过来，席家的宅子换的又好又大，比她家的后花园漂亮多了，她家就没荷塘。 她想玩划船，还得花银子去外面公园里玩。 “阿燕姐，今日不行，一会儿有其他客人来，我还得接待她们，等改日吧，改日你来我家，我一定陪你划船玩儿。”席凤承诺道。 张慧燕有些小失望，不过想到这荷塘是席凤家的，以后要玩，只要来找席凤就行，还不用花银子，想什么时候玩就什么时候玩，比去公园玩还方便。 第232章 蜜桃小苑 张慧燕就笑了，没为难席凤，“好，那我们一言为定，我可是真的会来找你划船的。” “肯定陪你。” 两人说着，就到了席凤的蜜桃小苑。 张慧燕一进门，就看到两颗桃树，生机勃勃，枝叶茂盛，可惜花期过了，不然桃花盛开，一定很漂亮。 地上全部铺了青石板，像是被水冲洗过了，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一颗桃树底下，还放了一套木桌椅，很眼熟，张慧燕眨巴眨巴眼，问道，“这不会是你以前房间里用的那套吧？” 席凤笑着点头，“就是那套，这桌椅我才用了五年，还很新，扔在老宅太可惜了。” 她嘴里的老宅，是指席家二房的老宅，不是指席家大房住的那个老祖宅。 张慧燕嗯了一声，“你家老宅现在没人住，放在那里确实很可惜，放几年，这东西不用会旧的快，只是，你放在院子里，下雨天怎么办？” 木头可经不住雨水浇灌，浇几回，木头就会腐烂。 席凤：“下雨天就搬进去，以后，这里要换一套竹桌椅，竹的不怕雨水浇灌，至于这套，就放到香草屋子里，让她用好了。” 她屋子里，有一套原住户留下的桌椅，木料比她这套好，还很新，她舍不得换掉。 两个人说着，进了屋子，张慧燕到处打量了一圈，撇撇嘴道，“地方倒是很大，就是太简陋了一些。” “搬家太匆忙了，还有很多东西来不及置办，等过段时间就好了，等我添置好东西，我请你来划船玩儿。” “好，我还要采莲蓬吃，哦，对了，你家荷塘有没有种菱角，刚才远远的，我也没仔细看，我最爱吃菱角了，要是种了，我得多采些拿回家吃，我可不会跟你客气。” 张慧燕想起菱角，心情就有些兴奋，席凤笑着点头，“种了，还种了不少，到时候，一定少不了你的。” 张慧燕就乐开怀。 看了一圈，把每一间屋子都参观过一遍后，席凤和张慧燕又返回去厅堂。 到了厅堂，席凤就见阮家的人都到了，还有一些老宅的邻居也都来了，席凤忙上前，给彭氏和三个舅母请安，彭氏忙伸手道，“快起来，好孩子，你外婆可不兴这个，你外婆就一村妇，以后见了外婆，亲亲热热喊一声就行。” 哪儿舍得外孙女给她行礼。 席凤笑着道，“外婆是长辈，给长辈行礼，是晚辈的礼数，可缺少不得。”又道，“外婆，我家新宅子很大，好多房间，你和三个舅母今晚上别回家，在这里住下来，明日我和阿娘陪你们好好逛一逛新宅子。” “好，今晚上住下，不过，只住一个晚上，再过两日是端午节，外婆还要回家准备包粽子呢。” 这一次，彭氏很痛快的答应了席凤的要求。 以前，老宅小，房间不够住，每次彭氏带着三个儿媳妇和孙女来女儿家玩，都是匆匆来，匆匆走，就因为女儿家宅子小，住不下，她不想给女儿添麻烦。 第233章 孔灿月 现在好了，女儿姑爷换了大宅子，房间多，就是阮家所有人都留下来，房间也够住了。 席凤得了外婆的回答，很是高兴，然后和阮氏彭氏打了招呼，就领着厅堂的小姐们，都去了望月亭玩。 望月亭早已备好了茶水，素心留在厅堂侍候，素萍就来了望月亭侍候，张慧燕见素萍一个丫鬟忙不过来，还吩咐自己丫鬟去帮素萍。 席凤见了，就跟张慧燕道谢。 张慧燕笑道，“都是姐妹，谢什么，你去我家玩，我家人手不够，你也会这么做，咱们关系近，不能让人看了笑话不是。” 今日来的邻居，一共有四家，张家，孔家，曹家，鲁家 鲁家的姑娘都大了，早就出嫁，孙女又小，才三四岁，今日没带来，曹家没女儿，生的都是小子，只有孔家带了两位和席凤年纪相仿的小姐过来。 孔大小姐看着席家后花园，十分羡慕道，“这花园真漂亮，种的都是菊花，这是一年两季开的品种吧，五月份开一次，九月份开一次，花的周期还很长，几乎半年多都能欣赏到菊花的娇|媚。” “阿凤姐，你家买这座宅子没少花银子吧，外面人都在传，说你家抢了你大伯家三千两银子，是不是真有此事，难道你家这宅子就是你大伯那三千两银子买的？” 孔二小姐状若天真无邪的好奇问道。 张慧燕立马就怒道，“什么抢阿凤大伯家银子，那是她大伯家先抢走她家的银子，阿凤家只不过是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银子，还有席家老宗主在场，阿月，你可不能胡说。” 孔灿月讪讪的道，“又不是我一个人说，我也是听到外面的人议论纷纷，才好奇的问了一句嘴。” “就算外面人都在说，你也不能相信，更不能在阿凤面前提这事，阿凤家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你们心里也都知道，席家大房的人是如何欺压阿凤家的，我们左邻右舍的人也都看的清清楚楚，以后这种话，可不要再说了。”张慧燕狠狠瞪了一眼孔灿月。 孔灿月只比阿凤小一岁，却总是少不知事般，喜欢当众说一些人家不爱听的话，弄的人下不来台。 张慧燕跟席凤玩的好，又比席凤大，一直把席凤当成妹妹般看待，她自然不能容忍孔灿月非议席凤家的丑闻。 席凤似笑非笑的看着孔灿月，道，“确实是那三千两银子买的，不过，那些银子当然不够，我阿爹又求朋友借了一笔银子，没办法，我家的人越来越多，又添了一辆马车，那小宅子住不下，连搭马圈的地方都没有，只好借银子买宅子，所以你们看着这宅子好，又大又漂亮，可我家还欠着一大笔银子的债务呢。” 孔灿月就更觉得想钻地洞，羞于见人。 她不过是见这宅子又大又漂亮，又羡慕席凤有自己单独的一个小院子住，她一时间嫉妒了，就口不择言乱说话。 早知道，在漂亮宅子的背后，席凤家还背着一笔债务，她是万万不会乱开口。 第234章 都来了 孔大小姐孔灿玉道，“席凤，阿月说错话了，我代她给你道歉，你也知道阿月她说话总是不经大脑，胡说八道，你别怪她，也别把她的话当一回事，你要是心里还有气，那你就骂她几句解解气。”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席凤哪里还好意思生孔灿月的气阿，何况今日是席家大喜的日子，孔灿月又是席家的客人，席凤也不好揪着人家不放，也不能因为孔灿月这一句话，就使得孔家和席家之间有嫌隙。 席凤笑道，“没事，我没生气，我也知道外面人喜欢瞎传谣言，阿月听说了，问我几句，也没什么，人之常情，我不怪她。” 尴尬就被席凤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化开了。 孔大小姐感激的看了一眼席凤，“你家欠了不少债，以后有什么困难，你就去找我，只要我能帮的上忙的，我一定会帮。” 人家的好意，席凤自然不会往外推，忙点头答应了。 当然，她也不会把人家的客气当真，就算有困难，她也不会真的厚脸皮求到孔家去。 孔灿月被张慧燕怼了几句后，话就少了，不敢再乱开口，倒是张慧燕的话就多了起来。 张慧燕说，“远亲不如近邻，乡里相邻的，就得互相帮助，你帮我，我帮你，可不能落井下石什么的，什么是朋友，就是朋友有难，我们帮一把，这才是朋友，人家都说，雪中送炭贵，我们就算做不到雪中送炭，那也不能幸灾乐祸，落井下石。” 孔灿玉忙应和，“阿燕姐说的对，张家婶子教导的好，以后，我和二妹也得跟阿燕姐学习。” “那是，这做人的道理，我阿娘有空，就会跟我说一大堆，我现在闭着眼睛都能背上几段。” 张慧燕得意的抬了抬下巴。 席凤抿着嘴乐，明明这对母女是话痨，闲不住的主，特别是张慧燕，逮着谁，都喜欢说个不停。 这时，刘妈拉长个脸，领着席岚，席悦，席晗，朱莹莹，宋喜美和王玉珠走过来。 刘妈恭恭敬敬禀道，“小姐，三位堂小姐和三位表小姐来了。” “阿岚堂姐，阿悦堂姐，阿晗堂妹，莹莹表姐，喜美表妹，玉珠表姐，你们都来了，过来亭子里坐，我让丫鬟加了不少圆凳，够坐了。” 王玉珠嫌弃的瞥了张慧燕几人，见几人身上穿着普通，一看就是上不了台面的人，就抬了抬下巴，一脸不高兴道，“这么多人，挤在一起，有什么好玩的，阿凤，难道你不打算领我们去到处走一走吗？” “好阿，表姐不说，我也打算领你们去玩玩呢。”亭子确实小，哪里挤得下十多个人坐。 阿凤就看向张慧燕阮思思几人，“我领堂姐妹表姐妹几个去花圃周围走一走，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不用了，我们就在这坐会儿好了，你领她们去吧。”张慧燕摇头道。 她不喜欢席家大房的三个小姐，也不喜欢席凤的三个表姐妹，更讨厌她们一双双狗眼看人低的眼神，当然，更不喜欢和她们一起去玩。 第235章 丑话说前头 张慧燕还道，“你带素萍去吧，阿兰在这里侍候我们就行。” 阿兰是张慧燕带来的丫鬟。 孔灿玉也道，“还有春桃，我们这边不缺人侍候，你带素萍去，你身边没个丫鬟，到时候有什么事，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 春桃是孔家姐妹带来的丫鬟。 席凤也就不客气，笑着应了二人的好意。 席凤就领着几个眼睛长在头顶上，鼻孔朝天的堂姐妹和表姐妹去了花圃里散步赏花。 还没进花圃呢，王玉珠就指着不远处的游廊道，“那是什么地方，我们去那边玩吧，这里都是菊花，有什么好看的，我看那游廊建的不错，我们去走走。” “我也想去，阿凤，你不会不想带我们去吧？”席悦眯着眼，问道。 席凤呵呵，“那里有荷塘，去那边玩很危险，你们要掉下去了，我可付不起这个责任。” 席凤不想带她们去荷塘边上玩，就是去游廊上走一走也不想去，这几个女人都是惹事精，特别是在她家里，没事都能生出事情来，而且每次都是陷害她。 这次她家里换大宅子，也没提前告诉大房的人和三个姑姑家一声，这些人肚子里还不知道憋着什么坏主意呢，她可得以防万一。 王玉珠脸色拉长，狠狠瞪着席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这么大一个人，还能站不稳掉荷塘里去？” “就是，席凤，你不想带我们去就明说，没有你，我们也能去。”宋喜美道。 明明比她小，却从来不喊她表姐，都是一直喊名字，可她都一直喊喜美表妹来着。 席凤深深看了宋喜美一眼，道，“你们想去，请自便，不过，我丑话说前头，你们去那边玩，要小心点，千万別掉荷塘里去，现在五月份的水还很凉，掉里面去了，就算救上来，也会生病的。” “你们也别说你们多大一个人，不会掉荷塘里去，我记得去年，阿悦堂姐就掉下去过一次，我这也是以防万一。” 去年，程氏办寿，她们一家人去席家大房帮忙，当时她被当成一个丫鬟跟在几个堂姐和表姐妹身后侍候她们茶水，席悦看她不顺眼，就想要推她去荷塘里，正巧她转了一个身，还往后推了一步，席悦推了一个空，身子前倾，自己不小心掉了下去，然后污蔑是她故意推的。 那一次，她被程氏打了一顿板子，屁|股上现在都还有疤痕在呢。 席凤提起那次的事，也是在告诉在场的几个小姐，她不会轻易在被她们陷害，也不会任由她们欺负，她们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她不会阻拦，但丑话说前头，出了事，她和她家可不负责任。 席悦顿时气恨，怒道，“都过去多久的事情了，你怎么还提起来，你是不是不欢迎我们来你家玩儿，你要是不欢迎我们，你可以直接说，我们走就是，不过，我们现在走的话，也不知道别人会怎么笑话你家呢。” 第236章 警告 “你们要走要留，我又拦不住。”席凤一脸无所谓，“席家大房和二房的事，外面还传的少了啊，人家早就知道我们两家人撕破脸了，现在不过是维持着面子情而已，你们今日不吃席就要走，人家见了，也不过是以为我们两家人还没和好。” 难听的话，前段时间传的够多了，席家的脸面也丢的差不多了，不过席家二房再不济，也比大房好多了，大房的人上个月可是传出不少丑闻，给杭州城的人增添了不少茶余饭后的点心。 席岚立马冷着脸，呵斥席悦，“胡乱说什么呢，阿叔家的乔迁宴，我们当然要吃了再回去。” 现在是她和程二少爷定亲的最关键时刻，可不能因为传出什么不好的事而给毁了这门亲事，因小失大，不值当。 席岚暗暗瞪了一眼席悦，警告她安分守己，不能乱来。 席悦撅着嘴，低着头，怨恨不已，可又不敢跟她大姐怼嘴，就恨上了席凤，怨恨席凤今日话太多，还提起去年她落水的事，一点儿也不给她面子。 席岚骂了席悦后，还向席凤道歉，“你二堂姐就比较好玩，特别喜欢到水边玩，她说的话，你别放心上，还有去年的事，是你二堂姐自己不小心掉荷塘里的，我们也没赖在你身上，以后，你也别记在心上了。” 呵呵，当初事发，席悦污蔑她事，席岚怎么不说是席悦自己掉下去的，怎么不说不赖她，如今，事情过去一年了，她也挨打挨罚了，现在才说这种话……呵呵。 席凤很无语，想骂人。 又听席岚对其他几人说，“既然席凤说荷塘危险，那我们就不过去了，我们就在花圃周围走走，这菊花开的灿烂，正好赏赏花儿。” 席岚一直都是这六个小姐中的老大，席岚开口了，没人敢反驳，就连小辣椒脾气的王玉珠都不吭声，还附和道，“既然大表姐说赏花，那我们就在这赏花。” “阿凤，今日你肯定很忙，你去陪张小姐她们吧，我们毕竟是实在亲戚，一家人，你不用陪着我们，我们自己走走就行，张小姐她们是外人，你可怠慢不得。” 席岚开口，要把席凤支开。 席凤也懒得和她们周旋，也不客气的交代了几句后，就带着素萍走开了。 等她一走远，席岚就板着脸，对席悦道，“在家里时，阿娘就说过，今日来这里，不可惹是生非，你是忘了，还是故意的？”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不就是想把席凤推下荷塘，报你去年落水之仇。” “我和程家这门亲事，要是因为你毁了，你以为阿娘能饶了你，阿娘非得扒下你的皮不可。”席岚狠狠威胁席悦。 这一阵子在白云寺，王氏吃了申慧珍好几个暗亏，就因为申慧珍背后有邹氏撑腰，再加上她欠了邹氏八千两银子，有这个短被邹氏和申慧珍捏着，她别想在申慧珍面前抬头。 为了把申慧珍踩下去，王氏就费尽心思巴结知府家的程夫人。 好不容易才攀上了程夫人，哄着让程夫人答应了儿女的亲事，申慧珍和邹氏对她才有了一些好脸色，不敢再随意践踏她，程氏对她也有了笑脸，宽容了不少。 第237章 难事 不光是王氏处境好了，席岚的身份也从麻雀变成了凤凰，让其他几个表姐妹和两个妹妹对她是既羡慕又嫉妒。 现在，在席岚的亲事没真正确定下来之前，王氏最怕的就是女儿的亲事会出现岔路。 所以，这一阵子，王氏很乖觉，在家里哄着程氏，让着申慧珍，出门也是摆出谦让有德的风度，绝不让自己传出一丁点的不好。 王氏还约束两个女儿，出门一定要淑女，不可惹事，不可得罪人，更不可暴露真性情，万一传到程夫人耳朵里，程家反悔，那就得不偿失。 原本，王氏接到二房的邀请贴后当日，就想使点坏，给二房添堵，可一想到和程家的婚事还没定下来，王氏就不敢有任何动作。 今日，来三宁巷之前，王氏就在家里反复叮咛两个女儿，让她们別惹事，忍一时之气，换来一门好亲事，比一时冲动，毁了一门好亲事划算。 可席悦才见到席凤，就和席凤不对付，百般刁难席凤，席岚一见不妙，怕事情闹大，这才出口警告席悦。 有了席岚的警告，之后，这几个小姐安分了不少，就连吃席时，也没再为难席凤。 而另一张席面上，程氏和王氏也和蔼可亲的跟阮氏说着什么，婆媳二人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让阮氏受宠若惊，甚至都要怀疑这二人是不是被人下了降头。 不过，既然大房的人不惹事，不破坏她家的乔迁宴，那婆婆嫂子说什么，阮氏点头就是，小心应付着。 直到吃完席，送走最后一个客人，阮氏还一脸不可思议的对席凤道，“阿凤，大房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啊，今日怎么没找我们麻烦，反而还客客气气的，少见啊。” 不是少见，是从未见过。 席凤仔细思索，就想到了一件事，“应该和程知府家有关，上次在白云寺时，席悦说席家大房要将席岚许配给程知府的次子，程夫人都答应了，只是她们下山也有几日了，这门亲事还没定下来。”若定下来，今日大房的人就不会如此安静。 “席岚被程夫人看上了？”阮氏愕然，然后脸色微微发白，“这门亲事要是成了，大房的人和程知府家成了姻亲，之后只怕会变本加厉的欺负我们家吧？” “阿娘，亲事还没定下来呢，成不成，还不一定呢。”席凤知道，这门亲事一定不能成，不过，席凤也不想席晗嫁给程二少爷。 席家大房一定不能和程家成为姻亲。 这亲事，她破坏定了。 不过，她也不能让席家大房的人知道，这亲事是她破坏的。 她要怎么做，才能不让程夫人和席家大房联姻呢？ 席凤思索着，回了屋子。 因为一心在想事情，进门时，脑袋还差点磕到了门框上，是素染扯了她一把，才免了她和门框亲吻的下场。 素染关心的看着她，“怎么了，小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嗯，是有一件难事，不过，我肯定自己能解决。”席凤没告诉素染，是担心素染转过身就会去告诉楚离，到时候楚离要帮她，她又得欠楚离人情。 第238章 要学武 “小姐，什么事，这么让你为难？”素染没放弃，追上去问。 素萍听到了，也凑过来说，“小姐，人多力量大，三个臭皮匠，顶过一个诸葛亮，我说出来，说不定我们能帮你想到办法解决呢。” 席凤看着两丫鬟，无奈道，“我要是说了，你们去告诉四爷，这不是给四爷添麻烦么，四爷那么忙的一个人，我家这点小事，就不去打扰他了。” 呜呜，四爷盼你去打扰呢。 天天打扰都行啊。 素萍腹诽道，可嘴上却劝说，“四爷在别院养伤，家里的事都交给了大管家楚东处理，四爷闲的很呢。” 意思是，你去打扰四爷，四爷不会怪你。 可席凤不好意思啊。 总是麻烦人家帮忙，她就是再厚脸皮，也不好意思啊。 席凤想回蜜桃小苑休息，却被阮氏拉着去了库房，说是要席凤帮着把今日客人们送的礼物，登记造册。 席凤道，“阿娘，这得准备两个账本，一个是库房造册的账本，一个是专门用来记载送礼的账本。” 阮氏一听，立即吩咐香草再去找席同方拿一个空本子来。 香草半跑着去的，很快就拿来了本子。 席凤坐下来，先是将送贺礼，一件件写上去，记清楚，上面写了送礼的人名，礼物的名称，和送礼日期，因何事送礼。 写的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写完后，又拿过另一个本子，将一件件礼物登记造册，不但写上礼物名称，还有颜色大小等，一一记载上去。 等写完了，天都黑了，阮氏心疼道，“阿凤，晚饭做好了，先去吃晚饭，这些账本，阿娘先留着，东西让刘妈和几个丫鬟先搬去库房，若要用，就问刘妈要。” “对了，阿凤，你屋子里空空的，一件摆件都没有，这里面有几件好东西，你明日拿去你屋子里摆着，记得让丫鬟来跟刘妈领。” 东西入库，就属于库房的财务，需要用，得先知会阮氏，阮氏同意了，去和管理库房的管事妈妈领就行，当然，东西领出库房，领东西的人得签字，就表示她拿走了这个物件，日后找东西，按照账本上找就行。 大户人家的库房，都是这么管理的。 虽然有些繁杂，但却清晰有据，乱不了。 吃完晚饭，席凤累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见素染素萍二人气息平稳，一点儿也不累的样子，席凤嫉妒道，“明日开始，我也要修炼内功心法，强壮身体，以后再有什么宴会，我也不会累的跟条狗一样了。” “小姐，你要学内功心法？” 素染很惊诧，大户人家的小姐，哪一个的身子不是千娇万贵的，平时恨不得拿着牛奶养着，别说习武，就是磕着碰着一下，都会鬼叫鬼叫大半天，一张皮看的比命还重要。 可席小姐竟然要习武？ 席凤嗯，坚定道，“我想好了，我不能总依赖你们，我想要保护家人，那就必须自己变强，我要习武，我要变强，我要变的谁也不敢欺负我。” 第239章 不到一两银子的贺礼 “谁欺负我，我就打谁，只有我能打的赢人家，人家才不敢再欺负你，所以，素染，素萍，你们一定会教我武艺的对不对？” 素染沉默了片刻，道，“小姐要习武，这事奴婢要先询问四爷一声。” 毕竟，她们是楚家培养出来的人，她们习的武艺，都是楚家提供的武功秘籍，没有楚家人同意，她们不能随随便便教给人家。 席凤也理解她们，嗯了一声，“那你今日去问问四爷，四爷要是同意，我们今晚上就开始。” 又道，“再顺便问问四爷，我大阿弟身体弱，我要是学了，之后我能不能教导我大阿弟习武。” 其实，素染四个丫鬟的武功，席凤都会，前世她的武功，就是素染四个丫鬟教的，只是，那是前世，今世她还没学过，就算会，就算记得，她也得有个好借口用出来，所以，她必须重新学一遍。 还有内功心法，修身养生，强身健体，她很想教教席铭，若席铭能坚持练武，修炼内功心法，身体一定会比现在好。 次日一大早，素染没吃饭，起来就去找四爷了，等席凤刚吃完饭，还没下桌，素染就回来了。 素染兴奋的禀道，“小姐，四爷答应了，还答应让奴婢几人教席铭少爷武艺，只是四爷也有要求，说一旦开始了，就不能半途而废。” “不会，我绝对不会半途而废，阿铭也是有毅力的人，做事也从来不半途而废。” 席凤高兴的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缝隙。 “初五就是端午节，我要帮阿娘一起准备端午节礼，还要包粽子，外婆和舅母她们在家住，今日一天我要陪她们逛院子，等过了端午节后再说习武的事，你们先帮我瞒着阿铭，这件事，过完端午节，我会亲自跟他说，我要给阿铭一个惊喜。”席凤兴奋的说。 素染自然不会破坏她心情，满口答应。 席凤领着几个丫鬟，去了桂花苑，阮家的女眷都安排在桂花苑的客房歇息，席同方就去了前院书房睡。 桂花苑比席凤的蜜桃小苑要大了许多，房间也多了几间，阮家人都被安排住在西厢房，席凤到时，阮氏正陪着彭氏和三个嫂子在厅堂说话。 厅堂的多宝阁上，已经摆上了几件摆品，席凤打眼看了一眼，都是很普通的摆件，便宜的也就值个七八两银子，贵一些的也就十几两银子，还有一个石头做的，不值几个铜板。 阮氏笑道，“都是昨日收的贺礼，左邻右舍送的，大房那边也送了，就那个光着脚丫子的弥勒佛，石头刻的，大房的人倒是省银子。” 语气中，不免有些埋冤大房的人小气。 哪有人办乔迁宴，送人石头弥勒佛的，连一两银子都不值当的东西，也亏的席同林拿的出手，这事连脸面都不要了。 席凤没怎么在意道，“大房的人来的最晚，送出贺礼时，除了姜伯外，也没人看到，大房也不怕丢人。” 昨日在大门口，负责收礼登记的人是蒋震丰，席家大房来的又最晚，拿出贺礼的时候，除了席家和蒋震丰看到，也没外人看到，席家当然不会丢脸。 蒋震丰也不是一个会到处囔囔的人。 第240章 称赞 阮氏还是气的不行，“大房的人，就从来没把我们二房的人当一回事，连送贺礼，都是敷衍了事。” “那下次大房的人办喜宴，阿娘阿爹送礼也敷衍了事就是，亲戚之间，不就是有来有往么，她们既然不要脸，那也不能怪我们小气。” 席凤一番话，说的有理，可席同方和阮氏都是要脸面的人，阮氏讪讪撇嘴，“送一两银子不到的东西给人家，我可拿不出手。” 见阮氏说这话时，都羞窘的脸红了，席凤就劝道，“阿娘，跟大房这样不要脸的人来往，我们脸皮就要更厚，不然我们家以后要吃好多亏。” 彭氏道，“阿秀，我倒是觉得阿凤说的对，这亲戚之间来往不就是这么一回事么，你来我往，送礼也都是送差不多的，不能因为面子，就要自己哑巴吃黄连，吃尽苦头不说，人家背地里还会说你是傻子。” 几人都说着话呢，席同方领着两个儿子进来给彭氏请安。 因为家里的人都分了院子住，阮氏就给家里立了规矩，日后几个儿女们都各自在自己小院子里吃饭，过年过节或者特殊日子，大家就坐一起吃。 下人也是领了饭食，各回各屋子吃。 今日早上，席凤就是一个人在自己蜜桃小苑用的饭，她用过后，香草和素萍才轮流回自己屋子里吃饭。 虽然麻烦了很多，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家里立了规矩，日后人人按照规矩行事，家里才不会乱，才会好掌管。 席家二房搬家都第一日，阮氏就给家里立了许多的规矩。 席同方领着两儿子给彭氏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后，就告诉彭氏，“中午，小婿在酒楼定了两桌宴席，一坛十年的女儿红，陪岳父岳母喝一杯。” “好好好，你们翁婿二人也好久没这么高兴了，到时候，让你几个大舅哥陪你好好喝几杯。” 彭氏欢喜的看着女婿，越看越满意，对于女婿的安排，也十分高兴。 女婿越是尊重阮家人，就表示女儿在女婿心里的地位就越高。 当年，她果然没看错女婿，女儿没许错人。 桂花苑女眷多，席同方也不好多留，说了几句，就告辞离开，不过，两个儿子却留了下来。 阮氏提议，领着娘家人去后花园玩玩。 彭氏笑道，“是该去看看，昨日人多，我们也顾不上游园，今日上午，我们就把你的新宅子都参观一遍。” 阮氏陪着阮家人游逛宅子，席凤也陪同在旁，手上还牵着小阿韫的手，走在阮思思和席铭中间。 一群人由阮氏领着，一个个院子挨个参观过去，花圃游廊凉亭都呆上一小会儿，阮氏还特地领着去了菜地走了一圈。 彭氏看的直点头，笑着夸赞，“这菜种的好，在城里，样样都要花银子买，烧点柴火，还得掏银子，没银子的人家，冬天都要生生受着冷，这家里三个孩子都大了，需要花银子的地方多，只有女婿一个人赚钱，你在家能给女婿省一个是一个，可不能大手大脚的胡花，要心疼女婿赚回来的银子。” 第241章 小阿韫的恳求 “你们府上人增多了，十几口人，这一片菜地种好了，也够吃，省的去外面买。” 出身农村和城里人的想法，就是不一样。 昨日王玉珠等人，看到这片菜地后，那鄙夷的眼神，要有多嫌弃就有多嫌弃，要不是席岚之前就警告过她们，肯定还会冷嘲热讽席家二房一顿。 而彭氏看到这片菜地，想法和王玉珠等人南辕北辙，还连连对阮氏称赞不绝，还提议道，“我看你那荷塘也不小，改日让女婿去多买些鱼苗撒下去，想吃鱼了，就去荷塘捞几条，你几个哥哥手里有不少鱼网，改日给你送一张过来，这荷塘大，捞鱼没有鱼网可不行，想吃都吃不到嘴里。” 看到那片竹林，彭氏更高兴，“你以前就喜欢吃笋，有了这片竹林，以后吃笋也不用去买了，春笋冬笋你都预备点，晒干了，想吃就有吃。” 竹林并不大，也就百来株竹树，正好把后面那一亩多的菜地给遮挡了，只可惜，挖春笋的日子过了，想吃笋，只能等冬日。 阮氏笑着应道，“阿娘也喜欢吃笋，我这个爱好，还是遗传自阿娘的，等今年挖了冬笋，我让人给阿娘送去一些，再留一些在地里，过了年，我们挖春笋吃。” “冬笋嫩，我多留些冬笋给阿娘吃。” 彭氏和阮氏母女二人兴致勃勃的就吃笋聊了起来，三个舅母跟在身后，愣的一句嘴也插不上。 席凤和阮思思席铭席韫几人走的慢，被长辈们甩了老远，不过几个小辈也聊的不亦乐乎。 主要是第一次参观宅子的席韫，太过兴奋，一直拉着席凤不停的问，“阿姐，那就是竹树啊，我还是第一次见竹树，咱们家常吃的笋，就是这竹子生出来的？” “嗯，不是生，是从竹子根下面冒出来的。”席凤纠正阿韫的说法。 阿韫人小，又一心读书，旁事什么也不知道，哪儿知道什么冒不冒的，他就知道人生孩子，笋不就是竹子的孩子么。 不过，阿姐说的，肯定是对的。 阿韫一脸好奇，“原来是冒出来的，那竹子的根肯定很长，改日阿姐带我去挖一棵竹子看看，我的院子里还少一套竹桌竹椅，我也要和阿哥阿姐一样，在院子里放一套桌椅，天气暖和，我就可以坐在院子里练字。” 又道，“阿姐，我不想和阿爹阿娘住一个院子，你可不可以跟阿爹阿娘说说，让我搬去枇杷居住，我长大了，我也想和阿哥阿姐一样，一个人住一个院子。” 阿韫眼巴巴的看着席凤。 席凤摸了摸小阿弟的脑袋，道，“男孩十岁，才可搬离父母居所，你今年才六岁，还有四年呢。” “非要十岁吗？”席韫郁闷的低喃。 席凤，“只要你不害怕你和阿木两个人住一个院子，你现在搬去枇杷居住也行，不过那么大一个院子，你身边只有阿木一个侍候的，可能会忙不过来。” 分了院子住后，不光吃饭规矩改了，洗衣打扫等活全都改了。 第242章 懂事的阿弟们 以前，是香草洗着一大家子人的衣服，有空时，还会去打扫席铭席韫住的屋子，帮忙整理衣物床铺，现在，各自分院了，这些活，就都是各自院内的小厮丫鬟做。 席韫和席铭的身边都只有一个小厮，里里外外就一个小厮侍候着，哪里忙的过来，席凤打算给两个阿弟身边在各自添一个管事婆子和一个小厮，有婆子看着，小厮哪里侍候不够周到，还能指点一二。 席凤长出一口气，道，“过了端午节，我和阿娘去吴家牙行，再给家里挑几个丫鬟小厮回来，花匠也得买一个，还有厨娘，粗使丫头都得买……哎，看来，这一次，咱们家里得添不少下人呢。” 不然，不够使唤啊。 这么大一个宅子上上下下才九个下人，她阿爹身边两个，三姐弟身边各一个，刘妈提了内院总管事妈妈，徐婆子马婆子管着厨房和菜地，还有车夫蒋震丰，她阿娘身边还没一个下人侍候呢，素心几人早晚要还给楚离的，所以，在素心几人回去前，她和阿娘得赶紧去买一批下人回来，培养培养，也就能使唤的顺手了。 家里规矩立起来了，家里多添几个下人，以后干活就各司其职，不然身边就一个小厮侍候，什么活儿都他一个人干，他忙活去了，主子要吩咐点什么，身边一个使唤的人都没有。 席铭咬了咬泛白的唇，道，“阿姐，我有阿萌一个人侍候就够，不用给我添。” 买那么多奴才回来，得多少银子啊。 家里欠着一大笔债务，已经够艰难的，再多添下人，吃喝穿和月钱，哪哪儿都要银子，他家就两家铺子和一些水田，哪里供养的起这一大家子的人。 他身为长子，能给家里省一个是一个，不能在给家里多添负担。 席凤拍了拍席铭的肩膀，道，“阿铭，家里的日子，你不用担心，有阿爹和阿姐在呢，我们家会过的一天比一天好，不会没银子花的。” 又道，“以后没大房的人和三个姑姑来我们家占便宜，我们家田里和铺子的收益，足够一年嚼用还有剩，你就不用怕花银子。” 席铭还是不想买小厮。 一个小厮得十多两银子呢，够家里一个月的嚼用。 小阿韫看看阿姐，又看看阿哥，道，“阿哥不要，我也不要，阿姐，我也会干活，以后我自己铺床，自己叠衣物，自己擦桌椅……我都能自己做。” “你的时间，都干活去了，还怎么练字？”席凤好笑的看着两个懂事又倔强的阿弟，“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们的任务是努力学习，什么都别想，家里的一切有阿爹阿娘和阿姐呢。” 又道，“你们忘了，咱们可是参股了楚家海船呢，以后还怕没银子花啊。” 席凤小声提醒两个小阿弟。 小阿韫眼睛猛的冒光，“啊，我真忘了，阿姐，那个海船，真能赚可多银子吗？” “当然，这次我们家参股的两千两银子，等收回来后，足够买这座宅子。” 第243章 陪嫁丫鬟 席铭闻言，一直沉甸甸的心瞬间轻松了，还飘洒飞扬了起来，抿的紧紧的唇也微微上扬，感觉身上的压力一下子没了。 席凤还说，“老宅子不住了，租也租不了几个银子，阿爹肯定会卖掉，拿来做生意用，赚的可比几个租金要多的多。” “哪能卖多少银子？”小阿韫好奇的眼睛眨啊眨。 席凤思索着道，“买来时，花了一千六百两银子，我们在院子里种了不少果树，怎么也值一百两银子，卖价不能低于一千七百两。” “有了这一千七百两，再去参股海船，到了年底，又会有一大笔收入，所以，两个小少爷，你们不用担心家里银子会不够用，也不用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给家里省钱，要是家里支撑不起这个大宅子，当初我也不会怂恿阿爹买下它。” 席凤是丝毫不担心家里会没银子花用。 她手里可有一万两银子的股银呢，等五月份出海，年底回归，到时候，变成三万两，四万两……甚至还多，哪儿还能缺银子花。 就算没她的私房钱，家里这些银子安排好，收益也不少，也足够支撑起这个家的嚼用了。 午饭后，阮家的人又歇息了一个多时辰，等外公和几个舅舅的酒醒了，席同方就派马车送她们回去。 家里一辆马车不够，席同方早早就吩咐姜天涯去车行租了一辆马车回来。 在大门口送行时，席同方还道，“后日是端午节，小婿不能留人，不然小婿非要留岳父岳母多住几日再走不可，不过来日方长，日后岳母想阿秀了，就过来小住几日，小婿一定扫榻欢迎，阿秀也能侍奉岳母身侧，成全阿秀的一片孝心。” 阮家的人留下就住一日，是昨日就决定好了的，毕竟端午节来临，阮家事情也不少，席同方和阮氏有心留人，也不能开这个口，谁家过节都有事要做。 送走了阮家人后，席家一家人就坐在堂屋商量家事。 席同方是一个很通情达理之人，家里大小事，特别是关于女儿儿子的事，他都会招呼一家人坐一起商量着来，不会独行独断，霸道专横，眼里没个家里人。 内院的事，他也会由阮氏做主，阮氏没主意，他才会帮着拿主意，或者指点阮氏几句。 今日，席同方也意识到家里下人太少，跟家人商量着要买下人的事。 席同方看着席凤，道，“阿凤，你已芨笄了，再过一两年也该定亲，阿爹阿娘的意思，是要给你多买几个丫鬟，挑年纪小一些的，放在身边使唤两年，日后也好作为陪嫁丫鬟跟着你去婆家，免得不熟悉的丫鬟婆子，侍候的不够尽心尽力，你在婆家也寸步难行。” 阿凤瞪大，她可从未想过陪嫁丫鬟的事，不过，她也知道，阿爹阿娘考虑周全，陪嫁丫鬟就该从小培养，才能没外心，忠心耿耿侍候主子。 一些个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是从三四岁开始，就为她挑选陪嫁丫鬟，陪着小姐一起长大，这样的情分才是最深厚，等嫁去婆家后，身边的人才能够为她着想一切。 第244章 席铭也要去 阿爹阿娘的好意，席凤没拒绝，反正家里还有银子，也不差多几个买这丫鬟婆子。 席铭和小阿韫这一次，也没说拒绝买小厮的事，只是小阿韫非要自己去牙行，为自己挑选小厮。 席铭也有心去，可一想到他的身体……眸子就黯然下来。 席凤瞥了他一眼，道，“这两日天气好，也没起风，阿铭就和我们一起去吧，好好挑选自己的小厮。” “我……我真的能去？”席铭眼中有着惊喜。 席凤心微微一疼，在老宅五年，大阿弟从未出过宅子，走的最远的地方，就是离大门最近的地方。 阿铭他，肯定很希望出门吧？ 席凤看向席同方和阮氏，“阿爹阿娘，我们把大阿弟带上，只要到人多的地方，大阿弟用帕子捂着嘴，不吸入尘土也不会有事。” “这……”阮氏犹豫不决，她不想大儿子出门，怕他会犯病，大儿子每次犯病，她这个做娘的都要陪着难受一次。 她心疼儿子吃的苦，舍不得儿子吃苦。 可看着儿子放在她身上那双希冀的冒光，阮氏犹豫了，她看向席同方，道，“老爷，你做主吧，阿铭的帕子我会多准备几条，要不都缝在一起，多缝几层，戴在脸上，也能防止他吸入尘土进去。” “你都同意了，那就一家人都去，不过，阿铭要去，就得明日晌午启程，晌午阳光最足，街头人也不会多，那时候去正好。”席同方决定道。 大家一直赞成。 商量完了，席同方就去铺子里了，这几日忙着搬家办乔迁宴的事，他都忽略了铺子和作坊的事，他得去看看季家那批订单做的怎么样了。 阮氏和席凤就拿出一张纸，开始计划着家里要添加的下人。 “厨娘肯定要添一个，家里这么多人，没厨娘不行，刘妈提了总管事妈妈，总不能还让刘妈下厨做饭给大家伙儿吃吧，还有厨房用的粗使丫头，也添两个，徐婆子马婆子以后就专门管理那块菜地，厨房全部换人……后花园再添两个打扫的丫鬟，还有马车，阿凤，咱们家就一辆马车，你阿爹天天要用，家里是不是再添一辆马车？” 添马车，就要再买一个车夫。 马车用不了多少银子，好一点儿，也就二十两银子，车夫也便宜，十两银子就能买一个，主要是马贵，好一点的马，要上百两银子，差一点的，也要五六十两银子。 “你阿爹买的那匹马，是楚家四爷帮着买的，说是才花了三十两银子，卖马的人跟四爷认识，就收了个本钱，可人家四爷已经帮过一次忙了，咱们也不好再让人帮一次，我们就买一匹差不多的就行，也就拉个车。” 阮氏把要买的奴才，让席凤都一一记在纸上，最后一看，阮氏倒抽一口气，“要买这么多下人，这……咱手上的银子够么？” “阿娘，阿爹手上有不少银子呢，足够用了。”就算不够用，她也会私底下贴补给阿爹阿娘。 第245章 再见楚离 席凤道，“我手上还有不少银子呢，买这些奴才，足够了。” “你的银子，你自己留着，以后买些绢花头箍戴，银子的事，阿爹阿娘自己会想办法。”阮氏怎么舍得花女儿的银子。 她宁愿少买几个奴才，也不能动用女儿的私房钱。 那可女儿十来年一针一线，赚来的辛苦钱。 “那就先别买马车，先把下人补齐全了。”阮氏决定道。 席凤嗯，表面上应的很乖，心底却决定她私下给家里买一辆马车，不然家里就一辆马车，天天被阿爹用着，她和阿娘出门还得租车，太不方便。 何况这里离车行还远，更不方便，还费事。 再有，家里人多了，用度多了，还得选一个负责采购得人出来，经常出门采购，还得准备一辆马车，一下子要添加两辆马车，两匹马，席凤不由得想到楚离。 她知道，楚家在北边就有一个养马场，专门提供楚家用马，楚离帮她阿爹买的马，肯定是楚家养马场的。 她要不要再去欠楚离一个人情？ 俗话说，虱子多了不痒，反正她都欠楚离好多人情了，也不再差多欠这一个。 再说了，她也不会选马，有楚离帮着选，她也放心。 席凤如此想着，晚上就吩咐素染去别院找楚离，让楚离帮她弄两匹马过来。 “小姐，四爷说，你要买马，就得亲自去跟他说。”去而复返的素染，恭敬的禀道。 席凤一愣，倒也觉得没什么，毕竟是她求人，亲自去，也是应该，就道，“那就给四爷传信，明日上午，我去见他。” 早一点去见楚离，晌午还能赶回来陪家人去牙行。 席凤这么打算，可第二日到了别院后，楚离却备好了饭菜，要留她下来吃完晌午饭，才肯放她走。 席凤无奈道，“我答应了我阿爹阿娘，今日晌午陪她们去吴家牙行买几个奴才，我阿娘说了，我的丫鬟要让我亲自去挑，我若失约，今日就要买不成了，明日又是端午节，家里下人少，怎么忙的过来。” “你要买丫鬟？”楚离皱眉，“素萍几人你使唤的不顺心？” “不，她们很好，懂规矩，知礼仪，手脚勤快，做事细心，恪守己任，我使唤的很顺手，但也不能因为顺手，我就要把她们占为己有，她们是你的人，我总不能一直都用你的人吧，我早晚都要将她们还给你的。” 她早打算好了，等素染几人教她一段时间武艺后，她会武功的事就有了出处，以后用武被人看见，也不会被人怀疑什么，然后再把素染几个还给楚离。 楚离浑不在意道，“她们几个就留给你用，不用再还给我。” “那怎么行，她们是楚家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丫鬟，我怎么好一直用着。” 席凤可不想身边一直留着楚离的人，然后自己做什么，都会被楚离知道的一清二楚，她可不想在楚离面前是透明的。 就算她舍不得素染几人，那也不能一直留在身边。 以后，她会培养出自己的丫鬟的。 第246章 内功心法 楚离面色黑沉，似乎很生气，“你还给我，我就杀了她们，对于不尽心尽力到让你不想留的人，我留着也无用。” 席凤傻眼了，生气的跺脚，“你这是不讲道理，我什么时候说她们对我不尽心尽力了，我很喜欢她们，只是她们是你的人，我不能要，我……我脸皮得多厚，才会白白收下你的丫鬟？” 白要跟借用可不一样。 她借用楚离的人，用完还回去，还会是楚离的人，顶多是她欠楚离的一个人情而已，可白要楚离的人，她凭什么白要？ 素染四个丫鬟，可不是普通的小丫鬟，是楚离贴身大丫鬟，是心腹丫鬟，是楚家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暗卫，这样的人，楚离怎能送人？ 而她怎敢要？ 楚离想了想，道，“不想白收下，那就把她几个卖给你？” “愕……”席凤一脸震惊，像是见了鬼一眼瞪着他，“四爷，你没开玩笑？” “看我像是在开玩笑么？” 不像，就算不像开玩笑，席凤才会如此惊讶。 席凤猜不透楚离的用意，不敢应下，“马的事，就麻烦你了，我就不留下吃饭，我答应好爹娘，就不能失约，改日我请你吃饭，谢谢你帮我买马。” 席凤起身要走，楚离没拦着，只是深深看着她，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有没有生气，席凤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快晌午了，再不走，她就要迟到了。 “你会做饭？”楚离跟了上去。 “会做，只是味道不怎么样。” “那你初八过来，亲自做顿饭给我吃，就算你的谢礼。”楚离要求道。 席凤纳闷的看着他，心间突然闪过一个想法，不过很快被她压了下去，不可能的，楚离是什么人，怎么会……他之所以喜欢留她吃饭，应该是他一个人吃饭太孤单，而她又正好是唯一一个知道他躲在这里养伤的人。 席凤垂眸，答应下来，“想吃什么，你让人买材料，我都会做，最拿手的是酸菜鱼，香酥鸭，酱牛肉。” “好，这几个菜，我都爱吃，我会让下人买好材料等你。”楚离唇角翘的高高的，看得出来，他很高兴。 席凤在心里淬了他一口。 这厮，可真难哄，阴阳怪气的，一会儿晴，一会儿雨，真要吓死个人。 二人说话，丫鬟站在二十米外，这会儿席凤走向素萍素染，和二人一起出了别院，坐上租来的马车，就抄小路往三宁巷赶去。 时间有些急，席凤催促了几句，马车就被车夫赶的飞快。 车夫对这边对路特别熟悉，一连拐了好几个弯，走的路越来越偏僻，路越来越窄，而席凤主仆三人正在车厢里窃窃私语。 席凤说，“今晚上，我就开始修炼内功心法，以后每日晚上修炼两个时辰，早上给阿爹阿娘请安回来后，若无事，练武一个时辰，下午再练武一个时辰，以后，我每日周而复始，坚持到底，我可不能被阿铭打败。” 自楚离同意教她和席铭武功后，素染就把内功心法的口诀，给了席铭，还教了席铭一些纳气基本功的诀窍，这几日席铭很少出门，都躲在石榴苑里修炼内功心法呢。 第247章 遇刺 素染很高兴，道，“小姐，奴婢会尽心教你，能学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悟性，只是习武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既然开始了，奴婢希望小姐別退缩。” “绝对不会退缩。” 前世，她能熬过习武的辛苦，今世也一样能做到。 嘭…… 突然，马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嘶叫声，随着车厢狠狠晃荡了一下，主仆三人都这因突如其的碰撞来身子而失控往前栽。 好在素染素萍二人反应快，双双稳住身子，出手护着席凤。 “小姐，你没事吧？” 素萍急切的问道。 “没事。”她反应快，及时抓住了车窗边沿，又被两丫鬟护着，才没有摔倒，“我们出去看看。” “是。” 素萍率先掀开车帘，走了出去。 素染席凤随后。 主仆三人走出车厢，见到眼前情景后，个个脸色阴沉的像是要下一场暴风雪雨般。 只见马死了，倒在马车前，脖子上被利器割了一刀，马车撞上了一棵粗壮的老槐树上，而马车前，并未看到车夫。 在看周围，旁边有一座破庙，庙宇已衰落，没有人烟，庙门都烂了，屋顶上的瓦片也掉落下来，碎了一地。 看着这陌生的地方，再看看围着马车十几个拿着大刀的黑衣人，主仆三人都进入了戒备状态。 素萍瞪着一群黑衣人，冷静问道，“你们是谁？车夫是你们的人？把我们弄来这里，是想杀了我们？” 一连串的问话，对方一句都没回，好似没听到一样，只是在素萍话落后，齐齐扑了上来。 一言不说，就开打。 素染素萍脸色大变，素染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就迎了上去，并道，“素萍，你护着小姐先走，我来拦着他们。” “小姐，快走，他们人多势众，素染拦不了多久。”素萍一手搂着席凤的腰，飞下马车，就朝敌人最少的地方冲去。 马车后面，只有两个黑衣人，素萍冲到他们面前，另一只手里也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一把粉末，洒向敌人。 敌人见状，下意识的避开，素萍趁机带着席凤冲出重围。 “素萍，你不用管我，你快回去帮素染。”敌人太多，席凤担心素染会有危险。 素萍咬了咬牙，却坚持搂着席凤的腰，拼命带着她逃。 对方见席凤二人逃了，立即丢下素染追了上来，素染拼命阻拦，可敌人太多，她一个人哪儿能拦得住所有人，还是有十来个人追了过来。 素萍带着席凤狂奔，速度慢了不少，没多久，就被追上了。 席凤拍拍素萍的手，示意她放下她，然后看向围着她的黑衣人，道，“你们是谁派来的，就算你们不说，我也能猜的出来，我得罪过的人总共就那么一两个，只是没想到，不过是一些口角而已，对方竟然会来要我的命，呵呵……只是，我的命，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别跟她废话，杀了再说。”其中一个黑衣人说道。 其他黑衣人举起刀，就扑向席凤和素萍。 第248章 季博扬 席凤拉着素萍，连连后退几步，并看向前面一棵大树，高声道，“你们还不动手？还想看我受伤不成？” “呵呵，听说席小姐身怀武功，我不过是想要看看你会不会亲自动手而已。” 六个个同样身穿黑衣的黑衣人，突然从树上跳下来，五人迅速冲向了刺客，将素萍和席凤护在了身后，为首的那个则看着席凤，一双眼睛仔仔细细的将席凤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 “嗯，长的不错，只是太小了，还是个孩子呢，啧啧啧，那个人简直就是畜生啊，连孩子都下手，太不要脸了。”黑衣人一边打量，一边嘀嘀咕咕道。 席凤一脸黑线，瞪他，“你这么说你主子，就不怕我告状？” “我可不是他手下。”黑衣人像是被烧了尾巴似的，一下子就炸毛了，眼睛瞪的牛眼一样大，“我不过是闲的无聊，过来玩玩而已。” 不过是见某个人，逗个小丫头，逗的有滋有味，乐不可支，他看着心痒痒，就想来接近她，看看她到底哪里好玩。 就在席凤和黑衣人首领……，哦，不，不是首领，此人叫季博扬，是楚离的表侄儿，他表哥的儿子，季家的七少爷。 此人生性洒脱，好玩，是杭州城出了名的纨绔少爷。 也因此人放蕩不羁的性子，得罪了大人物，被人追杀，楚家季家联手都没能让对方罢手。 为了保住季博扬的命，楚离就暗暗将他安排进了楚家暗中的势力当中，让他做了一个小首领。 这次席凤得罪了印家姐妹，还因此毁了印家一个女儿，楚离心知印家人心胸狭窄，心狠手辣，这件事，印家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印家人忌惮他，不敢明着对付席凤，楚离担心对方会暗中对付席凤，就一边派人去监视印家人，一边派人暗中保护席凤。 季博扬则在知道席凤的存在后，自告奋勇接下了这个任务。 而这件事，楚离并未告诉席凤，是席凤凭着敏锐的五感，感觉到了这几次她出门时都会有一些视线在暗中盯着她，那视线没杀意，也没仇意，席凤也就没搭理。 后来，她就猜出是楚离派的人。 刚才，被黑衣人包围，席凤并没紧张，因为她知道暗中有楚离的人在，只是见素染素萍二人拼命护着她，而暗中的人一直不出面，席凤才会开口逼出暗中人。 席凤看着季博扬，道，“你要是再说下去，对方都跑了。” “啧啧啧，你太小看我的人了，就这么十几个渣渣，还用得着本少爷动手么。”季博扬吊儿郎当的，根本没把刺客当一回事。 明明穿着一身黑衣，全身上下只露出了两个眼睛，这么冷酷的装扮，却偏偏表现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身子还一直往席凤跟前凑，好奇道，“听说你曾在一所赌场，大展拳脚，是不是真的？” 不等席凤回答，又好奇接着问，“既然你有武功，被刺客包围，你怎么不动手？” 第249章 全死了 他还想看看她有多厉害呢。 席凤一边关注一群黑衣人打架，一边朝他翻白眼道，“赌场的人那三脚猫功夫能和这群杀手比么，我又没内功，冲上去，还不得被人一刀杀死？” 她可不傻，明明不敌，还硬着头皮上，到时候，死了也白死。 季博扬一愣，然后哈哈大笑，“你不会也只会三脚猫功夫吧？” 席凤哼了哼，“总有一日，再面对刺客，我会拿着刀冲上去。” 季博扬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嗯，不错，胆子大，是个好样的，没有吓得鬼吼鬼叫，你已经很好了。” 哪一个千金小姐，在遇到刺客时，不是吓得腿软走不了道，就是鬼吼鬼叫的，让人头疼。 席凤能冷冷静静的站在这里和他说话，已经让季博扬另眼相看。 不过，敢半夜闯赌场，把人狠揍的一顿的女人，胆子也绝对不会小。 就在季博扬和席凤二人说话之际，刺客已经被楚家暗卫杀死了一大半，剩下一部分人，见势不妙，就想逃跑，不过被楚家的暗卫纠纏上了。 最后，见逃不掉，一个个的全都咬破了藏在牙根里的毒囊死了。 素萍气呼呼的道，“竟然全死了，一个活口也没留，怎么办，四爷问起来，我们少不了要被罚一顿。” “怕什么，这些人就算死了，本少爷也知道他们是谁家的人。”季博扬丝毫没把这些黑衣人放在心上，“你们放心好了，只要席小姐毫发无伤，我表叔就不会罚你们，不过，这一次，印家怕是要倒霉了。” “七少爷，这次的事情，真的和印家有关？”素染捂住受伤的手臂，沉眉问道。 季博扬嘿嘿笑道，“席小姐也说了，她得罪的人，总共就那么一两个，而能养的起暗卫的人，除了印家，还有谁？何况，前两日，四爷就收到了消息，印家要对席小姐动手。” 四爷早就收到了消息，怎么……怎么没提前告诉小姐一声？ 素萍张口，差点就要问出来，不过转而一想，四爷这么做，或许是不想小姐害怕呢？ “好了，你们不是还有事么，赶紧去办吧。” 季博扬话刚落，就见一辆马车疾奔而来，停在了众人面前，席凤看过去，见马车和车夫都认识的，就是从白云寺下来，楚离借给她的那辆马车，车夫也是在阮家庄住过一夜的人。 车夫下车，走到席凤面前，恭恭敬敬行礼道，“小姐，四爷吩咐奴才过来接小姐，小姐请上车。” 席凤转头，看向季博扬，道，“虽然你是受四爷之令来保护我，但我还是要多谢你救了我，还有这里，就留给你了。” “行，本少爷接受你的道谢，不过，你光是口头道谢可不够，听说过几日，你要做饭给我表叔吃，那就多做一些，把我的那一份也做了。” 季博扬厚脸皮的要求道。 席凤自然是同意。 留下季博扬一群人后，席凤主仆三人上车，急匆匆赶回三宁巷。 第250章 回来了 马车上，素萍拿出金枪药，简单的给素染包扎了一下伤口。 席凤道，“这几日，你什么也不要做，好好养伤，一切等养好伤再说。” “小姐，这点小伤没事，以前比这严重的伤，我也受过。”素染压根儿就没把这点伤势放在心上。 暗卫出身的她，本就是把命绑在裤腰带上，干的都是刀口舔血的任务，不知道时候命就会没了，何况只是受这点儿小伤。 素染道，“小姐，今日的事，四爷一定会给你讨一个公道，绝对不会放过印家。” 印家明知席小姐是四爷护着的人，竟然还敢对席小姐动手，印家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也越来越不把楚家的人放在眼里了。 素萍怒气的眼中，一片冰冷，“我看印家就是在作死，损失了一个女儿还不够，还想要把印家作到以前才会甘心。” 以前的印家，就是如现在的席家二房一样，是个小门小户的人家。 自从二太太嫁进了楚家后，有了楚家帮衬，印家才一点一滴的发展起来，到如今，也是当地的世家大户。 “这件事，回去不要说，我不想我阿爹阿娘担心，不过，今日去吴家牙行的事，恐怕要取消了。” 席凤今日逃过一劫，没有死在刺客大刀之下，就担心印家的人心思恶毒，会对席家其他人动手。 席家小门小户人家，别说暗卫，家里连一个护卫都没有，若印家的人想要对席家其他人动手……席凤想一想，就担心。 席凤想，看来，这一次，她不光是要买下人，还要请一批看家护院的人来才行，不然，总不能一直依赖楚离的人保护家人吧。 楚离的人，也不能用一辈子。 想要护好家人，就必须要自家强大起来，请看家护院，势在必行。 之后……之后看来要培养一批人才行。 “小姐，到了。” 马车停了下来，就听见车夫在外面禀道。 马车停在席家后门口，席凤主仆三人下了车后，就让车夫赶着马车走了。 堂屋，阮氏正焦急的和席同方说着话，“老爷，阿凤怎么还没回来，说定好的晌午去吴家牙行，眼看晌午都快过了，这孩子可从来不会不守时，你说她是不是在回来的路上出了什么事？” “能出什么事，你这是在杞人忧天。”席同方嘴上虽这么安慰妻子，可心里也担心女儿。 “我去大门口看看。”席同方坐不住了，站起身，正要出去，就见席凤提着裙摆，跨进门槛，笑道，“阿爹，你要去接我吗，半路上，马车坏了，耽误了时间，让你和阿娘久等了，是女儿的不对，女儿给你们赔罪。” 席凤身上，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湖蓝色的百褶如意月裙，腰间缀着一条白色银丝绣花的缎带，困着纤细的小柳腰，上面还挂着一个小铃铛，走路时一摇一摆间，就会发出叮铃叮铃清脆的好听音。 看到女儿安然回来，阮氏松了一口气，转而关切的问，“马车坏了，那你们是怎么回来的？” 第251章 “恰巧那附近有一家车行，我们又租了一辆马车，不然这个时候我们还不能赶回来呢。”席凤在椅子上坐下，道，“阿娘，阿爹，我问过人了，说一次性买的奴才多，吴家牙行会送人上门来给我们挑选，我们不用出门，在家里等着就行。” “那感情好，我看下午有些起风了，不出去也好。”阮氏应道。 昨日说好，带阿铭也一起去牙行，今日起风，肯定不能带他去了，他肯定会失望。 现在大家都不去，阿铭心里的失望，总能少一些。 席凤笑道，“我已经吩咐人去通知吴家牙行，估计半个时辰后就能带人过来。” 席凤身旁的香草，上前给席凤沏茶，脑子里却满满都是刚才席凤素染素萍回来时，素染溅了满身的鲜血，还有她受伤的胳膊。 突然，手抖了一下，茶水倒到了外面，差点烫了自己的手。 香草一脸紧张，忙道，“小姐赎罪，奴婢手滑了一下……” “好了，我不渴，你先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侍候。”香草再留在这里，怕是阿爹就要看出来了。 这小丫头胆子太小，见了血，就紧张。 “谢小姐，奴婢告退。”香草感激的看了一眼席凤，忙告退下去。 席韫和席铭得知席凤回来了，兄弟倆穿戴一新，兴冲冲的过来堂屋，见到席凤，席韫就笑了，脆生生的问，“阿姐，你回来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去牙行了呀？” “阿韫，阿铭，今日我们不出去了，一会儿牙行的人会送人过来，我们就在家里挑人也一样。” 席凤话才落，兄弟倆都一脸失望。 特别是席铭，本以为难得能出一次门，可临出门时，却还是出不去，席铭心里黯然神伤，脸上却装着浑不在意的笑道，“那也好，省了我们功夫。” 小阿韫不高兴的撅着嘴，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新衣服，“我还特意穿上阿娘给我新衣裳呢，我昨日都没舍得穿。” “你那是怕人多，会弄脏了你的新衣裳，你才没舍得穿。”席凤拆穿了小阿弟的台，笑着揉了揉两个弟弟的脑袋，道，“好了，不去就不去，那牙行又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你们想玩，一会儿买了下人后，我陪你们去后花园玩儿。” “好，阿姐，那我要去划船玩，阿姐答应过我的。”小阿韫兴奋的小脸蛋都红了，之前的失望一扫而空。 席铭也眼露期待的看着席凤。 席凤笑道，“好，去划船。” 心里却在琢磨，家里徐婆子会泅水，一会儿划船得带上徐婆子，以防万一。 席家人并未等太久，吴家牙行就送了一大批人过来。 按照素萍拿去的单子，吴家牙行特地挑选了一些适合做管事，认识字，会管账，会采购的人过来。 还有一些护院，一些年龄小的丫鬟…… 男男女女，老老实实，站了满满一院子。 “阿韫，你最小，你先挑，挑一个婆子，一个小厮给你自己。”席同方看向小儿子，轻轻推了推他。 第252章 买奴才 吴家牙行送人来的管事，正好席凤认识，就是上次她去牙行买奴才接待她的吴八娘。 吴八娘记性也好，认出席凤，就笑道，“原来是老顾客，既然是熟人，那咱们就好说话了，想必席老爷席太太和席小姐也知道，吴家牙行的奴才，可不是一般奴才，都是培养过的，会侍候人，干活手脚麻利，又勤快，又仔细，不好不会干活的人，我吴家牙行从来不接收，更不会卖出去……” 吴八娘哩哩啦啦说了一大堆好话，无非是告诉席家人，吴家牙行这次送来的奴才，价格也不会便宜。 小阿韫看着站成一排的十个小厮，年纪最小的，也就和他一般大，最大的有十四五岁，个个面目清秀，穿着干净，看着就是会侍候人的样子。 阿韫满脸好奇的一个个打量过去，打量了一圈，也没拿定主意要选谁，因为，十个小厮都睁着一双期待的眼神盯着他，盯的他有些紧张。 到底是才六岁的孩子，面对这么多如狼似虎的眼神，怎么能不紧张！ “阿姐，你帮我选一个吧。“阿韫转头，求助席凤。 席凤抬手，就选了靠中间一个，“就他了。” 那人一看自己被选中，忙站出来，恭恭敬敬行礼道，“奴才小八，见过老爷，太太，小姐，少爷……”一一行礼请安，然后按照规矩，介绍自己道，“阿娘生了十一个，养不活，就卖了几个小的，奴才在家排行第八，阿爹就为奴才取名小八，奴才如今是少爷的人，还请少爷重新给奴才取名。” 卖身了，就是别人家的奴才，名字也得跟着抛弃，由主子重新取名。 小阿韫想了想，觉得小八这个名字简单好记，就道，“你还是叫小八吧。” 说完，小阿韫又看向阿爹，用眼神问阿爹，这样行不行。 席同方笑呵呵的点头，“你的小厮，名字随你，只要叫的顺口就行。” “那就叫小八。”小阿韫决定道。 “奴才感谢少爷给奴才留名。” 小八赶紧跪下，给小阿韫磕了一个头，又给席同方和阮氏磕了头，然后在席同方的示意下，站了起来，站到小阿韫身后。 吴八娘高兴的拿出一叠厚厚的卖身契，从中翻出了小八的身契，放到一边。 吴八娘还说，“小八来吴家牙行才半个月，干活特别利落，人又机敏，学什么也都快，这里还有他的弟弟，叫小九，不过年纪小了些，但干活也利索，从不偷懒，都是从农村新收上来的孩子，都本分老实，而且，你们席家，是他走的第一家。” 意思是第一次当奴才，以前没在别人家干过。 阮氏笑了笑，就道，“哪个孩子是小九，站出来看看。”要是个好的，就也买下，兄弟在一起侍候主子，也有个牵绊。 之前站在小八身边的孩子，走了出来，小声道，“奴才是小九，小九见过太太。” “嗯，兄弟二人长的倒是有两分相似，只是年纪确实小了些，有六岁没？” 第253章 “回太太话，奴才今年八岁。”小九应道。 八岁？ 阮氏一脸惊愕，眼前孩子才五岁多一点儿的样子，没想到，竟然八岁了，她立马看向小八，“那你几岁？” “奴才十岁。”小八向前一步，躬着小身子，战战兢兢的回话。 又怕席家不买下他，他又赶忙道，“奴才兄弟姐妹多，地少，粮食不够吃，奴才兄弟倆才会看着比普通孩子瘦小，不过奴才什么都会做，扫地洗衣铺床叠被，还会为少爷梳头，磨墨，铺纸，只要侍候人的活，奴才都会做，都有学过。” 说完，忐忑不安的看了一眼阮氏，生怕席家会不买下他。 阮氏看着小小的孩子，露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她哪里会变卦，她柔声道，“你不用怕，我就问一问。” 她又看向席铭，“阿铭，你觉得小九怎么样，要是你不喜欢，那就再选一个，小九就和小八一起跟着阿韫。” “阿娘，我看小九就挺好，就选他吧。” 穷苦人家出来的孩子，受过苦，受过累，挨过饿，心性纯良，本分老实，买下来，也好调教。 席铭对小九很满意，虽然小了些，但培养个两年也就大了。 八岁其实不小，他身边的阿萌还没小九大呢。 阮氏见儿子满意，很高兴，道，“好，那就选这兄弟二人。” 说着，她又挑了两个小厮，放在前院侍候，免得来个客人，前院连一个侍奉茶水的小厮都没有，且大门也要有小厮看守，前院也要小厮洒扫。 接着，阮氏又挑了一个厨娘，一个帮厨，两个粗使丫头，两个粗使婆子，这是安排进厨房干活的下人。 又挑了两个丫鬟，两个婆子，负责洒扫内院。 最后，阮氏也给自己挑了两个贴身丫鬟，取名为夏蝉，夏荷。 “阿凤，你也来挑几个可心的小丫鬟，要干活利落，心细机灵的。”阮氏道。 阮氏挑的丫鬟岁数都比较大，都有十五六岁的年纪，岁数小的丫鬟，她都留给女儿挑选。 席凤这一次挑选的是以后要做陪嫁的丫鬟，所以岁数一定不能太大，十一二岁的正好，吴八娘带来的丫鬟中，有六个十二岁以下的，席凤打量了一圈，从中挑出了三个，一个十一岁，两个十二岁。 然后，阮氏做主，给席凤和席铭席韫的院子里，各挑了一个看着干净利落的婆子做管事妈妈，前院也挑了一个管家，不过没有挑选账房，毕竟都是新买的奴才，谁也不知道这些人对主子会不会忠心。 账房不同于其他奴才，账房管的是整个家里的银子，凡是家里有任何的银子出入，都得经过账房的手，得登记造册，最后由账房收着。 就算席同方要用银子，也得去账房领用。 所以，这么重要一个位置，席同方思考再三，决定不用账房。 家里的银子本就不多，还是自己管着好……被账房捐款跑了的人家，又不是没有，甚至还有被账房捐款跑了，导致整个家族落败的也都有，席同方不得不防着一点。 第254章 席家二房这一次买了二十三个奴才，小厮丫鬟都十两银子一个，粗使丫鬟婆子七两银子一个，厨娘会做饭，贵一些，五十两银子……再就是几个管事妈妈和管家，也是五十两银子一个。 最后选的两个车夫，因为会赶车，比小厮贵一些，二十两银子一个，一共花了四百多两银子。 吴八娘拿到银子，脸上灿烂的跟开了花似的，嘴角都咧到了耳后根去，“席老爷，席太太，下次缺人，派人去吴家牙行说一声，小妇再给你们送人来。” “这次辛苦你了，以后缺人一定找你。”阮氏客气道。 吴八娘知道，席家买了这么多下人，肯定要整顿规矩，她也就没有多留，拿了银子，带着剩下的人，就告辞离开。 吴八娘一走，阮氏就吩咐香草，把徐婆子几人喊了过来，然后对新旧奴才们讲了席家新定的家规，还有各自的月钱，四季衣裳，和一些注意事项。 当然，还介绍了内院总管事刘妈，给大家认识。 阮氏道，“刘妈是席家的老人了，侍候我和老爷十几年了，以前家里的厨房都是刘妈管着的，做饭采买都是她一个人，现在刘妈提了总管事，但采买这一块，还暂时让刘妈来，等以后，你们熟悉了，采买的人再重新定。” 大户人家的采买，都是用忠仆，或者府上的老人，没有谁一进门当奴才，就能够做采买这个职位。 所以，大家听到阮氏如此说，也没有一个心生不满。 采买这个职位，是府上油水最多的一个职位，心狠一些的，一两年就能捞到一栋一进的小宅子，不过像席家这种过的紧巴巴，连吃顿饭都要算计下多少米的人家，自然不敢用不了解的人做采买，而刘妈是吕氏留下来的人，对席同方阮氏忠心耿耿，由她做采买，席同方和阮氏都放心。 最后，阮氏又道，“府上没针线坊，你们的衣裳，府上会买布料回来发给你们自己做，这两天端午节没空闲，等端午节之后吧，这几日，你们就穿自己的衣裳。” “明日是端午节，府上会准备几桌宴席，庆贺端午节，也庆贺你们加入这个家，希望以后你们都尽心尽力，侍候主子，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不要做危害我家人的事，一旦让我发现了谁有歪心思，我绝对不会轻饶。” 末了，阮氏还摆了摆当家主母的派，厉言警告了几句。 之后，新来的下人由刘妈领着先去熟悉宅子，然后把人分下去，各司其职。 席凤的三个小丫鬟和管事胡妈，在熟悉宅子后，也被刘妈带到了蜜桃小苑。 席凤笑盈盈的为三个小丫鬟取了新名字，香茗，香玉，香苏，并指着香草，道，“这是香草，侍候了我很多年，以后你们有什么事不懂不解的，就问她。” 然后看向胡妈，道，“以后蜜桃小苑里的事，就都交给你了，这几个丫鬟的活计，你来安排，安排好了，告诉我一声即可。” 第255章 管事胡妈 既然是管事，这院子里的事，她这个主子自然要放权，让管事妈妈去掌管，而她在旁看着就好。 胡妈露出适宜的微笑，福礼道，“小姐，你放心，老奴一定会尽心尽力给小姐办事。” 之后的事，席凤坐在一旁旁观，胡妈拿出了她管事的架子，对四个丫鬟分划了各自指责。 胡妈念着香草是老人，侍候席凤多年，就吩咐她日后管着主子箱笼首饰这一块。 而香苏手巧，会梳各式各样的发髻，且搭配衣饰也很有眼光，日后负责主子洗梳穿衣的活。 香玉负责铺床洗衣，香茗负责茶水打扫……四个丫鬟的活，在胡妈仔细询问过后，就顺利派了下去。 蜜桃小苑一下子多了四个人，住处安排不下，一共四间厢房，素染素萍香草就住了三间，剩下一个做了绣房，胡妈犹豫了一下，就对席凤道，“奴婢和香玉三个丫头去后罩房住也一样。” “那边都是粗使丫头和婆子的住处，一共也就六间，你们挤过去住，像什么话。”席凤悠悠的道，“这样吧，素染搬过去和素萍住一间，香苏，你和香草住一间，香玉香茗住一间，至于胡妈，把我的绣房移到西房去，空出房间给胡妈住。” 胡妈说管事妈妈，身份地位摆在这里，应该空出一间房间给她住，至于几个丫鬟，两个人住一间正好。 胡妈犹豫了一下，道，“小姐，这厢房內，本该有一间做库房，要是都被奴才住了，那日后小姐的库房怎么安置？” “我都没什么东西，暂时还用不着库房，等日后东西多了，素染和素萍也该回她们自个儿主子那边了，到时候她们住的屋子空出来，就可以拿来当库房用。” 胡妈闻言，就没在问什么，和几个丫鬟，拎着包袱，住进了各自的屋子。 等丫鬟婆子安置收拾好，天都快黑了。 香草兴冲冲的来禀报道，“小姐，厨房今日煮了粽子，一共八种馅料，小姐想吃什么馅料的，奴婢去厨房领。” 席凤正在看素染给她的札记，闻言，抬起头道，“这两天天气暑热，体内有些上火，给我拿两个绿豆馅儿和百合馅儿的吧。” “好嘞，太太说，咱们院子人最多，按人头分，先一人两个，怕晚上大家吃多了积食，明日一个人可以分到五个，馅儿随便各自选。”香草兴奋的说道。 正在屋子里擦多宝阁的香茗闻言，就道，“香草姐姐，都有什么馅儿的？” “有绿豆，红豆，百合，红枣，栗子，梅菜，猪肉，咸蛋黄的，你要什么馅儿的？我帮你去领吧。” 新来的三个小丫鬟，年纪都不大，都还是小孩子，稚嫩的很，香草很想和几个孩子打好关系，日后和大家一起好好侍候小姐。 香茗道，“我要咸蛋黄和红豆的。”还说，“那就辛苦香草姐把我的一起领了吧，我就不去厨房了。” “顺便的事，不辛苦。”香草嘻嘻一笑。 第256章 端午节 香草是一个开朗的，问过香茗后，又跑出去挨个问了，然后拿了一个大托盘，就去了厨房。 席凤微笑，看了一眼香茗，然后捧着书，继续在闪烁的油灯下奋斗。 没多久，香草就端了一托盘满满的粽子来了，跟在她身后的，还有被席凤派出去办事的素萍。 席凤见到她，就对香草吩咐道，“你把粽子给大家发下去，这里暂时不用侍候，你们也都下去吧，素染，你留下。” 将香茗等人，都打发下去了。 端着粽子，刚踏进门的香草：“……” “小姐，那你的粽子？” “先放一边，我还不饿。” “哦，那奴婢先端出去。” 香草纳闷的看了一眼素萍，觉得小姐和素染素萍三人都有事瞒着自己，不过，小姐不说，她就算好奇，也不能问。 香草香茗等人出去了后，素萍才道，“小姐，奴婢去了别院，四爷已经得到消息，那些刺客，是从印家出来的，七少爷已经去印家了，今晚上，印家怕的不会太平。” “四爷不会杀印家人的。”席凤面色清冷道，“顶多是警告一下印家人，毕竟还有二太太在，只要二太太还是楚家的二太太，四爷就不会和印家人为仇。” 至少表面上不能。 也犯不着为了她一个外人，让四爷和印家人从亲戚成仇人。 四爷之所以派七少爷去印家，无非是印家派刺客来刺杀她，打了四爷的脸罢了。 “小姐，就算不成仇，印家和四爷也算是撕破脸了，四爷说了，印家人既然敢派人刺杀他护着的人，那就要承担后果。” 而这个后果，绝对会很严重。 上一次，印秀瑶不过是想陷害席小姐，还没陷害成功，四爷就气的动手毁了印秀瑶，算计她嫁给了二赖子。 后来，又让印家大出血。 这一次，印家头脑发热，竟然派那么多刺客暗杀席小姐，要不是四爷早有准备，只怕席小姐今日就要命丧黄泉。 四爷岂能轻饶印家。 次日是端午节，席凤早早就起来，去桂花苑给席同方和阮氏请安，然后陪着阿爹阿娘还有两个来请安的阿弟一起吃了早饭。 早饭很简单，一大盘剥好的粽子，一盘剥了壳的煮鸡蛋，还有一份菌菇汤，另外是一份肉丝面。 肉丝面是席铭吃的。 席铭身体不好，不能吃太多糯米粽子，阮氏就吩咐厨房煮了一碗肉丝面给他吃。 “阿铭，你爱吃栗子粽子，你吃小半个，剩下的给阿姐吃。”席凤拿起公筷，就夹起一个栗子馅儿的粽子，放入一个小碟子里，然后自己夹走大半个，剩下小半个，也就半个的半个吧，放到席铭面前。 看着阿姐碗里的栗子粽子，席铭眼皮子微动，道，“阿姐，你不必迁就我，我知道你爱吃绿豆馅儿的，我……我也不是很爱吃粽子，不吃也可以的。” 席家五个人，就席铭一个人爱吃栗子粽子，每年端午节，席凤都会心疼席铭，帮着席铭吃下大半个他不能吃的粽子。 第257章 龙舟赛 “阿凤，阿爹爱吃，你给阿爹吃。”席同方说着，就吩咐丫鬟，把席凤面前还没吃的粽子端过来给他吃。 席凤道，“阿爹，你爱吃咸蛋黄的，你看，今日厨房特意热了两个咸蛋黄的给你呢，这个就给我吃吧。” 席凤按住碗，不让丫鬟拿走。 阮氏看着好笑道，“好了，你们父女倆个，就别半个粽子抢来抢去了，每年端午节都要抢，你们也不嫌累，阿凤，让给你阿爹吃，你阿爹胃口大，吃了这半个，还能吃下一个咸蛋黄的。” 闺女胃口小，吃下这半个粽子，就什么也吃不下了。 糯米吃多了，胀肚子，容易积食，可不是好东西。 席凤见阿娘大人开口了，只好把碗递给了阿爹，然后一家人热热闹闹，继续吃粽子。 阮氏突然注意道，“怎么这两天，都没看到素染？” 素染受伤了，躲在屋子里养伤呢。 不过，席凤没敢说实话，只道，“素染素萍二人，到底是四爷的人，我也不好总使唤人家，以前是侍候的人少，没办法，现在有了香玉香苏香茗几个丫鬟，我就让素染素萍留在院子里了。” 阮氏道，“说起来，这一阵子，素染素萍帮了我们不少忙，阿凤，你下次将人还给四爷时，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 又看着桌子上的大粽子，说，“一会儿派人送几个粽子去给四爷尝尝鲜吧。” “还有作坊那边，老爷，你也带几个过去，给大家都尝尝鲜。”为了赶制季家的订单，作坊端午节都没休息，制香工人们一直在忙着制香。 席同方道，“一会儿我去作坊就带去，你多准备些，顺便给冯大掌柜冯三掌柜送几个过去尝尝鲜。” 阮氏应了一声好，就吩咐丫鬟，“夏蝉，你去厨房吩咐一声，多准备一些粽子出来。” “是，太太。” 夏蝉行礼告退。 席凤就和阮氏说起看龙舟赛的事情，“巳时开始，位置就在楚家旁边，我们一家人都有，吃完饭，我们换件衣服就出去。” “阿姐，我也能去吗？”席铭眼睛晶亮的看着她。 席凤嗯，“有你位置，不过，你得戴上上次给你缝制的面罩。” “好，我戴。” 席铭笑呵呵的道，刚才还觉得有些寡淡无味的面条，顿觉鲜美无比。 吃完饭后，席同方要去铺子，就坐马车，先走了，阮氏席凤几人就各回各屋换衣服。 换好衣服后，席凤吩咐素萍，“派人去二门看看马车来了没？” “是，小姐。” 素萍转身出去。 昨日租的马车，是素萍提前在附近车行租的，谁知车夫竟然会被人买通，把席凤主仆三人带去了杭州城一座偏僻废弃的土地庙，害的席凤遭人刺杀，也害得素染受伤。 昨日回来后，素萍就去找了车行，谁知得到的消息是，车夫竟然失踪，不见人影。 今日的马车，素萍不敢再去车行租了，就提前去楚家铺子，跟冯三掌柜借了一辆，并约定好辰时中来席家接人。 此时，离辰时中，还有一盏茶功夫。 第258章 送人 “小姐，马车来了，正在二门外候着。”半盏茶功夫后，素萍进来禀报。 不过，转而，她脸色就有些诡深莫测道，“一共来了两辆马车，不是铺子的，是四爷派人送来的，四爷还让人捎了一句口信给小姐，说这两辆马车和车夫一起，是送给席家的乔迁之礼。” 送马车就算了，这送人，是个什么意思？ 那厮，怎么就这么喜欢往她家送人？ 难道他不知道，不能随随便便安插人进别人家府邸么？ “小姐，昨日发生那样的事，四爷不放心其他人给小姐做车夫，就特地选了两人过来，这是四爷对小……席家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素萍凑过来，努力为自己的主子在小姐面前刷好感。 其实，素萍原本是想说，这是四爷对席凤的一番心意，但瞧见席凤越来越黑的脸色，素萍话到嘴边，临时改了口。 “小姐，昨日印家吃了一大亏，又损失了十多个暗卫，而偏偏小姐安然无恙，这个仇，印家不会就此罢休的。” 虽然，昨日四爷给了印家一个警告，使得印家暂时不敢再轻举妄动，可谁知道半年后，一年后，或者两年后……印家还会不会对小姐下手，要知道，印家的人心胸狭窄，最会记仇。 而且，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四爷也不能一直盯梢印家。 所以，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予渔。 素萍提醒道，“小姐，冷云和冷风二人跟随四爷多年，是四爷手把手教导出来的人，小姐身边若有他们相帮，席家若有他们守卫，这府邸，就不怕有人会闯进来。” 就因那两人，是四爷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人才，却随随便便送给她，这才害怕呢。 席凤不想到最后，整个席家，都被四爷掌控在手掌中。 “小姐……” 见席凤无动于衷，素萍有些急了，“四爷是真心担心小姐，才会让冷风冷云过来，要是小姐不喜欢，那就先让他们在席家待一阵子，等过了这段时期，再让四爷把人叫回去就是。” 席凤揉了揉耳朵，道，“也只能暂时这么安排了。” “小姐，你是答应收下冷云冷风了？”素萍高兴道。 席凤睨着她，“我要不答应，你是不是还要继续劝下去？” “嘿嘿，我这不是担心小姐会钻牛角尖，把冷云冷风赶出席家娶么。”素萍坚决不承认，这是四爷私底下交代给她的任务。 席凤哼一声，起身拎着裙摆，出了蜜桃小苑，去了二门。 阮氏和席韫席铭早已到了二门口，正等她呢。 见席凤来了，小阿韫跑过去，撅着嘴道，“阿姐，你换衣服好慢哦，我和阿哥都等了你许久。” “好了，快上车吧，我们再不走，龙舟赛就要开始了。”阮氏催促道。 又看向两辆马车，问席凤，“你怎么租了两辆马车，一辆马车就够了，用不了两辆马车。” 一向节俭惯了的阮氏，心疼多租一辆马车的银子。 第259章 男女授受不亲 这端午节，租马车的银子要翻倍，要不少银子呢。 席凤道，“阿娘，这马车不是租的，是四爷送给我们的乔迁之礼。” “这……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们怎么能收下，不行，阿凤，明日还是让你阿爹把马车还给四爷，我们家已经欠了四爷不少人情，可不能再收四爷这么贵重的礼物。”阮氏紧忙道。 “阿娘，马车不用还给四爷，不过，算我们家买的，明日让阿爹把银子给四爷送去。”至于冷云冷风二人，她可以留下。 最知道那印家会不会丧心病狂到对她的家人出手，有冷云冷风在，家人出门，也能安全一些。 阮氏点头道，“那就把银子给四爷。”又看着两辆马车，说，“既然有两辆马车，那我们就分开做，阿凤，我们和阿韫阿铭素心素萍坐一辆马车，其他的人坐另一辆。” 按理说，该男女分车坐，可阿韫还小，阿铭身体又不好，阮氏不放心两个儿子单独坐，就拉着小儿子的手，上了一辆大马车上。 席铭和席凤紧跟其上。 香草则和阿木阿萌小八小九等人，上了另一辆马车。 片刻后，两辆马车就出了席家大门，悠悠的往大运河而去。 “阿姐，今日街上人是不是会很多啊？”小阿韫依偎在阮氏身边，掀开车窗，把小脑袋凑过去，眼睛晶亮的看着外面。 席凤笑道，“今日是端午节，人当然多，特别是挨着大运河那条街道，这时候过去，只怕挤都挤不过去了。” “啊，那我们怎么办，挤不过去，我们今日岂不是就看不到龙舟赛了？”小阿韫脸上有些失望，“阿姐，难道就没有小路走？” “有，放心吧，阿姐保证你今日能看到龙舟赛。” 席凤爱怜的伸手揉了一把小阿韫的包子脸。 这一个来月，席家日子过的宽裕，伙食好了，小阿韫的脸上喂的胖了一圈，捏着有肉，还滑嫩，十分舒服。 小阿韫鼓起包子脸，瞪阿姐，“阿姐，你別捏我，我都六岁了，不能再让你捏脸。” “夫子教导过，男女七岁不同席，等过了今年，我就七岁，明年我就不能再和阿姐坐一张桌子吃饭。” “噗……”被小阿韫认真的小模样，逗的乐了，席凤又忍不住揉了一把他的小嫩脸，“那指的是你和別的女娃子，不是指家人，就算你二十岁了，我和阿娘也可以陪你坐一张桌子吃饭。” “真……真的？”小阿韫眼睛瞪的老大，“夫子确实没说家人不可以，不过夫子说‘男女授受不亲’还说，等我们七岁后，就不能随意和女人说话，就算要说话，也得距离至少一米之地，阿姐，这里女人指的包含你和阿娘吗？” “包括，不过，要看情况。” “什么情况？” “比如，等你长大了，成年了，或者娶了媳妇，就不能再与我坐一辆马车，就算我们是姐弟，但你长大后，也得避嫌。” 小阿韫哦一声，听的懵懵懂懂的，好似不明白，又好似有些明白。 第260章 老安人 观看龙舟赛的场地，在大运河边上的集圣堂，是由杭州城十大世家一起集资盖的，专门用来观看龙舟赛的场地。 集圣堂一共三层楼，每一层楼都有十二个大看台，杭州城十大世家，每家都拥有一层一个看台的专属权，剩下一个看台是杭州知府所用，另一个看台是公用。 楚离给席家人安排的看台在二楼和三楼，都在楚家人旁边，二楼坐的都是男客，三楼坐的是女眷，也都是视野最好的地方。 席凤一家人赶到集圣堂时，楚家人已经到了，阮氏忙领着席凤和小阿韫去给楚老安人请安。 “哎哟，这丫头，几日不见，怎么又张漂亮了？”楚老安人笑呵呵朝席凤招了招手，示意她坐身边去。 席凤笑道，“老安人竟打趣我。”乖乖的在老安人身边坐下。 老安人笑开了嘴，“我可没打趣你，不信问问大太太和三太太，你这脸蛋，可比在白云寺漂亮了，红红润润的，是不是最近有什么好事？” 席凤歪着脑袋，笑了笑，“嗯，确实有一件大好事，我家初二换了一间大宅子住，以后不用和丫鬟们挤在一个屋子里睡了。” “哈哈哈，看我猜对了吧，我就说嘛，这丫头的气色不错，一看就是有喜事的。”老安人看着两个儿媳妇道。 然后，老安人突然板着脸，对阮氏道，“家里有喜事，怎么也不派人去楚家告诉我一声，我也好过去沾沾喜，你呀，是不是嫌弃我老太婆，不喜欢与我来往？” 这话，说的就有点重了。 阮氏吓得脸煞白，忙解释道，“老安人误会了，原本想去给老安人送请贴，只是怕打扰了老安人，才没敢上门。” “哼，以后再有什么好事，你一定要给我送请帖，再把我抛一边，我可真要生气。”楚老安人摆着脸色，对阮氏道。 阮氏哪里还敢不答应，忙点头诺下。 席凤道，“老安人别生气，都是我的错，我阿娘原本要给老安人派请帖来着，是我说老安人刚从白云寺回来，心神俱疲，要好生修养几日，不好去打扰，老安人，我错了，改日我给老安人做鞋赔罪，我做鞋子的手艺很好，我外婆都夸过我，说我做的鞋子穿在脚上很舒服，走路不挤脚，老安人一定会喜欢。” “那好，我等着你做的鞋子穿。”老安人的脸上，这才笑了。 算是原谅席凤和阮氏了。 虽然乔迁宴，没有邀请楚老安人，但凭着席凤是楚离的救命恩人这一份情，楚家也不能不送贺礼。 楚老安人就说，“贺礼改日补过去，你们刚换新宅子，事情也一定很多，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们就尽管开口。” 态度和蔼可亲的让大太太三太太看了都心酸酸的。 阮氏忙道谢，说，“若有需要，我一定开口。” 老安人嗯一声，又拉着席凤说道，“三丫头那皮猴子，和季家两个表姐出去玩儿了，一会儿就回来，你要是陪我老婆子说话无聊，我就让人去把三丫头她们找回来。” 第261章 赌局 正说去找人，人就回来了。 楚凝沁笑着冲向席凤，“阿凤姐姐，你来了。” 又道，“你来的可真晚，我还特意催促阿奶早点过来，就想早点和你说说话，出去玩儿呢，可等来你许久，你还没来，好在有二表姐和三表姐陪我，不然，我都要无趣死了。” 席凤这才知道，楚家不光是二太太没来，楚大小姐和楚二小姐也没来。 今日龙舟赛，按理说，二太太和楚大小姐楚二小姐都不会缺席，可她却没见到这三个人。 席凤本想问楚凝沁，但又怕楚老安人听到会多心，她就压抑住心中的疑问，听楚凝沁说她刚才在下面看杂耍的事。 “那么大一个火圈，那卖艺的小姑娘就冲来过去，从火圈內翻过去，一根头发丝都没烧着，可真厉害。”楚凝沁啧啧啧的赞道。 这边，席凤陪楚凝沁说话，另一边，楚老安人就问阮氏，“新宅子买在哪里，离楚府远不远？” “不远，在三宁巷，坐马车去楚府，也就一炷香功夫。” “那就好，日后有空闲，你经常带阿凤去楚府串串门，时间长了不见那丫头，我这心里还怪想的。” “是我疏忽了，讲经会结束后，我就该带阿凤去楚府给老安人请安的。” 两边聊的十分热络，楚大太太和楚三太太都没能插上一句话，直到大运河內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大家这才闭了嘴，目光齐齐投向大运河上。 只见大运河面上，停着十艘金灿灿的大龙舟，龙舟上面坐满了水手和舵手，龙头旁还站着一个鼓手，正在奋力的敲打锣鼓。 鼓声激荡人心，水手们呐喊着，高唱着，热闹激奋。 楚凝沁激动的囔囔道，“开始了，阿奶，阿娘，阿凤姐姐，要开始了，今年我们楚家的龙船一定还会得第一，还会拿头筹。” 又囔囔道，“我刚才在楼下，有人开局，可是下了二百两银子买楚家龙船剩呢。” 席凤闻言，眼睛一亮，对啊，她怎么就忘记了呢，每年的龙舟赛，都会有人开赌局买输赢。 而活过两辈子的她，记得这十年间都谁家的龙船赢，这可是一个赚银子的好机会啊。 绝对十赌十赢。 席凤立即招素萍上跟前，侧头附耳对她吩咐了一句，素萍点点头，就下去了。 没多久，龙舟赛开始了。 大家都激动人心的盯着河面上的十艘龙舟，楚凝沁更是呐喊道，“加油，加油，何叔加油，大牛加油……” 何叔是楚家龙船上的鼓手，大牛是舵手，两人都是楚家船厂的人，也参加龙舟赛多年，楚凝沁年年看龙舟赛，也认识了这二人。 小姑娘满脸兴奋，一边喊，一边蹦，还差点踩了席凤的脚。 而坐另一旁的小阿韫，也兴奋着一张小脸蛋，盯着河面上的龙舟一眨不眨，还拉着阮氏的衣袖，问道，“阿娘，你说谁会赢？” 河面上的龙舟，暂时是徐家的领先一步。 阮氏看着，摇摇头道，“不到最后一刻，谁赢谁输，谁也不知道。” 第262章 赢了 没过片刻，就出结果了，今年的龙舟赛，还是楚家夺得第一名。 楚凝沁高兴的回过身，就抱着席凤哈哈大笑，“我赚了，阿凤姐姐，我赚银子了，哈哈哈，我们楚家又是头筹，太好了。” 席凤一脸黑线，感情这丫头囔囔这么久，只是为了赚银子？ “胡闹，你一个千金闺秀，竟然跟一些市井小民一样去赌银子，成何体统。”楚老安人板着脸，瞪着楚凝沁。 吓得楚凝沁缩了缩脖子，小声赔罪，“我错了，阿奶，我以后都不敢了。” “阿奶，你别不高兴，我们家龙船夺得头筹，你要高兴才是。”楚凝沁哄着老安人道。 老安人哪里是真生气，只是阮氏母女在这里，宝贝孙女一口一个赚银子，她担心会被阮氏母女笑话阿沁眼皮子浅，还没个千金闺秀的样子。 “小孩子这个岁数就是喜欢闹，我家阿凤也一样。”阮氏为了哄老安人，不惜抹黑自个儿闺女。 果然，老安人暗暗松了一口气，嘴上却道，“就是一个皮猴子，我看她比阿凤差远了，阿凤文文静静的多好，比那皮猴子可贤惠多了。” “老安人那是没有看到阿凤顽皮的时候。”阮氏指了一个例子，“打小就喜欢种菜种果树，果树没少爬过，胆子也大得很，人家小姑娘见了虫子，会吓得脸色大变惊叫连连，她到好，敢用手去抓。” “阿娘，不过虫子而已，我那不是胆子大。”阿凤捂脸，被阿娘当众说她的爱好，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和別的千金闺秀比，她的爱好有些上不了台面。 楚凝沁却听的眼睛亮晶晶的，“阿凤姐姐，原来你喜欢种菜啊，不是应该喜欢种花吗，我大姐就喜欢种花儿，我大姐住的院子后面，就加盖了一个小暖棚，里面种了好多花，都有一百多种，改日你去楚府，我带你去大姐的暖棚看看。” 席凤笑道，“个人喜好，自有不同，我也喜欢欣赏花儿，但相比花儿，我更喜欢种菜和打理果树。” 楚凝沁一个千金小姑娘，哪里懂什么果树种菜啊，不过，她还是认真的想了想，道，“嗯，种菜种果树也不错，不用去买菜买水果，还能吃到自己亲手种出来的菜瓜水果，真不错，阿凤姐姐，你有空，也教教我，我也要种菜。” 想一出是一处的楚凝沁，得知她的阿凤姐姐喜欢种菜后，就决定要近墨者黑近朱者赤。 “胡闹，你堂堂楚家小姐，种什么菜。”三太太听着女儿说的话，那叫一个气愤，“席小姐种菜，那是爱好，你去凑什么热闹，从明日开始，你好好在家里把你的字练好，等过几日，我们就要启程去你爹那里，要让你爹看到你那狗爬似的字，看你爹怎么罚你。” “阿娘……”楚凝沁顿时苦瓜脸，可怜巴巴的，不过三太太没心软，哼道，“要让你爹知道，你还参与了外面的赌局，看你爹会轻饶你不。” 第263章 楚凝沁的邀请 龙舟赛楚家又夺得了第一，楚家人十分高兴，没多久其他世家大族的太太小姐们都过来向楚家人道贺。 楚三太太也就没机会再训斥楚凝沁，楚凝沁趁着人多忙乱之际，要拉着席凤离开集圣堂。 席凤正和阮氏说话呢，衣服被楚凝沁扯了好几下，楚凝沁还耳语道，“阿凤姐姐，我赚了二百两银子，中午，我请你吃饭，庆轩楼的粽子是杭州城有名的好吃，我们今日就去庆轩楼吃粽子，我已经吩咐丫鬟去定好了包间。” 小姑娘眼巴巴的看着她，满眼希冀，“阿凤姐姐，跟我去嘛，我过几日就要去我阿爹那里，我走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也许就好几年都看不到阿凤姐姐了。” 小姑娘满眼的不舍，让席凤有些心软了，“今日外面人多，酒楼太乱，我们都是姑娘家，不好去那地方吃饭。” “那……那阿凤姐姐去楚府，就在我院子里吃饭，楚府的厨子做的粽子也好吃，下午我让人送几个给你两个小阿弟尝尝。” 楚凝不惜来讨好席韫席铭来讨好席凤。 被小姑娘纏着，席凤有些头疼。 她一个外人，哪里好意思过端午节去人家家玩，她脸皮得多厚，才会答应小姑娘无理取闹的要求。 席凤果断拒绝，“改日再去。“ “阿凤姐姐。”楚凝沁瘪了瘪嘴，见席凤不心动，又转口说，“那就去庆轩楼，季家两个表姐也会一起去，我们人多不怕会遇到坏人。” “好吧，只要老安人同意，我就陪你们一起去。”没有楚家长辈的首肯，席凤可不敢带这小魔女走。 万一出点事，她怎么跟楚家交代。 楚凝沁立马蔫巴了，撅着嘴道，“阿奶阿娘才不会同意。” “嘿嘿，我是想和你还有表姐偷偷去。”楚凝沁又对席凤耳语道。 席凤好笑的瞪她，“好了，有人跟你打招呼呢，你还是老老实实留下来，帮着老安人和三太太应付诸多太太小姐们吧。” 九大世家大族好似约好一般，都一起过来楚家道贺，一时间老安人大太太三太太都忙着应付来人，就顾不上席凤楚凝沁等人。 由于席家门槛低，老安人也不好介绍阮氏和席凤给九大世家大族的太太小姐们认识，免得阮氏母女还得低人一头，会不自在。 阮氏就趁机和老安人打了一个招呼，拉着小阿韫和席凤到后面去和两位认识的太太说话。 这两位太太门槛和席家一样，不高，小门小户，上次在白云寺，和阮氏一起住在前院认识的，席凤也曾见过几次，不过没怎么说话。 阮氏牵着小阿韫，领着席凤走过去，郭太太一双眼睛就盯在了小阿韫的脸上，道，“哟，席太太，这是你小儿子吧，长的可真好，这脸蛋随了你，不过这眼眉不像你，是像他阿爹吧？” “嗯，有三分像我家老爷，五分像我家老爷的生母。”阮氏笑着应道。 “像吕姨娘？”郭太太挺惊讶的。 第264章 亲事 另一位张太太，好奇问道，“你见过吕姨娘？” “没见过，不过多年前曾听人说过一嘴，说吕姨娘长的天香国色，倾国倾城。” “真有那么好看？” “自然，席太太不是说她家小儿子像吕姨娘么，你看看这孩子的脸，也不难看吕姨娘年轻时的姿色。” 郭太太就和张太太就谈论起吕姨娘来，看向小阿韫的眼睛，也十分喜意，“这孩子长大以后，还不知道哪家的姑娘有那个好福气，能嫁给他做媳妇呢，可惜，我家没有合适的小姐，不然，我一定拉着席太太，给孩子们定个娃娃亲不可。” “哎呀，你家没有，我家倒是有一个，我小叔子的次闺女，今年才三岁，虽然年纪小了点，却也是个美人胚子，长的那叫一个好看。” 张太太双眼冒光的看着席太太，道，“改日，我邀请你去张府做客，你亲眼看看那小丫头，你要是喜欢啊，说不定我们两家，还真能做亲家呢。” 阮氏没想到，她只是拉着儿女过来，要和郭太太张太太打一声招呼，免得坐在前面，被一群贵太太小姐们盯着不自在，可是，她人还没坐下呢，小儿子的亲事就被人惦记上了。 阮氏哭笑不得，“孩子还小，我家闺女和老大都没定亲，哪儿就能先给小的定，这是万万不可的。” 阿铭身体弱，本就亲事艰难，再先给小儿子定，日后阿铭的亲事就更加不好定。 阮氏心疼阿铭，怎么可能会先给阿韫定。 阮氏果断拒绝了。 张太太也就随口一提，阮氏拒绝，她也没生气，转而眼睛看向席凤，赞道，“席太太好福气，生的儿女长的都这么好看，席小姐芨笄了吧？” “嗯，三月份刚办完。”席凤上前，给两位太太行了一礼。 张太太笑道，“十五了，含苞待放的年纪，正是定婆家的好时候。” 阮氏则笑道，“我就这么一个闺女，还想多留几年在身边，等过了十七再定。” “十七岁，是不是太晚了一点儿？”张太太皱了一下眉，又笑道，“我还想着我娘家正好有一个侄儿刚十八岁，还没定亲，想问问你若是愿意，我就挑个时间让你见见人。” “这……”阮氏微微犹豫，“这事，我得回去先跟我家老爷商量一下，我一个人可拿不了注意。” 之所以想在席凤满十七岁之后再定婆家，是因前阵子席凤打了王氏后，落了一个悍女的名声，她担心席凤定不到好婆家，就想着过两年再定。 可若是有好女婿人选，阮氏也想着早点给女儿的亲事定下来，这样她也省了一桩心事。 不过，张太太的娘家侄儿，她没听说过，就算要定，她也得先派人去打听打听张太太的侄儿品行人貌如何。 女人成亲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是第二次人生，她可不能随随便便就把女儿的婚事定出去了。 席凤在一旁，听的一张脸羞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还是阮氏心疼女儿，道，“你带阿韫出去走走，別走远了。” 第265章 不满 又吩咐胡妈等人，“好生照顾着少爷和小姐，別往人多的地儿钻，走一走就回来，我和老爷约好晌午前回去。” “是，太太。” 席凤就拉着小阿韫，急匆匆走了。 走出集圣堂，脸上的热意，才散了去。 “小姐，那个张太太也太没眼力见了，哪有当着小姐的面谈论小姐的亲事，让小姐多不自在，我看她侄儿多半也不是个好的，小姐，太太要真看这门亲事，你可得让太太派人去查的仔细点儿，不是好人，小姐就別定。”一出集圣堂，香草就不满的噼里啪啦说了一串。 素萍也急切的劝道，“小姐，定亲的事，你可要慎重，三思而后行。” “素萍，张太太不是和楚家人很熟悉么，要不你去打听打听张太太的娘家侄儿是个什么样的人？”香草看向素萍。 素萍吓出了一身冷汗。 拜托，她还想活命呢。 她去帮席小姐打听要定亲的对象，被四爷知道，还不得把她抽筋剥皮…… 素萍忙摇头，“我和张太太不熟悉。” 香草不满道，“又不是让你去认识她，要熟悉做什么，素萍，你就帮我家小姐这一回吧！” 香草满眼祈求。 还没等素萍答应，席凤就瞪了一眼香草，“打听什么，我又没打算现在定婆家，我还小，过两年再说。” “啊……小姐，可是太太和老爷若是……” “我会劝阿爹阿娘放下这个念头。” 席凤拉着小阿韫，走入了人群中。 素萍胡妈几人见人多，忙走在姐弟倆的周围，将姐弟倆紧紧护在中间。 素萍指着前面一座茶楼，道，“小姐，就在那边。” “我不进去了，我和阿韫在对面那家布庄等你，你进去拿就好了。”席凤见街上人太多，茶楼也肯定没了空包间，进去也是白走路，她还不如带阿韫去別的地儿玩。 素萍：“那奴婢先去，拿到手后，再去布庄与小姐汇合。” 素萍身影一闪，就迅速去了茶楼。 香草望着她的背影，好奇道，“小姐，你和素萍在说什么呀？” “等素萍回来了，你就知道了。”席凤笑着，卖了一个关子。 一群人就去了席凤说的布庄。 今日来看龙舟赛的人特别多，龙舟赛完事后，逛店铺的人就多了起来，布庄里更是挤满了人，席凤一群人压根儿就进不去了。 胡妈建议道，“小姐，这儿人太多，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二少爷还小，別碰撞到他，要不，我们就在茶楼门口等素萍好了。” “也好。” 本以为，布庄人能比街道上少点，谁知，连一个踩脚的地儿都没有。 席凤叹了一口气，懊恼自己没早点在这附近的茶楼定个位置的。 席凤正暗暗懊恼呢，小虎子突然出现在了她面前，兴奋道，“小姐，可算找到你了，四爷在茶楼定了一个包间，请小姐上去歇歇脚。” 席凤心中一喜，又迟疑问道，“你们四爷也在上面？” “没有，今日四爷特别忙，中午还要招待程知府和其他世家大族的老爷在长兴酒楼吃饭，四爷在茶楼定的包间，是专门为小姐预定的，只是奴才愚笨了一些，寻了小姐好一会儿，才总算寻到小姐。” 第266章 四爷来了 席凤一出集圣堂，就有人禀报了楚离知道，楚离就派小胡子过来寻席凤，可人太多，小虎子人小个矮，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席凤。 “小姐，包间茶点都备好了，奴才领你过去。”小虎子恭恭敬敬道。 席凤揉了揉小阿韫的脑袋，就跟着小虎子去了对面茶楼。 刚到茶楼底下，正巧遇到从里面出来的素萍，素萍笑道，“小姐，奴婢正要去找你呢。” “都拿到手了？” “嗯，一文不差。” “那就好，四爷在楼上定了一个包间，我们上去喝点茶，歇歇脚。” 素萍闻言，就笑了，“正好，我们去楼上安安静静待一会儿，这下面人太多了，吵死了。” 席凤一群人，被小虎子带着，上了茶楼二楼，进了一间大包间，小虎子道，“小姐，就是这里，四爷有交代过，这家茶楼的点心做的特别精致，小姐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不用客气，一切账都记在四爷头上。” 桌子上已经摆了三道点心和一壶泡好的茶水，点心上还冒着热气，是刚新做好的，小虎子说，“这三道点心，是茶楼的招牌，小姐一定要尝尝看。” 如此尽心尽力，为她安排一切，席凤很感动。 她说，“小虎子，回去代我转告一句话给四爷，就说我很感谢他做的这一切。” “是，小姐，四爷听了，一定会很高兴。”小虎子咧开嘴一笑，露出嘴里两颗小虎牙。 小阿韫盯着他，很好奇，嘴巴张了张，想问阿姐什么，又没问，直到小虎子离开了，小阿韫才道，“阿姐，四爷是谁？他为什么要对阿姐这么好？” “四爷，就是素萍的主子，嗯，因为阿姐救过他一命，他才会对阿姐好，对我们家好，阿韫，这里有你喜欢吃的翡翠糕，阿姐给你夹一块。” 席凤捻了一块翡翠糕，放小阿韫面前的碟子里，成功转移了小阿韫的心思。 趁小阿韫在吃翡翠糕时，素萍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鼓鼓又轻飘飘的荷包，递给席凤，道，“小姐，全都在这里，你要不要数一数？” “你都看好了，不用数。”她信任素萍，才会交代素萍去办这件事的。 席凤淡定的将荷包塞进了怀里，然后陪着小阿弟品尝茶楼的点心，好似刚刚才赚了一大笔银子的人不是她似的。 本以为，今日四爷忙，没空来找她，谁知，姐弟二人正津津有味的吃着点心呢，门就被人敲响了。 当楚离高大的身影，从门外走进来时，席凤刚咬一口的点心，差点从嘴里掉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要招待程知府他们吗？”席凤忙吞下点心，张口就问。 楚离的脸色不好看，阴沉沉的，他没回席凤的问题，而是看向包间里的丫鬟，道，“你们都先出去，我有话和你们家小姐说。” “这……怕是不妥。”胡妈犹豫，没敢出去。 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被人知道，她家小姐名声还要不要了啊？ 第267章 共处一室 小姐名声毁了，就是她这个管事妈妈的责任，她一定要看好小姐，不能…… 还没等胡妈思及完，就听到楚离冷冰冰的声音，吓得胡妈浑身一抖，求救的看向席凤。 席凤道，“你们先出去吧，守在门口，别让任何人进来。” “阿姐，我不要出去。” 小阿韫的目光，好奇又紧张的盯着楚离，虽然他害怕这个男人，可他还要保护阿姐，他不能让阿姐和这个男人单独包间里。 夫子说过，男女七岁不同席。 夫子还说过，男女授受不亲。 阿姐和这个男人，单独在这里，是不合适的。 席凤揉了揉小阿弟的脑袋，笑着哄道，“乖，阿韫，跟着素萍她们出去，就在门口待一会儿，我和四爷有话说，你不能听。” 席凤也不知道楚离好好地，因为什么生气，万一他是和她说印家的事，她担心阿韫会告诉阿爹阿娘，担心家里人会担心她。 “阿韫，听话。”又吩咐素萍，“素萍，你带二少爷出去。” 小阿韫瘪着嘴，眼眶都红了，不过，在阿姐的坚定下，他还是乖乖听话，由着素萍拉着他出去。 等屋子里，只剩下楚离和席凤时，席凤问道，“是不是印家那边又有动作，招惹你生气了？” “我为何生气，你会不知道？”、 楚离冷着脸，狠狠瞪她，瞪的席凤一脸莫名其妙，“你不说，我上哪儿知道，我又不是神仙，还能读心术？” 楚离冷笑，就道，“今日张太太给你提亲了？” “嗯，提了一句，不过我阿娘说，要回去和我阿爹商量一下再做决定，怎么了，难道张太太的侄儿有问题？”若张太太的侄儿有问题，回去后，她一定劝阿娘别再与张太太来往。 楚离哼了哼，在席凤对面坐下，森寒寒的道，“一个只知道吃喝嫖赌的人，你也看得上？” “四爷，这亲事才刚刚提，我都还没见到人，何谈看得上看不上。”席凤觉得，楚离今日发脾气发的莫名其妙。 自古以来，儿女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的亲事，自然也都是听从阿爹阿娘安排。 阿爹阿娘宠她疼她，也绝对会睁大眼睛，好好挑一个好人家给她，绝对不会任由谁说亲都答应。 若张太太侄儿真如四爷所言，是一个只会吃喝嫖赌的渣男，那她阿爹阿娘肯定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对此，席凤是一点儿也不担心。 楚离见席小姐，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就懊恼的牙根疼。 他努力压下了心里的烦闷，问道，“你不是说，你阿爹阿娘决定等你十七岁后，再给你定婆家么，怎么又突然改变注意了？” “我阿娘没改变注意，这事，是张太太主动提起的。”席凤就把张太太先是看上了小阿韫，然后又看上她的事说了。 楚离听的脸色乌云密布，好一会儿，才见一些晴朗，“既然是张太太先提起的，那这件事，让你阿爹阿娘不要应下。” 第268章 “张太太侄儿我认识，就在官府当差役，秦蔚的手下，人长的不怎么样，嘴角上还有一个大黑痣，个子也比我矮半个脑袋，最重要的是，你要真嫁了他，入了秦蔚的手掌心，那你们席家未来的日子，会比以前过的还要惨。” 张太太的侄儿，是秦蔚的手下，席凤嫁给他，就等于入了秦蔚的坑，也等于席家被秦蔚拿捏住了软肋。 秦蔚是王氏的姘头，席家被秦蔚掌握在手心中，也就等于被王氏拿捏住了，那日后的日子，还能好过？ 席凤咬牙，呵呵笑道，“四爷，我现在只想知道，这门亲事是张太太无意中提起，还是故意提起？” “张太太从白云寺回来后，她的侄儿赵彪曾去过张府一趟，并拜托张太太给他定个媳妇，不过，这个事是秦蔚指使赵彪所为，还是无意中碰巧，就得好好去探查一番。” 顿了顿，楚离又道，“我的人一直有跟踪秦蔚，不过，赵彪是他的手下，两人时常一起办案，我的人又不敢跟的太紧，怕秦蔚发现，所以，他们在一起说了些什么，我的人却不知道。” “我让素萍和素心去调查，从赵彪身上下手。”席凤脸色阴沉道。 这件事，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有这么巧合。 甚至张太太在提她的亲事之前，提起阿韫的亲事，都是她故意的，因为，她阿娘拒绝一次，再拒绝第二次，就是再打张太太的脸，就算看在楚家的份上，她阿娘也不好一连拒绝张太太两次。 “素萍素心还是留在席家，我会派人去调查，你的人暂时先不动。”楚离说道。 一双盯着席小姐的眼睛，也没了之前的冷意，而是含着笑意，并带着一丝让人不察的温柔。 “好了，我得走了，你坐一会儿也离开，集圣堂那边也快散了。”楚离起身，匆匆叮咛两句，就开门离开。 等他一走，小阿韫就冲了进来，拉着阿姐的手，上上下下打量，“阿姐，那个四爷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他只是有事找阿姐谈，谈完就走了，阿姐没事，你看，阿姐好好地呢。” 小阿韫认真的打量阿姐，见阿姐果真好好的，没有事，就长长松了一口气，道，“刚才，四爷的表情好吓人，我都不敢看他。” “他就那样，喜怒无常。”席凤说时，有些咬牙，然后哄着阿弟，“我们别提他了，你还吃不吃点心，不吃的话，我们就打包带回去和阿爹阿娘阿铭一起吃。” “好，打包拿走，和阿爹阿娘阿哥一起吃。”小阿韫终于露出了可爱的笑脸。 三碟点心，姐弟二人都没吃几块，还有一碟没动，席凤就让素萍去唤了小二过来，全都打包。 等小二包好点心，一群人拎着点心，正要走时，小二追了上来，“小姐，你们还有点心没拿。” “还有？” 不都在手上了么？ 席凤就看到小二手中也拎了一个食盒，小二还笑道，“这是你包间另外点的几份，特意打包的。” 说着，就递给席凤旁边的香草。 第269章 大赚银子 香草看向席凤，不知该不该接。 席凤顿时明白，这是楚离体贴她，让她带回去家里人吃的。 席凤心里暖暖的，声音中也带了一丝柔和，“拿着吧。” 香草哦一声，伸手接过小二手上的食盒。 一群人就出了茶楼。 冷云早已得了四爷派人送给他的信，正驾着马车，等在茶楼门口，见席凤出来，冷云上前，躬身道，“小姐，夫人与大少爷和老爷先坐马车去了前面巷子口等，属下在这里等候小姐和小少爷。” “辛苦你了。”席凤淡笑道。 拉着小阿韫，上了马车。 丫鬟婆子们，紧跟其上。 马车很快就到了一处巷子口，席家另外两辆马车正停在巷子口等着，席同方在马车下面与蒋震丰父子三人还有冷风说话。 见冷云驾着马车来了，马车停下后，席凤和小阿韫还要下车，席同方忙道，“别忙下车，我们先回去，回去再说。” 这外面，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席凤闻言，就拉住小阿弟，没有下车。 一炷香功夫后，三辆马车就停在了席宅二门外。 刘妈得到消息，匆匆过来迎接，并禀道，“老爷，太太，厨房刚做好了饭食，偏厅的桌凳碗筷美酒也已摆好，每桌四道冷菜，四道点心，四盘水果，都已经上桌，就差八道热菜和两道热汤没上。” “热菜和热汤也摆上去吧，我们先回房换件衣服就过去。”席同方吩咐道。 “是，老爷，那老奴就先吩咐下去。” 刘妈告退，又匆匆去了厨房。 席凤则和阿爹阿娘说了一声后，就回了蜜桃小苑。 小丫鬟侍候着换了一件四喜如意云纹的缎面裙，又重新梳了一个发髻，然后席凤就把香茗几个遣下去了，独留了素萍在屋子里。 席凤拿出素萍之前给她的荷包，将里面的银票都倒了出来，厚厚一叠，二十一张，每张一千两，一共两万一千两银子。 席凤捧着银票，眼睛都笑眯了，“这次，我能赚到这些银子，还要多谢四爷先把股银还给我周转，不然我也就能赚个几百两银子。” 今日出门，席凤带了五百两银票，也不少，可明知赌局一本双利，席凤没法不动心。 席凤想要趁机捞一笔大的，她就吩咐素萍去找楚离，将她的一万两股银先借出来用一下，楚家五月份的海船要五月十二出发，这股银还没跟着海船出去，席凤要回来周转一下，楚离也没为难她，就吩咐楚东给她了。 一万零五百两银子，赌局一赔一，席凤赢了，要回来两万一千两银子。 一万零五百两银子，紧紧半个时辰，就赚了双倍，席凤高兴的同时，也有些遗憾，“只可惜，我没有太多本金，不然，赚他个十万八万的，我就可以办好多事情了。” “小姐，你要压十万两银子，赌局坐庄的人就要逃了，就这两万两银子，那人还想要赖着不给呢，若不是奴婢太凶悍，用匕首指着他的脖子威胁他，咱们怕是连本金都拿不回来。” 第270章 黑心肝 “怕什么，逃了，他们还有赌场在，他总不能带着赌场一起逃跑吧。” 能在龙舟赛开赌局的人，都是赌场的人，以赌场之名开赌局，别人压银子赢了就不怕庄家会赖着银子不给。 反而是私人开赌局，大家不敢压银子，怕压多了，赢了后，庄家赔多了会没银子赔，白压了。 素萍一脸不屑，“一个赌场卖了，也不值十万两银子。” 又道，“今日开赌局的人，小姐，你猜猜是谁？” “谁？我认识的人？”席凤想了想，又道，“难道是之前我们去过的那个赌场？胡老大？” 席凤也就认识那一个赌场的人。 素萍：“嗯，可不就是他们么，那个叫阿生的，还想要赖着我们银子不给，我气的拿出匕首，要跟他拼命，后来他们胡老大又来了，是胡老大开口要阿生拿出银子，才没有起冲突，不然，今日那茶馆就倒霉了。” 一旦胡老大和阿生一样想赖银子不给，素萍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打起来，茶馆的桌椅可不就要倒霉么。 席凤道，“胡老大是一个守信承诺的人，既然是他的赌场开的赌局，他就不会赖着银子不给，那叫阿生的，可能是一下子赔了这么多银子，心疼舍不得吧。” “哼，他们赌场坑人家银子，还坑少了阿，不说别人，就席家大房席彦手里输给赌场的银子，就有一万五六千两，你只是赚了他们一万两，他们还想赖着不给，只想进不出，太黑心肝了。” 赌场不黑，哪儿黑？ 赌场是最黑的地方。 赌场不黑，靠运气吃饭，那赌场的人都得喝西北风去。 看着怒气冲冲的素萍，席凤就笑了，“好了，不提这事了，这两万两银子，你下午拿去给四爷，告诉四爷，我加一万两股银，他要是不同意，加的这一万两就参与明年三月份的股银好了。” 楚家的船一年就出两次海，三月份一次，五月份一次。 三月份的海船，中秋节就能回来，而五月份的海船，得年底才能回来。 五月份后再想参股，就得明年三月份。 素萍接了银票，道，“小姐开口了，四爷肯定会同意。” 又似是想起什么，道，“对了，奴婢还有一件事要跟小姐汇报，刚才在茶楼，奴婢拉着小虎子去一旁问了印家的事，小虎子说，昨晚上，印家有两家仓库着火了，烧了两批前日刚进来的货，损失了五万多两银子。” “七少爷干的？”席凤想起去桐城的季博扬。 素萍嗯，“这是四爷给印家的警告。” 下次印家再敢对小姐动手，就不只是烧两家仓库，而是会断绝和印家所有的生意来往。 印家是靠着楚家起家，好多生意都是楚家看在姻亲的份上关照印家，一旦楚家放出风声和印家断绝生意来往，印家损失就不只是几万两银子的事，而是事关整个家族繁荣昌盛的大事。 印家哪怕咽不下这口气，现在也得生生忍着。 第271章 迂回 席家端午节的佳肴，做的十分丰厚，炖煮蒸炒凉拌加上点心水果，一共二十八道。 这一顿饭，一是庆贺席家二房乔迁后，在新宅子过的第一个节日，二是庆贺家里添加了二十多个下人，象征着添人添财，蒸蒸日上，再就是庆贺席家二房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过的好。 一共六桌，五个主子一桌，蒋震丰父子三人和冷云冷风一桌，六个小厮一桌，丫鬟婆子分了三桌。 为了高兴，为了庆贺，席同方还特地让人买了几坛上好的女儿红。 席同方和妻子儿女坐一桌，为了让席同方高兴，阮氏还陪着他喝了一杯。 席凤和两个阿弟，还用汤代酒，敬了席同方和阮氏几杯，说了不少好话，哄的席同方恨不得把脑袋摘下来给儿女们坐。 吃饱喝足后，席同方领着两个儿子，去了书房，阮氏则拉着席凤，回了桂花苑。 进屋后，阮氏谴退丫鬟婆子们，就拉着女儿坐下，道，“阿凤啊，今日张太太为她侄儿提的亲事，你若愿意，阿娘就去跟你阿爹说一声，再派个仆妇去外面打听打听张太太侄儿的品性德貌，若是对方是个好的，那我们家就答应这门亲事，你看怎么样？” 席凤作出一脸羞涩的样子，想也没想就摇头，“阿娘，我还小，还想在家里多陪你和阿爹两年，我不想这么早定婆家。” “芨笄了，也该定了，阿凤啊，之前阿娘说等你十七岁定婆家，那也是被外面的流言蜚语给逼的，身为子女父母，又有哪一个不想早点给儿女们定好亲事，定晚了，好男儿都被人家抢走了。” 张家是依靠楚家生存的家户，席家和楚家交好，席凤更是对楚家四爷有救命之恩，阮氏认为，就算看在楚家的面子上，张太太也不会随随便便给席凤提亲。 既然张太太想要席凤做她侄儿媳妇，那她侄儿的品性绝不会差，不然，席凤过的不好，楚老安人也不会给张家好脸儿看。 当然，张太太侄儿品性到底如何，这还得派人去打听。 “阿娘，这样吧，你先不要告诉阿爹，先多派几个仆妇去打听打听，若是人好，我们在说。” 席凤不忍心直接拒绝阿娘，就打算迂回一下。 四爷都说了，赵彪人品不好，虽然在府衙当差，可吃喝嫖赌样样都会，这样的人品，她阿爹阿娘肯定看不上。 阮氏脸上笑开了花，连声道，“好好好，阿娘这就派刘妈去打听。” 旁人去打听，阮氏不放心，刘妈是看着席凤长大的，对席家也忠心耿耿，且刘妈不会害席凤，肯定会仔细去打听。 席凤好笑道，“阿娘，今日端午节，不着急，还是让刘妈明日去吧。” “呵呵，你看阿娘，都高兴的忘了过节的事，行，那阿娘听你的，明日再让刘妈去。” 此事，母女二人算是商量妥当。 席凤就问起一件她纳闷了一上午的事来，“阿娘，你今日为什么要在楚老安人面前故意提起我喜欢种菜种果树的事情来？” 第272章 商谈亲事 楚家是世家大族，对于教导子女，都十分讲究，在她们看来，种花是雅趣，种菜却是泥腿子出身，上不了台面。 她阿娘和楚家来往这么久，不可能没认识到这一点，可今日，她阿娘却故意当着楚家人的面，故意抹黑她，这让席凤十分不解。 席凤看着阿娘，竖起耳朵听阿娘解释。 阮氏叹了一口气，道，“你这丫头，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今日早上，四爷为何送我们两辆马车，阿凤，难道你一点儿也没看出来吗，四爷明显是对你有意，你在想一想，去白云寺，人家为何要借你房间住，还把身边的大丫鬟派来你身边侍候你，甚至现在素萍素染都还在你身边，难道就因为你救了他一命，不，阿娘不信，阿娘有眼睛看，救命之恩虽大于天，可也不会关照细致到把贴身丫鬟都送给了你。” “阿凤，今日，楚老安人说的那句话，也是在暗示什么，阿凤啊，阿娘怕有一日，她突然提出要接你去楚家过日子，你是阿爹阿娘唯一的女儿，阿爹阿娘是绝对不会让你去给四爷做小。” “阿娘有自知之明，咱们席家小门小户的女儿，配不上楚四爷，更不会奢望四爷会娶你为嫡妻，可是阿娘也不会让他娶你为妾。” “所以，阿娘就……阿凤，你别怪阿娘，阿娘一切都是在为你考虑。” 阮氏紧抓着席凤的手，语重心长道，“阿凤，楚家是世家大族，人多是非多，阿娘不想你进入楚家受委屈，你听阿娘的，別对四爷抱着什么希望。” 席凤听的一脸黑线。 她什么时候对楚离报希望了？ 她怎么不知道？ 她不过是想攀着楚离这颗大树，多给家里赚几个银子罢了。 再就是希望借着楚离的手，为家里消灾解难。 怎么就成了她想嫁给四爷了？ 席凤反手，握着阿娘的手，认认真真道，“阿娘，我从未想过嫁给四爷，对四爷也没抱着希望，我……我只是想和楚家多来往来往，有楚家做我们家靠山，以后，我们家日子，也不至于过的跟以前那样艰难。” “阿娘，这是我心里话，我真没觊觎四爷。” 见女儿都有些着急了，阮氏就信女儿没骗她，“我信，你说没就没，阿娘真怕你会被四爷对你的好迷了眼，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来。” “四爷人是好，对我们家更是好的没话说，可他高高在上，不是我们小户人家配得上的，阿凤，你能认清楚这些，阿娘很欣慰，你放心，阿娘一定会睁大眼睛，好好为你定一门好亲事。” 被阮氏好好教导了一番，席凤才回了蜜桃小苑。 素萍去了别院，香玉洗衣服去了，胡妈去了厨房有事，香茗香苏则坐在院子里和素染说话。 素染伤了胳膊，不能干活，就在院子里散散步，散步时会特意穿一件袖子宽大的衣裳，把绑了纱布的胳膊遮的严严实实，对香茗几人则说是干活时扭伤了胳膊。 第273章 把错误推给别人 香茗香苏都是小姑娘，也没怀疑素染的说词，还好心的会在素染洗脸时，帮她打水拧毛巾。 “小姐，你回来了，刚才小少爷身边的小八找你，说是要拿点心送去老爷书房里吃，奴婢见你去了太太哪儿，就做主拿了两碟子让香茗送了过去。” 席凤一进院子，素染就起身笑道。 席凤懊恼的抿了抿唇，“你不提，我都忘了，把那食盒余下的点心分一分，送去石榴苑和枇杷居，桂花苑多送两碟子过去。” “是，小姐。”素染笑眯眯的和香苏香茗香草几人就去分点心。 分好后，香苏香茗香草三个丫鬟就各端着一个托盘走了。 素染胳膊受伤，留了下来。 素染已经从素萍那儿，听说了席凤今日大赚了一笔，很遗憾的对席凤道，“早知道有这等好事，奴婢也去压一笔银子，奴婢私房银子不少呢，素萍可是压了一千多两银子。” 素萍在给席凤压赌局时，也拿了自己私房一千两银子压楚家赢。 席凤道，“今年没压上，明年压也一样。” 又关切的问道，“你胳膊上的伤口怎么样了，换没换药？” “换了，素萍一回来，就给奴婢换了。”素染说着，拿起空茶壶，道，“小姐，奴婢给你去沏壶茶来，中午席上吃的多，喝些山楂茶正好消食，今日奴婢去厨房拿了几个山楂过来，正好奴婢给小姐沏一壶。” “你胳膊上有伤，別裂开了伤口，等香茗来去吧，我现在也不渴。”又指了指椅子，“你坐下，我们说说话。” “小姐要和奴婢说什么？”素染也不勉强，放下茶杯，就在席凤对面坐了下来。 席凤就道，“印家昨晚上发生的事情，素萍有没有告诉你？” 素染的脸色，变了变，“已经说了，小姐，这一次印家得了教训，以后肯定不敢再对小姐动手。” “我知道，可这件事，原本只是是我得罪了印家，现在却把四爷也牵连进去了，我于心不安。”席凤眉眼间，有些愧疚之色，“二太太若得知是四爷下的手，烧了印家两个库房，怕是想杀了四爷的心都有。” “小姐莫顾虑这么多，四爷可不怕二太太，再说了，小姐为何会得罪印家，还不是二太太抢你房间再先，若没有她先抢你马车和房间，印家两位小姐至于会迁怒你，处处针对你么。” 这事，说来说去，源头就是二太太。 “一切都因她而起，她有什么好意思怨怪你的。”素染道。 但话是如此说，可世界上，总有那么一种人，喜欢把错误推到别人身上去。 哪怕与人无关，也会借口赖上去。 就像是一个人走在路上，突然摔了一跤，也会怪上那个看了她一眼的人。 而二太太，就是这种人。 此刻，二太太就在印家，阴沉着脸，大骂席凤和四爷。 当然，席凤不知道，但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席凤道，“二太太今日没有出现在集圣堂，可能带着两个女儿去了印家，昨晚上，印家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二太太不会坐视不管，等二太太回来，怕是会去老安人面前告状，也不知道老安人知道后，会不会迁怒与我？” 第274章 得知印家仓库被烧了，席凤当即就猜二太太去了印家，再猜二太太一旦调查到此事与四爷有关，肯定会下两步棋。 第一步，暗中对付她和四爷。 第二部，光明正大的去老安人面前告四爷一状，并且还会要求楚家赔偿印家这笔损失的银子。 印家得了楚离警告，不敢找她和楚离得茬，可二太太敢啊。 二太太是楚离嫂子，楚离烧了她娘家的仓库，使得她娘家损失五万多两银子，二太太能善罢甘休才怪。 素染听了席凤的分析，点头道，“这确实会是二太太做的事，不过，小姐，四爷办事，你就放心吧，不会让印家和二太太揪住小尾巴，亲自把把柄送到他们手上。” 楚离办事，席凤自然放心。 可栽赃陷害，欲加之罪，二太太也不是干不出来。 “还是让四爷小心一些吧，二太太可不是一个轻易会罢休的人，何况这一次，四爷还重重伤了印家的根本。” 素染闻言，嗯了一声，又劝道，“小姐，你也别太担心，四爷可不会被人算计到，还有老安人那边，小姐也别担忧，老安人人很好，通情达理，不会因为这件事迁怒小姐，就算没小姐，二太太和四爷之间明争暗斗也不是一回两回，小姐尽管放心就是。” 她哪儿敢放心啊。 楚离让她放心，素萍素染也让她放心，可他们却不知道，一个女人真正狠毒起来，可是什么也做得出来的。 素染出去了。 席凤累了，却睡不着，她盘腿坐在床上，慢慢的修炼内功心法。 其实，自她重生之后，就开始偷偷的修炼内功心法，只是有素心时不时突然闯进她屋里，她不敢大意，修炼的时间就少，也只是刚入门而已。 在白云寺，她和表姐住一个屋，每次都是趁表姐睡着了，偷偷起来修炼，好在有了一些进展。 虽然内力少的可怜，几乎没有一样，但她还是很高兴。 席凤在屋子里修炼了一个下午，直到晚饭时辰，香草敲门，席凤才收功。 吃了晚饭后，素萍回来了。 素萍笑着压低声音禀道，“四爷说了，小姐的股银都会入在五月份的海船上，还问小姐喜欢什么样的洋玩意儿，四爷会吩咐船上的人帮小姐带回来。” 洋玩意儿？ 席凤确实喜欢，怀表，镜子，这两样，她都有了，不过，她还想在买几件，送给阿娘用，送给表姐做嫁妆，再存两件，日后送给两个弟媳妇…… “那你跟四爷说，我就不客气了，怀表镜子一样给我带五件，东珠带五盒，尽量买大的，银子等东西回来后再给。” 至于洋人的香料香膏等物品，席凤不怎么喜欢。 “好，那奴婢明日再去别院一趟，小姐，还有什么要带的没？”素萍眨巴眨巴眼瞅她。 席凤摇头，“没了，就这些，以后在想到，以后再带吧。” 一船东西，从洋人的过度，运送到杭州城，价格就得翻几番，不过，让人带回来的东西，价格不会长，按照原价给银子就行，但几盒大东珠也要不少银子呢。 第275章 练武奇才 晚上，席凤盘腿坐在床上，修炼了大半宿才睡觉。 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起身，喊了素萍和她一起去了后花园，在望月亭旁的空地上，让素萍教了她一套三十六式刀法。 这套刀法，席凤前世学过，现在让素萍教她，不过是想日后武功使用出来时，有个出处，不至于被人看出后怀疑什么。 “小姐，你按着我的动作，演练一遍，能演练多少，就演练多少，没记住的，一会儿奴婢在指点你。”素萍收刀，从树上折了一根树枝，递给席凤当刀用。 “好。” 席凤手拿到树枝后，浑身气势一变，左勾，右指，旋转，横踢……随着身子武动，手上的树枝更是挥舞的淋漓至尽，招招刁钻，刀刀毙命。 这一套三十六式刀法，是楚家暗卫都要学用的杀招，每一招，每一式，都直指敌人要害，刁钻难躲，横扫千斤。 一套刀法练下来，席凤出了一身热汗，气息还有些喘，而素萍则看的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小姐，你……你竟然把一整套刀法，都记住了？” 天啊，这套刀法，一共三十六式，每式八招，一共近三百招，小姐竟然全都记住了，且动作练的十分到位。 这可是练武奇才啊。 素萍满脸激动，“小姐，你太厉害了，当年奴婢练这套刀法，光是记住这些招式，就记了半个多月，为了练这套刀法，奴婢可是起早摸黑，练了三个月，才招招练到位，而你只练了一遍，就能和奴婢练了三个月比，小姐，你是练武奇才啊。” 素萍满眼崇拜的看着席凤。 席凤小小心虚了一下，“我……我只是按照你的步骤来的，虽然看着很到位，可手脚没劲儿，出招不伶俐，要和人打起来，人家一掌就能把我拍飞啦。” “小姐，这个是急不来的，练武之人最要紧的是修炼内功，内功输于人，招式再厉害，也打不过人家。” 这倒是真话。 不然，上一次遇到刺客时，席凤也不会不上前，反而被素萍带着逃命，不就是因为没内功，光有招式，打不过刺客么。 席凤坚定不移道，“从今日开始，每天晚上修炼内功心法三个时辰，早晚练武两个时辰，日夜不间断，以后再遇到刺客，我绝对不会逃跑。” “小姐，逃跑是对的，不跑被人杀了，那才叫死不瞑目呢。”素萍快言快语，又拍胸保证道，“小姐，你放心，这段时间，奴婢一定会好好教导你武艺。” 席凤挥了挥汗液，拿着树枝，又从头到尾练习了一遍，直到天色见亮，席凤才和素萍回了蜜桃小苑。 丫鬟们都起来了。 席凤吩咐丫鬟拎了桶热水进来，泡了一个热水澡，穿上一件勾勒宝相花纹的衣裳，带着香草香苏去了桂花苑请安。 阮氏正在侍候席同方穿衣，得知席凤来了，就吩咐夏蝉，“去告诉小姐，在厅堂等着，早上留在这陪我和老爷用饭。” “是，太太。” 夏蝉应了一声，就退出屋外。 第276章 账本 席凤在厅堂等了好一会儿，才见阿爹阿娘出来。 席凤笑着起身，福了福身子，“阿爹，阿娘，女儿给二位请安。” 阮氏心中深感欣慰，嘴上却训道，“你这丫头，非的大早上来请什么安，昨日忙了一天，你也不知道多睡会儿，你才十五岁，这身子还在长，天天起这么早，耽误长身子，看你怎么办。” “阿娘，既然家里规矩立了起来，那我们就不能无视，每日的晨昏定省，是必不可少的，这也是晚辈对长辈的孝心。”席凤说着，站在阮氏身后，“阿娘，昨日累了一天，是不是很累，有没有肩膀酸，女儿给你捏肩膀吧？” 女儿能事事孝顺自己，阮氏很高兴，但还是心疼女儿道，“以后要是累了，不用来给阿娘请安，阿娘知道你有这个心意就行。” 席同方也道，“你阿娘说的对，我们家小门小户，不讲究这么多规矩，家里立对那些个规矩，是给下人立的，又不是给你们姐弟三个立的，你们无需天天起早，只要心里有我和你阿娘就好。” 席凤听了，心里暖蜜蜜的，“好，女儿记住了。” 但席凤决定，以后还会天天来给爹娘请安。 只是，以后会晚些时辰过来，免得打扰了阿爹阿娘恩恩爱爱的好时候。 阮氏身边虽然多了几个小丫鬟侍候，可席同方却习惯了要阮氏侍候穿衣梳发，阮氏也习惯了一大早起来侍候丈夫，因此席同方的一切并未要小丫鬟侍候，都是阮氏亲自来。 席凤刚才得知后，就做下决定更改请安时辰。 阮氏道，“阿韫和阿铭昨日玩累了，今日这时辰还没起身，我已经派丫鬟过去告诉他们，別过来请安了，阿凤，你今日留在这，陪阿爹阿娘一起吃早饭。” “好啊，那我吩咐丫鬟把我的早饭领了送到这边来。”说着，就吩咐香苏去蜜桃小苑一趟。 席家自立规矩后，几个主子的一日三餐，也变得规矩起来，早上一人两碟面食，一碗粥，两碟小菜，一个鸡蛋，或者一碗面条，一个鸡蛋，两碟小菜。 分量刚刚好，够一个人吃。 吃饭时，阮氏问席凤，“吃完饭，陪阿娘看看这几日的账本吧，阿娘对于这些账本还不怎么熟悉，你再教教我。” 席凤咧开嘴，应了好。 吃完饭，席同方去了作坊，席凤留在桂花苑，教阮氏算账本，敲算盘，再一笔一笔重新抄写在另一个账本上，锻炼阮氏记账的能力。 昨日席家六桌席面，材料都是刘妈去采买回来的，这本账本，也都是刘妈写的，自然不会有错处。 算好后，都中午了。 晌午，席凤留在桂花苑吃了午饭后，才回了蜜桃小苑。 下午，席凤在院子里，练了一下午的刀法，吃完晚饭后，又回了屋子，关好房门，坐在床上，练了一个晚上的内功心法。 而自这一日起，席凤起早摸黑，拼命练习武艺，修炼内力，直到五月十二，香草匆匆来禀报，“小姐，太太请你过去一趟，可能是因为赵彪的事。” 第277章 阮氏难过 自阮氏吩咐刘妈去打听赵彪的事后，刘妈就天天出门，早出晚归，几日下来，总算把赵彪的事情打听的清清楚楚。 阮氏得了消息，就赶紧派人来喊女儿。 席凤也顾不得练武练出的一身热汗，只拿干布巾擦拭了一下脸，就赶紧去了桂花苑。 一进屋，席凤就看到阮氏脸色不好。 见到她，阮氏脸色才有了一些缓和。 阮氏拉着女儿的手，欣慰道，“还好听了你的话，派刘妈去打听张太太的侄儿，没想到，张太太的侄儿竟然喜欢进出……哎，阿娘都说不出口，怕污了你耳朵。” 阮氏说到一半，硬生生把话憋回去了。 但席凤已经听出来了，就是赵彪喜爱进出烟花之地。 席凤就顺着阮氏话儿道，“阿娘，既然对方不是个好的，那就派刘妈去张家一趟，拒绝这门亲事就是。” “嗯，你刘妈已经去了。”阮氏一听赵彪不是个好女婿人选，就立马派刘妈去张家辞了这事。 阮氏脸上都有些难过，长吁短叹，“哎，也是阿娘识人不清，以为张太太是楚家亲戚，就念着楚家的好，把张太太当成朋友来往，没想到，张太太要把那么一个侄儿说给我做女婿，我就你这一个女儿，怎么舍得你嫁给那样一个人，就是把你放在家里做老姑婆，我也不会让你去赵家吃苦头。” “要貌没貌，要才没才，家世比我们二房都还不如，还吃喝嫖赌，样样占全了，你说，张太太是多看不起我们，才会想着把她侄儿说给你。” 阮氏心中憋着一肚子火，没处发泄，这会儿，拉着席凤，噼里啪啦一顿念叨，说着张太太的不是。 等阮氏说累了，席凤就劝道，“既然都知道了她不是个可以继续交好的人，那日后见了，我们离远一些就是。” “嗯，阿娘听你的。” 阮氏下定决心，以后见到张太太，有多远，离多元，再也不跟她来往。 席凤好一番安慰阮氏，直到傍晚，席同方回来，席凤才回了蜜桃小苑。 之后，席凤又恢复了起早摸黑练武的日子，直到五月二十六，素萍突然告诉她，“小姐，大房的席大小姐，昨日已经定亲了。” “席岚？定给程二少爷了？”席凤问道，想看看席岚的命运，前世的轨迹，今世会不会改变。 “没有，是定给王家一门远亲。” 席凤顿时松了一口气。 果然，席岚和程家二少爷的亲事没成功，和前世一样，席岚定给了外地的人家。 说是远亲，但席岚知道，并非王家远亲，而是邹氏丈夫申老爷的一个侄儿，申家的少爷。 且这门亲事，还是邹氏从中牵线。 “还有一件事，奴婢告诉小姐，小姐一定会大吃一惊的。”素萍神神秘秘道，但席凤心中已有答案。 果然，素萍接下来就道，“程家二少爷也定了亲事，小姐，你猜，程家二少爷的未婚妻是谁，哈哈哈，说出来，吓你一大跳，是席家大房的席晗，也就是申姨娘带过去的拖油瓶。” 第278章 霉运 前世，也是席晗抢走了席岚的亲事，至于如何抢走的，席凤不知道，但席岚席晗之间，肯定是发生过什么。 邹氏之所以会给席岚牵线，将她定给申家少爷，也是对这件事有所愧疚，给席岚的一个补偿。 申家家世，虽然不如程家，可比起席家来说，要好多了。 而且，申家少爷是嫡子，而程二少爷只不过是个庶子，日后分家，庶子能分到的财产，微乎其微，屈指可数。 可嫡子不一样，嫡子能分到一大笔财产，且分家了，嫡子也还是嫡系一脉，而庶子却已经是旁支，和嫡系一脉的身份差一大截。 所以，算起来，这门亲事，席晗并没有赢过席岚。 “小姐，楚九还看到了一场好戏呢。”素萍兴致勃勃的道，“就在端午节那日，席家大房的三位小姐也在集圣堂看龙舟赛，龙舟赛结束后，席悦就提议去逛街，可不知道怎么走的，几人竟然去了二楼，还闯进了程家几位少爷坐的看台。” “程知府当时不在，就程家几位少爷在，程家少爷没见过席家几位小姐，不认识她们，就问她们是谁，席岚几人尴尬的，都要钻地缝逃跑。” “小姐，你是没看到，那席晗当着席岚的面，就钩引程二少爷，还故意崴脚倒进程二少爷的怀里，席岚本就脾气不好，看到那一幕，也不装淑女了，指着席晗的鼻子就冲她发飙，骂她是个狐狸精转世，专门钩引男人的賤货，总之，那骂人的话要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好死不死的，这一幕，还被人看到了。 席岚的名声一下子臭了。 席晗的清白，也一下子毁在了程二少爷的怀里。 这一下，程二少爷想不娶席晗都不行。 何况，是个男人，都喜欢柔弱女子，席晗喜欢装柔弱，装小白花，正是程二少爷喜爱的性子，且席晗还长着一张比席岚还娇媚漂亮多的脸蛋，装起柔弱来，比席岚好看不知道多少倍。 程二少爷对她是一见钟情。 而席岚那泼妇的样子，程二少爷是避而远之。 等程二少爷回去后，就跟嫡母提起要娶席晗为妻，而王氏得知这件事后，就和申慧珍母女干了起来。 席家大房在端午节的第二日，鸡飞狗跳了一整天。 申慧珍母女二人，差点被王氏轰出席家。 最后是邹氏出面，为席岚定了一门好亲事，王氏这才肯罢休。 不过，王氏也说了，席晗是钱家的骨血，不是席家骨血，她的陪嫁，席家不管，该由钱家出。 席晗和申慧珍早就被赶出钱家，母女都不敢再去找钱家负担席晗的嫁妆，而申慧珍又没多少私房钱，她本就是两手空空嫁进席家，席家不管席晗的嫁妆，席晗就得两手空空进程家大门。 没有嫁妆，日后，席晗焉能被程家人看起？ 申慧珍急了，去找席同林。 这一阵子，席同林就跟吃了霉运一样，倒霉事一直都跟着他，先是被二房讹走三千两银子，再是私生子被调换，眼睁睁看着私生子成为程知府的玩物，而不敢去要人。 第279章 抵债 后来又损失八千两赌银，再被偷走价值两万多两银子的财物，然后和申慧珍苟|且，被人当场抓在床上。 一件又一件倒霉事，接踵而来，逼的席同林一个头两个大，心情急坏。 席同林心情一坏，就会去庄子上找香巧，狠狠凌|虐她，把一切怒火，都狠狠发泄在香巧的身上。 总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香巧办事不力而引起的。 直到把香巧凌|虐的半死不活，席同林的心情才会好一些。 申慧珍找席同林时，正巧席同林刚在庄子上住了一夜回来，心情得到发泄，正是好时候。 不过，申慧珍提起要他给席晗置办嫁妆时，席同林的坏心情，一下子就升了起来，用阴森森的目光盯着她，“让席晗姓席，那是我给她的恩惠，不代表我席同林就要因为一只白眼狼，损失一大笔银钱。” “她抢了阿岚的亲事，还想要我给她置办嫁妆，她那么能耐，就自己拿银子置办嫁妆，我们席家可没有多余的银子用在她身上。” 席同林断然一口拒绝了。 哼，不过是一个继女，只来席家不到两个月，凭什么就要他花费一大笔银子，为她置办嫁妆？ 他两个亲生闺女的嫁妆，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铺子被偷了，银子也被偷了，到现在也没找回来，他还头疼，不知道去哪里弄银子给两个闺女再买个铺子或庄子做陪嫁呢。 席同林一脸头疼的把申慧珍赶走了。 之后，又去逼迫王氏，把被偷的财物寻回来。 王氏已经问过秦蔚，知道秦蔚没有偷走她的匣子，王氏就认定是有小偷进了她的屋子，可官府的人，找来找去，找了快两个月，也没有找到偷东西的贼。 而且，秦蔚几次找上楚家，想举着程家这面大旗，逼迫楚离说出卖铺子的人是谁。 只是，找了几次，都扑空了，没有见到楚离。 “小姐，席家大房现在一家人都在愁为席岚置办嫁妆的事情呢。”素萍幸灾乐祸的说道。 席凤冷哼，“席岚的嫁妆，王氏这些年来，可不止只给她置办一套头面和一间铺子，还有许多东西都在王氏的库房里放着呢。” 只不过，那套头面和那间铺子比较贵重，王氏才会特意放在匣子里，又放在她的梳妆台底下柜子里。 以为这样保险一些，没想到，反而被偷了。 席凤道，“我家林木庄子上的楠树，都被大房的人砍了，虽卖了一大部分，可还剩下很多留着为席岚席悦各打了一整套家具做嫁妆，还有席家大房后来置办的田庄，都可以移出一部分给席岚席悦做嫁妆，就看席同林舍不舍得，只要舍得，席岚成亲时，嫁妆不会不丰厚。” 提到田庄，素萍记起还有一件事，没跟小姐禀报。 素萍道，“小姐，你说的田庄，邹氏这几日正在打它的主意，还拿了欠条逼迫王氏还银子，说是还不出银子来，就要王氏用那片田庄来抵债。” 第280章 好戏 席凤又道，“那片田庄，我记得，当初席同林向程知府借五千两银子时，也有过约定，一年之内席同林没有还五千两银子，那片田庄就会转移到程知府名下去，邹氏打这片田庄的主意，怕是晚了一步。” 当初席同林之所以能从程知府的手上，借到五千两银子，一是用那片田庄做约定，二是把小阿韫送给程知府玩弄。 结果，被席凤来了一个李代桃僵，用席同林的私生子，换回了小阿韫。 “还有这事？”素萍惊诧，“啧啧啧，席家大房这一年欠下的债务还挺多的，就是不知道到了年底，这些债务能不能都还上。” “嗯，我也等着看好戏呢。” 席凤勾唇，又想到席家大房都是没脸没皮的人，这次为席岚筹备嫁妆，只怕又要少不了来找她家麻烦。 不行，她得告诉阿爹，提前防备着点。 席凤思及此，就吩咐素萍，“去告诉二门的婆子，老爷回来后，过来通知我一声。” “是，小姐。” 素萍欠身告退。 傍晚酉时三刻，就有小丫鬟过来告诉席凤，说席同方回来了，去了桂花苑。 席凤起身，就去了桂花苑找阿爹。 席同方和阮氏正在说话呢，席凤进屋，也没饶舌，直接表明来意，并把邹氏正在打席家大房田庄主意的事情都说了。 然后道，“阿爹，阿娘，席家大房这一阵子运气不好，损失了不少银钱，听说连阿岚堂姐的嫁妆都没银子置办，还有席晗的嫁妆，大伯大伯娘都不想置办，可到底席晗嫁的人是程家二少爷，大伯嘴上虽说不给置办，之后只要程家人稍微施一点压，大伯不想置办，也得给席晗置办出一笔嫁妆来。” “大伯那人，阿爹也知道，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主，阿爹，阿娘，我担心席家大房消停这一阵子后，又会打我们家主意。” 恰好，她家买了大宅子，又添加了这么多下人，哪儿哪儿都要银子嚼用，大房的人一定会以为她家赚了好多钱，指不定就惦记上了。 阮氏一脸愤怒，气哼哼道，“打主意，我们家也没了银子，我们家为了买这栋宅子，还欠四爷一大笔银子呢，哪有闲银给席岚席晗置办嫁妆。” 阮氏又说，“侄女成亲，我这个做阿婶的，顶多就是送一份五两银子左右的添妆过去，再多的也没有，再说了，大房的人当初砍咱们家那么多楠树，留了不少给席岚席悦打家具做嫁妆，那些树可都是我们家的，也算是我们家给席岚席悦置办的嫁妆。” “一整套楠木家具，得多少银子，我们家给的添妆就不少了，阿凤都十五了，我都还没给她打家具呢，阿凤可是我亲闺女，我对一个侄女能做到这个份上，大房的人还想要怎么样，她们要是敢来找我们家麻烦，那我就站在大门口，跟她们理论理论。” 自从和大房撕破脸后，阮氏就决定不再惯着大房爱占便宜的臭脾气。 第281章 告知 别说程氏不是她亲婆婆，就算是亲婆婆，也没有像她那样光吸小儿子身上的血，添补在大儿子的身上的道理。 一个侄女嫁人，也没有阿叔阿婶置办嫁妆的道理。 席同方点头赞同，“就是这个理，以后，我们家不去占大房的便宜，大房的人也别想来占我们家的便宜，只要新的端，坐得正，就不怕外面人说。” 席同方说着，和阮氏对视一眼，两口子决定齐心协力，同甘共苦，为儿女们遮风挡雨，不再像大房和程氏低头。 席凤看到这一幕，很满意的笑了，道，“阿爹，那这几日，你就多留在铺子作坊看着点，不能让大伯大伯娘跟以前一样再去随便拿东西了，对下面的人，你也交代一声，特别是孙掌柜那儿，你要交代清楚了。” “嗯，阿爹记得，明日一早，阿爹就不吃早饭了，早点过去，通知大家一声，按照你大伯大伯娘两人的性子，这事，咱们还真是不得不早些防着点。” 面对大房爱占便宜的习惯，席同方觉得，应该未雨绸缪一下。 商量好了事后，席凤觉得，她不应该在留下来打扰父母相处时光，她站起身告辞，并叮咛席同方，“阿爹，这几日你出门都带着姜家父子三人，带他们在身边，我和阿娘会放心。” “嗯，他们一直都跟在我身边，阿爹不会大意。”席同方说道，又觉得席凤太过小心谨慎，说，“阿凤，你大伯大伯娘虽然爱占点小便宜，可要害我命，还不至于。” 阿爹，那是你还没经历过被大伯大伯娘害的家破人亡的滋味。 席凤眼神闪了一闪，最终没有多说什么就走了。 毕竟，她家破人亡是上辈子的事，二这辈子，她全家人都在，大房又连续在她手里吃了好几次的亏，所以席同方不会想到，大房的人狠起来，会要她一家人的命。 席凤垂下眸子，走出去，脑子里却在想，她要不要把席同林曾把小阿韫卖给程知府的事情告诉阿爹？ 她应该让阿爹对大房的人，十万分警惕起来，不能只是防着他们占点便宜。 席凤如此想着，吃了晚饭后，席凤就去书房，找了席同方，然后父女俩个人关在书房里好一会儿。 突然，书房里传出砰地一声，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还传出席同方怒火滔天的声音。 不过，也就一句，之后，就听到席凤一直在劝席同方喜怒。 第二天，席同方去铺子之前，就小声叮嘱阮氏，“这一段时间，你和阿凤都好好在家里待着，哪儿都别去，要是大哥大嫂会过来找你，你愿意应付他们，就让人打开门，要是不愿意应付他们，就让人把他们赶走。” 阮氏还以为，席同方是防着被大房的人占便宜，才会做此对待，就点头应下了，“老爷，你放心好了，咱家里可不再是以前那样，你大嫂过来，连骂人打架都找不到个人帮忙，现在咱家婆子小厮就有十几个，只要你大嫂敢上门来欺负我，我一定让下人把她打出去，我拼着不要这张脸面，也绝对不会再让大房的人占一丁点便宜去。” 第282章 保护 小阿韫还是照日常一样坐冷云的马车去学府，不过，今日马车上却多了一个姜天涯，马车旁还有一个冷风骑着马跟随着。 阿木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姜天涯，没吱声，小八却好奇的盯了好几眼姜天涯，道，“小少爷，老爷怎么突然让这么多人送你去学府啊？” “我也不知情，既然阿爹如此安排，自有阿爹的理由。”小阿韫稚嫩的声音，萌萌的，十分好听。 姜天涯看着就喜欢，他关心的叮咛道，“老爷让属下和冷风过来保护少爷，是担心少爷在路上出问题，少爷，你在学府也要注意点，千万不可多和人去偏僻的地方，哪怕是熟悉的人也要防备点。” “为何？和同窗在学府里走走也不行么？”小阿韫巴巴的看着他。 姜天涯重重点头，“少爷，为了你的安危着想，还是別和同窗乱走。” “哦，我知道了。”小阿韫撅着嘴，乖乖的应道。 今日，他见到姜天涯和冷风后，心里就一直不安，好像会有什么大师要发生一般，可他又不敢多问。 小阿韫和席同方走了后，席凤又派了楚五去保护席同方，又派了素婉去保护小阿韫，阮氏身边有素心，且又不出门，席凤倒是放心一些。 阿铭那边，席凤就吩咐素染去了石榴苑。 素染胳膊上的伤口，已经养好了，派她去暗中保护席铭，蜜桃小苑里的丫鬟也不知道，以为素染还在房间养伤呢。 都安排好了后，席凤还有些不放心，练武都安心不下来。 素萍道，“小姐，你还是冷静冷静在修炼吧，別走火入魔。” 又道，“小姐，你都安排好了，担心什么，席家大房的人若再想对老爷和少爷使坏，这一次，我们就绝对不放过他们。” “嗯，这一次，我不会再忍耐。” 席凤又坐了好一会儿，心才渐渐平稳下来，然后盘腿坐在床上，继续修炼内功心法。 席凤迫切的想要提高内力，可这又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只能按耐着心情，循序渐进着来。 这之后，席同方和小阿韫每次出门，身边都会跟着好几个人，一连几日，都没出事，大房的人也没找上门来。 本以为，这一次大房的人是意识到他们在二房已经占不到便宜了，谁知，就在大家都微微放松之际，这一日，程氏派人上门过来，找席同方和阮氏去祖宅一趟。 席凤得了消息，也想要跟着一起去，席同方没同意，“阿韫去了学府，我和你娘又不在家，家里就剩下阿铭一个人，阿爹不放心，阿凤，你就在家里好好守着家，照顾阿铭，阿爹和阿娘去去就来。” 这一趟，肯定是进鸿门，程氏哪能轻易就放两人回来。 席同方能想到这一点，席凤也想到这一点，所以才会想着要和阿爹阿娘一起去，可是，想到家里就剩下一个阿铭，且家里会武艺的人都走了，只剩下素染一个人在席铭身边，席凤也不放心。 第283章 学下棋 席凤想了想，就坚决要求席同方把素萍也带着一起去。 程氏找席同方和阮氏说话，蒋震丰父子二人不好进去内院，肯定是要留在二门外等候，万一大房的人欺负席同方和阮氏，身边就只有素心一个人，怕是护不住两人。 素萍是丫鬟，跟着一起进内院，有两人护着阮氏两口子，也不怕大房的人会欺负他们。 还有就是，素萍是楚家的丫鬟，王氏和程氏都曾见过，有她在，程氏也不敢作的太过分。 送走席同方阮氏后，席凤就没了心思练武，去了石榴苑找席铭说话。 家里的事，都瞒着席铭。 席铭也什么都不知道。 今日天气好，阳光灿烂，晒的人浑身暖洋洋的，席铭吃完早饭，就坐在院子石榴树底下，和阿萌下棋，小九在一旁眼巴巴看着，一边看，一边学。 席凤走进去，看着静怡安详的阿铭，笑道，“阿铭，又在教小九下棋呢。” “都学了多少天了，还不会走棋子。”阿铭撇了撇嘴，瞪了一眼小九。 小九委屈道，“少爷，你让奴才洗衣做饭打扫铺床，奴才什么都会干，甚至让奴才缝衣服被子做鞋，奴才都不会眨一下眼睛，可下棋，少爷，这是主子们才会的玩意儿，奴才一个下人，怎么能学得会这个。” “阿萌就会。”阿铭哼了哼，认为是小九没有用心学。 小九都委屈死了，巴巴的解释道，“少爷，阿萌会认字写字，奴才不识字，连棋子上的字都认不全，怎么下棋，少爷，你还是饶了奴才吧，要不，让奴才多干点活儿吧，把阿萌的那份活儿都干了，奴才也愿意。” 他情愿干活，也不愿意站在这里学下棋啊。 连棋子都不认识，怎么学？ 少爷教了好多遍，他就是记不住啊。 席凤见一脸委屈的不行的小九，就笑着对阿铭道，“不是有阿萌陪你下棋么，你就放过小九吧，既然他不喜欢，那就让他多干点活儿，阿萌也好空出时间陪你下棋。” “阿姐，总是和阿萌一个人下棋，我会腻。”席铭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小九，不过，看在阿姐为他求情的面子上，阿铭还是摆摆手，道，“行了，去给小姐泡一壶茶水过来吧，就不让你学下棋了，以后，你勤快点，多干点活就是。” “多谢少爷体恤奴才，奴才以后一定会好好干活。”小九感激涕零，又对席凤鞠了一个躬，“奴才多谢小姐求情。” “嗯，去吧，我还真的渴了。” “是，小姐。” 小九拔腿就跑，生怕阿铭会改变主意似的。 席凤坐在了空闲的椅子上，旁观阿铭和阿萌下棋，不再吱声。 等小九端了茶水过来，席凤就静静的喝茶，看着阿萌和席铭旗鼓相当的在棋盘上你来我往的过招。 如此，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香茗过来问，“小姐，到晌午饭时辰了，饭菜是摆在大少爷院子里吃，还是回蜜桃小苑吃？” “就在石榴苑吃吧，摆在厅堂里。” 第284章 席凤陪席铭吃了晌午饭后，席铭要午睡，席凤就借口回蜜桃小苑，不过，席铭不知道的是，等他睡着后，席凤又回了石榴苑，一直坐在院子里，陪着屋子里正睡的香甜的他。 等席铭醒了后，见席凤坐在院子里，还以为阿姐是算好时辰来的，就笑道，“今日阿姐怎么这么清闲，不用练武了么？” “今日想偷一下懒，不想练了，阿铭，下午，你给我画一张画像吧。”席凤张口要求道。 今日一整天，她都出现在阿铭都院子里，阿铭一向敏感，免不了会怀疑什么，为了消除阿铭的怀疑，席凤没事找事给阿铭做。 果然，阿铭眼神闪了一下，然后就笑着道，“好，阿姐，你坐好，阿萌，你去取文房四宝过来。” 一幅画，为了画出阿姐脸上传神的表情，席铭画的很仔细，画了一整个下午，直到香玉来禀报说席同方和阮氏回来了，阿铭的画才刚刚画好。 “阿铭，天色晚了，你回屋里去，我去看看爹娘。”席凤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落叶，就对阿铭道。 阿铭嗯一声，小心翼翼的拿起画，问道，“阿姐，等画干了，我让阿萌给你送去。” “好。” 席凤从石榴苑出来，就席凤陪席铭吃了晌午饭后，席铭要午睡，席凤就借口回蜜桃小苑，不过，席铭不知道的是，等他睡着后，席凤又回了石榴苑，一直坐在院子里，陪着屋子里正睡的香甜的他。 等席铭醒了后，见席凤坐在院子里，还以为阿姐是算好时辰来的，就笑道，“今日阿姐怎么这么清闲，不用练武了么？” “今日想偷一下懒，不想练了，阿铭，下午，你给我画一张画像吧。”席凤张口要求道。 今日一整天，她都出现在阿铭都院子里，阿铭一向敏感，免不了会怀疑什么，为了消除阿铭的怀疑，席凤没事找事给阿铭做。 果然，阿铭眼神闪了一下，然后就笑着道，“好，阿姐，你坐好，阿萌，你去取文房四宝过来。” 一幅画，为了画出阿姐脸上传神的表情，席铭画的很仔细，画了一整个下午，直到香玉来禀报说席同方和阮氏回来了，阿铭的画才刚刚画好。 “阿铭，天色晚了，你回屋里去，我去看看爹娘。”席凤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落叶，就对阿铭道。 阿铭嗯一声，小心翼翼的拿起画，问道，“阿姐，等画干了，我让阿萌给你送去。” “好。” 席凤从石榴苑出来，就果然，阿铭眼神闪了一下，然后就笑着道，“好，阿姐，你坐好，阿萌，你去取文房四宝过来。” 一幅画，为了画出阿姐脸上传神的表情，席铭画的很仔细，画了一整个下午，直到香玉来禀报说席同方和阮氏回来了，阿铭的画才刚刚画好。 “阿铭，天色晚了，你回屋里去，我去看看爹娘。”席凤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落叶，就对阿铭道。 阿铭嗯一声，小心翼翼的拿起画，问道，“阿姐，等画干了，我让阿萌给你送去。” “好。” 席凤从石榴苑出来，就急匆匆 第285章 污蔑 席同方脸色大变，呵斥道，“瞎说什么胡话，就是再生气，你也不能极端的去寻死。” “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苦的不是大房的人，而是我们三个儿女，阿韫还那么小，阿铭身子又不好，阿凤连个亲事都没着落，你要是出事了，你让孩子们怎么过，让我怎么过，阿秀，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一时冲动胡来。” 席同方的脸色阴沉沉的，声音也十分大，吓得阮氏撇了撇嘴，红着眼眶道，“我这不是说的气话么，我才没那么傻，真会为了大房的人去寻死，丢下阿凤姐弟三人在世上可怜巴巴的呢。” 又道，“以后，程氏再派人来，就直接说我病了，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阮氏这一次，气得不轻，连婆婆都不喊了。 席同方嗯，很赞同妻子这个做法。 避而远之也好，免得让他妻子去面对嫡母的刁难，然后气的一时冲动真碰了柱子。 阮氏见他应下来，火气就缓和了不少，她看着席凤，见女儿的脸色有些白，就担心自己的话，吓着她了，忙安抚道，“阿凤，你别害怕，阿娘也就发发牢骚，发过去就好了，不会真丢下你们姐弟三人的。” “阿娘，以后发牢骚，也别随随便便就说出丢下我们的话来，我不想没娘，更不想两个阿弟小小年纪就失去阿娘的疼爱。”席凤抱着阿娘的胳膊，心里堵的厉害，也恨极了程氏，恨极了喜欢捉妖的大房。 阮氏拍拍女儿的手，这会儿，什么怒气也没有了，“好，阿娘答应你，不过，咱家的老宅子也该快点卖出去，先把欠债还一部分，放在那里，也只是让程氏和王氏眼红，说不定哪一日就算计起我们二房来。” 这话，是对席同方说的。 席同方连忙应好。 就算阮氏不说，他也打算明日去找房侩，把老宅托付给房侩卖了。 阮氏就提起阿韫来，“你小阿弟回来了没？” “才酉时三刻，阿韫得酉时中回来，也快了，阿爹，阿娘，你们歇一歇，我去大门口迎一迎阿韫。” 说着，阿凤就行礼告退。 一直候在桂花苑院子里的素萍，见小姐出来了，忙跟上去，不等席凤询问，就一五一十的禀报道，“小姐，今日好在奴婢去了，不然，老爷太太今日非得吃一个大亏不可。” 然后把发生在大房的事情，说了一遍。 “太太老爷一进屋，程氏就拍桌子，让老爷太太跪下，说是怀疑老爷太太偷走了王氏装财物的匣子。” 席同方和阮氏自然不肯下跪，也不承认偷东西，还当场和程氏吵了起来，说程氏故意污蔑他们，往他们头上泼脏水，席同方还口口声声要去请席家老族长来为他讨回一个公道。 搬出老族长，程氏就有些害怕了，不过，还是抓着席家二房没有银子买大宅子一事来说事。 “污蔑买这栋宅子的银子，是偷了王氏的匣子得来的银子，把老爷和太太气的指天发誓，差点呕出一口老血来。” 第286章 夫子生病 “还好奴婢去了，奴婢当众站出来，说银子是借四爷的，还让程氏不信，就去问问四爷，程氏哪里敢去问四爷啊，也就不敢再污蔑老爷太太偷匣子的事。” “接下来，程氏又强势不要脸的指责老爷，说亲侄女要成亲了，老爷作为亲阿叔，也该给侄女增添一笔嫁妆才是。” “老爷哭穷，说换了宅子，还欠下一大笔外债，没有银子。” “程氏就逼着老爷，把老宅送给席岚做嫁妆，小姐，你说，你怎么就遇到个这么不要脸的老虔婆做嫡奶呢？” “老爷和席同林早就分家了，席岚成亲，那是大房的事，关二房什么事，程氏怎么好意思来问老爷要那么一大笔添妆，那老宅，怎么也值个两千银子吧，一个侄女的添妆，顶多二十两银子到顶，程氏到好，一开口，就要两千两，脸怎么就那么大。” 像席家二房这样的小门小户人家嫁亲闺女，也就几百两银子的嫁妆，有的甚至几十两银子就把女儿给打发出门子了。 程氏一张口，就是两千两，确实太过分了。 也难怪，阮氏回来后，会气的不行。 素萍还说，“当时，程氏要把太太扣在大房，逼着老爷回来拿房契地契过户到席岚名下，还好我和素心两人在，把那几个想要抓太太的婆子，打的落花流水，狼哭鬼嚎，程氏这才不敢来硬的。” 其实，当时场面很乱，程氏喊了七八个婆子抓阮氏，是素心素萍两丫鬟一前一后，把席同方和阮氏护在中间，又把大房的婆子狠狠揍了一顿，席同方和阮氏这才安然无恙出了祖宅。 若没素心素萍跟着，今日席同方和阮氏，怕是要吃大亏。 一旦阮氏真的落入到程氏手里，程氏要的就怕不只是一栋小宅子那么容易，铺子，庄子，甚至这栋大宅子，都会被她狮子大开口要走。 程氏这人，一向自私自利，只管自己儿子好，庶子一家人的死活，她是从来不管，甚至看不得庶子一家人过的好。 庶子一家人过得好，才是程氏心中的痛。 好在，今日有你和素心在。”席凤听了来龙去脉后，心中又气又怒，同时也很感激素心素萍保护了她阿爹阿娘。 素萍一脸浑不在意，“四爷派我们几个小姐身边来，就是要为小姐解决一切困难和危险，小姐和小姐家人的安然无恙，才是奴婢几个的任务。” 二人一边说，一边往席家二门外走。 到二门外时，小阿韫正好回来。 小阿韫跳下马车，就看到了阿姐，高兴的奔到席凤跟前，笑出了两排小玉米粒牙，“阿姐，你怎么站在这里，是来接我的吗？” “嗯，阿姐特意来接你的。”席凤牵着小阿韫的小手，进入了二门，又道，“今日学堂上都学了什么？” “今日夫子生病，没有来，只给我们布置抄写三篇文章，我早就抄写完了，可时辰没到，我不好提前离开学堂，就又抄写了一篇文章。” 小阿韫脆生生的告诉阿姐。 第287章 阿韫出事 “夫子生病了，严重吗？” “是风寒，已经请大夫了，这几日，夫子都不能去学堂了，不过每日都给我们布置了课业。”小阿韫耷拉着小脑袋，脸上尽是对夫子的担忧。 席凤看了他一眼，就道，“明日让阿爹送你去学府，阿爹知道夫子病了，肯定会去探望他的。” 小阿韫闻言，眼睛一亮，看着阿姐，巴巴的道，“阿姐，我听说夫子的阿娘也病了好久，把家里的银子都花光了，夫子家里日子过的很是拮据，阿姐，明日让阿爹拎几只鸡过去吧，也省的夫子再去买鸡补养身子。” “行啊，不过，这事你要亲自去跟阿爹说才行。”席凤稀罕的捏了捏小阿弟的脸蛋，夸赞道，“阿韫懂得敬重夫子，孝敬夫子，知恩图报，真是个好孩子。” 把小阿韫夸的一脸羞涩，不过嘴角却高高扬起，显然很高兴呢。 晚上，吃晚饭时，小阿韫就说了夫子生病和夫子家拮据的事情，还求了席同方抓几只鸡送给夫子。 席同方自然不会拒绝小儿子。 不过几只鸡而已，林木庄子上有的是。 席同方当即就派冷风骑快马，去林木庄子里抓鸡。 次日一大早，席同方就拎着冷风连夜带回来的六只鸡和一小筐鸡蛋，半斤燕窝，一斤银耳，几包点心等礼物，去了学府。 席凤呆在家里，继续练武。 练了一上午，席凤就去石榴苑，陪席铭吃午饭，等席铭午睡后，席凤又回了蜜桃小苑。 刚准备继续练武，素萍就急匆匆来禀报，道，“小姐，小少爷那边出事了。” 席凤蹭的跳下床，面露狰狞，“今日不是会在学府吃饭吗，怎么就出事了？” “是有人把小少爷骗出了学府，好在素婉一直跟着小少爷，冷云冷风几人又在学府外候着，才没有使得歹人得逞。” 这么说，阿韫没事？ 席凤顿时松了半口气，一边急急穿鞋，一边问道，“阿韫现在在哪里？” “这……”素萍面露讪讪然，嗫嗫嚅嚅说，“那个，小姐啊，这不是素婉几人的主意，你千万不要怪罪他们哈，实在是，赶巧遇到了四爷，四爷把小少爷带去了别院。” 席凤的脸色，顿时黑线。 她忙换了一件衣服，带着素萍急匆匆出去了。 等到了别院，见楚离正在认认真真的为小阿韫讲解一些他看不懂的文章时，席凤满肚子的担心和怒气，瞬间化为乌有。 “阿韫。” 席凤喊道。 小阿韫见到阿姐，那叫一个高兴啊，忙扔下手上的书籍，跑向席凤，然后紧紧抱着席凤的大腿，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阿姐，呜呜，都是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不该被人骗出学府，差点被人抓走，阿姐，你打我骂我吧，呜呜，我知道错了。” 正要开口训斥小阿弟一顿的席凤，“……” “阿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一定会乖乖听阿姐的话，再也不随便离开学府，谁的话，我也都不信了，阿姐，呜呜……” 第288章 巧遇 受了一顿惊吓的小阿韫，这会儿见到亲人，哭的好生委屈。 心底又后悔没听阿姐的话。 抱着阿姐，又是哭，又是认错，甚至还举着小手发誓说以后一定听阿姐的话。 席凤就是有满肚子的怒火，这会儿也舍不得骂小阿韫一句。 席凤蹲下身子，拿出帕子，心疼的给小阿韫擦拭脸上的泪水，道，“知道错了就好，有了两次教训，以后可不许随随便便离开学府。” “呜呜，阿姐，我错了，呜呜呜……阿姐，我好怕，他们好凶，还想要抓我去卖掉，呜呜，阿姐……” 小阿韫脸上旧的泪水刚擦掉，新的又哗哗流下来。 席凤不厌其烦的擦了一遍又一遍，道，“好了，已经没事了，阿韫别怕，有阿姐在，阿姐会保护阿韫，阿韫不怕，不怕不怕……” 席凤抱着小阿弟，温柔细语好一顿安抚，小阿韫这才没哭了。 小阿韫哭久了，都哭打嗝了，还一边打嗝，一边小手指着四爷道，“阿姐，都是四哥救的我，他对可好了，书上不懂的，还会帮我讲解，讲的比夫子还要好，四哥可厉害了。” 四哥？ 席凤嘴角猛抽抽，一脸黑线。 楚离，你好意思么，比阿韫大十七八岁，哄着孩子叫你四哥，你的脸呢，丢家了？ 虽不齿楚离行为，不过，楚离救了小阿韫一次，席凤很感激。 席凤牵着小阿韫，走向一直盯着她的四爷，福了福身，道，“今日多谢四爷救了我小阿弟一命，改日我阿爹定登门拜访，送上谢礼。” 来的路上，席凤都听素萍说了。 原来，小阿韫是被人用席同方的名义哄骗着出了学府，然后就被两个黑衣蒙面人捂着嘴抱着跑了。 素婉一直躲在暗处，保护小阿韫。 在见到有黑衣人出现，素婉就感觉不对，不过，她的动作比黑衣人慢了一步，小阿韫被黑衣人抓走了。 素婉赶紧追上去。 路过学府门口外一棵大树底下时，见冷风冷云几人正守在树底下，素婉就赶紧喊了一声，“冷云，冷风，姜天涯，你们还呆在这里做什么，小少爷被人抓走了，还不快追上去。” 冷风冷云和素婉都认识，听出是素婉的声音后，几人忙飞身朝素婉飞去的方向追过去。 一前一后，两批人马，在屋顶上飞速狂奔。 在一处狭窄的巷子里，素婉几人终于追到了两个黑衣人，并交上了手，只是，也不知道从哪里又跳出了十多个黑衣人，把素婉几人紧紧纏在了巷子里头。 而小阿韫，则被一个黑衣人抱着，速速离开了战场。 素婉见状，急的不得了，抽身就要追上去，却被两个黑衣人死死缠着，脱不开身。 本以为，小阿韫就要被人抓走，可是，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两件巧合的事情。 那黑衣人抱着小阿韫没跑多久，就遇到了楚离。 楚离身边的小虎子，见过阿韫的，他一眼就认出了小阿韫，立马就指着小阿韫喊道，“四爷，是席小姐的小阿弟，被人抓走了。” 第289章 毒 小虎子话还没落，楚离就飞过去，拦住了黑衣人的去路，和他打了起来。 黑衣人的武功和楚离相差太远，手上又抱着一个孩子，不过三五招，楚离就把小阿韫抢到了手上，并点了黑衣人的穴道，令黑衣人动弹不得。 “这一次，许是你小阿弟命不该绝，才会遇到我。”楚离沉重的眼神一直盯着她的脸不放，“那几个黑衣人，我原本想留活口，可还是晚了一步，他们体内有一种毒，只要推动内力，就会毒发身亡。” 一般杀手，都是把毒囊藏在牙根处，只要卸了下巴，他们就没办法自杀，可楚离万万没想到，这批杀手竟然与众不同，竟把毒藏在了体内。 等他发现时，已经来不及。 “内力推动毒？” 席凤十分惊讶。 她懂武，自然也知道能把毒藏在体内的人，绝对不会是一般的杀手，也绝对不会是一般人家养出来的杀手。 席凤看着他，问道，“他们身上可查出什么线索？” 席凤知道，楚离一定查过。 且会仔仔细细的查。 只是，很可惜，楚离没有查到，他摇头道，“没有，用的刀很普通，上面什么标志也没有，衣服也是普通的黑布料，和普通暗卫杀手没区别，唯独毒藏在体内很特别，我也从未听说过杀手会能把毒藏在体内的事。” 又紧紧盯着席小姐，“你说实话，你家里到底还得罪过谁？怎么会让对方去抓一个孩子？” “我怎么知道，我得罪的仇家，除了印家有这个实力养杀手外，没有旁人了。”席凤也头疼着呢。 席凤有心怀疑是大房所为，毕竟大房昨日还逼迫她阿爹阿娘要把老宅给席岚当嫁妆呢。 可席家大房什么样儿，席凤很清楚，席家大房根本就养不出这么厉害的杀手来。 席家大房也就是请一些会三脚猫功夫的人，做家里的护院。 可是，不是大房的人，还能有谁？ 难道又是印家？ 或者是二太太？ 不对，楚家和印家是姻亲，来往十分密切，若印家养的杀手，能在体内藏住毒囊，楚离不可能不知道。 不是印家，不是大房，还能是谁？ 席凤头疼的想着。 可想破脑袋，她也想不到还有谁会去掳走阿韫。 “这件事，我已经派人下去调查，过几日，应该会有消息。”楚离磁的分外好听的声音，突然响起。 席凤看向他，感激得不要不要的，“谢谢你，我又欠你一次。” 楚离唇角抿了抿，“是素婉冷风冷云几人保护不力，回去后，好好罚一顿。” “不怪他们，他们已经尽力了。” 席凤已经很感激素婉等人，自她重生后，就一直在保护她和她的家人，我欠他们的情，哪里能去罚人家。 虽然说，素婉等人也是听楚离之命行事，但人家却是真心的拼了命在保护阿韫，她还是很感激。 楚离深深瞥了她一眼后，移开视线，道，“你阿弟受惊不小，你要不要带他回房休息会儿，给他压压惊，等他情绪好了再回去，这事，怕是不方便告诉你阿爹阿娘吧？” 第290章 怀疑 “嗯，得瞒着我阿娘，我阿娘要是知道有人在暗中对付我小阿弟，非的吓坏了不可，但我阿爹一定要知道，让阿爹出门也防备着点，还有，这几日我小阿弟怕是去不了学府，我阿爹必须要知道理由。” 读书再要紧，也没有命要紧。 今日多亏遇到了楚离，万一没遇到楚离，那阿韫就…… 今日对方失手，保不准哪一日又回来掳人，这一点，她不得不防，哪怕从今以后让阿韫在家里读书，她也绝对不会让他再去外面受险。 见小阿韫眸子里头，还闪烁着惊惧，席凤就决定同意楚离的提议，由小虎子领着去了一间客房，然后点燃一只安神香，哄着小阿韫睡着了。 席凤不敢离开，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床边，然后坐下一直守在小阿韫身边。 看着睡着的阿韫，在睡梦中还时不时的惊颤一下，席凤心疼的眼泪都落下来了。 “阿韫，阿姐一定会查出要抓你的幕后人是谁，阿姐一定不会放过对方，一定会给你报仇。” 席凤暗暗发誓道。 “你阿弟有你这么一个很疼他的阿姐，他很幸福，也很幸运。”不知何时，楚离走了进来，站在席凤身后，低喃道， 席凤浑身僵直，脸颊有些红，有些羞恼的指责他，“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你怎么可以不敲门，就进来？” “这是我的别院，我怎么不能进来？”楚离看着眼睛瞪的又圆又大又漂亮的小姑娘，心情顿好，“我进来时，房门没关紧，我只是轻轻一推就开了，你放心，我只是来关心席韫的。” 席凤顿气，可又说不出什么来。 难道她还要在这里跟他说，男女不能共处一室？ 或者不请自入，没礼貌？ 得了吧，四爷什么时候，把那些个世俗规矩看在眼里过啊。 他与她，又不是没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过。 何况，这里还有一个睡着的小阿韫呢。 楚离突然道，“席小姐，我记得，你家小阿弟前不久曾被人掳走过，这次被掳走的人又是他，虽然两次掳人的人不一样，可我怎么觉得，幕后人是一个呢？” “你是说，要掳走阿韫的人是程知府？”席凤面色冷沉，眉眼间还带出了浓厚的杀气，“你怀疑程知府？” “我想不到，杭州城除了程家，还有谁能养出这么精锐的杀手，而且，你也知道，那程知府有一些特别爱好，而你小阿弟长的又跟玉人一般精致，只要程知府见过一次，只怕就会一直惦记着吧。” “不是还有一句话么，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上一次，因席凤插手，把阿韫调换成了席同林的私生子，程知府没有得到小阿韫。 或许，是他还一直在惦记着小阿韫呢。 席凤闭了闭眼睛，把满眼的恨意，掩藏眼底后，才睁眼看着他，道，“这个怀疑不是没理由，四爷，我想派人去程府查查看。” “嗯，不过，你身边的几个人就别动了，他们不行，去了程府，也会被人发现，还是让楚一去吧。” 第291章 告诉阿爹 程府暗中藏匿着一批暗卫，素萍素心几人的藏匿功夫不够深，去了程府，也易被对方发现。 楚一的藏匿功夫是楚家暗卫中最好的，去打探程府，只能派楚一去。 席凤应好。 现在，面对楚离，她脸皮已经越来越厚，已经不在意欠楚离多少人情。 和人情比，她家人和小阿弟的安全，才是她最在意的。 人情总有一日，她会全部还给楚离，可一旦家里人出了事，这是什么都弥补不回来的。 权衡利弊，席凤只能任凭楚离帮她。 或许是安神香起了作用，小阿韫惊颤了一会儿后，就渐渐的沉睡入梦想中，压根儿不知道，自己的阿姐一直守在他身边。 楚离和席凤说了会儿话，就去安排了。 等小阿韫醒来后，席凤就提出告辞。 楚离深深看着她，唇角微扬，“我通知厨娘，炖了一锅羊肉羹，吃完晚饭再走。” “四爷，我出门都没告诉我阿爹阿娘一声，我阿爹阿娘没见到我和小阿弟回去，会担心的。”她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受了人家的情，还留下来吃饭。 楚离闷闷笑了一声，道，“我已经派小虎子去三宁巷，告知席老爷和席太太，说你出门接阿韫，半路与我巧遇，被我留下来吃晚饭。” 席凤一脸懵，这厮，怎么这样，要留她姐弟吃饭，也不提前告诉一声，就擅自作主……算了，看在他今日救了小阿弟的份上，不跟他计较。 席凤和阿韫留下来，陪楚离吃了一顿羊肉羹。 吃完后，还打包带走了一大瓦罐羊肉羹。 回去时，楚离亲自送她们到家门口，席凤下了马车，见楚离就这样要回去，于心不忍，还是问了一句，“谢谢你送我姐弟二人回来，要不，你进屋里喝杯茶再走？” 楚离微笑，迟疑了片刻，道，“就不进去打扰你阿爹阿娘了，回去你也别多想，好好休息，等楚一有消息了，我会派小虎子来告诉你。” “好。” “快回去吧。” 楚离亲眼看到席凤姐弟进了大门后，才钻进马车，一行人转身返回去。 席凤拉着小阿韫的手，路上再三叮咛，“阿韫，这件事，不许告诉阿娘，免得阿娘担心，阿爹那里，我回去告诉，最近几日阿爹可能不会让你去学府，你就在家里好好学习，阿娘问起来，你就说是夫子的意思，夫子病了，请假一个月，这一个月，你都不用去学府。” “阿姐，我记住了，我会好好跟阿娘说，不然阿娘知道。” 小阿韫乖乖点头。 席凤将小阿韫送到桂花苑。 阮氏正在屋里缝衣裳，见闺女和小儿子回来了，阮氏放下活，就迎了出来，“我猜着，你们这个时辰也该回来了。” 又道，“阿凤，出门去接阿韫，你也不跟阿爹阿娘说一声，四爷的书童过来告知时，我和你阿爹才知道你出门了，晚上厨房还备了你两人的饭，被阿娘赏给下人吃了。” 阮氏一口开，就是责怪席凤出门，但语气中，也饱含着担忧和关心。 第292章 告知阿爹2 “阿娘，下次不会了。”席凤连忙认错，又给小阿弟使了一个眼色。 小阿韫跑到阮氏身边，拉着阿娘的手，道，“阿娘，今日四哥请我和阿姐吃了羊肉羹，还打包带回来好多，我让丫鬟盛一碗阿娘尝尝。” “你们这两个孩子，怎么吃了还打包拿回来，没得让四爷笑话你们。”阮氏笑骂了一句，却也顺从小儿子的安排，“既然都带回来了，那就拿去小炉子上热一热，给老爷和大少爷也各送一碗过去。” “是，太太。” 机灵的小八，拎着食盒，就去了厨房。 席凤没见到席同方，猜阿爹一定在书房，就辞了阿娘，去了书房找阿爹。 席同方正在算这几日铺子里的账，听见敲门声，就道了句，“进来。” “阿爹。” 席凤推门走进去。 席同方头都没抬，眼睛盯着账本上的数字，手上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席凤也不急，就坐下来等他。 直到席同方算完账，抬头看她，席凤才道，“阿爹，我有事跟你说。” 席同方把算好的账本，放到一旁，道，“阿凤，你老实告诉阿爹，今日出门，你是真的巧遇到了四爷，还是特意去找他的？” “是巧遇，阿爹，不是我巧遇到了四爷，其实是小阿韫巧遇到了四爷，还被四爷救了一命。” “这话何意？”席同方脸色微微变了变，“阿韫不是呆在学府里，怎么会遇到四爷？” “小阿韫被人骗出学府，一出学府就被两个黑衣人抓了，要不是冷风他们发现的及时，追了上去，半路又遇到四爷救了阿韫，只怕阿韫这会儿已经被掳走了。” 席同方闻言，怒火滔天的猛拍桌子，“阿凤，你说，是不是你大伯做的？” “还不知道，掳走阿韫的人是杀手，而且不止两个，冷风他们追到了一条巷子里后，又跳出了十多个黑衣人，要不是遇到了四爷，冷云冷风他们今日只怕会凶多吉少。” 然后，席凤就把楚离和她的怀疑，也告诉了席同方。 席同方恨极了，咬牙切齿道，“若真是程知府干的，这一会儿，我哪怕是拼上这条性命不要，我也要去衙门跟他理论理论，我倒要看看，这么一个不要脸不知羞的变钛，怎么作为百姓父母官。” “阿爹，你别冲动，程知府是石头，我们是鸡蛋，用鸡蛋去碰石头，万万不可取。”席凤劝道。 “阿爹，这事，就算真的是程知府干的，我们也得慢慢筹谋，不可着急，程家不光在杭州城权大势大，在京城还有靠山，程家人真要我们的命，那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阿爹，我们万不可去以卵击石，落得一个白白送死的下场。” “阿爹，你想一想阿娘和阿韫阿铭阿，你不能一时冲动，就把我们全家人都置于危险之地啊。” 席凤语重心长的劝说了一番，席同方这才渐渐冷静下来。 他脸色阴沉沉的坐在椅子上，一手扶额，面露痛苦怨恨之色，道，“你说的对，阿爹不能乱来。” 第293章 筹谋 “阿爹还有你阿娘和你姐弟三个人要照顾，阿爹要是出了什么事，只怕不用程家出手，你大伯大伯娘就能扑上来，把你娘儿几个吃肉喝血个干干净净。” “阿爹想明白就好，这事，我们不要急，慢慢筹谋，我们虽然没有程家权大势大，可总有一日，我们会找到办法对付程家的。” 席凤还告诉席同方，“四爷已经派人去程家调查，若真是程家，过个几日，这事就会有消息，我们慢慢等，还有阿韫，阿爹明日还是去学府，给阿弟请一个月假吧，暂时不能让阿弟去学府了。” “嗯，这事阿爹明日一早就去办。”席同方听到四爷也插手了这事后，脸色就缓和了不少，又问女儿，“你可知道是谁骗你阿弟出学府的？” “是他的一个同窗，不过，四爷说，他已经查了，阿韫的同窗不过是收了对方半两银子的好处，才会给人带话，而且，对方还是以您的名义去找的阿韫，也就没有怀疑什么。” 何况，阿韫的同窗，也就比阿韫大两岁，还是个孩子，哪里会知道对方骗了他。 席同方闭着眼，遮住眼中的怒意，“这么说来，从学府那边下手，是查不出什么了。” “阿爹，既然对方能动手，那肯定是抹去了痕迹，做的干干净净。” 楚离都没能从学府查出一丝线索，他们去，怕是更查不出来。 席凤现在期待的是，楚一能在程家查出点什么来。 “阿爹，阿韫不去学府，以后你出门，还是多带几个人在身边吧，把冷云冷风都带上。”席凤怕席同方不同意，又道，“四爷给了我几个暗卫，会暂时留在家里保护我和阿娘阿弟他们，你就放心吧。” 席同方闻言，就答应了。 晚上，席凤躺在床上，仔细的想着关于程家的事情。 知府程远恺，已经在杭州知府的位置上呆了好几年，可未来十年，程远恺也没移动过位置，一直任杭州知府，直到她死，程远恺还活的好好的，而他虐|玩男童的事，也一直没有被人捅出来过。 只怕捅出来，也只是往湖里投一粒小石子，除了一开始有个响动外，就不会把程远恺怎么样，也重创不到他。 要怎么办，她才能除掉程远恺呢？ 只有除掉程远恺，才不会再有人觊觎阿韫，阿韫也不用在未来的日子里，都躲在家里不出门，耽误学习。 说来说去，这件事，都是因大房而起，要不是席同林曾想把阿韫送给程远恺，程远恺又哪里会知道阿韫的存在。 席凤对大房的人，简直恨到了极致。 恨不得跟上辈子一样，拿刀去将那一家人全部砍死。 …… 次日，席韫留在了家里，席同方去了学府，给席韫请了一个月的假期，然后又去了铺子里。 季家的订单，作坊已经赶制出了一半多，还有小部分没做出来，按照这个速度，作坊一定能在约定的时间内，赶制好季家订单上所有的东西。 第294章 来信 对于这个进度，席同方十分感谢楚离借了几个制香手艺人给他用。 又想到昨日楚离救了阿韫一命，席同方觉得他该备一份谢礼，感谢他的救命之恩才是。 接下来，席同方又去街上买了燕窝，枸杞，银耳等贵重物品，去了茶叶铺，寻找冯三掌柜。 席同方原本想直接带着谢礼，去楚家找楚离，可一想到楚离是个大忙人，不一定会在家里，就去找冯三掌柜。 “三掌柜，四爷救了小儿一命，我想当面跟他道谢，可又不知道四爷有没有空见我，这不，我就来求三掌柜了。” 席同方一到茶叶铺后面的待客室，就客客气气的把来意，告诉冯三掌柜。 冯三掌柜一开始有点儿懵，然后听了席同方一通解释后，就明白了，冯三掌柜也是一个机灵人，他当即就道，“不瞒席老爷，四爷最近还真有点忙，这会儿怕是不在府上，席老爷信得过在下，就将东西留下，我代你转交给四爷如何？” “那就多谢三掌柜，改日我请三掌柜吃饭。”席同方巴不得冯三掌柜帮他，免得他四处碰壁，到处乱窜，最后还找不到四爷本人。 席同方留下东西，就一身轻松走了。 中午，席凤头回家吃饭，特意派人去唤了席凤来，告诉她，“上午，我备了一份谢礼给四爷，这东西是不能少的，人家救了阿韫一条命，送多少东西都不多。” 又问道，“阿凤，四爷上午有没有派人过来？” “哪有那么快。”怎么也得好几天才会有消息。 程家如铜墙铁壁一样，能混进去，已经不容易，想要再查出点什么来，肯定需要一些时间。 席同方叹了一口气，面色愁苦，“是我太着急了。” 任谁在得知有人觊觎自己才六岁的小儿子，都会急的不得了。 要不是席凤昨晚上劝了他，只怕他真的会一时冲动去衙门找程远恺算账。 想一想，若他真去找程远恺，只怕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一定呢。 席同方和席凤说了会儿话后，又去了作坊，席凤回蜜桃小苑，继续修炼内功心法。 三日后，楚离那边，终于传来消息，说让席凤过去别院一趟。 席凤匆匆换了一件出门的衣服，就要坐马车去，可冷云冷风和蒋震丰父子三人都跟着席同方出门了，家里只有一辆马车在，却没有车夫，席凤傻眼了。 素萍道，“小姐，奴婢来赶车。” “你会赶吗？” 席凤认真的看着她，素萍讪然，“奴婢会骑马，没赶过马车，不过，赶车应该不难，你就让奴才试一试呗？” 席凤想了想，暂时找不到车夫，也只能让素萍来了。 一旁的小虎子，咧开嘴，露出两排小白牙，道，“小姐，奴才会赶马车，奴才有学过，肯定会比素萍姐姐赶的好，让奴才来给你赶车吧。” “你这小身板能行吗？”素萍一双眼睛瞪的铜陵一样大，“赶马车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伤了小姐，四爷会饶不了你。” 第295章 再遇宫延玉 “哼，素萍姐姐，你别小瞧人，我说会赶车，就是会赶车，我不会不懂装懂的。” 小虎子被素萍气的脸颊鼓鼓的，十分可爱。 席凤心急见到楚离，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道，“小虎子，你来赶车，素萍，你要不放心，就和小虎子一起坐外面。” “是，小姐。” 素萍和小虎子坐在马车外，席凤一个人坐在马车內，心里有些焦急快些见到楚离。 可越是焦急，越容易出事。 马车走了小半个时辰，就听见了砰地一声，车厢跟着晃动，毫无防备的席凤，整个人也往前狠狠撞了过去。 好在她反应快，伸手用力的撑在了矮几上，才险险稳住了身子。 刚站稳，就听到了外面素萍怒气冲冲的声音，“你们赶车不长眼睛啊，没看到我家马车拐过来了吗？还往我家马车上撞过来？” “是你们赶车没长眼睛吧，你拐个弯，拐的这么急，占了我们的道，你还有理了？”对方的声音中，怒气也不少。 “什么你的道，这条道是你家的啊，写了你家名字了，还是上你家家谱了呀？”素萍怒着反击道。 素萍向来不是一个会肯吃亏的主，何况明明是对方的马车故意往她的马车上撞，凭什么还指责她不会赶马车？ 素萍跳下去，一把揪住了对方的马绳，牵着马，来了一个大转弯。 对方车夫急眼了，“你要做什么，快放开我的马绳。” 素萍冷哼了一声，道，“今日我家主子有急事，要赶路，没空跟你在这里吵嘴，不然我就要打的你满地滚爬不可。” “你敢……好一个嚣张刁蛮的奴才，你快放了马绳，你知道我这辆马车上坐的是谁不，你……” “啧啧啧，你不也是一个奴才，是奴才，凭什么笑话我是奴才，我管你马车上坐的是谁，今日遇到了我家主子，你家主子就要让路。” “你你你……你不讲理，你再不放开马绳，我就抽你了。”对方急狠了，挥起马鞭，就要往素萍身上抽。 素萍也不是吃素的，抬起手，就抓住了马鞭，“哼，就这两下子，还想抽我？” 对方用力抽了几下，都没抽动马鞭，对方整张脸都憋红了，气急道，“你有种，就松手。” “我还没成亲生子呢，有什么种啊。” 素萍在对方再次用力抽时，猛的松开手。 对方哎哟一声，往后倒，脑袋磕在了马车上，疼的呲牙咧嘴在喊痛。 素萍哈哈大笑。 然后松开马绳，又跳回了自己的马车上，吩咐小虎子驾车快离开。 就在两辆马车擦肩而过之际，突然有一个好听的声音传来，“席小姐，这么巧，我们又遇到了。” 随着声音响起，对方马车也停了下来，宫延玉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拦在了席凤的马车前。 宫延玉笑嘻嘻的道，“之前见这丫鬟有些面熟，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直到刚才，你的脸在车窗里一闪而逝，我才想起是你的贴身大丫鬟，席小姐，你不下车与我打个招呼么？” 第296章 有多远躲多远 也不怪宫延玉没想起来，实在是这几日他太忙了，压根儿就忘记了席凤这个人的存在。 直到车窗后一闪而逝的那张绝美容颜，宫延玉才想起是席凤的丫鬟。 宫延玉忙吩咐停下马车，就急急跳下车，拦在了席凤马车前，生怕她这一走，再见面，又不知何时会遇到。 席凤不想下马车，可人家都指名道姓了，她再不出去露个脸，只怕宫延玉会缠着不放。 席凤只好下马车，向宫延玉福了一礼，道，“原来是公子的马车，真是巧，刚才下人有些鲁莽，还望公子別怪罪，好了，招呼我打完了，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席凤说完就要走，神色中也带着一丝急切。 宫延玉好奇道，“你究竟有什么急事，连停下来与我说两句话的功夫都没有？” “公子，那是我的私事，无可奉告。”席凤转头，警告了他一眼。 宫延玉嘿嘿笑了，丝毫没把她的警告放在眼里，“我很好奇呢，席小姐，说起来，我们也是有缘，一而再的巧遇，对了，我叫宫延玉，你直接喊我延玉，叫公子，太疏离了。” “公子，我们本就不熟悉，直呼其名，不太适宜。”席凤冷着脸，拒绝了。 宫延玉朝前几步，靠近席凤，笑道，“今日是第三次，我对你已经很熟悉了，我也知道，你叫席凤，家住三宁巷……说起来，上次席小姐还骗我，说你家不住三宁巷，席小姐，你为何要骗我？” “宫延玉，我跟你不熟，凭什么我要告诉你我家住哪儿？”遇到这么缠人的，席凤真的很头疼，“宫延玉，我今日真的有急事，你快让开，別再拦着我的马车了，耽误了我的大事，我可饶不了你。” 说着，拎着裙摆，就上马车。 并冷着脸，吩咐小虎子，“赶车，若他再不让路，就直接撞过去。” “席小姐，你好狠的心哪，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而已，你至于要把我撞死么，好好好，我不说了，我让路，我让路还不行么，不过，嘿嘿嘿，席小姐，改日有空，我会上府上拜访哦。” 马车极速离开前，席凤听到了宫延玉要拜访的话，气的一张俏丽阴沉沉的。 到了别院后，席凤的脸色还很阴沉，楚离见了，冷着脸，看向小虎子，“怎么回事？你们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事？” 小虎子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席凤，然后就要禀报，席凤却先开口道，“没什么大事，就是遇到了一个疯子而已。” “四爷，是遇到了宫延玉。” 宫延玉？ 楚离眉头皱的死紧，看着席凤，“你认识他？” “在白云寺见过一次，搬家前在三宁巷又见过一次，今日是第三次遇到他。”席凤没有隐瞒，全都说了。 想瞒也瞒不了，有素萍在呢。 楚离的脸色，顿时乌云密布，道，“以后见到他，有多远躲多远，不许再和他说话，也别信他的花言巧语，他要你做什么，千万別答应他。” 第297章 宫延玉的情债 “四爷认识他？” 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楚离嗯，“京城来的，有名的世家贵族纨绔子弟，在京城里惹了事，才会到南方来避难。” 对于宫延玉是京城人，席凤十分讶异。 她道，“我第一次见他，他是在白云寺西门口摆地摊，阿沁看中了他的一个小白玉算盘，价格太高，就让我去帮她买。” 顿了顿，又说，“印秀瑶陷害我时，被我知道，我就把印秀瑶的玉佩让素染放在了徐大小姐的身上，这一幕，恰巧被宫延玉看到，我就被他缠上了。” 楚离脸色顿黑，“以后不要搭理他，他敢威胁你，你就装傻充愣就行。” 怕席凤没把他的警告放在心上，又透露道，“这次，他之所以会来南方避难，是因为惹了一身情债，随随便便就夺了人家两位小姐的清白，还承诺人家会娶对方为正妻，结果两位小姐的长辈，同一日去宫家商谈亲事遇上了，这件事才暴露出来，那两位小姐也都是世家大族人家的小姐，自家女儿被人玩弄，对方哪能轻易放过宫延玉。” “宫延玉见事情暴露后，就逃走了，还是离家出走，现在宫家一团乱，那两位小姐家人，天天去宫家串门子，还扬言要去金銮殿告御状。” 楚离盯着她，眼神深邃莫测，“就宫延玉那张脸，不知道欺骗了多少小姐的心，不知道惹了多少女人伤心落泪，听说他还没娶正妻，就领进家门十几个小妾，都是死皮赖脸的要嫁给他的，席小姐，那就是一个渣男，以后，你不要再被渣男骗。” “我什么时候被渣男骗了？”席凤撇了撇嘴，“我本就不喜欢宫延玉好么，我遇到他，统共都没说几句话，再说了，我又不是那种光看脸过日子的人。” “知道就好。” 楚离轻轻松了松气。 席凤则焦急问道，“四爷，你还没告诉我，是不是程家来消息了？” 楚离：“不急，我们换个地方说。” 楚离领着席凤去了湖心亭，并吩咐丫鬟小厮在十米外守着，而他和席凤则坐在亭子里，还亲自为席凤沏茶。 席凤哪里有心情喝茶，她巴巴的看着他，“四爷，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嗯，楚一是传来了消息，说是今日一大早，程知府坐马车去了程家一所别院，在别院里，楚一发现除了三个婆子外，全都是十岁左右的孩子，且都是长的漂亮的男童。” 楚离一边沏茶，一边道。 “那些男童身上不着寸褛，全都光|着|身子在院子里走动，有好几个身上还布满了伤痕，有新伤，也就旧伤，全都是鞭子抽的伤。” 很显然，是有人故意打的。 席凤就想起，第一次阿韫被掳走后呆的院子。 席凤道，“是不是在明月桥那边？” 楚离扬起唇角，轻笑，“就是你上次去过的那里，而且，楚一还见到了被你送进去的席伟。” “楚一没见过他，一开始并未认出他，听到了婆子喊他阿伟，楚一才想起有那么一件事，还特地仔细打量了席伟，身上有不少新的旧的鞭伤。” 第298章 程家别院 席凤闻言，眼眶顿时红了，心底一阵阵恨意往外冒。 这辈子，因为她的重生，才得以救了小阿韫。 上辈子，没有她救，小阿韫是不是也跟那些个男童一样，一直被程远恺虐|玩，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一直到死？ 一想到才六岁的小阿弟，曾经度过地狱般的折磨，席凤心疼的捂着胸口，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楚离吓坏了，腾的站起身，走到小姑娘身边，“你怎么了？怎么听着就哭了？同情他们？” 楚离以为，席凤是同情那院子里的男童。 楚离拿了一块干净帕子，在她脸上擦了擦，道，“世界上的可怜人何其多，比他们还可怜的人也有，你的同情，又能改变他们什么呢，好了，别哭了，你再哭下去，我就不说了。” 楚离认真的擦拭小姑娘脸上的泪水，看着她眼中的痛苦一点一滴的被压了下去，然后抬头巴巴的看着他，道，“你能不能把他们救出来？” “丫头，我楚家虽然不惧程家，可也不想和程家成仇家，那对楚家没好处，还有，楚一调查过，那些男童，都是程远恺买下来的奴隶，就算程远恺虐打死他们，我们也不能去为他们出头。” 奴隶的命，都是主子的，别说虐|玩，就是活活被打死，做主子的，也不犯法。 主子打死奴才的人何其多，在大户人家院子里，这几乎都不算个大事。 “这事就算被宣扬出去，程远恺也不过是名声上有点损，丝毫影响不到他的官途，何况，程远恺之所以会调到杭州府这块富庶之地来任知府，背后还有座大靠山，想凭这件事扳倒他，怕是不容易。” 不是不容易，是根本就不行。 主子打死奴才，都不犯法，何况程远恺只是玩弄了几个小奴才。 席凤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她只要一想到有那么多个娇嫩的小身子，被程远恺一个个折磨玩弄致死，她就心疼的不得了。 何况，在前世，那些被玩弄的小身子中，还有一个是小阿韫，她就更加心疼的难以自控。 楚离安抚了好一会儿，席凤才冷静下来。 她看向楚离，道，“抱歉，四爷，是我让你为难了，我之前说过的话，就当没听过吧。” 又问道，“四爷，这次掳阿韫的人，是不是程知府？” 楚离皱了皱眉，微微摇头，“这几日，程知府一直都在府衙办案，特别是席家大房那件偷窃案子，一直悬着，小偷没找着，席家财物也没找回来，席大老爷天天去府衙催促程知府，程知府是焦头烂额，楚一盯了他好几天，也就今日，他抽空去了别院一个时辰，其他的，并无特殊举动。” “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不是他做的，楚一会继续盯着他，只要他心里头还惦记着你小阿弟，那他就一定还会有动作。” 那么，在确定掳小阿韫的幕后人，是不是程远恺之前的日子，小阿韫都不能再去学府。 以防万一，只能呆在家里，直到这件事结束。 第299章 另一边，席凤的马车走了后，宫延玉的小厮就讨好主子道，“少爷，你是不是喜欢那位席小姐，要不奴才去打听打听席小姐，看看她有没有定亲事，要是没定，少爷就直接请个媒婆子上门去提亲，娶她回来给少爷做个小美妾，以后少爷出门游玩，身边也能有个美妾陪伴身边左右，少爷玩起来，也有趣味儿，少爷，你觉得如何？” 宫延玉听了，眼睛晶亮晶亮，觉得小厮说的不错。 不过，一想到席凤每次看他时那双冷漠疏离的眼神，宫延玉顿时歇菜。 宫延玉指责小厮的鼻子，大骂道，“你以为谁都想嫁给我做妾？你没看到席小姐每次看到我时都无视我，连正眼都没瞧我一眼，你以为，她还能嫁给我？” 宫延玉没好气的瞪了小厮一眼。 有些人，自尊心强，心高气傲，宁死不做妾。 他要真强娶了她，只怕等待他的会是她的尸体。 那席小姐，可是一个烈性的丫头。 “少爷，那是她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要是知道了，还不得上赶子巴结你，主动躺到你床上求你要了她。”小厮撇了撇嘴，不行小门小户的小姐，有什么好高傲的。 再高傲的人，再得知了他家主子的身份后，都会变成一只苍蝇主动粘上来。 “去去去，你以为，谁都是那些个讨人厌的花痴呢。” 宫延玉不耐烦的跳上了马车，催促小厮赶车。 而还在楚离别院的席凤，丝毫不知道宫延玉的小厮，怂恿宫延玉娶她做妾的事情。 席凤在别院里，陪楚离吃了饭后，就离开了。 回到家，席凤就倒在了床上。 直到晚上，香茗进来点了油灯，被灯光恍了一下眼睛，席凤就醒了。 “小姐，你醒了，你要再不醒，奴婢就要唤醒你了。”香茗见席凤睁开了眼睛，忙过去，侍候席凤起床。 席凤问，“什么时辰了？” “刚到晚饭时辰，奴婢正要叫醒小姐吃晚饭呢。”香茗蹲下身子，给小姐穿好鞋子，然后拿起旁边屏风上搭的衣服，侍候小姐穿上。 “老爷回来了吗？”席凤又问。 “回来了，小姐刚回来不久，老爷就回来了，下午一直在石榴苑，教导两位少爷读书。” 起来后，简单洗漱一下，丫鬟们就把饭菜都摆好了。 吃了饭，席凤睡不着了，就去了桂花苑，找阿爹说话。 席同方高兴的告诉她，“今日铺子里，又接了一个大订单，是九月十九，普云寺要用的香火。” 九月十九，是菩萨的生日，普云寺供奉了三座大菩萨像，香火旺盛，而普云寺以前用的香火，都是在别人家制香作坊定的。 这一次，普云寺的住持听说席家制香作坊做出来的香，燃烧后会有一股檀香味，且定做价格还十分便宜，几乎和普通盘香价格一样，普云寺就特意寻到了席家制香作坊，下了一个大订单。 席同方乐滋滋的道，“阿凤，多亏了你提醒阿爹，上次给白云寺献香，打响了我们席家制香作坊的名声，这几日，订单连接不断。” 第300章 虽然都是一些小单子，两个大单子，还都是托了楚家四爷的福，他才能接到，但这已经足以让席同方高兴。 这对于制香作坊来说，可是一个好的开始。 席凤担心道，“阿爹，季家的单子，我们还没完成，你又接了普云寺的单子，能按日子完成吗？” “能，阿爹已经决定，明日再去招几个制香工人回来，咱们作坊也该扩大的时候了。” 现在作坊正在向好发展，日后接的订单也会越来越多，作坊里的几个人怕是会忙不过来。 就季家这份订单，若是没有四爷借给他的几个制香工人，只怕也完成不了任务。 可他也不能总用四爷的人。 四爷的人，等季家订单完成后，还是要还回去的，所以，他想要趁这段时间，再培养出几个制香工人出来。 席凤建议道，“招不如买，阿爹，去吴家牙行买几个人回来，再让我们的制香工手把手的教几日，有卖身契在我们手上，我们也不怕教会了他们后，他们撂挑子不干。” 席同方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好，那就这么办，阿爹明日一早就去吴家牙行。” 说完了作坊的事，席凤想了想，还是把四爷调查出来的事，告诉了席同方。 席同方听的一脸悲凄，而后又很无奈道，“阿凤，这个世道就这样，奴隶没有人权可言，他们的命是主子的，主子让他们死，他们就活不了。” “要怪，就怪他们没投个好胎，这辈子，做了人下人，才会受此折磨。”席同方道。 席凤心被堵的沉沉的，好想告诉阿爹，说阿韫曾也受过这痛，难道也是没投个好胎？ 可是，阿韫是她席家的小少爷。 席家虽然不是大门大户人家，可却能保他温饱，供他读书。 要不是席家大房的人害了二房家破人亡，阿韫怎么就没投个好胎？ 阿爹阿娘疼爱他，阿姐阿哥让着他，喜欢他，怎么就不好了虽然都是一些小单子，两个大单子，还都是托了楚家四爷的福，他才能接到，但这已经足以让席同方高兴。 这对于制香作坊来说，可是一个好的开始。 席凤担心道，“阿爹，季家的单子，我们还没完成，你又接了普云寺的单子，能按日子完成吗？” “能，阿爹已经决定，明日再去招几个制香工人回来，咱们作坊也该扩大的时候了。” 现在作坊正在向好发展，日后接的订单也会越来越多，作坊里的几个人怕是会忙不过来。 就季家这份订单，若是没有四爷借给他的几个制香工人，只怕也完成不了任务。 可他也不能总用四爷的人。 四爷的人，等季家订单完成后，还是要还回去的，所以，他想要趁这段时间，再培养出几个制香工人出来。 席凤建议道，“招不如买，阿爹，去吴家牙行买几个人回来，再让我们的制香工手把手的教几日，有卖身契在我们手上，我们也不怕教会了他们后，他们撂挑子不干。” 席同方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好，那就这么办，阿爹明日一早就去吴家牙行。” 说完了作坊的事，席凤想了想，还是把四爷调查出来的事，告诉了席同方。 席同方听的一脸悲凄，而后又很无奈道，“阿凤，这个世道就这样，奴隶没有人权可言，他们的命是主子的，主子让他们死，他们就活不了。” “要怪，就怪他们没投个好胎，这辈子，做了人下人，才会受此折磨。”席同方道。 席凤心被堵的沉沉的，好想告诉阿爹，说阿韫曾也受过这痛，难道也是没投个好胎？ 可是，阿韫是她席家的小少爷。 席家虽然不是大门大户人家，可却能保他温饱，供他读书。 要不是席家大房的人害了二房家破人亡，阿韫怎么就没投个好胎？ 阿爹阿娘疼爱他，阿姐阿哥让着他，喜欢他，怎么就不好了？ 第301章 练武 席铭习武已经有一段时间，特别是听席凤说，习武能改善他的体质，他就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习武，只有席韫过来找他一起学习，他才会让自己歇下来，陪阿弟读书。 或许是体内有了内力，也或许是起早摸黑的练武扎马步，他的身体确实比以前强了不少，走路比以前有劲儿，吃饭也比以前多吃一碗。 今日，席凤来检查他的武艺，席铭十分激动，当场就演练了一套拳法给席凤看。 这套拳法，一共十二式，四十八招，是这一阵子，素染走把手亲自教会的席铭。 席铭练了一遍后，额头上就出了一层热汗，气息还有些喘，不过，他顾不上擦一把汗，就眼热的看着阿姐，“阿姐，怎么样，我练的对不对？” “嗯，很对。” 席凤心疼的拿过阿萌手里的帕子，给大阿弟擦了擦汗，道，“身上衣服都汗湿了，快进屋换件衣服去。” “没事，阿姐，我体质已经好了很多，出点汗，也不会再发病。”席铭微笑道。 这一段时间，他天天在院子里练武，每次练完武后，都会出一身汗，但只要晚上，运转内力周身走一圈后，浑身就会暖洋洋的，很舒服。 而且，用内力还能驱逐体内的寒气。 这是他无意中发现的。 体内寒气被驱逐，他也就不会那么容易发病。 “阿姐，我也会这套拳法。”小阿韫凑过来，巴巴的看着阿姐，“阿姐，我练给你看。” 说着，小阿韫就有模有样的演练起来。 小阿韫练武，就像是女人跳舞一样，连一点儿风声都没有，也没有劲儿，还有几招不到位。 素染在一旁边看，边指导。 小阿韫听着，又认真的演练了一遍。 虽然还没席铭有劲儿，但招式却到位了。 席铭练武时用了内力，每一个招式发出时，拳头上都会带出风声，小阿韫却轻飘飘的，没什么力气。 席凤走到小阿弟身边，揉了揉小阿弟的脑袋，柔声问道，“阿韫有没有和阿铭一起修炼内功心法？” “有，不过，我体内还是没内力。”小阿韫有些沮丧的低下脑袋，“阿哥说，他修炼内功心法第二天，就能感到劲气在筋脉內流转，可我却还感觉不到。” “那是你还没掌握诀窍。”席凤笑了笑，就把自己修炼内功心法的诀窍告诉小阿弟，然后道，“你今晚上试一试，一定会行的。” “谢谢阿姐，我现在就回枇杷居去试试。”小阿韫迫不及待的就跑回了枇杷居。 这几日，小阿韫没有去学府，就缠着阮氏，自己搬到了枇杷居住，和席铭的石榴苑，只相隔了一道院墙。 “小姐，我去指导阿韫少爷。”已不做暗卫，现身保护阿韫的素婉，对席凤笑了笑，就追着小阿韫去了。 席凤留在石榴苑，将她已练的如火纯青的那套刀法，教给了席铭，不过，席铭身体的原因，席凤一共分了三次教他，直到席铭将一整套刀法，全都记住了后，席凤这才离开了石榴苑。 第302章 打聘礼主意 而就在席凤三姐弟，忙着强大自己，忙着练武时，席家大房还在继续鸡飞狗跳，鸡犬不宁的吵闹。 王氏见婆母没能逼迫席同方把老宅给席岚做嫁妆，很是不甘心，就打起了程家给席晗送来的聘礼的主意。 席晗和程家二少爷的婚事定下后，程家那边就送了一份聘礼单子过来，王氏是席家大房的当家主母，内宅一切事物都是王氏在打理，程家的聘礼单子，自然也是送到王氏这个嫡母的手上。 王氏见程家送过来的聘礼不少，就惦记上了。 只是这聘礼还要到定了婚期之后，才能送过来，王氏惦记也没用，看不到东西，也弄不到手里来。 王氏左思右想，就想要早点把席晗嫁出去。 这不，王氏和程氏商量这件事。 “婆婆，阿岚是我们席家嫡长女，她的嫁妆，关系到我们席家的脸面，哪怕是砸锅卖铁，我们也该多给阿岚置办些嫁妆出来，不然嫁妆少了，阿岚去了婆家，婆家人会看不起，连带着我们席家也会没脸。” “我们席家，就库房里的那点儿东西，还得兄妹几个平分，庄子铺子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都不能动，田产又都压给了程家，阿娘，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王氏先是哭了一顿穷，然后巴巴的看着程氏，想要程氏为她出这个头，只要程氏这个婆母开了口，到时候，申慧珍和席晗不愿意，也得愿意。 谁让席晗就是一个是拖油瓶，赔钱货，在席家没地位。 程氏掀了掀眼皮子，哼了一声，“你又想要作什么幺？” “阿娘，看你说的，我什么时候作幺了，我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我们席家好。” 王氏一点儿也不心虚的大言不惭。 她还道，“这事，说来说去，也都怪二老爷和阮氏不识趣，你说她们要是答应了把二房的老宅给阿岚做嫁妆，我们还能头疼这事么，那个小宅子虽然不值几个银子，可拿着当嫁妆，也好听一些，可谁知，二老爷和阮氏被猪油蒙了心，连我们席家名声都不要了，阿岚没嫁妆，难道她们做阿叔阿婶的名声，又能好听了去？” 王氏撇了撇嘴，又忍不住把席同方两口子损了一顿。 程氏脸黑沉沉的，瞪了她一眼，骂道，“阿岚没嫁妆，都怪谁来着？” “要不是你把家里给阿岚阿悦置办的嫁妆被人偷了，我们家能为这事犯愁？” 程氏提起这件事，就没给王氏好脸色。 王氏理亏，心虚的垂了垂眸子，道，“阿娘，我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要是早知道拿匣子会丢，哪怕让我天天抱着它睡觉，我都愿意。” “那匣子已经丢了，再提心里会不好受，阿娘，眼下我们要愁的是阿岚的嫁妆怎么置办，二老爷和阮氏两口子不同意，那宅子我们就过不到阿岚的名下，还有，那日在场的那小丫鬟，是楚家的丫鬟，阿娘，二房的人和楚家的人走的近，只怕我们日后都不能从二房那边占到什么便宜，那边，我们还是暂时不要去想了，我们还是想想当下吧。” 第303章 “什么当下？”程氏掀开眼皮子，盯着她。 王氏就拿出了程家送过来的聘礼单子递给她，道，“阿娘，这是程家昨日派人送过来的聘礼单子，你看看。” 长长一张聘礼单子上写了不少好东西，特别是排在前面几样的玉如意，玉观音，玉狮子等，都是贵重物品。 一共六十八抬，都是好东西。 甚至连做衣服的布料，都是京城送来的上好的锦缎。 程家二少爷，虽是程家的庶子，按照程家规矩，他的聘礼没有这么多，也没有这么好，可谁让程二少爷有一个有钱的舅家。 他成亲，他舅舅得到消息，就提前送来了一批好东西，且还是送到程二少爷的手里头，程二少爷就全部将它们都添进了聘礼当中，要送到席家来。 按理说，有头有脸的人家嫁闺女，多少聘礼送过来，等成亲时，都会原样送回，还要搭上一大笔嫁妆。 这也是为何程二少爷会把他舅舅添给他的财物，都当作聘礼送到席家来的原因。 因为，他在程家只是一个庶子，等日后分家，他名下的财物，都会当成是程家的一部分来分产。 而这笔财物，以后作为席晗的嫁妆抬回程家后，程家就不能再把这笔财产算到程家财产当中，因为那是席晗的嫁妆，是属于席晗的私产，到时候，程家分家，这笔财物就全都属于程家二少爷两口子的，程家其他几个儿子就分不到。 程二少爷将财物送到席家来的目的，就是不想被程家其他几个兄弟占了他亲舅舅的便宜。 可程二少爷万万没想到，王氏竟然会不要脸的，想要贪程家送来的聘礼。 程氏看了一遍聘礼单子后，也十分惊诧程家的大手笔。 她道，“程家二少爷，不过一个庶子，没想到，聘礼会置办的这么厚。” 然后，她又愁道，“按理说，送多少聘礼，我们也得陪送多少嫁妆，可是，别说眼下我们家中拮据，拿不出这么一大笔嫁妆，就算是之前手上松快的时候，也置办不起这么多的嫁妆，这事，我看，还的请你二舅母去跟程夫人好好说说，他们程家当初可没有说过会送这么厚的聘礼过来。” “阿娘，人家送丰厚的聘礼过来，那是看得起我们席家，我们去找人说我们陪送不起嫁妆，那不是打我们席家的脸么，阿娘，这事，我们万万不可去找程夫人。” 王氏贼兮兮的看了一眼门口，见门外丫鬟守的好好的，就压低声音道，“阿娘，我倒是有一个好办法，既能置办阿岚的嫁妆，又能让阿晗嫁的风风光光的。” 程氏和王氏相处了二十多年，这个儿媳妇一撅屁|股，程氏就能猜出她要拉什么屎。 她一看儿媳妇这表情，就知道她一定又在谋什么坏事。 不过，王氏每次谋坏事的目的，都是为席家好，所以程氏也纵容着，还问，“你什么办法？” 王氏肥胖的老脸，笑的直颤抖，道，“阿娘，我听说杭州城有一个地方，专门卖一些古董字画和摆件，有好的，也有一般的，我们可以去那里，找几样和这张单子差不多的东西来，李代桃僵。” 第304章 狗血淋头 “你疯了，万一被人发现了，我们席家的脸就要丢尽了，不说你我，就是阿岚阿彦以后出门，也会被人指着鼻子嘲笑。”程氏怒吼道。 程氏的眼皮子，比王氏要深一些，考虑事情比较全面长远，她并未被眼前的利益而蒙蔽心智。 她板着脸，骂道，“为了阿岚，你还想把全家人都拖下水不成，阿岚是你亲闺女，可阿彦也是你亲儿子，阿林还是你丈夫，你在想这件事时，有没有想过事情一旦暴露，你丈夫和你儿子就没这个脸出这扇门。” 而且，席家和程家也不再是姻亲，而是仇人。 为了阿岚一个人，就要让整个席家丢尽颜面，还要和程家结仇，这事怎么算，怎么不值当。 程氏把聘礼单子紧紧握在手里，道，“这单子，暂时放在我这里，程家以后送过来的聘礼，不用你插手，我亲自来掌管。” 生怕儿媳妇拎不清，真把程家的聘礼给换掉。 程家权大势大，在京城还有背景，可不会任由她席家人在头上作威作福。 王氏见婆母不答应，急了，“阿娘，这事怎么就不能成呀，这事要成了，那我们所有的烦恼都会解决，多好的法子，阿娘，你就同意呗，我保证，一定会引人耳目，做的滴水不漏，不被人发现。” 王氏说的很有自信。 程氏却一个字不信。 程氏指着她鼻子大骂，“你是个傻子，还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都是傻子呢，我告诉你，程家那是什么人家，你把人家的聘礼都换成假的，人家发现后，不来找你？” “你也别跟我说对方不会发现，人家不是傻子，自己的东西，还能认不出来？” 程氏气的踹了王氏一脚，骂道，“蠢妇，想了几天，竟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来，你这不是要帮阿岚筹备嫁妆，你这是要把我席家所有人都往水里推，再也爬不起来。” “我告诉你王氏，有我在的一天，你就别想败坏我席家。” 程氏气喘吁吁，怒眼圆睁，气的胸口一起一伏的厉害。 直到王氏求饶，程氏才住嘴罢休，没有继续骂下去。 被骂的狗血淋头的王氏，此刻蔫巴巴的，来之前的兴奋都消失了，肥胖的脸上还带着万分委屈。 最后，王氏是被程氏轰出来的。 王氏出了程氏住的院子后，委屈的表情顿时变的狰狞扭曲，一口牙齿恨的都差点被咬碎。 老虔婆，心里头还向着申慧珍那对賤人母女呢，说什么为席家好，怕席家丢脸，我呸，换聘礼的又不是席家一个，凭什么人家都能换，就席家不能换，还不是那老虔婆担心她把程家的聘礼换了，被程家人发现后，会作践席晗那小賤人。 王氏站在程氏院子门口，朝地上狠狠呸了好几口，才阴沉着一张脸离开了。 王氏并未就此罢休。 她回了自个儿房间，将她不戴的首饰，全都拿出来整理了一遍，把那些个银饰全都挑到一旁，金饰也挑了六件出来，打算有空拿去首饰铺，将这些金饰溶了重铸新的样式，到时候给阿岚做嫁妆。 第305章 背后推一把 金饰和银饰，王氏用了两个小匣子装，次日就带了出门，先是把金饰放首饰铺里，还添了几两银子的手工费进去，将六件过旧的金饰溶了一套新的赤金头面。 在首饰铺头面，还没溶出来时，王氏就带了自己的贴身婆子，拿着一匣子银饰，去了当铺，当了一百多两银子，然后拿着银子，坐马车就去了旧物市场。 一个时辰后，王氏得意而归。 王氏回了席家大房后，她的消息也被楚九禀报到了席凤这里。 席凤得知了王氏的馊操作后，嘴角狠狠抽了几下。 “她是不作死，都难受。” 用假玉摆件，换程家聘礼中的真玉摆件，亏她想的出来。 这种事，得多不要脸的人，才会去做啊。 席家虽不是世家大族，但在杭州城，以前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可自打大房和二房分家后，大房的所作所为，就彻底没脸没皮起来。 只要是为了利益，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 别说要脸，只要有好处，就是把脸甩地上让人家踩，王氏也会愿意。 “小姐，王氏真要这么干了，那日后，席岚就算拿着丰厚的嫁妆去了婆家，也免不了会被人外人指指点点，且那申老爷的前程，还指望程家提拔，申家若知道了席岚的嫁妆是从程家的聘礼掉换过来的，你说申家的人还能饶了席岚？” 这事明摆着是要申家得罪程家的节奏，申家不气的将席岚休回娘家才怪。 “不作不死，王氏既然喜欢作，那就让她作，作的越大越好，我们就在一旁看戏就成。”席凤笑嘻嘻的道。 当然，她打算在关键时刻，从背后推王氏一把，然后让王氏落得一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一想到王氏日后会被亲人唾弃，席凤的心情就很好。 之后，接下来几日，楚九每天都会偷偷回三宁巷，跟席凤汇报王氏的一举一动。 说王氏背着程氏，天天下午偷偷的去旧物市场，买回一大堆摆件器皿等物品。 “小姐，今日下午那王氏想要换掉程家聘礼的事情，也不知道谁告诉了申姨娘知道，申姨娘当即就去找了席同林好一顿哭泣，然后席同林就把王氏给打了。” 这日晚上，楚九兴奋的来三宁巷，告诉席凤大好消息。 楚九还说，“王氏的脑袋，都被扇成了猪头，要不是席岚和席悦姐妹赶到求情，只怕席同林会气的休了王氏。” 席凤听了，原本还有些困意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 她呵呵的笑，道，“这才刚开始呢，要是席同林发现王氏花了一大笔银子，只买回来一堆假古董玉件，只怕就不只是将她休回娘家这么简单的事。” 楚九眼睛一亮，道，“小姐，要不要属下将这件事透露给席同林知道？” “那倒不用，若席同林现在就知道了，那日后就没戏可看了。”她要看王氏的大戏。 王氏的阴谋诡计才刚开始，她绝对不允许这事被席同林扼杀在摇篮里，不但不能，她还要在背后推王氏一把，祝她心想事成。 第306章 红姑 “小姐，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同样被楚九吵醒的素萍，眨了眨眼睛，盯着席凤。 席凤一脸慵懒的靠找椅子上，眯眯笑了笑，“我记得，杭州城西街那边，有一个姑子，十分有名，她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尤其是善于算命推理，而且一推一个准。” “小姐，这姑子和王氏有什么关系？” 素萍不光说话直，脑袋也有些直，不懂小姐刚才还在提王氏的事，怎么突然就转话锋提起姑子来。 席凤道，“素萍，你明日乔装一下，去找那姑子，让她去程家一趟，就说陈二少爷命中今年有一大劫，事关性命之忧，不过他若今年成亲，用喜事冲劫，劫关自化。” 席凤说的这么清楚，素萍就算是傻子，也明白了席凤的打算。 素萍乐呵呵的应道，“奴婢明白了，奴婢明日一早就去找那姑子。” 次日，素萍就去找了那姑子，花了二百两银子才总算是买通了她。 三日后，姑子去了一趟程家，之后，程家就匆匆请了媒婆子去了席家一趟，将原本该三年后再举办的婚礼，提前到了九月十九。 程氏大惊，问媒婆子，“怎么就突然要提前了，阿晗丫头才十三岁，还没芨笄呢，怎么能嫁人？” “哎呀，老太太，我就不瞒你说，二少爷他今年有一劫难要化解，人家红姑都说了，要办喜事来化解是最好的，席家若不同意今年把席晗小姐嫁过去，为了二少爷好，程家会先给二少爷娶一房姨娘进门，这娶姨娘虽然没有娶嫡妻喜事大，可也算是一桩喜事，也能化解劫难。” 程氏顿时傻眼了。 她想拒绝，可拒绝了，万一程家真的给二少爷娶了姨娘，那不是打了席家的脸面么？ 程氏一向好脸面，她当然不会允许程二少爷还没娶妻之前就娶姨娘。 老太太思虑了好半响，才愁眉苦脸道，“我也不是不同意，只是，阿晗丫头上面还有两个未出阁的姐姐在，她是妹妹，自然要等姐姐出了门子后才能轮到她嫁人，她若在两个姐姐前面出门子，那日后我次孙女的亲事可怎么办？我不能只顾着阿晗，而不顾阿悦啊。” 妹妹先嫁人，之后，姐姐一般都不好找婆家。 席悦是她亲孙女，席晗不过是申慧珍带来的拖油瓶，在程氏心底里，自然是偏向着自己的亲孙女。 何况，席晗与程二少爷这门亲事，还是席晗从席岚的手中抢走的，就这一点，程氏就看席晗不顺眼，也就更加不想要席晗平平顺顺嫁过去。 媒婆子闻言，笑了笑，道，“那好说，这里九月十九，还有几个月，我老婆子就辛苦一些，趁这几个月，给席家二小姐看户好婆家如何？” 程氏笑了，“那感情好，只要我的次孙女有了好婆家，她们姐妹三个谁先嫁，谁后嫁，也就随便，我也不在意，不会为难程家，只是这事，可真要辛苦你多走走了。” 第307章 嫁妆 媒婆自然是满口答应。 席晗和程二少爷的婚期就这么定下了，日子九月十九，正好是普云寺庙会的日子。 日子定下后，申慧珍就到席同林面前来哭哭啼啼，说，“老爷，不管怎么说，阿晗现在叫你一声阿爹，她要成亲，你不能不管啊。” 席同林板着脸，一点儿也没有因席晗的婚期在即而高兴，“我倒是也想管，我也想把阿晗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好对得起她的这一声阿爹，可家里眼下什么情况，你也知道，先不说欠你嫡母那八千两银子的债务还没还上，还有从程知府手上借的五千两银子也要还，这一万多两银子的债务，今年之内，都必须还清，不然，咱家那片田产可就保不住了。” 席晗到席家来还没两个月时间，席同林对于这个继女也没什么感情，她成亲，席同林一文钱陪嫁也不想出。 何况，席晗还是一只白眼狼，不管喂多少好东西，都喂不饱的白眼狼。 小小年纪，就能做出抢夺嫡姐未婚夫的事情来，这人太心狠手辣。 要不是她抢了阿岚和程家的婚事，如今嫁进程家的人就是阿岚，而不是席晗这个继女。 席同林没气的把她赶出席家，已经是对她仁慈，还想要他为她置办一份丰厚的嫁妆，呵呵，亏申慧珍提的出口。 申慧珍见席同林眼底满是不耐，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老爷，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当看在我的份上，让阿晗嫁的好看一些好不好？” “申慧珍，阿晗来席家才两个月时间，之前可一直都姓钱，她要嫁妆，你不该来问我，而是去问钱家人，不管怎么说，阿晗身上流的血是钱家的血，而不是我席家的血。” 席同林冷漠无情的再三拒绝申慧珍的恳求。 申慧珍气的咬牙切齿，道，“阿晗早就和钱家没关系了，她现在是席家人，上的是席家的家谱，老爷，难道你真要为了一点儿银子，就不认阿晗这个女儿？” “我要不认她，早在她夺了阿岚的婚事当日，我就会把她赶出席家大门，你以为，她被赶出席家后，程家二少爷还能娶她？”席同林哼笑，看着申慧珍，骂道，“你女儿是白眼狼，我养不熟，我好心收留她，让她记在席家的家谱上，可她在席家都做了什么？” “先是挑拨我和阿岚阿悦的父女之情，再是抢夺阿岚的婚事，甚至还三番四次污蔑王氏，申慧珍，席晗做的这一切，你不要说你都不知道？” 申慧珍顿时不敢开口。 知道，她都知道，甚至有些事，还是她在暗中唆使，可她绝对不能让席同林知道真相。 申慧珍灰溜溜的走了。 席同林嗤笑一声，然后坐在书桌前，又在头疼这一万多两银子的债务。 不信，他还得再去程家一趟，催催程知府尽快破案，把被偷的匣子早点找回来。 大不了，匣子找回来后，他答应程知府，将原本一间置办给席悦做陪嫁的铺子，转给席晗做陪嫁，再拿出三千两银子给席晗置办嫁妆。 第308章 马车撞到了人 给席晗的嫁妆，就是给程家的，程知府看在席晗这个儿媳妇的面上，也该多使点儿力气在这件案子上才是。 思及此，席同林匆匆吩咐下人备好马车，一刻钟后，他就乘坐马车去了程家。 只是，席同林今日出门时，没有看黄历，马车在经过一条大街时撞到了一个孩子，孩子当时就飞了出去，脑袋磕出血，腿也骨折了，人当时就疼的昏死过去。 孩子是跟着两个哥哥和小厮们一起上街玩儿，孩子出事了，他两个哥哥当即就吩咐小厮拦住了席同林的马车，不让席同林离开，然后又派人去报案，再把弟弟送去附近的医馆。 很快，官差来了。 秦蔚带着十几个兄弟匆匆而来，见撞人的是席同林，秦蔚眼珠子狠狠缩了一缩，当即就吩咐官差，把席同林连带马车与车夫一起，带去了衙门。 “秦铺头，这都是误会，那孩子自己往马车上撞，这真怪不得我们。”席同林笑着解释道。 他的话里话外，都在透露一个信息，就是希望秦蔚能看在席家和程家是姻亲的份上，将这件事压下去。 秦蔚板着脸孔，看着他，道，“席大老爷，你这话何意？难道说，是彭五少爷自己不想活了，故意去撞你的马车？” “彭家五少爷？”席同林顿时有些慌了，“是那个和楚家有姻亲的彭家？” “在杭州城，还能有几个彭家？”秦蔚鄙视了席同林一眼，胆儿就这么一丁点大，也不知道阿英当初瞧上这个男人什么？ 难道就因为这个男人长的比他好看？ 秦蔚盯着席同林那张脸，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想要毁掉它的念头。 席同林丝毫不知道秦蔚在想什么，他陪笑道，“秦铺头，能不能帮我和彭家说说情，就……就别告了，撤了这状纸，我愿意赔偿一笔医药费。” 想到又要冤枉多花一笔银子出去，席同林心疼的脑袋在滴血。 他后悔今日出门了。 早知道出门会遇到这麻烦，他就不该出门。 家里的麻烦事已经够多了，这要是再得罪彭家，以后席家的日子，怕是会更难过？ 秦蔚看向他的眼神，更加鄙夷，“这事，我管不着，你想和彭家和解，自己去找彭家人商谈，我只管抓人。” 很显然，人家是不想帮他。 席同林顿时生气了，可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他陪笑道，“秦铺头，我和彭家人不认识，不熟悉，怕这和解……秦铺头，只要你为我说句话，若事成，我一定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席同林逼不得已，许诺出好处。 秦蔚则轻笑一声，“你看老子缺银子花？” 要不是不想阿英下辈子做寡婦，不想阿英不高兴，他倒也想趁这次机会将席同林弄进牢狱，然后慢慢折磨他致死。 呸，敢从他手上抢走阿英，他早就想弄死席同林了。 “没……你不缺银子花，秦铺头，就看在席家和程家是姻亲的份上，帮我一把吧。”席同林难得低声下气的恳求。 第309章 十年牢狱 可他不知道的是，眼前的秦蔚，不但是王氏的姘|头，还恨不得他早死，怎么可能会帮他。 秦蔚将席同林带到了衙门。 而早已得知消息的程知府，正坐在衙门上头，见席同林和车夫进来，就让两个人跪下。 之前来报案的彭家三少爷，也在一旁站着。 他狠狠的瞪着席同林，道，“知府老爷，就是这个人的马车，把我五弟撞的快死了，他这是杀人，知府老爷，杀人要偿命，我要他一命抵一命来赔偿我彭家。” “这……这不关我的事，知府大老爷，是彭家五少爷突然撞上了我的马车，这路边的人都有看到，不怪我的马车啊。” 席同林连忙为自己辩解。 程知府面无表情的猛的拍了一下惊堂木，严厉呵斥，“闭嘴，府衙大堂，不可喧闹，本大人还没问你们，你们就吵吵什么？” “这样，本大人问一句，你们答一句，之后，本大人会根据案情，酌情处理。” 最后四个字，是对着席同林说的。 毕竟是姻亲，程知府也想给席同林一个面子，他也不想要一个坐过牢狱的亲家，今日这案子，如果错在席同林，那么，席家和程家这门亲事，怕就要退了。 接下来，程知府问案。 彭少爷和席同林，席家车夫，都一五一十说了。 而在席同林被抓到官府后不久，消息就传到了席凤耳朵里。 席凤高兴的手舞足蹈，乐不可支，“这人哪，千万別作孽，不然，总有一日，会报应到自己的身上。” 这不，席同林今日就被报应了。 席凤高兴道，“素萍，你去衙门口看看，一有消息，就尽快回来禀报。” 席凤想要看看，席同林会不会被判刑。 毕竟，他撞到的人，可是彭家五少爷，是彭家老安人和老太爷最宠爱的小孙子。 人被撞的昏死，腿也骨折了，彭五少爷受了这么大的罪，彭家能轻饶了席同林才怪。 …… 如席凤所料，彭家在得知彭五少爷被席同林的马车撞的奄奄一息后，彭老太爷当即发怒，亲自带着三个儿子去了官府，要求程知府判席同林三十年刑。 彭五少爷没死，算不得杀人，判不了死刑，彭家老太爷就想要席同林坐一辈子的牢，席同林如今四十的人，坐三十年牢，就算不死，出来后，也已是古稀之人，何况在牢狱这种地方，岂能熬过三十年去。 而一旁的秦蔚，也巴不得席同林做一辈子牢，他看出程知府有心保席同林，就上前，在程知府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原本还犹豫不决的程知府，立马就判了席同林三十年牢狱之灾。 当席同林听到程知府的判决时，整个人都懵了，脑海一片空白，什么想法都没了，整个人呆滞的跪在衙门大堂中央，像个傻子一般。 直到秦蔚亲自伸手，要将他带去牢狱，席同林才猛然回过神来。 席同林大叫道，“程知府，冤枉啊，我冤枉啊，是彭五少爷自己撞上我的马车，与我没关系啊，这不能怪罪到我头上啊……” 第310章 登门赔罪 又急切的指着车夫道，“就算我的马车撞了彭五少爷有罪，要判刑，也该判车夫的刑，与我何干？” 彭老太爷冷哼道，“马车是席家的，你是席家一家之主，当时又坐在马车上，马车撞了人，不判刑你，还能只判刑一个奴才，难道我彭家的小嫡孙一条命，就只能赔上一个奴才？” 车夫也被判刑了，和席同林一样，被判三十年牢狱。 很快，席同林和车夫二人就被官差压了下去。 席凤得知消息，兴奋的吩咐香草道，“今日有好事，该庆贺一下，今晚上给大家加餐，你去附近市集上买五十斤五花肉和五十条鱼回来，晚上做红烧肉红烧鱼，大家一起吃。” “好嘞，奴婢这就去。” 香草笑嘻嘻的应道。 在席家二房高兴的买肉买鱼庆贺时，席家大房的人得到消息，程氏和王氏都受不了刺激而晕倒过去。 席家顿时大乱。 席彦出门去玩，还没回来，席岚忙着在屋子里绣嫁妆被子枕套等物品，没有出门，等她得知消息时，王氏和程氏双双昏迷。 席岚大惊，忙一边跑去王氏屋子里，一边吩咐人去请大夫。 等席岚赶到王氏屋里时，席悦正趴在床沿上，哭的不能自己。 “阿姐，呜呜，阿爹被抓判刑了，以后，我们家可怎么办啊？”席悦很担心席家会就此落败下去。 她的亲事还没定，阿爹就进了大狱，以后她肯定会定不到好婆家，谁家会愿意要一个阿爹犯事坐牢的女人为妻啊。 席悦一想到自己订不到好婆家，还要被人嘲笑着，就觉得前面大路一片黑暗，再看看昏迷不醒的王氏，席悦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席岚眼泪也不停的流，她担心因为阿爹的事，会牵扯到她的婚事上来，万一申家来退亲，那她…… 这么想着，就有婆子匆匆进来，道，“大小姐，不好了，不好了，程家来退亲了，连三小姐的庚帖都送回来了，申姨娘正在大堂哭泣呢。” 席岚脸色一白，整个人顿时无力的瘫在地上，喃喃道，“完了，完了，席家要完了。” 席悦扑进席岚怀里，抱着席岚哭道，“阿姐，你不要伤心，程家退亲，那是席晗的事，你和申家的亲事，说不定能保下来呢。” “程家都退亲了，申家那边得了消息，怕也会派人来，呜呜……怎么会这样，上午还好好地，怎么就……阿爹到底是惹了什么麻烦，怎么就突然被抓判刑了？” 席岚眼泪绝提了一般，哗啦啦往下掉，喉咙压抑着伤心痛苦的哽咽声。 就在姐妹二人哭的不能自己时，大夫来了。 大夫给王氏把了脉，没多大事，就是受刺激晕倒了，大夫用针扎了一针后，人就醒了。 王氏醒后，嚎啕大哭，痛哭流涕，整个人完全慌了神，没了主意，只知道抱着两个女儿哭泣。 倒是程氏醒来后，淡定了许多。 程氏忙派人去打听席同林的事情。 得知席同林是得罪了彭家，还把彭五少爷撞的奄奄一息后，程氏当机立断，吩咐下人备了一份厚礼，亲自领着王氏席岚席悦母女三人登门赔罪。 第311章 闭门不见 程氏几人到了彭家大门口，连大门都没能进去，就被彭家人赶走了。 回了席家，王氏伤心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阿娘，你可得想法子把老爷捞出来啊，不然这一大家子人可怎么活啊。” 程氏踹她一脚，骂道，“出了事，就知道哭，蠢妇，一点儿忙也帮不上阿林，只会拖后腿。” 气的又踹了王氏好几脚。 王氏疼的啊哦唉哟乱叫。 席岚拦着程氏，道，“阿奶，阿娘也是着急阿爹的事，才会慌乱的六神无主，你就别跟她计较好不好？” 程氏哼了一声，狠狠瞪着王氏，“看在阿岚的份上，我就饶了你这一回，下次再聊哭哭啼啼的，你就给我滚回你王家去。” 王氏吓得不敢再哭。 阿岚扶着程氏，在上首的椅子上坐下，她道，“阿奶，阿爹都已经判刑了，案子已尘埃落定，若想救出阿爹，除非翻案，或者说动彭家撤销状告阿爹的状纸。” “哎，翻案怕是难，你阿爹的马车，是在大街上撞了彭家五少爷，众目睽睽之下，怎么翻案？唯一的办法，只能求彭家，可今日你也看到了，彭家的态度……怕是难呢。” 程氏捂着胸口，心疼儿子要在大牢受这份磨难。 也不知道大牢的差役有没有打阿林。 程氏突然拽着席岚的胳膊，道，“阿岚，去把你大哥找来，我们准备一些衣服和吃食，再拿些银子，让他去大牢打点一下差役，在给你阿爹送去一些吃的穿的。” “好，阿奶，大哥应该也知道这事了，我这就去找他。” 席家大房一共就两个男人，席同林出事了，现在唯一能出面和差役打交道的人唯有席彦。 这个时候，席彦必须站出来。 片刻后，席岚就带了神色慌张的席彦来了。 席彦一进门，就焦急问道，“阿奶，怎么回事，我阿爹怎么就突然被抓了，是不是有人在故意害阿爹？” 程氏倒也想是有人害席同林，这样，她就可以告对方，并要求知府大人将案子重审。 可不幸的是，没人陷害席同林，是席同林倒霉，才会大祸从天降。 程氏看着唯一的嫡孙，道，“阿彦，我已经让人准备了吃食和衣物，一会儿，你去大牢一趟探视你阿爹，看看他怎么样了，还有大牢的差役，你都打点一下，别让你阿爹在里面受苦。” 顿了顿，又道，“阿彦，你阿爹出事了，以后，你不能再去赌，你要是再赌下去，咱们大房就真的要完了。” “阿奶，我早就不赌了。” 自上一次，席彦赌输了一万多两银子，还欠下赌场八千两的欠条银子后，他就不敢再进赌场，生怕再输了银子，家里拿不出来，到时候赌场老三就会砍他胳膊和腿。 虽然赌博有瘾，他好几次都手痒痒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想再去赌场，可一想到赌下去的代价是一只胳膊或者一条腿，席彦就蔫巴了，心里头再想赌，也不敢真的去赌。 第312章 求席同方 席彦拿着程氏备好的东西，去了衙门。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大牢过了探视时辰，席彦求了领头的差役许久，对方也没答应让他进去。 他无奈，只好肉疼的拿出五两银子，塞给对方，“求你通融通融，我只送点衣物给我阿爹就出来。” “席家大少爷，我也为难啊，这大牢有大牢的规矩，我若破坏了这规矩，那就是知法犯法，罪高人一等，席家大少爷，你不会认为，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席家，就值当我拼了前程来成全你吧？” 席彦顿时哑口无言。 拎着一大堆东西，又悻悻的回了席家。 程氏还没睡，心里头一直惦记着席同林的事，睡不着，她就在大堂等着席彦回来。 席彦刚到家，程氏就急切的迎了上去，问道，“阿彦，看到你阿爹了没？他怎么样了？有没有挨打？有没有吃饱饭？” 程氏问出一连串的问题。 席彦满脸低落的摇了摇头，道，“差役说了，过了探视罪犯的时辰，不让人进去，阿奶，明日我早点过去吧。” 程氏失望的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哎，没想到，这一次程家会做的怎么绝，不但不帮席家，还趁人之危，落井下石，退了席晗的亲事，程家怎么能这么狠心，一点儿情面都不念。” “阿奶，程家这边，我们怕是别指望了，之前我听我阿娘说过，阿叔认识楚家的人，阿奶，不如我们去求求阿叔阿婶，让阿叔去楚家求个情，只要楚家的人肯出面，阿爹就还有救。” “对了，我怎么没想到。”程氏拍了一下大腿，眼中充满了希望之光，“彭家和楚家还是姻亲，我记得楚家的大太太，娶的就是彭家的嫡长女，只要楚家人能出面为我们席家说句好话，彭家就会撤回状纸，只要彭家不告阿林，那阿林的案子就不作数，判刑自然也就不存在。” 事情从根源上解决，釜底抽薪，她儿子定不会有事。 程氏又激动道，“我现在就去三宁巷，只有能救出你阿爹，哪怕让我对席同方和阮氏伏低做小，我也愿意。” 说着，程氏就迫不及待的要吩咐下人备马车。 还是席彦拉着她，道，“阿奶，明日再去找阿叔吧，你看看现在这么晚了，就算阿叔有心要救我阿爹，今晚上怕是什么也不能干不了。” 程氏猛然醒神。 可不是么，天都黑了。 这时候去三宁巷，除了吵醒二房一家人外，对席同林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她是打算去好好求席同方，可不是去压迫对方，且看上次席同方和阮氏的态度，她知道，只要席同方不愿意，就算她摆出嫡母的身份来压迫那一家人，怕是也不会如愿。 为了救儿子，程氏决定要向席同方低一回脑袋。 次日一大早，席彦带着东西，又去了大牢。 程氏则带着王氏和席岚席悦几人，去了三宁巷。 席凤昨晚上就已得到了楚九送过来的消息，早已做好了准备，等着程氏王氏上门。 第313章 磕头赔罪 “阿方啊，以前的事，是你阿哥阿嫂做的不对，占了二房不少便宜，可上次你大哥已经补偿了三千两银子给你们，那些事也该翻过去了，以后，你们兄弟两个应该互相护持才是。” “我这么大岁数了，不求別的，只求儿孙满堂，全家人开开心心幸幸福福在一起过日子，只是，天上突然掉下灾祸，你大哥他冤啊。” 说着，程氏眼眶湿润，眼泪掉了几滴，看着十分可怜的样子。 “大房不能没有你阿哥啊，不然，我们一大家子人就全完了，阿方，阿娘知道你是个心善之人，你就看在你死去的阿爹份上，帮帮你阿哥，把你阿哥从大牢里救出来，算我这个嫡母求你了。” 程氏态度放的低低的，甚至还上演悲情苦肉计。 席同方一脸为难，“阿娘，不是我不想救阿哥，这件案子有证人证据确凿，阿哥没被冤枉，我翻不了案。” “你……”程氏气的就想要破口大骂，可一想到自己还在大牢里吃苦的儿子，程氏不得不把这口怒气用力压下去，道，“阿方，你和楚家有来往，那彭家是楚家的姻亲，你就为你阿哥去楚家走一趟，请楚家老安人出面为你阿哥说几句好话，彭家人看在楚老安人的面子上，也会主动把状告你阿哥的状纸撤回来的。” “阿娘，我与楚家的人，是有一些来往，可我也没脸大到能让楚老安人为席家去出这个面，阿娘还是另请高人吧。”席同方黑着脸，一口拒绝了。 他总算明白了，嫡母带着一大帮人过来，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呢。 呵呵，她怎么好意思？ 怎么能开的了这个口？ 以前，她怎么唆使席同林和王氏，还有三个姐妹一起欺负他们二房？ 他们二房有一段日子，逼迫到了吃糠咽菜的地步，那时候，她可有说过他们是兄弟，是一家人，要互相护持过日子？ 如今，席同林坐牢了，她想起他还有利用价值，才会巴巴的来求他呵呵…… 王氏见席同方要赶人，急眼了，跳起来骂道，“席同方，你凭什么不救你阿哥，他是你阿哥，是你亲阿哥，是你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他出事了，你就该肝脑涂地浴血奋战的去救他，不然，你对得起公爹在天之灵吗？” 席同方冷冷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当初，阿哥阿嫂与阿姐三人联手欺压我二房时，可有想过阿爹的在天之灵会不安宁？” 王氏顿时哑口无言。 席岚走到席同方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道，“阿叔，我知道，以前的事情都是我阿爹阿娘的错，阿叔，我代阿爹阿娘他们给你道歉赔罪，我给你磕头，你大人有大量，求你別再记恨我的阿爹阿娘。” 说着，就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这三个响头，一点儿水分都没有，席凤站老远都能听到声音。 她嘲讽的盯着席岚，眼中满是不屑。 不等席同方开口，席凤就道，“大伯的事情，你们求我阿爹也没用，我阿爹与楚家并没多少来往。” 第314章 耍无赖 “楚老安人是什么人，她岂会因为我阿爹一句话，就去帮席家出这个面，何况，我听说那彭五少爷至今还没醒过来，还危在旦夕，一条人命横在其中，还是彭家老安人最宠爱的小孙子，你们认为，楚老安人还会为了你们就罔顾彭五少爷那条命，而用手段去压迫彭家饶了大伯一命？” “席家有多大的面子，值当楚老安人为了席家来得罪彭家？” 席凤脸上的讥讽很明显，语气也冷嘲热讽，损的席岚俏脸烧辣辣的滚烫。 程氏怒瞪席凤，道，“你阿爹没那么大面子，你该有吧，我听说，在白云寺，楚老安人可喜欢你了，只要你出面去求楚老安人，楚老安人定会答应为你大伯求情。” 席凤闻言，就呵呵笑了，“阿奶，难道你觉得，我在楚老安人心底的位置，能重过彭家？” “彭家是楚大太太的娘家人，楚家和彭家是实实在在的亲戚，而我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偶然认识了楚家人，在一起相处过几日而已，我自认为我在楚老安人的心里，还没重要到能比得过楚大太太。” 话说的合情合理，可程氏却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程家和席家退了亲，不再管席家的事，如今，她唯一的希望，就在席同方和席凤这个賤丫头身上，她不能放弃，一旦放弃，她儿子就真的要在大牢里度过三十年之久。 程氏道，“阿凤，你阿公对你一家人可不薄，你大伯是他唯一的嫡子，难道你就忍心看你大伯以后要老死在大牢里吗？” “阿方，阿凤，现如今只有你们能救阿林，难道你们也要我老婆子跪下来求你们不成？” 说着，程氏真的站起来，要跪在席同方面前。 席凤似笑非笑，没有阻拦。 席同方却脸色变了变，当也没起身阻止，只是道，“阿娘，你也不必为难我，一条人命在其中，我没有那么大脸去楚家帮大哥求楚老安人，阿娘若脸大，可以自己去楚家，或许楚老安人会可怜阿娘唯一嫡子入了狱，会答应你也不是不可能。” 总之，阮氏一句话不说，做个什么也没听到的哑巴，坐在一旁，而席凤只是在席同方被逼的哑口无言时，才会开口说几句。 程氏见席同方软硬不吃，顿时怒火滔天，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起来，“哎哟，老天爷啊，我的命好苦哟，我这是养了一只白眼狼啊，看着大哥入狱，竟然无动于衷，哎哟，老头子，当时你去时，怎么就没把我一起带走啊，我也不想活了呀……” 又哭又嚎，连老天爷都埋冤上了，席同方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灰。 王氏见婆婆在地上耍无赖，她也拍着大腿，又哭又喊道，“公爹啊，你死的好早啊，你要是没死，一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阿林坐大牢啊，呜呜……公爹啊，那是你唯一的嫡子啊，你快睁眼看看啊，你嫡长子就要毁在牢狱里啊……” 第315章 一家人一起死 “你养的白眼狼，竟然见死不救啊，公爹啊，你在天有灵，你就来看看你养的白眼狼，连嫡母的话都不听了，忤逆不孝啊。” 程氏一口一个老天爷，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那叫一个悲痛欲绝。 王氏一口一个公爹，声声句句，都是在向公爹告状，说席同方一家人见死不救。 席同方听的，气的眼睛都竖了起来，道，“你们在我家哭没用，我无权无势，救不了大哥，你们要哭，就去官府门口哭，或许程知府会可怜你们，重新判案。” 然后，气的不搭理大房的人，拉着阮氏回了桂花苑。 跟一群不讲理的人去讲理，根本行不通。 最好的办法，就是晾着她们，让她们闹去。 大不了躲的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程氏见席同方和阮氏要走，立马不哭了，起身就要追上去，不过，走到门口，被席凤拦住了。 “阿奶，再作下去，我与阿爹阿娘也不会帮你，大伯他差点把彭家的五少爷撞死，这件事，只有让大伯得到惩罚，才能消除彭家心中的怒气，不然，救出大伯，你以为，彭家会轻饶了席家大房？” 程氏面色一震，然后脸色煞白一片。 她只顾着想把儿子救出来，却没考虑到彭家的怒气如何发泄…… 席凤哼笑，又道，“如果是大堂哥，被人撞的奄奄一息，且你又恰巧能轻易捏死对方，你能因为亲家一句话，就不顾命在旦夕的大堂哥而放过凶手？” 程氏张了张嘴，想说能，可却说不出口。 因为，她知道，这件事若发生在阿彦的身上，她一定会让对方生不如死，绝对不会让对方活着走出牢房。 就算亲家来求情，抹不过亲家面子，表面同意放过凶手一命，可背地里，她也绝对会出手弄死凶手一家人。 程氏思及此，脸上顿没了生机般，整个人都枯槁灰败，死去了精神。 席凤继续道，“阿奶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大房的人真正的好。” 该怎么做？ 无非是让席同林一个人去承担彭家的怒火。 不然，就算席家大房财大业大，也承受不起彭家接连不断的打压，甚至是暗地里的陷害。 不是席同林一个人死，就是一大家子人一起死，这两个结果，程氏必须要选一个。 很显然，傻子都知道选哪个。 程氏浑身像抽了力气般，无力的往外走。 她的贴身婆子，忙走过去，搀扶她，道，“老太太，咱们就这么算了？那大老爷？” “走，回家。” 程氏有气没力的吩咐道。 王氏不知道婆婆是怎么了，席凤说的话，她并未听到，她不甘心空手而归，她道，“阿娘，难道你也不管老爷了？” “阿娘，现在只有二老爷能救出老爷，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啊。”王氏追上去，想拉着程氏。 程氏瞥了她一眼，道，“难道你想要一大家子人，都陪着阿林一起陪葬？” 王氏嘎的一声，到嘴的话被卡在了喉咙口，咽不下去，吐不出来，难受的不要不要的。 第316章 货物出错 席家大房的人，跑来三宁巷闹了一通后，很快就离开了。 之后，程氏再也不闹了，也不再四处去求人救席同林，只是吩咐席彦去了大牢两次，给席同林送了一些夏天的衣物和吃的用的进去。 另外，筹了一些银子，把大牢上上下下都打点了一遍，也使得席同林在大牢里的日子没有那么难过。 而席同林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申家人的耳朵里。 在席同林被抓走的第六天，申家也派人过来退了亲事，任凭程氏和王氏拉着申家过来退亲的申二太太怎么说好话，也没改变席岚被退亲的结局。 席岚被退亲后，整个人低调了起来，再也不打扮的花枝招展，去参加各种大小宴会，也不再处处针对抢走了她亲事的席晗。 席岚整日一个人闷在屋里头，什么也不管。 席悦也觉得丢人，没敢出门，也没人再邀请她去参加宴会聚会，一些和席家大房交好的人家，在席同林出事后，就全都躲的远远的，断了和席家大房的来往。 就连席家三个姑奶奶也不敢回娘家过问一句，躲在婆家，一直没敢出门，生怕会被婆家找到借口，休回娘家去。 特别是没有为朱家生下儿子的席开梅，再也不敢仗着有娘家和兄长撑腰，在婆家作威作福。 而在席同林被抓的第十二天，朱家在彭家定的漆器货品，也到了日期，这两日，阮家三兄弟正在彭家的作坊里加班加点，赶制完最后一批漆器货。 而在交货的当日，阮家三兄弟和其他漆器工，甚至熬了一夜，直到天亮，才总算完成了朱家的订单。 彭家管事见货物都赶制出来了，十分高兴，还承诺一群漆器工人道，“等这批订单交货了，我会跟东家申请，为你们每人争取半两银子的赏银。” 一人半两银子，阮家三兄弟就能拿到一两半银子，一两半银子是阮家半年的嚼用，这可不老少。 阮家三兄弟都十分高兴，熬了一个晚上，都兴奋的没感觉到累。 只是，这个开心，在朱家人过来提货时，突然间就没了。 有一批漆器盒子上面的花纹，竟然雕错了。 而负责雕刻这批漆器盒子花纹的人，是阮家三郎。 阮三郎脸上的血色，顿时抽的干干净净。 他拿着漆器盒子，仔细看上面的花纹，道，“不对，我看了画纸，我是完全照着朱家人提供的画纸上的花纹雕刻的，怎么会雕错了？” “当时，我雕刻好的样品还在，朱家人说是对的，怎么到了这会儿，又说花纹不对了？”阮三郎这时，顿觉得自己被人陷害了。 而根据他阿奶阿娘的提醒，他要是还没意识到陷害自己的人是谁的话，那他也太傻了。 阮三郎冷静的看着来提货的朱家管事，道，“我雕的第一个样品，我还留着，当时，那样品你亲眼看过，你说是对的，我可以拿出那件样品过来和这些盒子对一对。” “彭管事，怎么，这货出错了，你作坊里的人不但不想承担责任，还想着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朱家管事怒气冲冲的看向彭家管事。 第317章 陷害1 彭管事早就被东家提醒过，说这批订单是朱家给彭家挖的一个坑，而朱家人要算计的人，就是阮三郎。 所以，这会儿，彭管事一点儿着急，他笑了笑，漫不经心道，“你先别急，三郎说他做的样品还在，不如先把样品拿来对照一下再说。” “哼，那就按照你说的，对了样品再说。”朱家管事气哼哼的，不过，还是答应了彭管事。 阮三郎忙去了仓库，找出自己放的样品出来，只是，拿到光线足的地方一看，手上这个漆盒，竟然和他雕刻出来的不一样。 阮三郎脸色更白了几分，“怎么会这样，这个不是我之前雕刻的样品，谁把我的样品换了？” “呵呵，谁能换走你的样品呀，明明是你记错了花样子，雕错了，竟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找借口推卸责任。”朱家管事冷讽道，他看向彭管事，道，“彭管事，当初这批订单，我们可是有签文书，一旦货品出错，你们铺子将要支付一大笔赔偿银子，现在，彭管事，你说怎么办吧？” “朱管事，是我铺子的人的错，你说怎么办吧？”彭管事眼神闪了闪，顺着朱管事的问话接下去。 朱管事从怀中，拿出了当初两家签的文书，打开来，道，“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一旦货品出错，你们铺子将要赔偿我们八千两银子。” 阮三郎一听到这个数目，顿时双眼发晕，浑身无力，整个人放佛要晕死过去般。 阮大郎和阮二郎也急的不行，纷纷看向彭管事，道，“彭管事，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三郎雕刻的样品就是这个，他的样品明显是被人调换了，这是有人在陷害我三弟，彭管事，还请你调查清楚，还我三弟一个清白。” 阮家三兄弟一直都在彭家漆器作坊里干活，干了好几年，因兄弟三人干活踏实勤快，做的漆器货品又好，人也忠厚老实，很得彭管事看重。 彭管事自然不会让阮三郎被朱家人坑死。 不过，他东家说了，先引出朱家的目的，在反压制住朱家的人。 所以，彭管事没理会阮大郎的求情，而是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朱管事手上的文书，道，“这批货会出问题，这是谁也没想到的事，不过，既然问题出了，那就是我们作坊的错，可要我们赔上八千两银子，那也是不可能的，你们这次一共在我这里定了五种漆器盒子，另外四种没问题，只有三郎负责的这个漆盒不合格，所以，要赔偿，我们铺子也只能赔偿这批漆盒的银子，其他四批漆盒，你们朱家还是拿回去吧。” “不行。”朱管事断然拒绝，“文书上写的清清楚楚，只要货物出错，我们朱家就不会再要这些货，而且一切损失，将有你们彭家承担，还要赔偿我们朱家八千两银子，彭管事，不过就八千两银子而已，你彭家家大业大，还不至于因为这点银子，就失信于我们朱家吧？” 第318章 陷害2 朱管事嗤笑一声，又看向阮三郎，继续道，“你不想赔偿银子，那也行，但这笔银子总得有人赔偿，事情出在谁身上，你可以算在他头上，这个，我们不管，我们只要能拿到赔偿银就行。” 明显是把矛头指向阮三郎。 想要阮三郎承担这笔赔偿费。 阮三郎吓得整个人都无力的靠在一根木柱子上，他喃喃道，“八千两，这么多银子，就是卖了我，也赔不起……” “三郎，你别急，彭管事还没答应呢，或许这事还有转机。”阮二郎忙搀扶着三郎，安抚弟弟的情绪。 其实，阮大郎和阮二郎都吓得腿软了。 八千两银子啊，不是八十两，八百两，而是八千两……阮家就是砸锅卖铁，只怕也凑不到这笔银子。 还有，这件事，明显是有人在陷害阮三郎，故意栽赃陷害，他阮家凭什么赔偿这笔银子？ 彭管事对朱管事笑了笑，道，“嗯，你提醒的不错，这件事，是该有人要承担这笔损失。” 彭管家看向阮三郎，道，“既然是三郎雕刻错了花样子，那这笔赔偿银，也该三郎来承担。” 阮大郎双眼顿时发红，怒道，“彭管事，这件事，明明是有人在陷害三郎，样品也是被人调换了，这作坊里的人总共就我们这几个人，我和二郎肯定不会害三弟，一定是其他几人中的一个背叛了作坊，动了手脚换走了我三弟放的样品，彭管事，你不为我们查出背叛作坊的人到罢，怎么还能帮朱家人一起欺负我三弟？” “要我三弟赔偿这笔银子，我坚决不答应。” “对，我也不答应，大不了，我们不干了，我们要去报官，让官府来调查清楚。”阮二郎怒吼道。 三郎也道，“彭管事，我的为人，你很清楚，我做事想来稳重仔细，不可能会雕错花样，那样品虽然被换了，可那换的样品，可以对比一下，不是出自我的手。” “还有，不光是样品，当初那张样图，我还留着，或许也会被人调换了，可是，我记得，当初彭管事还在我的样图上写过字，二哥，你去找出我那张样图，看看有没有被调换，上面有没有彭管事写的字。” “好。” 阮二郎赶忙去了放图样的架子上，找出一叠厚厚的的图样，然后从中找出了阮三郎负责的图样拿了过来。 果然，阮三郎的图样，被人调换了。 不过，调换的人或许没有看到彭管事写的字，所以，这张图样上，并未有彭管事的字迹。 彭管事笑着，给了阮三郎一个赞赏的眼神，笑道，“嗯，你小子不错，在这种节骨眼下，还能冷静的为自己开脱责任，这份睿智，倒是值得赞赏。” 然后，幽幽的看了一眼阮大郎和阮二郎，哼了哼。 这两个大的，竟然怪他没有保三郎，哼，要不是要陪着朱家人演习，就朱家敢这么算计彭家，他早就派人将朱家人打出去了。 不过，事情还得演下去，东家说了，不把朱家最后的目的逼出来，就不要收手。 第319章 朱莹莹出现 彭管事看着那张图样，道，“嗯，这确实不是三郎当初雕刻的那张。”又看向朱管事，道，“这件事，不能怪三郎，是有人陷害他，他也是无辜的。” “那是你们作坊的事，你们作坊出了问题，导致货物雕错了花样，就是你们的错，你们该赔银子，还得赔银子。” 朱管事说着，看向阮三郎，道，“不管是不是有人陷害你，那都是你的事，我们朱家只管收货，货物出了错，那我们就要赔偿，这文书上写的清清楚楚，你们也别想耍赖，不然，就是去了官府打官司，我们朱家也不怕。” 竟然将阮大郎的话，还给了阮三郎听。 打了这么久的花腔，彭管事也懒得再演习下去，直接道，“既然是三郎的错，那你们就问他要银子吧，从今日起，阮三郎就不再是我们铺子的人了。” “彭管事，你……” “好了，什么也别说了，三郎，你回去吧。”彭管事对他挥了挥手，制止他说下去。 说再多，也是多余，还耽误时间。 阮三郎被赶出了作坊，阮大郎阮二郎急眼了，想要求彭管事……可彭管事转身就走了，撂挑子不管这事了。 阮大郎想去追，朱管事却派人要抓阮三郎，“欠钱还钱，天经地义，阮三郎，我们今日就带走了，阮大郎阮二郎，你们还是快回去筹银子，要是筹不到银子，那阮三郎就由我们朱家人处置。” “不要，不要抓走三郎，我们……我们筹银子赔你，你给我们一个月时间。”阮大郎冲过来，站在阮三郎面前，不让阮三郎被朱家人带走。 朱管事哼笑，“一个月？不行，时间太长，今天你们就必须把八千两银子拿出来，不然，阮三郎的命……” “朱管事，那是八千两银子，不是八十两银子，一天时间怎么够。”阮大郎急的吼道。 朱管事可不管对方能不能筹备到银子，他挥手，就要把阮三郎带走，阮大郎阮二郎拼了命的要阻拦……就在两群人快要打起来的时候，突然，一声娇喝传来，“朱管事，住手，你在做什么？” 朱莹莹突然从外面进来，双眸怒瞪朱管事，道，“朱管事，阿爹不是让你来收货的么，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姐，老奴也不愿意和彭家作坊的人起冲突啊，是这批货出错了，责任在阮家三郎身上，我这是要带阮三郎回去交差呢。” 朱管事恭恭敬敬的陪笑道。 朱莹莹的眸光，这才看向被阮大郎和阮二郎挡在身后的阮三郎，眼睛亮的里面像是有一簇火焰在燃烧般，“三郎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朱小姐，我们三兄弟都是这里的漆器工，当然在这里。”阮大郎不怎么喜欢这位朱家大小姐，说话语气有些冲。 朱莹莹笑靥如花道，“哦，原来三郎哥哥是在这里做事啊，哦，对了，刚才朱管事说，这批货出错了，是三郎哥哥的错，可是，我记得我阿爹告诉我，这批货物的赔偿银子很高呢，三郎哥哥，你家里拿得出这么多银子吗？” 第320章 做上门女婿 一脸为阮三郎着急担忧的样子。 阮大郎道，“我家砸锅卖铁，都拿不出这笔银子，朱小姐，这件事是有人在陷害三郎，你能不能帮三郎在你阿爹面前求个情，等我们查出这件事之后，在来商谈赔偿的事情？” “这……”朱莹莹一脸为难，“我不过是一个闺阁小姐，生意上的事情，我从未插手过，我的话，我阿爹不一定会听，要不，大郎哥还是找人回家筹备银子要紧。” “我说了，我家就是砸锅卖铁，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阮大郎皱眉，看着朱莹莹的目光，十分不善。 朱莹莹身旁的婆子，眼神一闪，道，“这事，倒也不是没办法解决，我看这阮三郎皮相不错，我家老爷最近又在着急为我家小姐招赘女婿，要不，这笔银子，就当是我们朱家给阮家的聘礼如何？” “王妈，你瞎说什么。”朱莹莹跺着脚，一脸羞恼的想要钻地洞的架势，可眼尾却羞答答的瞄了阮三郎好几眼。 阮大郎和阮二郎都愣了一下。 阮二郎道，“让我家三郎，给朱家当上门女婿？” 他吼道，“不行，我不同意，三郎啊我三叔唯一的儿子，怎么可以去朱家做上门女婿。” “哼，不同意，那就陪银子，只要你们阮家能拿出八千两银子来，那我们也不会逼着阮三郎做朱家的上门女婿。”王妈冷哼一声，盯着阮二郎。 阮二郎顿时蔫巴了。 八千两银子，别说阮家砸锅卖铁，就是把阮家人都卖了，怕是也筹不到这笔银子。 “呵呵……”突然，一声轻笑传来，原本已经走了的彭管事，突然又来了，他冷笑道，“原来，朱家的目的是这个，想要逼迫三郎去做上门女婿，呵呵……” “彭管事，你……”阮大郎傻眼了，感觉彭管事这表情不对啊。 彭管事白了他一眼道，“你们是我彭家作坊的漆工，我怎么可能会因为三郎的一点儿错，就让你们背负沉重的赔偿银，那我彭家算什么了？” 又道，“其实，这份订单，我们彭家一直都在防着朱家，这批货我们早就另外做出来了，就是在这里等着朱家露出他的真面目呢。” 彭管家一番话，把朱家所有人都震的头晕眼花。 朱管事大惊失色道，“怎么可能，这批货明明……” “这张花样，明明是你们昨晚上让人偷着换走的，连三郎做的样品，也是昨晚上，你们派人换掉的是不是，呵呵……其实，这张样图，我的人早就在朱家见过，而你们要的货，我也早就让別的漆器作坊做出来了。” 朱管事脸上的血，顿时被抽干了般，煞白一片。 朱莹莹也不敢置信的看着彭管事，整个人大受刺激的都快要晕倒了。 彭管事呵呵一笑，只见他拍了拍巴掌，就有几个小厮，从另一个库房，搬出了一批漆盒，而这批漆盒的雕花，和阮二郎拿过来的图样一模一样。 朱管事脸色煞白一片，再也说不出什么来。 第321章 收受不起 最后，朱管事被逼着收了这批货，还要支付一大笔订货的银子，只是，朱管事今日来，就是打着要阮三郎背负责任赔偿银子的目的，所以他身上压根儿就没带订货的银子来。 订货时，之前交了一笔定金，还差一千两银子货银没交付。 彭管事就派人跟着朱管事去了朱家收银子。 至于朱莹莹…… 其实，阮三郎早就知道了这是朱家给他设的陷阱，还是席凤派人偷偷告诉他的。 席凤说，要他配合彭管事演习，逼出朱家人的目的。 他刚才就一直在配合着，直到彭管事再次出现，刺破了朱家人的目的，阮三郎这才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他冷冷的盯着朱莹莹，道，“朱大小姐这另类的青睐，我阮三郎真心收受不起，还请朱大小姐另寻別爱，别再缠着我不放。” 一句话，就把朱莹莹的脸皮踩在了地上，羞的朱莹莹当场就哭了，捂着脸，跑了出去。 王妈气的脸色铁青，指着阮三郎的鼻子，骂道，“给脸不要脸，我家小姐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一个泥腿子出身的莽夫，你以为你有多尊贵，竟敢拒绝我家小姐……我呸……” 说几句狠话，也不过是想找回点面子罢了。 说完后，就急匆匆跑出去了，生怕生气的阮家三兄弟，会把她按在地上打一顿。 等朱家人都走了后，阮大郎才如梦初醒般，道，“三郎，彭管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你们……” “这事，我和三郎之前就知道，三郎这是在配合我演一场戏而已，倒是你们两个……”彭管事一脸气哼哼的，“枉费我平日里对你们兄弟那么好，出了事，我是那种会拖手底下人的工人去背锅的人？” 阮大郎阮二郎顿时羞的无地自容。 “彭管事，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个六事不懂的乡野村夫计较。”阮大郎道歉痛快，脸上也露着羞愧难当的神情。 阮二郎更直接往自己脸上，啪啪扇了两个大耳光，道，“彭管事，我该打，我错了，我误会你了，你罚我吧。” “哎，罢了罢了，我知道，你们也是为了护着三郎。”彭管事抬手，制止阮二郎继续打自己嘴巴子。 彭管事向大家解释道，“这次我们作坊和朱家的订单，原本就是朱家给三郎下的套，被我们东家无意中发现，东家提前有准备，我们今日才没有被朱家坑一把，三郎也才逃过一劫，不过，今日之事，也给我们提了一个醒，日后再接订单，赔偿银这一方面，绝对不能加倍。” “再有，东家说了，日后朱家任何生意，咱们彭家都不接。” 作坊里十来个人，热切的看着彭管事，纷纷大喊，“东家英明，誓死跟随东家……” 三郎更是感激的道，“今日之事，要多谢彭管事为我周旋，多谢东家未雨绸缪，早早就备好货物，我阮三郎欠彭管事和东家一个人情，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还。” 第322章 彭家铺子一片和乐融融，朱家却快闹翻了天。 朱家陷害阮三郎背负巨额债务，再逼迫他进朱家当上门女婿的事，在朱莹莹还没回家，就被某个有心人传的人尽皆知，甚至传到了朱家人的耳朵里。 大家都纷纷指责朱家人不道德，连朱家老族长，都把朱莹莹的阿爹朱听墨唤了过去，狠狠骂了一顿。 等朱莹莹到家时，就见阿爹阿娘阿奶都脸色阴沉的坐在大堂，而大堂中央，正跪着朱管事。 朱莹莹走进去，看了朱管事一眼，又看向阿奶，眼泪顿时落下来，哭喊了声，“阿奶，呜呜，阿奶，孙女今日都快要被人欺负死了。” “啪……”宋氏用力锤了一巴掌桌子，怒骂道，“你闯出的祸，你还有脸哭？” “阿奶。” 朱莹莹委屈巴巴的瘪着嘴，小声低泣。 宋氏看了，有些心疼。 这可是她唯一的孙女，朱家第三代唯一的一根独苗苗，平时连皱个眉头，她都要心疼半天，这么伤心难过的哭，哎哟，可把她心肝肺心疼坏了。 可一想到她私自出门，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宋氏又气急道，“昨日我就交代你，不让你出面，你偏偏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竟然瞒着我们，私自跑去彭家的铺子里，还说出让阮三郎入赘朱家的事情，你……你是想要气死我不成？” 朱家虽不是世家大族，可家业也不小，也是在这一带有头有脸的人家。 宋氏好脸面，没想过要明目张胆的去逼迫阮三郎答应入赘之事，只想着暗地里算计阮三郎背负巨额债务，然后在巨额债务的压迫下，阮三郎会被阮家人无情的赶出家门，逐出家族。 等到阮三郎走投无路时，朱家人就假惺惺的出面，帮他还清债务，然后再提出让他入赘一事。 等到那时，朱家让阮三郎入赘，就不是逼迫他，而是拯救他，免得他被巨额债务拖累死。 这样做，宋氏是希望，一，阮三郎进门后，会善待朱莹莹。 二，要让阮三郎觉得，自己欠了朱家一个大人情。 三，让阮三郎和阮家脱离关系，就此以后，阮三郎只能是朱家的上门女婿，和阮家再无关系。 以后，阮三郎朱莹莹小两口过日子，阮三郎看在这份人情上面，也会待她唯一的嫡孙女好。 一箭数雕的大好事，一切都算计的好好的，每一步都计划的天衣无缝，可没想到，朱莹莹竟然会偷偷跑去彭家铺子，还当众喊出要阮三郎做朱家的上门女婿的话来。 这么一来，只有有些脑子的人仔细一想，都能想到是怎么回事。 这一次，她朱家的脸面，算是丢尽了。 而朱莹莹的脸，更是被人砸在地上被人踩。 “阿奶……我……我只是想见阮三郎一面，让他答应入赘的事情，免得他傻乎乎的为了这八千两银子的债务去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来，阿奶，我……我也没想到，那彭家的管事竟然早就备好了货物，就等着咱们上门打脸，呜呜……” 第323章 探望姑姑 “阿奶，我错了，我不该鲁莽的。” “呜呜……阿奶，我现在该怎么办，阮三郎肯定已经知道了我们朱家陷害他的事情，他现在肯定恨死我了，呜呜……” 朱莹莹一想到离开彭家铺子时，阮三郎盯着她充满了恨意的眼神，就浑身哆嗦的厉害。 “现在知道着急了，你呀，哎……”宋氏想要说几句狠话，狠狠训斥孙女几句，可看到孙女哭的这么伤心，她哪里还舍得骂孙女啊。 她忙把孙女抱进怀里，拍着背哄道，“好了，不哭了，阿奶一定会想办法让阮三郎答应给朱家当上门女婿。” “真的？”朱莹莹睁开眼，脸上挂着几滴泪珠，激动的看着宋氏。 宋氏嗯了一声，心疼的给孙女擦了脸上的泪水。 非他不嫁， 席开梅见女儿不哭了，就喊了丫鬟，吩咐打一盆热水进来。 朱听墨则抬手让朱管事起来，然后吩咐他，“你去大管家那里支银子，先把彭家这批货的货银付了。” 彭家的账房先生，跟着朱管事来到朱家收货款，还在偏厅等着，朱管事连忙应了声，就逃一般的出了大堂。 而朱家和彭家铺子里的发生的事情，第二天，席凤也知道了。 第二天，阮家三兄弟拿着这段日子赚到的工钱，买了两包瓜子和五斤猪肉，拎着去了三宁巷子，看望姑姑和席凤三姐弟。 席同方去了作坊，没在家，阮氏领着一女两儿，出面接待了三个亲侄儿。 阮氏看到侄儿手上还拎着猪肉和几包瓜子点心，当场就板着脸，训斥道，“你们的银子，赚的多辛苦，怎么能拿到手里就花了，那可是你们的媳妇本，下次来姑姑这里，可不许再胡乱花银子，姑姑这里什么吃的没有，用不着你们买，你们下次再拎东西上门，我就不让你们进门。” 还狠狠的威胁一番。 阮家三兄弟，忙吓得一脸战战兢兢的发誓保证下次不买东西了。 阮氏的脸上，这才笑开来，道，“正好，大林早上送柴火来时，抓了几只公鸡来，晌午让厨娘顿一只，红烧一只给你们吃。” 然后指着三兄弟手上的猪肉，道，“点心瓜子，我就收了，这猪肉，你们明日拿回去吃，今晚上，你们留在这里住一宿，我吩咐下人把猪肉吊到井里头，吊一宿，也不会坏。” “姑姑，这是我们买给你和表妹表弟吃的，怎么能拿回去，家里我们还会再买，这个就等晚上姑父回来做了大家一起吃。” 阮大郎说着，把猪肉递给一旁的刘妈，道，“刘妈，这猪肉一半是五花肉，一半是瘦肉，你就让厨娘做姑父爱吃的红烧肉和姑姑表妹爱吃的肉丸子。” 五斤肉，十文钱一斤的肉，一共才五十文钱的肉，说实在话，在如今的席家二房，这点银子真不算什么。 就是平日里，席家二房这么多人吃饭，每日也会买上六七斤肉，这五斤肉，阮氏就想着留着拿回去给家里的阿爹阿娘阿兄他们吃。 第324章 要去讨公道 五十文钱，对于席家二房算不得什么，可对于阮家三兄弟来说，那是两天的工钱。 辛辛苦苦两天，才能赚五十文钱，阮氏心疼侄儿，舍不得侄儿辛辛苦苦赚的银子，就这么花在自己家人头上。 可阮大郎三兄弟，第一次登姑姑家新宅子的大门，自是不会空手而来，这肉既然买了，也不会拿回去。 “好吧，既然你们坚决不拿走，那今晚上我们做了吃。”面对三个倔强的侄儿，阮氏妥协道。 之后，阮氏吩咐厨娘，做了几道点心摆上来，又切了一大盘水果给三个侄儿吃，这才坐下，问起朱家算计阮三郎的事情来。 阮三郎老老实实的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还安慰姑姑，道，“姑姑，你放心，我没事，这次朱家人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以后肯定不敢再算计我了。” “还是小心些好。”阮氏不放心的叮咛了一句，然后怒火滔天的骂道，“那朱家的人，都不是好东西，就凭他们家大业大的，想要什么样的上门女婿要不到啊，怎么就偏偏盯上你，之前朱家去提亲，你们阿奶阿公都拒绝的明明白白，可没想到，朱家竟然还不死心，还想要算计你，这朱家人怎么就这么不要脸，使用这种下三滥诡计，难道他们就不怕消息走漏后走出门会被人指指点点？” 阮氏气的不轻，心里对朱家人狠狠记上了一笔。 阮大郎有些低落的道，“姑姑，朱家家大业大，有财有势，而我们不过是几条泥腿子而已，泥腿子怎么又能斗得过富绅人家。” 所以，就算明知朱家在算计三郎，而他们兄弟三人却不敢登门去讨一个公道，还不就是人卑命賤，去了也不过是挨一顿打而已。 “在外人眼里，朱大小姐能看上三郎，是三郎的福气，可没有谁会出面为三郎说好话。”阮二郎撇了撇嘴，不甘心道。 阮氏阴沉着脸色，气急道，“下午，我去朱家一趟，为三郎讨公道，凭什么他们朱家人，就来算计我们三郎，我们三郎本本分分做工，招了她们还是惹了他们，就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姑姑，还是算了吧，那朱太太是姑父的嫡妹，你去朱家找麻烦，你那嫡婆婆，又该来找你麻烦了。”阮大郎劝道。 阮家三兄弟，都不想姑姑牵扯进这件事中。 那朱家太太是席开梅，是姑姑的小姑子。 以前席开梅还没成亲时，就没少怨怼姑姑，还把姑姑当作丫鬟一样使唤，这些事，阮家三兄弟在家里可没少听阿娘阿奶念叨。 阮三郎认真说道，“姑姑，我以后小心谨慎一些，避着点儿朱家人就是，不会有事的。” “再说了，我是彭家的工人，朱家人敢明目张胆的来算计彭家的工人，这就是在打彭家人的脸面，彭家人可不会缩着脖子当不知道，听彭管事的意思，彭家还会找朱家人的麻烦，姑姑，你就等着看好戏吧，彭家绝不会轻饶了朱家人。” 第325章 下药 一旁的席凤闻言，就嘿嘿笑了，“若是彭家人能出面，倒是极好，彭家的财势可比朱家人强，彭家还有楚家在背后做靠山，他们要真出手对付朱家，那朱家这一回，可就不只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只怕连半个身子都会砸残废。” 几人在大堂里，一聊就聊了一上午。 晌午，厨娘做了一道红烧鸡，一道炖鸡汤，还有一道红烧鱼，一道卤牛肉，一道辣炒鸡杂，另外炒了几个从后花园里摘下来的新鲜蔬菜，摆了满满一大桌。 因是亲侄儿，再加上阮家是泥腿子出身，一家人吃饭没那么多规矩，因此，中午大家都是坐一张桌子上吃的。 吃完饭后，席铭和席韫二人就邀请三个表哥去了石榴苑和枇杷居玩，席铭还高兴的演练了一套拳法给三个表哥看。 而阮三郎则偷偷摸摸的凑到席凤跟前，小声向她道谢，“这一次，真的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提前派人告诉我，我这次可就真要被朱家人坑了。” 席凤怜悯的看了三表哥一眼，就默默的移开视线，道，“三表哥，以后有朱家人出现的地方，你都不要去，以免再被人算计。” 前世，是在参加程氏寿宴的时候，三表哥被人下了药，才和朱莹莹有了夫妻之实，逼不得已，被迫去了朱家，做了上门女婿。 因为，朱家人颠倒黑白，囔囔是三表哥强夺了朱莹莹的清白，要去官府告三表哥，为了三表哥能活命，外公外婆和三舅三舅母等人是含着眼泪答应让三表哥入赘朱家。 而现在，距离程氏寿宴，还有好几个月呢。 今世，席凤不想三表哥再被算计，所以，席凤也不希望三表哥去参加程氏的寿宴。 三郎抿着唇，嗯了声，道，“这次回去，不管什么样的姑娘，我都会定下一门亲事，只要定了亲，朱大小姐也就不会再惦记我了。” 被一个疯子女人执着的惦记上，阮三郎没觉得高兴翻，反而觉得很恶心，看到朱莹莹，就打心眼里嫌恶。 晚上，席同方回来了。 见到媳妇的三个亲侄儿，席同方很高兴，拉着三兄弟，就问起了漆器的事情然后还把三兄弟好生夸了一顿。 晚上吃饭时，五斤肉都做了。 一大盘红烧肉，一大盆菠菜肉丸子汤，还有一只大烧鸡，席同方还派人拿了一坛子他存放的女儿红，陪着媳妇三个侄儿喝了几杯。 次日，阮家三兄弟因对席韫和席铭演练的拳法很感兴趣，又在姑姑家多待了一上午，直到把一整套拳法都牢记于心，才在吃了晌午饭后，告辞回阮家庄。 三兄弟走时，席家特地派了自家的马车送他们回去。 装了一箩筐刘妈起早去老宅摘的大桃和香梨，又宰杀了两只大公鸡，装了半筐鸡蛋，几大包厨娘做出来的点心，和阮氏特意让冷讽去市集上买的十斤肉，两条七八斤的大鲤鱼，把一辆马车塞的满满当当的，阮家三兄弟都快没地方坐了。 第326章 寿礼 阮家三兄弟走了后，席同方和阮氏商量道，“季家老太爷的寿辰就快要到了，这次季家在咱们铺子里定了这么多货，关照了我们的生意，我想着，送一份寿礼去季家，你看，咱们送什么好？” 阮氏是一个妇道人家，又是村姑出身，哪里知道大户人家的老太爷过寿辰，要送什么礼物。 她道，“季家关照的铺子，绝对不止我们一家，要不你去打听打听，我们也送差不多的就行。” “也好，这也没几日了，我下午就去打听去。” 席同方说完，又匆匆走了。 傍晚，席同方回来了。 席同方兴冲冲的对阮氏道，“打听到了，这次季家办寿宴的绸子，是从何家绸布庄买的货，何家的太太，是夏家的三姑奶奶，夏家的大少奶奶，又是楚家的大姑奶奶，这几家是连着姻的亲戚，我从何家老爷嘴里打听到季家老太爷喜爱屏风，不管是摆屏，还是竖屏，只要刺绣花样好，季老太爷都会喜欢。” 又欢喜的道，“阿秀，我记得你前不久绣了一个摆屏还没嵌上，要不，我们嵌上，送给季老太爷做寿礼？” 阮氏有些犹豫，“老爷，那只是我用普通的绣线绣的，送那礼物，会不会太薄了？” “不会，我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给季老太爷送礼，也只是感谢季家关照我们生意而已，送的太厚，我们也送不起，送摆屏正好。” 礼物再贵重，都不如投人所好。 何况，他自信他媳妇的绣工，比外面绣坊里卖的摆屏都要好。 阮氏就道，“那就嵌一个好框，多花几两银子也没关系，我们家虽不富裕，但送礼也不能太随便了，何况季家那样的人家，生意也不会是一次就完，来日方长呢。” 席同方笑着应好。 阮氏就吩咐夏蝉，将绣好的摆屏找出来，拿给席同方明日去嵌木框。 戌时，一家人吃完饭，席同方和席凤就去了书房说话，说的正是朱家的事，席凤将她从楚离那儿打听来的事，一一告诉席同方。 席凤说，“原本是定了一批货，交货日期是半个月，文书上面的赔偿银也只是三千两银子，可就在我们家买了新宅子不久，朱家就追加了一批货，交货日期改成一个月，赔偿银也追加到八千两银子，阿爹，那朱家之所以会追加订货和赔偿银，无非是担心三表哥出了事，我们家会帮着他还银子，我们的老宅就值两千两银子，再凑一千两银子出来也轻而易举之事，可凑八千两银子，就算我们卖老宅，怕也不容易，那朱家人，明显就是在盯着我们家呢。” “这次三表哥之所以会被朱家人算计这么多银子，和我们家多少也有些牵连。”席凤道。 席同方闻言，脸色阴沉，说，“你三姑十几年来，都没能给朱家生下一个嫡子继承家业，她觉得亏欠了朱家，亏欠了朱听墨的，所以想方设法，想要从我们席家这边寻一个合适的男儿去朱家做上门女婿。” 第327章 目的 “只是你大伯家只有一个儿子，就算你大伯儿子多，她也不敢打大房的主意，我们家倒是有两个，可你两个阿弟年纪小，阿铭身子骨又弱，就是送上门，朱家也不会要他。” “王家和宋家那边，你三姑不敢打她们主意，就把主意打到了你阿娘娘家侄儿的头上，莹莹那丫头，完全是听了你三姑的唆使，才会盯上你三表哥。” 席同方看着宝贝女儿，语重心长道，“阿凤，朱家人虽然手段狠辣，可以前也没做过逼良为娼的事情，这件事，我怀疑是你三姑在背后唆使，你想想看，若这次阴谋真被朱家人得逞，你三表哥被朱家人捏在了手心里，依你阿娘对你几个表哥的疼爱，我们二房日后在大房和你三个姑姑面前，可就再也撑不起腰了。” 拿捏住了阮三郎，就是拿捏住了阮氏。 而拿捏住了阮氏，就拿捏住了整个席家二房。 到时候，二房岂不是又要回到以前事事被大房和三个姑姑欺压的日子，甚至还会变本加厉，日子更难过。 席凤脸色阴鸷，立马就猜道，“所以，朱莹莹对三表哥一见钟情是假，想要拿捏住三表哥，来掌控我们家才是真的？” “朱莹莹对你三表哥一见钟情是真是假，阿爹不评断，但是，这阴谋一旦事成，朱家不但招到了一个好女婿，还能因此拿捏你三表哥来掌控我们家，这对朱家，对席家大房，或者对王家，对宋家来说，都是一举数得的大好事。” 席凤听了阿爹的分析，脸色更是阴鸷了几分。 她看着阿爹，问道，“阿爹，你的意思是，这个阴谋，其他两个姑姑和阿奶大伯娘都有参与进去？” 席同方叹息一声，道，“你想啊，莹莹那丫头岁数也不大，也不需要这么急切的招赘，可她们从白云寺下山后，就开始计划算计你三表哥，这事，怕是她们一起在白云寺想出来的，目的不光是要你三表哥入赘朱家，怕是想掌控我们二房，才是真正目的。” “阿爹，这……怕不会又是阿奶的主意吧？”席凤惊愕问道。 要不是阿爹提醒，她都想不到这一头……仔细想一想，可不就是么，一旦阮三郎被算计进了朱家做上门女婿，阿娘的侄儿落入朱家人手里，那日后，大房和三个姑姑再想欺压二房时，阿爹阿娘想反抗，只怕腰也直不起来。 席同方闷闷的哼了哼，“你三个姑姑，也都不是省油的灯，背后又有你阿奶撑腰，她们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以前，这几人联手，把二房逼的都快要活不下去了，也没见她们心软一下。 程氏这几个孩子，那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现在，二房的人奋起反抗，她们再也占不到二房定点的便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不想点什么办法来让二房的人低头，她们又这么会轻易甘心呢。 席凤冷哼了一声，告诉席同方道，“阿爹，我听说，阿奶今年会办寿宴。” 第328章 打架 不管怎么说，程氏是阿爹的嫡母，程氏办寿宴，二房不能不去，可去了，又怕她会作妖，算计二房。 “阿爹，我们可要提前做好防备才是。”席凤道。 席同方表情一愣，“你听谁说的？” 呃…… 席凤：“……”她能说，她未卜先知么？ 她眼神闪了闪，道，“我上次在白云寺，无意中在王家表姐嘴里听到的，阿爹，一定是阿奶有这个想法，提过这事，不然王家表姐也不会说出来。” 这个借口，虽然有些牵强，但席同方却相信了。 席同方脸色沉重，嗯了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放心吧，我们二房，绝对不会再让你三个姑姑和大房的人任意践踏。” “嗯，阿爹，到时候，我们多带几个人在身边。”不管什么阴谋，在绝对的武力之下，都不会成的。 席凤和席同方正在书房里谈论程氏几个月后办寿宴的事情，而送阮家三兄弟回去的冷云，这时候回来了。 冷云一身淡蓝色的衣裳上，沾满了血渍，袖口也被撕烂了，衣服下摆还被什么锐器划破了，整个人看着狼狈的很。 席同方大惊，“冷云，你这是……遇到刺杀了？” “老爷，小姐，马车刚出杭州城不远，就遇到了一群不讲理的人。”冷云咬着牙，把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冷云驾着马车，出了杭州城不远，迎面就遇到了十几个骑马的人。 那些人，个个长的威武强壮，凶神恶煞，且领头的人还留着一脸大胡子，相貌十分凶悍丑陋。 冷云见对方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习惯低调做人的他，还特意把马车赶到一边，让对方骑马先过去。 谁知道，对方故意找茬，竟然骑马飞奔到马车旁，挥鞭就要抽冷云的马，冷云做人虽低调，可也不是软包子，人家都欺负到头上来了，他自然不能让。 冷云飞身而起，冲对方踹了一脚，把对方踹下了马，摔了一个狗啃屎。 对方的人见状，纷纷骑马围了上来。 冷云见对方人多，担心会伤到了马车上的阮家三兄弟，就有心想把人引走。 而阮家三兄弟，见马车停了，外面又有很多骑马吵闹的声音，就钻出来看。 而这一看，就被对方的人发现了。 对方十几个人，围住了马车和冷云。 对方领头的人更是话也不说一句，就冲冷云劈掌而来。 冷云大惊，急忙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朝天上放了出去。 那是楚家暗卫求救的信号，是楚一给他的。 之后，冷云以一人之力，激战对方十几个人，还要护着阮家三兄弟。 阮家三兄弟也仗义，见冷云腹背受敌，就纷纷跳下马车，和对方打在一起，可没武功的他们，只会乱打一通，哪里是对方的对手，最后，阮家三兄弟被人打了个半死。 要不是有冷云时时刻刻帮他们一把，护着他们，只怕他们早就被人打死了。 而不久后，楚一带了几个暗卫赶来，救了他们四人一命，至于对方十几个人，都被打伤，被楚一带走了。 第329章 受伤 冷云最后道，“老爷，小姐，三位表少爷都被送去了王家医馆，属下是特意回来领罪的。” 主子把三位表少爷交给他，而他却没能保护好他们，让他们被人打伤，他任务没做好，该受罚。 “你没错，你已经尽力保护他们了，我还要谢谢你，要不是有你在，只怕大郎三兄弟命都要没了。” 得知阮家三兄弟被打一事，席同方和席凤都大惊失色，好在他们都没性命之忧，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然，阮家那些个长辈们，可要怎么办。 阮家三兄弟，可是阮家第三代最有出息的人，阮大郎还是将来要继承阮木田村长之位的人。 这三兄弟一旦没了，阮家的天可就要塌下来了。 好在，万幸。 席同方说完，又关切的打量冷云，“你伤势如何？” “都是一些小伤，皮外伤，要不了性命。”冷云道。 席同方：“还是赶紧去换件衣服，和我们一起去王家医馆，让王大夫给你看看。” “是，老爷。” 冷云就赶紧下去了，没多久，就换了一件衣服，连夜和席同方席凤一起去了王家医院。 席同方原本不想带席凤来，可席凤默默跟在身后，爬上马车，赶也赶不走。 到了王家医馆后，就见到阮家三兄弟的胳膊，腿，背……到处都包了纱布。 整个人，都被纱布包的完完当当的，只露出一个脑袋没有纱布，但那是脑袋吗？ 都被打成猪头了。 席凤顿时气的柳眉倒竖，道，“大表哥，二表哥，三表哥，你们几个人，连三脚猫功夫都没有，你说冷云打架，你们凑什么热闹，就该躲在马车上不出来。” 还省的拖冷云的后腿。 最后这句话，席凤咬了咬唇，没忍心说出来。 不然，阮家三兄弟非得生无可恋不可。 他们冲下马车，要帮冷云，也只是一时冲动而已，可下了马车，和对方打起来后，才后悔不已。 因为，他们不是去帮忙，而是去做沙包的。 而且，还成了累赘，让冷云因为救他们，被对方打中了不少下。 他们还看到，冷云被对方人拍了好几掌，还吐了血，应该是受了内伤。 阮大郎低着头，闷闷道，“阿凤，今儿个是我们鲁莽了，是我们不对，害得冷云兄弟受伤。” “是啊，要不是为了救我们几个废物，冷云兄弟绝对不会受伤，冷云兄弟的剑法可厉害了，那对方的头领，根本不是冷云兄弟的对手。”阮二郎像打了鸡血一般激奋道。 阮三郎却愧疚的说，“那个，表妹，冷云会受伤，都是我们拖累的，我们错了，今日我们欠了冷云兄弟三个大人情，这救命之恩，我们会记着的。” 三兄弟争先恐后的认错，表态，还再三对冷云道谢。 冷云却自认主子交给自己的任务失败，心里正难受呢，哪里能接受阮家三兄弟的道谢，他不好意思的说，“保护你们，是我的责任，你们快别谢我，也别说什么救命之恩，我愧不敢当。” 席凤却板着脸，冷哼了哼，“三位表哥，人要懂得自不量力，以后再遇到这种事，看你们还敢不敢乱去充英雄。” 第330章 卖煤窑去 媳妇的三个侄儿受伤，席同方自然不能让他们待在医馆养伤，待王大夫为冷云处理好伤口后，席同方就让王大夫开了几副药汤，然后将几个伤患都带回家养伤。 次日一大早，席凤睁开眼，就吩咐素萍去找四爷。 等席凤刚吃完早饭，素萍就回来了。 “小姐，那十几个人都招供了。”素萍兴奋的禀报道，“那领头之人，认识宋氏娘家的堂侄儿。” 宋氏，是朱家的老太太。 也是席家大姑奶奶席开艳婆家姑姑，宋瑶的姑婆。 朱家老太太和宋家老太爷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宋氏的堂侄儿，也就是席家大姑爷的堂兄弟。 席凤的脸色，顿时阴沉，“看样子，这件事，还真被我阿爹猜到了，这件事，不光是朱家一家参与其中，宋家，王家，还有席家大房，怕是都参与了。” 素萍道，“在白云寺，你三个姑姑和你阿奶大伯娘就凑在了一起，她们好几次找太太的麻烦，都被太太怼的无言以对，我估计，是她们看太太不如以前好欺负，要脱离她们的手掌心，她们着急了，才会有她们合谋陷害阮家三郎的事情出现。” 再就是，朱莹莹一直爱慕阮三郎，可提亲却被拒，朱莹莹着急了，就想从阮思思身上下手，好几次，朱莹莹都想要往阮思思身边凑，最后都被阮思思避开了，阮思思的疏离，惹了朱莹莹的不甘心，才会听从长辈们来陷害阮三郎。 结果，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席家三姐妹和程氏都不甘心，就派人继续找阮家三兄弟的麻烦，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都失败了。 这一回，派出十几个人，结果全都被抓了。 素萍道，“小姐，那些人都被四爷关在城外的一座庄子里头，四爷问你想怎么处置他们？” 送官太便宜他们了。 光天化日之下，敢明目张胆的对她三个表哥出手的人，肯定也不会是什么好鸟，既然如此，她就该为民除害。 席凤手上玩弄着帕子，唇角含着一抹甜笑，“听说北方那边的煤窑很缺人，正好，那些人身高马大，身体强壮，浑身都有一把子力气，北方煤窑对于他们来说，倒是一个好去处。” “小姐，奴婢这就去告诉楚一。”素萍急吼吼道。 席凤嗯了一声，又关切的问道，“你一大早上就出门了，吃没吃早饭？厨房里还给你留了早饭，没吃就先去厨房吃饭，吃完再去也不迟。” “还没吃呢，那奴婢先去吃饭再走。”素萍摸了摸饿的都快空的肚子道。 等素萍出去了后，席凤就去了枇杷居，探望三个表哥。 枇杷居人少，房间多，昨晚上一群人回来后，席同方就将媳妇的三个侄儿，都安排在了枇杷居住。 席凤进了枇杷居，就见院子里，小八正趴在一个小炉子前，用扇子在努力的扇火，而小炉子上放了一个大药罐，里面炖了一大罐汤药，正咕嘟咕嘟的往外冒着气。 第331章 告状 “小姐，你来了。” 小八扇累了，正想歇会儿，就眼尖的看到了刚进院子的席凤，小八忙跑了过去，给席凤行礼。 席凤道，“三位表少爷，可都吃了早饭？” “吃了。”小八小心应着，“太太吩咐厨房大早上就炖了一锅鸡汤，还蒸了肉包子，三位表少爷一人吃了三个大肉包子，一大碗鸡汤，还喝了一碗米粥，是奴才亲自侍候吃的。” 听到三个表哥吃的都不少，席凤就放心了，对小八道，“嗯，你辛苦了，这些日子，三位表少爷会留在府上养伤，你和小九就辛苦一些，好好侍候三位表少爷。” “这是奴才本该做的，当不得小姐辛苦二字。”小八恭恭敬敬的讨好席凤。 席凤就说了句，“照看好汤药，不要出差错。”然后进去探望表哥了。 为了方便照顾，席同方将阮大郎三人安排住在一个屋子里，床是昨晚上临时从別的屋子里搬过来的，被子也是从库房里拿出来的，都还是新的，还没睡过，是这次二房添加下人时，特意多做出来的被褥。 席凤进去时，三个表哥倒是乖乖的或趴着或躺着在和阿韫说话，而阿铭站在一旁的桌旁，手上拿着画笔在画些什么。 席凤关切的打量三个表哥，问道，“伤势怎么样了？” “已经好多了，不怎么疼了，王大夫的止痛药粉真不错，本以为被打的这么重，昨晚上肯定会痛的一夜睡不着觉，没成想，我倒床上就睡着了，一觉到天亮。”阮二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憨厚的笑着道。 阮大郎和阮三郎也表示昨晚上睡的很沉，中途没醒过。 而他们哪里知道，昨晚上这屋子里点了一晚上的安神香，可不就一夜睡到天亮么。 睡着了，就不会感觉到痛。 睡着了，对伤口好，伤口恢复的快。 这安神香，是昨晚上离开医馆时，席凤特意朝王大夫要的。 席凤笑道，“睡的好就行。” 又叮咛道，“你们有什么事，就尽管吩咐小八小九去做，千万不可自己乱动，牵扯到伤口。” 席凤话才落，阮三郎就道，“今早上，大哥内急，小八要大哥在……” “咳咳……” 阮大郎突然发出一阵激烈的咳嗽声，打断了阮三郎的话，阮三郎也顿时意识到眼前的小表妹，是个姑娘家，这种事，不好在她面前告状，阮三郎忙笨拙的转移话题道，“表妹，我闻到外面药汤味道了，不知道药汤炖没炖好，我有点儿渴了，想喝水。” “想喝水，也不能着急喝汤药，那汤药就算炖好了，也得晾好一会儿才能喝。”席凤面色淡定，放佛没听见阮三郎之前的话般，转身就要去给阮三郎倒水。 小阿韫机灵的道，“阿姐，我去给三表哥倒水。” 然后还告诉席凤，说，“阿哥正在给表哥画花样子，说好看的话，就要用在漆盒上，彭家漆盒的花样子一共就那几种，都老气了。” 第332章 忘恩负义 “是啊，表妹，东家这两年都没拿出新的花样子来，没有新的花样子，漆器店里的生意都下滑了不少，一些老顾客都被別的漆器店里抢走了，我们这几个做漆器工的，眼睁睁的看着生意被抢，都在为东家着急。”阮大郎说着，就看向阿铭，笑了笑，继续道，“之前，我看过阿铭的画，觉得比我们漆器店里的花样子还好看，我就想让阿铭画两张，送去给彭掌柜看看，若是能用上，彭家也不能白用阿铭表弟的画，会照着以前的花样子一样给银子。” 小阿韫闻言，就好奇的问道，“大表哥，一张花样子，多少银子啊？” “这……”阮大郎犹豫了一下，道，“精致一些的画，是十两银子，这也是漆器店里买的最贵的花样子价格。” 若不怎么精致的画，那就五六两，七八两，都不一定。 但有一点，他能肯定，就是漆器店绝对不会白使用人家的画，不管画的怎么样，只要被彭掌柜看上了，就会根据画的好次来给银子。 彭家人做生意，拼的是良心，从不做欺负人的事，这是整个杭州城都有口皆碑的。 席凤就扫了一眼放佛没听到他们说话，正全神贯注的在画画的席铭，突然笑了，“席铭的画，就连吝啬鬼大伯和大堂哥都曾称赞过，他们甚至还曾想过要阿铭画画放他们茶叶铺子里卖，只是我阿爹没同意。” 阿铭因身子骨弱，很少出门，而他的乐趣，就是练字画画，或者左手陪右手下棋……也因此，阿铭的字写的很好，画也画的好，很有大家之风，棋艺也精湛深通。 阮三郎撇了撇嘴，道，“你大伯就是一个吸血鬼，以前可没少吸你们家的血，要是阿铭画画放在他铺子里卖，那卖的银子，都会进入他腰包，阿铭一个子儿都拿不到，白白使了力气做白工。” 阮大郎也嗯嗯两声，表示阮三郎说的对。 小阿韫端着水，递给阮三郎，道，“三表哥，我阿哥才没有那么笨，会被我大伯白使唤呢，我阿哥早就说了，不给大伯画画，就算我阿爹同意，我阿哥也不会同意的，我大伯若敢逼我阿哥，我阿哥就会装病，不理会大伯。” 阮三郎接过水，喝了几口，道，“阿铭做的对，对于你大伯那一家子吸血虫，就该这么对付。” 把水杯，递给阿韫。 阿韫拿着放回桌子上，道，“现在我大伯被抓了，以后，他们再也不敢来欺负我们家了。” 阮三郎顿时幸灾乐祸的说，“活该。” 阮大郎则皱着眉，道，“就是可怜了我们东家五少爷，白白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 “听说五少爷人已经醒过来了，只是撞到了脑袋，好像是人已经……” “二郎，不可乱说话。”阮大郎突然喝斥，狠狠瞪了一眼阮二郎，阮二郎立马抿着嘴，不敢说了。 他们三兄弟是彭家的工人，东家对他们有情有义，他们不该在背后非议东家，那叫忘恩负义。 第333章 傻了 小阿韫眨巴眨巴大眼睛，看看大表哥，又看看二表哥，张嘴想问什么，却忍了忍，还是没问出口。 直到外面汤药炖好了，阮家三兄弟到吃药时间了，小阿韫就拉着阿姐的手，去了院子里，才终于把心中的好奇问了出来，“阿姐，刚才大表哥为何不让二表哥说下去，我也好想知道那个被大伯撞到的人怎么样了？” 听说大伯撞到的孩子和他一般大，人出了好多血，差点被撞死。 席凤道，“表哥他们都在彭家做事，背后非议东家少爷的事不好，特别是他们东家少爷还被大伯撞的傻了。” “啊，傻了？”小阿韫惊愕的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 席凤：“是傻了，听说都认不出自己的阿爹阿娘，就跟两岁幼童一般，吃饭都要人喂，走路也要人牵着。” 这个消息，是昨晚上，她听王大夫无意中说了一嘴才知晓的。 彭家的五少爷，是彭家老太爷老太太的心头宝，却被席同林的马车给撞傻了，虽然席同林和车夫已经被判刑坐大牢，可席凤觉得，彭家不会这么轻易饶过席家大房。 而且，这次算计彭家工人的人，是朱家的人，是程氏的女儿女婿一家，这也算得上是仇上加仇，彭家能饶过席家大房和朱家才怪。 席凤心中幸灾乐祸，打算坐等看彭家手撕席家大房和朱家的大戏开场。 小阿韫一脸同情的道，“阿姐，那彭五少爷真可怜。” “是啊，无缘无故，就飞来一无妄之灾，还是咱们大伯给害的。”席凤深深叹了一口气。 有四爷在，席凤不担心彭家会把仇恨针对到席家二房头上，不过，以后遇到彭家人，席凤决定，要敬而远之。 三个表哥喝完了汤药后，阿铭第一幅画，也画好了。 等墨水干后，阿铭拿给三个表哥看，嘴上还道，“画风有些稚嫩，也不知道彭掌柜能不能瞧上眼。” 又解释说，“因是做漆盒用，所以在色彩上，我大胆用了鲜艳二字，我觉得漆盒不一定就非得用大红色，如果能做一批五彩缤纷的漆盒，也觉得不错，所谓青菜萝卜，各有所爱。” 阮大郎眼睛一亮，喜道，“阿铭，你这个点子不错，我做了五六年的漆盒，都是用的统一的大红色，还从未在漆盒上描绘过其他颜色，你说的这个新点子，倒是可以试一试。” “大哥，等我们伤势好的差不多了，我们就直接回铺子里，和彭掌柜说这事，只要彭掌柜答应，那就一定会用上阿铭表弟的画，说不定，阿铭表弟的画，就不止给十两银子呢。” 千金难买一个方子。 做漆盒，最珍贵的除了手艺外，还有新鲜花样子，和新式漆盒。 以前的新式漆盒，也就雕刻的新花样，但不管什么花样，都是统一描绘的大红色，所以，漆盒看来看去，都差不多样子。 也因此，漆盒的生意，一直都不怎么好，近两年来，更是下滑的厉害，虽然铺子里不赔钱，可也赚不到什么银子。 第334章 阿铭画了一上午，脸上已经有疲惫之色，阮大郎见了，心疼道，“阿铭，画了这么久，你也累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下一张画不着急，在我们离开前画好给我们就行。” 他们的伤，没有个五六日，怕是好不了。 五六日，足够阿铭再画一幅画。 席铭也不撑着，起身告辞离开，席凤和小阿韫二人，一起送席铭去了隔壁的石榴苑。 阿铭高兴的对席凤道，“阿姐，若我的画真的能被彭家人看中，那我以后是不是也能为家里赚银子了？” 为家里赚银子，给家里减轻负担，这是席铭心中最大的愿望，也是一直以来，他想要做到的事情。 能赚到银子，比他练武都还要让他激动百倍。 席凤笑道，“我家阿铭的画，可是最捧的，彭家的人一定会喜欢的。” 心里却在想着，若彭家人没看中，她就偷偷把阿铭的画买下来，让阿铭高兴高兴。 席铭不知道阿姐心里想什么，他得了阿姐的鼓励，十分高兴，“阿姐，以后我还要画好多画，都拿出去卖银子。” 小阿韫眼睛咕噜噜转动了几下，突然脆生生的道，“阿哥，我的同窗有人在书店里接活赚银子，就是抄写孤本，放在书店里卖，听说一个月能赚二三两银子呢。” “真的？” 二三两银子，足够他们家以前大半个月的开销了。 席铭像是找到了一条财路般，眼睛贼亮道，“阿弟，你那同窗是在哪家书店接的活？” “阿哥，你也要去接？” “嗯，先试一试看。”席铭心中已打算好，若他的画，彭家人不喜欢的话，那他以后就去书店接抄写孤本的活干，总比天天闷在家里，做一个废物强。 虽然，已经有了一些武学基础的席铭，不认为自己再是废物，可到底因身子骨弱，还有一些自卑心理在作祟。 席凤皱着眉，不赞同道，“阿铭，去书店接活的事情，暂时先不要去想，你眼下最该做的事情是好好习武。” “阿铭，阿韫，你们都要记住，只有将自己变强的谁也打不赢你，走出门，才没人敢再欺负你们。” 席铭和阿韫顿时沉默了。 许久之后，席铭闷闷的嗯了一声，就把去书店接活赚银子的事，压在了心底，不敢再提。 小阿韫“嗯，先试一试看。”席铭心中已打算好，若他的画，彭家人不喜欢的话，那他以后就去书店接抄写孤本的活干，总比天天闷在家里，做一个废物强。 虽然，已经有了一些武学基础的席铭，不认为自己再是废物，可到底因身子骨弱，还有一些自卑心理在作祟。 席凤皱着眉，不赞同道，“阿铭，去书店接活的事情，暂时先不要去想，你眼下最该做的事情是好好习武。” “阿铭，阿韫，你们都要记住，只有将自己变强的谁也打不赢你，走出门，才没人敢再欺负你们。” 席铭和阿韫顿时沉默了。 许久之后，席铭闷闷的嗯了一声，就把去书店接活赚银子的事，压在了心底，不敢再提。 小阿韫 第335章 着火了 王大夫哀叹连连，道，“那孩子，以前可机灵了，现在……哎，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这一切，都是席同林造的孽啊。 赶个马车，也不好好赶，把人家好好一个孩子给害的傻了。 哎…… “表妹，我听说，那日你大伯的马车在路上，原本走的不快，是你大伯有急事，一直催促车夫来着，马车才会飞跑起来，要不是东家五少爷躲的快，就不只是重伤被撞傻，说不定会当场殒命。”阮三郎把从彭管事那儿听来的事，告诉席凤。 席凤聪明灵慧，已猜到席同林那日为何会急匆匆去见程知府。 只是，席同林自己也没想到，路上会发生让他后悔万分的事情。 不过…… 想到四个月后，新皇登基，大赦天下的事情，席凤就心有不甘。 席同林好不容易，遭到报应，去坐牢了，可原本三十年的牢狱之灾，却要因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变成四个月……太便宜席同林了。 席凤揪着手上的帕子，过了许久，才深深叹了一口气。 几日后的深夜，席家祖宅突然着火，火光漫天，火势迅速蔓延到了整个宅邸，将席家祖宅三进的大宅院，瞬间连城一片火墙燃烧起来。 程氏正在熟睡，迷迷糊糊中，听到一阵慌乱和喊叫声。 她睁开眼，放佛看到窗户外面有隐隐约约的火光在闪烁，程氏浑身打了一个机灵，整个脑袋瞬间清醒过来，大喊道，“着火了，快来人啊，救火啊……” 一边喊，一边忙爬起身子，就要下|床。 见值夜的丫鬟，还窝在脚踏上，睡的跟死猪一样沉，程氏急的抬脚，狠狠踹了丫鬟几脚，骂骂咧咧道，“屁|股这么沉，贱婢，烧死你得了，还不快起来去给我拿衣裳过来……” 丫鬟滚下地，迷迷糊糊中痛的惨叫一声，然后脑袋还来不及醒来，身上就被程氏踩了两脚。 程氏是见门缝里有黑烟进来，外面火势大，也顾不得再使唤丫鬟去拿衣服，自己连鞋子都没穿，就踩着丫鬟，跳下了床，然后扯了旁边屏风上搭的一件衣裳，一边往身上套，一边往外跑。 压根儿就没提醒丫鬟逃命。 程氏逃出屋门后，仔细一看，整个脑袋顿时嗡嗡作疼，嘴里喃喃道，“完了，完了，整个宅屋，都被火烧了。” 而整个席家，早已乱成一片，丫鬟小厮婆子们，都被惊醒，然后匆匆忙忙披上衣裳，从屋里逃出来。 逃出门后，见火势太大，下人们又在大管家的指挥下，急急忙忙去找装水的工具，奋力的救火。 王氏，申姨娘，席岚，席悦，席晗，和刚逃出来的程氏，个个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的在院子里惊叫乱窜。 “阿娘，谢天谢地，还好你老没事。”惊慌乱窜的王氏，领着自己一双女儿，逃到了后花园，见到了光着一双脚丫子的程氏。 席悦都吓哭了，抽抽泣泣道，“呜呜，阿娘，阿奶，怎么办，房子都烧了，我们要住在哪里啊？” 第336章 狼哭鬼嚎 “怎么办，赶紧救火，不然，库房里的东西都烧了，我们一家人就要去喝西北风去。”王氏吼道。 虽然，她家还有庄子，铺子，田产，不会真的去喝西北风，可库房里还有他们一家人积攒了十几年的财物。 若就这么被烧了，那也太心疼了。 王氏立马吩咐身边跟着的几个丫鬟婆子们，先去灭库房的火。 程氏踹了王氏一脚，道，“你们也去救火，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摆太太小姐的架子？” 王氏灰溜溜的带着一双女儿去救火。 王氏在席家大房横行霸道二十年，别说干活，就连平时喝杯水，都是丫鬟倒的，真正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太太。 这会儿，让她去拎水，她怎么拎？ 王氏左右看看，突然走向一个丫鬟，从丫鬟手里抢过小桶，桶里也就大半桶水，王氏鼓足力气，才拎了起来，可走的那叫一个磕磕绊绊。 原本一大半桶水，她不过走了几步，就泼的剩下小半桶水，等好不容易拎到火灾现场，王氏就累的气都快要喘不过来。 三进大院子，下人住的倒座房和后罩房都没着火，偏偏是主子们住的几个院子着了火，且火势浩大，火龙漫天，风一吹，呼啸几下，把好几个连成片的院子都烧着了。 王氏奔向的院子，是她自己住的内院大正房，三间正房都烧着了，火龙呼啸扑面而来，吓得王氏大惊失色，抱头鼠窜，手里的水桶早已不知掉哪里去了， 因火太大，下人也不敢靠近，拎着的水，都是站的远远的，往火里浇，却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火势不但没浇灭，反而越烧越大。 席家的大火，把周围左邻右舍的人家都吵醒了。 平日里，左邻右舍和席家大房的人来往并不深，特别是席同林坐牢后，这些邻居们更是故意疏远席家。 可眼下，见席家火势太大，又有南风呼啸，大家都担心火势会蔓延到自己的宅子上来，大家也顾不得再去计较席同林的事情，纷纷喊醒家里的下人，拿着水桶水盆去席家救火。 有了左邻右舍的参与，火势渐渐的控制住了，渐渐的，火势一点一点的被灭，等到天亮时，火势基本上都被灭的差不多了。 席家宅子，有六七个小院子，都着了火，所有院子都是从正房开始燃烧，屋子里的东西，被褥，衣裳，金银首饰等……烧的一件不留，最后只剩下几根还在冒黑烟被烧的漆黑的横梁。 “天啊，我席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好好的宅子，怎么就被一把火给烧了呀，老天爷这是不给我席家一条活路走啊……”程氏看着一片灰烬，脸惨白的跌坐在地上，狼哭鬼嚎。 王氏也喃喃道，“完了，完了，所有院子都烧了。” 反而下人们住的倒座房和后罩房没着火，还好好的，只是，那是下人住的地儿，里面没值钱的东西，值钱的东西都在主子住的屋子里和库房里。 库房…… 第337章 席彦烧伤 王氏抬眼看去，只见库房也被烧的漆黑一片，整个墙体瓦片倒塌，库房里的东西，全被烧了，瓷器等器皿，也被掉落的瓦片碰碎了。 只有几根人腰一样粗的横梁，横七竖八的倒在里面，冒着一股股浓烈的黑烟，朝上空涌去。 整个火灾现场，一片混乱。 席家的人，望着这一切，肝肠寸断，悲痛欲绝。 突然，有小厮匆匆来禀，“老太太，太太，不好了，少爷受伤了，被……被火烧伤了。” “我的儿啊……” 王氏哀嚎一声，就急的晕了过去。 程氏见儿媳妇晕了，她就不敢晕，她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然后挣扎着起身，让婆子扶着去了前院。 前院的倒座房，好好的，一点儿也没有受到影响，席彦被救出来后，就被大管家安排在这里的客房里躺着。 当程氏看到席彦原本的一张俊脸，被烧的一片血肉模糊时，整个人都惊了，然后，再也受不住打击，双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席家两个当家主母，都晕死了过去，顿时下人们一片慌乱，惊慌失措，最后还是申姨娘站出来，指挥两个婆子把王氏和程氏，都抱去客房里头。 而其他人，则收拾被烧的一塌糊涂的宅屋。 席岚和席悦二人，一人陪在程氏身边，一人陪在王氏身边守着。 席晗则跟在申姨娘身后，跟着吩咐下人们干活，又吩咐厨娘去做早饭。 好在厨房离几个院子远，没有被火灾波及到，厨房里有库房，里面存了不少粮食和干菜，厨娘就做了粥和馒头，再拌了两碟凉菜，早上大家就糊弄了一顿。 等大夫来了，先是给席彦治疗身上的烧伤，再是用针将程氏和王氏扎醒，然后还有一些受伤的下人，都一个个开了药汤，抹了烫伤药。 席彦受伤最严重，整个脸都被烧伤了，头发也都被火撩成了和尚，头皮也烧伤了。 据救他出来的小厮说，席彦醒来时，门外大火烧的正旺，席彦穿上衣服，就去急匆匆开门，结果，门外一火龙直扑他脸上。 席彦被烧的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痛的直打滚。 还是小厮听见了他声音，然后不要命的冲进去，护着席彦，从后窗户那儿爬出去的。 席彦这才保住了一命，不过，一张俊脸却毁了。 程氏和王氏醒来后，都围着席彦狼哭鬼嚎，心疼他的脸，还是席岚看不过去，劝道，“阿奶，阿娘，阿哥伤势严重，需要休息，你们就别哭了，还是让阿哥好好休息吧。” “哎，我的儿啊，你以后可怎么办啊……”王氏哭嚎道。 毁了脸，整个人都毁了，这席家……可不能断送在这一代啊。 哪怕儿子成了丑八怪，她都要给儿子娶一门媳妇进门，为席家传宗接代，不然，她百年之后，怎么有脸去见席家的列祖列宗啊。 “老太太，受伤的下人数目已经统计出来了，一共十五个受伤，还被烧死两个，是救火时被掉下来的房梁砸到了，然后被烧死的。” 第338章 幸灾乐祸 “邻居万家也有一个小厮受伤了，是被掉落的瓦片砸到了脑袋，人当场就砸晕过去，已经被万家下人带回去了。” 程氏撑着沉重的身子，到了大堂，大管家站在面前，毕恭毕敬的禀报着。 程氏掀了掀眼皮子，道，“既然是为了席家救火而受伤，那就请大夫过去给人看看，我们席家虽然遇了难，可也不能被人看轻了，该做的，我们还是得做。” 越是这种时候，席家人行事越加要小心谨慎。 大儿子坐牢了，席家已没了任性霸道的资格。 大管家应道，“老奴已经留了大夫在府上小住两日，大少爷伤势严重，有大夫在身边照看，也能好的快些。” 程氏点头，“嗯，安排的对，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脑袋都不清楚了，若有我想不到的，你得帮我想到，得提醒我。” 王氏那个蠢妇，是拿不起事的，家里的事，还得她这副老骨头来当家作主。 …… 席家大房着火和席彦被烧伤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席家二房的人耳朵里。 阮氏大惊，愕然道，“怎么好好的，就着火了？” 而且，还是一烧就一大片，听着怎么感觉这么怪异呢？ 就算半夜油灯倒了，不小心点燃了周边的器物，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烧了成片的院子啊？ 难道…… 阮氏细想后，猛然心惊了一下。 然后，她就听见席凤幸灾乐祸的道，“或许是大房的人恶事做的太多，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才会让大房接二连三的遭报应。” “不许胡说，这话要是被外人听去了，还不知道怎么想你呢。”阮氏恨不得去捂着女儿的嘴巴，生怕她还会说出什么惊涛骇浪的事情来。 不管怎么说，席家两房人都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席字来，席家大房遭受了这么大的灾难，二房的人不给同情就罢了，但也不能幸灾乐祸。 “阿娘，这话，我自然不会当着外人面说。”她又不是傻子，什么话，都跟外人说。 阮氏道，“好了，你收拾收拾，大房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也得过去看看才是。” 免得他们二房没去，被人嚼舌根。 席凤嗯了一声，就兴冲冲的去换了一件华丽的缎地绣花百蝶裙，然后特意在发髻上，插了一根金灿灿的赤金发簪，还在耳朵旁，別了一对蝴蝶飞飞的彩色绢花。 阮氏看到她这身打扮时，眼中都狠狠惊艳了一下，道，“阿凤，这裙子是你新绣的？很漂亮，不过，祖宅那边此刻正在愁云惨雾，你穿这一身过去，怕是不妥当，还是去换一件素雅的裙子好。” “阿娘，我今年新做的裙子，没有素雅的，都是精致华丽的样式，要不，我穿去年的旧裙子去？”席凤故意问道。 阮氏知道，以前席家日子过的拮据，席凤的旧裙子都是她买的不怎么好的布料做的，穿在身上，并不舒服。 最终，阮氏舍不得女儿去受那个罪，允了她穿身上的衣服去。 第339章 觊觎衣服 阮氏带着席凤，身后跟着素染，素心，素萍，夏蝉和香草五个丫鬟，坐了冷风的马车，直奔德胜巷。 一个时辰后，阮氏母女被请进了祖宅。 见到原本金碧辉煌的祖宅，此刻变成了一片黑漆漆的废墟时，阮氏整个人都惊呆了。 虽然已经听说祖宅遭了火灾，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七个连成片的小院子，竟然一个也没能逃得过，都烧没了。 再看看王氏席岚几人身上的衣服，那明显是婆子们穿的……这么说来，她们竟是连衣服都没能拿出来，都烧没了。 那库房…… 阮氏心中，再次心惊了一下。 若是连库房都被烧没了，那席家大房这一次，可谓损失浩大。 那库房里，可是积攒了席家几辈人的心血，里面存的东西可不老少。 “阿奶，好在这前院的库房没被烧，不然，阿奶和大伯娘几人，怕是连茶壶水杯都没得使了。”席凤一脸同情的看看程氏，又看看王氏，心里那叫一个舒爽。 王氏气恨的咬牙切齿，“死丫头，见我们宅子烧了，你很高兴是不？” “大伯娘，你可不能冤枉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很高兴啊，我是在心疼大伯娘。”席凤指了指自己正露着一脸心疼可惜的表情，表示自己没说假话。 她看了看王氏和席岚母女三人身上的衣裙，道，“看大伯娘和堂姐身上穿的都是丫鬟的衣服吧，哎哟，大伯娘，你们不会是为了逃命，连衣服都没抢救出来吧，怎么还穿上了下人的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大伯娘你们娘三个是席家的奴才呢。” 王氏席岚席悦三人，逃命逃的急迫，跳下床，就跑出来了，别说衣服，就连鞋子都没穿。 还是后来，让丫鬟去拿了几双鞋和几件衣裳，糊弄穿上了。 “既然你同情我们，那不如，你把你身上的衣裳脱下来，让给我穿，正好，我身上的衣服小了一号，换给你穿刚好。”席悦恨恨的盯着席凤身上今年流行的新款式夏裙，嫉妒的眼睛都红了，恨不得扑过去，把席凤身上的衣服剥下来，穿自个儿身上。 席凤抿唇笑了笑，道，“那可不行，我最近皮肤娇了些，你身上衣服布料太粗，我穿会伤皮肤，起红疹子。” “呸……你哄骗谁啊，你以前穿的衣服布料，都没有我身上这个好，你以前能穿，现在怎么就穿不了了，你是不是舍不得你身上的衣裳啊？”席悦咬着牙，怒瞪道。 席凤回话，气死人不要命道，“嗯，是舍不得，我身上的衣服还是第一次穿呢，我干嘛要还给你穿，我看着很像傻子么，会用新衣服去换你身上奴才们穿的衣裳，我脑袋又不是被门挤了，会干出这等傻事？” 把席悦气的，抬起手，就要扇她嘴巴子，“既然舍不得，还假惺惺的在这里说，看我打不死你这个死丫头。” “可不是我先提的换衣服，是你自己提的，你觊觎我的新衣服，我不给你，你就恼羞成怒要打我，你还有理了？” 第340章 显摆 一把握住席悦的手，席凤反手啪啪两声响，只听得席悦惨叫一声，两边脸顿时印出五个红红的手指印。 席悦又痛又怒，狠狠瞪着席凤，“你……你竟然敢打我？” “我这是正当防卫。”某人理直气壮的回道，“你不会以为，你要打我，还想着我把脸伸过去，让你打吧？” 难道不该吗？ 以前，她们欺负席凤时，席凤哪一次敢反抗，还不是乖乖任由她们打骂。 只是，什么时候变了？ 席悦目光审视的盯着席凤，眼中有着怀疑。 席凤呵呵的笑，丝毫不在意席悦的眼光，道，“我和阿娘听说祖宅着火，好心好意的特意来看望你们，没想到……罢了，是我和我阿娘自作多情了，既然你们不稀罕我们娘儿倆来，那我们走就是了。” 说着，席凤就要拉着阮氏离开。 啪地一声。 程氏手上杯子，重重落在桌子上，骂道，“闹什么闹，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惦记着穿，眼皮子浅的玩意儿。” 话里骂着席悦，可眼神却冷冷瞥了席凤一眼。 眼中，充满了嫌弃和不赞同。 席凤全当无视，还故意给席悦扔了一个嘲讽般的眼神过去，气的席悦眼泪都流了出来，“阿奶，我……都怪着死丫头，明明我们衣物都烧了，还故意穿的花枝招展出现在我们面前显摆。” “阿奶，阿悦是我堂妹吧？怎么，她就是这么对待我这个堂姐的？不是打，就是骂，再就是污蔑？”席凤讥讽的看向程氏，那意思，明显是在说席家大房的小姐没教养。 不但没大没小，心肠还狠毒。 阮氏也气的脸色铁青，道，“我们好心好意来关心你们，你们到好，心都钻进牛角里去了，正事不管不问，只一味的针对阿凤，都掐尖苛薄成什么样子了？” “我也算是看出来了，看来，今儿个是白瞎了我们母女这一双好心，既然这里不欢迎我们，那我们走就是。” 阮氏巴不得赶紧走，才不愿意在这里看程氏和王氏的脸色。 要不是怕外面人说闲话，她都不愿意来大房。 阮氏黑着脸，拉着女儿匆匆离开，背后，樊婆子喊了好几声，阮氏和席凤都当没听见，直接出了席家大门，坐马车离开了。 见阮氏席凤真走了，程氏气的一张脸都快阴的能滴出水来。 “眼皮子浅的东西。”狠狠骂了一句。 大家都知晓，老太太这是在骂席悦呢。 眼下屋子都烧了，金银珠宝首饰古董，衣物被褥，一件不剩，都被烧了，成了一堆黑灰。 眼下，七个小院子都得重新盖，衣服得重新买，首饰被褥等物品，都得去置办齐全，这么多银子，家里一时之间哪里拿得出来。 程氏原本打算向二房借银子，当然，她不会跟儿媳妇借，只会朝庶子借，只是现在闹了这么一通，席同方还能借银子给她？ 程氏气的，狠狠剜了席悦一眼，道，“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回房去反省？” 第341章 委屈 “阿奶……”席悦一肚子的委屈。 她被席凤那个小賤人打了，阿奶不但不为她出气，竟然还当着那小賤人的面骂她，她都快委屈死了。 席悦捂着脸，呜呜哭着，跑回了客房。 席岚忙追了上去，“阿奶，我去看看阿悦。” 程氏直气的心肝肺疼，瞪着王氏，骂道，“都是一群不懂事的，天都要塌下来了，还只顾着和阿凤那死丫头斗，眼皮子浅的……” “阿娘，这也不能怪阿悦，都怪阿凤那死丫头，明知道我们家发生了火灾，还穿的花枝招展的来家里，我看哪，她们哪里是来关心我们的，明明就是来笑话我们的。”王氏咬牙切齿的把错，推到了席凤一个人头上。 想着光鲜亮丽的席凤，又想起毁容受伤的儿子，王氏悲痛道，“阿娘……老爷身陷大牢，阿彦又被烧成重伤，我们家……以后可要怎么办啊？” 没了夫君，没了儿子，王氏一下子就像是失去了所有主心骨一样，心慌的厉害，一点儿主意都没有。 程氏低头，擦了擦眼泪，道，“你派人去万家，宋家，朱家，通知阿兰几个尽快回来，我有事和她们商量。” “阿娘，我们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早就传出去了，阿兰她们这会儿说不定正在来的路上呢。” “嗯，那你派个婆子，去巷子口迎一迎。” 王氏忙应了一个好。 王氏吩咐贴身婆子去了，然后看了看身上的衣服，道，“阿娘，让大管家去铺子里拿些银子出来去置办几件衣物吧，我和阿岚阿悦总不能一直穿着下人的衣服，外人来了，看着了，也会嘲笑我们。” 怎么说，她也是席家大太太，穿着下人的粗布烂衣，像什么话。 程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上不怎么合脚的鞋子，就吩咐大管家去铺子里走一趟。 大房一共有两个铺子，一个杂货铺，一个茶叶铺，两个铺子生意都不错，特别是杂货铺，地段好，生意红火，一天卖的多，能卖出上百两银子。 铺子里的收益，都是半个月结一次账，每次都是席同林亲自过来结账，只是上个月末，席同林进了牢房，还没来得及找铺子里的账房结账，那银子，都还在铺子里。 也好在，这笔银子没拿走，不然，放在家里，也都会被火一起烧了。 程氏庆幸，自己这几日只顾着心伤儿子的遭遇，没顾得上去铺子里拿银子，不然，这会儿，只怕连买几件衣服的银子都会没有。 大管家去了两家铺子走一趟，中午，就拿回来九百两银子。 大管家说，“茶叶铺有茶庄的茶叶供货，用不着银子去进货，五月下半月，收益一共是五百两银子，老奴都拿来了，杂货铺生意好一些，可每个月都要进两次货，五月下半月一共卖了一千三百多两银子，月末进了一批粮食回来，花了八百两，剩下的五百两，老奴拿了四百两回来，那一百两留在铺子里周转。” 说着，把一千三百两的银票，放在桌子上。 第342章 命苦 程氏看着这些银票，松了一口气。 她从中抽出一百两银票，递给樊婆子，道，“去成衣铺，给太太和大小姐二小姐一人买两身换洗衣物和两双鞋袜回来。” 至于申姨娘和席晗二人，程氏提都没提一句，放佛没看到申姨娘那期盼的眼神似的，又道，“给我买双鞋子回来，其他的，你看着买。” 一百两银子，买六身衣物，还要买七八双鞋袜，还有被褥等物品……哪里够？ 樊婆子张了张嘴，想说银子不够，可见程氏阴沉沉的表情，樊婆子立即闭嘴，不敢说……心下却决定，就按照这些银子买，买不起绸缎，就买细棉料的。 “阿娘，我和阿晗逃的急，也没衣物……” “那你身上是什么？” 程氏板着脸，看了一眼她身上穿的正是今年新做的夏裙。 申姨娘急着辩解道，“就这一件，总不能不换吧？” 程氏原本不想给申姨娘买衣服，可一想到席家大房还欠邹氏八千两银子，她就改了口，吩咐樊婆子，“再给申姨娘和三小姐买一身，买什么样的，你看着置办就是。” 樊婆子应了一声是，拿着一百两银票，就急匆匆退了下去。 没多久，席开艳席开兰席开梅三姐妹就来了。 和她们一起来的，还有她们的相公和儿女们。 席家三姐妹，看着娘家宅子烧成了灰，个个惊呆的不知如何是好。 席开艳道，“阿娘，怎么都烧了，这火是不是有人故意放的？” “是啊，若是油灯倒了着火，也不会一下子就把七个小院子都烧着了啊。”席开梅也觉得，这火着的有些蹊跷，怀疑是有人故意纵火。 程氏早就有这个怀疑，她甚至都派人去报官了，只是，这么久了，也没见官差来。 她道，“派去报官的小厮，都去了快两个时辰，人还没回来，阿印啊，要不，你去衙门看看？” 阿印，是王友印，席开兰的夫君，也是王家的当家家主。 王友印恭敬道，“岳母吩咐，女婿自当跑一趟，岳母放心，女婿知道怎么做。” “嗯，你办事，我放心，你快些去，这事一天不了，我这心里就不会踏实。” 程氏说着，看了一眼宋高昌，道，“阿昌，你和阿印一起去，再顺便去大牢看看阿林，也不知道他在大牢里过的怎么样了，对了，家里着火的事，不要告诉他，告诉他也是徒增伤悲，反而累的他惦记着家里，你们什么也别说，都说好就是，在路上，再顺便买些酒菜送与他吃。” 不过去报个官，怎么就成了去探望大舅子了？ 王友印眼神闪了闪，点头应了一声好。 宋高昌垂眸，也应了一声是。 等两个女婿都走了后，程氏又吩咐大管家带小女婿朱听墨去了后花园亭子里坐，申姨娘和丫鬟婆子们也被她借口遣了出去，只留了王氏和三个女儿在屋子里说话。 程氏抹着泪，哭道，“我这命苦啊，老了老了，却接二连三的要遭受这些个苦。” 第343章 纳妾 席开艳劝说，“阿娘，你别伤心，千金散尽还复来，席家只要有你老在，那些银子，早晚都会赚回来，你就别哭了。” “我怎么能不伤心……”程氏嚎了一声，“你们大哥要在牢里关三十年，我好好的一个儿子，天将灾祸，家里又被一把火烧了，阿彦也被毁容了，我唯一的嫡孙子啊……我怎么能不心痛，不难过啊……” 程氏嚎啕大哭，三个女儿劝了许久，程氏哭声才渐渐小了。 她拉着大女儿和小女儿的手，道，“阿艳，阿兰，阿梅，家里眼下什么情况，你们都知道，为娘也不多说，你们一人拿出两千两银子，算是帮一把家里，度过这个难关。” 一开口，就是两千两银子，席开兰三个人脸色都变了。 席开梅一脸为难道，“阿娘，前几日，朱家因为彭家漆器店的那批货，拿出了一大笔银子，买了一堆用不着的漆盒，现在家里委实没有那么多银子，你看，女儿先给你拿二百两，其余的，以后再说。” 以后再说，那就是不能再给了。 这二百两，也是看在她阿娘的面子上给的，且还得动用她的私房钱，不然跟朱家人要，朱家人不但不会给，还会瞧不起她。 自席同林坐牢后，她婆婆宋氏对她的态度就变了很多，言辞中，总会含沙射影的骂她是一只霸占鸡窝不下蛋的母鸡。 前日，宋氏回了一趟舅公家，还领回来一个寡婦，说是给朱听墨做妾，这两个晚上，朱听墨就在宋氏的眼皮子底下，歇在了那寡婦的屋子里。 她气的一夜哭到天亮，却还不敢反抗婆母。 她大哥坐牢了，娘家再也不能给她当靠山，她在宋氏面前也因此硬不起腰来，她若忤逆宋氏，只怕宋氏会气的让朱听墨给她一封休书休了她。 朱家要休她，名正言顺，甚至都不用找借口。 她十几年，都没能生下嫡子，为朱家传宗接代，就算朱家休了她，外人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这就是理由。 所以，这几日，她过的战战兢兢，忐忑不安，就怕朱家会休弃她，哪里还敢去朝朱家要银子来贴补娘家。 程氏不知晓席开梅这几日日子难过，只觉得她只肯拿出二百两银子，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程氏黑着脸，看着她，不高兴道，“朱家家大业大，怎么就只有那么点儿银子，阿梅，你是不是看你大哥坐牢了，阿彦又被毁了，所以不想给娘家出这份银子？” “没有，阿娘，我是真的没有那么多银子。”席开梅低着头，垂着眸子，哭丧着脸道，“阿娘，前日晚上，我婆母给老爷纳了一个小妾，还是个寡婦，据说，那寡婦能生儿子，在头一家，连生了四个儿子。” “这老虔婆，她……” “阿娘……” 见程氏要破口大骂，席开梅忙阻拦道，“阿娘，你小点声，小心隔墙有耳，被人听了去。” 她带来的丫鬟婆子，都还在门外站着呢。 万一她们听去了，回去告诉宋氏，那她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第344章 宋氏 她身边有两个小丫鬟，见婆婆给夫君纳了小妾后，就见风使舵，竟然背着她，去讨好婆母和那个寡婦。 要不是她们还有利用之处，她都想气的把那两小贱人，卖到窑子里去。 “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连身边奴才都笼络不住，说句话，还要担惊受怕的，你说你，哪里像个当家主母的样子？” 程氏气的骂了小女儿几句，又问道，“那寡婦，你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给朱家生儿子，然后来你面前耀武扬威，甚至取代你当家主母的位置？” 席开梅脸上，闪过一丝恨意，道，“阿娘，对付那寡婦，先不急，不过是一只上不了台面的破鞋而已，就算有婆母撑腰，也不过是多蹦跶几天，我早晚都会收拾了她，倒是婆婆对我的态度，不如以前看重……老爷又什么都听从婆婆的，继续这样下去，只怕……我日后在朱家的地位，会变得可有可无。” 席开梅说着，抹了抹红红的眼眶，落下了几滴眼泪。 程氏恨铁不成钢的剜了她一眼，又看向席开艳，道，“你三妹这事，你知道吗？” “阿娘，这几日我忙着四处奔波，想打听阿哥的事，都没时间去朱家，哪里知道朱家发生的事情。”席开艳道。 席开梅的婆婆宋氏，正是席开艳夫家的姑姑， 当年，席开梅之所以会嫁入朱家，也是宋氏自己看中了席开梅。 宋氏倒不是看中席开梅这个人，而是看中了席开梅是席开艳的嫡亲妹妹这个身份。 宋氏在娘家做闺女时，和娘家大嫂不和，两个人之间你来我往，没少在暗地里给对方使绊子。 宋氏出嫁后，才知道了娘家的重要性，没了娘家做靠山，为自己撑腰，她在婆家的日子，举步艰难。 只是，那个时候，她早已将娘家大嫂给彻底得罪了。 有大嫂的枕头风，一直疼爱她的阿哥对她冷淡了许多，她亲生母亲也对她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没有娘家撑腰，宋氏在婆母的压制下，艰难过了十多年，后来，席开艳嫁给了她的嫡亲侄儿，而席开艳是个厉害的，她大嫂处处打压席开艳，都被席开艳反手压制住了。 宋氏见席开艳厉害，就算计儿子，娶了席开梅。 果然，有了席开梅在她手中后，席开艳对她这个姑姑的态度大转变，每次回娘家，都会受到席开艳热情欢迎。 之后，宋氏和席开艳联手，将宋家老太太，压制的毫无反击之力，而宋氏憋了十几年的窝囊气，也终于得到了发泄。 之后，席开梅十几年也没能为朱家生下个儿子，传宗接代，可宋氏看在席开艳的面子上，也从未为难过席开梅。 对此，席开梅心里很感激席开艳。 可这一次，席同林坐牢了，别说席开梅，席开艳在婆家的地位也一落千丈，不但受到了丈夫的冷落，一直被她压制的死死的婆母，也终于翻身把歌唱，时不时就要对她冷嘲热讽几句。 第345章 卖祖宅 宋氏的婆婆在两年前就去世了，如今朱家内院，都是宋氏一人说了算，宋氏再也用不着娘家给她撑腰，因此见席开艳在宋家地位下降后，宋氏就和她疏离了关系，并且给儿子纳了一寡婦做小妾。 这就是，要和席开艳撕破脸的架势。 席开艳道，“阿娘，这些年，大姑心里一直在怨怪小妹没能为朱家生下个儿子，她也没少往妹夫房里塞人，只是，这些年来，那些个通房丫头没有一个能怀上的，不然大姑她也不会给妹夫寻来一个寡婦。” 凡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不会愿意让儿子娶一个寡婦进门，宋氏这是盼孙子盼急眼了，才会这么做。 程氏脸色阴鸷，骂道，“那个老婆子，真不是个好东西，表面上口口声声说要留莹莹在家招赘婿，可背地里，却给朱听墨寻了个寡婦生子，我呸……真是不要脸。” “阿娘，那寡婦，她生不出朱听墨的儿子，我早已经……”席开梅压低了声音，说出了一个藏在她心中，十几年的秘密。 程氏闻言，震惊道，“你……你怎么能作出这种事来？” “阿娘，我是为了给朱家生孩子，才会伤了身子，再也不能怀孕，凭什么我伤了身子，朱听墨还想着要其他女人给他生儿子？” 席开梅呲着牙，咧着嘴冷笑。 程氏愣了一下，半响后，才缓缓开口，“也好，朱听墨没有其他孩子，以后，朱家就全都是莹莹一个人的，你也不用让別的女人生的儿子叫你母亲。” 席开艳惊愕的看着席开梅，忽然乐了，道，“若是大姑知道，你早就防着她这一手，只怕会当场气死不可。” “哼，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席开梅恨恨的说。 席开兰瞥了小妹一眼，道，“好了，你的事，以后再说，眼下先处理席家的事，阿彦的脸是毁了，以后就算好了，脸上也会留下疤痕，日后这偌大家业可怎么办，还有烧了屋子，也都得重建……阿娘。” 席开兰说着，突然看向程氏，道，“阿娘，阿哥一时半会儿，怕是出不来，阿岚，阿悦，阿晗又都到了出嫁的年纪，等三个侄女嫁人后，家里也就剩下你们几个人，也住不了这么大的宅子，要不，阿娘，你把这宅子卖了，再重新买一栋小些的宅子，还能省些银子。” “二妹说的对，阿娘，那七个小院子都要重建的话，得一大笔银子，可眼下，家里没多少银子，除非卖产业，不然，根本就筹不到重建宅子的银子，阿娘，咱家宅子虽然烧了一大半，可院子大，占地面广，倒座房和后罩房也都好好的，后花园也没损一分一毫，要卖的话，也能卖不少银子。” “阿娘，我觉得大姐二姐这个办法不错，要不，我们去找房侩，看看能卖上什么价钱？” 三姐妹，都同意把宅子卖了，换一栋小宅子住。 程氏看看老大，又看看老二，最后，又盯了老三一眼。 第346章 程氏发怒 她眼眶顿时红了，哽咽道，“别以为我老糊涂了，阿艳，阿兰，阿梅，你们三个劝我把宅子卖了，不就是不想给我银子么，怎么，我把你们养这么大，家里遇难了，问你们要几个银子，你们也舍不得了？” “娘，你看你，说的哪里话，我们怎么会舍不得银子，还不是重建宅子事情多，怕你老会累着了么。”席开兰笑着，挽着程氏的胳膊，哄着老太太道。 程氏活了一把年纪，岂能看不出三个女儿的心思。 她抽回胳膊，脸色一沉，道，“这是你们祖父传下来的宅子，哪怕是背负债务，也不能卖，你们若真孝顺我，就一人给我两千两银子，拉扯娘家一把，日后，等家里起来了，自然会把银子还上，算我这个老婆子，借你们的。” 程氏一开始开口要，是不打算还的，只是，看三个女儿都不想给，程氏无奈，只好转口说借。 眼下，席家要用银子的地方多，可以往来往的亲朋好友们在席同林被抓后，都疏离了席家，她就是想去别处借，也借不到。 再说了，她护着三个女儿，护了一辈子，老了老了，遇到了危难，朝女儿借点儿银子，也是应该的。 席开兰被拨开的手，僵了一下，然后僵笑道，“阿娘，我们都是小门小户人家，两千两银子确实多了些，这样吧，我回去筹筹看，能筹多少算多少，你也知道，去年我公公婆婆双双离世，花费了不少银子安葬她们，直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实在是……” “阿兰啊，你说这话，怎么不摸摸自己的良心？”被女儿再三拒绝，程氏脸色十分难看，怒道，“你公公婆婆的棺木和香烛纸钱，可都是从二房铺子里的拿的，一文钱没给，办酒席用的鸡鸭和瓜果蔬菜，鸡蛋，茶叶……哪一样不是从娘家拿的？” “王家铺子周转不开，你回娘家借银子，又哪一次没有借给你？” “阿兰，你阿哥还躺在大牢里呢，你说这话，你对得起他吗，你对得起老娘吗？” 程氏的手指，激动的点着，差点点到席开兰的脑门上了。 席开兰双膝一跪，哭道，“阿娘，你别生气，我……我借就是，家里银子不够，我就是去借，也会凑够两千两银子给你，你别生气，別气坏了身子。” 席开艳和席开梅也被程氏的怒火震慑到了，再也不敢说不借银子的话，姐妹三个硬着头皮，把这事应了下来。 见三个女儿都答应了，程氏就道，“家里这个样子，我也就不留你们了，你们去看看阿彦，然后回去筹银子，这七个小院子，我是一定要重建起来的。” 席开兰几人不敢再忤逆，虽心里不甘，也不敢直说，之后，在看到被毁的也就看不出原貌的席彦后，三姐妹还是狠狠心疼了一番。 到底是亲侄儿，血脉相连，席开兰三姐妹扑在席彦的床边，都难受的哭了一顿。 席开兰三姐妹，没吃饭就先回去了。 第347章 冷血无情 她们走没多久，官差就来了，是秦蔚捕头，亲自率领十几个官差赶来的。 王氏见到秦蔚后，就觉得满心委屈，都快要哭了，可有旁人在，她生生忍住了想扑进秦蔚怀里求安慰的冲动。 秦蔚带着人，在被烧的七个小院子里，里里外外都查探了一番，直到快天黑，也没发现一丝蛛丝马迹。 秦蔚最后带着官差走了。 走时，还暗暗对王氏，做了一个手势。 王氏看到后，迅速别过头，看向别处，放佛什么都没发生般。 而席凤和阮氏离开祖宅后，并未回家，而是直接去了作坊。 席同方正在作坊研制一种薰香，听婆子说阮氏和席凤来了，他也顾不得洗手，匆匆跑到门口去迎接妻女。 见他沾了一身香灰，脸上也跟花猫一样，横着好几道子的香灰印子，双手也灰扑扑的，没一处干净地方，阮氏和席凤都笑了。 在大房受的气，瞬间消失了。 席同方看了看自己的手，也不在意，问道，“你们怎么来了，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席同方一大早就离开家，来了作坊，然后钻进作坊，一心想利用檀心香的方子，研制出一种可以在香炉里燃的薰香。 所以，他还不知道大房火灾的事。 阮氏道，“进去屋里说。” 然后看了看他的手和脸，又道，“你先去洗洗，我和阿凤去里面等你。” “好。” 席同方见妻子脸色严肃，就知道，她一定是有事跟他说，他吩咐婆子领着妻女去了里面的接待室，而他则去了一旁的小厨房，打了热水，快速将自己的脸和手都洗干净，还把身上日常工作穿的工服换了。 “阿秀，是不是朱家那边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席同方一身干净利落，走进接待室，看着妻子问道。 阮氏板着脸，气呼呼道，“昨晚上，祖宅那边走水了，我和阿凤听说后，就忙备马车去了，可我们的好心好意，却被人家当成了驴肝肺，还把我们娘儿两个都赶了出来。” 席同方大惊，然后又关切的看着妻女，“那她们有没有打你们，你们没事吧？” “没事，我和阿凤没受欺负，阿凤还打了阿悦一巴掌。”阮氏就把席悦要抢席凤衣裳的事情说了。 席同方听的一脸黑线，气道，“既然不喜欢我们去，那以后，不管大房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都不去，我们用不着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大房的冷屁|股。” “可是，老爷，二房和大房终究是一家人，你和席同林终究是亲兄弟，大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若不闻不问，外面人还指不定怎么编排我们呢，说我们冷血无情，六亲不认。” “说就让她们说去。”席同方气怒道，“那些个闲着没事干的八婆，吃饱撑着就喜欢嚼舌根，我们不去听就是。” “长了耳朵，又哪能不去听。” “那就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总之，我们不用去看别人脸色过日子，她们爱怎么说怎么说，我们就过自己日就成。” 第348章 卖老宅 顿了顿，席同方又道，“以前，大房的人处处欺压我们二房时，也不见有人说大房的人冷血无情，我们二房现在不过是想要过好自己的日子，也没去欺负大房，我们不怕外人说闲话。” “好，一切都依老爷的就是，以后，我们不再去祖宅。”阮氏笑了，眼睛温柔的盯着丈夫。 席凤细细的品着茶水，唇角扬的高高的。 一杯茶饮尽后，席凤开口问道，“阿爹，我们的旧宅子，房侩那边可有消息？” “有两个去看房子的，只是给的价格比我预期的要低二百两银子，我就没卖。” 老宅当初买来的时候，花了一千六百两银子，他们在里头住了五年，种了二十多棵果树，一年中，光是那些果子就能卖不少银子，还有后面的菜园子，都种上菜，能给家里省下不少嚼用。 还有屋子里剩下的家具，连带着宅子一起出卖，他只要人家一千八百两银子，真心不多。 席凤垂了垂眸，眼中暗光一闪而逝，“阿爹，虽说老宅果树多，可我们也住了五年，那些果树，就当我们住五年的房租好了，你就原价卖掉吧。” “差二百两银子，我寻思着再拖一拖，说不定还会有好的买家出现。”席同方舍不得把老宅子便宜卖了。 那宅子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媳妇和女儿辛辛苦苦栽种出来的，便宜卖，那不是让媳妇和女儿白白辛苦么。 怎么也要把价格往上提一提才行。 阮氏剜了他一眼，说道，“那菜园子里的菜，都挖的差不多了，就几棵果树，你还留恋什么，你喜欢果树，日后我在新宅子里多栽种一些，各种果树都栽上两棵，以后，绝对不会缺了你的果子吃，吃不完，我们还可以酿果酒喝。” 席同方一听到果酒，口水都差点流出来了。 他一跺脚，决定道，“那就卖了，我这就去房侩那儿一趟，晌午饭你们就不用等我了，中午我请房侩去酒楼吃一顿，说动房侩帮我们跟对方多说说好话，提提价格。” 说来说去，还是舍不得老宅便宜卖。 席同方说办就办，当即就撂下作坊的事，去找房侩。 席同方走后，席凤和阮氏坐马车回了三宁巷。 马车刚到门口，小厮就迎了出来，禀道，“太太，小姐，你们回来了。” 小厮毕恭毕敬，声音却压的低低的，道，“太太和小姐走没多久，就有一位少爷来找小姐。” “找我的？” 席凤皱了皱眉头，“对方可说了是谁？” “奴才问了，可对方没说，奴才就想把人关在门外，后来小少爷来了，说是认识对方，奴才就把人带到了大堂，此刻正在大堂喝茶。”小厮应道， 阿韫认识的？ 阿韫认识的人，来找她？ 难道是楚离？ 不对，楚离有事，都是派小虎子过来，他从不亲自来找她，所以来人一定不会是四爷。 可不是四爷，又能是谁？ 和她来往亲近一些的外男，也就楚离一个人，阿韫见过的也就楚离，不是楚离，又能是谁？ 第349章 宫延玉上门 席凤下了马车，和阮氏一起去了大堂。 当见到正坐在大堂，一边喝着她家的茶水，还一边啧啧说着茶水不好喝的宫延玉时，席凤一脸黑线。 席凤拧着眉头，一脸嫌弃的瞪着他，“你怎么来了？” “凤儿回来了，我可是等了你好久，你都不知道，你家等奴才这是给我泡的什么茶水，又苦又涩，难喝的要命，不过，看在凤儿的面子上，我还是喝了半壶。” 宫延玉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让席凤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蚊子。 她迅速后退了两步，离走过来的宫延玉，拉开两米距离，还狠狠瞪着他，“凤儿也是你该叫的？宫少爷，请你自重，称我为席小姐。” 宫延玉撇了撇嘴，一脸不高兴，“凤儿多好听，我就喜欢唤你凤儿，这可是本少爷对你的昵称，不能改。” 又热情的凑过来问道，“凤儿，你有没有感觉到很荣幸？” 荣幸你个屁啊！ 席凤气的差点爆粗|口。 她立即唤来小厮，怒道，“你怎么侍候客人的，客人都把一壶茶水喝光了，还赖在这里，还不快把客人送走。” “阿凤。”阮氏不赞同的瞥了一眼女儿。 她已看出，女儿不喜欢眼前长的俊美又喜欢花言巧语的男人，可进门既是客，当着客人的面赶人家人，太失礼了。 阮氏朝宫延玉笑了笑，道，“今日阿凤心情不好，怠慢了宫少爷，还望宫少爷莫怪，只是，时间也不早了，阿凤还有事，就不留宫少爷吃晌午饭了，顺福，送客。” 时间不早了？ 明明刚晌午，怎么就不早了？ 都该吃晌午饭了，怎么就不留他吃饭？ 宫延玉委屈兮兮的看着阮氏，揉了揉空空的肚子，可怜道，“婶子，我早饭还没吃呢。” “噗……” 席凤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怒瞪他，“你疯了，你叫谁婶子呢，我阿娘可没有你这样的婆家侄儿。” “这不是叫婶子亲切些么，凤儿，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你能不能别计较这么多？” “不能，我和你又不熟，还有，请称我席小姐，若是再让我听到你乱喊我，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席凤狠狠的威胁他。 宫延玉也不怕她威胁，自顾自的，继续唤她凤儿，“凤儿，你别生气，我也没乱喊你，你不就叫凤儿么，好好好……我走我走……你别打我……我走还不行么……凤儿，你真粗鲁……不过，我喜欢……” 在踏出席家大门后，还喊了一句。 席凤气的一张俏丽通红，恨不得回屋拿针线，把他嘴巴缝上。 她啪地一声，用力把大门关上了。 回大堂时，阮氏就道，“我记得杭州城没有姓宮的大户人家，可看宫少爷身上的穿戴，出身一定不会普通，这位宫少爷是谁？你怎么认识的？” “阿娘，我也是无意中认识的。”然后，席凤把楚凝沁托她去买小白玉珠算的事，给阿娘说了一遍。 后来在杭州城遇到的几次，也都告诉了阮氏知道。 第350章 少和他来往 “阿娘，就这么一回事，我跟他真不熟，那人就是一个自来熟，见到谁都好像是他家的兄弟姐妹似的。” 不，兄弟姐妹，都没这么随便。 随随便便就毁了人家小姐的清白，还一脚踏两船！ 这种人，席凤最是厌恶。 阮氏听的直皱眉，良久后，阮氏嘱咐道，“阿凤，以后少和他来往。” 都不熟悉，就能称呼女儿的闺名，还叫的那么亲昵，这种男人多半是多情种，还是风|流倜傥的富家子弟。 这种人，贯会哄女孩子高兴，也容易把女孩子的心哄走，她还是让女儿离他远一些的好，她可不想女儿的心，轻易被这种多情种哄了去。 就算日后给女儿找一个村夫为夫，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也不能让女儿找一个多情种为夫。 自古多情伤人。 她可不想女儿日后被人伤情痛心。 “阿娘，就算你不说，我也不愿意见到他，那人满嘴的花言巧语，我不喜欢。” 席凤一脸厌恶，忽又想起什么，道，“阿娘，顺福说阿韫认识他，奇怪，阿韫怎么会认识他，走，我们去问问。” 等问过后，席凤才知道，原来宫延玉竟然和阿韫的夫子认识，宫延玉去学院找过夫子，阿韫曾见过一次。 就因为宫延玉是他夫子的朋友，阿韫才会让顺福把人放进来。 席凤了解了后，揉了揉小阿弟的脑袋，道，“就算他是你夫子的朋友，你也不能随便就让人进家里来，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又哪里知道对方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阿姐，宫少爷是坏人？”小阿韫懵懵懂懂的，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可那宫少爷，长的漂亮，又总是面带微笑，时时刻刻释放着热情，怎么看，也不像是坏人呀。 席凤轻轻点了点他的脑袋，教导道，“哪个坏人的脸上，也不会写着坏人两字，你别看对方长的一表人才，穿戴的狗模狗样的，可心底里在想些什么，说也不知道。” 又道，“我和他不熟悉，没任何关系，他也能找到我们家里来，你说，他要是没目的，谁信啊，这男女授受不亲，我和他可不存在交朋友的事，他上门找我，肯定就是心怀不轨，不是有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知道，还有一句话，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小阿韫快速接口道。 这会儿，小阿韫有些明白阿娘和阿姐的意思了。 那宫少爷来家里找阿姐，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所以，以后见到宫少爷，就要躲的远远的，不然就假装不认识。 “嗯，阿韫说的不错，孺子可教也。” 小阿韫得了夸奖，眼睛亮晶晶的，别提有多萌多可爱。 席凤稀罕的捏了一把小阿韫的脸蛋，笑道，“今日午时，阿爹不回来吃饭，我们就留在石榴苑，陪阿铭吃饭。” “可是，阿姐，我和阿哥刚刚答应了三个表哥，要去枇杷居陪三个表哥吃饭。”小阿韫的脸蛋，有些犹豫，“阿姐，要不，你和阿娘也去枇杷居用饭，我们一起怎么样？” 第351章 席悦又作妖 “才说你聪明，又笨了不是，男女七岁不同席，我和三个表哥都是成年人了，就更加不能坐一张桌子吃饭，不然传出去，人家会说我们席家二房的人没规矩。” “哦，那阿姐，晚上，我陪你和阿娘一起用饭好么？”他都答应了三个表哥，就不能反悔。 阿爹说了，他是男子汉大丈夫，答应了的事，就得做到，不然就会变成失信于人的小人。 他要做君子，不做小人。 阮氏剜了席凤一眼，道，“好了，阿凤，你就别逗阿韫了，都快把他逗哭了。” “阿娘，我才不会哭呢，我都长大了。”萌哒哒的小阿韫，脆生生的囔囔道。 阮氏一把抱起小儿子，笑道，“嗯，我的阿韫长大了，也会替你阿爹招待三个表哥了。” 又笑道，“既然你先答应了陪表哥们吃饭，那就要做到，阿娘这里有你阿姐陪着就成，晚上，阿娘吩咐厨娘多做几个菜，晚上我们一起吃。” “好。” 阿韫咧开嘴，笑了。 很快，意识到自己这么大了，还让阿娘抱着，有些害羞，他忙挣扎着下来，红着小脸蛋道，“阿娘，我长大了，很重，你不要抱我了，会伤到你的腰的。” 阿爹说，女人细柳纤腰，没多少力气，他这么重，阿娘会抱不动他，容易闪了腰。 他可不想伤了阿娘。 阮氏见小儿子这么孝顺，高兴的决定，晚上让厨娘多做两道小儿子爱吃的菜。 午时，席凤在桂花苑陪阮氏吃了午饭后，就回了蜜桃小苑。 奉命监督大房的楚九，正好来跟她禀了席家大房上午发生的事情。 席凤听了后，勾了勾唇，道，“一个女儿两千两银子，呵呵，真是狮子大开口。” 果然，遇到了事，程氏还是向着儿子这边。 席开兰，席开艳，席开梅三姐妹，可都不是善茬，要她们心甘情愿一人拿出两千两银子来，只怕不容易。 就算最后拿出来，也会伤了母女之情。 母女几人之间，定会起嫌隙。 席凤道，“就王家那家境，怕是难以拿出这么多银子来，还有朱家，上次支付彭家那么多货款，朱家手里头怕是也没多少银子了，宋家倒还好，最近都没有用银子的地方，估计凑一凑，也能凑出两千两银子来，不过，宋家的银子可不是席开艳的私房钱，不是她想拿走，就能拿走的。” “小姐，要不要我去王家宋家朱家走一趟？”楚九兴冲冲的提议道。 席凤嗯，“去看看也好，我也想知道，我那三个姑姑，怎么凑这两千两银子，不过，大房那边不可松懈。”越是眼下这种情况，越是要派人紧紧盯着对方。 楚九道，“阿韫少爷最近都不去学院，楚五呆在这里也没什么事，不如让楚五去盯着席家大房。” 席凤想了想，觉得也应该派楚五去。 楚九又道：“小姐，今日吃午饭时，那席家二小姐又作妖了，在席老太太的耳边吹风，说不想住下人住的房间，想换个地方住。” 第352章 干好事不留名 “接着，王氏就在老太太跟前，提到了三宁巷，说老爷买了这么大的新宅子，也该把老太太接来享享福，尽尽孝心。” 尽孝心？ 呵呵，就凭一个孝字，大房的人整整欺压了她二房十几年，如今，二房好不容易脱离了大房的控制，她们又想来给二房添堵，呵呵……没门。 不，别说门，连窗户缝都没有。 大房的人，没有一个好的，想住进她家来，那是白日做梦。 席凤眼珠子转了几圈，突然计从脑来，“你说，今日秦蔚带着官差，去了席家大房查案？” “是，属下亲眼看到。” 还看到王氏，暗中给秦蔚使了一个眼色，而秦蔚还偷偷给王氏打了一个手势。 虽然那手势，他没看懂，但也能猜得出来，大概是二人约见的暗号。 席凤笑了，笑的十分瘆人，“楚九，盯紧王氏，王家宋家朱家那边，你就先別去了，就专门帮我盯着王氏，如果我猜测的不错的话，今晚上，秦蔚一定会去见王氏。” 楚九眼睛一亮，兴奋道，“这种时候，王氏还敢夜会情郎，若是被老太太知道了，只怕会被席家休出去。” “嗯，那你该知道怎么做了吧？”席凤似笑非笑的盯着楚九。 楚九嘿嘿一笑，“放心吧，小姐，我楚九可是专门干好事不留名的人。” 上次偷王氏的宝贝匣子，楚九办的干净又利落，秦蔚调查了两个多月，都没能查出来。 楚九走后，席凤就去了枇杷居，探望三个表哥，陪三个表哥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去厨房，亲自做了两道小点心给家人吃。 还赏了素萍几人，一人一碟点心。 素萍素染素心这都是第一次，吃到席凤亲手做的点心，而且，吃第一口的时候，三人都吃到了一股熟悉感。 “咦，这点心的味道，怎么这么像柳妈做的？” “嗯，我也吃出了柳妈的味道。” “柳妈是京都人士，这几道点心，也都是京都那边的，小姐，你怎么会做啊？”而且，做出来的味道，还和柳妈一个味儿。 要不是素萍亲眼看到这点心是小姐亲手做的，她都要怀疑，这点心是柳妈做的。 席凤一边吃，一边笑道，“在白云寺，我可没少吃柳妈做的点心，吃了那么多次，自己在琢磨一番，也就会了。” 这么容易？ 素心几人不信，可不信，这事又要怎么解释？ 这段时间，素萍素染一直寸步不离的跟随席凤，席凤有没有跟柳妈学做点心，她们还能不知道？ 难道，真的是吃几回，就能学会柳妈的手艺？ “我会做的还有很多，可不光是点心，以后再做给你们吃吧，那可都是我从酒楼里吃来的厨艺。”席凤脸上有些得意。 其实，她的厨艺，都是前世学来的。 前世，她嫁进楚家后，一直沉浸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中，吃不下，睡不着，也不出门，不愿意和任何人来往。 一直消沉了三个多月。 后来，是婆婆劝了她好多，把她从痛苦的深渊中拉了起来，为了帮她消磨打发时辰，不让她继续消沉下去，婆婆还特地让柳妈教她做点心。 第353章 大骂席同方 傍晚，席同方回来了。 回来时，脸上一直带着笑意。 席凤和两个阿弟去了桂花苑，陪父母一起吃晚饭，饭桌上，席同方乐呵呵的告诉大家，“午时那顿饭，阿爹真没白请房侩吃，房侩从中周旋，为我们说了不少好话，将房价提了八十两银子，一千六百八十两，已经过户了，钥匙也给对方了，那宅子，不再是我们家的了。” 说着，又看向席凤，道，“阿凤，吃完晚饭陪阿爹去书房说说话，阿爹把银子给你，卖宅子的一千六百多两，加上季家给的货款，阿爹一共凑了两千五百两，明儿个，你去见四爷，把这些银子先还给四爷，剩下的，就要等到中秋节，我们拿到海船股银再还。” 第二次，手里拿着这么多银子，席同方心里有些小激动，但他心底有一个预感，这么多银子留在手里头，一定不会安稳，还是尽快还给四爷的好。 人家都说，手里有钱，人不慌。 可他是手里有钱，人会慌。 银子多了，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在席家大房还遭遇了火灾后，总觉得这笔银子继续放在自己手上，会留不住。 席同方的预感，第二天就灵验了。 第二天，席同方刚到作坊，就被人请去了席家祖宅。 原本，席同方不想去，更加不想参与进大房的事，可程氏派了樊婆子和韩妈两人来请，且摆着一副席同方不去就不走的架势，席同方没办法，只好跟着两个妈妈去了。 到了德胜巷后，席同方见到祖宅几个小院子，被烧的只剩下一片残瓦断木后，心里狠狠震撼了一番。 知道祖宅着火了，没想到，竟然被烧的这么彻底，主子们住的小院子都被烧了，还有内院一排三间大正房，东西六间厢房，全都烧没了。 席同方震撼之后，又是一番心疼。 这宅子还是他阿公卖的，传到了他阿爹手上，没想到，他阿爹这才过世几年，这宅子就被烧成了一片废墟。 这要重建，得好大一笔银子呢。 席同方进了大堂，程氏端坐在大堂上首的椅子上，见他进来，只掀了掀眼皮子，又撂下，“老二，你来了。” “儿子给阿娘请安。”席同方一进屋，就规规矩矩的给程氏行了一个礼，然后放佛一切都不知道似的，平静问道，“不知阿娘派人请我过来，是有何事？” “老二啊，你变了啊，要是以前，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早就赶过来嘘寒问暖了，现在，你日子过好了，换大宅子了，有钱了，就不把我这个嫡母放在眼里了，老二啊，你丧良心啊。” 一开口，就骂席同方不孝不仁不义。 席同方老老实实的站着，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挨训的好模样，可仔细一看，又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程氏本以为，骂了几句，席同方会跳出来主动拿银子，为家里重建宅子，可她嘴里都快骂干了口水，席同方眼眉都没挑一下。 第354章 暗恨 终于，程氏把目的直接坦白说，“家里遭难了，阿彦被烧伤，你大哥又在大牢受着罪，家里宅子要重建，需要找人，这些我一个内宅妇人哪里懂，还得要个男人出面，你身为家里的老二，怎么也得出面为家里谋划谋划，总不能让我一个老婆子出去抛头露面吧？” “阿娘说的是，虽然我二房已经分出去了，可我姓席，是席家的人，席家遭难，身为席家一份子，我确实该为席家出一分力。”席同方的态度很好，很温和，还应了程氏的要求，道，“宅子重建的事，阿娘就交给我，我去找人，阿娘准备怎么重建？这建宅子得先买料……要什么木料？什么瓦片？青砖要哪种的？这东西不一样，价格也不一样……阿娘得先与我说一说，我找到人时，也好告诉对方，还有，重建宅子，这工钱怎么给？分几次给？是包工包料？还是只包工，咱们自己派人去买料？这些都得提前计划好，这重建宅子，需要的银子不少，阿娘得提前预备出来，不然，这宅子建到一半，缺了银子，建不下去，就要遭人笑话。” 席同方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 总结出一句话就是，让他出力行，但银子，得程氏拿。 程氏也不笨，听出了席同方话里话外的意思，她双目顿时瞪着他，道，“家里一切都烧了，哪里还拿的出银子，铺子里收拢上的一些银子，也就够家里的嚼用，这重建宅子的银子，你就……” “阿娘，不会吧，难道你想要人家白给你重建宅子，白给你做工？”席同方大声打断她的话，不敢置信的看着她，“阿娘，建房子的工人，都是靠手艺吃饭的人，席家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怎么好意思让人家来给你做白工？” “要是被人知道，建了宅子，没有工钱拿，人家哪里还会接这个活？” “还有，这木料，瓦片，青砖，哪一样都要银子去买回来，阿娘不会是想要我去赊账吧？” 席同方一脸黑线，“抱歉，阿娘，我与卖瓦片青砖木料的人都不熟悉，没那么大本事给你赊账，阿娘若有认识的，阿娘不如让人去，我就不参与了。” 程氏那叫一个气啊，心里放佛咬了老鼠一样难受。 她指着席同方，大骂道，“你还是人么，家里遭了这么大的难，你大哥又不在，你怎么就不能帮一把家里，你丧良心啊，我把你养这么大，是白养了，我是养了一只白眼狼啊。” 说着，就嚎啕大哭起来，“当年，要不是我心善，早该掐死你了，你不念着我情到罢了，还忤逆我，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这白眼狼……哎哟，老天不睁眼啊，好端端的，让我席家遭了这么大一个祸……” 席同方站立着，继续之前眼观鼻鼻观心，放佛一切都听不到般。 程氏哭了一顿，见席同方没心软，也没上前来哄她一句，就暗恨的不行。 第355章 忘恩负义 她抹了一把眼泪后，就哽咽问道，“你最近生意做的好，肯定赚了不少银子，你就不能先给家里垫上，等日后，家里起来了，我再还给你。” 说是还，日后肯定不会还。 “阿娘，这几年，我铺子里是何情形，你应该清楚，每年田庄里卖粮食的银子都补贴进去了，那些账都还在那里，也就这两个月赚了一些，可也没赚多少，一二百两银子，都还了欠债，手上没银子了。”席同方哭穷道。 他不是傻子，知道程氏打的什么主意。 他此刻非常庆幸，昨晚上把那两千五百两银子都给了席凤拿去还债，不然，他还真担心自己会扛不住程氏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把银子拿出来给大房重建宅子。 现在手上没银子，就算他扛不住，也拿不出银子。 程氏见席同方一毛不拔，气的大拍桌子，“那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你大哥这一大家子人，连个住的地儿都没有？” “阿娘，看你说的，这倒座房和后罩房这么多间屋子，怎么就没地儿住了，这些屋子加起来，可比我以前住的宽敞多了。”席同方装傻的应付道。 程氏撂下脸，也不跟他东扯西扯了，直接言明说，“我老婆子，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住在哪里都一样，可你几个侄女不一样，身子娇贵着，你今日把你几个侄女接去你那里住，你是她们的阿叔，多照顾她们一下，也是应该的。” “阿娘，这不好吧。”席同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拒绝，“阿秀娘家三个侄儿，在我家里养伤，家里已经没地儿了，接她们去，也没空屋子给她们住，阿娘，你要真心疼她们，那就让她们回外家住呗，王家的宅子，可比我家大多了，且王家人口简单，又是二姐当家，比住在我那里好多了，再说了，有大郎二郎三郎几个少年在，阿岚几个小姐住过去，不妥当。” 程氏一愣，似是没想到阮氏三个侄儿会在席家二房住。 然后，她气急了，指着席同方大骂道，“老二啊，谁里谁外，你都不晓得了？你宁愿养着阮氏娘家三个侄儿，也不愿意接自己的请侄女回家住，你这安的什么心啊，你是见不得我们好是不？” 嗯嗯，是呢。 只是，这话不能明说。 席同方一脸无辜的看着程氏，“阿娘，怎么会呢，不管以前大哥大嫂她们，怎么欺负我们一家人，我们到底还是亲人，我又怎么会见不得你们好呢，只是，我总不能因为阿岚她们，就把受了重伤的大郎三兄弟赶回家里去吧。” “王大夫可说了，大郎兄弟三个受伤严重，不能搬动，我身为他们的姑父，总不能罔顾他们的身体，把他们赶出去，那是人做的事情么，这些年来，阮家对我可不薄，我家没粮食下锅时，可都是阮家人送粮给我，阿铭没银子看病时，也是阮家人送了银子过来，阮家对我恩情可不浅，我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事情。” 第356章 记仇 阮家对他有恩，可席家大房却一直欺压他。 谁里，谁外，谁亲，谁疏，他心里清楚的很。 程氏哑口无言。 程氏心里一直都知道，这十几年来，席同方一家人在家里过的什么日子，分家后，大房和三个闺女又是怎么一直欺压二房的。 因为，那些事，不少都是她从中唆使的。 只是，没想到，席同方是一个记仇的。 一点儿也不念亲情。 程氏眼皮子垂着，问道，“你是眼睁睁的看着席家落入这般境地，不想帮忙？” “看阿娘说的哪里话，儿子不是说了么，这要抛头露面的事，儿子一定会帮，可阿娘总不能让我出力又出银子吧，我没银子，就算想出一份，也有心无力，要不，阿娘问问三个阿姐，这些年，我家可没少往她们身上贴补东西，现在家里遭难了，她们总不能不管不问吧？” 把矛头，转向了席家三姐妹。 昨日上午，程氏就命令三个女儿，一人拿出两千两银子帮娘家度过这一关，虽然三个女儿都答应了，可到了现在，她也没见到银子。 程氏哀叹连连，道，“你三个阿姐那里，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可你也看在你大哥和你侄儿的份上，多少拿一些出来，不然，这么大一个难，家里怎么挺的过去。” 能逼席同方拿出一个是一个。 程氏已经看出，席同方是一文钱不想给她，也不想接席悦几人去三宁巷住，程氏想对庶子用强迫手段。 可她知道，哪怕是用强的，只怕席同方也不会答应。 与其把席同方逼走，不如徐徐渐进，一点一点儿的逼着席同方掏出银子。 可她没想到，如今的席同方，变得狡猾起来，不好糊弄。 只见席同方苦着脸，哭穷道，“阿娘，我家什么情形，你也知道，家里虽说欢换了大宅子，可那也是逼不得已的，原来的小宅子太小，住不下了，才会借了银子换成大宅子，可也都是借的银子，欠了一大笔债务。” “家里大大小小几十个人，都靠着我那两个铺子养活，阿铭身子骨又不好，时不时的就要请大夫，阿娘，我也难呢。” 程氏眼睛闪过一丝精光，就道，“既然你手上没银子，那我也不逼你，你把你的老宅卖了，把银子先借我建宅子，等我有了银子还你。” “阿娘，这个，恐怕不能。” “怎么，你连这点要求，也要拒绝我？老二，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嫡母么，你三番四次忤逆我，你就不怕我去衙门告你忤逆不孝？” 程氏一脸阴沉的怒瞪他。 席同方忙做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态度，解释道，“阿娘，不是我不同意，而是你说晚了一步，我家小宅子已经卖了，银子已经还给四爷了。” “我欠了四爷八千两银子，一时半会儿肯定还不上，我就想着有一些银子，就先还一些，还一两，少一两，不然，这么多债务，怕是十年，我也攒不上。” 第357章 赶走 又一个目的落空了，程氏气的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最后，气的把席同方赶出了德胜巷。 席同方坐在马车里，拿出帕子，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热汗，那心有余悸的样子，让姜天涯兄弟二人看的发笑。 姜天涯道，“老爷，你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你一口咬定，没银子，不让住就是，她还能把人硬送过去不成。” “你是不知道我那个嫡母的厉害，只怕是她还真能做出硬把人送去三宁巷的事，算了，我先不去作坊了，回家，我得先回去跟阿秀说一声，不然人突然送过去，阿秀连一个心理准备都没有。” 席同方朝正在赶车的蒋震丰说一声。 马车走了不久，到了一个三岔口，就拐向了回家的路。 到家时，见阮氏正在给他做衣服，席同方心里顿时暖洋洋的，在席家大房受的气，瞬间没了。 席同方走过去，把阮氏手中的衣服拿走，吓了阮氏一跳，“老爷，你怎么回来了，丫鬟呢，怎么也没通禀我一声。” “是我让丫鬟不通禀的。”席同方在阮氏身边坐下，“你也歇一歇，我有话与你说。” 阮氏倒了杯茶水，递与他手上，“老爷，有什么话，你说就是，我听着。” 在大房站了那么久，连一口水都没喝到的席同方，正好渴了，他一连喝了两杯水，才把程氏唤他过去的事说了。 阮氏皱眉道，“倒不是我不愿意招待席岚三姐妹，只是，席晗就不说了，我和她没相处过，不知道她什么性情，可席岚和席悦两姐妹，打从记事开始，就一直拿阿凤当下人使唤，她们和阿凤相处不到一块儿去，她们搬来这里住，家里日后怕是就不得安宁。” 这个，席同方也知道，他还知道两个侄女都不是善茬，一旦招惹到家里来，日后怕是不容易再赶走。 请神容易，请神难。 且两个侄女又都到了要出嫁的年纪，若是一直拖到在他家里出嫁，到时候，只怕程氏又要逼着他为两个侄女出一份嫁妆。 他自己亲闺女的嫁妆，他都还没置办，又哪里有闲银给侄女置办嫁妆。 席同方叹了一口气，道，“你也知道我嫡母什么性子，她要做的事情，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两口子正说着这话呢，就有丫鬟来禀报，说是席岚三姐妹带着包袱和丫鬟婆子来了。 席同方头疼道，“你看，我就说，她要的目的，不会轻易罢休，这是把人硬塞进我们家来呢。” “那怎么办？”阮氏急眼了，“人都到门上了，这么赶走，外人还不知道怎么说我们呢？” 人，她是不想留，可也不想被外人说六亲不认。 可她怎么想，也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就在阮氏急的不行时，席凤来了。 她笑眯眯的道，“阿娘，你不用急，我已经派素萍过去了，放心，马车马上就会离开。” “阿凤，你是不是做了什么？”阮氏眼皮子跳了跳，有些不好的预感。 第358章 席凤微笑说，“阿岚堂姐与阿悦堂妹和我们家一直都不亲厚，与王家可是亲的很，她们要投亲，也是去王家，来我们家来错地儿来，再说我们屋子都住满了，实在是挪不出空房给她们住，总不好让她们住柴房吧，所以我就让素萍去将她们的马车，赶去了王家。” 席岚和席悦一群人想留下住，在大门口吵吵囔囔，赖着不走。 素萍担心事闹大了，会影响席家二房的名声，就直接干脆利落的给几人一手刀，把人都打晕了，扔马车上，直接送去了王家。 王家到底是席岚席悦的外家，且席开梅又是王家的当家主母，侄女来投亲，她也不好把人赶走，只好派人把马车迎到二门口。 马车上的人都累的睡着了，还是几个婆子把人抱进去的。 而素萍把人送到王家后，并没有回来，而是一直在暗中监视着，见席岚席悦等人醒了，然后意识到自己在王家，而不是在席家二房时，席悦当场就脑了起来，要回去跟阿奶告状。 席开梅得知两个侄女，是被二房的人送来王家的，也气的不行。 要是以前，席开梅一定会跑去程氏面前哭一顿，然后跟程氏告状，可现在，席开梅不敢回娘家，怕程氏朝她要银子。 那两千两银子，她还没凑够呢。 不过，看着两个亲侄女，外加一个席晗，席开梅眼底闪过一丝精光，突然笑道，“阿岚，阿悦，阿晗，既然来了，那就在二姑这里住下来，你们放心，阿珠有的，你们也有，二姑一定会把她们当成亲闺女一样宠着疼着。” “那就这样放过二房？”席悦嘟着嘴，一脸不甘心，“二姑，我不甘心，凭什么我们大房遭此大难，而二房的人却吃香的喝辣的，席凤那小賤人穿的衣服比我身上的不知道要好多少倍，二姑，你看看我身上，穿的这都是什么衣服啊？” 一直以来，都是穿绫罗绸缎的席悦，此刻身上却穿着一件粗棉夏裙，布料厚，不透风，热的要死，还摩擦皮肤。 她皮肤娇嫩，穿了才一天，肩膀上和胳膊上就被摩擦红了。 席开梅笑容僵了僵，哄道，“二姑这就让人去给你们买几件换洗的衣物回来。” “谢谢二姑，我就知道，二姑对我和阿姐最好了。”席悦的脸上，这才笑了，不过，心里还是对二房的人，恨的要死，不甘心二房在一旁看大房笑话，却什么忙也不帮。 席开梅给几个侄女安排了房间后，就派人去大街上买衣物。 派的人，是她的贴身婆子。 她对婆子吩咐道，“最近家里人多，嚼用得省着点用，新的是买不起，你去旧物市场看看，有那七八成新的好裙子，买几件回来。” “这……太太，要是被表小姐知道了，怕是会闹着不穿。”婆子提醒她道。 席开梅冷笑，“她们敢闹，那就不要穿，还真以为她们还是以前的千金大小姐呢，都寄人篱下了，还不知道乖觉，那我也不会客气，我可不是她们亲娘，可以任由她们予取予求。” 第359章 嫌弃 婆子道，“太太，只怕表小姐会闹着回去跟老太太告状，到时候，为了几件衣服，让太太和老太太离心，实在不值当。” “哼，放心吧，她们舍不得回去。” 回去后，和一群丫鬟婆子们挤住在一起，就席岚席悦那矫情劲儿，能受得了才怪。 席开兰一点儿也不担心席岚席悦会闹着要走。 一个时辰后，婆子抱回了十来件旧衣服。 虽说是旧的，但都有七八成新，且布料都是上等绸缎绫罗，都是席岚席悦姐妹穿惯了的料子。 席悦欢喜的冲过去，先席岚席晗二人一步，抢到了四件她最喜欢的颜色，只是，当手触摸到衣服后，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仔细一看，就能看出这是被人穿过的痕迹。 席悦的俏脸顿时拉长，看向席开梅，嘴巴嘟的老高，“二姑，这衣服怎么都是别人穿过的旧衣服，你不会是想要我们穿人家的旧衣服吧？” “旧衣服怎么了，旧衣服就不能穿了？”席开兰的脸拉的比席悦还长，她一把夺过席悦手上的衣服，扔给席晗，“你不喜欢穿，那就给阿晗穿，阿晗绝对不会嫌弃。” 席晗当然不敢嫌弃。 席晗身为申慧珍带进席家的拖油瓶，穿什么，吃什么，用什么，都没资格决定，更没资格任性。 她捧着几件衣服，不但不敢露出嫌弃的嘴脸，还要一脸欢喜高兴的向席开梅道谢，“阿晗谢谢二姑的礼物，这衣服我很喜欢。” “嗯，喜欢那就都拿去穿，这些衣服，都是给你们买的，虽然不是新的，可也比你们身上的粗棉布好多了。” 席开兰像是没看到席悦憋屈的脸，笑着看向席岚，“阿岚，你若不喜欢，我就都给阿晗穿了。” “喜欢，二姑买的，怎么会不喜欢。”席岚笑靥如花，从中挑了三件不错的衣裙，还拿起放在身上比划了一下，笑着问，“二姑，这件怎么样，好不好看？” “嗯，好看，阿岚长的漂亮，穿什么都好看。” “那我就挑这三件了。”席岚把自己挑的衣裙，塞进丫鬟手里，吩咐她，“叠好拿回房里，我明日就换上。” “是，小姐。” 席开兰微笑，拍了拍席晗的手，把席岚挑剩下的七八件衣服，都塞进了她怀里，“你都拿去穿，不够，过几日我再让婆子去买。” 放佛是故意气席悦般，席开兰对席晗的态度十分亲切，还对席晗说，“你脚上的鞋子都坏了，脚趾头都快出来了，正好昨日我做了一双鞋，原本做给阿珠穿的，我看你和阿珠的脚差不多，你先拿去穿，阿珠那里，我明日再做一双。” “二姑，我……我怎么能抢阿珠表姐的鞋子穿，我的鞋子还能穿几日，二姑若真怜惜我，不如给我一些布头，我自己做双鞋穿。”席晗腼腆羞窘的看着她，道。 席开兰欣慰笑道，“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懂事，行了，不过一双鞋而已，阿珠还不差一双鞋穿。” 第360章 抢鞋子 说着，就吩咐婆子，去了她屋子里，拿了一双新鞋过来，递给席晗，让她试穿。 席悦见那双鞋子上面，还嵌了两颗珍珠，立即眼红了，哽咽道，“二姑，我也没鞋子穿，就脚上一双，还是丫鬟给的。” 席悦脚上穿的是一双普通的绣花鞋，鞋面用的是粗棉布，不好看，也不美观。 而席晗手上的新鞋，是缎子做面，珍珠嵌花，上面还绣了一朵清新的小粉荷，十分漂亮。 席悦一眼就看中了。 “二姑，这双鞋给我吧，席晗脚上的鞋子还能穿几日，你再给她做一双就是。”说的理所应当，理直气壮。 席开兰道，“阿悦啊，不是我说你，你说你一个做阿姐的，怎么还和阿妹抢鞋子，再说，你的脚比阿珠还大，这鞋子给你，你也穿不了。” 席悦顿时委屈的哭了。 “呜呜……二姑，我可是你的亲侄女，你对一个外人，竟然比对我这个亲侄女还要亲，呜呜……她有什么好的，她不要脸，不要皮，连我阿姐的未婚夫她都敢抢，现在又要抢我的鞋子，二姑，你还帮着她一起抢我的鞋子，呜呜……” 一边哭，一边说，委屈的不得了。 席开兰气笑了，道，“阿悦，这是阿珠的鞋子，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了？” “还有，阿晗虽然不是你阿爹亲生闺女，可她现在姓席，是席家的小姐，上了席家族谱的，怎么就是外人了？” 席悦的矫情和任性，席开梅可不惯着。 她好心收留几个侄女，可也不想收留几个祖宗，更不想纵容这小侄女的脾气。 席悦哇地一声哭了，哭的特别伤心，放佛天要塌下来一般。 席岚见二姑的脸色，变得乌云密布，忙过去，扯了扯席悦，道，“阿悦，别哭了，多大个事儿啊，不就是一双鞋么，就给席晗穿就是。” “阿悦姐，这鞋子还是给你穿吧，我穿脚上的就是。”席晗懂事的把手上鞋子，塞给席悦，然后捧着一堆衣服，对席开兰道，“二姑，我先把衣服送回房里去，回头再陪二姑说话。” “嗯，去吧。” 席开兰对于懂事乖巧的席晗，还是有两分喜欢的，特别是和不懂事又任性的席悦相比，席晗更显得讨人喜欢。 最后，席悦哭了一顿，得了一双新鞋子。 等姐妹二人，拿着鞋子，捧着三件衣裙，回到同住的房间后，席岚就冷着脸，狠狠瞪了一眼席悦，训斥道，“你与我已寄人篱下，还讲究那么多，现在好了，那么多衣服，都被席晗那小賤人拿走了，以后，你打算穿什么？” 程氏只给她们姐妹一人添置了两件衣服，还都是粗棉布的，穿在身上十分不舒服。 这些旧衣物，虽然是旧的，可好歹布料不错，穿在身上舒服，比她们身上新买的粗布衣裙要好得多。 席悦心底也暗暗后悔之前太冲动。 可衣服都被席晗拿走了，她现在再去问席晗要，还要脸不？ 席悦为了面子，咬牙道，“穿身上的怎么了，我这两天也不是没穿，习惯了，一样穿。” 把席岚气的不行。 第361章 席开梅被打了 王家发生的事情，没多久，就被素萍带回来，告诉了席凤听。 席凤乐了，道，“那席开兰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席家三姐妹在王家，想过好日子，只怕不容易。” “小姐，你说，那席开兰是不是脑子抽了，竟然真的愿意让席家三姐妹住下来，其实奴婢送人去之前，就已做好了她把席家三姐妹赶出去的准备。” 谁知，席开兰不但把人留下来，还给她们买了衣服。 席凤道，“留席岚几人住，和损失两千两银子，席开兰自然会选择前者。” 毕竟，两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足够席岚几人吃喝十年八年的。 素萍眨了眨眼睛，“不是吧，她想赖着银子不给程氏？” “不是赖着，而是不想借，程氏虽说了借，但其实是打着有借无还的主意，席开兰也不是傻瓜，心知这银子拿出去，就是有去无回，她自然会不甘心。” 两千两银子，可不少，整个王家一年的收益，都不一定有这么多，席开兰怎能舍得白白送给娘家用。 可不给，程氏是不会罢休。 席开兰原本还危难着，席岚三姐妹恰巧去投亲，让她找到了一个不用借银子的借口。 素萍撇了撇嘴，道，“真是丧良心，那程氏对二房的人尖酸刻薄，可对她自己的几个儿女，那可都是掏心窝子的好，没想到，席家大房遭难，席开兰三姐妹却没有一个肯主动站出来帮忙的。” “小姐，奴婢觉得，这倒是一个离间程氏母女四人的好时机。”素萍突然道。 席凤笑着，剜了她一眼，“就你机灵，既然是你想出的主意，那你去助她们一臂之力如何？” “好啊。” 素萍笑的露出一口白牙。 下午，朱家出了一件大事。 席开梅竟然被朱听墨新娶进门的寡婦给打破兰脑袋，流兰不少血，人也晕过去了。 据朱家看到的婆子说，席开梅在后花园里好好的走路，那寡婦突然从一侧冲出来，手里拿着一块大石头，狠狠砸向她的脑袋。 那脑袋，当即就开瓢。 满脑袋都是血，当时赶去的大夫看到，都吓了一大跳，还以为人没救了，好在两个多时辰后，人醒了。 “啧啧啧，看来，为了两千两银子，席开梅也是拼了。”席凤玩味的转着手上的茶杯，说道。 刚打听消息回来的素萍，眼珠子转了一圈，就听懂了小姐话中的意思。 她愕然道，“席开梅是想用苦肉计，逼着朱家人主动送银子到她手上？” “嗯，不光是银子，还有那寡婦，她打伤了她男人的嫡妻，日后的日子，定不会好过。” “席开梅这是一箭双雕。”素萍开窍了，都忍不住夸张席开梅，“不错，这倒是一个好主意，不但银子有了，还除掉了一个劲敌。” 一个寡婦，说到底，不过是人家穿过的破鞋，朱家再不济，也不会为了维护一个寡婦，置原配嫡妻的性命不顾。 传出去，也会被外人的吐唾沫淹死。 所以，朱听墨新娶的寡婦小妾，怕是要被朱家赶出去了。 第362章 密谋 席凤似笑非笑的，突然问素萍，“你说，这个时候，席开梅被打的卧床不起，成了残废会如何？” “小姐的意思？” “嗯，就是那个意思。”席凤扬起唇角，“这事，交给你去办，一定要办的人不知，鬼不觉。” “好嘞，奴婢最喜欢做这种事，嘿嘿……小姐放心，今日之后，定会让那席开梅永远也站不起来。” 素萍一脸兴奋的说着，然后弯腰告退。 素萍走了没多久，楚九送来消息，说秦蔚以查案的借口，再次进了席家祖宅，只是什么线索都没有查出来。 而秦蔚，再次偷偷约了王氏私底下见面。 “小心监督，不要打草惊蛇。”席凤传了一句话给楚九。 昨日晚上，楚九一直在监视王氏，也亲眼见到了王氏和秦蔚，偷偷在席家一间柴房里见面。 二人干|柴|烈|火，一见面，就躲进柴房里滚了几滚。 见白日里威风凛凛的秦蔚，搂着猪一样胖的王氏，在暗地里瞧着的楚九，差点没恶心出来。 王氏不但胖，身上还特别肥，屁|股像磨盘一样大，前面两座山峰陡峭高大，两只手捏着，都捏不过来。 或许，秦蔚喜欢的，就是王氏的肥。 看着王氏肥胖的身子，依偎在秦蔚的怀里撒娇，楚九觉得，好辣眼睛。 好在二人只抱了一个时辰，秦蔚就匆匆走了。 今晚上，二人再次相约见面，还是在那个柴房，二人一见面，就互相抱着，舍不得分开。 先是运动了一番后，秦蔚就道，“你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有线索了，阿英，若真找到了那女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哼，她不是喜欢被男人压么，那就送她去她喜欢的地方，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能让他出生。”王氏脸狰狞，恶狠狠的说道。 “好，我明日亲自去抓她，然后派人送走。”秦蔚对王氏的要求，百依百顺。 顿了顿，他又道，“阿英，这席家一切，都是阿彦的，我会与你一起帮阿彦守护，外人别想沾一份。” 王氏听了，顿觉心暖，可一想到原本偌大的家业，因这几个月的不顺，要缩水一小半下去，就遗憾道，“只可惜了这栋好宅子，要重建，好不少银子呢。” 提起银子，王氏就想起二房来，她咬牙切齿说，“二房那几个蠢蛋，也不知怎么就学聪明了，不然，加上二房那一份产业，阿彦能过的更好。” “你想要，我帮你谋划就是。”秦蔚道。 王氏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几圈，说，“秦蔚，不是说程知府看中了席韫么，那席铭可比席韫长的还漂亮，不如想个法子，把这兄弟二人都送给程知府，到时候，二房没了儿子继承家业，我儿子就行行好，帮二房继承家业。” “这事恐怕不行。” “为什么？”王氏脸上笑容一僵，“秦蔚，不要告诉我，你连对付两个孩子都没办法？” 自然不是。 秦蔚不过是想到了前几日发生的事。 第363章 不要脸的狗男女 他道，“前些日子，有人想要掳走席韫，十几个杀手，最后全都被楚家的四爷抓走了，没有留下一个活口，阿英，二房的人和楚家四爷有交情，再想从二房那两个孩子身上打主意，怕是难。” “那怎么办？唯有席韫和席铭，才是席同方和阮氏的软肋，只要能掌控住这二人，二房的一切，一定会变成我们家阿彦的。” “二房不是还有一个女儿么。”秦蔚笑的阴森森的，一看就是在打坏主意。 王氏轻轻打了他几圈，娇嗔道，“哼，你还说，上次你不是说会把那死丫头许配给你手底下的人么，怎么没动静了？” “阮氏没同意，不过，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什么办法？” “秦翼也二十岁了，也该给他个媳妇了。” 秦翼，是秦蔚的儿子。 只是，这个儿子二十岁了，智商却犹如七八岁的孩童一般，是个弱智。 因为是弱智，秦蔚就没将儿子养在家里，而是养在城郊外的一处庄子里，而认识秦蔚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儿子，却不知道他儿子其实是一个弱智。 王氏愣了愣，道，“不怕阮氏和席同方不会同意，她们将席凤那死丫头看的跟眼珠子似的，怎么可能愿意将她许配给秦翼那痴儿。” 秦蔚笑的一脸深意，道，“不知道，怎么又会不愿意。” “你的意思？” “李代桃僵。” “好，这个主意好。” “嘘……小声点。” “呵呵，一丝太高兴，忘记了。” 王氏忙压低声音，小声嘀咕。 秦蔚松开她，拍了拍身上，道，“好了，已经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这几日，我会安排好，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就是。” 秦蔚离开后，王氏也鬼鬼祟祟的回了自己房间。 没多久，一个浑身通黑的人，从屋顶上跳下来，然后身影一闪，就飞离了席家大房。 凌晨，席凤还没醒，就被人拽醒了。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站在她床边的素萍，正张着嘴一直打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席凤慵懒的伸了伸胳膊，撑了撑腿，声音带着一丝沙哑，问道，“这天还没亮呢，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 “嗯，楚九来了，就在门外。” 素萍打了个哈欠，伸手拿过席凤的衣服，侍候她穿上，然后扶着她下床，坐到椅子上后，才唤了一声楚九。 楚九进来后，也不敢抬头，只低着头，行了礼，然后把今晚上听到的王氏与秦蔚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告诉了席凤。 席凤那叫一个怒。 一张俏脸阴沉沉的，放佛要下暴雨一般，还释放着冷气，把素萍都冻的清醒了。 明明六月天，天气炎热，可素萍却打了好几个冷颤。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席凤，默默的后退了几步，才感觉好了一些。 良久，席凤才道，“好一对不要脸的狗男女，竟然敢打我的主意。” 素萍来劲儿了，笑嘻嘻的说，“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妙主意了，要不要奴婢帮你跑腿？” 第364章 席开梅被刺 席凤抿唇笑了笑，道，“秦蔚不是担心外人会知道他的儿子是个傻子的事么，那我们不妨做个好人，让他的儿子公之于众。“ “这个主意好，只要秦翼是傻子的事宣扬了出去，王氏脸皮再厚，也不敢上门提亲把你许配给一个傻子。” 就算王氏敢来，太太也不会把小姐嫁给一个傻子。 这门亲事，用不着小姐出手，就会断送在摇篮中。 素萍说着，跃跃欲试，“小姐，这件事，让奴婢去办，奴婢一定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嗯，那就交给你了。” 至于事成之后，秦翼会怎么样，席凤不关心。 席凤也不会对秦翼感觉愧疚，毕竟这件事要怪就怪秦蔚，是秦蔚和王氏联手想坑她，她不过是小小的反击了一下而已。 秦翼这算是代父背债。 早上，吃了饭，素萍就急匆匆出去了。 早晨吃饭时，朱家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朱听墨新娶的寡婦小妾，被宋氏一纸休书，赶了出去，寡婦不甘心，在收拾自己的物品时，趁人不注意，跑了出去，直奔席开梅房间。 席开梅刚喝了一碗药汤，正要躺下休息，寡婦突然冲了进来，还没等两个小丫鬟反应过来，寡婦手上的剪刀，就刺进了席开梅的脸上。 席开梅痛的嚎叫连连。 寡婦狰狞着一张脸，把剪刀拔出来，然后朝席开梅的身上连刺了五六剪刀，才被回过神来的两丫鬟拉开。 在拉扯过程中，一个丫鬟被刺到了胳膊，一个丫鬟的肩膀上也受了伤，而席开梅的身上，再被刺了四剪子。 等外面的婆子听到声音，冲进来后，席开梅已浑身鲜血淋漓，奄奄一息，呼救声都没了力气。 原本一张风韵犹存的脸蛋，如今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肚子上被刺了一剪刀，伤口很深，鲜血放佛不要钱一样往外涌，冲进来的两个婆子，都吓懵了。 好在也就懵一下，两婆子很快醒神，冲上去，死死制住寡婦。 等朱听墨赶来后，席开梅已经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朱听墨大惊失色之下，连忙派人去请大夫。 侍候席开梅的贴身婆子，道，“老爷，这里还有昨日大夫给太太留下的一瓶金创药和纱布，原本是要老奴今日帮太太换药，眼下太太身上添新伤，要不，就用那金创药，先给太太止血？” “还不快去拿药。”朱听墨怒吼道，“太太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你们都别想在朱家待了。” 看着席开梅的那张脸，朱听墨心底就发寒。 就算人被救回来了，以后顶着这张脸，席开梅又要怎么见人？ 朱家的当家主母，总不能一辈子不见人吧？ 朱家的当家主母，被毁容了……以后，朱家要怎么办？ 他又要怎么办？ 一想到日后，席开梅要顶着一脸的疤痕与他同睡在一张床上，朱听墨心里就膈应的恶心。 “你去通知厨房烧一锅热水来。”朱听墨突然看向守在床边的婆子，吩咐道。 第365章 绝望 又见两个丫鬟的胳膊和肩膀上都在流血，就吩咐道，“这里暂时不用你们侍候，你们先下去处理伤口。” “老爷，太太伤的这么重，没有下人在旁候着怎么行，奴婢的伤不要紧，还是留在这……” “下去。” 朱听墨不等丫鬟说完，就怒喝道。 丫鬟吓了一大跳，白着脸，不敢再忤逆老爷的命令，忙告退下去。 屋子只剩下朱听墨，还有床上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的席开梅，至于行凶的寡婦，在朱听墨赶来后，就让人绑了，送去柴房关着了。 朱听墨看着满脸是血的席开梅，咬牙低声道，“席开梅，你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没有护好自己，我朱听墨，不能被人嘲笑有个丑八卦妻子。” 手拿起被子，猛的盖在席开梅的脸上，他刚要用力捂下去，突然，门嘎吱一声响，之前出去拿药的婆子回来了。 “老爷，药拿来了。” 婆子一边喘着气，一边将药瓶递给朱听墨。 看得出来，婆子是一路跑着去拿药，又跑回来的，不然，不会这么快就返回。 朱听墨在听到门响那一霎那，就迅速把被子掀开，并且一双眼睛痴痴的盯着席开梅，好似之前一切都没发生过般。 婆子没发现异常，吧药瓶和纱布递给朱听墨后，自己又转身去找了一条干净的毛巾，然后还吩咐门外的小丫鬟去打热水。 很快，大夫也来了，朱听墨再没机会下手。 而得了消息的席开兰，席开艳，王氏等亲戚，都纷纷赶来探望席开梅，顺便要朱家给席开梅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又不是我们让人去刺她的，是她自己与人结仇，被人刺了，让我们怎么给一个交代，难道要我老婆子把脸伸过去，让她刺几剪刀回来？”宋氏怒急了，吼道。 好好的，给儿子娶进门一个会生儿子的小妾回来，没想到，还没怀上，小妾就和席开梅闹上了。 昨日是打破脑袋，今日更严重，整张脸都被人毁了。 宋氏也纳闷，还问刚清醒的席开梅，“阿梅啊，你到底对芳萍做了什么，让她恨至此？” 芳萍，就是寡婦的闺名。 席开梅刚醒，脸色还苍白着，浑身无力，根本就没力气说话，不过，她看向宋氏的眼神，却含着一股怨恨。 要不是婆婆帮夫君把那賤女人娶回家来，她能遭今日之难？ 这一切，都怪宋氏。 席开梅恨极了芳萍，也恨极了宋氏。 她抬手，触摸了一下包扎了整张脸的纱布，眼泪哗哗落下，心底也犹如跌入了万丈深渊般绝望。 她的脸毁了。 前几日，得知侄儿席彦的脸被烧毁后，她还狠狠心疼了侄儿一番，可没想到，这才过去几日，她的脸也跟侄儿一样，毁的彻底。 女人没了这张脸，日后还怎么生活？ 席开梅绝望的都想去寻死。 可一想到，凶手还没死，她为何要死。 席开梅顿时看向宋氏，张了张嘴，有气无力道，“那賤……賤女人，我……我要她死……” 第366章 就值十二两银子 “她伤了你，我自是不会留她，我已经把她卖了。”宋氏说着，看了一样她身旁的婆子。 那婆子忙从身上掏出了十二两银子，放在席开梅床头边的矮几上，道，“太太，这是芳萍姨娘的卖身银子，老太太说，芳萍姨娘伤了太太，她的卖身银子，该太太拿着。” 她毁了一张脸，毁了下半辈子，最终得回来的，就十二两银子？ 她侍候了婆婆十几年，难道在婆婆心里，她的一条命，就值十二两银子？ 席开梅顿时气的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 席开兰也怒急了，道，“亲家大姑，你这什么意思？难道我小妹的一条命，就值这十二两银子？” 席开兰，是按照席开艳的辈份，唤宋氏一声大姑。 宋氏看着席开兰，道，“阿梅的命，当然不止值这些银子，可我也就只能为阿梅做到这么多，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们生气怨怒，阿梅的脸也回不来，再说这件事，阿梅一直都没给我个说法。” “芳萍是我一个老姐妹的侄儿媳妇，在先头那个家，就贤惠孝顺，勤快讨喜，要不是我老姐妹的侄儿去的早，怎么也不会舍得将芳萍嫁到朱家来，就因为芳萍人好，我老姐妹舍不得她年纪轻轻，就在家守寡，不然我家听墨哪里娶的到她。” “她那么好性子一个人，我不信她会无缘无故打伤阿梅的脑袋，还不要命的来刺杀阿梅，阿梅，你说，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让她恨不得杀死你？” 宋氏盯着席开梅，想把事情说清楚。 席开梅把脸别过去，朝床里头，不想看到宋氏，“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好好静静。” “阿梅……”席开兰不想走，这事还没说清楚，她们怎么能走，她们今日来，可是特意来给席开梅撑腰的。 小妹都被朱家人欺负到了这个境地，身上到处都是伤口，还被人毁了脸，她们若就这样回去，外人还以为席家真没人了。 宋氏站起身，道，“阿梅，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吩咐厨娘做晚上饭。”然后对席开兰席开艳道，“你们难得来一次，也别走了，今晚上留下吃饭，好好陪陪阿梅吧。” “亲家大姑，等一下。” 宋氏刚走到门边，席开兰突然喊住她，问道，“亲家大姑，那女人，你卖到哪里去了？” “西北窑子里，你想找人，就去找，不过买芳萍的人说了，今日下午人就会带走，你现在派人骑马去追，兴许还能追到。” 说完，宋氏就迈出门槛走了。 席开兰的脸色，顿时阴沉沉的。 她把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遣退后，看向席开梅，问道，“阿梅，你到底对那女人做了什么，让她对你下手这么狠？” “我……我不过是……不……不想她……生下听墨的……的孩子，咳咳……” 席开梅突然发出一阵激烈的咳嗽。 片刻，脸上纱布就染红一片，席开兰大惊，忙朝门外喊道，“韩妈，韩妈，快去请大夫……” 第367章 拖延 程氏这几日上火了，嘴唇上起了好几个水泡，眼睛也肿的厉害，没法出门见人，就派了韩妈过来瞧席开梅。 韩妈守在门外，听到喊声，忙吩咐小丫鬟去通知朱听墨请大夫，自己则推门进屋。 当见到席开梅脸上的伤口崩开后，韩妈大惊，“这是怎么了，怎么崩开了，快，把纱布拆开，要重新上药。” 又问跟着她进来的朱家两个妈妈，“家里有没有药，先拿来止血，等大夫来了再包扎。” “有，大夫留了一些。” “快去拿来。” “哎。” 一屋子的下人，因为席开梅，忙碌了起来，等到大夫来了，席开梅顾不得男女有别，一把抓住大夫的手，问道，“大夫，我……我脸上，会……会不会留疤痕？” “这……”这么多伤口，怎么可能不留疤！ 可是，见席开梅状若疯狂的眼神，大夫不敢直说。 大夫道，“太太好好养伤，先保命要紧。” “没了脸，我还留……着这条命……做什么？”席开梅哭喊道。 可等待席开梅，不光是一张脸被毁，还有一只脚也被废了。 芳萍一剪刀正巧刺中了她右脚的筋脉上，筋脉断裂，右脚彻底废了，除非有上好的断骨续筋膏。 这消息，传到席凤耳朵里后，席凤震了好大一惊吓，“这……素萍还没动手呢，怎么席开梅就被废了？” “小姐，这是天意，就连老天爷都向着小姐，让小姐心想事成。”素染笑道。 席凤呵呵一乐，“我心里想的可不止这一件事。”要每件事想一想就能事成，那她晚上躺被窝里都能笑醒。 另一边，阮氏也收到了消息，且还是程氏特意派人来告诉她的，并且让她和席同方去朱家一趟，为席开梅撑腰。 小闺女出事了，程氏着急，可偏巧她病了，不能出门见人，她思来想去，这件事，还是得让席同方出面。 阮氏不喜欢程氏，更不喜欢席家三姐妹。 她嫁进席家十几年，也没少受三个大姑姐的欺负，把她当下人使唤，让她尽是做一些粗使下人做的活儿，更让她气的是，等阿凤大了一些后，三个大姑姐竟然唆使自己的女儿，也把阿凤当丫鬟使唤。 这让阮氏很生气，要不是上头一直有程氏压制着，她早就和三个大姑姐翻脸了。 现在，席开梅遭难，程氏就想着她两口子了。 哼，早干吗去了。 十几年来，一直都没把庶子庶儿媳当人看，现在用的着她们了，就派人来了，呵呵…… 下午，阮氏没去朱家，也没派人去告诉席同方。 直到晚上，席同方回来了，阮氏才把事说了，并道，“不说以前席开梅怎么对待我们一家人的，就说朱家人费尽心思要算计三郎，我就不愿意去朱家，你愿意去，你就一个人去，我不去。” “嗯，不愿意去，就别勉强自己，明日一早，我派人去祖宅说一声，这几日我忙着没空，等过几日再说。” 先拖延着，日后再说。 第368章 少爷不见了 同一日傍晚，秦蔚刚回到家，就见到了城郊外的庄头，急匆匆来见他。 “爷，不好了，少爷不见了。”庄头急切的禀道。 秦蔚脸色巨变，“你们都是做什么吃的，连一个人都看不住，老子养着你们还有什么用。” “爷，下午少爷非要缠着阿水和阿金陪他一起玩捉迷藏，少爷也不知道藏哪里了，阿水阿金两人满庄子找，犄角旮旯都没放过，找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找到少爷，阿水阿金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叫来庄内所有人都去找，几乎把整个庄子都翻来一遍，连少爷影儿都没见到。” 庄头说了来龙去脉，最后猜测道。“爷，少爷可能自己出庄子了。” 秦蔚气的，一脚把庄头踹飞了出去，“没用的东西，还不快去找，若人找不回来，你们也别在庄子里待了。” 秦蔚这一脚，用了八成力道，庄头的骨头都听的嘎巴一声响，却没敢痛喊出声，他咬着牙，站了起来，战战兢兢道，“奴才一定会把人找到。” 然后，一拐一瘸的走了。 儿子丢了，秦蔚晚上饭都没吃，拎起刚放下的剑，又急匆匆去了衙门，很快，他就召集了十二个差役，兵分六路，分别去城和里城外寻人。 秦蔚自己一人，去了杭州城晚上最热闹的夜市寻人。 …… “小姐，事情办妥了，人已经被奴婢引去了夜市。” 吃晚饭时，素萍回来了，对席凤小声禀了几句。 席凤的嘴唇上扬，眉眼含笑，“你安排的很好，真想看看，秦蔚亲眼看到自己的傻儿子在夜市丢人现眼时，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小姐想看，不如今晚上去夜市逛逛如何？”素染微笑提议道。 素萍眼睛一亮，“小姐，去吧，奴婢都好久没有逛夜市了。” 半个时辰后，席凤带着素染和素萍二人在喧闹的夜市里游玩，杭州城的夜市比较晚，这个点才刚刚开始，但人已经很多，特别是杭州城夜市几家有名的小吃店门口，已经排了长长一条队伍。 素萍见前面有一家姚记炒瓜子的分店，就高兴的道，“小姐，我们买包瓜子，边嗑边逛吧。” “小姐，你别依她，这丫头一定是嘴馋的忘形了，小姐可是千金之躯，哪能一边走一边嗑瓜子，那成何体统。”被熟人见到，还不得让人笑话死。 素萍撇了撇嘴，她是为了谁啊。 当谁都和小姐一样，爱嗑姚记炒瓜子呢。 她只是想买了，给小姐解解馋而已，小姐好几日没吃了。 席凤从荷包拿出了半两银子，递给素萍，道，“多买一些，这里不好意思吃，我们就拎着回家吃。” 素萍接过银子，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素染，素染道，“小姐，你看看她，都快被你纵容的没分寸了。” “素染，我哪里没分寸了，我虽然脾气急了一些，可不管什么事，我还是知分寸的，你可不许在小姐面前说我的坏话，挑拨离间我与小姐的感情。” 第369章 小心 “两个丫头这么吵，你也不管一管？” 就在素染和素萍热热闹闹的吵嘴时，突然，一道十分好听低沉又磁性的声音，从席凤身后传来。 席凤浑身一僵，然后转过头，看向来人，“你也来逛夜市？”又道，“素染和素萍只是闹着玩儿的，她们怎么可能真吵架。” 素染和素萍也都老实了，微微欠了欠身子，给楚离行礼。 素萍道，“四爷，小姐，奴婢先去排队买瓜子了，你们先去逛，奴婢买了瓜子后再去寻你们。” 说完，就赶忙溜了。 素染也好想溜，可她没借口，只好低着头，离小姐两米开外，沉默的做一个隐形人。 小虎子走到她身侧，嘻嘻笑着，“素染姐，你在看什么，地上有银子捡？” “死小子，敢嘲笑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终于找到一个借口可以溜走的素染，挥起手，朝小虎子打去，一边打，还一边给小虎子使了一个眼色。 小虎子人聪明，立马就懂了素染的心思，赶忙洋装一脸害怕的朝素萍跑去，“素萍姐，我陪你一起排队。” “你别跑，死小子……” 素染追了过去。 几人一眨眼功夫，就混入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跑没影子了。 席凤傻眼了，她看看素染几人离开的方向，又看看楚离，嘴角抽了抽，道，“你看你，你一来，就把素染素萍给吓跑了。” 又不是洪水猛兽，素染素萍怎么这么怕楚离？ 席凤眼睛睁的大大的，瞪着他，却从他眼里看到了一片温柔……席凤迅速移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 楚离笑的风华绝代，说道，“前面有一家新开的茶楼，里面请了一位京城有名的说书人，杭州城不少大户人家的老爷太太小姐，都特意赶过来听说书，说的都是当今圣上年少战虏敌将之事，不如我们也进去听听？” 虽是问句，可语气却不容席凤拒绝。 这不，还没等席凤答应呢，就大胆的拽着席凤一只手，快速朝茶楼而去。 席凤一张俏脸，顿时羞的通红，忙道，“你放手，我自己会走。” “这里人太多，未免我们走散了，我还是委屈些，先拉着你，等到了茶楼，我自会放开。” 理由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席凤都找不到词反驳。 只因，街道上人确实很多，人头攒动，挨山塞海，熙来攘往，一个不注意，就会走失散了。 席凤脸红红的，又羞又恼，不过，最终也没把手强行缩回来，她瞄了一眼被他宽大袖子遮住的两只手，然后沉默。 “小心。” 突然，牵着她的手一用力，她整个身子控制不住，扑进他怀里，而他另一只手，紧紧抱着她，护着她。 这一刻，席凤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两边脸放佛在被火烧一样滚烫，腿软身僵，几乎要站不住。 直到身旁一波人，拥拥挤挤的过去了后，楚离才低头看向她，关心问道，“你没事吧？” 又道，“刚才那个男人，是故意要撞你，你走路要小心些，别被人沾了便宜去。” 第370章 我又不吃人 杭州城夜市，人多的时候，几乎是脚尖挨着前面人脚后跟走的，因此，一些地心思歪的痞琉氓就喜欢来夜市沾人家姑娘的便宜。 哪里人多，往哪里挤，趁机摸几把，捏几下，甚至还有胆子大的，会假意不小心亲上去。 姑娘家吃亏了，为了名声与清白，也不敢声张，反而放纵了对方的肆无忌惮。 “我知道了。”席凤应着，人都快羞死了。 其实，她这不是第一次和楚离拥抱。 第一次见他时，王大夫为他上药，她就主动抱着他，当时他伤势严重，她抱着他，也没心思胡思乱想。 可这次不一样。 她脸红发热，心跳的跟打鼓一样，声音又大又快，他肯定听到了。 席凤羞的想要钻地洞，低着头，不敢抬起与他对视，也因此，席凤压根儿就没发现，她被楚离拉着，拐向了一条小街道。 这条街道人少，比较暗，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水浪声，和一些欢声笑语声。 走了不远后，楚离拉着小姑娘，又拐连一个弯，离夜市越来越远，直到周围安安静静，没了吵杂声，席凤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她四周昏暗一片，两旁没有铺子，只有树林。 席凤大惊，“这是哪里？四爷，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你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我就带你来这里赏夜景，你看那边，河上一排荷叶灯，两边垂柳，红花绿叶，景色迷人，比在夜市闻着一群陌生人的汗臭味更赏心悦目。” “明明就是玩，哪来的汗臭味？” 呃，好吧，人太多，天气炎热，确实有不少人出汗，味道不好闻。 可是，他带她来这，是不是应该先问问她？ 四爷抬手，轻弹了一下她脑门，道，“还嘴硬，你走路时，鼻子都皱成了一团。” “我哪有……咳咳……好吧，我承认，不过，四爷，我们还是快回去吧，一会儿素染素萍该找我们了。” 席凤和楚离单独相处在昏暗浪漫的地儿，感觉紧张，她想快速离开这里，去人多的地儿。 楚离放佛看破了她的心思般，突然抱着她，跃上河面上停靠的一艘画舫，然后，她听见了划水的声音。 不等席凤反应过来，画舫已经离河岸好长一段距离了。 席凤心里顿时紧张了。 “那个，四爷，你……你这是要带我夜晚游河？可……可是，就我们两个人，不合适，要不我们回去，叫上素染素萍和小虎子一起来怎么样？” 想着先把人哄上岸，然后甩开他，离的远远的，免得被他算计了去。 这厮，心机太深，她活了两辈子，都看不透他。 那防备的小眼神，放佛在瞪着强盗土匪般，让楚离发笑，“你怕什么，我又不吃人。” 你吃人，还能告诉我？ 席凤在心里腹诽，脸上却露着陪笑，“四爷，我没怕你，真的。” 就是心跳的有些快，脸也烫的厉害，打个鸡蛋在上面，一定能煎熟了。 楚离哼了哼，拉着她，去了画舫甲板上。 第371章 傻子大闹酒楼 席凤这才迟钝的发现，她的一只手，还在他手里握着呢。 席凤整个人，放佛被铁烙了般，用力抽回自己手，道，“既然来了，我……我就陪你好好赏赏大运河的夜景。” “嗯，这就乖。” 楚离依依不舍的瞄了一眼离开的玉手，揉了揉席小姐的脑袋，像哄孩子般温柔似水。 甲板上，早就摆好了桌椅，泡好了茶水，还有几碟水果点心，一碟姚记瓜子。 看到这，席凤再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四爷早就备好的，那她就白活两辈子了。 “你早就打算带我来这里？”席凤瞪他，“既然都计划好了，那你还提听书之事？” “原本是打算，听完书再带你来。”楚离说的脸不红，气不喘，席凤却怀疑的看了他好几眼。 就在楚离席凤二人惬意的欣赏大运河夜景时，夜市一处酒楼里，有人正在大闹。 闹事的人，正是秦蔚的傻儿子秦翼。 秦翼被人领着到了夜市，见夜市到处都是人，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从未出过庄子大门的秦翼，整个人都飘了，兴奋激动的无以复加。 晚饭没吃的他，顿时肚子饿了，嘴馋了，回头想要领着他来的人买好吃的给他吃，可一转头，那人不见了。 秦翼摸摸鼻子，转而闻到身旁一家酒楼传来阵阵香味。 秦翼饿的不行，摸着肚皮，就走进了酒楼。 见有人点了烧鸡，卤牛肉，秦翼指着一桌，就囔囔道，“快拿吃的来，我也要吃那这些，快些，饿死我了。” 秦翼虽是傻子，可人长相凶悍，身高马大，加上当时酒楼人多，上菜的小二，就忽略了秦翼那智儿似的语气，当即应了一声，就给他上菜上饭了。 秦翼吃饱喝足后，摸摸嘴巴，就要走人。 小二一看，是个吃白食的，赶忙让人拦着。 秦翼顿时哭闹起来，“你是坏人，你不让我回家，呜呜，我要回家，我要见阿金，我要阿水，呜呜……” 阿水和阿金是庄头的两个儿子，十七八岁年纪，比秦翼小三两岁，不过，秦翼是傻子，阿水阿金一直都把秦翼当弟弟看待，秦翼也一直都是由阿水和阿金侍候着长大的。 可以说，几人从小一起长大，秦翼对阿水阿金的感情，比对亲爹秦蔚还要亲。 秦翼被两个陌生人压着不让他走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阿水和阿金。 他大哭大闹，嘴里一直含着阿金阿水救命。 酒楼里，原本吃饭的人，饭也不吃了，纷纷跑出来看热闹，还有人指着秦翼哈哈大笑，“原来是个傻子，哈哈哈……现在傻子都学精了，会来酒楼吃白食。” “估计也就傻子做得出来，不是傻子，还做不出这等事情来。”另一个人接口道。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傻子，就这么让人跑出来。” “不管谁家的傻子，吃了饭，就得给银子。”这话，是酒楼小二说的。 小二都快气死了。 掌柜对他接待了一个傻子进来吃饭的事很是不满，还说要不到银子，就从他的工钱里头扣，他一个月才挣半两银子，傻子这一桌饭就吃掉了他一个月的工钱。 第372章 吃白食 小二生怕酒楼两个大汉会拽不住傻子，被傻子挣脱跑了，他为了保住自己工钱，跑过去，就从后面死死抱着傻子的腰，任凭傻子怎么挣扎哭喊，小二也死不放手。 素萍素染和小虎子三人，是在酒楼里闹的最凶的时候去的。 素萍目光在人群中扫射了一圈，然后朝一个神情像二流子一般的少年使了个眼色，那少年顿时大喊，“哎呀，这不是衙门里秦捕头家的少爷么，怎么跑到这里了。” “什么，这是秦捕头的儿子？” “啧啧啧，秦捕头的儿子原来是个傻子啊，难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仔细一看，和秦捕头长的还真有三分相，还真是他儿子啊。” …… 秦蔚经常会带着一群差役在杭州城大街上来回巡逻，见过他的人很多，提起秦蔚，在场就有不少人都知道他，也见过他。 大家也都听说过他家里有个儿子，且还是秦蔚的独子，但谁也没见过，秦蔚也很少在外面提到他儿子，可大家万万没想到，秦蔚的儿子，竟然是一个傻子。 “呜呜，我要回去找阿金阿水，你们別抱着我，呜呜……我的手好痛，你捏疼我手了……呜呜……” 傻子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一边哭，一边说，还指控酒楼里的大汉抓疼他手，他使劲儿的想抽回来，可抽不回来。 腰间也被一双手困住，死死勒的他很不舒服，他想用牙去咬那双手，可奈何脖子太短，咬不到。 傻子可怜兮兮的一个劲儿哭，最后几人都折腾累了，就有人道，“谁做做好事，去秦捕头家通知一声，这秦少爷在酒楼里吃了不少东西，总不能不给人家饭钱。” “已经有人去了，秦捕头很快就会来。”有人应道。 还有人说，“掌柜的，不就是几个饭钱么，那秦捕头来了，还能少了你的饭钱不成，你还是赶紧把秦少爷放了吧。” “是啊，看把秦少爷给吓得，都哭了。” 一些想要讨好秦蔚的人，秦蔚人还没到，就迫不及待的站出来，为秦家傻子说好话。 酒楼掌柜也不想得罪秦捕头，就吩咐小二松手，可又怕傻子会跑了，到时候秦捕头来了不认账，掌柜就吩咐小二去拿一碟瓜子过来给傻子嗑。 秦翼一恢复自由，就想跑，可刚抬脚，大汉就凶神恶煞的威胁他，“敢跑，我们就用绳子绑着你。” 吓得傻子不敢跑了，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嗑瓜子。 可傻子终究是傻子，周围这么多人像看猴似的盯着他，他心里害怕，嗑着嗑着，傻子就端着瓜子，缩到桌子底下去嗑了。 躲在桌子底下，没人看到他，傻子乐了，呵呵的笑，“好吃，瓜子好香，嘿嘿……” 秦蔚赶到酒楼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儿子躲在桌子底下吃瓜子，一边吃，还一边说着傻话，逗的在酒楼里吃饭的人哈哈大笑。 “秦捕头，你可总算来了，秦少爷已经在这里等了你老半天。”有眼睛尖的人，已经看到站在门口的秦蔚，顿时大声喊了一声。 第373章 晕倒在地上 酒楼大堂的人，视线齐齐投向秦蔚。 有人囔囔道，“秦捕头，你身上带银子了吧，秦少爷出门吃饭也没带银子，想吃白食……哎哟，看我这张破嘴，秦少爷怎么可能在外面吃白食，怕是都不知道这酒楼吃饭要给银子吧？” “哈哈哈……秦少爷单纯不懂事，你们也跟着瞎凑活，谁上酒楼吃饭不知道要给银子啊，难道天下间，还有免费的晚餐不成。” “对了，秦捕头，你还没看到吧，你儿子钻到桌子底下去了，说是坐桌子底下比坐椅子舒服。” “哈哈哈……” “傻子的脑子，和正常人就是不一样，那桌子底下，怎能有椅子坐的舒服。” 大堂里不凡有看秦蔚不顺眼的人，但也有讨好秦蔚的人。 这不，就有人说了，“秦少爷不过是胆小一些，怎么就被你们说成是傻子，刚才那么多人围着他一个人，他吓得哭了几声，也是情有可原，可你们也不能因为这，就骂秦少爷是傻子，你们的嘴上，还是留点德吧。” “就是，看秦少爷老实好欺负，你们还得寸进尺，秦少爷为何坐桌子底下嗑瓜子，还不是被你们给吓得，一个个的，如狼似虎般的眼神瞪着他，别说他，就是你们，难道就不害怕？” “哟，这倆是谁啊，这会儿讨好秦捕头了，之前秦少爷坐桌子底下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将他拉出来？” 他们倒想去拉，可敢吗？ 他们怕傻子打人。 一群人，竟然吵了起来。 见秦翼还躲在桌子底下没出来，秦蔚气的脸色阴沉沉的，他身旁差役见状，忙过去，搬开桌子，想让秦翼站起身。 桌子才搬开，秦翼突然凶悍的朝他打了过来，嘴里还囔囔道，“让你拿我的桌子，我打死你……打死你……阿水说，我阿爹是捕头，打死你，我也不要坐牢。” 虽然，他不知道坐牢是什么，可阿水说了，是好事。 好事他懂。 阿水的阿娘给他做新衣服，这就是好事。 说不定他打死这人，他阿爹会给他做新衣服呢。 傻子脑子里想着，脸上也露出凶光，一拳又一拳，朝那倒霉的官差打去，吓得官差扔了桌子就要跑，却被傻子拽住了一只胳膊，另一只拳头像打墙似的，狠狠打向官差的脸。 傻子人傻，可身材却高大如马，比官差高了大半个脑袋，打官差，就像是打小鸡似的，打的官差毫无还手之力。 就算能还手，秦蔚看着，官差也不敢。 后来，还是其他官差过去，用蛮力制止了傻子的举动，这才解救了倒霉的官差。 而傻子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自己的阿爹。 傻子满脸高兴的喊道，“阿爹，呵呵，你来了，阿爹，我吃了好多好吃的，你要不要吃？” 看了一眼旁边有人在吃饭的桌子上，摆了好几道大鱼大肉，傻子上前拽着秦蔚一只胳膊，就要往那桌旁去。 秦蔚脸黑如墨，抬手，打向傻子的后颈脖上。 傻子双眼一黑，就晕倒在地上。 第374章 谋划有变 秦蔚气的看也不看地上儿子一眼，转身匆匆走了。 秦翼则被一个官差背了起来，小跑着，追上秦蔚。 秦蔚等人一走，素染素萍和小虎子三人，就从二楼一间包间走了出来。 而之前打扮穿着像二流子的少年，若无其事的从素萍身旁路过，素萍低喃了一句，“开始下一步。” 少年眼神都没给一个，像是没听到般。 半个时辰后，秦蔚有一个傻儿子的事情，却像一阵龙卷风般，卷遍了整个杭州城。 到了第二天上午，这件事已经传的人尽皆知，秦蔚得到消息后，想派人去制止，可已经来不及。 秦蔚气的，将那庄头父子三人，都罚了五十大板子，又将秦翼关进了柴房，饿了他三天三夜，这口气，才稍微下去了一些。 只是，原本他打算这两日就请媒婆去席家提亲的事，也得先暂时放下。 而王氏得知了这事后，第二天晚上，就偷偷约了秦蔚见面。 王氏一见到他，就气的大发雷霆，“好好地，他怎么跑到杭州城来了，你不是派人看着的么……”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 王氏立即住口，问道，“现在这事漏了，亲事也不能提了，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提亲还是要提，不过就是换一个人选而已。”秦蔚烦躁的眉宇都凝成了一团麻绳。 他道，“上次，我手下的人已经托人跟席二太太提了亲，只是被席二太太拒绝了，他们肯定是派人去打听过对方的人品。” 席家二房就席凤这一个女儿，席同方两口子又将女儿看的跟眼珠子一样宝贵，肯定不会将她随随便便的就许配人家。 顿了顿，秦蔚又道，“阿英，你看看，你这边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挑个老实本分家世相当的，只要人过门了之后，能掌握在我们的手上就行。” 只要能拿捏住席凤，就拿捏住了二房所有人，日后，他们就不用担心二房会翻了天去。 王氏沉思一番，道，“人选倒是有，王家有好几个适龄的侄儿还没定媳妇，王家最老实忠厚的那一个，是我亲侄儿，我原本打算将阿悦许配给他的……” 说着，王氏咬咬牙，为了二房的财产，她大不了再给阿悦另寻一个好后生。 “明日你就去王家一趟，这件事，越早办妥越好。”秦蔚叮嘱王氏。 今日，秦蔚肚子里一直憋着一肚子火气，等事情谈妥了后，秦蔚就压在王氏肉墩墩的身体上，可劲儿的泄|火。 直到凌晨，才偷偷摸摸的飞出了席家祖宅。 秦蔚一走，躲在暗中暗戳戳的听了一个晚上的污言秽语的楚九，一脸生无可恋的飞奔三宁巷。 今日，席凤特意起了一个早，拎着一把沉甸甸的硬木剑，去了后花园耍练。 刚耍到一半，楚九就来了。 席凤连忙耍了一个剑花，停了下来。 “王氏和秦蔚又见面了？”她看向楚九。 楚九低头，先行了礼，然后恭恭敬敬禀道，“小姐，秦蔚和王氏之前谋划的事，还会继续进行，只是变了人选。” 第375章 成人之美 席凤一听，来兴趣了，笑问，“说说看，我那大伯娘和秦捕头，又给我挑了一个什么样的夫君人选？” “是王家的少爷，王氏说是她亲侄儿。”具体是谁，王氏没有仔细提，就算提了，他也不认识。 席凤却认识。 席家和王家不光是姻亲关系，还是世交，她阿公和王氏的阿爹，在年轻时就是一对好兄弟，席同林和王氏的亲事，就是两人给孩子定下的娃娃亲。 每年，席家办喜事或宴会时，都会邀请王家人，席凤不止一次见过王氏的侄儿。 不过，说实在话，王仁人不错，长相清俊，身材修长，玉树临风，只是人有些老实，心底也太过善良，不过倒也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人。 王氏阿爹王广发，是王家二房，王友和是王广发的独子，也是王氏的阿哥，而到了第三代，王友和的妻子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 大儿子王仁，今年十七岁，正是定媳妇的年纪，接下来老二老三都是女儿，老四老五是儿子，两个小儿子还小，离定媳妇还有几年。 大房的老太爷和老太太去世了后，王广发的侄儿王友印继承了王家家主的地位，王家也因此分了家。 自此之后，王家二房一直都是靠着大房的人吃饭。 也因此，二房的人一直都在受大房欺负，而且王家二房的人都是老实巴交的，被欺负了，也不敢吱一声，王家二房的厉害劲儿都长到了王氏一个人的身上，她的阿爹阿娘阿哥阿嫂侄儿侄女都是心地善良老实巴交的人。 若喜欢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嫁给王仁，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想到王氏，席凤顿时掐断了这个念头。 席凤又听楚九说，“这个人选，王氏原本打算留给席家二小姐的，可为了能够控制二房，王氏这是把女婿人选都让出来了，小姐，你要不要去见见对方？” 一旁的素萍：“……” 楚九，洗好身子，等待四爷的鞭刑侍候吧，竟敢吃里扒外，怂恿小姐去见外男，这不是打四爷的脸么。 “既然是席悦的亲事，我这个做堂姐的，也该做做好事，成全她才是。”席凤笑的甜甜的，又嘀咕道，“席家大房遭了火灾，也不知道阿奶还会不会举办寿宴？” 王家大房的老太爷和老太太去年过世，王家三年不能办喜宴，席家大房再办不了，那席悦和王仁岂不是没机会碰面？ 不碰面，怎么成全？ 不过，机会是人创造出来的。 席凤脸上的笑，变得多了一丝狡黠，道，“正好呢，席岚席悦席晗都在王家大房住，若大房有事，席家二房是不是就要去帮忙了？” “小姐，你要去王家大房搞事？”素萍忍不住多嘴问道。 席凤不乐意的斜了她一眼，说，“我这是在做好事，成人之美，怎么到了你嘴里，我像是干坏事的？” “嘿嘿，小姐，我没那么想。” “哼，你是那么说的。” “……” 素萍顿时无语。 第376章 楚九走了，时辰也不早了，席凤就把木剑扔给素萍，然后主仆三人先回蜜桃小苑洗漱了一番，再去给阮氏请安。 阮氏道，“不是说了，用不着一大清早过来请安，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睡眠不够，会长不高。” 席凤的身材，说得好听是娇小玲珑，说得不好听是营养不良，都十五岁的姑娘家，看上去却要比同龄人小上一两岁。 阮氏担心她以后会长不高，就不让她去桂花苑请安。 刚芨笄的小姑娘，凌晨正是贪睡的年纪，可她家阿凤每日起的比小鸡崽子都还要早，她说过她两回，可阿凤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一点儿也不贪睡。 席凤嘻嘻笑道，“阿娘，昨晚上我睡得早，早上就睡不着了，再睡下去，脑袋该疼了。” 阮氏只好道，“以后，你也和阿铭一样，天天喝一碗鸡汤，你看看你，阿铭都快赶上你身高了。” “阿娘，我是个姑娘家，长那么高还不得吓死人啊，我这样就刚刚好。” 一旁的素萍也猛点头，“太太，小姐个子不小，这样正合适。” 呜呜，席家什么都好，唯独每三天炖一锅鸡汤的习惯，真心不好。 每次，鸡汤送去蜜桃小苑，小姐压根儿就不喝，都是让她和素染喝，喝多了，她都喝腻了，现在闻到鸡汤就吃不下饭。 这要是天天喝……所根本不敢想…… “太太，奴婢听说羊肉汤也补身子，还驱寒气，小姐是姑娘家，多吃羊肉汤对身子好。”素染面色淡定，微笑着提出建议。 阮氏道，“嗯，羊肉驱寒，我也听王大夫说过，不过冬日吃羊肉好，现在是夏日，鸭汤去火，你们不喜欢喝鸡汤，改喝鸭汤也行，我派人去跟厨房说一声。” 阮氏也看出来喜欢不爱喝鸡汤，可鸭汤性寒，阿凤姑娘家不能总喝，夏天喝喝还行，到了冬日，还是喝鸡汤好。 阮氏说着，就吩咐夏蝉去通知厨房，然后留席凤在桂花苑吃饭。 吃饭时，席同方也在。 席同方提起了阮家三兄弟，他道，“刚才我去了枇杷居，大郎说他们的伤好了不少，想回家去修养，我好生劝了一番，大郎才答应留下继续养伤，直到伤好再回去。” 阮氏想了想，道，“阮家那边，要不我亲自去一趟，大郎三兄弟没在铺子里干活，万一阮家有事找去了铺子里，这事就要漏了。” “嗯，你去一趟也好，大郎三人受伤的事情，你就别提了，就说我留他们在家里住几日，好好陪陪阿铭和阿韫。” “阿爹，我陪阿娘一起去吧，我也好久没见外公外婆和舅母了。” “嗯，多派几个丫鬟婆子跟着，我把天涯天海也留下给你们，让冷风驾车送你们去。”席同方道。 “那怎么行。”阮氏道，“你把人都留下给我们了，你要有个跑腿的事，身边连一个可使唤的人都没有，天涯天海就算了，让冷风送我们去就行。” “阿秀……” 第377章 王氏骂人 “老爷，还有素萍素染素心三个人跟着，我和阿凤会没事的，可你身边若没个人侍候，我去了阮家也会心不安，会惦记着。” 席同方这才不再提留下天涯天海的事。 吃完早饭，席同方去了作坊。 阮氏和刘妈一起准备带去阮家的东西，席凤则回了蜜桃小苑，换了一件出外的衣裳。 小半个时辰后，一辆马车从席家二房后门口出去，直奔杭州城郊外。 她们马车刚走不久，王氏就带着一个媒婆来了三宁巷。 门房不认识王氏，见王氏穿着一身粗布衣裳，长的又一身肥胖，满脸尖酸刻薄相貌，就拦着人，道，“这位太太，很抱歉，我家老爷和太太都出门了，没在府上。” “什么？阮氏不在家？怎么这么巧，你个奴才不是哄骗我的吧？”王氏说着，就要推开人硬闯进去。” 门房哪能轻易被她推开，门房死死把着门，道，“太太，我又不认识你，我哄骗你做什么，你还是赶紧走吧，要找太太，改日再来就是。” “席凤呢，阮氏不在家，席凤总在吧。” 王氏特意起了一个大早，还把媒婆带过来，就是怕夜长梦多，事情会有变，可谁知，阮氏不在家，而她连二房家的大门都进不去，气死她了。 门房道，“小姐与太太一起出门了，都不在家。” 至于大少爷和小少爷，门房机灵的没有提。 太太和小姐刚走不久， 大少爷身子不好，怕热，不能出门，小少爷年纪又小，不能待客，何况门房见王氏长的一副不好相与的相，也不敢把她放进去，怕老爷太太不在，这人欺负两个小少爷。 王氏跑了个空，气的她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最后气不过，指着门房的鼻子，大骂了一顿，才带着媒婆，坐马车走了。 门房无缘无故被骂，那叫一个气，他指着走远的马车道，“这都什么人啊，主子不在家，难道我还能放你进去不成，胡搅蛮缠，臭不要脸。” 王氏走了，肚子里却憋了一肚子的气，而阮氏席凤二人，一路顺风到了阮家。 六月下旬，正是田里的稻子要锄禾的时候，阮家的人都出去干活了，只有外婆彭氏在家里。 她正在摘菜，打算做晌午饭，听见了院子里有动静，跑出来一看，就见席凤从马车上跳下来，手里还拎着一包东西。 “外婆……”席凤笑着，跑过去，亲切的挽着外婆的手臂，笑道，“我和阿娘来看你了，我们在路上见到田里面有人在锄禾，外公和舅舅舅母是不是都去锄禾了？” 女儿和外孙女来了，彭氏很高兴，忙着拉着娘儿两个进屋里坐，嘴上还回着席凤的问题，“嗯，你外公和你三个舅舅锄禾去了，你大舅母和二舅母去了菜地里除草浇水，你三舅母去了河边洗衣服，你表姐给你外公几个送水去了。” 然后就看到素萍素染素心几人手里拿着大包小包，堆放在堂屋中间的桌子上，有肉有鱼，有点心和水果，还有两坛酒。 第378章 训斥 彭氏当即就撂脸，训斥女儿道，“你说你，来就来，怎么还拿这么多东西，你家里人多，嚼用花费都不老少，你都往我这里拿，家里那么多人准备给他们喝西北风呢。” 然后看着素萍放在一旁椅子上的包袱，问道，“这里头是什么？不会是布料吧？” 阮氏呐呐的应了一声是。 彭氏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阿秀，上次你拿的布料，我们都还没做衣服，还留着，家里不缺布料。” “我和你阿爹兄嫂都是乡下人，穿什么都一样，天天下田干活也穿不了好衣服，你们不一样，你们是城里人，图个讲究，不然走出门都会被人瞧不起，这些布料我不要，你都拿回去，留着你们自己做件好衣裳穿。” 阮氏被训的，连脑袋都抬不起来。 还是阿凤挽救了自己阿娘的脸面，道，“外婆，这次我阿娘就给你和外公一人带了一块料子，剩下的都是我和阿铭阿韫的旧衣裳，我们穿不了了，就拿来给你去送人，也好得个人情往来。” 席凤快手快脚的把包袱打开，从里面一件件衣服往外掏，一边掏，一边道，“衣服料子都不怎么好，可也是细棉布，就穿了一年，也没坏处，寻思着扔了怪可惜的，就拿来了，外婆可别嫌弃。” “哎哟，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哟，这么好的衣服怎么会嫌弃，你几个表舅公家的孩子身上，还穿着打补丁的衣服嘞。”彭氏说着，拿起一件样子不错的衣裙，展开来看，惊喜道，“这几件衣服真不错，改一改，还能留给你表姐穿。” 阮思思比席凤大，长的也比席凤高，怎么能穿席凤穿小的旧衣服，何况，席凤也舍不得她娇滴滴乖乖萌的表姐穿她的旧衣裳。 席凤忙道，“外婆，我给表姐带了两件新的，用不着改旧的给表姐穿。” 席凤从包袱最底下那一层，拿出两件今年流行的衣裙，还是绸缎的，看着十分贵重。 这是在白云寺，楚家老安人送给她的布料，她挑了几匹花色不错的出来，给自己做了两件新衣裙，又给表姐做了两件。 原本打算给三个舅母一人在做一件，这不，还没来得及做呢。 彭氏一看那裙子，就知道这料子贵，一定花了不少银子买，她立马撂下脸，就要训席凤，席凤见状，忙道，“外婆，这布料不是买的，是别人送的，真的，不骗您，还送了不少，十几匹呢，一匹就能做好几件衣裙，外婆，我家就我和阿娘两个女人，真穿不了那么多料子。” 顿了顿，还是老老实实道，“我还裁了几块布料子，打算给三个舅母一人做一件，原本想给外婆也做一件，可那布料颜色都新颖，不适合外婆这年纪人穿，所以，这一次的衣服，就不送给外婆了，外婆你不会生气吧？” 原本打算再去给彭氏买一块好料子，给彭氏做，可眼下彭氏这脸色，呃……还是算了吧。 第379章 担心 果然，席凤这么一说，彭氏的脸色好看了，还摸着席凤的手，夸赞她孝顺，是个好孩子，还道，“外婆有衣服穿，你不用惦记外婆，你三个舅母也不缺穿，你和你阿娘穿不了，就放到铺子里去卖，多少也能卖几个银子出来，补贴一些家用。” “外婆……布料裁了，已经卖不出去了。”席凤哭笑不得。 见女儿和外孙女，都是不知道节俭过日子的人，彭氏就心累，苦口婆心教导女儿说，“阿秀啊，你以后再来阮家庄，可不许再拿东西了，你们家现在不比以前，以前一共才几个下人，吃喝花费都不多，可现在，女婿一个人要养好几十个人，家里还欠了债务，你这是想要累死女婿不成？” 席凤闻言，有些哭笑不得，更多的心底暖滋滋的。 有外婆关心，真好。 阮氏道，“阿娘，家里不缺银子花。”又告诉彭氏，“我家老宅子卖了，比原来的价格多卖了好几十两银子，老爷凑够了两千五百两银子，拿去先还了一部分，剩下的再慢慢还。” “剩下也不少，听女婿上次说，你们借了八千两银子？”彭氏提起这事，就又开骂女儿了，“你说你和女婿胆子也大，那么多银子也敢借，这万一要是还不上怎么办？” “阿娘，能还上，最近铺子里的生意变好了，上个月，我听老爷说，光是香烛铺子就赚了二百两银子，比过去一年赚的都还多，而且这个月又订出去不少货，有香烛铺子在，那些债务很快就能还上。” 想了想，阮氏压低声音道，“老爷还参股了两千两银子的海船，等过中秋，海船回来，银子翻倍长，这些债务就能还清了。” 彭氏一愣，然后懊恼道，“看我，上次你还跟我提了从大房那拿回来的三千两银子，我竟是给忘了，你那参股海船的银子，就是那银子吧？” “嗯，正是。” “那就好，那就好。”彭氏松了一口大气，一直压在她心口上的大石头也一下子消失了。 她轻松道，“你可不知道，我和你阿爹自得知你和女婿借了八千两银子买宅子后，就一直没睡过好觉，真担心你们还不上，你阿爹甚至还要把家里的积蓄都拿出来给你还债，不过家里条件怎么样你也知道，我和你阿爹手里一共也就攒了五十二两银子，和那八千两债务相比，差的太远。” 不然，看到女儿拿这么多东西来，她也不会急眼的骂女儿。 女儿长这么大，她可没舍得骂一句过。 阮氏一脸愧疚道，“我该早点告诉阿爹阿娘的，让阿爹阿娘白担心了这么久。” “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在我和你阿爹眼里，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小乖女儿，你有事，我和你阿爹怎么能不担心，好在今日这事说开了，以后你阿爹也能睡个好觉了，我告诉你，这些日子，你阿爹因为担心你家的事，人都瘦了一大圈，还不让我去买肉给他补补身子，说是银子要省着点儿花，我知道，他就是想多攒些银子留帮你还债呢。” 第380章 瘦了 阮氏听言，感动的眼眶都红了，哽咽道，“我今日把厨房里的鸡鸭鱼肉都收刮来来，有十斤五花肉，两条七八斤的大鱼，阿娘，中午我们做蒸肉粉和红烧鱼给阿爹吃，让他把瘦下去的肉都补回来。” 彭氏一听，那叫一个心疼啊。 在村子里，她家条件算是最好的，可也只有过年过节或者农忙双抢的时候会舍得买几斤肉吃，平常就吃菜园子里自己种的菜，老头岁数大了，就好那一口酒喝，可农村人没什么好的下酒菜，顶多也就是油炸一盘自己种的花生米给她家老头下酒吃。 而女儿家，女婿一人养着那么多下人，这一天就得吃十多斤肉，还有十多斤鱼，哎哟喂，那一年得多少银子吃喝呀？ 彭氏在心底细细算了一笔账，算完后，心更疼了。 彭氏问道，“阿秀啊，你家平日里就这么吃喝，一天要吃十多斤肉？” “没有，这不是……” “咳咳……” 席凤突然剧烈咳嗽了起来。 彭氏也顾不得去听阮氏的话，忙转头关心的问，“怎么了，呛着了？” “咳咳……嗯，被自己口水呛了一下，咳咳……现在没事了，好多了。”席凤一边咳，一边偷偷给阮氏使了一个眼色。 阮氏见到，暗暗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好在阿凤提醒的及时，差一点儿，她就把大郎三兄弟在三宁巷养伤的事情漏了出来。 家里有大郎三个伤员在，这几日他们的饭桌上就从没断过肉和鱼，连下人们的饭菜也改善了许多，不过今日她只剩了三斤肉在家里，其余的，都带来了阮家庄。 “阿娘，这鱼和肉都是您女婿一大早上特意派人去市集上买的，说是多买了几斤，让我给你拿过来，你那女婿可惦记着你和阿爹呢，哦，对了，还有一罐茶叶，是他朋友送的，老爷知道阿爹喜欢喝茶，就让我拿来了，留给阿爹农闲时泡泡茶水喝。” 阮木田除了喜欢喝点儿小酒外，还喜欢喝茶，席同方得了好茶叶，就会想到自己的老丈人。 这罐茶叶是冯三掌柜送给他的，他自己舍不得喝，特意留着拿来送给老丈人喝。 女婿能惦记老伴，彭氏很高兴，拉着阮氏的手，又教导了她不少掌家之道，直到阮思思送水回来了，彭氏这才惊觉时间不早了，一会儿下田干活的人就要回来了。 彭氏忙站起身，道，“阿秀，你陪阿凤在这里歇一歇，我去做饭，一会儿你阿爹阿哥他们该回来了。” “阿娘，我帮你一起做饭。” “外婆，我帮你烧火。” 阮氏和席凤说着，就要跟着彭氏去灶屋，彭氏道，“就做个饭，我老婆子还做的动，用不着你们帮忙，思思，带阿凤去你屋子里说话，你今日也别帮我烧火了。”然后又让素萍素染素心三人在堂屋陪着阮氏。 阮氏道，“十几个人的饭菜，你一个哪里忙的过来，阿娘，你再磨磨蹭蹭下去，阿爹他们就该回来了。” 第381章 二十斤肉 最后这一顿饭，是大家一起动手做的，人多力量大，在阮木田带着三个儿子回来时，饭菜已经做好了。 阮家三妯娌，也一起回来了。 妹妹和外甥女来了，还带来了家鸭鱼肉等一大桌子荤食，可把阮家三位舅舅高兴坏了。 老三阮三柱偷偷跟阮氏告状道，“最近阿爹也不知道怎么了，心事重重的，干这么累的活，也没舍得让阿娘买斤肉回来给他补补身子，最近连酒都少喝了，听阿娘说，阿爹还想要戒酒呢。” 阮氏听了，耳根子发热，臊红着脸道，“阿爹是在担心我家债务还不上的事，没想到，还把你们给连累了。” 然后，又愧疚道，“明日我让冷风再送二十斤肉来，你用篮子装好，吊在井里头，三五日也坏不了。” 十六文钱一斤的肉，二十斤肉三百二十文钱，若是以前，这就是席家二房五六日的嚼用银子，可现在，一日的嚼用都不够。 宅子大了，下人多了，嚼用也增加了不少，不过二房的日子不但没拮据，反而比以前过的还宽松了一些，阮氏花银子，也不再像以前一眼买根针还得在心里衡量两圈后再买。 日子过好了，阮氏就想着多孝顺阿爹阿娘，多买一些好吃的给三个阿哥吃，这几年，二房困难拮据时，都是娘家主动来贴补她，帮助她，现在，她手头上松快了，过好了，也该轮到她贴补娘家。 “二十斤？小妹，你……你那债务真能还上？要不，这银子你还是留着还债吧，等你还完债，再多买些肉给我们吃就行，我和大哥二哥可真不差这一口肉吃。” 阮三柱生怕小妹为了他们的口腹之欲，连还债的银子都拿来买肉了，连忙劝阮氏别买了。 阮氏小声道，“过中秋，就能全部还完，说不定还有剩呢。”顿了顿，又道，“大郎几个都到了娶媳妇的年纪，思思也要嫁人，家里花银子的地方很多，等过中秋，我送一些过来，你们先给他们兄妹几个置办些嫁妆和聘礼。” “这可不行，你的银子，是你家的，怎么能拿来给我们用，要是被妹夫知道了，还不得跟你生气。”阮三柱立马拒绝。 阮氏则道，“这事，是你妹夫自个儿提的，他心里有你们，想对你们好，你们受着就是，这几年，你们也没少帮我们。” “一家人，说什么帮不帮的，这五年，我们可没少吃你家的鸡和鸡蛋。” 兄妹两个，吃晚饭，就在院子里的柚子树底下，说的热火朝天，直到席凤破开了一个西瓜，用盘子端了两片过来，兄妹二人这才觉得口干舌燥。 兄妹二人一人拿了一块西瓜就进屋了。 阮氏还没坐下，就被阮木田喊去了里间说话，阮木田直接问她债务的事，阮氏也一五一十说了，阮木田这才放心了，然后就从屋子里的一个衣柜里掏出了一包银子，递给阮氏，道，“这是我和你阿娘这些年存下的一些积蓄，你先拿着去应急。” 第382章 徐家账房 “阿爹，我不要，我有银子用，这两个月铺子里接了不少买卖，赚了好几百两银子，阿方也从未缺过我银子花用，早上来的时候，还叮嘱我要给阿爹阿娘十两银子花用，这是我和阿方孝顺你们二老的。” 阮氏没有接阮木田递过来的银子，反而从衣袖里掏出两锭沉甸甸的银子递给阮木田，道，“阿爹，女儿成亲十几年了，这些年来，一直都是你和阿娘阿哥阿嫂在惦记我，一直贴补我，如今女儿日子好过了，这十两银子，是我和阿方孝敬给你和阿娘用的，你別不要……你不要，我和阿方心里都会不好受，你收下吧，就当成全我和阿方对你二老的这份孝心。” 女儿都这么求他了，他若再拒绝，就是无视女儿女婿的孝心，他于心不忍。 阮木田握着两个银锭子，嘴巴张了张，刚想说什么，彭氏走了进来，彭氏看到阮木田手上的银子，眼睛瞪的老大，“老头子，这银子……” “是阿秀给的，说是女婿给我们的孝敬。” “哎呀，你这死丫头，你自己日子不过了，给这么多银子，你快拿回去。”说着，就从阮木田手上抢过银子，塞进阮氏手上，道，“我和你阿爹不缺银子花，我们有地有田，下面还有三个儿子和三个孙子孝敬我们，我们有银子花，你要是有银子，就给阿凤多置办一些嫁妆，用不着惦记我和你阿爹。” “阿娘，你和阿爹不缺银子花，可我和阿方的孝敬，也是我们的一份心意，你不能拒绝，不然以后我都不回娘家了。” 阮氏又把银子塞给彭氏。 母女二人撕扯了好一番，最后还是阮木田开口了，道，“阿秀他阿娘，既然是女儿女婿的孝敬，你就收下吧。” 大不了，以后再找借口还回去就是。 他可不能沾女儿女婿的便宜。 下午，阮木田领着三个儿子和三儿媳妇都出去干活了，彭氏拉着阮氏去了东屋说体己话，阮思思则拉着席凤，去了她屋子里说悄悄话。 阮思思脸红红的告诉她，“前段时间空闲时，又相看了一家，是阿奶领着我去的，就在隔壁村子里，他读过几年书，认识字，现在在城里一家铺子里学做账房先生，对了，东家姓徐，听他说，好像还是杭州城的大户人家，一个月给三两银子呢。” 姓徐？ 席凤立即想到了徐清颜。 杭州城大户人家唯一姓徐的，就是徐清颜家。 见阮思思一脸含羞带臊，席凤就知道，她家表姐这是看中了对方。 席凤问道，“表姐，我记得你之前好像说的人不是这一个，那人怎么不成了？” “那汉子人不错，阿奶和阿娘都相中了，我也觉得不错，媒婆连八字都合了，说是天作之合，只是，在商议成亲的日子时，那汉子的阿娘却突然狮子大开口，要阮家置办五十两银子的嫁妆带过去，阿奶当即就说让她们家拿出五十两银子的聘礼，阮家就一定会出五十两银子的嫁妆……” 第383章 打听 “当时两家人都吵了起来，对方阿娘就只肯拿出三两银子做聘礼，却要阮家出五十两银子置办嫁妆，这是什么理儿，后来这门亲事就不成了。” 闹成那样，能成才怪。 “那这门亲事呢，定下来了吗？”席凤问道。 阮思思脸红了红，娇羞哒哒的说，“阿年说，想六月末定下来，可离六月末也没几日了，这几日家里又要忙着锄禾，没时间，下个月是七月，鬼月定亲不吉利，可能会拖到八月份去吧。” “那还有一个多月呢，表姐，你不如趁这个月，在暗中好好打听打听对方的人品，毕竟是要过一辈子的人，对方人品很重要，不然嫁过去，可就没有后悔地儿说。”席凤提醒道。 阮思思：“阿奶已经托人去他们村子里打听过了，都说阿年人不错，还十分孝顺，每个月开了工钱，也都一文不少的上交给他阿娘收着，是个特别顾家的男人。” 顾家，不一定会顾媳妇。 席凤决定，一会儿回家就派人私底下去查一查这个阿年，最重要的是，阿年是徐家的人，而徐家和楚家有仇，楚家和席家交好，这…… 席凤心底里，总觉得这不是一门好亲事。 阮思思却十分喜欢阿年，不光人长的不错，人品也好，老实忠厚，关键还认字，以后成亲了，生了孩子，她也不用担心自己孩子会不认字了。 另一个屋子里，彭氏也在说阮思思的亲事。 彭氏对于阿年十分看中，她对阮氏道，“小伙子人不错，总是笑眯眯的样子，脾气也好，不莽撞，说话会留三分，是个精明人，而且还给人当账房，一个月赚三两银子，思思以后嫁给他，也不愁没银子花。” 不过，彭氏到底比阮思思多吃了几十年的粮食，彭氏说到这后，忽然话锋一转，道，“就是人太狡猾机灵了，这样的人只怕咱家思思驾驭不住，以后过门了，怕是会被人拿捏住，阿秀啊，阿娘求你个事，你能不能派几个下人，去徐家铺子里观察观察阿年，虽然我去他们村子里打听过，不过一个村子里的人，又有几个会说实话的。” 想要知道一个人的人品怎样，就得多接触，眼见为实。 阮氏自是应下来。 彭氏又道，“上一次，大郎说他们铺子里的活要忙到三个月末，如今都六月下旬了，也没见他们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铺子里又接活了，这样下去，这兄弟三人什么时候能定上媳妇啊，阿秀啊，你改日去一趟他们铺子里，让他们先回来定媳妇，哪怕先大郎回来也行，兄弟三个轮着来，媳妇定上了，再去干活也不迟。” 说到三个大孙子，彭氏是又骄傲，又愁人。 骄傲的是，三个大孙子都心灵手巧，竟然在城里干活没多久，就学了做漆器这门手艺，可是，这也愁人，这人一直锚在铺子里干活，哪天才能定上媳妇啊。 人家和大郎一般大的小伙子，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第384章 责备 朱家算计阮三郎的事情，阮家的人并不知道，阮氏和席凤等人都瞒着阮家人，而阮家人这一阵子都忙着锄禾，也没空去城里，自然也就没有听到朱莹莹的贴身婆子点名要阮三郎入赘的传言。 不然，彭氏也不能安然坐在这里，指不定要带人闹到朱家去。 彭氏不知道这事，还跟阮氏念叨，“上次朱家人想打三郎的主义，也不知道背地里有没有使什么腌臢手段，三郎这也没回来，哎，这三兄弟，怎么都这么老实，在城里一待好几个月，也不知道托人捎个口信回来，六月初六，我原本打算去城里看他们，可家里活计多，实在走不开，等锄完禾了，我让老三去城里一趟，看看他们三兄弟，再给他们捎些东西过去。” 再有三四天，就锄完禾了，阮家三兄弟还在养伤，阮三柱就是去了，也见不到人，且阮家兄弟三个养伤的事情还会爆光。 阮氏眉眼闪过一丝焦急，语气也有些急切，道，“阿娘，你有什么东西，我回城帮你顺带稍过去，三阿哥忙了这些天，也该累了，还是让他在家好好休息两日，大郎三兄弟那边有我和阿方会照顾，你就放心好了。” 彭氏顿时看着她，良久才道，“阿秀，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大郎他们出了什么事？” 女儿是自己养大的，什么性子，她一清二楚，女儿每次着急时，就会习惯性的揪着手上的帕子。 看她手上帕子，都快揪烂了。 阮氏心虚的心颤了颤，硬着头皮笑道，“没事，哪有什么事，大郎几个都好好的，我前两天才去铺子里看过他们。” “你就别骗我了，你一说谎，就喜欢眨眼睛，你三个兄长小时候没少调皮砸坏家里的腌菜缸，每次你跳出来给你兄长背锅时，眼睛就会紧张的一直眨个不停，你刚才就眨了好几下眼睛。”彭氏板着脸，盯着女儿，“阿秀，你说，大郎他们出了什么事？” 阮氏顿时不敢隐瞒，把大郎三人出城遇到人挑衅，然后打起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彭氏听的心惊肉跳，最后听到三个孙子都没事，只是受了一些小伤，彭氏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得知三个大孙子受伤了，彭氏坐不住了，下午，阮氏和席凤回来时，彭氏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三个舅母得知儿子受伤了，也要来看望儿子，可席家的马车不大，坐不下这么多人，最后彭氏决定，让大舅母桃花一起去。 二舅母三舅母就留在家里，照顾家里几个男人的吃喝。 马车上，席凤见外婆和大舅母的脸上，都布满了担心，她就劝道，“外婆，大舅母，你们不用担心，三个表哥的伤势已经好了很多，都能下地走了，原本大表哥今日想要回家养来着，是我阿爹不让走，这才瞒着你们，就是怕你们会担心。” 彭氏听了，有些气闺女女婿瞒着她们，对女儿责备道，“你们呀，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就不早些告诉我们，好在人没事，要是……呸呸呸……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人没事，就是万幸。” 第385章 顿了顿，又道，“既然大郎他们的伤势好多了，那明日我就领他们回家养着。” 女婿一人养着几十个人，负担已经够重了，再加上大郎几个人……怎么养得起。 彭氏担心三个大孙子在闺女家，会给闺女女婿惹麻烦，就打算带着三个孙子明日一早就回阮家庄。 阮氏道，“大郎三人伤还没好全，怎么能走，阿娘，你和阿嫂也难得进城一趟，这回来，就多住几日，等大郎几人的伤势好了，你们一起回家。” “这么多人都住这儿，得多少粮食吃，我们乡下人粮食都金贵着，你要留我们住那也行，改日让你大哥背一百斤大米过来，家里今年还养了六只鹅，再给你抓两只……鹅蛋你吃不吃，吃的话，再拿几个，不过，家里也就五个了，这一阵子农忙，家里没买肉，我都用辣椒炒的鹅蛋给他们爷儿几个下饭，你要吃鹅蛋，我得先攒半个月再给你送来。” 席家二房的林木庄子里，养了数百只鸡，农田里也养了上百只鸭和鹅，这几年，席家二房没银子买肉吃，都是让大林大森送木柴时，顺带送几只鸡鸭鹅来吃。 家里三天两头吃鸡肉，鸡蛋更是多的吃不了，让席同方放在铺子里卖，好给家里贴补一些家用。 鸡蛋，席家人早吃腻了。 “阿娘，不用，我农田里也养了一群鹅，还有鸭子，也养了不老少，那鸭蛋鹅蛋多的吃不了，阿方都拿去卖……阿娘，现在夏日，吃鸭子好，去心火，你回去时，带几只鸭子回家杀了做给阿爹和阿哥他们吃。” 彭氏道，“罢了罢了，我这老糊涂，往年也没少吃你送的鸡鸭鹅，竟是忘了你养的比我家还多，我也不给你送了，你也别给我拿，你吃不了，就让女婿去卖，怎么也能给家里贴补几个银子用。” 娘儿几个在马车里也没闲着，一直聊到了三宁巷，直到马车在二门外停下，几人下了车，彭氏和桃花才急急的道，“阿秀，阿凤，大郎几个在哪里住，你们快带我去看看。” “外婆，你慢点，天黑，小心看路。”席凤走过去，伸手搀着彭氏。 路上走了近两个时辰，此时天已经黑了，刘妈为了省灯油，每到天黑后，除了几个主院外，其他地方都不让下人们点油灯。 素萍道，“小姐，奴婢先走一步，去取一盏马灯过来。” “嗯，去吧。” “不用不用。”彭氏摆手道，“我人老了，可眼睛不花，看的着路。” 素萍顿时看向席凤。 席凤无奈笑道，“外婆，你眼睛好，可这里路你不熟悉，我搀着你走。” 彭氏笑呵呵的，由着外孙女搀扶，阮氏走到另一边，搀着阿娘，还对身后的桃花道，“大嫂，天黑眼暗，你跟着我们身后走。” “嗯，你搀着阿娘走，不用担心我。” 她们乡下人，时常走夜路，农忙双抢时，她们在田里干活到比这还要晚，抹着黑回的家，也没摔过。 何况小姑子这花园里，条条路都铺了青石砖，路平着呢。 第386章 重风寒 阮大郎三兄弟养了几日，伤势虽好了一些，可脸上还是又青又肿，身上还裹着纱布，下地走路时，也一拐一瘸，彭氏和桃花见了，那叫一个心疼，当即婆媳二人就拉着阮大郎三人哭了起来。 哭够了后，彭氏又揪着三个大孙子骂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你们不清楚？竟然还敢学着别人一样打架，就你们这点儿力气，人家练武的人一拳头就够把你们打残……看看你们什么样子，脑袋都快成猪头了。” 彭氏心疼三个孙子受疼了，可也生气三个孙子逞强去与人打架，这要是退让一步，他们还能遭这罪？ 不是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么。 阮大郎三兄弟被训斥的跟二愣子似的，一句话也不敢反驳，一旁的席凤悄悄出去了，不好看着三个表哥被训的场面。 “小姐，顺福过来告诉奴婢，说是上午我们刚走不久，大太太就来了，还带来一个穿红色衣裳，头上带着大红花的媒婆子。” 席凤刚回蜜桃小苑，素染就上来禀报道，“说是走的时候，还把顺福给骂了一顿，旁边邻居家的下人，都探出脑袋来看笑话。” 顺福，就是门房小厮的名字。 席凤眉宇拧了一拧，道，“来的倒真快，看来我那大伯娘不达目的，誓不会罢休。” “小姐，你不是有主意了么，我们得趁大太太带媒婆来提亲之前让她彻底掐断这个念头才行。”不然，等媒婆上门了，对方再出事，小姐也会跟着一起丢脸。 席凤笑的一脸狡黠迷人，“那还不容易，就让我大伯娘先出不了大门就是。” “小姐的意思？” “让她生病好了。”到时候，席悦那边出事，王氏也会顾不上。 素染就笑了，“正好，楚九身上有些东西，可以让人睡一觉醒来，就像得了重风寒一样，头昏脑胀，浑身无力，起不来床，而且这症状能维持大半个月。” “半个月，足够了。”席凤勾唇笑道。 次日，席凤一家人正在陪彭氏婆媳吃晌午饭时，刘妈匆匆赶来，道，“太太，祖宅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王氏生病了。” “生病？” 阮氏有些诧异，王氏人胖，可身体却一直很好，很健壮，这十多年来，阮氏都没见她生过病，这还是第一次听到王氏生病的消息。 阮氏放下筷子，问道，“可知大太太得了什么病？” “是重风寒。” 阮氏的表情，顿时变得诡异了几分。 这大夏日的，竟是重风寒，这…… “太太，听说是大太太昨晚上贪凉，洗了一个冷水澡，今日早晨脑袋就一直疼，浑身无力，大夫说了，这个病来的太猛烈，怕是三两日不会好。” 刘妈语气带着一丝欢悦，心里头还幸灾乐祸的暗骂王氏活该。 阮氏道，“大房正在筹建宅子，大太太这个时候病了，可病的真及时。” 言语中，竟是怀疑王氏在装病。 席同方则看向刘妈，道，“以后，除了老太太外，大房其他人的事，都与二房无关，也不用禀报到太太面前来。” 第387章 不管 “是，老爷。”刘妈应道，然后解释说，“老奴早上去市集，遇到了一个熟人，就是祖宅隔壁陈家的张妈，她说一大早上就见王大夫去了席家祖宅，还多嘴问了一句席家门房，这才知道大太太生病的事。” 陈家的张妈，就是一个碎嘴婆子，谁家的事情都喜欢去问一嘴，知道了后，还喜欢往外传。 那附近的人家，知道张妈有这个爱好，家里的事都不会告诉她，只是这一阵子席家大房发生太多事，下面的奴才们就有些人起外心了，这才会把王氏的事随随便便说出去。 席同方道，“这事，我们都当没听到。” 既然决定不再管大房的事，那就捂着耳朵，不管不问，哪怕大房的天塌下来，他也只能两耳不闻窗外事，过好自己的日子。 不然，就程氏和王氏婆媳那德行，一旦管上了，花费力气不算，还得往里头搭银子，最后事办完了，她们也不会说你一句好，还会鸡蛋里挑骨头，先指责你一番，然后，指不定，还得再讹诈你一笔银子。 他又不傻，好日子不过，去惹这麻烦沾身上。 阮氏道，“老爷说的对，既然说不管大房的事了，以后，刘妈，你也别去打听大房的事，我们就按照一年三个节日，给老太太送节礼过去就行，以后，我们该孝敬的孝敬，不该多管的，我们也不多管，以免落不到一个好字。” 刘妈应了一声是，然后退了下去。 自此以后，刘妈真就不打听祖宅那边的闲事，只一心把宅子里的下人们管好，把家里嚼用的出入账目记好，给太太过目。 等刘妈下去后，几人饭也吃好了。 下午，席同方去了作坊，桃花去了枇杷居照顾儿子和两个侄儿，而彭氏则拉着阮氏去了桂花苑，母女两个说体己话。 彭氏道，“阿秀啊，女婿那话什么意思，你们和大房断了关系？” “没有断，老太太哪能轻易让我们断了。”阮氏就把上次她和席凤去祖宅的事说了一遍，然后道，“转日，老太太又把老爷喊去了，意思是让老爷去找人帮她重建宅子，可老爷问她要银子时，她却一文钱不给，还说让老爷先去找人……阿娘，你说，这重建宅子，买材料，工钱，饭钱，这哪样不要银子啊，可那老太太一文不出，总不能让老爷处处去赊账吧？” “若真去赊账，只怕到最后，老太太耍无赖不还银子，那老爷怎么办？” 阮氏说着，哀叹了一声道，“我们这也是被逼的没办法，才不愿意去管大房的事情。” “不管的好，不然，女婿真去赊账帮她重建好宅子，只怕到最后，这银子还真得女婿出。”彭氏接口道。 女婿养这一大家子人已经够不容易，那老虔婆还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坑女婿，这算是什么长辈，果真嫡母的心都是黑的，没把她女婿一家人啃光血肉，那老虔婆怕是不会罢休。 彭氏不放心，还叮咛女儿，“以后，你离你那嫡婆婆和兄嫂都远远的，別凑过去亲近。” 第388章 脚扭伤了 白跑了三宁巷一趟，王氏回家后，就派了个婆子到三宁巷，蹲在巷子口，盯着席家二房的大门。 阮氏和席凤回来不久，王氏就得到了消息，原想着第二日一大早就带媒婆去三宁巷，谁知第二日她就病了。 王氏病的糊里糊涂的，可心里还一直惦记着着要给席凤说亲的事情，她硬撑着把身边王婆子招来，吩咐她，“回……王家，告诉阿……阿嫂，带刘媒婆，去三宁巷，给……给表少爷提亲……” “太太，你都病成这样了，就别|操心这事了，表少爷的亲事，有亲家老爷太太操心，你就好好养病吧。”王婆子嘴里劝说，双脚一动不动。 王氏气急，咳咳几声，“让你去，你就去，哪儿来的这么多废话。” 急眼了，说话也利索多了。 王婆子吓得忙道，“老奴这就去，太太你别生气。” 话落，人已出了屋。 席家大房离王家有小半个时辰的路程，王婆子小跑着去王家，只是，路才跑了一半，突然，脚下踢了一个东西，王婆子啊呀一声，摔了一个狗啃屎。 “哎哟，疼死我了，这是哪个短命鬼哟，把石头放道上。”王婆子挣扎着坐起身，就见到一块两个拳头般大的石头横在路中央，王婆子气的坐在道上大骂起来。 王婆子抄的是一条近路，很偏僻，路上没人，她骂了几句后，就没再骂下去，正要站起来时，突然脚脖子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王婆子哎哟哎哟叫了几声，又跌回了地上。 王婆子痛的喊救命，喊了好几声，也没见有人来，王婆子急的都哭了，后悔自己不该抄近路，挑这偏僻的小道走，这下好了，出事了，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一直藏匿在暗处的楚九，见王婆子站不起来，坐在原地哭，就贼兮兮的走了。 一直到下午，王婆子也没能赶去王家，让王家人带媒婆去席家二房提亲，直到傍晚，王婆子才被人抬着回了席家祖宅。 而这时，王氏已经病的陷入了昏迷之中。 直到半个月后，王氏身体才慢慢见好，人也有了一些意识，而她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王婆子。 丫鬟大琴道，“太太，王婆子脚扭伤了，肿的老高，下不了地，大夫说，她年纪大了，就算脚伤治好了，以后走路也会时不时的疼一下，王婆子不想拖累太太，就跟老太太讨了恩典，赎回了卖身契，被她儿子接去了家里养老。” “什么？王婆子走了？”王氏大惊，然后急急问道，“那王家和席凤那小賤人的亲事，可谈妥了？” “什么亲事？”大琴一脸懵的看着她。 王氏道，“我昏迷前，曾吩咐过王婆子去王家通知表太太带刘媒婆去席家二房提亲，怎么，这门亲事难道没说成？” “太太，奴婢压根儿就没听说过这门亲事，王婆子走时，也没提起过啊。”大琴担忧的看着王氏，怀疑王氏是不是病糊涂了，怎么一醒来，就说胡话。 第389章 席开梅被休 王氏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说话有气无力的，明明很生气的话，可出口后，就变得软软弱弱的语气。 大琴劝她多休息，別管其他事，可王氏一直惦记着席凤和王仁的亲事，她吩咐大琴，“你去王家一趟，告诉表太太，让她带刘媒婆去席家二房提亲，就说……我说的，这门亲事一定要成。” “太太，这……这事，怕是不会成。”大琴脸色犹豫，不知该不该告诉太太真相。 王氏道，“亲还没去提，你怎么就知道不成？” 见大琴一脸心虚，她心里立马升起了一股不安，“我昏迷了几日？” “回太太话，半个月。” “什么……这么多天？”王氏惊的差点从床上跳下来。 “太太，你别乱动，大夫说了，你身体虚弱，需要好好静养。”大琴忙按住她，生怕她会下床。 “太太，你一直昏迷着，所以不知道这半个月发生了好多事情。”大琴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告诉太太真相。 她压低声音道，“十日前，三娘子被朱家休回了娘家，如今和老太太一起住，就在隔壁的房间，三娘子被休回家的第七天，朱老爷就迎娶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进门……” 大琴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而王氏听的都懵了。 她呐呐的问道，“三姑子和朱听墨夫妻恩爱十几年，怎么说休就被休了？” “太太，这个奴婢也不知，不过，奴婢听说是新过门的朱太太，也就是林氏，在路上被人欺负，恰巧朱老爷路过，救了她一命，见她无家可归，朱老爷还把林氏领回了朱家。” “三娘子什么脾气，太太也知晓，她哪里容得下年轻貌美的林氏踏入朱家，这不，她趁朱老爷出门时，就派人去把林氏绑了，要将她买去青楼，可恰巧朱老爷回来了，朱老爷当即就气的休了三娘子……还是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理由休的三娘子。” “三娘子接到休书后，就后悔了，可任凭三娘子怎么哭诉，怎么哀求，朱老爷也不心软一分，而且休回三娘子没几日，朱老爷就娶了林氏为继室。” 大琴说事的时候，特意凑到王氏跟前，还将声音压的低低，生怕隔壁的程氏和席开梅会听到。 王氏听了后，她第一个担心的不是席开梅，而是席岚席悦，她道，“家里有被婆家休回娘家的姑***在，希望大小姐二小姐的婚事，不要被她给拖累了。” “太太，还有一件事，奴婢没说。” “什么事？” “是……是二小姐的事。” 大琴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如实告诉，“在朱家的喜宴上，二小姐和表少爷私会，被人抓到……最后，是二姑奶奶做主，将二小姐定给了表少爷，就在昨日，这门亲事已经定下了，两家人换了庚帖，送了定情信物，连婚期都定了，就在九月份，不过，王家老太爷和老太太刚过世一年，表少爷和二小姐的亲事，二姑奶奶说了，只能低调办，不能大宴请。” 第390章 大琴被打 “什么？”王氏再一次惊的差点从床上跳下来。 她这才想起，之前大琴说王家和席家二房的亲事不会成，难道就是指阿悦和王仁定亲了……怎么会？ “朱家和席家都成了仇人，王家人去朱家做什么，难道还要看他朱听墨得意洋洋的娶小媳妇不成？”王氏气怒道。 在怒气之下，王氏说话声音丝毫没有压低，片刻后，她的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席开梅黑着脸，走了进来，道，“阿嫂，你一醒来，就提朱家，是什么意思？” “阿梅莫急，我和大琴只是在说阿悦和阿仁在朱家的喜宴上……”王氏一脸懊恼的说不下去的样子，然后转移话题道，“阿梅啊，这朱听墨都娶了，以后你要怎么办？你还年轻，总不能一直孤单单的过着吧，要不，嫂子给你琢磨一个好的，保准你满意如何？” “怎么，是觉得我给席家丢脸了，想要赶我走？”席开梅讥讽的盯着她，冷哼道，“王氏，我告诉你，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当家作主，我阿娘还在呢，当着我阿娘的面，你就想要赶我走……王氏，还有没有良心啊，以前都是谁帮你一起压着二房的人，现在我被朱家休了，没了利用价值，你就想要一脚踹开我……我告诉你，没门儿……你要赶我走，我就让我阿娘先休了你，也让你尝一尝被休的滋味……” 被休了的席开梅，性子变的暴躁异常，就像是一条疯狗一样，逮谁咬谁。 王氏被骂的一脸通红，不是羞的，而是气的。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就被席开梅给骂了一顿……阿呸……她可是席家大房的当家主母，她不说了算，谁说了算？ 程氏那老太婆？ 哼，早晚都是要去的。 等她一走，这整个席家大房都是她一个人的。 王氏在心里狠狠把席开梅骂了一顿，脸上却无辜委屈的很，“阿梅啊，我可没说要赶你的话，我只是心疼你，你才三十多岁，还这么年轻，往后还有四五十年呢……这么多年，你一个人怎么过啊，想一想，我都为你心疼啊。” “哼，狼哭耗子假慈悲，别跟我来这一套，你是什么芯子，我一清二楚，那就是黑的掉了渣的煤炭渣子。”席开梅狰狞的指责她，骂道。 王氏一脸委屈，加上病弱，看上去，还真是可怜巴巴的样子。 大琴见状，忙开口帮自家主子说话，“三娘子，太太真没想赶你出去，太太一醒来，就惦记着大小姐和二小姐，奴婢这才提了一句朱家喜宴上的事，三娘子，我们可是一句都没提你……你就别生气了。” 啪…… “狗賤人，我还轮得到你来教训我？”席开梅抬起手，左右开工，狠狠扇了大琴好几个嘴巴子，把大琴都扇疼的懵了。 王氏沉下脸，道，“阿梅，大琴是我的丫鬟，何况她也没说你什么，你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你要打人，就回你自个儿屋子里打去，别在这里打我的人。” 第391章 缺德 王氏可不惯着席开梅这臭毛病。 今日敢打她丫鬟，明日就敢打到她头上来，这里是她家，她是席家的当家主母，她可不想被一个休弃回娘家的姑***骑到头顶上来。 之前对她客气，那是看在婆婆的面子上，给她几分脸面，既然人家不要脸，还想得寸进尺，那她可不让。 王氏当即怒了，挣扎着就要下床，大琴见状，扑过去拦道，“太太，奴婢不要紧，你别下来，你才醒，身体还虚着，万万不可下床。” “呸……装什么装。”席开梅呸道。 席开梅成了弃妇后，可以说，整个人都变得扭曲了，看什么都不爽，看到谁都想要打一顿，骂一顿。 这几日，因为她，席家大房整个上上下下的奴才，都在夹着尾巴人做人，连走路都不敢发出声音，生怕会惹了三娘子不高兴，被她当成出气筒发泄。 可及时这样，席家也有好几个奴才给她给打了，严重的还被她用椅子砸破了脑袋，总之……自席开梅被朱家休回娘家后，席家大房就被她搞的乌烟瘴气，奴不聊生，程氏看在她心情不好的份上，对她的所作所为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舍不得训斥一句。 可这却成了一种纵容，使得席开梅心灵越发的扭曲，做事越发心胸狭隘，尖酸刻薄，蛮不讲理。 王氏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要不是她身体虚弱，她早就跳起来，跟席开梅干上了。 王氏被大琴按下去后，累的大口喘气，王氏有心想狠狠压制席开梅一回，可奈何有心无力，就道，“你们都出去吧，我累了，要休息。” 看也没再看席开梅一眼。 席开梅知道，她这是得罪了王氏，可那又怎么样，她有阿娘为她撑腰，纵然王氏不高兴看到她，王氏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席开梅哼哼两声，跺着脚，出去了。 王氏看向大琴有些红肿的脸庞，道，“你也出去吧，去厨房要个煮鸡蛋，敷一敷脸颊。” 主子难得关心一下自己，大琴十分高兴，欠了欠身，就告退。 等大琴出去了，王氏才想起，她还没仔细问席悦和王仁的事情。 …… 王氏醒来没多久，席凤就得到了消息。 席凤勾唇笑道，“有席开梅在祖宅，日后王氏才不会闲的再来算计二房，不过，倒是便宜了席悦，终于让她得偿所愿，也让王氏心想事成。” “小姐不想让她得偿所愿，那还不容易，等过些日子再搞点事儿，把这门亲事弄砸了就是。”素萍轻描淡写的说道。 经过这一次事后，素萍十分佩服席凤，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计谋而已，就能一举数得，不但一次性解决了她的问题，还给阮家三兄弟报了仇，甚至让王氏日后都过的不得安宁。 席凤白她一眼，道，“宁可拆一座庙，不能拆一桩婚，这缺德事情，本小姐可不做。” 切，席悦和王仁不过是未婚夫妻，怎么就拆不得？ 朱听墨和席开梅十几年的夫妻了，你该拆时，还不照样拆，那时候，你可没说干这事缺德啊。 第392章 谋算 “小姐，三位表少爷今日上午回城了，奴婢去市集回来时遇到了大表少爷，大表少爷说他们明日过门来看望老爷和太太。”香草兴冲冲的奔进来，禀报道。 席凤喜道，“看来，表哥他们的伤彻底养好了。” 彭氏在席家二房住了五日后，见三个孙子的病好多了，可以下地正常走路，她就再也住不下去了，非要把三个大孙子接回家休养，阮氏和席同方留不住，也只能依了她老人家。 回去时，席同方担心他们在路上会再发生意外，就把家里三个会武功的丫鬟派去，将彭氏祖孙几人一路护送到阮家庄。 如今，阮家三兄弟又休养了十天，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恰巧彭家漆器店接到了一笔大订单，彭掌柜就给阮家三兄弟去信，要他们回来干活。 席凤吩咐香草，“你去禀给太太一声，三位表哥要来，厨房那边，太太得提前预备上。” “是，小姐。” 香草喜滋滋的去了桂花苑。 香草一走，席凤和素萍继续谈论王氏的事情。 素萍道，“楚九给王氏下的药，也只能维持半个月的病重，之后会渐渐转好，再过十来天，就会好的差不多，楚九昨晚上来找奴婢，想问小姐还要不要继续给王氏下药？” “不用了，一个风寒病个把月也该好了，继续下药，就该引人怀疑。”席凤略有思索后，又吩咐素萍，道，“你去买通大房的下人，制造机会，让王氏和席开梅的关系恶化，最好让她们姑嫂二人成仇人。” “小姐，就席开梅目前那扭曲的脾气，就算我们不从中作梗，她和王氏的关系也好不了。”素萍道，顿了顿，她又提议道，“小姐，不如我们直接捅破王氏和秦蔚的关系。” 只要王氏和秦蔚的姦|情曝光，程氏就一定会休了她，到时候，王氏就再也没资格来算计小姐的婚事。 而且，这样一来，还可以一杆子将王氏打的再也爬不起来。 席凤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道，“这事早晚都要曝光，只是我们必须要选择一个恰当的时机。” 王氏和秦蔚见面，一般都在晚上，可晚上夜深人静，就算她买通席家一两个下人半夜去抓姦，只怕最后也会被秦蔚杀人灭口。 “那就逼她们在白日私会。”素萍道。 席凤道，“法子不错，却不容易做到。” 那秦蔚是一个做事十分谨慎小心之人，要算计他，可不容易。 何况，上次在酒楼，秦蔚丢了好大一个人，现在都不怎么去巡街，平日都在衙门待着，巡街的事，他也都交给了手下人。 “小姐，要不，我们让四爷帮帮忙？”素萍犹豫了一下，建议道。 席凤不赞同，“这点小事，不必麻烦四爷，不就是一个秦蔚么，明日你就去买通席家大房的下人，唆使王氏，将席晗许配给秦翼。” 素萍眼中，露出兴奋的笑意，“小姐，这个法子好，不但能让王氏和秦蔚走的更近，还能让王氏和申慧珍之间的仇恨加深。” 前有一个席开梅胡搅蛮缠，后有一个申慧珍虎视眈眈，日后，王氏的日子过的肯定会水深火热，更加精彩。 第393章 传言 当日晚上，素萍就悄悄出了三宁巷，去了德胜巷一趟，找到楚九，对他耳语了一番。 第二日，阮家三兄弟来三宁巷做客，和姑姑姑父一家人和乐融融吃饭时，王氏却一个人喝着清淡无味的清粥。 刚吃完，负责洒扫院子的婆子，走进来收碗筷。 在离开时，婆子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引起了王氏的好奇，“是不是有什么事，直说就是。” 婆子撤回踏出门槛的一只脚，回身走到王氏床前，小声道，“太太，真不是老奴多嘴，实在是……是家里的丫鬟和婆子传的太不像话了，老奴见太太还被蒙在鼓里，就……就为太太和两位小姐鸣不平。” 说着，还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继续道，“今儿个上午，也不知道谁听到了什么或看到了什么，竟然都在传说三小姐要抢走二小姐刚定下的亲事。” “还说，今日一上午，三小姐就去了王家二房，和表少爷在王家后花园里说话，两个人有说有笑，态度暧|昧，有不少干活的丫鬟婆子都亲眼看到了。” 说的跟真的一样。 “太太，依老奴看，这三小姐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你若不尽早将三小姐定出去，只怕二小姐的亲事，也会和大小姐的亲事一样，被三小姐给抢走。” “她敢……”王氏奴道。 婆子撇了撇嘴，说，“都抢过一回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王氏心里头，也顿时不安起来。 阿悦定给了王仁，虽然说她有些气女儿破坏了她的计划，可她心里头却也高兴着，王仁是自己的亲侄儿，老实忠厚，会体贴人，相貌也长的不错，可以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阿悦脾气急，有些小任性，她要是去了别人家，只怕会有一番苦头吃，可若去了她娘家做儿媳妇，她阿爹阿娘和阿哥阿嫂都只会宠着她，不会欺负她，因此，她心里对这门亲事是一万个满意。 她可不容许这门亲事出什么差错。 婆子见到王氏微微变了脸色，就劝道，“太太，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与其担心三小姐会抢了二小姐的亲事，太太不如早早的将三小姐嫁出去，一劳永逸。” “哼，我倒是想，可眼下席家这等情景，还有谁敢娶席家小姐为妻。”只怕送给人家做妾，人家都不敢要。 “申家那边，可有听到消息说来退亲？”王氏惦记上了大女儿席岚的亲事。 婆子道，“一直未听到消息，申家是善德之家，既然他们与席家已经定了通家之好，就不会轻易更改。” “那就好，程家的亲事已经退了，申家的亲事说什么也不能退，不然我们席家的小姐，谁还敢娶。”王氏微微提上去的心，又落回到了原处，然后提起席晗的亲事，“罢了，她一个被程家退了亲的姑娘，能定什么好人家，你偷偷放出话去，只要有人愿意来提亲三小姐，哪怕不要聘礼，我也同意了。” 第394章 提亲 “这……”婆子有些犹豫，道，“太太，老爷在家时，可没少疼爱三小姐，如今要为三小姐定婆家，三小姐孝顺的话，就该定一户得能帮上老爷忙的人家，听说，秦捕头家里有一个儿子，刚刚成年，还未定亲，若是能将三小姐定给秦少爷，日后，秦捕头一定会好好照看老爷，老爷在牢里头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王氏闻言，眼睛顿时亮的跟太阳光一样，她赞赏的夸了婆子几句，“这门亲事不错，秦捕头可是一个大好人，三小姐去了他家，日子肯定会过的很好。” 主仆二人，下意识的忘却了秦少爷是一个傻子的事。 王氏笑道，“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这……太太，老奴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粗使婆子，老奴出面去办这么大的事，只怕秦家的人会以为我们看不起秦家……若真想结成这门亲事，太太就得找一个合适的人选去才行。” “那你认为谁最合适？” “这个……太太，其实，老太太身边的韩妈最适合。” 虽然都是奴才，可奴才也分三六九等。 她是最下等的那种，而韩妈就是最上等的那一个，韩妈是老太太身边的大红人，老太太有什么重要的私事，都是派韩妈去办。 王氏道，“那你去找韩妈过来，就说我有事托付她去办。” “是，太太。” 婆子应了声，就拿着空碗筷出了屋。 王氏一人躺在床上，脸上狰狞的吓人。 一直以来，席晗和申慧珍一样，都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特别是这次席晗抢走她女儿席岚的亲事后，她心里就一直记恨在心。 她是席晗的嫡母，席晗的亲事，本就掌握在她的手里，她也原本找一户差不多的人家，送她去与人做妾，和她姨娘一样，一辈子做小。 可她万万没想到，席晗竟然有那么大胆子，竟然敢勾|引程二少爷，当众扑进程二少爷的怀里，还好巧不巧的吻上了……使得原本程家提亲席岚的事，转而提亲席晗。 不过，现在，王氏心里倒也庆幸。 好在当初与程家定亲的人不是席岚，不然，今日退亲的人就变成了席岚。 有资格一人做主，何况将席晗许配给秦翼傻子，可是一举数得的大好事。 转而，王氏思考起将席晗定给秦翼的亲事。 这门亲事到真心不错。 且对她来说，一举数得的好处。 一好，她可以讨好秦蔚，帮秦蔚解决为傻儿子娶儿媳妇的大难题。 二好，她可以对程氏说，她之所以将席晗许配给秦翼，是想让秦蔚多照顾一下大牢里的席同林。 她心里，可一直惦记着席同林呢。 程氏肯定也会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变。 何况，程家退婚了，一个被退亲的拖油瓶，想再找一个好婆家可不容易，她将席晗定给秦家，这也算是一门好亲事，席晗也没什么不愿意的。 王氏越想，越觉得这门亲事不错。 等韩妈过来，王氏就将这门亲事的好处，先说了一遍，然后请韩妈去刘媒婆家跑一趟，并亲自带着刘媒婆，去秦家一趟。 第395章 邀请贴 次日一大早，韩妈就坐马车出了德胜巷，先是去了刘媒婆家，然后和刘媒婆一起去了秦家。 不到晌午，席凤就得到消息，这门亲事成了。 “小姐，接下来一步做什么？”素萍摩拳擦掌，一脸兴奋的问道。 做什么？ 当然是抓奸咯！ 席家大房和秦家做了姻亲，成了正正经经的亲戚，王氏身体好了之后，肯定会迫不及待以亲家母的身份去秦家拜访。 王氏自和秦蔚相好后，早就想去见一见秦太太。 “小姐，秦太太有心疾，病了多年，一直未出过秦家大门，也从未接待过客人，大太太去了，只怕也见不到秦太太。”素萍道。 席凤勾唇，道，“见不到秦太太，或许正合大太太的心意呢。” 素萍嘿嘿的笑。 这时，素染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张邀请贴，禀道，“小姐，老安人派人送来的邀请贴。” 说着，将邀请贴递给席凤。 席凤接过，打开一看，就道，“是老安人邀请我去凤凰山避暑山庄住一个月，三日后启程。” “去避暑山庄，太好了，小姐，带奴婢去吧。”素萍眼巴巴的看着她，素染眼中也露出期待。 席凤好笑道，“带你们二人一起去，香草几人留下。” 凤凰山避暑山庄，是老安人的嫁妆，后来老安人觉得亏欠于她，就在她嫁进楚家的第五个月，也就是她第一次陪老安人去避暑山庄避暑后回来，老安人就将避暑山庄划到了她的名下。 之后，每年的夏天，她都会陪老安人去避暑山庄住上一两个月，十年间，这竟已成了她的习惯。 这几日，天气越来越热，席凤就想起了避暑山庄，只是，今生的她再也没资格去避暑山庄小住。 心里正遗憾着，没想到，老安人就给她送来了邀请帖。 席凤心底高兴，语气也欢愉了几分，对两丫鬟吩咐道，“这两日，你们多准备一些去避暑山庄要用的东西，山上蚊虫多，多备一些艾叶香包，姚记的瓜子多带几斤，对了，还要一套钓鱼竿，我准备去山上钓鱼，夏天喝新鲜鱼粥，口感最好，就是不知道避暑山庄有没有池塘钓鱼？” “有的，小姐，避暑山庄有两个池塘，大池塘里种满了绿荷，小池塘里养了鱼，可以钓鱼……四爷那里有钓鱼竿，小姐，要不奴婢去四爷那儿借一套过来？” 避暑山庄有什么，席凤最清楚不过，只是为了不引两个丫鬟的怀疑，席凤还是多问了不少关于避暑山庄的事，然后道，“四爷的钓鱼竿，自然是好用的，那你明日吃完早饭过去借。” “是，小姐。” 素萍高高兴兴的应了。 她却不知道，前世，席凤曾有一段时间迷上了钓鱼，而钓鱼竿用的正是楚离留下来的那一套。 席凤用惯了手，自然不想换別的。 晚上，席凤去了桂花苑陪阮氏和席同方吃饭，在饭桌上，席凤就提起了要陪老安人去凤凰山避暑的事。 第396章 申慧珍大闹席家 阮氏笑道，“老安人这人真好，还一直惦记着你，你去了，可一定要好好陪陪老安人，可不许惹老安人生气。” 顿了顿，又叮嘱道，“家里的事，你不用惦记，去了就好好玩一玩，听素心说楚家的避暑山庄修缮的十分雅致，风景也特别美，站在山庄里的一座眺望亭上，还能眺望整个杭州城，你这次去，一定要去一趟眺望亭，看看咱们的杭州城是什么样子。” 眺望亭，席凤早已上去过不知多少次，整个杭州城的景象，也早已深深刻在她的脑海里，抹不去，忘不掉。 而且，她还知道，在避暑山庄的后面还有成片的果林，里面种了春夏秋冬四个季节的水果，以供楚家的人吃。 夏季，正是吃杏儿，蜜桃，和荔枝的季节。 她阿娘最喜欢吃荔枝，她家老宅院子不大，并未种荔枝树，倒是新宅子这边刚搬家不久，她阿爹就买了两棵荔枝树栽上了，只是树小，还没开花结果，想要吃荔枝，得等到明年。 席凤道，“阿娘，回来时，我给你带荔枝吃。” “你这丫头，还没去，就想着吃。”阮氏好笑的训了一句，然后又开心的说，“上次在白云寺，老安人说她家种了一大片果树，就在凤凰山，是不是就在避暑山庄？” “嗯，离的不远。”其实，就紧靠着。 那片果林，是楚家的产业，一直供着楚家上上下下上百口人吃的水果，而避暑山庄就在果林隔壁，是老安人的陪嫁，也是老安人阿娘的陪嫁，并不是季家的产业。 席凤曾听老安人身边的宋大娘说过，老太爷和老安人当年就是在那片果林里遇见并一见钟情，因此那片果林和避暑山庄对于老太爷和老安人来说，有特殊的意义存在。 而这样一个特殊存在的避暑山庄，前世，老安人却送给了席凤。 “小姐，大房那边有消息传来。”吃完饭，席凤刚回到蜜桃小苑，正碰上了从前院回来的素萍。 素萍禀道。“席家大房和秦家结亲这事，有人故意传出去了，席家大房的三位小姐都回来了，楚九传来消息说三小姐和申姨娘去了大太太的院子里狠狠的闹了一顿，母女两个还联手把大太太打了一顿，然后收拾东西，申慧珍带着席晗走了，听说是回了娘家。” 申慧珍可不是一个会让王氏任意摆布的人。 之前，她之所以会和席同林滚在一起，一是想找一个男人做靠山，好安定下来，让自己和女儿有个供吃供喝供穿的地方住，二是看王氏不顺眼，想给王氏添添堵。 她好不容易嫁了席同林，安定日子还没过几日，席同林就去坐牢了，席家的宅子又被烧了，损失了一大笔银子，席家大房欠她嫡母八千两银子还没还，又损失了一大笔……申慧珍见状，就想带席晗离开席家，可她一直找不到好借口走人。 她毕竟是席同林的妾，母女二人还上了席家族谱，若没有席家的休书，她就算走了，名头上也还是席同林的姨娘，甚至还是席家的逃妾。 第397章 休书 今日，申慧珍听说王氏将她女儿许配给了一个傻子后，她就来劲儿了，等了这么久，总算让她找到了一个借口。 当即，申慧珍就领着急匆匆回来的席晗，跑到王氏面前大闹一通，还将王氏扇了几个大嘴巴子。 要不是丫鬟婆子来的快，及时拉住了她，只怕王氏的脸都会被她打破相。 最后，申慧珍用力甩开了丫鬟和婆子，然后奔去找程氏。 大家都以为，她是去找程氏讨要一个说法，可谁知，她在见到程氏后，二话不说，就拿出一张休书，然后抓着程氏的手在上面盖了一个指印。 等程氏反应过来后，休书已经被申姨娘叠好，放进了贴身的衣服里头。 然后，申姨娘收拾好自己的细软，背着包袱，带着席晗离开了席家。 等王氏得知申姨娘母女走了后，已经晚了，她派人去拦截申姨娘，却早已不见了申姨娘母女的踪影。 在席凤得知消息时，王氏正在家里急上火，连晚饭都没胃口吃，只喝了一碗汤药。 席凤道，“申姨娘倒是个精明的，见势不妙就走人，一点儿也不肯吃亏。” 只是，两个月后，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时，申姨娘会不会后悔走这一步？ 申姨娘的名声早已臭翻天，身边还带着一个被退过亲的席晗，她想再走一家，可不容易。 素萍道，“小姐，席晗走了，秦家那边的亲事岂不就要断了？” “放心吧，断不了。”王氏好不容易和秦蔚成了亲家，有了光明正大和秦蔚来往的理由，她能舍得断了才怪。 素萍哦了一声，就去收拾行李，至于席家大房和秦家这门亲事最后会怎么样，素萍已经没心思去关注了。 两日后的一大早，楚家就派了马车过来，接了席凤主仆三人去了楚家。 到了楚家门口，席凤下了马车后，就见楚家大门口，停放着十多辆马车，后面还有三辆专门装东西的马车。 有两个丫鬟和一个婆子，正在往上面装东西。 素萍凑到她身边，小声告诉她，“那是彭家小姐和季家表小姐的贴身丫鬟，那个婆子，是二房二老安人的贴身婆子，看来，这一次，二房的女眷们，也会随我们大房一起去避暑山庄避暑。” 楚家二房的人，席凤都认识，也都了解，并且每年她陪老安人去避暑山庄避暑时，二房的人也都会不请自来的跟着一起去。 二老安人特别喜欢楚老安人的那座避暑山庄，再得知老安人把避暑山庄转到她名下后，还曾跟她开玩笑般的说要买下那座避暑山庄，并给出了市价的双倍，可这座山庄是老安人送与她的，当时她就没有卖，并因此还得罪了小心眼的二老安人。 “小姐，进去吧，先去给老安人请个安，等东西收拾差不多了，就该启程了。” 见席凤目光有些游移，素染轻轻碰了碰她手臂，轻声道。 席凤顿时回神，暗暗圩口气，“走吧，进去吧。” 几个月前，她还是楚家媳，是老安人的跟前大红人，可一转眼，她重生而来，转眼竟成了楚家的外人。 第398章 看不顺眼 几人刚要进门，就见楚老安人身边的贴身婆子宋大娘迎了出来。 “席小姐，你来了。”宋大娘欠身给席凤行礼，道，“老安人在宁安堂，老奴这就领你过去。” 说着，就在前面带路。 宁安堂，一群丫鬟婆子们在进进出出的搬箱子，老安人端坐在堂屋上首，下边坐了几个小姐。 席凤抬眼扫了一圈，都是认识的。 季梦雱，季梦秋，楚凝芙，楚凝蕊，这四位小姐，席凤已认识，彭家九小姐，夏家二小姐，席凤也认识，只是前世认识，今生还是第一次相见，还有楚家二房三房的三位小姐，席凤都不陌生。 “席凤给老安人请安，祝老安人体健安康，百事顺意。”席凤走过去，福身给老安人行礼。 老安人笑呵呵的招手，“阿凤，你来了，快过来我身边坐。” 对于儿子的救命大恩人，楚老安人总想着多关照一些，对待席凤，也就比旁的几位小姐都要亲切几分。 彭九小姐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一边打量席凤，一边笑道，“你就是席小姐？可算是见到你人了，之前阿沁可没少在我面前提起你。” 然后又一脸遗憾道，“可惜阿沁随楚二婶去了福建，不然就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凤凰山避暑。” 楚老安人哈哈大笑，“你呀，你个小丫头，我看你也被我家阿沁给带坏了，你阿奶前两日还在我跟前念叨，说你在家里顽皮，还打碎了她最喜欢的一只青花壶。” “我是不小心碰碎的，还把我最喜欢的四扇蓝鸟戏鱼屏风送给阿奶，让阿奶消气，我可是心疼了一整个晚上呢。” 彭九小姐说着，还露出满脸的心疼。 楚凝芙惊叫道，“就是之前你给我看的那副蓝鸟戏鱼图，你绣成屏风了？那图纸，你还有没有，我也想让人绣一副出来。” “图纸没了，不过你想要，我回去给你画一副差不多的，那副图纸也是我自己画的。” “要，多画两只蓝鸟，能不能再多添几只彩鸟，添了是不是更好看，我想绣一副六扇屏。”楚凝芙一脸兴趣的问道，极力将彭九小姐的注意力从席凤身上转移开。 席凤却看向了楚老安人，柔声问道，“最近天气炎热，你老身体怎么样，胃口是不是淡了，我昨日做了一锅金玉粽，等到了凤凰山，让厨娘重新蒸一下就能吃。” 楚老安人是怕热的体质，杭州城的七八月份最热，每年到了七月初，老安人都会带着一群小姐们去凤凰山避暑。 热的难受时，老安人胃口下降，吃不下什么饭，却喜欢吃金玉粽，也就是玉米包的粽子，里面掺一些小绿豆和花生仁，沾白糖吃，老安人特别喜欢吃。 前世，席凤陪伴老安人十年，侍奉老安人十年，对于老安人的一些小习惯，席凤清清楚楚。 这次来，席凤提前做了不少准备。 “你这丫头，有心了。”老安人笑眯眯的拍了拍她的手，“我老了，牙口不怎么好，就喜欢蒸的烂烂的金玉粽，入口即化，能甜到心里去。” 第399章 看不顺眼2 楚凝芙虽然在和彭九小姐搭话，可一半的心思却放在席凤的身上，见席凤哄的老安人高兴了，她就嘟着嘴，道，“阿奶，昨日我阿娘让柳妈包了不少金玉粽，你可是最爱吃柳妈亲手包的金玉粽呢。” 楚家财大业大，还能吃不起金玉粽？ 一个小门小户家的破落户女，带几个金玉粽来，就想哄她阿奶的好处，呸……谁还稀罕她带来的金玉粽不成。 楚凝芙一百万个看席凤不顺眼，可又不敢当着老安人的面怼席凤，只能暗搓搓的下席凤的台，让她没脸。 席凤对楚凝芙笑了笑，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听素萍说，柳妈做的菜，比长兴酒楼的大厨师做的菜还要好吃，这一回，我也要尝尝柳妈做的金玉粽，老安人，到时候，你可得多分我几个，大不了，我带来的金玉粽，都给你老一个人吃。” “好好好，多给你几个，把我的那份都给你吃，正好，我也想尝一尝你的手艺，阿沁那丫头可没少提过，说你做菜好吃。” 老安人再一次高兴的咧开嘴笑。 把楚凝芙气的嘴都歪了。 很快，下人们搬完了行李，陈妈过来禀道，“老安人，东西都装妥当了，随时都可以启程。” “那就走吧，派人去通知大太太二太太和二房三房的安人，我们该启程了。” 楚老安人说着，率先出屋。 席凤跟在她身侧，搀扶着她一起往外走，两人身后跟着一群兴高采烈的小姐们。 到了大门口，席凤见到了二房三房的两位老安人，正在和大太太二太太说话。 楚老安人走过去，道，“二弟妹，三弟妹，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启程了，不然，晌午饭就要错过了。” 去凤凰山，得一个半时辰的路程，再不走，就赶不到晌午饭了。 “阿娘，我们这就上车。”大太太笑道，又冲彭九小姐招手，说，“小九，你和我坐一辆马车。” 彭九小姐在彭家排行第九，小九是家里人称呼她的小名。 彭九小姐嘟着嘴，看了一眼席凤，道，“阿凤，我和姑姑坐一起，你要不要……” “阿凤和我坐，我好久没看到阿凤了，想和她多说说话。”不等彭九小姐说完，楚老安人就笑道。 彭九小姐顿时遗憾的看了一眼席凤，然后乖乖的随着大太太，上了一辆马车。 楚家二房和三房的小姐，都随她们的阿奶坐一起，二太太则领着两个女儿上了一辆马车，剩下的夏二小姐和席凤则陪着楚老安人上了最大的一辆马车。 这辆马车，随着车夫一起，都是楚老安人的陪嫁，是她的私人马车，前世席凤没少坐，她还知道这辆马车的车厢內有不少暗格，里面藏了很多小零食和各种花茶。 每年到了夏秋二季，老安人都喜欢喝花茶来解暑气，特别是金银花，喝了对嗓子好，老安人到了天冷易咳嗽，夏天多喝点金银花茶养一养嗓子，冬日咳嗽的就少了。 第400章 眼皮子浅的 “席小姐，夏小姐，奴婢泡了一壶金银花茶，你们若不喜欢喝，奴婢再泡別的茶水给你们喝，这车厢內什么茶叶都有，都是四爷派人预备好的，你们喜欢喝什么，尽管跟奴婢说。” 马车上，小丫鬟四喜手里拎出一个茶壶，一边为老安人沏茶，一边对两位小姐说道。 “我也喜欢喝金银花茶，润嗓子。” 前世，每到炎炎夏日，席凤就会陪着老安人一起喝金银花茶，已经喝习惯了，哪里还会喝別的茶水。 夏二小姐不喜欢花茶，可也不好意思让四喜为她一个人另外再泡一壶，只好将就着，喝了金银花茶。 四喜为三人沏了茶水后，又从暗格里掏出两碟点心，摆在矮几上，热情的道，“这是柳妈昨日新做的芙蓉糕和翠玉饼，这翠玉饼是柳妈新研究出来的点心，老安人尝过后，说好吃，二位小姐也尝尝看。” 说着，又拿出了两碟一模一样的点心，递给素萍和夏二小姐的丫鬟秋红吃。 马车上，一共坐了七个人，除了老安人席凤和夏二小姐外，还有四喜，陈妈，素萍，与夏二小姐的贴身丫鬟秋红。 秋红眼睛偷偷瞄了一眼素萍，又瞄向席凤，眼中闪烁着晦暗的神色。 夏二小姐也认出了素萍是楚离的贴身大丫鬟。 楚离的丫鬟，竟然跟在席凤身边，听从席凤差遣，这让她顿然感觉到了一丝危机感。 夏二小姐看向席凤的眼光，都带着一丝审视和冷漠。 “上一次，你阿娘包的绿豆粽就好吃，我一顿吃了两个，要不是陈妈拦着不让我多吃，我能吃四个。”老安人似是没发觉夏家主仆二人的异色般，拉着席凤的手，亲亲热热的聊起了话题。 席凤笑道，“您老爱吃，下回我让我阿娘多包一些送去府上，只是陈妈拦的对，糯米粽不好克化，不能多吃。” 陈妈顿时找到了知心人般，接口道，“老安人，你听到了吧，席小姐也说了粽子不能多吃，一顿最多吃两。” 老安人就爱吃粽子，糯米粽，金玉粽……黄豆粽…… 金玉粽还行，玉米做的，老人多吃些也没事，散散步，就消食下去了，可糯米粽不好消食，吃多了，肚子会涨硬的难受。 这人岁数大了，经常嘴馋，老安人遇到爱吃的，就会趁陈妈不注意，多吃一两个，之后就会喊肚子难受。 这事不是一回两回了。 陈妈每次苦口婆心的劝老安人，每次老安人当面应的好，可一旦遇到自己爱吃的，一不小心，就会多吃。 老安人道，“今年我可是被你看的牢牢的，没多吃……对了，前日老四送了一筐小樱桃给我吃，我让你们洗一篮子放马车上，放了没有？” 四喜顿时一脸委屈的道，“奴婢备了一篮子满满的樱桃，还怕坏了，特意用绳子吊着在井里放了两天，今日早上才从井里拉上来，只是，路上遇到了二太太，被二太太硬要走了，说是留给大小姐二小姐吃。” 老安人听了，脸色顿时阴沉一片，这眼皮子浅的……她们连樱桃都没吃过不成？ 第401章 夏染棠 心里虽生气，可老安人也不好当着两个小辈的面说儿媳妇不好，她习惯的拍了拍席凤的手，对两个小姑娘道，“避暑山庄的后面有一大片果林，种了二十多种果树，樱桃，水蜜桃，枇杷，还有杨桃……现在正是果子成熟季节，下午你们要是不闲累，就让婆子们领着你们去摘果子吃，想吃多少都有。” 一番话，好歹把楚家的颜面挽回来一些。 席凤笑道，“我最爱吃水蜜桃，粉红粉红的，看着也好看，对了，有没有杏儿，那也好吃，就是不怎么克化，不好多吃。” “有，栽了十五棵杏儿树，树种是我家老四派人从外面弄回来的，果子要比普通杏儿树晚熟一个月，这个时候去吃正好熟了。” 其实，席凤知道果林里有楚离弄回来的晚熟杏儿树。 前世，楚离死后，老安人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的悲痛欲绝，肝肠寸断，吃不下，睡不着，最后还是老太爷看不过去，带着老安人去凤凰山上避暑，也顺便陪老安人散散心。 那一年，只有老太爷和老安人老两口子去了避暑山庄避暑，小辈们想去，却都没敢去，而她当时刚刚嫁进楚家，做了楚离的冥妻，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了解，整日里躲在院子里哀伤自己的家破人亡。 后来，老安人在老太爷的陪伴开解下，心情也慢慢缓过来了，再之后，老安人派人把她接去凤凰山，住了半个月。 那半个月，老安人天天一大早就带她去摘杏儿吃。 老安人说，楚离走了，只留下十几棵杏儿树陪她，老安人把杏儿树看的跟个宝贝一样，时常亲自去监督下人给树浇水。 摘杏儿时，绝不允许下人弄断树枝…… “以前就听说四爷喜欢派人去四处寻找奇异果树回来栽种，看来这传言是真的，我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尝尝那晚熟一个月的杏儿究竟是个什么味儿。” 声音似清泉一样叮叮咚咚的响着，十分好听。 人也长的漂亮，远山黛眉，玉牙红唇，瓜子俏脸蛋，眼睛大又亮，看着人时忽闪忽闪，好似会说话一般。 夏染棠整个人看着都水灵水灵的，让人一看就会喜欢上，可席凤却偏偏喜欢不起来。 席凤深知，夏染棠不似表面上单纯可爱，她的心，比她阿爹桌子上的砚台里磨出来的墨水都还要黑。 前世，楚离过世的第二年，夏染棠来杭州城游玩，落在楚家住了一个多月，之后也不知怎么回事，夏染棠竟然和楚家五爷好上了……最后，成了楚五太太。 夏染棠嫁进楚家后的第一天，就看她不顺眼。 不，打从住进楚家后，夏染棠就看她不顺眼，处处针对她，还总在背地里给她使绊子添堵，明里暗里也不知道挤兑过她多少次。 好几次，算计的她差点清白不保。 还是后来，老安人允许她学武，她有了武艺后，性子也渐渐的变强悍了，夏染棠就再也不敢背地里陷害她。 第402章 君子不夺人所好 现在仔细想一想，或许老安人对当时她的处境心知肚明，才会允许她一个内宅妇人习武，让她拥有自保能力。 也让她日后老了，不至于让楚家几个妯娌欺负了去。 只是……前世，夏染棠是明年五月初二来的楚家，怎么今世提前了？ 难道是她的重生，改变了夏染棠的决定？ 席凤猜的不错。 她的重生，早已不知不觉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其实，夏家早有心思想和楚家再来一次亲上加亲，只是，前世三月份，夏家才有这个念头，就突然闻到了楚离的噩耗，让夏家不得不暂时歇了这个心思。 直到楚离过世一年后，夏家才派人送夏染棠来杭州城，之后夏染棠嫁给了楚五爷。 而今世，楚离没死，夏染棠也提前一年来杭州城。 席凤明显感觉到，夏染棠在处处讨好楚老安人，却时不时的对她瞥过来几个轻蔑和审视的目光。 席凤就当没看见，心情爽歪歪的陪着老安人一路上聊到凤凰山。 席凤坐在靠车帘的位置，下车时，席凤先一步跳下马车，然后回身，搀扶老安人下来。 动作利落又优美。 老安人就喜欢她这个痛快爽利的劲儿，拉着她，关心的问道，“我看你身边就带了两个小丫鬟，也没带个婆子，要不要我派个婆子给你使唤？” “多谢老安人，有素萍素染两人侍候我足够了。”怕老安人会多想，又急忙解释道，“过些日子，等我的小丫鬟能独当一面了，素萍素染她们也该去四爷身边侍候了。” 总不好用着人家的丫鬟就不还给人家。 四爷不会说什么，难道老安人心里就不会多想？ 谁知，老安人竟摆摆手，道，“你用的顺手，就给你用，她们在老四身边也没多大用处，老四都不怎么使唤她们，有事他都是使唤小虎子几人。改日，我让老四把素萍几人的卖身契给你送去。” 老四一条命，难道还能抵不过几个小丫鬟不成？ 别说席凤只是喜欢几个小丫鬟，就算让她把楚家的老总管送去席家二房，她也会痛痛快快送过去。 她儿子的命，可比几个奴才的命，值银子多了。 席凤吓了一大跳，忙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我怎么能平白无故要四爷的贴身大丫鬟，这可使不得。” 这要是被楚离知道了，还以为她要跟他抢人呢。 席凤好说歹说，总算劝老安人歇下了这个念头。 而其他人已经下了马车，走了过来。 二太太在看到站在老安人身边的席凤时，表情明显顿了一下，然后皮笑肉不笑的道，“席小姐，你是头一次来山庄避暑吧，身边带奴才了没，要不要我派个奴才过去侍候你？” 二太太目光扫了一圈，并未见到席凤的丫鬟和婆子，不过目光却在素萍和素染的脸上停顿了一下，然后移开。 席凤微笑以对，“多谢二太太的关心，只是我带了两个丫鬟，不敢劳二太太的人辛苦。” 第403章 针对 “你说的丫鬟不会是素萍和素染两丫头吧？”二太太说着，眼露轻蔑，“这两丫头是楚家的奴才，不知道何时变成了席家的了？” “二太太不知么，我跟四爷借了她们用，四爷答应了，怎么，难道四爷答应了不算？还要经二太太同意才算？”席凤故意露出一脸的为难，“可怎么办，她们已经跟在了我身边，若二太太不答应……我会很为难呢。” “小姐，奴婢是四爷的人，卖身契在四爷的手上，除了四爷，没人可以左右奴婢的去处。” 席凤反讥讽了二太太一顿，末后，素萍还补上一刀，把二太太气的差点吐血。 二太太正要大发雷霆，派人把席凤赶出去，就听到老安人说道，“老二媳妇，你若不愿意留下，可以跟随马车一起回去。” 一句话，使得二太太忙闭了嘴，不过却投了一个冷眼给席凤。 老安人见到，冷哼了一声，警告道，“阿凤是我请来的客人，你对我的客人客气点儿，再闹出什么事，到时候别说我这个做婆婆的不给你留脸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警告二太太，二太太的颜面已经丢尽了。 老安人警告完，看也不再看她一眼，拍拍席凤的手，道，“丫头，扶我进去吧。” “是。” 席凤乐呵呵的搀扶老安人进屋了。 身后，楚凝芙恶狠狠的瞪着她背影，那咬牙切齿的狰狞表情，和二太太有的一拼。 席凤感觉到了，却丝毫不在意。 …… 进了屋，席凤坐在了老安人的身侧，以往这个位置，都是楚凝芙和楚凝蕊的，而此刻，只有席凤一人坐在老安人身侧。 楚凝芙进来后，见席凤霸占了属于自己的位置，她看向席凤的目光，就放佛淬了毒一般，带着满满的恶恨。 老安人也看到了孙女对席凤的不善，她就道，“行了，你们几个小丫头坐了一路马车也该累了，都去歇着吧，用不着陪我这个老太婆。” 二房和三房的马车走的慢了些，现在还没到，楚老安人决定在堂屋等一会儿她们。 想到刚才二儿媳妇和二孙女对席凤的态度，老安人担心这母女二人会背着她欺负席凤，她就吩咐宋大娘，“宋妈，你去看看，阿凤分到了哪个院子，要是离老二家近，你就去重新给阿凤安排一个院子，离老二一家远些就行。” 宋大娘一听，就明白了老安人的意思，忙应了一声，就去了内院。 避暑山庄是一座朝南的五进大宅子，且小院子颇多，东西北三方各有六个小院子，外院有八个，内院有十个，住下这么多人，却还有多。 席凤被安排在了东边的一个小院子，叫惜雨轩，住在她隔壁的是季家姐妹二人，席凤和季家姐妹认识，也相处的不错，因此席凤对于安排在惜雨轩住十分满意。 只是，等席凤主仆三人刚收拾好行李，她就被告知，她要和夏染棠同住一个院子。 席凤顿时皱眉。 第404章 为难 往年，二房和三房的老安人带孙女和媳妇们来避暑时，二房三房的小辈们，都是随她们家老安人一起住在正院，而今年，二房三房的老安人却让人把几个孙女都安排去小院子里住。 这样一来，小院子就不够了。 大太太，二太太，一人一个院子，楚凝芙一个，楚凝蕊一个，季家姐妹关系好，一直都是住在一个院子里，彭九小姐一个，夏二小姐一个，席凤一个……就剩下两个小院子。 二房三房这次来了四位小姐，且二房的两位小姐，一嫡一庶，诸人都知道她们不和，不能安排在一个院子里。 所以，夏二小姐就主动把自己的院子让出来，说是和席凤一见如故，要和席凤同住一个院子。 阿呸……谁和她一见如故呀？ 丫丫的，在马车上，她就没跟夏染棠正儿八经说过一句话。 且夏染棠看向她的眼神，那叫一见如故？ 见席凤眉头微拧，素萍就知道她不喜和夏染棠住一个院子，她想起来之前，四爷曾吩咐过的话，就道，“小姐，你若不喜欢与夏二小姐一同住，奴婢去见老安人，求老安人派人重新安排个客院给小姐住，犯不着让小姐委屈自个儿。” “不用了，就这么住吧。” 小院子不够，素萍去求老安人，也是让老安人为难。 她是客人，怎好意思让主人为难。 席凤指责桌子上大半筐金玉粽子，吩咐素萍，“把这金玉粽送去厨房蒸热，然后给老安人送去。” “小姐，其他人那边，要不要送几个？”素萍拎着筐，问道。 “不用。” 柳妈包了金玉粽带来，一会儿厨娘肯定会给她们每人分几个，既然如此，她带来的金玉粽，就不必去和柳妈包的金玉粽争锋。 素萍拎着金玉粽，出了屋门，就见夏染棠领着她的三个丫鬟婆子们，拿着大包小包，进了院子。 秋红看到素萍，脸上带着疑似亲近之意，道，“素萍姐，以后我们住在一个院子，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你可别跟我们客气。” “嗯。”素萍淡淡的应了声，又欠了欠身，给夏染棠行了一礼，然后拎着筐子就要走，秋红喊住她，问道，“素萍姐，问一下我家小姐的房间是哪间？” “我家小姐住了东房，我和素染住在东厢房，剩下的西房和西厢房，你们随意安排。” 小院子一共有三间正房，三间厢房，席凤住了东边正房，中间那是会客厅，还剩下西边一间正房。 厢房东边有两间，素萍和素染正好一人一间，西边只有一间。 秋红看到一间厢房，为难了，“素萍姐，这西边只有一间厢房，我们有三个……” “小姐吩咐我去厨房一趟，时间不早了，再不去，厨房该熄火了。”素萍匆匆打断秋红的声音，然后对夏染棠微微欠身，忙出了院子。 秋红委屈道，“小姐，东边只有一间厢房，怎么够奴婢三人住。” 领着夏染棠来的婆子，也一脸为难道，“都怪老奴疏忽了，要不，老奴去和席小姐商量商量，让席小姐这边让出一间厢房。” 第405章 邀约 “不麻烦王妈了。”夏染棠落落大方，娴雅聪慧的说，“晚上留个丫鬟睡在我的脚踏上，剩下两个人睡厢房，够住了。” “只是，这样一来，委屈夏小姐了。”王妈也不愿意去为难老安人的贵客，嘴上却还是客气的道。 “能与楚伯母一起来避暑山庄躲夏，是我的福气，又哪里委屈了。”夏染棠说着，就给秋红使了一个眼色。 秋红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封红，塞进王妈的手上，道，“日后若有事，还得麻烦王妈一二。” “老奴侍候主子们，乃是份内之事，说什么麻烦不麻烦，夏小姐客气了。”王妈也没推辞，笑呵呵的接了，然后告退离开。 等素萍回来时，夏染棠主仆四人刚好收拾完东西，秋红拿着木盆，正要去打水给夏染棠洗漱，见到素萍，道，“素萍姐，你回来了，手上拿的是什么啊？” “是樱桃，老安人特意派人送来给我家小姐吃的，我在门口正好遇到，就顺手拿了进来。”素萍咧嘴一笑，故意解释的清清楚楚。 秋红面皮子一僵，似是没听出素萍语气中的炫耀般，笑道，“我还以为是饭食呢，刚才忘了问王妈晌午饭好了没，我家小姐早晨吃的不多，这会儿都饿了。” “好了，一会儿厨房的人就该送过来了。” 素萍说着，进了东房。 席凤靠在临窗的一张贵妃木榻上，正悠闲的看着她带来的一本游记，素萍轻快的走进来，把樱桃摆在贵妃榻旁的小几上，道，“小姐，这是老安人派人送来的樱桃，你尝尝。” 席凤放下书，拿起樱桃一边吃，一边道，“吃了饭，我们散步去隔壁的果林摘果子吃，顺便消消食。” “小姐，那我们要不要邀约其他小姐一起去？”素染问道。 “嗯，就邀约季家小姐和彭家小姐一起去好了。”一同来躲夏，怎好独自行事，不过席凤也不想委屈自个儿和她看不顺眼的人一起去玩。 “奴婢这就去跟表小姐和彭小姐说一声，好让她们有个准备。” “嗯，去吧。” 季家小姐和彭小姐住的都不远，没多久，素萍就回来了，回来时，手上还端着一托盘饭食。 避暑山庄的饭菜，都是以清淡为主，五菜一汤，三荤三素，主食有馅饼和大米饭，每样量不多，但足够吃饱。 吃完饭后，席凤就带着两丫鬟出了门。 刚出院子，身后就传来夏染棠的声音，“阿凤妹妹，你是不是去果林摘果子？等一等啊，我和你一起去。” 语气亲热的不得了，和在马车上对席凤的态度比，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席凤顿步，回头看她，笑道，“之前听夏小姐说累，还以为夏小姐下午不会去摘果子呢。” “歇了会儿，已经回力了。”夏染棠走到跟前，伸手就要亲热的去挽席凤的手臂，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恰巧席凤转身，避开了她的手。 席凤道，“我约了季小姐与彭小姐在二门口等，时辰差不多了。” 说着，就率先走了，丝毫没有让一让夏染棠的意思。 第406章 水蛇 秋红嘟着嘴，对席凤的背影，露出一脸不满来，“小姐，她怎么可以这样，你对她客客气气的，可她到好，把你的客气当好欺负。” “闭嘴，不许乱说话，阿凤妹妹可不是那样的人。”夏染棠呵斥道，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席凤听到。 席凤却头也不回，继续走自己的，好似什么也没听到般。 夏染棠的脸色，顿时闪过一丝阴霾。 “小姐，奴婢知错。”秋红眼睛红红的，好似被人欺负了般。 很快，一群人到了二门口。 彭九娘与季梦雱季梦秋姐妹二人早已到了，三人正站在二门口旁的海棠树底下，说的热火朝天。 见到她们来，彭九娘嘻嘻对席凤笑道，“接到阿凤姐的邀约，我高兴的多吃了大半碗饭呢。” “不是因为山庄的菜做的好吃，你嘴馋吃多了？”席凤毫不客气的揭穿了她的话。 彭九娘也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我早就听阿沁说山庄换了一个新厨娘，做的一手好菜，这顿饭，我想吃很久了，现在如愿以偿，一不小心就吃多了，阿凤姐，我们先去溜达溜达消消食，再去摘果子吧？” 席凤倒无所谓，她看向季家姐妹，“你们呢，要不要先去消消食？” “一起去吧。”季梦秋道。 夏染棠中午吃的不多，不想去闲逛，可大家都去消食，她一个人不去也不好，只好一起去。 彭九娘来过山庄多次，对这周围的一切都很熟悉，她见大家都同意了，就领着几人朝山庄门口去，道，“离这里不远有一条溪涧，沿着溪涧一直往上走，还能看到一座小瀑布，景色很好看，运气好的话，还能看到小兔子和野鸡去瀑布下面喝水。” 彭九娘一边走，一边兴致勃勃的告诉大家。 季梦雱激动的提议道，“要不我们不去摘果子了，去瀑布下面洗一洗如何？” 坐了一上午马车，大家都热的出了一身汗，洗洗凉快，人也清爽。 “这个提议不错，只是……那里安全吗？”夏染棠有些担忧怕外男会闯过去，到时候，被人看见了，她们几个的清白可就丢了。 季梦雱道：“两边都有陡峭的悬崖，没人会上去，剩下两边让丫鬟们守着就行，往年来避暑，我们和表妹们也没少去那边沐浴，都没事。” 大家闻言，大家都赞同去，只有席凤一人沉默，脸上还有些抗拒的神色。 前世，她也曾去过那瀑布底下沐浴，戏水，只是……水里突然游出一条大蛇，把她吓得尖叫喊救命，光着身子跑上岸。 还是在岸边守着的素心，抽出剑，杀了那条蛇，后来素心告诉她，那条蛇无毒，是普通的水蛇。 可及时这样，她也被吓得不轻。 她喜欢捉虫，抓知了，抓蚂蚱，可唯独却害怕冰凉凉滑不溜丢的大蛇。 很快，几人出了山庄，看到了溪涧，然后一直往上走，走了不到一刻钟，大家就听到了叮咚叮咚的水声。 第407章 又见楚离 到了瀑布底下，丫鬟婆子们都去了四周守着，几位小姐们则找了一棵树底下，然后宽衣解带。 彭九娘见席凤站着没动手，就道，“阿凤姐，你怎么不脱衣服啊？” “我不洗了，我在岸边帮你们守着，你们下去洗吧。”席凤说着，顿了顿，还是提醒道，“这三间溪水，你们下去小心些，怕有蛇和虫子什么的。” 季梦秋脸色变了变，道，“你别吓唬我们，我以前在这里洗过很多次，也没见到有蛇啊。” 夏染棠也道，“阿凤妹妹，你不敢下水，还故意吓唬我们，是不是也不想我们下去洗啊？” “是啊，席凤，你安的什么心？” 季梦雱气怒的质问。 席凤一片好心提醒，反倒被人家怀疑是不安好心，她那叫一个气啊，她冷下脸，道，“我不过提醒一句而已，你们不愿意听，就当没听到吧，我看，你们也不用我在这里帮你们守着了，那你们慢慢洗，我去那边逛一逛。” “阿凤姐……”彭九娘刚脱下衣服，见席凤要走，就想和席凤一起走，“你等等我，我不洗了，我与你一起去逛逛。” “九娘，你衣服都脱了，头发都散了了。” “这……” “九娘，你留下洗吧，我想一个人去逛一逛。”席凤想一个人去走走熟悉的地方，不想彭九娘跟着。 彭九娘还在犹豫间，席凤已经带着素萍素染一起走没影了。 席凤直接去了果林，来到杏儿树底下，看着树上一个个黄灿灿的小杏儿，十分喜人。 席凤笑道，“你们在下面捡，我去树上摘。” 说着，双足一点，飞上了树枝，然后身影宛如一只彩蝶般，在树枝间上下飞舞，杏儿也像下雨般往下落。 素萍和素染二人在下面上蹿下跳，徒手接住每一个杏儿。 不远处的眺望台上，楚离眯着眼睛，盯着不远处果林里的那个宛如精灵般的小姑娘，眼中不知不觉的含着一抹笑意。 突然，他大鹏展翅一般，从眺望台上往下飞去，直奔果林。 “小丫头，再摘下去，我这十几棵杏儿树，就要被你摘光了。”楚离轻身落在了席凤身后，一把揪住她还想要去摘杏儿的手。 席凤愕然，瞪着他，“你怎么在这里？你……你也是来躲夏的？” “你说呢？” 楚离没好气道。 这山庄，是他家的，他在这里很正常吧，她怎么露出一副他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表情？ 这小丫头，这么久不见，她就不想他？ 席凤也知道自己问了一个笨问题。 她脸色涩然，抽了抽自己的手，“不让摘杏儿，那我去那边摘樱桃。” 楚离松手，转而朝她脑门上弹了一下，道，“笨丫头，摘多了，怕你吃不了，杏儿不好克化，且伤腹。” “走吧，我领你去摘樱桃。” 说着，还没等席凤反应过来，就一手搂着她腰，带着她在果林中几起几落，眨眼睛，就停在了一棵樱桃树底下。 樱桃树矮小，树枝不大，上面却密密麻麻结满了一个个红灿灿的小樱桃，看的席凤口水都差点流了下来。 第408章 幕后人 就在席凤准备大摘一场时，突然，瀑布方向那边，传来一阵阵女人的尖叫声，还有喊救命声。 席凤的脸色微微一变，拔腿就想去看看，手腕却被楚离拽住了。 楚离表情淡定如风，他看向素萍素染二人，吩咐道，“你们二人过去看看。” “是，四爷。” 素萍和素染放下背筐，就冲瀑布方向飞去了。 果林里，顿时只有席凤和楚离二人。 席凤惦记着彭九娘几人，道，“四爷，彭九娘几人肯定遇到危险了，我想去看看。” “她们没事，你不用管，你留下，多摘些樱桃送去我阿娘吃，我阿娘喜欢吃。” 山庄周围没猛兽，那几个娇滴滴的小姐出不了大事，素萍素染二人去能解决，倒是他好久没见小丫头了，想和小丫头单独多待一会儿。 楚离道，“上次掳走席韫的人，有消息了。” 席凤摘樱桃的手一顿，目光顿时看向他，锐利阴沉，“是谁？” “程夫人。” “怎么会是她？”不该是程知府么？ 席凤脸色变了变。 楚离道，“程夫人和程知府夫妻多年，早已知道程知府爱好，这次程二少爷的亲事，是程夫人亲自督办，原本定给程二少爷的是席岚，最后却将钱家声名狼藉赶出家门的庶小姐席晗定给程二少爷，程知府生气，还打了程夫人，最后还想将程安芸定给程二少爷的外家，以此来安抚程二少爷。” “程安芸是程夫人的心头肉，怎么能甘心自己的宝贝女儿被庶子的外家拿捏在手心中，为了讨好程知府，得知程知府喜欢席韫，程夫人就跟娘家借了人，千方百计去掳席韫，只是没想到，人没掳到，跟她娘家借的人却全都死了。” “前段日子，楚一一直在监视程远恺，并无发现什么，本以为这事不是程家人动的手，正要撤回时，楚一却发现程夫人给她娘家在飞鸽传信。” 鸽子出了程家，楚一就把信劫了。 不过，信却是一张白条。 他将白条放在油灯下，才看到了上面的字，竟是程夫人告知娘家，人全部损失的事。 程夫人娘家家世很普通，但她阿娘来历大，竟是定北侯府老一辈的嫡出长女。 若不是这次无意中查到了程夫人的娘家，就连楚离都不知晓程夫人竟然还是京城定北侯的亲外孙女。 “丫头，你想怎么报仇？”楚离问道。 虽然，程家在杭州城权大势大，无人敢撼动，但楚离就是有一种预感，这丫头一定会向程家下手。 这丫头的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席凤垂眸，掩住眼中的恨意，“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怎样个还？” 楚离打破沙锅问到底。 席凤瞪他一眼，转身继续摘樱桃，没再理会他。 怎么还？ 程夫人不是喜欢掳人么，那她也会让她尝一尝被掳走的滋味。 嗯，掳走后，就将她送给城里谁家的老光棍做媳妇好了。 席凤嘴角上翘，露出一个嗜血残忍的笑。 第409章 散漫 “四爷，事情办好了。” 这时，素染飞来，躬身禀道。 几位小姐在溪涧戏水，本来玩的好好的，一条大水蛇突然纏在了夏二小姐的腿上，吓得夏染棠瘫在水里喊救命，差点没被淹死，其他三位小姐也吓得大惊失色，慌忙跑上岸，哪里还顾得上去救夏染棠。 四喜倒是跑下水救她家小姐，可见到大水蛇后，四喜叫的比夏染棠声音还大，好在素萍素染二人去的及时，一人一个，把她们主仆二人从水里捞了出来，又亲自将她们送回了山庄。 至于摘果子的事，彭九娘几人哪儿还有心情，直接都回了山庄。 席凤摘了半筐杏儿，半筐樱桃，就被素萍素染拿回了山庄，而她则被楚离带去了另一处小别院。 这处别院，就在果林南面，是一个二进小院子，和老安人的避暑山庄离着不远，当年，楚家老太爷来果林游玩，就住在这栋别院里头，而老安人就住在她家的避暑山庄，二人才会相遇。 “四爷，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进了花园一座凉亭，见楚离坐下了，席凤就扫了周围一圈，却见整个院子里连一个下人都没有，空空的，静静的，她就问道。 “陪我吃饭。”楚离指了指他对面的木凳，示意她坐下，又道，“这几日，我会住在这里，你记得每日下午过来，陪我吃晚饭。” 席凤就想起上一次，他说的一个人吃饭没味又无聊的话来。 席凤坐下，顿时一脸无奈道，“我和夏二小姐住在一个院子里，我若天天往这里跑，没几日就该被人家发现了，到时候，我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这事。” 楚离闻言，眉头微蹙，“这次来的人不多，小院子怎么会不够？” “本来是够的，不过，楚家二房和三房的老安人突然把这两房的小姐也安排到了小院子这边来住，小院子就不够了。” 按理说，她和夏染棠都是客人，就算小院子不够，那楚家也不能让两个客人挤在一个院子里住，要挤也该是楚家的小姐住在一起才对。 何况，她和夏染棠不熟，被安排住在一起，就更说不过去了。 楚离的脸色，冰冷的笑了，“看来，主子山上来的少，这山上的奴才，被养的连规矩都不懂了。” 楚家的人每年只是夏日，才会上山住这一个多月，也因此，山庄的奴才一年到头也就这一两个月要侍候主子们的吃喝，其余日子都是闲着，时间长了，人就被养的散漫了，有些规矩也就不那么守着。 “不过住一段日子而已，我没关系。”席凤生怕楚离会因为这事去罚那些奴才们，就赶紧表态，心里也后悔告诉了楚离这事。 不过，想到素萍素染二人，席凤的后悔又淡了。 就算她不说，这两丫鬟也会说的。 楚离冷哼，没说什么，不过，睨向席凤的眼神告诉她，他不会轻易饶过那些奴才。 这时，小虎和小童两人突然出现，手上还各端了一个大托盘，上面放着几碟点心和洗切好的水果。 第410章 惊吓 等小虎子两人放下吃食，拿着空托盘，退到十米之外去后，楚离这才开口继续道，“上次你遇到的宫延玉，就是定北侯府的人，论辈份，宫延玉该称呼程夫人一声表姑，而程夫人借来娘家的死士，应该也和定北侯府有关，听说程夫人的母亲宮氏在娘家时，就备受已过世的老定北侯宠爱，出嫁时，老定北侯还特地挑选了十个死士给宮氏做陪嫁，保护宮氏的安全。” 当然，当年陪嫁的那十个死士，年纪已经很大了，而这掳走席韫的死士都是年轻人，都是后来宮氏自己培养出来的，只是培养的手段，和宫家如出一辙。 席凤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问道，“宫延玉之所以会选择来杭州城躲情债，就是来投奔程夫人的？” 楚离嗯了一声，道，“定北侯是程夫人的亲舅舅，也是宫延玉的祖父，程夫人在家做姑娘时，还曾在定北侯府住过一段时间，和她表哥，也就是宫延玉的父亲，还曾传出过一段佳话，只是后来也不知为何这对表兄妹的事没成，程夫人也回了自己的家，后来被宮氏定给了程知府。” 这都是勋贵世家的秘事，要不是这一次程夫人露出马脚，无意中被楚一看到，他也不会去调查程夫人的娘家，也因此知晓了宫家不少事。 楚离提醒席凤，“程夫人后台，除了她娘家外，还有定北侯府，你要对她下手，一定记住，万万要把尾巴收拾赶紧，不可留下蛛丝马迹，不然整个席家都要搭进去。” “放心吧，我不会傻的为了报仇，把亲人都搭进去。”既然要对付程夫人，给阿韫报仇，那她自然会好好计划一番，不让人察觉是自己动的手。 之后，二人没再提程夫人，楚离说起了这避暑山庄的风景，还趁机邀约席凤明日上午去溪涧钓鱼，席凤想拒绝来着，楚离一个蛊惑的眼神飘过来，席凤下意识的就点了头。 意识到自己答应了后，席凤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巴巴的问楚离，“四爷，我能不能反口？” “不能。” 两个字，果断掐灭了小姑娘的念头。 小姑娘顿时蔫巴了，吃饭时，都觉得没胃口，楚离给她夹了大半碗菜，硬逼着她吃完，嘴里还嫌弃道，“浑身上下瘦的没有二两肉，还想要学小鸡仔吃饭。” “四爷，我吃了一碗满满的。” 一碗都冒顶了的饭菜，她都快撑死了要么。 吃完饭后，二人去果林里走了两圈消食，然后素萍素染二人就出现了，陪着席凤回了山庄。 席凤刚进院门，就见秋红站在廊檐下，狠狠瞪了一眼席凤，然后转身进屋。 席凤被瞪瞪莫名其妙，不过她也没跟一个奴才计较。 素萍小声告诉她，“下午，夏二小姐和秋红都被惊吓的不轻，夏二小姐回来就躺着了，到现在都还没出门，晚饭都没吃。” 被吓到了，晚饭没吃，怪她？ 席凤对于秋红瞪她时露出的怨恨，真心有些不理解。 第411章 请安 不过，打从一开始，她也没想和夏染棠结交，她们主仆做什么，她也不在意，只要不来招惹她就行。 她不喜欢麻烦，可也不怕麻烦。 次日一大早，天还朦朦亮时，席凤就起身了，洗漱妥当后，就领着两个丫鬟，去了正院，给老安人请安。 席凤到的时候，季家姐妹和彭九娘也刚到，她们来的早，老安人才起身，还没洗漱好，她们几个就被下人领着先去了偏厅等候。 片刻后，席凤就见二太太领着楚凝芙和楚凝蕊来了。 楚凝芙眼底厌嫌，瞥了席凤一眼，然后转过身，微笑着和季家姐妹打招呼，“二表姐，三表姐，九娘，你们来的可真早，我和妹妹，还有阿娘特意提早一刻钟来给阿奶请安，没想到，还是没你们来得早。” “我们也是刚来。”季梦秋笑道。 彭九娘笑嘻嘻的说，“我在家给我阿奶请安，都要提前去一盏茶工夫，已经习惯这个时辰起来了。” 楚凝芙扯了扯嘴角，再季梦秋身边坐下。 楚凝蕊坐在了彭九娘身边，好奇的提起昨日的事，说，“听丫鬟说，昨日下午，你们三人和阿棠去了溪涧戏水，还见到了水蛇，是不是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那水蛇足足有人的手臂一样粗，可吓人了，我现在想一想，双腿还发软呢。”彭九娘激动的道，然后又一脸心有余悸，“那水蛇还缠在了夏二小姐的腿上，吓得夏二小姐当时瘫在水里，差点没溺水，好在是素萍素染救了她和秋红。” 说着，还看向席凤，问道，“阿凤姐，听素萍素染说，你昨日下午在果林里摘果子时崴了脚，现在怎么样，脚还疼么？” 她什么时候崴脚了？ 席凤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素萍，见素萍眼睛眨了一下，席凤顿时就明白了。 昨日下午，夏染棠主仆二人尖叫声，几乎响遍了整座山林，老安人，二老安人，三老安人身为长辈，一定会派身边婆子去探望夏染棠，而她和夏染棠住在一个院子，却没过去看看她，这在旁人眼中，就显得太过冷情，因此，素萍特意借口说她在果林里崴了脚，而又恰巧听到夏染棠主仆二人喊救命，于是，她顾不得自己崴脚，就吩咐素萍素染二人先去救夏染棠主仆二人。 这理由，说得过去，且还给她博了一个好名声。 席凤顿时道，“正好我备了药膏带来，抹了药膏，脚好多了，已经不疼了。” “那就好，那就好，昨日下午，的亏素萍素染二人去的快，不然夏二小姐主仆二人就要淹死在溪涧里不可，阿凤姐，你都不知道当时多吓人，那么粗一条蛇圈在夏二小姐的腿上，一个大脑袋，却在她身上来回滑着，我看着都吓人，也的亏你大方，连自个儿都没顾得上，却让丫鬟们去救人，阿凤姐，你人真好。” 呵呵…… 席凤在心里呵呵两声，却见夏染棠主仆二人，从门外走进来。 第412章 谢礼 夏染棠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彭九娘说的话，她脸色微微变了变，目光隐晦的扫了席凤一眼，然后由秋红搀扶着走进来，一脸虚弱的道，“昨日被吓的狠了，回来后，连床都下不来，也没顾得上去给席凤妹妹道一声谢。” 说着，就把手腕上戴的一只赤金镯子撸下来，塞进席凤手里，道，“这次来，我也没带什么好东西，这只镯子是去年我生辰时，我大嫂送的，席凤妹妹可别嫌弃。” 夏二小姐的大嫂，正是楚家大姑奶奶楚丹青，也是楚离嫡亲的阿姐。 楚大姑奶奶送给夏染棠的金镯子，席凤若真接了，日后再戴带出来，被楚丹青看到……会怎么说她？ 挟恩图报？ 而在场的人和老安人，又会怎么看她？ 这镯子，不是谢礼，而是招恨。 是烫手山芋，席凤可不敢要。 席凤把镯子，塞回夏染棠手中，道，“让素萍素染去救你，是人之常情，何况素萍素染是楚家的丫鬟，你是楚家的客人，你出了事，她们救你，是应当的，夏二小姐不必谢我，在这件事上，我可没一分功劳。” 一番话，说的夏染棠手一顿，想把镯子再塞回来的手，也不动声色的收了回去，僵笑道，“不管怎么说，昨日没有你吩咐素萍素染去救我，我恐怕就会……” 夏染棠眼眶红了红，一脸心有余悸。 彭九娘囔囔道，“哎呀，这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别害怕了，好在昨日那条大蛇没咬你，这就谢天谢地了，以后再去溪涧戏水，大家都小心些就是。” “二太太，小姐们，老安人唤你们去大堂说话。” 这时，四喜走进来，微笑着传话。 众人顿时由屋里唯一的长辈二太太领着，去了隔壁堂屋。 进了屋，众人纷纷给老安人行礼请安，老安人笑呵呵的夸了几位小姐一句，然后看向夏染棠，道，“脸色还有些苍白，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多休息，快回去好好休息几日，这几天，你就不用来给我请安了。” “我没事了，咳咳……” 夏染棠敢开口，就剧烈咳嗽了几句。 老安人顿时担忧道，“看样子是昨日受惊的厉害，加上又受凉了，这是招了风寒，我看，还是派一辆马车送你下山去，这风寒邪病可拖延不得。” 虽是夏日，可山涧里的溪水比湖里的水都还凉，身体弱的人，轻易下不得溪涧。 就是女子，也得少去溪涧戏水，以免招了寒气入体，日后影响生育。 说着，老安人就叮嘱了在场的几位小姐，严令她们不许再去溪涧戏水。 彭九娘嘟着嘴，道，“就算老安人不说，我也不敢去了，那溪涧的大蛇太吓人了。” 季家两姐妹的脸色微微泛白，异口同声说，“以后都不去了。” 她们姐妹二人，几乎每年都会来避暑山庄躲夏，每次来，都会去溪涧戏水玩儿，可从来没有遇到过蛇，这是第一次。 现在知道那有蛇了，以后就算绑着她们去，她们也不敢去了。 第413章 夏染棠不想下山，她好不容易住进楚家，有机会讨好老安人欢心，她怎么甘心下山，离开老安人。 夏染棠眼眶微红道，“老安人，山下热，我这病，怕热不得，山上温度适宜养人，我还是吩咐秋红下山去给我请大夫来吧。” “这里离城里可不近，请大夫上山可不方便，你可要想好了。”老安人也不强求夏染棠。 夏家的小姐，还是第一次来楚家住，就碰到这种事，这也是她楚家人没做到位，让客人受了委屈。 客人既然不愿意下山，那她也不强求。 老安人见夏染棠点了头后，就道，“还是我派个护卫去请大夫吧，护卫骑马快，一个半时辰就能来回一趟。” “给老安人添麻烦了。” 夏染棠脸上，满满愧疚之色。 老安人道，“这事，是我们疏忽了，昨日，委屈你了。”说着，看了身侧陈妈一眼。 陈妈忙进里屋，捧了一个托盘过来，老安人就指责托盘上的首饰，道，“这是给你压惊的，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一对玉镯子，还是我年轻时候戴的，你好好收着。” 一对白白的玉镯子，晶莹剔透，玉润云渺，是上等和田玉，玉质特别好，在场的人，看的都惊讶了。 二太太脸色顿时沉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 楚凝蕊嘟着嘴，酸溜溜的道，“阿奶，你可真偏心，这对镯子我朝你要了好几次，你都舍不得给我，今日却给了夏姐姐，哼。” 说着，还哼了哼，表达自己的不满意。 老安人就哈哈笑道，“我就知道，你这丫头一定不会放过从我手里挖东西的机会，我早就准备好了，宋妈，把东西都拿出来，几位小姐一人一份，谁都有。” 老安人的话才落，宋妈就端了一个托盘，从里屋走出来。 托盘上，放着三支簪子，两只镯子，还有两对钗 老安人笑道，“这是我昨晚上为你们备下的礼物，阿凤和阿棠都是第一次上山来躲夏，九娘来过几次，不过中间也隔了两年没来，这三支簪子，你们一人选一支，长辈赐，不可辞。” 生怕几位小姐不好意思要，老安人还摆出了长辈的派，席凤几人就不敢拒绝，纷纷上前，各拿了一支簪子。 季家姐妹，一人得了一对钗。 楚家姐妹，一人得了一只镯子。 楚凝蕊拿着镯子，套进了手腕上，笑呵呵的道，“多谢阿奶，孙女很喜欢这只镯子。” 不过，想到因为自己一句话，却让阿奶一下子送出去这么多首饰，楚凝蕊顿时恨恨的扫了一眼彭九娘和席凤二人。 这二人，她都不喜欢。 彭九娘每次来楚家，总喜欢说她，弄的她下不来台，几次三番后，她都恨死了彭九娘。 还有席凤，一个小门小户家的小賤人，凭什么得了她阿奶的欢喜，上次在白云寺，还哄了她阿奶那么多好东西去。 今日，又得了她阿奶一支簪子，哼……要不是来时她阿娘警告过她不要轻举妄动，昨日下午，她就要这小賤人好看。 第414章 赴约 楚老安人不知楚凝蕊心中所想，把礼物都送到几个小姑娘手中后，楚老安人就派人将夏染棠送回院子，免得她的风寒再传染给其他几位小姐。 夏染棠走后，二太太找了借口，带着楚家姐妹走了。 剩下季家姐妹和彭九娘，席凤四人，被老安人留下陪着一起吃早饭。 吃完早饭，席凤就借口回了住处换衣服，正打算去赴楚离之约，可刚出院子，就碰到彭九娘。 彭九娘灿烂的笑道，“阿凤姐姐，你这是要去果林吗，我们一起去好不好，我也去果林摘果子。” 昨日下午没有去果林，彭九娘心里都遗憾了一个晚上。 今日上午，吃完饭，换好衣服，彭九娘就兴冲冲的跑来找席凤去摘果子。 席凤眼神闪了一下，有些为难道，“我不去果林，我是有事要出去一趟。”不方便带着她。 彭九娘一脸失望，“你去做什么，不能带着我吗？” 当然不能。 不能被她知道，她其实是去私会楚离。 “九娘，要不，明日我陪你一起去摘果子？”席凤一脸抱歉。 彭九娘嘟着嘴，脸上黯然，“好吧，那我去找季家两个姐姐去玩。” 彭九娘和席凤并不熟，也不好意思缠着席凤不放，只好依依不舍的与她告别，然后去了季家姐妹的院子。 以免再遇到人，席凤带着两个丫鬟，特意挑偏僻的小路走，没多久，主仆三人就到了溪涧。 由于昨日这里出现过大蛇，现在没人敢往这边来了，这倒是方便了席凤和楚离钓鱼。 楚离早已来了，就坐在溪涧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而小虎子和小童二人，则站在溪边，一人手里拿着一根钓鱼竿，正静静的等待鱼上钩。 席凤似笑非笑的看向楚离，“四爷，这就是你说的钓鱼？” 他在一旁看着，让下面的人动手，这叫什么他钓鱼啊！ 楚离被讥讽了，却一点儿也不生气，他撇了撇嘴，说，“那钓鱼竿，是我抛下去的，小虎子小童不过是代我盯着它就是。” 然后问小姑娘，“你要不要试一试亲自抛钓鱼竿？” “不用。” 虽然很想，但见小虎子和小童守在溪边很辛苦，也就不给他们添事了。 等走近，席凤才看到，大石块上，还摆着一套茶具，一碟水晶糕，一碟瓜子，然后是一筐洗干净的各种水果。 而石块旁，还有一个筐里，装了两只洗的干干净净的野鸡。 席凤顿然看向他，道，“这是午饭？” “嗯。”又道，“中午，让你尝尝我做的烤鱼和烤鸡。” “奴婢去捡柴火。”素萍屁颠屁颠的道。 素染也道，“奴婢去采蘑菇，中午我们做一锅蘑菇汤。” 蘑菇汤，配烤鱼烤鸡，人间美味。 特别是四爷做的烤鸡和烤鱼，滋味那才叫一绝呢。 眨眼睛，两个丫鬟就溜走了。 席凤学着楚离，坐在了石块的边上，还把那碟瓜子挪到了手边，一边嗑瓜子，一边跟楚离说起了今早上的事。 第415章 八字 还委屈巴巴的抱怨道，“明明是素萍素染救了夏染棠，可她主仆二人看向我的眼神却带着恨意，莫名其妙，我又没得罪她们，又不是我让她们来的溪涧戏水，明明是她自己死皮赖脸的要跟着我们一起玩，出事了，却怪到我头上来，还恨上我了，真是莫名其妙。” 楚离挑了挑眉，道，“小丫头，这世界上，因为一点儿小事就恨上一个人的人太多了，你何必与这种人置气。” 当个屁，放了就成。 “夏染棠生病了呢，老安人说派人送她下山，她却不愿意下山，四爷……你说，夏染棠不下山，真的是怕山下热？”席凤盯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可惜，看了半天，楚离的表情，始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夏染棠，不过是楚家的一位客人而已，老安人只要做到该做的份，至于其他，客人不乐意，老安人也不能逼迫对方，不过，若对方有什么目的不下山……只要对方不做不利于楚家的事，他楚家也就不会冒犯客人。 二人又提起了这一阵子席家大宅发生的事情。 楚离似笑非笑的盯着小姑娘，道，“听说席家大太太王氏为了讨好秦蔚，还把席家三小姐许配给了秦家的傻子，不过那申姨娘也厉害，竟然豁出命去弄到了席家一张休书，带着席家三小姐净身出户，离开了席家。” “申姨娘母女倒是潇潇洒洒的走了，只是，小丫头，席家三小姐走了，席家就欠了秦家一个儿媳妇，你说那王氏要从哪里再给秦家弄到一个儿媳妇呢？” 席凤闻言，微微皱眉，片刻后，她双眼顿睁，然后满脸阴霾的看着他，“四爷，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聪明的小丫头。 楚离抬手，摸了摸小丫头的发丝，道，“凌晨收到了楚九传过来的信息，昨日上午，秦家送了三十六抬聘礼去席家大房，另外还有两千两聘银，都落在了王氏的手中，而王氏却将你的八字交给了秦家。” 结亲时，要先合八字，再换庚帖，然后下聘礼。 可秦家和席家联姻，秦家却反其道而行，先下聘，再合八字，最后换庚帖。 虽然，席凤的庚帖在阮氏的手上，可阮氏当年生席凤时，程氏和王氏都在家，她们都记得席凤出生时的时辰。 如今，席晗被申慧珍带走了，不再是席家的小姐，而席岚席悦又定了亲事，就算没定亲，王氏也舍不得自己的亲生女儿嫁给一个傻子，所以，王氏就偷偷的背着席家二房的人，将席凤的八字给了秦家。 而昨日下午，秦家就将席凤和傻子秦翼的八字合了出来，竟然还合出了一个天作之合。 “八字合了，那又怎么样？”席凤气的浑身颤抖，冷笑连连，“大房和二房早已分家，我的亲事，还轮不到一个大伯娘来做主。” “王氏自然做不了主，不过，席家大房还有一个程氏，程氏是你的阿奶，若是程氏做主，小丫头，你只怕又要有麻烦事了。” 第416章 下午，楚离领着席凤去了悬崖下面游玩，还教席凤认识了各种止血止痛的草药。 席凤眼睛晶亮，认认真真学。 等到傍晚，二人从悬崖下面回来时，席凤背着的筐都快装满了药草。 “小丫头，明日上午，我带你去悬崖顶上看看，那里能看到整个杭州城，比山庄的眺望台还看的全。” 分开时，楚离低沉的声音，跟席凤道。 席凤压根儿没拒绝的机会，楚离说完，人就走了。 等席凤主仆三人再回客院时，就见山庄的管事妈妈，正站在院子门口，好似在等人，她见到席下午，楚离领着席凤去了悬崖下面游玩，还教席凤认识了各种止血止痛的草药。 席凤眼睛晶亮，认认真真学。 【【凑字数，半个小时后换回来】】 等到傍晚，二人从悬崖下面回来时，席凤背着的筐都快装满了药草。 “小丫头，明日上午，我带你去悬崖顶上看看，那里能看到整个杭州城，比山庄的眺望台还看的全。” 分开时，楚离低沉的声音，跟席凤道。 席凤压根儿没拒绝的机会，楚离说完，人就走了。 等席凤主仆三人再回客院时，就见山庄的管事妈妈，正站在院子门口，好似在等人，她见到席下午，楚离领着席凤去了悬崖下面游玩，还教席凤认识了各种止血止痛的草药。 席凤眼睛晶亮，认认真真学。席凤眼睛晶亮，认认真真学。 等到傍晚，二人从悬崖下面回来时，席凤背着的筐都快装满了药草。 “小丫头，明日上午，我带你去悬崖顶上看看，那里能看到整个杭州城，比山庄的眺望台还看的全。”下午，楚离领着席凤去了悬崖下面游玩，还教席凤认识了各种止血止痛的草药。 席凤眼睛晶亮，认认真真学。 等到傍晚，二人从悬崖下面回来时，席凤背着的筐都快装满了药草。 “小丫头，明日上午，我带你去悬崖顶上看看，那里能看到整个杭州城，比山庄的眺望台还看的全。” 分开时，楚离低沉的声音，跟席凤道。 席凤压根儿没拒绝的机会，楚离说完，人就走了。 等席凤主仆三人再回客院时，就见山庄的管事妈妈，正站在院子门口，好似在等人，她见到席凤 等到傍晚，二人从悬崖下面回来时，席凤背着的筐都快装满了药草。 “小丫头，明日上午，我带你去悬崖顶上看看，那里能看到整个杭州城，比山庄的眺望台还看的全。”下午，楚离领着席凤去了悬崖下面游玩，还教席凤认识了各种止血止痛的草药。 席凤眼睛晶亮，认认真真学。 等到傍晚，二人从悬崖下面回来时，席凤背着的筐都快装满了药草。 “小丫头，明日上午，我带你去悬崖顶上看看，那里能看到整个杭州城，比山庄的眺望台还看的全。” 分开时，楚离低沉的声音，跟席凤道。 席凤压根儿没拒绝的机会，楚离说完，人就走了。 等席凤主仆三人再回客院时，就见山庄的管事妈妈，正站在院子门口，好似在等人，她见到席凤 分开时，楚离低沉的声音，跟席凤道。 席凤压根儿没拒绝的机会，楚离说完，人就走了。 等席凤主仆三人再回客院时，就见山庄的管事妈妈，正站在院子门口，好似在等人，她见到席凤 第417章 儿女亲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程氏虽然不是席凤的亲阿奶，可却是席凤的嫡阿奶，程氏若要做主给席凤定下一门亲事，就算席同方和阮氏也不能不同意。 不同意，就是忤逆。 程氏随随便便，就能在席同方和阮氏的脑袋上，扣下一顶不孝子不孝媳的帽子。 忤逆不孝，闹到公堂之上，可是要打五十大板子。 就席同方和阮氏那身子骨，别说五十大板子，三十大板子只怕都受不住。 席凤脸色白了白，咬牙道，“我就知道，王氏不会轻易断了和秦家的联姻，但没想到，王氏会这么心狠手辣不要脸，竟然打起我的主意。” “哼，想算计我，还得看我愿意不愿意。”席凤说着，急切的站起身，“我这就下山去，把我的八字偷偷换成她亲生女儿的。” 她倒要看看，当她知道与秦翼合八字的人是她最喜欢的嫡长女席岚时，她还会不会高兴。 楚离一把拉着她手，将她按坐回原位，抬手轻轻弹了弹她脑袋，笑道，“笨丫头，我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人被人算计？” “四爷，你做了什么？”席凤立时来劲儿了，眼巴巴的看着他。 一对宛如蒲扇一般漂亮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在不经意撩着楚离的心，让楚离的手都痒了，忍不住在小丫头的头上揉了揉。 席凤顿时瞪他，“你快说，不许揉我的头发，把我的发髻都揉乱了。” “乱了，我亲自为你重新梳髻。”楚离认真道。 席凤双颊顿时发红，双眸又羞又恼的瞪他，“你说不说，你不说，我亲自下山去问楚九。” 楚离见小丫头生气了，这才依依不舍的缩回了想要再揉揉她发丝的手，道，“不是说，换了秦家的八字么，我吩咐楚九换了一张，不过，不是席家大小姐的，而是王家大小姐的。” “王宝珠？”席凤惊愕，“你换王宝珠的八字，王家知道了，还不得跟王氏拼命……” 顿时，席凤明白了，楚离的目的，就是要王家与席家反目成仇。 王家是王氏的娘家，可王家当家作主的的人是席开兰，王氏若背着人，把席开兰的八字给了秦家，等王家知晓后，席开兰的愤怒，可想而知。 席家三个姑奶奶，王氏一下子和两个结了仇，日后，王氏在席家的日子可想而知。 席凤顿时乐了，对楚离竖起大拇指，“高明，四爷一出手，就将王氏置入万劫不复之地。” 小丫头的夸赞，楚离很受用，没见到他乐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后面去了么。 这要是有尾巴，一定会高兴的翘到天上去。 中午，席凤没回山庄，和楚离小虎子几人，就在溪涧烤鱼和烤鸡吃，还做了一锅蘑菇小青菜汤。 锅和小青菜是素染素萍回小别院里取来的/ 小虎子小童二人钓了一上午的鱼，钓了七条，都是一斤多重的，楚离一人吃了两条，其他人一人吃一条。 第418章 骂席凤 其实，李妈不在意秋红生不生气，秋红不过是夏家一个奴才，她好歹也是楚家的管事，岂会去看夏家一个奴才的脸色。 只是，夏染棠是大姑奶奶的小姑子，她怎么也得看在大姑奶奶的份上，对夏染棠主仆客气一些。 “算了，我与我家小姐也不是小气之人，不会怪罪李妈。”秋红也不想得罪李妈，毕竟她们还要在避暑山庄住上一个半月，得罪了李妈，对她们可没好处。 席凤主仆很快收拾好了东西，李妈忙吩咐两个山庄的丫鬟一起帮着拿，然后将席凤主仆三人，送去了听雨轩。 听雨轩的院子，和惜雨轩一般大，装饰也都差不多，右临后花园，左靠楚凝蕊住的观雨阁，且离眺望台也近，走路小半刻时辰就能到。 素萍素染放下东西，就忙着又是一顿收拾，李妈想留下帮着一起收拾，不过席凤不好再让人家收拾，看天色晚了，就让李妈和两个小丫鬟回去了。 李妈临走时，还道，“晚上，厨房给席小姐多添了两道菜，算是楚家给席小姐的赔礼。” 当然，这事是楚离在暗中安排的。 他见席凤这一阵子脸瘦了不少，看着心疼了，想要把小姑娘丢的肉养回来，这不，就派小虎子过来一趟，吩咐厨娘日后每顿给席凤多添两道菜，每日早晨，还要跟随和老安人一样，炖上一盅燕窝粥。 晚上吃饭时，桌子上果真过了两道她爱吃的卤牛肉和香辣兔丁，因此，席凤比平日多吃了半碗饭。 次日一大早，席凤去了正院给老安人请安。 彭九娘和昨日一样来的最早。 她见到席凤，就忍不住嘴里叭叭的说道，“阿凤姐，昨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下午我去惜雨轩找了你两趟，你还没回来呢。” “傍晚回来的，你找我有事？” 偏厅里，就彭九娘一个人来了，席凤就在彭九娘身边坐下。 素萍素染几个丫鬟，都留在院子里候着。 彭九娘小声道，“昨日下午，刚吃完饭，就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她贼兮兮的，眼睛还朝门外瞄了几眼，见没人来，彭九娘就继续道，“昨日中午，我吃的多了，就想去后花园消食，谁知，路过听雨轩时，竟然听见了楚家二房的两位小姐在吵架。” “本来，我是不想听的。”彭九娘脸红的别扭了一下，不过这话席凤可不信，这货和楚凝沁一样，都是好奇心颇重的姑娘，不然，这两货也不会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彭九娘鬼鬼祟祟的道，“我是听见她们提到你的名字，才好奇的去了听雨轩的窗户下面，听到了她们在骂你呢，还说你身为客人，不懂得客随主便的道理。” 二房的两位小姐骂席凤的话，可难听了，说席凤的出身，是个破落户，还说席凤是狐媚子，竟然哄了老安人高兴。 还说席凤钩引了楚家四爷，哄的四爷连贴身大丫鬟都送给了席凤使唤。 还骂了席凤好多……只是，这些话太难听，彭九娘再不懂事，也不好原话照搬的告诉席凤。 第419章 偷听 席凤听了，作出一脸愧疚之意，道，“这事，我也有责任，早知老安人会让楚家两位小姐让出听雨轩，我就该拒绝的，只是我昨日傍晚才回来，那时候，楚家两位小姐已经搬出了听雨轩。” “哼，这事怎么能怪你，你也不知情，我看哪，就是楚凝惠和楚凝雅嘴欠收拾，随便乱骂人，哼，她们也不想一想，这避暑山庄可是老安人的陪嫁，又不是楚家的产业，老安人允许让她们来避暑山庄躲夏，都是看在同是楚家人的面子上，可她们到好，竟然把这避暑山庄当成了楚家产业，自己竟然当起了主子了。” 楚家这一代，一共十四位小姐，大房三位，全都是嫡女，二房五位，两嫡三庶，三房六位，三嫡三庶，而二房这次来的两位小姐，一位是嫡出楚凝惠，一位是庶出楚凝雅。 楚家这十四位小姐中，除了三位年纪还不满十岁的小姐外，彭九娘只喜欢和楚凝沁一人玩儿，对其他几位小姐，彭九娘是看不顺眼。 特别是二房的楚凝惠，因是二房的嫡长女，身娇体贵，便十分看不起家里的庶妹，处处打压庶妹，楚凝雅是几个庶女中嘴巴最甜，最会捧人的，也是唯一一个能讨好楚凝惠的人。 楚凝惠看不上席凤，破口大骂席凤，楚凝雅为了讨好嫡姐，也跟着一起骂，两人昨日下午，可没少骂席凤。 彭九娘在窗户下听的气的要死。 要不是不想被楚凝惠楚凝雅知道她在偷听，她都想冲出去，好好跟楚凝惠楚凝雅二人理论一番。 人家阿凤姐礼仪以待，好好地，没得罪她们，没犯着她们，她们凭什么骂席凤姐？ 因此，彭九娘憋着一口气，就跑去了惜雨轩，准备告状，谁知去了好几趟，席凤都没回来。 傍晚的时候，彭九娘被季家姐妹拉着去了后花园烤花生吃，也就忘了这事，等再记起时，天色已经晚了，席凤已经睡下了。 这下逮着席凤了，彭九娘叭叭的，说了楚凝惠楚凝雅二人一堆坏话。 还提醒席凤，“阿凤姐，以后看到楚凝惠楚凝雅二人，你就绕路走，別跟她们面碰面，她们嘴巴损，没修养，你骂不过人家。” 怕席凤与人对上会吃亏。 席凤正要点头，她一抬头，就见门外楚凝蕊楚凝芙二人来了。 今儿个，倒是没看到二太太。 进屋就看到席凤，楚凝蕊那张原本笑着的脸，顿时僵了僵，然后哼了一声，别过脸去，和彭九娘打了一声招呼，但语气也不甚好，“没想到，你倒是一个会起早的，这么巴结我阿奶，是不是想讨好我阿奶，想当我阿奶的孙媳妇啊？” “你胡说八道，谁要当楚家的孙媳妇了。”彭九娘气的一张俏脸都通红，不过，她也不是好惹的，她顿时往二房的痛脚上踩，讥讽道，“楚家这一代，可没有适合我的少爷呢，只可惜，二太太连生了两个小姐，这要是你生下来是个少爷，把我定给你，年纪上倒也正好。” 第420章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你……”楚凝蕊气的满眼怒火，指着彭九娘，回击道，“生少爷又怎么样，若生个傻子，还不如不生呢。” 骂彭家五少爷是个傻子。 彭五少爷之所以会变傻，还不是席同林给撞的。 楚凝蕊看看彭九娘，又看看席凤，冷嘲热讽，“说起来，你五弟之所以会变傻，还是席家人的功劳呢，可没想到，九娘你却对仇人这么好，这让你五弟情何以堪啊。” 彭九娘表情顿时僵硬。 她看了一眼席凤，然后对楚凝蕊冷哼了哼，撇嘴道，“你别想挑拨离间，整个杭州城谁不知道阿凤姐和他大伯家之间有恩怨啊，知道什么叫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么，我之所以会和阿凤姐要好，当然是因为我们之间有共同的敌人咯，阿凤姐，你说是也不是？” 彭九娘最后看着席凤，问道。 这让席凤如何回答？ 说不是，只怕这小妮子当场就会哭嚎吧。 可谁是，她二房和大房之间，在外人的眼里，不过就是几句口角之争，要说是仇人，就有些大题小作。 虽然，前阵子，席家大房和二房闹的凶，甚至她还拿扫把打了大伯娘，可在外人眼里，都是一些小事，还不到仇人的地步。 当然，如果不算前世的血恨之仇的话。 “阿凤姐，你怎么不说话呀？”等了半响，也等不到席凤的回应，彭九娘不高兴的嘟着嘴。 楚凝蕊噗嗤笑了，讥讽道，“人家那是不承认呢，人家和席家大房的人好着呢，外面人说的都不过是一些传闻而已，你还真当真了，啧啧啧，彭九娘，被人玩弄在手掌中的滋味怎么样，好不好？呵呵，你可真丢彭家的脸。” 彭九娘一张脸，涨的通紫。 席凤道，“我席家二房和大房一直不合，这事外面人都知道，我没必要隐瞒，只是，这是我席家的事情，我也必要拿到外面来说嘴。” 彭九娘觉得，自己刚死过一次，又突然活过来了。 彭九娘顿时浑身有劲儿的道，“我就说，阿凤姐和席家大房的人不合，那席家大老爷，是我彭家的仇人，可席家二老爷不是，阿凤姐的三个表哥，还在我家铺子里做工呢，说起来，我们彭家和席家二房也算是交好。” 见席凤和彭九娘二人和乐融融的秀姐妹情，楚凝蕊就气的脸色黑青，她嘴巴张了张，还想说什么，被楚凝芙扯了一把，楚凝芙道，“阿蕊，你少说几句，不管怎么说，九娘和席小姐都是我们的客人，我们要以礼相待才是。” 楚凝蕊撇了撇嘴，一脸不屑，但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夏染棠生病，在休养，今日没来。 楚家二房和三房的小姐，都去给自家的老安人请安，不来正院。 季家小姐来的最晚，不过也没迟到，季梦秋和季梦雱刚来，老安人那边的婆子，就过来请几位小姐都过去。 “今日我吩咐厨房，把你们的早饭都送到正院来，一会儿你们几个丫头都留下来陪我这个老婆子吃饭。”等几人请安完了，老安人就欢喜的说道。 第421章 矫情 说完，老安人就看向席凤，神色慈祥的关心道，“怎么样，这两日，可还待的惯？” “待的惯，饭菜可口，风景优美，下人也尽忠尽力。一切都好。”席凤哪里好意思说这两日她都被楚离哄着出去玩儿了。 她微微垂眸，脸颊有些发烫，感觉自己背着老安人和楚离见面，有些愧对老安人对她的好。 老安人以为她面子薄，也没在意，拉着她手说，“那客院的事，当时，李妈就跟我禀过，都是我想的不周到，你和夏家二丫头也不熟悉，怎么能让你们住在一个院子里，多不自在，这回住的怎么样？” “住的很好，让您老多费心了。” 不过一点儿小事，没想到，老安人竟然会跟她赔不是，席凤觉得心里感动极了。 老安人拍了拍她手背，说，“以后有什么需要，你就直接跟我说，不用跟我客气。” “是。” 席凤忙应了一个是。 老安人目光又转向彭九娘和季梦秋几人，道，“你们也一样，若有什么事，就直接跟我说，或者告诉陈妈宋妈都行，让你们几个小丫头陪我一个老婆子上山躲夏解闷儿，本就是委屈你们了，若再让你们住的不自在，我老婆子也不答应。” 楚凝蕊见自家亲阿奶，只顾着关心席凤，却对她看也没看一眼，心里就老不高兴，嘟着嘴道，“阿奶，我们可不像某人，那么矫情，我们住的好着呢，这山上可比城里舒服，这几日天气最热，城里都快成一座烤炉了，我们这山上可是凉快的紧。” 话里话外，都在挤兑席凤。 老安人听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不过，不等她开口训斥孙女两句，彭九娘就抢先道，“论矫情，在场的几位小姐，谁也比不上你，谁不知道你一天换鞋子都要换三遍啊，还有衣服，都是一天五遍的换，哦，对了，你吃饭也矫情，一点儿鱼也不吃，嫌腥，蛋也不吃，也嫌腥，猪肠子牛肚子和鸡胗子更是碰也不碰一下，就连桌子上放了一盘，你也吃不下饭去，这么矫情，在场的小姐，谁比得过你呀？” 彭九娘是楚家大太太的娘家侄女，因楚大太太自个儿没能生个闺女出来，就眼馋娘家兄长的闺女，经常接彭九娘来楚家住，也因此，彭九娘在楚家很熟悉，对楚凝蕊楚凝芙也很熟悉，楚凝蕊的一些小爱好和小毛病，彭九娘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被彭九娘当众打了脸，楚凝蕊那叫一个气，瞪向彭九娘的眼神，都恨不得吃了她去。 彭九娘还撅着嘴，道，“你瞪我做什么，我说又没错，我可是实话实说，一句假话也没掺合进去。” “就算是真的，关你什么事，要你多管闲事？”终于，楚凝蕊控制不住，朝彭九娘怒吼道。 彭九娘哼了哼，一脸不乐意，“那阿凤姐的事，又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挤兑阿凤姐，阿凤姐又没得罪你，你三番五次挤兑阿凤姐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欢迎阿凤姐来避暑山庄躲夏？” 第422章 挤兑 彭九娘可不怕楚凝蕊，她胆子大的很，有什么说什么。 而且，她就是故意在老安人面前告楚凝蕊一状，谁让楚凝蕊总是看席凤不顺眼呢。 楚凝蕊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忙道，“我怎么会，席小姐可是阿奶的贵客，我欢迎她都来不及，我可不没有针对过她。” 说着，还偷瞄了一眼席凤，生怕席凤会趁此机会，在她阿奶面前狠狠告她一状。 席凤也想啊，想让老安人狠狠训斥楚凝蕊一顿，可是，老安人对她这么好，她怎么忍心让老安人为难呢。 一边是儿子的救命恩人，一边是嫡亲孙女，夹在中间的老安人，心里一定不会好过的。 席凤想了想，看向彭九娘，道，“九娘，阿蕊不过是嘴快说错了而已，相信她也不是故意说的，我们就不要去斤斤计较了。” 说着，还暗暗给彭九娘抛了一个眼神。 彭九娘十分不服气，不过，见席凤眼神愧疚的斜看了一眼老安人，彭九娘顿时闭嘴了。 她虽看楚凝蕊楚凝芙不顺眼，可对老安人还是很尊敬的。 老安人和她阿奶一样，都对她很好，她不能让老安人伤心难过，也不能让老安人为难。 彭九娘低着脑袋，一副认错的样子，“是我的错，我这个人就爱钻牛角尖，在家里，我阿奶和阿娘都训斥过我很多次，可是，我还是改不了，老安人，我说的是实话，你可不许笑话我。” “你这丫头，是个好的，我笑话你做什么。”老安人活了几十年，又哪里看不出来，这是人家再给她这个不争气的亲孙女台阶下呢。 老安人对这个次孙女，说不失望是假的。 这个次孙女，掐尖要强，心胸又只有针眼那么丁点大，还爱记仇，这样的性子，日后嫁去别人家了，可要怎么办哟？ 老安人为次孙女着急，可楚凝蕊呢，却还以为是彭九娘怕了她，正一脸得意洋洋的朝彭九娘抛白眼，一脸的挑衅。 彭九娘气的咬牙切齿，却别过头去，不看她，不跟她一般见识，免得老安人夹在中间难做人。 老安人见楚凝蕊所作所为，也生气了，直接派人把楚凝蕊的早饭送去了她自个儿的院子。 楚凝蕊眼眶顿时红了，“阿奶，我也想留下来陪你吃早饭。” “你阿娘今日不舒服，你回去陪你阿娘吃吧，我这里有九娘阿凤几个人陪着就行。”老安人板着脸，毫不犹豫的把次孙女赶走了。 楚凝芙却留了下来。 吃完饭，楚凝芙心里惦记着二太太，就告退先走了。 彭九娘与季家姐妹约好去山林游玩，她问席凤，“阿凤姐，你去不去，听说山林里有不少的野兔野鸡，我们去抓来烤着吃，不爱吃烤的，就用泥巴裹着野鸡放火堆下烧，这样更好吃，可香了，对了，等会儿，我们还得去荷塘摘几片大荷叶去。” 最后这句话，是对着季家姐妹说的。 季梦雱笑道，“还等你现在想起来，我早就让丫鬟去准备了，还有调料包也带了，做烤鸡，没有调料可不好吃。” 第423章 陷阱 “带辣椒粉了没，我要吃辣味儿的。”彭九娘嗜辣，无辣不欢的那种。 “那倒没有带，你要吃辣，就让丫鬟去厨房里取点儿辣椒粉，到时候，撒到你自己吃的肉上，我可不吃。” 季梦雱脸上最近长了一颗小痘痘，不敢吃辣，她的丫鬟没带辣椒粉。 彭九娘忙吩咐了身边一个小丫鬟去厨房拿，然后又眼巴巴的看向席凤，“阿凤姐，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吧？” “好吧。” 彭九娘一连三天约她去玩儿，第一天她脱离了队伍，第二天她拒绝了彭九娘的好意，这第三天，她不好再拒绝。 见她答应了，彭九娘那叫一个高兴。 几人走时，彭九娘还对老安人说，“傍晚回来时，我给您老带一只叫花鸡，我记得你老也爱吃呢。” “好，那我晚上，可就等你们的叫花鸡吃。”老安人笑呵呵的目送你们出了屋门。 彭九娘和季家姐妹都是避暑山庄的常客，对这一带都十分熟悉，知道哪里有好吃的野果子，哪里有清甜的山泉水，还有哪儿但野兔野鸡最多。 而让席凤惊讶的是，彭九娘身边的丫鬟，竟然懂得打猎，而且在昨日就在山林里挖了三个陷阱。 有两个陷阱是空的，一个陷阱里头，竟然掉下两只肥壮的野兔。 彭九娘站在陷阱边上，看到里头两只野兔似乎在惊慌的乱窜，她惊喜的囔囔道，“快，春梅，快下去，别让它们跑了。” 春梅，就是彭九娘身边唯一一个懂得一些武艺的人，还懂得打猎的技巧。 每次彭九娘来避暑山庄躲夏，都会带上春梅，主仆二人天天来打猎烤野鸡野兔子次，那叫一个玩的不亦乐乎呢。 春梅笑着应道，“小姐，它们跑不了。” 虽这么说，但春梅还是一跃而下，人就落在了陷阱里，然后迅速抓住两只野兔，用绳子将两只野兔的脚绑在了一起，用力抛了上来，“夏荷，接着……” 夏荷，是彭九娘的另一个丫鬟。 就见夏荷不急不慌的守在陷阱口，然后一伸手，就接住了下面抛上来的兔子，动作娴熟又利落，看得出来，是经常做这事的。 彭九娘嘿嘿一笑，告诉席凤，“我家的一处庄子就在这凤凰山脚下，每年除了躲夏外，我都要来庄子上住个几回，每次来了就漫山遍野的跑，这山上的兔子野鸡，我可没少吃。” 不过，彭九娘爱玩归爱玩，也不会乱来，她也就敢在熟悉的山林里跑，再深处，她就不敢进。 她听说这山林深处有老虎，黑熊，蟒蛇，还有狼群……虽然她没亲眼见过，可在深夜时，她偶尔会听到狼嚎声。 “哇，好肥的大兔子，春梅，你可真厉害，今日中午，我们可以饱餐一顿了。”季梦雱看向从陷阱里跳上来的春梅，羡慕的夸赞道。 春梅淡淡一笑，谦虚道，“不过是抓几只野味而已，和那些个江湖武林高手比，奴婢可差远了。” 但比起手无搏击之力的小姐们，春梅还是厉害多了。 第424章 巧遇1 春梅拎着两只野兔，带着众人去了一处有水的地方，且溪水旁还堆了一堆小石块，春梅高兴道，“小姐，我们烤食物的石块还在，用不着到处去捡石块了。” 彭九娘和春梅第一次来山林烤野味时，因为火太大，把烤野味的木架子烧断了，眼看就要烤熟的野味也都掉火里了，让她们白白费尽一番苦心，却一口烤肉都没吃到，饿了一顿。 之后，彭九娘就特意带了两个婆子上山，从山下背了两筐石块来，在溪边搭了一个简易烤架。 为了能吃到美味的烤野味，彭九娘还特地亲自去铁匠铺，定制十根两尺半长，小手指一样粗的铁棍，一头有木头拿手，一头是锋利的尖头，将野味窜在上面，放在石头架子上烤，就再也不会烧断掉火里头，也不会烫手。 今儿个，春梅就背了六根烤棍来。 春梅见去年她们搭的石架子又倒了，就道，“小姐，奴婢先搭好烤架台，处理好野兔，再去打两只野鸡回来。” 就这两只野兔，可不够这么多人吃。 彭九娘道，“我们来搭烤架台，你和夏荷去处理野兔，这都快晌午了，我们动作再不快点儿，晌午就要饿肚子了。” 这离晌午还有一个多时辰呢 春梅默了默，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然后拎着两只兔子，和夏荷去了溪边。 彭九娘就笑呵呵的对席凤和季梦雱季梦秋三人道，“阿凤姐，梦雱姐，梦秋姐，我们来搭烤架台吧，我告诉你们，这个好搭，我去年就搭过。” 然后又撅着嘴，郁闷的说着，“也不知道是谁，每次都把我们搭好的烤架台弄倒了，害的我每次来，都要重新搭一次。” 季梦秋四周看了看，道，“来这山上的人不少，这附近有不少的庄子，大家来躲夏，都会来这儿游玩，附近村子里也有不少的猎户会上山来打猎，你们看，这里还有柴灰，挺新鲜的，应该就是这几日留下的，这就说明这里经常有人来。” 在石块旁，可不就有一堆看着挺新鲜的柴灰么。 彭九娘看了一眼，道，“这来这儿很多次了，也没遇到过旁人。” 彭九娘搭烤架台是老手，基本上席凤几人还没动手，彭九娘一个人就搭好了，搭成了一个凹形状。 搭好后，春梅和夏荷也处理好了两只兔子。 彭九娘接过兔子，从背筐里掏出一包调料，然后手脚利落的开始腌制野兔。 看她那熟练的动作，席凤就知道，这小姑娘在这上山，可没少干这事。 腌制好兔子后，彭九娘小心翼翼放在了一张铺开来干净的荷叶上，然后对席凤几人兴奋道，“阿凤姐，我们几个去摘野菜野果子吧，哦，对了，我知道离这里不远处，有一处山谷，因为背阴，常年进不了阳光，很适合蘑菇生长，我每次来，都会去那里采蘑菇，每次都没少采。” 这个季节，烤几只野味，再来一锅蘑菇汤喝，肯定美味极了。 第425章 巧遇2 “咦，这里怎么没蘑菇了，我每次来，这里明明都会长不少野蘑菇的……” 等彭九娘带着席凤几人，去了她所说的小山谷后，几人找了好几遍，却连一个蘑菇影子都没见到。 彭九娘嘟着嘴，郁闷的道，“真的，我每次来山林，都会来这里采蘑菇做汤喝，这里可是我的秘密之地，可是，奇怪呢，今儿个怎么就没看到蘑菇呢，难道是这地方被别人发现了，蘑菇都被别人采了去？” “九娘，没有就算了吧，我们也不是一定要喝蘑菇汤。”都绕了好几圈了，也没见到一个蘑菇的影子，季梦雱都走累了，走不动了，不愿意在走下去。 彭九娘还不死心，还想要找下去，“那怎么行，我今儿个特意带你们来吃野味，喝蘑菇汤的。” “不行，我走不动了。” 季梦雱双腿像灌了铅似的，特别沉重。 她恨不得坐在地上，狠狠歇会儿。 可到底是千金闺秀，就算再累，也做不出随地而坐的事情来。 席凤也道，“九娘，今儿个没喝上，我们下次再来喝就是，明年二三月份，这上山蘑菇肯定很多，到时候，我们再约一起上山烤蘑菇吃。” “呀，这蘑菇还能烤着吃？”彭九娘一脸激动，“怎么烤，和烤野味一样么？” “嗯，差不多。” 席凤昨儿个，就吃过烤蘑菇。 不过，奇怪，昨日素萍素染是从哪儿采的蘑菇？ 难道是…… 席凤看向素染，只见素染眼观鼻鼻观心，老僧坐定般淡定如风，而素萍则一脸笑呵呵的，感觉到她视线时，素萍还对她扯唇咧嘴一笑。 席凤看不透这两丫鬟，也不知道昨日的蘑菇，是不是她们在这里采的，不过，不管是不是，席凤知道，这小山谷肯定是没蘑菇了。 席凤道，“九娘，梦秋，梦雱，快晌午了，我们该回去了。” “嗯嗯，走吧，走吧，以后再来这里好了。”彭九娘终于歇下了继续找蘑菇的心思，带头领着众人，出了小山谷。 等一群人回到溪边时，春梅夏荷二人已经在烤野味，烤架台上，一共放了五根烤棍，三只野兔，一只野鸡，还有一根烤棍上，竟然窜了一只婴儿手臂一样粗的蛇。 季家姐妹见到那条蛇，脸色都变了。 “啊……你们竟然烤蛇吃。”季梦雱尖叫一声，然后跳离烤架台，离的五米远，不敢靠近。 彭九娘忙安抚说，“梦雱姐，你不要害怕，那蛇活着时，看着是吓人，可死了后，一点儿也不吓人，蛇肉还特别好吃，比野兔野鸡肉还要好吃呢，你一会儿你肯定会爱吃。” 鬼才爱吃蛇肉呢。 季梦雱在心里应了一句，人还是不敢走近烤架台。 彭九娘为难了，她看向春梅，道，“要不，你再搭一个小的烤架台，另外烤蛇？” “是，小姐。” 春梅应着，见旁边还有五六块石头，她就上一边搭了一个小烤架台，拿着蛇，去了一旁烤，季梦雱这才敢过来。 第426章 巧遇3 季梦雱像看妖魔鬼怪一样，直直的盯着彭九娘，道，“九娘，你也敢吃烤蛇？” “梦雱姐，你是不是不敢吃呀？”彭九娘反问她。 季梦雱：“我不吃那东西。” 看着都恶心死了，要她吃，她宁愿饿肚子。 彭九娘一脸可惜的说，“烤蛇肉真的很好吃，梦雱姐，你若尝到烤蛇肉的美味，你肯定不会这么说的。” “我不吃。”饿死也不吃。 “哦，那就太可惜了，不过，我可以多吃些。”彭九娘嘿嘿一笑，就蹦跳着去了小烤架台那边，目光盯着烤棍上的蛇肉。 季梦雱看的，嘴角狠狠抽了几下。 季梦秋也是极力忍着，才没有露出恶心的表情。 三人只有席凤一脸淡定，甚至还对彭九娘道，“你别都吃了，给我留个蛇尾巴。” 顿时，季家姐妹诡异的目光投向她。 她咧嘴一笑，道，“既然九娘都说了烤蛇肉好吃，若我不尝尝，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九娘一个人么。” “你喜欢吃，你吃吧，不过，你去那边吃，我看着心不舒服。”季梦雱撇了撇嘴，道。 席凤嗯了一声，知道季梦雱胆子小，害怕蛇，自然也不会让她不舒服。 蛇肉很嫩，很快就烤熟了。 彭九娘大喊道，“阿凤姐，快来吃，烤好了。” 说着，她就去撕蛇肉吃，一边烫的直哈气，一边囔囔道，“嗯，好吃，太好吃了，春梅啊，你下午再去抓一条蛇回来，晚上我还要吃烤蛇肉。” 有这么一个吃货主子，春梅早已习惯了。 她，道，“奴婢这就去抓，那边还有好几条这么大的蛇。” 天气炎热，蛇都跑出来透热气，刚才她去打猎时，就遇到了五六条这么大的蛇，小蛇更多，只是小蛇没多少肉，没大蛇烤着好吃。 “啊，那你快去。” 彭九娘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一边道。 席凤也看了一眼素萍，素萍接受到后，忙朝春梅追了过去，“春梅，我和你一起去。” “小姐，奴婢也去看看。”素染道。 席凤嗯了一声，留下季家姐妹和她们的丫鬟守着大烤架台，自己则去了小烤架台，和彭九娘一起，分食一整条大蛇。 席凤正吃得津津有味时，就见不远处，突然走来六个男人。 其中一个还是认识的人。 “老远就闻到了香味儿，没想到，原来是席小姐在这里烤野味吃。”来人见到席凤时，眼睛都亮了，忙走过来，自来熟的坐在席凤身旁。 席凤顿时起身，走到了另一边彭九娘的身边坐下，“我也没想到，不过是来山林吃野味，也能遇到宫少爷。” “所以说，这就是缘分。” 宫延玉厚着脸皮道。 而随着宫延玉一起来的两位少爷，盯着席凤，其中一个道，“表哥，这是你认识的小姐？你不介绍一下么？” “看我，看到美女了，竟然忘了你们的存在。”说着，宫延玉指了指席凤，介绍道，“这位是三宁巷的席小姐，而这位是我表哥程安齐，这位是我表弟，程安志。” 第427章 巧遇4 “姓席？”程安志脸色微微变了变，“杭州城姓席的家族只有一个，难道席小姐也是广源街席家的人？” “那是本家，我阿爹是德胜巷席家的二老爷，不过和席家大房已经分家好几年了，也是广源街席家大族出了五房的旁支。”对于自家，席凤倒也没瞒着。 想瞒着，也瞒不住。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眼前这两位陌生少爷就是程知府的儿子，程家的大少爷程安齐和二少爷程安志。 程安志曾和席晗定过亲，还差点成了她的堂妹夫。 她相信，程安志也一定听说过她。 不然，他也不会在听到宫延玉喊她席凤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然后不动声色的打量她了好几眼。 “原来是席二老爷的掌上明珠。”程安齐笑着，略有异色的看了一眼程安志。 程安志淡淡笑道，“席凤小姐，我听说过你，你可能也知道我，我和席家大房的三小姐曾定过亲，不过，后来听说席三小姐的生母作风不正，才退了这门亲事。” 明明是席同林坐牢了，程家觉得有这么一个亲家丢脸，才会急急的退了亲事。 现在，申慧珍离开了席家，程家却把自己做的这件不要脸的事，怪罪在申慧珍的头上。 还真的是……太不要脸了。 不过，这事不管谁要脸不要脸，都与她席凤无关。 席凤哦一声，就埋头继续啃自己的蛇肉，也没打算把彭九娘和季家两位小姐介绍给对方认识。 毕竟，她们都是未出阁的闺秀小姐，而对方是外男。 按理说，对方在见到这里有小姐在游玩时，就该远远避开，免得被人看到，传出什么闲话来。‘ 可这位宫延玉，一向是不按牌理出牌的主。 他见到席凤后，眼里就自动把其他女子都忽略了，也因此，他也没让席凤把其他女子介绍给他认识。 盯着席凤，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他就嘴馋了，道，“阿凤，给我吃点儿吧，我也饿了。” “你要吃，自己抓蛇烤去，我也就这么点儿，自己吃都不够呢。” 席凤见他一副馋的不行的样子，好似随时都能扑过来抢她的蛇肉般，她就三两口，忙把手上还剩下的小半截蛇尾巴都吞进肚里了。 宫延玉道，“吃那么快做什么，我又不抢你的。” 谁知道你会不会抢啊？ 你耍无赖，不要脸，又不是第一回了。 席凤在心里腹诽，嘴上却道，“我是饿了，才吃的快。” 脸別过一边去，不想看宫延玉那双太过灼|热的眼睛，却不经意的看到彭九娘正一脸花痴的盯着宫延玉那张美的天怒人怨的脸，目不转睛。 席凤顿时一脸黑，忙移了移身子，挡住了彭九娘的视线，冲宫延玉道，“宫少爷，我们几个都是未出阁的小姐们在这里游玩，你们几个男子是不是也该避开去，不然被人看到不好。” “这山上谁会上来啊，就算看到了，别人也不认识我们，你怕什么。”宫延玉好不容易巧遇席凤，哪能轻易离开。 第428章 遇上5 席凤脸色一沉，眉眼中带着一丝怒气，“宫少爷，不管会不会有人来，这都于理不合，还请你和程大少爷程二少爷赶紧避开。” “席小姐，这地方又不是你的，你凭什么让我们离开？”不等宫延玉开口，程安志不悦道。 席凤冷冷瞥了他一眼，说，“这地方不是我们的，可总该有个先来后到吧，既然是我们先来的，这地方自然是由我们使用，怎么，程二少爷还想赖在这里不走？” 一块破地方，谁稀罕哪。 程安志想怼回去，却见宫延玉似笑非笑的眼神瞥过来，程安志立马改口，“哼，好男不跟女斗。” 不再和席凤怼。 其实，程安志倒想欺负席凤几人，可宫延玉在这里，见宫延玉还挺护着席凤，程安志就不敢乱来。 宫延玉摸了摸肚子，眼巴巴的看着另一边烤架台上的野鸡野兔，嗅了嗅，道，“我饿了，你要赶我走，总得先喂饱我吧，不然我走路都没力气。” 这就是要耍无赖，想吃她们的烤肉。 护食的彭九娘，顿时觉得宫延玉那张漂亮的脸不怎么好看了，她气鼓鼓的道，“就那几只野味，都不够我们自己分的，再分给你们吃，我们几个就要饿肚子了，不行，不能给你们吃，你们要吃，自己打猎物去，我的两个烤架台可以暂时借给你们用一下。” 但想吃她的烤肉，没门。 彭九娘的蛇肉已经吃完了。 话落后，她就拉着席凤，赶紧走到大烤架台，然后和季梦雱姐妹，一人拿着一根烤棍，拿的紧紧的，眼睛还盯着宫延玉，生怕他会跑过来，抢走她们的烤肉般。 宫延玉没搭理彭九娘，好似没听到她的话般，他只看着席凤，道，“就一只烤鸡，吃完我马上带人走。” “小姐，我们回来了……” 席凤正在犹豫中，突然，春梅的声音传来，不过，话没说完，见到有外男在，春梅就把后半句话给噎了回去。 春梅跑到彭九娘身边，眼睛愣愣的看着宫延玉几人，嘴里却问彭九娘，“小姐，这几个外男怎么会来这里，这可怎么办，这……小姐，我们还是赶紧把人赶走吧。” 彭九娘看了看春梅手上的两条大蛇，忍痛割爱道，“宫少爷，是吧，这两条蛇，我可以让给你们烤肉，不过，你们要离这里远一些，毕竟男女大防，我们还是要遵守的。” 宫延玉不想走，可见席凤脸色冷冷的，似乎比上一次去她家里时，对他还要冷漠疏离，宫延玉没法，只好让小厮接了大蛇，然后又吩咐其他小厮，将小烤架台挪到了一百米之外。 彭九娘见对方没在耍无赖留下，就好心的借了两根烤棍给对方。 宫延玉拿着烤棍，这才正眼看向彭九娘，道，“多谢姑娘，若姑娘有多余的调料，不知可否借些与我？” “有，我带了不少调料呢。” 彭九娘受不得美男的眼神，忙把剩下的调料，都给了宫延玉。 宫延玉这才满意的走了。 第429章 遇上6 一直未出声的程安齐，眼神诡异的盯了席凤好几眼，临走时，嘴里还好奇的问了席凤一句，“席小姐，我见你有些面熟，只是一时之间想不出来在哪里见过你，你可见过我？” “程大少爷，我看你很面生，我很确定，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程安齐这才收回了打量席凤的眼神，跟在宫延玉身后走了，可脑子里，还一直在想着这件事。 宫延玉一行人走了后，一直低着头，不敢出声的季家小姐，终于松了一口气，季梦雱拍拍胸口，道，“总算走了，天啊，早知道今儿个会遇到外男，我就不出门了。” 季梦秋也道，“九娘，阿凤，野鸡野兔烤的也差不多了，我们还是赶紧吃吧。”吃完了，就赶紧离开这儿。” 彭九娘小吃货，拿起刚烤好的烤鸡，当仁不让的就撕下了她最爱吃的一只鸡腿，嘴里还嘶嘶的喊着，“好烫好烫，烫死我了。” 鸡腿在她两只手上来回摆动，烫的手心都要红了，却还不肯扔下。 春梅急道，“小姐，这刚烤好，要晾一晾才能吃。”小姐每次来吃烤肉，都这么心急，每次都要挨一次烫，却还是不受教，真心瞅的急死她的小心肝了。 “好香啊，天啊，口水都要馋出来了。” 季梦雱也忍不住，伸出手，撕下一块鸡翅膀，一边说，一边往嘴里塞。 席凤也撕了一只兔子腿吃，只是，正吃的津津有味时，却感觉身后有人盯着她，她转身一看，不知何时，宫延玉竟然站在了她身后。 男人长的十分俊美，整张脸上，几乎毫无瑕疵，完美无瑕，把季家姐妹都看呆了。 之前离的远，且季家姐妹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外男，也因此，她们也没看清楚宫延玉的长相。 此刻，宫延玉就在旁边，季家姐妹看的一清二楚。 自印启凡和徐清颜定了亲后，季梦雱的心中一直都带着心伤，还未愈合，因此，她眼中惊艳也只是一闪而过，就赶紧别过脸去，不再看宫延玉。 季梦秋则看呆了，脸上尽是花痴本色，她娇羞的开口道，“宫少爷，你要是饿，这里还有两只兔腿，你……你拿一只去吃好了，我……我可以少吃一些没关系的。” 竟然把自己的兔腿，让给了宫延玉吃。 宫延玉魅惑般的对季梦秋笑了一下，不客气的接过兔腿，只是，另一只手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一块半两银子，扔给季梦秋，并道，“本少爷从不吃白食，更不能白白吃小姐的食物，这块银子，买下一只烤兔腿，绰绰有余。” 季梦秋一张俏脸，顿时又羞又恼，想把银子还给宫延玉，可宫延玉拿着兔腿，已经走远了。 季梦秋顿时不知如何是好。 她看向彭九娘，道，“九娘，这兔子是你丫鬟抓的，也是你丫鬟烤的，这……这半两银子，还是收下吧。” “我才不要呢，不就是半两银子吗，你收下呗。”彭九娘才不稀罕要外男的半两银子呢。 第430章 遇上7 要是她，她宁愿多吃一只兔腿，也不卖掉。 哼，那人饿死，与他何干，凭什么要来抢她兔腿吃。 只是，兔腿是季梦秋给的，彭九娘再不乐意，也不好多说什么，说多了，还会和季梦秋之间起嫌隙。 为了一个陌生外男，不值当。 “这天气怎么突然阴沉沉的了，会不会有雨啊？”席凤突然道。 彭九娘也注意到了，“刚才还万里无云呢，怎么就有乌云了，不好，肯定有雨，我们赶紧收拾，快回去。” 经常来上山游玩的彭九娘，对于天气还是有些了解的，天空出现了乌云，那离下雨就不远了。 六月的天气，孩子的脸，说哭就哭。 这不，一群人刚去溪边洗了手，就见天在落雨点。 彭九娘大惊，道，“阿凤姐，梦雱姐，梦秋姐，前面有一个山洞，可以躲雨，我们快去那边。” 说着，就往那山洞跑去。 季梦秋季梦雱见状，紧跟其后。 跑在彭九娘身边的席凤，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宫延玉一群人跟了上来。 席凤顿时一脸懊恼。 果然，没多久，彭九娘就带着她们，躲进了一处山洞中，而片刻后，宫延玉几人也挤进了山洞。 这会儿，几个女子身上的衣服都被雨水淋湿了，夏日单薄的衣服紧紧的贴在了身上，显出了少女凹凸有致的身材。 宫延玉一群人进来后，就发现了这一点，立马就有两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灼热的盯在了她们身上。 吓得彭九娘和季梦雱季梦秋三人，忙躲到丫鬟们身后去。 而席凤在进山洞后，就被素萍护在了身后，素染则用内力，将席凤身上的衣服烘干。 烘干了小姐身上的衣服后，不用席凤吩咐，素染又一一的给彭九娘和季家姐妹烘干了衣服，然后才给自己烘干。 素萍则一直护在众人身前，虎视眈眈的盯着宫延玉几人。 宫延玉被她盯的，脸皮再厚，也受不住，道，“放心，我们只是进来避避雨，不会对你们怎么样。” 说着，还警告了程安志和他的小厮一眼，让他们眼神收敛一些。 “小姐，看这雨，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了，要不奴婢回去一趟，取些雨具过来接你们？” 给所有女子都烘干衣服后，夏染就走到席凤跟前，小声禀道。 席凤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发白的彭九娘和季家姐妹，点头道，“让厨娘煮一些生姜水预备着。” 几人淋了雨，虽然是夏日，但也会有寒气入体，还是要喝生姜水驱驱寒，以免跟夏染棠一眼，染上了风寒之症。 素染走了。 宫延玉看了看几个女子身上的干衣服后，也用内力烘干了衣服，而程家两位少爷都是文人，没武功，身上还是粘哒哒的湿衣服。 程安齐想让宫延玉帮着烘干，可不好开口。 程安志却看向席凤，道，“席小姐，能不能让你的丫鬟，帮着我们烘干衣服，你放心，我不会让她白干，我给她一两银子的工钱。” 知道素萍和素染二人身怀武功后，程安志说话客气多了，不敢再跟之前一样眼神乱瞄。 第431章 躲雨 席凤和程家有仇，她不想帮程安志和程安齐，可是，目前，她还不想在明面上得罪程家人，不想被程家人记恨上，毕竟，她的家人目前太弱，根本就抵不住程家人的欺压。 席凤给了素萍一个眼神。 素萍就去给程安齐和程安志烘干了衣服，至于他们的两个小厮……就没这福气了。 雨下的很大，雨水放佛是从天空中倒下来的一般，不多会儿，山洞前一处洼地，就积满了雨水。 程安志看着山洞外，担心道，“雨在落下去，这水就要流进山洞了。” “表哥，我看，我们还是想办法先下山吧，不然，我们今晚上只怕要留在这里过夜了。”程安齐也担忧道。 在山上过夜，他们倒是没什么，可这里还有几位小姐在呢，若是被别人知道他们和一群小姐们在一起过夜，那不光是小姐们的名声没了，就连他们的名声也会跟着一起臭。 其实，他们到不在意这些，大不了，回头把这几位小姐一起娶回家做妾呗，可是，表哥是来杭州城躲情债的，且表哥来之前，他外婆还特意写信叮嘱他阿娘，一定不能让表哥在杭州城惹上情债。 外婆若是知道表哥与几位小姐一起在山洞里过夜，还不得写信来骂他阿娘啊。 未免外婆怪罪上阿娘与他，程安齐就心急着想回去。 可外面，雨下的太大，天空中，还时不时的轰隆隆打几下雷，闪电一闪一闪的，几个女子躲在山洞席凤和程家有仇，她不想帮程安志和程安齐，可是，目前，她还不想在明面上得罪程家人，不想被程家人记恨上，毕竟，她的家人目前太弱，根本就抵不住程家人的欺压。 席凤给了素萍一个眼神。 素萍就去给程安齐和程安志烘干了衣服，至于他们的两个小厮……就没这福气了。 雨下的很大，雨水放佛是从天空中倒下来的一般，不多会儿，山洞前一处洼地，就积满了雨水。 程安志看着山洞外，担心道，“雨在落下去，这水就要流进山洞了。” “表哥，我看，我们还是想办法先下山吧，不然，我们今晚上只怕要留在这里过夜了。”程安齐也担忧道。 在山上过夜，他们倒是没什么，可这里还有几位小姐在呢，若是被别人知道他们和一群小姐们在一起过夜，那不光是小姐们的名声没了，就连他们的名声也会跟着一起臭。 其实，他们到不在意这些，大不了，回头把这几位小姐一起娶回家做妾呗，可是，表哥是来杭州城躲情债的，且表哥来之前，他外婆还特意写信叮嘱他阿娘，一定不能让表哥在杭州城惹上情债。 外婆若是知道表哥与几位小姐一起在山洞里过夜，还不得写信来骂他阿娘啊。 未免外婆怪罪上阿娘与他，程安齐就心急着想回去。 可外面，雨下的太大，天空中，还时不时的轰隆隆打几下雷，闪电一闪一闪的，几个女子躲在山洞嘴 第432章 四爷来了 阿冷寻干柴还没回来，素染就回来了，与素染一起来的，还有四个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婆子。 婆子手上，拿着蓑衣斗笠，彭九娘见了，高兴道，“王婆子，你们终于来了，太好了，我们几个人不用留在山洞过夜了。” 来的婆子，都是避暑山庄的粗使婆子，彭九娘认识。 王婆子递了一件蓑衣给彭九娘，道，“彭小姐，还请穿上蓑衣，老奴背你回山庄。” 其他三个婆子，也走向了席凤和季梦雱季梦秋三人，在看见山洞里头还有外男在时，四个婆子均露出一脸防备警惕之色。 席凤担心几个婆子会多想，就小声解释一句，“是程知府家的少爷，碰巧一起来山洞躲雨。” 四个婆子闻言，脸色这才缓了缓。 王婆子冲宫延玉几人道，“原来是程家的少爷，老奴不知程家少爷也在此，带的雨具不够，等老奴先将几位小姐送回去，再给程少爷送雨具过来，程少爷就在此多等候一些时辰。” 毕竟是知府大人家的少爷，楚家婆子也不能视而不见，毕竟，楚家和程家的关系，表面上还不错。 程安齐忙道了一声谢。 等几位小姐穿好蓑衣戴好斗笠后，四个婆子就蹲下身子，要背四位小姐出山洞。 只是，素染对蹲在席凤面前的婆子笑道，“我自会送席小姐回去，你们只管送彭小姐和表小姐回去就行。” 那婆子应了一声好，就走在后面，护着几个丫鬟回去。 素萍和素染则一人一边，各抓着席凤一只手臂，冲出了山洞。 走时，席凤还听到宫延玉的声音说，“阿凤小姐，这山上景色确实不错，改日我们再一起出来游山，我就住在凤凰山脚下程家别院里，记得派个丫鬟去与我约个时辰。” 席凤抽了抽嘴角，对宫延玉的话，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压根儿就没把这邀约当一回事。 突然，素萍和素染停顿下来。 “小姐，四爷来了。”素染的声音，在雨中显得特别小，但席凤还是听清楚了。 席凤顿时抬头看去，果然，四爷身着蓝色锦衣，手撑一把黑色大雨伞，正一步一步的走向她。 她顿时呆了，愣愣的道，“下这么大雨，你怎么来了？” “接你。” 轻轻的两个字，放佛羽毛一般，扫过席凤的心脏，让她心跳猛的加速，脸颊也禁不住红了红。 “这蓑衣沉重，压肩膀，脱了吧。”楚离伸过来一只手，灵巧的解开了她系在下巴下面的蓑衣带子，轻轻一扯，蓑衣就滑了下去，转而，肩膀上又多了一件斗篷。 席凤这才注意到，楚离还背了一个包袱，斗篷是从包袱里拿出来的，然后，她头上的斗笠，也被素染拿走了，而她也被楚离不容拒绝的揽进了怀里，二人共同撑着一把雨伞往山庄走去。 席凤身子娇小，被楚离搂在怀里，雨水一点儿也没背侵袭到她，倒是楚离，衣服下摆湿了一大片。 不过，楚离也没介意，甚至心情很好，嘴角一直上扬，微笑着。 第433章 四爷来了2 “四……四爷，要不，我自己走吧。”终于，回过神的席凤，有些不自在的推了推他。 楚离哪能是她推开的。 楚离手一紧，两个人的身体紧贴的一点儿空隙也无，“别动，你乖一些，不然衣服要被淋湿了。” 席凤更不自在了，又推了推他，“你能不能別搂这么紧，我都快踩着你脚了。” “不能，这雨伞小，也就只能这样，才不会弄湿你衣服。”楚离理直气壮的将小姑娘搂的更紧。 席凤气道，“湿就湿呗，大不了，回去后再用内力烘干就是。”总比让他堂而皇之的占她便宜强。 楚离道，“山庄里头，可不都是丫鬟婆子，还有小厮长工护卫，若是被人看到你浑身湿淋淋的回去，你名声还要不要了？” 席凤顿时气恼，“那你还让素萍把我的蓑衣先拿走？” 突然，她脚步一顿，诡异的看着他俊逸的侧脸，问道，“四爷，你是不是故意让素萍和素染拿着我的蓑衣和斗笠先走的？” 楚离顿时气笑了，道，“席小姐，那蓑衣灌了水后有几十斤重，我是心疼你的肩膀会撑不住，才特意来接你的，你倒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难道，真是这样？ 可是，席凤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怎么感觉，最近，楚离对她……越来越爱昧不清，故意搅乱她一池心水。 “席小姐，这里离山庄还有一段距离，你若再不走，天黑我们都回不了山庄。”楚离见小丫头的眼神游移不定，就知道，这小丫头是个聪明的，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他不过就是趁雨日，想和小丫头亲近亲近…… 楚离美滋滋的搂着小丫头，小步小步的走，为了转移小丫头的思绪，还特意提起了宫延玉来，“你们和宫延玉，怎么会遇到一起？” “就是碰巧遇见……早知道会遇到他，我肯定不会随九娘来烤野味吃。”果然，席凤心思被转移。 想起还在山洞中躲雨的几人，她问道，“四爷，程家和宮家的关系如何？” “程家的本家是在京城，和定北侯府一直都有来往，只是，程家的家世与定北侯府相差太远，一直以来，都是程家巴结定北侯府，而且，程知府的母亲程老夫人，是一个极会钻营的妇人……程夫人，就是程老夫人为儿子娶回来的媳妇。” 当初调查程夫人时，连程家本家和定北侯府几家人一起调查了，因此，楚离对于这几家人的事情都一清二楚。 席凤道，“之前，我见程大少爷看向宫延玉的目光，似乎带着一丝畏惧……奇怪，程大少爷和宫延玉说起来，也是一对表兄弟，程大少爷怎么会畏惧宫延玉，难道这个宫延玉，还有什么让人畏惧的地方？” “小丫头，能继承定北侯府的人，可不只是一个会花言巧语哄骗女人清白的人。” 虽然，他调查到的宫延玉，就是一个纨绔子弟，一个只会花言巧语哄骗女人的渣男，但是，楚离从来不信，能继承定北侯府的人，会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 所以，这个宫延玉，一定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第434章 席凤从一开始，就不想和宫延玉牵扯太多，所以宫延玉人品如何，她不在意，也就是好奇程安齐对待宫延玉的态度而已。 而还有一件事，让席凤好奇。 席凤说，“那程大少爷，在见到我之后，竟然说我面熟……我很确定，我是第一次见他，不过，我这张脸，却长的和我亲阿奶一模一样，你说……程大少爷是不是曾见过和我长的相似的人，或者说他见过我阿奶的娘家人，所以他才会那么一说？” 这一点，阿凤早就有所怀疑。 若程家不是她的仇家，在溪边，她就会亲口问问程大少爷是在哪里见过她了。 虽然，她阿爹曾经警告过他们，不许提亲阿奶的事情，更不许提亲阿奶的名字，可是，她还是想知道亲阿奶的娘家到底在哪里。 当年，为何会有人置她阿奶一个小姑娘于死地。 “他除了你说你面熟外，还有没有说別的？”楚离沉声问道。 席凤摇头，“没有，就提了一句，我说了几句话，打消了他的怀疑。” 楚离闻言，搂着她的手，紧了紧，叮咛道，“以后见到程安齐，不要凑近，离远一些。” “四爷，我一个闺秀小姐席凤从一开始，就不想和宫延玉牵扯太多，所以宫延玉人品如何，她不在意，也就是好奇程安齐对待宫延玉的态度而已。 而还有一件事，让席凤好奇。 席凤说，“那程大少爷，在见到我之后，竟然说我面熟……我很确定，我是第一次见他，不过，我这张脸，却长的和我亲阿奶一模一样，你说……程大少爷是不是曾见过和我长的相似的人，或者说他见过我阿奶的娘家人，所以他才会那么一说？” 这一点，阿凤早就有所怀疑。 若程家不是她的仇家，在溪边，她就会亲口问问程大少爷是在哪里见过她了。 虽然，她阿爹曾经警告过他们，不许提亲阿奶的事情，更不许提亲阿奶的名字，可是，她还是想知道亲阿奶的娘家到底在哪里。 当年，为何会有人置她阿奶一个小姑娘于死地。 “他除了你说你面熟外，还有没有说別的？”楚离沉声问道。 席凤摇头，“没有，就提了一句，我说了几句话，打消了他的怀疑。” 楚离闻言，搂着她的手，紧了紧，叮咛道，“以后见到程安齐，不要凑近，离远一些。” “四爷，我一个闺秀小姐席凤从一开始，就不想和宫延玉牵扯太多，所以宫延玉人品如何，她不在意，也就是好奇程安齐对待宫延玉的态度而已。 而还有一件事，让席凤好奇。 席凤说，“那程大少爷，在见到我之后，竟然说我面熟……我很确定，我是第一次见他，不过，我这张脸，却长的和我亲阿奶一模一样，你说……程大少爷是不是曾见过和我长的相似的人，或者说他见过我阿奶的娘家人，所以他才会那么一说？” 这一点，阿凤早就有所怀疑。 若程家不是她的仇家，在溪边，她就会亲口问问程大少爷是在哪里见过她了。 虽然，她阿爹曾经警告过他们，不许提亲阿奶的事情，更不许提亲阿奶的名字，可是，她还是想知道亲阿奶的娘家到底在哪里。 当年，为何会有人置她阿奶一个小姑娘于死地。 “他除了你说你面熟外，还有没有说別的？”楚离沉声问道。 席凤摇头，“没有，就提了一句，我说了几句话，打消了他的怀疑。” 楚离闻言，搂着她的手，紧了紧，叮咛道，“以后见到程安齐，不要凑近，离远一些。” “四爷，我一个闺秀小姐， 第435章 夏染棠的阴谋1 吃过晚饭，雨已经停了，楚离哄着席凤在别院的后花园里散步消食，直到天色不早，楚离这才送席凤回山庄。 席凤道，“就在隔壁，我自己回去吧。” “走吧，我送你。” 黑灯瞎火的，他怎么放心让小丫头一个人回去。 席凤抿了抿唇，提醒他，“万一被山庄的下人看到，乱传话怎么办。” “放心，我不会让人看到。” 说着，就霸道的牵着小丫头一只手，去了山庄。 楚离是从后门进去的。 在见到开门的人是素萍时，席凤顿时诡异的瞥了楚离好几眼。 这厮……一切都安排好了，却不告诉她，让她一个人瞎担心？ 之后路上，一个下人也没见到，席凤挑眉看了一眼楚离，道，“这里的下人，都被你调走了？” “不是我。”楚离微微扬唇，“我只是给阿娘传了一个话，说晚上会过来给她老人家请安。” 老安人得知老四儿子要来，为了不让住在这里的小姐们碰上他尴尬，在晚饭前，她就让婆子去一个个传话，让小姐们别出院子。 而花园里的下人，是被素萍调走的。 素萍道，“吃晚饭时，小虎子来了一趟，让奴婢晚上去后门口守着给主子开门，奴婢猜想四爷会过来，就把人都遣走了。” “小姐。”素萍顿了顿，又小声禀道，“宫少爷和程家大少爷二少爷，住进了我们的山庄，说是雨太大，没法下山，就来山庄借住一宿，还是老安人亲自给他们安排的院子。” 楚家婆子返回去给他们送雨具时，天都要黑了，且还下着大雨，路上不好走，程安齐和程安志又都是文弱书生，走不了多远，没办法，宫延玉几人才厚着脸皮跟着楚家婆子来了山庄借住。 席凤眉宇拧了一下，没说什么。 到了听雨轩门口，楚离伸手，摸了摸她脑袋，说道，“好了，就送到这里，我不进去了。” 目送席凤进屋后，楚离才转身去了正院。 …… 惜雨轩…… 秋红一脸诡异的从屋外走进来，道，“小姐，你猜奴婢刚才看到什么了？” 不等夏染棠猜，秋红又神神秘秘道，“刚才奴婢竟然见到一位男子送席小姐回来。” “你是不是看错了？”夏染棠大惊，“这么晚了，席凤怎么可能和外男一起回来？” “怎么不可能。”秋红撇了撇嘴，“席凤和彭九娘季梦雱季梦秋几人一起出去玩儿，可下午，就只有彭九娘和季家两位小姐被人送回来，席小姐却没见影儿，奴婢心知这里头肯定有事儿，奴婢就一直盯着听雨轩门口，没想到，还真就有事儿，奴婢看的清清楚楚，席小姐是被一个男人送回来的，且那男人对席小姐态度十分亲密，只是太可惜，天色太暗，奴婢并未看清楚那男人的脸。” 夏染棠大惊，然后讥讽道，“这个席凤，平日里看着她清清冷冷的，没想到，骨子里却是一个騷货，竟然还把外男惹到山庄里头了，也不知道楚老安人知不知道她与外男在山庄私|会的事情。” 第436章 夏染棠的阴谋2 “楚老安人肯定不知道，要知道了，早就派人把她赶出山庄，没得脏了山庄这块地儿。” 说着，秋红就想起她无意中从山庄婆子那儿听来的一件事，道，“小姐，听说傍晚来了几位少爷来借住，好像是程知府家的两位少爷，你说，送席小姐回来的人，会不会就是程少爷？” “程安齐和程安志？”夏染棠眼睛一亮。 她与程安芸有来往，关系还不错，程安芸经常会邀请她去程家参加赏花会或诗会。 有一次，她在程家后花园游逛，无意中走迷了路，走去了外院，遇到了程安齐和程安志兄弟二人。 她还记得，程安齐长了一张和程知府相似的脸，很普通，是那种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普通。 程安志却长的十分俊美，她一时间竟然看呆了，盯着他那张脸，心砰砰直跳，脸也烧的通红。 后来，她才听说，程安志相貌是随了他生母，长相妖娆魅人，天怒人怨，深的程知府的疼爱。 只可惜，他是个庶子，而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庶出，所以，后来，她把心底深处那一棵刚刚才冒芽的情树生生拔掉。 把她的情窦初开，扼杀在芽苗中。 虽然，她掐断了对程安志的情，但心里还是想再看看他那张脸，那是她目前为止，见过的最好看的一张脸。 “秋红，你去查查看，送席小姐回来的人是不是程家的少爷。”夏染棠坐起身，吩咐秋红道，“小心些，不要被人发现。” “是，小姐。” 秋红福了一个身，就出了门。 而正在洗漱的席凤，丝毫不知道四爷送她回来时，被秋红偷偷看了去，且还怀疑上她与程家少爷有染。 “小姐，四爷说你晚上吃得多，吩咐奴婢给你泡一碗消食茶，你快喝了吧。” 席凤刚洗漱好，穿上了里衣，素染就端了一碗温度刚好的消食茶进来。 席凤好笑道，“吃的那些东西，陪他一路上溜达回来就消化的差不多了，哪里还用得着喝消食茶。” “小姐，四爷也是关心你，你就勉为其难喝了，奴婢也好给四爷一个交代。”素染把碗，放在席凤手边，劝道。 席凤也不想为难素染，端起碗就喝了。 素染泡的是山楂水，酸甜味，大热天喝一碗，能解不少的暑气，席凤倒是很喜欢喝。 见小姐喝了，素染这才禀报她在厨房遇到的一件事，“小姐，刚才奴婢去厨房找山楂时，看见秋红正在跟厨房的一个婆子打听宫少爷几人的事情。” “她打听宫延玉几人做什么？”席凤一脸好奇。 夏染棠的风寒还未好，秋红身为夏染棠的贴身大丫鬟，她不在夏染棠身边侍候，去打听宫延玉几人做什么？ 难道是夏染棠吩咐的？ 可是，夏染棠要打听宫延玉几人做什么呢？ 夏家与程家之间难道还有来往？ 思及此，席凤就吩咐素染，“你去暗中跟着秋红，看看她要做什么，或者说，是夏染棠想要做什么？” “是，小姐。” 第437章 夏染棠的阴谋3 席凤万万没想到，因为自己的这一好奇之心，竟然发现了夏染棠主仆二人，要在背后算计自己。 席凤脸色阴沉沉的，看着素染，咬牙道，“你可听清楚了，夏染棠吩咐秋红，明日一早借口下山，就是要去城里买通人，传我与程安齐私会的谣言？” “听的一清二楚，夏小姐确实是如此吩咐秋红。”素染道。 素染也没想到，她不过是听从小姐吩咐去跟踪秋红，然后就听到了夏染棠与秋红主仆二人密谋，要陷害小姐。 她就奇了怪了，小姐也没得罪过夏小姐，怎么夏小姐就一直看小姐不顺眼。 “小姐，你与夏小姐以前是不是结过仇？”素染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 席凤道，“我以前从未见过她，哪来的结仇？” 那么，难道是同性相厌？ 或者是因为小姐长的太漂亮，夺了夏小姐的光华，夏小姐气不过，才会处处针对小姐？ 素染看着小姐长的越来越漂亮的脸蛋，顿时觉得，自己这个猜测不会错。 素萍也猜道，“小姐，一定是夏小姐嫉妒你长的比她漂亮，所以想毁你名声。” “嗯，奴婢也这么猜，不然，没理由，你们之间无冤无仇，夏小姐却处处针对你。” “小姐，奴婢一定不会让她阴谋得逞，明日一早，奴婢就去半道上截住秋红，把她舌头割了，让她说不出话来，也好给夏小姐一个警告，让她日后不敢再算计小姐。” 素萍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心里彻底惦记上了夏染棠主仆二人。 席凤歪着脑袋，想了想，道，“收拾秋红，有的是机会，不过，既然夏染棠想要算计我，不如，我就还她一个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见席凤一脸要算计人的神色，素萍来劲儿了，“小姐想要如何做？” 嘿嘿，又有活儿干了，太好了。 席凤说，“她不是想把我与程安齐牵扯在一起，往我们身上泼脏水么，那我们就比她先一步下手，在城里放出谣言，把她与程安志牵扯在一起。” “咦，小姐，你说程安志，不是程安齐么？”素萍愕然，要知道，夏染棠可是要传小姐与程安齐私会，而不是程安志。 程安齐是程家嫡出少爷，可却早已娶了妻子，且他的妻子李氏还是京城人，娘家家世不低，若突然传出程安齐与小姐有染，那李氏与李家都绝不会放过小姐。 传小姐与程安志私会，小姐还能有一丝生机在，可与程安齐传出私会，那小姐是一丝生机都无，甚至还会牵连上家人。 所以，夏染棠这不仅仅只是要毁小姐名声，而是想要借李氏的手，直接彻底毁了小姐的人。 可程安志就不一样。 程安志是程家庶出，且外家只是一商户，若传出小姐与程安志有染，那么，为了保住小姐的面子，最后小姐或许会被逼嫁与程安志，或者还只能沦为一个小妾的命运。 不管怎么样，小姐还能留有一丝生机。 所以，夏染棠这个阴谋，极其狠毒。 第438章 自作自受1 次日一大早，吃完早饭，秋红就借口下山。 只是，她进城之后，还没等她出手，就听到了路旁有两个婆子在议论夏家二小姐和程家二少爷私会的事情。 秋红大惊，跑过去，一把揪住其中一个婆子的胳膊，怒气腾腾道，“你说谁和程家二少爷私会，还被人看到了，你今儿个给我说清楚，要是不说清楚，我就揪去衙门说道说道。” “呀，你这小姑娘，是夏家二小姐不检点私下与男人幽会，你冲我发什么脾气，还去衙门儿呢，我呸……整个杭州城，谁不知道夏家的二小姐与程家的二少爷有染，也不是我一个人在说这事。” “污蔑，你们都是污蔑，我家小姐才没有和程家二少爷有染，是……是席家小姐与程家二少爷有染，不是我家小姐。”秋红惊慌的大声辩驳道，还为了洗清自家小姐的清白，不惜拽席凤下水。 谁知，那位婆子，用力甩开她的手，嗤笑道，“谁不知道前段时间，程家二少爷才刚退了席家的亲事，他怎么可能又跟席家的小姐扯上关系，我说你这话才是污蔑……咦，你是夏家的丫鬟？” 婆子这才反应过来秋红一口一句我家小姐的意思。 婆子轻蔑的看着秋红，道，“果然，有什么样的小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瞧你长的这个狐狸精的样儿，也不是一个好货色，我呸……还敢污蔑人家席家小姐，还不怕被席家人撕破你的嘴巴。” 这会儿，周围路人都停下来看热闹。 在得知秋红是夏染棠的丫鬟后，众人纷纷指着秋红，议论纷纷道，“自家小姐不检点，与男人私会，还敢在大街上大吵大囔，这是怕更多人不知道么。” “这丫鬟，我看哪，也和她主子一样，是个小骚货。” “夏家二小姐，听说长的闭月羞花，美如天仙，怎么就看上了程家二少爷，那可是庶出，难道夏家二小姐这是要去程家做庶媳妇？” “庶出又怎么样，你是没看到程家二少爷那张脸，那个美哟……你要是看到了，就你这半老徐娘，也一准能瞧直了眼睛。” “哎哟，说的对咯，那程家的二少爷，长的那才叫一个俊呢，比那潘安还要好看，别说夏家二少爷，我看哪，就是公主见到了，也得丢了魂儿。” 众人从夏染棠与程安志的私会，议论到了程安志的外貌，然后，又议论起夏家与程家要联姻的事情。 而秋红，早已急眼了，想为自家小姐辩驳几句，可是，见众人指着她指指点点，秋红吓得什么也不敢说，撒腿就跑了。 中午，席凤正在吃饭，就得到消息，说是秋红回来了。 “小姐，秋红是一路哭着回来的，听说夏小姐得知城里的传言后，把手上一碗饭都给咂了。” 要不是因为在楚家的山庄，只怕那桌子，都会被夏染棠给掀了。 “这叫什么，这叫偷鸡不成，反丢一把米。” “拿起石头，咂了自己的脚趾头。” 素萍素染一人一句，说的那叫一个幸灾乐祸。 第439章 自作自受2 晌午刚过，席凤只是睡了一个午觉，就得到消息，夏染棠被夏家派人上山，接了回去。 素萍兴冲冲的禀报道，“小姐，你是没看到夏家来的婆子的脸色，那才叫一个难堪呢，夏染棠走时，都没脸去告知老安人一声，就派个丫鬟去跟老安人说了一声，然后灰溜溜的走了。” 用的借口，是夏家人要接夏染棠回家好好养病，丝毫不敢在老安人面前提起城里谣言的事情。 这么丢人的事，夏家人怎么好意思拿到老安人面前来说。 “走的时候，秋红顶着一双又红又肿的眼睛，走路时还一瘸一拐，被人搀扶着走，奴婢估计，她一定是没办好事情，被夏小姐罚了。”素萍乐呵呵的道。 素染骂了一句，“活该，那秋红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昨日那事，就是她在夏二小姐耳边怂恿的，而且她在夏二小姐面前也没少说小姐的坏话，小姐也不知道是哪儿得罪她这个小人，竟然处处给小姐使绊子。” 只不过，小姐聪明，小姐没摔倒，却让夏染棠摔倒了。 素萍道，“你们说，夏家会不会把夏二小姐嫁给程二少爷？” 夏家若是想保全面子，一定会尽快与程家联姻，然后往外传言，说夏染棠与程安志早已定亲，以此化开外面对夏家与程家不利的谣言。 只要夏染棠与程安志已定亲的消息传出去，那么，外面的谣言就不重要，毕竟人家是未婚小两口，私下见个面很正常，算不得私会。 所以，这事说不定这两日，就会有消息。 席凤吩咐素萍，“你给素婉传个信去，让她这几日，关注夏家和程家的事情。” “小姐，奴婢能不能去四爷那边用飞鸽传信啊？” 正好，四爷带了几只飞鸽来上山，用飞鸽传信，比派人下山要快得多，而且也省事。 有飞鸽传信，席凤自然乐意，她点了头，道，“你可以告诉四爷这事，毕竟这事，也与四爷有些关系。” 若不是昨晚上，楚离送她回来被秋红看到，怎么可能会生出这么多事情来。 要不是她昨晚上好奇心多一点儿，派了素萍去监视秋红，那今日大街上被传谣言的人就不是夏染棠，而是她。 “就算小姐不说，奴婢也会告诉四爷。” 素萍去了隔壁的楚家别院。 而席凤则换了一件衣服，去了正院陪老安人说话。 她来山庄后，一直都陪着楚离四处乱逛，还没好好陪过老安人，因此，今日说什么，她也不去陪楚离玩儿，而是良心发现的来陪老安人。 “阿凤丫头，昨儿个淋雨了，怎么样，身体还好吧？”席凤进屋行礼后，老安人就笑着招手让她坐到身边去。 席凤道，“没事，素萍和素染为我们及时烘干了衣服，回来后又喝了一大碗红糖姜茶，身子没着凉，好着呢，倒是让老安人您担心了。” “没事就好，你们可别和夏家那丫头似的，上山没两日，就受了风寒。”老安人对待小姑娘们特别和蔼可亲，总是会多放一些关心在她们头上。 第440章 算命先生1 昨日，彭九娘几人淋雨回来后，老安人就派了陈妈过来关心她们，还吩咐厨房煮了红糖姜茶给她们吃。 陈妈来听雨轩探望席凤时，恰巧素萍和素染刚回来，及时把陈妈挡了回去。 因此，老安人并不知晓昨日下午席凤是被楚离接走的。 席凤在面对老安人的关心时，有些愧疚与心虚，她道，“以后，我多来陪陪您老吧，不出去玩儿了。” 老安人笑道，“那怎么行，我像你这么大年纪时，在家一天也待不住，整日里就想着出去玩儿，我十四岁那年来山庄躲夏，背着丫鬟婆子偷偷去爬树，从树上掉下来，正巧老太爷路过，接住了我，才免了我摔疼之苦。” 那是她与老太爷第二次见面，也是两个人羞答答的表露心迹的日子。 后来，她曾无数次感激这一次自己的调皮，才会重新遇到老太爷，自己也获得了一个深爱自己且自己也深爱的夫君。 “老安人少女时一定很皮，我还没爬过树呢。”席凤已是第二次，听老安人提起这件事。 第一次，是前世，她才做了老安人儿媳妇不久，老安人就与她交心相谈。 老安人哈哈大笑，笑声中，还带着一丝羞涩，“我阿娘就曾揪着我的耳朵说我以后一定嫁不出去，说谁家也不会娶一个这么皮的媳妇，谁知，却嫁给了老太爷，或许，这就是天注定。” 想到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跟一个小辈说自己年轻时的浪漫史，她就老脸红了一红，摆了摆手，说道，“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不提了。”然后转移话题，问道，“阿凤啊，你也芨笄了，家里可有近期给你定婆家的打算？” “我阿娘说，我的亲事，等我满了十七岁再说，阿爹阿娘都想把我多留在家两年。”席凤回道。 她没告诉老安人的是，阮氏之所以要等席凤十七岁再定婆家，那是因为她打了王氏，传出去悍女的名声，没人敢娶她，不得已，阮氏才决定缓两年再给女儿定婆家的事。 老安人笑道，“十七岁，正是好年纪，当年，我刚芨笄就急急的成了亲，那时候还小，自己都还是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就要被逼着做母亲……好歹都扛过来了，孩子们也都大了……” 老安人说着，目光放在席凤身上，道，“我若是能跟你一样，在娘家多留几年，之后，我也就不会遗憾这么多年了。” 老安人的阿娘去世的早，在老安人嫁到楚家第三年，她的阿娘就重病去世，之后，老安人每每想起她阿娘，都后悔出嫁早了，若是晚几年出嫁，她也能多留在家陪阿娘几年。 至少，在阿娘闭眼的那一刻，她能待在阿娘身边，让阿娘看她最后一眼，不至于阿娘死前，满眼期盼，却还是没能见到她最后一眼。 虽然，在得知阿娘病重快不行了后，她就立马启程赶去季家，可还是晚了一步，等她赶去时，季家都在挂白绫。 第441章 算命先生2 因这事，老安人遗憾了一辈子，也后悔了一辈子，可她却不后悔嫁给楚老太爷，只是后悔嫁的太早了，若晚个三年……晚个三年，她的老大老二也不能出生……不对，老三和大闺女都不能出生，因为，一旦阿娘去世，她还得守丧三年，那她就不只是晚三年出嫁，而是晚六年，得二十一岁才能出嫁。 二十一岁的老姑娘…… 这种事，没有如果，只有遗憾，若真如她所想，她晚几年再出嫁，只怕她去世多年的婆母都会不乐意，说不定就会被她找到借口先给她夫君娶一房平妻回家。 她嫁进楚家没多久，就怀孕了，那时候，婆母就想把自个儿的侄女嫁给她夫君做平妻，是她夫君不乐意，后来见她婆母竟然把侄女接到楚家住，夫君一气之下，把她带到别院去住，两口子再也不踏进楚家大门一步，也不让婆母与表妹有可乘之机。 最后，婆母拗不过夫君的脾气，只得退一步，将侄女遣送回了娘家，她们两口子才重新回了楚家。 而之后，婆母再也不敢提给夫君纳妾娶姨娘的事情。 夫君也疼爱了她一辈子。 想起夫君，老安人暗暗叹了一口气，世间之事，哪有十全十美的，总会有一些得失，既然她得了夫君一辈子的宠爱，那么，从别的地方，总是要失去一些什么。 只是，她失去的东西太惨重了，是她的阿娘。 “老安人，事情过去很多年了，你也该从遗憾中走出来了。”席凤走到老安人身后，抬起双手，轻轻捏着她的双肩，道，“人的一生，总会有些得失，我们不能因为失去，就一辈子惦在心头，用一辈子去遗憾，这人哪，还得往前看，你看，你孙子孙女都这么大了，眼下，你该儿孙绕膝，高高兴兴才是。” “呵呵，还是你这丫头会劝人，其实，我早就想通了，我想啊，等我百年之后，我再去地下给我阿娘好好道个歉，也算了却了我惦念了一辈子的遗憾。” 老安人被席凤捏的舒服，心情也好了一些。 本来，席凤今日陪她解闷儿，她该高高兴兴才是，可也不知为何，竟然会跟席凤提起了几十年都没跟人说过的事。 看样子，她老咯。 这人一老，就爱跟人说心事。 “老安人还年轻，还能活好多年呢，我外婆比老安人大十岁，身体健壮的一拳头能打死一头猪去，人算命先生都说了，我外婆能活到一百岁，说我外婆跟老安人一样，是个有福气的人，那算命先生还说替老安人算过命，说老安人是个有厚福之人，是个长寿之命。” “算命先生？”老安人惊诧，“真这么说过？那算命先生长的如何？我这么不记得有算命先生给我算过命？” 楚家家大业大，身为宗妇主母的老安人，平日轻易不会出门，就算出门要算命看相，那也是去寺庙请高僧相看，从来不会请游走在大街小巷或村子里的赤脚算命先生相看。 第442章 算命先生3 因此，听到席凤提起算命先生替她算过命，老安人十分意外。 席凤道，“嗯，那位算命先生说，在老安人才三四岁的时候，就替老安人算过命，当时，是季老安人派婆子请算命先生去的季家，季老安人当时还抱着您老在手上算的命呢。” 这件事，压根儿就不是算命先生与她外婆说的，而是她嫁入楚家的第七年，无意中听到季老太爷提起这件事。 后来，楚老安人得知这件事后，还亲自去季家询问现在的季老太爷算命先生说过的话，然后，楚老安人心中惦念了一辈子的遗憾，就这么放下了。 虽然席凤不知道季老太爷说了什么，但她猜测，一定和当初算命先生算出的东西有关。 楚老安人诧异的道，“你这丫头，你要是今日不提这事，我自己都不知道我阿娘竟然还给我算过命……不过，这事也太巧了，竟然被你这丫头知道了。” “上次在白云寺，我外婆听说你帮了我和我阿娘，也就提起了这件事，我外婆还直说你福泽深厚，是个好人。” 最后这一句，是席凤的心里话。 也是席凤很想说的一句话。 老安人笑道，“人这一辈子，与人为善，总比与人为恶好，只要不做亏心事，不做大奸大恶之事，百年之后，到了地下，阎罗王也会善待几分。” 然而，老安人却不知道，前世，她为了四儿子楚离做鬼之后不孤独，她却做了一件愧疚与席凤的事。 为儿子，娶了席凤做冥妻，让席凤为楚离守了一辈子的寡。 然而，席凤却从未怪过老安人，甚至还十分感激老安人对她的好。 她的手，特别灵活，很有技巧的捏住了老安人的痛点，舒服的老安人直想哼哼。 直到老安人舒服的脑袋一点一点，想要睡觉，席凤才停了手，和陈妈一起，搀扶老安人进了内室休息。 第二天，席凤再来陪老安人时，却只见到了宋妈在。 宋妈说，“老安人下山了，说是许久未去探望舅老爷，一大早，老安人带上陈妈就去了季家。” 席凤心中顿时了然，老安人一定是去季家询问算命的事情了。 席凤心下微松，笑道，“那我明日一早再过来给老安人请安。” 宋妈道，“老安人兴许会在山下住一宿，等老安人回来了，老奴会去通知席小姐一声。” “那就多谢宋妈。” “席小姐客气了，这都是老奴该做的。” 席凤就看了素萍一眼，素萍忙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封红，塞给宋妈，宋妈忙道了一声谢，然后接了。 之后的两日，席凤都会和彭九娘与季梦雱季梦秋几人，在山庄的花园里溜达溜达，再也没出过山庄大门一步。 到了第三日，老安人终于回来了。 再次见到老安人，席凤明显感觉到老安人的心情十分的好，以前眉宇间时不时的就会染上的一丝忧郁，也不再有，就好似一直压抑在她心间的大石头搬走了般，整个人看着都轻松欢愉。 第443章 楚凝蕊的恼恨1 老安人亲切的拉着她的手，笑道，“这一回，还多亏了你，要不是有你提醒，只怕我到死都不知道我阿娘在我四岁那年就给我算过命。” 顿了顿，老安人又道，“算命先生说，我是一个福厚极深的命，且命中有五子，只是，芨笄那年，我就必须出嫁，不然，过了十五岁再嫁，就会影响我一生命运，而我的福气也会薄弱许多，还会受尽一生情苦……现在想一想，可不就是这样么。” 若她十五岁，没有来得及出嫁，再过两年，她阿娘过世，她就得留在家里守丧三年，这样一算，等她出丧期后，她都二十一岁。 二十一岁后再嫁楚家大少爷，只怕那时候，他的身边不只是一个自己，还会多了一个平妻在。 而天天看着心爱的男人宠着另外一个女人的日子，会过的何等痛苦，可想而知。 所以，她阿娘为了她不落的一个悲苦一生的下场，就把她早早的嫁了。 这是她阿娘在世时，为她这个女儿，所做的最后一件事。 听她阿哥告诉，说她阿娘临死之际，虽然遗憾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却很高兴在她死之前，将女儿嫁出去了。 就因为这一句话，压在老安人心中几十年的大石头，突然落下了，心中一直对阿娘的遗憾也终于没了。 她想通了。 既然让她早早出嫁，是阿娘的愿望，那她就不该因这事，而觉得亏欠阿娘，因这是她阿娘所要的。 “你可真是我的大福星，你一出现，先是救了我家老四一条命，我压在心里多年的心事，又因为你的提醒而放下，阿凤，你说我要怎么谢你才好？” 老安人笑的一脸慈祥，看着席凤，比看自己的孙女还要宠溺几分，倒是把席凤看的一脸不好意思。 席凤说，“我也是误打误撞，老安人就不必惦记了。” “那怎么行，你可是我的大恩人。”老安人说着，就朝陈妈看了一眼，陈妈很快就进内室，拿了一个匣子进来。 匣子打开后，席凤惊了，忙道，“老安人，我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哪里当的了你这么重的感谢，快把礼物收回去，我……”席凤眼珠子转了一下，瞄见老安人的手腕上戴了一只很普通的赤金镯子，就指着金镯子，开口要道，“老安人真要送礼，就将你手腕上这只镯子送与我吧。” 匣子里，躺着一整套二十六件蓝色珊瑚头面。 珊瑚中，红色最端庄大气，也是最常见的，而蓝色最少见，最耀眼，也是最珍贵的，且不说这儿每一件首饰的周边，还镶着一圈厚厚的金边，金光闪闪，耀的珊瑚上的蓝色更加耀眼夺目。 还有这做工，十分精致，一看就是出自大师之手。 最重要的是，这套蓝色珊瑚头面，席凤前世见过两次，第一次，楚家小姑奶奶楚丹枫出嫁前一天，这套蓝珊瑚头面摆在她的嫁妆第二抬，被人抬出楚家。 第二次，是楚丹枫回门那日，楚丹枫戴了蓝珊瑚其中六件回娘家时，她见过一次。 第444章 楚凝蕊的恼恨2 这可是老安人为楚丹枫置办的嫁妆，席凤哪儿敢收。 上一次，在白云寺，席凤已经收了一只原本老安人给楚丹枫做嫁妆的镯子，这一次，这套头面，席凤是万万不会收。 谁知，席凤越抗拒，老安人却是铁了心要送给她。 不但如此，还痛快的将手腕上的镯子撸下来，和蓝珊瑚头面，一起送给席凤。 席凤都想哭了，“老安人，这礼物，真的很贵重，我不能要。” “你这丫头，怎么还跟我客气上了，长辈赐，你身为晚辈，乖乖接着就是，什么贵重不贵重的，不过是一套首饰而已，快收下，不收下，我可要生气了。” 老安人板着脸，瞪着席凤。 席凤没法，只好收下了，不过心里却打算，等楚丹枫成亲时，她就送与楚丹枫当添妆好了。 她可不想因为一套首饰头面，惹的楚丹枫那暴脾气跟她结仇。 席凤心里打算好了，就给素萍使了个眼色，示意素萍收下。 素萍笑呵呵的道，“老安人对小姐真好，这套蓝珊瑚，就连奴婢看了都惊艳，小姐戴上，肯定能惊艳一大片的眼睛。” “能夺人眼睛，那是阿凤丫头长的好看，若长的不好看，首饰再好看，也夺不了人眼球。” “是是是，还是老安人会说话，奴婢这张嘴，就是不会说。”素萍笑着捧了老安人一句，然后转头看向席凤，问道，“小姐，奴婢先把首饰送回去吧。” “嗯，去吧，放妥当了。” “知道，小姐。” 素萍给老安人告了一声退，然后美滋滋的捧着首饰匣子出去了。 素萍刚走片刻，楚凝蕊就来了。 楚凝蕊进门就囔囔道，“阿奶，你回来了，这两日，你不在，我可想你了。”说着，就坐到老安人身边，无视席凤，道，“阿奶，听说你去了季府探望舅公，我也好久没见舅公了，舅公身体怎么样，舅婆还好么？” “嗯，好好好，你舅公身子骨一向硬朗，这几年，你表哥娶了媳妇，又三年抱了两个孙子，你舅公高兴的像是年轻了好几岁，你舅婆在家含饴弄孙，也好着呢。” 老安人拍了拍楚凝蕊的手，笑的那叫一个高兴。 虽然，这个孙女最近总会做一些让她失望的事情，可到底是自己的嫡亲孙女，老安人怎么能不稀罕。 她笑道，“阿奶还给你们带了礼物，都是从碧玉楼选的新款。” 她话才落，陈妈就端了一个托盘出来，上面放了一只不大的小匣子。 楚凝蕊看向匣子，眼中微微露出一丝失望，不过，脸上却笑道，“谢谢阿奶。” 然后，目光瞄了一眼席凤，状若好奇的问道，“阿奶，你给席凤准备的是什么礼物啊，我来时，碰到了素萍，她手上拿的匣子好大呢。” 那么大一个匣子，能装进去一整套首饰头面，或者十几件首饰……可阿奶送给她的，只是一对小小的发钗。 与素萍手上的匣子比，她的这个匣子要小了好多。 第445章 楚凝蕊有些恼恨的瞪了席凤好几眼，觉得席凤讨好她阿奶，就是来跟她抢她阿奶好东西的。 上一次在白马寺，被席凤哄走了她阿奶那么多好东西，今儿个，她阿奶又送了好东西给席凤，而她这个嫡亲孙女在阿奶心目中，却还不及一个外人重要。 这让楚凝蕊心间，愤愤不平。 “不过是几件阿奶年轻时戴的旧首饰，阿奶岁数大了，一些年轻时戴的首饰，如今不适合阿奶戴了，怎么，阿蕊，你也喜欢，阿奶让陈妈找出几件给你？” “不……不用了，阿奶，我首饰有好多呢，都快戴不过来。”楚凝蕊闻言，面皮有些僵硬的拒绝了。 阿奶都多大岁数了，她年轻戴的首饰，都几十年的了，早就过时了，她可不喜欢戴过时的首饰，她最喜欢的就是碧玉楼每年出的新款。 老安人笑了笑，就岔开了话题，过问起这几日楚凝蕊练字的事情来。 席凤见状，就忙起身告辞。 老安人也不留她，只是席凤走时，让陈妈送她出去。 陈妈一直将席凤送进听雨轩，她才小声叮咛道，“席小姐，那套蓝珊瑚头面的事，不要让大小姐二小姐与二太太她们知道，素萍素染那儿，回头你也嘱咐一句，以免两位小姐不明情况，会怨老安人偏心与你。” 蓝珊瑚头面首饰，在市面上很少见，就是出现了，价格也都十分昂贵，没几个人能买得起。 老安人手上这套蓝珊瑚头面，还是她吩咐四爷派人出去寻了三年，才寻到的，原本老安人是打算寻来给丹枫小姐做嫁妆的，可现在，却送给了席凤……所以，这事还是保密的好，不然被丹枫小姐知道了，等她从京城回来，只怕会大闹一顿。 丹枫小姐的脾气，可不是一般的大，且人也爱冲动，万一因为这事来找席小姐的麻烦，那老安人原本是为感谢席小姐的本意，反而给席小姐招惹了麻烦，那可不是老安人乐意见到的事。 “好，我记住了，多谢陈妈提醒。”席凤笑着应下，然后目送陈妈离开。 等回了屋，席凤就提醒素萍素染这事。 素萍撇了撇嘴，道，“头面的事，小姐就按照老安人的安排，还是別告诉他人，那丹枫小姐可不是一般的不好惹，就算是老安人见了她，都得哄着她的脾气来，不然，丹枫小姐发脾气，老安人就要头疼了。” 就算素萍不说，席凤也深知楚丹枫的脾气。 原本，她是想把蓝珊瑚给楚丹枫做添妆的，现在看来，这套头面，她还必须自己留着，若送给楚丹枫，她问起来，她可不好解释。 毕竟，数年前，老安人让人去寻找蓝珊瑚首饰的事，除了楚离外，楚家还有其他人也知道。 若她拿出蓝珊瑚头面，只怕有些人，不得不多想了。 “小姐，这套头面，奴婢明日送回去吧，放在这里只怕会不安全。”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早些送回去的好，以免出事。 席凤也觉得，放在山庄不妥，就允了素萍的请求。 只是，晌午吃完饭后，席凤主仆三人去了后花园散步消食回来后，明显就看到席凤的屋子里，有被人翻过的痕迹。 素萍脸色阴沉沉的道，“这山庄里，除了山庄下人外，就是住着的客人，都是熟人，谁会跑到小姐的屋子里翻东西？” “我们还是快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缺少什么。”素染道。 素萍闻言，就赶紧把柜子里的一个小箱子抱了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打开一一查看里面的首饰和金银等财物。 查完后，素萍禀道，“小姐，箱子里的东西，一件没少。” “柜子里的衣服虽被翻乱了，但也一件没少。”素染禀道。 屋子被翻了，却没少东西，席凤拧眉，眼神闪了一闪，道，“素萍，去你屋子里，看看有没有被翻过。” “我的屋子？”素萍一愣，然后意识到什么，她赶紧跑去自己住的房间，打开衣柜，掀开自己衣服包裹着的一个匣子。 打开匣子，见里面东西都在，就狠狠松了一口气。 “小姐，东西都在，我的屋子里没人进去过。”素萍又回到席凤屋里禀报道。 席凤坐在桌旁，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敲着，眉宇紧紧拧着，都快拧成了一股绳。 其实，她心里早已有一个猜测，只是，这是楚家的地盘，她身为楚家的客人，猜测楚家人是小偷，委实不太好，所以，她心中的猜测没法出口。 素萍也是个聪明人，在席凤让她去查看屋子里东西时，素萍就猜测到了事情真相。 素萍一脸羞愧道，“小姐，匣子的事情，除了老安人陈妈与我们三人知晓外，也就只有二小姐知晓，这事……怕是与她脱离不了关系。”顿了顿，她询问道，“这事，我们要不要去禀与老安人知晓？” “不用了。” 席凤不想因为自己，破坏了老安人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好心情。 她说，“好在东西没丢，我们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你们也不要告诉任何人。” “是，小姐。” 素萍暗暗松了一口气。 之前，小姐让她明日一早就把匣子送回去，她以免大早上去敲小姐的门，就索性把匣子放到了自己的衣柜里，还特意裹在了她的衣服里，这才没让人把匣子翻出来，不然，蓝珊瑚被偷，小姐还不知道怎么给老安人一个交代呢。 “小姐，以防万一，奴婢这就把东西送回去。”素萍道。 席凤摇头，说，“现在我们听雨轩的一举一动，说不定都会落人眼中，你要下山，还是等天黑之后，悄悄离开。” 若真有人盯着听雨轩，只要素萍拿着匣子出了听雨轩，就一定会被人拦截，席凤担心，是有人不想她太好过，所以想从这个匣子上算计她。 毕竟，她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小姐，是买不起一整套蓝珊瑚头面首饰的。 “小姐，若听雨轩真被人盯上了，那奴婢离开山庄，只怕也会被人知晓，不如……小姐，这个匣子，不如暂时先放在四爷那边。” 第446章 针对1 老安人送给她的首饰头面，放在楚离手里，真的好么？ 楚离不会说她？ 何况，这东西，貌似还是楚离寻来的。 可除了这个办法，也没别的办法，对方能偷偷摸摸来翻找第一次，就会继续来翻找，且还会把她们三人盯的紧紧的。 万一被人知晓老安人送来一套价值连城的首饰给她，那楚家的三位太太和几位小姐，还不得闹翻天啊。 这种好东西，老安人不送她们，却送给一个外人，想一想，她们心里都不会太好受，且还会和老安人之间起嫌隙。 若这件事被楚丹枫知道了，说不定人家还会气冲冲的从京城赶回来，找她算账呢。 为了避免这些麻烦，席凤想了想，就同意了素萍的提议。 吃完晚饭，素萍就特意出听雨轩溜达，在后花园转了一大圈，果然，她感觉到了暗处一直有一道视线在跟随她，不过，兴许知道她的实力，那人也不敢跟的太紧，只是远远看着。 回了听雨轩后，天色已晚，席凤已经睡下，素萍就回了厢房，然后换了一身夜行衣，从窗户翻身出去。 她并未带着匣子，只是悄声无息的在听雨轩周围转了一圈，果然，发现离听雨轩院门口不远处有两个婆子，正不错眼的紧紧盯着听雨轩的院门。 素萍在心里哼笑，然后回了厢房，抱着匣子，从后面院墙翻身而出。 次日一大早，席凤起床，和平日里一样穿戴妥当后，就去了正院给老安人请安。 老安人才刚起身，陈妈和宋妈正在屋子里侍候老安人洗漱，席凤就被丫鬟领到偏厅等候。 进了偏厅，席凤意外的见到平日里都是掐着时辰来的楚凝蕊与楚凝芙姐妹，今日竟然是第一个来。 “哟，席小姐来的可真早，也怪不得我阿奶对你比对我这个嫡亲孙女还要好呢，有这么一个会拍马屁的人儿在跟前哄着，也难怪，我阿奶最近都不怎么待见我们姐妹倆了。” 席凤一只脚，才踏进偏厅，就听到了楚凝蕊冷嘲热讽的声音。 席凤眉宇一拧，然后道，“楚二小姐说这话，可就伤了老安人的心了，谁不知道老安人对楚家三位小姐都一视同仁啊，就说送礼物，哪一次也没少过楚二小姐的，至于我……能得了老安人的眼缘，也是我的福气，我很高兴，但老安人也没因此而冷落过楚二小姐，楚二小姐这么说，是要把老安人对楚二小姐的关心和宠爱置于何地？是要让老安人情何以堪？” “你……”楚凝蕊顿时气的拿着手指头，指着席凤，“你算个什么东西啊，我楚家的事，要你一个外人来管？” “厚脸厚皮的缠着我阿奶，我要是你，早就没脸住下去了，还好意思来给我阿奶请安。” 这话，楚凝蕊不敢大声说，而是将声音压的低低的，生怕会被隔壁的老安人听到。 席凤见她那一副敢怒敢说却不敢真的把她怎么样的样子，顿时不气了。 第447章 针对2 席凤淡淡道，“楚二小姐，你楚家的事，我没资格管，也从不会去管，不过，今日是我一进门，你就嘲讽我，而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若楚二小姐不服气，一会儿，不如让老安人来评评理，若老安人认为楚二小姐说的对，认为我不该来给老安人请安，不该哄着老安人，不该来陪老安人说话，那么，我会立马收拾行李走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若她敢在阿奶面前，这么说席凤，她阿奶还不得罚她跪祠堂啊。 没看到她说话声音都不敢放大么，不就是怕会被阿奶听到么。 这席凤，可是阿奶的贵客，还是四叔的救命大恩人，若阿奶知道她对席凤不敬，只怕第一个要罚的就是她。 楚凝蕊顿时蔫了，不敢再跟席凤吵下去，可又不甘心被席凤压一头，最后，她只能恶狠狠的警告席凤，“不要以为有阿奶给你撑腰，你就可以一直得意，我警告你，以后你最好小心些，不然，有你好瞧的。” 席凤把楚凝蕊的警告，听在耳里，对楚凝蕊也生了几分警惕之心。 这个楚凝蕊，一直看她不顺眼，暗中给她使绊子也不是一回两回，好在她身边有素萍素染在，每次她都有惊无险的避开了，才没有真正被楚凝蕊算计到。 不过，以后，她得多提防她一些，谁知道她还会想出什么阴谋诡计来害她呀。 “阿凤姐，你来了。”彭九娘笑呵呵的走进来，然后余光瞄见楚凝蕊放佛要吃人一般盯着席凤，她脸上的笑脸淡去，看向楚凝蕊，冷脸质问道，“楚凝蕊，你与阿凤姐有仇么，怎么用那种眼神盯着阿凤姐？” “多管闲事。” 楚凝蕊收回了目光，转而狠狠瞪了一眼彭九娘，怪彭九娘多管闲事。 彭九娘气的跟一只炸了毛的小鸡仔一样，“你以为，我愿意多管闲事？我可告诉你，阿凤姐是楚家的客人，你对阿凤姐客气点，不要以为我们住在山庄躲夏，就是欠了你的，就算欠，我们也是欠老安人的，不是欠你的，我们没必要看你脸色生活。” 彭九娘可不怕楚凝蕊，她看楚凝蕊不顺眼，就敢当面吵起来，她可不会管太多。 楚凝蕊有二太太给她撑腰，她还有大太太给她撑腰呢。 楚家大太太，可是她嫡亲姑姑。 “我什么时候给你脸色看了，彭九娘，你不要胡说八道。”楚凝蕊坚决不承认自己刚刚才给彭九娘脸色看了。 彭九娘十分鄙夷她敢做不敢当，她用鼻孔哼了一声，坐在席凤身边，道，“席凤姐，以后她要是再欺负你，你就不要搭理她，她就是一只疯狗，逮着谁咬谁。” “彭九娘，你说谁是疯狗呢，你……” “谁接话，谁就是咯。” “你……” 楚凝蕊气的老血都快要喷出一口，指着彭九娘，一张俏脸憋的通红。 就在这时，季梦秋来了，道，“大表妹，二表妹，席凤，九娘，老安人洗漱好了，让你们过去。” 第448章 针对3 “梦秋表姐，你一直在阿奶屋子里？”楚凝蕊的目光，顿时转向季梦秋。 季梦秋淡淡笑道，“今儿个和梦雱起的早，就进内室和陈妈宋妈一起侍候姑婆洗漱。” 哼，还不是想讨好她阿奶，从她阿奶手中哄走好东西。 就这几日，她阿奶的好东西，就没少往外拿，都送给了这几个让她讨厌的女人。 哼，那东西，都是姓楚的，却被外人得了去，真的是气人。 可是，再生气，楚凝蕊也不敢在老安人面前表露出一分来。 在老安人面前，楚凝蕊心里再不满，也得憋着，还要笑的一脸无害的给老安人请安，哄着老安人开心。 “阿凤啊，你留下来，陪我老婆子吃早饭，其他人就回去吧。”众人请完安，老安人就摆手，让大家回去，只留下了席凤一人。 楚凝蕊一听，顿时满心委屈，眼眶泛红，“阿奶，我好久没有陪您吃早饭了，我也想留下来。” “你阿娘身子不舒服，你还是回去陪你阿娘用饭吧，这里有阿凤陪我就成了。”顿了顿，老安人还叮咛道，“这几日，天气炎热的紧，你们哪，还是少出门为妙，免的脸晒黑了，跟个黑煤炭一样，可就不好看咯。” “是，我们听老安人的，就留在家里绣绣花写写字好了。”季梦秋笑着，乖巧的应道。 楚凝蕊却狠狠瞪了一眼席凤，然后气鼓鼓的走了。 走时，都没跟老安人行个告退礼。 老安人看着孙女离去的背影，暗自摇头，等彭九娘几人都出去了后，老安人对席凤道，“阿蕊这丫头，都被她阿娘惯坏了，她若有什么说错做错的地方，阿凤，你就看在我这个老婆子的面子上，多担待一些。” 这一瞬间，席凤立马就知道，刚才在隔壁，楚凝蕊说的话，怕是老安人都知晓了。 席凤微微一笑，说，“老安人放心，我从未生过楚二小姐的气。”不过，也从未把楚二小姐当成朋友过。 就算楚凝蕊不针对她，有她与印家之间的仇恨，她与楚凝蕊楚凝芙之间，这一辈子也都不可能成为朋友。 不过，看在老安人的面子上，她也不会与楚凝蕊成为仇人。 当然，二太太不包括在内。 她与二太太，早已成了死仇。 “那就好，那就好。”老安人拍拍她的手，“我就知道，你比阿蕊那丫头懂事，她呀……哎，被二太太给养外了，以后，就她那任性的臭脾气，还不知道怎么在婆家立足呢。” 老安人眉宇见，染过一丝愁绪，是在担心嫡亲孙女脾气不好，怕日后去了婆家会吃亏。 不过，个人有个人的命，就算她担心，也于事无补，而她能做的，也只是在孙女出嫁前，多教导她一些规矩。 思及此，老安人又笑道，“今儿个，我让厨娘做了你最爱吃的蛋卷，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你阿娘做的好吃。” 席凤最爱吃阮氏亲手做的蛋卷，这也是她永远都吃不厌的一道菜。 第449章 席凤就笑道，“老安人，我阿娘厨艺虽好，可跟山庄的厨娘一比，可还差一些，我还想着等有空闲去厨房跟厨娘学一学做菜，等回去后，我就做给阿爹阿娘和阿弟们吃。” 老安人哈哈大笑，道，“那好，等你学会了，我也尝一尝你的手艺。” 其实，席凤的厨艺不错，都是前世在楚家时，楚家的厨娘柳妈手把手教导出来的。 只是，席凤很少下厨，偶尔下一次厨，也只是做些点心，很少做菜。 席凤听得老安人如此说，就道，“老安人想吃什么，今日晌午，我去厨房做给老安人吃。” “晌午不行，晌午正是最炎热的时候，厨房温度更高，我可舍不得你去受这份罪，你要想做菜我吃，那就傍晚去，给我做一道清蒸鱼，好久没吃清蒸桂花鱼了。” 老安人没说的是，晚上，楚离会过来陪她吃饭。 席凤是楚离的救命大恩人，老安人还想着让席凤见一见楚离，但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老四儿子，经常拐着席凤出去玩儿，还哄着席凤陪吃饭。 “好。”席凤笑着应下来。 席凤就笑道，“老安人，我阿娘厨艺虽好，可跟山庄的厨娘一比，可还差一些，我还想着等有空闲去厨房跟厨娘学一学做菜，等回去后，我就做给阿爹阿娘和阿弟们吃。” 老安人哈哈大笑，道，“那好，等你学会了，我也尝一尝你的手艺。” 其实，席凤的厨艺不错，都是前世在楚家时，楚家的厨娘柳妈手把手教导出来的。 只是，席凤很少下厨，偶尔下一次厨，也只是做些点心，很少做菜。 席凤听得老安人如此说，就道，“老安人想吃什么，今日晌午，我去厨房做给老安人吃。” “晌午不行，晌午正是最炎热的时候，厨房温度更高，我可舍不得你去受这份罪，你要想做菜我吃，那就傍晚去，给我做一道清蒸鱼，好久没吃清蒸桂花鱼了。” 老安人没说的是，晚上，楚离会过来陪她吃饭。 席凤是楚离的救命大恩人，老安人还想着让席凤见一见楚离，但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老四儿子，经常拐着席凤出去玩儿，还哄着席凤陪吃饭。 “好。”席凤笑着应下来。席凤就笑道，“老安人，我阿娘厨艺虽好，可跟山庄的厨娘一比，可还差一些，我还想着等有空闲去厨房跟厨娘学一学做菜，等回去后，我就做给阿爹阿娘和阿弟们吃。” 老安人哈哈大笑，道，“那好，等你学会了，我也尝一尝你的手艺。” 其实，席凤的厨艺不错，都是前世在楚家时，楚家的厨娘柳妈手把手教导出来的。 只是，席凤很少下厨，偶尔下一次厨，也只是做些点心，很少做菜。 席凤听得老安人如此说，就道，“老安人想吃什么，今日晌午，我去厨房做给老安人吃。” “晌午不行，晌午正是最炎热的时候，厨房温度更高，我可舍不得你去受这份罪，你要想做菜我吃，那就傍晚去，给我做一道清蒸鱼，好久没吃清蒸桂花鱼了。” 第450章 真凶 那一次，三太太走到那处时，见其余地方都是干的，唯有泼油之处是湿的，就小心的避开了那处地方，从旁边绕了过去。 不过，三太太觉得此事有蹊跷，就派人悄悄去调查了一番，得知是楚二小姐干的事，三太太气不过，就一状告到了老安人面前。 那时候，楚二小姐还小，就敢做出害人性命之事，现在，只怕会更加变本加厉。 席凤眼中冷意一闪而逝，声音冰冷道，“既然人家费尽心思要害我，那我也不能让人失望了去。” 说着，就往台阶上走去。 素萍惊呼，“小姐，地滑，不要走那里。” “嘘，别说话，小姐心中有数。”素染扯了她一把，道。 片刻，席凤摔了一跤，跌了一个四脚朝天，素萍和素染忙跑过去，把她搀扶起来，席凤一只脚点地，一只脚悬空，疼的嗷嗷直叫。 “小姐，你脚伤了，奴婢还是背你回去吧。” 说着，素萍蹲在席凤面前，背着席凤回了听雨轩。 素染则一脸惊慌的派人去山下请大夫来。 很快，整个山庄的人都知道席凤在后花园摔伤了，老安人也得知了消息。 老安人焦急道，“怎么好好的，走路就摔伤了？陈妈，你亲自去查查看，阿凤到底是怎么摔伤的。” 到底是在世家大族当了几十年宗妇的人，老安人心中立马怀疑起此事来，忙派心腹陈妈去调查此事，自己则领着宋妈，亲自去听雨轩。 只是，走到半路上，宋妈看着前面的路，道，“老安人，前面的台阶有油渍，地滑，我们还是走旁边小路过去吧。” “这后花园，怎么会有油渍？”老安人抬眸一看，果然，见到台阶上有油渍在，而周围的地儿虽然已经半干，可还是有些微湿，很显然，这地之前被人洗过。 六月的天气，宛如孩子的脸，三天两头就会哭一场，这后花园里的地，被雨水冲洗的干干净净，一点儿土灰都没有，下人们怎么就洗地了？ “老安人，席小姐就是在这里摔的。”宋妈提醒老安人一声。 老安人脸色顿时阴沉沉的，“传话给陈妈，让她好好查，我倒要看看，这山庄里头，究竟是谁要害阿凤。” 地上干干净净的，却有人故意洗地，让地上湿漉漉的，会让人忽略了泼了油的台阶，很显然，这是有人早有预谋要害席凤。 一向和善的老安人，这一刻，她脸色阴沉极了。 席凤是她与楚离的恩人，她疼爱都还嫌不够，可她身边却有人费尽心思要害她，这让她怎么容忍？ 老安人冷着脸，说，“这一年中，我在山庄日子少，这山庄的规矩是越来越不成样子，看来，这山庄的奴才，也是该换一批了。” 山庄的奴才，一天中该做什么事，都是管事提前就安排好的，而洗地的事，今日却是一个例外，而这个例外一定是有人吩咐，或者是有人买通…… 老安人虽然待奴才和善，可也容不得有奴才背叛她，特别是背着她，害她的客人，这是她万万不容许的。 第451章 就在老安人发脾气时，陈妈与山庄管事李婆子，也到了后花园。 见老安人正站在台阶旁，盯着台阶上的油渍，李婆子心惊胆颤的的走过来，跪在老安人面前，道，“老安人，都是老奴的错，是老奴管理不当，让下面的奴才胡来。” “这几日，雨水可没少下，这地儿赶紧的很，这洗地的事儿，是谁吩咐的？”老安人板着脸，瞪着李婆子。 李婆子心里苦的很，嘴上回道，“早晨，也不知是哪一个奴才在这里拔了几棵花草，泥土掉了一地，大小姐与二小姐，还有两位表小姐，彭小姐几人从正院回来路过此地时，绣花鞋上沾上了泥土，正巧负责洒扫后花园的婆子看到，就吩咐两个粗使丫头把后花园的地儿都用水冲洗了一遍，可这台阶上的油渍，不是她们泼的，陈妈与老奴刚刚才问过那两个丫鬟，她们也不知道这台阶上的油渍，是从何而来。” “厨房那边呢？可有说法？” 厨房的油少了，总有人发现吧？ 何况，厨房从不会断人，有人去厨房拿油，总会被人看到吧？ 李婆子低着头，不敢看老安人的表情，禀道，“厨房有一罐昨日山下刚送来的香油丢了。” “被人偷了？没人看到？” “老奴都问过了，没人看到香油是怎么丢的？”李婆子心头苦涩的回道。 这山庄的奴才，都是她管制的，现在住在山庄的客人出事了，她身为管事，只怕也逃不开被罚。 这真的是，人在家中坐，祸事天上掉。 “哼，厨房那么多人，香油丢了，却没一个人看到，那当时，她们都干什么去了？” “查，给我狠狠查……不查出害席小姐的凶手出来，你去告诉厨房那些个奴才们，一个都别想继续留在山庄里。” 老安人发脾气了，气的不轻，吓得李婆子赶忙应了一声好，就和陈妈告退，继续去调查此事。 宋妈则搀着老安人，绕道去了听雨轩。 听雨轩里，席凤的左脚踝又红又肿，看的素萍心疼死了，素萍道，“小姐，你把脚踝上的穴道封了，时间久了，只怕这脚真就要废了，你还是等一会儿封一下，再放一下吧。” 不然，为了惩治背后害小姐的真凶，而废了自己一只脚，岂不是亏大了。 “我心中有数，废不了。” 席凤表情淡淡道。 素萍皱眉，“小姐，这事明显是二小姐干的，你干嘛不让奴婢直接去老安人那里说出二小姐来？” 这样不更省事么。 席凤说，“没凭没据的，我们直接说楚凝蕊害的我，你说老安人会相信？” “就算老安人相信，可是，没凭没据的，楚凝蕊也不会承认。” 所以，只有老安人亲自派人去调查，查处证据来，摆在楚凝蕊面前，楚凝蕊才赖不掉。 其实，席凤是真的不想因为自己而使得老安人与楚凝蕊祖孙二人之间起嫌隙，也不想因为自己让老安人心情不好过的。 第452章 受伤1 她一忍再忍，一让再让，可是，结果呢，楚凝蕊不但没收手，反而得寸进尺，变本加厉的来算计她。 这口气，她焉能咽得下去？ 所以，她只好对老安人说声抱歉。 “小姐，其实，二小姐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老安人心里只怕早就有数，只是，这么多年来，二小姐再没敢做太过分的事情，所以，老安人才会对她多宽容几分。” “小姐放心，一旦查出这件事与二小姐有关，老安人是不会轻饶她的。”顿了顿，素萍又道。 不会轻饶，但也不会把楚凝蕊怎么样。 这件事，就算查到了证据，指向楚凝蕊，可为了楚家名声，老安人也不会伸张，最后，不过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给楚凝蕊一点儿云淡风轻的惩罚而已。 “小姐，还有四爷呢，四爷一定会为你撑腰的。”素萍轻声嘀咕了一句。 席凤正要回嘴，却听得门外宋妈的声音传来，“老安人，你慢一点。” “老安人来了，小姐，奴婢出去迎接。” 素萍素染二人，忙冲出了屋，片刻后，两丫鬟就搀着老安人走了进来。 “老安人，怎么把您老惊动了。”席凤挣扎着，要起身给老安人请安。 老安人忙按住她，道，“你脚都肿成这样了，那些个虚礼，就不用管了，你好好躺着。” 顿了顿，老安人又一脸愧疚道，“阿凤丫头啊，都是我楚家管教不严，才让你在这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害你的人找出来，让你惩治。” “老安人，其实我没事的，只是脚崴了一下，歇息两日就会好。”席凤乖巧懂事的笑道，可老安人却从她的笑容中，看到了她在隐忍疼痛。 看的老安人好生心疼，“我已经派护院下山请大夫了，你再忍一忍，大夫很快就会来的。” “好，谢谢老安人。” “你这孩子，就是这么懂事，你在我这里受伤，我就该为你负责。”老安人说着，看向素萍，道，“你们练武之人，身上平时都带着金创药，我看阿凤疼的厉害，要不你们先给阿凤抹点儿金创药揉一揉，看看能不能消点肿？” 素萍行了一礼，道，“老安人，奴婢刚给小姐抹过了，不然脚踝肿的比这还要大呢。” 老安人就骂了一句，“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竟然往台阶上泼油，阿凤这个疼，可真是受的委屈。” 素萍撇了撇嘴，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没多久，大夫来了。 素染赶紧给席凤的痛脚套上一层袜子，然后让大夫进来。 大夫给席凤把脉后，又隔着一层袜子，摸了摸席凤的脚踝，见席凤疼的冷汗直流，大夫说，“这脚踝是伤的恨了，得赶紧敷上药膏，真好，老夫带了一瓶药膏来，你们谁给小姐敷上。” “我来我来。” 素萍伸过手去，从老大夫手中接过药膏。 老大夫被素染领去了厅堂，还开出一张药方，递给素染，叮嘱道，“三碗水熬成一碗水，早晚服用一次，接连服用七天，小姐就能下地走路。” 第453章 受伤2 “是，我记住了，多谢大夫。” 素染接了药方，转手，递给老大夫诊费，又亲自送老大夫出门。 里屋，素萍正在给席凤敷药，然后用老大夫留下来的纱布一圈圈纏上。 老安人见席凤疼的冷汗都下来了，心疼道，“素萍，你轻一点儿，阿凤疼的厉害。” “是，老安人。” 素萍放轻了动作，纱布只是轻轻在席凤脚踝上纏了两圈。 刚纏好，彭九娘从门外跑了进来，脸上还带着一丝焦急，“阿凤姐……我听山庄的下人说你受伤了？” 席凤半躺在木榻上，脚上还被素萍细心的盖了一层薄被，彭九娘进门没看到她脚上的纱布，又急急问道，“阿凤姐，你哪儿受伤了，伤的重不重，给我看看？” “不重，就是脚踝崴了一下。”席凤轻轻扯了一下薄被，露出她的左脚，彭九娘一看，眼眶顿时红了，“都肿这么大了，得多疼啊，阿凤姐，怎么回事啊，走路好好地，怎么就崴脚了？” 彭九娘昨晚上没睡好，上午回去后就睡了一觉，一觉醒来，就听到了下人在议论纷纷说席凤摔了。 据下人说，还是在垫了青石板的路上摔了。 怎么可能呢？ 平地还能摔了？ 据她所观察，席凤不是一个毛毛躁躁的人，平时说话走路就十分稳当，怎么还会在后花园摔了？ 老安人道，“是有人把油洒在了台阶上，又正好洗了地，阿凤没注意，一脚踩了上去就摔了。” “啊……地上怎么会有油渍？”彭九娘就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那油渍是有人故意洒的。 老安人脸色沉了沉，道，“这事，我会查出来的。” 她看向席凤，说，“快晌午了，我也该去看看这事查的怎么样了，阿凤啊，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老安人，许是下人拿油时不小心洒上去的，只是我没看到，才会摔倒，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不关奴才们的事，老安人，你能不能不要罚她们？” 席凤眼巴巴的看着老安人。 老安人叹了一息，说，“就算不小心洒上去的，她们也有错，她们错在没及时清理干净地面，且也没派个人守在那里，让你遭了这无妄之灾，她们就有错。” 其实，在老安人心中早有怀疑之人，只是那毕竟是楚家的血脉，是她的血脉，她不想相信自己孙女的心，会有那么狠，竟然就因为嫉妒她对席凤好一些，就是手段来害她。 老安人走了，席凤脚踝肿涨的难受，就在脚踝上点了几下，疼痛这才减轻了许多。 彭九娘道，“阿凤姐，我原本还想邀请你傍晚去荷塘边作画，现在只能等你脚好了我们再去。” “我记得梦秋的画画的不错，你想去，可以邀请季梦秋与季梦雱姐妹两去。”席凤不想因为自己，就影响了彭九娘的兴趣。 彭九娘犹豫了一下，道，“我还是留在听雨轩陪你吧，你脚受伤了，哪儿都不能去，肯定会无聊，我陪你下棋吧，阿凤姐会下棋么？” 第454章 受伤3 “嗯，会。” 她的棋艺自被楚离指点了几次之后，大有进步，基本上与楚离下棋时，不会再被楚离三下五除二就被杀的片甲不留。 快晌午时分，季家姐妹夜来探望席凤。 季家姐妹上午去了果林，摘了不少新鲜果子回来，听说席凤摔伤了，姐妹二人就吩咐丫鬟装了一筐各式各样的水果，背了过来，探望席凤。 晌午，席凤留三人在听雨轩吃饭，还吩咐素萍拿十两银子去厨房添了几道肉菜过来。 令席凤惊讶的是，晌午饭前，厨房那边还送来一盅燕窝。 席凤意外道，“是不是送错了？” “席小姐，没送错，这燕窝是老安人吩咐老奴给席小姐炖的，说是席小姐脚受伤了，吃些燕窝补一补，好的快。” 席凤闻言，这才吩咐素萍接了下来，并塞了一个厚厚的封红给厨娘，道，“听雨轩添的几道菜，就辛苦你给做出来，季家两位小姐与彭九小姐的口味，你也该清楚，就按照她们的口味做就行。” “当不得席小姐这一声辛苦，这都是老奴该做的，厨房忙，老奴就先下去了。” 厨娘心里告退后，就急急走了。 彭九娘眼巴巴的瞪着那一碗燕窝，笑道，“阿凤姐，你先喝燕窝，別凉了。” 顿了顿，又道，“楚老安人真是个好人，看这燕窝炖出来的色泽，这一定是血燕，且还是上等血燕，上百两银子一两，就你这一小碗，只怕就要不老少银子。” 彭家虽然是书香门第，可名下也有不少商铺，彭九娘的阿爹名下就有一家卖燕窝的铺子，彭九娘跟着她阿娘去过几次，也跟铺子里的掌柜学过认燕窝的眼力，因此，燕窝一端上来，彭九娘一眼就能看出好歹。 彭九娘嘴里啧啧啧声起，道，“老安人对阿凤姐真好，这血燕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吃的上的，这一定是老安人的供给，却被她送来给阿凤姐吃。” 彭九娘羡慕席凤能哄的老安人对她这么好，连珍贵的燕窝都舍得送给她吃。 席凤闻言，看向素萍道，“下午你去通知厨娘，不可再往我这里送燕窝，我一个小辈，哪里能占吃长辈份额的燕窝。” “阿凤姐，老安人既然决定送血燕给你补身子，就肯定不会只这一顿，下一顿，就算你不让厨娘送来，厨娘也不敢违背老安人的吩咐，还是会送来的。” 彭九娘说着，舔了舔嘴唇 这上等血燕，她长十多年了，也只是有幸吃过一次。 那是在她十岁生辰那次，她阿爹知道她喜欢喝血燕，就特地送了她一两上等血燕做生辰礼物。 当日晚上，她就让厨娘将一两燕窝全都炖了，她和阿奶阿娘三人一人刚好分一碗，因为她嘴馋，燕窝到手后，就跟喝粥一样，三两口，一碗血燕就被她喝没了。 虽然喝的快，那那美妙的味道，她至今记忆犹新。 彭九娘盯着那血燕，咽了咽口水，好想吃，好好吃，只可惜，她脸皮再厚，也不好跟个伤患抢东西吃。 第455章 夜闯 彭九娘与季家姐妹在听雨轩，陪伴了席凤一整天，直到傍晚，三人才告辞离开。 她们一走，席凤就解开了脚上的穴道。 穴道一通，肿胀很快就消了下去，脚也不痛了。 侍候席凤洗漱后，素染回了厢房休息，素萍却没走，道，“小姐，你睡吧，奴婢今晚上留在这里值夜，你若有什么事，喊一声奴婢就行。” 做戏就要做全，小姐受伤了，丫鬟该留在屋子里值夜，以免小姐晚上要起夜。 席凤嗯了一声，就躺下睡觉。 素萍去了外室，躺在了席凤白日坐的木榻上休息。 只是，还没等素萍睡着呢，她就感觉屋子里，多了一道气息。 素萍惊的猛的翻身跳下榻，就要冲进内室，却从内室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去门外守着。” 素萍急急刹脚，这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这道气息很熟悉，可不就是她家四爷的气息么。 素萍不敢进去，忙悄无声息的出了屋门，飞上屋顶，替两位主子守着，脑子里却在八卦连连，也不知道四爷这么晚，闯进小姐的房间要做什么？ 四爷不会做出什么……呃……应该不会，四爷做事一向稳妥，小姐还是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四爷再稀罕她，也不会贸贸然毁了她才是。 这么想着，素萍也安心待在屋顶上。 而屋子里，席凤刚要进入梦乡，就感觉到好似有一道视线在灼灼的盯着自己。 她猛然睁开眼，入目的一张俊美到天怒人怨的脸彭九娘与季家姐妹在听雨轩，陪伴了席凤一整天，直到傍晚，三人才告辞离开。 她们一走，席凤就解开了脚上的穴道。 穴道一通，肿胀很快就消了下去，脚也不痛了。 侍候席凤洗漱后，素染回了厢房休息，素萍却没走，道，“小姐，你睡吧，奴婢今晚上留在这里值夜，你若有什么事，喊一声奴婢就行。” 做戏就要做全，小姐受伤了，丫鬟该留在屋子里值夜，以免小姐晚上要起夜。 席凤嗯了一声，就躺下睡觉。 素萍去了外室，躺在了席凤白日坐的木榻上休息。 只是，还没等素萍睡着呢，她就感觉屋子里，多了一道气息。 素萍惊的猛的翻身跳下榻，就要冲进内室，却从内室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去门外守着。” 素萍急急刹脚，这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这道气息很熟悉，可不就是她家四爷的气息么。 素萍不敢进去，忙悄无声息的出了屋门，飞上屋顶，替两位主子守着，脑子里却在八卦连连，也不知道四爷这么晚，闯进小姐的房间要做什么？ 四爷不会做出什么……呃……应该不会，四爷做事一向稳妥，小姐还是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四爷再稀罕她，也不会贸贸然毁了她才是。 这么想着，素萍也安心待在屋顶上。 而屋子里，席凤刚要进入梦乡，就感觉到好似有一道视线在灼灼的盯着自己。 她猛然睁开眼，入目的一张俊美到天怒人怨的脸。 彭九娘与季家姐妹在听雨轩，陪伴了席凤一整天，直到傍晚，三人才告辞离开。 她们一走，席凤就解开了脚上的穴道。 穴道一通，肿胀很快就消了下去，脚也不痛了。 侍候席凤洗漱后，素染回了厢房休息，素萍却没走，道，“小姐，你睡吧，奴婢今晚上留在这里值夜，你若有什么事，喊一声奴婢就行。” 第456章 凶手1 “下次，不要再伤害自己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招数最要不得，是下下策，不可行。” “知道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下次，对方再算计她，她就不只是用苦肉计反击，而是直接出手。 席凤瞄了一眼床头高几上放着的沙漏，见时辰已晚，就逐人道，“好了，时辰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嗯，你好好休息，明晚上我再来看你。”声音低沉好听的能让耳朵怀孕，且其中意思，也让席凤羞红了脸，忙拒绝道，“不用，你那么忙，别耽误了你的事，你……你不用惦记我，我会没事的。” 楚离却已站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次日上午，泼油的真凶就查了出来，让席凤素萍几人意外的是，那人并不是楚凝蕊，也不是楚凝蕊的人，而是山庄的一个粗使丫头，平日里负责的就是后花园的洒扫活计。 “小姐，老安人把人关在了柴房中，等着小姐惩治，奴婢去过柴房，不过，对方嘴巴紧的很，只说自己嘴馋，偷了厨房的香油，结果走到后花园时装香油的罐子掉地上打碎了，为了掩盖这事，那丫鬟就假装去花圃里拔草，把泥土洒了一路，找借口，把整个花园都清洗了一遍。” 这是丫鬟招的供，可席凤和素萍素染都知道，这丫鬟是受人指使，她没说真话。 老安人和陈妈也审问了两次，两次丫鬟口供一致，老安人没法，只好把人关在柴房，让席凤自己来惩罚对方。 席凤道，“到底是楚家的奴才，我一个客人怎么好出手惩罚她，这样吧，素萍，你给老安人传一个话，既然对方承认是无意的间害我摔倒，那此事就算了，让老安人放了她吧。” “小姐，若把人放了，那我们这苦肉计，就白白耍了一场。”素萍不想轻易饶了丫鬟。 她想带走丫鬟，将她带去楚家地牢，用暗卫的手段来审问丫鬟，就不信她不肯说实话。 席凤噙着一抹冷笑，道，“当然不会白耍，我的脚也不会白疼，放了她，不过是想要钓出对方背后的大鱼。” 素萍眼睛一亮，笑道，“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去正院跟老安人说。” 说着，素萍快速出去了。 素染道，“小姐，老安人不是一个糊涂的人，她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个奴才的三言两语，奴婢猜测，老安人对害你的幕后人也一定心中有数，只是不想坏了对方的名声而已。” 毕竟，对方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若是这时候传出有损名声的事情，那日后，她定婆家就难了。 不但如此，还会影响楚家其他几位小姐定婆家。 “难道要因为楚家其他小姐，就要放过对方？”席凤拧着眉，微微沉思起来。 素染：“奴婢不敢让小姐放过对方，但也希望此事别影响到楚家的名声。” 若是因为小姐所作出的决定，害得楚家名声有损，那老安人心里对小姐的印象只怕会降低，这可不是好现象。 第457章 凶手2 “小姐，你想一想四爷，若是因此事，使得老安人心里怨怪你，那日后……”日后，四爷的心思，只怕就不好达成所愿。 老安人虽心善人好，可也不会允许四爷娶回一个曾害楚家名声上沾染上污点的女子回去。 “老安人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席凤揉了揉额头，“这事，不是我的错，老安人她不会怨怪到我的头上来的。” “小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老安人确实是一个和善宽容之人，可那是念着小姐对四爷有恩，小姐也没做过什么对楚家不利之事，一旦小姐触及到了老安人的底线，就算小姐曾救过四爷一命，老安人也不会再像之前一样善待小姐。” “钓出大鱼，肯定是一定要钓的，但也不能闹的众人皆知，咱们只能慢慢来，慢慢的让大鱼自己浮出水面，暴露在老安人眼睛之下，小姐这儿，最好是避开点儿，別沾手。” 丫鬟被抓了，嘴巴却咬的死紧，让幕后真凶石沉大海，若小姐再出手，只怕会引起老安人的怀疑，这对小姐会不利。 素染不赞同小姐这么做。 而她不赞同的理由，自然是担心小姐会因此事在老安人心目中的印象大打折扣，以后，只怕会影响到四爷的大事。 毕竟，老安人是四爷的亲娘。 四爷的婚事，全被老安人掌握在手上。 可席凤却没考虑这么多，其实，她是一个识时务的人，她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楚离，所以她压根儿也没敢往这边想。 就算最近楚离对她的举动，愈来愈越轨，席凤也不敢多想，也不允许自己多想。 除非楚离站在她面前，真真实实的告诉她，他要娶她，她才会相信。 既然没敢多想和楚离的事情，席凤决定钓大鱼时，也就没考虑到自己在老安人心目中的位置。 而且，席凤自认为自己很了解老安人，知道老安人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 “小姐，此事，你要三思再行。” 见素染如此为自己着想，席凤只好改策略，“那就暗着来，继续钓大鱼，只是，别让老安人知晓，至于幕后人，我们暗中惩治一二就行。” 到底是楚家的人，就算拿到了证据，席凤也不能真把对方怎么样，顶多就是气的套对方麻袋打一顿，或者骂一顿，不然，还能怎么样。 对付楚凝蕊，可不能如同对付印秀瑶一般手段，把她随随便便嫁给一个在杭州城混的二流子就成。 楚家可不是印家，楚家在乎名声，把名声看的如同老祖宗的牌位一样重要，楚家人宁愿送楚凝蕊去庵堂，青灯供佛陪伴一生，也绝不会允许她嫁给一个二流子，堕了楚家的名声。 “小姐，暗中之事，还是让四爷来出面为好，小姐还是別出面，毕竟，二小姐是四爷的亲侄女，四爷教训她，是应该的，可若小姐出面，只怕日后二小姐会更加恨上小姐。”素染又劝道。 为了四爷能在小姐面前多刷一些好感度，她容易么？ 第458章 凶手3 最终，席凤同意了素染的提议。 当日下午，老安人就依了席凤，派人把小丫鬟从柴房里放了出来。 不过，为了给席凤一个交代，也为了给山庄的奴才们一个警告，老安人还罚了丫鬟二十大板子，且为了整顿山庄的规矩，震慑一帮奴才们，老安人还把山庄所有的奴才都召集到了前院，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小丫鬟二十大板子，给山庄所有有异样心思的奴才一个狠戾的警告。 之后，山庄的风气果然好了许多。 奴才们干活，再也不敢偷懒耍滑，也不敢慢待山庄的客人，更加不敢背地里耍什么手段算计客人。 就连素萍素染等这些个客人的丫鬟走在路上，都会被热情的问候一句。 之后，为了给席凤赔罪，老安人又派人回楚家，拉了十匹布料，一匣子首饰，一斤燕窝，两斤茶叶……等半马车的礼物，送到听雨轩。 席凤一看到这些东西后，心里顿时对老安人诸多愧疚，觉得自己演苦肉计，有些对不起她老人家。 她下地，亲自去了正院，给老安人道谢。 老安人赶忙让陈妈搀扶她起来，在旁边的圆凳上坐下。 “你的脚才好，怎么就下地了，不在床上多养两日。”老安人拉着席凤的手，满脸关心的责备道。 席凤心虚，低着头，不敢与老安人对视，“我的脚好多了，走路没事，倒是这几日让老安人心里惦记着，是阿凤的错。” “你这孩子，就是懂事的让人心疼，你哪里有错，都是我这山庄的奴才越来越没规矩，让你白白遭了这一顿疼。” 老安人说着，就看向陈妈，问道，“早上让你去吩咐厨房炖的燕窝，可炖好了，炖好了，都送到这里来，我陪阿凤一起吃。” “老安人，那燕窝是金贵东西，哪里是我能吃的，老安人以后还是别让厨房给我炖了，我的脚伤都好了，彻底没事了。” 一听到燕窝，席凤想起，她来这里，还有一事，那就是说服老安人以后別给她炖燕窝了。 这几日，厨娘每日都会送一盅燕窝给她喝。 据彭九娘说，这是血燕，珍贵的恨，她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姑娘，身子哪里金贵了，要天天喝血燕。 老安人道，“你就放心喝吧，这次上山，我带了不少来血燕，够我们喝了。” 老安人还打算让席凤喝半个月的，给席凤补一补，看席凤这瘦的，脸上都快没肉了。 席凤吓道，“你老的好意，阿凤心领了，只是，血燕这样金贵的好东西，阿凤受之有愧，阿凤恳请你老別让厨房给我炖了。” 老安人见席凤真心不想接受这份好意，只好叹了一口气，道，“好吧，不过，今日这一盅，你得喝了。” “是。” 席凤笑了，高兴的应下来。 很快，燕窝端进来了。 席凤陪老安人喝了燕窝后，才起身告辞。 回了听雨轩后，素染已经把老安人送的礼物，都一一收拾好了，闻讯而来看礼物的彭九娘也在，正拉着素染，在说话。 第459章 “阿凤姐，你回来了。”彭九娘高兴的上千，拉着席凤，在木榻上坐下，看向席凤的脚，“你的脚怎么样了，这是能走了？已经好完全了么？” 小姑娘一脸的关心。 席凤心里软了几分，笑着点头，“已经好完全了，走路不疼了，老大夫开的药膏敷的效果很好，剩下的几日药汤，都可以不用喝了。” 其实，药汤席凤也没喝，都拿来浇花用了。 彭九娘心性单纯，席凤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她高兴的道，“太好了，明日傍晚，我们就去荷塘边上作画，荷塘的荷花开的正艳丽，这时去作画，正当时候。” “那你去邀约季家姐妹二人一同去，人多热闹。”席凤说道。 “那当然，我早就和她们约好了，就等你脚好呢。” 彭九娘哈哈大笑，然后，又悄悄告诉席凤一件事，“我来时，听到那边的院子里传出了摔东西的动静，也不知道楚凝蕊又在发什么脾气，三天两头的摔东西玩儿，还天天喜欢打骂奴才，做她的丫鬟，可真是倒霉。” 彭九娘朝东面指了一下，所指的方向，正是楚凝蕊所住的院子。 席凤嘴角噙着一抹笑，说，“二“阿凤姐，你回来了。”彭九娘高兴的上千，拉着席凤，在木榻上坐下，看向席凤的脚，“你的脚怎么样了，这是能走了？已经好完全了么？” 小姑娘一脸的关心。 席凤心里软了几分，笑着点头，“已经好完全了，走路不疼了，老大夫开的药膏敷的效果很好，剩下的几日药汤，都可以不用喝了。” 其实，药汤席凤也没喝，都拿来浇花用了。 彭九娘心性单纯，席凤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她高兴的道，“太好了，明日傍晚，我们就去荷塘边上作画，荷塘的荷花开的正艳丽，这时去作画，正当时候。” “那你去邀约季家姐妹二人一同去，人多热闹。”席凤说道。 “那当然，我早就和她们约好了，就等你脚好呢。” 彭九娘哈哈大笑，然后，又悄悄告诉席凤一件事，“我来时，听到那边的院子里传出了摔东西的动静，也不知道楚凝蕊又在发什么脾气，三天两头的摔东西玩儿，还天天喜欢打骂奴才，做她的丫鬟，可真是倒霉。” 彭九娘朝东面指了一下，所指的方向，正是楚凝蕊所住的院子。 席凤嘴角噙着一抹笑，说，“二太太这几日都称病，未给老安人去请安，大概是二小姐为二太太的事着急，脾气大了些吧。”“阿凤姐，你回来了。”彭九娘高兴的上千，拉着席凤，在木榻上坐下，看向席凤的脚，“你的脚怎么样了，这是能走了？已经好完全了么？” 小姑娘一脸的关心。 席凤心里软了几分，笑着点头，“已经好完全了，走路不疼了，老大夫开的药膏敷的效果很好，剩下的几日药汤，都可以不用喝了。” 其实，药汤席凤也没喝，都拿来浇花用了。 第460章 落水1 楚老安人阿娘名下，子女并不多，两儿一女，两儿子娶媳妇，聘礼有季家出，做阿娘的顶多也就是私底下贴补一些田产铺子给儿子做私产，赚点私钱花用。 剩下楚老安人这个唯一的闺女，她阿娘把自己大半的陪嫁都给了她，近二十万的嫁妆，可想而知，让多少人眼红。 当年，只比楚老安人晚成亲一个月的印家老太太，就是其中一个看红了眼睛的。 所以，印家老太太的女儿长大后，她费尽心思要与楚老安人做亲家，甚至在楚老安人拒绝联姻之后，不惜让女儿去钩引楚家最有前途的二爷。 所以，正确来说，二太太与楚家二爷，并非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是二人先偷偷摸摸定下了私情，才禀与长辈，定下来的亲事。 二人成亲后，受了阿娘唆使的二太太，就费尽心思讨好楚老安人，想要从楚老安人手上得好处，只是，打从一开始，楚老安人就十分看不上这个老二儿媳妇，因此，二太太费力，却并不讨好，几番下来，她也就彻底恨上了楚老安人，甚至在私底下教导两个女儿，说楚老安人手上的财物，将来都是要给她们的陪嫁。 因此，楚凝蕊才会把楚老安人手上所有的东西，都看成是自己将来的嫁妆，包括这座山庄在内。 所以，楚老安人每送出去一样东西，楚凝蕊就认为那是送走了她的东西，她当然不高兴。 “九小姐，你真的猜对了，奴婢也见过几次二小姐发脾气，且每次发脾气之前，老安人都赏过东西出去。”素萍回忆了一下以前的事，然后很肯定彭九娘的猜测。 彭九娘一脸‘你看，我猜对了吧’的神色，然后又愤愤的说道，“什么人啊，楚家也不是只有她一个嫡孙女，她怎么就把楚老安人的私产都当成了她一个人的，她的脸是有多大，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啊。” 楚老安人一共生了七个子女，二女五子，如今也就四个子女成家了，还有三个子女未成亲。 不说两个闺女，就这五个儿子，将来楚老安人名下的孙子孙女也不会少了去，楚凝蕊凭什么认为楚老安人的陪嫁，都会是她一个人的？ 是凭她的脸大？ 彭九娘撇了撇嘴，心里更加看不上楚凝蕊了。 彭九娘在听雨轩，一直待到了傍晚才离开。 离开时，还不忘叮嘱席凤，“阿凤姐，明日傍晚作画的东西，我会准备高，你就人去就行。” 作画的工具，她早吩咐下面人预备齐全了，就等着席凤脚好，然后选一个风光明媚的日子，傍晚去荷塘玩一玩。 谁知，彭九娘期盼了好几天的作画比赛，却被楚凝蕊给破坏了。 荷塘边上，原本席凤，彭九娘，季梦雱，季梦秋四人，正兴高采烈的在讨论怎么画荷塘荷花才好看时，楚凝蕊楚凝芙和楚家二房三房的三位小姐走了来，使得议论纷纷的几人，顿时闭了嘴，看向一群人。 第461章 落水2 “彭九娘，梦雱表姐，梦秋表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画画？”楚凝蕊目光，笑笑的扫了几人一眼。 在扫到席凤时，目光中怨恨之色，一闪而逝，然后就当没看到席凤这个人般，直接把她给无视了。 席凤也不是第一次被楚凝蕊无视，所以她压根儿就不在意。 倒是二房的楚凝惠，在看到席凤时，一边打量她，一边问道，“这位就是席小姐吧，果然长的不错，模样儿很招人喜欢，也难怪大阿奶会把两个堂妹抛一边，疼着你一个外人。” 明明来的第一日，大家在一起吃饭时，楚老安人就将众人都介绍认识了一番，而这会儿，楚凝惠却像是第一次见到席凤般，看向席凤的眼神都带着疏离，却言语中，还嘲讽席凤巴结老安人，并暗指她唆使老安人连嫡亲孙女都不疼爱了。 席凤眼眉一挑，看向楚凝惠，笑道，“能得老安人喜欢，我很荣幸，不过，凝惠小姐，有些话，你可不能乱说，你说老安人把嫡亲孙女抛在一边，只是因为我这一个外人，这一点，我可不认可，据我所知，前两日，老安人还特意给两个孙女买了首饰呢，若不喜欢两个孙女，老安人怎么会把两个孙女心心念念的惦记在心上？” 楚凝惠顿时噎的哑口无言。 因为，前两日，楚凝芙才戴了一只新簪子，说是大阿奶送的。 彭九娘黑着脸，走过来，瞪着楚凝惠，道，“楚凝惠，你是不是还在怨恨阿凤姐住了听雨轩，让你搬去了正院住，所以特意来挑拨离间，想要阿凤姐与楚凝芙楚凝蕊结仇？” 楚凝惠的俏脸，顿然像是烧红了的烙铁般颜色，急急辩解道，“我才没有此意。”就算有，她也不能承认。 她们二房，早就分出去了，现在也就算是楚家的旁支，以后还要靠着楚家嫡系一脉吃饭，所以，她可不能得罪了嫡系一脉，更加不能得罪老安人。 楚凝惠心间有些后悔一时冲动，竟然来招惹席凤。 要知道，眼下，这个席凤可是楚老安人面前的大红人，若是席凤去楚老安人面前告状，那她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楚凝惠心里更加怨恨彭九娘爱管闲事。 她说席凤，关她何事，要她站出来给席凤出头？ 真是狗拿耗子。 但，即使愤恨彭九娘，楚凝惠也不敢惹彭九娘生气，她忙扯出一抹笑，道，“我不过是随随便便问一句而已，真的没別的意思，九娘，你别多想。” “哼，是我多想，还是你心有鬼，你自己心里明白。”彭九娘丝毫没给楚凝惠面子，愤愤然道。 楚凝惠不敢与她硬碰硬，就看向席凤，眼眶泛红，哽咽道，“席小姐，我真没別的意思，你要相信我。” 可怜巴巴的样子，好似只要席凤说不信，她就会当场哭出来。 席凤最不喜欢与这样的小白花打交道。 她宁愿与楚凝蕊这样直来直往的性子斗，也不愿意与小白花打太极。 第462章 落水3 席凤顿时好脾气的点头，“你说没有，那就没有，我不过是一个客人，客随主便的意思，我还是明白的。” 得，话中暗讽人家当主人的，联合起来，欺负她这一个客人。 彭九娘顿时笑喷了。 楚凝芙和楚凝蕊二人脸上难看。 她们这五姐妹冲过来，连连指向席凤，可不就是在欺负人家一个人么，而且，这是楚家的地盘，她们姓楚，可不就是主人欺负客人么？ 这要传出去，她们楚家还不得丢死人？ 楚凝芙忙扬起一脸笑，道，“席小姐，凝惠堂妹就是这么一个有口无心的人，她说的话，你不要当真。” 然后转移话题说，“我们听说你们今日要在荷塘比赛画画，怎么样，你们开始了吗？我们也想参与呢？” “阿凤姐，你说呢？”对于楚家的小姐参与进来，彭九娘不是很喜欢，可毕竟这是楚家人的地盘，她身为客人，也不好拒绝。 闹的太僵，她怕惊动老安人，让楚老安人为难。 席凤一脸为所谓，反正只是画着好玩儿，也不是什么大比赛。 何况，她的画功并不怎么好，连彭九娘都比不上，所以，多几个人参与进来，与她也没什么。 反正，多少人参加，她都会是一个垫底的。 “几位表妹想参加，那也行，只是画具我们只准备了四套。”季梦秋开口了，她还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把自己的画具让出来，说，“要不，我不参加了，这画具，就让给凝芙表妹你吧。” “这怎么行。”楚凝芙推辞，“我吩咐丫鬟再预备几套画具就是，正好这次来山庄，我带了不少画具过来，准备多画几幅花样子，等天气凉快了，准备绣两件冻袄裙。” 说着，楚凝芙就派丫鬟们去拿画具了。 由于楚家五位小姐的到来，彭九娘都不爱说话了，和席凤坐在凉亭里，一起欣赏荷塘与晚霞，只有季家姐妹陪着楚家几个表姐妹说话。 由于被席凤怼了一次，楚凝蕊不敢再挤兑席凤，生怕她再会说出楚家人联合起来欺负她一个人的话。 不过，嘴上虽没挤兑席凤，可带着一股怨恨的眼神，却时不时的就飘向席凤。 席凤也懒得搭理。 有些人，越搭理越来劲儿。 她还是避开些的好，毕竟，是老安人的嫡亲孙女，就算看在老安人的面子上，她也得忍一忍人家。 何况，人家只是眼神攻击她，她又不会缺少胳膊少腿的，她不当一回事就行了。 “阿凤姐，早知道她们回来，我们就去果林里，画画果子好了。”彭九娘愤愤的瞪了一眼几个打断她们欢乐的人，然后小声的抱怨道。 席凤唇角下弯，说，“人家是有备而来，躲不过去的。” “也是。”彭九娘撇了撇嘴，“我与她们一向不对付，就算在路上遇到，也都是冷哼一声，脸別到一边去，然后像是没看到一样过去。 就是不知道，这几人今日特意过来，要是做什么？ 第463章 难道真的只是有兴趣，要参与她们的比赛作画？ 彭九娘虽然单纯，可又不傻，何况小姑娘一直生活在大宅院內，就算再单纯，也感觉到了楚凝芙几人的到来，不会太简单。 “小姐，画具拿来了。” 这时，杜鹃和喜鹊二人，手上拿着东西，走过来，禀道。 楚凝芙就吩咐她们摆好画具，然后对彭九娘几人道，“你们打算画什么，荷塘，还是晚霞，或者两者兼画？” “自然是两者都画才好看。”彭九娘嘟着唇，道。 画荷花，是席凤擅长的，因为她时常画花样子，擅长画花花草草，可晚霞，席凤很少画，可以说，一次没画过。 她的荷花，画的很好，栩栩如生，美轮美奂，可晚霞，在配色上，却不如楚凝芙几个惯常作画的大家小姐。 不过，把她当好朋友的彭九娘，却欢喜的道，“阿凤姐，你的荷花画的真好看，跟真的一样，这幅画送给我吧，我喜欢。” 这小姑娘，自动的把荷花一旁的晚霞给忽略了。 席凤笑道，“一幅画而已，你要喜欢，拿走就是。” “谢谢阿凤姐。”难道真的只是有兴趣，要参与她们的比赛作画？ 彭九娘虽然单纯，可又不傻，何况小姑娘一直生活在大宅院內，就算再单纯，也感觉到了楚凝芙几人的到来，不会太简单。 “小姐，画具拿来了。” 这时，杜鹃和喜鹊二人，手上拿着东西，走过来，禀道。 楚凝芙就吩咐她们摆好画具，然后对彭九娘几人道，“你们打算画什么，荷塘，还是晚霞，或者两者兼画？” “自然是两者都画才好看。”彭九娘嘟着唇，道。 画荷花，是席凤擅长的，因为她时常画花样子，擅长画花花草草，可晚霞，席凤很少画，可以说，一次没画过。 她的荷花，画的很好，栩栩如生，美轮美奂，可晚霞，在配色上，却不如楚凝芙几个惯常作画的大家小姐。 不过，把她当好朋友的彭九娘，却欢喜的道，“阿凤姐，你的荷花画的真好看，跟真的一样，这幅画送给我吧，我喜欢。” 这小姑娘，自动的把荷花一旁的晚霞给忽略了。 席凤笑道，“一幅画而已，你要喜欢，拿走就是。” “谢谢阿凤姐。” 彭九娘像是得了糖果的孩子一般，很高兴的吩咐丫鬟等席凤的画墨水干了后卷起来收藏。 楚凝蕊斜眼看着彭九娘一副狗腿的样子，恨恨的道，“彭九娘，你好歹也是彭家的嫡出九小姐，却巴结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破落户，你彭家的脸面呢，被你丢家里了？” “阿呸……你楚家的脸面，才被你落在家里了呢，我就喜欢阿凤姐怎么了，我就想对阿凤姐好 彭九娘像是得了糖果的孩子一般，很高兴的吩咐丫鬟等席凤的画墨水干了后卷起来收藏。 楚凝蕊斜眼看着彭九娘一副狗腿的样子，恨恨的道，“彭九娘，你好歹也是彭家的嫡出九小姐，却巴结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破落户，你彭家的脸面呢，被你丢家里了？” “阿呸……你楚家的脸面，才被你落在家里了呢，我就喜欢阿凤姐怎么了，我就想对阿凤姐好 第464章 落水 季家两位小姐见状，也齐齐上前拉着她，嘴里劝着，“都是亲戚，哪里就能动手打人，何况，你可是闺秀小姐，动手打人，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笑话就笑话，本小姐不怕被笑话。”这一阵子，她彭家的人还少让人笑话了么？ 哼…… 被笑话，又不会少块肉，怕什么。 可被楚凝蕊骂，若没出这口气，也却会怄的难受。 所以，她宁愿被笑话，也要出这口气。 彭九娘挣扎的厉害，旁边几个丫鬟婆子也都过来拉着她，劝着她……就在一群人拉拉扯扯推推搡搡之际，突然，席凤感觉背后被谁狠狠推了一把，她的身体就控制不住的往前扑去。 而她前面，竟然是荷塘。 “小姐，小心……” 席凤听到了素萍一声焦急喊声后，就扑通两声，掉入了荷塘中。 不错，是两声。 就在那只手推了席凤后，原本想趁人不注意，缩回去，谁知却被席凤一把拽住，一起拉入了荷塘中。 “快来人啊，救命啊，席小姐掉河里了……”这是楚凝惠的声音。 “啊呀，好像还有一个人掉河里了，好像是雪雁……”这是季梦雱的惊呼，她眼尖的看到了被席凤拽下去的丫鬟的脸。 雪雁，是楚凝蕊的贴身大丫鬟之一。 楚凝蕊一脸惊诧，好似对于雪雁会落水的事十分意外，她忙对身边一个丫鬟吩咐道，“黄鹂，快去……快去叫人来救命。” “是，小姐。” 黄鹂跑了。 “阿凤姐，阿凤姐，你怎么样了，你撑着，我这就来救你。”这是彭九娘惊慌失措的喊声。 之后，彭九娘想跳下去救席凤，却被素萍扯了一下，彭九娘看向素萍，素萍道，“水里凉，彭小姐还是待在这里，奴婢下去救小姐。” 说完，素萍就跳了下去。 雪雁被席凤拽下荷塘后，一连喝下好几口荷塘里的水，在水里拼命挣扎，大喊救命，身子在水面上，几次浮沉升落。 等她好不容易，手上拽到了荷塘岸边一根伸到水里的垂柳，以为自己这条命得救了时，谁知，突然有一只手伸过来，在她身上点了几下，然后她浑身力气被抽干，软弱无力的沉入了水底。 喉咙一股窒息感压了上来，让她难受的想要张开嘴呼吸，可一张嘴，却喝下了几大口荷塘里的水。 窒息感越来越难受。 雪雁绝望般的睁开眼睛，隐隐约约中，她放佛看到了席凤正盯着她，一脸阴冷的笑。 突然间，雪雁恨极了席凤。 都是这个贱女人的错，竟然把她拉进了荷塘，害了她一条命。 她就算死了，变成厉鬼，也绝对不会放过她。 在雪雁意识快消散的那一刻，她恨上了席凤，却从未去想过，若不是她推席凤，想要害席凤，席凤又怎么会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她拉入荷塘之中。 雪雁挣扎着，想要拉着席凤一起死。 只可惜，她用尽力气，也没挣动一丝一毫。 很快，素萍跳进了水里，伸手把席凤捞了出去，然后抱着席凤，飞向了听雨轩。 第465章 落水6 彭九娘惊喜，忙跑着，跟在了身后。 和席凤关系不错的季家两位小姐见状，也忙对楚凝芙几人说了句，“表妹，你们在这里救雪雁，我们去看看席凤。” 然后走了。 至于雪雁…… 等黄鹂带了一个会泅水的护卫赶来，将她捞上来后，她的呼吸早已停止，且不知道喝了多少荷塘水，把肚子涨的老高。 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瘆人狰狞，吓坏了在场的所有小姐丫鬟们。 …… 素萍抱着席凤，速度飞快，片刻就到了听雨轩。 进了屋后，素萍就放下小姐，道，“小姐，奴婢去提几桶热水来给你洗洗，那荷塘里的水，可不干净。” 素萍去提热水，素染忙着把席凤头上的首饰卸下来，素染眼底冰冷一片，脸上也阴沉沉的，道，“小姐，那雪雁是二小姐的人，没有二小姐的吩咐，她怎么敢推你，小姐，上一次，是奴婢错了，以为不跟二小姐正面对上，饶了二小姐，二小姐就会轻易松手，没想到，她心竟然会这么狠毒，想要毁你清白。” 山庄会泅水的婆子很多，可在她们走时，却看到黄鹂竟然是带了一个护卫过去救人，且来的速度十分快。 很显然，这护卫是早就准备好的，就等人落水后出现去救人。 席凤可是一个未出阁的闺秀小姐，若是一身湿漉漉的被个护卫救上来，那岂不是清白尽毁。 一个女人，没了清白，哪一个男人还敢娶她为妻啊？ 楚凝蕊这是要毁了席凤一辈子呢？ 这是有多大的仇恨，竟然能使出这么恶毒的手段来害人啊？ 一向好脾气的素染，今儿个也生气了。 素染道，“小姐，一会儿，我们就将雪雁带去正院，让老安人为你主持公道。” 这会儿，素染也顾不得此事会不会让老安人为难了。 也顾不得老安人心中会不会看轻席凤。 这都要人命了，再遮遮掩掩，避让过去，以后，楚凝蕊岂不是更要变本加厉的来害小姐？ 席凤把身上湿漉漉的衣裳，脱了下来，道，“雪雁已经死了。” “这……不可能啊，雪雁落水没多久，且护卫赶过去了，难道……”素染眼睛睁的老大，顿时明白了，是席凤弄死了雪雁。 席凤冷哼，“她的主子，看在老安人的面子上，我没办法对她怎么样，一个奴才，我难道还不能弄死去？” 且弄死了，也没人知道是她下的手。 这些人，除了素萍素染二人外，可没人知道她其实会泅水。 不错，其实，她会泅水。 而且，她是故意掉下荷塘的。 在雪雁推她时，她以为是楚凝蕊背地里动的手，所以，第一反应就是把推她的人，一起拽入荷塘中。 只有在荷塘里动手，才不会被人看到，而且，溺水而亡，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只可惜，她掉入荷塘之后，才看清楚动手的人不是楚凝蕊，而是雪雁后，还有些遗憾，不过，就算是一个奴才，她也没打算放过对方。 第466章 下山1 “阿凤姐，你怎么样了，身体还好吧，我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很快就会来的。” 彭九娘跑了进来，拉着席凤，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除了狼狈一些，脸色苍白一些，还好，没有受伤。 彭九娘松了一口气，红着眼睛，哽咽着道，“你怎么掉荷塘里了，你知不知道，你都快吓死我了。” 见小姑娘是真心担心她，席凤笑了，安抚道，“我没事，就是受了一点儿惊吓，喝了几口荷塘里的水而已，好在素萍救了我，不然，我就要灌一肚子的荷塘水了。” “你还笑，我都要哭了，当时要不是素萍拉着我，我就跳下去救你了，好在素萍也会泅水。” 彭九娘见席凤只换了衣裳，头发还湿漉漉的，就道，“虽然说荷塘里的水不凉，可也不干净，你还是快洗一洗，別生病了。” 这时候，季家姐妹也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对席凤一番关心问候，然后见素萍提水回来了，两姐妹就拉着彭九娘告辞离开。 等席凤洗漱完，重新换了一件衣裳后，外面的天色都黑了。 素萍出门去厨房了。 回来后，素萍禀道，“小姐，就在刚才，二小姐和二太太被陈妈送下山去了。” 据说是雪雁死了，惊动了老安人。 死了人，这么大的事情，老安人急的匆匆赶过去，然后得知席凤与雪雁一起掉入荷塘。 老安人当即就急眼了。 席凤脚崴了，这才刚好，又掉入荷塘，在内宅活了几十年的老安人，怎么就能没看出这其中有隐情。 老安人气的，当即就派人把雪雁的尸体搬出山庄，寻了一处偏僻遥远的小山坡埋了。 然后把楚凝蕊带去正院，狠狠训了一顿，说楚凝蕊目中无人，心狠手辣，居然连人命都敢害了去。 楚凝蕊哭着说委屈，说雪雁的举动与自己无关，可说，谁信哪？ 雪雁说她的贴身大丫鬟，没她的吩咐，雪雁敢动手害席凤？ 而且，护卫一直在外院守卫，内院会泅水的婆子那么多，怎么黄鹂会那么快，就喊了个护卫去救人？ 这明显就说提前安排好的，楚凝蕊说想要毁了席凤的清白。 一个姑娘，没了清白，会如何？ 这比杀了对方，还要让对方痛！ 任楚凝蕊哭的可怜兮兮，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老安人也没心软，派人打了她十板子，然后罚她跪祠堂一个月，抄写女德女戒五百遍。 之后，老安人气不过，又把二太太叫去骂了一顿，说二太太教导无方，目无长辈，上山没两天，就装病不去晨昏定省，眼里一点儿也没她这个婆婆的存在。 还说二太太既然身虚体弱，厨房那一块，她也会没精力掌管，就把厨房给了大太太管理，把二太太的管理权全都剥夺了，还让二太太回家静养三个月，不许出门一步。 变相的，罚二太太禁足三个月。 当然，为了二太太会教导女儿，老安人还让二太太这三个月内，抄写女德女戒一千遍。 第467章 下山2 最后，还派陈妈亲自押送二太太和楚凝蕊回去，并会留在楚府，监督二太太与楚凝蕊受罚。 素萍吧啦吧啦，把自己打听来的事情，都说了一遍，然后还幸灾乐祸的朝地上啐了一口，骂了句，“活该，那对母女，早就该挨打挨罚了。” 老安人对儿媳妇与孙女一向很仁慈，只要她们没做错大事，她很少罚她们，更不会给她们脸色看。 这一次，楚凝蕊一而再再而三的害席凤，不但想毁了席凤的清白，还惹出了一条人命，做的太过分了，老安人才会发怒，罚了二太太和楚凝蕊。 这时，素染手里端着席凤的晚饭走进来，禀报，“小姐，宋妈就在外面，你要不要见？” “快请进来。” “是。” 素染放下托盘，转身出去，把宋妈领了进来。 宋妈进门，就给席凤行礼，道，“老安人听说小姐掉入荷塘，急的晚饭都没吃，派老奴过来看看小姐。” 又把老安人罚了楚凝蕊和二太太的事情，说了出来。 然后道，“这件事，都是二太太教导无方，才使得二小姐无法无天的做下这等狠辣之事，让席小姐受委屈了。” 老安人罚了儿媳妇和孙女后，也气的生病了，不然就会亲自过来探望席凤。 席凤眉眼间，露出一丝急切，关心道，“可请大夫了？老安人年纪大了，可不能因为这事坐下病，不行，我得过去看看。” 说着，就要起身往外走。 宋妈忙拦着，道，“老安人也就是上火了，歇息两日就好，倒是小姐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得好好休养，老奴就不打扰小姐了，老奴还得去劝老安人吃点东西，不然就怕真要病了。” 席凤只好点头，让宋妈快去。 宋妈走后，素染又禀道，“小姐，这事，怕是四爷知道了。” 山庄的事情，哪里能瞒得过楚离。 这不，晚上，楚离饭都没吃，就过来山庄，先是去探望老安人，好一番劝说，才劝的老安人与他一起吃了晚饭。 然后等老安人睡下了，楚离才来了听雨轩。 这时候，席凤也刚睡下，楚离进来时，席凤就睁开了眼睛，因为有过一次被楚离夜闯內房的经历，这一回，席凤倒是不紧张了。 她看向楚离，问道，“你去看过老安人了么？” “嗯，刚从阿娘那边过来。”楚离很自然的在床边小圆凳上坐下，然后盯着她，道，“这一次，是我疏忽了，我没想到那丫头动作这么快。” 是啊，她脚才好，楚凝蕊又急急的再次害她。 不光是楚离没想到，席凤也没想到。 本以为，抓了那个丫鬟后，楚凝蕊怎么也会害怕几分，会安安静静待几日，可她胆子也太大了，或许说老安人送席凤那半马车的赔礼刺激到了她，才使得她等不及安静几日，就再次对席凤出手。 “你放心，这一次，我不会放过她。”楚离柔声安抚道。 原本，上一次，楚凝蕊害席凤崴了脚，他就没打算放过她，只是，还没等他出手教训她，她就再次对席凤出手。 第468章 下山3 楚离气恼恨了，来的时候，就派人去教训楚凝蕊了。 至于楚凝蕊会如何，席凤不关心，她在听雨轩歇息了两日后，就去给老安人请安，然后提出下山的要求。 因为她，让老安人祖孙婆媳之间起了嫌隙，虽然她是受害者，可到底也没好意思继续在山庄住下去。 “你要下山？”老安人脸上，闪过一丝歉疚，“都是我平日的疏忽，才让你受了委屈，这事怪我，阿凤啊，你就看在我这个老婆子的面子上，不要怨楚家好不好？” 说的是不要怨楚家，而不是楚凝蕊。 楚家对席凤有恩，席凤自然不怨恨。 席凤一脸愧疚，抓着老安人的手，心疼这两日，老安人因为她瘦了一大圈的身子，“不怨，我从来没怨过楚家，也没怨过老安人，我反而感激老安人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只是，我让老安人伤心了，实在是没脸在山庄再住下去。” “你这丫头，说的什么话，是我老婆子没脸面对你才是，你是个好孩子，从头到尾，这事都是你受委屈了，是我楚家教导无方，竟然教导出了那么一个心狠手辣的小姐，你放心，我已经罚了她，以后，她不敢再对你动手。” 老安人已经决定，下山就将楚凝蕊定出去，早早的将她嫁出去，免得她继续留在楚家，再惹出什么大事来。 嗯，就将她定给印家的三少爷好了。 要祸害，就去祸害印家。 反正那丫头的骨子里，遗传的全都是印家的冷血无情，心狠手辣，恶毒心黑。 至于那丫头的嫁妆……楚家公中早就预备好了。 楚家家规，嫡女出嫁，陪嫁一万两千两银子，庶女出嫁，陪嫁减半，嫡子庶子娶媳，也是一样。 至于她手上那些陪嫁……哼，那心狠手辣的丫头，再盯着她的陪嫁起祸事，她一文钱不给。 不过是个孙女，又不是她女儿，要另外置办嫁，问她自己阿娘去，她一个做阿奶的，可管不到那么多。 她自己名下，还有一个待嫁的闺女呢。 再说了，她一个做阿奶的，给她东西是人情，不给她，她又能怎么样？ 一个心狠手辣的丫头，她一个老婆子要她什么人情？ 这会儿，老安人心里对楚凝蕊，是愤怒到了极点。 但为了楚家名声，这次的事情，老安人还是封了口，不让人传出去，不然楚家其他小姐，还怎么定婆家？ 谁还敢娶楚家小姐？ 最后，老安人还是同意了放席凤下山。 第二日，席凤下山前，去给老安人告辞时，老安人却拿出了两张纸递给席凤，道，“这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这家铺子，你一定要收下，是我楚家给你的赔礼。” 竟然杭州城夜市一间很有名的卖干果的铺子房契与地契。 席凤大惊，忙推辞道，“老安人，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我没受委屈，反而是我对不起老安人，因为我，使得老安人祖孙婆媳之间起了嫌隙……老安人，你快把东西放起来，我……我真的不能收。” 第469章 下山4 她与楚凝蕊之间的恩怨，虽然是楚凝蕊错在先，先算计的她，可之后，也有她的算计在內，她怎么能心安理得的收老安人这么贵重的赔礼。 她不敢收。 老安人顿时脸带苦涩，道，“哎，我就知道，你这心里，还是在怨怪我没照顾好你，让你受了委屈，哎，也罢，你在我楚家受了委屈，心里有怨怪，也是应该的，都是我老婆子强求，以为一间铺子，就能化解你心里的怨……都是我老婆子太想当然了……” 席凤哪里能够让老安人继续唉声叹气下去，她忙哭笑不得的道，“老安人，我真的没怨怪任何人，更加没怨怪你，老安人，你可不许冤枉我，不就是一间铺子么，我收下就是，就当是老安人对我的疼爱。” 原本，席凤想说是老安人提前给她的添妆，可想到自己婆家都还没定，那么说，不妥当，就改了词儿。 见席凤收下了，老安人就笑了，翻书都没她变脸快，看的席凤一愣一愣。 她是不是被老安人下套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阿凤啊，你也该启程了。”目的达到，老安人赶人了。 席凤好笑道，“那你老人家多保重身子骨，等你老回城后，我去楚府探望你。” 收了老安人这么贵重的礼物，席凤内心对老安人更加愧疚，想着等老安人回城后，她亲自下厨，做几样老安人爱吃的粽子给她吃，再给老安人做几双软底新鞋，老安人最爱在家里穿软底子鞋。 说穿软底鞋，走路脚舒服。 前世，她嫁入楚家后，老安人穿的软底鞋，都是她做的。 席凤下山了，老安人给安排的两辆马车，一辆坐人，一辆装老安人送的礼物，还有老安人派人在果林里摘的几筐新鲜水果，装了满满一马车。 晌午，席凤突然回来，把阮氏骇了一大跳。 “阿凤，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要住到中秋节前么，这才过去几日？ 阮氏一脸担心，怕席凤是在山庄惹了什么事，让人家给赶出来了。 席凤咧嘴一笑，道，“就是想阿爹阿娘了，然后跟楚老安人求了一个恩典，就下山了。” 席凤隐瞒下了山庄发生的事，不想阮氏知道。 席凤指着后面马车上，满满一马车的东西，道，“阿娘，老安人让人装了许多果子回来，我们肯定吃不完，阿娘让人挑一些出来，我们酿果子酒喝怎么样，这个时候酿，中秋节就可以喝了。” “你想喝，那就酿，阿娘这就让人把果子搬下来。”然后，看到马车上还有大半车其他东西，那一匹匹颜色鲜亮的绸缎，差点没晃花阮氏的眼睛。 阮氏道，“阿凤，这……老安人怎么送这么多东西？你这孩子，怎么就收下了呢？” “老安人送的，我哪儿敢拒绝，阿娘，好了，我都坐车坐累了，也饿了，晌午家里吃什么？” 席凤担心阮氏再问下去，她就要露马脚，她赶忙转移了话题。 第470章 代嫁1 果然，一听到女儿喊累喊饿，阮氏就吩咐刘妈去厨房吩咐厨娘，晌午提前一炷香开饭，然后又吩咐素萍素染侍候席凤先回蜜桃小苑休息。 马车上的水果，被下人抬下来，搬进了厨房清洗。 茶叶银耳燕窝等物品，阮氏让人收进了公中库房，至于布料首饰等东西，阮氏就让人送去蜜桃小苑。 这些布料首饰，都是老安人送给女儿的，阮氏自然不会昧下女儿的东西，全都给了女儿自己收着。 香草看到十匹布料，眼睛都亮了，惊喜道，“小姐，这些料子可真漂亮，颜色都是你喜欢的呢。” 这一匹料子，就能剪裁出七八件衣裙来，这十匹料子，我的个阿娘呀，足够小姐穿二十年的。 素萍鄙视的瞪着她，“你还以为小姐还是以前的小姐，一年也就能穿一两件新衣裙？” “这些料子，顶多也就够用上两年，小姐一个人，总不能穿什么都一个花色吧，这十匹布料，给小姐各剪裁出一件衣服的料子，剩下的，也就只能拿来送人。” 这都是大家小姐的做法。 不然，谁穿衣服，天天穿一个样的，穿出去，还不得被人笑话死。 香草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样儿，道，“都送人？那多可惜啊，不如拿出去卖吧，这料子不便宜，这十匹料子，肯定能卖不少银子呢。” “小姐，你可别听香草瞎胡说八道，你是大家闺秀小姐，去卖布料，不得让人笑话死。” 素萍狠狠瞪了一眼香草，吓得香草再也不敢提卖布料的事，不过，倒是提了一件让席凤怒火滔天的事情。 香草道，“小姐，你去山庄没几日，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也就是三天前，老太太程氏突然来了，说是给席凤定了一门亲事，连庚贴都换了，聘礼聘银也收了，还说让席同方与阮氏不用操心，只要给席凤置办好嫁妆就行。 席同方和阮氏，大吃一惊。 席同方就急急问她定的是哪一家。 程氏说是秦家，秦家老爷还是衙门里的捕头，说秦家老爷太太为人随和，等席凤嫁过去，不会受婆婆搓磨。 席同方一听秦捕头，就想起前阵子，杭州城传得沸沸扬扬的秦捕头有一个傻子儿子的事情，他就气的把老太太赶出去了，然后向外扬言说席家分家了，席家二房三个孩子的亲事，都必须是亲爹亲娘说了算，其他人私自定的亲事，做不得数。 老爷还拿出当初分家的文书，去找老族长出面。 那文书上面有一条写着，大房和二房分家后，老太太与大房的人不得参与二房三个孩子的亲事。 老爷凭着这张文书，求了老族长出面，逼着程氏去秦家拿回席凤的庚贴。 其实，席凤的庚贴一直在阮氏手里，给秦家的庚贴，不过是王氏后来重新弄的一个新庚贴，这都做不得数。 不过，庚贴上面有席凤的八字，女儿的八字被别人握着，席同方觉得膈应，就让程氏去拿回来。 第471章 代嫁2 程氏不肯去。 秦家给席家的两千两聘银，王氏分了一半给程氏，程氏这才会愿意出面，若程氏去秦家退亲，不光那些聘礼要退回去，聘银也要退。 得到手的银子，还没等捂热，就要没了，这就好比剜了程氏的肉还要让她痛，她舍不得。 程氏就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哭诉席同方不孝，还扬言要去官府告席同方忤逆之罪。 气的席同方要与席家断绝关系。 老族长也不想姓席的小姐去嫁给一个傻子，席家的脸面，还要不要？ 老族长就扬言，若这门亲事成了，就要将席大年这一支的人，全部逐出席家大族，免得到时候牵连上席家整个族的人，让整个族的人被外人嘲笑。 席家大房没了席同林，本就举步艰难，若再被逐出族內，没有族人的庇护，这席家大房还不得被人欺负死去？ 程氏这才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会将庚贴拿回来。 “小姐，今日就是老太太去秦家拿回庚贴的日子，也不知道这庚贴有没有拿回来，老爷也去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呢。”香草又道。 席凤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回来的这么巧合。 席凤噙着一抹笑，道，“那我们等着就是。”反正，放在秦家的庚贴，又不真是她的。 就是不知道，当老太太见到放在秦家的庚贴不是她的，而是她宝贝外孙女王宝珠的，会不会把王氏给掐死。 就在席凤美滋滋的喝着厨娘炖了一上午的鸡汤时，秦家也正闹的不可开交。 程氏和王氏婆媳二人，竟然在秦家打了起来。 一起跟着去秦家的席同方，都傻眼了，愣愣的看着打成一团的婆媳二人，然后，等他反应过来后，他就继续装呆楞，装傻眼，其实心里那叫一个幸灾乐祸，看着两个老女人狗咬狗，丑态百出。 直到撑着一副病体出来待客的秦太太，被气的吐出一口老血来，王氏和程氏才停止了打架。 接下来，大家又是乱作一团，将秦太太搀回房，请大夫，洗地板……直到大夫来了，给秦太太把了脉，然后摇头，一脸可惜道，“我都说了，秦太太这病，受不得一点儿气，这情绪，不能有一点儿波动，这……哎，这人，怕是拖不了几日了，秦捕头，你还是尽早安排吧。” 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他不过一个大夫，说多了，也不好，老大夫也只能开一些药房，尽量延长秦太太几日生命。 但也仅仅是几日。 秦捕头脸色煞白，颤抖的问道，“还有几日？” “顶多七日。” 秦捕头闻言，就一脸恨意的瞪向王氏与程氏两个始作俑者，咬牙切齿的道，“想要拿回王小姐的庚贴，好，我同意，不过，你们席家，必须要给我们秦家赔上一条命，不然，三天后，我秦家的花轿，会去王家抬人。” 王氏和程氏生生气死了他妻子，他怎能轻易放过这二人，哪怕王氏是他的相好，那他也不允许她欺负到他妻子头上来。 第472章 代嫁3 哪怕他不怎么稀罕妻子，那也是他的原配嫡妻，是他秦家的当家主母，怎么也不能被席家人气死后，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过去。 要不赔命，要不将王宝珠嫁进秦家，不然，他就和王氏与席家没完。 王氏和秦蔚相好多年，自然也了解秦蔚的脾气，见他眼神冷森森的盯着她，她就知道，秦蔚生气了。 王氏硬着头皮，应了句，“我会给你秦家一个儿媳妇。” 自然，不能是王宝珠，不然席开兰还不得撕了她。 一场退亲，闹的不欢而散，最后亲事也没能退，还把秦太太气的快咽气。 王氏把这一切，都怪罪到了席同方的头上，威胁席同方，要将席凤代嫁进秦家。 席同方冷哼一声，“这都是你们自己做的孽，别想让我家阿凤来为你们背黑锅，你们若是再打阿凤的主意，我就算豁出这条命去，也要把你大房的人全都砍死，大不了我牺牲我一个，换我妻儿子女往后一个太平世界。” 他的声音宛如地狱下面传上来的一般，森冷森冷的，手上还拿着一把不知哪儿来的匕首，在王氏面前晃了晃，吓得王氏脸色煞白，浑身颤抖，再也不敢提及席凤代嫁的事。 席同方到了家时，太阳都落山了，已经是傍晚时分，而这时，席凤也刚刚从楚九的嘴里，得知了秦家发生的事情。 “阿凤，你回来了。”见到女儿回来了，席同方很高兴，“不是说去一个半月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果然是亲爹娘，关心的话，都是一模一样。 “想阿爹阿娘了。”席凤笑着，给阿爹行礼。 席同方就带着女儿去了书房，然后一五一十的，把王氏程氏做下的事情，全都都告诉了女儿，就是怕女儿会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王氏程氏这两个黑心女人给算计了。 席凤沉吟了好一会儿，叮咛道，“阿爹，席家大房与秦家的事，以后你都不要再插手了，这事是谁惹出来的，就让谁去管，我们二房一家人只要平平淡淡的好好过日子就行。” 都要出人命了，她阿爹还是趁机抽身，远远避开的好，不然的话，恐怕二房就要被牵连进去了。 这事是王氏惹出来的，那就让王氏自己去解决。 也唯有王氏一个人能解决的了。 她的相好，怎么也能给她几分薄面。 席同方也知道这事不好解决，女儿是在担心她，他道，“你二姑万万不会同意让你表姐嫁给一个傻子，这事，恐怕还有的闹。” “那也不关我们二房的事。” 席凤说的冷漠无情，不过席同方却时分认同。 之后，席同方再没去大房过问这件事，连打听都没去打听一句，只天天早出晚归的去铺子里忙活。 有楚九在，席凤倒是对这事的后续，知道的一清二楚。 王氏与程氏回家后，婆媳二人就大吵了起来，程氏怨恨王氏为了钱财，竟然算计到了她的宝贝外孙女的头上。 第473章 代嫁4 王氏狡辩，哭诉说，“阿娘啊，我给秦家的，明明是席凤的庚贴，我也不知道那庚贴怎么就变成了宝珠的，宝珠是二姑子的心肝肺，就算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算计宝珠啊。” “呸，以为你哭嚎个几句，我就会信了你？那席凤的庚贴在阮氏手上，你怎么拿到的？倒是宝珠的庚贴就在阿兰手上，你随便买通个下人，就能够为你偷出来，你说你个丧良心的玩意儿，那宝珠可是阿林的亲外甥女，你也狠心算计，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恶毒？” “没有，阿娘，我真的没有算计宝珠，宝珠的庚贴为何到了秦家，我也不知道。” “呸，你哄谁呢，你当我是傻子呢，那王家是你的娘家，这些年，你阿娘可没少往阿兰的身边安插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你和阿兰撕破脸，才没有说破这件事。” 程氏越说越气愤，扑过去，又将王氏狠狠打了几巴掌，把王氏两边老脸都打的红肿。 王氏一边哭，一边喊冤枉，可程氏哪里听得进去。 直到程氏打累了，就派人将王氏押去了王家，给席开兰赔礼道歉，当然，程氏也一起去了。 虽然，王氏算计宝珠，惹的程氏很怒火，可事已至此，她再生气，这件事终究还是要解决。 她舍不得将宝贝外孙女嫁给一个傻子，但王家的女儿，可不止王宝珠一个人。 到了王家，席开兰知晓了所有事情原由后，气的扇了王氏一顿巴掌，把她的脸都扇破了，还狠狠踹了她几脚，程氏坐在一旁，也没拦着，就冷眼看着。 直到把王氏打的痛晕了过去，席开兰满心的怒火，这才下去了一些，不过，心里还是把王氏的娘家这一支的人给恨上了。 最后，程氏与席开兰母女二人商议后，决定将王氏的亲侄女王丽珠代替王宝珠嫁到秦家去。 王氏的大嫂郑氏不同意，还出主意用丫鬟代替王宝珠嫁到秦家去，不过，席开兰怨恨王氏对王宝珠的算计，并未同意郑氏的提议。 郑氏为了保住女儿，就直接将与席家的亲事给退了。 “我的女儿，是绝对不会嫁给一个傻子，这事是谁惹出来的，那就让谁的女儿去嫁，小姑子不是说她两个女儿都定了亲事，没女儿再嫁秦家么，那好，我儿子与席家这门亲事，今日就退了去。” 说着，还把席悦的庚贴与席家送过来的定情信物翻了出来，狠狠砸在了程氏的脸上，“以后，我们这一支与席家，不共戴天。” 王氏的爹娘和大哥，听到儿媳妇这么说，并未阻止。 王家族长是王友印，王氏算计王友印的嫡长女，日后，王友印与席开兰还能饶了王广发这一支的人去？ 得罪了族长一家人，想想都知道，日后她们这一支的人日子会过的何其艰难。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王氏。 王广发王友和都是脾气好的人，可那是因为王氏每次作死，都没有触及到他们的底线，他们才会让着她，依着她，任由她出嫁后还霸权着娘家的事。 第474章 代嫁5 这一次，最疼王氏的阿娘，心底都忍不住恨上了王氏。 恨王氏作天作地，竟然差点将她最疼爱的嫡孙女送进了地狱，好在儿媳郑氏反应快，迅速退了与席家的亲事，把地狱深渊也一起推了出去。 虽然，席悦是她外孙女，可外孙女到底姓席不姓王，不如她嫡亲孙女亲近。 何况，这事本就是席家的事，是席家人惹的，就该席家人去解决，凭什么席家人惹了祸，还得去牺牲王家的女儿？ 王家人为了护着王丽珠，把席悦推了出去。 程氏急眼了，让席开兰威胁王广发这一支的人全部驱出家族来逼迫他们低头，可席开兰又不是傻子，若她真的照做，那日后，被其他族人知道了，只怕王友印这个家主之位都要坐不下去了。 王家嫡系一脉，可不只是王友印这一支。 王广发这一支也是嫡系一脉，只不过没有占到一个长字。 但是，一旦王友印作出了不利于王家家族的事情，被人抓住了把柄，那么，族人也会闹起来。 何况，这件事起因，还是因为她娘家。 她大哥被抓了，判了刑，坐了牢，这事本就让她在王家的地位下滑，被王家人轻看了不少，若是再因为她娘家人的算计，而惹出了将王广发这一支人驱逐出族的大事来，只怕族人都会不服。 思虑得失之后，席开兰不但没听从程氏的话，还劝说程氏将席悦嫁进秦家去。 程氏不乐道，“阿悦可是你亲侄女，你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阿悦嫁给一个傻子？阿兰啊，我们席家已经不如从前，若再把阿悦嫁给一个傻子，这不得让人更加瞧不起我们席家么？” “阿娘，你怎么能这么偏心，阿悦不能嫁给一个傻子，那我嫁宝珠就能嫁给一个傻子了？” 席开兰心底，到底还是怨恨王氏算计了她女儿的事。 “这门亲事，本就是大嫂招惹来的，原本定给秦家的就是席家的女儿，现在不过是席晗跑了，让席悦代替而已，阿娘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席悦是席家的女儿，那席晗也一样是上了席家族谱的女儿，同是席家女儿，席晗能嫁得，席悦怎么就嫁不得？” 当然是因为席晗不是席家血脉骨肉，席悦却是。 程氏是心怜席悦这个嫡亲孙女，舍不得将她嫁给一个傻子，所以，她宁可牺牲王丽珠，也坚决不同意将席悦嫁给一个傻子。 最后，席开兰气的道，“不管你同不同意，总之，这门亲事与王家无关，这是席家的事情，是大嫂招惹来的，那就让大嫂自己解决，我无能为力。” 气的再也不管席家的事了。 最后，程氏带着被打晕过去还没醒的王氏，和在王家住不下去了的席晗席悦姐妹一起回了德胜巷。 到家后，席悦跪在程氏面前，哭着嚎着不肯嫁给一个傻子，还囔囔道，“阿奶若将我嫁给一个傻子，那我还不如去死了算了，反正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好过，我早死早投身，下辈子，再也不来席家投胎了。” 说着，就爬起身，要往柱子上撞。 第475章 代嫁6 几个眼尖手快的丫鬟婆子，慌忙跑过去抱住她，拦着她。 程氏一脸怜惜的盯着她闹，万般无奈说，“这事，你要怪，就怪你阿娘，这都是你阿娘惹出来的祸，你阿娘作天作地，最后把你给作进去了。” 又道，“你连死都不怕了，还怕嫁给一个傻子？” “既然你要死，那就先把欠下席家十四年的养育之恩还了，要死就死到秦家去，我们席家，欠秦家一条命。” 虽然心疼孙女，可眼下，程氏却不得不把和秦家的事解决了，不然，秦家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这其中，还有一条人命在呢。 不把秦蔚心里的怒火熄灭，万一他一生气，去牢里找席同林泄怒怎么办？ 为了儿子，程氏只能牺牲孙女。 纵然心底不舍，也不得不舍。 最后，席悦到底是没有撞柱子。 三天后，哭哭啼啼的席悦，就被秦家的花轿抬去了秦家，做了秦家少奶奶。 由于这门亲事不光彩，婚事并未大办，客人未请，喜宴未备，就直接让秦家的花轿把人抬走了事。 明明是嫁去秦家做正妻，却办的好像是抬妾一样，这让席悦心底更加不甘不愿。 而让席悦更加怨恨的是，她阿娘醒来后，竟然什么都没说，就默认了她嫁给一个傻子的事情。 之后，也只是备了一些不值钱的嫁妆给她。 而秦家送来的聘礼，竟然都让她阿娘给吞了，包括那两千两聘银在内。 两千两聘银，最后只给了她二百两银子压箱底……席悦想想，就恨怒的不行。 这都是她阿娘惹的祸，是她阿娘害了她，结果，她的聘礼聘银，她阿娘也要吞下，这是亲阿娘么？ 坐在花轿上的席悦，第一次，恨上了王氏，是真的恨，恨不得自己不是王氏的女儿，恨不得自己是王氏的仇人。 到了秦家后，洞|房|花|烛夜，席悦到底是舍不得真去死，而是默默流着泪，藏着恨，忍着疼，被一个傻子欺压了一整个晚上。 “小姐，席家与秦家的亲事，彻底无回头了，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要曝光王氏与秦蔚的姦|情？” 就在席悦嫁进秦家的第二日，素萍兴冲冲的问席凤。 席凤嗯了一声，“也是时候了。” 这一世，席凤原本只想过自家的安宁日子，没打算把大房与二房前世的仇恨记到今世，也没打算再去报复大房的人。 毕竟，前世她也杀了大房几十口人，算是为自家亲人报了仇。 前世仇，前世了。 可奈何大房的人喜欢作死，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她二房的人，这就怪不得她对大房的人回击。 “吩咐楚九，盯紧了王氏。”席凤吩咐道。 素萍激动的应了一声是，就跑出去了。 两日后，秦太太终于熬不住走了，秦家挂上了白绫，摆上了灵堂，办起了白事。 这消息，还是席同方带回来的。 这日晚上，厨房炖了一锅羊肉，阮氏把女儿儿子都喊到了桂花苑吃饭，可左等右等，席同方也没回来。 第476章 王氏的下场1 直到夜幕降临，席同方才踏着黑夜回来了。 席同方一进门，见妻儿都在等他吃饭，他就歉疚的道，“本该早点回来的，酉时初，秦家人去了棺材铺买棺木，去的人还是阿悦身边的婆子，想要赊账，孙掌柜拿不定主意，把我喊了去。” “这……这是秦太太走了？”阮氏大惊道。 席同方嗯，“抬走了一口杉木棺，二十两银子，我让席悦亲自写了一张欠条。” 秦太太死了，不是秦家人去买棺木，却是席悦打发身边婆子去席家棺材铺买棺木，还是赊账，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席悦这是不打算给银子。 席同方可不是傻子，席家大房的事，他都不想管，何况是一个嫁出去的侄女儿的事，席同方更加不愿意管。 席同方不肯给棺木，席悦的婆子没办法，只好悄悄回了秦家，告诉席悦。 席悦刚刚在秦蔚面前夸下海口，说席家棺材铺有棺木，不需要秦家给银子，这会儿，席同方却说不给棺木，连赊账都不给，席悦顿时恨上了席同方。 可她再恨，也得把这事给办了。 最后，席悦只好亲手写了一张欠条，让婆子拿到去棺材铺去抬走了一口杉木棺。 席凤道，“阿爹，你还是善良了，这棺木就不能赊，就席悦那性子，和大伯母一模一样，日后这三十两银子，她一定会赖着不还。” 不说席悦，就秦蔚对席家做的那些事，她阿爹就不能把棺木赊给秦家。 凭什么？ 凭什么你要毁了我家，你死了妻子，我还得白白给你一口棺木？ 席凤心里有些生气，可转而一想，席同方并不知道秦蔚的真面目，会赊给他秦家棺木也是正常。 “嗯，这事，阿爹是有些想的不周到，可咱们也不能因为一口棺木，就和秦家结仇。”席同方说着，就吩咐下人摆饭。 吃饭时，席同方对阮氏道，“到底是亲戚，阿秀，你我明日带上些丧礼，去秦家奔丧。” 阮氏皱了皱眉，道，“秦家也没派人来报丧，我们自己去，老爷，这不合适。” 席同方想了想，确实不合适，就道，“那就明日看看，若秦家来报丧来，我们再去。” 顿了顿，又道，“你准备出二两银子，若秦家来报丧，你就带着丧礼去铺子找我。” 席同方打算，明日穿一身素淡些的衣服出门，也省得接了秦家的报丧后再来回换衣裳。 “老爷，二两银子是不是有些多？去年王家来报丧，我们包的是一两银子的丧礼，这秦家的丧礼上要是压了王家一头，回头小姑子知道了，还不得跟我们闹？” 小门小户的，奔丧给的丧礼一般都是三五百文钱，给王家包一两银子，那都是看在席开兰的面子上，现在，却要给秦家包二两银子，阮氏担心回头席开兰会跟她闹。 席同方就道，“都怪我思虑不周到，娘子可别生气，那娘子你说，我们该给秦家包多少丧礼？” “五百文钱吧，怎么也不能压过王家去。”阮氏道。 第477章 王氏的下场2 次日一大早，席同方吃完早饭，刚要出门，秦家就派人来报丧。 席同方就和阮氏，带着五百文钱的丧礼去了秦家。 而这会儿，席凤也得到了一个消息，王氏想去秦家参加丧礼，顺便见见秦蔚，想趁秦蔚失妻之痛时，好好安慰秦蔚，升华二人之间的感情。 可王氏顶着一个被打的红肿的猪头，不敢出门见人，就气的在屋里骂骂咧咧的，先是把程氏席开兰郑氏等人骂了一圈，然后骂起了席同方，怨恨席同方没同意把席凤嫁给秦翼，害的最后席悦嫁进了秦家，毁了她女儿一辈子。 骂着骂着，她心里又怨恨起席凤了。 觉得席同方之所以敢忤逆程氏，就是从席凤拿起扫把打她的那一日之后，二房的人就脱离了大房人的掌控。 然后，王氏又在屋里想着要怎么算计席凤。 素萍愤然而起，“小姐，奴婢看哪，那王氏的肚子里，装的都是坏水，她就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我们就得给她狠狠一次教训。” “就怕她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席凤眼眸中，喷射出冷光，“秦太太的葬礼，怎么也要办七七四十九日，王氏去秦家生事，是早晚的事，我们等着看戏就是。” 素萍一想，也是。 以前，秦太太还在世时，王氏就和秦蔚滚一起了，现在秦太太死了，席同林又被判了几十年的牢狱，这会儿，只怕王氏恨不得也搬到秦家去住，当秦家的当家主母呢。 果然，席凤料事如神。 十天后，王氏脸上的伤，总算好的差不多了，脸上盖了一层厚厚的脂粉后，基本上看不出来什么。 王氏脸上一好，就迫不及待的去了秦家。 秦太太死了后，秦家中愦都是秦家大少奶奶在掌管，也就是席悦在掌管，王氏到了秦家后，就摆出了当家主母的派儿，嘴里说是帮着女儿，实则是夺了女儿的掌家之权，并且用女儿死了婆母，怕她伤心难过做借口，在秦家住了下来。 “素萍，吩咐楚九，安插几个人进入秦家做事。” 王氏去秦家的第一日，席凤就吩咐素萍道。 素萍嘿嘿一笑，“小姐，奴婢早就在秦家安插了三人，小姐放心，这一次，奴婢一定会让王氏和秦蔚这对奸夫**演一场好戏给大家看。” 好戏，当日晚上就上演了。 因秦太太的死，秦蔚怪罪在了王氏的头上，因此白日见到王氏时，秦蔚对她的态度十分冷淡，王氏心里生气，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直到晚上，客人都走了，灵堂前只剩下秦蔚和秦翼父子二人在守灵，王氏这才亲自端着两碗面条过来，给秦蔚安慰。 “亲家公，今日一整天，你也没吃点东西，这样下去，你身体可扛不住。”看着秦蔚，王氏温柔小意的关心着，完全把旁边的秦翼傻子给忽视了，“这是我特意吩咐厨娘煮的香菇肉丝面，你快趁热吃。” 放下托盘，把面条端到秦蔚的手上。 第478章 王氏的下场3 秦蔚并未接碗，而是冷漠的看着她，“亲家母，你不会忘了，我家娘子是怎么死的吧？” 把他娘子气死了，这蠢猪，还敢出现在他娘子的灵堂前，且在她娘子的灵柩前钩引他，她这是有多大的胆子？ 王氏脸色变了变，声音微颤道，“我知道，我们席家对不起亲家母，可事已至此，也是我们没想到的，亲家公，你……你还是赶紧吃面吧，我这就离开。” 眼睛瞄了一眼秦太太的灵柩，放佛看到了脸色煞白的秦太太，正阴森森的盯着她般，吓得她再也不敢在灵堂前使什么坏。 王氏放下面条跑了。 秦翼看着她背影，嘿嘿笑着囔囔道，“阿爹，她是胖妞，你看她，屁|股好大……枕着睡，会好舒服，我都枕着娘子屁|股睡觉，嘿嘿……” 秦蔚那叫一个脸黑。 他把一碗面条，塞到秦翼的手上，道，“不许乱说，以后，你跟你娘子的事，都不许提。” 又威胁他，“快吃面条，吃了面条后，再回去睡觉。” 秦蔚对秦太太的感情并未有多深，因此，也就头七天，秦蔚带着秦翼在灵堂守灵，之后许是疲了乏了，一到亥时，秦蔚就带着儿子走了，只留下几个下人在这里守灵。 秦蔚秦翼晚上都没吃饭，这会儿看到面条，秦翼也不吱声了，端着面条，就埋头吃。 吃完后，秦翼一抹嘴巴，嘿嘿傻笑道，“我要回去枕着娘子屁|股睡觉，我不跪这儿了。” 说着，人就跑了。 秦翼从小在庄子上长大，与秦太太并不亲厚，秦太太死了，秦翼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反而觉得大家都哭哭啼啼的很好玩。 这十来天，他能老老实实的跪在灵堂，给秦太太守灵，完全是秦蔚在一旁压制他，不然他早跑去和小厮玩捉迷藏了。 秦翼跑走后，没多久，秦蔚也走了。 秦家住的是一个小二进的院子，由于秦太太身体一直都不好，这十几年来，秦蔚与秦太太一直都是分房住，两口子很少过夫妻生活，秦太太住在内院东房，秦蔚则住在内院西房，两口子的房间中间隔着一间大大的厅堂。 秦翼傻子搬过来后，之前是住在前院，成婚后，就与席悦一起住在内院东厢房。 东厢房一共有三间，一间席悦与秦翼住，一间席悦的贴身婆子住，一间是席悦的两个丫鬟住，秦翼的小厮车夫等男仆，就都住在前院。 内院紧靠前院的地方，还搭了两间下房，是粗使丫鬟婆子们住的，至于这回远道来参加秦太太丧礼的秦家亲戚们，就全都被安排住在西厢房。 秦家的房子不大，主人，客人，下人，把个小二进的院子都住的满满当当的。 王氏要留在这里住，席悦找不到空房间给她住，就让她去住秦太太在生时住的屋子，整个秦家，也只有那一间屋子还是空的。 王氏哪儿敢去住啊。 王氏道，“这东厢房有三间，你两个丫鬟一个婆子挤一间就成，给我挪出一间来。” 第479章 王氏的下场4 没办法，阿娘的命令，席悦从不敢忤逆。 席悦只好让自己的婆子丫鬟挤一挤，挪出了一间空房间给王氏住。 只是，席悦万万没想到，到了半夜三更，秦翼还兴奋的睡不着，一个劲儿的按着席悦身子，说是要骑大马。 傻子力气很大，席悦想挣扎，根本挣不脱，只好含着眼泪，跪在地上被傻子骑……是真的骑，她在地上爬，傻子坐在她背上，嘴里还囔囔着骑大马。 傻子身材威武，十分壮硕，体重都快赶上一头小牛犊子般大，席悦爬了几步，就被他压的气喘吁吁，哭喊着累的动不了了。 秦翼哪里肯放过她，囔囔着要继续骑大马，席悦气的道，“我累了，我要睡觉了。” 傻子就高兴的囔囔说，“我要枕娘子屁|股上睡。” 傻子一伸手，就将席悦抛到了床上，还不等席悦反应过来，身子就被傻子拎着翻了一个身，然后，屁|股上就被他脑袋压了，压的她动弹不得。 席悦气的直哭，小拳头猛锤了几下床…… 房子一点儿也不隔音，隔壁女儿女婿激烈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了王氏的耳朵里，这对于渴了将近一个多月的王氏来说，简直就是神水。 王氏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热，越来越难受，浑身滚烫的厉害，一颗心也蠢蠢欲动起来，脑子里，满满都是她与秦蔚亲密的画面。 不知何时，王氏再也躺不下去了，她偷偷摸摸的留出屋子，去了西房。 秦蔚刚睡着，就被窗外的动静惊醒了，他翻身而起，悄声隐入窗后，当他见到笨拙的翻窗要爬进来的人是王氏时，秦蔚怒了。 秦蔚忙一把将王氏从窗户上拽下来，压低声音怒吼，“蠢妇，你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蔚郎，这些日子，我都想死你了，原本以为我主动来秦家，你会去找我，可我在房里左等右等，也等不到你的人，你个没良心的，你不去找我，我只好来找你了。” 说着，王氏就往秦蔚怀里扑去，“蔚郎，我也知道，你妻子的死，你还在怪罪我，可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她身子骨那么差，我……我早知道的话，就不会让我婆婆和席同方过来闹，这事说来说去，还是怪席同方，要不是他逼着我婆婆来秦家拿回席凤的庚贴，哪里会有这回事啊。” 努力把秦蔚心中的恨意，转移到席同方的头上去。 许是王氏的哭诉，让秦蔚原谅了她，也或许是王氏身上传来的香味让他意乱情迷，总之，二人不知不觉的的倒在了床上，竟然做起了苟|且之事。 嘭…… 突然，门被人踹开了，有人拿着灯笼闯了进来，吓得王氏失声尖叫，忙拽着被，把自己白|花|花的身子给挡着。 她是挡好了，一点儿肉也不露，却把秦蔚整个光|溜|溜的身体给暴露在外。 闯进来的人，气的朝秦蔚怒吼道，“好你个秦蔚，我阿姐的灵柩都还在灵堂摆着呢，你就把女人领家里来了，你对得起我阿姐的在天之灵么？” 第480章 王氏的下场5 来人竟然是秦太太的阿爹，阿娘，阿弟，弟媳妇，堂姐，堂妹等人…… 由于秦太太娘家远，他们来奔丧，就在秦家住了下来，就住在西厢房，东厢房的对面。 王氏从东厢房出来后，鬼鬼祟祟的翻窗进入西房时，就被人起夜看到了，然后才出现了这一幕抓姦戏。 “哟，这不是阿翼的岳母么？这……秦蔚，你……你个丧良心的，竟然和阿翼的丈母娘勾|搭一起了，你还是人么？” “把这女人拽下来，让大家看一看这女人有多不要脸，假意来给我阿妹奔丧，实则却是来和秦蔚苟|合的。” “这一对狗男女，把他们带到灵堂去，跪在我女儿面前，给我死去的女儿忏悔。” 这话一出，顿时涌上来一群人，按住了王氏与秦蔚。 秦蔚挣扎着，想反抗，却猛然发现，身体內的内力，竟然没了，且浑身发软……刚才还有劲儿，怎么就没一点儿力气了？ 秦蔚大惊失色，他赶忙向岳父岳母等人求情，“岳父，岳母，你们能否允我解释一二，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我好像被这个女人算计了，你们看，我浑身无力……这个女人，她给下药了，我……我也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与她……岳父，岳母，还请您们二老高抬贵手，饶了小婿这一次。” 秦蔚是杭州城的捕头，自身情况这样，他用屁|股想就知道，这是有人在算计他。 而能算到他的人，也唯有王氏。 不……不对…… 王氏不是傻子，不会用毁了自己名声的代价来毁了他，这背后一定有人在算计他？ 只是，到底是谁呢？ 王氏真的没参与其中么？ 秦蔚表情狰狞，看向王氏，“王氏，这个浪婦，半夜三更爬我窗子，给我下药，我不会放过你。” 说着，就用尽力气，扑向王氏，啪啪啪的猛抽了王氏一顿巴掌。 只是，由于力气不大，巴掌扇的连一个响声也没有，王氏也没觉得疼，只是她没想到，这个和自己相好多年的男人，竟然会在事发时把责任全部推到自己一个人身上来。 难道，她在他心里，没有一点儿位置？ 王氏愤怒了，也顾不得身上没有衣服，扑向秦蔚，就把他一张脸挠的鲜血淋漓。 直到看戏的人见时辰不早了，就拉开他们。 大家上前，给王氏秦蔚身上各套了一件衣服，然后将她二人五花大绑，拽去了灵堂。 秦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早就惊动了左邻右舍，有人爬起来，跑出门，趴在院墙上，看秦家的好戏。 见秦蔚与王氏一起被人绑了出来，顿时让左邻右舍们吃了一顿骇粮。 于是乎，第二天，王氏与秦蔚通姦之事，就像狂风暴雨一样，瞬间席卷了整个杭州城，人人得知。 程氏一早起来，还没等吃完早饭，下人就来禀报，说是席悦哭哭啼啼回来了。 程氏惊诧，“这会儿，她怎么回来了，不是在秦家给婆婆办丧事么……太太呢，太太昨日不是留在秦家住么，和阿悦一起回来了？” 第481章 王氏的下场6 “这个，没有，就二姑奶奶一个人回来了。” 席悦嫁出门后，席家的下人就称呼她为二姑奶奶，而席开兰几姐妹就论排行被称呼为姑太太。 还不等程氏派人去喊席悦过来，樊婆子惊慌的跑进来，大喊道，“老太太，不好了，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情了，让你这么着急？” “老太太，现在外面都在疯传，说是太太和秦老爷昨晚上苟|合，被葛家人当场抓到，现在被绑在秦太太的灵堂前跪着忏悔呢。” “嘭……啪……” 樊婆子的话才落，程氏就浑身瘫软的倒在了地上，嘴里囔囔道，“完了完了……我席家完了……” 席同林坐牢了，席彦被毁容，整个人也都毁了，席悦被嫁给了一个傻子，可有了王氏这事，只怕席悦这是被秦家休回了娘家。 而王氏……这是害了整个席家啊。 程氏气的用拳头锤地面，“这个骚賤货，我儿子才去坐牢几日，她就坐不住了，怪不得昨日一大早，脸伤刚好，她就急巴巴的要去秦家……原来是那儿痒痒了，要找男人騷呢……” 程氏气的把王氏狠狠骂了一顿，然后，就代子写了一张休书，让樊婆子送去了秦家给王氏，“告诉她騷賤货，她给我儿子的羞辱，我这个做阿娘的，一定会给我儿子讨回来。” 樊婆子应了一声是，就急匆匆去了秦家。 而这时，王家也正闹的不可开交。 王氏与秦蔚苟|合被抓一事，传遍整个杭州城后，也传到了王家人的耳朵里，王家族人觉得丢人，纷纷建议王友印将王广发一家人驱离王家， 王氏被休没多久，王广发一家人也被王友印逐出家族，并把分家给王广发的财产也全都收了回去。 王广发一家人，被赶出王家后，郑氏怒急了，骂骂咧咧的骂王氏，恨她自己发騷，却害了娘家一家人，还害了两个侄女日后难找婆家。 听到郑氏的骂声，王广发等人没吱声。 其实，他们心里又何尝不气恨女儿竟然会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来，还连累的害了娘家一家人。 可事已至此，他们再说什么，也于事无补，眼下更重要的是要尽快找到一个地方安住下来。 好在他们一家人被驱离王家时，郑氏与王老太太的嫁妆，都被她们带了出来，还有去年分家之后，他们家置办的三十亩水田，是记在王友和的名下，王友印即使想收回去，也找不到借口。 这三十亩水田，可不是王家分给他们的产业。 有了这些水田，和自己存的一笔银钱，再加上郑氏婆媳二人的嫁妆，王广发就决定，带着一家人去田庄住。 “老爷，那田庄可是在乡下，日子清苦，你这身子骨怎么受得了哟。”王老太太哭嚎道。 她不想去乡下生活。 她虽出身小门小户，可好歹也是城里人家的小姐，在城里生活了几十年，从未在乡下生活过，她不喜欢乡下，看不起乡下人，她不想自己老了，还要去乡下生活，遭人白眼。 第482章 王氏的下场7 郑氏与两个女儿，又何尝愿意去乡下当农妇农女。 郑氏哭道，“杭州城这么大，难道就没有我们容身之所，做什么要去乡下做那上不了台面的人？” “阿公，我也不愿意去乡下，我不想日后被宝珠她们笑话我农女，阿公，我们不去乡下好不好？”王丽珠也哭说道。 王广发看看老伴，又看看儿媳妇与孙女，他唉声叹气道，“你们以为，我愿意去田庄住？” 王老太太与郑氏，王丽珠等人，顿时看向他。 他哀叹一声，说道，“现在，整个杭州城的人都知道阿英做的事，都知道他事我女儿，你们说说，我们一家人还要怎么在杭州城住下去？” 走到哪儿，都被人指指点点，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盯着的感觉并不好。 不然，他也不会想着去乡下躲一躲。 “再说了，要继续住在城里，我们就先得买宅子，一栋小二进的宅子不少银子，我……我们家就算掏出所有银子，也买不起宅子……可田庄那里不一样，有个二三百两银子，就能盖几十间屋子，围一个大院子，到时候，我们好日子还是一样过。” 做一个乡下地主，比在城里苦苦求生要强多了，在城里，还得看人白眼，被人指着鼻子笑话，可在乡下，他就是地主，他就是有钱的主，没人敢笑话他。 王广发精明一辈子，自然会往远处考虑，趋利避害。 最后，王广发带着一家人和十多个下人去了田庄，盖了一个大院，做起了乡下地主公。 而王氏的下场，比席凤料想的还要凄惨一些。 她和秦蔚姦情被发现后，就被秦太太的娘家人，也就是葛家人绑着，跪在秦太太的灵堂前，直到秦太太满了七七，被下葬之后，葛家人才将王氏和秦蔚送去了衙门，一张状纸，告王氏与秦蔚合谋害死秦太太。 而证人，就是当初替秦太太看病的大夫。 由大夫作证，王氏与秦蔚有口莫辩，也无法辩解，因为秦太太葛氏确实是王氏气死的。 之后，秦蔚与王氏被判刑十年。 不过，此事还没完全了。 秦蔚进了大狱后，他堂叔就以照顾秦翼为借口，将他的家产全部霸占了去。 只是，三天后，秦翼却失足落水，掉进了大运河。 河水激流，当时有人下水救他，却在水下没找到人，过后，秦堂叔也派人下水去打捞过他的尸体，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最后，秦堂叔只好给他在山上，立了一个衣冠冢。 身在牢狱的秦蔚，得知唯一的儿子死了后，心里就充满了怨恨。 恨他堂叔一家人，恨葛家人，也恨程知府，恨他的死对头……但他最恨的，就是王氏。 秦蔚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是被王氏给毁了。 若不是王氏提及要与他做亲家，这之后的一切，又怎么会发生？ 若不是王氏把葛氏气死，又在葛氏丧事期间偷摸去他屋子里与他相好，他又怎么会被葛家人恨上？ 第483章 王氏的下场8 “小姐，王如英已经疯了。” 这一日，席凤刚睡了一个午觉醒来，就听到了素萍带来的这么一个劲爆消息。 席凤惊诧，“昨日还好好地人，怎么今日就疯了？” “是秦蔚下的手。”素萍道，“不过，秦蔚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被人偷偷废了武功，还挑断了手筋脚筋，已经成了一个废人，依奴婢看，他和王如英怕是都活不了多久。” 席凤大惊，“出手的人是谁？下手这么狠，看来，此人与秦蔚一定有大仇。” “小姐猜错了。”素萍笑了，神神秘秘的说，“杭州城最出名的捕头一共有两个，除了秦蔚外，还有一个姓范的捕头，与葛家联手的人，对秦蔚下手的人，就是范捕头，但这几日，奴婢却没查到范捕头与秦蔚有大仇，不过，奴婢却查到范捕头之所以与葛家联手，其实是程知府的命令。” 当日，王氏之所以会在听了女儿女婿的动静后浑身火热，意识不清，其实，是席凤派人下的手。 不过，席凤的目的，就只是曝光王氏与秦蔚的姦情，让这二人成为人人喊打的落水狗而已。 她可从未想过要把王氏送去大牢去。 她倒是想把秦蔚除掉，可之前秦蔚有程知府做靠山，要除掉他，也不容易。 只是，接下来的事，却给了席凤一连串的意外惊喜。 王氏与秦蔚姦情曝光后，不但王氏被席家休了，王广发一家人也被王家驱离家族，甚至连席悦也被休回了娘家，成了和席开梅一样的弃妇。 之后，官府就发布公告，撤消秦蔚捕头之职。 他的位置，被他以前的一个手下给顶了。 紧接着，葛氏下葬后，葛家人就与范捕头联手，将秦蔚和王氏送进了大牢。 本以为，以秦蔚在衙门势力，就算进了大牢，他的日子也会很好过，可没想到，这才几日，就被人给废了。 席凤顿然明白了程知府的做法。 席凤冷笑，“程知府这是要杀人灭口呢。” “小姐猜对了，程知府之所以急巴巴的废了秦蔚，就是怕会被他狠狠反咬一口。” 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人。 秦蔚臭名远扬后，程知府怕他会牵连上衙门被人笑话，就急巴巴的把秦蔚的职务撤除，还特意贴公告，公布天下。 做法冷血无情。 之后，葛家人状告秦蔚与王氏联手谋害葛氏，程知府更是一点儿也不念旧情，直接就把秦蔚判刑。 连一个辩解的机会，都不给秦蔚。 可以说，秦蔚今日会坐大牢，程知府也算是其中一个推手，秦蔚一旦真急眼了，反咬程知府一口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程知府才会急切的把秦蔚给废了。 再说了，秦蔚以后都不能再被程知府所用，对于一个知道他太多秘密的人，程知府自然不会留下活口。 而最好利用下手的人，自然是秦蔚的死对头范捕头，日后就算秦蔚死了，这事也不会牵连上程知府，只会由范捕头背黑锅。 第484章 惩治程夫人 “一只千年老狐狸。”想通了程知府的阴谋后，席凤冷冷道。 顿了顿，席凤又道，“听说每年的八月十一，程夫人都会去城郊外的庄子住上三日。”明日就是八月十一。 “小姐，你是想……” “害阿韫的仇，也是时候报了。” 席凤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素萍低头应声，“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安排。” “嗯，这一次，千万要小心，不能出一丝差错。”席凤细声叮咛。 素萍走后，香草急匆匆敲门进来，道，“小姐，祖宅那边来人了，说是老太太病了，让太太去侍疾。” 婆婆病了，儿媳妇去侍疾，是孝心，是大义，是天经地义之事，也是事关名声之事，阮氏一定要去的。 席凤起身吩咐道，“去告诉太太，容我换件衣服，我陪太太一起去探望老太太。” “是，小姐。” 香草应了声，就匆匆走了。 席凤换了一件颜色素淡的青衫丝锦裙，头上也卸掉了两对金钗，只留下一支赤金簪子和两朵绢花，手上一对祖母绿镯子，也换成一只赤金镯子…… 穿戴妥当后，席凤就去了桂花苑。 阮氏也刚穿戴好，见她来了，就道，“阿凤，侍疾这事，就让阿娘一个人去，你年纪还小，就算不去给老太太侍疾，外面人也不会说什么。” 阮氏舍不得娇娇女儿送到程氏面前去被她搓磨。 要搓磨，就搓磨她一个人好了，她身为儿媳妇，被嫡婆婆搓磨一二，也是恨正常的事，以前，她就没少被程氏搓磨。 席凤道，“我不放心阿娘一个人去祖宅，阿娘还不知道吧，王如英疯了，秦蔚也被人废了。” “啊呀，这……这人怎么就疯了？”阮氏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过，没有关心，倒是好奇居多。 席凤道，“去了那种地方，又有哪一个女人不会疯？” 其中的黑幕，席凤不想告诉阮氏，她只想阮氏知道王如英疯了就行。 毕竟欺负阿娘那么多年的人，现在疯了，阿娘心里肯定也会高兴。 果然，阮氏微笑道，“王如英就不是一个好女人，疯了就疯了吧，好在，以后她都不能再来欺负我们家了。” “嗯，阿娘，去了祖宅，你也不要再被老太太给欺负了去。”席凤挽着阮氏的胳膊，母女二人出了桂花苑。 阮氏拍拍席凤的手，慈笑道，“放心吧，阿娘带着夏荷夏蝉素心一起去，有什么事，让她们几个去做就是，阿娘就在一旁陪着老太太，老太太若是想搓磨我，我就去院子里坐着，总之，我去侍疾了，谁也不能说我没侍疾。” 她是程氏庶儿媳妇，程氏病了，她去侍疾，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是，她的丫鬟，替她做事，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席凤和阮氏坐马车，去了德胜巷。 到了席家祖宅，席凤发现，席家的正院房子正在建造，只是请的人少，建造的缓慢，都快三个月了，才刚打好了地基。 而内院到处都堆满了石头青石板青石砖和木材。 第485章 席彦的亲事1 “太太，阿凤小姐，老太太就在里面，你们进去吧。”樊婆子擦了擦眼中的泪水，哽咽着对阮氏母女道。 席凤心中乐呵了。 前世，直到她杀了席家大房几十口人之前，程氏的身体都一直很好，今世却生病了，看样子，还病的不轻。 呵呵。 肯定是她这只小蝴蝶给煽的。 阿凤与阮氏进入内室，见到席开梅坐在床边，正小心翼翼的喂程氏喝汤药，而席岚站在床头旁，手扶着程氏的脑袋。 几个丫鬟婆子也都围在床边，把床上的程氏包围的丝影不见。 阮氏见状，就要上前，被席凤拉了一下，“阿娘，别急，阿奶正在喝汤药，你突然过去，会让她呛着的。” 阮氏闻言，就顿住了。 直到程氏喝完汤药，阮氏才开口道，“阿娘，你的病怎么样了？” “还没死呢，你是不是很失望？”程氏狠毒的眼神，射向阮氏，声音冷的让阮氏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阮氏故作一脸哀愁，道，“阿娘，咱一家人怎么斗，始终是一家人，我怎么能盼着你死呢。” 就算真盼着，也不能明说啊，不然，她就是天大的不孝。 她可不能不孝，不然，有一个不孝的阿娘，她的儿子闺女还怎么找媳妇夫君？ 程氏冷哼一声，“既然来了，你就过来给我捏捏腿，我两天没下床了，腿肚子都僵硬了。” “阿娘，我的手这几日软弱无力，还是让夏蝉给你捏一捏吧，夏蝉捏腿有一手，一定会把你捏舒服了。” 说着，阮氏看了一眼夏蝉。 夏蝉机灵的上前，笑道，“老太太，奴婢学过捏腿，让奴婢给您捏。” 席开梅不高兴了，瞪向阮氏，“我阿娘是让你来给她侍疾的，你什么都推给一个丫鬟做，要你来做什么？” “夏蝉是我的奴才，她不为我做事，难道让她歇着，我去做事？”阮氏回瞪回去。 不过是一个被婆家休回娘家的弃妇而已，难不成，她还以为她是以前朱家的当家主母，可以随随便便就来欺负她？ “她歇不歇着，我不管，但给我娘侍疾，你就的亲自动手，不然，我就去官府告你不孝。”席开梅似乎感觉到了阮氏对她的轻视，她气急败坏的使出杀手锏。 阮氏冷笑，“你以为，我怕你？” 阮氏上前，看向程氏，“阿娘要我亲自给你捏腿？好啊，不过，我手上软弱无力，有时候，又会疼的控制不住力道，要是捏轻了或捏重了，阿娘你可得担当点儿。” 一双手，捏着程氏的腿肚子，就狠狠的捏了几下，疼的程氏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大骂道，“你个遭烂瘟的恶妇，你敢弄疼我，我……” “阿娘，这可不怪我，我之前就说了，我的胳膊软弱无力，有些疼，又时候会疼的控制不住力道，刚才给你捏腿时，恰巧我胳膊疼，就没控制好力道，捏疼了你，不过，这事要怪，怪不得我，只能怪你，是你明知道我手不舒服，还指名道姓，非要我给你捏。” 第486章 席彦的亲事2 自己要受罪，挡都挡不住，怪不得了谁？ 程氏指着阮氏鼻子的手一个劲儿的颤抖，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席开梅见阿娘受了委屈，就气的吩咐婆子，“给我打，眼里没个长辈的破烂货，打死算我的。” 屋里两个粗使婆子就围了上来，要打阮氏。 席凤能让阮氏挨打么？ 不过，不等席凤动手，素心就动手了，一脚一个，就把两个婆子给踹出了门外。 素心冷冷的看向席开梅，道，“席三娘子，我家太太好心好意来给老太太侍疾，你要是在找我家太太的麻烦，就别怪我下手不留情面了。” 席开梅早已被素心的手段给镇住了。 席开梅浑身颤抖，脸色也煞白一片，“你是……楚家的丫鬟？” 席开梅不认识素心，但她见过素染，知道素染是楚家的丫鬟。 再看到席凤身后站着的素染后，席开梅不敢置信的惊叫，“席凤，你们和楚家人到底什么关系，为何楚家的丫鬟还在你这里？” “三姑，这就不关你的事，你只要记住，我家和以前不一样了，再也不是你们能随随便便欺负的，以后，你们识相点，见了我阿爹阿娘，最好夹着尾巴做人，別想在算计我家什么，不然，谁敢欺负我家人，我会让她好看。” 席凤冷言冷语，威胁警告了一番。 席开梅却听进去了。 席开梅没了婆家，成了弃妇，眼下只有娘家是她的港湾，只有娘家能护着她，可是，她的娘家也快完了。 阿娘病了，大哥坐牢了，侄儿毁容了，王如英不守妇道被休了，席悦也和她一样成了弃妇，整个席家大房，唯有一个席岚还好好的。 可席岚一个姑娘家，早晚都要嫁人，等席岚嫁了，家里就连一个好好的人都没了，日后，席家大房要怎么办？ 眼下，席家大房连一个支撑门面的人都没有，若她再得罪席同方一家人，日后，席家大房还能护着她么？ 席家大房，已经毁了。 只怕，再也没了以后。 想到这，席开梅冒出一身冷汗，暗暗后悔刚才太冲动，竟然还想像以前那样欺负阮氏。 “那个，阿凤，二弟妹，刚才我也是太关心老太太，才会心直口快，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你们千万別往心里去，我……我以后都不会说了。” 席开梅是一个聪明人，能缩能伸，在意识道得罪二房一家人，会对她不利后，她顿时就扯了扯嘴角，想对阮氏母女讨好的笑笑。 只不过，那笑容太僵硬，难看的要命。 阮氏哼笑，“只要以后你不要逮谁咬谁就好。” 这是骂她是狗呢？ 席开梅顿时来气了，可一想到眼下席家大房的情况，席开梅生生把这口气，咽回了肚子里，陪笑道，“绝对不会，我知道我脾气不好，以后我一定改。” 她改不改，阮氏不在意。 不过，没了席开梅跟她做对，她也高兴。 她道，“站了这么久，我都累了，我上一盘坐着歇会儿，夏蝉，老太太还疼着呢，你给老太太捏一捏。” 第487章 席彦的亲事3 “好嘞，太太，你歇着，让夏荷给你泡壶茶水，太太小姐来了这么久，连一个倒茶水的人都没有，奴婢看哪，这大房，真的快要……” 那未说完的话，在场的人都听的出来。 王氏被休，老太太生病，整个席家大房的天，就像突然间塌下来了一样，连下人都个个心潮慌慌，干起活来，自然就没以前心细。 席开梅顿时瞪了一眼屋里的几个丫鬟，怒道，“你们都愣着干嘛，还不给二太太和阿凤小姐沏茶去？” 吓得几个丫鬟，忙跑出去了。 席开梅又笑着对阮氏席凤道，“都怪我，一心着急老太太的病，忘了你们赶这么远的路，肯定渴了，你们再等等，丫鬟一会儿就会沏好茶。” “咳咳……咳咳……” 突然，程氏发出了一连串激烈的咳嗽声，咳的整张老脸都憋的通红，席岚连忙拍着她的背，道，“阿奶……阿奶，你怎么样了，呜呜……” 席岚吓得，都哭了出来。 这是两辈子以来，席凤第一次看到席岚这么的软弱无助。 席同林坐牢，王氏偷人被休，席彦毁容，席悦被休，再加上一个被休的席开梅，可以说，整个席家都完了，作为席家最聪明的嫡长女，席岚也一定意识到，她的人生，要毁了。 她的婚事，也要毁了。 没有哪一个人家，会与席家大房结亲。 也没有哪一个人，会愿意与席同林和王氏做亲家。 席岚的亲事，早晚要被退。 所以，以前骄傲的无以伦比的席岚，现在却夹着尾巴做人，就算见到了以前被她一直看不起的席凤，也不敢上前跟她说话，甚至低着头，不敢看席凤和阮氏一眼，就怕会看到了她们眼中嘲讽的眼神。 有王氏这样一个阿娘，这一辈子，席岚都别想抬起头来做人。 现在，唯一还支撑着席岚的主心骨，只有程氏。 程氏发出剧烈的咳嗽声，吓到了席岚，吓得席岚嘤嘤直哭，以为程氏就会这么闭过气去。 直到程氏不咳了，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席岚才哽咽着，停止了哭声。 程氏拍拍席岚的手，道，“我没事，你放心，阿奶暂时还死不了，这席家，还少不了我。” 程氏很明白，她不能有事，一旦她出事，那么，这个家，就真的完了。 为了她百年之后，还有脸去见席家的列祖列宗，她一定会留着一口气，把席家重新支撑起来。 见程氏缓过气来了，席开梅就去了厨房，吩咐厨娘准备饭菜，席岚和阮氏留在屋子里陪程氏，席凤则和素染去了院子里溜达。 院子里，堆满了各种建造宅子的材料，非常乱，根本就没下脚的地方，席凤只好又溜达去了后花园。 刚走到一处凉亭下面，凉亭里就传来声音，“席凤，你怎么来了？怎么，是来看我笑话的？” “你什么笑话？被人休了的笑话？关我何事？我为什么要来看？”席凤不屑的撇了撇嘴，转身，朝另一个地方溜达去。 第488章 席彦的亲事4 与变得扭曲了性子的弃妇聊天，她没兴趣。 可人家却不放过她。 “席凤，我落得这个地步，都是因为你，这一切本该是你受的苦，为什么是我，为何嫁去秦家的人不是你？” 席悦追上来，冲她喊道。 席凤挑眉，一脸好笑，“这件事，与我何干？本就是王如英惹来的祸，若不是她与秦蔚有姦情，才把席晗定给秦翼傻子，之后，又怎么会发生这一切？” “你不去怪罪王如英，却来怪我一个无辜之人，怎么，是看我好欺负？”席凤上前两步，目光冷冷盯着她。 席悦呜呜哭了出来，“我阿娘说了，她给秦家的庚贴是你的，可最后却变成了王宝珠的，阿奶说，阿娘是看大姑不顺眼，故意要害宝珠，可我猜，一定是你们二房的人动了什么手脚，才把你的庚贴，换成了宝珠的庚贴，使得我阿娘与王家离心。” “我阿娘胆子再大，她也不敢算计宝珠，我外公外婆一家人还在王家呢，我阿娘不会不管外公一家人去害宝珠的，呜呜，席凤，你说，是不是你们派人去秦家，把庚贴给换了？” 席悦虽然在哭，可眼睛却紧紧盯着席凤，不想错过席凤的眼神，只是，她失望了，席凤眼里，一直都风淡云轻的，丝毫未变。 席凤说，“嗯，你很会给王如英找借口脱罪，不过，不管你怎么说，这事她是主谋是逃不掉的，你也别想把这盆污水往我家泼，这事从头到尾，就与我家无关，我家也是被王如英连累的。” 一口一个王如英，叫的席悦心火难耐，好想把席凤按在地上打一顿。 王如英再不对，那也是生她养她的亲娘，席凤她凭什么没大没小直呼她阿娘其名？ 席凤对她阿娘不敬，就看不起她。 席悦气的嗷一声，扑向席凤，伸手就要去扯她头发。 席凤这大半年的武功，可不是白练的，席凤身子轻轻一闪，席悦就因为扑的太猛，扑了一个空，摔了一个狗吃屎，把鼻子都摔歪了。 鼻血哗哗流下，吓得一旁的丫鬟婆子惊慌失措。 席悦感觉到脸上有温温热热的东西往下流，就抬手摸了一把，摸了一手的鲜血，吓得她尖叫连连，“啊……我的脸……我的脸毁了……” “闭嘴。”席凤冷喝了一声，“不过是鼻子出血了而已，哭叫什么。” 然后吩咐席悦的丫鬟，道，“把你家娘子扶起来，用帕子堵住她鼻孔。” 席悦被丫鬟搀扶着走了。 闹了一通，席凤也没心情逛下去了，和素染回了正院。 屋子里，程氏靠在大迎枕上，昏昏欲睡，夏蝉站在床尾，正认真的给她捏腿，而床前的圆凳上，席岚正在念一本杂记，声音不大，温温柔柔的，放佛像是催眠曲一般，程氏听的要睡不睡的。 阮氏最悠闲，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慢慢的喝着花茶，吃着席开梅派人送来的点心，自己吃一块，还会拿一块给夏荷与素心吃。 第489章 席彦的亲事5 张妈看着阮氏的做派，气的咬牙切齿，却敢怒不敢言。 席凤一进门，就见到张妈一双怨怒的眼睛，盯着她阿娘。 席凤锐眸一瞪，道，“张妈，之前我们也没过问，这老太太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病了？” 张妈知道席凤的厉害，不敢在席凤面前露出丝毫不满，只得小心翼翼应付着，“回阿凤小姐话，老太太这是被王家娘子的事情给气的。” “呵呵，当初我大伯被抓判刑，阿奶都没生病，却被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给气病了？张妈你的意思是说，在阿奶的心里，我大伯还不如一个被席家休出门的弃妇重要？” 哼，敢看轻她阿娘，她就要让她好看。 一个奴才，也敢看不起主子，谁给她的胆子啊？ 阮氏不明白女儿一回来，为何找张妈的不痛快，不过，她却知道，在席家大房，她一定要护着女儿，要支持女儿，不关女儿要做什么。 她放下了茶杯，看向张妈，道，“张妈，你可是侍候了老太太几十年的老人了，这么些年，老太太没亏待过你吧，你这么说老太太，让老太太怎么个伤心难过呢？” 张妈看了一眼程氏，见程氏原本还昏昏欲睡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睁大了，正冷冷的盯着她，她急了，立马道，“老太太，老奴没有別的意思，老奴只是实话告诉阿凤小姐，老太太确实是因为王家娘子不守妇道的事情给气病了的，老奴没有说错啊。” “哦，若是张妈没有说错，那就是阿奶的心理，王如英确实比大伯还重要，当初大伯被抓被判刑时，阿奶可没病的这么重过。” 顿了顿，席凤还挥出了一把刀子，直戳程氏的心窝子，“当初，这宅子着火，阿彦堂哥被毁容，奄奄一息时，阿奶也没病的这么狠，看来，还真如张妈所说，在阿奶的心里，席家任何一个人，都没有王如英重要。” “阿奶这么喜欢王家女儿，不如就为堂哥娶回一个王家女呗，听说堂哥身体好多了，虽然容貌被毁了，但咱们席家这一支的嫡脉，还是要堂哥传承下去，堂哥的婚事，阿奶不好好琢磨一番，说不定，咱们这一支的席家嫡系一脉就要断了。” 席凤眨了眨眼睛，笑着看向程氏。 程氏表情一僵，然后露出一脸略有所思的表情，席凤就趁机建议道，“王如英不守妇道，对不起我们席家，让我们席家在杭州城丢了大脸，那这事，我们席家就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就算了，阿奶，王丽珠脾气好，长的也漂亮，又刚芨笄，正是定婆家的好年纪，不如阿奶派人去王家为堂哥提亲王丽珠，也算是王家给席家的补偿，不管怎么说，王家将没教导好的王如英嫁到我们席家来，就是欠了席家的，再让她们把王丽珠嫁给堂哥，她们也不敢拒绝。” 席彦一张脸全毁了，原本还算俊帅的脸上，坑坑洼洼，全都是被烧成团的肉疤，看着十分恐怖瘆人。 第490章 席彦的亲事6 脸被毁成这样，稍微有点儿家世的人家，都不会愿意将女儿嫁给席彦，何况，席同林与王氏的名声，一个比一个臭，这就让席彦日后更加难娶到媳妇。 程氏原本还打算，席彦娶不到城里的媳妇，她就多花一笔银子，去乡下给孙子娶一个农媳。 只要对方身世清白，长的清秀，人老实憨厚就行。 再说了，娶一个农媳，也会省不少银子，如今的席家大房，可拿不出多少银子。 不过，听了席凤的一番话，程氏心中立即改了主意。 那王丽珠，她也见过不少次，确实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比她姑姑强了不知多少倍，与乡下的农女比，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云与泥般。 再说，王家确实欠了席家一个媳妇，她为孙子去王家提亲，王家人不敢拒绝。 程氏脸色缓了缓，道，“这倒是一件好事，不过，我听说王家人搬出了城，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好办，阿奶派人去打听打听就是，若是打听不到，郑家肯定是知道的。”席凤提起了郑氏的娘家。 程氏立马来劲儿了，坐直了身子，看向张妈，“你去郑家问问，別露陷。” “是，老太太放心，老奴知道怎么做。”张妈恭恭敬敬应了一声，然后晦涩的瞄了一眼席凤，就告退下去。 席岚也神色莫测的盯着席凤打量，感觉席凤变化的太大太多。 半年前，席凤还是一个娇娇弱弱的人，平时见了大房的人，都不敢上前说话，就是见到张妈樊婆子等人，也会不敢抬头看几眼。 可现在，席凤不但拿扫把打人，还敢怼阿奶，更是撺掇着阿奶去王家说亲……这个席凤，还是半年前的席凤吗？ 一个人，怎么可以突然间变了这么多？ 席岚想不明白，若不是眼前的席凤，还是她熟悉的那张脸，她几乎都要以为这个席凤是假的。 席凤仿若没察觉到席岚异样的目光般，笑道，“阿奶，恭喜你，很快就要有孙媳妇了。” “嗯，借你吉言，这家里这一阵子，倒霉的事发生的太多了，也是该办一场喜宴，冲一冲这霉运了。” 程氏一想到，过不久，她就能抱到曾孙子，她就感觉浑身都有劲儿了，连之前病的软弱无力的身子，都感觉好了一大半。 席家这两代人，席同林和席彦是被毁了，已经完了，不过，只要席彦那儿没坏，能生孩子，那么，席家大房就还有希望。 她现在还不到六十岁，若能再多活二十年，她就能把曾孙子养大到娶曾孙媳妇，让曾孙子支撑起这席家的门户。 程氏这么一想，浑身精气神都好了，看向席凤的眼神，也软和了几分，甚至还好心的挥手，让阮氏席凤回去，不用她们侍疾了。 “阿奶，那我和阿娘就回去了，等堂哥的婚事定下来后，要尽快成亲，到时候，我和阿爹阿娘过来帮阿奶一起筹办堂哥的婚事。”席凤笑的甜美的说道。 第491章 席彦的亲事7 “阿凤，你怎么给你阿奶出主意，让席彦娶王丽珠？就席彦现在那情况，这不是要害了王丽珠一辈子吗？” 回去的马车上，阮氏不赞同的看着席凤，道。 席凤嘴角掀了掀，说，“阿娘，那王丽珠也不是一个和善的，要是和善，这次嫁给秦翼傻子的人就不会是席悦，而是王丽珠，阿娘，知人知面不知心，表面上看着好，可心是什么色，谁也看不到。” “再说了，王丽珠以前就喜欢堂哥，想要嫁给堂哥，只是王如英一直看不上她娘家的家世，这才没有同意这门亲事，不然，王丽珠早就是席家媳。” 前世，嫁给席彦的人，最后还是王丽珠。 不过，她再嫁进楚家后，却无意中得知，原本该嫁进楚家给楚离冥|妻的人，本该是王丽珠，而不是她。 这门亲事，是席开兰寻来的，席开兰是从席开梅那里听到的，这姐妹二人想要攀附楚家，可又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就打起了王丽珠的主意。 不过，王丽珠听说是嫁给一个死人，就要死要活的不肯嫁，还坏心眼的跟席开兰提议要席凤嫁进楚家。 当时，席凤刚刚承受了家破人亡的痛苦，人都还没从打击中清醒过来，席家三姐妹与王氏就联手将她嫁进了楚家。 虽然，嫁进楚家后，她过的很好，没有吃苦，甚至楚老安人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好，可是，她还是记住了席家三姐妹与王丽珠等人的仇。 前世，她为全家人报仇，只杀了席家大房一家人，却放过了席开兰三姐妹和王丽珠等害过她的人。 今世，她也没打算为自己去报前世之仇，不过有这么一个机会，她也不会放过。 …… 回到家后，席同方已经回来了，席凤阮氏谁也没替王丽珠与席彦的事，只是说了程氏的病情不严重。 席同方就道，“不严重就好，现在的席家大房，可再也经不起一丁点的波折，不然，大房就真的完了。” 大房要完，剩下一窝子的弃妇病号，到时候，只怕又要牵连上他辛苦了。 席同方不喜欢再插手管席家大房的事情，心里当然也不想席家大房真正的完了。 席凤却知道，要不了多久，席同林就能从大牢里出来，到时候，席家大房就有支撑门户的人，用不着她阿爹插手。 回了蜜桃小苑后，席凤坐在灯下，细细思索着怎么把席开兰从王家族长夫人的位置上拉下来。 她前世之所以会嫁给楚离做冥|妻，席开兰是幕后最大的一个推手。 这样的人，若有机会报复她，席凤一定不会放过。 “小姐，晚饭送来了。”香茗端着晚饭，敲门进来。 席凤回神，看向她，问道，“素萍可回来了？” “还没回来。”香茗把托盘里的饭菜，放在桌子上，“素萍叮咛奴婢晚上给她留饭菜，并未说什么时候回来。” “那你就给她多留点饭菜，下去吧。” 席凤摆了摆手，示意香茗出去。 第492章 席彦的亲事8 第二日，张妈就打听到了王广发一家人的落脚点。 程氏得了消息后，动作特别快，当日下午，张妈就与媒婆一起出现在了王家二房的堂屋。 这个宅子，是王家二房刚刚盖好的新宅子，前后一共有三进大院子，地方大，院子大，院墙高，宅子多，花了王家不少的银子。 好在，宅子盖在农村，只是盖了宅子，围了院墙，并未花银子去修缮楼台亭阁等费银子的建筑，不然，花的银子只会更多。 “什么……张妈，你说什么？提亲？提什么亲？”郑氏不敢置信的瞪着张妈。 张妈面无表情的道，“我们家老太太说了，你们王家，欠了我们席家一个媳妇，这不，就让老奴带着媒婆上门来提亲。” “我不同意。”程氏尖锐的声音怒道，“我的女儿，可不能嫁给一个废物，你回去告诉你们家老太太，想让我家丽珠给她当孙媳妇，想都别想。” 席彦烧伤毁容后，作为舅母，郑氏第一时间就去了席家大房探望席彦，见到过席彦那张恐怖的脸，也知道席彦这一辈子是毁了，所以，她打死也不会同意将女儿嫁给一个只能一辈子躲在家里的废物。 张妈愤怒的瞪着郑氏，怒道，“亲家太太，还请口下留德，依你们王家如今的光景，我家大少爷还愿意娶王小姐，那是王小姐的福气。” “我家丽珠，不需要这份福气。”郑氏怒道，“我宁愿将丽珠嫁给一个土里刨食的农夫，也不会将她嫁给一个一辈子见不得光的人。” 郑氏坚决不同意，张妈就哼笑，“我带媒婆来，不是来求着你将女儿嫁进席家，而是你们王家欠席家一个媳妇，你不愿意也得愿意。” 然后，像是没看到王家人脸上露出的怒火般，张妈道，“我家大少爷的庚贴，我已经带来了，你们把王小姐的庚贴也拿出来，你们不拿，也没关系，我家老太太也清楚王小姐的八字，到时候，补一张庚贴就是。” 说着，把手上的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 “三日后，八月十四，席家会过来抬新娘子，老太太说了，你们用不着给少奶奶置办嫁妆，毕竟你们被王家族人赶出来了，手上肯定不宽裕，我家老太太心眼好，说不计较少奶奶没嫁妆。” 聘礼的事，却一个字不提。 张妈走后，郑氏就瘫在地上，嚎啕大哭，“都是你们纵容出来的好女儿惹的祸事，现在却要我的丽珠去偿还，我的丽珠啊，好命苦啊……” …… “小姐，老太太派人送来邀请贴，说大少爷的婚事，就定在三日后。” 席家二房，席凤在桂花苑，陪阮氏吃完午饭，刚要回屋睡午觉，香草就扬着手上的邀请贴，兴冲冲的跑来禀报。 席凤拿过邀请贴，翻开看了一眼，笑道，“老太太的动作倒是挺快的，你去告诉送请帖的人，就说我们一定会过去。” 还吩咐香草拿了一个最低等的封红，赏给来人。 第493章 席彦的亲事9 八月十四这一日，席家二房的人，席凤，阮氏，席同方三人，早早的就吃了饭，穿戴一新，赶去德胜巷，参加席彦的婚宴。 经过了近三个月的治疗后，除了脸上的疤痕外，席彦的身体基本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只是，脸上的疤痕太过骇人，席彦变得颓废了许多，整日里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让见，一天三顿饭菜，都是小厮送到房门口。 不过，今日，席彦却很高兴，一大早上起来，饭还没吃，他就换了一身大红喜服，脸上带了一只面罩，然后走出了三个月以来，从未踏出过一步的房间大门。 面罩做的很精致，竟然是肤色的，戴在脸上，还露出了眼睛，鼻子，嘴巴，眉毛……远远看过去，竟然都看不出真假。 席凤心中，狠狠惊讶了一番，盯着席彦脸上的面罩，看了许久，直到席彦坐在马背上，去接新娘子了，席凤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直到见到了程氏，席凤就笑着问，“阿奶，堂哥脸上的面罩，做的太精致了，以后，有了这个面罩，堂哥也不用日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了。” “都是你大堂姐手巧，给你堂哥缝制的。”程氏心情也特别好。 能不好么，孙子重新振作起来了，这比孙子要给她生曾孙子，还让她高兴。 说起来，这事，还得多谢席凤。 席凤提起了席彦的亲事，程氏自然要给席彦说一声，可席彦不同意，不想因为自己这张脸，害了可爱的小表妹一辈子。 以前，不光是王丽珠喜欢席彦，其实席彦也喜欢王丽珠，而且，他还让王氏去王家提亲，只是王氏不同意，这事就一直耽搁了下来。 现在，席彦被毁容了，他不想被表妹看到他这张脸，他怕会吓到表妹，更怕从表妹眼中，会看到她对他的害怕。 所以，席彦坚决不同意娶表妹。 后来，还是席岚想了办法，用两块步，一块黑布，一块与肌肤差不多颜色的布，给席彦缝制了一个面罩。 为了让席彦正常呼吸吃饭等，面罩上，还特意沿着席彦的五官，俢剪出鼻子眼睛嘴巴耳朵……的位置。 因为席彦的眉毛，都被火烧毁了，他戴上面罩后，席岚还亲手为席彦在面罩上一对画了眉毛。 虽然，看着还有些别扭，但总比用一脸的疤痕去面对人要好得多。 席彦很高兴，很喜欢，还答应了娶王丽珠。 同时，席彦心里对席岚也多有感激，并承诺席岚，日后她出嫁，他一定会给她置办一份丰厚的嫁妆。 “大堂姐的手真灵巧，那面罩做的太精致了，大堂个戴上，像真的肌肤一样，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是面罩。”席凤笑着，夸赞了席岚几句。 席岚皱着眉，不知道席凤今儿个，又要玩什么把戏。 自从大房与二房撕破脸之后，席凤什么时候，给大房的人一个好脸色过？ 今日嘴巴这么甜，她不会是又要算计大房什么吧？ 第494章 席彦的亲事10 席岚这么一想，对席凤就多了一丝防备，席凤越是跟她靠近乎，她越是要离席凤远远的。 吃了几次亏后，席岚自认为手段比不过席凤，她是个聪明人，识得时务，懂得蛰伏，斗不过席凤，她就躲着避着，离席凤远一些。 她不会跟席悦那个蠢货一样，明明斗不过席凤，还非要去挑衅她，最后被阿奶禁足。 “大堂姐，你去哪里，我也去啊。” 见席岚要走，席凤忙起身，追了上去。 席岚回头，盯着她，道，“我去看看大哥的新房还有没有落下没布置的地方，你就在这里，我一个人去就行。” 一口拒绝席凤的跟随。 席凤撇了撇嘴，失望道，“好吧，不去就不去，那我去找二堂姐，对了，我今日还没见到二堂姐呢，二堂姐去哪儿了？” “阿悦被阿奶罚了禁足，你就不要去找她玩了，宝珠表妹几个来了，你去找宝珠表妹她们玩，她们应该在后花园观赏荷花。” 席岚说完，还没等席凤再开口，人就跑了。 席凤：……她是真心想陪席岚好好说说话的，比如姑嫂相处之道。 只是，人跑了，可惜了。 席凤不想去找王宝珠等人玩，就回了堂屋。 今日来的客人并不多，除了席家族人外，也就席开兰席开艳姐妹，带着各自女儿来了，王友印和宋高昌都借口忙，没有来。 程家也只是来了两人，是程氏的弟弟和弟妹，加上关系近一些的左邻右舍，总共都不到三十个客人，有些冷清，但程氏丝毫没有因客人来的少不高兴，相反，她心情很好，很高兴，拉着她弟妹，就询问起了娘家的事情。 席开梅没出现，席开兰和席开艳都在，姐妹二人头靠头，似乎在说什么秘密，阮氏则陪着族里来的两位妇人在说话。 席凤进去，坐在阮氏身边，就听见一个妇人说，“对方家境一般，不过，招娣这丫头打小就勤快能干，做饭，缝衣，种地，种菜，什么都会做，长相也出挑，就是家里穷一些，一家上上下下二十几口人，就十亩水田，交了税收，剩下的粮食，都不够一家人填饱肚子的，更别说攒多余的银子给儿子娶媳妇，这不，招娣的阿奶相中了隔壁村一个姑娘，想为她小叔求娶对方，只是，对方彩礼要的多，张口就是二十两银子……村子里，全家人系紧裤腰带，一辈子都攒不到二十两银子，招娣阿奶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就想着把招娣定出去，想用招娣的彩礼，给她小叔娶媳妇用，所以她阿奶朝外面扬言，只要拿得出三十两银子的彩礼，就将招娣定给谁。” 说了老长的话，妇人嘴巴都说渴了，她喝了一口水，咂巴咂巴嘴，继续道，“招娣那丫头，委实是一个好姑娘，长的又好看，人又勤快孝顺，只可惜我名下没合适的小子，不然，我哪儿舍得说给你家的阿铭啊。” 席凤听到这里，才知道，原来，这位五堂婶，是在给阿铭说亲呢。 第495章 代嫁1 “哎，原本宋家这日子，还能过下去，只是那宋老婆子太能生，一口气生了五个儿子，眼下，五个儿子有四个儿子娶了媳妇，那四个儿媳妇也能生，个个都生了四五个，全家二十多口人，就挤住在三间大瓦房和三间茅草房里，现下，也只剩下这么一个老幺还单着，二十多了，一直没能娶上媳妇，这老幺是宋老婆子的心肝肺，她这么舍得儿子当老光棍，这不，这一次，她是铁了心，要用孙女的彩礼，给老幺儿子娶媳妇，只是，农村乡下，娶个媳妇彩礼一般都是二三两银子，最多的，也不过十两银子，这老幺看上的姑娘，一开口就是二十两……这宋老婆子要价更高，招娣的彩礼就要三十两银子，这哪儿是农村的人出得起的，这不，我怜惜招娣这姑娘，就寻思着，想给她找一户城里的，思来想去，也就是你家阿铭年纪最合适。” “我家阿铭还小，还不想给他定，过几年再说吧。”阮氏好脾气的听完了五堂婶的话，然后温温柔柔的拒绝道。 五堂婶脸色僵了僵，说，“招娣也不大，今年才十岁，她阿奶说了，先定亲，等招娣芨笄了，再成亲，我记得你家阿铭也十二了吧，已经不小了，可以定媳妇了。” “才十二岁，真的不急给他定媳妇，我在这里，就多谢五嫂的好意了。”阮氏一脸不想说下去的表情，看向五堂婶的眼神，都疏离了几分。 五堂婶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不识抬举，脸上却笑了笑，道，“说起来，这招娣，也是一个可怜人，她阿娘生了她之后，下面又一连生了四个弟弟，最小的今年才三个月，这四个弟弟，都是她一手带着，还要做一大家子人的饭，洗一大家子人的衣服，农忙双抢时，还要跟着大人一起下田干农活，她才十岁，就比芨笄了的姑娘还能干，那宋家村，就没有一个不夸她的人，要不是宋老婆子要的彩礼实在太多，村里没人拿的出，不然，就招娣那丫头的长相与能干，哪儿轮得到我介绍给阿铭。” 听这意思，能把招娣介绍给阿铭，还是阿铭的福气？ 阮氏脸色，顿时不好看了，沉着脸道，“是我家阿铭没这个福气，五嫂还是去寻一个有福气的少爷娶这位招娣姑娘吧。” “你……阿方媳妇，你这么不识好人心？”要不是在喜宴上，五堂婶气的都要破口大骂。 她费了这么多口水，说了大半天，没想到，这阿方媳妇竟然油盐不进。 气死她了。 席凤冷冷的扫了一眼五堂婶，然后眼眸垂下，浑身气息渐渐变冷。 席家二房住上了三进大院子，手上的两家铺子，生意蒸蒸日上，一天比一天好，还有数十水田，一座养满了鸡鸭鹅的林木庄子……二房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也难怪，会被人惦记上。 但是，既然惦记人家给好处，你好歹也介绍一个好点儿的姑娘吧，这五堂婶怎么就认不清，竟然给席家二房的大少爷介绍一个村姑？ 第496章 代嫁2 好吧，不是她看不起村姑，她阿娘也是村姑出身，她表姐也是村姑，她外婆一家人都是村民……但是，她阿娘却是阮家唯一的姑娘，是阮家人的心肝宝贝。 她阿娘成亲时，阮家人倾尽全力给她阿娘置办嫁妆。 阮家一家人，心里都心疼她阿娘，都是好相与的人，所以，她喜欢跟外婆一家人来往。 而招娣，她阿奶既能干出用孙女彩礼去给她小儿子娶媳妇的事情，这人就不会是个好相与的。 听那意思，招娣成亲时，还一文钱嫁妆都没有，这样的人，五堂婶是有多大的脸，要上赶子介绍给阿铭？ 难道就因为阿铭身子骨差，就应该娶一个爹不疼，娘不爱，受阿奶搓磨的村姑？ 然后，招惹上一大家子吸血虫，就此缠上，甩不掉，割不断，一辈子受尽对方的麻烦？ “阿方媳妇，你……” “花轿来了，花轿来了……” 五堂婶还想再接再厉，就有下人来禀报，说花轿来了。 樊婆子忙安排人去大门口放鞭炮，准备红绸，火盆……程氏则穿着新衣服，满脸笑颜的坐在大堂上座，等着新人进来拜堂。 阮氏想甩开五堂婶的纠纏，就起身去外面看个热闹。 五堂婶却拉着阮氏，还在说招娣的事，“阿方媳妇，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你就当是救救招娣那可怜的孩子，同意了这门亲事吧，不然她阿奶还不定会将她订给什么人呢。” “五嫂子，那招娣姑娘再可怜，我也不会因为怜悯她，就将我儿子的婚事随随便便定出去。”阮氏烦不胜烦，冷着脸，怼五堂婶，道，“五嫂子既然这么心疼她，不如就将她定给你娘家的侄儿好了，我记得你娘家侄儿和我家阿珉一般大，两个人还是同一个月份出生呢，你这么喜欢招娣姑娘，那就让她给你做侄儿媳妇，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多好的一桩喜事啊。” “哎，阿方媳妇，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侄儿怎么也是梁家的大少爷，怎么可以娶一个村姑回来做媳妇，你……” 突然间，五堂婶一张老脸，涨的通红，嗫嚅道，“我这不是想，你也是村姑出身，应该不会看不上招娣的出身，所以，才会想着介绍给你家阿铭，阿方媳妇……” “好了，五嫂不用再说了，我家阿铭还小，先不定媳妇，五嫂还是给招娣姑娘另择优婿吧。” 阮氏再也不想搭理五堂婶，冷着脸，出去看新娘子了。 都说打人不打脸，五嫂为了把招娣推给她家阿铭，竟然还直说她是村姑……她是村姑怎么了，碍着她眼了？ 她没吃她的，没喝她的，没穿她的，她是村姑，关她何事？ 哦，她梁家的大少爷娶村姑，怕被人笑话，她家阿铭就能娶？ 她家阿铭是她的嫡长子，是席家二房的大少爷，她又不是后娘，怎么会给阿铭娶一个村姑来给阿铭丢脸？ 当年，要不是程氏是后娘，席大年怕拿捏不住席同方的婚事，他又怎么会给席同方娶一个村姑媳妇？ 第497章 代嫁3 席同方娶了她之后，被多少人笑话过？ 她可不想阿铭也和席同方一样，被人笑话。 何况，听五嫂那话里话外的意思，那招娣在家里，并不受人疼，还是一个受气包，她可不想给儿子娶回一个受气包，然后沾染上一堆吸血虫。 阮氏心下决定，日后不跟这五嫂来往，这人，心思不纯，黑着呢。 “阿娘，别生气。”席凤追上阮氏，挽着她手臂，轻声安慰。 阮氏这才后知后觉的发觉，她因为生气，竟然把女儿丢屋了。 阮氏笑道，“不生气，以后，你见到你五堂婶，也离远一点，那人不是个好的。” 阮氏担心五堂婶也会惦记上席凤的亲事，到时候，随随便便给席凤介绍一些不好的人。 席凤咧开嘴笑，“我知道，阿娘，这事，你也别放在心上，左右拒绝了五堂婶的提亲，以后不理会她就是。” 母女二人以为拒绝了五堂婶后，这事就算完了，没想到，几日后，五堂婶口中的女主，竟然会晕倒在席家二房的大门口。 不过，这是之后的事，暂且不提。 新娘子很快就进门了，席凤拉着阿娘，笑呵呵的挤到大门旁，看着新娘子被席彦牵着下了花轿，迈过门槛，火盆……到了堂屋。 堂屋中央，早就备好了两个蒲团，新郎新娘进去，就在司礼的高声吟唱下跪了下来，拜天地，拜长辈，互相对拜，然后席彦将他的新娘，牵着去了新房。 因席家内宅还未建好，程氏等人都住在前院，席彦的新房也在前院，与堂屋相隔一间房，走几步，就到了。 新人进了新房后，一群看热闹的人也涌入了新房，看着一对新人，坐在床沿上，一位微胖的妇人，穿着一身红裳，笑意盈盈的念叨着俗礼，手上撒着五谷丰登，红枣莲子。 席开艳端着一盘饺子，走过去。 在妇人的指点下，新娘夹了一个饺子，吃了一口，妇人问生不生，新娘子娇滴滴的应了一句生，大家就乐呵呵的嬉笑起来。 席凤也扯了扯唇角，跟着笑，不过，她怎么觉得好似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呢？ 席凤细细的想着，想了半天，终于想到，新娘子的声音，貌似不对劲……王丽珠的声音，也是娇滴滴的，和新娘子的一样，可是，却没这么嗲……虽然才一个字，可席凤就是听出了嗲。 嗲的人，浑身骨头发软。 席凤眯着眼，盯着带着红盖头的新娘看了好半响，直到阮氏拉着她出了新房，席凤还在想着新娘子的事情。 “素染，去新房看看，我发觉新娘子有些不对劲。”趁人不注意，席凤吩咐素染道。 “好，马上就开喜宴了，小姐去陪着太太吧，别让太太再被那妇人缠上，那妇人，没安好心。” 素染口中的妇人，指的是五堂婶。 席凤嗯了声，淡淡一笑。 到坐席的时候，女眷这边，开了两桌，太太们坐一桌，小姐们坐一桌，席凤拉着阮氏的手，去了太太桌旁，特意给阮氏选了一个距离五堂婶最远的座位，把五堂婶气的，脸色当场就黑了。 第498章 代嫁4 席凤母女仿若没看到般，席凤笑意盈盈的陪着阮氏说了几句话，就去了隔壁，坐在王宝珠对面。 小姐这一桌，总共才四人，王宝珠，席凤，席岚，宋喜美……至于程氏的另外一个外孙女朱莹莹，自席开梅被休后，朱莹莹就断了与席家大房的关系，再也没和席家来往过。 “阿凤，好久没见你了，听说你夏日去了凤凰山躲夏，是不是真的？”席凤刚坐下，就听到了宋喜美的声音。 席凤道，“嗯，是真的。”这事也不是秘密，没什么可隐瞒的。 “那我怎么听说，你去了没几日，就被赶下山了，阿凤，是不是你得罪了楚家人？” 席凤闻言，抬眼看向她，却见王宝珠与席岚也露出和宋喜美一样的好奇表情，她就笑道，“我只是想着，我在凤凰山上躲夏，阿爹阿娘在城里受热，我太不孝了，所以，在凤凰山住了几日后，我就求着楚老安人派人送我下山，楚老安人是个好人，我下山时，她还送了我满满一马车的礼物。” 反正，她下山时，带了一马车的礼物回家也不是秘密，她用不着隐瞒，只是，在凤凰山上发生的事情，她却一句不提。 呵呵，楚老安人早就封了口，若是杭州城传出了楚凝蕊的闲话，被楚老安人查出来，那她与楚家的关系，只怕仅止于此。 所以，她再讨厌楚凝蕊，也不会对王宝珠宋喜美席岚几人，说楚凝蕊的不对。 宋喜美一脸的失望，都不加以掩饰，“你真的不是被楚老安人赶下山的？阿凤，你没骗我们？” 不信席凤所说，宋喜美再问了一遍。 席凤看着她，道，“这种事，你随便派个丫鬟去查就能查出来，我骗你做什么？” 宋喜美讪讪的笑，“呵呵，我……我这不是听外面人都在说，你是被楚老安人赶下山的么。” 是你说的吧？ 席凤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 美味佳肴上桌后，席凤就将食不言，惯窃执行到底，让想要再套她话的宋喜美王宝珠席岚三人，都不好再开口问什么。 “小姐……” 吃到一半，素萍突然走了过来，在席凤耳旁耳语了几句什么，席凤唇角微冷，轻声道，“无事，总有机会的。” 素萍说，算计程夫人的事失败了。 程夫人去住的庄子上，多了一个宫延玉，而宫延玉身边跟着一批暗卫，这些暗卫就守在庄子周围，素萍派去的人，暗藏了好几日，都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先去吃饭吧，这事不提了。”席凤道。 “是，小姐。” 素萍福了一礼，就去了厨房找吃的。 没多久，素萍又过来了，且脸色有些不好看。 她再次在席凤耳旁，耳语了几句。 席凤脸色微微一变，说了句，“让她自作自受。” “是。” 素萍匆匆而去。 王宝珠盯着席凤，好奇的问道，“阿凤表妹，你们主仆二人在说什么啊，干嘛要怕人听了去，是不是说什么坏事？” 第499章 代嫁5 席凤放下筷子，看着她，道，“素萍饿了，去厨房拿吃的，却没见到厨娘，素萍不好不问自取，就过来问我，我让她去找樊婆子了。” 王宝珠一脸不信，可又不好再问下去，她就道，“反正我们四个人吃不了这么多菜让素萍坐下来一起吃呗。” “那怎么行，素萍是奴才，怎么能和主子坐一起吃。”宋喜美撇了撇嘴，不乐意与素萍同一桌吃食。 王宝珠气的瞪了她一眼，暗骂一句，‘蠢货。’ 人家素萍是楚家的下人，就算是奴才，那也比她们这些个小门小户的小姐身份高贵。 与素萍坐在一起吃饭，说不定，还能让她王家攀附上楚家，到时候，凭她的美貌，说不定，还能和楚家结亲呢。 听说楚家的四爷五爷都没定亲，她就不信，凭她的美貌，还能勾不到一个？ 王宝珠心里有着自己的小算计，只可惜，素萍已经走了，她错过了攀附上楚家的机会。 等素萍再出现时，王宝珠对素萍就表现出万分的热情，又是讨好，又是献殷勤，还肉疼的把自己今日特意戴来的她最喜欢的一只手镯，送给了素萍。 素萍看着手镯，一脸懵逼，“王小姐，无功不受禄，这么贵重的礼物，奴婢可不敢收。” “收的收的，我阿凤表妹，受了你们这么久的照顾，我代她感谢你们，这镯子，你一定要收下。” 把镯子推给素萍。 素萍抽了抽嘴角，这个，也是个傻货，竟然上赶子送镯子给她，呵呵…… 既然人家非要送，素萍假意推辞了几下，就安然的收了。 白来的镯子，不要白不要。 素萍心里，呵呵的笑了。 这时，有丫鬟突然来禀报，“老太太，不好了，不好了，二娘子吃坏了肚子，都拉裤兜里了……” 两桌客人，刚吃完饭，吃的饱饱的，一听到丫鬟的话，脑海里在臆想一下，大家差点没恶心的把刚吃进去的饭菜都吐出来。 程氏脸色也十分难看，她瞪着丫鬟，喝道，“胡说八道什么，滚出去。” 丫鬟吓得，一溜烟跑了，不敢在说什么了。 之后，程氏给张妈使了一个眼色，张妈悄悄的出门了。 不久后，张妈笑着回来了，俯身在程氏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就见程氏一张笑脸差点维持不住，整个表情僵硬的不行，“去查，看看怎么回事。” 坐的老远的席凤，都感觉到了她的咬牙切齿，何况是旁人。 众人看到这会儿，哪儿不知道席家被休回家的小二娘子出了什么事啊，众人纷纷给身边的丫鬟婆子使眼色，片刻后，就借口出门有四五个丫鬟婆子。 程氏看到了，也只得当作没看到，脸上维持着笑脸，嘴里却恨的咬碎了一口老牙根。 没多久，众人就知道了怎么回事。 原来，今日宴席，席家厨房里做了好多好吃的，席悦贪嘴，就让下人端了不少好菜在自己房里吃。 还没吃完，就肚子疼，席悦捂着肚子，就去茅厕，只是，还没等到茅厕，在半道上，席悦就拉了出来。 第500章 代嫁6 那臭味……就别提了。 谁提谁恶心。 这还不算，席悦一拉出后，就没完没了，一直拉……席悦都羞哭了。 还是她身边一个老婆子，不怕脏臭的把她扶去了茅厕，在茅厕里，帮她脱衣清洗，她身上这才干净了。 只是，重新换了衣服的席悦，却完全不敢离开茅厕。 离不开啊。 太多了。 一直拉不停。 听到下人们回禀的消息后，众人个个嘴抽，脸黑无语。 而席悦，丢了一个大脸后，彻底出名了，从此之后，还被人称之为粪窖女。 席家出了事，众人也不好再待下去，纷纷起身告辞。 程氏也觉得丢人，不好再留客，吩咐张妈樊婆子等人送客。 席开兰，席开艳等人，都走了。 送走她们，席凤拉着阮氏，也告辞道，“阿奶，天色不早了，我和阿爹阿娘也该回去了，两个阿弟在家，我们不放心。” “回去吧。” 程氏心情不好，也没精力找阮氏一家三口人的麻烦。 来时，席凤与阮氏坐一辆马车，席同自己坐一辆马车，回去时，因席凤有事和素萍素染说，就自己坐了一辆马车，让阮氏与席同方两口子坐一辆。 马车上，阮氏一脸可惜对席同方道，“席悦那孩子，出了今日之事后，日后想再嫁，只怕不容易。” “二嫁本就不易，何况还有王氏那样一个阿娘。”除非席悦有丰厚的嫁妆，男方图她的嫁妆，愿意娶她的，不然，想要再嫁门当户对的，难。 阮氏一想，也是。 “哎，王氏害人不浅，她这对女儿，算是被她害惨了，席悦才几岁，就要一直守在家里，这漫长的一辈子，她可怎么守啊。” 这会儿，阮氏一点儿也不恨大房以前对二房的欺压，她倒是心疼起席悦和席岚了。 有那么一个阿娘，可怜了席悦和席岚这一对姐妹。 席同方也心疼侄女，可再心疼，他如今也不会去做自讨没趣的事，所以，心疼归心疼，若是要他负责两个侄女日后的生活，他可不会答应。 这边，阮氏与席同方在念叨席悦席岚的事，另一边马车上，素萍正在禀报自己的杰作，“好在她下的是泻药，若是毒药，哼，今日，她要的，就是自己的命。” 原来，几日前，席悦自作自受，摔了一跤后，就更加恨上了席凤，就想着趁今日席家办宴席时，好好惩治席凤一番。 席悦让人去买巴豆，磨碎，然后在宴席上桌后，她就把厨房的人都遣走，然后溜进去下泻药。 谁曾想，这一幕，却被去厨房找饭吃的素萍看见了。 素萍没打草惊蛇，就匆匆回来禀报席凤。 席凤也不知道席悦下的是毒药，还是什么的，只想着让席悦自作自受，于是，就让素萍把原本该分给她的那碗汤给换了。 没多久，席悦喝了下巴豆的汤，就下泻不止。 “这事，日后不许再提，别让老爷太太知晓。”席凤叮嘱素萍素染二人。 二人应了是，然后，素染就小声禀着她发现的事。 第501章 代嫁7 “奴婢进去时，恰巧新房没人，奴婢就藏匿在暗中，朝新娘打了一道掌风，那盖头就扬了起来，奴婢看的清清楚楚，那不是王丽珠。” “什么？素染，你的意思是，席家大房的人，被王家二房给耍了，那新娘子，被人代替了？”素萍震惊的差点跳起来。 她还不知道，今日的婚事，其中还有这种内幕？ 素染嗯了一声，笑着道，“都是小姐听出了对方的声音不对劲，才发现了这个秘密。” “哎哟喂，那晚上洞|房，席彦发现他娶的不是可爱的表妹，而是一个陌生女人时，还不得被气死？” 说着，素萍来劲了，“不行，今晚上，我得去瞧瞧席彦的表情，看看有多精彩，还有程氏的……肯定也会很好看。” “嗯，去吧，我允了。”席凤抿着嘴乐。 晚上，素萍和素染二人，果真偷偷跑去了席家大房看热闹。 直到第二日，席凤吃完了早饭，二人才兴冲冲的回来了。 “呵呵，小姐，今日早上，德胜巷的戏，实在太精彩了。”一进门，素萍就迫不及待的囔囔道。 然后，不等席凤问，素萍就吧啦吧啦，把席家大房发生的事说了。 昨日晚上，因房间昏暗，再加上喝了挺多酒，迷迷醉醉中，席彦并未看清楚新娘子的脸，就迷迷糊糊与新娘子洞了房。 直到今日早晨，席彦见原本可爱的表妹，却变成了另一个人，才惊讶新娘子被替代了。 只是，这新娘子比王丽珠还漂亮，比王丽珠要妩媚，更加比王丽珠懂的男人心，会讨好男人。 因此，在女人一番撒娇娇嗲和服侍的男人高超的技艺之下，席彦就彻底被征服了，决定将错就错，认了这个媳妇。 只是，程氏知道后，气恨王家的戏耍，要把新娘子送回王家去，重新娶王丽珠。 新娘子伤心了，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把席彦的心都哭疼了，搂着她好一番温柔细语的哄着，新娘子这才眼泪渐止。 席彦哄好媳妇后，就劝程氏息事宁人。 程氏一心为席彦着想，可只是仅仅一夜，席彦就被媳妇勾的魂儿都没了，竟然什么都听一个女人的话，气的程氏要打席彦，还要休了孙媳妇去。 总之，席家大房闹了一整个早上，最后，程氏气的没喝孙媳妇的茶，也省了给孙媳妇的见面礼，但也不再说，休孙媳妇，让孙子再娶的话。 “呵呵，我阿爹阿娘还纳闷呢，今日一大早上，为何程氏会派人过来说不让我一家人过去喝认亲茶了，看来，程氏原本是打算瞒着外人，把孙媳妇休了，再偷偷把王丽珠抬进门，就当这次娶的孙媳妇是王丽珠，瞒天过海。暗度陈仓，把这次的羞辱揭过去。” 只是，没想到，孙子不配合，这个算计，还没施展开，就不了了之。 “不去就不去，我阿爹阿娘也省下了给侄儿媳妇的见面礼。”席凤高兴道。 素萍说，“小姐，你们去了，那女人也要给你和两位少爷见面礼呢。” 第502章 楚凝蕊的亲事1 “你以为，她能舍得给我们多大的见面礼？”算来算去，还不是她家吃亏。 席凤抿抿唇，道，“你们还没吃饭吧，先去吃饭，回来我们去备上几手礼物，明日去阮家庄探望我外婆外公去。” “小姐，多做些点心，上次老太太在这住，特别爱吃你做的翡翠糕和绿豆酥。”素萍道。 素萍嘴里的老太太，是指彭氏。 席凤笑眯眯的应了声好，打算一会儿做六道点心，每道点心装上六斤，剩下的，今晚上中秋团圆席上吃。 素萍素染去了厨房吃饭，席凤翻了一件以前她的半新旧细棉布衣裳出来穿上，也去了厨房。 厨房，厨娘正在揉面，阮氏正在包月饼，一旁的木盆里，放了好几种馅料，有绿豆沙，红豆沙，咸蛋黄，梅菜碎肉，五仁果碎……一共有八种馅儿。 刘妈把阮氏包好的月饼，放入模具中压制，压出一个个漂亮的月饼雏形，然后摆在一旁的簸箕上。 簸箕里，已经摆着十多个压好的月饼，月饼旁还放着七个月饼模具，有嫦娥奔月，八仙过海，九天仙女，福禄寿公等。 席凤走过去，笑道，“刘妈，我来压月饼，你去包。” 往年，她家做月饼，都是她阿娘揉面，她和香草香巧来包，刘妈压模，今年，刘妈年纪大了，压模有些力不从心，这才压了十多个月饼，额头就出了一层热汗。 席凤心疼她，就过去，换了她的活。 刘妈道，“小姐，这压模需要力气，老奴力气大，还是老奴来压模，你去和太太包月饼。” “刘妈，我会压模，我若累了，就让素萍素染来压，她们有内力，压模用不着什么力气。” 席凤哄着刘妈，去了阮氏身边包月饼。 阮氏道，“刘妈，你就听阿凤的，阿凤她这是在心疼你呢。” “好吧，小姐的关心，老奴就受了，不过，小姐，你要是累了，就换老奴来。” “好，刘妈累了，就歇一歇在包。” 说着，席凤伸手挑了了一个八仙过海的模具，开始压月饼。 阮氏道，“我们多做一些，一会儿做好了，你亲自送些去给楚家老安人吃，彭家与季家小姐那边，你也派人送些过去，在山上，她们没少照顾你，你派人送些月饼过去，表达你的谢意。” 顿了顿，阮氏又道，“四爷那边，你一个小姐送月饼去不妥当，就让你阿爹送去，你阿爹今日没去铺子，在书房教导你两个阿弟文章呢。” 席凤一边压模，一边听阮氏絮絮叨叨。 她喜欢听阿娘念叨一些家长里短，喜欢家人带来的温馨气氛。 她好脾气的应道，“好，装月饼的食盒，我都备了不少，足够用，就等阿娘包好的月饼呢。” 月饼压模后，还要拿去蒸，蒸熟了，然后烤。 厨房內，原先就有一个烤洞，里面已铺好了一层新鲜荷叶，把蒸熟的月饼，一个个再摆到烤洞里头的荷叶上，然后封了烤洞口，再用大火慢慢烤。 第503章 楚凝蕊的亲事 半个时辰，第一锅月饼出炉。 阮氏道，“快装盒，先送礼，再不送去，就该晌午了。”赶着晌午饭给人送去，太不妥当。 又吩咐夏蝉，“你去告诉老爷，说月饼烤好了，让他准备准备，给四爷送去。” “是，太太。” 夏蝉洗了洗手，就快步出了厨房。 趁烤月饼的时候，席凤把压模的活儿交给了素萍，自己做了几道点心，翡翠糕，绿豆酥，花生糖……做的不老少，席凤在装盒的时候，顺便也给四爷各装了一份。 留下素萍在家里压模，席凤吩咐香草去彭家送月饼，又派了香茗去季家送月饼，她和素染则去了楚家。 赶到楚家时，还差一炷香功夫，就到晌午。 老安人高兴的拉着席凤，非要留她下来吃晌午饭，“你大老远的特地送月饼给我吃，你要不陪我吃饭，我老婆子可就要不高兴了。” 又道，“正好，给席家的中秋礼，陈妈刚刚备好，一会儿，我也懒得再派人送过去，你就直接带回去，也没多少东西，就柳妈做的一些小吃食。” 杭州城的俗礼，在中秋节这一日，大家都喜欢给关系好的亲朋好友们，送一些自家做的吃食，表达友好关系。 阿凤无奈笑了，只好留下陪老安人一起吃晌午饭。 这是今世第一次，席凤在楚家吃饭，直到吃饭时，席凤才知道，原来楚离回来了，还是在她和老安人吃饭时回来的。 “老四，你回来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派人去大门口迎迎你。”看了一眼已站起身，给楚离行礼的席凤，老安人问，“你吃饭了没？” “还没，为了尽早见到阿娘，我早饭都省了。”四爷说的可怜极了。 老安人顿时心疼了，就道，“那就坐下来，与我们一起吃，我们也才刚刚吃。” “好。” 楚离顺水推舟，答应了下来。 “老四，你……你真要留下陪我们吃饭？” 还以为儿子不会答应留下，老安人正想吩咐丫鬟去通知柳妈给儿子煮一碗面条，送去他的院子里，谁知，楚离都坐了下来。 楚离还无赖般说，“阿娘的命令，儿子不敢忤逆。” 好吧，明明是听到席同方说席凤来了楚家，他才急匆匆赶回来，还想厚着脸赖在老安人这里吃饭，结果不要脸的楚离，竟然把锅顺水推舟的推到了老安人身上。 背锅侠老安人愣了足足有半刻钟，才反应过来，然后赶忙吩咐丫鬟去拿碗筷，又通知厨房，多炒几个楚离爱吃的菜送过来，最后，看向席凤，老安人尴尬道，“阿凤啊，你是老四的救命恩人，你不会介意他坐下来与我们一起吃饭吧？” 明知男女同桌吃饭，这于理不合，可老四都坐了下来，她总不能拿棍子把他赶出去吧。 老安人也为难呢。 席凤道，“老安人，我是客人，客随主便。”反正她和楚离又不是第一次同桌吃饭，吃的次数多了，她也不在意了。 第504章 楚凝蕊的亲事3 席凤和楚离，一人一边，陪着老安人，吃了一顿晌午饭。 吃完后，老安人到了睡午觉的时间，老安人就告诉席凤，“你要睡不着，就让素染陪你去院子树底下走走，别去太阳底下，这八月的阳光还足着呢，別晒伤了脸。” “是，我听老安人的。” 席凤把老安人侍候睡下了，也不想出去，就拿了本杂记，歪在屋子的木榻上看了起来。 一页还没看完，素染就悄无声息的站在她背后，“小姐，四爷在院子里，有话与你说。” 席凤放下书，脸上有些犹豫。 在楚家，和楚离私下见面，这被楚家下人知道了，传出闲话怎么办？ 仿若看透席凤心思，素染小声道，“小姐放心，这院子里的人，都是老安人的人，都是可信的，不会传闲话。” “那就去见一见吧。” 席凤起身，跟着素染，去了院子里。 楚离身着一件蓝色直裰，脚踏一双锦布鞋，坐在院子里的槐树下，悠闲的品茗，一双会勾人般的眸子，在见到席凤出现的那一刻，仿若注入了万道光彩般，流光溢彩。 “过来坐。”楚离拍了拍身旁的木凳，道。 席凤脚步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在他身侧坐了下来。 楚离道，“今日会过来，怎么不提前给我个信？” 这是秋后算账？ 但是…… “你又没说，我来楚家就要通知你。” 席凤美眸瞪了他一眼，怒气腾腾说，“倒是你，明知我在老安人这儿，你也不避着点，这要传出去，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特意勾着你不让走呢。” 本来就是。 楚离在心里腹诽，嘴上却道，“楚家奴才的嘴最稳，什么闲话都传不出去，不然，你以为阿娘会放心我与你同一桌吃饭？” 好吧，楚家家规森严，楚家的奴才嘴巴也紧，没有主子的吩咐，楚家宅子里发生的事，确实一句也传不出去。 “你想收拾程夫人的事，我知道了，这事你先别急，我会帮你。”楚离突然道。 “不用，你能借素萍素染她们给我用，我已经感激不尽，我不能事事都依赖你，这是我席家的仇。” 席家的仇，席家人来报，哪儿能让四爷帮她，把四爷牵扯进席家与程家的恩怨中。 楚离挑眉，深邃的盯着她，“就算没有席家，楚家与程家之间也已结仇。” “咦，楚家与程家不是向来交好么？”她记得，前世直到她死，楚家和程家也是交好的，从未结过仇怨。 楚离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披散在背后快及腰的长发，笑道，“上一次，程远恺查席家大房失窃案，屡次请我辅助，都被我拒绝，程远恺对我已怀恨在心，若有机会，你以为，他会放过楚家？” 其实，他没说的是，上一次，楚一去调查程家，被程远恺有所察觉，已怀疑到了楚家的头上。 楚家财大气粗，是杭州城排行第一的世家大族，财富有多少，可想而知，程远恺这个贪官污吏，早已垂涎的紧，不过是以前没机会对楚家动手，再加上他忌惮远在京城的三品大员楚二爷，不敢直接朝楚家下手而已。 第505章 楚凝蕊的亲事4 只是，这一次，楚家主动招惹他，他焉能放过楚家？ 程远恺对于楚家来说，就像是一直隐藏在暗中的那只饿狼。 一旦楚家行事有差错，或者欲加之罪，程远恺一定会如一只饿狼一样紧紧咬着楚家不放，甚至还会牵连上他二哥的前程。 所以，就算没有席家，楚家与程家之间，也已结怨成仇。 席凤一脸内疚，“都是我连累了楚家，要不是我求你帮我把那两个铺子卖了的话，楚家也不会被程知府盯上。” 顿了顿，又担心道，“那怎么办，四爷，那程知府会不会凭空捏造楚家有罪？” “他倒是想，不过，楚家在杭州城立足多年，亲戚关系错综复杂，早已成为了一棵轻易撼动不了的大树，就凭他凭空捏造的一些罪行，他可推动不了楚家的根基。” 楚离嘴里虽这么说，但暗地里，他早已防着程远恺会污蔑楚家的事。 席凤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有多少大户人家，世家大族，不都是因为欲加之罪而没落，四爷，你还是要小心为上。” 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重生，害了整个楚家。 楚家对她有恩，她重生后，只想要对楚家人好，不是来恩将仇报，来害楚家的。 楚离见小姑娘满心满眼的担心，他笑了，手不知何时，竟然抓着小姑娘一缕青丝把玩着，“程远恺坐在杭州知府的位置上多年，也犯下了不少罪，只要他敢污蔑我楚家有罪，那我定会让他后悔莫及。” 不下手为强动程远恺，不过是不想与程远恺背后的靠山为敌，不想给远在京城的二哥招惹更多的政敌。 要对付程远恺，并非楚家才可。 借刀杀人，才是对楚家最有利的手段。 席凤不知楚离作何打算，还给他出主意道，“四爷，既然楚家和程远恺早晚有一战要打，你何不先下手为强？” 等到程远恺先动手，再回击，只怕晚了。 楚离呵呵笑了，“我也想，不过，得罪程远恺事不大，却不能得罪定北侯府，要下手，也得宫延玉先离开杭州城才是。” 在宫延玉的眼皮子底下对程远恺下手，这就等于挑衅定北侯府的权威，一旦惹怒定北侯府，楚家也会岌岌可危，他二哥的前程，也会毁于一旦。 他既想拉下程远恺，又不想得罪程远恺背后的靠山，更不想得罪定北侯府，所以，此事不急，需得慢慢筹谋。 “上次在凤凰山，我见宫延玉与程家两位少爷走的很近，他们关系很好，宫延玉在杭州城，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回京城。” “那就等着，宫延玉是定北侯府得世子爷，他不会留在杭州城太久，早晚都是要回京得。” 说着，楚离又叮咛她，“宫延玉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无害，别看他和程家两位少爷好，在杭州城天天吊儿郎当的，其实，他来杭州城得目的，不光是躲情债。” 席凤闻言，惊讶问他宫延玉得目的。 楚离神色莫测道，“程远恺的爱好，你以为，就程夫人一个人知晓？” 第506章 楚凝蕊的亲事5 “什么意思？” 席凤觉得自己的脑子灌入了豆渣，生锈动不了。 楚离道，“定北侯府是程夫人的靠山，定北侯的外甥女被程远恺这么欺负，你以为定北侯会不闻不问？” “定北侯想为程夫人撑腰，要对付程远恺？”席凤听到这话，只听出这个意思。 楚离赞赏了她一眼，“只猜对一半，另一半，不光是为程夫人撑腰，定北侯也有自己得打算。” 席凤露出一脸不解得神色。 楚离就好脾气得为她解惑道，“程远恺做杭州知府，已有多年，却一直赖在这个位置上不走，这杭州城是富庶之地，暗中一年能捞到多少好处，朝廷又有多少人眼红盯着此处……宫家那位，早就眼红了，奈何程远恺是他外甥女婿，他不好动他……这一次，宫延玉来杭州城，除了躲情债外，还要找程远恺得罪证……只要定北侯手上，有了能拿捏住程远恺得证据，那么，看在程夫人的面子上，定北侯不会把程远恺从杭州知府的位置上拉下来，可分一杯羹，却少不了他的。” 席凤听了直拙舌。 原来，不只是席家大房的人会为了利益，残害亲人。 原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还有无数的人会为了一丁点好处，去置亲人于危险之地。 原来，官场上的尔虞我诈，黑暗又阴险，六亲不认。 果然，唯利是图，才是人最根本的本性。 “四爷，我们是不是只要在暗地里盯着宫延玉，坐等渔翁之利就可？”席凤震惊了片刻后，就激动的小声道。 楚离微微扬唇，嗯了声，“只要程远恺，不再惦记我楚家，我可以静止不动。” “好，那我先不对程夫人动手。”席凤保证道。 只要四爷手上掌握了程远恺的罪证，拉下程远恺，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 程远恺一倒，程夫人的日子也好不了，到时候，用不着她出手，程夫人于程远恺这对狼狈为奸的夫妻，也会得到报应。 席凤思及此，十分高兴，连楚离把玩她的发丝，她也不在意了，还讨好的剥了一颗糖给他吃。 “太妃糖，里面添加了花生仁，有花生的香味儿，是我最喜欢的。”席凤笑的一脸甜蜜，拿着糖块的手，放在他嘴边。 楚离好笑的看着她，看了好半响，才张嘴吞了糖块。 许是报复她，吞糖块的时候，舌头还故意在她手指上扫了一下，吓得席凤赶紧缩回手，一张俏脸，羞的通红。 “老安人快醒了，我……我该回屋了。” “我送你回去。” 就在席凤刚要溜进屋时，楚离站起身道。 席凤讪笑，“不用不用，我已耽误你这长时间，你有事，还是先去忙自己的事，待会儿，我自己会回去。” “我阿娘每日要午睡一个时辰，现在才过半个时辰，难道你要在这里枯坐半个时辰？”楚离蹙眉，斜睨了她一眼后，就吩咐素染，“去告诉陈妈一声，席小姐家里有事，先回去了。” 第507章 楚凝蕊的亲事6 “是，四爷。”素染应了声，就回屋告知了陈妈一声。 来时，席凤坐的席家的马车，去时，还是坐的席家马车，不过，对面的人不在是素染，而换成了楚离。 素染不敢与楚离坐一辆马车，就去了外面，与冷云一起赶车。 车内，席凤有些不悦的瞪着他，道，“老安人醒来，得知你亲自送我回去，她会怎么想我？” “阿娘她心地善良，不会瞎想，她只会以为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楚离安慰她后，又告诉她一件事，“前日下山，阿娘跟我提了一件事，说是想把阿蕊许配给印家的三少爷，这件事，我已经答应了，等过了中秋节，阿娘会派人去印家，让他们请媒婆过来提亲。” “二太太同意了？” 席凤没想到，转过一世，她不但改变了徐清扬，印齐凡，印秀瑶，席岚，席悦，席彦，朱莹莹等人的婚姻，还改变了楚凝蕊的亲事。 那么，楚凝沁呢？ 这一世，楚凝沁是不是也不用嫁给前世的那个人？ “二嫂不答应，她自己养大的闺女什么脾性，她自己清楚，她不想让闺女嫁去印家祸害她娘家人，但我阿娘要插手管阿蕊的亲事，她拦着也没用，她还不敢顶着一个忤逆婆婆的罪名。” “至于印家，不敢不答应。” 意思是，这门亲事，是板上钉钉，改变不了。 即使印家人不同意，楚家也会逼迫印家人答应。 席凤似乎明白了，为何老安人要和楚离商量这门亲事，因为，整个楚家，只有楚离有手段，压制的住印家人。 说完了楚凝蕊的事，楚离又提起了九月十九朝拜观音菩萨的节日之事。 “因为阿蕊的事情，二嫂心里定会对阿娘不满，到时她和阿蕊阿芙不会陪阿娘去观音山上香，我不放心阿娘一个人去，到时，席小姐，你陪她去吧？” 楚离认真的盯着她。 席凤倒也没拒绝，痛快的答应了，“我和我阿娘到时也要去的，就和老安人一起好了。” 见小姑娘答应了，楚离扬唇笑了。 马车停在了席家大门口，楚离习惯性的揉了揉她青丝，柔声道，“进去吧，我下车了。” 楚离下车后，席家大门也打开了，马车直奔到垂花门口。 席凤下车后，还不自在的捋了一把披散在背后的长发，觉得那儿有些烫人。 “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太太都差夏荷过来问好几遍了。”席凤才进垂花门，香草就出现了，嘴里急急的囔囔起来。 席凤笑道，“老安人留下我吃午饭，待的时辰长了些。” 又问道，“太太那里，月饼包好了吗？” 其实，这会儿时辰也不晚，离吃晚间中秋团圆饭还早着呢，只是，昨日席凤母女去了德胜巷，把本该昨日做的月饼糕点等吃食，都留到了今日做，今日厨房还得准备晚间的节日饭，所以，今日阮氏就忙了些。 香草摇头，道，“太太说了，今日是在新宅子里过的第一个中秋节，下面的奴才，每人都会赏六块月饼，再加上走亲窜友，得做八百多个月饼才能够，这会儿，才做了五百个，还有三百多个呢。” 第508章 楚凝蕊的亲事7 “那我和素染去厨房帮太太做月饼，你把马车上楚家回的中秋礼拿下来交给胡妈，让胡妈看着处理。” “是，小姐。” 香草又转身，出了二门。 席凤则领着素染，去了厨房帮忙。 …… 阮氏包了一上午的月饼，连个气都没喘，吃了中午饭就继续包，累的两只胳膊酸溜酸溜的。 刘妈心疼她，要让丫鬟去搬个圆凳进来给她坐着包。 坐着怎么包，摆馅料面饼的桌子高，坐着手根本就够不着馅儿。 阮氏舀了一勺馅料，放在手中的面坯上，道，“我没事，这都是轻省活儿，以前和你一起翻地种菜种粮食，比这个活儿要累多了，我还不是一样咬牙撑过来了。” “太太，如今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是府上下人少，你才不得已亲自动手干活，可现在下人多，你用不着再亲手包月饼，你就交给下面的人包就行。” 刘妈已经是第六次劝说阮氏把月饼交给夏蝉等人做。 阮氏却说，“她们包的，能和我包的一样么，这送亲朋好友的月饼，是不是亲手包的，心意就不一样。” 亲朋好友的月饼，今日送的差不多了，现在阮氏包的都是明日要送去阮家庄的，阮氏想让阿爹阿娘和阿爹他们吃到她亲手包的月饼，所以，就算累的满头大汗，两只胳膊都酸了，她还是在坚持。 刘妈心疼道，“太太，要是把你自己累出好歹来，老爷肯定得心疼你……” “再有三十个，就够送阮家庄的了，剩下的二百多个，你们包，我就不管了。” 阮氏终于受不了刘妈的絮絮叨叨，决定在坚持一会儿，就全部让下人包。 席凤进来，就见她阿娘的额头上，都热的冒出了一层热汗。 席凤忙拿出怀里揣的干净帕子，走过去，为阿娘擦汗，道，“阿娘，天气热，累了就去歇会儿，剩下的，我来包。” “阿娘和你一起包，没剩下多少了。” “阿娘，你看看你，都累出汗了，阿爹要是看到，该心疼你了。” 席凤说着，把阮氏敢拿在手上的一个面坯夺了下来，把她推出了厨房，道，“快回桂花苑歇歇，剩下的活儿，交给我就行，阿娘就别操心了。” “你这孩子，你……” “阿娘，要相信我，每年的月饼，我可没少包。” “好吧，那剩下的，你们包，你把我包的做好了另外放，明日送去阮家庄，给你外公外婆吃。” “嗯，知道了。” 刘妈劝了两个时辰的事儿，被席凤三言两语就做成了。 刘妈笑了，开玩笑道，“这事，还得小姐亲自出马，太太才会听，老奴劝了一下午，太太都当耳旁风听了，心里说不定还得叨咕老奴啰嗦。” 席凤甜笑道，“刘妈也是心疼我阿娘，我阿娘哪里舍的叨咕你，就算叨咕，那也是叨咕你的好。” “小姐这张嘴，越来越甜了，不过，这话老奴爱听。” 刘妈和席凤一边包月饼，一边聊笑，在太阳下山之前，需要的月饼，终于全都包好了。 第509章 楚凝蕊的亲事8 晚上，阮氏备了月饼，糖，柚子，花生，红枣，莲藕等物品，领着夫君，儿子，女儿一起敬了月神娘娘。 之后，一家主仆数十人，快快乐乐吃了一顿团圆饭。 吃完后，下人每个人还分到了六块各式口味的月饼。 席凤三姐妹，一人分到了十二块，席铭只留了六块，其余六块，分给了阿弟和阿姐。 席凤看着手上的三块月饼，道，“阿铭，你不用给我们，我们也分了十二块。” “阿姐，你吃吧，我这身体，吃不了太多甜食，我给你们六个，剩下六个，我吃两个，留四个给阿爹阿娘吃。”顿了顿，席铭又道，“月饼不同于其他点心，这个能留，你们留着慢慢吃，我喜欢吃柚子，今晚上敬奉给月神娘娘的一对柚子，阿娘说了都留给我吃。” 其实，家里每年敬奉给月神娘娘的柚子和点心，都是给了席铭吃。 传说，经过神仙洗礼过的吃食，普通人吃了后，身体会受神仙保护，虽然是一个传说，但阮氏却十分信神佛，坚持每次敬奉给神仙吃的吃食，拿下来后，都会给席铭吃。 想起来，自席凤重生回来后，一向体弱的席铭，竟然一次也没发病，席凤惊喜的盯着他，道，“阿铭，这五个月，你一次也没发病，是不是病好了？要不，明日，不，后日，去请王大夫过来看看吧？” 明日没空，家里人一大早都要去阮家庄看完外公外婆，等回来后，都该傍晚了。 席铭微微一笑，“这几个月，我一天未断的都在练功，应该是练功对我的病症有奇效，阿姐，我体内内力已有不少了，我现在都不怕热不怕冷了。” 席铭高兴的伸出手，让席凤探视他的丹田。 他的内力，都存储在丹田之内。 席凤伸过手去，仔细的探了一遍，然后笑了，“看来，练功能强体，果然不会错。” 席铭笑道，“以后，我会更勤奋练武，不为別的，只要我不再病发，不给阿爹阿娘添麻烦，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也要保重身体，不许太累了。”席凤关心道。 “阿姐，才不会累呢，每次运完内力一个周圈，我一点儿也不累，反而觉得浑身都是劲儿，力气也比以前大了不少。” 席铭之所以易发病，就是因为他从小就体弱，怕冷怕热，只要冷了或热了，都易病发，现在，他有了内力护体，不怕冷，不怕热，也因此，这几个月，他一次都没病发过。 也因此，他练功起来，更加勤奋。 “阿姐，你看我的个子是不是也高了许多，我可是天天量身高来着。”席铭抬手放在头顶上比了比，稚嫩的脸上，笑容多的都快漫溢出来。 席凤也注意到了，笑着点头。 席铭体弱，个子也不爱长，比旁的同龄人，他要矮上小半个脑袋，不过，这几个月，他的个子到是长了不少，都快有席凤一样高了。 席凤在同龄人中，也是比较娇小玲珑的。 第510章 楚凝蕊的亲事9 身高中等偏下，身材又瘦又小，胸前也平如草原，不过，一张脸蛋却长的十分秀美，唇红肤白，眼睛灵动，十分吸引人的目光。 姐弟二人说了会儿话，就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 第二日，一家人吃了早饭，就装上三大筐东西，赶了三辆马车，浩浩荡荡去了阮家庄。 赶到阮家村村口，就见到阮三郎和阮佳佳二人飞奔过来，拦在马车前面，“姑姑，姑父，你们来了，阿公阿奶派我来村口迎接你们呢。” 说着，阮三郎就跳上前面席同方父子三人坐的马车上。 阮佳佳也上了中间这辆马车，坐在了席凤身旁，笑道，“阿奶今日备了好多菜，正在亲自下厨做，还有姑姑最爱吃的红烧肉和辣炒小鱼干。” 说到这，阮佳佳的脸颊，突然变了变，嗫嗫嚅嚅道，“那个，姑姑，那谁，他也来了……” “谁？” “阿年。” “就是那位在徐家做账房的阿年？” “嗯，就是他。”阮佳佳咬牙，嗯了声。 阮氏就皱眉了，道，“他来做什么，你和他的亲事成了？” “没有，这些日子，阿奶正忙着给大哥二哥定亲，我的……阿奶说，不着急，我也不知道，他为何会来。” 阮佳佳眼中有些迷茫，但很快，又被怒气取代，“姑姑，一会儿，你帮我再好好看看那人……阿奶说，那人不靠谱，人不可貌相……我相信阿奶的眼睛，阿奶看人，就从未错过。” 阮佳佳是个聪明人，上一次，她被席凤劝解过后，就想通透了，她不会再因为对方一张皮相和账房的身份，就迷失一颗心去。 何况，她阿奶说，那人心术不正，她就更加不会把心思放在阿年身上了。 三只腿的公鸡没有，两只腿的相公，满村子都是，她不一定非阿年不可。 马车很快就到了阮家。 因阿年来了，就在大堂，席凤和阮佳佳这对未出阁的小姐，不好去大堂见到外男，二人下了马车，就溜去了阮佳佳的闺房说话。 “表姐，外婆真的没看上阿年？” “嗯，阿奶说，她让姑姑去调查过阿年，说他这人不靠谱，看见美色，就转不动眼睛，还说他和徐家的一个丫鬟走的很近。” 听到这话，阮佳佳之前对阿年的一些好感瞬间没了，哪里还有要嫁给他的心思，阮佳佳甚至庆幸当初听了席凤的话，没有一门心思扑在阿年的身上，不然，她还不得哭死？ 不过，这门亲事没成，谁也没想到，阿年会在中秋节这一日来拜访阮家长辈，这是谁也没料到的。 “不管他来做什么，只要外公外婆不松口，这门亲事就成不了，你也不用担心，外公外婆可是把你当成眼珠子一样疼，不会明知对方不是良人，还把你往火坑里推的。” “嗯嗯，我知道，所以我一点儿也不紧张，只是恶心，阿奶都让媒婆去阿年家推了这门亲事，他还来，不知道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阮佳佳撇了撇嘴，一脸的不高兴。 第511章 楚凝蕊的亲事10 今日阮家请客，把村里有些名望的老爷子妇人都请来了，阮家家族的堂叔堂婶堂兄堂嫂们，也都被请来帮忙。 阮家堂屋不小，摆下了四张桌子，上首一张桌子，坐了六个岁数大，头发都白了的长辈，阮木田作陪一旁说话，旁边桌子上，坐了七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阮大柱也在其中。 下面两张桌子，坐了十多个二三十岁的年轻汉子，阮家二柱三柱大郎二郎几人都在旁作陪。 席同方身为贵客，虽然年轻，却坐在了长辈一桌，陪同岳父和一群长辈说话，谈论的都是城里最近发生的事情。 至于阿年，因年轻，被安排坐在了下首桌子上，由于阮家三兄弟作陪。 对此，阿年心里十分不满，认为自己账房的身份，比一群土里刨食的村夫身份高，他们不配与自己坐一起吃饭。 可他心里再不满，在阮家，他也不敢表露在脸上，一向以笑面虎示人的他，脸上一直维持着微笑，亲切又和善的样子，让阮大郎三兄弟都要以为他们阿奶听来的消息的错误的。 可一想到这消息是姑姑打听来的，不会错，三兄弟对阿年的态度，就有些冷淡疏离，但也没冷落他。 “木田啊，那个少年郎是谁啊，好像从来没见过呀。” 坐在席同方对面一个老爷子，眼睛朝阿年这边打量了好几眼之后，就忍不住询问阮木田。 阮木田不好回答。 毕竟，这门亲事，已经被阮家推了。 阿年拎着东西上门，他们也十分意外，还推辞过，让阿年把东西拎回去，可人家不走，厚着脸皮赖下来，他们也不好把人赶走。 这么喜庆的日子，他们也不想弄的大家都难堪。 就在阮木田犹豫的时候，席同方道，“是在徐家做账房的一个后生，曾和大郎有过一面之缘，倒是没想到他会来拜访阮家人。” “做账房的？”老爷子一愣，然后看向阮木田，“是不是就是上次来家里提亲的那位？” 原来，阿年家请媒婆上门来阮家提亲，并不是什么秘密，村子总共就这么大，谁家发生什么事情，基本上，整个村子里的人都会知道。 何况，媒婆上门提亲这种事，想瞒都瞒不了的。 阮木田点点头，但为了佳佳名声着想，还是说道，“前不久，老婆子就推了这门亲事，这后生来做什么，我也不清楚，还没来得及询问。” “木田老弟，这么好一个后生，你家那个老婆子真看不上？”之前问话的老爷子，就摇头叹息，嘴里还教训道，“你家孙女那长相是不错，可人家长的也俊俏，还是账房先生，这一辈子，就凭这，就不愁吃穿，木田啊，你呀，还是劝一劝你家那位，别把定孙女婿的眼界定的太高了，咱们泥腿子，就该眼界放底些，遇到合适的就定，错过就没后悔地儿了。” “我瞧这后生也不错，佳佳若是能嫁给他，倒也是佳佳的福气。” 第512章 楚凝蕊的亲事11 “是啊，木田啊，要不你就应了这门亲事，有徐家这份差事在，佳佳跟着他，一辈子都吃不了苦。” 桌子上的几位长辈，看着阿年温文尔雅的样子，都十分相中，认为人不错，都劝阮木田应了这门亲事。 阮木田一脸为难，最后，只好找借口，推了大家的好意，“孙女的亲事，我答应过老婆子，不插手。” 呸……什么好后生，那就是一个花花心肠子。 还想娶他家乖乖孙女？ 呸呸呸。 他孙女就是嫁给一个泥腿子，也不会嫁给他。 阮木田心里气的要死，对几个为阿年说话的堂兄也摆起了脸色，沉声道，“好了，这事不提了，饭菜快要上桌了，大柱，你去灶间看看。” “好嘞，阿爹，我这就去。” 另一张桌子的阮大柱，应了声后，就起身去了灶间。 桌上的人，也都是有眼色的，见阮木田不爱听关于阿年的话，大家也都不再提了。 …… 厨房里，有七八个妇人在忙着，洗菜的，切菜的，烧火的，端盘子抹桌子的，而彭氏站在灶台前，挥着大锅铲，大汗淋漓的翻炒锅里的辣椒炒肉。 阮氏去了堂屋，给阿爹和族里的长辈们打了一个招呼后，也来了厨房帮忙。 “阿娘，这么热，你怎么受得了，让阿嫂们炒菜，你去屋子里歇一歇吧。”见彭氏满头大汗，阮氏就心疼了，拿着块帕子，帮她擦汗。 彭氏笑道，“你难得回娘家一次，我就想亲自下厨，做点儿好吃给你吃。” 几个大菜都做好了，剩下的也就差几个小炒没炒好，不过也快了。 彭氏又道，“阿秀，这灶间热，烟雾大，你就不要在这里呆着了，去佳佳的屋子里，陪她们说说话去。” “她们小姑娘说悄悄话，我去做什么，我还说留下帮阿娘一起炒菜吧。”说着，见锅里的辣椒炒肉，差不多火候了，就拿了几个干净盘子放在灶台上。 彭氏嘴上说着话，手上也没歇着，几铲子下去，辣椒炒肉就装盘了。 剩下的几道小炒，没多久也炒好了，阮家三个儿媳妇就忙着端菜去堂屋，族里的堂婶堂嫂们，也帮着一起盛饭盛汤摆碗筷。 摆完了堂屋的，女眷们就在灶间也支了两张桌子，摆了两桌酒菜，席凤和阮佳佳也被人喊到了灶间吃饭。 期间，也有人问起了阿年和阮佳佳的亲事。 彭氏冷着脸说，“这门亲事，我早就推了，我家佳佳说了，配不上阿年那小子，人家是徐家的账房先生，我家佳佳不过是一个村姑，攀不上。” “阿婶，你没看中那少年郎做你孙女婿？听说他一个月有三两银子的工钱呢，这多好的一门亲事啊，怎么就没看上？” “三两银子？嘶，这么多？” “哎，咱们一年到头种地，累死累活，全家人都攒不到二两银子，那少年郎一个月就能赚到三两银子，这读过书会算数的人就是不一样，赚银子都比别人轻松。” 第513章 楚凝蕊的亲事12 “阿婶，这门亲事，你真的推了？” “太可惜了，多好的一个少年郎。” 桌子上，七大姑八大姨纷纷议论阿年的好，彭氏听的一脸黑，道，“不是没看中，只是我家佳佳攀不上。” “当年，阿秀还不是被你嫁进了大门大户人家，怎么这个阿年，你家佳佳就攀不上了？” “阿秀和阿方成亲前就见过面，当年我和我家老头子也都相中了阿方，这亲事才成，可佳佳这丫头有主意，她自认配不上阿年，我们也不能逼迫她，我们阮家就她这么一个姑娘，她不喜欢，我们也舍不得逼着她嫁不是。”彭氏不高兴这么多妇人问来问去的，但还是耐心的解释了一遍。 族里的堂弟媳就说了，“我家荷花十六了，也要定婆家了，阿嫂，要不，你出个面，帮我家荷花保个媒，定给那阿年怎么样？” 这事，彭氏可不敢大包大揽下来。 日后，荷花和阿年过的好还成，若过不好，这堂弟媳还不得全都怪罪到她的头上来？ 彭氏想了想，就提醒她道，“都说女人嫁郎，是第二次投胎，胎投的不好，就会毁了女人一辈子，所以，一定要千挑万选才行，这事，我看哪，你还是回家去问问荷花愿意不愿意。” 看在对方是族里堂弟妹的份上，彭氏还把自己知道的，“阿年脾性好，对谁都是笑脸相迎，听说他在徐家，就有好几个丫鬟都与他走的很近……” “什么？他……他这是有相好的了？”堂弟媳一听，脸色就拉长了，不过，很快就淡定道，“有本事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只要他养得起，多娶几个小的也行，家里就当养了几个小丫鬟就是，只要他日后对我家荷花好，。” 得，各人想法不同，既然人家不介意这事，那彭氏也没在劝说，不过，她还是把保媒这事给推了。 她道，“上次佳佳的亲事，是我亲自去推的，现在再去说媒，这不合适，你还是另外请人吧。” 堂弟妹一听，也觉得请彭氏去说媒不妥当，说不定人家一来气，把彭氏赶出来，不答应这门亲事呢。 她想了想，就决定明日一大早去请这附近最有名的媒婆帮着她去跑一趟。 这张桌子的人，说话声音并不小，席凤和阮佳佳都听到了，不过，二女对视一眼后，并未说什么，只顾埋头吃饭。 吃完后，席凤拉着阮佳佳又回了房间，并吩咐素萍，“去告诉冷云，让他盯着点儿徐阿年。” 她是担心徐阿年来者不善？ 不然，都推了的亲事，他为何还要来阮家？ 按理说，凭徐阿年的条件，他想要找一个村姑做媳妇，简直不要太简单，村子里的姑娘就是随便他挑选都行，可他却唯独盯着她的表姐？ 席凤总觉得，徐阿年要娶她表姐，怕是不简单。 阮佳佳也意识到了什么，她小声道，“阿凤，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徐阿年来拜访外公外婆，本就不对劲。”席凤道。 第514章 楚凝蕊的亲事13 “外婆亲自去他家里，推了这门亲事，按理说，这也是打了他的脸，可他不但没怨恨阮家人，反而拎着东西来拜访外公外婆，表姐，我可不会相信什么他对你一见钟情，非你不娶的话，这种话，骗骗人行，可要让我信，我一个字也不会信。” “我也不信。”阮佳佳撇了撇嘴说，“我与他，就见过一次，虽然我对他有好感，当时也觉得他人不错，是个实诚人，可是，阿凤，如果一个男人心里有了一个女人的存在，他又怎么会去恬着脸讨好另一个女人？” 何况，被讨好的女人，还是徐家的一个丫鬟，又不是小姐。 “呵呵，表姐，你能想通透就好，那我就不担心你日后会被徐阿年几句甜言蜜语就给骗了。” “我又不是傻子，更不是什么天仙下凡，怎么会有人见我一面，就非我不娶。”阮佳佳很清楚自己的条件，她没好到能让徐阿年一见钟情，更没优秀到能让他死缠烂打。 “那你说，徐阿年今日来，目的为何？”席凤手指，轻轻的把玩着一块帕子道。 阮佳佳整个精神，顿时萎缩了，“不知道，不过，我猜测和我亲事有关，只是我想不通，他既然不是非我不可，又为何厚着脸皮贴上来，作出一副非我不可的样子？” 徐阿年有目的，席凤和阮佳佳都想到了，可他目的何在，她们就想不通了。 “小姐，徐阿年拉着老爷子，进房里说话去了。”没多久，素萍就来禀报道。 “有老爷子在，我和冷云也不好跟的太紧，就去了屋顶上，听到了徐阿年跟老爷子重新提起了和表小姐的亲事，那人还向老爷子保证，说一辈子不负表小姐，会给表小姐好日子过。” 只是，徐阿年不知道，阮木田早就看透了他的本性，无论他怎么发誓保证，老爷子也没答应这门亲事。 并且，在徐阿年告辞要走时，老爷子还把他拎来的东西，让他再拎回去，一点儿面子也没给他。 因此，一向微笑温雅的徐阿年，拎着东西，走出阮家大院后，脸色就骤然阴沉的仿若要滴水般。 “素萍，跟着他，查清楚他非要娶表姐的目的。”得到徐阿年离开的消息，席凤第一时间，就派素萍去跟踪他。 而这事，席凤谁也没告诉，就她和阮佳佳知道。 傍晚，回去的路上，阮氏还纳闷问她，“素萍呢，怎么没上马车，去哪里了？” “我让她去办点事了，过两日就会回来。” 席凤咧嘴，露出一口细玉珠般的贝齿。 阮氏就道，“你呀，別总是使唤素萍素染，香茗那几个丫头，你也得多使唤使唤，日后素萍素染回楚家，身边有惯常使唤的丫鬟在，你也不会不习惯。” “知道了，阿娘。” 席凤笑着应了声。 素染道，“太太放心，四爷说了，只要小姐用得上奴婢，奴婢就会一直在小姐身边侍候。” 但到底不是席家的丫鬟。 早晚还是要回楚家的。 第515章 楚凝蕊的亲事14 阮氏张了张嘴，最后，这句话，还是没说出来，她笑了笑，说，“这阵子，也多亏了你和素萍照顾阿凤，四爷这个人情，我们席家可是欠着了。” “小姐是四爷的救命恩人，没有小姐出手救了四爷一命，这会儿，怕是早就没四爷这个人了，四爷说，他报答的再多，也不及他一条人命重，所以，太太也不用多想，日后，凡是四爷给的，太太和小姐受着就好。” 话虽这么说，可阮氏可不敢挟恩求报，只说，“四爷是个重情重义的好人，以后，还是让四爷別惦记这事了，阿凤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哪里当得起四爷这么看重。” 呵呵。 她家四爷把小姐看的堪比自己心肝肺一样重要，小姐若当不起，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当得起？ 素染抿唇笑，还戏谑的看了一眼席凤。 席凤想到自己曾和楚离亲近相处的画面，脸颊微红，忙转移话题，道，“阿娘，我听说大表哥的媳妇，定的是彭家族里的旁支小姐，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还是彭管事亲自给你大表哥保的媒，不过，对方虽然是彭家旁支的小姐，可家境也不甚好。”阮氏就将阮大郎定的这个媳妇家里情况一一说了，“你表嫂也是个可怜人，三岁的时候，阿爹陪着阿公阿奶去外地的亲戚家吃喜宴，船走到半路上进水了，船沉了，三人都没了。” “那一年，你表嫂才三岁，她阿弟才几个月，因为孩子小，受不得颠簸，彭太太才会留在家里照顾两个孩子，也因此，她们母子三人，才会逃过这一劫。” 丈夫和公婆一下子都没了，彭太太伤心欲绝，要不是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要她抚养，她当时就会跟着丈夫一道去了。 等办完了三人的丧事，彭太太打起精神抚养儿女时，才发现，自己母子三人，竟然被丈夫的两个弟弟赶出了彭家。 彭太太走投无路之下，就求到了族里。 族里念着她名下还有一对儿女要抚养，就出面主持彭太太三兄弟分了家，而彭太太也得到了一栋一进的小宅子，和为数不多的三十两银子，还有她的所有嫁妆和细软等物品。 也多亏了族里出面，才让彭太太母子三人有了落脚之处，也有了生存的根本。 凭着分家的这一点儿积蓄，彭太太省吃俭用，养大了一双儿女。 等儿女长大了点儿，彭太太就去绣坊，接绣活赚银子。 “你表嫂十岁时，就学着她阿娘去绣坊接活赚银子，那绣坊离你大表哥干活的漆器铺子不远，就相隔五家铺子，也是彭家嫡系公中的财产，绣坊管事妈妈正好是彭管事的媳妇，彭妈经常来漆器店找彭管事，也见过你大表哥多次，看你大表哥人品好，干活卖力，是个实诚人，就起了给你大表哥保媒的心思……你大表哥能定上你表嫂这么一位好姑娘，也是缘分，也得多亏了彭管事和彭妈牵线。” 第516章 楚凝蕊的亲事15 “二表哥定的媳妇呢，是哪里的？”席凤只听说了大表哥的媳妇，还没听说二表哥的媳妇定的怎么样。 阮氏满脸微笑的脸色，顿时僵了僵，叹气道，“你二表嫂，根本就不是你外婆给你二表哥定的，是那姑娘自己撞上来的……这事，说来有些恶心，可你外婆也没办法，为了阮家的名声，也只能委屈你二表哥了。” “怎么回事？阿娘，是有人算计了二表哥么？”席凤脸色一正，盯着她阿娘问道。 阮氏唉声叹气，“是隔壁一个村子里的姑娘，大概是见你三个表哥赚银子了，就惦记上你二表哥了。” “那姑娘的阿娘，是阮家村的，她来外家玩儿，走到村子里摔了一跤，恰巧摔到了你二表哥面前，你二表哥也是好心，就伸手去扶了一把，谁知，就被对方缠上了，非说你二表哥碰了她的手，毁了她清白，要你二表哥娶她……哎，你外公一家也都是实诚人，你二表哥又确实碰了人家的手，所以，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 “那，二表嫂人品怎么样？”不管定亲过程如何，主要看人品如何，如果人品不好，她不介意帮二表哥毁了这门亲事去。 阮氏愁眉苦脸，道，“心眼不坏，可确实个好吃懒做的，她阿娘就是个好吃懒做的，要不是当初娘家没少出嫁妆，怕是都没人会要她，你二表嫂，就随了她阿娘性子，又懒又馋。” 今日，阮家请客，听说那姑娘还想来阮家吃饭，不过，进了村子后，被她外婆给拦住了。 姑娘为了一口吃的，连脸皮都不要了，可想而知，那姑娘懒馋到了何种境界。 “难怪，我见二表哥今日一整天都闷闷的，连话都比以前少了。” 席凤心下暗搓搓的已经决定好，一定要帮二表哥毁了这门亲事去。 虽然，退亲的事，多少会影响到二表哥的名声，可总比日后二表哥要面对一个不喜欢的女人痛苦一辈子来的好。 席凤心里的打算，自然不敢跟阮氏说，只问了许多关于二表嫂的事，阮氏也知无不言。 阮氏知道的，也都是今日彭氏告诉她的。 彭氏一提起二孙媳妇，就眼泪汪汪，直念叨，“可惜了我家好二郎，竟然摊上了那么一个又懒又馋的婆娘，这以后的日子，他要怎么过啊？” 而且，这事，阮家吃了亏，还不能往外说，谁让阮二郎碰了人家的手来着。 碰了姑娘的手，就得娶人家。 这事，阮家人理亏。 没处说去。 “阿娘，二表哥的婚事，你也别担心，或许二表嫂进了阮家门之后，就会改变呢。”席凤见阿娘愁的额头上褶子一大把，就挑好话，安慰了几句。 可是，谁都知道，狗改不了吃屎。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阮氏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哎，不去想了，越想心口越郁闷……也难怪，定到那么一个孙儿媳妇，你外婆会对我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哭诉她没照看好二郎，才会疏忽二郎被人算计了。” 第517章 楚凝蕊的亲事16 去跟踪徐阿年的素萍，第二日下午，就回来了。 素萍怒气腾腾的禀道，“小姐，那个徐阿年，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席凤眼眉一拧：“你发现了什么？” “小姐，这件事，说起来，还有你的一份责任呢。”素萍抿了抿唇，说道。 席凤一听，脸色正了正，“说，怎么回事？” 原来，这个月初，徐清颜就嫁给了印齐凡，做了印家的二少奶奶，而早已嫁出门子的印秀瑶，在吃了诸多苦头之后，也终于意识到，只有巴结好了娘家人，她的日子才会好过起来。 也因此，印秀瑶三天两头的回娘家去讨好印家人，还会大老远的去给阿爹阿娘阿哥阿姐们买一些杭州城著名的小吃食拎回去。 甚至，她不计仇恨，还跑去徐家，巴结未过门的二嫂徐清颜。 身为嫂子，徐清颜当然不能把印秀瑶拒之门外，且还要摆出一副不记仇落落大方的样子，和小姑子交好。 自姑嫂二人和好后，有一次，印秀瑶就提起在白云寺的事情，还信誓旦旦说她的玉佩本该是放在席凤的身上，也不知为何跑去了徐清扬的身上。 还赌咒发誓说，不是她陷害徐清颜。 徐清颜多聪明，听到印秀瑶如此说，她一想就透。 意识到自己是被席凤给害了，徐清颜对席凤就怀恨在心，印秀瑶也恨着席凤，姑嫂二人，一拍即合，就在一起商量怎么把这个仇讨回来。 席凤身边，时时有素萍素染二人跟着，她们不敢朝席凤下手，因此，就想到了被席凤护着的阮佳佳。 阮佳佳一个村姑，想要对她下手，不要太简单。 因此，才有了徐阿年去阮家提亲一事。 徐清颜本想，让徐阿年娶了阮佳佳，日后，阮佳佳的日子过的好或不好，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只要拿捏住了阮佳佳，就等于拿捏住了席凤，那么，她的仇，要怎么报，还不是看她的心情。 甚至，为了给席凤和阮佳佳添堵，徐清颜还答应徐阿年，只要他娶了阮佳佳为妻，她就答应把身边的美貌丫鬟嫁给他做美妾，并且还会帮他做上徐家的大账房。 有了这么一个诱惑，徐阿年是牟足劲要娶到阮佳佳。 只是，让徐清颜和徐阿年都没想到的是，阮家竟然会拒绝了徐阿年的提亲。 “所以说，徐阿年非娶我表姐不可，只不过是为了一个美妾和徐家大账房的位置？” 席凤脸色阴沉沉的。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徐阿年，还是自己招惹来的。 她更没想到，有一日，徐清颜和印秀瑶两个有着滔天大仇的女人，还会有和好的一日。 而且，这两人，竟然还在背地里，算计她表姐，还想着利用她表姐的婚事，来拿捏住她，呵呵…… 席凤勾唇一笑，“既然人家都算计到我的头上来了，我若不回应一次，那也太对不起对方的努力了。” “小姐，你想做什么，是套麻袋打人，还是放火，下药，只要小姐说一声，奴婢肯定会去办妥当了。” 素萍浑身来劲儿了，眼睛冒着光的问道。 第518章 楚凝蕊的亲事17 席凤没好气的瞪她一眼，说，“我是个淑女，能干出下药放火的事儿来么？” “好好好，小姐是淑女，奴婢是粗鄙之人，这等腌臢之事，奴婢来做就好。” “噗……”一旁的素染笑了，道，“小姐，你还是赶紧说吧，瞧把素萍给急的。” 素萍也不生气，还附和道，“就是，小姐，你也不看看，奴婢自从跟了你之后，这日子过的太悠闲了，都没什么刺激的事儿干，奴婢都快要闲出屁了。” “别瞎说，素萍，你怎么可以在小姐面前说粗话，四爷知道了，饶不了你。” “唔……不说了，不说了。”素萍捂着嘴，呵呵道。 素萍是暗卫出身，就喜欢干一些暗卫该干的活，杀人，放火，跟踪，监视……什么刺激，就喜欢干什么。 偏偏四爷不喜欢女暗卫跟在身边，让她来侍候人。 好吧，她当丫鬟，也不嫌弃，只是日子太闲，她会过的寡淡无味，时不时的找点儿刺激的活干，她才觉得日子有滋有味。 席凤也抿着嘴，乐了。 她道，“既然你闲不住，那好，就去印家那边加一把火好了，听说印齐凡不怎么喜欢徐家大小姐，不如，就给他添一个小美妾好了。” 素萍拍巴掌，哈哈大笑，“这个法子好，徐清颜一边怂恿徐阿年去阮家提亲，一边还暗搓搓的想把自己的丫鬟给徐阿年做妾，准备给表小姐添堵，那我们也有样学样，给她添添堵，也省的她成天闲着没事，把手伸这么长。” “小姐，还有印秀瑶那边，你准备怎么办？”素染笑着问道。 素萍都有任务了，她也想找个任务，出门去溜达溜达。 席凤狡黠勾唇，“听说二赖子好赌，要不是印秀瑶还有一些嫁妆银子支撑着，她那个家早就被二赖子输的倾家荡产，不如，就成全二赖子好了，不但要让他输的倾家荡产，还要让他输的脱裤子卖媳妇。” “对了，送给印齐凡的美妾，若是通过印秀瑶之手送到印齐凡面前的话，这个游戏，才会更精彩。” 一来，可以给徐清颜添堵。 二来，可以破坏徐清颜与印秀瑶之间的姑嫂友情。 三来，给印秀瑶一个狠狠的教训。 一举三得。 不，一举四得。 安插个女人进了印家后，日后，她也可以清楚的知道印家的一举一动。 素萍乐呵呵夸赞，“这两步走的好，只要事成，那两个女人就会没空再来想着算计小姐。” 顿了顿，又道，“小姐，还有一事，奴婢要告诉你，昨儿个早上，二太太要回娘家前，去跟老安人告别时，老安人就和她提了二小姐的婚事，不过二太太没答应，老安人就派了陈妈和二太太一起去了印家，让印家请媒婆来楚家提亲。” “印家三少爷是印太太的心肝宝，她不愿意给儿子娶回一个刁蛮任性的媳妇，就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 “二太太见自己的宝贝女儿被嫂子轻看，气的当场就和印太太吵了起来，哎哟喂，十六那一日，印家闹的可欢乐了，只是可惜，我们没亲眼看到。” 第519章 ，楚凝蕊的亲事18 二太太向着娘家，帮着娘家，偏心娘家人，可不代表她愿意看嫂子脸色，更不代表她愿意看到嫂子轻看自己的女儿。 二太太是个护短的人。 她既护着娘家人，也护着自家女儿。 她黑着脸，说了印太太一顿，但看在自家阿爹阿娘的份上，她也没说的太过，可印太太却觉得自己受了小姑子的气，呜呜咽咽，好是一顿痛哭。 “最后，还是陈妈厉害，抬出了四爷，印家这才不得不答应这门亲事。” 印家投放在楚家的股银，是印家一年中收益的最大来源，印家当家人自然不敢得罪楚离。 得罪了楚离，就等于放弃了楚家股银。 何况，今年印家损失惨重，已失了一大笔银子，若再失去楚家股银这块肥肉，那印家只怕会真的一蹶不振。 为了印家的昌盛荣华，子孙后代，印家家主不得不应下这门亲事。 印家三少爷又不是印家的长子长孙，肩上有承担印家宗主宗妇的责任，所以，让他娶回一个不懂事的媳妇，也没关系，大不了，日后他私底下多贴补他一些东西就是。 何况，那不懂事的孙媳妇，还是他印家的外甥女，他就更加没理由拒绝这门亲事。 就这样，楚凝蕊定给了印家三少爷，还说好了三日后，请媒婆去楚家提亲。 亲事定了后，印大太太和楚二太太也不吵了，只是二太太担心楚凝蕊嫁进印家后，会被嫂子搓磨，再加上这些年她仗着楚家的权势，在娘家作威作福习惯了，就言辞激烈的威胁了印太太几句。 然而，二太太万万没想到，就因为她的威胁，让印太太恨上了她，等楚凝蕊嫁进印家大门后，印太太就联合二儿媳妇徐清颜一起压制她。 徐家和楚家本就是仇敌，徐清颜和楚凝蕊也是仇人，二人做了妯娌，焉能好？ 二人成天互看不顺眼，明争暗斗，尔虞我诈，把印家闹的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后来，见婆婆和徐清颜联手欺负她一个，楚凝蕊就气的去找印齐凡的美妾联手，狠斗徐清颜，还差点把婆婆给气死。 不过，这都是后事，以后再说。 眼下，楚凝蕊已经定给了印家三少爷，楚老安人为了让她早日出门子，就写了一封信去京城，催促老二儿子在京城为楚凝芙找一门亲事。 没有姐姐未嫁，妹妹先嫁的道理。 所以，定下了楚凝蕊的亲事后，老安人就紧锣密鼓的催促老二儿子给楚凝芙定亲事。 楚凝芙的亲事，老安人不打算插手，这嫡长孙女教养的不错，她知道，老二一定会拿嫡长孙女的婚事，来攀结京城勋贵世家。 再有楚丹枫的亲事，也得着急办起来。 把姐姐和小姑都嫁出去了，才能轮到楚凝蕊。 素萍：“丹枫小姐的亲事已经定了，听说对方还是伯府的二少爷，老安人高兴极了，正在为丹枫小姐置办嫁妆呢，不过，二爷说，杭州离京城太远，丹枫小姐只能在京城出嫁，我估摸着，九月份，四爷肯定还要去京城一趟。” 第520章 楚凝蕊的亲事19 护送老安人与丹枫小姐的嫁妆过去。 素染想了想，道，“九月份，四爷怕是离不开，过几日，海船就回来了，带回来的货，四爷还要领着几个管事清点入库，还要分发到个个铺子里去……还要犒劳船员，一个个的给奖赏，还有十几户依附楚家家户的股银要一一算给人家……等到十月份，楚府又要开始置办年货……这些事，都得四爷拿主意，四爷管着一大家子的庶务，整日忙的没得闲，离不开杭州城，我估摸着，老安人会派五爷随车过去。” 楚丹枫出嫁，老安人肯定要过去，四爷是楚家家主，轻易不能离开杭州城，只能派五爷去。 前一阵子，五爷被四爷派去巡视各地的铺子去了，中秋前两日才回了杭州城，五爷和丹枫小姐关系最好，丹枫小姐出嫁，五爷一定会去。 席凤扯了扯嘴角，笑了。 上辈子，楚丹枫也是嫁给了一个伯府二少爷，不过，婚期不是今年十月份，这一世，她倒是提前了几个月出嫁。 不过，楚丹枫嫁进伯府没两年，伯府的世子大少爷就因为骑马掉下来，摔断了两条腿，成了瘸子，被家族放弃，而世子的位置，就落在了二少爷的身上。 楚丹枫成了伯府世子少夫人后，可没少回娘家炫耀得瑟，曾有一次，楚三太太还求过楚丹枫，让楚丹枫照拂一下过的不好的楚凝沁。 可是，三太太又哪里知道，楚凝沁之所以过的不好，其实不完全是楚凝芙的打击报复，还有楚丹枫出了一份力气。 楚丹枫的夫君是一个花花大少，娶了楚丹枫之后，也没少往屋里抬美人，楚丹枫身边的四个丫鬟，也都被他睡了个遍。 楚丹枫身份低，是高嫁，上面还有厉害的婆婆压制着，因此对于夫君的行为，她是敢怒不敢言，怀恨在心头。 发作不得，还得温柔小意的哄着夫君过日子，这对于一向骄傲自大的楚丹枫来说，不知承受了多少委屈。 楚凝沁成亲之前，在二爷的京城府邸住过一段时间，也曾见过姑父，就因为她长的十分美貌，被姑父多看了几眼，就被小心眼的楚丹枫给记恨上了。 楚丹枫就把长期压制在心间的恨意，全都发泄在楚凝沁的身上。 可以说，楚凝沁前世受的苦，楚丹枫也是推手之一。 也因此，席凤对于楚丹枫，始终是喜欢不起来，不过，该有的礼，她是一分不会少。 席凤吩咐素染素萍，道，“等办完了印家的事，你们陪我去碧玉楼，给丹枫小姐选一套头面做添妆。” “是，小姐，奴婢听说中秋前，碧玉楼来了不少新首饰，到时候小姐一定要好好挑挑，丹枫小姐的眼光高，普通的首饰，她怕是看不上呢。”素萍认真告诉她。 素萍刚回来，又和素染一起匆匆出了门。 这日晚上，楚九也送了消息过来，说席家大房和邹氏的婆子吵了起来。 “邹氏的婆子，什么时候来了杭州？” 第521章 席同林出狱1 “今日上午，到了杭州城，就直奔德胜巷去问债，要程氏还邹氏那八千两银子。”楚九低着头，回禀道。 当初，跟邹氏借银子的人是王氏，借条也是王氏写的，如今王氏被席家大房给休了，还在蹲大狱，邹氏担心这八千两银子会打了水漂，就派贴身婆子过来问程氏还。 王氏借的银子，程氏不承认。 婆子却拿着席岚的亲事做威胁。 程氏这才明白，为何席家发生这么多事情，邹氏却没带着人过来退亲，原来是要用席岚的婚事来拿捏她，想着让她还银子。 程氏想明白了后，就直言道，“席家发生这么多事情，相信你家太太也早就听说了，现在我手上，别说银子，就是铜板都没几个，我还想着这几日去找你家太太借些银子，帮我们度过这次难关呢。” 婆子要债，一文钱没要到，听程氏说还想要朝邹氏再借，婆子顿时来气了，囔囔道，“你家房子烧了，那是你家的事，可你家欠我家太太的银子，这是少不了的，你也别想赖着不还，不然大小姐的婚事，只怕就保不住。” “你什么意思？”程氏也来气了，“你想用阿岚的婚事来威胁我老婆子？” “老太太，老奴可不敢威胁，老奴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就凭你们家如今情况，我申家还没派人过来退亲，不就是还念着大小姐是太太的亲外甥孙女么，不过，你老也不能就凭这，就赖着借我家太太的银子不给，我家太太现在要急用，太太说了，不给银子，那就退亲，正好我们申家给大小姐送来的东西，老奴一并带回去，不过，就算退了亲事，你们席家借的银子，该怎么还，还得怎么还。” “滚滚滚……我们家什么时候朝你家太太借银子了？”程氏来气了，抓起桌子上一个茶杯就朝婆子砸了过去，“没脸没皮的賤奴才，说我家借了你家太太八千两银子，借条呢？” “没有借条，就给我滚出席家去。” 桌子上的四个杯子，都抓起来，朝婆子砸了过去。 吓得婆子连连后退，退到了大门外。 婆子手里头，确实有借条，只是，借条上的手印和名字却不是程氏，而是王氏。 王氏被席家休了，就不算是席家人，邹氏问债，确实问不到席家头上来。 只是，王氏在蹲大狱，没银子还邹氏，邹氏才会先派个婆子过来试探试探席家人的口风。 若是席家人承认这八千两银子，那么，邹氏这八千两银子也就不算打了水漂，可是，却如邹氏所料一般，席家没打算承认这笔债。 婆子不甘心就这么回去，就站在席家大门口破口大骂，“借条上确实不是你的手印，却是王如英的，那王如英当初借银子的时候，还是席家大太太，她是为了你席家借的这笔银子，这笔银子现在就该你们席家来还。” “呸……你问我还银子，我还要去问王如英要银子呢。”程氏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第522章 席同林出狱2 “那个賤货骚蹄子，拿着我席家的银子去养野男人，连我给我孙女置办的嫁妆铺子都被她给卖了，倒贴给了野男人，要不是她把我席家的银子都倒贴给了野男人，区区八千两银子，我席家还能拿不出……你要问债，我告诉你，你问不到我席家头上，要问，就去大狱问那賤蹄子去。” 这是把当初在王如英房间內丢失的宝匣子，也算到了王如英的头上，怀疑那宝匣子被王如英暗地里私吞了，银子养了野男人。 婆子才不管席家的恩恩怨怨，她的任务是问债。 既然银子是被席家的人给用了，那她问席家的人还，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不问王如英，我就问花光了我家太太银子的人，你们席家花了我家太太的银子，那就的还，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席家想赖着不还不好使。” 婆子说着，就要在席家耍泼，被程氏喊了几个粗使婆子给打走了。 只是，这事，也很快传的人尽皆知，席家大房的笑柄，又一次成了杭州城人的下饭菜。 “小姐，那婆子闹了一顿，毫无结果，就回去了。”楚九道，“不过，属下觉得，那邹氏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席岚小姐的亲事怕是保不住了，那八千两银子的事，邹氏恐怕会走告官解决。” 程氏不承认，邹氏手上的借条又是王氏签的字，盖的手印，若她去席家硬要，更定要不回来。 八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邹氏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邹氏与程家有亲戚关系，若她去告席家大房，准是一告一个准，毕竟，银子虽是王氏借的，可借来的银子，却是席家花了。 何况，王氏借银子时，她还是席家的太太。 她借的，也就相当于的席家借的。 若程知府判席家大房还她这个银子，程氏也赖不了。 席凤拧眉，道，“这件事，我会告诉老爷，让他提前做好防备。” 一旦真要走官解决，程氏拿不出那八千两银子，到时一定又会来打她家的主意。 “天色也不早了，你快回去吧。”席凤对楚九道。 楚九应了声是，就告退下去。 果然，两日后，邹氏亲自来了杭州城，一张状纸，将席家大房告上了衙门。 最后的结果，如席凤所料，程知府判席家大房还这笔债务。 程氏坐在衙门嚎啕大哭，想要赖掉这笔银子，却差一点被程知府打板子，吓得程氏再也不敢在程知府面前装可怜。 回到家没多久，程氏就派人把席同方叫去了。 由于席同方提前就被女儿提醒过，所以，在程氏开口要他拿出银子帮大房还债时，席同方就哭穷。 “我买宅子的银子，还欠着一千多两没还，棺材铺里，因为没有了好木材，生意惨淡，也只能维持一个不赔本，香烛铺子里虽赚了点儿银子，可我那一大家子上上下下好几十口人也得吃饭穿衣吧，这银子，入不敷出，我哪儿来的多余银子借给阿娘还债啊？” 第523章 席同林出狱3 席同方哭穷的时候，眼睛都湿润了，还哽咽道，“知道阿娘不容易，我也想帮你一把，可奈何儿子有心无力，家无余银。” 说来说去，就是一文钱不借。 程氏气的破口大骂，“我是养了一只白眼狼啊，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那香烛铺子一个月就要赚好几百两银子，怎么会没银子给我……” 又气腾腾道，“既然那棺材铺不赚钱，你还留着做什么，卖了它，吧银子给我还债。” “阿娘，棺材铺卖不得，那是阿爹传到我手里来的，我若卖了，阿爹会气的从坟墓里跳出来找我这个不孝儿算账的，再说了，若不是当年大哥把我家林木庄子里的好木料都砍光了，我的棺材铺至于会生意惨淡么？” 说来说去，还不是责怪席同林。 其实，棺材铺子经过了他这一阵子的精心经营，早已由亏损变盈利，虽然赚钱不多，一个月才十来两银子，但积少成多，一年也有一百多两，够他给几个孩子们买零嘴和零花了。 程氏气的，嘴巴都歪了，“那卖木材的银子不是早还给你了么，你还提它做什么，你大哥现在还蹲着大狱呢，你还惦记着他干的那么一丁点破事？你还是他亲兄弟么？” “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你大哥都蹲大狱去了，家里出了事，你身为他同父亲弟弟，怎么就不为他解决一下，你还是阿岚阿彦的亲阿叔呢，你就当是疼一疼几个侄儿侄女，也不能这么袖手旁观啊。” 程氏言辞激烈，含泪控诉，把席同方说的冷血无情，六亲不认。 席同方低着头，垂着眸，任凭程氏怎么骂，都不肯答应。 “阿娘，不是我不帮你，我说了，我有心无力，我身后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吃饭，我若倾家荡产帮了你，那我一大家子人喝西北风去？” “当初分家，我分了多少银子，阿娘也一清二楚，那些银子，这些年，一点一滴的，早就贴补给了阿哥和几个阿姐，现在我手上没有余银，我还欠着债没还呢。” 席同方不点头，继续哭穷。 程氏气的指着他大骂道，“不孝子，连嫡母死活都不管了，我要去衙门告你，我倒要看看，你不孝，那程远恺会如何判你。” “阿娘，我如何不孝了？你别想污蔑我，每年的节日，我是少你孝敬了？还是少你穿了？你身上这件衣服，还是孩子娘亲手做的呢，还有你头上这根簪子，难道不是我买来送给你的？” “你要去告我不孝，那也的拿出真凭实据来。” “就凭我不给大房还债，你就告我不孝，呵呵，我和大哥本就分了家，他欠的债，我凭什么给还？这事，你就是去京城告御状，也没道理。” “何况，大房也没穷到山穷水尽，不过是没银子还债，可家里家产却还值十多万两银子，没道理让我一个家产还比大房少的分出去单过的庶子帮着还债，这事传出去，外面人只会说嫡母利用辈份来欺负我这个可怜的庶子。” 第524章 席同林出狱4 “这些年，嫡母你可没少纵容阿哥和三个阿姐欺负我，外面人可都是知道的，你告我不孝，也得先堵住外面人的嘴，什么事，不是你说怎么，就是怎么样的。” 程氏没让席同方答应帮着还债，还被席同方冷嘲热讽了一顿，气的嚎啕大哭，“哎哟喂，老天爷啊，你怎么下一道雷，劈死这个不孝子去啊……老爷子，你快睁开眼看看，这就是你的大孝子啊，可把我给气死了呀，哎哟，我没法活了，我……不肖子孙要我的命啊……我还不如死了去了……” 竟然耍起泼来，要死要活的。 席彦和席开梅就住在隔壁，早就听到了程氏和席同方吵了起来，听到越吵越厉害，原本躲在隔壁，竖起耳朵听事的二人，纷纷出了屋，跑了过来。 席开梅指责席同方道，“怎么说，你也是席家一份子，席家遇难，被人追债追到了家里来，你怎么就不能帮一把，不看在大哥的面子上，你也得看在阿爹的面子上啊，阿娘是阿爹的妻子，大哥是阿爹唯一的嫡子，你要还有点儿良心，怎么也该帮一把大房，把债务给还上，免得阿娘整日里愁眉苦脸的，你看，就这几日，阿娘都苦成怎么样子了，你不心疼？” 嗯，不心疼，又不是他亲娘，是搓磨了他几十年的嫡母而已。 他凭什么心疼？ “大房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凭什么帮还债？”席同方冷冷的看着理直气壮的席开梅，“我要帮还债，就得卖田卖铺子，那八千两银子，可不是少数目，可我凭什么卖田卖铺子帮着大房还债？大房又不是没田没铺子卖，没道理大房守着田庄铺子不***着我去卖田卖铺子帮着还债，我卖了田庄铺子，以后我那一大家子人吃喝什么？” “我也要为我一大家子人生计考虑，何况，这本就是大房的债务，没道理大房的事，大房的人不管，反而来逼迫二房把田庄铺子给卖了帮着还债，这事说到哪里去，都没理。阿梅姐若是劝阿娘卖田庄铺子还债，我可以帮着寻几个买主，可要我卖田庄铺子来帮着大房还债，办不到。” 不过欠点儿银子，就跟他哭上了。 当初他家妻儿省吃俭用，把银子省下来，贴补给阿哥和三个阿姐的时候，她怎么不为他哭一哭？ 反而还纵容着？ 甚至还觉得她几个亲生儿女欺负他二房，欺负的不够，恨不得把他一家五口人都欺负死才行。 哼…… 那几年被阿哥阿姐欺负的仇，他可一直都记着呢。 虽然没打算找她们算账，可要他倾家荡产去帮他们，那也帮不到。 他可不是圣母菩萨，会以德报怨，不顾自家人死活。 席开梅被说的哑口无言。 其实，这事，她心里有数，让席同方帮着还债，确实没道理，毕竟大房二房早就分家了。 大房欠的债，没道理让二房还。 何况，席同方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要还债，还真得卖田庄和铺子，可凭什么让人家二房卖田庄和铺子帮还债，大房又不是没田庄铺子卖？ 第525章 席同林出狱5 可大房卖了田庄和铺子，那这一大家子人吃喝什么？ 席同方道，“这件事，其实也不是没解决的办法，这都八月份了，再有一个月，田庄的粮食就能收上来，大房的田庄不少，到时收的粮食，怎么也能卖两千多两银子，再加上铺子这两个月的收益，到了九月底，怎么也能凑够这五千两银子，剩下的三千两，那茶庄正好能出一批秋茶，让茶农多采点出来，炒制了，便宜一点儿卖出去，凑一凑，怎么也能够凑出这八千两银子。” 最后，席同方虽没答应帮还债，但还是帮着出了主意。 “阿娘和邹氏好好商议一番，这银子，晚一个多月还就行。” 这会儿，程氏也不哭了，也不耍泼了。 因为，她算是看出来了，无论她如何哭诉，耍泼，装可怜，这个庶子都不会心软帮她把债务给还了。 而她也不能真的去衙门告席同方不孝。 因庶子不卖田庄铺子帮着她还债，就去告他不孝，这事没道理，何况，那程远恺和她大房有仇，她要真去告，说不定程远恺不但不会判席同方有罪，反而会被他揪住机会说她诬告，打她一顿板子。 就她这一身老骨头，怎么吃得消？ 程氏思来想去，只能按耐住心里的不甘，派人去找邹氏，和她商议还银子的事情。 邹氏急用银子，不同意一个月后还，就提出大房用田庄抵债。 田庄里的粮食，眼看就要大丰收，变成一笔丰厚的银子到手上，用这些银子就足够还一半债的，程氏自然舍不得把田庄搭上去。 何况，席家大房的那一片田庄，可价值一万多两银子呢，怎么可能会便宜给邹氏，程氏坚决不同意。 两个女人商议不成，又闹到了衙门公堂上。 不过，这一次，程远恺没帮着邹氏，反而帮了程氏一把，同意了程氏九月底还邹氏银子。 邹氏气的狠狠瞪了程氏好几眼，可也不敢在衙门公堂上再闹起来。 直到程氏走了，邹氏去找程夫人，委屈又委婉的跟她告了程远恺一状。 但邹氏又哪里知道，程远恺之所以帮着程氏，是因为，那片田庄，早已被他当成了囊中之物。 他和席同林之间还有一纸文书存在。 当初，席同林借了他五千两银子，与他签了一份文书做欠条，文书上写了，若席同林一年没还上银子，就用那片田庄抵债，那片田庄地势好，仅靠着一条河流，不愁灌水，就算下大雨，也不会被淹，是杭州城最好的上等好田。 这也是程远恺当初会痛快的判席同林三十年牢狱之灾的原因之一。 席同林都在蹲大狱了，这银子，他肯定是还不上，到时候，那片田庄，还不得成了他的。 三宁巷。 席凤和阿娘阿弟四人，都在等席同方吃晚饭，等了大半个时辰，席同方才总算回来了。 席凤见阿爹脸色不怎么好看，就问道，“阿爹，是不是大房那边找你过去了？” 第526章 席同林出狱6 “嗯，老太太想让我帮着大房还债，不过被我拒绝了。”席同方满身疲惫的坐了下来。 阮氏忙吩咐夏蝉上菜，又亲自拧了湿巾布，侍候席同方擦手擦脸，嘴上还气腾腾说，“又不是十两八两，那是八千两，这么多银子，老太太也能开这个口，这是想要把我们一家人逼上绝路呢。” 好在老爷是个拎得清的人，没同意老太太这要人命的要求。 阮氏问道，“那这笔债，老太太打算怎么还？” “我给她提了个主意，让她过一个半月再还，那时候，粮食都收上来了，再让茶庄的茶农多炒制出一些茶叶出来卖，怎么也能凑够这个银子。” 席同方说着，坐了下来。 夏蝉领着几个丫鬟，拎了几个食盒进来。 把饭菜摆上桌子后，她领着几个丫鬟又退了下去。 席凤拿了公筷，夹了一筷子席同方爱吃的芹菜炒猪肚子放他碗里，道，“阿爹，这事怕还有的闹，不过，阿爹出的这个主意好，不至于让老太太的眼睛专门盯着我们家的银子。” “就算盯着，你阿爹我也不会帮大房还债务。” 席同方心满意足的把宝贝女儿夹的猪肚子，吃进了嘴里。 阮氏就笑了，“你做的对，大房和二房早就分家了，既然分家了，那就没有大房借的银子，还让二房还的道理。” “阿娘，就大房那些人，什么时候和我们家讲过道理？”席凤道。 最小的席韫，也脆生生的道，“阿爹，阿娘，孩儿也觉得老太太有些也不讲理，虽然说她是长辈，我们是晚辈，我们要敬着她，可我们夫子说了，有些老人喜欢倚老卖老的欺负晚辈，让晚辈有苦说不出，若是遇到这样的老人，我们不能一昧的愚孝，这样世人不但不会说我们是孝子，还会笑话我们糊涂，是傻子，不懂得好赖。” “嗯，说的就是这个理。”席凤偷偷给了小阿弟一个赞，然后认真对席同方与阮氏道，“阿爹，阿娘，我们以后一定要离老太太远点儿，别被她给骗了，我们这个小家，可经不住被她折腾，不过，阿爹阿娘身为庶子庶儿媳妇，我们该孝敬的，也不会少她一分，免得被外人说道阿爹阿娘不孝。” 三个子女，都眼巴巴的看着他，席同方顿时心疼又愧疚，忙夹了一块小儿子喜欢吃的蒸肉粉放小儿子的碗里，道，“以前的事，都怪阿爹自己没立起来，阿爹犯糊涂，不过，以后阿爹不会了，以后阿爹一定把你们娘儿几个养的好好的，再不会短你们的吃穿用度。” “嗯，阿爹，我信你。”小阿韫笑的脸甜甜的。 席铭道，“阿爹，我也相信你，以后，我们家一定会比大房过的好。” 席凤和阮氏也笑了。 吃了饭，三个子女就各自回了自己院子，席同方拉着阮氏，去了房间说话。 席同方说，“参与楚家的股银，下个月初就能回来了，当初我们是交了两千两银子的股银，现在回来，怎么也能翻三番，六千两银子。” 第527章 席同林出狱7 “阿秀，我想着，这笔银子，留下三千两，先还了买宅子的债务，剩下的三千两，留下一千两给孩子们置办嫁妆和聘礼，那两千两，我们给四爷，继续参股明年五月份的海船，你看怎么样？” 这笔银子，怎么花用，席同方心里早就有计划。 阮氏听的，心里甜滋滋的，只要老爷不把这笔银子拿出去帮大房还债，怎么花用，她都不会有意见。 不过，阮氏也说了，“老爷，孩子们的嫁妆，先不着急置办，那剩下的三千两银子，你都给四爷参股好了，家里还有点儿积蓄，要不，我们等一等，明年五月份，我估摸着，我们一定能凑足五千两股银？” 到了明年中秋节，这五千两再翻三番，那就是一万五千两，有了这一大笔银子在手上，她何愁三个孩子的聘礼嫁妆？ 再说了，她算是看明白了，这银子在她手上不会下崽，置办了聘礼嫁妆，也不会东西变多，可交给了楚家四爷，那就比下崽还厉害。 谁也不会怕银子烫手，既然这是钱翻钱的大好事，她何必这么急着给孩子们置办聘礼嫁妆呢，还不如拿给四爷把银子翻几番，等银子多了，她再给孩子们置办聘礼嫁妆也不迟。 反正，阿凤的亲事，还得再过一两年提，两个儿子也还小，不着急置办聘礼。 等过一两年，她手上银子多了，还怕置办不来东西么？ 阮氏把这想法跟席同方一说，席同方觉得有道理，与其把银子拿去置办聘礼嫁妆，然后堆放在库房好几年，不如把银子拿去下崽，钱滚钱。 席同方是个商人，知道怎么选择才是对席家最有利的，他立马同意了阮氏的提议。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 次日一大早，席凤吃了早饭，去给阮氏请安。 刚坐下，陪着阮氏说了几句话，就听的下人禀报说，有一个小姑娘晕倒在家门口。 “哪儿来的小姑娘？”阮氏大惊，人也起身，匆匆往外走，“我去看看。” “阿娘，我陪你一起去。” 席凤不放心，起身跟了出去。 到了大门口，席凤就见她家门口倒着一个瘦弱的小姑娘，脸色苍白，双目紧闭。 周围，已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席凤仔细打量了一圈，见只有两三个人是住在这条胡同的邻居，剩下大部分的人都没见过，而这些人，也只是围着小姑娘看热闹，眼中露出怜悯之色，却没有一个人上前要帮一把小姑娘的。 席凤见小姑娘的身上穿着补丁打补丁的衣服，她瞬间了然了。 这小姑娘穷，或者还是小叫花子，这种人，帮了她，也讨不到好处，何况看小姑娘脸色苍白，这明显是饿的。 连饭都吃不起的小姑娘，就算救了她，也没回报，何必还多管闲事呢。 席凤呵呵，刚要靠近小姑娘，就听的人群中，有一个人对阮氏道，“哎呀，这位太太，你可算出来了，这个小姑娘晕倒在你家大门口，你还是管一管吧，这看这孩子，也太可怜了。” 第528章 席同林出狱8 阮氏心肠软，见小姑娘也就八九岁的样子，浑身瘦骨嶙峋的一两肉都没有，十分惹人心疼。 “好歹是一条人命，也不能看着不管。”说着，阮氏就要去抱小姑娘进家。 席凤也觉得小姑娘可怜，正要上去帮她阿娘，却突然间瞄到在场有好几个妇人的脸上，竟露着一脸的得意。 席凤心中一凌，伸出去的手，没有去帮阿娘抱孩子，反而将阿娘拉到一边，说，“阿娘，你别急，这小姑娘也不知道得了什么病，就这么倒在咱家门口，万一是传染病怎么办，我看，我们还是先别动，先派人去请大夫过来看看再说。” 阮氏一听这小姑娘有可能是得了传染病，她哪里还敢往前凑，忙拉着女儿往后退了几步，道，“还是你想事周到。” 万一真的是传染病，而她将人带回了家，那她岂不是将自家一家人给害了？ 想到这，阮氏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心有余悸。 这时，在周围看热闹的人，见席凤三言两语，就让阮氏打消了把小姑娘抱回家的举动，就不悦道，“席大小姐，这小姑娘明显是饿晕的，怎么就是传染病了，你可不要乱说，这话传出去，闹的人心惶惶，到时候，官府可要找你责任了。” “席大小姐看着娇娇弱弱的，怎么心肠这么硬，人家饿昏在了你家大门口，你不救人家到罢了，你阿娘要救，你怎么还拦着呢？，你还有没有良心？” “是啊，这席小姐看着平日温柔，原来却是一个心狠的。” “我说席太太，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可不能听一个小姑娘的话，就见死不救啊。” 看热闹的人，竟然因为席凤的阻拦，就群起而围攻席凤母女。 阮氏心肠好，却不表示自己的女儿被人污蔑，她还能以笑对人。 她板着脸，瞪着几个说话不腰疼的人，道，“我原本也没打算见死不救，不过，你们既然这么有良心，那也别光别说，没动作，这救人是大好事，虽然说这小姑娘是晕倒在我家大门口，可我也不认识她，也没说晕倒在我家门口，就必须我救人的道理，你们也可以救，也可以做这个大好人，这个机会，我让给你们好了。” “不过，我也不是冷血无情的人，这五两银子，就当是我给这个小姑娘治病的银子好了。” 说着，拿出五两银子，放在小姑娘的身上，然后拉着席凤就要进门。 “你们不能走。” 突然，有几个妇人冲了上来，拦住了阮氏和席凤。 阮氏气急了，道，“怎么，我回自个儿的家，犯着你们了？” “这……席太太，这个小姑娘既然是晕倒在你家大门口，那就是和你们家有缘，我看，你还是把她抱回家去吧，不然，这小姑娘就算醒了，也无家可归，是在是太可怜了。” 阮氏闻言，犹豫不决起来。 她虽然不喜欢这几个出口污蔑她女儿的人，可这小姑娘确实是可怜，若就这么仍在这里不管，万一…… 第529章 席同林出狱9 不等阮氏做出决定，席凤微笑道，“这位婶子，我阿娘出了五两银子，一文钱一个的肉包子，五千个肉包子，足够这小姑娘吃喝两年了，我阿娘对于一个陌生小姑娘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仁至义尽，难道你们还非要逼着我阿娘把这个小姑娘带进家门？我倒是很奇怪，你们这么做，是有什么目的？” 席凤咄咄逼人的看着几人。 其中有一个妇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结结巴巴道，“我……我们能有什么目的，我们过是看小姑娘可怜而已，我……” “既然你可怜她，那你就带她回家好了，我看你身上穿着也不像是缺吃少穿的人，应该也不差这一个人的饭吃，何况，我阿娘还给了五两银子，也算是帮贴补你一把。” 这会儿，若席凤还看不出这些人是在故意针对她们母女的话，那她这两辈子也白活了。 只是，她想不通，做这场戏的人送个小姑娘来她家，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是想往她家安插眼线？ 或者，这小姑娘的身份有什么说道？ 越是如此想，席凤对眼前几人就越是戒备，她就更加不会让阿娘把小姑娘带回家。 “哎，席小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小姑娘这不是晕在你家大门口么，你不管谁管，她要是晕倒在我家大门口，我就管了。”妇人咬牙，恨恨的道。 她瞪向阮氏，“席太太，外面人都说，你菩萨心肠，你不会见死不管吧？” 席凤担心阿娘心善，会心软的把孩子带回家，就抢先道，“我阿娘已经管了，你们还想怎么样？倒是你们满口仁义道德的人，却既不出力，又不出钱，就光是会出一张嘴，你们若真的这么心善，那你们把孩子送去医馆，或者抱回自个儿家照顾，你们别想逼我阿娘，这小姑娘是可怜人，可我阿娘照顾我们三姐弟，已经很辛苦了，没有精力再去多照顾一个人。” 席凤盯着那几个妇人，突然似笑非笑的说，“你们最好适可而止，不然，再逼我阿娘，我不介意把你们绑了送到衙门去，我怀疑，这小姑娘是你们故意送到我家门口的，你们心存不良。” “你……你别乱说，我们……我们只是好心。” “好心就把小姑娘抱回你家去养着。”席凤冷冷打断对方的话，眼睛也冷冷的盯着对方。 对方慌了，忙往外走，“我……我记得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我……我家孩子也多，管不过来。” 惊慌失措的跑走了。 剩下几个妇人，对视一眼后，也纷纷找借口溜走了。 席凤没有阻拦，只是朝人群中，刚刚回来的素萍素染二人，打了一个手势，只见二人微微额首，然后顺着几个妇人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而席家大门口，小姑娘还在地上躺着，看热闹的人，只剩下几个住在这条胡同里的邻居们。 其中一个和阮氏见过几次面的妇人，说道，“这孩子，看着确实是饿晕的，席太太，你家真的不管吗？” 第530章 席同林出狱10 “不是不管，我已经管了，给了五两银子，已经仁至义尽了。”见女儿反对她把小姑娘抱回家，阮氏就硬了硬心肠，不再管这事。 就算小姑娘很可怜，可她也不想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小姑娘，就让自己的女儿不高兴。 她的女儿，可是她的心肝肺。 席凤笑道，“阿娘，救人不一定非要把人往家里领，你给了银子，再派个婆子将人送去医馆好了，这也算是救了她一条命。” 阮氏眼睛一亮，“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之前和阮氏说话的邻居，正好带了两个婆子在身边，她就道，“席太太，既然你给了银子，那送小姑娘去医馆的事，就交给我好了，这也是积功德的大好事，可不能让你一个人全占了。” 有人主动接下这麻烦，阮氏巴不得。 阮氏满口应好，还夸赞对方心善人好，捧了对方好几句，把对方哄的眼睛都笑眯了。 就这样，小姑娘的事，被邻居王太太给管了。 阮氏拉着女儿回家，拍着女儿的手背，道，“阿凤，不过是一个小姑娘而已，就算阿娘抱她回来，也只会把她当成客人一样照顾，等她养好了身体，就会派人把她送走，不会留在家里的，你别担心阿娘会把对你的疼爱分给别人去。” 原来，阮氏以为，席凤之所以不让她抱小姑娘回家照顾，是担心小姑娘到家后，会分掉爹娘对席凤的宠爱。 席凤扯了扯嘴角，没有辩驳。 就让她阿娘这么认为吧。 至少，下一次，再有人想往她家塞人时，她阿娘还会顾及一下她的感受，不会轻易把人带进家门。 …… 傍晚，素染回来了，向席凤禀报道，“小姐，奴婢已经查清了那小姑娘的身份。” 席凤把屋子里的丫鬟，都遣退下去，看向素染，“嗯，说来听听。” 素染道，“那姑娘叫招娣，今年十一岁，是杭州城十里外沙子村的人，她确实是饿晕的，不过，她饿晕之前，曾去投靠她的表姑母，只是她表姑母却没有收她，还指使她来三宁巷，故意晕倒在席家大门口，那几个妇人，就是招娣的表姑母请来帮着演戏的人。” 招娣？ 这名字有点儿耳熟，她貌似在哪儿听说过？ 席凤拧了拧眉，却听的素染提醒她，“小姐，在阿彦少爷成亲当日，宗房的五太太给大少爷提亲，提的就是一位叫招娣的村姑。” 席凤立马想了起来。 可不是么，当日她听到这事，还气的不行，拉着她阿娘避开五堂婶，不过……席凤脸色一沉，“招娣的表姑母，不会就是五太太吧？” “正是。” “呵呵，好，很好，竟然都算计到我家大门口来了，简直欺人太甚。”席凤气的锐气横生，吩咐素染，“把招娣扔到五堂婶儿子的床上去。” 既然五堂婶不要脸，不顾她阿娘的拒绝，还想着把人塞进她家里来，那她也就不客气。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向来是她还击的手段。 第531章 席同林出狱11 她从不去主动欺负人，可别人欺负到她头上来，她也不会退缩。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小姐，这不好吧，那招娣才十一岁，就算扔到五太太儿子的床上去，也没用啊。” 说是十一岁，其实招娣看着就像是九岁的孩子，就这么扔到一个男人的床上去，恐怕男人看了，也难起兴致。 席凤揉了揉额头，道，“我都气糊涂了。” 又道，“这个招娣年纪虽小，可野心不小，她能晕倒在我家大门口，就表明这事她是知道的，不只是五太太一个人的算计。” 想到招娣被王太太好心的送去了医馆，她就吩咐素染，“招娣应该在附近的一家医馆內，你去找一找，找到后，找个人看好她，别让她养好身体后再缠上来。” “是，小姐。” 素染应声，人却没走，她跟席凤禀报道，“这两日，二赖子都在赌场没走，他从印秀瑶那里偷到的三百两银子已经全输了，还借了赌场三千两银子……是用房子做的抵押。” “胡老大说，今日晚上，他会再诱哄二赖子借五千两赌资，就用印秀瑶和她的两个丫鬟做抵押。” 二赖子家穷，就算娶了印秀瑶这个贵女，他的日子也没怎么改变，还是穷的要死，只不过和以前饱一顿饥一顿比，现在的他，也只是能顿顿吃饱饭而已，但银子，却没多少。 印秀瑶的陪嫁不多，也就一二百两银子，不过后来印秀瑶吃了几次苦头后，终于忍不住，压下心中对娘家人的恨意，去她的阿娘面前哀求她帮帮她。 到底是养了十几年的亲闺女，印太太也心疼她，暗地里没少贴补银子给她，也因此，印秀瑶的日子才好过了许多。 有了银子，印秀瑶在婆婆面前嚣张了起来，她婆婆也不敢在搓磨她，就连二赖子都的看她脸色吃饭。 而印秀瑶，也终于认识到有娘家做靠山的好处，因此，她每次回娘家，都会竭力讨好她阿娘，讨好她两个阿嫂和几个阿兄。 二赖子偷的这三百两银子，就是印齐凡成亲前，被她哭穷哭来的。 结果，印秀瑶一文钱没花，却被二赖子偷去赌没了。 “小姐，胡老大说，印家是楚家的姻亲，家大势大，赌场斗不过，就算有印秀瑶的卖身契在，他们也不能真把印秀瑶卖掉。” 不然，卖了印秀瑶，赌场一下子得罪了印家和楚家二太太，以后还能活？ 席凤手指敲在桌面上，拧着眉，细思片刻后，道，“不用卖，就让胡老大拿着欠条去印家问债好了。” 她的目的，不是卖了印秀瑶，而是要印秀瑶和印家关系决裂，让印秀瑶日后再也不能仗着印家的势力去欺负她表姐。 “好，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通知胡老大。” 素染刚想告退，就想起还有一事没禀报，又道，“小姐，给印家二少爷找的美人儿已经有了，还是等印秀瑶将美人儿送去印家之后，再来进行下一步？” 第532章 席同林出狱12 “印秀瑶那里不急，只要有胡老大的欠条在，印秀瑶那事就跑不了，先去安排印齐凡的事。” 印齐凡和徐清颜还在新婚燕尔，夫君就纳进门一位美妾，不知道徐清颜知道了，脸色会如何精彩？ 想着徐清颜会气的暴跳如雷，席凤心情就爽歪歪。 次日下午，负责监视招娣的一位小童来禀报，说是招娣醒了。 招娣一醒来，发现自己没在席家，而是在医馆，就一脸失望，之后听到隔壁病床上的一位妇人说，给她治疗的银子是三宁巷的席太太赠送的，她就挣扎着下床，非要来席家跟席太太道谢。 不过，她身子太亏了，严重的营养不良，大夫不让她乱走，还说，“席太太心好，才会赠你银两看病，不过，人家也说了，用不着你去道谢。” 这话，是昨日傍晚，素染让人传给大夫的。 招娣走不了，心里就急了，正想着让帮她煎药的小药童去她表姑母那里送个信，她表姑母就派了个婆子过来。 那婆子脸色十分难看，眼中满是责备她办事不力。 “太太说了，等你身子好了后，就去三宁巷道谢，你要记住，一定要在三宁巷住下来，太太才好下一步动作，不然，太太也帮不了你。” “妈妈，你告诉我表姑母，我一定会住进三宁巷，我不会让她失望的，她别不管我。” “嗯，那等你住进去了再说。” 婆子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既没过问招娣的身体，也没过问招娣的吃喝和医药费，甚至，走时还拿走了王太太好心送给招娣吃的两斤点心。 “继续监视着，一旦有情况，就过来禀报，记住，一定不能让她离开医馆。”等小童禀报完了后，席凤就细细嘱咐小童。 小童认真应是。 小童走时，席凤还让香草塞了一个厚厚的封红给他，并装了六个大苹果和一斤桂花酥饼。 两日后，也就是八月二十六这一日，突然传来消息，皇帝驾崩，举国哀嚎。 为了哀悼先皇，席家的大门上，也挂上一片白绫。 三日后，新皇登基为帝，不但换了国号，还大赦天下。 这一日，席同林回来了。 程氏抱着儿子，足足哭了一个多时辰，都舍不得放手。 席同方得知消息后，也为席同林高兴。 席同方没有经历过上一世的家破人亡，所以他和阮氏对于席家大房的恨意，并没有席凤来的深，也所以，在他心底，对席同林到底还念着一份血脉亲情，不希望席同林的日子过的太惨淡。 席凤却很遗憾。 果然，有些事，还是不会改变的。 她重生了，可以改变身边一些小事，可一些大事，是改变不了的，比如改朝换代。 “阿凤，老太太派人送来信，说你大伯出狱了，要给你大伯摆几桌，洗洗晦气，就在明日中午，让我们一家人都去。” 就在席同林回来的第二日，阮氏把席凤喊了去，告诉席凤道。 席凤皱眉，“又不是多光荣的事，还摆酒席？” 第533章 席同林出狱13 次日上午，席家二房一家人准时到了德胜巷，见到了久违的席同林。 席同林蹲了四个多月的大狱，在里面吃尽了苦头，尝尽了欺负，人也瘦的只剩下一层皮，没有肉，脸上还一脸病态，整个人精气神都十分虚弱。 到底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席同方在见到他的那一刹那，眼睛都红了，哽咽道，“大哥，你受苦了。” “哼，知道我受苦，也没见你去探望我一眼，我出来了，才说些马后炮的话有什么用，指不定你心里在怎么笑话我呢。” 席同林蹲了几个月的大狱，性子不但没改好，反而变的扭曲了，一双骷髅眼看谁都不顺眼，特别是见席同方满面红光，幸福快乐的样子，他就忍不住嫉妒，刺了几句。 他蹲大狱后，家里着了火，儿子一脸的伤，两个女儿被退婚，媳妇偷人被休了，小妾也带着继女跑路了……倒霉的事，都被大房给摊上了，而二房的日子却过的越来越好。 凭什么？ 凭什么以前任他欺负的庶弟，日子却过的比他好？ 不但换了一个大宅子，生意也做大了，连身上穿的衣服，头上戴的簪子，腰间挂的玉佩，都统统比他的好。 席同林越看越是嫉妒，起红眼，冒酸泡，心里挠心抓肺的难受。 “你心里要真有我这个大哥，祖宅烧成这样，怎么就没见你出面出银子帮着重新修建？听说你这几个月，铺子生意不错，赚了不少银子，你先拿两千两银子给我，半个月后，你再拿两千两，我有急用。” 凳子还没坐下，就开口朝席同方要银子。 席同方道，“大哥，不是我不借你银子，是我确实没有，我要是有银子，早就借给你大房重修宅子了。” “我看你是看不起我这个大哥，不想借吧？”席同林脸色，顿时拉长漆黑，“你铺子生意那么好，怎么会攒不到银子，阿方，你别以为你能糊弄阿娘，就能糊弄我，今日你要是不拿出两千两银子，你一家人就别想走。” 竟然还威胁上了。 原本对席同林还有一份同情的席同方，这会儿心里拔凉拔凉的。 本以为，席同林在大狱里吃尽了苦头，出狱后，这性子怎么也会变的好一些，结果，变本加厉。 席同方嘴角那一点儿笑，收敛了，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大哥，我又不欠你银子，做什么要拿银子给你，别说我没有，就算有，我也不会给。” “放肆。”席同林脸庞扭曲，怒喝道，“长兄如父，你敢忤逆，我打死你……” 扑通…… 席同林双膝一弯，突然跌趴在席同方面前一米处，这一幕，恰巧被刚来的程氏看到了。 程氏紧张的嚎道，“阿林啊，你怎么样，有没有事，你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还摔了？” “疼疼疼……阿娘，问道腿断了，都是席同方害的，阿娘，你不要放过他。” 席同林抱着右腿，狼哭鬼嚎起来。 席同方那叫一个冤枉，“大哥，你自己走路摔了，怎么还怪我头上来了？” 第534章 印秀瑶的下场1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没看到老爷伤了吗，难道还要我老婆子跪下来求着你们去请大夫来？”程氏瞪着一旁两个吓得呆住了的婆子，怒吼道。 两个婆子回神，忙撒腿就跑，争着抢着去请大夫。 程氏气的指着其中一个高个子婆子道，“许婆子，你过来，扶老爷去罗汉床躺着。” “是。”许婆子刹住脚，战战兢兢的将席同林扶起来，搀着他往罗汉床走去。 程氏搀着儿子的另一边，嘴里骂骂咧咧道，“一个个的，没有一点儿眼力见，愚蠢又笨拙，我这哪里养的是奴才，我这养的是一窝子懒馋货，指使一下，动一下，活儿不会干，吃起来却没个够……” 程氏指桑骂槐，含沙射影，瞪向二房一家人的目光，更像是要吃人般。 席同方眼观鼻鼻观心，当作没听到一样。 阮氏张了张嘴，有心为自己夫君辩护一句，却被席凤抢了先。 席凤笑道，“阿奶，你骂的对，这些个奴才可不就是又懒又馋么，这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哎呀，阿奶，你可别误会，我这说的不是你，你老以前可从不管家务事，我说的是那王氏，这些个奴才，可都是给王氏办事的，哎，也就阿奶心眼好，那王氏都被阿奶给休出门了，却还留着她养的奴才。” “对了。”席凤话锋一转，看向席同林，“大伯，我听说那王氏也出了大狱，还跟着秦蔚去了秦家族內一位堂叔家，大伯，虽然说，那王氏已经被席家给休了，可她到底做过席家妇，是堂兄和堂姐的生母，她出狱后，不来看你和堂兄堂姐，却明晃晃的跟着野男人走了，她这是在打我们席家的脸呢，大伯，说实话，我佩服你，这口气，你也能咽得下去。” 席凤一脸崇拜的看着席同林。 席同林的脸色，却阴沉的在滴水，心里翻江倒海，惊涛骇浪，气的都快要飙洪水。 王氏偷人，丢尽了他的脸面，本来这件事，没人敢在他面前说，也算是他的忌讳，可席凤这死丫头，却往他痛脚上踩。 踩了一脚到罢，还使劲儿的往他心窝子上戳刀子。 席同林气的恨不得抓住她，狠狠打一顿，把刀子戳进她心窝子里，让她也尝试尝试心痛。 “大……大伯，那干嘛那样看我，我……我难道说出了什么？我可是为你好，大伯，要不，下午侄女儿陪你去秦家找人？”席凤一脸战战兢兢的建议道。 席同林气的，顾不得腿还疼着，翻身下罗汉床，就朝席凤扑过来，要打席凤霸占。 席凤吓得一脸骇然，连忙后退几步，然后，扑通一声，席同林跌趴在她脚边。 席凤没有去看他，而是第一时间看向程氏，委屈无辜的道，“阿奶，你亲眼看到了，我可是连大伯的一片衣角都没挨着，我可不关我的事。” “滚出去……小賤蹄子，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看你就不是那好鸟儿，我看你们一家人今日就是故意来气我儿子的。” 第535章 印秀瑶的下场2 程氏发飙了，指责二房一家人的鼻子，大骂道，“打从一进门，你们就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我就知道，我儿子出狱了，你们不高兴，你们心里巴不得我儿子蹲一辈子的大狱，你们这群丧良心的玩意儿，没有一个好的……” “阿娘，你冤枉我们了，大哥能回来，我们打从心眼里高兴。”席同方憋着一肚子气，还是耐着性子，辩驳道。 阮氏也道，“我们一家人是带着诚心诚意来的，也都是真心为大哥感到高兴，阿娘若不喜欢我们，我们走就是。” “滚滚滚……滚的远远的，再也不要来德胜巷。”程氏怒火滔天的吼道。 席凤看着席同方，道，“阿爹，既然阿奶和大伯不欢迎我们，那我们走吧，只是，大伯，你真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王氏和秦蔚打我们席家的脸而不管？” “呸……那騷货早就被休了，她做什么也不关我们席家什么事情，去找她做什么，没得沾上一身秽气。” 程氏说着，又狠狠瞪了一眼席凤。 席凤趁机拉着家人，离开了德胜巷。 直到这一家人走了，程氏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该死的白眼狼，就这么走了，把我儿弄摔了，那两千两银子还没说给呢。” “阿凤，以后得罪老太太和大老爷的事，还是让我和你阿爹来，你还小，不应该出这个头。”回去的马车上，阮氏摸着女儿的手道。 席凤嘻嘻一笑，说，“我刚才是故意提起王如英，不然怎么能激怒大伯和阿奶呢。” 不激怒老太太，老太太怎么会一怒之下，把他们一家人全都赶出来？ 她可不想再看到席同林理所当然的朝她阿爹要银子。 虽然，她阿爹不会轻易答应给，可架不住程氏和席同林双管齐下的逼迫，万一，她阿爹扛不住，答应了呢？ 两千两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就算这次股银有不少，可她也不想她家的银子，用到大房去。 阮氏瞪大了眼睛，道，“你……你是故意要老太太赶我们走的？” “嗯，阿娘，我们要是不溜得快，等两个姑姑和来，到时候，只怕还会有戏等着我们呢。” “什么戏？” “银子啊，我们一进门，大伯就开口朝阿爹要两千两银子，还不是大房缺银子用，大伯舍不得把田庄卖了，就想逼着我们家卖田庄铺子给他银子花。” 阮氏闻言，气的脸色铁青，“我就是把银子拿去喂狗，也绝不会给他花一文。” 以前，大房还少花了她们家的银子啊，她省吃俭用，精打细算省下来的银子，不都让大房的人借口拿去了么，可一文钱没见还过。 后来，要不是老族长出面，卖木材的那三千两银子，就凭她和老爷是要不回来的。 阮氏道，“看来，我得叮咛你阿爹，以后不能轻易去德胜巷，万一被老太太和大老爷扣在那里，让我们拿银子去赎人可怎么办？” 席凤皱眉，“依老太太和大老爷母子的性子，这事也不是做不出来。” 第536章 印秀瑶的下场3 “要不，让我阿爹出一趟远门好了，前几日，阿爹不是说这次批进来的纸钱价格高了两成，他想亲自去浙江那边看看，想换一家造纸钱作坊进货么，那就这两日去好了。” “这……你阿爹还是年轻时陪着你阿公出过远门，他已经好多年没出过远门了。“阮氏有些不放心，犹犹豫豫的，不敢答应。 席凤：“阿娘，浙江离杭州也不远，走水路，也就五六日的路程，来回不过半个月，你就让阿爹去吧。” “好吧，那就让他把姜家父子三人都带上。” 姜家父子三人以前行走过江湖，走南闯北，哪儿都去过，且他们有一身武艺在，把他们带在身边，至少席同方的安危，她用不着担心。 等回了三宁巷，阮氏就把席同方喊去房间说话。 席同方得知妻子有心让他出远门，他惊讶的看着她，道，“我上次说要去浙江，你还不答应，说让孙掌柜去就行，怎么这会儿改主意了？” 阮氏一脸羞恼的直瞪他，恼怒道，“还不是担心那大房的人会不消停，到时候缠上你，你出远门了，他们就算想缠着你，也找不到你人。” 顿了顿，又道，“我估摸着，大老爷朝你要两千两银子，是想添置几身衣裳和佩戴，当初德胜巷着火，把宅子里的一切都烧光了，那衣服一件也没留，大老爷刚出狱，没衣裳穿，又恰巧邹氏逼债，他怕是没银子置办衣裳和佩戴，才会想着从你这里拿。” 席同方想起去德胜巷，看到席同林身上穿的一身晃晃荡荡的衣裳，虽然是绸缎，可料子却一般，而且那尺寸，明显就不是特意给他做的衣裳，应该是席彦的。 “好，我明日就启程去浙江，到十月份再回来。” 十月份，邹氏的债务已经还完了。 阮氏就笑了，“把姜家父子三人都带上。” “天涯天海，带一个就行，留下一个，你们出门，也好带在身边保护你们。”席同方想着他走后，家里就剩下几个妇孺幼小，就想把武功最好的天涯留下。 阮氏道，“用不着，你走后，我直接吩咐下人闭门，谁来也不接待。” 男人出远门，只有妇人在家时闭门的规矩，是大户人家的规矩，像席家二房这样的人家，其实用不着闭门。 不过，若阮氏要闭门，人家也不会说什么，毕竟人家的男人出了远门，一群妇孺幼小在家里，确实不好把外人招待进去。 席同方想了想，道，“要不，你们去阮家庄住一阵子？” “不用了，再有几日，就是晚稻收成的日子，阿爹阿娘都忙着，怕是没空招待我们。” 阿韫还小，阿铭身子骨不好，去了不但不能给家里帮忙，还要添乱，还不如不去。 席同方一想，也是，就没再提去阮家庄的事，不过却细细叮咛了妻子不少事。 次日一大早，冷云驾着马车，将席同方几人送去了码头。 上午，席凤正在练功时，香草来禀，说是老太太派人过来让席同方去德胜巷一趟。 第537章 印秀瑶的下场4 席同林和程氏不愧是母子，都不是好人，黑了心肝的。 昨日，席同林没能让席同方答应给他两千两银子，就被他带着一家人给溜走了。 席同林不甘心，吃完晚饭后，就和程氏商量，“阿娘，家里欠了这一大笔银子，若不把田庄都卖了，只怕还不上债……就算都卖了，也还差些，咱们家，还欠程知府五千两银子呢。” 一共一万三千两银子的债务，九月低就得还上邹氏的八千两，可光是收上来的粮食根本不够还。 “阿娘，儿子算了算，粮食收上来也只能卖两千两银子，剩下还有六千两银子，怎么筹备？铺子这两个月，也就只能筹上五百两银子……就算炒制一些劣质茶叶大批量买，这一个多月，也凑不了多少银子，不卖田庄，怕是凑不齐这八千两银子，可是……那田庄可是我当初好不容易才买下来的，就这么卖了，儿子实在是不甘心呐。” 家里的产业，以前一直都是席同林在掌管，他对于家里的收益一清二楚，知道一个月凑不够八千两银子，除非卖田庄和铺子。 可田庄和铺子是大房唯一收益来源，卖了，以后这一大家子人吃喝什么？ 没银子，没收益，就没有荣华富贵，他还怎么当大老爷？ 席同林舍不得卖自己的，就打起了二房产业的主意。 “儿啊，你想怎么做？”身为母亲，席同林一撅屁|股，程氏就知道他拉的什么屎，“二房的产业虽也多，可我们到底是分了家，那席同方只怕不会轻易把他手上的东西交出来。” “阿娘，我一定能让他乖乖的把产业都交出来，包括他那栋宅子。”席同林笑的十分阴险。 大房的宅子烧成了一堆灰烬，几十口人，上上下下，不分尊卑的挤着住在倒座房和后罩房里，凭什么席同方还住着那么好的宅子？ 一个庶子，他凭什么住的比嫡子好？ 一个庶子，他又凭什么过的比他这个嫡子好？ 好日子，都是嫡子过的，他是庶子，天生就是该给嫡子做奴才的。 席同林这么想着，就和程氏商量起来，“阿娘，明日吃完早饭，你就派个婆子去三宁巷，就说你病了，让席同方过来侍疾……” “这不妥，白日我还扬言让他们一家子人永远别来了，第二日就去把人叫过来，这不是打我的脸么，你就说，你好久没见他了，想请过来好好聚一聚，昨日他走的急，那么也没能喝上一杯……随便找个借口，就把他喊来了。” “好，那就依阿娘的，就让樊婆子去喊人，不怕他不来。” 顿了顿，席同林又问道，“阿娘，咱们庄子上的人，你没有动吧？” “没有，你走后，我也就是让张妈过去拿过一次银子，之后就再也没去过。”不然，那些个重建宅子的材料，没银子，别人也不会给她。 但庄子上的账户上银子也不多，她也就拿回了七百两银子，再加上铺子里的……还有上半年收上来的粮食……凑一凑，正好购买重建宅子的材料。 第538章 印秀瑶的下场5 只是，工人的工钱还得先欠着，她一时半会儿拿不出那么多。 想一想，大房要用银子的地方，还真多……程氏一想到缺银子，心里也憋的厉害，她看向席同林，道，“你提起他们做什么，阿林，你不会是想杀了席同方吧？” 席同林在庄子上养了八个有能耐的人，一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席同林都是让他们去干。 当初，砍二房家的树木，就是他们去砍的。 席同林阴狠的笑了，“阿娘，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杀他，毕竟是亲兄弟，可他想把我逼上绝路，不想我活，那我也不能让他活的痛快，这次大房的这个债务，一定要他帮着还，不然我们大房就完了。” “好，那这个恶人，就先让我来做，我是他嫡母，就算我要他拿出所有银子来孝敬我，他也不敢不给，不然，我就去衙门告他不孝，至于你的那些人，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动的好。” 那几人，虽然厉害，可程氏也知道，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而且来路不正，指不定是什么通缉要犯或者土匪出身，不到万不得已，程氏不想他们出现在人前。 之后，席同林和程氏就商量，怎么把席同方叫去祖宅，怎么威胁席同方把二房名下的所有庄子铺子和田庄都过记到大房名下，还要席同方再给大房五千两银子。 若席同方不答应，席同林就会出手，派人来抓阿韫阿铭兄弟，利用兄弟二人的性命，来逼迫席同方答应。 或者，直接杀了席同方，然后以大伯和阿奶的身份直接接手二房所有产业，包括三宁巷那栋大宅子。 其实，席同林更愿意走第二条路，果断又快捷，还可以轻易掌握二房三个孩子的命运……或许，阿韫和阿铭还可以为他换来更大一笔银子，他可没忘记，那程远恺挺喜欢阿韫的，阿铭长的比阿韫还漂亮，程远恺应该会更喜欢……还有阮氏……风韵犹存…… 越想，席同林越觉得口干舌燥。 “儿啊，不到万不得已，万万不可要席同方性命，那二房已经不比以前，他们和楚家有来往呢。”程氏见儿子那犹如疯狂般的表情，胆颤心惊的提醒道。 只要不闹出性命，就二房的那些个产业和银子，她身为嫡母，还可以说庶子庶媳妇孝敬她的。 可一旦牵扯到人命，就席家二房和楚家的关系，楚家人一定不会不管，到时候，她说的天花乱坠，只怕也说不过去。 席同林心里赠幻想着怎么折磨二房的孤儿寡母，就被程氏一桶冷水浇下来，浇了一个透心凉。 席同林顿时想起，二房已经不是以前软弱可欺，想要了席同方的命，再掌控二房其他人的命运，只怕也不容易。 席同林顿时就决定，先走第一条路。 第一条路走不通，再走第二条路。 不过，他一定会让席同方的死，不牵扯上大房，到时候，他光明正大的去替弟弟照顾弟媳和侄儿侄女，外面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第539章 印秀瑶的下场6 “小姐，属下估摸着，明日一大早，德胜巷那边就会有人过来。”楚九把事情，都禀了一遍后，就猜测道。 席凤勾唇，冷笑，“让他们来好了。” 次日上午，席凤正在练功时，香草来禀，说是老太太派人过来让席同方去德胜巷一趟。 “太太已宣布闭门，门人开门了？”席凤收了木剑，看向香草问道。 香草说，“门人没敢开门，不过老太太派过来的是樊婆子，你也知道那樊婆子人讨厌，她若没能进门，就会一直敲下去，还在门口大喊大囔。” 席凤皱眉，眼中是藏不住的鄙夷，“你去告诉她，老爷出远门了，家里没有主事的人，就不过去祖宅了。” 今日凌晨天还未亮，冷云就驾马车，将席同方几人送去码头，要赶上浙江的早船。 “小姐，我们这么说，那樊婆子能走么？”香草有些担心。 席凤微微冷哼：“她会走的，樊婆子不蠢，不会因为这点事，就彻底得罪我们二房。” 香草闻言，就告退去了大门口，传口信给樊婆子。 果然，樊婆子听了后，就没再执意要见席同方，而是匆匆走了，只是，没多久，樊婆子又来了，说老太太有令，让阮氏过去一趟。 “樊婆子。”席凤看着她，面无表情道，“我阿爹一大早出门后，我阿娘一直不放心，忐忑不安，就进了小佛堂念经为我阿爹祈福，求佛祖保佑我阿爹一路顺风，平平安安。” 桂花苑一间耳房，被阮氏改成了小佛堂，里面供奉了一尊观世音菩萨瓷相，还有两尊铜佛像，每日早上，阮氏都会进小佛堂点上三炷香，供上新鲜水果和点心，然后念一炷香时辰的经书，才会去吃早饭。 近半年来，席铭都未病发，阮氏一直认为是自己求佛祖菩萨求的好，佛祖菩萨才会大发慈悲保佑她大儿子身体安康，因此，她进入小佛堂越发的勤快，只要心里有点儿事，就喜欢去小佛堂求求菩萨佛祖。 今日，席同方出远门，阮氏不放心，就去了小佛堂念经。 席凤正好以此为借口，替母亲拒绝去德胜巷。 “樊婆子，你也知道，这祈福也不能中断，就算老太太找我阿娘有急事，我阿娘也不能祈福到一半就扔下，万一佛祖怪罪下来，是惩罚我阿爹阿娘呢，还是惩罚阿奶呢？” “天大的事，也不能得罪佛祖，樊婆子，你回去传句话给老太太，在我阿爹回来之前，我阿娘不会走出小佛堂门，会一直为我阿爹祈福下去，所以，我阿娘不能去祖宅尽孝，还望她老人家宽恕一二。” 樊婆子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对上席凤冷冰冰的眼神后，吓得她忙低头应是，什么也不敢说了。 樊婆子来两次，都没能把二房的人叫过去，程氏气的在家里骂骂咧咧了一整天。 而席凤这边，刚送走樊婆子，监督招娣的小童又来了。 小童说，“席小姐，招娣姑娘被人接出来医馆，人已经走了。” 第540章 印秀瑶的下场7 “被谁接走了？”席凤微微拧眉，“去了哪里，你可知道？” 小童摇头，“小的想问来着，又怕对方会起疑，没敢问，不过，小的听到那位太太身边的丫鬟称呼她为二少奶奶。” 顿了顿，小童似又想起什么来，“对了，她身边还有一个婆子，小的见过一次，招娣姑娘进医馆的第二天上午，那婆子曾去探望过招娣姑娘。” 席凤立马就想起了五堂婶。 前两年，五堂婶可不就娶了个二儿媳妇么。 席凤笑着说，“好，我知道了对方是谁了，这几日，辛苦你了，这两碎银子，是我上你的，还有，厨房今日做了不少点心，我让香草去包两斤，你带回去给家人尝尝。” 说着，就吩咐香草去厨房包点心。 小童忙跪下来，给席凤磕头，“小的多谢小姐赏。” 把小童送走了后，席凤就让香茗，去桂花苑把素心喊过来。 素心来了后，席凤就赏了凳子，让她坐下，然后把香茗几个丫鬟都遣退下去。 “小姐，你找我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奴婢去办？”见丫鬟们都被小姐遣退下去了，素心就知道，小姐一定是有不能被人知道的事让她去办。 席凤笑眯眯的点头，“傍晚，我想出门一趟，你和我一起去。” “去哪里？”素心好奇的问道。 “去了就知道了。” 席凤笑眯眯的不说。 到了傍晚，席凤与素心二人坐上马车，去了梅北路，到了地方后，冷风按照席凤所指，将马车停在了一处不显眼地方。 “小姐，这里是席家宗房所在的那处巷子口，你来这里做什么？”素心下了马车，就认出了地方。 席凤勾唇笑道，“前几日，晕倒在家门口的那个招娣，今日被五堂婶从医馆接家里来了，不过，我感觉五堂婶之所以会接她来家里住，是不安好心。” 素心一愣，道，“你在怀疑五太太还没打消要算计阿铭少爷的婚事？” 席凤嗯了一声。 趁天黑，看不见人脸后，席凤拉着素心，悄无声息的进了席家宗房。 席家宗房是一栋五进的大宅子，里面住了四世同堂，上上下下，老老少少，住了一共有二百多人。 光是小院子，就有十多个，宅子地势也错综复杂，席凤和素心找了好半天，才终于找到了五太太所住的小院子。 五太太比阮氏小了好几岁，她是宗房五爷的填房，之前的原配嫡妻为五爷生了两儿一女，两个儿子都娶亲了，就住在这个小院子的东厢房。 女儿十五岁，和席凤同年，还没定婆家，就住在西厢房。 而五太太自己也生了一儿两女，三个孩子都还小，最大的十岁，是个小姐，最小的是儿子，还是个奶娃子。 几个孩子，和她继女一起住在西厢房。 一个小小的院子，住了五房一大家人，席凤和素心摸到正房屋顶上往下看时，就见到厅堂里，坐满了人。 而五太太和五爷，正坐在厅堂上首椅子上，下首的椅子上也坐满了人，大家的目光，都定在厅堂中间跪着的一个小姑娘的身上。 第541章 印秀瑶的下场8 小姑娘，正是被宗房席二少奶奶接回来的招娣。 她跪在地上，一脸的忐忑不安，战战兢兢，受着周围射过来的嫌厌鄙夷的目光。 “阿娘，就她这个样子，还想嫁给阿铭堂弟？”下首，宗房排行第二的少爷，看向五太太，撇了撇嘴，“就算阿铭身体不好，二堂叔也不会愿意给儿子娶一个村姑做媳妇，何况，阿铭人虽虚弱，长的却十分好看，他要娶媳妇，就凭现在二堂叔家如日中天的日子，有的是小姐愿意嫁给他的。” “二哥，这是阿娘决定的事，你还是少说几句，招娣怎么说也是阿娘娘家的亲戚，她看着可怜，不帮一把，说不过去。” “帮娘家堂侄女，就得把阿铭推进坑里？” “你知道什么，阿铭和招娣比，当然是招娣和阿娘亲，阿铭是我们席家旁支的人，再亲也亲不过娘家侄女儿，阿娘，你说儿子说的对么？” 对个屁！ 五太太气的心肝肺都在疼，可表面上却还要装作一副贤妻好后母的样子，笑着道，“招娣确实是我娘家堂侄女，不过，我把她定给三宁巷的阿铭，也不全是私心，我一半是可怜招娣，才会为她找个好婆子，另一半也是担心阿铭，他自小身子骨不好，还有大夫曾断言过，说他活不过二十岁，我也是担心他走后会留不下子嗣，断了他那一支的香火，才会急着想把招娣定给她。” “招娣是村姑，身份不高，可她能吃苦耐劳，好生养，只要她嫁给阿铭，一定能三年抱两。” “阮氏自己也是村姑出身，她也不会看不起招娣的身份，所以，我才会厚着脸皮跟阮氏提亲，只是没想到，阮氏还没答应，招娣就晕倒在她家大门口，还被阮氏救了，这也是招娣与他们家的缘分。” 明明阮氏都拒绝了五太太的提亲，可五太太的话，却让大家听出阮氏没拒绝。 五爷闻言，就道，“阮氏确实村姑出身，这门亲事，还要娘子多辛苦几番，说动阮氏答应。” 五爷对这门亲事很赞成。 反正娶村姑的人又不是他儿子，他还能利用招娣，拉近他和席同方的关系。 听说，这几个月来，席同方的铺子生意好到爆，连季家老太爷办寿宴席上用的香料爆竹都是从席同方的铺子里定的，还有观音寺用的香烛爆竹……就这两笔生意，席同方就确确实实赚了一大笔银子，他看了都眼红。 他老爹年岁不小了，身体也不好，大概也就这三两年了，等他老爹一去，宗房就到了必分之日。 宗房分家，他身为老五，只怕分不到什么好东西，说不定，比现在的席同方还不如，现在他和席同方拉近关系，日后，指不定他还要靠席同方拉扯他一把呢。 所以，精打细算的五爷，对于这门亲事十分赞成。 他不悦的看向两个儿子，道，“你们阿娘这是在做好事，你们不可妄断乱猜，胡言乱语。” 第542章 印秀瑶的下场9 说着，还看了一眼招娣，见她乖乖的跪着，低着头，似是害怕的不敢看他们，他就满意的点点头，会怕他就好，只要怕他，日后等她嫁进了三宁巷，做了三宁巷的大少奶奶，日后还不是他说了算。 那阮氏的性子温和软乎，好说话，只要招娣厉害一些，会哄人一些，日后还不得哄着阮氏把三宁巷的家务事交给她？ 只要招娣掌家了，招娣说了算，那就等于他五房彻底掌控了三宁巷二堂兄一家人。 五爷越想，越觉得这门亲事不错。 五爷挥挥手，道，“行了，时辰不早了，都回去睡觉吧，以后对你们阿娘恭敬些，別看你们阿娘好说话，就没大没小的。” “是，阿爹，那儿子先告退。” 几位少爷愤愤不平的瞪了一眼后娘，然后一群人涌出了厅堂。 瞬间，偌大的厅堂，只剩下五爷五太太和招娣三个人。 五爷看着招娣，道，“你也起来吧。” “谢……谢姑父。” 招娣跪的时间太久了，加上身体又才刚恢复，双腿有些麻疼无力，刚要站起身，就摔跌坐在地上。 五爷皱了皱眉，脸上的鄙夷之色，丝毫不掩饰。 他冲门外，大喊了一声，“来人啊，送表小姐去休息。” 五太太道，“老爷，我去给招娣安排住处吧，她来的着急，家里穿戴被褥什么都没准备呢。” 五爷支持五太太把招娣提亲给阿铭，这让五太太很高兴，对五爷说话时，声音都温柔了几分。 五爷嗯了一声，就道，“招娣身子瘦小，比阿琪要矮上一个脑袋，正好把阿琪的旧衣服收拾几件出来送给她穿。” 阿琪是五爷原配生的女儿，今年十五岁，因为个子长的娇小，比瘦小的招娣也只高出一个脑袋，和同龄人比，个子是最矮的。 五太太原本还想着从自己的旧衣服里头，挑两身给招娣穿，听到五爷的话后，哪里还有不愿意的，忙点头，“从五爷的，明日就让阿琪自己挑出几身不穿了的给招娣。” 想了想，还道，“我那还有一对银耳坠，还是我年轻姑娘时戴的，已经好多年没戴了，正好给招娣统当门面。” 村姑能穿上一身没有补丁的衣服，耳朵上再戴一对银耳坠，已经很上的了台面。 这也是五太太怕阮氏会在拒绝这门亲事，有心给招娣装装门面。 “招娣多谢姑母，多谢姑父，你们的大恩大德，招娣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听到了夫妻二人对话的招娣，赶紧又跪下来磕头道谢。 五太太笑道，“你这孩子，不就是几件旧衣服么和一对银耳坠么，看把你激动的，等你日后嫁给了阿铭，你要什么没有啊，那阮氏的日子，过的可比你姑母好多了。” “等你成了三宁巷的大少奶奶，你可不能忘了姑母。”五太太说着，亲自走过去，扶起招娣。 招娣抹了一把眼泪，道，“姑母，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忘了你和姑父的恩情，以后，我一定会十倍百倍偿还给你们的，我招娣说到做到。” 当然，前提是，这门亲事一定能成功。 第543章 印秀瑶的下场10 从宗房回来的一路上，席凤的脸色十分阴沉，气压冷冰到了极点，飞跃在她身旁的素心，知道她心情不好，什么也没说，一路上，只是默默的陪着她回了三宁巷。 直到回了蜜桃小苑，素心才道，“小姐，那宗房的五爷和五太太，还真够恶心人的，就那么一个不要脸的小姑娘，她还敢提亲给大少爷，这是看不起谁呢？” “她既然敢指使故意招娣晕倒在我家大门口，也能指使招娣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来，总之，日后，我们小心防备着就是。” 只是，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这件事，她得尽快想个办法一劳永逸才行。 若招娣年纪再大一些，她倒是不介意把她塞给五太太的两个继子做小妾，可招娣才十来岁，由于从小营养不良，身体娇小的就像是个八九岁的孩子。 这么小，还这么往男人床上塞？ 她塞不下手啊。 这一夜，宗房不平静，百井巷也不平静。 二赖子染上了赌瘾，不但将家里的银子都输光了，还欠了赌坊一大笔银子，把家里的房子，田产，丫鬟，婆子都押了上去。 最后，二赖子赌红了眼睛，一时冲动，把媳妇也押了五百两银子，继续赌，想要赢回之前输了的银子。 可是，十赌九输，最后这五百两银子，也被他不到两个时辰就输光了。 赌坊的人见二赖子输的就差点脱裤子了，担心他会连夜逃走，就押着他去百井巷，收回欠条上的抵押，包括上面的印秀瑶主仆几人。 印秀瑶大半夜，睡的正熟，被一阵吵吵囔囔的声音给吵醒了。 等她起来，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后，印秀瑶气的嚎啕大哭，扑向二赖子，把二赖子的脸抓成了一个大花脸。 “二赖子媳妇，你哭也没用，二赖子欠了我们赌坊一万八千两银子，要么你还银子，要么你收拾收拾，带着你身边两个丫鬟两个婆子一起跟我们走，你放心，就凭你这张还算看得过去的脸，我们也会给你找个好去处的。” 说话的是赌坊的阿生。 只见他笑的一脸猥|琐，盯着印秀瑶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还对二赖子道，“你个狗熊玩意儿，没想到倒是好命，竟然娶了这么一个漂亮媳妇，呵呵……只可惜，你命苦，没嫁个好男人。” 最后这句话，阿生是对印秀瑶说的。 看着涌进院子里的十几个身高马大的壮汉，印秀瑶早就吓得惊慌失措，但她不傻，知道跟着这群人走的下场肯定不会好。 她战战兢兢的颤抖道，“是二赖子借了你们的银子，不关我的事，你们要抓，就抓二赖子好了。” “呸，你是他媳妇，已经被他卖给我们了，你，我们要抓，还有你身边的丫鬟婆子，一个都不能少，哦，对了，还有这座宅子，现在也是我们赌坊的。” 说着，阿生朝身后几个汉子吩咐道，“把里面的人都赶出来，我们先把宅子收了。” 第544章 印秀瑶的下场11 “等一下……有话好好说……” 印秀瑶一想到自己还有许多细软在屋子里，就急忙想阻止人进屋，可她一个女流之辈，哪里拦得住十来个汉子。 印秀瑶吓哭了，“你们是土匪，强盗……啊，那是我的簪子，你们放下，我……我要去告你们，你们……” “哼，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衙门，它也管不到我们问债的事情上来，倒是你们，欠债不还，进了衙门，会是什么下场？” 印秀瑶脸色瞬间惨白如雪，浑身的力气放佛被抽空了般，软弱无力的瘫在地上。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我还银子。”就在两个汉子要过来抓印秀瑶时，印秀瑶吓得哭喊道。 “你真要还银子？” 阿生挥了挥手，让汉子们退下。 印秀瑶点头如捣蒜，“还，我一定还，只是，我暂时还没那么多，你能不能宽限我几日？” “行啊，只要你把银子全还上，那我就发发善心，宽限你五日，五日后，我若见不到一万八千两银子，到时，你就别怪我不客气。” “走，先把二赖子押走，等他媳妇拿银子来赎人。”阿生说着，就派人把二赖子押走。 印秀瑶见自己摆在梳妆台上面的首饰，都被赌坊的人拿走了，她不甘心的要拿回来，“既然我都答应要还银子了，那这些首饰，你们不能拿走。” “这是利息。” 一群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印秀瑶气的嚎啕大哭。 一旁的婆子，擦了擦一头的冷汗，心有余悸的劝着太太道，“太太，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现在哭也没用，还是赶紧想想办法，怎么把银子都还上吧。” 还不上银子，到时候就得用宅子和人抵，她们是奴才，倒是没什么，不管被卖到哪里去，不过是一条烂命而已。 可太太不一样，她是主子，是印家女儿，若是被一群赌坊的人给卖到了下三滥的地方去，这让印家的脸面要往哪里放？ “太太，这事印家不会不管的，你还是赶紧振作起来，去印家让大太太想想办法才是。”婆子又劝道。 印秀瑶抹了一把眼泪，也顾不上这还是深更半夜，她简单洗漱了一番后，就赶紧启程去了印家。 等她赶到印家时，天刚刚亮。 “什么？那混帐东西竟然敢把你抵押给赌坊？” 印家的大太太，在得知自己的女儿被二赖子给抵押了后，气的火冒三丈，怒焰冲天，“不行，这么大的事情，我得去找你阿爹商量商量，那混帐东西，太无法无天了。” 一万八千两银子，大太太也拿不出来，只能去求助印家大爷。 印家大爷手上有些私产，不过也不多，就二百来亩水田，一年盈利六百两银子，都不够他买首饰用来哄小妾的，哪里还能攒下多余的银子。 何况，一万八千两，不是一个小数目，别说印家大爷，就是整个印家想筹到这笔银子，也十分难。 “阿公，阿奶，阿爹，你们这一次可一定要救救我啊。” 第545章 印秀瑶的下场12 “我……我真的没活路了，还不上银子，那赌坊的人就要把我卖了，我身为印家女，怎么能被卖去那种地方，我……我求求你们了，就救我这一次好不好，等还了银子，我立刻和二赖子和离……你们若不想我回娘家，我……我去别处住也行，呜呜……阿公，阿奶，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过的苦啊……” 印秀瑶跪在印家大堂，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印老太爷看着哭的泪兮兮的嫡孙女，眉头皱的死紧，“好了，别哭了，身为印家女儿，一点儿小事，就哭成这样，成何体统。” “阿公……你……你要救我了吗？“ “哼，我们印家的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人卖了的。”印老太爷脸色乌云密布，他看向印家大爷，“老大，你先派人去查查那家赌坊，把欠条拿回来。” “是，阿爹。”印大爷见老太爷愿意插手管这件事了，就暗暗松了一口气，他道，“那个混帐东西，我们要怎么处置？” 印老太爷叹了一口气，说，“就让阿瑶和他和离吧。” 印大爷笑着应了一声是。 当日下午，印大爷就派出十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闯进了赌坊，四处翻找二赖子签下的欠条。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些欠条，经过席凤提点，一直被胡老大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十个黑衣人找了许久，都没能找到欠条，其中一个黑衣人倒是找到了被关押在后院一间柴房里的二赖子。 黑衣人见到他，就抽出大刀，想要结果二赖子的性命。 就在刀尖，距离二赖子只有三寸距离时，突然从暗处又冲出来两个身材娇小的黑衣人，一左一右，逼退了要杀二赖子的黑衣人。 三个黑衣人，顿时在赌坊后院打了起来。 原本暗中的黑衣人，见自己人暴露了，纷纷现身，围攻两个娇小的黑衣人，就在两个黑衣人快要不敌落下风时，他们的打斗声，也惊动了胡老大等人。 赌坊的人纷纷冲到了后院。 其中一个黑衣人对胡老大道，“你还愣着做什么，你家赌坊都要被人给拆了，你还不把这些人全都抓起来。” 声音很陌生，可此人的身型，胡老大却十分熟悉，也认出对方正是席凤。 胡老大又见柴房的门被打开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胡老二话不说，赶忙领着赌坊的人去帮席凤和素萍二人。 有了胡老大等人的加入，战局瞬间扭转，一炷香功夫后，十个黑衣人就被绳子困在了后院中央。 席凤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席凤不想在印家的人面前露出真面目，就连说话的声音，她都有所改变，就是担心会被印家的人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在背后谋划的。 席凤叮咛胡老大，“对方这次没成功，说不定明晚上还会派人再来，你要小心。” “知道了，今晚上，还得多谢你们。” 席凤愧疚道，“客气话，就不用说了，这事若不是你帮忙，我也做不成，反而是我给你带来了麻烦。” 第546章 印秀瑶的下场13 “哈哈哈，麻烦什么，我们就是干这行的，何况，我们也不吃亏，赚了一万多两银子呢。” 胡老大哈哈大笑。 两人说话时，自然是避着印家的人。 说完了，席凤和素萍就告辞回了三宁巷，刚踏进蜜桃小苑，二人就听的外面的打更声敲了四下。 席凤温声道，“再有半个时辰就天亮了，你就别回房了，去我房里木榻上躺一会儿。” “好嘞，奴婢先去打一盆水来。” “嗯，去吧。” 打了水，简单洗漱后，主仆二人很快就睡下了。 次日一大早，坊间就传出谣言，说印家女儿仗势欺人，欠钱不还，还要杀人。 而胡老大也把自己抓到的十个黑衣人，送去了衙门，要状告印家杀人，还要状告印秀瑶欠钱不还。 同时，胡老大派人拿着欠条，去了百井巷，把二赖子家的那栋宅子收了回来，把二赖子的娘胡婆子赶了出去。 胡婆子无处容身，就想去投靠娘家，可她娘家弟媳妇是一个势利眼，她身无分文，就算去了，弟媳妇也会容不下她。 胡婆子左思右想后，拎着一个包袱，去了印家，投靠儿媳妇。 可谁知，到了印家后，却被人赶了出来，还被告知说印秀瑶要和二赖子和离。 胡婆子一听，这还得了，就想在印家大门口耍泼，却被几个婆子捂着嘴，拖走了。 一个时辰后，胡婆子被人扔在了一座破庙门口，一条腿也被人打断了。 胡婆子疼的晕了过去。 等胡婆子醒来后，已经是晚上，一天没吃饭的胡婆子又饿又累，因为断腿没有及时接上骨头，没有及时治疗，人也在发烧。 被烧的稀里糊涂的胡婆子，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个温柔好听的声音，“你儿媳妇好狠的心呢，把你赶出来不闻不问，这是不孝，你可以去衙门里告她的，你知道不孝罪有多重么，最轻的也要打三十板子……” 声音很温柔，放佛母亲在给婴儿哼歌般，一字一句的传进胡婆子的耳朵里头。 胡婆子烧的迷迷糊糊的脑袋瓜子，好似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她道，“对呀，那个小賤人口口声声说要与我儿和离，可到底还没和离呢，我还是她婆婆呢，她就这么对我，这是不孝。” “不行，我得去告她去。” 这个念头，给了胡婆子支撑下去的力量，她奋力的睁开眼睛，缓缓的往外爬，每爬一步，断腿上就传来剧烈的疼痛。 胡婆子咬牙忍着。 也不知道她爬了多久，才终于爬到了一处有人烟的胡同口，恰好被人看到，经过胡婆子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哭求，那人也好心眼，把她送去了衙门大门口。 衙门里，程知府正在审案子，审的是胡老大状告印家的案子。 这个案子还没完结，程知府就听的官差禀报，说是有人来告印秀瑶不孝之罪。 程远恺一听，忙派人把人请进来。 很快，挤在衙门大门口看戏的人，就分开了一条道，然后大家就看到胡婆子一步一步艰难的爬进来的画面。 第547章 印秀瑶的下场14 这一下，不用胡婆子告了，挤在门口的百姓们，就议论纷纷，指责印秀瑶不孝，竟然不管不顾婆婆的死活，只顾自己躲在娘家享福。 这样的儿媳妇，一定要严惩。 在衙门门口看戏的老百姓，纷纷囔囔起来，“青天大老爷，你一定要帮一把胡婆子啊，这胡婆子生的儿子二赖子虽然混账了一些，可他也是个孝顺儿子，吃什么好吃的都不忘给胡婆子留一份，哎哟，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狠心的婆娘哟，把胡婆子给搓磨的，都快要不成人样子了。” “听说是二赖子赌银子，欠下了一大笔债务，那小媳妇就带着丫鬟婆子跑路了。” “阿呸，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呢，就这等教养？还没到大难关头，就先跑路了。” “这样不孝的儿媳妇，就该打板子。” “对，狠狠打一顿，下一次就不敢搓磨婆婆了。” 听着周围百姓们的议论，胡婆子也哭喊道，“青天大老爷啊，你可一定要为民妇做主啊，我那儿媳妇不但把我赶出门了，还打断了我的腿……她这是要我的命呢……” 胡婆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在大堂哭诉印秀瑶的种种不孝。 程远恺一听，敢打断婆婆的腿，这还得了，马上派人去印家，把印秀瑶抓来，当场审问。 印秀瑶跪在衙门大堂中央，人就慌了，“知府大人，不是我干的，我没有让人打她，我……” “啪……” 惊堂木爆响堂中，吓得印秀瑶失声，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胡婆子道，“是去印家，路上碰到了不少人，大家都知道，我去投靠儿媳妇，我在印家大门口被几个婆子捂住嘴拖走，也有好几个过路人都看到了，青天大老爷，民妇可不敢诬告，民妇说的句句都是大实话，青天大老爷可以派官差去附近打听打听就知道。” 印秀瑶的脸色，顿然苍白一片。 胡婆子的话，当然是真的。 胡婆子的腿，也是她让人打断的。 她怨恨二赖子把她给卖了，一时冲动之下，才吩咐几个婆把胡婆子的腿给打断了。 可她没想到，胡婆子竟然会来衙门告她不孝，她…… 这会儿，印秀瑶惊慌的六神无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头也万分后悔不该太冲动行事。 应该在她拿到和离书后，再来报复二赖子母子才对。 她冲动了。 现在该怎么办？ 在印秀瑶害怕又惊慌之时，突然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说，“知府大人，我印家出了这等不孝女，是我教导无方，此刻，我以印家家主的身份决定，将这不孝女，逐出印家家族。” 轰的一声，印秀瑶脑海一片空白，好似刚才的话，有听没有懂般，愣愣的盯着一旁站着的她阿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道，“阿爹，你……你说什么？” 印家大爷并未看她，而是对程远恺道，“还望程知府做一个见证，回去后，我会立即将这不孝女从印家族谱上革除。” 第548章 印秀瑶的下场15 “这是印家的家务事，我虽是知府，也不好插手你家的家务事，不过，事情一码归一码，现在这两个案子都牵扯到了印家，印大爷，你还是先说说，你为何要派人去杀胡老爷吧？” “知府大人，这件事，是误会，那十个黑衣人，并非是去刺杀胡老爷，而是去救我那不孝女婿的，我这也是无奈呀……我这个不孝女，回家后，心心念念着要与夫君和离，可我那女婿被胡老大关起来了，我这也是没办法，就想着派几个人去把女婿救出来，等我这个不孝女与他和离之后，再把人给胡老大送回去，知府大人，我和胡老大无冤无仇，我从没想过去杀他呀，何况杀人触犯律例，我堂堂印家大当家的，还不会傻到去为了一个不省心的女婿而赔上我印家一大家子人的命。” 印家大爷费了三寸不烂之舌，终于说动了程远恺，判了他一个无罪。 而胡老大输了官司，也没不乐意，反而高高兴兴的和百姓们一起，站在衙门大门口，看印秀瑶被罚打板子。 女子犯了不孝之罪，最轻的惩罚也是二十板子，印秀瑶指使下人打断了胡婆子的腿，这不仅仅是不孝，而是大逆不道，程远恺就算是为了堵住看热闹的百姓们的嘴巴，也不能轻判印秀瑶。 三十大板子，足够要了印秀瑶半条命。 “小姐，印秀瑶被打的奄奄一息，只剩下一口气，还被印家人赶出了印家，不过，到底是印大太太宠了十几年的女儿，哪里能没有一点儿母女情，印秀瑶被赶出家门的时候，印太太把跟随印秀瑶的几个丫鬟婆子都一起赶了出去，还私下给了印秀瑶二百两银子……” “呵呵，二百两银子……告诉胡老大，去跟印秀瑶要债，既然有银子了，就该赶紧还债才对。” 对印秀瑶，席凤丝毫不留情。 这种人，就是一条黑心狼，一旦让她能喘口气，她就能跳起来咬人。 “是，小姐。” 素萍乐滋滋的应道。 很快，胡老大得到了消息，就去了印秀瑶主仆几人租住的宅子里要债，把印大太太私下给印秀瑶的银子，都抢了过来，还有印秀瑶的私房银子也一文钱不剩，都拿走了。 要不是印秀瑶伤的太重，还需要花费一大笔银子来治疗伤口，不然，胡老大连印秀瑶都要一起抓走卖了。 不过，没有抓印秀瑶，却抓走了她身边两个漂亮年轻的丫鬟，只给印秀瑶留下了一个年纪大的婆子。很快，胡老大得到了消息，就去了印秀瑶主仆几人租住的宅子里要债，把印大太太私下给印秀瑶的银子，都抢了过来，还有印秀瑶的私房银子也一文钱不剩，都拿走了。 要不是印秀瑶伤的太重，还需要花费一大笔银子来治疗伤口，不然，胡老大连印秀瑶都要一起抓走卖了。 不过，没有抓印秀瑶，却抓走了她身边两个漂亮年轻的丫鬟，只给印秀瑶留下了一个年纪大的婆子。 第549章 二赖子怨恨印秀瑶让人打断了自己阿娘的腿，也怨恨印秀瑶在他欠下赌债后，竟然还想要抛弃自己，与自己和离。 虽然，他赌银子，是他不对。 他把媳妇抵押换赌资，也是他不对。 可是，天底下的男人，这样做的很多，但唯独只有印秀瑶仗着娘家人的势力，打断婆母的腿。 也唯有印秀瑶，在夫妻大难临头后各自飞。 二赖子住下后，就没想着要善待印秀瑶。 他不但把印秀瑶赶去了一旁的厢房住，还把大夫开给印秀瑶喝的药包找出来，炖了后，喂给胡婆子喝。 胡婆子是断骨，印秀瑶是打伤，伤势不一样，但胡婆子喝了两天后，腿疼就轻松了许多，反而印秀瑶屁|股上的伤口，因为停了药，没有得到治疗，好的特别缓慢。 要不是印秀瑶先前已吃过四日的汤药，伤口表面已经结痂，只怕早就腐烂了。 不但如此，二赖子还克扣印秀瑶的饭食，他把家里的粮食吃食都锁在了自己住的屋子里，一天三顿，都是他亲自数好米粒给婆子做饭，因为粮食不多，每顿都是煮粥。 每次煮好粥，二赖子都会拿着两个大碗，先把锅里的米粒盛走，盛两碗满满的又稠又浓的粥，剩下的能照的出人影子的一碗多粥，是印秀瑶和下人婆子吃的。 一碗和米汤差不多的米粥，一个人吃都不够，还要印秀瑶和婆子一起分着吃，印秀瑶吃不饱，每天饿的在床上哭。 晚上，睡着了都能饿醒了。 就这么半死不活的熬了半个月，印秀瑶身上的伤势终于好了，能下地走了。 下地的第一天，印秀瑶就饿的受不了，就去二赖子的屋子里找东西吃，却被二赖子发现了，她一个娇弱的妇人，哪里抵得过二赖子的力气大，不但没抢到东西吃，还被二赖子给打了一顿，两张脸被打的又红又肿。 印秀瑶悲苦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一顿。 最后，终于抵不住饥饿，走出了院子。 若是以前，印秀瑶一定不会顶着一个猪头出门，怕被人笑话，可现在，已经饿急眼了的她，也管不了这么多，她一步三跌的，走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到了印家门口。 她抬手，用力的敲门。 本以为，被印家逐出了家族，可她到底姓印，印家人不会不管她的死活，可是，在听到门卫说，她已经不再是印家人，以后都不要再来印家时，印秀瑶终于忍不住，坐在印家大门口哭了起来。 最后，印家人嫌丢人，就让两个婆子出来，把她架着，离开了印家。 …… “小姐，奴婢已经查出来了，印秀瑶是被徐清颜派人带走了，被送去了她的一座陪嫁庄子上。” 印秀瑶被带走的第二日，素萍就查出了她的落脚点。 素萍问道，“小姐，这事，我们还要继续下去么？” “告诉二赖子，他的媳妇，是被徐清颜带走了，把印秀瑶所在的庄子地址传给二赖子。” 印秀瑶和徐清颜二人想要利用阮佳佳，掌控住她的人生。 那她就利用二赖子，折磨印秀瑶一辈子。 当然，徐清颜，她也不会放过。 第550章 “小姐，四爷要见你，就在后门巷子里。”素萍禀完事情后，突然又禀道。 “四爷来了？”席凤一愣，然后站起身，往外走，“你怎么不早说。” 席凤匆匆赶到后门巷子口，就见到楚离的马车正停在离巷子口不远处的一颗槐树底下，小虎子和车夫正站在马车旁说话。 小虎子眼尖，很快看到她了，忙弯身给她行礼，“小姐安好，四爷在车上，请小姐上车。” 还没等席凤上车，车帘子就被人从里面掀开了。 席凤下意识的看过去，就对上了楚离深邃真挚的眸子。 席凤的心不控制的猛跳了几下，脸颊也微微泛红，“四爷。”轻声喊了声，然后跳上了马车。 席凤刚坐下，马车就动了。 席凤道，“四爷，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去别院。”四爷的声音，有些郁闷，“前些日子，我硝制了一张上好的熊皮，你去帮我看看，是做一双靴子好，还是做一件大氅好看。” 楚离平日穿的衣服，都是楚家养的绣娘做的，但像大氅这样的衣服，以前是素萍素染几人帮他做的，今年素萍素染四人都在席家，没人帮他做了，楚离就来找席凤。 席凤看着他，愧疚的说，“以后，你想做大氅了，让小虎子送过来就是，让素萍素染素心几个有空，给你多做几件大氅吧。” 你都多久没有去见我了？我若不来，你是不是就把我给忘记了？“小姐，四爷要见你，就在后门巷子里。”素萍禀完事情后，突然又禀道。 “四爷来了？”席凤一愣，然后站起身，往外走，“你怎么不早说。” 席凤匆匆赶到后门巷子口，就见到楚离的马车正停在离巷子口不远处的一颗槐树底下，小虎子和车夫正站在马车旁说话。 小虎子眼尖，很快看到她了，忙弯身给她行礼，“小姐安好，四爷在车上，请小姐上车。” 还没等席凤上车，车帘子就被人从里面掀开了。 席凤下意识的看过去，就对上了楚离深邃真挚的眸子。 席凤的心不控制的猛跳了几下，脸颊也微微泛红，“四爷。”轻声喊了声，然后跳上了马车。 席凤刚坐下，马车就动了。 席凤道，“四爷，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去别院。”四爷的声音，有些郁闷，“前些日子，我硝制了一张上好的熊皮，你去帮我看看，是做一双靴子好，还是做一件大氅好看。” 楚离平日穿的衣服，都是楚家养的绣娘做的，但像大氅这样的衣服，以前是素萍素染几人帮他做的，今年素萍素染四人都在席家，没人帮他做了，楚离就来找席凤。 席凤看着他，愧疚的说，“以后，你想做大氅了，让小虎子送过来就是，让素萍素染素心几个有空，给你多做几件大氅吧。” 你都多久没有去见我了？我若不来，你是不是就把我给忘记了？“小姐，四爷要见你，就在后门巷子里。”素萍禀完事情后，突然又禀道。 第551章 证据1 马车很快到了别院。 楚离先跳下马车，转身又伸手去扶席凤，席凤瞥了一眼他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递了上去，由他扶着下了马车。 只是，下了马车后，她的小手却一直被他握在手心里，她抽了好几下，都没能抽回来。 他还好脾气的道，“昨天下雨地滑，我牵着你，省的你摔了。” 席凤看看脚下被雨水冲洗的干干净净的大青石板，一脸黑线。 这地，哪里滑了？ 想占她便宜就明说，又不是第一次。 “我们直接去库房，我库房里还攒了几匹鲜艳的料子，一会儿你挑几匹，拿回去做袄裙穿。” 楚离兴致勃勃的道。 席凤瞥了一眼被他握的暖烘烘的小手，道，“我库房有料子，家里定冬日料子时，我阿娘特意给我们姐弟三人一人定了四匹料子，够我这个冬日穿了。” “才四匹，能做几件衣服？你总不能天天穿一个颜色的袄裙吧？”楚离不满意的皱眉，“从我这里挑六匹去，正好凑够十套衣服，冬日冷，衣服洗了也不爱干，没个十套衣服，怎么够换洗着穿。” 那是你大少爷的习惯，一天一件变换着穿，一个月都不同样。 以前，她就两件袄裙，换着穿也够。 席凤想拒绝来着，可一抬头，对上楚离一双不容反驳的深邃眸子，她下意识的就点头了，“好，听你的，我多做几件袄裙穿就是。” “嗯，这才乖。” 楚离满意的笑了，松开她的手，又去捏了捏她的小脸。 撩的席凤一张脸，瞬间通红。 怀里更像是揣了一只兔子似的，上上下下，心跳的飞快。 到了库房，席凤才终于看到楚离一个人，积攒了多少布料，整整堆了半个库房那么多。 “这些料子，是这个月初冯大管事送来的，都是今年最时兴的花色，你自己选，喜欢哪匹，就拿哪匹，这些可都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多选几匹回去做袄裙穿。” 楚离慵懒的靠在门框上，看着小姑娘笑道。 席凤看了一眼五颜六色堆了半个库房的料子，满心感动，“我哪里穿的了这么多，要不，我给老安人挑两匹，你明日给老安人送去。” “阿娘的衣服，有府邸的绣娘做，你无需操心。”楚离走向一堆料子，快速从中抽出了十多匹布，堆在席凤面前，“这些料子都不错，素雅，鲜艳，娇而不媚，做成袄裙，适合各种场合穿。” 席凤去年没做新袄裙，以前的也都旧了，穿不出门去，今年多做两件也好，可这十多匹料子，还是太多。 席凤道，“这太多了，我一个人穿不了，我挑六匹就行，凑够十件袄裙就足够我换洗着穿了。” “这些料子都是小姑娘穿的，你不都拿去，我留着它们做什么？”楚离一脸你不拿走，我就扔了的神色。 席凤忙道，“好好好，我都拿走。” 她真怕楚离一来气，真会把这堆料子都扔了。 她还道，“剩下的料子，先放着，我要用再来拿。” 第552章 证据2 “嗯，都给你留着。” 楚离笑着点头，脸色变的比翻书都要快，席凤心头立马升起一种感觉，自己被四爷算计了？ 之后，楚离又找出了一块纯白色狐狸皮子，白毛又长又软，浓浓密密，纯净如雪，十分漂亮。 席凤一眼就喜欢上了。 “做件斗篷，披在你身上，一定好看。”见席凤喜欢，楚离就抖开狐狸皮子，围在席凤身上，果然，如他所想，他的小姑娘穿白色最好看。 席凤被他炙|热的目光，看的羞臊不已。 她指着一块黑色皮子道，“四爷，你说的熊皮，是不是那张，拿来我看看，够不够给你做一件大氅。” 楚离轻笑几声，忍不住捏了捏她可爱的小俏脸，才把狐狸皮子放一边，把黑熊皮子拿过来，往自己身上一披，道，“看够不够长？” 席凤扯了扯黑熊皮下摆，又用手量了一下长度，确定道，“够，长短刚刚好，下面四肢这儿还能剪下来，给你缝制一条围领，冬日戴着暖和。” “你那狐狸皮小，做了斗篷后，剩不下什么了，我给你另外找一块皮子，你也给自己缝制两条围领。”说着，楚离的眼睛，就在一堆皮子上转了一圈，然后拿出一块灰色的小皮子出来，递给席凤，“这是兔毛皮，做围领最是暖和。 又拿出一块纯白色的兔毛皮给席凤，“这个做围领，搭配白色斗篷穿，正好。” 之后，楚离就像是寻宝般，又给席凤找了几块狼皮兔皮，让席凤做夹袄穿。 等两个人终于出了库房后，已过去大半个时辰，身后，小虎子和小童二人，一人手里抱着一大堆料子和皮子，东西多的把两人的脑袋都快盖住了。 还是席凤看不过去，喊来不远处两个扫地的婆子过来，帮着两个书童一起拿东西。 而楚离，则带着席凤，去了院子里说话。 楚离说，“宫延玉那边已经拿到了程远恺的罪证，估计这两日，趁程远恺还没发觉之前，他就会赶着回京城。” 席凤大喜，“太好了，终于等到了这一日，四爷，我们好好计划一番，把东西偷出来，派人快马加鞭送去京城给程家的政敌。” 让程家政敌来对付程远恺，比他们更有力量，而且还能轻易的把楚家和席家摘到一边去，干干净净，不让程远恺发觉。 “嗯，这次我会亲自出手。”不过不能在杭州动手，要等宫延玉离开杭州，离京城只有三五天路程的地方动手最好。 “那你要小心，宫延玉身边有不少暗卫在，你也多带几个人去，千万要保重好自己，别让自己受伤。”席凤不放心的叮嘱道。 这件事，说起来，与楚家无关，是她心心念念要除掉程远恺，楚离是想帮她，才会插手席家和程家的恩怨。 她不想看到楚离因她的事而受伤。 “放心，我不会和宫家的人硬碰硬。”楚离保证道。 之后，席凤就开始给他出主意，“派人提前去道上，挖陷阱，摔死他们的马匹，趁乱偷走东西。” 第553章 证据3 “这几日是东南风，我们提前在道上洒上迷药，迷倒他们，嗯，这个法子比第一个好……王大夫那边应该有迷药，我们去找他帮我们配制一包。” “对了，还有一个法子，宫延玉沿路上一定会住客栈，在客栈动手，比在道上动手还简便，四爷，要不，我们在客栈下迷药，免去打斗的动静，你看如何？” 席凤清亮的眸子，眨啊眨，眨的楚离心都痒痒了。 楚离伸手，捏了捏她白白嫩嫩的脸颊，笑道，“这都是一些下三滥的手段，不过，对方是宫家人，为了减少暴露的危险，我就采取第三个法子好了。” 楚离决定在客栈动手。 席凤笑眯眯的道，“下午，我就去王家医馆见王大夫，你放心，王大夫他信得过。” 信不过，当初，她也不会半夜三更踹人家医馆的大门，拖着王大夫去救楚离。 楚离勾唇微笑，“我陪你一起去。” “好啊。”席凤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白的玉齿。 中午，席凤在别院陪楚离吃完饭，二人就坐马车去了王家医馆，而楚离送给席凤的半车布料子，被小虎子和小童两个人先送去了三宁巷。 “你们说什么？” 玩家医馆，王大夫堂目瞪着眼前二人，不过声音却压的低低的，“你们要那东西做什么，我也不问，不过那东西可不好做，你们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明日一大早，你们过来取。” 楚离应了一声好，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王大夫，道，“这是酬劳。” 王大夫不客气的接过来，低头一看，惊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二……二百两，四爷，用不了这么多，给老夫十两银子即可。” 制作迷药的药材简单，用不了几个银子买，连他工钱包括在内，有十两银子都是他多要了。 楚离面无表情看着他，说，“这是封口费。” 哦，封口费啊。 王大夫闻言，乐呵呵的收了。 他给楚离制作迷药，是要冒着风险的，谁知道楚离拿着迷药去做什么啊。 既然冒着风险，那拿一笔封口费，也是理所应当的。 王大夫把银票踹怀里，道，“行了，你们放心，这事到了我这，绝对密不透风。” 然后，催促二人赶紧走，别让人看到他们来过。 席凤和楚离是从王家医馆的后门进来的，出去时，也是从后门离开，并未有人发现他们来过王家医馆。 出了王家医馆后，席凤道，“四爷，时辰不早了，你送我回三宁巷吧，明日一大早我就不出门了，我让素萍来王家医馆帮你拿东西。” 楚离嗯了声，就吩咐车夫去三宁巷。 到了三宁巷，席凤起身，刚要下车，楚离就突然拉住了她的手，道，“快九月十九了，我没法陪你和阿娘去观音山，你多带几个人去。” 顿了顿，又道，“我将楚六楚七楚八留给你。”多几个人在身边，也多几分安全。 席凤不想要，“你身边才该多带几个人，你把人都留给我了，你呢，你怎么办，身边人不够用，到时候……” 第554章 证据4 “又不是去打架，带那么多人，更易暴露。”楚离已经决定只带楚一和楚二楚三过去。 席凤一想，也是。 人多反而更容易打草惊蛇。 次日一大早，楚离并没让素萍去取药，他派了楚一取王家医馆取药，药刚到手，他就得到消息，宫延玉竟然带着几个护卫赶了一大早的船，离开了杭州城。 楚离立刻备马，和楚一楚二楚三几人，骑马走陆路。 想趁宫延玉下船之前，走到他前面去。 “小姐，四爷离杭州城这么大的事情瞒不过人，四爷是借口去京城参加丹枫小姐的婚事，因此四爷要在十月中旬才能回来。” 楚丹枫的婚事定在十月份，楚老安人想去京城，亲自给小女儿筹备婚事。 可她岁数大了，受不得颠簸，又晕船，也不习惯京城气候，所以，思虑再三，老安人放弃了去京城的打算，只备了一份丰厚的嫁妆，让五爷带着去了京城。 五爷办事毛毛躁躁，不稳妥，老安人不放心他，就吩咐大太太和二太太和他一起去京城。 一同去的人，还有楚凝芙。 楚凝芙这次去京城，其实是去定亲，给人相看的，只要对方看中了她，亲事定下来后，会接着办楚凝芙的婚事。 这一次，大太太和二太太都会在京城住到办完楚凝芙的婚事才会回来。 虽然有大太太和二太太在，楚丹枫的婚事一定能办好，可楚离愿意来帮忙，老安人自然高兴。 只是，家里的人一下子都去了京城，只留下老安人和楚凝蕊在家，老安人顿时感觉楚宅特别的冷清。 老安人就派人去三宁巷，把席凤接过来陪她说话。 席凤正在听素萍禀报呢，突然听到陈妈来了，席凤忙跑出去迎接，“陈妈，你怎么过来了？” “老奴给小姐请安。”陈妈先行礼，然后道，“老安人让老奴来找小姐，说是想让小姐过府去陪她说说话。” 席凤知道，老安人这是感觉身边一下子人少了，冷清了，就想找人陪。 席凤忙道，“我进去换件衣服就走。”又吩咐素萍备马车。 “小姐，老奴是坐老安人的马车来的，小姐再另备马车。”陈妈见状，就道。 “好，陈妈你先坐，我去去就来。” 九月中旬，杭州天气在渐渐变冷，席凤早已脱了春裳，换上秋衣。 今日，席凤换了一件新做的淡绿色外裙，外面还添了一件深绿色的薄背甲，上面还绣着几朵白色的山茶花，将席凤的脸颊，衬托的娇俏又可爱，又不失淑雅。 连看惯了美女的陈妈，都忍不住赞了一句，“小姐这一身，穿的真好看。” “山茶花是我阿娘帮着绣的。”衣服的样式，却是她裁剪的。 她是根据前世几年后的样式裁剪的，现在的市面上，还没有这样样式的秋衣卖。 席凤穿着一身新衣服，到了楚家，又得到了老安人一连串的赞赏，“这花儿绣的真好，比我府上绣娘绣的好，你阿娘绣活儿真不错，下次让你阿娘给我绣一件袄裙，过年的时候，我穿着也好在小辈面前显摆显摆。” 第555章 偶遇二表嫂1 楚老安人富态了几十年，什么好衣裳没穿过啊，她这样说，不过是想抬一抬席凤母女的身份。 席凤笑说，“就是老安人不说，我阿娘这几日也想着给您老做件薄夹袄，做好了，下个月就能穿上。” “好好好，让你阿娘别着急，慢慢做，別伤了眼睛。” 老安人高兴的细细嘱咐道。 两个人正说的热闹，四喜敲门进来，禀道，“老安人，二小姐她正在发脾气，把屋子里的东西都砸了，吕嫲嫲赶去了，劝也劝不动，二小姐正在打六叶呢。” 六叶是老安人前些日子送给楚凝蕊的丫鬟。 楚凝蕊打六叶，就是在告诉所有人，她不服老安人，心里在怨恨老安人。 老安人气的脸铁青，“不知好歹的东西。” 又对席凤道，“阿凤，你在这里先坐会儿，我去看看就来。” 席凤乖乖点头，“您老也别生气，好好说，二小姐她还小，等她大了些，知道你对她的苦心，她也就不会耍脾气了。” “哎，要是她有你一半懂事听话，我都不会这般发愁。” 老安人唉声叹气，出了屋门。 楚凝蕊的事，是楚家的家务事，席凤不能插手，也不好去打听，只能耐着性子在屋子里等。 过了小半个时辰，老安人才终于回来了。 老安人脸色气的狠，念叨道，“那丫头，被她阿娘教坏了，眼里没个长辈，自私自利的，就跟她外家人一样。” 这话，席凤可不好接。 她抿了抿嘴，上前扶着老安人坐下，又亲自倒了杯茶水递到老安人的手上，“渴了吧，你老喝点水，润润唇，至于二小姐，您老也别担心，以后她嫁去了印家，印家人怎么也不能看轻她。” “哎，依她那脾性，去了谁家，都不会好好过，，谁家能受得了这么一个喜欢作天作地的儿媳妇，我就是想着印家是她外家，不会搓磨她，才会把她许配过去，谁知她竟然不知好歹，认为我是在害她，哎……这颗心哪，都被她伤寒了。” 这门亲事，之前楚凝蕊并不反对，心里还挺喜欢的，毕竟她和印家三少爷也是表兄妹，二人打小就认识，又互相不讨厌，而公公婆婆也是自己舅舅舅母，还有外公外婆会疼她，相信她去了印家后，日子一定会好过。 可这样的想法，在得知楚丹枫定给了京城伯府一位二少爷后，就渐渐的改变了，心里觉得自己定给印家亏了。 楚丹枫是她阿爹的妹子，都能定给伯府家的少爷做妻子，她还是阿爹的嫡次女，她若去京城定婆家，一定会比她姑姑定的还要好，说不定还能定上哪一家伯府的世子爷。 表哥和伯府世子爷比，简直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天上。 只要是个女人，都会选择天上的。 楚凝蕊就嫌弃和表哥这门亲事，整日里吵闹着要和印家退亲，闹着要和姑姑一样，定个京城的婆家。 这话，是刚才楚凝蕊哭喊出来的，只是这会儿楚老安人都不好意思学给席凤听，怕丢楚家的人。 第556章 偶遇二表嫂2 “还是你脾气好，听我絮絮叨叨半天，也没见不耐烦，不像阿蕊那丫头，我就说一句，就生气……”老安人长吁短叹，一张老脸，愁的没法子。 席凤道，“二小姐听二太太的话，还是等二太太回来，让二太太好好劝劝她。” “也只能这么办了。”不然，真的退亲了，印家的脸面也不会好看。 最重要的是，楚凝蕊一个退过亲的姑娘，去了京城，也订不到好人家。 只可惜，陷入了魔障中的楚凝蕊，压根儿就听不进去老安人的劝导，不管老安人说什么，她都认为是老安人在故意害她。 气的老安人差点没吐血。 老安人也决定了，这孙女，她是管不了了，还是等老二媳妇回来自己管。 不过，未免楚凝蕊惹出什么麻烦来，老安人派人把她看管起来了。 只是，老安人万万没想到，楚凝蕊竟然会偷偷爬窗户逃走，等老安人得知消息派人去追，楚凝蕊早已不见了人影。 “什么？楚凝蕊离家出走了？” 一个时辰后，席凤也得到了消息。 席凤道，“素萍，你快去印家看看，她是不是去印家退亲了。” 素萍应了一声好，就急匆匆骑马去了印家。 直到傍晚，素萍才总算回来了。 她禀道，“小姐，二小姐没有去印家，不过却让街上的一个小乞丐送了一封信去印家，信上说她要与印家三少爷退亲。” 印家太太本就不喜欢让她儿子娶任性又娇蛮的楚凝蕊做媳妇，就痛快的答应了，并且还派人去楚家拿回了印三少爷的庚帖。 “楚老安人这是答应了二小姐退亲的事情？”席凤心里好生可惜。 本以为，等楚凝蕊嫁进印家后，让她与徐清颜二人打对台，最好把印家闹个人仰马翻才爽。 真可惜，这好好的一门亲事，竟然被楚凝蕊给退了。 “同意了，老安人说，既然二小姐自己写信去退的亲事，印家太太又同意了，那她也不好在勉强二小姐和印家三少爷，不过，二小姐的亲事，老安人不会再插手了，日后，不管二小姐嫁的好与不好，她都不会再去管。” 老安人这是生气了。 了解老安人脾性的席凤，一听老安人这语气就知道，老安人在生气，而且她还会说到做到，日后，不管楚凝蕊嫁给谁，日子过的好不好，老安人都不会管，楚家也不会管。 楚凝蕊在楚家能依靠的，只有二爷两口子。 “小姐，老安人猜测二小姐是去了京城，老安人派人去了码头询问，有好几个人都看到了二小姐上了一艘去津门的船。” 津门离京都只有三天的路程，从杭州城坐船去京都，只能在津门下船，然后换陆路到京都。 素萍还道，“老安人已经飞鸽传信告诉二爷这事，还让二爷派人去津门码头接二小姐，老安人担心她一个姑娘家出门会遇到危险。” 在船上，倒是不怕什么，有船员在，船员会保护客人不受伤害，就算有人想欺负楚凝蕊，在船上也不敢动手，但到了津门，换了陆路，楚凝蕊就危险了。 第557章 偶遇二表嫂3 在陆地上，有人欺负楚凝蕊，可不会有人保护她。 所以，老安人得知楚凝蕊坐上了去津门的船后，第一时间就让人飞鸽传信给二爷。 楚凝蕊走的第三天，席凤就和阮氏去了楚家，陪同老安人去了观音山烧香拜菩萨。 阮氏还带上了她给老安人做好的夹袄。 老安人看着上面绣的大朵大朵的牡丹花，惊喜的感叹道，“还是你的手艺好，看着花儿，绣的跟真的一样，摆在院子里，都能引来蝴蝶。” 又说，“我得带去观音山，这时候山上的天气早晚凉快，穿上薄夹袄刚刚好，你这薄夹袄，倒是送的及时。” “老安人喜欢就好，下回我再给您老做一件厚实的袄裙穿。”阮氏还记得席凤告诉她，老安人想穿着她绣的袄裙在小辈面前显摆的事。 有了席凤母女哄着，老安人心情很好，一直以来心里的阴郁也一瞬间散开了。 几人同坐一辆马车，下午到了观音山。 观音寺不大，就两座大殿，殿后有两排小院子，其中两个院子住的是观音寺里的八个尼姑，其他的小院子都空着，是用来平日里招待香客用的，不过，今日观音寺却很热闹，平日里安安静静的小院子，此刻也住满了人。 楚家人被安排在最中间的一座院子里。 院子不大，就并排三间屋子，楚老安人和陈妈住一间，四喜和素萍素心夏蝉四人住一间，席凤母女二人住一间。 八个人，三间屋子，好在屋子大，几人住的倒也不嫌挤。 下人们在收拾东西，楚老安人就拉着席凤母女，坐在院子里乘凉说话。 老安人笑着道，“这观音寺的斋饭还不错，味道仅次于白云寺，特别是一道素肉豆腐，做的那才叫一个绝，真正能以假乱真，保管你们吃了还会想吃。” 听老安人提起素肉豆腐，席凤差点流口水。 观音寺的斋饭，前世她没少陪老安人来吃，特别是素肉豆腐，她和老安人每次上山，都要吃这道菜，而且，每次她都会塞半两银子给厨房里做斋饭的小尼姑，让她多准备一份素肉豆腐给她们。 “老安人，阿娘，你们说话，我出去走走。”席凤捏了捏身侧的荷包，高高兴兴的去了厨房塞红包。 留在厨房看护的小尼姑，见席凤冲进来，忙拦着她道，“阿弥陀佛，施主，这里是厨房重地，不留香客，还请施主出去。” “呵呵，好香啊，是在炖素肉豆腐？”席凤暗暗吸了一口口水，眼睛盯着盖的紧紧的锅盖。 小尼姑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锅里炖的是香客人的晚膳，施主要是饿了，就先回房等候，再有一炷香功夫，就开始晚膳了。” “好，那我先回去等着，不过我闻着这锅里的菜好香，一会儿给我七号院子多准备两份……这是加的菜钱，你收下。” 小尼姑低头一看，只见手心上，被塞了一两碎银子。 她忙道，“施主，观音寺规矩，加菜只需要二十文钱一道即可，你给的多了。” 第558章 偶遇二表嫂4 “你收下吧，明日饭食再给我们加两道素肉豆腐，再添一碗酱菜，一碗菌菇素汤，多余的银子，就当是提前给寺庙的香油钱好了。” 观音寺的酱菜很好吃，她阿娘以前来拜观音的时候，就很喜欢吃这里的酱菜，只是明日是观音节，是寺庙的大日子，寺庙不会拿粗糙的酱菜出来招待香客。 既然席凤提要求了，小尼姑也就收下了。 等小尼姑送来晚膳时，老安人见有三盘素肉豆腐，十分高兴，“寺庙这菜备的倒是比去年丰富。” “是这位施主临时加的菜。”小尼姑脸红红的指着席凤说实话。 席凤笑了，说，“我和我阿娘都喜欢吃素肉豆腐，我就去厨房多要了两盘。” “哈哈哈，你个馋嘴丫头，也就你会想到去厨房添菜。” 观音寺的菜做是很丰富，送给香客们的菜也多，所以去厨房添菜的香客，出了席凤外，还真就没有别人。 因为，别人都够吃。 吃完饭，席凤和阮氏陪着老安人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院子不大，走几圈，几人就绕的有些头晕，老安人道，“院子后面有一片茶园，我们去茶园走走。” 这个时候，正是采秋茶季节，观音山上的尼姑都要忙着观音节日的事，没空去采秋茶，可放着又怕茶叶会老，所以，每年的这个时候，观音寺就会去山下请几个附近村子里的妇人们上山来帮着采茶叶。 席凤母女二人，一边一人，搀扶老安人走去茶园。 路上，她们遇到了不少在外面散步消食的妇人，且还看见了席开兰和席开艳姐妹两个。 席开兰和席开艳也同样看到了阮氏和席凤，当然，她们也看到了楚老安人。 二人盯着楚老安人的目光，就仿佛饿狼看到了猎物般，吓得楚老安人都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新夹袄上面是不是绣了一块肉，不然席家两个姑奶奶，怎么盯着她一脸馋相？ 不等楚老安人开口询问，席开兰就开口了，“这是楚老安人吧？我叫席开兰，是阮氏夫家姐姐，这位是我姐姐席开艳。” “我听说过你们，当初在白云寺，就是你们逼着阿秀把她的屋子空出来给你们住的吧，我虽然岁数大了，可记性却不错，我不会记错人的。” 求求你记错人好么？ 席开兰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可以攀上楚家的机会，她哪里能轻易放过，她笑道，“老安人记性真不错，当初是我们做做错了，不过后来我们给阿秀道歉了，阿秀也选择了原谅我们。” 说着，席开兰还暗暗给阮氏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帮她们说句话。 阮氏瞥了她一眼，然后转过脸去，当作没看到，气的席开兰当场就变了变脸色，要不是有楚老安人在场，席开兰当场就要和阮氏撕逼起来。 老安人注意到了席开了的举动，她脸板了下来，道，“王家太太，我们要过去那边，你们姐儿倆挡着道了。” “啊，对……对不起。”席开兰一脸我做错了的表情，然后还想挤开阮氏，去扶老安人。 第559章 偶遇二表嫂5 席开兰像是没听出老安人的不耐，厚着脸皮笑着道，“你们也要去散步消食？正好，我们一起吧，我们姐儿倆也好久没和弟妹与阿凤说话了，正巧遇上了，就一起走走，说说话。” 说着，席开兰走向阮氏，想把阮氏挤到一边去，自己搀扶老安人。 老安人皱眉，道，“你要陪阿秀阿凤说话，你就另外找时间，我不喜欢人多。”更不喜欢不安好心的陌生人跟在身侧。 “阿秀，阿凤，我们走吧。” 老安人不给席开兰再纠纏的机会，带着席凤母女走了。 席开兰瞪着走远的几人，一张老脸又羞又恼，羞的是她上赶子去巴结讨好楚老安人，人家竟还不乐意。 恼的是，阮氏和席凤都没为她说句好话。 若阮氏和阿凤为她在老安人面前，哪怕说一句好话，楚老安人也绝不会对她是这种态度。 席开兰把这事，就归咎于阮氏母女的错。 就连席开艳也觉得是阮氏的错。 在杭州城，谁都想和楚家攀上关系，席家二房攀上了楚家，自己得了好处，却不顾兄弟姐妹们，席家二房的人都太自私。 特别是阮氏和阿凤，老天爷都让她们巧遇到了一起，是个攀附楚家的大好机会，可这个机会，却在眼前溜走了，而阮氏和阿凤二人只是冷眼旁观，一句好话都没为她们说，太自私，太没亲戚情意。 席开兰和席开艳都记恨上了阮氏和席凤。 丝毫不知情的阮氏，此刻已陪同楚老安人到了茶园，夜幕降临，采茶的妇人们早已收工了，茶园里冷冷清清的，一眼看过去，竟然没有一个人。 “这座茶园，到了秋日，飞虫多，大户人家的小姐和妇人不乐意来这边散步。” 老安人看着一大片茶园，眼睛里闪着几丝莫名亮光，“以前，我和老太爷刚成亲不久，老太爷急着抱儿子，带我上观音寺来求子，我们在这里住了三个月，吃了三个月素斋才下山，那时候，每日吃完晚饭，老太爷都会陪同我来茶园散步消食……这一晃，三十多年过去，我却恍如隔日般，哎，人老了，就喜欢回忆一些过去的事情。” 顿了顿，又伤感的说，“这会儿，也不知老太爷在何处落脚，这一走，竟已一年多了。” “或许老太爷听到了你的思念，就快回来了呢。”席凤道。 活了两辈子的她，知道今年年前，老太爷就会回来。 楚家大爷身体有毛病，成亲后，一直未能有孩子，且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楚家请了多名大夫来给大爷诊治，却没有一个看好的。 大夫都说，楚家大爷是得了罕见的怪病。 楚家老太爷看重长子，不想看到长子就这么一天天憔悴下去，去年，老太爷把家里的庶务，交给了楚离掌管后，就带着长子去了外地寻访名医。 席凤知道，大爷的身体，还真被老太爷寻访的名医给治好了，而且大爷回来没多久，大太太就怀孕了，还一举得子，让大爷那一房有了后。 第560章 偶遇二表嫂6 只是，大太太生了儿子后，却惹了二太太的不高兴。 楚家大太太和二太太都没有儿子，以前二太太还觉得没什么，反正她还生了两个女儿，大太太一个孩子都没生，所以在彭氏面前，二太太一直都觉得自己有优越感。 在老安人面前，二太太也觉得自己给楚家生了两个闺女有功劳。 可自从彭氏生了儿子后，二太太这个优越感没了。 她嫉妒大太太多年未开怀，一怀上，就一举得子。 那一阵子，二太太的脸色都是阴沉沉的，席凤几次去老安人那里，看到二太太，都像是欠了她八百两银子没还似的。 二太太那阴霾的眼神，席凤至今都还记得。 “哎，也不知道老大的身子骨怎么样了，好了没有。”老安人念叨的声音，把席凤从前世的回忆中唤了回来。 席凤下意识道，“好了，大爷身体都好了。” “真的？”老安人一脸惊喜，“你怎么知道的？难道是老四告诉你的？” “呃……老天爷疼憨人，大爷那么好一个人，老天爷不会不管他的。”席凤反应快，顿时把自己的大意推给了老天爷，很有良心的没有让四爷背锅。 老安人顿时一脸失望，但心底深处，却还带着一丝期盼，“希望如你所说，老天爷真的开了眼吧。” “老安人，都说好人有好报，您老做了那么多善事，老天爷一定会让你老如愿以偿的。”阮氏接口道。 楚家大老爷生病的事，并不是秘密，几乎整个杭州城的人都知道，这也是为何楚家倾尽力量捧二爷，却放弃大爷的原因。 大爷官拜六品，本来前途一片星光灿烂，可却因为身体，三天两头请假，把公务都耽误了，最后干脆请假三年去寻访名医治病。 为了这事，大太太不知道伤心多少回，流过多少眼泪。 几人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茶园最偏僻的一角。 素萍突然看向前面，压低声音对席凤道，“小姐，那边有人。” 席凤内力浅，并未听到人声，看过去，也未见有人影，她看向素萍，素萍就道，“就在那处茶树背后。” 躲在茶树后，想做什么？ 这茶园，能做什么？ 席凤充满了好奇，可一想到好奇杀死猫这句话，席凤转身拉着阮氏和老安人，往别处去，“阿娘，老安人，前面有人，我们別过去了，还是上别处看看去。” “哪里有人？”阮氏顺着女儿的目光，看了好几眼，也没看到人，“阿凤，你是不是看错了？” 茶树长得矮，也就阮氏腰间高，如果有人在，她们一眼就能看到，可阮氏看了一圈，也没看到茶园除了她们外，还有其他人。 素萍道，“太太，是奴婢听到了那处有人说话声。” 素萍武功高强，内力深厚，自然不能听错，阮氏顿时就信了，“那我们还是去别处走走。” 既然人家都躲了，那一定是在做不想被人知道的事情，她们还是避开些的好。 第561章 偶遇二表嫂7 “啊……有蛇……” 就在席凤一行人，想要离开时，突然躲藏人的地方传来一声惊恐尖叫，然后跑出来两个白花花的人影。 席凤：“……” 阮氏：“……” 老安人：“……” 素萍几人，皆是一脸目瞪口呆。 阮氏反应最快，她一把将席凤的脑袋按进怀里，然后转身，用背对着那两光溜溜的人。 素萍几个小丫鬟回过神来后，皆是羞的一脸燥红，齐齐转身，背对对方。 倒是老安人，最是冷静，她瞪了一眼那两人，然后吩咐陈妈，“你去把观音寺的主持叫过来，这佛门清净之地，竟然还有人在这里做这等污秽之事，这简直就是侮辱佛门，应当重惩。” “是，老安人。” 陈妈一路小跑，回了庵堂。 野外偷姦的两人，一见情势不妙，赶紧七手八脚的寻衣裳穿上就要逃，被素萍素心二人一脚一个，踹翻在地。 “在佛门清修之地，干出这等污事还想逃？”素萍气的一甩手，狠狠扇了男女个一个巴掌，骂道，“你们这对狗男女，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佛祖菩萨也不会饶了你们。” 男人脑门子出了一层汗水，也不知是吓得，还是疼的，他捂着肚子，哀求道，“姑娘，我们错了，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们发誓，以后再也不来这里了。” 素萍冷哼，鄙夷的瞪着他，对他的哭求，却无动于衷。 女人一见，就跪爬到老安人跟前，苦苦哀求，“老太太，你大慈大悲，放过我们吧，我们……我们错了，我们去给佛祖菩萨道歉求原谅，呜呜……求求你了，別把我们交出去，我们知道错了，呜呜……” “成何体统，简直太不要脸了。”老安人都不知道要怎么骂人了。 本是来观音寺拜菩萨，给菩萨过生日，没想到，却遇到了这等污秽事，真真是让她恶心。 她鄙夷的看着女人，道，“你们污了观音寺，那就等寺里的主持过来再说吧。”一切有寺里的主持来做决定。 她不能决定，更加不能放这二人走，不然，她堂堂楚家老安人，岂不是与这两个不要脸之人同流合污？ 无论男人和女人怎么哭求，老安人都没松口。 有素心素萍二人看守，男人和女人也逃不走，只能绝望的瘫坐在地上。 没多久，陈妈就领着几个尼姑过来了。 走在最前面的尼姑，正是观音寺主持净悟，跟在她身后的三个尼姑是她师妹，净莲，净慧，净月。 观音寺没有和尚，只有尼姑。 净悟走过来，先是对老安人双手合十，喊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然后看向地上的一男一女，见二人衣裳头发凌乱，眼神惊慌，脸色苍白，净悟就叹气的又喊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然后质问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跑来佛门之地，行污秽之事，污了菩萨的清修之地。” “主持大师，我们错了，我们去给菩萨请罪，你放过我们吧。”女人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哀求道。 第562章 偶遇二表嫂8 女子一抬头，净悟就认出了她，净悟惊呼道，“你……你不是我们请来采茶的张家姑娘么？” 张春莲脸色一慌，但很快又镇定下来，道，“我……我错了，主持大师，这位是我的夫君，我……我家……我家前几日遭难，房子塌了，没地方去，就……就只能在野外住，我们这也是没办法，才……呜呜，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们不该在佛门之地乱来，我们……可是，我们也是没办法啊，呜呜……” 张春莲哭的可怜兮兮，净悟几个尼姑都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净悟道，“就算生活再难，也不会污了菩萨清修之地，这样吧，你明日一早过来给菩萨念三遍妙法莲华经，只要菩萨感应到你的真心，相信菩萨会原谅你们的，至于你……” 净悟看向男子，问道，“你可会写字？” “会……会写几个字。” “嗯，那就好，你连夜抄写三遍妙法莲华经，明日一早，让女施主拿过来烧给菩萨，菩萨感应到你的忏悔，她慈悲为怀，会原谅你的。” “多……多谢主持大师。” 听到这么简单就能过去，男人心中一喜，脸上也做出一副感激的样子，给净悟道谢。 净悟见对方还算老实，就点点头，道，“好了，你们下山去吧。”又对张春莲说，“明日一早，你早点过来念经。” “是。” 张春莲给净悟磕了一个头，就站起身。 一男一女二人刚要走，突然，阮氏盯着张春莲那张脸，问道，“你可是张家寨阮玉满的女儿？” 张春莲脸色一白，眼中闪过慌乱，忙摇头道，“不是，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我……时辰不早了，我们要走了。” 说着，拉着男人就要走。 阮氏脸色一沉，道，“你和你阿娘长的有八分相似，我还能认错？你不承认也罢，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我阮二郎的亲姑姑。” 张春莲一脸愕然的瞪着阮氏，完了，完了，竟然被阮二郎的亲姑姑抓姦了，还被对方认出来…… 阮氏见张春莲表情就知道，张春莲果真是阮玉满的女儿，也就是碰瓷阮二郎，囔囔着要阮二郎娶她的侄儿媳妇。 阮氏顿时气的脸色铁青，“好一个騷婦，后日我倒要去张家质问阮玉满，看看她都教养出了一个什么下賤闺女。” 张春莲害怕了，扑过去，跪在阮氏面前，抱着阮氏双腿哭道，“阮姑姑……不要去找我阿娘，我……” “滚开，別脏了我的衣裳。” 阮氏气急了，一脚把张春莲给踹开。 等张春莲再想去抱着阮氏哀求时，素萍和素心二人，已经拦在了张春莲面前。 张春莲顿时绝望了。 而阮氏已对净悟道，“这个张春莲，说来真是家门不幸，是我那亲侄儿前不久才定亲的媳妇。” “他们根本不是什么夫妻，张家也没遭难……净悟主持，刚才张春莲的话，都是她骗你的。” 净悟顿时生气了。 净悟虽然是佛门之地，菩萨心肠，可张春莲两人污了佛门之地，冲撞了菩萨，还说谎骗她，这就更加不能饶恕。 净悟道，“我这就亲自把这二人送到山脚下村子里去。” 人是她从山脚下村子里请来采茶的，既然出了事，她自然要送回村子里，让村里人来处置这二人。 第563章 退亲1 张春莲的姑姑，是观音山山脚下村子里的人。 张春莲虽又懒又馋，可一张脸却长的不错，挺勾人的，今年夏日，张春莲到姑姑家玩儿，认识了本村村长的儿子姚仕成，两人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倾身。 姚仕成并非单身，在三年前，他就成亲了，今年三月份，他三年未开怀的媳妇也怀上了孩子，和张春莲相识时，他媳妇已怀孕四个月。 姚家并非富贵人家，养不起妾室，张春莲也不想给姚仕成做妾，得知他已经娶妻并快要做爹后，张春莲就从没想过要嫁给他，可她又舍不得离开他，于是，两人就偷偷摸摸的暗中来往。 地里，山上，破庙，废宅，都留下了二人相好过的痕迹。 这茶园，二人还是第一次来，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第一次来，就被人抓到了。 而且，抓到他们的人，还是阮二郎的亲姑姑。 张春莲慌了，可任凭她怎么苦苦哀求，阮氏都派了素心快马加鞭连夜去阮家庄和张家寨，把阮家人和张家人都喊到了张春莲的姑姑家里。 第二日上午，拜完菩萨后，阮氏斋饭都没顾得上吃，就与老安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匆匆下山，去了张春莲的姑姑家里。 席凤也想跟着阿娘一起去，可又放心不下老安人一个人在山上，她只好决定留下来陪老安人，吩咐素心和素萍二人跟着阮氏一起下山，免得阮氏被人欺负了去。 老安人看出她心思，她欣慰的拍了拍席凤的手背，“阿凤啊，你想去就去，我这里有陈妈照顾，还有彭老太太和我几个嫂子在，我无需你陪同。” 今日一大早，彭家人和季家人也到了观音寺拜菩萨，彭老太太是楚老安人少女时期的好闺蜜，两个人每次见面，都会有说不完的话。 季家几位老太太，是楚老安人的嫂子，她们对她这个小姑子也十分照顾，每次见了面，都会亲亲热热的说上大半天。 有几位老太太陪着，楚老安人就让席凤和阮氏一起下山。 “我们几个老婆子在一起说话，你一个小姑娘跟着也无聊，不如陪你阿娘下山去，别让她吃亏了。” 老安人都这么说了，席凤也就顺从的点头，“那好，那我留下素心，老安人身边多一个使唤的丫鬟，我也好放心。” 这一次，老安人倒是没拒绝。 拒绝了，席凤丫头就该不放心了。 席凤和阮氏下了山，身旁跟着夏蝉和素萍两个丫鬟，还有一大早上到观音寺来念经的张春莲，也被素萍押着一同下山。 到了山脚下，顺着张春莲的指点，一群人到了她姑姑家里。 张春莲姑姑的家里坐满了人，除了阮家人和张家人外，姚家的人也来了，此刻，大家正在说张春莲和姚仕成的事情。 张春莲一边和姚仕成背地里偷姦，一边却故意算计阮二郎，这让阮家的人十分生气，除了要求张家人退亲，退回当初定亲时阮家给张家的十两银子聘礼外，还要赔偿阮家十两银子。 张家不同意。 第564章 退亲2 阮玉满胡搅蛮缠道，“聘礼既然给了，那就是我张家的银子，退亲是你们阮家先提的，这聘礼就不该退，不然你们想定亲就定亲，想退亲就退亲，这世间上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传出去，外人都还以为我张家人好欺负呢。” 彭氏冷着脸道，“我们为什么要退亲，你不知道？还不是因为你生了一个好闺女，还未出嫁，就跟人家男人在野外乱来，身子都破了……阿呸，你就家闺女这破鞋，也想塞给我家二郎？我家二郎就是一辈子不娶妻，也不会娶你家闺女。” “破鞋怎么了？我家春莲长的这么漂亮，就算是破鞋，那也比其他姑娘值钱。”阮玉满一脸‘我姑娘能嫁给你们阮家，是阮家福气’的表情，还理直气壮的说，“当初定亲，可不是我张家人拿着刀子架在你们阮家人脖子上逼你们的，是你们自愿和我张家定亲的，现在却想退亲，没门……我告诉你们，我家春莲，是嫁定你们阮家二郎了。” “呸……就那两条腿合不拢的騷货，也想做我阮家媳妇，我告诉你，阮玉满，你就那破烂货女儿，倒贴给我阮家，我阮家也不要，那破烂货騷货就得把她沉河塘，不然活着也是害了别人家的男人。”阮家二舅母，咬牙切齿说道。 阮家三舅母义愤填膺说，“对，我们报官去，这种騷货，绝对要她沉河塘。” 张家不退亲，不退回聘礼，阮家就要报官。 席凤母女就是在激烈争吵中，走了进来。 阮氏对爹娘道，“阿爹，阿娘，你们要报官，我这里有人，骑马快，一个时辰就能到官府，下午就会有消息。” “阿秀，你来了。”阮家二嫂眼睛红红的说，“你来的正好，你有马，还得麻烦你派个人骑马去官府报官，这件事，张家人想要胡搅蛮缠下去，我们就走官，我倒要看看，她张家的女儿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情来，还想要逼着我二郎娶进门，官老爷管不管。” “好，二嫂，你别急，这事我既然已经插手了，我就会管到底，二郎是我亲侄儿，我是万万不会让他娶个这等腌臢女人做媳妇的。” 阮氏拍拍二嫂的手，安抚她坐下后，就要吩咐素萍回城一趟。 突然，有人咳嗽了几声，“咳咳咳……大家听我一言。” 姚家村长，也就是姚仕成阿爹，终于坐不住了。 他看向阮氏，道，“这位是席家太太吧，你先别急，请先坐下来，我们在慢慢商量这事，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您是？” “我是姚家村的村长。”姚村长说着，还看了一眼跪在大堂中央的姚仕成，又道，“也是这个不孝子的阿爹，席太太，你就看在我一把年纪，就这么一个老来子的份上，给我留个脸面，这事，先别经官。” 一旦经官，他儿子也一定会被官府带走，到时候，就算要不了他的命，也绝对会去掉半条命。 第565章 退亲3 进了官府衙门那地方，哪里还能全首全尾的回来啊。 姚村长知道这事，他儿子也有错，所以，他把态度放到了最低，甚至在阮家人面前低下了头颅。 “阮村长，席太太，春莲阿娘也是你们阮家庄的人，大家都认识，还是一个村的人，这点小事又何必要扯到官府去呢，这要是真的闹出了人命，你们难道就不会于心不安？” “我看哪，这事春莲姑娘有错，我家阿成也有错，她们该给你们阮家道歉。” 说着，姚村长站起身，走过去，踹了自家儿子一脚，骂道，“混帐东西，还不快给你阮伯伯磕头道歉。” 说着，还瞥了一眼被素萍推到跪在姚仕成身旁的张春莲，暗暗叹了一口气。 张春莲低着头，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看样子是被吓得不轻。 她当初和姚仕成偷姦时，只觉得快活，刺激，兴奋，却从未想过这事一旦被人发现，她会被沉塘。 也从未想过，她会被这么多人，鄙夷的盯着。 姚仕成得了阿爹的指点，跪着给阮家人磕了三个响头，嘴里一直在道歉，“我……我错了，我不该和春莲乱来，但是，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春莲与人定亲的事，我……其实，我错不该被春莲三言两语，就被她钩引了，还伤了我娘子的心，差点动了胎气，我真该死，我混蛋，我以后都不会在和春莲姑娘好了。”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当初明明就是你勾搭我的，我……我一个小姑娘，什么都不懂，哪里是你的对手，被你哄骗几句，就……呜呜……当初和你好上，你也没说你娶了媳妇，是你夺了我的清白之后才告诉我的，你知道我有多后悔么，你怎么可以说是我的错，怎么可以把错都推到我一个人的头上来，呜呜，姚仕成，你不是人啊……” “呕……呕……” 张春莲一边哭，一边骂，突然，她捂着嘴，呕了起来。 彭氏阮玉满几人，脸色顿时大变。 彭氏用力拍桌子，“不要脸的东西，肚子里都有了野男人的种，竟然还想嫁进我阮家，让我阮家给别人养儿子，简直是欺人太甚。” “哎哟喂，这要不是阿秀昨日遇到这事，我家二郎就要喜当爹咯，天啊，这都是什么事情啊。”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张东瓜，这件事，你要不给我阮家一个交代，今日我阮家就跟你们张家没完。” 最后说话的是阮木田。 张东瓜，是张春莲的阿公，也是张家的主事人。 张东瓜一家人，是张家寨好吃懒做出了名的，也是耍无赖出了名的。 之前，阮玉满胡搅蛮缠，还想逼着阮二郎娶张春莲，或者答应退亲，却不退聘礼时，张东瓜也在一旁不做声，甚至心里还是很支持儿媳妇的决定。 可这会儿，张东瓜不淡定了。 看孙女呕的这么厉害，一定是怀上了。 孙女怀上姚家的种，阮家人是万万不可能再娶她为妻，且看阮家人气成这样，这门亲事不退都不成，不但要退亲，这聘礼，只怕也要退。 第566章 退亲4 不然，阮家真去告官，不光是孙女保不住，张家也全部都要完。 张东瓜一张脸变化多端后，就道，“木田兄別气，这死丫头的事，我也是今日才知道，我要是早知道，我早就打断了她的腿。” “木田兄要退亲，我也不拦着，毕竟是我们张家对不起阮家，至于聘礼的事，我们给退，一定一文不少退给你。” 张东瓜一边陪笑脸，一边观察姚村长的表情。 张春莲怀孕了，阮家人气得要死，姚家人却高兴了。 姚家子嗣一向单薄，上三代，都是一脉单传，到了姚村长这一代，更是一连生了七个女儿，才生了姚仕成这一个宝贝儿子。 而现在，家里的儿媳妇怀着孕，挺着大肚子，这边一个又怀孕了，姚家又要多添一人口，姚村长就十分高兴。 要不是有阮家人在场，姚村长都能举起大拇指，夸几句儿子能干。 姚村长努力压下上扬嘴角，道，“大家也看到了，春莲姑娘有了我姚家的种，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家阿成娶了春莲姑娘为妾，不过，我家条件摆在那儿，这聘礼……可没多少。” 其实，姚村长是一文钱聘礼不想给，可一想到张春莲的肚子里有他的孙子，姚村长还是咬牙，决定给一两银子做聘礼。 “什么？一两银子，你就想娶走我女儿？”阮玉满像是看强盗一般瞪着姚村长，“我女儿肚子里还有一个，这是娶一送一，两个人，你一两银子怎么够，怎么也得二十两银子。” 坐在姚村长身旁的姚婆子一听，啐了一口，道，“二十两银子？你卖女儿呢？我有那二十两银子，我去牙行够买三个丫鬟给我儿做妾，还买一送一，呵呵，你以为，就你女儿能怀孕生儿子？是个女人都会生儿子，我告诉你，我儿子不是非你女儿不可，我家里的儿媳妇还挺着大肚子呢，我有的是女人给我儿子生儿子，就一两银子，你女儿乐嫁不嫁，不嫁，我儿子还不娶呢。” 肚子里都揣上了她姚家的种，阮玉满还想拿捏姚家，狮子大开口，呸……她姚家不要她女儿，看她女儿嫁给谁去。 到时候，看谁着急？ 阮玉满那叫一个气啊。 姚家和张家的人，顿时吵了起来。 阮家人在一旁，看了一场大戏。 最后，张家和姚家人谈妥，姚家出五两银子的聘礼，娶张春莲为妾，而这个结果，还是姚村长和张东瓜谈下来的。 本来，张东瓜还想要十两聘礼银子，可姚村长说了，就五两银子，一文钱不再多出，而且这五两银子，都还是看在张春莲肚子里的孩子，特意多拿的，不然，就一两银子。 张东瓜气的扬言要打了张春莲肚子里的孩子去，可姚村长作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来，张东瓜就无奈了。 张春莲的孩子，就算小产了，日后，她也不好嫁人。 嫁不出去，在家里做老姑娘，反而会招惹她一家人被村子里的人笑话。 思来想去，张东瓜只有妥协。 第567章 退亲5 姚村长和张东瓜才谈妥，就听的张春莲在大喊，“阿爹，我不给人做妾，他姚仕成想娶我，就先把家里的黄脸婆休了，不然我不嫁，我把肚子里的孩子弄没，我去做尼姑，也绝不给人做小。” 姚仕成一听，急了道，“春莲，娘子她身怀六甲，我怎么能休了她，你听话，乖乖嫁给我，等你为我生了儿子，我提你为平妻可好？” “呸，左搂右抱，你想得美。”张春莲咬牙瞪他，“想要享齐人之福，我也不是不想成全你，除非把她贬为妾，娶我为妻，不管我肚子里的是儿子，还是女儿，以后我永远都是你的妻，我的孩子也都是嫡子嫡女，要不答应这个条件，我誓死不嫁。” 张春莲说的决然，姚仕成担心她真会打了孩子去做尼姑，他吓得看向姚村长。 姚村长板着脸，看向张东瓜，“亲家阿公，你看这事……” 张东瓜一脸黑线，“放心吧，回去后，我们会好好劝说春莲的。” “阿公，我不做小。”张春莲急切的看着张东瓜，眼泪吧啦吧啦往下掉，“我不想做小，我也不想我的孩子成为庶子庶女，被人轻视一辈子。” 张春莲捂着脸，呜呜的哭。 之前，被素萍按在地上跪着，她都没怎么哭，现在听说要给姚仕成做小，却哭的放佛死了爹娘般，嚎的撕心裂肺。 突然，张春莲看向彭氏，道，“我……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姚仕成的，二郎哥哥的，真的，我……我上次去阮家庄，与他好过，我……之后不久，我就怀上了。” 哇靠，眼见要做小，就想把孩子塞给她二表哥呢，这女人，也太不要脸了。 席凤一脸黑线。 不等彭氏生气大骂，她就啐笑道，“你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二表哥的，那就是我二表哥的？那你之前还说是姚仕成的呢，怎么这会儿就变了？就因为姚仕成不想娶你为妻？还是说，你肚子里的孩子能有好几个阿爹？” “我告诉你，不管你孩子是谁的，总会生出来的，等她出来了，我们再来一个滴血认亲好了，是谁的，也就知道了，也省的你记错了，在这里给自个儿儿子随便乱认阿爹。” “还有，我二表哥只是中秋节在家呆了三日，你肚子里的孩子，要不要我派人去请个大夫过来给你把把脉，看看是什么时候怀上的？” 张春莲的脸色，顿然惨白一片。 她肚子里的孩子，当然是中秋节之前怀上的，现在都快两个月了，原本她是想赖给阮二郎的，可阮二郎太精明，压根儿就不和她单独在一起，让她想找个赖给他的机会都找不到。 本来，趁这次来观音寺采茶的机会，她邀约姚仕成在茶园见面，想让他给她想想办法，可姚仕成这个急铯鬼，一见到她，就迫不及待的扑倒她，让她还没来得及说，就被他给吃了。 吃到一半，还被人当场给抓到。 真是倒霉透顶。 第568章 退亲6 张春莲暗恨的瞪了一眼坏了她事的姚仕成，又看向席凤，改口道，“我……我记错了，这孩子，是姚仕成的。” 姚村长见她话变了变去，心里也怀疑起她肚子里的孩子来，他道，“这子嗣是大事，可大意不得，我看席家小姐说的不错，为了不弄错孩子的血脉，还是先等孩子生下来，滴血认亲之后，在商谈婚事。” 他看向张东瓜，道，“张老哥，你看怎么样啊？” 张东瓜能怎么办？ 孙女都被人弄大肚子，一文不值了，人家现在还怀疑上了孙女肚子里的孩子，若他不答应，只怕姚家这会儿也不会肯娶他孙女。 他只好答应，不过，“孩子可以在我家里生，但聘礼必须得先送过来。” 不然，他岂不是要白给姚家养孩子？ 孕妇要吃得好，不需要银子啊？ 黑孩子做衣服，请产婆……都需要银子，这银子，张家人可不出，只能姚家来出。 阮家也摆明了，不出这笔银子。 阮家的人，阮家人都知道什么性子，阮二郎绝对不会干出婚前乱来的事情，何况阮二郎并不喜欢张春莲，之所以和她定亲，也不过是因为拉了一下她的手，就被她缠上了而已。 逼不得已，才会和她定亲。 最后，姚家和张家的亲事也暂时搁置，姚家先拿了一两银子给张家，算是张春莲十月养胎的钱，若孩子生下来，滴血认亲是姚家的，那剩下的四两银子会再给。 如果不是姚家的孩子，那张家就要赔偿姚家这一两银子。 至于阮家十两银子的聘礼，张家已经用了六两银子给张家大儿子定了亲事，剩下的四两银子，在阮玉满手上。 阮玉满耍赖不想给，最后席凤让素心把她绑了，要送去衙门，阮玉满这才不甘不愿的把四两银子还给了阮家。 剩下的六两银子，就用一亩水田抵债。 当日就去了张家寨，将张家名下的一亩水田，划给了阮家，记在了阮木田的名下。 至于水田里的粮食，是张家的，由张家人去割收，明年开春后，就由阮家人去种粮食。 且两家人还说好，只要张家人拿出六两银子，就可以将这一亩水田赎回去。 毕竟这亩水田是张家老祖宗积攒下来的产业，张家人舍不得丢了。 事情解决好了后，彭氏拉着女儿的手，一脸感激，“阿秀，今日多亏你和阿凤来了，不然，就我和你阿爹阿哥阿嫂几个人，还真的压不住张家那一群泼皮无赖。” 阮氏笑道，“阿娘，家里出了这等事，我怎么能袖手旁观，能帮一把，我当然要帮，好在亲事退了，只是苦了二郎，遇到这种糟心事……” “一次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二郎这次得了教训，日后再有那不要脸的女子往他面前摔，他也不敢再去扶人家了。”彭氏心里，还是心疼二孙子的。 她三个儿子子嗣都不丰富，也不知道怎么的，三个儿子一共才生了四个孩子，都顶不过人家一个儿媳妇生的。 第569章 不死心的席同林1 好在三个儿媳妇都一举得男，不然，她还不知道要愁成什么样子呢。 这第三代，就三个孙子，她平日里看的个个都跟眼珠子似的，都舍不得打骂他们一句，可是，她的宝贝孙子却被一个外人羞辱了，她怎么能不心疼。 想到那张春莲，彭氏就恨的咬牙切齿。 要不是看在阮玉满亲爹亲娘是阮家庄的人份上，彭氏都想要带着三个儿媳妇打上张家门去。 …… 回了三宁巷后，阮氏先去看看两个儿子，见两个儿子都乖乖在练武，她就进了小佛堂，继续念经拜佛，跪求佛祖保佑出门在外的席同方平平安安。 席凤却在阮氏进入小佛堂后，得到了一个消息，昨晚上，她和阿娘住在观音山上时，有人摸进了她家的宅院。 楚五说，“是三个黑衣人，一进院子，就被冷云发现了，一开始，冷云并未打草惊蛇，想看看那三人摸进来是想要干什么，谁知道，那三人竟然摸进了石榴苑。” “属下正守在石榴苑屋顶上，见到那三个人飞进来，正想现身，就看到了跟在他们身后进来的冷云给属下打了一个手势，属下才没有轻举妄动，可是，接下来，属下见那其中一个人，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竹筒，竟是想用迷烟迷昏阿铭少爷。” “属下见势不妙，就甩出一把飞镖，扎在了对方手腕上……”说到这，楚五突然跪下，道，“小姐，是属下等人无能，被对方三人逃了，还请小姐责罚。” “楚五，快起来，要不是你们，阿铭说不定早就被人掳走了，我该感谢你们几个才对。”席凤说这话时，都心有余悸。 昨日若不是有楚五冷云等人守着宅子，阿铭说不定就被人掳走了，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楚五几个人，救了阿铭一命。 楚五几人，都是阿铭的救命恩人。 恩人，怎么能罚，该赏才是。 席凤就吩咐素萍，“告诉厨房，今日卤二十斤牛肉，做十只叫花鸡，赏给楚五冷云几人吃。”楚五最爱吃牛肉，特别是卤的，冷云冷风却最爱吃叫花鸡。 “一人再赏二十两银子。”她又道。 虽然银子不多，买不来阿铭一条命，可却也是她的一份心意。 “多谢小姐赏。”没有罚，还被赏，楚五和冷云冷风几人都十分意外，也十分惊喜。 几人看向席凤的眼神，也变得更加恭敬了几分。 素萍笑呵呵的道，“楚五，二十斤卤牛肉，你们可要分我和素染素心几个一份，你们可不能吃独食。” “那就让厨房卤四十斤，大家一起吃。”席凤笑道。 素萍笑了，兴冲冲的说，“那奴婢去买牛肉，四十斤牛肉，刘妈一个人可拿不回来。 “我去驾车。”冷云也道。 素萍和冷云走了，留下楚五和冷风，继续说起昨晚上的事情。 楚五说，“当时对方从身上甩出了一个烟雾筒，要不是烟雾太大，就那三人，根本逃不了。” 等烟雾散去，他们在去追时，对方早没了人影。 第570章 不死心的席同林2 “烟雾筒？”站在一旁的素心皱眉道，“这种东西，平常人家的护卫暗卫都不会用，除非是一些歪门邪道的江湖中人，习惯用烟雾筒逃命，难道昨日闯进宅子里想要掳走阿铭少爷的人是江湖中人？” “不可能。”楚五很确定说，“那三个人身上的衣服，是普通的夜行衣，看不出什么区别，可他们脚上穿的鞋子，却是用上等绸布做的。” 江湖中人对穿戴都不会太重视，大部分人身上穿的都是一些粗布褂衣，或者细棉布衣袍，脚上穿的也多数是粗布厚底鞋，因为结实，适合练武之人穿。 穿上等绸缎衣裳的人也有，可穿上等绸缎做的鞋子的人却很少。 所以，那三个人的背后，一定是有供养人。 而且，那供养人一定不了解江湖人的习惯，不然，也不会用上等绸缎这样好看却不耐穿的布料给他们做鞋。 “有供养人，那就好找，对方想来掳走阿铭，那一定是他们背后的主子有什么目的，既然有目的，那他们一定还会来……”席凤说到这，看向楚五和素婉两人，道，“这阵子，你们两人就多辛苦一些，一定要寸步不离的护好阿铭阿韫。” “是，小姐。” 楚五素婉低头应是。 席凤又道，“这件事，暂时不要让太太和两位少爷知道，素心，我阿娘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小姐，奴婢一定会保护好太太。” “嗯，这阵子，冷风，你组织外院的几个小厮，轮流守夜，一旦有人闯进来，先别打草惊蛇，等对方进了内院，我们再来瓮中捉鳖，下一次，可不能让对方给逃了。” “属下遵命，下回属下一定会让对方有来无回。” “好，那你下去布置。”席凤挥了挥手，“你们几个也下去吧。”让冷风楚五等人都下去了。 之后，席凤把阿韫，阿铭，和石榴苑，枇杷居，蜜桃小苑的小厮丫鬟们，都召集到了一起，要考他们的武艺。 香草皱着眉，苦着脸道，“小姐，奴婢只学会了剑招，可……可是，没有内力……奴婢按照你告诉的方法修炼内功心法，修炼这么久，也摸不着你说的丹田在哪里。” 香草剑招学的有模有样，却没内力，剑使用起来，只有形，没有力，也没有杀气，就跟剑舞一样，根本没法跟敌人打斗。 人家只要轻轻踢一脚，就能把她踢飞。 香茗几个小姑娘，倒是比香草悟性高，四个小丫鬟都修炼出了内力，只是内力不深厚，武功也练的不到位，都是三脚猫功夫，真正遇到个敌人，怕是连自保都达不到。 武功最好，内力最多的人是小九和阿木，阿萌和小八武功也练的不错，而让席凤惊喜的是，阿铭武功竟然是最好的一个。 内力甚至都比她要深了。 席凤笑道，“阿铭，素心教你的几套武功，你都练熟悉了？” “都熟悉了，阿姐，要不要我都演练一遍给你看？”阿铭笑的自信温和，脸上也带着一丝红润光泽，已不再是以前一样病态的白色。 第571章 不死心的席同林3 自席铭得知练武能强身健体之后，他就把平日读书下棋的时间，全都用来练武。 一天十二个时辰，就有八个时辰，都在院子里练武，好在他辛苦没有白费，这半年以来，他竟然没有再发病。 而且，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比以前强健了不少，以前多走几步，都会累的喘不过来气，现在一整套三十六式剑招演练下来，他也只是有些气粗心跳的厉害。 对此，席铭十分高兴。 阿韫嘟着嘴，羡慕的看着阿哥，“阿哥，你好厉害哦，我这一套剑法，才学会了二十四式，你竟然都学会了，比小九还厉害。” 小九练到了三十二式，还差四式，就整个学会了，是枇杷居和石榴苑除了席铭外，练的最快的了。 席铭接过小九递过来的巾布，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子，笑道，“你一半的时辰都用来读书，练武时间少，自然要比我慢一些，我读书可没有你好，阿爹也夸你读书好，再过两年，说不定你就能参加乡试。” “阿爹真的说了，再过两年，他会让我去参加乡试？”阿韫小脸蛋上，瞬间冒出了灿烂的光芒，眼睛也像是注入了两颗大晶石般，闪亮闪亮。 阿铭嗯了一声，“阿爹说，等他回来，他给你请个夫子在家里教导你学习，还可免了你来回学院的苦。” “那……那我是不是就不能在去学院读书了？”阿韫小脸蛋上有些不舍，他学院的夫子很好，他很喜欢夫子，只是，自上次他差点被掳走后，他就再也没去学院了，也不知道他夫子的身体怎么样了。 病好没好？ 席铭叹了口气，道，“阿爹怕你有危险，不放心再让你去学院读书。” “我就知道，好吧，看在阿爹是担心我的份上，我就听阿爹的安排。”虽然心里还是舍不得院学的夫子，可他不能再被人抓去，不然他阿爹阿娘会伤心的。 蜜桃小苑热闹了一整日，晚上，姐弟三人在蜜桃小苑吃的饭，饭后，姐弟三人还去了小佛堂看完阮氏。 只是，三人没进佛堂，没敢进去打扰阮氏，只是在外面站了会儿就走了。 之后的日子里，素婉和楚五二人，寸步不离的在暗中保护席铭和席韫，阮氏一直在小佛堂念经，未在出门一步，家里的事务，都是席凤在打理。 日子平静过了五六日，直到九月二十六这日晚上，楚九来了。 楚九每次来三宁巷，都是凌晨过来，且每次来，都会先让素萍进来通报一声他在现身。 可这一次，席凤刚睡觉，就听见了有人在敲窗户，“小姐，属下是楚九，有急事要禀报。” “什么事？这么急找我？是不是德胜巷发生了什么事情？”席凤忙穿上刚脱下的外衣，下|床把窗户打开，让楚九进来。 楚九道，“小姐，席同林派人在今晚上去香烛铺子里偷银子，还有水田铺子和这栋宅子的房契地契，他们打算兵分两路……小姐，还是赶紧派人去铺子那边守着吧，不然来不及了。” 第572章 不死心的席同林4 席凤脸色顿时阴沉，吩咐楚九，“你去德胜巷，直接把席同林打晕了，带去香烛铺子。” 然后，召集冷风冷云楚五和素萍四个丫鬟，吩咐他们，“冷风，你和冷云二人带着人，守好前院，一切按照原定计划进行，一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楚五，素婉，素心，太太和阿铭阿韫三人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三人。” “素萍，素染，你们二人与我一起去铺子一趟。”这一次，她一定要给席同林一次难忘的教训，让他下一次再也不敢打二房的主意。 安排好家里后，席凤就带着素萍素染二人直接去了铺子里。 赶到香烛铺子时，铺子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几人站在铺子后院，并未察觉到铺子內有任何异常，只听到睡在后院厢房里的几个婆子打呼噜的声音。 “小姐，对方应该还没来。”素萍压低声音道。 “我们进去。” 席凤道。 她拿出了她阿爹留在家里的钥匙，打开了铺子，走了进去。 三人坐在铺子里，并未点油灯，也未吱声，直到铺子后院传来一声猫叫，素萍才开口道，“小姐，是楚九来了。” “让他把人带进来。” “是，小姐。” 素萍开门，走了进去，没多久，她就带了两个人进来。 席同林被楚九打晕了，是被楚九扛着来的。 到了铺子，楚九就把席同林往地上一扔，道，“小姐，席同林带来了。” 又道，“属下去时，席同林还没睡觉，属下问出来他们打算子时行动，离现在还有半个时辰。” “好，就怕他们不来。” 席凤冷笑。 结果，这一等，几人就等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快子时末，几人才终于等到了两个暗影翻墙进了铺子后院，且朝铺子这边摸过来。 席凤朝楚九打了一个手势。 楚九立马拎起席同林，在他身上点了几下，然后朝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身上扔过去。 黑衣人下意识的一掌拍过去，只听得席同林惨叫一声，身体狠狠撞在了院墙上，然后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席同林疼的直哀嚎。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时，胳膊上又传来剧痛，还有刀子刺入肉里的声音，席同林痛的冷汗淋漓，惨叫连连，整个人也完全清醒了，哭嚎道，“好汉饶命啊，好汉饶命啊。” 席同林叫的这么大声，早已吵醒了住在铺子里的婆子和周围几家铺子里头看守的人。 大家都急忙起来，拿着火把，冲了过来。 “哎哟娘呀，你们……你们是谁啊？” “不好了，来人啊，有强盗进城了。” “有小偷啊，是小偷，快来抓小偷啊……” 顿时间，左邻右舍看守铺子的人，纷纷冲过来要抓小偷，而两个黑衣人见势不妙，就要逃，可是，就在他们要走时，却在火把的照映下，清楚的看清了地上那个被他们刺了一刀的人，竟然是他们的主子。 之前，院子里黑，伸手不见五指，席同林撞上他们，他们也是放射性的动手打了他一掌，且担心席同林的喊叫声会引来其他人，他们索性就想杀人灭口。 第573章 不死心的席同林5 也不知怎的，那一刀，竟然刺偏了。 本来刺向心脏的刀，竟然刺到了对方胳膊，才会让对方继续叫喊，引来这么多人。 然而…… “主子，怎么是你？属下……” “天啊，你们是大房的人？你们来是想要做什么？” “大老爷，哎哟，怎么是你呀，你……你这是要趁我加老爷不在家，想要偷铺子里的银子？” “大老爷啊，你丧良心啊，我家老爷对你那么好，把你当兄长看待，可你呢，你却带着两个黑衣人来铺子里偷银子，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我家老爷啊，你还有没有良心啊，我家大老爷一大家子人，可就靠这家铺子吃饭养活呢。” 黑衣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从厢房出来的四个婆子听到了，四个婆子也认出了席同林，她们大惊失色，一人一句的质问道。 后院门，也不知何时被人打开了，冲进来二十多个拿着火把马灯的人，齐齐把席同林主仆三人，围在了院子中央。 席同林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竟然是在香烛铺子的后院，而刚刚打他的人，竟是他晚上才派出去，要偷铺子银子的两人。 席同林脸色大变，张嘴想要辩解，却被几个婆子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大老爷，你这才刚从打牢里出来，怎么，吃牢饭吃上瘾了，又想要进去了？” “哎，我听说席家大房欠了不少外债，前阵子还被人告去了衙门，说是这个月底就要还银子，八千两银子呢，我估摸着这席家大老爷一定是没有凑够这笔银子，就想着趁席家二老爷不在，偷人家铺子里的银子去还债呢。” “呸，真不要脸，这几年，席家二房被席家大房欺压的连口饱饭都吃不上，现在好不容易铺子有点儿气色了，才刚赚了点儿银子，这席家大房的人就来偷了，真正是不要脸。” “连大狱都蹲过了，还要脸做什么，这种人，怕是天生就没脸。” “也难怪，他媳妇会去偷|人，就这么一个男人，谁嫁谁倒霉。” “是谁嫁，谁偷人吧。” “哈哈哈……这话说得好，席大老爷，你连个女人都守不住，你说你算个男人么？” “就只会欺负席二老爷一家子，偷偷摸摸的，呸……” …… 被二十多人围着讥笑，指着鼻子大骂，席同林又羞又恼，又气又怒，整张老脸都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挣扎着爬起身，想要逃走，可却有人不乐意，围着他，不让他走，“绑了他，送去官府。” “对，送去官府。” “他今日敢来偷席家二老爷铺子里的银子，他日就敢让人去偷我们铺子里的银子，到时候，少了银子，背锅的还是我们，我们不能放过他。” “不放他走，快抓住他。” 一群人吵吵囔囔，围了上来，群起而攻之。 席同林大惊失色，冲两个黑衣人喊道，“我们快走。” 其中一个黑衣人，拎着他，就想要冲破包围飞出去，突然，他胳膊上一疼，手下意识的松了，席同林摔下了下去。 第574章 不死心的席同林6 席同林哎哟一声，摔了一个狗啃屎。 他顾不上疼痛，爬起身，就要继续逃，突然，上空扑腾扑腾，又掉下两个黑影，砸在他身上。 胳膊上的伤口被压到，血如泉水般往外涌。 席同林痛的满头大汗，刚要骂人，两个黑衣人就站了起来，还顺手搀起他，道，“主子，这里怪怪的，我看，我们干脆杀了他们。” “主子，不杀了他们，明日一早，这件事传出去，只怕会对主子不利。”另一个黑衣人恶狠狠的道。 席同林一愣，他看着一大群疯了般想抓他的人，咬了咬牙，点头道，“那就做的干净一些。” 这些人，都是附近铺子里干活的伙计，都长了一把子力气，可面对拿着大刀，凶神恶煞的黑衣人，心里还是升起了惧怕。 之前还囔囔着要抓席同林的众人，吓得扭头就要跑，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清脆的响彻在众人耳旁，“想杀人灭口？大伯，你可真是越来越出息了，连杀人都敢了，你是不是在大牢蹲上瘾了，还想要进去多蹲上几年？” 随着声落，三个娇俏漂亮的小姑娘，从铺子里走了出来，而走在最前面的人，正是席凤。 看守铺子的何妈，眼睛瞬间亮了，哽咽道，“小姐，你来的正好，大老爷和这两个黑衣人来铺子里偷东西，被我们发现了后，还想要杀了我们，大老爷这是黑了心肝啊，想当初，二老爷和小姐太太对大房一家人多好，宁可自己饿肚子，大老爷来拿铺子里的东西和银子的时候也不会说二话，只是，那些东西都喂了一群白眼狼，现在吃饱喝足来，就反过来害二房一家人，小姐，你一定不要放过大老爷。” 站在何妈身旁的钱婆子，也道，“小姐，你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仁慈，不然，下一回，大老爷还不知道要怎么来害我们二房呢。” “席小姐，这种畜生，还说把他送去官府为好，一了百了。” “是啊，席小姐，你家被席大老爷欺负这么多年，我们都是看着的，你若不想再被席大老爷欺负，就把他送去蹲大牢。” “像他这种坏人，活该去蹲大牢。” “席小姐不送去，我们送，我们可不想哪一日我们守着的铺子被小偷光顾，还要落得一个被下人灭口的下场。” …… 不光是香烛铺里的几个婆子囔囔着要把席同林送去官府，就连周围的众人，也纷纷囔囔着。 席凤看着一脸惊慌失措的席同林，笑了笑，道，“大伯，看着了吧，听着了吧，也不是侄女不想放过你，实在是你做人太失败了，大家都想让你继续去蹲大牢呢。” “別……阿凤啊，大伯是一时冲动，才会说错话了，大伯没真的想要杀人灭口啊，这里这么多人，我怎么忍心呢，我只是一时口快，其实只是吓唬吓唬他们的，真的没想杀他们。” 席同林放佛抓着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苦苦哀求道，“阿凤，你就帮大伯求求情好不好，大伯求你了。” 第575章 不死心的席同林7 “大伯，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我不想犯众怒啊。”席凤一脸为难，“再说了，我要真的放了你，日后这些铺子里被小偷光顾了，丢了东西，他们岂不是都要怪在我的头上来？” “不会了，大伯日后再也不回来这儿了，我发誓。”席同林举起手，天打雷劈的发誓了一通，然后解释道，“我这也是被邹氏逼急了，才会想着来铺子里想借些银子去还债，我……我本想朝你阿爹借些银子的，可你阿爹出远门了，我只好过来找孙掌柜借，我真的不是来偷银子的。” “半夜三更来借银子，谁信啊，席小姐，你不要被他三言两语给骗了，他可不是好人。”人群中，就一个年轻小伙计大喊道。 “阿呸，孙掌柜晚上根本就不住在这里，你朝谁借银子呢？”钱婆子朝他啐了一口，咬牙切齿道。 席同林就是来偷银子的。 好在今日天黑，伸手不见五指，他们自己人撞到自己人了，这才吵醒了她们几个，不然，这银子被人偷了，她们几个看守铺子的婆子就要担责任了。 “阿凤，你是个好的，大伯知道，你心地善良，乐善好施，你就帮大伯一把，大伯一定会记得你的好，大伯也发誓，以后一定不会来找你家铺子的麻烦。” 席同林只可怜兮兮的看向席凤。 这些人都是周围铺子里的伙计或掌柜的，都是一群给人干活的奴才，唯一能做主的人，只有席凤。 他只求席凤。 席凤似笑非笑，“是啊，就是因为太善良，心地太好，才会被大房欺负那么多年，后来，被大房欺负的狠了后，我才知道一句话，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之后，我就决定，对好人善良，对恶人，一定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阿凤，你……” “今晚上，我多谢诸位前来帮我抓住偷银子的贼，等天亮后，我们就把这三个贼押着去官府。” 席凤打断他的话，朝周围拿着火把的众人囔声道。 席同林脸色顿然苍白，“席凤，我可是你亲大伯，你竟然要把我送去官府，你这是要大逆不道。” 席凤冷冷道，“大伯，我是在替天行道。” “放肆，我都说了，我不是来偷银子的，我是来借银子的，你不借就算了，我回去就是，你们把我送去官府是何意思，我还没告你们聚众打人呢。” 席同林脑中灵光一闪，立马就指着众人道，“你们再不放了我，我就告你们聚众闹事，还要杀我，抢我钱财。” 顿了顿，又不要脸的囔囔道，“我怀里的五千两银票，被你们拿走了，你们快还给我，不然，我就要去官府告你们抢劫。” “呸，谁抢你银票了，你要有五千两银票，你还能来借席二老爷的银子？” “就是，你想讹诈我们，也要看看我们这些人拿的拿不出那些银子，别说五千两，就是五两银子，我们都没见过。” “他是这些年，在席二老爷的头上耍无赖耍习惯了，竟然耍到我们头上来了，我们这就去官府，请官差来绑了他。” 第576章 不死心的席同林8 席同林的阴谋，才露出一丁点头来，就被众人一人一句，踩了下去。 席同林顿时看向席凤，恶狠狠道，“阿凤，你真不想帮我？” 席凤面无表情，认真说道，“大伯，既然敢做，就要敢当，这样才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 “好，你不要后悔。” 席同林看向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恶毒起来，“阿凤，今晚上，是你让人把我掳到这里来的吧？” “大伯，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我今晚上是过来铺子里看账本的，这快到月底了，我阿爹出远门之前，让我月底过来查查账本，我这几日太忙，白日没空过来，就想着晚上过来看看，只是没想到呢，却见到了大伯你在这里。” 席凤的话，席同林一个字也不信。 他记得，自己都快睡觉了，房间里却突然跳进来一个黑衣人，还问了他几句话。 他一下害怕，就什么都说了。 等他醒来后，就在这里。 他怀疑，那个黑衣人是席凤的人，席凤把他掳来这里，就是在故意报复他。 他甚至在怀疑，席凤在大房安插了眼线，不然为何他想要谋算二房的事情，会被席凤知晓？ 席同林顿时又想起他今晚上，不光是派了两个黑衣人来铺子里，还派了三个黑衣人去了三宁巷。 若是那三人得手，那二房的房契地契和田契等财物，都差不多到他手上了，可若是失手……只怕这一关，就不好过了。 偷窃罪虽不重，罚点银子，就能度过去，但他和程知府有仇，若程知府要公报私仇的话，只怕他真的要蹲大牢了。 席同林一想到自己在大牢里过的日子，心里顿时又恐又怕，他看向席凤，道，“你别狡辩，我知道，一定是你让人把掳到这里来的，只要你放了我，不去计较这件事，那我也不会计较你掳走我的事，阿凤，我们可是同族同血脉的亲人，难道你真的要看到亲人相残相杀才好吗？” “怎么会，大伯，我一家人都心地善良，怎么会去残杀亲人呢，只有那黑了心肝丧良心的人，才会因为一点儿钱财，不顾亲情，去残杀对方一家人，大伯，你是不是这种人呢？” “我……我当然也不是。”席同林说的一派认真，又劝说道，“阿凤啊，一笔写不出两个席字来，我若是蹲了大牢，于你二房名声也不好，何况，我一旦进了大牢，大房的那些麻烦事，还得你阿爹来出面处理，你阿爹到底是你阿奶的庶子，他若不管不问，世人都会说他不孝，你也不想你阿爹整日被大房的麻烦揪扯着吧？” 嗯，这倒是真的。 她可不想阿爹回来，还要去管大房的事情。 可若席同林真的被蹲大牢了，她阿爹不管…… 突然，席凤笑了，道，“大伯，还有堂兄呢，堂兄都娶了媳妇，是个大人了，也该承担起大房的担子。” “你……” 见席凤油盐不进，席同林气的要死，一脸苍白。 第577章 不死心的席同林9 或许是失血有些多，席同林的气息渐渐的虚弱了几分，连声音都弱了，有气无力道，“阿凤，大伯错了，大伯跟你道歉，你就原谅大伯这一次吧。” “我……我前两日，在碧玉楼给你大堂姐打了一套赤金头面，还没给你大堂姐，我看你戴着合适，明日一早，我就让人给你送来，你看如何？” 软的不行，来硬的，硬的不行，就放低姿态，用财物贿赂席凤。 席凤勾了勾唇角，笑道，“要我原谅你也不是不行，不过，你要算计我家的财物和银钱，打算把我一家人赶出去睡大街上的事情，可不能轻易说了就了。” 席同林脸色变了变，这死丫头，果然知道，她…… “这样吧，那赤金头面，我就不要了，就用大伯一条腿来赎罪如何？” 席凤的眼睛，移向席同林的腿，一会儿看看左腿，一会儿又看看右腿，似乎是在考虑是要断左腿，还是断右腿。 席同林脸色更白来几分，道，“我可是你长辈，你……” “长辈怎么了？长辈做错了事情就不用受罚？还是说，大伯宁愿去蹲大牢，也不愿意用一条腿来赎罪？”席凤露出冰冷嗜血般的笑，说，“听说，大伯和程知府有旧仇，大伯若再进大牢，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出来了。” “我……我答应你。” 不就是断一条腿吗。 腿断了，还可以叫大夫接回来，若是进了大牢，恐怕真就如这死丫头说的，没命活着出来了。 他可不想死在牢里。 大牢是他这一辈子的阴影，他不想再进去第二次。 用一条腿，换一条命，值当。 何况，留着这条命，等他好了，他绝对不会放过这死丫头，他要十倍百倍的把他的痛，还给这死丫头，让这死丫头也尝一尝断腿的痛苦。 席凤可不知道席同林此刻心里正在想着日后怎么报复她呢，就算知道，她也不怕。 她朝素萍点了一下头。 素萍就走过去，还没等席同林做好准备，她就一脚踩在了席同林的膝盖上，席同林痛的惨叫一声，然后晕了过去。 在场的众人，都听到了嘎巴一声骨头断裂的声响，他们都惊恐的看着席凤，有些人甚至还怕的后退了好几步，好似席凤是一条毒蛇般，让他们不敢靠近。 席凤则像个没事人般，笑道，“今晚上，多谢各位，要不是各位前来帮忙，只怕凭我们几个老弱妇孺，还震慑不住我大伯三人，我这里有些散碎银子，请各位喝几杯小酒……” 素染掏出一个鼓鼓的荷包，里面装的都是一两的碎银，她挨着一人发了一两银子，发完后，又听到席凤说，“时辰也不早了，各位还请回吧，至于今晚上的事情，还请大家就当没发生过，我大伯他现在断了一条腿，也算是受到了惩罚，相信他以后也不敢再带人来偷银子了。” 席同林的惩罚，当然不止这一点。 想把她家的财产全部抢走，还要把她一家人赶到大街上去住，让她一家人没个活路，甚至还打起了阿铭和阿韫的主意……她当然不会就这么便宜了席同林去。 第578章 席同林疯了1 众人得了一两银子，有了好处，就没再揪着席同林不放。 众人纷纷向席凤道谢，然后告辞，各回各家。 等外人都走光了后，跟随席同林的两个黑衣人也想拎着席同林走人，席凤身影一闪，拦在了二人身前。 还未等二人反应过来，就见眼前剑光一闪，两道血柱飙了出来，两只胳膊掉在了地上。 两个黑衣人痛的丢下席同林，捂住断臂，“臭丫头，你……” 席凤打断他们的话，冷冷道，“一条胳膊换你们一条命，你们不亏。” “好，算你狠，我们走着瞧。”高个子黑衣人恶狠狠丢下一句话，就和另一个黑衣人一人拎着席同林一只胳膊，匆匆走了。 素萍道，“小姐，你干嘛放他们走，就该直接杀了他们，一了百了。” 素染也点头，“放虎归山，小姐，你断了他们一条胳膊，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知道，我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们呀。”席凤咧开嘴，笑了，“我不过是不想让他们死在铺子里，影响铺子里的生意。” 香烛铺子接的生意，大部分都是喜事上要用的香烛鞭炮等物品，可一旦有人死在铺子里，增添晦气，人家办喜事就不会来这里买东西了，以免沾惹上晦气。 “小姐，今晚上，还多亏了你们在这里，不然，就我们几个老婆子，只怕不会是大老爷几个人的对手。”钱婆子走了过来，心有余悸道。 何妈心眼子多，她拉着席凤到一边，笑声嘱咐她，“小姐，大老爷心太黑了，为了银子，什么都做得出来，你回去后一定要告诉老爷太太他们，日后出门要小心点，别被大老爷给算计上了。” 席凤就想起前世今生，席同林为了银子，都曾让青松暗地里给她阿爹下毒，只是，前世席同林成功了，并且害了她二房一家人。 而今世，她提前有了防备，才没有让席同林得逞。 现在，席同林欠了一大笔债务，又舍不得卖掉自家的产业，就打起了二房财产的主意。 今晚上，席同林不但没偷到银子，还断了一条腿，只怕他心里已经恨上她了，以后只要有机会，席同林一定会像只恶狼一样扑上来狠狠咬她。 所以，她一定不能给席同林这个机会。 席凤道，“钱婆子，日后，你们十个人每晚上都安排两人轮流守夜，好好守着铺子，别让铺子里出事，银子东西被偷了是小事，怕只怕席同林狗急跳墙，会干出杀人放火的恶事来。” “他敢？”钱婆子老脸横凶，“他再敢来，老奴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也要把他按在地上打一顿。” 若是席同林能这么轻易被打服了，前世，也就不会因为点银子，就把二房一家人全都害死。 在席同林的心里，她一家人的命加起来，只怕还不值三千两银子。 席凤嘱咐了钱婆子几人几句，然后带着素萍素染走了，而楚九一直都藏匿在暗处未露面。 第579章 席同林疯了2 直到出了铺子，走出好远一段距离，席凤才喊了一声，“楚九。” “小姐。” 楚九这才现身，飞落在席凤面前。 席凤道，“明日中午，我给你一包东西，你想办法给席同林和程氏一起吃下去……” 大房之所以敢一直嚣张的欺负二房，就是因为有一个程氏在，程氏这个嫡母的头衔，能活活压死二房所有人去。 只有程氏和席同林都消停了，大房的其他人，就不敢再打二房的主意，二房的人才真正有活路，不然，二房这一辈子，只怕都逃不脱被大房欺压的命运。 就算席同方和阮氏没有以前好欺负了，可时间长了对程氏不管不问，世人只怕就要非议她阿爹阿娘的不是了。 席凤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大房人算计，她想一劳永逸，活着让大房这一次再也没能力去算计二房。 “是，小姐，明日中午，我会去三宁巷找素萍拿东西。”楚九没问是什么东西，他只管听令行事。 倒是素萍，好奇的问道，“小姐，你想把那对母子的命取了？” 席凤撇了撇嘴，说，“你小姐我这么善良漂亮，我怎么会随随便便就杀人，我不过是不想再看到那对母子在我面前乱蹦跶，想让他们留在德胜巷好好过日子。” “那小姐……”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小姐，那不是回去的路，你要去哪里？” “当然是去王家医馆。”不然，她要对付席同林和程氏的药，从哪里来？ 素萍和素染，赶紧跟上去。 楚九则回了德胜巷，继续监督席家大房一家人。 第二天中午，素萍就把席凤从王大夫那里要来的药包给了楚九。 第三天，德胜巷那边就传来消息，说席同林和程氏母子二人不知为了何事吵架，之后程氏被席同林给气疯了。 没多久，席同林见老娘疯了，他也受了刺激，也疯了。 不但疯了，母子二人还一起中风了，躺在床上，又哭又笑又拉的，把大房的人折腾的鸡飞狗跳，鸡犬不宁。 当日下午，德胜巷的樊婆子就过来请阮氏过去主持大局。 只是，阮氏在小佛堂，还没出来，席凤见了樊婆子，对樊婆子道，“你也看到了，我阿娘不是不过去，是实在走不开，这祈福到一半就丢下可不行，不吉利，总不能因为大房的事，就害了我阿爹吧。” “再说了，有大少奶奶主持大局，也用不着我阿娘这个被分出来的庶儿媳妇过去当家作主，我阿娘若真去了，外面人该说我阿娘不懂事，说我阿娘欺负侄儿媳妇，夺了侄儿媳妇的管家权，我可不想我阿娘平白无故的被人骂，所以，樊婆子，你回去，还请带句话给大少爷，就说德胜巷的事情，就让他们夫妻做主好了，我们分家都五年了，那边的事，我阿娘委实不好插手，不过，等我阿爹回来了，我阿爹阿娘一定会去德胜巷探望阿奶和大伯的。” 席凤一番话，说的樊婆子也不好再说什么，蔫巴巴的走了。 第580章 席同林疯了3 不过，席凤也做了表面功夫，特意派刘妈，大张旗鼓的带着一筐水果，十斤肉，两斤红枣，两斤点心，去德胜巷探望程氏和席同林。 刘妈回来后，就跟席凤禀报说，“小姐是没看到，哎哟，老奴说出来，都怕污了小姐的耳朵，那真正是……吃喝拉撒睡，都在床上……那对母子，也算是报应，活该得了中风，听说，大夫都说了，好不了，要瘫一辈子……” 等刘妈走了后，素萍高兴的幸灾乐祸道，“活该，那对母子都瘫了，日后看他们还怎么来祸害我们二房。” 又问席凤，“小姐，前儿个晚上抓到的三个人，还关在柴房里，我们今晚上要不要处理掉？” “处理掉吧，连带着那两个人，一起处理掉。”绝对不留下任何隐患。 “是，小姐。”素萍摩拳擦掌的应道。 席凤嘴里的那两个人，是指前儿个晚上被她放走的两个黑衣人。 那两个人，席凤当时就看出对方的不简单来，她才会故意砍了他们一人一只胳膊，让他们暂时什么也做不了，报复不了二房。 现在，席同林瘫了又疯了，也是时候处理那两个隐患了。 当日晚上，席凤和素萍素染三人，就亲自出城了一趟，去了席家大房的茶园，找出了正在养伤的两人。 素萍一把迷药下去，就悄无声息的将两人带离了茶园。 只是，几人在经过一间房间门口时，听到了里面传出了一个女子的哭喊声，还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席凤脚步一顿，好似想到了什么，她看向素萍，“这声音，有点儿耳熟，好像是……香巧的声音？” 她记得，当初席同林就是把香巧软|禁在这座茶园，还想让香巧给他生个庶子出来，只是，后来席同林蹲大牢去了，也不知道香巧有没有怀上。 而听这声音…… 席凤顿时乐了。 “看来，我大伯手底下的人，对我大伯也不是那么忠心耿耿啊，这明晃晃的绿帽子，呵呵，也不知道我大伯戴的舒不舒服。” “小姐，席同林只怕不知道呢，他才出狱没多久，这阵子还为了银子的事，忙的都没时间来找香巧，不过这香巧胆子也大，竟然敢给席同林戴绿帽子，呵呵，不知道席同林知道了后，会不会弄死香巧去。” “走，我们去德胜巷一趟。” 这么好的事情，席凤好想告诉席同林……呃，席同林疯了，只怕知道，也做不了什么，那就告诉席彦好了。 席彦得知自家老爹的小妾背地里偷汉子，一定会帮老爹教训小姨娘吧？ 席凤很喜欢看到大房的人狗咬狗，特别是背叛过她的人，前世害了阿韫一辈子的人，她就更加迫不及待了。 当即，席凤三人先去了一处偏僻之地，处理了两个黑衣人后，就直接去了德胜巷，找了纸笔，写了一张纸条，用匕首钉在了席彦房间的木柱子上。 第二天，丫鬟一大早来侍候少奶奶穿衣起床，无意中看到了木柱子上的匕首，吓得失声尖叫。 第581章 二表哥的婚事1 等席彦过来，看到了纸条上的字后，那张被面罩遮住的脸，顿时铁青。 至于当日晚上，席彦带着人，去了茶园，亲眼看到了香巧和茶园一管事在床|上恩恩爱爱，翻|云覆|雨的事情，席凤并不知道。 因为，席凤从茶园回来的第二日上午，彭氏带着阮佳佳过来玩儿，还在席家住了下来。 有彭氏和阮佳佳在，席凤就歇了晚上去茶园看戏的心思，还经不住阮佳佳的纠纏，答应了和阮佳佳睡一床，表姐妹两个说了大半夜的悄悄话。 “阿凤，其实这一次我阿奶来，是有件事想要求姑姑的。”就在席凤快要睡着时，听的阮佳佳如此说。 席凤脑袋清醒了一些，问道，“什么事啊？” “是二哥的婚事，我阿奶看中了一姑娘，只是，这事得姑姑做主，不然，那姑娘怕是不会肯嫁给二表哥。” 听的阮佳佳如此说，席凤那一点儿瞌睡虫，瞬间跑没影了。 她坐起身，看着表姐，“是谁家的姑娘？我阿娘如何做的了主？” “做的了主，一定做的了主，除了姑姑和姑父二人，就没人做的了她的主，只是，姑父出了远门，所以，眼下也就只有姑姑能做到那姑娘的主。” 席凤听到这，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目不转睛的看着表姐，“表姐，你说的那姑娘，不会是我吧？” “哈哈哈……怎么可能，我阿奶可是你亲外婆，我阿奶那么喜欢你，怎么舍得让你嫁给二哥，就我家那条件，和你家差远了呢。” 席凤可是席家二房的大家小姐，而阮家就一村户，二哥就一村夫，她阿奶再喜欢阿凤，也不会想着让孙子把阿凤娶回家做孙媳妇，那不是害了阿凤一辈子么。 就阿凤这身份，日后肯定也会许配一大户人家的少爷，而她二哥可是给人打工干活的一个小伙计。 小伙计怎么配得上大家小姐？ 大小姐许配的，就该是大家少爷才对。 席凤闻言，狠狠松了一口气，然后别扭道，“我也不是嫌弃二表哥，只是，我一直把二表哥当成亲哥哥看待，要我嫁给他，我……我想都不敢去想。” 席凤说这话时，脑海中不知不觉的出现了楚离的身影。 她想，她若真的许配给了二表哥，只怕四爷也不会答应。 四爷对她的情，她不是看不到，只是……前世，她之所以能幸运的嫁给他，那也是因为他死了，老安人才会给他娶了一个小门小户的小姐做冥|妻。 而今世，他活的好好的，凭他的身份，他日后娶的，也一定是和出嫁门当户对的大家小姐。 可席家二房在杭州城，连三流世家都算不上，更别说和楚家这等一流世家比。 她是配不上楚离的。 所以，每次楚离对她亲近时，她既想靠近他，却又理智的不敢，可每次他握着她的手时，她又舍不得把手真抽回来……哎，一颗心，被四爷搅动的好复杂。 “阿凤，你想什么呢，眼珠子瞪的直勾勾的？” 突然，身子被人推了一下，耳旁想起了表姐的声音。 第582章 二表哥的婚事2 席凤回神，忙找了一个借口糊弄过去，，“我在想外婆看中的姑娘到底是哪一个，表姐，你就告诉我呗。” 阮佳佳嘿嘿的笑，“就是你身边的香草，怎么样，阿奶的眼光好吧？” “香草？”席凤呆了呆，愕然道，“香草她是奴籍，若要将她许配给二表哥，就得先去解除奴籍才行。” “嗯，今日阿奶来，就是想让姑姑帮香草解除奴籍。” 奴籍若要许配良籍，就得先解除奴籍，不然日后生的孩子，也会随着奴籍一起被记载入奴籍档案，一辈子，子子孙孙都只会是奴籍。 只有解除奴籍，日后，子孙后代才会脱离奴籍。 解除奴籍很简单，只要阮氏拿着香草的卖身契，去官府重新登记一下档案，由奴籍，改为良籍即可。 “外婆上一次在这里住了好些日子，是不是就是那时候，看中了香草？”席凤唏嘘后，就好奇的问道。 阮佳佳笑着摇头，“你猜错了，不是阿奶一开始看中香草，是二表哥看中了香草，然后跟阿奶说的，阿奶也很喜欢香草，才会来你家提亲。” 上次，阮家三兄弟在这里养伤的时候，席凤吩咐厨房每日都会炖大补汤给三兄弟喝，由于枇杷居和石榴苑没丫鬟，就几个小厮，照顾不过来那么多人，席凤就经常让香草几个丫鬟去枇杷居和石榴苑帮忙。 香草三天两头去给阮二郎送补汤，次数多了，就被阮二郎惦记上了。 本来，阮二郎打算等他大哥定了亲后，就跟彭氏坦白想娶香草，谁知，还没等他说出来，就遇到了张春莲的事。 之后，他与张春莲定了亲，就把香草的事藏在了心里，谁也没告诉。 这次，他与张春莲退了亲后，怕夜长梦多，就请了两天假，特意回家向彭氏坦白交代了一切。 彭氏也算是看着香草长大的，对于香草很了解，也很喜欢勤快又善良的香草，于是，彭氏答应了二孙子后，就火急火燎的来了三宁巷。 席凤笑道，“看来，以后，我叫香草二表嫂了。” “呵呵，那也是我二嫂子。” 阮佳佳笑嘻嘻的道，又问席凤，“明日我去彭家找大嫂玩儿，你去不去？” “去，我还没见过大表嫂呢，正好趁这次机会去认识她。”顿了顿，又道，“听我阿娘说，大表嫂有一手好绣工，时常在绣坊接活做，你可以和大表嫂合作，多接些大活，也能多赚些银子。” 在绣坊接小件绣品，赚不到多少银子，绣一个月，也就能赚三五百文钱，只有接大件绣品，一个月才能赚一二两银子，当然，前提是要绣工好，绣坊的管事才会把大活给你接。 阮佳佳十岁就在绣坊接活做，已经做了好几年，和绣坊的管事也都认识，她现在完全可以接大活做，只是阮家就阮佳佳一个人会绣工，她一个人接不了太大的活。 彭氏也会绣工，只是她年岁大了，眼睛有些花，已经做不了太精细的绣品。 第583章 二表哥的婚事3 阮佳佳眼睛一亮，喜悦道，“对啊，以后，我可以和大嫂一起接活做……阿凤，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提醒，我都没想到这事。” 俏脸微红，羞答答的又说道，“我正想多接一些活儿做，只是不知道接什么活，正好明日去问问大嫂，若她能和我一起接活，那就更好。” 阮佳佳想要多接活，多攒点银子，好多备些嫁妆，只是，这话她没好意思跟席凤说。 表姐妹有一句没一句的，一直聊到了深夜，才渐渐的睡着了。 第二日一大早，席凤二人刚起床，素萍就笑眯眯的进来了。 见阮佳佳也在，素萍就把到口的话咽了下去，然后恭恭敬敬的侍候席凤穿衣洗漱，直到阮佳佳去了茅厕，素萍才找着机会告诉席凤。 “小姐，昨晚上茶园可热闹了，那席大少爷不但去抓姦了，最后，还和他阿爹的小妾滚在了一起，哎哟喂，可真是……奴婢都快要没眼看了。” 素萍一脸污了的鄙夷样子，嘴里还啧啧啧了好几声，“那席彦少爷，可真不是东西，竟然饥不择食的连他老爹的小妾都要睡……哦，对了，那个香草好像还怀孕了，肚子都显怀了，最少有五个月，应该是席大老爷的种，席彦少爷好似是故意要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把香巧折腾的哭爹喊娘，哭了整整一夜，只是，那孩子命大，香巧被折腾了一宿，那肚子竟然什么事儿都没有，你说怪不怪？” 不知道阮佳佳会去多久，因此，素萍说的很快，事情也都是挑重要的事情说，说完后，还一阵唏嘘。 席凤对于香巧竟然怀孕了的事情，有些意外，转而又幸灾乐祸的说，“真是死性不改，都怀了席同林的儿子，还要去勾搭茶园管事，这下好了，这肚子里的孩子，席家大房都不能承认，香巧想要母凭子贵的美梦，只怕也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小姐，你猜的不错，天还没亮，席彦折腾够了后，就把香巧赶出了茶园，现在，她是无家可归了。” “活该，背叛主子，这就是报应。”素染道。 香巧的报应，来的有些慢，但总算是来了，席凤很高兴。 她对素萍道，“辛苦你了，你去休息吧，今日上午我和表姐去看大表嫂，你就不用跟着了。” “小姐，奴婢一点儿也不困，你带奴婢去吧。”好不容易要去玩儿，她可不想被小姐丢在家里头睡大觉。 练武之人，特别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暗卫，一宿不睡觉很正常，就算是几宿不睡觉，她也能撑得住。 席凤见她精神确实不错，就点头，“那去准备马车，吃过早饭，我们就启程。” “是，小姐。” 素萍乐颠乐颠的去找冷风了。 没多久，阮佳佳回来了。 阮佳佳道，“我去了桂花苑，姑姑早晨出了小佛堂，还说要我们早上去她那里吃早饭。” “阿凤，你等等我，我去换一件衣服，我们一起过去。” 阮佳佳说着，就急急去了安排给她住的西房。 第584章 二表哥的婚事4 桂花苑，阮氏吩咐厨房备了一桌丰盛的早饭，有小笼包子，白馒头，煎馅饼，煎饺，混沌…… 彭氏坐在上首，看着这么多好吃的，她就责怪的看着阮氏，说，“你当时是旁人呢，备这么多饭食，哪里吃得完。” “阿娘，你来我这儿住的日子少，好不容易来一次，女儿也想尽尽孝，让你多吃些好吃的。”阮家夹了两个小笼|包放彭氏碗里，又道，“你上次说，厨娘做的小笼包好吃，我今儿让她做了几笼，你吃吃看，味道有没有变。” “没变没变，还是一样好吃。”小笼包做的小，正好一口一个，彭氏吃的满嘴流油，津津有味，“还是那个味道，你家厨娘这做小笼包的手艺，可真不错。” “那等阿娘回去时，我让厨娘多做一些，阿娘带些回去让阿爹阿哥阿嫂他们都尝尝。” 阮氏又拿起筷子，夹了一个煎饺给彭氏吃。 彭氏道，“这又吃又拿，你家这东西又不是大风刮来的，都得花银子的，你呀，过日子，可得好好计划，不能吃了月初，到了月底饿肚子。” 担心阮氏开销大，会饿肚子。 “这点儿银子，女儿还是有的。”阮氏笑道，“阿娘，我家和大房撕破脸后，那家人也就不再来我家铺子里占便宜，这几个月，铺子里有了余钱，府邸嚼用足够了，你就放心吧。” “那你家买宅子时借的银子，都还完了？”彭氏心里还惦记着这事。 阮氏笑着点头，“还完了，老爷出门前，就把债务都还清了。” 彭氏这才笑了，“还了就好，这人呐，怎么过日子都行，就是别欠债，这欠了人家的，晚上睡觉都会不踏实。” 席凤喝了半碗米粥，笑道，“外婆，你就放心吧，我阿爹精于算计，会做生意，会赚银子，不会让阿娘和我们吃不饱饭的。” “你阿爹真让你吃不饱饭，我就把你们都接去阮家庄吃，让你阿爹一个人饿肚子。”彭氏玩笑道。 阮佳佳笑说，“那我和阿凤表妹也有伴儿玩了。” “你想和阿凤玩儿，就留在这里多住几日。”阮氏道，“阿娘，这一次，你也留下来多住几日，现在村子里没什么活儿，家里又有几个嫂子在，你留下来，陪陪我好不好？” 阮氏眼巴巴的看着彭氏。 彭氏犹豫了。 阮氏道，“阿娘，我嫁到席家十几年了，你这还是第二次在我家住，正好趁老爷不着急啊，我要和阿娘秉烛夜谈到天亮，好不好？” “好，等二郎的亲事定下来后，我再回去。” 彭氏答应了。 阮氏很高兴，又提起了香草和二郎的事情来。 阮氏看向席凤，说，“阿凤，你绝对这门亲事怎么样？” “很好啊，香草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也是阿娘从小看到大的姑娘，她什么样的人，阿娘也知道，她勤快，善良，肯吃苦，还耐劳，可以说，比起一般的农家姑娘要好得多。” 人还长的漂亮，比起那个张春莲……可以说，一百个张春莲，也抵不过一个香草。 第585章 二表哥的婚事5 彭氏笑眯眯的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阿秀啊，吃过饭，你就派人去官府走一趟，先把香草的奴籍解除了，然后我就去请个媒婆过来提亲，哦，对了，这件事，我们还得跟香草说一声，这毕竟是她的人生大事，也需得经过她本人同意才行。” “嗯，等会儿我派人把香草喊来，我们私下先问问她，再去改奴籍的事。” 事情商议好了后，饭也吃完了。 阮氏和彭氏去和香草聊天了，而席凤则和阮佳佳去探望大表嫂。 大表嫂家住的比较偏僻，马车走到胡同口，就进不去了，席凤和阮佳佳只好下了马车走路过去。 还没到大表嫂家呢，就遇到了大表嫂的母亲朱氏。 朱氏曾见过阮佳佳一次，认识她，在见到阮佳佳时，朱氏十分意外，“亲家小姑子，你来这里是？” “我是来大嫂玩儿的，大嫂在家里么？” 来之前，也没打个招呼，阮佳佳有些不好意思，朱氏倒是一脸高兴，说，“在家，她呀，一天到晚就躲在家里做绣活。” 彭氏笑眯眯的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阿秀啊，吃过饭，你就派人去官府走一趟，先把香草的奴籍解除了，然后我就去请个媒婆过来提亲，哦，对了，这件事，我们还得跟香草说一声，这毕竟是她的人生大事，也需得经过她本人同意才行。” “嗯，等会儿我派人把香草喊来，我们私下先问问她，再去改奴籍的事。” 事情商议好了后，饭也吃完了。 阮氏和彭氏去和香草聊天了，而席凤则和阮佳佳去探望大表嫂。 大表嫂家住的比较偏僻，马车走到胡同口，就进不去了，席凤和阮佳佳只好下了马车走路过去。 还没到大表嫂家呢，就遇到了大表嫂的母亲朱氏。 朱氏曾见过阮佳佳一次，认识她，在见到阮佳佳时，朱氏十分意外，“亲家小姑子，你来这里是？” “我是来大嫂玩儿的，大嫂在家里么？” 来之前，也没打个招呼，阮佳佳有些不好意思，朱氏倒是一脸高兴，说，“在家，她呀，一天到晚就躲在家里做绣活。”彭氏笑眯眯的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阿秀啊，吃过饭，你就派人去官府走一趟，先把香草的奴籍解除了，然后我就去请个媒婆过来提亲，哦，对了，这件事，我们还得跟香草说一声，这毕竟是她的人生大事，也需得经过她本人同意才行。” “嗯，等会儿我派人把香草喊来，我们私下先问问她，再去改奴籍的事。” 事情商议好了后，饭也吃完了。 阮氏和彭氏去和香草聊天了，而席凤则和阮佳佳去探望大表嫂。 大表嫂家住的比较偏僻，马车走到胡同口，就进不去了，席凤和阮佳佳只好下了马车走路过去。 还没到大表嫂家呢，就遇到了大表嫂的母亲朱氏。 朱氏曾见过阮佳佳一次，认识她，在见到阮佳佳时，朱氏十分意外，“亲家小姑子，你来这里是？” “我是来大嫂玩儿的，大嫂在家里么？” 来之前，也没打个招呼，阮佳佳有些不好意思，朱氏倒是一脸高兴，说，“在家，她呀，一天到晚就躲在家里做绣活。” 第586章 二表哥的婚事6 阿红脸红脸，羞恼的嗔脸句，“坏妮子，竟拿我取笑。” “我是实话实说。”阮佳佳捂着嘴乐，然后把席凤介绍给阿红认识。 阿红看着席凤，眼睛笑眯眯道，“上次在彭家铺子门口，遇到了大郎哥，就听大郎哥提起过表妹，今日可算是见到真人了。” “听大郎哥说，表妹的绣工特别好，我还想着，哪日见到了表妹，我也好请教表妹一番。”说着，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羞窘窘的，“我时常去绣坊接绣活做，只是几年来，绣艺一直没多大长进，要不是我阿娘与绣坊的管事熟悉，她们都不让我接大件的绣活做。” 其实，她也是在绣坊管事的嘴里，听到过席凤这个名字，得知席凤的绣工特别好，才会故意提起这事，想着让席凤指点她一二。 席凤谦虚的笑了笑：“我的绣艺也一般，来的路上，我还和表姐说过来你这里，跟你偷师呢。” 顿了顿，又道，“不如这样吧，这几日，表姐会在我家里住，我们每日过来，三个人一起做绣活，一起互相学习，表嫂，你说呢？” “那感情好，平日里，就我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做绣活，现在有你们陪伴，我巴不得呢。” “大嫂，阿凤，那我们三个人就这么说定了。” “好，一言为定。” 三个小姑娘乐呵呵的说着话，朱氏提了一壶泡好的茶水进来，阿红赶忙去接过茶壶，给席凤阮佳佳倒了杯茶水。 茶水有些浑浊，还混有一些茶叶残渣，看着深褐色的，轻轻抿一口，味道还有些苦。 阿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茶叶是我阿舅家里送来的，都是一些粗茶，你们别嫌弃。” 阮佳佳笑道，“是今年下来的新秋茶吧，闻着就有一股秋茶香，怎么会嫌弃，我爱喝着呢，正好走了一路，我也口渴了。” 说着，端起杯子，就喝了大半杯。 入口一股淡淡的苦涩味，味道真心不怎么好，不过，等苦味过后，嘴里就会留下一股淡淡的茶香味儿，也不是很难喝。 阮佳佳是真渴了，两口气，就喝了一杯。 阿红见状，看向阮佳佳的眼神更柔和了几分，道，“我阿舅家里，有一片小茶园，好的茶叶都拿去卖了，剩下卖不掉的粗茶，舍不得扔掉，就留给自家人喝，我家里每年用的茶叶，都是我阿舅送来的，喝习惯了，也就不觉得难喝，偶尔几日没喝，还会想喝呢。” “我在家里，夏日喝井水，冬日喝烧热的白水，不经常喝茶，倒是我阿公，一日不喝茶，就吃不进去饭，我家里的茶叶，都是姑姑姑父送的，阿公舍不得给我们喝，都留着他一个人喝，要不，就是来客人了，招待客人用，偶尔我阿爹问他要一把茶叶，我阿公都舍不得，我阿奶就会说我阿公是馋茶鬼。” 别人都馋酒，馋肉，馋好吃的，她阿公却只馋茶叶，有了好茶叶，她阿公都跟宝贝一样存放着，谁也不让碰一下。 第587章 二表哥的婚事7 阿红笑了，说，“我家里好的茶叶没有，这粗茶叶倒是不少，一会儿佳佳你拿些回去给阿公他老人家尝尝，只是这茶叶味儿苦，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爱不爱喝。” “爱喝，肯定爱喝，我阿公就喜欢喝茶，不管好茶一般茶，他都喜欢喝，茶叶喝没了的时候，我阿公还自己跑去后山上采一些花花草草晒干了，当茶叶泡着喝。” 阮佳佳毫不脸红的把阮木田的一些爱好给出卖了。 阿红听的抿着嘴乐。 席凤也笑了，她还是第一次知晓外公竟然还是一个茶君子。 她道，“日后，我让我阿爹给外公多送些茶叶过去，别让他去后山采野草野花了。” 阮佳佳点头，“今年阿公没去后山，上次姑父拿了两斤茶叶给阿公，够阿公喝上一年的茶水。” 席凤知道，那茶叶是冯三掌柜送给她阿爹喝的，楚家的茶叶铺，每次来新茶叶，冯三掌柜都会包一包送给她阿爹喝，她阿爹只留了一斤在家里招待客人用，其他的都送去了阮家。 看来，她阿爹早就知道外公嗜茶，所以冯三掌柜送他茶叶时，他也没拒绝，都收了，又转手送去阮家，讨好老丈人。 朱氏又端着一盘洗干净切好块的苹果走了进来，听到阮佳佳的话后，接口道，“原来亲家阿公喜欢喝茶，正好，我阿弟手上还有几斤好的秋茶没买，改日我去拿两斤过来送去给亲家阿公喝。” 阮佳佳一脸微红，讪讪的道，“不用不用，伯母，还是让亲家阿舅留着卖银子吧，我阿公今年收到了不少茶叶，足够喝了，要是多了喝不完，到了明年，可就要成陈茶了。” “那就等明年春茶出来，我再给亲家阿公送去。”朱氏道。 阮佳佳不好再拒绝，笑着点头允了。 朱氏放下果盘，道，“我去买些菜回来，你们两个今日留下来吃午饭，下午再回去。” “伯母，我带了一些菜来，在筐子里。”席凤指了指被素萍放在一角落的箩筐，又道，“那些蔬菜都是我家院子里自己种的，每样都摘了不少过来，足够我们吃了。” 其实吃三天，也够了。 一箩筐满满的菜，下面是五斤肉，两只鸡，两条五斤重的鱼，一百个鸡蛋，然后是蔬菜，水果…… 朱氏这才想起，貌似她开门迎客时，确实看到了一个穿着丫鬟衣服的小姑娘，背上背了一个大箩筐。 只是，她忙着招待两个小姑娘，也忘记了箩筐的事。 这会儿过去一看，哎哟哟，好多菜…… “伯母，让素染和素萍两人去帮你一起做饭吧，这么多菜，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席凤笑道。 朱氏就笑眯眯的看着两个丫鬟，说，“那就辛苦素染和素萍姑娘了。” “不辛苦，太太有事，直接吩咐奴婢二人就是。”素染微微行了一礼。 素萍则一手拎起大箩筐，看向朱氏，“太太，厨房在哪里？” 彭家的院子很小，一进的小院落，一共五间房子，三间正房，中间是堂屋，用来接待客人和吃饭用的，东西各一间正房，朱氏和阿红一人住一间，两间厢房，一间是厨房，另外一间是阿红的弟弟住的。 第588章 二表哥的婚事8 朱氏领着素萍素染，去了厨房。 席凤三人，就去了阿红的房间里说话。 阮佳佳好奇的问，“怎么没看到二嫂的弟弟？” “阿禄去学院了，要傍晚才回来。”阿红道。 阮佳佳这才想起，她阿奶好像提起过，阿红的弟弟在读书，而且学问很好，好像这两年就会下考。 阮佳佳突然看到了阿红放在床上的嫁衣，兴奋的凑过去看，“二嫂，这是你绣的嫁衣？” 伸手想拿，又不敢，把手缩回来，“好漂亮啊，这上面的龙凤纹，是你绣上去的，天啊，跟真的一样，二嫂，你的绣艺太好了，这么精湛的绣工，那绣坊的管事怎么还不让你接大件绣品？” “其实，也不是绣坊管事不让接，只是接大件绣品，都要交十两银子的押金，我和阿娘交不出押金，就没接，每次都只能接小活。” 小件绣品，不值几个银子，不用交押金，也能接活，可大件绣品，材料费用就很高，绣坊的人也是怕接活的人把东西绣坏了，到时候没银子赔偿，让绣坊承担损失，所以，绣坊也是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才会定了这个规矩。 这个规矩，每家绣坊都有，席凤也接了好多年的绣活做，也清楚这一行的行规。 席凤道，“我表姐接绣活也好多年了，要不，你们两个合作接一件大件绣品做，押金要是没有，我可以先借给你们。”怕她们为了顾及颜面不好意思借，席凤又补了一句，“等你们赚了银子，再还给我就是。” “这……表妹，还是不用了，等我自己攒够银子了，我再接大活做，现在，我这样也挺好，再说了，我现在赶着绣嫁妆，也没多少时间去接活做了。”阿红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阿红的性格，随了朱氏，都是自尊心特别强的女人。 欠钱好还，欠人情难还。 欠人情，还低人一头。 阿红从小就被朱氏教导，宁可吃苦，也不欠人情。 阮佳佳张了张嘴，正想劝说几句，就听的席凤说，“那也好，不过，表嫂可不许当我外人，你现在是阮家人，也是我席凤的亲表嫂，我们可是一家人，一家人可不许客气。” “是啊是啊，二嫂，我告诉你，表妹手里有银子，我们要接大活，先从表妹这儿借用几日，等我们交活了，自然就有银子还她了。” 阮佳佳又给阿红算了一笔账，“一件大件绣品，一般要一个月才能绣完，而一件大件绣品的工钱，最少是三两银子，我们有两个月，半个月就能绣完，一个月，我们就可以接两件绣品，赚六两银子，这样算下来，我们两个月，就能赚十二两银子，两个月就能把表妹的银子还上，我们还能剩下二两银子买几根好看的头花戴呢。朱氏领着素萍素染，去了厨房。 席凤三人，就去了阿红的房间里说话。 阮佳佳好奇的问，“怎么没看到二嫂的弟弟？” “阿禄去学院了，要傍晚才回来。”阿红道。 阮佳佳这才想起，她阿奶好像提起过，阿红的弟弟在读书，而且学问很好，好像这两年就会下考。 阮佳佳突然看到了阿红放在床上的嫁衣，兴奋的凑过去看，“二嫂，这是你绣的嫁衣？” 伸手想拿，又不敢，把手缩回来，“好漂亮啊，这上面的龙凤纹，是你绣上去的，天啊，跟真的一样，二嫂，你的绣艺太好了，这么精湛的绣工，那绣坊的管事怎么还不让你接大件绣品？” “其实，也不是绣坊管事不让接，只是接大件绣品，都要交十两银子的押金，我和阿娘交不出押金，就没接，每次都只能接小活。” 小件绣品，不值几个银子，不用交押金，也能接活，可大件绣品，材料费用就很高，绣坊的人也是怕接活的人把东西绣坏了，到时候没银子赔偿，让绣坊承担损失，所以，绣坊也是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才会定了这个规矩。 这个规矩，每家绣坊都有，席凤也接了好多年的绣活做，也清楚这一行的行规。 席凤道，“我表姐接绣活也好多年了，要不，你们两个合作接一件大件绣品做，押金要是没有，我可以先借给你们。”怕她们为了顾及颜面不好意思借，席凤又补了一句，“等你们赚了银子，再还给我就是。” “这……表妹，还是不用了，等我自己攒够银子了，我再接大活做，现在，我这样也挺好，再说了，我现在赶着绣嫁妆，也没多少时间去接活做了。”阿红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阿红的性格，随了朱氏，都是自尊心特别强的女人。 欠钱好还，欠人情难还。 欠人情，还低人一头。 阿红从小就被朱氏教导，宁可吃苦，也不欠人情。 阮佳佳张了张嘴，正想劝说几句，就听的席凤说，“那也好，不过，表嫂可不许当我外人，你现在是阮家人，也是我席凤的亲表嫂，我们可是一家人，一家人可不许客气。” “是啊是啊，二嫂，我告诉你，表妹手里有银子，我们要接大活，先从表妹这儿借用几日，等我们交活了，自然就有银子还她了。” 阮佳佳又给阿红算了一笔账，“一件大件绣品，一般要一个月才能绣完，而一件大件绣品的工钱，最少是三两银子，我们有两个月，半个月就能绣完，一个月，我们就可以接两件绣品，赚六两银子，这样算下来，我们两个月，就能赚十二两银子，两个月就能把表妹的银子还上，我们还能剩下二两银子买几根好看的头花戴呢。朱氏领着素萍素染，去了厨房。 席凤三人，就去了阿红的房间里说话。 阮佳佳好奇的问，“怎么没看到二嫂的弟弟？” “阿禄去学院了，要傍晚才回来。”阿红道。 阮佳佳这才想起，她阿奶好像提起过，阿红的弟弟在读书，而且学问很好，好像这两年就会下考。 阮佳佳突然看到了阿红放在床上的嫁衣，兴奋的凑过去看，“二嫂，这是你绣的嫁衣？” 第589章 香草的下场1 “小姐，奴婢怎么好像听到了香巧的声音？”素萍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奴婢去看看是不是她。” 席凤脸色沉了沉，就听到掀帘出去的素萍说，“哟，这不是香巧么，出卖了主子后，不应该享受好日子么，怎么混成这个穷样子了呀，哎呀，你还怀孕了呢，这肚子里的孩子是哪个的哟，天啊，你这不是故意来这儿碰瓷的，想要找个人给你养孩子吧？” 素萍声音大，这一囔囔，半条街道上的人都能听得见。 顿时，周围就有看热闹的人围了上来。 素萍跳下马车，走到马车前，看着顶着个大肚子，瘫坐在地上一脸惊慌的香巧，啐笑道，“可惜，你碰瓷碰错了人，马车上的人是我家小姐，不是哪家的少爷，所以，你做出这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也没人会怜惜你，我家小姐可不会怜惜一个曾经出卖过主子的人。” “不……不是的，我没碰瓷，我……我只是被马吓着了一下，没站稳。”香巧一听到马车上的人是席凤，她就害怕了，她赶忙扶着大肚子，慢慢站起来，惊慌失措道，“我……我没事，真的，我真的没事……” “真没事呀？”素萍笑的一脸讥讽，“那就好，既然你没事，那我们就来算一算以前的账，当初，你联合外人想要害小少爷，被主子发现后，就连夜逃走了……” 说着说着，素萍就想起来，香巧当初是逃走的，而她的卖身契，还在太太的手上呢，她立即转口说，“香巧啊，这几个月，小姐一直再找你，只是一直都没找到，好在你今儿个主动送上门来，你说，小姐会如何惩处你这个逃奴呢？” “我……我错了。”香巧扑通一声，跪在了马车前，对着车厢磕头哭道，“小姐，奴婢错了，奴婢真的知错了，小姐，你惩罚奴婢吧。” “呵呵，惩罚？”素萍盯着她的大肚子，嘲讽道，“就你这么大一个大肚子，你让我家小姐怎么惩罚你？” “万一罚出好歹来，世人还不得说我小姐心狠手辣，连你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放过？” “我看，你不是来认错的，你是来害我家小姐名声的吧？” “不是，奴婢没有，奴婢是真的知道错了。”香巧跪着向前爬了几步，爬到了车厢跟前，举手拍着车厢哭道，“小姐，奴婢是真的知道错了，呜呜，小姐，奴婢后悔了，奴婢不该听阿彦少爷的话去害小少爷，奴婢好后悔啊，好在小少爷无事，不然，奴婢就是用这条贱命，都不够弥补小少爷的，呜呜……” 香巧哭的伤心，又悔又怜，看的周围的群众们，都纷纷动了恻隐之心。 “哎呀，人家既然已经知道错了，那就原谅她吧，不是说小少爷没事么，既然没事，这事就别揪着不放了。” “奴才哪一个没有做错事情的时候，知错能改就好。” “这娘子，可真可怜，还挺着个大肚子呢。” 第590章 香草的下场2 “可不要哭出好歹来，动了胎气可怎么办？” 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句，纷纷都在指责席凤的无作为。 席凤冷着脸，掀开车帘，走了出来。 她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的盯着香巧，冷笑道，“你知道错了？” 香巧见她出来了，眼睛亮了亮，但很快又低下头，一脸忏悔，“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道，小姐一定不会原谅奴婢的，奴婢也不奢求小姐原谅，日后，奴婢会做牛做马来还这笔债，来求的小姐的原谅。” “还债？嗯，你确实欠了我一笔债。”一笔血海深仇，“那你打算怎么做牛做马来还债？” “奴婢……奴婢日后一定会好好侍候小姐和太太，哪怕让奴婢干最累的最脏的活，奴婢也不会有一句怨言，一定会兢兢业业的把活儿做好，还请小姐给奴婢一个赎罪的机会。” 香巧脑袋在地上磕了几下，磕的很响，脑门都磕红了，还被地上的小石子儿摩擦出了几条细细的血痕。 席凤歪着脑袋，盯着她好半响，才说，“看在你真心诚意要赎罪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从现在起，你就代我和我阿娘去德胜巷，照顾我大伯吧。” 香巧脑袋里翁的一声响，脸色骤然苍白，跪着的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席凤好似没发现般，继续道，“我大伯瘫了，吃喝拉撒睡都在床上，要不少人在身边侍候，只是你还怀着身子，只怕也侍候不了什么，每日就喂饭我大伯吃好了。” 让她喂饭给席同林吃？ 席家大房的人，还不得吃了她去？ 香巧不愿意，可是，这是唯一一个能让她再回席家二房的机会，她不想错失。 她满脸真诚道，“小姐，奴婢好久没见太太了，能不能让奴婢先去看看太太？” 香巧知道席凤变得心狠手辣，六亲不认，而太太阮氏却心肠很软，心很善良，只要她去求求阮氏，哭一哭，说说自己的苦处，阮氏一定会怜她可怜，不让她去侍候席同林。 到时候，只要让她留在阮氏身边，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在二房混的风生水起，说不定，还能…… “太太这几日在小佛堂吃斋念经，没空见你，行了，你还是起来吧，让素萍送你去德胜巷。” 不想再看到香巧这张脸，席凤说完，就钻进了马车。 香巧张嘴，还想说什么，素萍就道，“香巧，还跪着做什么呢，你还不快起来，小姐还有事去办，你拦了小姐的路，耽误了小姐的大事，你担得起么？” 香巧不敢在说什么了，忙爬起身，慢慢走到一边，让马车过去。 素萍没上马车，等马车走了后，素萍看着香巧，说，“走吧，我送你去德胜巷，正好这里离德胜巷不远，趁天还亮着，我们赶紧赶过去。” “我……我肚子疼。” 香巧突然捂住肚子，一脸疼的难受。 素萍往后退了几步，道，“你可别想讹上我，我可没碰你，我也没带银子出门，你……你真的肚子疼？” 第591章 香草的下场3 香巧眼泪吧啦吧啦往下掉，“我动了胎气，你能不能把我送去附近的医馆看看，我……我的孩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素萍见她脑门子上，都冒出了一层冷汗，看着不像是装的。 她就道，“这附近有一家仁济医馆，我扶你过去，不过，看大夫的银子，你得自个儿出，我身上可是一文钱没带。” 就是带了，素萍也不想把银子用在一只白眼狼的身上。 香巧眼神闪了一闪，可怜兮兮的点头，“你能扶我去医馆，我已经很感激了。” 一位看热闹的中年妇人，正好住在仁济医馆旁边，这妇人走过来，热心的搀扶香巧另一边，道，“仁济医馆就在我家隔壁，那张大夫的医术很好，只要你胎气动的不大，孩子就能保住。” 顿了顿，又叹气说，“哎，真是命苦，就你这个样子，哪里还能去侍候人哪，自己都要人侍候呢。” “没办法，我身为奴才，干的就是侍候人的活，不去侍候人，我怎么活呀？”香巧红着眼睛，哽咽着。 中年妇人哎了一声，“说的也是，别说奴才，就是乡下村妇，哪个怀孕了，不是还在地里刨食来着，有的还把孩子生在地里的，哎，都是为了一口饱饭吃，这人命苦，日子难呢。” 之后，妇人就没再说什么了。 仁济医馆离的不远，走了半柱香功夫就到了。 妇人和张大夫很熟悉，进了医馆，妇人就喊道，“张哥，张哥，你快出来看看，这里有一位孕妇动了胎气。” 妇人声音刚落，张大夫就从后院快步走了过来，“先让孕妇躺木床上，李家妹子，你去帮我倒杯水过来给孕妇喝。” “好嘞，张哥，孕妇这一路上一直喊疼，你快看看孩子能不能保得住，哎，也是一条小生命呢，尽量保住吧。” 妇人说完，就去了后院。 等香巧躺好后，张大夫真要给她把脉，却见香巧却素萍道，“我……我饿了，你能不能帮我去买两个包子来，我……我这里有铜板。” 说着，就掏了四个铜板给素萍。 素萍皱眉，不过也没说什么，拿着铜板就出门了。 素萍一走，香巧眼泪就下来了，她看着张大夫，哭的悲凄可怜，“我……我没动胎气，我……我只是没办法了，才会骗她们的，张大夫，求求你，你能不能……我知道，我这么要求不对，可是，呜呜，我也是没活路了，才会这么做，我求求你了，给我一条活路吧。” 张大夫行医几十年，什么人没见过呀，香巧一开口，他就知道什么意思。 张大夫脸色顿时难看。 他板着脸孔，说，“你的事，我不会揭穿，但也不会帮着你一起演戏，你好自为之。” 说完，就去了后院。 刚踏出门槛，就遇到了端着水的李太太。 张大夫道，“孕妇口不渴，不用喝水了，李家妹子，你把杯子给我，我拿回厨房，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我李老弟还在家里等你呢。” 第592章 香草的下场4 医馆內，张大夫前脚刚走，素萍就从屋顶上跳下来，走了进去。 素萍笑嘻嘻的说，“果然，你是装病，我就说呢，在马路上闹了半天，你都没动胎气，小姐一走，你就动胎气了，哪有那么巧的事。” “一到医馆，你就支开我，还真当我是傻子，看不出来你在演戏呢？” 素萍一边说着，一边手里把玩着四枚铜板，走近香巧，“起来吧，既然没事，那就随我一起去德胜巷。” 顿了顿，见香巧一脸恨恨，她又道，“别再想耍花招，我告诉你，没用，你去德胜巷侍候大老爷的事，是板上钉钉，无论你耍什么花招，都改变不了。” 香巧顿时绝望了。 她哭的凄惨兮兮，“呜呜，素萍姑娘，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发誓，日后我再也不找小姐的麻烦，我离开杭州城，离的远远的，再也不回来好不好？” “你今日是故意来拦截小姐的马车的吧？”素萍扯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又道，“你以为，你哭几句，小姐就会心软收留你？” “呵呵，别太天真了，你出卖过阿韫少爷，还想着回二房，做你的春秋大梦呢。” “上一次，要不是我们找人找的快，这会儿，阿韫少爷都会被那人给搓磨死，那你就是害死阿韫少爷的帮手之一，你认为，小姐还会毫无心结的收留你？” 素萍一脸笑她太天真的表情。 香巧哭了。 这一次，她是真的哭了，哭的特别伤心，特别凄凉。 她哭道，“我后悔了，我早就后悔了，我不该为了阿彦少爷曾许诺过娶我做姨娘的事情，我就出卖阿韫少爷，我该死，我该受到这个报应……素萍姑娘，我真的后悔了，我也可以发誓，以后再也不背叛二房，我……” “行了行了，你就是一只喂不饱的白眼狼，就算作出一副忏悔的样子来，也没人会相信你，小姐就更加不会信你。”素萍不想陪她继续演戏，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道，“你还是赶紧穿上鞋子，再不走，就要天黑了。” 有素萍盯着，香巧不敢在耍花招。 终于，在天黑之前，素萍将香巧送到了德胜巷。 如今的大房，内院是席开梅当家作主，内院一切事物，都是由席开梅说了算。 外院的事，则是席彦说了算。 新进门的大少奶奶，倒也想当家作主做女主人，可家里躺着两个瘫子，一天到晚，医药费花不少不说，这两个瘫子还一天吵到晚上，到了晚上，还没消停，还经常又哭又嚎，闹的家里没有一个人能好好睡个好觉。 而且，家里的银子不丰富，入不敷出，还欠着一大笔债务，要她当家，她就得往外倒贴银子。 她可舍不得。 她宁可做一个乖乖不吱声的大少奶奶，也不想去做一个从早操心到晚，还得倒贴银子，还得操心一大家子人的吃喝拉撒睡事物。 “你说这香巧，是来侍候我公爹的人？”大少奶奶盯着香巧，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才收回视线，“那就让她负责给大老爷倒夜香吧。” 第593章 香草的下场5 “姑姑，你对我的安排，没异议吧？”大少奶奶看向席开梅，笑的一脸警告。 席开梅扫了一眼香巧的大肚子，道，“虽然她不守妇道，背着我大哥偷汉子，但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席家的种，就让她留下来，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吧。” “嗯，那她的住处，就辛苦姑姑给安排一个……哦，对了，姑姑，香巧是二叔家的奴才，她的卖身契听说还在二婶的手上，姑姑派个人过去，拿回香巧的卖身契吧，总不能香巧都到了我们大房，卖身契还留在二房吧。” “还是阿彦媳妇想得周到。”只有拿回香巧的卖身契，日后处置香巧，就名正言顺了。 素萍不管香巧在大房会受到何等待遇，她把香巧交给了大房后，就回了三宁巷。 到了十月份，席凤就得到消息，席彦把大房后来购置的那一片田庄全都给卖了，因为是肥沃的有钱都买不到的水田，所以还卖了一个高价，一万一千两银子。 席彦把邹氏的八千两银子债务还清了后，还卖了一间粮油店，把程知府的五千两欠银也一起还了，之后，大房没了债务，落得一身轻，但手上也无多少余钱。 之后，为了其余几间铺子的周转，席彦把自家粮库的存粮都便宜给卖了，生意这才一天天稳定下来，席家的日子，也一天天好了起来。 到了十月初六，彭氏请了媒婆，到三宁巷提亲。 随媒婆一起来的人，还有阮大郎二郎三郎三兄弟。 一进入堂屋，阮家三兄弟先是给彭氏和阮氏行礼，然后阮大郎就揶揄的看向二郎，道，“二弟，不是说给弟妹买了定情信物么，还不拿出来。” 阮二郎俊脸顿时通红，磕磕巴巴说，“姑……姑姑，这信物，就辛苦你交给香草。” 他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递给阮氏。 席凤凑过去一看，是用一块帕子包着的一根银簪子。 还是实心的，真心不轻。 “这……这是我用这个月的工钱买的，虽然银子不多，但……姑姑告诉香草，以后，我会努力赚银子，保证多给她买几件好首饰，现在，也只能先委屈她。” 说这话时，阮二郎羞窘的满脸通红，但还是鼓起勇气，磕磕巴巴把话说完了。 阮氏很满意，笑着道，“你有这份心意就好，香草是个好姑娘，她不会在意这些的，你呀，干活还是得悠着点，可不许为了这些个东西累坏了身子。” “嗯，姑姑，我会注意的。” 彭氏看到孙子看重孙媳妇，心里也很高兴。 彭氏道，“咱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人家，但一支银簪子，我们还是拿得出来的，不过，既然你买了银簪子，那阿奶就给香草准备一支银镯子好了。” 农村人娶媳妇，能有二十两银子和一根空心的银簪子做聘礼，已经很好了。 彭氏还要再加一支银镯子，这显然是看在阮氏的份上，想给香草添脸面。 当然，阮家一共就三个孙子，老二孙媳妇有了银镯子，老大孙媳妇的也少不了。 第594章 彭氏早就去了首饰铺子，买了一模一样的三支银镯子，花纹一样，只是上面刻字不一样。 分别是龙凤呈祥，吉祥如玉，花开富贵。 给香草的镯子，就是吉祥如玉。 “这是二十两聘银，香草没有家人，阿秀，你以后就是香草的家人，这聘银，我就交给你了。” 彭氏又掏出二十两银票，和银镯子，一起放在桌子上，交给阮氏。 媒婆笑开了眼，道，“哎呀，像阮老太太这样开明的长辈，老婆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一般男女定亲，聘礼和银子都是在商谈婚期的时候给的，彭氏现在就给，也是给足了阮氏和香草的面子。 阮氏道，“这些东西，我会都给香草自己去保管，这二十两银子，就当她的压箱底银子，到时候陪嫁过去，好歹也在阿凤身边侍候了这么多年，就跟我但另外一个女儿一样，等她成亲时，我会给她置办一份嫁妆陪送过去。” “这……姑姑，我们怎么能要你的东西，你只要把香草嫁给我，我就很感谢你了，嫁妆就不用了，姑姑姑父要养着这一大家子人，日子也过的不容易，姑姑有银子，还是先为阿凤表妹置办嫁妆吧。” 阮二郎是个实在人，话也说的实在。 他还跟阮氏保证道，“姑姑放心，就算香草一文钱嫁妆没有，我也不会看轻她，我会一辈子对她好，让她幸福。” “嗯，男子汉，就该对媳妇好，你阿爹和大伯阿叔几个，可从未打过他们的媳妇，也从未与他们的媳妇红过脸，以后，你们三个也不能打媳妇，不能惹媳妇生气，要跟你们的阿爹好好学着宠媳妇，这女人哪，只要有男人宠着，才会更好的过日子。” 彭氏作为过来人，趁此机会，教导一番三个大孙子。 三兄弟听的面红耳赤，但个个都在认真听着，心里记着。 连坐在一旁的媒婆，都有些意外的看着彭氏，等彭氏说完了后，媒婆道，“阮老太太，你家这三郎还没定上媳妇吧，我有个外甥女，年岁刚好，要不，我改日领你过去看看？” “今日先提二郎的亲事，三郎的亲事先不着急。”彭氏眼神闪了一闪，笑着拒绝了。 大郎二郎的亲事，虽然都定了，但媳妇还没进门呢。 佳佳和三郎年纪一般大，佳佳都还没定亲，三郎的亲事，还是明年再说吧。 之前有朱莹莹的算计在，彭氏就急着想给三郎定亲事，现在，朱莹莹的事情解决了，三郎的亲事，彭氏反倒是不着急了。 而且，三郎眼光高，非要定自己喜欢的媳妇，彭氏和阮家三个舅母给三郎看了好几个，三郎都没看中，彭氏只好先把三郎定亲的事放一放再说。 媒婆一脸不高兴的哼了哼，但人家不愿意相看，她也不能强硬着来。 倒是看向三郎的目光，越发满意起来，对和阮家做亲戚的事，也放在了心上。 谈好亲事，过完聘礼之后，阮氏就给媒婆塞了一个大红包，然后让人送媒婆离开了。 第595章 媒婆一走，阮氏就让丫鬟带阮二郎去后花园，和香草见上一面。 阮二郎感激的给阮氏躬身行礼，“多谢姑姑，那侄儿先退下了。” “等一下。”阮氏叫住二郎，她把那支银簪子拿出来，递给二郎，道，“既然是你亲自给香草买的定情信物，那就由你自己亲手送给香草。” “姑姑，我……” “都定亲的大小伙子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快拿着，香草还在后花园等你呢。” 阮二郎闻言，也顾不得不好意思了，快手接过簪子，就跟随丫鬟去了后花园。 彭氏指责他离去的背影，笑骂道，“你看看这臭小子，媳妇还没娶进门呢，心思就全在媳妇身上了。” 阮氏抿嘴笑，“呵呵，想当初，二阿哥不也是这个样子。” “那还不都是遗传自他们阿爹的，当年，你阿爹求娶我的时候，还曾偷偷放过院墙去看我。” 彭氏提起年轻时那点儿事情，整张老脸都在冒光，不过，看看屋子里小辈们都在，彭氏怕他们学坏了，也转移话题道，“女婿可有来信，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前儿个接到信了，说是中旬回来。” “那就好，再不回来，天气就该冷了。”席同方去的时候天气还热着，没带冬衣去。 之后，彭氏又提起了席家大房的事情。 彭氏说，“阿凤阿奶和大伯都瘫了疯了，女婿不在家，你也要记得派人送些补品过去，尽一份孝心，不让外人说道。” “这事，女婿还不知道吧，哎，女婿知道了，心里肯定也会难过，毕竟是同血脉的兄弟，谁也不希望他就疯了瘫了，但这也许是他的报应，坏事做多了，老天爷都找上他。” 没外人在了，彭氏说起大房的事情时，脸上嫌弃鄙夷的神色，都不加掩饰。 阮氏：“送了东西过去，还派了丫鬟过去侍候。” 香巧的卖身契，她已经给了席凤，而德胜巷来人要香巧的卖身契时，席凤并未给，香巧还是席家二房的丫鬟，代表阮氏去德胜巷尽孝的人。 彭氏领着三个孙子，当日就回了阮家庄，倒是阮佳佳，已经留在三宁巷住了不少天，而这些日子，她与席凤三天两头的往大嫂家里跑。 阮大郎的聘礼银子，已经给了朱氏，朱氏拿出十两银子，去接了大件绣活儿做，有阮佳佳和席凤天天去帮忙，原本绣半个月的绣品，四五天就绣好了一件。 不出半个月，朱氏母女就把十两银子的押金赚回来了。 而那二十两聘礼银子，朱氏则去了首饰铺子，给阿红买了几件银首饰做嫁妆，另外留了六两银子，给阿红压箱底用。 “阿凤，今日，我们还去大嫂家里吗？” 香草定下亲事的第二日，阮佳佳就有些犹豫的问道。 席凤看着她笑，“怎么，你不愿意去？” “那倒不是，这阵子，有大嫂和伯母教导，我的绣工都增长了不少，只是，今日大嫂的弟弟在家里，我们两个人过去，会不会影响他读书？” 学院每个月，都会给学生放假几日，今日就是学生休息的日子。 第596章 每天，席凤除给朱氏带蔬菜水果外，还会带上两只宰杀好的老母鸡。 这几日，阮佳佳天天在彭家吃鸡，都快吃腻了。 阮佳佳苦着一张脸，道，“阿凤啊，那咱们能不能换一种肉吃啊，我听二嫂说，田庄送了几只老鸭过来，炖个老鸭汤也不错哈。” “老鸭都被外婆带走了，一只也没剩下。”还带走了二十只鸡，拿回去晒腊鸡腊鸭，留着大她大表哥办婚宴时炒两盘肉菜。 “你想喝老鸭汤，改日再让田庄送几只来就是。”除了老鸭，还有大鹅。 大鹅炖板栗，才是最好吃的菜。 阮佳佳和席凤坐马车，去了彭家。 到了彭家，席凤竟然意外的见到了彭九娘。 “我就猜到你肯定会来这里。”彭九娘笑着，拉着席凤的手，十分开心，“我吃了早饭，就带着老五过来这里等你，果然等到你了。” “姨……是姨……嘿嘿，姨……我有糖吃，好吃，给你吃一块。” 一只糊满了口水糖液的小手，伸到席凤面前，手心上，还静静的躺着一块白色的糖块。 “老五，这糖块上都沾上你口水了，你还是自己吃吧，你要给阿凤姐吃，就给你荷包里赶紧都糖块。”彭九娘抓回彭五少爷的小手，然后去掏他挂在腰间的小荷包，从里面掏出了一块糖块，递给席凤，“阿凤姐，你快吃，不然，老五就要哭了。” 席凤看向彭五少爷，果然，老五的双眼，正期待的盯着她，嘴里还高兴的囔囔，“姨……吃糖，甜的，好吃。” 明明十岁的身板，是个半大小子，可语气和表情却只有三岁左右，一根手指头还习惯性的含在嘴里，口水沿着手指流了出来，沾了一手的口水。 旁边一小童，忙拿出帕子，小声哄着道，“少爷，不能把手指头含在嘴里，你看，口水都溢出来了，脏。” “哼，你坏，我就要吃手指头，手指头甜，好吃。” “少爷，奴才去给你买糖人好不好，你把手指头拿出来。” “真的，你不骗我？”老五眨巴眨巴眼睛，认真的盯着小童，曾小童骗过的他，已经不信任小童的话了。 小童狠狠点头，“不骗你，奴才一会儿就去买。” “那好，你现在买，我要给姨吃。”说着，老五冲席凤笑，“糖人，好吃，老五喜欢吃，姨也喜欢吃。” “姨，糖，你吃。”老五见席凤还没吃糖块呢，就有些着急了，“姨，你快吃，不给阿姐吃，阿姐坏。” 把彭九娘气的，直跺脚，骂道，“你个小白眼狼，你的糖块都是我买的，到头来，我成了坏人，你拿我买的糖块去讨好阿凤姐……不对，老五，你喊阿凤姐什么？你要喊阿凤姐，不能喊姨，生生把我们给弄小了一个辈分。” “姨，你吃。”老五好似没听到彭九娘气急败坏的声音般，一双眼睛，只盯着席凤。 好，我吃。” 席凤接过糖块塞进嘴里，一只手在彭五少的脑袋上揉了揉，夸道，“老五真乖，不过，你该叫我阿凤姐，不该喊姨。” 第597章 “凤姐……” 小萌娃直接把阿字给省略了。 席凤哈哈笑，拉着小萌娃，就进了屋子。 在厨房忙活的朱氏，听到了席凤的声音，一边擦手，一边迎出来，笑呵呵的道，“听到你声音，就知道你和佳佳来了，我刚拿出一碗泡辣椒来，中午我们做泡椒鸡爪吃。” “难怪这些日子没看到鸡的爪子，原来都被伯母留起来了。” 阮佳佳和朱氏混熟了，口气也随便了许多，她笑着，指责刚被素萍素染抬下来的箩筐道，“表妹又拿了两只大肥鸡过来，正好舔四只鸡爪子。” “泡椒鸡爪子，我家老五以前最爱吃了。”彭九娘黯然的看了一眼吃糖吃的欢快的彭五少，“以前，厨娘每次做泡椒鸡爪，老五都会跟我抢，现在，他基本上都不吃辣了。” “九小姐，五少爷人这么好，他一定会好起来的。”朱氏劝说道。 当年要不是老族长出面帮了她一把，只怕她娘儿三个早就被婆家其他几个兄弟妯娌给逼死了。 她很感激嫡系族人。 嫡系族人对她有恩，因此，每次彭九小姐带着五少爷来，她都会热情招待，哪怕五少爷每次都会把她家院子里的菜给拔光光，她也不会埋冤半句。 她也心疼五少爷，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成了傻子，哎…… 席凤看着彭五少爷，心里也是复杂的。 前世，彭五少爷一直好好的，没有变傻，而今世……哎，说起来，彭五少爷变傻，还是她改变的吧？ 她改了自己一家人的人生，也改了楚离的一生，更是改了大房一家人的一辈子，要不是她改了席同林的人生，席同林也不会无意中把彭五少爷给撞傻了…… 说起来，这事，她也是有些责任的。 席凤叹了一口气，算一算日子，那位老太医也该到了。 她看向彭九娘，说，“九娘，我听说这次新皇登基，有一位医术高超的老太医辞官回了老家苏州，就在前不久回来的，要不你跟你阿娘说说，带五少爷去苏州，请老太医帮着看看身体？” “真的吗？老五的病，真的还能医治？”彭九娘激动了，抓着席凤两只手，甩啊甩，“阿凤，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你可知道那位老太医住在苏州哪里？要是我们去了，找不到人怎么办？” “那老太医的家族在苏州挺有名望，你们去了，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行。”席凤也不知道那老太医的正确地址。 前世，她嫁进楚家后，心里却一直惦记着家里发病的阿铭，就跪着求楚老安人帮着请大夫给阿铭治病。 可是，阿铭病的太严重了，杭州城的大夫几乎都束手无策。 后来，楚老安人说，楚老太爷有一位同窗，在进城当太医，或许能医治阿铭的病，只是，对方是太医，不能轻易离开进城，想要给阿铭治病，就必须把阿铭带去进城。 只是，还没等楚老安人安排，阿铭就撑不住去了。 再后来，她听到楚老安人念叨过，说那位老太医回苏州了。 第598章 楚老太爷带着楚大爷去求看病的江湖神医，也是这位老太医写信给介绍去的，之后老太爷带着大爷回来后，大爷和大太太还数次去苏州，请老太爷帮着诊查身体。 “阿凤姐，若我五弟真的病好了，我……我一定会好好谢谢你……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我……不行，我现在就带老五回去，告诉我阿娘和阿奶这个好消息去。” 彭九娘和朱氏告辞，然后带着彭五少爷，红红火火的走了。 彭五少爷还一边走，一边回头冲席凤流眼泪，“凤姐，呜呜，我要和凤姐玩儿，我还要吃糖人，呜呜，你个骗子，你骗我，你没去买糖人。” 哭着哭着，又指着小童控诉，哭的那叫一个委屈。 席凤只好笑哄道，“你乖哈，你先跟九娘回去，等你下次来，我给你买糖人吃。” “凤姐，你没骗我？” “我说话算数，绝不骗你。” 彭五少破涕而笑，依依不舍的被彭九娘拉上了马车。 朱氏道，“还是你有办法哄五少爷，不然，回家了，都有的哭。” “哎，真希望你说的老太爷，能医治好五少爷的病，不然……老族长的心里，不知道有多难过呢。”只怕百年之后，都不能瞑目。 阮佳佳：“伯母，不是说好人有好报么，彭家人都是厚道人家，老天爷不会薄待他们的。” “希望如此。”朱氏似是下了什么决定，说，“等这件绣品交货了，我空出三日来，去白云寺给五少爷求个附身符带在身上，希望佛祖保佑他身体早点好。” 几人说着，就进了屋子。 席凤和阮佳佳去了西屋，帮着彭红绣花儿，朱氏则去了厨房，将席凤拿来的蔬菜瓜果等物品，都一一洗切出来。 洗切好后，见时辰还早，就煮了一锅红豆汤送去西屋给几个姑娘喝，自己则又回厨房，准备午饭去了。 喝完红豆汤，阮佳佳就拿着几只空碗，送去厨房。 刚进厨房，就见一道高大的背影，正站在灶台前，端着一只碗，在咕嘟咕嘟喝着红豆汤。 阮佳佳吓了一大跳，失声尖叫了一声。 那男人猛然回头，盯向了她，那冷锐的目光，吓得阮佳佳心脏普通普通跳的飞快，好似要冲喉咙口跳出来般。 “你……” “哎呀，佳佳，你怎么把空碗送过来了，我还想着一会儿进去拿呢。”正在灶台后面烧火的朱氏，听到了阮佳佳的叫声，就急忙起身，走了过来，不好意思的接过她手上的几只空碗。 “佳佳啊，这是阿奕，你以前见过的，我以为你们不会出来，就……就没让他避开，打算让他喝完红豆汤再回屋里看书去，没得到……都怪我想的不周到，我这就让阿奕回房。” “不……不用了，是……是我不对，我不该大惊小怪的，伯母，我……我先进屋去了。” 阮佳佳逃命一般，看也不敢再看彭奕一眼，红红火火的回了西屋。 朱氏笑道，“这丫头，平日里看着文文静静沉沉稳稳的，怎么这会儿倒像是火烧眉毛了一般。” 第599章 怀疑的目光，看向她儿子，“阿奕啊，阿娘把你生的这么俊，你怎么还把人家姑娘给吓跑了呢？” “阿娘，红豆汤喝完了，我先回去看书了。” 彭奕放下喝没了红豆汤的空碗，就出了厨房。 他的房间，就在厨房隔壁，这会儿厨房里做饭叮当响，他哪里看的进去书，手里拿着本书，眼睛盯着上面，却半天也没翻页，心思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中午饭，是摆在堂屋里吃的，阮佳佳没看到彭奕出来吃饭，就暗暗松了一口气。 倒是彭红问了一句朱氏，“阿娘，我阿弟的饭菜，送过去了吗？” “送了，我还能饿着他不成。”朱氏将盛好的几碗大米饭，摆在桌子上，又要给几人盛鸡汤，席凤道，“伯母，你快坐下来一起吃，让素萍帮我们盛汤就好。” “那不行，素萍素染虽然是你的丫鬟，可到了我家里，就是我的客人，吃饭哪有让客人盛饭盛汤的道理。” 朱氏动作快，就说话的功夫，就盛好了两碗汤。 素萍见此，就帮着上前去端汤，一碗碗分到几位小姐的面前。 吃了饭后，三位小姐和素萍素染就去了西屋继续做绣活儿，朱氏则去了厨房收拾。 没多久，阮佳佳内急，就放下手上的针线，出了屋，直奔彭家的茅厕，只是，她刚要进去时，就听到了茅厕內传出了男人的咳嗽声，吓得她抱着肚子，就跑…… 彭家人口简单，地方又小，就建了一间茅厕。 里面的男声，不用想也知道，是彭奕在里面。 阮佳佳进了堂屋后，就停在大门旁，喘着大气，俏脸蛋通红通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憋的。 席凤听到声音，探着脑袋，看到是她，就道，“表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解决完了？” “没……还没去。” “哦，那你快去，一会儿，我也要去了。” 今日喝的汤有些多，肚子里涨涨的，有些憋的难受。 阮佳佳哪里还敢往茅厕去啊。 她捂着脸，站在堂屋，一动不敢动。 直到院子里传出脚步声，一直走向厢房，又听到了开门关门的身影，阮佳佳这才往外探出一个脑袋。 见院子里没人，阮佳佳就以风一样的速度，赶紧跑向茅厕…… 席凤几人都在屋子里认真绣花儿，压根儿就不知道阮佳佳连上个茅厕，都遇到了彭奕，尴尬的都快要羞愤而死。 直到阮佳佳回来，脸蛋还一直红红的，席凤还摸了摸她的脸，说，“表姐，你的脸颊怎么这么红，不会是发烧了吧？” “没……没有，我只是有些热，刚才喝的汤太热了。” 天知道，她是没借口，才胡乱说的。 席凤皱眉，“吃饭都过去小半个时辰了。” “阿凤，那个，我……我是跑着回来的，真的，一会儿就没事了，呵呵。” 不笑还好，一笑，席凤就怀疑她的话了。 不过，想到这是大表嫂家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她也就没再追问下去，起身往外走，“我出去一趟。” 阮佳佳看着她背影，心底里狠狠松了一口气。 第600章 欲盖弥彰 直到离开时，阮佳佳再也没看到彭奕，她心里的紧张，也微微淡了些。 回去的马车上，席凤诡异的盯着她，“表姐，你说实话，在大表嫂家里，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别乱猜，我能有什么事。”嘴很硬，眼睛却不敢看席凤。 席凤哼了哼，道，“别以为我没看到，上马车的时候，你至少朝彭奕的房门扫了六七眼。” 要是没事，一向腼腆温柔的表姐，会好端端的频频往一个男人房门看去？ 席凤附她耳旁，小声问道，“表姐，你说实话，你该不会是看上彭奕了吧？” “怎么可能……” 阮佳佳的声音有些尖锐，刺的席凤耳朵疼。 席凤揉着耳朵，道，“表姐，我看你就是在心虚，欲盖弥彰。” “呸呸呸……我就是瞎子，也看不上他，高傲自大，目空一切……” “咦，表姐，你不就才见过他两次面，还没说过话，怎么就知道他目空一切，骄傲自大了？” 席凤眼珠子转啊转，脸上嘿嘿笑的一脸猥锁，“表姐还死不承认，明明就把人记心里去了，还记得这么清楚，还骗我……” “没有，真的没有，阿凤，不许乱说，被阿奶阿娘知道了，我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阮佳佳急眼了，捂住席凤的嘴巴，不让她再乱说。 “小姐，到家了，该下车了。” 席凤刚要把表姐的手拽开，就听的马车外素萍禀报道。 阮佳佳一听，掀开车帘，跳下马车，人就跑回了蜜桃小苑。 等席凤下马车后，早就不见阮佳佳人影。 席凤笑道，“表姐这明显是在做贼心虚呢。” “小姐，奴婢下午看到了彭少爷从茅厕哪个方向走出来。”素萍贼兮兮的笑着，告诉席凤 席凤玩味的笑了，“什么时候？” “就是第一次表小姐说去茅厕之后。” 第一次？ 表姐去了，但很快又回来了，当时，表姐说她还没去茅厕，难道是……在茅厕遇到了彭奕？ 席凤一张脸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激奋。 怪不得，表姐一听到她提彭奕，就会跟烧着了尾巴的小兔子似的，原来……呵呵…… 素萍见小姐兴奋，就忍不住提醒道，“小姐，表小姐比彭少爷大三岁，且彭小姐还是大表少爷的未婚妻，表小姐和彭少爷这事，只怕不容易成。” 席凤笑容一僵，道，“不光是这一道困难，那彭奕一心想要考功名，朱氏肯定会想给他定一门能在仕途上帮助他的亲事，而阮家就一农户，朱氏怕看不上。” “看不上，还把彭小姐嫁给大表少爷？” “这嫁闺女，和娶媳妇可不一样，闺女低嫁有低嫁的好处，彭红嫁入阮家，阮家人自认比彭红门户低，以后也不会欺负她，更不会瞧不起她，可若彭红嫁入高门，那就不一样了。” 女子高嫁，或许会给娘家带来不少好处，可在婆家，女子也会低人一头，会被人瞧不起，遇到一个胡搅蛮缠的婆婆，还会被搓磨个半死，甚至被折腾死也有可能。 第601章 王掌柜1 朱氏出身也不高，比婆家门户还低一些，朱氏嫁入彭家后，就受尽了被婆家人欺负的苦处，朱氏再笨，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走自己的老路。 所以，朱氏才会愿意把彭红嫁入阮家。 而娶媳妇和嫁闺女不一样，若朱氏给儿子娶了一高门大户家的小姐，至少她婆婆辈分摆在那儿，不至于让儿媳妇欺负了去。 而且，对方想要女儿过得好，还得好好扶持彭奕，好好讨好朱氏，就像朱氏想要讨好阮家人，希望日后阮家人善待彭红是一样的道理。 素萍听了小姐的解释，道，“既然表小姐和彭少爷之间没可能，小姐还这么高兴，小姐也不想表小姐嫁入彭家？” “当然不是……朱氏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婆婆，彭奕虽然看着冷漠了一些，可他却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子，若表姐能有幸嫁给他，我会替表姐高兴。” 这事虽不可能，但事在人为嘛。 “小姐。”这时，香草走了进来。 席凤抬头一笑，“都说了多少遍了，你现在不是奴籍了，是我表嫂，以后不许再喊我小姐，喊我阿凤就行。” “奴……我喊习惯了，哪里是一天两天就能改的过来的。”香草脸颊红了红，又保证道，“我下次会注意。” “要不，我提前喊你表嫂？” “那怎么行，还没成亲……哎呀，我跟你说这个做什么，我来找你，是有要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香草就道，“下午，席家大房粮油铺子的王掌柜来了，说是想让我们把粮食卖给他们的粮油店，太太没答应，只说等老爷回来在做决定。” 席家大房一共有两家粮油铺，前几日为了还债，被席彦卖了一家，还剩下一家。 往年，这两家粮油铺的粮食，都是来自席家两房田庄里自产的粮食，可今年，大房的粮食一下来，就被席彦给卖光了，不仅如此，为了还清所有债务，席彦还把自家粮库里的存粮都卖光了，一粒都不剩。 现在，粮油铺子里没了粮食卖，都快要关门了。 去别处买粮食，还得准备一大笔银子，席彦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就把目光转向了二房的粮食上。 往年，二房的粮食，都是比市价还便宜三成，卖给大房的粮油铺子里，可今年，二房和大房撕破脸面后，席同方就没把粮食卖给大房粮油铺，而是自己囤积起来，打算囤积到明年开春，粮食涨价的时候再卖。 “小姐，王掌柜的还在太太面前哭了一鼻子，说是铺子里再没有粮食卖，铺子就要关门了，他和几个伙计也会被席彦给卖了，还哭诉说他为席家兢兢业业打理铺子这么多年，没想到，到头来，却落得一个快被卖的下场。” “哭的可凄惨了，”香草撇了撇嘴，“太太心软，本来都想答应，是素心插了一句嘴，才提醒了太太，太太这才坚持下来没答应，可奴婢看王掌柜的离开时还没死心，明日怕是还会再来。” 第602章 王掌柜2 席凤呵呵的笑，说，“报应，被卖了，也是他活该。” 以为哭几句，掉几滴眼泪，她家就会心软，白给粮食给大房的人去卖银子，阿呸…… 想的倒是美。 香草也气嘟嘟的说，“想当初，我们陪着太太去粮油铺买油时，那王掌柜的鼻孔都是朝着天上去的，还趾高气扬使唤我们帮他干活，好似他是东家，我们是奴才般，那嘴脸，奴婢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还有还有，每次我们去买油，那王掌柜都要多算两文钱一斤，一斤油还要少一两油的秤，偏偏我们吃了哑巴亏，还不能去找他说理，真正是欺负人。” 现在好了，风水轮流转。 也有王掌柜到太太面前哭的时候，想想心里都痛快。 香草担忧道，“小姐，啊，不是，阿凤，你明日还是留在家里吧，奴……我担心王掌柜明日还会来，到时候，只怕太……婶子会心软，婶子心底还念着他当年是跟着老太爷的人呢。” 王掌柜曾是席大年的书童，和席大年自小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认字，后来，王掌柜习的一手好算盘，席大年的阿爹就让王掌柜去铺子里做账房，学着记账。 后来，席家到了席大年的手上，席大年就提了王掌柜做掌柜，且这一做就是几十年。 “好吧，那我让香茗去彭家走一趟，告诉伯母我和表姐明日就不过去了。” “那奴……那我去把香茗喊进来。”香草差一点咬断了自己的舌头，暗暗提醒自己，之后可不能再称呼错了。 席凤恨铁不成钢的白了她一眼，“你不是丫鬟了，你去给我跑腿成什么了？” 香草羞窘的好想钻地洞。 素染道，“香茗就在门外，奴婢去唤她进来。” 片刻，素染就带了香茗进来，席凤吩咐她几句，香茗就趁天还亮着，去了彭家一趟。 而席凤，也趁晚饭前，去了桂花苑一趟，给阮氏上了一课，说了好多以前王掌柜带着铺子里的伙计欺负她们娘儿两的事情。 直到阮氏保证不会再心软了，席凤这才满意的回了蜜桃小苑。 第二日，果然如香草所料，王掌柜又来了。 这次，阮氏见王掌柜时，席凤也坐在了一旁，看着王掌柜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哭诉铺子要倒闭关门，还哭诉席彦的不容易，哭诉程氏和席同林的可怜…… 母女也不吱声，任由王掌柜哭诉。 等他哭诉够了，尴尬又可怜的看着她们时，阮氏这才开口道，“昨日，我就已经和你说了，我们和大房早已分家了，粮油铺的事，你要去告诉席彦，不该跑来告诉我，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对于铺子里的事一窍不通，就算是懂，我也不该擦手大房铺子的事情。” “王掌柜，你还是回去吧，以后别来了，有事去找席彦吧，他会给你解决的。” 看来，昨晚上，经过席凤一顿口水的提点，阮氏也想通了，彻底心硬起来，无论王掌柜怎么哭诉，说的如何可怜，阮氏也不再心软。 第603章 席同方回归 王掌柜见阮氏真的见死不救，就急眼了，道，“二太太，一笔可写不出两个席字来，大老爷和二老爷可是血脉相连打算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这要是二老爷在家的话，二老爷肯定会倾尽一切来帮大房过关，你怎么还能见死不救？” 说的阮氏是多么无情无义之人般。 阮氏哼笑，也不客气的反击回去，“见死不救？大房的情况，还没到死路一条吧？” “不就是卖掉了一家粮油铺子和一些粮食么，怎么就成我见死不救了？想当初，大房把我家铺子里的银子都拿走了，货也拿走了，没东西可卖的时候，我家香烛铺还不是一样支撑过来了？” “想那几年，我家的粮食，都被逼迫卖给了你的粮油铺，我们娘儿几个在家里喝粥度日，你们又何曾想过来救救我们娘儿几个？” “还有，你别跟我说什么血脉相连的亲兄弟，我家老爷有他那样一个亲兄弟，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这么多年，大房的人是如何欺负我一家子的，你都是亲眼看到的，当初我可没见到你站出来为我一家人说过一句话，求过一句情。” 阮氏越说越气。 这些年被大房欺负的画面，一一清晰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中，然后，被王掌柜欺负的画面，也一一显了出来，阮氏看向王掌柜的眼神，也渐渐变得愈发冷漠。 “来人啊，送王掌柜出去。” 阮氏不想在看到他，唤了两个婆子进来，把王掌柜押着送出了大门。 王掌柜还想哭一哭，可转头，一看到席凤满脸杀气的盯着他，他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两个婆子押着他的时候，他都不敢挣扎一分。 直到出了席家大门口，王掌柜这才擦了一把满脑门的冷汗。 然后，像是背后有鬼在追一般，飞快的离开了三宁巷。 之后，王掌柜没再来了，只是，席开梅和席家大少奶奶来了两次，不过，都被席凤以阮氏被王掌柜的气出病来为借口，将二人挡在了大门口，没让人进门。 后来，席凤听楚九说，席彦从王宋两家人的手上，赊了一批粮食，才总算解决了粮油铺的难题。 十月中旬，席同方回来了。 而让席凤和阮氏都十分惊讶的是，跟随席同方一起回来的人，竟然还有五堂叔。 席同方说，“回来的船上，遇到了五堂兄，就邀请五堂兄来家里坐坐，我也好久没和五堂兄一起喝一杯了，阿秀，你让厨娘多准备几个小菜，今儿个，我就陪五堂兄好好喝几杯。” 阮氏嘴角撇了撇，僵硬的应了一声好。 因有席家五爷在，阮氏也不好在前院大堂多呆，就拉着席凤，回了后院。 阮氏不高兴的跟女儿念叨，“你阿爹怎么回事，明知道五太太在打阿铭的主意，还与五爷走的这么近？” 还把人请到家里来，是怕人家没机会算计阿铭不成？ 席凤道，“说不定不是阿爹邀请来的，是人家厚着脸皮跟来的呢。” 第604章 喝醉了 “咱们家和嫡系向来没怎么来往，五爷怎么会……”阮氏脸色，突然变了变，“不会是那事，五太太还没死心，想让五爷来提亲吧？” 阿娘，你真相了。 席凤道，“我听说招娣姑娘一直住在五堂婶的院子里，天天被她当丫鬟使唤。” 阮氏闻言，眉头皱的死紧，“不管她死没死心，我不答应，难道她还能逼婚不成？” 逼婚不逼婚，席凤不知道，但是她知道，阮氏再不同意的话，五太太肯定会来阴的。 她要防备的，就是五太太的阴谋。 席凤陪着阮氏，回到桂花苑，道，“阿娘，阿铭的身体好了很多，已经半年没发病了，要不，我们早点给他定一门亲事，看看谁家有好性子贤惠的小姐，给阿铭定一个？” “阿铭才十二岁，要定，也要先给你定婆家才是。” “阿娘，我不着急。” “你不急，为娘着急。” 好吧，原本是想给阿铭定一门亲事，好让五堂婶死心，没想到，阿娘又惦记上她的亲事了。 晌午，因有席五爷在，阮氏就吩咐婆子在前院大堂摆了一桌酒席，还送了两坛一斤装的白酒过去，让席同方陪着席五爷喝几杯。 如阮氏和席凤所料，席五爷接近席同方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席铭提亲，这不，酒喝的差不多了，见席同方有了一些醉意后，席五爷就把目的提了出来。 原本五爷打算趁席同方喝醉，让他同意这门亲事，最好是拿到席同方身上一件贴身物品，作为这门亲事的定情信物，等席同方醒酒后知道了也不能反悔。 只是，席五爷的算计，席家人早有防备。 席同方喝下的那坛酒，里面掺了八成的水，所以，席同方压根儿就没喝醉，脑子清醒的很，不过，为了引出席五爷的目的，席同方故意装醉。 在席五爷提出将招娣许配给阿铭时，席同方醉醺醺的摇头，“不要不要，什么招娣姑娘，听这名字就不好，一听就，嗝……不提了，五弟，我们喝酒……喝酒……” 带着醉意，席同方拿起席五爷的酒坛，给席五爷倒了满满一杯酒，递到他手上，道，“五弟，喝，今儿个，我们一醉方休。” 席五爷可不想真喝醉了，他放下酒杯，道，“二堂哥，那招娣姑娘长了一张旺夫之相，谁娶了她，谁家都会有大福气，哎，要不是我家臭小子已经娶了亲，我都想让那丫头做我的儿媳妇。” “那还不容易，就让侄儿娶她为妾就是，嗝……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好一个旺夫之女，五弟，你不留给自家儿子，还说给我儿子，呵呵……嗝……我儿子还小，不定亲……嗝……要定，也得等过了十七岁再定。” “嘿，你这人，怎么就说不通呢。“席五爷见席同方都快喝醉了，还不好糊弄，就拿起酒杯，和席同方碰杯，“好好好，我们喝酒，喝酒……我不提了。” 又一连灌了席同方三杯酒。 第605章 偷玉佩 席同方醉的说话都要糊涂了，席五爷就对一旁侍候的小厮道，“你家老爷喝醉了，你去厨房，让厨娘煮一碗醒酒茶过来。” 小厮担忧的看了一眼席同方，就应诺出去了。 小厮一走，席五爷就看了一眼背对着屋里，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守门婆子，然后手伸向了席同方腰间挂着的一块玉佩。 刚要碰到玉佩，席同方突然大喊一声，“五弟，喝……” 手举起杯子，朝席五爷碰来。 席五爷吓得手忙缩回去，一抬头，就对上席同方迷醉的眼睛，“那个，五弟，你喝醉了，不喝了，我还是扶你回房躺一会儿吧。” “一醉方休，我……是不是没酒了？来人啊，拿酒来……” 席同方这一喊，门外就来了两个小厮，是天涯和天海。 天海走过来，搀着席同方，对席五爷道，“五爷，抱歉，我家老爷喝醉了，我扶老爷回房就先告退了。” 不等席五爷开口留下席同方，人已经被天涯天海兄弟二人搀扶出门了。 直到进了垂花门，踏入内院，席同方才站直了腰板子，对天涯吩咐道，“你去告诉冷云，准备马车，送五爷回去。” “是，老爷。” “行了，你也不用跟着我了，你去大堂看着，等马车备好了，你就和天涯一起，送五爷回去。” 席同方又对天海道。 遣走了姜家兄弟两个后，席同方快步回了桂花苑。 阮氏早已吃完饭，正着急的坐在院子里等着前院的消息，见席同方回来了，她忙站起身，迎过去，问道，“老爷，怎么样了？” “好在阿凤机灵，竟然想到了往酒里掺水这个点子，不然，我今日可真要被五爷灌醉不可。”顿了顿，席同方又把五爷提亲不成，竟想偷他贴身玉佩的事情，给阮氏说了。 阮氏顿时气的脸黑，“这五爷两口子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盯上我们家阿铭了？难道那招娣姑娘定不出去了，还赖上我们家阿铭了？” “哎，听说，老族长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只怕就这两年的事了。”等老族长双腿一蹬，四世同堂的嫡系，就要面临分家。 老族长名下的嫡子庶子十来个，一旦分家，就算五爷是嫡子，能分到手上的东西，只怕也不多。 五爷两口子一直惦记他家阿铭的亲事，只怕也是惦记他手上的这点儿财产……阿铭是他的嫡长子，也是日后要接掌家里一切产业的当家家主，阿铭的妻子，自然也会是当家太太。 阿铭若真娶了招娣，日后，只要五爷两口子能掌控住招娣和她生的孩子，那就相当于掌控住了阿铭这一房人，也相当于掌控住了他整个席家二房。 “这五爷和五太太可真是恶心，把那么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姑娘塞给我们家阿铭，就想要达到夺走我们家所有财产的目的，是他们想得太天真，还是我们太傻？” 不是阮氏瞧不起招娣是村姑，实在是那日在她家大门口，招娣演出的那出戏，让阮氏鄙夷到了极点。 第606章 阴谋 你想嫁个好男人，脱离自己原本的苦日子，这想法没错，可以说，村子里的姑娘，哪一个不想嫁给城里大户人家的少爷，做少奶奶的。 可是，人家既然拒绝了娶你，你就该重新选一户人家，这么没脸没皮的往上凑，还想人家娶你，你的脸，是有多大啊？ 阮氏道，“那招娣姑娘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那日在大门口，要不是我和阿凤机灵，差点儿就让她给赖上了。” “不就一个小姑娘么，我们不同意，五爷两口子也不能把人硬塞过来。”席同方揉着有些疲惫的眼眉，劝着媳妇道，“行了，今日将五爷送回去后，以后，我们还是少跟嫡系一脉来往吧。” “对方已经盯上我们家了，只怕人家不会轻易罢休。” 阮氏见他累了，心疼了，就扶着他走向床榻，“你快些去歇息歇息，舟车劳顿一路，回来也没来得及歇口气。” “还是我媳妇好……会心疼我……” “去，你个老不羞……” “嘿嘿……” 席同方一伸手，拽着阮氏一同倒在了床榻上。 而另一边，五爷被天涯天海客客气气的请上了马车后，被送回了梅北路。 五爷一回到家，五太太就急急的问，“老爷，怎么样了，事情成了吗？” “成个屁，那个席同方，都喝醉了，也没能点头答应这门亲事，嗝……还灌了我一肚子的酒。” 要不是他酒量好，他也早就醉的站不住了。 五太太一听事情没成，满脸的失望，“你不是打包票说，一定能成么，这……这可如何是好，我都答应了招娣她阿奶，一定会给招娣找一门好亲事，我……我这不是要失信了么。” “席同方家那长子，怕是不成，那就选别人家，看看我们族內还有谁家有合适的小子。” “哎，有合适的人，家境不行，家境行的，没合适的人，我寻摸了许久，也就看席同方家的长子合适。”五太太失望的愁眉苦脸，胸口郁结的都快透不过来气。 “老爷，你不是说席同方喝醉了么，要不，我们明日就说席同方答应了，反正他喝醉了，也记不得自己说过什么话，只要我们一口咬定他答应了，席同方难道还能反悔不成？”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当时，屋子里就一个小厮在，还被我哄着去厨房了，就我和席同方两个人，只要我说他答应了，也没人知道，这事可说不清楚，哈哈哈……就这么办。” 屋顶上，两道人影悄无声息的飞入了旁边一棵大树上，隐入树枝茂盛的树叶中。 素萍道，“这一对夫妻，可真是不要脸，小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可不能让这一对夫妻的阴谋成了。 席凤皱眉，“我倒是很好奇，为何五太太和席五爷两口子就盯着我们家不放了？” 难道是她家参股楚家海船的事情泄漏了？ 还是说，她家置办田产，又置办大宅子，引来人家眼红嫉妒恨？ 第607章 以牙还牙 素萍道，“小姐，这事可以缓一缓在调查，现在我们要赶紧阻止这对夫妻的想法才是，不然，明日他们去三宁巷，非说老爷答应了这门亲事，老爷还不得气死。” 到时候，就算老爷不承认，外人也不会相信，反而会唾骂老爷不守信用。 席凤勾唇，冷笑，“那还不容易，这事的源头，就是因为招娣姑娘，只要把源头掐死，相信五太太也就消停了。” “小姐，你要杀了招娣姑娘？”素萍瞪大了眼睛，眼中隐隐有些悸动。 席凤白了她一眼，说，“好歹是一条小生命，我杀她做什么，不过，这件事要解决，也要先委屈她了。” 素萍顿时有些可惜，又问道，“小姐想怎么做？” “一开始，我想着等招娣姑娘大了些，就将她送给五太太做个儿媳妇，可现在……我改主意了，不如送给五太太做姐妹如何？” “噗……”素萍猛的喷出一口口水，然后又赶紧捂着嘴，谨慎的看向四周。 见周围正好没人经过，没人听到她声音，她就松了手，小声赞道，“小姐，你这一招，高。” 次日一大早，原本睡在自己屋子里的席五爷，竟然在招娣的床上醒了过来，且招娣浑身上下，都光着，依偎在他怀里，像一只小猫一样，温驯又可爱。 只是，席五爷刚睁开眼，招娣也醒了。 然后，屋子里就传出了招娣嘶声尖叫的声音，在院子里打扫的丫鬟婆子听到了，还以为招娣出了什么事，急急冲进来。 看到的是席五爷一张脸阴沉的瘆人，招娣则缩在床的一角落，浑身直哆嗦。 众人顿时傻眼了。 之后，这件事，也不知被谁传了出去，席家嫡系几房人都赶过来劝慰五太太，实则是看五太太的大笑话。 五太太被妯娌看了笑话去，气的骂骂咧咧了一上午，还扇了招娣几巴掌，“死丫头，我好心好意给你找婆家，你倒好，小小年纪，就不甘寂寞，竟然撬了老娘的墙角，我呸……你以为，你陪老爷睡了一宿，我就会同意老爷娶你做小，我呸，别做梦，老娘今日就把你送回去，我倒要问问你老子娘究竟是怎么教导孩子的，毛都没长齐，就知道钩引男人了。” 说着，五太太就吩咐两个婆子，拖着招娣，上了马车，一路上骂骂咧咧的回了娘家。 梅北路闹闹哄哄了一上午，而席凤彻底把这事解决了后，十分高兴，还去了席铭的院子里，亲自教导了席铭一套拳法，乐的席铭从石榴树上摘了两个最大的石榴给阿姐吃。 梅北路的事，席凤也没隐瞒，还告诉了阮氏知道。 阮氏听了，表情就像是吞了一只活苍蝇一样恶心。 她道，“昨日，五爷在这里吃午饭，还跟你阿爹给阿铭提亲招娣，没想到，昨晚上，他就把招娣给……哎，你说，这都什么人啊，这都不要脸了，那招娣才十岁，还是十一岁啊，那么小，他也吞的下嘴？” 第608章 四爷来信 呸呸呸…… 她都气糊涂了，在女儿面前，说的这都是什么话。 阮氏一张老脸又羞又恼，道，“阿凤啊，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以后都别提了。” “嗯，不提了。” 提了，她嫌丢人。 不过，她可不会告诉阿娘，是她亲自将席五爷，拎到招娣床上去的，也是她亲自为招娣脱的衣服。 只是，招娣年纪太小，所以，她也好心的没给这二人下药，也因此，其实，这二人什么都没发生，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不过，这也够了。 都跟人睡觉了，清白没了，招娣还能嫁给谁去？ 席五爷不娶，招娣的阿爹阿娘阿公阿奶能饶了他？ “这事，梅北路那边，怕是还有的闹。”席凤笑道。 当日下午，梅北路就闹了起来。 五太太把招娣送回了家，就暗示身边婆子，把招娣家的人都骂了一个遍，谁知，招娣家的阿奶也不是好惹的人，得知自家姑娘好端端的被席五爷占了便宜，毁了清白，就当场和堂侄女五太太吵了起来，还闹着要席五爷娶了招娣做小，还扬言要席家拿出二百两银子的聘礼来。 二百两银子，对于席家来说，并不算什么，可对于村子里的人来说，就是一笔巨款。 招娣的阿奶这明显就是在狮子大开口。 五太太自然不想自家夫君身边多了一个才十岁的小妖精，她坚决不答应席五爷娶招娣，把招娣扔下，就带着人，回了梅北路。 谁知，她前脚刚回家，招娣阿奶带着一大家子人，后脚就到了席家，然后就在席家大门口闹了起来，说席五爷没人性，毁了招娣清白，还不娶招娣为妾。 说招娣是一清白姑娘，身价清白，被席五爷一个半老头子给毁了，还骂骂咧咧的说席家人不道德，没人性，无情无义…… 总之，招娣阿奶坐在席家大门口的台阶上，拍着腿，把席家一大家子人都给骂了进去。 老族长得知消息后，气的派人打了席五爷二十大板子，然后派了个婆子出来安慰招娣阿奶，“我家老太爷说了，改日就请媒婆过门去提亲，还请亲家老太太先带人回家准备着，明日一定过去。” “二百两银子的聘礼，一文钱也不能少。”招娣阿奶趁机要挟道。 婆子笑着答应，“一文不少，一定给您送去。” 招娣阿奶这才满意的带着儿子儿媳妇等人回去了。 一场笑话，就此落幕。 自此以后，五太太再也没闲工夫来盯着席铭的亲事，一心去和招娣斗法吃醋去了。 阮氏也松了一口气，不过，这一回，也被席五爷和五太太恶心的不轻，自此之后，阮氏见到五太太和席五爷就绕路，避而远之。 “小姐，四爷派人传口信回来，说再有五日就回来了。” 这一日，素染出去来一趟回来后，跟席凤禀报道。 席凤一愣，问道，“东西到手了？” “嗯，已经交出去了。”交给了程知府靠山的死对头。 席凤就关心起了楚离，“可还顺利，有没有受伤？” 第609章 接四爷1 “楚一背上被砍了一刀，不过无碍，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席凤倒吸一口气，“没性命之忧就好，这一次，我欠了四爷一个天大的人情。” 素萍捂嘴乐道，“小姐，你欠四爷的人情还少么，不过，四爷还欠你的救命之恩呢，什么人情，可都没有救命之恩重。” “就那点儿恩情，四爷早就还完了，不过我现在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务多了不愁。” “哈哈，小姐就得想开，不过，奴婢看，你欠四爷再多，四爷也不会介意，哦，对了，小姐，四爷还传话说，让你去苏州接他，他会在苏州下船。” 席凤愕然，“说了让我去接他？”还是去苏州？ 她活了两辈子，也没出过杭州城，怎么今世刚开始，就要去苏州了？ “小姐，去苏州要两日路程，我们找一日赶过去，明日既要启程了，小姐还是先跟太太老爷报备一声吧。” 不管席凤同没同意去接人，素萍都当她同意了。 席凤犹豫了。 她一个大家闺秀，跑去苏州接一个单身汉子，这妥当么？ 当日不妥当。 要是被人认出来，她的清白就毁了。 不过，想到楚离这次是为了她的事才会去冒险，还特地跑去京城一趟……她就同意了。 只是，要找什么借口说服阿爹阿娘同意让她去？ “上次海船来的一批货，卸在了苏州，你就说去苏州买几件洋东西，太太一定会同意的。”素染提议道。 “对呀对呀，有我和素染两人陪同，太太老爷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素萍也接口道。 席凤暂时想不到什么好借口，就用了素染的托词，阮氏还真就答应了。 席同方还从铺子里，拿了三百两银子给她，说，“上次分的股银，阿爹没留，都让冯三掌柜拿去继续参股了，阿爹也仅能拿得出这些，银子虽不多，你也别省着花，看到有喜欢的，你就买下来，银子若不够，阿爹再想办法去借一些，派人给你送过去。” “不用，这么多银子，够女儿花用了。” 她手里头还有不少银子呢，哪儿能让阿爹去借呀。 席铭和席韫得知席凤要出远门时，也都来找阿姐。 席铭从荷包里，掏出了自己积攒多年的压岁银子，一共有四两多，递给席凤，“给阿姐，拿去买朵花儿戴。” 席凤心里顿时暖暖的，嘴上却戏谑笑道，“我家阿铭是越来越暧了，这么温柔体贴，也不知道日后谁家的小姐有福气，能嫁给你为妻。” 席铭俊脸微红，“阿姐，你再取笑我，这银子，我就不给了。” “別，我还真缺一朵头花戴。” 席凤把银子接了过来。 席铭脸上就松了一口气，笑了。 小阿韫也把压岁银子掏了出来，还不好意思的说，“阿姐，我的压岁银子，都被我买了纸笔，我只攒了半吊银子，阿姐，你……你就拿去买包瓜子坐船上嗑着吃吧。” 半吊银子，买朵头花都不够，阿韫觉得，阿姐肯定会嫌弃他了。 第610章 巧遇程大少爷 “我家阿韫真乖，知道阿姐爱嗑姚记的瓜子呢。”席凤笑着，把萌萌哒的小阿弟的头发揉乱了。 小阿韫的担心，瞬间消失了，仰着小脸蛋，脆生生的道，“下次我节省一些用纸，多攒些银子给阿姐买瓜子嗑。” “好，那我就等着阿韫给买的瓜子吃。”大不了，日后她给阿韫多买些纸墨好了。 等到席凤离开的时候，阿韫阿铭兄弟的眼眶都红了，阮氏则拉着席凤的手，依依不舍的嘱咐道，“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记得要多添加衣物，在外面，别吃凉了的东西，会肚子疼，看到喜欢的头饰和衣服就买了，咱家现在也不缺这点儿银子花用……” “阿娘，再不走，就赶不上去苏州的船了。”席凤无奈道。 阮氏这才松了手，含泪目送女儿上了马车，还叮咛冷云，“慢点儿，別颠了小姐。” “阿爹，阿娘，阿铭，阿韫，你们快回去吧，要不来几日，我就回来了，我会给你们带好吃的。” 席凤掀开车帘，冲一直站在垂花门口的几个亲人大喊道。 席凤不喜欢在外面分别的场面，就没让阿爹阿娘送她去码头，而是让冷云冷风二人送她。 到了码头，主仆三人将将赶上了去苏州的轮船。 三层高的轮船，底层是船员住的地儿，上两层是客房，二层客房便宜，有大通铺和三人间，两人间，三层客房都是单人间，素萍定的就是三个单人间。 “小姐，我们要在船上待两日，奴婢去看看船上午饭怎么定。”收拾好了床铺后，素萍就洗了手，说道。 席凤第一次出门，第一次坐船，也想去外面走走，不过，素萍说，“小姐，你是千金之躯，大家闺秀，这船上的人大都是汉子，你去外面走，不合适啊。” 席凤只好无奈的留在屋子里。 好在她住的房间后面一扇窗户面临大河，打开窗户，坐在窗边，抬头就能看到河面沿路美景，还能听到楼下有女子在唱小曲儿的声音，倒也让她心情好了不少。 素萍下去了没多久，就端了一盆点心上来。 素萍道，“船上有厨娘，菜也都新鲜，可以随意点菜，还有新做的点心，奴婢刚下去，就见厨娘端了一大盆热气腾腾的点心出来，奴婢就买了一碟……只是，这船上东西，可比陆地上贵了不少，就这一小碟点心，就要六十文钱。” “我们要住上两日，奴婢交了五两银子押金。” 船上的吃食，和住店一样，都需要先交押金，再点菜…… “对了，小姐，下面还有一间茶厅，有一对父女正在那儿唱小曲儿呢，奴婢看那儿有不少人在那里一边品茶，一边听曲儿。”只不过，那些人都是男人，没有一个女子。 在船上，女子都不敢出门乱活动，怕会招惹上什么不好的男人，污了自己的名声。 “可有打听到，我们隔壁住了什么人？”席凤捻了一块点心，放嘴里尝了尝，味道还不错。 第611章 “打听到了。”素萍压低了声音，说，“左边住的是一对夫妻，不知道身份，右边住的是一个年轻男子，好像……是程家的大少爷。” “程安齐？”席凤皱眉，“程家在苏州，可有亲戚？” “这个，奴婢不知道，不过，奴婢打听到程大少爷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去苏州一趟。” “素萍，这两日，你出门避开点程安齐的人。”她有一种预感，程安齐去苏州是办什么重要的事，且还是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 “小姐，到了苏州，要不要奴婢去跟踪他，看看他去苏州是要做什么？”素萍声若蚊音般问道。 席凤嗯，“不用。” 没有必要。 程知府的罪证，已经到了程家死对头的手上，用不了多久，程家就要落败…… 现在，她不能再插手程家的事。 程家的事，她还是避开些好。 毕竟，程知府现在还是杭州府的知府大人。 “小姐……” 素萍有些失望，她只是好奇程安齐去苏州府做什么，不过，小姐既然不让她去，她不去就是，免得给小姐招惹麻烦。 因知道程安齐就住在隔壁，在船上的这两日，席凤十分安分，一步都没出过房间，一日三餐，都是素萍定好了，让人送上来。 直到到了苏州码头，要下船时，席凤才不得不出门，在码头上，看到了程安齐。 程安齐认识她，在见到她时，眼中露出一丝惊讶，然后笑了笑，说，“席小姐，真是巧，没想到，席小姐竟然也在这艘船上，我们还真是有缘分，上次也是无意间巧遇，这次又是。” 是啊，都是什么破孽缘。 席凤垂了垂眸，道，“会在此遇到程大少爷，是我的荣幸，不过，程大少爷，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了。” “可惜，我还想邀请席小姐去前面茶楼坐一坐呢，看样子，只能下次了，下次，我若是再有幸巧遇席小姐，席小姐一定要给我一个机会请席小姐去茶楼品一杯大红袍。” 阿呸…… 不要脸。 都娶媳妇了，还想要勾搭良家小姐。 席凤心里不屑，嘴上敷衍了一句，“那我就先告辞了。”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因为，她知道，程安齐已经没有机会再和她巧遇。 楚离在苏州有一座别院，素萍素染直接租了一辆马车，带着席凤，去了别院里。 别院“打听到了。”素萍压低了声音，说，“左边住的是一对夫妻，不知道身份，右边住的是一个年轻男子，好像……是程家的大少爷。” “程安齐？”席凤皱眉，“程家在苏州，可有亲戚？” “这个，奴婢不知道，不过，奴婢打听到程大少爷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去苏州一趟。” “素萍，这两日，你出门避开点程安齐的人。”她有一种预感，程安齐去苏州是办什么重要的事，且还是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 “小姐，到了苏州，要不要奴婢去跟踪他，看看他去苏州是要做什么？”素萍声若蚊音般问道。 席凤嗯，“不用。” 没有必要。 第612章 楚离回来1 “小姐，这就是你的房间，你看看缺什么，跟奴婢说，奴婢会尽快置办过来。” 席凤不再客气的说辛苦二字，笑着应好。 等月娘走了后，没多久，就有两个婆子拎了两桶热水进来，素萍和素染侍候席凤刚洗漱好，又有两个小丫鬟送饭食进来。 五菜一汤，都是席凤喜欢的菜。 “月娘办事，还是和以前一样细心。”素染笑道，又指着桌子上一道芙蓉鱼，说，“这道鱼，是这里厨娘的拿手好菜，每次别院来客，月娘都会让厨娘准备一道，招待客人。” “小姐，你尝尝看，一斤半左右的桂鱼，用绍兴黄酒腌制的，再用辣子酱烧制，味道微辣鲜香，比清蒸的好吃多了。” 素染说着，拿起公筷，夹了一块鱼肚子上最鲜嫩的鱼肉，放席凤的碗里。 席凤道，“我不用你们侍候，你们两个一定也饿了，坐下来一起吃。” “小姐，月娘另外给奴婢二人准备了饭食，奴婢侍候你吃完，就去吃了。” 素萍素染不敢敢上桌与席凤一起用膳，素染就让素萍先去吃饭，自己留在屋子里，先侍候席凤吃饭。 席凤见状，就道，“你也一起去吧，我这里先不用人侍候。”心疼素萍素染都累了饿了，舍不得她们还硬撑着在她身边侍候。 素染道，“那好吧，小姐慢用，奴婢二人就先告退，等小姐吃完了，奴婢们再过来收拾碗筷。” 素萍和素染就出去了。 席凤吃完饭，就去了院子里散步消食，刚在院子里走了一圈，素萍二人回来了。 素萍告诉席凤说，“小姐，奴婢刚从月娘那儿得到一个消息，季家七表少爷这次也和四爷一起去了京城，听说，七表少爷还受了伤，腿被人砍了一刀，要不是当时四爷及时救了他，七表少爷的命只怕就要丢在京城了，明日，七表少爷会来这儿养伤。” 楚离一行人之所以没回杭州城，而是直接来苏州，就是要送季博扬和楚一二人过来养伤。 楚一的伤势，在路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短时间内，还是不能运用内里，而季博扬伤势要严重一些，至少要在这座别院修养三个月，腿才能好全。 “告诉月娘，多预备一些补身体的药材，明日一早买只老母鸡，提前炖上一锅老母鸡药膳汤，等四爷他们一回来，就能喝上。”席凤吩咐素萍道。 素萍咧开嘴一笑，“补身体的药材，库房里一直都备着有，我现在就去告诉月娘，让她派人明早上去买老母鸡。” “大骨头也买几根。” 素萍脚步一顿，道，“小姐，买大骨头做什么，你要吃肉，直接买肉好了，大骨头上可没多少肉。” “吃形补形，不是说七少爷伤了腿么，多炖一些大骨头汤给他喝，伤势也能好得快。” “哦，那奴婢去了。” 眨眼间，素萍就跑没影儿了。 素染进了屋子里，收拾桌上的碗筷，席凤则拿了一本书，去了桂花树底下，一边看书，一边悠悠的荡秋千。 第613章 楚离回来2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一人在背后轻轻推了一下秋千，席凤只觉得自己一下子荡到了半空中。 她惊了一下，手一松，书籍都掉在了地上。 “席小姐，什么时候，你的胆子这么小了？” 一个原本以为要明日才能听到的熟悉的声音，就这么突然在席凤背后响起，席凤双手抓紧绳索，脑袋猛的向后转，就看到了四爷正眼眉含笑的盯着她。 那眼神，专注的让席凤老脸都红了。 她惊喜道，“你回来了，不是说明日才到么？” “给你一个惊喜，怎么样，这么久没见我，有没有惊喜到？”在秋千蕩到四爷跟前时，四爷一伸手，就拽住了秋千绳索，迫使秋千停住。 “惊喜没有，倒是有惊吓。”席凤看向地上的书籍，“把我的书，都吓掉地上了。”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丫头，亏我日夜兼程赶路，只为早一日回来看到你。”楚离伸手，捏了捏她娇嫩细腻的脸颊。 席凤老脸一红，道，“这次，我又欠你一个大人情了，我……”刚想说谢谢二字，可想到楚离不喜欢她说谢字，就改口关心问道，“四爷，楚一和季博扬的伤势怎么样了？” “死不了，好着呢。”楚离一脸不高兴小丫头一张口问的竟然是別的男人，他把小丫头从秋千上拉下来，然后自己坐上去，再手一带，小丫头就摔到了他身上，坐他腿上了。 席凤第一次和楚离这么亲近，她吓了一跳，挣扎着要下去，“四爷，你……你快让我下去，我……” “没人进来这里。” 知道小丫头担心会被下人看到说闲话，楚离双手圈紧她，在她耳边轻轻咬道。 “你就不问问我，程家怎么样了？”楚离腹黑的用这件事转移她的注意力。 果然，席凤停止了挣扎，人也冷静了下来，道，“对方已经对程远恺出手了？” “嗯，就在昨日，程远恺被抓了。”脑袋搁在小丫头的肩膀上，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程家的政敌，盯着程家许久了，只是一直抓不到程家的把柄，这次好不容易有把柄白白送到对方手里，对方动手比我预料的还要快。” 席凤也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对程家动手了。 席凤道，“我和程安齐坐同一艘船来的，今上午程安齐在码头上还与我打了招呼，当时他表情很平淡，许是他还不知道程家出事了，对了，四爷，程安齐一旦得知程家出事，他会不会逃？” “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他的下落了，放心，他逃不了。” 楚离为了赶路，这几日都没休息好，此刻松懈下来，眼睛皮子都快要粘上了。 席凤感觉到了，就心疼道，“四爷，你要累了，就回去休息吧，我……我去通知月娘给你烧些热水送过去。” “嗯，先去你屋里，等我睡醒了再说。” “四爷……” “别说什么于理不合，席小姐，我们之间，于理不合的事，都做了那么多，再多一件也没什么。” 楚离跳下秋千，拉着小丫头，就进了屋子里。 席凤一脸黑线。 什么叫于理不合的事做了那么多？ 不就是陪他吃过几次饭，钓过一次鱼……好吧，这一桩桩事说出来，确实每一件都于理不合。 席凤也就懒得再和楚离讲道理，见他倒在罗汉床上睡着了，席凤就去了内室，抱了一床被子出来，盖在了楚离身上。 楚离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往上掌灯时分才醒来。 席凤一直在一旁做绣活儿，见他醒了，忙放下绣活儿，走过去，道，“你醒了，我备了热水，你去厢房洗一洗，厨房里还温着饭食，我去让人送过来。” “我回隔壁去洗漱。”楚离掀被下|床，又看向她，“席小姐吃了吗？” “还没。” 再等他，想陪他一起吃饭。 只是这话，席凤说不出口。 “那等会儿我再过来，你陪我一起吃晚饭，饭菜就摆在你这里好了。” 楚离穿好鞋，就往外走。 席凤这会儿才想起他说的隔壁。 席凤去了厢房，唤了素萍素染过来，问二人，“这院子的隔壁，住的是谁？” “那是四爷住的院子，小姐，你和四爷的院子都是主院，再往南去，有一个小院子，以前丹枫小姐曾住过几日，现在已改成了客院，这边往东去，过了后花园，就是七少爷住的院子，另外，楚一楚二他们都住在外院。” 素萍把宅子的布局和各处的院子，说了一个大概。 席凤得知自己住的是主院，住的还是楚离的隔壁，她心就慌了，想要换个院子住，素萍就道，“小姐，这个院子，是四爷特意嘱咐月娘安排给你住的，四爷的心思，小姐难道还要逃避么？” 跟了席凤这么长时间，席凤对楚离什么态度，素萍素染二人早就看的清清楚楚的。 席凤决断別的事，都俐落又快速，可一旦扯到感情之事，席凤就会变跟一只乌龟一样，动不动就会缩回壳里，逃避一切。 这若即若离，一遍又一遍，瞧的素萍和素染都累了。 今日，素萍实在是忍不住，直接挑出了这件事，要逼着席凤表态。 席凤那叫一个囧，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我……我也不想逃避，只是……”她配不上他。 她的家世，她的身份，太低太低，连给他做妾都轮不上，何况，她也不想给人做妾。 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这句话，阿娘从小就教导她。 “小姐，好了，你也别多想，一切听从四爷安排就是，你要相信四爷，四爷不会委屈你的。”素萍劝道。 素染也道，“这些年来，四爷一直不肯让老安人给他安排亲事，目的就是想要亲自找一个与他情浓意合的女人为妻子，只是，四爷眼光太高，一般人家的小姐，四爷还真看不上，所以才会一直拖到了现在，还单汉子一个，现在，四爷心里总算是有了小姐，四爷又怎么会舍得给小姐受委屈。” “小姐，你就放一万个心好了，四爷一定不会委屈你。” 第614章 提亲 楚离过来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 素萍和素染摆了一桌饭菜后，二人就悄悄的出了门，屋子里，顿时只留下楚离和席凤两个人。 面对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席凤却一点儿胃口也没有，她心里藏着事，有些心不在焉的。 楚离看着她，皱眉，“你吃的这么少，是饭菜不合胃口？” “不……不是，我还不怎么饿。”席凤找了个借口，谁知，她话刚落，肚子里就传出了咕咕叫的声音。 楚离放下筷子，伸手揉了揉她发丝，温柔问道，“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连吃饭都没了胃口？” “没什么事，四爷，你不用管我，你快吃饭吧，一会儿菜该凉了。” 小丫头吃不下饭，他哪里吃得下。 楚离道，“这次回杭州城，我让阿娘请个媒婆，去三宁巷提亲吧。” 他原本想等席凤大一些，再请媒婆去提亲的，可是，他有些等不及了。 这次去京城，他菜一个多月没见席凤，脑子里就想的厉害，回来的路上，连吃饭功夫都舍不得耽误，满脑子都是加快赶路，希望能早点见到席凤。 这也是他为何飞鸽传信给属下，让素萍和素染将席凤提前送来苏州别院的原因，他在苏州还有事情要办，还要四五天回杭州城，可他却等不及要早点儿见到她。 这种热切，激动，思念，彻底打破了他原本的计划，让他恨不得早点儿把席凤娶回家去。 “我……我不做妾。”这话来的太突然，吓了席凤一大跳，等她反应过来时，嘴巴却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蠢丫头，谁说让你做妾了。“楚离没好气的抬手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別胡思乱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娶妾，只会有你一个。” 怎么可能？ 楚离可是世家大族楚家的爷儿，怎么可能一辈子就守着一个女人……但想到楚老太爷这一辈子，不就守着楚老安人一个人么，或许，楚离也能做到吧？ 顿时间，席凤羞红了脸。 楚离拿起她筷子，塞进她手里，笑道，“这下，有胃口吃饭了么？” 好像被笑话了，这么办？ 席凤一脸囧。 楚离却十分高兴，又逗趣道，“蠢丫头，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随随便便招惹女子的人？” 谁知道啊？ 这位大爷性子乖张不羁，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喜欢調戏她，占她便宜，她怎么知道他到底是认真的，还是玩玩儿的。 何况，他从未说过他‘喜欢’她这两个字吧？ 万一她弄错了他的意思，到时候，岂不是她自作多情了？ 席凤心里羞恼了一下，嘴上却和心里的想法相反道，“不是，我知道四爷最重情重义的了，怎么会玩儿女子的感情呢。” 哼…… 楚离一脸不信的坐下来，拿起筷子，却给小丫头夹了好几筷子菜，“快吃吧，一会儿，我带你出门去走走。” “这大黑天的，我们要去哪里啊？” 席凤扫了一眼伸手不见五指的窗外后，默默收回视线，努力吞下碗里快堆成山的菜。 第615章 画作 吃完饭后，楚离并未备马车，他牵着席凤的手，二人就走出了别院，然后一直往胡同左面走。 走没多久，拐了一个弯，席凤的眼前就一亮，她看到了好多各式各样的大灯笼。 楚离告诉她，“这是太湖，也是苏州城有名的情人湖，每年的七月七，定了亲的少年少女们，就会私下约来这里见面……久而久之，这座湖，就被人称之为情人湖。” 这座湖很大很广，一眼望过去，几乎望不到边，湖面上还停留着几艘画舫，隐隐约约间，画舫的后面，还停了几十多艘小船…… 楚离告诉她，“白天来这里玩的人最多，那些小船，都是用来供游客们租玩，还有那几艘画舫，都是用来出租的，有两艘画舫还是我的……走，我带你去画舫上，我们夜游太湖。” 楚离兴致勃勃的拉着席凤，走向画舫。 席凤看着远处黑漆漆的一片湖面，道，“四爷，湖面上太黑了，我们还是明日白天再过来玩吧？” 楚离脚步一顿，看向她，“你害怕？” “不怕，就是有些困了。”席凤说着，还努力打了一个哈欠。 原谅她吧。 她胆子确实不大。 想到她要和四爷孤男寡女，乘坐画舫，她心里就紧张的要命。 楚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脚步一转，就走向一座木桥。 太湖上面一共有两座桥，桥面上挂满了灯笼，把整个桥面都照如白昼一样光亮，远远看去，更像是一只浑身闪着火光的火龙横跨在太湖两岸。 席凤任由楚离牵着，慢悠悠的走到了木桥上，然后是应接不暇，各式各样，百花齐放的灯笼。 楚离告诉席凤，“这些灯笼，是苏州城的才子们，在每个月二十二这一日所画，然后贴在这里的灯笼上面，你仔细看看，每一幅画的右下角还有署名。” 给太湖木桥上的灯笼作画，是苏州城才子们的风俗。 苏州才子也多，因此这桥上的灯笼也多，一盏挨着一盏，几乎成了太湖湖面上，最美丽的一道风景。 席凤很有兴趣的一盏盏欣赏过去，同时，她也发现，夜晚来太湖游桥的人并非只有她和楚离两人，一眼望过去，桥上竟然还有不少人，大家都是特意在夜间来赏灯的。 席凤笑道，“这些灯上的画，画的真不错，还有不少是出自有名的杭州才子画的呢。” 至少，她就看到了有两个署名，是杭州城的大才子。 楚离将她领到一盏灯笼跟前，示意她看……结果，席凤竟是看到了席同方的名字。 席凤惊喜道，“我阿爹画的……啊哟喂，我阿爹竟然也参加上个月的才子画展，真心没想到……不过，四爷，你怎么知道？” “小虎子说的。”楚离指了指灯笼上的编号，“三十七号灯笼，是你阿爹的作品。” 席凤这才看到，每一盏灯笼的上面，还写有编号，难怪…… 席凤笑看着他，问，“今晚上，你是特意带我来看我阿爹的画作？” 第616章 “是，也不是……”楚离含笑，看着她的眼神，温柔的能把人的灵魂吸进去，“你第一次来苏州城，我想带你到处走走，好好玩一玩，岳父大人的画作，只是顺便过来看看而已。” 席凤老脸一红，羞恼道，“呸……谁是你岳父大人呢，我们还没定亲呢……不许你乱喊。” 楚离一本正经道，“迟早都是要喊的，我先在你面前练习练习。” 席凤也不是第一次看到楚离这么厚脸皮，只是，自他说要去席家提亲后，她再面对他的調戏，她就觉得一张脸都快要烧熟了。 她一扭身，继续去赏画，再也不理会他了。 楚离却突然道，“凤儿，这次去京城，我见到了一个与你长相十分相似的人。” 席凤心里咯噔一下，骤然转身瞪向他，“对方是什么人？多大岁数？真……真的与我长得很相似？” “嗯，有八成相似，不过对方年纪很大，看上去，比我阿娘还要大上十几岁，我见到她时，就仿佛见到老了的你。”楚离捏了捏她的手指，叹了一息，“霍家与程家向来不和，两家是多年的政敌，那日我送东西去霍家，无意中见到了霍老夫人……凤儿，我猜测，吕姨娘与霍老夫人或许是亲人，你看，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你阿爹阿娘知道？” “要。”席凤低声道，“不管是好，还是坏，这件事，我不能隐瞒阿爹，要不要进京去寻亲，也该由阿爹来决定。” “嗯，我发现了霍老夫人的存在后，就派人在京城打听到了霍老夫人的娘家吕府的事，这才知道霍老夫人的阿爹，竟是先太上皇的太傅，只是吕太傅在三十多年前先皇争权夺嫡那年就已过世，吕老夫人也在同一年没了，留下吕家三兄妹……” 当年，先皇争权夺嫡，吕家也参与了其中，吕太傅为了保住儿女们的性命，就先将自己妻子和儿女们一起送离了京城，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的妻子和儿女刚刚出京城不久，就遭遇到追杀，妻子死在了半路上。 吕家兄妹三人，千辛万苦才逃脱了追杀，只是在逃难中，兄妹三人失散了，而吕姨娘是在重伤之际，被席大年所救。 吕姨娘的哥哥和妹妹，则逃到了一个村子里，被一户村民好心所救，直到先皇登基为帝，吕家兄妹这才敢回京。 只是，吕太傅在一次先皇被刺时，为了救先皇丧命，而先皇也因此感恩吕太傅救命大恩，在吕家兄妹回京后，特赐吕家为安平侯府，赐吕少爷为安平侯，并且还把自己唯一的胞妹长灵公主，赐婚给吕侯爷。 “你的意思是，我那位舅阿公是先皇妹夫，朝廷的驸马爷。”席凤脸色骤然惨白一片。 皇朝驸马爷的妹妹，长公主的小姑子，竟然嫁给一个小门小户的商人做了小，这事若传到京城去，那就是平安侯府最大的笑柄，平安侯丢不起这个人，长灵公主也丢不起这个脸。 第617章 平安侯府 那么，一旦被平安侯和长灵公主得知了她一家人的存在，他们会怎么做？ 是当作没他们这一家亲戚？ 还是杀人灭口？ 或者来寻亲？ “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楚离眉宇有些凝重，“长灵公主嫁给吕侯爷多年，一无所出，也因此，眼下，平安侯府面临无嗣继承的局面。” “吕家可以从旁支挑一个优秀的孩子继承侯爵。”席凤脑中好似闪过了一丝什么，但却快的她没有抓住。 她再细思，却什么也想不出来。 楚离叹息道，“吕太傅是寒门子弟，孤儿出身，压根儿就没有族人旁支。” 席凤闻言，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脸白道，“这件事，我……我不想告诉我阿爹了，我……我怕我阿爹会去京城寻亲，我……四爷，我有一个不好的预感，我感觉我一家人真去了京城，就回不来。” “那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楚离心怜小丫头背负的太多，心里头怕承受不住，他揉了揉小丫头的发，说，“你不用怕，不管怎么说，平安侯也是你阿舅公，是亲人，就算他们再看不起你阿奶的身份，他们也是亲兄妹，他们还不至于为了名声，把你们一家人杀了灭口。” 怎么不会？ 席凤前世就经历过因为一点儿钱财，席家大房的人害得她家破人亡，支离破碎。 难道她阿爹，就不是席同林的亲兄弟了？ 席凤丝毫不怀疑，那平安侯与长灵公主会因为脸面和侯府的名声，杀了她一家人去。 楚离安慰她，“放心，还有我在，等席家与楚家联姻后，那平安侯和长灵公主想对席家动手，也得先掂量掂量，我二阿哥眼下可是新皇跟前大红人，是朝廷正三品大员。” 而且，长灵公主与新皇不和，长灵公主在皇室的权力，早已被新皇剥夺，就连平安侯，也被新皇以年纪太大为借口，放回家休养。 现在的平安侯和长灵公主，不过是只有头衔没有实权的两个老人，所以，楚离压根儿就不担心这样的两个老人，还会有心思为了一点儿面子派人来杭州城杀人灭口。 怕就怕，这两个老人会把主意打到席铭和席韫的头上来。 吕家没族人过继，霍家也三代单传，无人可过继给吕家，可吕姨娘却有一个亲儿子，两个亲孙子，而且席韫长的和少年时的平安侯十分相似，一旦被平安侯看见了席韫，指不定就会起想把席韫过继给吕家传承吕家香火的念头。 席凤拽着楚离离开大桥，道，“四爷，我们回去吧，我想好好静一静，好好想想这件事。” 想到前世席韫被程知府抓走的事，席凤的脸色就苍白如雪。 前世今生，她一直都在肯定，是席家大房害死了她全家人，可现在，她却不得不怀疑，这背后，是不是还有幕后主使者。 而这个主使者……席凤倒是没怀疑平安侯和长灵公主，她怀疑是程知府和程夫人二人中的一个。 第618章 怀疑 平安侯与吕姨娘到底是亲兄妹，就算得知吕姨娘给人做了小妾，平安侯也不至于心狠手辣到害她一家五口人性命。 吕姨娘已经死了，逝人已去，什么都可消散化无，平安侯也用不着这么做，顶多会当他们不存在而已。 而且，平安侯岁数那么大了，他最该担心的是吕家传承之事，而不是来杀害亲妹妹留在世上的几个血脉。 平安侯若是知道阿韫阿铭的存在，那平安侯第一件事就会找上门来认亲，然后谈过继之事，而不是作出杀鸡取卵的事情来。 所以，席凤并没怀疑平安侯府的人，而是怀疑程家人。 据四爷说，她与霍老夫人长相相似，而阿韫与平安侯长相相似，那程知府与程夫人都是京城人，程家与霍家又是政敌，是仇人，程知府两口子肯定是见过霍老夫人和平安侯的，那他们再见到她们姐弟三个人，对方就一定能猜测出他们的身份。 前世，阿韫的失踪，就是她家家破人亡的开端。 而阿韫是被席同林卖给了程知府……究竟是程知府先看中了阿韫，还是他先认出了她一家人的身份，才会想要以此来报复霍老夫人和平安侯…… 席凤猛地看向楚离，问道，“四爷，你有没有办法，让我见程远恺一面？” “他暂时应该会被关在杭州地牢，你要想见他，也不难，等我回杭州城就给你安排。” 也没问席凤为何要见程远恺，楚离就答应了。 席凤却迫切想要回杭州城去，问个明明白白。 楚离在苏州还有事情要办，暂时走不了，且他才刚刚见到小丫头，哪里舍得就让她回去。 他安抚了好半天，才说动席凤再留在苏州两天。 两天后，他陪席凤一起回去。 “四爷。” 回到别院，楚离送席凤回了院子，在进屋之前，席凤突然转身，看向月光下那道修长的身影，感激道，“虽然你不喜欢我说那两个字，可现在，我还是想跟你说声谢谢，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嗯，既然知道感恩，那就要知道，你欠我的，日后我会一一在你身上要回来。” “好，我会努力还你。” 虽然，这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还的清，但她还是会很努力还他。 然而，等二人大婚之后，某男天天将她压在身下讨要欠债时，席凤欲哭无泪，在天天被某男折腾的下不了床时，她就十分后悔今晚上说了这句话。 次日一大早，楚离出去办事了，而席凤心里藏着事，也没心情再去逛苏州城，只盼着这两日快快过去。 晌午，楚离回来了。 陪席凤吃了晌午饭后，就拉着席凤去了后花园散步消食，然后二人在花园里下棋一个下午。 第二日一大早，楚离又出门了。 这一日，直到晚上，楚离才回来。 晚上，席凤陪楚离吃饭时，楚离道，“我备了一些东西，已经送去了船上，明日你回家带着，是我给岳父岳母和两个大舅子买的礼物。” 第619章 这两日，席凤没心情去逛苏州城，自然也什么都没买，明日一早就要离开了，席凤这才后知后觉回了神，道，“还好有你在，我……我都忘记了，我该给阿爹阿娘和阿韫阿铭带礼物回去，那……” 席凤刚想问问楚离备的礼物够不够，不够她带素萍素染晚上再去买，不过，转念一想，楚离做事想来稳妥，既然他备了礼物，那肯定不会少。 席凤想了想，就改口道，“我将素染留下好了，让她去置办一些苏州特产和去苏州几家名铺买些上好的布料首饰带回去，总不能出来一次，我空手而归吧。” 楚离给她舀了几个鱼丸，道，“我也给你置办了一份，东西不少，够你送礼和平日穿戴用。” 等看到了楚离置办的东西后，席凤才愕然反应过来，楚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楚离不光是自己给席家二房每一个人备了一份礼物，还以席凤名义，给席家二房与阮家每一个人也备了一份礼物，另外，他送给席凤的礼物就更多了。 还有一部分东西是从京城带来的。 楚离在京城买了不少东西回来，一部分送给楚老安人，一部分送给席凤的，还有一部分，是送给未来岳父岳母和两个小舅子的。 “这……这也太多了，四爷，你是打算回去多开一家杂货铺么？” 看堆满了两马车的货品，席凤眼珠子都瞪大了。 且因为货物太多，楚离嫌坐船上下卸货太麻烦，还决定走陆路回杭州城，并且还死皮赖脸的要与席凤同坐一辆马车。 席凤好笑的瞪了他一眼后，倒也没拒绝。 毕竟两人都快要成未婚夫妻，她再别扭矫情他的亲近，那她就是造作，不是矫情。 “凤儿，这两日，你都没睡好，黑眼圈都出来了，趁离杭州城还有两日车程，你好好睡一觉，別顶着个黑眼圈回去，让岳父岳母看见担心，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说着，楚离还拍了拍自己的腿，“我的腿，暂时借给你当枕头。” “我才不要枕你腿。”席凤羞恼的往马车上一靠，就闭目养神。 只是，才闭上眼睛，突然，腰间一紧，整个人倒进了一个温柔又熟悉怀抱，还被某人紧紧禁固不让动。 “睡吧，我吩咐楚三赶慢点儿车。”温柔好听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席凤只好闭着眼装睡，不过，羞红的脸颊，却惹的楚离咧开了嘴角。 或许是马车颠的人太舒服，也或许是楚离的怀抱太温暖，总之，席凤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真的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午饭都错过了，已经是夜幕降临，且马车还一直在颠动。 “醒了。”楚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再有一炷香车程，前面就有一座小镇子，今晚上，我们在镇上客栈休息一晚上。” “你要是饿了，就先坐起来，吃几块点心，等到了镇上，我们在吃饭。” “我不饿。” 席凤缓缓坐起身，这才发觉，她的身上竟然还盖了一床被子。 她默默的叠好被子，将它放在一边，楚离就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放在她手上，“一整天没喝水了，喝点水，先润润喉在说话。” 第620章 是楚离亲自泡的碧螺春，色泽清亮，味香延绵，席凤一连喝了两杯，才觉得干涩的喉咙好了许多。 马车很快到了镇上，停在了这镇上最大的客栈前。 楚离牵着小丫头，下了马车，进了客栈。 苏州回杭州的这条陆路，来往行人并不多，客栈也没几个客人，还有许多空的客房，楚离定了四间上房，又吩咐客栈小二，“有什么好吃的，做几道送到客房去，再备些热水送过去，我们先洗漱，在用饭。” “是，大爷，小姐，这边请。”小二笑呵呵的在前面带路。 一共就六间上房，都在二楼，楚离和席凤选了最中间的两间住进去，素萍住在席凤的隔壁，其他客房，小虎子和几个护卫挤着住了。 席凤进了客房没多久，素萍就送来了两桶热水，席凤简单的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就去了楚离房间。 楚离也刚刚洗好，换了一身青色的直裰，正坐在桌旁，听着小虎子禀报什么。 席凤敲门进去时，小虎子就闭嘴了，给席凤行了一礼，“席小姐，饭菜一会儿就送过来，奴才已经吩咐客栈小二把席小姐的饭菜送到四爷的屋子里来，席小姐就留在四爷屋子里用饭吧。” 席凤自然没拒绝，就留在了楚离房间吃完饭。 睡了一路的她，吃完晚饭后，就睡不着了，精神特别好，还拉着楚离，分析起了席家二房与程远恺席同林之间的恩怨。 “第一次，掳走的阿韫的人是席同林，那一次，他是为了能从程远恺的手上借走五千两银子，才会把阿韫送给程远恺，只是，这一次，就不知是程远恺先看上阿韫的，还是席同林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将阿韫白白送给程远恺玩弄。” “第二次掳走阿韫的人是程夫人，程夫人是为了笼络住程远恺，知道程远恺看上了阿韫，就特地派人将阿韫从书院掳走，不过，这都是我们猜测的结果，真实具体什么样，我们却从未在程夫人口中得知过，就是不知是阿韫的身份暴露，程夫人想要掳走阿韫，来威胁平安侯府的人，还是想要杀了阿韫，彻底将平安侯府唯一一个能传承下去的希望掐灭。” 平安侯与长灵公主一生无所出，吕家也无旁支可过继，而霍老夫人嫁进霍家后，更是三代单传，不可能会过继子嗣给平安侯府。 唯一的希望，只有吕姨娘的亲孙子阿韫和阿铭。 阿铭是席同方的嫡长子，是以后要传承席家香火的人，不予过继，且阿铭从小体弱多病，身体不好，平安侯怕也不会过继阿铭，他要过继，阿韫是最好的人选。 “四爷，你说，程家两口子三番两次要掳走阿韫，究竟是程远恺看中了阿韫，还是程家人另有阴谋？” 席凤抓着四爷的一小片袖角，期待他能给她一个答案。 楚离一把把她小手，握在手心上把玩，道，“程家人的目的，我们明日就能知道了，不过，我猜测，程家两口子之所以如此执着掳走阿韫，肯定是与平安侯府有关。” 第621章 在镇上歇了一个晚上，第二日，在客栈吃了早饭，一群人就启程赶往杭州城。 赶到杭州城时，太阳已快要下山。 席凤吩咐素萍把楚离预备的两马车礼物，先送回三宁巷，而她则随着楚离，先去了衙门大牢。 “楚四哥，久候多时。” 刚到衙门门口，就有一个差役跑过来，向楚离喊道。 差役和楚离很熟悉，见到楚离后，还看着楚离，冲席凤这边撸了撸嘴巴，脸上竟还带着一丝戏谑。 楚离就对席凤介绍道，“这是元一刀，是衙门新提上来的捕快之一，也是这次来查办程远恺案子的人之一。” 然后，又对元一刀说。“这是阿凤，你的准嫂子。” “四嫂好，四嫂唤我一声小刀就行。”元一刀很亲切，看着席凤的眼神很热情。 席凤不好意思的脸红了红，道，“別喊我四嫂，我……我和四爷还没定亲，等定了亲，再喊不迟。” 元一刀立马就不满的看着楚离，“四哥，你这样就不对了，阿凤嫂子可是哥千金闺秀，你喜欢人家，竟然都不请媒婆上门去提亲，你可不许对阿凤嫂子耍琉氓啊。” “我对你阿凤嫂子如何，不用你瞎操心，你还是赶紧带我们下去看看，你嫂子有事要问问程远恺。”楚离见席凤眉眼间有一丝焦急，就懒得在和元一刀扯下去。 元一刀看了一眼席凤，就亲自领着二人往地下大牢去，“这里的衙役，我都提前遣使走了，不过，只有半个时辰给你们，半个时辰后，衙役们都会回来。” 席凤问的私事，她并不想被外人知道，所以，元一刀这么安排，倒是如了她的意。 到了大牢，一路上，席凤一个衙役都没看到，只见到了牢房里，关了许多劳犯，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还有精神病人。 席凤一个个看过去，看的胆颤心惊。 最后，她还看到了一个熟人，王如英。 “小刀，这王如英，在上次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不是被放出去了么，怎么又被关进来了？”席凤好奇的问道。 小刀不知道席凤和王如英的恩恩怨怨，就道，“她呀，她是疯了，用菜刀把人给砍伤了，被人扭送到衙门了，其实这种疯子，我们衙门里本不想接收，可是，被砍伤的人来告官，人家被她砍个半死，我们衙门也不能不管，只好先把她关起来再说。在镇上歇了一个晚上，第二日，在客栈吃了早饭，一群人就启程赶往杭州城。 赶到杭州城时，太阳已快要下山。 席凤吩咐素萍把楚离预备的两马车礼物，先送回三宁巷，而她则随着楚离，先去了衙门大牢。 “楚四哥，久候多时。” 刚到衙门门口，就有一个差役跑过来，向楚离喊道。 差役和楚离很熟悉，见到楚离后，还看着楚离，冲席凤这边撸了撸嘴巴，脸上竟还带着一丝戏谑。 差役和楚离很熟悉，见到楚离后，还看着楚离，冲席凤这边撸了撸嘴巴，脸上竟还带着一丝戏谑。 第622章 进入大牢 程远恺被抓了已经有几日了。 这几日，他天天被受刑审问，轰炸折磨，还吃不好，睡不好，一天三顿就一个粗面馍馍和一杯清水，晚上睡觉更是有老鼠跳出来咬他耳朵鼻子……仅仅几日，程远恺从风光无限的杭州知府，被折腾的不成人样。 全身布满了鞭痕，衣服破破烂烂，狼狈不堪，要不是元一刀指着那人说是程远恺，席凤几乎都要认不出他来。 而和他同一个牢房的程夫人，则比他要好多了，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伤痕，衣服虽有些脏，皱皱巴巴的，但没破烂，头发有些乱，却没散，还维持着她知府夫人高贵的发髻。 “四哥，阿凤嫂子，我先出去守着，你们聊。”元一刀很有眼力见的把空间让给了席凤和楚离，自己则出了大牢。 等他一走，席凤就看向程远恺与程夫人，笑了，笑的特别冷漠，又特别兴奋，“程大人，程夫人，你们也很讶异，我会过来探望你们吧？” “你……你是席凤，你来做什么？”程夫人也认出了席凤，她瞪大了眼睛，眼中恨意一闪而逝，“你不会是来看我们笑话的吧，我记得，我们之间可没有仇怨。” “怎么会没有呢，我们之间的仇怨，大了去了，怎么，时间久了，程夫人不记得你派人去掳我家小阿弟的事？” 席凤紧紧顶着程夫人，也没错过她眼中闪烁着的惊慌，“席小姐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派人去掳你阿弟了，我都不认识你阿弟，怎么会去掳走他，何况，一个孩子，我掳他做什么？” “程夫人，看来，你真是忘性大啊，这才几个月的事，你就不记得了，那你可还记得平安侯府与我家的关系？” 席凤突如其来的质问，让程远恺和程夫人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程远恺惊颤道，“你……你怎么会知道平安侯府，你……你早就知道了这事？” “我舅阿公的事，我自然早就知道了，我还知道，你们掳走阿韫，目的就是想要平安侯府无人可继承，想要吕家断子绝孙，好断了霍家一翅，给霍家一个重创。” 席凤似笑非笑的盯着二人，声音却冷寒到了极点，“或许是老天爷都不过去你们做的恶事，这才没让你们得逞，哦，对了，这次你们的罪证，你们猜，是哪儿来的？” “罪证是你弄出来的？”程远恺怒火万丈的瞪着她，“你个死贱人，你敢害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我……” “哈哈哈……”席凤突然哈哈大笑，脸上尽是痛快之色，“你猜错了，我一个小小的闺秀小姐，哪里有能力去收集你的罪证，这些罪证，可全都是你们奉若小爷的宫少爷收集来的，不过是他借着霍家的手，想要铲除你们而已。” 程远恺一脸不相信，“我不信，世子怎么会……” “怎么不会？”席凤冷笑，甩黑锅甩的毫无压力，“你做过什么事，你不知道？” 第623章 夫妻反目成仇 “你在杭州城这么多年，你害了多少个孩子，你心里没点儿数？” “虽然那些孩子，都是你花银子买来的，可就算是奴才，也改不了你变|态的嗜|好吧？你说你这嗜好，要是传到京城去，不光是程家嫡系会被你害的脸面无光，就连定北侯府也会被牵连吧？” “为了定北侯府的名声，铲除一个你，你认为，宫家的人下不了手？” “而且，据我所知，宮家早就准备了宮家一旁支的人，过来接替程大人的位置呢。” 当然，这些话，全都是席凤瞎扯淡的，目的就是为了套程远恺的话。 她知道，她若是直接审问，程远恺和程夫人不一定会告诉她，所以，她只能摆出平安侯府来套程家两口子的话。 果然，程远恺得知自己被定北侯府弃了后，脸色变的狰狞又扭曲，他咬牙切齿道，“想要代替我，我……” “老爷，我们不可只听她一人之言，就妄下定论，宫家是我外家，我从小被我阿舅疼宠着长大的，我阿舅绝对不会来害我们的，老爷，你不要相信这个小賤人的话。” 就在程远恺对宫家人充满了怨恨时，程夫人急了，抓着他，好生劝说。 程远恺就清醒了，他怒瞪席凤，“你骗我？” “呵呵，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知府，也不知道你这么蠢，怎么还能在杭州知府的位置上坐稳这么多年……你的罪证，若不是宫延玉调查出来的，你说说看，又能是谁？难道，还能是你旁边这位，或者是你两个儿子？” 程远恺做事，向来小心谨慎，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他只会交给手底下几个心腹去办，且办事从不留尾巴。 所以，他犯的事，除了手底下几个心腹知道外，也只有程夫人和两个儿子知道。 席凤和楚离想要查出来，也不容易。 而宫延玉能调查到他的罪证，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几次还差点被程远恺发现。 好在程远恺没往那处想，这才让宫延玉几次都躲了过去。 这会儿，程远恺冷静下来仔细一想，确实想起了好几次宫延玉见到他时，眼神都有躲闪，且表情不自然，而且，他似乎还有一次，见到宫延玉和他手底下一个心腹说话。 只是，他确实有所怀疑什么，只是，当他走过去时，宫延玉却吊儿郎当的说看中了他属下的闺女儿，想要纳她为妾。 他见宫延玉一副花花大少派，心里那点儿怀疑立马就消失了。 这会儿想起……程远恺的脸色，立马不好了。 程远恺铁青着脸，转头看向程夫人，“毒妇，都是你引狼入室，你还有脸在这里喊冤枉。” 一巴掌，朝程夫人打了过去。 程夫人都被他打懵了，眼泪哗哗落下来，“老爷，你……你可要冤枉死了我了，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我……” “你不知道？元一刀拿出的那罪证，有好几件事都是你去办的，除了你，还有谁知道，你现在告诉我你不知道，你……你这个賤妇……” 第624章 提亲 席凤不过几句话，就让程家夫妻二人闹翻墙，见程家两口子打成了一团，席凤笑了笑，把小手放进楚离的大手中，乖乖的被他牵着，出了牢笼。 元一刀告诉他们，“三日后，程远恺一家人将会押回京城在审判。”六品以上官员犯事，都必须押到京城再进行审判。 不过，程远恺的罪证都呈到了新皇手上，程家家主想给程远恺洗清罪名也不可能，而且，程远恺的事情，程家也被牵扯在内，如今京城程家也一团乱，人人避之远离，哪还有闲功夫去给程远恺伸冤。 何况，程远恺罪证确凿，没冤可伸。 楚离道，“程家大少爷去了苏州，我的人一直在跟着他，若需要我的人帮忙，就说一声。” “太好了，官差已去苏州寻找程安齐的下落，只是找了好几天，也没查到他的下落。”元一刀松了一口气，高兴道，“我这就写信去苏州，让人去联络你的人。” “去楚家铺子，找冯二掌柜就可。” “好，四哥，那我就不送你们了。” 元一刀目送二人离开衙门后，就回去写信了。 而楚离直接把席凤送回三宁巷，席凤下车时，楚离告诉她，“明日就是一个好日子，让你阿爹别出门，明日一早，媒婆就会上门来提亲。” 席凤脸颊微红，轻轻嗯了一声，就赶紧下了马车，进了席家。 阮氏得到了她回来的消息后，就匆匆来蜜桃小苑，问她，“阿凤，素萍说，明日楚家会请媒婆过来提亲，这件事可是真的？” 席凤瞥了一眼站在廊檐下笑嘻嘻的素萍，然后红着脸应道，“阿娘，是真的。” “这……阿凤，四爷可说了，他……他是要纳妾，还是娶妻？” 虽然，素萍一再告诉她，说四爷是娶妻，可她却不敢相信。 楚家那等世家大族，岂是她家阿凤高攀的上的？ 别说进楚家当四太太，就算给四爷做妾，她家阿凤这等身份也是不够格的。 “阿娘，我问过四爷了，他说是娶妻。”席凤脸上的热度，一直都未能下去，眉眼间满满都是高兴和羞涩。 阮氏却是又高兴，又担忧，“这是四爷的意思？还是老安人的意思？” 万一这只是四爷的意思，回去后，老安人不同意怎么办？ 素萍笑呵呵的道，“太太，只要四爷愿意，老安人她不会不同意的。” 可阮氏的心，还是提的高高的，一直没落下。 晚上，席同方回来，阮氏就与他提了这件事，席同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笑咧了嘴，道，“我就说嘛，就算阿凤救了四爷一条命，他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把身边是几个大丫鬟借给阿凤使唤，且还不想再要回去，原来是四爷早就看上阿凤了，呵呵……” 对于楚离想娶席凤的事，席同方很快就接受了，且还很高兴，并让阮氏吩咐厨娘备了几道肉菜，他拎着一坛子酒，去了前院，和冷云冷风与姜家父子三人，痛痛快快的喝了一顿。 第625章 次日，席凤一家人刚吃完早饭不久，楚家请来的媒婆就来了，而让阮氏意外的是，楚家不光是请了媒婆来，还请来了彭家的当家太太过来说媒。 而随她们一起来的，还有来凑热闹的彭九娘。 楚老安人是昨晚上连夜派人去彭家，请彭太太来席家做媒提亲的，正好被彭九娘知道，今日，彭九娘才会缠着彭太太一起过来。 因为是席凤的亲事，她不方便在场，所以这亲事，就彭太太和媒婆与席同方两口子商谈。 而席凤则在蜜桃小苑，彭九娘找过来的时候，席凤正手里捧着一个大石榴，吃的津津有味。 彭九娘嘴里啧啧啧道，“阿凤姐，今日我阿娘过来你家给你提亲，你到好，一点儿也不紧张，还一个人躲在这里偷吃石榴。” “我哪里一个人了，素萍香草她们都在好不好，还有，我没偷吃，这么多石榴，你想吃，拿就是。” “我当然要吃，你家石榴比外面卖的要甜多了，我上一次吃过，对了，阿凤姐，你家石榴多吗，送几个我拿回家吃好不好？” 彭九娘一点儿也不客气的坐在席凤旁边的木凳子上，然后拿起桌上果盘里最大最红的那颗石榴，吃了起来。 席凤道，“有啊，还有不少呢，不过，都还在树上，你要吃，得现摘。” “那我们现在就去摘。”彭九娘眼睛晶亮晶亮的看着她，“阿凤姐，我们多摘几个，我给小五留几个，他也最爱吃石榴了。” 席凤放下吃了一半的石榴，告诉她，“石榴树在我阿弟的院子里，你去摘，不合适。” “你小阿弟么，不是说，你小阿弟才十岁么，怕什么，比还我还小呢。”彭九娘丝毫没有和十岁男孩有什么男女大防之事。 席凤说，“不是，是在我大阿弟的院子里，他已经十二岁了。” 和彭九娘一般大。 彭九娘嘟着嘴，一脸不高兴，“怕什么，不是还有你么，再说了，我是姑娘家都不怕，难道席家大少爷还会怕了见我这么一个姑娘家？次日，席凤一家人刚吃完早饭不久，楚家请来的媒婆就来了，而让阮氏意外的是，楚家不光是请了媒婆来，还请来了彭家的当家太太过来说媒。 而随她们一起来的，还有来凑热闹的彭九娘。 楚老安人是昨晚上连夜派人去彭家，请彭太太来席家做媒提亲的，正好被彭九娘知道，今日，彭九娘才会缠着彭太太一起过来。 因为是席凤的亲事，她不方便在场，所以这亲事，就彭太太和媒婆与席同方两口子商谈。 而席凤则在蜜桃小苑，彭九娘找过来的时候，席凤正手里捧着一个大石榴，吃的津津有味。 彭九娘嘴里啧啧啧道，“阿凤姐，今日我阿娘过来你家给你提亲，你到好，一点儿也不紧张，还一个人躲在这里偷吃石榴。” “我哪里一个人了，素萍香草她们都在好不好，还有，我没偷吃，这么多石榴，你想吃，拿就是。” 第626章 一见钟情 彭九娘站在席铭身后，花痴一般的看着他的侧脸。 觉得他侧脸比正脸还要好看，还要吸引人，真正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容颜，太绝艳…… 彭九娘看痴了。 席铭一连摘了三个大石榴，手上拿不下，转头要给她拿，只是，一回头，就对上了她那双炙|热的目光。 席铭脸皮薄，被这么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盯着，脸颊顿时通红，哪里还好意思让她帮着拿石榴，忙逃一般的跑了。 席凤见自家阿弟，被孟浪的彭九娘给吓跑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九娘，我阿弟脸皮薄，你那样盯着他，看都把人给吓跑了。” “阿凤姐……怎么办，我的心跳的好快啊，好像要跳爆了似的。”彭九娘捂着胸口，愣愣的道。 席凤表情明显愣了愣，愕然的瞪着她，“九娘，你……你不会是对我家阿铭一见钟情吧？” 彭九娘跳脚，“怎么可能，我……”突然间，看到席铭出现在廊檐下，原本想反驳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家阿铭长的俊，脾气也好，也难怪你能看中，不过，九娘，我家小门小户的，可攀不上你彭家，你要是真动了那个心，也要按下去。” 不然，走到最后，伤心的最终还是自己。 彭家那样的高门大户，是不会将嫡女嫁进她席家二房的。 彭九娘脸色顿然煞白一片，再抬眸向廊檐下看去，那里，却没了白衣少年的身影。 彭九娘脸上失落，整个人都蔫了，道，“阿凤姐，你別瞎说，我……我哪里有对阿铭一见钟情，我只是看着他长得好，多看了几眼而已……摘这么多够吃了，阿凤姐，我去喊丫鬟过来抬出去。” 说着，就跑出了石榴苑。 席凤看着她逃一般的跑了，唉声叹气的摇摇头，道，“九娘倒是一个好姑娘，我很喜欢她，只是，彭家那样的人家，我们只怕高攀不上。” 若是彭家肯让彭九娘低嫁，她倒是很愿意让彭九娘做她的弟媳妇。 素萍和香茗将一箩筐满满的石榴抬了出去，直接放在了彭家的马车上，而彭九娘则蔫哒哒的趴在蜜桃小苑院中的木桌上，无精打采。 “阿凤姐，你和四爷的亲事定下后，你的辈分就生生比我高了一辈，我是不是日后都要叫你阿凤姑姑或者楚四婶？” “还没成婚呢，叫楚四婶太早了，还是叫我阿凤姐吧，我都听习惯了。”席凤坐在她身旁，手上拿着一只鞋底在纳。 彭九娘撅了撅嘴，阿凤姐成了她的楚四婶，那席铭呢，岂不是也要比她高一个辈分？ 那下次见了，她是不是就要唤席铭一声阿铭叔？ 一想到席铭成了她的叔字辈的长辈，彭九娘的心情就越发郁闷了。 很快，就有丫鬟来禀，说彭太太要走了。 彭九娘打起精神，道，“阿凤姐，谢谢你送的石榴，那我先回去了，改日我再来找你玩儿。” “嗯，吃完了还想吃，吩咐个丫鬟过来拿就是。” 席凤将她送到二门口。 第627章 席凤羞窘道，“阿娘，这事怎么能我一个人说了算，还是等楚家请的媒婆过来，看楚家如何说吧。” 席凤倒是想在家里多留两年，毕竟她年纪还小，才十五，十七岁出嫁也不晚，只是楚离的年纪不小了，都二十好几岁的人了，别人家跟他一般大的少爷儿子都好几岁了，楚老安人肯定是想让楚离早点娶媳妇的。 若她把日子定的太晚了，楚老安人心里肯定会不乐意。 “你说的对，虽然这婚期都是由女方来定，可四爷年纪委实也不小了，楚老安人肯定是想着他早点成亲……要不，我还是让你阿爹私下娶问问四爷吧，这毕竟是你们两个人成亲。” “嗯，一切听从阿娘的安排。” 席凤羞窘恭顺的回道。 次日，席同方就私下邀约了楚离，去了茶楼喝茶，等席同方回来后，阮氏就见他一脸高兴，红光满面。 阮氏问，“四爷怎么说？你跟他提了要将婚期定到明年的事么？” “四爷答应了。”席同方笑着道，“不过，婚期没定在腊月，定在了明年的二月。” 腊月和二月，差了十个月。 四爷说的日子，比他们想定的日子，足足提前了十个月。 席同方还高兴的道，“阿离还让冯三掌柜给我包了两斤上好的大红袍，我特意让他分了两个小包，改日去阮家庄，你带一包给岳父去，岳父也就好这一杯茶水。” 这个傻的，人家两斤茶叶，就哄的他答应将婚期提前了十个月，他还高兴来着…… 阮氏顿时气的心肝肺疼，道，“老爷，阿凤明年二月份要出嫁，我们家还什么嫁妆都没给她置办呢，这可如何是好，要不，老爷去找冯大掌柜，把我们家的股银拿回来，先给阿凤置办嫁妆……等明年粮食收了后，有了余银，我们在参股海船？” 席同方顿时苦恼了，“如今，也只能这么办了。” “我把股银都拿回来，你给阿凤置办五千两银子的嫁妆，再留两千两银子给阿凤做压箱底……要不，我们后置办的那十亩水田，也给阿凤做陪嫁，手上有点儿产业，以后去楚家，怎么也不会被人看轻了去。” “哎，楚家那三个儿媳妇，都是出自大户人家，嫁妆都不少，也不知道阿凤日后会不会被她那几个妯娌欺负。” “你呀，现在人还没嫁过去，就担心上了，要我看，有阿离护着，谁敢欺负阿凤。” 楚家老安人又是个和蔼可亲的，从不搓磨儿媳妇，更不会看轻席凤，若是看不起席家家世，这门亲事，老安人就不会应。 既然应了，老安人就不会再去看轻阿凤。 何况，老安人喜欢阿凤，等阿凤过门，婆媳两个肯定能相处好，所以，对于婆媳关系，阮氏不担心，反而担心楚家几位太太会看轻席凤，欺负席凤。 “阿秀，你就不用担心阿凤了，阿凤她也不是一个会被人欺负而不还手的人。”席同方劝说媳妇道。 第628章 “眼下，我们最重要的是给阿凤多置办一些嫁妆带过去，明儿个我去铺子，看看能不能挪出一些银子过来。” 阮氏想到自家女儿的脾气，心里顿时松了几分，然后唤了刘妈进来，吩咐道，“把库房的册子拿过来我看看，小姐的嫁妆也该准备了。” 刘妈笑道，“好的太太，库房里有不少上好的料子，首饰，都是之前楚家送给小姐的谢礼，太太都留着呢，小姐成婚，也不用再备料子，首饰倒是可以再买几件新的。” “那是楚家送的谢礼，怎么能再用来当嫁妆抬去楚家。” 若阿凤定的是别人家的少爷，那些东西还能当成嫁妆抬去婆家，可如今阿凤定的是楚家，楚家送的谢礼，再当成阿凤嫁妆抬去楚家，这不是要让阿凤被当成笑柄让人看不起么。 阮氏想了想，道，“就挑几匹好料子，都剪裁了，给阿凤做几身新衣裳，让阿凤留着去楚家穿，剩下的，留给阿铭做聘礼吧，阿铭也不小了，至于阿凤这边，拿银子再去置办一批料子。” 总之，不能让女儿被婆家人看不起。 刘妈道，“还是太太考虑的周全，那老奴这就去取账册过来。” 在阮氏清理库房账册时，席凤也在蜜桃小苑清理自己的私房银子。 席凤的私房银子，可真心不少，她从大房哪儿弄来的那一宝匣财物，就价值近两万两银子，虽然一部分买了宅子，一部分成了楚家股银，但买宅子的银子，席同方陆陆续续全都还给她了。 她不想要，都找不到借口。 还有楚九从程氏那儿偷来的三千多两私房银子，变成股银后，这次她也分到了一万一千多两银子。 席凤只拿回了一千多两银子，那一万两银子，当成股银，继续投放了楚家海船。 “小姐，这里一共是八千两银子，腊月我们参股的海船回来后，还会有近两万多两银子的进项，差不多就两万两银子了，小姐，这么多银子，足够给你置办嫁妆了。” 而且，还有一万两银子在海船上，小姐都不打算拿回来，继续参股明年三月份的海船，等明年九月份海船回来，股银又会多几番。 “库房里的东西，我们也清点一下，特殊的，我带走，其余的，留给阿铭阿韫娶媳妇用。” 清点完了私房银子后，席凤又让管事婆子把库房账册拿过来，她亲自挑选自己的陪嫁。 素萍道，“小姐，这些东西，你都留下给两个少爷做聘礼用吧，四爷库房里，这些东西好多呢。” “嗯，我知道，但有些东西，留给他们不妥当。” 比如，老安人送给她的那两对镯子，是老安人的心意，她不能随随便便留给阿弟用。 还有四爷亲自送给她的簪子和首饰，她也不便留下。 据素心说，那是四爷亲自挑选的，她又怎么能留给两个阿弟做聘礼，送去给未来两个弟媳妇戴用呢。 席凤拿着账册看了一遍，然后吩咐丫鬟备笔墨纸砚，把她准备留给自己用的物品，全都摘抄了下来。 第629章 程安齐被抓 写好后，她把单子交给管事妈妈，道，“把这些东西都找出来，首饰有划痕变形的，都挑到一边，拿去外面的首饰铺里翻新。” 她的首饰，大都是今年新买的，还很新，用不着翻新，但以前的几根银簪子和银镯子都旧了，戴了好几年，都有些变形了。 席凤让管事妈妈把那些个旧首饰都挑了出来，拿出去翻新，打了一对沉重厚实的实心银镯子。 又吩咐香茗把库房里，上次在白云寺老安人送给她的那些料子挑出四匹来，从中各剪裁出几块布料，送给了阮佳佳，香草和彭红三人一人各四块料子。 还吩咐素萍挑出几匹颜色老一些的花纹料子，剪裁出几块，留给外婆和三个舅母，阮氏那边，席凤直接送了两匹完整的料子过去。 剩下几匹颜色鲜艳的上好绸缎，席凤剪裁出几块，打算也给自己做几身新衣裳，春夏秋冬，都各做了四身。 这一忙，席凤就忙了整整三天。 三天后，素萍兴冲冲来告诉她，“小姐，程安齐被抓了，程家人今日下午就会被押送进京城，奴婢还听元一刀说，京城程家的家主也被程远恺给牵连上了，被新皇连降四级，原本是正一品大员，现在成了正三品大员，且以后在想往上升，怕也不容易了，朝廷的人都在议论程家的人这是被新皇厌弃了。” 程家遭此一事后，从京城一流世家，生生落成了三流世家，日后在想进入一流世家，也是不容易。 席凤笑道，“活该。” 当官的，手里头就没有一个干净的，只要被皇帝给惦记上了，被查出点什么来，是早晚的事情。 素萍：“素染回来了，这回元一刀他们能抓到程安齐，素染功不可没，素染已经去楚家跟四爷回报了，一会儿就回来。” “这一次，素染辛苦了，拿十两银子给厨房，晚上蜜桃小苑多添几个肉菜，奖励素染。” “是，小姐。” 说是奖励素染一个人，其实蜜桃小苑的丫鬟们都会有份，在吃穿方面，小姐可从未亏待过她们，经常会拿银子去厨房加餐。 素萍笑呵呵的拿着十两银子，去了厨房。 没多久，素染回来了。 素染还带回来一个大匣子，说：“小姐，这是四爷送你的，说的快到年根了，送给小姐过年戴用。” 是一套六件套红珊瑚首饰头面，艳红艳红的颜色，很喜庆，很适合过年的时候戴用。 席凤一眼就喜欢上了，道，“正好，我给他做了一件直裰，你拿去给他，告诉他，我很喜欢这套头面。” 都定亲了，席凤和楚离来往也就不再偷偷摸摸的，现在都光明正大的给楚离做衣服穿了。 素染抿嘴笑，打趣道，“四爷一定会很喜欢，四爷可是盼着小姐给他做衣服，眼睛都快盼红了呢。” 席凤睨着她，似笑非笑，“我听说，四爷身边有一个幕僚，天天会都去四爷的院子里走一趟，天天盼着能见上你一面，脖子都快盼长了。” 第630章 蒲泽 “哪……哪有的事情，小姐别听人家瞎说。”素染脸颊顿时红了，她暗暗瞪了一眼刚回来的素萍，眼中明显有着‘你给我等着’的意思。 素萍一脸无辜，“素染，这事可不是我告诉小姐的。” 素染羞红跺脚道，“不是你，还能有谁，我也就说漏嘴告诉你了……今晚上的加菜，哼，没你的份。” “別哈，素染，真不是我说的，小姐，你快给帮我证明啊，我真没告诉你这事……不过，小姐，你是怎么知道蒲泽爱慕素染的？”蒲泽，是幕僚的名字。 对于这事，素萍也很好奇的看着席凤。 她是怎么知道的？ 她当然知道咯。 前世，素染可不就是嫁给了蒲泽么。 蒲泽对素染情根深种，哪怕素染表明不嫁，蒲泽也守在一旁痴痴的等她，还对她关心备至，好得不得了，最后是她看不下去了，做主把素染许配给蒲泽。 后来，蒲泽感恩戴德，还特地到她面前来跪恩叩谢。 当然，这事真相，席凤不能说，她只是笑笑的道，“上次我去楚家，无意中听到有人说了一句嘴，就记下了，原本是想炸一炸你们，没想到，还真有其事。” 她看向素染，道，“既然对对方有意，就直接向四爷求个恩典，四爷对属下，向来厚道，他会同意这亲事的。” “谁……谁对那人有意思了，小姐，是那人莫名其妙，你别管他，也别让四爷知道这事。” 她还想跟着小姐，一起去楚家，留在小姐身边，继续侍候小姐呢。 “其实，我也对那幕僚很好奇。”席凤笑道。 其实，她前世见过一次蒲泽，就在把素染许配给他之前一日，她让素萍把蒲泽带到后花园的凉亭里，她亲自见了他。 见对方长相不错，性格沉稳，是个好脾气负责任的人，她才把素染许配给他。 但今世，她是没见过的。 素萍嘻嘻哈哈道，“小姐，蒲泽长的不错，文采也好，还是个秀才老爷呢，只不过，家中遭遇了大灾，就剩下他一个人了，当初四爷收留他的时候，他一无所有，穷的就靠卖字画糊口，但穷是穷了点，人确实不错，是个可靠的。” 顿了顿，又道，“四爷不知道他的心思，要知道，嘿嘿……四爷一定会把素染许配给他的，四爷可是很器重对方呢。” 这一点，席凤也知道。 而且，席凤还知道，蒲泽是楚离的心腹，对楚离忠心耿耿，并且心中一直记着楚离当年的收留之恩，前世，即使在楚离死了之后，此人也没离开过楚家，还留在了楚五爷身边，帮楚五爷打理楚家庶务，还楚家收留之恩。 素染急急表态道，“小姐，奴婢要跟随小姐一起进楚家，继续侍候小姐，奴婢不要这么早嫁人。” 是不要这么早，而不是不嫁。 席凤顿时了然。 席凤道，“好，等我进了楚家门，日后，再寻个机会，跟你们四爷提这事。” “过几年吧，奴婢还想多侍候小姐几年。”素染脸红红要求道。 席凤自然答应。 第631章 楚离身边的四大丫鬟，年纪并不大，晚个三两年许配出去也行，也正好给她两年年时间培训出香茗四个小丫鬟。 香茗四人到她身边五个多月了，她们的武功已学有小成，一个丫鬟打三四个普通男子不在话下，可要对上有武功的人，还是差了许多。 再训练个两年，也该差不多了。 “小姐，四爷预定了一艘画舫，邀约你明日去西湖赏景。”素染突然想起了这事来。 席凤扶额，气恼道，“他也不避着点，被老安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我呢。” 素萍咧嘴乐，“四爷从来就是一个不拘小节之人，他哪里会委屈自己。” 想见自己的未婚妻，见就是，四爷那乖张不羁的性子，哪里忍得了不见。 不过，四爷对小姐可真好，这还没成婚呢，就天天不是送礼物，就是邀约着见面，这要是成婚了，只怕都舍不得离开小姐一步。 席凤提起他，也不好意思了。 次日，吃完早饭，席凤就去了桂花苑，跟阮氏说出门的事情。 阮氏道，“这都是快十一月了，离婚期也就三个多月，这个时候，你不躲在屋子里绣嫁衣，出门去做什么，外面也怪冷的。” “阿娘，是四爷邀请我去西湖玩儿，我会早点回来的。”席凤怕阿娘不让她出门，她只好实话实说。 阮氏愕然，“胡闹，成婚之前，你们怎么能见面，不行，你派个丫鬟去告诉阿离一声，这成婚之前，男女不能见面。” “阿娘，不是成婚前一个月不能见么，这还有三个多月呢，再说了，我都答应了，怎能不见，就这一次，今日去见他，之后至婚日，我都不出门了。”席凤向阮氏保证道。 最终，阮氏还是心软了，放了席凤出门。 到了西湖，席凤才知道，偌大一个两层的画舫，只有她和楚离两个人，再加上几个船员，连素萍素染二人，都没让上来。 席凤瞪着他，道，“你要做什么？” 她可不信，他邀她来，就只是简单的赏景。 若只是赏景，这厮也就不会让素萍素染几个人在岸边等着。 楚离朝船员打了一个手势，示意船员开船，然后拉着他的小丫头，进入了画舫之内。 “就想和你单独坐坐，不想有碍眼的。” 素萍几个，就是碍眼的。 席凤嘴角抽了抽，白眼他，“你是怕有碍眼的在，就要少占我便宜吧。” “知我者，凤儿也。” 拉着小丫头的手，稍稍一用力，小丫头就投怀送抱，男人高兴的拥美入怀，然而在她耳边说，“今日是一个好日子，我就想和你单独静静的待会儿。” 刚要挣扎的席凤，闻言，也不挣扎了，问道，“什么日子？” “聘礼单子，昨日已拟定好了，今日媒婆会去席家把婚期定下来。”楚离眉眼都含着笑意，还告诉她，“这一次，程家的案子，二哥也帮了霍家不少忙，皇上高兴，还升了二哥的官职，如今二哥已经是从二品了。” 第632章 席凤一愣，前世，这个时候，二爷压根儿就没升官职。 难道真是因为程家的事，惹了皇上高兴？ 不过，不管如何，二爷升官，楚家在杭州城的地位，也会跟着一起上升，这对楚家来说，倒是一个好消息。 席凤笑道，“二爷这个官职升的正是时候，二太太在京城，也能给楚凝芙找一个更好的婆家。” 也能给楚家，找到一个更好的姻亲。 楚离眼神异样的看了她一眼，道：“二嫂看上了霍家嫡孙。” 霍家嫡孙？ 她姨外婆的亲孙子？ 她的表哥？ “只是，楚家的家世，跟霍家比，到底是低了不少，霍家怕是看不上楚家，不过霍老太爷还有几个堂侄孙，霍家旁支的，若是二嫂能把眼光放低一些，或许霍家和楚家也能结下一门不错的亲事。” 只是，这事太玄。 二太太那人，向来眼高于顶，霍家的旁支，哪怕是旁嫡系一脉，二太太也不一定能看得上。 霍家和楚家，怕是成不了姻亲。 不过，成不了也好，席凤和二太太之间有仇，她也不想姨外婆的亲孙子，娶二太太的闺女做媳妇。 可是，想到前世楚凝芙的婆家，席凤的心，顿时提的更高。。 谁知，楚离这会儿添油加火告诉她，“霍家的老太爷，是我二哥的恩师，二哥入仕以来，一直都是他恩师在提携他，所以二哥与霍家走的很亲近，二嫂她怕不会那么容易打消这个念头，五弟来信说，二嫂正怂恿二哥亲自去霍家提亲，也不知二哥同没同意。” 席凤没想到，楚家二爷居然还是她姨外公的学生。 那二爷亲自去说媒，说不定，她姨外公就答应了呢。 席凤顿时无力的靠在楚离身上，“那我和楚凝芙，是不是就差辈分了？” 她是楚凝芙的四婶，而楚凝芙却嫁给她表哥，可不就差辈儿了么。 楚离闷闷笑了一声，“我二哥和霍家不知道，等知道，阿芙的亲事就该定下来了，不过，我看霍家太太不是那好说话的人，二嫂的算计，这一次，怕是会落空。” 霍家太太的娘家，也是京城勋贵世家，霍太太在霍家十分受尊重，何况霍家嫡孙还是她亲儿子，亲儿子的亲事，霍太太自然也有说话权。 席凤就不提这事了，问起了楚丹枫的亲事来，“丹枫小姐的婆家怎么样，对她还好么？” “嗯，看着还不错，这一次，二哥为了她的亲事，也是尽力了。” 楚丹枫嫁的人家，说起来，还是席凤姨外婆帮着寻的。 楚二爷是霍家老太爷的学生，学生的妹子寻婆家，楚二爷身边又没个正经的当家太太帮着妹子定婆家，这事，楚二爷就托付给了师娘霍老太太。 楚离又告诉了席凤一件事，“程远恺的女儿，之前被送去京城定了一门好亲事，程远恺出事后，对方立马就退了这门亲，如今程小姐也成了京城的笑话。” 不光是程远恺的女儿，程家的小姐少爷，今后只怕都难以嫁娶。 第633章 被新皇所弃，谁蠢啊，还会跟程家联姻。 “宫家态度如何？”席凤想知道透露了程远恺罪证的罪魁凶手的宫家，是个什么态度。 楚离：“程家被新皇所弃的第一时刻，程家的亲朋好友都速速拉开了与程家的距离，谁也不想被程家牵连下水，被新皇所厌弃，宫家也怕，在朝堂上，宫家一句情都未给程远恺求。” 程远恺罪证确凿，宫家若作死的跑去朝堂上给程远恺求情，那下场，怕是比程家家主都不如。 新皇登基，这三把火，等是可不就是一些老臣蹦跶出来作死，让新皇有借口惩治一番，好空出位置，提升自己的人么？ “凤儿，我让五弟查了平安侯府，平安侯与长灵公主都不知道吕姨娘的血脉落在杭州城的事。” 若是知道，平安侯也不会允许阿韫数次被程家人掳走。 至于吕姨娘给一小商人做妾的事，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吕姨娘人都死了十几年，就算这事在被人提起，也损不了平安侯府多少名声。 席凤沉默了。 又听的楚离道，“凤儿，这事，怕是瞒不了多久了。” 程家夫妻二人，恐怕早就认出了席凤一家人的身份，这次他们被押去了京城，用不了多久，吕家还有血脉亲人沦落在杭州城的事，只怕就要被广而告之。 席凤咬牙，道，“今晚上，我就告诉我阿爹阿娘，好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免得到时候，外舅公和姨外婆来寻亲，阿爹阿娘被打一个措手不及。 “平安侯府没继承人的事，你也给你阿爹提一提。”若平安侯真的找来了，看到了席韫和席铭，怕是就要起这个念头了。 平安侯已年老，他期盼吕家能有一个继承人，盼了几十年……若是再不出现个继承人，平安侯府的爵位，只怕要烟消云散。 “我会告诉阿爹阿娘的。”席凤道。 接下来，楚离陪着席凤在画舫上，吃了一顿全鱼宴，然后在西湖绕了一大圈，赏了一大圈的景色，直到夜幕降临，楚离才终于把他的小丫头，送回了三宁巷。 下马车前，席凤告诉他，“阿娘说了，成婚之前，我们不能再见面，你不要再邀约我出门，我……我还有好多绣活要做呢。” 说着，脸红红的，跳下了马车。 楚离顿时郁闷了，“还有三个多月呢，这小丫头，心可真狠。” 某男此刻正与小丫头，处于热恋之中，属于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阶段，这要三个月不见，那得多少个秋天？ 不过，这也难不倒某男。 在某一日，席凤睡的正迷迷糊糊中，身子就被一个人紧紧抱住了，把她吓得狠狠打了一个机灵，从梦中醒来，然后下意识的就要用脚去踹人。 不过，脚才刚抬起，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说，“是我，我来陪陪你。” 席凤顿时惊醒了。 然后哭笑不得。 她道，“你堂堂楚家四爷，竟然学人家采花贼，半夜爬墙翻窗，你还要脸不？” 第634章 “要脸就抱不到媳妇。”某男一本正经的道，“我都好久没抱你了，你就没想我？” 席凤顿时一脸黑线，耳朵还微微红了，娇嗔道，“才两天没见，哪里好久了。” 至于想不想他，就算想，也不能告诉他。 楚离对于她的回答很不满意，“你个小没良心的，我可是想你的紧。” 说着，在她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也就一口，他不敢多亲，怕自己把持不住，忍不住一口吞了这小丫头。 他可不想就这么偷偷摸摸的吃了小丫头，他和小丫头的第一次，是要留到新婚之夜的。 “别动。”就在席凤羞的要挣扎时，楚离沙哑着嗓子道，“我就只抱抱你，不乱来，你也乖一些，别乱动，不然，我怕会忍不住做出什么事来。” 席凤一听，哪里还敢乱动啊，乖乖的窝在他怀里。 “就今晚上一次，以后不许来。”席凤趁机跟他讲条件。 楚离闷闷的笑了，“我要来，你拦得住？” 拦不住。 席凤顿时蔫巴了。 楚离拍拍她，哄道，“我保证，在洞房之夜前，我不会对你乱来。” 席凤本以为，第一次躺在男人的怀抱中，她一定会睡不着，但或许是楚离的怀抱太舒服，让她安心踏实，没多久，她竟然就睡的沉沉的。 等她再睁眼时，楚离已经不再。 而素萍素染几人进来侍候她起床时，素萍还戏谑的朝她眨眼睛，席凤顿时没好气的瞪她一眼。 昨晚上楚离来，素萍素染肯定发现了，却因为是楚离，她们就没拦着，竟然让他摸进她的闺房中。 好在楚离有分寸，没乱来，不然，她都要气死了。 “小姐，四爷给你留了东西。” 等洗漱好，香茗几人都去厨房拿饭食了后，素染就告诉席凤道。 席凤一愣，目光下意识的在屋子里扫了一圈，然后，在她的多宝阁上，发现了多了一个小小的木匣子。 “你去拿下来，我看看。” “是，小姐。” 素染走过去，把匣子拿下来，放在桌子上，在席凤的示意下打开。 然后，席凤就看到了一匣子满满的银票。 席凤顿时懵了，“他给我这么多银票做什么？” “四爷说，这是添给你的嫁妆，你置办东西也可，做压箱底银子也可，随你安排。” 席凤顿时明白了。 楚离这是在给她做脸，他是在担心席家穷，帮她置办不了太多嫁妆，到时候，她会被人看轻了去。 “小姐，这些银票，都是四爷的私房银子，你尽管拿去花用，四爷还说，要是不够用，他会在派人送过来。” 所以，昨晚上，他是特意来给她送银子的？ 那为何不当面给她？ 怕她不要么？ 凭什么不要，她都是他的妻子了，他的私房银子，也是她的，凭什么不要，不过是提早拿来花用而已。 席凤心安理得的把一匣子银票收了。 不过，席凤也不是没良心的人，收了银票后，她就去厨房，亲手做了两道点心，吩咐素萍给楚离送去。 第635章 “四爷，银票小姐都收了，这两道点心是小姐亲自做来给四爷的谢礼。”到了楚家，素萍把带来的两碟子点心拿出来，摆在楚离面前。 一道芙蓉糕，一道红豆酥。 做的精致又誘人。 “这没良心的丫头，两万两银票，只做两道点心算完了？”楚离嘴里不满意，但唇角却上扬了几分，还吩咐素萍，“你去告诉她，我里衣都旧了，不能穿了，让她做两身送来。” 哪里没里衣穿了？ 爷，你柜子里有十多身里衣，还没上过身呢！ 素萍撇了撇嘴，嘴里还是应好。 等素萍把楚离的原话，带给席凤时，席凤顿时气恼道，“他堂堂楚家四爷，当家家主，还能没里衣穿，他哄谁呢？” “哄你呗，小姐，你就抽空给四爷做两身呗。” 席凤没好气的瞪素萍，“我那还有一大堆嫁妆没绣完呢，哪里就有空闲给他做衣服，楚家明明就有绣坊，他怎么不叫绣坊的人给他做。” “小姐，四爷是想穿你亲手做的。”素萍道。 “小姐，嫁衣要你亲自绣，那些被褥枕套帐幔等，你不用亲自绣，选几个绣工好的丫鬟婆子帮你绣也一样。”素染道。 “我已经分出去一部分了，成亲当日铺的我要亲自绣……算了，我今晚上给他做吧。” 席凤无奈道。 席凤去库房，挑了一匹细绸料，给楚离裁了两身里衣下来，当日晚上，她熬夜，给做出一身。 第二日上午，又做出了一身。 因是里衣，她没绣花，只是在两件上衣的右下角，各绣了一株小小的青竹。 做好后，席凤就用一块包袱皮包好，让素萍送去楚家。 等素萍回来后，就告诉席凤一件事，说席同方从楚家管事手里头，拿回了八千两股银。 席凤得知后，就去了桂花苑。 席同方和阮氏，正在商量给席凤置办嫁妆的事情，见席凤来了，阮氏就笑道，“我和你阿爹正在商量给你置办嫁妆的事，你阿爹说，想再给你买一个铺子陪嫁过去，可一间普通的铺子，都要四五千两银子，买了铺子，剩下的银子就置办不了多少东西，我就想着不如给你置办一个小田庄，一亩上好的水田，也就二十两银子左右，一座一百亩的小田庄，也就两千两银子左右，家里有八千两银子，置办了田庄，余银也不少，留两千两给你压箱底，剩下的四千两给你置办嫁妆，阿凤，你说说看，阿娘想的周到不周到？” “周到，不过，阿娘，阿爹，你们也不能把家里所有的银子都用在我一个人头上，阿铭也十二岁了，再过三四年，也该说媳妇了，还有阿韫读书也要花用不少银子，阿爹，阿娘，家里的银子就留下给两个阿弟花用吧，我这里有一些私房银子，你们拿去帮我嫁妆。” “你能有多少私房银子？那楚离门户大，嫁妆少了，可是要被妯娌看不起的。”阮氏不同意女儿的提议，坚决要把这八千两银子，都用在女儿一个人头上。 第636章 至于儿子。 儿子还小，还不着急，过个四五年，铺子和田庄也会有不少收益，到时候，怎么也能攒够儿子娶媳妇的聘礼。 阮氏又道，“你的私房银子，还是留着日后自己花用，你的嫁妆，你就不用操心了，有阿爹阿娘呢。” “阿娘，我有不少私房银子呢，够用了。”席凤拿出银票，放在桌子上，“这些银票，你们去给我置办嫁妆，足够了。” 席凤拿出了楚离给他的两万两银票，而她自己的私房银子，她打算留一部分做压箱底银子，剩下一部分，等她出嫁前，给两个阿弟各留下五千两。 席同方和阮氏瞪着满满一匣子银票，震惊口呆。 “阿凤，你……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啊？”阮氏说话都结巴了，实在是她这一辈子，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银票。 不说她，席同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银票。 席同方比阮氏脑子转得快，第一时间就猜测到了，“是四爷给你的？” “嗯，他说了留给我置办嫁妆，阿爹，阿娘，四爷私房银子不少，既然他给了，那我们就收着，反正置办了嫁妆，也是抬去楚家，将来，我也是留给他的孩子的。” 席凤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服阿爹阿娘。 阮氏没好气的瞪她，“阿离银子不少，那是他的银子，哪有娶媳妇，还要出嫁妆银子的，这要是被人知道了，还不得笑话咱们家。” “那就不然人家知道。” 席凤道，“阿爹，你帮我去多置办两座田庄好了，田庄比铺子好打理，闲暇时候，还能去田庄游玩，银钱不拘多少，能买上就好。” 杭州城是各富庶之地，田庄茶园果园等产业都十分抢手，想要买到合适的不容易。 席同方皱眉，想了想，道，“你要置办田庄，阿爹答应你，就用四爷给你的银子，不过，阿爹阿娘给你置办的嫁妆，就用家里的银子吧，我和你阿娘就你一个闺女，你出嫁，家里总不能一文钱嫁妆也不置办吧，我和阿娘心也不会安。” 席凤闻言，只好应下了。 两万两银票，给了席同方。 第二日，席同方就坐马车，去找房侩，三天之内，就寻了两个一大一小的田庄。 大的田庄就在席凤去过的凤凰山脚下，足足有五百亩上好水田，两百亩旱地，还有一座二进的宅子，庄子大，宅子新，前年还新修缮过，所以这座庄子价钱也多，对方要一万四千六百两银子，一文钱不讲。 小的宅子，才一百二十亩水田，还是下等水田，离水源有一段距离，每年天气干旱时，庄稼就会缺收。 因为是下等水田，价格也便宜，一亩田才六两银子，一共才七百二十两银子。 席同方亲自去了两个田庄上走了一圈，回来后，就一一告诉席凤。 “银钱也够，阿爹觉得，那座大庄子不错，旁边就有水源，且还是从凤凰山上下来的溪水，哪怕天气干旱，那溪涧也不会缺水。” 第637章 “还有那二百亩旱地，其中种了五十亩的果树，日后，家里吃果子，酿果酒，也省了银子去买现成了果子……那宅子也不错，买下来，基本上不用再修缮，且阿爹也和对方讲好了，让他把屋子里的家具家什都留给你……” 席同方一眼就看中了大田庄，小的却没看中，他也就简单的说了一嘴。 一听到离水源远，席凤也歇了买小庄子的心思。 席凤道，“那就买大庄子，剩下的银子，就置办一些东西，阿爹，像我们家这门户，置办两千两银子的嫁妆，都是顶顶好了，你也不用怕我去楚家会被人瞧不起，就把银子都花用在我一个人头上，阿铭和阿韫也需要花银子，你们可不许因为我，就委屈了他们，我可不会依的。” “你放心，我和你阿娘心里有数，不会委屈了你们姐弟三人中任何一个人。” 见阿爹这么说，席凤就高兴了。 然后，席凤提起京城平安侯和霍老夫人的事情。 席同方阴沉着一张脸，道，“他们若是找来，我们避不开，这亲，我们能认就认，不能认就当没那些个亲人吧。” 这么多年，他们都没出现，现在出现，又有什么用？ 他阿娘早就病死了。 且他始终记得，他阿娘是逃命重伤之下，被他阿爹救下的，这吕家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谁知道？ 他席家，就一小门小户的人家，靠着几十亩水田，两家铺子，一个庄子，维持一大家子人的生计。 他从来没想过去认什么高门大户的亲戚。 也从未想过一步登天的美事。 他只想着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稳稳当当的过普日通子。 “阿爹，算一算时间，再有几日，程家人就到了京城，若是对方寻来，只怕用不了多久……阿爹，你和阿娘要有个心理准备，舅外公一辈子无所出，吕家又只剩下他一个，他……” “到时候再说吧。”席同方常叹了一口气。 他两个儿子不过是席家的庶孙子，庶出子弟，兴许人家还看不上呢，所以他暂时不愁这事。 等日后再说吧。 席凤嗯，“还有那二百亩旱地，其中种了五十亩的果树，日后，家里吃果子，酿果酒，也省了银子去买现成了果子……那宅子也不错，买下来，基本上不用再修缮，且阿爹也和对方讲好了，让他把屋子里的家具家什都留给你……” 席同方一眼就看中了大田庄，小的却没看中，他也就简单的说了一嘴。 一听到离水源远，席凤也歇了买小庄子的心思。 席凤道，“那就买大庄子，剩下的银子，就置办一些东西，阿爹，像我们家这门户，置办两千两银子的嫁妆，都是顶顶好了，你也不用怕我去楚家会被人瞧不起，就把银子都花用在我一个人头上，阿铭和阿韫也需要花银子，你们可不许因为我，就委屈了他们，我可不会依的。” “你放心，我和你阿娘心里有数，不会委屈了你们姐弟三人中任何一个人。” 见阿爹这么说，席凤就高兴了。 第638章 老族长病重 冬月初二这一日，席同方带着四爷和席凤去田庄游逛，谁知，马车还没出三宁巷，就碰上了梅北路的席二爷与三管家。 “阿方。” 席二爷拦住了马车，脸色有些哀愁。 席同方只好下车，给席二爷作揖，“二堂兄，你来找我，可是有重要的事，若不重要，能不能改日，我今儿个有要事要去办。” “我的事怎么不重要了，你是要我站在这里说，还是去你家里说？”席二爷不悦的沉下脸，扫了一眼不远处的离席家大门。 席同方有急事，还约了楚离在城门口等，他自是不想再回去招待二堂兄耽误时间，他就作揖赔礼道，“二堂兄就在这里说吧，我是真的有急事要去办，若是怠慢了二堂兄，还望二堂兄见谅。” 席二爷见状，就没再为难他，道。“入冬以来，我阿爹病情就加重了许多，大夫说了，可能时日无多，要提早作准备，阿爹知道后，就心心念念着你曾答应过他的楠木棺，我今儿个来，就是来拿楠木棺的。” 席同方一愣，脸上有些哀泣，“这……这什么时候的事，二堂兄，你怎么也不派个人来说一声，我也好过去看看叔公他老人家，哎，这发生的也太突然了，你放心，十日后，我会把楠木棺，送去梅北路。” 这是席大年在世时，就曾答应过老族长的事，席同方可不会打赖。 且这事，席同方早有准备，楠木料他早就备下了一根。 他的木林庄子里，有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其实还留了十多根珍贵的楠树，且都以成材，四个人围着圈，都抱不过来。 这也是为何席同林带人去他的林木庄子上砍光了成材的木料后，他还会留着大林大森两个人的原因。 只因他们没把那隐秘之处的楠木所在告诉席同林。 十几棵成材楠树，价值数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席二爷见席同方答应的痛快，没有推辞，难看的脸色这才有了一些笑容，道，“那我就不耽误你了。” 和席同方告别，和三管家先一步离开了。 席同方眉眼哀愁，哀叹了一声，吩咐站在他身旁的姜天涯，“你去林木庄子上，通知大林大森，砍一棵楠树，送去棺材铺。” “是，老爷。” 姜天涯就返回了席家，骑马去了林木庄子上。 席同方和席凤出门，驾了两辆马车出来，坐在后面马车上的席凤，早就看到了席二爷拦住她阿爹的马车，因此，在姜天涯路过她马车时，她就掀开车帘，喊住他，问了几句。 得知老族长时日无多后，席凤脸上明显愣了一下，前世，老族长可是活到三年后才死的。 死后，几个儿子只顾着争夺财产，连一副好棺木都舍不得给老族长买，丧事办的挺大，可丧宴却办的不丰盛，老族长的嫡长子，也就是席家一族新上任的族长还对外面说老族长死了，家人悲痛欲绝，决定为老族长吃素三年，所以丧宴的菜肴，都是素菜。 第639章 老丈人 用最少的银子，最便宜的东西，给老族长办了丧事，最后，席家嫡系一脉的人还赢来了杭州城所有人的称赞。 后来三年，席家人有没有吃荤，席凤是不知道，但经此一事后，席家嫡系名声变好了，生意也好了不少。 孝顺的人，谁都愿意与他合作生意。 …… 马车启动了，到了城门口，席同方探出脑袋，就看到了坐在城门口一处凉亭內的楚离。 席同方忙起身，要下马车。 楚离哪里会让岳父大人下车迎接他，他忙道，“岳父，不用客气。”又理直气壮道，“凤儿一个人坐在马车上无聊，我出来时，并未坐马车，就去后面马车上陪陪凤儿，正好商议一下我们成亲事宜。” 你娶我女儿，成亲之事，不是该与我商量么？ 席同方一脸懵的看着楚离，上了后面的马车，半响才反应过来，不过，人已经上了车，他总不能去后面车上，把人给拽下来吧？ 再说了，在这个女婿面前，他还是有些怕怕的。 胆小的席同方，果断决定，就让女儿去应付那诡计多端的女婿好了。 马车启动，继续朝城郊外滚去。 席凤看着光天化日之下，还胆大包天上她马车的某男，淡定道，“当着你老丈人的面，与他女儿私处，你就不怕老丈人不给你好脸色看？” “不会。” 不是不会，是不敢。 对于老丈人的识相，楚离很满意。 对于识趣的坐到外面去的素萍和素染两人，楚离更加满意。 楚离勾唇，把小丫头的小手，抓在手里把玩道，“给你银子，是让你买你喜欢的衣服首饰古玩的，你买庄子做什么，我名下有不少庄子，你喜欢，改日我给你几个。” “你的庄子，楚家人都知道，我拿了，被她们知道了，算怎么回事，这庄子，可是我阿爹买来给做陪嫁的。” 拿银子，别人看不到，不会说闲话，可楚离名下的庄子，那是他的私产，她拿来充门面，被外人知道了，还不得笑话她席家陪送不起嫁妆。 楚离微微蹙眉，就道，“那明日我让小虎子再给你送三万两银票过来，你多买几个庄子，留着傍身。” “好啊。” 席凤咧嘴笑道。 “还想要什么，你说，我都会派人去买来给你。”楚离宠溺着小丫头道。 “暂时还没有。”等有了想要的，再跟他提好了。 “阿娘说，她那里还准备了一些东西，原本是要留着日后给你添妆的，可现在你定给了我，阿娘就不好在明面上给你添妆，改日让人给你送去铺子里。” 楚老安人对席凤，是真的好，前阵子，她给楚丹枫筹备嫁妆时，想着席凤年纪也不小了，就给席凤也筹备了一笔添妆，打算等日后席凤成亲时，送给席凤。 可现在……没有婆婆给儿媳妇送添妆的例子，楚老安人自是也不好明面上让人送来。 可东西都置办了，老安人也不想给别人，就想着让人偷偷送去席家铺子里，神不知，鬼不觉。 第640章 “让老安人费心了，你回去告诉她，我很感谢，改日有空，我亲自去楚家向她老人家道谢。”席凤道。 楚离眉眼微微上扬，说，“天冷了，往年阿娘戴的都是大嫂给做的抹额，今年大嫂去了京城，还未回来，你给阿娘做一块新抹额吧，要什么料子，你告诉素萍，让素萍去我库房里找。” “我做了两块，正打算让素萍送过去呢。”这两块红色抹额，是她抽空做出来的，用的是她做嫁衣剩下的一块料子。 楚离微笑，捏了捏她手心，“乖，明儿个我送你两匹好料子。” 想起前两日，手下人送来的几块皮子，楚离又道，“我库房新入了几块好皮子，明儿个一块儿送你。” 席凤眨巴眨巴眼，看着他，道，“不会是又要让我给你做大氅吧？我可跟你说，我没空做，我的嫁妆都快绣不完，真的不能分心再去做別的了。” “不是告诉你了，绣不完，就让丫鬟婆子们绣么，小心伤了眼睛。” “已经分出去不少了，不然，我一个人绣，就是绣一年，也绣不完。”但新婚当日要铺在床上的物品，她想亲手绣。 只是，这事，她没好意思告诉楚离。 楚离道，”你心里有数就好，別太累了，要不少做一些铺盖，等日后，缺什么，让丫鬟婆子们添置就是。” “那怎么行，铺盖都该是我带过去的嫁妆，要是去了楚家，还让楚家给我添置铺盖，那下面的丫鬟婆子们还不得说我席家连女儿用的铺盖都置办不起，刚过去，就缺铺盖用。” 最重要的是，被下人说，被下人看不起，多丢人啊？ 楚离冷哼，“谁敢说你？” “人家不会当我面说，可背地里说，谁还能拦着？”又不能把所有人嘴巴堵了。 “好了，我自己心里有数，不会累着的。”怕男人会强制性要求她少绣嫁妆，席凤连忙保证道。 小丫头声音软软糯糯的，像猫毛儿在他的心上轻轻划了一下，让他心思荡漾。 抓着小手，轻轻一拉，小丫头就歪入他怀中。 他趁机抱着她，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道，“你身边使唤的人够不够用？我那儿还有几个闲着的人。” “够用了，楚九从德胜巷撤回来了，我让他去了石榴苑，教导阿铭武艺……我还想跟你说呢，可以把楚九楚五还给你了，素心和素婉再留一阵子，我想让她们二人再教教阿铭阿韫的武功。” 等她出嫁后，再让素心素婉留在席家就不太好，所以在她出嫁之前，她要素心素婉几人将自己的武功，全都教给席铭和席韫。 之后，席铭席韫二人能成长到哪一步，那就要看他们各自的能耐。 楚离道，“我暂时没什么事让他们去办，就让他们先留在你身边吧，趁你过门前，我打算帮两个小舅子培养出一些人，你问问他们，是要女子，还是男子。” “男女都要。”席凤惊喜的道，她没想到，楚离竟然会帮她到这一步。 第641章 田庄 她眨巴眨巴眼，笑靥如花，“我阿娘身边有两个丫鬟，已经跟着素心学了一阵子武艺，虽没什么天赋，但也是侍候了我阿娘好几个月的丫鬟，还有阿铭阿韫身边的小厮，也都学了一些三脚猫功夫，与其去培养新人，不如培养培养他们，四爷，你说呢？” “嗯，如你愿。” 男人低沉的嗓音，比什么都好听，席凤身子一软，伸手抱着男人的腰，“过门后，我有好多不懂的事，你都要有耐心教我，还有我与二太太之间的仇怨，她要是欺负我，你可要帮我，她是二嫂，我是弟妹，在身份上，她就压我一层。” “她不敢，她要欺负你，你就去跟阿娘告状，阿娘会帮你收拾她。”楚离理直气壮的教导小媳妇受了委屈，就去跟婆婆告状。 席凤没觉得这样做会丢份儿，反而眼睛发亮，“这样，老安人会不会觉得我很烦？” “不会，阿娘喜欢你。” 楚离说的颇有底气。 席凤点了头，“那日后，我要多讨好老安人，让老安人一直喜欢我下去。”只要讨好了老安人，有老安人在的一日，二太太就不敢欺负她。 其实，她也怕被二太太欺负，同为楚家嫡儿媳妇，谁怕谁啊，何况她也不是一个怕事的人。 只是，她怕她与二太太斗的狠了，会伤了老安人的心。 记得前世，楚凝沁嫁的不好，就是二房一家人在暗中使得坏，后来二太太与三太太就成了仇敌，明争暗斗不知道多少回。 每次闹出事，老安人心情就不好。 老安人喜欢合家欢乐，不喜欢家人你死我活的争斗，只是那时候老安人老了，管不动事了，也管不了几个儿媳妇。 两人甜甜蜜蜜的说着聊着，一个多时辰后，马车终于停在了庄子大门口。 很快，庄子大门打开，马车赶了进去。 席凤一下车，引入双目的就是一座不大的二进小宅子，而宅子门口，就是二百亩旱地，紧靠着宅子这一边，种了数十亩的果树，其余地里，刚种下小麦。 而宅子的后面不远处，就是一条河流，紧挨着河流，就是她的五百亩水田。 如今冬月，水田里空空的，没粮食，但看着水田里肥沃的田泥，席凤就知道，这确实是上等田，肥沃田。 就连楚离看了，都赞道，“这庄子确实不错，不过，这个庄子，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程家的……” 席凤愕然，“程家的财产，不都让朝廷收上去了么，怎么……” “朝廷收走的是金银珠宝，铺子庄子等拿不走的产业，朝廷也只能卖了换成银两拿回去。” 一旁的席同方听到此言，就恍然大悟道，“我就说嘛，这么大一个庄子，怎么卖的比以往的价格要低上一成，原来这是前程知府家的。” 席凤眼睛亮了，“阿爹，明日你再去找房侩，问问程家的产业还有哪里的，我们再买几个好庄子。” 程家的庄子，肯定都是好的，这好东西，她当然不能错过了。 第642章 楚离笑着道，“程远恺一家人已经押送到了京城，可能是这两日京城来了消息，这程家的庄子铺子才开始出卖，之前我都没有得到消息，不过，杭州城可是有不少人都盯着程家留下的这些产业呢。” 只是，程家产业之前被朝廷收上去了，杭州城豪门大户不敢乱动，现在朝廷开卖了，那点儿产业，怕是早就被人抢光了。 楚离没说的是，他也抢到了几个庄子和铺子，只是令他讶异的是，岳父大人竟然也抢到了这么一个好庄子。 席同方嘿嘿的笑，说，“上次我买宅子，认识了常房侩，之后，只要有空，我就会邀约常房侩去茶楼喝杯茶，听听小曲儿，这座庄子，也是他这次特意给我留的。” 席凤给了他两万两银票后，他就去找了常房侩，那时程家的产业还没开卖，常房侩就让他等一等。 只是，盯着程家产业的人太多，两日后，朝廷才下旨下来，杭州城几个大户就找上了常房侩，常房侩是好不容易才藏了这座庄子留给他的。 席凤闻言，一阵可惜。 楚离就道，“我手里有程家的三座庄子，十间铺子，你要喜欢，回去我就转到你名下。” 席凤顿时不可惜了。 她笑眯眯的问，“是你以私人名义买下来的？”要是以楚家名义买下来的，她可不能要。 以楚家名义置办的东西，那都是楚家公中财产，她还没过门，就私吞婆家公中财产，要是被婆家人知道了，还不得厌弃她？ 楚离唇角上扬，“嗯，私人的，楚家也买了一些，在楚家名下，我给你的，都是我的私产。” 既然是准夫君给的私产，那也就是夫君给娘子的零花钱，席凤接受的毫无压力。 何况，她知道，楚离的私产很多，庄子铺子加起来都有上百，也不差给媳妇的这十间铺子，三座庄子。 席同方见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宝贝女儿就多了三座庄子和十间铺子，他顿时乐了。 女婿宠女儿，使劲儿宠，他当然要乐。 几人看了水田和旱地后，就去了宅子里。 宅子很新，很干净，据负责打扫宅子的婆子说，这宅子是前年新修缮的，而且程家人很少来宅子里住，也就夏日过来躲夏时，才来住上两个月。 席凤这才想起，今年在凤凰山上遇到程家兄弟和宫延玉的事情。 那时候，他们就是住在这里吧！ 席凤还注意到，宅子里所有的窗户，特别明亮，用的都是珍贵的琉璃窗，而不是糊的窗户纸。 而屋子里，还有不少上好的家具，只是，家具上的摆设都空了，被朝廷的人拿走了。 而且，席凤也看出屋子里还少了一部分家具。 婆子告诉她，“一些上好的家具，用的都是鸡翅木大红木做的，那个带着官差来搬东西的大人，认出了那些家具的价值，就把那些家具一起搬走了，剩下的，也都是一些普通木料打制的，不过也比外面市面上卖的那些家具要精致的多。” 第643章 席凤里里外外，都打量了一圈，很满意道，“少了的家具和摆设，过些日子我会派人过来补齐，你告诉这庄子里的下人，日后好好看守这庄子，若是有出现外心的，我可不会客气。” 婆子赶忙应是。 这一次程家遭难，程家的主子和管事们都被抓了，只留下一些最底下的奴才没抓。 这庄子上的下人，都是以前程家的奴才，这一次也随着庄子一起被朝廷给卖了，席凤不想留着她们，可一时半会儿，她也没空去牙行，就想着等过几日再去牙行买几个婆子送过来。 中午，几人在庄子上吃了午饭，庄子上的厨娘是程夫人特地从京城请来的，做的饭菜是地道的京菜，味道有些浓郁，不怎么合席凤的口味。 回城后，席凤见时间还早，就对楚离道，“四爷，我想去一趟牙行，要不，你坐我阿爹的马车，让冷云送你回楚家？” “你想把庄子上的奴才换了？”楚离立马猜出了她的心思。 席凤道，“那些奴才都是程家的人，我与程家有仇，不想用她们。”也不能用，不能留。 用仇人留下的奴才，那得多大的心哪。 万一哪个奴才对程家人忠心耿耿，忠心不移，暗地里再给她下点毒……都够她吃不了兜着走。 换掉那些奴才，是早晚的事，现在正好有一些时间，她就想去牙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 “一起去。” “你也要去？”席凤愣了愣，然后淡定的点头，“那就一起去吧，你眼光比我好，正好帮我挑一个合适的管事婆子。” 席凤就吩咐素萍，去了前面马车跟席同方说一声，然后她的马车就绕道去了吴家牙行。 这几日，牙行里正好来了一大批奴才，据牙行的人说，大部分都是程家的人，都是随着庄子铺子等一起被卖的，新主子不留，就把她们卖给了牙行。 而牙行原本的奴才，则被人买的差不多了。 席凤想买奴才，还不想买程家用过的奴才，那就得等上一阵子才行。 席凤闻言，只好打道回府。 出了牙行，楚离道，“苏州离这里不远，我让那边的管事，给你买几个送过来。” “这也好，那就辛苦你了。” 席凤笑道，“买两粗使个婆子，两个小丫鬟，一个厨娘，一个花匠就够了。” “嗯。” 自定亲后，席凤就不再跟楚离客气，不管是帮忙，还是银子，产业，席凤都会厚着脸皮接受。 对于这一点，楚离还是很满意的。 楚离办事很快，第二日吃晌午饭时，席凤就接到了消息。 席凤讶然道，“这么快就买了？” 素萍道，“昨晚上，四爷就飞鸽传信去了苏州。” 席凤这才了然，道，“后日下午到，倒是，你和冷云去接她们吧，接到人，直接送去庄子上就行。” 顿了顿，席凤又吩咐道，“至于庄子上之前的人，就带去牙行卖了吧。” 对于程家的奴才，她可不会心软好心的把卖身契还给人家，卖了，还能攒几个银子呢。 第644章 到了冬月二十，席同方送给老族长的棺木做好了。 这一日，席同方亲自将棺木，送去了梅北路，还去探望了老族长。 老族长病了一个多月，原本还算胖乎的身子，此刻却虚弱的瘦骨嶙峋，席同方看了，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席同方回来后，还唉声叹气道，“没想到，老族长的身子骨，竟然亏成了那个样子，哎，怕是过不了这个冬日了，阿秀，你准备准备，过不久，只怕我们要去梅北路奔丧了。” “是，老爷。”阮氏也是一阵唏嘘，“老爷，你看，过几日，我们要不要再送些补品，给老族长补补身子？” “今日已经送了，不用了。”一口楠木棺，就价值两三千两银子，要不是是他阿爹生前答应了老族长的，他都舍不得给老族长。 三千两银子，他都心疼死了。 再送补品去，今晚上恐怕他都要心疼的睡不着了。 再说了，席家嫡系产业那么多，一年收益不少，人家还能缺这么一点儿补品？ 席同方没点头，阮氏就不送。 接下来，两口子继续给女儿置办嫁妆。 到了腊月，年关将至，阮氏又忙着要置办年货，香烛铺子的生意也越发忙碌起来。 订单接了一大挪，人少忙不过来，天天早出晚归的席同方，就去牙行买了几个手脚灵活的小厮。 老族长是腊月十二这一日走的。 接到消息时，席同方正在香烛铺子里忙活，但听到了消息，他也顾不上铺子了，披上大氅，就赶去了梅北路。 席同方这一支，是快出五服的旁支，算起来，跟嫡系一脉也不算多亲，但席同方这人重情重义，心里记着那一次老族长的帮忙，因此，头七一连七日，席同方天天去梅北路给老族长跪灵。 身为他娘子，阮氏也和他一起，天天报道。 席凤婚期降至，身上带着喜，不合适去参加葬礼，就呆在家里绣嫁妆。 阿韫和阿铭，第一日跟着阿爹阿娘一起去跪拜了老族长，之后就是老族长下葬之日，去送了一趟。 尸不过年，杭州城二十四小年，老族长是腊月二十三这一日下葬。 因天气太冷，席铭出门后回来，还咳嗽了几日，吓得阮氏天天炖鸡汤和燕窝给他补身子。 许是练武之后，身子确实强壮了许多，这一次席铭生病，竟然只喝了三天汤药就好了。 阮氏高兴的拉着席凤的手说，“你阿弟这身子骨，可算是好了，他这可都要感谢阿离，阿凤啊，你下次看到阿离，一定要代阿娘好好跟他道声谢，要不是素心这几个大丫鬟教阿铭武功，只怕阿铭这一辈子，都只是一个病秧子。” 席铭身体变强了，可算是去了阮氏心头一块大石头。 席铭自己也高兴，也因此，楚九楚五现身教他武功，他就学的越发认真，越发努力。 外面冷，他就让人把一间西厢房收拾空了，在屋子里练武。 晚上，大家都睡着了，他却盘腿坐在床上，修炼内功心法。 第645章 席岚亲事被退 因为他的努力，他的内功也上升的很快，武功也提高的十分速度，到了年底，席凤跟他过招，顶多能从他手里走五十招，之后她就会渐渐落败。 席凤高兴道，“原本还打算让四爷去苏州城，请一位告老还乡的老太医过来给你医治病，现在看来，也用不着去了，你的身体现在已和常人无异。” 席铭笑的一脸兴奋，“以前我就怕冷怕热，冷一点热一点都不行，容易病发，一个月，就有半个月在喝汤药，现在好了，我不怕冷也不怕热，病也不再复发，家里也不用再愁没银子给我看病了。” “阿哥，日后，不管是夏日炎炎，还是冬日寒风，你是不是都可以出门去玩儿了？”小阿韫期盼的盯着他，问道。 席铭想起上次，他只是去送老族长上山，回来就咳嗽了，他默了默，道，“总有一日，我不会再病发。” “阿哥，等那日，我们去白云寺玩儿吧，我同窗说，白云寺大年十二会举行庙会，我想跟你一起去看。” “那就等过了年，我带你去。” 舍不得拒绝小阿弟的席铭，就给小阿弟承诺道。 小阿韫兴奋的嗷嗷喊了一声，“那就这么说定了，阿哥，我那里还有两个又红又大的苹果，是我特意给你留的，我让人去拿来给你吃。” “你个小馋猫，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我可不馋你那两个苹果。”席铭看着小阿弟微笑。 小阿韫还是第一次，看到阿哥这么高兴，笑的这么好看，他都看呆了，“乖乖，阿哥，你笑的真好看，你阿姐都还要好看，日后等你娶了大嫂，肯定会让大嫂喜欢你的。” “你个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席铭一张俊脸，顿时羞的满脸通红。 席凤抿着嘴乐。 席家二房其乐融融，欢乐笑声一片，而席家大房却天天鸡飞狗叫，吵吵闹闹。 席家大房的产业，自从被席彦卖了一部分后，收益就比以往降低了不少，且剩下的两间铺子，因席彦管理不当，并没赚到什么银子，也因此，这个过年，席彦不但减少了家里人的嚼用，还克扣了奴才们的吃穿。 这一大家子人，老老实实几十口，就没有一个不抱怨的。 特别是管着内院中逵的席开梅。 原本接过中逵，还想着能落几个私房银子，可管了几个月后，私房银子没落下一文钱，倒是倒贴了不少出去。 席开梅那叫一个气。 想把家务事还给侄儿媳妇自己管，可侄儿媳妇却开始装病，今日这儿疼，明日那里疼，不但不想管中逵，连病重的老太太，都不去探望一下，气的席开梅成天指着她鼻子破口大骂。 席家大少奶奶，也不是一个好欺负的，她被骂急眼了，就装晕过去，等醒来后，就跟席彦哭诉席开梅欺负她。 两个人是天天闹，天天吵，把家里搞的乌烟瘴气，鸡飞狗跳。 再就是席岚的亲事被退了。 席家一共就两位嫡小姐，二小姐席悦被休回家，如今都快成了怨妇，天天怨声载道的骂这个打那个，没一天能消停。 第646章 程氏打人 席家大小姐席岚被退亲后，人也颓废的不行，一连几个月，都没能振作起来。 而由于席家大房名声太差，席岚的亲事被退后，也没人再上门来提亲，席开梅急的要死，托了不少媒人给侄女说媒，可媒人介绍过来的人，却没有一个好的。 不是死了妻子的鳏夫，就是娶不到媳妇的光棍儿，再就是给人做小妾……总之，没有一门好亲事。 所以，席岚的亲事也一直拖着，没能定出去。 程氏和席同林都瘫痪在床，虽然有下人侍候，可两人脾气不好，下人一个侍候不到位，这对母子就会骂骂咧咧，又吵又闹。 昔日对程氏忠心耿耿的樊婆子张妈等人，也渐渐受不了程氏的坏脾气，不愿意进屋里侍候她，都是让一些干粗活的婆子进去侍候。 可粗使婆子手脚重，做不来这侍候人的精细活，程氏又是一个难以侍候的人，一侍候不好，就会拿床头预备的棍子打人。 被打了几次后，粗使婆子就不敢再进去侍候了。 这不，这一日，过小年，原本一家人坐在一起快快乐乐吃着小年饭，可饭才吃到一半，程氏的屋子里就听到了乒乒乓乓摔东西的声音，然后传来婆子的哭喊声。 席大少奶奶放下筷子，瞪向席开梅，道，“小姑，我都说了，別把竹条放阿奶的床头上，你看，屋子里的东西又被她给砸坏了，那些东西可都是花银子买来的，还是说不花你的银子，你不心疼？” “你这说的什么话，那是你长辈，她要竹条，你还能不给？”席开梅心里也无奈的很。 程氏中风瘫痪，嘴巴歪了，不能说话，半边身子也不能动，一只手变形也废了，可另一只手却是好的，程氏怕下人侍候她不尽心，就让席开梅拿了一根长长细细的竹条放在她床头。 她看谁不顺眼看，就会拿竹条抽过去。 她要打人，要不准下人躲，谁躲了，就囔囔着要席开梅把人卖煤窑子里去，程氏这么一闹，自然没人敢敷衍她，都尽心尽力的侍候她，可是，下人们再用心，也会有程氏不如意的地方，因此，程氏的屋子里，几乎每天都有人要挨竹条抽。 那竹条看着细细的，可抽起人来，却十分的疼，且程氏心思恶毒，专门往人家的脸上抽。 不过，她抽的都是奴才，还都是想偷奸耍滑的奴才，席家其他人也就都没说什么，反而觉得这样也不错，有了这根竹条，她们也就不用担心下面的奴才不用心侍候。 可是，几日后，程氏屋子里的东西，都被程氏抽竹条时打碎了后，席开梅就心疼了。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席开梅自当了娘家的家后，才知道，娘家真的快要落败了。 以前，娘家一年收益多多，吃喝嚼用从来就不用省着，还时不时的能去二房的铺子里捞好处，一个月也能捞个百八十两银子，可现在，由于席彦不善经营，原本还算赚银子的杂货铺子，如今入不敷出。 第647章 苛刻程氏 一文钱不赚到罢了，还倒赔了不少银子出去。 好在还有一间茶叶铺顶着，家里有一座大茶园，种了不少种类的茶树，用不着去外面进货，基本上卖的都是茶园提供的茶叶，这也就相当于没什么本钱，卖的银子，都是赚的。 可一间茶叶铺赚的银子，也供不起这偌大一个家的吃喝嚼用。 程氏和席同林瘫痪，一个月的药钱，就要花费出去上百两银子，花的席开梅心肝肺儿疼。 后来见她老娘和大哥，喝了汤药与不喝汤药都一个样子，都得瘫痪在床，由人侍候，索性席开梅就不再派人去请大夫，省了这一笔医药费。 席家的开销，这才松快了一些。 可接下来，程氏的操作，让席开梅很无力。 天天都要打砸一番，只要竹条能抽到的地方，就没有一样完好的东西存在。 不管是桌子上的茶具，还是吊在床顶上的帐子，或者摆在床头几上的油灯……都被她抽坏了碎了。 几次下来，席开梅心疼了。 那可都是用银子买来的茶具，桌屏，油灯，帐子……花了十几两银子呢，这下摔碎了坏了，可心疼死她了。 可是，那是老娘，就算东西被她抽破了，她也不能表现出心疼，还得出面给老娘撑腰，将那气着了她老娘的粗使婆子给打了一顿板子。 之后，程氏屋子里的物品，还的添补进去。 当是，这之后，这些物品，三天两头，就要席开梅给她换一套。 把席开梅心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最后，为了省银子，席开梅就让人从库房里把那些个缺杯少壶不成套的茶具，摆放在程氏的屋子里。 女儿是程氏生的，女儿的心思，程氏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是瘫痪了，可不是傻了。 她心里堵着气，又说不出来，就经常故意拿竹条去抽茶杯。 后来，席开梅吩咐婆子，把桌子移离床远一些，让她抽不到，可程氏指着她鼻子嗷嗷叫，歪着嘴巴子骂席开梅不孝，又嚎又闹，还要赶席开梅走。 席开梅害怕了，哪里还敢对程氏阳奉阴违。 这不，她也只能什么都依着老娘来，只是再摆进老娘屋子里的茶具油灯等物品，却变成了竹制的。 席开梅还陪笑脸告诉程氏，“这竹制的茶具，喝茶时，就会有一股竹清香味儿，比瓷具好，大哥的屋子里用是也是竹壶竹杯，大夫说了，中风的人多用一些竹制作的物品，对身体大好。” 油灯，也是用竹做的。 果盆，却是用木头做的。 帐子被程氏抽坏了，席开梅也不再去买，就当着程氏的面，拿针线，亲自给缝补上。 “阿娘，不是我苛刻你，实在是……现在的席家，已经经不起一丁点的浪费了，大哥瘫痪了，家里的一切重担都压在了阿彦的肩膀上，阿彦有几斤几两重，你老人家又不是不知道……哎，那杂货铺子，听说生意很不好，进来的货物都压的发霉了，最后都便宜卖出去，倒赔了不少银子，要不是还有茶叶铺支撑着，咱们这一大家子人只怕就要喝西北风去了。” 第648章 楚大爷回归 “这帐子，可比不得油灯，贵着呢，一幅最便宜的帐子，也得半两银子，阿娘，我舍不得你用那粗物，想着这帐子，好歹也是好的，就给你缝缝，你继续用，可日后，你可不许在弄坏了，再弄坏，我也会给你缝补，让你继续吊这帐子，可补块多了，就不好看。” 席开梅一遍补帐子，一遍跟程氏哭诉，也是一番用心良苦。 可程氏脾气原本就不好，这会儿瘫痪在床上，哪里都去不了，脾气就更坏，那看人的眼神，都让人瘆的慌。 仿佛要世界上所有人都和她一样，她才会好受般。 这一个冬日，席家大房的人，过的委实憋屈。 而楚家人这个腊月，却过的十分高兴，因为，楚老太爷和楚大爷回来了。 突然得了怪病的楚大爷，这一趟出去后，运气好到爆，竟遇到了神医，将他的奇病治好的七七八八了。 已经从京城回来的楚大太太，盯着楚大爷，看着楚大爷脸色微红，不再是以前苍白无力一脸病态的样子，她喜极而泣，流泪哭道，“夫君，你……你可算是回来了，呜呜……” “回来就好，看老大这脸色，身体这是好了？”楚老安人也激动万分，本想上前去拉着老大的手，好好唠唠。 谁知，大太太太激动，竟然扑进了老大怀里，楚老安人就笑呵呵的把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倒是楚大爷，脸色微微闪过一丝尴尬，拍了拍怀中的娇妻，低声道，“好了，别哭了，大家都在呢，你也不怕被人笑话。” 大太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出糗了。 大太太顿时羞的满脸通红，急急从夫君怀中退出，对公公婆婆道，“阿爹，阿娘，我一时激动，失态了，还望阿爹阿娘莫怪罪。” “不怪不怪，你和老大感情好，我心里高兴着呢。”楚老安人笑呵呵的说。 还体贴的道，“行了，老大离家这么久，你们两口子肯定有好多话要说，就不用在这里呆着了，回自个儿院子里去慢慢说吧。” 老头子离家这么久，她也想老头子了，她也要和老头子回自个儿屋子里好好唠叨唠叨去。 老安人丝毫不觉得拉着老头子回屋，把一众晚辈丢在大堂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不过，楚离看着被阿娘和大嫂带走的阿爹和大阿哥，眉眼间，隐隐闪现着浓郁的性味。 阿爹和大阿哥离家一年多，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他派出去很多暗卫寻找，也没能寻到他们的下落，可是，凤儿却知道。 前不久，他听阿娘提过一句，说凤儿说的，阿爹和大阿哥今年年前务必能回家。 这么笃定的语气，凤儿是怎么知道的？ 楚离就想起席凤曾带着大夫，半夜三更出城去救他的事情，心底的性味更加浓郁了三分。 果然，他家的小丫头，心里头藏着秘密呢。 只是不知小丫头还能未卜先知出什么来？ 楚离很好奇，于是，在楚老太爷和楚大爷回归的这日晚上，楚离摸进了席凤的屋里。 第649章 席凤睡的迷迷糊糊中，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身子，被一个熟悉的怀抱拥入了怀中，她下意识的动了动，在他怀中调整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 楚离低头，亲了亲小丫头的额头，低声笑了笑，“你倒是睡的沉实。” 席凤低嗯了一声，还挥了挥手，嘀咕了一句，“别闹，困……” “好，睡吧，我不闹你。” 楚离拍了拍小丫头的背，把她哄睡的更沉实。 直到天色微微亮，席凤才渐渐转醒。 “四，四爷，你……你怎么来了？” 席凤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被人搂着睡，而这人，不用看，就这熟悉的味道和怀抱，她也知道是谁。 楚离揉了揉小丫头凌乱的发，眼中一片宠|溺，“睡醒了？那就陪我说说话。” “你要说什么？”席凤动了动身子，想从他怀中退出来，可男人双手一紧，她就动弹不得。 屋子里，点了一盏小小的油灯，就着昏暗的灯光，席凤隐隐约约看清了男人的脸，见他还闭着眼，以为他困，就贴心的道，“困了，你就好好睡，等改日我们在聊。” “嗯，不困。”他也刚醒。 又道，“凤儿，我阿爹和大哥回来了。” “是吗，楚大爷的身体怎么样了？”席凤面不改色的关心道。 楚离一直盯着她，见她面色如常，就叹了一声，说，“好多了，大概好完全了吧，大嫂都高兴的哭了。” 既然小丫头有心瞒着他，不想告诉他，那就随她吧。 “今日二十六，你去楚家一趟，让我阿爹见见你。”楚离又道。 席凤应好，“听说老太爷与我外公一样，喜欢喝茶，我明日吃完早饭，先去茶叶铺买两斤茶叶，给他老人家带去。” 还有给老安人做好的一双护手套，正好也一起带过去。 外面天色越来越亮，楚离不得不走了。 他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说，“上午我让小虎子过来接你，你乖乖在家等着。” 楚离的好意，席凤没拒绝。 等楚离走了后，席凤睡不着，没多久，也起身去院子里练武。 上午，小虎子来了，席凤跟阮氏报备了一声，就带着素萍素染二人出了门。 “先去茶叶铺吧。”席凤吩咐小虎子。 小虎子咧嘴一笑，道，“马车右边的抽屉，有四爷备的茶叶，四爷说，小姐拿这个茶叶给老太爷就行。” 素萍打开抽屉，见到里面的茶叶，捂嘴笑道，“小姐，老太爷只爱喝一种茶，就是用这金银花泡的茶水，除了这金银花茶，老太爷其他的不喝。” 自家公公这点儿爱好，席凤自然是知晓的。 她去茶叶铺，也是想买两斤金银花茶带过去，不过，楚离既然备了，那也省了她时间再去买。 席凤道，“那就直接去楚府。” “那小姐，你坐稳了，马车要启动了。” 随着外面小虎子的话落，马车轮子滚动起来。 车內，素萍又开了其他几个小抽屉，见里面点心干果都备的满满的，还有一包姚记瓜子，素萍就拿出来，笑道，“小姐，四爷可真细心，还备了一包你最爱嗑的姚记瓜子。” 第650章 嗑瓜子易口渴，矮几上，还有一壶泡的温度刚刚好的茶水。 看样子是小虎子从楚家出来时，刚泡好的。 素染拿起茶壶，给席凤斟了一杯，素萍又拿出了几包小点心出来，三个人倒是一边吃，一边说笑，很快就到了楚家。 这是和四爷定亲后，席凤头一次来婆家。 以往来楚家，席凤还没觉得什么，可这一次，她却觉得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特别是看到大太太对她戏谑一笑，她脸颊顿时通红，嗫嗫嚅嚅喊了声大太太，道，“听说大爷的身体养好了，恭喜你了。” “什么大爷大太太，你该改口叫大阿哥大阿嫂才是。”大太太笑盈盈的迎着席凤从大门进入。 席凤脸颊更红，“大太太说笑了。”还没成亲呢，怎么能改口，还不得被人笑话她恨嫁呀。 大太太哈哈的笑，“随你，反正离改口的日子，也没多久了。” 到了大堂，楚老安人，楚老太爷，楚大爷，楚离，楚五爷都在……二太太留在京城过年，因为楚凝芙的婚事定出去了，且婚期就定在来年三月份，二太太就以要留在京城给楚凝芙筹备嫁妆为借口，未能回来。 其实，大家都知道，二太太之所以赖在京城不回来，就是想摆摆嫡妻威风，整治整治楚二爷身边的几个小妾和庶子庶女。 而楚凝芙的嫁妆，楚家早就备了一份，就等着楚凝芙定亲后，派人运送去京城。 席凤进了门，一一给诸位行礼问安后，又忙把备好的礼物奉上。 老安人很喜欢护手套，戴在手上，就舍不得摘下来，“阿凤的绣工，可这不好，看这花儿，都被她绣活了。” 大太太在一旁，看的艳羡道，“我看府上郑秀娘的手艺，都不如四弟妹的好。” 楚老安人就觉得，老四选的这个媳妇真心不错，人漂亮，聪明，贤惠，脾气还好，对长辈更是孝顺。 她心里喜欢极了，就招手让她过去。 “阿凤，你过来我身边坐，让我老婆子看看，哎哟，怎么瘦了这许多，是不是绣嫁妆太累了？” 楚老人看着席凤变尖了的下巴，心疼道。 大太太也点头，“比上次我看到时，确实瘦了一圈，我那里有一些上好的燕窝，是我娘家昨日傍晚派人送来的，你带一些回去，一天喝一小碗，在成亲前，就能把瘦下去的肉给补回来。” “多谢大太太，家里也天天有炖燕窝给我喝，只是最近事儿多，忙了些，这喝了燕窝也没长肉。”席凤拒绝了大太太的好意。 她没那么大的脸啊。 彭家会这么着急送上好的燕窝来给大太太补身子，明显就是知道楚大爷回来来，身体还好了，就希望楚大太太能尽快怀上个孩子。 燕窝，可是最滋补女人身体的。 她要是拿走了，可就白瞎彭家这一份好心意。 楚老安人一脸欣慰的看着两个交好的儿媳妇，笑着道，“老大家的，你那些燕窝，就留你自己好好补补身子，现在老大回来了，身体也养好了，你俩就加把劲，趁早给我生个孙子抱抱。” 第651章 又对席凤道，“我那里有燕窝，你拿些去，多喝些，就算不长肉，也健身体，你呀，要好好把身体养的壮壮实实的。” 不然，身子骨这么瘦弱，日后，可经不住老四折腾。 老四那就是一头没开荤的老牛，这一旦开荤了，阿凤这身子骨，怕是支撑不住啊。 老安人是过来人，深知道这女人被男人折腾狠了，会有多难受。 席凤不知道婆婆心里想的什么，还以为婆婆这是在心疼她，就腼腆的笑了笑，说，“我以后多吃些，争取把肉补回来。” “嗯，那就好。” 老安人拍了拍她的手，“听老四说，你天天熬夜在绣嫁妆，你这丫头，有什么活儿，派给下面的人做就是，不用什么都亲力亲为，你丹枫阿妹出嫁时，就是在嫁衣上绣几针，是那个意思就行了。” “你可不许累坏了身子骨，不然我和老四都要心疼，我看这样吧，府上有两个绣工还不错的绣娘，你今日带回去，让她们帮着你一起做绣活儿。” 婆婆开口了，席凤哪儿敢拒绝，忙点头应好，“多谢老安人关心。” “你可是我准儿媳妇，就该多关心关心你。” 说的席凤一张俏脸，羞的通红。 陪老安人聊了一会儿后，席凤就被楚离借口拉走了。 楚老安人看着他出去的背影，对老太爷说，“你看看，这小子眼里有了媳妇后，连老娘都看不到了。” “都快成老光棍的老男人了，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还不恨不得拴腰上带着。”楚老太爷笑哈哈说，“好在看老四媳妇是个脾性好的，不骄纵，不傲慢，懂礼，识趣，贤惠。” 楚老安人眯眯笑，就想起外人传阿凤是个悍丫头的谣言，笑说，“是个有主意的，还不肯吃亏的，不过这样也好，我可不喜欢软软弱弱，被人欺负了，动不动就哭哭啼啼，却不敢还手的。” 楚老安人与老太爷，在亲亲热热的谈论席凤，席凤则被楚离拉去了他的库房。 “你自己进去挑，喜欢什么拿什么，我记得去年楚北送了不少洋人喜欢玩的东西过来，你们小姑娘也应该会喜欢。”楚离站在库房门口，轻轻推了一下小丫头。 席凤瞪着一库房满满的物品，诧眼道，“这会儿让我来挑，被人知道了，还不得被人笑话。” 等她过门后，就算他把整个库房送她，她也会理所当然的接着。 可现在，二人还未成亲，她就堂而皇之而来他库房拿东西，她的脸是有多大啊。 楚离闷闷笑脸声，低声道，“以前，你拿扫把打王氏时，可没在意过外人的目光，现在怎么怂了？” “不是怂，是……是没这个理儿。”还没过门，就进未婚夫库房拿东西，什么道理？ “晚辈打长辈，也没那理儿。” “四爷，你就非得揪着我以前的糗事不放？”席凤阴测测的目光，飘向她。 楚离呵呵的笑，“傻丫头，我是再给你找借口。” 第652章 他是恨不得把他所有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还担心她会嫌弃。 最后，席凤进了库房，只挑了两件西洋玩意儿，一件是西洋镜，比她梳妆台上摆放着的那面巴掌一样大的镜子要大一圈，有帕子那么大，她打算拿回去，送给她阿娘用。 还有一件，据说是音乐盒。 音乐盒和一个茶壶一般大，四周挂着四根小银铃，中间是一个穿着异服，黄发蓝眼，高鼻白肤的跳舞女子，她单脚着地，双手举高合十，用手轻轻碰一下她手臂，她就会在上面不停的转圈。 随着她跳转的舞步，盒子四周的银铃铛，就发出动|人的音乐声。 席凤很是喜欢。 她并非第一次见到音乐盒，前世，她嫁给楚离的灵牌后，楚离库房里的东西，老安人都给了她，这个音乐盒，当初还是素心从库房里找出来给她玩的，曾在无数个孤寂的夜中，她就是听着这音乐声入睡。 “你就挑这点儿东西？” 见她只拿出两件东西的楚离，皱起了眉头。 席凤看了看手上的音乐盒，笑道，“东西不在多，入心就好。” 顿了顿，又添了一句，“其余的，等我日后再慢慢挑着用。” 最后这句话，让板着俊脸的楚离，顿时缓了下来。 中午，留在楚家吃了一顿午饭。 午饭后，席凤乖巧和大太太一起侍候老安人午睡下，然后大太太回了院子里，和楚大爷说话去了。 席凤则被素萍带去了楚离住的院子里说话。 素萍打听道，“大小姐许配给了霍家，还是霍老夫人的嫡长孙，不过，奴婢听五爷身边的小厮隐晦说了一句，好像是大小姐用了什么手段。” 前世，楚凝芙是在三年后定的婚事，定的对象，还是一个四品官儿的大少爷，而今世，随着楚二爷的升迁，楚凝芙的亲事竟然比前世早了三年。 且定的对象也变了。 竟然成了她姨外婆嫡长孙的未婚妻。 席凤内心在翻江倒海，素萍继续开口，朝她的心湖又仍了一个大石头，“小姐，还有一事，程安芸做了宫延玉的姨娘。” 程家出事时，程安芸正在京城，她外婆提前听到风声，就和哥哥定北侯商量，派人把程安芸抬进了定北侯府，做了宫延玉的姨娘。 宫延玉因泄漏了程远恺的罪证，害得程远恺一家人锒铛入狱，心里正愧疚，也因此，在他祖父说要纳程安芸给做他小妾时，他也没拒绝，反而对程安芸很好，似是想要弥补什么。 娘家犯事，不祸及外嫁女。 程家的事，也并未牵连到程安芸身上，且在程家人被押到京城后，因对程家人的愧疚，宫延玉还在程安芸苦苦恳求下，派人偷偷去大牢上下打点了一番，让程家人在大狱里过的也不是那么苦。 “小姐，五爷的小厮说，宫延玉未定嫡妻，就先娶了一房姨娘，被人谈论了许久的闲话，之前还要死要活囔囔着要嫁给他的两位小姐，其中一个得知他纳了姨娘后，竟转身就嫁给了别人。” 第653章 另外一个，怀了宫延玉的孩子，肚子都老大了，孩子都快要生了，不得不嫁给宫延玉。 那位小姐的家世，和定北侯府相当，挺着大肚子进门，自然是宫延玉的正妻，而她也只比程安芸晚进宫家门半个月。 “正妻进门后，因肚子太大，不适合与宫延玉洞房，竟然把身边两个大丫鬟都给开了脸，五爷他们回来那会儿，宫家妻妾正斗的凶呢，说那大夫一天得往宫家跑三趟，宫家这一回，算是成了京城人的笑柄。” 素萍吧嗒吧嗒，把她从五爷身边小厮那儿打听来的消息，都一一告诉了席凤。 席凤听的津津有味。 还说二太太在京城做了不少坏事，去没几日，就把二爷身边的三个姨娘，搓磨病了两个。 还有那庶长子，也被二太太揪到错处，打了五板子。 二少爷才七岁，就打了五板子，那小身子怎么受得了，当日晚上就病了，发烧说胡话，可把楚二爷给吓得，把二太太狠狠训斥了一顿。 二太太还自觉的委屈，又哭又闹，狠狠闹了一场。 二房没有嫡子，就三个庶子，日后也必是这三个庶子来传承二房的香火，也因此，二爷对庶长子特别看重，三岁开蒙，五岁送学院，六岁就特地为他请了一个有名的大儒先生来在家里，专门教导他读文习字。 这庶长子也厉害，小小年纪，就会背诵三字经，千字文……很得楚二爷的欢喜。 看着儿子脸色苍白，气若游丝，没烧糊涂了，嘴里还喊着阿爹时，楚二爷可心疼坏了。 “最后，二爷气急了，罚了二太太禁足一个月，可真真是丢了大脸，要不是大小姐求情，只怕还不止罚一个月呢。” 素萍悄摸摸的说道。 得知二太太被罚，席凤高兴了，道，“也难怪二太太见到二少爷，心里会堵的难受，哎，没能给二爷生下个嫡子，可能就是二太太心中最深的痛吧。” 小姐，都说打人不打脸，你这么惦记着人的痛处，真的好么？ 素萍心里嘀咕，想转移话题，一抬头，见四爷回来了。 素萍很有眼力见的道，“小姐，听说福建还送了消息过来，奴婢去打听打听。” “嗯，帮我问问阿沁怎么样了，过的好不好。”席凤也看到了踏进门槛的楚离，冲他咧嘴一笑。 素萍溜了。 席凤起身，迎上去，伸手替他解下身上的大氅，嘴里道，“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陪我过去跟老安人老太爷告辞吧。” “我刚从那边过来，跟阿娘说了，你走时就不去那边告辞了。”楚离接过她手上沉重的大氅，搭在了屋子里的屏风上，又道，“阿爹离家这么久，这会儿正粘着阿娘说话呢，你还是別去打扰他们了。” 他去给阿娘请个安，都被阿爹嫌弃了。 阿凤过去，阿爹肯定也没个好眼神。 “已经备好马车了，陪我待会儿再走。”过会儿，他亲自送她回去。 席凤嗯，就坐下来，说起了二太太被罚之事。 第654章 楚离冷哼，“当初，要不是阿娘把她留在杭州，阿博兄弟三个早就夭折她之手，阿娘就是看出她是个心黑手辣的主，才会不顾二阿哥的反对，硬是把她留下来，把几个姨娘放在二阿哥身边。” “这次，她以阿芙出嫁为借口留在了京城，阿娘想着离阿芙的婚日也没几个月了，就同意了让她留在京城，想着等阿芙嫁出去了，再让她回来，可谁知，她竟然还等不及大阿嫂与五弟几人离开，就急着朝阿博下手。” “阿博是二阿哥的心头肉，也是二阿哥的希望，日后，二房还得靠阿博几个庶子来支应门厅，若这几个庶子都被二嫂给害了，二房这一支就要绝后，二阿哥不发怒才怪。” “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楚离突然笑道，“刚才接到了三阿哥派人送来的信，说三阿嫂怀上了，楚家又要添丁进口了。” “阿沁又要添一个阿弟或阿妹了，实在是大喜事……不，这对于楚家来说，可是双喜临门。” 昨儿个楚大爷回来，病也治好了，今日楚三爷那儿又传来喜讯，可不就是双喜临门么。 楚离显然也很高兴，“阿娘原本还想着等过完年，就写信让三阿嫂带着阿沁回来，帮着大阿嫂筹备我的婚事，现在三阿嫂可能回来不了了，不过阿娘说，等过完年，她就派人去福建接阿沁和阿谛回来，担心三阿嫂生孩子坐月子时，会没精力照顾阿沁阿谛。” 阿谛是三太太的长子，楚凝沁的阿弟。 “可有说几个月了？” “嗯，信上说刚满三个月，信是十一月末写的。” 信刚好在路上走了一个月，算一算日子，现在四个月了，再过五六个月，就要生了。 那时候，席凤都过门了，楚凝芙也嫁出去了。 席凤和楚离又聊了会儿楚凝芙的婚事，不过，因牵扯到霍家，席凤只提了一两句，就兴趣缺缺。 待到快傍晚时分，楚离才总算开口说要送席凤回去，且提前还吩咐厨娘柳妈做了点心，包了几包带过去。 回了三宁巷后，楚离进去坐了坐，在阮氏和席同方热情的挽留下，留下吃晚饭。 晚饭后，楚离这个准姐夫，就考了两个小舅子的武艺，之后还考了小八小九阿萌夏蝉等人的武艺。 然后就说等过完年后，要让楚家第一高手楚一，好好训练训练这些个奴才，至少让他们能有保护主子的身手。 女婿要帮他们训练奴才，席同方和阮氏自然乐意，还高兴的合不拢嘴，不过，等楚离一走，阮氏笑容就没了，拉着席凤就念叨席家大房的不对来。 “过小年前，我就备了年礼送过去，当时大房也没说什么，也没回礼，这大过年的，没回礼，我都没怨怪，可今儿个，你小姑阿梅竟然去了香烛铺门口哭诉，说你阿伯和阿奶都瘫痪在床，家里花费银两无数，一大家子人，憋屈的连过年的银子都没了，过年的年货一丁点没置办，连饭都快吃不饱，口口声声让你阿爹给借些银子……” 第655章 “你说，门口围着那么多看热闹的人，且世人又都是容易同情弱者，一听席开梅这么说，都同情大房那一家子人，说我和你阿爹不孝，连阿娘阿兄都不管……” “你阿爹逼得没办法，只好拿出五十两银子借给席开梅，可人家还嫌少……又从香烛铺子拿走了三十多两银子的货物……走时，还趾高气扬，哎哟，可气死我了。” 阮氏一边说，一边拍着胸口，一幅被气狠了的样子。 她不是舍不得那些银两，也不是舍不得那些货物，之前几年，被大房的人拿走了那么多银子和货物，她也没气成这样过，她是被席开梅走时，那得意洋洋的嘴脸给气到了。 先前哭的那么可怜兮兮，赚够了周围看热闹人的怜悯和同情，等到她目的达到，却在她面前得意洋洋，哎哟喂，气死她了，她的心肝肺呀，疼死了。 “阿娘，你别气，她现在也只能靠眼泪博同情，不就是点儿银子么，拿走就拿走好了，不过大房的人口多是多，可大房产业一年收益比我们二房多，要说大房缺银子花用，也不尽然，我看小姑是说谎了，就是见我们二房日子过好了，故意来给我们添堵的，阿娘，说起来，我们家也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就只靠香烛铺和棺材铺吃饭呐，这过年，油盐酱醋茶置办够了没，要是没够，就去大房杂货铺先赊一些回来，等有了银子，在补上。” 这个补上，当然得大房先还了今日借走的五十两银子和把今日拿走的货物的账清了再说。 阮氏眼睛一亮，拍了一下大腿道，“哎哟，我怎么没想到，明儿个我就带人去大房家的杂货铺，怎么也得把今日损失的八十两银子赊够了。” “我陪阿娘一起去。”席凤闹事不嫌大的说。 席同方看着母女二人，头疼的道，“阿秀，我都听说了，大房那两家铺子，这两个月，亏损了不少银子，茶叶铺没什么本金，还能赚一些，可杂货铺却亏了不少银子，听说阿彦进来的那些粗粮没卖掉，都发霉了，最后还是亏本卖了的。” “阿爹，这种话，你也信？”席凤一脸不信的哼了哼，“堂兄接管铺子一共才两个月，那时候，我听说杂货铺里的粮食，都被他给卖光了，之后的粮食都是后来进的，这粗粮最是能放，装好了放半年也不会发霉，这三个月不到，怎么就发霉了，难道不是堂兄一开始进的就是最便宜的陈粮？” 席同方呆愣了，“你……你堂兄能这么糊涂？” “哼，堂兄是什么样的人，阿爹不了解？”是个吃喝嫖赌什么都会，就是不会做生意的料。 席同方顿时气恼跺脚道，“当初听说大房杂货铺里的粮食都发霉了，我还心疼了许久，甚至还好心帮着你堂兄把霉变的粮食给卖出去……若你堂兄进的原本就是陈粮霉变的粮食，那进价肯定比卖价便宜。” 第656章 毕竟，他给介绍的买家，人家看在他的面子上，那些霉变的粮食还给了席彦一个高价。 现在看来，他是被亲侄儿给利用了？ 席同方很气恼，这会儿他也不劝阮氏了，还道，“你去的时候，带上天涯天海，别被人欺负了去。” 阮氏笑着应是。 腊月二十七这一日，三宁巷大扫除，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忙着打扫，阮氏则带着席凤，天涯，天海，素萍，夏蝉几个去了杂货铺。 正巧，席彦也在杂货铺，还在后院库房里，清点今日早上进来的货物。 听说阮氏和席凤来了，席彦忙摆出一张可怜相迎了出来，“阿凤和阿婶怎么过来了，需要什么，你派人过来说一声就是，我派人给你送过去。” “大过年的，你铺子里生意也忙，我怎么好耽误你做生意赚银子。”阮氏不冷不热的瞥了他一眼，然后看向铺子里的几个大坛子，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忙活着筹备阿凤的婚事，也没来得及置办年货，家里酱醋油茶什么都缺，你先给我拿一坛五十斤装的酱油，就拿这坛好了。” 阮氏一指，就指了铺子最好的一坛酱油。 席彦脸色变了变，有些为难道，“阿婶，这是上等酱油，因为价格贵，买的人少，我也就进了这一坛货，你要都拿走，我这铺子里……” 接下去的话，席彦没说，但意思大家都明白，你把我的好酱油都拿走了，我卖什么？ 阮氏却道，“今日都二十七了，别人家该置办的也都置办齐全了，也就是我忙着给阿凤筹备婚事，家里落下一堆东西还没置办齐全。” 又指了一桶一百斤的菜籽油，和一桶二十斤的香油，道，“这两桶油和那坛酱油，还有那包盐，都拿去马车上。” 又对席彦说，“我知道你铺子的人忙，我也就不用你送货了，我带了马车过来，天涯，天海，还愣着做什么，快搬货，老爷还在家等我们回去吃晌午饭呢。” “阿婶，你还是先去掌柜那儿把账先算了再搬货吧。”席彦看了一眼人高马大的天涯天海，心里怕阮氏搬了东西不给银子。 阮氏确实不打算给银子。 阮氏道，“账先赊着，哎，我这也是没办法，昨儿个阿梅去了香烛铺，把我手里头的银子都借走了，还拿走了铺子里不少东西，害的我现在都没银子给你，你先记着帐，等阿梅什么时候把银子还给我了，我再派人给你送来。” “阿婶，小姑去香烛铺借银子的事，我也听说了，也实在是我手上吃紧，这几个月铺子亏损的厉害，没银子给小姑拿去置办年货，小姑逼不得已，才会去找阿叔借银子，阿婶，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大房有难，二房不伸手帮一把也说不过去，阿叔都说了，日后我再有困难，就去找他帮忙，正好，我几日手里头吃紧，想着今儿个下午就去跟阿叔借些银子进货，阿婶把这些拿走了也好，等阿叔借了银子给我，我再去进一批货过来就是。” 第657章 到底是当了三个月一家之主的人，这一开口，竟然反威胁了阮氏一通。 阮氏只要赊账，拿走这些东西，下午他就去找席同方借银子进货……这威胁的，可气着阮氏了。 “我家的银子，被你小姑借光了，我还没银子过年呢，你去借……你能借到，那也行，这些东西，我就先拿走了，你也别怕我不给银子，要不，就用阿梅借的五十两银子和拿走的三十两银子的货物抵债。” 阮氏打定主意，今日这些东西，她都要拿走。 不然，有一就有二。 这回，席开梅尝到了甜头，下回还会去白拿东西，那二房这么久以来的坚持不懈，是为了什么？ 到头来，还是落得一个被大房时不时白拿白借还顺带被欺负的地步？ “阿婶……” 席彦见天涯天海一人扛走了一桶油，急眼了，挥手示意店掌柜和小厮们上去拦着。 席凤似笑非笑瞥着他，说道，“阿彦堂兄，你可要想好了，我阿爹身边这两个小厮，可不是你们可以拦得住的，若是打伤了人，我们可不负责呢，哦，对了，，若不想我们下次再来找麻烦，那阿彦堂兄不如回去好好劝一劝小姑，也别去我家铺子里找麻烦，我就在这里给阿彦堂兄撂下一句话，日后，大房与二房各过各的，河水不犯井水，你也别说什么都是亲兄弟，都是一家人，呵呵，这些年，大房欺负二房的时候，怎么就不说是亲兄弟，是一家人了？” “没道理，我们二房还要被你们大房欺负一辈子吧？” “日后，凡是你们大房的人，敢去二房找麻烦，惹是生非，那我们二房就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不信，你可以试试。” 不试，席彦也知道，席凤做得出来。 看着席凤笑的灿烂的脸，席彦用力控制，才忍着没有一拳打过去。 最后，席彦眼睁睁的看着阮氏带着人，把他铺子里的东西搬走。 店掌柜拿着账本和算盘，算了一下，得出阮氏拿走的物品，一共价值七十六两银子，和昨日席开梅在席家二房拿走的物品和银子价值相符。 很显然，阮氏今儿个来，就是来出气的。 席彦气急了，在清点完库房的货物后，就气冲冲的回了德胜巷，找到席开梅，狠狠说了一顿。 席开梅被侄儿教训，顿时气的老脸都红了，吼道，“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你一个月才给我多少嚼用？” “就那么几个银子，我天天绞尽脑汁，才能让一家人吃个饱，我天天这么辛苦，我这都是为了什么？” 吼着吼着，就哭了，哭的特别委屈，特别憋屈。 “阿彦啊，小姑做的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啊，大哥瘫了，家里的重担一下子压到了你的肩膀上，小姑心疼你啊。” “小姑还不是想着让你肩膀上的担子轻一些，又听说二房的香烛铺生意特别好，这几个月没少赚银子，就想着去香烛铺里拿点好处。” 第658章 聘礼1 “你要是嫌小姑给你丢人，日后，我不去了就是，只是，这个家的家务事，我也不管了，还是交给你媳妇自己去管，她是席家的大少奶奶，这个家，就应当她管理，我不过是一个被夫家休回家的弃妇，怎么说，这个家，也轮不到我来管。” 一颗好心，却被席彦踩到了脚底下，席开梅委屈了，不干了，也趁机把家务事扔还了小王氏。 小王氏就是席彦的媳妇。 小王氏听到风声，匆匆赶来阻止时，席开梅已经伤心的回了自个儿院子里，把自己锁在了屋子里，谁也不见。 小王氏亲自去叫门，门也没开。 小王氏没办法，只好站在门外，苦口婆心的劝说席开梅，“小姑，阿彦训斥你，是阿彦不对，你身为长辈，他做的不对，你耐心着教导教导就是，怎么能撂挑子，不管家务事呢，这个家，可少不了你。” 不然，她来管，就她那点儿私房银子，还不都得倒贴出去。 她可不想管。 可她哪儿知道，席开梅是早就不想管家务事，之前是没找到借口，今儿个好不容易借口送上门了，她也趁机把烂摊子扔出去了，席开梅哪能又把这烂摊子接回来。 小王氏劝说了一番后，见席开梅没出声，她只好气嘟嘟的走了。 小王氏是打定主意，不想接管席家这个烂摊子。 她左思右想，最后决定把家务事，交给席岚来打理。 席岚是多聪明一个人呀，她早就听小姑说家里入不敷出，每次席彦交给她的银子都不够嚼用，要不是她时不时的拿些私房银子贴补嚼用，家里人连一顿饱饭都吃不到。 小王氏之所以不愿意管家务事，不就是不想倒贴银子么。 席岚也没几个私房银子，就算有不少，她也不想月月贴补给家里这么多人用。 她道，“阿嫂，你是当家宗妇，家里的中逵自然是你来打理，我一个未出阁的小姐来打理，像什么话。” 小王氏撇了撇嘴，耐心劝说，“阿岚啊，你今年也不小了，等缓一缓，阿嫂就帮你重新定一门好亲事，就凭你这好相貌，肯定是定给人做嫡妻的，这管家理事，你也都要学着才行。” “多谢阿嫂的良心用苦，不过，以前阿奶都教过我管家理事，不用再学了，阿嫂真那么有心关心这个家的话，那阿嫂就好好打理家务事，多照顾照顾阿爹和阿奶，日后，等我出嫁，我也不会忘记阿嫂的好。” 切，谁稀罕呀？ 能不能嫁的出去，都难说。 小王氏心里不屑，嘴上却道，“你和夫君是嫡亲兄妹，我多为你着想也是该的，既然你不想打理家务事，那就算了，我还有事，就不陪你聊了。” 小王氏从席岚屋子里出来后，就去了席悦的屋子里。 席家大房被烧的宅子，经过了六七个月，已经重建好了，在腊月初，席家的女眷，就搬进了内院居住。 以前，席悦和席岚就算是同住一个院子，现在也还是住在一个院子。 第659章 聘礼2 席岚住东房，席悦住西房，厢房耳房也是一人一半。 小王氏钻进西屋时，席悦正在抄写经文，想以此来冷淡冷淡以往暴躁的心性。 席悦抬头看到是她进来了，忙放下手中的笔，起身相迎，“是阿嫂来了，咱们也没让丫鬟通知一声，我也好提前吩咐丫鬟给阿嫂泡杯茶水喝。” 席家大房日子过的紧，以往平日里主子们吃的小点心没有了，只有用茶园送来的一些老茶叶，享用不尽。 “不用了，我过来，就找你说说话。”小王氏不爱喝苦涩的茶水，就拿起了席悦摆在桌子上的几粒果干，放嘴里嚼着吃。 一边吃，一边聊起了家中中逵，无人打理。 席悦道，“阿嫂，你是席家唯一宗妇，这中逵，就该你来打理，我小姑也累了，你就让她歇息歇息吧。” 席彦和席开梅之间发生的事，已经由小丫鬟告诉了她，席开梅和席悦命运相同，都是被婆家休回娘家的弃妇，在话语中，她自是对席开梅多多维护。 小王氏唉声叹气，“我认识的字不多，连账本都看不懂，打理不好这偌大一个家，哎，阿悦啊，阿嫂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只是时运不济，才会成了弃妇，这一次，你就帮帮阿嫂好不好？” 小王氏恳求的看着她。 席悦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惊呼道，“阿嫂，你是想要我接管家务事？” 小王氏点头，“是啊，你来管，也会比阿嫂管的好，阿嫂可不认识几个字呢。” “为什么？”席悦不明白，“阿嫂为何要把家中中逵往外推？” “打理家务，照顾长辈，这本就该是阿嫂的责任，为何阿嫂不愿意自己掌管？” “难道是家中中逵出了什么问题？” 这几日的经文，席悦还真不是白抄写的，竟然还把脑子给抄写清醒了，一下子就发觉了这其中猫腻。 小王氏讪讪地笑，“没问题，咱家现在好好地，哪里有什么问题。” “既然没问题，那阿嫂就自己去掌管吧。”席悦心里冷哼了哼。 别以为她不知道，阿嫂先去的东屋，才来的西屋，阿嫂这番话，肯定也跟阿姐说了吧？ 阿姐都不接手的活儿，她来接手，她又不傻？ 阿姐多聪明一个人呀，有好处的事，她能不接手？ 既然没接手，那这事就没好处。 小王氏进去西屋没多久，又出来了，最后，席家大房的中逵，小王氏也不得不接手，自己来掌管。 而自小王氏掌管中逵后，席家大房上上下下原本就不多的惯例日用，更是减了又减，过年初七后，早饭就只剩下一碗白粥，两个馒头，一碟咸菜的境地。 中饭和晚饭，也都是一荤一素一汤，外加一碗大米饭。 至于点心汤汤水水什么的，更是不见踪影。 席家大房的人，上上下下都吃的背地里骂声一大片，就连程氏的嘴里，都吃得淡成了鸟儿，每到吃饭时，都会耍一顿脾气。 可奈何她不能说，小王氏就当她脾气不好，她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第660章 聘礼3 席家大房的人，日子过的不好，席家二房的人，日子却过的和乐融融，幸福美满。 到了正月十四，席凤还派人去了阮家庄接阮佳佳和阮家三兄弟还有大表嫂彭红来家里住。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吃完团圆饭，一群少年少女就一起去西湖看灯。 不过，刚到西湖，席凤就被楚离拉走了。 阮家兄弟姐妹几个好一番打趣，不过，几人也不想惹楚离嫌，就自己去别处玩儿了。 席凤一只小手，被楚离紧紧拽在手心里，慢悠悠的逛着灯灯展。 素萍素染小虎子小童几个人，慢悠悠的走在两个主子身后。 “凤儿，那边那盏灯扎的不错，是猴子形状，喜欢么？”楚离今儿个来的目的，就是要给小丫头买一盏灯玩玩。 香烛铺里的荣生和大海，都会扎小动物竹灯，每年的元宵节，荣生和大海都会扎上几盏竹灯，送去席家二房。 几年累计下来，院子里的竹灯已经不少。 每到元宵节晚上，席家院子里的果树上，就会挂上竹灯，有兔子，有小猪，小狗，也有猴子的……各式各样的，席家三姐弟十分喜欢。 今年搬家，阿韫还特地吩咐阿萌和阿木二人，把老宅子果树上的竹灯都摘了下来，搬到了新宅子里。 不过，看着这儿的灯，比家里的灯好看许多，席凤就顺着楚离的心意，买了六盏竹灯，让小虎子送去三宁巷。 “那边还有猜灯谜的，要不要过去看看？”走到一处凉亭下，楚离指着前面一处人多的湖岸边上，说道。 席凤还是第一次来看元宵灯展，自是兴奋，她笑着点头，“过去看看，说不定能猜一两个，赢几盏灯回去给阿铭阿韫看呢。” “小舅子们喜欢，明年元宵节前，我订一批竹灯送去给他们玩儿。”知道小丫头看重两个小舅子，楚离就把他们当成亲弟弟一样护着。 席凤笑了，“那我代他们二人先谢谢你。” “谢字就不用了，只要你我成婚当日，他们能手下留情就行。”离成亲还有二十来天，楚离却已期待已久。 席凤脸颊爆红，顿时瞪了他一眼，娇嗔道，“想的美，没有过八大关，你休想领走新娘子。” 又娇又嗔，眼睛瞪的圆亮，可爱又娇俏。 楚离心情很好，伸手捏了捏小丫头娇娇嫩嫩的脸颊，然后紧了紧另一只牵着小丫头的手，拉着她去了湖岸边。 自古苏杭多才子。 这句话，可是实话。 看这些围在湖岸边的这些才子，一出口就是几句诗句，还有那围绕着才子眼冒红光的佳人，一个比一个娇，一个比一个美。 席凤第一次逛元宵节，第一次看到这情景，眼中好奇兴奋尽显，拉着楚离就挤入人群中，“四爷，这盏虎灯扎的不错，看这上面的画功，简直把虎画活了。” 这里的灯，全都是奖品，每一件奖品上面，都贴有一张纸条，纸条上有一句话，那是灯谜。 只要猜对了上面的灯谜，这盏灯，就是你的了。 第661章 聘礼4 席凤一眼就看中了这盏虎灯，身为小丫头的未婚夫，楚离就开始为小未婚妻绞尽脑汁猜灯谜。 偏偏这张虎灯上贴的，据说是现场最难的一个灯谜，谜面是：兔子请老虎。 这个谜面逗趣，吸引了不少人围观，大多都是杭州有名的才子，少数人则是一些心思不在猜谜上面的佳人。 “四爷，这个谜底不好猜，这些才子佳人猜了这许久，都没能猜得出谜底，要不，我们换一个吧？” 席凤见那些个大才子都个个紧眉锁头，猜不出谜底，知道这谜底不好猜，不想为难楚离，就想拉楚离去别处玩儿。 楚离抬手，弹了一下她额头，笑道，“别小看我，当年，我可是猜谜底的个种高手。” “那四爷也不妨猜猜，这个谜底是上面？” 既然人家不走，席凤也索性留下。 她还是很喜欢这盏虎灯的。 楚离低头沉思了片刻，勾唇笑道，“是……寅吃卯粮。” “寅吃卯粮？”席凤眨巴眨巴清澈明亮的眼睛，“何解？” “去年是为寅虎年，今年是为卯兔年，去年苏杭雨水多，不少地方都发了大水，淹没了不少快要收成的庄稼，老百姓没粮，只好去向大户人家借粮，等来年粮食收成后在还……这就是兔子请老虎，也是寅虎年吃了卯虎年的粮，这个出谜面之人，应该是根据去年水灾之所想。” 楚离的声音不小，站在他周围的几个才子都听到了，其中一个才子大喊，“妙哉，实在是妙哉，这个谜底，我可是琢磨了快半个时辰，没成想，竟然被楚四爷猜出来了。” 很显然，这位才子是认识楚离的。 其他人一听是楚家的四爷，顿时围了上来，不停的夸赞楚离的聪明，想要在楚离面前混个熟脸。 突然，诸多声音中，竟然还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楚四哥……” 来人排除万难，从一群大才子人群中，挤了过来，一脸兴奋激动的看着楚离，“楚四哥，真巧，原来你也来逛灯展了，听有人说楚四爷猜出了虎灯上的谜底，我想着肯定是你，你可是猜灯谜的高手，往年这里的十二生肖花灯，你可没少赢去给阿沁她们玩儿。” 她的眼里，只看到了楚离，一旁的席凤，却被她无视个彻底。 楚离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眉头皱了皱，“我可没姓夏的妹妹，夏小姐还是称我四爷为好。” “噗哧……” 原本还嘟着嘴不高兴的席凤，这会儿顿时乐翻了。 她笑意盈盈的看着夏染棠，道，“夏小姐，听说程家出事当日，夏小姐就被程家二少爷休回娘家了，这事是真是假啊？” 来人正是与席凤有过节的夏染棠。 当初，由于席凤的反击成功，使得夏染棠后来嫁给了程家二少爷程安志，这次程家出事，夏染棠为了不被抓去坐牢，就哭哭哀求程安志休了她。 或许是念着一日夫妻百日恩的情意，程安志还真给了她一封休书，让她回了娘家，也让她得以逃脱了牢狱之灾。 第662章 小丫头，你这么明晃晃的揭人伤疤，真的好么？ 不过，见小丫头张牙舞爪的，楚离十分高兴，还宠溺的捏了捏小丫头手心，补刀道，“凤儿，你称错了，不该称夏小姐，该称她夏娘子。” 成过亲的妇人，就不再是小姐。 “楚四哥……”受了一万爆击的夏染棠，眼中顿时含了一泡泪水，要掉不掉，“那门亲事，不是我愿意的，我……我也是被逼的，楚四哥，我……” “夏小姐，这是你的事，与我们无关。”像是知道她会说出什么似的，楚离冷漠打断她的话，“还有，夏小姐脑子不好么，年纪轻轻，记忆力就这么差，我不是说过，请你称我为四爷。” 他的无情，比拿刀刺了她一刀，还让夏染棠伤心。 夏染棠含了许久的眼泪，顿时掉了下来，“四……四爷，我……以后我会记得。” 当着诸多众人的面，被楚离毫不留情的下脸子，把夏染棠的面子里子都丢了。 周围有人认出了夏染棠，指着夏染棠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什么。 因为人多，席凤也听不到她们说什么，不过，看她们射向夏染棠那嘲讽的眼神就知道，这是在笑话夏染棠呢。 仇人不高兴，席凤就高兴。 这时候，有人送了虎灯过来。 席凤笑嘻嘻的，刚要伸手去接，就听到夏染棠道，“四爷，这张虎灯很漂亮，我也很喜欢，你能不能把它送给我？” 一脸委屈的看着楚离，睫毛上还挂着两滴泪珠，眼神仰慕中又带着一丝讨好，一丝娇弱。 我见犹怜。 我靠，当着她面，钩引她男人。 席凤气急了，不等楚离开口，就接过虎灯，冷着脸道，“夏娘子，真不好意思，这盏虎灯是阿离特意为我赢来的，你若喜欢，那就自己去猜谜赢灯，我家阿离可不欠你花灯。” “席小姐，你怎么这么小家子气，只是一盏灯而已，你也舍不得？”夏染棠泪眼汪汪的控诉她，活像席凤抢了她夫君似的。 席凤点头，“嗯，我舍不得，这可不是一盏普通的灯，这是阿离第一次送我的花灯，我怎么可以让给另外一个女人呢？” 还抬眼，故意投给夏染棠一个讥讽，“再说了，你如今的身份，朝阿离要礼物，可不合适。” “你……” “夏娘子，虽说国家律例没有不让弃妇再嫁的条例，可阿离什么身份，他堂堂楚家四爷，可不会娶一个弃妇做小，你这份心意，还是歇一歇吧。”席凤凑近她，压低声音，狠狠贬了她一顿。 夏染棠脸色骤然惨白。 她颤颤的看着紧紧牵着席凤的楚离，眼中带着一丝希冀，希望他能站出来，为她说一句话。 哪怕一句。 只可惜，楚离看也没看她一眼。 在他的眼里心里，满满都是他的小未婚妻席凤。 见小未婚妻高兴，他嘴角就会上扬。 见小未婚妻不悦，他脸色就变得阴沉，眼神会变得冷漠。 他的一切心情，好似都是随着他的小未婚妻心情而改变。 第663章 聘礼6 有什么痛，能比看到自己的心上人，宠溺另外一个女人，却把自己彻底无视还要痛？ 夏染棠此刻，就痛的心肝肺都在抽抽。 她撕心裂肺，泪流满面，似是再也受不了被楚离无视，再也受不了被周围人嘲笑，她一手提起裙摆，一手捂着嘴，哭着跑了。 她的丫鬟，见主子被欺负了，不甘心对楚离道，“楚四爷，不管怎么说，我家娘子也是大少奶奶的小姑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说完，就朝夏染棠追过去。 夏家的大少奶奶，是楚家大姑奶奶楚丹青，也是楚离的大阿姐。 楚离很敬重大阿姐，也因此，以往看在大阿姐的面子上，夏染棠故意凑近他的时候，他都会给对方留几分颜面。 可对方却误会了，以为他对她有意，之后每次见面，就会凑上来，找各种借口与他搭话。 楚离是烦不胜烦。 以前缠着她，夏染棠还是小姐。 现在成了弃妇，竟然还不要脸的缠着楚离，还用楚丹青来威胁楚离，楚离的脸色，顿然黑了。 席凤拉了拉他，道，“不过是一个奴才说的话，別往心里去。” “哼，就是因为一个奴才，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看来，这几年，是我楚家太纵容夏家了。”把夏家纵容的不知天高地厚，才会使得一个奴才也敢拿夏家大少奶奶来威胁他。 楚离脸色不羁，一转身，就吩咐小虎子，“明儿个一早，派个婆子过去夏家，把这事跟大姑奶奶说一声。” “夏娘子今晚上回去，怕是就会去大姑奶奶面前告状，我们要不要提前一步去……” “不用了。”大阿姐又不是傻，会信了夏染棠一人之言。 楚丹青不傻，可身为夏家的儿媳妇，上头有婆婆压制着，楚丹青也有许多事有心无力。 这不，因夏染棠被席凤当众羞辱，夏染棠伤心欲绝，回家后，就去了夏太太面前哭诉了一顿，之后，夏太太就看楚丹青这个儿媳妇不顺眼了。 在儿媳妇晨昏定省时，就免不了会搓磨儿媳妇一顿，让儿媳妇饿着肚子，侍候她和夏染棠用早饭。 夏染棠还故意提起席凤，“听说家里就一家香烛铺子支撑着一大家子人的嚼用，前两个月，咱们夏家还曾看在四爷的面子上，去那儿定过一批香烛，哦，对了，听说席小姐还有一个病秧子阿弟，是不是真的，大阿嫂？” “我也不怎么熟悉席家，不是很清楚。”楚丹青瞥了一眼摆着婆婆架势的婆母，心里恼急了。 一个被婆家休回娘家的弃妇，也敢觊觎她家阿离，什么东西啊。 以前瞧着夏染棠这个小姑子，还挺不错的，可自打这次嫁给程安志被休回娘家后，就性情大变。 动不动就摔东西，打丫鬟，就连在她这个长嫂面前，都是摆着一副她欠了她的嘴脸。 她都无语。 不过，即使楚家这对母女再不对，人家是她婆婆，就光是这身份，她就不得不供着对方。 第664章 聘礼7 “那席凤有什么好的，琴棋书画，样样不通，除了那张脸还能过得去，她浑身上下，哪一点能配得上楚四哥的喜欢？” 夏染棠万分不甘心楚离竟然宁愿娶一个小门小户的席凤，也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可她家阿离，就是喜欢席凤。 就是不喜欢你。 楚丹青在心里腹诽，嘴上却道，“这就叫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或许阿凤身上真有什么吸引阿离的优点呢。” “哼，我看楚四哥就是被那席凤沟引了，迷失了心。”夏染棠撇着嘴，仿佛是在为楚离打抱不平。 楚丹青不屑的扫了她一眼，道，“我听说，是阿凤救了阿离一命，阿离对她一见钟情，一开始，阿凤还不愿意呢，说自己小门小户，配不上楚家四爷，是我家阿离非她不娶，阿凤这才松口答应的。” “我看她那是故意在楚四哥面前欲擒故纵，哼，救命之恩，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说不定楚四哥是被她给哄了去。”夏染棠可劲儿的在楚丹青面前抹黑席凤。 楚丹青撇了撇嘴，见夏染棠喝完了汤，就吩咐丫鬟把空碗撤下去，没再理会她。 夏染棠心里窝着一股怒气。 等夏家母女吃完了，夏太太留下楚丹青喝茶，夏染棠才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博同情道，“大阿嫂，我知道，在我几个阿嫂中，你是最疼我的，我……我才十六岁，还年轻，我不想就这么一辈子老死在娘家，大阿嫂，你能不能帮帮我？” “阿棠想我如何帮你？” “我……我不想年纪轻轻，就……我……”夏染棠一张俏脸憋的通红。 到底是女儿家，这种事，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 还是夏太太道，“阿青，我知道，你也心怜阿棠的遭遇，身为母亲，我更是心疼，我就想着，趁阿棠还年轻，再给她找一家，只是，阿棠这死心眼，这么多年来，一颗心就落在楚离身上拿不回来了，哎……原本，楚离婚期在即，我不该提这事，可为了阿棠，我还是厚着脸皮跟你提一提，你就帮阿棠一把，让楚离娶了阿棠为平妻可好？” 呵呵…… 一只被别人穿过的破鞋，也妄想嫁给她家阿离做平妻？ 当她楚家是什么？ 垃圾收容站？ 你们的脸，还能更大一些么？ 楚丹青真心无语。 而更让她无语的是，明明有事求她，还给她摆了一早上的婆婆架势，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阿青，这件事，只能你去楚家说和，只要阿棠随了心愿，嫁给了楚离，日后，我也不会亏待你。” 夏太太的隐喻就是，事成了，她做婆婆的，一定会对她好，可若事不成，那就别怪她做婆婆的不客气。 楚丹青呵呵，真想呵婆婆一脸。 楚家和夏家结的是姻亲，是秦晋之好，可不是把她送来夏家受搓磨来结仇的。 婆婆拎不清，偶尔心情不好，故意搓磨搓磨她，只要不太过，她就忍一忍，过去了。 可若太过了，她也不是好惹的。 第665章 聘礼8 她可是楚家嫡长女，低嫁到夏家来，可不是来受婆婆虐待的。 楚丹青道，“这事，我也只能在阿离面前提一句，若阿离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夏染棠急道，“大阿嫂，你是楚四哥的大阿姐，楚四哥从小就敬重你，只要你在楚四哥面前为我说几句好话，楚四哥一定会同意的。” 楚丹青面无表情的看着变化太大的二姑子，冷静道，“若是旁事，阿离或许会听我的，可这事，他不会，席凤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喜欢席凤，眼下，他与席凤婚期在即，你认为，他会因为我三言两语，会在这个时候去伤席凤的心？” “什么伤害？哪一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楚四哥是楚家当家四爷，就凭他的身份，他还不是想娶几个就娶几个，大阿嫂，你是不是不想诚心帮我？”夏染棠眼泪哗啦啦的落下了，仿佛楚丹青狠狠欺负了她一般。 楚丹青挑了挑眉，眼中再一次露出一丝不屑，“我阿爹这一辈子，就只娶了我阿娘一个，阿离从小就羡慕阿爹和阿娘之间的感情，阿离八岁那年，就曾与我阿爹阿娘说，将来他娶妻，也一定要娶一个他喜欢的，并且一生一世一双人，永不纳妾。” “不可能……”夏染棠失心疯一般吼道。 这一刻，她从未有过这么嫉妒席凤。 不错，就是嫉妒。 万分嫉妒。 她用尽心思，费尽脑汁，数年来，也没能成功嫁给楚离，最后，还被自己作的嫁给程家一个庶子。 现在，还成了弃妇。 而席凤呢。 什么都不用付出，轻而易举的就拥有了她梦寐以求的宠爱。 她凭什么？ 她席凤算个什么东西？ 她凭什么得到楚离的爱？ 她凭什么得到楚离口中的唯一？ 夏染棠不甘心就这么输给席凤。 楚丹青道，“阿棠，感情的事情，本就不该强求，阿离心里无你，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只要你放下阿离，往别处看去，或许你会发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许许多多比阿离还要优秀许多的男人，你不是非阿离不可的。” 到底是夫君的亲妹妹，为了不影响自己与夫君之间的和睦，楚丹青还是好心好意的劝说了一番。 可她的好心，却被夏染棠当成了驴肝肺。 夏染棠恨恨的瞪着她，“你要真心为我好，就让楚四哥同意娶我，不然，这一辈子，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这个你们，不知是指楚丹青，还是指席凤，或者指楚离…… 楚家出来的嫡长女，可不会被夏染棠几句话就给威胁住了。 楚丹青冷下脸，道，“二娘子，还请慎言。” 然后对夏太太道，“儿媳身体不适，就不侍候阿娘了，儿媳告退。” 不等夏太太开口，楚丹青就出去了。 夏染棠气的指着她，对夏太太跺脚道，“阿娘，你看看大阿嫂，什么态度，我就说她这么多年对你的恭敬是装的，看吧，是猫是虎，早晚有一日，会露出真面目，这就是她的真面目，这么多年来，她可是一直都瞧不起我们家的人呢。” 夏太太怎么想，楚丹青不管。 楚丹青连早饭都没吃，就匆匆回了娘家。 第666章 聘礼9 五太太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即使心里还有不甘，但嘴上也不敢在说什么。 五太太对席家二房有怨恨。 她怨招娣的事，阮氏没有痛快答应，闹到最后，那招娣反而成了她夫君的小妾。 原本以为招娣年纪小，怎么也得留几年，她夫君才会收用，没成想，她夫君那个没良心的，竟然背着她，早早把招娣给享用了。 要不是招娣身体小受不住，差点被玩儿死，不得不去请大夫惊动了她，怕是夫君还会一直瞒着她。 只要想起招娣这个賤货，竟然把她夫君勾的天天晚上去她屋子里，还处处维护她，她就一肚子的怒气。 而这怒气，既有对招娣的，也有对五老爷的，更有对阮氏的。 当初若阮氏应下了招娣和席铭这门亲事，招娣哪里还有机会去勾她夫君……所以，这一切，都是阮氏的错。 原本想抹黑席凤，给阮氏添堵，谁知遇到了赵氏这个蠢货。 五太太气恼的狠狠瞪了一眼族长太太赵氏，今日这个梁子，二人算是结上了。 就在这时，下面人来报，说是聘礼进门了。 阮氏一听，就率先站起身，领着一众特意来观聘礼的妇人小姐们，匆匆去了蜜桃小苑。 楚家送来的聘礼，阮氏和席同方早已商量好，一件不取，全都作为嫁妆，原样让席凤带去楚家，所以聘礼抬进大门后，会直接送去蜜桃小苑。 到了蜜桃小苑时，聘礼也刚刚送到，众人顿时兴奋的往廊檐下退去，空出院子中的空位，堆放聘礼。 “啧啧啧，这头一抬，就是一樽金佛像，把那抬棍都压弯了，这莫不是实心的？” “不会吧，那可有一尺多长，要是实心，得多少两金子啊？” “人家楚家家大业大，岂会拿不出这点儿金子，你们哪，也太大惊小怪了。” “你们看，那几抬的料子，哎哟，那不是我们杭州城有名的云纱锦么，听说一匹就得三百多两银子，这六匹，就得两千多两银子，啧啧啧……楚家这聘礼，可真不简单啊。” “人家楚四爷那是什么人物，他娶媳妇，送的聘礼，还能便宜了去？” 随着众人的议论纷纷，接下来的十六抬聘礼，都是首饰，一套套，一件件，无一不精致又贵重，把在场的一众人看的眼睛都红了。 席悦席岚姐妹二人，更是一脸嫉妒的瞪着摆满院子的聘礼，心里觉得老太爷不公平。 明明她们出身比席凤高贵，她们是席家嫡女，而席凤不过是一个庶子和村姑生下来的庶嫡女，她凭什么就这么好命，能嫁给楚离这个好男人。 而她们，一个被退亲，一个被休弃，一个比一个下场凄惨，凭什么席凤却过的要比她们幸福的多？ 凭什么？ 凭什么？ 席岚席悦都在心中怒吼，质问老天爷，可是谁也不能给她们答案。 接下来，抬进来的东西，更是让席岚与席悦嫉妒到了极点。 鸽子蛋一样大的东珠，整整一大盒，花生米一样大的珍珠，也装满了一盒子，还有一捆金丝线……得多少银子买啊…… 第667章 聘礼10 席岚与席悦瞧着，嫉妒的脸颊都扭曲了，却谁也不敢开口说什么，因为，随着聘礼一抬又一抬的抬进来，楚家的人也来了不少。 等聘礼抬完了，大家默默在心里数一数，哎呀娘哟，一共六十六抬…… “亲家婶子，这是聘礼单子，你清点清点。”受老安人之令的楚大太太，亲自拿着聘礼单子，递给阮氏。 虽然这聘礼，是两家人早就合计好的，可是，看到堆了满院子的财宝珍玩，绫罗绸缎，阮氏还是被狠狠震撼到了。 好半响，她才回神，道，“让阿凤来，这些聘礼，阿凤都是要带去的，由她亲自清点，日后，她也好心里有个数。” 一听到这些聘礼，会让席凤再带回楚家，楚大太太表情明显愣了一愣，然后看向阮氏的眼神也郑重了几分，“那好，不过，这聘礼多，亲家婶子还是多安排两个人陪席凤一起清点的好。” “亲家大嫂说的是。” 阮氏说着，就吩咐素心和香草两个人过去帮帮席凤。 今日人多，聘礼又都是摆放在表面上，未免丢失，楚大太太还将抬聘礼的小厮们都留下来看守。 彭太太身为媒人之一，送聘礼，清点聘礼，这都必须要一一经过她的手，席凤拿到聘礼单子后，就和彭太太一起清点物品。 彭九娘爱凑热闹，也要跟着一起去。 因为聘礼太多，几人就分开行动。 彭九娘和席凤阮佳佳香草几个从右边开始，彭太太和素萍素染素心几人从左边开始，而阮氏则在院中的木桌旁，招待楚大太太和一起过来的楚丹青，还有其他观聘礼的亲朋好友等。 “阿凤姐，看看这些送来的聘礼就知道，四爷对你可真上心，那些云纱锦，你知道多贵么，那可是进贡之物。” 因云纱锦制作工序复杂，材料稀少且贵，所以一年也就能制作出五十匹左右，进贡得二十匹，民间也就剩下三十匹左右。 物以稀为贵，这云纱锦，一匹就得好几百两银子，六匹云纱锦，就是几千两银子。 还有那些首饰，东珠，珍珠……哪一样不是上等货，不是难得一见的宝贝？ 就连那樽金佛，都是实心的。 啧啧啧，算一算，这六十六抬聘礼，怕是要数万两银子吧？ 一想到这个数，彭九娘眼珠子就鼓的老大，瞪着席凤，道，“阿凤姐，我好羡慕你怎么办？” “羡慕你也羡慕不来的，这个世界上，可只有一个楚四爷。”阮佳佳笑着道。 香草也抿嘴乐，“楚四爷对阿凤，确实用了不少心思。” “怎么，二表嫂，你也羡慕了？”席凤看向她，冲她挤眉弄眼，似是在暗示什么。 香草羞的满脸通红，跺脚道，“我才不羡慕呢，我是为你高兴。” “呵呵，我二表哥对你，可也是疼的紧，昨儿个他还偷偷去了街上，买了一对银耳坠送你呢。” “咦，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阮佳佳往香草耳朵上扫去，“难道就是你耳朵上这对？” 第668章 聘礼11 “昨儿个是二表嫂生日。”席凤提醒了阮佳佳一句。 阮佳佳顿时羡慕了，“这还没过门呢，二哥这就宠上了。” “不许说，不许说，你们说这些话，也不嫌害臊，要是被我阿娘听到了，还不得臊死。” 香草脸色微微变了变，赶紧朝地上呸呸呸了几句，念叨有词，“呸呸呸……小孩子嘴巴没毛，说话不牢，坏的不灵，好的灵……” “九娘，今儿个是阿凤迎聘礼的大日子，说什么……不许那个字。”大吉大利大喜的日子，最忌讳说死字。 不拘小节的彭九娘一时嘴快说了，顿时被一群人炮轰。 彭九娘苦着脸道，“我错了，阿凤姐，你原谅我好不，我以后说话都注意点儿。” “好了，你也不是故意的。”何况，死过一次的她，也不信一句话就能把她的亲事说没了。 之后，彭九娘撇着嘴，不敢再乱说话，看到喜欢的首饰，还会伸手去摸一把。 见到那一盒东珠，彭九娘还道，“等你成亲了，你要送两颗绿色的给我缀在鞋子上，肯定漂亮。” “嗯，等你成亲时，我送你做添妆。” “啊，我才多大，还有好几年呢，不行，阿凤姐，你得先送我两颗大东珠，等我成亲时，你就不用再送添妆。” “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恰巧走过来的彭太太，听到了女儿朝席凤要大东珠，一张老脸顿时羞的通红。 她训斥女儿道，“这是四爷给席凤的聘礼，你也敢要？你说说，你的脸多大？” 哎哟，丢死人了。 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没脸没皮的女儿。 席凤笑笑，“没什么，九娘喜欢，拿两颗去就是，我这有一大盒子呢。” “那也不行。”女儿脸大，敢伸手要，她可没那么大脸，敢让女儿收下。 彭太太把彭九娘训斥了一顿后，彭九娘就真不敢要了，清点完聘礼后，四张聘礼单子，席凤留下一张，楚大太太留下一张拿回楚家，彭太太作为媒人，也留了一张，剩下一张，留在阮氏手上。 聘礼与嫁妆一样，日后席凤的嫁妆，也得备四张单子，同样几人每人一份。 “呀，这大东珠，怎么少了几颗？” 就在众人搬运聘礼送进库房时，突然有一个小厮惊呼道。 在场之人闻言，脸色个个都变了，众人忙走过去一看，果然原本满满一大盒子的大东珠，此刻却少了好几颗。 楚大太太道，“快数数，少了几颗？” 小厮小心翼翼的数了一遍后，回道，“大太太，一共少了六颗，两颗绿色，四颗红色的。” 周围众人闻言，倒抽一口气。 这大东珠，每一颗都价值上百两银子，六颗大东珠，价值近千两银子，啧啧啧……这么多人守着，这短短时间，竟然就有人偷走了六颗大东珠，这小偷的胆子，委实也太大了点儿。 楚大太太看向阮氏，就问道，“亲家婶子，这大东珠丢了，你看要如何找出来为好？” 第669章 聘礼12 这是在席家地盘上，这里的所有有嫌疑的人也都是席家的亲朋好友，即使楚大太太想怎么样，也得先过问阮氏。 阮氏也气恼的不行。 她好心好意邀请亲朋好友来观聘礼，没想到，聘礼中最贵重的大东珠却被人偷来。 而且，很显然，小偷就是他们这些人中的一个。 不管是奴才，还是主子，这一次，他们席家都算是丢了脸面。 阮氏狠狠道，“查，一定要彻查。” 这里一直都有人守着看着，而那人既能瞒着众人眼线，在众目睽睽之下偷走大东珠，那对方一定是到过这儿。 席五太太顿时一脸不乐意，囔囔道，“阮氏，你什么意思，我们好心好意来观聘礼，你却把我们都当成小偷，你这是在侮辱我们？” “你要没偷大东珠，你怕什么？”楚大太太锐利的目光射向她，语气不善，“还是说，真是你偷的？” “我可没偷。”对上楚大太太，席五太太顿时蔫巴了，不敢反驳。 在场的人，哪怕心里不乐意，不满，不甘，可谁也不敢反驳楚大太太。 楚大太太道，“你们谁拿的，就主动拿出来，不然，我就要让丫鬟婆子们搜身了。” “楚大太太，不就是几颗大东珠么，丢了就丢了呗，那盒子里不是还有不少么，再说了，大家都是亲戚，因为这几颗大东珠就要搜身多难看，这事传出去，可不光会丢了席家的脸面，楚家脸面怕也会保不住。” 说话的人是小王氏，席彦的媳妇。 楚大太太盯向她，道，“既然是亲戚，就不该干出这等偷窃之事。” 这聘礼上的大东珠，送多少颗，那都是有讲究的，现在少了六颗，那寓意就会不同。 所以，哪怕得罪席家这些个亲戚，她也要把那六颗大东珠找回来。 “看样子，这偷窃之人是不愿意主动拿出来，那好，那你们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楚大太太说完，就要让丫鬟婆子们过来搜身。 “等一下……” 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阻拦了楚大太太的吩咐。 楚大太太遁声看去，见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可她的头上，却梳着一个妇人髻。 很显然，这小姑娘是嫁了人的。 楚大太太并不认识对方，盯着她，道，“怎么，你要阻拦我让人搜身？” “楚大太太，我知道是谁偷了大东珠。”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几乎都盯向了她。 楚大太太也十分意外，问道，“是谁？” “是彭家的九娘子。” “嘶……” 院子里，传来一阵阵倒抽声。 “你放屁……”彭九娘怒了，一张小脸蛋气的通红，“我什么时候拿大东珠了？就凭我和阿凤姐这关系，我要大东珠，还需要用偷的么？” 彭九娘平白无故被人冤枉，暴脾气的她，挥着拳头，就想冲过去打席悦。 席悦委屈的看着她，“彭小姐，我亲耳听到的，你朝阿凤要两颗大东珠，彭太太训斥你，你怀恨在心，就偷偷的拿走了六颗大东珠。” 第670章 聘礼13 这是在席家地盘上，这里的所有有嫌疑的人也都是席家的亲朋好友，即使楚大太太想怎么样，也得先过问阮氏。 阮氏也气恼的不行。 她好心好意邀请亲朋好友来观聘礼，没想到，聘礼中最贵重的大东珠却被人偷来。 而且，很显然，小偷就是他们这些人中的一个。 不管是奴才，还是主子，这一次，他们席家都算是丢了脸面。 阮氏狠狠道，“查，一定要彻查。” 这里一直都有人守着看着，而那人既能瞒着众人眼线，在众目睽睽之下偷走大东珠，那对方一定是到过这儿。 席五太太顿时一脸不乐意，囔囔道，“阮氏，你什么意思，我们好心好意来观聘礼，你却把我们都当成小偷，你这是在侮辱我们？” “你要没偷大东珠，你怕什么？”楚大太太锐利的目光射向她，语气不善，“还是说，真是你偷的？” “我可没偷。”对上楚大太太，席五太太顿时蔫巴了，不敢反驳。 在场的人，哪怕心里不乐意，不满，不甘，可谁也不敢反驳楚大太太。 楚大太太道，“你们谁拿的，就主动拿出来，不然，我就要让丫鬟婆子们搜身了。” “楚大太太，不就是几颗大东珠么，丢了就丢了呗，那盒子里不是还有不少么，再说了，大家都是亲戚，因为这几颗大东珠就要搜身多难看，这事传出去，可不光会丢了席家的脸面，楚家脸面怕也会保不住。” 说话的人是小王氏，席彦的媳妇。 楚大太太盯向她，道，“既然是亲戚，就不该干出这等偷窃之事。” 这聘礼上的大东珠，送多少颗，那都是有讲究的，现在少了六颗，那寓意就会不同。 所以，哪怕得罪席家这些个亲戚，她也要把那六颗大东珠找回来。 “看样子，这偷窃之人是不愿意主动拿出来，那好，那你们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楚大太太说完，就要让丫鬟婆子们过来搜身。 “等一下……” 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阻拦了楚大太太的吩咐。 楚大太太遁声看去，见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可她的头上，却梳着一个妇人髻。 很显然，这小姑娘是嫁了人的。 楚大太太并不认识对方，盯着她，道，“怎么，你要阻拦我让人搜身？” “楚大太太，我知道是谁偷了大东珠。”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几乎都盯向了她。 楚大太太也十分意外，问道，“是谁？” “是彭家的九娘子。” “嘶……” 院子里，传来一阵阵倒抽声。 “你放屁……”彭九娘怒了，一张小脸蛋气的通红，“我什么时候拿大东珠了？就凭我和阿凤姐这关系，我要大东珠，还需要用偷的么？” 彭九娘平白无故被人冤枉，暴脾气的她，挥着拳头，就想冲过去打席悦。 席悦委屈的看着她，“彭小姐，我亲耳听到的，你朝阿凤要两颗大东珠，彭太太训斥你，你怀恨在心，就偷偷的拿走了六颗大东珠。” 第671章 席悦出嫁1 “你……你不但冤枉我，还偷听我们说话？”这一下，彭九娘更气了，撒腿就要扑过去，被素萍一把揪住了。“彭小姐，还请冷静。” “我还冷静？你没听到她冤枉我偷大东珠吗，我看那大东珠就是她偷的，她故意污蔑我，心底里还不知道有多肮脏呢。” 彭九娘手无搏击之力，挣扎了几下，就被素萍压制的死死的。 席悦吓出了一身冷汗，还真以为她今儿个要被彭九娘给打一顿呢，不过，听到彭九娘的话，敢放下去的心，又迅速提了起来。 席悦一脸悲愤交加，“我没有偷，我也没有污蔑你，我可是亲眼看到你偷的，你……偷了后，藏了起来。” “你个小娘皮子，污蔑我，敢做不敢认。” 彭九娘那叫一个怒，偏偏素萍压着她，不让她去打人，她这一肚子火都憋在胸口上，别提多难受了。 彭太太愣了一下，眼神冰冷的看向席悦，冷静道，“你说九娘偷了大东珠，什么时候？” 对上彭太太冰冷的视线，席悦心底有些慌乱和害怕，但还是说道，“就……就是你训斥她之后。” “放屁……我一直跟在阿凤姐身边，难道我还能分身去偷不成。”说着，彭九娘又怀疑起席悦了，“倒是你，眼神这样慌做什么？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还是说，真是你偷了大东珠？” 这会儿，彭太太身边的一个婆子，也认出了席悦的身份，嗤笑道，“这是德胜巷的席二娘子吧，当初在秦家，连公公都敢偷，不过是几颗大东珠，又岂不敢偷。” 然后看向阮氏，跪下请求道，“席太太，老奴怀疑大东珠就是被她给偷了，老奴请求席太太允许老奴搜她的身。” 搜身，是给人的一种侮辱，且这人还是出自席家大房的人，婆子自然不能随随便便就动手搜人家身，要先请示阮氏。 阮氏看了一眼婆子，又见彭太太没阻止，就点了头，“既然你和彭小姐都怀疑席悦，那就搜身吧。” “阿婶，你……你怎么能允许一个奴才来搜我身，我可是席家嫡女。” “是席家旁支，可不是嫡系一脉。”族长太太不屑的盯着她，添来一句。 席悦瘪了瘪嘴，然后眼泪就落下来了，哭的好生委屈，“我阿爹阿奶都病了，阿婶，你却这样欺负我，还让人羞辱我，我……呜呜，我不要活了，我去死好了，我……” “闭嘴……”楚大太太铁青着脸，怒喝，“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哪儿容得下你在这里哭哭啼啼，满嘴脏话，来人啊，把人拖下去搜身，我怀疑那大东珠就是此人偷了，不然她怎么不敢让人搜身，以证自己清白？” “不要，我……唔唔……” 素染素心二人迅速过去，制住席悦，还用帕子堵住了她的嘴，二人还在席凤的暗示下，没把人拖下去，而是直接下手当众搜身。 但搜了全身，也没能搜到大东珠。 席凤皱眉，不可能。 她感觉，大东珠就是席悦偷的。 第672章 席悦出嫁2 席悦演的，就是一出贼喊捉贼的戏码。 而且，她也询问了守在大东珠旁边的小厮，小厮证明席悦曾到过那儿，还问了他好些话。 只是，小厮也说了，席悦并没有去碰大东珠，那么……席凤视线突然看向不远处的一个丫鬟，道，“搜她的身。” 素染松开席悦，就去抓小丫鬟。 小丫鬟脸上慌张不已，下意识要逃，被站在她不远的香草一把揪住，还在扯动间，一个用帕子包着的东西，从丫鬟的怀里掉下来。 几颗大东珠，从帕子中滚了出来。 众人倒抽一口气，哗然不已。 然后纷纷指着小丫鬟，冷嘲热讽，“这是谁家的丫鬟，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来偷楚家的聘礼。” “看这小丫鬟身上的衣服，不就是德胜巷席家的。” “我认识，就是席二娘子身边的小丫鬟。” “哎哟，这一对主仆，这是贼喊捉贼呢。” “真正是好算计，自己是小偷，还污蔑彭家的小姐，啧啧啧……这德胜巷的人，可真的是……”一个不如一个，名声早就坏透了。 “哼，阿爹坐大牢，阿爹偷人，女儿偷公公，儿子是丑八怪……这席家大房的人，就没有一个是好的。” 说这话的人，是彭家的一个婆子。 一句话，就把席家大房的丑闻都爆了出来。 众人这才后知后发的想起来，彭家和席家大房之间是存着大仇的，当初席同林坐牢，不就是因为把彭五少爷给撞傻了么。 那小傻子，到现在还没好呢。 听说要傻一辈子。 这比杀了他，还要让彭家人难受。 揪住机会，彭家人又怎么会让德胜巷的席家人好受，肯定是使劲儿的用脚踩。 “啧啧啧，虽说德胜巷席家比去年落败了许多，可这席家二娘子到底是受过嫡出小姐的教导，怎么就眼红人大东珠，做起了小偷呢？” “连公公都敢偷，何况是几颗大东珠。” “哎哟，真是丢尽人了。” “有什么样的阿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嗯嗯，上梁不正，下梁歪。” 众人一人一言，把席悦臊的脸都发烫，她看向小王氏和席岚，希望这两人能站出来帮她说说话。 可小王氏脸一別，当作没看到。 席岚则羞|臊的捂着脸，恨不得地上能有个地洞让她钻进去，席悦顿时失望的收回视线，然后，突然冲向她的丫鬟，道，“你个賤婢，我平日里对你不好么，你竟然干出了这等丢人之事，还连累我受人责骂，我打死你。” 论起手，就啪啪啪给了丫鬟几巴掌。 在丫鬟捂脸哭，想要反驳时，席悦一个警告的眼神飘过去，嘴巴无声动了动，丫鬟到嘴的话，顿时不敢说了。 之后，席悦把偷大东珠的事，全都推给了小丫鬟，还说自己管教不严，并当众给席凤道歉。 并且，为了堵住在场人的嘴，席悦还当众要打小丫鬟二十大板子，不过，被阮氏阻止了。 阮氏说，“今儿个是楚家送聘礼的吉利日子，不宜见血，你要惩罚奴才，还是带回家去惩罚吧。” 第673章 席悦出嫁3 至于大家信不信，席悦不知道，不过，这一次的事，却被小丫鬟一个人扛了下来。 而小丫鬟之所以不敢指出是席悦指使她偷的大东珠，完全是因为她是家生子奴才，她一家人都是席家大房的奴才。 一旦她供出了席悦的主使人，之后，不说她，怕是连她家人，席悦都不会放过。 她一家人的卖身契，都在席家大房呢。 出了这等事，客人们也不好在待下去，纷纷前来跟阮氏告别，阮氏也不好再留人，派了两个婆子，把人送到大门口。 直到最后来告别的阮家人，也被席凤香草亲自送出去了后，阮氏就对还没走的楚大太太和彭太太说，“亲家嫂子，彭太太，都是我大意，安排不周，才会出现这等糗事，还让九娘受了委屈，改日我备份礼物，亲自上门，给楚家与彭家赔礼道歉。” 楚大太太也不是揪着错不放的人，她甚至还善解人意的安慰阮氏道，“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不用愧疚，要怪就怪那个席悦心思腌臢，连堂妹的聘礼都敢偷。” 彭太太也不是个小气人，豪爽的道，“赔礼道歉就不必了，错也不在你，日后，我那皮猴子来你家玩儿了，你让厨娘多给她做几道点心吃就行，每次从你这里回去，总要念叨你家厨娘做的点心，比我家厨娘做的地道，这皮猴子也不知随了谁，满脑子就只知道吃。” 楚大太太就哈哈大笑，“九娘那丫头，每次去楚家，还不是缠着柳妈给她做点心，她呀，是顶顶爱吃甜食的，我看日后她出嫁，我就给她寻摸一个擅长做点心的师傅给她做陪嫁好了。” “你这当姑姑的，就宠着她，小心宠出一只小胖猪，你也不看看，那丫头这几个月都胖多少了？”彭太太嗔了句，不过，对于大姑子对女儿的疼宠，她还是喜欢的。 几人又聊聊几句家常，楚大太太和彭太太就一起告辞离开。 客人们一走，阮氏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席凤道，“阿娘，席悦今日丢尽了脸面，也算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你就不要因为她的错，心情不好，会伤来身子。” “哎，这事都怪我，早知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我就不该派人去德胜巷邀请她们过来。” 阮氏后老悔了。 可事情已发生，后悔也没用。 阮氏道，“阿凤，备份礼，后日你陪我和你阿爹去楚家，好好给楚家赔个礼，道个歉，免得楚家人心里会因为今日的事落下个疙瘩。” “阿娘说的是，备礼的事，还是让我来吧，阿娘这几日辛苦了，还是好好歇歇。” “这种事，怎么能要你来，你到底还是个孩子。”这礼物，必须要她亲自来备，才算得上席家的诚意。 席凤就没在说什么。 不过，到了晚上，席凤还是去了一趟德胜巷，找到小王氏，和小王氏做了一笔交易。 到了后日，席凤陪着阿爹阿娘去了楚家。 楚老安人提前收到拜帖，早早就派了身边得力婆子，站在在大门口迎接。 第674章 席悦出嫁4 等收到阮氏贴心备上的礼物时，老安人就道，“那事，我已经听老大媳妇说了，那不怪你们，你们也意料不到。” 又道，“我楚家人，可不是那等小家子气的，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就轻看阿凤，亲家母，你们就放心好了。” 虽然，称呼原本比她小一辈的阮氏叫亲家母，老安人觉得有些别扭，不过，一想到自己喜欢的席凤，现在成了自己的准儿媳妇，老安人就觉得，这一声亲家母，叫的也没这么为难了。 中午，老安人还留了席家三口吃饭，不过，席凤和楚离婚期在即，也知道席同方和阮氏事儿忙，吃完饭，就让几个人回去了。 等一家三口回到三宁巷之后，席凤就收到了一个让她满意的消息。 席悦被小王氏嫁出去了。 且嫁的特别急。 昨日小王氏亲自去相看的人家，今日就把人送去了。 简单粗暴，直接一辆马车，就把人送去了夫家，且一文钱聘礼都没要，媒人也省下了。 当然，小王氏也没为席悦准备一文钱嫁妆，且之前因为席悦被休，秦家送还的嫁妆，小王氏也没让席悦带走。 “五花大绑，嘟着嘴，就把人送走了，一个丫鬟也没跟着。” “只是让婆子把她的衣裳，都收拾走了，不过首饰全都被小王氏给扣下了。” “带走的，也就头上一根银簪子，耳朵上一对玉坠，还有手上一只银镯子，不过，在乡下，就这点儿东西，那都是丰厚的嫁妆……听说，席悦进门时，她婆婆盯着她手上戴的那只银镯子，眼睛都红了。” “这会儿，那边恐怕都洞|房了。” “人进门了，男方就不会让人白白跑了，肯定会第一时间将这件事做实。” 从德胜巷打听消息回来的素萍，幸灾乐祸的跟席凤汇报道。 席凤听了，眉眼含笑，吩咐素萍，“明儿个，你去她夫家打听打听，是怎么样一个人家，不管怎么说，席悦也是我堂姐，我们席家人，可不能让一个村夫给欺负了去，怎么也得过去给堂姐撑撑腰。”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会去好好警告对方一番。”让对方要好好教导席悦为人之道，可不能再随随便便做一些偷偷摸摸的事。 不过，这一次，好在是小姐出手的快，不然，由四爷出手，只怕这会儿席悦连个完全人都没有了。 素萍禀完席悦的事后，又想起自己在门口遇到的小虎子来。 她道，“小姐，小虎子来了，说是四爷让他传话给老爷，小姐的陪嫁家具做好了，让老爷明儿个派人过去取。” “这么快就做好？我还以为，得二月份才能做完事呢。”席凤脸色一喜，然后道，“你给四爷传个话，明儿个我带人过去拿。” 席凤的婚事定的急，席同方和阮氏都没来得及给她打制家具，就想着去买现成的，这事被楚离知道了，楚离就扛下了帮席凤打制家具的事儿， 楚离是一个傲娇又洁癖的人，他哪里能允许小媳妇和自己用外面卖的家具，特别是床，他要亲自监督打制出来。 第675章 席悦出嫁5 这不，他请了杭州二十个手艺最好的木匠，又购买了一批上好的鸡翅木，然后还清空了他楚家最大的一间库房，让二十个木匠在里面日夜赶工，才打制出了一整套家具。 大大小小，一共六十多件。 席凤看着满满一库房漂亮的精致绝伦的家具，眼睛都在冒光，她看向楚离，道，“这么多家具，这么快就打制完了，你这是……过年都没让人家回去？” 楚离瞥了她一眼，道，“我出了五倍的工钱，就算放他们回家过年，他们也舍不得回去。” 好吧，你有钱，你有理。 短短两个月，就能把六十多件家具全都打制好了，且件件做的精致大气，特别是拔步床，上面的雕花栩栩如生，美轮美奂，席凤十分喜欢，也就不去计较楚离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了。 席凤欢喜的一件件家具摸过去，四门衣服，多宝阁，罗汉床…… 然后，她道，“四爷，这家具漆味还大着，搬回去，我家也没这么大地儿放，不如先放在这里几日，等散散味道，我再来搬回去？” 席凤打算送嫁妆的头一天再过来搬，到时候，直接放在院子里放一天，不然，家里还真没有这么大库房能放得下这么多家具。 楚离想到自家小媳妇住的那院子，貌似还真没这么大的空屋子，就道，“嗯，随你。” 之后，四爷理直气壮的把席凤带来搬家具的人都谴走了，然后把小丫头绑架到他马车上带走了。 素萍瞪着跑远的马车，直跺脚道，“老爷太太都说了，成亲前不能见面，四爷怎么就这么着急呢，这都快成亲了，还把小姐哄走了。” “四爷什么时候守过那些个规矩了。”素染一脸似乎早有所料的样子。 素萍哼，“早知道，我就不该告诉四爷，小姐会过来这里。” “你不说，四爷就不会知道？” “呃……” 想到这库房里，都是四爷的人，素萍顿时噎住。 没办法，两丫鬟只好上马车，让冷云去追四爷的马车。 席凤被四爷抱上马车后，就气的一张俏脸拉长，美眸怒瞪他，“不是让素萍传话，让你避开么，你怎么还特意在库房等着？” “我见我妻子，怎么还不允许了？” “还不是妻子，是未婚妻，我们还没成亲呢，哎呀，我跟你说这个做什么，你这人怎么连规矩都不守？”席凤也气的直跺脚，可楚离心情却很好，一直慵懒惬意的搂着他的小丫头，心里美美哒。 “不是一个月前不能见面么，按日子算，明日开始才一个月呢。” 一想到明日开始，就要一个月不能见到小丫头，楚离心情顿时不好了，不过，转念一想，过了这一个月，娶了小丫头进门，他日后想怎么抱小丫头，怎么疼小丫头都行。 这么一想，心情又变得好了，脸上甚至还露出了一丝傻笑。 席凤见他脸色变幻无常，就拍了拍他手背，道，“之后，你可不许胡来，有些规矩你一定要守，特别是这个规矩，不然成亲后，婚姻会不吉利。” 第676章 席家彭家之约1 原本还想着趁小丫头半夜睡着后，再偷着去看看小丫头的楚离，一听这话，心里这个念头，顿时打消了。 楚离认真严肃的应好，“一个月后，你就完完全全是我的人，我不急。” 也不知道席凤是想到了什么，整张俏脸，竟然羞的通红，还狠狠剜了他一眼。 楚离闷闷笑了，双手紧紧抱了抱小丫头，心情爽歪歪。 楚离将席凤带到了别院，两个人下棋，荡秋千，吃烧烤，卿卿我我的玩乐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楚离才依依不舍的将席凤送回家。 席凤刚回家，就被阮氏派人喊去了，然后被阮氏恨铁不成钢的训斥了一顿，“阿离行事乖张，什么都敢做，你也不拦着点，从今日开始，你不许再出门。” 顿了顿，又严肃道，“家具让你阿爹带人去取。” “是，阿娘。” 席凤一句话也不敢反驳，低着头，乖乖挨训。 直到阮氏教训够了，席凤才笑嘻嘻的过去，给她阿娘垂肩，告诉她，“我都看了，每一件都做的很好，我好喜欢，阿娘，等送嫁妆那日，你一定要吩咐下面的人要小心抬放，別磕着碰着了。” “知道了，你阿爹做事一向仔细，你就放心好了。” 想到再有一个月，自己的娇娇乖女儿就是人家的人了，她就忍不住心不舍，还背着席凤，红了眼眶。 席凤却发现了，她道，“阿娘，等我出嫁后，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你也可以带阿弟他们去楚家看望我，老安人是个仁慈和善的，你经常上门，她也不会说你的，她那么喜欢我，也不会搓磨我，你就放心好了。” 女儿要嫁人，她怎么放心？ 可是，女儿长大了，早晚有这么一日…… 阮氏道，“日后你去了楚家，一定要好好照顾四爷，侍奉老安人，孝敬长辈，疼爱小辈，不管做什么事，你也要跟四爷商量，可不许胡来。” “嗯，阿娘，我记住了。” “去了婆家，可比不得在娘家，老安人虽然和善好说话，可楚家还有其他三个太太在，那大太太看着还算和善，可二太太是个厉害的，日后，你免不了要和她对上。” 想到那二太太一直以来，都不喜欢席凤，阮氏就担忧的叮咛道，“听说你和四爷成亲，二太太并未回来，我看二太太和你关系日后怕好不了，不过，你也不要胆怯，她若敢欺压你，你就告诉老安人，老安人是她婆婆，她再厉害，也不敢忤逆婆婆。” “阿娘，我没那么容易被人欺负，再说了，还有四爷在呢，也没人敢欺负我。” 阮氏嗯了一声，但还是道，“四爷管着楚家的庶务，事儿忙，你要少去烦他，多体谅体谅他的辛苦。” “还有，日后，你做一切事，都要以夫家为主，多听婆婆教诲，多听听四爷的话。” …… 这一天，阮氏教导了席凤很多很多，是席凤前辈子成亲前没有的经历，这让席凤心酸酸的。 这大概，就是嫁女儿的心情。 第677章 席家彭家之约2 到了二月初六这一日，阮氏派马车去了阮家庄，把阮佳佳接了过来，陪伴席凤。 彭九娘得了消息，也巴巴的跑来席家，死皮赖脸的要留下来住，说是怕席凤婚期在即会紧张，美其名曰陪席凤逗逗趣儿，缓解缓解她的紧张，实则是心里头一直惦念着石榴苑的席铭。 或许是彭九娘演习不到位，在她死缠烂打留下的第一天，席凤就瞧出了一点儿什么。 第二日，趁阮佳佳去找阮氏时，席凤就拽着彭九娘去一边说话了。 “九娘，昨日你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瞅着石榴苑的方向，你实话告诉我，你来这里住，不是特意为我，是不是还有別的心事？” 两个人是闺蜜，熟的不能再熟了，所以，席凤也没拐弯抹角，直接就问出口了。 彭九娘脸色顿红，嗫嗫嚅嚅，不知道要怎么说好。 席凤大概也猜到了她的心思，就直问，“九娘，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了心上人？” “阿凤姐……”从来大大咧咧毛毛躁躁的彭九娘，有一天，竟然也露出了小女儿的羞态。 “我……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了席铭，一见钟情，真的存在，我原本想听你的话，将这份喜欢按下去的，可是，我满脑子都是席铭那张脸，按不下去，我也没办法，我想告诉我阿娘，可又担心我阿娘不同意，把我关起来……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彭九娘一脸的迷茫又害怕。 席凤道，“上次，我就看你不对劲了。” 不对劲的，还不止彭九娘一个。 这阵子，席铭也不对劲，经常对着石榴树发呆。 彭九娘急道，“阿凤姐，你帮我想想办法好么，我不想再嫁别人了，我想嫁席铭，给你做弟媳妇。” 然后还一脸羞涩的说，“你阿娘脾气好，我要给她做儿媳妇，她阿娘一定会喜欢我，不会搓磨我，还有你这个大姑子也好……总之，我是铁了心要嫁席铭，非他不嫁。” 见小姑娘一脸的坚定，席凤心涩道，“你这话，要回去对你阿爹阿娘说才行，你跟我说，我又不能做主，就算我让我阿娘请媒人去彭家提亲，你阿娘能答应？” 论家世，席家比彭家，可不是低了一个档次，而是低了一大截。 彭太太哪儿舍得会将宝贝女儿嫁给席家这种小门小户的人家啊，何况，席铭身子骨不好，小时候还曾被大夫断言过活不长久。 虽然他现在练武，身体好了许多，可外面人并不知道，在外人眼里，席铭还是那个整日里以药度日的药罐子。 这样一个人，彭太太怎么舍得将彭九娘嫁给他？ 凭心而论，若是她女儿，她也舍不得。 就在席凤暗叹席铭和彭九娘可能有缘无份时，彭九娘撒腿跑了。 等席凤回过神时，眼前早就没了人影，而原本死皮赖脸要留下来住的人这会儿竟然坐马车，回了彭家。 而三日后，彭九娘的丫鬟，突然跑过来，跪求她，“席小姐，你救救我家小姐吧，我家小姐已经三天三夜没吃没喝了，这样继续下去，可怎么是好啊。” 第678章 席家彭家之约3 “你说什么？” 席凤一脸震惊，腾的从椅子上站起身，瞪向丫鬟，“你说九娘在绝食？” “席小姐，我知道我家小姐一向很听你的话，你去劝劝我家小姐吧，我家小姐一定听你的。” 小丫鬟还在磕头。 席凤忙上前扶起她，道，“你把事情来龙去脉告诉我，九娘为何要这么做？ “奴婢不知，那日，小姐从你这儿回去后，就跟太太说了什么，太太发了好大脾气，还派人把小姐关在了屋子里，小姐生气，就闹起了绝食。” 完了完了，彭九娘果然是为了席铭的事再闹绝食。 这妮子，难道她就不知道，她越是这么闹，她阿娘就越是不会喜欢席铭么？ 而且，说不定彭太太这会儿还会怀疑，这个主意是她席家人出的呢。 但是天地良心，这主意，还真不是她出的。 虽然，她也喜欢九娘能做她弟媳妇，可是，她有自知之明，知道席家高攀不上彭家的嫡女，所以她一开始，就让彭九娘把心底的火苗掐灭。 谁知，彭九娘竟然…… 好吧，或许是彭九娘那日听了她的话后，就开窍了，竟然用绝食来威胁彭太太答应。 “走吧，先去彭家再说。”席凤不能见死不救。 其实也是想去彭家表个态，说明这个馊主意，真不是她席家人出的。 等到了彭家，见彭太太和彭老安人看向她的眼神时，席凤就心里苦笑，果然，彭家在怀疑她呢。 “席小姐，你和九娘关系好，是手帕交，九娘的那点儿心思，你也知道吧？”彭太太板着脸孔，质问道。 席凤苦笑，“是我看出来的，九娘一开始并未告诉我，还是我看不下去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才直接问出来的。” “这件事，席家除了我之外，并未其他人知晓，九娘绝食的事，我也没想到，我也很意外。” 彭太太冷哼，显然不信。 要不是席凤是楚家准四太太的身份，彭太太这会儿都想要破口大骂席凤一顿。 说她不知道，怎么可能？ 九娘是从席家回来后，就跟她坦白说看上了席铭，还囔囔非他不嫁，被她训斥了几句，就闹起了绝食。 九娘什么脾气，她这个做娘的太清楚了。 九娘根本就不是一个会闹绝食的孩子。 席凤见她不信，又无奈道，“我今日来，是特意来劝劝九娘的，我家阿铭配不上她，这辈子她和阿铭是有缘无份，我会好好跟她说。” 彭太太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语气也好了许多，“也不是我看不起席家，只是席铭身体从小就弱，大夫都曾断言他……我这也是不想九娘日后伤心难过，还请你体谅一下我这个做母亲的心。” 席家攀上了楚家，有楚家带领，日后席家在杭州城的地位定会节节高升，所以，她倒是没看轻席家的门户。 席铭是席同方的嫡长子，阮氏又是个温柔和善的好婆婆，九娘若能嫁过去，日子肯定会好过，可是……不行，席铭身子骨太弱，大夫都说他不长寿，她可不想九娘嫁过去没几年，就要成寡婦。 第679章 席家彭家之约4 彭太太会有这种想法，席凤不怪她，毕竟以前席铭身体不好，很多人都知道，身为母亲，会为女儿多考虑一些，人之常情。 席凤跟彭太太说了声，就由丫鬟领着，去了彭九娘住的院子。 “凤姐姐，你来了，你陪我玩儿吧，九姐姐都不陪我玩儿，九姐姐还不乖，不吃饭，不听阿公阿奶的话。” 刚进院子，原本坐在廊檐下在玩蚂蚁的彭五，看到席凤来了，就高兴的扔了蚂蚁，跑了过来，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席凤哪儿有空陪他玩儿，席凤哄道，“我要去哄九娘出来吃饭，你乖，先自己玩儿。” 彭五小脸一垮，哦了一声，又自己一个人无聊的继续去玩蚂蚁。 席凤敲门，刚敲了两下，就听到了屋子里传出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还随着彭九娘的暴吼声，“滚……滚……你们都滚……我不要见你们，我就活活饿死好了，呜呜，反正你们就当没生我好了。” “九娘，是我。” “呃……” 门迅速被人从里面打开，然后，席凤就被一只手，扯了进去。 门刚要被人关上，彭五巴巴的盯着彭九娘，“九姐姐，你在做什么，是在和凤姐姐玩捉迷藏么？” “是啊，阿五，你怎么在这里？你的小厮呢？” 原本想关门的手，缓了一下，最终还是舍不得将彭五一个人关在门外。 彭五瘪了瘪嘴，要哭不哭，“他们都不陪我玩，我就一个偷偷来找九姐姐玩，九姐姐，我都饿了，我想吃糕糕。” 彭九娘顿时为难了，“我屋子里没糕糕。” “哦，那有果果没？” “没……” 她屋子里三天没人进去过，一直关着，什么吃的都没了，之前有一盘点心和一盘水果，也被她这三日一天一点儿的给吃光了。 她可没有想要真心饿死自己去。 彭五嘴巴瘪的更厉害，想要哭，还是席凤道，“九娘这儿没吃的，小五院子里一定有，小五，要不，凤姐姐让人送你回去吃糕糕？” “好吧，吃完糕糕，我再来找九姐姐和凤姐姐玩儿。”彭五委屈的道。 席凤就吩咐领她来的丫鬟，带彭五少爷下去吃东西。 等丫鬟彭五一走，彭九娘就忙关好门，紧张的看着席凤，“阿凤姐姐，你怎么来了？” “你说呢？” 席凤没好气的抬手，往她脑门上弹了一下，“让你说服你阿娘，你就是这个样子说服的？” “不行吗？”彭九娘小脸一垮，都快要哭出来了，“这是我想到的最好的一个办法了。” 席凤气的好想翻白眼，“你用你自己的命，来威胁你的亲人，寒了你的亲人们的心，你认为这是好办法？” 不是。 彭九娘下意识的摇头，然后紧张担忧的看向席凤，“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出去，给你阿爹阿娘他们道歉，别让他们寒了心，然后再慢慢说服他们。”席凤在椅子上坐下，有些口渴，刚想倒杯茶喝，伸出手，又想到这儿三天没人进来过，手又放下了。 第680章 席家彭家之约 她道，“这件事，你家人都已经知道了，我阿爹阿娘还不知晓，回去我跟我阿爹阿娘说说这事，不能再瞒着他们了，我们席家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在这儿努力，阿铭那边，也该为了自己的幸福，陪你一起努力。” 彭九娘顿时跟烧了尾巴的小鸡一般，跳了起来，脸通红道，“席铭他……他知道了？” “你那天表现那么明显，他又是个聪明人，怎么会看不出来，何况，他对你也有意。” 一句话，激起千丈浪。 一向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彭九娘，这会儿跟个小女儿似的，扭扭捏捏的扭着手上帕子，问道，“席铭他也喜欢我？” “就跟你对他一见钟情一样，他也对你一见钟情？” “真……真的？那阿凤姐姐，他会来提亲么？”彭九娘捧着心，激动的无以伦比，“哎呀，阿凤姐姐，我好紧张怎么办？” 绝食三天，都没紧张，一听到席铭也喜欢她，她竟然就紧张了。 席凤没好气的骂道，“看你这点儿出息样，还学人家绝食来威胁家人，结果把事情越搞越遭，现在我看哪，也只有你和阿铭一起跪在你阿爹阿娘面前恳求，兴许还能有一些转变。” 当然，前提是，彭太太要知道席铭的身体其实并不像外面谣传的那么差，不然，这二人就是跪上三天三夜，彭太太也不会答应。 哪一个母亲，也不会明知女儿嫁过去就要做寡婦，还会狠心把女儿嫁过去。 彭九娘顿时擦了擦眼泪，冲动道，“那我现在就去跟我阿娘道歉，跪求她答应这门亲事。” “急什么，你先別冲动，我说的这个法子是最后一个法子，我会先去说服你阿娘松口，若你阿娘咬死不松口，那就等阿铭亲自来提亲再说吧，兴许你阿爹阿娘见阿铭身体好了许多，不用你们求，他们也会答应呢，毕竟他们是真的疼爱你，他们也不想看到你为情痛苦下去。” 然后，席凤看着她，认真问道，“九娘，你这辈子，真就非阿铭不嫁了，哪怕他身子骨不好，真像外面谣传的那样活不长久？” “我……我心疼了，一听到席铭会活不长，我的心就疼的跟针扎一样，阿凤姐姐，我这辈子，怕是真的栽在了席铭身上了。”彭九娘捂着胸口，苦笑道。 席凤拍拍她的肩膀，道，“放心吧，阿铭身子骨虚是虚了点儿，但自从他习武后，身子骨就好了许多，我阿爹每个月都会请王大夫给他看诊一回，王大夫都说，只要阿铭继续练下去，活个几十年没问题。” “真的？” “当然，这么大的事，我还能骗你？” “呼……那就好，吓死我了。”彭九娘觉得，胸口一下子不疼了，不但不疼了，好像还轻快了许多。 席凤很快就带彭九娘出了屋门，去了彭太太院子里，给彭太太道歉。 彭太太见女儿终于走出门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可见女儿这短短三日，就瘦了一圈，小脸都苍白了，她又是心疼，又是怨怪席铭。 第681章 席家彭家之约6 要不是席铭被女儿见到，让她女儿会对他一见钟情，不是因为喜欢他，她女儿又怎会绝食来威胁她？ 想到女儿对席铭这份猛烈的喜欢，彭太太的心口又一下子堵的难受。 好不容易，彭太太才缓过劲儿来。 她道，“好了，以后，你可不许再这么吓唬阿娘了。” “不了，以后，我再也不绝食了。”跪着求一求，还是要的。 彭太太早就吩咐厨娘煮好了面条，这会儿，正好丫鬟端上来。 饿了三天三夜的彭九娘，见到面条，眼睛都绿了。 彭太太指着她，骂道，“就你这吃货，一顿不吃就饿的慌，竟然还闹绝食，以后再闹，阿娘就不给你吃，饿你个七天七夜。” “阿娘，女儿错了。” 九娘一边吃，一边撒娇着道歉。 彭太太也就原谅了女儿。 等彭九娘吃完了，彭太太见她脸色不好，还苍白着，就心疼的吩咐丫鬟扶她下去歇息。 “阿凤姐姐，你要回去了吗？我让人送你出去？”彭九娘眼巴巴看着席凤道。 “你先去歇息，我还有些话，要和你阿娘说。” 彭九娘小心翼翼瞄了一眼彭太太，张了张嘴，想问席凤要跟她阿娘说什么，可看到席凤示意她走的眼神，九娘顿时不敢问了。 彭九娘乖乖的回去歇息了。 彭九娘一走，彭太太顿时拉长脸，没给席凤好脸色看，“席小姐，这件事没什么好说的，我不会同意。” 还没等席凤开口呢，彭太太就直接拒绝了。 席凤苦笑道，“彭太太，阿铭的身体，以前是虚弱了些，每年都要病个几次，每次都是死里逃生，且一年有半年，都是在喝汤药……王大夫也确实曾断言过，他活不过二十岁，不过，那都是以前，现在阿铭的身体好多了，去年就二月份旧病复发过一次，然后是冬月咳嗽过一回，且去年一年中，他也不再喝汤药，连平日里我阿娘炖给他补身子的鸡汤也不再喝连，彭太太要不信，可以唤王大夫过来一问，阿铭虽然没旧病复发，可我阿爹每个月都会请王大夫过府一趟，给阿铭诊病，连王大夫都好几次说阿铭身子骨能调养的这么好，简直说奇迹，而且，王大夫又重新断言，说阿铭继续这样调养下去，活个几十年，说没问题的。” 彭太太闻言，眼睛愕然瞪大，“此话当真？” “这话，我还能骗你？何况，还有王大夫作证，彭太太若不信王大夫，可以任意你请哪一位大夫给阿铭诊脉，看看其他大夫怎么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连，彭太太哪里还能再怀疑席凤说骗她的。 何况，这等大事，席凤也不敢骗她。 彭太太沉思片刻，道，“就算席铭现在身体养好了，可谁也不知道，哪一日，他又会旧病复发……” “彭太太。”席凤打断她的话，道，“九娘的年纪还小，也不着急定婆家，要不彭太太给阿铭三年时间，三年后，若阿铭身体健康，就把九娘许配给阿铭如何？” 第682章 席家彭家之约7 彭太太顿时犹豫了。 说实在话，她很喜欢阮氏，虽然是一村姑出身，但人却温温柔柔，贤惠大方，人也慈怀善良好说话，一看就不是那种会搓磨儿媳妇的坏婆婆。 比一些出身大户人家的小姐要好多了。 而九娘的性子毛毛躁躁，大大咧咧，还跳脱的厉害，不是上房揭瓦，就是下河摸鱼，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 日后，她嫁去婆家，稍微挑剔一些的婆婆，只怕都会看不上九娘这种脾性的儿媳妇。 她也担心这样子的九娘，日后会被婆婆搓磨。 而九娘还不是一个会任由人欺负的主。 日后，只怕要少不了闹婆媳大战。 只要一想到女儿日后会和婆婆过不到一块儿去，女儿会整日里受气，彭太太也担心的很，而把九娘交给阮氏，彭太太放心的很，要不是席韫年纪太小，她上次就想和阮氏说说，把彭九娘定给席韫。 只是，没想到女儿却看上了阮氏那个病秧子大儿子。 若席铭身体真好了，把九娘嫁给他，倒也行……何况，这门亲事，也算得上是亲上加亲，只是……一想到席凤和楚离的亲事，彭太太又头疼了。 这席铭和九娘两人，还差了辈分呢。 原本比她小一辈的席凤，因为定给了楚离，却和她成了同辈，而九娘却被席凤小了一辈分。 彭太太想的多，想的广，这又头疼了。 “这事，我一个人也做不得主，等她阿爹回来，我和她阿爹善良善良，再给席家回话。” 最后，彭太太也只能给席凤这么一个答案。 席凤已很满意。 不但如此，席凤回去后，就把这事给席同方和阮氏说了，把两口子给狠狠震撼了一番。 席同方忙派人把席铭叫来，直接问席铭，“你见过彭家的九小姐？” 席铭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如玉般的俊脸，顿时羞的通红，嗫嗫嚅嚅嗯了一声。 阮氏焦急道，“这可怎么办，咱们这家世，去彭家提亲，只怕……” “阿娘，这几日，为了这事，九娘在闹绝食，我今儿个去了……” 席铭脸色大变，不等席凤说完话，就急切的问道，“阿姐，九小姐她……她怎么样了？” “没事，她也只是想吓唬吓唬彭太太他们，没真的绝食。”不要以为她没看到彭九娘藏在屋子里的那一堆零食，哼哼…… 席铭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又羞愧道，“这种事，我不能让她一个小姐去出面，应该我去彭家，跪求彭太太彭老爷将女儿许配给我的。” “嗯，你是该去的，明日备份礼物，让阿爹带你去拜访彭老爷吧。”席凤说这话时，是看着席同方的。 席同方也觉得，他是该带儿子，去拜访彭老爷和彭老太爷。 想让人家把宝贝女儿许配给他儿子，至少也要让人家见一见他儿子才行。 若是以前，席同方可不敢这么自信的带席铭去彭家，现在席铭身体大好，别说去彭家，就算出远门都没事。 第683章 席家彭家之约8 王大夫都说了，席铭以前之所以爱生病，主要是冷了热了，只要他不冷不热着，就不会再旧病复发。 席铭现在体内有内功，可以随时调动内力调节自身身体的温度，来抵抗外界的冷热，所以，只要席铭自己不作死，基本上，他旧病复发的可能性就很少。 要去拜见老丈人，席铭心还是很紧张的，“阿姐，你去帮我打听打听彭老爷喜欢什么，我第一次上门，这礼物该送人家喜欢的，还有，彭太太那儿，就要阿娘多费心了。” “明日我陪你们父子二人一起过去。”阮氏想着为了儿子，她也该去找彭太太好好说说。 席凤就笑了，把她向彭太太提出来的要求说了出来。 阮氏惊讶道，“你这丫头，你胆子也大，怎么还敢对彭太太提出这种要求来。” “怎么不敢，论身份，我和彭太太可是平辈。” 席凤话才落，其他三人的脸色，顿时僵硬了。 席同方皱眉：“阿凤说的对，要论辈分，九娘还得喊阿铭一声叔。” 阮氏满脸担忧：“这……这差辈了，彭家还能同意阿铭和九小姐的婚事么？” 席铭：“……” 一颗心忐忑不安的看向席凤，“阿姐，那彭太太有没有答应你的提议？” “没有。” 席铭眼中期待的光亮，顿时暗淡无光。 席凤又道，“不过，也没拒绝，只说等彭老爷回来，她要和彭老爷商量善商量。” 阮氏提的高高的心，顿时落下一半，“这也是应该的，九娘的婚事，也是大事，阿铭在外又有那么一个弱名声，彭太太一个人怕是拿不定主意。” “阿姐，谢谢你。”席铭原本快干枯的心脏，顿时感觉迎来了一阵春雨，滋润着心底的那棵小树苗茁壮成长。 之后，席同方派人去打听彭老爷的爱好，而阮氏则去库房，给彭太太选礼物去了。 席凤则和席铭，出了桂花苑。 姐弟二人，在后花园的小道上，一前一后的走着，席凤说，“你既然对九娘动了心，日后，就不可负她，不然，我不会饶了你。” “阿姐，我不是那样的人。”席铭认真保证，“我会和阿爹一样，就娶一个妻子，不纳妾。” “嗯，这个决定不错，明日，你就这么向彭太太彭老爷保证吧。”席凤拍了拍阿弟的肩膀，支持道。 席铭激动的满脸通红，“我会的，只是，阿姐，我有些紧张。” “第一次上门拜访岳父岳母，会紧张，在所难免，不过只要你能说到做到，哄的岳父岳母高兴，他们就不会为难你，彭老爷和彭太太都不是那刁钻的人。” 席铭兴奋的嗯。 一路回到石榴苑，他一会儿紧张，一会儿激动，一会儿担忧……席凤安慰了一路，直到石榴苑，席铭才终于冷静下来，“阿姐，你放心，明日我会好好表现，一定会让彭老爷彭太太喜欢上我。” 顿了顿，还说，“若彭家人会嫌弃我一事无成，我也可以从现在开始努力读书，争取三年之内，考个秀才回来，让九娘做秀才夫人。” 第684章 席家彭家之约9 席凤乐了，“那你加油，九娘知道她能做秀才夫人，一定会高兴的睡不着觉。” “阿姐，我一定说到做到。” 其实，他很喜欢读书。 以前没身体，没精力，他才没读书，但他心底还是很羡慕阿韫可以读书，可以天天往返学院，受夫子教学。 他也很渴望读书。 因为，只有读书，才能让自己的家人过的更好。 也只有读书，才能更改门楣。 以前的他，心中有渴望，却有心无力办不到，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席韫身上，希望席韫能争气，能考上秀才，举人，进士，能进朝为官，把席家这一支发扬光大，让人人都羡慕他们。 看见他阿爹阿娘都要喊一声老爷太太，都要给他阿爹阿娘行礼问安，不要再被人看不起，被人欺负。 以前，这些事，他都办不到。 可现在，他身体变强了，他能办到了，他才十三岁，这时候读书还不晚。 见他坚定意志强，席凤就吩咐素萍去找四爷，让四爷帮着找了一大箱子书过来让席铭看。 席铭收到姐夫送过来的书籍后，对于读书的热情更上一层楼，仅仅一年时间，他的学问就赶上了席韫，之后更是超越席韫，和席韫同一年考上举人。 三宁巷席家，一年考中两举人的事，震惊了整个杭州城，也把席家在杭州城的地位，一瞬间推高了十几个台阶。 当然，这都是之后的事，现在么，席凤把席铭送回石榴苑后，就回了蜜桃小苑。 次日，席同方和阮氏带着席铭，去了彭家。 席凤原本也想去，不过阮氏以她婚期在即为借口，让她好好呆在家，哪儿也不能去。 没办法，席凤只好留在家里，拿起还有些没绣完的枕套，继续绣。 直到下午申时，阮氏席同方和席铭回来了。 素染笑着对席凤道，“彭家能留下老爷太太和大少爷吃午饭，小姐提的事，彭家肯定答应了。” “嗯，只要三年后，阿铭身体再强壮些，彭家也就不会再拒绝这门亲事。”席凤放下刚绣完的枕头，站起身，往外走。 到了桂花苑，席凤看到了席铭脸上那藏都藏不住的傻笑，就知道，这事成了。 席同方笑呵呵的道，“彭老太爷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他亲自考了阿铭的学问，又询问了阿铭的身体，真好彭府上请了大夫给九小姐诊脉，彭老太爷就让大夫也顺便给阿铭诊了个脉，确定阿铭身体没问题，只是比普通人弱了两分，没大问题，彭老太爷这才同意了让九小姐等阿铭三年。 席凤闻言，很为席铭感到高兴，不过得知九娘病了，她担忧道，“九娘身体怎么样？是不是那几日饿坏了肚子？” 阮氏摇头，“是彭太太不放心，给她请了一个平安脉。” 顿时，席凤就明白了彭太太的意思。 这是彭太太不放心，特意挑了席铭过去的时间，给九娘请个大夫诊平安脉，然后，顺理成章的就顺道为席铭诊了一下。 第685章 成亲1 彭太太这做法，倒也没什么，毕竟是宝贝女儿一辈子的大事，她小心谨慎些，也是应该的。 阮氏自己也有女儿，也能理解她的做法。 因此，也没怨怪她。 席凤戏谑的朝席铭眨了眨眼睛，笑着道，“阿铭，这一次，你可得多谢素心素萍她们，要不是她们教导你武功，把楚家的内功心法都传给你了，你的身体也不能调节的这么好。” 身体不好，彭家可不会许诺等他三年，而他和九娘也会因此错过，甚至他的命，也会短很多。 所以，素萍几人可以说，是席铭的救命恩人。 席铭点了头，“阿姐不说，我也打算好好谢谢素心她们。” 等过了几日，席凤才知道，席铭拿了他一多半的积蓄，去打制了几把匕首，送给了素心几人一人一把。 且匕首上，还分别刻上了几人的名字。 素萍得了匕首，很高兴，拿到席凤面前炫耀道，“大少爷心思可真细致入微，知道我正缺一把匕首呢，就送过来了，这可是大少爷第一次亲自出门去买的东西，哎哟，便宜我们几个奴才了，呵呵……” 这匕首，连小姐都没有呢。 席凤嘴角那叫一个抽抽。 来人，快把这得意洋洋的小丫鬟拖走，太气人了。 素染抿嘴笑了笑，忙转移话题，道，“小姐，过两日，送添妆的人就会上门，小姐可要请哪位小姐帮你一起招待客人么？” “嗯，就让九娘帮我好了。”未来的准弟媳，席家的大少奶奶，这个身份，最适合帮她接待客人。 席凤又道，“明日备马车，让冷云去阮家庄，把表姐和大表嫂接过来住……” 想到这时候，农村也没多少活儿，席凤又道，“把外公外婆一起接来，去接之前，告诉太太一声。” 这婚事规矩多，她阿娘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能问问外婆。 “是，小姐。” 素染应道，自己没去，却趁机把碍了小姐眼的素萍指使走了。 彭九娘在家里养了七八日后，就坐不住了，趁她阿娘陪着阿奶去寺庙烧香时，她就带着丫鬟跑来找席凤玩儿。 不过，她是醉翁之意不再酒。 就陪席凤说了几句话，然后假借去茅厕的机会，偷偷跑去石榴苑。 等她从石榴苑回来后，晌午饭都快到了。 席凤笑着戏谑她，“你这一趟茅厕去的可真久。” “呃，是……是有些坏肚子了。”彭九娘觉得不好意思，急忙找了一个烂借口，想要搪塞过去。 席凤岂能看不出，还故意逗她，“那我派丫鬟去请大夫过来给你看看？” “別，不用了，我现在觉得不难受了。” 彭九娘慌忙挥手，示意素萍别去。 席凤呵呵的笑，等彭九娘反应过来席凤是逗她时，羞的一张小脸通红。 怎么办，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也好想扑过去，挠那笑的肆无忌惮的女人一爪。 当然，准大姑子，彭九娘可不敢得罪，她羞囧的跺脚道，“阿凤姐姐，你怎么能这样，我就是路过石榴苑，进去看了一眼阿铭，也没待多久就出来了。” 第686章 成亲2 “好了，是没多久。”都快一个时辰，还叫没多久？ 不过，小姑娘都快没脸待下去了，她也就不逗了。 席凤就提出让彭九娘帮她待客的事情，彭九娘自然愿意，还拍胸口保证，“我一定会让所有来的小姐，都宾至如归，心情爽乐。” 送添妆的日子前一天，冷云去了阮家庄，把彭氏几人接来了。 有了阮佳佳和彭红的陪伴，蜜桃小苑一下子变得热闹了，就连彭九娘到了傍晚，还想着死皮赖脸的要赖着住下来。 只是，自从彭家给了席家承诺后，彭太太就不允许她在席家过夜，怕以后两人亲事成了，这事会被人提溜出来说闲话。 当日晚上，席凤是和阮佳佳一起睡的， 次日，一大早，西凤就换了一件新衣裳，头上戴上了楚离送的一支金累丝镶宝石绿玉镂空牡丹簪，脖子上戴绿一根同款的璎珞，不过璎珞下面吊着的是一块鸽子蛋一样大的绿宝石。 手腕上是一对祖母绿玉镯，和耳朵上的祖母绿玉吊坠相辉映。 “小姐，手上要不要戴个绿玉戒？”负责给席凤梳头搭配配饰的香苏问道。 “戴吧，阿凤，今儿个来的人可不少。”阮佳佳走过去，拿起那只绿玉戒，就要往席凤手上戴。。 席凤笑道，“表姐，我结交的小姐都是小门小户人家的，还是算了吧，別戴太多。” 席凤都这么说了，阮佳佳就放下绿玉戒。 席凤看着阮佳佳浑身上下，就头上一根玉簪，手腕上一对银镯子，那玉簪是她以前送给表姐戴的，那对玉镯是她外婆提前给表姐置办的陪嫁。 耳朵上带着一对小小的银耳钉，小小的，白白的，很可爱，这是表姐用自己做绣活赚到的银子买的。 穿戴朴朴实实，简简单单，可表姐的气质温婉宁静，娴雅沉着，就像是湖里冒出来的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般，让人看着第一个念头就是‘干净，清澈’。 席凤打开自己的首饰匣子，从里面找出了两朵新的粉色绢花，递给阮佳佳，“表姐，这两朵绢花，是我上次去街上给你买的，上次你来，我都忘记给你了。” “这绢花还是用金丝线绣的，很贵重吧，我不要，你自己留着戴。”阮佳佳不想收。 席凤经常送她东西，若是便宜的，她二话不说会收下，可贵重的，她不能要。 席凤的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她不能总在席凤这里打秋风。 戴不起，她不戴就是，可不能给席凤添负担。 “表姐，这真的是给你买的，上次九娘还去了，我买了好几对，还送了一对给九娘戴呢。” “什么东西，送给我戴了？” 说曹懆，曹懆到。 彭九娘穿戴的光鲜亮丽，从外面走进来。 她一进门，就看到了席凤手上的绢花，道，“这不是你上次买的绢花么，你上次送了一对给我，这对好像是给佳佳的，这么，佳佳你不要啊？” 彭九娘一脸你不要，我就要了。 第687章 成亲3 阮佳佳这才知道，不是表妹看她寒酸，要贴补她，是表姐真的给她买的。 阮佳佳这才收下了。 彭九娘一脸可惜的瞥了眼那绢花，还酸酸的道，“我那对是黄颜色的，没这对好看，当初我可是一眼就看上这对，可阿凤姐姐说，这对是给你挑选的，说你戴粉红色绢花最漂亮，难道我戴就不好看了？哼，我看阿凤姐姐就是偏心眼你。” 席凤懒得理她，已经拿起绢花，细心的为阮佳佳別在发髻上。 原本还萝卜青菜小粥的阮佳佳，顿时升级成了清蒸桂鱼，水煮大虾……整个人都亮丽了六分。 彭九娘撇了撇嘴，说，“好吧，佳佳戴这对绢花还不错，不过，也不一定有我戴的好看。” “你呀，跟佳佳比什么，一会儿来一大帮小姐，随你比去，可你不能和佳佳比。” 佳佳青菜小粥的，哪里争奇斗艳得过彭家九小姐的穿衣打扮。 好吧。 彭九娘只是嫉妒阮佳佳可以陪席凤睡一床，她心里酸，忍不住就说了几句，其实，并非真心要和阮佳佳比什么。 阮佳佳出身农村，她有什么能和她比的。 彭九娘可不再讨席凤嫌，她很识趣的说，“我先去大堂，看看那儿布置的怎么样了。” 这个大堂，指的是席凤蜜桃小苑的大堂。 因是送添妆，诸位小姐都会来蜜桃小苑坐，席凤就派人把大堂布置了一番。 说是布置，不过是添置一些古玩摆在多宝阁上，然后让丫鬟婆子们，多准备些吃食。 九娘没吃早饭就来了，她饿了，出去就坐在大堂，端着一盘还热乎的糕点大吃起来。 没多久，穿戴妥当的席凤和阮佳佳也出了门。 见到彭九娘的吃相，席凤都无语，“没人跟你强，你慢点吃。” “坐了这么久的马车，我都饿了，我出来时，忘记吩咐丫鬟在马车上备些吃食。” 彭九娘一边说，一边还往嘴里塞水晶糕。 席凤好笑道，“你就不怕你这样子，被阿铭看到？” “呃……” 彭九娘顿时巴巴的看着她，“阿凤姐姐，你不会去阿铭面前说是吧？” “好了，饿了就吃，香茗，给九小姐倒杯茶水。”不然噎住了，她还得心疼一番。 阮佳佳好奇的道，“阿凤，为何九娘会怕她这幅模样被阿铭看到？” 席凤抿嘴微笑，对阮佳佳挤眉弄眼一阵，阮佳佳顿时明白了，然后就戏谑道，“九娘，看来，日后我得改口，称你表弟妹了。” “哼，早晚的事。” 彭九娘不但不害羞，还理直气壮的应道。 阮佳佳和席凤哈哈大笑。 这时，香草来了，说，“阿凤，季家的两位小姐来了，刚进二门。” “季梦秋，季梦雱，她们来的可真早。”彭九娘说着，还掏出帕子擦了擦嘴，“我都好久没有见到她们姐妹了，听我姑姑说，季梦雱去年腊月定了亲事，对方是季老安人表妹家的一个孙子，婚期就定在今年六月份。” “还有三个多月，也快了。” 第688章 成亲4 “听说男方的阿爹，还是个五品官儿，就在江西那边任职，不过对方在老家桐城读书，已经是个秀才了。” “这么说，以后季梦雱要嫁去桐城？”席凤心里有些翻腾。 前世，季梦雱是嫁给了印启凡，结果成了季家楚家与二太太和印家之间的夹心饼干，日子过的并不好，还早早的就香消玉损，死的凄凉。 今世，季梦雱没有嫁印启凡，却要嫁给另一个男子，也不知道她未来的日子会不会过的比前世好？ 彭九娘说，“嗯，她婆家就是桐城的，虽说要嫁去外地，但对方是季老安人的表妹，季梦雱嫁过去了，就是看在季老安人的份上，她的日子也会很好过的。” 席凤闻言，对季梦雱的担心就放下了。 很快，季家姐妹由丫鬟领着来了。 季梦雱笑着道，“阿凤……咳咳，不，我该改口，称你四表舅母。”然后，拿出她的添妆，递给席凤。 那是一支金步摇，上面还镶嵌了十多颗的各色珠子，很好看。 席凤接过，簪子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簪子是实心的。 季梦秋送的添妆是一只臂钏，和季梦雱送的簪子一样，金镶嵌宝石珠子，不过，臂钏是空心的，但很厚实，拿在手里，分量一点儿也不低于季梦雱的簪子。 这两份添妆，委实不轻。 席凤转手又把簪子臂钏递给今日专门负责收添妆的素染手上，然后吩咐丫鬟泡茶。 或许是定了婆家的关系，这次见季梦雱，席凤明显感觉到她的脸上多了一些温婉的笑容，和以前眉眼间总会浮现的哀愁比，今日的她，气色要好多了。 席凤知道，她这是想通了，也终于把印启凡放下了。 席凤为她感到高兴。 季梦雱却不知道自己的心思，都被席凤看透了，她道，“四表舅母，明日我和梦秋要在楚家吃喜宴，你这儿我们就来不了，不过，四表舅叮嘱过我们，明日多去新房陪陪你，四表舅还把你的肚子也交给了我们，说是不能饿着你，饿着你了，他就要罚我们。” 季梦雱说这话时，还有些委屈。 四表舅偏心眼，有了四表舅母，竟然就欺压表外甥女，太不要脸了。 席凤听的一脸愕然，然后俏脸羞的通红，咬牙切齿道，“你们不要听他的，素萍会去厨房给我拿吃的，到时你们该怎么吃就怎么吃，不要因为我耽误了吃喜宴。” 席凤那叫一个恼羞成怒。 那个不要脸的，竟然背着她，威胁表外甥女……太不要脸了。 席凤都觉得丢人。 偏偏他还吩咐的理直气壮。 真是气人。 季梦雱撇着嘴，委屈道，“四表舅的吩咐，我们姐妹不敢不听，不然，他就要跟我阿爹告状，扣我们零花银子。” 得了，席凤决定，洞|房之夜，绝对不要那个不要脸的男人上|床。 太丢人了。 竟然用零花银子，威胁外甥女。 彭九娘捧着肚子，哈哈大笑，然后又幸灾乐祸的说，“还好我这一阵子没有去楚家住，不然被楚四爷逮着了，只怕也要被他威胁一顿。” 第689章 成亲5 季梦秋一脸诡异的看着她，说，“我大表舅母没告诉你，让你明日送阿凤出门后，就直接去楚家吃喜宴吗？” 彭九娘笑声戛然而止，然后跺脚道，“我不去，我就留在席家，帮席家婶子招待客人。” “你不去，那就给大表舅母传个话过去，免得大表舅母那么忙，还得分心盼着你。” 季梦雱说着，又看向席凤，道，“四表舅母，大表舅母让我告诉你，二表舅母没回来，不过二表舅的一个姨娘回来了，还有三个表弟妹也回来了，大表舅母说，让你多备几分见面礼。” 席凤微笑道，“嗯，我知道了，见面礼我备的足足的，就算二房三房的孩子们都回来也够了。” 成亲的第二日，就是认亲，到时新娘要给婆家的小辈们见面礼，楚大太太是担心她不知道二房的三个孩子回来了，到时候见面礼备少了，她在婆家的第二天就会闹笑话。 虽然她早有准备，不过楚大太太这个情，她承下了。 不多一会儿，又有人来了，是张惠燕和孔家姐妹来了。 张惠燕，孔灿玉和孔灿月三人一进门，就看到席凤正在与好几个她们以往想攀都攀不到的大户小姐聊天。 三人的脸色，均微微变了变。 这一刻，她们好似感觉到了她们与席凤的差距。 以前，明明席凤的身份都不如她们，生活也不如她们过的好，可现在，席凤成了楚家的四太太，一步登天。 三人的心间，顿时羡慕有之，嫉妒有之，不公有之。 不管对面三人什么想法，席凤都微笑以对，“好些天没看到你们了，阿燕姐，你又漂亮了，阿月也长高了，都赶上阿玉了，还有阿玉……你的脸……” 席凤笑脸微敛，盯着孔灿玉脸上一道明显的新疤痕，“你这脸，怎么伤着的？” “不小心磕碰了一下，过几日就会好。”孔灿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微微苦涩的笑。 席凤顿时知道，她脸上的伤，肯定有隐情。 只是在场人太多，她也不好问，何况这是孔灿玉的私事，她一个外人问多了也不好，席凤顿时岔开话题，道，“你们快坐下，香茗，泡一壶新茶过来。” 等三人坐下后，席凤又忙着为三人介绍季梦雱几人，等大家都认识了，香茗的茶水也送上来了。 张惠燕递出手中一只盒子，笑道，“阿凤，这一次，我们可半年多没见了，突然间接到你的邀请贴，我还意外了好久，本以为你会是我们几人之中最后出嫁的一个，没想到你却是第一个嫁出去。” 语气酸酸的，眼中也充满了羡慕，不过，给的添妆却不轻。 是一只实心的大银镯子。 有十两重。 张惠燕能拿出十两重的银镯子给她添妆，已经是重礼，毕竟张家也是小门小户人家，一年总收益也就一二百两银子，而他们之前的来往，随礼最多的也就三五两银子，十两银子，已经是翻倍。 孔家姐妹送的添妆，就轻了许多。 第690章 成亲6 孔灿玉送的是一对枕套，料子是上好的缎面，大红色，上面绣的鸳|鸯戏|水，是孔灿玉亲自绣的，席凤认得出她的绣活，以前她在老宅子住时，还经常和孔灿玉一起去绣坊接绣活做。 孔灿月送的是一支银簪子。 一支很普通的簪子，簪子很轻，是空心的，没有镶嵌，还有些旧，上面还有戴过的痕迹。 很明显，这是孔灿月戴过的簪子，可能是不喜欢戴了，才会拿来给她添妆。 孔灿月和席凤的关系一直都不怎么好，若不是孔灿玉和席凤关系好，席凤邀请孔灿玉时，不好把孔灿月落下，不然，席凤都不想邀请孔灿月。 不过，不管孔灿月给什么，席凤都笑意盈盈的接过来，反正孔灿月也有出嫁的那一日，到时候，再把这簪子还给她就是。 总之，席凤一点儿也不生气，还高高兴兴的把簪子递给素染，让素染登记入册。 席凤接的添妆，都是要随着嫁妆一起抬去婆家，所以，今日就要将这些东西意义登记造册，等到了婆家后，清点入库房时，就可以拿着册子应对。 张惠燕羡慕的看着席凤，嘴里啧啧啧声不断，“这成了楚家四太太，做派就是不一样，这茶叶是上好的龙井吧，十六两银子一两呢，年前我阿娘买了一两回去，不过只有家里来了贵客，我阿娘才会舍得拿出来泡上一壶，你这可是随随便便喝呀。” 张惠燕一口就喝光了杯子里的茶水，然后拿起茶壶，又往杯子里道，嘴里还说，“不行，这么好的茶水，我得多喝两杯。” 席凤看着张惠燕一如既往的不吃亏性格，好笑道，“我备了不少点心呢，你喝茶喝饱了，待会儿哪还有空肚子来吃点心。” “那我少喝些。” 嘴上虽这么说，可不一会儿，一壶茶几乎被她喝了一多半。 彭九娘瞪大眼睛，盯着她，小声对季梦秋嘀咕，“茶叶在贵，泡成茶水，就不值几个银子，哪里有点心好吃了？” “兴许人家就爱喝茶呢。” “倒也是。” 彭九娘认真的点点头。 点心很快端上来了，还是热乎的，席凤忙招呼大家趁热吃。 喝了大半壶茶水的张惠燕，这会儿傻眼了，“我……我先去一趟茅厕。”还不放心的叮咛道，“你们别吃光了，给我留几块。” “放心吧，我们都吃了早饭过来。”季梦秋客气道。 张惠燕一张脸，顿时羞的通红。 不过，这会儿她也顾不上丢脸不丢脸了，她内急，干净随着丫鬟去了茅厕。 彭九娘看她那丢脸的样子，原本想哈哈大笑几声，可一想到嘲笑了对方，会给席凤添麻烦，就忍住了。 不过，她看向孔灿月的眼神，就冷淡了几分。 打进门后，孔灿月的一双眼睛就不安分的在大堂四处扫射，每看到一件古董或者把玩，她嘴角就会不屑的撇撇。 似是在找什么，又似是在挑剔什么，总之那双骨碌碌乱转的眼睛，很不安分，就连素萍对上她，都多了一丝戒备。 第691章 成亲7 和孔灿月不一样，孔灿玉文文静静，老老实实的拿着块水晶糕，慢慢的吃着，眼神不乱瞄，手也不乱动。 她和季梦秋坐的最近，季梦秋见她是个安分的，就主动搭话，说起了这水晶糕的做法。 “见你很喜欢吃，回去让厨娘做些吧，很容易做，我就会，我教你，先称三斤糯米粉……” 孔灿月紧挨着孔灿玉坐，听到季梦秋的话，她撇了撇，满脸不屑。 她看向席凤，突然道，“怎么没看到你那两个堂姐和几个表姐妹，你没邀请她们么？” “我二堂姐已经出嫁了，大堂姐和几个表姐妹都邀请了，她们应该在来的路上吧。”席凤笑了笑，很好脾气的解释道。 孔灿月撇撇嘴，一脸不信。 这么多年，席家大房的席岚席悦和王宝珠她们，可没少欺负席凤，如今席凤攀上了楚家，做了楚家正经的四太太，席凤还能和席岚几个来往才怪。 孔灿月今日好似不是来送添妆的，而是来找麻烦的，过一会儿，她又对席凤道，“我听说，你阿奶和大伯都瘫痪了，你和你阿娘也没去德胜巷侍疾，外面人都在说你和你阿娘不孝，这是不是真的？” “阿月，不许乱说，外面的谣传，哪能当真。”孔灿玉脸色大便，严厉怒喝住孔灿月。 孔灿玉看向席凤，满脸愧疚，“阿凤，很抱歉，阿月她也是好奇，有口无心的问一句罢了，你别往心里去，我……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原本还想留下来，和季梦秋说说话的孔灿玉，这会儿却恨不得拉着妹妹赶紧消失。 这妹妹，也太没眼力见了。 今日是什么日子，她好话不说，竟往席凤的难堪上捅去，让席凤下不来台。 如今的席凤，可不是以前的席凤。 得罪了席凤，就等于是得罪了楚家。 她孔家小门小户的，得罪了楚家，还能有活路？ 来的时候，她阿爹阿娘再三叮嘱，一定要她们姐妹二人讨好席凤，希望能借由席凤，攀上楚家。 只要攀上了楚家，日后哪怕是楚家漏了那么一丁点，也足够孔家产业壮大个数倍。 可阿月说的那是什么话？ 她都觉得难听了，更何况是席凤。 孔灿玉拽着妹妹，跟席凤道歉又告辞后，就急匆匆的拉着妹妹离开了三宁巷。 彭九娘怒道，“那都是什么人啊，今儿个要不是席凤收添妆的日子，我都要上去打她。” “你跟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人较劲做什么，我看哪，那人就是看不得席凤好，心里指不定有多嫉妒席凤呢，”阮佳佳也愤愤的骂道，“席凤，我记得那个孔灿月，是你家老宅的邻居吧，我看那人不安分，你以后还是別跟她们家的人来往了。” “嗯，原本我和她关系也不好，我和孔灿玉的关系还不错，不过，也仅仅是维持着一般朋友的关系上，不过，孔灿玉这人识时务，比孔灿月这人好交。” 孔灿月就是一个妥妥的小人。 第692章 成亲8 以前，她还小，还能在外人面前装作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嘴里却说一些让人难堪的话，让人下不来台。 今年，她已经芨笄，年纪也不小了，却还是一出口，就让人下不来台。 总之，她不喜欢孔灿月这个人，以后也不会和孔灿月来往。 至于孔灿玉，她有这么一个任性无礼的妹妹，日后她也要离她远一些了。 等张惠燕肚子终于舒服了，回来时，孔家姐妹已经走了。 张惠燕见彭九娘和阮佳佳几人脸色都不好看，又想到孔灿月的性子，顿时了然的看向席凤，解释道，“今日我本想一个人过来，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孔家姐妹，恰巧我家的马车被我阿爹用了，家里没有马车，我就和她们一起来的。” 又问，“是不是孔灿月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 “她那脾气，我们那条巷子里的人，谁不知道啊，你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当没听到就是。” 张惠燕声音大，解释席凤听的同时，也是在说给其他人听，希望其他人不要因为孔灿月的事迁怒到她身上。 她可是无辜的。 席凤笑道，“不过是几句难听的话而已，我们没有因为她生气，也没有把你和她牵扯在一起，你是你，她是她。”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成了楚家四太太，身份变高了，脾气也会变大呢，吓得我都不敢直视你。” 张惠燕拍拍胸口，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 不过，看到桌子上的点心后，就什么也不顾了，埋头就吃。 王宝珠和宋喜美是在晌午刚要摆饭的时候来的，二人一人送了一只空心银镯子，只有半两重，一人送了一对玉耳坠，玉是质量不怎么好，也就值几百文钱，席凤怀疑这是地摊货，还吩咐素染把这两人送的添妆和孔灿月送的添妆放在一起。 席凤要留着，准备日后给这几人回礼。 或许是上一次席悦的事情让席岚害怕了，今日席岚没有来，不过却让王宝珠帮她带了一份添妆过来。 是一支银钗，还是实心的，有三两多重。 之后，王宝珠和宋喜美二人理所当然的留下来吃饭。 吃完饭，席凤就无视王宝珠和宋喜美二人想要留下来住的意思，不客气的派人把二人送回去了。 然后又派人把张惠燕送回去。 张惠燕临走时，依依不舍的拉着席凤的手，说，“自你搬来三宁巷后，你也不回去看看我，要不是你快成亲了，你是不是都快把我给忘记了？以后，你要是出不了门，我可不可以去楚家找你？” “嗯，去之前，递一张拜帖就行，只要我有空，就会见你。”对于张惠燕的讨好，席凤很爽快的接受了。 以前，席凤和张惠燕的关系就很好，两个人三天两头就会聚在一起说说话，张惠燕是一个话痨，日子多了不去找席凤说说，她会觉得难受。 可是，自从席凤搬到三宁巷后，她和张惠燕就很少见面。 算一算，都半年多没见了。 第693章 成亲9 晚上，彭九娘死皮赖脸的留了下来，并且还派丫鬟去了彭家，得了彭太太的允许后才留下的。 阮佳佳和彭九娘，席凤三人睡一张床。 好在席凤的床大，三个人睡一起，也不觉得拥挤。 只是，席凤觉得自己刚刚睡着，就被人喊醒了，然后就被人迷迷糊糊的拉着下了床，被按在沐浴桶里，上上下下被洗了个干净。 进入温水中，席凤的脑袋也瞬间清醒了。 素萍笑嘻嘻的道，“小姐，你今日是新娘，会辛苦些，不过，四爷交代了，等去了楚家，拜完堂，就让奴婢侍候你歇息。” “还要坐福呢。”席凤慵懒的道。 素萍说，“就坐一小会儿，也是一样，可没人规定要坐多久。” 是四爷心疼小姐会太累，才会给她下命令的。 在梳妆时，席凤见到了楚家请来的六福人彭太太，彭太太两头的父母都安在，且给彭家生了三个嫡子，五个嫡女，儿女双全，是个有福气的。 席凤乖乖的坐在梳妆台前，听着彭太太一边梳头，一边念着吉语，“一梳梳到尾，夫妻二人白发齐眉，二梳梳到底，夫妻二人儿孙满地，三梳……” 彭太太表情严肃，很认真，让一旁一向毛毛躁躁的彭九娘，都不敢出声，直到梳完头，彭九娘才拿着一盒胭脂过来，道，“阿娘，该抹胭脂了。” “这是口脂。”阮佳佳也端着一盒口脂过来排排站。 素萍手上，端着一块细细的石黛。 素染手上，则端着十块干净的白色帕子，香苏香茗等人，也都端着水，拿着布巾，侍候在彭太太周身。 彭太太是杭州城有名的六福夫人，经常会被人请去给新娘子梳妆，也因此，她学了一手上好的化妆术。 彭九娘对自己阿娘的化妆本领，可是极为崇拜的。 她甚至还偷偷立过志，将来生儿育女后，就要接替彭太太的位置，做一个有意思的六福夫人。 不一会儿，席凤就穿上了一身大红嫁衣，头上也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凤冠先放在一边，等脸上开脸化妆后再戴。 不过，彭太太看了看时间，就吩咐一个丫鬟，“你去厨房拿一些吃的过来。” 之后要一天不能吃东西，现在不垫垫肚子，一会儿席凤怕是吃不消。 席凤道，“太太已经吩咐厨娘做了一碗汤圆，你去端过来吧。” “是。” 丫鬟福了福身，就下去了，不多一会儿，丫鬟端了好几碗汤圆过来。 丫鬟说，“太太说了，彭太太，彭小姐，和表小姐都还没吃，让大家一起吃。” 大家起早忙活了一阵，都已经饿了，特别是小吃货彭九娘，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好几遍，只是今日是席凤大喜日子，她不想给大家添麻烦，才忍着没说。 这会儿，见了汤圆，彭九娘高兴了，“席阿婶真好，知道我也饿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在席家，什么时候客气过。”彭太太好笑的瞪了一样没出息的闺女，而心里，却在庆幸自己当初没拒绝席凤的那个提议。 第694章 成亲10 不然，就女儿这幅样子，以后不管嫁去谁家，恐怕都会招婆家人嫌。 也就阮氏把这丫头当亲生闺女一样疼着纵容着。 大家吃了汤圆后，彭太太就开始给席凤开脸化妆，彭九娘站在一旁，认真的看着，心里把她阿娘化妆的步骤，一一记在了心里。 完事后，外面天色已经大亮。 彭太太道，“接新娘子的人该快来了，你们准备了大红平安果和大橙桔子没有？” 杭州女子出嫁时，手上都要握着一个大红苹果和一个大橙桔子，象征着平平安安，大吉大利。 阮佳佳道，“准备了，素染，快拿出来，给表妹先拿在手上。” “在这里呢，咦，只有桔子，苹果呢？”素染把苹果桔子，就放在多个宝上的盘子里，而现在，苹果不翼而飞，只剩下一个桔子。 彭九娘顿时脸涨得通红，嗫嗫嚅嚅道，“那个……那个被我给吃了，我……我不知道那是阿凤姐姐用的平安果，我以为那只是普通的果子，怎么办，我都吃没了。” 彭太太一听，一张老脸，顿时臊的通红。 看看，看看，这是她亲自教导出来的小闺女，一张嘴怎么就这么好吃？ 那肚子就跟无底洞似的，怎么吃也吃不饱，才吃的一大碗汤圆呢。 她气急败坏的瞪了一眼女儿，“你个小吃货，尽给人添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阿娘。”彭九娘好委屈啊。 她是真不知道那是平安果，不然她宁愿饿着肚子，也不会去吃它。 还是席凤开口，为彭九娘解围道，“吃就吃了吧，我阿娘给我准备了不少平安果，都在大堂呢，素染，你去把那一盘都端进来，谁还要吃，趁接新娘子的人没来，赶紧吃一个。” 等接新娘子的人来了，想吃都不能吃了。 彭九娘顿时笑了，“还是阿凤姐姐对我好。” 彭太太气的，瞪了又瞪她。 彭九娘忙添了一句，“我阿娘对我也好。” 阮氏备了一小篮筐的苹果和桔子，因为是成亲要用，阮氏特地让人挑的个个都红彤彤，又圆又大的，看着就好吃。 彭九娘忍不住，又拿了一个吃，还一边吃，一边说，“好吃，好甜，比糖还甜。” 气的彭太太想问一句，她是亏待过这小闺女是怎么的，怎么就跟饿了八百年人似的？ 好在席凤是个大度的，没跟她小闺女计较，不然这彭家的脸，早就被小闺女给丢光了。 太阳升起，出现万丈光芒的那会儿，接新娘子的人来了。 彭太太忙拿了凤冠，戴在席凤的头上，然后又拿喜帕盖上，道，“不要紧张，一会儿席铭会过来，背着你出去，你只要记住，在楚家下了花轿后，迈门槛脚要抬高些。” 做了不少新娘子六福人的彭太太，也见过不少新娘子到了婆家后，因迈门槛的时候，脚抬的不够高差点摔了，当众闹笑话的。 “小姐，你多带一个苹果上花轿，要是饿了，你就吃它。”素染又塞了一个大苹果给席凤。 第695章 成亲11 见她偷偷摸摸的样子，席凤觉得好笑，不过也没拒绝，把苹果藏在了嫁衣宽大的衣袖中。 没多久，席凤就听到了外面响起了鞭炮声，然后是吹吹打打的声音朝蜜桃小苑而来。 外面有丫鬟跑过来，囔囔道，“来了来了，已经进了二门。” 席铭也过来了，脸上还有些紧张道，“阿姐，我来背你出门。” 似是怕阿姐不放心，还道，“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摔了。” 因为这些年的体弱，席铭的身高一直比同龄人要矮半个头，虽然这半年多因为练武，他长高了不少，可看着也就和十二岁的孩子般。 不过他那张如玉般的脸，太过漂亮，让人一眼看到他，就会忽略了他的身高，而专注在他的那张脸上。 彭太太看着席铭，这才发觉，席铭个子矮，还没她家九娘高呢。 一想到日后自家女婿还没女儿身材高，彭太太觉得，她的头又疼了，不过彭太太是个理智又通情达理之人，她并没有在今日给席铭难堪，见席铭紧张，还劝说了他几句，喜的席铭嘴巴都咧到了耳后根去了，恨不得立刻喊一声岳母大人。 彭太太则没再看他，她上前帮席凤移了移盖偏了的喜帕，然后又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重新检查了一遍，见没有任何不妥或漏了的事情后，就松了一口气。 很快，迎亲队伍就进了蜜桃小苑。 众人一抬头，瞬间就被领头那人深深震撼住了。 杭州第一美男这个称号，楚离一直顶着好几年，都没人能替代走，所以，他这张脸有多美……倾国倾城，都不足以描尽他的容貌。 他的脸，平日在他刻意穿着青色灰色的衣裳下，彰显还不太过，可今日，在大红喜服的映衬下，他瞬间就变成了一支能誘惑所有人灵魂的毒药般，把屋子里的人都惊呆了。 纵然半老徐娘的彭太太，也被楚离的容貌狠狠震撼惊艳了一番。 好在她回神快，在楚离皱眉之前，就忙笑道，“新郎来了，快，席铭，背上新娘子出门。” 杭州城习俗，出嫁女在成亲这一日，离开娘家时，双脚不能沾地，只能由亲兄弟背着出门。 若没亲兄弟的，就由堂兄弟来背。 席铭年纪还小，席凤本应该是由席彦来背的，不过席凤不想让席彦背她，她就让席铭背。 席铭个子是小了点儿，可习武之人，背个人还是背的动的。 席铭刚要上前，谁知，楚离双脚一迈，抱起了席凤，就往外走。 彭太太愣了一下，忙道，“楚四爷，这不合规矩。” 楚离头也不回，扔下一句话，“规矩是人定的，也可以改，我的妻子，我自己抱着回去，谁还能说什么？” 呃…… 好吧，没人说什么。 没看到席铭都被楚离一瞪眼，给瞪到了一边去了么，她还能说什么？ 楚离抱着席凤去了大堂，然后把她放在大堂中央早已摆放好的一个大蒲团上，然后三拜九叩头，拜別双亲。 第696章 成亲12 在席凤再次被楚离抱起要走时，阮氏眼泪出来了，哽咽道，“阿离，今日，我就将阿凤交给你了，日后，若阿凤有何处做的不对，你不要跟她生气，你来告诉我，我去教导她。” “阿离，我就这么一个闺女，日后，你可要好好待她，记得你说的，永不负她，若有一日，你负了她，那我倾家荡产，也会给我闺女讨回个公道。” 好吧，席同方舍不得闺女这么早出嫁，可又不敢不答应楚离把婚期定的这么早，也只有今日，他才敢摆出岳父架子，说几句狠话，警告警告女婿。 哎，女婿身份太高，他这岳父做的也太窝囊了一些。 楚离嗯了一声，低沉的嗓音保证道，“不会有那一日。” 然后无视岳父岳母眼泪汪汪，抱着小媳妇就走了。 在席凤上了花轿后，席铭席韫都哭了，感觉阿姐这一走，就像是挖走了他们的肉一般。 心里疼，太舍不得。 彭九娘拿了块帕子，递给席铭，道，“别哭了，阿凤姐姐是成亲，又不是走了不回来了，以后想阿凤姐姐了，我就带你去楚家找她玩儿。” 席铭顿时觉得自己丢人了。 这么大一个男子汉，竟然哭鼻子，还被心上人给看到了。 他抹了一把眼泪，别扭道，“就是舍不得阿姐，我没哭。” “好吧。”真心说瞎话，她都看到他流泪了。 “这帕子送给你。”彭九娘把帕子往他手上塞，“我去劝劝席阿婶去，你也去劝劝席阿叔吧，阿凤姐姐出嫁了，他们心里肯定比还不舍。” 果然是他一眼看中的女孩，看，多会体贴人。 席铭顿时觉得自己心上人乖巧又懂事，心里的那点儿难受轻了许多，他对彭九娘的喜欢，却更重了。 花轿在杭州城几条大街上都绕了一圈，走了一个多时辰，摇摇晃晃的，席凤坐在里头都快睡着了。 直到块晌午时分，花轿才终于到了楚家。 花轿一停，席凤就听到了花轿被人轻轻踢了三脚，然后轿帘被人掀开，一只手伸了进来，牵着她下了花轿。 一块红绸子，塞入她手上，耳边响起楚离低沉的声音，“别紧张，我会牵着进去。” 在鞭炮齐鸣，热热闹闹声音中，席凤迈过门槛，跨过火盆，来到楚家大堂屋。 楚老安人和楚老太爷，早已坐在上首，席凤一进去，就听到有人在大喊，一拜天地，然后身旁就有一人搀着她转了个身，让她跪了下去…… 席凤并非第一次成亲。 前世，她抱着楚离的灵位，也经历过一次拜堂。 当时，这间屋子里，一点儿也不热闹，也不喜悦，冷冷清清的，让人感觉到凄凉。 而今世，再一次拜堂，旁边站着的是活生生的楚离，不再是冰冷的灵位，周围也热热闹闹，喜气洋洋。 席凤笑了，笑的特别甜。 这一抹笑容，直到她到了新房，坐在了床上，还一直没落下。 “凤儿，你先坐会儿，我让人去把梦雱梦秋喊过来，陪你说说话。” 第697章 成亲13 低沉的嗓音，在席凤耳边响起，性|感好听的能让女人的耳朵怀孕，且这坏男人说完，还故意朝她耳朵吹了一口气，激的席凤浑身打了一个悸颤。 “呵呵……” 男人闷闷的笑了。 席凤又羞又怒，手在楚离手背上狠狠掐了一把，恼羞成怒道，“不许逗我，不然你今晚上就打地铺睡好了。” 要不是在坐福，她肯定要大闹他不可。 这厮，把逗她当成乐趣了。 席凤又道，“你不要派人去喊梦秋梦雱，有素萍四个人在，我不会闷着。” “那你饿没饿，我让素萍去厨房给你拿些吃的过来。”见小媳妇生气了，楚离不敢再調戏她了，不然洞房花烛没了，他就要哭了。 他盼这一日，可盼了许久。 “给我煮一碗鸡丝面就好。”不知道某个男人在想着洞|房事情的席凤，语气也缓和了。 “好，我要出去敬酒了，喜宴可能会一直到晚上才散，你要是累了，坐会儿福，就躺下歇息，不用等我。” 席凤嗯，就听到了楚离离开的脚步声。 没多久，素萍走了进来，手上还端着一大碗面条。 看着比人脑袋还要大的碗，席凤嘴角抽了抽，素萍嘿嘿的笑，说，“四爷说让你多吃点儿，不然晚上会体力不支。” 席凤的脸，顿时滚烫滚烫，比碗里的面条温度还要高几分。 好想休夫怎么办？ 好想打那男人一顿怎么办？ 她的脸，都要被他丢尽了。 什么体力不支啊，他……这种话，这么能跟丫鬟说，真的是……气死她了。 “小姐……不对，奴婢得改口了，太太，你要再不吃，面条就坨了了。” “你先出去吧。”看着这一个大碗，席凤瞬间觉得没胃口了。 不过，等素萍走了，她还是吃了一小半碗。 吃饱了，喊来素萍，把碗收走，“若四爷问起，你就说我都吃了。” “是，太太。” 素萍也知道，她家太太吃不了一大碗面条，所以也没为难太太，拿着碗就出去了。 不一会儿，去吃饭的素染素心素婉三人回来了。 席凤成亲，她把楚离原本借给她的人都带回来了，素心四人已经成了她的贴身大丫鬟，香茗香苏四人则是二等丫鬟，原本她的管事婆子胡妈，则被席凤留在了席家，做了她阿娘的管事婆子。 素婉一进门，就笑道，“太太，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楚家今儿个可是双喜临门，大太太怀上了，就在刚刚，大太太陪客，吃了一小块鱼肉，结果犯恶心都吐了。” “王家医馆的王大夫，真好在前院喝喜酒，老安人派人把王大夫喊了过来，给大太太诊脉，诊出的是喜脉，老安人可高兴了，上上下下赏了一个月的月钱。” 能不高兴么，楚大爷早就过了而立之年，可膝下却空空如也，楚老太爷和楚老安人为了这事，多少个夜晚没能睡着觉。 如今，楚大太太终于怀上了，老安人这块心头病，也终于可以去了。 第698章 成亲14 外面的宴席，一直久久未散，直到天色渐暗，楚离才踏着夜色，走进了新房。 一进门，迷醉的眼睛就看到了床上娇娇软软的小媳妇，美丽的让他移不开眼睛。 席凤已经摘下了凤冠，换下了喜服，身上只着了一身红色里衣，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听到开门声，席凤抬头，和楚离四目相对。 楚离的心，止不住猛跳了几下，然后带着一身酒味儿大步踏过去，一把抱住了小媳妇，“凤儿，等这一日，我等了好久了。” “嗯……好重的酒味儿，你先放开我，我去唤丫鬟拎水进来给你先洗漱洗漱。” 浓郁的酒味儿熏的席凤一口气都差点上不来。 楚离呵呵笑了，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口，才放开她，道，“你坐这儿等我，我去隔壁洗漱，一会儿回来。” 说完，人就出去了。 席凤哪儿坐得住，她唤了素心进来，吩咐她去厨房煮一碗醒酒汤拿过来。 等楚离洗好回来时，醒酒汤温度刚刚好。 有小媳妇关心着，楚离心情很好，也不嫌醒酒汤难喝，一口气喝光了。 接下来，席凤紧张了，双手紧紧抓着一把身下的床单，看着楚离一步一步走近，“四爷，时间还早，要不，我们先说说话？” “不早了。” 要不是在宴席上被人拖着走不了，他早就来与她一起享受洞|房之乐。 “我……唔唔……” 还想说什么的席凤，就被楚离狼扑过来，堵住了嘴巴，然后在席凤被吻的迷迷糊糊中，她身上的衣物不翼而飞…… 席凤不知道这一夜是怎么过的，总之，水深火热，翻江倒海，累的她连呼吸都没劲儿，更别说抬胳膊抬腿的。 到了最后，她都快成了一条死鱼，只能任由楚离宰割。 在昏迷前，席凤突然间通透了一件事，那就是刚刚开荤的老男人，太恐惧了。 猛如虎，贪如狼，动如兔，好似要把这二十多年憋着的劲儿一股脑全都撒在她身上。 总之，感觉浑身无力，又累又疼，沉沉睡着了。 就在她睡的迷迷糊糊时，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然后被放入温温热热的水中，浑身疲惫和酸疼被温水一泡，瞬间感觉轻松了许多。 好舒服。 席凤在梦中，舒服的直哼哼。 一只手轻轻的爬上她的背，轻柔的抚着，按着，揉着……席凤舒服的在梦里都笑了。 也不知道泡了多久，终于，席凤被一双大手抱了起来，片刻，她就被轻轻的放入柔软的被褥中。 她深深呼吸一口，鼻间充满了他与她交|融的味道。 “凤儿，该醒来了，再不醒来，起来晚了，就要被家里长辈笑话呢。”耳边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 席凤在梦里猛的一惊，意识慢慢回笼。 “阿离……”她缓缓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她终于响起，她和楚离成亲了，而昨晚上，她被楚离折腾了一整宿…… 楚离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卯时了，该起床了，你要是困的难受，等认完亲回来，我陪你一起补眠。” 第699章 认亲1 席凤和楚离赶到大堂时，楚家其他人早就在了。 来晚了，席凤一脸尴尬，好不自在。 “你们来的刚刚好，我们也都刚到。”老安人看出她的羞窘，出口为她解围道。 “快，把茶端上来，先认亲改口。”楚大太太也及时开口，化去席凤的尴尬。 席凤感激的朝婆婆和大阿嫂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 蒲团早铺好了，茶水也泡好了，席凤跪下后，四喜就端了一杯茶水递给她，她接过，脸红红的喊了一声阿娘。 老安人高兴的应了，接过茶，喝了一口，然后从陈妈手上拿过一只手镯，递给席凤，道，“你三个阿嫂认亲时，我给的见面礼都是镯子，和这个差不多，我一共打制了五只，五个儿媳妇，我谁也不偏心。” “多谢阿娘，这镯子，我很喜欢。”席凤笑道。 席凤知道，老安人故意当众说这话，也只是说给其他人听的，不过是以此话来堵住其他人的嘴而已。 特别是楚凝蕊的嘴。 楚凝蕊一直觊觎老安人的陪嫁，甚至觉得老安人的嫁妆都该是她一个人的，可老安人名下这么多个儿子女儿孙子孙女，怎么可能全都给她一个人。 而且，老安人的陪嫁再多，这个给一些，那个给一些，最后也剩下不多少。 她成亲前，老安人借着楚离的手，还偷偷给了她一份添妆，而这份添妆，多的都快赶上她的全部嫁妆。 她知道，这是老安人在偷偷贴补她，担心她家世低，嫁妆少，会被其他三个妯娌看轻。 席凤把见面礼，递给身旁的素心，转身又给老太爷敬茶。 老太爷给的见面礼，简单粗暴，是一个大红包。 轻飘飘的，席凤捏了一下，里面应该是一张银票。 给二老敬茶后，席凤起身，然后被楚离领着，走到楚大爷和楚大太太面前，“这是大阿哥，大阿嫂。” 席凤行礼，跟着喊了声大阿哥大阿嫂，眼睛还微笑着往楚大太太的肚子上多瞧了两眼。 楚大太太红了脸，忙拿出她给席凤准备的见面礼，道，“我祝你和老四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谢谢大阿嫂。” “我祝贺你们两口子相濡以沫，早生贵子。”楚大爷笑呵呵道。 对于比自己小了一轮多的席凤，楚大爷楚大太太就跟对待小辈似的，十分和蔼可亲。 特别是楚大太太有喜了，两口子待人更是和善了几分。 楚家的人多，不过三房的人没回家，二房也只是回来了三个小辈，所以，在接了楚大太太两口子的见面礼后，就只剩下四个小辈，他们都是二房的孩子，楚凝蕊和她的两个庶妹，一个庶弟。 席凤备了四份差不多的见面礼，在四人上前喊了四婶后，席凤一一送给了他们。 只是，楚凝蕊看看自己手上的鞋子，又看看身旁两个庶妹手上的鞋子，绣花一模一样，上面缀的珍珠也一模一样，就是颜色不一样，大小不一样，她顿时不乐意了。 第700章 认亲2 她怒道，“四阿婶，我可是楚家嫡次孙女，你给我的见面礼，怎么能和这两个上不了台面的賤丫头一样？” “啪……”老安人铁青着一张脸，一巴掌拍在高几上，呵斥道，“胡闹，阿好阿姝都是你亲妹妹，她们是賤丫头，那你是什么？” “你们是亲姐妹，你四阿婶给你们准备一样的见面礼，难道还错了？” “难道还要你四阿婶为了你，被人诟病她办事不公，讨好嫡出，嫌弃庶出？” 老安人一声声质问，把楚凝蕊问的哑口无言。 楚凝蕊觉得自己万般委屈，她哭道，“我是嫡出，她们是庶出，她们凭什么跟我比？凭什么席凤一进门，就嫡庶不分，凭什么嫡出和庶出就要一个待遇，呜呜……阿奶偏心一个外人，也要让我受委屈，凭什么？” “你……你说谁是外人？”老安人气急了，指着楚凝蕊，手都在颤抖，“我告诉你，阿凤不是外人，阿凤是我楚家的儿媳妇，这一辈子，她都是我楚家的人，而你早晚要嫁去印家，你的楚姓上面，早晚要冠上印家的姓氏，你以后只是印家人，是外人，而阿凤的姓氏上面，冠上的是楚姓，阿凤才是真正的楚家人，是楚家正经的四太太。” 老安人似乎被楚凝蕊气的狠了，还说，“你要是不愿意在我楚家待了，那我就早点儿把你嫁去印家，也省的你在我楚家惹事生非。” 话里话外，都显示出了一股嫌弃之意。 楚凝蕊似乎没想到老安人竟然会这么说。 她顿时呆愣了，目瞪口呆，却又一句话反驳不出，只因老安人说的是实话，她早晚要嫁去印家，等嫁出去了，她就不再是楚家的主子，而是楚家的姑奶奶。 再来楚家，她也不过是一个客人。 而席凤，是楚家的四太太，这一辈子，除非楚离不要席凤，不然席凤都会是楚家的女主人。 怎么会这样呢？ 原本就是一个她看不顺眼的賤丫头，现在却成了楚家的女主人。 而她，到最后，在楚家，却成了阿奶口中的一个外人 怎么可以变成这样？ 四叔为何要娶那个小賤人？ 为何？ 现在，她还得喊那小賤人一声四阿婶。 想一想，她都觉得不甘心。 凭什么？ 想当初，在白云寺，她第一次见那小賤人的时候，那小賤人也只能仰望她。 可现在…… 楚凝蕊越想越难受，越想越不甘心。 可不甘心，她又能怎么样？ 事情已成事实。 那小賤人，已是她的四阿婶。 就算她不承认，那小賤人的身份也改变不了。 除非，她四叔不要她，休了她。 可是，怎么可能，她四叔很喜欢那小賤人呢。 等楚凝蕊回过神来时，大堂之中，已经剩下她一个人了。 楚凝蕊委屈万分，她觉得，她应该写信告诉她阿娘一声，让她阿娘快点回来，帮她好好收拾那小賤人，最好是能把那小賤人直接赶出楚家。 不然，她不甘喊她四阿婶。 她不会喊一个仇人做阿婶。 第701章 认亲3 认完亲，席凤就被楚离带回了惜凤居，然后被他按着，在床上补眠。 本以为会睡不着，谁知，脑袋沾上枕头，还没片刻，就沉沉的睡着了。 等席凤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 楚离不在身旁，她掀开被子，下了床，守在外室的素心素萍，听到内室传出动静，掀珠帘，走了进来。 “太太，你醒了。” 素心说着，她就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新的春裙，侍候席凤穿上。 素萍则转身出去，打了一盆温水端来，在素萍侍候席凤洗梳时，素心道，“太太，小厨房里热着饭菜，你要饿了，奴婢这就去取来。” “去吧。” 席凤错过了午饭，这会儿是真饿了。 素心出去后，席凤问素萍，“四爷去哪儿了？” “在书房，四爷说太太醒了，就去通知他，奴婢赶出已经让香茗去通知了。”素萍挑了一支镶嵌红宝石的金步摇，插入席凤髻中。 又选了两朵带有金丝边的大红绢花，别在席凤髻后。 还紧挨着金步摇旁，插了一对金钗。 素萍还想再找一对钗，插在髻的另一边，席凤就道，“简单一些就好，不用戴这么多饰物。” “太太如今身份不同往日，你的一言一行，和身上穿戴，都代表着楚家四太太这个身份，穿戴的太简单了，会招人笑话。” 素萍说着，又挑了一对红宝石耳坠，挂在了席凤的耳垂上，嘴上还道，“太太刚成亲，戴些红色首饰喜庆些，老安人见了也喜欢。” 席凤道，“中午饭我都错过了，家里人知道，还不定怎么笑话我呢，我都要没脸走出惜凤居了。” “谁敢笑话太太，哪一个新娘子第二日，不是补觉的，当初楚二太太嫁来的第二日，认亲都迟到了，还不是跟个没事人一样。” “太太你就放心好了，老安人可是巴不得你天天白天补觉，错过午饭呢。” 能在白天补觉，当然是晚上不够睡，而晚上不够睡……当然是在努力给老安人造孙子，老安人巴不得呢。 席凤脸颊顿时红了一大片。 这时，素心和素婉二人，各端了一托盘饭菜进来。 楚家和席家一样，每人领多少饭菜，都是有规矩的，不过楚家的饭食，比席家的多，做的也精致许多。 席凤是楚家正经太太，早晚饭，都能领到四菜一汤，三荤两素，主食三种，面食米饭不拘。 水果，点心，干果，还有一些特殊的吃食，比如燕窝，药膳等，也都有规定。 若是不够吃，或者想吃一些別的食物，就得自己掏腰包，去厨房加餐，当然，像楚家这等大户人家，规定的食物，只会多，不会少。 席凤刚喝了半碗汤，楚离就来了。 楚离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道，“你喜欢吃的食物，我已经吩咐素染写了一张单子送去厨房，日后，厨房每餐都会做一两道你爱吃的菜送过来，你要是想吃什么了，也可以让丫鬟提前一日去厨房说声，总之，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不许委屈我媳妇。” 最后一句话，彻底掳获了席凤的欢心。 第702章 认亲4 席凤笑着应是，又指着桌上，“这么多菜，你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点儿？” “嗯，陪你吃点儿。” 楚离在她身旁坐下，素染忙添了一套碗筷，又给他盛了一碗汤。 楚离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 几个大丫鬟，齐齐出了屋门。 屋子里，两口子甜蜜的吃着饭，喝着汤，谁也没说话，直到席凤吃饱了，放下筷子，楚离这才把还剩小半碗的汤，推到一边去。 “吃饱了？”楚离一本正经的问道。 不明情况的席凤，还笑笑的点头，“饱了。” “那好，我正想带你做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什么事情？” “很好玩的，你一定会喜欢上的。” “到底什么，唔唔……” …… 等席凤被吃干抹净后，终于明白楚离口中有意思的事，竟然是…… “怎么，害羞了？” 见小丫头缩着头，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楚离心情十分爽歪歪，搂着小媳妇，手上微微一用力，小媳妇就趴在了他身上。 “是不是很好玩，你是不是很喜欢？”还坏心眼的盯着人家，问人这种问题。 席凤都快羞死了。 她气不过，轮起小拳头，就朝他身上锤了几下。 不过也没舍得用力，那力道，就跟按|摩似的，楚离舒服的直哼哼，还贱兮兮的说，“再来，媳妇，多按几下，媳妇按|摩太舒服了。” 把席凤气的，不拿拳头打了，张开嘴，朝他肩膀上咬了一口，“让你欺负我……” “娘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若为夫不欺负你，你怎么给我生孩子？” “这是大白天。”要做那事，就不能等到天黑？ “是媳妇太可爱了，为夫控制不住。” 得，还是席凤的错了。 席凤恼的瞪了他一眼，然后闭眼睡觉，不理会他了。 楚离闷闷的笑，“凤儿，怎么办，我好喜欢你。” 席凤满肚子的怒气，顿时化为乌有，甜蜜蜜的窝在他怀里，被他紧紧的抱着。 许是被折腾的累了，不多一会儿，席凤竟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席凤是被楚离给闹醒的。 这厮，好不容易开了荤，尝了肉滋味，哪里消停的了，这不，小媳妇在怀，闻着小媳妇身上味道，下面又蠢蠢欲动了。 等席凤被他闹醒，又被他做晕后，都已经凌晨了。 第二日卯时，席凤一边打哈欠，一边由着几个丫鬟侍候她，等卯时中，到了宁安堂，席凤还是一脸没精神，哈欠连连。 楚老安人看的那叫一个心疼。 她是过来人，席凤这样子，老安人一看就知道，一定是自己的儿子欺负席凤欺负的太过了。 老安人道，“你要是困，就去隔壁影壁补会儿眠，我这里也用不着你侍候。” “那怎么行，我第一次来给阿娘请安，怎么也得侍候阿娘用饭才行。”说着，席凤有捂着嘴，打了一个打哈欠。 老安人板着脸，道，“怎么，第一次请安，你就不听我的话？” “没，好吧，那儿媳先告退。” 第703章 认亲5 席凤行了礼，就去了影壁。 没多一会儿，丫鬟就来跟老安人禀报，说席凤睡着了。 “陈妈，你派个小丫鬟去把四爷请来，我有话跟他说。”老安人吩咐陈妈道。 陈妈犹豫了一下，说，“老安人，四爷和四太太感情好，难免就多折腾了几次，四爷也是头一次沾女人身，这兴奋劲儿还没过去，等过去了，四爷就不会胡来了。” 楚老安人闻言，就哀叹一声，“我这也是关心则乱，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小两口的事，我还是不插手的好。” “老安人英明。” 楚大太太怀有身孕，老安人就免了她的晨昏定省，楚凝蕊不受老安人待见，老安人不想整日看到她，也免了她的晨昏定省。 只有二房的两个庶女，由郭姨娘领着，早早的过来给老安人请安。 郭姨娘是老安人给楚二爷做主抬的姨娘，人也是老安人亲自挑选的，这些年来，郭姨娘也没辜负老安人的期望，五年抱三，给楚二爷生了一子两女，楚二爷的庶长子，就出自郭姨娘的肚子里。 楚二爷在京城，身边的家务事，也一直是郭姨娘在打理。 只是，二太太印氏去了京城后，不但掌管了家务事，还处处针对郭姨娘，欲加之罪罚了楚二爷的庶长子楚博，还罚跪郭姨娘和她的两个庶女，跪了整整大半个晚上。 要不是楚二爷回来的及时，护着了她们娘三个，这娘儿三个，早就被印氏给折腾死了。 楚二爷见印氏容不下郭姨娘娘三人，就派人送郭姨娘娘三个回了杭州城，避开印氏。 郭姨娘是老安人选的人，老安人自是喜欢。 且这些年来，郭姨娘一直跟在楚二爷身边照顾楚二爷，还为楚二爷生下了庶长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且她还把两个庶孙女教导的很好，乖巧又懂事，因此，老安人对郭姨娘更是多看重几分。 郭姨娘带着楚好楚姝过来请安，老安人就将郭姨娘娘儿三个留下，侍候她用早饭。 能侍候老安人用早饭，对郭姨娘来说，是莫大的荣幸和看重。 郭姨娘很感激。 见老安人对席凤疼爱多多，郭姨娘对席凤也十分友好，等席凤一觉醒来，郭姨娘就主动去了老安人的小厨房里，为席凤端来早饭。 “这是老安人吩咐下面的人温在小厨房的，还热乎着，你醒来了，就赶紧吃吧，吃完了，再去陪陪老安人。” 郭姨娘笑的很温柔，声音也温温柔柔的，让人听着很舒服。 长相虽清秀，但那双眼睛十分清澈，特别明亮，鹅蛋脸，小嘴巴，看着就十分讨人喜欢。 跟楚二太太简直就是两个性子的人。 基于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席凤一见郭姨娘，就喜欢上了，决定与她交好。 吃完饭，又陪了一会儿老安人，席凤就主动邀请郭姨娘带着楚好楚姝去她的席凤居玩儿。 郭姨娘笑着应好，不过，她是个识趣的人，人家四房两口子刚新婚，她可不会真的去碍人眼，讨人嫌。 第704章 回门1 老安人笑道，“好了，来日方长，你们想聊一块儿去，有的是机会，阿凤，时辰可不早了，你要是再不启程，就要晚了，你阿爹阿娘就该着急了。” 今日还是席凤回门的日子。 老安人早早就派人备好了她回门的礼物，两坛子烧酒，两大包点心，两包上好的茶叶，两包白糖……最重要的是一个大猪头，带舌头带脸的那种，猪脑袋的额头上，还点了一点红。 这新娘回门送猪头，是有规矩的。 若是新娘受宠，且清白无暇，这回门夫家送的猪头就会带舌头带脸，还点上红，表示夫家对新娘很满意。 若是新娘清白有亏，不是完毕无暇之身，那婆家就会送一只没舌头没脸，脑袋上也不点红的猪头给女方家，且连同新娘一起退回给女方家。 外面的人一见那猪头，就会明白是怎么回事。 席凤跟老安人告退，正要回惜凤居，楚离就来接人了。 老安人指着儿子，哈哈大笑，对陈妈道，“你看看，这小子，我看他就是一刻都离不得媳妇。” “四爷和四太太恩恩爱爱，才能早早给老安人添上个大孙子。” “嗯，那我就盼着这一日了。”老安人更高兴了，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他对楚离席凤摆摆手，道，“好了，你们两口子也别在我这儿多待了，再耽搁下去，你岳父岳母该上门来接人了。” 席凤被打趣的一脸羞窘，拉着楚离，急急出了屋子。 席凤瞪了楚离一眼，娇嗔道，“都怪你，害我被阿娘笑话。” “阿娘见我喜欢你，心里头高兴着呢。”楚离不要脸不要皮的道，还当着一众下人的面，硬是牵着席凤的小手，回了惜凤居。 这惜凤居的名字，是楚离取的。 楚离以前一直住在前院，自他和席凤定下亲事后，楚老安人就从内院挑了一个院子，重新修缮了一下，给楚离两口子住。 这院子原本叫锦竹轩，很好听，很诗意的名字，楚离偏偏不喜欢，改了惜凤居这个名字。 从名字上看，‘惜凤居’，就能看出他心里有多稀罕小媳妇。 “太太，给两位少爷备的礼物，都准备好了，都在马车上。”席凤一进屋，素染就禀道。 “嗯，辛苦你们了。”席凤笑着点头，又道，“今日素婉素萍陪我回门，素心素染留下来，继续清理库房。” “是，太太。” 四个大丫鬟欠了欠身，齐齐应声道。 席凤回屋，换了双上面缀了两颗大东珠的绣花鞋，就和楚离出门了。 …… 三宁巷。 席铭席韫得知阿姐今日会回来，兄弟两个吃完早饭，就站在大门口，伸长脖子朝巷子口张望。 要不是阮氏说不能去楚家接阿姐，兄弟两个都要耐不住要去楚家接人。 兄弟倆张望了大半天，才终于看到了楚家的马车缓缓而来。 “阿姐来了。”阿韫高兴了，拔腿直奔马车跑去。 席铭跟在后面追，担心阿弟会跑摔了，还喊道，“你慢点儿跑，小心脚下。” 第705章 回门2 马车上，被楚离搂在怀里的席凤，听到了席铭的声音，忙掀开车帘。 见两个阿弟一前一后冲过来，席凤吩咐小虎子，“快停下，让阿韫阿铭上来。” 阿韫已经跑到了跟前，笑的憨憨的，“阿姐，你回来了。”看到席凤身后的楚离，又憨憨的喊了声，“姐夫。” 楚离原本黑了的脸，顿时花开灿烂，笑呵呵的道，“快上来，马车上有新做的点心，你和阿铭上来吃些。” “谢谢姐夫。” 小阿韫憨憨的道谢，就被小虎子拉着上了马车。 追上来的席铭，也乖乖的喊了声，“姐夫。”然后跃上了马车。 坐在阿姐姐夫对面，席铭目光上上下下打量阿姐，好似在看阿姐在楚家有没有受委屈。 席凤好笑道，“我很好，你们不用担心，楚家人都是好相与的。” 席铭这才收回了视线，然后跟楚离道谢，“多谢姐夫栽培，小八他们的武功大有进展，都已超越我了，昨日我与小九过招，竟然没过三十招，我就输了。” 对于楚离培训人，席铭很是崇拜。 要不是怕他这幅身子骨受不了，他都想让姐夫也把他弄去培训几个月。 “过些日子，让他们几个再轮流去找楚一，两年之内，姐夫保证，一定为你们培养出几个高手护卫出来。” 楚离心情很好的给了两个小舅子保证。 席铭眼睛晶亮，“那小九他们的武功，我能学吗？” “嗯，能，不过，楚一的训练方式太艰苦，你的身子骨娇弱，还是先强健强健，一年后，让楚一再亲自教导你两个月。” 席铭的练武天赋不错，两个月，就足够席铭把楚一的武功学全了。 至于最后能练到什么境界，这就要席铭自己的毅力。 或许不及楚一，也或许能赶超楚一。 席铭闻言，兴奋的俊脸都红了，“姐夫，我一定会努力练武，强健身体，争取找一天去找楚一。” “姐夫，还有我呢，我也要跟楚一习武。”席韫不甘被姐夫忽略，眼巴巴的盯着姐夫，想要求安慰。 楚离闷闷笑了一声，伸手揉了揉憨憨萌萌的小阿韫脑袋，“你要是不怕苦，现在就可以去找楚一，真好楚一这段时间没什么事，有空教你武功。” “那……那明天可以吗？” “可以，明日我让楚一过来好了。” 楚离爱屋及乌，把两个小舅子，也当成了亲弟弟一般疼爱。 小舅子的要求，他这个姐夫，自是要答应。 甚至不惜让楚家暗卫楚一来亲自教导两个小舅子的武功，还利用楚家资源，帮岳父家训练了几个贴身侍候的心腹奴才。 “阿爹，阿娘。”马车进了席家大门，一下车，席凤就看到了出来迎接他们的席同方和阮氏。 席凤走过去，亲昵的挽着阮氏的手，任由阮氏打量，“阿离对你好不好？” “对我很好，老安人也把我当亲生女儿般疼爱，阿娘，你放心好了，楚家人都是好相与的。”只除了楚凝蕊。 第706章 回门3 当然，如今席凤是楚凝蕊的长辈，就算席凤不喜欢楚凝蕊，也不会去跟一个晚辈多计较，堕了长辈的名声。 只要楚凝蕊不再来招惹她，她也不会故意去针对楚凝蕊。 “那就好，这几日，我与你阿爹都没睡好觉，就担心你去了楚家，会被楚家人轻看了去。”毕竟，席家与楚家的家世相差太大。 女儿高嫁，怕女儿会被婆家人瞧不起 席凤笑呵呵的说，“老安人还是如以前一样，一如既往的疼我，大嫂也是个和善的，对了，大嫂怀上了，就是我成亲当日确定的，双喜临门，老安人和老太爷都高兴着呢，老安人还对陈妈说我是个福星，大嫂多年未孕，我进门第一天，她就怀上了，说都是我带了福气进楚家。” 老安人对陈妈说这话时，郭姨娘也在，她吃早饭时，郭姨娘就告诉她了。 席凤心里头觉得好笑，却也感激老安人的用心良苦。 以前楚大太太没怀上，是楚大爷身体不好，大夫说他那个病不容易让女人怀孕，而现在，楚大爷病好了，楚大太太能怀上，也是水到渠成，顺其自然的事。 都是楚大爷努力的结果，可不关她的事。 可老安人非要把楚大太太的怀孕，安放在她头上，说她是福星，也是她老人家怕楚家的奴才们看她出身低，怕有些个不长眼的奴才会看轻她。 老安人这是在为她造势呢。 阮氏就拍了拍女儿的手背，说，“以后，你可要好好孝敬老安人。” 这是当然的。 前世，她与老安人就相处的跟亲母女般，今世，她有信心，也一定会跟老安人相处的很好。 她会好好孝敬她老人家，把前世欠她的，加上今世的，一起加倍对她好，孝敬她。 席凤回门，也是楚离改口的日子。 不过，楚离脸皮厚，早就喊了岳父岳母，现在再喊一遍，也不过遵循俗礼。 席同方和阮氏还是很高兴的把见面礼给了楚离。 席同方给的是一方砚台，阮氏给的是一块玉佩，礼物都不是顶贵重，但也是席同方和阮氏能拿的出来的最好礼物。 席铭席韫喊了姐夫后，也一人得到了一份见面礼。 是席凤为二人备的文房四宝，出自杭州城最大的笔墨铺子紫文轩，文房四宝上面都有紫文轩的标志，席韫认识。 席韫惊喜道，“姐夫，这文房四宝是紫文轩的，可贵了吧，我有一个同窗用的笔就是紫文轩的，一支笔，就十六两银子呢。” 一套文房四宝，价值肯定在上百两银子？ 楚离笑着，捏了捏萌萌小舅子的脸颊，“你明年下考，若能拿回一个秀才来，我就每年送你一套紫文轩的文房四宝。” “真的，姐夫，你可莫哄我？” “我是你姐夫，还能说话不算数？” 席韫顿时兴奋了，自信满满道，“我一定会努力考秀才，姐夫，明年你备好文房四宝，等我考中秀才，你就给我送来。” “阿韫，你要考中秀才，阿姐也有礼物给你。”席凤见楚离喜欢她两个阿弟，心里也高兴。 她哪里知道，楚离不过是爱屋及乌而已。 要是別的孩子，楚离才没这个闲工夫去哄。 第707章 回门4 “太太，德胜巷的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来了。”就在一家人和乐融融之时，夏蝉走进来禀报道。 阮氏一愣，“他们怎么来了？” 席同方则看了一眼楚离后，吩咐夏蝉，“让他们进来吧。” 今日是阿凤回门的日子，席彦两口子这时候来，应是特意来见席凤和楚离的。 席同方能猜到的事，席凤也猜到了。 席凤不愿意见席彦和小王氏，她道，“阿娘，阿爹，我和阿离先去蜜桃小苑歇息会儿。” “嗯，去吧，吃饭时，我再让丫鬟去唤你们。”阮氏道。 “好。” 席凤拉着楚离，去了蜜桃小苑。 没多久，席彦和小王氏就被丫鬟领进门，二人见屋里只有席同方和阮氏，并未见到席凤两口子，脸上顿时有些失望。 小王氏掩饰的好，很快就扬起笑脸，给席同方阮氏行了礼，道，“想着席凤妹妹嫁出去了，阿叔阿婶心里肯定舍不得，就想着和夫君过来探望阿叔阿婶，好好陪阿叔阿婶说说话。” 手上拎着的两包点心，放在桌子上，打开了，说，“这是早晨起来，我亲自下厨做的糯米糕和绿豆酥，阿叔阿婶，你们尝尝看好不好吃。” 仿佛未看到阮氏和席同方脸上的冷淡般，小王氏还吩咐夏蝉去取两只碟子过来装点心。 夏蝉看向阮氏，见阮氏点头，夏蝉就欠身道，“奴婢这就去拿。” 夏蝉出去后，小王氏眼睛四处扫射了一圈，状若无意的问道，“阿婶，今日是阿凤妹妹回门的日子吧，怎么没看到阿凤妹妹和妹夫呢？” “他们坐了一路马车，累了，我让他们下去歇息了。”阮氏不想女儿女婿出来应付这两口子。 小王氏笑容僵了僵，“楚府离这儿也不远……”怀疑席凤两口子是故意避开他们。 阮氏撇撇嘴，说，“新婚夫妻，难免容易累。” 又道，“阿凤嫁了，我和你阿叔是舍不得，不过，女儿家长大了，早晚有一天都是要嫁人的，好在我们身边还有阿铭和阿韫在，有他们陪着，我们两口子也踏实。” 意思是，她有儿子陪着，不用侄儿侄媳妇来卖好。 小王氏脸上的笑，顿时维持不下去了，可又不敢反驳，现在的席家二房，可不是以前的席家二房，能任由他们大房欺压。 席彦则气恼的要命，他上赶子来讨好二叔二婶，没想到，人家竟然还不领情，还给他们脸色看。 呸…… 要不是二房攀上了楚家，他至于来讨好一个庶阿叔么。 他可是席家长房的嫡长子。 席同方一个庶阿叔，竟然也敢给他脸色看，还不就因为他阿奶瘫痪了，什么也说不出口。 不然，他阿奶一个不孝之罪，就能打压的席同方站不直腰。 可惜，即使心里不服气，席彦也不敢表露出来，他微笑着，像是没有听懂阮氏的话中有话般，道，“阿叔，我听说阿铭和彭家的小姐定亲了，这是不是真的啊？” 席同方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板下脸，道，“没有的事，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第708章 回门5 虽说席家和彭家之间确实有一个约定，可那只是约定，并非是定亲，这若传出去是定亲，那日后亲事不成，岂不是要坏了彭家九小姐的名声？ 再就是，这时候传出这种谣传，彭家人会如何想？ 席彦道，“外面都在传，不少人听说了，我还以为这事是真的。” 他就说嘛，席铭一个病秧子，彭家怎么可能会把嫡出小姐定给他为妻。 就算是他，席家嫡少爷，家世没没落，容貌没被毁之前，也别想奢望娶到彭家的嫡出小姐。 他席铭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席家一个庶子生的庶孙子而已。 想娶彭家嫡出小姐，简直是白日做梦。 “哎呀，怎么，这事是假的？”小王氏一脸大惊小怪，“阿叔，阿婶，这事既然是假的，那外面人怎么就传的跟真的一样，这要是被彭家人知晓了，指不定就怀疑这是我们席家要用什么手段来强娶他们彭家的嫡小姐呢。” 那眼神，诡异的撇了阮氏好几眼，似是在怀疑外面的谣传就是阮氏传出去的，故意要坏了人家小姐的名声，好给她儿子做媳妇。 阮氏顿时急了，“老爷，你快派人去外面打听打听，看看是怎么回事。” “别急，我这就去找天涯天海，让他们兄弟去外面看看。”席同方安慰她，然后就急匆匆出去了。 席彦追上去，“阿叔，我和你一起去。” 阮氏本想叫住席彦，不想席彦插手她二房的事，可还没开口，席彦就跑没影儿了。 小王氏道，“阿婶，你也别着急，那事兴许是谁看彭家不顺眼，故意传出来的，谁不知道咱们家的阿铭身子骨不好啊，这整个杭州城，稍微有点儿家世的人家，谁能把嫡出小姐许配给咱们家阿铭，又不是……”傻，上赶子想做寡婦。 最后那句话，被小王氏及时刹车，狠狠咽回了肚子里。 虽没说出来，可阮氏却知道她未出口的话不好听，她脸色一落，冷着脸，瞪着她，“我家席铭身体好得很，你也不用在这里说风凉话，行了，要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以后没事，也少来这里，我二房和大房的关系可一直不怎么样。” “阿婶，那是上一辈的恩怨，你可不能怪我啊，我可是诚心诚意要和你交好的，阿婶，我……” “好了，侄媳妇，时辰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我还要去厨房看看饭菜备的怎么样了，没闲工夫再招待你。” 阮氏不想搭理小王氏，吩咐夏蝉，把小王氏送出了席家大门。 同时，阮氏还吩咐夏荷，把席彦一起赶出去。 两口子满肚子算计来，却灰溜溜被人赶出去。 原本想利用席凤，攀上楚家这棵大树，谁知人家竟然避而不见，让他们有一肚子讨好巴结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来。 “阿凤，我看那小王氏也不是一个安分的主，以后她再找你，你就避远点儿，那种人，一旦沾惹上，可是想甩都甩不掉。”中午吃完饭，阮氏就拉着席凤去了桂花苑，母女两个说体己话。 第709章 吴太医1 “阿娘，小王氏和席彦借机来见我们，不过是想从楚家捞点儿好处罢了，不过，这事可由不得我做主，我一个妇人，管不到楚家的生意上去。” 管生意的人，是楚离。 他们要找，就去找楚离，不过，楚离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主，就算他会给你一口糖吃，那他最后也会从你身上咬掉一口肉。 没利的事，他楚离从来不会干。 席彦想壮大席家大房，那就要看他的身上，有没有可供楚离利用之地。 “你心里有数就好。”阮氏放心道。 之后，阮氏就说起了外面的谣传来。 席凤皱眉，“当初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除了我们和彭家的人外，也就表姐外婆几个人知道，怎么就传出去了？” 而且，还是改了版本，再传出去的。 这传谣言的人，明显是有什么目的。 可是，把这件事坐实，对方能从中捞到什么好处？ “你阿爹已经派人去查了。”阮氏拿过桌子上她给女儿特意准备的姚记瓜子，放到女儿手边。 席凤抓了一把，一边嗑，一边道，“只要幕后人有目的，早晚都会露出头的。” “哎，我就是担心，彭家人会以为这谣言是我们家故意传出去的。”阮氏抓了几个，陪女儿一起嗑。 “阿娘，彭老安人和彭太太可不是那糊涂人，传出这谣言，惹了彭家人生气，对我们家可没好处。” “嗯，你分析的也对。” 阮氏的心，微微落下。 傍晚，吃完晚饭，席凤楚离坐上了回程的马车。 她轻轻靠在男人怀里，把外面的谣言告诉他，然后问道，“阿离，这个谣言，你说，是不是彭家人故意传出来的？” “嗯，有可能。” 彭家是杭州城一大户人家，彭老爷这一代，有兄弟三个，彭老爷是老大，嫡出，两个弟弟都是庶出，到了第三代，彭家子嗣十分丰盛，光是女儿就十二个，儿子五个。 彭大太太一个人就生了三子五女，八个孩子，全是嫡出。 彭家第三代近一半的子嗣，全都出自她的肚子里。 也因此，彭大太太在彭家的地位十分高，很受彭老安人的看重，彭家的中逵，彭老安人也早早的就交给了彭大太太打理。 彭大太太的两个大儿子和两个大女儿都已成亲，剩下的子女，两个大女儿都定了婆家，只有小女儿彭九娘和最小的傻儿子彭五还没定亲。 据楚离知道的，彭家二老爷和三老爷的子嗣就单薄了些，彭二老爷名下有一儿三女，女儿都是庶出。 彭二太太嫁进彭家多年，也就生了一个儿子，之后，肚子再没动静。 彭三老爷名下四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一嫡三庶，儿子是出自彭三太太的肚子里。 彭三太太生了一儿一女后，肚子也没了动静。 彭家子嗣的运气，仿佛全部集中在了彭大太太一个人的肚子上。 二房三房本就是庶出，加上子女不丰富，不得彭老太爷的看重，因此，多年来，彭家二房和三房一直被长房压的死死的。 长房过的越好，二房三房的人就会过的越憋屈。 第710章 吴太医2 “前些日子，我得到一个消息，彭家想和苏州的吴家联姻，吴家二少爷是个鳏夫，前头妻子死了两年，想续娶个继室，只是这吴二少爷是苏州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身边姨娘就有十多个，听说吴家内院的小丫鬟，都是他的暖床丫头，都被他享用过，这样的人，谁家敢把女儿嫁给他。” “去年年前，彭家老太爷就去过苏州吴家，当时吴太医出游在外，并未在家，今年元宵节之后，彭老太爷又再次给吴家递了拜帖，只是不巧，吴太医被临安城一大户人家请了去，彭老太爷再次走空。” 过了数日，彭老太爷第三次拜访吴家。 这一次，彭老太爷如愿见到了吴太医，并恳求吴太医医治彭五。 吴太医倒是没拒绝，只是，到了彭家后，吴太医意外见到了彭家六小姐，他心底就生起了与彭家联姻的念头。 吴太医给彭五诊脉之后，确定彭五当时是撞到了脑袋，脑袋里有淤血，堵住了脑子，才会使得脑子糊里糊涂，变成傻子。 只要把淤血去掉，彭五才会恢复健康。 不过，这淤血也不是那么好祛除，首先要针灸，往脑袋上扎针，一开始，每三天针灸一次，半个月后，六天针灸一次。 一个月后，半个月针灸一次。 一直到淤血完全清除干净为止。 这需要一个漫长的时间，彭老太医就想留吴太医在彭家住下来，好方便他给彭五治病。 可吴太医却提出把彭五带去苏州治病，并且提出相与彭家结为亲家。 彭家的女儿， “彭五被吴太医带走了？”席凤听到这儿，就惊诧的看着楚离，“九娘怎么都没告诉我？不过，这事跟外面的谣言有什么关系？” “吴家在苏州，也是大户人家，何况吴太医才退下来，吴家还有不少人在朝廷为官，吴家嫡次子也是朝廷五品官儿，你说呢？” 席凤眨了眨眼，好半天，才愕然的道，“彭三太太这是怕彭大太太抢了这门好亲事，所以才故意往外传谣言，说九娘许配给了阿铭，这样的话，吴家也就不会要九娘了。” 彭六小姐是彭三太太的女儿，是三房嫡出小姐，但彭三老爷是庶出，所以，论出身，彭六小姐许配给吴家二少爷做继室，算是高嫁。 这门亲事对于彭六小姐来说，是顶顶好的，就算彭大太太嫁出去的两个女儿的亲事，都没这么好。 “也难怪，彭三太太会使出手段来为自己女儿争取这门亲事了。”终于了解来龙去脉的席凤，叹气感慨道。 楚离勾唇，“彭三太太这一计，倒是对席家有好处，现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眼下彭家不愿意，也得把彭九小姐许配给阿铭为妻，除非彭家不顾及彭九小姐的名声。” “提早把这门亲事定下来也好，免得夜长梦多。”谁知道日后，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席铭和彭九娘这对有晴人，席凤很看好，也希望有晴人终成眷属。 第711章 席铭定亲1 回了楚府，席凤和楚离就先去了宁安堂，跟老安人报备一声。 老安人欣慰道，“坐了一路马车，你们也该累了，来我这儿做什么，快回去歇息。” 又道，“要是饿了，就派人去厨房取夜宵，我已经通知厨房那边给你们备了夜宵。” “多谢阿娘，那我们就下去了。” 给老安人行了礼，席凤和楚离就退下了。 他们走后，陈妈就感慨道，“四太太心里装着老安人，这做什么事，都会想着您。” 老安人眯眯笑了，“老四眼光，比老二可强多了，当初老二陪媳妇回门，回来时，可没说到我这儿报备一声，还是我巴巴的派你去问，才知道他们两口子回来了。” “四太太是个和善温柔的，和外面那些谣传可不一样，也不妄老安人真心疼着她。” “嗯，阿凤是个知恩图报的，是个好姑娘。”不然，她怎么会轻易答应老四娶她。 席凤可不知道陈妈背地里，还为她说了许多好话。 她被楚离带回了惜凤居后，就被楚离抵在了门上，狠狠亲了一顿，嘴巴都被他吸肿了，恼的席凤要抡拳头揍他。 “你就不能等一等，我还要吃夜宵呢，肿成这样，你让我怎么见人？”席凤恼怒的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楚离埋在她脖颈里，闷闷的笑了。 “乖，你就在这儿等，我出去拿夜宵，一定不让人看到你的嘴。”亲了亲小丫头的脸颊，楚离好心情的道。 席凤哼哼，点了头。 楚离出去了，片刻后，又回来了。 他道，“我吩咐丫鬟备了热水，我们先去沐|浴，回来再吃夜宵。” 内室里面还有一间浴房，是用紧挨着内室的一间耳房改建而成，丫鬟们抬水进去，直接走耳房那扇门就行。 席凤点点头，刚要起身，就被楚离一把抱了起来，“乖，我抱你过去。” “你这样被丫鬟看到了不好。”席凤羞红了脸。 楚离才不管那些，抱着娇妻，进了浴房。 里面，一只大大的浴桶內，飘着一层艳红的杜鹃花瓣，在香雾缭绕，云烟朦胧的笼罩下，妖|艳而魅|惑。 席凤第一次洗花瓣浴，感觉分外好奇，“这浸泡了花瓣的水，真的能把皮肤洗香了？”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楚离伸手，把小丫头的衣裳解开，扔在了一边…… 半个时辰后，席凤气喘吁吁，有气无力的被楚离抱着，走出了浴房，她呜咽道，“混蛋，下次信你了才有鬼。” “刚才你不是很高兴么？”还一个劲儿的哭着喊着让他要。 现在完事了，却生气了。 女人心，海底针，果然说得没错。 “穿上衣裳，就翻脸不认人了？”他揶揄的看着她。 席凤俏脸爆红，“你不要脸，你混蛋，竟敢说这种话，刚才是谁上阵了就不认人的，我的腰现在还酸呢，差点没让你弄死，今晚上，你不许上床，你就睡外间的罗汉床好了。” 席凤气急败坏的锤了男人几下。 第712章 席铭定亲2 分床睡？ 那怎么行？ 他恨不得一刻也不离开小媳妇，小媳妇却想跟他分床睡，没门。 楚离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主，他顿时腆着脸哄道，“好好好，是我错了，我下次注意，不过不能分床睡，不然，明日你就别想下的了床。” 在楚离警告威胁之下，席凤很怂的从了。 没多久，素萍在门外敲门，说是送了夜宵过来。 楚离将席凤放在椅子上，自己去门外接了夜宵进来， 是两碗馄炖，香菇肉馅儿的，另外还搭配了两碟清爽可口的清淡小拌菜，和一碟炸的香酥嘣脆的花生仁。 运动了大半个时辰的两人，此刻也觉得饿了，楚离将那碗小点儿的馄炖，放在席凤面前，道，“快吃吧，吃完了，披件衣裳，我陪你去院子里走走，消消食。” “嗯……” 席凤心间，被楚离哄的甜甜又蜜蜜。 说实话，楚离对她很好，很宠她，就是太黏人了一些，那方面太不节制了一些，害的她这几日，身子酸的厉害。 除了这两点，他什么都好。 不过，那两样也好，只是……能缓缓就更好。 “想什么呢，脸那么红？” 一直看着她的楚离，见小媳妇脸上一阵红过一阵，眉眼间还流露出一丝羞涩，一看就是在想带色的画面。 楚离喜欢逗小媳妇，故意坐小媳妇身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告诉为夫，你刚才是不是想到了香香的画面？” “啊，你亲我一口油水，你……” “媳妇，我还没开吃呢，你看，我嘴巴干干净净的，一点儿油水也没有。”楚离委屈的把嘴巴凑过去，让她看个清楚。 席凤推了他一把，恼羞成怒，“谁要看你嘴巴了，没有油水，就没有好了，快吃，不是说还要去散步消食么。” 呵呵…… 小媳妇又娇又嗔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 他就喜欢看她一脸羞恼又无奈的样子。 两口子吃了夜宵后，楚离就牵着小媳妇去了院子里，走了几圈。 晚上，油灯暗，朦朦胧胧的，没人看到席凤的嘴巴红肿，也没人看到席凤的脖子上，都是红色的草莓印。 连席凤自己都忘了。 直到第二日起来，她起床，坐在镜子前，素心为她梳发时，席凤终于看到了自己原本白白嫩嫩漂亮的细长脖子上，都是一个又一个红红的印子。 席凤脸颊顿时通红通红，滚烫滚烫，然后吩咐素萍给她找一件高脖领的衣裙，把脖子上的印子，遮挡的严严实实。 不过，到了宁安堂，给老安人请安时，席凤还是觉得一脸不自在，生怕会被老安人看到什么。 “九娘许配给你阿弟了？” 陪老安人吃完早饭后，老安人就留下她，问起了外面的谣传。 席凤道，“这事都是外面谣言，不可全信。” “谁有这么大胆子，没影子的事，还敢乱传彭家小姐的谣言？”无风不起浪，老安人可不信这完全是谣言。 席凤叹了一声，只好遣退屋子里的下人，把席家与彭家之间的约定，告诉了老安人。 第713章 席铭定亲3 然后，又将楚离的猜测，一并说了。 老安人听了，笑呵呵的道，“我就说嘛，无风不起浪，原来九娘与你阿弟的事，也不完全是谣言。” 又问她，“你阿弟的身体，真的完全好了？” “也没完全好，不过已经很少病发，他的内力若再深厚一些，身体就能达到普通人的体质。” 席凤不敢敷衍老安人，有什么，说什么，一点儿也不敢瞒着老安人。 老安人点头，“以后，有什么楚家能帮的上忙的，你尽管跟老四说，他要是敢不帮你，我就打他。” “谢谢阿娘，从我认识阿离开始，一直以来，都是阿娘和阿离在帮我，我很感激他，也很感激阿娘，若没有你和阿离的帮助，我家还是那个一直被席家大房压制的抬不起头来的席家二房。” “傻孩子，我们帮你这点儿小忙，不过是出了点儿人力而已，而你救了老四一命，才是对楚家的大恩。” 若没有席凤，老四早死了。 她都不敢去想象，若老四死了，楚家会怎么样？ 她又会怎么样？ 所以，席凤不光是救了老四，还是拯救了半个楚家。 “你要记住，现在，大家可都是一家人了。”老安人拍拍儿媳妇的手，怜爱的道。 巳时一到，楚离准时来接小媳妇。 老安人指着他，笑道，“你个臭小子，我还能吃了你媳妇不成，这才巳时，离晌午还早着呢。” “阿娘，凤儿的嫁妆清理完了，丫鬟们还等着她回去向她汇报，哦，对了，阿娘，惜凤居还没个管事婆子，你看看，从哪儿安排一个过去合适？” 老安人拍拍脑门子，“看我，都老糊涂了，这么大的事情，我竟然给忘记了。” 楚离以前住前院，用的是男管事，现在搬到内院住了，男管事进不来，而席凤的陪嫁下人里头，只有香茗香苏四个丫鬟，没带管事婆子。 惜凤居缺一个管事婆子。 老安人道，“把旁人安排过去，我也不放心，就把我身边的吕嫲嫲给你们用吧。” “下午就让吕嫲嫲过去，正好凤儿对陪嫁单子时，让吕嫲嫲也看一眼，日后阿凤的库房，可都要交给她打理。”楚离得寸进尺道。 老安人笑骂他，“你小子，倒是向着你媳妇，行了，我这就把人叫进来，一会儿你就把人领去你惜凤居。” 老安人把吕嫲嫲喊了进来，就说要她去惜凤居当差。 吕嫲嫲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应好，脸上满是笑意，还对席凤道，“日后，老奴就要拜托四太太多照顾了。” “说哪里话，以后，惜凤居还得你老多费心打理，若有什么需要，你也尽管跟我开口，只要我能办得到，我都会办。” 席凤和吕嫲嫲是熟人，熟人用起来，也方便许多，且吕嫲嫲的老安人给她的，她用起来，也放心。 席凤和楚离对吕嫲嫲都很满意，当即就把人带回去了。 然后，席凤就召集惜凤居所有下人，把吕嫲嫲介绍了出去，之后，整个惜凤居的繁琐事物，就交给了吕嫲嫲掌管。 第714章 席铭定亲4 回门的第三天，阮氏就派人给席凤送了消息，说是彭家派人去了席家，想在三月初六这一日，让席家的人去彭家，商谈席铭与彭九娘的婚事。 席铭的婚事是大事，阮氏就想让女儿女婿和他们一起去彭家，商量此事。 席凤和楚离当然同意。 到了三月初六，席凤和楚离吃完早饭，跟老安人报备了一声，就坐马车去了彭家。 到了彭家，见了彭九娘后，席凤才知道，原来，前两日，彭六小姐和吴二少爷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 庚帖都交换了，婚期也定了，就在今年的九月份。 而彭五，也被吴太医接去了苏州吴家，让吴太医给他治病。 彭九娘高兴的道，“多亏了你告诉我这个消息，不然，我家老五恐怕就要傻一辈子不可。” 彭五变傻，她也要负一部分责任，所以，彭五能治好，席凤也很高兴，至少她心里对彭五，不会再那么愧疚。 席凤笑道，“能治好就好，等彭五好了，看她还喊我凤姐姐不。” “喊，一定要他喊，他敢不喊，我揍他。”彭九娘挥了挥捏着的拳头，装出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 席凤笑道，“你这个样子，被阿铭看到了，非得被你吓跑不可。” “哼，他敢，他敢跑，我照样揍。” “噗嗤……” 席凤哈哈大笑，“看来，阿铭娶到的不是一只温柔的小白兔，而是一只凶神恶煞的母老虎呢。” “你说谁是母老虎？”彭九娘扑过去，就去挠席凤痒痒，一边挠，还一边囔囔，“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楚四爷对你言从计听，百依百顺，都把你宠到骨子里去了，你可比那母老虎还厉害呢。” 在彭九娘的院子里，也没外人，两个姑娘就闹成了一团。 直到有丫鬟来禀，说是席家的人来了，席凤和彭九娘才停止了闹腾。 席凤道，“我阿爹阿娘他们来了，我先过去了，你就在这里等我消息。” 彭九娘身为被说亲的小姐，她不能露面，只能焦急的在自己屋子里等消息。 到了大堂，席凤见阮氏和席同方已经到了，来的还有席铭，和杭州城有名的胖媒人。 胖媒人笑呵呵的道，“这席家大少爷，可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和彭家年轻貌美的九小姐在一起，可谓是天生一对地上一双的良配。” 媒人一开口，就把席铭先夸赞了一顿，然后又说了彭九娘许多好话，等把一对秒人夸够了，差不多了，胖媒婆就让两家人把席铭彭九娘的庚帖拿了出来。 之后，阮氏和彭太太陪着胖媒婆去了大街上的算命馆，合八字。 竟然真的合出天生一对的良配来。 彭太太对这门亲事，就更加满意了。 等两位太太陪着胖媒婆回来后，这接下来，就是商谈婚事。 席家家境并不富有，所以席家拿不出多少聘礼，只能先许诺六千两银子的聘礼，还得等三年之后再送来彭家。 “六千两银子聘礼，少了少了点，但……算了，也只能这样了。” 第715章 席铭定亲5 彭老太爷摆了摆手，就不去计较席家聘礼少的事了。 总不能让人家席家倾家荡产拿出聘礼，娶他们彭家但嫡小姐吧。 就算席家愿意，他也不会同意。 倾家荡产了，日后，九娘去了席家，打算喝西北风啊？ 席同方一张老脸，涨得通红，道，“三年后，若我赚到了银子，这聘礼，我肯定会再添上一笔。” 席铭也在一旁认真保证道，“我也会努力赚银子，多给九小姐聘礼。” 彭太太就道，“你还小，赚银子不用你去，你还是努力读书，争取早一日考上功名，让九娘进门能做个秀才夫人也好。” 席铭自是恭恭敬敬的应好。 彭家人顿时对席铭刮目相看，彭老太爷对这门亲事也更喜欢了，他看着席铭，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小子，我信你，你可一定要努力，不要让我彭家失望。” “是，我一定会努力。”不会让彭家失望，更不会让九小姐对他失望。 席铭在心里，暗暗发誓道。 这时，楚离说道，“小舅子娶媳妇，作为姐夫，我也得在聘礼上添上一笔，媳妇，你说添多少银子合适？” “不用你添了，我成亲前，有三万两银子压在了楚家海船上，等明年，大概会翻个几番，就用那个银子置办些聘礼给九娘送来，不管怎么说，我们席家不能委屈了九娘，别人小姐该得多少聘礼，九娘也该得多少聘礼。” 席凤说的豪气，却把席同方和阮氏震惊住了。 席同方惊讶道，“阿凤，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银子？” “呃……我没告诉阿爹么，去年过端午节，我借了阿离一万两银子，在集圣堂外下了一万两银子的赌注，赢了不少银子。” “还了阿离的本金外，我当时还赢了一万两，后来那一万两银子参了楚家海船，去年冬月，就翻了三倍……那笔银子，我一直未动，一直放在楚家海船上做股银，就想着等赚多了，给两个阿弟娶媳妇呢。” 席同方和阮氏都震惊呆愣了。 他们的乖乖女儿，竟然背着他们，去赌博…… “阿爹，阿娘，所以，两个阿弟成亲，你们不用愁没银子。”席凤微笑道。 阮氏又是惊，又是喜，道，“你这丫头，一个小姐，怎么能去下什么赌注。” 这要是万一赌输了，一万两银子的债务，让他们家怎么还？ “阿娘，不是我去的，我可没露面，是我让素萍去下的注，当然，我当时是有自信楚家龙船会赢。”不然，当初她也不会想着空手套白狼这一招来多赚银子。 席同方惊之后，脸色就愧疚了。 他道，“都是阿爹没本事，连给你阿弟娶媳妇的银子，还得让你去懆心。” 席凤安慰阿爹道，“阿爹，你是我们席家的顶梁柱，阿娘和阿铭阿韫都少不了你，你可不许说这种泄气话，让亲家都笑话你了。” 又道，“我当时也不过是投机取巧，才赚了一笔银子而已，可不如阿爹有本事，凭真本事养活我们一大家子人。” 第716章 席铭定亲6 “是啊，亲家公，你就莫要妄自菲薄。”彭大老爷笑呵呵的道。 得知席家底子不薄，竟然还有几万两银子放在楚家海船上，彭家的人对于这门亲事就更满意了。 亲事谈妥后，彭家热情的留下席家人吃午饭。 席凤就寻了一个空，去找彭九娘。 彭九娘盼的脖子都快僵硬了，一见她来了，就拉着她，急切的问道，“怎么样了，婚事谈妥当了没？” “放心放心，都谈妥了。” “那我阿爹阿娘有没有为难席铭？”彭九娘又焦急的问。 席凤摇头，“你阿爹阿娘对阿铭满意的不得了，你阿公还一直夸赞席铭呢。” “那就好，你都不知道，我一个人在这里等着消息，担忧的心脏都快从心口跳出来。” 彭九娘拉着席凤，在院子里的木凳上坐下来。 席凤就把过程跟她细细说了一遍。 彭九娘听了后，撅着嘴道，“聘礼多少，我都无所谓，我不觉得委屈，反正到时我的嫁妆和压箱底银子肯定不会少，我和阿铭就算什么都不做，吃一辈子也吃不完。” 席凤闻言，好笑的伸手弹了一下她脑门，道，“就没见过你这么傻的姑娘，谁成亲不希望夫家能多给自己聘礼，让自己脸上好看？” 到时候，晒聘礼，被人看到没多少，不但会丢了席家的脸面，彭家和彭九娘的脸面也会跟着一起丢。 彭九娘哼哼，“那都是外在的东西，我在意的是席铭这个人，只要人好，聘礼多少又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被人嘲笑几下有不会少块肉。” 得了，这个傻姑娘，一个劲儿往傻里头钻，拉都拉不出来。 席凤不提聘礼了，提她要和楚离去踏青的事情，问彭九娘去不去。 彭九娘想去，可一想到人家新婚小两口甜甜蜜蜜的去踏青，身后跟着她这么一个碍眼的，她还不得被楚四爷给撕了呀？ 彭九娘立即摇头，“我不跟你去，我和我阿娘一起去，我阿娘年年也会去庄子上踏青。” “那好吧，你要是一个人无聊，可以邀阿铭陪你一起去。” “席铭能出门吗？”彭九娘还有些担心席铭的身体。 席凤笑了笑，“三月天，杭州城已经暖和了，出门没问题的。” 彭九娘的眼睛，就瞪的比天上挂着的太阳还要亮。 等席家人在彭家吃完午饭，告辞要走时，彭九娘身边的小丫鬟，就偷偷的塞了一张彭九娘的亲笔信给席铭。 席铭脸颊爆红，一颗心跳的飞快，怕被人发现，又偷偷摸摸把信藏怀里。 等回到三宁巷后，席铭甜滋滋的打开信，就见是彭九娘邀请他去踏青，还是与心上人和岳母大人一起去。 席铭想了想，没敢答应，就去问阮氏。 阮氏顿时笑道，“九娘那丫头，性格倒是豪爽的紧，这事也敢邀请你，也不怕你被彭太太看轻了去。” “阿娘，你说，我到底去，还是不去？”席铭心里忐忑。 他倒是想去，陪彭九娘走走玩玩，到处逛一逛。 第717章 踏青1 可是，岳母在跟前，他又胆怯，不敢答应。 阮氏说，“你想去，我就派丫鬟给你岳母去个信，我也陪着一起去，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成何体统。” 席铭不好意思的笑了，“儿子多谢阿娘成全。” “你去玩行，可也不能耽误读书，不要忘了你给彭家许下的承诺。”阮氏认真告诫道。 “儿子知晓，儿子会尽力而为。”但是能陪心上人，自然就不能冷落她。 在席家母子商谈踏青的事时，席凤和楚离也在商量这件事。 席凤想和楚离去她的新庄子上踏青玩儿，楚离却要拉着她去凤凰山上的庄园玩。 楚离说，“这个季节，庄园里的果树都开了花儿，老远就能闻到花香味，那香味儿，浓郁的能香破鼻子。” “我们还能去采桃花瓣儿酿桃花酒。” “媳妇，你酿一坛桃花酒，埋在惜凤居的桂花树下面，等过个十几二十年，我们再取出来喝怎么样？” “还有，这个季节，溪水里的小鱼儿也特鲜，很好吃，我们去凤凰山钓鱼吃，再让小虎子给我们打几只野鸡烤着吃，比去庄园赏花赏草好玩。” 好吧，楚离说这么多，其实就是想把席凤哄去庄园，然后，天天缠着席凤与他一起泡在各种各样的花瓣浴中。 至于酿桃花酒，钓鱼，吃烤野鸡……那都是丫鬟小厮们的活儿。 席凤的活儿，就是陪楚离拼命折腾。 都快把席凤折腾出拼命三郎了。 直到席凤受不了，哭着嚎着要下山，楚离才收敛了一些，不过也就一些，也就能让席凤下得来床。 这一日，席凤又被楚离折腾的起不来，直睡到了中午，才睁开眼睛，慢慢的挪动又酸又疼的身体。 “太太，二小姐上山了，她还带来了夏家的二娘子。” 席凤刚洗漱好，还没吃饭，素婉就前来禀报道。 席凤愣了一愣，说，“她们是来了别院，还是去了庄园？” 庄园是楚老安人的陪嫁，而别院是楚家的产业，两座庄子挨在一起，中间却隔了一个偌大的果园。 素婉禀道，“听守在山口的护卫说，一开始二小姐是带着夏二娘子去了庄园，可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二人还没进庄园，又来了这里。” “那就去告诉四爷，我们收拾收拾，准备下山。” 席凤不想看到那两个讨人厌的女人，特别是其中一个对楚离还有觊觎之心。 她们都走到了庄园门口，还改道来别院，想也知道，这是冲着谁来的。 席凤是个小气人，可没大方到明知来者不善，要抢夺她夫君，她还要大方的给人提供机会。 这种麻烦，还是不要沾惹上，离远一些的好。 楚离很快就回来了。 得知了席凤要走人的理由后，楚离皱眉，“我已经暗示夏家为夏二娘子寻一个婆家，看来，夏家是表面上应好，背地里却不把我的话当回事。” “有大阿姐在夏家，夏家的人根本就不惧楚家。”席凤道。 第718章 踏青2 楚丹青娘家再厉害，她嫁去了夏家，那就是夏家的儿媳妇。 夏家太太想怎么搓磨儿媳妇，就怎么搓磨儿媳妇，只要不太过，就算楚家也不能说什么。 楚家再厉害，也不能去插手夏家的家务事。 所以，有楚丹青在，夏家有恃无恐。 夏家不惧楚家。 别说阳奉阴违，贪婪点的用楚丹青威胁楚家要好处，也不是做不出来。 “夏染棠若能嫁给你，比娶了楚家嫡女能得到的好处要多的多，大阿姐她虽然嫁去了夏家，可心还在楚家，她还是向着楚家的，她当然不会为了给夏家好处来为难楚家，可夏染棠不一样，她若嫁给了你，夏家就是她娘家，是她的依靠，她娘家越是强大，她的靠山就越是坚固，她是费尽心思也会从楚家捞好处回娘家。” “夏家肯定是经过了再三斟酌，才会敷衍你的暗示，任由夏染棠来接近你。” 若是夏染棠成功了，夏家的好处可就不是一点两点。 若夏染棠不成功，下场也不过是找一户人家，将她嫁了，给楚离一个交代罢了。 总之，不管夏染棠成功与否，夏家都不损失什么。 但是，明知夏染棠不怀好意，还往楚离面前领的楚凝蕊，这其心，就太可诛。 “哼，不自量力。”楚离黑着脸，牵着小媳妇，就离开了别院。 马车从别院大门口出去的，还等候在大门口的楚凝蕊夏染棠见楚离的马车走了，急了，急忙扯住一个婆子，问道，“楚四爷这是要去哪里？” “主子的去向，奴才哪里能知晓？”婆子不耐回道，“二小姐，你还要不要进去，奴才们都给你打扫出院落了。” “还不带路，老賤婢，你要是早开门，我能等到现在吗？”楚凝蕊气急败坏的上前，踹了老婆子几脚。 还是夏染棠拉住了她，救了老婆子一命，“阿蕊，别打了，席凤都走了，你现在打奴才也无济于事。” 楚凝蕊哼了哼，啐了老婆子一口，“看在夏二娘子求情的份上，本小姐就绕了你个奴才，下次再敢敷衍本小姐，本小姐就揭了你的这层老皮。” “好了，消消气，我们进去吧。”夏染棠拉着楚凝蕊，往别院走，嘴里还道，“再说了，席凤这才来几天，不会这么急着下山的，她和楚四哥肯定是去哪儿玩了，我们只要在这里等他们就好。” 夏染棠不敢提楚离，怕被人发觉什么她对楚离有什么心思，她就故意提席凤，给人一种她和楚凝蕊上山来踏青是奔着席凤来的错觉。 楚凝蕊和夏染棠二人心里在想什么，席凤都不知道，此刻，她好不容易哄得了楚离去她在山下的庄子上住，心里正高兴呢。 呵呵，躲避夏染棠是假，其实去她庄子上玩儿是真。 席凤第二次踏入她的新庄子里，整个心都在飞扬，她指着院子里栽种的一片草|莓，高兴道，“阿离，你看，都开花苞了，再过半个月，就能吃上草莓了。” 第719章 踏青3 院子里原本一块种花的花圃，里面的花都被人拔了，改种了草莓，离草莓地不远处，原本的空地上，此时也栽上了一株葡萄藤，周边搭了一个简单的木架子。 架子下面，放了两张竹躺椅。 另一旁，是一个游廊，游廊的中间还有一个六角亭，正对着那片草莓地，席凤拉着楚离，散步在游廊中，歇息在六角亭，赏着那片翠绿翠绿的草莓地。 楚离一脸宠溺的看着无比惬意的小媳妇，道，“别人家的小姐，不是赏花，就是赏鱼，你却独爱赏菜地，赏草莓地，赏西瓜地……你前世肯定的村姑出身吧，不然，怎么就这么爱干农活，爱种菜种瓜？” 席凤咧开嘴，笑的一脸甜，“花儿鸟儿鱼儿有什么好赏的，赏来赏去，都是一样的姹紫嫣红，好看是好看，不过太过娇艳，我不喜欢，我喜欢种菜，把种子种下去，浇水，施肥，捉虫，用自己的勤劳和努力，一点一点的把它们侍候大，这是一种期待并欢快的过程，当你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菜，炒熟后，绿油油的摆在你面前，你吃起来，也会觉得美味无比，跟平日里在市集上买回来的菜，吃的时候，是两种味道，不同的感觉。” 当然，从来没种过菜的楚离，是不会有这种感觉的。 他只以为小媳妇是从小种菜种习惯了，冷不丁不种了，肯定闲的慌，于是乎，宠妻狂魔在回去后，竟然吩咐婆子，把惜凤居一块花圃里的珍贵花草都给拔光了，专门空出来，给他小媳妇种菜种草莓吃。 楚离说，“惜凤居有好几块花圃，你想种什么，我们就种什么，要是地方够大，那就去后花园清理出一块地出来种。” 席凤呵呵的笑，“后花园可不行，楚家不是席家，席家小门小户的，在后花园里种菜，也没人会笑话，楚家是大门大户人家，在后花园种菜，还不得被人笑死。” “再说了，我在后花园种菜，楚家其他人若不喜欢，难道我还能因为这点儿事和她们起嫌隙不成？” 她是喜欢种菜，可也没到非种不可的地步。 楚离想了想，就到，“我别院的后花园，随你处置。” 席凤早就看上他那座修缮的精致绝伦的别院，她笑的跟一脸狐狸精似的，“嗯，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我把你的别院弄的一塌糊涂，你可不许怪我。” “说了，随你处置，我就等着吃你亲手种的菜。” 楚离抬手，捋了捋小媳妇垂在眼角处的一缕刘海，眼中满满都是宠溺之情，席凤被他盯的心里暖暖的，心底溢满了甜蜜素。 两口子在庄子里，亲亲热热，恩恩爱爱的依偎着，聊着天，幸福又甜蜜。 而楚凝蕊和夏染棠在山上的庄子里，伸长脖子，等了又等，一直等到了太阳快落山，也没等到席凤楚离两口子回去的消息。 终于，夏染棠等不住了，吩咐身边的婆子，花了不少银子，才终于从一个扫地的婆子口中得知楚离和席凤去山脚下一座庄子里住。 第720章 踏青4 “楚家什么时候在凤凰山脚下也有庄子？”夏染棠得知消息后，愣了许久。 婆子道，“二娘子，要不老奴再去打听打听？” “嗯，多放一些银子在身上，一定要打听清楚了。”夏染棠好不容易寻到了这个机会能接近楚离，她不想就此错过。 “是，老奴先告退。” 婆子退了下去。 夏染棠有些不安，又去找楚凝蕊，把这消息告诉了她，还问她，“你可知道，楚家在凤凰山脚下有庄子？” “没有啊。”楚凝蕊很肯定，“若有的话，我不可能不知道，这凤凰山，我陪阿奶每年都会过来玩上几回，若凤凰上脚下也有庄子，阿奶不可能过门而不入吧？” 楚凝蕊皱眉，“我去问问。” 楚凝蕊打听事情，简单粗暴，直接唤来庄子上的管事，直接问出口。 到底是楚家二小姐，管事妈妈也不敢隐瞒，道，“回二小姐，那不是楚家的庄子，听说那是四太太的陪嫁庄子。” “怎么可能？”楚凝蕊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就凭那小賤人的娘家，怎么可能买得起凤凰山脚下那样的庄子？” 凤凰山脚下那一片庄子，是杭州城最好的庄子，不光是水田旱地肥沃，田庄占地面积也大，随随便便一个就是上千亩地，最小的庄子都得上万两银子。 席家小门小户的，怎么可能拿得出这么多银子买庄子？ 就算拿得出，席家人也不会傻的都拿出来给那小賤人置办嫁妆吧？ 那席家其他人不用活了？ 楚凝蕊左思右想，都觉得那庄子有问题，她怀疑，买庄子的银子是她四阿叔偷偷贴补给那小賤人的。 “阿蕊，现在怎么办，我们还要去你四阿婶跟前，给她添堵么？”夏染棠犹犹豫豫的问道，“我看，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吧？” 楚凝蕊气呼呼的哼道，“想就这么算了，太便宜她了，我们明日下山去寻她们，那小賤人把我四阿叔迷的神魂颠倒，都快忘记自己的老祖宗姓什么了，我要是不去帮一把我四阿叔，任由那小賤人继续下去，再过不久，只怕整个楚家都要任由她横行霸道。” 夏染棠心里欢喜，嘴上却犹豫不决道，“我只是担心你和楚四哥关系闹僵了，到时候，怕那席凤会容不下你，把你赶走。” “怕什么，不是还有你么。”楚凝蕊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你长得这么好看，我就不信我四阿叔是瞎子，会看不到。” “可我终究是走过一家的人，我怕……” “又不是给他做妻，不过是个妾，二嫁也没关系，咱们杭州城，女人二嫁给人做妾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也不多差你这一个。” 楚凝蕊见夏染棠要打退堂鼓，她可不同意。 她冷着脸，看着她，说，“你可不能退缩，当初说好了的，你若是半路退缩，日后你就不用再来找我，让我帮你了。” 一个觊觎楚离，一个讨厌席凤，两人凑在一起，最完美合作。 第721章 踏青5 席凤丝毫不知道，她最讨厌的两个女人会对她紧追不舍，上赶子追着喊着来算计她。 傍晚，吃了一顿烧烤后，席凤就被楚离拉出了庄子，在山脚下一条河边散步。 凤凰山过去，就是灵山。 当初，席凤救楚离，就是在灵山脚下。 站在河边，一抬头，就能看到远处云雾缭绕的灵山山顶。 楚离突然站住，一把拥住小媳妇，轻轻的问，“凤儿，当初你真的是因为做噩梦了，才半夜三更出城去救的我？” “当然，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席凤毫不心虚的瞪他。 哼哼，她就知道，这厮一直在怀疑这件事，身子一直都没死心，想要弄清楚这件事。 好在她嘴严，没漏风，不然，死过的人又活过来了，他还不得把她当成妖怪？ 或许哪一日，等他老了，她头发也白了，或许她会告诉他实情。 但现在，还不能说。 “阿离，这条小河里好像有不少鱼儿，明日我们可以过钓鱼好不好？不过，不许使唤下人，我们自己钓起来的鱼，烤熟了，吃起来，才会更鲜香。” 席凤笨拙的转移话题。 见她不说实话，还继续瞒着她，楚离的心底有些淡淡的失落，但也没怪小媳妇，甚至更加心疼她了。 他道，“明日早上来，正是鱼儿寻食的时候。” 席凤嗯，由着男人牵着她小手，继续漫步在小河边，吹着微凉的南风，心中无比惬意和幸福。 第二日，席凤起来晚了。 等她两口子出门时，外面太阳都老高了。 席凤气呼呼的瞪了罪魁祸首一眼，道，“都怪你太能折腾，害我起晚了。” “我错了，凤儿。” 一次生，二次熟，如今的楚四爷，认错功夫了得，只要小媳妇一个生气瞪眼，楚四爷就抛下一切尊严，认错为先。 等到了河边，太阳晒的灿烂，楚离担心小媳妇白白嫩嫩的脸会晒黑了，就提议道，“凤儿，我们去边的杨树下坐会儿，鱼竿就让小虎子几个守着，等鱼上钩了，我们再过来收线。” “那还不是小虎子她们钓的鱼？” 席凤想自己钓鱼吃，不理楚离的提议，拿了鱼竿，就甩入了河里，然后坐在了素萍带来的小木凳上，静静的等鱼上钩。 楚离还想搂着小媳妇说说话，哪儿呆得住， 他蹲在小媳妇身边，道，“你等也是枯等，这鱼儿可不容易上钩。” “那杨树下，有虫子会掉身上，我才不去。”席凤撇了撇嘴，转了个身，背对楚四爷。 楚离没办法，只好吩咐下人再摆上一个凳子，他和小媳妇一起肩靠肩等着鱼儿上钩。 谁知，两口子鱼儿没钓到，却被从山上下来找他们的楚凝蕊和夏染棠看到了。 这条河边，可不就在凤凰山下山的路口边上，要上下凤凰山的马车，都要经过这条河边。 “四阿叔，你昨晚上没回庄子上么？” 或许是昨晚上憋了一肚子的怒气，憋的难受了，楚凝蕊一下马车，就气冲冲的过来质问楚离，且语气还特别的冲。 第722章 踏青6 楚离皱眉，原本温柔似水的脸，一下子变得冰冷，“你一个大家闺秀，见了长辈，难道不知道行礼？” “我才不要……”给小賤人行礼呢。 后面的话，被楚离冷漠森寒的眼神，盯的吓得她不敢说出口，生生将话咽了下去，乖乖的行了礼，喊了一声四阿叔，四阿婶。 随后下马车走过来的夏染棠，看到楚离时，眼睛就在冒光，她激动道，“楚四哥……还以为你们离开了呢，没想到是在山脚下玩儿，你们钓到鱼了吗？” 夏染棠走过来，装着一脸兴趣的样子，笑道，“楚四哥，我从来没有钓过鱼，能不能让我试一试？” 好好地和小媳妇踏青游玩，竟然来了两只苍蝇嗡嗡嗡的叫着让人烦不胜烦。 楚离表情很冷，淡漠疏离，“想钓鱼，就去别的地儿钓，我和我家娘子不想被旁人打扰。” “楚四哥，我……” “别叫我楚四哥，夏二娘子，还请自重。” 夏染棠刚开口，就被楚离打断，那冰冷的语气，仿佛一把刀般，刺进夏染棠的胸口。 夏染棠难过的眼泪汪汪，“我一直都这么叫的，怎么现在不可以了？是不是楚四嫂不让？” “我家阿离不喜欢，这关我什么事？”席凤听到她话，气的瞪眼。 “没……我只是，只是以为……”夏染棠吓得身子颤了颤，眼泪掉了下来，好似席凤欺负了她般， 楚凝蕊怒腾腾的上来打抱不平，“你做什么要欺负二娘子，她都够可怜了，你就不能让让她，看把欺负的，四阿叔，你就任由四阿婶这么欺负二娘子，你就不心疼么，二娘子可都是为了你才来这里的。” 楚凝蕊说话一向没带脑子，才开口没几句话，就把夏染棠给出卖了。 觊觎楚离这种事，偷偷说，暗地里耍手段，这都行，可就是不能当众说出来。 这得多没脸？ 这不，夏染棠羞窘的满脸通红，忙看向楚离，解释道，“我……我不是奔着你来的，我只是心里闷，想出来透透气，正好遇到了阿蕊，才结伴通行，楚四……爷，我说的是真的。” 楚凝蕊见她那窝囊样，气得直跺脚，“二娘子，你怕什么，你不是说你很喜欢我四阿叔，今后非他不嫁么，你当初就是这样跟我说的，怎么，你现在不敢爱不敢说了？”， “我……阿蕊，不要胡说，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那些话了，楚四……爷，你不要误会，我真的没直言过……” 席凤把鱼竿递给一旁的小虎子，站起来，挡在了楚离与夏染棠之间，道，“夏二娘子，就算你没说过，可你心里却不止一次的想过。” “你想给我夫君做小，那还要看我夫君能不能看得上你……不过，那么多年都没有看上你，那么，以后未来的很多年，我夫君也依旧不会看上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都说打人不打脸，可席凤专门打脸，打的啪啪啪，把夏染棠气的羞愤欲死。 第723章 楚凝蕊出嫁1 “你……席凤，你太过分了，我……我不过是出来踏青，遇到你们了，你何必要咄咄逼人，说话这么难听。” 夏染棠一脸被羞辱，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她委屈的看着楚离，希望楚离能为她说几句话，最好是训斥席凤一顿，然后把席凤赶回城去。 她也可以趁机安慰楚离，小鸟依人，哄他开心。 席凤呵呵，“这就难听了？还有更难听的，我还没说呢，怎么，堂而皇之的来抢我夫君，在我夫君面前卖骚，难道我还不能说一句？” “哇……我不要活了，楚四太太，你污蔑我，你太欺负人了，你……”夏染棠捂着脸，呜呜哭泣，仿佛受了天大的羞辱一般。 楚凝蕊憋红了脸，叫嚣道，“席凤，你怎么可以当着我四阿叔的面，这么欺负二娘子，你是我四阿叔的嫡妻，你不应该主动给我四阿叔纳妾娶姨娘，彰显你的贤惠大方么，你……你这么容不下二娘子，是不是怕二娘子嫁给我四阿叔后，抢夺了你的宠爱？” “席凤，你犯了七出之条妒忌之罪，你不贤惠，你不尊重我四阿叔，你……四阿叔，难道你打算休了她，再重新娶一个妻子？她有什么好的，小家子气，好妒忌，又不贤惠，这样的女人，你还留着做什么？” 那嫌弃的脸色，恨不得帮楚离做主，休了席凤去。 楚离脸色那叫一个黑。 他咬牙切齿的吩咐素萍几人，“将这个吃里扒外的蠢货押回去，告诉老安人，下个月就将她嫁去印家。” 又指着还在装可怜的夏染棠，吩咐道，“还有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将她送回夏家去，告诉夏家老太爷，楚家的生意，日后夏家别想在沾染一丁点，他夏家若是借口敢欺负我大阿姐，那就试试看。” 这一次，楚离翻脸了。 彻底生气了。 怒火万丈。 夏染棠吓得都忘记了装哭，眼泪也不流了，小脸煞白，浑身还在轻轻颤抖。 楚凝蕊也是第一次见楚离发飙，第一次享受到楚离的怒火。 等二人回神，想求情时，她们已经在了飞奔回城的马车上，身旁还坐了几个粗壮的婆子看着。 …… “凤儿，让你受委屈了。”两只疯狗一走，楚离就心疼的把席凤拥入怀中哄着，“楚凝蕊那丫头就是一个蠢货，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还敢管事管到我屋子里来，当真大胆，不知天高地厚。” 他费尽心思，千辛万苦娶回来的小媳妇，怎么疼着宠着都还嫌不够，楚凝蕊到好，竟然当着他的面，就以下犯上，奚落了小媳妇一顿。 他小媳妇就是好妒忌，那又怎么了？ 他小媳妇在意他，才会心生妒忌，若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小媳妇都没感觉，那他才要哭。 “我没事，她说话不过脑子，得罪了我，又不是一次两次，何况我现在是她的长辈，我还犯不着跟一个晚辈去计较。” 席凤很大方，很和气，很贤惠的这没打算与楚凝蕊计较。 第724章 楚凝蕊出嫁2 出了这一档子事后，席凤也没心情钓鱼了，连继续玩下去的心情都没了，无精打采的让下人收拾好东西，回了庄子。 楚离默默的在心里，记了楚凝蕊和夏染棠各一笔。 之后，楚离见小媳妇玩什么都没心情，只好提前带小媳妇回城了。 到了楚家，楚离带着小媳妇，先去了宁安堂，报备老安人一声，老安人就问他，“老四，你派人把阿蕊送回来，说是要她下个月嫁去印家，是真的么？” “嗯，阿娘帮着选一个最近的吉日就好。” 楚离并没打消要把楚凝蕊嫁早早出去的事，他还说，“阿蕊的嫁妆，一切按照楚家祖制，该怎么置办，就怎么置办。” 至于另外贴补的，那就想也别想了。 老安人顿时了然。 这一次，楚凝蕊是触及到了老四的底线，只怕老四这个决定，不会轻易更改。 老安人就看向席凤。 席凤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好似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似的，仿佛就是一个外人般。 老安人顿时叹了一口气，“那也好，阿蕊那丫头就喜欢惹是生非，早点儿嫁出去，让她婆家愁去。” 楚离嗯了一声，拉着媳妇告辞，就回了惜凤居。 没多久，楚家就传出消息，楚凝蕊的婚期定在了六月十二，那时，二太太也该回来了。 楚凝芙的婚期，定在了五月份，已经没剩下多少天了。 楚凝蕊是楚凝芙的妹妹，她的婚期不能定在楚凝芙之前，老安人也只能选了六月一个日子。 正好把大女儿嫁出去了，二太太还来得及赶回杭州城，参加小女儿的婚事。 …… 惜凤居。 席凤正蹲在一块地里，认真的栽着草莓秧苗，在一旁帮忙浇水的素萍，好奇道，“小姐，这是刚从庄子上挖回来的草莓秧子，就这么栽种，真的能栽活它？” 秧苗都开花苞了，这么大了，真能栽种？ 席凤擦了擦脸上的汗液，道，“能活，只要细心侍候，用不了三五日就又能翠绿翠绿的，只是结果会比葡萄草莓要慢上几日。” 要给草莓秧苗换一个新窝儿，草莓秧苗就会收到一次大损伤，需要时间和肥料让它重新生长。 席凤道，“我已经派小虎子去席家的林木庄子上取鸡粪，那个东西最肥秧苗。” 一旁观看的楚离，脸色顿时黑了。 鸡粪洒在地里，满院子都是鸡粪味儿，这院子还怎么住？ 楚离顿时沉思，他要不要换一个院子住？ “小姐，那鸡粪味道大，洒在这里，还怎么吃饭睡觉？”素萍好想劝太太，別洒鸡粪。 她家四爷洁癖的要命，这要是洒了鸡粪，四爷嫌臭，从此不在踏进这个院子可怎么办？ “种菜不用肥料怎么行，菜都不长大，还专门长虫子长草。”席凤种菜有经验，知道怎么种，菜才会长的最好。 至于素萍的担心，席凤从不考虑。 下午，小虎子回来了，还带回来一马车的鸡粪，并且是直接将马车鸡粪赶进了惜凤居。 第725章 楚凝蕊出嫁3 令人奇怪的是，小虎子拉来的鸡粪，竟然一点儿臭味都没有。 素萍好奇道，“太太，这是怎么做到的，这鸡粪，怎么没味道？” “它还能称作肥料吗？” “咦，这鸡粪里头，怎么都是土？” 素萍几人围了上去，却一个人也不愿意靠近，只距离两米远观看。 席凤好笑道，“这是大林大森处理过了，当然没味道，若有味道，我家以前院子里种菜栽树用的都是鸡粪做肥料，那还不得臭死。” 楚离揉了揉鼻子，脸色比之前好看了些，不过，眼睛却也没往马车上的鸡粪看一眼，他黑着脸，吩咐小虎，“喊来几个粗使婆子，把鸡粪撒下去。” 然后，强硬的拉着他小媳妇走了。 小媳妇想亲自栽草莓，他乐意在一旁作陪，可他绝对不会允许小媳妇亲手去施肥……一想到小媳妇白白嫩嫩的手去抓鸡粪，他的都要控制不住把小媳妇的手砍下来。 “我活儿还没干完呢，你拉我走做什么，我……” “接下来的事，有经验丰富的婆子接手，不用你亲力亲为。”楚离黑着脸，道。 “阿离……” “别想着我会心软，你要是敢用你的手去抓鸡粪，我就把你这双手砍了。” 楚离恶狠狠的道。 席凤怂了，吓得不敢出声了。 呜呜，她才不会抓鸡粪呢。 她虽然喜欢种菜捉虫，可抓鸡粪这种活，她从来不干。 以前在老宅，都是刘妈干的。 后来在三宁巷，这种活也是粗使婆子干。 她种种菜，捉捉虫，拔拔草，也不过是喜欢看自己种的菜在自己的努力之下一天天变好而已，可不会允许自己去抓鸡粪。 她种菜，也是有底线的。 可不等她把这话说出口，楚离就抓着她的手，放在水盆里，使劲儿的搓洗。 擦了好几遍香胰子，换了五盆水，最后还用花瓣儿，给她身体泡了半个时辰，把她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彻底清洗了一遍，这才放过她。 经过这一顿惨绝人寰的折腾，席凤终于认识到楚离严重的洁癖，她再也不敢亲力亲为去动那块花圃，就吩咐吕嫲嫲安排了一个懂得种菜的粗使婆子，专门照顾那块地。 不过，有付出，就有收获。 没多久，那片草莓就生机勃勃的开遍了小花儿，一个个绿色的小草莓吊坠在一丛丛草莓叶丛下，在慢慢变大。 席凤很喜欢那片草莓地，每天早晚，都会去那儿蹲上一小会儿，用筷子给草莓捉捉虫。 每天都会盯着那几个最大的绿色草莓流口水。 每次楚离看到，都会无奈的说，“想吃了，我让人去买就是。”市面上已经有了早熟的草莓卖。 席凤却说，“那能一样吗，这亲手种的，吃着也甜。” 就像孩子，自己一手带大的，就要多疼几分，突然间从外面捡回来的，自然就少了那份亲昵感，处着也没那份亲情。 楚离还能说什么，自然是舍命陪妻子，蹲下来，陪小媳妇一起捉虫。 第726章 楚凝蕊出嫁4 到了四月份，夏家那头终于传来消息。 夏染棠定了婆家，对方是她外公家的一个表哥，是她表舅母的儿子，听说还是个鳏夫，妻子死了才三个月，有两个孩子，一个五岁，一个才两岁。 “进门就要做后娘？”席凤很是惊讶，没想到，夏家竟然会给夏染棠定下这种亲事。 她以为，再怎么说，夏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夏染棠还是夏太太最宝贝的女儿，夏家在为她择婿上，一定会挑一个好的，怎么也得让她做个原配嫡妻。 就算做不到原配，做继室，至少也不该挑一个有孩子的。 这做后娘，和嫁一个没孩子的男人，这生活，就差太多了。 再说了，夏染棠虽说是弃妇，可那也是杭州城出了名的才貌双全的才女，喜欢夏染棠的男人，能从南街，排到西街去，听说夏染棠定给程安志之前，夏家的门槛都快被媒人给踩平了。 把夏染棠嫁给一个头婚的男人，是绝对可以的。 可夏家，却让夏染棠去给人做后娘，看样子，夏染棠在夏太太的心里，也不是那么宝贝啊。 像是瞧出了席凤心里所想般，素心道，“太太，听说前些日子，四爷把夏家的股银都退了回去，还断了给夏家的供货。” 夏家有两家开的很红火的洋货铺子，都是楚家给供的货。 四爷把供货源直接给夏家切断了，也就是把夏家那两家铺子的生计给掐断了。 夏家一开始，还没慌，只是逼着楚丹青来楚家求情，谁知，楚丹青回娘家了，却一个字也不提，又回去了。 因为这事，夏太太没少搓磨楚丹青。 这事被楚离知道了，楚离直接派人去把楚丹青接了回来，然后狠狠打压夏家的生意。 夏家这才慌了，夏老爷和夏家大少爷亲自带上礼物来赔礼道歉，并跟楚离保证，不会再让夏染棠缠上他，且承诺不再让夏太太搓磨楚丹青，楚离这才停止了对夏家的打压。 素萍撇撇嘴，一脸看不上夏家，道，“要不是大姑奶奶给夏家生了三个孩子，怕大姑奶奶舍不得孩子，四爷一定会让大姑奶奶和姑爷和离不可。” 素心差点忍不住，就要去捂住她嘴巴，“别瞎说，这种事可不能乱说。” 她哪里乱说了？ 四爷明明就有那意思。 不过，这话只敢在心里想一想，却不敢说出口。 素萍很怂的低头了。 素心就提起了楚凝芙的婚事来，“昨日，五爷从临安回来了，老安人的意思，是让五爷再去一趟京城，这边有不少人会给大小姐添一份添妆，到时候让五爷带过去，太太是不是也得给大小姐备一份添妆，让五爷带过去？” 二月初，楚家的船在临安港口出了点儿事，还死了两个人，出了人命这么大的事，原本需要楚离亲自过去处理，当时楚离要忙婚事，没空去，就派了楚五爷过去。 楚凝芙成亲，席凤身为四阿婶，自然要给添妆。 她亲自去了库房，挑了两件她的陪嫁首饰，又去了楚离库房，挑了两件古玩，两匹布料，加起来，价值大概一百两银子左右。 第727章 楚凝蕊出嫁5 席凤把东西给吕嫲嫲，道，“这几件东西，是我给大小姐的添妆，你从账本上划去，然后送去给五爷，辛苦他帮着带去京城交给大小姐。” “是，太太。” 吕嫲嫲把东西放一边，把账本找出来…… 楚离从外面回来，手上拿着一块完好的白色皮子，送给席凤道，“这是老五从临安带回来的，我看着冬日给你做一件大氅不错，就拿了过来。” 其实不是拿，是堂而皇之的抢了人家楚五爷的皮子。 楚五爷从小一直被四哥欺负，东西被抢了，也不敢抢回去，只是去老安人面前控诉了他一顿。 只是，老安人一听楚离说是要送给席凤做大氅穿，心顿时就偏向了席凤，还对五爷道，“你四嫂进门都这么多天了，你也没见过她，就当是给她带回来个见面礼好了。” “阿娘，要是见面礼，也是四阿嫂送给我，我是小辈。”楚五爷觉得自己好委屈好委屈。 人家都是幺子最受宠，而他家里的幺子是最受欺负的那一个，从小到大，他受的委屈，都有一亩地里的稻子那么多。 “你算什么小辈，你顶多也就是同辈，再说了，阿凤才十六岁，比你还小，你送嫂子一件见面礼怎么了，你一个大男人，可不能小家子气，连一件皮子也舍不得送给嫂子。” 老安人把吧啦吧啦，把小儿子训斥了一顿。 楚五爷委屈的都快哭了，为了不再损失自己其他宝贝，楚五爷只好咽下这顿委屈，暗自倒霉。 楚四爷则拿着皮子，兴冲冲的来讨好他的小媳妇。 席凤很喜欢白色的皮子，这么大，能做一件带帽的大氅，另外还能做一个兔耳帽，穿一身，肯定好看。 席凤高兴的让素萍，收进了库房，然后她跟楚离说，“五爷要去京城，我给大小姐备了一些添妆，让他带过去，你看看，你还要不要给些大小姐添加什么东西？” “你备了，我就不用再添了。” 对于二太太生的两个侄女，楚离都不喜欢，她们出嫁，他自是也不会多用心思。 倒是楚大太太那里，楚离听惦记道，“大阿嫂怀孕了，不能出门，日后，你有空，就过去陪陪她。” “我库房里，还有一支二十年的人参，你拿去送给大阿嫂，补补身子。” 楚大太太进门时，楚四爷年纪还不大，才六七岁的孩子，还是能随便出入内院的年纪，楚大太太人随和，心地善良，待两个年纪最小的小叔子都十分的好。 做了好吃的点心，会派丫鬟给他们送一份，年年还会亲手给他们做鞋子衣服穿，每年大年三十，也都会给他们一个大红包。 这些好，楚离一直都记得。 这些年来，他也一直很尊敬大阿嫂。 这次，楚大太太好不容易怀了孩子，楚离也为大哥大嫂高兴，还特地让人去买了两斤血燕，派人送去给大嫂吃。 当然，楚离也希望自己的小媳妇，能和大阿嫂妯娌之间，好好相处。 第728章 楚凝蕊出嫁6 次日，席凤就去了楚大太太的院子里，看望楚大太太。 楚大太太的月份刚刚满三个月，肚子还没显怀，不过吃的好，补的好，整个人脸上红润有光泽，身材脸蛋也胖了一小圈。 楚大太太笑道，“大爷天天拿银子去厨房加餐，不是鱼，就是鸡，各种做法端到我面前来，我能不吃胖么，在这样吃下去，还没等孩子生下来，我就要胖成猪不可。” 席凤抿嘴笑，“那是大爷看重你，怕你饿肚子，再把他宝贝儿子给饿瘦了，不过你肚子里的孩子知道疼娘，怀孕三个月，吃好睡好，把你养的脸色都比以前好看了许多。” “嗯，我也感觉这孩子疼娘。”楚大太太抚着肚子，满脸温柔，“我妹子怀孕，才一个月，就吐的天昏地暗，一直吐两个多月，吃什么吐什么，人也瘦了一大圈，好在后来不吐了，瘦下去的肉也都补回来了。” 席凤看着她浑身充满了慈母光环，她就笑道，“我听说孕妇也不能每日坐着躺着不动，也得适当走动走动，生产时容易。” “嗯，大夫是有嘱咐过，我现在每天吃完饭，就会陪我去后花园走上几圈。” 当然，每日出去走动，也都是楚大爷陪伴在她身边。 现在，她可是一个大宝贝疙瘩，稍微动一动，楚大爷都担心的要死，生怕会伤到了孩子。 席凤陪楚大太太聊了会儿，就回了惜凤居。 到了四月中旬，楚五爷带着众人给楚凝芙的添妆，去了京城。 楚五爷一走，老安人就把席凤唤了过去。 等席凤到了宁安堂，她才知道，老安人竟然是要把筹办楚凝蕊婚事的事情交给她去打理。 “你大阿嫂怀了身子，劳累不得，我年纪又大了，阿蕊的亲事，你就多费心，她的嫁妆你也别愁置办，咱们楚家嫡女楚家，都是有规制的，你去找管事妈妈拿以前的记录，上面会有楚家以前姑奶奶出嫁时置办的嫁妆单子，你也照样置办一份就是，要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问吕嫲嫲和管事婆子。” 老安人也是嫌烦楚凝蕊这个孙女，才不愿意为她筹办婚事，把她的婚事，扔给了席凤筹办。 席凤也不想为楚凝蕊劳心劳累。 在她眼里，楚凝蕊除了是楚离的亲侄女外，还是仇人，几次三番想要害她的仇人。 她也不想给仇人筹办婚事。 只是，加入出嫁之后，老安人第一次交代一件事给她办，若她任性不去办，老安人得多失望啊？ 席凤想了想，就接下了这门差事。 席凤从宁安堂出来后，就派人把管事妈妈请去了惜凤居。 管事妈妈提前就得到消息，她来的时候，就特地把几本厚厚的账本与单子带来了。 “嫡女出嫁，楚家公中就出三千两银子？”席凤放开账本，看到上面具体数据时，整个人都惊讶了。 这么大一个家族，嫡女出嫁，才三千两银子的陪嫁，太少的可怜，连她的嫁妆杜没给呢。” 第729章 楚凝蕊出嫁7 吕嫲嫲道，“太太，这是楚家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上百年的规矩，一直没改过，不管哪一个嫡出小姐出嫁，公中也只能拨出三千两银子置办嫁妆，另外再添两座小庄子，两间铺子，庶女是两千两银子，一座小庄子，一间铺子，陪嫁虽不多，可也不少，再加上长辈们添的添妆，这陪嫁就足够富丰厚。” 席凤就想到，若不是这次她家参与了楚家海船，赚了点儿股银，再加上她数次从席家大房弄来的银子，只怕她的嫁妆也不多，顶天了，也就二三百两银子。 二三百两银子，和村里人比，嫁妆足够丰厚，可和楚家一比，就差太远了。 席凤这么一想，就点点头，“那就支出三千两银子，按照规矩给二小姐置办嫁妆好了。” 席凤在一张单子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递给总管事妈妈，细细叮咛道，“这是二小姐的嫁妆，东西可要置办好了，不说每一件都精致贵重，那也的让人说不出二话来。” 未免下面的人会以次充好，来糊弄主子，席凤还派了做事最细心的素染，全程监督这件事。 把给楚凝蕊置办嫁妆最大的事情，安排下去了后，接下来，席凤就和厨娘柳妈，商量婚宴上的酒席菜肴等事物。 这大户人家办喜宴，也是有讲究的，这儿子娶媳妇，可以可劲儿的往大了办，不过，也得分长幼主次。 长子可以大办，但次子的喜宴，却不能超越长子去。 柳妈就沿用楚离取席凤的宴席，然后从中减了几道大菜，少了两道点心，美酒也降低了两个等次。 就连杯盘餐具勺都换了样子。 上次用的是边沿印有两条金线条的攀枝花高彩瓷具，这次却选用青瓷花细瓷餐盘，一个高档餐具，一个中档餐具。 还有随身陪嫁的丫鬟婆子…… 吕嫲嫲凑近，放低声音告诉席凤，“二小姐的院子里，现在有一个管事妈妈，两个大丫鬟，两个二等丫鬟，两个粗使丫头，四个粗使婆子，老安人的意思是，二小姐院子里的人都让二小家带去印家，另外为二小姐添上两个十四五岁的大丫鬟备着。” 备着的意思，就是日后主子怀孕了，留着让姑爷开脸的通房丫头，那么，这相貌就不能差了去。 席凤看向吕嫲嫲，问道，“老安人的意思，是去外面买，还是从府邸里头挑？” “随太太做主。” 既然这事，交给了席凤，老安人自然就不会插手，不过，毕竟是隔房头的侄女出嫁，且楚凝蕊和席凤关系还不好，所以，一些席凤不好做主的事，老安人就会做主。 日后，就算楚凝蕊或者二太太怪罪下来，也怪不到席凤头上来。 “明白了，明儿个吕嫲嫲就陪去一趟吴记牙行吧。”既然要给姑爷暖床的丫头，那就得早点儿备上，送去给楚凝蕊调教一段日子，再带去印家。 吕嫲嫲低头应是。 宴席上的菜肴美酒商量妥当后，列出一张单子，然后席凤就拿出给老安人过目。 第730章 楚凝蕊出嫁8 单子是柳妈和总管事妈妈一起拟定，席凤点了头的，自然没任何不妥当之处，老安人只看了一眼，就将单子放在一边，笑道，“你办事，我放心，这菜单定的不错，那套青瓷花餐具，我记得，丹青出嫁时用的就是它，摆盘漂亮，当时还不少人夸好看呢。” 又说起了给楚凝蕊陪嫁的庄子和铺子，“公中早就备下了，几个女孩儿的庄子铺子都在一块儿，你让管事直接转到楚凝蕊名下就行，还有她要带去的丫鬟婆子的卖身契，都一起给她。” 陪嫁的丫鬟婆子的卖身契，楚家不会留，都会让出嫁女儿带去婆家，日后，这些奴才的生死，也就由出嫁女儿说了算。 备给姑爷的暖床丫头的生死，也同样捏在了她们的手上，日后，就算暖床丫鬟讨了姑爷的欢心，翻不了天去。 哪怕不愿意，也必须得和主子一条心。 也因此，这暖床丫头，对于出嫁女人来说，还是一件翻不出她们五指山的固宠工具。 席凤笑意盈盈说，“好，我会记得，明日我就和吕嫲嫲去吴记牙行，看看有没有顺眼的小丫鬟，给阿蕊买两个回来。” “不要太小的，说不定阿蕊进门就能怀上，人太小了，暂时用不上。”老安人叮咛道。 “嗯，就买十四五岁大的。”席凤点头，又满脸担忧道，“阿娘，阿蕊是个脾气执拗的，这丫鬟备给她，怕她知道了，会不高兴。” “哼，你以为就她那脾气，嫁去了印家，人家就能一直把她当宝？”老安人提到楚凝蕊，就没个好脸色，“她身边若是不养两个帮她固宠的忠心丫鬟，早晚有一日，她会失去夫心，我们这是对她好，为她着想。” 老安人说的理直气壮，其实，席凤心里都明白，老安人就是故意再给二太太和楚凝蕊添堵。 上次，楚凝蕊堂而皇之的领着夏染棠去楚离面前，想要夏染棠钩引楚离，就触及到了老安人的底线。 老安人和老太爷一生一世一双人，二老恩爱了一辈子，生了七个孩子，过的幸福甜蜜，心满意足，老安人自己过的幸福，也想让自己的儿子儿媳妇和自己一样能过得幸福，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过下去。 特别是她喜欢的席凤，她更是希望楚离这一辈子能好好待席凤，能守着席凤一个人过日子，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两口子都能不离不弃，恩恩爱爱。 所以，这次楚凝蕊带着夏染棠去给席凤添堵，是触及到了老安人的底线，老安人一怒之下，才决定给楚凝蕊备下两个暖床丫头，给她添堵。 十几年前，二太太惹了她生气，她一怒之下，给楚二爷纳了三房姨娘，还把楚二太太禁锢在身边侍候她，让楚二太太一下子就失去了嚣张的嚣头。 十几年后，楚凝蕊惹了她生气，她一怒之下，又给楚凝蕊备下两个暖床丫头。 所以说，老安人的底线，不能轻易碰触，谁惹她一个不高兴，她就往谁房里塞女人。 第731章 楚凝蕊出嫁9 “老安人，二小姐在屋子里大吵大闹，说是要来见你。”四喜敲门进来，禀报道。 老安人脸色一沉，冷哼，“见我有什么事？” “好像是因为嫁妆的事。” 老安人脸色更冷了，“楚家女儿出嫁，一直以来都是按照楚家规制走，该多少银子嫁妆，我一文钱不会少她的，怎么，难道她还以为我一把老骨头了，还会贪她那几个嫁妆银子不成？” “老安人息怒，奴婢这就去回绝二小姐。”四喜吓得连忙告退，刚要走，就听到老安人说，“既然她对嫁妆之事有不满，那就让她过来，当面说清也好，我可不想我一把老骨头了，还被人冤枉贪她几个嫁妆银子。” 见老安人气得不轻，席凤劝说道，“阿娘，你先别生气，或许二小姐没这个意思。” “哼，她心里在想什么，我一清二楚。” 不就是眼馋她手里的丰厚嫁妆么。 她也不想一想，她生了七个孩子，六个孩子成了婚，孩子们的聘礼嫁妆，虽说楚家公中会出一部分，可她身为阿娘，怎么也得每个孩子身上都贴补一部分出去。 经过了这些年，她那丰厚的嫁妆，早就十之去七八了，剩下的一点儿东西，她还得留给老五娶媳妇。 至于孙子孙女，她会留些东西给他们添妆，可也不会太多，给个几件，也算是表达一下她这个做阿奶的心意。 自古以来，儿女成家，都是母亲贴补嫁妆，阿奶贴补嫁妆的很少，就算有，也贴补不了多少。 而楚凝蕊一向贪婪，好几次她赏东西给小辈们，她都表现出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来，好似把她的东西当成了她自己的所有物。 孙女这等做派，委实让她看不上。 楚凝蕊很快来了。 她一进门，就满脸委屈的哽咽道，“阿奶，我……我知道错了，我已经按照你说的，抄写了一百遍女戒。” 说着，就把手上捧的一挪纸递给老安人。 老安人板着脸孔，接过去，只是一眼，就冷哼一声，把那挪纸都拍在桌子上，怒道，“这是你亲手所抄写的？” “是……是孙女亲手写的，那是孙女的笔迹……” “笔迹是你的，可却不是你所写，你连这种事，你也敢欺骗我，你说说你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老安人气急败坏，一口气没及时咽下去，呛在喉咙口，大口咳嗽，将一张老脸憋的铁青。 席凤吓坏了，忙上前拍老安人的后背。 许久后，老安人才缓过气来。 老安人吩咐陈妈，“把二小姐带下去，一直禁足到她成亲之日。” “阿奶……我不要被关，我……我来找你，是有事要跟阿奶说。”楚凝蕊拼命挣扎，还想用手指甲去抓陈妈的脸。 老安人冷冷看着她，道，“放开她，让她好好说，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陈妈只好放开她。 楚凝蕊呜呜哭了起来，哭的十分委屈，十分可怜，“阿奶，我是你嫡嫡亲的亲孙女啊。” 第732章 楚凝蕊出嫁10 “呜呜，阿奶，你不能偏心啊，你给大姑小姑置办那么多嫁妆，为什么不给我置办，我也想阿奶给我置办嫁妆，我也想阿奶把我风风光光的嫁出去，阿奶，我身上也流着你的血脉，你能不能公平对我们。” “呜呜……阿奶，我是真的尊敬你的，你怎么能不公平对待我们，呜呜……阿奶，我好伤心啊。” 一边诉，一边哭，哭的惨兮兮，又可怜，又委屈，可是，却把屋子里的几个人给恶心坏了。 老安人气的，差点又一口气没上来。 她指着楚凝蕊，训斥道，“你大姑小姑，那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闺女，她们的嫁妆，我不置办，谁置办？” “你身上是流着我的血，可你身上也流着你阿娘的血，你想要更多的嫁妆，理所当然应该去问你阿娘要，你问不到我头上，我作为阿奶的，会多少给你些添妆，可再多的，我也给不了，你五阿叔还没娶媳妇呢，我手里头的这些东西，我还得留着给你五阿叔娶媳妇用。” “阿蕊，你是聪明的姑娘，你觊觎我手上的东西，本就做的不对，我作为阿奶，平日里赏你一两个物件儿，那是亲情，你出嫁，我给你些添妆，那也是亲情，可没道理，你的嫁妆都得我来贴补上。” “你阿娘一共就生了你和阿芙两个女儿，你阿娘的嫁妆，还不都是你们姐妹两个人的，你不能吃着碗里的，还得看着锅里的，这锅里的东西虽多，可吃饭的人也多，这些年，我的那些嫁妆，都陆陆续续贴补给你阿爹这几个娶媳妇嫁人用了，你以为，还能剩下多少？” 就算剩下不少，她也不愿意多给这孙女。 不说这孙女贪婪成性，心也是黑的，就说她嫁的婆家是印家，她就不愿意多贴补她。 她可不想自己阿娘当年给自己辛辛苦苦置办的嫁妆，被人带去印家，给印家人用。 她可一向不喜欢印家人，看不惯印家人的做派。 楚凝蕊见她哭的这么惨，阿奶都没心软，她顿时哭的更可怜了，且这一次，是真的哭。 委屈的哭。 阿奶那么多私产，凭什么不给她一些？ 说什么没多少东西，呜呜，以为她不知道，阿奶手上的私产还有很多，庄子铺子加起来都有上百个，怎么就不能给她几个。 楚凝蕊越想越觉得不公平。 她见老安人身旁的席凤，在不停给老安人拍背，就一股子怒气腾腾涌上来，指着她，哭道，“阿奶，你宁愿给她东西，也不给我，我可是你亲孙女，她算什么？” “她席家用你给的东西，充当她的陪嫁，她不要脸……” “放肆……” 老安人这一次，是真的怒了。 “陈妈，给我掌嘴。” “是。” 陈妈上前，抬手给了楚凝蕊两巴掌，把楚凝蕊都打懵圈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感觉到了脸上的疼。 “阿奶，你……你打我？”她捂着脸，不敢置信道。 老安人气急败坏，怒火滔天，“难道你不该打？” 第733章 楚凝蕊出嫁11 “阿凤的陪嫁，都是席家置办的，哪一样是我给的？” “你无凭无据，就敢冤枉阿凤出嫁前就拿了楚家的好处，你这事要毁阿凤的名声啊。” “一个女人的名声有多重要，你不知道？” “你若说的是实话，我也就算了，不吱声，可你是污蔑阿凤，污蔑长辈，你阿娘教导你这么多年，难道就教导出了你这么个目无尊长的东西？” 老安人气的指着她鼻子大骂。 楚凝蕊还一脸不信，说，“不可能，席家是什么家户，怎么可能买得起凤凰山脚下的庄子，阿奶，如果不是你私下贴补她，那就是四阿叔贴补的。” 楚离确实贴补给了席凤不少银子。 可是，那是人家两口子的事，关你什么事？ 你想要，去找你三表哥，也多多贴补你银子呗。 老安人对于儿子私下贴补了银子给席凤，心里也是有数的，但是，当着这心里不纯的孙女的面，老安人不能承认。 老安人道，“去年端午节，我们楚家的舵手大牛受伤了，外面谁也不看好我们楚家的龙船，就连在集圣堂门口赌坊开的赌注，都没人买我们楚家赢，可是阿凤却让素萍从老四手上借了两万两银子，在集圣堂门口下了一注楚家赢。” “两万两银子的赌注，一转手，就成了四万两银子，还了你四阿叔的两万两银子，阿凤手上还剩下两万两银子，之后，阿凤用这两万两银子参与了我们楚家海船，去年腊月，海船回归，阿凤的两万两银子，就变成了五万多两银子，你说席家置办不起一个庄子，那你告诉我，凤凰山脚下的庄子，多少银子一个？” 多少银子？ 当然用不了这五万两银子？ 所以，席凤那么多嫁妆，真的是席家自己的银子置办的？ 似是看出了她的不相信，席凤勾唇道，“你若不信，可以派人去赌场调查，当时那赌坊的人见我一下子赢走了两万两银子还想要耍赖，不但不想给银子，连本金都不想还，是素萍动手打了赌坊老大，他们才乖乖把属于我的银子都给我，这种事，我和老安人也用不着哄骗你，因为只要稍稍一调查，就能查出真相。” 所以，阿奶没骗她？ 席凤这小賤人也没骗她？ 真的是席凤这小賤人走了狗屎运，竟然下了一个赌注，就赚了两万两银子？ “我的嫁妆，每一件都是我阿娘用心帮我挑选出来的，用的都是我席家的银子。”至于四爷给的银子，除了买那个庄子外，其余的，都被她当成了压箱底银子。 当然，这种事，她无需告诉楚凝蕊。 不过，楚凝蕊污蔑她的嫁妆有污的事，她得清洗的干干净净，不然，不出一天，这楚府上上下下都会认为她的嫁妆是四爷和老安人背地里贴补的。 “好了，陈妈，送二小姐回去，在婚期前，让二小姐好好呆在自个儿屋子里，再抄写一百遍的女戒，什么时候，这女戒是她亲自抄写够数的，什么时候，就让她走出院门。” 第734章 楚凝蕊出嫁12 楚凝蕊被陈妈带下去了。 老安人拉着席凤的手，愧疚的道，“都怪我老婆子，没有教导好她，让你受了这等委屈。” “我没事，阿娘不是为我证明清白了么。”席凤之所以在受楚凝蕊污蔑时，没有极力自证清白，就是知道老安人不会让她平白受人污蔑。 这不，老安人为她出气了。 老安人欣慰的拍拍席凤手，说，“嗯，这事，我还是从老四说的。” 又伸手点了点席凤脑门，道，“你哟，胆子可真大，你说你当时要是赌输了可怎么办？” “输了就输了，反正两万两银子，我也能还得起。” 席凤说的豪情壮志。 老安人就笑了，“现在，你和老四是两口子了，日后，让他去赚银子，你就负责花他银子就是，别再去赌银子了，传出去，可不好听。” “嗯，阿娘，我知道了，以后不赌这么大。”席凤认错快，态度好，但是，“阿娘，端午节赛龙舟，大户人家的小姐都会花上几个小银子去下赌注，凑凑趣儿，讨个喜悦。” “你呀，就允许你凑趣儿。” “多谢阿娘。” 席凤高兴的笑眯了眼睛。 因为，之后几年的龙舟赛，谁赢谁输，她都知道。 这可是百分百赚银子的事，她可不想错过。 在席凤告退时，老安人突然道，“今年的龙舟赛，想下注了，就到我阿娘这儿来拿银子。” “阿离那里有，我这儿也有。”用老人家的银子去赌，席凤做不到啊。 老安人则板着脸，说，“赚了银子，分我一半，输了就全算我的。” “阿娘……好吧，那端午节我就找阿娘拿银子。”老安人哪里能缺银子花，她这么说，不过是担心她不会白白要她的银子罢了。 席凤回了惜凤居，就见楚离坐在罗汉床上，阴沉着脸，盯着门口。 那冰冷的眼神，正好和进门的席凤对上，吓了席凤一大跳，“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无事。” 楚离脸上顿时扬起温柔笑意，刚才的一身冰寒，也化为乌有，“从宁安堂来的，阿娘怎么没留你在她那儿吃饭？” “阿爹在家。” 老安仁要陪老太爷吃饭，她一个做儿媳妇的矗在旁边多难看。 “楚凝芙那丫头又欺负你了？”楚离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口。 席凤嗯了声，脱了鞋，爬上了罗汉床，和楚离面对面坐着。 楚离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冰冷，道，“看样子，她得的教训还不够。” “算了吧，反正再过不久就要嫁出去了，嫁人了，也就不能再随随便便回娘家了。” 楚离哼了哼，还是决定背着小媳妇，给楚凝蕊一个教训，给小媳妇出气。 当日晚上，楚凝蕊的屋子里，突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吓的她院子里的下人都爬了起来，纷纷冲向楚凝蕊的屋子里 楚凝蕊还在大喊，“蛇啊……有蛇啊，救命啊，有蛇啊。“ ”哪里，在哪里？” “快保护小姐。” “哎哟，疼死我了……” 第735章 楚凝蕊出嫁13 半夜三更，楚凝蕊的院子里，一片大乱。 睡的迷迷糊糊的席凤，隐约听到了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她还以为是哪一个丫鬟在外室值夜，就嘀咕了一句，“都说不用值夜……。” 一只温柔的大手，在她背上拍了拍，席凤顿时沉入了沉睡中。 等第二日，席凤起床，才听说了楚凝蕊院子里的事。 席凤大惊，“好好地，怎么会出现蛇……这么大的事，昨晚上怎么没人来禀报我？” 素心道，“太太当时睡着了，奴婢们不敢吵醒太太，恰好四爷醒了，四爷就吩咐素萍去处理，素萍没有找到蛇，不过却在二小姐的屋子里找到了一只癞蛤蟆，二小姐看到癞蛤蟆时，整个人就晕了过去，素萍连夜去请了大夫，说是惊吓过度，等醒来，给二小姐喝一碗安神汤压压惊就没事。” 其实是四爷不让她们把四太太吵醒，可家中中逵现在是四太太在掌管，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告诉四太太。 好在四爷开口，派了素萍过去，才稳住了二小姐院子里的人。 “一会儿你拿银子去厨房，让厨娘炖一碗燕窝送过去，给二小姐压压惊。”席凤吩咐道。 若不是内院的中逵，现在她管着，她才不想管楚凝蕊死活呢。 但现在，楚凝蕊受了惊吓，那她这个当家的婶子，怎么也得表示一下关心。 素心应了声是，就拿了银子，去了厨房。 席凤洗漱妥当，去了宁安堂请安，并主动跟老安人认错，“昨晚上，青荷苑出现了一只癞蛤蟆，闹了一个晚上，二小姐受了惊吓，晕过去了，已经请大夫看过了，说是喝完安神汤就没事……儿媳已经吩咐厨房，给二小姐炖些燕窝吃，让二小姐补补身子。” “她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是干什么吃的，进了癞蛤蟆，竟然没一个人看到，还把小姐给吓着了。”老安人顿时怒了，责备青荷苑下人侍候楚凝蕊不仔细，还对席凤道，“对一些不尽心尽力侍候主子的奴才，你也不要心软，该罚就罚，青荷苑的下人每人扣一个月月钱，若阿蕊再出事，把她们全都打发卖了。” 席凤眼睛一亮，“好，都听阿娘的。” 心底里，却起了一些小心思。 不管是二太太，还是印秀涵，或者徐清颜，楚凝蕊，和她之间多多少少都存着一些恩怨，若是她能趁机安插一些人去印家，日后，或许能用得上。 席凤这么想着，等从宁安堂出来后，她就直接去了青荷苑，说是探望楚凝蕊，到了青荷苑后，席凤就借口把青荷苑两个扫院子的粗使丫鬟，贬去了厨房干活，又将厨房两个烧火丫头，安排到了青荷苑扫院子。 楚凝蕊身边的大丫环和二等丫鬟，席凤一个没动，动她们，目标太大，反而是粗使丫鬟，不会让楚凝蕊起疑心。 再说了，癞蛤蟆进屋，本就是下面的奴才没看好家户，罚几个奴才，楚凝蕊也没多心。 第736章 楚凝蕊14 “你来做什么？来看我是不是被吓死了？” 楚凝蕊一看到席凤，就没个好脸色，要不是她现在虚弱的不能动，她都能跳起来把席凤赶出去。 席凤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然后找个靠床最近的椅子坐下，道，“怎么说，我也是你亲四阿婶，听说你昨儿个被吓晕了，我担心你，就过来看看你，哎，你说说，你胆子一向大的很，怎么就能被一只癞蛤蟆吓晕了？” “我吓不吓晕，管你这个小……”賤人二字还没出口，就被席凤冰冷的眼神给吓得噎了回去。 噎回去后，楚凝蕊顿时又懊恼了。 她怎么就被这小賤人一个眼神，就吓得不敢说话了呢？ 楚凝蕊顿时又狠狠瞪了一眼席凤，怒道，“我这里不用你关心，你快走吧，我不欢迎你。” “阿蕊，你真的是被二阿嫂惯坏了，连最基本的对长辈的尊重都忘记了。”席凤看着她，摇头叹息，还在楚凝蕊气的火冒三丈的眼光下，添了一把火，“明儿个，我会请一个教导嬷嬷来，在你出嫁前，负责教导你礼义廉耻，也免得你嫁去印家，丢了楚家人的脸。” “我不要教导嬷嬷，我……” “你不要，就去跟老安人说。”席凤语重心长，一脸我是为你好的表情，“阿蕊啊，听说你打小就任性，喜欢打骂下人，喜欢欺负身份比你低的姑娘家，你这性子可不好，你是楚家小姐，可你也不能永远都是吧，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也许有一天，曾被你欺负过的人会站的比你高，到时候，你要怎么样？” 含沙射影，说的就是席凤本人。 楚凝蕊一听就懂了。 她不屑的叫嚣道，“你算什么东西，就算我四阿叔娶了你，我也不会认可你是我的长辈，等我阿娘回来，我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哎，我好伤心啊。”席凤捂着胸口，脸色难过，“算了，看在你病了的份上，我不跟你一个小辈一般计较，你好好养着身体吧，看你说话声音这么大，看样子身体也没多大的事，我原本还想着每日给你炖一盅燕窝，看样子，你也用不着再补身子了，那就取消了吧。” 席凤把楚凝蕊气的差不多了，就拍拍屁|股走人。 楚凝蕊则被气的哭了一顿，却又拿席凤无可奈何，不过心里却打定主意等她阿娘回来，她就跟她阿娘告状，一定要让她阿娘从席凤手中把掌管家中中逵的权力夺走。 “太太，真的要取消每日给二小姐炖的燕窝吗？” 出了青荷苑，一直跟在席凤身后的素婉，问道。 席凤嗯，“今日做好的，就送去青荷苑，之后的取消，就说二小姐不想吃。” 燕窝补身又养肤，是女人最好的补品，可燕窝价格贵，就算是楚家，也不是天天能吃到燕窝。 楚家的规矩，正房太太，每三天就会分到一盅燕窝，而嫡出小姐，则是六天一盅，一个月能分到五次。 第737章 楚凝蕊出嫁15 素心拿了一百两银子，才跟厨房定了仅十天的燕窝，当然，这不过是席凤做给大家看的，席凤才舍不得让楚凝蕊白白吃喝自己的银子。 席凤不能主动去厨房取消燕窝，只能用楚凝蕊的名义取消，所以，才会来青荷苑走这一趟。 席凤目的达成，又气着了楚凝蕊，她心情十分的好。 之后，席凤继续雷打不动的每日去宁安堂给老安人请安，偶尔还会陪郭姨娘说说话，陪楚大太太去后花园散步，直到四月下旬，席家传来消息，说是席岚定了婆家。 来送消息的人是夏蝉，她还带来了一大筐从席家后花园新摘的大红草莓，还有几包阮氏亲手做的点心。 夏蝉说，“昨日，德胜巷的席彦少爷亲自去家里送的消息，说是二姑奶奶王大太太给席岚小姐保的媒，对方是苏州城一大户人家，席岚小姐是去当正房太太，不过，后来席彦少爷走了后，老爷派人去打听了，据说席岚小姐定的这位是一个鳏夫，年纪有四十岁了，名下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儿子十八岁，今年刚娶的媳妇，大女儿也芨笄了，已经定了婆家，最小的庶女都有十二岁，怪不得老爷问席彦少爷对方年纪家世时，席彦少爷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老爷还打听到，那户人家和王家有生意上的往来，二姑奶奶为了两家关系能更紧密，这才把席岚小姐定给了对方做继室，太太得知了实情后，就说二姑奶奶这心太黑，这哪儿是给席岚小姐保媒，这简直就是把席岚小姐往火坑里推。” 屋子里，就夏蝉和席凤两个人在，其他丫鬟都守在门外，因此，夏蝉说话也没什么顾及，把太太嘱咐的话，都说给了席凤听。 还说席岚的婚期定的急，就在下个月初二出门子。 “这么着急，嫁妆都来不及置办吧？”席凤惊讶，心里觉得这件事怕不止是席开兰一个人的主意，小王氏和席彦也肯定有参与。 “这个就不知道了，当是，昨日席彦少爷过来，就跟老爷说了好几遍席岚小姐的嫁妆少，听那意思，是想要老爷给添上一笔嫁妆，不过老爷假装没听懂，走的时候，席彦少爷还是带着气走的。” “要奴婢说，德胜巷那边又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凭什么要我们二房给席岚小姐筹备嫁妆？” “席彦少爷若真心疼妹妹，还能筹办不到一些嫁妆给席岚小姐？” “奴婢看，席彦少爷就是来占便宜的。” “好在老爷没同意。” 夏蝉小嘴吧啦吧啦，说了许多，席凤也都听进去了。 席凤道，“你回去告诉老爷太太，席岚出门子，我们二房该准备添妆，一文不少，可不该筹备的，也一文没有，別再惯着大房的人，有些人，可惯不得。” “奴婢懂，奴婢回去，一定好好跟太太说，只要太太不同意，老爷也不会同意。” 席凤留夏蝉在惜凤居吃了饭，才让她走的。 第738章 楚凝蕊出嫁16 夏蝉一走，席凤就吩咐素心，把当初席岚给她的添妆找了出来，然后让素心拿去首饰铺子里翻新，重新打制了一只新的银镯子。 是空心的，十分轻快，不过样式新颖，比起席岚给她的好看多了。 到了四月三十日，席凤就带着两个丫鬟，坐了马车，去了德胜巷给席岚添妆。 “阿凤来了。”小王氏满脸笑容的把席凤迎接了进去，然后亲自领着她，去了席岚住的院子里。 席岚住的，还是以前的院子，不过翻新盖了之后，这院子修缮的并没有之前那么精致，地面虽铺了青石砖，但仔细一看，就能看到有些砖上面还有烧过的黑色印记。 屋顶上的瓦片，也不是新的，都是旧的，好在没有破的，还有房梁……好吧，房梁上涂的新漆，大红色的，十分大气漂亮，看不出新旧。 院子里，也很单调，除了两棵桔子树外，什么都没有。 进了屋子里，席凤见王宝珠和宋喜美都来了，正陪着席岚说话呢，见了她进去，这三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就扬起一脸笑容跟她打招呼。 席凤笑了笑，也挨个的打了招呼，“阿岚堂姐。” 又看向王宝珠和宋喜美，“宝珠表姐，喜美表妹，你们都来了，怎么没看到莹莹表姐呢，听说她成亲了，也不知道嫁的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宋喜美笑道，“我见过，是她家铺子里的一个伙计，长的不错，人也勤快，就是家里穷一点儿，不过，他是入赘朱家，家里穷一点儿也没什么，最重要的是他对朱莹莹一片真心。” “阿凤表妹，你嫁去楚家怎么样，楚家人对你好吗，有没有因为席家小门小户的看不起你？”王宝珠一出口，就是酸溜溜的话。 对席凤能嫁给楚家的四爷做正房太太的事，她十分的嫉妒。 可嫉妒也没用，人家席凤已经是楚家四太太。 楚家，可不是谁都敢惹的，也因此，她再嫉妒，再不喜欢席凤，也不敢在跟以前一样，一见到席凤就要怼上几句。 现在，她最多也就是心里不舒服，说几句酸话而已。 席凤笑顿时一脸忧愁道，“四爷对我很好，我要什么，四爷都会给我买，婆婆她老人家待我也跟亲生闺女似的疼爱，就是现在管着楚家的中愦，大大小小的事情太多，都得我来当家做主，我整日里都忙的没有歇脚的时候，连觉都不够睡，哎……还是你们好，你们还没成亲，天天都能睡到自然醒。” 这绝对是炫耀。 红果果的炫耀。 王宝珠这小暴脾气，顿时来火了，张嘴就要怼上几句，“你刚嫁进楚家才几日，楚老安人就能把内院中愦让你掌管，你别骗我们什么都不懂，楚家四个儿媳妇，你最小的，就是楚老安人想把中愦给儿媳妇管，也轮不到你好么。” “这种事，我骗你做什么，我骗你又没好处。”席凤啐笑一声，然后把给席岚准备的添妆拿出来，递给席岚。 第739章 楚凝蕊出嫁17 席凤道，“原本想给你多备几件，只是不巧，我的银子都给了四爷参与这次端午节的海船股银，暂时也就能置办的起这东西，你可别嫌少。” 席岚拿在手上，就立马明白了，席凤这是故意的。 因为，这只镯子的重量，和她送给席凤的添妆的重量，几乎是一模一样，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她有心想说，席凤现在身份不同，送她这么一只轻飘飘的银镯子，和她身份不符……可是，看到席凤似笑非笑的表情，席岚顿时说不出口。 席岚僵笑着脸，说，“怎么会嫌弃，你就是送我一张白纸，我也是高兴的。” 然后把银镯子递给身旁的丫鬟，让丫鬟收起来。 王宝珠瞥了一眼银镯子，道，“阿凤，你说你置办不起其他东西，谁信啊，你可是楚家的当家太太，不会连一只金镯子都拿不出来吧，买不起，你的嫁妆里也不少啊，随随便便拿一只也够了吧，可你偏偏给阿岚一只银镯子，还是空心的，是故意看不起阿岚吧？” “我可告诉你，阿岚嫁的人家可是苏州城有名的大户人家，阿岚进门就是当家太太，比你身份可不低。” 嗯，进门不光是当家太太，还是几个孩子的后娘。 席凤在心里默默道。 脸上却笑道，“那就恭喜阿岚堂姐。” 席岚脸色僵硬，扯了扯嘴角，把桌子上一碟绿豆酥推向席凤，道，“这是厨娘新做的绿豆酥，你尝尝看。” “好，多谢阿岚堂姐。”席凤伸手，捻了一块绿豆酥，在嘴里尝了尝，味道不怎么好，用的绿豆和白糖大概都是次等品种吧。 席凤咬下一个角，就放下了，不吃。 席岚瞥了一眼那缺了一角的绿豆酥，没说什么。 她知道，席凤如今不同往日，她现在是楚家的四太太，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啊，哪里能稀罕一块绿豆酥。 可是，这也是席家大房最拿得出手的点心了。 席凤则睁大了眼睛，开始打量席岚屋子的摆设。 结果，一件像样的古董摆件也没看到，连一架多宝格，珍宝柜，博古柜，都没有，更别说古董古玩什么的。 大大的屋子里，不分内外室，只有一张简单的架子床，两门衣柜，一个矮柜，还有一个高几，然后是一张八仙桌，四把椅子。 还一张四扇屏风都没有。 可以说，这屋子里的装饰，被称作为简陋都不为过。 和席凤在老宅子里的房间摆设差不多。 席岚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她脸上有些尴尬道，“自打宅子被烧了后，家里不少财物家具也都烧光了，阿奶存的那些古董书籍字画，也一件没留，后来……家里发生那么多事情，用了许多银子，现在，大哥拿回来的银子，也仅仅够维持一家人的生计。” 说着，席岚嘴角益处一丝苦笑来。 要不是家里日子太难过，她何必要委屈自己，嫁给一个足可以当她阿爹的男人。 她为的，不就是那男人能帮一把席家，好让家里人的日子能好过一些么。 第740章 楚凝蕊出嫁18 “阿岚，别难过，等以后你去了刘家，当了刘家的当家太太，日子会好过的，席家也一定会好过的，你可不想某人，自己加入大户高门，却也不帮娘家一把。” 王宝珠说着，还瞥了一眼席凤，意有所指。 席凤呵呵，她娘家可不是德胜巷的席家大房，而是三宁巷的席家二房。 席家大房怎么样，关她屁事啊。 不过，今日是席岚的好日子，看在席岚为了席家大房一家人能舍得将自己嫁给一个四十岁的老男人的份上，她也就不给席岚添堵。 王宝珠的话，她当没听到。 宋喜美跟看傻子一样，瞥了一样王宝珠，然后讨好的对席凤道，“阿凤表姐，听说楚家二小姐也快要出门子了，婚期定在什么日子啊，前几日，我阿娘还说，等楚家二小姐出嫁前，去给楚家二小姐添一些添妆呢。” “你给楚凝蕊添什么添妆，她和我们关系可不熟悉。”王宝珠道。 宋喜美说，“怎么不熟悉，楚凝蕊是表姐夫的亲侄女，和我们几家也算是亲戚，楚凝蕊成亲，我们当然要去送一份添妆，不然传出去，人家都会说我们不懂规矩礼仪。” 宋喜美年纪虽然比王宝珠小，可心眼却比王宝珠多。 王宝珠也就仗着阿爹阿娘是王家的家主和当家太太，才会在几个表姐妹面前表现的一直傲娇蛮横。 当论心眼，她可比不上宋喜美。 王宝珠哼哼，一脸不屑，“你去，我可不去，我王家和楚家可没什么交情，我跟楚凝蕊就更没什么来往。” “一次生，二次熟嘛，来往几次，大家就都熟悉了，阿凤表姐，你说是吗？” 宋喜美看着席凤，甜甜的笑着。 席凤呵呵，“去不去，那是你的事，不过，楚凝蕊的脾气可不好，你要是去了，被人轻视了去，可就得好好受着。” 到底是亲戚，席凤很好心的提醒了宋喜美一句。 宋喜美笑脸僵了一下，很快又笑道，“怎么会呢，楚凝蕊怎么说也是楚家嫡出二小姐，就算她不喜欢与我交往，也不会当众给脸色看的，怎么说，楚二小姐也的看在她四阿婶是我表姐的份上，给我几分面子啊。” 见宋喜美打定了主意要去楚家，给楚凝蕊送添妆，她也就不再劝什么了。 劝多了，宋喜美反而会认为她不乐意让她与楚凝蕊来往。 不过，她确实不喜欢宋喜美去楚家，且打的还是她表妹的名义。 可是，宋喜美确实是她表妹。 是她亲姑姑的女儿。 按规矩，宋佳与楚家也确实有一份亲戚情义在。 罢了，既然宋家要上赶子来讨好楚家，那她就看看，宋家有几分能耐，能攀上楚家吧。 反正，她只冷眼旁观，不插手。 “太太，试车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家里还有不少事等着太太呢。”见时辰差不多了，素心出声提醒席凤。 席凤就起身告辞。 席岚道，“你不留下吃顿饭再走么？” “不了，楚凝蕊也快要出门子，老安人把她的婚事都交给了我筹备，这段时间，我实在是太忙，今日也是抽点儿空来你这里。” 第741章 楚凝蕊出嫁19 “那你初二能来吃喜宴么？”宋喜美问道。 其实，她关注的并非是席凤能不能来，而是楚离能不能来。 宋家想巴结楚离，五月初二，正是一个好机会。 席凤道，“再说吧，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空。” 宋喜美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还是扬起笑脸，道，“那我代阿岚表姐送送你。” “不用了，你留下陪阿岚堂姐说说话吧，以后，能坐在一起说话的机会就没多少了。” 女人嫁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日后再想回娘家走亲戚，还得婆婆同意，才能出门。 席凤一走，王宝珠就狠狠瞪了宋喜美一眼，质问道，“刚才你那话，究竟什么意思？” “什么话啊，宝珠表姐，你生气了吗，是我说什么话惹你生气了？”宋喜美一脸懵然，无辜，还有一些些的委屈。 王宝珠哼怒道，“你上赶子巴结席凤，可惜人家不鸟你，就算你去了楚家，也巴结不到她，这些年来，你可别忘记了，你是怎么欺负席凤的，你以为她心里就不记仇？” 宋喜美低头，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嘴上却道，“我可没欺负阿凤表姐，每次都是你欺负阿凤表姐。” “呵呵，别把一切事都推到我一个人头上来，我做事虽然鲁莽又冲动，可我不是傻子，你说你没欺负席凤，我还记得，席凤五岁那年，外公出远门回来，给席凤买的一件新裙子，可是被你给抢了的。” 宋喜美脸色顿时一片煞白，辩驳道，“那时候我还小，不懂事。” “哼，席凤可不会管你懂事不懂事，你欺负了她是真，不然你以为席家二房如今一天比一天过的好，席凤又是楚家的正房四太太，可他们却不肯拉扯席家大房一把，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他们心里还记着这些年来一直被席家大房欺负的仇么。” 要不是因为如此，王家何必要舍近求远，去巴结苏州城的刘家？ 还不就是楚家不愿意拉拔他们，他们没办法，才会绕弯到苏州城，去讨好刘家。 宋喜美一颗心被王宝珠怼的拔凉拔凉的。 她仔仔细细回忆了一番，记起来从小到大，她似乎还真的没少欺负席凤。 甚至席铭席韫，她都没少欺负过。 而且，去年朱莹莹算计阮三郎的事，其中还有她宋家的手笔，只要被席凤知道了，只怕日后不管宋家如何讨好楚家，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宋喜美思及此，就想着回去告诉她阿爹阿娘，走楚家这一条线，只怕行不通，不如多讨好讨好席岚，日后，跟着王家脚步，走刘家这条线。 刘家的家世，和不必楚家差多少。 “太太，四爷来接你了，就在车上等着呢。” 席凤刚走到马车旁，一直站在马车旁边的小虎子，就轻声禀报道。 席凤要飞上马车的动作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的上了马车，掀开车帘，走了进去。 而随后想跟着一起进马车內的两个丫鬟，则被小虎子拦着，“四爷来了，在里面。” 两丫鬟一听，顿时坐在了外面。 第742章 楚凝蕊出嫁20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仓库里来了一批新料子，你要去点货么，这是点完事来？” 进入马车內，席凤就被楚离拽了一把，被他牢牢的圈在怀里，不得动弹。 对于楚离的霸道，席凤已经习惯了，她动了动，在他怀里找了一个最舒适的位置，然后乖乖的窝在他怀中，倾听他的心跳声。 楚离道，“在仓库里转了一圈，我就特意来接你，点货的事，交给了楚东。” 楚东是楚离手下得力助手之一，专门管理杭州城所有铺子的进出货之事。 席凤道，“有没有大红色的料子，改日我去铺子里买一匹，我想给我表姐绣两床喜被，留着给她做添妆。” 送被褥，得送双数，嫁妆备的都是双数，你送单数，到时总数成了单数，会不吉利。 送单数的被褥添妆，人家也会不高兴，那是明晃晃的在诅咒人家成单。 楚离道，“有红色的，好几种，你需要什么等次的？我吩咐冯大掌柜给你送来几匹。” “要好些的，上等的绸子。”送给表姐的，席凤自然要挑最好的。 “你还要什么，一起让冯大掌柜派人送过来。”楚离紧了紧抱着她的手，问道。 席凤摇头，“其他的东西，我要根据表姐的爱好，亲自去挑选。” “什么时候去，我陪你？” “你不是很忙么？” “什么事都要我亲力亲为，我养着那一大群人做什么？”楚离哼哼，“就明日吧，明日上午，我陪你去。” “不急，表姐亲事还没定呢。” 席凤哭笑不得，她也就是提前作准备而已。 楚离又道，“明日，我陪你去西湖走走？” “我还要筹备楚凝蕊的亲事。”席凤是真的忙，“等忙过这一阵子，我在陪你去西湖。” “哼，等阿芙亲事完事了，二阿嫂也该回来了，到时候，楚凝蕊的婚事，你就扔给二阿嫂自己去筹备，她女儿成亲，凭什么要我媳妇劳心劳累，最后，还不得楚凝蕊和她一个好。” 说不定，没办好，还的落下她们母女一个埋冤。 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楚离真心不想让媳妇管，可是，大阿嫂怀孕了，他大阿哥把大阿嫂看的跟易碎的宝贝似的，大阿哥是绝对不会让大阿嫂来管这些事情的。 “嗯，等二阿嫂回来了，我就放手。”席凤笑道。 楚离也不想太累着小媳妇，只好陪小媳妇直接回了楚府。 二人一进府，就被老安人派人喊去了。 二人陪着老安人一起吃了午饭，期间，老安人还问了席岚婆家的事，席凤对席岚婆家也不知道，只知道是苏州城大户人家，姓刘。 “苏州城大户有两家姓刘的，但鳏夫只有一个，是刘向平，此人都四十四岁了，娶过两房妻子，这一房是第三个妻子。”老安人知道刘家，且对刘家还不陌生。 她说，“说起来，刘家与我娘家季家还是亲戚，我有个同阿公辈的堂妹，嫁的就是刘家的人，是刘向平的堂兄。” 第743章 楚凝蕊出嫁21 刘向平，就是席岚的夫婿。 席岚才十七岁，刘向平四十四岁，整整比席岚大了二十七岁，大了两轮还要多，刘向平的大儿子都比席岚大一岁。 也难怪，席岚成亲，脸上却一点儿也不高兴。 要不是为了席家大房，席岚怕是绝对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席凤又听的老安人说，“我记得，刘向平娶的第一个妻子，娶的是夏家的闺女，不过，夏氏进门七八年都没怀上，且还不允许小妾比她先怀上，为此，刘太太和夏氏没少因子嗣之事生气，好几次，刘太太都动了心思要儿子休了夏氏，最后到底是没休，不过，没一年，夏氏却被一场风寒夺了性命。” 因夏家和刘家曾是姻亲，楚老安人对刘家也就多关注了几分，因此，她对刘向平的事情，也十分清楚。 老安人又道，“刘向平娶的第二个妻子的娘家，你们也应该知道，就是苏州城吴家，吴太医的堂侄女。” “吴氏倒是个命好的，一进门就给刘向平连生两个儿子，后来又生了一个女儿，只是生女儿时难产，伤了身子，自此之后，吴氏身体就一年比一年虚弱。” “当时，吴家的人还写信去京城，想让吴太医请假回来给吴氏治病，可吴太医是专门给皇室贵人看病的太医，哪里能说请假回来就回来的，之后，吴氏的身体到底没能熬过去，在吴太医回来的半年前走了。” 席凤听到这，就纳闷道，“吴太医回不来，吴氏可以去京城啊，那刘家人怎么不把吴氏送去京城医治？” “你呀，还是太天真了。”老安人心疼的点了点席凤的脑门，“你以为，吴氏为何会难产？” “不会是刘家人故意的吧？”席凤心里一惊，猜测道。 楚老安人点头，“我听说，吴氏进门没几年，就仗着自己给刘家生了两个儿子，经常为娘家讨好处，刘家好几单重要的生意，都是因为吴氏泄漏给了吴家，被吴家夺了去，也因此，吴氏在刘家，其实并不得刘太太的喜欢，就连后来刘向平对她都冷淡了许多。” 刘家再大度，也不可能会包容一个时时刻刻都在背叛刘家的人的存在。 吴氏病逝，可以说，是刘家所期望的。 或许也可以猜测，吴氏的难产中，有刘家的手笔。 当然，这只是猜测，没有证据，因此谁也不敢去指责刘家。 “吴氏去世没多久，吴家就想把吴氏一个堂妹，嫁给刘向平做填房，只是刘家人吃了一次亏，哪里能次次都吃亏，不过，倒是没想到，刘向平拒绝了吴家女，却娶了你堂姐。” 楚老安人说着，心里也是一阵唏嘘。 席家大房的名声可不好听，席岚嫁去刘家后，指不定还要承受多少人的轻视和嘲讽。 “阿娘，再过几日，就是大小姐成亲的日子，我们府上也该把红绸红灯笼挂起来吧？” “嗯，是该挂起来，花园里也多添上几盏红灯笼，让府里看着喜庆些。”老安人笑呵呵的道。 第744章 楚凝蕊出嫁22 席凤应是，“还是阿娘想得周到，这宁安堂，儿媳明儿个也多添两盏红灯笼过来。” “嗯，再赏府里的下人，每人一百文钱。” 席凤笑呵呵的应下了。 屋子里的下人听到，欢天喜地的跟老安人道谢，“多谢老安人赏。” 老安人笑了，说，“府上今年喜事多，下个月，还有赏。”下个月，是楚凝蕊出嫁，府邸凡是有嫁娶之喜，都会打赏下人。 屋子里的下人听了，欢欣鼓舞的乐了。 老安人又嘱咐席凤道，“过几日就是端午节，集圣堂那边，你要记得派人去打扫一遍，糕点瓜果茶水，都得提前预备妥当，那日会随我们去观龙舟赛的人可不少。” “儿媳记住了。” 席凤第一次管楚府的中愦，老安人担心她会忙不过来，就时时刻刻提点她一二。 席凤对老安人是感激的。 两口子回了惜凤居后，席凤就喊来素婉，把集圣堂的事交代她去做。 等素婉下去后，楚离道，“凤儿，身边人若不够使唤，我再给你安排几个过来？” “先别安排，等二阿嫂回来，这府中的中愦定是要交给她来管。”席凤一点儿也不贪恋掌管楚家内院的权力。 她只想和楚离，天天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的过好每一天。 楚离挑眉，“阿娘没告诉你，你是楚家的宗妇？” “没啊……”心里却知道，楚离是楚家家主，掌管楚家一切庶务，身为楚离的嫡妻，自然是楚家宗妇，是楚家唯一有资格掌管楚家中愦的人。 楚离捏了捏小媳妇白白嫩嫩的脸颊，道，“二阿嫂回来，这中愦也轮不到她掌管。” 何况，二阿嫂去了京城，想再让她回来，怕是比登天还难。 这里，虽然有楚凝蕊在，可京城还有一个楚凝芙，更有一个楚二爷在，她二阿嫂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一次能永远留在他二阿哥身边的机会。 他二阿哥也是看出了二阿嫂的心思，才会提前将郭姨娘和两个年纪最大的庶女和年纪最小的庶子打发回来，不然，怕是等不到这几个庶女庶子长大，就会被二阿嫂给废了。 “你就好好管着内院中愦，明日我安排两个婆子和两个丫鬟过来帮你。”楚离道。 席凤身子一歪，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慵懒道，“说实在话，我真心不想管中愦，天天劳心劳肺，累死累活，管好了，是你理所应当之事，管不好，就是你的错，你要负责，总之，这就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阿离，真的不能把中愦交给其他人管么？” “你要真不想管，那等大阿嫂生了孩子后，让她帮着管好了。”总之，楚家的中愦，不能落在印氏的手中。 席凤眼睛贼亮，“好，一言为定，到时候，你可不许反悔。” 楚离一脸拿她没办法，“傻丫头，別的女人到了婆家，都抢着争着要掌管中愦，争夺权力，你倒好，到手的权力，还往外推。” “那是她们想不开，尽给自己找罪受。”席凤不屑的撇撇嘴。 第745章 楚凝蕊出嫁23 掌家虽然能带给自己一些权力和利益，可也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 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要她出面解决，做得好，人家认为是应该的，做得不好，就是她能力不行，没有尽力，就拿楚凝蕊的亲事来说，她筹备的好，那就一切都好，可只要有一丁点没到位，那人人都会说她假公济私，公报私仇。 或者会说她是故意的，就看不得楚凝蕊好好出嫁。 还有，楚五爷娶妻，大太太生孩子，洗三，周岁，之后几个侄儿侄女嫁娶……老太爷和老安人过生辰等等，这些事，以后都得宗妇一手操办。 一想到自己要劳心劳累，管着这一大家子人的吃喝拉撒睡等，席凤就不乐意。 她是一个惬意的人，只想过着惬意的日子。 就算嫁给楚离，她也想过简单的日子，不想麻烦，因为，她是个怕麻烦的人。 而楚家宗妇，是注定了会招惹很多麻烦的。 “还有一个办法，你让阿娘早些给老五定个媳妇，日后有老五媳妇帮你，你可以轻省许多。”楚离又道。 “就算五爷现在定媳妇，也不能明日就娶进来吧，算了，我还是等大阿嫂把孩子生下来，再把家务事交给大阿嫂管吧。”席凤决定了，日后吧中愦之事，推给楚大太太。 楚大太太跟她交好，且她又是楚家嫡长媳，家务事交给她掌管，合情合理。 楚离就没再说什么。 到了五月初二，席凤留在府邸，安排府邸端午节的酒宴，只派了素萍去了一趟德胜巷吃喜宴。 等素萍回来后，就跟席凤告状道，“见太太没去，宋家太太还不高兴来着，还给奴婢脸色看。” “奴婢喝茶时，被人撞了一下，恰巧宋家太太路过，茶水溅了她一身，她还想让人打奴婢板子。” “真是可笑，我可是楚家奴才，又不是她宋家奴才，她想打就打？” “她凭什么打奴婢？” “就算奴婢溅了她一身茶水，可那也不是奴婢的错，那个撞了奴婢的人，就是宋小姐身边的丫鬟。” “她宋家人闯的祸，却想找奴婢的麻烦，谁给她宋家那么大的胆子？” “奴婢离开时，宋家太太还想以此事拿捏奴婢，想要奴婢带宋小姐回来楚家住几日，说是宋小姐许久没和太太好好聚一聚，想过来和太太亲近亲近，奴婢又不是个傻的，太太和宋小姐关系一直不好，怎么可能会让她来楚家找太太的麻烦。” “她们以为这样说几句，奴婢就能听她们的摆布？” “太太，奴婢看那宋家人似乎是在打什么坏主意，你可要防备着点儿。” 素萍严肃提醒席凤。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她不搭理宋家，就算宋家人有满肚子的算计，也无法施展。 席凤捧着一杯刚泡好的上等大红袍，慢慢的品着。 素萍这暴脾气却急的要命，“太太，宋家太太想要奴婢带宋小姐来楚家住，奴婢猜测，一定是宋家人想要宋小姐过来撬太太的墙角。” 第746章 楚凝蕊出嫁24 “撬我的墙角？就凭宋喜美？” 呵呵…… 不是席凤看不起宋喜美，实在是宋喜美的长相，随了她大姑父多一些，脸大扁鼻，和撬人墙角的狐狸|精特有的娇媚艳丽相差的很远。 “太太，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啊。” 看着太太漫不经心的样子，素萍都为她着急。 “太太，难道你就不怕四爷被別的女人钩引了去？”素萍问道。 席凤放下抿了一大半的茶水，道，“素萍，能被別的女人勾走的男人，不是好男人，难道你认为四爷是那种只要女人摇姿摆臀，他就能跟女人走的男人？” “不是，从小到大，四爷也就和太太一个女子走近过，从未和別的女人靠近过。” 这一点，她一定要为四爷澄清，不然四爷被太太冤枉了什么，四爷一来气，肯定会罚她的板子。 席凤就笑了，“这就行了，只要四爷本人稳如泰山，不动春心，任何女人在她面前摆騷弄姿，也是枉然。” 何况，她认为宋喜美千方百计要来楚家住，为的不一定是楚离。 楚家还有一位为定媳妇的楚五爷呢。 “好了，不提宋家的人，你跟我说说席岚的婚事办得如何？”席凤不想再与素萍就此事扯下去，她忙转移了话题。 素萍立马禀道，“表面上，婚事很顺利，席家大房的人也不敢为难过来接亲的人，但其实，奴婢打听到，说是刘家那边对席岚小姐的嫁妆很不满意。” “席岚小姐的嫁妆，都是一些花簇团锦，总共价值一千多两银子，特别是刘家送来的聘礼，被席家留下了一大半，只一小半被席岚小姐带回了刘家，且带回刘家的东西，还都是聘礼中最便宜的物品，贵重的物品都被席家留了下来，奴婢听说，刘家老安人因为这事，还生了好大一顿气。” “若不是外面谣传说刘大爷克妻，没人把女儿嫁给他，而他又不想再娶吴家女儿，不然，刘家也不会让他娶席岚小姐。” “克妻？”席凤拧眉，“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都是苏州人在谣传，杭州这边还没传过来，不过，杭州一些有头有脸的人家也都知道了，不然就凭吴家的家世，就算是填房，也会有很多小姐抢着嫁给刘大爷。” “这么说，这一次，算是让席岚捡到一个大便宜了？”席凤笑道。 素萍点头，“可不就是么，若没这个谣传，刘向平想娶填房，就是再轮，也轮不到席岚小姐。” 就凭席家大房那名声，刘向平就不会娶席岚。 刘向平之所以会娶席岚，也是在跟吴家说，他宁可娶一个名声狼藉家族里的小姐，也不会再娶吴家小姐。 这是再红果果的打吴家的脸。 “你辛苦了，回去歇息吧，这碟点心，你拿回房里吃。”等素萍禀的差不多了，席凤就赏了她一些点心，让她下去了。 等楚离回来，席凤就说了宋家的事，然后道，“也不知宋家的目标，是在你身上，还是在五爷身上，日后遇到了宋家人，你小心些。” 第747章 楚凝蕊出嫁25 “他们还不敢打我的主意。”楚离道，“他们怕是盯上了老五，不过，就凭宋家，就想要将女儿嫁进楚家，他们也太小瞧楚家了。” 席凤立马白了他一眼，实话实说，“宋家的家世，比我娘家家世可要好多了，既然我能嫁给你，那宋喜美也能嫁给老五。” “她和你不一样。”凤儿是他的掌心宝，不在家世，而在于人。 楚离挥挥手，把屋子里的丫鬟都遣退下去，然后把小媳妇拽入怀中，紧紧抱着，“你能嫁给我，是我先喜欢上了你，非你不娶。” 楚四爷越来越会说情话，几乎张口就来，把席凤撩的浑身发软，窝在他怀里，心里跟吃了蜂蜜一样甜。 她声音略带娇羞，道，“宋家人不会那么容易退缩，我猜想，楚凝蕊出嫁前，宋喜美一定会以送添妆的名义过来，到那时，五爷也该回来了。” “嗯，我会提醒老五。” 席凤听到这话，就放心了。 只要不被宋家人算计了去就好，说实话，她也不想和宋喜美做妯娌，更不想与宋家人周旋。 五月初四，是杭州城龙舟赛的日子。 这一日，席凤早早起来，就不见楚离人影，手往旁边位置上摸去，那儿早已凉却。 素心说，“天还没亮，四爷就去了西湖，四爷留下话说，让太太自己吃早食，不用等他。” “先洗漱吧，今儿个我去宁安堂陪老安人用早食，你等会儿去厨房说一声，把我早食送去宁安堂。” “是。” 素心拿来一件新的夏裙，侍候席凤穿上。 一炷香之后，席凤就去了宁安堂。 席凤到时，郭姨娘娘三个已经到了。 郭姨娘站起身，要给席凤行礼，席凤笑道，“快坐下，听说你昨儿个身子不舒服，现在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郭姨娘脸色一红，有些娇羞的道，“大夫说我是有了，已经三个半月了。” 算一算日子，正是郭姨娘离开京城最后那个晚上，与楚二爷亲热怀上的。 郭姨娘自生下小儿子后，已经好几年未见动静，没想到，这次竟然怀上了。 席凤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笑道，“恭喜你，二爷知道你怀上了，肯定会很高兴，你有没有写信告诉二爷？” 郭姨娘脸红红道，“还没有，我想着先告诉老安人，在让人写信告诉二爷。” 老安人又要添一孙子，心情很好，她哈哈笑道，“我这就派人给老二写信去，让老二爷高兴高兴。” 虽然二房没有嫡子，但庶子庶女却一个接着一个得生，这子嗣也算丰盛。 郭姨娘嗫嗫嚅嚅道，“谢老安人。” “我该谢你，你可是我楚家的大功臣。”二房嫡长子，就是出自郭姨娘的肚子里，“凤儿，一会儿通知厨房，每日给郭姨娘多添一盅燕窝粥，新鲜水果每日多添两斤，这孕妇，多吃水果好，听说孩子生下来，皮肤白。” 席凤笑着应好，又对郭姨娘道，“你若有什么想吃的，告诉厨娘就行，账从我席凤居走。” 第748章 楚凝蕊出嫁26 “那怎么行，我……” “你肚子里的，是四爷的亲侄儿，我作为阿婶，这点儿银子还是出的起的。” 席凤打断郭姨娘的话，笑着道。 老安人就对席凤道，“用你贴补做什么，要贴补，也该我这个做阿奶的来贴补，行了，谁也不用再说什么，厨房给郭姨娘添的东西，都走我宁安堂的账。” 把郭姨娘感动的，连声给老安人道谢。 郭姨娘是个姨娘，她的一日三餐，和席凤比不了，也只是比下人吃的要好一些，若是想吃更好的，就得自己添银子让厨房做。 姨娘一个月的月钱，才十两银子，还得买一些胭脂水粉等花用，剩下的银子，别说天天吃燕窝，就是天天添上一道肉菜，都添不起。 老安人又跟席凤商量，“你从我宁安堂，每个月划二十两银子给郭姨娘花用，我老了，也不用买什么，花不了那么多月钱。” 老安人的月钱，一个月一百两银子，是楚府最多的，就是楚离，一个月也才八十两银子的月钱。 要不是自己有私产盈利，就这点儿月钱，都不够楚离在酒楼吃几顿饭的。 席凤自然应好，还对郭姨娘说，“我库房里有一匹白色细棉布，一会儿给你拿去，正好给孩子做几身小衣裳穿。” “谢谢老安人，谢谢四太太。”郭姨娘站起身，给二人欠了欠身。 老安人忙道，“快做好，你现在是双身子，以后就不用再来晨昏定省，在自己院子里多走走就好。” 顿了顿，又对郭姨娘道，“阿好和阿姝身边有婆子丫鬟侍候，你就安心养胎，好好把孩子生下来。” “是，老安人。” 郭姨娘乖乖坐下，脸上溢满温柔的笑。 席凤从宁安堂出来后，素婉小声对她说，“太太，你相信郭姨娘是昨日才知道自己怀上的？” 席凤扯了扯嘴角，“都第四个孩子了，能迟钝到这样的人，能轻易笼络住二爷的心？” 昨日才知道，谁信啊。 不过，怀孕是好事，是大喜事，哪怕她和老安人都不信，也不会去揭穿郭姨娘。 再说了，怀孕头三个月胎儿不稳，不宜说出来，等胎儿落定后，再说出来，老安人还会夸她办事稳当。 “郭姨娘心计可不少，也难怪，当初连二太太都吃了她不少暗亏。”素婉道。 席凤：“二太太自尊心太强，又自负，又傲娇，这种太强势的女人，无论哪个男人和她相处久了，都会生厌，楚二爷也是男人。” 何况，二太太心狠手辣，楚二爷与她在一起相处久了，自然也会发现这一点，厌弃二太太，是早晚的事。 前世，楚凝芙出嫁时，楚二太太也去了京城，并借口一直留在京城，只是，还没两年，楚二太太和楚二爷就不知为了何事起了嫌隙，之后，楚二爷更是派人将楚二太太送回杭州城，并嘱咐老安人，不让楚二太太离开杭州城一步。 之后，楚二爷和楚二太太的关系就一直冰冰冷冷的，现在细细一想，应该是因为楚好的事情。 第749章 楚凝蕊出嫁27 前世，楚凝芙比今世晚嫁两年，楚二太太和楚二爷决裂时，是在楚凝芙出嫁两年之后，也就是说，那是四年之后的事。 楚好今年十二岁，再过四年，正好是十六岁，风华正茂的年纪，加上楚好那张极似郭姨娘的漂亮脸蛋…… 嫉妒心极强的楚二太太，焉能放过楚好？ 好像是楚二太太将楚好定给了一个品行不好的男人，且还是瞒着楚二爷定下的亲事，事后，楚二爷知道后，和楚二太太吵了一架，然后把楚二太太送回来了杭州。 而楚好那门亲事，楚二爷也帮着给退了。 不过，退过亲事的女子，想再定个好婆家就难了，最后，楚好好像是定给了楚二爷下面的一个六品官儿的儿子。 虽然家世一般，不过因为有楚二爷这座大靠山在，楚好婚后的日子，过的还不错。 当然，这是前世之事，今世嘛，什么都变了，这件事，当然也会有变。 席凤回了惜凤居，就换了一双出门的鞋子，又拿了一个小荷包，细心的交给素婉，道，“记住，一定要买楚家赢。” “知道了，太太，奴婢绝对不会买别人家赢。”就算楚家会输，她也不敢去买别人家赢啊。 席凤笑了，“你放心，楚家的龙舟一定会赢。” 楚家龙舟，接连赢了三年。 第四年，徐家不知从哪里请来了一个厉害的舵手，赢了楚家的龙舟，所以，她想以赌注赚银子，也只能赚这三年，第四年就不能赚了。 而之后接连七年，都是徐家龙舟赢。 她身为楚家四太太，自是不能去买徐家赢，以长别人志气，来灭自家微风。 “太太，既然我们楚家龙舟一定能赢，那你为何不多下注些银子，就五千两，太少了点儿。”素婉说着，暗搓搓的把自己的私房银子也都拿出来，准备跟着太太一起下注。 席凤道，“你们四个，一人拿着五千两银子，已经足够了。” 两万两银子，已经很多了。 再多，就算赢了，只怕赌坊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 这种赚银子的好机会，席凤自然不光是想着自己，她还将消息透露给了来看龙舟赛的阮家几兄妹，还有席家两个阿弟。 当然，席同方那里，席凤也特意派人去告诉了一声。 至于他们来不来下注，下注多少，那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楚家的马车早就备好了，正在二门口等着，席凤准备妥当后，就带着几个丫鬟去了二门。 老安人也刚刚到，席凤和老安人行了礼，就亲自搀扶老安人上了马车，然后自己去了另一辆马车上。 马车还没到集圣堂，席凤就听到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素婉激动的道，“太太，快到了。” 素萍也迫不及待的频频往马车外面张望，“太太，好多人呢，比去年的人还多。” “马车快走不动了，太太，我们要不要下马车走着过去？”素萍见前面的大街上，人把道都堵住了，马车根本过不去。 第750章 楚凝蕊出嫁28 席凤掀开车帘，见前面人山人海，拥挤不堪，马车确实过不去，她就吩咐道，“素婉，素染，你们两个去前面马车上，护着老安人去集圣堂。” “是，太太。” 素染素婉二人告退，就先一步下马车了。 素萍和素心二人，下了马车后，也紧紧护着席凤，移向集圣堂。 席凤庆幸道，“好在大太太没来，不然，这么多人挤着她了可不好。” 素萍道，“大爷把大太太护的跟宝似的，他哪里敢让大太太来这里凑热闹，大爷为了哄住大太太，自己也留在了府上没出门。” 素心听了，抿嘴笑道，“前几日，四爷让大爷去一趟苏州城铺子里，大爷都以要陪大太太为借口拒绝了，大爷现在是一步不离的陪着大太太，谁看了，都羡慕的紧。” 楚大太太的肚子才四个月，可能是胃口太好，吃的太多，那肚子就跟别人家五个月的肚子一样大。 楚大太太倒是觉得没什么，就是走多了，会有些腰酸，可楚大爷每每看到她的大肚子，这心里就紧张的跟掉在井里的水桶一般，七上八下。 老安人劝了他好几次，说楚大太太这肚子才刚刚显怀，还不算大，可楚大爷就是紧张，听不进去。 后来，老安人也气的懒得去劝他。 “太太，到了。” 一行人，终于到了集圣堂。 席凤才走到楚家休息室的门口，就看到了阮氏正站在门口，伸长脖子往外张望。 阮氏看到老安人和席凤后，就笑着走过来，“老安人，席凤，你们来了。” 和阮氏一样早到的，还有郭家的人。 这个郭家，正是郭姨娘的娘家人。 郭家和楚家是多年的世交，只是几十年前，郭家做生意赔了不少银子，从杭州原来的一流世家，渐渐变成了四流五流……之后，郭家就一直在帮着楚家办事，办好事之后，郭家就从楚家这儿得好处，属于互惠互利双赢的关系。 而前世那个张家，是附在楚家身旁的一只哈巴狗，不过在张家联合赵家，要把席凤说亲给赵彪时，张家就惹怒了楚离。 之后，楚离掐断了对张家的所有好处，还把张家赶出了楚家的范围之内。 之后，楚离更是向外面扬言，楚家不再与张家有任何生意来往。 为此，张家一家人，很快就成了丧家之犬一样的下场。 而这件事，楚离还一直隐瞒着席凤，没和席凤说。 不过，在席凤这儿，那张太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张家人如何，她不在意，也不会去关注。 “阿娘，你坐老安人身边。”正好可以让她阿娘陪老安人说说话，前几日老安人还念叨，许久没和她阿娘说话了呢。 “对，亲家母，你坐到我身边来，我们两亲家母好好说说话。”老安人拍拍身旁的椅子，让阮氏坐过去。 郭家太太扫了一眼那椅子，然后羡慕的对阮氏道，“老安人对四太太可真好，整个杭州城，怕也找不出第二个对儿媳妇这么疼爱的婆母了，你闺女可真有福气。” 第751章 楚凝蕊出嫁29 这话，阮氏爱听，她在老安人身旁坐下，亲切的和老安人谈论起席凤来，“她还年轻，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辛苦老安人多教导教导她。” 原本差一辈的两人，现在成了同辈，老安人称呼她亲家母，可阮氏却觉得她得多敬重老安人几分，所以阮氏的称呼没变，始终称呼季氏为老安人。 老安人看出阮氏实在，和阮氏关系也比以前更亲切了几分，“我还要多谢你，为我养了一个好儿媳妇，阿凤哪儿都好，我都满意。” 嘴巴甜，会讨好她，孝敬她，尊敬她，更重要的是阿凤得了楚离的喜欢，让她儿子不至于快到而立之年还不娶媳妇。 郭太太见二人聊的欢，时不时的也插进一句嘴，上赶子讨好老安人和阮氏。 老安人这才想起，郭姨娘怀孕的事，顿时和郭太太说了。 郭太太高兴的，“哎哟，这可是大喜事，恭喜老安人，贺喜老安人，又将添得一小乖孙。” 郭太太最满意的就是她女儿嫁进楚家后，为楚二爷接连生了两子两女，肚子里这个已是第五胎。 郭太太忙吩咐身边婆子，去备一些补品送去楚家给郭姨娘。 老安人见了，也没拒绝。 毕竟，这是做阿娘的，给怀孕女儿的一份心意。 阮氏得知郭姨娘怀孕了，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席凤，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席凤和楚离成亲也两个多月了，可席凤的肚子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也不知道闺女什么时候也能传出喜讯？ 揪了一个空，阮氏找借口，拉着席凤去了一处没人地儿，小声问她，“阿凤，你的肚子，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阿娘，我还小呢，不着急。”才成亲两个月，就被阿娘催孕，阿娘太着急了吧？ 阮氏瞪了她一眼，道，“怎么会不着急，别人家十六岁的姑娘做了阿娘的都有，阿凤，这事，你得上点心。” “怎么上心？” “笨丫头，自然是床上事多做做，做多了，自然就有了。” 阮氏说这话时，一张老脸也羞窘的要死。 不过，为了女儿，她老脸也不要了，还低声想告诉女儿一些闺房驭夫之术，席凤哪里好意思听着，她忙道，“阿娘，真不急，你想要抱外孙子，也要等过几个月再说吧，哪个新嫁娘刚成亲两个月就着急有喜讯的。” 何况，四爷整日晚上缠着她，做的已经够多了，她在上赶子去讨好他，那她还能下得了床？ 席凤一想到四爷的战斗力，浑身都吓得打了一个激灵，忙要把阿娘哄回观看台，这时，彭九娘喜悦的声音传来，“阿凤姐姐，婶子，原来你们在这里啊，让我好找。” “婶子，阿凤姐姐，我家的观看台就在楚家隔壁，你们要不要过去坐坐？”彭九娘奔过来，亲热的挽着阮氏的手臂，眼里充满了的期待。 阮氏笑着拍了拍准儿媳妇的小手，说，“我肯定是要过去和亲家母打声招呼的。” 第752章 楚凝蕊出嫁30 彭九娘就咯咯的笑，“我亲手做了绿豆糕，很好吃，我给婶子和阿凤姐姐留了一碟。” “你有心了。”能吃到儿媳妇亲手做的点心，阮氏很高兴。 席凤笑道，“九娘，那绿豆糕，不是你特意做给阿铭吃的？” 彭九娘脸颊顿红，嗫嗫嚅嚅道，“他吃的，我只是顺带的，我是特意做给婶子吃的。” 席凤一脸我信你有鬼的表情，呵呵的笑。 阮氏趁龙舟赛还没开始，和席凤去了隔壁，与彭家人打了招呼，然后又回了席家的观看台。 席凤见老安人身边又多了两位老太太，还有几位太太与小姐。 “阿凤，你过来，这是你见过的我们楚家家族的容安人，这位是华安人，还有这位是二房的大太太，三房的大太太……” 老安人指着一群人，一一介绍给席凤认识。 这些人，都是楚家隔房的族人，容安人和华安人与楚老安人是妯娌，也是楚四爷的亲阿婶。 席凤一一见过，一一行礼，然后就被隔房两位太太拉着去一旁说话了。 席凤不善应酬，也懒得应付应酬，可眼下，身为楚家嫡系的当家宗妇，她却不得不耐着性子，与人周旋。 直到湖面上，传来剧烈的敲锣打鼓的声音，龙舟赛开始了，隔房的两位堂嫂才放过了她。 席凤趁机，借口出去了一遍，再回来时，就坐到了她阿娘身边。 楚家赢的事，席凤早已知晓。 所以，当楚家龙舟赢了后，杭州其他世家大族的老安人太太们纷纷过来恭贺时，席凤十分淡定的应付着。 而素婉也悄悄的靠进她，低声道，“太太，赌一赔一，连本带赢利，奴婢们都拿回来了。” “好，等会儿拿去给四爷，告诉他，这是我的私房银子，让他拿去参股这次的海船。” “嗯，奴婢知道了。” 素婉悄悄来，又悄悄走了。 之后，老安人耐不住吵闹，席凤就陪着老安人回了楚府。 阮氏则被彭太太和彭九娘拉着去了长兴酒楼吃饭，当然，这是彭九娘的提议，彭太太也是受不住女儿撒娇，才会出面邀请阮氏一家人过去。 席同方也被楚离，拉着去了长兴酒楼喝酒。 席铭因惦记着彭九娘，就没和姐夫去，反而和席韫一起陪着阮氏与彭家母女在一起。 之后，彭九娘还点了长兴酒楼两道最出名的点心，派丫鬟送去楚府，给席凤吃。 席凤接到点心后，戏谑道，“回去告诉你家小姐，想要见未婚夫，直接去三宁巷就是，用不着拉着两位长辈扯大旗。” 把丫鬟说的脸都羞红了。 丫鬟回了彭家后，原话告诉彭九娘，彭九娘气的直跺脚，“要不是怕会耽误席铭读书，她以为我不敢上门啊？” “小姐，太太说了，你要矜持一些，你现在可是定了亲的，不能再和以前一样莽撞。”贴身婆子苦口婆心劝道。 彭九娘嘟着嘴，一脸不高兴，“我要是太矜持，哪儿来的这门好亲事，阿娘就是规矩多。” 第753章 楚凝蕊出嫁31 听到小姐说太太的不是，下人们都恨不得捂住耳朵，当作没听到。 更不敢接嘴。 …… 楚离今日要应酬，一直到半夜三更才回来，还喝的满身酒气，把昏昏欲睡的席凤都熏醒了。 席凤忙吩咐素萍，“快去通知厨房，把醒酒汤送过来。” 猜测楚离今日不会少喝酒，席凤早早的就吩咐厨房备好了醒酒汤。 楚离咧嘴一笑，一把抱住小媳妇，傻笑道，“凤儿，我没醉，真的，我还能喝，不信，我喝给你看？” “好，你没醉，不过可不能再喝了。”醉鬼都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 席凤被楚离抱的紧紧的，都动弹不得，席凤挣扎了好几下，都没能挣脱他的手，她只好道，“阿离，浴房已经备好了热水，我先给你解下衣服，扶你去浴房好不好？” 楚离眼睛晶亮，盯着她，“凤儿要给我搓背？” “好，我给你搓背。” 席凤无奈哄道。 好在楚离松了手。 这时，素萍端来了醒酒汤，席凤接过来，道，“先喝醒酒汤，我们再去浴房。” “不喝。”楚离摇头，伸手把席凤揽入怀中，“陪我去浴房，你答应我的，要给我搓背。” 轻飘飘的，就把席凤带去了浴房。 素萍眼尖手快，忙把太太手上的醒酒汤接回来，这没让醒酒汤泼两个主子一身。 席凤道，“你们先下去休息，四爷有我照顾就行。” “太太，这醒酒汤……” “先放桌子上吧。” 话才落，浴房和内室之间的门，就被楚离关上了。 还没等席凤反应过来，她就被楚离抱起，扔进了浴桶，然后他也跟着跳了进去，溅了席凤满身满脑袋的水。 好吧，其实席凤被扔浴桶，就下意识的喝了一口水。 然而，还没等她吐出来，又被楚离举动下了一大跳，喝了第二口水。 席凤一张俏脸，顿时涨的通红，捂着嘴，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两口沐|浴水，也已经进了她肚子里。 席凤那叫一个气恼，伸手在楚离脸上狠狠捏了一把，道，“都怪你，害我喝洗|澡水，还说没喝醉，我看你都醉糊涂了。” “没醉，真的没醉，凤儿，给为夫搓背，为夫……为夫先给你搓背，把衣服……撕了好了。” “这是新衣服，我才第一天穿……” 撕拉…… 新衣裙被楚离粗鲁的一把撕裂，扔在了浴桶外，然后，又伸手去扯席凤小衣裳，席凤顿时无欲无泪。 这厮喝醉了，为毛是这个样子？ 然后，席凤享受了一把被搓背的幸福，好在楚离喝醉了，力度却控制得很好，没有把她这层皮搓下来。 只是，之后的事，席凤几乎不敢再去想，一想起来，她就吓得的再也不敢让楚家喝醉。 第二天，是端午节，可席凤却一直睡到了下午才醒来。 一醒来，她就感觉到浑身酸疼，浑身无力，好像整个身子都被人马车碾了又碾过似的。 “太太，你终于醒了。” 一直守在她身边的素心，见她终于睁开了眼睛，就暗暗松了一口气。 第754章 楚凝蕊出嫁32 不过，看到她布满的红印子的脖子，素心又暗暗心疼太太，哎，昨晚上四爷折腾太太也太过了。 整个人都快要没了精神气，想一只破布娃娃般。 也太可怜了。 “太太，你饿不饿？”素心关心问道，“四爷让厨房炖了一盅燕窝给太太喝，奴婢让人去拿来。” 席凤错过了早午两顿饭，肚子里都快饿扁了。 她道，“让厨娘煮一碗面条给我吃。” “是，太太。” 素心应了声，就出去吩咐香茗去厨房一趟，又吩咐香玉去通知四爷，然后她又返回屋子里，侍候席凤。 席凤问，“什么时辰了？” “下午申时三刻。”素心瞄了一眼墙角落的沙漏，道。 什么？ 申时三刻？ 席凤顿时急了，“你们怎么也不叫醒我，今日是端午节，中午的团圆饭，我却没去吃，这让老安人和大太太怎么想？” “太太，你别急，四爷和老安人说了太太身体不舒服，改日再去陪老安人吃饭。” “别人肯定会以为我恃宠而骄。” “不会的。” 昨晚上，太太叫的那么大声，恐怕有不少人听到，今日太太起晚了，就算惜凤居的人不说，其他院子里的人大概也能猜到为什么。 再说了，是四爷喝醉了，在太太身上逞凶，与太太无关。 席凤动了动手，想坐起来，可身子一动，浑身就酸疼的紧，两条胳膊也毫无力气。 席凤眼睛都气红了，“四爷人呢？” “在书房，奴婢已经派人去通知四爷了。”素心见她难受，就伸手给她捏捏胳膊，“奴婢给你揉揉，会好受一些。” 楚离很快来了。 一进门，就担心的皱眉，“怎么样了，身子是不是还很疼？” “你说呢？”席凤都要委屈哭了。 “我给你揉揉。”楚离示意素心下去，自己接替素心的位置。 楚离在揉捏中，微微运用了一些内力，通过穴道，传入席凤体内，让席凤感觉酸胀疼痛的地方，好似涌入了一股暖流般，顿时舒服的她想申吟。 “凤儿，对不起，昨晚上我喝多了，没控制好力度伤了你，早上起来，我看到你浑身痕迹，我就后悔了，我不该喝那么多酒，我也不该趁酒醉时欺负你，我该打，你打我几下出出气。” 握着席凤的手，就要往自己胸口上锤。 席凤哪儿舍得真打他，她缩了缩手，剜着他，“下不为例。” “好。”楚离一把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等喝了燕窝，泡个热水澡，我给你抹药膏。” “不许再乱来，我身子还疼着呢。” 认识到楚离的勇猛，席凤都有些害怕他会在折腾她。 楚离嗯，“我舍不得，等你身子养好了，我在乱来。” “你……” “好了，为夫说错话，为夫以后温柔些，绝不伤你。” 等丫鬟送来燕窝，楚离亲自喂她吃。 吃完一盅燕窝，又吃完一碗面条，席凤感觉，双臂总算有了一些力气。 之后，楚离说话算数，亲自服侍她洗|浴，抹药膏，抱上抱下，一直把她安顿回床上。 第755章 楚凝蕊出嫁33 端午节过后，离楚凝蕊的婚期也越来越近，楚凝蕊的嫁妆，总管事婆子也筹备的差不多了。 这一日，席凤拿着楚凝蕊的嫁妆单子来宁安堂，给老安人过目。 “阿娘看看，有没有需要添减之处？” 席凤把单子，递给老安人。 老安人接过单子，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道，“和当初阿青出嫁时，公中给阿青置办的嫁妆差不多，用不着再添减了。” 把单子还给席凤，“再去多抄写几分，送一份去青荷苑，给阿蕊过过目，不管怎么说，这些东西日后都是她的，她也该看看，心里好有个数。” 顿了顿，老安人又道，“我这里还有一些给她的添妆，你加在单子的后面，一起给阿蕊送去。” 说着，老安人就吩咐陈妈，“你把我给阿蕊的添妆单子拿来，给阿凤看看。” “是。” 片刻后，陈妈就从内室拿出一张单子，递给席凤，“太太请过目。” “我手里的东西也没多少了，这么多个孙子孙女的嫁娶，我都要给他们准备一份，分到个人头上，并没多少。”老安人道。 说没多少，可却也写满了一张单子。 席凤大概估计了一下，楚老安人给楚凝蕊的添妆，价值一千两银子左右。 席凤道，“已经很丰厚了，二小姐看到一定会很高兴。” “哼，那个白眼狼，我给她添妆，倒是不指望她念着我的情，只要她不嫌少，不怨恨上我，我就高兴了。” “二小姐不至于。” “她还算计你少了？她是什么性子的人，你心里也有个数，你就不用再为她说话了。” 楚凝蕊的为人，老安人已经看透了。 可到底是她亲孙女，明知对方是一只白眼狼，老安人该做的，她还是会去做，并未因为她是一只捂不热的白眼狼而冷待她。 “二太太那边，应该还会有一份，只是不知何时拿过来。”席凤道。 “我看她不会回来了，不过她亲女儿成亲，怎么也会是派个婆子回来看看，她给阿蕊的嫁妆，应该在她的库房里，她的人不回来，可没人会去开她的库房拿东西。” 二太太给不给楚凝蕊嫁妆，席凤并不关心，她关心的是二太太会不会在楚凝蕊成亲之前回来。 可是，到底是老安人和楚离了解二太太，直到楚凝蕊成亲前席，楚五爷都赶回来了，二太太却没回来。 楚五爷说，“启程的前一日，阿博身子突然不舒服，二阿嫂不放心，就留下来照顾阿博。” 阿博是楚二爷的庶长子。 说二太太紧张他，关心他，谁信啊？ 二太太不过是找了个借口，留在了京城而已。 老安人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一片，“这个毒妇，竟然为了留在京城，拿阿博做借口。” “阿娘，你的意思是，阿博的病是二阿嫂所为？”楚五爷听出了他阿娘的话外之音。 老安人冷哼，“阿博身子骨一向硬朗结实的很，从小到大，都没怎么生病，怎么她去了，阿博就病了？” 且那么巧合，还是启程离开京城的前一日生病。 第756章 楚凝蕊出嫁34 楚五爷脸色一片阴霾，“阿博可是楚家的血脉。”也是他二阿哥的庶长子。 印氏自己不会生，且嫉妒郭姨娘给他二阿哥生了庶长子，甚至还把手段害到阿博身上去。 “不行，我得赶紧写信告诉二阿哥才行，不然，阿博就要毁在那毒妇手中不可。”楚五爷焦急道。 老安人沉下脸，道，“你以为你二阿哥不知道？” “呃……”什么意思？ “不然，你以为老二怎么舍得把郭姨娘送回杭州来？”老安人瞪了一眼没多少心眼的老五，问他，“你二阿嫂没回来，总该派人回来了吧？” “恩，张妈随我一起回来了，还带来了二阿嫂拟好的嫁妆单子，说是要张妈亲自去她的库房里，把她给阿蕊的嫁妆拿出来装箱。” 楚五爷脸色有些复杂纠结，但很快，又释然了。 不管了，这都是二房的事情，他一个小叔子，也不好插手二阿哥房内的事。 再说了，二阿哥可是个聪明人，印氏用的那些个手段，又岂能隐瞒过二阿哥的眼睛，二阿哥没挑明，也不过是在维护印氏一份脸面罢了。 再说了，二阿哥如今是朝廷三品大员，他的身边也确实需要一位三品官夫人帮着他周旋一些女眷的事。 “阿凤，吩咐下去，让人陪张妈去开印氏的库房。”老安人一脸疲累的摆了摆手，“你们也都下去吧，我累了，休息会儿。” “是。” 众人应声道。 楚离拉着席凤，先出了宁安堂。 楚五爷追了上来，小声道，“四阿哥，我有事要与四阿嫂说，我们去你书房坐一坐吧？” 要去书房谈，也就是很重要的事。 从未和楚五爷没怎么接触过的席凤，脸上表情顿时愣了愣，然后似是想起什么，脸色微微煞白，由着楚离牵着去了他的书房。 “四阿嫂，这次在阿芙的婚宴上，我发现了一件稀奇事……”楚五爷一脸神秘兮兮的说，“阿芙夫婿的阿奶，竟然与四阿嫂长的很像，要不是霍老夫人年纪太大，当时我都要以为我是见到了四阿嫂，或者说，我是见到了老了的四阿嫂。” 楚离皱眉，顿时问道，“当时，你可有异动？” “我……我太过惊讶，多看了霍老夫人几眼，谁知，就被她问话了，我也没瞒着，就说了。” 毕竟，霍家和楚家如今也是姻亲，他四阿嫂与霍老夫人日后或许还有相见的时候，所以，他认为，这件事，没什么好隐瞒的。 楚离顿时脸黑，狠狠瞪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弟。 “四阿哥，难道我不该告诉霍老夫人？”楚五爷被四阿哥瞪的心颤颤的，有些不安。 “也没什么，既然说了，那就说了吧，兴许人家不会当一回事呢。”席凤强撑着笑说，不想因为她的事，让楚离和楚五爷兄弟之间起了嫌隙。 楚离脸色还是很难看，他瞪了一眼楚五爷，然后把他赶出了书房，对席凤道，“当时，怕是平安侯也在。” 第757章 楚凝蕊出嫁25 楚离只是猜测，可是，席凤却明白，十分想要一个继承人的平安侯，一旦得知杭州有和霍老夫人长的十分相似的人，一定会派人过来寻找。 因为，哪怕只有一丝席凤，平安侯也不会放过。 席凤感叹，“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程家的人，因为怨恨吕家，不想平安侯府的人好，才没能把席同方一家人招出来。 可没想到，她躲过了程家的招认，却被楚五爷无意中泄漏了身份。 或许，冥冥中，她阿奶也想要她阿爹认回吕家吧？ 在席凤心中忐忑不安中，楚凝蕊添妆的日子到了。 宋喜美果然还是来了，且给楚凝蕊带来了一套价值不菲的首饰做添妆，也给席凤带来了一筐新鲜水果。 “拿下去，赏给院子里的下人吃吧。”席凤只看了一眼，就吩咐素萍素婉把水果抬了下去。 素心道，“太太，宋小姐的事，还没与五爷说呢，若是五爷没防备，被宋小姐算计了去……” “怕什么，楚五爷也不是一个蠢的，怎么可能会被宋喜美算计了去？” 就算被算计了，就凭宋家的家世与宋喜美的人品，她嫁进来也不过会是一个妾而已。 她可不认为老安人会让一个主动上门来的女人，做五爷的正妻？ 不过，一想到宋喜美当初给自己做添妆的那只银簪子，席凤顿时不高兴了，吩咐素心道，“告诉小虎子，让他去五爷院子里走一趟。” “是，太太。” 素心笑道。 然而，在素心路过后花园时，却见到一处凉亭下，两个人影在鬼鬼祟祟的，好似在说些什么。 素心定睛一看，在认出其中一人正是宋喜美时，她脸色微微一变，决定不去前院，而是悄无声息摸了过去，飞跃到凉亭顶上。 “小姐，咱们真要利用楚四太太的名义，把楚五爷约过来？” “什么楚四太太，哼，不过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溅人罢了，也不知道走的什么狗屎运，竟然会被楚四爷看中了。” “行了，你快去，别再踌躇了，耽误时辰。” “小姐，奴……奴婢还是有些担心，奴婢不敢去前院。” “你不要忘了，你的阿爹阿娘阿弟都在宋家，你若不乖乖听话，明日我就先卖了你阿弟去。” “小姐，不要，奴婢这就去。” 丫鬟吓得不敢不听，冲冲跑离开了/。 宋喜美美滋滋的站在凉亭下，对着旁边荷塘水中映出来的自己，一会儿嘟嘴，一会儿撅臀，一会儿挑眼……做着各种挑|逗动作。 或许是前两日，楚五爷做了对席凤不利的事情，因此听到席凤找自己，楚五爷也顾不上探个真假，就急匆匆的赶来了。 只是，楚五爷走到凉亭下，见凉亭里的女人不是席凤，而是一个陌生的小姐，楚五爷自觉上当了，抬脚就要走。 “楚五爷，等一下，我有事找你。“宋喜美见人来了，又想走，她哪里能放过，忙拎着裙摆，追了上来，拦住了楚五爷的去路。 第758章 楚凝蕊出嫁26 楚琨眉宇微微一拧，声音有些冷淡，“你是谁？拦着我的去路是何意？” “五爷。”宋喜美羞答答的福了福身，道，“我姓宋，是四太太的表妹，今日是来给二小姐送添妆的，刚才阿凤表姐说有事要跟五爷说，阿凤表姐去了茅厕，你能不能坐下等一等阿凤表姐？” “既然是四阿嫂寻我有事，那我就去找我四阿哥，去我四阿哥书房等好了。”楚琨面无表情，拒绝了宋喜美的好意留下。 宋喜美脸色微微一白，道，“五爷，我表姐去了有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你……哎哟……” 话说的好好的，突然，宋喜美脚下一崴，整个人失去平衡，朝楚五爷扑去。 楚五爷想避开，可一想到自己身后就是台阶，若自己避开，宋小姐一定会从台阶上摔下去。 对方是来送添妆的，若是摔伤了，或者见血，那都不是好事，都不吉利，且还会给楚家带来麻烦。 思及此，楚琨就硬是按耐住想避开的身子，想要接住宋喜美。 然而，就在宋喜美快要扑进楚五爷的怀中时，突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插在了楚五爷与宋喜美之间。 宋喜美也直接扑向了来人的怀中。 宋喜美一开始还没发现，还娇滴滴的喊疼，“哎哟，好疼阿，五爷，怎么办，我的脚……” 声音嗲的素心浑身冒出了一层热汗。 素心道，“宋小姐，看样子，你的脚是受伤了，我还是派人送你回宋家去吧？” “啊……” 原本以为靠在了楚五爷怀中的宋喜美，突然听到头顶上传来女人的声音，宋喜美吓了好大一跳，失声尖叫。 声音尖锐的，差点刺破了素心的耳朵膜。 素心道，“宋小姐，听你声音这么响亮，看来你精气神还不错，你的脚，应该也不疼吧？” “怎么不疼？我都快疼死了。”宋喜美暗恨的瞪了一眼素心，然后小眼神瞥向楚五爷，楚楚可怜道，“五爷，我的脚好像肿了，不能落地，一碰到地，脚就疼的厉害。” “是脚受伤了，我派个粗使婆子过来背你回去吧。”楚五爷再看不出这一切都是宋喜美的设计，那他就是个蠢人。 楚五爷顿时喊来两个婆子，吩咐她们送宋喜美回宋家。 宋喜美不愿意，她的脚伤是装的，本来还想着让楚五爷背着她去一处客房，然后…… 可现在，她不想回去，却又骑虎难下。 “五爷，我表姐还没回来呢，我们就这么走了，我表姐回来一定会到处找我的。” “我会和四阿嫂说你受伤先回去了。” 楚五爷对于她的哀求，不为所动。 见一个婆子走过来，要背她，宋喜美顿时急了，再次不管不顾往楚琨身上扑去。 楚琨哪里能让她得逞，他轻飘飘的后退了几步，就让宋喜美再次扑了一个空。 素心道，“宋小姐，还请你自重。” “我……我不是故意的。“宋喜美眼泪流了下来，哭道，“五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第759章 楚凝蕊出嫁27 “宋小姐，我家太太在惜凤居，什么时候来了这里？”素心站在楚五爷面前，防备宋喜美再次扑向楚五爷。 宋喜美认识素心，曾多次在席凤身边见过素心，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还是咬牙道，“刚才，表姐约我来这儿说话，只是……” 素心冷笑，打断她的声音，“我刚从惜凤居出来，我家太太还吩咐我跟宋小姐说一声，我家太太今儿个太忙，就不请宋小姐去惜凤居坐坐了。” “表姐也真是的，回了惜凤居，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害我与楚五爷一直在这里等，我……” 竟然还想把事往席凤身上扯。 素心疾言厉色，说，“这跟五爷有什么事？我家太太要找五爷，也会通过四爷去找，怎么会派丫鬟私下找五爷过来说话，这不成体统的事，我家太太怎么会去做？” 这会儿，楚五爷基本上已经清楚，自己是被人骗了。 他瞪着宋喜美的丫鬟，道，“怎么，你这丫鬟说四阿嫂找我有事说，难道是欺骗与我的？” “五爷，这丫鬟是宋小姐的人，四太太要找五爷说事，也会派个身边的丫鬟先去跟四爷说一声，怎么会贸贸然的派宋小姐身边的丫鬟直接去找五爷，这于礼不合。” 楚五爷什么也不说了，却一脸鄙夷的盯着宋喜美。 宋喜美低着头，心间羞愤万千，仿佛自己脱光了被人看到了身子般，觉得都要快无脸见人。 她再也没好意思往楚五爷的身上扑去，她嘴唇哆嗦，羞窘万分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丫鬟去找五爷，我也意外，还以为是表姐找五爷，这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竟然把事情，都推给了一个丫鬟头上。 她也不想想，没她这个主子的吩咐，一个小丫鬟，敢去前院把楚五爷欺骗来这儿么？ 不过，这时惊慌失措的宋喜美，已经不管那么多了，只顾着一个劲儿的撇清自己。 楚五爷脸色黑青黑青的，他吩咐素心，“我看宋小姐脚崴了，还是早点送宋小姐回去看大夫吧。” “是，五爷。”坏了宋喜美的好事，素心笑的满脸甜，“宋小姐，奴婢送你出去吧。” 素心一把搀着宋喜美的手臂，强硬的将她带离了楚五爷跟前，将她送到了停在大门口的宋家马车上。 “宋小姐，这件事，楚家不会当作没发生。”素心冷硬的撂下一句警告，转身就走了。 宋喜美焦急的张了张嘴，想要叫住她，喉咙却仿佛被人掐住了一样，一点儿声音也喊不出来。 坐在她身旁的丫鬟，担忧道，“小姐，怎么办，这个素心好像看出来小姐的心思？” “我能有什么心思，你别胡说八道？”宋喜美一转头，怒瞪小丫鬟。 吓得小丫鬟缩了脖子，不敢再开口。 宋喜美却恨上了席凤。 觉得席凤肯定是早就猜到了她的心思，却不肯帮她，反而派了素心出现，坏了她的好事。 要不是素心出现，这会儿，她早就是楚五爷的人了。 第760章 等760着 楚凝蕊出嫁28 惜凤居，素心回来后，就与席凤禀报了宋喜美的事。 席凤呵呵冷笑，“竟然敢用我的名义，去约见五爷，宋家的人果然好算计。” 素心面无表情说，“太太，宋家这是既想要将宋喜美嫁进楚家，又想败坏你的名声，宋家人简直是太可恶了。”都快要骑到她家太太的脑袋上了。 若不是她赶的凑巧，恰巧见识了宋喜美的阴谋诡计，只怕这会儿，宋喜美的阴谋已经成功，不但楚五爷会被逼无奈答应娶她，太太私下约见小叔子的事也会被传出去。 到时，太太名声毁于一旦，且太太和四爷之间也会起嫌隙，老安人对太太也会有微词…… 当然，依四爷和老安人对太太的信任与看重，或许太太不会落得这一个下场，可是，外面人会如何看待太太？ 宋家人这一招，不但是想要让宋喜美嫁入楚家，还想要让宋喜美夺了她家太太的管家权。 宋家人可不就是好算计么。 席凤可不是那种别人都欺负到她头上来，却不反击的人。 席凤手指敲打着桌面，眉宇微微拧着，像是在沉思什么。 过了好半响，她才道，“我记得宋家在小南街那边有一家笔墨铺子，生意不错，我的陪嫁里头，小南街那边也有一家铺子，离宋家的笔墨铺子有多远？” “不远，就在宋家笔墨铺子的斜对面。”素心记得那家铺子，还是她当初帮太太挑选买下来的。 席凤就笑了，问，“四爷在哪里？” “在前院，正和五爷在一起。” 席凤闻言，就没再问楚离的事，不过等楚离回来，席凤就殷勤的为他端茶倒水，捏肩捶背。 楚离幸福的眯着眼，慢悠悠的道，“凤儿，你这么殷勤讨好为夫，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去帮你去办？” “夫君聪明。”席凤咧嘴一笑，然后把自己的要求说出来，“我是妇道人家，也不好出面去开铺子赚银子，所以，这件事，就劳烦夫君派人帮我去办，我不在意赚多少银子，但一定要让宋家的铺子赚不到银子。” 在生意场上打滚摸爬了许久的楚离，好笑道，“你想要对方的铺子开不下去，何须这么麻烦，直接断了他铺子的来货渠道就行。” 咦，她竟然没想到？ 果然，还是夫君聪明。 席凤高兴的凑上红唇，亲了楚离一口。 “这是奖励。” 她笑嘻嘻的道。 还没等话落，一只大手就揽住了她的纤腰，对方微微一用力，她就扑进了他怀中，然后，劈头盖脸的热|吻，迎面而下。 直到席凤感觉都快要窒息，楚离才意犹未尽的放过她，他还得意洋洋的说，“蜻蜓点水，那不是奖励，是誘惑，这才是奖励，下一次，凤儿若是奖励不到位，为夫可是会主动索取。” 把席凤后悔的，满肚子都是眼泪。 明知道这厮撩拨不得，她还偏偏在老虎嘴巴上拔毛，看吧，吃亏了吧？ 有求于人，最后，席凤也只得含泪任由他的为所欲为。 第761章 宋家算计1 楚凝蕊出嫁这一日，席凤作为楚家当家宗妇，从起来开始就一直忙碌，直到天黑，才腰酸背累的松了一口气。 脸颊也因为一直笑而变得僵硬。 晚上，席凤扑进楚离怀中，委屈道，“你摸摸我的脸颊，是不是硬了，是不是变麻木了，我都快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 “辛苦你了，凤儿，你再忍忍几个月就好了。”楚离心疼的帮小媳妇揉捏脸颊，捏的席凤整个脸通红，也不知是捏红的，还是羞红的。 席凤哼哼，没有吱声。 楚离告诉她一件事，“今日宋家的马车，被府里的婆子拦在了巷子口，没让上门。” “哼，他们还敢来？真是不知死活。” 楚离闷闷的笑了，手上灵巧的又移到了席凤的双肩上，轻轻的揉捏，“宋小姐下了马车，还想着偷溜进来，被出门迎接小舅子的小虎子看到了，叫了个婆子，捂着她的嘴巴，把她拖走了。” “拖去了哪里？”席凤好奇。 “自然是宋家的马车上，宋太太还在马车上。”手指一点点的往下移，轻轻的在她纤腰上揉了几下。 席凤微微拧眉，“阿离，宋家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不然怎么会宁可在得知会得罪我们楚家时，还如此孤注一掷？” “恩，听说宋家大爷被人骗了，损失了两万多两银子。”手轻轻的扯开了小媳妇的衣带，楚离温柔似水道，“凤儿，为夫让人备了热水，我抱你去泡一泡，身子会舒服些。” “你告诉我宋家大爷怎么被骗了？” 楚离打横抱起小媳妇，席凤顺势搂着他的脖子，整个身子依偎进他怀里。 楚离大步踏进浴房。 片刻后，两人的衣裳就扔了一地，楚离抱着媳妇，抱着温热的水，两个人慵懒惬意舒服的直哼哼。 楚离道，“我让楚西调查了宋家，得知在前不久，宋家大爷被山西那边来的一伙商人给骗了，那些人用足以以假乱真的两万两银票，把宋家刚生产出来的一批丝绸全都买了。” 席凤惊愕，“这群人胆子够大，连银票也敢造假？” “恩，这件事，宋家已经报案，那些银票也被知府大人收了上去，只是那群山西商人逃的太快，衙门派了一对官差去追，也没能追上。” “宋家若只是损失了一批货物，也没亏多少银子，丝绸本就利润大，两万两银子的丝绸，原材料也就六七千两银子，再加些工钱和运费，也就一万两银子本钱，可是，那批丝绸原本就是有人给宋家下的订单，宋家提前一半日子将丝绸造出来了，现在有人买，宋家就想取个巧，本以为将那批丝绸卖了，得了银子，再去进一批原材料，到时候，在订单约定日子之前，再把丝绸造出一批。” 然而，银票是假的，宋家周转的银子，也都买了先前那批丝绸的材料，宋家没了银子再去买第二批材料，没有材料，就造不成丝绸。 没有丝绸，那宋家的订单就完成不了。 第762章 宋家算计2 宋家毁约，就要赔一大笔银子。 宋家这时才慌了。 席凤听到这里，一阵拙舌，“我记得，宋家有不少铺子庄子田庄什么的，宋大爷怎么不卖些产业，先凑够买材料的银子，把这笔订单应付过去再说？” “那庄子铺子田庄，也不是说卖就能卖的，耽误一日，距离宋家交货的日子就近一日，耽误了四五日，宋家这批货就不能在约定的日子交货，宋家人着急，这才想着送楚家下手。” “为何？”席凤闷闷道，“难道说，那个在宋家下订单的人，和楚家认识？” “嗯。”楚离捏了捏小媳妇的白白细细的小胳膊，“对方是季家人。” 席凤瞬间了然，“怪不得，宋家人会盯着五爷，这是打着将宋喜美嫁给五爷，做季家的外甥媳妇呢？” “这批丝绸，是舅母下定的，季家有好几位小姐等着出嫁，需要大批量的布料给几位小姐做新衣裳和置办嫁妆，舅母就在宋家一次性下了两万两银子的订单，把今年季府冬日说要用的布料都一起卖了，谁曾想，宋家竟然会被人骗了。” 席凤愕然，“啧啧啧，季家果然出手大方，一次性置办两万两银子的布料。” 也难怪，当初老安人出嫁时，季家陪嫁十里红妆，季家原本就富裕非常。 “现在的季家，已经不如曾外公当家之时了，那时候，不说一批布料两万两银子，就是一件衣裳一万两银子，曾外公也舍得给阿娘买。” “只是可惜，曾外公去世了后，季家就渐渐落败了许多，已经不同往日那般富裕。” “那也够富裕的。”不然，舅母这么会舍得一次性买两万两银子的丝绸，只为给几个孙女置嫁妆。 听到小媳妇羡慕的语气，楚离刮了刮小媳妇的鼻梁，道，“你喜欢穿新衣裳，明儿个我让人送一批布料过来，府中还有绣坊，以后你不用亲自做衣裳，交给绣娘们做就行。” “不用，我衣裳够穿了，全都是这两年做的新衣服，老安人也送了不少，穿三年也都够了。”席凤羡慕归羡慕，可舍不得乱花银子。 她是个节俭惯了的人。 楚离哪儿舍得媳妇一件衣服穿三年。 他不说这事了，不过心里却打定主意，明日让铺子里送一批布料过来给媳妇用。 等两口子从浴桶出来，窝到床上去了后，楚离才道，“宋家想找回这批货物之后，再给季家，想得到是美事，不过既然订单文书都签了，那就不能儿戏，季家这些年虽然落败了，可不是任由人欺负的，宋家这一次，怕是要吃官司了。” “哼，那是他们咎由自取。” 席凤在楚离怀中动了动，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眯眯眼睡觉。 “宋家人若是来求你为他们求情，你不用见他们。”楚离叮咛道。 席凤嗯，“知道了。” 她又不傻，人家要毁她名声，她还不计前嫌的去帮人家。 凭什么？ 她又不是圣母。 第763章 宋家算计3 如楚离所料，次日，宋家人就迫不及待的来求见席凤。 席凤声称身体不舒服，不见客，让素萍出去把宋家人打发了。 来的是席开艳，或许是宋家真的很着急，席开艳听说席凤不见她，她就眼泪汪汪的不想走，还塞来一个大红包给素萍，求素萍再进去跟席凤说说好话，让席凤见她一见。 素萍哪里是用银子就能打动的人？ 素萍把红包扔还席开艳，挑眉不悦道，“我家太太说了不见客，就是不见客，宋太太，请回吧。” “我是真的有天大的急事要见阿凤一面，你……” 素萍眼睛一瞪，怒道，“宋太太再不走，我们可就要动粗了。” 吓得席开艳不敢在说什么，忙离开了。 只是，离开楚家后，席开艳并未回家，而是绕道去了三宁巷，要见席同方。 席同方去了作坊，没在府上，阮氏接见了她。 席开艳一见到阮氏，就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连形象都不顾了，然后就把席凤拒见她的事，跟阮氏告了一状。 “以前，我可没少给阿凤做衣裳穿，做了点心，也会派人给阿凤送一些吃，如今，阿凤成了楚家正经的当家太太，就翻脸不认人了呜呜……” 阮氏听的一脸懵逼。 “大阿姐，你是没少给阿凤衣服穿，可那都是喜美穿小了的，还有那些点心，也不是特意送给席凤吃的，而是送给阿岚阿悦姐妹吃，她们吃剩下的，才会给一块阿凤吃。” 不要以为哭几声，她就能忘记前尘往事。 那些年，被席家几个兄弟姐姐欺负的事，她可是一件也没忘记过。 席开艳哭声哽了一下，差点没噎死。 她怒道，“现在是计较那些的时候么，你没看到我都伤心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有没有点儿同情心？” “大姐哪里有让我同情的地方？”阮氏当作没看到她脸上挂着的泪水般，“宋家的当家太太，吃喝不愁，儿女孝顺，婆婆和善……你哪里要让人同情了？” “我……” 她能说，她是被席凤破坏了她的计划，然后恨上席凤，又想去求席凤，结果被席凤拒绝后更恨席凤了么？ “大阿姐，时辰也不早了，你还是先回去吧。”阮氏不待见嫡婆婆生的几个孩子，更加不想在听到席开艳数落自己女儿的不是。 她冷着脸，下逐客令。 席开艳顿时气腾腾的走了。 席开艳没有回宋家，直接去了席家的香烛作坊，早到席同方，又哭诉了一顿，告了阮氏席凤母女一状。 本以为自己哭的这么惨，席同方怎么也会同情自己一二，可是，席同方一听到席开艳不但去楚家欺负席凤，还去三宁巷欺负他媳妇了。 他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怒气冲冲道，“你宋家的事情，你凭什么去找阿凤的麻烦？” “阿凤可没欠你的，她不见你，也是理所当然之事，你凭什么怪罪阿凤？” “你还去三宁巷欺负我媳妇，欺负了我媳妇后，你不夹着尾巴回宋家，还跑到我面前来哭着告状，你欺负我媳妇了，你还有理了？” 第764章 宋家算计4 “愕……阿方，我……” “别说话，我不想听，以后你都不要来找我了，我席同方，可没你这样的亲戚。” 席同方狠狠训了席开艳一顿后，就撇下席开艳，着急忙慌的赶回三宁巷，生怕席开艳把他媳妇欺负的狠了，他媳妇此刻会躲在屋子里哭呢。 “我没事，现在你那几个嫡姐可欺负不了我。”见夫君这么担心她，阮氏暖心的笑着道。 席同方上上下下打量了媳妇一番，见媳妇真的没事，就狠狠松了一口气，然后嘱咐她，“日后，她在上门，你就不要见她，派人把她打发走了就是。” “我也没想到她一进门就哭……以后不见了就是。“阮氏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也不知道阿凤是不是真的身体不舒服？” 席同方劝道，“昨日阿凤还好好的，定是阿凤不想见席开艳，才随便扯的借口。” “若是借口，我就放心了。” …… 惜凤居。 席凤不知道席开艳走了后，还去了三宁巷，此刻，她正瞪着屋子里十个捧着布匹的丫鬟，道，“这些料子，从哪儿送来的，就送回哪里去，我库房里还有一堆料子都穿不过来，这些料子我收下，也是放在库房里装灰尘，太可惜了，不如你们拿回去铺子里，还能卖几个银子。” 送来料子的管事妈妈，谄媚的笑道，“四太太，四爷吩咐了，这些料子必须要让四太太收下，且这些料子，四爷已经付过银子了。” 席凤闻言，就头疼道，“不能退货么？” “这……太太，老奴从未遇到过这种事。”管事妈妈为难道。 这大户人家的太太，买二十匹布料，谁还会去退货啊？ 除非是料子有问题，才会退货，若没问题，基本上，都不会退货。 “太太，这若退货，会影响铺子里的生意，那铺子，是老安人名下的。”管事妈妈提醒道。 得，这一下，席凤不想要，也必须要。 虽让那铺子的老安人的呢。 她不能毁老安人铺子的声誉啊。 做儿媳妇的，竟然退了婆婆铺子里的料子，传出去，人家还以为那铺子里的料子不好呢。 席凤只好咬牙收下。 等管事妈妈和十个丫鬟一走，席凤就把吕嫲嫲喊来，问她，“库房里还有多少料子？” “回禀太太，原本有三十六匹，加上今日这二十匹，还有五十六匹料子。” 席凤一听，就让吕嫲嫲把账本拿过来，然后从中勾出了几匹布料，吩咐吕嫲嫲道，“派人把这几匹送去阮家庄，给阮家人。” 又勾出了几匹料子，“这三匹料子，送去三宁巷。” “这两匹料子，送去彭家。” 这个彭家，指的是捧红的娘家，也就是她大表嫂家里。 吕嫲嫲认认真真的点头，“老奴知道了，老奴这就把太太勾出来的料子找出来，派人送过去。” “嗯，吕嫲嫲，辛苦你了。” “太太客气了，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吕嫲嫲拿着账本，退了下去。 第765章 宋家算计5 布料不同于其他古玩瓷器，能放的年头久，杭州本就气候湿润，料子放在库房时间长了，就容易受潮发霉，与其放在库房坏了，不如送给亲戚们做衣裳穿好了。 吕嫲嫲派人送了几匹料子去了阮家庄。 回来时，带回来六吊粽子和一篮子咸鸭蛋。 一吊粽子十个，六十个粽子，席凤赏了二十个粽子给席凤居的下人们吃，楚大太太和老安人各送了八个过去，郭姨娘那边送了六个，楚好楚姝两姐妹一人送了一人送了四个过去，剩下的十个，她和楚离吃了。 咸鸭蛋也有四五十个，楚大太太，老安人，郭姨娘，楚好，楚姝，每人都送了几个过去。 席凤送了礼，也收了回礼。 郭姨娘回了她娘家送来的一包红枣糕，楚大太太送来的是一小筐蜜桃，老安人把厨房炖给她吃的燕窝，派人给席凤送了过来。 就连楚好楚姝姐妹二人，都送了回礼，一人送了一根糖葫芦，一人送了一包姚记瓜子。 素萍嘿嘿的笑说，“太太，奴婢给四小姐五小姐送粽子鸭蛋去的时候，两位小姐刚从外面玩儿回来，四小姐买了十多根糖葫芦，五小姐也买了不少零食吃，四小姐还赏了一根糖葫芦给奴婢吃。” “是郭姨娘教导有方，四小姐和五小姐都是懂礼识趣的人。”席凤把糖葫芦，递给素萍，“你先拿着，我先不吃，等四爷回来再吃。” 素萍顿时苦着脸，“太太，这天气热，一会儿上面包裹的糖晶要化了，就不好吃了。” “那就放冰盆里，先冻着。” “哎，好嘞。” 素萍乐滋滋的应道。 次日，是楚凝蕊回门的日子。 从宁安堂请安回来，席凤就吩咐素萍去通知厨房备了几桌酒席，又吩咐总管事妈妈备了一份回礼，然后派了个婆子，去巷子口接新姑爷的马车。 婆子伸长脖子，守在巷子口，从辰时一直守到午时，才终于见到印家的马车姗姗来迟。 “太太，婆子传进来消息，说是二姑奶奶和二姑爷回来了。”席凤正乐呵呵的在宁安堂陪老安人说话时，素萍进来禀报道。 老安人一听，脸色就黑黑的沉了下来，“都什么时辰了？一大家子人，就等着她回门，她也不知道早点儿回来，让外人看了笑话去？” “兴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耽搁了。”席凤给老安人倒了杯茶水，安抚她道。 老安人哼哼，“有什么事情，能比回门还重要？” 等楚凝蕊携着新夫婿来宁安堂，给老安人请安时，老安人的脸拉的都有驴脸一样长，让楚凝蕊觉得万分难堪。 还是楚大太太笑着说了几句好话，解了她两口子的围。 吃饭时，老安人一点儿也不给楚凝蕊面子，直接说没胃口，没露面。 楚凝蕊气恨的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再跟以前一样怼老安人，只恨恨的把今日受到的羞辱，默默咽进肚子里去。 楚凝蕊不受老安人待见，也不想在楚家多待，吃了午饭后，就和她的新夫婿告辞离开。 离开时，也没有去宁安堂和老安人告知一声，只让身边婆子去说了一声。 第766章 宋家算计6 楚凝蕊一走，老安人就气的脸色铁青，对席凤道，“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印氏教导的好女儿，连规矩都不懂，她三照回门，午时才踏进娘家的大门，我说她几句，她还给我甩脸子，她……她这是不想要娘家了呀？” “二姑奶奶打小不就是这个脾气，你不都知道么，何必还跟她一般见识。”席凤轻轻拍着老安人的背，生怕老安人会被气出个好歹来。 “哼，把她嫁去印家，是嫁对了，不然就她这脾气，嫁去了其他人家，也是丢我楚家的脸面。” 老安人十分庆幸，当初她的快刀斩乱麻，果断决定了楚凝蕊的婚事。 不然，她还有的头疼。 席凤握着小拳头，有节奏的在老安人背上锤着，问道，“阿娘，今年天气倒是比去年缓和些，没去年天气热，你看我们今年还要不要去凤凰山躲夏？” “去吧，年年去凤凰山住一阵子，都习惯了，不去，心里就不得劲儿。”老安人呼了一口气，脸色缓了下来，语气也柔了几分。 老安人还道，“老太爷也会一起过去，你派人去庄子里通知一声，把老太爷的书房收拾干净了。” 席凤笑了，就道，“那儿媳多安排一辆马车给阿爹和阿娘坐。” 老安人嗯，没拒绝。 “也就上去住一个月就下来，你大阿嫂六个多月了，去住久了，我不放心。”老安人又道。 “阿娘，那我们是不是也该提前请两个产婆进府？” “嗯，是该请了。” 老安人说着，就吩咐一旁的陈妈，“你派个人去打听打听，以前给老三媳妇接生的姜产婆有没有空，若有空，就请她来楚府，给大太太接生。” 姜产婆是杭州城有名的接生婆，很多大户人家的妇人生孩子，都愿意请她去生，也因此，她很难请到。 陈妈道，“还是老奴亲自去请吧？” “那也好，先备一份礼物过去。” 楚大太太的接生婆，席凤不用操心，都被老安人安排好了，席凤就负责通知楚大太太派人收拾出来一间客房给接生婆住。 到了七月份，天气越来越热，楚家一群女眷，就乘坐马车，去了凤凰山躲夏。 老安人与老太爷同坐一辆马车，郭姨娘和楚好楚姝三母女坐一辆马车，席凤和跑来凑热闹的彭九娘坐一辆马车。 今年，季梦雱因要忙着出嫁，就没出来，季梦秋要留下陪伴季梦秋，也没来，只有彭九娘也来了。 彭九娘还嘟着嘴道，“可惜，席铭要读书，不然我肯定拉着他来凤凰山玩儿一个月。” 席凤朝她白眼，“你就想着玩儿，你的嫁衣绣了多少？” 彭九娘俏脸羞窘，“急什么，我离出嫁还有好几年呢，慢慢绣，总会绣完的。” “前两日，你阿娘来楚府探望大阿嫂，我听你阿娘说，这两个多月，你才绣好了一只鸳鸯的脑袋？” “才不是呢，我昨日已经绣到鸳鸯的脖子上了。”彭九娘辩解道。 第767章 宋家算计7 席凤呵呵的笑，“你还是用点心吧，不然，我就要为我阿弟叫屈了。” “不要嘛，我真的是在很认真绣的，只是……你也知道，我绣工不好，又是个坐不住的人，要不你教教我好么？” 彭九娘有些后悔没将嫁衣带过来，也好让席凤帮着她绣几针呀。 “你何不让我阿娘教你绣艺，还能趁机培养婆媳感情，不是我比教你更好？” “咦，这个法子好。”她还能有借口，跑去三宁巷，看完她的席铭。 嗯，这个办法不错。 彭九娘一下子高兴了。 因为有了借口见席铭，彭九娘又有些后悔来凤凰山了，早知道……她就不来这儿躲夏，去三宁巷躲夏多好？ 到了凤凰山后，彭九娘一心惦记着去席家的事，也没了兴趣去果园摘水果吃，也没精神去河边钓鱼，就蔫巴巴的在凤凰山上待了两日后，终于受不住思念之情，跟老安人告辞，就自己一个人下山了。 席凤排了素萍素染二人，送她回了彭家。 素萍素染二人回来后，就笑着告诉席凤，说，“九小姐回城后，也没去彭家，直接去的三宁巷。” “这丫头，还是个急脾气。”席凤笑道。 素染也笑着说，“可不是么，一路上赶车，催促了车夫好几次，都恨不得装上翅膀飞过去。” “风尘仆仆的，也没回家洗漱洗漱就上门了，彭太太知道后，还不定怎么训斥她呢。” 彭九娘下山了后，席凤在凤凰山的日子就更加清静了。 老安人和老太爷两老人为了躲清净，二人去了果园住，这庄子里头，就只有席凤和郭姨娘母女三人在。 每天下午，郭姨娘都会带楚好楚姝来找席凤说说话，每次来，都会带上用果园里摘的果子压的果液。 还煮过几次果肉糖水吃。 郭姨娘说，“我外婆是广州那边的人，小时候，我们去了外婆家，外婆就经常煮果肉糖水给我们吃，特别是秋梨，煮了冰糖水吃后，还能止咳，效果真的很好。” 又说，“我外婆还会熬梨膏，只可惜，我没这方面天赋，手艺没学到家，熬制的梨膏和我外婆熬制的味道不一样，没我外婆熬制的好吃，下次我外婆若托人捎来梨膏，我给你尝尝，你肯定会喜欢吃。” 过了七八月份，就到了秋日，到时候，秋梨就下来了。 秋梨熬制的梨膏，是止咳最好的。 席凤想到去年冬月，席铭还咳嗽过一回，她就道，“那我可就盼着你的梨膏吃了。” “嗯，其实，我外婆每年都会托人给我和我阿娘她们捎来不少梨膏吃，我外婆有一座梨园，里面种的都是秋梨，每年我外婆都要用大锅，熬制很多的梨膏，哦，对了，我外婆有一家铺子，就是专门卖梨膏的。” 席凤就接口道，“若是好吃，改日我一定派人去你外婆的铺子里，卖上几瓶。” “你要吃，哪里用得着卖，和我说一声就行。” 郭姨娘很喜欢没什么架子，人有随和的席凤，也因此，她有什么好东西，也都不会忘记给席凤一份。 第768章 宋家算计8 席凤道，“阿娘，对不起，都怪我一时大意，没多派两个人在五爷身边，才会让宋喜美钻了空子。” “这事，哪里能怪得上你，楚琨那小子又不是孩子，都快二十岁的人了，竟然还会让一个小丫头算计了去，他是活该。” 老安人虽然怨恨宋家人算计了楚琨，可却没责怪席凤。 老安人道，“还是要早点请个媒婆去宋家提亲，把人抬进门，堵住外面的悠悠众口才是。” “是，我这就下山，请没媒婆过去。” “聘礼什么的，你看办，总之不能越过嫡妻去，还有日期，就定在三天后吧。” “三天？这么快？” “哼，抬个姨娘，还想让我大张旗鼓的大摆宴席不成？” 老安人这话，席凤秒懂。 楚家不想摆宴席，不想明媒正娶宋喜美，只想用一抬二人小轿子，把宋喜美从楚家后门抬进来。 如此卑微的嫁进楚家的宋喜美，进门后，自是没地位，没权利，没身份，只有一个小妾的名分。 席凤和楚离当日就下山了。 第二日一大早，楚家请的媒婆就去了宋家，一开始，宋家不想让宋喜美做妾，只想楚五爷娶宋喜美做妻。 可媒婆说了，聘为妻，奔为妾，宋喜美和楚五爷没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二人就在客栈相约私|会，坐等作为，宋喜美只能做妾。 宋家人若不同意，两家人撕破脸，宋家可以去衙门告楚琨，楚家人也不怕，但是，日后楚家与宋家，就是天大的仇人。 宋家之所以算计楚琨，主要就是想与楚家结亲家，而不是结仇，因此，宋家人经过商议后，最终答应了楚家的要求。 至于聘礼，楚家只是象征性的抬二十六抬东西过去，总共也就价值六百两银子左右。 三日后，楚家的小轿子，就去了宋家，将宋喜美抬了过来。 宋喜美身为妾侍，连大红嫁衣也不能穿，身上只着了一件桃红色的嫁衣，且轿子不能从大门进入，而是从后门进入。 更让宋喜美委屈的是，她与楚五爷竟然连拜堂都没有，甚至她在楚家的第一个晚上，楚五爷压根儿就没进她的屋子。 不但如此，当日晚上，楚五爷把宋喜美凉在了一边，却给身边的一个侍候了他十来年的丫鬟开了脸。 宋喜美知道后，趴在床上哭了整整一晚上。 第二日，宋喜美委委屈屈的，就想去找老安人告状，可老安人压根儿就把没她当回事儿，老安人和老太爷在凤凰山上躲夏，还没回来。 宋喜美觉得自己万分委屈，她就想去找席凤告状，可一转念，又怕席凤会取笑她，她只好把这口委屈咽进肚子里，谁也没告诉。 第三日一大早，宋喜美气不过，就跑去楚五爷的屋子门口堵人。 还真把楚五爷和他的暖床丫头堵在屋子里头。 见到被楚五爷滋润的千|娇百|媚的小丫鬟，宋喜美瞪着她的目光，生吃了她的心思都有，吓得小丫鬟眼眶顿时红了，不敢哭出声。 第769章 楚琨反击1 楚五爷见状，当即就把宋喜美狠狠训斥了一顿，“你这是做什么？你看你，把小思都吓成什么样子了？” 说着，还伸手把小思搂进怀里，轻声哄着，“你不用怕她，她不过是一个姨娘而已，改日我请示老安人，也把你提为姨娘。” 小思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哽咽道，“五爷，奴婢不在乎身份，只要五爷日后能记得奴婢，能多来看看奴婢，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五爷笑了，轻轻拍了拍小思的背，柔声道，“你侍候了我多年，与我情意自不是任何人能比的。” 小思娇羞一片，“五爷，你能宠幸奴婢，是奴婢的福分，奴婢会知道分寸的。” 看着自己费尽心思嫁的夫君，却和一个不要脸的丫鬟抱在一起，你侬我侬，情话绵绵，宋喜美眼睛都快要气爆炸了。 宋喜美哇的一声，就哭了，“五爷，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姨娘，是请了媒婆，收了聘礼，坐了花轿进门的，不是这等狐|媚|子提上来的，你怎么能如此羞辱于我？” “呵呵，那媒婆为何会去你家提亲，你不知道？”楚琨冷笑的看着她，说出的话，冷漠无情，六亲不认，“我早就告诉过你，既然算计了我，那就要做好一辈子被我报复的准备，宋喜美，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不是想破脑袋，都想要往我楚家钻么，那好，我就让你享受享受身为我楚琨小妾的滋味，怎么，这才刚开始而已，就受不住了？” “这个月，我就会定嫡妻，等嫡妻进门后，你岂不是就更受不住？” 宋喜美闻言，不敢置信的瞪着他，“五爷，我们才刚刚成亲，你就要娶嫡妻？” “什么成亲，不过是抬了个人而已，你不会天真的认为我抬了你，就不会娶嫡妻吧？”楚琨一脸惊讶，然后满脸鄙夷，“你不会打着先做我姨娘，然后哄着我抬你为正妻的主意吧？” 见宋喜美脸上露出一副看透了的羞愤表情，楚琨呵呵笑了，“宋氏，就凭你不要脸的往我身上扑，你这一辈子就做不了我嫡妻，我可不会要一个投怀送抱的女子做我嫡子嫡女的阿娘。” “人家都说，娶妻娶贤，妻贤夫祸少，就凭你不要脸的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身上投怀送抱，就不会是一个不检点的女子，我楚家，岂会要一个不要脸的女人做正经儿媳妇。” 一口一个不要脸，一口一个不检点，再一口一个投怀送抱，这是对宋喜美最大的羞辱。 当着他的通房丫头面，骂她不要脸，骂她不检点，骂她上不了台面，宋喜美觉得，自己已经没脸见人了。 她捂着脸，呜呜哭泣，“五爷，我……我那也是逼不得已的，呜呜，我也是没办法，我阿爹……” “哦，对了，再告诉你一件事，小妾的娘家，是不能当作正经亲戚来往的，你不想被我休了的话，以后最好与宋家断绝往来，不然，惹我不高兴，我就给你一封休书。” 第770章 楚琨反击2 宋喜美悲痛欲绝的看着他，“那是我的娘家，我怎么可以和他们断绝往来？” 她往后能不能在楚家站住脚，靠的不就是娘家做靠山么？ 若是没了娘家，那她就会跟没了根的浮萍一样，有了委屈，都没人为她出头，那她与他怀里的小丫鬟还有什么不同？ 宋喜美哭的伤心，泪眼朦胧的求着楚琨，“五爷，你不要这样对我，我也是身不由己，我既然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能不能多疼疼我，呜呜……我真的是喜欢你的，呜呜……” “真是不要脸，竟然还有女人堵在男人房门口，求着男人疼她的。”小思看着宋喜美的眼中，满是鄙夷之色。 从小到大，宋喜美何曾被一个奴才鄙夷过，她觉得羞愤难堪，可又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她可怜兮兮的看着楚琨，“五爷，我有事跟你说，你跟我回落叶居好不好？” “知道为何你住的那小院子叫落叶居么？”楚琨松开小思，朝她走近两步，脸上露出恶魔一般的笑来，“因为，你就是那片落叶……那个院子，以前是我楚家堆杂物的地方，呵呵……你宋喜美，也就配住杂物间。” “你……你怎么可以如此待我？”宋喜美眼泪仿佛绝了提一般，哗哗落下。 楚琨冷哼，“一个用了手段嫁我的姨娘，还想让我疼宠你？呵呵……小思，走，进去，这两日，爷还没宠够你，你的滋味，爷很喜欢。” 扔下哭的伤心欲绝的宋喜美，楚琨拉着小思返回屋子里，然后门一关，屋子里就传出了男女調笑的声音。 宋喜美听着，只觉得心痛至极。 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浑浑噩噩的回了落叶居。 下午，宋开艳就迫不及待的来楚家找女儿，一看到女儿，宋开艳就拉长着脸道，“阿美，今日是你和女婿回门日子，我和你阿爹阿奶在家里等脸一上午，也没等到你们两的人影，你告诉阿娘，到底怎么回事，是女婿他不愿意去宋家？” “何止是不愿意，阿娘啊，女儿可委屈死了，呜呜……” 宋喜美受了三天的委屈，总算是找到了发泄的地儿，她扑进席开艳怀里，就哭的撕心裂肺，悲痛欲绝。 席开艳心间大惊，“阿美，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别光是哭，你倒是说清楚，阿娘也好为你去讨个公道。” “阿娘，你和阿爹可是害死我了，五爷根本就不喜欢我，甚至还恨上了我，怨我算计了他，这三日，他压根儿就没进我屋子里。” “他为了气我，还故意收了一个他身边的小丫鬟进入房中，这几日晚上，他都是歇息在他自己的院子里，还招了那丫鬟进房侍候，阿娘，我不甘心哪，我好歹也是他明媒正娶娶进门的姨娘，怎么也比一个下賤的奴婢身份高吧，可他抬举一个奴婢，来踩我的脸面，他这是把我恨极了呀。” 宋喜美一边哭，一边说，诉尽了她这三日来受得委屈。 第771章 楚琨反击3 席开艳听的怒火万丈。 虽然，一开始是她宋家算计了楚五爷，可如今阿美都成了他的人，两家也结了姻亲，成了亲戚，那么之前的事，也应该化尴尬为玉帛吧。 可她捧着手心上的闺女，却被楚家的人这么践踏，简直是欺人太甚。 可是，转念一想，她宋家还有求于楚家，她不能就这么气冲冲的去找楚五爷。 席开艳满肚子的怒火，顿时消失无影。 席开艳反过来劝说女儿，“两口子刚成婚，都要磨合一阵子，过了这一阵子就好了，你就先忍一忍。” 然后，又传了不少驭夫之术给女儿。 宋喜美听的一张俏脸羞红，然后羞答答的点了头，“阿娘，你放心，我……我一定会想办法与五爷圆房。” 席开艳就亲热的拉着女儿的手，语重心长道，“阿美啊，家里遇到了难事，这事能不能解决，可都得看你了，只要你能帮家里度过这一关劫，我就劝你阿爹再给你补一间铺子做陪嫁。” 宋喜美闻言，眼中晶亮，“阿娘放心，我一定会劝说五爷去季家，帮我们宋家求情。” 席开艳目的达到后，乐滋滋的回去了。 宋喜美就坐在了梳妆台前，吩咐丫鬟给她重梳了一个最近最流行的流云髻，上面插了一支她嫁妆中最贵重的金步摇，和一对金钗。 耳后，別了一对艳红色的绢花。 补了唇脂，瞄了眼眉，扑了脂粉后，宋喜美又换上一件最漂亮的夏裙，然后就去找楚五爷了。 “你说什么？五爷不在府上？” 宋喜美扑了一个空，侍候楚琨的婆子说，楚琨出了远门。 宋喜美满腔热情，顿时被一盆凉水浇灭，心里头拔凉拔凉的。 “五爷出远门，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宋喜美眼中凝聚了一股泪水，要掉不掉。 婆子道，“宋姨娘，五爷的行程，什么时候还要向你一个姨娘交代了？” 宋喜美眼泪掉了下来，哭道，“我是姨娘怎么了，我也是五爷光明正大抬进门来的，还用得着你一个老奴才看不起我？” 婆子看着她矫揉造作，跟演大戏似的，心里头就更加看不顺眼这个新来的姨娘，婆子道，“老奴可没有看不起宋姨娘，是宋姨娘摆不正自己的身份，你是姨娘，又不是五爷的嫡妻，五爷去哪里，还用得着跟你报备？” 宋喜美嘎了一下，哭声停止，“你……我好歹也是五爷的姨娘，你竟然敢对我不敬，我……” “宋姨娘，五爷不在，还请姨娘回去，不然五爷回来了，老奴不好交代。”婆子不想和宋喜美继续纠缠下去。 不过是一个姨娘而已，架子却摆的跟五爷的正经太太似的，哪儿来的这么大脸？ 宋喜美被一个下人看不起，还被一个下人驱赶，她原本打扮一场，却没见到五爷的坏心情，顿时全都朝婆子的身上发泄。 她张嘴就要打婆子的板子，吓得跟随在她身后丫鬟，忙提醒她道，“姨娘，这婆子是五爷院子里的人，你要罚她，五爷回来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的。” 第772章 楚琨反击4 宋喜美憋了一肚子的气，却没能发泄出去，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也不敢真的打婆子一顿板子。 最后，也只是让丫鬟赏了婆子三个嘴巴子，发泄了一些怒气，然后就回了落叶居。 宋喜美这边发生的事情，没多久，素萍就禀报到了席凤面前。 席凤皱眉，问道，“五爷去了哪里？” 她怀疑，楚琨是故意在躲避宋喜美。 素萍嘿嘿一笑，道，“太太，宋家人算计了五爷，逼迫五爷娶了宋喜美，五爷可不会轻易饶了宋家。” “五爷去了季家。”一旁的素染说道。 席凤立马就想起了季家与宋家签订的那张订单。 看来，这一次，楚琨不但不会帮宋家，反而会在背后推宋家一把，看样子，宋家离落败也不远了。 “太太，宋家虽是太太娘家的亲戚，可自始以来，宋家和太太的娘家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所以，五爷的事，太太千万別插手。” 五爷这个人，看着平时是一个花花大少，风流才子，可实则最是小心眼，爱记仇，宋家人算计了他，他肯定不把宋家弄倒，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太太若是随意插手，会让楚五爷为难。 毕竟，楚五爷对他四阿哥最是尊敬，他四阿嫂若是和他做对，他看不看在他四阿哥的面子上，都会为难的。 席凤勾唇，说，“宋家的事，于我何干？” 她才没那么傻，会为了一个宋家，得罪楚五爷。 “太太，这几日，五爷就会有动作，之后，宋家人怕是会求到太太这儿来。”素染提醒她道。 席凤垂眸，脸上微微犯冷，“通知下去，明日起，只要宋家的人求见，一律不见，包括宋姨娘。” “是，太太。” 素萍乐滋滋的去下命令了。 五日后，宋家的酿酒作坊出事了，一批刚刚酿好的烧酒，被送去了一处酒楼里，结果在试酒时，试酒的人喝进去，就噗的全都吐了出来。 好好的五百坛小烧酒，突然变成了水醋，原本酒醇香浓的味道，喝在嘴里也变成了酸味。 酸的那试酒人三天牙软，都不敢吃饭。 酒楼里的掌柜，立即将宋家的订单给退了，把五百坛小烧酒，退回了宋家的酿酒作坊，而宋家违约，也不得不赔偿酒楼双倍银子。 接下来，宋家的粮仓也出事了。 刚刚收割上来没多久的早稻，才晒干了，收进粮库，打算存放一段日子，就好卖出去，可谁知，粮库屋顶上突然漏水，不过是下了一场雨水，就把整个粮库的粮食都淋湿了。 而恰恰守粮库的人粗心，竟然没发现，等宋家的人打算卖掉粮食，赔偿季家的赔偿款时，满满一粮库的粮食，竟然都发霉发芽了。 接下来，还有宋家庄子上种的秋豆，上百亩地的秋豆，才刚刚长了有筷子那么长，嫩绿嫩绿的，却被不知从何处下来的一群疯牛，全都啃了个干净。 宋家接二连三，遭受到一连串的打击，损失了一笔又一笔的银子，最后掏空了宋家。 第773章 楚琨反击5 连宋老太太和席开艳的首饰，都拿了不少去典当来还债。 最后，连宋家最赚银子的笔墨铺子，生意也被斜对面一家新开业的笔墨铺子抢走了，让入不敷出的宋家，雪上加霜。 被逼无奈，席开艳只好登门拜访来求见女婿。 可是，不管她来几次，得到的答案都是楚琨不在府邸，已经出了远门。 没办法，席开艳只好见宋喜美，让宋喜美去求求楚老安人。 “阿娘，老安人还在凤凰山上躲夏没回来，我怎么去求她呀？”宋喜美也没办法。 她到现在都还没和楚琨圆房，且好几日来，连他的人影都没见到。 楚家的下人都知道，她不受宠，也因此，她在楚家一点儿地位也没有，甚至楚家下人都看不起她。 她现在都不敢出落叶居院门，就怕被一帮子奴才鄙视。 席开艳忙道，“席凤呢，阿美，你不去求老安人，你去求求席凤吧，现在楚家的家务事都是席凤一个人在掌管，你去求求她，或许看在你们是表姐妹的份上，她会帮忙也不一定。” 宋喜么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阿娘，“阿娘，你让我去求席凤？” “阿娘，你觉得她会帮我们吗？” “难道阿娘忘记了，这些年来，我们都是怎么欺负他们一家人的吗？” “阿舅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席凤都没伸手帮一把，你觉得，她会帮宋家度过这个难关？” 席开艳也知道不可能，可是，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吧？ “阿美，我听说席凤以前和楚家二太太不和，你想啊，等二太太回来了，是不是会抢她的管家权？到时候席凤一个新媳妇哪里斗的过楚家二太太，可是，若是她答应这么帮宋家度过难关，那你就答应日后帮着她一起争夺管家权。” “阿美，你可以答应席凤，帮她一起对付楚二太太。” 宋喜么惊叫，“阿娘，这不可能，我……我才不要帮她呢，听说二太太是个厉害的人，背后又有楚二爷为她撑腰，我干嘛要和她做对，我巴结她，和她联手对付席凤还差不多，我才不要和席凤联手对付楚二太太。” 这明显就是一场注定要失败的赌博，她明知道会输，为何还要去做？ 她又不傻。 席开艳满脸失望，“阿美，难道你也不想帮宋家？” “想，可是我也不想去跟席凤低声下气，我不想去求她，也不想和席凤联手，助她当上楚家宗妇。” 这时候，母女二人仿佛忘记了席凤不用去争夺，她也是楚家名正言顺的当家宗妇。 席开艳更加失望的看着女儿，“阿美，宋家把你从小养到大，只是让你帮宋家去求求席凤，你也不愿意吗？你心里究竟有没有宋家？” “阿娘，你不要逼我……”宋喜美哭哭唧唧的哭道，“我还是等五爷回来，我去求五爷，五爷一定会帮我们宋家的。” “你还是想不明白吗？”席开艳红着眼睛，冲女儿吼道，“你以为，我们家为何会接二连三的发生这么多事情？” 第774章 宋喜美被休1 “一次，可以说霉运，两次，可以说是巧合，三次，四次，那就是人为，我们宋家这阵子，谁也没得罪过，唯独得罪了楚五爷，阿美，我们宋家如今雪上加霜的处境，不是别人造成的，而是楚五爷故意使坏而造成的。” 如果说，一开始宋家的人还没发现，可是，宋家产业接二连三出事之后，宋家人不得不怀疑，这是有人在使坏。 宋家人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楚五爷。 因为，只有楚五爷才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对宋家这么多的产业一起出手。 而他们宋家，也只有得罪过楚五爷一个有权有势有这么大能耐的人。 如果这时有人问，宋家算计了楚五爷后，后不后悔，席开艳一定会说悔不当初。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箭都发出去了，岂能再拿的回来。 而让宋家人最失望的是，宋喜美嫁给楚五爷这么久了，竟然都没能和楚五爷圆房，更别说笼络楚五爷的心。 原本打算，等宋喜美笼住楚五爷的心之后，让宋喜美吹吹枕头风，将她转为正妻，可是，现在这些奢望，也只是幻想，就凭楚五爷对宋家的恨意，他不休了宋喜美都是好的。 宋喜美拼命摇头，呆滞的喃喃道，“不可能的，五爷为何要毁了宋家？没道理啊，那可是我的娘家，是我以后的靠山，五爷为何要毁掉它？” “阿娘，你是不是猜错了，无缘无故，五爷害我们宋家做什么？”宋喜美就像是在山林中走迷了路的孩子似的，哭的特别伤心无助。 她心里有一股强烈的不安感，好似一股不详之感正在一点一点的靠近她。 席开艳道，“怎么会是无缘无故，阿美，我们宋家算计了五爷，这就是五爷对我们宋家的报复，你还不明白吗？” 要不是宋家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席开艳还不想把宋家的猜测告诉女儿，可现在，她却不得不说，亲自戳破女儿心里的那点儿幻想。 “现在，唯有席凤能救我们宋家，阿娘去求见过几次，只可惜，席凤不见我，阿美，你去试一试，或许席凤会愿意见你。” 宋喜美泪眼朦胧的看着她阿娘，脸上尽是悲伤，“阿娘，你知道的，我向任何一个人低头都行，我唯独不甘愿对席凤低头，从小到大，她受过我多少的欺负，如今再向她低头，她得如何欺辱我？” “阿娘，席凤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软包子，可以任由我们欺负，现在的她冷情冷心，她不会帮我们的，我去了也是白白受她一顿羞辱。” 宋喜美哭着，不想去求席凤，气的席开艳直哭，“你去试一试好么，阿美，我们宋家能不能度过这一次难关，就全靠你了，你当时为了阿爹阿娘对席凤低一次头，就这一次。” “阿美，难道还要阿娘跪下来求你不成？” 席开艳说着，就真的作势要跪下来，宋喜美吸着鼻子，扑到席开艳面前率先跪下，“好，阿娘，我去，我去还不成么。” 第775章 宋喜美被休2 “太太，宋姨娘求见。” 香茗进来禀报，“奴婢说了太太在午睡，可宋姨娘死活不走，说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见太太。” “不见。” 席凤慵懒的歪在罗汉床上，手上拿着一本杂记，看的津津有味。 “奴婢这就去将她打发走。”香茗欠了欠身。 “嗯，告诉她，我与她并不亲厚，让她有事去找其他表姐妹说，別来我面前自取其辱。” “是。” 香茗退了下去。 当宋喜美从香茗口中，听到了席凤要转的话后，一张俏脸羞愤不已。 她在惜凤居院门口，哪里还呆的下去，她匆匆回了落叶居。 在落叶居等的焦急万分的席开艳，见她回来了，就迎上去，急切的问道，“阿美，席凤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人家连面都不让我见。”宋喜美愤愤的跺了跺脚，“她让丫鬟传话，说是我和关系不好，让我有事去找其他表姐妹，阿娘，我们宋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王家和朱家，还有席彦表哥，席岚表姐他们都帮不到忙吗，为何非要去求一个根本不愿意帮我们的人？” “哼，别提王家了，宋家出事，我和你阿爹第一个去求的就是王家，可你二姨却去了白云寺，说是为了你王家表哥这一次科考，吃斋念佛一百天，哼，我知道，她那是在躲着我呢。” “阿娘，那二姨夫呢，他也躲着不见你和阿爹么？” “你二姨夫去了临安城，他两口子这是一起在躲着我们宋家呢。”席开艳面带寒霜，眼中闪过一丝吝色，“王家早就察觉到了我们要算计楚五爷的事，所以，在席岚婚事后的第二日，你二姨和二姨夫就离开了杭州城。” 宋喜美愤愤不平，“二姨和二姨夫人也太可恶了，她王家出事，我们宋家都有帮忙，宋家出事，她们却躲起来，等宋家度过这次劫难，阿娘，你和二姨还是别走的太近，这种过河拆桥的人，做法实在是太让人寒心。” “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席开艳抹了抹后悔的泪水，“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怎么让五爷别再针对我们宋家了，五爷若再不停手，我们宋家只怕真要完了。” “阿娘，对不起，都是女儿没用。”宋喜美眼泪巴巴的哭着，“不是说席岚表姐嫁的刘家也是世家大族吗，刘家能不能帮到我们宋家？” “刘家的势力都在苏州，杭州是楚家的天下，楚家要针对我们宋家，刘家也不敢轻易插手，刘家可不会为了我们宋家来得罪楚家，唯有让楚家停止针对宋家，宋家还有一丝生的希望。” 席开艳握着女儿的手，道，“阿美，既然席凤不想见你，那你就去求老安人，你这样做……” 席开艳压低了声音，在宋喜美耳边耳语了几句后，宋喜美有些战战兢兢的道，“阿娘，这种方法或许可能让老安人见我一面，可是……” “阿美，外面人人都说楚老安人是一个和善仁慈的人，你去求她，或许她心软，会答应你。” 第776章 宋喜美被休3 这日傍晚，楚离刚回来，席凤正要吩咐丫鬟摆晚饭，素萍就急匆匆的前来禀报道，“四爷，太太，不好了，宁安堂出事了。” “老安人怎么了？” “出了什么事？” 席凤和楚离齐齐出口问道，脸上双双急切又担忧。 素萍说，“是宋姨娘，她求见老安人，老安人不见她，她竟然跪在宁安堂不走，老安人就派了婆子赶她走，她却一头撞在了远门旁边的一棵树干上，说是老安人不帮她，她就撞死在宁安堂院门口。 席凤与楚离的脸色，顿时阴霾一片。 两口子匆匆赶到宁安堂。 宋喜美撞的满头是血，人却没晕过去，还跪在宁安堂院门口不走。 老安人气的脸色铁青，浑身颤抖，要不是陈妈和四喜搀扶着，只怕老安人都要站不住，瘫在地上。 老安人指着宋喜美，怒道，“泼妇，无赖……你宋家算计我儿不够，还想算计我，好，好……我倒要让你宋家看看，算计我的下场如何。” 老安人是和善，可也不傻。 也不会去以德报怨。 人家都算计到了她院门口，她若还以德报怨，那她就是傻子，而不是圣母。 老安人直接吩咐婆子，把宋喜美拖下去。 可是，任谁靠近她，她就要往地上的青石砖上撞，说是老安人不答应帮宋家，她今日就撞死在宁安堂门口。 吓得一众婆子丫鬟们都不敢靠近她。 楚离面色冷厉，喝道，“让她撞，她今日不撞死在这里，日后，我楚家也容不下她。” “老四，你回来了。”见到儿子儿媳妇，老安人脸色好看了一些，她道，“老五呢，通知他回来，尽快把这个泼妇休出门去。” 宋喜美以命威胁，想让老安人帮宋家，可没想到，一向好说话的老安人竟然变得六亲不认，不但不受她威胁，还要把她给休了。 宋喜美心里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可是，她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只能咬牙继续走下去，一路走到黑，不然，她刚才那一撞，不就白撞了？ 还有宋家，已经到了刻不容缓境地。 “老安人，不要赶我走，我也是逼不得已的，你老大慈大悲，我求你就救救我宋家吧，我求求你了，我……” 一抬头，正好对上楚离那双冰寒的眸子，宋喜美吓得哭喊声戛然而止，整张脸煞白如雪，颤抖如叶。 这时，素萍蹦到她身后，手迅速在她身上，点了几下。 宋喜美感觉到危机，下意识的想要避开时，她的身体却不受她控制，浑身动弹不得。 宋喜美满脸害怕，“阿凤，快救救我，我……呜呜，我不要死，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威胁老安人了，阿凤，你快救救我……” 这会儿，她身上哪里还有刚才那不怕死的要去撞树撞地的架势，她怕的眼泪哗哗落下，一个劲儿的哀求席凤。 席凤淡淡道，“聒噪。” 然后吩咐素萍，“去看看她额头上是怎么回事？” 流了那么多血，还能又哭又嚎，这战斗力，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第777章 宋喜美被休4 素萍手沾了一点儿宋喜美额头上的血液，闻了闻，然后用帕子把宋喜美额头的血迹擦干净，露出了一个光滑的毫无瑕疵的额头来。 素萍顿时愤怒了，“太太，这是鸡血，不是人血，宋姨娘的额头没伤，宋姨娘这是在跟老安人演戏呢。” “好……好一个宋家，演戏演到楚家来了。” 老安人活了几十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人，而且，这个不要脸不要皮的女人，还是她小儿子的姨娘。 老安人立马吩咐道，“陈妈，你带人去落叶居，把宋姨娘的嫁妆收拾出来，老四，你代老五写一封休书，再派人把宋姨娘和休书连她的嫁妆陪嫁丫鬟婆子一起送回宋家去。” “不要，我不要回宋家，老安人，求求你，不要休了我，给我一条活路吧，老安人，我……唔唔……” 素萍嫌她聒噪，点了她的哑穴，然后拎着她去了落叶居。 陈妈带着两个丫鬟，也跟着去了落叶居。 没多久，陈妈就亲自将宋喜美送去了宋家。 宁安堂一场闹剧，才就此闭幕。 老安人拍拍席凤的手，叹了一口气，说，“阿凤，我把她送回宋家，你会不会觉得我冷血无情？” “不会，这一切，都是宋家咎由自取。”宋家不仁在先，那他们也怨不得楚家不义在后。 “这事，让老五受委屈了，当初见宋家目的不纯，我就提醒过老五要小心宋家人，可老五……罢了，事情都过去了，只希望宋家吃一堑，能长一智，不要再生事。” 不然，她楚家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宋喜美连夜被送去了宋家，第二日，席开艳和宋大爷就去了三宁巷找席同方，想让席同方作为中间人，代宋家向楚家道歉。 他们若是直接上门，席同方一定会避而不见，可他们偷偷在三宁巷子口蹲守，见到席同方的马车，就将其拦在了巷子里头。 席同方这才不得不下马车。 对于宋大爷和席开艳的要求，席同方不同意，席开艳气的在巷子里骂骂咧咧的骂了半个时辰，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席同方也气急了，指着席开艳的鼻子说，“你宋家落到这一个地步，都是你们自作自受，咎由自取，你们不安好心，去算计楚五爷，逼迫楚五爷娶了你闺女，现在楚五爷休了你闺女，你不找自身的错，还来我这儿骂天，是我逼着你去算计楚家人了吗？” 又把宋家贪便宜，受人骗了货物，却拿不出货交给季家的事情，宣扬了一遍，然后道，“我早就说过，你宋家有事，别来找我，我帮不了，也没能力帮，这么多年，我辛辛苦苦赚银子，都贴补给了你们几家，你们不念着我点儿好到罢了，有点儿事就过来找我麻烦，我又不是欠了你们的，凭什么专门为你们擦|屁|股？” 席同方不急不慢的把宋家那点儿破事都抖了出来，让宋家两口子再也没脸唱大戏下去。 席开艳和宋大爷灰溜溜的走了。 第778章 宋喜美被休5 吃晌午饭时，席凤就收到了消息，宋家把酿酒作坊卖了，卖的银子，全都赔偿给了酒楼。 宋家还在一座庄子上养了上千只小鸡仔，而那发霉发芽的粮食，宋家拿去重新晒干后，就成了小鸡仔的食物。 至于庄子上被糟蹋的庄稼，也全都拔了，重新种上了晚秋豆。 之后，宋家在无办法施展之下，只能卖了三间铺子，一座别院，还有上百亩水田，凑够了赔偿银子，就先找到季家，将赔偿银子都赔给了季家。 把宋家的事，都摆平了之后，宋家两口子就带着宋喜美上门，来楚家赔礼道歉来了。 “太太。”素染走进来，汇报道，“门房把宋家人拦在门外，不让宋家人进来，可宋家人赖在大门口不走，时间久了，只怕传出去会对我们楚家名声不好。” “宋家人上门，无非是想要把宋喜美送回来，你去告诉五爷，让五爷做主。”席凤不想在与宋家人大交代，就把事情推给了楚五爷。 楚琨是在楚家休了宋喜美的第二日回来的。 楚琨得到了下人的禀报后，就道，“去告诉宋家人，他们若在纠缠不休，宋家剩余的产业，一个月内，我会让它们全都改姓。” 宋家在杭州城，算是三流世家，产业不少，卖了一小部分后，手上还剩下一大部分，一间染布作坊，两间铺子，还有三座庄子，苏州城还有一座三进的宅子。 这些产业，好好打理，也足够宋家人一大家子人活的好好地。 因此，楚五爷的话传到了宋大爷耳朵里后，宋大爷再也不敢碰触楚五爷的底线，拉着席开艳和宋喜美就走了。 宋喜美哭哭啼啼道，“阿爹，五爷回来了，我不想回去，我想见他一面，我不信他会那么狠心休了我，我……” “闭嘴。”宋大爷怒喝道，“楚五爷，你以后都别想了，那不是你该想的人，当初要不是你信誓旦旦的说，你能笼络住楚五爷的心，我又岂会对楚五爷生起算计的心思，这事归根究底，都是你太自负了，宋家为了你的愚蠢，已经赔了一大笔钱财，你若还是惦念着楚五爷，那好，你走，不过，你走了之后，就再也不是我宋家的人。” “老爷。”席开艳脸色煞白，紧紧牵着女儿的手，眼睛却看着宋大爷，“阿美这么做，也是为了宋家，你又何必朝阿美发火？” “哼，我看她是为了她自己。你看看她，心都掉楚五爷身上去了，成亲那么多日，人家却连她的房门都没踏进去一步。” 现在想一想，当初宋家逼迫楚五爷娶宋喜美，就是他走的最糟糕的一步棋。 当初，他就不该听了宋喜美自信满满的话后，还继续去算计楚五爷。 “阿爹……”宋喜美羞愤又难堪，满肚子委屈，却说不出口，只好扑进席开艳的怀里，呜呜哭泣。 席开艳心疼女儿，就道，“阿美是我亲生女儿，你不心疼，我心疼，以后，你不要在责怪阿美，她心里也难受。” 第779章 宋家仅此一事之后，在也不敢招惹楚家。 到了八月中旬，楚家出海的海船顺利回归，带回来满满一海船的洋货物。 楚离接到消息，亲自去了港口，处理洋货之事，忙的连晚上都没回来。 直到中秋前一日，楚离才终于回来了，还带回来十多件稀罕的洋货物送给席凤。 “这是水晶发卡，海那边的洋女人，就这样把发卡直接卡在头发上就行，特别漂亮。” 楚离一边告诉席凤，一边拿起一个蓝色水晶发卡，就卡在了席凤的髻上，闪着蓝色的光芒。 “太太，这发卡太闪了，比宝石还要耀眼。”素萍瞧着眼睛都直了，“太太，改日奴婢也要去铺子里，多买几个这样的发卡回来戴。” 楚离给席凤带回来三个颜色不一样的发卡，若是別的东西，只要素萍开口，席凤定会不吝赠送。 可这发卡是楚离送她的，她不能再转送给丫鬟，她也舍不得。 她就问楚离，“这一次，运回了多少这种发卡？” “有两万个。”楚离淡淡的扫了一眼素萍，说，“明日我让小虎子送二十个回来，你留着赏人。” “嗯，还是四爷知我心。” “嘴贫。” 楚离亲昵的捏了捏席凤唇瓣，又想起一件事来，“海船运去洋人世界的东西全都卖光了，还卖了一个高价，赚回来不少银子，你的股银这一次能翻四番，不过我没拿回你股银，你若要是用银子，我给你，那股银留在那儿继续给你赚银子。” 银子能钱生钱，席凤自然乐意的很。 席凤看向桌子旁最大的一间洋货，眼中满是惊奇之色，“这是……看时辰的东西？” “嗯，洋人叫它钟，这个针，是时针……” 楚离仔细的告诉的席凤，哪里是时针，哪里是分针，哪里是点儿，还有那洋人会的简单数字，楚离都一一的告诉席凤。 席凤学了好半响，才堪堪把十二个数字记住了。 之后，楚离又拿出一块怀表，戴在席凤脖子上，道，“这是一块小的钟表，也是看时辰用的，和大的一样。” 还有一双羊皮靴子。 很高，能穿到膝盖上面，把膝盖骨包裹在里头。 且皮子很柔软，里面还有一层白白的羊毛，看着非常暖和。 楚离告诉她，“冬日，洋女人都爱穿这种鞋子，外面穿一件很简单的裙子，那洋女人的衣服，库房也有，不过不好看，我就没有给你带来。” 席凤一听到还有洋女人的衣服，就十分好奇，缠着楚离道，“改日，你拿一件回来我过过眼。” “嗯，明日，我带你去铺子里逛逛，你喜欢什么，我给你买什么。”楚离一脸宠溺道。 席凤笑着点头，又去拿一个小闹钟。 看着上面也有时针分针，还有十二个数字，她道，“这个也是钟表，是放在多宝阁上的？” “是放在床边几上的，这个是闹钟，到了时辰，会响……这样調……” 楚离拿过闹钟，教导席凤怎么调。 第780章 认亲1 除了各种钟表外，楚离还带回来一本奇异的台历，上面写着很多洋文数字，还有一些奇怪的插画和很多她不认识的洋文字。 楚离也不认识洋文字，他只认识那些数字，他道，“吃完饭，我再教你认，那些数字很好认。” 至于上面奇奇怪怪的洋文字，则被楚离无视了。 席凤笑道，“这本台历看日子正好，要不送给阿娘去，阿娘记性比往年差了许多，经常忘了日子。” “也好，那一会儿我们一起送过去，正好，我教你们认识上面的洋文数字。” 楚离就把台历，放到了一边，又吩咐丫鬟把其余的东西都摆放起来，至于怀表，还挂在席凤的脖子上。 等吃了饭，两口子就去了一趟宁安堂，老安人看着台历，十分高兴，认认真真的跟儿子学会了上面几十个数字。 到了过中秋，楚家备了两桌酒席。 男人一桌，女人一桌。 楚大太太已怀有八个月，肚子大的走路时都看不到自己的脚尖，每天吃完饭散步时，楚大爷亲自搀着她都不放心，每次都要心惊胆颤一回。 今儿个，席凤特意吩咐下人准备了一把宽敞结实的太师椅给楚大太太坐，椅子上，还特意放了一块软垫，让楚大太太坐的能舒服些。 楚大太太看着下人贴心的照顾，她抬头，看向席凤，笑道，“还是弟妹想得周到。” 这几日，肚子越大，坐的越是难受，太硬了，坐的很不舒服，可挺着肚子一直走，也累的慌，总之孕妇的日子十分艰难，而且越是临到预产日，她心里越是忐忑不安。 老安人劝她，“没事，只要每日吃完饭多走走，生产时就会顺顺利利，我生了七个，不也都顺顺利利过来了么，没事，不用担心。” 郭姨娘也笑道，“生第一个时，都会有些紧张，孩子生下来就好了，等第二个时，就不会再紧张了。” 楚大太太就笑了，“我现在最希望的就是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 “鲁婆子是杭州城有名的接生婆，经过她手接生出来的孩子没有上千，也就八百个，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老安人道。 说起鲁婆子，她又看向席凤，“有没有吩咐厨房，另外给鲁婆子做一桌酒席？” “有，已经做好送过去了。” “嗯，那就好，当初，阿芙，阿蕊，阿沁几个，都是鲁婆子接生出来的，那时候，她才二十多岁，接生手艺却比她岁数大的老婆子都还要好。” “那是她鲁家祖传的手艺，传女不传媳。” “不过，到了鲁婆子这一代，这手艺，怕是要断了，鲁婆子只生了三个儿子，却没能生下一个女儿。” 老安人说到这，可惜的叹了一息。 中秋节过完，八月十八这一日，楚离刚出门不久，就急匆匆的回来了。 席凤还惊讶，“怎么回来了，是不是落下什么东西没拿？” “不是。” 把丫鬟们都遣退下去，楚离拉着小媳妇进了内室，面色凝重的告诉她，“平安侯府与霍家的人来了。” 第781章 认亲2 “什么？” 席凤惊的跳起来，脸色有些慌张，“他们还是来了吗？在哪里？” 楚离：“就在三宁巷，我刚出门，就遇到了冷云，岳父派他过来通知我们去三宁巷一趟。” 席凤忙道，“那我们快去。” 顿了顿，她又心慌慌的道，“阿离，你说，他们突然到来，是不是来要人的？” “就算要人，也得先认亲。”楚离突然把小媳妇拥入怀中，拍拍她的背，柔声安抚道，“你别紧张，不用怕，霍家和平安侯府的人毕竟是你阿爹的亲姨亲舅，他们在你阿爹答应之前，也不会硬抢。” “平安侯是想要一个继承人继承吕家的家业和香火，可不是来结仇的，你放心。”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不管霍家和平安侯府的人，是来认亲，还是结仇，人既然来了，那他们就避不开，躲不掉，逃不了，那就要正面面对。 半个时辰后，席凤和楚离终于赶到了三宁巷。 还没进屋，就听到了她的阿爹的哽咽声，还有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花费了很多人力物力，几乎寻遍了大江南北，也没寻到人，阿娘和阿舅是做梦也没想到，大姨竟然会被人藏在杭州城。” “好在，阿娘阿舅身子骨硬朗，还是等到了这一天。” “阿方表哥，你也应该高兴才是，大姨若在地下有知，她也会很高兴的认回娘家的。” 堂屋，席同方握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手，眼睛红红的，激动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对方也有些激动，脸上带着笑，看着席同方的眼神很亲切，声音也亲切，且长的和席同方还有三分相似。 不用再查，一看他们的长相，就能看出来是亲戚。 席凤走进去，喊了一声阿爹，又看向一旁有些不安的阮氏，道，“阿娘。” “这位是……楚离，怎么是你？” 来人竟然认识楚离，且看到楚离时，还十分意外和惊讶，显然，对方并不知道楚离是席同方的女婿。 楚离对对方笑了笑，道，“霍大爷，别来无恙？” “你和我阿方表弟是？” “我是席家女婿。”楚离淡定自若道。 霍大爷眼睛瞬间瞪的老大，然后哈哈大笑，“真是，绕来绕去，竟然是一家人，哈哈哈……我阿爹阿娘知道，肯定也会高兴，哦，对了，你家侄女阿芙，嫁给了我儿，现在看来，这门亲事也算是亲上加亲。” 只不过，席凤和霍大少爷这一对表兄妹，却和楚家叔侄成亲一个嫁了叔叔，一个娶了侄女，差了辈分。 席同方一见，来人竟然和女婿认识，那这来认亲的人就不是假的，是真的，他那舅舅和姨母，真的派人来认亲了。 这一日，他等了许久，本以为，等了这几个月都等不到人，舅舅和姨母是不想来认他这个穷亲戚。 没想到，就在他心里对这份期盼渐渐冷淡下来时，姨母的儿子竟然来了。 席同方很激动，很高兴。 一个大男人，竟然激动的当众还哭了几声。 第782章 认亲3 楚离是了解霍家和平安侯府的状况的，他陪着霍大爷说了会儿话后，就找了个借口，拉着霍大爷去了花园里一处凉亭说话。 “霍大爷，既然你人已经来了，你也看到了，我岳父对两个儿子都疼宠的厉害，我想知道，平安侯他是个什么意思？” 霍老夫人和平安侯年纪都大了，他们得知亲外甥在杭州城，本想亲自过来认亲的，但霍大爷担心两位老人经受不住路上马车的颠簸，就拦着没让两位老人过来。 最后，经过商议，还是霍大爷向皇上请了假，亲自赶来杭州城一趟。 霍大爷看着他，眼眉挑高，“楚离，你是我表外甥女婿，我也不隐瞒你，我阿舅等了一辈子，就期盼能等上一个继承吕家香火的男嗣，哪怕这个人身体里有一半的一半的吕家的血脉也行。” “只可惜，我阿娘只生了我一个儿子，而我也无能，只生了一个儿子，娶了那么多姨娘，生下来的全都是女儿，这事都快成了我阿娘和阿舅心中的遗憾。” “本来，这次我儿子成亲后，我们就盼着儿媳妇能多给霍家生几个儿子，也好过继一个给吕家继承香火，可前些日子，我阿舅身体越发不行了，他已经等不了，好在我们调查到了姨母孩子的下落。” “这或许是天意，天意也不让吕家绝后。” “我赶来杭州城之前，舅舅已经向皇上奏请，要过继席韫为吕家嗣孙子，并封席韫……不，是吕韫为平安侯府世子爷。” 长灵公主一直觉得自己没能为吕家诞生一个子嗣继承香火，而愧疚与吕家的列祖列宗，愧疚与夫君平安侯。 因此，在得知席铭席韫的存在后，长灵公主主动进宫，为平安侯府求恩典。 当今皇上，乃是长灵公主的亲侄儿，长灵公主开口，皇上也就赏赐了他们老两口一个顺水人情。 因此，在霍大爷到达杭州城的时候，京城那边，皇上恩准平安侯奏请的圣旨，都送到了平安侯府。 现在，席家就算不想同意，也不得不同意这件事。 席家若拒绝，那就是抗旨不尊。 楚离脸色，顿时阴沉一片，“就算要过继，也该与我岳父商量商量，你们……” “不是不商量，是没时间，我阿舅等这一日，等了一辈子，突然间，让他看到了希望，他自是不想失去，他老人家的心愿，也请你多体谅，你就帮他老年人家在你岳父面前，多说几句好话吧。” 霍大爷知道，这事，他们做的不地道。 毕竟是要抢走人家的儿子，还没跟人家说一声，人家不高兴，会生气，也是理所应当的。 只是，这事已成定局，生气归生气，可不能抗旨不尊，不然，席家违抗圣旨，就是平安侯都救不了席家一大家子人。 “那你打算如何与我岳父开口说这件事？”楚离问道。 霍大爷顿时哑巴了。 他当官这么多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可却从来没有去做过抢人儿子的事。 第783章 认亲4 “楚离啊，这事，要不，你在中间帮着周旋一下？”他担心他贸贸然开口，席同方会不同意。 就算碍着圣旨，把席韫送去京城，只怕日后席韫和席家人也会怪罪怨恨上他们。 他们要过继席韫，可不是为了和席家结仇，而是真心想要认亲的。 最后，楚离看在霍大爷曾经帮过他一次的份上，就硬着头皮，和席同方提了这件事。 席同方现实呆愣，然后又是气愤，又是不舍，“就算要过继，那也该先我们说一声吧？” “他们这是仗势欺人。” “他们该不会是看上了阿韫，特意来认亲的吧？”席同方阴谋论道猜到。 楚离说，“霍家人和平安侯都是豁达之人，他们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那平安侯前不久生病，身体不好，怕自己活不到你们去京城探望他，所以，他才会想在他闭眼之前，做成这件事。” 楚离又仔仔细细告诉席同方，“吕家不同意普通的世家大族，吕家有爵位在身，平安侯若要过继嗣孙，就得奏请皇上同意，还有，阿韫成了吕家的嗣子后，想要继承平安侯府的爵位，也得平安侯亲自上折子，奏请皇上同意。” 而这些事，都得一步一步来。 平安侯年纪不小了，又病了一场，身体亏了不少，他也是担心自己万一哪一日自己病的起不来床，来不及做这些，这吕家就会断了香火。 那他死了，还有何脸面去地下见吕家的列祖列宗？ 席同方梗着脖子道，“那也不能这么办事，阿韫可是我儿子，他抢我儿子，也不跟我说一声。” “这不是在告诉岳父么，其实，阿韫过继到吕家去，他身体里的血，还不是岳父的，他还不是岳父生下来的，他也不是说过继到了吕家去，就不再认岳父一家人了，以后，阿韫和你们，还是亲人。” “是亲人，可是，他再也不能喊我阿爹了。” 一想到日后席韫见了他，也只能喊表舅，席同方这心里就跟有一块石头堵住了似的，难受的要命。 他宠了多年的小儿子，他费尽心思培养了好几年的小儿子，竟然莫名其妙就成了别人家的儿子，这让他怎么去接受？ 席同方接受不了。 阮氏更加接受不了。 桂花苑，阮氏得知小儿子竟然成了别人家的后，就抱着席韫一直哭，哭的席韫也跟着一起哭。 席铭也眼泪巴巴的，在一旁抹眼泪。 席凤也哽咽出声，拉着席韫的一只手，低声哭着。 娘几个，哭了一屋子。 但是，哭的再伤心，席韫还是要去别人家做儿子，听说霍大爷来杭州城时，平安侯就进宫去求皇上的圣旨去了，这会儿，只怕圣旨也该下来了。 “阿韫啊，阿娘舍不得你走，你可是阿娘的心肝肺啊……”阮氏抱着席韫，哭的都快要晕过去了。 小阿韫哭道，“我不要去舅公家，我不要去平安侯府做什么世子爷，我就要跟着阿爹阿娘过日子，我会努力读书，我会给席家考取一个状元回来，光耀门楣，阿娘，你不要送我走好不好？” 第784章 认亲5 “哎哟，心疼死我了，我舍不得我儿啊……” 席韫越是哭，越是乖巧懂事，阮氏越是舍不得。 阮氏抓着席凤的手，哭道，“阿凤，你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别把阿韫送走，凭什么我儿子，就要给吕家去，我……” “阿娘。”席凤拿出帕子，为阮氏擦了擦眼泪，道，“除非舅公没请到圣旨，不然，我们就算万般舍不得，也不得不将阿韫送去京城，那皇上的圣旨，我们席家违抗不得。” 平头老百姓都知道，违抗圣旨，那是杀头灭族的大罪。 阮氏虽然是村姑出身，可也知道，皇上的圣旨，违抗不得，不然，就要搭上她一家人的姓名。 阮氏顿时伤心难过的说不出话来，抱着阿韫，死死不松手。 “阿娘，大表舅还要在杭州城住两日，他不是说，这次回去要带我们都去京城看看么，阿娘先别伤心，先收拾东西，等后日启程去京城再说，阿娘要实在舍不得阿韫，那就去京城置一座宅子，一年中去一次京城，探望阿韫。” 阮氏眼睛一亮，“阿凤，我们真的能在京城买宅子？” 若是在京城有一栋宅子，那往后她岂不是想阿韫了，就可以随时去京城看阿韫？ 儿子是她的，就算改了姓，可身体里流的血也是她的，她不信，儿子改了姓，就会变得不是她儿子了？ 就会变得不跟她亲了？ 阮氏相信，她儿子阿韫，可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当然可以，阿娘，这次我赚了不少银子呢，正好可以拿来去京城买两栋宅子，最好买在隔壁，给家里买一栋，我也买一栋。” 然后又道，“平安侯府过继了阿韫，舅公肯定会大力栽培他，到时候，舅公为阿韫请大儒教导他学业，阿铭若是能去京城读书，也正好和阿韫一起受大儒教导。” “真的？”阮氏眼泪停止了，突然间觉得，把小儿子给吕家，貌似也没那么难过了，“你舅公真的能好好栽培阿韫？” “一定会的，阿奶的阿爹是先皇的太傅，学生都遍布全国，舅公的学问自然也很好，若是能由舅公亲自教导阿韫学习，那将来说不定阿韫真的能靠山状元郎呢。” 这一点，席凤说的是真的。 吕家祖上出了不少大儒，就连吕家的外孙子，都学问很好，个个都是京城大才子。 阿韫和阿铭兄弟二人也都会读书，学问不错，也是骨子里遗传到了吕家人会做学问的天赋。 席凤劝说道，“阿娘，既然皇上都下了圣旨，我们不能抗拒，那就坦然接受，不管如何，人总要往前走，不能后退，何况，阿韫过继到平安侯府去，舅公也只会疼他，不会苛待他，他在平安侯府受到的教导，也只会比在我们家要好得多。” “阿姐，你不要我了吗？” 一旁的席韫，听到席凤的话，哭的更大声了。 阿凤道，“没有，阿姐没有不要你，阿韫永远都是我亲弟弟，哪怕你以后不跟我们一个姓，你也是我亲弟弟，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第785章 过继1 席凤一行人，是一个月之后，到达的京城。 到了京城后，席凤一行人才知道，原来平安侯送到皇上手上的过继和请封平安侯府世子爷的折子，皇上还没批复，圣旨根本还没下来。 霍大爷大惊，看向一脸激动看着席同方一家人的平安侯，道，“舅父，那折子，皇上是什么意思？怎么还没批下来？” “皇上说，人都没见着，就先请封世子，太儿戏，不朝中合规矩，哎，都是我太心急，皇上训的对。” 平安侯说着，就热切的看着席同方一家人，眼睛微红，“寻了你们半辈子，老天爷总算开眼了，让我老头子在百年之前，还能见到你们。” “阿舅。”席同方热泪盈眶，从脖子上，摘下他戴了许久的一块玉坠，“着是我娘临死之际，交给我的。” “是，这是妹妹十岁生辰时，母亲送给她的玉坠，我们三兄妹都有，都是十岁生辰时，母亲送的，这玉坠后面，还刻有名字。” 看到玉坠，仿若看到了妹妹一般，平安侯热泪哗哗落下。 “没想到，你竟然会比我去的早……都怪哥哥没用，直到现在才找到你们，若是早个二十年，说不定，你就不会死了，都怪哥哥无用啊。” 头发发白的老人，这会儿，竟然哭的跟个孩子似的。 五十多岁的长灵公主，一身雍容华贵，端庄贤雅，看着相伴了几十年的老伴哭的撕心裂肺，长灵公主也落泪，走过去，安慰道，“爹爹母亲地下有知，得知我们找回了妹妹，也会高兴的，等我们百年之后，也有脸面去拜见他们了，说不定，妹妹在地下已经见到了爹爹与母亲，你就不要伤心了。” “长灵，我难过啊，我妹妹那么年轻，就……” “我知道，可生死有命，你不该怪上自己。”长灵心疼的握着他双手，看着他手心上的玉坠，道，“我们日后该做的，是好好待妹妹留下来的血脉，以补偿这几十年来欠她的疼爱。” “嗯，你说的对。”人死不能复生，何况他大妹已经死了多年，他不能一直沉浸在他大妹去世的事情中，沉拔不出来。 他该好好想想，今后的日子，他该如何对待大妹的血脉。 还有就是…… 平安侯看向站在席同方身后的席铭席韫兄弟二人，眼睛里溢满了亲切感，那灼|热的目光，吓得小阿韫躲在哥哥身后，不敢抬头看他。 “这俩孩子，一身书生气，一看就是读书的好苗子，好，很好，这定是遗传到了我们吕家血脉。” 平安侯越看越满意，他看向席同方，道，“那么刚到京城，路上奔波了一个月，肯定累了，我先安顿你们休息一日，明日我还有事情要与你商议。” 席同方转头看了一眼席韫，眼中犹豫了一下，还是恭恭敬敬的道，“一切听从舅父安排。” 当日晚上，平安侯备了几桌酒席，为席同方一行人举办了接风洗尘宴。 第786章 过继2 次日，早饭后，霍老夫人带领一家人来了。 霍老夫人见到席同方，见到了和她相貌相似的席铭和席凤后，也大哭了一场。 哭完后，三家人就坐在一起，商量过继之事。 平安侯提议，过继小阿韫给吕家。 阮氏眼泪立马就落下，哭着说舍不得，“我就这两个儿子，少了哪一个，都是割了我的心一样疼，我……” 长灵公主说，“你舍不得，可吕家要怎么办，吕家的香火必须要有人来继承，不然，百年之后，我和侯爷怎么有脸去见吕家的列祖列宗，哎，这事都怪我，是我无用，是我没能为侯爷生下个一子半女，这事都怪我啊，现在却要为难你们一家子人。” 长灵公主说着，眼睛红红，就要掉泪。 平安侯道，“这是命，不怪你，你別哭。”又看向阮氏，道，“外甥媳妇，你也别哭了，你放心，席韫在平安侯府，我必会疼他如亲生孙儿。” 话虽如此，阮氏还是舍不得。 她不敢拒绝，也不能拒绝，只能伤心落泪。 霍老夫人看着一旁满脸也不舍的席同方道，“大哥，既然同方媳妇舍不得，你何不直接过继同方到你名下，这样，他们一家人就不用分开了，且席铭席韫这兄弟倆，都能改姓吕。” 这样，吕家到了下一代，就有两个传承，多一个传承，就多一份香火，他们也就不用再担心吕家下一代还会不会再断香火。 平安侯一愣，下意识的看向席同方，然后眼睛晶亮，“这……同方可同意？” 说实在的，过继儿子，要比过继孙子简单。 因为，族谱上，祖祖辈辈，都是一层一层相连接，传承下来的。 可到了他这一代，断了层。 若直接过继孙子，这孙子要记录他名下，他儿子这一层就要断层，直接就是孙子，连接不上。 可若是过继儿子，直接落在他名下，他吕家的族谱上就用不着断层。 长灵公主也道，“对呀，过继席韫，不如直接过继同方，这样我就有儿子了。” 霍大爷去杭州城之前，他们就调查过席家的事，是确定了席同方一家人是他们的亲人之后，才会派霍大爷前去认亲。 他们调查到，同方一家人在席家过的日子可不怎么好，受尽了席家大房一家人的欺辱，若是他们给席家一些好处，把席同方过继走，席家大房也不会不答应。 席同方一脸懵逼。 不是说过继他小儿子的么，怎么说过继他了？ 这过继，还能更改？ 许是看出了席同方脸上的疑问，平安侯道，“我递给皇上的过继折子，皇上还没批复，说是看到人了在批复，皇上许是担心有人欺骗我们，不过，看席铭和席凤这相貌，就知道我们是血亲，是一家人，错不了。” 再说，还有大妹的玉坠为信物，这亲，绝对错不了。 “舅父是说，过继阿韫的圣旨，还没下来？”席同方一脸激动，“那……那我们不……” 第787章 过继3 “同方，虽然圣旨没下来，可你能眼睁睁的看着吕家的香火就此断了，而不管不问？”霍老夫人截断的席同方想要拒绝过继的话。 她脸色沉沉的道，“就算是大妹在世，她也不会忍心吕家就这么断了香火。” “同方，你就看在你死去的母亲份上，帮吕家一把。” “你母亲，是吕家嫡长女，吕家的香火，她也有责任。” 霍老夫人这话一出，席同方顿时就想起自己那个温柔善良的阿娘来，他想拒绝的话，顿时说不出口了。 霍老夫人说，“你舍不得席韫，那就过继你，你们一家人以后就留在京城好了。” 反正席家有子嗣传承香火，也用不着席同方来传承香火。 何况，席同方只是席家一个不受宠的庶子，只要他们给够席家好处，席家就不会不让席同方过继到吕家来。 平安侯和长灵公主都双双希冀眼热的看着席同方，希望他能同意。 席同方的心口，仿佛被堵了一块石头般，有些压抑，有些难受，但又不忍心拒绝。 他并不图吕家的荣华富贵，也不贪图吕家的权势，他从小到大，就是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他最大的希望，就是一家人在一起平平淡淡，吃饱喝足，好好过日子。 可现在，突然间阿娘的亲人来了，紧接着，还要他过继改性，不再做他阿娘的儿子。 那他阿娘岂不是就没儿子了？ “阿舅，小姨，这件事，我们一家人能不能商量一下？”最后，席同方一个人拿不定主意，就此道。 平安侯点头，吩咐下人，将他们一家人带去了一间偏厅。 屏退了下人后，席同方就对阮氏道，“我姨娘就生了我一个儿子，我若是过继给吕家，我姨娘就没儿子了。” “老爷，你忘了，席家的族谱上，并没有姨娘的名字，你也不在姨娘名下。” 因程氏的阻扰，吕姨娘并没上席家的族谱，所以，吕姨娘并非席大年真正的姨娘，而是一个没上族谱的小妾侍。 席同方出生后，也因此，他没被记在吕姨娘名下，也没记在程氏名下，只是席大年名下多出来的一个庶子。 席同方面色一愣，也才想起这件事。 席同方道，“我……” “老爷，这事事关我们一家人今后在一起的日子，过继你，我舍不得阿凤，过继阿韫，我舍不得阿韫，我心里头也为难着呢。”阮氏唉声叹气，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若是席同方过继到京城来，那他们一家人势必得留在京城过日子，可席凤嫁在了杭州城，这京城离杭州城这么远，一旦他们留在了京城，今后她想要再见女儿一面就难了。 席凤道，“阿娘，我倒是觉得，吕家过继阿爹，比过继阿韫好，这样，你和阿爹就不用离开阿韫，至于我，阿娘也不用担心，四爷和老安人对我好着呢，我在楚家，不会受委屈，而且，这次我来京城，可带了不少银子，我和四爷打算在京城买栋宅子，日后每年上京城来一趟，看望你们。” 第788章 过继4 “阿凤，阿离，你们真的打算在京城买宅子？”阮氏惊喜道。 楚离点头，“嗯，先前就有这个打算。” 当然，买宅子的银子，他不会让小媳妇拿。 小媳妇的银子，留给小媳妇多赚点儿零花钱好了。 楚离看向岳父岳母，道，“岳父，岳母，吕家过继的事，势在必行，你们不如就答应平安侯的请求，我觉得，过继阿韫，你们舍不得，那就不如过继岳父，不过，我们也不能让吕姨娘的名下没子嗣传承，这样，让吕家出面，把吕姨娘提为平妻，再把阿铭或者阿韫记在吕姨娘名下，继续姓席，或者他们以后的孩子中选一个姓席，记在吕姨娘名下，传承吕姨娘香火。” 席同方和阮氏对视一眼，双双赞成楚离的法子。 席同方笑道，“程氏如今瘫痪了，话都说不出口，提姨娘为平妻之事，就算她不同意，她也没法开口拒绝，席彦又是一个贪慕虚荣之辈，只要给他些好处，他就不会拒绝此事。” “阿爹，阿娘，我也同意过继阿爹。”席韫脆生生的道。 席铭也举双手赞成，因为，过继他们的阿爹，他们一家人还在一起，一家人也不用分开过日子。 只是，一想到彭九娘，席铭还是有很多的不舍。 若过继他阿爹，今后他们一家人就要生活在京城，回杭州城的日子就少了，那他见到彭九娘的日子，也少了。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等过几年，他大了，娶了她，他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 来日方长，所以，他也不能图眼前美景，得想往后更长的日子，往后，他有了吕家做靠山，他就能给彭九娘更好更富贵的日子。 “那好，这事，就这么决定了。”阮氏见两个儿子都同意了，她也举双手赞成。 以前，她是席家庶媳妇时，受尽了席家大房一家人和席家大房三个姑奶奶家的欺辱，今后，吕姨娘被提为平妻，她也是席家嫡媳，身份上，就再也不用被席家大房的人压制着。 哦，不对，今后，她应该是吕家的媳妇了。 一想到今后，她头上还有一个公主婆婆，和一个侯爷公公，阮氏心底又有些忐忑不安。 也不知道这过继老爷的决定，做的对不对？ “阿爹，阿娘，既然决定好了，那我们就过去告诉阿舅公，别让他老人家久等。”席凤道。 一家人就去了花厅。 平安侯得知席同方答应了过继后，高兴的笑的合不拢嘴。 而席同方趁机，提了两个要求，第一个是让吕家出面，提吕姨娘为席大年平妻，第二个是阿韫和阿铭二人，或者他们的子嗣中的一个姓席，记在吕姨娘名下。 平安侯叹气道，“就算你不说，这事，我也会在过继时，向席家提起，我吕家的嫡长女，岂能给一个小小的商户做姨娘，就算是做嫡妻，都是委屈了你母亲。” 又道，“至于你母亲的香火，你放心，等阿韫阿铭长大了，你就自己选一个，记录在你母亲名下就是。” 第789章 过继5 过继的事情，大家商量的很顺利，在商量妥当的当日下午，平安侯与长灵公主就进宫，去见皇上了。 傍晚，二老回来时，满面红光。 他们刚到不久，皇上的圣旨就跟着来了。 一共有两张圣旨，第一站圣旨是准了平安侯要过继席同方之事，第二张圣旨是封席同方……不，吕同方为平安侯府的世子爷。 不过几个时辰，席同方就成了平安侯府的世子爷。 哦，不对，应该是吕同方。 而同时，还有两张圣旨，正在快马加鞭的送往杭州城的席家大房。 一个月后，席家大房突然间接到了两张圣旨后，方才知道席同方竟然成了吕同方，且皇上下圣旨，命令席家出一份过继文书给吕家。 还有一张圣旨，是命令席家将吕姨娘提为平妻。 这两张圣旨一下，容不得席家反对。 且在送圣旨的公公监督之下，席家当日就拿出族谱来，把吕姨娘的名讳，写在了席大年名字的旁边。 且还把吕姨娘的坟墓，也迁移到了席大年的坟墓旁，夫妻二人死同穴。 这么大的事，瞒不住程氏，当程氏得知死了多年的吕姨娘，竟然成了席大年的平妻，且二人的坟墓也迁移到了一起死，她突然双眼一翻，生生被气死了。 而在京城，被长灵公主带着去赴宴一家又一家的席凤母女二人，突然有一天，接到了杭州城传来的消息，说的程氏死了时，母女二人还呆滞了好半天，不敢置信那个欺负了她们多年的程氏，竟然就这么去了。 “哎，当年那么霸道，恨不得整个席家都是她儿子一个人的人，怎么就会被活活气死呢？” 晚上，阮氏小声对吕同方念叨道。 吕同方道，“这是席家的事，我们现在是吕家人，日后席家的事，我们都不用再管了。” 过继后，还有一点好处，那就是能光明正大的和席家大房那一家吸血虫断绝关系。 阮氏就道，“当初，我还以为，吕家要过继我们，还得派人去杭州城，和席家撕扯一番，这事才能成呢，没想到，婆婆倒是一个果断之人，竟然直接求了皇上，下了两张圣旨，这事就办成了。” 省下了不少事情。 要是没圣旨，席家大房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同意提吕姨娘为平妻，也不会轻易让席同方过继到吕家来。 “所以说，还是有权势好，天大的事，只要贵人一句话，就能轻易办成。”吕同方感概道。 这一个月来，平安侯举办了一场庆贺宴，使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平安侯过继了吕家嫡长女的儿子，且还请封了世子。 而这一个月，平安侯带着吕同方，吕韫，吕铭父子三人和楚离，长灵公主就带着阮氏和席凤母女二人，三天两头的去亲朋好友家里参加各种各样的宴会，让吕同方一家人能尽快的融入京城勋贵世家大族中。 而有吕家的帮忙，席凤和楚离也在京城如愿买到了一栋四进大宅子。 第790章 楚二太太来访 “太太，大姑奶奶和二太太在门外求见。” 这一日，席凤好不容易没有宴会参加，想在家里好好歇息歇息，可刚吃完早饭，素萍就进来禀报道。 席凤微微皱眉，脸上有些不悦，可又不能不见，就道，“将她们带去花厅，我一会儿过去。” 宅子买了后，简单的修缮了一下，楚离和席凤就搬到了自己家里住。 而搬过来的第二日，楚二太太就从楚凝芙嘴里得到消息后，就带着楚凝芙，上门来找席凤。 当时席凤正好出门，没在家，楚二太太扑了一个空。 接下来几日，楚二太太又连接上门，但每次都扑空。 今日，席凤在家里，总算让她没扑空。 所以，在见到席凤后，楚二太太脸色阴沉一片，嘴里还阴阳怪气的道，“四弟妹如今成了平安侯府的嫡女，身份不一样了，还学会了摆架子，我上门几次，才总算见到你一面，见你可比见霍老夫人还要困难。” 话里话外都在讽刺席凤有了身份，就摆架子，比霍老夫人摆的架子还大。 席凤笑道，“看二阿嫂这话说的，你每次上门，也没递拜帖，我怎么知道你要来，我总不能因为你，天天呆在家里等着，不去陪我公主阿奶吧。” 长灵公主一抬出，楚二太太气焰顿时矮了一大截。 楚二太太道，“四弟妹，我们是妯娌，是一家人，你天天赴宴，怎么也不带着二阿嫂去，二阿嫂天天在家里都快闲的发霉。” “明日四弟妹还有没有宴会要赴，要不，带上二阿嫂？” 这才是楚二太太天天来找席凤的目的。 楚二爷是三品大员。 这官职，在杭州城是一个大拇指，可在一品二品大官如云的京城，三品大员也不算多大的官，且楚家的家世在京城也算不上勋贵世家。 所以，楚二太太来了京城后，就频频上赶子讨好一些侯夫人，国公夫人，一品二品官夫人，上赶子巴结比她上的太太们。 可巴结了好几个月，楚二太太费劲了努力，也没能打入京城一流世家圈子中去。 而让楚二太太怒气的是，席凤来了京城，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入了京城一流世家的圈子中，让她嫉妒羡慕的红了眼。 于是乎，楚二太太频频来找席凤，就是想攀着席凤，利用席凤，来助她打入京城一流世家的圈子中去。 席凤看着眼底溢满野心的楚二太太，笑道，“二阿嫂，不是我不愿意带着你一起去，而是勋贵世家举办宴会，都是有规矩的，邀请贴都有数的，且邀请的谁，上面都写了名字，更改不了。” “二阿嫂在京城的日子也不短了，也应该知道一些勋贵世家大族举办宴会的规矩是不？” 楚二太太讪讪的扯了扯嘴角。 她当然知道，就因这规矩甚严，她上赶子巴结了那些夫人们好几个月，却还是被人屏蔽在外。 甚至，她每每巴结人家时，还会受尽人家背地里的嘲讽，丢尽了脸面。 第791章 哀求 甚至，她上赶子巴结人家，受尽人家的嘲讽，丢尽了脸面，可还是没能打入京城一流世家的圈子中去。 楚二太太皮笑肉不笑的道，“这规矩也是人定的，何况就凭你是平安侯府嫡长女的身份，你要多带个人去，还不是小事一桩，还是说，四弟妹嫌弃我身份低廉，不愿意带我去，怕我给你丢脸？” 楚二太太故意如此说。 可席凤又哪里是一个能轻易被激将法左右的人。 席凤认真的点头，“嗯，我是不愿意带你去，我们虽然是妯娌，可关系却不怎么好，想当初，你高高在上，不但理所当然的抢了我的马车，还光明正大的抢了我的房间，你印家两位小姐更是三番五次的算计我，我们的关系还没好到能携手去参加宴会的地步。” “你……”楚二太太脸色大变，她没想到，席凤竟然能不顾脸面，提起往事。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一巴掌扇到席凤脸上去，以报她印家在楚离手上吃了那么多亏的仇。 可现在，她不敢轻举妄动。 她脸上顿然又露出讨好的笑来，“看你，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提它做什么，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你能嫁给老四，成为楚家媳妇，若我早知道，当初我也就不会针对你，如今，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二家话，四弟妹，你也不能在揪着以前的事不放，不管怎么说，一笔可写不出两个楚字来。” “二阿嫂说的对，那以前的事，我们一笔勾销。”席凤爽快应下，心底对楚二太太的忌惮，却从未放松过。 楚二太太能屈能伸，前一秒能杀人，后一秒能添人脚趾头，这等心机，可不是普通女人能做到的。 “那，四弟妹，明儿个……” “二阿嫂说的事，抱歉，我办不到，不过，别人家的宴会，我不能带你去，平安侯府的宴会，到时候，我倒是能求求我公主阿奶，送你一张邀请贴。” “那就谢谢四弟妹了。” 只要她能参加一场宴会，到时，也能结交几个贵夫人，只要结交到了贵夫人，日后，还用担心踏不进一流世家圈子中么。 楚二太太达到了目的，心里头十分高兴，就问，“不知平安侯府何时能举办宴会？” 席凤道，“平安侯府有一片梅林，已经长了小小的花苞，再过几日，等梅花开了，公主阿奶会举办一场赏梅宴，到时会邀请诸多勋贵世家的小姐和夫人们参加。” “哎呀，那就快了，梅花长花苞了，只要再过个五六日，就能全开了。”楚二太太一想到在有五六日，她也能加入到勋贵世家皇亲国戚的聚会中去，就激动高兴的恨不得立马插翅回到家中，好好看看那日穿戴什么。 “四阿婶，你能不能给我也要一张邀请贴。”一旁的楚凝芙，见席凤承诺了她阿娘，却无视了她，就着急了。 楚凝芙是霍家大少爷的姨娘，身份上不过是一个侍妾，按照世家大族的规矩，没有一个人举办聚会，会去邀请一个姨娘参加的。 第792章 拒绝 就连霍府举办的宴会，作为姨娘的楚凝芙，都没资格参加，更别说别人家的宴会。 所以，席凤为难了。 平安侯府邀请楚二太太，借口正当合理，因为，楚家和吕家也算是姻亲，平安侯府举办宴会，邀请楚二太太参加，说得过去。 可是，邀请一个霍家姨娘…… 不但会降低了侯府宴会的档次，还会羞辱侯府邀请来的诸多贵客。 任何一个贵夫人，都不会愿意和一个姨娘一起参加宴会，这是对一众身为嫡妻的贵夫人们的羞辱。 也因此，楚凝芙提出要求后，席凤面上作出一脸为难之色后，就立即拒绝，“若是你能去，相信不用我帮你，我姨母也能带你过去，既然我姨母没打算带你去，那就是你不能去，所以，大姑奶奶，你也别在这里为难我，就算我帮你去求公主阿奶，公主阿奶也不会答应。” “公主阿奶从小就受到严苛的教导，最是重规矩，她不可能因为我几句话，就破坏了她注重了一辈子的规矩，且也不会因为你，就让公主阿奶得罪她邀请来的所有贵客。” 楚凝芙一脸失望的低下头，道，“是我奢望了，四阿婶，你别为难，我不去就是。” 楚二太太看女儿一脸伤心难过的样子，她看向席凤，说，“四弟妹，这事，真的不能通融通融？” “不能。” 席凤果断拒绝。 好不容易把楚二太太母女送走了后，席凤也一脸疲乏的睡了一个回笼觉，等她再醒来时，已经是中午。 素萍禀道，“二爷来了，正在书房和四爷说话。” 顿了顿，又道，“奴婢进去送茶水时，无意中听到了二爷提起霍家和大姑奶奶的名字。” 霍大少爷纳了楚凝芙后，因记恨楚凝芙算计了他，一直对楚凝芙很冷淡，一个月都不踏进楚凝芙院子里一步，也因此，楚凝芙在霍家的日子过的并不好。 而这亲事，是楚凝芙和楚二太太上赶子算计来的，所以，纵然霍大少爷对楚凝芙不好，楚凝芙也有口难开，不敢跟霍大少爷耍。 楚凝芙也只敢跟楚二太太抱怨几句。 可是，抱怨的多了，楚二太太也没办法，只埋冤她自己连霍大少爷的心都笼络不住。 “太太，二爷是不是想让四爷帮着大姑奶奶去霍家出气呀？”素萍担忧的猜测道。 席凤呵呵冷笑，“他是亲爹，他都不去霍家，为自己女儿讨个公道，却来唆使四爷去出面？” “放心吧，这种没脸的事，二爷还不会让四爷去做，二爷遮掩都来不及呢。” “那……” “我猜测，大概是二太太回去说什么了，二爷才急匆匆来找四爷告状来了。” “啊……” 太太的猜测，和她的猜测，相差十万八千里啊。 素萍道，“不会吧，上午太太可是答应了二太太，会给她邀请贴，她还告状？” 席凤风淡云轻的说，“有些人，就算你把所有一切都给了她，她也不会心满意足。” 第793章 贪心不足 “那怎么办？”素萍担心了。 “放心，四爷又不是傻子，二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何况，她有信心，楚离不会因为二房的人来训斥她。 席凤脸上丝毫不担心，她慵懒的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素心帮她挽髻，素萍在首饰匣子里，找出两队玉钗，递给素心，插入刚挽好的发髻中。 素染端了一壶刚泡好的茶水进来，道，“太太，二爷走了，听小虎子说，走的时候脸色不好看，好像和四爷吵架了。” 素萍立马接口道，“肯定是四爷护着太太，二爷看不惯就被气走了。” “不是，小……四爷。”素染还想说什么，刚开口，就看到楚离大步踏了进来。 几个丫鬟忙欠身行礼。 楚离摆摆手，示意几人出去。 等屋里只剩下席凤与他两人后，楚离才告诉席凤，道，“刚才二阿哥来了，我看他这些年的官是白当了，竟然由着一个妇道人家驱使，厚颜无耻来让我去霍家当说客，把阿芙转为霍大少爷的嫡妻，你说说，那霍老太爷是他恩师，当初，阿芙谈婚论嫁之时，他不提这事，还同意了阿芙为霍大少爷的姨娘，现在，他两口子后悔了，却要我去做这个厚颜无耻之人，他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他驱使？” 楚离连黑黑的，气得不轻。 席凤拿起茶壶，给他倒了杯水，安慰道，“他说他的，你不听就是，这种事，他自己不出面去说，让我们去为难霍家，把我们当什么了？” “当初，二阿嫂和阿芙联手算计霍表哥时，阿芙就失去了作为霍家下一代宗妇的资格，霍家是京城一流世家，可不会要一个品行不端的女子做宗妇，霍家能答应霍表哥娶阿芙做姨娘，已然是看在二阿哥的面子上，若二阿哥在提出这等要求，那就是贪心不足。” 贪心不足，蛇吞象。 下场可想而知。 一旦楚家的人去跟霍家张口，只怕霍家不答应，还会招来霍家的嫌弃。 “哎，二阿哥行事有些急切了。”楚离渐渐冷静下来了。 楚二爷凭着自己在京城左右逢源的能力，能攀爬到三品大员的位置上，也是个会算计的。 这一次，席同方成了平安侯的嗣子，席凤也成了平安侯的嫡孙女，楚离成了平安侯的嫡孙女婿，楚家和平安侯府也一下子成了姻亲，这让楚二爷看到了一棵比霍家还要大的大树做靠山。 楚二爷几次上门去巴结平安侯，可都因为走空，而没见到平安侯。 这一阵子，平安侯带着吕同方父子三人和楚离四处赴宴，去认识吕家交好的人家而不得歇。 本以为，过段时间，等平安侯歇息下来，楚二爷就有机会了。 可是，今日上午，楚凝芙回娘家，在楚二爷面前哭了一顿，还跪着求楚二爷帮她成为霍大少爷的嫡妻。 她不要做姨娘，不要一辈子都被人看不起，也不要一辈子都只能躲在阴暗的地方，羡慕的看着那些个来霍家参加宴会的贵夫人贵小姐们欢欢喜喜的。 第794章 呕吐 一个三品大员，竟然被女儿几滴眼泪，就哭的心软了。 可能吗？ 还不是楚二爷自己也有心想利用楚离与平安侯府的关系，让他和霍家之间的关系能更加亲近一层。 毕竟，姨娘的阿爹，不是霍大少爷的岳父。 嫡妻的阿爹，可就是霍大少爷的岳父。 楚二爷也想做霍大少爷的岳父，想做霍家真正的亲戚。 姨娘的娘家，是不能称作为亲戚的。 “这个时候，二阿哥就应该低调行事，好好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他越是急切的巴结霍家和吕家，就越是会被这两家人看不起，最后，反而会和这两家越走越远。” 楚离叹了一口气，愁眉不展，“我劝了二阿哥几句，他不但不听，反而骂我说成了平安侯的孙女婿，就连家兄都不顾了，连楚家都不顾了，还说我……算了，不提了，提了心塞的很。” “到了晌午饭时辰，我们先吃饭，再大的事，也没有吃饭的事大。”席凤拉起他，往屋外走去，“我吩咐丫鬟，把饭菜摆在了暖房，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赏花。” 他们买的宅子里头有一座暖房，里面种了一片绿油油的蔬菜和鲜花，前个宅子的主人搬家的时候，把一部分的鲜花留了下来。 暖房里头有一套木桌椅，还有休闲躺椅，茶室，凉亭…… 席凤拉着楚离，到了暖房时，素萍几人刚把饭菜摆好。 素心道，“四爷，太太，饭菜都摆好了，今日厨房炖的大鹅炖土豆，听说是京城这边有名的一道炖菜。” “也是吴娘子最拿手的一道大菜。”素萍笑嘻嘻的接口道。 吴娘子是席凤在京城牙行里买的厨娘，做的最拿手就是一手炖菜，各式各样的炖菜，只要是出自吴娘子手里，就算是普通的材料，也能作出唯美佳肴来。 席凤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鹅肉香味，她笑道，“好了，这里留一个侍候就行，其他人先去吃饭，我吩咐吴娘子给你们也留了一份大鹅炖土豆。” “谢谢太太。”四个丫鬟齐齐欠身道谢，最后，素心留下来侍候。 吃饭时，席凤一直以来都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她还是习惯于在吃饭时说事情。 她一边吃饭，一边把上午楚二太太母女二人来的事，告诉了楚离，然后道，“或许是我的拒绝，让楚凝芙愤愤不平，让二阿嫂不甘心，这才会让二阿哥来说那事，不过，四爷，我们可以跟阿爹说一声，给二阿哥一张邀请贴，到时候，他有事，就让他自己去说，我们不出面。” 他们一出面说这事，就会让霍家和吕家为难。 她姨母和舅公认了她一家人后，两家人就可劲儿的对她们好，给她们买好多东西，吃的，穿的，戴的等等，她这宅子里的库房，都快堆满了。 都是姨母和公主阿奶送的。 霍家表舅母也送了不少。 还有霍家吕家其他亲戚，也都是给了她不少见面礼。 这一个多月，她收礼都收到手软。 她们对她这么好，她又怎么可能让对方为难。 “以后她再来，你不愿意见，不见就是。”楚离给小媳妇夹了一只鹅腿，柔声嘱咐道。 席凤嗯，眼睛瞪着那只油腻腻的鹅腿，胃里头有些不舒服，在翻江倒海般难受。 她使劲儿往下压了压，才没有反胃出来。 她夹起鹅腿，放在楚离碗中，道，“阿离，还是你吃吧，我吃小块肉就成。” “你不喜欢吃？” “不是，喜欢，只是，呕……” 席凤脸色大变，头迅速转到一旁，才没有吐自己一身，不过，却吐了满满一地。 楚离大惊失色，“凤儿，你怎么了？” “难受……呕……” “素心，快去请大夫来。” 素心都来不及应是，拔腿就往外跑。 路上遇到了一个小丫鬟，她还一边跑，一边吩咐小丫鬟，“赶紧去喊素萍几人过来，太太身体不舒服。” 而楚离已经将席凤，抱到了躺椅上，一手搂着她，一手轻轻抚她胸口，脸上溢满了担忧，“现在好受点没？” “好多了。”席凤拿帕子擦了擦嘴，然后看向桌子上的饭菜，“可惜了这一桌子饭菜，这味道……” “饭菜是干净的，没脏，还能吃。”楚离一脸我不嫌弃的表情，“你不喜欢吃油腻腻的菜，我让厨娘给你煮一碗面条吃好不好？” “好。别放肉，放些青菜煮就行。” 席凤胃里头难受，好像是看不得肉，一看到肉，就会犯恶心。 想到自己自从来京之后，身上就没再来过，然后结合这症状，席凤脸上就是一怔，而后激动高兴了，“四爷，我……” 本想告诉楚离，可又一想，若不是的话，岂不是叫楚离白高兴一场？ 等一等吧。 还是等大夫确定后，让楚离高兴不迟。 大夫来的很快，素心心里急，用轻功飞去的，且到了医馆后，又不管不顾，拎着大夫飞回来了。 大夫做了一次空中飞人，老脸都吓得苍白如雪。 等到了暖棚，见席凤一脸惨白的躺在躺椅上后，大夫还埋冤素心，“我的医药箱都没带来，你这姑娘，怎么就这么心急呢？” “我……我去给你拿。” 素心转身就要去拿，席凤喊道，“先別去了，想让大夫诊脉，看看什么病再说。” “太太……” “素萍，你搬把椅子过来，让老大夫坐下。”席凤没好意思说自己怀疑自己怀孕的事，她看向比素心早一步赶到的素萍，吩咐道。 “太太，你胃一直都好好地，从未坏过肚子，怎么就……”素萍把椅子，放在躺椅旁边，让老大夫坐下给席凤诊脉，又道，“太太，是不是吴娘子这菜做的不干净？” “別乱怀疑，吴娘子是做惯了菜的人，不会不干净。”席凤笑道，手已经伸了出去。 素染忙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盖在她的手腕上。 已经从心惊胆颤中缓过来的老大夫，隔着帕子，细细的为席凤诊脉。 “恭喜老爷，恭喜太太，这是喜脉。” 第795章 百年人参 席凤怀孕了，可把楚离高兴坏了。 给了老大夫三倍的诊金，还派素心亲自送老大夫回去，吓得老大夫连连摆手，“老夫自己回去就成，就不劳素心姑娘了。” 老大夫走后，楚离还赏了府邸上上下下下人们一个月的月钱，全府邸的人都高兴的喜眉笑眼。 楚离更是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席凤，在躺椅上躺下，嘴里还念叨，“老大夫说，三个月前，胎儿还没坐稳，要小心些，我看，明日还是派人去平安侯府告诉长灵公主一声，免得她在拉着你去参加各种聚会，你这身子，万一被人撞了一下，可不得了。” 虽然说，怀孕前三个月，不以宣扬，不过，为了小媳妇的安全，楚离觉得他有必要提前告知平安侯府的人知道。 席凤笑眯眯的说，“让素染过去，再让她给传个话，告诉公主阿奶和阿娘，平安侯府办宴会时，给二阿嫂送一张邀请贴过去。” 这一张邀请贴，不单单是邀请贴，还是一张可以让楚二太太能踏入京城一流世家圈子中的门票。 至于她能不能彻底踏进去，那就要看她的本事。 等二人吃了面条后，楚离就去了书房，给杭州城写了一封信，告诉老安人这个喜讯。 不过，因为席凤有孕在身，不能受路上颠簸，短时间內，他们两口子也不能回杭州城。 次日，平安侯府得了消息后，长灵公主和阮氏十分高兴，婆媳二人备了半马车补品和吃食，赶来看望席凤。 “阿奶，阿娘，你们送这么多燕窝来，我吃不了。”见长灵公主一出手，就送了两斤上好的血燕，把席凤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长灵公主笑眯眯的说，“慢慢吃，总会吃完的，等吃没了，阿奶再进宫去讨来。” “別，阿奶，有这些就够了。” 血燕是贡品，一年才五六斤，是皇宫里贵人们才能吃到的，她跟宮里头的贵人抢东西吃，她得有多大的命吃啊？ “放心吧，阿奶虽然老了，可皇上皇后看在阿奶这张老脸上，这点儿血燕，还是会舍得给的。” 长灵公主说着，就拿出一个长长的盒子出来，打开，露出里面一根小人儿似的人参，“这是五百年人参，是当年我父皇送给我的，我一直没舍得吃，原本是留着续命的，好在我和侯爷身子骨一直很好，没能用上，这次我给你拿来了，若是……关键时刻，能救一条命，你好好留着。” “阿奶，这个我不能收，这太贵重了，你老还是自己留着吧。”席凤把盒子合上，递还给长灵公主。 这是过世了的太上皇送给长灵公主保命的人参，她怎么能要。 席凤说什么也不要。 长灵公主拉长脸，生气道，“长辈赐，不可辞，不许拒绝，快收下。” “阿奶……” “你要是真认我这个阿奶，那就好好收下，不要惹我生气。”长灵公主板着脸，道。 席凤不敢惹她生气，只好收下，并嘱咐素心好好锁起来。 第796章 提醒 不过，她心里却暗暗决定，这人参，不在万不得已之下，她绝对不会用，她要留着，万一日后，平安侯府的人还能用得上呢。 阮氏拿了一匹白色细棉布出来，交代席凤，“这布也是你阿奶从库房里翻出来的，又柔又软，给孩子做衣服正好。” 席凤很感动，却也笑道，“阿娘，孩子还没满三个月呢，这个时候做，是不是早了点儿？” “不早不早，孩子的衣服，虎头鞋，包被，盖被，褥子，虎头枕……这些东西坐下来，要花费不少时辰，都要提前早早做好。”说着，阮氏从她带来的礼物中，翻出了不少给孩子做被褥等物品的布料。 “你不会做吧，要不，我留下来住几日，教你做？”等东西都拿出来后，阮氏突然间想到席凤一定不会做孩子用的物品，而她身边也没有一个得力的婆子教导她。 阮氏就看向长灵公主。 长灵公主道，“是我思虑不周到，明儿个我从侯府调两个婆子过来照顾你，再顺便传一些养儿经验给你。” 席凤大喜，“多谢阿奶，我还想着改日去牙行买两个有经验的婆子呢，现在有阿奶帮忙，省了我不少事。” 长灵公主和阮氏又说了不少育儿之事，然后，席凤就跟长灵公主提了楚二太太的事情。 长灵公主倒是没为难，说，“吕家和楚家是姻亲，吕家办宴会，邀请楚二太太是正当合理之事，你也别觉得我会为难。” 说着，长灵公主叹了一口气，又说，“要不是当初楚二太太在霍家闹成那样，还逼迫东昊娶了楚凝芙，如今，楚二太太的境地也不会这么尴尬。” “她一心想要攀高枝，却不知，高处不受寒，就她那品行，就算结交了一些贵夫人，最后也只会被人厌弃，后果善不了。” 席凤听了长灵公主隐晦的提醒，她默默点头，“这事，我会提前跟四爷说一声，不管怎么说，我不能让二房两口子把整个楚家拉下水。” “那倒不至于，楚棣胆子小，做不出什么大错之事，他们两口子蹦上跳下的，惹了贵人们的厌弃，结果顶多是楚棣官职停滞不前。” 楚二太太算计霍东昊的事情，楚棣不会不知道，他知道，却不阻止，不约束自家的妻女，很显然，他心里也想要和霍家结亲。 如今，他如愿与霍家结亲，却遭了霍老太爷厌弃，不再受霍老太爷提拔，还与霍家的关系愈来愈梳理。 也难怪，楚棣和楚二太太会着急的上跳下窜，见缝插针。 席凤不知道这内情，长灵公主却很清楚。 楚棣两口子遭了霍家人的厌弃，就算她给了楚棣两口子邀请贴，京城的勋贵世家大族，也不会再愿意与楚棣两口子来往。 毕竟，谁家也不会愿意被人在暗地里突然咬一口。 “你舅公他们今日本想来看你，只是他们早几日前就约好了要去王相府上品茶，不好爽约，你舅公说了，明日再过来看你，还说让你好好歇息，这几日，那儿也别去。” 长灵公主二人离开前，告诉席凤道。 第797章 出糗 下午，长灵公主和阮氏刚走没多久，霍老夫人派的婆子来了。 还带了半马车的药材。 婆子道，“这些药材，都是补身子的，四太太都能用得上，老夫人还给霍家医馆的大夫说了，每三日，会过来一个大夫给四太太诊平安脉。” 霍家在京城开了两家医馆，其中一家医馆离楚府只有三条街道，很近，而这些药材也是霍老夫人派人去医馆里拿的。 霍老夫人也送了席凤一支人参，是一百年的，虽然没有长灵公主送的珍贵，但百年人参，在市面上也十分难得。 席凤十分感动，赏了婆子一个大封红，还让人包了几斤厨娘新做的点心给霍家人吃。 送走婆子后，席凤看着一堆药材，吩咐素染道，“你把这些药材送去库房，再列一张单子出来，给厨娘送去，让她每日做一道清淡又保胎的药膳给我吃。” “是，太太。” 人参被素染锁了起来，其他药材也分门别类放入了库房中，厨娘若要做药膳，就要写单子到这边来出货。 这走的，都是一般世家都有的规矩。 席凤懒得管这些，她拿着看了一半的杂记，歪在罗汉床上，津津有味的看着。 次日，长灵公主派的两个婆子来了。 一个姓萧，人称萧嬷嬷，另一个姓何，大家都叫她何妈。 萧嬷嬷是长灵公主从宫里带出来的老嬷嬷，由于十分擅长妇人育儿生子的经验，当年长灵公主出嫁时，太上皇就特意选了萧嬷嬷给长灵公主做陪嫁嬷嬷，想着等长灵公主怀孕生子时，有萧嬷嬷在身边照顾着。 可谁知，长灵公主一辈子也没能怀上个孩子。 这次，席凤怀孕了，长灵公主就把萧嬷嬷送来照顾她。 而得知萧嬷嬷是从宫里出来的老嬷嬷后，席凤丝毫不敢怠慢，对两位婆子十分尊敬，吃的，喝的，住的，都是给好的。 萧嬷嬷和何妈照顾起席凤来，也自是尽心尽力。 这一日起，席凤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家养胎，不过，几日后的平安侯府发生的事情，席凤还是有所耳闻。 那日，平安侯府举办赏梅宴，楚二太太把自己最贵重的首饰衣服都穿戴上，打扮的珠光宝气，雍容华贵，兴冲冲的去了平安侯府。 只是，马车还没走多久，就被楚凝芙拦住了。 楚凝芙眼泪巴巴的求着楚二太太带她一起去平安侯府。 楚二太太犹豫了。 她虽心疼女儿，可是，女儿是霍家姨娘，在贵夫人的眼中，姨娘就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在贵夫人心里，姨娘没资格和她们站在一起。 更别说一起出现在宴会上。 楚二太太开口劝楚凝芙回去，楚凝芙哭哭啼啼道，“阿娘，是不是连你也嫌弃我是一个姨娘？” “呜呜，阿娘，当初是你说，嫁给霍东昊做姨娘，也比嫁给其他人做妾强，现在你又嫌弃我，阿娘，别人都可以嫌弃我，你不能嫌弃我啊，我为何会给霍东昊做姨娘，这一切，不都是你为我谋划而来的么？” 第798章 楚凝芙一哭诉，楚二太太也无话可说。 楚凝芙的这门亲事，确确实实是她费尽心思谋划而来，甚至为了攀附霍家，她不惜算计了楚二爷的恩师嫡长孙。 虽然，事后，她心里有些埋冤霍家不愿意给她女儿一个正妻的身份，只给了她女儿一个姨娘的身份，但是，楚凝芙和霍家这门亲事，她以前还是一直很看好的。 可现在，得知席凤成了平安侯的孙女，楚离成了平安侯的孙女婿后，她就万分后悔将楚凝芙嫁给霍东昊为姨娘。 早知道楚离会成了平安侯府的孙女婿，她说什么也会多留楚凝芙一年，等到现在，有楚离在中间撮合，说不定楚凝芙就能嫁给霍东昊为正妻，也用不着她费尽心思去算计霍家。 可是，没有早知道。 事已如此，她后悔也没用。 见女儿哭的伤心，楚二太太心软了，就让楚凝芙上了马车。 等马车到了平安侯府后，楚二太太拿出了邀请贴，门房见了邀请贴，就放楚二太太进门了，却拦住了楚凝芙不让进去。 楚二太太陪笑脸道，“这是我女儿，还请你通融一下，让她进去。” 门房面无表情，道，“楚二太太，我家公主说了，邀请贴上的名字是谁的，就让谁进去，其他人等，一律不让进。” 被门房拦在大门口，楚二太太觉得十分丢脸，却又不敢发火，只好软声软语道，“我女儿是霍家的媳妇，平安侯府和霍家也是姻亲，你就通融一下，让她进去？” 说着，楚二太太掏出一个大红包，塞进门房手里。 门房掂了掂量红包，就放入怀中，不过，却说什么也不让楚凝芙。 这收了钱，却不让人进去，气的楚二太太好想扇门房巴掌，却不敢。 这时，大门口又来了几辆豪华的马车。 一个穿戴极富贵的老夫人，从马车上下来，由着两个年轻漂亮的小丫鬟搀扶着走过来。 “怎么回事？” 来人看了一眼楚二太太，见楚二太太有点儿眼熟，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是谁，就道，“这位是谁家的夫人？也是受邀来赏梅的，怎么不进去？” “奴才给相爷夫人请安。”门房认识王相的夫人，忙躬身，给她行礼，道，“这位是楚家的二太太，她身边这位妇人是霍家的楚姨娘，公主只邀请了楚二太太，却没邀请楚姨娘，可楚二太太却非要带着楚姨娘也进去，这不是在为难奴才么，奴才可没这么大胆子把人放进去。” 门房嘴巴利索，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清楚了。 相爷夫人看向楚凝芙，就笑了，“既然没邀请贴，为何还要为难一个奴才，回去就是了。” 楚凝芙脸色顿时煞白一片。 相爷夫人却带着她的儿媳妇和孙女们，踏入了平安侯府大门。 楚二太太看向楚凝芙，道，“阿芙，要不，我让马车先送你回去，等会儿，我见到公主，好好跟她说说，若下次有机会，阿娘一定会求得公主或者霍老夫人的同意，让你也来玩儿？” 第799章 楚凝芙最终还是坐马车走了。 然而，楚二太太母女二人在大门口闹的哪一出戏，却也很快传了出去，今日受邀来平安侯府赏梅的贵夫人小姐们也都知道了。 大家看向楚二太太的眼神，都带着鄙夷之色。 楚二太太厚着脸皮凑上去，想结交几个贵夫人，奈何没有一个愿意和她搭话的，见她凑上来，都借故走开。 楚二太太尴尬的要死，一张老脸也羞窘的通红，却不甘心就此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 直到宴会结束，楚二太太也没能和一个贵夫人搭上关系，闹到最后，她反而像一只小丑一样，被人看了一场戏。 楚二太太在平安侯府受了冷落后，回到家里，就伤心难过的哭了一顿，哭的特别委屈。 等楚二爷回来后，楚二太太就哭着说，“二爷，阿芙可是你亲闺女，你怎么就多疼疼她，如今她日子过的艰难，你就帮她一把吧。” “她可是我们的嫡长女啊，难道我们就要看着她一辈子为妾么？” “霍东昊现在还没娶正妻，等他娶了正妻，我们家阿芙就要去正妻面前执妾礼，要卑躬屈膝侍候正妻一辈子，就连日后生了孩子，那孩子也不能喊她一声阿娘，得去喊嫡母阿娘，二爷，难道你就忍心让阿芙被人骑在头顶上一辈子？” 楚二太太一声声质问，一声声哭诉，字字句句，都在为女儿心疼，为女儿不平。 楚棣心烦的解下披风，往一旁丫鬟手上扔去，道，“你现在哭，当初做什么去了？” “阿芙这门亲事，不是你千方百计求来的吗？” “现在知道后悔了，已经晚了。” 女儿都嫁人了，难道还要他把女儿领回来重新嫁不成？ 楚二太太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眼泪哗哗掉，“你去求求老四，让老四去霍家走一趟，兴许还有转机，二爷，我这一辈子，不求你什么事，就求你这一件，你……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的女儿，你就为了阿芙，向老四低头一次吧！” “哼，求我一次？” 楚棣脸上尽是嘲讽之色。 自打他和她成亲以来，她求过他多少次？ 一开始说娘家小门小户，怕走出门会被人嘲笑，被人看不起，求着他去求他阿爹，收了印家送的五千两股银，让印家赚了多少银子？ 后来，印家赚了银子，想做生意，卖东西，没有铺子，又让他去求他阿爹，把楚家几间原本租出去的铺子收回来，转租给印家。 而之后，那租金，印家一直都没给楚家。 还是去年，楚离要收回铺子，印家才不得不把这些年欠下来的租金给补足。 还有…… 仔细一算，她求他为印家，办了多少事情？ 几乎都数不清楚了。 她还有脸说，这是第一次？ 楚棣黑着脸，进了内室。 楚二太太追进去，哭道，“二爷，那老四面冷心热，只要你去好好跟他说，态度放低一些，老四一定会答应的，阿芙也是他亲侄女啊。” 第800章 自此之后，席凤在家里又多了一项消遣时辰的玩乐，长灵公主和阮氏婆媳二人，也经常会来楚府陪席凤打叶子牌， 长灵公主自有了儿媳妇后，对阮氏十分好，不但从不让她天天晨昏定省，还把她当成亲闺女一样疼爱。 她总是会跟她几个老姐妹说，“以前，我总是羡慕你们几个，不管去哪里，身边都有儿媳妇陪着，现在我也有儿媳妇陪着了，以后，我再也不用羡慕你们了。” 不单单三天两头带阮氏，去她几个老姐妹家里串门子，还经常带阮氏去京城最大一家珠宝店里买首饰。 阮氏一辈子的首饰加起来，都没这一个半月买的多。 而且，这些首饰，都是长灵公主送给她的。 所以，阮氏多了一个婆婆后，并没有出现别人家里有的婆媳关系难相处的处境，反而身边还多了疼爱她的两位老人。 也因此，阮氏也真心把长灵公主和平安侯当成亲爹亲娘一般孝敬。 这一日，席凤正，长灵公主与阮氏三人正在打叶子牌，素萍急匆匆来报，“太太，二爷府上传来消息，二爷将派人送二太太回杭州，明日一大早就启程。” 席凤眉毛都没挑一下，扔出一张牌，道，“消息来的这么突然，是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是问话，而是肯定句。 素萍道，“今日早晨，大少爷突然晕倒，还发烧了，二爷请了大夫诊脉，说是饿的。” 堂堂三品大员看重的庶长子，竟然会在家里饿晕。 楚二爷十分震惊，他派人送走大夫后，就把府上几个管事和总管都招到一起，审问他们楚大少爷的事情。 得到的结果是，楚二太太心情不好，恰好楚大少爷撞到了她面前，她气急败坏，就罚了楚大少爷三天不许吃饭。 因这事，被楚二太太下了禁口令，因此楚二爷并不知道他的大儿子三天没吃饭的事。 “直到今日早晨，大少爷实在是熬不住了，晕了过去，这事才暴露出来，楚二爷和二太太吵了一架，还把二太太关在了房里，不允许任何人给她送吃送喝，并且明日一早，就会派人将二太太送回杭州城，并把郭姨娘接回来。” 素萍买通了楚二爷府上的一个扫地的小丫鬟，楚二爷府上发生的事情，素萍都知道。 席凤闻言后，就笑了，“二太太被送回杭州城，是早晚的事情。” 而楚二爷能忍耐到今日才爆发，也出乎她意料之外。 她还以为，楚二太太在平安侯府出糗的第二日，楚二爷就会将她送回去呢，没想到，还让楚二太太多待了这些日子。 长灵公主道，“那印氏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野心勃大，心机深沉，算得上是个能屈能伸的能人，你和她成为妯娌，也要小心，别让人卖了，还给她数银子。” 席凤认真点头，“阿奶，我和她之间早就有仇怨在，我会防备她的。” 长灵公主皱眉，“你和她结了什么仇？我记得你说过，你和孙女婿成亲也没几个月，当时二太太还在京城。” 第801章 “我和阿离定亲之前，就和她结了仇。”席凤就把她和印氏与印家之间如何结仇的事情，说了一遍。 然后道，“印家这么多年赚的银子，因为我的关系，损失了一大半，印家的人都快要恨死我了，二太太心里也恨着我，要不是四爷一直护着我，我早就被印家或者二太太给五马分尸了。” “这么说来，孙女婿也算是救了你一家人的命。”一直还不怎么看好楚离的长灵公主，得知这事后，心里对楚离瞬间高看了一分。 阮氏连连点头，“阿离和老安人都是好人，不但帮了我们不少，对阿凤更是好，阿凤嫁进楚家这几个月，是半点委屈都没受到过，老安人对她，比对亲闺女还要好。” 长灵公主就乐呵呵的说，“那就好，我还担心，等席凤带着孩子回杭州城后，会受印氏算计，若有楚老安人护着，那印氏也不敢随随便便动手。” 楚二太太连楚老安人都不看在眼里的事，席凤张了张嘴，到底是没告诉长灵公主，怕日后她回了杭州城后，长灵公主会担心。 不过，得知楚二太太要回杭州城，席凤就吩咐素心和素染二人，去街上买了许多京城这边的特产，让楚二太太带回去给楚老安人。 阮氏也买了不少东西给阮家送去，因为东西多，阮氏又不担心楚二太太会在东西上使坏，就派了个婆子和楚二太太一起回去。 楚二太太走了后，楚凝芙也被霍家给拘了起来，自此之后，席凤就再也没见到楚凝芙。 楚二太太刚走没多久，席凤就指挥府上的人大扫除，筹备府上过年的物品。 嫁入楚家，过的第一个年，竟然是在京城过的。 且还是和楚离两人过年。 因此，席凤筹备的十分仔细，样样俱全。 到了腊月二十六，郭姨娘带着二女二子，返回了京城。 郭姨娘到京城的第二天，就来了楚府见席凤，还带来了老安人送来的不少好东西。 “这几身小衣裳，是四爷小时候穿过的，老安人特意收藏的，给你拿来了几件，家里还有两箱子没动，老安人说，等孩子大了些，你和四爷也要回杭州城，到时候，再翻出来给孩子们穿。” 衣服二十多年了，却保存的很好，看着还跟新的一样。 席凤摸着小衣服，心里触动良多，“她老人家真有心，这么多年的衣服，还保存的这么好。” “听陈妈说，家里几位爷小时候穿过的衣服，老安人都有收藏，每两个月，老安人就会吩咐丫鬟把衣服拿出来晾晒两日，存放衣服的地方也有通风，才不会受潮。” 说着，又拿出一小箱子的玩具，“都是四爷小时候玩过的，不过，这个可不是老安人收藏的，是四爷自己收藏的，四爷写信让老安人捎来的。” 一小箱子的玩具，有陀螺，鞠球，弹弓，小泥人，小木人，还有七巧板，九连环，席凤翻看了一遍，竟然还发现了一把孔明锁。 第802章 “还有老安人送来的药材，都是补身子用的，还有半斤上好的血燕，也是老安人派人去买的，只是这上好的血燕不好买，老安人费了很大力气，才买到了一斤，给大太太留下半斤，剩下半斤就给你送来了。” “对了，大太太在九月末，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可把老安人乐坏了，走路都带风。” 郭姨娘说着，就笑了，“那软软的一团，抱在手里，嘴里还会玩吹泡泡，可逗乐了。” 席凤看了看她的身体，道，“你也才刚满月不久，路上又赶了一路，身体怎么样？” “我身体好得很，没事，昨日一到家，二爷就请了大夫给我诊了脉，说我身子壮实着呢，孩子身体也养的结实，这一路上也乖得很，知道疼我，也没有闹腾。” 郭姨娘是十月份初生的孩子，刚满月没几日，就启程来了杭州城，老安人不放心小孙子，本想留郭姨娘在杭州城过完年开春后，再让她们回京城。 可是，有二太太在，老安人又担心二太太会背着她，欺负郭姨娘娘几个，所以，只好让郭姨娘大冬天冒险带着孩子们上路。 好在今年雨雪少，到了腊月，京城这一代竟然还没下雪，来的路上虽冷，但马车上有炉子，倒也没冷着郭姨娘娘儿几个。 因为郭姨娘孩子多，还得赶回去照顾孩子，席凤也没留她吃饭，只是吩咐丫鬟包了几包点心和糖果水果等吃食，让郭姨娘带回去，给孩子们吃。 到了腊月三十这一日，府上备了几桌年夜饭，就摆在花厅，席凤和楚离两口子陪着府上一群下人们吃了年夜饭。 饭后，还每人发了一个红包。 而回到屋子里后，楚离也给席凤发了一个大红包。 席凤一愣，笑道，“我都成亲了，不能再接你的红包。” “夫君给娘子红包，天经地义，怎么就接不得。”楚离把红包塞进小媳妇手里，又道，“我曾答应过你，每年都要给你一个大红包。” “那是之前。”现在都成夫妻了，她还要他的红包，知不知羞？ 楚离笑了，“现在就更应该给了。” 席凤俏脸一红，把红包塞入怀中，不再扯这件事，回身送了一双新袜子和一双新鞋子给楚离，“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新年礼物。” 楚离满心感动，但还是柔声道，“我的鞋袜，以后让下面的人做，你现在怀着身子，可累不得，等你把孩子生下来，你给我做多少，我都会高兴的。” “嗯，我心中有数。”累不着。 又道，“后日，我们要去娘家拜年，礼物都备好了，二阿哥那里，要不，明日先去，还是初四再过去？” “初四过去吧，先去拜长辈的年，再去拜二阿哥的年。”楚离道。 这事，席凤由着楚离做决定。 …… 到了初二日这一日，席凤和楚离早早起身，吃完饭，带上礼物，正准备坐马车去平安侯府，长灵公主身边的一个老嬷嬷就来了。 老嬷嬷说，“姑奶奶，姑爷，公主和侯爷，带着世子爷世子夫人和两位少爷进宫去了，公主说，让姑奶奶和姑爷初四再去平安侯府。” 由于长灵公主和平安侯没孩子，二人也没少被人冷嘲热讽。 特别是和长灵公主不对付的几个太妃，也就是先皇的妃子，每次看到长灵公主后，都会冷嘲热讽几句，也因此，这些年来，除非有必要，不然长灵公主和平安侯很少进宫。 今年，长灵公主有儿子和儿媳妇了，虽然是嗣子，但也是记录她名下的儿子，所以，难得的，长灵公主和平安侯竟然在大年初二，带着儿子一家人进宫，去给皇上和皇后请安去了。 而每年的大年初二，皇上会在宫里举办一次宴会，邀请一些臣子及臣子的家眷一起参加。 “既如此，那我们今日就不去平安侯府，就改去霍府吧？”席凤道。 老嬷嬷说，“霍老大人和霍老夫人也进宫了。” 席凤小脸顿时垮了，“阿离，那你就在家里陪我打叶子牌好了。” 昨日初一，楚离陪着小媳妇打了一天的叶子牌，那女儿家玩的东西，楚离真心不想玩儿，不过，看小媳妇实在无聊，他也只好舍命陪君子。 初二，初三，连接两日，楚离都陪小媳妇打叶子牌，直到了初四，两口子才去了平安侯府拜年。 今日来平安侯府拜年的人，还有霍家的人，霍老夫人，霍夫人，和霍家三代单传的三代男人都来了。 席凤到了侯府后，就被老嬷嬷领着进了内院。 才踏进屋子里，霍老夫人的声音就传了来，“阿凤来了，小心些，过来姨外婆这儿坐。” “几个月了，一个月没见，阿凤这肚子竟显怀了，还不小呢？”霍夫人看着她挺着一个肚子进来，惊讶道。 长灵公主也点点头，道，“嗯，这肚子是大的挺快，大夫什么时候诊的平安脉，可有说什么没有？” 席凤笑笑，在霍老夫人身边坐下，道，“大夫说一切都好，孕吐过后，我胃口就打开了，这半个月吃的比以前要多双倍，大夫说我是吃多了，也补的太过了，肚子才会大的这么快，四爷现在不让厨娘再给我炖药膳吃，怕孩子吃太大，到时候不好生。” “嗯，孩子过大，生产时，孕妇最疼。”且还容易难产。 当然，最后这句话，霍老夫人没说，只道，“到了怀孕后期，更加不能多吃，还要多走动走动，千万不能娇惯了。” “是，家里两个嬷嬷也这么跟我说，我都记下了。”席凤乖巧的应道。 长灵公主就道，“你也不要害怕，等你生产时，我会进宫去请太医院最擅长妇人生产的元太医去帮你。” 宫里贵人生孩子，都得元太医在一旁守着，有元太医在，就不怕孩子生不出来，所以，元太医在后宫贵人中，十分被看重，这也就是长灵公主亲自出面能请到元太医，换了一个公主去请，都不一定能请到人。 第803章 不是元太医拿乔，看不起其他公主，而是宫里贵人不肯放人。 长灵公主是太上皇最喜欢的一位公主，就连先皇在世，都要让长灵公主三分，何况是宫里的妃子们。 长灵公主亲自去请人，妃子们哪里敢拦着。 “公主，王家表姑奶奶带着表小姐来了。”这时，有个老嬷嬷进来禀报道。 长灵公主还没开口，霍老夫人就笑道，“是琪丫头娘儿两个来了，快领她们进来说话。” 霍老夫人的女儿，嫁给了王家的大爷，霍家和王家是姻亲关系，琪丫头是霍老夫人的亲外甥女，也是王相爷的嫡孙女，王家最小的掌上明珠。 席凤不是第一次见王家母女，之前来侯府，她也见过几次，并且挺喜欢活泼好动的王紫琪。 “紫琪给舅祖母请安，给外祖母请安，给表舅母请安……”王紫琪进门后，就挨个的给屋子里几个长辈行礼。 席凤也起身，给王大太太霍氏行礼，“阿凤给表姑问安。” “快坐下，别多礼，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别管那些个礼，小心多照顾身子是重要。”霍氏忙笑着让席凤坐下道。 席凤应了声是，刚坐下，王紫琪就凑到她身边坐，道，“阿凤表姐，一个月没见，你肚子就这么大了，脸也圆润了许多，你肚子里的一定是个女孩子，我听人家说过，怀女孩子会打扮娘。” “小孩子家家的，胡说八道什么。”霍氏沉下脸，瞪了王紫琪一眼，又笑着看向席凤，道，“阿凤，你别搭理这疯丫头，她胡咧咧的，净瞎说话。” “是阿，阿凤，你这头一胎，是男是女都好，你别介意琪丫头的话。”霍老夫人也出声，为外甥女的鲁莽打圆场。 长灵公主则道，“头一胎生个女儿也不错，女儿知道疼人，我家阿秀不就是先开花，后结果，你们看，阿凤多孝顺阿秀和我。” 阿秀指的是阮氏。 话虽如此，可有人大咧咧的说女儿肚子里的是个女儿，阮氏心里还是有些不悦，不过，见霍老夫人和长灵公主都为王紫琪说情，阮氏也不好给一个小姑娘脸色看。 她只好笑道，“母亲说的对，不管这个是男是女，都不要去较这个真，男孩女孩都一样，都是阿凤生的，我们都会把他当宝贝一样疼着，阿凤福泽深厚，生完这一个，指不定明年就能怀上第二个。” 长灵公主听了，满脸高兴，“对对对，阿凤还年轻，要为楚家多生几个才是。” 长灵公主自己不会生，却盼着小一辈的人多生几个。 多子多福嘛。 王紫琪扯了扯席凤的袖角，不好意思的低声道，“我就是个快嘴快舌的，你不要当真，我保证，以后说话仔细些，不乱说了。” “没事，生个闺女也好，贴心小棉袄，我喜欢。”席凤笑了笑，拍拍她手背。 王紫琪大呼一口气，“你没生气就好。” 又乐呵呵的问，“肚子里的孩子会动了吗？能不能让我摸一下？” 第804章 霍氏头疼道，“紫琪，你消停一些，不要闹阿凤。”哪有当众就要摸人肚子的，这孩子，当真是被她们惯坏了，竟然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敢做，什么都不懂。 霍老夫人笑着道，“琪丫头十二岁了，该请个宫里出来的嬷嬷教导她规矩才是。” “是，母亲。”霍氏应道。 王紫琪嘟着嘴，不愿意，“外祖母，我才不要被老嬷嬷教导，宫里出来的老嬷嬷都严厉的很，我要是被教导一日，第二天肯定会累的起不来床。” 霍老夫人笑骂道，“你个皮猴子，再过三年，都是要芨笄的小姐了，还这么不知事，以后可怎么办，你可是要嫁人的。” “那我就一辈子不嫁，我留在娘身边，孝敬陪伴娘一辈子。”王紫琪任性道。 霍老夫人好笑道，“等过了十五，你娘亲没给你定婆家，你都要急。” 长灵公主哈哈大笑，“将来，这丫头一定要找个知根知底的，不然就这脾性，可没有一个男人驾驭的了。” “舅外祖母，我才不要被男人驾驭呢。” “好好好，日后，你就驾驭你夫君。” “舅外祖母。” 王紫琪跺来一下脚，脸上羞的通红。 这时，有丫鬟来禀，说是吕铭和吕韫过来，要给霍老夫人请安。 长灵公主笑道，“这里也没外人，让他兄弟二人进来吧。” 片刻，吕铭和吕韫两人，就被丫鬟领来进来。 今日，吕铭穿了一件新做的蓝色衣袍，外面披来一件阮氏给他做的白色狐裘披风，吕韫则穿了一件紫色衣袍，外面披了一件黑色狐裘，也是阮氏给他做的。 兄弟二人长相十分出众，特别是吕铭，那张脸堪称一绝，倾国倾城，一进门，就吸引走了王紫琪的目光。 王紫琪看他看呆了，眼睛看直了。 霍老夫人为吕铭吕韫兄弟二人介绍她时，她也没回过神来。 “紫琪，我两个阿弟再跟你打招呼呢。”席凤见王紫琪痴迷的盯着吕铭，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一声不好，忙扯了王紫琪一下，把她的魂魄扯回来。 “阿……什么？” 王紫琪总算回神，席凤又重新说了一遍，“我两个阿弟再跟你打招呼。” “哦……是……吕铭表哥，吕韫表弟，我是王紫琪，你们喊我紫琪表妹就行，我……我……” 手紧张的绞在了一起，脑袋也一片空白，被什么糊住了般，脸通红，嘴里磕磕巴巴，一句完整的话都不会说。 霍氏和霍老夫人还是第一次见王紫琪竟然也有这么小女人的一面，母女二人对视一眼后，又看向吕铭。 吕铭毫无感觉，他淡定的喊了一声紫琪表妹后，就和吕韫告退离开。 王紫琪下意识的不想对方走，想开口叫住人，可吕铭走的飞快，她还没开口，人就到了外面。 王紫琪一脸懊恼。 “琪丫头，你和吕韫是同年，他比你大半个月，以后去了学府，你要是看到他，一定要多照顾他些。”霍老夫人说道。 第805章 京城的学府被一分为二，东面半个学府，招收的男子学生，西面的半个学府，招收的是女子学生，凡是京城三流世家以上的千金小姐，都有机会进学府学习东西。 王紫琪八岁进学府，已经在学府上了四年学，不但对女生这边学府里的一切了如指掌，还经常翻墙去男生那边找她大哥游玩，是学府里出了名的难管教。 王紫琪眼睛晶亮，问道，“吕铭和吕韫表哥，都要去学府上学？” 学府的男生和女生进学规矩不一样，男生进学府之前，都要考试，只有通过了学府师长的考试，才能进学府读书。 若是没通过，那就不能进学府读书。 学府的朝廷开办，没有人情可讲，哪怕是长灵公主的嗣孙子，若是学问不好，读书不好，也进不了学府。 而霍老夫人说吕铭和吕韫都会进学府，那就等于这二人的学问很好。 王紫琪心砰砰跳的飞快，道，“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他们。” 看她这一副谁欺负他们，我就揍死谁的架势，让霍老夫人和霍氏看了直头疼。 霍氏也不好在平安侯府训斥女儿，只好笑道，“你外祖母让你照顾你俩表哥，是因为他们初到京城，对京城还不熟悉，认识的人也不多，怕有人眼瞎会冲撞到他们。” 又道，“娘亲也会叮咛你大哥和你大表哥，让他们一起关照你两个小表哥。” “哦，知道了。”火|热的心，一下子凉了一半。 阮氏或许是看出了什么，就故意把话题转移到彭九娘的身上去，说，“我也是才知道京城学府，竟然还招收女子，若是九娘能来京城，进学府学习东西，也是不错。” “九娘是谁？”王紫琪好奇的问道。 阮氏就顺口回道，“我阿珉的未婚妻。” “啊……吕铭表哥定了亲事？”王紫琪脸色变了变，心里头堵的有些难受，“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啊？” “很好很善良，也很活泼。”阮氏笑看着王紫琪。 其实，彭九娘和王紫琪的性子有些相似，都是活泼好动闲不下来的人，不过，彭九娘活泼，却不任性，好动却不惹是生非。 而王紫琪却任性妄为，喜欢惹是生非。 不过，有王家和霍家做靠山，还有一个平安侯府护着，王紫琪惹出再大的祸事，也有人给她擦屁|股。 之后，王紫琪就无精打采的玩弄着手上的帕子。 吃饭时，也因为没胃口，没吃多少。 而这一切，其他人都看在眼里，可谁也不好说什么。 等离开平安侯府了，霍氏还拉着女儿的手，教导道，“紫琪，那吕铭早就定了亲事，你可不许糊涂乱来。” “娘亲，他定了亲事，关我什么事，我才不会乱来。”死鸭子嘴硬道。 自己生的女儿，一撅屁股，她就知道她要放什么屁。 女儿的心思，岂能瞒得过她？ 她严肃道，“紫琪，只要不犯大错，你可以任性，可以妄为，有你祖父和你外祖父做你靠山，可你唯独不能与人有私情，这件事，不管是我，还是你爹爹，你祖父，我们都不会容许。” 第806章 “娘亲，你说什么，我才不会与人有私情，我……我才多大，再说了，儿女婚事，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么，我干嘛还要辛苦自己去弄什么私情，我又不是那下賤不要脸的女子，会暗地与人私会。“ 王紫琪越说，脸蛋越红，也越是激动。 霍氏冷下脸，呵斥道，“別胡说八道，什么私会……这是你千金大小姐该说的话么，以后，不许在乱看那些个话本子了。” 霍氏认为，自己女儿都是被话本子教坏的，小小年纪，就知道‘私会’两字。 回到家后，霍氏就禁了王紫琪的足，让她留在房间里，潮鞋女戒女德一百遍。 王紫琪在抄写女戒女德时，心里有没有骂人，席凤不知道，她初六去了楚二爷府上拜年。 谁知，楚二爷却不在家，据郭姨娘说，楚二爷去了他上峰府上拜年，要到傍晚才能回来。 由于家里每个正经主子招待，楚离和席凤放下拜年礼，坐了一小会儿，就起身告辞，回了自家。 “阿离，我们应该提前递一张拜帖过去才是。”席凤慵懒的歪在热炕上，脚上还盖着一床薄毯。 火炕上的热气，渐渐的把她从外面染上的寒气驱干净。 席凤在京城待了这么久，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火炕，这是在杭州城所没见过，也不曾有的。 席凤甚至还决定，等回了杭州城，她一定要在自己屋子里，搭一个火炕，也给老安人搭一个火炕。 夏日睡床，冬日睡火炕。 楚离沉着脸，脸色难看，“谁拜年，还递拜帖？” “也就这一年，明年我们就在杭州城了。”他又道，心里对二阿哥却失望的紧。 以前，二阿哥和三阿哥在外地当官，阿爹带着他在家管理庶务，父子几个人都不容易，因为二阿哥爬的最高，隐约中，他也就成了楚家最拿主意的那个人。 每次，二阿哥问家里要银子，说要打点上峰或靠山等，他阿爹从未拒绝过，要多少银子，就给多少银子，他阿爹也从未问过他那些银子用到哪里去了。 而楚家其他人，也都不了解二阿哥在京城的众官中是怎么周旋的。 直到这一次在京城住了这么久，他才知道，原来，他以前问家里要的那么多银子，其中只有很少一部分，用来结交打点，而一大部分银子，都用在了他的府上。 半米多高的琉璃玫瑰瓶，一米多高的红珊瑚树，还有挂在二阿哥书房墙壁上的几幅画，都是古画，价值连城。 还有……这次楚丹枫出嫁，楚家来人才知道，二阿哥竟然还买了一栋五进大宅院。 至于以前他阿爹买的那栋二进的宅子，已经被他二阿哥租出去了。 租金也都被二阿哥一个人私吞了。 甚至，他们连这件事都不知道。 还有，二阿哥竟然还瞒着他阿娘，又纳了两房姨娘，据说还是他下边儿的官儿送上门来的。 送上门，你就要？ 你也敢要？ 就不怕吃的时候被噎死？ 对此，这些日子以来，楚离对楚二爷是越来越失望。 第807章 一直到正月十二，楚二爷那边才派人过来说让楚离两口子过去一趟，兄弟两家人也好聚一聚。 楚离冷笑，对来传话的婆子道，“告诉二爷，四太太这几日身子不舒服，不方便出门。” 婆子面色为难道，“四太太不方便出门，四爷何不过去一趟，二爷盼着能和四爷喝一杯，盼了好几日，只是有些来往，二爷不得不放在先头，四爷可别误会了二爷。” “我没误会什么，你就照我的话传给二爷就是。”楚离冷着脸，将婆子谴了下去。 下午，郭姨娘就拎着礼物，亲自过来了。 席凤在花厅接见了她。 郭姨娘一见到席凤，就急急问道，“听说你身体不舒服，二爷让我过来看看你，你身体现在怎么样？孩子还乖觉么？” 席凤笑道，“就是昨儿个吃饭有些反胃，四爷就担心了，请了大夫诊脉，说是这些日子吃的太油腻了，有些孕吐，不严重，过两日就好了。” 郭姨娘抚着胸口，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可是从家里一直担心过来。” 郭姨娘还带了两身新的婴儿衣服来，是她特意给席凤肚子里的孩子做的。 没有绣花，是纯白色的细棉小衣裳。 郭姨娘道，“孩子贴身穿的衣服，不能绣花，会摩擦孩子皮肤，摩擦的严重了，都能摩擦掉一层皮去。” 郭姨娘跟了二爷十四五年，生了五个孩子，她对照顾孩子和做小孩衣裳都十分有经验。 席凤道，“好在我身边有公主阿奶送过来的两个嬷嬷时常指点我，不然，我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该做什么。” “头一胎都这样，等怀下一个就好了。” “嗯。” 之后，郭姨娘就没在与席凤谈孩子的事情，就谈起了楚好的事。 楚好十三岁了，这个年纪的小姐，正是定婆家最好的年华，可郭姨娘只是一个小小的姨娘，认识的人不多，也没资格为自己的孩子定婆家，只能靠楚二爷给她大女儿找婆家。 楚二爷是一个功利性极强的人。 他妹妹楚丹枫，和大女儿楚凝芙，就被他拿去攀附京城勋贵世家大家族。 楚好虽是庶女，可长的好看，利用好了，也一定会为他带来一定的利益，郭姨娘与他同床共枕十几年，深知楚二爷的野心，郭姨娘不想拿女儿的一辈子，去换一个攀附京城权贵的机会，因此，郭姨娘想让席凤帮着她给楚好寻一门好亲事。 席凤为难道，“你也知道，我现在双身子，也出不去门，就算出去了，我认识的人也有限。” 最重要的是，她的公主阿奶带她去认识的人，不是勋贵世家，就是皇亲国戚，或者亲王公侯，这等一流世家的人家，又岂会让儿子娶一个姨娘生的庶女。 且还是一个小小三品官员的庶女，就更加不可能。 郭姨娘脸色讪讪的，有些不自然道，“看我，都糊涂了，你还大着肚子呢，我竟然还拿这种事来麻烦你。” 第808章 正月十五，第一次在京城过年的席凤，好想出门逛一逛京城的元宵灯节是何等繁华，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却不能去。 为此，席凤心里十分遗憾。 楚离道，“想看，等过几年，孩子大了，我带你来京城看。” “你说的，可要说话算数。” “媳妇，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 席凤低头想了想，嗯，似乎还真没有过。 席凤笑了。 楚离就牵着他的小媳妇，往暖房走去，“反正睡不着，我们去暖房看看。” “这大黑天的，暖房有什么好看的？” 小嘴巴嘟嘟的，脸上满是看不到京城元宵灯节的失落。 其实，后花园里到处都挂上了各式各样的灯笼，把花园照如白昼一样亮堂，席凤一路走过来，一盏盏灯欣赏过去，倒也欢喜。 到了暖房后，席凤看到了暖房挂满了各种色彩的灯笼，有紫色，红色，绿色，蓝色…… 各色灯笼，汇聚一起，把整个暖房都照射的七彩潋滟，五光十色。 席凤满脸都是惊喜，她激动的看向楚离，“夫君，我好喜欢。” “喜欢就好，这是我给你的惊喜。”小媳妇很惊喜，很喜欢，那他这几日就没白忙活。 席凤欢喜的在暖房里玩到了半夜，才在困觉中，不得不依依不舍的离开。 楚离一脸宠溺道，“这里的灯不撤下去，你要喜欢，以后我经常陪你过来玩儿就是。” 席凤感动的凑上前，搂着他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楚离眼神暗了暗，在席凤要退开时，突然搂着小媳妇腰身，低下头，狠狠吻了上去。 在席凤觉得自己都快要窒息时，楚离终于松开了她。 楚离抱着小媳妇，在她耳边轻声道，“大夫说，过了三个月，轻一些，是可以弄的。” 自确认席凤怀孕后，楚离就一直没敢再和她行|房，生怕会弄的动了胎气，今日，小媳妇竟然主动亲了他，他有些憋不住了。 楚离在小媳妇耳朵红红，脸颊红红后，打横抱起小媳妇，大步回了房间，然后将小媳妇放在床上，他俯身压了过去。 第二天，席凤睡晚了。 她醒来时，楚离也没起身。 她一张开眼睛，就听到了楚离的声音说，“凤儿，你醒了，身子怎么样，孩子还好不好？” 憋了许久的男人，一旦开荤了，就有些失去了控制。 直到完事后，楚离才后知后觉的后怕起来，生怕自己的鲁莽，会伤着了孩子。 席凤抬了抬酸疼的手臂，道，“孩子没事，我有事。” 楚离脸色一变，“身体不舒服么？我这就派人去请大夫来。” “別去……”席凤拉住他，道，“我浑身酸疼，你要心疼我，就帮我揉一揉好了。” 楚离顿时反应过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心疼道，“昨晚上，都是我孟浪了，我以后会小心些。” 楚二爷到府上时，楚离两口子还赖在床上亲亲我我，还没起来。 楚二爷得知后，气的道，“堂堂一个大男人，整日里混迹温柔乡，像什么话？” 第809章 楚二爷在大堂等了半个时辰，才终于等到了楚离。 楚离皱眉道，“二阿哥，今日不是朝廷复朝之日么，你怎么有空过来我这里？” “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朝会早就结束了。”楚二爷没好气的瞪他，“你还要在京城待好几个月，这几个月时光，你就打算这样白白消耗掉？” “二阿哥想要我做什么？” 楚离慵懒的在上首座位上坐下，丫鬟忙上前，为他斟了一杯茶水。 楚二爷摆了摆手，示意大堂的丫鬟婆子都下去，然后才道，“我听说，今年皇上打算重新招募皇商，你看看，我们楚家……” “二阿哥，你这是打算辞官回家做生意？”楚离突然打断楚棣的话，冷着脸，问道。 楚棣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道，“又没说用你的名义去。” 楚离哼笑，“那么，二阿哥打算用谁的名义去做争取这个皇商？” “楚家不行，印家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就用印家的名义如何？”楚棣问道。 “不如何。”楚离一脸不赞同，“印家二少爷去年考取了举人，再过两年下考，或许能考中进士，到时候，一旦印家二少爷入朝为官，呢印家的门楣也会渐渐更改，印家人不傻，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拖自家的后腿。” 能争取朝廷皇商的人家，必须是世世代代做生意的人家，且家里没有当官的人。 楚家二爷三爷都在当官，楚家没有资格去竞争个皇商，楚二爷又看中了这块肥肉，既想拿下这个皇商，又舍不得辞官做生意，楚二爷就打起了印家的主意。 印家二少爷印启凡考取了举人的消息，或许是印家人没告诉楚二爷，楚二爷竟然不知道。 楚二爷顿时很失望，“我听说，席家世世代代都是做生意的，席家……” “二阿哥，我岳父大人如今是平安侯府的世子爷。”楚离淡淡的提醒他道。 “二阿哥，我们楚家就算不拿下这个皇商，赚的银子也足够花用，二阿哥非要去争取这个皇商做什么？” “再说了，凭我们楚家这么一点儿生意，只怕还争取不到这个皇商。” 楚家最赚钱的生意，无非是那几艘海船，可那海船的生意，也不能和朝廷合作，至于其他小生意……整个江南比楚家生意做的好的人家还有许许多多，楚家都排不上前十。 所以，楚离认为，楚家就算是去竞争这个皇商的位置，只怕也争取不到。 何况，楚家还有两人在朝廷为官，楚家也没这个资格去做皇商。 他也绝对不会因为二阿哥几句话，就做这种欺骗皇上的事。 楚棣心里的打算落了空，人很失望，最后唉声叹气的离开。 等他一走，楚离的表情就变得阴霾一片，他唤了楚一过来，吩咐道，“把楚五楚九叫上，暗中跟踪二爷，把他的一言一行都盯紧了，一旦有异动，速速来禀报与我。” “是，四爷。” 楚一领命，躬身告辞退下。 第810章 “二阿哥，年前，你在我这儿拿走了两千两银子，说说过年要送礼，现在，这才还没过正月天，你又要五千两银子，二阿哥，你一开口，就说几千两银子几千两银子的拿，我们楚家公中产业一年的收益也才三五万两银子，都用在了你的身上，你说，三阿哥怎么用银子就没你这么猛，难道说三阿哥就不用和同僚人情往来？” 楚离对楚棣是失望了极点。 他的好二阿哥，竟然背着他阿爹阿娘，背着他几个兄弟，自己在京城偷偷置办产业。 这还不算，还利用各种借口，从家里要银子。 家里一年的收益，有三分之二，都被他拿来了。 他阿爹念着二阿哥官职高，人情往来多，所以每次只要他二阿哥开口，他阿爹是二话不说，要多少银子，给多少银子。 以前，不知道他二阿哥藏的小心思到罢了，可现在，明明知道他二阿哥跟家里人都藏着心眼，在京城偷偷置办产业，若他还是如以前一样，无底限的给二阿哥银子，那对他其他几个兄弟何曾公平？ 楚棣脸色顿时变得阴霾密布，“老三那是在福建，跟京城这边比不了，京城皇亲国戚遍布，随随便便结交一两个，就得用银子去堆砌人情往来，老四，你就说银子给不给吧，你也別给我找借口说没有，你现在管着咱楚家的庶务，楚家进进出出的银子，都得从你手上走，你要说没银子，我可不信。” 楚离叹了一口气，“二阿哥，我人在京城，我们楚家在京城可没生意，楚家的生意都在江南。” 所以，楚家的银子，也不可能会天天送到京城让他过手。 “家里庶务，我年前就写信回去，交给了阿爹和老五管着，你要银子，就写信去跟阿爹要，我手上是真的没有。” 楚棣闻言，心里暗恨，可楚离说的也确是实情，他在京城待了快半年时间，当初来认亲，就算带了银子，这会儿怕是真的用得差不多了。 楚棣眼珠子一转，就改口道，“写信回去，怕是来不及，老四，要不，你从你老丈人手上先帮我借五千两银子，等阿爹派人送了银子过来，再还给他就是。” 楚离那叫一个愤怒。 吕同方不过是平安侯过继的一个嗣子。 就算侯爷对他老丈人好，可也不会一下子给他五千两银子花用。 五千两银子对于勋贵世家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何况这么大一笔银子，他怎么去跟老丈人开口？ 这个办法，亏他二阿哥说得出口！ 楚离当即就反驳道，“借银子，就不用了，我库房里倒是有一对我老丈人送给我的两米高的少见梅花瓶，价值连城，到时我与你一起去参加霍大人的寿辰，花瓶我会直接带过去。” “我的上峰也不认识你，你去做什么？”楚棣眼中闪过一丝心虚，但很快，那一丝心虚又被他掩饰掉了，他道，“你把那花瓶先给我，你就不用去了。” 第811章 “二阿哥，你还不知道吧，我来京城没几日，霍老太爷就邀请了我老丈人一家人去了霍家做客，我也去了，当时，霍老太爷就把霍家几个在朝廷任职的族人都介绍给我们认识了，其中也包括二阿哥的上峰霍大人。” “怎么说，我也是霍家的外甥女婿，霍大人办寿宴，我怎么能不去庆贺，二阿哥，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楚离不容楚棣在拒绝，就端起茶杯，派人送客。 连饭都不想留楚棣吃。 楚棣费了三寸不烂之舌，竟然也没从楚离手上拿到银子，气腾腾的走了。 跟在楚棣身边的小厮，战战兢兢道，“老爷，怎么办，明日就到了交银子的最后期限，一旦明日拿不出银子来，那我们之前交付的定金也会没了。” “老爷，城郊南区的那一片庄子，是京城最好的田庄，错过这一次机会，我们下次在想买，只怕就遇不到了。”另一个小厮可惜的叹息道。 楚棣咬了咬牙，道，“回去吧，看看库房里有没有什么东西，先当出去，等杭州那边送了银子，再赎回来。” “是，老爷。” 楚棣坐马车回去了。 一回到家，楚棣就吩咐管家，把前院库房清理一下，然后他自己则去了后院找郭姨娘。 郭姨娘正在哄小儿子睡觉。 楚棣进了屋，就道，“阿萍，你手上有没有银子，先拿一些给我，我有急用。” 郭姨娘犹豫了一下，才道，“有一些，不多，就二百两。” 这二百两银子，是她和小儿子在杭州住了十个月，得的月钱，她都积攒下来，没有花用。 楚棣皱眉，“怎么就这么一点儿，你在家里，阿娘没给你银子花？” “府里每个月有月钱，我是姨娘，一个月十两银子，还有小四儿一个月五两，我都攒下没有动，都在这里。” 郭姨娘把她辛辛苦苦攒下的二百两银子都拿了出来。 她在京城，是没有月钱的。 她帮楚棣管家，楚棣每个月会给她五十两银子的嚼用，五十两银子听着很多，可家里上上下下二十多个下人，光是月钱就得支付二十来两银子，剩下三十两银子，得管着这一大家人的吃喝拉撒睡，根本就剩不下银子。 稍微吃的好一些，嚼用都不够。 她曾好几次在楚棣面前念叨嚼用不够，可楚棣却诉苦说他俸禄少，家里的嚼用还都是杭州楚家贴补过来的。 楚棣让她省着些用。 很多人以为她在京城帮着楚棣管家，认为她过的日子像是正太太一样荣华富贵，其实她过的比谁拮据。 去年回杭州，楚棣大方了一回，但也只是给她三百两银子。 楚凝蕊出嫁，她给的添妆，就花去了二百两银子。 要不是过年时，几个孩子接的红包多，只怕这二百两银子她都攒不下来。 郭姨娘眼睁睁的看着楚棣，把她的二百两私房银子拿走，心里一阵苦闷，念叨，“老爷，快夏日了，孩子们的夏衣还没准备，还有府里下人夏季的衣裳也该提前备上了……” 第812章 郭姨娘原本还想提她的夏衣也要做两件新的，可一见楚棣脸色黑了下来，郭姨娘到嘴的话就忍了回来。 楚棣道，“三月份再备吧，这两个月，我手上也紧张。” “是。” 郭姨娘轻轻应道。 楚棣看了一眼郭姨娘梳妆台上的首饰，见上面只有两根银簪子，一只戴了很多年的银镯子。 想了想，还是算了。 转身就出去了。 楚棣当了六件古董，两张名家字画，又把自己的两根玉簪，一根玉带，和四块玉佩一起当了，才堪堪凑齐了五千两银子。 而楚棣一切的动作，很快就传入了楚离的耳朵里。 楚离气的脸都黑了，“偷偷摸摸在京城置办私产，竟然还一直拿人情往来向家里哄骗银子，真是……” 楚离都无法形容他二阿哥了。 实在是太过精打细算。 且针对的还是家里的亲人。 这让楚离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般，郁闷的有些透不过来气。 “楚家也没家规说，分家前不可置办私产，你又何必跟他生气呢。”阿凤到了一杯茶水，递到他手边，道。 楚离眼神暗了暗，道，“楚家是没这个家规，但是，楚家有家规，凡是公中银子置办的产业，都属于公中产业。” 而楚棣用公中银子，去置办私产，还瞒着楚家人，这就是他的不对。 席凤道，“那你想要怎么办？” “总不能一直让他瞒着阿爹阿娘吧？”楚离早就写信回杭州城，把这事告诉了他阿爹阿娘知道。 至于他阿爹会如何处置，那就是他阿爹的事。 他是楚棣的弟弟，他就算看不惯楚棣的行为，也不能把楚棣怎么样。 唯一的能做的，就是不想看到楚棣继续欺骗阿爹阿娘。 席凤道，“二爷在京城也置办了不少产业，光是京城北街就有三间铺子，怎么会连区区五千两银子也拿不出来？” 楚离道，“城郊南面那一片庄子有价无市，好不容易被二阿哥遇到了一家卖的，价格自然要贵一些。” “多大的庄子？多少银子？” “庄子不大，三百亩地，不过京城寸土寸金，一亩好地能卖到五十两银子，还有一座三进的大宅子，卖两万六千两银子。” 这些消息，都是楚一去调查回来的。 “嘶……好贵哦。” 席凤惊呆了。 她在杭州城买的陪嫁宅子，地段也是杭州最好的，一千多亩地，也不过才一万多两银子。 而这里，才三百亩地，竟然要价两万多两银子。 果然是京城，寸土寸金，是別的地方没法比的。 席凤眼睛突然晶亮道，“四爷，你派人去打听打听，看看京城还有没有好的铺子宅子卖，我们也在这里置办一些产业如何，我手上还有不少银子呢。” 她可是把她的银子，都带来了。 本打算买两栋宅子的，可现在，她阿爹阿娘直接住进了平安侯府，用不着再买宅子，她就省下了一栋宅子的银子。 而且，她公主阿奶，侯爷阿公，姨外婆，姨外公等人，都给了她一笔不小的见面礼呢。 第813章 “嗯，你想在京城置办产业，为夫肯定帮你，对了，前几日，老丈人说想把席家香烛铺子和制香作坊搬到京城来，这几日，我要陪老丈人去看铺子，正好也给你看几家。” 又道，“置办铺子和庄子的银子，我这里有，你手上的那些，就留着你自己花用。” “咦，不是说你手上没银子了么？” 楚离不慌不忙的端起小媳妇给他倒的茶水，喝了一口，道，“二阿哥要银子，找的借口，都满口谎言，我怎么可能轻易把银子给他？” “何况，我带来的银子，都是我的私房银子，既然是我的私房银子，我当然要留着给我媳妇置办私产，凭什么给他花用？” 也别说楚离自私，是楚棣先自私在先，所以，也怪不得楚离故意不帮楚棣。 席凤明白了，道，“给我置办产业的事，还是偷偷的来吧，不然被二阿哥知道了，只怕会不消停。” “哼，他敢……我用的又不是公中的银子。” 可是，你说不是就不是，谁作证？ 这种事，谁说得清楚？ 万一楚棣无理取闹，或者怀恨在心，他们又能拿他怎么样？ 楚家兄弟多，也不是个个都无私，能团结在一起，也有那么一个长歪了的，从根子上就烂掉了。 楚棣是楚家五兄弟中，心思最深的一个。 也是最心狠手辣的一个。 不心狠手辣的话，前世，他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步步算计，把亲侄女送到地狱深渊去，把亲侄女活活折磨而死么？ 或者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被二太太印氏影响了吧，总之，楚家五兄弟，“嗯，你想在京城置办产业，为夫肯定帮你，对了，前几日，老丈人说想把席家香烛铺子和制香作坊搬到京城来，这几日，我要陪老丈人去看铺子，正好也给你看几家。” 又道，“置办铺子和庄子的银子，我这里有，你手上的那些，就留着你自己花用。” “咦，不是说你手上没银子了么？” 楚离不慌不忙的端起小媳妇给他倒的茶水，喝了一口，道，“二阿哥要银子，找的借口，都满口谎言，我怎么可能轻易把银子给他？” “何况，我带来的银子，都是我的私房银子，既然是我的私房银子，我当然要留着给我媳妇置办私产，凭什么给他花用？” 也别说楚离自私，是楚棣先自私在先，所以，也怪不得楚离故意不帮楚棣。 席凤明白了，道，“给我置办产业的事，还是偷偷的来吧，不然被二阿哥知道了，只怕会不消停。” “哼，他敢……我用的又不是公中的银子。” 可是，你说不是就不是，谁作证？ 这种事，谁说得清楚？ 万一楚棣无理取闹，或者怀恨在心，他们又能拿他怎么样？ 楚家兄弟多，也不是个个都无私，能团结在一起，也有那么一个长歪了的，从根子上就烂掉了。 楚棣是楚家五兄弟中，心思最深的一个。 也是最心狠手辣的一个。 不心狠手辣的话，前世，他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步步算计，把亲侄女送到地狱深渊去，把亲侄女活活折磨而死么？ 或者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被二太太印氏影响了吧，总之，楚家五兄弟，唯有 第814章 “怎么，你心里有好人选，想要定给阿沁？”楚离唇角噙着一抹笑，“先说给我听听，我让楚一先去查查对方的人品。” 席凤张口，刚想说没人选，突然好似想到什么，急急转了口，道，“我倒真知道几个人选，只是都是庶子，也不知道三阿哥和三阿嫂能不能看得上。” 席凤认识的几户人家，楚离也都认识。 席凤一开口，楚离脑中就有了人选。 他道，“你指的是王家的三少爷？还是霍家旁枝的七少爷？林家也有两个适婚庶子还未定亲，虽然都是庶子，但这几户人家都是高门大户，嫡子阿沁配不上，若给人家做妾，三阿哥和三阿嫂也不会同意，庶子到是刚刚好。” 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一旦做了凤尾，就要卑躬屈膝一辈子，甚至连儿女身份都要比正妻生的嫡子嫡女低。 席凤嗯嗯点头，“我听表姨说，王家的三少爷就不错，听说年纪轻轻，就是个秀才。” 楚离去过王家好几次，去的时候，也都是王家几位少爷在身边作陪，他自然也和王三少爷熟识。 楚离想到王三少爷清俊的面容，温文尔雅的气质，就道，“外面表现出来的，是给人看的，要知人知面又知心，就得暗中观察，我先派人去打听打听，在暗中观察个几日，若是人真不错的话，那我们就给三阿嫂写封信过去，先问问三阿嫂的意思。” “那好，就按照你说的办。”席凤笑着道。 今世，能更改楚凝沁的命运，让席凤很高兴，她瞬间就把楚二爷来的事情给忘却了。 几日后，楚离不仅带回来好消息，还给她送来了一座庄子和两间铺子的房地契。 “铺子正在出租，那间小的是成衣铺子，一个月租金三十六两银子，那间大的铺子是两层茶楼，一个月二百两银子，至于庄子，在离京城距离最近的一个镇子上，来往要半天路程，所以价格也便宜，六百亩地，加上一栋二进的小宅子，才一万五千两银子。” 至于铺子花了多少银子，楚离没说，不过这京城寸土寸金就算他没说，席凤也猜得到一定没少花银子。 席凤感动的翻看着几张房地契，道，“你带来的银子都花没了吧？” “嗯，还有一些。”楚离揉了揉小媳妇的脸颊，宠溺道，“你放心，足够我们花用一年的。” “一年？”席凤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夫君，你到底带了多少银子过来呀？” “十万两银票，原本是打算过来看看京城这边有没有合适的生意做。”楚离解释道。 这十万两银子，是他这些年赚下的私房钱的将近一半。 原本想带过来在京城这边做点生意，好大赚一笔，可计划没有变化快，没想到，他竟然会发现二阿哥在哄骗家里的银子，偷偷在京城置办私产。 未免被二阿哥误会他做的生意是楚家公中的，到时赚来的银子也会被他予取予求，楚离就宁愿放弃在京城做生意的机会，也不想便宜楚棣。 第815章 席凤道，“生意的事，有机缘的话，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又问起吕同方迁铺子的事，“我阿爹找到合适的铺子了吗？” “找到了，昨日我和岳父一起去买的，就在离你这两间铺子不远处，是一家双门面，位置好，铺面大，只是拿来开香烛铺子太可惜了，那地方若是开一间绸缎铺或者首饰铺子倒是不错。” 又告诉席凤，买铺子的银子，是平安侯给的。 并且，平安侯派了他身边一个管事，去了杭州城，办迁移铺子的事情。 “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楚离又道，“岳父与我说，日后，岳父一家人会一直在京城这边生活，杭州城那边的产业，岳父打算转移到你名下，当是贴补给你的嫁妆。” “那怎么行。”席凤满脸不赞同，“那都是阿珉阿韫的产业，我这个做阿姐的，怎么能抢阿弟的产业，不行，我得去告诉我阿爹，那些产业哪怕卖了，变成银子，也该拿来京城这边置产给阿珉阿韫。” “再说了，我阿爹初来乍到，在京城手头上没一点儿银子怎么行？” 楚离道，“岳父是平安侯的世子爷，前些日子，平安侯听说岳父要把香烛铺子迁移过来，就拿了一笔银子给岳父花用，整整两万两银子，你就放心，岳父不会缺银子花。” 又说，“岳父说了，香烛铺子迁移过来后，杭州那边的铺子就空下来了，到时候，你是要开铺子，或者租出去，都随你意。” 有一对全心全意疼爱自己的爹娘，席凤很感动。 她鼻子酸酸的，道，“那我不能白要阿爹阿娘的产业，我不能把他产业都要了，我……四爷，我想另外算银子给阿爹阿娘，就算我把娘家的产业给买下来好了。” “傻丫头，岳父不会要的。”楚离拉过小媳妇一只手，放在手心上把玩，道，“等两个小舅子成亲时，我们就多随一份厚礼好了。” 席凤想了想，还是觉得亏欠了阿爹阿娘好多。 楚离道，“岳父在杭州城的宅子，岳父说他留着，日后有空回杭州城玩儿，他们也有个地方住，下个月，等铺子迁移过来时，杭州那边的下人也都会一起跟着过来，只留下一对老夫妻和两个粗使婆子看宅子。” 席凤听到这，道，“我三个表哥都在彭家漆器铺子里做工，平日里都是歇息在漆器铺子的后院，不如，让我三个表哥住到宅子里去，一边可以照看宅子，一边我三个表嫂也可以过来照顾他们，免得他们几对夫妇长年分隔两地，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嗯，这个办法不错，明日我见到岳父，跟他提一句。”楚离也觉得这个办法不错。 那宅子与其放在那里空闲着，还不如让阮家三兄弟住进去，好歹也有些人气不是。 宅子最怕闲置，越闲置，越不行，易颓废倒落。 次日，楚离去平安侯府见吕同方时，就提起了这件事。 第816章 吕同方惊喜道，“我怎么就忘记了他们兄弟三个？” “这个办法好，不错，我看，阿凤就好人做到底，把空闲出来的香烛铺子租给他们兄弟三个人，让他们兄弟三人自己干，凭他们的手艺，早晚会闯出名堂来。” 只是这样一来，彭家就损失了三名漆器工人。 楚离勾唇笑道，“就算不开漆器铺子，开一家绣坊也不错，听凤儿说，阮家两位表嫂和阮家表姐的绣工都不错。” “对对对，怎么也不好去与彭家抢生意，只是这样一来，大郎三兄弟还得在彭家继续干着，日后有机会……” “岳父大人，不如把棺材铺让给他们兄弟三人干？” 雕刻漆器盒子的手艺，比做棺材要精细多了。 阮大郎三兄弟既然能做好漆器盒子，那也就能干棺材铺的活。 棺材铺子一个月卖的好，能赚好几十两银子呢，怎么也比在彭家漆器铺子里的一个月赚一二两银子的工钱强。 吕同方道，“那棺材铺的生意，和林木庄子牵连在一起，我把铺子和庄子都给了阿凤，这件事，你得回去与阿凤商量，看看怎么做才好，也不能白白把两家铺子给大郎兄弟们开，俗话说，亲兄弟，明算帐，这铺子，该要多少租金，让阿凤都收着，还有林木庄子上的木材，提供给棺材铺可以，但是，木材该怎么收银子，就怎么收，不能白给。” 吕同方又说了一些开铺子的事，让楚离回去好好与席凤说道说道。 晚上，席凤听到这事后，十分激动。 她道，“我是不想开棺材铺，若是三个表哥能接手过去，再好不过，这事，我来写信与外公说，让外公拿主意。” 又道，“阿爹肯定不会将棺材铺子转移到京城来，平安侯府的世子爷开棺材铺，像什么话，公主阿奶都不会同意。” “棺材铺肯定会一直开下去的，若三个表哥能接手，那日后棺材铺里用的木材，就从林木庄子上提供，我会便宜给他们。” 席凤和楚离想的一样，让阮家三兄弟带着他们的妻子，去开两家铺子，怎么也比给人做工，赚点儿死工钱强。 那棺材铺卖的好时，扣除租金材料等费用，一个月也能赚二三十两银子，而阮家三兄弟在彭家铺子里一年才能赚三十多两银子。 当日晚上，席凤就迫不及待的给阮木田写了一封信，派人快马加鞭，送去了杭州城。 到了二月中旬，去送书信的人就回来了，同时还带回来了阮木田的回信。 席凤接到信，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 楚离站在她身旁，看到信上所写后，两口子都懵了一下，然后对视一眼，把信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 看完后，席凤叹了一口气，道，“外公竟然不喜欢表哥开棺材铺，想要把棺材铺改为木器店……倒是和旁边的绣坊相辉映，可是……那是席家传承了好几代的棺材铺，不知道我外公这一改，我阿爹愿不愿意？” 第817章 棺材铺，席家人开了好几代人，倒是没觉得什么，可是，对于祖祖辈辈都是农村人的阮木田来说，棺材铺不吉利。 他不想几个孙子去开棺材铺，觉得会不吉利。 所以，在看到席凤信上说香烛铺子租给孙媳妇们开绣坊时，阮木田和彭氏商量后，就觉得在绣坊隔壁开一间木器店倒是不错。 若是在绣坊隔壁继续开棺材铺子，那棺材铺子隔壁的绣坊店，谁还敢去光临？ 没人光临，绣坊里的东西，绣的再好看，也没人进去买，生意又怎么能做得起来？ 阮木田信中如此一解释，席凤顿时羞愧万分。 “外公分析的对，这事，四爷，你还是去平安侯府一趟，与我阿爹说一说，看看我阿爹什么意思？” 对于此事，吕同方倒是看得很开。 他说，“现在这铺子也不姓席，也不算是席家的铺子，岳父要想开木器店，那就开木器店吧。” 吕同方也是看在阮氏的份上，想要帮一把阮家。 他现在是京城勋贵侯府的世子爷，有能力，有权势，有银子，若是有机会，他想要帮一把阮家，把阮家提起来。 好歹能让岳父一家人在杭州城內落户，不用再去过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艰苦生活。 …… 吕同方同意了，席凤十分高兴，当即就写了一封信，还夹带了一千两银票，派人一起送去给阮木田。 到了二月二十五，吕同方也接到了杭州那边的信，是侯府派过去的管事写来的，说是他名下所有产业，都转移到了席凤名下。 香烛铺子里的货物全都装车，与制香作坊里的工人，一起启程来了京城。 铺子空闲下来了。 棺材铺还开着，棺材铺里的两个做棺材的工人也留了下来，管事写信说，留下了两个粗使婆子，看守着棺材铺。 另外，信上还写了一件事。 管事在处理铺子的时候，席彦竟然带着人找上了铺子，说吕同方既然已经过继给了吕家，那吕同方从席家继承的产业就必须还给席家，说这是席家的产业，吕同方既然不再是席家的人，那就不能继承席家产业。 席彦带上了五六个护卫，把铺子都围上了，当时情况十分紧张，一触即发，两方人马就能打起来。 管事是吕家派去的人，见过的世面，比席彦吃的饭都还多，岂会被一个小小的席彦给吓到了。 管事当即就派人把席彦一众人给打趴下，然后报官，把事情交给了官府定夺。 一见官老爷，席彦就吓懵了，但很快又清醒过来，在衙门大堂上哭着喊着，说吕家仗势欺人。 吕家管事，当即就拿出了一张撰写文书，递给杭州知府老爷看，说，“这是我家世子爷过继给吕家的文书，我家世子爷撰抄了一份，还请知府大人过目。” 文书上所写到，席铭或席韫成亲生子后，次子会有一个姓席，来继承席大年与吕氏的香火。 所以，吕同方没有继承席家产业的资格，可是，吕同方的孙子有这个资格。 第818章 还有，吕同方虽然过继到了吕家，可由于席凤已经嫁人，并上了楚家的族谱，再改姓太麻烦，因此，吕同方与平安侯和长灵公主商议后，并没给席凤改姓。 席凤还是姓席，还是席家的孙女儿，但吕家的族谱上，也有她的一个名字，姓吕，只不过，除了吕家族谱上了多了一个叫吕凤的名字外，其他的，席凤一切照旧。 因此，席凤还是席家的孙女儿。 这也是为何吕同方非要把他从席家继承过来的产业，转给席凤的原因。 他也是希望，等席铭和席韫成亲生子后，有一个孙子能姓席，继承席大年和吕氏的血脉传承，然后，席凤能把这些产业再转给孙子。 这事，吕同方没有明说。 不过，席凤后来也明白了她阿爹的意思。 所以，席凤也并没有坚决不接受这笔产业。 这笔产业，她也只是先暂时帮着侄儿照看一下而已。 有了管事的文书后，席彦再没了借口要回吕同方的这些产业，并且，还被知府大老爷以想强占他人财产为由，打了席彦二十大板子。 之后，席彦再也不敢找香烛铺子和棺材铺的麻烦。 再然后，管事将吕同方名下的产业，全都转再席凤名下，没多久，管事又接到了吕同方的信，把这两家铺子，转租给了阮家。 等管事在回到京城时，已经是四月中旬。 这个时候，席凤的肚子已经高高鼓起，吃了饭，去花园里走几步，腰都是酸的。 楚离哪里也不敢去，天天呆在家里守着她。 每次她腰酸腿疼的时候，楚离都会轻柔又心疼的帮她按揉。 每次她腿抽筋的时候，他就用内力帮她揉捏开揪成一团的青筋。 每次她疼的掉眼泪时，他会心疼的拿帕子为她擦眼泪，嘴里一个劲儿的念叨，“这臭小子，一点儿也不乖，这么折腾他阿娘，等他出来，我肯定打他屁|股。” 席凤怀孕六个月时，长灵公主请了元太医来，为席凤诊脉，诊出是个男孩，这个结果，也算是红果果的打了王家小姐的脸。 让王家小姐都不好意思再来楚家找席凤玩儿。 吕家管事回来的第二日，阮氏就来看望女儿，并高兴的告诉她，说，“绣坊已经开了，大郎几个人和他们的媳妇，还有佳佳，都搬到了铺子的后院住。” “棺材铺关门了，还有没卖的十几口棺材，你外公外婆给自己和彭氏留了两口，你外公心善，还程氏和席同林各留了一口，听说这对母子的病严重了，怕是活不过今年……你外公念着好歹是你阿爹的亲兄弟，就特意将两口最好的棺材给他们留下了。” 剩下的那些，都便宜卖了。 家里有老人的，都少不了会存上一口。 阮氏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席凤，“这是你外公给你捎来的信。” 信上说，多谢席凤借的银子，阮家的绣坊才能够开起来。 还有两间铺子的租金，阮木田说，等过两个月，铺子赚银子了，就去钱庄给席凤存起来，等席凤回了杭州城，再给席凤。 第819章 另外，木器店也开始在修缮，将原先阴森森的棺材铺，全都重新漆了一层红漆，摆上了两组大郎三兄弟新打的货架子，还有绣坊刚绣好的两组四扇屏风，再摆上一组桌椅，茶具……几盆从三宁巷搬过去的花盆。 为了祛除屋子里原有的阴气，阮木田还特地请了寺庙高僧前去做法，祛除了屋子里的晦气，还在店里供上了一座半米高的佛像。 让原本阴森森的铺子，瞬间变的明亮，宽阔，新颖。 走进去，鼻息间，还缭绕着香火的味道。 整个铺子，可以说，焕然一新。 …… 阮家的铺子开业，席凤和阮氏等人，都派人送了贺礼过去。 彭九娘身为阮家的外甥媳妇，还有彭家，楚家，也都派人送了一份丰厚的贺礼去。 之后，有彭家和楚家关照，阮家铺子里的生意一直很不错，三个月就把投放进去的银子，都赚回来了。 到了五月份，京城这边的天气渐渐变热，席凤也就早晚出门，在院子里走走。 她的肚子，比上个月又大了一圈，活动更加艰难。 每次，看到她颤颤巍巍的翻动身子，或者艰难漫步，楚离都要经历一次心惊胆颤。 这日，席凤收到了彭九娘的来信。 看完信后，席凤十分高兴，笑呵呵的说，“九娘说，她要来京城看望我，已经启程了，估摸着再有半个月就到了。” “彭九娘要来？”楚离皱眉，“她一个人来的？” “还有彭家大少爷和大少奶奶，陪着她一起来的。”彭家怎么可能放心让彭九娘一个人出门。 席凤抚了抚肚子，温柔道，“再有半个月，孩子也该快出生了。” 或许是离预产期愈来愈近，席凤的情绪有些愈来愈焦躁，有时候，还会动不动就跟楚离发脾气。 楚离每次都温声细语的安抚她，哄着她。 对她很有耐心，从来不生气。 楚离搂着小媳妇令人心惊的身子，柔声安抚道，“不用担心，元太医说了，只要你这边有动静，他会立即过来，有他在，你和孩子都会平平安安的。” “嗯，我知道。” 可心里，还是很紧张。 活了两辈子，第一次生孩子，席凤内心能不紧张么。 她可是很期盼孩子出生，能喊她一声娘的。 她活了两辈子，这还是第一次做娘，她…… 席凤眼眶有些红，好似情绪又有些控制不住，“阿离，你扶我去菜地走走，我要去摘一些草莓吃。” 楚离刚要说让素萍素心几个去摘就好，眼睛就看到了小媳妇一副要哭的样子，吓得他赶忙应好，“到了草莓地，你坐在一旁就好，我去摘。” 楚离扶着她往草莓地走去。 素萍扛着一把太师椅走在后面。 等到了草莓地，素萍把椅子放在低头的青石砖上，要扶着席凤坐下，席凤却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的看着楚离。 楚离一心软，就道，“我扶你去地里走一圈，你不能摘草莓。” 草莓矮矮的，要摘，就要弯腰或蹲下来，席凤这肚子，哪里蹲的下来。 第820章 席凤也知道，她不能蹲下，她委屈巴巴的点了点头，在草莓地里，一连走了三圈，那股想哭的情绪才终于缓解了。 到了端午节，席凤出不了门去给阿爹阿娘拜节。 楚离也不放心出门，就派了素心和小虎子二人，拎着厨娘做的一筐粽子和其他礼物去了平安侯府拜节。 回来时，还带回来平安侯府的粽子。 京城这边的粽子，和杭州城那边的不一样。 用的糯米都不一样。 京城的粽子，用的是大黄米包的，里面放了红枣花生五仁，还有肉，蛋黄……味道和杭州城那边的不一样。 席凤一连吃了两个，还想吃第三个的时候，就被楚离制止了。 “粽子不好消化，你不要多吃，对身体不好。”楚离端过素染盛的一碗老鸭杂菌汤，放在席凤面前，“这汤厨娘炖了两个时辰，味道鲜美，你尝尝看。” “我还饿着呢，一碗汤，根本吃不饱。”席凤委屈极了。 自入了四月份后，楚离就开始限制她的吃食，总是不让她吃饱，说吃得多，孩子大，会难生。 其实，他是怕她会难产吧。 她也知道他是为了她好，可是，她饿呀。 有时候，饿的半夜睡不着觉，很难受，一直在床上转来转去的睡不着，可偏偏肚子太大，翻身艰难。 那个难受罪，可能只有孕妇能体会到。 “吃完这一碗，再给你盛半碗。”楚离好脾气的哄道，“你要是饿，那就等一个时辰后，再给喝两碗汤，再多就不能吃了。” “好吧。” 看楚离一脸严肃的表情，席凤也知道，她再争取，楚离也不会让她多吃。 “太太，二姑太太来了。” 席凤一碗汤还没喝完，素心就走进来禀报道。 楚离脸色一下子变得黑沉黑沉，“她又来做什么？” 素心道，“奴婢不知，不过，二姑太太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有伯府一位小姐。” “去告诉她，太太正在休息，没时间见她，让她回去。”楚离对这个二妹妹，一点儿好感都没有。 来人是楚丹枫。 自从一次宴会上，楚丹枫的夫君和楚离相遇之后，楚丹枫就时常过来串门子，美其名曰探望席凤，可是，每次来，都会冷嘲热讽惹席凤生气。 为此，楚离并不欢迎楚丹枫来。 可楚丹枫竟然打起来楚离的主意，说是席凤怀孕了，不能再服侍楚离，作为贤妻，席凤就该为楚离纳一房小妾，代替她好好服侍楚离。 想着席凤在京城没什么熟人，她身为楚离的嫡亲妹妹，就应该为四阿嫂分忧解扰。 因此，她每次来，就会提起要给楚离纳妾的事情。 这次更过分，竟然连人都带来了。 楚离黑着脸，吩咐丫鬟把楚丹枫赶了出去。 “二嫂，你四嫂怎么可以这样，我们好歹也是客人，怎么可以把客人拒之门外的，她……二嫂，我看，你四嫂是一点儿也没把你放在眼里呢？” 被赶出楚府的小姐，黑着脸，对楚丹枫道。 第821章 楚丹枫被亲哥哥赶出门，也觉得很丢脸。 但是，一想到席凤竟然在怀孕期间，还想着独占自己夫君的宠爱，她就觉得，自己做的没错。 她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她四阿哥好。 她也是看到四阿嫂怀孕了，四阿哥身边没添上一个可心的美妾，她心疼四阿哥，才会一心为他着想。 可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她一心为四阿哥，四阿哥却不顾她脸面，当众把她赶出门，真的是太可气了。 “二嫂，你还好吧，我看我们今日还是算了吧，先回去，等楚四太太生了孩子后，我们在上门来探望她。” 到时候，一个在坐月子的女人，哪里还能管的着男人。 她就不信，还有不偷腥的男人。 楚丹枫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可是，看着楚府关闭的紧紧的大门，她不甘心，又能如何？ 她又不敢去砸门。 楚丹枫抿了抿嘴，道，“时间还早，我们去我二阿哥家里一趟。” “去羊圈子胡同做什么？”康二小姐一脸不乐意，“楚二爷府上也没个正经女主人在家里，我们去，还不得被一个姨娘出面招待？” “好歹也是照顾了我二阿哥多年的女人，就算是个姨娘，也得给她几分脸面。”楚丹枫道。 楚丹枫看不起郭姨娘的身份，但看在郭姨娘是她阿娘亲自给她二阿哥抬进门的人，她对郭姨娘还是会几分面子。 而且，二房的庶长子，也是出自郭姨娘的肚子里。 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好吧，看在二嫂的份上，我陪你去，不过，明日你可得陪我去锦玉楼，我看中一支翡翠簪子可长时间了，就是手头上有些紧。” 这话，明显是要楚丹枫明日帮她把翡翠簪子买下来。 楚丹枫看着她一脸贪婪的嘴脸，心里暗恨，眼中扫过一丝阴霾，嘴上却应道，“好好好，明日我们邀上婆婆一起去，正好，我很长时间也没送婆婆礼物了。” 看样子，她今日又得去跟二阿哥哭穷了。 楚丹枫僵着一张笑脸，拉着小姑子一起上了马车，去了羊圈子胡同。 楚棣正在家里，不过他正在发愁。 前阵子，他费尽心思买下来的庄子，说是良田，可是，上个月种下去的种子，直到现在，还只是长出了三寸长的苗儿，而别人家的庄子里苗儿都有一尺长。 苗儿不爱长，肯定影响结果，若是不结果，那他几百亩地的种子，岂不是白种了？ 种不出粮食来，那他那么大一个庄子，岂不是也白买了？ 楚棣一想到庄子上的庄头过来禀报的事情，就头疼的紧。 对于种田种地，他一点儿也不懂，他是楚家二爷，从小到大，都只会拿着一本书，念着文章，作着诗句，从来就不懂种地种田的事。 那都是下等农民该做的事情，他是杭州城出了名的大才子，是朝廷三品大员，种地种田的事，从来都是与他无关。 可今日，他却在发愁种田种地的事。 第822章 “丹枫，你怎么来了？”楚二爷对于这个给他带来了不少利益的妹妹还是挺关心的，“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康二小姐到底是一个未婚小姐，楚丹枫将她留在内院，让郭姨娘招待着，而她跑来前院找楚棣。 她脸色十分难看的问道，“二阿哥，这阵子，你有没有去看过我四阿哥？” “我这阵子事忙，怎么，老四惹你生气了？”楚棣在楚丹枫对面坐下，端起小厮斟的茶水，悠悠的喝着。 楚丹枫嘴巴嘟的老高，委屈道，“我也是为了四阿哥好，想着四阿嫂怀孕了，没法服侍他，就想着帮他纳一门小妾，可是，四阿哥不识好人心，竟然还把我给刚出门，我……二阿哥，你说，四阿哥是不是疯了，我可是他亲妹子，就算他不愿意，也不能这么对我啊，何况，我可都是为了他好，他不多谢我到罢了，还这么对我，实在是太伤我的心了。” 一开口，就是告状。 楚棣顿时怒了，道，“这老四，也太不像话了，以前在家里，就仗着阿娘多疼他一些，都不把我放在眼里过，现在却还这么对你，不信，我得去问问他，他眼里还有没有兄弟姐妹了。” “二阿哥，你是四阿哥兄长，阿爹阿娘不再京城，你这个做兄长的，就得多照顾点儿阿弟。”楚丹枫趁机把她的打算说出来。 “二阿哥，我也不瞒你，我的小姑子看中了四阿哥，想着……可四阿哥是死脑筋，竟然想着只守着席凤一个女人，那她席凤凭什么？” “我可是听说了，平安侯府过继了她阿爹，可是却没把她过继到名下去，她还是姓席，没有改姓吕，她席家一个小门小户的，凭什么做我四阿嫂？” “我不承认她是我的四阿嫂，二阿哥，你一定要帮我，我不喜欢她。”楚丹枫委屈兮兮的撒娇道。 楚棣不知道席凤哪里得罪了楚丹枫，但他也不喜欢楚离和席凤两口子，若是能拆散这两口子，让楚离娶康家的小姐为妻，日后，说不定他还能把四房掌握在手心上。 他的四阿哥，做生意赚银子，可是好手。 只要能拿捏住他，日后，他还愁没银子花用？ 一想到这，楚棣就露出关切的笑容，“丹枫，你别伤心，都是你老四不好，惹了你生气，阿爹阿娘要是知道老四惹你伤心了，他们也肯定会狠狠训斥老四，你放心，阿爹阿娘虽然不在身边，但二阿哥一定会护着你，老四欺负你，我去给你讨个公道。” 楚丹枫这才露出了笑容，撒娇道，“我就知道，我五个阿哥，就二阿哥你最疼爱我了。” 然后，又可怜兮兮的说看上了一套首饰头面，没银子买，暗示楚棣给她银子。 楚棣自然没拒绝，去了一趟书房，从一处暗格里拿出一张二百两的银票。 楚丹枫一见二百两，嫌少了，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也不敢得罪楚棣，只委委屈屈的收了。 第823章 楚棣道，“丹枫啊，你也知道，二阿哥一年的俸禄不多，而阿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两次写信回去跟阿爹要银子，阿爹都没派人送来，这二百两银子，已经是我不多的积蓄的一半，你省着点儿花。” 楚丹枫闻言，原本还隐着的不乐意，这一下，全都显现出来了。 她嘟着嘴，眼眶泛红，道，“二阿哥，要不是我在康家举步艰难，只能花银子，买礼物，送给婆婆和小姑子，以此讨好她们，求她们平日里在公公面前多为二阿哥说好话，我怎么会花银子这么快？” “二阿哥，你可不能没良心，我这都是为了谁啊？” 楚丹枫说着，眼泪哗哗落下来，哭的万分伤心。 楚棣眼中闪过一丝阴暗，嘴上连忙哄道，“二阿哥也不想限制你花用银子，实在是……都是老四的错，我跟他要过几次银子，他都没给，百般找借口拒绝我，老四明明管着楚家庶务，楚家公中的银子都在老四手上，他在京城随便花用银子都行，偏偏一文钱不给我……那可都是楚家公中的银子，我也有份……算了，不提这事了，丹枫啊，都是二阿哥的错，以后，二阿哥就算不吃不喝，也会省下银子给你花用。” “我……我也不是要二阿哥挨饿，我只是……二阿哥，四阿哥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阿爹阿娘知道吗？” 楚丹枫吸了吸鼻子，瞬间把心头里的恨意，都转移到了了楚离和席凤的头上去了。 楚丹枫从小就不怎么喜欢脾气乖张不羁的四阿哥。 她从小就和体贴细心温文尔雅的二阿哥比较亲近。 所以，见二阿哥被四阿哥欺负，自己又被四阿哥不喜，她就觉得有一团火在胸腔燃烧一般。 她对四阿哥充满了埋冤，也对席凤充满了怨恨。 对席凤的怨恨，是因为她得知她阿娘为她筹备的不少嫁妆，都被席凤哄了去，害的她嫁妆少了不少。 不然，她哪里还会愁没银子花用啊。 “要不，我写封信给阿爹阿娘，把四阿哥的所作所为，全都告诉阿爹阿娘，哼，一定是阿爹阿娘还不知道四阿哥的所作所为，不然，阿爹阿娘绝对不会放任四阿哥如此欺负我们。” 楚丹枫越说，越觉得她应该跟阿爹阿娘告状。 楚棣想了想，就派人备了笔墨纸砚，兄妹二人一人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去了杭州城。 信里写的全都是楚离和席凤的不是，甚至还添油加醋，把楚离和席凤说成了是六亲不认，冷血无情的人。 老安人在接到这两封信后，会如何作想，席凤不知道，不过，楚棣和楚丹枫派人把信送出去的时候，楚离和席凤就得到了消息。 席凤还狡黠的道，“要不要派人把信给换了？” “怎么，怕阿娘生你的气？” 楚离扶着小媳妇，在屋子里走圈子。 席凤呵呵，“我身正不怕影子歪，若是阿娘真信了这两个人的话，对我起了嫌隙，那我也只能说，阿娘是不够了解我，才会误解我，当然，就算阿娘误解我，我也不会生气的。” 第824章 所以，他阿爹才会不希望二阿哥爬的更高，拥有更大权势，更加不想看到他二阿哥为了权势，在朝廷营私结党，站队排边。 “阿爹说，楚家已足够富贵，不需要再富贵，更不需要更多权势，只要维持一个不显眼又不落后的位置，刚刚好。” “阿爹这次来信，说日后会限制二阿哥的费用。” 楚棣没银子，手上拮据，想要再进一步，就要艰难上许多。 “还有二阿哥私自置办的那些产业，阿爹已经派了管事过来，说是要收回去。” 既然是用楚家公中的银子，置办的铺子庄子，那这产业就该记入公中，作为公中产业传承下去。 楚棣私自置办的产业，都被楚老太爷派人收了回去，唯独楚棣最后买的这一座庄子，用的是当他库房里的财物购买的，楚老太爷派来的管事调查清楚后，就把这座庄子留给了楚棣。 可是，唯独这栋庄子，种不出粮食来，却还要每年上交一大笔税银，让楚棣日子过的紧巴巴的，苦不堪言。 当然，这都是之后的事。 而现在，席凤还没等到彭九娘，就提前发疼了。 经历了三个多时辰的努力，席凤生下了嫡长子楚贺澜，且母子平安，楚离高兴的当即就赏了接生婆一包丰厚的银子。 赏了府邸的奴才们，每人三个月的月钱。 由于生子顺利，元太医被请来后，一直也没机会出手，但楚离还是吩咐厨房，摆了一桌酒席，他和吕同方陪着元太医，吃了一顿酒。 走的时候，楚离还送了元太医一块珍稀砚台作为谢礼。 “太太，你醒了。” 生完孩子，就陷入昏迷中的席凤，刚醒来，就听见了耳边素染关心的问候，“太太，你饿不饿，厨房炖了鸡汤，奴婢让人去端过来给你吃。” “不是很饿，还是端上来吧，身上没多少力气，喝了鸡汤后，兴许能补回些力气。”席凤在她的搀扶下，身子往上挪了挪，半靠在身后的大迎枕上。 席凤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没见到孩子，就问道，“孩子呢？” “在隔壁屋子里。”素染道。 席凤又问起楚离。 素染说，“元太医还未走，四爷和世子爷在前院陪着吃酒。” 楚离一开始在这里陪着，让吕同方陪元太医说话，后来酒席做好了，楚离这个主人才不得不去前院，陪着元太医喝一杯。 席凤嗯，“我睡了没多久吧？” “才一个时辰。” 难怪，她也不是太饿。 “去把孩子抱来我看看吧。”席凤一心惦记着把她折腾了十个月的儿子，素染应了一声好，就去了隔壁。 没多久，奶娘把孩子抱了过来。 孩子正闭着眼睛，睡的香甜。 席凤一看到儿子，心里就柔软成了一滩水，她伸过手去，“把孩子给我抱抱。” “太太，你身子？” “没事，我就抱一会儿。” 奶娘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孩子给了席凤抱着，不过，还是提醒道，“太太，你刚生完孩子，手不能累着，你要是想跟少爷亲近，就让少爷躺你身边睡觉好了。” 第825章 孩子脸上还泛着红色，额头皱皱巴巴的，瞅着像个小老头似的，并不好看，可席凤看着，却舍不得移开视线。 这是她两辈子以来，生的第一个孩子，她觉得，她儿子哪儿都好看，哪儿都长得像她。 “太太，少爷眼眉和耳朵像四爷，眼眉又浓又黑，耳垂和四爷的也一模一样，又大又厚，倒是嘴唇，像太太，薄薄的。”素染在一旁，一边打量孩子，一边笑道。 席凤说，“我耳垂也大又厚，还有眼眉，我觉得倒是像我。” 素染抿嘴乐，“四爷说少爷像他，太太说少爷像你，我看哪，少爷把太太和四爷身上的优点都继承下来了，两个人都像。” 其实，她还想说，四爷和太太是有夫妻相，耳垂都是又大又厚，看着就福泽身后，子嗣延绵的有福气相貌。 当然，素染不知道的是，前世，楚离和席凤命运并不好，楚离是个短命鬼，早早的就被人杀死了，席凤则全家惨死，最后连自己也死在了为家人报仇之后。 席凤身体还虚弱，只抱了一会儿，双手就无力了，她小心的把孩子放在自己身边，让儿子靠着她睡。 素染道，“太太，一会儿你还要喝鸡汤，要不，先让奶娘抱着少爷去隔壁睡，等太太喝完鸡汤，再让奶娘抱回来？” 素染这是担心席凤喝鸡汤时，万一不小心，洒在了孩子身上怎么办。 席凤舍不得儿子，但还是依了素染的话，让奶娘抱走了儿子。 等楚离吃完饭，送走了元太医，回来后，就看到了小媳妇醒了，素染正在喂她喝鸡汤。 楚离走过去，从素染手上接过鸡汤，道，“你先下去，我来喂太太。” “是。” 素染下去了。 楚离仔仔细细的打量小媳妇，见小媳妇脸色有些苍白虚弱，气色不是很好，就心疼道，“孩子有奶娘哄着，你只管顾好自己身体就行。” “元太医说了，过两日，炖的补汤里头就可以放一两片人参，有益补身子，你多喝些补汤，让身体早早恢复健康。” “那人参，你切了？” 席凤记得，她生孩子很顺利，并未脱力，所以，也没含着人参片，她交给素萍拿着的人参，应该还是完好的。 楚离道，“已经切了十片下来，岳母亲自切的，原本打算在你生产脱力时，用人参片炖鸡蛋给你吃的，不过，元太医说了，你练过武，体内有内力，身体比一般妇人要健壮许多，生孩子也会比一般妇人要轻松几分。” 席凤闻言，就笑道，“当时生孩子太疼，我记得我还用内力催动了孩子一把。” 不然，孩子也不会生的那么快。 两口子一边说话，一边一个喂，一个喝，一会儿，一碗鸡汤就没了。 楚离道，“我再让丫鬟去盛一碗过来？” “不用了，我原本就不怎么饿。”席凤擦了擦嘴，躺了下去，“你让奶娘把孩子抱过来，让他靠着我睡。” “我陪你吧。” 楚离把空碗放一边，人就躺在了席凤身边。 第826章 “哪怕再热，这窗子也不能开，以防被风吹着。”虽说六月天的风也是热的，但是月子里的妇人吹着了，以后也犯头疼病。 “别梳头，梳了，日后容易掉头发，也别洗脚，这一个月都得穿着袜子，小心湿从脚心来。” “有什么不懂的，就问问两个嬷嬷，她们会很小心的照顾你的。”两个嬷嬷是从宫里出来的，对于照顾孕妇，也曾学过的。 “还有，这一个月，你只管顾着自己养身体，孩子就交给奶娘照顾，等你出了月子，养好了身体，在和孩子培养感情也不迟，总之，这一个月，你什么也不要管，只管好自己就行，其他的事，等出了月子再做。” 长灵公主温言细语，语重心长的嘱咐了席凤不少话。 席凤心里暖滋滋的，连连点头应好。 老年了，能突然得了这么一个宝贝漂亮乖孙女，稀罕的长灵公主都恨不得捧在手心上疼着宠着。 她今日来，还带来了不少补身子的药材，几乎都把她放药材的库房掏空了，那可都是宫里送来给她补身体的药材，她也都给席凤送来了。 长灵公主还说，“我已经告诉楚离，让他后日办一个洗三宴会，你们来京城也快一年了，怎么也得找个机会，好好结识一下京城的权贵。” 席凤表情顿时诡异的愣了一下，心里都快要哭了，公主阿奶啊，阿离巴不得离京城权贵远一些呢，你倒好，硬是要把阿离拉进这个圈子中去。 阿离又不是朝廷命官，他一个闲散之人，结识这些权贵做什么？ 不会是公主阿奶要把阿离拉进朝廷做官吧？ 这个想法一出，席凤感觉心情更加不好了。 不过，她也知道，毫不知情的公主阿奶这是在为她们好，所以，她们不能拒绝，还不得不笑呵呵的跟她道谢。 “多谢阿奶。”席凤心中很是无奈的道。 长灵公主笑的一脸慈祥，“我已经派人给我那几个交好的老姐妹送去了口信，后日来人不会少，你现在坐月子，家里没个女人招待客人可不行，这两日，就让你阿娘留在这里住，后日我也会帮着你阿娘帮忙招待客人，你就不用担心洗三宴的事情。” 长灵公主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席凤还能说什么？ 席凤又感激的向长灵公主道谢。 不过，等太阳下山，长灵公主几人走了后，席凤也没有按照长灵公主说的不管儿子。 她每天醒来，都会派人把儿子抱过来，放她在身边，让她和儿子两个人亲近亲近，让孩子熟悉她的味道和声音。 阮氏几次过来，都看到她搂着儿子在说话，她张了张嘴，想说让她听长灵公主的话，先别急着管儿子，可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怎么可能不管？ 怎么可能不想着多看一眼？ 万一日后儿子长大了，只跟奶娘亲近，不跟阿娘亲近，那这个儿子岂不是给奶娘生的？ 阮氏是一个村姑出身，不怎么懂大户人家妇人自己不奶孩子，反而把自己孩子给别人奶的那种心情。 第827章 她生的三个孩子，都是她自己奶的。 因为，她阿娘曾说过，母亲只有在奶孩子时，才能更加深切的体会到母子血脉相连的那种感觉。 “阿娘，你来了，你快过来看，阿澜睁开眼睛了，正在看着我笑呢。”席凤激动万分的招手，让阮氏过去。 阮氏一听，就笑了，“哎哟，这小子，这是稀罕他阿娘呢。” 刚出生两日的小婴儿，哪里会玩儿什么，都是吃饱睡，睡饱吃，可阿澜竟然还会笑……这让阮氏感到意外极了。 当阮氏看到小阿澜睁着一双大大的黑眼睛，正好奇般的盯着席凤的脸时，阮氏一颗心顿时柔软无比。 “哎哟，真的笑了，笑了。”阮氏惊呼，“阿凤啊，阿澜这么小，就知道看人了，长大了，肯定和他阿爹一样，是个聪明人儿。” 光是聪明，可不够。 席凤希望儿子能随他阿爹的深谋远虑运筹帷幄的本事。 “邀请贴已经送出去了，明日就是洗三宴，阿凤，明日你能行不，要不，明日若是有人要过来看你，阿娘替你拒绝？” 参加洗三宴的客人，一般交好的妇人，都会提议来看看坐月子的妇人，这是常理，也是看重。 但阮氏怕席凤身体还虚弱，若是来看她的人多了，怕席凤应付的神疲体累，会影响她的身体恢复。 席凤道，“没事，我身体现在恢复的很好。” “那也不能久坐，明日我还是让你公主阿奶安排一下，把人一起安排过来。” 对于阮氏的话，席凤倒是没担心。 果然，到了第二日，前来祝贺的贵夫人们，提议过来看看席凤时，也只是坐了一小会儿，就又回了宴席厅，并不想打扰席凤的休养。 只是，总是有那么一个人，会是例外。 楚丹枫就是那么一个例外。 楚离给儿子举办洗三宴，身为亲妹妹的楚丹枫，与楚家有姻亲的康家，自然也接到了邀请贴。 楚丹枫陪着婆婆和小姑子一起过来的。 来了后，楚丹枫就借口要见见小侄儿，然后把康小姐也给带来了席凤的院子里。 只是，席凤正在坐月子，康小姐一个未婚的千金贵秀不能进入她的屋子，只好在院子树底下的石头凳子上坐着。 楚丹枫一个人进了席凤的屋子。 这会儿，长灵公主领着一群贵夫人刚刚离开，守门的素萍和素染二人，正好送一群贵夫人们去了宴席厅，门口没人看守，楚丹枫就那么直接进去了。 席凤正在逗弄儿子呢，听到脚步声，她就抬起了头。 见是楚丹枫，席凤就道，“是二妹来了，二妹坐，素心，给二妹倒茶。” “看样子，你休养的很好嘛。”楚丹枫见席凤脸色红润，皮肤细嫩的都能掐出水来，就嫉妒的哼了一声，凑到床边，看了一眼席凤怀里的孩子，道，“怎么这么小？” “才出生三日的孩子，都是这么大点儿。”谁家的孩子，是被一夜之间吹大的呀？ “四阿嫂，不是我说你，这整个京城，我就没有见过你这么不贤惠的妻子，你说你怀孕时期，不给我四阿哥纳个姨娘就罢了，怎么连一个通房也不给我四阿哥安排？” 第828章 “这素心素染四个大丫鬟，可是从小就跟在我四阿哥身边的，当初，她们四个丫鬟可都是我阿娘给我四阿哥安排的通房，四阿嫂怎么就不趁怀孕坐月子期间，让我四阿哥给她们都收了房？” 当着素心的面，就说出这种话来，这是明晃晃的来挑拨离间的呀？ 这要是素心四个大丫鬟，其中有一个，哪怕有一丁点的这方面的心思，那还不得埋冤上席凤啊？ 好在，席凤心里明白，素心这四个大丫鬟，是真心把她当成女主子在侍候，且她们也没有想这种事，也不敢想，不会去想。 这不，席凤还没开口，送客回来，刚走到门口，听到这段话的素萍，就忍不住了，冲进来道，“我说二姑太太，你一个做妹子的，管东管西，还管到了兄长屋子里的事情来了？你这手也伸的太长了吧？” “都说长嫂如母，虽然我家太太排行老四，不是你的长嫂，可那也是你嫂子不是，你怎么能这么对嫂子说话呢？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嫂子呀？” “你对四太太这么不尊敬，老安人她知道么？” “还有，当初，老安人把我们四个大丫鬟安排在四爷的屋子里的时候就说过，我们的婚事，日后由未来的四太太安排，老安人不管，老安人可从来没有说过要我们长大了做四爷的通房，二姑太太这话是从哪里听来的，奴婢倒是想要去调查一下，是谁想要挑拨离间奴婢四人与四太太的主仆感情的？” 素萍性子泼辣，有急躁冲动，一时火气上来，不管不顾的把楚丹枫给训斥了一顿。 楚丹枫气的脸都黑了，“你……你好大的胆子，还说你不没肖想过我四阿哥，你都敢当着四阿嫂的面教训起我来了，你……谁给你的胆子，还不是我四阿哥给的吗。” “二妹，你错了，素萍胆子大，不是四爷给的，而是我给的。”席凤冷冷淡淡的声音传来。 “打从二妹第一次上门后，就总是关心我与四爷屋子里的事情，我倒是不知道，二妹与四爷的兄妹情这么深，既然二妹如此关心我与四爷屋子里的事，那我若是不回敬一下，四爷知道了，肯定会说我怠慢了二妹。” “这样吧，我府上有一位长相出众的丫鬟，我就送给二妹夫享用好了，这也是我对二妹的关心，让那小丫鬟，去帮着二妹，巩固巩固二妹夫的疼爱好了，我可是听说了，二妹夫身边有两位美貌天仙般的姨娘呢。” 楚丹枫打雁不成，凡被雁啄了眼睛。 她顿时怒了，“四阿嫂，我都是为了你好，你要知道，一个妇人若是被人知道了不贤不惠，会落下一个妒妇的名声，你也不想被人知道你其实是一个妒妇吧？” “嗯，我不在意。”席凤认真的道，“二妹若是想要彰显自己的贤惠，不如，我给二妹夫多送几个漂亮丫鬟过去？” 一个丫鬟，就让楚丹枫气的出血，多送几个，楚丹枫的日子还能好过去？ 第829章 “楚离啊，方便的话，我们也过去看看，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在一旁，也好帮一把。” “是啊是啊，楚离，跟我们，你用不着客气，我们和你岳父家可是世交多年的好友。” 几个与吕家关系好的老爷，纷纷站起身，要跟着一起去。 有两个老爷，已经吩咐婆子带路，出了宴席厅。 楚离也只好赶紧跟上。 于是乎，一些好奇的人，也没心思喝酒吃肉了，都跟着瞧热闹去了。 片刻后，书房里一幕丑陋景象，就被冲进门的诸人撞破了。 当看到书房里头，衣衫头发凌乱，脸色慌张的楚棣与康家二小姐时，楚离一股火气直冲脑门。 他的好二哥，竟然在他的书房里头，干出了这等不要脸的龌龊事情来，可阵阵是丢尽了他楚家的脸面。 “二哥，我们先出去，你们穿好衣服再出来，这件事……” “芸儿，怎么是你？” 不等楚离说完，突然后面传来一声怒吼， 楚离转头看过去，见是康承伯爷，楚丹枫的公公，而他身边站着的，是康承伯府的世子爷，康家大少爷，还有他的妹夫康家二少爷。 康承伯一双眼睛气的通红，指着楚棣的手指都在颤抖，“好你一个楚棣，你竟然糟蹋了我康承伯府的小姐，你……你……” 脸涨得通红，一口气都快要上不来。 康世子怕他阿爹气出个好歹来，忙拍着他爹的后背，道，“爹，你别生气，事情已然这样，也只能把二妹嫁给楚棣，不过，我们康承伯府的小姐，可不能给楚大人做妾，怎么也要让他娶进门去做妻子。” “哼……楚棣，今日，你不给我们康家一个交代，我就去金銮殿告御状。”知道女儿清白已毁，事已至此，他再闹，也不过是给康承伯府一个没脸。 康承伯就气的手一甩，出了门。 楚离皱眉，冷冷的目光，扫了了躲在楚棣身后捂着脸在哭泣的女子，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好在，他警惕性高，没有亲自过来书房，不然此刻被人堵在书房里的人，只怕就是他了。 小媳妇才给他生完儿子没几日，若是他被一个女人算计了，小媳妇只怕会气的抱着儿子回杭州城不可。 楚离走到院子里，看到人群中，被人嘲讽而气的黑脸的康承伯，就道，“伯爷，这件事，是在我府上发生的，我会调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 康承伯府的人，对楚离还是不敢得罪的，毕竟楚离背后有一个平安侯府做靠山，所以，康承伯的脸色，还是缓了缓，说，“既然事情已经这样，调查出真相又如何，还是楚家早点儿请个媒婆去康承伯府提亲吧。” 楚离也只能应好。 不过，他心里头却是怀疑楚丹枫。 这一阵子，楚丹枫时常来府上，每次来，都要提给他纳妾的事情，上一次，更是提到了康家小姐的名字。 在联想今日书房里发生的事……楚离很快就猜到了真相。 第830章 书房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席凤耳朵里头。 来传消息的人，是刚从前院回来的素萍。 素萍道，“太太，二姑太太没安好心呢，竟然在今日这样的大日子里头，还想要算计四爷，给您添堵，好在她们也算是自取其辱，没算计到四爷，竟然算计到了二爷，依二太太那性子，她可不会同意再给二爷纳妾。” “二爷的姨娘还少了吗？多这一个也不多。”素婉道。 素心也道，“二太太不同意也得同意，二爷毁了康芸儿的清白，这婚事已经由不得她不乐意。” “只怕，康承伯府的人，不愿意让康芸儿做妾。”素心说道。 席凤也点头道，“我觉得素心猜的不错，康承伯府的家世，连楚家都比不上，何况是印家，康承伯府的人是不会让康小姐对一个商户之女卑躬屈膝一辈子。” “咦，那要怎么样？难道还要让二爷先休妻，然后再娶？”素萍不可思议的猜道。 席凤说，“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应该是平妻。” “二爷已经有正妻，康承伯府若是逼着二爷休妻再娶的话，传出去，康承伯府的名声也不会好听，何况，今日这件事，根本就经不住调查，一旦被人知道这事是康家人自己算计的后果，那么，今日后，康承伯府就会成为京城人的笑柄。” 所以，为了一个庶女，要把整个康承伯府都拖下水去，这种蠢事，康承伯府的人可不会干。 但康芸儿毕竟是康承伯府但小姐，让伯府小姐，去做楚棣的姨娘，也确实会打了康承伯府的脸。 所以，让康芸儿嫁给楚棣做平妻，这是最好的一个结果。 “二爷的事情，自有二爷自己处理，我们终究不是住在一起，所以那边的事情，我们说说就好，还是不管为妙。”到了晚上，席凤如此对楚离道。 楚离弹了一下她脑门，道，“我也是如此想，不过，杭州那边，我还是得写一封信过去，跟阿爹阿娘说个清楚。” 免得他阿爹阿娘突然间多了一个儿媳妇都不知道。 “二阿嫂和印家那边，只怕会闹起来，也不知道大阿哥和五弟能不能震慑的住他们？”席凤担心道。 楚离说，“放心，印家不过是一只蹦不起来的蚂蚱，他们不足为惧，倒是今日这件事，让二阿哥的名声损了不少，皇上那边也肯定会知道这事，日后二阿哥还想要再升一级，恐怕不容易。” 所以，今日书房里发生的丑事，反而还帮了楚家一把。 却是阻止了楚棣的升迁之路。 因为，没有一个皇帝会重用一个连自己的裤腰带都管不住的臣子。 …… 次日，楚棣请了媒婆，去康承伯府提亲。 事情果然如席凤所料，康承伯府提出要康芸儿做平妻之事，楚棣痛快答应下来。 楚棣心中最大的遗憾，就是印氏没能为他生下一个嫡子，虽然之后娶了几位姨娘，为他生了四个儿子，可是，到底都是庶子。 嫡子和庶子，终究是不一样的。 楚棣做梦都想要一位嫡子来继承自己的香火。 可是，印氏却坏了身体，不能再给他生嫡子。 他又不能做负心之人，休了印氏去。 所以，这个遗憾，一直在心中藏着掖着。 若是他能娶到一位身份高到让印氏不敢跟他闹的平妻，那么他还能没有嫡子？ 书房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席凤耳朵里头。 来传消息的人，是刚从前院回来的素萍。 素萍道，“太太，二姑太太没安好心呢，竟然在今日这样的大日子里头，还想要算计四爷，给您添堵，好在她们也算是自取其辱，没算计到四爷，竟然算计到了二爷，依二太太那性子，她可不会同意再给二爷纳妾。” “二爷的姨娘还少了吗？多这一个也不多。”素婉道。 素心也道，“二太太不同意也得同意，二爷毁了康芸儿的清白，这婚事已经由不得她不乐意。” “只怕，康承伯府的人，不愿意让康芸儿做妾。”素心说道。 席凤也点头道，“我觉得素心猜的不错，康承伯府的家世，连楚家都比不上，何况是印家，康承伯府的人是不会让康小姐对一个商户之女卑躬屈膝一辈子。” “咦，那要怎么样？难道还要让二爷先休妻，然后再娶？”素萍不可思议的猜道。 席凤说，“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应该是平妻。” “二爷已经有正妻，康承伯府若是逼着二爷休妻再娶的话，传出去，康承伯府的名声也不会好听，何况，今日这件事，根本就经不住调查，一旦被人知道这事是康家人自己算计的后果，那么，今日后，康承伯府就会成为京城人的笑柄。” 所以，为了一个庶女，要把整个康承伯府都拖下水去，这种蠢事，康承伯府的人可不会干。 但康芸儿毕竟是康承伯府但小姐，让伯府小姐，去做楚棣的姨娘，也确实会打了康承伯府的脸。 所以，让康芸儿嫁给楚棣做平妻，这是最好的一个结果。 “二爷的事情，自有二爷自己处理，我们终究不是住在一起，所以那边的事情，我们说说就好，还是不管为妙。”到了晚上，席凤如此对楚离道。 楚离弹了一下她脑门，道，“我也是如此想，不过，杭州那边，我还是得写一封信过去，跟阿爹阿娘说个清楚。” 免得他阿爹阿娘突然间多了一个儿媳妇都不知道。 “二阿嫂和印家那边，只怕会闹起来，也不知道大阿哥和五弟能不能震慑的住他们？”席凤担心道。 楚离说，“放心，印家不过是一只蹦不起来的蚂蚱，他们不足为惧，倒是今日这件事，让二阿哥的名声损了不少，皇上那边也肯定会知道这事，日后二阿哥还想要再升一级，恐怕不容易。” 所以，今日书房里发生的丑事，反而还帮了楚家一把。 却是阻止了楚棣的升迁之路。 因为，没有一个皇帝会重用一个连自己的裤腰带都管不住的臣子。 第831章 可现在，席铭身为平安侯府的大少爷，日后，还会是平安侯府的世子爷，身为未来吕家的宗妇，平安侯夫人，脾气太冲动，不知转变，这可不好。 因此，这一阵子，彭太太几乎都在耳提面命的教导彭九娘身为一个大家族宗妇的要则。 中午，楚府为彭家母女二人举办了欢迎宴，阮氏一家人过来作陪。 彭九娘见到了快一年没见的席铭，激动的眼眶都红了。 阮氏善解人意的吩咐儿子，道，“阿铭，你和九娘许久未见，你领着九娘去花园里走走，让她熟悉这儿的环境。” “是，阿娘。” “谢谢婶子。” 九娘脸红红的，与席铭一前一后出声。 等两个年轻人出去后，席韫乐呵呵的告退，去找自己的外甥玩儿，吕同方则去陪楚家派来的冯三掌柜说话去了。 吕同方初见冯三掌柜时，他还是一个席家二房的庶子，小门小户的，见了冯三管事，都要鞠躬哈腰的讨好对方。 而今，不过是短短两年半的时辰，吕同方摇身一变，成了京城权贵，但是，吕同方却始终记得冯三掌柜的提拔，见了冯三掌柜，吕同方十分激动，丝毫没架子的拉着冯三掌柜，询问起杭州城的事情来。 这一对老朋友坐在一起，也很有话聊。 冯三掌柜把杭州城最近发生的几件大事，都一一说给了吕同方听。 而另一边，彭太太也在与阮氏，诉说杭州城的几件大事。 首先是夏家的事。 年前，夏老太太给她大儿子纳了一房姨娘，那女子是夏大爷的远房表妹，夏老太太娘家的侄女。 夏老太太给儿子纳妾，走的是娶正室的规矩，且这事也没跟儿子儿媳妇商量，就直接请媒婆，定下的亲事。 等夏大爷和厦大少奶奶知道后，亲事已经定了。 一个月后，女子进了夏家门，还是由夏大爷亲自去娶回来的。 此事，楚丹青并未闹起来，默默隐忍着这口气，维持着表面上的尊严，但是，没多久，楚家五爷却从扬州买了两匹瘦马，送给了夏家老太爷做妾。 扬州瘦马侍候男人的功夫，可以说，无人可敌。 夏家老太爷五十岁的人了，老了老了，还得了两个小美妾，可把他给乐坏了，一连一个月，都是歇在两个小美妾的屋子里。 夏老太太刚给儿媳妇添了堵，儿媳妇娘家转身就给她添了堵，气的夏老太太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夏老太太心里藏着一股怒火，就想尽办法搓磨楚丹青，还故意当众抬高她娘家侄女的身份，踩压楚丹青的脸面。 楚丹青忍了一次，两次，到了第三次后，也就是今年三月份，楚家突然把夏家的股银给退了回来，还断绝了一切与夏家之间合作的生意。 银子是楚五爷亲自送来的，还扬言以后不在让夏家参股海船。 要知道，夏家参股海船一年的收益，足足有夏家所有收益的一半，这要是楚家不让夏家参股海船了，那夏家一年中，就要少了一半的收益，这怎么能行。 第832章 当即，夏家老太爷就带着三个儿子，上门给楚家人赔礼道歉。 最后，看在楚丹青的份上，楚家把夏家又送去的股银收了，而夏家的管家权，却交给了楚丹青。 夏老太太管家权被夺，还被夏老太爷狠狠给骂了一顿后，就再也不敢捉妖。 这一次的事，夏老太太丢尽了脸面，也成了杭州城的笑柄， 杭州城发生的第二件大事，竟然是宋喜美钩引了表姐夫刘向平，被表姐夫抬去做了小妾。 “什么？你说阿美她，真的嫁给了阿岚的夫君做姨娘？” 这个消息太过震惊，让阮氏几乎要跳起来，“席开艳怎么会允许，那可是她嫡嫡亲的侄女婿。” “宋喜美都成了宋家的大笑话，席开艳巴不得赶紧将她嫁出去，只是宋喜美眼光高，太低的人家，她看不上，可有点儿家世的男人，又哪里会娶一个弃妇。” “去年过中秋，你们走没多久，宋家就将她送去了苏州城，在刘府住了一段时间，谁知，就在去年年前，这宋喜美就突然爬了刘向平的床，听说还是被人当场堵在了被窝里，哎哟，那叫一个羞臊。” 阮氏听的，都觉得为宋喜美脸红。 “去年年前，宋家闹了这一场笑话后，有不少人都与宋家断绝了来往，还有那席家，我来的时候，席老太太都快要不行了，听说，也就这一两个月了。” 她们在路上已经走了一个月，这会儿，只怕已经奄奄一息了。 阮氏闻言，十分感慨道，“席老太太强势了一辈子，真是没想到，到了晚景，竟然会走的这般样子。” 当初，程氏刚瘫痪时，阮氏身为儿媳妇，还带着席凤去了德胜巷，给程氏侍疾过，只是，程氏一直刁难她们，阮氏一生气，就留下两个丫鬟在德胜巷，代替她给婆婆侍疾，她则带着席凤离开了席家大房。 那两个丫鬟，就一直留在德胜巷，侍候程氏。 这次离开杭州城时，她就派人把两个丫鬟喊了回来，带来了京城，只是，那两个丫鬟走后，席家大房竟然没有人好好愿意侍候程氏。 席家大少奶奶和席开梅等人，更是被程氏折腾的不愿意再进程氏的屋门一步，就随便下人们怎么照顾她。 程氏对下人又打又骂的，时间久了，下人们都不乐意侍候她，实在没办法，也只是敷衍着侍候。 因此，程氏的身体就一天比一天虚弱。 好不容易撑过了去年冬日，到了今年开春，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卸去了一多半。 王大夫断定过不去今年。 “席老太太去了的话，你们要不要回去祭拜？”彭太太问道。 “我们已经从席家族谱上迁了出来，已经不再是席家的人，等席老太太去世的那日，我们不会远道而归，但还是会派个管事过去，代替我们磕个头，就当是看在过世多年的老太爷份上吧。”阮氏道。 彭太太点点头，明白阮氏的处境。 别说阮氏在席家时，程氏对她不好，就算对她很好，京城离杭州城这么远，她们也不会赶去。 第833章 彭太太说，“我听说，席家老爷也快要不行了，他和席老太太只怕是会前后脚走。” “哦，对了，今年开春时，席家大少奶奶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这算是这几年来，席家大房唯一的大喜事吧。” 彭太太又说了一些印家的事情。 印家后娶的两个孙媳妇不对付，说是一见面就掐，都掐红了眼睛，天天闹的印家鸡犬不宁。 楚凝蕊和徐清颜这两人，谁也不是好惹的，一个惹是生非，天不怕地不怕，一个心机深沉，强势如火，这两人凑一起，就如干柴|烈火般，一碰就燃。 楚凝蕊嫁进印家还没三个月，就把徐清颜气的跳脚，还撺掇着印家二少爷将身边的贴身大丫鬟，送给印家三少爷暖|床。 楚凝蕊气急了，就去婆婆面前告状，非要婆婆把身边两个丫鬟，送给印启凡做妾，还要婆婆将两丫鬟直接抬为姨娘。 印太太一直对徐清颜看不上眼，婆媳二人也没少明争暗斗。 徐清颜的心眼，比印太太多多了，且她背后还有一个徐家做靠山，几次斗下来后，都是印太太吃亏多。 次数多了，印太太就恨上了徐清颜。 如今有一个心狠手辣，鬼点子又多的楚凝蕊帮着印太太，印太太如虎添翼，楚凝蕊说什么，印太太都会帮着她去对付徐清颜。 这不，楚凝蕊一说，印太太还真把身边两个美貌丫鬟，送给了印启凡做姨娘，还吩咐印启凡一定要将她们收房，气的徐清颜也学了楚家那一招，让她阿爹，也就是徐家当家家主，从扬州买了一匹瘦马来，送给了印家大老爷享用。 这一下，可把印太太给气坏了。 印太太直接被气病了，然后点名要徐清颜侍疾。 那瘦马受宠了一个月，印太太也病了一个月，卧床不起，也因此，让徐清颜侍疾了一个月。 短短一个月，徐清颜就被折腾的瘦了一圈肉。 婆婆生病，身为儿媳妇的徐清颜心思再多，也不敢说出不侍疾的话来，所以，印太太的刁难，徐清颜也只有隐忍着。 “后来，徐氏被折腾的恨了，刚怀上的孩子流产了，才一个半月大，听说还伤了身子，日后都不容易怀孕，这印家也真是够折腾的，折腾来，折腾去，把徐氏几年来，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孩子给掉了，如今，印太太也后悔的紧，但后悔也没用，孙子没了。” 彭太太说到这，撇了撇嘴，一连的不屑印家人的内斗行为。 阮氏也是一连可惜，“那徐氏都怀了孩子，印太太也是，怎么就可着劲儿搓磨儿媳妇。” “那是不知道，连徐氏自己都不知道，不然，还能老老实实的让印太太搓磨她？” “这一下，印太太婆媳可真正算是仇人了。” 说这话时，阮氏的表情，有些可惜，还有些幸灾乐祸。 她可是曾听席凤说过一嘴，印家和席凤是仇人，印家人过的不好，席凤就会很高兴。 女儿高兴，她这个做阿娘的，自然也高兴。 第834章 彭家母女来，带来了许多杭州城的事情。 印家，席家，和宋喜美的事，席凤也从素萍素染几个人的口中，得知到了消息。 得知徐清颜日后，都不能再有孩子，席凤还震惊的直拙舌，道，“楚凝蕊的战斗力也太强悍了，这才过门多久，就和印太太联手，把徐清颜害的这一辈子都失去了做娘的权利。” “那是她活该。”素萍撇了撇嘴，“那一家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都自私自利。” 顿了顿，又道，“九小姐说，二太太这次被二爷赶回杭州城后，印家还起了心思要将印秀涵嫁给五爷，可惜，五爷不喜欢印秀涵，拒绝了这门亲事。” “印秀涵还没定婆家？”席凤眉头紧拧，“印秀涵都过了定婆家的岁数，再留下去，就要做老姑娘了。” 素萍哼哼道，“印家是看二太太不行了，就想要再往楚家塞个闺女进来。” “这印秀涵，只怕就是给五爷留的吧，印家已经跟老安人提过两次这件事了，只是老安人一直没答应，也没让印秀涵再上门来玩儿。” 老安人是怕印秀涵，再做出宋喜美那种事来，到时候，楚五爷怕是又要被印家人逼婚了。 “九小姐说，她来之前，去了楚家一趟，老安人当时正在见季家旁支一位小姐，好像是要给五爷相看的人。”素染犹豫了一下，说了出来。 素萍咦了一声，“季家的小姐，我们都认识，是哪一位？” “季若兮小姐。” “是她？”素萍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她不是定了一门娃娃亲了吗？” “说是她夫君在十六岁时，骑马摔下了山崖，没了。” 人还没过门，未婚夫死了，因此，季若兮被人说成了是克夫之人，没人敢再上门提亲娶她。 “听九小姐说，是五爷无意中见了季若兮一面，就惦记上了。” 或许是一见钟情吧，楚五爷才会不在意季若兮克夫的名声，求了老安人，派人去季家提亲。 “估计用不了多久，五爷定亲的事情，就会传过来。” “那五爷之前提的那门亲事？” “没成。” “为什么？” “不知道，是五爷亲自去退的亲，对方也没用闹，退的很顺利。” 楚五爷在提亲季若兮之前，老安人还为他提了一门亲事，对方是与楚家一直交好的一户人家的女儿，只是，定亲没多久，突然有一天，楚五爷亲自上门，把这门亲事给退了。 而对方，竟然一个字也不敢说，乖乖的把楚五爷的庚帖还了回来。 几个丫鬟，叽叽喳喳的议论楚五爷的婚事。 席凤听了，笑骂道，“你们少议论五爷的婚事，这事不是我们楚家的错，是有内幕，不过不该是你们知道的。” “太太知道？”素萍好奇八卦的眼睛晶亮，“是不是四爷告诉太太的？” “你们几个，也该去花厅帮帮忙了，你们都去，我这里暂时不用人侍候。”席凤没告诉，直接把几个丫鬟都遣出去了。 第835章 楚府设宴，为彭家人接风洗尘的事情，也传到了王相府府上。 晌午，阮氏领着彭家母女，正要入席时，有丫鬟手上拿着一张拜帖走进来禀报，说是王夫人与王小姐来了。 阮氏一愣，道，“快请进来。” 等丫鬟出去后，阮氏就跟彭家母女解释道，“王夫人，出自霍家，是阿方的表姐，嫁入王家，是王家的大夫人。” 然后又说了王家的家世。 彭太太听言对方是丞相府上的人，脸色紧张了几分，“这京城的权贵夫人，规矩是不是很大，我……” “你别紧张，王夫人是个好相与的人。” 王小姐一进门，看到的就是阮氏和彭太太二人交颈相谈的亲近画面，而一旁，还坐着一个娇美的小姑娘。 王小姐盯着彭九娘，仔细的打量了几眼，然后一连不屑的转移视线，看向阮氏，笑着走过去，“表舅母，听说阿凤表姐府上，今日有宴会，我和娘亲就赶过来凑热闹了，表舅母不会不欢迎吧？” “欢迎，欢迎，你们赶的巧，我们正要入席呢。”阮氏起身，迎着霍氏母女，坐到了左手边。 阮氏就向彭家母女，介绍了王家母女。 霍氏身上有诰命头衔，还是从一品诰命夫人，彭太太忙拉着彭九娘起身，欠身行礼。 阮氏又笑着对霍氏母女，介绍了彭家母女，道，“这是阿铭岳母，彭太太，这是九娘，是阿铭的未婚妻。” 霍氏笑道，“早就听说阿铭在杭州城定了一门亲事，一直无缘相见，今日来的倒是巧合，只是没想到，阿铭的小未婚妻，竟是长的这么好看。” 霍氏一边说着，一边从手腕上褪下一对玉镯，招呼彭九娘过去，亲自套进了彭九娘的手腕中。 “第一次见面，我没准备好的见面礼，这对玉镯是我的陪嫁，你可别嫌弃。” 霍氏说话温温柔柔的，声音十分动听，听的彭九娘心都酥软了。 彭九娘就是一个音控。 彭九娘好奇的看着霍氏，心里想问问她，为何这么大年纪了，声音却好听的像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似的？ 可一想到对方身份高高在上，她就隐忍着，没敢问出口。 她看向阮氏，那眼神，仿佛是在问阮氏，这对玉镯她能不能收下？ 阮氏也看懂了她眼中的意思。 阮氏道，“这是阿铭的表姑，也是你的表姑，是长辈，长辈赐，不可辞，你就收下吧。” 彭九娘这才点点头，欠身道谢，“多谢夫人，这玉镯，九娘很喜欢。” “哼，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不过就是一对玉镯，也跟见到了绝世珍宝似的，就这样的女子，哪里配得上那般风光霁月的吕铭？ 王玉臻的声音不小，在场的人都听到了，霍氏的脸色当即黑沉了下去，怒喝道，“臻儿，不可胡说。” “娘亲，我哪里胡说了，你看看，她……” “臻儿。” 霍氏厉喝，打断了王臻儿的声音。 王臻儿顿时委屈的眼泪巴巴，她看向阮氏，“表舅母……” 第836章 王臻儿当着她的面，对彭九娘不敬，阮氏心里头是生气的。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何况彭九娘是她的儿媳妇，王臻儿当着她的面，羞辱她的儿媳妇，这也是再打她的脸。 她一个小辈，当众打了她的脸，现在，竟然还有脸找她求救？ 不过，阮氏心里头不愿意帮她，看在两家人的情分上，还是开口道，“表姐，臻儿年纪还小，慢慢教导就好了，你就別说她了。” “真是抱歉，这孩子，都是被我们给宠坏了，竟然……” “没关系，我家九娘不会怪她的。”彭太太在霍氏看向她的时候，忙把话接过来。 她能怎么办？ 人家是一品诰命夫人，而她彭家不过是一个小门小户的商户之家。 她还能把王小姐怎么办？ 这个亏，只能暗暗自个儿吞了。 彭太太要吃哑巴亏，可阮氏却舍不得自己儿媳妇被王臻儿如此羞辱后，还要受委屈。 阮氏看向王臻儿，道，“臻儿，九娘是阿铭的未婚妻，那也就是你表嫂，你表嫂初来京城，有许多规矩都不懂，日后，等我教会了你表嫂规矩，你再多陪陪她出门去逛逛，替表舅母多照顾点儿你表嫂。” 虽然没有责备，可也在暗示王臻儿，彭九娘在她心里头的地位。 暗示王臻儿，要羞辱彭九娘之前，想一想她是谁的人。 王臻儿年纪还小，没有听懂阮氏的暗示，却看到了阮氏对彭九娘的维护，她顿时嫉妒了。 王臻儿眼睛泛红，跺跺脚，扔下一句话，“我才不要照顾她呢。”然后就跑出去了。 阮氏急了，“快，夏蝉，你快追上去，别让表小姐出事。” “是，少夫人。” 夏蝉忙去追了。 阮氏担忧的看向霍氏，“表姐，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臻儿怎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呢？” 阮氏猜不透，霍氏却看的明明白白。 自己生出来的女儿，心里头想什么，她这个做娘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只是……女儿只怕是一厢情愿了。 吕铭早就定了亲事，且看阮氏与彭太太之间的亲近，她们的关系很好，丝毫不会因为京城与杭州城的距离远，这门亲事就会如此善罢。 这门亲事不退，臻儿想要插一脚，被人知道后，只怕会被人耻笑，最后，还会闹的一个鸡飞蛋打的局面。 更重要的，吕家与王家的关系，也会因此而起嫌隙，这是她不想看到的局面。 看来，等回去，她得好好劝劝臻儿才是。 京城好男儿有的是，何必就盯着吕铭一个人呢。 “你也别着急，臻儿没事，她就是跑出去玩儿，一会儿就会回来了。”霍氏压下心里头的诸多想法，对阮氏道。 说完，还吩咐身边的婆子去找王臻儿。 阮氏似乎是松了一口气，道，“这孩子没事就好，我这心可是七上八下的，要是以前，我还能让阿凤安慰她，可现在，阿凤坐月子，臻儿生气，我就没辙了。” “也是我的不对，今儿个，我就不该带她来，影响了你们的心情。”霍氏一脸抱歉。 第837章 她看向彭九娘，又从头上摘下一支实心的赤金簪子，塞进彭九娘的手里，道，“九娘啊，臻儿脾气任性，这都是我这个做娘的没教好，你懂事些，別跟她一般见识。” “这簪子，就当是我代替她跟你道歉的，也別往心里去。” 霍氏堂堂一品诰命夫人，都做到了这个份上，彭九娘哪里还好意思揪着这事不放。 彭九娘乖巧无比的收下了簪子，表示她没生气。 霍氏这才笑了，温柔的道，“我们来了，耽误了你们入席吧，看，饭菜都快要凉了，我们还是先入席，有话等吃完饭再说。” 阮氏身为主人，忙领着几人入席。 吃饭时，大家都没说什么，等吃完了，霍氏就提议去后花园散散步，消消食。 彭九娘扭扭捏捏，脸红红道，“夫人，你们去散步，我就不去了。”她和阿铭早约好了，吃完饭后，去前院书房陪他练字。 说是练字，其实就是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两个人单独说说话而已。 阮氏笑道，“你一个小姑娘，跟着我几个长辈，也没什么话好说的，行了，你自个儿去玩儿吧。” 彭九娘笑着道谢，就告退离开。 阮氏领着霍氏和彭太太，就去了后花园溜达。 而王臻儿一口气，跑去了席凤的院子里。 只是，席凤还在坐月子，她一个未婚的小姐，是不能进月子房的，只能由素心和素萍二人，侍候她在厅堂吃饭。 王臻儿羡慕嫉妒恨彭九娘，哪里还吃得下饭，她气嘟嘟的道，“素心，素萍，你们是不是与那个彭九娘很熟悉？” “彭九小姐是我家太太的好闺蜜，我们自是与彭九小姐熟悉，王小姐如何问起九小姐？”素萍笑嘻嘻的，一脸好奇的样子。 王臻儿哼哼道，“就是一个土包子，还以为多好呢，也不知道阿铭表哥是不是瞎了眼睛，怎么就看上了那样一个小……姐？“ 賤人二字，差点就要出口，王臻儿突然想到素心和素萍二人是席凤的贴身大丫鬟，在她们二人面前骂彭九娘是小賤人，万一她们去告诉席凤，席凤再告诉席铭，那岂不是被席铭知道她骂了他未婚妻么？ 王臻儿及时刹车，才立即改口。 素心看了她她看向彭九娘，又从头上摘下一支实心的赤金簪子，塞进彭九娘的手里，道，“九娘啊，臻儿脾气任性，这都是我这个做娘的没教好，你懂事些，別跟她一般见识。” “这簪子，就当是我代替她跟你道歉的，也別往心里去。” 霍氏堂堂一品诰命夫人，都做到了这个份上，彭九娘哪里还好意思揪着这事不放。 彭九娘乖巧无比的收下了簪子，表示她没生气。 霍氏这才笑了，温柔的道，“我们来了，耽误了你们入席吧，看，饭菜都快要凉了，我们还是先入席，有话等吃完饭再说。” 阮氏身为主人，忙领着几人入席。 吃饭时，大家都没说什么，等吃完了，霍氏就提议去后花园散散步，消消食。 第838章 彭九娘也没错过王臻儿眼中的恨意，她冷笑道，“没想到，王小姐竟然还有躲在一边偷窥别人的爱好。” “九娘，你认识表妹？”吕铭刚问完，眉头就皱的更紧了，看向王臻儿，“我差点忘了，你们应该是认识了，都是从内院来的，只是，表妹，你欺负过九娘了吗？” 王臻儿一脸伤心，“表哥，你为何这么问？” 为何问的不是彭九娘欺负她？ 吕铭道，“我很了解九娘，她不是一个会主动欺负人的人，除非对方先招惹到了她。” “所以，表哥是怀疑我欺负了你的未婚妻了？”王臻儿悲痛欲绝，“不过是一个商户之女，她凭什么能得到表哥的倾心呵护？” 吕铭脸色一变，怒喝，“九娘是你表嫂，表妹不可对九娘不敬。” “哼……表哥，娶一个商户之女为妻，对你日后的仕途并没什么好处，你会后悔的。” 王臻儿气的跺着脚，怒吼一句，就跑开了。 她怕她找不离开，吕铭会为了彭九娘，对她说出更无情的话来。 她不想听，更加不想让彭九娘看到她的狼狈和笑话。 王臻儿跑了，吕铭的脸色还是阴沉阴沉的，彭九娘黯然的问他，“阿铭，你是不是也认为王小姐的话很有道理？” “你是不是也在后悔与我定亲？” “是不是嫌弃我了？” 彭九娘一连问出三个可能会让她撕心裂肺的问题。 吕铭抬手，轻轻拿走一片落在她头上的树叶，温柔道，“这么不信我？我在你心里，就是三心两意的人？” “九娘，我若是后悔，早就派人去彭家退亲了。” “你都不知道，得知你要来京城后，我都几个晚上兴奋的睡不着觉，半夜爬起来练剑，为此，还惹来阿韫嘲笑我。” “我阿爹阿娘都是重信守诺之人，我们一家人不会干出那等言而无信的事情来，何况，以我对你的深情厚谊，岂会因为你的出身就轻易生出退婚的念头？” 再说了，如果不出错的话，他会是平安侯府的第三代继承人。 只要有这个侯爵在，就算不走仕途，他和九娘也能荣华富贵幸幸福福的过一辈子。 他又岂会为了一些权势，抛弃自己心爱的女人，然后去娶一个陌生女子，过着一辈子没有九娘，让自己沉浸在思念痛苦中的日子？ 他又不傻，好日子不过，要去给自己找痛？ “噗嗤……你现在倒是嘴巴越来越甜了。”彭九娘突然笑出声，心里隐隐的担心全都消失不见了，也有心情开玩笑了，“阿凤姐曾经说过，越会说甜言蜜语的男人，越是靠不住，你看看楚离姐夫，不管对谁，都是冷着一张脸，特别是对女人，更是没有一点儿好脸色，可他在对上阿凤姐时，却是温柔似水，他的温柔，全部都给了阿凤姐一个人，阿铭，我不要你跟楚离姐夫一眼冷冷冰冰的，但是，日后也不要招惹桃花债好不好，不然，女人狠起心来，可是什么算计都能弄出来的。” 第839章 由于被王臻儿一闹，彭九娘和吕铭的感情倒是越发好了许多，两个人还坐马车，去了京城有名的公园里划船玩儿去了。 席凤在屋子里，坐听素萍的汇报。 在得知王臻儿羞辱彭九娘后，席凤眉眼间闪过一丝戾气，勾唇冷笑，“王家表妹确实是被表舅母和姨母惯坏了，竟然对九娘出口不逊，怎么说，九娘也是阿铭的未婚妻，她看不起九娘，也就是看不起我阿娘与阿铭呢。” “太太，这事，要不要去公主她老人家面前说一嘴？”素萍小心翼翼的问道。 席凤摆了摆手，“不需要，不过小事而已，我相信，阿铭和阿娘能摆平。” 芝麻点儿的小事，也去公主阿奶面前告状，她把公主阿奶当成什么了？ 一次两次的，次数多了，岂不是要招公主阿奶烦？ 素萍暗暗松了一口气，又说，“彭太太和九小姐明日要去平安侯府探望公主和侯爷，只是，奴婢听到世子夫人说，明日要留彭太太和九小姐在侯府住几日，彭太太答应了。” 彭太太母女若是在侯府住下来，王臻儿知道后，也一定会去侯府，到时候，她若想算计彭九娘，彭九娘只怕躲不过。 席凤吩咐道，“明日让素婉跟着九娘一起过去吧。” 若是没出王臻儿这件事，彭九娘去侯府住，席凤万分放心，可出了王臻儿这事后，席凤也不放心。 王臻儿是侯府的常客，公主阿奶又喜欢王臻儿，若是王臻儿和彭九娘起冲突了，席凤可不能保证公主阿奶会维护彭九娘。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素婉跟在彭九娘身边保护她，不让彭九娘吃亏。 也防止彭九娘被王臻儿算计。 …… 次日一大早，彭太太和彭九娘果然带着礼物，去了平安侯府，拜见长灵公主。 彭家母女进侯府没多久，霍老夫人就带着王臻儿去了。 王臻儿昨日在楚府闯祸了，一气之下，就跑去了霍家，但是，还是派人盯着彭九娘的一举一动。 见彭九娘去了侯府，王臻儿着急了，忙拉着她的大靠山霍老夫人去了侯府。 这不，才到侯府，就给了彭九娘一个难堪，当着霍老夫人和长灵公主的面，指出彭九娘是个商户之女，配不上平安侯府的大少爷。 阮氏当场就变了脸色，只是有霍老夫人和长灵公主在场，阮氏也不好呵斥王臻儿的错。 她心疼彭九娘的委屈，就拉着彭九娘的手，认真道，“你放心，阿铭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不管你是何出身，既然他与你定了亲，就不会做负心之人，你可是阿铭亲自选定的媳妇人选。” 这话，不光是说给彭九娘听的，也是说给彭太太，长灵公主，和霍老夫人听的。 当然，她更是在点醒王臻儿，在告诉王臻儿，彭九娘是吕铭亲自选的媳妇，所以，不会发生吕铭看不上彭九娘出身的事。 霍老夫人立马板着脸，呵斥王臻儿，“臻儿，彭九小姐是你表嫂，出身虽然低了一些，可这门亲事，是你表哥愿意的，以后你不许再提什么商户之女。” 第840章 丝毫不提让王臻儿给彭九娘道歉的话。 王臻儿嘟着嘴，一脸不甘心，“外婆，表哥芝兰玉树般的人，娶一个商户之女，实在是太委屈表哥了。” “阿铭自己选定的亲事，怎么会觉得委屈？”阮氏淡淡的道，“阿铭对九娘的感情，可不是出身可以决定的。” “表舅母，那是以前，现在表哥身份不同了，择妻的条件自然也不一样了，以前表哥是一个还不如彭九娘的商户之子，身份比彭九娘低，表哥当然会不介意，可现在，表哥是平安侯府的大少爷，是京城的权贵，他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娶个商户之女做妻子？” “就算是娶来做妾，这等身份都低了。”王臻儿哼哼道。 彭太太听的，那叫一个怒火万丈，要不是霍老夫人和长灵公主都在，她都想要拉着女儿离开。 这也太欺负人了。 当初，可是席铭自个儿上赶子去彭家提亲的，现在，席家人全都一跃龙门，成了贵人，却瞧不起彭家了。 真的是气人。 但好歹彭太太心知肚明，阮氏一家五口人都是维护彭家的。 只是…… 彭太太阴沉着脸，盯着王臻儿，直言道，“我倒是不知道，一个做表妹的，竟然还管到了表哥的婚事上来了，原来这就是京城勋贵世家的规矩？” 都鄙视上王家与霍家的家教方面来了，霍老夫人不得不开口，说软话，“彭太太，这丫头自小被我们几个老的给宠坏了，她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臻儿这丫头，昨日在楚府，就笑话九娘，也难怪亲家母会生气。”阮氏淡淡的扯了扯嘴角，“日后，这些话，臻儿还是别说了，九娘是阿铭的准妻子，你笑话九娘，不就是在笑话阿铭么，阿铭是我的儿子，你若是看不起阿铭，我会让阿铭日后不与你走的太近就是，终究我们都是出身小门小户之家，攀不上你的出身。” 这话，阮氏就说的很硬气，并且疏离，似是要与王家划清界限般。 长灵公主顿时道，“男女七岁不同席，臻儿已经这么大了，确实也不好总是跟着阿铭阿韫在一起玩儿，以后，还是注意点儿吧。” 在场的，谁也不是傻子，王臻儿对阿铭的那点儿心思，她们这些个活成精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王臻儿对彭九娘的嫉妒恨，几乎是毫无掩饰。 霍老夫人暗叹一声，道，“臻儿也十三了，也到了定婆家的年纪，改日我跟你娘亲说说，早点给你找个婆家，不然，晚了，好少年都要被人给抢先订走了。” “我才不要这么早定婆家，外婆，去求求你，不要跟我娘亲说，我……我下次不说表嫂就是了。” 见长灵公主和霍老夫人竟然都在帮着彭九娘说话，王臻儿心里暗恨，可嘴上却不得服软。 不然，她外婆真的跟她娘亲说给她早些定婆家，那她…… “听说，九王爷最近都往相府跑，是不是真的？”长灵公主突然问向王臻儿。 第841章 王臻儿一脸嫌厌的撇了撇嘴，说，“他是去找我三哥玩儿，最近他买了一只厉害的雄鸡，还和十王爷打赌一万两银子，好像是明日会在长风楼斗鸡。” 长灵公主拧眉，“可本公主怎么听说九王爷请了媒婆，要去王家提亲？” 长灵公主脾气是个好的，对于很亲近的人一向都是自称我，此刻，却自称本公主，可见她说话的态度，已经比之前冷淡了几分。 这王家，可真的是把王臻儿给宠坏了，竟然还敢嫌弃皇室子嗣，还要当着她的面，破坏阿铭的婚事。 她可曾想过，阿铭若跃龙门后，就退了与彭家的亲事，这京城人会怎么说他的闲话？ 说他忘恩负义，抛弃商妻？ 这对阿铭的名声可不好。 娶彭九娘，怎么也会被毁了阿铭的名声强。 再说了，吕同方这一家五口人，都是重情重义之人，他们做不出自己富贵了，就抛弃未婚妻的事情来。 若是她逼着阿铭退亲，那她岂不是在逼着吕同方一家五口人疏离她？ 好不容易，这长时间以来，她与他们之间生出来的亲近，岂不是要生出嫌隙？ 长灵公主可不会做出那种鸡飞蛋打，破坏自家人幸福的事情来。 她盯着王臻儿，道，“我倒是觉得，臻儿与九王爷站在一起很相配，是天生一对，地上一双的良配。” “我……我不要嫁给九王爷，我……” 眼见王臻儿就要说出忤逆长灵公主的话来，霍老夫人忙打断她的声音，道，“臻儿，公主是为你好，九王妃可不是谁都想要做的。” “嗯，这门亲事，我瞧着不错，不如我明日进宫去跟皇上求张圣旨来。”长灵公主对霍老夫人说。 霍老夫人也连连点头，“一切依公主的安排。” 长灵公主出手果决，见王臻儿竟然对阿铭还存着那一份心思后，立马出手将王臻儿给解决了。 不过，好歹看在霍老夫人的面子上，长灵公主给王臻儿选了一位王爷婚配，虽然九王爷是一个闲散王爷，手上没权，且整天也只知道斗鸡遛狗，但好歹也是王爷，嫁给他，王臻儿就是九王妃。 这头衔，除了宫里的贵人外，京城其他妇人见到她，可都是要屈身行礼的。 可王臻儿却不乐意。 王臻儿眼泪巴巴的看向霍老夫人，“外婆，我不……” “臻儿，不可任性。”霍老夫人虎着脸，打断她，“公主给你保媒，是你的福气，你还不多谢公主？” 要把她许配给那个纨绔王爷，还要她道谢？ 王臻儿怒急的要死，却不得不向长灵公主低头，长灵公主就当她答应了。 当日，长灵公主没有留王臻儿在侯府住。 第二日，长灵公主真的进宫，跟皇上讨了赐婚圣旨。 当拿着圣旨的公公到王家宣旨时，跪着接旨的王臻儿，早就哭肿了一双眼睛，却不得不对宣读圣旨的公公强挤出一丝笑脸来。 哪怕是相府小姐，她也不敢任性的抗旨不尊。 只是，这一口恶气，王臻儿全都算在了彭九娘的头上。 第842章 王臻儿被赐婚之后，就被王家的人关在了院子里备嫁，不让她在随便出门。 而由于长灵公主和阮氏的再三维护，让彭太太放下了心中的那一点儿嫌隙，还与彭九娘在平安侯府住了下来。 之后，吕铭天天带着彭九娘出门，到处游逛，玩遍了京城各大景点，吃遍了京城大小酒楼，也吃遍了京城大小茶楼里面的点心茶水。 在这对小两口玩的开开心心时，朝堂上有御史弹劾楚棣品行不端，两日后，就传出消息，楚棣被连降三级，从正三品官员，直接成了从四品官员，而且，一道圣旨，还将楚棣调离了京城，被贬去了大西北，做了一洲的知府大人。 启程前去上任的日子，就在六日后，也就是楚棣娶妻的第二日。 席凤听到了这个消息后，直拙舌，“四爷，这事，怎么就被御史弹劾了？” “是我让岳父在背后动的手。” 晚上，楚离搂着小媳妇睡觉时，轻声的告诉她。 楚离说，“二阿哥的野心不小，为了往上爬，他没少努力，以前，我没来京城，也没想过要阻断他的仕途，可现在，有这么一个好机会，我又怎么可能会错过。” “这件事，我已经飞鸽传信，告诉了阿爹，阿爹也同意的。” 若是阿爹不同意，他也不会对二阿哥这么狠心。 但是，要怪就怪二阿哥野心太大，知道他和平安侯府牵扯上了关系后，就想要利用这层关系为他搭台阶，还想要进驻内阁。 席凤了解楚离那种不想手足相残，却不得不对亲兄弟下手的难处，她道，“你这也是为了他好，为了楚家好，只是，现在他被贬了，只怕日后也不会得到皇上的重用，康家那边，会不会退了这门亲事？” “当日那么多人都看到了，康家就算退了亲事，那康小姐还能嫁出去不成？” 除非嫁给小门小户，想要巴结康家，不介意女子是不是清白之身的人。 席凤也只是问一下，康家退亲不退亲，她才不管。 那是楚棣的事情。 何况，那康家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趁她儿子办洗三酒时，还要让女儿来钩引她的男人。 真够不要脸的。 现在好了，楚棣被贬去了大西北，这要是康芸儿嫁给了楚棣，是留在京城，还是跟着去大西北呢？ 总不至于会搬去杭州城住吧？ 一想到日后回杭州城，可能还要和康芸儿住在一起，席凤就恶心的要命。 席凤道，“大西北那边的日子，可不好过，听说那边风沙大，气候干燥，地里还种不出粮食来，每到冬日，那边的老百姓都会冻死饿死很多人，二爷去了那边，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还有康芸儿，若是亲事不退，那她能跟着二爷一起去大西北吗？” “这是二房的事情，我们不用懆心。” 楚离拍了拍小媳妇的背，“时辰不早了，该睡了，明日一早，那小子醒来，你还要陪着玩呢。” 小阿澜每日早晨醒来，吃饱喝足后，都会玩上小半个时辰再睡，而这也是他一天中，唯一玩的时间，其余都是在睡觉，要不就是吃乃。 第843章 掌握了他的小习惯后，每日早晨吃完早饭，席凤都会让奶娘把小阿澜抱过来，席凤会很耐心的逗他玩儿，跟他说话，让儿子熟悉她的声音，习惯她的气味。 “二爷成亲的礼物，还是到了日子再送过去。”临睡前，席凤叮咛了楚离一句。 免得礼物提前送过去后，康家再去退亲，到时候，这礼物还能拿回来？ 楚离看着小媳妇一副小家子气的样子，笑了，“嗯，听你的。” 席凤的猜测，很快就印证了。 三日后，康家真的派人去退亲了，还要逼着楚棣写下退亲文书，楚棣坚持康芸儿肚子里都有了他的儿子，不肯退亲。 楚棣被贬，起因就是因为康芸儿。 因为这事，他被皇上厌弃了，日后想要再往上爬，可不容易，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也只能紧紧巴着康家这棵大树不放。 虽然，楚丹枫是康家的二少奶奶，可是，康家二少爷是一个庶子，在康家并没什么地位，康芸儿虽然也是庶女，可好歹她从小是被养在康家伯夫人的名下的，也算是康家嫡女。 日后，只要他顶着康家女婿这个头衔，就不怕没有再被调到京城来的机会。 打着这个算盘的楚棣，说什么也不看退亲。 不肯把康芸儿的庚帖退还，也不肯把康家的信物退还，康家见这门亲事退不了，到了日子，也只好把康芸儿嫁给了楚棣。 康家也是不想因为一个失去了贞洁的女儿，被人再次诟病。 两人成亲的第二日，楚棣就带着哭哭啼啼的康芸儿，离开了京城，踏上了去大西北的路。 由于楚棣的庶长子和次子都在京城学府上学，郭姨娘的小儿子又太小，不适合赶远路，郭姨娘和几个孩子就被留在了京城，楚棣只带了康芸儿和其他两个没有生下子嗣的姨娘，去了大西北。 掌握了他的小习惯后，每日早晨吃完早饭，席凤都会让奶娘把小阿澜抱过来，席凤会很耐心的逗他玩儿，跟他说话，让儿子熟悉她的声音，习惯她的气味。 “二爷成亲的礼物，还是到了日子再送过去。”临睡前，席凤叮咛了楚离一句。 免得礼物提前送过去后，康家再去退亲，到时候，这礼物还能拿回来？ 楚离看着小媳妇一副小家子气的样子，笑了，“嗯，听你的。” 席凤的猜测，很快就印证了。 三日后，康家真的派人去退亲了，还要逼着楚棣写下退亲文书，楚棣坚持康芸儿肚子里都有了他的儿子，不肯退亲。 楚棣被贬，起因就是因为康芸儿。 因为这事，他被皇上厌弃了，日后想要再往上爬，可不容易，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也只能紧紧巴着康家这棵大树不放。 虽然，楚丹枫是康家的二少奶奶，可是，康家二少爷是一个庶子，在康家并没什么地位，康芸儿虽然也是庶女，可好歹她从小是被养在康家伯夫人的名下的，也算是康家嫡女。 日后，只要他顶着康家女婿这个头衔，就不怕没有再被调到京城来的机会。 第844章 而在小阿澜满月前一日，彭太太在楚府附近不远处，买了一栋三进的小宅子，记在了彭九娘的名下，打算等她与阿铭成亲时，这栋宅子就给她做陪嫁。 等小阿澜的办满月酒后的第三日，彭家母女就从平安侯府搬了出来，住进了自家的宅子里。 等小阿澜一百天后，彭九娘来跟席凤告辞。 “三天后启程，晚了，天气冷，不好赶路。”彭九娘有些依依不舍的道。 席凤拉着她的手，打趣道，“是不是舍不得阿铭？” “我才没有。”彭九娘口是心非，不过，心里却好生舍不得，一想到这次回杭州后，会有很长时间见不到席铭，她的心就依依不舍的在疼。 席凤道，“过两年，你们也该成亲了，到时候，你们天天腻歪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嗯，我知道，我和阿铭来日方长，我不会在意这短暂的分别。”哪里是短暂啊，分明要好几年见不到面啊。 彭九娘摇了摇头，不再去想阿铭，她问席凤，“你们什么时候回杭州城？” “明年开春，大概四月份吧。” 四月份不冷不热，正好带着孩子赶路。 彭九娘笑道，“那阿凤姐明年回杭州，什么时候再来京城看望阿叔和阿婶？” “等孩子三岁的时候吧。”那时候，阿铭和九娘也该成亲了。 她身为阿铭唯一的姐姐，自然是要来京城，参加阿铭的婚事。 不过，这事，席凤没说，怕彭九娘害羞。 中午，席凤留彭九娘在府里吃了午饭，才派人送她回去。 晚上，出门了一天的楚离回来了。 他告诉席凤，“阿爹派人送了信过来，让郭姨娘带着阿博几人，跟着彭太太一起回去。” “郭姨娘怕是不愿意。” “这事，可由不得她。” 一个小小的姨娘，也敢违抗老太爷的命令，谁给她的胆子？ 席凤道，“那我明日派人去告诉她，让她先收拾东西，彭太太三日后出发，我们也该准备些礼物，让郭姨娘带回去。” 楚离嗯了一声，又道，“阿爹派了个管事来，是冯五，让他过来打理二阿哥那边收上来的产业，不过二阿哥后买的那个庄子，听说很邪门，一直种不出来粮食，去年一年，那庄子就赔出不少银子，二阿哥一文钱没给，这次二阿哥离开京城时，竟然私自把那座庄子转移到了我的名下，我也是才知道。” 买的庄子，也要上交税粮，可庄子种不出粮食，就得自己花银子另外买粮食交上去。 近千亩地，加上庄头们的工钱，和庄子里头宅子的修缮费用，那宅子一年怎么也得花费两千两银子。 一年两千两银子，就白白养着一个庄子，很明显，楚棣买这个庄子的时候，是被人忽悠了。 而这两千两银子，去年的账，楚棣还一文钱没出，都还欠着。 现在，庄子转到了楚离名下，自然那债务也转到了楚离的名下。 楚离得知后，只想对楚棣呵呵两声。 第845章 席凤闻言，心里也对楚棣气的要死。 可人都走了，就算他们在生气，楚棣也看不到。 ‘ 席凤急切的问道，“种不出粮食？那果树呢？树木呢？总不可能什么都种不出来吧？” “还有野草呢？野草会不会生长？要是能长草，养一些牛马羊鸡鸭鹅也行啊，多少也算是一些收益，总比什么也不种，什么也不养，每年白白往里头搭那么多银子强啊。” 对于种地养鸡这种事，楚离不及席凤懂的多。 楚离道，“今日，我就是去了那庄子里查看，见那都是沙土地，种了粮食，也长的十分缓慢，产量都不及普通土地的三成，种什么都赔银子，二阿哥买庄子的时候，听人家说那土地肥沃，是被人给骗了。” “沙土地？”席凤愕然，没想到，在京城地域，竟然还会有沙土地。 席凤道，“沙土地确实产量不高，不适合种粮食，不过，我听说大西北那边都是沙土地，他们那边好像种的粮食与我们江南不一样，就是京城这一带种的粮食，都和江南不一样。” “四爷，要不，你派人去附近的村子里，打听打听那些个老农民，问问这一带的沙土地，适合种什么吧？” 杭州城附近，都是肥沃的水田，没有沙土地，但以前席凤看过的一本杂记上有写过，沙土地适合种西瓜，还适合种红薯土豆，粮食种不了，种了也会缺收产量。 有了席凤指点，次日，楚离就亲自和冯五出城，去了附近的村子里，到处打听。 终于打听到了离京城一百多里地也有一块沙土地。 而那片沙土地，也被人围成了一座庄子，目前那庄子里头种的是生姜和土豆。 “生姜？” 听到打听回来的楚离，说出生姜时，席凤高兴的咧嘴笑，“太好了，若是我们能够种上一百亩地的生姜，到时候，请一艘船，全都运到江南一带去卖，要知道，这生姜的价格可一直都比菜要贵的多。” 楚离笑道，“若生姜价格昂贵，那就直接在京城卖，何必浪费运费送那么远去？”想到小媳妇一直很喜欢种菜，他又补充道，“你要想种生姜，就让人挑几担沙石，铺在咱们院子里的花圃上面，也一样能种生姜。” “这样就能种了？” “嗯，我都仔细问过那庄子里的人了，那人说，只要有砂石，再拌点儿土，就能种了。” 席凤激动了，说，“那明日，你就派人去买一些生姜种子回来，我们现在这里试种。” “厨房里普通的生姜就行，埋进沙土里，就能发芽。” “我好久没有吃过菊花菜，也没用吃竹叶菜，京城这边人都不种，更是没见过，下次来京，我们一定要带些京城这边没有的菜种过来，不然，时间长了，就会想吃。” “嗯，我写封信回去，让阿娘派人送一些菜种过来，我们让人种在暖棚里头，过一两个月，就能吃了。” “好，四爷，你现在就去写信。”席凤笑颜眯眯的催促楚离去写信，“写好后，让郭姨娘带去给老安人。” 第846章 十月份，彭家母女启程回京城。 与她们一起回去的还有郭姨娘和楚博楚好等人，还有席凤楚离捎回去半马车东西。 楚离昨日写的信，也交给了郭姨娘。 只是，郭姨娘脸色有些难堪，还有些忐忑不安，她可怜巴巴的看着来送行的席凤，“四太太，我……我们真的不能留下来吗？” 席凤叹了一口气，道，“让你们回杭州城，是老太爷的命令，郭姨娘，你不会是想要忤逆老太爷的命令吧？” 郭姨娘眼珠子顿时一缩，不敢说话了。 席凤道，“有老安人护着你们，你们会没事的。” “可是……” “郭姨娘，时辰到了，该启程了。” 席凤不想再被郭姨娘揪扯下去，连忙吩咐抱着五少爷楚易的奶娘，把孩子先抱上马车。 “阿凤姐姐，你一定要早点回去，你不在杭州城，我会很闷的。”彭九娘依依不舍的坐在马车上，冲席凤喊道。 席凤笑着点头，“明年我回杭州城看龙舟赛。” 意思是端午节之前，她一定会赶到杭州城。 彭九娘笑了，“给我写信。” “嗯，你也要给我写信，有好事，不要忘了告诉我。”席凤挥手道。 直到一行马车走远了，楚离才拉着席凤，正要回楚府，一抬头，却看到了楚丹枫急急匆匆的从一辆马车上跳下来。 “四阿哥，郭姨娘呢，走了吗？”楚丹枫扫射一圈，没有看到郭姨娘等人，就急切的问道。 楚离冷着脸，嘲讽的掀唇，“刚走，如果你现在追上去，或许还来得及。” “怎么走了？怎么也不等等我，我这儿还有一封信，想要让她稍去给阿娘呢。”楚丹枫满嘴责怪。 楚离却不想跟她说下去，拉着席凤，就要离开。 楚丹枫奔过来，拦在二人面前，道，“四阿哥，我有事跟你说。” 楚离一脸不悦，“有什么事情就说。” 楚丹枫哪里看不出楚离的不耐啊，可一想到她在康家的事情，她就咬了咬牙，忍了下来，道，“这大道上不是说话的地方，四阿哥，我们去前面那家茶楼坐一坐吧？” 楚离嘀咕了一句，“多事……”但还是拉着席凤，去了茶楼。 他也想看看他的好妹妹，在出卖他之后，还来找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到了茶楼，楚丹枫要了一个包间，不过，在楚离牵着席凤的手，要进入包间时，楚丹枫道，”四阿哥，我只想和你说说话，其他人，就不必在场了吧？” 这个其他人，自然指的是席凤。 楚离顿时脸黑，“凤儿是你嫂子，亲嫂子，你对她不敬，就是对我不敬，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必要再听你说什么了。” 说着，拉着席凤，转身就要走。 楚丹枫急了，道，“四阿哥，不要走，我……我错了，四阿嫂，你也一起进去吧。” 楚离这才冷哼一声，拉着席凤，进了包间。 楚丹枫点了一壶茶水，两碟点心，然后挥手让店小二下去，还吩咐她的丫鬟，守在包间门口。 第847章 “你到底有什么事？”见她一脸鬼鬼祟祟的样子，楚离那叫一个满脸阴沉，“你不会是在康家惹了什么祸吧？” “没有，我哪里敢惹什么祸。”楚丹枫委屈兮兮的撇了撇嘴，“自从二阿哥被贬去了大西北后，康家的人对我态度大转变，特别是我婆婆，最近把我搓磨的都快疯了，四阿哥，你看看我的手心，都长了好几个茧，我可是阿娘捧在手心上千娇万贵长大的，可现在，我在康家的地位，都还不如一个丫鬟。” “四阿哥，你帮帮我吧，现在也只有你能帮我一把了，你要是不帮我，用不了多久，我就非得死在康家不可。” 楚丹枫可怜巴巴的哀求道。 楚离眉头蹙的死紧，“你就是因为这事，拦住不让我们走？” “这事还不重要？”楚丹枫愣了，“四阿哥，我可是你的亲妹妹，我被人欺负，你不该上门去为我讨个公道吗？” “呵呵……”楚离嘲讽的笑了，“若是以前，或许我会很生气，甚至还会去康家为你讨公道，可现在……丹枫，你也好意思说是我亲妹妹？” “你在算计，把康家那女人塞给我时，你可有想过我是你亲哥？” “你在一边瞧不起凤儿，一边则想从凤儿手上拿银子时，可有想过我是你亲哥，凤儿是你亲嫂子？” “你算计，我去帮你出头，并且帮你在康家站稳脚跟时，你可有什么隐瞒你亲哥的？” 楚离咄咄逼问。 问一句，楚丹枫的表情就心虚一下。 问到最后，她讪讪的道，“我没有隐瞒你什么，四阿哥，你要相信我。” 楚离冷哼，“我听说，前日晚上，康家大少爷在回去的路上，被一群乞丐给围了，还有两个乞丐二话不说，用棍子往康大少爷的身上抽，若不是霍大少爷路过，救了他一命，只怕这会儿康大少爷就算不残，也会一命呜呼吧？” “这事不是我做的。”楚丹枫辩解道。 “你心虚了？”楚离哪能相信，“解释就是掩饰。” “没有，我没有掩饰，四阿哥，难道你还不信我吗，我可是你亲妹妹，你总不能信别人，不信我吧？” 楚丹枫一脸被冤枉了的委屈样子。 楚离却道，“就是因为你是我亲妹妹，我才了解你的真性情。” 楚丹枫眼睛瞪大，“四阿哥这话，什么意思？” “康大少爷，是你下的手吧？”楚离直接问道。 楚丹枫摇头，“不是我，我发誓，真的不是我。”却不敢说出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什么的誓言。 一旁一直没出声，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到最低的席凤，听到兄妹二人的谈话后，心中翻江倒海。 前世，楚丹枫嫁入康家的第三年，康大少爷骑马时不小心摔了下来，摔断了腿骨，变成了残废。 朝廷不允许一个残废，继承伯府的爵位。 因此，康大少爷摔伤后不久，皇上就废除了他的世子之位，康承伯府改由康二少爷继承。 也就是楚丹枫的夫君。 而楚丹枫，也因此成了康承伯府的世子少夫人。 第848章 前世，席凤得知了这件事后，还感叹了一句楚丹枫好命，一个伯府的庶少夫人，竟然也有机会成为伯夫人。 然而，现在，席凤却隐隐感觉到前世康家大少爷那一次坠马之事并不简单。 现在的楚丹枫，很明显是在说谎。 原来，这么早，楚丹枫就在对康大少爷下手。 原来，康大少爷坠马之事，是有人故意为之。 且看这样子，楚丹枫还不止一次对康大少爷下手，但有可能每次都失败了，唯有坠马那一次成功。 但一次成功已足以。 一次成功，楚丹枫就成功的把康大少爷从伯府继承人的位置上拉了下来，康二少爷取而代之。 “你回去吧，你的事情，我会派人去调查，如果是康家的人做的太过分，那么，我会去康家走一趟，可若是被我发现康家大少爷的事，有你的影子在，那么，从今往后，你的事，就与楚家无关。” 楚丹枫脸色一白，“四阿哥，你这要是要我与楚家断绝关系吗？” “我说了，如果康大少爷的事，是你做的，那么，楚家将不会再有你这个女儿，怎么，你在害怕？”楚离盯着她，“你怕什么？若那件事不是你做的，你用不着害怕，可若是你做的，你害怕也没用，我楚离会说到做到。” 楚丹枫眼珠子狠狠一缩，她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被楚离冰冷的眼睛盯的噎了回去。 “凤儿，我们走。” 楚离拉着小媳妇，绕过楚丹枫，离开了茶楼。 唯留下楚丹枫，恨恨的瞪着二人的背影。 回去的路上，席凤道，“四爷，康大少爷的事，你相信是丹枫做的吗？” 楚离哀叹了一息，道，“丹枫是阿爹阿娘最小的一个孩子，也是阿爹阿娘的老来女，从小丹枫就得了上面几个阿哥阿姐和爹娘的无尽宠爱，而她的脾气也是从小一点一滴的被养大了。” “从三岁起，凡是她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哪怕是用尽手段，她也会拿到手。” “在她五岁的时候，二阿嫂给阿芙和阿蕊各做了一件很漂亮的裙子，丹枫看到了，也吵着想要，可那料子是有人从京城带回去，送给二阿嫂的，就那么一块，没了。” “阿娘哄着她说，派人来京城买回去，丹枫当时就不闹了，大家也都以为她接受了这个安抚。” “可是，没想到，一个时辰后，阿芙和阿蕊的裙子，就都被她用剪刀戳烂了，还被扔在地上，用脚踩了好几脚。” “就因为这几脚，衣裳上留下了脚印，大家才知道是她干的。” “那时候，她才五岁，就有那么强的嫉妒心。” 而现在，长大了的楚丹枫，嫉妒心比小时候，只会多，不会少。 她嫁入康家，做庶儿媳妇，难道她就不会嫉妒身为世子嫂夫人的大嫂？ “这几年，她也一直没在我们身边，我也不知道她会变成什么样子，不过，阿澜办洗三宴那一日，她竟然连我都敢算计，她的性子，只怕会比以前更狠辣。” 第849章 就是因为知道妹妹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楚离才会在得知康家大少爷被人殴打后，会怀疑上楚丹枫的头上。 “而且，听她今日的话的意思，她还想要利用我们与平安侯府的关系，来压制康承伯府。”楚离脸上闪过一丝阴霾，“哼，她想要利用平安侯府，却一边看你不顺眼，我又岂会让她如愿？” 是妹妹亲，还是媳妇亲，这一点，楚离分的很清楚。 楚丹枫在家时，就跟他一直不怎么亲近，楚丹枫一直以来都与楚棣亲近，因为楚棣有两个和她年纪相近的女儿，楚丹枫每日都会去找楚凝芙楚凝蕊二人玩。 也因此，楚丹枫和楚棣很亲近。 却和喜欢四处乱跑，性格乖张的楚离不亲近。 所以，在楚离心里，楚丹枫自然也没有席凤重要。 “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就算你不想管她，这件事，我们也要写信给阿爹阿娘，让阿爹阿娘派人过来看看，要怎么管，总不能真的让丹枫和楚家断绝关系吧，就算你想，从小把她疼宠到大的阿爹阿娘也不会同意。” 楚丹枫可是老安人的心肝宝贝命根子，怎么可能让楚丹枫和楚家断绝关系。 楚离也心知这个可能不会有，他刚才也只是用这事来威胁楚丹枫，也希望楚丹枫能受到威胁，日后别再作恶多端。 不然，被人发现了，那就不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情，而是会把整个楚家都牵连进去。 “我看，我们还是安排一个人跟在她身边看着她，免得她真的再做出什么事情来。”席凤道。 楚离点头，嗯了声。 等回到家，楚离就唤了楚三出来，派他去监视楚丹枫。 谁知，楚丹枫的胆子可真大，楚三头天去，第二天晚上就回来禀报说，楚丹枫又向康家大少爷下手了。 “你说她买通了厨房的粗使丫头，要在康家大少爷的汤药里动手脚？”楚离听了楚三禀报后，那叫一个黑线。 楚丹枫一心要强，不管走到哪里，都想要比别人长得高，康家大儿媳妇是康承伯府的世子少夫人，身份比她要高上许多，她心里十分不服气，十分羡慕嫉妒恨。 一次不得手，就来第二次，压根儿就没把楚离的警告放在心上。 楚三禀报道，“二姑太太派人把那个粗使丫头的家人给抓了，那粗使丫头不敢不听使唤。” 有粗使丫头的家人在手上，就算那粗使丫头被人发现，楚丹枫也不担心那粗使丫头会把她供出来。 楚离冷哼，“她做事，倒是想得周到。” “四爷，我们要不要阻止二姑太太？”楚三问道。 楚离手指头敲打着桌面，吩咐道，“把那粗使丫头手上的毒药包换成止血药粉。” “是，属下这就去办。” 楚三躬身告退，就闪身飞了出去。 席凤道，“俗话说，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四爷，这件事，我们还是得从丹枫身上想办法，阻止她继续害康家大少爷才是。” 第850章 不然，他们在京城，还能阻止楚丹枫，可他们明年开春就要回杭州城，到时候，有谁来阻止楚丹枫？ 就算派楚三留下来，继续监视楚丹枫，可楚三也会有打盹的时候吧，万一…… “这种事，我们既不能直言告诉康家，又阻止不了楚丹枫要做什么，甚至还要暗中帮着丹枫掩饰，不然，康家伯爷伯夫人一旦发现丹枫要残害他们的嫡长子，只怕楚丹枫会被休出康家。” 一旦楚丹枫被休，楚家也会跟着一起丢脸。 席凤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样子，灵机一动道，“要不，让阿娘写一封信，让丹枫回杭州城，就说阿娘想念她了，让她回去住一阵子，我们先拖她一阵子再说？” “丹枫自从来了京城后，和阿娘的关系也没有以前那么亲近了，阿娘也不一定能让她放弃这边的计划，不过，倒是可以一试。” 有办法，总比没办法强。 不然，他真想把楚丹枫送去尼姑庵，哪怕让她这一辈子青灯古佛相伴，也不想她把整个楚家给害的丢脸。 席凤心里却在回忆，前世的楚丹枫，还真的成功做了康承伯府的世子夫人，且到她死之前，也没有穿出楚丹枫害了康家大少爷的事情。 看样子，楚丹枫当初害康家大少爷的事，做的十分隐秘，且没留下任何线索，不然，就凭康家的能力，不可能会查不到线索的。 “我去给阿娘写信，顺便问问阿娘，要不要我们从京城这边置办一批年货，派人送回去。” 说着，楚离就亲了席凤一口，“丹枫的事，你别跟着我一起愁，大不了，我让人把她带走，不管怎么样，我们楚家不能再跟康家结仇。” “嗯，听你的。” 其实，席凤认为，楚丹枫脾气执拗，且小心眼，爱记仇，要她放弃什么，是不可能的，还不如直接从源头掐断。 还不如让楚丹枫做个弃妇，都比与康家结仇强。 只是，到底对方是楚离的亲妹妹，要让楚离做出这种决定来，可不是轻易的。 毕竟，老安人和老太爷那一关，楚离就不好过。 当天晚上，楚离就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去了杭州城。 而这会儿，康承伯府內，被楚丹枫买通了的粗使丫头在康大少爷的药汤里头，放了一包药粉的事情，竟然无意中被厨娘看到了。 事情暴露了。 康承伯夫人，立即派人抓了粗使丫头，又派人喊来大夫……总之，闹了大半个晚上，好在，最后大夫确认，那粗使丫头放的药粉，是普通的止血药，并非是什么不好的药。 而粗使丫头听到了大夫的诊断后，也一口咬定，她是心疼康大少爷被一群乞丐打的出了好多血，又担心大夫的止血药用的不够，这才会偷偷弄了止血药，想着给康大少爷多吃点儿，让康大少爷好的快。 由于粗使丫头的辩解情真意切，且又有大夫作证，康承伯夫人竟然相信了粗使丫头的话。 不但放了粗使丫头，还赏了二两银子给她。 第851章 “要不是你派人监视我，就不会有人知道，四阿哥，你告诉我，是不是这个小賤人撺掇你监视我的？”楚丹枫指着席凤，满怀怨恨。 席凤呵呵，“以前看在你是我小姑子的份上，你三番两次对我不敬，我都可以原谅你，但是，你一口一个小賤人，我听的很不舒服。”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不犯我，我也不会去犯人，所以，楚丹枫，你说人都上门指着我鼻子骂了，我要不还击，那我是不是就要被人说是害怕你了。” 席凤说着，转头对楚离道了一声，“四爷，我的手痒了，这一次，不再看你的面子放过她了。” 然后，话才落，就连扇了楚丹枫十多个巴掌。 把楚丹枫都打懵了。 等到她脸颊痛的要死，痛到回神过来时，席凤正在揉手，还对她道，“你的脸皮还真厚，我的手都打疼了，看来，下次你再嘴贱，我不该用手打，应该用鞋底子抽。” “啊……” 楚丹枫被刺激疯了，“你这个賤女人，你竟然敢动手我，我……我要跟你拼了，我……” “彭……” 扑向席凤的身子，被席凤轻轻一脚，踹到了门口，然后顺着台阶，滚出了门外。 “晕了呢，还真是不禁打。” 席凤十分遗憾的看了一眼已经晕过去的楚丹枫。 楚离走过来，抓起她的手，细细的揉着，“打人这种事，用不着你亲自动手，吩咐素萍素染她们就是，何必脏了你的手。” “我也是气不过，四爷，我打了你亲妹子，你没生气？”席凤细细打量了一下他表情。 见他真的没生气，席凤才松了一口气，说，“现在怎么办，我打了丹枫，若她回去告状，老安人肯定会生我的气吧？” 楚离道，“阿娘不是不讲理的人，是丹枫不敬你，骂你在先，你身为嫂子，教训教训她，也是应该的，阿娘不会责怪你。” 席凤倒不是真担心老安人会生她的气，不过，她也不想因为一个楚丹枫，和老安人之间起嫌隙而已。 要不是楚丹枫三番五次骂她小賤人，她也不会出手教训她。 席凤吩咐素萍把楚丹枫抱去了客房，然后对楚离道，“还是尽快派人送她回杭州城吧，不然，她醒来，还有的闹。” “我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和人手，已经派小虎子去买船票了。” 楚离拉着小媳妇，在椅子上坐下，还亲手盛了一碗汤，放在小媳妇面前，道，“先吃饭吧，不要因为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子，就气的不吃饭。” “嗯，我不会饿着自己。” 出了一直压抑在心中的那口气，席凤心情很好，欢欢快快的吃饭，还因为吃多了，有些吃撑了。 楚丹枫是两个时辰之后才醒来的，醒来时，就感觉自己的两边脸颊又肿又痛，邦邦硬，嘴角轻轻扯一下，都疼痛难忍。 眼睛也肿的只剩下一条缝隙，但也看清楚了守在床边的人是素萍。 素萍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醒了，她掀唇道，“二娘子醒了呀，是不是饿了？那你等着，奴婢这就去给你盛粥去。” 第852章 楚离从康家，为楚丹枫讨了一封休书，如今楚丹枫是被康家休出来的弃妇，素萍就称呼她为二娘子。 而这个称呼，似乎是刺激到了楚丹枫。 她嚎啕大哭，嘴里囫囵不清楚的责骂席凤。 素萍端着一碗白米粥进来，听到了她在骂席凤，就冷着脸，哼道，“二娘子，你不要不识好人心，你自己心思歹毒，要谋害康家的嫡长子，还怪上我家太太来了？” “我家太太可没有让你那么恶毒的去害人家呀，我家太太也从来不管你的事情呀，那楚三和楚五可都是四爷派去的，你有本事，你去四爷面前骂一个四爷试一试？” 这楚丹枫，明显就是柿子挑软的捏。 不敢骂四爷，却一个劲儿的骂四太太，靠，这是四太太打的轻了？ 要不要让四太太再过来，打二娘子一顿？ 这种人，欺软怕硬，就要打，打痛了她，下次她就不敢再骂人。 楚丹枫被一个丫鬟欺负，气的跳起来，抬手就要打素萍。 素萍一闪身，避开她挥过来的手，冷哼道，“我看二娘子也不饿，还很有力气，这白粥，奴婢还是先端下去吧。” 人端着白粥，就出门了，再也不管楚丹枫了。 楚丹枫又痛又饿，顿时有些后悔惹了素萍，有心把她喊回来，可一想到她竟然要为了一口吃的，还得对一个賤婢低头，她心里就十分不爽。 楚丹枫想来想去，就要离开楚府，去找楚凝芙。 放眼整个京城，也只有楚凝芙能帮她，她四阿哥现在什么都听席凤那个賤女人的，她不敢再在四阿哥的宅子里呆了。 楚丹枫敢走出院门口，就被两个粗使婆子给拦住了。 粗使婆子道，“二娘子，四爷有令，不许二娘子走出客院一步。” “什么意思？”那賤女人还想要软|禁我不成？” 楚丹枫下意识的认为，这一定是席凤的主意。 席凤想要控制她。 而她且没想过，她身上有什么可利用价值，让席凤来控制她？ 婆子道，“二娘子还请慎言，这个命令是四爷下达的，与我太太无关。” 又告诉楚丹枫，“四爷说了，明日就派人送二娘子回杭州城，二娘子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客院里，別到处乱走，若是走丢了，明日四爷还得派人四处去找人。” 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怕她偷跑。 楚丹枫不想回杭州城，她道，“我是康承伯府的二少奶奶，我哪儿也不去，我要回康家。” 素婉走过来，正好听到这句话，就道，“二娘子，康家已经把你给休了，二娘子要去康家，不是去自取其辱么。” “没有，康家没有休我，是楚离，不，是席凤，是那个賤女人撺掇楚离，去让康家休我的，康家一定不是主动要休我，我……” “人家凭什么不休你？”素婉说话毫不客气，“你扣押的那一家人，已经见了她们的女儿，那粗使丫头，已经到康承伯夫人面前告了你一状，康承伯夫人得知你竟然要害她的亲生儿子后，你认为，康家还能容忍的下你？” 第853章 楚丹枫闻言，脸上尽是恐惧之色，“不会的，这件事，婆婆她怎么会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素婉把手上端着的一碗白粥，递给一个看门的粗使婆子，并吩咐道，“把粥给二娘子吃下，免得把二娘子饿坏了，影响明日的启程。” 粗使婆子的手段，简单粗暴，直接把楚丹枫抱回屋子，然后要往楚丹枫的嘴里灌粥，最后，还是弄疼了楚丹枫的脸伤，她哭叫着说自己来，粗使婆子这才把那碗白粥，放到楚丹枫的手上，亲眼看到她含着泪水，一口一口给吃干净了。 楚丹枫屋子里的事情，席凤很快就知晓了。 席凤吩咐素心道，“吩咐厨房，煮两个鸡蛋，拿去给二娘子敷敷脸，再去医馆，给二娘子开几副活血化淤的药汤，煮给二娘子喝。” 楚丹枫脸上的伤势，一看就知道是巴掌拍出来的，所以不方便请大夫过来看，但席凤也不能不管。 到底是楚离的亲妹子。 素染道，“太太，康家那边的意思，是要将二娘子送去庵堂，青灯古佛伴一生，才能化去康家人心中的气，我们只把二娘子送回杭州城，康家恐怕不会答应。” 席凤冷哼，“要不是四爷帮着，康家大少爷此刻早就残废了，你去告诉康家，別得寸进尺。” 素染忙应了一声是，就匆匆出门了。 康承伯府到底是不敢招惹平安侯府的人，最终，康承伯府的人吃了这一次亏，没在想把楚丹枫怎么样。 其实，一个女子被婆家休弃，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次日，楚丹枫就被送上了回杭州城的轮船。 席凤派了素萍亲自护送她回去。 到了十一月份中旬，席凤和楚离才接到了杭州城那边传过来的书信，说是楚丹枫已经到了杭州城，只是老安人十分伤心楚丹枫被婆家休了。 楚丹枫成了弃妇，也成了楚家的一大污点，只是，老安人不但没责怪她，反而心疼她，把康家送回来的楚丹枫的陪嫁，也都交给了楚丹枫的手上。 楚家给楚丹枫的嫁妆，真心不老少，因此，楚丹枫就算是一个弃妇，也是一个特别富有的弃妇。 这不，这封信上，老安人就说了，楚丹枫把悲愤和命运对她的不公，全都化为了买买买上面。 几乎每天都要上街去，然后从街头买到街尾，把老安人当初给她的那么多压箱底的银子，都给花没了。 银子花没了，还直接朝老安人要，害的老安人快过年的时候，手上都紧张了。 老安人写信给席凤时，还哭穷了。 这也是席凤认识老安人以来，第一次看到老安人哭穷，于是乎，席凤再给老安人回信时，就派人稍了一千两银子回去给老安人花用。 当然，楚离得知这事后，就拿了两千两银子给小媳妇花，说，“谢谢媳妇，对阿娘这么孝顺，若是丹枫能有你一半乖巧，我阿娘也不会这么懆心。” 这句话，老安人在信上，也对席凤说过。 第854章 郭姨娘走了，楚丹枫走了，席凤觉得，周围一下子彻底清净下来了。 席凤欢欢乐乐的开始筹备起了年货。 到了腊月十二，席凤就派人给霍家，吕家，王家送年货。 腊月二十二，席凤也接到了霍家，吕家，王家回的年礼，而同时，楚府还收到了楚离在京城买的三座庄子上的庄头送来的年礼。 有野鹿，野鸡，野猪肉，还有土豆，地瓜，一些刚挖出来的萝卜，土豆，红薯等东西。 晚上，席凤就吩咐厨娘，煮了一个红薯粥，煮了几个咸鸭蛋，席凤和楚离两口子吃着红薯粥，就着咸鸭蛋，糊弄了一顿晚饭。 楚离呵呵笑道，“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吃的最简单的一顿晚饭。” 席凤则道，“分家后，我们二房一直被大房的人欺压着，铺子里赚的银子，也会被大房的人百般借口给拿走，结果就是，我们家产业不少，却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每年到了冬日，就经常吃红薯粥，配咸鸭蛋和一些院子里自己种的蔬菜。” “鸡肉倒是三天两头吃，说实话，那些日子，我吃鸡肉都快吃吐了，可除了鸡肉，我家连猪肉都舍不得买，想吃荤，只有鸡肉吃。” 而现在，席凤想到自己阿爹，竟然成了平安侯府的饿世子爷，阿娘成了平安侯府的世子夫人，短短几年间，她一家人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前世残害她家的凶手，也都一一得到了制裁，得到了悲惨的下场。 又过了两日，席凤接到老安人的信，信上提了几件事，第一件是程氏过世了，是冬月初三没的。 第二件事，是席同林走了。 是冬月初七走的。 母子二人过世的日子，一前一后，仅仅相隔四天。 第三件事，是席岚怀孕了，不过，肚子四个月大时，被宋喜美推了一把，孩子流产了。 而宋喜美，则再次被婆家给休弃了，被刘家人派人送回了宋家，成了宋家的笑柄。 第四件事，竟然是夏家的事情。 楚丹青被人下毒，调查出下毒的人是夏家大少爷身边的一个姨娘，那姨娘是夏老太太的娘家侄女，原本事发后，夏老太太还想护着她娘家侄女，不过，楚老安人亲自上门，为自己女儿讨公道，还把夏老太太狠狠训斥了一顿，把夏家的人都说的没了脸面。 最后，那姨娘被送去了一座庵堂做尼姑，而楚丹青则被楚老安人接回了娘家调养。 现在楚家的家务事。都是楚大太太在掌管。 还有，楚五楚丹青被人下毒，调查出下毒的人是夏家大少爷身边的一个姨娘，那姨娘是夏老太太的娘家侄女，原本事发后，夏老太太还想护着她娘家侄女，不过，楚老安人亲自上门，为自己女儿讨公道，还把夏老太太狠狠训斥了一顿，把夏家的人都说的没了脸面。 最后，那姨娘被送去了一座庵堂做尼姑，而楚丹青则被楚老安人接回了娘家调养。 现在楚家的家务事。都是楚大太太在掌管。 还有，楚五的 第855章 程氏和席同林过世的事情，席凤并没有隐瞒吕同方和阮氏，在腊月二十六，阮氏来楚府看望外孙子时，席凤就把这事告诉了她知道。 阮氏哀叹一息，说，“你外公写信告诉我们了，我和你阿爹前两日也知道了，你阿爹念着那程氏终究做过他嫡母的份上，还派了一个小厮回杭州城，代替他在程氏和席同林的坟墓前上支香，烧点儿纸钱。” “外公给你写信了？有没有说三表哥娶亲的事情？还有表姐，定亲了没有？” 席凤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阮氏笑着回答，“说了，你三表嫂连身子都有了，你外公给我写信的时候，你三表嫂刚被大夫诊脉出来，说是刚怀孕一个月，还有你大表嫂，在九月份就生了一个儿子，那可是阮家第四代的嫡长子，你外公十分高兴，还跟你外婆商量，拿了十两银子，去了金银铺子里，给曾孙子打了一对银手镯。” 席凤闻言，高兴道，“哎呀，那我也得给外公写一封信过去，再给我表外甥捎些礼物过去，还有三表嫂，也该稍些补身子的药材回去，让下人好好炖些药膳给三表嫂吃。” 阮家的人，借住了三宁巷的宅子后，阮大郎兄弟三个都带着媳妇住了进去，阮大郎三兄弟开着木器铺子，阮家三个孙媳妇则开着一间绣庄。 里面的绣品，都是阮家三个孙媳妇带着六个小丫鬟绣出来的。 这六个小丫鬟，是阮家人在牙行里买的。 一开始，阮家人原本是想要去雇佣几个绣娘坐镇绣庄，可席凤写信过去建议阮家买几个绣工好的丫鬟回去。 买来的丫鬟，是自己人，使唤起来也方便，且还不用另外支付工钱。 而雇佣的绣娘，麻烦多，且工钱也特别高，细算下来不划算，一年雇佣两个绣娘的工钱，就能够买五个丫鬟。 所以，阮家人把这笔帐一一细算下来，就听了席凤的建议，从牙行里买了六个丫鬟，之后，更是由阮家三个孙媳妇和阮佳佳一起，手把手的教导他们绣工。 如今，六个丫鬟的绣工，已经很好了，几乎都要赶上阮佳佳做的绣活了。 自阮家两个孙媳妇，一个生了孩子，一个怀孕了后，绣庄的事情，就全都交给了阮家二孙媳妇香草管理。 而外婆彭氏和大舅母三舅母三人，也搬到了三宁巷住，一个帮着儿媳妇带孩子，一个照顾怀孕的儿媳妇，在帮着做饭种菜打扫院子等。 只有二舅母还留在阮家庄，给阮大柱父子四人做饭洗衣服，干一些家里的家务活。 “席凤啊，阿娘今日来找你，是有件事，想让你帮帮忙？”阮氏眉眼中，带着一丝愁绪，她说，“你表姐都快成老姑娘了，你外婆和几个舅母都快要愁死了，可你表姐却不想嫁人，咬死不松口。” “你外婆想拉着她去相看，可她不去，你外婆她们又不想逼迫她，又担心这样会害了你表姐一辈子，你外婆就想着让你给你表姐写封信，好好劝劝她，总不能真的一辈子不嫁，在家里当老姑婆吧？” 第856章 阮佳佳的事情，席凤是知道一些的，但是，这种事，她也不好开口说出去。 万一对方不答应，那难堪的是她表姐。 可是，表姐这样埋藏在心里，什么都不说，也不行啊。 万一被人捷足先登，表姐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 不管对方愿意不愿意，这种事，应该先告诉对方，让对方知道，若是对方也喜欢她表姐，那就是她表姐的幸福，若是对方不喜欢她表姐，那么她表姐也就死心了。 席凤想了想，道，“阿娘，你别愁，我这就去写信给表姐，和她好好说一说。” 若是对方不同意，明年开春，等她回去，她再好好劝劝表姐吧。 总不能因为一个男人，真的一辈子在娘家做老姑婆吧，那不是招人笑话么，何况，她要真的在娘家做老姑婆，也会影响三个表哥日后的女儿定婆家的。 “好好跟你表姐说说，你表姐和你关系好，有些话，她不跟你外婆和几个舅母说，但是会跟你说，你问问你表姐，她心里是不是有了心上人，若是有了，就告诉你外婆，哪怕是厚着脸皮，你外婆也会为了她，上门去提亲的。” 阮氏如此道。 席凤嗯了一声，脑子里却想着，就算厚着脸皮，只怕外婆也不好上门哪。 阮氏走后，席凤就给阮佳佳写了一封信，派人连夜送去了杭州城。 等过了除夕，到了大年初四，席凤和楚离就带着小阿澜去了平安侯府拜年。 长灵公主在年前感染了风寒，身体都不怎么好，反反复复咳嗽的厉害，连大年初二的宫宴，长灵公主都没去参加。 席凤原本还想带着小阿澜去给长灵公主磕头拜年的，都被阮氏拦住了。 “公主说了，她怕把风寒过给你们母子，让你们母子二人就别去她院子里了，你们有这份心就够了。” 阮氏还拿出一个红包，递给席凤手上抱着的小阿澜，道，“这是公主给阿澜包的压岁钱，好好拿着。” 又拿出一个红包，道，“这是我给阿澜包的压岁钱，放阿澜身上，你要好好看着，别让阿澜拿着放嘴里咬坏了。” 小阿澜已经五个月了，快要长牙齿了，已经很喜欢用手去抓东西，且抓到东西，就喜欢放在嘴里咬。 阮氏把小阿澜会把红包给放嘴里嚼着吃进肚子里。 “太太，还是奴婢来抱吧，你陪世子夫人说说话。”见小阿澜眼睛好奇的盯着阮氏塞在他怀里的红包，正要用小手去拿，素心就走过来，抓着他的小手，道。 席凤把孩子给素心，一只手轻轻捏了捏儿子的小脸，道，“不许乱把东西放嘴里咬，有虫虫会咬你的舌头哦。” 小阿澜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啊啊啊的对阿娘喊了几声，然后又看向怀里还露出一角的红包，嘴里流出了一丝口水。 阮氏笑道，“我吩咐厨娘炖了一碗软蛋羹，一会儿就有吃的了。” 五个月的孩子，已经能吃软蛋羹了，还能喂点儿汤汤水水，只是不能吃放了油水的东西。 第857章 席凤笑了，说，“前些日子，姨外婆送了一匹胭脂色的金玉纱给我，颜色艳丽喜庆，若再用上红色绸线绣上百子戏耍，臻儿表妹一定会喜欢。” 王大少夫人：“百子戏耍图，可不好绣，太费眼睛，可要辛苦你了。” “这是给臻儿表妹的添妆，辛苦一些也值得。”席凤客气道。 王大少夫人话锋一转，关心起了公主的身体，“外婆去看公主了，也不知道公主身体怎么样了？” “大嫂，有太医在，公主不会有事的，大嫂要相信太医的医术。”王二少夫人说道。 王大少夫人眼睛瞥了一眼她，没再开口。 王二少夫人脸色有些不好看，撇了撇嘴，端起了茶水，慢慢的一口一口啜着。 席凤仿若没看到这对妯娌的明争暗斗般，还吩咐素心把正在打哈欠的孩子抱去隔壁的偏厅，让孩子睡一觉。 过了没多久，阮氏和霍老夫人几人回来了。 霍老夫人见席凤三人要迎上去，就摆了摆手，道，“不用靠近了，公主得的是重风寒，你回家还要抱孩子，可不能让孩子感染上了。” 又道，“吃完饭，你们几个年轻媳妇子，还是早些回去吧，我这几日留在侯府住，陪公主说说话。” “姨母，我会好好照顾公主，你老……” “哎，我和公主虽是姑嫂，可却亲如姐妹，她病了，我没陪着她，在家里也不会安心，你就不用劝我了，我都决定了，放心，我身子骨还算硬朗，不会那么容易感染上的，大不了，让张太医给我开一副药汤，我喝了预防预防。” 霍老夫人铁了心要留下来陪公主说话，阮氏也不好在劝说，不过，等张太医次日过来给公主把脉时，她真让张太医给霍老夫人开了几副汤药喝。 正月初八，席凤得到消息，说是公主的风寒已经好了一些，晚上也不怎么咳嗽了。 直到正月十五，元宵节，公主的风寒才完全好了。 霍老夫人也在正月十二回了霍家，或许是她喝了张太医开的预防药汤，霍老夫人到真的没有感染上风寒。 正月十六这一日，席凤抱着小阿澜，去了平安侯府探望公主。 这一日，去探望公主的人到真的不少，连定亲被禁足的王臻儿，都被王夫人带着来了吕家。 还有霍夫人和她新定的儿媳妇也在。 王夫人见了席凤，十分高兴的道，“听我家老二媳妇说，你要给臻儿绣一副帐帘？不瞒你说，臻儿的嫁妆，我什么都置办的差不多了，就差一副帐帘。” “臻儿这丫头，对帐帘太挑剔了，我领着她绣庄选了好几副，结果回来就说不喜欢，又把帐帘给退回去了，我这些日子正在为帐帘的事情发愁呢，你倒是给我解决了难题。” 王夫人拉着席凤的手，大吐苦水，言语中也在告诉席凤一件事，那就是王臻儿对于帐帘太挑剔，若席凤送的帐帘不好看，或者料子不过关，怕是王臻儿会不高兴。 第858章 王臻儿和席凤的关系，本就因为彭九娘，变得疏远了几分，若是席凤送的帐帘，王臻儿再鸡蛋里挑骨头，说了什么让席凤不高兴的事情，只怕日后王臻儿出嫁后，想要再跟席凤来往，只怕不可能。 席凤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这京城，瞧着哪儿哪儿都好，可就是这人情往来太复杂。 特别是京城的小姐，太过娇惯，眼光也太高，想当初，她们一家人刚来京城，那王臻儿还一副鼻子朝天，看不起他们一家人的样子，认为他们一家人是麻雀变凤凰了，是走了狗屎运，才能成为平安侯府过继的嗣子。 后来，王臻儿看上了阿铭，又一副她看上阿铭是给了阿铭天大的脸面的做派，甚至还想着阿铭去讨好她…… 这种女人，她家阿铭怎么能看得上？ 何况，阿铭心里还有彭九娘在。 而现在，她只不过是昨日提了一句要送帐帘给王臻儿做添妆，没想到，就惹来这些个麻烦，早知道……她就该送一些首饰。 席凤扯了扯僵硬的唇角，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送帐帘了，我手上有一块洋人用的怀表，若是臻儿表妹不嫌弃，下次我再来京，我就带来好了。” 王大夫人一听席凤不送帐帘了，还愣了一下，正要张口说让她送好了，却听到了怀表。 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怀表？就是那能看时辰，戴在脖子上的东西？” “嗯，表姑母也知道？” 据她所知，京城这边洋人的东西很少，好像都没有买洋人玩意儿的铺子。 四爷正想要在京城开一家这样的铺子，专门卖洋人的东西。 王大夫人激动的哎哟了一声，道，“你说的那怀表，我也见到过，三公主脖子上就带了一块，听说那宝贝特别好，不管在哪里，都可以随时随地的知道时辰，且一刻钟不差。” “臻儿也曾见过三公主戴，还羡慕了好一阵子呢，若是知道你会送她一块，她指不定今晚上都会兴奋的睡不着觉。” 王大夫人其实是想要席凤早点儿送给王臻儿的，只是，这样大咧咧的朝人家要东西，也不太好。 到底是顾及着脸面，没有直接开口要。 而一旁的秦小姐，听到二人的谈话后，就好奇的打量了席凤几眼，然后小声问霍夫人，“那怀表，整个京城也就三公主有一块，席凤表妹怎么有的，是长灵公主送的？” “长灵公主哪里有，席凤的夫君是杭州城的楚家，楚家养了几艘海船，常年出海贩卖东西去洋人国家，那怀表，应该是楚家给她的聘礼吧。”霍夫人猜测道。 秦小姐就一脸羡慕道，“原来是这样啊，我也听说过怀表，听说三公主吧那块怀表看的跟宝贝似的，都不让人看一眼，没想到席凤表妹这么大方，竟然一开口，就是许诺一块怀表。” 霍夫人看了一眼和王夫人在说说笑笑的席凤，想开口让席凤也送一块给秦小姐，可想了想，她一个做婆婆的，为了儿媳妇朝席凤要东西，这也太掉架子。 她霍家，可没上赶子娶秦家的小姐。 第859章 “太太，少爷醒了，正在找你呢。” 这时候，素心进来，小声跟席凤禀报。 席凤忙起身，和几位长辈告辞，然后匆匆去了偏厅。 席凤一走，秦小姐也起身，道，“我第一次来侯府，想去后花园走走，春霞，你领我去吧？” 春霞是霍夫人身边的丫鬟。 霍夫人笑着道，“去吧，你一个年轻小姐，在我们一群老妇人身边，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你就去玩儿你自己的吧。” 然后吩咐春霞，领着秦小姐去了后花园。 不过，刚出门，秦小姐就对春霞道，“天气有些冷，我看，我们还是去花厅坐坐吧？” 春霞有些犹豫道，“秦小姐，楚四太太在花厅里，楚少爷也在，我们去了，会不会打扰楚少爷休息？“太太，少爷醒了，正在找你呢。” 这时候，素心进来，小声跟席凤禀报。 席凤忙起身，和几位长辈告辞，然后匆匆去了偏厅。 席凤一走，秦小姐也起身，道，“我第一次来侯府，想去后花园走走，春霞，你领我去吧？” 春霞是霍夫人身边的丫鬟。 霍夫人笑着道，“去吧，你一个年轻小姐，在我们一群老妇人身边，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你就去玩儿你自己的吧。” 然后吩咐春霞，领着秦小姐去了后花园。 不过，刚出门，秦小姐就对春霞道，“天气有些冷，我看，我们还是去花厅坐坐吧？” 春霞有些犹豫道，“秦小姐，楚四太太在花厅里，楚少爷也在，我们去了，会不会打扰楚少爷休息？“太太，少爷醒了，正在找你呢。” 这时候，素心进来，小声跟席凤禀报。 席凤忙起身，和几位长辈告辞，然后匆匆去了偏厅。 席凤一走，秦小姐也起身，道，“我第一次来侯府，想去后花园走走，春霞，你领我去吧？” 春霞是霍夫人身边的丫鬟。 霍夫人笑着道，“去吧，你一个年轻小姐，在我们一群老妇人身边，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你就去玩儿你自己的吧。” 然后吩咐春霞，领着秦小姐去了后花园。 不过，刚出门，秦小姐就对春霞道，“天气有些冷，我看，我们还是去花厅坐坐吧？” 春霞有些犹豫道，“秦小姐，楚四太太在花厅里，楚少爷也在，我们去了，会不会打扰楚少爷休息？“太太，少爷醒了，正在找你呢。” 这时候，素心进来，小声跟席凤禀报。 席凤忙起身，和几位长辈告辞，然后匆匆去了偏厅。 席凤一走，秦小姐也起身，道，“我第一次来侯府，想去后花园走走，春霞，你领我去吧？” 春霞是霍夫人身边的丫鬟。 霍夫人笑着道，“去吧，你一个年轻小姐，在我们一群老妇人身边，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你就去玩儿你自己的吧。” 然后吩咐春霞，领着秦小姐去了后花园。 不过，刚出门，秦小姐就对春霞道，“天气有些冷，我看，我们还是去花厅坐坐吧？” 春霞有些犹豫道，“秦小姐，楚四太太在花厅里，楚少爷也在，我们去了，会不会打扰楚少爷休息？” 第860章 秦小姐在席凤这儿只露了一个熟脸，并未讨到好处，因此，和席凤说了会儿话后，她就坐不住了，起身告辞。 走出花厅后，她身边的贴身丫鬟就气嘟嘟的说，“小姐，这位表小姐太过分了，明知道你是霍大少爷的未婚妻，却还那么抠门儿，不就是几件洋货物么，也舍不得送你。” “闭嘴。”秦小姐沉下脸，训斥道，“人家凭什么要送我？” “小姐不是她的准表嫂么。”凭什么就不能送了？ 那王臻儿，不也只是和吕家有表亲么，还没有她家小姐与吕家的关系亲近呢。 王臻儿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而她家小姐是要嫁进霍家的，日后会是霍家的少夫人，她家小姐和吕家的人才会是真正的关系亲近的人。 秦小姐心里也微微有些不悦，不过到底是和席凤第一次见面，和席凤不怎么熟悉，就算在席凤心里，她没有王臻儿亲近，她也有所理解。 毕竟，目前，她还不是霍家人。 秦小姐走了后，花厅里，素心也在念叨秦小姐的事情。 她说，“秦小姐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出身，怎么能张口就朝人家要东西，脸这么大，也不知道表少爷娶了她，是福是祸？” 素染道，“霍夫人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这秦小姐在京城名声极好，不然，霍家两位夫人也不会为了表少爷请媒婆去秦家求娶她。” 素婉则说，“不管她好不好，也不关我们什么事，我们日后还是要回杭州城去的，和秦小姐来往也不会太多。” “小少爷又困了，太太，还是抱小少爷去隔壁院子里休息会儿吧。”一直照顾着小阿澜的素心，见小阿澜在打哈欠，就笑着揉了揉小少爷的小脸蛋。 席凤抱着他，去了隔壁的院子里。 隔壁的院子里，是席凤以前在平安侯府住的客院，因为在花厅隔壁，还有一扇小门直通花厅，席凤就很喜欢来花厅看书下棋。 客院的炕，烧的暖烘烘，炕上还垫着了一床厚厚的褥子，席凤把小阿澜放在褥子上，自己也跟着躺上去。 小阿澜的身子沾上了褥子，就眯着眼睛睡着了。 席凤道，“这小子，可真能睡，一天醒来也不过两三个时辰。” 其余时辰，都是在睡觉。 能吃能喝能睡。 素心笑道，“小少爷能吃能喝能睡，那是福气。” 素染看了看摆在墙根处的沙漏，道，“太太，快到晌午酒席时辰了，奴婢留在这里照看小少爷，你去大堂吧。” 除了素染，还有一个奶娘，一个婆子，和两个小丫鬟守着小阿澜。 席凤就带着素心素婉二人，去了大堂。 席凤一进大堂，秦小姐就看到了她，她微微一笑，招手让她坐她身边去。 席凤却犹豫了一下，就听到了长灵公主道，“阿凤，过来坐我身边。” 又问起了小阿澜，“孩子还在睡？屋里头的炕烧的暖和不暖和？吩咐婆子多烧些，可不能冷着了我的宝贝曾外孙子。” 第861章 “长灵公主，这位就是楚家四太太吧？” 就在长灵公主和席凤说话时，旁边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席凤扭头看去，就看到了一个四十岁左右，长的十分漂亮，穿戴也极华贵的贵妇人。 长灵公主道，“阿凤，这位是定北侯府的宮夫人，她身边那位，是定北侯府的世子少夫人。” 定北侯府？ 宫家？ 席凤眨了眨眼睛，仔细打量着宫夫人，才发现，以前认识的宫延玉，和眼前和宫夫人长的竟然有七分相似。 那么，这个宫夫人，就是宫延玉的亲娘？ 席凤脑子里思考着，人却站起身，给宫夫人和宫少夫人行礼。 宫夫人微微额了额首，笑的一脸高贵傲然，“听说你夫家就是去年被皇上连降三级的楚大人家？” 席凤云淡风轻的点点头，“正是，那是我婆家二伯。” 又面无表情的说，“宫世子曾在杭州时，倒是与我见过几面，听说当初宫世子是躲情债去的，不知道宫世子的孩子多大了？” 宫夫人脸色微微变了变，眼神顿时变得戾气横生，“我倒是不知道，我家延玉还认识楚四太太？” 席凤微笑点头，“嗯，第一次见面时，宫世子没银子花，去了寺庙门口卖东西，正巧我和我的朋友去买东西……看我，跟宫夫人提这事做什么，想必当初宫世子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才会囊中羞涩。” “对了，宫夫人，听说程小姐在父母下了牢狱之后，就嫁给了宫世子做姨娘，说起来，我与程小姐也有过几面之缘，来了京城这么久，也没去探望她，不知道她在宫家过的好不好？” 人家一开口，就拿话打她的脸，席凤顿时将宫延玉那点儿糗事，都摆了出来，让宫夫人的脸色顿时黑如墨碳。 宫夫人觉得脸都丢尽了，却气的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因为，席凤说的都是大实话。 且京城人人都知道。 不过，事情久了，这事已被人淡淡健忘。 现在，席凤的几句话，就把在场的人的记忆唤醒了，又想起了宫家的那些个丑事。 王夫人道，“宫夫人，那楚大人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你还记着呢？前些日子听说你犯了头疼病，看来记忆倒是不错。” “那楚大人会被贬，是楚大人品行不端，与楚四太太可没什么关系？宫夫人在楚四太太面前提起这事，可不妥当。” “就是，楚四太太自来京城后，就没与楚大人住在一起过，楚大人的事，和牵扯不上楚四太太。” 今日会来看望长灵公主的人，都是与吕家交好的世家，唯独定北侯府的宫夫人和宫少夫人突然到来，让长灵公主十分意外。 在朝中，宫家和程家是一派人，与吕家霍家算是政敌，平日里，这两派人家的女眷就算是遇到了，也不会多话，就算有话，也多数都是对对方冷嘲热讽。 今儿个宫夫人婆媳来平安侯府，不但是长灵公主意外，其他几位夫人也十分意外。 第862章 宫延玉 见宫夫人要给席凤难堪，其他几个和吕家沾亲带故的夫人，也都愤愤的开口，狠狠讥讽了宫夫人一顿。 宫夫人甚是感觉难堪，带着儿媳妇，灰溜溜的走了。 等人一走，长灵公主这才开口道，“宫夫人来看望我，也是好心，就是嘴碎了点儿。” 结果，第二天，满京城都在传宫夫人嘴碎。 宫夫人得知后，气的摔了一屋子的东西，心里也把席凤给恨上了。 谁知，宫延玉从外面听到了消息后，匆匆回来，质问宫夫人，“娘亲，你是不是去了平安侯府，还羞辱了席凤？” “你这么急着来找我，就是为了那个死丫头来质问为娘？”宫夫人一脸阴霾密布，眼睛怒瞪儿子。 宫延玉摸了摸鼻子，讪讪的道，“哪有，在我心里，当然是娘亲最重要，我这不是听说你在平安侯府受了欺负，过来了解情况的么。” “哼，算你还有点儿良心。”宫夫人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延玉，我警告你，席凤那女人，你最好是离的远远的，不要忘记了，她可是吕家的人。” “孩儿知道了。” 宫延玉郁闷的应道。 他急匆匆来，蔫哒哒的走。 在鸟园里，遇到了正在赏鸟的程姨娘，也就是程安芸。 “玉哥哥，你也是来赏鸟的？”程安芸眼睛晶亮，跑了过来。 宫延玉喜欢玩鸟，喜欢斗鸡，他在侯府后花园的一角特地盖了一间鸟园，里面养了数十只他亲自买回来的各种珍贵的小鸟儿，还养了十几只斗鸡。 这些都是他的宝贝，也成了定北侯府一景。 定北侯府举办各种宴会时，宫夫人都会邀请客人来鸟园一逛。 特别是冬天，外面景色凋零后，这鸟园却充满了生机勃勃，宫家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时不时都喜欢来鸟园走走。 宫延玉无精打采的看了一眼程安芸，甩开她挽过来的手，就走开了。 程安芸脸上一片失落，愣愣的盯着他离去的背影。 宫延玉则一路出了定北侯府。 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楚府大门口。 他是知道席凤住在哪里的，还来过好几次，只是，每次来，他都是站在大门口站一站，一次也没进去过。 今日，不知为何，他想进去，想去看看席凤，顺便代他娘亲，给席凤道个歉。 他娘亲什么脾气，他是知道的。 一向自视身份高，走到哪里，都喜欢用鼻孔看人，看到身份比不上她的人，还喜欢拿话踩人家，甚至会羞辱人家几句。 人家身份低，不敢跟她计较，都会忍着她，让着她。 也因此，把他娘亲的脾气，惯的越来越目中无人。 但其实，京城比他娘亲身份高的人有的是，也就是他娘亲眼光短浅，看不到而已。 这时，一辆马车，停在了他前面。 他看过去，正好看到了素心和素婉二人从马车上跳下来，接着是楚离抱着一个孩子下来，然后楚离回身，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则伸向马车，把身披一件白色狐裘的席凤牵了下来。 第863章 吃醋 “宫延玉？你怎么在这里？” 席凤一下马车，就感觉到了一道强烈的视线在盯着她，她循着视线扭头，就看到了宫延玉。 宫延玉习惯性的咧开嘴一笑，笑的痞痞的，“席凤，真是好久不见，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你，真是好巧。” 这话，是什么鬼？ 什么好巧？ 这是她家门口好不好？ 席凤脸色隐隐闪现两条黑线，还不得不咬牙切齿道，“是啊，还真是巧！” “难道你是住在这里？那可不可以请我进去喝杯热茶？我呆在外面久了，有点儿冷，你请我喝杯热茶，让我暖暖身子怎么样？”宫延玉还是一如既往的厚脸皮。 让宫延玉进她和四爷的家，开什么玩笑？ 席凤鄙夷了他一眼，撇撇嘴，“这条胡同直走，再右拐，走一刻钟就能到街上，那附近有一家茶楼，宫世子不会付不起茶水银子吧？” 宫延玉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他看向楚离，笑道，“楚四爷，我们又见面了，你不会跟席凤一样小气吧，连一杯热茶水都舍不得？” 楚离轻轻的挑眉，淡淡道，“我家娘子的话，就是我的意思，你要付不起茶水银子，我倒是可以借你二两银子。” 噗…… 四爷的嘴，比她还毒。 席凤嘴角上扬，道，“宫延玉，外面冷，你快去吧，我们就不跟你聊了，我们要先进去了，不然冷着我儿子，我会心疼。” 素染已经上前敲开了门，席凤和楚离抱着孩子，进了楚府。 宫延玉瞪着又紧闭的楚家大门，气恼的道，“不就是一杯茶水么，还真没见过这么小气吧啦的两口子。” 两口子，用来形容楚离和席凤，让他心中多了一些堵闷之气。 想当初，他对席凤很有好感，若不是他爹娘不让他在杭州城乱来，他一定会对席凤死缠烂打的吧？ 说不定，那个站在席凤身边，抱着孩子，一脸幸福的男人，就不是楚离，而是他吧？ “凤儿，你就没什么跟我说的？” 已经回了房的楚离，一把将小媳妇搂进了怀里，危险的盯着她。 席凤撇嘴，“有什么好说的，那宫延玉的事情，当初你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我可是什么也没隐瞒你。” 而且，宫延玉的那一笔滥情债务，还是楚离告诉她的呢。 “不过，我倒是好奇，我来京城这么久了，都没遇到过他，没想到，今日会在大门口看到他。”席凤嘀咕了一句。 楚离双手一紧，满脸醋意，“你还想要天天看到他？” “没，我只是好奇罢了。” “你敢对別的男人好奇？” “啊，我错了，我不对他好奇了。”席凤认错很快，很有诚意，“阿离，你在吃醋？” “吃醋怎么了，人家男人惦记我的小媳妇，都惦记到我家门口来了，怎么，你还不允许我吃醋？” 楚离狠狠瞪了小媳妇一眼，见小媳妇还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楚离低头，突然攫|住了她的唇，辗转许久才放开。 第864章 把小媳妇亲够了后，楚离才告诉她，“程远恺出事后，也牵连到了程家本家，让程家本家一日之间就失去了圣心，程家有官职在身的，基本上都有降级，有的罪名严重的还革职查办，那一次的事情，程家受到了最严重的一次重创。” “之后，程家调查到霍家拿出来的罪证与宫家有关，出自宫延玉之手，程家和宫家关系决裂，程家把程夫人也给休了。” 宫家的人害怕程家人会报复宫延玉，这两年来，宫家人把宫延玉看的死死的，从不让宫延玉单独出门，就在刚才，宫延玉身边，还有一群暗卫跟着。” 席凤抿了抿有些发麻的嘴唇，道，“我在大门口也感觉到了暗处藏匿着几道气息，原以为是楚一他们，没想到竟是宫延玉的暗卫。” “和楚家暗卫的气息不一样。”楚离抱着小媳妇，在木椅上坐下，还动了动双手，让小媳妇在他怀里，能找到一个偎的最舒服的姿势。 “四爷，程家那事过去了两年多，现在还能报复宫延玉么？”席凤搂着他脖子，把脑袋整个靠在他胸前。 楚离灼|灼的盯着她的红唇，喉咙有些痒，“程家人也不笨，早就猜到了是霍家人从宫延玉手上抢走了程远恺的罪证，不过，宫延玉能一个人偷偷去调查程远恺的罪证，这事，程家是不会放下的。” 若是没有宫延玉调查到程远恺的额罪证，程家就不会落末。 这事，归根究底，还是宫家人的错。 而且，宫延玉无缘无故，偷偷调查程远恺的罪证，这事就已经在程家人心中记了一笔。 所以，哪怕程远恺不是被宫家人拖下水的，那这事，程家人也会算到宫家人的头上去。 不然，程家人也就不会和宫家的人决裂了。 “你说，那次去学府要掳走阿韫的人，是程家派去的，还是袁家派去的？”席凤又想起了那群武功高强，要掳走阿韫的杀手。 楚离道，“当初调查是袁家人。” 也就是程夫人的娘家人。 席凤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袁家掳走阿韫的目的，是要威胁吕家和霍家人吧？” “嗯，阿韫长得像吕家人。” 其实，阿铭更像。 只是，阿铭因为身体不好，很少出门，所以也很少人见到过阿铭。 若是程夫人见到过阿铭的话，当初他们要掳走的人就不会是阿韫，而是阿铭。 席凤道，“这件事，我们还没有告诉过公主和侯爷知道，我们是不是要给公主和侯爷提个醒？” “还事，还是让阿爹去跟侯爷和公主说吧。” 席凤毕竟是出嫁了的小姐，且这事事关京城权贵之间的明争暗斗，席凤还是別参与进去的好。 席凤嗯了声，算是答应了。 到了二月初二，龙抬头这一日，楚离和席凤再次带着孩子去侯府，探望公主侯爷和阿爹阿娘。 只是，楚离见到吕同方后，就和他去了书房，翁婿二人这一谈，就是一个多时辰，等出来时，吕同方的脸色十分凝重。 第865章 “这事，你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 下午，平安侯府书房內，老侯爷气急败坏的瞪着吕同方。 吕同方讪讪的道，“时间久了，这事我都忘记了，还是阿离今日过府，提醒了我，我想起来的。” “那楚离和阿凤怎么不说出来？” “阿爹，阿离和阿凤也是前两日遇到了宫延玉，才记起了这件事。”吕同方一脸苦涩的道。 这事情真的过去太久了，且来了京城后，杭州城那边的事情，他就都抛开了，都忘了这事。 现在想一想，若是当初要掳走阿韫的人，果真是袁家的人话，那阿韫现在在京城，岂不是羊入虎口？ 岂不是更危险？ 平安侯爷一脸阴沉的看着自己的嗣子，道，“糊涂，这么重要的事情，也能忘记了。” 他摆了摆手，道，“行了，这事我已经知道了，我会处理好，你先下去吧。” “阿爹，我们是不是要多派几个暗卫跟着阿韫阿铭？”吕同方心头十分担忧袁家还会对阿韫或者阿铭出手。 平安侯爷冷哼一声，“以前袁家敢对阿韫动手，那是因为我吕家不知情，现在，他袁家夹着尾巴做人都来不及，哪里还敢对阿韫阿铭动手，不过，过去的账，可不能就这么过去，欺负我孙子的账，我会好好跟他们算。” 二月下旬，席凤就得到了消息，袁大人父子二人同时被御史弹劾，一个是在修河道时，贪污受贿，偷工减料。 另一个是收受贿赂，买卖官职。 买卖官职，乃是杀头大罪，袁家的人顿时惊了，慌了，乱了。 且因证据确凿，有三个拿银子从袁大人手上买到官职的人，也都被调查出来了，容不得袁家父子抵赖。 袁家父子当即就被皇上下旨，关押进了大牢，且官府还贴了告示在官府大门口，这张告示一出，袁家顿时成了众矢之的，人人避而远之。 席凤得知这消息时，京城的天气已经变暖，在家里关了一个冬天的小姐媳妇子们，都纷纷跑出来溜达逛街喝茶，席凤也抱着小阿澜，带着三个丫鬟，正在大街上慢悠悠的溜达。 见街上许多人往官府方向跑去，素婉好奇，就拽了一个人问事，然后，席凤主仆几个兴冲冲的跑去了官府衙门大门口。 不过，她们去的晚，赶到时，衙门大门口就被来看热闹的百姓们挤的水泄不通。 哪怕是不识字，有些百姓也使劲儿的往里挤。 素染和素心见状，护着席凤，往一旁的树底下站着。 素婉纵身一跃，从几个老百姓的头顶上飞过去，然后落在了告示最前面，那些个被她惊吓到了的周边人，还没等回过神，素婉又飞走了。 素婉把告示上的字，一字一句，背给了席凤听。 然后，素婉小声道，“太太，看来，是老侯爷出手了。” “那是袁家人活该，当初，他们掳阿韫少爷时，还好没得手，不然，吕家和霍家就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了。” 第866章 就算不牵着鼻子走，只要有席韫在袁家人手上，霍家和吕家就不敢对袁家做什么。 “这件事，日后都别提了。”席凤瞥了一眼三个丫鬟，提醒她们道。 素染三人立马禁闭嘴巴，都点了点头。 回到家后，把孩子交给奶娘，她就和楚离说起了这件事，“袁家父子一倒台，袁家算是没落了，比程家还不如。” “宫家怎么也会帮袁家一把，不会让袁家真正没落。”楚离想起袁家老夫人，是定北老侯爷的亲妹子。 且定北老侯爷对这个妹子，十分纵容。 席凤压低声音道，“这一次，长灵公主和老侯爷那边，肯定会想着把宫家一起拖下水。” 吕家和宫家政敌多年，且这一次是个好机会，只要老侯爷不想放过宫家，他就一定会抓紧这次机会。 利用袁家，把宫家拖下水。 “我们静观其变。”楚离笑道。 官场上的事情，他是插不了手，也不想插手，只要和小媳妇在背后看热闹就行。 席凤也嘿嘿一笑，说，“再有一个月，我们就要回杭州城了，希望能看到宫家的下场。” 当初要掳走阿韫的幕后真凶，虽然是袁家，可那些杀手，却不是袁家人能训练出来的，而是袁老夫人出面跟宫家人借的人。 所以，那件事，宫家也有参与。 所以，席凤也希望这一次，老侯爷也能把宫家拖下水里来。 …… 之后，皇上派人又调查出来袁家的不少罪证，有袁少爷当街欺负老百姓，把人家的一双腿打断了。 还有袁家旁支的人，摆着袁家这根大旗，耀武扬威的强抢民女，吃霸王餐，买霸王货…… 还有袁夫人，打杀了袁大人两房小妾，并且把小妾的娘家人都赶尽杀绝。 还有霸占百姓良田，抢占百姓铺子等等，大大小小，竟然有近百条罪证。 皇上都震怒了，立即派兵把袁府包围了，并且把袁府给抄家了。 袁家其他人，有罪的都被抓起来，给关押了，没罪的，也被赶出来了，袁府被封条，袁家的铺子庄子别院等不动产，也都被朝廷收上去了。 袁家的事越闹越大，大街上的人天天都在议论袁家。 袁家老夫人从年轻时，就嚣张跋扈惯了的，她得罪过太多太多的人，袁家这一倒台，跑去官府告袁老夫人的百姓，都能从京城东大街，排到西大街上去。 于是乎，袁老夫人也被关押了。 这一下，宫家坐不住了。 三天后，又有御史在朝上弹劾定北侯府贿赂官员。 御史敢站出来弹劾，兵部尚书就慢悠悠的拿出了一叠银票，上交国库，说是定北侯府要贿赂他，不过，他并没想过要私吞，所以，他坦然的上交给了国库。 兵部尚书这一做法，让还在朝上的定北老侯爷的脸色大变。 朝上的风云勇气，惊涛骇浪，席凤都感觉不到。 席凤和楚离两口子，坐在后花园里头，正在悠哉悠哉的下期，而一旁的空地上，铺了一块厚厚的地毯，小阿澜正在地毯上爬。 第867章 素心素染和奶娘等人，手里拿着小玩具，正逗着小阿澜。 听着儿子的笑声，陪着四爷下期，席凤感觉心情无比畅好。 到了下午，出门打听消息的小虎子，就乐滋滋的回来了，说，“定北侯府贿赂兵部尚书的事，被捅了出来，皇上震怒，直接革了定北老侯爷的职，现在的定北侯府，已经无权无势了。” 要不是还念着老定北侯爷，是侍候了三代皇帝的老臣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只怕皇上一怒之下，还会收回宫家的爵位。 不过，能剥夺定北侯府的权利，这一仗，平安侯府已经赢了太多太多。 袁家没落，宫家败了，吕家和霍家的政敌，也算是完完全全的已经清理出了朝廷。 得知这件事中，兵部尚书也帮了吕家一个大忙，席凤就决定等回杭州城后，她一定派人给秦小姐送来几件洋货物做添妆。 于是，在三月二十八，席凤一家三口启程回杭州城的这一日，见到秦小姐派来与她一起回杭州城的两个婆子时，席凤十分欢迎，待客十分热诚。 到了船上，还给予对方诸多照顾。 等回了杭州城，席凤还特地安排两个婆子，住进了楚家，且还安排素心专门领着两个婆子，去了楚家洋货物铺子。 并且，席凤还亲自去了洋货物铺子，选了六件洋货物，让两个婆子带回京城去，算是她给秦小姐的添妆。 …… “老四，阿凤，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我这日盼也盼，盼的脖子都身长了，可算是盼到你们回来了。” 席凤回来的这一日，老安人激动的眼睛都红了。 看到了小阿澜时，老安人稀罕的抱着就不撒手，“看这对耳垂，又大又厚，长是跟老四小时候一模一样，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 “这眼眉长的也好，像阿凤，阿凤的眼眉就好看，平时都不用画眉，还有这唇……哎哟，我的小孙孙，这要是长大了，肯定会是个美男子，以后还不知道会便宜了哪家的小姐呢。” 老安人哈哈大笑。 小阿澜也不怕生，被老安人抱着，小脸蛋还十分淡定的打量老安人，然后看向他阿娘，指着老安人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 席凤抿嘴乐，说，“这是你阿奶，是你阿爹的阿娘，等你长大了，你可要好好孝顺你阿奶。” 小阿澜听不懂太多话，但阿爹阿娘这些简单的话，还是听得懂的。 他知道老安人是他阿爹的阿娘后，就对老安人咧开嘴一笑，然后就要去拽老安人头上的簪子玩儿。 席凤一把拿住他的小手，说，“儿子，你又忘记了？那簪子可不是玩儿的。” “有玩儿的，阿奶给宝贝孙子备了一箱子的玩具，在屋子里头放着呢。”老安人说着，就吩咐小丫鬟去她屋子里，把那一箱子玩具都拿过来。 然后，老安人又对席凤说，“你三阿嫂也生了个小子，比小阿澜大了半岁多，如今都已经会走了，等她们回来了，小阿澜就有更多的伴儿玩了。” 第868章 “三阿嫂和阿沁她们何日能回来？”席凤问道，“说起来，我已快三年没见阿沁，现在，她该长成大姑娘了吧？” 老安人：“可不是么，都到了定婆家年纪了，你三阿嫂说，这次回来，她想让我给阿沁寻摸一个好婆家。” 杭州的大户人家也是有数的，交好的，也都是姻亲，不交好的，是商敌，老安人不会上赶子将孙女送去别人家，给人家搓磨。 老安人原本还想着，让席凤在京城给阿沁寻摸一户人家，可是，自楚丹枫被康家休回来后，老安人就歇了这个念头。 京城那边的大户人家，不是楚家能攀的上的，能攀上的，老安人也舍不得孙女嫁到那么远去。 “我想着，就在杭州给阿沁寻摸一户人家好了，家户低一些也行，只要对方能看重阿沁就行。”顿了顿，老安人又道，“明夫人有一个儿子，年岁倒是相当，还是个秀才，听说学问很好，将来折桂不在话下，只是明家是广州那边的大户人家，家里当官的人也不少，就怕人家看不上我们家阿沁。” “明夫人？那是谁？” 席凤脑子里吧杭州城的大户人家都过滤了一遍，也没想起杭州城还有姓明的人家。 一旁的大太太，接了话道，“是新来的知府夫人，四弟妹还没见过，今年三月份来的，明大人调到杭州城后，明夫人就在家里举办了一个赏花宴，邀请了杭州城的十几户大户人家的女眷，去了家里，还把她的一双女儿和儿子都介绍给我们认识。” 程远恺被抓后，被调到杭州城的知府，也就待了一年多就调走了，这明大人是又调来的新知府。 知府上任三把火。 这不，第一把火，就由明夫人来点，燃烧了整个杭州城的大户人家。 “那气度，才真正是大家官家夫人，完全不是以前那程夫人可比的，等你见到了明夫人，你就知道了。”大太太如此说。 席凤对于这位明夫人，就十分好奇起来。 二太太白了大太太一眼，她虽然没开口，但那目光，明显是再说大太太大惊小怪，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大太太脸上微笑不变，好似没感觉到二太太的敌意般。 她怀里的六少爷，已经一岁半多，会颠颠儿的小跑了，此刻正睁着一双眼睛，好奇的盯着小阿澜打量，嘴里喊着阿弟，小眼睛还时不时的委屈的看一眼老安人，好似在吃小阿澜的醋。 席凤抿嘴笑，道，“阿娘，小阿澜身子沉，可别累了你，还是让素心抱去让他跟他六阿哥玩儿吧。” “也好，这小哥儿倆，还是第一次见。”老安人依依不舍的把小阿澜递给伸手过来的素心。 席凤想起和六哥儿一般大的七哥儿，就问了句，“怎么不见七哥儿？” “七哥儿这几日身体有些不舒服，在郭姨娘那儿。”老安人提起这七哥儿，就是一脸担心，“许是对杭州城水土不服，自从回来后，身体就一直不怎么好，三天两头的生病。” 第869章 “怎么会？七哥儿可是在杭州城生的，刚出生时，还没生过病呢。”怎么会去一趟京城回来，就水土不适了？ 席凤皱眉，眼光扫了一眼二太太。 不是她故意用恶意怀疑二太太，实在是一直以来，二太太就容不下二房的那几个庶子。 她自己不能生了，也不想让其他女人给二爷生儿子，当初要不是老安人把她拘在杭州城，只怕二房这几个庶子，是出生不了的。 老安人唉声叹气道，“老大夫就是这么说的，唉，七哥儿都瘦了一身肉，当初回来时，浑身肉嘟嘟的，现在都瘦成了猴子，哎哟，把我心疼的……” 老安人用手捧着心，哀叹了好几声。 席凤安慰了几句，“多请几个大夫过来看看，是不是真的水土不服。” “嗯，明日的吧，今日你们刚回来，府邸办了几桌酒席，闹哄哄的，就不去请大夫了。” 其实，老安人也怀疑过二太太在暗地里动了什么手脚，请了两个大夫过来给七哥儿看诊，只是两个大夫说法一样。 老安人这才打消了对二太太的怀疑。 老安人又提起了一件喜事，说，“老二前几日来信了，说是康氏怀孕了。” 这康氏肚子里的，可是二房的嫡子嫡女，老安人接到信，可高兴了，不过想到老二信上说的康氏对西北气候不适应，她心里也有些担心。 “我让你大阿嫂，准备了一些东西让人捎过去，也不知道康氏喜欢吃些什么。”又说起了席惜凤居，“那些草莓，都被阿好阿姝几个小丫头进去摘了吃了，你也别怪她们，小丫头们，就是嘴馋。” “不就是一些草莓么，吃了就吃了吧。” 大太太就笑着说，“四弟妹，你院子里的草莓，把我都馋到了，这不，我也学着你，今年在院子里种了一洼地的草莓，大老爷还说我年纪越大，嘴巴越馋，可没少笑话我，不过，那草莓，他儿子可没少吃。” 老安人哈哈大笑，“他儿子，不也是你儿子？” 没生儿子的二太太，脸色阴沉密布，羡慕嫉妒恨的盯着被丫鬟抱着去了木榻上玩儿的两个孩子。 老安人和大太太都在说笑，没有发现二太太的眼神，席凤感觉敏锐，发现了，也看到了，她立马给素染使了一个眼色。 素染微微点头，就走过去，护在了两个孩子身边。 晚上，楚家摆了几桌酒席，小阿澜还小，吃不了什么，席凤就让人在小厨房里，给他炖了一碗鸡蛋羹，熬了一小锅菜粥，留下素心素染和奶娘在惜凤居，喂小阿澜吃饭。 席凤和楚离，则去了花厅。 花厅里，摆了三桌酒席，男人一桌，妇人一桌，小孩子们一桌。 席凤看到了楚姝楚好姐妹两个，她们身边，还坐了一个小姑娘，是楚家的六小姐楚凝娟，生母是二房的徐姨娘。 另外，还坐了三个少年，都是二房的庶子。 席凤看到了二房庶长子楚博的脸色有些苍白，手还时不时的就要揉几下太阳穴，好似身体不舒服。 第870章 吃完酒席，席凤回了惜凤居后，就把这事告诉了楚离，并道，“郭姨娘母子几个，在京城住了那么久，都好好的没生病，怎么一回来，就二哥儿和七哥儿身体都不好了，这事，你派个人，暗地里监视印氏，我总感觉，这事与她脱不了关系。” 又道，“明日派人把王大夫请过来，让他给二哥儿七哥儿把个脉吧。” 见小媳妇，竟然还操心起二房的事情来，楚离不高兴的道，“二房那边，有印氏在，就是一烂摊子，你别管，让阿娘管去。” 老安人是印氏的婆婆，她去管二房的事情，是正当合理的，若被印氏知道席凤插手管了二房的事情，只怕她又回闹一顿。 弟妹管到二伯院子里去了，这算什么事？ 这事，好说不好听。 若有人故意往席凤头上泼脏水，说她和二伯有一腿，那席凤岂不是白白招惹上一身屎尿？ 楚离想得周到，席凤就应下了。 次日，楚离以老安人名义，请了王大夫进府，直接带去给七哥儿和二哥儿诊脉。 王大夫才刚诊完脉，又连接来了三个大夫，都是在杭州城开医馆的大夫，他们都互相认识。 把完脉后，几个大夫坐在一起，就议论起了两人的脉象。 最后，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认为二哥儿和七哥儿得的并非是水土不服，而是被人下了一种慢性毒药，毒发症状就类似于水土不服。 “中毒了？” 老安人震惊，然后就怒火滔天的骂道，“那个毒妇，连一个才一岁多点儿的孩子都容不下，她自个儿损了身体，不能给老二生出儿子，还不容许别人生了？” “真是欺人太甚，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婆婆。” “来人啊，去把印氏带过来，我倒要亲自问问她，她的心是什么做的，给孩子下肚，她还有没有良心？” 跟印氏讲良心，这不是为难她么？ 她原本就是一个没良心的人哪。 仅凭大夫的诊断，没有真凭实据，印氏自然不会认下这个罪，她被带来后，被老安人质问了几句后，就坐在地上，连哭带嚎，说楚家人容不下她，污蔑她残害庶子。 “我污蔑你？大夫都诊断出了二哥儿和七哥儿中毒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老安人怒气腾腾吼道。 印氏说，“他们中毒了，关我什么事？总不能说他们中毒了，那毒就是我下的吧？” 还辩解道，“二爷连平妻都娶了，眼看连嫡子都快要有了，我去害几个庶子做什么？” “我又不傻，这个时候去害庶子，让你们抓到把柄，好光明正大的把我休出楚家去，我图谋个什么？” “我两个女儿都嫁出去了，二爷又娶了平妻，我这个时候不猫着过日子，还对庶子下手，这自毁人生的傻事，我可不会干，阿娘，你可不要冤枉我，这事，我没干，我不会认。” 印氏嘴硬，坚决不认。 可她说的，却十分有道理。 老安人顿时疑惑了。 第871章 “难道真不是你对二哥儿七哥儿下的手？”她盯着印氏，问道。 印氏撇了撇嘴，气恨道，“二爷娶了康氏后，我这个妻子，就成了多余的，那康氏早晚都会给二爷生下嫡子，我还用得着对付几个庶子么？” “我还打算笼络个庶子，记在我的名下，只要我名下有个嫡子在，日后就算康氏生了儿子，二爷有了嫡子后，我也不怕会被他找借口休了我，其实，我早就想跟阿娘说，让七哥儿记在我的名下，只是，七哥儿回杭州城后，就一直身体不舒服，我这才没有能开口。” 印氏如此说，老安人就更加怀疑这事不是她做的。 可是，不是印氏做的，又会是谁做的？ 一想到楚家还有个人藏在暗处，在对她的孙子下手，老安人就十分担心其他几个孙子也会遭此人毒手。 她吩咐大太太和席凤，一定要照看好了几个孩子，不能再让他们跟七哥儿二哥儿一样，被人下毒。 大太太吓得，当即就请了几个大夫给六哥儿把脉，又把六哥儿用的吃的东西，让大夫检查了一遍。 听到大夫说没事，大太太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这件事，却扑朔迷离起来。 对方不害楚家嫡子，却害楚家庶子，这很明显，不是楚家的仇人在作祟，而是针对性的在对付二房的几个庶子。 于是，老安人又怀疑起了印氏，并把她禁足一个月，连带着她身边的人，一个月之内，不许出院门一步。 一日三餐，都有人送饭过去。 之后，二哥儿和七哥儿的病，就在王大夫等四个大夫一起努力之下，渐渐的好了。 …… “四爷，去探望外公外婆的礼物都准备好了，我们明日什么时候启程？我还想着带小阿澜去三宁巷住两日，我可是好久没见到表姐了。” 席凤回来的第三天晚上，她乖巧的窝在楚离怀里，问着他。 楚离道，“你还想去三宁巷住？” “嗯，怎么了？不能去？” “不能，你去了，我一个就要独守空房，会睡不着。” 三宁巷总共就那三个小院子，阮家三房人，一房人住了一个，剩下一个桂花苑，也被彭氏和阮佳佳住着。 席凤母子去了，也会跟着彭氏和阮佳佳住。 就没有楚离住的地儿了。 楚离也可以住在前院，只是，习惯了晚上搂着小媳妇睡的他，一日也不舍得和小媳妇分开。 席凤要留在三宁巷住，楚离坚决不同意。 “你要想念外婆，我随时可以陪你去，但是留在三宁巷住，你就打消这个念头，别想。” “霸道，我没嫁给你之前，你还不是一个人睡。”席凤不服气的瞪眼。 楚离眼睛眯了眯，笑的阴测测的，“看来，我还是没能让娘子你习惯我的身体，我得多多努力，让你习惯被我搂着睡才行。” 这么不要脸羞耻的话，也能说出口，席凤彻底服了他。 最后，席凤没能如愿，去了三宁巷，探望外婆，当日去，当日回。 第872章 “阿凤，在京城呆了那么久，吕家的人对你们怎么样？”彭氏拉着席凤的手，激动的眼睛都红了，“你阿娘在京城，过是还习惯么？” 阮氏是彭氏唯一的女儿，捧在手心上的心肝宝贝，阮氏在席家吃了十多年的苦头，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了一些，没想到，女婿却过继到了亲舅舅家。 她女儿也平白多了一个公主婆婆。 彭氏担心公主出身高贵，架子大，会搓磨阮氏，会看不起阮氏的出身，所以，她整日整夜的胡思乱想，担心的睡不好，吃不香。 这一年多，都瘦了一大圈。 却不敢写信告诉阮氏。 怕阮氏惦记她。 席凤亲切的反握着外婆的手，说，“习惯，一切都习惯。” “公主阿奶脾气温和，慈祥和蔼，和阿娘相处的很好，阿娘现在是平安侯府的世子少夫人，整个平安侯府的中愦，都是阿娘在打理，公主阿奶很信任阿娘，也很善待阿娘，不是程氏那种会搓磨儿媳妇的婆婆，你就放心好了。” 彭氏得了席凤亲口说的话，就深深松了一口气，说，“你阿娘出身就是个村姑，我担心你公主阿奶会瞧不起她的出身，我听说京城那边有些人家富贵了后，就会瞧不起原配，甚至做出将原配贬为妾侍，然后另娶高门小姐为妻的事情。” “外婆，公主阿奶不是那样的人，公主阿奶对我和阿铭阿韫都十分疼爱，对阿娘也特别好，不然就不会主动将侯府的中愦交给阿娘打理，每个季度，还会拿出私房银子，给阿爹阿娘和我们三姐弟几个增添新衣裳和珠钗首饰。” 就算她出嫁另住了，每个月，公主阿奶也会给她添一些首饰或者布料。 过年过节的，若是宫里赏了东西给公主阿奶，他们一家五口都会有份，连带着小阿澜和楚离也会有份。 公主阿奶是真正的把他们一家人，当成了亲人般对待。 阮佳佳笑道，“阿奶，我就说，那长灵公主不是坏婆婆，若是坏婆婆，姑姑也就不会写信来要种子去京城种菜了，姑姑在信上可是说了，公主阿奶担心她会吃不惯京城那边的菜，还特地为姑姑将暖房里的花儿都拔掉了，空出位置给姑姑种菜，我听说，杭州城这边有好多菜，是京城那边没有的。” 京城那边天气冷，到了冬日，还种不了菜，只有在暖房里头，才能种菜。 杭州城这边天气温和，就算是冬日，菜地里也都是绿油油的。 小彭氏，也就是阮大郎的媳妇，笑着道，“看表妹被养的满面红光就知道，她在京城那边过的肯定好。” “嗯，公主阿奶和侯爷都宠我，有好吃的，都会派人送我一份。”席凤心疼的看着脸上瘦了许多的彭氏，“倒是外婆，怎么瘦了这许多？是不是没吃好睡好？” “姑姑突然间去了那么远，阿奶惦记姑姑，哪能睡得好，最近胃口也差了许多，我们说要去请大夫过来，给阿奶开几幅开胃的汤药喝，阿奶也不让。”阮佳佳趁机告状。 第873章 “素染，你去王家医馆一趟，把王大夫请过来。”席凤看向素染，吩咐道。 “是，太太。” 素染福身告退。 彭氏道，“不用费那银子，我知道你阿娘过的好，我就能吃好饭，睡好觉了，用不着请大夫，素染，你回来。” 素染一只脚，刚要踏出门槛。 她回头看向自家主子，见席凤微微点头，才又退了回来。 席凤道，“不请大夫也行，不过，外婆可不许不吃东西，今日起，一天喝两顿鸡汤，把瘦下去的肉都补回来。” “好好好，我喝，一天三顿，外婆也喝。” 彭氏就笑了，然后说起了山林庄子的事，“你三个舅舅，农闲时就去山林庄子里头种粮食，那里头树木稀疏，你三个舅舅就在树木地下参插着种了花生，麦粉，红薯，芝麻，还别说，到了秋收的时候，也收获不少，今年一年吃的油够了，花生还卖给了炒货铺子，还有麦粉，卖给了粮油铺子，赚了不少银子。” 阮大柱三兄弟几个都是勤快人，得知林木庄子有上千亩大，却只种了树木和养了一些鸡鸭后，就觉得可惜，然后趁着农闲时，去了林木庄子里，和大林大森一起，种了不少庄稼。 如今，那庄子里头，走进去，那树底下，满眼都是各种各样的庄稼。 席凤笑道，问道，“庄子里养了不少鸡鸭，种了庄稼，那些个鸡鸭不去破坏？” “破坏不了，你三个舅舅另外围了一块地，把鸡鸭都赶了过去。”阮大舅母笑呵呵的说，“你们今日也是来得巧，昨日大林送了一筐新鲜鸡蛋和抓了几只鸡鸭过来，等会儿我给你们做八宝鸭和飘香鸡吃，那可是我的拿手好菜。” 彭氏看了看时辰，就催促两个儿媳妇去做饭。 还对阮佳佳说，“佳佳，你去厨房帮着添火去。” “阿奶，我还想陪阿凤说说话呢。”阮佳佳不想去厨房，她还有好多话，想要和阿凤说呢。 彭氏道，“吃了饭再说，席凤都回来了，你想和她说体己话，什么时候都行。” “那好吧，阿凤，那我去厨房帮忙了，你陪阿奶好好说说话。” 阮佳佳依依不舍的出去了。 “我也去帮忙洗菜吧。”小彭氏说。 小彭氏生了个儿子，也才刚满月没多久，彭氏哪里舍得让她去下水，她道，“你去房里看看孩子，这会儿，该饿了。” 彭氏把阮佳佳和小彭氏都支走了，很显然，是有话要私下对席凤说。 香草很有眼里见的起身，道，“阿奶，我也去厨房帮忙。” “你别去，你才刚有了身子，厨房地滑，別摔了，你坐下，让佳佳和你婆婆去做饭好了。” 席凤惊喜道，“二表嫂怀孕了？” 香草一脸羞窘的点了头，“前几日诊出来的，才两个月，所以没写信告诉你们。” 席凤就说，“这是大好事，等满了三个月，你写信告诉我阿娘，让她们也高兴高兴，我阿娘可是一直都在惦记着你呢。” 第874章 香草笑着允了。 不过，香草还是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屋子里，就只剩下彭氏和席凤了。 席凤笑着道，“外婆，你是不是要和我说表姐的事？” “唉，你表姐老大不小了，再拖下去，都要成老姑婆了。”彭氏满脸愁绪，“你信上说的事，我都打听了，确实是事实，佳佳那丫头，确实对彭家秀才有了爱慕之心。” “彭家和我们阮家倒是门户相当，且这门亲事，还是亲上加亲，也算是一桩大好喜事，只是，彭奕在前年秋日考取了秀才，听说今年还要去考举人。” 彭奕有了秀才之名，身份一下子提高了几个台阶，原本旗鼓相当的两户人家，也因为彭奕考取秀才之后，拉开了距离。 而彭家的门槛，也在彭奕变成了秀才之后，差点儿被媒婆给踏平了。 现在但阮佳佳，在身份上，就低了彭奕几个台阶。 但纵然如此，为了孙女儿，彭氏还是让彭红回娘家，探了她阿娘的口风。 她阿娘倒是没一口拒绝，只是彭奕今年要考举人，读书人不得分心，所以彭红她阿娘没答应，也没拒绝，只说等彭奕考取了举人再说彭奕的亲事。 可是，彭氏却害怕，等彭奕考取了举人后，身份与阮佳佳拉的更远了，到时候，彭家还能答应这门亲事？ 若是不答应，岂不是要耽误阮佳佳的亲事？ 要知道，阮佳佳年纪已经不小了。 “秋日科考，等到放榜，也快要到腊月了，阿凤，你说，这事我们还能拖下去么？万一……” 彭氏怕把阮佳佳的亲事给耽误了，到时候，嫁不成彭奕，别人也会嫌弃阮佳佳年纪大，不肯与她说亲。 席凤顿时也犯愁，“彭奕比表姐还要小两岁吧？” 表姐都十九岁了，彭奕才十七岁，正是男儿好年岁，且还是少年秀才，若今年再考取举人，那就是少年举人。 十七岁的举人，就算是在多才子的江南，也很少见。 这样的才子，只怕是很多官宦人家，都想要捉的女婿人选吧？ 到时候，还能轮到她表姐？ 席凤哀叹一声，说，“这样无声无息的等下去，是不行的，要不，想办法让表姐见彭奕一面，如果能得到彭奕的承诺，那么表姐就等下去也无妨，若是彭奕对表姐无心，表姐就算等个十年，也会无望。” “这……我听你大表嫂说，彭奕住在学府，根本就不在家里住，也很少回去。” 三个孙子都娶了媳妇，且曾孙子都有了，唯独这一个宝贝孙女儿的婚事艰难，彭氏都快要愁死了。 席凤只好道，“我让四爷去找彭奕谈一谈吧，总不能让表姐就这么一直等下去，若彭奕对表姐无心，也好让表姐死了这条心，外婆也好给表姐另寻一好男儿。” “行，那这件事，就要辛苦外孙女婿了。” 彭氏似乎松了一口气。 等到吃了饭后，趁彭氏午休时，席凤就抽空跟楚离说了这事，她说，“那学府，闲杂人等，怕是进不去，但我记得楚家每年都要捐赠不少银子给学府，四爷，你应该能进去吧？” 第875章 “嗯，能进去。”不过，不能白帮忙。 楚离灼灼的盯着小媳妇，“凤儿，阿澜快一岁了。” “是九个月。”席凤对他那眼神太熟悉了，她防备的后退了两步，唇抖动道，“你要做什么，四爷，这是在三宁巷，你可不要做出让人笑话的事情来。” “呵呵，凤儿，你认为，我要对你做什么，你躲的掉？”楚离上前一大步，将小媳妇拽入怀中，“放心，我不是那没分寸的人，不过，凤儿，要让马跑，总得让马吃饱，你可是饿了为夫两日。” “你一天三顿吃饱喝足，我怎么饿你了。”席凤推了推他，没推动。 楚离眼神变得深邃如海，“凤儿，阿澜快一岁了，我们今晚上给他添个阿弟或者阿妹吧。” “现在，先收一点儿利息。” “四爷，我们是夫妻，不需要利息吧，我……唔唔……” 红唇被男人含住，辗转吸咬许久，才依依不舍的放开。 席凤怕他会当场吃了她，吓得忙找借口跑了。 楚离嘴角上扬，哈哈笑道，“凤儿，我们两时辰后回府，你可莫让为夫久等。” 久等二字，说的绵长又缠|绵，不得不让席凤胡思乱想。 “表妹，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红。” 阮佳佳一进门，就看到席凤一张脸像是快要烧着了般，“是不是生病发烧了？” “没发烧，刚才喝了杯热茶热的，待会儿就好了。”席凤握住阮佳佳想要摸上她额头的手，“表姐，你坐下，我有话与你说。” “你是不是要与我说彭奕的事？”阮佳佳仿若看透了席凤心思般，苦涩一笑，“我知道，我自己傻，对方明明没许诺什么，我却傻傻的一直等下去，阿凤，阿奶和阿娘是不是对我失望极了？” 阮佳佳知道，一定是她阿奶跟席凤说了什么，想要席凤来劝劝她。 她也不想的。 不想为了一个男人，耽误自己一辈子。 可是，除了彭奕，她的眼睛里，竟然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 她也没办法。 席凤心疼的拿出帕子，替表姐拭去脸上的泪水，“表姐，若是你与他这辈子无姻缘，你要怎么办？” “有一丝希望，我也不像错过，若我俩正的无份，那么，我会听从阿奶的安排，找个好男人嫁了。” 只是，到那时候，她年纪大了，还能找到好男人吗？ 若是被人知道她心有所属，谁还能娶她？ 席凤叹息一声，说，“表姐，这事不能一直拖下去，你已经十九了，过了这个年，就二十了。” 二十岁的姑娘，就是老姑婆了。 十九岁的老姑娘，虽然年纪大些，但也有因为种种事情耽误到十九岁才嫁人的姑娘也不少。 她希望表姐二十岁之前，能够嫁出去，不然，拖到二十岁，就真的难以找婆家了。 “阿凤，我不想打扰他读书，下半年他要参加科考，若我这时候去找他，让他分心，万一科考失利，那我对他来说就是一个罪人。” 阮佳佳含泪道。 第876章 这样爱的卑微的阮佳佳，席凤还是第一次见到。 席凤很想帮她一把，可感情这种事，外人就是想帮忙，也帮不了的。 不过，席凤却没打消让楚离去找彭奕的念头。 楚离是在端午节前一日，去学府找的彭奕。 在彭红成亲那日，彭奕曾见过楚离一面，楚离气场强大，相貌俊美，仅一面之缘，彭奕就对楚离印象深刻。 彭奕一眼就认出他，且十分讶异他的到来。 “不知楚四爷找我有何事？难道是我阿姐家出了什么事？”彭奕向楚离躬身一礼，眉眼间有些急切。 看来，还是很关心彭红的。 楚离扫了一眼周围有不少频频往这边瞄来的学子，他道，“此地不宜谈话，我记得学府北面，有一座凉亭，我们去那边。” “我跟老师说一声，请两刻时辰假。” “不用，我已经跟你老师说了，走吧。” 楚离拽着彭奕，就去了他口中的那座凉亭，楚离也没废话，就直言问他，“我来找你，只是想问问你，你心里有没有心上人？” 打死彭奕，他也没想到，楚离来找他，竟然是问这个？ 他的俊脸，立马变得通红，“楚四爷，这话……你问这个做什么，这是我的私事，恕我无可奉告。” 楚离盯着他，皱眉，“看来，你是有心上人，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问，不过可惜了，阮家表姐的一腔深情似乎要白白浪费了，不过好在还来得及，趁年前，我应该还能给她找到一个好婆家。” 楚离念叨完了，转身就要走出凉亭。 背后，彭奕急切的奔过来，拦在他的面前，“楚四爷，你刚才的话，是何意思？” “何意你听不出来？” “我……我听出来了，楚四爷，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转告一句话给阮家小姐。” “什么话？” “我……”彭奕耳根子都红了，嗫嗫嚅嚅了半天，才道，“告诉她，我会努力为她挣出一个诰命夫人出来。” 果然是书呆子，连表白的话，还要别人转告。 且这话说的……什么叫他会努力给她挣诰命夫人？ 拜托，她还没嫁给他好不好。 这句话，在传到阮佳佳的耳朵里后，阮佳佳羞窘的无地自容，被席凤笑话了许久。 不过，彭奕的承诺，却让彭氏狠狠松了一口气。 一块一直压在她胸口上的大石头，也因为这句话被搬开，让彭氏当日中午，就吃了两大碗饭。 次日，端午节，学府放假一日。 而这日，彭奕回家后，就与他阿娘表明了心迹，并告诉他阿娘说，“阮小姐年岁比我大两岁，年纪不小了，阿娘，你请媒婆去阮家，先把亲事定下来，定下亲事，我也好安心读书，不会胡思乱想，阿娘，就明日去吧，我怕去晚了，会有人捷足先登。” 阮家的姑奶奶成了京城平安侯府的世子少夫人，过几年，或许还会是侯夫人，凭着阮氏的照拂，阮家的家境，可以说是一步登天。 现在，有些人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阮家底细，万一……只怕阮佳佳都轮不到彭奕来求娶。 第877章 见儿子真心爱慕阮佳佳，阮家的家境又不错，阮佳佳还是阮家唯一的嫡孙女，彭奕阿娘自己也很喜欢这位亲家姑娘，于是，担心会有人捷足先登的她，等过了端午节的第二日，就亲自陪着媒婆，去了一趟三宁巷。 阮家人自是皆大欢喜。 阮佳佳和彭奕的亲事定下的当日，彭氏就派了个粗使丫鬟去楚家，告诉席凤。 席凤当即就选了一对玉镯，一根玉簪，派素婉送去给阮佳佳，表示对她的祝贺之喜。 过了端午节，楚府就热热闹闹的开始筹办楚五爷的婚事。 楚家的中愦，自席凤去了京城后，就交给了老安人打理，后来，大太太生了孩子，满了月子后，老安人又将楚府中愦交给了楚大太太打理。 这一年多来，一直是楚大太太在打理。 楚五爷的婚事，是楚大太太在筹备。 席凤回来后，楚大太太就把席凤拉去帮忙了，席凤负责楚五爷新房装扮这一块，这不，她领着自家院子里的四大丫鬟，正在楚五爷新房里头剪窗花。 席凤是剪窗花高手，一张红纸，叠几叠，几剪刀下去，再翻开，就是一张漂亮的五福临门，贴在窗户上，红灿灿的，十分喜庆。 “太太，再剪两张鸳鸯戏水的，贴在衣柜门上。” “素萍说错了，鸳鸯戏水得贴在床头，衣柜门上贴吉祥高照或者五福临门。” “喜鹊开枝，金猪抱豆，贴在箱子上头，还有后窗棂上也贴几张，对了，廊檐下挂着的红灯笼，再贴几个双喜开花。” 几个丫鬟叽叽喳喳的囔囔着，席凤埋头仔细的剪着，一上午就剪了几十张，然后吩咐几个丫鬟，去买了二三十盏新灯笼，挂在楚五爷的院子里。 “这些灯笼也算一景，晚上大家闹完新娘后，还能顿步赏一赏。”席凤开心道。 “太太和季家两位表小姐关系好，这次五太太出嫁，也不知道季家两位小姐会不会来送嫁。”素心说道。 她嘴里的季家小姐，是指季梦雱和季梦秋，如今，这二位都成亲了，她们成亲时，席凤还曾派人送了添妆给她们。 素萍说，“楚府办喜事，就算不娶季家小姐，两位表小姐也是要来楚府做客的，太太，去年奴婢回京后，还曾见过梦秋表小姐一面，当时她的肚子好大，应该有七八个月了，现在可能都做娘了。” 然后，素萍就说起了这位五太太。 “是季家旁支的小姐，是老安人堂弟的嫡孙女，听说长的很漂亮，是季家小姐中最漂亮的一位，但奴婢没见过，不过，楚大太太见到过，楚大太太还曾对身边的婆子说五太太和太太的美貌相比，都不相上下。” 席凤越长大，脸越是漂亮，特别是生了孩子后，脸长的比以前娇媚了几分，真正个千娇百媚，倾国倾城的美貌。 若五太太和席凤长的不相上下，那容貌可就不是一般的美，也难怪，眼光一直很高的楚五爷，竟然会答应了这门亲事。 第878章 素婉就好奇起楚五爷之前那门亲事，是怎么退了。 素萍贼兮兮朝窗外看了一眼，见这儿没别人，就压低声音道，“那小姐，早就和自家的表哥有一腿，肚子里都揣上了一个，被五爷知道了，五爷去退亲，对方连一句反驳都不敢，生怕楚家会报复他们家。” “不过，五爷退亲没几日，就传出了那小姐与自家表哥定亲的事，只是可惜，那小姐进门没几日，就被她表哥的小妾给害的小产了，还差点儿一尸两命，咱们楚府里的人都说这是报应。” 原来，楚五爷定的第一门亲事中，还有这等八卦，席凤听了直拙舌，“后来呢？那户人家还继续依附在楚家名下？” “怎么可能？”素萍撇了撇嘴，“他们敢欺负五爷，五爷焉能让他们好过，现在，他们家早就落魄了，听说已经搬出杭州城了。” “那女子，娘家也不认了。”素萍又道，“听说小产后，那女子再也不能怀孕，她婆婆就把她贬为妾侍，而她表哥最近又定了一门亲事。” “报应。” “未婚先孕的女子，从来就不会有好结果。” “活该，自作自受。” 都定给楚家五爷了，竟然还与自家表哥苟|合，给楚五爷带绿帽子，还想瞒天过海，让楚五爷提前娶她进门，好给她养野种。 这种女子，就不该幸福。 席凤剪了两天的纸花，才把楚五爷的新房装扮一新，奶娘抱着小阿澜过来时，小阿澜指着窗棂上的五福临门，嘴里咿咿呀呀的叫唤着。 席凤哈哈大笑，“你是不是想要纸花，阿娘给你剪一个好不好？” “等你长大了，娶媳妇时，阿娘亲手给你剪红纸花，把你的新房装扮的比你五阿叔的还要好看。” “四阿嫂，你不公平，你既然能把小阿澜的新房装扮的比我的新房还要好看，为何不把我的新房装扮的跟小阿澜的新房一样好看？” 楚五爷从门外走进来，吊儿郎当的抱过小阿澜，就抛高高，逗的小阿澜笑的咯咯直乐。 席凤道，“阿澜是我儿子，我儿子娶媳妇，我自是全力以赴。” “我是你小叔子，关系也亲近。”楚五爷不满，不过，看到他的新房焕然一新时，心里还是挺满意的。 席凤从他手上接过儿子，道，“阿澜，我们不跟你阿叔玩儿，抛高高，很危险的。” 小阿澜知道什么危险不危险啊。 他指着楚五爷，咿咿呀呀的喊道，一脸不悦自己被阿娘抱走，他还想要阿叔抛高高呢。 楚五爷乐了，“四阿嫂，你看，阿澜都在说你不公平呢。” “我怎么听我儿子再说他阿叔不乖，竟然不知好歹？”席凤白他一眼，抱着小阿澜，就回惜凤居。 楚五爷的院子，就在离惜凤居不远，楚五爷追上来道，厚着脸皮道，“我和四阿哥约好了，中午一起喝酒，就在惜凤居，四阿嫂，我喜欢女儿红，你备一坛二十年的女儿红就行。” 第879章 楚五爷是真的和楚四爷约好了晚上一起喝酒，不过约好的地点是在前院，不是在惜凤居。 席凤当即就怀疑的看向楚五爷，“四爷没与我提这件事，我也没准备酒，要不，我派人去告诉四爷，让四爷带从长兴酒楼带一坛二十年的女儿红回来？” “不用这么麻烦，既然四阿嫂这儿没酒，那我派个小厮去酒楼买就是。”楚五爷嘿嘿笑着，一只脚踏进了惜凤居，另一只脚还没来得及踩进去，就被素萍素染两个丫鬟拦在了门槛上，“五爷，四爷还没回来，你进去，不合适，你要和四爷喝酒，还是等四爷回来再说。” “嘿，我说你们这两个丫鬟，你们……” 素萍打断他的话，好心劝他，“五爷，这里是内院，五爷还没娶媳妇呢，就这么随随便便进内院不好，要不，五爷还是先去前院等着，等四爷回来，奴婢再去前院通知五爷？” 楚五爷知道了，席凤这是不想他进惜凤居呢。 楚五爷吊儿郎当的哼了哼，“行行行，不进去，就不进去，我去找我四阿哥总可以了吧。”说着，把踏进去的那只脚，退了回来。 半个时辰后，回来的楚离，得了素萍的禀报，得知楚五爷竟然趁自己不在家，欺负到自家小媳妇的头上去了，楚离生气了。 一个时辰后，楚离回了惜凤居，告诉席凤，“老五一向是个没着调的人，以后，你不要信他的话，离他远一些。” “他说和你约好喝酒的事，是他骗我的？”席凤拧了布巾，上前替楚离擦脸上的热汗。 楚离道，“我是和他约好喝酒，不过，不是在惜凤居，是在他的院子里。” 楚五爷现在住的院子，是在前院，和内院隔开的。 楚离道，“他是在埋冤，我去京城这么久，就这么把家里的庶务都扔给他打理，故意找事呢。” “我见他打理的很好啊。” 席凤把布巾递给素染，又从素染手上拿过另一块布巾，侍候楚离擦手。 楚离道，“家里他最小，难免大家都宠了他一些，把他养成了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又道，“今年，庶务都交给了大阿哥打理，大阿哥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次二阿哥的事，给阿爹提了一个警示，原本阿爹还想着让大哥重返朝廷为官的，现在，却把庶务都给了大阿哥打理。” 他阿爹已经歇了让大阿哥再去当官的心思。 “大爷本就是楚家嫡长子，日后要继承楚家产业的，这庶务交给大爷打理，才是正当合理的。” 席凤并没有要争夺楚家财产的心思，反倒是觉得楚家偌大的家业，交给楚大爷是最好的。 楚大爷和楚大太太两口子都是善良人，楚大太太的娘家人也是知礼的，不会生起夺楚家财产的念头，这份家业交到大房手上，席凤觉得合情合理，也是理所应当。 楚离挥挥手，遣退丫鬟们，然后告诉席凤，“前些日子，二阿哥来了信，问阿爹要银子，说是刚上任，需要银子打点，到底是亲儿子，阿爹也没看着不管，不过，给银子的数目已经不再跟以前一样要多少给多少。” 第880章 他阿爹只派人给二阿哥捎去了二百两银子，银子不多，但也不少，足够他们两口子带着几个下人在大西北过上一年的好日子，但想要做点什么的话，这点儿银子，塞牙缝都不够。 他阿爹这是在防着二阿哥重蹈覆辙。 “康芸儿怀孕了，二阿哥一定还会写信来要银子。”席凤断定道。 楚离呵呵笑了，“嗯，不错，昨日，阿爹又接到了二阿哥一封信，说是大西北的日子苦，康氏怀孕了，身体不好，孕吐的厉害，还说大西北嚼用大，东西贵，比京城还贵，呵呵……竟然厚颜无耻到了这个份上，阿爹气的把信都撕了。” “阿爹年轻时游学，去过大西北，那边的百姓日子过的是要比江南这边苦的多，可二阿哥是去当官的，他什么性子，阿爹已经看的透透的，就算一县的百姓都没饭吃，他也能有饭吃，他几次要银子，无非是想要走路子，还想着调回京城去，就算不调京城，往富庶之地调，也比大西北好。” “二阿哥当了十几年的官，骨子里头轻了，脸皮却厚了，已经失去了他的本心。” 最后，楚离评价道。 席凤默然。 看来，楚家已经放弃了楚棣。 楚棣的仕途，只怕是禁止于此。 “阿爹说，等二阿哥在那边稳定下来，就把郭姨娘送过去，二哥儿和七哥儿的事，已经查出是郭姨娘动的手，不过，阿爹看在她给二阿哥生了五个孩子的份上，给了她一份脸面，没把这事说出来，只是让老安人喊她过去敲打了一番。” “郭姨娘给自己儿子下毒？”席凤心头震惊的不行，“确定动手的人真的是她？” “嗯，已经抓了她身边的贴身婆子，亲自招出来的。” 席凤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多狠心的母亲，才会对自己儿子下手？ 不管为了什么，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手，那就表明郭姨娘的心，不比印氏良善多少。 席凤突然问道，“难道是为了要回京城？” “大概吧，郭姨娘原本就不想回来，是我烦她太太去烦你，才把她们母子两个送回来的。” 回杭州后，郭姨娘当然是没在京城舒服。 在京城，整个府邸，她最大，是当家的女主人，府邸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她说了算。 而在杭州，她不过是一个姨娘，不但天天要带着几个女儿去主母跟前执妾礼，侍候主母用餐洗漱，还要被印氏搓磨，过的比丫鬟都不如。 要不是还有老安人护着，只怕郭姨娘早就被印氏给折磨死了。 对郭姨娘来说，杭州城的楚府，就像是她的地狱一样，她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即逃离这儿。 “去京城，是不再可能的，阿爹想着等二阿哥那边稳定下来，天气也凉快些，就让人送郭姨娘过去，不过，二房的孩子们都必须留下来。” 郭姨娘都敢朝自己儿子下毒，还有什么她不敢做的？ 楚老太爷和楚老安人不敢再让几个孩子跟着她了，决定多买几个婆子丫鬟回来，好好照顾二房的几个孩子。 第881章 把郭姨娘送去大西北，而不是直接休了她，这是楚老太爷一看在郭姨娘生了这么多孩子的份上，二看在郭家人的份上。 郭家和楚家交好几十年了，总不能因为一个郭姨娘，就抹杀两家人几十年的世交感情吧。 不过，郭姨娘干出了这等事，楚家人也不能不告诉她娘家。 楚老太爷亲自派人把郭家老太爷请了过来，两人关在书房里谈了老半天，之后，郭老太爷一脸羞愧的回去了。 之后，郭家送了一马车的礼物过来，说是给楚五爷的贺礼，实则是对楚家赔礼道歉的礼物。 而席凤在楚大太太那边也听说了，郭姨娘因为犯错，被楚老安人罚了禁足三个月，七哥儿兄妹几个孩子，则被老安人派了个管事妈妈过去照顾。 “郭姨娘的事，你都听说了？”楚大太太遣走下人，问着席凤。 席凤眼眉一挑，装作不知道，一脸茫然，“什么事？” “没什么。”楚大太太就笑了，并未多说什么。 席凤垂眸，拿了楚五爷的婚宴单子，递给楚大太太，“我已经拿去给老安人看了，老安人说我和四爷成亲时，是二十六道菜，现在过去两三年了，楚五爷又是最小了的一个，想着再往上面添两道菜。” “这可是夏日，做那么多菜，剩下了，可就都要倒了。”楚大太太犹豫着，可想到老安人都开口了，她要是不同意，那就是忤逆婆婆。 楚家可不差这两道菜钱。 她不能因为两道菜，在婆婆面前损了名声。 思及此，楚大太太改口道，“那我拿菜单去给柳妈看看，再添两道什么菜。” “阿澜该醒了，我就不陪你去了。” 席凤起身，告辞回了惜凤居。 谁知，才抱起小阿澜，逗了一会儿，素萍就急急忙忙奔进来，囔囔道，“太太，出事了，出大事了。” “二太太和郭姨娘打起来了，郭姨娘被打破了脑袋，一头的血，跑去拉架的四小姐和五小姐也被打了，脸都被打肿了，二太太还罚她们在院子中央跪着呢，老安人都气晕了了过去。” 印氏和郭姨娘这一架，席凤早就有所料到，毕竟印氏在楚府还是有些人脉的，郭姨娘做的那事，可以瞒过外人，却瞒不过自家人，一旦印氏得知郭姨娘给自己儿子下毒，还往她头上泼脏水，一定是不会放过郭姨娘的。 印氏，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茬。 不过，老安人却被气晕了，席凤急了，忙抱着小阿澜，急匆匆赶去宁安堂。 “老安人怎么样了？有没有派人去请大夫？”席凤一进宁安堂，就急急的问陈妈。 “已经派人去请了。”陈妈福身，又吩咐丫鬟给席凤倒茶，席凤摆手说，“不喝了，老安人昏迷不醒，我哪里有心情喝茶。” 不一会儿，楚大太太也赶来了，问了老安人情况后，就气的愤愤的道，“那印氏，简直是泼妇，郭姨娘做的事，老安人都有安排，她上门去打人，无非就是不满意老安人对郭姨娘的惩罚。” 第882章 “郭姨娘怎么样了？不是说被打破了脑袋？”席凤问起郭姨娘来。 楚五爷婚事在即，府邸里头却见血，真是晦气。 楚大太太道，“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哎，这也是她自作自受，做阿娘的，心疼孩子还来不及呢，怎么就下得了手？” 这话，很显然，也是埋冤郭姨娘心狠手辣，自私自利，竟然为了过好日子，连亲儿子都敢下毒手去害。 这万一要是那毒解不了，或者七哥儿年纪小，身体扛不住，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她难道就不会后悔？ “二太太那边，我也派人看着了，哎，这都是什么事啊。”楚大太太一言难尽，“阿姝和阿好守在郭姨娘身边，哎，没能摊上一个好阿娘，阿姝阿好这对姐妹也是伤心。” 楚大太太唉声叹气，席凤也不知说什么好。 这是二房的事，她和印氏本就不和，她自是不会傻的去管二房的事。 她要管，也只会管老安人的事。 没多久，王大夫就来了。 席凤忙请他帮老安人把脉。 “老安人是怒急攻心，一时晕过去，醒来就好了。”给老安人把脉后，王大夫就道，“老夫开两幅清心降火的汤药，你们安排丫鬟煮了，等老安人醒来，就让她喝下。” “多谢王大夫。”楚大太太忙吩咐丫鬟备笔墨纸砚。 等王大夫开了药方，楚大太太就留下席凤在这里照顾老安人，她则领着王大夫去了郭姨娘的院子里。 “素染，你去王家医馆拿药。” 楚大太太等人出去后，席凤把药方，递给了素染。 素染应了声是，拿着药方，急匆匆出去了“郭姨娘怎么样了？不是说被打破了脑袋？”席凤问起郭姨娘来。 楚五爷婚事在即，府邸里头却见血，真是晦气。 楚大太太道，“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哎，这也是她自作自受，做阿娘的，心疼孩子还来不及呢，怎么就下得了手？” 这话，很显然，也是埋冤郭姨娘心狠手辣，自私自利，竟然为了过好日子，连亲儿子都敢下毒手去害。 这万一要是那毒解不了，或者七哥儿年纪小，身体扛不住，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她难道就不会后悔？ “二太太那边，我也派人看着了，哎，这都是什么事啊。”楚大太太一言难尽，“阿姝和阿好守在郭姨娘身边，哎，没能摊上一个好阿娘，阿姝阿好这对姐妹也是伤心。” 楚大太太唉声叹气，席凤也不知说什么好。 这是二房的事，她和印氏本就不和，她自是不会傻的去管二房的事。 她要管，也只会管老安人的事。 没多久，王大夫就来了。 席凤忙请他帮老安人把脉。 “老安人是怒急攻心，一时晕过去，醒来就好了。”给老安人把脉后，王大夫就道，“老夫开两幅清心降火的汤药，你们安排丫鬟煮了，等老安人醒来，就让她喝下。” “多谢王大夫。”楚大太太忙吩咐丫鬟备笔墨纸砚。 多谢王大夫 第883章 “楚家人欺人太甚。” “阿爹，阿娘，我们不能让小姑子就这么被欺负了，今日楚家人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就不走。” 印家几位太太，气势汹汹的在楚家大门口吵吵囔囔。 印家老太太，则拉着印氏的手，哭哭啼啼道，“我可怜的闺女啊，你嫁进楚家二十年，有功劳，也有苦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楚家给休了，这往后，你可要怎么办哟。” “楚棣娶了新媳妇，就把旧媳妇给休了，楚家这是看小姑子没能给楚棣生下嫡子，就想着抛弃小姑子呢。” “小姑子都同意楚棣娶平妻了，他们凭什么还休了小姑子？” 印家三位太太，又囔囔起来。 楚家门口，渐渐的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众人纷纷指着印氏，冷嘲热讽的说她不孝不慈。 印氏脾气不好，和楚老安人不合的事，左邻右舍的人都知道。 且多年来，印氏一直仗着楚棣的势，在外面嚣张妄为，得罪了不少人，因此，很多人早就看不惯印氏的所作所为。 以前，有楚家做靠山，有楚棣做靠山，外人就算看印氏不顺眼，也不敢指责她什么。 今日，印氏被楚家休了，曾经被她欺压过的人，看她不顺眼的人，此刻说出来的话，宛如一把把刀一样，刺在印氏的身上。 “这人呐，人在做，天在看，早晚有一日，会得到报应。” “就是，不是不报，是日子未到，如今日子到了，报应就来了。” “呸，你也有今日，活该。” “这么恶毒的妇人，得亏老天爷注定她没儿子，不然，还不知道得恶毒成什么样子呢。” “听说，她在楚家，天天忤逆楚老安人，一日都没让楚老安人消停过，昨日还把楚老安人给气晕了过去。” “哎哟，这可真是大逆不道。” “大不孝，楚家就不该只是休了她，应该把她送去衙门，告她虐待婆婆。” “哎，楚老安人也是个良善之人，有这么个坏儿媳妇，还隐忍了这么多年，若是我，早就休了她，还岂能容忍她骑在脖子上拉屎。” “听说这次楚家老太爷也是气的恨了，才会决心休了印氏。” “活该，那么好的婆婆，也不知道孝顺。” ……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渐渐的，盖过了印家几位太太的声音。 而印家人听到了周围的议论声后，脸色也越来越红，越来越羞愧，最后，印家老太爷站不住了，跺跺脚，坐上马车，灰溜溜走了。 印家老太太还想留下来耍泼，被印家老太爷瞪了一眼，“还不走，还想继续丢人现眼不成？” “老头子，难道就不管女儿的事了？” “管什么，都是她咎由自取。” 印家老太爷撂下车帘，旁边的丫鬟婆子忙把印家老太太和印氏，搀扶上马车。 印家几位老爷太太，见老太爷和老太太都走了，他们也都骂骂咧咧的上了马车，灰溜溜离去。 印家的人一走，人群中就有一个穿着干净的婆子站出来，道，“多谢诸位仗义执言，改日我家五爷成亲，还请诸位老爷太太们过府，喝杯喜酒。” 第884章 “不用客气，我们也都是实话实说而已。” “都是邻居，互帮互助。” “那改日，我们就不客气，一定进府道贺。” 众人纷纷客气的道。 等众人渐渐散了后，那婆子就从后门进了楚府，来到宁安堂。 “太太，老奴按照你吩咐的做，把印家人都气走了。” 这婆子，是席凤在京城买的管事婆子，席凤见她办事沉稳，细致，谨慎，这次回杭州，席凤就将她带在了身边。 席凤笑了，她打赏了婆子一个大封红后，道，“辛苦你了，外头的事，还需要你继续出力。” 婆子接了封红，福身道谢，“谢太太赏。”又保证道，“老奴一定不会让楚家背上坏名声。” 婆子下去了。 老安人醒了，席凤忙吩咐丫鬟，把炉子温着的汤药端进来，她亲自喂给老安人喝。 “我没病，只是一时着急晕了，用不着喝汤药。”老安人看着碗里黑漆漆的饿汤药，眉头紧皱。 席凤哄着道，“王大夫说了，火气不散，长久下去，对身体也不好，这是去火宁神的药汤，阿娘还是喝了吧，别让阿爹担心你。” “你阿爹回来了？” “嗯，在书房呢，四爷五爷都在。”父子几个去了书房，商量事情。 估计是商量印家的事。 印氏被休了，日后楚家肯定是不会再和印家合作任何生意，就连印家放在楚家这儿的股 “不用客气，我们也都是实话实说而已。” “都是邻居，互帮互助。” “那改日，我们就不客气，一定进府道贺。” 众人纷纷客气的道。 等众人渐渐散了后，那婆子就从后门进了楚府，来到宁安堂。 “太太，老奴按照你吩咐的做，把印家人都气走了。” 这婆子，是席凤在京城买的管事婆子，席凤见她办事沉稳，细致，谨慎，这次回杭州，席凤就将她带在了身边。 席凤笑了，她打赏了婆子一个大封红后，道，“辛苦你了，外头的事，还需要你继续出力。” 婆子接了封红，福身道谢，“谢太太赏。”又保证道，“老奴一定不会让楚家背上坏名声。” 婆子下去了。 老安人醒了，席凤忙吩咐丫鬟，把炉子温着的汤药端进来，她亲自喂给老安人喝。 “我没病，只是一时着急晕了，用不着喝汤药。”老安人看着碗里黑漆漆的饿汤药，眉头紧皱。 席凤哄着道，“王大夫说了，火气不散，长久下去，对身体也不好，这是去火宁神的药汤，阿娘还是喝了吧，别让阿爹担心你。” “你阿爹回来了？” “嗯，在书房呢，四爷五爷都在。”父子几个去了书房，商量事情。 估计是商量印家的事。 印氏被休了，日后楚家肯定是不会再和印家合作任何生意，就连印家放在楚家这儿的股 “嗯，在书房呢，四爷五爷都在。”父子几个去了书房，商量事情。 估计是商量印家的事。 印氏被休了，日后楚家肯定是不会再和印家合作任何生意，就连印家放在楚家这儿的股 第885章 “你放心，印家人蹦跶不了几日。”楚离道。 席凤顿时明白了什么，她担忧道，“印家也是徐家的姻亲，徐家家主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印家落沒下去，我听说，印启凡现在是秀才老爷，今年秋日还打算科考举人，一旦他成了举人老爷，徐家一定会砸银子捧他。” 徐家是杭州城地地道道的商人，家里银子堆成山，可徐家族内却没人当官，以前，徐家为了守住家中产业，特意和程家关系交好，每年徐家都要花费一大笔银子打点程远恺，让程远恺成为徐家的靠山。 后来，程远恺倒台，徐家不得不重新和新来的知府大人交好。 可是，徐家与之前那知府大人关系刚交好，人家就被调走了。 徐家又不得不与这一个新来的知府大人交好。 为此，徐家每年都要花费一大笔银子。 如今，徐家的女婿考取了秀才，身上有了功名，若是再考取上举人，那就是举人老爷。 若是再努力一把，考取进士，那妥妥的就是朝廷命官。 自己女婿当了官，徐家还用得着找人做靠山么？ 提携女婿，怎么也比讨好外人强吧？ 楚离冷笑，“印家人就是嗜血虫，贪婪无度，徐家提携印家，印启凡毫无仕途倒也罢了，可一旦印启凡当了官，翻了身，那徐家就是自掘坟墓。” 印家人可都不是善良之辈。 这些年来，楚家只所以会看在楚棣的面子上帮印家，那是因为印家人怎么蹦跶，都越不过楚家去，楚家二爷和三爷可都是朝廷四品命管。 可徐家不一样，徐家全都是商人，一旦印启凡当了官，哪怕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那也比徐家一商户强。 到时候，徐家一定会成为印家人的银库…… 徐家入了深渊，出不来，可想而知，最后，徐家会是什么结果。 当然，作为徐家的死对头，楚离乐见其成。 楚离道，“明日我会去印家一趟，把与印家的账算清楚，你的计划继续。” 楚家名声不能损，那就只能损印家人的。 “嗯，只是，这事，你还得与老太爷说一声，让他心里好有个数。”席凤道。 有些事，该隐瞒的时候，就得隐瞒。 但该让老太爷知道的，席凤也得让他知道。 楚离就说，“晚上，我去看看阿娘，陪阿爹一起吃饭。”许久没见到儿子，又问，“阿澜呢？” “奶娘照看着，我让素心去抱他过来。” “不用了，晚上我去看看他。”现在，他想和小媳妇说说话。 晚上，楚离去了宁安堂，没喝酒，但直到半夜三更才回来，这会儿，小阿澜早就睡着了，楚离去了他的房里，在他小床前站了一会儿。 然后附身，亲了儿子一口后，就悄无声息的出了房门。 次日一大早，楚离就出门了。 中午，杭州城传遍了印氏不贤不孝，被楚家休了的事。 之后，印家租的楚家的几家店铺，全部被楚家收了回去，并要求印家，三日之内，将铺子里的货物，全都搬走。 第886章 再然后，一些与印家合作生意的商家，纷纷找上印家，要求退货，还撕毁合作协议，并要求印家赔偿银子。 印家有一家布料作坊，专门生产绸缎，一些和楚家交好的商家，会看在楚家的面子上，与印家合作，从印家的作坊拿布料。 可印家的绸缎做工一般，用料一般，拿货价格却贵，商家赚不到什么银子，所以进货量也不多，但积少成多，拿货的商家多了，印家作坊的生意也多。 如今，印家和楚家撕破了脸脸，成了仇家，那些个看在楚家面子上，从印家作坊进货的商家，也立即翻脸不认人，纷纷找上印家去，要求印家赔偿银子。 普通的布料，却卖出了二等品布料的价格，商家把布料都运了回来，扔在了印家大门口。 印家人一时之间，陷入了恐慌之中。 印老太爷没办法，只好和印家大老爷一起，去了徐家，求助于徐家家主帮忙。 徐家也果然财大气粗，不过短短两日功夫，就把印家的困难给解决了，到了第三日，印家铺子里的东西，全都搬去了徐家几处特地空出来的铺子里头。 而那些个被退回来的布料，徐家家主则给印家人出了一个主意，派人拿着去在大街上叫卖。 因价格比批发价还低了一成，买的人很多，短短三日内，一大批布料，竟全卖了。 虽说印家要少赚不少银子，可总比布料堆在库房发霉强。 …… “太太，奴婢打听到，徐家许诺印启凡读书的银子都徐家来出，印家人没同意，却厚着脸皮说暂时没银子给徐家，让徐家答应那几间铺子的租银先赊着。” “或许是得知印家曾白白使用过楚家的铺子十多年，还不想给租银的事，因此，徐家也没同意，但降低了两成的租银。” “太太。”说到这，素萍压低了声音，说，“徐家内部，因为印家租银的事，还闹了起来。” 徐家家主想把铺子白给印家人使用，可徐家其他几位老爷不同意，租给印家的那几间铺子，是徐家公中的产业，就算是徐家家主，也不能他一个人说了算。 不过，看在徐清颜的面子上，徐家也降低了两成租银。 虽然这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损失，但想到印启凡很可能有机会入仕当官，徐家人就想趁现在印家困难时，帮上一把，日后等印启凡当了官，怎么也得记徐家一个人情。 “看来，印家婆媳大战要停了。”席凤淡淡而笑，印家现在一切都仰仗徐家，徐清颜的印家的地位水涨船高，而楚家出身的楚凝蕊，这个时候，在印家，怕是得夹着尾巴过日子吧？ 席凤说，“等印家人踏过这次困难后，这事还有的闹。” “印家人不会还上门来耍泼吧？”素萍挽了挽袖子，气势汹汹道，“她们再敢来，奴婢就出去揍她们，把她们打怕了，看她们还敢不敢来。” 席凤白她一眼，“楚家休了印家姑奶奶，印家人难道就能善待楚家的姑奶奶？” 第887章 席凤猜测，从来没出过错。 果然，几日后，也就是楚五爷成亲这一日，楚凝蕊被印家人给休了回来。 楚五爷迎亲新娘子刚接到家里来，还在拜堂呢，印家的二十多个丫鬟婆子们，就浩浩荡荡的送了楚凝蕊回来。 一起被送回来的还有一封休书，和楚凝蕊的嫁妆。 浩浩荡荡，热热闹闹的送到了楚家大门口。 当时，楚五爷正在拜堂，老太爷和老安人坐在堂上，一脸笑容，楚大爷和楚大太太，坐在一旁椅子上，另一边椅子上坐着楚离和席凤，还有赶回来的楚三太太。 楚家几个主子，都在大堂。 楚凝蕊被送到楚家大门口时，楚家大门未关，印家人就直接闯了进去，好在楚家管家机灵，忙把人拦下来，引去了一个偏僻的院子里，并且派人看守住了她们，然后管家急急忙忙去了大堂。 大堂热热闹闹的，新郎新娘刚好在拜高堂，管家一脸急色，却又不敢大喊大囔，怕毁了楚五爷的婚事。 最后，管家只好走到楚大爷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 楚大爷脸色大变，但怕人看出来，很快又恢复了一脸笑容，然后朝楚离抬了抬头，使了一个颜色，示意楚离跟管家出去看看。 “四爷，我和你一起去。” 席凤也看到了楚大爷大变的脸色，寻思着府邸一定出了事，她想去看看，她对三太太说了句，“三阿嫂，我去厨房看看，喜宴备的如何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嗯，去吧。” 楚三太太未看到对面的情形，以为席凤真的是去厨房，她微笑着朝席凤点了头。 席凤楚离刚出大堂，身后，楚凝沁就追了上来，“四阿婶，你去哪里，我也去。” 楚三太太和楚凝沁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件事，耽误了行程，直到三日前，才终于赶回来。 楚凝沁和席凤数年未见，感情却一直都很好，丝毫没有因为久未见面而疏远，楚凝沁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粘着席凤玩儿。 席凤道，“我有事去办，你一个小姐跟着去做什么，快回大堂去看热闹去。” “不要，我以前就认识五阿婶，都是熟人，有什么好看的，四阿婶，你要去做什么？” 楚凝沁像是面糊子般，一旦粘上，就下不去。 席凤也懒得在跟她说什么，她爱跟着就跟着吧。 席凤和楚离跟随管家，一路走到人少的地方，这才问道，“管家，府邸出了什么事？” “二姑奶奶被印家人送回来了，就在落叶居。”管家脸色阴沉道。 落叶居，是以前宋喜美住的地儿，因为地方偏僻，没有人愿意住那儿，所以那院子就一直都空着。 席凤皱眉，“印家人真是缺德，竟然选今日把人送回来，难道阿蕊就不是印氏生的女儿，就不是她印家的亲外孙女？” 楚离脸色，顿然阴霾一片。 他咬牙切齿道，“管家，你先回大堂去，这事我去处理。”大堂那边，少不了管家掌事。 第888章 席凤也道，“是啊，管家，还是由我和四爷去处理，你是楚家总管，这个时候，新郎新娘应该去了新房，大堂可不能没有你，你快回去吧。” 管家脚步一顿，想到大堂还有一屋子的客人要侍候，他只好返回大堂去。 楚离和席凤，则匆匆去了落叶居。 与她们一起的，还有小虎子，素萍，素婉，和楚凝沁，与她的一个小丫鬟。 到了落叶居院门口，楚离就吩咐道，“把印家人都打晕拖走，我不想有任何意外，扰乱了五爷的婚宴。” 楚离话才刚落，暗中就跳出六个黑衣人，然后不等印家的一群丫鬟婆子们反应过来，她们就被人劈晕在了地上。 小虎子跑出去，带着两个车夫，驾来了三辆马车。 素萍素婉上前，一手拎着一个，将地上的人扔到了马车上，像堆木材般，都堆在了上面。 二三十个人，三辆马车，堆的满满的。 然后，被马车驾驶，离开了楚家。 至于楚凝蕊和她的陪嫁丫鬟婆子，就留在了落叶居，被人看守着。 “四阿叔，印家人休了我，难道你不去印家为我讨个公道么？”就在楚离和席凤，要离开落叶居时，楚凝蕊哭着喊着道。 楚离道，“在印氏被休回印家，你就该有这个心理准备，印家人和印氏，可从来就没有把你当女儿和亲外孙女。” 不然，也就不会因为印氏，而休了楚凝蕊。 楚凝蕊可是印氏的亲生女儿，也是印家的亲外孙女。 印家丝毫不顾及楚凝蕊的痛苦，把她休出了印家。 楚凝蕊瘫坐在地上，哭嚎道，“一切都是因楚家而起，要不是楚家休了我阿娘，印家又怎么会休了我？” “都是楚家的错，是楚家害了我一辈子，呜呜……” 楚凝蕊坐在地上，大哭大嚎。 今日是楚五爷的大喜之日，楚凝蕊哭丧似的，让楚离极其不喜，他冷冷的吩咐素萍，“让她闭嘴，五爷婚事结束之前，别让她开口。” “是，四爷。” 素萍早就厌烦了楚凝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以光明正大报复的机会，素萍心里乐开了花。 素萍原本想去拿帕子的手，突然伸向小虎子，道，“把你的袜子脱下来。” “要我袜子做什么？” “你说呢？” “呃……素萍姐，別，我自己脱，我脱……” 小虎子把褪下来的一只袜子递给素萍，素萍拿过来，就塞进了楚凝蕊的嘴里。 楚凝蕊一脸恨恨的瞪她，嘴里唔唔的说着什么。 素萍嘿嘿一笑，“二娘子，你在骂奴婢？” “二娘子，人哪，就要识时务，不然，哪一日，嘭的一声，这命都要没了的。”素萍手做了一个爆炸的手势，还笑的阴测测的，“二娘子，奴婢的话，你懂了吧？” 威胁，这个下賤的賤婢，竟然敢威胁她？ 楚凝蕊气的要死，却一个字说不出，嘴巴被堵住，袜子塞满了她的嘴，臭哄哄的，差点没熏死她。 她拼命挣扎，拼命瞪素萍，素萍却一点儿也不害怕，也不惧她的身份。 第889章 “二娘子，今日是五爷的大喜之日，你也不想被五爷嫌弃吧？”素萍眼中充满了幸灾乐祸的笑意，“你别急，等五爷婚事完事了，过两日，四爷会把你的事禀报给老太爷和老安人知道，老安人可是一直都很疼爱你的，得知你被休了，老安人一定会妥善安置你的。” 疼爱个屁，她阿奶一直都嫌弃她。 她去晨昏定省，阿奶看到她，都是一脸冷淡的样子，从来就没有过看到楚凝沁时那样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喜爱之情。 甚至席凤还没和四阿叔定亲之前，阿奶疼一个外人，都比她这个亲孙女亲。 阿奶那么多的嫁妆，都偷偷给了席凤做添妆，却只给了她两套首饰头面……那么多嫁妆啊，十里红妆，她是亲孙女，不给她做嫁妆，却给了一个外人，阿奶怎么可能是疼爱她。 楚凝蕊一想到自己从来不得阿奶的心，阿娘又被休了，这个家里，再也没人会护着她了，她心里顿然明白，就算她回到了楚家，日后的日子只怕也不会好过。 “二娘子，奴婢还没吃喜宴呢，奴婢先去吃喜宴，回来再陪你聊哈。”素萍可不想错过闹洞房这个大热闹。 素萍把楚凝蕊，关在了落叶居的一间房间，又喊来两个粗使婆子，守在房门口。 怕楚凝蕊会从窗户逃走，素萍还亲自把窗户给钉死了，然后乐滋滋的跑去了桐华苑。 桐华苑是老安人在内院为五爷选的院子，离楚离的惜凤居，紧紧五十米远。 此时，桐华苑正闹闹哄哄的在闹洞房。 十几个和楚五爷交好的世家公子哥儿们，正哄闹着要楚五爷去叼季氏嘴里咬着的一根扒皮扒到一半的香蕉。 楚五爷这人一向吊儿郎当的，从来不拘小节，不过是从媳妇嘴里叼一口香蕉，他搂着媳妇的腰，按着媳妇的脑袋，一口就把媳妇嘴里露在外面的大半香蕉给吞了。 完后，还当着众人的面，在媳妇脸蛋上亲了一口，羞的季氏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心里却甜滋滋的。 洞房闹了大半个晚上，直到月光升上顶空，楚家总管见时辰不早了，怕耽误了五爷和五太太洞房花烛夜，这才劝着一帮公子哥儿散了。 次日，是季氏认亲之日。 席凤备了一根玉簪，作为见面礼。 再转日，季氏回门之日，等季氏和楚五爷一走出楚家大门，席凤就去了宁安堂，告诉老安人，楚凝蕊被印家人休回来的事情。 老安人面色阴沉沉的说，“老太爷休了印氏后，我就猜着阿蕊会有这一日，哎，原本心里还希望印氏看在阿蕊是她亲生女儿的份上，会给阿蕊一条活路，没想到……真的是，虎毒还不食子，她比老虎还恶毒。” 老安人提到印氏，就恨的要死，心里更是悔不当初同意了老二要娶印氏为妻的事。 楚二爷和印氏的婚事，是楚二爷自己提起来的，原因竟然是楚二爷对印氏一见钟情，二人之后又有了许多接触。 第890章 楚二爷情根种在了印氏身上，非卿不娶。 老安人没办法，她心疼儿子，在明知道印家人都不是良人的情况下，还是同意了这门亲事。 之后，在得知印氏生了楚凝蕊之后伤了身子，不能再怀孕后，就给楚二爷纳了郭姨娘和其他两个姨娘。 要不是当年印氏要弄死郭姨娘，又暗害刚出生的楚博，老安人还不会离间楚二爷和印氏的感情。 如今，楚二爷心里头，早没了印氏的地位。 印氏对楚二爷，对楚家，也是充满了怨恨。 对楚凝蕊，二太太也没多少喜欢，甚至是带着恨意的，因为，就是为了生楚凝蕊，才使得她伤了身子，不能再生育。 也是因为不能再生育，老安人才会给楚二爷纳妾，也因此，他们夫妻劳燕分飞多年，再深的感情，也一点一滴的变没了。 所以，归根究底，印氏能有今日，是楚凝蕊的错。 要不是为了生她坏了身子，印氏和楚棣就会跟楚三爷楚四爷一样，夫唱妇随。 就不会有郭姨娘。 也不会有楚博，楚姝。 更不会有康芸儿。 所以，印氏心底，一直都不是真的喜欢楚凝蕊，在印家提出要休楚凝蕊时，印氏一句话也没为楚凝蕊说。 老安人说，“阿蕊的性子，就是随了印氏，从根子上坏了，这孩子，是教导不好了，罢了罢了，随她吧，日后，她也做不出什么事情了。” 老安人这是打算放弃楚凝蕊，但好歹是楚家的人，老安人也不会不管她，只是觉得让她在楚家养老。 “就留在家里吧，别再放出去，祸害别人家了。”老安人如此说。 席凤道，“二娘子被我暂时安置在落叶居，阿娘，你看，要不要给二娘子换一个院子住，她以前住的院子被楚好和楚姝住着呢。” “不用了，落叶居偏僻，适合她住。” 老安人摆了摆手，又吩咐席凤，“给落叶居安排两个粗使婆子过去当差，好好看着阿蕊，别让她随意出门。” “是，阿娘。” 这是要派人看守楚凝蕊，不让她出去乱来的意思。 席凤在宁安堂，一直待到中午，陪着老安人吃了午饭后，才回了惜凤居。 席凤吩咐素萍，“去把落叶居的窗户通开，那两个粗使婆子，就留在落叶居，继续看守二娘子，告诉她们，别让二娘子踏出落叶居一步。” “太太，二娘子身边的丫鬟婆子呢，能不能出落叶居？” “都禁着吧，这是老安人的意思。” “奴婢明白了。” 素萍福身告退。 傍晚，楚五爷和季氏回门回来了，还从季家带回来不少点心，惜凤居也得了一匣子。 “不愧是亲上加亲，季家今日足足摆了八桌酒席，连出嫁的姑奶奶和姑太太们都被喊回去了，老五的面子被季家捧的高高的，老五回来时，眉眼都带着笑意，看样子对阿婷十分满意呢。” 第二天一大早，席凤去宁安堂请安时，老安人就笑嘻嘻的拉着她的手，告诉她道。 第891章 席凤就笑了，说，“季家愿意捧着五爷，看的还不是阿娘您的面子。” “呵呵呵，你几个阿舅啊，打小是心疼我，连带着我的几个儿子，都被他们喜欢着，老五小时候在季家住过几年，和其他几个兄弟比，你几个阿舅更是疼爱老五，阿婷是季家族内最漂亮的女孩，气质又好，人也贤惠，原本季家是打算将阿婷定给苏州一大户人家做嫡长孙媳妇儿的，被我厚着脸皮要来做儿媳妇。” 提起这事，老安人就一脸得意。 五个儿媳妇，唯独老二的媳妇，不是她喜欢的，其他四个儿媳妇，都称了她的心，如了她的意，她稀罕的紧。 季氏听了，一脸羞意，不知道说什么好。 席凤笑嘻嘻的说，“还是阿娘眼光好，听说大阿嫂和三阿嫂当初也是阿娘亲自挑选的？” “可不是么。”老安人笑咧了嘴，“当初我和彭家老太太关系好，时常有来往，我呀，第一次看到你大阿嫂，就相中她做我大儿媳妇了。” 又道，“你三阿嫂是我在观看龙舟赛上遇到的，当初她被人挤着，摔在我面前，膝盖都出血了，却坚强的没喊一声疼，甚至还关心我有没有被她吓到，这样良善的女子，我岂会错过。” 那时候，老二还没定亲，她原本是打算将老三媳妇定给老二的，只是，看完龙舟赛要回去时，却意外的遇到了老二陪着一位小姐在喝茶。 那位小姐，自然就是印氏。 老安人想到了不如意的事，脸上的笑意淡了，席凤很有眼力见的不再提这事，就吩咐下人摆早饭。 难得四个儿媳妇和几个孙子孙女都在，老安人就把人都留了下来，摆了两桌，大人一桌，小孩子一桌。 吃完饭，老安人留下楚大太太说话，席凤季氏楚好等人，纷纷告退离开。 季氏有心与席凤交好，一出宁安堂，季氏就道，“我初来乍到，也不怎么懂府邸规矩，若是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还望四阿嫂提醒一二。” “老安人是个慈爱之人，规矩小，你用不着紧张。”席凤安抚的笑了笑，“若是有空了，去我惜凤居坐一坐。” 对季氏，也表达出了交好的意思。 季氏十分高兴，“今日五爷在家，改日，我一定去拜访。” 惜凤居和桐华苑离的很近，站在桐华苑院门口，就能看到惜凤居的院门，听说惜凤居院子里，种了不少水果，她也很想去看看。 席凤和季氏，在桐华苑与惜凤居之间的岔路上分别。 回到惜凤居后，素萍匆匆上来禀报说，“今日早晨，二娘子想要去宁安堂给老安人请安，被婆子给拦住了，没让二娘子去，二娘子就扇了婆子两个嘴巴子，还站在落叶居院门边骂骂咧咧了一早上。” “别管她骂谁，只要看守好了，别让她出落叶居一步就好。”席凤面色淡淡的吩咐，“挨打的婆子坚守阵地，赏她二两银子去。” “是，奴婢去找吕嬷嬷要银子。” 素萍蹦蹦跳跳出了门。 第892章 席凤本以为，有两个婆子看守楚凝蕊，楚凝蕊就干不出祸事来。 谁知道，几日后，落叶居竟然传出楚凝蕊打死了贴身丫鬟一事来，席凤接到此消息，大惊失色。 “怎么回事？不是有人看着吗，怎么就出了人命？” 席凤一边问素萍，一边朝落叶居赶去。 素萍道，“奴婢已经问过了，那丫鬟在印家时，曾被印家三少爷开过脸，还一度被印家三少爷宠爱着，甚至为了她，还冷落了二娘子一阵子，为此二娘子一直对她怨恨在心。” 这次，楚凝蕊被休，身为她的陪嫁丫鬟，自然也是要跟着一起被送回来，哪怕那小丫鬟不乐意，也不得不跟着楚凝蕊一起回楚家。 这些日子，楚凝蕊被休，又一直被禁足在落叶居，心里头就一直压着一股火气，今日那丫鬟打扫时，失手打碎了楚凝蕊最喜欢的一只杯子，楚凝蕊怒火上来，抓起一把椅子，就朝那丫鬟的脑袋上砸去。 当即，那丫鬟就倒在地上，头破血流。 楚凝蕊不但不让人给她请大夫，还让婆子把那丫鬟拖到院子里，任她是死是活也不管。 最后，那丫鬟就活生生的失血过多而亡。 “守门的婆子都在做什么，怎么就没禀报上来？”席凤怒着质问。 素萍很委屈的说，“我们派过去的那两个婆子，二娘子不让进落叶居院子，都一直是在落叶居院门口看守，那院门还一直被关着，里面的情景，两个婆子根本就窥探不到。” 又怎么知道楚凝蕊能打死人呢？ 楚凝蕊是一击即中，丫鬟就晕了，然后失血过多，其中除了砸那椅子露出点儿声音外，根本就没有其他声音，守在院门口的婆子，哪里就知道里面出人命了呀？ 席凤知道，这件事，也不能责怪两个婆子看守不利。 等她和素萍急匆匆赶到落叶居时，楚大太太已经在了，且已经吩咐两个婆子把丫鬟的尸体搬了出去，并吩咐下人去买了一口薄皮棺材，选了一个偏山野林，葬了丫鬟。 “四弟妹，你来了。”楚大太太一脸疲惫的打招呼，又道，“这事，我已经通知了老安人，老安人说，二娘子脾气不好，她也管不住，想着等过几日，天气凉快些，就将二娘子和郭姨娘一起，送去大西北。” 没了娘，还有爹呢。 既然楚凝蕊脾气坏，那就把她送去大西北她阿爹身边，让她阿爹亲自来管教她。 “我不会去大西北的，那寸草不生的穷地方，我不要去，你们也别想送我去，你们要逼我，我就死在你们的面前。”楚凝蕊突然冲出来，冲楚大太太怒喊道。 楚大太太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说，“这件事，并非我们做主，你不愿意去，別与我说，去与老安人说，只要老安人同意你继续留在楚府，我做大伯娘的，也不会赶你走。” 楚凝蕊顿时瘫坐在地上，痛哭流涕，“我就知道，阿奶她不喜欢我，她容不下我，呜呜，为什么，同样是孙女，她心里头就只有楚凝沁。” 第893章 “楚凝蕊，你别抱怨这个，抱怨那个了，你说老安人喜欢阿沁多过于你，可你又何曾想过，你从小到大做过什么？” “凭什么要老安人喜欢你？” “你小时候，就心思恶毒，故意把油倒在地上，要害有孕的三太太小产。” “你身为阿姐，从未护过阿沁，却总是欺负阿沁，阿沁才几个月大时，你就经常趁大人不在身边，偷偷掐她的手臂，那时候，你才多大？” “你争强好胜，心胸狭隘，总喜欢背地里耍一个阴谋诡计害人。” “就你这样的，谁能喜欢的起来？” “别说老安人，就说你亲娘，又有多喜欢你？” 印氏为了赖在京城，当初楚凝蕊成亲，印氏都没能回来，给楚凝蕊的嫁妆，也不过是楚凝芙挑剩下的。 楚凝蕊哇哇大哭，“是，我是不好，可这能怪我吗？” “呜呜……从小，阿奶就不喜欢我，就喜欢楚凝沁，为了能夺得阿奶的目光，我就故意耍一些小脾气，可是，阿奶却越来越讨厌我，我也是她的亲孙女，我也希望能得到阿奶的喜欢，能在晨昏定省时，被阿奶留下来，陪她一起吃饭。” 楚凝蕊一边哭，一边控诉，“我在楚家，是最不受人喜欢的，甚至连郭姨娘生的几个庶女，都比我能讨阿奶的欢心。” “还有你，席凤，还有你这个外人，也比我得阿奶的欢心，凭什么？”楚凝蕊恶狠狠的瞪着席凤，“你不过一个外人而已，阿奶凭什么喜欢你，却不喜欢我？” “阿奶凭什么把自己的嫁妆给你，却不给我，凭什么？” “呜呜……我不服，我不甘心，我才是楚家嫡出的小姐，我阿爹还是楚家官职最高的老爷，我凭什么要在楚家得到这么多的不公平待遇？” 一直以来，压抑在楚凝蕊的心里有太多的怨恨，这会儿，她全都冲着大太太和席凤吼了出来。 楚大太太一脸黑线，恨不得堵住自己的耳朵没听到。 席凤听的更是气愤，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的嫁妆是老安人给的？” 老安人通过四爷的手，私底下是贴补了她一些东西，不过，她却没当成嫁妆写在嫁妆单子上带过来，她嫁妆单子的陪嫁，都是她的银子买的，那都是有文书的。 “不过，算了，你不过是一个被夫家休回来的姑奶奶，我何必要跟你澄清这个，反正我的嫁妆单子楚家也有一份，若有谁怀疑，直接去调查味道嫁妆单子就是。” “当然，四爷私底下用他的私房银子贴补给我的，那是我们两口子的事，这事，碍不着任何人。” “楚凝蕊，说来说去，你不过是嫉妒我得老安人的欢心吧，以前在白云寺，你就嫉妒恨我，处处找我麻烦，在凤凰山，你更是暗地里害我性命，要不是我命大，我怕是早就死在你的手上了吧。” 席凤冷冷的盯着她，“楚凝蕊，就冲你现在的态度，用不着等天气凉快一些，就三日后吧，你和郭姨娘启程去大西北。” 第894章 楚凝蕊怒吼道，“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来安排我，不要以为你嫁进了楚家，就能来当我的主，我告诉你，你还没那权利，我才是姓楚的，我才是真正的楚家小姐。” “噗……二娘子，你都成了欺负了，还小姐？你羞不羞啊。”素萍忍不住，笑了出声，还不忘讥讽对方几句。 楚凝蕊仿若放了刀子一般的目光，瞬间瞪向素萍，“不过是我楚家的一个賤婢而已，也敢嘲笑我，改日，我阿爹回来，我一定要让我阿爹把你卖到煤窑子里去。” 楚凝蕊心里终于明白，如今这个楚家，没有一个人欢迎她回来，都巴不得她立即消失，別当楚家人。 她阿娘被休了，如今，她也只有一个阿爹了。 只有阿爹，才是她的靠山。 也只有阿爹，才会护她一二吧。 素萍呵呵一笑，“我是我家太太的奴婢，二爷想卖我，他还没那个权利。” 她和素心素婉素染四个大丫鬟的卖身契，早在席凤嫁进楚家后，就还给了她们，所以，她们四人如今不再是奴籍。 当然，这事，只有四爷和四太太知道，其他人是不知道的。 楚凝蕊冷哼一声，没在和素萍一个奴才继续争论不休，她看向楚大太太，说，“送我去大西北，好，可以，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说吧，只要我能办得到，我会答应的。”楚大太太的声音，软了几分，“不管怎么说，这儿也是你的家，我们是你的亲人，我们也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你日子难过。” 楚凝蕊对于楚大太太的心软，压根儿就没好感，反而觉得她假惺惺的，她道，“我要把我的嫁妆，全都换成银票带走，还有我的陪嫁铺子，我返还给楚家，但是楚家要折算成银子给我，价格就按照市面上的算。” “行，我答应你。” 楚家可不会贪楚家姑奶奶的那么点儿嫁妆，她要带走，那就都带走好了。 “那你收拾好东西，三日后，就启程去大西北。”既然席凤都开口了，那就三天后把人送走，免得夜长梦多，楚凝蕊又惹出什么事情来。 楚大太太和席凤出了落叶居。 二人又一起去了宁安堂，跟老安人禀报这事。 一开始，由楚大太太汇报，等楚大太太话落后，席凤就起身，跪在了老安人面前，说，“阿娘，儿媳妇不孝，不经你同意，就擅自作主让二娘子和郭姨娘三日后启程去大西北，还请阿娘惩罚儿媳。” “你起来，你这么做，也是有你的理由。”老安人起身，亲自扶起席凤，拉着她，婆媳坐一块儿，说，“阿蕊确实太不懂事了，被休回娘家，就该乖乖听话才是，可这几日，她闹了多少场？早日去大西北也好，我也早日安静，我年纪大了，可受不得她闹腾，咱们楚家也要安安宁宁的过日子，家和万事兴，成天鸡飞狗跳，成什么样子？” 老安人没责怪席凤，甚至还怪罪起了楚凝蕊，说，“别说你的嫁妆，都是你娘家给你置办的，就算是我给了一部分，别人也说不出来什么。” 第895章 “你是阿离的救命恩人，是我楚家的大恩人，你出嫁，我添一份嫁妆，谁能说什么？” “你就放心吧，除了阿蕊那个不懂事的，没人会嚼你舌根。”老安人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楚大太太也在一旁说道，“是啊，四弟妹，你何必跟阿蕊一般见识，她什么脾性，谁又不知道啊，我们也不会多心多想。” “嗯。”席凤笑了，“她也是嫉妒我，我才不会跟她计较。” 其实，她也是担心楚大太太会多想，毕竟同是老安人的儿媳妇，却不同对待，楚大太太心胸在宽大，也会多想吧？ 好在，老安人也算解释了一二。 从宁安堂出来后，席凤就去了郭姨娘的院子里。 自从得知是郭姨娘向自己的两个儿子下毒后，她就被人一直关在自己的屋子里，不准许出去。 席凤来时，郭姨娘正在给七哥儿做秋衣，见席凤来了，她脸上十分意外的起身行礼，“四太太快坐，阿桃，去泡一壶龙井过来。” “不用了，我来，就是告诉你几句话就走。”席凤扫了一眼被她放在一边的小衣裳，心里暗叹一声。 “三日后，府里会派人送你和二娘子去大西北，走的是陆路，要带什么东西，你早点收拾吧。” “这么快？”郭姨娘脸色大变，“不是说，要过完中秋节再启程吗，怎么……” “还是早点启程吧，早晚都要过去的。”席凤说完，转身就离开，不过，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回头说，“二哥儿兄妹几人，有婆子丫鬟们照顾着，你就放心，楚姝和楚好，老安人也会给她们找个好婆家嫁出去。” 郭姨娘这一走，想要再回来，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何日了。 楚姝和楚好也都到了定婆家的年纪，郭姨娘不再她们身边，她们的婚事，自有老安人做主。 郭姨娘眼泪顿时流出来了。 她泪眼婆娑冲着席凤跪下来，磕了一个头，哀求道，“四太太，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大好人，我求求你，等我走了后，帮我多照看一下阿博兄妹几个，我……我这一辈子，也只有她们了，我……告诉阿博，我后悔了，我不该为了自己过好日子，就……” 已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席凤却嘲讽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好在两个孩子身上的毒，已经被王大夫给解了，若是解不了，她可曾想过，那毒或许会要了她两个儿子的命？ 这样的母亲，太过自私自利了。 不要也罢吧。 三日后，楚家派了一队护卫，将楚凝蕊和郭姨娘二人送去了大西北。 本以为，这件事，总算是消停了，而楚大太太也开始高高兴兴的筹办起中秋节的事情来。 谁知道，八月初二，护送楚凝蕊的一个护卫，快马加鞭回来了，说是楚凝蕊失踪了。 就在二十多个护卫的眼皮子底下，人不见了，逃走了。 “什么？”老太爷大惊失色，怒火滔天，“二十多个人，也看不住一个小丫头，你们这一路上都在干什么吃的？” 第896章 “二娘子是半夜偷偷逃走的，还让个丫鬟假扮她，出门时，那丫鬟故意遮住脸庞，奴才们也没敢仔细看，都是奴才们疏忽。”护卫跪下请罪，“还请主子责罚。” “人已经丢了，现在罚你们有什么用？”老太爷怒瞪眼，“行了，派人出去找人吧，她一个年轻小妇人在外游走，若是遇到了坏人怎么办。” 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女，老太爷虽然不喜欢，也不想楚凝蕊发生什么不幸的事情。 护卫道，“那丫鬟被我们抓了，她已招供，说是二娘子往京城的方向去了。” 老安人闻言，皱了皱眉头，“老头子，那丫头向来是个主意大的，我看她一定是去京城找阿芙去了，我们给京城那边去封信，派人守在霍家大门口，一定能等到她。” “我这就写信，老四，你派几个人赶去京城，一旦找到人，立马送去大西北，让老二好好管教管教她。” 老太爷吩咐着，就去了书房写信。 楚离也回了惜凤居，安排了楚三等三个暗卫去了京城一趟。 本以为，这等安排天衣无缝，他们一定能找到楚凝蕊，谁知道，到了十月份，京城那边还没传回消息。 直到十一月份，楚家人再接到消息时，楚凝蕊竟然已经被楚凝芙带回了霍家。 老安人顿时气急败坏道，“阿芙怎么这么不懂事，阿蕊是被夫家休了的弃妇，她往霍家领，霍家人该怎么看待我们楚家人品行？” 楚凝芙一个小小的姨娘，把自己的弃妇妹妹领进婆家，住在婆家家里，这算什么事儿？ 婆家人还不得看不起楚家人呀？ 老安人顿时吩咐楚离，“派人去霍家接人，万万不可让那姐儿两个堕了我们楚家的名声。” 席凤立即飞鸽传信，传到京城，派人去霍家接楚凝蕊。 但是，六日后，席凤接到了飞鸽回信，信上说，楚凝蕊已经成了霍家一旁支的一位少爷的姨娘。 而且，还是楚凝蕊自荐枕席，直接爬了对方的床。 而对方，也是一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 身边除了楚凝蕊外，还有十几个姨娘。 席凤看完信时，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了一般，都快要透不过来气。 她拿着信，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去宁安堂，跟老安人坦白。 老安人看到信，心情比席凤还要难受，她一边抹眼泪，一边道，“哎，这两个丫头，都被印氏教坏了，一个两个的，竟然都不要脸的主动去爬男人的床，好，真好，真是好啊，这么不把我们楚家的名声不当一回事，日后，她们也不再是我们楚家人。” 楚老安人气的要把这对姐妹一起从楚家除名。 席凤大惊，道，“阿娘，除名不是小事，还请你三思。” “不用再三思，我已经想的很明白了，我们楚家没有那样的孙女，她们也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是楚家的人。”不然，也不会干出那等不要脸的事情来。 楚大太太听到风声，赶过来劝说老安人，可老安人却铁了心，要把这对姐妹剔除楚家族谱。 第897章 老安人道，“不能让我们楚家所有人，跟着她们一块儿蒙羞。” 到底是将楚凝芙和楚凝蕊，剔除了楚家族谱。 这个消息，在第二日的上午，就传遍了整个杭州城，甚至在老安人的安排下，在几日之后，也传遍了整个京城。 楚家姐妹，顿时成了京城人人口中的笑柄，使得她们的婆家都要低看她们几眼。 原本身份不高，还是个姨娘，现在连娘家都没了，就像成了无根的浮萍般，婆家的人更是看不起她们了。 之后，二人在婆家的地位，连普通的丫鬟都不如，甚至她们的夫君也都不怎么爱搭理她们。 不受宠的姨娘，日子何其难过，可想而知。 在席凤携夫，回京城，参加席铭的婚宴时，就听得了阮氏告知她，说楚凝蕊竟然偷汉子，被人当场抓住，最后被夫家给休了，之后，楚凝蕊还想要投靠楚凝芙，可楚凝芙自身难保，没办法，楚凝蕊只好投身嫁给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商户老板做小妾。 当然，这都是后话。 楚家在将楚凝蕊和楚凝芙剔除楚家族谱后，老安人就突然病了。 这一次，病情来势汹汹，又是冬日，严寒瑟瑟，老安人的病就不爱好，一直都在病床上养着。 到了十一月，楚大太太开始忙着筹备过年的事，席凤和楚离则去了彭奕家里，庆贺彭奕一举高中举人的事情。 彭奕中举，彭家阿娘十分高兴，还特地筹办了几桌酒席，邀请亲朋好友过府庆贺。 楚离和席凤去的早，没想到，阮家的人去的更早，阮佳佳已经站在彭家阿娘的身边，帮着她一起招待客人。 阮佳佳见到席凤时，脸上还闪过一丝娇羞，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彭阿婶忙不过来，就让我过来帮她一把，我也不好……你别笑了，快进去坐，阿奶和我阿娘已经在里头了。” 阮佳佳被席凤笑的一阵脸红，忙推着她去了里屋。 席凤到了没多久，彭太太和彭九娘，还有其他几个彭家女眷都携着厚礼过来道贺。 彭家主家是商户，难得的，一个快出了五服的旁支竟然这么争气，考取了举人，连彭家的老太爷都十分高兴，并且亲自捧着厚礼，带着家里老老少少过来道贺。 这一日，彭家十分热闹，彭家阿娘预备的六桌酒席都不够坐，后来是彭家老太爷出面，在酒楼里定了几桌酒席，派人送了过来，诸多客人这才全都安排坐下了。 彭家酒席办后的第三日，彭家阿娘就请了媒婆，去了阮家下日子，想要早日给彭奕和阮佳佳完婚。 “日子定在哪一日？”得到消息，赶来三宁巷的席凤，拉着表姐在房里说悄悄话。 阮佳佳脸红道，“说是腊月二十六，还有四十日，时间急了点儿，不过阿奶却答应了，说是娶了媳妇过年才热闹。”当初彭红嫁给阮大郎，不就是过年前完的婚。 借口也是娶了媳妇，过年热闹。 现在彭家下日子，借口也用的这个，让阮家人想拒绝都不好开口。 第898章 何况阮佳佳都是大姑娘了，再留一年，就是老姑娘，阮家人也不想再留，免得阮佳佳日后去了婆家，遭外人笑话。 席凤道，“时间定的是挺紧的，表姐还有什么要绣的，除了嫁衣外，都拿给我，我让楚家的绣坊绣好再给你送来。” 阮佳佳满脸娇羞，“阮家开绣坊的，哪儿能让楚家的绣娘忙活，再说了，我的嫁妆早就绣好了，嫁衣也都备好了，不用再绣什么。” 不过，她阿奶说，彭奕考取了举人，身份不同往日，所以阿奶嫌弃原本给她置办好的嫁妆少了，现在正想着要给她多添些嫁妆呢。 当然，这事，她不能跟席凤说，阮家已经占了席凤很多便宜，不能这种事，还得让席凤帮忙。 阮佳佳才想到这，席凤就道，“那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你一定要开口，我们可是亲表姐妹，感情比亲姐妹还要好，可不许跟我客气。” “知道了，我什么时候与你客气过。”话虽然这么说，可阮佳佳还是没跟席凤开口。 不过，阮佳佳没想到，腊月十六，席凤却给她送来了一马车的添妆，一半东西是她从楚家洋货铺子里挑的，另一半的东西，都是她从京城带回来的。 上等绸缎，一匣子大东珠，一大盒子珍珠，一整套赤金镶嵌宝石头面…… 每一件，都十分贵重。 阮佳佳看的眼睛都亮了，只是，这太贵重，她不敢收，席凤却说，“我备了三份，一份给你的，一份给九娘，另一份是给阿沁准备的，你可别推辞，这些东西我多着呢。” 阮佳佳顿时幽怨的瞪她，“你就是在我跟前炫耀，谁不知道表妹夫对你好，表妹夫会赚钱，你不差这点儿。” “知道就好，还不让人搬进去。” 阮佳佳知道拒绝不了，只好派人一件件，小心翼翼的搬进去，并且记入到了她的嫁妆单子上。 有了席凤这一份添妆，阮佳佳的嫁妆顿时丰厚了不少，别说嫁一个举人，就是嫁个当官的，这么多嫁妆也足够了。 而腊月十八，彭九娘也送了一份嫁妆过来。 虽然没有席凤送的丰厚，那也不少，光是那一套赤金首饰头面，就价值二百多两银子，还有三对玉镯，两根璎珞项链，六对耳坠子，六匹绸缎，一套帐帘，足足价值四百多两银子。 之后，加上三个嫂子的添妆，还有一些亲朋好友的添妆，等到这一份嫁妆送到彭家去的时候，彭家阿娘都震惊了。 阮家来送添妆的阮大郎，还悄悄告诉丈母娘说，“姑姑那边的添妆，还在半路上虽然没有席凤送的丰厚，那也不少，光是那一套赤金首饰头面，就价值二百多两银子，还有三对玉镯，两根璎珞项链，六对耳坠子，六匹绸缎，一套帐帘，足足价值四百多两银子。 之后，加上三个嫂子的添妆，还有一些亲朋好友的添妆，等到这一份嫁妆送到彭家去的时候，彭家阿娘都震惊了。 阮家来送添妆的阮大郎，还悄悄告诉丈母娘说，“姑姑那边的添妆，还在半路上， 第899章 彭奕的婚礼，筹备的十分盛大，酒席也办的很丰盛，彭家阿娘几乎把所有的家底都掏了出来，最后还是彭家主家上赶子送上一笔银两，彭家阿娘这才把儿子的婚事，办的漂漂亮亮，热热闹闹。 席凤两口子去了三宁巷，参加阮佳佳的婚事，楚大爷和楚大太太则去了彭家，参加彭奕的婚事。 楚大太太出自彭家，和彭奕也算是亲戚，加上彭奕的新娘是席凤的亲表姐，这门亲事算得上是亲上加亲，楚大爷和楚大太太就特地亲自上门道贺。 席凤送表姐嫁，送到了彭家后，看到了彭九娘，被彭九娘拉去了新房隔壁说话。 “我还想着看表姐表姐夫拜堂呢，你拉着我来这儿，是要说什么重要话？”席凤进了屋，就催促道。 彭九娘脸颊难得一红，道，“我听说阿婶派人给表姐送了添妆过来，就是想问问你，来送添妆的人是谁？” 席凤见她眼睛里头，有着一丝小小的期盼，就好笑的抬手，弹了一下她脑门，“那你可就要失望了，这大过年的，公主阿奶是不会让阿铭来的。” “啊，来人不是阿铭啊？” 彭九娘果然一脸失望。 席凤：“怎么，想他了？” 怎么能不想？ 以前三天两头，都能见上一次面。 现在，一分开，就是两三年都见不到一面，不想才怪，她都快要想死了。 席凤叹口气，安慰弟媳妇道，“这是冬日，你想他，也去不了京城，再过十个月，你就要和阿铭成婚了，开春也不能再去京城看他，你还是先忍一忍，等你们成亲后，你就不用在受相思之苦。” “谁……谁相思了，不是说要去看表姐和彭奕拜堂的么，咱们快去，不然，连站的位置都要没了。” 彭九娘像是被踩中了尾巴般，急匆匆出了屋，跑去大堂了。 她们还是错过了最热闹的一幕，阮佳佳和彭奕刚拜完堂，两个人正被人哄笑着送回新房。 席凤就没去大堂，直接去了新房。 等喜娘和诸多送喜婆子们，拿了彭奕赏的红包，都嘻嘻哈哈的走了后，席凤才进了新房。 “你出去敬客人酒，我来陪陪表姐。” 席凤进去时，彭奕还没走。 彭奕有些手足无措，似乎很紧张，见到席凤来，还暗暗松了一口气，嗫嗫嚅嚅道，“那……那就辛苦阿凤表妹，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就火烧火燎般走了。 走到门边时，还被门槛拌了一脚，差点摔了，是守在门边的素萍好心的拉了他一把。 席凤看到，抿嘴乐，对阮佳佳道，“平时见他，沉稳有礼的样子，没想到，也会有紧张的这一幕。” 阮佳佳立即护夫，“你就不要取笑你表姐夫了，表妹夫那样淡定的人，在迎娶你时，不也是很紧张么。” “有么？我都忘记了。” “有，我记得很清楚。” “好吧，看样子，每个男人在娶妻的时候，都会紧张，就像我们女子嫁人一样，表姐，你现在紧张么？”席凤坐在床边的一个小圆凳上。 第900章 阮佳佳紧张。 能不紧张么？ 一想到晚上，还会有洞房花烛夜，她就紧张的手心出汗。 席凤说，“不用紧张，其实夫妻过日子，是有很多乐趣的，等你尝到了个中滋味，你就知道了，以后你就不会紧张，只会喜欢，会期盼。” 就像她和四爷，成亲的第一夜，她紧张的差点心脏都抽筋了，但是，经过一次后，第二次就好了。 之后，更是习惯了。 然后，是各种花样，各种作…… 她也才知道，原来夫妻之间可以那么甜蜜，那样亲密无间。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作为刚刚当新娘的阮佳佳，听到了这番话后，再想起昨晚上阿娘羞答答告诉她的那些事，她瞬间就羞红脸，低着头，一句话也接不出。 席凤见她脸上都快要滴出水了，就呵呵的乐，“表姐，你饿了吧，我让素萍去厨房端一碗面条来给你吃吧。” 不然，饿着，晚上可没有体力啊。 作为过来人的席凤，可是知道今晚上她的表姐是要多费力气的。 素萍去了厨房，还没回来，彭九娘就过来了。 她囔囔道，“原来阿凤姐姐在这里，我还在大堂一顿好找，要不是彭奕告诉我，我还要去厨房找你呢。” “我去厨房做什么？”席凤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你吃了宴席了？” “没啊，宴席开始了，我想着和你坐一起，就没顾得上去吃。”转头看向新娘子，“佳佳姐，我和阿凤姐出去吃宴席，一会儿来陪你说话吧。” “嗯，你们去吧，我身边有丫鬟婆子在，有事我会使唤她们的。”阮佳佳道。 阮佳佳出嫁，阮家还特地去牙行买了两个丫鬟和两个婆子，作为陪嫁，和阮佳佳一起进了彭家门。 席凤就道，“素萍去拿面条了，让素萍多陪陪你。” 彭九娘和席凤去吃宴席了。 等二人吃完了，再来陪新娘子时，在门口却被婆子拦住了，“姑爷在里头呢，表姑奶奶和表少奶奶还是回去吧。” 席凤一愣，然后拉着彭九娘赶紧走了。 彭九娘还好奇的说，“这么早，彭奕就敬完酒了？” 直到回了楚家，席凤才听得了素萍说起了她们离开新房后，竟然还发生的一件事。 原来，席凤被彭九娘拉去吃喜宴不久，就有三个十三四岁的小姐也去了新房，说是陪新娘子说话。 自古以来，新娘子进了新房后，就会有夫家的小姐进去陪着说话的规矩，所以，守在门口的婆子，也没拦住，通知一声阮佳佳，就把人放进去了。 谁知，那三位小姐进去后，就开始对阮佳佳冷嘲热讽，字字句句都在讥讽阮佳佳老姑娘一个，又是村姑，还能嫁给彭奕，一定是阮佳佳不要脸钩引了彭奕。 还说阮佳佳老牛吃嫩草。 又指责阮佳佳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当然，这朵鲜花是彭奕，阮佳佳就是那一坨牛粪。 三个小姐越说越激动，越骂越来劲儿。 阮佳佳是新娘，又不想破坏自己的新婚第一日，所以，她一开始都隐忍着，没搭理那三人，只是后来，那三人越骂越过火，几乎把阮佳佳说成了一个只会钩引人的霪娃蕩婦。 第901章 叔可忍，婶不可忍。 就在阮佳佳怒火滔天，准备和对方大干一场时，突然，一个人冲了进来，对着三位小姐就啪啪啪……几个巴掌下去，把三位小姐的脸，都扇肿了。 然后，又噼里啪啦的把三位小姐狠狠骂了一顿。 骂出的话，直戳对方心脏，把对方羞窘的简直无地自容。 “瞎逼逼这么多，故意羞辱彭少奶奶，不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么，怎么，你们喜欢彭奕少爷？看到喜欢的人，宁愿娶一个比你们大的女人，也不愿意要你们，你们觉得心里不平衡，所以故意来这里羞辱新娘子？” “羞辱新娘子时，你们很兴奋吧？” “彭奕少爷宁愿娶一个村姑，也不愿意娶你们，难道你们就没有找找自身的原因？” “看看你们一个个的，心这么黑，还想彭奕少爷娶你们，你们是做白日梦呢？” “这么不要脸，你们阿爹阿娘知道么？” “就你们这样的，恶妇毒妇，整个杭州城，只怕也没男人愿意娶你们吧？” “还有脸在彭少奶奶面前瞎逼逼，我要是你们，早就无地自容的去找一个湖跳下去了。” 冲进来的人，正是素萍。 素萍送面条给阮佳佳吃，才走到门口，就听见新房里头，有人在羞辱阮佳佳，她小暴脾气顿时怒了。 冲进来，把面条往桌子上一放，就不管不顾的，抬手给了三人各几巴掌，把三人都打懵了后，又是一顿骂。 骂够了，素萍正要把人推出去，就看到了彭奕一脸阴沉的站在新房门口。 彭奕看着素萍，对她点了点头，说，“多谢。” 然后，看向那三个女人，说，“回去告诉你们阿爹阿娘，自今日起，我彭家与你们家，再也瓜葛，你们羞辱我娘子的事，我会亲自去你们家，与你们阿爹阿娘讨论讨论。” 然后，不管三个女子如何哭闹，派人把三个女子都一一送回她们家里去，并且把彭奕的话，转给三个女子家里的长辈听。 …… 席凤听了素萍大片诉说后，脸色顿时阴测测的，“彭奕一天到晚都在学府或者书局，怎么会招惹上桃花债？” 素萍道，“奴婢打听了，那几个女子是彭娘子娘家的亲戚，之前彭娘子有心让自家娘家的亲侄女做儿媳妇，只是彭奕少爷一直不愿意，那亲事才没有成。” 素萍口中的彭娘子，是指彭奕的阿娘。 席凤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既然不是彭奕招惹的桃花债，倒也不怪他，看在他这么维护表姐的份上，算了，这事，我也不告诉阿舅和舅母她们知道了。” 之后，腊月二十八，阮佳佳回门之日，席凤去了三宁巷，亲自问了阮佳佳这件事。 阮佳佳道，“我问过夫君了，他说也就是小时候见过三个表妹一次面，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婆婆之前会有那个想法，也不过是被娘家兄嫂撺掇的，再加上父母以恩情相要挟，婆婆就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好在夫君坚决不愿意娶外家的表妹，这才让外家的人算盘落空。” 第902章 “以后，你还是防着点吧。”席凤道，“虽然，表姐夫说要与他外家断绝关系，但那也只是一时气话，那是你婆婆的娘家，哪里能说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的。” 这种事，不能禁止，以后也只能防着。 阮佳佳嗯了声，“我会注意的。” 又脸红红的告诉她，“昨日认亲时，婆婆把一对玉镯给了我，说是传家宝。” 其实，就是一对成色较好的羊脂玉玉镯，价值也就五十两银子左右，但对于彭奕家这等门户来说，已经是唯一一件珍贵的物品。 这对玉镯，是当初彭奕阿爹送给彭奕阿娘的定情信物，在彭奕阿爹死后，彭奕阿娘的日子再难过，也从来没想过要把这对玉镯当掉。 许是昨日让阮佳佳受委屈了，彭娘子有心想要补偿阮佳佳，这才会把她手中最宝贵的玉镯，送给阮佳佳做认亲礼。 这也是阮佳佳会轻易原谅彭奕外家的三个表妹对她冷嘲热讽一顿的原因。 不看僧面，看佛面。 总不能进门第一日，就作出什么让婆婆为难的事情吧。 席凤说，“那是你好说话。” 要是她，肯定当场就扇对方巴掌了。 有些仇，就要当场报。 不过，素萍打了对方，也算是帮阮佳佳出气了。 …… 到了大年除夕夜，楚家老老少少吃团圆饭时，席凤终于见到了许久没露面的楚丹枫。 楚丹枫瘦了许多，原本有些圆润的脸蛋，变得尖刻了几分，整个五官显得有些尖酸刻薄，且性子也变得阴沉了，见到她时，对方也只是阴冷的一瞥而过。 席凤到时没在意，仿若没看到对方似的，继续和楚大太太说话。 楚大太太却笑着和对方打招呼，“丹枫来了，快过来坐。” 她特地在老安人身边，给楚丹枫留了个位置。 楚家，也就只有楚老安人，还被楚丹枫看在眼里吧。 “大阿嫂，不是我说你，你与人交好，也得看看对方长了一颗什么心，若是个黑心肝的，别把你卖了，你还帮人数银子呢。”楚丹枫若有所指的扫了席凤一眼。 楚大太太维持着一脸微笑，若有所思说，“嗯，丹枫说的是，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人的心是红的，还是黑的，相处久了，自然就知道，有些人，你对她再好，人家也不会念你一份情，还觉得理所应当的，可有些人，你只是送你一碗白饭吃，她却会一辈子都记得你的一饭之恩。”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好似意有所指？ 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很有道理。 楚丹枫总觉得这话有些怪，可又一时之间又想不出来哪里怪，她冷哼一声，“大阿嫂明白就好。” 一副给了她多大的恩惠般。 却不知，她这等做派，却恰恰迎合了楚大太太的话，只是不自知而已。 楚大太太笑笑，说，“今年的除夕夜，咱楚家又多了一个新小媳妇，这添丁进口的喜事，真希望年年有。” 又看向席凤的肚皮，说，“阿澜快一岁半了，你和四爷也该再给阿澜添个阿弟阿妹了。” 第903章 楚大太太生下嫡长子后，肚子就一直没有了动静，让原本一直期盼还想着在生一个闺女的她，也渐渐的熄了念头。 席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顺其自然吧。” 前些日子，楚离也念叨着想要生第二胎，这不，他天天晚上在她身上努力耕耘，想要趁年前播下种子，来年好生个孩子过新年。 可她肚子一直没动静，楚离却乐此不疲，夜夜耕耘。 老安人呵呵的笑说，“阿凤，你和老五比一比，看看明年谁能先怀上，谁先怀上，我就赏一间铺子给她。” 一间铺子，这可是大手笔，楚丹枫都嫉妒了。 楚丹枫道，“阿娘，我成亲时，你都没给我几间铺子做陪嫁，现在却有铺子给嫂子，我看阿娘这心是偏了，都偏到嫂子身上去了，早就忘记了我这个小女儿了吧？” 这话，就太扎老安人的心了。 老安人脸色阴沉，看着她，说，“丹枫，你出嫁时，为娘给了你四间铺子和四个庄子做陪嫁，这么多嫁妆，你还嫌少？” “当年你阿姐成亲时？我也不过是给她三间铺子和两个庄子。” “就是念着你是最小的闺女，我宠着你，才特地多给了你嫁妆，怎么，你现在回娘家了，却还眼馋我给你嫂子的这间铺子？” 不是眼馋，楚丹枫是觉得，她是闺女，阿娘的嫁妆和私产，就该全部都给闺女做嫁妆，可她阿娘却留了一部分给儿子，这就不公平。 儿子分家，可是有家产分的，所得到手上的产业，可比她们多多了。 她们闺女，也就出嫁时能得一些娘家的嫁妆，之后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家里财富再多，也不会是她们的了。 老安人看不出女儿在想什么，她又道，“你几个阿哥，我可是一点儿东西也没给他们，丹枫，这做人哪，可要懂得知足，知足常乐。” “何况，你被夫家休回娘家后，你的嫁妆，楚家一文钱没要，全都在你手上，现在楚家还要供养你吃穿，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啊！” 老安人语重心长的敲打了她几句。 “我怎么就忘恩负义了？”楚丹枫不服气，“我是楚家女儿，难道我还不能回娘家不成？” “再说了，我被休，都是被谁给害的呀？”楚丹枫气腾腾的瞪了一眼席凤，“要不是这小賤人撺掇着我四阿哥破坏我的计划，我怎么可能落得今日地步，说不定我早就成了康平伯府世子少夫人。” “闭嘴……”老安人怒斥，脸色阴沉沉的，“席凤是你四阿嫂，你对她口出污秽之语，对你四阿嫂如此不敬，难道我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阿娘……”楚丹枫顿时委屈了，眼泪哗哗落下来，“你也要和四阿哥一样，护着她，偏心她？” “阿娘，我才是你亲生的闺女，她不过是一个外人而已，为什么你也要偏心她？” “呜呜……” 楚丹枫哇哇大哭起来，腾地站起身，就跑了。 第904章 楚大太太忙吩咐丫鬟去追。 老安人怒道，“别追了，那么大一个人，说的却不是人话，阿凤可是她四阿嫂，在这个家里，阿凤才是真正的楚家人，是楚家的儿媳妇，她一个外嫁女，才是真正的外人。” “她被休会娘家，你们几个做阿嫂的能容下她，她就要感恩戴德感谢你们才是，可你们看看，刚才她说的都是什么混帐话？” 老安人气急败坏的大骂道。 好好的一个年除夕，因为楚丹枫这一闹，大家吃年夜饭都没什么胃口。 大年初一，楚丹枫就被发了飙的楚离，派人送去了凤凰山一座小小的庵堂寄住，还派了两个婆子跟随过去看守她。 楚丹枫走了后，楚家顿时又恢复了热闹。 大年初二，楚丹青回家拜年，楚大太太和楚五太太都去了娘家拜年，只有席凤留在家里，和老安人一起接待大姑子。 楚丹青比两年前的时候胖了一圈，脸色也红润了许多，看样子，她这两年在夏家的日子，过的很不错。 老安人拉着大闺女的手，关心的问她，“姑爷最近对你怎么样？你那糊涂婆婆，还是那样拎不清么？” 楚丹青笑说，“自老五给我公公送了一美妾后，我那婆婆就没空闲来算计我，整日里忙着去与那美妾斗法，连带着也不再盯着夫君了，这些日子，夫君到时冷落了他那表妹。” “哼，算他还是个明白人，若他再敢负你，我肯定饶不了他。”老安人面无表情的道。 老安人又关心起夏家表妹的事来，“都成亲这许久了，肚子还是没动静？” “夫君很少去她院子里，一时没动静，也是常理。”楚丹青也是一直关心着自己夫君小妾的肚子呢。 每个月，都会把侍候小妾的丫鬟婆子喊过去问话。 好在，许是老天爷也看那狐狸精不顺眼，都过门两年了，肚子却还是揣不上孩子。 “没怀上就好，就算怀上了，你也不用忌惮，你只要好好教导好三个孩子，拢住姑爷的心就行了。”老安人教导女儿道。 楚丹青点头，“我也想通了，哪个嫡妻不给夫君纳妾的，何况还是我婆婆塞的人，我就要好好对待，先前是我的想法狭隘，现在，我也不管夫君他去哪里过夜，只要他对我的三个孩子还上心，我就无所求了。” 老安人哀叹一声，“世上女人，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呢。” 也就是她，傻人有傻福，遇到了楚老太爷这么一个痴情汉子。 可是，这样的痴情汉子，世界上又能有几个？ 那个有钱有权有势的男人身边，没三五个女子侍候。 这种事，想开了就好，怕的就是想不开。 好在，她的大闺女，终于想开了。 “阿娘，我去看看丹枫吧，她最近怎么样，还有没有耍脾气？”楚丹青起身，要去看望楚丹枫。 老安人摆了摆手，说，“别去了，丹枫被你四阿哥送去庵堂住了，那丫头，脾气倔，又自私自利……唉，都是在京城学坏了，不要管她，让她吃吃苦也好。” 第905章 楚丹青张了张嘴，想要问什么，见老安人一脸不想提的样子，她又坐了下来。 楚丹青就与老安人和席凤，说起了夏染棠的事情，“年前生了个儿子，吴老高兴坏了，请了家里的人都去苏州城喝喜酒，我和夫君没去，是公公婆婆去的，听说吴老当众承诺，等染棠满了大月子后，就要把吴家的中愦交给她打理。” 老安人闻言，眉头拧的死紧，道，“等夏染棠掌握了吴家中愦，成了吴家真正的当家夫人，你婆婆怕是又要跟你作妖了。” “哼，怕什么，吴家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告老还乡的太医，夏家想要赚银子，靠的还不是我们楚家。”楚丹青一点儿也不怕跟她婆婆斗法。 因为，每次斗法，她婆婆就没有赢过。 “是我那婆婆拎不清，总想要拿捏我，以为拿捏住了我，就能拿捏住楚家，呸……真是异想天开，白日做梦。” “唉，当初也是我眼瞎，竟然没有瞧出你那婆婆竟是那样一个人。”老安人想起大闺女在夏家这么多年吃的委屈，就觉得对不住大闺女。 楚丹青到时爽朗一笑，说，“阿娘，谁家婆婆儿媳不是这么磕磕绊绊过来的，我背后还有个楚家做靠山呢，我可不怕她夏家，再说了，夫君可是一直都是站在我这边的。” 这才是楚丹青自信的底气。 若是夫君不站在她这边，夏家人全家都欺负她一个，她才会真正的委屈呢。 楚丹青说完了夏染棠的事，又特地告诉了刘家的事情给席凤知道。 “刘太太在去年夏日，又滑落一胎，听说是继女害的，小产时还伤了身子，再不能怀孕，刘太太伤心欲绝，一气之下，就把那个继女送去了一处庄子上养着，刘老爷怜惜她再也不能做母亲，对于她送走继女的事，刘老爷也没拦着。” “去年年前，刘太太主动把那继女接回来过年，还给那继女定了一门亲事，好像是王家旁支一户人家的少爷。” 具体是哪一个王家，楚丹青也不甚清楚。 席凤却知道，一定是席开兰的那个王家。 据她所知，自席同林被抓之后，席开兰在王家族中的女眷中，地位权利就下去了一大半。 后来又出了王如英偷人，席彦毁容，席悦被休等等诸多被人当成笑柄的事情后，席开兰在王家家族的地位就越加下滑了。 后来，甚至差点撼动了王友印家主族长之位。 席开兰是一个聪明人，席家大房不能再成为她有利的靠山之后，她就开始琢磨起別的靠山，而苏州城刘家，则是她的目标。 这不，刘家与王家的联姻，一定是席开兰在暗中与席岚联手促成的。 楚丹青又道，“我听说，席岚还想要把她妹妹从农村接回来，好像是她妹妹生病了，婆家没银子治病……这事，我还是年前听人提起，也不知是真还是假。” 说的是被嫁去农村的席悦。 席凤冷笑了笑，说，“席家的事，以后都与我无关，只要她们不来招惹我，我也不会去找她们麻烦。” 第906章 她家与席家大房前世的仇怨，她前世就已经报仇雪恨了。 她家与席家大房今世的仇怨，她也都当场就报回去了。 所以，在她家的人过继到吕家之后，她家与席家大房的恩恩怨怨，就彻彻底底结束了。 自此之后，席家大房的任何事，都与她无关。 自此以后，只要席家大房的人不心瞎，来找她麻烦，那她也绝对不会再去找对方的麻烦。 席岚，席悦，席彦，王宝珠等人，他们过的好也罢，过的不好也罢，都与她没了关系。 楚丹青看出席凤不再关心席家的事，就有些懊恼道，“看我，都差点忘记了，你娘家现在可不再是席家，而是京城的平安侯府吕家，这席家，可不就是与你娘家再无瓜葛了么。” 席凤：“那倒也不是，等我两个阿弟成亲之后，还会留一个孩子姓席，传承我阿奶和阿公这一支香火，只不过，这支香火与席家大房再也瓜葛，到时候，我侄儿这支香火会直接记到席家嫡支的族谱上去，还有我阿公和阿奶也都会迁移到嫡支的族谱上去。” 而席家大房，反而成了一枝独秀。 当然，主要是席家大房是一堆烂摊子，她阿爹阿娘都不舍得让自己的亲孙女，日后和他们牵扯上。 所以，他们宁可多花费一笔银子，和席家嫡支牵扯上关系。 “这样也行？”楚丹青震惊了，“这席家嫡系一脉的人都同意了？” “同意了，这是早就说好的。” 能不同意么？ 那可是京城平安侯府的大孙子。 席家嫡系一脉巴不得能高攀上呢。 楚丹青第一次和席凤说了许多话，觉得席凤人实诚坦白，什么事，无需她问，就会主动告诉她，比起爱鸡毛蒜皮的印氏要强的多。 等到楚丹青吃了午饭告辞时，还把自己手腕上的一对玉镯子摘下来，非要给席凤戴上，说，“你成亲时，我也没给你送添妆，你怀孕生孩子时，我也没给你送礼物，这对镯子，是阿娘给我陪嫁，是好东西，你就拿着，算是我给你的补礼。”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席凤不拿也不好，只好收下。 送走了楚丹青后，回了惜凤居，席凤看着镯子，对楚离道，“大阿姐肯定很喜欢这对镯子，吃午饭时，我都看到她小心翼翼的，就怕磕了碰了，没想到，走时，她竟然会把这对镯子送给我。” “四爷，你说，我是不是要回一份礼物给大阿姐？” 席凤脑海中把自己一些贵重的东西，都过了一遍脑子，最后决定，也送一对镯子给楚丹青。 就送老安人第一次送给她的那对镯子好了。 那对镯子，她记得很清楚，在前世，老安人可是给了楚丹枫做嫁妆的，那对镯子对于老安人的意义可不一样。 楚丹青肯定也会喜欢的。 楚离则道，“以后，大阿姐送你的东西，你收下就是，你要不收，大阿姐会不高兴，她的脾气，可是我们几兄妹几个中最倔的。” 第907章 楚丹青的脾气最好，但最老实的人脾气往往都是最倔的那一个。 席凤笑着应下。 出了正二月，到了三月下旬，老安人收到了一封来自大西北的信，信是楚棣亲手所写，信上说，康芸儿早产，生下了一个女儿。 还说郭姨娘动手推了康芸儿，不但害的康芸儿早产，还难产差点一尸两命。 康芸儿母女虽被救回来了，但母女二人的身体却不好，女儿早产，体弱多病，康芸儿也因失血过多，身体损失过大，大夫说，想要再怀孕，只怕难。 让一直期盼康芸儿能给他生个嫡子的楚棣，怒火滔天。 一怒之下，就把派人把郭姨娘送回来了。 要不是看在郭姨娘给他生了三个庶子的份上，楚棣都想直接休了郭姨娘去。 “这么说来，郭姨娘已经再回来的路上。”老安人把信递给楚大太太，让她看看。 楚大太太扫了一眼信后，脸色就变了，“阿娘，郭姨娘不能留在府中，万一她再朝二哥儿和七哥儿下手怎么办？” “那就送去庵堂，与丹枫作伴。”老安人狠了狠心，道。 郭姨娘一而再，再而三的残害楚家的子嗣，她就是脾气再好，也不想把这么一个危险人物留在孩子们身边。 楚大太太应了声是，又提起了给楚好相看的人家来。 老安人说，“前几日，你说的那户人家，我让陈妈去打听了，那后生不错，就是家底子薄了一些，不过我们楚家看中的就是对方的人品，钱财我们楚家不缺。” 楚大太太闻言知雅意，立马道，“这个阿娘放心，到时我私下多给四小姐几个压箱底银子，一定不会让她吃苦。” 话虽这么说，但她打听来的那户人家，听说很有风骨，从来不占任何人一文钱便宜，且每每听到别人提起金钱二字，都是一脸嫌弃的样子，说什么金钱满身都是铜臭味。 老安人说，“这样吧，按照楚家规矩，庶女出嫁，得给她陪嫁一间铺子，你就別给阿好备铺子了，就把铺子转换成水田，看看能换多少，就陪嫁多少。” 那样顽固不化的书香门第，就算楚好嫁过去了，只怕婆家也不会愿意吃儿媳妇的店租金，到时候，楚好还得陪着婆家人一起节衣缩食，省吃俭用的，一家人只为供一人读书。 而水田不一样。 水田收上来的粮食，怎么也得留够一家人吃的再卖吧。 总不能儿媳妇的粮食便宜全部卖了，自己再多花银子买粮食吃，那不是傻子干的事么。 老安人想了想，说，“就这么办了，你去告诉对方，这门亲事我同意了。” “是，此时宜早不宜迟，那儿媳妇这就派人去说一声。” 楚大太太说着，就派了身边婆子出门去了。 另外，又派了一个婆子去迎接郭姨娘，让婆子接到郭姨娘后，就直接送去庵堂，不用来府。 楚大太太把事情都安排下去后，就去了惜凤居看儿子。 她的儿子六哥儿，自天气暖和了后，就天天拽着奶娘和丫鬟婆子要去惜凤居找八哥儿玩，小哥倆儿天天腻在一起，不是玩蟋蟀，就是玩虫子。 第908章 小哥倆天天囔囔着要帮席凤的草莓地捉虫，把席凤的草莓花儿叶儿都揪下来不少。 席凤每每看到，都哭笑不得。 “四弟妹，你再这样纵着他们，我看哪，你是一颗草莓也别想收获。”楚大太太一进惜凤居，就看到这对小哥倆又蹲在草莓地旁，用小手在翻找虫虫，却在翻找时，掰下来不少花儿。 坐在一旁树底下吹着春风的席凤站起身，笑道，“让他们玩儿吧。”小时候，谁还没玩过几日泥巴。“倒是你，今日是不是很忙，听说大西北来信了？” “唉，二房的人，就没有一刻消停过。”楚大太太在席凤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把郭姨娘做的事说了。 席凤拧眉，“郭姨娘这是在担心康芸儿会生下二房的嫡长子吧？” 一旦康芸儿生了嫡长子，楚博几个庶子的命运，怕是就要彻底改变了。 原本该继承二房家业，前程似锦的楚博，会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庶长子，且原本被楚棣当成继承人传授的他，往后在二房的地位，也会相当尴尬。 “可惜，康芸儿生的是个闺女，不然郭姨娘再精明，算盘打的再好，二房也不会有她几个庶子什么事。” “就算如此，二哥儿兄弟几个有郭姨娘这样一个生母，他们的日子以后怕也不会太好过。” 郭姨娘太过功利了。 其实，她为楚棣生了五个孩子，只要她静静的守在楚家，教导好自己五个孩子，日后，就算楚家分家，楚棣也绝对不会薄待她的。 可现在……她的所作所为，简直是把自己的几个儿子给坑了。 “唉，说来说去，都是女人的悲哀。” “怎么还感叹起来了，这二十年来，大爷心里头可只有你一个。” “还敢打趣我，也不知道是谁把老四吃的死死的。” “我可不敢，在四爷面前，我从来就是弱的那一方。” “谁信哪。”楚大太太嗔了一句，“听说你们在京城，有不少高门小姐都看中了老四，是不是真的？” “没有的事，都是谣传。” 就算是真的，席凤也不会承认。 这种事传出去，又不是什么好事，哪个女人喜欢自家的夫君是个爱招惹桃花债的人呀。 “阿娘，看，果果。” 六哥儿终于发现了自己的阿娘来了，他手上抓着一大把花生米一样大的绿草莓……好吧，其实是才刚结果的草莓崽子，兴奋的跑向楚大太太，“阿娘，吃，吃，给你吃，我摘的。” “哎哟，我的乖儿子，这草莓还没熟呢，还不能吃，也不能摘下来。”楚大太太蹲下身子，拍了拍儿子衣服上沾染上的土。 六哥儿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草莓宝宝，又看看楚大太太，说，“八阿弟说好吃。” “草莓说好吃，可也得等它长大了，变红了，才能吃，这才刚结果呢，来，给丫鬟，让她们拿去丢了，看你手心，都被染绿了。”楚大太太掏出帕子，要给六哥儿擦手。 六哥儿舍不得扔掉，他看向八哥儿，“八阿弟，给你……吃。” 第909章 小阿澜咧嘴一笑，露出几个白白的门牙，道，“不吃，苦……” 原来，趁六哥儿和楚大太太说话时，小阿澜已经偷偷的塞了一个小草莓放嘴里，然后苦的小嘴一咧，全都吐了。 把素萍几个逗乐了。 素萍说，“看你下次还敢什么都摘来吃不。” “萍姨，你吃。”小阿澜一脸天真的将六哥儿手上的几个草莓宝宝拿过来，递给素萍。 素萍哈哈大笑，“你自己不吃，就给奴婢吃，奴婢才不吃。” 八哥儿默默的将那几个草莓宝宝，扔进了草莓地，“让它长大，熟了再吃。” “都被摘下来了，就不能长大成熟了，想要吃又大又红的熟草莓，以后，八少爷就不能再摘了，全都摘没了，就没得吃。” “不摘。”小阿澜摇摇小脑袋，小脸板的面无表情。 楚大太太就笑了，“八哥儿越大，越像老四了，老四像他这么小的时候，就喜欢板着脸装模作样。” 彭家和楚家是世交，楚大太太小时候，就经常陪着她阿娘来楚家玩儿。 楚大爷比她大两三岁，那时候，她每次来楚家，楚老安人就会让楚大爷领着她这个小妹妹去玩儿。 所以，她和楚大爷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 楚棣的信，到了没几日，郭姨娘到了杭州，只是还没等她进城，就在城门口，她就被人直接带着去了庵堂。 郭姨娘和楚丹枫在庵堂，会闹出什么事来，席凤就不得而知，因为，进了四月份后，席凤就天天呆在惜凤居，再给彭九娘绣一副帐帘。 这是她答应给彭九娘的添妆。 还有答应给王臻儿的那副帐帘，她也要一起绣出来。 直到六月末，两副帐帘才总算绣完工。 七月份，大西北那边又来信了，康芸儿的闺女生病了，楚棣和康芸儿请了很多大夫，都没能治好，楚棣没办法，只好派人将康芸儿母女送去了京城。 想着让康家人出面请太医帮着看看。 到底是自家嫡亲孙女，老安人接到这封信后，就把席凤喊去了，说，“阿凤啊，也不知道康家人能不能请到太医，要不，你就帮帮七姐儿，给你阿娘去一封信，若是康家人请不到太医，让平安侯府的人帮帮忙，不管怎么说，到底是我们楚家的嫡孙女，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不问。” 见老安人说着说着，眼睛都湿润了，席凤哪里舍得拒绝老安人，她拿出帕子，替老安人拭去眼泪，道，“我这就去写封信过去，你也别急。” 顿了顿，又道，“上次你给我的人参还在，我切几片托人送去，看能不能将八姐儿的身子骨养的壮一些。” “人参就不用了，八姐儿还小，吃人参，怕身子骨受不住，只要你帮着请个太医给她看看就好。” 老安人拍拍席凤的手，唉声叹气，愁眉苦脸。 “唉，老二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运气，娶两房嫡妻，都伤了身子骨，看来，他这辈子，是没有嫡子的命。” 第910章 这话，席凤可不敢接，也不知如何安慰，就默默的站在老安人背后，帮她垂肩。 老安人说，“亲家少爷成亲，我和老太爷一大把年纪了，受不住舟车劳顿，不能亲自去京城向亲家公亲家母道贺，就让老五两口子代替我们去吧。” “我听说，彭家那丫头也会提前去京城安顿好，彭家大老爷和彭大太太都会过去，还有彭家那丫头的嫁妆……彭家可能会包船过去，阿凤啊，要不，你们提前几日启程，和彭家人一起去，路上也能安全。” 彭家是去嫁女儿，自然要早早的过去筹备一番，八月初就会启程，算一算，已经没多少日子了。 席凤和楚离是打算过完中秋节再走的。 席凤默了默，说，“这事，儿媳会去与四爷商量，四爷若是没什么事，提前去个几日也无妨。” “嗯，我私下给亲家少爷备了一份礼物，到时候，你带过去。”老安人说着，揉了揉额头，说，“这天气热，人也犯困，行了，別捶了，我去睡会儿，你回去吧。” 席凤被老安人遣了出来。 “四阿嫂。”席凤才出宁安堂，就遇到了五太太季氏。 季氏笑着道，“我来陪老安人说说话，老安人这阵子好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饭量都减退了不少，连年年要去凤凰山躲夏的行程都取消了，也不知道老安人到底是有什么心事？四阿嫂可是知道什么？” 季氏笑的一脸温和亲切，席凤在她的眼中却没看到笑意。 席凤道，“许是天太热，老安人又不乐意走动吧，老安人她怕热，每年热了，胃口就不好。” 七姐儿的事，一个字都没提。 季氏笑了笑，“我特地做了凉粉，四阿嫂要不要来一碗？” 席凤看了一眼她身后丫鬟端在手上的凉粉，摇头，“不用了，我刚吃了一碗凉糕。” “那下次吧，我不与四阿嫂聊了，我要进去了。” “五弟妹。”席凤叫住她，说，“老安人刚刚睡了，你还是等会儿再过来吧。” “没事，我就在厅堂等老安人醒来。” 季氏扭身，进了宁安堂。 素萍撇了撇嘴，小声对席凤道，“太太，奴婢怎么觉得五太太好像对你有敌意似的，太太你也没得罪过五太太吧？” “我又不能吃，不能穿，凭什么要人人都喜欢我？她不喜欢我，是她的事，只要她不找我麻烦就行。”席凤丝毫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回了惜凤居，见楚离回来了，正抱着小阿澜在玩儿呢。 席凤走过去，笑问，“今儿个怎么回来这么早？不是说要去庄子上看看的么？” “大阿哥去了，我就回来了。”楚离把小阿澜递给一旁的素心，然后问她，“阿娘把你叫过去，可是有什么事？” “二爷来信了，是八姐儿的事。” 就把八姐儿病了的事说了。 楚离皱眉，“康承伯请个太医，倒不是太难，只是八姐儿是早产儿，想要调理好她的身体可不是一月两月的事。” 第911章 兴许得三年五年，甚至是十年八年。 难道八姐儿这十年八年，就得在外公家里养着？ 这算是什么事？ 他楚家的嫡孙女，放在外公家养，外人还不得笑话他楚家连个嫡孙女都养不了？ “我们这趟，多带几个丫鬟婆子过去，到时把八姐儿和二阿嫂接去二阿哥的府上养着，我们楚家的闺女，不能留在康家养。” 至于康芸儿非要带着女儿留在娘家过日子，那就是她的事，总之，楚家的人必须得表示出一个态度来，以免日后楚家落人口实，说什么无情无义，不管不问嫡亲孙女的性命。 “还有，康家那边，我会让大阿哥备上一份厚礼，我们带过去，算是还了康家这份情。” 至于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吧。 若是八姐儿必须要呆在京城才能养好身体，那就让康芸儿带着八姐儿在京城住着吧。 楚棣在京城，也不是没宅子。 席凤又与楚离商量起与彭家人一起去京城的事情。 楚离脸色有些诡异之色，说，“彭家在一个月之前，就包了我们楚家一艘船。” 当时，彭家大少爷还问他来着，要不要一起搭船去京城，他当时怎么回话的？ 他说，他要晚点儿去，想和家人吃一顿中秋团圆饭再去。 这会儿又要一起去？ 什么时候，他说出的话，能这么轻易改变？ “从楚家包的船？我怎么从未听你说过？”席凤口渴了，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 楚离道，“彭家是大阿哥的岳家，彭家租船的事，一直都是大阿哥和彭家人在交涉，我没参与，我也是和大阿哥与彭家大爷一起去酒楼喝酒时，才听他们提起。” 又道，“你若想与彭家人一起去，我派个人去彭家告诉一声，问问他们具体启程的日子。” 席凤想爹娘了，既然楚离也愿意早点去京城，席凤自是乐意。 楚离派人去彭家，问了具体日子，然后，席凤第二日就去了三宁巷，告诉阮家人，“外婆，日子定在八月初二，你看看，大阿舅和舅母要不要与我们一起过去，一起去，也好有个伴。” “不是说好过完中秋节再走么，怎么提前了？”彭氏心里有些急了，她还有好多东西没准备呢。 席凤说，“彭家包了一艘船，有位置，大家一起去，路上也安全些。” 阮木田就道，“那就让大柱两口子也和你们一起去。” 阿铭成亲，阮家决定让阮大柱两口子去京城道贺，原本是打算过完中秋节和席凤两口子一起走。 现在席凤两口子要提前走，阮家人自是也要让阮大柱两口子一起。 阮大柱两口子都是第一次出远门，若是没个人带着，阮家人还不得担心哪。 “那我派人八月初二一大早过来接大阿舅和舅母。”席凤道。 彭氏就说，“你阿娘都两个端午节，没吃我包的粽子了，这次我打算包些粽子，让你大阿舅带去，还有我做的咸菜，你阿爹阿娘也是喜欢吃的……眼看没几日了，现在做，也不知道咸菜能不能入味儿。” 第912章 “那就先拿去，让阿娘多放些日子在吃。”席凤笑着道。 从三宁巷出来时，太阳都快要落山了，席凤的马车刚出三宁巷，就听的车夫叫停了马车，然后听到车夫禀报说，“四太太，四爷来了。” 席凤掀开车帘，就见楚离骑着他的大黑马，走了过来。 席凤微笑，“怎么过来？我这就要回去了。” “来接你。”楚离把马匹拴在马车上，自己则跳上了马车。 马车內的素萍见状，忙出去和车夫一起赶车。 车内就剩下楚离和席凤两个人了。 席凤道，“大阿舅会与我们一起走，我们还要派个人，跟彭家人说一声。” “那就先拿去，让阿娘多放些日子在吃。”席凤笑着道。 从三宁巷出来时，太阳都快要落山了，席凤的马车刚出三宁巷，就听的车夫叫停了马车，然后听到车夫禀报说，“四太太，四爷来了。” 席凤掀开车帘，就见楚离骑着他的大黑马，走了过来。 席凤微笑，“怎么过来？我这就要回去了。” “来接你。”楚离把马匹拴在马车上，自己则跳上了马车。 马车內的素萍见状，忙出去和车夫一起赶车。 车内就剩下楚离和席凤两个人了。 席凤道，“大阿舅会与我们一起走，我们还要派个人，跟彭家人说一声。” “那就先拿去，让阿娘多放些日子在吃。”席凤笑着道。 从三宁巷出来时，太阳都快要落山了，席凤的马车刚出三宁巷，就听的车夫叫停了马车，然后听到车夫禀报说，“四太太，四爷来了。” 席凤掀开车帘，就见楚离骑着他的大黑马，走了过来。 席凤微笑，“怎么过来？我这就要回去了。” “来接你。”楚离把马匹拴在马车上，自己则跳上了马车。 马车內的素萍见状，忙出去和车夫一起赶车。 车内就剩下楚离和席凤两个人了。 席凤道，“大阿舅会与我们一起走，我们还要派个人，跟彭家人说一声。” “那就先拿去，让阿娘多放些日子在吃。”席凤笑着道。 从三宁巷出来时，太阳都快要落山了，席凤的马车刚出三宁巷，就听的车夫叫停了马车，然后听到车夫禀报说，“四太太，四爷来了。” 席凤掀开车帘，就见楚离骑着他的大黑马，走了过来。 席凤微笑，“怎么过来？我这就要回去了。” “来接你。”楚离把马匹拴在马车上，自己则跳上了马车。 马车內的素萍见状，忙出去和车夫一起赶车。 车内就剩下楚离和席凤两个人了。 席凤道，“大阿舅会与我们一起走，我们还要派个人，跟彭家人说一声。” “那就先拿去，让阿娘多放些日子在吃。”席凤笑着道。 从三宁巷出来时，太阳都快要落山了，席凤的马车刚出三宁巷，就听的车夫叫停了马车，然后听到车夫禀报说，“四太太，四爷来了。” 席凤掀开车帘，就见楚离骑着他的大黑马，走了过来。 席凤微笑，“怎么过来？我这就要回去了。” “来接你。”楚离把马匹拴在马车上，自己则跳上了马车。 第913章 “阿爹，抱抱。” 小阿澜心疼阿娘身子瘦小，抱他会累着，就向他阿爹伸手。 楚离很喜欢抱儿子，从来没有那些个抱孙不抱儿的规矩，他伸手把儿子抱过来，笑着道，“过几日，我们去京城，看望你外公他们去。” “阿舅，我想阿舅。”小阿澜的记忆里很好，一直还记得他好小好小的时候，总有个小阿舅逗他玩儿。 席凤笑了，“嗯，小阿舅也想你呢，这一次，让小阿舅带你去吃遍京城所有的好吃的。” “不吃辣，喜欢甜。”小阿澜坚决抵制辣的食物。 席凤瞥了一眼楚离，咯咯的笑。 楚离幽怨的捏了捏儿子的脸，抱怨说，“你阿爹我因为你，都多久没有吃辣了。” “疼，阿爹坏。” “臭小子，还敢说我坏。”又在儿子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小阿澜立时委屈了，小眼睛可怜巴巴的盯着他阿爹。 一家人进了屋，丫鬟们忙着摆晚饭，小阿澜顿时被桌子上的美食誘惑了，小手指着桌上，道，“丸子，我要吃肉丸子。” “素心，盛一碗出来阿澜吃。” “是的，太太。” 小阿澜顿时咧开小嘴乐。 吃了晚饭后，小阿澜赖在席凤身上不走，抱着席凤的脖子，可怜兮兮的说，“阿娘，阿澜跟阿娘睡，阿澜怕怕，不一个人睡。” “不行。” 不等席凤答应，楚离就脸黑的瞪着那个占了自己小媳妇怀中的儿子，“你都三岁了，是个小男子汉了，不能在赖着你阿娘睡了。” “阿爹坏，我还小，还是小不点。”小阿澜把席凤搂的紧紧的，绷着一张小脸，瞪着楚离。 楚离走过去，一手就将小阿澜拎起，扔给了素心，“抱他回房。” “阿娘……阿娘……阿爹欺负我……” 小阿澜在素心怀里挣扎了几下，手伸向席凤，委屈兮兮的告状。 席凤白了楚离一眼，说，“阿澜还小，別逗他。” 楚离喊冤，“娘子，为夫哪有逗他，为夫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在学认字了。” “阿澜也学，阿娘教。”小阿澜眼巴巴的看向席凤。 楚离板着脸孔，哼了哼，“你阿娘事忙，没空教你，阿爹会给你请先生。” “阿娘不忙。”天天都会陪他玩来着。 楚离顿时气乐了，“儿子，你还想不想要一个软软香香的小阿妹？” “要，阿澜要阿妹，好看的。”小阿澜眼中喷射出亮光，亮晶晶的盯着席凤，“阿娘，我要好看的阿妹。” 六阿哥说，七阿哥都有一个小小的好看的阿妹，他没有阿妹，他也想要一个香香软软的阿妹。 六阿哥说，阿弟阿妹都是阿娘变出来的。 他也想阿娘变出一个……不，三个来。 “想要阿弟阿妹，你就不要太粘着你阿娘，不然，阿爹阿娘就没空给你变出阿弟阿妹来。”楚离认真的忽悠儿子。 席凤俏脸羞窘，恼羞成怒的瞪着楚离，“四爷，你说什么呢，阿澜还小，你不要污了他耳朵。” 第914章 似乎担心楚离还会说出什么来，席凤忙让素心把小阿澜抱走。 谁知，等到屋子里，只剩下席凤和楚离后，楚离也一把抱起了席凤，往浴房走去，“阿凤，我努力了这么久，你肚子还没动静，看来我努力的还不够，我还得更加努力才行。” 而更加努力的后果，就是整整三天，席凤都没能出得了房门。 直到席凤生气，发飙，要把楚离赶去书房睡，楚离这才收敛了几分，不敢做的太过分。 此后，席凤一直在忙忙碌碌准备带去京城的物品。 直到七月末，才总算备妥当。 而彭家人也来了消息，说是八月初二早晨辰时中启程，直接在杭州城坐船，去往天津，然后从天津换乘马车，直达京城。 由于东西多，人多，路途上行程会慢上许多，原本一个月就能到达京城的，这次却要一个半月才能到。 “阿凤啊，十一月天气冷，若是路上难走，你们就留在京城过年，等明年开春再回来。” 临走时，老安人抱着小阿澜，看着席凤，依依不舍的叮咛道。 席凤眼眶泛红，说，“阿娘，你也要多保重身体，天冷別出门，在屋子里多走走，王大夫说了，多走动，对身体好。” “还有，每到冬日，你就爱咳嗽，我叮咛我外婆今年冬日多做些枇杷膏，到时候，她会给你送来，你泡水喝，多喝些。” 席凤也是满脸不舍。 最后，还是不得不离别，一行人，踏上了去往京城的轮船。 …… 这艘船，和上次进京城坐的船一般大，一共有三层楼，下面一层楼，住的是船员，还有仓库，第二层楼住的是下人，还有一间房间，堆满了彭九娘的嫁妆，而那间房间的两边，则住着彭家派来的十六个护院。 席凤和楚离二人，被安排住在楚五爷和季氏的隔壁，另一边则是阮大柱两口子的客房。 彭九娘一个闺秀小姐，与外男有别，需要避嫌，就住在了离楚家与阮家人最远的一间客房，不过却紧靠着彭家人的住处。 席凤带领丫鬟们，才收拾好客房，彭九娘的丫鬟就来了，说，“四太太，我家小姐有邀请。” 席凤和楚离住一起，彭九娘不好来这儿，就让席凤过去。 席凤是抱着小阿澜去的，彭九娘见了小阿澜，兴奋的眼睛都笑弯了，“生孩子，还得阿爹阿娘的长的好看，生出来的孩子才会好看。” 彭九娘是个相貌控，一见到长的好看的，就会走不动道。 也包括孩子在內。 彭九娘说，“阿凤姐，我们要在船上呆一个月呢，这一个月，我给你带孩子吧？” 席凤抿嘴一笑，撺掇道，“喜欢孩子，等成了亲，就赶紧和阿铭生一个，我家阿铭长的那么俊美，举世无双，你和他一起生的孩子，肯定会比我家阿澜还要可爱。” 彭九娘脸皮厚，不怕羞的还点点头，认真说，“嗯，我只要多生几个和阿铭长的像的儿子就行。” 第915章 吕同方生的三个孩子，颜值都十分高，都随了吕家人的长相，而阿铭的长相是最好的，也是最像吕家人的。 当初彭九娘就是被阿铭那张脸，给迷的五迷三道的，才会把心丢在了他的身上。 想到这一次去京城后，她就再也不用和阿铭过着日日夜夜思念对方的日子，彭九娘就十分的激动，“两年没见，也不知道阿铭有没有再长高？” “比以前更结实了。”席凤笑道。 阿铭自去了京城后，长灵公主就请了太医帮他调理身体，再加上他日日早晨起来必练武一个时辰，把身体都练结实了，这两三年来，竟然是一次病也没复发过。 而且，去年，阿铭还考取了秀才。 如今，阿铭已经是秀才老爷了。 在船上的一个月，席凤倒也没觉得无聊，有大舅母，彭太太，彭大少奶奶，还有季氏和彭九娘几个女人，天天窝在一起聊天，打叶子牌，下下棋，弹弹琴，日子倒也过的飞快。 不过，今年这个中秋节，他们是在船上度过的。 几家人一起过，在三楼摆了两桌酒席，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倒也过的十分热闹和喜庆。 彭家跟着一起来的厨娘，做的一手好月饼，阮大舅母吃了，还直竖起大拇指 吕同方生的三个孩子，颜值都十分高，都随了吕家人的长相，而阿铭的长相是最好的，也是最像吕家人的。 当初彭九娘就是被阿铭那张脸，给迷的五迷三道的，才会把心丢在了他的身上。 想到这一次去京城后，她就再也不用和阿铭过着日日夜夜思念对方的日子，彭九娘就十分的激动，“两年没见，也不知道阿铭有没有再长高？” “比以前更结实了。”席凤笑道。 阿铭自去了京城后，长灵公主就请了太医帮他调理身体，再加上他日日早晨起来必练武一个时辰，把身体都练结实了，这两三年来，竟然是一次病也没复发过。 而且，去年，阿铭还考取了秀才。 如今，阿铭已经是秀才老爷了。 在船上的一个月，席凤倒也没觉得无聊，有大舅母，彭太太，彭大少奶奶，还有季氏和彭九娘几个女人，天天窝在一起聊天，打叶子牌，下下棋，弹弹琴，日子倒也过的飞快。 不过，今年这个中秋节，他们是在船上度过的。 几家人一起过，在三楼摆了两桌酒席，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倒也过的十分热闹和喜庆。 彭家跟着一起来的厨娘，做的一手好月饼，阮大舅母吃了，还直竖起大拇指 而且，去年，阿铭还考取了秀才。 如今，阿铭已经是秀才老爷了。 在船上的一个月，席凤倒也没觉得无聊，有大舅母，彭太太，彭大少奶奶，还有季氏和彭九娘几个女人，天天窝在一起聊天，打叶子牌，下下棋，弹弹琴，日子倒也过的飞快。 不过，今年这个中秋节，他们是在船上度过的。 几家人一起过，在三楼摆了两桌酒席，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倒也过的十分热闹和喜庆。 第916章 席凤和彭九娘几个妇人在天津逛了一整天。 好吃的，好穿的，好玩的，买了一大堆，跟过去的丫鬟婆子们手上都拎满了，实在是拿不动了，席凤彭九娘等人，这才收敛了买买买的欲|望。 傍晚，彭九娘还在酒楼打包了十几碟点心，买了十斤干果，一大筐新鲜水果，让人送去了船上。 一群妇人们，直玩到夜幕降临，才依依不舍的上了船。 楚离几个大男人早就回来了。 回了客房，席凤笑嘻嘻的一一拿出自己的收获。 “这是天津有名的八味大麻花，狗不理包子，耳朵炸糕，糖炒栗子……这包子和炸糕还热乎着呢，四爷，你快尝尝看。” 席凤兴奋的把一大包肉包子，递过去，眼睛里亮的快要能当灯点了。 楚离还没伸手呢，小阿澜在一旁流着口水，囔囔道，“阿娘，包子，我要吃，阿娘……” “好好好，你个小馋猫，今日还没吃够呢。” 席凤拿了一个小包子，放儿子手上，“只能吃这一个，可不许再吃了，不然吃撑了，晚上睡觉，肚肚会疼。” 一听到会肚子疼，小阿澜遗憾的看了一眼阿爹面前一大包的包子，然后紧握着手上的小包子，小口小口的咬着吃。 席凤一共买了六大包狗不理包子，剩下的五包，她吩咐素心放起来，“留着明日早上热了，我们当早饭吃。” “彭老爷买了五十笼，交给了厨娘，说是明早上热了大家吃。”楚离道。 天津狗不理包子，这么出名，他们几个大老爷们怎么可能不去吃。 中午，他们就是吃的狗不理包子，晚上吃的是天津有名的八大碗和冬令四珍，下午又去了茶楼，尝了尝这儿有名的茶汤和点心。 可以说，他们一群大老爷儿们，今日一天中也是在吃中度过的。 而这会儿，他肚子撑撑的，实在是吃不下了。 不过，小媳妇的心意，楚离还是吃了一个。 席凤顿时不好意思了，“你吃过了，怎么不早说，不饿就别吃了，明日早上再吃就是。” 现在天气凉快，包子放一日，也不会坏掉。 到底是吃撑了，晚上，楚离把儿子哄睡着了后，就拉着席凤去了甲板上吹夜风消食。 “以后遇到宫延玉，就当是不认识的人好了。”楚离突然在席凤耳边，轻声道。 席凤一愣，然后顿时明白，一定是素心她们告诉了楚离这事。 席凤道，“一直以来，我就没怎么搭理他，本来就不怎么熟悉。” 何况，两家之间，还有着仇，她是傻了，才会搭理宫延玉呢。 楚离嗯嗯，心里对宫延玉却是防备着的。 宫延玉对席凤的心思，他当初在杭州城就看出来了，只是席凤迟钝，没发觉，而他也不会傻乎乎的去提醒她。 宫延玉可是京城有名的美男子，本身又是宫家唯一的嫡长子，宫家唯一的继承人，身份比他这个商人来说，要高的多，所以，对宫延玉，他还是要防备的。 第917章 “前不久，宫延玉的妻子生下了嫡长子，之后，宫延玉的小妾就接二连三的出事，病重，失踪，甚至是暴毙……十几个小妾，在短短三个月间，竟然折了一半多。” 这是宫延玉的妻子，终于在宫家坐稳了地位，才会忍不住，终于向宫延玉的十几个美妾下手。 无论哪一个女人，都不会愿意和別的女人共侍一夫。 妻妾永远不可能成为和睦相处。 “你在宫家安插了人？”席凤问道，不然，宫家的一切，他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楚离没隐瞒，嗯了一声，“宫家和吕家是政敌，宫家的一举一动，我自然不想错过。” “程家落败，宫家失去了左膀右臂，还被皇上厌弃，早已经不再是吕家的对手，可是，箭射出头鸟，吕家过继了阿爹，阿铭又考取了秀才，平安侯府是越来越引人瞩目了，这不是什么大好事……四爷，这次进京，我想劝阿公让侯府远离朝堂，低调过日子，你说，能成功么？” 突然间，席凤不想让自己两个阿弟，陷入朝堂的纷纷争争中去。 “你呀，操心的太多了。”楚离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子，“阿铭和阿韫都长大了，他们有他们自己的日子要过，你无需替他们担心。” “他们努力读书，考取功名，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光宗耀祖，再给自己奔各前程么，若是不进朝堂当官，那要个秀才举人的名，要来何用？平安侯府难道还能差哪一个功名不成？” 其实，侯府的少爷，用不着考取秀才举人，也可以直接进朝堂当官，为朝廷办事，只是，阿铭和阿韫是过继到平安侯府的，他们兄弟二人骨子硬，要强，傲娇，不想凭着侯府的庇荫进吃公家粮食，他们努力读书，为的也是想要证明自己，也是想要让他们商户出身的爹和村姑出身的阿娘，让人高看一眼，不至于走到哪儿，都会有人议论说他们一家人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麻雀。 当然，这种事，席凤并不知道。 席凤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两个阿弟陷入朝堂中的大染缸中，担心她两个纯白的阿弟，也会变成楚棣那样的精于算计心狠手辣的人。 “吕家是不可能轻易的退出朝堂之中的。”楚离告诉她。 席凤暗暗叹气，垂眸道，“是我强求了，好了，这种话，我也只说这一次，以后不说了，也不会再去想了。” “嗯。”楚离将小媳妇，揽进怀里，轻声道，“退出朝堂，不会容易，不过，低调行事，还是可以的。” “侯爷岁数大了，我得到消息，等阿铭成了亲后，侯爷打算传位给阿爹，再请封阿铭为平安侯府世子。” “只要老侯爷推脱朝中事物，做一个闲散老翁，慢慢的，再将侯府手中掌握的权势，一点点的还给皇上，相信皇上不会再对平安侯府有猜忌。” 而且，老侯爷这一招，就表明了对皇上没二心，皇上反而会更放心的用平安侯府的人。 第918章 老侯爷这也是在阿铭和阿韫两个人谋划未来的仕途前程。 不然，老侯爷抓着权势不放，还提拔自己的两个孙子，到最后，吕家权势越来越大，总有一日，会成为让皇上最忌惮的那一个。 而自古以来，让君王忌惮的人家，又有那一个好了去？ 席凤闻言，就松了一口气，“看来，我还是太年轻了，眼光看不长远，和阿公比起来，我简直就是井底的青蛙。” “女人无才才是德。”何况他的小媳妇，比起诸多的大家闺秀来，已经懂的很多。 席凤哼了哼，说，“这话是哄鬼呢，当女人真的没才，哪一个男人会喜欢？男人嘴上说女人没才才是德，可当他们娶媳妇时，哪一个不是喜欢那些才貌双全的才女？” 好吧，他媳妇说的对，他竟然无言以对。 “凤儿，天色不早了，我们进房休息吧。” 楚离揽着小媳妇，回了客房。 第二日，轮船又启动了，往京城方向走去。 半个月后，轮船终于停在了京城下面的一个镇子上的港口。 平安侯府早就算计着日子，派了马车过来接人，连着彭九娘的嫁妆一起，四十多辆马车，浩浩荡荡的往京城而去。 港口离京城，也就两天的路程，马车在离京城最近的驿站歇息了一个晚上，九月二十二这一日，席凤一行人才终于踏进了京城城门。 由于彭家带了嫁妆，且阿铭和彭九娘的婚事在即，两个年轻人在婚前一个月不能见面，所以彭家人就直接回了自己的别院。 楚离也谢绝了吕家管事的邀请，他带着席凤和楚五爷两口子，直接回了自己的府邸。 只有阮大柱两口子，跟随吕家派来的管事，去了平安侯府。 “大舅母，你告诉阿娘，明日上午，我和四爷带阿澜去侯府给他们请安。”分别时，席凤对大舅母道。 等回了府邸，席凤就吩咐管事嬷嬷，给楚五爷和季氏安排一个客院住，并吩咐厨娘，晚上备一桌酒席，替他们接风洗尘。 见席凤一脸疲惫，却还是强撑着坐在这儿，安排事宜，季氏就微笑道，“四阿嫂，你要累了，就去歇息吧，这儿有我在呢，我不累，也正好先熟悉熟悉这宅子。” 席凤闻言，就皱了皱眉头，心里头有些不舒服，不过却也吩咐管事嬷嬷，派个丫鬟领着季氏先去熟悉一些宅子。 席凤这回了房休息。 这席凤住的院子，一年多没人住，却也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席凤进来时，还闻着了一股清香味。 那是熏香的味道。 “太太，你住的院子，老奴都有派人三日打扫一遍，今日还特地到处都擦洗了一遍，到处都干干净净的，被褥也是新换的，还有这熏香，是老奴让人去万香楼买来的，味道很好闻。” 负责管理这院落的管事嬷嬷，见主子终于回来了，很高兴，跟着席凤进来，殷勤谄媚的解说道。 席凤掏出了一个大红包，赏给了管事嬷嬷，道，“你先下去吧，有事晚上汇报，我累了，先休息会儿。” 第919章 楚离刚到京城，就被他留在京城的管事喊去了。 等他回来时，已经是下午。 进入房，外屋只有素婉和素染两个丫鬟在静静的收拾行囊，把席凤惯常用的茶叶熏香等物，放入瓷瓶中。 而里屋静悄悄的。 他走进去，就看见他的小媳妇，侧身安静的躺在床上，一手还抱着他的枕头。 他感觉浑身疲惫，顿时一消而散。 脱了鞋，褪下外衣，楚离躺在了小媳妇身边，将小媳妇揽入怀中，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席凤醒来时，他还没醒。 她轻轻的挪开他放在她腰间的手，刚要下|床，就听的耳边低沉沙哑的声音道，“凤儿，再陪我睡会儿。” 席凤揉了揉他还有些疲惫的眉眼，柔声细语的说，“都酉时中了，起来吃了晚饭再睡吧。” “再睡半个时辰。” 楚离伸手把小媳妇再次抱入怀中，抱的紧紧的，一颗心也被添的满满的，又踏实，又安宁。 直到过了酉时，快半夜了，楚离才终于醒了。 等两口子吃完饭，洗漱后，都快子时。 明日一早，还要去侯府请安，席凤和楚离又回床上，继续睡了一觉，直到第二天一大早，两口子被小阿澜给吵醒了。 小阿澜可不高兴了。 昨日回府后，他睡着了，后来醒了，可是，阿爹阿娘却睡着了，然后一直都没醒，晚饭都是他一个人吃的。 他都没吃多少。 今日早上，天还没亮，他就被饿醒了。 谁知道，阿爹阿娘还在睡，还没醒。 于是，他生气了。 可生气了。 一张小脸蛋，气的鼓鼓的，像一只青蛙一样，站在床上，瞪着阿爹阿娘两个。 许是小阿澜的目光，太过强烈，让席凤和楚离终于醒来。 席凤睁开眼，就看到了气鼓鼓的儿子，“阿澜，你……你怎么了？今日怎么起这么早？” “哼，阿娘不乖，不管我，只管阿爹，阿娘，我饿了，肚肚咕咕叫。”小阿澜表示自己的不满。 素心一脸无奈说，“太太，厨房炖了鸡蛋羹，奴婢要喂给少爷吃，可少爷非要太太喂，一边说饿，一边还固执的在这儿等太太醒来。” 席凤和楚离忙起来，简单的洗漱后，就吩咐丫鬟摆早饭。 小阿澜朝楚离伸手，“阿爹抱，阿娘喂。” 为了安抚他的这颗小心脏，楚离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在儿子期盼的眼神下，抱起儿子。 席凤微笑的接过素心递过来的小碗，一口一口鸡蛋羹喂给儿子吃。 小阿澜终于心满意足了。 吃完鸡蛋羹后，也懂事的爬下阿爹的腿，让阿爹阿娘吃早饭。 然后，乐滋滋的和阿爹阿娘坐马车，去了平安侯府。 其实，小阿澜对于外公外婆，都没多少记忆，只隐隐约约中还记得一丁点他们的影像，但声音还是记得的。 到了平安侯府，阮氏一开口喊乖孙子，小阿澜就咧开嘴喊外婆，乐的阮氏抱着他，就舍不得松手。 吕同方在一旁眼巴巴焦急的说，“秀儿，让我抱抱乖孙吧，我都许久未曾抱过他了。” 第920章 “说的我好像经常抱似的。” 阮氏好笑的白了他一眼，不过，手上的小阿澜，却没给吕同方，而是给了一旁也眼巴巴看着的长灵公主。 长灵公主岁数大了，身子骨也不是很好，抱着一个两岁的孩子有些抱不动，好在席凤在一旁托着，“阿奶，这小子沉，別累着你了。” “唉，老咯，抱不动了。”长灵公主脸上有些黯然，她看向阿铭，“阿铭，你成亲后，要快点儿生个孩子给我抱，趁我这两年还能走的动，还能抱动婴孩，我给你带孩子。” 两岁孩子抱不动，一岁孩子还是抱的动的。 长灵公主现在就期盼着阿铭成亲后，能尽快给她生一个曾孙子。 阿铭俊脸通红，嗫嚅道，“我会努力的。” “哈哈哈，那就好，那阿奶等着抱曾孙子。” 长灵公主说后，又去逗小阿澜，“你阿爹有没有教你认字写字？” 小阿澜眯眯笑，“阿奶，你那个花花好看。”指着公主头上的红宝石鹊喜金步摇，眼睛睁的晶亮。 长灵公主手上还戴了一只和金步摇同款的戒指，中间还镶嵌了一颗大大的红宝石。 长灵公主把戒指摘下来，放他小手上，“金步摇不能玩儿，会扎人，太危险，这戒指，曾祖母给你玩儿。” 京城这边对长辈的称呼，和杭州城不一样。 这边称呼外公外婆，是外祖父外祖母，称呼阿公阿奶，是祖父祖母。 席凤和阿铭阿韫三个孩子都大了，一时之间也改不过来这个口，就还是按照杭州城那边的叫法称呼。 长灵公主到底是土生土长在京城的人，她听不惯阿公阿奶的称呼，但也没纠正席凤三姐弟，不过，见小阿澜小，她就教导小阿澜要叫曾外祖母。 小蓝小阿澜虽然没玩到金步摇，但得了一枚戒指，也十分高兴。 他盯着戒指上闪闪亮亮漂亮的红宝石，盯了许久，才把戒指给席凤，“阿娘，收，我的，祖母给我的。” 曾外祖母字数太多，两岁的小阿澜说话还不是太利落，他就省了两个字。 长灵公主的戒指，席凤哪里敢要。 她忙把戒指还给公主，说，“阿澜还小，不懂事，阿奶不用惯着他。” “既然送给了阿澜的，那就是阿澜的，你是他阿娘，你帮他收着。”想了想，长灵公主又把头上的金步摇摘下来，递给席凤，“这是我母后当年给我的嫁妆，我戴了几十年了，你拿去，给阿澜留着，等日后阿澜定媳妇了，给媳妇做定情信物，或者当个传家宝传下去也可。” 这么大的两颗红宝石，就是皇宫都少见，何况这首饰做工十分精致，还是当年有名的工匠邵大师的杰作。 如今，邵大师早过世了，而邵家的子孙后代也没有一个继承到了邵大师的手艺，所以，邵家的手艺算是断绝了，而邵家首饰，也成了绝版。 所以，邵大师做的首饰，现在很少了，就是宫里，也找不出来几件，反而是出嫁的公主们，家里还保存了一些。 第921章 长灵公主当年出嫁时，她母后就让邵大师专门为她打制了一批首饰做嫁妆，但年头久了，有许多首饰都被她送人了，手上现在保存的都是一些最珍贵的首饰，都是她要传给吕家的子孙的。 “这首饰太贵重，阿奶，阿澜还小呢，你……” “啰嗦什么，让你收下，你就收下。”长灵公主板着脸，佯装生气，“你是出嫁的早，不然你出嫁时，我也该备一份嫁妆给你。” 其实，长灵公主后来送了席凤不少东西，也有好几件首饰，都是出自邵大师之手，件件都十分珍贵。 长灵公主却觉得，自己还是亏了席凤。 “长辈赐，不可辞，你就收下吧。”老侯爷突然开口道。 席凤起身，对二老福了福身，才道，“好，我帮阿澜收着，日后，等阿澜成家立业，我给他的媳妇做传家宝，一代一代传下去。” 小阿澜咧开嘴乐，朝席凤伸手，“阿娘，抱抱。” 想着让阿娘抱，还可以玩阿娘手上的闪闪亮亮的好玩的。 席凤却把金步摇和戒指，交给了素染，让素染收起来，然后才去抱小阿澜。 小阿澜小嘴瘪了瘪，眼中满是委屈，“阿娘坏。” 阿铭闻言，笑了，伸手过去说，“阿澜，让大舅抱，大舅不坏。” 小阿澜被阿铭抱去了花园玩儿，阿韫也乐滋滋的跟着一起去了。 老侯爷和吕同方则和楚离，去了书房谈事情，阮大柱和阮大娘子则被刘妈带着去了大街上买东西。 大堂顿时只留下长灵公主和阮氏母女三人。 长灵公主看着席凤，笑眯眯的点头，“嗯，回了杭州城，倒是比在这儿胖了些许，看样子，你还是喜欢呆在杭州城的。” 席凤顿时委屈了，告状道，“阿奶，是这一个夏日，四爷都在逼着我陪他一起吃宵夜来着，你看，我的腰都粗了一圈。” “胖些好，女人胖些，才有福气。”长灵公主又道，“我听说，楚家有一位被休回娘家的姑奶奶，被霍家旁支的收回家了，这事，楚家的人知道么？” “阿奶说的是楚凝蕊？”席凤皱眉。 这事，她听四爷提过一句嘴，当时楚离说起时，那失望的语气，她都感觉到心疼。 长灵公主道，“就在前两日，那丫头作妖，竟然把另外一位妾侍的孩子给害没了，那霍家旁支的大夫人，也是个严厉的，听说罚她去侍候那妾侍的小月子，还要抄写一千遍女德，不然，就要把她赶出门去。” “我听说，楚家那姑奶奶舍不得离开，现在还受罚着呢。” 这事是昨日霍老夫人来时，告诉她的。 她也是听说对方是楚家的闺女，她才仔细问了问，过后，还特地派人去调查了一番，也才得知那楚家闺女不是一个省心的，自从进了霍家旁支的大门后，就没有一天消停过。 要不是看在那丫头的亲姐姐，是霍家大少爷的小妾的面子上，还有席凤和楚离的关系在，只怕她婆婆早就休了她。 第922章 楚凝蕊嫁的男人，是霍家家族排行第九的少爷，外人都称呼他霍九。 霍九是霍家嫡系出了三服的族人，是被楚凝蕊算计了，才不得已纳了她。 本以为，纳了楚凝蕊，他和霍东昊就是连襟，两人的关系也能亲近一些，他的家人也能攀上嫡系一脉，可谁知道，楚凝蕊就是一个作逼，成天闹腾，就没有一天不消停的时候。 这一次，更是把他另一个小妾肚子里的孩子给作没了。 霍九的娘亲一来气，就罚了楚凝蕊。 长灵公主说，“怎么说，也是阿离的亲侄女，你若想为她说说情，我就派人过去说一声，你用不着亲自出面。” 席凤巴不得楚凝蕊多受些苦头，哪里会去帮楚凝蕊。 席凤道，“既然敢害人，就要承担害人的后果，阿奶，不用管她。” 长灵公主担心道，“万一过后阿离怪罪下来，岂不是影响你们夫妻感情，阿凤啊，你要想清楚，不要因为一个夫家侄女，让阿离怪上你，不值当，阿奶这边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阿奶，那楚凝蕊在娘家时，就是一个爱作的，说实话，我并不喜欢她，阿离也不怎么喜欢她，去年，她被夫家休了后没多久，楚家原本是派人要把她送去大西北楚家二爷那里，是她自己逃了出来，到京城这边来寻她阿姐求庇护，如今，她已经嫁人了，楚家那边也将她除族了，她也不算是楚家人了，她的事，我和阿离都不会管，也不该管，她自己的路，都是她自己选择出来的，怎么走，都在她自己，后果也得她自己承担，与我们楚家没关系。” 长灵公主闻言，道，“话虽是这么说，那楚凝蕊也被除族了，可是，阿凤，这血缘关系不会因为被除族就会没了的，这事，你还是回家去跟阿离说一声，若是阿离想关照她一二，我这边会派人去跟霍家人说一声，不管怎么说，为着一个不值当的人，坏了你和楚离的感情，是不值当的。” 长灵公主这也是担心那楚凝蕊毕竟是楚家嫡孙女，没有一个老人会想看到嫡孙女落魄的。 她是担心楚家的老安人，会因为嫡孙女落魄，席凤却不闻不问，怕她会受婆婆怪罪。 然而，长灵公主却不知道，在楚老安人的心里，席凤的地位比起楚凝蕊这个嫡嫡亲的嫡孙女，还要重要。 所以说，长灵公主是白担心。 但席凤还是感觉到了心暖暖的。 然而，就在这时，阮氏嗫嗫嚅嚅说出一件事来，“阿娘，那楚凝蕊，已经不再霍家了。” “什么？阿秀，你说不在霍家，是什么意思？” 难道那楚凝蕊，又作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她不知道的？ 阮氏一脸羞恼的说道，“阿娘，我是不好意思让下人告诉你，前日，那霍家罚了楚凝蕊后，楚凝蕊不但没反省，还……还作出偷汉子的事情来，被人当场抓住了，前日晚上，就被霍家人赶出来了。” 第923章 虽说楚凝蕊被除族了，她的事，和楚家已经没关系了，可楚凝蕊还是姓楚，体内流的是楚家人的血，这一点，是一辈子也改变不了的。 女儿婆家的侄女，作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来，阮氏都觉得羞愤不已，不好意思说出来，当然更不好意思被长灵公主知道。 要不是长灵公主一个劲儿的劝席凤去管楚凝蕊的事，阮氏都不会说出来。 长灵公主脸色那叫一个黑，问道，“那她现在人呢？” “听说被赶出来后，她就去霍家找楚凝芙，楚凝芙也是觉得丢人，没让她进门，她就蹲在大街上哭……后来，被一个五十多岁的商人领走了。” 许是见楚凝蕊还有几分姿色，也或许是想利用楚凝蕊和霍家的关系……总之，楚凝蕊现在在哪里，谁也不知道。 这些事，也都是阮氏身边的婆子在外面听来的。 长灵公主顿时改口，对席凤道，“罢了，那女人的事，你还是不要去管。” 连汉子都敢偷，名声都丢尽了。 这种女人，谁沾上，谁倒霉。 长灵公主也不想席凤两口子把这种麻烦揽到身边来。 “阿奶，我们不说她。”席凤对于听到的楚凝蕊的事，也是无语，她转口提起康芸儿来，“阿奶，我那二阿嫂带女儿来京求医，不知康家的人有没有请到太医？” “这事，我听说了，元太医过来给我请平安脉时，跟我提了一句，说康家请的是太医院的刘太医，孩子没大毛病，就是早产体弱了一些，只要娇养着就好，没大事。” 席凤松了一口气，说，“那就好，我和四爷打算明日去康家一趟，把二阿嫂接去她自己的府邸住着。” 康芸儿以前爱慕过楚离，席凤是万万不可能把康芸儿母女接去她家住的，所以只能把康芸儿接去楚棣的府中住。 好在当初郭姨娘回杭州城后，那座宅子没有卖掉，现在倒也是有了用武之地。 阮氏就说，“你做的对，这出嫁的姑奶奶，总是住在娘家，传出去，可不好听，损的可是楚家的名声。” 席凤两口子之所以会去接康芸儿，为的不就是楚家的名声么？ 可是，第二天，席凤楚离和楚五爷两口子一起去康家，接康芸儿时，康芸儿一开始不想跟她们走，就想赖在娘家住，后来又提出去席凤府邸住，不然就不跟她们走。 席凤现在住的的宅子，是楚离以她的名义买的，算是席凤的私产，席凤个人的产业，和楚家没关系。 席凤能允许让楚五爷两口子住进来，那是因为楚五爷两口子是来京城参加阿铭和彭九娘婚事的。 可是，她凭什么要让康芸儿住进来？ 康芸儿可是想要算计楚离，想要嫁给楚离的女人，她怎么可能把这么一个麻烦招惹进家门？ 就现在，康芸儿那一双眼睛，还时不时的瞥向楚离，眼中满是委屈，满是幽怨，楚楚可怜，好似楚离亏欠了她什么似的。 席凤看着，只觉得心口堵的慌。 第924章 席凤冷笑，“二阿嫂，希望你清楚，我们会来接你，代表的是楚家的态度，你若不愿意回，那是你的态度，我们不勉强，至于七姐儿……虽说是楚家的嫡孙女，可也是你亲生闺女，你这个母亲在哪里，她自然也在哪里。” 席凤傻糊涂了，才会答应康芸儿这个要求呢。 她可不会傻兮兮的招惹康芸儿回去。 席凤看向楚离。 楚离也表态道，“既然二阿嫂不愿意回，那我们不强求，我们就先走了。” “楚四爷。”康承伯夫人开口，眼睛盯向楚离，面无表情道，“你们是来接人，我家芸儿也没说不跟你们回去，只不过是要求和你们住一起，怎么，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你们也不能答应？那我就要怀疑你们来接人的诚意了。” 楚离冷笑，“那府邸，是我家娘子用私房银子购置的，是我家娘子在京城的私宅，二阿嫂不方便住进去。” “季氏能住的，凭什么我不能住？”康芸儿脸愤愤的怒道。 席凤冷笑着看她，“二阿嫂，难道你不知道你为何不能住进去？难道还要我将你以前的事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一遍？” 如果康芸儿不怕丢人，那她说出来也没什么。 康芸儿脸色一白，又改口道，“二爷的宅子空空的，我一个人住着害怕，就想和你们住在一起，我……那事都过去多久了，席凤，你何必还抓着不放，何况我现在是二爷的妻子，是你们的二阿嫂，我还能做什么……席凤，我们是妯娌，住在一起，才不会让外人说闲话。” 席凤可不信，狗能够改掉吃屎的习惯。 就刚才，康芸儿还一双眼睛直往她家四爷身上勾呢。 她可不想日后传出什么嫂子钩引小叔子的丑闻出来。 席凤起身，道，“反正我们来接你了，你走不走，都是你的事，四爷，我们走吧。” 懒得再和康家的人扯皮下去。 反正，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康芸儿住进她的宅子。 楚离和席凤要走了，眼看都要出大堂了，康芸儿道，“好，我回去住，不过，我一个人不敢住，你们要搬过去，和我一起住。” 席凤呵呵，“你一个人住？那么多丫鬟婆子不是人？还有七姐儿呢，你怎么会是一个人住？你要是真不敢住，那我多派几个护院过去住，你总该住的踏实吧？” 康芸儿脸色铁青，“护院住外院，怎么能住内院，我……” “我们去了，住内院，可是，那宅子太小，你一个做的嫂子，和两个小叔子住那么近，进出也不方便，还是算了吧。” 楚棣的宅子，有三进，不过没有小院子，以前楚棣和郭姨娘，徐姨娘，楚好等人，都是住在第二进。 楚博是住在前院，而后罩房则住的都是丫鬟婆子们。 若是席凤两口子和老五两口子都搬过去了，那么，这些人也只能住第二进宅子里，东西正房和东西厢房的住，一个院子里进出，抬头不见低头见，是很不方便。 第925章 席凤和楚离几人回来后，楚五爷说，“四阿哥，四阿嫂，要不，我们两口子搬过去陪二阿嫂住吧，我可以住前院，让季氏陪着二阿嫂住内院。” 席凤就看向季氏，却见季氏一脸不情愿。 她就笑了笑，没吱声。 既然季氏不愿意，她也不会逼季氏搬出去，她自己都不愿意做的事，何必去逼季氏做呢。 楚离道，“不管她了，我们摆出了楚家的态度就行，既然人家硬是要赖在娘家，我们做小叔子的，也不好强迫嫂子回来。” “那……那就这样了？”楚五道。 “不这样，你还想去康家求人家回来？” “我才不去。” “行了，你去写封信，告诉阿爹这事。” 楚离说着，就拉着席凤，回了自己的住处。 季氏却一脸不高兴的瞪着楚五，“夫君，以后，你要决定什么，能不能与我商量一下？” “什么事？你说我刚才说的我们要搬去与二阿嫂一起住的事？”楚五眯了眯眼睛，突然讥讽一笑，“季氏，不要以为你的小心思，我不知道，我警告你，离我四阿哥远一些，若是你敢不守妇道，老子杀了你。” 季氏脸色，骤然惨白，身子都忍不住在颤抖，“你……你说什么，我……我听不懂。” “哼，你表现的那么明显，老子又不是眼瞎。” 楚五嘲讽一笑，转身回了客院。 季氏却浑身颤抖，双腿无力的站在原地，脸上充满了恐惧之色。 席凤不知道楚五两口子之后发生的事，她被楚离拉着回了屋后，就搂着楚离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嘻嘻的说，“这是奖励你的，算你机灵，没把那康芸儿领回家来，我很高兴。” “媳妇，那女人当初可是要算计我的，我脑子是有坑，才会招惹她在身边啊，不过，话又说回来，媳妇，你刚才为何不顺着老五的话，让老五两口子搬出去？” 就如楚五所说，季氏看向楚离的眼神，除非是瞎子，才会看不出来。 楚离和席凤可不是瞎子。 可是，季氏到底不是康芸儿。 季氏除了多看楚离几眼外，并未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所以，席凤还是能忍她的。 何况，她也不想因为一个季氏，就让楚四爷和楚五爷兄弟两个之间起嫌隙。 要知道，楚四爷和楚五爷两个兄弟情，很好很好，比起楚四爷和楚二爷的兄弟感情要深的多。 她可以让楚四爷与楚二爷之间起嫌隙，却不能让楚四爷和与楚五爷之间起嫌隙。 她叹口气，轻轻的道，“季氏是老五的嫡妻，就当看在老五的面子上吧，不要给季氏难堪。” 只要季氏不做出什么事，来招惹他们两口子，那么，她就会当不知道季氏的心思，并且和她好好相处。 毕竟，楚离的这张脸，长的太俊美了，又是这么个放荡不羁能惹女人尖叫的性子，杭州城爱慕他的女人，都能排满一整条街去。 难道她要一个个的都去讨厌？ 第926章 席凤之所以会放心的把季氏留在这里的是，她从季氏看向楚离的眼中看到的并非是爱意，而是崇拜。 不是那种一看到心上人，就脸红心跳的爱意。 而是那种一看到自己崇拜的人，就会射出万丈光芒的灼|热目光。 那种目光，会让人错觉她是爱慕四爷的，但其实，席凤却道，那不是爱慕，而是崇拜。 崇拜和爱慕，是不一样的。 “随你。” 最后，楚离如此道。 …… 楚家去康家接人，算是表了一个态，康芸儿不回来，那是她的事，楚家不强求，但楚家还是要对七姐儿表示出关心。 这不，第二天，席凤就派人去了医馆，买了一些给小孩子补身体的药材，和一些燕窝银耳红枣等补品，派人送去给康芸儿。 之后，她又拉着季氏，去了大街上，买了一些布料，亲自裁剪，一人给七姐儿做了两身衣裳。 一身里衣，一身穿在外面的棉袄。 又用边角料，给七姐儿做了两顶帽子戴。 这些针线活计，席凤都是留着晚上做，白日，她和楚离去平安侯府，帮着一起筹备阿铭的婚事。 抽空了，还去霍家王家等几户交好的人家走动。 去亲戚家走动时，席凤还会拉着季氏一起去，倒不是席凤有多想和季氏搞好关系，而是季氏是为了她娘家的喜事，特地跑来京城的，她就不能把季氏一个人丢在宅子里不管不问。 季氏可是第一次来京城，且一个人也不认识，席凤若把她丢下，就太失礼了。 楚五爷两口子大老远跑来，是来参加阿铭的婚事，按理来说，他们两口子是应该住进平安侯府的，一切吃喝玩乐，应该平安侯府负责。 只是，席凤在这里有宅子，楚五爷两口子这才会住进席凤的宅子里。 席凤自然要作为东道主，负责起季氏的吃喝玩乐。 季氏这也是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了京城大户人家的奢华荣贵，也是真正认识到勋贵世家的贵夫人，是杭州城那边世家大族的太太们无法能比的。 那一言一笑，一抬手，一挑眉，都无不透露出高贵来。 这也让季氏无比羡慕起这些个皇亲国戚，公侯世家的夫人们。 “四阿嫂。” 经过几日的携带，季氏对席凤热情了许多，且为了感谢，她还几次下厨做自己最拿手的点心给席凤吃。 这不，到了十月份，京城的天气愈来愈冷，季氏就做了一道热芋糕，并亲自给席凤送过来。 “这热芋糕，是我外婆家那边的特色糕点小吃，软化甜口，入口即化，比翡翠糕，水晶糕，绿豆酥什么的，都好吃多了。” 季氏开心的把一盘热芋糕，放席凤面前，“你快尝尝，我做了不少，还给四爷和五爷留了两份。” “放糯米了？”黏黏糯糯的，味道清甜，口感确实不错。 “放了一丁点，还加了蜂蜜和芝麻粉。”季氏也捻了一块，放嘴里一边吃，一边道。 席凤就笑了，“难怪有一股芝麻香。” 第927章 “我还会做花生酥，羊奶糕，红薯饼……这些都是我外婆手把手教我做的，小时候，我经常去我外婆家住，我表姐和表妹都不喜欢钻厨房，她们嫌弃厨房油腻，脏兮兮的，可我却爱跟着我外婆去厨房做点心，我外公最喜欢吃我外婆做的点心，一天不吃都想的紧，我外婆天天都会去厨房做几道给我外公吃，小时候，我没少帮我外婆烧火，经常把锅底灰蹭脸蛋上，可没少被我那几个表姐妹们笑话。” 季氏和席凤相处熟悉了后，竟然也是一个喜欢说话的，打开了话头，就没完没了的说。 席凤一边吃热芋糕，一边安静的听着。 季氏还说，“我外婆说了，想要拢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拢住他的胃，只要他的胃离不开你，那他就不会轻易辜负你。” 咦，这话，这么听的这么耳熟？ 席凤仔细想了想，就想起来了，以前彭九娘好似跟她说过这话。 且表姐也说过这话。 “我外婆说，我做点心有天赋，甚至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阿娘说，我做的点心，比我外婆做的都还要好吃。” 季氏一脸得意洋洋。 席凤就道，“那你有没有打算开一家点心铺子？” “开铺子？”季氏一愣，然后板着脸道，“我是楚家五太太，又不是要去抛头露面赚营生的小妇人，去开什么铺子，席凤，你不会是看不起我，认为我跟个厨娘似的吧？” “我看不起你做什么？”席凤白了她一眼，说，“你是季家出身，千金小姐，我嫁给四爷的时候，还是小门小户家的小姐，出身比你还要低呢。” 又认真的说，“我没有看不起你，我是想着，你做的点心味道很独特，且有几道点心都是地方小吃，我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若是去开铺子的话，生意一定很不错，五弟妹，难道你不想赚银子？”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这种事，我逗你做什么。”席凤吃下了最后一块热芋糕后，不雅的揉了揉胃，说，“也用不着你出面，只要你请两三个厨娘，把手艺教给她们就行。” “那……那一间点心铺子，一个月能赚几两银子？”要是赚的多，开一间也不错，赚点儿买胭脂水粉的小钱也行。 席凤道，“那就要看你的点心，受不受欢迎了。” “肯定受欢迎，我做给别人吃的点心，大家都说好吃。”季氏说着，又担忧起来，“那我要在哪里开？要不，席凤，我们一起开吧？” 季氏一激动了，连嫂子都不喊了，直呼其名。 席凤也不介意，说，“我也知道几道点心的做法，我们合作，拿一样多的银子，去租一间铺子，至于点心厨娘……就去牙行里买好了，买的用起来放心。” “那是在京城开，还是去杭州城开？” “现在京城开一家试试。” 眼下快过年了，定做点心的人会渐渐变多，正好这时候开一家，赶上年前这个高峰期赚一笔。 第928章 “只是，这年前怕是要多辛苦你了。”席凤说。 有银子赚，再辛苦，季氏也高兴。 季氏并非是季家嫡系一脉的小姐，她只是季家旁支的小姐，家境也不是那么太好，她出嫁时，她阿娘倾尽全力，才给她置办了一笔像样的嫁妆。 所以，哪怕是成了楚五太太，季氏也不敢像席凤一样大手大脚的花用。 关键是，楚离对小媳妇出手大方，时不时的就会添补一笔银子给小媳妇花用，就担心小媳妇银子会不够花。 而楚五爷对季氏，一开始倒也挺好，还私底下给过季氏一两千两银子花，只是，后来见季氏瞧楚离的眼神太过灼|热，楚五爷就怀疑妻子心里装的人不是他，而的他四阿哥。 楚五爷对季氏热情的心，顿时拔凉拔凉，哪里还会添补她银子花。 于是，季氏除了每个月楚府给她的三十两月银外，并无其他经济来源。 再就是她成亲时，她阿娘给她凑的一千两的压箱底银子，她还积攒着。 她总共银子，手里头也不过才两三千两，和席凤比起来，差的不是一丁半点。 想到银子，季氏就担心起来，“四阿嫂，开铺子需要多少银子？”若是太多了，她拿不出来怎么办？ 难道她要厚着脸皮，问夫君要？ “用不了多少，我们又不是买铺子，只是租铺子，在买些材料和几个厨娘的银子……大概两千两，差不多了，你我一人出一千两就够。” “好……” 还好，不多，一千两，她还拿得出。 席凤见她这表情，就纳闷的问她，“怎么，你手头上紧，没银子？” “嗯，啊，也不是，有，就是不多。”季氏脸色窘然，有些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我嫁进楚家时，娘家并没给我庄子铺子什么的可以赚营生的陪嫁，一个月也就三十两月银，听着不少，但要买的东西太多，一个月下来，根本就剩不下多少。” “没有，就问老五要就是，老五可不缺这几个银子。” 据她所致，楚家的大爷二爷三爷，都是读书的大才子，走的也都是仕途，而四爷和五爷，对读书不感兴趣，却都是做生意的好手。 随随便便，一笔生意下来，就能稳赚个万八千两银子。 一年赚三五万两银子，都跟玩儿似的。 就季氏这点儿零花，楚五爷就是从手指头缝隙里随便漏几个，也够她花用了吧？ 季氏闻言，眼中一片黯然，“他呀，我怎么好意思问他要银子花，府邸又不是没月银。” “三十两银子，哪里够用的，冬日快到了，一件新狐裘，就得好几百两银子，好的得上千两，你冬衣准备了没有？”席凤问。 每年，她们的冬衣，楚府都会在十月份之前为她们准备好，一人四身，可今年，她们八月份出来了，冬日又要留在京城过冬，楚府没准备她们的，而席凤也没让京城这边准备，她是打算过两日直接去成衣铺子里买几身现成的穿。 第929章 “我有冬衣穿，不用买。” 季氏手头紧，不打算去买新衣裳穿，去年府里给她做的几身衣裳还挺新，还能穿，狐裘她也有一件，是去年五爷给她买的，听说花了一千二百多两银子，她都没舍得穿，大年初二回娘家时，穿了一次，还是新的，今年她也不用买，糊弄穿一年，等明年回杭州过冬，府里会给再她做新衣裳。 席凤想说，楚家的太太，过年哪能不做新衣裳，穿旧衣裳的。 可一想到她和季氏是妯娌，怎么也得给季氏留几分面子，她就没再提这件事了。 不过，到了晚上，席凤跟楚离提了。 第二天晚上，楚五爷从外面回来没多久，就突然拿出三千两银票给季氏，“看上什么了，你就买，我们楚家，还不缺媳妇用的这几个银子。” “你……你不是不……”不喜欢她么，怎么给她银子花了？ 楚五爷哼了哼，“老子银票多，不要忘了，你是老子的媳妇，老子的媳妇用不着大过年的还去穿旧衣裳，丢老子的脸。” 季氏终于明白，一定是她昨日和席凤说的话，被楚五爷知道了。 只是，这话，也不知道是席凤传出去的，还是当时在场的丫鬟们传出去的。 季氏收下了银票，凭什么不收，这是他主动给的，又不是她没脸没皮朝他要的，她是他媳妇，花他的银子，天经地义。 只是，她微微皱眉，撇了撇嘴，“别一口一个老子，你是我夫君，不是我老子。” 楚五爷气的脸都绿了，突然想把银票拿回来，却见季氏忙把银票塞入怀中，一脸防备的盯着他，像是怕他会抢回银票似的。 楚五爷气笑了，“我还不是那小气之人。” “哼，对我也没大方到哪里去。”跟楚四爷比起来，他可不就是小气又脾气大的坏男人么。 以前，他去季家玩的时候，他总装着一副翩翩佳才子的样子，她还以为他是个脾气好又体贴温和的男人，现在看来，是她当初眼睛被堵了，才会眼瞎的看错人。 楚五爷气的，从身上又掏出两千两银子，塞她手上，“再给你两千两，现在不小气了吧。” 等话刚落，楚五爷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行为有多幼稚，有多脑抽，可是，好像，干出的事，不能再反悔。 “好吧，你大方。”一下子给她五千两，都快要赶上她所有的嫁妆多，可不就是大方么。 早知道楚五爷这么不经激，她就该早点儿激他几句，也不至于让她这一年来，都快因为银子的事愁成翔了。 楚五爷捏了捏拳头，好像把季氏手上的银票拿回来，然后把刚才的事倒回去，当从未发生过……可是，可行么？ 呵呵…… 季氏有了五千两银子，也顿时有了买新衣裳的冲动，第二日，季氏就邀了席凤去了大街上的成衣铺，一口气给自己买了三套冬袄裙。 见席凤还给楚离买了两身衣裳，和两双羊皮厚靴子，季氏咬了咬牙，也肉疼的拿出一千两银子，给楚五爷买了一件深蓝色的上等锦绸直裰，和一双羊皮厚靴子。 京城这边气温低，冬日更是寒冷，出门要穿上里面加了羊毛的穿羊皮靴子，才不会冷脚，而杭州城那边气温高，冬日也不太冷，出门穿一双加了薄棉的布鞋就行。 所以，五爷没有羊皮厚靴子。 第930章 虽然这一件衣裳和一双鞋子贵了些，但这是五爷的银子，就当是五爷少给她一千两银子好了。 再说了，她花没了，下次再激五爷几句，说不定五爷给的银子会更多呢。 怀着这个心情，季氏给银票时，也不心疼了。 等季氏美滋滋的把买来的衣裳鞋子，送给楚五爷时，楚五爷憋了一个晚上的怒气，顿时化为乌有。 而让季氏没想到的是，楚五爷似乎很高兴，竟然还问她，“银子够不够花？我这次出来，带了不少，等会儿我给你三千两，我记得你就一件狐裘，这京城的狐裘价格比我们杭州城便宜，做的还厚实，你那件太薄，在这儿穿不够暖和，你明日再让四阿嫂陪你去买一件厚实的狐裘，冬日出门时穿。” 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季氏愣了愣，眨巴眨巴眼睛，感觉楚五爷是不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 不然，干嘛这么温柔？ 新婚之夜，五爷可都没有这么温柔过呢！ 之后，发现她看楚四爷目光不一样后，他对她就更加没了一个好脸色。 每次看到她，都是一脸阴测测的，就连做那事时，都是一脸冷漠无情的样子。 现在，突然温柔起来，季氏立马一脸警惕的看着他，磕磕巴巴道，“我……我里面多穿一件夹袄，不会冷的。” 楚五爷脸色一黑，怒道，“让你买，你买就是，我楚琨是那种会苛待媳妇的人？“ 是，肯定是。 这一年来，他明知她手头紧，还故意装不知道，虽然她为了自尊，从来不问他要银子，可他就不能主动点给她？ 好吧，昨日给了她五千两，还挺大方。 今日又要给她三千两。 好吧，是最大方的男人了。 季氏犹豫了一下，还是很有良心的问了句，“那我也给你买一件吧，我记得，你也没有厚实的狐裘穿。” “随你。” 楚五爷扔下这句话，就出去了。 不过，片刻后，他的丫鬟就送来了五千两银票给季氏。 比之前他说的给三千两，多了两千两，看样子，他是答应了要她帮他买狐裘。 季氏拿了五千两银子，十分激动。 第二天，她就拉着原本要去平安侯府陪长灵公主和阮氏的席凤，又去了京城大街上一间专门卖狐裘的铺子里，帮着挑选了两件上好的狐裘。 一共花了两千五百多两银子。季氏却一点儿也没心疼。 等上了马车，席凤看着季氏，笑眯眯的说，“夫妻过日子，有时候，女人放下自己的骄傲，在夫君面前示弱一次，也是有好处的。” 不但能促进夫妻感情，还能调节夫妻矛盾，且女人一低头，什么要求，男人都会痛快的答应。 季氏面皮子一红，尴尬的说，“我在五爷面前，哪里还有骄傲，都快要低到尘埃里去了。” 又黯然道，“都是我的错，这不怪他……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不说五爷了，四阿嫂，你怎么没给你和四阿哥买狐裘穿？” “我们都有，以前买的也没怎么穿。”有好几件呢，都穿不过来。 季氏就没再说什么。 第931章 经过这一次事情之后，楚琨和季氏的夫妻感情明显好了许多，楚琨和季氏呆在一起时，也不再是脸色阴沉沉，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看向楚离的眼神，也没了之前的幽怨。 席凤猜测，一定是楚琨看出了季氏射向楚离的目光不是爱情，而是一种崇拜。 就如天下莘莘学子，崇拜那些个赫赫有名的大儒一般。 或者是江湖儿女，崇拜那些个大侠英雄般。 总之，楚琨和季氏和好了，家里的气氛也好多了，席凤决定，出门不再带季氏，让季氏和楚琨呆在家里，再好好把夫妻感情往深里处处。 而到了九月二十八这日，也是王家嫁闺女前一日，席凤拿着她绣了许久的一副帐帘，独自带着素萍和素婉两个丫鬟去了王家送添妆。 “表姐，这门亲事，我是不愿意的，你是知道我的心思的，我求求你，你帮帮我好不好，我……我不想嫁九王爷，我……我不想做九王妃，我只想……” “闭嘴……” 席凤脸色阴沉的呵住她，才没有让王臻儿把话说下去。 席凤面无表情的训斥道，“你不再是不懂事的小姑娘，这种话，不该出自你嘴里，你的婚事是皇上御赐，那是何等的荣耀，你不感恩戴德到罢，还不想嫁，谁给你的胆子？难道就因为要成全你的心思，你就打算让整个王家给你做陪葬？” 皇上赐婚，还敢抗旨不尊，是想诛灭九族么？ 还有，九王爷虽然玩世不恭了些，可那也是王爷，是皇亲国戚，皇家的脸面，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人踩的。 就算王臻儿心里有人，那也不能说，甚至想都不能想，不然，九王爷知道他的王妃心有所属后，岂能饶了那人？ 王臻儿这话，岂不是要给阿铭招惹祸灾？ 许是席凤脸色太森冷，语气太严厉，也许是王臻儿意识到了自己的话，多有杀伤力，总之，王臻儿吓得小脸煞白，浑身颤抖，呜呜哭道，“不说了，我再也不说了，我……我嫁，我嫁还不成吗，呜呜，以后我再也不提了，我乖乖嫁……” 纵然不想嫁，十分不愿意，王臻儿也没任性到罔顾王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命的地步。 第二日，王臻儿出嫁了。 出嫁时，王臻儿嚎啕大哭。 听到哭声的人，还以为王臻儿是舍不得爹娘，舍不得王家，舍不得嫁人，其实，席凤知道，她是舍不得阿铭。 王臻儿对阿铭一见钟情，偏偏阿铭定了亲，和她无缘。 “再过半个月，就是阿铭的婚事了。”一起来王家吃喜酒的阮氏，意味深长的说道。 席凤笑了笑，“是啊，再有半个月，就是阿铭娶媳妇的日子，阿娘，明日我去彭府看看九娘去。” 婚事在即，九娘一定很紧张的吧？ 阮氏乐呵呵的道，“我这个做婆婆的，在婚前也不好再去彭家串门子，你帮我给亲家母带个好，九娘楚家在即，亲家母心里头肯定也是舍不得的。” 第932章 是啊，杭州城离京城千里迢迢，彭九娘这一出嫁，以后回杭州城的机会就不多了。 “阿娘，明年开春，你要不要回杭州城去探望外公外婆？”席凤问道。 外公外婆年纪大了，说的不好听，是活一天，少一天的年纪了，她阿娘应该趁外公外婆还健朗，回杭州城去看看才是。 不然，等外公外婆百年之后，阿娘再来后悔没回杭州城看外公外婆，那这个后悔，就要成为阿娘心中一辈子的遗憾了。 阮氏嗯，道，“等九娘进们了，家里有人陪着你阿奶了，明年开春，我是该回去看看你外公外婆。” 可惜，她爹娘的年纪大了，经不住舟车劳顿，不然，她还想着把爹娘接到京城来住上一段时间，让爹娘也享享福是啊，杭州城离京城千里迢迢，彭九娘这一出嫁，以后回杭州城的机会就不多了。 “阿娘，明年开春，你要不要回杭州城去探望外公外婆？”席凤问道。 外公外婆年纪大了，说的不好听，是活一天，少一天的年纪了，她阿娘应该趁外公外婆还健朗，回杭州城去看看才是。 不然，等外公外婆百年之后，阿娘再来后悔没回杭州城看外公外婆，那这个后悔，就要成为阿娘心中一辈子的遗憾了。 阮氏嗯，道，“等九娘进们了，家里有人陪着你阿奶了，明年开春，我是该回去看看你外公外婆。” 可惜，她爹娘的年纪大了，经不住舟车劳顿，不然，她还想着把爹娘接到京城来住上一段时间，让爹娘也享享福是啊，杭州城离京城千里迢迢，彭九娘这一出嫁，以后回杭州城的机会就不多了。 “阿娘，明年开春，你要不要回杭州城去探望外公外婆？”席凤问道。 外公外婆年纪大了，说的不好听，是活一天，少一天的年纪了，她阿娘应该趁外公外婆还健朗，回杭州城去看看才是。 不然，等外公外婆百年之后，阿娘再来后悔没回杭州城看外公外婆，那这个后悔，就要成为阿娘心中一辈子的遗憾了。 阮氏嗯，道，“等九娘进们了，家里有人陪着你阿奶了，明年开春，我是该回去看看你外公外婆。” 可惜，她爹娘的年纪大了，经不住舟车劳顿，不然，她还想着把爹娘接到京城来住上一段时间，让爹娘也享享福是啊，杭州城离京城千里迢迢，彭九娘这一出嫁，以后回杭州城的机会就不多了。 “阿娘，明年开春，你要不要回杭州城去探望外公外婆？”席凤问道。 外公外婆年纪大了，说的不好听，是活一天，少一天的年纪了，她阿娘应该趁外公外婆还健朗，回杭州城去看看才是。 不然，等外公外婆百年之后，阿娘再来后悔没回杭州城看外公外婆，那这个后悔，就要成为阿娘心中一辈子的遗憾了。 阮氏嗯，道，“等九娘进们了，家里有人陪着你阿奶了，明年开春，我是该回去看看你外公外婆。” 可惜，她爹娘的年纪大了，经不住舟车劳顿，不然，她还想着把爹娘接到京城来住上一段时间，让爹娘也享享福。 第933章 席凤原本是好心好意的来提醒彭家，好让彭家人有个心理准备，不至于等几个王爷到了后，会惊慌失措的失去体统。 可她哪里知道，几位王爷的身份太尊贵，吓得彭老爷立马吩咐彭家的人大开大门，要所有人都去排排站，好迎接几位王爷的到来，压根儿就忘记了京城这边迎亲还有拦门过关斩将一说。 素萍见了，忙提醒彭老爷道，“我家太太就猜到亲家老爷会这样，所以特地遣了奴婢过来提醒一声，迎亲可不管身份高低贵贱，这拦门一说，讨的是个贵字，得让男方知道彭家的小姐不容易娶，等小姐进门了，男方才不会轻视了小姐去。” 虽然，男方是吕家人，是太太的亲弟弟，阿铭少爷是绝对不会轻视彭九娘的，可是，这是风俗，总不能因为吕家请了几位王爷来迎亲，就不管不顾风俗了吧？ 彭老爷老脸一僵，顿时涨的脸通红，嗫嗫嚅嚅道，“哪儿敢拦先皇的儿子啊，我……” “亲家老爷，你是嫁闺女，又不是犯罪，你怕什么，你放心好了，今儿个是阿铭少爷娶妻的大好日子，你就吩咐下去，等迎亲队伍来了，你们就可劲儿的拦着，对方不会怪罪你们的。” 素萍又嘱咐彭太太几句，“虽然是皇亲国戚，但都是公主她老人家请来的晚辈，也算得上是彭家的亲戚，你们用不着跟他们客气。” 彭太太表现的比彭老爷还淡定，彭太太想了想，道，“我知道阿凤丫头的意思了，我会让人好好拦着。” 只是，吕家来迎亲的人，有文有武，会作诗，会打架，还会唱曲儿，哪怕彭家的人用尽办法拦着，也被对方一关一关的，很快闯了进去，然后由新郎官儿，亲自背着媳妇到了大堂，拜别了父母双亲后，就被花轿抬走了。 而从头到尾，素萍还一直留在彭家看热闹，直到新娘子坐上花轿，迎亲队伍去了大街上绕圈子，素萍这才乐呵呵的回了平安侯府。 席凤听到了迎亲少年们，闯关过程后，嘴角狠狠抽了抽。 彭家人本就不是京城坐地户，这次来的人，也就是彭老爷两口子和他们的大儿子和大儿媳妇。 女人不方便出面拦门，就只有彭家大少爷和他的两个小厮，还有彭家的几个护院拦着。 文……好吧，彭家大少爷不会作诗，不会朗读，没办法，他就拿出来一个算盘和一本帐本，要求迎亲的人在一刻钟，将那本账本算出来。 几位王爷和学府的人，除了读书，就是斗鸡遛狗，打算盘算账这种事，都是下面管事做的，他们哪里会？ 第一关，彭家的人就把迎亲少年门给拦住了。 大家急的抓头骚耳的，最后，还是跟着一起来的吕家三管家站出来，噼里啪啦的没一刻钟，就把那本账本给算出来了。 之后，第二关，护院的要比武，结果二十几个护院被四个王爷给打的差点儿哭爹叫娘。 第934章 两个小厮见护院挨打了，不敢使劲儿的拦，他们也怕挨打，就出了几个简单的要求，一个唱曲儿，一个翻跟斗。 素萍兴奋的说，“阿铭少爷身上穿着喜服，这跟斗，自然不能让阿铭少爷翻，最后是阿韫少爷翻的，阿韫少爷还故意摔了一下，把彭老爷和彭太太都逗乐了。” “九王爷唱的曲儿，那嗓子，可不比茶楼唱曲儿的差，好听着呢。” 席凤听了，觉得很有趣，说，“成婚迎亲，拦门闯关，逗的就是一个乐字。” 素萍嘿嘿一笑，又说起在彭九娘被阿铭背着出彭府大门时，彭太太还嚎啕大哭了一顿。 席凤说，“哭嫁哭嫁，就是要让阿娘哭呢，哭的越厉害，就表示姑娘在娘家越是受宠。” 当年她出嫁时，她阿娘也没少哭。 素萍回来后，又过去了一个时辰，侯府门口才传来放鞭炮，敲锣打鼓的声音。 素萍激动道，“太太，新娘子接回来了，走，我们快去大门口，看看京城这边娶媳妇有什么和我们杭州城不一样。” 京城离杭州城相隔数千里地远，风俗人情自然会有些不一样，但大致还是一样的。 落轿，踢轿门，迈门槛，跨火盆，拜堂…… 都是一样的。 只是，京城这边闹洞房，比杭州城那边闹的厉害。 席凤记得，她成亲时，压根儿就没闹洞房，或许是不敢闹，总之，她记得，进了新房后，喜娘念叨了一通吉祥如意语，说了好多好话，然后接了楚离赏的红包，就都出去了。 之后，是她一个人一直在床上坐福来着。 而京城这边，喜娘前脚一出去，后脚一群少年小姐们，全都挤进了新房，然后嘻嘻哈哈的闹洞房。 怎么闹？ 就见几位王爷闹的最凶，特别是前不久刚成亲的九王爷，似乎是他成亲时，被别人闹了，然后今儿个他就要把当时吃的亏，都从阿铭两口子的身上找回来般。 这不，九王爷逼着阿铭嘴里，咬着一个苹果，然后让彭九娘去吃，一口一口的咬着吃，必须得吃完。 还闹着让彭九娘，用嘴巴剥花生，将花生米，用嘴巴喂给阿铭吃。 花生米才多大？ 彭九娘咬着一半，外面剩下一半，才一丁点，阿铭要去吃，就必须会碰到彭九娘的唇。 若是屋子里，只有阿铭和彭九娘两个人，阿铭倒是觉得这般玩法有趣，还能提高两口子房内的乐子。 只是，被一屋子的人盯着，阿铭和彭九娘两口子的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当人面亲|嘴|儿。 彭九娘坚决不肯，九王爷就起哄让阿铭喂给彭九娘吃。 还说，“吕铭，你想今晚上美滋滋的抱着新娘子入洞|房，那就得乖乖听我们的，不然，我们就闹到明日早上去。” 闹洞房，闹的是一个喜庆，一个吉祥，不管闹的多凶，新郎新娘都不能生气。 生气了，不但会让人笑话，还会得罪人。 最重要的是，会把两口子的喜庆和吉祥赶跑。 第935章 所以，阿铭和彭九娘再不乐意，也不得不羞答答的当众亲了一下。 好在两口子配合默契，花生米再小，阿铭和彭九娘也一次把游戏玩过关了。 席凤在一旁看的十分庆幸，对楚离小声说，“好在我们成亲早，不然，这样玩儿，我非得发飙不可。” “那你看看新娘子有没有发飙？”楚离在她耳边道。 席凤看过去，只看到彭九娘一脸通红娇羞，却没见生气，且眉眼间还带着一丝兴奋，好似很开心，很激动，很高兴。 “走吧，他们玩的也差不多了，我们去吃喜酒去。”再不去吃喜酒，饭菜都该凉了。 席凤和楚离悄悄出喜房，谁也没注意，席凤道，“我去厨房看看，让人给九娘煮一碗热面条送过来。” 素萍几个人都呆在喜房看热闹，也没注意两个主子都走了，没跟上来。 楚离道，“吩咐个婆子过去就是。” 他就招了招手，唤了一个守在喜房门口的婆子，将事情吩咐出去了。 等二人到了宴席上，阮氏就急不可耐的问席凤，“怎么样了，还在闹吗？” 闹洞房，是年轻人的事，长辈们不会去闹，也不好意思去闹，吕同方和阮氏就都留在大堂，招待客人们。 席凤笑了，抿着嘴，一边乐，一边把喜房里的事说了。 阮氏顿时心疼九娘了，“被这么闹着，也不知道她受不受得了，万一生气了可怎么办？” “阿娘，九娘知道分寸，也没那么小心眼，不会生气的。”若是她，说不定就生气了。 她心眼可没彭九娘大。 彭九娘没心没肺的，喜欢跟人一起闹，她可不行。 其实，少年们闹新房，也是有分寸的，不会闹出事，也不会太为难人，不过就是图喜庆，闹一个乐趣而已。 席凤两口子走没多久，九王爷就和一群少年们出了喜房，来喜宴上推杯换盏的开始灌新郎喜酒。 只是，新郎请了不少同窗来，这些个同窗就是来替他挡酒的，因此，阿铭并未喝多少酒，至少再次回到喜房时，他还能淡定的洗漱，然后抱着娇|妻，过洞房花烛夜。 而席凤喝完喜酒，就和楚离，楚五爷，季氏一起回了楚府。 明日新娘子要认亲，她一个外家的姑奶奶，不好再留在侯府住，只是，出了平安侯府大门时，竟然意外的见到了宫延玉。 宫延玉温和一笑，目光扫了一眼席凤后，就看向楚离，说，“楚四爷，别来无恙？” “嗯，你是来喝喜酒的？真不巧，我们正要回去。”楚离不喜欢宫延玉，更不喜欢宫延玉看向席凤的眼神。 他小气吧啦的将席凤拽到自己身后，挡住了宫延玉再看向席凤的视线，“我们就不陪宫世子了。” 里面，酒席虽没散，但大部分人都走了，只有一群少年们还在推杯换盏的灌酒，嘻嘻闹闹的，楚离和那群少年们不熟悉，就没再作陪，只有阿韫作陪。 不等宫延玉再开口，楚离牵着席凤的手，上了马车。 第936章 季氏看看楚离两口子，又看看宫延玉，等她和楚琨上了后面的马车时，就好奇的问楚琨，“夫君，那人是谁啊？” 长的可真好看，比杭州城第一美男子楚离长的还要好看几分。 “不许看。”见身边的妇人，还准备掀开车帘子去看宫延玉那张俊脸，楚琨脸色顿时黑了，一把抓着她伸出去的手，按在自己大腿上，怒道，“季氏，你可是的有夫之妇，你竟然当着你夫君的面看別的男人，你从小到大学的女德女诫呢？” “我这叫欣赏，又没別的心思，你囔囔什么？”季氏白他一眼，转而又瞪大了眼睛说，“夫君，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我会吃你的醋？你做梦，我是不想你丢了我的脸。”楚琨顿时甩开她的手，耳根子却渐渐的变红了。 季氏意外的瞥了他好几眼，见他眼神避开，闪烁了几下，假装去拿几上的点心吃，就抿着嘴乐。 楚琨哼了哼，俊脸板的冷冷的。 前面马车上的席凤两口子，丝毫不知道后面马车上发生的事情，此时此刻，席凤和楚离也在议论宫延玉的事情。 席凤纳闷道，“以宫家和吕家之间的恩怨，他不应该会亲自来吕家喝喜酒才是，四爷，你说，宫延玉是不是又在打吕家什么主意？” 如今，宫家在京城的地位，已大不如前，吕家却越走越高，和宫家之间，拉开了远远一段距离。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宫延玉这是想要向吕家低头。 “就算低头，也缓和不了宫家和吕家之间的恩怨仇恨，阿公和阿奶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的与宫家化干戈为玉帛。” “还有一个袁家。”席凤道。 当年，就是袁老夫人借了杀手给程夫人，阿韫才差点遭人掳走。 只是，上一次程夫人袁氏被抓后，袁家怕被连累，就迅速的潜伏起来，再也没露出什么动静季氏看看楚离两口子，又看看宫延玉，等她和楚琨上了后面的马车时，就好奇的问楚琨，“夫君，那人是谁啊？” 长的可真好看，比杭州城第一美男子楚离长的还要好看几分。 “不许看。”见身边的妇人，还准备掀开车帘子去看宫延玉那张俊脸，楚琨脸色顿时黑了，一把抓着她伸出去的手，按在自己大腿上，怒道，“季氏，你可是的有夫之妇，你竟然当着你夫君的面看別的男人，你从小到大学的女德女诫呢？” “我这叫欣赏，又没別的心思，你囔囔什么？”季氏白他一眼，转而又瞪大了眼睛说，“夫君，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我会吃你的醋？你做梦，我是不想你丢了我的脸。”楚琨顿时甩开她的手，耳根子却渐渐的变红了。 季氏意外的瞥了他好几眼，见他眼神避开，闪烁了几下，假装去拿几上的点心吃，就抿着嘴乐。 楚琨哼了哼，俊脸板的冷冷的。 前面马车上的席凤两口子，丝毫不知道后面马车上发生的事情，此时此刻，席凤和楚离也在议论宫延玉的事情。 席凤纳闷道，“以宫家和吕家之间的恩怨，他不应该会亲自来吕家喝喜酒才是，四爷，你说，宫延玉是不是又在打吕家什么主意？” 如今，宫家在京城的地位，已大不如前，吕家却越走越高，和宫家之间，拉开了远远一段距离。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宫延玉这是想要向吕家低头。 “就算低头，也缓和不了宫家和吕家之间的恩怨仇恨，阿公和阿奶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的与宫家化干戈为玉帛。” “还有一个袁家。”席凤道。 当年，就是袁老夫人借了杀手给程夫人，阿韫才差点遭人掳走。 只是，上一次程夫人袁氏被抓后，袁家怕被连累，就迅速的潜伏起来，再也没露出什么动静。 第937章 等到长灵公主和老侯爷回来时，身后就跟了两个小公公。 小公公是来宣旨的。 老侯爷的请封，皇上答应了。 接下来，老侯爷将吕家的权势，一下全都还给了皇上，只给吕同方留下了他积累了数十年的人脉。 吕同方做了一辈子的小生意，从来就没有做过官，不知道当官是什么滋味，也不想知道，更不想去做什么官，和人整日里争来斗去的。 吕同方天生就不会尔虞我诈阴谋算计等这些手段，若是会，当年他也不会被席同林和程氏欺负的都快要吃不饱饭。 老侯爷也是看出了他忠厚老实的性子，不敢把吕同方这头羊羔，推入虎狼之窝去，阿铭和阿韫还小，平安侯府又立于风头浪尖之上，于是，老侯爷才慧剑斩权势，将平安侯府潜伏起来。 老侯爷的这一操作，在整个京城都掀起了一股浪潮，几党派大臣纷纷出手，想要抢夺老侯爷抛出来的权利。 只是，皇上早就坐稳了位置，羽翼已丰，这么大一块肥肉，他岂会被别人叼了去。 没多久，也就是年前，皇上就将老侯爷交上来的事物和位置，全都安插了他的心腹。 至此以后，皇上手上握着的权利更厚了几分。 而为了报答老侯爷的慷慨解权，在来年过完元宵节后，皇上竟然宣了阿铭进宫，并交代了他一件事务做。 是在学府里，稽查史书录书的一个事务。 阿铭现在是平安侯府的世子爷，有爵位在身，所以，皇上并未封他做官，勋贵公侯世家出身的侯爷世子，也用不着封官，一般都是直接为皇上办差事。 越是被皇上器重的家族，领到的差事就会越多，而权力也会握的越大。 “阿铭有差事了？” 阿铭领到差事的第二日，席凤两口子带着儿子就去了平安侯府，从阮氏口中得知了这件事后，席凤十分惊诧，“那阿铭读书怎么办？” 皇上交代的差事，阿铭一定要好好办，可是，稽查史书和录书是一件十分缓慢且耗时间的任务，这样阿铭就没时间再去读书了。 阮氏道，“公主说，阿铭读书，参加科考，就是为了能在朝廷谋一官半职，而现在阿铭成了世子，就算不科考，皇上也会给他差事办，公侯世家的子弟和普通的读书人不一样。” 其实，阮氏几人来了京城都好几年了，早就知道了这事，只是阿铭还是想要经过自己的努力，考取一个功名，好名正言顺的在朝廷谋一官半职。 顿了顿，阮氏又道，“老侯爷说，皇上给阿铭的这个差事，是在帮阿铭，不是要荒废阿铭的才能。” 席凤顿时就想到了，稽查历史和录书，那就要去学府和皇宫的藏书阁，那些个藏书，有些连学府的学生都是看不到的。 而阿铭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且阿铭还有一个过目不忘的脑子……若是阿铭把整个藏书阁的书籍都看完，那阿铭的整个脑袋里，岂不就是一个大大的书库？ 或许，如老侯爷所说，皇上这是在帮阿铭呢。 第938章 阮氏笑着道，“你今日来的正好，一大早上，有一个下面的庄头送来了一大筐的鱼，说是破冰捞上来的，还是活蹦乱跳的，公主吩咐了厨娘，中午备了一桌鱼宴，庆贺阿铭得了差事，你们一家三口，今日是有口福了。” 阮氏说着，牵过小阿澜，问他，“喜不喜欢吃鱼羹？外婆让人去做鱼羹给你吃好不好？” “好，鱼羹，我爱吃。”小阿澜咧嘴一笑，露出了一排小小的牙齿。 席凤闻言，就吩咐素婉，“你去厨房吩咐一声吧，再做一个鱼丸子。” 鱼的刺儿多，偏偏小阿澜还十分爱吃，每次做鱼的时候，席凤都会吩咐厨娘做一些鱼丸子鱼羹和鱼肉汤，专门剔除鱼刺的美味佳肴。 素婉福身告退下去。 素心和素染则抱着小阿澜去找彭九娘玩儿，素萍则贼兮兮的一个人跑出去玩儿了，留下阮氏和席凤母子二人说一些体己话。 “阿凤啊，你有没有请大夫看看？”小阿澜都两岁多了，阿凤肚子还没传出动静，她可是盼着女儿再给她生一个外孙女呢。 席凤一听到催孕，就一脸头疼的揉了揉额头，说，“阿娘，这种事，不是应该顺其自然么，我又不是没有生，有了阿澜，还急什么呀。” 四爷是这样，她阿娘也是这样。 为了让她快点再怀上第二胎，四爷可是一到晚上，就把她往死里折腾，这阵子，她时常累的早晨起不来床，要睡到过了晌午才能醒。 现在，她是一提到怀孕，就浑身酸疼。 阮氏板着脸，训斥道，“小阿澜一个怎么够，一个孩子长大多孤单，你得为小阿澜多生几个阿弟阿妹才行，孩子多了才热闹，我生了三个，都还嫌少，只是遗憾我身子骨不争气，不然，我还要给你多生几个阿弟阿妹。” “阿娘。”不是她不生啊，这肚子没动静，她又什么办法？ 这一年多来，为了能给阿澜添个阿弟阿妹，四爷可没少在她身上使力气，可她这块田不落种子，她能怎么办？ 席凤撇了撇嘴，道，“阿娘，别说我，九娘的肚子有动静了么？” 彭九娘成亲三个月了，若是易孕体质，这个时候，也该有动静了。 不过，就算没动静也不要紧，毕竟才三个月，有好多女人成亲后一年才能怀上。 “太医每半个月过来给公主诊平安脉时，公主都会派人把我和九娘喊过去，也顺道给我们诊诊脉，先头两个月，是没动静，不过，昨日太医给九娘把脉后说是有些像滑脉，只是日子太短，还要过七八日才能确诊。” “哎呀，这双喜临门啊。” 席凤惊喜囔囔道。 昨日，阿铭领到差事，九娘也有喜了，可不就是双喜临门么。 阮氏瞪了她一眼，训斥道，“囔囔什么，小点儿声。” 公主昨日就叮嘱她了，说孩子三个月之内，没坐稳胎，不能说出去，更不能吓囔囔，会容易把孩子吓跑。 阮氏脸色一板，嘱咐席凤也不许说出去。 第939章 席凤笑道，“不说不说，不过，明日我要送一些补品过来给九娘吃。” “偌大一个侯府，还能缺了九娘的补品吃？”昨日公主得知九娘可能怀孕后，就高兴的把宫里送来给她的吃的补品，分了一大半给九娘吃。 彭九娘哪里能从老公主嘴里抢补品吃，她说什么也不想要，可老公主脸色一板，九娘就不得不拿回去。 彭九娘库房都堆了不少补品，她一个人都要吃不完。 阮氏道，“补品就算了，你还是多给你侄儿侄女做几件小衣裳吧。” 彭九娘不擅长针线活，更不会做孩子的衣裳，而阮氏平日要管着一大家子人的家务事，也没多少空闲的时间做，下人做的，阮氏又不放心，想来想去，还是趁席凤在京城，让她给大孙子孙女多做些衣裳。 席凤点头答应，“好，我会多做一些，还有小阿澜穿小的衣裳，我也会送一些过来，只要九娘不嫌弃就好。” “九娘不是那样的人，你多拿一些过来。” 席凤顿时幽怨的道，“阿娘，你偏心九娘，我还要生二胎呢，阿澜的小衣裳是要留给他阿弟穿的。” “生二胎，你再做就是，你会做，九娘不会做，你这个做人大姑姐的，就得多帮帮弟妹，行了，我得去厨房看看鱼宴备的怎么样了，你去陪陪公主和九娘说话吧。” 阮氏把席凤打发去了老公主那儿。 彭九娘正在长灵公主的院子里，念书给长灵公主听呢。 长灵公主岁数大了，眼睛花了，一看到字，就觉得眼前一片迷蒙，于是，她都是让丫鬟读给她听。 彭九娘是不耐烦做这种事的，不过，见长灵公主满脸的皱褶，实在是老了，她心疼，才耐着性子，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给长灵公主听。 席凤在门外就听见了彭九娘的声音，她放轻了脚步，进去时，并未打扰二人。 直到彭九娘读完了一页，正要翻页时，眼角余光瞄到了席凤，她飞快的放下书，就要蹦到席凤跟前去，吓得席凤忙道，“別蹦別蹦，小心孩子……” “你……你知道了？”彭九娘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脸上带着丝丝的羞窘。 席凤道，“刚刚阿娘告诉我的，还没满三个月，你可要小心翼翼的，不能再蹦蹦跳跳了。” 又不放心的嘱咐道，“你出门，路上滑，要叫粗使婆子搀扶着，丫鬟们没力气。” “阿奶送了一个厉害的嬷嬷照顾我。”彭九娘说着，朝一旁一个满脸慈祥的老嬷嬷看去，“是孙嬷嬷，当年陪着阿奶从宫里出来的。” 长灵公主身边一共就两个懂得侍候孕妇的嬷嬷，一个送给了席凤，另一个送给了彭九娘。 而且，孙嬷嬷还懂武功，这是孙嬷嬷亲自告诉彭九娘的。 所以，只要有孙嬷嬷在身边，彭九娘也不用害怕会摔。 席凤知道孙嬷嬷这个人，不过没见过，因为孙嬷嬷一直都在外面帮长灵公主管着外面产业的账，很少回来。 第940章 席凤上一次在京城住了一年多，也没见过孙嬷嬷。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孙嬷嬷上前，福身给席凤行了一礼，“老奴见过大姑奶奶，老奴给大姑奶奶请安。” “快起来。”席凤满伸手，亲自将孙嬷嬷扶起来，道，“以后，世子少夫人交给你照顾，你要多辛苦好好照看，世子少夫人打小就好动，可不能让她随便再乱蹦跳。” 几乎每次见到彭九娘，她都在蹦蹦跳跳的，席凤真担心她改不了这个毛病，到时候把肚子里的她侄儿侄女给蹦没了。 “她敢……她再蹦蹦跳跳，我就把她拘在屋子里，哪儿也不许去。”长灵公主严肃的板着脸，盯着彭九娘。 吓得彭九娘立马站直了腰，保证道，“我不蹦了，也不跑了，我保证，我一定会一小步一小步的走，直到把孩子生下来。” “嗯，我就知道，你是个乖孙媳妇。” 长灵公主笑呵呵的夸了一句。 彭九娘立马觉得，自己好似被公主阿奶故意吓唬了，那保证，她能不能收回来？ “既然话出口了，九娘，你要说到做到，不可食言。”长灵公主好似看出她的想法般，不等彭九娘开口，就先拿话堵住了她的嘴。 彭九娘蔫巴的哦了一声，“知道了，我会记住的。” 鱼宴做好了，一共两桌，男女分开坐，偌大的六扇屏风把两桌宴席隔开，女人坐里头，男人坐外头。 看着满满一大桌的鱼宴，红烧草鱼，清蒸桂鱼，炸小鱼，鱼头豆腐汤，鱼羹，菠菜鱼丸子，酸菜鱼，麻辣鱼块，剁椒鱼头，鱼饼等，一共十八道菜。 每一道佳肴，都色香俱全，闻到鼻子里都是香喷喷的，席凤看的差点流口水，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原本以为，能吸进一鼻子的香气，可谁知道，却吸进了一鼻子的腥味……席凤脸色巨变，捂着嘴，就跑了出去。 一会儿，就听到了外面传来呕呕呕的呕吐声。 席凤上一次在京城住了一年多，也没见过孙嬷嬷。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孙嬷嬷上前，福身给席凤行了一礼，“老奴见过大姑奶奶，老奴给大姑奶奶请安。” “快起来。”席凤满伸手，亲自将孙嬷嬷扶起来，道，“以后，世子少夫人交给你照顾，你要多辛苦好好照看，世子少夫人打小就好动，可不能让她随便再乱蹦跳。” 几乎每次见到彭九娘，她都在蹦蹦跳跳的，席凤真担心她改不了这个毛病，到时候把肚子里的她侄儿侄女给蹦没了。 “她敢……她再蹦蹦跳跳，我就把她拘在屋子里，哪儿也不许去。”长灵公主严肃的板着脸，盯着彭九娘。 吓得彭九娘立马站直了腰，保证道，“我不蹦了，也不跑了，我保证，我一定会一小步一小步的走，直到把孩子生下来。” “嗯，我就知道，你是个乖孙媳妇。” 长灵公主笑呵呵的夸了一句。 彭九娘立马觉得，自己好似被公主阿奶故意吓唬了，那保证，她能不能收回来？ 第941章 席凤和楚离，刚下马车，突然，从旁边跑过来一个人，直奔席凤身上扑去。 楚离脸色大变，抬脚就朝来人踹了过去。 只听得对方惨叫一声，滚出去了好几米外，等到席凤和楚离听出了对方的声音后，双双脸色发黑。 “楚凝蕊？你来做什么？” 楚离挡在席凤身前，怒瞪着楚凝蕊。 此刻的楚凝蕊，一身狼狈不堪，身上穿的是一件颜色老的连席凤家厨娘都不会穿的青色破旧的短褂棉袄，头上的髻上插着是一只两文钱一根的桃木簪子，脚上是一双烂了两个破洞的单布鞋。 正月天，正是京城最冷的时候，楚凝蕊却穿的十分单薄，破旧不堪，整张老了几十岁的脸因为冷而泛青，浑身还瑟瑟发抖。 眼前的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见到人，就下巴抬高，一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也不再是仗着自己是楚家嫡小姐，就会任性妄为欺负人的楚凝蕊。 此时此刻的她，是一个被人欺负的都快要活不下去的可怜人。 席凤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盯着楚凝蕊打量，一脸不敢置信她竟然会混到这个样子，比大街上的乞丐都还要狼狈。 “呜呜，四阿叔，救救我吧，我知道错了，呜呜……我后悔了，四阿叔，求求你，救我一命吧，我不想死啊，我……呜呜……给我一条活路吧，四阿叔，你若不管我，我就要冷死在这儿了，呜呜……” 楚凝蕊跪在冰冷的地上，哭的撕心裂肺，绝望又可怜。 楚离冷着脸，却不为所动，“你已经被楚家除族，从你逃出去的那一刻，你就不再是我楚家的人，我凭什么要救你？” “四阿叔，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回去跟阿奶请罪，我磕头认错，求求四阿叔，把我送回去吧，就算阿奶要把我送去我阿爹那里，我也不再逃了，我会乖乖的听阿奶的安排，四阿叔，我……就算我被除族，我体内流的是楚家的血，我还姓楚，你不能不管我啊，呜呜……” 楚离冷冷哼了一声，不过到底是没见死不救，“把你的一切，都交代了再说。”然后吩咐身边的小虎子，“把她送去庄子上呆着，她交代的一切好好记下来，送来给我看。” 意思是不想再跟楚凝蕊扯下去，也不想再见到楚凝蕊，更加不会让楚凝蕊在他和席凤的宅子里住着。 只是，现在天冷路滑，前几日下的小雪都还没化开，被冻着，要将楚凝蕊送回杭州城，还得二月中旬才能行。 楚离吩咐完了，就拉着席凤进了楚府。 楚凝蕊好想跟进去，不想去庄子上住，可楚离进去之前向她射过来的那一眼警告，让她不敢生幺蛾子。 在京城，楚离是她唯一的救星，她不敢惹楚离生气，害怕他一生气，真的不再管她，到时候，她就真的死路一条。 楚凝蕊被小虎子送去了庄子上，楚离和席凤回了房后，楚离就派了两个暗卫，去调查楚凝蕊的事。 第942章 第二天早上，楚离和席凤刚吃完饭，小虎子就来了，手上拿着一叠厚厚的纸张，递给楚离，“这是二娘子交代的一切，四爷请过目。” 等楚离看完了十几张楚凝蕊的自述后，脸色阴沉阴沉的。 楚离看完一张，就递给席凤看，等楚离看完，席凤没片刻也看完了，席凤道，“二娘子这不是被人救了，而是入了虎窝呀，难怪会变得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席凤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丝毫没有同情。 “这是她自作自受。”楚离气腾腾道。 原来，楚凝蕊被一个五十多岁的商户老爷带回家后，当日晚上，就直接睡了她，并且纳她为第十七房小妾。 楚凝蕊是不愿意的，她才二十出头，就要委身给一个比她阿爹还要老的男人，她委屈，她愤怒，她不甘心。 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眼下她没地方去，生存不下去，不委身给这个老男人，她连活都活不了，说不定还会被坏人抓去给卖了。 楚凝蕊是在不甘心又不得不屈服的情况下，给那五十多岁的男人做了小妾的。 之后，或许是新鲜滋味，那老男人委实宠了她一阵子，她要什么，他就给买什么，除了让她离开外，她的一切要求，老男人都会答应她。 渐渐的，楚凝蕊沉溺在老男人的物质金钱誘惑之下，渐渐的屈服了。 只是，楚凝蕊一直心有不甘做个小妾，她阿爹是朝廷命管，继母又出身伯府小姐，她出身高贵，至少比老男人的商户嫡妻的出身，要高贵的多。 她觉得，依她的出身，做一个老男人的小妾，是委屈她了。 于是，她就不安分了，开始谋划老男人嫡妻的位置。 一开始，她确实是想要做老男人的嫡妻的，可是，去年腊月，再见到了老男人回归过年的嫡长子后，楚凝蕊整颗心瞬间被人家的儿子给掳走了。 老男人是在生了好几个女儿后，才终于生了嫡长子的，所以，嫡长子的岁数不大，才二十来岁，和楚凝蕊的岁数相仿，都差不多大。 最重要的是，嫡长子娶的妻子，竟然在楚凝蕊进府之前，就因难产，一尸两命，嫡长子也是一下子受不了失去妻儿的痛苦，而选择离家散心。 这一走，就是大半年。 眼看要过年了，不想让爹娘担心，嫡长子才又回来了。 这一回来，就把楚凝蕊的心，给掳了去。 之后，楚凝蕊费尽心思，计划各种与嫡长子之间的巧遇，且每次见到人，都会千方百计的钩引对方。 楚凝蕊这等动作，就算再伪装的好，久而久之，也被老男人给发现了，自然也被老男人的嫡妻知道了。 楚凝蕊身为老爷的小妾，竟然还敢觊觎大少爷，还敢钩引她的儿子，当家太太的气怒，可想而知。 她当即就派人把楚凝蕊给打了一顿，然后关进了柴房。 楚凝蕊用了藏在衣服里的二百两银票，买通了看守她的两个婆子，偷偷逃了出来。 第943章 之前，楚凝蕊就经历过如丧家之犬被霍家赶出来的痛苦，之后她也学乖了，她千方百计的从老男人身上挖银票，挖来的银票不会放屋子里，全都被她藏在衣服里头。 她的每一件衣服里，都会在宽大的袖子里，缝制一个大袋子，用来装银票，而这一回，她身上的银票，就帮她逃了出来。 逃出后，楚凝蕊并未选择离开京城，或者是去投靠谁，而是买通了一个乞丐，偷偷溜去老男人妻子的房间内，把老男人的妻子给睡了。 这一下，老男人的府上，可彻底乱了。 当时刚刚过完年，还是正月天，老男人抓到妻子与外男搂抱着同睡在他与妻子的床上，老男人一来气，就把当家太太给休了。 好好的当家主母，眨眼间，成了弃妇。 之后，经过弃妇娘家的审问，乞丐还把楚凝蕊供了出来。 而楚凝蕊的下场，可想而知。 她被弃妇娘家人给抓到了，还写了一张卖身契，逼着她按下了手印，之后，她就落在了弃妇手上，天天过的生不如死，悲惨欲绝。 今日，是她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四爷，既然是二娘子自己招的祸，那家人的仇，还是算了吧，就不要去找人家麻烦了。”看完楚凝蕊的自述后，席凤有些同情那家人。 那商人老爷，明明是好心好意，救了楚凝蕊一命，还把她带回家里，虽然，对方也是怀了一些好色之心，但人家也确实对楚凝蕊好，还很是宠了她一阵子。 是她不安分，不甘心，竟然还想钩引人家的儿子。 人家亲娘打了她一顿，把她关在柴房里，都是轻了的。 若是她，她第一时间就要把人卖去那脏地方，她不是騷么，不是缺男人么，那她就把她送去男人窝，让她好好享受享受千人骑万人枕的滋味。 当然，那女人不是她，做的也没这么绝，或许还是忌惮楚凝蕊有一个当官的阿爹。 “二爷那里，这件事，还是先不要告诉他。”席凤道。 人家已经被楚凝蕊害的被乞丐睡了，还被休了，一辈子被毁了，若是再被二爷报复，那人家死的也会太惨了。 不过，经历了那些事，那女人，只怕活着会比死了痛苦吧。 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清白和名声，还有丈夫和儿子，都被楚凝蕊害的没了，活着可不就比死了还痛苦么。 那女人遇到楚凝蕊，也是命苦。 楚凝蕊害人不浅。 真的是，走到哪里，害到那里。 “她想去二阿哥身边，那就送她去。”楚离脸色阴霾密布道，“这事，不要传到杭州去，免得老安人伤心难过。” “嗯，我知道，你是要把二娘子直接送去二爷那儿？那这事……”岂不是就瞒不了二爷么？ “放心，我不会让她再继续害人。” 楚离扔下这句话，就出府了。 没几日，席凤就得到消息，楚凝蕊疯了。 疯疯癫癫的，竟然谁也不认识了，还天天骂人，天天指着侍候她的婆子骂，骂急眼了，还会打……只是，她到底是一个千金小姐，浑身没几两力气，还没打到婆子身上呢，就会被婆子按住。 第944章 楚凝蕊惹下了这么大的祸事，楚离并未等到二月中旬送她走，而是在几天后，也就是正月末，地上的雪霜刚融化，就派人把她送去了大西北。 至于楚凝蕊，疯疯癫癫的样子去了大西北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楚离就不关心了。 且楚离也没提前写封信告诉楚棣，是估摸着楚凝蕊大概到了大西北后，才懒洋洋的写了封信，用飞鸽传给了楚棣。 等楚棣接到信的那日，楚凝蕊也恰好到了他的家门口。 等楚棣见到楚凝蕊后，听到楚凝蕊嘴里骂骂咧咧的时候，整张老脸都黑了。 楚棣赶忙派人把楚凝蕊嘴堵住，然后关进了一间闲置的小房子里头，派了两个粗使婆子照看着。 从此以后，楚凝蕊就被楚棣软禁了起来。 之后，也就是三年后，席凤得到消息，楚凝蕊病逝。 当然，这都是后话。 由于席凤怀孕，还没坐稳胎，不能舟车劳顿，所以两口子就将回杭州城的日子定在了五月份。 季氏和席凤合伙开的点心铺子，由于点心新奇，口味独特，在年前就一跑而响，生意十分红火。 短短几个月，季氏就赚了四五百两银子。 由于吃到了甜头，季氏就想着回杭州城再去开一家，她和席凤商量后，就打算和楚五爷二月中旬先回去，席凤出银子，她出力又出手艺，两人合伙再去杭州城开家点心铺子。 这不，二月中旬，冰雪刚刚融化好，季氏就迫不及待的拉着楚五爷，先坐船回了杭州城。 席凤就在家里坐胎，哪儿也没去。 到了四月份，席凤接到杭州城来的飞鸽传信，说是季氏怀上了，且在船上怀上的，回到杭州，就吐的厉害。 也因此，开铺子的事就延后了。 原本，季氏还想撑着孕吐的身子去张罗开铺子的事，结果被楚五爷狠狠骂了一顿，她就吓得不敢再想开铺子的事了。 楚五爷见她听话了，面色总算是好了一些，说，“你要银子花，跟我说，我给你，我们家不缺你赚的那几个银子。” 季氏张了张嘴，想说楚家不缺，她缺啊。 可一想到，这几个月，楚五爷给了她不少银子，她三个箱子去的京城，回来时，整整装了十二个箱子，里面全都是楚五爷给她的银子买的衣裳首饰等物品。 后来，楚五爷为了让她安心留在家里坐胎，还承诺每个月给她五百两银子的零花钱，可把季氏给美呆了，开铺子的事，自然就不放在心上了。 每个月五百两银子的零花，可比她开铺子得到的多多了。 她是傻了，才会去开铺子，惹五爷不高兴，把她的零花钱给扣除了啊。 席凤是在要启程回杭州城之前两日，才接到季氏的来信，也才得知开铺子的事延后了。 季氏说，要等她生完孩子，做满月子后，在开铺子。 席凤笑了，对楚离说，“老五性子倒是霸道，这开铺子的事，哪里用得着季氏亲自去张罗，派个管事跑跑腿就能办成的。” 第945章 “太太，二太太派人来了，说是要让四爷去康家一趟，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四爷捎去杭州的。” 这日，席凤正在院子里散步消食，素萍匆匆来禀报。 席凤眉宇皱了皱，“四爷去了？” “没有，四爷在书房，不过派了个管事过去。”二太太来请人，四爷懒得亲自去，就派个小管事过去看看。 席凤闻言，就继续散她的步，并吩咐素萍，“去通知厨娘，多备一些干粮在路上吃。” 素萍道，“四爷说了，要带厨娘一起走，到了船上，也有个会做饭的侍候太太。” “厨娘带走了，府中留下的下人饭食怎么办？” “奴才们哪里有太太重要，几个粗使婆子也会做饭，就是做的不怎么好吃，但怎么也不会饿着她们的。”素萍上前，搀扶着席凤道。 席凤的肚子，才刚刚显怀，穿宽松一些的衣裙压根儿就看不出她怀孕了，不过，席凤走路时，还是小心翼翼的。 素萍说，“暖房里的菜，明日下午就全摘了，全都带走，还有厨娘养的几只老母鸡，四爷说也一并带走，船上让活鸡上船，只是要用笼子装着，不能到处飞，四爷说，母鸡还在下蛋，带上船去，一个多月，太太也有新鲜鸡蛋吃。” 这次回去，他们不再是坐包船，是定的船票，吃喝也都是船上提供，不过，为了照顾太太，四爷派人买了不少新鲜瓜果，还有暖房里种的茄子豆角辣椒等蔬菜，都一起带上船。 四爷并不打算让太太吃船上的食物。 太太怀孕了，有很多食物都不适宜孕妇吃，四爷是担心太太在船上万一吃到不该孕妇吃的食物，动了胎气，可就不得了。 为此，四爷还准备带上一个大夫和一些保胎的汤药一起启程，万一在船上，太太动了胎气，有大夫在，有保胎汤药，也能应个急。 回家的事，儿子和小媳妇吃的，喝的，用的，楚离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周周到到，根本用不着席凤去伤脑筋，席凤也懒得去管。 自三月初孕吐结束后，她就开始嗜睡，上午睡，下午睡，到了晚上还睡的跟一只猪般，就算天上打雷也不会醒。 只有吃完饭，席凤才会趁还没犯困之前，赶紧多走动走动，免得整个孕期都在嗜睡，睡的多了，到时候孩子就该难生。 没多久，又有人来禀报，说说阮氏和吕同方来了。 席凤就被素萍搀扶着，去了二门迎接二老。 见了阮氏，还没她等开口呢，阮氏就责备道，“你这傻丫头，怎么还来接了，我们又不是外人，还用得着你接，你要小心你身子，你现在是双身子，可累不得。” “没事，我这个时候，多走动走动才好。” 席凤上前，挽着阿娘的手臂，脸上都是微笑，“阿娘，九娘怎么样了，孩子还听话么，还有没有闹她？” 彭九娘比她还早一些怀上的孩子，只是头三个月，彭九娘没孕吐，反而是过了三个月之后，才来孕吐。 第946章 吐的倒也不厉害，但一直在孕吐着，为此彭九娘头三个月养出来的肉，这两个月都瘦了回去，只有一个肚子越来越大。 阮氏眉宇间闪过一丝愁绪，叹气道，“还是一样，吃点儿荤的就吐，用醋炒肉也吃不下，沾不得一丁点的荤食，天天吃素，人又瘦了许多，也不知道这孕吐何时能下去。” “太医也没办法？” “没有，若是有办法，早就用了，你公主阿奶心里也急，从外面打听来的一些办法都使用过了，都没用。” “听说酸果止孕吐，只是这个季节，酸果还没熟。” “酸梅也止孕吐，九娘吃了不少，当时感觉挺好，可一吃荤食就不行，好在你公主阿奶厚着脸皮去从宫里讨来不少血燕给九娘补身子，不然，就光天天吃素，她身子怎么受得住。” 母女二人一边说，一边进屋。 等坐下后，丫鬟们倒了茶水，摆上点心，席凤又问起阿铭的事情，“下半年就要科考，现在学的怎么样了？” 提到这事，吕同方一直为儿媳妇阴郁担心的表情，总算有了一些笑容，他道，“还不错，太傅都夸赞你阿弟的才学好，再加上有你阿公亲自教导，你就放心吧。” 吕同方的亲外公，就是先帝的太傅，学问渊博是整个皇朝都无人能敌，身为先帝太傅的儿子，老侯爷接替了亲爹的担子，当了先皇的太傅。 先皇是先帝的儿子，先皇去了后，老侯爷倾力将如今的皇上扶持起来，不过，到底是年纪大了，老侯爷在扶持皇上登基之后，就渐渐的力不从心了。 这一次，更是从皇朝的权力中心，退了出来。 但老侯爷的学问，也是整个皇朝中，数一数二的好。 有老侯爷亲自教导，再加上学府几个有名的老师教导，阿铭的学问比坐大雁还要飞的快。 特别是这几个月，阿铭进了藏书阁，看到了很多他以前只闻其名，不见其本的著名书籍，学问更是蹭蹭往上长。 “你阿公预测了一下，说是考个前十，应该没问题。”吕同方笑呵呵的道。 席凤就松了一口气，说，“就算不前十，只要考上，阿铭这些年的努力，也就不白费了。” 阮氏接口嗯了声，又道，“好了，你别光担心阿铭和九娘，倒是你，后日一大早就要回杭州了，该带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没？” “都收拾妥当了，都是四爷安排的。”说着，席凤的犯困劲儿又来了，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 阮氏看着，道，“你肚子里的，一定是个丫头，这个爱睡觉。” 席凤哈哈大笑，“九娘肚子里的一定是个小子，是个闲不住的，以后一定很皮。” “嗯，是小子，元太医把出来的。”提到儿媳妇肚子里的大孙子，阮氏满面红光，“你公主阿奶和阿公可高兴了，说吕家又要添子嗣了。” “真是个小子啊，看我这张嘴，多灵光。”席凤也为彭九娘感到高兴。 第947章 等阮氏和吕同方走时，席凤派人把自己吃的补身子燕窝银耳红枣等补品都收拾收拾，让二老带回去给彭九娘吃了。 “我留了一些在船上吃，这些都是多出来的，你们都拿走。”还有她给彭九娘孩子做的十几身小衣裳，都包好，让二老拿走了。 次日，楚离带着席凤，去了平安侯府，跟长灵公主和老侯爷等人告别，转日后，两口子就坐船，回了杭州城。 到达杭州城的那一日，站在船头的甲板上，远远的，席凤就看到了楚家一众人站在港口边上，冲着她招手。 招手的那个人，是四喜，是老安人身边的贴身丫鬟，而站在她身边的，则是老安人和楚大太太，还有小六哥儿。 席凤一下船，楚大太太和四喜搀着老安人，急急朝她走来。 席凤想着加快脚步迎上去，身子却被楚离搂着，楚离道，“都到家了，不急。” “阿凤啊，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这一路上怎么样，肚子里的孩子还乖吧？”老安人走到跟前，一把拉着席凤的手，亲昵的关心起来。 席凤微笑，“好，孩子很乖，没有闹我。” 她都是一路上睡过来的。 或许是船上摇摆的舒服，上了船后，她就更嗜睡了，基本上一天十二个时辰，她就要睡八个时辰，有时候睡的迷迷糊糊的，被楚离搀起来，在甲板上走走。 吃得好，睡得好，又心无烦心事，在船上一个半月，她都胖了十来斤，身子胖了一大圈，肚子也大了不少，像是一个锅盖扣在她肚皮上似的。 “那就好。”老安人笑嘻嘻的，又看到了后面被素心和素婉牵着的小阿澜，立马松开席凤的手，过去一把抱住孙子，“阿奶的小金孙子，快让阿奶看看，哎哟，长高了不少，这张脸，越大越像老四，这耳垂，鼻子，跟老四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似的。” “阿澜，还记得阿奶吧？”老安人巴巴的看着大孙子。 小阿澜记忆好，还记得，笑眯眯给阿奶行礼，“阿奶好，孙儿一直记得阿奶呢。” “呵呵呵，好孙子，乖孙子，走，我们回府。”坐了一个多月的船，儿媳妇和大孙子肯定累了，回去得让他们好好歇息歇息。 老安人说着，拉着大孙子，就往一旁的马车走去。 回到楚府，席凤见到季氏和楚好楚姝几个小姐，正站在大门口迎接他们。 季氏的月份小，还没显怀，但见她比在京城时胖了不少，席凤就知道她肯定没经历孕吐，且能吃能睡，身体才会养的这般好。 “四阿嫂，你肚子这么大了？不是才五个月么？”看着席凤比人家孕妇六个月还要大的肚子，季氏震惊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不会是怀了两个吧？” “没有，就一个。”要是两个，大夫还能不说？ 她在船上，每三天就会让大夫把一次脉，大夫可从来没有说肚子里有两个孩子。 “一个？你确定？” “嗯，在船上吃的多，这一个半月肚子才会大的厉害。” 第948章 “那你得少吃，不然孩子大了，可不好生。” 季氏跟在席凤身后往府里走，语气中无一不是在担心席凤。 席凤也知道，可她就是饿，一顿饭少吃一口，用不了多久，就会饿的抓心挠肺的难受。 她也想控制食量，也知道肚子太大，到时候生产时不好生，容易难产，可她控制不了。 饿急眼了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肚子是大了一些，阿凤啊，你平时吃的很多吗？”老安人手上牵着小阿澜，目光却担心的盯着席凤挺的高高的肚子。 席凤不好意思的脸红道，“一天吃六顿，每顿都要吃两碗饭，确实多了些，我……我决定，从明天起，我会少吃两顿。” 就算再饿，她也得忍着，不然，孩子吃的太大了，到时候不好生，受罪的还是她。 老安人点点头，“那就一天四顿，我会吩咐厨娘，想多吃也不给你做，你自己也忍耐些。” 老安人担心席凤吃的孩子太大，到时候不好生，会难产。 妇人生孩子，最怕的不就是难产么，那可是要一尸两命的事，她可不能马虎了。 季氏瞧了瞧自己还是平的肚子，心里暗暗决定，日后她也不能多吃，她这还是头一胎呢，听说，头一胎的孩子不能长太大，会更难生。 进了大堂，席凤就哈欠连连，连眼睛都泛着红色，湿漉漉的，一副困的紧的样子。 原本还想拉着她说说话的老安人，见此情景，就心疼的不行，忙吩咐素心几个搀着席凤回惜凤居休息去。 小阿澜不困，还精神满满的拉着他的小六哥一起玩儿。 见席凤走了，小阿澜还咧开嘴笑，“阿娘，是不是阿妹犯困了？那你快去陪阿妹睡，一会儿我去念文章给阿妹听。” 小阿澜早就学认字了，现在已认识不少字，在船上，他无聊时，就喜欢念文章给阿妹听。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念文章的声音，就像是催眠曲一样，让阿凤听了后，会越来越困。 “不用了，你陪你六哥玩儿，阿娘会哼歌给你阿妹听。”席凤说着，又接连打了两个大哈欠。 素染和素萍见她困的眼睛都快睁不开，忙一人一边，搀着她回了惜凤居。 这一觉，席凤睡了整整三个多时辰，等她醒来时，外面天色都黑了，她问一直守在床边的素染，“什么时辰了？” “太太，你醒了，都戌时了。”素染侍候席凤穿鞋下|床，小心翼翼的搀着她到了梳妆台前。 等洗漱好后，已经是戌时中。 素染道，“太太是不是饿了，素心温了饭菜在灶间，奴婢去让人端进来。” “別拿太多，拿一碗饭一碗菜就够了。”席凤决定，从这一顿开始，她就要少吃东西。 一碗饭一碗菜怎么够吃？ 素染劝道，“太太，你中午饭就错过了，晚上还是正常吃吧，就算要少吃，也要得从明日开始呀。” 不然，晚上饿醒要吃饭，折腾来去后，遭罪的还是太太。 第949章 “去吧，按照我说的拿，屋子里多备一些水给我喝就成。”她决定，万一饿了，就喝水，不再吃饭食。 素染只好去灶间，把饭菜端进来。 一碗菜，一碗饭，席凤正吃着，楚离走了进来，他一眼就看到桌子上简单的饭菜，眉头皱了皱，看向素染，“太太的饭菜就备了这些？” “回四爷，不是的。” “好了，你别训素染，是我不想吃多了。”席凤放下碗筷，抚了抚肚子，说，“你看看，我这一胎，比怀阿澜的肚子要大多了，我不能再跟之前一样毫无节制的吃喝。” “那也不能吃的太简单。”楚离盯着桌子上那一碗香菇白菜，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蚊子去，“也得吃些肉，咱们闺女不吃肉怎么成。” “怎么不成了？”席凤脸色一黑，气嘟嘟的道，“要不，你把你闺女喊出来，让她自己吃？” 楚离顿时不敢吱声了。 怀孕期的小媳妇，脾气太大，他惹不起。 楚离脸上，笑的一脸温柔，哄着小媳妇道，“媳妇，还剩半碗饭没吃完，你快吃，吃完了，我给闺女念念诗词杂记听。” “不吃了。” 半碗饭下肚，也只是让席凤感觉不饿的难受，但还是饿，不过她坚定将碗筷推出去，自己下了桌。 “素染，扶我出去走走。” 席凤伸出去的手，却被楚离握在了手掌心，他还吩咐丫鬟道，“你们留下收拾，我陪太太去走走。” 席凤被楚离牵着，到了院子里，在草莓地周边散步。 楚离道，“凤儿，你要节食，也不能饿坏了自己和闺女，还有四个多月，闺女才能出来，你总不能四个月每顿就吃半碗饭吧？” “这事不能着急，得慢慢来。“ “你要是真折腾瘦了，我也会心疼的，咱们闺女也经不住你这么折腾，你不吃饭，闺女怎么长肉？你现在可是一个人吃饭，两个人长肉呢。” 不知何时，乖张不羁的楚离，竟然也有了婆婆妈妈这一面。 席凤笑眯眯的听着，一颗心暖甜的一塌糊涂。 “好，我听你的，不着急，慢慢来，四爷，明日请王大夫过来，让他给我开一张食谱吧，我吃什么，喝什么，吃多少，喝多少，日后都听从王大夫的安排。” 王大夫最擅长为病人和孕妇调理身体，她怀阿澜的时候，就曾写信回来，让王大夫给她开了一张食谱送去京城。 她怀阿澜最后三个月，都是按照王大夫的食谱吃喝的，后来太医看了那张食谱，也赞不绝口。 她生阿澜时之所以会那么顺利，其中也有王大夫的一份功劳。 楚离眼中闪过一丝懊恼，“你不提，我都忘了王大夫，好，明日一大早，我就派人请他过来。” 次日一大早，席凤就起来了，穿戴妥当后，就由素萍素婉二人搀着去宁安堂，给老安人请安。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陈妈去惜凤居告诉你，不用再来宁安堂晨昏定省么，你都身子最为重要。” 第950章 老安人见她来了，就絮絮叨叨的责备道，还吩咐四喜端来一把太师椅给席凤坐。 席凤坐下后，才道，“今儿个怎么也要来给你老请安，明日就不过来了。” 儿媳妇给婆婆请安，天经地义，她不能因为婆婆怜惜体恤她，她就恃宠而骄，不把婆婆放在眼里。 “你就是懂事。”老安人笑着说，心里却暖呵呵的，“昨日睡的怎么样，孩子还听话吧？” “听话，一直都听话着呢。”就是太嗜睡，太能吃。 能吃能睡的，也难怪她肚子会养的比一般的孕妇要大许多。 “那就好，今日我吩咐厨房买了两只小乳鸽，炖给你和老五媳妇吃，补气血的，你要多吃些，我看你的脸色有些苍白，你真的没事？”老安人去握席凤的手，感觉她手心热乎乎的，心里的担忧也就松了些。 席凤是昨日半夜饿醒了，没睡好，才会脸色不好看，身体没什么事。 这时，楚大太太走进来，给老安人行礼请安，见席凤也在，就笑道，“你倒是比我来的还要早，不是说怀上这个后，一直嗜睡的厉害么？” 席凤：“昨日睡了一下午，又睡了一个晚上，早上哪里还睡得着。” 其实，她是饿的睡不着，肚子里搜肠刮肚的难受。 “脸色不好，比昨日刚下船时还苍白，身子没事？要不要我派人把大夫过来给你看看？”楚大太太也眼尖的注意到席凤脸色不对劲。 老安人说，“和老四一起来的大夫，还住在府上，陈妈，你快派个脚程快的婆子去把人请到这儿来。” 大夫还没来，楚凝沁和楚好楚姝来了。 楚凝沁昨日见到席凤时，还没能跟席凤好好说说话，席凤就回惜凤居睡觉去了，害的楚凝沁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跟席凤说，却一个字也没机会说出口。 现在，终于又见到了，她兴奋的敷衍般的急急给老安人和楚大太太，席凤三人行了一礼后，就纏到席凤身边去了。 “四阿婶，还以为你今日不会来给阿奶请安呢，早知你来，我就早点过来。”又问，“怀孕是不是很累？肚子这么大，沉不沉？宝宝在肚子里会不会踢你？我阿娘怀小阿弟的时候，小阿弟天天都要踢我阿娘几次……” 一千个为什么。 一直问个不停。 还没等席凤回答，她就急性子的问下一个问题，一连问了十来个，问的席凤哭笑不得。 “累，怀孕哪里有不累的，十月怀胎，最累的就是做娘的人，我现在才六个月，等到了九个月，才是最累的时候，那时候，连睡觉翻个身都困难……孩子四个月后，都会踢人，好动的，多踢几下，文静的，好几天踢一下……” 等楚凝沁不问了，席凤才接过话，温柔细语的，一一回答她的问题。 楚凝沁伸手过去，“四阿婶，我能不能摸一下？” “摸吧，八哥儿天天都要摸个几次，对他阿妹亲近的很。”席凤挪开抚在肚子上的手，让楚凝沁摸。 第951章 楚凝沁并非第一次摸孕妇的肚子，之前她阿娘怀她小阿弟时，她也会经常摸她阿娘的肚子，还经常隔着她阿娘的肚皮被她的小阿弟踢手心。 楚凝沁喜欢席凤，也喜欢席凤肚子里的孩子，当她的手，抚在席凤的肚子上，感觉到里面的孩子踹了她一脚，在跟她打招呼时，楚凝沁激动的囔囔道，“动了动了，四阿婶，她踢我手掌心了。” “嗯，我也感觉到了。”席凤笑的一脸温柔。 老安人见状，手痒痒的道，“我也摸一下。” “阿奶，你轻一点儿。”楚凝沁依依不舍的拿开手，看着老安人的手，抚在她刚抚过的位置。 席凤肚子里的孩子，许是感觉到了外面的热闹，兴奋的伸伸胳膊踢踢腿，老安人的手，就舍不得挪开了。 还是楚大太太笑着道，“阿奶，该吃饭了，再不吃，早饭该凉了。” 老安人这才一脸不舍的领着一众儿媳孙女们上桌吃饭。 楚凝沁坐在席凤旁边，殷勤的帮她夹喜欢吃的菜，老安人也吩咐厨房，炖了一碗燕窝，端给席凤吃。 席凤道，“阿娘，我喝了一碗红枣粥，还吃了几个水晶包，已经吃饱了，够了，这燕窝还是留给你你老人家吃吧。” “我身子骨硬朗，不需要补，这燕窝是我特意让厨娘炖来给你吃的，怎么，几个月不在身边了，我的话，你就不听了？”老安人脸一板，故意摆着一身婆婆的架子来。 席凤打算早上节食的计划，顿时破坏了。 吃了燕窝后，席凤就被楚凝沁搀着去了花园里散步消食，其实是楚凝沁憋了一肚子的话，要跟席凤说。 “四阿婶，我的亲事，你听说了没有，就是去年年前，有个媒婆来提亲，是傅府请来的，傅老安人是阿奶认识多年的一个老姐妹，她的嫡亲孙子今年十八岁，和我年纪相当，刚刚好，只是那是个纨绔子弟，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的败家子，阿奶没相中，就直接拒绝了这门亲事。” 傅家少爷，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不但吃喝玩乐样样都会，还特别喜欢钻花楼，是花楼里的常客。 还经常为了争夺一位花魁，而大打出手。 为了这种事，傅少爷不知道闹出过多少笑话来。 也因此，傅少爷到了年纪后，还订不到合适的媳妇，就因杭州城稍微有点儿脸面的大户人家，都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他。 傅老安人就想利用她与楚老安人几十年来的姐妹情，让楚家嫁个嫡亲孙女给傅家做孙媳妇。 楚凝沁是楚老安人最喜欢的孙女，是她的心肝宝贝，她哪里舍得将楚凝沁嫁给傅少爷那样的纨绔子弟。 楚老安人就想也没想，拒绝了将楚凝沁嫁进傅家去，不过，却也跟傅老安人提议说愿意将楚姝嫁给傅少爷。 谁知，傅老安人一听楚姝不过是楚家的一个庶孙女时，立马翻脸不答应，还责备楚老安人太瞧不起她嫡亲的孙子，竟然想将一个不受宠的庶孙女塞给她嫡亲孙子做孙媳妇。 第952章 傅老安人就想强定下楚凝沁。 后来因为这事，楚老安人还与傅老安人闹了一顿脾气。 楚老安人当时可生气了，说世界上就没有强求强娶的道理，后来还是傅老太爷亲自上门来赔礼道歉，楚老安人的气才消了下去。 “后来呢，傅家和楚家的关系，现在怎么样？”席凤听到这，就问道。 楚凝沁说，“后来傅老太爷上门，为傅少爷定下了楚姝。” 楚姝的亲爹，好歹也是五品官儿，吃的是皇家粮食，还有一个出身伯府的继母，这等身份，其实定给傅家，足够绰绰有余。 何况，傅少爷还是那么一个性子。 傅家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而楚凝沁的阿爹，是正四品官儿，是福建那边的知府大人，且楚三爷上任以来，办事踏踏实实，做事认认真真，为民为朝廷，做了不少好事，要不是楚家有祖规在，楚三爷早就往上升一步了。 作为知府大人的嫡女，就傅少爷那等人，哪里配的上。 “那你的亲事呢，老安人有没有帮你定下？”席凤笑眯眯的问她。 楚凝沁脸颊一红，嗫嗫嚅嚅的嗯了声，“定，定了，是……那个，是我表哥，舅舅家的，我阿娘跟阿奶说的。” 席凤顿时为楚凝沁感到高兴。 前世，楚家二爷没被贬，楚离又死的早，整个楚家都被楚棣和印氏两口子掌握在了手掌上，连楚凝沁的亲事，都是印氏帮着定下的。 而楚凝芙为了报复楚凝沁将她的麻子脸名扬天下的仇，竟然撺掇印氏将楚凝沁定给了一个京城的纨绔子弟，害了楚凝沁一辈子，让楚凝沁一辈子过的凄凄惨惨。 今世，楚二爷被贬，印氏被休，楚凝芙也失去了娘家的助力，再也生不出歹毒的心思来残害楚凝沁。 而楚凝沁也没有像前世那样把楚凝芙的麻子脸，宣扬天下，也没有和楚凝芙结下不死不休的仇。 所以，楚凝沁的一生改变了。 席凤打从心底，为楚凝沁感到高兴。 她笑道，“听说，你阿爹和你阿娘刚成亲那会儿，就是在你外公所在的县府当的县令，你小时候，与你阿爹阿娘在那边住还过好几年，和你的小表哥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到十来岁的？” “你……你怎么知道的？“楚凝沁一脸羞窘，不好意思的看着她，“八岁，我就回杭州城了，我……我也好多年，没看到表哥了，现在见到，我都不认识。” “你表哥比你大几岁？” “四岁。” “那你离开你表哥时，你表哥也十二岁了，是个少年郎了，长相上不会变太多……你芨笄了，老安人可定下了婚期？” 席凤回来后，还没顾得上和老安人或楚大太太说说话，楚府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她都不知道。 楚凝沁羞答答的点头，“在十月，阿奶说，让外公家娶个孙媳妇回家好过年。” 又道，“四阿婶，我听说彭九娘出嫁时，你送了一副帐帘给她做添妆，你也送我一副好不好，我听说了，你绣的帐帘可好看了。” 第953章 席凤挺了挺大肚子道，“你确定，我还能绣楚一副帐帘？” 她的生产期，就在十月末，那之前，别说绣帐帘，就连绣一块帕子都难，没看到她时不时就犯困呀。 楚凝沁顿时一脸失望，“也对哦，我竟然忘记了，你怀上小阿妹后特别嗜睡……四阿婶，那就算了，其实，我自己早就绣了一副帐帘，就是我的绣艺不好，我怎么不怎么喜欢，就想着让你帮我绣一幅，算了，我让府邸的绣娘绣好了。” 楚家养了几个秀娘，专门给太太小姐们绣制衣裳和被枕帐帘等用品。 府里的小姐们出嫁的陪嫁用品，也大都是绣娘们绣备的，只有嫁衣是小姐们自己绣的。 席凤没错过她眼中的失望，她顿时心疼小姑娘了，就道，“我在京城带回一张雪白的狐裘皮子，和一张黑色的熊皮子回来，原本是打算送给我表姐和表姐夫做狐裘披风穿的，现在就送你做添妆吧。” “狐裘吗？很贵吧？”一张狐裘要七八百两银子，两张要近两千两银子，这还不是做好的，要是做好披风的，两件狐裘披风，杭州城要卖到三千多两银子，这添妆，是不是太多了些？ “放心，再贵，添给你，我也舍得。” “谢谢四阿婶。” 小丫头脸上的失落，一扫而光，换来的满满的喜悦。 之后，楚凝沁跟席凤说了许多听来的小道消息。 首先是席岚的事。 “今年又怀了一胎，就三月份，可惜，孩子才上身一个月，就流产了，还伤了身子，再也不能怀孕了，你说，一个女人不能怀孕，夫家还能看重？” “刘家大少爷新娶的娘子，出身比刘家还要高，进门后没半个月，就把管家权夺走了，现在席岚在刘家一点儿地位都没了，在刘家也尴尬了，继子年纪比她还大，还要喊她一声阿娘。” 席岚这一辈子，也就那样了。 嫁给了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头子，继子比自己大，更要命的是，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 一个年轻女人，不会生孩子，被夫家唾弃，在夫家的日子，还能好过了去？ “四阿婶，其实，我还听说了一件事。”楚凝沁脸色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觉得那事应该告诉席凤一声。 她说，“去年腊月，我无意中听到有人说席悦死了，还是被冷死饿死的，好像是婆家不给吃，冬天还穿着一件破破旧旧的单衣……发现时，尸体都硬了。” 席凤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此消息可真？” “是真的，我听说后，还特意派人去打听过，确实是真的。” 其实，她打听来的消息，她自己听了，都同情席悦了，只是，那席家大房的人，以前对席凤一家人不好，为此，她对席家大房一家人的印象也不好。 为此，就算同情席悦，也不会做什么。 当然，就算想做什么也晚了，席悦人都死了。 “四阿婶，席家的人知道了后，还去席悦的婆家闹了一通，不过席悦的婆婆是村子里出了名的泼妇，席家人去了后，没沾到一丁点便宜，还被人骂了一顿回来。” 第954章 “今年，就因为凤凰山上有小姑在，阿奶都没有提去凤凰山庄避暑的事情，小姑那次说的话，算是彻底寒了阿奶的心了。” 楚凝沁将楚丹枫的事，细细的说了一遍。 席凤听言后，只说了一句，“楚家把她送去庵堂，也是为了她好。”就楚丹枫那性子，接回府，也会惹出不少是非来。 楚凝沁嗯嗯点头，“大姑也是这么说的，说小姑在庵堂清静休养，才是对她最好的。” 为了楚丹枫，楚家送了不少香火钱给庵堂，庵主接了楚家的银子，自是也不敢怠慢楚丹枫，吃的喝的穿的住的，楚丹枫都是庵堂里最好的。 所以，其实，楚丹枫在庵堂的日子，过的还挺好，只是一向过惯了繁华似锦的日子，楚丹枫过不了庵堂清静安逸的平淡日子。 在庵堂里，楚丹枫并未感觉到那一片安逸，反而觉得自己像是在坐牢似的，不但没有一点儿自由，还吃的不好，穿的不好。 整日里，只能吃素菜，沾不到一丁点荤腥，穿的也是灰布大青色的尼姑袍，把她的漂亮明艳都遮掩在尼姑袍里头，像个五十岁老太婆似的。 她天天照镜子，看到自己明珠蒙尘的样子，简直想死的心都有。 席凤陪楚凝沁聊了好一会儿，也走了好半天，终于忍不住，频频打哈欠。 楚凝沁见她困了，就老老实实的搀着她回了惜凤居，让她休息。 只是，席凤不知道的是，她刚睡着，阮家的几位舅母表嫂就来探望她了。 因为她在睡，大家也舍不得吵醒她，楚大太太和老安人就出面接待了阮家人。 直到大家吃了晌午饭，坐在一块儿聊天时，席凤终于醒来了。 得知舅母和表嫂们来了，席凤匆匆洗漱，吃了几块点心垫垫肚子，就让素萍搀着她赶来宁安堂。 “阿凤，你醒啦。”大舅母眼尖的看到走进来的席凤，惊喜的跳起来，走过去，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她，道，“养的可真好，比你表姐怀孕五个多月时胖了一大圈。” 又问，“不是五个半月么，这么像六个半月的？不是大夫把错脉，说错了月份？” 阮家人都知道席凤怀孕了，才会在得知她回来了，特地拎着东西过来探望她。 席凤笑眯眯的和大舅母一起坐下，说，“快六个月了，是元太医给把的脉，月份不会错。”又道，“我表姐怎么样了，听说快生了？” 阮佳佳是去年十月末初怀的孕，算一算，现在都快九个月了。 “你表姐下个月生，我们前几日去看她，她还念叨你呢。”大舅母笑呵呵的道。 二舅母也说道，“今年，你几个阿舅在林木庄子里头，种了许多粮食，把空余出来的地方，都种上了，还在山谷围了一块地方，养了上千只鸡，每天鸡蛋就有七八百个，今儿个我们带了一些过来给你吃，还抓了几只鸡，你不要省着，多吃些，吃完了，我们再送来。” 第955章 林木庄子有上千亩大，就算种了不少树，可树木之间的空余地方也多，都种上粮食，那得多少粮食啊？ 很快，二表嫂香草就给她解惑了，说道，“吃不完的粮食，卖了一部分，去年光是那庄子里头的粮食，阿公就卖了几百两银子，还有养小鸡的出息，也有几百两银子，阿公为了和几个阿舅一起打理那片山庄，把村长之职都辞了，阮家庄的几十亩水田也都承租给了村子里的人种，现在阿公和阿伯阿叔都专心一致在打理那片庄子。” 忙碌的时候，彭氏还会带着三个儿媳妇，和宅子里一些会做农活的婆子丫鬟们去庄子里头帮忙。 所以，阮家这一大家人，勤勤恳恳劳动后，一年来的受益也不少。 绣坊和木工艺坊生意也特别好，每个铺子一年都有二三百两银子的受益，加上林木庄子里头的，现在阮家一年的总收益有上千两银子。 今年，阮木田还在庄子里头，养了五十多头猪，把一部分吃不完且品相不好的粮食，统统都煮了，喂给猪吃。 五十头猪，一年就出栏，除了买猪崽子的银子，也能赚一百两银子。 “明年阿公还想在庄子里头养几头母牛，专门下牛崽子卖，一头牛崽子养的膘肥壮实，就能卖到十几两银子，比养猪赚银子。”香草兴致勃勃的告诉她。 外公一家人的生活好了，日子越过越好，席凤十分高兴，心里就为自己当初把林木庄子托付给阮家人管理的决定点赞。 楚老安人见阮家几个婆婆儿媳妇亲亲热热的在一起说话，心里就对阮家人也亲近了几分，阮家人和席凤说话时，楚老安人也会插几句嘴，说，“林木庄子最费事打理的，就要属林木，一些年头久了的林木，该砍了卖的，就要卖，重新在栽种小树。” 又道，“我记得，那片林木，是为了席家原来的棺材铺子才栽种的，现在那棺材铺子没了，那片林木，其实你们可以把那些个不值银子的树都砍了，该种粮食，粮食出银子快，不像树木，栽种一棵，得几十年才能砍了卖。” 大舅母顿时犹豫了，“这片林木，毕竟是席家的，日后还是还回去的，万一……” “大舅母，我倒是觉得阿奶的提议不错，要不，你回去和外公外婆商量一下？”席凤说道，“等阿铭阿韫的孩子长大了，来接回产业，还得不少年头呢。” “好，我回去和公公婆婆商量一下，要是可行，那砍伐下来的树木卖的银子，我们阮家不能要，这银子，还是得给你阿爹阿娘。” 毕竟，这片林木到底是归属吕同方一家人的。 卖树木的银子，自然也是要给人家。 他们阮家能在帮着打理这片林木庄子期间，白白种这么多年的粮食，已经是沾了吕同方一家人很大的便宜了，他们可不能不知感恩戴德，还想着得寸进尺，沾出嫁姑奶奶家的便宜。 第956章 “原本，我阿娘打算今年跟我一起回来的，只是九娘怀孕了，公主阿奶她老人家年纪大了，身边也少不了人侍奉，我阿娘回不来，不过，我回来之前，我阿爹阿娘都叮嘱我，说庄子和铺子全权交给阮家打理，要怎么打理，一切阮家说了算，那树木要不要砍伐，大舅母，你回去个外公外婆商量，你们自己做决定。” “要砍伐树木，也需要请人，卖树木的银子，你们不能都给我阿爹阿娘捎去，也要留下一部分做开销，请人要工钱，要管人家饭吃，运树木要请马车，要运费……这要不少银子……我看这样吧，卖树木的银子，你们先不急着给我阿爹阿娘捎去，等日后我阿爹阿娘回来了，你们再给他们。” 平安侯府家大业大，她阿爹阿娘哪里会要阮家卖树木的银子，只是这话席凤现在不好坦白，说出来了，依阮家人的性子，也是不会要这笔银子的。 还是等她阿爹阿娘回来，亲自拒绝阮家人吧。 大舅母笑呵呵的应下了，又道，“成年的树木，也没太多，请五六个人，砍伐十天半个月，也就差不多了，运木材的事，你三个阿舅就行，用不着请人……还没告诉你，家里买了一辆运货的马车，正好拿来运木材，连请马车的银子都可以省了。” 阮家好福气，娶的几个儿媳妇和孙媳妇，都是憨厚老实正直爽利的脾气，不会去算计亲戚家的好处，但也不会轻易让外人沾了自家的便宜。 阮家的几个舅母是好的，席凤也喜欢这几个舅母。 席凤笑道，“大舅母，你可不许为了省银子，累着我几个阿舅，该请人的，你们一定要请人。” “嗯嗯，我知道，你三个阿舅可是家里的顶梁柱，我不会把他们当牛一样使唤的。” 一旁的老安人，听到这，就插言道，“也不用请人了，我府里头有不少护院在，平日里也就看家护院，现在也没什么事，就让他们过去帮个几日忙就是。” “那怎么好意思，老安人，不用，我们……” “一家人，客气什么。”老安人摆了摆手，痛快说，“阿凤的阿爹阿娘都搬去了京城住，现在在杭州城这边，你们阮家就是阿凤的娘家，都是亲戚，你们就不用跟我老婆子太客气。” 楚大太太也笑道，“是啊，都是亲戚，是一家人，你们有事，我们能帮一把的，就帮一把，何况，这事还是阿凤娘家的事，我们就更要帮。” 这事，说起来，都是吕同方家的事，阮家人伐木也是帮吕同方伐的，席凤作为吕同方的亲生闺女，她就更要多出力帮娘家。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大舅母也就不好再拒绝。 既然楚家都要出人帮忙，那这事，阮木田基本上都没考虑，就决定了，这事，阮家定在了三日后去林木庄子伐木。 楚老安人得了消息后，就吩咐楚大爷安排一下家里的护院。 第957章 家里护院有不少，有上百人，楚大爷调出了二十个会伐木的护院，三日后，随着阮家人一起去了林木庄子里。 而这一日，席凤也备了一些补品，派了素萍和素婉去彭奕家，看望阮佳佳。 回来后，素萍夸张的囔囔道，“表姑奶奶的肚子，比太太的要大上一大圈，比肚子上盖个锅盖还要高，别说站着看不到自己的脚尖，连大腿都看不到，表姑奶奶说了，再过半个月，就差不多要生了。” 席凤心里惦记着阮佳佳，可她的肚子大，楚离不让她再出门，她想去亲眼看一眼表姐都不行。 她急急问道，“那我表姐身体怎么样？有没有浮肿什么的，晚上睡觉会不会抽筋？还有，彭家娘子和表姐夫对表姐怎么样？” “好，表姑爷对表姑奶奶好着呢，我们去时，表姑爷正扶着表姑奶奶在院子里散步呢，彭家娘子在厨房里炖鸡汤给表姑奶奶喝，说是要趁生孩子之前，把表姑奶奶的身子骨养的壮实一些，等生孩子时，免得身体不好，力气不够。” 生孩子，力气不够可不行。 一个闹不好，可就是一尸两命的结果。 所以，对于照顾儿媳妇和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彭娘子是小心翼翼又费尽心思。 “还有，太太让奴婢问的事，奴婢都问了，表姑奶奶说，大夫说了，怀孩子最后这一个月，是孕妇最艰难的时刻，表姑奶奶的双脚都有些浮肿，肿的不厉害，跟太太怀小少爷的时候差不多，表姑奶奶的小腿肚天天晚上也都会抽筋几次，睡着了，都会抽的疼醒来，每次疼的时候，表姑爷就会起来给她按摩，太太放心好了，表姑爷对表姑奶奶好着呢。” 席凤闻言，就笑了，“那就好，等表姐生孩子时，还是请王大夫去守着吧，以防万一。” 顿了顿，又问道，“对了，接生婆有没有提前请好？” “有有有，是阮家人帮着请的，阮家几个孙媳妇生孩子，都是那接生婆帮着接生的，好像跟阮家还是亲戚关系。” 具体什么亲戚，素萍和素婉没仔细问。 彭家院子小，就一进的院子，她们说话，外面人也都能听着，有什么事，也就没问的那么仔细。 席凤笑了笑，“我认识，二表嫂怀孕时，我见过那接生婆一面，是阮家庄出了名的接生婆，阮家庄那一代的孩子出生，都是请的她。” 而素萍今日去看望阮佳佳时，还从阮佳佳的嘴里，得到了一个消息，她说，“太太，表姑奶奶说，宋家的那位姑奶奶，在前不久，被送去尼姑庵消发修行了。” 席凤一愣，“你说的是宋喜美？” “对，就是她。” 素萍说，“宋家的少爷，到了年纪，还定不到媳妇，宋家人就把责任归咎到了宋喜美的身上，有这么一个两次被休回娘家的大姑子在，哪个人敢把女儿嫁进宋家去。” “这不，为了能尽早给儿子定上一个媳妇，宋家的太太就把女儿送去了尼姑庵，做了尼姑。” 第958章 “听表姑奶奶说，那宋家太太是亲眼看到宋喜美的头发被剃了之后才走的。” “哦，那宋家的少爷可订到了媳妇？是哪家的小姐？”席凤就好奇了。 逼迫自己女儿出嫁后，席开艳还能定上哪一家的小姐做儿媳妇？ 素萍撇了撇嘴，说，“这件事，也不知道被谁给传出去了，别人家就更加不敢把女儿定给宋家了。” “宋家就打起了王家的主意，王家有几个旁支的小姐到了定婆家的年纪，虽说王家旁支的家世低了一些，可宋家出了这种事，哪里还能定高门小姐，这才会往低了寻，只是，王家现在不再是王开兰当家，听说是王开兰的儿媳妇当家做主呢。” 席家大房发生了那么多丢人的事情，王家族人能容忍到现在，才夺了她的权，这让席凤很意外。 席凤还以为，在席同林坐牢，王如英被休，席家大房臭名远扬后，王家就会夺了席开兰的权，没想到，席开兰倒是厉害，不但坐稳自己的地位，还把王如英娘家一家人赶出了王家家族。 不过，现在看来，席开兰还是被夺权了呢。 “席开兰被夺权，不是王家族人干的，是王友印做的，王友印在去年年前，就被夺了族长之位，现在的王家族长，是另外一个嫡系的家长。” 而王友印之所以被夺了族长之名，也是被席家大房给连累的。 确切的说，是被席岚给连累的。 席岚嫁进刘家之后，王家就巴结上了刘家，还和刘家合伙做了不少生意，只是，去年八届 “听表姑奶奶说，那宋家太太是亲眼看到宋喜美的头发被剃了之后才走的。” “哦，那宋家的少爷可订到了媳妇？是哪家的小姐？”席凤就好奇了。 逼迫自己女儿出嫁后，席开艳还能定上哪一家的小姐做儿媳妇？ 素萍撇了撇嘴，说，“这件事，也不知道被谁给传出去了，别人家就更加不敢把女儿定给宋家了。” “宋家就打起了王家的主意，王家有几个旁支的小姐到了定婆家的年纪，虽说王家旁支的家世低了一些，可宋家出了这种事，哪里还能定高门小姐，这才会往低了寻，只是，王家现在不再是王开兰当家，听说是王开兰的儿媳妇当家做主呢。” 席家大房发生了那么多丢人的事情，王家族人能容忍到现在，才夺了她的权，这让席凤很意外。 席凤还以为，在席同林坐牢，王如英被休，席家大房臭名远扬后，王家就会夺了席开兰的权，没想到，席开兰倒是厉害，不但坐稳自己的地位，还把王如英娘家一家人赶出了王家家族。 不过，现在看来，席开兰还是被夺权了呢。 “席开兰被夺权，不是王家族人干的，是王友印做的，王友印在去年年前，就被夺了族长之位，现在的王家族长，是另外一个嫡系的家长。” 而王友印之所以被夺了族长之名，也是被席家大房给连累的。 确切的说，是被席岚给连累的。 席岚嫁进刘家之后，王家就巴结上了刘家，还和刘家合伙做了不少生意，只是，去年八届 第959章 素萍摇头，“宋家臭名远扬，王家人的脑子得多脑残，才会答应和宋家联姻啊。” “不过，奴婢听表姑奶奶说，席开兰把身边的一个大丫鬟，送给了宋少爷做妾。” 还没娶妻，就先送小妾进门，席开兰这是我不好过，大家就都不要好过的节奏呢？ 得知了王家和宋家的事后，席凤心情很好，吃得香，睡着香，短短五六日，又胖了三四斤。 到了八月初，席凤的肚子越来越大，都快要挺的看不到自己的脚尖，以往席凤饭后都要在院子里走上小半个时辰，现在身子重，走了一刻钟，就会累的直喘气。 王大夫过来给她把脉，一切正常，只说肚子过大，让席凤少吃一些。 “王大夫，我已经少吃了。”不到饿的时候，席凤绝不会吃东西。 只有饿了，席凤才会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还尽量往少了吃，也因此，这一个多月来，肚子大的速度比之前慢了许多，但还是比普通孕妇的肚子要大上一圈。 王大夫问，“腿抽不抽筋？肚子里的孩子，动的欢不欢快？多久动一次？” 席凤坐太师椅上，靠在椅背，手抚了抚肚子，说，“没抽筋，就是肚子压的沉，腿累，走久了，喘气声还大，胸口压抑的闷，孩子到是动的欢，时不时就要踢上一脚，晚上睡着了，都能被孩子踢醒。” 王大夫就皱眉了，“就算喘不过来气，也得天天坚持走上两三回，你这一胎，孩子太大，到时候，只怕不好生，你要有心理准备。” 又道，“实在呼吸难，就走走歇歇，我再给你开一副顺气的药汤喝着，能缓解一二，你也好受一些。” 王大夫和席凤也算是老熟人了，见席凤怀孩子困难，王大夫也替她着急，可着急也没用，孩子在席凤肚子里才七个月，还得呆上两三个月才能生呢。 这两三个月，席凤就算是咬牙，也得挺过去。 王大夫开了药方，就背着药箱走了。 素萍拿着药方，跟着王大夫，去了王家医馆拿药去了，素染和素婉一人一边，搀着席凤，去了院子里，走了一圈。 席凤遵听王大夫的话，走一走，歇一歇，胸口果然好了许多，没有那种累的被压的透不过来气的感觉。 等素萍拿了药回来，素婉就拿着药包，去了小厨房煎药，素萍就急巴巴的告诉席凤，“太太，刚才在医馆，奴婢听到了一个了不得的事情。” “什么事？这么了不得？”席凤哪儿也去不了，连院门都出不了，唯一的乐趣，就是听听素萍从外面打听回来的八卦。 素萍道，“王大夫刚回医馆，就有人来请他出诊，奴婢一看，请王大夫的是宋家的一个婆子，奴婢见过一回，奴婢就偷偷塞了一块一两的碎银给她，问她宋家谁病了，谁知，竟然是宋少爷被人打了。” “那婆子说，今日王家的孙子办满月，宋少爷去了王家吃喜酒，谁知竟然把王家的小姐给睡了。” 第960章 “就是那王家十二岁童生的亲姐姐……哎哟喂，太太，这宋家可真厉害，竟然连生米煮成熟饭的招都使出来了，这下好了，那王家小姐丢了清白，不嫁宋家少爷，都不成了。” 只是，被人当场抓|姦后，王家人多，气不过，就打了宋少爷一顿。 那王家小姐才十五岁，才刚刚芨笄，王友印原本是想等两年，等他儿子考上了秀才后，等他将小妾转为嫡妻后，再给女儿找一门好婆家。 到时候，女儿成了嫡小姐，还有一个小秀才弟弟，这身价一下子就高了不只是一点点，一定能定一高门婆家。 可没想到，王友印心里的计划，被宋少爷今日给破坏了。 女儿的身子，被宋少爷给破了，成了破鞋，日后就算他儿子考上秀才，甚至是举人，他女儿也定不到高门婆家了。 谁大户人家会要一个失了清白的小姐做儿媳妇啊。 若这事，没人知道，他还能隐瞒起来，可被当场抓姦，看到的人那么多，这事情，怎么瞒得过去。 于是，气急了的王友印，就带着几个王家后生，把宋少爷狠狠打了一顿。 席开艳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被王家人打的口吐鲜血，还晕死过去，席开艳当场就在王家耍了起来，控诉王家小姐钩引她儿子，还说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王小姐的娘，是外室出身，身份上连一个姨娘都算不上，原本这事，看在她生了一个厉害的儿子份上，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嘴上却不会明说，不会给人没脸。 席开艳却说了，还把对方母女给狠狠骂了一顿。 之后，席开艳就囔囔着要去报官，说王友印宠妾灭妻，指使女儿勾人，败坏她儿子名声，还殴打她儿子……哭哭啼啼的给王家人按了数条罪状。 王家和宋家闹了起来，还差点儿闹到了官府去。 最后，王友印答应拿出五百两银子，给宋少爷治伤，还同意了将王小姐嫁给宋少爷，并答应给陪嫁五十亩水田，两千两银子，席开艳这才没有继续闹下去。 “宋少爷已经被送回了宋家，大概这两日，宋家和王家就会将亲事定下来。”素萍道。 席凤掀了掀唇角，说，“席开艳这一闹，倒是得了银子，又得了一个儿媳妇，可却把席开兰给害了。” “太太的意思是，王友印会对席开兰下手报复？”素萍惊的瞪大了眼珠子，“席开艳还要去告他宠妾灭妻，他还敢杀妻扶妾？” 既然敢做，就不会被人抓到把柄。 王友印若是再在这件事上犹豫不决，迟早就把整个王家都拖累下去。 席凤道，“若我猜测的不错的话，王友印之所以迟迟不敢贬妻扶妾，他是在忌惮我阿爹呢。” “他是担心有一日，老爷回来，还会给席家大房撑腰？” “嗯，我阿爹的体内，流的到底是席家的血液，一家人终究是一家人，一家人没有隔夜的仇，就算有仇，都这么久了，也该歇了，何况席家大房和我家也没有什么天大的死仇，不会老死不相往来。” 第961章 有生死大仇，那是前世，今世还没有那么大的仇恨，所以在外人眼里，她阿爹和大房的仇恨，总有一日，还是会解开的。 而王友印一边想扶侍外室，一边又忌惮她阿爹，生怕她阿爹回来，和席家大房解除恩怨后，会成为席家的大靠山，到时候，贬妻扶妾的他，还俨然有好下场？ 还有就是，他的庶子，虽然读书厉害，可是，靠读书光宗耀祖，把王家发扬光大，还要好多年呢。 考个秀才，要三年，考个举人，要数年，考个进士，又要数年，这还得能考上，若是万一考不上，没有当官的命，那么，就靠一个秀才或举人之名，是不能带着王家扬名天下的。 而她阿爹，现在可是妥妥的平安侯，平安侯府的一家之主。 只要她阿爹稍微露出那么一丁点要当席家靠山的话，那么，可以说，席家在杭州城横着走都行。 有平安侯府罩着，用不了多久，席家就会成为杭州城新起的又一个世家大族。 一条未知的还需要多年才能实现的路，一条眼前就能看到只差她阿爹一个点头的路，谁近谁远，傻子也知道选择。 这也是王友印想了又想之后，迟迟犹豫不决，不敢动手贬妻扶妾的原因。 而今日，宋家的人这么一闹，彻底激怒了王友印。 只怕，王友印要做的不再是是贬妻扶妾，而是灭妻扶妾。 因为，不管是贬妻，还是休妻，怎么也没有亡妻来的对王家有利。 “若是有一日，我阿爹回来，亡妻怎么也比贬妻或休妻，要容易交代的多，且席开兰死了，我阿爹怎么也会看在死去的席开兰的面子上，对她留下儿子和孙子多多照顾一二。” 只是，王友印这一切算盘，都会打空。 因为，她阿爹压根儿就不会去做席家的靠山。 她阿爹根本就不想在和席家人有牵扯。 所以，王友印其实用不着忌惮她阿爹。 …… 如席凤所料，在过完中秋节后的第三日，席开兰突然暴毙的消息，就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宋家和席家大房得到消息后，就急急派人去了王家。 王小姐是庶女，席开兰算是她的母亲，母亲过世，王小姐要守丧三年，也因此，王家和宋家原本定好九月份的婚期，也延后了三年。 而这三年中，足够王友印再做出许多的事情来。 所以，席开兰这一死，对于王友印来说，也算是一举几得的大好事，只是对席开艳来说，却是悲上加愁的事。 她儿子都拖到了二十岁了，再过三年，都二十三了，人家这般年纪的孩子都五六岁了，而她的孙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呢。 可是，为嫡母守丧，这是规矩，席开艳再不愿意，也不能不答应。 何况，王小姐还是为她亲妹妹守丧，她就更不能不答应。 不过，席开艳也不是蠢的，她怀疑自己妹妹的死因不简单，她回家后，和宋高昌说了这事。 宋高昌看着她，冷笑道，“这是王家的事，你最好少管。” 第962章 “那可是我亲妹妹，那是一条命，难道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亲妹妹枉死？”席开艳发怒道。 宋高昌冷哼，“席氏，就你席家人办的那些事，不但败坏了自家家门，还连累了这些个姻亲，你以为，有几个像能我这样重情重义的，还能留着你在家里当家主事？” 席开艳脸色一白，愣愣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也想休了我？” “不要多想，我没那个意思。”宋高昌到底是于心不忍，毕竟是相处了几十年的夫妻，他的心，没有王友印的狠。 他道，“王家的事，你就当不知道，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席开艳心里再不甘心，也不敢多说了。 亲妹妹已经死了，她不能因为一个死人，把自己也搭上，还得搭上自己的儿子一辈子。 她相信，只要她插手管王家的事，插手去查妹妹的死因，宋高昌绝对会休了她另娶。 到时候，有了后母，她儿子的日子，这宋家的一切……焉能好？ 人都是自私的，她也自私。 在她心里，妹妹重要，可自己和儿子更重要。 …“那可是我亲妹妹，那是一条命，难道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亲妹妹枉死？”席开艳发怒道。 宋高昌冷哼，“席氏，就你席家人办的那些事，不但败坏了自家家门，还连累了这些个姻亲，你以为，有几个像能我这样重情重义的，还能留着你在家里当家主事？” 席开艳脸色一白，愣愣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也想休了我？” “不要多想，我没那个意思。”宋高昌到底是于心不忍，毕竟是相处了几十年的夫妻，他的心，没有王友印的狠。 他道，“王家的事，你就当不知道，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席开艳心里再不甘心，也不敢多说了。 亲妹妹已经死了，她不能因为一个死人，把自己也搭上，还得搭上自己的儿子一辈子。 她相信，只要她插手管王家的事，插手去查妹妹的死因，宋高昌绝对会休了她另娶。 到时候，有了后母，她儿子的日子，这宋家的一切……焉能好？ 人都是自私的，她也自私。 在她心里，妹妹重要，可自己和儿子更重要。 …“那可是我亲妹妹，那是一条命，难道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亲妹妹枉死？”席开艳发怒道。 宋高昌冷哼，“席氏，就你席家人办的那些事，不但败坏了自家家门，还连累了这些个姻亲，你以为，有几个像能我这样重情重义的，还能留着你在家里当家主事？” 席开艳脸色一白，愣愣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也想休了我？” “不要多想，我没那个意思。”宋高昌到底是于心不忍，毕竟是相处了几十年的夫妻，他的心，没有王友印的狠。 他道，“王家的事，你就当不知道，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席开艳心里再不甘心，也不敢多说了。 亲妹妹已经死了，她不能因为一个死人，把自己也搭上，还得搭上自己的儿子一辈子。 她相信，只要她插手管王家的事，插手去查妹妹的死因，宋高昌绝对会休了她另娶。 到时候，有了后母，她儿子的日子，这宋家的一切……焉能好？ 人都是自私的，她也自私。 在她心里，妹妹重要，可自己和儿子更重要。 …… 第963章 阮佳佳的儿子，办洗三宴的那一日，席凤没能去，楚离却亲自过去喝了一顿喜酒，还把席凤给孩子准备的一套赤金饰品带去了。 一根小手指一样粗的金项圈和一对小金镯子，金项圈是空心的，但厚实，重量不小，小金镯子是实心的，两个加起来，重量和金项圈一样沉重。 这三件赤金饰品，足足一百八十多两银子。 这礼物，楚离不好送进去给阮佳佳，就交给了彭娘子，将近一斤多重的金子突然压在了彭娘子的手上，她差点都没拿住。 她眼中闪过一丝讶然之后，脸上笑的十分亲切的把楚离请到了屋里坐，然后，自己就进了月子房，把那金项圈和小手镯给了儿媳妇，说，“是楚家四爷拿过来的，说是四太太给铁儿买的。” 像彭奕家这等小门小户的人家，办个洗三宴，关系一般的亲戚朋友，给礼都是一二两银子，亲近一些的是给十两银子左右。 阮家是孩子的外家，送的礼物就厚实一些，不但包了一个六十两银子的红包，还给孩子买了一对空心的金小手镯银项圈，还送了十只活鸡，一箩筐鸡蛋，和一箩筐三宁巷宅子里种的新鲜水果，一箩筐养的鱼和种的蔬菜。 除了自家养的种的外，阮家一共才花了一百二十两银子的礼左右。 而席凤送的礼，三件套金饰品，就价值一百八十多两银子，楚离还另外随了五十两银子的红包。 其实，楚离是想随一百两银子的，只是，阮家作为外家，才包了六十两，他一个表妹夫也不好越过阮家去，就随了五十两。 彭娘子满脸都是笑的说，“楚四太太心里可真是惦记你们母子，这金项圈和小手镯可不便宜。” 想当初，她和女儿为了绣坊十两银子的押金，费尽了心思，都没能攒够这笔银子，后来，还是挪用了阮家给女儿的聘礼银子，她才能从绣坊接了大单回家做，才得以赚了一点儿银子，给女儿置办了几件像样的嫁妆。 而如今，儿子考取了举人，还娶了儿媳妇，生了大孙子，家里的日子是越来越好过了。 她清楚，家里能过的这么宽裕，其实都是儿媳妇的功劳。 是儿媳妇带来的陪嫁，不藏私的拿出来嚼用，家里的日子才会越过越好。 不然，此刻的她，恐怕早就因为天天熬夜做绣活供养儿子读书而熬坏了眼睛。 为此，彭娘子打从心底里，是感激儿媳妇的。 她眉开眼笑道，“佳佳，你慢慢看，娘得出去招呼客人去，厨房也忙不过来，娘还得去厨房帮忙去。” “阿娘，今日要辛苦你了，你快去吧，这里我会照顾孩子。”阮佳佳乖巧懂事的道。 彭娘子脸上的笑，更深了几分。 彭娘子把女儿找来，帮着她招呼客人，又拜托阮家的几个女眷进屋去陪阮佳佳和孩子，自己则转身去了厨房帮忙做菜。 家里就阮佳佳陪嫁过来的两个婆子和两个丫鬟干活，今儿个酒席多，四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彭娘子不想耽误了中午的酒席，就亲自留在厨房打打下手。 第964章 彭氏见状，就吩咐她带来的一个婆子和一个丫鬟去厨房帮忙，把彭娘子拉了出来，说，“今儿个，哪能让你下厨，你得留在大堂招呼客人，厨房那些活，就让婆子丫鬟们去做。” 几十年来，彭娘子都是自食其力，哪怕阮佳佳带来了几个陪嫁的婆子丫鬟，彭娘子也很少使唤她们，端茶倒水，盛饭端汤等一些小事，她一般都是自己就动手了做了。 没那个习惯去使唤人。 彭氏年纪大了，有些事越来越力不从心后，就慢慢的习惯了使唤丫鬟婆子去做，这几年，彭氏倒是越来越有当富家老太太的派。 “亲家阿奶说的是，是我没安排好，还把客人扔下……”彭娘子老脸一红，乖乖的坐大堂，陪着彭氏和其他客人说话。 彭家的洗三宴，办的十分热闹。 等楚离喝的一身酒气回家时，天色都快要暗了。 楚离没有直接回惜凤居，而是先回的书房，在书房洗去了一身酒味儿，换了一身干净衣裳，这才回了惜凤居。 席凤见他回来，就吩咐丫鬟们摆晚饭，两口子吃饭时，席凤席凤就问了他洗三宴上的事。 “彭奕的儿子，外婆说长的像彭奕，我看着就软软小小的一团，五官也小小的，哪里看得出来像谁了，倒是彭奕听了，十分高兴，还敬了外公一杯酒。” 洗三宴上，孩子被彭娘子抱可出来，让大家看了一眼，楚离听了彭氏的话，也好奇，凑上去看了一眼。 不过，他看不出孩子像谁。 席凤就笑了，“孩子的五官小怎么了，也能看得出像谁，是你眼睛不锐，看不出来罢了。” 楚离不服气的道，“我们阿澜刚出生时，还说眉眼像你，耳垂像我，可我现在怎么看，阿澜的五官都像极了我。” “没听说，孩子长相十八变的么，说不定等阿澜长大了，就会像我多一些呢。” “儿子一定要像我，你肚子里的闺女，还是像你多一些好。”楚离坚持说。 好吧，这儿子闺女长的像谁，也不是他们说了算的，得儿子和女儿的脸说了算。 席凤懒得跟四爷较真下去。 到了九月初，楚丹青又接到了楚丹枫写来的一封信，信上的内容和以前的信差不多，是想要楚丹青把她送庵堂接回家住。 楚丹青拿着信，转身就来了楚家。 楚老安人正在惜凤居，陪席凤做孩子穿的小衣裳，得知楚丹青来了，楚老安人就放下手上的针线，道，“阿凤，你大阿姐来了，她找我肯定是有事，我去看看去。” “阿娘，你慢一点。” “知道，你别起来了，你坐好，我不用你送。” 老安人按着要起身送她出门的席凤，还叮咛她，“你肚子这么大，我看着都心惊肉跳的，你还是别出门了。” 楚老安人走后，素萍就脚痒痒的说，“太太，好像是小姑太太又给大姑太太写了信，要不要奴婢去探听一二？” 席凤白她一眼，道，“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连宁安堂的事情也敢探听？” 第965章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好奇，嘿嘿，好吧，奴婢不去就是了。” 在席凤瞪视的目光下，素萍不敢去了。 不过，一个时辰之后，素萍还是从宁安堂的丫鬟口中，打听到了这事。 楚丹青拿着信来找楚老安人，是心软了，有心去庵堂接妹子回家。 楚丹青说，“就算丹枫嘴巴笨，说错了话，那这几个月，她也得了惩罚，她想回来，阿娘，要不派人去接她回来吧。” “不接，就让她在山上待个几年，好好磨一磨她的性子。”楚老安人板着脸，瞪着大女儿，“我告诉你，你也不许去接，你要是偷偷将你阿妹接了回夏家，那你就养着她，楚家不管。” “阿娘，夏家的男人那么多，我怎么敢，万一外人那这件事，说出闲话来，我婆婆还不得吃了我去。” 楚丹青好不容易才在婆家站稳脚跟，哪里会把阿妹那个麻烦接回家养着，再说了，一个被休回来的妹妹，不住娘家，住进阿姐家里，传出去，像什么话？ 楚丹青和楚丹枫的性子，南辕北辙，岁数也相差十多岁，也因此，姐妹二人的关系并不怎么亲，可以说，楚丹青和楚丹枫二人打小就不合，楚丹青和老大老四的关系好，楚丹枫则和老二的关系好。 不然，楚丹枫也不会跟着老二去了京城，生活了好几年，还靠着老二的关系，在京城找婆家。 要不是楚丹枫自己作，这会儿，楚丹枫还是康承伯府的二少奶奶呢。 老安人脸色微微沉了沉，“你婆婆对你，又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那老毛病没再犯。” 自从楚家要和夏家切断生意来往后，她婆婆对她的态度就好了许多，就连她夫君的小表妹也不敢在她面前作死，每次看到她，不是绕路走，就是做小伏低，低眉顺眼。 这两年，她在夏家的日子，好过多了。 以前，是她心太软，总是不忍心要收拾婆家，后来是被婆婆气的狠了，才会在楚家要给夏家一个教训时，没有再阻拦。 “前几日，我那二姑子回来，还送了一支簪子给我，来讨好我，她现在也看清楚了，想要在婆家站住脚，还得靠娘家才行。”楚丹青道。 说的是夏染棠。 老安人哼了声，不屑提她，就问起了自己的三个外孙和外孙女来。 楚丹青一直在楚家吃过了晚饭才离开的。 第二日，老安人派了四喜前去凤凰山庵堂，也不知道老安人让四喜带去了什么话，之后，楚丹枫就再也没有写信给楚丹青，闹着要回来。 到了九月中旬，席凤的肚子越来越大，像一颗巨大的蛋卧在她的肚子上似的，让人看着都胆颤心惊。 双腿也浮肿的厉害，走一走，还好一些，不走的话，肿的更厉害，可多走几步路，腰就疼的厉害。 总之，到了九月中旬的时候，席凤就感觉自己浑身难受，不是腿麻，就是腰疼，要不就是孩子在肚子里伸手踢腿，总之，没有一刻能让她好受些的时候。 第966章 她也不嗜睡了，其实是压根儿就睡不好。 大大的肚子，仰躺不行，趴着更不行，可侧着身也难受，就不知道要怎么才好受。 就这么一天到晚的受着折磨。 楚离不再出门了，寸步不离的守着席凤，每日吃饭后，他都会给席凤揉揉腿，捏捏腰，还会耐心的搀着席凤散散步。 不走不行啊，怕孩子大，不好生。 其实，楚离心里也害怕的紧，怕孩子太大，媳妇会难产……自古以来，女人难产丢命的有多少？ 楚离一想到就担忧的整宿整宿睡不着。 也因此，短短半个月，楚离瘦了一圈肉。 到九月末这一日，席凤的羊水突然破了，肚子一阵阵的疼了起来，把楚离的脸都吓白了。 好在楚离在焦急之下，还能安排好一切。 他抱起席凤，直奔产房，嘴里还吩咐素萍去把接生婆喊来，又吩咐素婉让婆子去烧水，再吩咐素染把早就备好的生孩子的东西拿到产房来。 最后，他派素心去王家医馆，把王大夫请来。 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一丝不乱，可楚离的心却在席凤一声声痛叫之下更乱了。 “凤儿，接生婆很快就来了，王大夫我也派人去请了，你不要怕，有他们在，你不会有事的，孩子也不会有事。”楚离在席凤耳边，轻声的为她打气。 席凤忍着痛，担忧道，“四爷，还不到日子，孩子早产半个月，王大夫来了，你一定要他先进来给我把个脉，我不要孩子出事。” “好好好，我答应你。” 楚离拿着帕子，轻轻擦掉媳妇脸上的汗珠子。 若是可以，他宁愿他疼，他舍不得媳妇疼。 可生孩子，他不能代替，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媳妇疼的真喊，却无能为力。 这一刻，楚离也感觉到了一种无力的感觉。 一种他相帮媳妇，却有心无力的痛。 两个接生婆就住在离惜凤居不远的客院里头，很快，素萍一手拎着一个，飞快了奔了进来。 两个接生婆还没等喘口气，就被素萍拽着去给席凤查看。 接生婆一抬头，见楚离也在产房，吓得脸色一白，急急道，“四爷，太太生孩子，你不能在这里，快出去吧，这里有我们在就行。” 楚离不想走，席凤却抓了一把他的手，道，“你出去吧，我……我会努力生下我们的女儿的。” “凤儿……” “四爷，求你了。” 席凤恳求的看向他。 楚离最后还是出去了。 等他一走，产房门一关，接生婆就上前，把席凤的裤子扒了下来，然后伸手检查了一遍。 “还没到时候，太太，你还要多忍一忍，这才刚开始呢。”接生婆说着，去了一旁准备孩子穿的衣裳和剪刀等物品。 另一个接生婆守着席凤，说，“太太，你这是生第二胎，你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了，你也知道，刚开始疼，你不用使力，就那么疼着，那是孩子在往下钻呢，等孩子的脑袋钻出来了，你再使力，现在使力，也是浪费力气，到时候生孩子可就没力气了。” 第967章 席凤有过一次经验，知道接生婆说的是对的，所以，在肚子再阵痛的时候，她就隐忍着，不让自己喊叫，把力气攒了起来。 接生婆问素萍，“萍姑娘，你们有没有给太太备吃的？” “啊，好像没有，我这就去告诉四爷去。” 素萍记得，四爷好像没吩咐这个，她急忙跑到门边，打开门，冲站在门外的楚离说，“四爷，让人给太太煮一碗面条来，太太吃了，等会儿也有力气生小姐。” “已经吩咐了，马上就送过来。” “哦，那奴婢进去守着太太。” “等一下。”见素萍要进去，楚离满眼的急躁和担心，“太太怎么没声了？是不是不疼了？” “生孩子怎么能不疼？太太在忍着呢。” 素萍说完，彭的一生，门关上了。 楚离心里的担心更甚。 楚老安人和楚大太太得到了消息后，都纷纷赶了过来，就连挺着一个大肚子的季氏，都被楚五爷扶着过来了。 一群人在院子里，焦急的等候。 就连生了六个孩子的楚老安人，心都安心不下来，时不时就要伸长脖子，朝产房的门看一眼。 实在是席凤这一胎，肚子太大，大家都在担心席凤这胎孩子不好生，就怕万一…… “王大夫，你快去产房看看，凤儿发痛了，要早产。” 等王大夫来了，楚离忙拽着王大夫，要进产房，还是王大夫说，“不急不急，先让里面准备一下，老夫再进去。” 楚离都急坏了，听到这话，果然在门口停了一下，然后隔着门，让里面的人准备一下，才让王大夫进去给席凤把脉。 巨大的被子，把席凤浑身都遮挡的完完当当的，只露出一个脑袋和一只手腕在被子外面。 楚离见席凤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心疼的心都直揪疼，“怎么样？” 他问王大夫。 王大夫说，“孩子没事，四太太也没事，就是孩子提前要出来了。” 没磕着，没碰着，没压着，没气着，那就没事。 至于早产，王大夫道，“兴许是孩子在娘肚子里被养的太好了，才会比预计的要早出来半个月。” 养的不好，肚子能那么大么？ 比普通孕妇的肚子，几乎要大到三分之一。 看着就让人心惊胆颤的。 “好了，四爷，我们出去吧。”这产房，可不是他们男人待的地方。 楚离万分心疼的跟席凤贴了贴脸颊，“凤儿，我在外面等着女儿出来，你也要好好的。” “嗯，会的。” 阵痛又来了，只是楚离在这里，席凤死死忍着，没喊出声，只是额头上都忍出了一身的热汗。 楚离拿出帕子，要给她擦，素萍忙道，“四爷，你快出去吧，奴婢来给太太擦汗。” 素萍胆儿大的从四爷手上抢走帕子，示意四爷赶紧出去。 王大夫早出去了。 见楚离捏着拳，还不想走，素萍跺脚道，“你要再不走，耽误太太生小姐怎么办？” 楚离这才出去了。 产房的门才关上，里面就传出了席凤隐忍的痛哼声。 第968章 席凤的儿子，是在第二日凌晨生下来的。 不错，是个儿子。 人人都期盼，且连大夫都把出来是个女儿的孩子，生下来后，竟然是个儿子。 而且孩子秤过后，才五斤一两重，和诸人心中想象中的九斤大胖丫头相差将近一半。 就连接生婆把孩子接出来后，掂了掂重量，都说，“那么大一个肚子，怎么孩子也不重？” “先给孩子擦身子吧，这凌晨天气凉，可不能让孩子冷着了。”另一个接生婆道。 素萍塞了一个麦芽糖，进席凤嘴里，说，“太太，你快看，小少爷出来了，不是小姐，是小少爷。” “王大夫明明说是女孩，怎么？” “兴许是王大夫诊错了，这种事也会有。”见席凤一脸疲惫，却还撑着眼皮子不睡觉，素萍知道她是想看一眼孩子在睡，就道，“太太，你累了，就闭眼歇息会儿，等接生婆给小少爷穿好衣服了，奴婢就抱来给你看。” “我……哎哟，素萍，我怎么感觉我肚子里头，好像还有一个？”席凤低头，果然见肚皮上，被撑起了一个大鼓包。 素萍也看到了那个大鼓包，那分明是孩子的一只小脚丫子。 素萍急急囔囔道，“……接生婆，快……太太肚子里还有一个，快过来看看……” 接生婆一听，拍了一下大腿，道，“我就说，四太太肚子这么大，孩子才五斤一两，有些不对劲，感情是双胞胎啊，哎呀呀，老婆子接生了十多年，这还是头一次接生到双胞胎呢。” “我倒是接生了两对，一对龙凤胎，一对双生姑娘，都是城北那边的人家，没想到，四太太好福气，竟也怀了双胞胎。”另一个已经给孩子穿好衣服的接生婆笑呵呵的道，然后把孩子交给一旁的素婉手上，自己则过来帮忙。 第一个孩子出来的慢，席凤整整生了五六个时辰，第二个孩子则下来的快，不出一炷香功夫，就被接生婆拽着脑袋出来了。 “又是个少爷，四太太，恭喜贺喜，是双生子。” 接生婆翻开孩子双腿一看，得，又是一个儿子，这楚家的四太太，可真正是个有福气的，竟然过门三年生三个儿子。 席凤闻言，还没等遗憾不是个女儿时，就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素萍大喊了一声，“太太。” 然后过去查看，见太太是累的晕了过去后，才松了一口气。 而一直在外面等了一整个晚上的楚离，也已经得到了消息，小媳妇给他生了一对儿子。 被楚离留下来，同样等了一个晚上的王大夫，听见了丫鬟的汇报后，一脸的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我明明诊的就是一个小姐，怎么会生下来一对少爷？” 然后，深思了会儿，嘴里就念叨，“难怪，我每次给四太太诊脉时，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原来那脉相不是指女孩，而是指双胞胎？” 杭州城的双胞胎并不多，王大夫当了几十年的大夫，也才遇到这么一个，也才诊过这么一个双胞胎的脉相，会判断错误，也不难理解。 第969章 席凤生了一对双生子，这个消息，一大清早，就传遍了整个楚府。 楚大太太都没去宁安堂给老安人请安，得到消息，就急匆匆赶来了惜凤居，“弟妹怎么样？孩子呢？我还是进去看看她们母子三人吧。” 昨日晚上，楚大太太和楚老安人等人，在这里等到了亥时中，楚离才劝楚老安人和楚老太爷回去睡觉。 之后，楚大爷两口子和楚凝沁，也被楚离劝走了。 而季氏挺着一个大肚子，不能走夜路，所以在太阳落山后，就被楚五爷搀着，回了自己院子。 这一个晚上，只有楚离和王大夫在产房门口，等了整整一夜，一直等到天亮。 这会儿，得知席凤生了，楚老安人和季氏，都赶过来了。 楚大太太前脚到，楚老安人后脚就到了。 “对对对，先去看看席凤，再去看孩子。”随后赶到的老安人，接口道。 季氏也要进去，却被楚老安人拦住，说，“你就不要进去了，你怀孕，里面是产房，血腥味儿大，会冲撞到了你。” “哦，那……” “你先回去吃早饭吧，席凤母子三人平安，没什么事，等席凤满月了，你再过来看她们。” 楚老安人说着，就急急进去看小孙子和儿媳妇了。 季氏也想进去看看双胞胎是什么样儿的，是不是长的一模一样的，可是，她不敢进去，身边的楚五爷，也不会让她进去。 季氏被楚五爷拉着走了。 楚离则在吩咐丫鬟，给寝室床上多添一床厚被，又把寝室所有的窗户给关上，地上铺了一层厚地毯……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楚离就进了产房，亲自把还在昏睡的席凤包的严严实实的，然后抱着回了两人的寝室。 楚大太太和老安人，一人抱着一个孩子，紧跟在楚离身后走进来。 屋子里，已经准备了一张小床，那是小阿澜小时候睡过的，只是现在席凤生的双胞胎，孩子还小，小床倒也睡的下，等孩子半岁了，这小床就睡不下了。 老安人道，“明儿个让木匠多打几张小木床出来，老五那边也要多添两张。” 看着一对双胞胎小孙子，排排躺在小木床上，老安人的眼神都柔了，她对楚离说，“你外婆和你姨外婆，就是一对双生姐妹花，长的一模一样，就连脸上的痦子，都长在一个地方，当初你外公第一次去曾外婆家时，还认错了媳妇，招惹出不少笑话来。” “你姨外公同样也没少认错人……好在，你外婆和姨外婆长的真像，别说外人，就是自家兄弟姐妹也会时常认错她们，所以，你外公和姨外公认错了人，这才没有招惹什么难听的闲话来。” “我看这一对长大了，也会和你外婆姨外婆一样，你看，他们这微微翘着的小嘴，都一模一样……呵呵，以后，可得在他们手上戴个什么东西，免得让他们的媳妇认错了丈夫。” 楚大太太笑着道，“那就等他们长到十六岁后，买两个不一样的戒指，让他们戴手上。” 凭戒指认人，总不会错认吧。 第970章 席凤生下一对双胞胎儿子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杭州城。 没多久，彭氏就领着阮家几个儿媳妇和孙媳妇来看望外孙女，手上还拎着几只活蹦乱跳的大母鸡。 刚刚出月子没多久的阮佳佳，在得知消息后，拿出一块漂亮的大布巾把脑袋包一包，然后拎着一篮鸡蛋和一大包她特意没吃留下来的银耳红枣等补品，急急出门了。 还有楚丹青，彭太太……一些和席凤交好的人，都在第一时间赶来楚府，探望席凤……好吧，按理说，探望产妇，再着急，也得要等到洗三宴过来。 其实，她们只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来看看双胞胎的。 她们来时，席凤正好醒来，只是身体很虚，精神不是很好，和大家打了一个招呼后，又疲惫的睡过去了。 等她再醒来时，外面天色已经黑了，家里的客人也都各回各家了。 楚离亲自喂她喝了一碗鸡汤，又吃了一碗燕窝粥，然后吩咐丫鬟，把双胞胎儿子抱过来，让席凤试着喂|奶。 小阿澜小时候，就是席凤喂的，这老二老三，席凤也想亲自喂，不想把儿子交给一个外人喂|奶。 儿子可以让丫鬟婆子侍候，但喂|奶，席凤坚持要自己喂。 已经有过一次经验的她，再次喂儿子吃|奶，席凤做的也驾轻就熟，熟练的把儿子抱起来，喂了起来。 只是，这一次是双胞胎。 喂了这一个，那个饿了，不干了，张开小嘴，哭嚎了起来。 楚离道，“你个小子，等一小会儿就不行，脾气这么急，你就不能让让你阿弟。” 席凤怀里抱的老三，楚离见老二哭，就抱起老二，一边训斥儿子，还一边晃着胳膊哄二儿子。 席凤闻言，笑道，“他饿了，当然哭咯，想要他让着阿弟，那也得等他晓得事了之后。” 刚出生的婴儿，吃的很少，很快老三就吃饱了，席凤把老三给楚离，把老二抱了过来，继续喂儿子。 楚离抱着三儿子，看着吃饱喝足的三儿子，闭着小眼睛，小嘴一翘一翘的，小鼻子也轻轻的一颤一颤的，十分可爱，楚离一颗心，瞬间柔成了一团水，哪里还有刚才的严父样儿。 到洗三宴这一日时，许多之前和楚家并未有来往的杭州大户人家，都来吃喜宴了，大家第一个目的是想看一看楚离的双胞胎儿子，第二个目的，都是抱着想攀上平安侯女婿的心思来的。 楚离的岳父岳母，成了长灵公主和平安侯的嗣子和嗣儿媳妇的事，杭州大户人家都听到了风声。 只是，吕同方年纪大了，又是商户出声，也没才华，有些人认为他这个嗣子当不久，就会被平安侯和长灵公主给赶回来。 所以，大家都在观望，都在等待。 去年年前，吕同方成了侯爷的事，传到了杭州城来，于是整个杭州城的风向顿时变了。 以前，杭州城的大户人家，分为两派，一派以楚家为首，另一派以徐家为首，然而这一次，有十几家偏向徐家的人，也渐渐的开始疏离徐家，靠向楚家。 第971章 原本，等楚离两口子从京城回来后，就会有许多人上门来结交楚离，只是，好巧不巧的，席凤怀孕了，且肚子大的很，楚离一直担心她，哪里还有心情去结交什么朋友啊。 所以，大家怎么也找不到机会，能和楚离见个面。 于是，大家就趁楚离的双胞胎儿子办洗三宴时，纷纷上门来庆贺，讨楚离一个好。 一向都好八卦的素萍，跟万事通似的，这不，趁大家都出去吃宴席的功夫，她就激动的来跟席凤汇报，说，“太太，现在你和四爷，已经成了整个杭州大家争相巴结的对象了。” 又道，“徐家都快成冷门了，之前和徐家合作生意的三户人家，已断了和徐家的合作，还反过来邀请楚家合作，害的徐家损失了一大笔银子。” “徐家渐渐落败了，听说徐清颜在印家的日子也开始不好过，前不久，印家还给印启凡纳了一个小妾，听说家里是养蚕大户，印家作坊用的蚕茧，都是从他家购置的，他家就这么一个女儿，没有儿子，这一次把女儿嫁给印启凡，那养蚕庄子也成了女儿的陪嫁，现在，印家买蚕茧，都用不着掏一文钱。” 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小妾在，娘家在渐渐落败的徐清颜，日子能好过才怪。 “哼，徐家真正落败之日，就是那小妾扶正之时，印家人可从来都是一切看利益。”素萍幸灾乐祸的道。 洗三宴过后，楚离就忙了起来，每天一大早出门，过了晌午才回来，每天回来时，都是一身酒气……不过，据楚离说，他没喝酒，喝的是茶，身上的酒气，是沾染了别人身上的。 而在楚离的努力之下，席凤满大月，也就是两个月后，楚家突然得到了一个消息，杭州知府被调入京，升了。 而接替杭州知府的人，竟然是楚三爷。 这些年来，楚三爷一直都在福建做知府，这次竟然会调来杭州做知府，楚家的人得知这个消息后，都高兴激动坏了。 而席凤在得知消息后，就去书房找了楚离，笑嘻嘻的问他，“三阿哥能调来杭州做知府，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楚离也没否认，“这些年，三阿哥业绩突出，连年评出优字，要不是楚家的祖规在，三阿哥凭着自己的努力，就能进入京城，再往上升一升。” 他一开始，也没这个想法，是杭州知府先来找他帮忙，而他在京城时就知道，杭州知府的背后，是吕家。 所以，他就给老岳父去了一封信。 不久，就有了这一个结果。 当然，楚三爷能来杭州做知府，是杭州知府特意向朝廷举荐的，再有他岳父走了吏部一趟，这件事就这么成功了。 毕竟，楚三爷不是升，他原本就是江南富庶之地的知府，现在不过是平调一个地方而已，且又有人举荐，所以才会调的这么容易。 席凤笑道，“这下好了，三阿哥能调回杭州，三阿嫂就不用再去福建了。” 第972章 已经是十二月了，楚凝沁已经嫁出去了，楚三太太是在席凤生了双胞胎后赶回来参加双胞胎的满月酒的，之后，便留下来，和楚大太太一起，筹备楚凝沁出嫁的事。 上个月，楚凝沁嫁了，楚三太太原本打算等过完年再回福建，现在好了，楚三爷调回来了，楚三太太也不用回去了，不过楚三太太派了身边两个得力婆子去福建收拾行李。 楚三爷接到调任后，回来的时间比楚离预计的还要快。 在大年除夕前一日，楚三爷回来了。 楚三爷长的和四爷有三分相似，身材比楚四爷略低一些，也要清瘦一些，看上去玉树临风温文尔雅的样子，只是俊逸的脸上，时时刻刻都在微笑般。 楚离偷偷告诉席凤说，福建的官员们，都背地里称呼他三阿哥是笑面狐狸。 其实，楚三爷只是喜欢笑，打小就喜欢笑，很少哭。 可是，席凤却见过三爷哭，在楚凝沁快要死的时候，楚三爷去了京城，哀求楚二爷放过楚凝沁，他要去把楚凝沁接回楚家。 可却被楚二爷拦着。 楚三爷被楚二爷的人，押着送回了杭州城。 楚三爷像一个孩子似的，趴在楚老安人怀里哭。 当然，这是背着人的，只是，恰巧被在窗户外溜达的席凤看到了，这一幕，也十分深刻，所以她才会记得很清楚。 而眼前这个楚三爷，浑身的容光焕发，和前世那个白发人即将送黑发人那般颓废的样子相比，简直要年轻三十岁。 因为楚三爷的回归，加上楚家又新添三个孩子，楚家的这一个除夕夜，过的比以往任何一个除夕夜，都要热闹。 过完除夕，正月初三，席凤终于接到了京城捎来的信，说彭九娘给吕家生了一个大胖小子，长灵公主和老侯爷十分高兴。 老侯爷亲自给曾孙子取了名字，叫吕承志，公主又给曾孙子取了小名，叫传儿，两个名字加起来，就是传承。 吕家血脉和香火的传承。 同信一起捎来的还有吕家给双胞胎送来的礼物，席凤看到这一堆金饰，哭笑不得。 小金镯子就有十六对，是长灵公主，阮氏，彭九娘，和霍老夫人，霍夫人，霍少奶奶，王夫人，王少奶奶，八个人，每人都送了两对，十六对。 这些人，身份尊贵，都不是差钱的主儿，送孩子礼物，当然就是送金项圈，金手镯，送金饰，哪里还会送银的。 玉的，容易碎，不会送。 只能送金的。 除了小金手镯子外，还有十几根金项圈，满满一箱子金饰，足足十多斤，闪的席凤眼睛都在冒金光。 来送东西的是吕家的管事，他说，“原本早就该到了，有一处山体滑坡，路被封了，奴才是绕远路绕过来的，这才比先前预计的时间晚了半个月到。” 又问，“大姑奶奶，还有三份礼物，是分别送去彭家，和表小姐，还有亲家家里的，奴才对路不熟悉，还恳请大姑奶奶派个知路的，为奴才领个路。” 第973章 这些礼物，实则是吕家送来的年礼，给阮家，楚家，还有两个彭家的，预计原本是腊月二十前后送到杭州城，只是半道山体滑坡，管事来的晚了半个月，这不都正月天了，这年礼来的有些晚了。 席凤也没责怪管事，还吩咐厨房，做了满满一桌饭菜，招待管事和一群押送年礼来的护卫们。 等大家都吃饱喝足了，她这才派了小虎子，领着管事和护卫先去了阮家。 楚老安人得知吕家的管事来了后，就吩咐楚大太太，“你快去多准备一些咱们杭州城的特产，等吕管事回京时，也好带去给老侯爷公主他们尝尝。” 席凤则备了许多阿爹阿娘和阿弟九娘几人喜欢吃的，杭州有的，京城却没有卖的特色小吃，一包包包好，装进了箱子里，让吕管事带走。 还把她给亲侄儿做的十身小衣裳，打包好，放在另一个小箱子里，又放了几双小孩子半岁之后穿的小鞋子进去…… 足足把三个小箱子都装满了，席凤这才罢休。 吕管事等人在杭州城只停留了两个晚上，第三日一大早，就又启程回了京城。 寒冬腊月，湖里的水，早就结冰了。 就算杭州气温略高没结冰，京城那边湖水也早就结冰了，吕管事一群人是走陆路回去的。 等过了正月十五，楚三爷就正式去了杭州衙门，接任了杭州知府的位置。 而从这一日开始，楚家在杭州城，才算是真正的站在了一个最高的位置上，之前还不服气想要蹦哒的徐家，这会儿怂了，只恨不得跟别人家一样，摇着尾巴来巴结楚家。 只是，楚家和徐家结怨已久，楚家就算不再去计较与徐家的过往，可也不会愚蠢到与狼共舞，与虎谋皮。 楚家就算不报复徐家，徐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偌大的家产也在渐渐的萎缩，直到一年后，徐家终于受不了所有人的排挤，而搬去了苏州城住。 从此以后，杭州城，唯楚家一家独大。 好在楚家是善心人家，就算成了杭州城第一大世家，也从来没有过欺负弱小的事。 就连之前依附在徐家名下的几户人家，楚家也从未去欺负过人家，不过对方讨好，楚家也没接受对方，只是任其发展，自生自灭。 到了四月份，双胞胎半岁的时候，京城康家来信，说是八姐儿的身体好多了，康芸儿想带八姐儿回杭州城。 楚老安人看了信后，就吩咐楚大太太，“老大媳妇，你以我名回一封信过去，让康氏送八姐儿回来，不过，老二一个人在大西北也不容易，康氏来了后，还是派人送她去大西北服侍老二，这两口子总这么分开过日子可不行，老二名下，连一个嫡子还没有呢。” 楚家第三代男嗣十多个，楚老安人可不在意楚棣有没有嫡子，不过康氏是一个搅家精，眼下楚家和乐融融一片，大家都和睦相处，开开心心，幸幸福福的，楚老安人不想因为一个搅屎棍进来，闹的楚家鸡犬不宁的。 楚老安人可不会忘记，当初在京城，康氏原本想算计的人是老四，而非老二。 第974章 眼下，老二不在家，若她让康氏进门，天天和老四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时间多了，楚老安人也怕康氏不安分，会再生出什么小心思来，到时候，败坏楚家的名声。 当然，这些话，老安人没跟大儿媳妇说。 楚大太太则在康氏和八姐儿回来之前，就备好了送康氏去大西北的马车和护卫。 因此，一个月之后，等康氏牵着八姐儿回来时，迎接她的不是楚家人的热烈欢迎，而是一辆马车和十二个护卫。 “大阿嫂，我这楚家大门还没进呢，你这是就要赶我走？”刚下船的康氏，瞪着那马车，不可思议的怒道。 楚大太太说，“二弟妹，这不是我的决定，是婆婆她老人家做的决定，你也知道，你离开后，二爷身边也没有一个可以主事的女人帮他料理家务事，他一个人在大西北不容易，你身为二爷的妻子，也该心疼他。” “那怎么样，我都到了杭州城，也该让我过完端午节再走吧。”康氏手紧紧牵着八姐儿，一副不让她进楚家大门，我就不松手的架势。 楚大太太皮笑肉不笑的说，“我已经让厨娘提前包了几斤粽子，放在马车內，一共八种口味，刚做熟的，还热着呢，你馋了，剥一个吃就是。” 说着，楚大太太朝旁边一个小丫鬟看一眼，只见那小丫鬟迅速上前，也不知道怎么做的，就把八姐儿从康氏手中夺了下来。 康氏只感觉手腕被弹了一下，整条手臂都麻木了，等她发觉八姐儿被丫鬟带走了后，想要再夺回来，八姐儿已经被楚大太太抱在了怀中。 “二弟妹，婆婆说了，她会亲自把八姐儿养在身边，你就放心去大西北照顾二爷吧。”又吩咐那小丫鬟，“把二太太送上马车，路上好好照顾二太太。” 小丫鬟是楚大太太特意派来，送康氏去大西北的人。 小丫鬟是从楚家暗卫队里选出来的，武功和素萍一样好，一路上有她看着康氏，康氏想跑都跑不了。 康氏被送去了大西北，八姐儿留下了，被老安人一直养在身边，因为有一个阿铭的前例子在，八姐儿回了楚家后，就开始跟在了同样从暗卫队调过来的一个小丫鬟身边学武。 因为太小，十岁之前，八姐儿就一直在练习一些能够强身健体的招式，直到十岁那年，才练习了一套内功心法，之后有了内力，不惧冷热，身体才渐渐的变好了。 当然，现在还是一个小豆丁的八姐儿，因为体弱的原因，走路都还是一步三摇四颠，总有一种要摔倒的样子。 老安人看的直揪心，“八姐儿身体这么弱，这么瘦，也不知道康氏是怎么养的，不是说天天炖药膳给八姐儿喝么，怎么看着还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炖药膳？谁看到了呀？”季氏呵呵，一脸冷笑，“炖没炖，还不是二阿嫂一张嘴说的。” 这一年，为了给八姐儿调理身子，楚家托人捎了不少补品送去康家，康氏也写了几封信过来，告诉老安人说楚家送去的补品，她天天都会让人炖给八姐儿吃。 第975章 可眼下，看着这个瘦弱且营养不良的小女孩，楚家谁也没相信他们家捎去的那些好东西，进了八姐儿的嘴。 老安人心疼孙女了。 她家老二，虽然糊涂了一些，好功利了一些，可怎么说也是她十月怀胎生出来的。 八姐儿是老二的嫡三女，却是老二名下唯一的嫡嗣，楚凝蕊和楚凝芙两姐妹都被除族，早就不再老二名下了，所以老安人想还能动的时候，她亲自帮老二好好教导八姐儿，老安人不想八姐儿长大后，也随她两个阿姐从根子上长坏了。 “阿娘，你别伤心，儿媳这就去通知厨房，今日起，天天炖一碗燕窝粥或鸡蛋肉羹给八姐儿吃。” “是阿，阿娘，咱们楚家好东西有的是，怎么也会把八姐儿给养的白白胖胖的，你就别难过了。” 老安人的难过，几个儿媳妇都看出来了。 席凤说，“我那里还有一小包没吃完的血燕，我让人送过来，给八姐儿吃吧。” “你留着自己吃吧，你生了双胞胎后，身子亏的多，该多补一补才是，八姐儿还小，可受不住血燕补，普通的燕窝放一丁点就行。” 虚不受补，就八姐儿这身体，吃不得太好的，什么人参，灵芝，首乌等珍贵药材，更是不能吃。 燕窝已经是最平和的补药。 八姐儿吃普通燕窝已足够。 至此之后，每天早上，八姐儿就能吃到一碗燕窝粥，或许是燕窝粥味道太好，也或许是八姐儿来了楚家后，胃口变好了，总之到了中秋节的时候，八姐儿从一个瘦猴子，养成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胖墩。 三岁的小女孩，手臂像藕节似的，圆滚滚，肉嘟嘟的，十分好看。 席凤的双胞胎也养的十分的好，又白又嫩，虽不是特别胖，但也不瘦弱，已经十个多月了，扶着椅子能走几步，地上铺着地毯，在地上能爬的飞快。 双胞胎六个月后，席凤就特意让人收拾出了一间空厢房，里面铺上厚厚的地毯，让双胞胎在里头爬，这也省了席凤和丫鬟们不少的心。 小阿澜很喜欢双胞胎阿弟，时常带着他的六阿哥七阿哥九阿弟和双胞胎一起，在地毯屋子里四处乱爬。 屋子里，也时常散发出一串串孩子们的笑声。 八姐儿来了后，也时常跌跌撞撞的跟在几个小阿哥的身后，去惜凤居的地毯房玩儿。 八姐儿的性子，随了楚家人，但没有随楚棣，老安人说，有点儿随她小时候的样子，看着文静，其实也是一个爱调皮捣蛋的顽皮丫头。 过了中秋节，素萍从外面听到了一个消息。 “此事千真万确，那王宝珠为了给阿娘报仇，下手可真狠，王太太当场就咽气，王秀才也去了半条命，听说都说不了话，像中风似的，那毒，连我们这儿最好的大夫都解不了。” 原来，席开兰死后，一直被席开兰宠着长大的王宝珠，心里就恨上了王友印这个爹，而她更恨抢夺了她阿娘位置的后母，还有被她阿爹看重的秀才哥哥。 第976章 王宝珠心里的恨意，从席开兰下葬后就一直压抑在心头，没处发泄，也不能发泄。 一个是亲爹，一个是亲爹的心头肉，另一个是亲爹的心肝宝贝儿子，三个人，没了阿娘的她一个都不敢惹，也惹不起。 只是，这恨意压在心里，就像会长大般，随着时间的流逝，恨意不但没消失，反而还愈来越浓烈。 前不久，一个消息，彻底把王宝珠心中的恨意给激发了出来。 后母三十多岁了，竟然还怀上了，她阿爹很高兴，买了许多补品给后母吃，还给后母买了新衣裳，新首饰，而那些用的银子，全都是她阿娘留下来的私房银子。 王宝珠顿时恨极了。 终于，她忍不住，偷偷去买了毒药，回娘家拜中秋节时，将毒药下在了王她阿爹，后母，和秀才哥哥的碗里头。 后母流产，当场一尸两命。 秀才哥哥嘴里吐泡沫，眼皮子外翻，浑身抽搐，像是中风了般，嘴巴一张一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王友印中毒轻，但整个面部也都黑了，他当时就看向王宝珠，见到王宝珠脸上得意的笑容后，立即指着她，说，“不孝女，竟然敢弑父……” “你都敢杀妻，我只是为我阿娘报仇而已。” 王宝珠丝毫没隐瞒，因为，屋子里，当时就她和王友印，后母，秀才哥哥四人在，丫鬟婆子们都被她提前有意支开了，而她阿哥和阿嫂则去了阿嫂娘家拜中秋节，没在王家。 王宝珠仗着自己身上还有解药，自己也喝了一点儿毒药，本以为自己也中毒了，就算去了官府衙门，她就能轻易的洗清自己清白。 就算王友印开口指认她，只要她不承认，官府也会拿她没办法。 只是，事情就偏偏那么巧合，王宝珠买毒药的时候，被人看到了，这人还是和她一直不和的妯娌。 于是，王友印报官，王宝珠被官差带走没多久，她妯娌就主动去了衙门，当面作证，证明那毒药是王宝珠买的。 知府大人，也就是楚三爷闻言后，就派了官差去她妯娌指出来的医馆，把药童和大夫都带上了衙门大堂。 在见到卖她毒药的老大夫后，王宝珠脸色煞白一片，千万句的辩解，这会儿，也是说不出口。 就这样，王宝珠毒杀亲爹后娘和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背叛三十年牢狱之灾。 王友印跪在大堂上，狰狞的叫嚣着要王宝珠一命抵两命。 这个时候，王友印只记得王宝珠害死了他的妻儿，害没了他王家的前程，也害的他成了杭州城的一个大笑话。 此时此刻的他，压根儿就忘记了王宝珠也是他的亲生女儿，还是他和席开兰一起娇宠着养了十几年的女儿。 他的心里眼里，只记得他的秀才儿子，还有他妻子的一尸两命。 王宝珠毒杀长辈，是不孝，是大不敬，罪责严重，可国家律例并没有一命抵一命的条例在，国家的死刑，除非是犯了大罪，如谋逆，如抗旨，如灭人家族…… 像王宝珠这样，毒死后母，判她三十年，已经是罪严厉的刑罚。 第977章 王友印和他的秀才儿子，身上的毒很快被解了，只是秀才儿子深受打击，在毒解之后，安心不下来读书，之后连考了十五年的举人，次次落败，一辈子都只是带着一个落魄秀才之名的头衔。 在王宝珠判刑后，王友印和席开兰生的嫡长子，亲手交给了官府一件证据，那是王友印杀害原配嫡妻的证据，是慢性毒药，且就是那么巧合，王友印的慢性毒药，和王宝珠买的毒药，出自同一家药房，王友印无从抵赖，最后也步了王宝珠后尘，被判了十五年牢狱之灾。 不过，王友印却在坐牢之前，将王家交给了秀才儿子，还彻底和嫡长子断了父子关系，嫡长子就把他母亲的嫁妆全都搬走，之后的王家，也只是成了一个空壳，王友印的秀才儿子，之后的一生，也只是靠着朝廷发给秀才的俸粮来度日活命。 王家鸡飞狗跳了整整好几个月，楚家人的生活却越来越和谐，越来越幸福。 双胞胎和六哥儿八哥儿九哥儿八姐儿等孩子们一天天的长大，楚姝和楚好也相继出嫁，楚老安人却老了，楚老太爷为了能多陪陪老伴，就什么事儿都不管了，彻彻底底将家里产业，全都交给了楚大爷打理，楚四爷和楚五爷协助楚大爷。 而楚家的四妯娌，也和睦相处的甚好。 有楚三爷这尊靠山在，楚家的生意也越做越大，不过，三年后，老太爷命令楚大爷急流勇退，把楚家的财势阻断，让楚家再一次低调起来。 之后，楚家更是把许多到手的生意，让给了一直依附在楚家名下的几户世家好友去做，还把阮家一点一滴的提了上来，让阮家成为了杭州城新的大户。 八年后，受长灵公主和老侯爷临终遗憾之命令，阿铭和彭九娘才十岁的次子，突然回了杭州城，继承了席家二房的香火，而已成为了杭州大户的阮家，把三宁巷的宅子和席家二房的产业，全都还给了席家二房。 从此之后，席家二房原本断了的香火，就此延续下去。 过了三年后，楚老安人突然过世，楚老太爷在悲伤之余，给五个儿子分了家，把家里公中的产业，全都交给了大儿子楚大爷继承。 他和楚老安人名下后置办的私房产业，则分成了五分，每个儿子都得了一份，不过楚二爷这一份，楚老太爷却没给楚二爷，是分了四个小份，直接转到了已经成家立业的楚博四兄弟的手上。 楚二爷楚棣在大西北待了十多年，一次也没回来过，官职也一次没再调动过，康氏许是在娘家调理了身子，去了大西北后，原本不易再怀孕的身体，却为楚二爷生下了一儿一女，楚棣名下也终于有了一个嫡子。 楚棣的嫡子，一次也没回杭州城来见见阿公和阿奶，楚老太爷在分家时，似乎也忘记了二房还有一个嫡子的存在般，他一点儿产业和银钱也没给楚棣的嫡子留，全都分给了楚博四兄弟。 第978章 楚老太爷处理了楚家五兄弟分家的事之后，当日晚上，竟然留下一封遗书，跟随楚老安人一起走了。 走前，楚老太爷洗漱干净，穿上楚老安人年轻时亲手做的一件他最喜欢的衣裳，然后躺进了楚老安人的棺材，和楚老安人手握手，闭上了眼睛。 遗书上，楚老太爷的意思是，让楚家四个兄弟别动他，就让他和楚老安人静静的躺着，一起埋与地下。 生同衾，死同椁。 等楚二爷楚棣闻讯噩耗，携妻带子女匆匆归来奔丧时，楚老安人和楚老太爷的棺柩都下葬了，他也只来得及，在二老的坟墓之前，给二老磕了三个几个头。 由于楚家二老的去世，楚二爷和楚三爷都同时上了折子，要在家丁忧守制三年，可笑的是，朝廷批了楚二爷的折子，却夺情了楚三爷的折子，让楚三爷继续坐任杭州知府。 这两份命令下来，让楚二爷觉得脸上十分难堪。 以前，他踏进了京城之地，结交了京城高官，即将要成为前程似锦的新一代入阁候选人后，他就下意识的压制着老三，不让老三进入京城，分走他的光华。 楚家的儿子，只能有一个进入京城，只能有一个能入阁，朝廷也只能重用楚家一人，所以老三必须为了他，要止步不前。 人家父子关系，还得让路，何况他们只是兄弟关系。 所以，为了自己的前途，楚二爷暗地里用了不少不光彩的手段，遏制老三的调任。 而费尽了心思的他，万万没想到，有一日，自己会被老三给压了下去，且是那种压的喘不过来气，一辈子也不能翻身的那种。 楚二爷的心情，何等难受，何等颓废，可想而知。 不过，这时候，楚家其他人谁也不会去顾及他的心情。 在楚家二老的丧事办完后，楚家五兄弟就根据楚老太爷留下的遗言，一个个携妻带子的搬离楚家祖宅，住进了楚老太爷为他们置办的宅子里。 在二十年前，楚老太爷就在楚家祖宅的附近，购买了四套三进大宅子，除了住在祖宅的楚大爷一家人外，老二老三老四老五，一个儿子一套。 楚家老三老四老五，都与楚老大依依惜别，搬进了自家的宅子里，而楚二爷就尴尬了。 楚老太爷将分给二房的宅子，直接记录在了楚博的名下，楚棣带着妻子和嫡子回来后，还没在楚家祖宅坐热凳子，就要搬到属于二房的宅子里去，只是，这宅子是登记在楚博名下的财产，意思是楚棣还要住在自己的一个庶子家里，寄人篱下？ 楚棣心里，顿时恨极了老太爷。 以前，他在京城被贬，老太爷明明可以命令楚离去平安侯府求求老侯爷帮他一把的，可是，他老爹宁愿眼睁睁的看着他被贬，也不帮他一把。 他心里对老太爷有恨意，这才十几年都不愿意回杭州城看一看。 这一次分家，老太爷把分给二房的财产，直接转到了楚博的名下，这分明是不再认他这个儿子了，楚棣的心里，就更加恨上了楚老太爷。 只是，他再恨，楚老太爷也死了。 第979章 楚棣的精神气，一下子就变得颓废了起来，从此以后，竟然过上了花天酒地的日子。 天天绞尽脑汁，在算计往上爬，在讨好上峰，在结交同僚……几十年的兢兢业业，费尽心思，最后却得了一个无官一身轻。 楚棣颓废，连妻子嫡子都不管了。 康氏却不想寄住在庶子屋檐之下，看庶儿媳妇的脸色，等楚家其他三兄弟在搬家时，康氏就派人在杭州城买了一栋三进的大宅子，然后带着儿子，搬进了自己买的大宅子里头。 从此，楚家二房的嫡系和庶系就分开来过，省下了许多的勾心斗角。 席凤两口子却没有搬进楚老太爷安排的宅子里去，她和楚离搬进了楚离当年的那套别院里住，刚刚成家立业才一年的阿澜，则带着双胞胎阿弟，搬进了楚老太爷安排的宅子里。 席凤生下双胞胎之后，就没再开怀，也因此，她和楚离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女儿也没能到来。 养大了三个儿子后，楚离也厌倦了商场上的生活，厌倦了被人奉承巴结的嘴脸，他带着席凤，躲进了别院，过起了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的妇唱夫随的幸福日子。 做了二十多年的世家太太，席凤喜欢种菜的习惯，还一直维持着，不过她身边的丫鬟，却换了一批又一批。 素萍四个大丫鬟，在双胞胎出生的第三年，就被她一个个的许配了出去，素萍嫁给了楚一，素婉嫁给了楚家的护卫队长，素染嫁给了楚离的幕僚浦泽，素心嫁给了早已爱慕她的冯大管事的长子。 如今，十几年过去了，素萍四个大丫鬟都已生儿育女，过的幸福无比。 三年守丧过后，席凤和楚离就去了京城一趟，探望年迈的阮氏和吕同方。 阮氏和吕同方都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在三年前，吕同方就把侯爷的爵位传给了阿铭。 如今的阿铭，已经是小皇孙的太傅，不过，阿铭和当年的曾祖父不一样的是，阿铭在朝中一直都保持着中立，从来不参党站派，也不手握重权，就算有权，也都下放给别人，从不掌握权势在自己手上。 这是老侯爷的遗言，也是吕家吃了当年一次亏之后，看清了皇室更换替代的血腥残忍，才想通了的结果。 阿铭虽然没有掌握权势，可吕家在朝中的地位并没降低，反而成为了独树一帜的存在。 阿铭是小皇孙的太傅，阿韫则去了皇家学院，做了皇室子弟们的老师，教学育才，兄弟二人，谁也不恋权谋势，但反而因为兄弟对权势的淡漠，却得了老皇上的喜欢和看重。 这是老侯爷的遗言，也是吕家吃了当年一次亏之后，看清了皇室更换替代的血腥残忍，才想通了的结果。 阿铭虽然没有掌握权势，可吕家在朝中的地位并没降低，反而成为了独树一帜的存在。 阿铭是小皇孙的太傅，阿韫则去了皇家学院，做了皇室子弟们的老师，教学育才，兄弟二人，谁也不恋权谋势，但反而因为兄弟对权势的淡漠，却得了老皇上的喜欢和看重。 第980章 在京城待了一个月，席凤和楚离就带着阮氏吕同方回了杭州城。 阮氏和吕同方住进了三宁巷的老宅子，和席夜骅住在了一起。 席夜骅是阿铭的次子，他继承了席家二房的香火和产业后，就在杭州城扎下了根，之后更是娶妻生子，如今儿子都三岁了。 席夜骅娶的妻子，是阮佳佳和彭奕的嫡长女，这是席凤做的媒，两家人也算是亲上加亲。 也因此，阮氏对于这个孙媳妇很好，从来不摆阿奶的架子，对于小曾孙子更是照顾，还默默的把吕同方从京城带回来的那些个玉把件宝贝，一件一件的掏给了孙媳妇，让她帮着小曾孙子收藏着。 席家二房重新兴起后，席家大房却走到了衰败。 五年前，席彦在败光席家大房最后一家铺子后，没多久，就变卖了席家祖宅，领着席家大房一大家子人搬去了乡下住。 席家用买祖宅的银子，在乡下买了一块地基，盖了一栋三进的新大宅子。 只是，这大宅子和祖宅盖的相差太远了。 什么楼亭台哥，雕龙画凤，假山流水，统统都没有，就只是简单的房子，青砖红瓦的房子，青砖铺的地面，但没有大的修缮，家具也是从祖宅搬过来的用了几十年的旧家具，其他的……楼亭台哥，雕龙画凤，假山流水，统统都没有。 院子里有很大一块地，让几个婆子翻了出来，种了不少菜，栽种了不少果树，还养了一群鸡鸭鹅。 十几年之后，席家大房竟然过上了以前席家二房最困难时过上的日子，自己种菜，种地，种果树，养鸡……一切都自给自足。 变卖祖宅，得的六千多两银子，席彦盖宅子才用了一千两，剩下的，席彦又用了三百两银子，给自己的三个儿子娶了媳妇，娶的全都是村姑，还是村里出了名能干的姑娘。 之后，席彦花了三千两银子，买了三百亩水田，全交给三个儿媳妇来种。 剩下的一千多两银子，那是席彦的养老钱，席彦不再动，更不会再去跟以前一样，瞎了眼睛似的与人合伙做生意什么的，结果却被人骗光了银子。 之后，席彦大房一家人，在乡下倒也过上了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的安宁日子，从此以后，他们也彻底没在席凤阮氏等人的面前出现过。 转年后，等双胞胎双双成亲之后，楚离就携妻子，住进了凤凰山脚下，彻底过上了安逸幸福的日子。 而这一日，席凤突然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回到了前世，回到了自己为了家人，报仇之后，跳江而亡之后的事。 楚家人得知她死了之后，就偷偷带走了她的尸体，将她葬在了楚离坟墓旁边，她的墓碑上面雕刻着，‘楚离吾妻之墓。’ 她报仇之前，明明哀求楚老安人将她休了，楚家怎么…… 之后，她又梦见了楚凝沁的死，是生生被婆家一家人给搓磨死的，之后，没多久，楚三爷突然拿出了一叠厚厚的证据呈现给朝廷。 那是楚二爷和楚凝沁公公，楚凝芙公公，楚丹枫公公，还有楚凝蕊公公的所有收受贿赂，贩卖官职，欺压百姓，强抢民女等诸多的证据。 最后，楚三爷升官了，楚二爷和其他被牵连在内的一干人等，却被革职，被叛流放，家产充公。 印氏见楚二爷大势已去，就主动提出与楚二爷和离，楚二爷见印氏要夫妻大难各自飞的架势，就恨极了印氏的无情无义，不同意和离。 最后，印氏也没能逃过被流放的下场。 包括楚凝芙，楚凝蕊，楚丹枫……所有害死楚凝沁的凶手，都被楚三爷送去了流放。 之后，席凤又梦见楚老安人伤心了，但却没责怪楚三爷，还在死之前，把手上所有的财产，独独留给了三房的人。 而楚三爷却趁丁忧在家后，彻底辞去官职，在家陪妻子儿女，再也不踏进官场一步。 楚三爷生了三个儿子，最小的那个儿子，过继到了楚离和席凤的名下，继承了楚离和席凤的香火。 之后席凤又梦见，每年的清明节，她和楚离的嗣子，都会去她和楚离的坟墓前，给他们磕头烧纸钱。 为此，席凤心中很感激楚三爷。 等席凤从梦中醒来时，楚离一张放大且睡的安详宁静的脸就在眼前，她忍不住伸手去细细的勾勒的他的五官……这一生，她过的很幸福。 而她的幸福，都是他给的。 她曾听人说起过，办过**的两人，会生生世世，一直纠缠在一起。 因为，地狱认可**。 结了**的人，转世后，还会是夫妻。 若是前世的**，真的能让她与楚离纠缠生生世世，那么她是愿意的，她愿意生生世世，一直和楚离做夫妻。 生生世世，一直深情纠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