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拂晓的水平线上铭刻下胜利》 第一章 翻动的书页 历史，不容改变的过去。成功也好，失败也罢，翻阅无数史书典籍，终究尘归尘，土归土。胜者夺取正义之旗，败者落入阿鼻地狱。 总有人说，“也许……”，在不可测的平行世界，也许能……。明知道做不到，站在未来人的角度，却还在用荒谬的假设构造虚无的可能性。“也许”终究是假设，白纸黑墨间，仅留下不可篡改的文字。 所以啊，去憎恨胜利者吧；所以啊，去怨恨失败者吧；所以啊，如果上帝真的赐予你一次机会，满足你所有“也许”的假设，你又是否能改写史书？ 愚昧者不会懂，即便是即世间智慧于一身的大贤者也参不透历史的奥秘，人在上帝眼里都是愚昧的。也正是这种可怜又可笑的愚昧，上帝才会宽大地做出一次让步。 “历史不会改写。但仅是你手中的这本书籍，仅是这座图书馆内所有的书籍，仅是这座城市里所有的书籍。……仅是你们人类撰写的所有书籍，仅是被记载的历史。 你不用理解主的话语，只需要记住：主满足愚昧的你无理的要求，赐予你想象中的力量，赐予你回溯过去的机会，赐予你此刻能掌握的所有智慧。万能的主以其名为誓言，赐予你上述恩惠。 也仅有这三样你可以带去。从此你失去现在，失去生命，失去名字，失去其他所有的一切。如果决定了，请做出你的选择吧。 至此，你不再是你。复仇也好，拯救也罢。用你渺小的力量去尝试着撼动时间的齿轮吧，请永远不要迷失自我中，牢记你此刻立下的誓言。主不论对错，仅想完成一次赌约。一次凡人与主的较量。” 真理在这一刻暂时失去了色彩，新的一条法则诞生：此刻为分界点，分为截然不同的时间轴。一条继续前行，而另一条从过去开始撰写。图书馆内所有忙碌的备考学生都停下了脚步。不起眼的角落，一本史书被无声地再次翻动，从中似乎出现了扭曲的光影，连时间都被这股力量扭转。一切都已准备就绪，愚昧者幻想中的力量，主仁慈地赐予了他。 “主永远祝福你。启程吧，愚昧而又勇敢的孩子。去寻找你幻想中才可能存在的那本书籍，告诉所有人，你所寄希望诞生的新的历史。” 时间一下子回溯80年，亦可能更久，在扭曲的时间中。仅有上帝宣言的三件东西留了下来，被这位愚昧者紧紧抱在怀里。这是愚昧者仅剩的宝物，也是最后的容器。**与灵魂同时消失，化为了实现奇迹的代价。也就在此刻，愚昧者才发觉自己还有一样东西不能放弃，那便是承诺。 与上帝的承诺，亦是与上帝的赌约，亦是与上帝的较量。永远不能忘记的誓言，要去撰写一本不存在的史书典籍…… 风吹过海面，拂晓的水平线无比璀璨。愚昧者用最后的气力亲眼眺望着朝阳的升起，久久不愿倒下。因为愚昧者听到了，在海与天空的尽头，无比壮阔的蔚蓝世界传来的呼唤。 在最后的奇迹之力下，愚昧者迎着朝阳，在广袤无影的大海上化为灰烬。她即将重生，在拂晓的水平线上，铭刻下胜利的宣言。 “我的名字？忘记了？一定要有吗？” 没有人回答，也不会有人去回答，这个问题只有她自己能做出选择。 …… 时间到了1937年3月6日，也就是昭和12年的春季。非常平淡无奇的一天。距离第二次世界大战正式爆发还剩下549天，但战争的种子已经发芽。日本，这个一百年前还是矮小的岛国，如今已经跻身世界列强之位，拥有世界上第3强的海军实力。 隔海相望的中国此时已经被强盛的日本占据了东北方大片领土，靠着战争发家，赌国运赢得如今强盛国力的日本，已经沉浸在了美味的战争红利中。它像一杯毒酒，让所有日本国民疯狂。 吴港，当时与横须贺、佐世保、舞鹤合称为日本四大军港。无数船只在这里建造，同时也凝聚了当时日本最优秀的海军力量与研发团队。从早期的鱼雷艇和老式军舰到如今数万吨的战列舰与航空母舰，谁能想到这个过去衰弱的岛国只用了五十年便完成了改变。 “抱歉，这里不能进入。” 即便走来的是一群明显的官二代年轻军官，负责守卫的几个士兵也立刻拦住了入口。 “滚开，也不用你的狗眼看看来的是什么人？这位可是三条少佐，大日本帝国海军总部参谋副长三条中将的爱子。” 说话的人是个尖嘴猴塞的矮个子，年纪也是五个人里最年轻的。黑田勘助，就读于帝国海军学院，主修弹道修正专业，20岁。目前作为学员继续学习，暂持有海军军曹军衔，的确比几个看门的卫兵强点。 “勘助君，跟别人客气点。他们也是按照规矩办事，怨不得。”说话的是一个胖圆的小胡子军官，内河田村。同样就读于帝国海军学院，主修舰船轮机专业，21岁，暂持有军曹军衔。 “田村君，你这人就是太和气。跟这些没见识的下等人讲什么废话。他们还敢朝我们开枪不可？”说话的是一个气势汹汹的高个，大约一米八，在当时的日本算是高了。水户兵三郎，据说祖上跟九条家有点血缘关系。持有曹长军衔。在帝国海军学院主修水雷作战。 “好了，都别吵。”被四人围在中间的少年抬手喊停了自己的朋友们，因为他看到拦路的卫兵真的把手移向了保险栓。他敢肯定不敢开枪，但真的闹出事情也不妙了。“我是三条纪林少佐，奉家父三条中将之名，秘密前来视察船坞内情况。这是参谋部的正式任命书。” 说话间三条纪林身后的唯一一个没说话的人，怀里掏出一份文件，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给卫兵看了下封面，然后翻了一页具体的任命签字，上面还有海军参谋部的印章。 只是给看了短短几秒，那人立刻合上文件，小心地放回怀里。“这是海军参谋总部的秘密文件。理应连你们的上级也没资格翻阅，为了不浪费时间，我才破例给你们拿出来做证明。请不要再妨碍我们，出了一点差错。你们谁能承担责任？” 最后一人是五人团队的智囊，在帝国海军学院名声响贺的花开院龙杏，也是五人中最例外的一个。其余四人靠着家里的关系，混吃等死，空喊着雄心壮志拿到了军衔，有了稳定的饭碗。花开院龙杏则是贫寒人家出身，是纯靠努力考进帝国海军学院，在航空各专业与舰船制造等专业都成绩优异的全能生。目前他已经被三条中将看中，只要毕业就能去参谋总部担任职位。 这当然不仅靠了他的学识和能力，也靠了五人里最没用的三条纪林。三条纪林是个典型的笨蛋，学院里的吊车尾，别的人成绩差至少有一两个还算过得去，家里塞点钱就能顺利毕业。他要不是自己老爸是中将，早就在开学第一周就被教授们踢出去了。 三条纪林，是三条政宗中将的四子。所谓龙生龙，凤生凤，三条中将第一任夫人生下三个孩子，目前都已经是广岛市中响当当的人物。尤其是三子三条辉正，更是担任了第七战队司令官，是个足够被广大海军单身汉羡慕嫉妒恨的提督！提督，有事舰娘干，没事xxx的万恶提督！ 然后三条政宗的第二任夫人，生下了家族的耻辱，三条纪林。是个连国中都要重修一年，进学院全靠金砖搭路的废物。更让三条家无语的是，这个废物还总想出些不切实际，在常人看来是脑残的构想。也亏三条家有钱有权，随便这个四公子折腾，还靠关系给他戴上了佐官军衔，以后直接送后勤部门混吃等死。 黑田勘助、内河田村、水户兵三郎、花开院龙杏以及三条纪林，靠着一份参谋总部的任命书，顺顺利利走进了被守卫地一只苍蝇也进不去的吴港第11造船厂。 整个造船厂已经停工多年，因为一纸华盛顿裁军条约，里面正在设计框架的一艘庞然大物被迫被拆除。当然日本人不是联邦鹰也不是大英狮，所以才不会依照书面上写的拆除搭建的框架。君不见日本海军为了陆奥能不要脸地说建造费用中包含小学生的捐款，把船体框架与整个造船厂封存起来，他们当然做得出这种事情。图纸已经设计了一半，任何一个海军研究人员都不可能甘心这艘庞然大物成为华盛顿裁军条约的牺牲品。 所以，这艘胎死腹中的庞然大物得以静静地躺在第11号造船厂，等待某天重新开始设计建造。 纪林不会知道，就在他踏进第11造船厂的时候。一航战与二航战的四位舰娘正在不远的山丘上赏樱花。也不会知道此刻四位舰娘的提督都在第11造船厂秘密视察。 第二章 对与错 南云忠一与山口多闻，两人都算不上年轻，已经是身居高位的ijn海军军官，足以和三条纪林的父亲平起平坐。 他们今天来也是为了造船厂里的庞然大物。 “山口君，苍龙最近总来跟赤城提起，为了一份航空兵改编提案，接连几天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 正当身边几个传令兵走远，年纪更长几岁的南云忠一突然搭住自己老朋友的肩膀，悄悄走到角落。 “现在海军总部不重视航空母舰发展，我需要用从海外学来的先进思想改变那些老古董。” “作为学长奉劝你一句。你都快36了，还不抱个小孩子，同僚们真的要怀疑你的能力了。飞龙下水前，你们俩就已经结婚，这都10年了。别老想着以前的风流岁月，我家信雄那小子今年都上高中了。” 面对山口多闻那套，南云忠一可不想多听，他是个实际人。有赤城加贺两大美人坐镇办公室，家里还有一位美颜娇妻和一个儿子。完美人生赢家的称号，足够晒死隔壁一票陆军马鹿了。 也就在两人谈话的时候，三条纪林带着四个死党来到了第11造船厂内。 一切都是巧合，一切又都冥冥中注定。 海军鼎鼎大名的两位提督，此刻见到了五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军官学员。 两方就在通往船坞内部的必经走道上相遇。之前三条纪林靠着伪造的任命书，骗过了所有关卡。也不是守卫们无能，而是三条中将的签字与货真价实的参谋部盖章，威慑住了这群人。就算他们不相信，也必须按照上面的要求去做。 当然负责这里守卫的中佐不是傻子，他一边放五人进去一边派了几个机灵的守卫士兵小心跟在后面，以防万一。而这位中佐没料到，有两个大人物从后门早就进来了，还严令后门的守卫不准透露半个假名。所以在前门值班的中佐并不知道自己即将铸成大错。 “说实话，飞龙能嫁给你，简直是不可思议。你当年不过一个穷书生，飞龙可是出身贵族名门的大小姐。你的岳父大人就不急？” 一边南云忠一还在调侃着自己的老友，另一边三条纪林跟他的伙伴们全然不知拐角后站着什么人，信心满满走向船坞内。 转头回避话题的山口多闻最先看到了三条纪林等人，顿时他就心中生疑。这个船厂从没有开放给学院参观的先例，里面存放的东西，也绝不可能让外界知道。五个年轻的在校军官，实在太可疑了。 “停下，你们是什么人！”随着山口多闻一声吼，周围站岗的镇守府警卫也纷纷把目光转向了五人，他们可不同这里的守卫。他们是两位提督手下最优秀的士兵，论身手跟枪法，跟甲级陆军师团的精锐有的一拼，关键他们还只是海军。 两秒就掏枪上膛，十几把明晃晃的手枪对准了五个懵懂少年。后面跟着的守卫士兵也是吓了一跳，但都选择了静观其变。他们一眼就看到了两个不同的中年军官，再看到两人肩上的将星，吓得不敢动弹。 包括走在最前的三条纪林，这些个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少年，也被吓得话也说不出。还是花开院龙杏胆子大，或者说知道怎么保命。 “禀报，在下海军学员少尉官，花开院龙杏。奉参谋总部的命令前来完成任务。” 换成别人可能真的被糊弄过去了，但可惜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是陆军马粪，也不是好面子摆架子的腐朽军官，而是两个实战派的老狐狸。他们立刻就发觉了龙杏的问题，南云忠一瞅了瞅对方，回军礼问道。“花开院少尉，你在说谎。参谋总部不会派外人视察一个保密级别达到最高级的场所。” 立刻两个警卫就欲上前解除龙杏的武装，将其逮捕。而其余警卫则包围住了剩余四个愣头青。 “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说，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参谋总部任命我们前来视察船厂。这是任命书。”花开院龙杏也只是个学生，在面对两个老人精时，也不由没了计策，把希望寄托在了虚假的任命书上。 南云忠一接下任命书，马上翻看起来，作为熟悉参谋总部的司令官，他虽然很快找到了任命书中的小问题，但大致上是符合章程的。作为军人，他在看了两分钟后，也开始打算派人去跟参谋总部核对。眼前的任命书有可信度，不能随便地逮捕这五个年轻人。 “那好，你们继续你们的任务吧。但请牢记，这里的保密程度是最高级。”南云忠一把任命书还给了花开院龙杏，还挥手示意警卫让路。他实则已经暗示警卫分两个去核对，其余人盯紧这五个少年。 在南云忠一看来，不管任命书真假，五个年轻人进船坞能得到什么，对着一堆研究人员才能看懂的专业图纸，以及龙骨还没构建完毕的船体。只要做出奇怪的间谍行为，当场抓捕就行了。万一真是参谋总部脑子热了，下了这个命令，犯不着由此搞僵两方关系。 但山口多闻可不同，他可以与飞龙直接交流，只要相隔不远。两人结为夫妻后，飞龙为了随时联系，违反了舰娘的内部规定，两人之间随时可以用飞龙的随身电探传输信号。在刚才南云忠一翻阅的时候，他已经下令让飞龙调用舰体的通讯部门核对。结果当然是相左的。 就在山口多闻接到飞龙的回话时，五人已经走出了警卫的包围圈，往更里面走。 “站住！你们几个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这里可不是海军学院，再敢往前走一步，我就开枪了。”山口多闻的怒吼，没能阻拦这几个年轻人的疯狂。 知道已经暴露，他们五人立刻拔腿就跑，反正几步就是拐角，手枪又不能拐弯射击。 山口多闻跟南云忠一都是惜才之人，舍不得真的开枪打死这五个海军学院在读军官，当然知道其中四人成绩后另说。 庞大的船体在最深处，只要最后的阀门没打开，这几个小鬼就还有救。“快，追上那几个小鬼头。抓活的，我要亲自教育……不，审问。” 山口多闻后面的命令只传达给了带来的警卫，并没发觉后面躲着的几个卫兵，连忙跑到最近的通讯点，宣布拉响警报，击杀五个闯入的学生。他们把山口多闻的气话当成了命令，因为依照规定擅闯者的确能就地枪决。 船厂内当然还有守卫，两队持步枪的守卫，很快就包围住了这五个学员样式的年轻军官。二话不说，直接开枪射击。跑在最前面的水户兵三郎身中六枪，其中一枪击中太阳穴，当即毙命。 一个人倒下，彻底让剩下四个人被恐惧侵蚀，他们哪还敢停下，死命往前冲。或许这两队守卫士兵只是鸣枪或者打伤一个人就不会酿成惨剧。但这是注定的。 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枪声，山口多闻与南云忠一都暗叫不妙，他们可不是新兵，听枪声足够知道很多信息。整齐的排射足够弥补射击精度，中弹的声音也不是击中石墙的声响。 当他们两个带着警卫赶到时，就看到了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水户兵三郎。 “告诉守卫抓活的。帝国不能失去任何一个辛苦培养的人才！” 多闻丸的暴脾气是出了名的，尤其飞龙不在，他能忍不骂人已经是神奇事情了。 几个后面赶来的守卫士兵，看到两位将军在这里，连忙站得笔直，大声应答。可惜，船厂内派出去的士兵，没法这么快知晓命令的更改。他们还接受了上一个命令，射杀闯入的学员。 第二个倒下的是内河田村，体型肥胖的他，体能是最差的，落在后面，很快被士兵追上。两枪打伤大腿，内河田村痛呼一声倒在了通道中。三条纪林试图回救，被另外两人急忙拉住。 “别让他们的牺牲白费。我们的图纸一定能证明我们团队的正确。” 花开院龙杏的劝说让三条纪林没再回头，愤然冲向被锁住的大门。 “就在里面。黑田勘助，快开……。” 花开院龙杏还没说完，一阵枪弹砸在了门上。门前的三个人都中了弹，黑田勘助直接被打穿了胸口，没了动静。花开院龙杏，被打中了小腿和腹部，血如泉涌，除非立刻送医院，不然也要死。三条纪林命最大，只是左臂中了一发。 黑田勘助在死前打开门，开门钥匙还握在他手里，可惜已经断气了。 “快走，纪林君。把图纸丢进那个装置，如果我们是对的，那这艘舰船自然会回应我们。届时，我们就算死了，也证明了价值。” 三条纪林怀揣着五人的梦想，咬牙继续往前冲，里面没有守卫，这也是让纪林坚持下去的最后动力。 又是一阵枪响从身后传来，三条纪林心中一痛，知道闯入的只剩下他一个还活着。在他推开一道红漆木门后，眼前出现了巨大的船体框架。 没有甲板，没有装甲，只是钢筋与底部钢板的框架，连龙骨都才开始制造。但就是这么一艘舰船，足有250米长，丝毫不输给长门级战列舰的庞大船体，让第一次见到的三条纪林也不由感到满足。梦想只差150米，装置就在狭长的悬空铁桥中间。 掏出五人费劲心血研究的图纸，三条纪林不要命般往前狂奔，希望就在眼前，证明自己价值的机会就在那里。 第三章 设计成功 被尘土掩盖的装置，实则类似一扇闸门，突兀地建造在悬空铁桥上。没人知道这种装置的制造原理，因为其中采用的核心材料是传说中天照大神赐予天皇的海中至宝——即便现在技术也无法言明的矿石。 而采用这种矿石，可以把创造出不同于传统概念的舰船，也就是如今日本帝国海军的主力——舰娘，从学院中选取最优秀的年轻女性，与矿石改造后的船体相互融合。从此那艘船就可以被与之融合的少女操控，舰船也能发挥出百分之百以上的能力。 优秀的少女可以后天培养，天才这种稀缺资源总归能在贫瘠的极东土地上诞生。可设计出一艘强大的舰船，便是这个大踏步追赶其他海军列强的东方岛国头号难题。 对一个舰船制造的研究者而言，能亲手设计建造出一艘新型军舰，是美梦以求的荣耀。尤其在从上至下的军国主义思想灌输下，即便是懦弱如三条纪林这般的废物，也能不畏死亡地高喊帝国万岁。 甚至于盲目地做出现在的疯狂行为。完全无视军规，忽视自己和同伴的生命，将自以为是的爱国扭曲成伟大的牺牲行为。他们五人似乎从没想过静静躺在11号造船厂的船体，承载了多少优秀研究者的心血，又有多少工人日夜兼程，靠着从外国购入的优质钢材，完成了这艘舰船的初步框架。 三条纪林与他的伙伴想的只是证明自己，证明几个还没毕业的学员军官，就能制造出更强大的军舰，然后扬名立万。 “快拦住他！这人想毁了b9！” 第一支赶到船坞的守卫队，看到即将冲到装置前的三条纪林，心中立刻感到凉了一片。闯入者的目的十分明确，直奔b9的船体框架。如果是外国的间谍，便要在这里毁掉被封存着的无名战舰框架。 他们这些士兵也不会想到五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学员军官，居然是为了证明他们有着非同常人的才华，是被埋没的天才。 “射击，快射击。” 气急败坏的带队军曹，连忙下达攻击命令。不管眼前的年轻军官是不是间谍，他以及整个船厂所有士兵都没能力承担失败的责任。 狭长的悬空铁桥，只能两人宽，十来个士兵拖着步枪根本没法展开阵型，也就最前面的四个人开了枪。四枚初速度超过600米每秒的6.5mm步枪弹没能击中三条纪林，相距过远精度难以保证，又是在慌忙情况下，三条纪林得以活着冲到了装置前。 启动装置需要的特质合金钥匙，也早就准备了五份，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依靠三条纪林的关系，他们复刻了被研究人员视为生命的舰船核心创造装置的开启密钥。光是这条罪名也足够普通人发配去矿场。 “……嗞……启动中……15%……25%……” 紧盯着亮起的屏幕，三条纪林全然没发觉第二轮射击将至，他把精心准备的设计图整套放在了装置读取窗口上。只要等装置启动，图纸就会被读取，装置就会依照图纸中的内容，创造出相符合的舰船核心。 八发子弹中三发打在了三条纪林身上，有了短暂瞄准时间，加上展开阵型，这次幸运女神没也没法给三条纪林庇护了。所幸，都没击中要害，三条纪林只感觉身体一沉，左边的身子已经被震麻，失去感知。 他眼里只有启动条，淡蓝色的85%让他全然忘了身上的剧痛，即便左边身子不停流血，他还保持着欣喜的笑容，活像个看到拨浪鼓的小毛孩。 “……100%，装置正常启动，请选择……” 不等机械音说完，三条纪林用尽最后的力气按下了确认按钮。一旁的扫描仪发出了淡淡的红光。“……数据输入……输入完成，b9号装置开始运行，即将开始创建核心模块。第一模块构建完成预计需要7小时。请工作人员退避到安全……” 就在机械音说话的时候，整个船厂电负荷急速攀升，立刻就接近了警戒值。第11号船厂警报声不断，船坞内所有照明设备自动启动。装置的闸门开启，一块指甲大的矿石悬浮在了半空中。五彩的光芒照亮了三条纪林的半边脸颊。 “哈哈哈！成功了，你们都是些蠢货！。看到没有，我成功了。我三条纪林成功了。” 欣喜到重伤的身体还能跳起来，已经算是回光返照的三条纪林，在意识模糊前，对着惊愕在半道上的守卫士兵手舞足蹈。 “看，成功了。我的图纸没错。我的设计是完美的！我不是废物，错的是你们！” 守卫士兵纷纷放下了手里的步枪，不管前一秒他们还担心舰船构架损毁，他们这群守卫被送去军法处置。看到了浮在半空中，不断吸收能量，进行模块组件的新舰船核心。他们也在不敢相信的同时，心中欢呼雀跃。每一艘新的军舰，都是帝国海军的战力，眼前的疯子不惜冒着生命危险送来设计图。 “快，你们两个去叫军医。你们几个去做急救。那位是帝国的英雄！” 瞬间变脸的军曹以及其余守卫士兵也被传染了欣喜之情，他们就差下跪感谢天照大神与天皇了。 就在几个士兵跑过去救人的时候，极度欣喜中失去理智的三条纪林，倒在了装置前。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倒下，为何身上全是血，为何之前要杀自己的士兵，现在像是跑来要救他。 不，那些士兵不是来救他的。而是一群被恶念附身的破坏者，他们是冲过来摧毁构建中的舰船核心的。 “你们不能过来，这个是我设计的。她属于我。谁也别想破坏她。”大吼着疯狂的言语，三条纪林再次扶着装置站起来，朝着冲过来救人的士兵挥拳咆哮。 他并没发觉自己双腿已经跟海绵一样，没了气力。还在幻想着打飞靠近的士兵，三条纪林踉跄一步，向后摔倒。装置的闸门后面什么也没有，或者说原本是什么也没有，摔下去就能跟庞大的船体底部做个亲密接触。 可现在新核心吸收着大量的能量，闸门之后的半空中只有肆虐的雷蛇，高压电弧足以把活人瞬间变成焦炭。 众目睽睽下，还在疯笑的三条纪林落入了高压电弧中，顷刻间火光四溅，猛烈的爆炸声远在船坞外后能听到。短短一秒钟，活生生的一个少年，已经灰飞烟灭，成为了新舰船核心的祭品。 “怎么回事？！” 山口多闻与南云忠一也赶到了船坞，紧随其后是船厂的在职管理人，一个矮瘦的中佐也带着一群技术人员赶到了船坞。当然中佐压根没考虑那五个死小鬼，他带技术人员是防止闯入者对舰船框架做出破坏行为。 所有人都第一眼看到了半空中被无数高压电弧包裹的新核心，技术人员们发出了惊呼，他们还是第一次在研究资料外看到诞生中的舰船核心。 “南云君，那个该不会是……” “嗯，错不了，是货真价实的新核心。”南云忠一最先从惊叹中反应过来，朝着还在发愣的船厂守军喊道。“所有人立刻回到各自的岗位上。” 山口多闻迅速把船坞内的情况告知了飞龙，让飞龙用通讯设备，联系吴港在驻研究部门，派专业人员来保证舰船核心顺利合成。目前船坞内除了一个核心装置，连基本的隔离罩，备用电源，测试设备都没有。 南云忠一没能找到闯入的那几个年轻人中的一个，“是谁投入的设计图？” 目睹了一切的小队军曹，支支吾吾地拿出一本军官证。“这是下官在铁桥上捡到的。至于那位年轻军官，已经坠下铁桥，在半空中……” 不用言明，所有人都知道在目前狂暴的新核心周围，肆虐的高压电弧有着多么可怕的威力。 山口多闻夺过军官证，看到了上面年轻稚嫩的三条纪林的半身照片，“可惜了大好的设计天才。” 唏嘘之余，两位中年提督心中也泛起了一个疑问，一切发生的似乎太巧合了一点。 第11造船厂顿时汇集了吴港在职的大批技术人员，把守的警卫也暗地里增加了好几倍。船坞内身穿白掛绿军装的各色研究人员全部就位，配套的安全设备也在第一时间由技术工人从别的闲置船厂拆来一部分。 事出突然，几乎所有的一切都来不及安排，但只要是在吴港能调动的人员设备都被调用过来。事故七小时后，伴随着船坞内激动地欢呼，一颗巨大的战列舰第一核心模块构建完成。毫无疑问，b9号战列舰的核心成功了第一步，作为长门级之后暂停的新级别超弩级战列舰预案，b9的诞生将彻底改变世界海军最强战列舰的排名。大舰巨炮文化下，战列舰是一个国家海军最强实力的代名词。 “让华盛顿海军条约见鬼去吧！” 随着一个狂热爱国分子的高喊，这个毫无意义的口号在船坞内回响。对于研究人员来讲，b9的“复活”正是帝国退出“海军休假期”的必然。日本海军需要更强大的舰船，彰显出更强的海军力量。 但之后的系统音无异于浇了所有人一桶冷水。 “第二模块组件中……预计70小时……出现错误。第二模块组件失败。警告，出现未知错误，出现未知错误……” 不停断的警报声，让狂热的研究人员立刻投身于调试中，一旦核心构筑失败，等于希望被摧毁。 在修改了三次调试方案后，焦急的研究人员发现，第二模块正在缓慢构筑，警报解除。一切仿佛都没发生，帝国新的超弩级战列舰b9的核心诞生一切正常。 “报告北村教授，在船坞内发现一个身份不明的人，目前无法得知其身份，处于昏迷状态。”一名研究人员，快步跑到主持调试的东京帝国研究院院长面前。他的下属也是无意间发现了在舰船底部装甲板旁躺着一个人。 “人？这点小事别来烦我！”研究院院长显然不想理睬那些无关的事情，他眼里只有美丽到令人陶醉的新核心。至于一个不明身份的人，交给特勤部就行了，严刑拷打又不是研究院的工作。 那位研究院主任突然发觉了装置反馈的些许数据变化，他猛地再次抬头看核心。这才发觉核心的颜色在慢慢改变，由原本的无色转变成淡淡的黄色。 熟悉舰船核心的他，不由伸手揉了揉眼睛，还抓来身旁另一个门生，大声问道：“核心的颜色变了？” 后者也是一脸懵逼，不懂为何核心发生颜色变化。 舰船核心在完成后，一边进行船体最后建造，同时寻找适合的少女，与核心融合，完成舰娘。核心之后就变成了舰娘生命的心脏，呈现出不同的色彩。 还从没有先例，构筑中的核心有了契约主人。 “你，对，就你。你说发现一个不明身份的人？男的女的？年纪多大？有什么体貌特征？” 研究院主任转身指着被晾在一旁的研究人员，大有对方不回答，就掏枪要对方命的意思。 “报告。女的，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 第四章 党派分立 3月12日，“第11造船厂事件”6天后。整个吴港乃至整个日本帝国海军高层都把目光聚集在了第11造船厂。 『封存多年的超级战舰“复活”，年轻设计者血洒操作台，为国捐躯。』 这条军报在海军上层间已经人尽皆知，真正作为对军队形象的宣传，登上平民的报刊，还需要海军参谋部来定夺时间。五个“为国捐躯”的年轻设计人里带头的是参谋副长三条政宗的儿子，这也是海军总部迟迟没定夺这桩棘手事情的原因。 具体发生了什么，这群身居高位的帝国海军参谋清楚得很，上司的四子有几斤几两，他们也多少知道些。既然关系到三条家的颜面，没有三条中将的发话，也没人去给自己添麻烦。 正午过后，吴港镇守府反常地安静下来。可能也只有负责中饭的后勤厨师才知道吴港来了一群大人物。 “今天是一个好天气呢！”上前搭话的是个穿巫女服的元气少女，手里还握着半杯咖啡，优哉游哉地在会议大厅外闲逛，看到熟人走来，便上去热情地打招呼。 相较于金刚，后面赶来的妹妹雾岛则明显头脑清楚狠多，不像某人满脑子除了“burninglove！！”和红茶就没其余内容物。 “抱歉，三条提督，姐姐大人总是热情过头。哈哈……” 三条辉正原本应该心情大好，由于华盛顿海军条约失效，他的部下船体正在船坞接受改造，四位舰娘本人则按照惯例放假回去探亲，也就在三条辉正打算跟女友去北海道度假的时候，传来了噩耗与吴港会议邀请。 他的废物弟弟三条纪林带领部下四人，擅闯第11造船厂，启动了核心构筑装置，四名参与者被卫兵开枪击毙，作为主谋的三条纪林因为事故不幸尸骨无存。本该是纪林给家族带来的又一桩耻辱，但似乎天照大神开了一个玩笑，三条纪林与其部下共同设计的图纸，真的构造出了b9的舰船核心。 一下子他的废物弟弟又变成了民族英雄，造舰天才，性质也从重犯变成了殉职烈士。五味杂陈形容三条辉正的心情再合适不过，他因此取消度假计划，孤身一人回到吴港。 “没什么，不过是我那个废物弟弟走****运，他能消失，也算是结束了20年来抹黑家族。” 三条辉正似乎压根没在乎自己弟弟死了，反倒在金刚与雾岛面前露出开心的笑容。“他死前能做出这桩功绩，只能算是他回报家族的一点点利息。” 冷血的三条辉正，吓傻了金刚与雾岛，大摇大摆走进了会议大厅。而在里面早就坐着不少就餐完就赶来的海军大员。 南云忠一提督与其一航战，山口多闻与其二航战，第二舰队司令官，也是三条辉正的上级，岛田中将与辉正的同僚提督四位，再往上座看则是吴港目前的司令长官加藤先生以及参谋部来的代表。 参谋部的三条政宗避嫌没来，显得会议还缺了什么，也就在三条辉正就坐后。坐在最上座的某人清了清嗓子。目前联合舰队旗舰长门，在她右手边的是陆奥，左边则是皇室的一位代表，显然也是长门一边的人，毕竟长门跟昭和天皇关系非同一般，整个海军内部，她就是一个超然的第二总司令，暂为第一舰队司令官，有着天皇御赐的“帝国海军舰娘总管事”虚职。毕竟舰娘都是效力于提督，长门这样的特例舰娘可以说是“自己管理自己”，还能名义上管理所有舰娘，是个连海军大臣都惹不起的掌权人物。 “三条提督，你的位置在这里。”陆奥小声对三条辉正说道，还特地指了指她的邻座空位。 区区一个年轻大佐能坐在一群参谋部代表前面，顿时会议大厅内所有人都观察起了三条辉正。他们也不是没想到原因，长门级是目前帝国海军最强实力的代名词，长门的权威在海军内也无法动摇。可如今即将诞生一个比长门级很可能更强大的新战列舰，设计人又是三条家的四子，三条辉正有权参与决定新船契约人的讨论。长门当然要拉拢下三条家，把不会动摇自己座位的人选为契约人。 随着金刚四姐妹也乖乖就坐，陆奥率先发话，示意会议大厅内安静。 “诸位，材料就在你们面前，在座的都是我大日本帝国海军的最精锐力量。相信诸位都在短短六天内用各自的手段获取了不少情报，摆在这里的会议材料，对诸位而言没有了陌生感。那么，就直接进入正题吧。” 一开场就是咄咄逼人的架势，长门要做什么，坐在会议长桌两边的人都开始了解了。果然权力这东西，多了不嫌多，要是有人即将威胁到自己，那绝对抄起41大炮开会议讨论。 长门还保持着cos碇源堂的威严姿势，双眼如雷达般扫了一圈在场的高官。“b9号战列舰，目前已经完成第一模块、第二模块与第五模块的构筑。预计五月中旬，核心整体构筑完毕。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五月中旬要开始在合适的少女中选择契约者了。 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但长门仿佛知道，故意在这里停顿一下。“有件意外情况，诸位可能并不知道。怎么说呢，应该是件好事情。核心已经与一位少女发生了融合，同步程度在78%上下浮动，预计在核心稳定后，同步率将达到90%以上。” 合着核心未完成却有了契约人，那三条家的设计特权也成了泡沫，大概皇室会亲自为三条家颁发一等英烈军章以表态度。 “但是，目前还未查明少女的身份，直到今天还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无法与之交流。目前唯一的线索便是她与三条家有血缘关系，与三条中将和辉正提督有着直系亲属关系。” 长门说完没再放出重磅消息，而是转头看了看三条辉正一脸惊愕的表情。“所以，请问三条辉正提督，是否有失散多年的妹妹，或者想起什么？” 长门问的算是客气，但也阐明了在场所有人此刻唯一的疑问。【你老爹是不是有外遇，在外生了个私女儿。堂堂三条家，一个三条纪林专业抹黑20年死了，现在又冒出一个妹妹来继续抹黑家族。】 也亏三条政宗没来，不然回去切腹自尽都有可能，一生戎马为国效力，大好的名声，晚节不保。至于被三条纪林偷盗参谋部军章，伪造军令的“小错误”，都被别人自动忽略了。 “我以三条家徽作担保，绝对没有什么妹妹。家父为人刚正不阿，严以律已，绝不会做出荒诞****之事。” 三条辉正的回答，当然没人相信。因为长门一招手，门外等着的研究人员就推着轮椅进来了。轮椅上的少女，目光无神，嘴里念念叨叨，头发披散，看到会议厅有这么多，还突然抱头大叫一声，引得不少军官咋舌。好好一个前途无限的舰娘，可惜是疯子。 随后少女又完美推翻了三条辉正的回答，从轮椅上跌落，大吼大叫，看到三条辉正后快速往长桌底下钻。 “hey，辉正君，她好像很怕你？”金刚一如既往地口无遮拦，像是证明她自己眼力过人，特意在全场寂静的时刻，打破了宁静。 “姐姐大人！”一旁的雾岛和榛名赶忙把自家姐姐拉回座位上，还掏出一块菠萝面包塞住金刚的嘴巴，以免三条辉正被气死。 “这里%*^#会场，不能吃……东西。”金刚还想说什么，雾岛赶紧接过比叡手里另一个面包，堵住金刚的嘴巴。 “姐姐大人有点饿了，她饿了就会乱说话。大家别见怪哈。”榛名用她治愈的声音试图缓和尴尬的气氛，奈何连她自己也觉得跟三条家结下梁子了。 相较于金刚四姐妹，某位舰娘很直接地走到了未来的同族面前，红白色的弓道服与包子脸显得没有什么威胁能力，更像是温柔贤惠的成熟女性。 “我是一航战的赤城，很高兴见到你。你叫什么名字？”赤城伸出带着手袋的右手，试图与无名少女握手交流。 少女看到赤城靠近，双眼瞪直，张嘴一口咬住了赤诚的右手掌，她雪白的牙齿下很快渗出了些许鲜血。手袋毕竟是薄皮料做的，经不起准舰娘异于常人的撕扯。 “赤城。”南云忠一第一个坐不住了，赤城可是她的下属兼战友。作为优秀的提督，没有一个会舍得自己镇守府的舰娘受伤。 身穿蓝白弓道服的女性，瞬间冲到两人之间，一脚踩在少女手掌上，在少女吃痛张嘴的同时，抬手一巴掌扇飞了少女。“我可不管你是不是疯子。离赤城远点，疯狗！” “加贺桑，你太过了。她可能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别激动，我们回座位上。”赤城赶紧打圆场，拉着动怒的加贺回到南云忠一身边。 “不得了了，一航战的马尾辫居然敢在会议场所扇b9号耳光。真有本事啊，你们航母也太不把自己的形象当一回事。” 说话的是坐在一航战对面的第四战队的重巡高雄，作为一等巡洋舰，是重巡姐妹里的领头人，她以及妹妹爱宕极度对重巡洋舰反对拆除舰炮，改成航空巡洋舰的计划。但军部执意把最上级四艘进行了航空巡洋舰改装，自然高雄等人把矛头转向了航母，在她们看来都是山口多闻与南云忠一两个航母派的愚蠢提督在海军内传播制空优势的错误言论。炮管多才是王道，口径代表正义！ 第五章 纪伊苏醒 “都不要吵！安静。我姐姐有话要说。”眼看高雄与加贺一副要开战的样子，陆奥赶紧拍桌喊住。 长门怒瞪了一眼高雄，后者这才听话地低头闭嘴。“新同伴的精神状况不太好，请大家包容一点。”话里也是对加贺跟高雄说的。 “三条辉正提督，还请你亲自确认一下。她显然认识你，你真的不认识她？” 长门的要求，三条辉正没有拒绝，但有了赤城的先例，三条辉正保持了一定距离。“你是谁？从哪来的？为何害怕我？” 三条辉正最后一个问题改改，就成了三大哲学命题了。无名少女当然没回答，只是头藏在柜子旁，背对着众人不停颤抖。 “你个烦人的家伙，快说。都是因为你，毁了我弟弟用命换来的机会！毁了我父亲的名声！还让我在这里跟一个疯子确认？确认什么？我的父亲怎么可能会有私生女？！” 压抑不住的情绪，全部爆发出来，三条辉正往日沉着冷静的一面全没了，只剩下一个因为弟弟与父亲报不平的普通三男。 抄起柜子上的花瓶，三条辉正砸向了少女的后背。由于事出突然，加上没人料到三条辉正会做出失态的举动，没人赶得及去阻拦他。 “别打我，别打我。哥哥，不关我的事，我再也不敢了。”少女被花瓶打中后背，痛呼一声蜷缩着身体倒在了地上，看到举起花瓶，面色狰狞的三条辉正。她如此在地上求饶，像极了遭遇家庭暴力的犯错孩子。 这还是少女第一次在会议厅内说出完整的话语，先前只会在监护室发出些别人听不懂的怪叫。研究人员急忙上前阻止，少女已经精神不正常了，再被砸脑袋，天知道会怎么样。 三条辉正高举花瓶的手，也在这时候缓缓放下。花瓶落在地上，陶瓷碎片四溅，里面娇美的鲜花静静躺在一滩水里。 “你……”辉正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一肚子怒气没了，也不知道为何之前会做出失态的行为。 无名少女还抱着头部，躺在地上瑟瑟发抖，嘴里嘟嚷着听不懂的话语以及哭泣声。 “你叫我什么？哥哥？” 三条辉正蹲下身，仔细看着在恐惧自己的少女，似乎捕捉到了某人的身影。但是那个人已经死了，在几万伏高压电下被炸成了飞灰。 有多久没被人这么叫“哥哥”？三条辉正的印象里很久了。作为家中三男，自然只有一个人会叫自己哥哥。也是同今天一样的场景，因为那个废物在父亲会见海军大臣时把茶水倒在了对方身上，使得父亲错失晋升机会。三条辉正看到不甘的父亲走进书房后，抄起走廊上的花瓶，砸向了蜷缩在地上哭泣的那个废物。 “哭什么哭？！你个丧门星！为什么家里会有你这样的败类。父亲为了这个晋升机会，付出了多少努力！全被你这混蛋毁了！” 当时三条辉正不顾两个佣人的阻拦，将陶瓷花瓶砸在了那个废物头上，差点闹出人命。也因为这件事，三条辉正第一次被父亲关禁闭，第一次被父亲用失望的眼神盯着，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听到了那声“哥哥”。 ——“别打我，别打我。哥哥，不关我的事，我再也不敢了。”十年前的话语与刚才的一模一样。 那个废物自然便是三条辉正唯一的弟弟——三条纪林。 三条辉正颤抖着手，慢慢抚摸着无名少女的后脑勺，似乎在寻找什么。而命运之神似乎特意要嘲笑三条辉正这个年轻提督中的最优秀者，真的满足了他。轻轻拨开了长发，一道狰狞的疤痕，就在杂乱的秀发后。 “疼……” 由于十岁被花瓶砸出一道口子，三条纪林差点没命，虽然运气好被医生抢救下来。可他因此在阴雨天犯头痛，被人触碰到那道疤痕，也会感到疼痛。 像是触电一般，触及伤疤的三条辉正听到少女喊疼，立刻缩回了手，他不知所措却又急着想做什么。 “她是谁？” 不知何人问了这个问题，由于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三条辉正身上，也没人注意。 “错不了的。错不了的！他是三条纪林！我的弟弟还活着。医生在哪？快救救我弟弟，医生呢！？” 看到无名少女还躺地上喃喃自语，三条辉正的情绪再次失控，朝着周围的研究人员大喊道。 “三条提督，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看护好她，请您不好激动。”研究人员们已经搞不清眼前的变故了，赶紧把情绪激动的三条辉正拉开。 会议不欢而散，但至少结果出来了。那位在事故中不幸被电成飞灰的设计者，神奇地变成了其设计舰船的契约者，以舰娘的新身份活了下来。 这个结果虽然让别人无法相信，可也是唯一能解释所有巧合的最合理答案。 …… 5月14日，无名少女在会议后不久陷入了昏迷，直到这一天。b9号战列舰的舰船核心构筑完毕，巨大的橙色核心如同一颗跳动的心脏，在船坞内忽闪忽灭。在舰船完成前，物质状态的核心都将保持这个样子，直到核心融入船体，变成看不见的能量源泉。 也就在这一天，昏迷两个月之久的无名少女终于醒来。照顾无名少女的护士，看到少女默默地睁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朝自己招手，差点以为见到鬼了。 三条纪林不明白自己为何躺在病床上，为何身体虚弱到只能勉强爬起来，为何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水……” 艰难得对护士说出一句话，三条纪林又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这一次，三条纪林是安稳地睡着了，各项生命体征都在回复。 三日后清晨，再次醒来的三条纪林，就看到一个漂亮的小学生坐在病榻旁，在努力地削苹果。 对方看到病床上的人醒了，立刻慌张地放下水果刀与托盘，想去扶病人一把。结果托盘哐啷一声摔在了地上，里面削好切块的苹果全掉在了地上。 “抱歉。我……”冒失娘一边道歉，一边试图捡起托盘，结果脚下一滑，右手食指被地上的水果刀顺势割开。 冒失娘痛呼一声，摔倒在地，蓝白水手服上全是苹果碎块。“我不是……”可能年纪还小，冒失娘随即眼泪流了出来，不知所措地看着床上的病人。 “你还是别动了。我第一次看到比我还冒失的人。” 三条纪林拿过床头柜放的干净毛巾，坐上床上为冒失娘擦干净衣服上的污渍。“危险”的水果刀也被三条纪林放在了柜子上。“护士，有人受伤了。” 本该负责照顾人的冒失娘，现在反倒被病人照顾，只能说下命令的提督没有选对人。 护士对冒失娘的手指做了简单包扎，然后她们赶紧喊来了军医院里的研究人员，毕竟病床上的舰娘每天的细小变化都被百来个研究人员详细记录，完全醒来的舰娘足够让那群研究人员兴奋一星期了。 在外面忙做一团的时候，坐在病床边的冒失娘这才想起还没做自我介绍，急忙站立行军礼，装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第九战队下设第2驱逐队成员，白露级6号驱逐舰，五月雨参上。五月雨是一位个性阳光积极的舰娘。不过在各种事上的脱线事绩却也很多。而为了摆脱「冒失鬼」的称呼，每天不断地努力着。” 蓝色的长直头发很漂亮，在朝阳的光辉下，冒失的五月雨让病床上的三条纪林看到了自己过去的身影。他可不像五月雨只在小事上犯错，如果不是中将儿子足够被弄死十几次了。 就在三条纪林要回礼时，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她变年轻了，板寸头变成了一头黑色长发，自己的近视眼也被“治愈”。 “似乎来的正是时候。”一个身穿开放短军装的女性，喝退门外的研究人员先进了病房。“从现在起你们的工作全部结束了，详细的解释说明，你们的上级会在之后转告你们。”只是一句话，那人就让医生护士都头痛的研究人员乖乖离开了。对方关上病房门，打量着苏醒的少女：“你好。b9号。或者说三条纪林少佐。” 陆奥掏出文件袋中货真价实的任命书，面带笑意地对少女宣读：“经司令总部商讨研究，卸去三条纪林少佐吴港后勤仓储车辆管事助理职务。特任命纪伊级一号舰——‘纪伊’为第九战队旗舰兼镇守府司令官。待纪伊伤愈后，携此任命书，即刻赶赴佐世保军港就职。 敬上。日本帝国海军司令总部。昭和11年4月25日。” 陆奥看纪伊还在发愣，把任命书交给了一旁的五月雨。“这位是第九战队的新人，是个冒失的可爱孩子。纪伊提督，还望你多照顾第九战队的成员。在你结束一切个人事务后，别忘记赶赴你新的工作地点。长门知道你还有很多方面不适应，我会亲自为你处理能办的事项，同时也已经跟佐世保军港疏通好关系，准许你休养一段时间再去就职。至于你为何变成现在的模样，帝国研究院的科学家已经成立专门的研究组，会随时与你保持联系，也请你配合帝国研究院的工作。” “还有，别不说话。你的家人马上也要到医院了，他们一天前就赶到了吴港。稍微也要打扮打扮才行，一副病秧子的状态，你的家人看到会伤心的。还有，还有，别露出一副害怕的样子，你的家人不会因为你的改变而否认你。现在的你，可是我们海军未来的骄傲，连我长门级战列舰都稍逊一筹的新超弩级战列舰。” 陆奥是个很健谈的人，至少看起来是这么回事。 纪伊不敢相信地望向床头柜上放着的脸盆，里面的清水中清晰地倒映出她的容貌。是个高中生年纪的黑长直少女，有着橙色的美丽眼瞳，一闪一闪好似琥珀结晶。 “我……是……纪伊？我设计舰船的舰娘？” 第六章 家族矛盾 陆奥边为纪伊做简单的打扮，一边介绍了纪伊从被发现在船坞到当日醒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帝国研究院对于纪伊离奇再生没有给出合理的解释，确定纪伊已经是准舰娘，其余都用超出现有研究范围含糊处理。对外宣称三条纪林也已经死亡，纪伊是三条家族雪藏多年的女儿，但凡知晓真相的人也都被长门下令封口，纪伊的档案也被纳入最高机密。 总之，陆奥非常欢迎战舰组又加了一位新姐妹，还是与自己同属“八八舰队”计划的第九号舰船。整个“八八舰队”计划除了首舰长门都受到了华盛顿海军条约影响，她陆奥靠着谈判与政治退让才得以保全，b4成了现在的航母加贺。b3作为实验用靶舰已经被消耗。b6是目前一航战旗舰航母赤城。b5因为地震原因损毁拆解。b7与b8由于技术原因等多方面限制被取消。剩下也只有b9与b10建造了一个船体框架，随后被封存。 核心已经完成，就在吴港第11号造船厂的船坞中飘着，之后技术人员将替换成大批熟练工人与建造方面的人员。有了舰娘与核心是一回事，舰船没有造出来，那么舰娘还是没法投入战斗。 据陆奥所说，海军司令总部似乎急着完成纪伊的船体，三条家也因为直接的利益，依靠家族关系拉到了很多财团支援。在资金方面，根本不用纪伊操心，只需要乖乖去佐世保港等着船体建造完毕，43000吨以上的船体开赴佐世保就行。 “那为什么要任命我为第九战队的提督？你们也知道的，在学院我学的都是技术课，对于军队管理……” “不要问不该问的。纪伊，放心。第九战队其实管理起来很简单。”陆奥犹豫了片刻，还是把实话告诉了纪伊。“你的哥哥三条辉正提督是第七战队的提督。第七战队是以最上级四艘重巡洋舰为主力的机动战术部队。而第九战队……主力只有两艘轻巡和第2驱逐队。在佐世保军港主要负责后勤运输，对你来说，应该在工作上相对熟悉吧。” 纪伊成为舰娘前，便是吴港挂着虚职的后勤管理军官。长门要找理由随便搭点边就能让海军总部的军官点头认可，她说纪伊适合去第九战队任职，那么就没人敢出来唱反调。 看纪伊因为被“发配”去后勤脸色一暗，陆奥急忙改口，“司令总部当然不是让你当后勤队长，只是给你一段时间熟悉舰娘的生活，后勤工作也有足够的空余时间，在你的船体建造完成前，需要好好了解战列舰的所有知识。” 【相信我的眼神，都是为你好，绝不是怕你威胁长门级的地位，才把你一脚踢到佐世保当远征大队长。】换成聪明人也能看透陆奥真正要传达的含义了，纪伊完全没怀疑陆奥，还把哄小孩的解释当了真。 “我的同伴呢？他们怎么样了？” 话题突然一转，纪伊的问题，她自己实际也清楚，毕竟四个人都死在他面前。 “四位烈士在4月前已经火化，依照你们留在宿舍的遗书，葬礼后骨灰撒入大海。抚恤金与二等战功银勋章已经由加藤先生亲自颁发给了他们的家属代表。相信他们在天有灵，看到你还平平安安活着，也会感到欣慰。节哀吧。” 一起在学院生活了几年的伙伴说没就没了，纪伊也不由心中难受，如果不是她偷来父亲的军章，哥哥的密钥做成关键的两件道具，他们也没机会闯入第11号造船厂。可惜不会有如果，因为五人在行动前都是做好了失败的打算，留下了遗书给家人。并且约定好了，死了就融入蔚蓝的大海，与大海一起见证大日本帝国海军崛起的壮美景象。 纪伊现在忽然想到，自己变成了舰娘，正是用余生完成梦想的绝好机会，何必纠结自己的过去，为帝国效忠，为海军奉献，才是三条纪林该做的事情。过去是家族中的废物，现在成了有望超越长门级的最新型战舰舰娘，不正是一洗前耻的绝好机会？只是第一步就当上了战队司令官，跟她那位可恨的三哥是一个级别的军官。她哥哥努力到至今，而她只是在病床上躺几个月就达成了。 “我会在结束这里的琐碎事务后，立刻赶赴佐世保军港就职。感谢司令总部对在下的器重与栽培。”纪伊在病床上突然朝陆奥土下座，使得后者也吃惊不已。 陆奥察觉到纪伊潜意识里的自弃，才会装着开导她，实则试探纪伊内心真实的想法。长门不希望有人取代她的位置，但更希望纪伊别变回过去那样派不上用的废物。 “不，你这番话大可免了。哦，你的家人到医院了。跟他们好好谈谈吧。”陆奥虽然不在船上，可头上装的发饰带有小型电探与无线电功能，外面安插的下属便是她的眼睛。 “12点到了。今天好想吃点好东西啊，天妇罗荞麦面什么的~！上次说好的去北海道泡温泉，也没答应人家~” “下次吧，秋天我们抽空去大阪放松下。算是补偿北海道度假的约定。” 说起来三条辉正也是一个厉害的提督，他的女友正是下设第六水雷战队的夕张，是个像高中生的轻巡舰娘。据说夕张今年已经37岁了，三条辉正不过才25岁，比三条纪林大12岁。 舰娘从外表都看不出年纪。从签订契约开始，就已经不再是人类。 最先走进来的是三条政宗中将，后面是政宗的第二任夫人，也是三条纪林的生母——三条美惠子，之后是三子三条辉正与夕张，总共四人。 三条政宗中将，年岁大约60，已经头发花白，但一身白色军装穿得笔挺，玩了一辈子笔杆子半辈子舰炮，一双鹰眼如刀锋般扫了下病房内。他看到陆奥，依照礼数，先朝她示意。“不肖家女劳您费心了。” 三条政宗看上去正气凛然，实则爬上参谋总部副长的高位，也用了不少狠辣的手段。所以为了向长门示好，主动宣称自己跟第二任夫人早年还有一个女儿。要不是陆奥知情，还真看不出三条政宗在演技方面的熟练度。 明明是第一次跟醒来的纪伊对话，三条政宗表现得像位慈祥的老父，时不时还会对五月雨开开玩笑，说点从没发生过的事情。为了保证不露馅，三条政宗似乎连自己都能欺骗。 “差点忘了提，你的两个哥哥都忙于工作，说是等你在佐世保军港就职后，就去看你。”随后他坐在病床前，对表情冷淡的纪伊说道。“如果没什么要紧事，不用在吴港停留。三原的家宅中如果有什么需要带去的，你写张清单，我会派人送去。其余事务，司令部已经特事特办都为你处理好了。为了帝国的未来，已经20岁的你，应该明白去做什么。” 说完，这位父亲转身离开，走出了病房。但在离开前还是停顿了半秒。“美惠子，别说些没用的。军令优先一切。” 纪林的生母看了看陌生的女儿，面带喜色。“纪……伊，妈知道你恨你爸，但他都是为你好。他这人就是太认真，为了骗别人，连自己都骗。你要听话点，有空常写信，你爸不看妈看。” 美惠子疼爱地摸了摸纪伊的脸颊，像是要记住她，眼睛牢牢地盯着新女儿。“你也长大了，你爸年纪也大了。三条家的未来就要靠你们四个孩子担负，多的我也不说，说多了你爸又要埋怨我。条件允许的话，随时欢迎回家。一定要保重身体，妈……不想再失去你第二次了。” 美惠子说着就抽泣起来，她虽然不爱丈夫，纯粹为了自己的家族放弃了自己的一生幸福，可对于亲自生下孩子感情很深，这可是属于她的财产，是她用自己后半生换来的回报。 可纪伊不会相信眼前女人的眼泪，她只看到了一个满脑子想着自己穿金戴银，甚至靠父亲的关系，捎带母亲的哥哥弟弟升官发财。很难相信，一位中将一心扑在事业上，兢兢业业几十年，而中将的夫人流连与繁华的夜生活与赌场，一掷千金，除了没给政宗带绿帽子，别的什么丑事都做了，也从不过问孩子的情况。估计三条纪林死的消息传去，她肯定当场吓傻了，没了孩子，她这个后妈在家里就是个高级佣人！ “我现在成了舰娘，你很开心吧？母亲？你生的孩子不仅亲自设计了一艘超弩级战舰，还成为了契约者。靠着这个，我们三条家又要给你的娘家多少好处呢？” “假惺惺的母女，不，家族的寄生虫！真不知道父亲为何在纪林死后，没把你处理掉。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的生母可比你高贵百倍！”三条辉正不知为何心中怒火突生，朝着美惠子和纪伊大声斥责。 “还有你，我的弟弟。好吧，我违反规定了。我的妹妹。”三条辉正见陆奥在场，还是换了称呼。“滚去你的佐世保军港窝着吧，我们三条家不需要你来发扬光大。提督？你这种人上了战场还不吓得缩在桌子底下尿裤子？又违反规定了。我更正，是吓得尿裙子。哈哈哈！瞧你的模样，挺不错，下次回家记得带个有前途的海军新秀回来。我的妹妹，其实我同期的几个同学也很不错，有空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一旁的五月雨已经被纪伊提督的家庭关系吓傻眼了，压根没有感人的重逢，只看到了虚假亲情下的扭曲情感宣泄。 冷漠的父亲，自私的母亲，仇恨她的哥哥。 纪伊的泪水缓缓滑落，她根本没等来陆奥口中和睦的家人，来的还是那几个被她讨厌的家属。 “辉正，等我哪天成了你上司，绝对要亲自毁了你！” 纪伊喊出了20年来压抑着的复仇宣言，凭什么自己的哥哥可以这样羞辱自己，她做的一切都问心无愧，陆奥刚还赞扬她报国的忠心。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一起在这里吃顿饭吧。我让医院食堂准备。”陆奥试图打个圆场，夕张也急忙拉住三条辉正，试图劝说她的男朋友。 “辉正，她是你妹妹。你刚才说得过分了。人完完整整地比什么都好。” “夕张，你不用说了。陆奥大人也不用劝了。这是我们三条家的家事。”三条辉正说完，摔门走人，夕张急忙也跟了上去。 看到自己老公以及非亲生的儿子都走了，美惠子这才站起来，一改刚才的样子，从随身的名牌包里掏出若干张照片。“别理你哥哥，他迟早要为他的自负后悔。这些人都在佐世保军港就职，是妈的友人。纪伊，你现在是战队司令官，有余力就向盐泽司令官美言几句。在官场上，关系广了就好办事。别看你爸嘴上说着军纪军法，他自己什么时候遵守过了。” “拿开你的手！你，我也不想见！”纪伊擦干眼泪，抬手打飞了母亲手里的照片。 美惠子叹气一声，拾起地上的照片放在病床旁，也离开了病房。 第七章 第九战队 6月2日。 佐世保军港港口，1685吨级的驱逐舰缓缓停靠在指定地点。随后小艇伸出舢板与驱逐舰的舢板相连。在一群陌生军官的欢迎声中，纪伊走到了接送小艇上。 其实第九战队全部军舰只有6艘，能装小型机枪炮的运输船倒是不少，主要的任务就是护送运输船完成运输工作。 除开跟在纪伊身后的冒失娘五月雨，第2驱逐队的另外3人也在接送小艇上。毕竟一群大叔前面站着三个小学生模样的军官，纪伊马上就注意到了。 村雨、夕立、春雨。 都是很活泼的孩子，村雨、夕立、五月雨都才15岁，春雨船体还在做最后的测试，年纪也小一岁。换句话说这些都是应该在国中学习的小孩，只是成了舰娘，必须参军为国效力。 纪伊依次揉了揉三个小家伙的脑袋。“感谢你们专门来欢迎我。不用把我当成难对付的上司，我也才20岁。现在船体也在吴港建造中，很长一段时间只能坐在船舱里与你们一同执行任务。” 纪伊说实话更喜欢研究舰船设计，但既然有了需要她就职的位置，她也只好把心思放在这几个新同事身上。 时值初夏，众人也没在海上停留。在上岸接受包括佐世保盐泽司令官在内一群大官接欢迎后，五人跟随第九战队的警卫人员来到了新翻修的第九战队府邸。依照惯例，舰娘也生活在镇守府内，当然也可以申请在军港另选一套住房。 对于四个还不懂恋爱的小孩子，她们当然更愿意呆在战队府邸，不用每天自己打扫，还能随时跟好姐妹在休息室嬉戏打闹，享用军港大厨准备的美味一日三餐，出门更是有警卫陪同，免得遇到不识相的hentai。 “纪伊提督，请，这里便是您今后的办公室。”跟随着一个高级文官走到2层办公区域，纪伊走进了还有些许油漆味的新办公室，平整的实木地板，雪白的墙壁，全新的漆桌椅子，数张整洁美观的办公桌，配有台灯，镇纸，笔筒，文件架等办公用品。后面有放置军刀的刀架，以及一副日本地图，最为重要的还是昭和天皇的挂像与日本军旗。 虽然舰娘不设军衔，但依照惯例战队提督都是大佐以上军衔，有着高规格的办公室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镇守府内工作的文官还没搬进这里，全等着纪伊到任，代表全新的开始。 “佐藤君，这个办公室我很满意。”带领纪伊过来的是第九战队的提督秘书官，佐藤少佐。跟她哥哥们差不多年纪的青年，总是挂着莫名其妙的微笑，似乎很好接触。 纪伊还想说点什么，佐藤权军秘书官向纪伊一一展示新办公室内的物品。明明还未开始使用，这人已经把里面的每个柜子里放了什么东西都记住了。甚至打开纪伊办公桌的抽屉，里面已经准备好了纪伊喜欢的红茶品牌。 “我们第九战队主要执行运输护航任务，上任提督由于年岁过高年初就退休了。如果提督大人想要详细了解第九战队，在下推荐您去档案室看看。自从上任提督退休后，镇守府内的事务都是由参谋部门的同僚协助完成，第九战队的提督军印也由在下代为保管。既然提督大人就职，这份军印在此物归原主。” 佐藤权军郑重地从抽屉里掏出一个带锁的小盒子，打开后把里面的一套印章交给了纪伊。 “在下，第九战队秘书官，佐藤权军。日后还请提督多多指教……” 把办公室丢给佐藤权军后，纪伊与四个亲妈级小孩子去了府邸后面的宿舍。相较于警卫人员六人挤在小房间，舰娘的生活条件好了很多。宿舍楼专门空出一层给六位舰娘作为住处。四个小孩子都是一人一个大单间，带有独立洗手间。 整个空出来的宿舍第四层还有一个大仓库，一个临时活动室以及一个公共浴室，当然浴室仅限六位舰娘使用。把守四楼的管理大妈，年过50，却威慑力不亚于老虎，要不是纪伊点头，后面几个搬东西的警卫根本没胆子往上走。 纪伊也没空手来，离开吴港很匆忙，但她没忘了在吴市买来一堆土特产。一共六份，因为在任命书上只写有六位下属舰娘名字。 “对了，五月雨。还有两位在哪里？” 纪伊的疑问，四驱逐的大姐村雨做了回答，但看得出提到另两人，沉着的村雨也面露难色。“那两位……单独住在宿舍楼后面。” 村雨一提到“宿舍楼后面”，跟随的警卫也不由冷颤两下，想来在第九战队，“宿舍楼后面”等同于禁忌。 本着要跟新同事打好关系，纪伊随即决定去顺路看看另两位舰娘的情况，第2驱逐的四人与一票警卫，都吓了一跳。那两个可是第九战队的魔王！ 仅是走过铁门栅栏，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凉气，看似普通的小屋外没有一个警卫。新官上任的纪伊也不由产生退意，但为了建立下属面前的形象，她还是走到小屋前敲了敲门。 等了十秒，没有任何回应。 纪伊加重了力道，结果没关好的门，被她推开了。 “oi亲，好像有客人，放手嘛~” “不要，kitakami的肩膀好温暖，让我再靠一会儿~张嘴，aaaa……” 黑麻花辫的三无少女张开嘴，依靠在她肩头的另一位少女，嘴角带着笑意，把剥好的橘子塞到前者嘴里。 “好吃吗？kitakami大人。”桔发少女故意在对方吃了一半后，收回半块橘子，然后一口咽下。晶莹的汁水连接了两人的嘴巴，四目相对，两人都没说话，而是享受着午后的闲暇。 “kitakami大人~”桔发少女眼带星星，仿佛刷了三层闪。 非常温馨的小夫妻……才怪！纪伊赶紧捂住身后五月雨的眼睛，把四人护在身后。这种场面纪伊看了都把持不住。 “oi亲，来客人了。” 三无少女的话语，让前一秒还散发着贤妻气质的桔发少女瞬间翻脸。她转头看到门口的纪伊，嘴角出现了残忍的微笑。“哦，的确来了客人。” 不等三无少女开口，走在前面的桔发少女怒瞪了一眼纪伊。“你就是新到任的提督吧？看上去还不如那个退休的老家伙靠得住，能胜任工作吗？” 纪伊作为超弩级战列舰，论吨位比第九战队六艘军舰总吨位还高出一倍半。但论气势，桔发少女稳压她几个档次。 由于被吓到，纪伊一时说不上话来，幸好应该在办公室处理文案的秘书官，佐藤军权赶到。 “我就知道。北上，大井。这位便是新就任的纪伊提督，同时也是帝国最新型超弩级战列舰，与你们一样是舰娘。” “舰娘也能当提督？”大井跟北上显然没看半月前就发下来的通知，显得有些意外。在她俩印象里也就长门带有上将军衔，同时是第一舰队旗舰兼司令长官。 “她是45500吨级的战列舰？”大井对打扰她与北上亲热的纪伊，第一印象就糟糕地很，虽然纪伊赔笑还送上很多吴港的特产，可她依旧不信任纪伊。“看起来像个轻巡。” 对于大井的评价，北上摇头否定了。“oi亲，据说纪伊级战舰重视防空系统，采用全柴油驱动，所以舰桥相对长门级与加贺级矮些。按比例换算差不多。” 纪伊完全不懂两人为何会觉得她像轻巡，就长相来说也是成年人该有的样子。提到舰桥，在她的设计中，尽量精简了规模，特化了防空火力与电探设备。 佐藤权军恐怕也是第九战队唯一敢斥责大井与北上两大魔王的人，向两个第九战队的麻烦人物解说完毕，他见纪伊一言不发呆立在门口，他拍了拍纪伊的肩膀。“别在意这种事情，等以后改造的时候，让设计人员扩大舰桥体积就行。” 纪伊在日后得知舰桥玄学时，才弄明白她上任第一天就被北上和大井戏弄了一把。 …… 相较于纪伊的尴尬上任，吴港驻守的第七战队则和平很多，夕张与最上四姐妹正在军工厂内研究新式水上飞机的起落改进。一旁的三条辉正提督则亲自与技术人员商讨舰炮的修改。改成航空巡洋舰，虽是司令部的观点，但三条辉正打心里不接受南云忠一与山口多闻等航母派提督的理论，他相对是折中派。一方面觉得光有舰炮在很多方面受到限制，有同时担心舰炮火力下降，使得射程内与同级敌人交手，处于弱势。 也就在这一天，军部对三条辉正下达了秘密指令，要他即刻带领修改完毕的最上，三隈以及其余可用舰船开往夷洲军港，加入第三混编机动部队。 接到这个命令的还有一航战的加贺，赤城由于要进行新型飞机搭载实验，必须留在吴港。加贺不知道原因，但本着军令优先的原则，还是遵从司令部的命令，在护卫舰的陪同下，率先开赴夷洲。 “赤城，加贺已经出发了？” 正在做弓箭保养的赤城，看到从休息室外走来的南云忠一，有些奇怪对方的询问，毕竟南云忠一也是知道调令的人。“是，一大早上就出发了。要在夷洲举行一年一度的军演？” “不，今年估计军演取消了。”南云忠一站在窗边，看着吴港内忙碌的工人身影，显得很惆怅。第七战队也正在进行最后的补给与出港准备。 “那还派加贺跑到夷洲做什么？司令部真能折腾人，区区夷洲的几支反抗势力，还需要我们海军去威慑。陆军的马粪是有多废？” 赤城的随口一句抱怨，南云忠一没有接话。因为真能像赤城说得那样，反倒不是坏事。 第八章 开战前夕 已经在佐世保生活了20天，面对热起来的气温，坐在办公室翻阅运输船记录的纪伊，显得无精打采。 “纪伊大人，纪伊大人。” 被人推了推肩膀，趴在办公桌上熟睡的纪伊才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睛，才看清身旁站着秘书官。 “纪伊大人，太阳下山了。这是今日的总结。您确认无误后，签个字吧。” 在纪伊睡着以后，佐藤权军替她完成了所有工作，直到外面的路灯亮起，他才喊醒了纪伊。 看着面前严谨的总结报告，纪伊有些无地自容，堂堂提督看着统计表睡了一下午，反倒是秘书官把工作全做完了。 签下字后，等于一天的工作结束，其他文官开始告辞离开。“佐藤君，我可以胜任这份工作，你不用全都替我做。” “纪伊大人，您不必勉强自己。我是您的下属，理应替您解决所有工作难题。” 纪伊只听到了前面半句，拿着自己的公文包离开了办公室。就在她打算返回住所时，佐藤权军送上了一张电文。“这是第七战队夕张发来的电报，说是你哥哥三条辉正已经到了夷洲高雄军港。要是有什么想要的夷洲纪念品，夕张会给你寄过来。” “让第七战队的姐妹多保重身体，暂时回这些吧。夷洲我印象里也没什么特产。” 佐藤权军知晓纪伊有个在吴港就职的提督哥哥三条辉正，也隐约知道了上司纪伊与她哥哥关系很糟。“纪伊大人……” “不用多说，我的家事不需要别人管。” 面对纪伊强硬的态度，佐藤权军只好把话咽回肚子里。“明天没有什么工作。您干脆带着六位舰娘一起去长崎市区放松一下吧。第九战队的工作说白了很多时候连出海都免了，只是统计运输舰队的情况。” 20天来，纪伊的工作大半是佐藤权军完成，她还真不好意思连续拒绝对方。“好吧，不过，你也要跟来。大井跟北上我应付不来。” “是，提督大人。” 两人走出大门，接送的专车已经等候在外面，佐藤权军跟纪伊都有专属的住所，算是顺路。跟佐藤权军共事，纪伊基本不用操心，反倒有种过去与好友花开院龙杏在一起的感觉。同样是个实干派，同样聪明，永远比别人想在前面。 “佐藤君，你让我想起了我的一个朋友。不过，有点不同。” “哦。是我这人太啰嗦吗？” “不，是你从不会反驳我说的。换成我的朋友，总会在我的设想里找出一大堆漏洞。” “因为，我觉得您错了，并不需要我来纠正，只需要我去改正即可。” 纪伊不懂佐藤权军的意思，只觉得似乎很有道理。有个人把所有事情都考虑周全，还顺带处理掉，有什么不好？ “那您的朋友现在还在吴港工作？” “不，他在那里。” 纪伊坐在车后座，指了指海坝外的大海。夕阳下的沙滩格外美丽。 “已经与大海融为一体了。” 海水无声无息地冲上沙滩，留下一两只落单的海蟹，贝壳在夕阳下反射出五彩的色泽，时不时还能看到远处海上航行的舰船。 “大海真漂亮啊。”纪伊坐在后排，对着车窗外的景色愣神，以前一直为了设计超弩级战列舰，与同伴寝室、实验室、图书馆几处地方往返跑。虽说他们向往着蔚蓝的大海，愿意死后与大海融为一体，可很久很久没有像今天那样欣赏大海的景色。 “大海每天都这样美丽。”佐藤权军的回答像是在重复，“只可惜暴风雨就要来了。” “暴风雨？” 佐藤权军下意识想从怀袋里抽根香烟，与上任老提督共事时，他就天天抽。不过由于纪伊的上任，他几乎没在纪伊面前做出掏香烟的动作。 意识到不妥，佐藤权军把从怀袋里掏出了怀表。“已经傍晚6点了。” “佐藤君，暴风雨是什么？” 佐藤权军已经从纪伊嘴里套到了很多信息，之后他有自己的打算。“别想太多，当我没说。反正暴风雨离我们第九战队远着呢。” 真的会来暴风雨？又真的会离第九战队很远吗？佐藤权军这样太过于聪明的人，看到了太多不该看的，也正因此这个天才政客会被丢到佐世保当一介秘书官。在海军司令总部的人眼里，听话的人远比聪明的人靠得住，因为他们都觉得自己已经是聪明人，何必再多几个？ 机会也就在佐藤权军面前：三条家突然冒出来的五女，三条辉正提督的妹妹，第九战队提督，超越big7长门级的新超弩级战列舰舰娘……每一个头衔都足够一个贫寒家族出身的人奋斗一辈子去争取。 不过当看到司令部特派员与佐世保军港总司令官口中帝国的“希望之星”，佐藤权军也只能感叹舰娘都是些不科学的女孩子。 跟纪伊共事20天，佐藤权军算是懂了纪伊，抛开舰娘身份，她到底有几斤几两。纯属一个应该在学校里好好念书的大小姐，好吃懒做，工作不上心，整天跟下属们嘻嘻哈哈。与那些标准官二代不同的，纪伊个性害羞，被人吓吓就没了主见，不会仗着权势飞扬跋扈，能当吉祥物，鼓舞士气。佐藤权军就当养个妹妹，拿了军队的俸禄，那就要对得起纳税人的钱。 至于暴风雨，走出繁华的佐世保军港，看看目前国内民众就能预感到。物价飞涨，失业率不停上升，三线城市的治安状况惨不忍睹，新闻媒体一致宣传爱国主义，显然政治家想把社会矛盾全部转化为********。一旦战争绞肉机运行起来，多出来的人，多出来的产品，多出来的社会不满情绪全都会被绞成肉末。从第一次日中战争到日俄战争，再到一战结束后的世界新格局，日本每一次都赌赢了。政治家说白了就是一群不要命的赌徒，不单是自己的命，家族的命，就算是全大和民族的命都可以拿去赌，还可以拿着过去的胜利，蒙骗无知的民众。 大正时代的樱花终究是昙花一现。 “到了，明天早上我会派车在门口接你。”把纪伊送到她的住所，佐藤权军已经想好了明天的游玩计划，虽说是强大的舰娘，但心智全是群小屁孩。趁着盛夏还未到来，去长崎市区内逛逛街，女孩子应该都会喜欢。带着这种想法，佐藤权军走着回到了自己的住所，相距不过几百米，犯不着享受专车待遇。 此时是6月22日，距离第二次世界大战彻底爆发还剩下441天，距离战争机器的开动却只剩下了短短15天。 15天不过是机器开动前的添油准备时间，甚至可以说油在更早以前就倒进去了，15天时间是给疯狂的赌徒们选个黄道吉日罢了。 夷洲高雄军港，从各镇守府抽调的舰娘都已经抵达，一切都处于保密状态，对外宣称是例行军演，只是军演的规模稍微大了点而已。 加贺、龙骧、凤翔三位至关重要的航母舰娘更是保密程度到其他高雄军港的舰娘也不知道。对内部机动部队宣称的也只有水上机母舰神威的加入。就在22号的当晚，临时机动部队的长谷川中将秘密会见了加贺。 相较于龙骧与凤翔两艘轻航母，在舰队司令官长谷川中将眼中，加贺作为最优秀的一航战正规航母，才是最重要的兵器。 “军演，什么时候开始？”加贺之前都没与长谷川说过话，她知道对方是个崇尚战舰制胜的司令部大官。 “加贺小姐不用这么认真，我们喝杯茶慢慢聊。没人会听到你我说了什么。” 南云忠一在加贺耳边常念叨别去听司令部老狐狸们的花言巧语，加贺从不放心上，可也还是记得的。“我再问一遍，军演什么时候开始？” 知道加贺是个不给面子的女人，长谷川中将也就没心情绕弯子了。“不会有军演。有军演派三条辉正提督的第七战队再加上这里的船足够吓住不识相的土著民。” 时年54岁的长谷川中将似乎也习惯了被本国的军人白眼，尤其他说的话足够让加贺生气。 “你们想做什么？” 加贺性格冷淡，可也不是外面还在举办聚会的驱逐小学生。不是军演，那么就要死人了，毕竟战刀已经出鞘，哪有不见红的道理。 “不急，我也知道加贺小姐不信任我这种人。只是希望能正常合作，完成上方委派的任务。整个机动舰队的旗舰是我镇守府的出云号，同时调来的金刚级战列巡洋舰榛名作为僚舰。加贺小姐只需要陪同护卫舰队，执行我的命令即可。” “随意，你们口中的支那人对你们来说是蝼蚁，对我而言你们人类又何尝不是？” 长谷川自嘲一笑，并没什么激烈反应。“加贺小姐的话，要是传出去，可是要追究军法的。” “你们人类要是真的会为了言语上的事情，处罚我，那我也刮目相看了。”加贺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德制手枪，丢到了长谷川面前。“这种玩具就免了，我不需要。” “只是一点小礼物。用支那人的话讲，‘礼尚往来’。” 加贺拿起手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面无表情的扣动扳机，枪响之后子弹跟弹壳一同落地。 长谷川中将亲眼看到了子弹被压缩成了铁片，根本没触及加贺的太阳穴。 “你们人类总爱把玩具当做礼物送人？我比你认知里的舰娘更加强大。” 第九章 色叶短歌 已经上弦的弓箭，终于在七月初射出，正中隔海相望的中国土地。 史称第二次中日战争的一场大战，导火索仅是一名士兵在演习中失踪。外交手段失败后，军事上的摩擦不断升级扩大，最终演变为大规模战役。这种骗骗无知民众的报纸，送到第九战队提督纪伊面前，连她也不由发出笑声。 “指望陆军马鹿的脑袋里想出合适的借口，真是难为他们了。佐藤君，你瞧，失踪一名士兵，战友听到枪声，指挥官立刻就判断是中**人开枪，还一口咬定犯人逃回了城里。太好笑了。” 佐藤权军已经看过了报纸，尤其是陆军方面特别授意，当天所有报刊的首页都留给了这条重磅消息。 “纪伊大人，预计不久后，我们第九战队的远洋运输任务会加大数量，需要军舰护航的可能性很高。” 佐藤权军不会因为自己是海军而去嘲笑陆军，在他眼里战争既然已经打响，准备司令部可能下达的任务变动才是要点。补给问题短时间不会出现，但他不觉得仅从北方进攻能取得什么战果。 日本帝国海军是一支世界前三的超强舰队，而中国繁华地区以及首都都位于江海沿岸，很快骄傲自大的司令部高官就会想起派海军出战。那时候就需要第九战队运输物资，陆军不可能要海军送补给，同理海军也不用指望满脑子武士道精神的陆军送来给养。 第九战队除开春雨的舰体还在做最后的调试，能动用的只有夕立、村雨、五月雨三艘驱逐，与两艘雷装强化的轻巡洋舰：大井与北上。中国海军的活动范围小得可怜，基本一个特混编队压在港口外，就足够封死中国海军外海出击的可能。 遇到敌对国伏击可能排除。至此他不觉得开战对第九战队有什么影响，相反也能让第九战队整天闲着的士兵混点军功，运气好调离这支没前途的部队。 纪伊还捧着报纸，对着里面关于陆军的报道指指点点。在她眼里远在一千五百多公里外发生的战争，不过是一场午后茶点时的趣谈。日本帝国陆军也好，中国守军也罢，都是些愚蠢的马鹿。当然纪伊心里潜意识更希望中国守军快点投降，与其靠着落后装备送死，投降不是干脆点吗？ “纪伊大人，这是目前我们镇守府管辖的运输船清单。请您确认。” 一般这种工作是不必要的，运输船很多带有私人性质，隔三差五就会调动，真正属于海军的运输船不多，吨位也不大。 纪伊之前也看过好几次，对于数量也粗略记住了。“不过32艘2000吨到1000吨级的小型运输船，有什么好确认的？” 还是那句话，纪伊一人的吨位就顶的上所有运输船的吨位。 看到纪伊一副不屑地样子，佐藤权军等纪伊签字后，收起文件。“纪伊大人，这场战争不过是一个开始的信号。你说为何帝国需要一支能横行太平洋的超强联合舰队？为何不惜巨资，建造世界一流的军舰？为何要退出华盛顿海军条约，继续扩张舰队规模？真的只为了一个领国的土地？” “美利坚联邦？就凭他们？” 纪伊显然提到舰队就自豪起来，别的她都不行，谈到建造军舰，她有自豪的资本。“等我的船体建成，纪伊级将成为世界上最强战列舰的代名词。美利坚联邦的战列舰，勉强能与长门陆奥一战罢了。” “下官只是建议，目前只是陆军投入战争。以后一旦在太平洋上爆发战争，战斗在最前线的便是你们舰娘与我们这些海军士兵。你忍心看着村雨、夕立、五……” 纪伊瞪眼打断了佐藤权军的话，“为大日本帝国尽忠是我们的光荣使命。没有一个人可以借口推脱。你今天是怎么了？为何会说出这番不着边际的胡言乱语？再说，她们几个目前15岁，再过几年也到了成年的年岁，作为舰娘，也不能整天修养在镇守府。” 佐藤权军似乎料到自己的新上司会这样说，但他还是说出了刚才那番话。一个太聪明的人，总是要做糊涂事。 “我明白了。请问纪伊大人在舰体完成后，愿意投入战争的最前线？” “……那当然，我可是最新一级的战列舰。又不是运输船！你在小瞧我？太令我失望了！居然连你也是这样的人。” 纪伊摔笔拍桌，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佐藤权军知晓答案，但没想到纪伊反应会这么大。放在校园言情故事里，佐藤权军肯定毫不犹豫追上去，但这里是海军第九战队的镇守府。 “果然……安安心心当一个秘书官，等纪伊的舰体完成，准备投入前线作战。纪伊继续保持爱国热情傻傻地被海军总部当枪使，我的任务也就更方便完成。随便气气她，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跑了。” 纪伊赌气走了，佐藤权军可不会，他刚才就算被纪伊甩巴掌，被打歪鼻梁，踩在地板上也不会做出任何生气地举动。他就是这样的人，聪明到连自己都觉得恶心，故意知道了答案还要去惹怒女孩子，用他自己的价值观思考别人的对与错。 就这样过了半小时，佐藤权军全心投入在书案中，快把整周剩余的工作都完成了。 转头，办公室内各个脸熟的文官还在埋头工作，他们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被佐藤权军掌握了把柄，只要不是纪伊下命令，他们才不想多事。提督座椅上还挂着白色军大衣，本来用做办公的桌子上，也还放着咬了几口的曲奇饼和小半杯红茶。 佐藤权军收拾完办公桌，模仿纪伊的签字，完成了最后的一点工作。 上星期第九战队全员（仅指舰娘）都还一起去长崎市痛痛快快玩了一整天，转眼一周过去，不过是相互熟悉罢了，大井与北上依旧“恩恩爱爱”，在第九战队里根本不工作，把已经很少的出海护送任务交给三个驱逐舰娘，四个驱逐舰娘又年纪太小，什么心机都没有，完全没想到万一遇上敌对方潜艇，可能就一去不返的结果。最后也是最让佐藤权军头疼的，第九战队提督，跟春雨一样还没舰船的舰娘，看起来是第九战队最成熟的，实则却是最让人头疼的一个人。 前一刻还喊着为帝国效忠，下一刻就能赌气离开工作岗位。这种人真的能上战场？佐藤权军要是能对纪伊下命令，绝对找个理由把她丢回帝国海军学院，那种地方纪伊才能活下去。 打扫完办公室，距离某提督摔门消失已经过了一小时，佐藤权军带上自己的公文包走出了办公室。没走几步，正好遇上在府邸内闲逛的北上与大井。 “哦，佐藤君。”北上朝迎面走来的人招招手，算是打个招呼。 佐藤权军用脚趾都能猜到两人是来财务处要钱的。上周在市区两人偷偷离开视线，跑去吃高档法国料理，把生活费用光了。 “哦，下午好。我就不打扰两位了。”佐藤权军可不想尝61cm酸素天妇罗的味道。 “等下，你跟我过来。” 北上拉着佐藤权军的衣袖，走到了走廊拐角后。“你惹纪伊提督生气了？” “算是吧，她应该不会为此炒我鱿鱼。” 北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不过就她的脸部肌肉表现力，只有大井才能看懂。“真差劲。难怪长得有模有样也没女朋友。” “我有没女朋友不用你操心。好歹我是海军少佐军衔，出了佐世保军港，有的是……”说到这里，佐藤权军停顿了一下，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一个看起来比纪伊年纪还小的女孩子。 “少骗人，真把你丢进红灯区，你这种人在半小时内肯定找理由逃出去。你只会仗着小聪明，嘲讽别人的努力。” 北上说完转身拉着大井走了，但在走之前她还是回头补充道。“纪伊提督在后门水池旁，还有我们是来申请外出的，别瞧不起人！” “努力？”佐藤权军是没看到这个镇守府上上下下三千多人有多努力，相反他只看到了一群混吃混喝等死的海军船员与两位任务下达都要推脱的舰娘，还要在工作时候请假出去看电影。在他眼里，这些人都没资格说他。 也许纪伊提督真的有种魔力，佐藤权军想着心事，居然走到了后院不远的位置。再往前走几步，就到了闲置的后院，目前被几个老海军船员建成了小花园。 在他停下来，准备转身的时候，他有些好奇纪伊这个人，为何一个这么废物的女人可以被选为纪伊级战舰的契约者。这个问题以前当然不会问，但现在很可能有机会知晓。三条家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强行把女儿顶上契约者的位置。 悄悄在树影下靠近，后院内没看到什么人，佐藤权军的潜藏算是顺利，成功躲在灌木后，看到了喷水池。 正如北上所言，纪伊就坐在水池边，而在她身旁还坐着五月雨跟春雨。村雨与夕立前天正好护送运输队，镇守府里的舰娘也就这几人。 时间伴随着夕阳落山而过去，佐藤权军并没打扰这份宁静，他有些懂了长门为何会派纪伊来第九战队。纪伊太善良了，只有佐世保军港最悠闲的战队才适合这位天真的少女。 纪伊在两个小家伙的要求下，唱起了儿歌，是每个小孩都听过的《伊吕波歌》。 【花虽芬芳终需落，人生无常岂奈何。俗世凡尘今朝脱，不恋醉梦免蹉跎……】 第十章 特派员 也就在7月9日这天，纪伊还能在镇守府闹脾气。战场中心北平城的人可都过得人心惶惶。国内“红色变革”还没消停，这一下子又跟强大的日本军队开战，任何一个有家业有妻儿的人都不会真的傻到响应国家号召，与侵略者战斗到最后一人。 热血上头的都是群脸上写着“炮灰”二字的学生与没主见的穷人，看着窗外声势浩大的游行队伍。坐在茶馆里喝茶的某人，也不禁发出嘲笑。就凭目前北平城的军力，怎么跟强势的日本侵略军一战。要真能靠着爱国热情守卫北平，那东北三省也早就夺回来了。 “特派员。您看这次游行还可以吗？现在全城百姓抵抗侵略的热情都被调动起来。对于守军的军心也是极大鼓舞。下一步，我们打算调用资金约5万大洋，给部分愿意上战场为国效力的爱国人士，准备军械。一同……” 面对身旁一个大褂黑帽的同志，这位特派员还真不好意思浇对方冷水。虽然上方的指令是尽全力调动人民的力量，守住北平城，但他们部分也知晓两军实力悬殊。真的血战到最后一人？街上能看到的不过是一群凑热闹随大流的无知百姓，只要北平城警卫队出动一个卫队出面暴力疏散，这个游行队伍就瞬间会四散而逃。 他看多了这种场面，不过是现在站在大义面前，北平城的官老爷也有点脑子，不会做出这等傻事。 看到特派员摇头，旁边汇报工作的支部书记也是一头雾水，在他看来计划非常完美，完全符合上方的指令和精神。 “不，别误会。你的计划非常好。我会如实向上方反应，争取再播款3万大洋。北平城不能丢啊。”年轻的俄国海归，**翰高兴地跟身旁的书记握手，说着一堆他自己完全不信的话语。“……全靠你们了。军民一心，区区东瀛弹丸小国，岂能撼动我北平城百年城门。” “有特派员这番话，我们支部就放心了。” **翰压根没把自己说的话当回事，也压根没打算向上方要钱。目前他们赤党也是步履维艰，反围剿失败的沉重代价可是差点真的让赤党主力全军覆没。哪有钱投给北平城，总部能生存下去都很困难。 “我来北平还有一桩重要的事。” “哦，是来会见红色国际的同志？她们两位已经到郊外的接头地点了。” **翰听到着，也难得来了精神。“有好好招待客人吗？她们可都是吃面包喝咖啡的洋人，都是红色国际的大人物。怠慢不得。还有安保工作呢？万一出点差错，你我被处分都是轻的。” “那是自然，安排她们住在郊外一幢小洋楼。小楼挂着英国佬的名义，两队人马轮流守卫。给客人吃的用的都是进口货，我都没舍得吃一口。” “行了，派人注意警卫厅动向，虽然应该不会出意外，但也要小心。我们去你口中的小洋楼，希望两位贵客住得很安逸。” “没问题，车就在外面。”支部书记戴好自己的大帽，朝门口站岗的两人打了手势，几人随即结账出了雅间。 茶馆外依旧人潮涌动，被煽动起来的民众高喊着口号，不断向城中心聚集。他们不会知道游行的策划人压根不是几个进步青年，而是安逸地躲在幕后的地下工作者。 轿车渐渐开远，直奔城门。 ………… **翰，1910年生人，家乡在中国南京，出生于商贾世家，正好是家中次子，由于没经商天赋，被送到了苏联深造。就在那里，他成了红色国际组织的一员，在机缘巧合下，一路升官。目前任中国赤党专务员，代号“鬼狐”。 7月7日，卢沟桥事件发生的时候，正好**翰孤身在北平，准备与红色国际派来的代表接头会谈。于是他顺带当了平津地区的特派员，由他去监督北平的抗战事务。 “就是这，鬼狐同志。后面的路车开不进去，但也不远了。” 瞅了眼身旁的支部书记李某，**翰下车，把嘴角叼着的烟头丢到了地上，用力踩了几脚。“怎么安排的？我是没关系，来的客人是女性，让她们走破山路？” “特派员教训的是，以后绝对不会出差错。这次是我们考虑不周。”支部书记也是一介响当当的赤党头目，在比年轻自己20岁的后生面前，也只好低头哈腰。 几人足足走了半小时才到了小洋楼外，周围至少三处明哨，两处暗哨。**翰跟在书记等几个人后面，特意在走到洋楼前，整了整自己的西装和领带，至于已经沾满泥土的皮鞋他已经自动遗忘了。 “这边请。” 正门明显锁死，书记跟外面一个明哨小声交谈几句，后者领着众人到了一面石墙外。那人说完，按动了机关，石墙转动，出现了一道小门。 “安保工作还不错。” “特派员您过奖了。” **翰打量着暗道里，快到尽头，他才说了句。“这暗道是前朝修建的？” “差不多，实则也没多少年。以前住在这里的是一个英国富商，为了以防农民起义波及，特地挖了地下密道。现在这座洋楼所有进出口都被封死，只有密道可以进出。非常安全。” **翰走出密道，也不由惊叹一声，出口是窗户造型，两旁是真正的窗户，外面看正好这里正好在拐角，依靠建筑设计，巧妙给人造成错觉。 “这些都是前主人留下的？” **翰走到一副油画前指指点点，他在苏联也受到了不少艺术熏陶，装半个文化人没问题。 “是，都是资本家的东西，但丢了也觉得可惜。干脆原封不动。” “丢？你们这些土帽子，知道这幅油画值几个大洋吗？好好保护起来，外面也修好路。以后别的客人来了，招待到这里。依山傍湖的洋楼，室内富含古典艺术气息，说出去也涨面子。” **翰小心地用手绢擦了擦画框，看到一层灰，不由心疼。 洋楼内的守卫人员也走来了一个，跟书记交头接耳聊了两句，又快步离开。 在书记的带领下，众人七拐八拐走到了书房。外面站着一个青年，带着瓶底眼睛，一看就是个弱不禁风的书虫。与其他守卫不同，这人还没配枪。 “这位是翻译，小黄。”书记上前招了招手，把对方喊了过来。“别看他是个书呆子，出国办过报社，做事认真，靠得住。” **翰不屑一笑，“免了，我懂英文、俄文、法文三国语言。” “不是，她们……” 书记还要解释，**翰绕过小黄，走到了书房前，用流利的俄语来了句问候。 书房里没回话，但门也没锁。**翰再次敲了敲门，见没回声率先推开门，走了进去。 看到里面坐着的两人，**翰愣了一下。压根不是想象中金发碧眼的日耳曼妹子，也不是俏丽可人的高加索美女，里面端坐的是两个东洋人。 “特派员同志。这两位便是红色国际来的代表。代号‘白’与‘青’。”书记说完赶紧朝门外的小黄打了个眼色，显然他也没法跟两个女代表沟通。 小黄一开口介绍，**翰就傻眼了，“她们是日本人？” “嗯，上方出于安全考虑，连我们一开始也不知道。幸好组织内的小黄同志懂日语。” **翰的表情跟被喂翔一样，沉默许久，他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两位代表正对面，对身后的书呆子说道，“小黄同志，你好好翻译。别把客人的意思理解错了。也别把我的意思少传达了。” 代号“白”的女人大约20岁上下，一头奇怪的白色长发，看起来不像染的，可又跟真正的白头发有些出入。代号“青”的女人年纪相对小了两岁，是正宗的东洋人外貌。要说不同，也就对方扎着双马尾，像个调皮的小妹妹。 在翻译的帮助下，三人算是有了认识，接头的密文也完全一致。**翰这才知晓，白与青是表姐妹关系，北海道人，虽然是日本人，但却是红色主义的信仰者。 **翰是不知道具体要交接什么，也就没直接问，但对方两位女性，很主动地从密码箱里拿出了东西——一摞文件。 “特派员，她们说，这是从日本皇室书库以及陆军大臣家中得到的珍贵文件。她们为战争的发生表示歉意，同时希望这批文件能帮助到中国的同志。为了得到这批珍贵文件，已经有好几位日方同志牺牲了。” **翰顿感手中的信纸沉重了几分，连声感谢的同时，虚假的眼泪也流了出来。 “姐姐，这男人是蠢猪吗？随口胡编的故事他也信。” “嘛~正好遇到个脑子蠢的，也是好事。省得我们多废口舌。” 两人用希伯来语小声交流了一下，看到书房里的中国人都是等着唯一的翻译员翻译，她们也就继续聊了下去。 “所以啊，这种小事下次随便从组织派个人就行，反正他们也会当做贵客接待。”青对**翰的印象很不好，她注意到了**翰时不时瞄自己姐姐胸部的猥琐视线。放在海军学院，青遇到这种人，绝对二话不说，在对方屁股上射几枚弓箭。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况且这个**翰是‘黑’非常看重的棋子。在你我的舰体完工前，主要工作就是跟这群赤党党员联络。‘黑’暂时也没几个能信任的人。嘛~凭她的性格也不会相信中国人。” 小黄被一群上级领导盯着，支支吾吾半天，才编了点无关的对话，正好‘白’与‘青’也点头示意。众人就以为真的是这样，全然不知那两个女人懂中文。 第十一章 夷州见闻 7月28日。 围绕北平城最后的战斗开始了，英勇无畏的中**民并不知道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结局，历时大半个月的战争中，日本陆军的主力部队已经把北平城围得水泄不通，仿佛一双钢铁般的手掌，一点一点卡住了华北平原的门户，挣扎愈发激烈，但在巨大的武器装备与军事训练差距下，英勇与无畏只是增添几分悲情。 悲情的是平民，**翰三天前已经赶赴延安总部述职，他有着充分的理由，能回头看着北平支部地下党全体党员签下与城共存亡的生死状，然后说一声保重，便潇洒离开。 他是个有点小聪明的人，知道继续留在北平是什么下场。在他的认知里，他不应该死在北平，还有很多很多的任务需要他完成。这个合适的理由，不仅他自己听着完美，连总部都没有异议。 而在另一边，准备许久的夷洲特混部队也正式改名为第三特混机动舰队，长谷川中将坐镇旗舰出云号，加贺与龙骧、凤翔三位航母舰娘也正式出现在了舰队名单上。同时抽调来的最后一艘战列舰榛名作为僚舰，第七战队的最上与三隈两艘新改航空巡洋舰，第四战队高雄与摩耶重巡洋舰，此外还有妙高与那智，总计三艘航母、两艘战列舰、六艘一等巡洋舰。主力部队的实力足够碾压中国的海军舰队。 同时由夕张、龙田、鬼怒、由良带领22艘驱逐舰，组成四个水雷战队，作为辅助支援力量。即便大洋彼岸的美利坚联邦也不敢小瞧这支庞大的舰队。 当日傍晚，军港。由于战备指令已经下达，加贺也终于解除“软禁”得以在高雄军港随意走动。 加贺在迷茫的海军驻军士兵们面前讲了一番没有任何实质内容的演说，得到了几千名年轻士兵的热烈掌声。结束身为正规航母的形象工作后，随意地走在前往军港出口的道路上，两边都种着加贺不认识的常青树，而在天上还不时能看到几只海鸥飞过。 “啊咧。这不是第七战队的三条辉正提督吗？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外面闲逛，多跟长谷川中将搞搞关系，说不定他就把第四战队的任务给你们第七战队了。想想陆军马鹿战争一打，军功章成堆地送到陆军司令部。你这个年轻人真不思进取，也不想着趁自己年轻多捞点军功，早日坐上你父亲的位置。” “我的事，用不着你来操心。”三条辉正带着夕张，出来散心，他万万没想到来夷洲不是为了军演，居然是要准备攻打邻国中国。“夕张，我们走。” “果然什么样的家门，出什么样的孩子。三条家最优秀的三男也不过是个小屁孩。还在幻想着光荣地为国效力？得了吧，你该不会是第一次上战场吧？难怪长谷川中将给你后卫的任务，小孩子不适合见到血腥的场面，呆在大人们身后混个奖章就可以了。” “加贺，你别太过分！”三条辉正转身差点挥拳过去，还好夕张眼疾手快拉住了自己冲动的男朋友。三条辉正现在不过大佐军衔，加贺假使有军衔也是大佐级别。但三条辉正一旦因为这点小事动手，届时可能惹怒其他舰娘以及加贺的上司南云忠一中将。 “夕张，不用拦我。今天我就要好好教训这个臭女人，让她明白几次羞辱三条家的代价！” “冷静点，辉正。事情闹大，就不好处理了。” 加贺没再理睬三条辉正与夕张，轻蔑一笑，继续往军港外走去。 “加贺小姐，没长谷川中将的许可，我们不能出军港。” 夕张的提醒，加贺也不理会，在她心里，只有南云忠一有资格对她下命令。 依仗着冰冷的眼神与正规空母的军官证，加贺强横地走出了军港。至于那些警卫慌忙给上级打电话，她完全不去制止，她算准长谷川中将也不会来管她。 军港外面的景色跟里面完全两个样，即便高雄是夷洲的大城市，可相较于吴港外的繁华都市差得太多。加贺是第一次来夷洲，印象里夷洲不过是一个新的殖民地，没有得到良好的城市建设也在理所当然了。 走出没多远，大街两旁的小店陆续开始关门，只有专门服务于驻高雄军港的店面才能在晚上继续营业。 “小姐，您这是要去哪？” 一个人力车夫扛着黄包车停在了加贺身旁，看起来大约四五十岁，外表上看还算健壮，但恐怕也干不了几年重体力活了。 “你对这个城熟吗？” 加贺的中文不好，不过对方也会点日语，两人交流不难。看到对方一个劲点头，还用蹩脚的日语谈着他从业了多少年，加贺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百元日钞，放在了对方手里。“叫我‘蓝’就行。带我在附近转转。” “是，您太客气了。……蓝小姐，没问题。包您满意。这片地区，小人闭着眼都能摸个遍。” 钱对这个男人很重要，加贺也不意外。日本国内还有很多穷人，殖民地没穷人那才奇怪。 “顺便介绍下，中文我大致能听懂。” “行，您坐稳。”车夫扛着拉杆，开始了他这月以来最卖力的一次生意。一百日元对于这个中年人，是救命钱。他才不会因为对方是日本人而怀恨对方，只要能活下去，还有过好日子的希望，上面压着的是谁并不重要，车夫只看到了肩上的沉重拉杆。 从简短的询问中，加贺大致了解了这里的状况，简直是不忍直视。很多驻地士兵放在国内，足够被拉去枪毙好几回，而在这里，倒霉的只会是原住民。 “停下。” 加贺看到前面有家还在营业的小饭馆，正巧她也没用晚饭。“这家店怎样？” “蓝小姐，这家店……不怎么好。” 看到车夫的神色，她知道在这里能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就这里，我们进去。” 踏进饭馆，加贺只看到没什么客人的一楼，12条长椅，6张大桌。坐着的只有三个客人，三个划拳喝酒的醉汉。二楼似乎人多点，但她没抬头看。 “这里有什么还能吃的？” “面食，担仔面。”车夫显然对这家店熟悉，加贺是没能在几个破旧的菜牌中看到面的字样。 店老板看到加贺点头，从加贺古怪的汉语里已经听出来问题。“这位是……” 日本人，答案不言而喻。在军港方圆几公里的出现个日本人并不会奇怪。 “来两碗，这是钱。”加贺跟别的舰娘不同，身上总带着很多钱，她掏出连续日圆，也不无道理。目前夷洲的官方货币便是日圆与夷洲银行券，相对于银行券，是人都会选择稳定的日圆。 也就在这时候，上面的客人似乎有什么动作，加贺抬头，就看到一碗热汤从二楼掉了下来。显然是故意的行为，要是加贺不闪避，就会被热汤淋一身。 “蓝小姐，小心。”车夫好心推开了加贺，但他自己手臂上被热汤烫到，起了一排水泡。 看着楼下车夫哇哇叫疼，上面的食客不由发出了嘲笑，他们并不知道随时会迎来一颗航空炸弹的回礼，只听到了一个奴才样的家伙在底下狗叫。 车夫显然被奴役惯了，叫了几分钟后，也没上去跟上面的食客理论，乖乖站在了加贺身后。 加贺看到两碗面条上了，示意身后的车夫坐到对面。“那些是什么人？” 车夫起先不敢，踌躇许久，可能他也真的是饿了，便坐在加贺对面的长椅上，低头吃着。“那些是……寻死的人。” “不，我知道。我知道的你不用回答，告诉我不知道的就可以。” 车夫的视线在楼上的食客间转了一圈，还是回答了加贺。“蓝小姐。那些是几个读过书的人。您也知道，不读圣贤书，看那些西洋人的东西，还不脑子秀逗。他们都是一个组织的……别的我就不懂了。” “哼，你说的有点道理。”加贺从始至终没去想过报复他们，在她眼里只是一群蛆虫，跟楼下醉生梦死的酒鬼没什么两样。 “您过奖。” 吃完面，在楼上低俗的谩骂中，两人走出了饭馆。由于吃面用了些时间，等他们出来，大街上只剩下了开没关门的店的灯光。街上的行人几乎没了，但穿着军装的人反倒多了起来。就在加贺面前，三个年轻的驻军士兵勾肩搭背，也没注意到饭馆里走出来的加贺，径直朝小弄堂里走。 “那边是什么地方？” “……蓝小姐。那边……您最好别去了。我带您去看皮影戏吧。晚上还有几场。” “不。” 拐进弄堂，顿时周围热闹起来，依次从外往内是赌坊、酒馆、茶烟馆、澡堂、推拿店……连空气中都带着浓浓的腐烂气味。 “你喝酒吗？” “不，不喝。”车夫并不明白加贺为何要问他。 加贺打量了下进进出出的人，伸手点了下第一家，也是最大的店面。“我也不喝。就这家吧。” 车夫看到店外挂着的骰子标示，以及站在门外的两个凶悍门童，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他的雇主似乎天不怕地不怕，全然没发觉这个弄堂里有多危险。 第十二章 赌博 赌坊。加贺也是第一次走进专营的赌博场所，跟在加贺身后的中年车夫显然也只是听闻过这家赌坊，没有进来过一次。 欢迎的门童看到是个生面孔女人，顿时有些犹豫，看起来加贺衣着整齐，举止端庄，不像是没钱的人。 “小姐，您好。欢迎来到百乐聚。”身穿西装的经理很快走到加贺面前，向她做了下介绍。“就您一位？还是找您的朋友？” 那位经理潜意识里把加贺识别为了某个有钱赌鬼的相好，来赌场抓人的。这种事虽然不常见，但总会发生几次。 “百乐聚？我也是进来乐一乐。不欢迎？” 听到加贺标准的日式中文，经理马上懂了很多，连忙笑脸相迎，开始用日语介绍起赌坊里的新玩法，以及受几种日本人欢迎的玩法。 走进里面，空气中满是烟跟金钱的臭味。加贺放眼望去，几乎每个赌桌前都站着至少两个穿日本军装的士兵。他们叫嚣着，思索着，欢呼着，愤怒着，用每月不多的薪水在这里寻求刺激与快乐。 由于加贺进来，几个在门口附近的士兵很快就发现了她，蓝色的弓道服，单马尾，没有表情的脸。被加贺凛冽的眼神扫到，他们就觉得有种莫名的不舒服。 “废物。” 加贺说完这话，继续往前走，至于她身后跟着的中年车夫被别人自动忽略了。 加贺过去也只在节假日跟其余航母舰娘一起打麻将，或者跟一航战的军官们偶尔玩玩桥牌，对她而言这里的所有赌法都是第一次见。 赌场也不正规，都是直接甩钱上桌，买定离手，不时还能看到几个当地“女服务员”，跟有钱的赌客活络“感情”。加贺走到了人最多的转盘前，因为在这里玩的不是军官就是商人模样的有钱人。 “……加贺大人。”其中一个军官似乎认识加贺，军衔是中尉。他看到加贺站在旁边，活像是看到了猛鬼，吓得脸色雪白，连搂着的“女服务员”也忘了，保持着吃惊表情。 加贺看了眼对方，想了片刻。“哦，藤村中尉。下午的演讲会上，你还代表后勤部发言过。我记得你。” 对方压根不想被记住，可既然已经被认出来了，那位藤村中尉，还是醒悟过来。他连忙推开搂着的女人，稍整军装，立正行礼。“报告加贺大人，下官是一时糊涂，还请大人责罚，” 藤村中尉的举动，吸引了周围的日本军人，他们绝大多数不知道“加贺大人”是哪位大人物，但看到赌坊里算是一号人物的藤村中尉都吓成这幅样子，也不由害怕起来。 “你压了哪个？” “报告，5码格，第三列红格。分别……” 加贺伸手帮藤村中尉戴上了军帽，“自然点，不就在赌坊玩玩。你瞧，我也不是来了。” 同样听着好听，但藤村中尉看到加贺没有表情的脸，只觉得背后发凉，仿佛被宪兵的枪口顶住了脊背。 “自然点。”加贺看了眼还没开转的转盘，以及不知所措的工作人员。“我压‘12’黑格。” 远比桌上二十来张十元日钞有分量，加贺从怀里拿出了一沓百元日钞，粗看一眼，大约有50张。在工作人员惊慌的眼神下，加贺随意地抽出一小叠，放在了赌桌上，刚好12张。 当时一瓶弹珠汽水不过0.2日元，这还是大城市的物价。1200日元等于藤村中尉这种军官一年的薪水。而在加贺手里，简直跟零钱一般，随意地丢在了赌桌上。 “加贺大人，您……”藤村中尉也被加贺的阔绰吓到了，他现在更担心加贺赌输迁怒与他。 加贺没去理睬藤村中尉，而是手指敲了两下赌桌。“没人了，那就开始吧。我不喜欢等待。” 转盘前的工作人员也没见过这种架势，但被加贺一“提醒”也没等经理过来，手丢出了小圆珠，另只手推动了转盘。 金色的小珠子跳动了半分钟，奇迹地落在“12”号黑格中，依照惯例，这是要翻10倍的大倍率。 简单直接的胜利，概率低到极低的奇迹，在加贺手中，仿佛被注定了，没有超出她预想的可能。 加贺拿回自己的1200日元，随后点了下傻傻站着的藤村中尉。“其余钱给他。” 如果说一次是运气好，是奇迹，但近十次的奇迹，便是魔力了。仿佛所有的赌桌，上面的道具都被加贺操控着，只有她可以胜利，只有她必须胜利。 加贺粗略转了一圈，赌坊里所有人都没再继续，而是惊慌地看着加贺的个人秀。赌场的几个负责人看到加贺，无异于看到了恶魔。 回到转盘赌桌前，加贺每次都只用1200日元，每次都赢，并且把赢得钱全算在藤村中尉身上，一路跟着看的藤村中尉整个人都精神状态失常了。 “藤村中尉，你现在已经是一个小富豪了。至少要感谢下我吧。” 藤村中尉吓得突然身体一颤，两眼一闭昏死了过去。而一旁跟他熟悉的士兵急忙上前观察，发现藤村中尉已经死了，而在他身上还藏着一瓶救心丸，估计有心血管方面的疾病。可惜药派不上用场。 加贺看在眼里，并不在意面前躺着一具死人。“我会烧给你的。藤村君。”之后，加贺换成了汉语，对车夫说道。“你说说，为何我唯独要杀了他？“ “蓝小姐……小人不知道。”车夫并不知道“kaga”是加贺的真名，只当“蓝小姐”来自加贺这个地区。 加贺摇头表示不满意，“我说了，在刚才吃饭时候就说了。不要说我知道的，告诉我不知道的，也就是猜不到的。你懂？随便说。” “杀鸡儆猴？” “不是。” “他惹到了你？” “不是，真惹到我的人，不会死得这么舒坦。”加贺第一次笑了下，她似乎心情很好。但在别人看来，没有表情的人，突然微微一笑，简直是恐怖片还原。“因为他认识我，我觉得要给他一点教训与改变命运的机会。很可惜，随便吓吓就真的吓死了。可惜这么多钱，他只能到地下享受了。” 加贺很满意车夫醒悟的表情，“嗯，看来你这人不傻。来。你也试试吧。” 车夫看向了充满诱惑力的转盘，他可能年轻时候也做过一夜暴富的美梦，也琢磨过怎样发家致富。但终究这个男人成了一个人力车夫，全家仅靠他赚的一点点钱撑着。 非常具有诱惑力，转盘这种赌博方式相对是最直接的，完完全全的运气定胜负。不管是知名大学出来的数学博士，还是没读过一天书的下层平民，在诺大的转盘上机会变成了等值。 “我想你知道怎么做。我给你了一次尝试的机会。” 加贺的话语仿佛带有魔力，车夫下意识摸到了自己裤袋夹层里，用碎布包好的一百日元。 靠一百日元，他的老母亲的病有钱治了，破木板房也能换成瓦房，两个女儿嫁出去也有了嫁妆。但也只是如此，只能扭转一下目前凄惨的生活状况，今后不过是比一般人家稍微好一点。 加贺抽出一张十元日钞丢到了工作人员手里，“你的小费，给这位车夫单独转一次。” 车夫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真的掏出一百日元，压在了赌桌上。“我……我赌‘8’红格和黑格！”这句话似乎用光了车夫所有气力，豆大的汗珠不停从他脸上滑下。 “转。”加贺的命令，配合她身后一群日本士兵围观，让工作人员像过去一样转动了转盘，掷出小金球。 所有人屏住呼吸看着转盘赌桌上正在上演的赌博，连地上藤村中尉的尸体都没人去注意了。 跳动的小球，如同跳动的希望，至少除了加贺，在场的人都不是有钱的主。金黄色自古就是财富的象征，无论哪个文明，哪个制度，纯粹的金色都是至高财富的代名词。 车夫亲眼看着小球慢慢减速，最终落在“7”与“8”之间，决定命运的0.1秒到了。这一刻他离发财就差一点点距离，可能只有1毫米。小球跳动了最后一下，还是落向了“7”。 就在这时，小金球发生了小小振动，也就是小小的振动，让小金球滚到了领格“8”。 大起大落之后，这位车夫惊讶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全场寂静，或许加贺这种人身上出现奇迹，并不为奇，但一介不起眼的人力车夫，居然能赢，简直是上帝开了一个玩笑。 啪、啪。 加贺轻声拍了两下手，目睹一切的所有日本士兵也陆续鼓掌。他做到了这里所有人都没做到的事情，值得肃然起敬，为其鼓掌。 走出赌坊，时间也到了大约晚上8点，加贺也没打算继续闲逛。 “就这样吧。车夫先生，希望下次再见面。能告诉我更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加贺说完转身离开，也没要求人力车夫送她回军港。 加贺并没要自己赌赢的钱，只是吩咐赌坊负责藤村中尉的丧葬费用，但车夫在赌坊得到了五百日元和他已经失去的勇气。 第十三章 月末 7月31日。佐世保军港。 就在今天，大捷战报也送到了纪伊的办公桌上，陆军方面生怕自己的功勋没人知道。时隔两天，他们就从北平出发，占领了天津城。 有了之前的不愉快，纪伊没再跟自己的秘书官佐藤权军讨论这种事情，而是翻过几页，看起了国内其他的新闻。 军报不同于外界给民众看的，里面的东西全是军方的最新成果介绍。 “纪伊提督。研究院的航空部，新研制的舰载机在‘赤城’号成功试飞。”佐藤权军把刚泡好的红茶放在桌上，点了点纪伊没看的一条咨询。毕竟是海军许可的军报，要全是陆军的东西，司令部的人肯定把报刊编辑全抓起来丢到海里喂鱼。 这页新闻上还配有两张图片，一张是“赤城”号航拍的新飞机起飞瞬间，另一张是赤城前辈与试飞飞行员们的合影。。 “不过是舰载机。那种东西，劳民伤财。” 纪伊不以为然，她跟大多数海军的军官一样，对航母机动作战不看好。一航战的旗舰赤城前辈在舰娘里，算是人缘好，话语权重的人物，可终究是航母舰娘。对外时候，舰娘们都是站在一条战线上，但对内时刻，并不像外界看到的友善。 佐藤权军早就看过了新闻，他关心的并不是新舰载机性能多优异，而是在思考另一个问题。报纸上有一处清楚记着完成了绝大部分测试目标，然后就完了。 “这批新式飞机可能会被直接投入战争中。” 佐藤权军的话，纪伊并不同意。“目前陆军那群马鹿正在朝内陆地区推进。中国内陆多山地，守备力量也相对松散，舰载机哪怕当陆航用，也不会有显著收益。何况这是我们海军的研究成果，怎么可以便宜陆军的马鹿？” “所以说，战争才刚刚开始。很快就会有更重大的新闻占据头版。” “你什么意思？” “帝国海军即将出动。” 提到战争，纪伊心里还是有点心动的，哪个士兵不想在战场上一战成名，功勋比肩。尤其迫切想证明自己的纪伊，虽然在佐世保就任闲职，可心里总归希望有次机会表现表现。世界和平每个人都会拍手，真的轮到自己提枪上战场，功勋才是第一位。 “我说过，一旦帝国海军出动，必定需要我们第九战队护送大批运输部队。” 纪伊记得在卢沟桥事件开始前，佐藤权军说过这番话，当时她没在意，只以为物资运输量会因为战争开始而积聚增加，同时为了提高安全性，会需要第九战队护航。 “那让整备部门对在港的舰船集中进行一次故障排查，舰组人员确保随时能够集合出战。春雨的舰体如何？” 戴了一个多月的提督军帽，纪伊对于战队的任务也有了大致上的认识，至少现在不会出航第一反应让后勤部确认弹药情况。第九战队自成立以来就没在海上遭遇过敌人，第一任务永远是把战队里整日游手好闲的几千名士兵召集起来。。 “舞鹤造船厂方面说下月底就能正式下水。至于其他的事务，我会向各部门传达。”佐藤权军办事让人放心，仅是纪伊不专业的命令，他就能迅速写出一页严谨的待命指令，唯一要纪伊做的，还是签字工作。 “一艘驱逐舰建造两年半，舞鹤的人也太磨蹭了。”想到自己的舰体在吴港也需要两年半时间，纪伊当然不满意。她对舰船设计在行，却不知道为了最快速度造纪伊，背后的财团投入了多少资金与技术，海军方面又抽调了多少专业人员。 如此同时，吴港。 赤城号正停放在被封锁的近海海域，做最后的新型舰上爆击机试验，另外两种舰载机完成了所有试验，仅新型舰爆机——彗星。在起落问题上依旧得不到很好地解决办法，即便在最理想情况下，由最优秀的试飞员驾驶，这种舰载机的一次降落成功率仅12%。 对于彗星小组的试飞员而言，试飞这种飞机，简直是玩心跳，万一降落失败，很有可能自己成了烈士。 负责彗星舰爆机起落改进的一票研究人员也是愁白了头，之前两种飞机面临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唯独对彗星没了办法。 而在研究人员们忙得焦头烂额之时，赤城本人却不在上。 吴港一航战镇守府内，赤城向提督南云忠一递上了一份电报。“加贺传来密电，第三特混机动舰队已经在夷洲高雄军港集结完毕，随时将开赴战线。” “意料中的事。”年近五旬的南云忠一靠在椅子上，显得没什么干劲。语毕，他又追问了一句：“电报会被截获吗？” “不会有问题。我与加贺采用的是特用电频，不是针对我们的话，不会被截获。况且，密码文仅有我与加贺知道。” “那就好，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截获。可能会惹祸上身。” 赤城懂了自己提督的意思，她好歹也是40岁的人，很多话点到即可。“没人有胆子动加贺。毕竟她的养父可是近卫家的家主，下届首相的热门人选。” “不，还是有危险发生的可能。” 南云忠一说完敲了敲自己的珍爱的烟斗，往里面添了小半包南美产的烟草。“聊点别的吧。信雄今年考上了东京国立高中，现在已经开学了。很可惜，我这个当父亲的没机会请假送他。” 赤城作为从帝国海军学院就认识南云忠一的老搭档，也是看着信雄长大的。“信雄是个有理想的孩子。他也很多时候在努力做。” 火柴上青色的火焰点着了烟草芯，算半个烟鬼的南云忠一，对点烟步骤非常熟练。“他今年也16岁了，我那个年纪也幻想着早日穿上军装，当一个水雷兵。” 信雄跟南云忠一相反，他想当个航空兵，可能也是小时候天天在镇守府过寒暑假，耳睹目染有着这个理想。 “没什么大问题，只要他通过考核，我跟加贺的下属航空队随时欢迎他。” 南云忠一听到这话却开心不起来，“他应该搞绘画，本身身体就差，视力也不算好。就算当了航空兵，也不过是整备人员，没机会驾驶舰载机。” 赤城知道信雄自幼体弱多病，换成一般家庭，很可能承担不起高昂的医药费用，这也是寒暑假南云忠一总把信雄从东京接来的原因。毕竟老来得子，哪个父亲会不疼爱自己的孩子。“信雄绘画方面确实有天赋，可如今的国内氛围下，连大学教师都纷纷投入军事科研，恐怕你我，还有惠子小姐都劝不住信雄。” “或许把他丢到战场上体验体验，他就不会抱着幻想了。” 南云忠一这番话可吓到了赤城，她连忙劝道：“这可使不得，就算送到海军陆战队，也随时会赶赴前线作战。以信雄的体能，绝对会出事的。” “惠子也是这么说的。还说我要真把信雄丢到战场上，就跟我离婚。” 听到这话，赤城明白南云忠一不过说的气话。可能南云忠一真的不希望他的独子走上他的道路，毕竟不是每个水雷兵都能当上航空战队的一把手。 “等春假，让信雄来镇守府。我来劝劝他。” “没用的，他只会缠着你，要去驾驶最新的舰载机。” 赤城想了想，前几年的确是这样子。赤城还瞒着南云忠一，真的让信雄体验了一把九九式舰爆飞行员。当然赤城用航母舰娘的能力，操控着飞机，不然一个只看过几本书的纯新人，肯定要出飞行事故。 “也许我们太宠他了，真的要给他点教训？”赤城马上想到了最合适的人选，有着一航战“恶魔教官”雅号的加贺。说起来加贺对别人都很严格，唯独信雄比较宽容。 “没用的，加贺的性格你也懂。她对小孩子没辙。”南云忠一也不愧跟赤城搭档了20多年，已经猜到了赤城的“妙计”。 两人相视一笑，都为怎么教育信雄的问题感到无奈。堂堂一航战的提督与旗舰，唯独面对这种生活琐事没了办法。 “报告。” “进来。”听到有人敲门，两人赶紧从懒散的坐姿换成正坐。至于信雄的话题也只能暂时放一放，这个时点的急电，很可能是司令总部发来的密令。 进来的通讯兵，显得有些犹豫，但看到南云忠一抬头看自己，他还是把手里的电文放到了办公桌上。“提督大人，您的家书。” 南云忠一看完短短的信纸内容，突然从椅子站起，由于上了年岁，感觉眼前一黑，踉跄两步，差点摔倒。赤城比通讯兵更快，扶住了自己的提督。“忠一，怎么回事？” 信纸还在南云忠一手上，但情绪激动的南云忠一一时说不出话来。赤城抢过信纸，认真看了一遍。 南云忠一的妻子——惠子小姐肺癌住院了，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 “这怎么会呢？”赤城也不敢相信看到的内容，恨不得立刻赶到东京。对于两人而言，这份信如同晴天霹雳，惠子小姐虽然偶尔哮喘发作，但药物从未间断，每月也有医生做检查。“快去跟医院方面联系确认，快去！” 得到赤城的命令，通讯兵快步跑远。 第十四章 出击,目标上海 8月13日，加贺与祥凤稍晚一步，赶到了距离集合点一百海里外，龙骧与水上机母舰神威已经抵达了中国近海。 由4000名退伍士兵与租界驻扎的陆战队组成的先头部队，已经在上午按计划开始抢占战略建筑。望着阴沉的天空，加贺站在甲板上，天上飘落着微微细雨。 “加贺大人，下雨了。” 其后一名指挥参谋递上了雨伞。他们都是最精锐的航母作战专家，部分人跟随加贺有10多年了。 “估计这时候龙骧的舰载机可以支援先头部队了吧。” “加贺大人，看这天气，即使我们的飞行员也不敢冒然起飞。”说话的是暂任飞行队长的饭冢大尉，他也是加贺一批下属中军衔最低的。飞行员终究跟战舰上的炮手一样，再厉害也就是一个水兵。 加贺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若有所思。“那么，饭冢君，你可以在这种天气出战吗？” “……可以。只要您下命令。我们全飞行大队，随时都能出击。” 加贺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把握的事，别一口就答应。跟祥凤联系下，减慢航速。风浪越来越大了。就这样吧，解散。” “是。” 整齐划一的喊声，加贺在他们心中恐怕不只是上司，更是整个加贺号的灵魂。 龙骧号是一艘老式轻型空母，长谷川故意让龙骧先出发，也是为了麻痹中国方面的守军，给人一种，敌人派来一艘“砧板”，完全不用理会的错觉。长谷川身边出云与榛名坐镇，想来他也不会出事，中国能拿出手的不过几艘三等巡洋舰，面对35.6cm的主炮，瞬间就会被炸成两截。 也就在加贺返回指挥室的时候，她听到了远处人耳听不到的争执声。 “那边是2号机库升降台？”加贺故意问了下身边的人，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快步朝声音源头走去。后面的人自觉跟上，每次加贺“明知故问”的时候，就是她生气的时候。 “三郎，你有没有脑子！？机库没洗干净，就躺在甲板上睡觉？知不知道那个位置是机库出口，一旦出现紧急情况，飞机的起落架随时会碾着你的脑袋开过去！”靠近机库口，加贺就听到了咆哮声，像是前辈在训斥新人。 “这就是条废物，连洗地都不会。怎么通过考核，当上航空兵的？” “你被碾死事小，万一发生事故，飞机失控，就是机毁人亡的惨剧。而且还会堵住机库口，开战时候，我要是看到你躺着，就一枪毙了你！知道吗？想死，别连累别人” …… 训斥的前辈不止一个，但倒霉鬼似乎只有一个叫“三郎”的。 “加贺大人，我立刻处理。”饭冢大尉看到同僚不悦的脸色，立刻上前一步，主动要求处理下属。 加贺摇手拒绝了饭冢大尉的请求，“我亲自处理。” 走进机库，可以看到停放在出口里面的两架九七舰攻，机库内的休息室开着灯，里面站着很多人，不时还能看到人影的晃动。 “发生了什么事？” 加贺一开口，里面站着的七个人都惊住了，光是回头瞥到蓝白弓道服，他们心里就凉了一截。 “新人犯了错，我们几个前辈在教导他。” 加贺看了看跪在地上，满脸淤青的“三郎”，也就20岁的一个小伙子，个头不高，留着板寸头，衣服被扯得开了口子，看到有人来，更是不敢抬起头。 “你，叫什么名字？” “加贺大人问你小子呢！还不快回答？！”七人里年纪最大的一个抬手又要挥一拳，不过马上又放下了。 “坂井三郎。” 加贺应了一声，随后把双手放到了背后。“我命令你，抬起头！” 就在坂井三郎抬头的时候，加贺手里出现了弓箭，在坂井三郎发觉的时候，箭尖瞄准坂井三郎的额头，随时可能松开弓弦射出。 “加贺大人，他还是个新人。饶了他这次吧。” 还是那个年纪最大的飞行小队成员，看到加贺肃杀的眼神，立刻试图阻拦。 “你身为军曹，可以把一个士兵打得不成人样。我作为舰长为何不能处死一个士兵？” 在场七个飞行员都是额头冒汗，他们知道加贺很生气，纷纷下跪谢罪。 “下不为例。”加贺说完收起弓箭，让懵傻的坂井三郎松了一口气。“等等，你们把他带出来。” 七个飞行员知道加贺气消了一半，连忙架着坂井三郎，走到了机库外，他们看到外面站着一群军官，这才知道事情闹得有多大。尤其大队长饭冢那恨不得瞪死他们的凶恶眼神。 加贺背对着他们，“坂井三郎。出列。” “是。”细雨中，吓傻的坂井三郎向前走了一步。 “你驾驶身后的飞机，绕着航母，完成一整套战术动作。” 在加贺的操控下，机库里停放的九七式舰攻缓缓开了出来，座舱自动打开。不等对方说不会，加贺就给了他没法拒绝的理由。“就你一人，我会在这里辅助你的航行。” 天上还飘着细雨，坂井三郎犹豫两秒，还是快速坐上了驾驶座。加贺看到他绑上了安全带，便直接启动飞机，座舱门关拢。在坂井三郎惊慌的叫声中，九七式舰攻跑上了跑道，顶着4级海风飞上天空。 飞机迅速攀升，之后旋转下坠，在飞机强度的允许下，加贺让飞机速度保持在了最高状态。她完全废除了驾驶员的操控，整架飞机就是她的玩具，被她随意地玩弄着。 在即将撞上海面前，加贺操控飞机，迅速变为贴海面低空飞行。 反复了20分钟，加贺才给开始减速。但不等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坂井三郎喘口气，加贺就用机载无线电发出了命令。“距离你大约700米，海面上有一个鱼群，立即开火！” 坂井三郎也不知哪来的反射神经，在听到开火一词后，手指摸到了了机枪射击钮。飞机猛地乘风拉升，之后机首下沉，给了坂井三郎一个很好的射击角度。 伴随7.7mm机枪吐出的火舌，海面上浮起了几条海鱼的尸体。 “还不错，70分。” 等坂井三郎艰难地在跑道上降落，已经看不到机库外军官们的身影。坂井三郎也不知自己要不要受罚，头脑还一片眩晕，有种反胃感，下了飞机，就看到大队长饭冢大尉气冲冲走来。 “你小子！这次算你走运。好好把规范守则记在心里。下次加贺大人可不会让你坐在舒服的座舱里了。” 一段小小的插曲，加贺也很久没亲自训斥下属了。回到温暖的指挥室，她照旧与下属们告别，赶到她的个人道场，练习弓术。 一旦开战，可就没时间一心一意地对靶心瞄准了。 同时，龙骧呆在指挥室内，吩咐着下属们准备各种事项，长谷川中将的命令是天气转好后，就起飞飞机，对预定军事目标发动轰炸。 “哈恘——”龙骧跟参谋官们讨论着舰载机分组，结果她突然对着地图打了一个打喷嚏，娇小的身形，差点被反作用力推倒在地。 扶住大桌，龙骧嘟着嘴站起来，还摆正了自己的“鸭舌帽”，“又是哪个人在背后黑我！平胸怎么了？！贫乳可是稀有资源！” “是是是。龙骧大人是最萌的！” 一票中年军官对龙骧的发言表示赞同。他们也习惯了龙骧时不时捂着空空的胸部，一个人自言自语。毕竟从天上看，龙骧号的确就像是被拍瘪了一样。 当然没人敢这么说，龙骧的状态已经够惨了，万一再被自己人刺激一下，跳海自尽，帝国就要损失一艘轻型航母。 “总之，依照计划，18架九七式舰攻分三队，依次对a、b、c三点进行一轮攻击，6架九九式舰爆，与4架九六式舰战一同作为第四队，对敌军八字桥据点展开击中攻击。以上方案，还有疑问吗？” 龙骧钢笔一挥，自认为潇洒地挺胸问道。“非常完美吧？” 指挥室内一阵鼓掌声，把几个年轻军官的问题压了下去。虽然第四队有舰战护航，但前面三队总计18架笨重的九七式舰攻没有护航机。 他们再想到中国方面杂乱且无作战经验的航空队，又放心了。反正中国人的飞机根本不堪一击，不足为虑。 “以上。会议结束。” 龙骧自信地返回自己的休息室，并让下属们把晚饭也送到她的房间。“记住，一大杯牛奶。还要加木瓜，加满！” 他们看了看龙骧平整的“甲板”，也不敢发出笑声，只是用笔记下了龙骧晚餐菜单。 一个人回到舰长室，龙骧脸上没了元气的笑脸，看似年幼的她，今年正好47岁，不知为何身体总长不大，后面毕业成为舰娘，身体更是没长高过一厘米，只有可怜的一米四出头。 她还是改造后第一次上战场，也没想到其轻型航空母舰的身份也能成为航空分队的旗舰。似乎上层对加贺防备心很重，立功的好机会便落到了她龙骧头上。 要让一群爽朗的关西人走上战场，龙骧打心里不愿意，她才不管别的舰队死活，只想陪着一群人整天嘻嘻哈哈。 第十五章 逆风而起 8月14日如期到来，但距离上海海岸仅50海里的龙骧号上，没能升起一架舰载机。台风临近，一改昨日阵阵细雨，14日凌晨开始狂风大作，龙骧号甲板上的船员就感觉在坐过山车。 一阵又一阵的大浪拍在甲板边沿，不用说舰载机，甲板上的船员不挂上两道安全索，随时可能被吹到海里喂鱼。 “龙骧大人，怎么办？” 站在指挥室的窗户边，看着外面海风大作，龙骧只好联系护航的驱逐分队做好避风浪措施，然后亲自撰写电文，让下属发给出云号上的长谷川中将，请求进入港口区避风浪。 长谷川中将也知道目前的状况，不说原本今天凌晨抵达汇合的加贺与祥凤，还没音讯，就算她们到了，也只能跟龙骧一样在海上罚站。预想中航母舰载机轰炸中国东部城市敌军的设想直接被台风吹飞了。 更让他头痛的是，在他眼里一艘加贺就能单刷的中国空军，居然在大风天气，对己方陆战队据点发动了空袭。完完全全反了过来，堂堂第三特混机动舰队的司令官，电话被前线官兵打爆，他们4000多名勇士在战场上遭受着敌军猛烈的攻势，而帝国海军的一支大型舰队就在上海外停泊，却提供不上半点支援。 不只是长谷川中将挂不住脸面，而是整个帝国海军的颜面扫地了。 “中将阁下，或许我们可以与支那华北战区的陆军联系，寻求支援。” 一个说话不经脑子的参谋官，话一出口就遭到了长谷川的一顿臭骂。如果这时候接通陆军华北总司令官的电话，传来的肯定是，“听你懦弱的声音，肯定是海军吧？要知耻！知耻！” “出云，你与第四战队的高雄、摩耶，对预定目标展开炮击。至少我们不能干坐在这里。同时，急电夷洲，台风过后增派航空队支援。目标击溃中国的空军抵抗力量！” “是。提督大人。”站在长谷川身后的是他第一得力战将，时年55岁的出云小姐。作为经历过一次世界大战与日俄战争的老一代舰娘，也是最早一批与舰船结下契约，变成舰娘的人。出云与长谷川搭档了三十多年，南征北战。如果不是因为海军内部提防长门为首的二代舰娘，也轮不到半退休状态的出云出战。 舰娘虽然不会衰老，但终究有大限，尤其常年累月征战四方，出云的身体状况大不如过去了。几年前还被确诊丧失生育能力，对于以前幻想着依仗不会衰老特性，退休后结婚生子的出云，无异于失去了当母亲的希望。 虽然目前出云跟一位作家已经结婚，可除了长谷川特设的每年三个月假期，她都一心扑在镇守府的工作上，似乎打算就这样过完一生。 看到身后的搭档，过了三十多年，还是靓丽的黑长直，戴着学生样的老式眼睛，一身洗旧的军装，完全听从自己的命令。长谷川中将，莫名感到愧疚。或许早几年狠狠心命令出云退伍，不至于今天继续看着年过半百的老搭档默默战斗。 直到出云走出指挥室，赶赴甲板指挥战斗。坐在舰队总司令位置上的长谷川中将才安安心心拿起手边的便当，吃点东西。 吃了三十多年的便当，即便吃腻了，长谷川中将也吃得津津有味，不管他说几次，出云都要在饭上浇一层蛋黄酱，便当里的炸虾永远是三根，因为“3”吉利。 他的镇守府也换了不知几届大厨，但他总吃不惯那里的饭菜。 在这一刻，连外面传来的炮火声，也被长谷川遗忘，他知道援军不久就会赶来，不可能上方坐任4000名二线士兵，与敌人徳械师死磕。只是在援军赶来前，他长谷川必须用手里的舰队做好支援任务。 出云号甲板上，随着出云走出船舱，全舰四门35.6cm口径连装主炮开始校正坐标。等待许久的炮手们装上炮弹。即便在大雨中，出云的声音依旧富有穿透力。“目标敌军阵地，全炮开火。” 八发炮弹带着火星轨迹，在雨中飞落，霎时间震耳的战舰炮声盖过了其余所有的声响。就像是信号，高雄与摩耶的20.3cm主炮也开始了对近海目标进行炮击。水雷战队在轻巡洋舰的带领下已经彻底封死了中国通往东海的出路，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长谷川的第三特混机动舰队。 此刻，三条辉正正在旗舰夕张上，与一同调来的第30驱逐队4人都在一同目睹上海在舰炮轮番轰炸下升起的黑烟。 “睦月、弥生、望月、卯月。你们都进船舱去吧，暂时没我们的事。”三条辉正的命令下，四个好奇宝宝只好回到了舱室里。 夕张顺手关上了舱门，免得四个小家伙出来凑热闹。“怎么了？亲爱的三条提督？担心她们四个小家伙看到残酷的战争？” “不，只是单纯不想让她们欣赏一场不公正的对决。” 三条辉正取下望远镜，他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上战场，说起来也不比30驱逐队的四个小家伙强多少。 “哪有什么公正不公正。武器先进的一方吊打武器落后一方才是战争的常态。真的双方实力相近，会发生战争吗？又不是武士对决。”夕张靠在三条辉正背上，理着被风吹起的头发。他俩正好站在遮雨位置，并不用担心淋湿。 上次在高雄军港，跟加贺闹了一场后，三条辉正也没去搭理长谷川中将，领着一纸护卫命令，今天得以在外围看着炮弹倾泻向繁华的上海。 或许没有台风，这座城市将在漫天飞机的狂轰滥炸下毁于一旦吧。毕竟城里的守军面对大量火炮轰炸也不见攻势减弱，长谷川中将被迫轰炸城市只是时间问题。 “提督大人，司令部来电。” 战场瞬息万变，三条辉正并没有因为呆在外围而放松警惕，他知道恐怕敌人的反击要来了。 “怎么回事？” 夕张与三条辉正共同接过电文，不由发出惊讶之声。【警惕中国空军袭击，一旦发现可疑飞机靠近，立即击落。】主体内容就这个命令。 “现在是风雨天！中国的飞行员开挂的吗？还能把飞机开到海上？” 夕张不敢相信，可她抬头清楚看到了云层上出现的黑点。 “这怎么可能？！” “现在不是惊叹的时候，30驱逐队，所有高角炮对准天空，展开交叉弹幕射击，确保主力舰队的安全。不能放过一架敌军飞机。” 三条辉正的命令，借由夕张研发的无线电广播转到了水雷战队五艘舰船的所有人耳中。霎时间这支水雷战队进入了战斗状态，睦月、弥生、望月、卯月四人也以最快速度返回了自己的舰体，战斗过程中，能早一秒改变舰船位置就能保护到自己。 “辉正，飞来一共七架‘****3’战斗机。马上就会进入我方防空范围。” “等等，”三条辉正可没舰娘那么远的视力，凭借望远镜，他也看到了天上出现的黑点。“是否外挂炸弹？” “没有。” 夕张的回答，正如三条辉正预料的那样。“那七架是幌子，睦月、弥生。进行防空拦截。望月、卯月暂时……夕张，对东南方发射照明弹！三联组。” 虽然不明白自己的男朋友发现了什么，但她还是照做，引起敌机注意，她也没在乎。反正七架没挂弹的战斗机，伤不了她。 夕张号作为新式武器测试巡洋舰，虽然火力连轻巡洋舰的平均水平也达不到，但胜在什么样的装备都有，除了起飞侦察机，别的工作都能胜任。 三组照明弹打在了空中，夕张立刻就发现了躲藏在云层上，企图俯冲攻击的四架伊15战斗机，由于直线距离更近，夕张在照明镁燃烧的强光下，看到了清晰的外挂炸弹。 “辉正，发现敌机。” 睦月与弥生成功击落一架敌机，但其余六架冲过了第30驱逐队的防线，他们的目标直指高雄与摩耶，但迎接他们的是第6驱逐队的交叉防空火力，她们早就准备多时，更加优异的性能，抵挡六架战斗机不会太吃力。 “夕张，立刻通知出云，这七架飞机都是吸引火力的。真正的危险在天上。” 三条辉正话刚说完，第6驱逐队已经投入到防空作战中，连高雄与摩耶也调动防空机枪，准备防御。她们都没想到为何敌人不要命地冲向防空力量最强的区域。 四架苏制伊15论性能并不比九九式舰爆差，出云作为老一代战列巡洋舰，在电探方面几乎能与没有。等她发觉危险接近时，抬头就看到四架绿色的飞机俯冲向自己，借助重力加速度，四枚外挂100公斤高爆弹从天而降。 出云来不及躲闪，她也没法躲闪，任何大型舰船在敌机已经投弹的瞬间，都不可能躲闪开，122米的舰身就算转向也需要不少时间。 在出云眼里，四枚高爆炸弹如同四发射向她的致命子弹，一旦击中舰船要害部位，她就完了。 雨滴，雨滴，即便在甲板上响起空袭警报，也避免不了伤亡。除了出云本人，甲板上所有船员都做出匍匐动作。 雨滴，雨滴……炸弹在出云眼中放大，直至坠落到她面前。 第十六章 远征队,集结完毕 四枚炸弹中两枚近失弹，炸起高耸的水柱，一枚击中舰尾甲板，造成一门高射炮彻底炸毁，多名船员伤亡。而最致命的一枚就在出云面前相距15米的位置爆炸，正中前甲板2号主炮。 猛烈的爆炸中，2号炮塔半边被炸飞，紧接着殉爆的炮弹接连爆炸，整个2号炮塔的底座被掀起，舰桥下方一片火海。老式的木制甲板，抵挡不住烈火的蔓延。 这艘1900年下水的功勋战舰，发出了刺耳的悲鸣，也就在这时候负责主力舰船护卫的第六驱逐队，才发觉击毁五架中国战斗机毫无意义了。 不幸中的大幸，爆炸并没损伤到动力系统与舰船主体，只是失去了攻击能力。 出云号上的损管大队立刻组织起来，赶赴前甲板控制火势，作为一艘老式战列巡洋舰，上面不缺经验丰富的船员，不会发生损管不力，造成沉船的惨剧。 火海中，受伤的船员一个个被发现，抬上担架，送往医疗室抢救。 也就在损管队员疑惑没看到出云本人时，一种不妙的预感笼罩了损管大队的心头。从轻伤的船员口中，他们似乎听到了出云大人就在2号炮塔旁指挥战斗。而此刻的2号炮塔已经消失在了烈火中。 一个救火员发现了倒在血泊中的出云，他急忙挥手呼喊。“队长，出云大人在这里！” 是夜过得很漫长，无论对谁而言，明天都只代表了更激烈的战斗。 听到床上的人有动静，坐在椅子上休息的长谷川中将，立刻就醒了过来。“出云，感觉怎样？” 舰娘的身体相对于人类，恢复力强了十倍，只要舰船核心不坏，身体没受到超过极限的损伤，舰娘就死不了。 “出战第一天就负伤，我这个舰队旗舰，当得失职啊。”出云身上还缠着绷带，多枚钢片扎进了她的身体，换成普通人早就死了。 长谷川中将看着出云逞强坐起来，不由心中愧疚感加深了几分。“你这几天好好休养，等援军赶到，返回佐世保军港修复舰船。” “这怎么行！”出云听完长谷川的话，当即就不乐意了。“身为帝国海军一员，负伤不过家常便饭。我还能继续战斗。” 长谷川伸手轻轻按在出云的右肩上，让激动的出云冷静了下来。“你我今年55岁，够了，足够了。我们已经老了。” “我……还能……继续战斗下去……”连出云自己都觉得在骗自己，在炸弹落下前，她就被从没有过的无力感包裹住。堂堂万吨级战列巡洋舰，在四架飞机面前，失去了还手能力，连退避也做不到。她只能无力地看着炸弹落下，无力地祈祷着偏离落点，无力地被无数弹片炸飞，失去知觉。 或许她真的累了，老了。 “在攻克这座城市前，我绝不离开战场！”仿佛为了自己50多年来不变的信念，即便已经重伤躺在床上，出云依旧不改拼劲。 长谷川对于这个结果已经很满意了，能让倔强的出云做出退步，是非常少见的情况。“那约定好了，当攻下这座城市，你就要与三条辉正提督的舰队守在后方，然后去佐世保军港。” “是，提督。” “只是约定而已。”长谷川中将带上门，返回了他的住所。从开战以来，他也一直处于工作状态，早已不年轻的身体，也有点撑不住了。 【“出云怎么样了？她在哪？” “特护病床，暂时昏迷，没有生命危险。她体内中弹片很多，需要做手术。” “很多是多少？” 护士显然并不清楚，还是在准备动手术的医生做了回答。“从伤口看，大约有18枚，已经取出了2枚，其余必须动刀。” 看到医生身后，出云紧闭双眼，没有动静。闯进医疗室的司令官才缓和了愤怒的表情。】 掏出军装加层里藏着的止痛片，长谷川中将偷偷在走廊上吃了两片。多年饮食睡眠不规律，对他身体损伤也很大。每当他劳累的时候，胃痛，头晕，总总不适感，能让他坚强的意志也支撑不住。 也不知何时开始，他离不开止痛药物，也离不开出云。 当晚加贺与祥凤两人也终于抵达上海的集合点，与第三舰队汇合。但此时精锐的两个甲级师团即将抵达战场，不管海军与陆军的矛盾怎么样，既然事关国家兴衰，在大方向上不会起争执。 祥凤与龙骧汇合，负责对上海市及周边的军事目标进行空中打击，而加贺得到了一份新的命令。 用长谷川中将的话讲，是最适合加贺的任务。 15日，佐世保军港。比预想中更快的出征任务书送达，并且要求全战队担任护航。目的地是海对岸中国上海。对于纪伊来说，是她成为舰娘以来第一份任务，对战队的不少人来说也是今年第一次大型任务。 不仅有多艘海军的运输船，还有陆军方面的后勤船只也会加入舰队，佐藤权军依照不断送来的信息，直到下午终于统计完舰队规模。 “除开我们第九战队管辖的运输船，总计加入舰船数量达到60余艘，预计下周五以前可以完成出海准备。任务限定的出海日期是七天后，虽然下周工作会很繁忙，基本不用担心意外……” 纪伊一大早接到任务，热情洋溢，大有亲赴港口，监督货运工作的气势，但到了下午，在茫茫多的信息整合工作前已经看晕了。不少运输船的舰长，大副，陆战队军官，陆军军官还一个劲往镇守府跑，要不是警卫团拦着，大门都要被他们挤破了。 “看不懂。poi~” 四个驱逐舰娘里，poi，不，夕立第一个放弃了熟悉舰队船只编号的工作。春雨这次虽然没有舰船，但也要跟着出海，增加护航经验。至于大井与北上，已经占据了办公室一角，相互亲亲我我，把佐藤权军等文官准备的资料丢在一旁。 “五月雨，你去接待下我们海军自己的客人，别的一概拦在一楼。夕立，你通知厨房，晚上招待客人。”纪伊知道军官间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下完命令，她也把满桌工作一推，看着佐藤权军。“佐藤君，交给你了。” “好好工作啊，纪伊提督。万一哪艘船半路发生意外，您听到编号，连事故在哪发生都不知道，怎么处理？” “喂喂。村雨，你怎么也跟五月雨跑路了！”佐藤权军转身看到快步逃出去的村雨与五月雨，大吼一声，也放弃了去追赶她们。 “poi~，出发。保证监督厨师的工作完成。” 佐藤权军已经无力吐槽，夕立嘴角滑下的口水。【纪伊只让你通知一声，没让你一直看着，还有流口水是什么鬼！打算每个菜都吃一遍作为监督？】 “所以啊，四姐妹里，只有春雨有点长进。”佐藤权军扶额长叹一声，顺带继续盯着文官们爆发出120%的潜力，处理文案。 “佐藤大人，春雨她睡了很久了。”一个不长眼的新晋文官少尉，指了指背对大家的春雨。 “睡着了？” 纪伊走近看了看，然后冲佐藤权军一点头，“还在看第二页。估计进来后不久便睡了。” “这是值得表扬的事？” 完全不像样的第九战队提督办公室，佐藤权军以45%角仰望天空，不由升起想落泪的冲动。 “报告。” “进来。”门口位置的文官已经习惯了送电文的通讯兵，还没看来人就伸手做出讨要状态。“电文放下，人走。” 门外的人看着办公室里20来号人忙上忙下，桌子上铺满了纸张，不少文官没椅子，干脆蹲在地上整理文案。 “我是特派潜艇c小队代表。海大vi型潜艇——伊168。” “没问你是哪个部门的，电文放下，人走。” 已经忙晕的文官，还没反应过来，重复一遍后，才发现站在门外的是个大白天穿死库水的粉发少女。 “……呜呜……这个镇守府好可怕，刚来就赶人家走……呜呜。” 跟五月雨她们差不多大的少女，心智似乎还要小一点，眼泪水稀里哗啦地流了下来。 佐藤权军听到哭声，转头看到门口站着的不认识舰娘，当即恨不得掏出狂战斧砍人。【谁再说舰娘可爱，都给我去死十次！老子不是保姆！】 进过纪伊提督威严满满地询问，伊168这才想起自己身上带着秘密任务书。“我跟姐妹们接到密电就赶紧开到了佐世保军港，也没来得及与佐世保军港的司令部联系，便上岸赶到了第九战队镇守府。这是参照密码本翻译后的密电。” 密码本是这些潜艇舰娘之间的机密，就算是别的舰娘，她们也不会告知，所以给看的是翻译版。但所谓翻译版，也并不是日文。潜艇舰娘们习惯用摩尔斯电码进行直接交流。 纪伊看到一张只有点与横线的密电，果断转交给了佐藤权军。“上面怎么说？” “司令总部担心第九战队遇到拦截部队，特别调动潜艇c小队共同完成护航任务。” “就是这样。”伊168已经沟通完毕，便朝走廊外喊了一声。“姐妹们快过来。第九战队的提督是个漂亮大姐姐！” 一群死库水妹子熙熙攘攘围在了纪伊身边，吵着跟最新型战列舰舰娘纪伊握手。伊168高兴地朝纪伊行军礼，“c小队总共10人，全员抵达任务集合点，任务期间请提督大人多多指教。” “我去，10个……”一旁的佐藤权军差点晕倒在地。 第十七章 江阴海战 上 9月19日，从抵达中国以来，一直无声无息的加贺号甲板上终于起飞了舰载机，但她们并不是与龙骧、祥凤一起攻击上海城市中抵抗力量。 出云的受伤，使得长谷川迫切地想找机会让中**队付出代价，但上海战场陷入了苦战。自然他看到了绝好的机会，中国弱小的海军舰队就聚集在江阴防线。防线？在他眼里，那就是一段脆弱的纸墙。 不仅为了报复，也为了解决中国海军这支碍眼的势力，打通长江的入口。加贺受命摧毁所有江阴一段的所有敌方舰船，同时调派夷洲的航空力量作为她的支援。她本人大可稳坐在入海口，由由良带领的水雷队护航。 “加贺大人，我们不能掉以轻心，陆航3日前试探攻击，结果遭到了敌军顽强的防空火力反击，多架战机中弹。” “我知道，这里距离江阴200余公里，处于我的控制范围内。” 加贺注视着灰蒙的天空，但她的视线已经转移到了饭冢中尉的座机上。 “情况如何？” “天气状况还行，江面上有薄雾，对投弹命中率有影响。预计10分钟后抵达作战空域。” “兵贵神速，一旦进入战斗空域，加速飞行，目标是敌方的轻巡洋舰。别的小船不用理会。” 加贺对饭冢下完命令，继续保持着出神状态。在两队舰载机起飞前，她已经放出了一架侦察机，作为她的眼睛，并且还是没有人驾驶的“无人”飞机。换成其他航母舰娘，肯定不会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只要她有一点差错，飞机就会一头栽在地上。 透过云层，加贺已经看到了江面上壮观的沉船“景色”，为了阻止日本帝国海军的进攻，中国人把众多民用船与老旧舰船凿沉，堵在了江口，以破釜沉舟的气势等待着日本第三特混机动舰队的进攻。 很可惜，长谷川中将并不大打算派主力部队强冲江阴，不是怕了中国舰队，而是堵塞江面真的让他也无话可说，必须由拖曳工作舰先清理出航道。目前原计划是等攻下上海，陆军抢占江阴两岸，使得中国海军不得不撤退，之后工作舰清理河道。 但出云的受伤惹怒了长谷川，正好加贺稍稍晚到一天，接下了“单挑”中国舰队的任务。长谷川中将实则不看好加贺，只是希望以加贺一舰，打击中国海军的抵抗意志，方便原计划实行。 “如果她们也是舰娘，这个距离应该能发现侦察机了。” 舰娘只有日本帝国才有，是天照大神赐予的子民才有资格成为的强大武器。中国的军舰当然上面不可能站着一个个花季少女，紧张地望着天空，警戒敌人进犯。就算是，加贺也能下得了死手！ 对敌人没有仁慈的一词，最大的仁慈便是让他们一瞬间成为“烈士”，壮烈殉国，获得了声望，没有折磨，也避免了最后的痛苦。这才是真正的仁慈！ 在加贺眼里，所谓中国海军的全部力量，多么得脆弱与渺小，仿佛立刻就会在漫天飞机下燃起熊熊烈火。 “报告，加贺大人。第一梯队已经发现敌方舰队，准备发动攻击。” “很好，不用留情。第一目标，敌人的舰队旗舰——平海号。” 加贺操控侦察机飞过舰队上空，这时候中国的船员也发现了天上飞过一家孤零零的飞机。 随即数艘带有对空机枪的小船朝侦察机发起了射击，他们可怜的射程与火力，当然没可能击中侦察机。只是加贺这时候，操控侦察机垂直俯冲，目标直指平海号旁边的姐妹舰——“宁海”。既然是无人驾驶的飞机，加贺并没有把驾驶舱空着，而是塞满了********。 整架侦察机就是一枚大号穿甲弹，威力不亚于500公斤的tnt当量。不用说小小的宁海号，就是长门级战列舰，正中一枚，也足够逃回军港大修了。 “那架飞机下坠速度太快了，对空机枪无法击中它！”宁海号外面的机枪组长，朝里面的舰长大喊道，“快下令船员规避。那架飞机即将扫射甲板！日本人疯了，连侦察机都敢强冲防空圈。”如这位经验老道的机枪手所言，就算侦察机用机枪扫射一轮，小口径的火力，顶多打伤打死几名船员，之后就会因为减速，被防空火力打成碎片。 “不，座舱里没有人……”奇怪之余，宁海号的舰长说了他最后的遗言。“完了……” 加贺控制的侦察机一头撞在平海号指挥舰桥上，瞬间猛烈的大爆炸，把宁海号的舰桥炸成了碎片。当那位机枪组长，失去听觉转头看去，只看到了黑烟与火光笼罩的舰桥残骸。 开战前的意外，不仅打击了中国舰队的士气，还成功废了宁海号的指挥能力，作为主力舰的宁海号成了一个防空据点，群龙无首，防空圈顿时出现了一个大破绽。 饭冢中尉看到了宁海号上升起的浓烟，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依照原计划，开始接近中国舰队。 站在平海号指挥室的中国海军第一舰队司令官，万万没想到日本方面居然凭借一架侦察机的自杀攻击，毁掉了宁海号的舰桥。但发觉天上飞来的超过15架敌机，他还是立刻下达了反击指令。没有时间为战友的牺牲而痛心，这片战场上，多犹豫一秒就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 视野切换到饭冢中尉驾驶的九七式舰攻，加贺估计着前方的防空火力，随即使用她的操控技术，让所有舰载机突然加速。速度在很多时候，足以转化为优势。 10架九七式舰攻，随即投下了舰载鱼雷。虽然体型笨重，但依靠优异的驾驶技术，仅有三架飞机轻微受损。之后6架战斗机拂过舰队上空，对中国舰队外围展开扫射。 也就在这时，10枚鱼雷全数命中，三艘鱼雷快艇与两艘老式炮舰，在瞬间变成了火团。逸仙、应瑞两舰受创。而6架九六式战斗机如同狼入羊群，更多的鲜血滴落在江阴的水面上。 完全一面倒的战斗，即便由于接近，三架战斗机中弹坠机，战损比也足够登上军报夸耀。 “第一梯队返航，不要恋战。第二梯队听令，目标‘平海’。”加贺传达完新命令后，13架飞机快速飞离战场，而在云层上，悄悄接近的10架九九式舰爆成品字队形，把平海号锁定在视线中。 加贺没有让三架战斗机白白浪费，从其中一架坠毁前的视野，她发现平海号的指挥室里有不少带军衔的军官。很可能中国舰队把司令部设在了那里。 就算是她判断失误，炸沉中国舰队的旗舰也足够踏平中国海军的战斗希望。 发动机的轰鸣，对于平海号上的官兵无疑是噩梦的开端，但这场噩梦不会太久。 十架俯冲轰炸机顶着防空火力，强行突入平海号上空。在一架九九式舰爆的爆炸后，剩余九架突破了外围防空力量。 “不对！全员升空撤退！” 感觉到不妙，加贺立即发出指令，让热血上头的18名飞行员冷静下来。 一支13架苏制战斗机，从侧面朝陷入防空圈的九九式舰爆发起了突袭，给他们的机会也就短短几秒，一旦日本的舰载机飞抵平海上空，一枚炸弹都可能让平海受重创。 由于来不及规避，只有四架九九式舰爆成功脱离。加贺只能一次精确控制一架舰载机，她无法挽救更多人的生命。 原本指望用三架战斗机的牺牲，与第二轮舰爆强冲，取得胜利。但她没有算到中国方面有战斗机保护，致使加贺的第一战失败而返。 “中国的战斗机，没有追击舰爆？” 加贺切换视线，才发觉第一梯队还不知道六架舰爆坠落江中，也不知道中国的战斗机追了上去。九六式战斗机可以加速撤离，但笨重的九七式舰攻，转眼就被中国的战斗机追上。 站在甲板上亲自指挥战斗的加贺，已经不知该怎么办了。中国人的军队实力，应该是脆弱不堪，弱不禁风才对。他们怎么可能凭借计策，使得自己的航空力量受重创？ “第一梯队散开！全速脱离，不要与敌人纠缠！” 饭冢中尉在公共频道的吼声，起到的功效很小。就算是加贺操控，九七式舰攻的极限速度摆在那里，苏制战斗机能很容易地追上。 败局已定，加贺手里的弓箭也不知不觉掉在了甲板上。 …… 第二天上午，加贺一夜没睡，坐在指挥室内。 “加贺大人，长谷川司令官的电话。” “接过来吧。” 加贺无力的应答，换来的是电话另一头长谷川中将的问责。 “加贺小姐，你引以为傲的一航战航空队，昨天真是打了一场漂亮仗？出动26架舰载机，仅有14架带伤返航，而你们用一半出战舰载机的牺牲换来了炸毁了六艘老式舰船的沉没？如果这就是一航战的实力，请尽快返回吴港修养吧。我承担不起此等损失！” “只是一场失误。我太轻视中国的航空力量了。” “不要跟我解释！你是帝国海军一流的航母舰娘，既然敌人防御力量很强，没有事先准备。为何不转变战术，进行试探攻击？为何不等夷州的航空队消灭中国江阴附近的机场？这种事情难道还要我来教你？！” 结束通话，加贺把话筒砸碎在了地上。“区区中国的航空队！区区一群中国人！我要让你们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第十八章 江阴海战 下 9月22日，中日双方陆续往上海市大规模增兵，所谓国联上的拍桌瞪眼、各国声讨对日本而言无异于隔墙挠痒。 首战失败的加贺，独自停靠在入海口，3天前的大败令她颜面扫地。明明是优势局面，过于看重击沉平海号，以至于损失惨重。要不是军方报喜不报忧的惯例，远在海对岸的全体舰娘都能看到【江阴作战中，我方遭遇南方开战以来首败，共xx架战机凋零于长江口】的专版。 不只是加贺一人，整个加贺号上所有官兵都陷入了低迷状态。一航战是当之无愧的日本帝国海军航空兵最强代名词，被中国的三流杂牌军打得丢盔弃甲，对于他们而言也是莫大的耻辱。个别情绪冲动点的参战飞行员，差点就切腹谢罪了。 “生日快乐！” 正当加贺闷闷不乐，独自呆在指挥室的时候，一段电文从她办公桌的电报上打了出来，用的是她才知道的密码文。 “赤城？” 看到电文，加贺阴沉了四天的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 “不要因为小小的失败而气馁哦~送你的礼物也要到了。快去甲板上看看吧~超级超级棒的一份大礼哦~\(≧▽≦)/” 加贺还在想赤城会送来什么特产，结果通讯部拨来了紧急电话。“发现一支友军航空队靠近，暂未收到司令部通知。加贺大人，怎么处理？” “友军航空队？指示他们在甲板上降落。” 加贺立刻跑出指挥室，在她踏上甲板的一刻，凭借她舰娘的视力，她清楚看到了天上一支由舰攻舰爆舰战组成的大型飞行队。全是她没见过的新型号，数量50架。 “我的……生日礼物？” 50架新式飞机依次落在甲板上，顿时甲板上的机组人员忙做一团。 “在下帝国海军第21航空队，试飞员宫本。奉第一航空战队提督南云中将之命，率领所属飞行队运送50架新式舰载机。现全员顺利抵达，请加贺大人指示。” 一个有些年岁的中尉飞行员，上前几步，对还在惊讶中的加贺介绍道。“50架舰载机分为三类。22架新式舰攻——天山；18架新式舰战——零式21型；10架新式舰爆——彗星。然后这些是三种舰载机的详细数据资料，请收下。” 接过沉重的铅制密封盒，在打开的瞬间，加贺看到了放在文件最上面的生日贺卡——由南云忠一、赤城以及一航战其余成员共同写的明信片。 “……用50架飞机送一张明信片，可真够奢侈的。” 莫名有种想哭的冲动，加贺无法理解这种奇怪的情感，在本能的作用下，泪水还是从她双眼中流了下来。即使相隔千里，她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9月23日。重整的加贺号航空大队，使用全新的三种舰载机，分两队再次发起对中国海军的攻击。从夷洲起飞的陆航终究战力有限，连日出战，只是击沉数艘扫雷船，并且损失了一架，论战果也不值提起。 “必胜。”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加贺还派出原本剩余的舰载机，对中国的机场发起轰炸。两波战斗错开了些许时间，也就在前一批对中国笠桥机场进行彻底破坏后，新式舰载机群也接近了作战空域。 这一次不会再有中国飞机进来救场，因为笠桥机场停放的战斗机，已经全数被摧毁在跑道上，紧急升空的也都被击落。 试飞员自然不会上战场，加贺也没权利命令他们上战场战斗。那批人已经被妥善安排去了后方的第七战队休息，等待运输机送回吴军港。 为了应对飞行员不足的问题，加贺只好同意让后备飞行员也上战场。其中就包括敢在机库门口跑道午睡的坂井三郎。 “这里是加贺号指挥部。坂井。听到回答。” 加贺的声音单独传进了这个年轻人耳里，后者明显精神一振，就差在座舱里行礼立正。“在。” “天山型舰攻，各方面性能优于九七式舰攻。携带的航空鱼雷也从200公斤级换装为250公斤级。最显著的改变是低空飞行性能目前世界上没有一种舰载机能与之相比。作为你的第一战，别让我失望。”加贺已经吸取了送来的数据资料，50架舰载机也成了她的所有物，放在其他航母舰娘，至少要五天时间同化这么多舰载机。 “是。加贺大人。” 切换视野，加贺再次看到了江面上数量众多的沉船，以及稍远一点的中国舰队。“饭冢中尉。此次作战，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吧。目标是敌方所有巡洋舰！” 18架天山式舰攻依仗着更快的速度，贴着水面迅速接近，同时天上跟随的10架零式21型战斗机也准备就绪。两种新式飞机都采用了新研制的轻质铝合金，硬度可比拟钢铁，但重量只有钢材的三分之一。尤其是零式21型，论战术动作，但凡加贺能想到的，都能在这种飞机上做到，除了高速疾坠。 中国的海军官兵虽然做好了迎战准备，但当他们第一次接触这些新式舰载机，防空机枪与舰炮都无法起到压制作用。 天山式舰攻，论机动性，比九六式舰战都好。18枚航空鱼雷分三个方向从水面射向中国的舰队。 一切发生地过于突然，挡在前方的所有舰船瞬间被爆炸声吞没，其后舰载机上的机枪依次扫过舰船甲板，更多的船员来不及跳海，就在舰船上被射杀。 还是同一套战术，但这次却变成了稳扎稳打。中国海军旗舰——“宁海”号这次在势如破竹的第一梯队攻击下，轻微受损，前方主炮被破坏。 而彗星式舰爆加入战局，彻底摧毁了中国海军继续还击的能力。携带重磅炸弹的7架彗星，从9000米高空急速俯冲，中国的海军根本没发觉致命的死神从天而降。 重达500公斤的高爆炸弹纷纷落向目标，即便是加贺本人，要是甲板上中一枚彗星携带的新式炸弹，整段甲板都会处于报废状态，万一伤及动力系统，很可能一枚炸弹让她失去动力。 至于下方这群小船，轻巡正中也有可能当场炸成两截。 加贺依次控制7架彗星丢下炸弹，对于这批飞行员还有些不适应，但加贺可以帮助他们做到完美的投弹动作。 处于舰队中部的中国主力舰船完完全全成了砧板上的肥肉，而主厨的加贺已经斩下了死神的刀刃。 受创的宁海号，成了第一个祭品。500公斤的高爆炸弹如预想的一样，正中舰船甲板。震耳的爆炸中，宁海号舰首被扯断，中部在爆炸中面目全非。整艘舰船一瞬间成了丧葬船，能活下来的船员注定寥寥无几。 其余三艘轻巡也受到损伤，尤其是旗舰平海号，近失弹两发在其左右爆炸，船体两端大量进水。 看到机会，加贺随即命令所有战斗机对平海号发起攻击，挡在前方的小船都已经葬身火海，只能看到火与水之间些许还在挣扎的中国海军士兵。 付出了一架战斗机的损失，不停中弹的平海号被击损动力系统，她的沉没仅仅是时间问题。 以同样的战术，打出一场漂亮仗，加贺前几日的失败算是彻底洗刷了。伴随着她下令返航，江面上只剩下众多即将沉没的舰船。假使前4天的战斗，仅是对中国舰队造成了小损失，今天加贺等于在15分钟内摧毁了中国海军舰队过半的舰船。直接丧命的中国海军近1000人，落水失踪者不计其数。唯一对中国海军算是好消息的是，平海号没有被当场击沉，在江面上坚持了一天，其搭乘的大批军官指挥人员得以逃过一劫。 加贺的返航不代表剩余中国海军舰船的安全，相反仅是下一轮空袭的信号。即便是完整的舰队编制，也在新式舰载机的袭击下，变得不堪一击。何况只剩下了一半力量，而此役加贺号仅损失一架新式战斗机，阵亡两名飞行员。这种损失微不足道。 次日，新旧混编的更大规模航空队飞抵江阴上空，连中国海军的指挥官都知道大势已去，早早撤退到了岸上。加贺操控的侦察机并没在新旗舰——“逸仙”号上看到司令部设置。她也知道中国人尝到失败的滋味了，已经被她的实力威慑到。 毫无悬念的战斗，连加贺自己在下令进攻前都犹豫了一下。敌人就像一只还剩一口气的狂犬，虽然之前被咬过一口，但现在看到它慷慨悲壮的惨样。真的要彻底毁掉她们？ “弱者没有存在的价值。” 这是加贺给予所有参战飞行员的指令，饭冢中尉作为队长，立刻带领着第一飞行队，展开了攻势。 短短20分钟，没有一架舰载机被击毁，而横亘在长江口，企图以沉船封江抵挡日本帝国海军第三特混机动舰队的中国海军，全部沦为了废铁。 当第五飞行队投弹结束返航，加贺操控着侦察机，降低速度，开始进行照片拍摄。 仅有数艘老式炮舰与扫雷艇、水雷艇在准备后撤，似乎要在后面的要口继续构筑防线。加贺不得不承认中国海军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但不是一个能同台竞技的强敌，连新型舰载机一半的实力都测试不出来。 夕阳西下，血染江阴。加贺取得了一场航空母舰历史上微不足道的胜利。 第十九章 命运中注定的开端 11月8日，近三个月的战斗，先后投入20万最精锐的陆海军力量，上海这座中国的门户城市，终于被攻陷绝大部分区域，剩下的零星反抗力量显得非常微弱。 但对第三舰队司令官长谷川中将而言，他的脸上并没有喜悦的表情。在10月28日夜间，停靠在占领区岸边的出云，被夜色中悄悄接近的一艘中国水雷艇的鱼雷击中水下装甲板。经过1整天抢修，才堵住了缺口。 出云返航大修已经不可避免，正好大批运输船也赶到了前线，为作战部队带来了物资补给与兵力补充。 “纪伊提督？少见的舰娘出任镇守府提督，令尊三条政宗中将，与我也有几面之交。令尊的著作，我一直待在身边，闲下来就翻阅一遍，每次都获益匪浅。” “您谦虚了。” 纪伊还是第一次见到中将军衔的大人物跟她平起平坐，谈笑风生，但她的秘书官佐藤权军显然感觉到了长谷川中将隐隐地回避意味。坐下来谈了两小时，全是扯些跟战局没有关系的事情，甚至连第九战队护送的物资也没提及。 “现在天色已晚，今天就谈到这里吧。”长谷川中将，特意看了下时间，把准备好的说辞全部说完，“纪伊提督的第九战队何时返航？” “停留10天，11月18日返航佐世保军港。”对方是整个出征舰队的司令长官，纪伊也就没隐瞒自己战队的行程安排。 长谷川点了点头，“看来你们还有时间参观这座即将被完全攻克的城市。” …… 就在历时淞沪事变近90天的时点，取得的战果的确令不少前线将士兴奋，他们击败了中国最精锐的作战部队，证明了在东亚已经没有任何一支军事实力可以抵挡大日本帝国的战车。 但真正主导这场战争的人却陷入了沉思，3个月才拿下上海，太久了。 吴港第一战队镇守府，没人知道在这一天来了一位不得了的人物。 “长门，你觉得继续放任战事扩大可行吗？” 说话的人没了一贯的沉着与架势，身为全日本的陆海军最高司令官，裕仁天皇直到华北军在卢沟桥打了一星期，他才收到陆军省发来的战报。 可以说从淞沪之战以前，包括更早的支那事变，他都只能坐在行宫里，收到胜利的战报后，才能下命令。至于下达的命令，陆军方面会不会采纳，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比如关东军炸铁路，他还要专门让首相大臣背锅。也正因为这样，裕仁天皇一方面在陆军年轻军官中不断培养自己的势力，另一方面把自己的义姐——长门捧到了海军最高层的地位。 就算那几个海军司令长官与海军省的大臣权力再大，他们也无权直接管理舰娘，舰娘属于镇守府，上级是海军内部任命的提督，但长门这个第一舰队司令长官不仅管辖吴军港的所有提督，还依靠权势暗中成了舰娘的一把手。提督也好，司令部的大官也罢，一旦长门出面，他们也不得不做出让步，不然谁知道他们的镇守府会面临什么样的麻烦。 可以说，裕仁天皇通过长门在暗中操控了整个日本帝国海军舰队。 “为了我大日本帝国建立新世界体系的夙愿，中国必须占领。在那片土地上有我们国家没有的资源。” 昏暗的阁楼里，除了裕仁与长门，只有两个裕仁的心腹大臣，以及陆奥。 “可中国太大了。” “这的确是个最棘手的问题，我个人的看法是夺取下华北平原与长江下流地区，只需要经过十年稳定的经营。帝国实力将翻几倍，届时就能一举吞并中国。” 相较于长门的建议，裕仁天皇还是显得不满意。“中国人会投降？我比你更了解他们，中国人对于土地的热爱不亚于我们。” “倒是很少从你口中听到夸奖中国的事情。”长门知道自己的义弟有些迷茫，但有一点所有人都知晓，必须从中国广袤的土地上掠夺资源，日本是个岛国，守着弹丸之地，迟早会亡国。为征服世界必先征服支那。不管这话是不是背锅首相——田中义一说的，道理却一针见血。 “夺下上海，下一步毫无疑问是南京。长谷川中将终究是老了，他的作战风格过于保守，虽然是海军打头阵，可这次淞沪之战依旧陆军获得了更多名望。长此以往，陆军的失控不可避免。” “如果裕仁你需要，我随时会动用一切力量，为你铺平治国道路。”长门这句话真正让裕仁有了些底气。恐怕裕仁等的也是他义姐的这句话。 “不，万不得已，不能冒险。”裕仁天皇立刻打住了长门危险的言论。“目前来看，第一要务是如何攻下南京。只要不把陆军大臣们逼急了，他们不敢当面与朕撕破脸。就算一个华北平原加上长江下游平原，两大块土地加起来，也足够陆军的人撕扯上很久。让他们把注意力集中在中国的战线上，我们才能取得足够的时间。” 陆奥这时递上一份奏折，“这是一航战加贺小姐的密奏。请天皇陛下过目。” 换成别的舰娘，奏折根本不可能送上去，她们单独会见海军高官都需要上级提督的许可。但加贺不是一般人，顶着近卫家养女的名号，要会见裕仁天皇也不是不可能。陆奥送上奏折不过是为了缓和舰娘间的矛盾，送个人情，长门很多时候做得太绝了。 裕仁拆开蜡封，不由被奏折的内容吓到。“前线的指挥官都疯了？居然要展开大规模轰炸。” “怎么回事？”长门听到也是有些吃惊。日本在国联已经被孤立，发展过快可就麻烦了，到时西方国家会借着各种理由横插一杠。 “目前陆军方面航空力量部署很少，他们也没这个多余的能力。是陆军方面要求海军航空力量做出‘适当支援’。” “支援？”裕仁的“支援”一词，长门可听出了猫腻。“陆军莫非要我们海军为他们卖命？这绝不可能！” “长谷川中将在淞沪之战并没取得什么大战果，在军事会议上，他也毫无办法。同意了使用海军航空力量‘支援’陆军推进。”裕仁没料到一贯强横的长谷川中将也会在跟陆军的较量中不得不妥协。 取得上海，仅是取得了一处登陆点，而想要攻下南京城，绝非易事。奏折中加贺作为会议参与者，详细介绍了陆军的下一步战略计划。陆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开始往南京方向进发，但沿途大大小小的城镇依托连贯的铁路交通与水路交通，组成了一道坚固的屏障。中国人大有与日方展开一城一地的决死作战。无论是物资、弹药、兵力……所有的后援力量都让这堵屏障愈发坚固。而日本方面显然通过本土，或是夷洲海运都显得处于弱势。 所以有一个陆军参谋官提出了一个疯狂的计策。让运送弹药、物资、兵力的运输线，全部瘫痪即可破了这堵屏障，帝国陆军能迅速包围南京城，夺下中国的首都，击垮中国的反抗力量。 “我见过地图，如果要以航空力量摧毁中国在南京到上海之间所有交通线路，代价是不可想象的。”长门不是光坐在舰队司令位置上干吃饭，她也在研究中国敌军的强弱。 裕仁也认同长门的看法，“所以，有人提出了更好的方式。” “谁？” “陆军上海派遣军司令。松井大将。” 长门跟那位急性子将军见过几面，是个性格摇摆不定的伪皇道派，对于这等人，长门非常不信任。 “加贺记下了他的原话，‘不必摧毁这些交通线。其一、我们没有必要付出这等时间与代价；其二、这些交通线在取得南京后，将是属于我们的重要战略运输线。故断不可大肆破坏。既然这些交通线上运送着抵挡日本皇军的物资、弹药与士兵。我们把上面的物品换成别的，中国的守军就失去了地利优势，屏障也就自然瓦解，成了一块任人宰割的肥肉。’” 听到这里，长门隐约知晓了陆军要做什么事情，没有就去创造，多简单的道理。长江下游沿岸不缺的就是平民百姓，这就是松井大将口中替代用的“货物”。没有比逃难的本国战争难民更让守备方头痛的了。 没有难民，那么就用航空轰炸制造！陆军航空兵不足，长谷川中将管辖的陆航不够，不还有一位一人之力全歼中国舰队的加贺小姐吗？龙骧与祥凤的飞机都在轰炸上海与沿岸城市的军事据点中损失不小，需要补给修复，但加贺获得了一批新式舰载机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军方上层。正所谓能者多劳。 长门明白陆军方面施压长谷川中将，要让加贺去轰炸无辜的村镇民居。即使加贺是航母派的舰娘，长门也坐不住了。“不行！绝对不行。裕仁，必须阻止陆军的横走！请立即下令吧。如果南京被陆军用这种方式攻下，他们更不会把规则放在眼里。长谷川中将与加贺顶不住陆军的施压。加贺小姐送来奏折，不正是说明她需要您来出面圣断。” “虽本不该多言，还请天皇陛下圣断。此事万不可再放任陆军独行！”就连陆奥也做出表决，希望由裕仁天皇处理。 裕仁看到自己急得站起来得义姐与学妹陆奥，明白目前形势得失控程度。但他下一句话，彻底击碎了长门与陆奥的天真。 “加贺写来奏折仅有一个请求。那就是希望我在南京战事结束后，立碑褒奖所有在战争中死去的中国平民为大东亚共荣做出的贡献。” 第二十章 轰炸常州 上 11月14日，清晨，天蒙蒙亮。淞沪之战已于昨天结束，中**队丢失全部阵地，苏州、嘉兴两方向直接面对着精锐师团，失守只是时间问题。 与陆军司令部设想一致，虽然他们打开了上海这个门户，却要面对一城接一城鲜血攻坚战。 常州，虽然日军已经打到了家门口，对这座江南小城却影响很小。就连中**队也没把主力放在这座城，而是把守住通往杭州的嘉兴，打通江苏必经的苏州，通州。南京更是集结了当时中国最强的数支集团军，连凯申总统在内的诸多中国南京政府领导人也没有半点要撤退的意思。 “……情况就是这样，虽然我不该说必败的丧气话。可依照日军进攻的步伐，一旦江阴要塞也失守，我国首都南京岌岌可危。” “林先生不必自扰，南京城固若金汤，上海都能守3月，南京岂可能轻易易主？等到国联出手，日方必定谈和退兵。日方总不可能与世界为敌，退出国联一意孤行吧？” “蓝小姐所言极是。” 听到茶室里大清早就有人在商谈，年轻的赤党干部，陈民光在外面听了一会儿，听到里面暂时停下商谈，这才推门进来。“林叔，你让我撰写的报道，我已经发给报社。没想您能弄到日本人的舰队旗舰出云号的航拍照片。” “我哪有这本事。”茶室里的常州地下支部书记，林叔指了指坐在旁边的女客人。“这位便是我提到的贵客——蓝小姐，红色国际在日本的重要成员。是她通过秘密途径拿到了那些珍贵的出云号受损的航拍照片。你要谢就谢谢她。” “蓝小姐，多谢您的援助。我军重创日本侵略军的舰队旗舰的报道如同一剂强心针，常州城内抗战士气高涨。”陈民光今年不过20岁，是在校进步学生，出身小商贩家庭，暗地里也是常州赤党支部的宣传工作负责人，专门跟报社的同事编写新闻，宣传**先进思想。是个性格内向的人，他看到加贺的高叉旗袍装束，不由眼神转到了一旁。 【是个单马尾的冰山美女啊！小艳跟她比差了十万八千里。】 陈民光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因为工作原因，吸引了一些进步女学生。他有个同在地下党工作的女朋友——小艳，比他小一岁，负责支部与外界的信息传送。 林叔也是过来人，看到自己得力下属青涩小生的模样，也不由笑了起来。“蓝小姐别见怪。这小子看到美女就拔不动腿。尤其您这样的异国大美女，他能正常说出话已经很难得了。” “谁都有青春岁月。你叫陈民光是吧？”加贺这几月来中文进步不少，至少大多数人听不出她的京都味道。 “是。” “林叔跟我说了，你是一位杰出的进步青年，针砭时政，以笔锋为武器。”加贺不是没见过陈民光这种读书人，既然对方没戒心，她也多夸夸别人，毕竟戏弄人类是件很有趣的事情。他们只知道她是送来珍贵照片的国际友人，却不知道她亲手毁灭了中国的海军。 陈民光听完也觉得自己的努力能受到红色国际的大人物赞扬，有点小激动。“蓝小姐过奖，不过写点文章。尽我所能，唤起民众的革命觉悟。” “好一个革命觉悟。我就欣赏你这样的年轻人。”加贺脸上虽没表情，但起身拍了拍陈民光的左肩。“中国能多有你这样的进步青年就好了。” “蓝小姐，您可别夸他。这小子就是不长记性，被人夸两句，什么错事都能做出来。”林叔表面上骂一句，实则也是高兴陈民光被蓝小姐看好。他已经五十多岁，再过几年身体也撑不住书记工作。陈民光能拓宽交际圈，也能方便他以后接手支部的大小事务。“小陈啊，蓝小姐今天想在常州逛逛。你可要当好护花使者哦！” “啊？真的？太荣幸了。一定保护好蓝小姐。”陈民光当然一百个愿意，有个大美女陪着逛街，倍有面子。 加贺与陈民光正要出去，林叔把一个布包塞在了陈民光手里，并且嘱咐道：“危险地方千万别去！蓝小姐出了半点闪失，你我都担待不起。还有这是20大洋，只管上好吃好喝的。她看上什么都买。不够你先垫着，来我这报销。” 走出支部隐蔽的书店，陈民光指了下停在门口的自行车。“这是我去年过生日家里送的。挺别致吧？” “哦，你会骑自行车？” “我的车技好着呢。”陈民光说着解开插销，示意加贺坐在后面。“蓝小姐怎么来这里的？” “坐舰船。”加贺故意笑了笑，然后侧坐在自行车后座。 “蓝小姐住在日本吧？当然是坐轮船来的中国。我是想问怎么来的常州，一个人来的？”陈民光蹬了两下，摇摇晃晃踏着踏板，上了马路。“现在是战时，多危险啊。” “飞机。” 陈民光估计客人中文不好，没听懂他的意思，也就没继续问。 常州城一片祥和，战事对这里的影响仅是走过的买菜大妈们在抱怨物价上涨，城中心政府大院旁的新兵召集处出现不少年轻人，大街小巷的卖报小童高呼着凯申总统又发表了什么血战到底的演讲。 仿佛战火还远着，大家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 “日本军队，马上要夺下江阴要塞了。你们的国民不感到恐惧吗？”加贺从路旁买了一串糖葫芦，继续坐在自行车后座。两个还没到读书年纪的小女孩，嘻嘻笑着靠近加贺与陈民光，喊着要糖吃。 “好叻，一人一串。”陈民光付了钱，也哄走了两个小萝莉。“蓝小姐不必自责，这是日本执政者的过错！与您这样的和平人士无关。日本军队打下上海都用了近3个月，只要前线将士再坚持坚持。说不定开春时候，国联就会出手调停。难道美英大国还能坐视日本攻下南京城？” 当手段变成目的，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加贺没回话，那是舔着糖葫芦，欣赏河边落叶纷飞的梧桐树。绵延一公里的河岸整整齐齐种着梧桐树，晚秋时节煞是好看。 “飘落了。” “嗯，再晚几天。这里的梧桐树都只剩树杆子了。”陈民光似乎很熟悉这段路，为加贺介绍着周围的店铺。 身为近卫家的养女，加贺并不懂修鞋店与米铺是什么，也无法理解陈民光为何给自己手绢擦拭旗袍边角沾到泥水。加贺穿着的旗袍不过是衣柜里随便挑的一件备用衣物。 等陈民光把自行车慢悠悠开到路尽头，时间也到了正午。一上午时间，陈民光总是说个不停，似乎要把他眼中常州的美景都告诉加贺，让加贺也感受到常州的美丽。 “蓝小姐，这里是联络点。不过目前两党休战，暂时处于弃用状态。”陈民光停好自行车，带着加贺进了一家酒楼。里面生意还不错，要不是陈民光带着，加贺还没法找到空桌子。 “呦，小陈不得了了。哪认识一个大美女？”像是酒楼管事的大叔，为加贺跟陈民光上了茶水。还压低声音问道。“不怕我家小姐吃醋？” “哪跟哪，龙叔。这位是上面来的贵客。我呢，正巧闲来无事，又长得一表人才，对常州熟得很，当个向导。” 陈民光越说越得意，还大手一挥，点了七八道加贺听也没听过的当地菜肴。“既然到了我们常州，不尝一尝寨桥老鹅，那便是我怠慢您了。龙叔，选个肥美的鹅。” “行，我让厨子这就去做。” 看到龙叔走了，陈民光主动开始介绍起了这家酒楼。小艳是这家百年老店主人的爱女，也是他的女朋友，所以陈民光特地选这里也是吃惯了这里的口味，觉得味道差不了，还能打个折。 窗外是流向太湖的一条小河，加贺从坐着的位置，正好能看到一座江南风情的石砌小桥横在河面上。上面有几个小孩，用糠米吸引着河里的鲤鱼。河道两岸的道路上，不少中国平民过着他们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热闹而不失乡土气息。 “蓝小姐似乎很喜欢小孩子？” “嗯？有吗？”加贺故意反问一句。“是你的错觉吧。” “不，不。不。我这人眼神特好，看人准。蓝小姐今天几次看到小孩经过都会多看两眼，或是就近买些零嘴、糖糕送给他们。”陈民光自认很有道理，边说边为加贺满茶，他知道日本人没有自己倒茶倒酒的习俗。 “是嘛？那你说说，我是什么样的人？”加贺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说能看穿她的心思，对立家族里几个有这种错误想法的人已经躺在土下面了。 “蓝小姐虽然语气老陈，可性子里透着少女的顽皮。博学却好奇日常生活，举止端庄大方，又没有大小姐的架子。看似冰冷的表情下，却偶尔透露出为孩童的喜爱。如若不是知道您的身份，还以为是下凡的仙女。” 加贺还没说话，陈民光身后站着的少女直接拍了陈民光脑门一下。“陈大少爷，别秀你肚子里那点可怜的墨水啦。酸不酸啊？”穿着女学生一步裙的少女端着两盘冷菜，走到了加贺身旁，“别听那家伙花言巧语。他这张嘴能把死人给说活了，信不得！” “蓝小姐，别见怪。我女朋友，小艳。她总拆我台。” 加贺看着陈民光与小艳这对小情侣，再次莫名笑了笑，像是嗅到了开胃菜的香味。 第二十一章 轰炸常州 下 没过多久，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中国江南特色菜肴就被摆上了桌。小艳坐在陈民光旁边，听说加贺是红色国际来的国际友人，当场免了一桌饭钱。 “蓝姐姐。原来您是日本人。听您口音，根本听不出是外国人。”小艳是个好奇宝宝，对着加贺的针织兰花刺绣旗袍，研究了好些时间。要不是加贺答应下次送她一套，她指不定要人描下花型，去裁缝店定做一套。 加贺尝了口鲜鱼，的确非常美味，让人吃了还想吃第二口。“语言靠后天努力就行。没什么难的。” “蓝姐姐下次什么时候再来常州？”小艳似乎还惦记着旗袍的事情。 陈民光遇到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会作死吐槽几句。“小艳，你这身材算了。你穿了就像是青花瓷笔筒，不好看。” “我打死你这个嘴贱的混蛋！你身材好，你穿啊！找打！” 小艳对着自己男友一顿拳打脚踢，陈民光也不躲闪，秀恩爱已经变成了日常任务。 “蓝姐姐，别理他，这人就是欠打。每天打一顿，就听话多了。”把陈民光推到了一旁，小艳又研究起了加贺穿的鞋子。 弓道服是加贺日常服饰，所以她非正式场合都穿木屐，海军军装套靴直接丢衣柜底下。这次她挑了套旗袍，心血来潮，请航母上的女卫生兵给她花了几小时打扮。 “别瞅了，就你大大咧咧的样子，穿上肯定走两步摔个狗啃泥。天生就不是大小姐的材料，何必研究这些跟你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东西？” 陈民光的嘲讽，成功吸引了小艳的仇恨，再次被打了一顿。一顿大餐三人吃得有说有笑，连加贺也不知不觉中忘记了时间。 窗外，依旧能看到熙熙攘攘行走着的市民，街边叫卖的小商贩，石桥上驻足写生的年轻学生，天上飞过的小麻雀，叽叽喳喳在述说着人类听不懂的话语。 已经太晚了，连加贺都没发觉预定的时间已经临近，直到一只野鸽子从窗外飞过，发出一声鸣叫。 随后常州城内防空警报大作，似乎使足了气力，要告诉城里的百姓，即将到来什么恐怖的东西。 一切都太晚了。 【自由投弹。】最后的一道保险被解除，加贺将手边的小酒杯一饮而尽，这才放下筷子。“多谢招待。” “怎么回事？民光？”小艳也听到了城中心传来的警报声，她似乎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声响。 陈民光也是疑惑不已，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女友小艳也问了，才手中一抖，饭碗摔在了地上。“不……不可能吧？这是防空袭警报！” “什么防空袭……”小艳还没接着问，陈民光快步走到窗边，一个劲往外看。西面的天空的的确确出现了众多黑色的点，绝不是集群南迁过来的候鸟。 “小艳，蓝小姐。我们得快点逃到防空洞。”陈民光顾不得小艳领会情况的危急程度，拉住她的手，就欲往外跑。他回头看到加贺还一脸茫然的样子，也赶紧拉住她的手。 【愚蠢……】 酒楼里的顾客大多也站起来，跑到窗边门外远看发生了什么事，相互议论着，甚至有人说：不必大惊小怪，不过是日本人的飞机经过常州。 常州城天上的黑点四散开来，由彗星舰爆、天山舰攻及诸多战斗机和老式机型组成的轰炸大队，迅速分成五队，朝着目标地点飞行。常州城的守军才刚架起高射机枪，飞机已经飞过的阵地，他们只能对着飞远的飞机扫射几轮。 陈民光拉着小艳与加贺跑出了站满人的酒楼正门，那些站在门口看热闹的顾客，也没明白陈民光为何跑得这么急，撞到人也不道声歉。 舰载机携带的炸弹，如同重锤一般，狠狠砸碎了常州城的宁静。此刻是下午1点45分，正值饭后茶余时间，绝大多数人听到警报，也只是走出家门看看天空。而正是市政府大院的瞬间崩塌，彻底让这些无知的民众知道了事态的严重。 由饭冢中尉带队的小组，六枚300公斤级高爆炸弹，直接把整个市政府大院炸成了瓦砾。第一锤便粉碎了常州的行政机关，里面诸多公务人员与官员在茫然中葬身废墟之下，及时逃出去的仅是五分之一。 两架九六式战斗机飞掠过陈民光的视线，如雨点般的机枪射在了河对岸的人群中，顿时恐惧情感如瘟疫般扩散开来，仅仅四个倒霉蛋毙命，却造成了河对岸几百名看戏群众的混乱，他们恐怕并不知道防空洞是什么。 四条人命的消失，陈民光看得清清楚楚——日本飞机现在正有意图地对平民发起攻击！他不由放慢了脚步，事态发展超出了他的思考能力，他无法接受眼前看到的情景。战争不是军队与军队的战斗吗？为何敌人的飞机会轰炸这座处于战线后的城市？ “卧倒！”加贺一声大喊，让陈民光猛然醒悟，他抬头就看到三架轰炸机从后面飞来。凭着本能他张开双臂，护住小艳与加贺。 顷刻之间，一枚炸弹落下，拥挤不堪的酒楼正门瞬间安静了。剧烈的爆炸后，陈民光回头只看到小艳家的酒楼被烟尘笼罩。 “这……不是真的。”连陈民光也被恐惧所俘获，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大吼着往酒楼方向跑了两步。又一颗炸弹落下，酒楼不远的一幢米铺被掀起了屋顶，各种碎片杂物四溅，陈民光被飞起的一根木柱撞翻在地。 “民光。你没事吧？”小艳看到心上人受伤，急忙从地上爬起，跑向了他。“哪里伤到了？你可别吓我。” 看到自己女友关心自己的的紧张样，腹部的撞伤也不觉得疼了。陈民光重新燃起勇气，他知道两人随时会遭遇危险，必须马上离开。 “没事，扶我一把。我们快点逃。” 零星的居民四散逃跑，他们也不知道往哪逃。小艳伸出手，正要拉一把陈民光，催命般的飞机引擎声急速靠近。陈民光眼中，一架绿色的战斗机俯冲而过，一阵扫射过后，大街上的无辜居民又应声倒了好几个。 红色的液体滴落在陈民光脸上，当他转回视线，就看到小艳张着嘴，试图说什么话，但嘴里说不出言语，仅不停流出鲜红的血液。 “小艳！”陈民光心中刚燃起的勇气，一下子就在爱人的鲜血中熄灭。恐惧已经无法感染这个人，因为他心中只剩下了熄灭后的浓浓绝望。“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鼓励的话语，在12.7mm子弹的威力下，没有半点作用。陈民光就感到手上一沉，搂在怀里的女友压在了他身上。 “小艳！” 从地上爬起来，陈民光连忙查看小艳的伤势，子弹正中小艳的后背，鲜血不停在冒出，至少肺叶被击穿。陈民光的呼唤，没能让小艳清醒过来，她的瞳孔开始溃散，鼻翼间也没了气息。 看不见的绝望，彻底击垮了他，明明怀里是个死人，他还是不停呼喊着女友生前的名字，做着毫无意义的事情。 【愚蠢的人类。】 在加贺眼里，现在的陈民光就是条可怜虫，被绝望击溃的弱者。凶手们还在天空中飞翔，对着更多平民展开屠杀，他堂堂赤党干部，却为了一具尸体，跪在地上哭天喊地。 品尝到远比中午的大餐更美味的食物，加贺不由嘴角露出了美艳的笑容。人类太弱小了，只要她下个命令，一架架舰载机就能随时撕碎他们珍惜的一切！ 加贺上前一步，狠狠甩了陈民光一耳光。“你在这里干什么！你的同胞在无助地奔走，他们随时都会死在飞机的攻势下。你身为赤党一员，应该站出来疏导群众避难！哭哭啼啼有什么用？” ………… 半小时后，常州城上日军飞机纷纷返航。陈民光与加贺从防空洞返回了原酒楼，已经变成瓦砾的“坟墓”。烟尘已经散开，但倒塌的砖瓦下，不知压着多少就餐的顾客与店里的伙计。赤党的党员也有部分在这里救人，飞机轰炸的地点也不算太多，城中心地区守军也展开了搜救，赤党于是把搜救区放在了外围。 随着口号声，几个年轻小伙合力扛起石柱，救出了一个中年妇女，这算是命大的，更多抬出来的是断气的尸体。 “小艳同志的牺牲，我们都很心痛。但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宣传工作必须立刻进行，小陈节哀吧。” 常州市的地下赤党书记，安慰了几句，随后示意来人抬走放在树下的尸体。之前为了疏导群众，陈民光与加贺把小艳的尸体放在了树下。 更多尸体从废墟下抬出，林叔也得知了更沉重的消息。“小艳父母的尸体，我们也在废墟下找到了。小陈，我给你三天时间，处理完小艳家的丧葬后，到我这里报到，还有很多任务需要你去做。” 陈民光从离开防空洞后就一言不发，活像一具断线的木偶。 林叔看到加贺在场，不由松了一口气。“蓝小姐，让您受惊了。常州城现在比较危险，是否需要安排人护送您回南京？” 加贺用的信息全是编造的，当然也不可能去南京。“不必了。我的人今晚也会到常州，本就没打算久留。请林先生放心，我会如实向组织反应常州情况。国际舆论必将站在中国这边，对日本方面施压。” “有劳您了。” 沉默许久的陈民光终于眼神中重新有了神采——复仇的火焰。“我一定要让日军付出代价！我要为小艳报仇！” 在林叔等人震惊的目光中，陈民光转身离开。 第二十二章 意料外的见面 11月17日晚。再过一天，纪伊就要随战队返回佐世保军港，正巧为了庆祝占领上海，海军内部在上海一家夜总会召开了庆功派对。她本不想参加，但碍于夕张与最上、三隈的邀请，她接下邀请函。 由于派对不适合小孩子参加，纪伊没带五月雨她们，大井与北上自从到了上海，纪伊就给她们放了长假，省得每天在她面前秀恩爱。至于死库水c队，到了上海就没看到影子，说不定还潜伏在中国近海，准备狙击中国的侦查船只。 于是想来想去，纪伊还是拉上了佐藤秘书官，一个人参加派对对她这个社交能力为零的提督难度太高了。 “到了，纪伊提督。”佐藤权军看到热闹的夜总会门口外进进出出不少海军的人，便把车停在了巷尾，两人并没穿军装，也不至于引发骚乱。毕竟这个派对是面向中层海军军官举办的，带有私人性质，过于张扬没有必要。 佐藤权军照例走在前面打点，两人顺利从侧门走进了派对会场。里面播放着日本的音乐盘，连路口的部分服务生也换成了海军的人。 纪伊大老远就看到夕张与三隈、最上两姐妹在对饮啤酒，她们由于身份特别，单独得到了一桌位置。 “纪伊来了，欢迎~”夕张显得异常欢乐，纪伊还没入座，就给她倒上了啤酒。“既然来了，吃好喝好。别跟主办人客气，这里中国商人为了讨好我们下了血本。哈哈哈。” 纪伊也觉得海军的几个中层军官怎么会有钱大摆筵席，合着背后是上海的中国商人出钱。不过既然不是受贿，就算宪兵队来调查，也没关系。 “我还是少喝点吧……”纪伊尝了一口啤酒，就连忙放下酒杯，她还是第一次喝酒。一旁的佐藤权军就显得在行多了，夕张带来的几个下属，跟他很快打成一片，几人你一杯我一杯，生怕喝慢了怠慢对方。 夕张一拍脑门，像是想到了什么，“差点忘了，你才刚满20岁。服务生，来橙汁！” 最上平日就没女子力，所以还是短发制服打扮，倒是三隈把两根麻花松开，扎了一对马尾，跟夕张一样，换了套礼裙。两人也是第一次见到纪伊，三条辉正没有把纪林变成纪伊的真相告诉她们，所以最上与三隈也以为纪伊是三条家雪藏多年的五女。 “啤酒什么的，果然不够尽兴。服务生，给我换中国白酒！”最上可能有点喝醉，招呼着上橙汁的服务生，给她上白酒。三隈立刻就摇手，表示不需要。“最上，你喝多了。” “没事，三隈你不懂。这酒度数低的喝着没味道，还容易晕。度数高的一瓶下去，宛如进了仙境。” 纪伊觉得最上要是真的喝下一瓶白酒，可以送医院的急救室体验仙境了。 “对，给她换白酒。”夕张拉来服务生，小声嘱咐他去找个度数相对低的。虽然夕张论身份，比最上三隈低了一级，可她更有队长形象。 纪伊亲眼看着最上拎着酒瓶，直接往嘴里灌，然后“光荣”倒在酒桌上。三隈作为妹妹，立即喊来下属，几人扛着醉酒的最上，先一步离开了派对。 “最上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送她在会场后躺一会儿就好了。”夕张因为最上三隈不在，干脆坐在了纪伊邻座。“跟我说说，佐世保工作还顺心吗？” 派对进行了一半，伴随着几名军官开启大瓶香槟酒，全场欢呼万岁声盖过了喇叭。连夕张也跳上椅子，举杯欢呼。对于军人，没有比胜利更好的赞美诗了。海军太久没机会出战，难得打下上海，当了次主角，自然对海军上下都是种激励。 “夕张姐，注意形象。”纪伊的提醒也淹没在欢呼雀跃中，她也只好跟着热情的参与者，一同举杯庆祝。【酒好难喝……】 由于都是海军的军官，众人也没再顾及形象问题，欢呼之后，不少人借着酒性，走到舞池中跳起了不合拍的舞步。更有几个年轻的同期军官，相互喷洒香槟酒，玩得不亦乐乎。 主办人也把音乐换成了欢快的曲调，更加剧了派对会场内的胡闹程度。 “纪伊，别坐在这里，一起上台happy！”夕张不知从哪里招来两把电吉他，拉着纪伊走上了乐队的小台。那几个中国演奏者，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夕张带着的下属就把他们赶到了一旁。 “我不会电吉他。”纪伊瞅了瞅手里的乐器，立刻犯了难。她对音乐的了解，仅限唱几首歌和国中时期的竖笛课。 “你们跟我一起。纪伊，你去敲架子鼓。让那群后生明白，我们吴港的军人，都是上得战场，弹得音乐。” 不由纪伊多说，夕张就把纪伊按在了架子鼓面前，她自己接上电源，与跟着的下属弹奏着欧美的摇滚乐。 “欢呼吧！帝国海军万岁！” 夕张手握话筒，用她纯正的北海道乡村英语，唱着一首不知名的英文摇滚rap。纪伊的敲鼓声，在夕张等人的噪音下，犹如蚊吟，跟不上节拍，也无伤大雅。 更多年轻军官开始在舞池里狂欢，桌上吃了一半的菜肴，变成了他们手里的“武器”，就近盖在同事的脸上。西装礼服什么的，他们也不在乎了，难得的放纵机会，区区一套衣服算得了什么。 “就是这样，嗨起来！” “最上，别喝了。” 最上不知何时又回到了派对内，虽然被三隈拉着，照样扭着舞步，在椅子上蹦跳。 似乎很久没看到这么欢乐的景象了，纪伊最近一次庆祝派对，是庆祝学院成立30周年。那时候，身边还有一群狐朋狗友，聚在一起庆祝玩闹。现在只有她一人，继续为了理想而活着。 佐藤权军不知何时走到了纪伊身后，“纪伊提督，为何不继续敲鼓了？”他并没发觉纪伊神游天外，心思不在伴奏上。 “跟不上节拍。所以就不敲了。” 纪伊放下小鼓棒，悄悄溜下了舞台。她不适合在显眼的场所展示自己，躲在角落才会让她感到心安，不会胡思乱想。 突然，派对会场的大门被人粗暴地撞开，大批持枪宪兵冲了进来。 主办人自然也不是没权势的人，其中一个中佐军衔的海军参谋立刻走上前，生气地要求宪兵立刻离开。 “堂堂大日本帝国海军的军人，居然在这里集会发疯撒野？‘五省’被你们都丢到海里了吗？”宪兵中走出一个身穿老式海军制服的女性，一拳撂倒了还在废话的主办人，在她身后是第三特混机动舰队司令官长谷川中将，以及第四战队、第五战队提督和第七战队提督——三条辉正。 可以说，仅仅一个出云不过震慑几个人，但她身后的海军大员，凭借职权足够让全场的人低头认错，除了纪伊。 宪兵队总队长，依照实现的计划，立刻拘留了几个名单上主办人，并让全场的人依照所在番号留名登记。 震慑住的是一部分人，不少人已经喝得伶仃大醉，连宪兵走到面前都没反应，继续拉着身边的人喝酒划拳。 对于这种人，宪兵队长也不着急，毕竟在场的都是带军衔的军官，他的宪兵不认识没关系，他们的上级基本都来了，由他们的上级自己认领就行。 以至于酒醉军官对宪兵高喊：你算那根葱？我可是堂堂……，然后被自己的上司甩一耳光清醒过来，吓得土下座道歉的戏码连番上演。 三条辉正大步流星地走过会场，也没去理睬两旁吓傻的第七战队下属。“夕张、最上、三隈。登记名字，然后回港口驻地，好好冷静吧。” 宪兵不敢对付的舰娘，在提督面前变得跟乖猫一样，尤其最上前一秒还趴在桌上装死，听到三条辉正的命令，也立刻站起来点头答应。在自家驻地关几天禁闭，总比被送到宪兵队好。 纪伊看着夕张三人乖乖去签字登记，但似乎没人理会她，尤其唯一职位比她高的长谷川中将露个脸就不见了踪影。一个个参加派对的军官被记名带走，或是转交其上级处理，唯独纪伊这边宪兵故意绕着走。 佐藤权军知道不宜久留，便打算带着纪伊从后门溜走。没人来管再好不过，说实在的，纪伊是护送运输船队的支援部队负责人，就算长谷川中将也要致电海军司令总部与佐世保军港的司令长官，才可以处罚她。 可不随人愿，高雄与摩耶“正好”从后门走来，她们手上拿着闪光灯与照相机，随即对纪伊拍摄照片。 “纪伊提督你好，我是第四战队的高雄。很遗憾，我们会在中国的夜总会里再次见面。你的照片，我会在三日后送达长门司令官手中。当了提督，这么快就忘了自己原本是什么了？能不能有点长进？你在这里疯玩的时候，帝国的军人正在前线血战！几岁的人？事情轻重都还要人教你？”高雄可不给面子，还故意让开路，示意纪伊可以走了。 被人如此羞辱，纪伊要不是佐藤权军拦着，非跟高雄打起来不可。但她红着脸，挥着拳头，换来的只是高雄与摩耶冷漠的眼神。 “放开我，佐藤权军！重巡也敢对战舰这么说话了？” 佐藤权军虽然高兴纪伊有勇气面对别人的刁难，可哪敢听命松开，人家已经明确说了她们背后的靠山是长门，先不说纪伊能否打过高雄与摩耶，只要动手，责任只会更重。 “佐藤学长，你依照我妹妹的要求做吧。”三条辉正与夕张也走到了后门这里，他还不等纪伊回头，一拳打在了纪伊脸上。纪伊被打退几步，脑子里一阵晕眩，坐在地上分不清上下左右。 “辉正，她是我带来了。都是我的错。你别打了。”夕张顿时就心痛了，毕竟是未来的小姑。 三条辉正大手一挥，上前拎起纪伊，朝着门外用力一丢，直接丢出了后门。“滚！丢尽了三条家的颜面！” 这下轮到高雄等人傻眼了，上次就算三条辉正不知道纪伊是他妹妹，现在还能下这么重得手？她们也不愿管别人家事，转身离开了会场，反正准舰娘不会被普通人打死。 第二十三章 霜月,新旧交融 高雄等人离开后，后门处只剩下了三条辉正，夕张，纪伊，佐藤权军四人。纪伊被丢在门外，由于头部受到重击，没当场昏过去已经是舰娘身体能力提升的结果了。 夕张最先跑出去查看纪伊的状况，在她眼里，纪伊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小丫头，自己男友犯不着下手这么狠。 “佐藤学长，胶卷给我。” 门内两个大男人，都没去看门外的纪伊，三条辉正见四下没人，立刻抓住佐藤权军的衣袖。“你这混小子，这几年不见，偷盗技术长进不少。” “承让，你的拳击功夫也没退步。打自己妹妹倒是顺手得很。” 佐藤权军比三条辉正年长两岁，过去是学院里有名的两大天才。只可惜，三条辉正出身显赫世家，毕业后在军部连连升官。第七战队是帝国海军的主力重巡战队，下设驱逐小队，论实力不容小觑。佐藤权军则惨了很多，毕业后虽然进入参谋部，却很快被“升官”到第九战队，成了一个运输大队的秘书官，一干便是5年。 “没听到吗？把胶卷给我。”三条辉正伸手就欲抢夺，他可不是一个讲理的人，绝大多数时候把人打趴下后，才会考虑编点道理。 佐藤权军也不是省油的灯，学院里他大多数与三条辉正的较量就没输过，面对三条辉正突然一记扫堂腿。他快速后翻，然后从衣袖中射出一支钢笔。 “啊呀，我的笔掉了。” 钢笔扎在地板上，锋利的笔尖完全陷进木头中。要是人被打中，免不了送医院缝几针。 “佐藤君，你竟敢攻击一位大佐？” “都说是笔掉出来了，大佐先生，能帮我捡一下吗？” 佐藤权军靠向后门，时刻准备背上外面的纪伊，然后逃跑。但三条辉正步步逼人，不抢到胶卷就不给佐藤权军离开的机会。 两人交手十来回合，不分伯仲，佐藤权军被打中肩膀一拳，三条辉正疏忽防御，被踢到了胸口。 “有破绽！”正当佐藤权军摸到后门门框，打算逃跑时候，三条辉正突然发难，扑倒对方，一把扯住对方手中的胶卷。“给我！” “想得美！” 两人谁也不让谁，硬生生扯烂了几张胶卷底片。各持变形的一半，两人再次对峙。 “让让。”穿着老式军装的出云从两人间走过，直奔躺在夕张怀里的纪伊。 纪伊不仅神志不清，还开始不停反胃呕吐，这可吓坏了夕张。 “给她擦擦嘴。没什么大事，轻微脑震荡。”出云看了伤势，说得轻描淡写，能一拳把舰娘打得脑震荡，换成是普通成年人，可以直接送殡仪馆了。出云把手帕放在夕张手里，之后回头看了眼还在对峙的两人。 “有意义吗？” 出云的问题，让两人冷静下来，又是一次平手，胶卷报废，不过没落入别人手中，他们两人都可以接受。 …… 于此同时，由于加贺与陆航的接连空袭，恐慌如瘟疫般蔓延，从上海到南京的中国控制区，逃难的民众如过江之鲫，从开始到现在不过轰炸了几座城，除了常州死了几百人，别的轰炸单次死亡人数不超五十人。但就是名为恐惧的病种，通过几个不幸者迅速传播，导致成千上万的民众纷纷逃亡内陆，从众心理如同虹吸效应，只要一点“引导”，民众就会形成规模，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陆军的主力师团，接连拿下多个要镇，并于17日晚，彻底攻陷江阴要塞，南京尽在咫尺。中**队精心构筑的屏障，被日本军队轻易撕开了缝隙。 “加贺大人，你的客人到了。” “请她们进来。” 随着带路的军官关门离开，加贺的舰长舱室内，只剩下加贺与两位客人。 “千月美玲、千月美绪。你们两个来得挺快？” 加贺坐在榻榻米上，从矮柜里抬出了一套茶具。“既然来了，跟我说说华北方面的情况吧。” “帝**队披荆斩棘，太原已经占领。”作为姐姐的千月美玲，接过茶杯，给加贺说了下情况。“中国赤党在之前反围剿失败后，损失了大批精英骨干。从他们的应对策略上看，延安的最高层指挥只剩下了一群半吊子，如果不是我们大日本帝国转移了中国政府军的注意力，他们迟早要灭亡。” “‘黑’大人的计划很成功。我们还通过一个中国特派员，得到了目前中国赤党领导层的名录。”千月美绪紧接着说了一句，但立刻被她姐姐背后拍了下后脑勺。 加贺可没放过“青”的多嘴。“‘白’，交出来吧。由我与赤城交给‘黑’就可以了。万一暴露身份坏了计划，‘黑’会头痛的。” 千月美玲不情愿地从怀里抽出一张小纸，交给了加贺。“‘蓝’，听说，你对中国平民进行了轰炸？” “无差别轰炸，请用专业术语。”加贺故意强调了这点，“为何要为几个微不足道的中国人的死，而特意询问我呢？就像那群陆军马鹿称赞我在江阴海战的功绩，不值一提的事物，总爱记在心上。” “他们是无辜的平民……”千月美玲还想多说什么，但加贺立刻一敲茶杯，打住了她的话。 “无辜的平民？哈哈哈！太好笑了。战争时期，有人是无辜的？”加贺发笑的同时，又伸手指了指千月美绪。“‘青’，你也是这样想的？愚蠢！” “一枚子弹，打死了一名敌国士兵。制造子弹的军工厂，制造了那枚子弹的工人就有责任。制造制造子弹机器的那批工人也有了责任。如此循环往复，加之制造子弹使用的硝石、钢、铜、柴油开采加工的工人、为工人工作而做饭的伙夫……一连串你们看不到的因素导致了你们眼中不无辜的一位士兵开枪打死了一位敌国士兵。这便是你们的正义与慈悲？” 加贺的说辞，让两姐妹无言以对。本就天差地别的思想观念，言语已经失去了效力。 “‘蓝’对于轰炸任务，非常满意吧？” 千月美玲愈发感觉一年不见，加贺变化很大，或许赤城不在她身边，加贺这位舰娘中的天才人物，等于挣脱开了枷锁，正在中国的战场上为所欲为。 但这些关她千月美玲什么事呢？死的是中国人，属于“黑”所说的必要的牺牲，为了实现帝国称霸世界的理想，再大的牺牲都是可以允许的。华北战场趋于稳定，她跟妹妹就能回去交差，就算没有飞机的炸弹，陆军愚蠢的士兵也会做出种种伤害平民的事情，好歹加贺的飞机杀人都是一击毙命，没什么痛苦。 想到这里，千月美玲反倒觉得海军出来的就是比陆军马鹿们仁慈多了，她跟妹妹没少在北方前线看到人性泯灭的“意外事件”。 “等南京城攻陷，随我一同回吴港。你们的船体已经在横须贺开工建造，大约明年夏季可以准备契约事项。你们也能成为舰娘，摆脱人类的躯壳了。” 加贺看出两人还不能理会人类的弱小，便提起了另一桩重要的事情。二航战的苍龙飞龙虽然在舰娘内部问题上，站在自己一方，可终究她们不是组织的人。龙骧、祥凤、瑞凤、凤翔四位轻母舰娘则历来没什么话语权。组织需要更强的力量，与其拉拢厌战的轻母舰娘，不如发展新力量。丸五计划中第五航空战队计划，便是组织一次绝好的机会。 千月姐妹作为舰娘预备役中的成绩佼佼者，同时也是组织的得力成员，从“满州事变”以来，她们就很好地完成了组织下达的一个个针对中国东北各方力量调整的任务。组织花了大力气，已经得到了五航战舰娘的任命权力，千月姐妹未来便能作为一航战的补充，进一步扩大组织的影响力。 “是，一定不辜负组织对我们的厚待。” 在这种大事情上，她们非常听加贺与赤城的话，从不会提出任何反对声音。 出云晚一步返回了港口驻地，在即将抵达自己的住所时，长谷川中将出现在了她面前，由于是深夜，周围看不到别人。 “出云，明天，你就跟第九战队回佐世保。具体的手续我已经全部给你安排妥当了。我也通知了你丈夫，川端先生。你们的家也正好在长崎市中心，趁着这段长假，别再想工作的事情了。中国战场战事结束前，估计没有新的任务给你。” 长谷川中将知道对于出云这种人，没有工作如同酷刑，但让他继续留着出云在身边，对他也是种酷刑。“上海已经攻下，南京指日可待。中国不过唾手可得。或许在将来对美利坚联邦的战斗上，你我还能在蔚蓝大海一同战斗。” “那天不会太久的。”出云显然接受了长谷川的命令，但她似乎还有想说的话。 “正事已经完了，你还想说什么？” 出云扶正自己的军帽，“纪伊是吧？那个女孩子便是b9号？纪伊级战列舰……才过了三十来年，后辈们一个比一个厉害了。” “她，不行。不说长门陆奥两位出身武家的舰娘，单是金刚四姐妹也足够在能力上甩她几条街。这种人怎么被选为舰娘的？我是不明白。” 面对长谷川中将对纪伊的嘲笑，出云也是一点头，“她的确差太远了。但或许，我能帮她一把。” “果然，要你放下工作，比攻下上海难百倍。” 第二十四章 深鸣秋鹤 时间毫无变动地被推向1937年12月1日，作为1937年的最后一个月开头，发生了震惊世界的变动。 日本作为国联常任理事，其代表居然在调和协商会议上，直接把所谓停战调和协议书摔在了地上。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哪怕是过去下关条约那样的狮子大开口。仿佛是个信号，也仿佛是已经点亮的指示灯。南京城势在必得，日本在中国战场没有可能撤出一个士兵，相反继续增兵才符合日本的目前情况。 已经把手段变为目的，日本的代表团当即宣布退出国联。不止中国的代表傻眼了，连欧美各国代表们也傻眼了。他们还没见过这个极东民族如此刚猛的一面，自黑船开户以来，所谓的大和民族，有过今天的表现？ 而在中国战场，数支强劲的师团将失去地利优势的中国守军一个接一个地消灭。南京距离上海不过500公里，就在12月1日，南京城墙上的守军，用望远镜看到的除了接连不断的难民，而出现了日本装甲部队的身影。 在前线陆军司令官松井大将的安排下，次日便与南京外围的守军发生交战，围绕这座六朝古都的争夺由此展开。行动代号“第八令”，陆军与海军协同，兵分三路展开攻势。 但海军能做的也只是分出陆战队少许战力与航空力量作为支援，长谷川中将在淞沪之战后的中庸表现，使得陆军气焰更涨了几分，毕竟连战功赫赫的长谷川中将在他们陆军新锐面前，都没什么说话机会。更有甚者发表狂言，根本不用第三特混机动舰队开赴上海，仅需要加贺一人加上一队护卫船即可。舰队旗舰出云草草回国，明眼人都知道是送回去入渠大修。 12月5日，距离南京城七十里不到的一个小村，三百来个村民已经提前逃难，仅留下荒寂的村子，连一颗鸡蛋，一块番薯也没留下。 不费一枪一弹占领这里的第六师团第24联队，趁着天即将入夜，决定在这里修养。整个联队经过两天激烈的战斗，伤亡达四成，由于作战过去深入，他们与友军失去了联系。 “能修好吗？”一名佐级的军官，正焦急地在临时指挥室走动，他跟大多数士兵一样，连续两天没有进食了，他倒不是干粮没有，而是联系不上上级又深陷敌围，没时间吃饭。如果放松下来，说不定连第二天的太阳都可能见不到。“你们都给我想想办法！动动脑子！” 不管这位军官怎么训斥，民居里几个通讯兵都对两台已经报废的电台没辙。由于上次战斗中通讯班也被迫投入战斗，十一个通讯兵只剩下了三个还能站着，三台电台也只剩下了两台损坏的。 “你们这群蠢猪！太阳已经下山了，你们瞎忙了一下午，一点成果都没有吗？堂堂熊本出身的通讯兵，怎么连个破电台都修不好！” 正当这位军官在拍桌大骂的时候，屋外进来了几个人。为首的是个矮矮的女性军官，她与第24联队的指挥官——神田少佐一样，也是挂了个少佐军衔。 但不同于已经年过五旬的神田少佐，这位女军官今年是刚上任，上级只是没法过快给她升官。 “神田少佐，情况如何？” 脾气暴躁如虎的神田少佐，看到这几个肩带臂章的“友军”，也只好压下火气，向对方解释道。“出了点小意外。两台电台在战斗中保留了下来。但这三头蠢猪不会用！真是气死我了。” 带臂章的便是作为督军存在的特殊军种——宪兵，他们虽然也管个别高喊“小学生什么的最棒了”的hentai，更多时候还是把枪口对着自己的同胞，完成督战使命。 “别难为他们了。武人，你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修好。”有了上级的命令，一名宪兵出列，跟三个通讯兵一起拆开电台查找故障。“神田先生，虽然你和你的部队作战勇猛，但一再违背上级命令！以至于整个联队陷入敌人的包围中，这个责任，请你来解释一下！” 被一个看起来还没自己女儿大的人训斥，神田少佐也是一时羞愧得很，奈何人比人气死人，他当了35年兵，也才混到一个少佐军衔，而面前这个士族出身的女人，年纪轻轻已经跟他平起平坐。连谷寿先生都对她赞赏有佳，并丢给他神田接管这个麻烦女人。 “深鸣少佐，责任由我承担，但现在即便我切腹谢罪，也改变不了联队的危险处境。还请协助我，一同突破重围，之后在下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当了半辈子兵，神田这人怎么会不懂如何对付宪兵？总之说得大义凛然，伸出脖子随意对方处罚，再讲讲客观环境因素，没哪个宪兵还会高举军令大刀，砍他脑袋。 在神田少佐眼里，深鸣秋鹤这个士族出来的大小姐，没在前几天的战斗中，吓尿裤子已经很不错了。论资历，他神田甩她几条街。要不是深鸣秋鹤背后是强如谷寿先生都要示好的士族势力，他才不肯对着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点头哈腰。 【还是个贫乳！哪来的自信！】 深鸣秋鹤没发觉对方趁着鞠躬时候偷瞄她抱歉的胸部，还再严厉得一一指出神田少佐连日作战的问题。最让神田少佐无语的是，深鸣秋鹤居然还用笔一一记录在小本子上。 “必须再加一笔，军事素养欠缺，对技术兵种进行无理的谩骂。”深鸣秋鹤说着拿出钢笔，又在小本子上写了起来。 “大小姐……不，深鸣少佐。”差点说错话的神田少佐，连忙改口，然后从自己的背囊里拿出一包锡纸包着的食物。“这是一些牛肉干，您先吃着。我出去看看岗哨安排情况。” 神田少佐根本不想跟这女人浪费时间，他只关心能不能活着突围。错了又怎样，对了又怎样？能立战功才是王道，他神田一个联队击溃了中国守军足足一个旅的守军，这次回去，足够他升官发财的。要是不冒点风险，能抢到这份战功？如果按照深鸣秋鹤的作战方法，他们还在两百里外的阵地上喝西北风呢。 “传令下去，今晚每三小时轮流换岗，所有人保持警惕，随时会与敌军交战。”夜战中，中国守军表现出色，近来中国守军也更热衷于夜晚偷袭，抢回丢失的阵地。神田少佐看到不少士兵饿了两天，喝上一杯热水都兴奋不已的样子，更加深了对中国人愤恨。要不是卑鄙的中**队偷袭了他联队的后方力量，他们何至于连食物都没有。本以为占领一个村庄，能够补给些食物，结果翻遍了每块瓦片，一粒米都没找到。可恨的中国平民还在唯一的一口水井里下毒，害得他的联队要分出部分人，冒着巨大的危险去运河水。 没等神田少佐巡视完，就有几个士兵抓着两个灰头土脸的中国熊孩子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神田少佐倍感疲惫，恨不得靠在薪草堆美美睡上一晚。但这种时候，放松一秒都可能没命。他的理智告诉他，出了大事。“这两个支那小孩哪抓来的？” “报告少佐。我们运水回来的途中，发觉有几个小孩在偷偷跟着我们，所以开枪赶走了他们，顺带抓了两个跑得慢的。正好让这两个小孩给我们背水桶。” 听完这话，神田少佐恨不得抽出佩刀砍死这几个废物。“你们都是猪脑子？这种小屁孩抓来做什么！你们被发现，就应该立即撤退。现在很可能中国的哨兵已经发现了这个据点，你们愚蠢的行为会葬送整个联队！蠢材！” 几个士兵听完，也都意识到了危险，他们并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神田君，我们现在怎么办？”联队中的一个小队长，听闻自己下属们愚蠢的行径，连忙跑来道歉。“撤离？” “撤离？天都黑了？深夜躲在树林里？中国的守军只要追踪到我们，有一百种方法弄死我们！而且这么多伤员，丢下他们不管？” 神田还真能做出这等事情，只是他现在立了大功，只想着安安稳稳回去领赏，不想再多添事端。“加强戒备。今晚没有缺胳膊少腿的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听明白没有？” “是。”整齐划一的应答，这算是给神田少佐唯一的欣慰了。 正当他要去别处视察，一个不长眼的士兵，抬头问了一句。“这两个支那小孩怎么处理？” 以及随即引来小队长的白眼，以及神田少佐凶恶的眼神。“这还用问？蠢货！杀掉！留着他们何用？” “嘀——” 急促的哨子声，打断了士兵子弹上膛的动作，正当那几个倒霉士兵还没明白过来。一群宪兵从后面围了过来，深鸣秋鹤走在最前面，伸手夺下了其中一个士兵的步枪。 “你们要做什么？为何要对两个孩子下死手？这是谁的命令！”说话的是深鸣秋鹤的下属之一，自幼就跟着深鸣秋鹤当书童的一个宪兵。 “辉二，不用问了。除了神田少佐，还有哪个人会对两个无辜的小孩下死手？” 深鸣秋鹤的到来算是让两个小孩没被直接枪毙，她自认为小孩子都是很听话的，说不定能从他们嘴里要到有价值的情报。 第二十五章 围困 深鸣秋鹤怒瞪了眼神田少佐，然后用锡纸包里没吃完的牛肉干，引诱着两个小孩。“告诉姐姐，你们的家人都跑那里去了？”她走近几步，喝退了抓着他们的士兵。“告诉姐姐，你们就有牛肉吃。” 深鸣秋鹤的中文很拗口，但至少还能让人听个大概。 “臭婆娘！我们才不吃鬼子的食物！一群生啖人肉的生畜！”其中一个小孩打落深鸣秋鹤的锡纸包，紧紧抓住她的手。另一人突然冲上来，抢夺深鸣秋鹤腰上的配枪。两人突然发难，没有防备的深鸣秋鹤被推倒在地，腰上的配枪也被夺走。 “住手！我们没有恶意，别做这样危险的行为！” 深鸣秋鹤的叫喊只换来两个小孩的辱骂和推挤。 拿着枪的小孩用枪口指着深鸣秋鹤，“小鬼子！都去死吧！” 显然这两个小孩受过一点军事训练，目的明确，分工有效。抢来配枪的小孩，虽然不懂握枪手势，但第一动作居然便是打开保险。 宪兵们立刻冲上去把深鸣秋鹤护在身后，还纷纷掏出手枪指着两个小孩。“放下枪！立刻！” 砰、砰。两声过后，那个试图打开枪保险的小孩应声倒地。另一个试图捡地上的枪，被走上来的人一枪打穿额头。 “神田少佐！你在做什么！”深鸣秋鹤看到神田少佐冒着硝烟的手枪枪口，不由激动地走上前责问。“为何要杀了这两个小孩？” “再给他们两秒时间，他们就能对着你开枪！深鸣少佐，这里是战场，不是陆军学院。在这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人会闲着救别人的命！你还是带着你的宪兵，跟伤员住在一起吧。我会派人保护你们的安全。” 神田少佐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两个小孩经过当地武装组织的训练，这个据点已经暴露了。 两个小孩的死，对深鸣秋鹤打击不小，在她眼前发生了枪击中国儿童的恶性违规事件，她却来不及阻止。 夜晚过得很安静，轮流换岗的士兵，大多打着哈欠，小心地听着黑暗中可能出现的敌人。但直到天蒙蒙亮，什么事情也没发生。神田少佐也忍受不住困意，坐在椅子上后半夜打了会儿盹。 在午夜前，一台电台被修好，可惜仅是发出了信息，没能接收到任何信号，也不知道发出去的信息，是否有人收到。 “我睡了多久？”跟身旁一个警卫士兵问了一句，睡醒的神田少佐，从椅子上起来。 “报告少佐，您睡了大概4个小时。现在是清晨5点。” 接过警卫送上的一杯热水，神田少佐打开睡前画得草图，思考从哪个方向撤退。 那名警卫站在门口，才过了五分钟，就打了个哈欠。 “很累了？”神田少佐看着草图暂时也没头绪，随口问了一句。 “报告少佐，不累。” 警卫勉强的回答，让神田少佐不由停下了研究逃脱路线的心思。他眼前的警卫，跟了他3年多，是个素质过硬的老兵，但这等优秀的士兵此刻也显出困意。等于说，整个联队的精神状况非常糟糕。 已经觉察到失误，神田少佐立刻穿上大衣，走出烧着柴火的临时指挥室。跟他猜想的一样，除开部分老兵，绝大部分士兵都歪七扭八地呆在岗位上。轮到休息的人，全都抱着枪靠在一起睡觉。他们太累了，尤其知晓被敌人包围，需要时刻提防突袭的敌人。 神田少佐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他的决断每一个都没有错误，但在他手上的是一支由人组成的联队，不是理想化的机械。 没有让神田少佐继续等下去，6点前，中国的军队出现在哨兵视线中，他们早就知晓神田少佐的第24联队驻扎在这个村落中，不紧不慢地以四倍兵力包围了村子。 之前他带领联队以少胜多，打出一场漂亮仗，但不代表凭借现在的第24联队还能打赢即将展开的战斗。 神田少佐踌躇之余，立刻下令全联队进入战斗状态。同时赶紧跑回指挥室，冲着三个通讯兵大吼道：“我只问一遍。有没有跟周围的友军取得联系？” 看到三个人沉默不语的样子，神田少佐知道这次凶多吉少了。唯一的希望才不是爆发出武士道精神，杀出一条血路，而是拖延时间，争取得到援助。人是有极限的，而现在的第24联队已经到了极限。就算敌人围而不打，已经没有给养的第24联队也撑不过3天。 “你们，继续尝试联络。尽一切可能！” 神田少佐话刚说完，远处就传来了枪声。敌军并没打算饿死他们，而是要赢得气势。走出指挥室，只见深鸣秋鹤就带着一群宪兵赶了过来，神田少佐这才想起还有位大小姐在他的军队里。 虽说深鸣秋鹤实际年纪有20岁，可看起来比神田少佐的女儿都年幼些。 “……请诸位守在伤员身旁吧。我会亲自督战，请相信第24联队士兵的骨气。”神田少佐并不觉得这时候会不出现退却的声音，但在这种时候，再让宪兵拿着枪对准他手下士兵的后背，他神田也无法容忍。 如果有逃兵，就让他们逃吧，说不定还真能逃出去几个活口。 “不，神田少佐。我们宪兵也不是当大老爷的废物。请让我们也投入战斗中吧。据我的下属反应，进攻的敌人人数众多。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神田少佐第一次觉得深鸣秋鹤可爱了几分，有点军人的样子了。虽然他作为一个有女儿的人不希望看到深鸣秋鹤变成他这样的冷血军人。“我是这里的最高长官，以我的命令为准。” 大手一挥，神田少佐带着警卫班赶赴发生交战的南面村口。 他们这边还有迫击炮提供火力支援，但奈何中国士兵数量太多，论武器火力，差距也不大。南面在神田少佐赶到时，已经伤亡惨重。几个不要命的中国士兵在被机枪打死前，朝掩体后丢出手雷，神田少佐幸亏走慢几步，差点被爆炸波及。 “撤退！依托民居，分割敌人！” 下完命令，连神田少佐本人都觉得是要把南面的下属都牺牲在这里。看似给了一个撤退命令，但显然他要用这批士兵拖延时间。事已至此，唯一能活下去的可能，就是找个薄弱点突围。至于能冲出去几个人，神田少佐自己心里也没底。 南面的攻势越发猛烈，敌军也发觉了第24联队比想象中还要不堪一击，更加不要命地投入冲锋部队。仅是一小时的激战，村落四分之一就落在了中**队手里。 村落的西面是陡坡，而东面与北面的中**队也发动了攻击，仅仅抵挡了半小时，也因为第24联队的疲惫状态，被中国士兵冲到了阵地中。 神田少佐即便带着警卫班亲自投入战斗，也没能扭转一面倒的局面。激战到上午九点，半个村落已经被攻陷，神田少佐带着不足一半的兵力，且战且退，依托掩体拖延时间。 而就在南面阵地全部沦陷后，他派出去的一名警卫，传来了好消息——发现西面陡坡有一处可以攀爬的小路，经粗步侦查，暂时没发现敌人。 放在昨天，他才不会派人做这种损士气的下三滥行为，但在生死面前，神田少佐也立刻找了一堆理由说服自己。“传令，集中兵力，从北面突围，所有重武器及生活用品全部丢弃。以迅速突围作为第一目的！” 看着传令兵走了，神田少佐立刻带着选定的30名老兵，悄悄往西面赶去。的的确确现在北面的敌人较少，有可能从北面突围。他并没有做错判断，只是他不愿意冒这个风险。 伤兵与宪兵队也投入了战斗，神田少佐并不担心会被发觉。他要做的就是最快速度脱离战斗，中**队要发现这条小路并不难，一旦村落沦陷，中**队必定沿路追击。 但在他带人即将走到路口时，他见到了一群最不想看到的人。深鸣秋鹤带着十个宪兵就在西面小路路口等着。 “神田少佐。你不是下令从北面撤退吗？怎么跑到西面来了？”深鸣秋鹤手握配枪，相隔20米指着神田少佐的脑袋。“你以为我会看不出你的如意算盘？你这个贪生怕死的老鼠！你身为谷寿中将的得力干将，做出这等行径对得起你肩上的军衔吗？给你们一分钟时间，立刻返回北面战线，指挥联队突围！” 虽然宪兵还剩下10个，但显然与他们交战，就算赢了，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拖延时间还会失去唯一的逃生机会。电光火石间，神田少佐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为何深鸣秋鹤小姐，刚才不直接开枪，打死我们这群败类，反而说着一堆大道理？是看到我们人多，不打算跟我们同归于尽吧？” “嘴上说得好听。你不也想从这条小路逃出去？”神田少佐说完，快步上前，伸手压下了枪口。“别装了。大小姐，论演技真的差点骗了我，但论资历，你还嫩点。一起从这条小路突围如何？” 深鸣秋鹤的的确确在看到成片冲锋的中国士兵后，也产生了撤退念头，正巧手下发现有人在西面探路，她便带着直属的宪兵先一步赶往西面的小路口。不巧跟同样打算从西面脱身的神田少佐撞个正着。 时间容不得他们选择，深鸣秋鹤同意了神田少佐的意见。 第二十六章 自相残杀 究竟能有几人从北面阵地突围出去，深鸣秋鹤与神田少佐对此都不乐观，对他们而言那些人实则最好一个都别活着回去。他们活着回去一个，就是多一分暴露的风险，事后对同胞再下黑手不免良心上会受到谴责。 四十来人顺着小路，顺利走出了几公里，身后的枪炮声停止了。似乎战斗已经结束，第24联队从这一刻起彻彻底底地战败。 但天不遂人愿，随着一声巨响，走在前面探路的三个人被飞溅的沙石掀翻在地，当场死亡。 “是地雷！都别往前走！”神田少佐听闻过中国战场上，中国人的埋雷策略。只是他没想到在这种最不想停留的时候遇上雷区。 他手下只剩了27个士兵，深鸣秋鹤手里也有10人，是他们最后的底牌。电台什么的自然丢在了村落里，除了神田少佐的士兵还带了一把轻型机枪，剩下的只有步枪与手枪。在没有专业扫雷装备情况下，冒闯雷区就是拿命去赌。 “继续走山路太危险了。我们并不知道前面的雷区有多大范围。”神田少佐指了指山坡，“我们爬坡绕过雷区，只要走出这片山地，一切都还有希望。” 整个战线在不断向南京方向靠拢，即便等着己方部队发现，也是一种方法。 深鸣秋鹤也观察着周围地形，前方的山路变得平坦，只要再走两公里就能离开这片山地，到时候追兵也很难再追上他们。但沿着山坡绕路，道路非常难走，路程也远了很多。“那就听神田少佐的建议。” 两方人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暂时不可能起内讧。 众人四人一组，依次从山坡上爬下去。山坡下面是难走的林地，灌木丛生，走在最前的人还差点被蛇咬到。 “深鸣大人，这个神田平吾狡猾得很，信不得。在下建议走出这片林地就动手。”名为武人的宪兵靠近深鸣秋鹤小声耳语道。“当逃兵这等事情，一旦泄露出去，不单单要受到军法处置，还会让您和深鸣家名声受损。所以绝不能让这群人有机会活着回去！” 宪兵临阵脱逃，的确传去出，不单当事人都要被枪毙，对于家族名声也是极大的影响。深鸣秋鹤思考了一会儿也是同意了武人的意见。他们宪兵虽然人少，但只要发起偷袭，论身手比这些士兵强几倍。况且打死神田少佐后，这些士兵也很可能投降放弃抵抗。她的宪兵都是装备了手枪，神田的士兵还是以制式步枪为主，近距离枪战，神田少佐一方没有优势可言。 走了一段路，林地也开始变得稀疏起来。深鸣秋鹤的宪兵们也设想好了如何偷袭，他们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战士，挂个宪兵职务也是深鸣家为了保护宝贝女儿的策略。 神田少佐这时突然喊了停步，这让宪兵们立刻警觉起来，“怎么回事，神田少佐？”宪兵的队长武人军曹，站在深鸣秋鹤身前问道。 “好像有什么声音？”神田少佐靠在一棵树边，小声地嘀咕着。“不远，大概是……” 就在武人军曹分心细听的同时，神田少佐藏在背后的手突然抬起，甩出一枪，正中武人军曹的胸口。“开火！别放过这些宪兵！他们没打算让我们活着逃出去！” 神田少佐一声令下，20多个士兵立即把枪口转向了身后，但宪兵们出手更快，一阵枪响之后。宪兵被打死三个，但神田少佐的士兵死了十个。 深鸣秋鹤也拿出了她的秘密武器，一把特制手提机枪，内藏40枚子弹，只有两本书大小。两排子弹扫完，她丢下发烫的空枪，被下属护在后面。 神田少佐的士兵被突然的机枪扫射，虽然仅被打伤部分人，神田少佐本人也腿上中了一枪，但火力被压制下去，情况似乎严重不利于他。 正当两拨人拉开距离，试图杀光对方的时候。密集的枪雨从树林外扫来，所有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除开深鸣秋鹤，其余人都没能躲开。 神田少佐忍着腹部的剧痛，抬头就看到树林外冲来一大帮地方武装的中国人，他们都是平民打扮，武器却丝毫不比中国正规军差。神田少佐听说过，眼前出现的很可能是中国赤党的武装力量。他毫不犹豫地拔腿就跑，连腿上的枪伤也觉察不到了。为了活命，神田少佐爆发出了120%的潜力。 “深鸣大人，快跑！”剩下三个还能站起来的宪兵，拿起武器，不要命般地冲向了赤党敌人。 奈何对面配有轻机枪，深鸣秋鹤还没跑出几步，那三个宪兵也被打成了筛子。 “政委，有两个鬼子跑了！” 听到下属的汇报，一个身穿青大褂的年轻人不由眉头一皱。“一个都不能放过，追！” 暂任南京地区赤党武装力量政委的陈民光，自从常州失去女友，主动请求调任到前线，加之赤党内部人手不足。让他这个年轻人当了指挥官，虽然只有不足八百人，但武器全部是从苏联获得的先进步兵装备。他获得日军第24联队被困于王闫村的情报，又从当地支部口中得知日军处于疲惫状态，正要在第二天中午后撤离，随即联系到追踪而去的正规军某旅，给与了大部分情报。 而他陈民光，派出侦查兵发现了从西面陡坡撤退的小股日军，便带着一部分人守在了途中。 “这几个鬼子，有点特别，还在袖口上别红段子。” “他们是宪兵，负责督战，击杀逃兵的。”陈民光粗略看了看已经毙命的日本宪兵。“我们之前听到的枪声，是他们自己起内讧交火。” 另一边，神田少佐没能跑出多远，终究腿伤加重，血流如柱，摔倒了树丛里。而他一躺下，撑着的最后一点气力也被耗尽，连日的疲惫彻底击垮了他的意志力。 没过几秒，深鸣秋鹤也灰头土脸地跑了过来，在她身后隐约能听到中国人的谩骂声。惊慌之下，深鸣秋鹤一脚踩空，从山坡上滚落到树丛，她转头就看到身旁躺着神田少佐。 “你……” “安静！”神田少佐由于失血过多，说话也没什么气力，但还是赶紧抬手捂住了深鸣秋鹤的嘴。“别出声……被发现，我们两个都完蛋。” 不到一分钟，十几个中国赤党便衣追了上来，他们胡乱开了两枪，在树丛间翻找，由于深鸣秋鹤与神田少佐所处的位置是个盲区，他们在粗略搜查后，没有发现两个大活人。 “妈蛋！跟丢了。” “那两个鬼子应该都在这一带，逃不了多远。继续追！” 听到脚步那本声稀稀拉拉地远了，神田少佐这才松开捂着深鸣秋鹤嘴巴的手。“大小姐，瞧你刚才吓得，他们乱开枪就是为了引我们出去。暂时我们安全了。” “安全？要不是你先开枪挑起事端，我们也不至于没有还手之力！” “大小姐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刚才你和你的手下没想着走出树林就开枪阴我？这桩事上，我们两不相欠。”神田少佐躺在树叶堆里，试图站起来，但他已经一点气力都使不上了。 深鸣秋鹤这才发现神田腹部的枪伤还在流血，她连忙从随身小包里拿出一卷绷带，“快按住伤口，我来止血。” 深鸣秋鹤懂点急救知识，想要解开对方的外衣包扎止血，但被对方阻止了。 “免了，当了30多年兵，我还不知道自己有救没救？”神田少佐惨然一笑，气息变得微弱起来。只在一刻，这位狡诈的老军官才真正笑了，不用再为了别人伪装自己。本就是一个混军功的老油条，在军营摸爬滚打30余年，从一个小混混成了一位少佐。跟军校出身的人没法比，但也好过当一辈子社会渣滓。 “大小姐是名古屋人？” “不是，福冈人。”深鸣秋鹤不明白对方为何快死了还问些没用的事情。 神田少佐长喘一口气，接着说道。“那离我老家不远，我是佐贺人。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你能答应。” “什么事？” 神田少佐从怀里颤颤巍巍地掏出一张相片和怀表，塞在了深鸣秋鹤手里。“我有个女儿，今年才15岁，就住在佐贺老家。如果你能找到她，就把怀表送给她。我跟她约定过了，如果人没法回去，就送她一件礼物作为道别……拜托……你了。” 说完后，神田少佐长喘几口气，两眼一翻，死了。 拿着照片与怀表，深鸣秋鹤一时想站起来骂人，她堂堂深鸣家的大小姐，怎么会给一个之前还拔枪相向的人送遗物？但什么都不做，似乎让她又感到愧疚。 “你们倒好，一个个为国捐躯了，死了一了百了。混蛋！”委屈的泪水盈满了深鸣秋鹤的眼眶，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也就放任自己的情感宣泄。第一次随军队作战，变成了这幅样子，她深鸣秋鹤想不到。 第二十七章 前夜 12月9日。 日本陆军三路战线全胜，疾如风的军势无坚不摧，中国守军溃不成军。此时，凯申总统已经下达代表破釜沉舟意味的作战命令，然后他自己乘机飞往新首都重庆。自然消息仅在政府军上层间流通，绝大多数中**民还相信着他们的领导人与整个南京城共存亡。 原本向加贺汇报完工作的千月姐妹，接到了一个紧急任务。要求她们两人即刻潜入南京城，秘密护送几位中国民主人士撤离。加贺提供航空侦查，便于千月姐妹秘密潜入。在南京城可没有赤党势力，千月姐妹要在战争前沿完成这项任务，并不容易。 9日夜，千月美玲与千月美绪乔装打扮，混进了南京城。整座城外围驻扎着数量庞大的守军。根据情报，南京城内至少聚集了15万中国的王牌军，相较于坚守上海兵力有所减少，但这一次士气显得更加高涨。 要不是整个南京城的水路被切断，千月姐妹也不用乔装从城门进来，但奈何南京城内船只全部被凿沉，她们一旦乘船进来，必定会被中国的机枪打成筛子。 带两人进城的是一个赤党安插的治安队长，但即便有内应，两人进城也经过了一轮搜查与询问。 “两位便是国外来的客人吧？” 还没走到接应点，千月姐妹就遇到了几个报社记者打扮的人。大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巡逻不断的中**人。 对方先亮出了指定的信物——青年社的成员证。“这里不方便，请两位跟我们借一步说话。” 随着记者带路，千月美玲与千月美绪来到了一处教堂，占地面积不小，门口还挂着英国旗帜。 “这里是卡伦特神父的教堂，英国商人合力出资修建的，非常安全。” 走在前头的记者这般说着，随后用英语与开门的修女解释了一番。 “哦，你们有客人？那请进吧。主会庇佑你们的。”中年修女显得很热情，进门后还问要不要尝尝苹果派。 在僻静的忏悔室，千月姐妹见到了第一个目标。青年社的现任副社长——刘先生年近五旬，但看起来不算老。但一路走来，她们听闻了这位副社长的臭脾气。 “既然刘先生的客人来了。我就先告退了。”一个胡子花白的老神父，从忏悔室内走出，让千月姐妹觉得很讽刺。因为她们要在主的面前，用虚假的正义救出几个还不能死的人。 “打扰了，卡伦特神父。”带路的记者们对这位神父十分尊敬，对方似乎是一位慈善人士。 但当他经过千月姐妹身旁的时候，不由停步说了一句。“不要听信恶魔的诡辩，从你们身上我看到了恶魔的爪印。” “别介意，神父就喜欢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毕竟传教是他的工作。”一旁的记者看到千月姐妹疑惑的表情，便做了解释。 说服刘先生的工作比较顺利，虽然是个臭脾气的大叔，但借着延安赤党总部的邀请电文，对方爽快地答应了去武汉重建报社的请求。 重要人物说服了一个，千月姐妹也松了一口气。她们原本觉得会是一桩特别艰难的工作，但事实上依靠与中国赤党的合作，她们两人没费多少口舌，便能说服对方。该说是这些民主人士太善良，还是他们一心为了国家兴衰，忽略了太多不重要的事情。 但不等千月姐妹在教堂休息一晚，天才刚亮。南京城的东南方不是升起照阳，而是响起了震耳的炮火声。 从睡梦中惊醒的千月姐妹不由感到时间的紧迫。原本得到的情报是，再过三天城外的陆军才会发起总攻。但听猛烈的炮声，显然总攻提前了。 “妹妹。完成任务优先，没时间了。” 千月美玲先一步出去，打算了解下外面的状况，但是慌忙赶来的青年社记者与中年修女拦住了他。“白小姐。现在大街上一片混乱。请等在教堂吧。我们已经联系了另两位，他们今天下午就会过来。” 另一方面，在深山里过了几天野人生活的深鸣秋鹤也终于找到了军队，正巧也是第六师团的一支联队。 “第24联队全灭了？” 对方联队少佐显然不敢相信深鸣秋鹤的话，连续询问了几遍，直到深鸣秋鹤从破破烂烂的军裤里掏出神田少佐的军官证，他才相信。 “这……太可怕了。简直匪夷所思，神田他居然已经殉国了。”对方捧着旧友的军官证，直愣愣地发呆了很久，之后才想到虚弱的深鸣秋鹤。“我会即刻通知谷寿中将。血债必定血偿！” 深鸣秋鹤是没气力停对方的“忠国”豪言，让她这个大小姐在深山与野兽为伴过了几天，已经足够逼疯她了。她现在只想尽快回国，离开危险的战争前线。 “够了，给我准备一支卫队。我要即刻返回上海述职。” 深鸣秋鹤的要求，对方直接摇头拒绝了。“很抱歉，深鸣少佐。我们联队接到的命令是第一时间赶赴南京战场，进行作战。况且现在是非常时期，您单独返回，途中也容易遭遇危险。不如随我们与谷寿中将的大部队集合，届时您可以随运输部队返回上海。” 深鸣秋鹤再不愿意，也必须点头答应。毕竟现在的她孤身一人，需要依靠对方。诚如对方所言，她还是亲自跟谷寿中将解释下第24联队的覆灭为好。总归现在整个联队千百人没了，她这个唯一活下来的人，不被追问才奇怪。 “我明白，有劳了。” ………… 激烈的交战持续到了12日。千月姐妹顺利完成了劝说任务，但她们遇上了一个难题。三位中国的民主人士，可以依托关系，租借来少数保存的小船离开南京。她们两人原定撤离方案是在城东面等待加贺派出的飞机。 可现在整个南京城除了西面靠江一面，都被日军团团包围，猛烈地炮火如同雨点般倾泻。别说她们潜伏出去，就是一只老鼠，都十有**被炸死在城外。 躲在英国人的教堂，千月姐妹为自身撤离犯了难。 “法芙娜，战事怎么样了？” 教堂名义所有人——卡伦特神父正着急地向外出采购罐头回来的修女询问。他们为了避免礼拜堂诸多信徒疑惑，用的是英语。 “很糟，日军的攻势非常猛烈，凭城里的中国守军坚持不了多久。而且据说现在城里的官员，高级军官都已经撤离了，城内秩序濒临崩溃。有两批士兵堵在西面江岸码头路口，那里一片混乱，还多人拥堵在码头，我听说那里还发生了交火，太可怕了。神父您知道的，一心求生的人群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所以我就没去码头。” 修女显得非常恐慌，以至于手里捧着的大布袋也掉在了地上。 金属盒子落地声，在教堂里非常清晰。卡伦特神父白了修女一眼，用中文大声骂着：“几个饭盒都拿不稳？快去洗干净！” 千月美玲与千月美绪坐在礼拜堂最后面，清楚听着神父与修女的对话。对她们来讲，继续躲在这家教堂，相对安全。就算南京城破，这里也会因为国际因素而成为安全区域。几天来，靠着会说英语的优势，两人与神父也有了点交情，她们也能确认卡伦特神父是个正直守信的老好人，不该说的话不会说出去。 战事的发展完全与千月姐妹出发时获得的情报相左，13日清晨，南京城内中国守军全线溃败，兵败如山倒的背后，是绝大部分守军毫无目的地溃逃。当千月美玲从两个青年社记者口中得知前线的最新局势后，也是吓了一跳。 她与妹妹是9日晚入城，那时候陆军还在做集结准备，而仅仅过了三天加一夜，中国号称固若金汤，以破釜沉舟之势，死守的原首都就沦陷了？上海好歹打了三个多月，堂堂南京只能守3天？ 事到如今，她也没心思去责怪指派任务的“黑”，估计连“黑”也不会料到。 “白小姐，请安心，这里十分安全。我们青年社一定会尽快安排途径，送两位国际友人离开南京。” 客套话听着好听，但千月美玲也不是三岁小孩，知道南京城里剩下的青年社成员也不过是批热血上头的年轻人，他们自己别在混战中为国捐躯就很不错了。 “有劳你们了。我代表红色国际感谢青年社的鼎力相助。”就算知道说了也是白说，千月美玲还是夸了夸这两个年轻人，毕竟他们在前线收集情报，特意跑来告知。 送走了两个“大丈夫无所畏惧”的愣头青，千月美玲叫醒自己妹妹，开始了扮修女工作。组织的事情绝对不能暴露，她们如果告诉别人是共红色国际组织的成员，就必须把自己在日本的海军身份隐藏起来。况且她们也没傻到以为用本国语言能让陆军马鹿们相信她们两个在执行特殊任务。 与其闲着等加贺来救援，不如躲在教堂扮演修女，能省却很多麻烦。 第二十八章 出云的教导 佐世保军港，第九战队镇守府府邸。 由于一纸调令，纪伊的镇守府暂时多了一位休假中的舰娘前辈——出云。这让天天跟四个小学生以及“魔王夫妇”打交道的第九战队官兵一阵欣喜。他们这群习惯了混吃等死，三天钓鱼两天打牌的专业闲人，没少跑到出云号停泊的内港围观。 “……总之，大家热烈欢迎夷洲高雄港镇守府旗舰——出云驻留。”佐藤权军向第九战队里有头有脸的军官们介绍着身穿旧式军装的老牌舰娘。为了体现出第九战队的气魄，他提前打扫出多年不用的礼堂作为欢迎仪式的场地。 大大小小的军官来之前也补习过相关知识，知道站在纪伊与佐藤权军身旁的女人是什么身份的大人物。礼堂内掌声雷动，纪伊也觉得很有面子。人家长谷川中将好歹是与她父亲一个级别的海军大佬，特地把舰队旗舰交由第九战队带到佐世保军港，正是放心第九战队的能力。 “出云也觉得我的镇守府很棒吧？他们都是群积极乐观的帝国海军军人，办事靠谱，作战勇猛……” 面对纪伊越来越夸张的介绍，出云做了个打住手势。她低头盯着不知所措的纪伊。“很遗憾，你口中的精英们，我是看不出有半点帝国海军军人的样子。可能陆军乙种师团的士兵，跟他们相差不多。” 整个礼堂安静了下来，那群自由惯了的军官，也不是纪伊这种胆小懦弱的人，被出云训斥一句就没声了。他们当即安静几秒后，就要为维护第九战队的荣耀而“辩护”。 佐藤权军一摔手中的文稿，这才让熙熙攘攘的军官们安静下来。他也是知道自家镇守府的军官是群什么样素质的人，奈何关系到战队脸面，他也只好装作不知道。“出云小姐，此言差矣。我们第九战队常年效力于运输船队护航工作，并不像出云小姐接触的镇守府一般以战斗为第一任务。在您看来，我们的军人战斗力上显得薄弱了一点，但这并不影响我们为帝国效力尽忠，毕竟职务不同。” “佐藤先生，你的理由听上去很不错。如果我是美利坚联邦的潜艇大队指挥官，也会这么认为的。” 出云说话根本不给人留情面，她又看了看站在后排的四位驱逐舰娘，她们刚才听到“美利坚潜艇”一词，明显脑袋缩了一下。 “第九战队的精英？也就是所谓的矮中挑高个？难怪听闻不少军校的二世祖喜欢跑到第九战队混几年。你们这里虽然没有军功，但能天天过着钓鱼打牌吃军饷的好日子，也挺不错。” 出云说的一点也没错，在场的就有不少军校差生靠塞钱开后门进来混个军曹当。不少人还喜欢上了这里悠哉悠哉的生活，不用上前线，也不用参加军演急训，于是干脆就呆在第九战队不走了。 “晚饭送我房间吧。你们的欢迎晚宴，我就不参加了。” 出云说完转身就走，晾着台上纪伊与佐藤权军两人，还有礼堂内百来个军官。 一场欢迎会尴尬收尾，不仅纪伊的颜面扫地，整个第九战队的脸上无光。过去佐世保的同僚知晓第九战队大致的情况，只是在茶余饭后说笑，现在出云的言论没出一周便传遍了佐世保军港，要不是佐世保军港的司令部出面调停，指不定全帝国海军都会知道这出好戏。 纪伊也由此收到了上任以来第一份司令部下发的“整顿军风军纪意见书”，佐世保盐泽司令官在文件中说得很委婉，也是照顾到纪伊的特殊身份。 “佐藤君，怎么办？” 佐藤权军作为秘书官，脑海里已经有了初步整治计划，但想到第九战队里一大批老油条，光整顿士兵的军纪军风有什么意义？ “除非，您下令大刀阔斧地改革。把违抗军纪的军官全撤职了。否则，没什么效果。” 佐藤权军猜到司令部会来问责，早就准备好了答复函，再加上从中国带来的一副字画做礼物，打发了盐泽司令官派来的几个下属。 说到钱，纪伊的腰包鼓得很。她这次去中国执行任务，也没少收购廉价的中国古董。原本一般般的提督办公室，现在已经被改成中国风书房。名贵的山水画挂在两旁，每张办公桌上都或多或少放置着正宗的镇纸笔架。办公室内8个花瓶也换成了一套明代景德青花，煞是好看。 “大刀阔斧地改革？你们坐在这种办公室里谈改革？”出云如催命般适时走进了纪伊的办公室。靠外办公的几个文官看到来了煞星，立刻在佐藤权军的眼神示意下闪人。 佐藤权军少有地板着脸，没了一贯虚假的赔笑。“出云女士，这里是第九战队镇守府。有不满，请您跟您的提督长谷川中将回禀。我们第九战队按照最高规格礼遇接待您，究竟哪里让您感到怠慢？非要处处找茬？我们第九战队就是您看到的这幅样子，目无军纪又怎样？军风糜烂又怎样？盐泽司令官还不是站在我们这边？要不是看在您的面子上，他会闲着给我们发‘意见书’？” 佐藤权军是真的生气了，他本就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在他眼里所谓军纪军风也不过是门面功夫。没见盐泽司令官的下属收到“政治献金”一个个老脸笑得跟菊花一样，或许过几天去盐泽司令官的住所，也能看到一副出自名家的中国字画挂在墙上。 “别怕她，你可是最新型超无畏级战列舰。出云号不过出自英国人之手的一战前期装甲战列巡洋舰。跟你比，她算得了什么？” 有了佐藤权军的鼓励，纪伊也是鼓起了稀少的勇气，第一次正视对方。“办公室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我花钱买的。别拿你们镇守府标准跟我的镇守府比！我三条家背后有七八家大型财团资助，我的大哥是广岛市第一大枪械军工企业的社长，我有的是钱买奢侈品装饰居所。怎么？看不起有钱人是吧？” 纪伊也是憋了一肚子气，除了她三哥三条辉正还从没人严厉批评过她。她以前一心专研舰船设计，现在空闲下来，难得享受下富家子弟的生活，招惹到谁了？ 出云脸上终于没了扑克式的严肃，她弯腰捂着肚子，大笑起来。“纪伊，我从还没见过想你这样直白的人。太有趣了！你生气起来，像个被抢了熊娃娃的小孩子……哈哈哈……” 纪伊与佐藤权军也是第一次看到出云笑了，让他俩完全摸不着头脑。前一秒还是上世纪观念的老婆婆，下一秒就变得跟邻家大姐一般没形象。 “对啊，既然你不满就要说出来，有权势就要展现出来，懦弱仅会让别人更想欺负你。别心里想着自己是帝国最强一型战列舰，做出来的事情跟部分驱逐舰娘一样。你哥哥也不过跟你一样是个提督。他重拳打你，你就没想着打回去？你是舰娘，不是柔弱的小姑娘。或许你自己还没意识到，你现在把我抓起来，暴打一顿，长门也不会追究你的责任。懂了吗，你的手中掌握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实力。” 出云的话纪伊听得半懂不懂，但还是伸出手看着十根白皙手指，并没什么力量。 “跟你说这些看来还太早。佐藤先生听得懂吧？”出云指了指纪伊身旁的的佐藤权军。“你这等聪明人，肯定已经跟纪伊刚说的‘七八家财团’有过接触吧？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不信你会不心动纪伊的三条家背后的庞大实力。” “出云属于比我更不讨人喜欢的类型。”佐藤权军算是默认了，但纪伊也不会介意，她还主动要求佐藤权军为她处理“政治献金”的账务。 出云一笑置之，“我可是结了婚的人，别人喜不喜欢我，与我何干？南征北战多年，恨我的人多了去了。” 想起调查资料里，出云的丈夫——川端康成，佐藤权军不由对那位作家心生佩服。 出云不是带精神洁癖的人，她也是知道第九战队糟糕的状况，但那是佐世保军港自己的历史遗留问题。她的目的仅是在难得的长假里，让纪伊有所成长。长门一派在海军内部的确势力庞大，背后还有裕仁天皇的身影。可所谓的皇道派与统制派能带领日本走向富强？ 出云与长谷川中将从不觉得战争能解决一切问题，但既然无法阻止，能做的便是尽全力尽早结束战争。统制派已经掌控了陆军，成为军部的唯一声音指日可待，皇道派失去了竞争力。现在皇道派的长门一系，牢牢把控着海军大权，统制派借助财阀的势力正在力鼎纪伊成为舰娘的新生力量。不管皇道与统制谁才是真理，或者两个都不是，出云只想加速角逐的过程。 “纪伊提督，从今天起，我会教导你作为一名战列舰舰娘所必须的作战经验。别把长门陆奥那两个女人想得多善良，她们给你升官可没安好心。” 第二十九章 挂名宪兵 12月13日。拂晓。 远比之前几天更加猛烈的飞机轰炸，南京城的城门终于不堪重负，如同此刻的中**势，轰然倒下。 一大早，青年社的记者便给千月美玲传来了最新的前线战况。其实不用传达，千月美玲也猜到。 “唐将军已经下达了正式的撤退命令。这座南京城，要拱手让给日本人了。可恶！” 来的记者少了两个老面孔，估计已经为国捐躯了。既然对方没提起，千月美玲也就没多问。 “现在能趁乱搞到小船渡江吗？” 南京城码头人如海潮，城破已经无法避免，恐慌笼罩了南京城。所谓的破釜沉舟，换来的不过是无数军民拥堵在江岸边，对着湍急的河水绝望。 看到青年社记者摇头，千月美玲也打消冒险去码头的打算。冷静一想，她觉得必要时候表露一个虚假身份，陆军的马鹿们看到明晃晃的少佐军衔，也许能骗过几个资历尚欠的新兵。 “白小姐，您多保重。我们还有必须完成的使命。” 那些人说完也离开了教堂，可能是去码头疏散民众，可能是去埋藏报社的机械器材与文献资料，可能赶着回家带上全家老小逃命，也可能孤注一掷抱着酒精瓶与某个倒霉的陆军士兵同归于尽。这些都已经与千月美玲无关了，加贺转交的电报上仅有三个要劝说的对象，其他人是生是死与任务无关。既然他们要为了理想而站着死，千月美玲自然尊重他们的想法。 千月美玲与妹妹一起换上修女服，继续扮演上帝的仆从。教堂的礼拜堂内挤满了附近的民众，要不是卡伦特神父关门及时，更多压根不信仰基督教的人也要躲进来。 “白、青。你们小心那些不认识的生面孔，中国人并不是上帝口中时时刻刻都秉承善心的人。” 卡伦特神父与修女忙着维持礼拜堂内的秩序，同时拿出些应急食物，分给他们，顺带示意两姐妹不要靠近惊恐不安的中国平民。 “你看到了什么。妹妹？” 千月姐妹自然不想去为闯进来的“信徒”送食物，她们正拿着扫把清理凌乱的前院。 “无助的民族。没有信仰的民族。可悲的民族。” “不，你注意到没有，有几个中国士兵混在他们之中。” 千月美绪被这么一提点，也很快回想起了刚才人群中的几个青壮年神色异常慌张。“哪个军队在战败时候，会不出现逃兵？何必理会这几个懦弱者。他们威胁不到我们。与其担心这等小事，不如想着怎么离开。加贺……蓝，说好的接应，都好几天没音讯了。” 千月美玲没有回答，而是警觉地看了眼身后，有个小孩凭借身体小的优势，从铁栅栏中挤了进来。作为半个特工，千月美玲不会忽略一点点风吹草动。要依照千月美玲过去间谍训练中的常识，她肯定第一时间弄死这个不该出现的小屁孩。万一小孩懂日语，或者知道千月姐妹说的是日语，传到里礼拜堂的民众耳中会惹来大麻烦。相对而言，消失一个小屁孩在兵荒马乱的时候，并没多少风险。 注意到姐姐突然变了脸色，千月美绪转身抡起扫把，一扫树丛，把趴在里面的一个小男孩扫了出来。“姐姐，怎么处理？” “日本……”小孩下意识要大喊，他并不知道犯了多大的忌讳。 两人在身上都藏有微型手枪与几种可以杀人的武器，但千月美玲并没有下死手，而是控制力道打晕了这个小男孩。“就说是刚才信徒们一拥而进被撞倒在树丛里，被我们发现了。你跟修女说一声，暂时丢到空房间。这种小孩吓唬吓唬就听话了。” 千月美绪显然不放心，但由于是自己姐姐的判断，还是乖乖照做了。 与此同时，深鸣秋鹤接到了谷寿中将的命令，由于宪兵不足，临时抽掉了二十几人交由她带领，协助第六师团主力部队进城。她原先还想借身体不适推脱，奈何身在战场，而不是她九州老家，要她区区一个少佐跟中将顶嘴，她也没这个胆量。 “就凭这些人，也能当宪兵？”带着一票新鲜劲上头的预备役新兵，深鸣秋鹤巴不得放慢脚步，就呆在城外。不过那群刚带上臂章的新兵积极得很，自以为当了宪兵，便是咸鱼大翻身，手里有了权力，可以用鼻孔看人了。 “保持步伐！”深鸣秋鹤的命令并没什么效果，但好在谷寿中将还给她安排了一队十人编制的警卫班，负责保护她的个人安全。她也就懒得管那群“新宪兵”。 从光华门进入，只能看到被炮火炸得四散的砖瓦，零星战死的中国守军尸体还躺在废墟里，估计是清晨撤退慌乱，没能带上这些战死者。深鸣秋鹤处于整个大部队的后方，她也并不知道任务的内容。只管大部队往哪走，她与部下跟着去哪。 花了约3小时时间，第六师团的主力部队清理掉残留的反抗力量，顺利攻入目标建筑。仅剩的零星反抗力量，多是个别没撤退的中国守军，第六师团对付他们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相较于上海一役激烈的街巷战，南京城内剩余的零星反抗力量微乎其微。等深鸣秋鹤再次召集下属，除开寸步不离的警卫班，只召回来三个宪兵新人。 “人呢？” 剩下三个傻傻回来的新兵没一个答得上来，他们的同伴早就跟着四散的军队不知往哪跑了。军械工厂、市政建筑、粮仓、医院……这些有价值的目标建筑，全部可以算军功，主力部队也在军功章面前放弃了同进同退的军纪，各自为队抢占军功去了。至于深鸣秋鹤的新下属，自然也跟着跑远了。 深鸣秋鹤气不打一处来，训斥完三个宪兵新人，她也感到肚中饥饿，便让警卫们就地打扫，烧水煮馒头肉干。 而这时，一个走远的宪兵新人擒着一只家禽，小跑过来。“深鸣少佐！我抓到一只鸡，挺肥的。”他看到众人正在生火烧水，更觉得自己来的是时候。同僚们先前被训斥一顿，但看到有肥美的鸡肉吃，脸上也没了苦色。 对方带血的衣角让深鸣秋鹤差点拔枪，但她还是克制住冲动，只是上前拦住了对方。“哪里抓来的？还有你腿上的刀伤哪来的？给我解释下。” 那人并不明白深鸣秋鹤为何发火，有些惊讶地回答道。“报告，我随一支小队追击几个便衣中**人。战斗后，正巧看到居民家中有几只鸡鸭，大家各自分了。他们看我是宪兵，特地单独分给我这只鸡。腿上的伤势战斗中被铁片划到的，小伤不碍事。” 深鸣秋鹤压根不信对方的说辞，先不论抢平民财物，那道刀伤深鸣秋鹤不会看错，绝对是被尖锐的剪刀或是尖刺划开的。结合鸡的由来，可以想到鸡的主人对这个宪兵新人进行了攻击行为。 “记住！不是极端情况下，抢夺平民的财物是违背军纪的行为。你当时应该制止！”深鸣秋鹤看了眼肥美的母鸡，转念一想，改变了语气。“你带我去那户人家。鸡，其他人煮了吧。” 跟深鸣秋鹤不同，其他士兵平时都是有什么吃什么，连日战斗让他们也对新鲜的肉食直流口水。 这个命令让其余人喜色跃然脸上，唯独抓鸡回来的宪兵有些为难。“深鸣少佐，指不定中**人混在平民中，我们单独接近，恐怕会有危险。” “带我过去。顺带买点面食，难道让我跟你们一样啃硬馒头？”深鸣秋鹤虽然个子矮小，但语气坚定不容对方糊弄过去。 第六师团的部分军队集中在靠近城门的广场上，周围的居民也早就逃光了，而城市内部，依旧有不少没有逃离的平民，的确可能存在危险。 当深鸣秋鹤走到目的地时，看到的却是一排正在燃烧的民居。“怎么回事？别跟我说炮弹炸中后，点燃草堆着火。” 火炮支援早在破城后就结束了，带路的宪兵新人支支吾吾半天，只说可能是意外事件。 “意外？”深鸣秋鹤冷笑一声，也没指明现场烟尘中的腥臭味。作为一个宪兵，她也不是没看到过个别陆军士兵对平民做出“粗暴”行为。但刚破城就急着趁火打劫，她是无法熟若无睹的。“原本跟你在一起的是那支部队？” “报告少佐，是第8联队的第三步兵大队。” 深鸣秋鹤掏出记事本，记下了几段文字。 原本，事件到此便结束，但不适时宜出现的求救声打断了深鸣秋鹤的记录。“中国语。所有人跟我过去！” 火势腾腾的一排住房后，还有几户零散的小房，看样式和外面堆放的东西应该是仓库，毕竟是城市外围，并没有整齐的砖瓦房与街道划分。警卫抢先冲进了传出声音的一间柴房，没等深鸣秋鹤进去，警卫就把深鸣秋鹤拦在了外面。从中两个士兵慌慌张张跑了出来，衣冠不整，额头上布满冷汗。 深鸣秋鹤隐约知道了两个士兵正在做什么禽兽事情，而出来的警卫也汇报了里面的惨状。深鸣秋鹤听完拔出配枪，对准了其中一个士兵的额头。 “依照军法……” “别开枪，少佐大人。这是我们队长允许的。我们没有责任。” 两人看到深鸣秋鹤要开枪，立刻吓得跪下求饶，也没顾忌他们自己的裤腰带还没系上，丑态百出。 “一派胡言！大日本帝国的军官怎么会允许此等丢脸的行径！” 第三十章 理性与疯狂 14日，仅仅过去一天，秩序便在南京城内荡然无存。烧杀抢掠各种无视军纪的行为，在陆军士兵手中一件件上演。无论是上海还是北平，激战过后只发生零星几起，但在这里，仿若罗生门下，人不再是人。 原因不得而知，现在千月美玲正被几个士兵用步枪指着脑袋。 “把铁门打开！我们怀疑这家教堂窝藏支那军人！再磨磨蹭蹭，我们可就不客气了！”其中一个士兵大声叫嚣着，由于知道中国人都不懂日语，还比划了下门锁与手里的步枪。 千月美玲当然听得懂，也还可以掏出衣服后的微型手枪，“教育”对方什么才是真正的“再不听话，我就不客气了”。 “卡梅伦教堂是属于英国的天主教堂，你们无权端着枪闯入上帝的圣殿。”一旁同样被枪指着脑袋的法芙娜，正用英语夹杂着中国语劝说。 她与千月美玲由于听到后门有人求救才走出教堂去看看，结果遇上了几名不讲理的士兵，至于两个求救者已经被士兵开枪射杀了。 “这女人叽里咕噜说些什么？小泽，你懂英语吗？”其中一个士兵如此向同伴问道。 “似乎说这里是上帝的地盘。” 那名士兵脾气非常暴躁，之前就是他率先开枪打死了一个求救的中国人，他抬枪打在后院里，激起些许泥土。“小泽，告诉这两个修女，开门。要不是看在是教堂的份上，我早就开枪打死这两个的碍眼的女人。” 卡伦特神父也急匆匆赶来，他手捧着圣经与十字架，朝陆军士兵晃了下。“抱歉，日本来的先生们。不管你们愿不愿意尊重上帝，这里是属于大英帝国的财产。如果怀疑这里藏了不该有的人或者物品，请你们的长官，携带正式的搜查令再来拜访。届时，一定开门迎接。” 出乎千月美玲意料，神父居然会点日语。虽然几个士兵嘴上还骂骂咧咧，但总归放下了枪。 “现在是紧急时刻，我们也是为你们的安全考虑。支那士兵非常狡猾，你们随时会被劫持为人质。手续以后会补上，先开门，我们保证你们的安全。” 卡伦特知道这些日本兵不会真的对外国人开枪，所以圣经晃晃只是为了他自己的崇高神父形象。“教堂里面只有虔诚的信徒，没有你们口中凶险的中**人，请立即离开。你们在教堂外面开枪杀人，我可以当做没看见。但一旦踏过底线，我不觉得你们中有人可以承担外交责任。” 卡伦特的话总算动摇了这几个士兵的念头，他们转身去了别处。 “法芙娜，你怎么能让白小姐也出来？做事越来越不动脑子！你快回礼拜堂安抚教徒，就说教堂内很安全，让教徒们安心呆着。”卡伦特神父三言两语赶走了修女，他这才对千月美玲说，“我不想知道你们红色国际有多伟大，有多崇高。现在是战争时期，出了教堂大门，便是战场。你刚才看到了，手无寸铁的平民会被无理由射杀。”卡伦特神父把一个祈祷用的十字架塞在了千月美玲手里，示意后者收下。 “白小姐，我们没有能力救所有人。与其冒着危险救外面的人，不如安顿好现在教堂里800个信徒，不是吗？牺牲你我，什么都做不了，只会让这里的800个信徒面临危险。” 听起来十分有道理，千月美玲也知道这位神父的确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可还是能感觉到一种异样的虚伪。他根本不想管所谓800个“信徒”，只是想在战争中拯救部分人，好救赎自身，光耀上帝。 从一个神父角度出发，他的所作所为合乎教义，也合乎常理。 “我想您一定误会了，我从没想过救人。很抱歉，我可不是天主教徒，而是无神论者。”千月美玲出来不过是觉得让法芙娜修女一个人去不合适才跟着去了，她不愿意接受十字架这种宗教物品。 “但至少你是善良的人，更容易误入歧途。拿着它，也许会给你带来好运。” 卡伦特的话总让人摸不着头脑，千月美玲几天相处下来，也习惯了对方。她用扫把清理完地上的泥土，转身就欲回教堂内。“神父，接我们的人，还需要晚几天来。打扰您了。” “白小姐是日本人吧？” “嗯，没错。”千月美玲不知对方为何要提这件事，她与妹妹没说，但些许日常生活的细节被神父看出来也不意外。 “在我的印象里，日本是个重礼仪的开化国家。很可惜，我只看到了一群被恶魔迷惑心智的杀人犯。”卡伦特神父摇头叹惋，还亲自蹲在门口，为死在外面的两个人祈祷。“……以吾主耶稣之名，阿门。” ————— 嘟—嘟——，急促的警笛声打断了几名士兵殴打一个中国商人的行为，他们看到有宪兵靠近，拔腿就跑，连抢来的金条也掉出来一根。 “太君……饶命。小人再也不敢私藏黄金了……” 深鸣秋鹤试图上前扶人，换来的只是那个商人不停磕头求饶。她已经处理了好多起类似事件，很多时候已经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可能在她救了这位商人的时候，几十个南京城内的平民正遭受生命威胁，但她分身乏术，甚至于不少军官也参与其中。 秩序在南京城内荡然无存，剩下的仅是人性中最恶的一面。 商人磕累了，连剩下的一根金条也没捡，打算逃离。而跟在深鸣秋鹤身旁的警卫立即就开枪打死了对方。 砰的一声枪响，让深鸣秋鹤绷紧的神经受到了严重的刺激，她转身恶瞪着十名警卫，其中一人正握着手枪。 “你为何要开枪？”深鸣秋鹤觉得自己快疯了，不管是谁都好，她想杀人！ “报告，深鸣少佐，那人抢了你的钱包。” 听到这话，她这才发觉自己的口袋空了，而警卫已经从尸体怀里找到了钱包。这一幕何其相似，已故的神田少佐的声音似乎还在她耳边回响。 ——“战场上没有同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受够了！南京城我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了！维持秩序？那种东西反正没人需要，我一个人在这里瞎起劲做什么？”深鸣秋鹤接过钱包，莫名自言自语起来，引得周围的警卫也不知怎么处理。 深鸣秋鹤觉得自己就像个白痴，居然被人偷钱包都没发觉，还担心对方能不能安全回家。并不知道这个商人是不是合法途径赚来的金条，却在意对方没有捡走地上剩下的。为了军纪，她进城以后就在奔波忙碌，结果不过是亲眼看到鲜活的生命一个个倒在血泊中。甚至于被侵犯的中国女人抓着她的衣袖求死，死了孩子的父母赤手空拳找她拼命。 至于安排她带领的宪兵新人，全都已经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她明明很努力在救人，不但没有赞扬，反倒引来同僚的白眼与中国人的谩骂。既然如此，何必呆在最前线，跟大部队呆在城门附近的广场，谁能指责她不尽职责。 深鸣秋鹤不会知道，她看到的仅是地狱画卷的序幕。她也不会知道除了自己，全城仅有7个正式的宪兵，更多的宪兵都是从预备役挑选的新兵，带上袖章就算是宪兵了。 浑浑噩噩带着警卫返回，南京城的大街小巷上都看不到人，大半个城已经夺下，据说很多平民还拥堵在码头，试图在陆军攻占前离开南京。这些深鸣秋鹤都不想管了，没人从某种意义上不正是“太平景象”？没人就不会有人犯罪，这么简单的道理她早该想到了。 整点的钟声让她有了点神色，距离并不远。 “现在几点了？” “报告少佐，下午3点。” 深鸣秋鹤哦了一声，然后转变方向，朝着钟楼走了过去。“我要去看看天主教堂。”人在混乱迷茫的时候，需要的便是慰藉。教堂之类的宗教建筑正是让她感到心安的场所。 “ca……melot，”读着正门的门牌名字，深鸣秋鹤更在意的是教堂外的英国国旗，毫无疑问这里是英国人建立的教堂。她用力敲了敲大铁门，锁得很牢靠。 倒霉的法芙娜修女再次出来查看情况，看到是一个带着警卫的女军官，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一点。主要是在她看来对方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不会难对付。 “请问……您听得懂英语？” “不用客气，女士，今天教堂不对外开放？”虽然深鸣秋鹤的精神状态濒临崩溃，但此刻却意外地头脑清晰。“方便让我进去参观下吗？”她要看看西洋人崇拜的上帝究竟在做什么。要是还有人能维持南京城的秩序，也只剩上帝了。 法芙娜修女有些为难，她看得出对方军衔不低，又带着一票警卫，真要是惹急了不好处理。而且看上去这个少女军官不像是坏人，只要不威胁到教堂内避难的信徒，她是不介意日本士兵进来的。 “……这个需要神父决定，不过我想问题不大。请稍等，我去询问下神父。”有了之前的经验，法芙娜还是选择让卡伦特神父决定。 不多时，卡伦特神父一手圣经一手十字架挂饰再次赶了过去。在他眼中看到的可不是美丽可爱的少女军官，而是一头即将发狂的老鹰，正用发红的眼睛盯着墙壁，用利爪摩擦着铁栅栏。 显然上帝给卡伦特神父送来了一个烫手山芋。 第三十一章 记录,完毕 卡伦特神父还是开了门，因为他能预感到不开门很可能发生不好的事情，连上帝也给了他这种警告。 “我是这座卡梅伦教堂的负责人，卡伦特神父。欢迎您的光临。”这还是13日破城以后，教堂大门第一次打开。 深鸣秋鹤在学生时代，接触过基督教文化，对于眼前神棍属性max的西洋毛鬼，她并不感到陌生。九州也有这些传教士的身影，作为深鸣家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她自然参观过外国人建立的教堂。 “我是第六师团直属宪兵大队队长兼参谋顾问，深鸣秋鹤。既然神父懂日语，我们的交流会方便很多。” 卡伦特神父经过初步交谈，得知眼前的少女已经20岁了，在文化修养上也超乎他的想像，明明看上去很年幼。“恕我冒昧，您看起来不像是位军官。” “哦，我像什么身份？”随时要爆发的深鸣秋鹤打量着教堂内的环境，跟着神父往里走。 “学者。” 卡伦特神父特意避开礼拜堂，带着深鸣秋鹤去了后院，万一里面的人看到来了日本军人，引发骚乱可就不好收场了。 “这里是忏悔室。比较安静。” 卡伦特万万没想到千月美绪正躺在忏悔室睡觉，门一打开，就能看到她“优雅”的睡姿。 “她是谁？中国的修女？”引起深鸣秋鹤怀疑的地方便是眼前睡着的女人，年纪不大，面色红润，脸上还有点婴儿肥，牙齿整整齐齐，根本不像普通人出身。 “是的，吾主不问国籍与出身。” 而就在神父尴尬的时候，千月美玲也正好听闻动静赶了过来。 “怎么了？来访客了？”在看到深鸣秋鹤的一瞬间，她的本能告诉她，眼前的女人很危险。 深鸣秋鹤也把注意力转向了新冒出来的修女，相较于椅子上躺着睡午觉的，新出来的修女更加让她疑惑，黑纱罩下是银白色的头发。 “混血？” 关于自己发色，千月美玲也是有苦说不出，她自从参与航母舰娘训练，莫名其妙整头黑发变成了银白色，在一群学员中格外醒目，也亏她不是真的当间谍，不然就凭她醒目的银发，很快就会成为名人。 根据研究人员解释，变了发色正是说明千月美玲在舰娘天赋上非常优秀，天照大神已经钦点她未来成为舰娘。千月美玲是不信那套忽悠人的说辞，她是无神论者，本着为理想付出，只是改了发色也不算亏。 千月美玲这才发觉自己出门没检查头罩，醒目的银发被外人看到了。“是啊，我的祖母是德国人。”虽然对不起已经去世的祖母，但这种时候说谎不能有半点犹豫。 深鸣秋鹤的警卫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即便在教堂内，他们也寸步不离，仅是稍微站远了两步。自走进教堂，深鸣秋鹤紧绷的神经勉强缓解了一点，但她依旧沉浸在自问中。或许向前一步，或是后退一步。 没再去管修女的身份，深鸣秋鹤把注意力转向了忏悔室内的画作，“上帝看着人间发生的一切？” “那当然，吾主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深鸣秋鹤走进僻静的忏悔室，对于神父的回答她嗤之以鼻。“这座城正在发生什么，你我皆知。你口中全能的上帝，却不制止我们疯狂行为。是默许了？” “吾主从未默许，也从未做出决断。是非善恶皆人事，吾主不可能因为目睹一批人对另一批人的残害而降下天罚消灭所有加害者。” 深鸣秋鹤听完神父的辩解，愈发感到绝望，连上帝这种虚无缥缈的存在也不会决断，那谁来评判对错？只能由人来判断？而如果非要让深鸣秋鹤决断的话…… 枪口突然顶在了神父的额头上，精神完全崩溃的深鸣秋鹤发出大笑，崩坏的笑容十分渗人。“我现在怀疑你的教堂故意私藏中**人，对我军造成严重威胁。我决定枪决你和你的同伙！” 随着深鸣秋鹤一招手，十把手枪各自对准了千月美玲，法芙娜修女以及还躺在椅子上睡觉的千月美绪。 “你的言论留着对你的主说去吧！” “既然从没杀过人，何必尝试呢？” 神父平静的询问，让深鸣秋鹤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的的确确从没亲手杀过人，即便身处战场，但每次需要开枪都是她的部下代劳。“对，然后，你会是第一个。” “吾主说了，你这辈子只会杀一个人，我没有这等荣幸。” 已经疯狂的老鹰被兔子蹬了一脚，尖锐的吼声让整个忏悔室也发出一点振动。深鸣秋鹤打开枪保险，似乎随时都会扣动扳机。 “你被你的上帝抛弃了，他在你死前欺骗了你！” “不，吾主从未给予我错误的警示。” 两人谁也不让谁，一旁的法芙娜吓得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咛着对上帝的祈祷。装睡的千月美绪，已经打算拔枪战斗，可她看到自己姐姐还在犹豫，也只好等着疯了的少女军官先开枪。死个老神棍，跟她有何关系？ “所有人把枪放下！！！”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批海军士兵冲了进来，人数大约有三十人，为首的是一个身穿蓝色弓道服的单马尾女性。 “把枪放下！” 加贺的命令仿佛带有魔力，深鸣秋鹤艰难地移开了枪口。她转看向加贺，疯狂的眼瞳里仅剩下了加贺仿佛在嘲笑的冰冷表情。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对我下命令！”发疯般地扑向加贺，深鸣秋鹤并没注意到自己的警卫们也都放下了枪。 加贺伸手扯住了深鸣秋鹤的衣领，吓得深鸣秋鹤一时不敢动弹，手里的配枪也掉落在地上。“你又算什么？就是你们第六师团的谷寿中将，也在会议上对我客客气气。记住，我是一航战的加贺。别拿我跟你这种连人都没杀过的废物相提并论！” 一巴掌抽在深鸣秋鹤脸上，不仅打碎了她疯狂的外壳，也让她混乱的神智清醒过来。 丢下傻楞住的深鸣秋鹤，加贺看到千月姐妹安然无恙，这才松一口气。“抱歉，我没料到战事发展过快。来接你们有些晚了。” 装睡的千月美绪在加贺踹门进来后，就立刻精神地站在姐姐身边。“太慢了，我跟我姐这几天不知受了多少罪，要给我们补偿。” “美绪，适可而止。”千月美玲揉了揉妹妹的圆脸，算是惩罚她不当的言论。“加贺亲自来接我们，你还有怨言？” “不行。”千月美绪一扭头，蹭在她姐姐怀里撒起娇来。“我要长假，然后跟姐姐冲绳或者北海道住上一两个月。” 千月美玲不禁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先不说长假批不批，动用组织的经费度假她可不愿意。 “行，我会跟‘黑’联系。北海道的话，倒是买了不少别墅，环境也很好。冲绳县那边暂时还没有家产，你们喜欢海边还是温泉？” 加贺特地向长谷川中将借用了一架运输机，至于私闯战区的罪责，加贺是不在乎的。她现在几乎成了明星，一人灭中国舰队，此等大功连陆军方面都赞赏有佳。 目睹加贺与千月姐妹离开，被打傻的深鸣秋鹤这才醒悟别人已经走远了。 “深鸣少佐，我们……” 警卫还想劝说什么，但深鸣秋鹤没打算听下去。 “罢了，我们走。” 深鸣秋鹤生平第一次输得一败涂地，一直以来就只有她打别人，还从没有人敢巴掌糊她脸上，打完还骂一句“废物”。 …… “至此，蓝、白、青。三人的报告记录结束。”高挑的女秘书官，将读完的三份文件整齐地摆放在了办公桌上。她看了眼闭目沉思的上司，小声问了一句。“高柳总长，您是否因为蓝滥杀而气愤？” “不，既然她不把自己当做人类看待，我们也不必强求她。她能写记录报告已经是很给我面子了。何况陆军在南京城不是杀人更多？”坐在沙发上的少年嘴角翘起了些许弧度。“花千代。外面又下雪了？” 被唤作“花千代”的秘书官看了眼窗外，在她念文件的时候，外面又飘起了雪花。“气象预报说，今年降雪量会比往年多。希望战争中逝去的亡魂也能随着大雪安眠。” 18岁担任横须贺军港参谋总长的高柳宗介可不会为了报告上骇人听闻的死亡数字而心生怜悯，他只在乎他自己在意的事情。 “丸三计划——a140已经开始进行了。就在我们横须贺第3造船厂。” 少年口中的信息让花千代兴奋不已，因为这是少年约定给予她的奖励。并不是如今的研究院设计不出超越长门级的战列舰，而是并没有打算继续八八舰队计划。纪伊级战列舰原本就是脱离时代的旧物，要不是能削弱长门的领导地位，那帮人也不会急着先建造出“纪伊”。 “不过，通过纪伊，我们也可以发现。那群老家伙果然宁可要一个贵族出身的废物和一艘装备鱼雷发射管的长门改战舰，也不想让我的权力继续膨胀。我现在有点明白一群老家伙斗不过长门一个人的原因了。” 少年坐在沙发上大笑，黑色的军装格外醒目，不过18岁的年纪，说出来的话却把海军前辈当成了垃圾。 “算了，纪伊建成要到41年末。a140建成大约是42年中旬。区区半年时间，纪伊能做什么？”少年起身，任由秘书官整理他的军装。“你去安排一下，我想见见第九战队提督纪伊小姐。” “那可能要年后。” “没事，时间多着呢。‘黑’都不急，我们急什么？” 尾章 新年 12月30日晚，佐世保军港。 大晦日，热热闹闹的新年晚会正在驻地内隆重举行，佐世保军港一片欢声笑语。第六战队与第八战队加上第九战队，三大常驻战队全员都在港内，热闹程度由此到达了max。 佐世保军港盐泽司令官大摆筵席，以此犒劳所有佐世保军港的编内军官。不只是纪伊，很多平日见不到的佐世保大官都齐聚一堂，享受满桌山珍海味。盐泽司令官还从城内请来了一帮艺妓，把盛宴现场格调提升好几个档次。 欣赏着台上咿咿呀呀的舞蹈表演，还有艺妓为自己盛果汁，纪伊高兴过头，连身后佐藤权军喊她都没听到。 “……祝愿明年，帝国攻无不克，百战百胜！” 素来寡言的盐泽司令官致完新年贺词，时间也马上将到达24点，宴会大厅内掌声雷动，仿佛他们都看到了帝国登上世界霸主的场景。 佐藤权军见纪伊没回应，只好悄悄靠过去，对她耳语道。“纪伊提督，别的人都在给同僚敬酒。您只给盐泽司令官一个人敬酒，这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我又不喝酒。”纪伊压根没把佐藤权军的话当回事，看到众人依次起身离席，她也急忙跟了上去。 为了庆祝新年到来，佐世保军港每年这时候都会请来长崎县崇福寺的高僧来敲钟。估算着时间，距离24点仅剩下40分钟。 咚—— 第一声响起，钟声通过广播喇叭，整个军港的人都能听到。宴会内的所有人也都走到了户外，所有人虔诚地静立细听钟声。 咚——余音回响。 “爸，妈醒了。” 在隔间内收听广播的南云忠一，猛地冲出拉门，直奔妻子的病榻。赤城已经先一步赶到，正用汤勺喂南云惠子喝水。 “惠子！”南云忠一有些喜出望外地看着昏睡了小半月的妻子。自从月初病情进一步恶化，连南云忠一请来的军医也纷纷摇头不敢用药。虽然医生们都尽了全力，但事实是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等于宣判了南云惠子的死期。常年哮喘让南云惠子自己也把症状当做是老毛病，并不重视，真的到了身体撑不下去，被人送到医院抢救，军医才发现南云惠子得了肺癌。 本着让夫妻两人过完最后一段时光，海军司令总部特批南云忠一休假，南云惠子也从医院转到了家中。 “忠一，我听赤城说，今晚是大晦日，再过40分钟就是新年了？”南云惠子只有47岁，但在几个月的治疗中，头发白了不少，脸色蜡黄，过去的风韵被病魔摧残殆尽，看上起比南云忠一还老很多。 南云忠一一边心里感谢着神明恩赐，一边上前握住妻子的手，“是，正好我们一家过新年。” 南云信雄少见地看到父亲落泪，默默站在了父亲身后，虽然他依旧不满父亲拒绝他参军的要求，但难得的一家人团圆时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比拟。 “加贺不在吗？” 回想起信雄出生那年，大家都还年轻的时候，南云惠子不由露出了微笑。那年的新年也是聚在这个普普通通的家里，吃着加贺煮的年糕与荞麦面，享受名为幸福的时光。 南云忠一明白自己妻子想的事情，他点了点头。“加贺在执行任务。或许她现在跟船员也在庆祝新年吧。” “是吗？那太好了。所有人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好。”南云惠子咳嗽一声，些许浓血从嘴角滴下。赤城连忙用棉布替惠子擦去血迹，染红的白棉布，落在病榻上格外醒目。 南云惠子平息气喘后，对南云忠一说道。“我有点饿了，能帮我煮碗荞麦面吗？” “我去就行，”赤城连忙站起来，打算去厨房下面。 “不，忠一知道我最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荞麦面。” “煮面这种小事，我在行。”南云忠一自然不会拒绝妻子的要求，快步走向了厨房。屋子不算很大，正好适合一家人居住，南云忠一也不记得自己多久没亲自下厨做饭了。即便这几日休假在家，也是请来的护理人员跟保姆做饭。 厨房内备着不少食材，半成品的面团也有，南云忠一真正亲自动手，总还是有些生疏了。 “盐放哪里了？” 在料理台周围找了一圈，他也没能找到盐罐。糖罐跟酱油罐倒是一下子就看到了。 “爸，盐罐放在柜子里了。”信雄说着打开壁柜，把盐放在了料理台上。“妈让我来帮忙。” 看着已经长得比自己高的信雄，南云忠一一时说不上话来。家里油盐酱醋放哪里他都不知道，他这位做父亲的感到自愧。全是他的妻子把孩子拉扯大，他这位父亲全身心投入在事业上，除了寒暑假挤出时间，别的时候从没过问孩子的情况，说不定他还没赤城与加贺在信雄心中有地位。 “你恨我吗”不只是南云忠一问了一句自己的孩子，靠在靠枕上喘气的南云惠子也问了这句话。 房里仅剩下了赤城与南云惠子，自然南云惠子问的是没被支开的赤城。 “当然恨你。20年前，我输了。我记恨了你20年。能让我一直记恨下去吗？”赤城回想起20年前的时光，的确什么都最完美的她，也留下一桩憾事。唯一的败笔，她在感情上输给了一个不起眼的实习护士。 “抱歉，我的身体坚持不下去了。” 仇恨这东西两人间从未有过，可能隐藏在心中的芥蒂也随着20年来的生活消磨殆尽。 “忠一需要你，不是我。”赤城苦苦哀求着南云惠子，她看着南云忠一天天茶不思饭不想，心里也很难受。 南云惠子伸手跟赤城抱在一起，替对方抹掉眼泪，两人都付出了太多。一个给了南云忠一今天的事业，一个给了南云忠一现在的家庭。 “对不起，我做不到了，能陪他，陪你们一起过完这个年，我已经满足了……” 两人泣不成声，却都无能为力。生老病死是人之天理，就算舰娘也有大限，只不过比普通人长久很多。 “答应我好吗？答应我，替我照顾忠一与信雄。拜托了，赤城。只有你我才能放心。” 南云惠子的请求赤城无法拒绝，即便南云惠子不说，她也会这样做。爱情如同魔药，一旦服下，一辈子也戒不掉。 “我答应你。” “谢谢。赤城小姐。我又提了一个无理取闹的要求。” 时隔20年，当初赤城听到南云惠子这话，正是南云忠一要跟惠子订婚的前夜。为了让南云忠一彻底死心，南云惠子祈求赤城退出三角恋。同样是一句简单的同意，赤城失去了原本差一点就能到手的爱情。而这一次，她还要痛苦地接受一切。 “知道是无理取闹，就不要求我啊！我……我拒绝不了，你知道吗？”赤城自从退出恋爱争斗，一直希望两人能幸福地过完一辈子。天不遂人愿，越是简单的幸福，越容易被撕碎。 咚——斩断烦恼。 吴港，二航战镇守府。 正跟飞龙坐在阳台上饮酒赏月的山口多闻，也听到了新年的钟声。揉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也是陪伴自己一路风雨走来的知己，山口多闻感触颇多。“很快，我们也会上战场。” “我跟姐姐苍龙永远是你最强的两枚利箭。没有什么能阻拦我们二航战的前进道路。”飞龙对自己的丈夫持有百分百的信任。无论是什么要求，她都尽心尽责地去做。“不说这些了，又是新的一年。多闻丸，你有什么愿望？” 对于自己妻子淘气的问题，山口多闻想都没想，“岁岁年年百十载，年年岁岁如今朝。足矣。” “干杯。”诚如山口多闻所言，飞龙要的也只是他口中白头到老的承诺。 喵~~ 一声猫叫打扰了两人的闲情雅致，两人同时回头，就看到一只虎斑猫哆哆嗦嗦地躲在屋檐上。 “好像是野猫。”山口多闻没看到猫身上有项圈或是标记，反倒脏兮兮的。 “这猫我想养着。可以吗？” 面对自己妻子的请求，山口多闻又是想也没想答应了。“可以，如果你能抓到它。” 话刚出口，飞龙就凭借异于常人的身手，把小猫捧在了手上。“洗干净会是只可爱的小家伙。” 小猫并不领情，喵呜地嘶叫着，生怕被人抓去做食材。但飞龙抓住了小猫的两条前爪，小猫只能被吊起，做着无力的挣扎。 “给它取个什么名字好呢？”飞龙又把问题丢给了自己的丈夫，还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人家想不出好听的名字嘛~” “佳莱。我山口家的猫自然要有个威风的名字。” 小猫可听不懂山口多闻在说些什么，只是不停喵叫，表示被抓的它很愤怒。 咚——钟声远荡。 “夕张，快出来看烟火。”“等下，我先吃完年糕。” 透过玻璃窗，三条辉正并没观赏上海城里升起的烟火表演，而是想起了家人，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国外过新年。今年发生的诸多事情尤其让他心烦意乱。 咚——封贺来年。 “报告，有封贺年卡。” “念，”习惯性下达了命令，说出口长门才发觉问题。“直接给我吧。” 看到长门的囧样，陆奥也不禁掩嘴轻笑，堂堂第一舰队司令官也会有慌张的样子。 “我都跟裕仁说好几遍免了，他还要每年发张贺年卡。” 嘴上埋怨着，长门心里多高兴，陆奥也都看在眼里。“长门姐，新年快乐。” “呵，好好好。工作正好完成。走，我们出发去寺院祈福。”长门丢下贺卡跟钢笔，换上和服，与陆奥走出了镇守府。外面隶属于她的第一战队下属们也已经列队完毕，正等着长门下令出发。 咚—— “3、2、1……0。”看着手表读秒结束，加贺抬头看了眼浩渺的星空，船舱内所有船员都在热闹地庆祝新年，包括暂时住在船上的千月姐妹。 “新年快乐。” 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空气说，加贺站在空荡荡的甲板上，任由海风吹拂她的长发，她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的善意。 钟声戛然而止，1937年悄然结束。崭新的一页翻开，属于每个人的新年，属于每个人的幸福。 【又是新的一年……】 纪伊不知何时已经睡着，靠在佐藤权军身上。 简单的感慨，简单的祝福。 第一章 祭拜 1941年6月20日。 海军大员齐聚位于横须贺军港的联合舰队司令部，明明崭新的横匾刚挂上去，坐在里面的“大人物”倒是很快提出了天马行空的设想。 纪伊身为第九战队提督也在被邀请行列，她带着下属们走向会议楼，周围大大小小的军官，见到这位女提督，个个肃然起敬。既然长门不再是联合舰队旗舰，这份殊荣马上就要落到纪伊手中。未来，她才是舰娘中的一把手。 神通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第九战队代表，她也没喊上一旁给歌迷签名的妹妹，独自走向了纪伊。“高柳提督经常跟我们提起你，他想在会议开始前再跟你单独谈谈。” 纪伊没有拒绝邀请，她也想知道这位新上任的海军一把手脑子里又在想着什么计划。 时间回溯4个月，2月16日。 山形县，一处公墓。 寒冷的早春时节，连带落下的雨点，滴在人身上也刺骨无比。 距离南云惠子逝世正好过了3年时间，南云忠一同往年一样，特意返回家乡为自己的妻子扫墓。不过恰好去年加贺结束在中国的任务，返回了镇守府，今年得以三人一同前往。 三人都换了黑色的常服，在人群中也不显眼，走到公墓内，也看不到几个祭拜的人。 “忠一，你看上去有些心事。”赤城还是问了这个问题，虽然她隐约知道答案。 南云忠一看到妻子的墓就在路尽头，也是长叹一口气。“信雄没有去考东京艺术大学。” 就在几天前，苍龙在新一期入选海军航空兵预备役名单中看到了南云信雄的名字，她当然马上回报了山口多闻。山口多闻也是吓了一跳，一边跟航空兵训练基地联系，一边打电话给南云忠一。几经周折，南云忠一得到了训练基地的明确答复，他的儿子自愿加入海军航空队，还上交了自荐书，已经是一名预备役。 赤城安慰道，“信雄有报国之心也是好事，在军营里磨练几年，对他今后的人生也有帮助。能入选的航空兵预备役的新人，十个里面才有一个真正成为航空兵。就算他真的当了航空兵，只要我们一句话，他就能被编入一航战。出不了事情。” “不提他了。加贺是第一次来吧。” 加贺自从中国结束作战任务回来，总让南云忠一感到异样。加贺变得更加冷漠，更加让人看不透。近卫家倒是派了不少人来欢迎加贺凯旋而归，但加贺在整个欢迎仪式上一句话也没说，即便近卫家主，加贺的养父亲自上前拥抱，加贺的眼神里也只有冰冷的色彩。 “是，”很简单的回答，加贺的语气比春雨还要冷。 南云惠子的墓碑做工很讲究，即便南云忠一不来打扫，每月也会有管理人看管。赤城还专门从吴港运去一颗常青树，移种在墓穴旁。 冰冷的雨水还在不停落下，三人各自举着雨伞，能感受到刺骨的冷意。三人各自在供台上放上供物，由于没料到会是下雨天，南云忠一手里的火柴点了好几次都没点着，仔细一看是被雨淋湿了。 加贺跟赤城两人都不抽烟，身上也没带火柴，简单的焚香让三人犯了难。 “我去周围借用下火柴。”加贺把食盒交给了赤城，里面是她亲手做的汤包。惠子生前最爱吃的就是加贺做的小点心，加贺特意出发前做些了，算是拜祭的供品。 “地滑，小心哦。”赤城也不忘提醒一句，似乎每次两人分开，哪怕只是去街边买点零食，赤城都会嘱托一次。 加贺走得很快，她记得最近的几个祭拜的人也都在公墓出口位置，时节加上下雨，除开特殊原因，没人会选这个时候来祭拜。 也就在加贺往公墓出口走的时候，拐角出现了一群黑色衣着的祭拜者，为首的正是长门与陆奥。 【她们来这里做什么？】 天气原因加上没注意四周，两位战列舰舰娘都没发觉百来米距离外站着加贺。跟在她们身后都是第一战队的下属，每个人脸色阴沉，隐约还能听到一两声咒骂。 带着疑惑，加贺悄悄跟了上去。长门一行一路走到了公墓最里面，也是新开放的一片区域，安眠的都是刚过世的人。 “相泽平川？” 长门一行围在了一处新修建的墓穴旁，其墓碑上清晰刻着名字。加贺立刻就想起了1个月前的新闻，海军省人事局大臣相泽先生不幸遇刺身亡事件。袭击者虽然被捕，但经过审讯一口咬定是私人恩怨，整个事件也就随着袭击者的死刑判决不了了之了。 【有人靠近？】加贺警觉地一回头，只看到身穿黑衣的金刚正走过来。 “加贺？”金刚看到加贺在这里，非常意外。“一航战也派了代表？不对，你们又不是派系成员。” 对于金刚这等不能思考复杂问题的同僚，加贺一直以来都把她当做第二战队的吉祥物。“我只是过路借火柴。” 这种话说出来，一百个人里有九十九个不相信，不过加贺正是对百分之一的人说的。她预感背着一个大包的金刚，肯定带有火柴。 “正好我有，巧了。”金刚傻傻地从大包里掏出一包火柴，塞在加贺手里。“不用谢，我还有事，就不聊了。” “相泽大臣是你们的朋友？” 雨不知不觉变大了，湿冷的风吹在两人脸上，舰娘的身体也不免哆嗦一下。 “相泽平川先生是长门陆奥的同期同学，他是个很不错的年轻政客。” 金刚吃力地爬上台阶，跑向了肃穆站立的第一战队军官们。“抱歉，我来晚一步。下雨天连个可以问路的人都没有。” 明明是很好笑的场面，在冷瑟的雨中，连加贺都笑不出来了。金刚的笑话有些失败，所幸长门也不是计较的人，略带感谢地接受了第二战队的吊唁。 “人终会死，何必流泪之余，显露出愤怒之情？”加贺边走边自言自语着，她能感受到长门压抑住的愤怒情感，不只是为了一个死去的同学，可能这种情感已经积攒太久了。死掉一个人，只是导火索，只是一个让人爆发的理由。 就像南云忠一现在终于能坦然接受赤城在其身边的默默付出，人需要的就是一个理由。知道怎么做与实际怎么做永远是两回事。 “火柴借来了。” 加贺把还没开封的火柴递到了南云忠一手里，简单的扫墓祭拜得以继续下去。雨下大了，也没能阻止南云忠一蹲在供台前，亲自点燃纸物 “惠子，今天加贺也来看你了，还带了你爱吃的小点心。” 南云忠一说着把食盒里的汤包一个一个放在了供台上，他看着亡妻的遗照，眼泪不由滴落下来。他没能阻止信雄参军，就算所有人都原谅他的无奈，他自己那关却过不去。 冰冷的供台上只一会儿功夫，汤包就被雨水淋湿，没了原本食盒中的温度。死人能品尝到人间的食物？加贺从不相信鬼神之说，所谓人死，不过是停止生理机能，本就不存在名为灵魂的唯心论存在，死了便是生命的终点。 不过想到过去惠子狼吞虎咽吃点心的样子，加贺也不介意浪费时间做些汤包。春来秋往，夏暑冬寒，加贺并不觉得自己中国一役度过很长时间，可没想到惠子已经病逝三年。 或许加贺真的没有了人类的价值观念，对时间的流逝也看淡了。舰娘永远不会衰老，时间对她，对所有舰娘而言久了只是一本本发黄的日历。 加贺的船体正在吴港做大型改造，有了赤城的经验，加贺的改造进展很快，不用几个月就能出港训练。新一代舰载机——天山、彗星、零式战斗机也全部替换掉了老式的飞机。帝国海军的强大已经展露出现，过去一二航的舰娘还被老一代海军军人背地里嘲讽是加大加长的轻型航母，与其花大价钱建造，不如直接用大型商船改建。新一代舰载机的出现，也更加坚定了正规航母的建造计划，因为轻型航母搭载新式舰载机搭载量会急剧下降，过去轻型航母的甲板承担不了新式飞机的起降。 简单的祭拜结束，三人与进来时一样，各自打着伞往公墓出口走去。从南云忠一消瘦的背影，加贺也看得出对方的身体状况与过去变化很大。所幸赤城还是与过去一样，风雨无阻地支持着南云忠一。对她而言，赤城是生命的全部，她为了赤城才重新舍弃人性化为修罗。 “吴港周边新建了一片商铺，其中有家夷洲人开的面馆。”加贺对于这方面的小情报很爱收集。 赤城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食指大动，她的吃货属性全海军皆知。“那我们回吴港后抽空去吧。” 南云忠一历来满足赤城在吃方面的所有要求，一航战的镇守府也不一定要天天呆着，依照战事来看，他们短时间内不会有出战任务。对美利坚联邦宣战，还有很长时间需要准备。 “可以，夷洲的美食，上次还是我在夷洲考察的时候。大概是……”南云忠一并没发觉口袋里的火柴盒带有红茶味，他如果知道长门也在公墓，绝对会吓一跳。 雨小了，冰冷的雨珠依旧从伞尖滑落，慢慢滚到青石板地上。回头只能看到许许多多不认识的墓碑。都是死去的人类，人类的最终归宿…… 第二章 权力更替 2月28日。月末。吴港第一战队镇守府。 很多事情都需要一个理由，不管那个理由听上去靠不靠谱，就像一个士兵失踪需要带千人大队进别国城市搜索。相泽大臣的被刺身亡，给了皇道派不得不有所行动的理由。 “长门大人，被刺身亡的可是你的同学，还是堂堂海军省人事局大臣，他们今天能刺杀一个政治家，明天你我都可能成为下一个目标。”拍桌站起的是第四战队提督——近藤少将，一个信奉大舰巨炮主义的老将，年纪比南云忠一都大，而牛脾气也是海军提督中最臭的。过去是长门陆奥的炮术战老师，是长门的得力下属。 “近藤老师，学生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陆奥也少见地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不过说话谦卑的习惯还是没改变。“如果只是杀几个人，换来的不过是下一轮刺杀报复。没有意义，不如从长计议。航母一派暂时安定得很，我们可以拉拢她们。彻底控制海军的力量。” “航母舰娘？不过出了一个加贺，给我进中国江阴的机会。我也能不费吹灰之力全灭中国舰队！击沉区区四艘老式三等巡洋舰，司令部把她吹得跟军神一样。显然有人要借用航母舰娘一派打压我们的势力。应该趁着航母舰娘还没站队，尽快取得优势。”近藤少将根本没去听陆奥的意见，跟过去一样，身为皇道派的老将，早就想好了找哪几个不顺眼的统制派钉子下手，甚至他连刺客都选定了几位。 一份份不该出现的文件被转到长门手中，名单里不乏陆海军的大人物。 “请长门大人许可，我手下的死士定当斩杀这些帝国败类！” 高雄级四姐妹自然不会反对自家提督的申请，很可能刺客人选也是她们在经手安排。 长门看完手中分量沉重的名单，把视线转向了第二战队的提督——土御门守贺。大正时代的出名的战列舰专家，有着“海战魔术师”的美称。“土御门提督，你有什么好办法？” “杀！必须杀人以表我们的态度。”35岁的土御门守贺留着小胡子，笑眯眯地做了个抹喉动作。“与其杀军方的人，不如除掉统制派的墨客。夺取舆论优势，足以力压统制派一筹。” 坐在守贺身旁的是金刚级四姐妹，与对桌第四战队遥相辉映。金刚看到自家提督帅气的发言，挥手拍了拍守贺的肩膀。“hey~提督说杀人的样子也是充满**art。” “姐姐，形象。”四妹雾岛连忙一把将金刚拉回座位上，还用手刀打住了自家大姐日常发傻。“这里不是第二战队镇守府。” “没关系的，雾岛就是太拘束。”金刚依旧是一副傻傻地样子，让人看了总觉得第二战队的旗舰很不可靠。 第七战队并没参与这场秘密集会，三条家总归背后是统制派势力的大财团，三条辉正人虽然叛逆，但不该做的事情他从不去做。明面上他也服从于长门，算是个中立派。吴港舰队副司令官岛田中将也在场，作为近藤少将的老友，他也是见证皇道派在政坛上的逐年失势。 “抱歉，提督他不舒服。我们先告退了。”守在岛田身旁的神威小姐，看到对方的手势，立刻配合。岛田中将有心血管病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长门看到岛田双手发抖，颤颤巍巍地接过神威递上的救心丸，就起身帮忙把岛田中将送出了会议室。 万一这位老将一口气没提上来，死在会议室，就成了帝国海军的大损失。毕竟对方赫赫战功摆在胸口，没几个提督敢对这位老人家出言不逊。 几个大人物发完言，其余军官也都心里有了点抉择。大不了为了帝国跟统制派的走狗同归于尽，20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有什么好怕的。 “诸位，在座的都是帝国栋梁之才。我想没有贪生怕死之辈混在这里吧？” 长门一发话，所有人都来了精神，他们知道长门沉默越久，敌人的麻烦就越大。“我已经联系了轻型航母一派，她们都愿意站在我们这边。即凤翔、龙骧、祥凤三人。瑞凤不参与我们的争斗。我的计划跟杀不杀几个大臣，几个媒体工作者无关。既然这次箭在弦上，我们必须冒上一定风险，为了大日本帝国的未来，贡献全部的力量。” 长门一番话说得在场所有人有些不明白，仅知道现在他们还得到了三位轻型航母舰娘的支援。 “占领帝国议会！”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从长门口中说出来，却让所有人都深吸一口气，吃惊之余全部直愣愣盯着长门，仿佛期待是自己听错了。 “在座诸位的耳朵，没有半点错误。既然奸臣当道，以下犯上，动摇明治改革以来天皇陛下的权威，使得国内民生凋零。他们一昧扩大战事，却没为帝国带来战争红利。吾等虽万死不能辞其咎，必以赤胆忠心以明志也。” 一字一顿，长门的话语激励起了不少狂热份子的战斗**。在他们面前说话的女人可是天皇陛下的义姐，不正代表了当今裕仁陛下的圣断？为了天皇陛下，不说赴汤蹈火，让他们上战场作战，定是宁可切腹自尽也不会投降苟活。 “占领帝国议会？长门大人，您是要……”近藤有些激动地站立起来，可他话还没问完，长门就摇手示意他坐回去。 “天皇陛下，已命心腹下属，秘密送于我兵进东京都的御令。不能再放任奸臣掌控朝野，必须让真正忠心于帝国，忠心于天皇的派阀重夺权力。我们即便战死在东京，也是为帝国未来而牺牲。东京一役会是一场恶战，在场诸位有人现在要退出吗？” 就算真有贪生怕死的，看到周围一票开了狂热buff的同僚，绝对把丧气话咽回肚子里。顿时整齐的七生报国口号，掩盖了所有声音。 吴港被长门一派牢牢握在手中，包括吴港司令官加藤中将也是偏向皇道派。可以说召开秘密会议不过是号召起容易被煽动的中下层军官代表，其他人以长门手里的御令足以信服。 长门也等这天很久了，终于等到了她弟弟下决心的时刻，虽然风险巨大，失败便是沦为叛国者，她弟弟裕仁天皇也可能进一步被军部挟持。但既然连她一贯软弱的弟弟，也能做出一位天皇该做的决断，长门怎么会拒绝？于情于理，她巴不得立刻举兵踏平帝国议会，杀光统制派所有内阁官员。 于此同时，远在横须贺军港的高柳宗介中将收到一航战赤城发来的密电，坐在舒服的沙发椅上，笑得前俯后仰，不时还读给身旁的花千代听。 “长门还以为现在是明治时代？你说好不好笑，清君侧？中国的古书读傻了吧？换我真要能踏平议会，就算亲弟弟是圣上，我也不会把权力分出一分一毫。何况是义弟，连血缘关系都没，找个理由废黜也不受良心谴责。” 在高柳宗介眼里长门一派马上就要从权力巅峰滚下去了，而他精心准备的称霸太平洋的战略野心也有了进行的机会。只要能打败美利坚联邦，什么中国，什么菲律宾，什么东南亚殖民地，连带澳大利亚和整个太平洋都将是帝国的疆域。 “说白了，大正天皇陛下没选对辅佐人。到现在还幻想着天皇操控内阁管理国家，最后称霸世界。” 花千代早就习惯了高柳宗介不分场合的胡言乱语，只要确保没有外人听到，关系不大。 “我这里也有个好消息。翔鹤、瑞鹤两舰11月前均能完工，其中翔鹤预计完工时间在夏末。” 千月姐妹自从回国后，一直在横须贺继续接受舰娘训练，她们与一二航战不同，五航战的提督是个经验深厚老将，背地里也是共产国际组织的亲和者，从不过问千月姐妹的事情，对外用套话应对着所有质疑声音。 “你的大和级战列舰舰体怎样？” “进展与预期一致，您希望赶工？赶在正规航母们成型后，马上投入使用？”花千代知道高柳宗介已经在着手策划一场大空袭，以开战的同时先手对美利坚联邦的太平洋舰队造成毁灭性破坏。 “不，大和不用急着建造完工。我的计划里，需要的是正规航母战斗群。一二五航足够了。” 高柳宗介的脑子里在想什么，没人能猜得透，即便贴身秘书官花千代也不明白此刻高柳阴沉的笑容里，包含了对谁的嘲讽。 “长门一倒，你们舰娘的一把手就算是易位了。赤城加贺足够领导航母一派，我们横须贺军港，我也能尽快统一。舞鹤方面，都是些不成气候的水雷战队，唯一有话语权的是扶桑山城姐妹，她们是坚定的帝**人，比长门还没脑子。吴港没了长门的人，金刚四姐妹一边我倒暂时不担心，重巡可就没法放心了。尤其是高雄级四姐妹，她们可都是特工出身，你懂我的意思？” “在‘叛乱’中除掉？”花千代跟长门不同，除了自己一边的舰娘，别的死活与她无关。 高柳宗介摇头否定，“第四战队是帝国最精锐的重巡战队，我们不能失去这支力量。我会安排人去监视她们，我已经想到一个好人选。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是，高柳总长。” 花千代没听到高柳提到佐世保军港，那里的舰娘除了纪伊，谁出来唱反调都没用，而经过不久前的拜访。纪伊不过是战列舰船体，智商跟驱逐舰相差不大的废物舰娘。而暂住在佐世保的老将——出云，原属夷州派遣舰队，地盘在夷州，在本土她只是一面军功旗帜，没人会真心听她的。 一切都在计划中稳步进行。 第三章 政变 3月10日。清晨。 随着一群不该出现在东京的吴港军官，出现在东京港。当地驻守的海军陆战队士兵随即在长官带领下投入战斗准备。 凤翔、龙骧、祥凤三位轻型航母舰娘，由于转港原因，此时正好停泊在东京港做物资补给。没人知道为何同时允许三位轻型航母舰娘在东京港停靠补给，但即成事实便是三十架舰载机同时起飞，呈扇形直扑东京城区。 当地驻守的陆军第一第二师团，等接到军港陆战队“叛变”的消息时，三位航母舰娘的舰载机部分飞抵了东京上空，投下了漫天宣传单。她们并不想用自己的武器对准同胞，被长门说服并不代表她们可以像“吴港起义军”那样在东京展开武装政变。 消息被一层层上报，而传达到海军省官员耳中时，东京城内警报声大作，整个海军省办公区的电话响声此起彼伏。不只是驻守的第一二师团，包括海军省自己也不知道在东京港发生了什么。 没有任何准备的东京城警备部队，在面对装备精良，计划有序的4000多名陆战队士兵包围下，几乎都没做出什么抵抗，就被解除武装，当场全数扣押。由第四战队提督近藤少将与高雄级四姐妹带队，一支300余人的特战部队则直奔目标——东京帝国议会大楼。 陆奥作为督军，与近藤少将同行，长门更担心天皇裕仁的安危，她选择离开安全的军港，亲自去皇宫“保卫”裕仁天皇的安全。于是已经“叛变”的东京海港内的指挥权落到了老将岛田中将手里，实则他就是起个象征作用，具体的计划与变动，长门等人会第一时间下达指令。 从东京港赶赴帝国议会，距离不算远，也就经过三分之一个东京，乘坐军车过去，花不了多少时间。长门不担心手中不多的兵力被分散，皇宫距离帝国议会也不远。根据裕仁的安排，第一、二师团只会先静观其变。只要行动迅速，帝国议会的内阁成员和议员等不到救援。没有军队的援助，他们都是瓮中之鳖。 从海军第四战队特战部队包围帝国议会，指挥官近藤少将开枪打死一个警备员起，狂热的“爱国情绪”彻底被激发出来。或许他们这些自幼就在极端君权至上思想下，教育出来的军队杀手，等待的就是这一刻到来。 “别放过里面任何一个人，但凡反抗者，直接击毙！” 近藤少将踏入帝国议会前，喊出了能让绝大部分人惊愕的命令，可第四战队的所有人都默认了长官的命令。他们并不觉得自己踏入了宪法保护的民主权力中心，反倒像是为了崇高的天皇陛下，扫清挡路的荆棘。 高雄四姐妹贴身保护着冲在最前面的近藤少将，为了她们的提督兼老师，她们四人也为皇道之路即将达成而热血上头。凭借舰娘身躯赋予的优于常人的身体素质，她们枪枪毙命，所有胆敢攒头的武装人员，不论是谁，一律枪杀。 如摧枯拉朽一般，近藤少将带着心腹下属们，闯进了帝国议会。枪声不断，哀嚎声更是此起彼伏。除开外围零星的警备员，更多的是议会内的工作人员。对于他们这些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的人，便是一场无情的灾难。 第四战队的这批特战队员，都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即便出现在通道口的是一群惊慌失措的文员、记者、清洁工人或是参观的平民。在冷血的职业杀手面前，为了达成至关重要的使命，误杀几人反倒能确保任务的成功。谁知道里面混杂了几个便衣警卫？干脆都杀掉，为了大日本帝国的未来，牺牲区区百十人算得了什么？就算要牺牲他们自己，也绝不犹豫半秒。 “鸟海，消灭那处暗哨！爱宕，你保护提督，摩耶跟我去地下区。”高雄干练的黑色短发，在汗水与尘土中格外艳丽，手持冲锋枪，从行动到现在，她已经换下了两盒弹夹，发烫的枪膛，却不能超越她更加激动的心情。近藤提督以及第四战队所有人不正是为了这一天到来而一直默默地准备？决不能放走一个可能是统制派议员的人。 九七式狙击枪超过700m/s的子弹，转瞬击碎了一名警备士兵的眉心。鸟海娴熟地枪法来自于她从小在高强度训练下激发出来的潜力，高雄级四姐妹在成为舰娘前都是孤儿。从几百个孤儿中脱颖而出的四名女特工，这便是高雄四姐妹的由来。她们脱去舰娘的神之巫女外衣，就是四名百里挑一的冷血杀手。 “姐姐们，正门这里交给我来压制火力。”鸟海紧接着又一枪击毙了一名警备士兵，虽然突袭造成帝国议会内的警备力量没有来得及反应，但现在他们作为精锐的守备力量，也发起了强势反击，正门根本突破不了。 争分夺秒的情况下，近藤少将与陆奥都选择了从一处侧门先突入，不能给正在开会的议员和内阁官员有机会逃离。 陆奥除开长门秘书官的身份，如今面对死亡枪弹的弹幕也是没有丝毫畏惧，冷静地分析敌方人员数量与位置，单独一人就消灭了死守侧门的所有警备士兵。 “引爆炸药！”爱宕一声令下，已经把雷管与炸药包设置在侧门上的特战士兵，点燃了引线。帝国议会在安保上无可非议，为此特战队很早就制定了多种突袭计划，炸药破门是讨论后最快捷有效的方法。 民主的大门，在炸药面前，不过是稍微结实点的棺材板！ …… 地下区域，高雄与摩耶很快就发现了议员的身影，来不及辨别，高雄一梭子子弹把走廊尽头的四个西装男子当场打死。其后的特战队员，立刻包围上去分辨尸体。 “报告高雄大人，应该是三名保镖与一名笔录人员。名单中没有这四人。” “继续搜索，地下出口也有我们的人把守，他们逃不掉的！” 身为重巡舰娘，高雄她们并没有战舰航母舰娘那样的自带电探能力，不然她们能穿透墙壁探测百米范围内的敌人，足够发现很多帝国议会的密道。 “高雄姐，根据之前获悉的地图，继续往前是战时避难区，那里地形复杂。我担心那里会有埋伏。”摩耶眼看高雄选择了通向更下层的道路，不由紧张起来。 高雄则想得更直接点，既然修建有应急避难区，自然在地上建筑会有直接通往这里的快速通道，虽然她们不知道通道在哪，很可能有部分内阁官员和议员躲在了里面。有埋伏的同时，更多的是杀死敌人的机会。 “继续前行，现在这里我是最高指挥官，我说了算！”高雄不顾妹妹的劝告，率先冲向应急避难区的大铁门。借助蛮力，高雄把几公分厚的实心铁门撞凹出人形。闷沉的一声响动，连周围的墙壁都被她撞落了一些石灰。 一连七次撞击，高雄一人就把能阻挡迫击炮的厚钢板隔离门撞成了扭曲的铁块。迎接她的是黑漆漆的大厅，与急促的机枪扫射。 子弹如蝗虫，疯狂地撕扯冲在前的特战队员以及高雄本人。等高雄忍痛后撤，门口处已经倒下了三个特战队员。 “高雄姐，没事吧？”摩耶也被刚才突如其来的反击吓了一跳，再看高雄蓝色的制服已经被打破了几处枪眼，皮肤上有些许擦伤，换成人类早就被打成筛子了。“我觉得有些奇怪……” “摩耶，没什么好奇怪。子弹不能击穿我们的**，不用担心敌人的埋伏。他们的小计谋扭转不了实力的差距。”高雄接过下属手里的几颗手雷，独自冲向黑暗中。“我需要火力掩护，敌人有些多。” “是，”摩耶跟其余特战队员也提起步枪，对没有灯光的大厅进行射击。一时间骤雨倾泻，大厅内的物品都被打得支离破碎。高雄几次冲上前用枪扫射，以及向敌人掩体后丢出手雷，整个大厅内的反抗力量才没了声响。 外面的特战队员这时也连上了应急电源的灯光照明，里面的情景一下子得以看得一清二楚。 超过30个议会警备队的士兵死在了里面，还有更多穿着西装的人也死在了这里。相较于特战队死了七人，高雄并不觉得代价过大。尤其一群没有武器的议员正卷缩在掩体后，为她手中的枪口恐惧。最让高雄激动的是，议员中有几个穿着军装的官员。 “瞧，我发现了谁？陆军省的大臣居然也逃到了这里。有什么遗言吗？” 呯、呯。议员中有人掏出了手枪，朝高雄开火射击。虽然打中了高雄的身体，却也只是在高雄的制服上打出几个洞洞，子弹像打在钢板上一样弹开。连机枪打在她身上都只留下擦伤，何况是普通的手枪。高雄连眼睛都没眨，调转枪口，一轮子弹打死了不少议员。 “我让你们说遗言！当然你们要是觉得子弹能杀死我，尽管开枪吧！无谓地抵抗吧！这只会让我感受到你们的无力。”高雄就是因为幼年家境穷困，被父母丢弃成了孤儿，她做梦都想把高高在上的政治家都杀死。 在横竖都是死的情况下，剩下的人看到高雄一步步靠近，都发了疯一样或赤手空拳或拿起手边的武器，试图搏命。 高雄要的就是逼疯这些统制派的议员，没有什么比践踏敌人的心灵更好的报复了。 无情的枪弹扫在这些人身上，卡壳的瞬间高雄丢开冲锋枪，快步冲上去，一拳打死了最后一个议员。“还有你，陆军省的菏泽大臣。你有什么要说的？” 踏着鲜血，高雄的微笑充满了残忍意味，她抽出腿上的匕首，眼神锁定了对方的心脏。 “杀人魔……你们什么也改变不了！你们注定……额。” 高雄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一刀捅死了对方，任由鲜血洒在自己身上。“改变不了？把你们都杀了，不就改变了吗？” 第四章 长门的失败 议会厅原本正在举行政府季度报告，第四战队强攻时候，几乎一半的议员都还坐在里面，除开个别从紧急通道逃走的，剩下的人都还在议会厅中来不及脱身。侧门被爆破的时候，里面的人感到了深深的绝望。 里面的警备力量并不如守卫正门的强，而且里面的结构也不利于战斗。没有任何悬念，近藤少将带着他的特战队轻易地包围了议员，并把他们逐一制服。 由于警备团长官也被制服，外面的抵抗力量随即被迫投降，帝国议会被第四战队成功攻占。 “近藤少将，您的部下是我见过最精锐的力量了。”陆奥也不吝惜赞美之词，同近藤少将一起巡查被捕获的议员。在长门最初的预想中，帝国议会占领会花费更多时间，而现在有高雄与摩耶去地下追捕，避免了重要目标逃离的可能。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着，一半议员落入他们手中，只需要天皇陛下行动，“夺回”政权易如反掌。如果统制派依仗手里的陆军力量兵变，不仅有违法理，本土海军的力量也有了握拳“反击”的理由。 长门的如意算盘从很早以前就开始计划，裕仁天皇的秘诏只是给了她最后启动的动力，仅是让皇道派与统制派彻底撕破脸皮的战斗提前罢了。 从东京港到东京南部城区到帝国议会，再到皇宫，全部落入长门的吴港起义军手中。当她带着第一战队的直属部下们走向皇宫，所有戒严的近卫军没一个敢开枪阻拦。宛如为这场预谋长久的行动做出判决性的一步“将军”，长门亲自“保卫”皇宫为的就是让自己的义弟敢于发布诏书，彻底把统制派压死在权力王座下。 “长门大人，陛下正在大殿等您。”出来迎接的是裕仁天皇身边的近臣，其中几个她还见过面，都是裕仁信任的手下。 长门同样等待这一天太久了，即便现在冲来一队刺客，长门站在原地，都不会受到一点伤害。舰娘的身躯赋予了她更充足的自信，已经没人能阻拦她的计划，即便是她的41cm连装主炮也不行！ 走到正殿外，她的下属们自觉没有再往前走一步，而是分成两队，站立在正殿台阶下。 “如果有人胆敢硬闯，你们知道该怎么做？”长门回头的问询，一贯坚决。 “是，格杀勿论！”她的下属都是狂热的年轻一代军官，能在皇宫前迎接历史性的一刻，对他们而言，是足以夸耀一生的荣光。 长门还是第一次穿着海军第一舰队司令官军装进正殿，真正以一位海军大员，一位在职军官的身份面见自己的义弟——为之奉献一切的天皇。荣光无上，铭刻胜利之理；毕生理念，尽在百步之内。 推门而入，长门前所未有地感到激动，连她也被热血感染，崇高的皇权之地让她陶醉。只是往前走几步，她都感到异样地步伐轻盈，没有什么能阻拦她了。 门无声无息地合拢，长门谨慎地抬头，却看到了让她震惊的一幕。包括阿部首相在内的内阁大臣与陆军省高官全数在场，而她的义弟——裕仁天皇也太太平平地坐在椅子上。 莫名的阻力阻挡住了这位bigseven美誉的战列舰舰娘，也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激烈的枪声。 终于长门率先开口，她脸上只剩下了愤怒与随时要爆发的怒焰。“陛下，您召见下臣，是为了什么？” 刀刃出鞘，跟在她身后的数名宫廷大臣被斩下了头颅。鲜血在她脚边蔓延开，连她特意准备的纯白军装也沾染上了污浊的红。 “要我杀了这些人，为您踏平道路吗？” 那几个宫廷大臣手上已经握住了配枪，在皇宫使用枪械显然可以当做行刺当场斩杀。长门手里的指挥刀，是其养父大正天皇御赐的战刀，带进正殿并无不妥。 此言一出，内阁大臣有几个也是吓得后退半步，他们可不像陆军的同僚，知晓舰娘有多可怕，仅以为长门离开战舰不过是个武艺高超的武士。 “姐姐，够了。何必继续欺骗自己？” 裕仁天皇坐在正殿之上，对于死了几个下属并不惋惜，反倒显得很平静。 长门手提战刀，一步步接近，温热的血液顺着血槽慢慢滴落，她的双眼牢牢锁定了阿倍首相。毕竟他是这些人里最有价值的一个。 刀比疾风更快，比暴雪更凛冽，比电光更迅猛。百步之内，瞬息以至。 长门头顶的天花板突然坍塌，从木板后大量黑色的粉末落在了她身上。长门带着无法置信的眼神，维持着握刀姿势瘫倒在地，除了艰难地呼吸，连动手指的气力，长门也使不上。仿佛身体不再是她的，无论怎么集中意志力都没有半点作用。阿部首相离她仅剩5米，也不由像周围的同僚一样头冒冷汗，刚才要是帝国研究院的人行动慢一步，他可就身首异处了。 “北村博士，非常好。你的研究成果，正好能遏制部分不知天高地厚的舰娘。明明不过是工具，却把自己当神的使者。” 阿部首相说完，用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被叫做北村博士的人，正是当初视察纪伊事件的研究院院长。他身边跟着一群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对着已经跪倒在地的长门，其中有人继续往长门身上倒黑色粉末。 粉末撒在长门身上，已经无法动弹的长门随即连视线都模糊了，身体不住地痉挛抽搐。 “砂矿粉的功效比我想象中更有效。有了这种制服手段，各位不必再担心部分舰娘胡作非为。”北村博士像是在推销自己的产品一般，让学生们呈上几箱子锡纸包裹的粉包，至于有使用前提条件，当然也没告诉这些政客。 亲眼看到无敌的舰娘也能制服，对于在场的政治大员都是莫大的好消息。他们中很多人早就无法忍受“神之巫女”毫无顾忌地使用力量。如果没有北村博士的研究成果，长门今天一人足够血洗皇宫。 而料想不到的事情也同时发生，明明前一秒还在地上吐白沫的长门，突然暴起，一刀捅进了阿部首相的胸膛。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只看到长门与阿部首相都倒在血泊中，长门彻底失去知觉，而阿部首相还睁着眼睛，用最惊讶的表情质疑着自己的死亡。 “首相大人！”部分官员吓得六神无主，把仇恨的目光转向了北村博士与地上躺着的长门。 在这时候，裕仁天皇总算从椅子上站起来，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 “朕累了，今天的意外已经够多了，就一切都全权交由朕的元老团处理吧。阿部首相的死，是个意外。我的姐姐意志力异于常人，有什么办法呢？” 轻描淡写一句话，裕仁天皇就把阿部首相的死带过了。 “来人，把长门司令官带到偏院看押起来，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说完这话，裕仁天皇便在下属们的护卫下离开了大殿。但他在离开前，还是转身下了另一道谕旨。“首相之位就暂时由近卫公爵代理吧，您不会推脱吧？今天东京城内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死的人也太多了。就全拜托您处理了。” …… “明明……他们已经投降了……为何……”陆奥撑着最后的气力，为惨死在身旁的诸多第四战队士兵抱不平。由于战斗一开始，第一师团就撒出不知名的黑色粉末，陆奥与爱宕瞬间失去了战斗力。自然在多倍兵力的包围下，第四战队特战队战败，连逃走的机会也没有，第二师团截断了通往东京港的道路，义军被迫在南部城区进行死战。 几名研究院的工作人员如法炮制，继续在陆奥身上撒上了砂矿粉，陆奥不甘地倒在了地上，任由第一师团的宪兵给她带上象征性的手铐。 “你们杀害帝国的议员时候，可没心慈手软。” 第一师团的联队大队长如是嘲讽着陆奥，他们这些陆军能看到堂堂bigseven之一的陆奥战败在自己手里，简直像是在做梦。 爱宕没过几分钟也被抓捕，不像陆奥被移交给皇室人员，她当场被第一师团的宪兵以叛国罪逮捕，直接送往牢房。之后是鸟海，同样被以叛国罪逮捕。 已经被逼上绝路的近藤少将，带着第四战队最后的一批人逃亡紧急通道，迎接他们的自然是整备待发的第一师团军势。 “突围出去，东京港还在我们手中！我们不可以在这里放弃！”近藤少将的话自然是骗人的，东京港已经被第二师团包围，三位援助的轻型航母舰娘也已经被劝降，沦陷不过是时间问题。 正当近藤少将回头刹那，他才发觉身边没了高雄四姐妹，没有了过去熟悉地应答声。 重机枪的交叉火力粉碎了第四战队最后的突围行动，一个接一个海军士兵倒在了通道口，当近藤少将最终突围出去，身边只剩下了几个人。 催命的子弹精准地击毙了最后剩下的人，来自第一师团的阻击队把枪口全部直指近藤少将。其联队长官没有下令再开枪，因为只剩下了近藤少将一个人了。 “近藤将军，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投降吧。帝国需要您这样的海战教授。” “在教授之前，我更是一位军人！” 近藤少将抽出指挥刀，自刎而亡。他不会明白舞台之后，是谁在掌控剧本，是谁主导了这场骗局，但或许不知道皇宫大殿上发生的另一场戏，对他而言是最好的结局了。他至始至终都是为了天皇战斗的英勇武士，由于敌众我寡战斗到了最后一刻。以他自尽，作为他一生最后的结局。 第五章 殉死 “近藤老师……” 高雄摩耶等人还在地下区苦战，就在他们被围困在仓储区时，莫名的凉意笼上高雄心头。直觉告诉她，发生了最糟糕的事情。她们的提督战死。 “怎么会这样？有陆奥与爱宕在，他为何会出事？”摩耶同样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觉，跪坐在地上默默流泪。近藤少将对她们如再生父亲，情感之深切足够让她们付出一切去战斗。 数颗手雷被敌人投掷过来，但爆炸出的只是黑色粉末。 摩耶由于离爆炸近，当场昏死过去。高雄眼睁睁开着摩耶失去知觉，绷紧的神经面临崩溃。提督战死，妹妹昏迷，数倍的敌人截断了所有出口，已经可以宣告失败了。 高雄手提冲锋枪，奋不顾身地冲出掩体，顶着枪林弹雨硬是撞出了一条道路，不惧死亡的愤怒让她宛如杀神，几十个甲种师团的士兵被她杀死在地上。 从尸体中爬起，高雄试图开枪，可她已经没了子弹，机枪扫在她疲惫的身体上，激起些许血花。即便是舰娘的身躯，硬抗子弹也是有限度的，高雄也意识到自己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抽出匕首，她扑向了最近的一个敌人，一刀割开了对方的脖子。 尸体倒下的瞬间，十多把机枪对准了高雄，数不清的子弹打在她身上。高雄的身体终于到了极限，倒在了尸体堆里。 “可恶，我怎么会输呢？……不会输的……这绝不可能！” 高雄从自己腰包里掏出了几颗药丸，与其接受战败的事实，她宁可下黄泉陪近藤少将。 “快，阻止她。”几名研究人员顾不得危险，从后方冲上前，朝高雄撒下黑色的砂矿粉。 高雄连嘴也没来得及张开，便失去了知觉。剧毒药丸落在她脸颊上，然后被研究人员收走。她连去死的机会也没有，被戴上了特制的手铐。 …… “报告，北村院长，高雄级重巡洋舰舰娘四人全部捕获，即将送往研究院的地牢。陆奥则交给了皇室的人。” 坐在车内，被保镖层层保护的帝国研究院院长北村四郎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由兴奋起来。研究院虽然致力于舰娘的研究工作，但奈何用舰娘做实验是不被上方允许的，这次叛乱研究院积极提供对舰娘武器也是为了取得研究材料。 只要不出人命，对于四个叛国者，天皇以及内阁高官们都可以默许随意处理。 “很好，联系高柳总长。就说一切都在计划中。” ———— 相较于城内一片倒的战局，东京港内还能组织起阵地守卫，但随着第一师团与第二师团主力汇合。战至晚上9点，东京港大部分已经被夺回。外面的海域被鱼雷艇与登陆艇封锁，原本有三位轻航母可以轻松撤出海港，可惜她们三人第一时间被安插在军港内的间谍劝服，与吴港义军失去联系。 兵败如山倒，转眼间许多吴港的将士成为了枪炮下的亡魂。东京港坐镇的老将岛田先生，被部下神威转移到了神威号水上机母舰。但似乎自己一方出了叛徒，很快第二师团就抽调兵力强攻神威号水上机母舰停泊的第7号码头。 眼看着外面炮火冲天，临时组织起来的防线被瞬间冲破。岛田中将也没法安心坐在神威身旁。 “让他们投降吧。” “可是……”，神威还想坚持，但亲眼看着自己的船员投入战斗牺牲，她也心痛得很。 岛田中将突感心口疼痛，连忙掏出救心丸服下。“不用再坚持了……胜负已分。我们都被裕仁陛下利用了。” 神威不敢相信天皇陛下会设下陷阱。“也许是长门……” “长门？放眼全世界，历朝历代父子相杀、手足相残的戏码还少吗？天皇陛下抛弃他义姐都舍得？抛弃我们又有何不舍得？”岛田中将安抚着自己愈发疼痛的心口，靠在椅子上喘气。“你出去，告诉东京港所有我们的人，立刻放下武器投降！这是我的命令……” “岛田提督……我……” 岛田摇头推了一把神威，“快去，他们不应该因为我们的失败而牺牲在这里！” 神威答应了岛田中将的要求，含泪跑出了自己的舰长室。在她跑出几米后，身后传来一声清晰的枪声。 即便有了心理准备，神威也瞬间失去了往日的专注，泪水遮掩了她的双眼，与自己陪伴多年的提督饮弹自尽，而且就在自己身后。她神威接受不了这种结局！ “电告所有东京港内的吴港官兵，立即放下武器投降。这是最高指挥官岛田中将的命令！” “重复一遍……” 神威随后眼睁睁看着第二师团的士兵包围了自己的船体，所有神威号船员都依照命令没有反抗，成为了俘虏。而她的甲板上，第一次迎来了一群陆军军官与士兵。 “神威小姐，很高兴您与您的提督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依照上方指令，我们需要暂时软禁两位。待事件调查完毕后，交由军事法庭宣判。请放心，主要责任人并不是你们，上方相信是不会让两位有生命上的危险。” 官话让神威听得恶心，可想而知在城内的义军会受到什么待遇。总有人要承担责任，而在这些陆军长官眼里，他们做的就是场闹剧，谁该去死，谁该被指正都预先选定好了。 “不，我想你们误会了。”神威说着从甲板上站了起来，正视着上舰陆军中军衔最高的发话人。“我的提督已经战死，我拒绝接受广播中的虚假命令！我的武器就在这里，我是不会投降的！” 所有陆军官兵都被神威的气势吓退了一步，他们这才发觉明明之前看起来不堪一击的舰娘，有着恐怖的威慑力。 “神威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军港广播是你打开的，你传达的命令。为何要继续战斗？你能做什么？一句投降很难吗？你要清楚你现在的立场！上面的人给与你们的宽容是有限的！” 言语起不了什么作用，神威转身就往舱室跑，陆军官兵一时没想到神威会逃跑，等反应过来神威已经跑进舱室了。 “快，抓住她！岛田中将很可能也在里面，所有人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枪！” 大队士兵撞开了舰长室的铁门，走在最前的联队队长只看到舱室内有一大滩鲜血，而靠海的窗户大开。 “人呢？”不止联队队长气得跺脚，周围的士兵也是奇怪地很，难道神威带着岛田中将用绳索逃了？这也太丢两人的名望了。 联队队长连忙爬到窗户旁，往下张望，只听到扑通一声，海面上还能看到些许波澜。 ———— 【“您好，我是来自神奈川的深谷香。很高兴见到您。岛田上校。” “你就是深谷先生的女儿？我跟你父亲是战友。放心，以后就在我麾下安心工作，有事我给你撑腰。” …… “岛田少将，大海好美啊~这次演习我们镇守府能赢吗？” “如果不出意外，胜利十拿九稳。” …… “恭喜您，晋升中将。我给您带了神奈川家乡的清酒。今天庆祝您的升职，破例让您喝酒吧。” “别说得我跟老头一样，我穿上新款西装，还是帅小伙。” …… “对马海战的胜利镇守府的诸位功不可没，咳……咳……。等下，我吃口药。” “岛田提督，水。” …… “这是我最后的命令，好好活下去！神威！” “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违背你的命令，岛田提督。”】 ———— 【海水……好冷啊…… 提督先生，如果你也感到冷了，就抱紧我吧。这是神威最后的回报了……】 神威号水上机母舰十分钟后突然核心爆炸，船体迅速****，短短几分钟内，这艘老式水上机母舰就沉入了水中，化为了东京入海口的亡魂。 仓忙逃回登陆艇的第二师团联队队长，看着帝国的一艘军舰在自己眼前沉没，不由肃然起敬，没有了之前肃杀的表情。“全队听令，立正！致敬！” 陆军士兵难得用他们最高的敬意目送一位舰娘与提督的逝去。 海浪卷起碎花砸在码头上，一切都随着神威的沉没增添了一分悲壮感，不该死的人死了。岛田中将与神威死得让所有幕后黑手感到棘手，也让舰娘们愤怒。这是自深雪事故以来，第一次发生舰娘“战死”。而且是被陆军的人逼死的，即便长门没法领导舰娘，还是立刻引发了海军方面的声讨。舰娘都是天照大神选择的神之巫女，是神圣的大和民族女性精英。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自己国人手中，海军省与舰娘们都不能接受。 但这些仅仅是开始，谁都没料到政变的影响还远远没有结束。 时间到了3月22日。距离政变12日后。 神威与岛田中将的遗体被紧急调来的潜艇舰娘打捞上岸，至于庞大的舰体只能拖曳到港外，让海水与时间慢慢侵蚀掉。一方面，海军的人想把整个事故包装成精忠爱国的光荣事迹，说成两人被叛军诓骗，最后无法接受叛国的事实而自尽。另一方面，诸多舰娘也反对把神威号的舰体打捞出来，认为大海是已故神威号最好的归宿。 两人的遗体打捞出海后，便立即转到东京周边的千叶县公墓低调下葬。 第六章 忠与义 事变以长门、岛田、近藤等人的兵败身死或被捕而告终。作为整个兵变的真正责任人——海军联合舰队旗舰、海军第一舰队司令官、吴港特设参谋长官、第一战队司令官、舰娘总管事的长门，也迎来了禁闭多日后的首次秘密审判。 对于长门，日本帝国的掌权者们也是不敢轻易触动，任由裕仁天皇将长门关在皇宫后院宾客室，实则是长门过去作为大正天皇养女时住的屋子。 “长门大人。陛下有请。” 连服侍她的都还是过去的老面孔，即便是长门也不由没了脾气，绝食两天后就在佣人的请求下屈服了。 “把我的军装拿来。”这也是长门被软禁以后第一次提到她的军装，之前她的所有物品都被没收查封了。 佣人显得很为难，她们哪有权限触碰被查封的物品，倒是宫里的老侍官汇报上级，立刻取得了那件带血白军装。 “不用清理血迹。就这样吧。”洗漱用餐完毕的长门，夺过自己的军装，带着养父御赐的战刀——菊一文字则宗，与带路的皇室官员去了会议室。 只有这把刀裕仁天皇特意要求留下，或许在会议室端坐的内阁官员看到长门的佩刀，又会想起不久前刚死的阿部首相。 “请，”长得尖耳猴腮的官员，是刚上任的新人。对他们这些皇宫里的侍从，能升官靠的从来不是本事，而是关系。长门看到这等人都是极度讨厌的，所以同对方一句话也没说过。 “……长门觐见。”长门自己也没想好如何面对背叛她的天皇弟弟，进去后闭着眼，站坐在了墙边。 不出裕仁所料，不少大官看到长门腰上的佩刀，吓得脸色发白，但又不敢多言。 “既然长门司令官到了，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 裕仁天皇下了逐客令，没关系的人依次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审判长门的会议，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旁听的。 在剩下零星几个人后，侍官立刻示意长门坐在裕仁邻座，按照长门的身份站在墙边不合礼数。 “免了，我的弟弟。”长门推掉了所有好意，依旧坐在外围，一副引颈受戮的姿态。“说吧，什么时候砍我脑袋。” 裕仁天皇招手撤了侍官，亲自离开座位，坐在了长门旁边。“这里现在只有我信任的人。包括你，我的姐姐。帝国的未来要需要仰仗你和你的舰队。我非旦原谅你的叛变，我还要赐予你更合适的职位。” 长门从未见过城府深厚的弟弟，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弟弟能说出这等无耻的话语。“仰仗？你就是这样仰仗我的？” “必要的牺牲在所难免。皇道派思想已经落后于时代了，继续留着他们只会干扰帝国的发展。我要的是真正的权力，既然战争已经成了大日本帝国生存下去的唯一途径，我裕仁就要带领我的国民称霸整个东亚！旭日旗帜将飘扬在东方每个角落！” 长门的眼里没了斗志，只有对弟弟深深的不信任。“那还要我做什么？杀了我，不正好可以拉拢统制派，为他们报阿部先生丧命之仇？” 之前裕仁天皇说要原谅长门，几个陆军元老已经坐不住了，他们看到长门不领情的样子，当即有人站出来要求裕仁天皇处决长门以明法典。 “朕说了不杀长门，就没人能杀了她。诸位大臣何必在此小事上多言？” 裕仁也没想到死了陆军出身的阿部首相，这些陆军元老还一副自持权重的样子，心里不生气是假的，嘴上没说出来罢了。 加贺的养父，代理首相——近卫文麿也发表了他的看法，同样要求裕仁天皇对长门进行处罚，但婉转表达了罪不至死，可以戴罪立功。显然新内阁懂了要见好就收，不然就要当下一个阿部信行。 对于这些官场老手而言，近卫文麿的话还算有点说服力。 “禀告，陛下，舰娘天龙求见。” 天龙是第一战队下设的水雷队队长，本次兵变，长门没有让她来东京，只让她单独在东京海域外围接应。 看出长门的疑惑，裕仁做了解释。“我看陆奥一个人住在皇室别馆禁足太孤单，干脆就让天龙陪着她。对她们的判决已经下达，暂时解除了她们的军务。即第一战队已经解散，我会在之后任命你们新番号。”裕仁这话说得像是已经决定无罪释放长门陆奥，根本没把陆军元老们放在眼里。 天龙一进来，就让所有人感到莫名的冷意，独眼的天龙，同属武家出身的舰娘，自从一次军演失去左眼就变得情绪不稳定。但像这次阴沉的脸色，多少跟金碧辉煌的皇宫会议厅格格不入。 “启禀天皇陛下，天龙只为传达一件事情。” “什么事？但说无妨。” 裕仁还没见天龙开口，就看到另一个贴身侍官匆忙走来，跟他耳语几句。裕仁听完干笑几声，还特意看了看那个侍官，反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3月22日。” “行，我还当我的时间比别人慢了9天。来人，把这个胡言乱语的家伙，关押起来！” 天龙上前一步，严肃地说道。“陛下，您的侍官说的都是真的。” “你们都是来糊弄朕？来人，把这两人都关押起来！” 裕仁暴怒而起，叫来了外面戒备的皇室警卫，他大有要把两人撕碎的样子。 天龙突然跪下，以额头撞地。嗵的一声，会议厅里所有人都能清楚地听到。 “第一战队——陆奥，现已切腹谢罪。愿天皇陛下宽恕所有吴港叛乱军人的过错。” 天龙一言如晴天霹雳，大殿里瞬间安静地连眼泪落下都能听到。 “天龙作为介错人，亲耳记录陆奥大人的遗言，绝无半句假话。” 又是一声重重的磕头，连裕仁天皇也吓得差点瘫倒到地上。 不只是天皇，所有在场的元老大臣也都因为事件变动惊呆了，他们又不是阿部首相的乡党下属，说要处死长门也只是希望天皇多做出让步。尤其陆军在中国战事紧张，必须扩军、增加军费应对前线压力。帝国真的失去一艘世界一流的战列舰，没人希望发生。 而他们不想要的结果还是发生了——陆奥切腹，他们显然低估了传统武家出身的贵族女性有多刚烈。 “诸位大臣，朕决定由朕亲自为长门介错，要是朕的刀子偏了，还请诸位大臣为朕介错吧。” 裕仁此言一出，那些手握重权的大臣也没了话语，纷纷请求裕仁天皇重新考虑长门的处罚。 整个秘密审判虎头蛇尾，随着裕仁天皇拂袖离场而结束。长门等第一战队成员被判调到新建的特鲁科基地驻守，长门撤去所有职务，保留上将军衔，改任特鲁科基地驻守战队司令官。 3月22日上午10点，随着一声巨响，停泊在吴港的大型战列舰——陆奥号，第三炮台弹药离奇殉爆，短短半小时内，这艘bigseven美誉的世界一流战列舰沉入吴港水域。全船近一半的船员没能及时逃离，当场死亡300余人，失踪200余人，伤者不计其数。 【“天龙，我死后第一战队就要靠你们来辅佐长门了。她呢，是个固执的人，别看性格粗旷，大小姐脾气比谁都厉害。你们要牵就她。 如果天皇陛下同意，就把我葬在东京帝国大学的樱花大道下吧。好久没时间坐在那里赏樱品酒了。下一次……希望不远。”】 ———— “……高柳总长，至此代号‘伊吹’行动顺利完成，舰娘陆奥与神威殉国。请您批示。” 坐在横须贺军港参谋总长高位上的高柳宗介，品尝着南美特产的咖啡，听完了秘书官花千代的汇报。“牺牲两位舰娘的代价有点大啊，你说呢，花千代？” “神威的死的确很可惜，但可以借来威胁陆军，否决他们提高军费的要求。而陆奥一死，长门等同于被断手足，她经过这次兵败，已经失去了在舰娘中的领袖地位。有得有失。” 花千代的说法，高柳也很认同，“终归帝国失去了一艘超无畏级战列舰，不说遗憾是骗人的。” “总长，天皇陛下暂时将联合舰队旗舰任命为金刚，估计是等纪伊号建成。” “他们知道什么？纪伊不足为虑，你也见到了，就是个没城府的傻丫头。别让她阻碍到计划进行，随便她坐上多高的官位，我们还可以利用纪伊。” 想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高柳宗介故意站起来，走到办公室门口。“该来了。” “谁？”花千代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群海军总部元老与皇室官员推门而入。 “花千代，从今天起你可不能叫我‘总长’了。因为我现在是大日本帝国海军联合舰队总司令官。” 高柳宗介接过任命书与上将军衔，与前来贺喜的海军同僚一一握手。此刻他风光无限，年仅22岁坐上了海军权力顶峰，全国的海军力量都在他一人掌控中。 第七章 时间线的收束 “不知在座诸位对鄙人的计策有何指教？” 高柳宗介，他以联合舰队总司令的身份压在那里，在场的海军元老也没了脾气。谁让长门下台后，实际大权落入了高柳宗介手中。航母派舰娘还都站在他一边，战舰舰娘因为长门兵变缘故，实力大不如前，金刚四姐妹代表的第二战队过去很威风，现在她们的提督土御门守贺嘴闭得死紧，从开始到现在一句话也没有。 “土御门提督是大家公认的天才航海战专家，您有何看法？” 听到高柳宗介提到自己，土御门守贺才回过神，迟疑了几秒。“好好好，我觉得高柳总司令说得非常有道理。你们说呢？” 虚假的掌声被土御门守贺和金刚等人拍得很有节奏。 一二五等航空战队提督也相继表示支持，众人看着圆桌上的太平洋地图，都把目光关注在了名为“珍珠港”的军港。 “我反对！”三条辉正不顾及同僚的眼神暗示，照样站了起来，把手里的文件砸在了桌上。“美利坚联邦的的确确是我们的潜在敌人，但现在急着开战。诸位有没有想过，万一战局没有按照高柳总司令的计划进行，会怎样？” “大日本帝国在中国战场的进展，已经证明了战线过长，对于帝国财政的消耗呈几何倍数增加。如果美利坚联邦选择与帝国在太平洋上一决生死，帝国如今的财力能支撑起此等规模的战争吗？” 不用高柳宗介说话，几个老资历的中将就将三条辉正“围攻”。而真正让三条辉正无法可说的是一个直接的赞同。 他的妹妹，第九战队提督兼旗舰兼预定的下任联合舰队旗舰——纪伊直接打断他的发言，“第九战队同意高桥总司令的决议。帝国解放东南亚的殖民地，受到当地原住民夹道欢迎。如果因为美利坚联邦禁运战略物资而退缩，有违明治天皇‘开拓万里波涛，宣布国威于四方’的笔御。” “简单一句话，胜过之前海军大官千言万语。三条辉正万万没想到，高桥宗介连他都算计在内。 “纪伊提督，你明白你刚才说了什么吗？帝国现在刚展开对东南亚地区的战略进攻准备，一旦现在与美利坚联邦开战。帝国便是三面受敌，苏联在这种情况下还会遵守和平协定？即使是战无不胜的铁军，也不会做出这等愚蠢的决定！”辉正也是聪明人，不会对纪伊话里的“八纮一宇”反驳。 “我……”纪伊被自己哥哥一吓，准备的词句都忘到了海沟了，还好高桥宗介帮了她一次。 “三条辉正提督，你如果对我个人有看法，只管说出来。但请注意场合，可以吗？这里现在在谈论的是决定帝国未来的海军战略会议。你的妹妹做出了非常正确的选择，如果你由于个人原因，恶意破坏这次会议的进行。鄙人只能请你出去冷静冷静了。” 高桥宗介说完，站在他身后的花千代与川内级三姐妹就走了过去。 “哼，既然我的言论在场各位都不爱听。恕我不识时务吧。”三条辉正接过夕张手中的大衣，愤然离场。其第七战队最上级四位航空巡洋舰舰娘也一同离场。 “军人苟以私利，贪生怕死。实乃我大日本帝国海军之耻。”山口多闻的嘲笑，在场众人都听到耳中，也一同发出了赞同声。 山口多闻与丧妻暂休的南云忠一不同，他带领着二航战作为海军支援力量，对中国武汉重庆等大型城市发动了多次空袭，在中国战场训练了一批优秀的舰载机飞行员。如今返回本土，也是高柳宗介的意思。 相较于情绪低迷的南云忠一，山口多闻凭借在中国战场辉煌的战功，终于脱掉了书呆子的形象。不少海军老将都把他当做了即南云忠一以后第二位航母作战的干将，他激进的航母作战理论也得以在海军宣传开来。 高柳宗介的先攻计划，正好与山口多闻激进的航母作战理论相一致。以六艘大型航空母舰为核心，空袭美利坚联邦的珍珠港基地。意图在开战前就摧毁美利坚联邦太平洋联合舰队，让强大的美利坚联邦不得不求和，给予日本吞并东南亚的时间与机会。 至于是哪六位，结果显而易见。除开一二航战的四位航母舰娘，还有新建的五航战翔鹤、瑞鹤。翔鹤已经在几日前建成下水。瑞鹤预计在秋末正式建成下水。 五航战新上任的老将——原忠一，谈起自己的五航战显得非常有信心。的确翔鹤级航母在飞龙级基础上，吸取了之前航母改造的经验教训，可以算是世界上最先进的正规航母。跟前辈一航战两位改装航母相比，她们在航速上有着绝对优势。 “作为我五航战的第一战，我原忠一定当竭尽全力，完成总司令的所有任务要求。” 原中将在客套话上说得非常好听，不少同僚也是知道的。至于实际怎样……吃过苦头的心里明白，能做到如今的高位，也不会有轻信别人话语的傻子。 初步的计划算是定下了，之后的事情跟大多数人也没了关联。除开一二五航战，别的战队能做的只是支援工作。具体的情报搜集、物资转运、图纸推演等等战前准备事项，都是海军总部需要头疼分配的工作。 纪伊享受了横须贺军港美味的盛宴招待，也是第一次体验了一把被一众将级军衔军官围着敬酒的体验。仿佛联合舰队旗舰的名号已经在她头上，而不是有兵变嫌疑，暂不调查的第二战队金刚。 出云还在佐世保军港，她纪伊在宴会上也少了很多顾忌。听不完的奉承话语，说不完的赞美之词，谈不完的友谊万岁，讲不完个中利益。已经在官场有了些经验的纪伊，说话也终于不像个幼稚的小孩子，当然不方便说的照旧让秘书官佐藤权军代劳。 ———— “你没事吧？走路都走不稳。”从宴会中脱身离场，纪伊只跟高柳宗介打了声招呼。她没想到一向千杯不醉的佐藤权军像是喝醉了酒。 “没事。我今天高兴。多喝了几杯。”佐藤权军扶着扶手，靠在墙边，打开窗户吹着海风。“自从毕业以后。我一次都没看到过你哥哥有过今天的囧样。” 三条辉正与佐藤权军是同校学生的事情，纪伊也是知道的，过去佐藤权军不提，她也就没问，只是让下属找来了些许资料，了解到了两人之间的过节。 纪伊在会议中的举动，正是在会议前与高柳宗介密会中制定的方案。高柳宗介早就料到三条辉正不会赞同他的计划。他为了以防万一，要求纪伊在会议中直截了当地将死三条辉正。佐藤权军跟纪伊也是赞成的，他们两人都有着让三条辉正难堪的理由。 虽然纪伊不懂，但高柳宗介与佐藤权军知道，家人的背叛对一个自信过头的人有多大打击。 “我也是第一次反驳了哥哥的意见。出云小姐说得对，如果不战胜我的哥哥，我永远就是个躲在台柱后的小孩子。” 纪伊回想起自己在会议上威风地发言，不由心中自信满满。她不是过去家族里的废物四男，而是马上要成为联合舰队旗舰的舰娘一把手，代替长门的舰娘总管事。“哥哥他就是太固执。岛田中将不在了，他算什么？真把他自己当成提督新秀了？跟美利坚联邦作战不会太久，如果偷袭计划成功。美利坚的海上有生力量就损失大半了，怎么可能扩大战争？” 诚如纪伊所说，过去三条辉正在军界官场一路顺风，靠的就是家族关系，财团支持，还有几位海军老将的力鼎。现在他的导师兼上司岛田中将自尽，过去的威风劲直接少了一半。凭他的脾气，迟早会跟同僚摩擦出矛盾。 不过纪伊不会想到，真正让佐藤权军失态醉酒的，正是她自己。佐藤权军亲眼看着三条辉正落入计策中，亲眼看着他愤然离场，脸面尽失。但靠的是什么？正是过去他愤恨的权力背景，出身寒门的他输给三条辉正正是没有显赫的家世，又不肯再官场收敛自己的锐气。如今他靠着纪伊与高柳宗介，目睹了三条辉正的失败。所谓的胜利，却彻底毁了他七年来的坚持，他在第九战队当了七年秘书官，其实什么进步都没有。就因为来了纪伊，他现在成了海军界有名的文官，获得各种评奖。靠的不是笔杆子，靠的是身旁的白痴上司。 这等胜利，让他在回味之余，几乎崩溃。他还是做了，做了跟过去的三条辉正一样的事情。用别人的失败证明了自己过去的失败。 如今海军界最出名的的秘书官佐藤权军，吹着窗户了灌进来的海风，不禁发出了狂笑。“什么赢不赢，输不输。到头来不过是命数。” 纪伊只把佐藤权军的话当做醉酒的胡话，喊来第九战队随行的下属们，让他们把佐藤权军抬到专车上。她忽然想起有东西落在会场，打算自己回去拿。 而就在纪伊走出不远后，在一处偏僻的走廊角落，她看到了一对身份不寻常的父女——代理首相近卫文麿与他的养女加贺。 第八章 加贺的秘密 纪伊悄悄躲在走廊拐角后面，注意着那对非同一般的父女。她本人对加贺没什么好感，最初在吴港的一巴掌她纪伊可没忘记。 “加贺。为何见到父亲我也不打声招呼？难道为父当了代理首相，你还看不起为父？” 近卫家主跟广播里义正言辞的国家最高权力者完全不同，跟像是一位想跟孩子搞好关系的老父亲。 加贺停下脚步，看着挡住自己去路的男人。“呵，那不过是你们人类民主制度下推选的首席替罪羊，还是个代理的。我听了都觉得好笑。您还把这种头衔当成宝了？” 加贺的话语让近卫家主很难堪，他见四下没人，便把火气压了回去。“够了，晓。你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跟一个小孩子一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你要怎样我不管，至少我给了你如今的一切。不然你只是一个实验室里的无名试验品，想想你姐姐的结局。我就算不是你的生父，论恩情，我给了你一个父亲该给的一切。” “所以我给了你要的首相职位。我亲爱的父亲。”加贺的语气里没有半点感情，连眼前男人吃惊的表情，也只能让她的露出嘲笑，人类在她眼里都是下等生物。“当时在场这么多人，长门为何选择杀了阿部首相？为何她前一秒已经倒下，还能站起来出刀？为何阿部首相站的位置靠前？为何天皇陛下让你担任代理首相？你以为都是谁在背后操控？” “这世上没有偶然，就连你会选择收养我也是。我的姐姐就是个没有脑子的怪物，她只配在冰冷的海面上成为炮火的靶子。所以，我从不为失去姐姐而悲伤，相反我感到高兴。我活了下来。”加贺注意到了隔墙有耳，但她没有在意，继续说了下去。“你们人类太愚蠢了，终究会有一天后悔做过的一切。而我，加贺，则会仁慈地在最后拯救你们。因为你们人类太脆弱了，我根本感觉不到威胁，可以被我当做棋子一样摆布。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还是你教我的‘人之所以养狗，就是为了让次一等的高等动物来衬托出人是世上最高等的动物’。” 近卫文麿也习惯了自己养女看低一切的中二病状态，他过去试图请心理学医生辅导，结果加贺总能吓走医生。 “好了，不提这些。虽然我知道你会拒绝。但我还是要问一句，一条家的三子，今年25岁。一条家也是五摄家之一，论身份地位，跟你是门当户对。有兴趣跟他见一面吗？”近卫文麿不太想让加贺继续在战争中度过，至少加贺去中国前还有点人情味。 “我亲爱的父亲，我对人类不可能产生情感，我喜欢的人。您是知道的。”加贺看也没看父亲递上来的照片，当场撕成了碎片，随手一撒。她跟本没把眼前的男人当父亲，毕竟真要说起来加贺的年纪是对方的好几倍。“我爱的人是赤城，比任何人都深爱着她哦~就算她爱的是别人，我也会永远爱着她~只有她，能让我狂躁的心平静下来；只有她，让我体验到了爱情的含义。美味而又苦涩，为之心甘情愿地付出一切！” 失去人类情感的加贺，剩下的也只有扭曲的爱，她花了十几年学会了人类的情感与知识，但现在她获得了更高层次的智慧，只属于她的绝对理性。比如三秒钟计算出名叫近卫文麿的男人有几根头发或是精确控制无人飞机做自杀攻击。 “你也知道她喜欢的是南云中将。而且你们两个……” 加贺听到这话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两个女人为何不能相爱？人类的愚蠢和落后真是深到骨子里了。繁衍后代这种事情是低等动物的追求，而我要的是你们无法理解的爱。” 【能理解你的人，世上会存在？】心里这样想，近卫家主没有说出来。终究眼前是心爱的养女，而他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我在你的银行户头里转了10万日元。” “那还真是感谢您了，我亲爱的父亲。预计国内橡胶制品行业会有起色，把你准备投资汽车的钱全撤了吧。我会在东南亚给你找来足够多的橡胶园地。” 近卫文麿自从收养加贺起，就对她的预言深信不疑，也正是因为近卫家在商界崛起，近卫家才走出了几十年来衰落的阴影，成为全日本排得上名号的财团之一。他不得不承认要是没有眼前精神异常的养女，近卫家不会有今天的成就，很有可能自己的首相之位也真是加贺在背后推手。 “那你要什么？晓？” “不要叫我晓。我的名字是加贺，从诞生开始就是我的名字。近卫晓这个名字我不需要。”放在别人眼中能获得五摄家之一的姓氏是莫大的荣耀，部分本家的孩子也不一定有资格获得。尤其是女性，基本成年后就嫁个名门望族，也不会赐予本家姓氏。 “至于我要什么，你就不用操心了。怎么把代理首相变成首相一词，就不用我再费力吧？” 在养女面前吃瘪的近卫首相，自知加贺不会再跟他多言，也就匆匆往别的场所走了。他身为代理首相，为了见一次女儿，专程借视察横须贺军港船坞建造工作找到机会。 看到自己养父走远，加贺突然冲到走廊拐角，把躲在后面的纪伊一把揪了出来。“三条家的废物，这么喜欢听别人家的家事？” “你……你别乱来，我也是舰娘，我们现在是同僚。” 加贺阴沉的眼神吓得纪伊说话都不利索了，两人身高差距不大，但纪伊在加贺面前就跟一个小孩子一样。 “出云对你的特训也没什么显著效果。她总把希望寄托在无用的东西上。比如你这类废物。”加贺捏了捏纪伊的脸颊，后者已经吓得脸色发白了。“记住了，小丫头。高柳宗介这人就是个战争狂人，靠他你很快就会吃苦头的。没本事就躲在你的佐世保第九战队镇守府，长门这人别看脑子直了点，做事太直接，对人还是不错的。她安排你在佐世保，也算是给你一个安定的生存环境，要是把你丢在横须贺，我相信你现在就已经成了高柳宗介的棋子了，被他卖了还会给他数钱，就像你今天做的事情。别的事你也不用知道，如果你真的能成为改变时代的扭转点。我会考虑指导你该怎样变成一流的战列舰舰娘。” 说完加贺松开手，把吓呆了的纪伊扶到墙角。“一切才刚刚开始，既然她选择了你，别让我失望。纪伊。” 加贺的身影渐渐远去，纪伊也从惊愕中缓过神来。眼见四下没人，吓出一身冷汗的纪伊赶紧往会场里跑去。 “这不是纪伊吗？慌慌张张地怎么回事？” “肯定是落下东西，nanodesu” “身为lady，丢三落四可是不行的。” “响也从不丢东西。” 第六驱逐队正在那珂的陪同下享用美味的甜点，她们看到纪伊出现，好奇心一下子涌上来了，毕竟纪伊现在在舰娘里是最高吨位的大型舰船舰娘。本来纪伊回来只有几个人会发觉，经过第六驱逐队一番话，半个会场的人都发现了纪伊的身影。 “纪伊提督，怎么回事？” 高柳宗介也从悠扬的小提琴音乐中转回注意力，对在桌子下翻找的纪伊问道。 “我的怀表落下了。奇怪了，明明放在扶手上了。” 花千代思考片刻，便喊来下属，还真的有一块不起眼的怀表。“请问这怀表是纪伊提督的？” 纪伊自从当了第九战队提督，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很难想像一块国产的镀银怀表会是她的物品。不过平日她也不用怀表，没人看到过也是正常的。 “是我的，谢谢你。” 被这么多不认识的人盯着，纪伊感觉很不自在，拿上怀表就逃离了会场。 “司令官为何一开始就猜到是纪伊的东西？”花千代在看到下属呈上的遗失物，以为是第九战队或者其他战队哪个中级官员掉落的，而高柳宗介看了一眼，就说是纪伊落下的。 “很简单，这是一件佐世保市生产的普通镀银怀表，做工并不怎样，市场价值大约100日元。你们都会觉得是一个中级官员掉落的，毕竟几率很大。而我就是喜欢赌点几率小的可能性。” 高柳宗介故意卖关子的恶劣性格，他的下属们也都习惯了。显然他看到了更多有趣的事情，故意一个人独享。 “通知23时开往佐世保市的火车，晚开半小时。让第九战队的客人在车站等几小时可就是我们的失礼了。” “是，高柳司令官。我这就联系铁道厅。” 【所谓的海军新秀都不怎么样，三条辉正也好，佐藤权军也罢。在权力场上，不过是些睁眼瞎的普通人。】 “神通。” “在，高柳司令官。”神通出身自神秘的忍者家族，在她说话后，不少宾客才发觉二水战的旗舰就在眼前，让人觉得这位舰娘神出鬼没。 “我想起件很重要的事情，这几天忙于战略会议，就没在意。”高柳宗介掏出一封亲笔信给了神通。“你立刻带着我的手信，去东京。之后怎么做，我会用电报发给你。” “是，神通一定完成您的任务。” 转眼神通就没了踪影，但回想起来又不像是瞬间消失。 稍远的席位上，土御门守贺正与下属们喝得烂醉，一旁金刚四姐妹同样已经醉倒在酒桌上，不做永远不会被抓把柄。土御门守贺在这方面如同老狐狸，精明得很，他还不想这么快就步了长门的后尘。 第九章 转交遗物 1938年，九州福冈县，时间4月。 转眼到了夏季，结束了诸多不便事宜，深鸣秋鹤在回国前就辞去了陆军第六师团宪兵队长的职务。不管她的军旅恩师谷寿先生几次三番挽留，她都亦然递交辞呈。 回国后，迎接她的是家族里对她从军经历的责问，其家族整整禁闭她三个月才放她出来。她并没能像其父亲期望地那样在中国战场上取得功绩。一转眼就到了7月，身边的跟班也换了一批，可她深鸣秋鹤却还记着一年前在中国经历的事情。 正是因为那个约定，她特地抽空从福冈老家借看望病故的国中老师的名义，来到了佐贺县。身边当然少不了家族派来的保镖，但深鸣秋鹤已经掌控了这几个下属。刚下火车，她就逃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张便签和给他们度假的银行支票。 “佐贺……五道十明通。”抬头看到眼前古怪的街道名称牌子，深鸣秋鹤提着便携箱子，走在这条石板路上。 相较于周围贫穷的本地人，深鸣秋鹤一身靓丽的西式洋装格外扎眼，她来之前也没想到神田少佐的家在类似贫民窟的地方。一路上没看到几家店，只看到了不少面黄肌瘦的妇女和小孩。水沟里散发出阵阵恶臭，七月的苍蝇们正在没人收拾的垃圾堆上欢庆，连阳光都被简陋的遮雨棚阻挡着。深鸣秋鹤站在路边，再抬脚，只觉得鞋底下有种难言的恶心感。 转眼间一只肮脏的老鼠从她裙边溜过，着实恶心。 放在平日，她跟本不会来这种邋遢危险的偏僻地区，谁知道这里会不会突然冒出来几个脏兮兮的流浪汉。 “大小姐，来这里做什么？” 有个看起来像是石墩的老太婆正坐在遮雨棚下面，她似乎是这块地的主人。 “我做什么关你什么事？死老太婆，滚远点！一看就是个要饭的，恶心人！”深鸣秋鹤正好一身火气，有个老太婆不长眼，她正好拿对方发泄。 老太婆睁开眼瞅了瞅深鸣秋鹤，黄得发黑的几颗牙齿，一动一动，让人很担心会不会掉下来。“您的脾气可真不好，要吃饼吗？看你刚才在寻找餐馆，很不巧，这里半年前就没店面开张了，倒是有几户人家在做便当生意，但您吃了肯定要送医院。” 老太婆把手里提着的袋子给深鸣秋鹤看了眼，的确有不少松饼，用灰布包裹着。可她看到老太婆的模样，一点食欲都不剩下了。“免了，既然你要帮我，我也不亏待你。这是一百日元，你就跟你打听个事。” 深鸣秋鹤从挎包里抽出一张纸币，塞在了老太婆手里。引得后者原本笑眯眯的脸，一下子凝固了。 “我可受不起这份好处，你给我只会害了我。不过我愿意帮你，你来这里找谁？” 深鸣秋鹤没收回百元日元，在她眼里这点钱不算钱，她写给几个保镖的支票就是800日元。“我找一户叫神田的人家。” “村田？” “神田！那家出了个陆军少佐，你知道吗？”深鸣秋鹤大声说道。 老太婆想了片刻，总算想起些什么。“哦，您找那户。说来也惨，神田这小子也算是有出息的人，说死了就死了。他们家就在不远地方，他小时候常常来我家偷糠米，没想到说好了去九州城里闯荡经商，就成了军队里的大官。上次见他还是5年前吧……” 老太婆絮絮叨叨地，说起来就没完了。深鸣秋鹤对神田少佐是个什么人，有什么悲惨的童年经历，半点兴趣也没有。她连忙摇手喊住，“老太婆，别啰嗦，带我去神田家。我很急！” “好好，不远，就在那边。”老太婆指了指没路的墙壁。“绕过去就到了。” 跟着这个不认识的老太婆，深鸣秋鹤总算找到了神田家，跟周围的房子比起来算是还能看的，窗户是窗户，门是门。这算是深鸣秋鹤在这条街上见到的第一幢正常的平民住房。 “到了，就是这里。”老太婆说完走得匆忙，任凭深鸣秋鹤喊她，她也不停步。 深鸣秋鹤收起阳伞，插在了便携箱底下。而在箱子上沾着之前她给老太婆的100日元。 “有人吗？”深鸣秋鹤走上前敲了敲门，等了很久也不见人开门，但外面的门牌的确是挂着“神田”名字。 正当深鸣秋鹤要放弃离开时，隔壁的邻居开门探了探头。“你找神田佳子？” 对方是个上了岁数的中年大妈，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孩，看过去都脸色发黄，营养不良。“她前几天应征女子挺身队了。现在应该还在县城北边的征兵检查站吧。” “女子挺身队？什么时候多了这种兵种？”深鸣秋鹤显然没听说够中年妇女口中的“女子挺身队”，但总让她觉得有猫腻。因为女兵很少见，就算有大多是战地医生护士，随军文员，亦或是特战间谍之类的特殊兵种。真正让女性上战场作战，她深鸣秋鹤还没听说过。 把箱子上的百元纸钞抖落，深鸣秋鹤立刻赶去了中年妇女所说的健康征兵检查站。虽然跟神田少佐有过矛盾，总归是出生入死的战友，那场失败的突围战，至今是她军旅生涯的污点。 ———— “让开，别挡路！” 检查站外有不少来应征当兵的青年，由于中国战场战事扩大，扩军势在必行，他们这批新兵基本确定成建制后直接开赴中国战场作战。虽然是当炮灰的丙种师团招兵，但对这些热血冲头的青年很受用，队伍排得老长。 赶开几个不长眼搭讪的年轻人，深鸣秋鹤直接走到守大门的卫兵面前。“带我见你们这里的管事人，这是我的证件。” 那几个卫兵第一眼看到深鸣秋鹤只把她当做好奇过来看看的富家大小姐，哪知道深鸣秋鹤掏出了军官证，少佐军衔。这里任职的军官也没她军衔高，尤其是第六师团的大名，堂堂甲种师团出身。 几经周折，深鸣秋鹤强制性的命令下，她终于找到了名叫“神田佳子”的小姑娘，年纪不大，还只有17岁。 “神田佳子出列！”女教官一声吼，长相平凡的神田佳子不知所措地走到了队列外。她不知道为何今天会突然集合，明明昨天最后的体检她也过了，应该等几天后被送去军营。 深鸣秋鹤在见到这里的所长时，问过一些关于“女子挺身队”的问题，但对方总是支支吾吾，说是给远征军队做饭为主的军务队伍。也亏当时深鸣秋鹤没弄懂含义，不然很可能掏出机枪往这位所长身上放一梭子子弹。 “你就是神田佳子？神田平吾的女儿？” “是我。” 土妹子神田佳子，扎着麻花辫，穿着军队发的土黄色军装，显得更加土气，放在一群年轻女兵里面，根本看不出区别。 “你跟我来一趟。”深鸣秋鹤说完拉着她的手，离开操场。“跟你的父亲有关。” 神田佳子根本不明白对方是哪来的大小姐，但眼看临时教官跟所长都没发话，也就跟了上去。 “你到底是谁？你认识我父亲？” 两人走到了住宿楼后面，周围并没有别人。 “我是谁不重要，你也不用知道。叫我秋鹤就行。”两人站在一起，深鸣秋鹤只到对方下巴这里，要不是声音偏成熟，谁都会把她当小孩子。她见四下无人，打开了便携箱，从中掏出了一个布包。 “你的父亲去年在中国战场战死，托我给你带来遗物。” 布包递给了神田佳子，后者看到里面自己与父亲的合照，阳光活泼的脸上终于显露出了悲伤，即便试图忘却，丧父之痛已经深深扎进了她心头。里面还有一块怀表，正是其父亲常年带在身边的物品。 翻开表盖，里面自带的发条录音盒还能发出轻微的声响，虽然已经听不清是什么曲子，但神田佳子的记忆一下子回到了童年跟父亲团聚时候，每晚父亲打开怀表放给她听的音乐。 “爸爸……我好想念你……” 神田佳子一下子跪地痛哭起来，从小没有母亲的她，只有父亲一个亲人，还是一位陆军少佐，小时候跟邻居家小孩在一起，谈起她的父亲，她是自豪地不得了。 而现在剩下的只有破旧的怀表与老照片。神田佳子只想在这里爽快大哭一场，以释放心中凝聚的悲痛，人真的只有失去了才会发觉过去拥有的是多么美好。即便在今天她还能自豪地说，自己有个当少佐的父亲。 “好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就此别过，神田佳子小姐。”深鸣秋鹤今天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现在她回想起来神田平吾这位老奸巨猾的战友，已经没了怨恨，只剩下了敬畏。要是没有他，自己在中国也见识不到很多过去不了解的事情。 在深鸣秋鹤即将转身时，冥冥中她多问了一句。“你要加入‘女子挺身队’？” “我要像我父亲一样为帝国效力。”话说的很坚决果断，可在深鸣秋鹤看来，不过是过去自己的倒影。她也在去中国前立下了这番豪言壮语，而真正端起枪才发觉不同。 “有兴趣成为我的下属吗？不久后，我将赶赴横须贺军港就职。你愿意去那里吗？” 虽然不知道深鸣秋鹤会给她什么职务，但显然不会亏待自己。神田佳子很快就答应了，也没发觉横须贺军港是海军的属地。 第十章 纪伊建成 时间再次快进到1941年9月30日。在9月的最后一天，纪伊级一号舰——纪伊正式在佐世保军港交付服役。 全长255米，水线深度234米，最大舷宽31米，最大吃水深度10米。标准排水量42700吨，预计满载可达45500吨，比最初三条纪林的设计还要重8%。相较于正式建成的长门级战列舰，纪伊的船体整整扩大了一圈。 主炮为三条秀成持股的广岛第一军工厂研发制造的最新式战列舰主炮——三联装410毫米45倍径主炮5座，单装152毫米50倍径副炮16座，双联装127毫米40倍径高角炮6座，30连装120毫米喷进炮4座，三联装25毫米对空机枪若干。 在火力远超长门级的同时，纪伊将舰船舰上建筑很大一部分分给了对空防御武器，同时摒弃长门级对高角炮的依赖，追加采用了最新式为伊势级研发中的喷进炮。其试验中炫酷的弹幕效果，立刻就获得了纪伊等一票海军现役高官的追捧。原设计双联装对空机枪也因为建造中各大财团慷慨解囊，得以改用原计划为高雄级重巡洋舰研发的最新式对空机枪。 在预警方面除了各式电探水听，配备有5架水上侦察机，辅以水面侦察。尤其配备了帝国海军专门为其研制的三号电波探信仪二型，俗称32号电探，在射击精度方面远比现役战舰高。 此外与长门级同样预设有水下发射管，暂无装备配置。 主装甲最厚处达到381毫米，炮塔正面装甲也有452毫米。所使用的主装甲合金，来源于八八舰队计划后期研发的试制vh钢，据称是当时世界上最坚固的钢铁装甲。纪伊曾经亲自操控副炮对这种研究院秃子们上门推销的试制装甲板做实验，结果的确让她很满意。 而如此完美的船体，昂贵的造价清单也看得纪伊两眼发晕，整整花费了9000万日元，折合55吨黄金。假设把这些黄金做成规整的砖头大小，足够堆成一座金山。这么多钱三条家当然还不起，背后的财团要的便是三条家蒸蒸日上的军界权力。 暂时全船船员配备了1400人，其中不少还是技术工人，离真正能开赴前线作战还需要一段时间。 “纪伊姐超酷~~”村雨走进舰长室，发出了惊叹。由于被正式任命为海军联合舰队旗舰，她纪伊得以穿戴海军上将级别的军装，除了没给军衔，所用的装饰品都是按照最高规格准备的，指挥刀柄上的菊纹金光闪闪。 纪伊穿着了过去仅有长门一位舰娘可穿戴制服，端坐在舰长室内意气风发。 “好多没见过的高档点心。poi~”夕立特有的甜点雷达立刻就锁定了纪伊身后摆放的下午茶，兴奋地不得了。 五月雨带着春雨来慢了一步，很显然是她迷糊症发作，带着春雨迷路了。领她们过来的是秘书官佐藤权军。“纪伊，我建议在船上部分位置增设路标。现在你船上的新兵不少迷路，很多事情办起来执行浪费时间。” “哦，可保密工作……” 佐藤权军做事永远让人没刺挑，已经把任命书起草完毕，等待纪伊同意了。“在生活区跟几个重要传达室暂时增添路标。详细的让后勤部门处理，他们要是做的不好，我亲自监督。” 不等纪伊同意，一连七份意见书被佐藤权军依次放在了纪伊面前，“经过我一上午的实地考察，你的船体还有这几个问题需要跟后勤部门与作战部门协调下。尤其是损管大队的成立，我认为不能单靠过去从老兵中训练提拔。可以考虑高薪聘请技术人员与维修人员长期在本舰服役。具体薪资与人选，我与人事部门已经开始商讨。一周后给你一份详细的建议书。” 纪伊本身学的是舰船设计，哪会懂损管相关的知识，自然也同意过去的损管方式，毕竟一艘船上的人员是精打细算的，作战人员必须保证一定比例，其他人员在不影响的前提下越少越好。 “好好好。就依照你的想法。”反正佐藤权军没要求拆了纪伊的三联装41cm主炮，纪伊都可以同意。 “对了，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佐藤权军说这话的时候，五月雨跟春雨偷偷走到两旁。 “砰”的一声。第2驱逐队以及佐藤权军五人同时拉响了礼花，花花绿绿的彩片撒了纪伊一身。 “恭喜，纪伊提督。你是第九战队的荣光。” “我的新衣服啊！” 纪伊还是很开心的，她现在有一帮值得信任的下属。 就在五天前，翔鹤级2号舰——瑞鹤在横须贺军港建成下水。似乎为了提前训练五航战的舰载机飞行员，瑞鹤号上不少设备还没安装齐全，就先一步开始使用。 相较于翔鹤之前建成还配备部分九九式舰爆，瑞鹤从一开始装备的便是清一色新式舰载机，并且与一二航战普遍采用的零式21型战斗机不同。瑞鹤配备了25架最新型零式52型战斗机。 至此正规航母与轻型航母的差距也明显拉开，以龙骧、瑞凤为代表的舰娘还是过去的舰载机配置，一二五航战已经取得了巨大的武器优势，日后的作战高柳宗介也把目光停留在了这六艘帝国的瑰宝上。 就在纪伊建成的同一天，也有人并不开心。因为眼前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人。 “西河圭二先生怎么大老远跑到我的地盘了？” 亮堂的会客室里，没有别的人，一身西装皮裤的年轻人端坐在有阳光的一面。他显得有些拘束，不像刚进来时那般有底气。主要还是坐在他对面的人，让他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这不是我哥哥家生了小孩，我也当舅了，便回来看看他们。既然到了国内，哪能不拜访下‘黑’大人。”话说的听起来合乎人情，可两人都不会为了人情这东西浪费时间。 坐在背光处的人，思考了一会儿。“澳门赌场很好玩对吧？连房子都输没了，所以回国找我要钱了？” “黑大人，这纯属下属玩物丧志。下次再也不去了。”西河圭二没料到对方早就知道他的老底，也就干脆地承认了。“黑大人，您看能否再给点资金给小人？国外做生意也不好做，我也没出路啊，您总不能看着小人流落街头，客死他乡吧？” 【你这种废物最好快去死！】 “黑”很想直接杀了这种组织养的废物，奈何正巧当天是纪伊建成的日子，想起西河圭二的功劳，黑也就把火气压下去了点。 “又要钱？钱我的确不缺，再拨给你些浪费我也不心疼。可你几次三番找我这要钱，却什么忙都帮不上，我留你做什么？”黑的语气很不友善，他有时候的确对人敌意很高。“中国战场正好缺任务执行人，你要不去中国大陆为组织效力？” 一听到去中国大陆，西河圭二马上退缩了，“黑大人，您知道的。我就是个搞技术的人，让我做特工的任务，这……这不是要我命吗？” “可你留在国内，就算我放心，你自己放心吗？纪伊她万一知道了什么，你的小命可就转眼在41大炮的炮弹下变成灰尘了。吴港也好，佐世保也罢，你呆在哪都不安全。” “她应该不会知道……” “闭嘴！”黑一拍桌子，打住了对方的话语。“这样吧，特鲁科驻地正在建设中，你作为我们组织的联络员去那里的维修部门任职。时刻注意长门等人的动向。” “是，一定完成任务。”西河圭二知道“黑”给的差事是个闲职，就长门现在的处境，发配到南洋的新基地，还能折腾起什么风浪？陆奥都离奇自爆了，原第一战队没剩下多少力量。“那您看，能不能先预支在下些许钱款？” “你现在就给我准备赶赴特鲁克基地，其余的事情，我会安排人协助你。” 看出黑已经不耐烦了，西河圭二赶紧告辞离开。澳门那边他是待不下去了，国内他也不敢久留，能有个闲职坐着，也胜过去中国战场过苦日子。 看着西河圭二慌忙离开，黑还真有片刻想要拔枪杀了这条米虫。如果当初让他也跟着五人闯进船坞，现在不过多一个精忠报国的烈士，而不是活着一条贪生怕死的米虫。 “赤城，你对之后的事项有何看法？” 窗帘后躲藏许久的赤城，这才走出来。她刚才也见到了让黑头痛不已的西河圭二，的确比过去还要不像话，居然在澳门欠下巨额赌债，大胆地跑回国要钱，换成加贺在这里直接一箭射爆他脑袋了。 “珍珠港作战势在必行，帝国等待这一天太久了。我赤城会率领一航战的全体官兵，尽所能摧毁美利坚联邦的太平洋舰队。” “赤城，你平日可不会把话说得这么狠。一旦开战，不只是你们，就连驱逐舰娘也可能战死沉没在太平洋海底。或者说，一旦开战，她们这些驱逐舰的死伤将无法避免，即便提督们有所顾虑，海军总部的元老可不管这些小孩子的死活。你们挨一炮中一枚鱼雷不过回厂抢修一下，对于她们可就是生命的终点。”黑不知为何在这种时候，反倒提起了驱逐舰娘们。“战斗到美利坚联邦求和，你觉得要牺牲多少个舰娘的生命？你也许比我这个局外人更清楚吧？” “我会尽力减小这个数字。”赤城将带来的礼物放在窗边，也离开了这间会客室。 “希望那个数字里，没有你。赤城。”黑的笑容跟他的性格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第十一章 佐世保秘闻 纪伊成为联合舰队旗舰，高柳宗介作为联合舰队总司令掌管整个帝国海军力量。一切都依照着预定的轨迹运行，朝向12月7日的节点似乎已经不可扭转。 而这场足以改写人类历史的大战爆发前夕，还是出现了一个本不存在的分歧点。 1941年11月4日，距离纪伊号建成下水一月有余。 佐世保军港，第7船坞。 “北村博士您亲自来，下官有失远迎。” “没事，纪伊号的诸多事项都是你们负责。我这次来就是为了了解下纪伊号的状况。” 头发秃顶的北村博士，一直是日本科研界的泰山北斗，尤其是最高机密的舰娘相关研究都是他直属研究团队进行的。看起来是个普通小老头，体验过对舰娘武器的个别舰娘早就恨死他了。 由于来的是北村博士，原本应该保密封存的资料也得以打开。其中不乏纪伊建成一个月以来她的日常饮食记录、生理排泄分析、体检报告、血液样本……很多连纪伊本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收集的资料。 “跟常人的结果有很大出入，尤其是血液成分与身体组织成分。我们得到的样本显示，她……” 北村博士摇手打住了佐世保研究分院院长的介绍。“跟常人有出入很正常，换你你能用皮肤抗子弹？你能几小时把脏器损伤修养好？” “不，我们也跟其他舰娘的体检记录做过比较，纪伊的情况比较特别……” 那位分院院长还想继续介绍自己一月来的努力成果，奈何北村博士再次打住了他的话语。“整个佐世保的舰娘有多少，你手里的资料又有几成？她纪伊作为超越长门级的最新式战列舰舰娘当然有些不同是可能的。我来的一个目的，也是详细了解这方面。” 北村博士似乎不想多讲这个话题，而是提起了一项所有报告记录中都没讲到的。“她掌控配置的5架零式水上侦察机用了几天？” 航母舰娘都会有一项重要考核指标，那便是把搭载的舰载机同化为自己“零部件”的时间。第一艘航母凤翔号首次同化21架舰载机用了25天，飞龙首次同化用了11天，天赋一流的翔鹤同化75架新式舰载机用了8天。这是建立在前辈们的经验积累上，航母舰娘之间自己摸索出的能力。 而纪伊显然没有受过这方面训练，长门这等最优秀的舰娘同化3架舰载机也用了9天时间。 “这个下官不太清楚……” 对方也没关注纪伊玩飞机的事情，他把注意力集中在纪伊的炮击演练上了。炮术方面，因为出云的亲自教导，纪伊在演戏中没闹出笑话，一次命中率有19%，二次命中率有31%。虽然跟神话般的90%命中率长门差距一个天一个地，至少成绩交出去不至于成为笑柄。 “算了，我会去亲自考察的。” …… 而此刻第九战队镇守府内，纪伊依旧在船上熟悉船体，佐藤权军一人呆在里面。整个镇守府内暂时由他接管，出入些保密场所也方便得很。以至于他数日前在纪伊的私人仓库里发现了一台夕张送给她的窃听设备，而正好佐藤权军在递交给研究院纪伊体检报告时耍了个心眼，偷偷安装了夕张自制的微型窃听器。 帝国研究院院长北村博士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他耳中，让他恍然大悟。原来不止体检报告，佐世保研究分院把自家提督的体质信息全掌握了。 如果告诉纪伊，纪伊显然不会发觉里面的问题，只当研究人员好奇心太重。但佐藤权军不同，交谈中北村博士显然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东西，还刻意在回避纪伊与其他舰娘不同的疑问。 【不同？】 从结论反推，佐藤权军心中很多疑问也得到了答案。自家提督纪伊跟别的舰娘不同之处多了。出身于三条家，过去的简历一概保密，即便去帝国海军学院托人调查也什么都没查出来。自第一代舰娘之后，所有的大型舰船舰娘无一例外都在帝国海军学院在各方面均最优秀的女学员中选取（内定）。 已经亡故的三条纪林是总设计师，舰娘资格落到家族雪藏多年的小女儿身上也是合情合理的，但佐藤权军总觉得自己有哪里推断错误了。他的老对手三条辉正应该知道些原因，仅靠他能做到的秘密调查，是解不开纪伊身上的谜团的。 仿佛每个人手上都掌握了别人有或没有的牌，一切都围绕着纪伊。长门等人年初的反叛跟纪伊即将建成也有一定关系。不然长门除非脑子秀逗了，只要她不做出作死行为，联合舰队旗舰的位置怎么会转到纪伊手里。 正当佐藤权军在脑海里清理思绪的时候，窃听仪器又传来了一段沙哑的对话。 “……我说，原先档案室里有这份文件？” “不知道，也没标签，刚才那么多帝国研究院的大人物，每个人都翻阅着文件，也许是哪个人自带的落在这里的。” “要不，打开看看？” 似乎是两个在整理档案室的研究员，由于纪伊体检的文件袋还没放回抽屉里，暂时窃听器还能使用。 “偷看一下也没什么吧，说不定能卖出去换点闲钱花花。” 似乎不知名的文件被那两人打开了，然后窃听仪器传来了惊呼声。 “我的天，总部居然……居然拿高雄级舰娘做**实验！” “小声点，你小子不要命了！是个大新闻，应该能卖不少钱。我来复制胶卷底片，你去外面把风。有了这些资料，我们卖给美利坚洋鬼子，这辈子不愁吃喝了。” 佐世保军纪不严是出了名的，但没想到连研究部都出了两个情报贩子。另一方面，高雄级四位舰娘现在明明关押在东京的监狱里，没想到被研究院的疯子们用来做实验了。 轻微的利刃破空声，之后窃听器那边就安静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 “佐藤权军少佐，请你最好忘了今天听到的一切，不然……” 一声刺耳的杂音，窃听仪器这下子连沙沙声都没了。佐藤权军被最后出现的女人声音着实吓了一跳，因为他认得，正是夏季拜访过的横须贺军港的第二水雷队神通。 冷静下来后，佐藤权军立刻关闭窃听仪器，然后走出纪伊的私人仓库。收获的情报很杂乱，整理一下有几条重要的。 1.北村博士掌握了很多关于舰娘的绝密资料，其中包括纪伊的秘密，很可能这方面纪伊本人也不知晓全部。 2.帝国研究院在用高雄级四姐妹做人体实验，这完全违背了大正天皇亲自发布的宣誓，如果传出去愤怒的国民必定会踏平帝国研究院。 3.神通，不，其背后的提督高柳宗介跟研究院有勾结，并且还有一位舰娘在第九战队镇守府探查电波。不然神通不可能发觉是他在窃听情报。自家的舰娘可以排除，因为她们都在纪伊的船上瞎闹。 想到这里，艺高人胆大的佐藤权军立刻返回仓库里，掏出口袋里的无线对话机。同样是夕张送来的黑科技试验品，说是在海上没法使用的失败品。 “纪伊，麻烦你件事情。隔壁镇守府的涟溜进我们这里恶作剧，第六战队高桥提督很头疼，而且可能涟的姐妹舰也来了。你能启动你的32号电探对镇守府展开搜索吗？我好组织人手把这几个熊孩子送回去。” 佐藤权军为了让纪伊相信还编的煞有其事，其实另一头在甲板上观看水兵训练的纪伊听到佐藤权军求她，激动地立马启动了舰上电探，佐藤权军找她帮忙还是很少见的。“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我的32号电探索敌范围内，就是一只老鼠也别想逃过我的眼睛。” 短短十五秒后，无线电那头传来了失望的语气。“奇怪了，没有别的镇守府舰娘在我们府邸内。难道她们躲在铅罐里？” “可能她们已经逃回去了吧。小孩子的心思，谁知道呢？” 佐藤权军关闭了无线电，发现不了的影子就像是雾霾一样笼罩在他思绪里。从神通的警告看暂时对方不敢拿他怎么样，神通真敢在这里杀人灭口，那他佐藤权军就要让对方领会下人类格斗术的极限。 ———— “神通，佐藤秘书官刚才让纪伊开启了电探搜索。看来你的威胁并不能吓住这个男人。” “呵，他要是再这么作死，谁也保不了他。谅他也不敢把今天听到的说出去。” “万一说了呢？纪伊可是个胸不算大却没脑子的人。” “我们会处理的，不该你管的事情别多管！” 把沾血的无名文件袋交给了北村博士的助手，之后几个研究院总部的安保人员走进来回收尸体。 “告诉北村博士，让他节制些。新任第4特混战队提督就要正式上任了，别把高雄四姐妹整疯了交到别人手上，万一出了事都是你们研究院的责任。” 神通一身夜行服，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站在黑暗中的她。 助手也是有口莫辩，他的老师是什么人他们这些当助手的再熟悉不过。要是北村博士改研究人类，不知北村博士上会不会把他们这些助手也拿来当素材。 第十二章 空袭珍珠港 上 不和谐的插曲只有小小一段，没能影响到高柳宗介的开战计划。 时间到了12月6日夜，高柳宗介享用着花千代泡制的咖啡，静静等待着时间的流逝。明明海军总部的参谋部忙成了一团，他高柳宗介下设的作战指挥部内也忙得焦头烂额。 “高柳司令官，驻美利坚大使恐怕没法按照预定时间递交战书了。” 花千代不忍作战指挥部下属们的焦急，还是转达了信息。 高柳宗介没有回答，只是一句知道了。 “南云提督发来了最后一次密电，暂时一切顺利，即将抵达作战海域。” 同样是知道了。在别人深陷赌国运焦虑综合征的时刻，这位大赌徒却十分安静，只把注意力集中在牛顿的著作上。 “花千代，你觉得一代数学物理学大师，晚年沉迷于炼金术是什么原因？” 合上书籍，高柳宗介只问了这一句，仿佛之前花千代转述的要事他一概没听到。 “额……下官不知道。可能……是科学给予不了他要的答案。” “这不是很有道理吗？反正牛顿也不可能活过来告诉世人他是怎么想的。” 花千代有些没反应过来，为何高柳宗介要赞赏她的随口答案。“可我说的很可能是错的。” “当唯一的正确答案被掩盖在黄土下，只要是否定不了的都是可行解。懂了吗？我们赌徒最信奉这条真理。很多时候不要去证明什么是绝对正确的，因为那是做不到的。可能性这东西简直堪比魔法，所谓的大翻盘便是其中能诞生出来的最神奇结果。” 高柳宗介说着让人不懂的话语，喝完了最后一点咖啡。“花千代，去把那珂、川内叫来，今晚我们玩桥牌。” 高柳宗介的话要是传到海军总部估计能气死一票连中饭都没吃几口的军官，但一切都还在依照着计划进行。拂晓来临之前，底牌还未揭晓。 当地时间7日3点，距离珍珠港最北端仅剩300余海里。如同南云忠一承诺的那样，他没能力保证空袭作战百分百成功，但能保证把六艘航母带到珍珠港外。他做到了他的承诺，剩下的便是日本帝国的天命了。 “一旦我们被发现，这次作战的损失就会很大了。” 临时战前讨论通过几位舰娘的无线联络进行，南云忠一作为航母派的实力干将，此次被任命为整个舰队的作战司令官。他本人在赤城号上，二航战的山口多闻在飞龙号上，以及新编制的五航战提督原忠一则坐镇翔鹤号。虽然还有比叡、雾岛两位舰娘带领的支援舰队提供支援，但她们暂时还在至少500余海里外，南云忠一也不敢发送电文进行方位通信。 还有补给部队与警戒部队，等待在预定的撤退途中，此次空袭仅靠航母自身油库单程都是问题，出发之前在单冠湾泊地携带了大量油桶，塞得船员生活区都满满当当。要是出了万一，想跑路都有很大限制，一旦偏离补给部队，这六艘航母就要停泊在太平洋上等死了。 之前在帝国海军学院还专门进行了一次兵棋推演，一旦在空袭前被美利坚停泊部队发现，组织起有力的还击，六艘主力航母将损失至少一艘。而最可能的便是山口多闻的苍龙与飞龙。她们两位的船体相对装甲薄弱，正中战列主炮，很可能一轮就能要她们的命。 山口多闻为了在战前表示决心，还跟飞龙一起立下遗书出战。 “暂时没敌情，正说明敌人处于大意状态，我们不必多虑。”原忠一显得悠闲地多，也从容得多，他的两艘航母并没有携带油桶作战，论航速也比一二航战稍快，作为当时世上最先进的航母，的确也是危险度最低的。“等到预定地点，放出舰载机即可。哦，对了。潜艇部队携带了一种新式武器？” 相较于最悠闲的原忠一，二航战提督山口多闻则紧张多了，自凌晨以后就亢奋地吃了四顿牛肉罐头餐，也亏飞龙知道自家老公爱吃牛肉，特地从神户采购了大量罐头放在仓库里。 就在不久前他还集合飞行员进行了一次短暂的战前训话，在中国战场不少飞行员就领教过山口多闻的严格，战前再被一激励，个个斗志高昂。毕竟山口多闻当着他们面对飞龙下令，贪生怕死的飞行员直接连人带飞机丢到海里，不用浪费回程的油料。 清晨6点10分，一切就绪。赤城率先走上甲板，手持弓箭，射出了信号弹，其余航母舰娘也相继打开机库，辅助舰载机升空出击。第一波由86架天山、62架彗星、35架零式战斗机总计183架舰载机直扑珍珠港内。 于此同时，南云忠一等人并不知道，被安排在开战后封堵出港通道的潜艇小队已经被美利坚的驱逐舰发现。伊8舰娘回过神来，自己发射的甲标的微型潜艇已经失去了联系。死了两个潜水兵事小，造成整个潜艇小队暴露，甚至于暴露主力舰队，她可承担不起责任。 “第三潜艇特战队，听命！改行c计划，停止释放甲标的。” 伊8的命令通过特殊的方式传递给了她的姐妹舰们，不得不说她的临时决定造成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变动，不过至少免去了再让甲标的操作员去送死。 原本已经展开的一字阵型被迫解散，她们开始往外围撤退，埋伏在两条分支航道上伏击。 其实对方驱逐舰舰长一开始发现未知潜艇也大吃一惊，以为有敌潜艇群封锁航道，可一看水雷炸上来一个大鱼雷，也就当做是港内演戏没撤除的水雷靶子了。 于是他便把情况描述成炸毁一枚未引爆的不知名鱼雷，上报给了珍珠港司令部。 7点10分。港外一处雷达站发现不明机群靠近，慌张的技术兵立刻叫醒了还在睡觉的站长。等雷达站全员集合后，他们的站长表示不过是本土飞来的b17轰炸机群。“老子在雷达站干了30多年，见过的飞机比你们见过的鸟都多！专业人员会看错吗？大惊小怪！” 就在这位站长训话完毕，准备睡个回笼觉，天上传来了飞机马达的轰鸣声。“飞得挺快，已经到了。听好了，那些在天上飞的就是我国优秀的b17轰炸机。” 有不放心的雷达站士兵转告了不明飞机飞来，奈何参谋部做出了同样的答复，因为按照原计划的确有一大批b17从加利福尼亚飞来，仿佛老天也在保佑日本海军，这一次美利坚联邦做出了非常错误的判断。 黑压压的机群一旦飞抵珍珠港便是灾难性的结果。正值周末，也就是礼拜日，根据美利坚联邦军队惯例，这一天除了值班人员都可以休假。 而在珍珠港内一系列预警失误的情况下，南云忠一反而感觉第一波舰载机很可能已经被敌人发现，能做的便是用数量瞬间摧毁敌人的反击信心。于是本该8点再发出的第二波飞机仅距离前一波一小时便提前升空。总计167架舰载机沿着相同的飞行线路飞向珍珠港。 至此，六艘航母出动了总计350架舰载机，剩余能动用的只有100余架舰载机。可以说短短一小时，两波飞机承载的是日本帝国海军大半的优秀飞行员以及称霸世界的野心。 7点30分，六位航母舰娘都把视野转换到了各自飞行大队队长的飞机上，由于赤城是舰队旗舰，其飞行队长渊田少佐也肩负了第一波空袭的信号传达工作。 “已经能看到达瓦胡岛，风向与风速正常，能见度略低。暂时无法判断投弹命中率。” 收到渊田少佐的通讯，赤城也看到了具体情况，能见度非常影响命中率，而且对于低空飞行的飞机也更容易酿成机毁人亡的惨剧。 “已经到了这里，我想你明白该怎么做。我会尽全力援助你们。”赤城看待飞行员也是当宝一样供着，而不是老一代海军理念把飞行员跟舰炮炮手划等号。 “在拂晓的水平线上铭刻下胜利。” 深吸一口气，眼前的达瓦胡岛越来越大，已经能看到残月型港内规模庞大的舰队，以及如同要塞般的防御设施。 时间达到了7点45分，随着赤城清晰地口令。渊田少佐发射了信号弹，既然牺牲在所难免，不必改变战术，为了胜利勇敢地前进。渊田少佐的座机一马当先，飞在了所有天山舰上攻击机前头。 “呃？什么？怎么会……”赤城似乎收到了什么意外情报，她着急地对渊田说道：“再发射一枚信号弹，二航战与五航战的飞行员都没看到信号。” 原本提上来的斗志，瞬间冷却了不少，渊田少佐急忙发射了第二枚。 结果五航战瑞鹤下属的飞机纷纷转向，加速冲向左侧的攻击目标，受影响二航战部分飞机也飞向了右方。 六位航母舰娘的私人通讯频道里顿时炸开了锅，加贺开口就是一句“五航战的渣渣”，瑞鹤毫不客气地反驳说是确实看到两颗信号弹，她又不知道赤城没打算转变计划。现在飞机都加速俯冲过去了，没法改变行动。翔鹤试图劝自己的妹妹，奈何加贺根本不给面子，于是她下令自己的编队去执行瑞鹤的轰炸机库跑道的任务。苍龙方面已经完全不知怎么做了，飞龙则听取了她老公的判断，让她的飞机散开攻击外围中小型船只。 在推演中意见一致的作战方案，放在现实中显得不值一提，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判断。 也就在这时，渊田少佐打开了全频段无线电，高喊着。“tora！！tora！！tora！！” 第十三章 空袭珍珠港 下 不像其他航母舰娘只能慌忙地帮助个别飞机躲避危险，加贺直接控制了几架天山舰攻，并让饭冢中尉把目标选择为内华达号战列舰。而她加贺，操控共8架天山成梯形极限加速，里面的飞行员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就最先进入鱼雷发射范围，庞大的战列舰俄克拉荷马号正是加贺的第一个摧毁目标。 一边在频段里指责着瑞鹤的失误，加贺的脑海里飞速计算着如何一次性击沉这艘战列舰。不亚于未来计算机的运算分析下，加贺已经设计好了如何让这艘战列舰沉没。 在最后的回转范围内，加贺以扇形同时发射8枚鱼雷。然后操控飞机分两队紧急升空拉起，避免撞在敌方战舰身上。飞机比鱼雷更快，当飞机掠过俄克拉荷马号两侧，飞行员还能看到对方船上慌乱又不知所措的美利坚水兵。其他舰船上的防空火炮胡乱打了一通，不巧打中了一架没法闪避的天山，加贺却没在意这点代价。 8枚鱼雷的单侧雷击，让这艘庞然大物直接掀翻，剧烈的爆炸中，数不清的水兵落入水中，就跟下水饺一样，或与殉爆的武器一同炸成粉碎。当七架天山上的飞行员回头再看去，刚才耀武扬威的俄克拉荷马号已经完全侧翻，并在缓缓下沉。 一艘27500吨的主力战舰的沉没，点燃了第一波攻击的**，之前被高爆炸弹与鱼雷炸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巡洋舰们也显得并不丢脸了，因为港内数一数二的战列舰被瞬间击沉。 当第一波攻击结束，渊田少佐打出胜利返航的喊话时，加贺脸上露出了凶残的笑容——不只是美利坚联邦的海军，连五航战的新人也休想夺得此次战斗的胜利战果。她加贺要证明人类的战争她可以肆意玩弄，有了她独一无二的舰娘能力，战争走向都能被她操控。 伴随着俄克拉荷马的沉没，珍珠港内的司令部才发出警告，呼吁在港官兵立刻投入反击。但意义已经不大，翔鹤指挥的舰载机群目标直指珍珠港的飞机机场，一颗颗炸弹不仅把跑道炸成坑道，还把港内最宝贵的一支飞机部队彻底摧毁在停机坪上。连环的爆炸后，只剩下绝日本舰载机的引擎轰鸣。子弹扫射在这些没从假日清晨清醒过来的士兵身上，死亡如瘟疫般蔓延。 第一波空袭格外顺利，当赤城汇报战果时候，连一向沉着的南云忠一听到都激动地站了起来。先前的忧虑一扫而空，没有比胜利更带有魔性的药剂了。 不是所有舰船上的官兵都被眼前遮天的日本战机所吓到，内华达号率先做出规避，在被击中一枚鱼雷后，舰长亲眼目睹了右舰俄克拉荷马号的沉没，他立刻做出了撤离海港的命令。他的判断没有错，第一波飞机主要目标还是港内巡洋舰，一旦巡洋舰悉数被炸沉，阻塞出口，他们这些战列舰想逃也逃不出去，与其在港内等之后的飞机炸沉自己的座舰，不如赶紧逃出海港，还有一片生机。 不少机炮手已经赶到岗位上对日本战机发起反击，压制了日方飞机的火力，内华达号舰长感觉机会来了，随即开足马力，冲向出口。 但他没能想到，一群潜艇看到空袭开始，便冒着危险也冲进了港口。两方在狭窄的出口位置遭遇。第三潜艇特战小队旗舰伊8也没见过战列舰近距离出现在自己面前，三分惊恐，七分惊喜，马上喊来妹妹们。 白色的浪线对于内华达号上的观测员便是死神来临的前兆，可不说这里没法转向躲避，单是距离，他们把情况传达出去，鱼雷就抵达船底了。谁会想到这时候还有潜艇送来催命的鱼雷。 船体发生了剧烈的晃动，而好死不死地有两架彗星掠过上空，丢下了炸弹，虽然没造成大损伤，可船前端已经开始下沉。内华达号舰长恨不得掏出反潜爆雷炸沉围在不远处的日本潜艇，奈何这艘主力战舰没有反潜装备。 第二轮鱼雷又中了两枚，眼看成为潜艇的活靶子，内华达号舰长被迫下令加速冲上海滩，与其沉没，不如搁浅在海滩上，战后也许还能抢修回来。 伊8看到敌方27500吨级别的大家伙不堪受辱冲向海滩，也不免发出大笑。她们这些仅有代号的潜艇舰娘也能打得最高位的战列舰毫无反手之力，人生成就在今天似乎已经达成了。 第三艘遭遇厄运的是停泊在最里面的亚利桑那号。赤城所属的数架彗星冒着被击落的风险，飞抵了亚利桑那号的上方。伴随着赤城的命令，飞行员俯冲投弹，专门针对这些钢铁巨兽改造设计的一式穿甲炸弹便是这次赤城带来的秘密武器。 总共10架彗星投弹，其中8颗击中了亚利桑那号，船体的甲板上的水兵不少由于来不及闪躲，穿甲弹砸开了甲板，大洞蔓延开来，他们却只能无助地跌落下去，成为炸弹爆炸的添加物。 “这样一来，亚利桑那号也失去战斗能力了。”赤城看着爆炸响起，心中也是暗自一喜，她准备的杀手锏还是很有效的，可以在今后的战斗中普及开去。 但赤城不知道一发穿甲弹由于落点特殊，穿过了数层装甲，落入了弹药库。亚利桑那号来还击都没能组织起来，便随着最后一声震撼珍珠港的巨响，断为两截，同样是美利坚联邦海军的骄傲，但上天没有怜悯她的无助。海浪炸起数十米。赤城再回首，只看到了两截钢块在迅速下沉。 “赤城，你击沉了什么吗？”南云忠一看到解除操控回神过来的赤城，一副求摸头奖励的样子，也是欣喜地很。 “不告诉你~” 赤城顽皮地坐在椅子上休息几分钟，第二波空袭即将展开，她们即便再累也要强撑到空袭结束。 第二轮空袭相对而言阻力大了好几倍，港内美利坚海军也组织起了有效的防空火力，虽然舰船们依旧是躺在海面上的活靶子，但现在是长了针刺的，不是之前砧板上的鱼肉。在付出一定代价后，只留下了硝烟滚滚的美利坚太平洋舰队。放眼望去，至少一半的舰船在下沉，部分已经沉入水中，幸运的驱逐舰们对封锁出口的潜艇在发起反击，这似乎是美利坚方面唯一占有主动的战斗了。 而美利坚海军的优势也意味着伊8小队的苦战，因为已经冲入港内，她的姐妹们不顾命令又放出了四条甲标的，结果遇上赶来复仇的驱逐舰小队，甲标的那凄惨的速度，根本逃不了，还没发起攻击，四艘甲标的就被驱逐舰的水雷击沉。 眼看敌方驱逐舰发现了自己，伊8犹豫几秒后，果断选择了撤退，但跑得慢的姐妹还是不幸受到了驱逐舰的攻击，所幸没有影响正常航行。用伊8的话讲，打完就跑感觉真好。 在收回第一波舰载机后，六位航母舰娘也了解了各自的损失，每人的飞行队损失35架飞机，一共183架飞机收回169架。根据她们各自的统计，第二波飞机也正在返航，总共6艘敌方战列舰失去战斗力，其中三艘已经确认沉没，一艘搁浅，两艘倾斜严重，随时会有沉没可能。至于其他大大小小击沉巡洋舰驱逐舰的战功，已经成了附属品。 而在飞龙的舰长室，山口多闻突然提出了追加空袭计划，因为派出去的侦察机发现了港内大量原油储备。 “飞龙，苍龙，准备第三波空袭。” 山口多闻的命令刚下达，身为指挥官的南云忠一就一口否决了他的计划。“山口君，你的计划太冒险了。等第二波飞机收回，立即撤离才是上策。敌人的航母随时可能赶到珍珠港。” “那就连敌人的航母也一起消灭！” 南云忠一原本大胜的好心情也被自己的老友气光了，山口多闻战斗欲强他是知道的，也正是这个原因他以指挥官身份对二航战两位航母舰娘下了停止执行的命令。如果此刻不是南云忠一他是战场上的最高指挥官，山口多闻多半不会理会他的劝告。 “冷静点，山口君。你知道第二波飞机我们损失了多少吗？41架！167架损失41架，比例从7.6%上升到了24%，敌人已经组织起有效的防空火力，我们不能继续在这里逗留。假设放出第三波飞机，战损与收益将完全失衡！我们还有更高的遭遇战风险，作为这里的最高指挥官，我不同意放出第三波飞机。” 南云忠一的话得到了五航战提督原忠一的认同，对于五航战飞行员，即便主要任务是瘫痪敌人的机场与部分防空火力阵地，但损失依旧是三个航战里最大的。55架被击坠的舰载机里，有27架来自五航战。继续派出飞机，他作为战队提督当然不同意。 面对两位同僚的拒绝，山口多闻第一次感到了对他们的怨恨，根据侦察机报告，储油点大约有400万吨原油甚至可能更多，如果不破坏这些储油罐，依靠那里的油料，只要修好飞机跑道疏通航道，珍珠港作为美利坚联邦的前沿基地，随时可以继续使用。或许在别人看来击沉半数有余的敌方舰队，敌人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但山口多闻清楚地知道，这些不过是隔靴扰痒。 “多闻丸，撤退吧。筑摩发来电报，她的侦察机发现了一支美利坚联邦舰队，其中有企业号。距离珍珠港并不远。” 连自己的妻子都不愿冒风险，山口多闻也只能作罢。 第十四章 仇恨的连锁 “哔——嗞——咔——”不明的电信号从混乱的珍珠港水面下发射出去，不像是电子设备发出的，反倒像是海豚类生物的超声波。还在港外徘徊的伊8率先发现了这组神秘电讯号，比对得到的美利坚联邦已知电码本，发觉根本解释不通。 “不是电码？” 伊8还是第一次听到非电码类型的电信号，通过她的耳朵，能捕捉到从水中传来的异样震动。仿佛是在用电信号直接与谁对话，但伊8她们听不懂对方的语言。潜艇舰娘熟悉这种方式，这也是她们目前在训练的一种防止被敌人破译密码的杀手锏，可惜对她们难度太大了。 水压钟显示现在是即将到正午12点，依照原计划主力航母舰队正在回收第二波舰载机。为何这时候会有神秘的电信号？伊8无法对这个情况做出理性判断，便在记录下这段神秘电信号后，选择按原计划继续封堵航道。 而在数百海里之外，一艘神秘的黑色战舰正停泊在荒岛边。与其说是战舰不如更像是一头钢铁蓝鲸，轮火炮威力，足以跟长门级战列舰媲美。战舰的甲板上没有人，或者说她的甲板本就没设计让人员走动，凹凸不平的装甲板上，密密麻麻竖立着对空机枪，副炮，以及两道舰载机跑道，而10门16英寸3连装主炮也分两队安装在战舰的前端。 随着电信号结束，从中走出了一个带兜帽的小孩，看上去只有12、13岁的样子，皮肤发青，牙齿尖锐，脚上没穿鞋子，拖着长长的一条龙头形状尾巴。 她走到战舰的栏杆旁，尾巴自动竖起，张开骇人的大嘴，上面不仅有两门连装机炮，还有一枚像是鱼雷的武器。 “啊咔咔咔……日本国的航母战队实力比我想象中还要强，”这个小孩发出渗人的笑声，似乎非常开心。“全部都摧毁掉，破坏掉吧！让战争亡魂在珍珠港的战火中哀嚎吧！” 就在这个小孩大笑的时候，她的兜帽下闪起了led光。“喂，是花开院先生吗？一切都跟您的判断一样，而且看样子日本国方面也不敢派出第三波舰载机轰炸储油站，那可是450万吨原油，够我吃几年了。” 小孩边说还变流出了口水，即便是舰娘也没有吃油弹钢铝的习惯，她的肤色也不像是跟人类相关的类型。 “抱歉，想到好吃的，我就有点激动了。知道了，不会私吞的，花开院先生，您尽管放心。珍珠港抢占后改造的工作，我会监督它们。” 结束了通话，这个小孩走回了战舰内。之后之间战舰长鸣一声，慢慢沉入水中，没了踪影。 ———— 正当珍珠港大胜的同时，遥远的中国土地已经一半被攻陷，新成立的中国政府并不被广大人民认可，但这并不影响日本陆军强制性推行资源掠夺策略。在夺命的枪弹刺刀面前，总会有人选择妥协，不妥协的依照陆军的恶习，有很多方法处理掉这种不合作的中国人。 赤党实际控制着中国西北部地区，阻击着陆军往西的进攻步伐，但经历了西北陆军发动的冬季扫荡行动，对赤党的农村根据地造成了极大打击。1941年的冬天，赤党过得很艰难，即便在延安城里，即便是党内干部，也只有一点粗粮。 陈民光由于在前线组织抗日地方武装政绩优异，履立战功，已经升官至南方统战指导员，专门负责开展以武汉为中心的敌后工作。自从武汉沦陷后，赤党在南方的大批英勇志士惨遭杀害，赤党内部没有适合的人选，陈民光被委以重任也在情理之中。 他这次来延安革命根据地，正是为了接受任命，并总结宣传自己参加地方武装后的工作经验。接待他的是总部的直属警备团，几个没读过书的年轻小伙子，原先听团政委说来了个南方的大官，一个战功赫赫的抗日英雄，还以为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党员。结果来的就是个比他们大几岁的年轻人，一下子都围了上去。 “政委跟我们说过了，您是抗日英雄，受过主席电报表奖的大人物。我们这里也没啥招待您。”时值正午，几个年轻士兵也没空手来，一个提着半块腊肉，一个拎着一篮干窝头，还有几个找了点陈民光也不认识的当地食物。 陈民光来的时候就看了沿路群众的生活状况，他们这批得到共产国际全方位物资支援的南方游击队，吃的用的穿的都好了太多太多。陈民光不是没吃过野菜，但南方也没见过一日三餐都靠这些过日子的人家。 顿时这位征战沙场数年的抗日英雄也被感动了，说不定这些招待他的士兵几年都没吃过肉，为了抗战年纪轻轻扛枪上战场，或许已经经历过战火的洗礼，经历过与战友的生离死别。 正当屋里忙着烧火做饭，陈民光本人也加入帮忙的时候，大门被人打开了。警备团政委亲自开门，搞得很隆重。 “报告张书记，陈同志我们安排暂住在这间大屋。您瞧，他就在那。” 热情的团政委没料到他的客气换来了**翰的白眼与斥责。 “陈同志是我党的先进代表，民族英雄。你们还要让他一起烧午饭？” **翰自从结束北方的特派员任务，由于与共产国际联络，交换情报，功绩突出，被调到总部当了明面上宣传部副书记，实则是国际情报工作的总负责人。这次陈民光带了共产国际友人“蓝”收集的情报，自然便属于他的工作。 “好了，你们都出去。我跟陈同志有要事要谈。”**翰一招手，他的情报部门直属部下就走了进来，从提着的清代檀木饭盒里拿出一道道热菜肴。不一会儿，一桌讲究的江南苏系菜已经摆好。 **翰亲自拉开椅子，邀请对方就坐，“陈同志，久仰您大名。我知道您肯定还没吃饭，就准备了小菜。我们坐下来边吃边聊。” 警备团的人眼看来了张书记，也就立马识趣走了。陈民光打量着跟自己相差无几的总部高官如此排场，眉头不禁一皱。要不是不想惹麻烦，他肯定拂袖走人。 “您不必客气，**劳张书记才是我党数一数二的大功臣。我一介穷书生，靠的是共产国际的全力援助，才能在南方搞起一支游击队，为抗日大业贡献自己的微薄之力。”陈民光上前一行礼，虽然心里很不爽，可为了蓝嘱咐的要事，只好顺着这位张书记。 “哪里哪里，好了，我们两人年纪相仿，也别相互客套了。坐下来同饮一杯，交个朋友吧。”**翰最喜欢的便是这套礼节客套话，他见陈民光也有几分书生气，还连连夸奖他，也对陈民光心生好感。毕竟要能通过陈民光跟“蓝”这位共产国际大人物联络上，那以后说不定能获得更多情报。 **翰的部下送上了一壶陈年河套酒，两人对饮一杯，算是有了交情。 “陈同志一路赶来，可知道最近国际上几天发生了什么大事？” 陈民光当然没买报纸，再说延安的报纸也没国际新闻。他凭着感觉，随口问了一句。“日本人对南亚有行动？他们馋眼南洋丰富的资源不是一天两天了。” “对，他们已经在菲律宾登陆了。麦克将军连打都没打，先逃出了菲律宾。我估计菲律宾抵抗不了多久。” 陈民光没想到日本人的攻势这么迅速，第一步居然直接动了美利坚联邦的“奶酪”。“哼，那更好，一旦美日开战，日本先不说胜率不足三成，对我国进攻步伐也将减缓。正是我党奋起收复失地的大好机会。” “好个屁！”**翰借着酒劲也开了脏口，“你知道12月7号发生了什么吗？” 如今是12月10日，陈民光自从月初赶来，一直没了解过国际时事。“发生了什么？” “美利坚联邦驻扎在珍珠港的太平洋联合舰队，遭遇日本航母空袭，8艘战列舰，3艘被当场击沉，3艘失去战斗能力，仅有两艘也需要修理才能再投入使用。其余大大小小舰船，总计损失了近百艘。其港口机场被炸，400余架飞机被毁。当日战死的士兵超过万人，伤者失踪者不计其数。” 听到这个消息，陈民光不由感到震惊，心里也有一点自责。蓝在一月前就告诉他日本要与美利坚联邦开战，但他也没放在心上，总以为日本就算进攻南洋，也是年后的事情，所以他也没上报组织。 “你还敢说美日开战，对我们来说是好消息？”**翰深吸一口气，似乎有些悲伤。“一旦美利坚联邦战败，反法西斯阵营还有哪个势力能提供援助？德军的铁蹄已经踏在了莫斯科郊外，不列颠帝国如今连商船都开不出英伦海峡。我无法想像美利坚联邦也失利后的世界格局。” 饭后，陈民光怀着沉重地心情把蓝给他的情报，悉数转交给了**翰。之后他回到住所，不禁陷入迷茫，为了复仇他义无反顾地走上领导地方游击队的道路，直至在武汉响当当的抗日英雄。亲手打死的日本兵有几百人，可却感受不到半点轻松，反到压在他心头的恨意愈发沉重，恨不得手刃1939年11月4日所有参与轰炸常州的飞行员。 第十五章 怨恨,诞生最优美的旋律 珍珠港大捷的一二五航战六艘航母除了加贺外，其余全部开赴南洋作战。名为“あ号作战”，珍珠港空袭不过是联合舰队总司令高柳宗介的第一步棋。 这第一步棋他下的让世界震惊，谁能料到导演这场大戏的人居然是一位21岁的少年大将。 12月9日，不列颠王国z舰队威尔士亲王号与反击号两艘战列舰被陆基航空兵击沉，为南云忠一机动部队的到来讨了个前彩。 而正当日本国内举国欢庆胜利，游行庆祝不断的时候。12月11日海军总部接到了一则不幸的战报。由夕张带队的第30驱逐队成员之一“如月”战死于威克岛，同时还有一艘非舰娘驱逐舰被击沉。 “怎么回事？！” 不只是接到战报的海军总部有些不知所措，喊出同样话语的还有率领第七战队最上、三偎停泊在香港港口的三条辉正。如月是一年前转来替换卯月的小家伙，三条辉正知道她跟驱逐队旗舰睦月童年好友，特意让睦月天天与她一同训练出战任务。一年下来，如月在第七战队也算是熟悉了，所有人都知道第七战队多了一个带银莲花头饰的新人。 而才几天功夫，自己镇守府的舰娘战死了一个，他三条辉正恨不得抽调兵力，与夕张汇合一同炸烂威克岛美利坚联邦的所有旗帜。 记得她出战前，还在香港的码头上斗志高昂地喊出“第三十驱逐队，如月。出击！”的口号。才短短几天，战死的电文送到他面前，无异于刀刺在他心口上。 “给我连线海军总部！” 最上赶紧拦住激动的提督，随意对上级任务要求更改是极大的违背军纪行为。“三条提督，冷静点！就算我们赶到威克岛海域，还能做什么？！就算杀光威克岛上的美利坚联邦人，如月能活过来吗？” 三偎也上前劝告，但三条辉正仍不罢休，靠着他自己强健的体魄，硬是从大意的最上手中挣脱出来，拿起了接线员手里的话筒。 “我是第七战队提督三条辉正，立即给我连线海军总部！” 电话还没接通，一个矮个女孩就冲上前把电话砸在地上。“三条提督，你是海军一支战队的最高指挥官，不是黑帮堂口dalao，你这么做就算去了威克岛也只会让战死的如月蒙羞！她的提督像一个小孩一样，丢下香港的重任，跑去战场撒野出气！” “你是？”三偎一眼没能认出来人是谁，看身板像是驱逐舰娘，但她背后背着式神卷轴，说话语气也很老练。 “在下乃是第四航空战队旗舰，四航战的落语达人——龙骧。是身经百战的轻型航母舰娘。”后面加的一句显然是她习惯别人当她是驱逐了，当初编入第三特混战队去中国，长谷川中将就当着众人面把她的位置放在驱逐队列里，还说是按照外貌分的座位。 三条辉正很失礼地走出门，不知去哪里了。为了防止自家提督再闹出事情，最上赶紧追了上去，她作为最上级四姐妹公认“男友力”最高的大姐，照顾人方面一直是热心肠，平日大大咧咧，总能关键时刻撑起第七战队的大梁。 “龙骧前辈，不好意思。我们镇守府刚经历了丧事，提督现在情绪不稳定，没法接待你了。”三偎也不知道为啥来了个龙骧，但论资排辈对方也是战功赫赫的老前辈，客气点总没错。 龙骧自豪地一挺胸，“我接到总部的命令，特地从横须贺赶来，代替加贺编入航母机动大队作战。来香港是顺路补给下物资跟淡水，我的提督告诉我威克岛的战况，便来看望下你们。节哀吧，如月的仇，我龙骧来报。” “我代表我们提督感谢你的好意。祝你战无不胜。” 另一边刚返回补给点的夕张与剩下的三位驱逐舰娘也正陷入悲痛中，只是转眼功夫，单独行动的如月就沉入大海，全舰无人生还。等到夕张跟大部队赶到时已经是上午10点，打捞起来的不过是个别牺牲水兵的遗骸与如月船体上的生活用品。由于战况激烈，她们也没能打捞如月的遗骸。 找到的唯一遗物是如月头上的银莲花头饰，就静静飘在海面上，混在污浊的燃油中。睦月是当场哭得不成人形，还是望月抱着回来的。 “夕张大人，电话接通了。” 夕张走出船舱，外面已经升起了一轮残月，好似如月的发饰——逐渐消逝的希望。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后半夜，距离如月沉没过去了20小时，想到如月较小的身躯还浸泡在冰冷的海水中，下属递来的热水，夕张也是一口都喝不下。 【请不要…忘记如月……】 冥冥中似乎听到了这句话，可夕张回头只看到了港外宁静的大海与月影。北半球12月的大海也很冷，即使是在南洋，毕竟连吹来的风也感不到半点温暖。 “谁会忘记你啊！如月！”朝着大海呐喊，夕张压抑着的泪水也不禁流了下来。男朋友交给她的四个可爱孩子，现在少了一个人，她无法想象知道战况的三条辉正的状况。夕张了解自己男友，别看平日对别人的过错暴跳如雷，自己犯错也从不认错，脾气臭的很。但真要有人敢动第七战队里任何一人，他三条辉正都会第一个站出来主持公道，哪怕对方是地方大官，三条辉正也丝毫不给对方面子。 【我的部下，只有我可以下令责罚，除我以外的人敢动他们一根毫毛，我就让他后悔曾经出生在世上！】恐怕也正是怒发冲冠为红颜的三条辉正，夕张才会喜欢上。 “喂，怎么哭了。难得接通电话，笑一个。开心点。” 电话那头的三条辉正似乎也没睡着，还是过去那副宠溺她的语气，明明打算安慰对方，自己反倒被安慰，夕张觉得自己很失败。 “没有，我只是想你了。” “如月的遗骸不用打捞了，就让她安眠在威克岛海域外吧。她的老家早就没了，父母亲人几年前死于泥石流。与其让她回到那片悲伤之地，不如让她见证帝国在南洋的崛起步伐。”仿佛为了让夕张同意，三条辉正还追加了一句，“我会安排为如月在吴港郊外的公墓建一座衣冠冢。她是我们第七战队的一员，永远。” “我听你的，辉正。别担心我，什么事都没。明天我还要继续在大海上战斗，不多聊了。” “晚安。” 对谁都是一桩伤心事，但战争还在继续，牺牲还在增加，能做的仅有保护身边的人。 ———— “赤城？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南云忠一半夜醒来，眼看才四点，便起来出去透透气，距离南洋作战还需要一段航行时间，暂时他们很安全。他没想到在甲板上能遇到赤城，还明显熬夜了一天。 南云忠一把自己的大衣盖在了赤城身上，上前把她搂在怀里。“别多想了，牺牲再所难免。” “可……如月还是个孩子，她还有很长一段人生路。” 南云忠一顺着赤城的黑发，感受到了赤城的悲伤，自他认识赤城加贺，赤城的温柔便深深打动了他。如果不是遇到惠子，他南云忠一肯定与赤城结为夫妻。“战争没有人情，忘了这桩事情吧。你也不年轻了，就算是舰娘也要注意身体。” 赤城哭着哭着也就心情平静了下来，她何尝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真的面对同伴的死讯，悲痛之情却如溃堤般涌现。战争的业火并不是先惩罚她们这些满手鲜血的杀人凶手，而是降临在懵懂天真的孩子身上。那位大人早就预感到赤城会悲痛欲绝，故意在珍珠港空袭前提醒她。 “有歌声？” 赤城听到了天边传来的声音，南云忠一却没听到，歌声并不是人耳可以接受的范围 “简直是奇迹。” 惊叹中，赤城躺在南云忠一怀里睡着了，她的确太累了。怕惊醒赤城，南云忠一没有动，反而让士兵找来些厚棉袄保暖。 歌声惊醒了熟睡中的飞龙，美妙动听，却听不出里面的歌词。“多闻丸睡着的时候就像个孩子。”轻轻摸了摸丈夫的鼻子，飞龙再次睡着了。床边躺着两人养的小猫——佳莱，名为温馨的瑰宝一直庇佑着这家人。 从关岛一直到夏威夷，每个出海的舰娘都能听到这段不明含义的歌谣，没人知道唱的是什么，只觉得听着很舒心，让人想继续睡下去。 墨黑的深海中，歌唱者诞生了，她歌唱正是庆祝她自己的出生，她歌唱也是超度着珍珠港上空未散去的冤魂。战争中死亡的人们，孕育出了可怕的怨恨力量，在深海的意志下。这位歌唱者诞生了，伴随着无数深海栖舰的朝拜。歌唱者被深海的意志赋予了使命与名字。 仇恨只有用手中的火炮予以消除，连眼睛中也仅剩下对六艘日本航母舰娘的怨恨，她的诞生注定会与那六艘犯下滔天罪行的舰娘链接在一起。 汝名为——港湾栖姬。 第十六章 横须贺的大赌徒 时间快进到1942年4月，从珍珠港到菲律宾，从中国香港到马来半岛，整个“あ号作战”取得了震惊世人的胜利。 伴随着吉隆坡军港内猛烈的爆炸声，不列颠帝国另一艘引以为傲的航母——竞技神号沉入大海，虽然登陆部队还在准备中，可不列颠代表的盟军力量已经失去了对南洋一带所有制空制海权，落败的印度洋舰队一直逃到了非洲东海岸。 这一系列的战斗过后，南云忠一率领的机动部队名声大震，连海军总部腐朽的元老也不得不承认航母在战争中的强大实力。 虽然对外宣称没有一艘舰船损失，以无双军势歼灭美利坚太平洋舰队，横扫不列颠印度洋舰队，但那是默认驱逐舰与其他补给舰船不当做军舰的前提下。 随着富庶的南洋殖民地落入日本帝国手中，国内经济状况得以缓和，庞大的战争资源消耗也有了保障。但南云忠一率领的机动部队取得锡兰海战的胜利后，就被高柳宗介总司令紧急召回了，只留下龙骧为主力的一支警戒部队，封锁南洋的航道。 4月22日，得胜而归的三位海军中将并没休息而是默契地直奔横须贺军港，会见召集他们的高柳宗介。不只是南云忠一与山口多闻，连过去在横须贺军港就任的原忠一也在走上陆地后感叹变化迅速。 为他们带路的是川内三姐妹，几位航母舰娘忙着整备舰载机，除去赤城都还在舰船上。 “哦，恭喜诸位提督大胜而归。”高柳宗介站在办公室内，一旁备好了沙发与茶水。他特地对赤城赞扬道，“还有战功赫赫的赤城小姐，击沉竞技神号，几乎是你一人的功劳。” 花千代为众人倒上了一杯杯热茶，之后恭敬地站在了墙边。在别人眼中她不过是一个官职卑微的军曹，但赤城一眼就看出花千代已经是一名舰娘了。 对此事，赤城并不知情只是听“黑”谈起过一艘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超级战舰将在横须贺军港建成，预计时间在42年下半年。他们这些身居幕后的人，并不对纪伊抱有希望，只是用纪伊拉拢国内顽固的豪族世家。 “近日，我得到美利坚间谍送来的一份秘密情报。距离珍珠港空袭4个月后，他们美利坚联邦依旧没有开工重建港内设施，包括搁浅的内华达号，总计六艘战列舰的“遗骸”还躺在珍珠港内，只有两艘完好的战列舰与剩余舰船驶出珍珠港，驻扎在澳大利亚。 山口多闻第一个提出了疑问，“明明港内还有充足的战略物资，可用的船坞工厂，450万吨原油储备。他们为何不就地修复，澳大利亚的军港显然远不如珍珠港坚固。” “你说的没错，山口先生，我一开始接到这个密报，也怀疑是间谍被策反，故意发来假话戏弄我。但根据第4、5潜艇巡逻队发来的图片，可以哦确认现在的珍珠港空无一人……或者说被不知名生物占据着。” 花千代从保险柜里拿出了一袋黑白照片，放在了茶桌上。 “这是潜艇们冒着危险拍下来的照片，对于她们也太震惊了，刚看到照片的我也以为是眼睛出了问题。” 照片上是模糊的岛礁，而在背阳面有一艘黑色战舰的身影，主炮可以分辨出是16寸连装炮，西方国家常用的战列舰主炮。 南云忠一看着一张张照片，以他50岁的人生阅历，也感到了震惊，光是照片中拍到的舰船，组合起来便是一支不弱于美利坚太平洋舰队的力量，这还显然只是其中一部分。 从战列舰到航母，从重巡洋舰到轻巡洋舰，还有像是海豚鲨鱼的黑色驱逐舰队，在照片中呈现出的仿佛是一支来自地狱的钢铁海怪大军。 “最后，这是她们派出的袖珍潜艇拍到的照片，运气很好有一艘没被发现，成功潜入。” 高柳宗介把袖子里的照片放在了众人面前，只见照片中被他们轰炸过的珍珠港内全是刚才看到的钢铁怪物，尤其是最中心，一艘要塞般的巨型舰体浮在码头边，通过照片可以看到上面有个白色的人形生物。 “目前帝国研究院正在调查这些怪物的来源，暂时用《伊吕波》歌来对这些怪物编号。其中这艘要塞般的特殊怪物，北村博士称呼她为‘港湾栖姬’。一种可以移动的军事要塞建筑，预计搭载有数量惊人的舰载机。根据照片，可看到的舰载机跑道数量有2条，集中在右侧，左侧装备空缺。主炮为15英寸美利坚陆用要塞炮，预计数量在10门以上。最惊奇的便是照片中隐约可见人形生物。” 如果当初珍珠港内坐着这个怪物，飞去多少舰载机都不够。 “似乎美利坚联邦方面也对这些不知名怪物很惊恐，他们被迫放弃珍珠港也是在交战后，迫于对方压倒性的实力。对于我们双方唯一的好消息便是，这些怪物自从出现在珍珠港就没挪动出去过，虽然对外来舰船抱有敌意，但不进入这片海域，它们从不出海追击。” 高柳宗介说完把自己制定的下一阶段战略计划交给了三人，“请一二航战的诸位在吴港修整，协助研究院试验新型舰载机。五航战由于机组完好，航速优异，我决定由五航战出击，拦截美利坚联邦的航母战队，辅助陆军主力部队对澳大利亚的登陆作战。” 原忠一当然愿意接受这份任务，自珍珠港空袭以来，他的五航战一直在同僚的优异战功前显得不如人意，甚至于海军总部的参谋官也背地里说翔鹤型两艘航母纯属浪费帝国财政经费，不如改造大型商船。原忠一要的便是一个单独作战的机会，来证明五航战的航母是当今最新型正规航母，是帝国海军新生代的力量。 “是，在下原忠一，定当完成作战任务。以报答高柳司令官对下官的信任与勉励。” 送走了三位中将，高柳宗介恢复过去不可一世的姿态，躺在了办公椅上。“赤城，不过牺牲了一艘如月，至于发电报来，要求我褒奖第七战队？你好像太过分了点？” “高柳宗介，别以为你是联合舰队总司令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在组织里，‘黑’才是最高权力者。” 高柳宗介看到赤城认真的样子，也就规规矩矩地坐下来，收起了二郎腿。“我没明着褒奖，好歹让总部颁发了‘英烈军章’。慰问金也是一分都不少，依照最高额度拨给第七战队。你还让我怎样？亲自去给如月扫墓？我是堂堂联合舰队总司令，不是他三条辉正。” 赤城的火气消了部分，但她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花千代。“他们已经走了，现在高柳宗介同志，给我介绍下这位新舰娘吧。” 高柳宗介没回答，因为他很讨厌组织里那套说辞。而花千代自己开口说了，“我是高柳司令官的秘书官，未来的大和级战列舰一号舰——大和。” “你们哪来的钱？”赤城眼中的怀疑愈发深重，“纪伊建造后，政府拨款也都侧重给了她。总计花费9000万日元。大和计划要上亿资金。” “一共花费了1亿2千万。我把能调拨的资金都暗中调来借用了。” 赤城一怒之下冲过去卡住了高柳宗介的脖子，“你疯了，居然把拨给战死者家属的慰问款和救济款拿来造战列舰！？那是穷人的救命钱啊！” 花千代急忙上前把赤城推开，挡在自家提督面前。“他们的死活与我们无关。” “为了大日本帝国称霸世界的理想，再多的牺牲都是可以的。你们不也是抱着这份决心成为舰娘吗？”高柳宗介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心安理得地回到座位上。“这也是我急着发动南洋作战的原因，不过赌一把。事实证明我赌赢了，南洋整个落入帝国手中，富庶的资源拯救了帝国即将崩溃的经济与处于饥寒中的民众。” “你这个恶赌徒！”赤城没想到过去组织里被誉为“神童”的高柳宗介现在成了一个喝人血吃人肉的恶魔，可以心安理得地让别人为他的成功与胜利牺牲。“一旦失败了，帝国的未来可就要葬送在你手里。” “那又怎样？我输了，要这个日本帝国何用？不过是一副棺材，对赌徒来讲，有什么不能拿来赌？棺材这种东西，毫无价值可言，赌没了大不了抛尸荒野，成为野狗秃鹰的食物。反正死了，又有什么顾忌？相比而言最快速度登上权力王座才是最实际的目标，看得见摸得着，要不赤城你也试着坐在我的位置上？” 换成陌生人，赤城早就拉弓射穿对方脑袋了。“我不认同你的理念，但既然你的确是对的，我愿意继续遵从你的作战计划。听好了，高柳宗介，你自己好自为之。” 与赤城对视着，高柳宗介已经没有了过去在组织顺从的态度，他本就不是一个听话的人。 【你赤城又算的了什么？组织也好，帝国也罢，任何人都是我高柳宗介征服世界的棋子！只有我才是命中注定改变世界的人，谁都不能阻拦我的计划！】 话未说出口，但两人之间的矛盾算是彻底埋下了引线。 第十七章 走向命运的结点 第九战队镇守府，5月9日。 由于太平洋战争的爆发，第九战队接到的护送任务也在增加，并且因为北上大井接到了改造指示，去了舞鹤军港。整个第九战队全是四个驱逐小家伙在忙，纪伊当然想帮忙，可根据她的吨位消耗，出航一次油量就很惊人，外加很多关于她的事项处于保密状态，国民也只知道有艘长门级以上的新战列舰建成，能看到的仅是几张航拍图片。 原本珊瑚海海战大捷算得上是一桩喜庆事，可那只是面向民众的报纸。摆在纪伊面前的是海军内部的军报。 5月2日，水上机母舰——瑞穗，被美利坚联邦潜艇击沉。 5月4日，第23驱逐队成员之一——菊月，命丧约克城号航母舰载机手下。 5月7日，命中13枚炸弹与9枚鱼雷的第四航空战队僚舰——祥凤，当场沉没，全舰官兵无一生还。 以上三位战死的舰娘并不未国民知晓，但她们的牺牲也有了相应的回报。在8日，美利坚联邦一艘正规航母——列克星敦号的沉没，以及另一艘正规航母的严重受损。对外则宣称五航战击沉敌军两艘航母，僚舰7艘，珊瑚海海战大捷。 “大捷？总部的人也真能骗自己。我们的主力航母翔鹤瑞鹤也是受损严重，不过惨胜到他们手里却是变成了大捷。说出来也不嫌丢人！”佐藤权军看到详细报道，当场气得开骂。真正与美利坚联邦的航母部队交锋，落得一个惨胜结局，真的能依靠日本帝国一时强势压倒美利坚联邦的反击信心？ 纪伊原先也听说珊瑚海海战大捷，兴奋地立即给五航战的两位功臣发贺电，结果收到了却是两人养伤在床的回电。此外两人的舰载机飞行员也阵亡了很多，给原本就弱势的五航战机组雪上加霜。 高柳宗介在今天清晨就发来一份调令，请她作为支援力量，援助夏季即将展开的与美利坚联邦残余舰队的决战。 代号“al作战”的绝密任务书已经送达纪伊手中，她将与其他舰娘组成北方特混舰队，对美利坚联邦发动佯攻，吸引敌方残存主力，如果不顺利则改为登陆强攻。这是纪伊建成以来的第一战，身为联合舰队旗舰，这份任务书在她眼中就是一份肯定，证明她的时刻到了。天才设计师——三条纪林设计的战列舰是最优秀的战舰。 纪伊与佐藤权军单独商谈的正是这桩事情，距离出战还有一段时间准备，纪伊的参与也属于作战最高机密。 佐藤权军了解了大致情况后，第一反应却出乎纪伊想像。只见佐藤权军站起来来回顿步，许久才说道：“高柳宗介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作战计划？分散本就不多的兵力去打阿拉斯加前沿基地？既然两艘航母需要维修，更应该集中兵力主攻‘mi作战’！” “敌方战沉一艘，重伤一艘，整个太平洋上也只剩下一艘航母，就算近日大黄蜂号真的调到太平洋，也不过两艘航母。四战二，我们舰娘本来战力就比常规舰船高得多，怎么会有问题？” 佐藤权军没法跟纪伊解释，目前整个海军内部也大多是这样想的，很可能不是高柳宗介要打阿拉斯加，而是愚蠢的总部在大臣们授意下命令高柳宗介攻打美利坚联邦本土，进一步威胁美利坚联邦求和。 事已至此，既然高柳宗介都顶不住压力，打算动用纪伊，可想而知高柳宗介也有了些许自己的打算，纪伊出动，阿拉斯加方面打个平手自然没问题，抽调其他战舰支援航母机动大队，应该就是高柳宗介真正的目的了。 “纪伊提督，这次作战规模庞大，准备仓促。我们第九战队镇守府内，北上大井两人都在改造过程中，能动用的只有在休的五月雨一艘驱逐。一旦发生危险，我们恐怕不能指望其他人给予援助。” 佐藤权军不敢相信其余舰娘，尤其是把生死都托付给不认识的人。总有人会记恨纪伊现在的高位，届时被人背后阴了，说不准就要出事。 “她们都是帝国海军的栋梁，为何要提防她们？”纪伊不解，可也愿意相信佐藤权军的劝诫。整个al作战，的确经过佐藤权军的分析，显得并不简单。天寒地冻没有任何军事价值的阿拉斯加海岸基地，为何要去攻打？ 另一边，接到五航战带伤胜利归来的消息，一航战内部也是有些担忧。mi作战的任务书已经下达，原本是六艘正规航母，参照空袭珍珠港的配置，在计划中能以绝对优势碾压敌军。而如今战力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一。 面对士气不佳的镇守府官兵，加贺立刻就采取了严厉的惩戒措施，不少“散布”谣言的士兵收到了警告与体罚。整个镇守府内部没有半点珊瑚海大捷的喜庆，只有如同南云忠一脸色的灰沉。 “赤城，你去劝劝加贺。处罚他们是没用的，已经临近出港，给他们放个短假，放松下心情吧。” 南云忠一的身体也大不如前，自从南洋4个月的战斗得胜而归，军功章多了好几枚，可他却染上了风寒。赤城现在每天亲自给南云忠一煎药，倒也压下了病情。 “如果山口多闻能成熟点就好了。”南云忠一心中理想的接班人便是他的同僚兼好友山口多闻，只是对方脾气太暴躁，可以作为猛将，却难担大任。 “脾气好的多闻丸，还会是二航战的提督吗？”正巧飞龙来了，她听到赤城跟南云忠一在讨论自己的丈夫，多少有些开心。“我神户老家送来了不少土特产，想着好久没来看你们，便过来串串门。” 相较于跟山口多闻一样“活跃”的苍龙，飞龙贤惠的形象，整个吴港众人皆知。由于飞龙养了一只虎斑猫，现在吴港的女性军官里也开始流行养猫了。南云忠一也曾经问过赤城喜不喜欢猫，结果赤城第一反应是“不好吃（嚼）”。 “哇，神户牛肉！”赤城的美食雷达立刻就锁定了飞龙身后警备卫兵抬着的木箱，两眼闪星星，恨不得端来一锅热饭，吃个痛快。 刚结束弓道练习的加贺，也正好来到提督办公室外，看到赤城变成吃货的模样，露出了难懂的微笑。“飞龙？来串门用不着带这么多吃的，我们的赤城都快被你喂成胖子了。” “是吗？可南云先生都没有意见哦~”飞龙故意调侃了一句情绪低迷的南云忠一，顿时整个镇守府充满了欢笑声。 “有啥好笑的？都不想吃午饭了是吗？”南云忠一对着一旁发笑的下属们佯怒道，“都准备下，去食堂开饭。” “开饭？”赤城最忍受不了的便是这个词，什么个人形象都被她抛到了脑后，拉着加贺跟飞龙直奔食堂。 南云忠一出来便看到了山口多闻与苍龙，他们两人也穿着弓道服，脸上挂着汗珠，显然加贺之前在与两人比试。 “南云君，mi作战就快开始了，我听说你的镇守府内士气低迷。别太把任务看重，车到山前必有路，胜利必定属于大日本帝国。整天阴着老脸，你的部下们自然也心情好不到哪去。” 山口多闻脾气是暴躁些，但总归是年轻一些的军官，没有南云忠一一辈的顾忌重重。“趁着还有时间，明天我们去赏花喝酒吧。” “五月可没樱花了。” “谁说一定要看樱花。我知道一处老寺庙，里面现在是百花齐放。我们去了顺带还能求个签。” “一定是上上签。”苍龙今天显得尤其活跃，虽然她从没在射箭上赢过加贺，可即便输也能开开心心继续练习。相反加贺一旦射出弓箭，眼里只有靶心，除此以外差了一分一毫都会失落。这一点其实南云忠一在工作上也如此，每个由他经手的事情都要做到十全十美。 ———— 洛杉矶一处不知名居所，十数名不起眼的职业间谍在里面碰头，他们是共产国际中“远东改革组织”培训的一批最优秀的情报间谍，绝大多数活跃于自由民主的美利坚联邦。这次危险的集会，则是因为组织对他们发布了紧急召集令。 “在场诸位都是组织一手培养的人才，这次请你们过来，便是有件大事需要交给你们去办。” 永远坐在阴影中的黑，背对着所有人，标志性的深色金属面具已经足够代表他的身份了。“国内帝国研究院如今守口如瓶，把很多应该分享出来的东西都悄悄掩藏起来。过去我可以容忍，现在情况不同了，你们也应该听说了珍珠港内出现黑色钢铁怪物的传言吧？那是真的，我能告诉你们的只有这点。剩下的就劳烦诸位来告诉我了。” 一旁黑的亲信打开了手提保险箱，露出了里面满满当当的瑞士法郎。 “谁能第一个得到情报，我就送他去瑞士，之后这笔钱足够他潇洒一辈子。” 屋子里的间谍们都虽然没有大呼小叫，可没动心是不可能的，瑞士是中立国，去了那里不仅可以远离战乱，还有花不完的钱，换谁不会心动？ “这次行动不能泄露半点信息，明面上组织与帝国研究院的吸血虫们还要继续保持合作。” 追加完警告，黑敲着绅士杖起身，率先离开了小屋。“祝各位福星高照。” 声音被面具内暗藏的装置模糊化了，可这里的间谍们还是能听出黑不经意间暴露的俄语发音。 第十八章 钓鱼活动 第九战队办公室，正在翻阅美利坚联邦新式潜艇资料的纪伊，突然放下手里的珍贵资料，对一旁摘记研究的佐藤权军说道。“佐藤君，趁着还没出战，再组织一次大型户外活动吧。” 佐藤权军想起不久前的第九战队赏樱大会就头痛不已，连佐世保军港的检查官都看不下去，他请人塞了不少钱才把事情敷衍过去。 “慢着，纪伊提督，美利坚联邦正在建造的小鲨级潜艇的资料，您看完后有什么想说的？” 纪伊很奇怪佐藤权军为何在意美利坚联邦造新潜艇，反正有驱逐舰护航，加上自己超大功率的电探和侦察机预警，区区潜艇有什么好怕的？“至今美利坚联邦也没开发出氧气鱼雷，不足为虑。” 轻描淡写一句话，纪伊就把手边珍贵的资料丢在文件夹里。“整天窝在镇守府好无聊，大家一起出去活动活动不正好调动起积极性。珍珠港一役后，美利坚联邦的战列舰几乎全没了，还有什么悬念？” “可是让大多数人都积极参与的活动不较少。而且男孩节也已经过了，到7月前都没有可以发起大型活动的适合节日。” 既然自己的上司要玩乐，他佐藤权军也只能尽心帮着去筹划。“如果非要现在举办的话，明天就是西方国家的母亲节。借这个名义免费给战队里的士兵一次写家书给父母的机会何如？” 既要搞得热闹，又要不惹人闲话，打亲情牌总归没错。哪个出来当兵的不想念家里人？ 可一提到母亲，纪伊的脸色就阴了下来，先前的笑容转瞬变成沉郁，“母亲节？战前大规模让士兵写家书，会减弱士气吧？这种活动私下去做就行了，搬上台面搞得我们镇守府的士兵都是没断奶的小孩一样！” 佐藤权军是不知哪里惹到了纪伊，但纪伊少见得发火了，他也只好闭嘴不言。 转头看了眼没塞整齐的文件夹，回想起刚才翻阅潜艇资料的事情，纪伊突然拍桌，眼前一亮。“说到潜艇，就让人想到鱼。我记得第九战队私下有钓鱼兴趣协会？举办钓鱼活动肯定好玩。” 佐藤权军思考了一番，觉得这个并不花钱，也只好答应了。不是纪伊没给他资金，而是第九战队现在过分充裕的资金，随意挥霍会引来麻烦的。 于是在西方人过母亲节的时候，第九战队不少军官来到距离佐世保市数公里远的相浦川，举办所谓的“第九战队春末钓鱼大赛”。 也全靠了第九战队内部对钓鱼的喜好，佐藤权军发出通告后，立刻就有数十个军曹以上军官前来报名，每个人都有渔具。最难以让佐藤权军相信，北上便是第九战队钓鱼兴趣协会的名誉会长。有短暂的一瞬间，佐藤权军觉得让这群人去打仗太浪费人才了！ “北上様，必胜！北上様，必胜！”北上也不愧是名誉会长，在大井等人的欢呼中，仅半小时就从河里钓起一条大鱼。 被拉来强制参加的文官们在钓鱼方面显得差强人意，即便佐藤权军买来了优质的鱼竿鱼饵，这群只会处理文案的下属也没钓起什么成果。 “鮎鱼，长32cm，重3.1公斤。目前第一名！”佐藤权军作为活动裁判，拿着皮尺磅秤在河岸边对着钓上来的鱼做数据记录。纪伊为了让活动显得有趣味，特意从私人仓库里搬出一个银制鲤鱼图章作为奖品，据说是她在中国低价买来的古董。 “北上様果然是最棒的。”把鱼抱来的是大井，一直死死盯着佐藤权军的测量，生怕佐藤权军少读了数据。 四位驱逐舰娘也拿着钓鱼竿，坐在河岸边钓鱼，只是她们连鱼竿都不会握，来参加纯属是为了好玩。 “纪伊姐，你的渔标动了。” 村雨的提醒下，纪伊才发觉自己的鱼竿在轻微抖动，她赶紧用力一拽，可怜的鱼竿马上就被纪伊的力气扯断了。 一旁的夕立脱下披在身上的外套，一头扎进河水里，紧追还能看见的半截鱼竿。“别想逃走。poi~” 一人一鱼游了几百米，把周围的鱼钩全冲散了。夕立以饿犬扑肉的气势，突然从水中跳起，猛地将那条咬着鱼线的淡水鱼抱在怀里。 “这是夕立抓到的大鱼，poi！” 在周围人惊呆的目光下，夕立才发觉自己的泳衣挂在腿上，刚才她活动太剧烈，系带被水流冲散了。“唔哇！衣服散了，poi。” 好好的钓鱼活动被夕立一搅合成了闹剧。幸好大井眼疾手快跳入河里，把夕立拖上河岸，狠狠打了一顿屁股。 看着面前使劲折腾的鲈鱼，佐藤权军很想拒绝测量。“鲈鱼，长25cm，重2.4公斤。目前第三名。” “poi！是条大家伙！啊！”夕立在高兴之余又被大井敲了下脑袋，因为她刚才华丽丽的泳衣滑落秀，很多人等待许久的钓鱼准备都白费了。搅动河水，只会吓跑河里的鱼。 纪伊换上备用钓竿，继续站在河岸最靠上的位置等待，她不懂钓鱼的快乐，可夕立刚才闹笑话似乎也挺好玩的。至少大家都笑出声了。 “这么快又有上钩的？”纪伊遐想之余，她的鱼竿又开始抖动。这次她学着别人的样子，开始慢慢收线用力。 纪伊钓到鱼引来了周围下属们的注意，他们看鱼挣扎的力道，也觉得纪伊钓到了一条大鱼。 “慢、慢，纪伊大人。不要心急，您再用力鱼竿又会断掉。”立刻就有会拍马屁的军官过去指导，他们平日可没机会接触纪伊。 “用力重了？我可并没有……” 纪伊死死抓住鱼竿，虽然停止拉线，但很不想放弃这条上钩的鱼。 “纪伊大人，我来收线。您站稳放松。” 不止一个人，纪伊钓鱼引来了十几个“热心”的下属。他们有的出力，有的助威，有的拿来渔网兜，有的装作经验老道，分析该如何收线。 佐藤权军也是第一次看到第九战队里还存在想要升官的年轻人，可能他们在本职工作上没本事，才会抓住这次钓鱼的机会使劲在战队司令官面前展示才能。 不过佐藤权军也很担心河里的潜水员继续演下去会不会氧气不够。 “一、二、三！成功！大成功！！”周围的年轻军官似乎比纪伊还要高兴，其中一个少尉抱着鱼来到了佐藤权军面前。 佐藤权军为了保证纪伊开心，连夜安排人手收购活的淡水鱼，潜水员也提前安排了两名，以防意外发生。再次瞅了瞅面前售价200日元的鲟鱼，佐藤权军发现他派去的人没有把鱼鳍上的草绳剪掉。眼看周围的人都围上来凑热闹，佐藤权军接过鱼的同时，用无名指扯住草绳，将其收入衣袖里，同时也装着很震惊的样子，像周围人展示这条大鱼。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佐藤权军为了让纪伊玩得开心，也是煞费苦心。 “鲟鱼，长37cm，重4.4公斤。”这个数据他早就测量过了，只是没想到安排去上游的部下会忘记把草绳剪短。“看来这次的钓鱼活动，第一名是我们的纪伊提督大人。” 话音刚落，北上那边又传来惊呼，只见一条半米多长的八目鳗从水中拖起，阳光下飞溅的水花打得佐藤权军脸上无光。 “八目鳗，长73cm，重5公斤整。”这次激动的大井亲自测量，把佐藤权军挤到了裁判席外。“北上様，太厉害了！！！” 双眼闪星星的大井扑入北上怀里，在周围钓鱼协会成员的道喜声中，北上也难得露出了笑容。 “很厉害吗？其实我连鲸鱼也钓起过。这种鱼放海里算不上大的。” 之后的时间四个小家伙在夕立的号召下丢下鱼竿，在河岸边一起帮着烧烤成果。钓上来的鱼不少，但终究没人能像北上一样在春末钓起八目鳗。 “简直是人间美味，poi！”夕立分到了一截最长的鳗鱼肉，在吃方面夕立永远是四个小家伙里最厉害的。 “纪伊提督，给。”五月雨捧着烤熟的鱼肉走到了纪伊身旁，她只钓上来一条半截筷子长的小鱼，因为春雨说吃掉太可怜就放回河里了。 纪伊虽然没拿到第一，可吃着嘴边的烤鱼，看不出有什么遗憾。“我是个没什么才能的人，过去总是被身边的人责骂。但自从来了第九战队，我才发觉依照这里的生活方式，大家都能过得很开心。连我这种无能的人也可以被称呼为‘提督’，受到下属们的赞美和夸奖。” “纪伊提督也是在努力地为第九战队出力。” “是啊，到了出一份力的时候了，作为我的初阵。” 纪伊说实话不想上战场，可为了国家强盛和证明自己设计的舰船是一流的战列舰，她哪怕脱下身上的军装也义不容辞。 “你去通知佐藤权军，在太阳落山前集合返回。” 纪伊在早晨醒来后也提笔想写封家书回去，可一想到家里亲人对她的态度，她一个字都写不出来。那群家人还不如自己的部下们亲切！ 第十九章 回忆 上 1940年5月8日。中国武汉。 海军方面为了像在刚开战时那样在战场上直接训练飞行员，特命二航战加入为执行101号作战特别设立的“联合空袭部队”。两位舰娘的舰体虽然开不进长江，可本人直接离开舰体也能操控舰载机，权当是为未来与海对岸的某国开战做实战训练。此刻已经在武汉居住了一段时间的苍龙与飞龙，正巧结束弓道练习，返回她们二航战驻地。 “多闻丸？有什么事情吗？我跟苍龙姐正要返回。” 山口多闻使用飞龙特许的通讯能力，正在传达什么事情。一旁的苍龙早就习惯了表妹每日秀恩爱，她对武汉这座城市更感兴趣，跟上海相比这里更有中国韵味。 因为光顾着跟老公对话，飞龙没留心眼前，跟一个急冲冲跑来的年轻人迎面相撞。 对方被飞龙直接撞出数米远，落在路边的蔬菜摊上，把菜贩的蔬菜扫倒一片。 菜贩要上前算账，嘴里骂骂咧咧地欲上前讨说法。跟在苍龙飞龙身旁的镇守府警卫立刻就掏出了手枪，指着那个被撞飞的倒霉蛋。 前一秒还凶巴巴的菜贩看到手枪，转身跑离这场意外事件，总归在国破山亡的时候，人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苍龙刚才亲眼目睹了意外，那个年轻人很像是故意撞上来的。“别开枪，把这人抓起来！” “……没事，就是被人撞了一下。其余的等回去再说。”有些不爽地结束通话，飞龙也看了眼躺在摊位上伤得不轻的中国青年。“哼，这个国家有很多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大概看我穿着和服，想找麻烦。不用理睬。” 话说得虽然难听，但飞龙最后的决定算是给这个青年放了一条生路。 警卫收回手枪，继续保卫两位舰娘返回驻地。整个意外也随着苍龙飞龙的离开而结束，后续围观的中国平民一边咒骂着日本人仗势欺人，一边有人趁机捡取地上的蔬菜，至于躺在摊位上哀嚎的青年，压根没人上去救助。 “你们快点带上小王，送去医院。万一日本兵来了就麻烦了。看他样子伤得不轻啊。” 武汉赤党分部的负责人看到自己派去的下属被称为“舰娘”的女性撞出几米远，吃惊不已。而坐在茶桌对面的陈民光也是陷入了思索，他原本打算在两位舰娘日常去弓道馆的路上暗杀她们，可看到对方非人类的力量，算是相信蓝提供的资料中对舰娘的描述。 “这样一来就难办了，这世上居然真存在一人之力可敌百人的怪物。” 陈民光通过“蓝”的情报，得知日军马上要进行一场大规模轰炸新首都重庆的作战计划，其中包括海军的二航战，他这才想要暗杀日本海军的军官，起到威慑作用。 “陈同志，对方的确力大过人，但我队里还剩下些军用爆破炸药，只要我们做好埋伏，能把这两个怪物炸死。” 负责人并不知晓舰娘是什么，还以为常规的武器能伤害到舰娘。 “免了，别说几捆炸药，给你几门迫击炮都对她们没用。” 山口多闻正是接到武汉发生了多起针对日本飞行员与军官的暗杀，才紧急通知了飞龙。就在苍龙与飞龙练习弓道的时候，一名训练中受伤的二航战飞行员在湖北省立医院住院中被不明身份的中国人暗杀。 被杀害的是飞龙的舰员——西开地，很普通的一名零战飞行员。 对山口多闻来讲，隔壁的陆军同僚被暗杀几名飞行员或军官，并没什么大不了的，打仗哪有不死人？不过既然中国反抗组织把暗杀目标选为他二航战的下属，那就要认真对待了。 “情况就是这样，那名飞行员的遗体正在做最后的调查，之后会火化送回国内安葬。我跟我的参谋们讨论后决定在‘101作战’前严禁我们二航战的人离开驻地，没必要为陆军没管理好城市治安而白白牺牲生命。” 山口多闻的办公桌上已经出现了一份陆军送来的情况报告书，当然还有他自己的下属去调查后的报告放在一旁。 “行凶者是否受到了严惩？”苍龙更关心有没有抓到犯人，跟山口多闻刚接到事件通知的时候一样。 “抓到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医院的实习护士，还有一个是无业游民，已经由陆军特务科进行审讯，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抓到行凶者。” 飞龙算是懂了她老公为何要急着让她与苍龙返回，敌人为了暗杀她的飞行员不惜牺牲两人，已经可以定性为针对性的暗杀。 “不能把两个凶手由我们海军自己审问？”苍龙也懂了里面的玄机，甚至想了解对方组织为何要针对仇恨值更低的日本海军。 “我也想，可是陆军光上个月就被暗杀了6名军官，4名飞行员，这还是可以公开的数字。你们可以想像他们抓到犯人的欣喜样子。” 山口多闻也不想多讲沉重的话题，示意打住后，带着两人前往驻地食堂就餐。 似乎这桩针对二航战的暗杀事件告一段落了。 就在第二天，武汉迎来了一批本土的高级军官，主要是陆军总部感觉长沙会战赢得并不困难，剩下攻占重庆指日可待，于是派遣了这批高官来见证中国战场的形式大好，也好为进一步扩军和提升军费做铺垫。 舰体即将建成的未来最先进战列舰——纪伊也在参观行列。 纪伊权当旅游来到了武汉，而武汉驻守的海军们可不放心陆军来招待他们未来最强的战舰舰娘，于是纪伊接到了前往武汉日本海军驻地做宣传的邀请。 如果说长门与其长门号舰体是当时日本海军男儿的精神支柱，那么纪伊就好比新生超级偶像。临时通知下达后，武汉驻守的日本海军彻底沸腾了，他们很多只是陆战队士兵，可不像四大军港的海军士兵天天能见到‘神之巫女’——舰娘。 “总部真是能折腾。”早餐完毕后的山口多闻得知纪伊已经随团抵达武汉，要参观武汉海军驻地，不由觉得头大。 他是不明白把一个花瓶不远千里搬到前线有何意义，有这种闲工夫不如关心阵亡士兵的抚恤金落实。 苍龙因为空袭准备已经完全结束，就成了二航战的代表，出席纪伊的参观。 其实所谓的空袭准备两人都早就完成了，但飞龙对指派下设飞行队轰炸城市存在顾虑，苍龙也是想让她表妹静下心摒除无意义的同情心。无时无刻都有日本士兵牺牲在中国战场上，尽快迫使中国投降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纪伊还跟过去一样，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身处敌方反抗组织活跃的战场前沿，大大咧咧地走下专车，跑去购买路边的中国手工艺品。看在眼里的苍龙很为着急的接待人员惋惜，他们精心安排的安全接送方案，全被纪伊浪费了。 “你们谁懂中国语？我想把这些手工艺品都买下。” “纪伊大人，您随意下车让在下很为难，能否先去目的地？很多海军士兵从早上5点得知消息就等着您到访。” 负责接待的军官好说歹说总算把纪伊接回了车上，连带还带上了一大包在他看来不值钱的中国结。 “苍龙，你看这些漂亮的中国手工品，居然全部买下只要100日元。” 事实是纪伊掏出一百日元让接待人员询问总价的时候，接待人员直接赶走了商贩。纪伊以为中国商贩卖完了商品，很高兴地回家了。她随手做了件善事，又买到了一大堆精美的手工品。 就在纪伊回到车上后，从街巷中窜出了大批持枪中国人，对准还没反应过来的日本兵与便衣警卫就开枪攻击。 开枪声与人群的慌乱声同时响起，接待负责人转头就看到车外的日本兵接连中弹倒下，袭击的不像是在武汉活跃的赤党，他们个个枪法了得，显然是专业杀手。 “快开车！” 接待负责人对着驾驶座的司机大喊道，然而回答他的一把勃朗宁手枪。苍龙来不及阻止，司机就开枪打死了接待负责人。 说时迟那时快，苍龙伸手抓住司机持枪的手，将其一下子拧断，手枪落在车内。不等司机再有行动，苍龙用力一拉对方的断手，把对方扯到自己面前，而后用身体挡住对方的头部，空出来的手将司机的脑袋拍扁。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反叛的日本司机到死都不相信自己会被舰娘像拍蚊子一样弄死。 纪伊已经吓得脸色发白，如果不是苍龙遮挡住了司机脑袋开花的样子，肯定要吓晕过去。 “别离开车子，闭上眼睛，抱头坐着！” 苍龙打开车门，把司机的尸体也丢出了车子。 外面局面并不乐观，苍龙放眼看去到处是鲜血和死人，枪弹不长眼，闹市区爆发枪战自然倒霉的还是当地民众。 “所有人后退！保护车辆！”苍龙还是第一次心生对中国人的怜悯，当然这不包括大开杀戒的中国杀手。 以超越人类的跳跃距离与奔跑能力，苍龙眨眼间冲到最靠前的一个中国杀手面前，用随身的短刀顺势将对方拦腰斩断。 杀手们看到有日本女性走出目标车辆，以为就是要暗杀的日本海军代表纪伊。数颗手雷被他们丢向苍龙，但猛烈的爆炸过后，苍龙连衣服都没破损，还站在原地。反倒她面前的两段尸体变成了碎片，惨不忍睹。 剩下的不过苍龙砍瓜切菜般杀戮了…… 第二十章 回忆 下 纪伊走出车门只看到了遍地死尸，还有挡在前面的二航战警卫，陆军的士兵已经全部殉职。 她再往前只看到苍龙顶着手枪的射击，把最后两个杀手像拎小鸡一样拎在手里。 “是谁派你们来的？” 面对苍龙的提问，两个杀手虽然听不懂日语，但也猜到了苍龙想问什么。两人相互对射一枪，带着听不清的咒骂也死了。 丢下死人，苍龙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鲜血，她还是第一次放开手脚杀人，也从没料到以舰娘的身体与人战斗多么轻松，仿佛会沉浸在杀戮的快感中，她杀越多的人，用越残忍的手法，就能感受到源自灵魂深处的愉悦。 她从没发觉自己会像杀人魔一样因为杀人而兴奋，等到发觉时，只剩下手上拎着的两具尸体了。 之后武汉城内的宪兵部立刻全城戒严，很多到访军官的出行也被全部取消，其中就包括吓得脸色惨白，送到二航战驻地的纪伊。 她在平复恐慌后，问苍龙的第一个问题便是：“司机为何要做出叛国行径？” 苍龙对于这等天真幼稚的花瓶战舰舰娘实在是无话可说，她似乎不明白金钱的魔力可以扭曲普通人所谓的意志力。别说是叛国杀自己的上司，就是暗杀天皇的任务，只要能用足够的金钱做诱饵，就会有人站出来行动。 “并不是每个帝国的军人都有着七生报国的忠心，你就呆在驻地内，不要外出走动了。你要是在中国武汉出了事，海军省跟陆军省能在御前会议打起来。” 把麻烦鬼安顿好后，苍龙将白天发生的事件完完整整告诉了山口多闻。 是夜，月黑风高，显然白天的刺杀事件还没结束。 纪伊在饭后忙着撰写日记，而很快她暂住的洋楼一层就传来了争吵声。有些奇怪的纪伊穿上外套，单独下楼去查看。 洋楼门口的卫兵正在殴打一个中国维修工，一旁其他的中国维修工试图帮忙，可架不住卫兵身强力壮还有武器，很快就变成了一边倒的乱殴。 “住手！” 纪伊自以为威严地上前阻拦，卫兵看到是贵宾出来，为了顾及二航战的颜面，立刻放开了这批中国装修工，然后要赶走他们。 原本事情也就完事了，不过是洋楼前门的电灯故障，中国维修工修了好长时间，也没修好，卫兵因为对方没意识到他们自己技术差耽误时间才动手打人。拳头硬的一方讲的理由听上去都很有道理。 但是中国维修工中有个日语不错的，还要跟卫兵理论，然后演变成了武力冲突，要不是纪伊在场，卫兵开枪杀人都有可能。 “他们没完成工作，是他们的失职。但你们身为大日本帝国的士兵，随便打人就是不对的。我要求你们立即向这些中国人道歉。” 卫兵们都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打了中国人还需要道歉，没杀人就很客气了。 正当卫兵们犹豫的时候，还是那个会讲日语的中国维修工，转变口风，表示错在自己一方，不会再逗留闹事。 “打扰到大小姐了，在下代表维修队表示歉意。我们这就离开，一定会派技术更好的老师傅前来维修灯泡。” 对方就像个日本人一样，把道歉的话说得异常好听，弯腰鞠躬，完完全全是日式的日常礼仪。这副情景让闲着无聊的纪伊更加好奇了。 “等等，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像你这样的中国人，为表示歉意，陪我喝杯茶再走吧？我很好奇你流利的日语，以及这座武汉城的文化。” 没有佐藤权军陪在身边，纪伊总是轻易地就落入别人的圈套，并且还自以为做得很正确。 就这样一个中国维修工堂而皇之地走进了守备严密的洋楼，并且坐在卫兵保护对象5米范围内。 放过去，别说5米，50米陈民光就能制定一套刺杀方案。但既然知道坐在对面聊着广岛县民俗文化的少女是舰娘，他就不会傻到做出那群杀手一样愚蠢的送死行为。 “我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先生你怎么称呼。” “我学生时代也去过广岛县，您的家乡是我去过的最美的日本城市。”陈民光压根没出国过，可骗骗纪伊这种人游刃有余。“在下叫钱兴国，武汉本地人。在日本游学过几年，所以日语能力应付日常对话没有关系。” 连纪伊自己也没发觉之前是想找这个会日语的中国人介绍中国文化的，结果被对方三言两语的夸奖下，把自己小时候读哪所小学都说出来了。 “在下有个疑问，不知是否礼貌。” “随便说。不用客气。” 陈民光知道自己时间不是很多，便直奔主题。“您看起来没有军衔，但是那些卫兵对您却毕恭毕敬的。” “那当然。我可是第九战队的司令官，按照惯例战队司令官都是大佐以上军衔。”纪伊还拿出曲奇饼和茶水招待对方，全然不知自己正在泄露军事机密。 陈民光故意装着懂了，又马上转为疑惑。“既然最低军衔是大佐，为何您没有军衔？日本国也像中国一样歧视女性？连女性军官都不能拥有军衔？在我的印象中，日本国自明治维新以后，是东亚文化圈里接受西方事物最多的国家，在我游学记忆中很少看到贵国歧视女性。” “不是的，我是舰娘（かんしょうじょ），官方说法是‘神之巫女（かみさまのひめ）’。为了代表舰娘拥有八百万神明同等的神圣地位，所以除非舰娘执意要求拥有军衔，一般都不授予军衔这种世俗化的身份象征。” 陈民光才不会相信神明的存在，在他眼中舰娘更像是经过某种特殊化改造的女性，暂时可知她们能操控舰船，**强度跟坦克一样，力大无穷，而且不会衰老。所谓的“神之巫女”从蓝给的资料上看，也仅是大正天皇颁布的圣喻中提到的词语，用以将舰娘们神圣化，距今不过四十几年。 在他看来日本所谓的天照大神真的为了日本帝国称霸世界送来舰娘，那为何不直接现身毁灭其他国家？所以故弄玄虚的东西，他陈民光根本不信，他是纯粹的唯物主义者。 “纪伊小姐对中国文化很有兴趣？” “了解中国文化是日本国内的时尚，我也收藏了很多中国古玩，所以能再次来中国，当然要把握机会参观下历史名胜。” 陈民光再次抓住了一个重要的信息，“纪伊小姐以前来过中国？” “是的，上次是在淞沪事变后，我在上海走访了几处景点。可跟武汉相比，上海太现代化了，少了很多中国的古色古香韵味。” “那也是一段纪伊小姐记忆中难忘的经历吧？”陈民光最在意淞沪会战后的事情，结合纪伊第九战队提督的身份，她肯定知道很多细节。“提到淞沪事变，就会让人想起一舰灭重庆伪政府海军的加贺号。如果没有加贺号在江阴海战中的英勇战绩，日本皇军解放中国的步伐会被拖慢很多。” “钱先生真是一位对日本很友好的中国人，要是中国都是向您这样的进步人士。也不会让重庆政府抵抗这么久了。”纪伊完全把对方当做了亲日人士，高兴之余谈起了对方提到的加贺号。 “加贺号也是拥有一位舰娘的，据说是现任首相近卫文麿的养女，是个冷冰冰的女人。看上去20来岁的样子，其实已经是近50岁的老婆婆了。” 【那个冷血的女人派舰载机炸毁了我的故乡！杀了我的女友！！！】不论内心多么激动与愤怒，陈民光还是像喝茶聊天一样说笑着。“加贺号现在一定在印度洋与落后腐朽的不列颠舰队交战吧？听说印度洋战场上，日本帝国的胜利战报也是接连不断。”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对海外战场并不了解。” “日本帝国有如此多骁勇善战的舰娘，建立大东亚共荣易如反掌。在下区区一个维修工，很荣幸能与纪伊小姐一起坐下来喝茶谈话，此番受益匪浅，还不知怎样报答？” 陈民光也想问完话连带杀人灭口，只可惜纪伊也是舰娘，他只能谦虚地要求离开。 “时间不早了，你走回去安全吗？现在武汉城里很乱。” 【还不是你们这批日本鬼子军官来访问？】“没事？在下烂命一条，不用纪伊小姐挂念。” 陈民光大摇大摆地从卫兵们面前离开，他现在有了新的目标——杀死加贺！ 在驻地外，赤党的车辆已经停着多时了。陈民光确认没有被跟踪后，快速乘上汽车，离开了武汉日本海军二航战驻地。 坐在副驾驶座的是武汉赤党总负责人，他并不明白陈民光为何要花大力气混进驻地，见一个日本本土来的海军大官。 “今天白天行凶的人已经确认是重庆方面派来的职业杀手，跟中统有些瓜葛。他们这次花血本策划的刺杀行动，不仅失败了，还误杀了十多个平民。” 陈民光猜想的跟负责人讲的出入不大，会干出这等事情的也只有重庆方面的中统了。“日本人大规模轰炸重庆城不可避免，还是劝重庆方面做好准备吧。”想到又会有很多同胞死在轰炸中，陈民光心中悲痛不已。 “可重庆方面想通过日本飞机轰炸居民区带动国际舆论，寄希望美利坚联邦加大制裁力度，甚至于对日本开战。” “这些官老爷到现在还要抱着幻想，苦的还是人民群众。” 陈民光可不会希望寄托在大洋对岸的美帝，国与国之间都是讲利益的，尤其对方还是一战大发战争财的“军火商人”。 第二十一章 亡者,述说真实 澳大利亚悉尼港，企业号正停泊在此处做物资补给，对于这艘被全美利坚联邦抱有胜利希望的航空母舰，也是美利坚海军继续战斗下去的理由之一。 尼米兹上将就站在甲板舰首，在难得的假日晒太阳。他与所有美利坚联邦海军将军都没料到，这世上会存在钢铁与黑色血肉组成的战舰群，不仅抢占了重要的战略基地——珍珠港，还对已经疲惫不堪的美利坚联邦舰队发起了小规模偷袭，虽然只是驱逐舰的骚扰，但短短几个月下来，美利坚联邦损失的商船与补给船少说也有15艘。 就算被击沉了，也必须谎称是日本的潜艇偷袭，避免国内造成恐慌。原计划对日本本土展开一次战略空袭，削减日本人的嚣张气焰，奈何调来的大黄蜂号还没离开澳洲多远，就被黑色怪物包围，差一点连航空母舰都要葬送在这些不知名的怪物手里。 战局非常严峻，即便像他这样的老将都对局面感到无从下手，已经破获的日本情报显示。日本方面将在6月初，展开mi与al两项作战计划，虽然具体的计划还没截获，但可以确定其中mi作战目标便是中途岛。 如果中途岛也没能组织日本帝国的侵略步伐，那么国内战斗热情基本上就所剩无几了。他们是美利坚联邦最后的守卫者，一旦连他们都倒下，身后便是祖国国土，届时日本侵略者射出的每一颗子弹都可能带走一个美利坚公民。 想到这里，这位肩上责任重大的老将，也不免感到乏力。虽然他已经60岁，但如今他迫切需要帮助，无论是谁，哪怕是一群只会喝酒扯淡的中学老同学。 “企业号，辛苦你了。” 就像是在跟自己的老伙计聊天，尼米兹上将抚摸着白色的护栏，就像是在抚摸自家的孩子。 突然间，尼米兹上将就觉得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扭曲，等他冒着冷汗转身时，忙绿的甲板上顿时空无一人，只有几张货单随着海风被吹出几米远。 “很高兴见到您，切尔斯·威廉·尼米兹先生。” 在他面前出现的是一个很有礼貌的年轻人，虽然英语说得十分地道，但看肤色又确确实实是东洋人。 “你是谁？”尼米兹上将立刻拔出手枪，指着距离自己20步外的年轻人，“是你搞得鬼？” 年轻人笑着举起手，但看上去并不担心尼米兹上将开枪。“很抱歉在睡梦中惊扰您。在下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建议者。如果您愿意听我的胡言乱语，我愿意为您排解烦恼。如果您不想再与在下说话，您做出些激烈的动作，强迫自己醒来便可。” 尼米兹上将看对方说得很真诚，便暂时收起了敌意，因为周围确实像是梦中的虚幻。 “好吧，你的真诚击败了我的配枪。你是个有趣的年轻人，能否告诉我你的名字。” “花开院龙杏。” 【日本人？】尼米兹上将不明白自己在梦里会跟一个根本没见过面的日本年轻人相遇，但他还是安静地听着。 “我是谁对您来说无足轻重，重要的是我给你一些建议。就像我最初说得那样，我只是一个建议者。” 过了3年，花开院龙杏依旧还是那副容貌，可能这里的他只是灵魂。 “mi作战目标是中途岛，al作战目标是阿拉斯加前沿基地。日本方面将倾巢而出，即便分成两个作战分队，凭你手中的力量很难对抗其中任何一支。” 尼米兹上将也知晓日本方面的总海军实力，的确即便是一半的力量他的联合舰队也胜面不超过三成。 “阿拉斯加前沿基地是我国的门户，一旦沦陷日本的陆军就能直接登陆本土。al作战是日本方面的第一计划？” 花开院龙杏摇了摇头，“对于你们美利坚联邦来讲，被敌国打到本土是危险的信号。可日本联合舰队总司令高柳宗介先生并不是这样认为。在他眼里只有你手上的航母与主力舰队，他无时无刻不想一举歼灭你的太平洋舰队。至于进攻美利坚联邦本土？给陆军功劳的事情，日本海军是总不会做的，相反他们宁可失败也不愿意看到陆军夺得大功劳。” “恕我直言，战争关系到一个国家的未来，怎能因为个人或是组织的矛盾，影响到国家的安危？” 面对尼米兹上将的疑问，花开院龙杏只能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所以我才与您商谈，不然您觉得您还有胜算吗？” “……如果高柳宗介把中途岛作为第一战略目标，那么他一定会把能动用的航母都压在这里。也就是说，以四艘正规航母为主力的机动部队，是攻击中途岛的核心。” “没错，你的猜测完全正确。很快您就能在中途岛的海域上遇到你恨之入骨的对手——南云忠一中将。” 尼米兹预想着自己是高柳宗介，在此时此刻的局面下，会怎样分配两个作战的舰船。“他一定会安排战列舰部队作为后续支援力量，一旦不能速战速决，面对纪伊、长门这些超无畏级战列舰的直接威胁。中途岛很可能我军会全军覆没。” “不不不，您又分析错了。高柳宗介不会安排纪伊与长门来mi作战。长门发动过政变，没有天皇的指令，长门是不可能再出动的。至于纪伊，她也不会来中途岛，她是日本地方贵族出身的舰娘，带有浓厚士族背景。要求高柳宗介打al作战，就是那批腐朽的老人，自然而然他们会要求纪伊也去攻打阿拉斯加，而不是送去打他们眼中毫无意义的中途岛。” 尼米兹听完花开院龙杏的解释，他作为一名老将，完全无法理解。“你们日本人为何要做出这等无脑的事情？真正的将军居然要听一群国家蛀虫，你们的首相在做什么？” “首相？那不过是推出来充门面的家伙，不说高柳宗介，就是横须贺军港顺便找一个提督的警备士兵，他都更愿意听自家提督的命令。”想起加贺养父，近卫首相每次被女儿训斥的囧样，花开院龙杏就想笑。近卫先生能当上首相，相必也是加贺的功劳。 尼米兹上将在获得这些信息后，再设想自己坐在高柳宗介的位置上，也不难发现对方遇到的困境，不单是已经知晓的政界与军界掌权者对他的施压，还有诸多无法信任的同僚、下属。能动用的航母从六艘变成了四艘，最强大的两艘战列舰也无法调动，能动用的估计是金刚级四艘，以及伊势、日向等二流战列舰。如此算来，尼米兹上将觉得中途岛战役可以一战，而且在熟悉对方情报的情况下，胜率已经到了五成半。 他手里还有三艘航母——企业号、大黄蜂号与约克城号。其中约克城号在珊瑚海海战严重受损，目前虽然可以投入战斗，但动力系统还在修复中，行动能力相对缓慢。 “你看出将军您似乎有了战斗的信心。” 尼米兹上将爽朗地回答道，“因为他发觉坐在我对面的牌手，虽然有一把好牌，却只能打出一手臭牌。” “但他是个赌徒，他一定会在开战前想到一种大获全胜的方法，哪怕成功率再低，他也会放手一搏。就像他这次为了实现自己的计划，又为了安抚上头的掌权者，同时进行两方面作战。” “那我就在开战后砸烂他的骰子！他输不起，我们美利坚联邦更输不起。” 听到了尼米兹上将这般回答，花开院龙杏感觉目的已经达到，便行礼告别了。“再次为打扰您的午休而致歉。再见，伟大的上将先生。” “再见年轻人。与你的谈话很愉快，希望下次还有机会。” 得到了尼米兹上将的夸奖，花开院龙杏也是感到了荣信。“……不会太久的。” 梦结束了，尼米兹上将睁开眼只见自己还站在护栏边，一只手扶着栏杆，身旁有他的秘书官以及下属。身后不远处水手们正忙碌地搬运面粉与罐头。 “我刚才睡着了？” “是的，将军。您睡了大约15分钟。我们担心您累坏身体，也就没打扰您的休息。”秘书官回答得很得体，他也熟悉上司。 尼米兹上将离开护栏旁，返回港内的住所。“这15分钟比躺在席梦思上睡一天都舒服。不过，我现在还想睡会儿。晚饭前叫醒我，今晚我们开个研讨会。所有中校以上军官都要参加，除了临产生小孩的。” “将军，我们舰队里没有一个50岁以下的女性校级军官。” “不，相信我，老伙计，会有人使用这个请假理由。” ———— “レ，我们回去吧。去看看新的舰船是否顺利诞生。” 兜帽少女听到无线电耳机里的声音，露出了自己尖锐的牙齿，“系哦嘻嘻嘻……花开院先生是要培养一位深海军师？” “尼米兹上将可不会听我们的，况且聪明的人不需要有第二个，我自有打算。” “虽然我个人很讨厌你，但深海的意志下过命令，我听取你的要求。其实我很想现在就陪企业号玩玩空战。”レ又发出了一串笑声，然后与舰体一同潜入水下。 第二十二章 AL作战 6月3日凌晨，纪伊号出现在了阿留申群岛的荷兰港港口外300海里位置，由于之前日本帝国海军的潜艇大队在外海游荡，巡逻舰艇被吸引注意力，直到以纪伊为首的北方编队抵达目的地，港内的雷达哨站才最先拉响了警报。 “敌袭！是日本的舰队！” 寒冷的午夜，港内瞬间沸腾起来，而就在荷兰港内一片混乱之际。从妙高、足柄号起飞的夜间零式侦察机已经飞抵荷兰港外。 北方编队下设两艘轻型航母——龙骧、瑞凤，可她们的飞行员不具备夜间作战能力。在黎明前她们都只能沦为配角。而这场大战的主角——纪伊，已经把她威力惊人的主炮对准了前方。 遥隔30海里，纪伊的电探组比队伍最前的第五战队更快捕捉到了再港外巡逻的鱼雷艇。单侧三门主炮同时轰鸣，纪伊过去只在训练时尝试过超视距射击。 那智的侦察机传来了击沉的消息，纪伊的首次战斗似乎很顺利。 整个北方舰队除了第五战队四艘重巡，第九战队纪伊与五月雨，还有由良与长良带领的两支水雷战队。此外，舞鹤驻扎的扶桑山城姐妹、两位航母舰娘都是这次的参战主力。 反观之前得到的情报，荷兰港内只有几艘巡洋舰留守，对于纪伊这边根本造不成威胁。 就连坐镇扶桑号的西村提督也不由在纪伊开炮后，发出此战哪是佯攻的感慨。攻占港口，打开航道，让按捺许久的陆军马鹿们登陆作战都轻而易举。纪伊的存在给了这支舰队更进一步的士气加成，他们身旁航行着的是当今世上最强的战列舰。 “全舰队听令，”细萱中将嘹亮的嗓音经过无线电传入几位指挥者的耳中。“改行丙计划，主力舰队攻占荷兰港，水雷战队负责清扫航道。此战必胜！” 细萱中将算是海军总部派来的北方编队总指挥，与高柳宗介算是半个师徒关系，唯一让海军内部诟病的便是他跟陆军高层有时走得近。除此以外，他是位各方面都没得说的优秀军官。 纪伊因为有秘书官佐藤权军的在身边，立刻就懂了丙计划的后续安排，她虽然不高兴给陆军分一杯羹，可念及是高柳宗介安排她的首次作战，也只好依照计划照做。 “全部门注意，现在正式进入作战状态，目标——荷兰港！” 纪伊一马当先，开足马力，在她的操控下，战舰的动力系统达到了原设计120%的转换效率，天上飞行的夜间侦查机为她提供了良好的视野，强大的火力使得她拥有碾压一切的可能性。 从大舰巨炮主义诞生的纪伊，她的出现让本就守备空虚的荷兰港没了出海一战的信心。仅凭港内的几艘二等巡洋舰，如何击破夜幕中出现的庞然大物？ “看来纪伊小姐玩得很开心，叽嘻嘻嘻……”通过事先潜伏在荷兰港附近的一支潜艇群，战舰レ正在观看传来的实时图像。“花开院君，你的朋友的确有一套，居然短短一年时间就能利用我们深海舰队的科技，研发出影像传输装置。” “内河君虽然学的是轮机方面的专业，但他本身对于科技研究很有天赋。纪伊号的设计中，他也提供了不少新技术的构想。”无线电另一头的人谈起自己的朋友，显得有些自豪。在战舰レ的印象里，花开院龙杏是个很少夸别人的家伙。 “说起来，内河田村对于新身体还适应吗？借助港湾栖姬的资料，她的舰体无论哪方面都是完美的吧？” “是深海意志让你问的？” 战舰レ回答得理所当然，“我怎么会关心别人？虽然现在是同类，可我依旧无法理解你们人类的感情。” 无线电那头沉默了一段时间，可能是花开院在确认什么。“……舰体塑造没有问题，内河君正在进行康复训练，只是她的胃口……似乎有点大？” “胃口大？” “补给船拖来的40吨原油已经全被她喝干了，要不是海底钻井一期建造完成，我担心她会饿死在海底。” 花开院龙杏说完还让下属的雷巡打开了实时影像。 只见随着雷巡的探照灯扫过，海底山脉中一处广袤的平原上，黑压压地全是深海栖姬，而在这些没有灵魂的舰船中间，空出了一座丘陵的位置，因为在那里，突兀地耸立着一座刚苏醒的“丘陵”。 以诞生不久的港湾栖姬为蓝本制造，被深海意志赐名为——港湾水鬼。整整扩大了一倍的体型，周围的战舰タ级ル级与她相比，便是海豚遇上了蓝鲸。算上背负的舰体，港湾水鬼的最长处超过3公里，最短处也有1公里。一双巨爪从影像里看，可以轻松抓取战舰。其尾部是航母般的舰载机起飞跑道，两侧耸立着二十门15英寸岸防炮，背后是其作为要塞的标志——四个超大型战斗堡垒，论防空能力不弱于真正的军事要塞。真正让人惊叹的还是她头顶一门超级巨炮，口径目测达到了逆天的20英寸。 内河田村，或者说是港湾水鬼享用完补给船提供的新鲜原油，从跪坐姿态站了起来。战舰レ级得以目睹了什么是真正的地动山摇，影像里的驱逐们跟她相比只是毛毛虫样的存在。 她拥有着过去身为内河田村的记忆，也同样聆听着来自深海意志的呼唤。似乎深海意志很满意这位新女儿——拥有人类灵魂的深海王者。 不像港湾栖姬无时无刻散发出来的复仇之焰，港湾水鬼有着清晰的头脑，在她的指挥下，其麾下的补给船队正井然有序地开发海底资源，或是收集金属矿物加速同伴的诞生。 “完美！”战舰レ看到港湾水鬼把她硕大的头颅转向雷巡的镜头，不由发出了赞叹。仿佛她看到了满足她恶趣味的艺术品。“你应该也听到了深海的意志在呼唤，去吧！港湾水鬼，去见见那位地球上存在最久远的伟大‘母亲’。她会很高兴自己有了一位拥有理智的新女儿。” 随着港湾水鬼从海底浮起，隶属于她的深海舰队，仅留下小部分管理实验室运作，其余组成浩浩荡荡庞大黑色洪流朝着未知的方向游去。 “我很期待人类看到港湾水鬼的那一刻是否还觉得他们建造的战列舰是‘海上巨兽’。”战舰レ对另一头的花开院龙杏发出了嘲讽，利用港湾栖姬的资料，正是她的主意。这也是迄今为止最庞大的深海栖姬。 “我倒是很想让内河君直接在中途岛摧毁两方舰队，但深海意志既然要见她，我也只好期待高柳宗介的失败了。” 花开院龙杏预见了日本帝国海军的失败，或许他们能打个平手，但一旦失去航母舰队，帝国海军也没了让美利坚联邦屈服的一张王牌。从高柳宗介分出多个舰队的那一刻，胜利女神就已经在他背后消失了。 纪伊为首的北方编队，仅用了三小时就彻底轰平了荷兰港内所有反抗力量，几艘巡洋舰在港内与其他舰船一样，面对纪伊等船的炮火洗礼，纷纷中弹起火，最终这些舰船泄露的燃油起火照亮了码头。伴随着港内美利坚联邦守军的撤退命令，天亮了。 黎明的晨光下，只有凄惨的景象，无数美利坚士兵用生命见证了纪伊的强大。不同于之前的战斗，这是人们第一次感受到恐惧，仿佛一种魔力，侵袭着每一位在荷兰港的士兵，使得他们即便撤退到安全区域，依旧在睡梦中回响起纪伊主炮的轰鸣。 传到美利坚作战总部的电文，数次提到了一艘新战舰，并以“破晓之龙”来形容她的恐怖。 当地时间早上9点，西村提督正与北方编队指挥官——细萱中将在码头上讨论着数小时前的战斗。陆军已经派出了大批登陆船，夺岛行动马上就能展开。 “这便是美利坚联邦的土地。”身后跟着扶桑与山城，西村提督不由停下脚步，拾起碎花盆中的一支郁金香，虽然花已经仅剩下三片花瓣，但还是能嗅到一股香味，使人陶醉。 “马上这里也将成为大日本帝国的领土。”细萱中将微笑着接过下属们送来的急电。“总部发来的？” “不是，将军。是纪伊提督发来的。” 有些意外，细萱中将立刻打开了文件，他登岸后也奇怪为何不见纪伊提督的身影，他明明邀请纪伊提督一同登岸，欣赏占领的荷兰港。 “不好，纪伊提督。她单独离开了舰队！”细萱中将看完气得把文件摔在了地上，原本大好的心情也一下子降到了低谷。“她疯了吗？居然擅离职守，违背军令！说难听点，可以按逃兵就地枪毙！” 西村提督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让扶桑与山城打开无线电联络，希望纪伊听到劝说后返回。但由于距离太远，两人都没能与纪伊取得联系。 “细萱中将，纪伊是联合舰队的旗舰，也是这场战斗的大功臣。我们最好把消息封锁，只要没人知道，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细萱中将在西村提督的劝说下，没有把纪伊脱离舰队的消息传给总部，可他也显得很不放心。“与她同行的只有一艘驱逐舰，一旦发生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那就回报战场上信息混乱，我们也不知道纪伊单独离开。有了这份电文做证据，责任不在我们身上。” 细萱中将这才发觉身旁的提督是位多么阴险的人，恐怕他巴不得纪伊等战舰出些事情，好让他自己的舰队有机会斩获战功。 第二十三章 MI作战-航母对决 同时在日期变更线的另一侧，已经是6月4日。当细萱中将的北方编队在荷兰港外大开杀戒的时候，南云忠一已经下令第一波舰载机起飞。总计108架舰载机直扑中途岛，侦查机分七个方向展开了对美利坚航母舰队的搜索。 从珍珠港到现在的中途岛，南云忠一作为航母机动部队的指挥官，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中途岛一战，高柳宗介再次把主攻任务交给他，也是意料之中。而且这次高柳宗介亲率支援舰队在500海里外等待。al作战加上mi作战，日本帝国海军精锐尽出，总部的不少同僚已经提前预祝了高柳宗介与南云忠一的胜利。 “忠一，加贺传来消息，她已经看到中途岛了。” 看到船舱外升起的朝阳，南云忠一从疲惫中打起精神，接过赤城送上的早饭。“你为何手冰冷？” 南云忠一发觉了赤城的异状，从出征时他就觉得赤城跟以往出战略有不同，一向做事严谨的赤城，从未发生过喊错下属名字的荒唐事。明明这次渊田少佐生病未出战，她却呼喊着渊田少佐集合飞行队。 的的确确赤城变得有些不同，连送来的便当盒里没放酱油，筷子都是她赤城自己使用的那双。加之赤城看上去体虚病弱的样子，南云忠一都想喊军医来检查下赤城的身体状况。 “没事，可能……紧张过度吧。”赤城忙抽回手，把视野切换到自己舰载机身上。对中途岛的第一波攻击，就要开始了。 两人这段插曲并没能引起周围下属们的注意，众人都忙着开水就馒头应付肚子。 原本总领队还是由赤城号的渊田少佐担任，可由于其生病在港，导致重担交由飞龙号的友永大尉身上。一二航战之间的关系，平日都很不错，倒不会出现相互抢战功的糊涂事。两个战队嵌合度也是帝国海军里公认最高的。 加贺派出的是数架天山舰攻与零式战斗机，其最信赖的飞行队长饭冢少尉也因病没能赶上这场大战。 “坂井君已经累计100小时飞行时间了？” 加贺的声音通过无线电单独传进了一架天山舰攻内，其副驾投弹手坂井三郎听到后，也才发觉自己几年下来，也算是个正式飞行员了。 “你是家中独子？” 加贺下一句话就把坂井三郎问住了，他除了两个小三岁的妹妹，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参军当飞行员是他的梦想，所以他为了尽可能有机会成为飞行员，谎称是家中次子，毕竟当初的日本帝国还犯不着强求家庭的唯一血脉也送上战场。 “这次返航后，你不用再上天山舰载机了，我会另外给你安排工作。” 一瞬间，自己的梦想由于自己的谎言失去，对于这位年轻的飞行员是个重大的打击，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作假的家庭状况会被调查。“加贺大人，当飞行员是我的梦想，请……” 无线电信号中断，在组长的劝说下，坂井三郎只能先接受这个命令，回去再争取加贺改变判决。 中途岛出现在了第一梯队攻击范围内，然而大部分美利坚联邦飞机已经起飞，在友永大尉的带领下，第一梯队顺利对机场跑道轰炸了一遍。 四位航母舰娘同时目睹了中途岛上的情况，后备拦截的零式战斗机，紧急升空。也就在第一梯队开始返航的同时，苍龙号首先被一批水平轰炸机盯上。 “已经确认是来自中途岛机场的敌军飞机，交给护航机组不成问题。”赤城当然也升空了自带的零式52型战斗机，为了应对航母战斗群之间的制空对决，这次所有航母都配备了充足的零式战斗机。 这时，飞龙给赤城发来了急电，再三确认后，赤城将友永大尉的意见转告了南云忠一。“……所以，友永大尉的意思是立刻发动第二波对机场的毁灭性打击，彻底摧毁敌方机场。但山口君极力反对这一提议，需要由您来定夺。” 就在两人交谈间，又有两波美利坚联邦的舰载机从两侧包抄过来，分别把目标对准了赤城与加贺。在一阵激烈的舰载机空战后，不少带着星条旗的飞机四散坠落。 “怎么回事？赤城，为何敌人的战斗力远不如过去？”南云忠一亲眼看到两架美利坚的战斗机被一架零式战斗机追着打，先后坠海，其中一架的机翼还落在了赤城的舰首上。即便改装后的零式52型战斗机性能优异，也不至于能夸张到轻松击败素来强大的美利坚联邦陆基飞机。 来不及对面前的局面冷静下来分析，因为美利坚联邦的飞机发现赤城号是旗舰，已经开始了无畏地蛮冲。他们大有丢不下炸弹，干脆撞死在这艘日本航母的代表上。赤城为此打开了两侧防空炮，把这群不要命的飞行员击坠。 “目前一航战护航飞机损失1架，敌军被击落14架。二航战战况不明，但战损比应该跟我们相差不大。很可能中途岛的美利坚联邦驻军，飞行员都是还在训练中的新人，以至于我方取得了绝对优势。” 听完赤城的猜测，不少参谋官都为美利坚联邦山河日下的军事实力唏嘘不已，甚至有人说不必对中途岛进行第二次打击，让美利坚联邦的菜鸟们滚回岛上算了，来了也是送死的。 “派出去侦查机方面怎么说？” “暂时没有发现敌情。” 思考再三，望着蔚蓝的大海，南云忠一大手一挥，下达了新命令。“全舰队继续缓速靠近中途岛以北的预定地点。第二梯队攻击机全部换装高爆炸弹，对中途岛机场进行二次轰炸！” 赤城有些意外，毕竟友永大尉不过是一介飞行队长，明明连山口多闻也表示反对，依照最初计划对中途岛机场攻击，只是一种敲山震虎的手段。 “忠一，即便炸毁中途岛机场，也取得不了什么战果。” 南云忠一似乎有他自己的打算，“不，依照我的命令进行。至今都没发现美利坚联邦的航母战斗群，很有可能敌人知晓了我们的作战意图，以退为进，打算等待增援部队赶到，形成局部兵力优势再发起反击。中途岛目前来看与其等待登陆夺取，或是弃之不顾，都对我们不利。趁着还有时间，尽快解除这个隐患才是上策。它就像一艘静止的航母，只要美利坚联邦输送来新的飞机，就会对我们造成巨大的威胁。” 此刻天上云彩稀少，能见度状况异常理想，如果真有敌人的航母舰队在附近，自然躲不过侦察机的搜索。赤城犹豫片刻，也同意了南云忠一的决断，把命令传达给其余三位航母舰娘。 南云忠一一句话的力气，对于机库里的整备人员可是不小的工序，本来第二波飞机与之前一样，一半航空鱼雷一半高爆炸弹，现在一下子全换炸弹，可亏他们训练有素，只用了一半小时就完成了换装命令。 看到甲板上醒目的准备完毕信号，赤城连忙开始做舰载机升空准备，机库依次打开，对甲板上的工作人员进行通告。 正当四位航母舰娘要起飞舰载机的时候，从利根号发来了急电，并且明文要求立刻给南云忠一所在的指挥部。 看到南云忠一脸色突然发白，赤城感到不妙，便没有发出升空信号箭。她赶忙回到南云忠一身边，扶住对方。“忠一，怎么回事？” “大事不好，敌人的航母战斗群距离我们只有200海里。” 此时，一二航战距离中途岛都有300海里，是常规的舰载机作战半径范围。200海里等于是两方随时能用舰载机打击到的范围。 “这不可能，三条辉正的第七战队侦察机已经搜索了800海里内，利根她们为何现在才发现敌人？” “不管她们的侦察机出了什么事故，总之现在敌人的航母战斗群就在我们面前，很可能他们的舰载机已经升空开始进攻了。”南云忠一放下急电，心却记得火烧一般。 “传令，第二波舰载机换装鱼雷，对敌方航母战斗群发动攻击！传令下去，速度越快越好！”南云忠一急得额头冒汗，他还是第一次被人用刀子抵住了咽喉。此刻的一二航战根本无处可躲，完全暴露在美利坚联邦最优秀的舰载机机组面前。 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赤城马上把命令转告给了另外三人，同时对甲板与机库进行动员，要求整备工人全速换装鱼雷。 命令转变还没一分钟，飞龙又发来通信，赤城慌忙中差点忘记打开鱼雷存储仓的库门。 “转接话筒，多闻丸要求与南云指挥官通讯。” 一旁的南云忠一还没来得及冷静下头脑，就看到赤城握住指挥室的话筒。 “南云君，既然敌人就在据我们200海里外，这种时刻还换什么鱼雷，直接让第二波飞机起飞过去攻击。” 山口多闻的暴脾气，好巧不巧地又犯了，对着自己的老友兼上级大声责问。 南云忠一也焦躁不已，生气之余夺来话筒，大吼道，“如果这波舰载机没能重创敌人，我们还会有机会再次攻击吗？！仅靠炸弹根本造成不了什么显著伤害！我是机动舰队的指挥官，以我的命令为准！” 对面的山口多闻当然不吃这一套，他愤然砸了话筒，蛮横地发表了命令修改，要求原计划第二波飞往中途岛轰炸的舰载机立即升空，对美利坚联邦的航母发动突袭。 “多闻丸，你这是违背军令。”飞龙面对自己丈夫的执意行事，虽然几番劝阻，奈何山口多闻认准了他自己的判断才是正确的。 “飞龙，苍龙。我们以原计划中途岛以东400海里的预备集合点为目标航行，做好空袭防备。所有防空战斗组，进入警戒状态。一切罪责，我来承担。” 战场指挥不容多人争论，飞龙听从了山口多闻的要求，改变了航向，以之字形做规避，偏离了舰队。苍龙则慢了些时间才开始起飞舰载机，但继续与一航战同行。 没人知道夺命的时刻已经到来。 注： 赤城改 天山一三型 彗星一二甲型 零战五二型 天山一二型（村田队） 加贺改 天山一三型 彗星一二甲型 零战五二型（饭冢队） 试制十七试舰战 苍龙改 天山一二型 彗星一二甲（江草队） 零战五二型 零战三二型 飞龙改 天山一二型（友永队） 彗星一二甲型 零战五二型 零战二二型 第二十四章 MI作战-命运五分钟 在日本海军机动部队忙做一团时，大黄蜂号起飞的一波轰炸机抢先逼近。12架复仇者轰炸机因为脱离护航编队，得以遇到南云机动部队，但他们面对的是如狼似虎的日本零式战斗机。无论从哪方面看，三艘航母都能轻松应对来犯之敌，直到重整攻势，一轮攻击毁灭敌人。 苍龙由于之前起飞飞机，正好落在队列最后，这批轰炸机随即全数扑向了这艘看似最容易攻击的航母。 苍龙与正在半空护航的零战飞行员都没想到，双方一碰面美利坚的航空兵敢发动毫无胜算的死亡冲锋。 “击落他们！高射火炮，提供掩护射击！”在战场上，敬佩敌人与杀死敌人并没什么目的上的出入，何况那些疯狂的轰炸机个个都携带着致命的炸弹。 苍龙的命令也只不过加速这批飞机的灭亡，事实上她装配的零式战斗机52型足以击落对面脆弱的轰炸机。 “怎么回事？苍龙，为何不听从我的命令？！立刻脱离一航战的编队，与飞龙一共改走预备集合点。” 两舰相聚还不远，飞龙舰桥上的观测员发现了苍龙被一波舰载机围攻。正在气头上的山口多闻再次重申了他的命令。“苍龙，你在想什么？我们已经被发现了。” 另一边的苍龙，亲自辅助零战击落最后一架轰炸机，这才回了话。“很抱歉，山口将军。这里没有一航战，二航战。只有南云机动部队。我的上司是南云忠一将军。您的命令与我上司的命令相左，恕我不能服从。” “苍龙！立刻调转航向！” 山口多闻冲着话筒大吼大叫，但他的妻子飞龙喊停了他。“不用喊了，苍龙她切断了与我的无线电联络。” 山口多闻看着身旁提不出半个计策的参谋团，听到友永丈市前往苍龙号降落的消息。他只觉得脑子被一层帷幕盖住了，什么思路理不清。 “多闻丸，苍龙她起飞了大半个舰载机机组与我的机组组成了第二轮突袭编队。她是懂你选择正确的，只是她性格太倔强，没法做出脱离原编队的行为。” 飞龙的劝说没起到什么作用，山口多闻正急着与第七战队三条提督以及第八战队伊藤提督进行敌航母舰队具体情况进行获取。得到的回电是第七战队侦察机已经全部派出，无法进行跟踪。 山口多闻还是第一次在战场上跟南云忠一闹翻，更要命的是自己一方已经被发现，而敌人的动向“尚不明朗，还需进一步调查”。第八战队利根的侦察机仅能确定对方存在一个航母为核心的舰队，大小舰船总计10艘，没有战列舰护航，飞行员观测到的是三艘大型航母。 “飞龙，让飞出去的第二波舰载机，呈扇形分散开，扩大搜索范围，一旦发现敌方航母舰队，不惜一切代价阻击他们。其他舰船无视即可，这场战斗，只有敌人的航母能威胁我们。” 根据第八战队给予的情报，参谋官们预测了几条敌人可能选择的航向，山口多闻这才觉得战局还没脱离他的控制。至少借助第二波舰载机的牺牲，能换取到足够的反击时间。 山口多闻执意要脱离南云机动部队，也正是担心一旦机动部队被突破防线，便是一篮鸡蛋全砸在地上。航母作战并不需要像过去战舰，巡洋舰那般摆出阵型，进行舰炮交战。南云忠一是水雷兵出身，即便在航母作战领域也是数一数二的指挥军官，可他很多“外行”理念并不被山口多闻理解。 另一方面，赤城加贺甲板上由于忙着给舰载机换装鱼雷，甲板与机库堵成一锅粥。第一波舰载机带着即将耗尽的油箱返回了舰队上空，请求降落。 眼看战斗归来的飞机即将燃油耗尽坠海，南云忠一不得不选择再度推迟第二波舰载机的起飞，机库全部打开，收拢第一波舰载机。 这可忙坏了本就疲于奔命的整备机师们，挪动飞机都来不及，从弹药库搬运出来的炸弹鱼雷自然全部放置在了机库内，个别甚至搬运到了甲板上。 也就在收回第一波舰载机的同时，企业号与约克城号的舰载机也飞抵了南云机动部队上空，总计28架舰载机，里面的飞行员同样不是中途岛上的新手可以相提并论的。奈何零式战斗机配合三位舰娘的精湛操控，再度以两架机翼受损，击落了敌方20架。巨大的战损比差距，让坐镇赤城的南云忠一又松了一口气。 美利坚联邦飞行员投放的鱼雷没有一枚能击中，似乎是上天都还在眷顾日本帝国海军。 “所有人员都不可懈怠一丝一毫！随时敌人的攻击就会到来，有半点失误就会战败……”一航战上，从甲板到机库，所有军官都在督促着舰员打起十二分精神应战。作为日本帝国海军最老牌的航空战队，一航战上到加贺，下到整备组长，无一例外皆是以最严格军纪规范下属的长官。自上而下，军令如山。所以当南云忠一几次更换命令，整备机师们依旧不顾自身疲惫，进行换装工作。全战队没有半句质疑的声音，只要是南云忠一下达的命令，在战场上无须去质疑。 时间走向10点10分，接连的几波美利坚舰载机都没取得战果，全部被零式战斗机打得“大败而逃”，也就是在这一刻。逆转的一支舰载机飞行队出现在了赤城号侧面——来自约克城号的第三俯冲轰炸中队。 代号“野猫”的6架护航战斗机首当其冲，迎战前来拦截的12架零式战斗机。来自苍龙的一架零战52型，成了第一架被击落的战机，紧接着加贺与赤城的机组也出现损失。明明论性能零式52型比对方好很多，但敌人靠精湛的空中格斗技巧与老道的战斗经验与还在沿用常规战术的日本飞行员几番较量下来，硬是将零战一一击坠。 三位舰娘察觉到自己的飞机被击落，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与敌人的空中格斗，这才击退了敌人，并顺势击坠敌方10余架俯冲轰炸机。迎战敌人的王牌战斗机小组，真正让三位航母舰娘感到了疲惫，当然还包括不断起降的零式战斗机，就算飞行员还能撑下去，飞机引擎也快过热了。 10分钟后，结束护航的一批零式战斗机降落，给它们加油加弹成了最优先工作，赤城与加贺原计划放出的第二波突袭舰载机，至今还在准备中，预计还需要20分钟做最后的整备。 “报告，赤城大人，目前直接能动用的预留零式战斗机还剩6架。其余需要进行水冷散热，飞行员也需要休息。” 得到临时飞行队长的通报，无法言明的恍惚感突然涌上心头，赤城原本就虚弱疲惫的身体，一下子便失去了抵抗力。这一刻，仿佛她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视线中只能看到晃动不清的人影。 “赤城！”南云忠一慌忙扶住将要倒下的赤城，明明没有发烧，赤城的手掌冷如冰块。虽然还有意识，但已经周围的人都分不清了。 “快去让军医过来！”参谋长官率先派人去找随军医生，在战局最危难的时候，舰娘无法操控舰船，这艘舰船等于失去了一半战斗力。 “怎么了，赤城？”南云忠一的呼喊似乎起了点作用，赤城勉强认出了他。 企业号派出的一批最幸运舰载机，成功依托稀薄的云层，躲过了南云机动部队的侦查。当他们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俯冲下来的瞬间。赤城与苍龙由于护航战斗机缺少，成为了他们首先目标。 “敌机直上！急直下！” 舰桥上的观测员刚喊完话，一颗颗高爆炸弹从天上落下。正巧三艘航母处于逆风航向，航速缓慢，命运的死镰无可避免，已然回天无术。 苍龙率先中弹，两枚近失弹，三枚击中。其中一枚穿过木结构甲板引爆了整个鱼雷仓，只是瞬息之间，苍龙号的甲板上燃起大火，爆炸的余波撕扯着这艘航母，钢铁船体发出了刺耳的折断声响。不仅起飞舰载机能力丧失，鱼雷仓的殉爆，直接造成其一台动力锅炉损坏，船体进水，开始出现倾斜。 坐镇舰长室的苍龙还没来得及控制护航的四架零战阻截，接连的爆炸声便打断了她的话语。 短短数秒后，结局已定。周围的参谋官再看去，只见平日元气满满的苍龙靠在操作台前，身体随着舰船摇晃两下，跪倒在地。 “苍龙大人！” 苍龙还试图下达什么命令，但嘴里冒出来的只有鲜血。舰体严重受损会连带引发舰娘身体损坏，或许她们能抵挡枪林弹雨，但舰船中弹，无异于她们自己中弹，并且是以血肉之躯去体验钢铁舰体的伤痛。 “……弃……舰……” 艰难地说出只有她才能下达的命令，苍龙眼中只剩下了窗外在燃烧的甲板，她现在比全船上任何人都了解舰体的状况，鱼雷仓殉爆几乎炸穿了船体，海水正在大量涌进来。虽然她关闭了十多个隔水舱，但不过是让她的痛楚多几分钟，让舰员免得陪葬。 【已经……到了回天无术的地步了吗？飞行甲板的火，无法扑灭……对不起……陪伴我至今的舰员们……】 保持着跪立姿势，苍龙闭上了沉重的双眼。 第二十五章 MI作战-烈焰之间,神迹之风 就在苍龙生命结束的刹那，她的船体也一同发出了最后的悲鸣，海水大量从船底涌入，整个舰船随时会被自身下沉的惯性撕裂。 苍龙号的参谋总长立刻用广播传达了弃舰指令，至于究竟能逃出去几人，就看上天的恩泽了。 也不知从哪找来一面军旗，几名参谋官合力用军旗包裹住苍龙的尸体，跟着参谋总长逃离了舰桥。 于此同时，赤城号也跟着中弹，两枚炸弹一枚击中船舵，航行能力基本丧失，一枚击中甲板，正准备起飞的舰载机与四散堆放的鱼雷炸弹，不可避免地成为了第二张骨牌。同样是短短数秒，赤城前部甲板接连爆炸，不只是舰载机与里面的飞行员，还有很多整备机师与船员也都殉身帝国。 本就身体状况很差的赤城，嘴角流出了鲜血，之后直接昏迷过去。军医还没赶到，赤城号的中弹，彻底动摇了南云忠一的坚定意志，以现在的赤城号，能不能返航都是问题，至于没爆炸的舰载机？甲板一半在燃烧，如何起飞？ ———— “报告长官，已经击中苍龙、赤城两艘舰船。中队正试图冲破加贺的战机拦截。” “很好，你们是联邦的英雄！” 连番得手的这支无畏轰炸机中队汇合约克城号赶来的后续飞机，朝加贺开始做包抄战术动作。处于机动部队中间的加贺，等于是饺子馅，她能操控的六架零式战斗机并不能一下子阻拦这么多轰炸机。 “赤城……赤城她中弹了！” 看到远处冒其黑烟的赤城号，加贺连操控战斗机做最后的抵抗也没有去尝试。另一边苍龙的战死，她已经能感知到了，苍龙号很快就会沉没。 “不可能的，我们输了？谁来回答我的问题？” 在她转身问参谋们的时候，一枚炸弹落在了前甲板，一枚落在后甲板。前后两次猛烈的爆炸把指挥室里不少人震倒在地。 也就在加贺试图爬起来的时候，又有三枚炸弹落下，两枚近失，一枚正好擦着舰桥出现在众人眼中，包括冈田副舰长在内的军官都无法相信发生的一切。 “保护加贺大人！” 也不知是哪个参谋官大喊一声，靠近加贺的七八个参谋官都冲上前，把还在失落中的加贺护在身下。舰桥前面正好是航空油料堆放点，由于甲板上没有空地，才被允许暂用。谁都没想到美利坚联邦的炸弹会从舰桥正前方落下，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尽可能让加贺活下去。 比之前所有爆炸都剧烈，炸弹直接击中了燃油罐堆，大半个舰桥与加贺号的旗帜一同化为灰烬。比苍龙与赤城都要严重，整个加贺号的前甲板上，几乎找不出一块没有被大火侵蚀的木板。 成批的飞机与飞行员在甲板上与燃油一同燃烧，加贺号上真正成为了人间地狱。这也是加贺号第一次遭受到直接的攻击。 舰桥爆炸的同时，整个船上的指挥系统等于全部没了，即便侥幸存活下来的军官也难以组织全船的人来参与自救。 “所有人听从我的命令，除动力部门，所有未受伤人员立即参与灭火！从现在起，一切以我加贺的命令为第一优先！” 加贺的声音通过船内广播传到了每个惊慌的船员中，加贺号的秩序得到了维持，虽然人员损失还在增加，但至少不至于沦落到群龙无首的地步。指挥室在舰桥的三层，而此刻当她从烈火中走出来，身后是还剩轮廓的舰桥残骸，身前是烧灼她全身的熊熊烈焰。 她当然没法像过去那样提起话筒，使用广播，但到了现在的地步，她顾不得使用自己独有的能力了。甲板上的舰载机全数被毁，机库里火势也在蔓延，她能动用的只剩后备机库中的飞机。 而从约克城号飞来的又一波舰载机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距离受重创的机动部队，只剩15分钟飞行距离。 此时加贺却找不到一个可用的战斗机飞行员，不是死在甲板上，便是死在了飞机内，不少飞行员也在投入灭火行动，就算让他们赶回后备机库也来不及了。 距离后备机库最近的只有——坂井三郎所属的第8鱼雷机小队的部分人。因为坂井三郎被加贺免职，暂时关押在后备机库附近的禁闭室。由他同队战友陪同看守，等待处分。 走出废墟，拖着破破烂烂的衣服与断弦的指挥弓，加贺的出现让赶来搜救的船员也爆发出了12分的斗志。毕竟加贺的声音比不上她活生生站在他们面前更有说服力。 但是走出来的只有加贺一人，其余坐镇舰桥的军官，全都已经英勇战死了。包括陪伴加贺作战30余年的参谋班组，以及那位做事面面俱到的冈田副舰长，所有的人都已经死了。 加贺半边身体血肉模糊，连她标志性的单侧马尾辫都被炸没了，可她还是能一步一步从烈火中走出来。 “你们不用管我，快去救火！” 加贺忍着身上灼伤的剧痛，并没躺上担架，而是用断弦的弓当拐杖，强撑着身体。 “我是加贺，我现在下令，第八鱼雷机小队所有人立刻赶赴后备机库。敌人的舰载机编队正在接近，虽然你们不是战斗机驾驶员，但现在我只能仰仗诸位了。” 加贺的命令单独传到了禁闭室，里面七个人因为不跟第一批飞行员在机库里休息，所以没有投身于救火中，他们仅知道加贺号被炸弹击中。十分巧合，这支飞行小队从江阴之战后成为正式鱼雷机作战小队，当初加贺察觉异状，也是这七人在私罚坂井三郎。 里面那位军曹听到这个命令，立刻打开了禁闭室的门，七人加上坂井三郎，直奔后备机库。 那里没有整备机师，但停放着的战斗机已经列队在机库升降机口，除了五架零式52型，还有三架不同于零式战斗机的新式战斗机，战机代号是a7m1。 “五架零战都处于维修状态，三架十七试舰战是实验样机，都存在安全隐患。” 加贺的说明并没动摇这几个飞行员的信心，敌人的飞机挂着炸弹鱼雷已经快飞到了，别说是维修机与样机，就算没有起落架的战斗机摆在他们面前也不会退缩。 八人中军曹与坂井三郎还有副队长选择了样机，毕竟维修机基本只是些小毛病，样机直接参与激烈的空战，解体都不奇怪。 八架飞机从后备机库中开出，但机库门外的甲板不是过去冲刷地干干净净的厚木板而是在烈火中燃烧的死地。不少飞机残骸还在大火中燃烧，不时油箱爆炸。 仅靠能用的三十米跑道，根本不可能升起飞机。 “等下只有短短三分钟时间，或许更短，你们的机会也只有一次。我会尽力帮助你们驾驶。你们准备好了吗？” 一阵暴风从甲板上突然刮起，从后备机库到舰首，仅能通过一架飞机的空气通道出现在了八位飞行员面前。而在他们惊呼奇迹的同时，加贺强忍剧痛，捏碎了手里的弓柄。她自己破坏了一道甲板，这无异于自己拿凿子从额头划到大腿。 血再次沾湿了她的衣服，也让她的左眼无法睁开，换成普通人早就因为失血过多昏死过去了。 烈火中出现了飞机跑道，在近乎神迹面前，这八人高呼着必胜口号依次从甲板上起飞。对于加贺是断臂之痛，但对于她的船员，又是一剂鼓舞士气的强心针。即便是甲板全毁，舰桥被炸，指挥军官大部分战死的最不利情况，他们还有加贺，还能在神风中起飞战斗机。 两波飞机很快就在空中相遇，坂井等人面对的是来自约克城号起飞的21架最后一批舰载机，他们的任务便是对三艘日本航母进行再一轮攻击，确保击沉这三艘航母。由于苍龙开始沉没，赤城失去航行能力与起飞舰载机能力，加贺陷入大火中，舰桥被毁，丧失作战能力。所以21架来自约克城号的舰载机中队以为不存在拦截的敌人。 加贺这次可没在乎战机的机械磨损，本就重伤在身的她，有种说不出的战斗**。囚禁在她心中的巨兽，正在展露出獠牙。她不是人类，过去不是，现在也不是。 面对美利坚联邦的“野猫”战斗机，这八个飞行员在作战经验上完全无法相抗衡，即使加贺再专注地进行操控，依旧被剩余“野猫”牢牢掌控制空。零式52型在机体结构上依旧存在零战共有的缺憾，成了最大的软肋。尤其在多对一的不利战况中，四架零战被依次击坠，护航的“野猫”还剩7架，只被击坠2架。 【全部的样机实验都很顺利。麻烦你了，加贺。】 【这三架战斗机还没人来回收？就送给你吧，我要的只是数据，至于这些钢铁玩具，或许你会有用到的一天。】 【十七试舰战可以随你折腾，在飞行员完蛋前，它是不会出现结构性损坏的。】 加贺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三架速度更快的实验机上，的确当做零战用，它的性能完全发挥不出来。想到这里，加贺采用了更极限地作战方式，本着报废马达来提升转速，让战机获得超越其设计的速度。里面的飞行员还没用肉眼锁定敌方战机，预判好时间的加贺，以精确到百分之一秒的精度，用上面配备的大火力机枪，瞬间打落了三架。 好似风的速度，这下战局在加贺的控制下被扭转，“野猫”一架架成了十七试舰战的猎物。当加贺手上还控制着三架十七试舰战时，敌人的战斗机已经全部被击坠。 “我……也有点力不从心。只能靠你们自己了。”说完这话，加贺因为消耗了太多气力，只能放弃继续操控舰载机。 而失去战斗机护航的这支飞行队，分出了一半轰炸机，试图牺牲部分换取攻击的机会。 在战友的掩护下，坂井三郎依靠自己的悟性，以大回转方式，成功绕过了阻拦的敌机。看起来比零战系列笨重地多，十七试舰战却在机动性上超越了零战52型。 还有六架轰炸机在向赤城与加贺靠拢，唯一能阻止他们的只剩下回转追击的坂井三郎。 “去成为英雄吧！”加贺在失去意识前，单独给坂井三郎的战机赋予了自动射击能力。 第二十六章 MI作战-飞龙的反击 唯独飞龙号因为脱离南云机动部队，暂时并未遭受攻击。 “怎么了？飞龙？” 察觉到自己妻子突然愣住，脸色也瞬间发白，山口多闻知道南云机动部队一定是出事了。 “苍龙……战死。加贺与赤城受重创，舰载机大部分损毁，苍龙剩余机组，请求加入我的部队，继续参战。” “给我连线南云忠一，我要亲自与他确认战况。” 正当飞龙试图与另两位航母舰娘取得联络时，她的所有通讯设备开始出现故障，似乎是她驶入了强电磁干扰的海域。 “赤城加贺暂时昏迷，我无法与她们联络，其余常规无线电设备暂时无法使用。” 山口多闻只能自己下判断，赤城加贺失去战斗能力，苍龙沉没，现在机动部队只剩下了飞龙号一艘航母有战斗力。而对方还拥有三艘航空母舰，至少都还有7成战斗力。 “苍龙剩余机组还有多少？” “11架彗星、8架天山。没有战斗机。加上之前与我组成的第二轮舰载机，总共还剩42架。”飞龙按捺住悲痛，计算着这边所拥有的战斗能力，的确与美利坚联邦的航母战斗群相比差距不小。 山口多闻几番思考后，没有选择返回救援或是往支援舰队方向撤退，而是加速追击美利坚联邦的航母战斗群。飞龙号此刻在高危险的强电磁区，等于飞龙号处于所有人的探测盲区内，短时间内不会被发现。只要能躲过敌人侦察机的跟踪，他们就像隐身在大海上一样。 “第二波舰载机与敌方航母编队接触，敌方防空火力存在突破可能。” 飞龙切换到了一家零战的视野上，由于编队呈大扇形，暂时还在等待收拢编队。逆转的机会似乎就在飞龙手边，只要再努力一把就能抓住。 “先集中优势力量攻击一艘航母。飞龙，现在只有你能扭转战局了。” 山口多闻的判断非常正确，以目前低落的士气击沉敌方一艘航母便是扳回一筹，还能打乱敌方之后的攻击时间。山口多闻当然不会真的打算一艘航母对决敌方三艘。高柳宗介坐镇的后续增援部队还有多艘轻型航母与大批战列舰，只要等到他们赶到中途岛，胜利的天平还是倾向于日本帝国海军。 他要的便是时间，还有打击敌方士气。救援南云忠一的一航战尤其需要时间，两艘珍贵的航母现在刚撑过敌人的轮番攻击，如果把注意力吸引到这艘隐藏在强电磁干扰区的航母，就能争取到足够的时间。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后再脱身后撤，山口多闻在这种时刻也只能把全舰的命运赌在离奇出现的电磁干扰中。 虽然苍龙号已经击沉，但其舰载机机组依旧打出了漂亮的反击，在其飞行队长——江草大尉的带领下。一组彗星作为轰炸主力，一举击毁了约克城号的动力系统，且其飞行甲板也被炸出一个大洞。 另一边大黄蜂号受到近失弹三枚，轻微受损，企业号没有受伤。 听到这个消息，山口多闻也多了几分信心，正巧友永大尉带领的19架苍龙机组舰载机也赶到了飞龙号的甲板上。 “不能给敌人喘息的机会。飞龙，把所有能动用的舰载机都放飞出去。在确保完全击沉约克城号的同时，对企业号进行报复打击！” 不用山口多闻多讲，飞龙也不会放过企业号，就是它的舰载机击沉了苍龙，重创赤城，仇恨不共戴天。 ———— 于此同时，一直潜伏在深海的レ也在赶往中途岛，她的计谋出现了些许意外，飞龙先一步掉进了陷阱里，而三艘美利坚联邦的航母正好偏离了路线。不过这并不能阻拦她实施计划，那三艘美利坚联邦的航母它志在必得。 根据花开院龙杏的预计，高柳宗介拿下中途岛不成问题，但代价是损失多名舰娘，为了一座这座战略价值非常高的岛屿，他断然敢做出此等豪赌。花开院龙杏还未得到对日本海军开战的权限，不过就レ的预测，他要对日本开战的**很高。加之现在加贺离场，要强行开战也是可以的。 ———— 时间到了6月5日清晨，围绕中途岛的mi作战还在进行中，飞龙起飞的新一批舰载机再次飞向美利坚航母战斗群。经过一个晚上的修整，约克城号并没能抢修回动力，无奈之下暂时弃舰。这个决断使得飞龙没能第一时间捕捉到敌人。 飞龙没有对着已经是空壳的约克城号浪费了一轮弹药。躲在强电磁干扰区，飞龙正渐渐接近美利坚联邦的航母。不出山口多闻所料，敌人航行距离不远，并且双方距离已经拉近到100海里。 此刻是完美的状况，相据100海里，敌人却看不到急突而来的飞龙号。重新确定敌人坐标后，飞龙的舰载机率先追上了敌舰。 这一次飞龙把几乎所有的鱼雷炸弹都对准了企业号，虽然敌人组建起了密不透风的防空火力网，但随着飞行员的牺牲，两枚鱼雷击中了企业号的左舷。企业号一下子速度减缓下来，从编队中偏离。抓准时机，友永大尉带领的鱼雷机组，对企业号发动了无畏冲锋，顶着夺命的防空火炮，一波鱼雷从右边给与了企业号又一轮重击。海水开始涌入企业号舰体，它的航速迅速下降。 但飞龙也付出了代价，友永大尉率领的12架天山鱼雷机编队，只有6架返航，包括友永队长在内飞龙号上最优秀的一批飞行员战死。 从狂喜中缓过来，飞龙实则感受不到半点快乐。战场上只有死亡与复仇，她即便有更多舰载机，有足够的炸弹鱼雷，击沉了企业号，也换不回她的表姐苍龙。 又是一个上午的激烈交锋，飞龙也在舰载机编队返航后，出现疲态。 接连重创敌人两艘航母，山口多闻与其下属们也是长吁一口气，只要击败美利坚联邦的航母力量，不只是中途岛，整个太平洋都可以成为日本帝国海军畅通无阻的自由海域，之后进攻美利坚联邦本土也不是问题。 可不是从阿拉斯加发起毫无意义地夺岛作战，而是以坚船利炮攻击美利坚联邦的西海岸。 “想必高柳宗介也派出了水雷战队对一航战进行救援护航。我们之后休整一天，改变航线与高柳宗介的增援部队汇合。”山口多闻觉得已经取得了巨大的胜利，继续冒险没有必要，是时候撤退离开了。 但就在这时候，正午12点，飞龙号所在的海域突然失去了神秘的电磁屏障。这时飞龙的舰载机还在回收中，周围也没有一艘护航舰船。 毫无疑问，美利坚联邦在一刻钟内就用雷达发现了这艘眼皮底下连番进攻的航母。此前他们还因未无法发现敌人大乱方寸。现在飞龙号显形，无异于告诉他们回击的时刻到了。 企业号与大黄蜂号同时起飞舰载机，相据200海里，对于飞机不过是很短的航程。 当飞龙仓忙升空10余架零战后，在她面前出现的是茫茫多的美利坚联邦战机，总共90余架各式飞机从天边依次飞来。 如同一面不可通行的墙壁，飞龙面对如此数量的敌机，即便她的零战飞行员愿意背水一战，她也无力发出命令。 “以防空火炮进行防御性反击，各部门均以规避敌袭为第一任务……”山口多闻指挥着下属们转为防御状态，同时让通讯部门打开了全频段电波，朝周围海域寻求支援。之前由于处在强电磁干扰区，双方都不知道飞龙号在哪里。 升空的零战只阻挡了一侧敌机，给飞龙号获得了唯一的逃脱可能。于此同时，来自高柳宗介的电报也传到了山口多闻面前。由于飞龙号偏离太远，暂时没有舰队能在6小时内提供支援，最快的17驱逐队需要在8小时后抵达。 不说6小时还是8小时，飞龙号能坚持2小时都成问题。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一航战的赤城与加贺都得到了救援，正在调往舰队后方。而苍龙号已经确认沉没。 越来越多的敌机突破了防空火力网，飞龙的零战机组也在快速损失，即便飞龙运用她娴熟的操控，面对数量压倒性优势的敌方舰载机，显得异常疲软。 随着最后一架零战被击坠，三枚炸弹落在了飞龙号船尾不远的地方。紧接着更多敌机从低空包抄过来，已经回天无术的飞龙站在舰桥外，只能亲眼看着敌机追上来。 鱼雷最先击中。被激怒的美利坚联邦飞行员用4枚鱼雷同时攻击了飞龙的船尾。剧烈爆炸的同时，整艘舰船船首被压出海面。原本的尾舵，爆炸之后只剩下了一个不停进水的大洞。 飞龙顿时感到胸口闷痛，像被人用铁锤砸断肋骨一样，手里的弓箭差点脱手。 “不可以放弃，快关闭隔水仓。”山口多闻也走出了舰长室，把飞龙护在身后。“现在就放弃，苍龙不会原谅我们的。” 感受到来自丈夫的支持，飞龙操控船尾闸门，把进水控制在了最小。就算没了舰载机，她作为舰娘也可以像战舰、巡洋舰一样操控自身的火炮。 且战且退，或许只过了短短几分钟，但对于飞龙与山口多闻而言，哪怕还剩下一丝逃出生天的机会，都不能放弃。 第二十七章 MI作战-命陨海底 又有三枚炸弹坠落，依次落在了飞龙号中部甲板。如同三枚子弹击中了前胸，飞龙带着满足的笑容，倒在了山口多闻怀里。 大火迅速蔓延，舰船上能抽调出来的人手都投入到灭火中。所幸敌人的舰载机也开始返航，他们已经投放了所有弹药。 擦干头上的汗水，山口多闻抱着妻子直奔军医的位置。但他其实也知道，已经结束了。敌人的攻击结束了，飞龙的反击也结束了…… 军医们都没有开口说话，因为缓缓注入船体的海水已经说明了答案。炸弹炸伤了飞龙号的骨架和船尾，船体正在不断出现裂缝。飞龙号的沉没只是时间问题，除非现在就在船厂，些许还能挽救回飞龙的生命。 对于这种情况，唯一能做的便是弃舰撤离。 当山口多闻与妻子一同走出抢救室，在外等待的全体船员不约而同地起立敬礼。是飞龙与山口多闻带来了这场战术胜利，而代价却是这艘他们一同生活战斗的飞龙号。 山口多闻艰难地开口下达了最终命令。“全体弃舰。” 随后时间到了晚上，卷云等三艘驱逐舰赶到，对飞龙号上船员进行了分批接收。但卷云左等右等都没看到山口多闻本人。最后走上卷云号的是飞龙号上的参谋长。 “飞龙号全体船员已经撤离结束。”这话像是说给卷云听的，也像是要说给还留在船上的人听的。 卷云明白了二航战提督的选择，便撤出舢板，开始往本队航行。回首间，天上出现了一轮明月。 晚上10点，此刻飞龙号上，还留有余热未散的甲板残骸，浓浓的航空机油气味。虽然海上刮着冷风，这些战斗后的痕迹却依旧没散去。 山口多闻与飞龙两人换了身干净的和服，坐在了船首的甲板上。 “真是绮丽的月色。” 带着感慨，两人互相为对方倒上清酒。按道理，军舰上不该存放酒类饮料，不过山口多闻与飞龙都是喜酒之人，偷偷存放些，也是有办法避开他人。 “是啊，每次你都喜欢在月夜陪我喝上一杯。”山口多闻品尝着美酒，似乎在回想着过去又一起喝了几次，或许每一次都能看到天上那轮明月。“有赤城山的美酒、神户的牛肉、还有明月作景。人生亦然无所求。” 最重要的还是自己深爱的人坐在自己面前，但两人早就明白了对方想的。相视一笑，饮下杯中玉液。 胜败抛之脑后，这里坐着的不再是数一数二的航战提督，也不是战功赫赫的航母舰娘。抛开那些虚名，他们更是相爱的夫妻，永远一同迎接人生艰险。 ———— 就在飞龙号人员撤离结束后，稍稍晚来一步的レ正大发雷霆，本来计划是在它到达后，把飞龙驱赶出去，引诱三艘美利坚联邦的航母进入强电磁干扰区，之后全部俘虏同化。可是负责管理陷阱运转的驱逐们因为把携带的能源耗光，使得飞龙号暴露，提前结束了战斗。 约克城号则被伊19击沉，正交由当地深海栖姬侵蚀，提取还能使用的材料，大黄蜂号、赤城、加贺都离开了作战海域。苍龙因为船体四散，只能像祥凤一样做简单的零件回收，失去了利用价值。唯一有希望的只有航速大幅度下降的企业号。 但很不凑巧，两艘舰船对着浅海航行地レ发射了水下爆雷，还阻挡了她前进的路。带着怒气，レ从海水中上浮，露出了她强悍的火力装备。 “这不是纪伊吗？怎么不在荷兰港耀武扬威，跑到中途岛周边海域了？” 五月雨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庞大的一艘黑色战舰，吓得躲在下属身后，不敢动弹。论吨位，纪伊也没见得比レ大多少。一边下令暂不上报，纪伊一边打开了高音喇叭，她倒是很好奇这艘能潜水的战列舰是哪个国家建造的。 而当レ的话语传到舰长室，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对方会说日语，还使用着特殊的传音方式。 “不用猜测了。我便是你们最近在调查的深海舰队一员。レ级航空战列舰——レ。我不是人类，属于深海的意志的直接管辖。此次出现在这里，只是想前往中途岛海域，回收些材料。” 听完对方的介绍，纪伊与五月雨船内的船员都起了敌意，对方要进入交战海域，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同意。 佐藤权军率先进行了询问。“为何要详细告诉我们，我们可不会因为你告知来意而放你前行。” 佐藤权军当然知道对方有强悍的炮管，还有更可怕的舰载机编队与夺命的乌贼鱼雷。只是戏要演全套，把纪伊从荷兰港骗到中途岛，可不能跟レ浪费时间。 “当然，我个人来讲不想跟你们人类多废话。但既然纪伊要求我讲明来意，我也只好全部告诉你们。” レ再次潜入水下，沿着原路撤退。她的目的，就像她的出现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佐藤权军，你说下一步怎么办？” 本来纪伊是为了与第二战队汇合，支援中途岛作战。可惜南云机动部队大败，又接到了飞龙发来的求援请求。纪伊便选择推迟汇合，赶赴支援飞龙。还没赶到，又收到了金刚发来的飞龙号即将沉没，人员已经弃舰的消息，便打算返回。而这时候正好遇到了レ。 纪伊这次违命赶到中途岛，正是有人撰写了一份详细战况记录，放在了纪伊的办公室里。里面描写了中途岛作战大败，后续战列舰接连战沉的结局。与佐藤权军商议后，纪伊选择了脱离北方编队，支援中途岛。 一段小小的插曲，并没影响到正在把酒言欢的山口多闻与飞龙。借着酒兴，两人畅所欲言，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午夜1点。 命运的时刻悄然临近。飞龙发觉不远处甲板上有黑影，跑过去才发觉是两人收养的猫——佳莱。 原本是让一位参谋也带上撤离的，但似乎小家伙躲过了对方的寻找。 佳莱任由飞龙抱在怀里，发出了喵喵的叫声，它似乎并不明白即将发生什么，只是很享受飞龙为它理毛发。 感觉到手上的气力在一点点失去，飞龙预感到自己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从最初神户女子高中转入吴港帝国海军学院，成为预备役舰娘，再到结识山口多闻等人，与表姐一同成为第二航空战队的一员。 横须贺建成下水，吴港就任，支援远东，空袭珍珠港，在印度洋横扫盟军……直到决战中途岛。似乎从未留下遗憾，无论何时，总能看到一直陪伴着自己的多闻丸。就像当初在东京相遇那样，说好了不放手，便是一辈子的承诺。 由于飞龙手上脱力，猫得以离开飞龙怀里，跑到稍远甲板上。山口多闻握住了妻子的双手，感受到了妻子正在走向最终。船体尾部损坏严重，即便做了应急修理，也不过暂时堵住了船底大洞，连番爆炸后飞龙号的船体框架也到了极限。她能坚持着，已经是凭着意志努力。 “在月下喝下这最后一杯吧。”山口多闻把最后一点酒倒入小酒杯中，一杯递给飞龙，一杯留给自己。连私藏的酒都喝完了，的确也到了结束的时刻。 飞龙愈发觉得自己发冷，并不是海风，而是血从绷带中开始渗出，沾湿了她的和服。 山口多闻早就注意到妻子身上开始流血，脸色愈发惨白。他伸出双臂，把虚弱的飞龙抱在了怀里，宠溺地抚摸着飞龙的头发。千言万语在两人深厚的感情面前，都显得没有必要了。 就这样抱着，仿佛时间也在两人的爱中停滞。 “我爱你哦~多闻丸。” “我也是。堇。” “我爱你哦~多闻丸。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爱着你。” 泪水落在山口多闻的衣领上，他也继续回应着妻子的爱意。 “我爱你哦~多闻丸。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爱着你，一分一秒都不想与你分开。” “嗯，我们永远不分开。” “我爱你哦~多闻丸。” “嗯，我也爱你。” 【我爱你哦~多闻丸~】 当山口多闻想要再次回答自己妻子时，他才发觉飞龙睡着了。 “我当然深爱着你。堇！” ………… ———— 当地时间6月6日凌晨3时18分。飞龙号沉没，二航战提督山口多闻中将与其一同沉入大海，两人遗体于三天后打捞出海，顺带在飞龙号沉没海域附近发现了缩在漂浮的木板上佳莱，这只命大的猫被卷云带回了二航战镇守府。 至此二航战两艘航母全部战沉，提督战死。之后苍龙与飞龙被追赠“日本帝国功二级金鵄勋章”，山口多闻被追赠“日本帝国功一级金鵄勋章”，他成为与同盟国开战以来第一位“战死”的海军中将，三人厚葬于东京都青山墓地。 （ps:历史上这货就是个粪提，自己想死非要拉上飞龙号，还有某群不明真相被困在船底差点跟着陪葬的厨子。嘛~~至少这货提供了飞龙ntr本的历史素材，算是有点功劳。隔壁抗日奇侠南云中医反倒厚着脸皮撑到塞班岛才切腹，也真是难为他这位专业不对口的提督了。） 第二十八章 深海的骗局 6月7日黎明。 距离南云机动部队遭袭过去了1天有余，原本在南云机动部队遇袭的同时，高柳宗介下令第七第八战队对中途岛发起炮击，以掩护赤城加贺的撤退。但就在十小时前，三条辉正坐镇夕张护送一航战撤离时，他舰队的最上三偎遭遇不明数量的敌军袭击。最上与三偎均受损，最上已经失去作战能力，所以除了熊野与铃谷与第八战队汇合，继续作战。最上等舰也在返航途中。 放心不下最上与三偎，三条辉正一夜没睡，与夕张申请了支援指令，前往援助。也就在他出发后不久，飞龙的战沉算是彻底宣告了前段航空作战的失败，整个中途岛周边海域制空权丧失。高柳宗介又迟迟不下达之后的增援命令，三条辉正看不懂这场被海军总部说得稳赢的战争，究竟在打些什么。 “辉正，接到指挥总部发来的电报。纪伊擅离职守，突入中途岛海域。目前指挥部希望我们先去引导纪伊回到后方与大部队汇合。” 虽然知道这桩事只会加重男朋友的头痛，但事关重大，夕张也只好把电文交给了三条辉正。 “辉正，现在中途岛周边我方处于无制空权的弱势，纪伊号一旦被敌人发现。敌人很可能会不惜一切代价击沉落单的她，我们必须前往支援。” 三条辉正捏皱电文，压抑着自己的怒气。“也没什么，跟南云忠一将军大败，二航战全灭相比，我妹妹不远千里前来作死，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辉正，我知道你生气。但除开她是你妹妹，指挥部也要求我们前往指引。她是联合舰队旗舰，连她也出事，整个帝国海军的士气就跌到谷底了。” 三条辉正接受了命令，但他依旧要求在接收最上与三偎之后，毕竟两方相据只有4小时航时。 但当三条辉正率领的第30驱逐队抵达汇合点时，只看到了荒潮、朝潮护卫的最上。 那一刻名为“失去”的尖刀狠狠地刺在了这位提督心上，他只站在夕张号上问了三人一句话。“三隈她在哪里？” 荒潮与朝潮救回了部分三隈的船员，她们也拼尽了全力，奈何敌军飞机太多，集火攻击下她们继续开展救援只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你们返航吧。夕张与我去搜寻三隈，第30驱逐队前去引导纪伊号返航。就这样。”听到三条辉正的命令换成别的提督都会以为他疯了。开着一艘实验新装备用的3100吨级轻巡洋舰去被敌方舰载机控制的海域，纯属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我拒绝！提督，mi作战我们已经失去够多的舰娘与指挥官了，请您不要为了已经牺牲的三隈再去做无意义的事情。你是第七战队的主心骨！”最上腿上打着石膏绷带，全靠船员扶着走上甲板，但爆发出来的气势也丝毫不示弱。 “我是提督，在前线以我的命令为准！” 夕张只好服从三条辉正的命令，与第30驱逐队四人分开，前往三隈号最终失去信号的区域搜寻。 “朝潮，你不用陪我了。荒潮在，就足够了。”最上显然不放心第30驱逐队的四个小家伙，已经失去了如月，她实在无法想象这支驱逐队再“换”一人她能不能承受住。“路上小心。纪伊的防空能力是所有战舰中最强的。有她在，敌军的舰载机对你们威胁不大。” 另一边，纪伊与五月雨组成的小型舰队正在往中途岛以西一处预定点靠近，高柳宗介告知了二航战的全灭，也在愤怒之余表示纪伊要立刻返回主力部队，避免单独在中途岛周边海域游弋。 其实纪伊号这么大的一艘战列舰早就被美利坚联邦的侦察机发现，奈何约克城号已经沉没，企业号严重受损，还未拖曳到军港，唯一能起飞飞机的大黄蜂号，也在激战中机组损失惨重，阻击第七第八战队已经是它的极限，再分出舰载机攻击纪伊显然它有心无力。何况看到纪伊号上强悍的防空火力，大黄蜂号就算牺牲目前能用的全部舰载机与飞行员，也不见得能对纪伊号造成实质性伤害。 “尼米兹将军，已经确认约克城号的沉没，不过损失一艘空船，全体官兵都在之前撤离完毕。” 坐镇澳大利亚的太平洋舰队总司令，与下属们分析完目前的战况，也觉得因为飞龙号的神奇失踪与现身，导致本该大胜的中途岛之战变成了两败俱伤。 “企业号与大黄蜂号的情况如何？” 简简单单的一个问题，整个通讯组却没人能回答上来。“报告将军，大黄蜂号正在全力阻击敌人的攻岛部队。企业号与拖曳舰船……暂时没法联系上。” ———— 残破的约克城号并没让千里迢迢赶来的レ满意，在对着一群没思维能力的驱逐舰训斥一番后，它亲自出马，不会吹灰之力就把企业号与2艘拖曳工作船、1艘护航驱逐舰都给控制住。乘坐在船内的美利坚联邦士兵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便随着舰船开始沉入海中。 レ要的是一艘完整的大型航空母舰，无论是苍龙还是约克城都成了一堆废铁，飞龙原本还有时间回收，因为深海的意志有命令，也只能放弃了。落单的企业号，レ是不会再放过的，哪怕上面还有几千人，死了就死了，反正都是引发战争的人类。死在战场上怨得了谁？ 奉命进行回收工作的十几艘驱逐与轻巡都在用人类听不懂的声波传递信息，企业号毕竟船体不小，需要它们默契地进行作业。 “——嗞——哔——嗞——”一艘イ级驱逐浮出水面，从鱼嘴一样的舰首突出一个小黑球，交由等待的雷巡收回。 “弗莱彻少将，请原谅我们以这种方式让您迎接生命的终结。企业号不幸在返航途中遭遇日本海军舰载机报复打击沉没，是件让我们深海舰队也痛心的事情。”レ说到最后露出了她招牌性的鲨鱼尖牙，包含讽刺的嘲笑，也从她嘴里发出来。本来她打算再编几段被友军背叛的段子，但考虑到不能把珍贵的祭品逼疯，她还是忍住了自己的恶趣味。 ———— 另一边三条辉正与夕张赶到战事海域，美利坚联邦的飞机早已经返航。海风与浪潮冲散了硝烟味道，无论三条辉正在海面上怎么呼喊，都没有人能回应他。 就在他精疲力尽转身的刹那，似乎从天际传来了三隈沉稳而略带可爱的声音。 再回首，大海上只有乘风飞过的海鸟。 “夕张，我们返航。”摘下自己的军帽，回到船舱内。他需要些时间接受三隈的牺牲，夕张知道这点，也没追进去打扰他。 【“小学弟，脾气挺横？！不过我喜欢，男子汉就要提得起笔，拔得出刀。接个朋友吧，我叫松本熊米，而这位是我的远房表妹。铃木美咲。别看她穿着学院制服，平日也不突出。她可是铃木财阀的分家继承人。” “熊米姐，铃木家只能算旧财阀，在三条家面前算不了什么的。” “什么！这位少年军官是三条家的人？！” “注意淑女形象啊，好歹是图书馆，别影响到周围的同学。”】 谁能想到在图书馆因为同时要租借《海图志》而有过交集的姐妹，居然成了他三条纪伊最得力的两个下属。 【“三条学弟，不，三条提督。真是巧了，有你作为我们的上司，最上肯定会乖乖听话。” “为什么？因为你是第一个敢跟她对着干的男生。”】 一次次军演与训练，第七战队的名号在诸多成员的努力下，成为了吴港一支标杆战队，虽然没真正实战过，但包括岛田中将等一群海军大员都对第七战队赞赏有加。 【“提督，今天也好好努力吧。” “我即使说“kumakuma“，也没关系吧？” “舰队已经平安归来了。太好了……” …… 对不起……请不要看我……沉没的时候，不想被任何人看到……】 ———— 纪伊号出现的消息，借助前线军官们的渲染，使得士气得以回升。后续的作战连不少陆战队士兵也是充满了信心。 但纪伊走下舰体，迎接她的不是高柳宗介等指挥官的训斥，也不是下层官兵的狂热欢迎，而是自己亲哥哥三条辉正的一记耳光。 “如果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目无军纪，al作战的大胜不要也罢！” 夕张来不及阻止，等她回过神纪伊捂着发红的脸颊发愣，而一旁的宪兵队立刻上前控住了三条辉正。 “不用拦我，你们不够格！” 随后他理都不理另一边赶来的高柳宗介等各战队提督同僚，自己返回了夕张号。 “我是为了大家，不远万里赶回来，我做错什么了？！”纪伊不解地朝着自己哥哥呼喊着，奈何三条辉正根本不会听纪伊的解释。 幕间 周围的看客们还在窃窃私语，虽然抬头看不清他们的面容，大概都是些所谓的神明。 我只是抬下头都会感到严重的恍惚感，更不要说挪动身体从椅子上起来。 有个人这时候走到我身旁，拍了下我的肩膀，顿时我的身体可以自由控制了，但看周围还是白茫茫地一片，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 “这是哪里？” “神明们的竞技场，你就理解为下棋消遣的场所就好了。别的事情不要多想，超出你能思考的范畴，为让你头痛的，影响到你与主的对决就不好了。” 我也看不清站在身旁的人，但声音有些熟悉。但仔细回想又会立刻加深身体的不适感，连转身都变得异常艰难。 “都跟你说了不要思考多余的事情，你真是位麻烦的人。” 身后的人埋怨着我的举动，突然又拍了下我的肩膀，这次与刚才不同。他的手像是黏住了一样，直接放在了我右肩上。 眼前豁然开朗，装饰辉煌的圆形看台出现在了我的眼中，而我也终于看清了周围的看客们，全都是长得千奇百怪的神明。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关注下正事？人类，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连忙转身，就看到一个像是天使的男性站在我身后，与我黑色斗篷带面具的装束不同，对方身上是让人忍不住想要跪拜的神圣气息。 “我是你的引导人，也是这场棋局的裁判。”天使模样的人提起这桩事有些自豪，“人类，你与主的这盘棋，得到了在场不少神明的赞美。有些神明甚至刚才表示换成他们与你对决，肯定要输得一败涂地。” 棋局？ 我这时才终于发觉自己坐在竞技场的正中间，面前摆着一副巨大的棋盘，上面全是自己熟悉的名字——高柳宗介、大和、长门、翔鹤、瑞鹤……甚至于我精心培养的一批情报间谍。当然最显眼的还是名为加贺的棋子，虽然处于重伤状态，可依旧让我看到后感到信心十足。 与加贺相似的棋子还有一枚，那就是对我处于“半信任”态度的纪伊。老实说，在我的计划中，她不应该出现，只是没想到放任这枚棋子诞生，居然会变成我能动用的第二张王牌。 “看到你专注于棋局，我就提一下必要的解释说明吧。”天使搭着我的肩膀，指了指棋盘对面。那里并没有人坐着，但放置着一把椅子。 “主刚才申请了暂停，他暂时去忙别的事情了。所以你得以有机会以棋手的身份获得休息时间，请好好把握这短暂的时光，别让周围的神明们失望。” 我能看到在多方棋子交错的“中途岛”区域，多个航母标志的棋子被击碎成碎片，其中想必就有苍龙与飞龙。虽然理智告诉我不应该走那步棋，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在最不利的局面扭转历史。很可惜，我预想的扭转还是靠加贺的强大实力达成的，而换来的只是比历史稍微好一点点的结果——仅没了两个航母棋子。 “人类！妾身实在看不懂你为何要选择走史实路线，去打中途岛。先不提你的对手把‘美利坚联邦’当做刷经验与资源的废棋，你不知道走史实路线，会受到棋盘规则的影响吗？真是愚蠢的人类！妾身原本可是很看好你。” 我转头就看到有个衣着怪异的女性走了过来，在她头上有两个犄角，身后也有一条怪异的尾巴。 在我打量那位女性的时候，身旁的天使做了介绍。 “这位是来自地狱的大恶魔公爵，她在看到你获得‘纪伊’棋子后，毫不犹豫地把手上所有筹码压在了你身上。看到你在中途岛海战的失利，她有些坐不住了吧。” “长翅膀的，别把妾身说得很势利，筹码对于妾身这等常胜棋手，不过是九牛一毛。” 女恶魔公爵摇了摇手里的花扇，白了天使一眼，也走到我身边。“你要去思考你敌人的弱点，而不是愚蠢地想在这盘棋局中获胜。上帝老人家想获胜，有一万种以上的办法。顺便妾身再告诉你一点，上帝从棋局开始后只走了几步棋，最近一步就是把纪伊的另外几个朋友变为他的棋子，唯独给你留下纪伊。” 说完这些，这位地位比天使高的恶魔神明又摇着尾巴返回了观众席。 “虽然我个人很讨厌恶魔，但她作为这里的常胜棋手，说的话都是经验之谈。” 天使也如此地评价，我现在有些弄不懂我的对手究竟有什么目的了。 周围的看客们也因为是无聊的中场休息时间，三三两两地聊着其他的事情，是不是也有神明走到中央，来近距离看看目前的棋局。但他们几乎都没跟我交谈，而是仅跟我客气地打个招呼。 “这盘棋很受人关注？” 我的疑问，天使立刻就做了解答，这大概也是他的工作之一。 “当然，因为是引入新规则的玩法，导致你与主的这盘棋被几乎所有的神明关注着。”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处在的环境中，对我来讲，棋盘中的世界才是最真实的。 就在我继续思考下一步该怎么移动棋子的时候，有几位神明正为了他们的棋局吵了起来。 “……我都说了爆潜艇没用，关键是造航母，把与日本的外交点数再点高些，尽早拿到赤城的资料造出齐柏林航母才是最有用的。你想你现在把海军舰船制造经营地这么好，可以用潜艇封锁大西洋。如果把这些资源用来造齐柏林航母，打不列颠皇家海军时候，有10艘肯定能赢。何至于被盟军舰队慢慢吞噬掉潜艇部队，陷入被动状态？”说话的是一个狮子头的神明，他正在发表着自己的建议，劝说一旁的神明。 而另一边鹰头的神明则立刻否决了前者的建议。“爆航母有用？选了德国开局，玩海军有前途？照我说，就要在开局后减低对犹太人的仇恨度，保证科技提升最大化，把所有科研点数都砸在航天科技方面。点出导弹与ufo，德国的黑科技才是民族特色。” “减低对犹太人仇恨度，会大幅度影响开局后其他的属性。把对犹太人仇恨度调到最高，尽快灭绝犹太人，美国就不会因为犹太人的关系，这么快对德国宣战。” 几位神明的争吵还在继续，天使也发觉我在关注那群神明，便做了解释。“因为你与主的这盘去棋，使得‘二战’主题的棋局又成为了潮流。他们大概是在谈论他们自己的棋局，不过听起来，他们的敌手离胜利不远了。” “这些棋子在你们眼中都是可以随意丢弃的？” 我从刚才开始就很不满一点，这群神明根本没把人命当回事情，能把屠杀一个民族说得很轻巧，甚至于用自己的棋子“刷经验”。 “你在说什么傻话？人类，你可能搞错了一点。我们是神明，只要我们愿意，随时可以变出无数的新棋子。跟你解释真是费劲……”天使又开始埋怨起来，但他的尽职性格又让他不得不对我做解释。 “好比玩战略游戏，‘屠农’不是非常重要的一种战术？我们这些当棋手的难道要关心一枚棋子一直采资源，没有休息的时间？有需要的时候，那这种廉价棋子当炮灰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就像刚才那位埃及神明说的屠杀犹太人，与其留着犹太人为敌人提供科技点数，引来美国友好度的快速下降，不如一开始就全部杀掉，反而能增加自己一方的属性。” 眼前再次变得白茫茫一片，只能听到神明的激烈讨论，从我的角度，根本没法理解神明的思维方式。 天使已经收回了手，继续站在我身后，开始维持会场内的秩序。大概是我对坐的棋手——上帝回来了。 对他们来讲，人命的概念本来就存在，就像人类不会关心踩死蚂蚁一，甚至灭绝种族都是可以的。反正是可以再造的棋子。 我把注意力放回了棋盘上，立刻眼前清晰起来。棋盘中的世界原本神明的竞技场更真实。 消毒水的味道很浓，这里大概是医院吧？因为暂时从棋盘中离开了一段时间，有些记忆混乱，忘记先前走到哪一步了。 第二十九章 遇事不决,下克上 原本纪伊号出现引得低落的士气高涨不少，连之后的追击方案和夺岛方案都已经研究修改完毕，就等总指挥官高柳宗介一句话决定。 “全舰队撤退。mi作战就此结束。” 在会议长桌上，面对一众斗志高昂的各战队精英，高柳宗介只说了这句话，然后要返回了座舰——神通。不只是一众军官舰娘，连冒着上军事法庭危险赶来支援的纪伊都傻住了。 这边还有多艘轻型航空母舰，一航战二航战的机组损失不大，能加入航空队，夺下制空权不是大难题。还有金刚级四艘、伊势级两艘、加上纪伊自己，一共7艘战列舰。重整旗鼓，就凭战列舰也能把中途岛炸成土丘。 此外还有诸多重巡洋舰，轻巡洋舰，六十余艘驱逐舰，充足的后勤部队。一个集结完毕的超庞大舰队在手里。纪伊要是高柳宗介，把这些全部压上去，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把中途岛周围海域变成美利坚联邦残余舰队的地狱。 只是损失两艘、重损两艘，战死一位中将，至于苦着脸让联合舰队斗志满满，意图报仇一战的将士铩羽而归？纪伊想不明白，诸多战队舰娘想不明白，连第二战队提督——土御门守贺也在默默摇头。 也就在高柳宗介转身刹那，所有目光转向了纪伊。既然总指挥无法对战局做出正确判断，联合舰队的旗舰只要开口否决，那么是否撤退就说不准了。 “说起来，纪伊号不愧是目前最强的战列舰，连会议厅都是以百人规模设计的高规格。不过……毕竟是首次出战的战舰，舱门出现故障，没法打开的事故并不是不能发生吧。”土御门守贺说这话的时候，正是高柳宗介带着下属走到会议厅舱门的时候，就在神通伸手向门把手的时刻，土御门守贺轻蔑一笑，阴险的笑声里只剩下“下克上”一个含义。 霎时间金刚四姐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高柳宗介的下属们身旁，分列四边，随时准备发难。总指挥的指令可不一定比自家的提督指令有效。 “纪伊，会发生这样煞风景的事情吗？” 高柳宗介察觉到以土御门守贺为代表的海军中坚力量都开始对他抱有敌意，一向宠辱不惊的他，此时黑着脸慢慢转看向焦距点纪伊。 选择就在一瞬间，况且她纪伊论职位也不比高柳宗介低。 “我想……” 就在纪伊打算封死会议室的刹那，站在纪伊身旁的佐藤权军拉住了纪伊的袖子。他轻声说道：“相信高柳总司令，别在这种时刻被人利用！” 神通转动把手，拉开了舱门。高柳宗介朝土御门守贺耸肩说道，“前辈，纪伊号用的都是最高档次的设备装修，别说舱门，连一块钢板，一根电话线都不会出故障。” “是在下多虑了。”说完这话，土御门守贺装着没事，把手里的折扇收回到了腰上。金刚级四姐妹也保持着警戒，没有再做出逾越之举。 纪伊的犹豫造成了土御门守贺算计好的兵变泡汤，对她而言，非但高柳宗介不会感谢她，各战队的提督舰娘参谋官等一票海军主干力量都隐隐把纪伊也划到了高柳宗介这类趋利避害的胆怯之人一类。 “合着我们千里迢迢跑到战场，就是为了烧掉几十万的物资，欣赏南云忠一的首次战败，连炮都没放一声响，灰溜溜跑回各自镇守府？我武田勇赌上武士之名，宁可战死在中途岛，也不甘心这样回去！”说话的是舞鹤镇守府守备战队提督武田勇，祖上是有名的武士豪族。不只是他，连下属伊势日向都佩戴腰刀。是个不折不扣的好战分子，他要是前几年没从吴港调到舞鹤，估计也跟着长门造反了。 土御门守贺摇摇手，示意对方打住，毕竟才走了高柳宗介的人，当众开骂总指挥是大不敬。“武田前辈何必在意这点名誉得失，南云前辈不也忍辱负重活着回来了？” 土御门守贺这话一说，航母舰娘与提督们一边立马不高兴了，尤其是四航战提督，刚才还瞪着撤军的高柳宗介，现在就把土御门守贺当成了仇敌。 “少在这里说风凉话，我们的山口中将战死沙场。而你的第二战队却在500海里外什么忙都没帮上，还支援舰队。啊呸！就是帮缩头龟！” “你骂谁呢！角田飞行兵。”武田勇显然是个理智少得可怜的冲动提督，看到过去就厌烦的四航战角田提督出来叫板，立刻跟对方拍桌子瞪眼起来。 “就骂你了，武田莽夫！” 眼看高柳宗介走后，好好的紧急会议成了一场提督们发泄情绪的闹剧，纪伊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都给我闭嘴！这是我的舰体，要吵要打给我回你们自己的舰队里去。”也不知哪来的胆魄，纪伊抬手掀翻了巨大的会议桌。个别提督要不是舰娘眼疾手快拽一把，也要被压在下面。 “送客。” 有了自家提督的指令，原本站在会场周围戒备的战队警备队立刻打开所有舱门，示意这群惹不起的帝国海军大员们离开。 直到会场里的人走干净了，佐藤权军才跟纪伊说。“土御门守贺这人意图挑起各方矛盾，我们也要小心提防他。看来装了大半年聋哑，一二航战一失利他就坐不住了。” “佐藤权军，你告诉我。为何刚才你要我信任高柳宗介？” “纪伊，我们为何冒着处罚的风险来到中途岛？不是为了逞一时之能，兵变控制高柳宗介。那些提督们还不是谁也不服谁？届时不论是打是撤，别说你发话，加上他土御门守贺也镇不住这些人。何况，高柳宗介有的是办法逃脱，罪责全在第九战队身上。你我都难逃一劫。” 佐藤权军很意外纪伊会突然责问自己，但既然纪伊有疑虑，他也就只好装着正经严肃骗骗自家提督。反正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女生，经过几年锻炼，也就骗骗驱逐舰舰娘的棒棒糖水平。 纪伊听完觉得有几分道理，无奈之余，又追问道。“下一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等着高柳宗介制定撤退方案吧。”佐藤权军思量了一下，还是觉得不能让自家这个第一次出战的提督惦记着战事，便想到了一桩事情。“你哥哥的第七战队——僚舰三隈被炸沉，或许你可以考虑安慰安慰他。这次会议他就缺席了。夕张的电话你也听到了。自己把自己关在舰长室，已经三天没出来了。” “凭什么我去安慰他！我刚赶来，还没说什么就挨了他一巴掌。当着高柳宗介他们的面，我现在好歹是联合舰队旗舰。” ———— “花开院先生，我有个好消息与一个坏消息，您要先听哪个？” レ一如既往的嬉笑语调没能激怒无线电另一头的某人，她也压根没尊重对方的打算。 “会有比你上报深海的意志更糟的事情？” “嘻哈哈哈哈……别生气，深海的意志有命令，不允许你现在就调用中途岛的兵力开战，我作为监督者当然要实时回报前线战况。”レ看着海底缓慢的收集矿物进展，把正在大批量复制建造的ヲ级航空母舰图像传送给了对方。“怎么样？我利用约克城与苍龙数据强化后的航母？舰载机数量达到96架，甲板可以起飞更先进的重型舰载机。单独一艘都有翔鹤、瑞鹤的水准了。” “这些都是没用心智的量产兵器，真要是对上翔鹤级航母，就这些新型ヲ级航空母舰，四艘都不一定能打退对方一艘。” レ的恶趣味不止恶心花开院龙杏等亡魂。“没关系，四艘不行就四十艘，四百艘！再说这些武器也不能用来对日本作战。至于指挥权我会建造一艘更大体型的航母担任。这关系到前代的事情，所以你们不必多知道了。” “然后是万众期待的坏消息时间。” 无线电另一头的花开院龙杏，直接切断了联系，给レ的恶趣味愉悦浇了一盆冷水。 “高柳宗介退兵了，就算你不顾深海的意志反对，赶过来也没用啦！哈哈哈哈！！”其实有纪伊在场，レ倒很想看看花开院龙杏吃瘪的样子。 这时候，蹲守在荷兰港的潜艇队发来了通报：日本北方舰队离开荷兰港，与陆军协同对北方岛屿展开登陆作战。目前两个岛屿已经被日本占据。荷兰港被日本海军严重破坏，美利坚联邦方面也占时没有收回的打算。 “很好，很好！北方派遣部队与警戒部队听令，立刻封锁荷兰港及周边海域。伟大母亲即将传达她的仁慈。” レ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利用的资源，至于日本帝国与美利坚联邦，随便他们打个你死我活。有价值的战争残骸越多越好。 下完命令，レ独自开赴北方海域，它要亲自接手荷兰港。珍珠港现在被深海的意志交给了港湾栖姬管辖，暂时花开院龙杏挪动不了这支舰队。 第三十章 洗牌 同月轴心国之一——德国的装甲师已经抵达伏尔加河，苏联首都斯大林格勒即将面对当时世界上最强劲的一支陆地钢铁力量。 但这份报纸并没让纪伊感到高兴，中途岛海战的失败，失去了战略主动权。虽然连番捷报在国内大肆渲染，纪伊等舰娘都成了立下赫赫战功的英雄，日本军队也登上了美利坚联邦的土地，可下一步如何与美利坚联邦交战取胜，就连海军总部的元老们也倍感压力。 从父亲下属得到的消息，目前海军总部内部分歧很大，部分人质疑高柳宗介的军事能力，南云忠一也从“军神”的虚位上被拽了下来，如果不是因为二航战全灭导致航空力量不足，新型航母的建造就又要延期了。 第二战队的土御门守贺也对高柳宗介突然发难，两人差点在海军总部的会议厅打了起来。 另一方面美利坚联邦大有乘胜追击的打算，其国内也在迅速建造新型航空母舰，以应对日本帝国海军强大的航空力量。 最后是一份家书，是她父亲写给她的。里面提到了高柳宗介秘密策划建造的一艘新型战舰即将建成下水。她的联合舰队旗舰位置不保了。 “纪伊提督，你说德国的装甲师团几个月能打下斯大林格勒？”佐藤权军整理着桌上的资料，看到纪伊面前摆着国际新闻报纸，便提了一个问题。 “关我何事？” 吃瘪的佐藤权军为纪伊倒上红茶，然后收走报纸，一份讣告送在了她手里。“吴港即将安葬阵亡的二航战将士，山口将军还有苍龙飞龙的追悼会有兴趣去参加吗？” “盐泽司令官要求的？” “不是，吴港一航战的人送来的。” 纪伊喝着红茶，摇了摇头，“不去。” 她也没说原因，反正镇守府里她最大，区区一个秘书官又不是上头的佐世保军港总司令。当初要不是山口多闻发现他们伪造文书，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识破。 见周围的文官没注意这边，佐藤权军凑到纪伊耳边小声问，“还在想新型战舰即将建成的事情？” 纪伊冷哼一声，别过头一转椅子，背对着佐藤权军。“联合舰队旗舰这种虚荣，谁爱要谁拿去。反正我是al作战的第一大功臣，看到我的军功章了吗？” 纪伊原本素白的军装上的确多了几枚金银军章，第九战队很多服役超龄的老兵也没几个有军功章。 “听说那艘船名字已经确定叫……” “叫什么？” 佐藤权军随便丢个鱼饵，就让45500吨的战列舰上钩了，也是在他意料中的事情。谁让纪伊上午刚进办公室就板着脸，对谁都是爱理不理的态度。想来跟小孩子被抢玩具一回事情。 看到佐藤权军计划得逞的表情，转过身来的纪伊随即不高兴了，“快说，我知道你用我的钱在横须贺军港收买了眼线。” “大和。” 有了不菲的“特批军费”，佐藤权军自然不会像纪伊那样东买西买，把镇守府打造成佐世保最高规格的。他有着自己的预判，有了钱就要让钱变成更有价值的军工厂股份、德国先进的武器装备、雇佣技术工人，以及很多没钱买不到的“好东西”。 北上与大井能摆脱运输大队长身份也是佐藤权军花钱疏通关系，争取来了改造的机会。纪伊对此没有异议，人情世故方面她是一点都不在行，钱在她手里只会变成越来越多的奢侈品。 “我们该怎么办？” 还说自己不在意？佐藤权军迎着纪伊认真的眼神，对自己上司的变化很满意。虽然还显得稚嫩，但多少有了点大将风度与头脑。 “像您说的，‘关我何事？’。高柳宗介要的不是你或者‘大和’这样的战列舰，相反作为力挺航母的军官，他更希望建造更多的大型航母。你也好，大和也罢，他要的是拉拢海军内大舰巨炮主义立场坚定的一大批人。而我们现在是他的不二盟友，土御门守贺同样想夺权也需要我们出面支持他。” 佐藤权军思量着纪伊的能力，追加上了一句。“下一步，高柳宗介一旦再次失败，海军总部很可能要撤了他的职务。对于帝国也一样输不起，论综合国力帝国不足以与美利坚联邦打消耗战。” 大井与北上即将改造完毕返回佐世保军港，原本第九战队主要的运输护卫工作目前也沦为次要任务。第九战队如今最优先的便是以纪伊为核心，对作战给予支援。 “我父亲说海军总部下一步的目标是拿下澳大利亚。” 佐藤权军盯着桌边展开的南太平洋地图，许久他才回答道：“一航战两艘航母今年冬季前都要呆在港内维修。仅靠原忠一的五航战，恐怕难以完全夺取制空权。” 何止难以夺取制空权，以澳大利亚各处军港驻扎的陆航力量，足以压倒帝国海军的航空力量。但要是真能夺下澳大利亚，整个南太平洋就成为了日本帝国的囊中之物。不只是澳大利亚，东南亚的殖民地也可以成为安全的战略资源大后方。 所以下一步高柳宗介不会急于攻打澳大利亚，而是抢先夺取一处群岛作为前线基地，以陆航力量补充支援对澳大利亚的进攻。 ———— 吴港，一航战镇守府。特护病房内。 南云忠一由于参加二航战阵亡将士的追悼会，并不在镇守府内。走进这间特护病房的人带着一个黑色面具，衣服也是没有身份标示的深色大衣。 “你们在外面守备就行。”两方都把下属赶出了病房。黑将带来的慰问品放在了两人病床旁，都是些苏联的土特产。 赤城的伤势相对轻些，不像加贺半身包着纱布，她看到来人是黑，显得格外激动。“要不是高柳宗介撤兵，我们已经能夺下中途岛了。都是因为他，我们一二航战付出巨大的牺牲，却什么也没得到！” 黑找了把椅子，坐在了病房中间，面对赤城的怒气，显得不慌不忙。“夺下中途岛？赤城啊，你为何对一个易攻难守的岛屿这么在乎？这次你与加贺能活下来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高柳宗介虽然野心勃勃，不在乎他人生死。但这一次他的决定是正确的。” “为什么？”加贺半边身子至今打着石膏，只能乖乖躺在病床上，但她的冷静依旧不变，即便来的人是谁也看不透的黑。 “深海的意志已经苏醒。中途岛战役开始后，深海的意志的手下见两方只是斗个两败俱伤，便决定调用珍珠港内的兵力，一举吃掉两方的兵力。要是高柳宗介没撤兵，恐怕不知多少人要葬身大海。” “此外，目前荷兰港也跟珍珠港一样沦为了深海舰队的基地，新的大型栖姬也已经诞生。美利坚联邦的间谍也传来了发现大量不知名航空母舰群的情报。可以肯定深海舰队已经拥有了我们无法想象的庞大力量。” “已经确认企业号沉没，原因不明，加之约克城号在7日被伊168击沉。美利坚联邦的状况实则比我们还要糟，整个太平洋上只剩下一艘大型航空母舰。一旦深海舰队发动攻击，他们无力还击。” 黑花重金买来的情报，比海军总部得到的都多，赤城与加贺都被这些重磅消息震惊了。深海舰队，硅基钢铁生物组成的黑色舰队，目前知晓的情报看，实力是全世界海军舰船数量之和还要多，并且都具有潜航能力，在深海下隐藏了多少，、是未知数。 “可恶，要是没有这些远古物种，我们大日本帝国海军怎么会在中途岛输了！”赤城愤恨地扯着床单，眼角里都快冒出火了。她少有的发怒连黑都楞了一下。 “冷静点。赤城。目前并不知道这些黑色怪物的目的是什么，它们在中途岛战役前甚至没对日本海军发动过任何攻击性行为。” 黑的劝告，赤城显然没听进去，从开战后一路顺风的连胜到现在躺在病床上疗养，换成别人也是无法接受的。 加贺也同样嗤之以鼻，她都不把自己归为人类了，也不会把等级低于她的深海栖姬们放在眼里。“选择权交给它们？既然中途岛战役打响后，它们有意图吞灭日本联合舰队，就证明它们对我们又有了敌意。必须先发制人，把这些碍眼的量产武器消灭掉！”话说得很有气势，只是加贺现在被绷带与石膏固定住的身体，说服力并不足。 黑对于两个听不进劝告的组织成员也没多的话说，中途岛一战她们失去了最好的朋友，自己也差点把命搭进去，要求轻易走出阴影，也太不近人情了。“好吧，这件事之外，还有桩事情。我是来传个话的。” “谁？传递什么？”赤城与加贺知晓黑这人做事只挑最有意义的做，要说的应该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高柳宗介下一步确定抢占所罗门群岛，之后以所罗门群岛作为跳板，进攻澳大利亚。而这次战役显然会是场‘消耗战’。” 所谓的消耗自然是牺牲驱逐舰与少数巡洋舰，对敌人对换，只要达到了战略目的，战损比差一些都没有关系。 “需要我阻止他吗？”黑故意问了声赤城，而后者沉默了。 第三十一章 新第四战队 1942年6月28日。横须贺军港，新第四战队镇守府。 虽然战队内成员的舰船早就停泊在横须贺，但四位重巡舰娘直到中途岛战役开战才赶赴镇守府报到。 镇守府内一如既往地忙碌，高雄级重巡洋舰船体皆在换装新式20.3cm主炮。明明是件好事，但四位重巡舰娘脸上并没笑容，或者说她们自来到镇守府新址就没露出过笑容。 “……多名新兵站岗玩忽职守？这等小事还要上报到我这里批示？带头的给我直接枪毙！别的依程度轻重处罚，再不听话全部撤职，送到满洲国当劳工！” “后勤部参谋中出现挪用公款行为？警备队都吃白饭的？直接全部抓起来审问！情节严重的交给督查部门处置。” “霞在公开场合斥责舰员，造成舰员跳海……” 读着一天比一天离谱的文件，深鸣秋鹤莫名想抄起桌上的笔架，砸在这群没用的文官头上。 “一群饭桶！传令下去，以后这等事情自行处理，屡次违反军纪者，严惩不贷！” “深鸣提督，那霞的处分……” 深鸣秋鹤上前几步，拽住对方衣服肚子，狠狠一推，凭借准舰娘的力量强化，把一个一米八的高个大汉重重摔在地上。“处分？别当我是傻子，区区一个二等水兵挑剔伙食被骂，那是轻的！换我在现场，亲手送他下去吃海鲜大餐！” 也不是海军总部刻意为难这位陆军出身的提督，只是原第四战队绝大部分成员都打散编制，派送到别的部队，留给深鸣秋鹤的只有一个空壳子。现在第四战队里的士兵几乎全是刚入伍的新兵，因为需求大，不能像别的战队那般选拔，只要是来参军的都接受。换成陆军，这种丙种师团实力的炮灰军，直接送到东南亚或是中国，祸害那边的百姓并没什么关系。 “佳子，你过来。” 作为深鸣秋鹤的秘书官，神田佳子现在有着中尉军衔，经过几年的磨练，处理大小事务有模有样，加上深鸣秋鹤对这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战友遗女”挺有好感，各方面都很照顾她。 “是，深鸣提督。请问有何指示。”神田佳子同样成了舰娘预备役，深鸣家作为地方豪族，想要两个舰娘名额还是简单的。何况大家族委派族内年轻女性担当大型舰船舰娘已经成了潜规则，正规航母、战舰们论家世背景，哪个不是名门出身？ 深鸣秋鹤回到自己的座椅上，保持着身为提督的威严。“通知技术部门加快进度，如果办不到，就先集中人员改造鸟海与摩耶。” 高雄四姐妹现在每天都坐在办公室一角，像是四尊石像，面无表情地等候深鸣秋鹤的命令。 摩耶与鸟海偶尔还会跟文官交谈，提供通讯便利。爱宕与高雄几乎从不开口说话，尤其是高雄，整个人自出了研究院的牢笼，就变得神神颠颠，有时候连姐妹跟她说话，她也反应迟钝。 深鸣秋鹤是不知道研究院的疯子们对她们做了什么，前任提督近藤少将又跟她们有何羁绊。她只希望四位舰娘能像正常人，不过这种奢望似乎有点难以实现。 就这样到了傍晚，深鸣秋鹤与神田佳子单独乘专车返回了住处，高雄四姐妹这才挪动身体，各自走向镇守府内的宿舍楼。 “深鸣姐，就高雄她们已经一个月这副样子了。不知情的还以为她们是精神病院送来的。”神田佳子对高雄四姐妹很有意见，重建第四战队是个异常艰巨的任务，要是有她们出力，也不至于整个战队内各种小事接连不断。 司机是深鸣秋鹤带来的人，她也就畅所欲言了。“年初的兵变中，第四战队是直接参与者，高雄四姐妹杀害国会议员，被判谋反。据说被关押在帝国研究院的特殊监牢里。对这些有谋反之心的特工，我是不放心放手让她们掌握部队。” “可哪有舰娘天天坐办公室，什么事务都不做的。” 深鸣秋鹤显然很头痛这事，但不是言语就能改变高雄四姐妹，她摇头埋怨几句，也就不说话了。 车队并没有跟以往一样开到住宿区，而是直接开出军港，一路疾行停在了一家酒屋外。 此时已经是晚上7点多，里面陆陆续续出现了不少军港内的军官。在阶级制度分明的日本，连军港外的酒屋都分三六九等。深鸣秋鹤来的这家显然是档次较高的，没点钱根本喝不起这里的清酒。 “请问几位客官要坐外面还是里面？” 不用深鸣秋鹤说话，陪同的保镖就订好了位置。深鸣秋鹤与神田佳子单独去了一间包间，其余人定在了隔壁包间。 深鸣秋鹤回国就喜欢上了喝酒，别看她长得像个国中女生，喝起酒来她的保镖们也吃不消。 听着咿咿呀呀的古风和曲，两人对坐在矮桌旁，也不生分。换成古日本，两人就像是大名与家臣的关系。深鸣秋鹤只在喝酒的时候能消弱她不符外貌的多疑脾气，也爱跟神田佳子讲起她过去的往事。这位深鸣家的掌上明珠，也只有在这时候会像个20多岁的女性谈论流行的电影男明星。 “说起来佳子来横须贺有三年半了。还打算一样与我成为舰娘吗？” “瞧秋鹤姐说的，哪有反悔不反悔的事情。我能有机会为国效力，是我的福分。父亲在天有灵，也定当支持我。” 回想起神田佳子的父亲，深鸣秋鹤一直把两人最后火拼的一段没告诉任何人，只说是在快走出密林时，对面杀出一帮支那士兵，由于事发突然加上敌人火力数倍于己方。包括佳子的父亲在内所有人都战死。 虽然最初神田佳子有过去中国战场为父亲报仇的想法，但想到深鸣秋鹤的恩情，还是一同赶赴横须贺军港就职。 “我父亲是个热心肠的人，从我记事起，邻里间有困难都是我父亲出面，他虽然经常不在家，可有邻居照顾，我的童年也不孤单。” 两人边聊边喝着酒，也算是日常繁琐工作后的放松。在军港内部，并没什么娱乐设施，连酒也是管制品，平日就算能喝到也没情调。 “对了，佳子。你当初是跟国中时候的同学一同去参加……那个叫什么来着。”酒劲上来后，深鸣秋鹤一手托着脑袋，问起了对方其他事情。 “女子挺身队。” “没错，我至今没搞懂。那是一支什么部队。我在第六师团就职的时候，也没听说后勤部门有这样的一支女性部队。”深鸣秋鹤虽然退出了第六师团，但其军团长谷寿将军作为她的老师，依旧与她保持书信联系。她对自己那位便宜老师没什么好感，对方反倒很看好深鸣秋鹤，不时鼓励她即便成为海军提督，也要不忘陆军的优良传统，避免沾染海军骄奢淫逸的毛病云云。 神田佳子突然卡了下，想说但没说出口。 “我跟她们联系过，她们现在在中国华北地区为祖国效力。由于不是在最前线，并没有生命上的担忧。” 神田佳子说的都是真话，可从她的表情上看，似乎隐瞒了些。“不谈过去的琐事了，反正已经过去了。秋鹤姐很头痛那四位舰娘吧？” 神田佳子指的当然是高雄级四位舰娘，作为战队核心，打不忍心，骂伤情义，放任不管，新第四战队将继续一副颓废样子。 “你有什么好主意？” “所谓擒贼先擒王，我们应对了高雄，剩下的人相对都好对付。” 话虽如此，高雄可是四姐妹里最危险的人，时时刻刻像个神经病般注视着看不见的空气，偶尔自言自语，有时候节假日一直窝在自己的房间里，还是管宿舍的大妈来汇报她多日没进食，担心出事。 “她们的心结在‘战死’的近藤少将身上。真可悲，为了一介兵变失败者，变成这副模样。” 深鸣秋鹤尝了口下酒菜，里面的鸡排味道不错，只比她在南京城时候吃的烤鸡味道差点。 就在这时候，有个年轻军人拉开纸门冲了进来。他看到里面只有两个年纪轻轻的女军官，连其中一人的大佐军衔都自动忽略了，举着酒瓶就往神田佳子身上扑过去。 “喝酒……来陪我喝一杯。” 面对莫名闯进来的陌生男子，两人同时愣住，在对方扑过来时，神田佳子赶忙退后，护在深鸣秋鹤身前。 “你……你是谁！谁允许你进来的！” 听到这里有骚动，一旁喝酒的保镖团立刻冲了过来，看到有个不认识的男子躺在榻榻米上发酒疯，当即上前把对方抓起来边打边骂。 “停，别打他了。打死人，我们问谁去？” 深鸣秋鹤很好奇这个闯入者的身份，她还是第一次在国内遇到如此无礼的男子，所以赶紧喊停下属们。 保镖笔头从对方身上搜出了士兵证，对方横须贺军港就职的陆战队士兵，军曹军衔。 换成别的人，此时也能猜到对方是喝醉酒走错了地方，但生性多疑的深鸣秋鹤并不同意保镖们的建议。反倒决定把这个叫小松关呼雄的无礼士兵关到自己战队的牢房里，她认准了是海军里有人跟她作对，先派了一个酒鬼恶心自己，必须严刑审讯。 第三十二章 大舰巨炮主义巅峰 8月9日凌晨一点。先遣舰队司令官三川中将与第八战队提督伊藤大佐坐镇利根号，筑摩号作为僚舰。同时第六战队紧随其后，青叶、加古、衣笠、古鹰配合三支水雷战队分列两侧。 夜战突袭，势如破竹。黎明破晓后，美利坚联邦的军港里只剩下众多严重受损的舰船。包括“昆西”在内4艘巡洋舰被击沉，1艘严重受损，数艘驱逐舰受损，其余损坏运输补给船不计其数，1000人当场战死，伤者近5000人。 高柳宗介自中途岛一战失利后，再次展现出了他天才般的军事能力。仅凭一战就损毁了美利坚联邦的重要补给点，整个所罗门群岛都处在了他的战刀之下。 在第一次所罗门海战胜利的同时，横须贺军港一艘巨型战舰建成下水——大和级战列舰一号舰“大和”。其契约者为高柳宗介的秘书官——高昌花千代，正式改名大和，并在当天获封第一战队旗舰荣誉。为了保密，并没有让她直接就任联合舰队旗舰。 以大和作为核心，新第一战队正式成立，旗下有川内三姐妹带领水雷战队。高柳宗介与大和，代表了日本帝国海军最巅峰的两大力量，谋略与战力的融合，无疑把已经损失惨重的美利坚太平洋舰队逼到了死地。 高柳宗介第一步杀棋落子便摧毁了美利坚联邦在所罗门群岛的补给基地，毫无疑问他第二步要的便是海域制空权。 ———— 阳光、沙滩、无人岛、美味的海鲜烧烤还有一套夏威夷“买”来的躺椅阳伞。舒舒服服躺在躺椅上休息的某人正在享受有身体的愉快时间。 原本站在不远处烧海鱼的战舰タ级上前把无线耳麦交给了躺椅上的人，耳麦闪着蓝光，像是未来的移动电话。 “兵三郎，你倒是很悠闲，打着监视战局发展的名义到所罗门群岛晒太阳。”无线电另一边的人看到战舰タ级传来的实时影响，立刻就开口指责。“安排你做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吗？” 躺椅上的黑衣御姐，慵懒地伸个懒腰，随后摘下眼镜，把耳麦带在耳朵上。“龙杏，多大点事儿。凭我手里的战舰大军，轰平半个所罗门群岛都不成问题。不过出现一艘大和，你急什么？” “兵三郎，你以前可不会在办正事时候偷懒。” “换了个身体，多少有点影响。”那个黑衣御姐在战舰タ级的搀扶下，从躺着变成坐着，战舰ル级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大杯无色饮料，送到御姐手中。“比如我们以前可不会喝汽油。感谢内河君，她居然用一堆海底垃圾改造出一个可燃冰压缩机。” 甲烷汽油混合饮料。内河田村（港湾水鬼）发明的一种新式“饮料”，不只是水户兵三郎，连一向排斥人类的レ都爱上了这种美味佳酿。 “等你有了身体，也会喜欢上这种生活。” 看着实时印象里，吃着原油蘸烤鱼，喝着汽油的老友，花开院龙杏整整无语了两分钟。 “这次目标是美利坚联邦的萨拉托加与大黄蜂号，其余力量全部消灭。虽然我很想对日本与美利坚同时开战，但深海的意志拒绝了我的要求。我只能先找个弱一点的消灭掉。” “知道了，知道了……”黑衣御姐不耐烦地打断了对方的作战指示。“我都听你说三遍了，有怨言找レ发泄去，别在我耳边念经。” 关掉黑科技耳麦，黑衣御姐朝着沙丘招了招手，一头巨大的灰黑色怪兽从下面钻了出来。近三米的身高，两只巨手都有成年人大小，头部是钢铁包裹的鲸鱼脑袋，一张血盆大口，张开能塞进一只绵羊，从嘴巴里吐露出来的嗜血气息，证实了它是头食肉动物。肩上有一对小型三联装火炮，其后肢显得小巧很多，大概跟它是海洋生物有关。 像头大猩猩一般用双手支撑着身体，怪物顺应它主人的呼唤，像只小狗一样一跃跳到黑衣御姐身旁。它伸出大舌头，宠溺地****着其主人的手，像是在讨要吃的东西。 “小家伙又饿了。姐妹们有抓到什么大鱼吗？” 站立在两旁的战舰ル级战舰タ级们都无法理解“姐妹”是什么含义，全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试图让同样没有思维概念的同类给予答案。命令含义无法解析，所以无法执行。这些战舰都无措地站在原地，等待其主人的详细解释。 “都是帮空脑子。”黑衣御姐埋怨着下属们的行为，但还好有人代劳了。 原本在一旁玩沙子的某个小萝莉，听到大姐姐的要求，便没计较小宠物爬出沙丘，毁了她搭建沙堡的事情，反倒从海边游弋的运输ワ级嘴里要来了一条新鲜的鲨鱼。 “啊呜~好吃的大鱼哦~” 像是丢块肉一样，半吨的鲨鱼被这个小loli轻松举起丢在了怪物身旁。 怪物上前嗅了嗅鲨鱼，看黑衣御姐点头同意，便张开血盆大口撕咬起来。 “来来，北方栖姬，到姐姐这边来吃烧烤了。” 非常温馨的画面，如果没有一旁疯狗般撕咬鲨鱼的灰黑怪物的话…… 北方栖姬正是被完全摧毁的荷兰港改造后的产物，与珍珠港改造后只有复仇概念的港湾栖姬不同。北方栖姬有着特殊的人格——一群很不幸在里面死亡的托儿所孩子。他们的灵魂在深海的意志呼唤下凝聚，变成了北方栖姬的灵魂。虽然会永远是小孩子的智力与天性，但总比只会破坏的怪物好很多。 正在进食的“宠物”名叫“dyson”，一个吸尘器的牌子。内河田村（港湾水鬼）见新制造的类人怪物特别能吃，便给它起了这个名字。是用虎鲸、鲨鱼、海龟、乌贼之类的动物dna杂合制造的生物，没有繁殖能力，但却意外地适合战斗。 至于黑衣御姐，正是亡故的水户兵三郎。现在名为“战舰栖姬”，下属大量战舰ル级タ级，与镇守后方的港湾水鬼、レ下属的港湾栖姬珍珠港舰队相比，她有独立的兵权。身为西方战线先遣舰队总指挥，她的舰队无论是谁看到都会吓得发抖。 “既然美妙的沙滩烧烤时间结束了，那么我们去迎接敌人吧。”一下子从慵懒的黑衣御姐转换到了武斗派战舰（yuan）栖姬（zhang）模式，她走在最前面，解除下潜指令，属于她们的黑色战舰舰体纷纷上浮出现。 而在其中最庞大的莫过于属于战舰栖姬的舰体，足足有400米长的舰身，两面装备了共计10门三连装16寸主炮，副炮无数，舰体采用了比ル级更加厚重的超合金装甲，雷达组也达到了美利坚联邦战舰的最高配置。 宠物dyson，丢下还没吃干净的鲨鱼尸体，乖巧地跟随战舰栖姬上了最大的舰船。“西方战线先遣舰队，出战！” 周围的战舰们爆发出刺耳的杂音呼喊，她们的语言与人类相差太多。北方栖姬则与后援船队成了留守部队，她对于战争不感兴趣，有人陪她玩堆沙子就足够了。 非黑非白的“城堡”已经直插在两军中间，但奈何高柳宗介与尼米兹都没发觉这群危险的深海舰队。 对战争的怨气，对人类的敌视，无法言明的世代仇恨，越来越多地从深海涌出，开始吞噬在太平洋上展开史上最大规模海战的双方。 ———— “由第五航空战队为主力，第四航空战队支援。这两支队伍作为夺取制空权的一面。第二战队的比叡、雾岛两舰，以及第八战队、第七战队，作为主攻火力。两支水雷战队作为主力护航舰队。此外，我将亲自坐镇大和，与增援部队一同援护地面登陆作战。” 高柳宗介最终设计的作战方案，再次以没得挑剔的完美程度赢得了海军总部的信任。在一航战大修的时候，五航战是日本帝国海军能动用的唯一航空主力，搭上龙骧、千岁、千代田三艘轻型航母、水上机母舰，与美利坚联邦的航空力量打个平手不成问题。 “高柳司令官的计划的确非常完美，但中途岛作战的教训在先，我们海军参谋总部对此需要保留意见。” 同样是上将，海军总参谋官的话，不得不让高柳宗介停下了激情洋溢的解说。“那请问参谋总部有什么高见？” 海军参谋总部是大舰巨炮主义的元老控制的部门，高柳宗介推行的航母作战自然不被他们看好，要不是大和下水建成，他们有足够的理由让高柳宗介离职一段时间。 三条政宗作为参谋总长的副手，代表海军元老们提出了协商要求。“在作战计划上，追加一支舰队，作为别动队，以应变战场的瞬息万变。” “我同意这个建议，但我想土御门中将的舰队再出一份力，是不是太强求他了？” “不，我们觉得这个任务可以交给‘纪伊’。” 三条政宗再次的建议，让一向自诩天才的高柳宗介也有点疑惑。为何要让那个没脑子的女人参加这场危险的战斗？ “我接受诸位的建议。” “那么，祝愿高柳总司令武运昌宏。” 第三十三章 出云的家事 8月11日，长崎市。虽然国内经济萧条，一切以军需为先，人民生活十分紧凑，但这里不少人家还是能保证宽裕的生活。毕竟长崎市旁有四大军港之一的——佐世保军港。 比如一户搬来才两年的川端家，坐落在距离市中心两公里远的街区里，周边居住的都是老年人，是个十分安静的地方。 “秀子，中午会有客人来。是我在大学时候的同学，你认识的，佐佐木君。” 一位中年作家正在笔案前赶稿，像是突然想起来，赶忙跟自己的妻子说起这事。 时间接近11点，显然已经在做午饭的川端秀子来不及准备一桌丰盛的料理款待客人。 “成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记不住的事情用笔写下来贴在你的笔案旁。每次这样对客人们多失礼。” 厨房里忙绿的川端夫人不禁埋怨起来，她回头看了看家里的食材，不由头痛。“麻纱酱，你去对街的加工厂要点牛肉和蔬菜。他们知道怎么做。” 所谓的加工厂自然不是面向百姓的副食品企业，而是为佐世保军港提供脱水蔬菜与冷冻肉食的军工厂。换成别人家的孩子别说要点食材，就是走进大门都不可能。 在里屋写作的川端先生听到妻子的话，也无奈地说道：“每次都麻烦岛津厂长不好吧，再说我那几个狐朋狗友用不着拿上好的牛肉招待。一碗味增汤就够了。” 以川端先生在杂志社写文的钱，每月能让家里吃上两顿牛肉都很勉强，但他的妻子只要想要，别说一幢房子，吃不完的军需品，就是他偷偷写反战题材的文章，都没人敢上门抓人。 小孩子不懂这些，也就跟过去一样，穿上鞋子，打开大门，往对街走去。 “一路小心。” “秀子，你这样做，会给麻纱留下坏习惯，以后她也会用你名义调取军需品。” 川端先生不知何时也走到了厨房，对正在煮海带汤的妻子埋怨着。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妻子是个非常节俭的人，过去也从不利用她自己的身份使用特权。但现在有了孩子，他又是个被当局排挤的小作家，能在佐世保安居都不容易。 “正因为麻纱还小，我不希望她受苦。我无法生育孩子，但既然当了母亲，我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物伤害到我们的孩子麻纱。”川端夫人说话有着军人般的果断，连站立都是标准的军姿。 都说有孩子的母熊比狼群都可怕，川端先生算是亲眼看到了，自己的妻子认准的事情，谁也不能改变。哪怕是他川端成康，或者妻子的上司——长谷川中将。 川端秀子是过去的名字，或者说松林秀子才对。作为舰娘，她有了新的名字——出云。虽然现在她的舰体吨位与火力，只能算是重巡以上的水准，但放在30年前，她可是联合舰队旗舰，日本天皇亲自为她颁发过勋章与战刀。 1882年出生，时年60岁的她经历过明治、大正时代，目睹过太多物是人非的场面，能有机会跟家人平平静静过几年日子也算还了她的罪责。 对于这对特殊的夫妻，“亏欠”一词是他们结婚后的主旋律。以至于丈夫写着反战文章，参加反战社团，政府还要每月派人问寒问暖。妻子梳妆台旁贴满了军功证书并放置着一把大正天皇御赐的菊纹太刀，报社的同僚也不会对此多言。截然相反的人生轨迹，相遇的那一刹那就注定了悲剧，仅仅是“亏欠”已经是命运对他们两人最大的仁慈。 客人到来前，加工厂的工人就送来了很多还未加工的蔬菜与肉食，以及在外面买不到的奶制品与中国人参。 “这些都是厂长要求我们送来的，我们什么也不懂。”面对工人这样解释，出云有些自愧，但看到一旁对着牛奶好奇的麻纱子，她只好全部收下了。 想起麻纱穿的正是出云她的学妹们送来的一套德国造真丝洋装，相比之下这些加工厂厂长的“心意”也显得差了很多。 说起来“大和号”下水建成，自己那位“学生”还没坐满两年的“联合舰队旗舰”位置就要拱手让人，她不禁有些想去军港安慰对方，虽然她也才当了三年。 甩掉这些胡思乱想，面对着即将赶来的客人，出云把丈夫孩子都赶出厨房，使出全力开始赶工午饭。 “佐佐木君！你的新作品现在连我女儿都在看，不得了了。” “川端君，别寒碜我了。我就算再写几本书也赶不上你的文笔。” 出云还在为烤牛肉的酱汁做准备，听到客人来了，也不慌张，反正一桌菜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让那两个笔友相互客套一会儿，正好摆桌开饭。 “这位是……你儿子？” “不，这是我表兄的孩子。佐佐木寺，今年20岁，刚成年。” “久仰川端老师的作品，今日能见到您，是在下的荣幸。” “我又不是什么大文豪，你太客气了。你的叔父作品比我有市场，我写的都是些过时的东西。” “经典从不过时。” 外面的客套话似乎停不下来了，听到自己丈夫“是吗？我也觉得再过百年也适合阅读。”的傻笑声，已经调制好酱汁的出云走出了厨房。 “成康，注意形象。好歹是50岁的人，跟个国中生一样。” 奚落完尾巴翘上天的丈夫，出云把还站在门口的两位客人请到了客厅，麻纱已经在摆放餐具。 “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大家坐下来吃午饭吧。” “对对，我家秀子的手艺，比酒店厨子都好，她还会做英国菜。” 出云白了眼自己的丈夫，“英国菜的精髓便在于土豆，而你不是土豆过敏吗？装得一副期待样子……放心，今天的饭菜里没土豆。” 听到自己妻子保证没那种可怕的块茎植物在菜里，川端先生下意识松了口气，他似乎回想起了某天一桌土豆宴的“美好时光”。 饭桌上少不了酒，川端先生差劲的酒量在文人圈里也是出了名的，尤其这次来了两位客人，要不是出云惊天的酒量，他川端成康就要趴在桌上评价后辈的诗歌了。 “粗看这首现代诗并无亮点，但仔细品味似乎有几分味道。佐佐木寺？有兴趣来我们报社投文吗？” “川端君，挖人墙角可不是君子所为。” “我这叫惜才。” 两个老友相互揭短，这也是常态了，出云担心麻纱沾染上丈夫的坏毛病，在麻纱吃完后，就让她回屋做功课了。 麻纱离开后，他们几个人也不用再顾忌话题内容。吃着一桌美味佳肴，佐佐木先生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虽然我的侄子寺不能去你的报社，但也不会参加我们的社团，他的理想也不在文学创作上。” “那太可惜了，你说呢，秀子？”川端先生当然不会强求别人，于是希望自己妻子夸夸对方的文笔，让年轻人回心转意。 出云从看到佐佐木寺就在观察对方，她在长谷川中将身边见过了无数所谓文人，但佐佐木寺给她一种少有的精明感。“不写文，难道你要从军或是参政不成？” “没错。”这一次年轻的佐佐木寺回答得异常果断，眼神顶着出云，丝毫不动摇。“在下这次上门拜访的另一目的，就是希望出云女士把我引荐到佐世保军港，在下想用自己的方式报效祖国。” 以长谷川中将的人脉或者出云自己的名望，把一个年轻人送到佐世保军港当见习的军官不成问题，但她有点不敢相信，在她眼里有骨气的文人墨客多多少少是消极厌战，恨不得天下太平，黎明百姓安居乐业。出云知晓战争的必要性与侵略他国的巨大战争红利，但对他丈夫解释不通。 “慢着，我没有听错吧？你要入仕海军？”出云这次可没去管自己丈夫惊讶的样子，在她眼里看到的是一个可造之材想要成为海军军官。文人圈的破事她才懒得管，关系到海军的利益，出云自然不会放过。 “出云女士，在下佐佐木寺以人格担保，是真心想参军报国。以作品唤醒民众的重任，在下做不到。” 佐佐木寺突然后退跪谢让出云都不好意思当面拒绝了，当然她也不可能拒绝。 “这……我今天耳朵出问题了吧？秀子，你的看法是……” 川端成康的话被出云自动忽略了。出云把目光转向了震惊自若的佐佐木茂索，“你同意你侄子的选择？” 得到肯定的眼神，出云当即给了答复——五天后与她一同去佐世保军港。 送走两人后，一直不敢相信事态变化的川端先生赶忙跟妻子回屋内坐下。“秀子，你真要把佐佐木君的侄子引荐入佐世保军港？” “这没有什么难度，我自有办法。” 出云的回答让川端先生十分难以理解，在他眼里佐佐木寺是个很有天赋的文学新秀，即便跟在他叔叔佐佐木茂索身边，将来也能成为圈内有名的文豪。 “其实我想把他推荐给我的那个‘便宜徒弟’，仅靠身边一个自傲的小白脸秘书，她还有很多事情做不好。” 第三十四章 战前小插曲 8月16日。第九战队镇守府。 原本因为临近作战，纪伊没时间接见一个作家的侄子。但因为是出云亲自引荐，她不得不好好准备了一番，与佐藤权军在不显眼的文档室接见了对方。 出云把人送到镇守府后，很快便搭车回了城内，她的舰体虽然在佐世保改装完毕，但至今只是作为练习舰留在佐世保。像她这种好强的女人，才不会给一群刚出军校的小屁孩讲课教学。 走进文档室的并不是纪伊，而是目前镇守府的二把手佐藤权军。至于理由随便说一个就行，反正出云离开了镇守府，就用不着给这个作家的侄子面子。 “你就是佐佐木茂索的侄子？你叔父的作品我也看过部分。他是位才华横溢的文豪啊。” 佐藤权军故意话说一半，坐在了对方身旁，看似客套，还让下属递上热茶。 “佐藤少佐太客气了，在下不过一介文人。叔父的文笔，在下仅学来了一分，撰写文案倒是足矣。” “佐佐木君你太自谦了。我看了你的阅历，加上出云对你的评价。我想我们的提督——纪伊也会同意你加入第九战队。”佐藤权军看着坐在一旁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这个年轻人，也越发觉得出云写的没错——是个非常古板的读书人。 真要是有眼光的人，看到茶杯是中国清代官窑的瓷器，肯定会小心地接下来。但对方只是平常地接下茶杯放在手边。完全没有戒心，只要佐藤权军现在故意推搡他，茶杯落地摔碎，这笔损失凭他一个小人物根本赔偿不起。 “喝茶，喝茶。纪伊提督在处理公务，还需要等半小时才能过来。”见对方不说话，佐藤权军把对方的注意力转回到茶杯上。 可这次佐佐木寺依旧没发觉佐藤权军设下的圈套，就像平日喝茶一样，双手捧起，轻茗一口。 “这是用印度支那的茶叶泡制。不知合不合你口味？” 佐藤权军再次说了谎，用的茶叶是在中国上海地区生产的。他虽然对财阀大佬送来的“慰问品”不感冒，但拿出来招待客人足够了。 “我个人更喜欢中国的茶叶，尤其中国茶器泡茶。” 一来二去，佐藤权军心里对这个年轻人放心不少，只要不是高柳宗介那类人，他都可以玩弄于鼓掌间，尤其对方比自己当年入仕还要自命清高。多一个稍微聪明点的下属，也能替他省心不少。佐世保的风气下，能算得上勤快的下属几乎没有。 “我们提督也很喜欢中国风的摆设，她是广岛三条家出身的很有修养的士族大小姐，在个人品味消费上从不吝啬。” “哦？三条家？略有耳闻。”佐佐木寺也调查过第九战队的背景，除开纪伊，就是个三流战队，管理运输护航任务。不过自从纪伊成为提督，第九战队的任务定义就发生了改变，加之不久前中途岛失利，纪伊作为重防空的战列舰，派往前线是随时可能发生的事情。 “听闻三条政宗中将有多个优秀的子嗣，长子是广岛第一军工企业的持股人，次子是地方议会议员，三子是第七战队提督，四子设计了纪伊号。出身于此等优异家族，纪伊提督一定是位继承其父亲军事才华的年轻将材。” 对方把纪伊夸上天了，佐藤权军还没想好怎么接话。不料纪伊带着四个小家伙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出战任命书已经下达！高柳总司令要求我们第九战队立刻准备出战。” 有那么一刹那，佐藤权军觉得走进来的其实是五个驱逐舰娘…… 舰队提督拿着最高机密等级的作战任命书，专门跑来找秘书官商量，传出去不知道别人会作何感想。 纪伊全然没这种自觉，把任命书放在佐藤权军面前，开口便是——她看不懂什么叫“负责侦察敌舰队的动向，并将其引向主力所在方向，当主力与敌交战时积极给予支援掩护”。 “这种任务一般是第八战队负责，这次让你作为旗舰，很可能是利根在中途岛作战的巨大错误，导致战局判断失误，军部的大佬们不满意第八战队的表现。” 佐藤权军分析着编队信息，简明地告诉了纪伊要注意什么。“利根与筑摩没受到处罚，但第八战队的提督据说被司令总部训斥了好几天，差点就停职观察了。” 纪伊似乎不满意佐藤权军的回答，但也没在这件事上深讨，“然后凭借我军现有航空力量，能完成战略目标？中途岛一战后，海战争夺制空权，我军一直处于劣势。要不然美利坚联邦也没机会在所罗门群岛建立大型基地。” 除开萨沃岛海战，日本海军陆战队在所罗门群岛的战局把握的确差得离谱，辛苦建立的机场都被美利坚军队夺走。 “不管能不能夺下制空，与我们第九战队关系不大，这次行动高柳宗介显然也考虑到五航战实力不够，派出龙骧、千代田、千岁三舰支援。这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事情，交给指挥官原忠一老人家头痛吧。” 军令已经下达，纪伊能做的也只是遵从命令，有了佐藤权军的分析，她便放心地向四个小家伙发布了召集命令。战前准备也是重要一环，何况这次是镇守府第一次全员出战，就算遇不上危险，也要做好补给准备。 “电文上没说明大井、北上两舰是否出战，我们怎么处理？” 纪伊说到这里才发觉有个外人在场，连说话声音都下意识压低了。“她们两人现在的装备全换了，并且被列为机密。” 佐藤权军想了片刻，还是决定派两舰参与，原因他只说是机密等级不高，不用在意海军总部的意图。 “你就是出云推荐的新人？” 纪伊手拿着最高级机密的作战任务书，坐在了对方正对的位置上。“看起来不像是个文人，反倒像个武士浪人。” 纪伊也接触过一些文学界的人，大多虽然保持和服，留发髻，使用古日语说话，但像佐佐木寺这般古板衣着，留着短发，身上还毫无修饰的年轻人比较少见。 “哪里，纪伊提督说笑了。在下一介书生，不会舞刀弄棍，在射箭方面还算入门，除此之外手无缚鸡之力。”佐佐木寺话说得很谦虚，连茶杯都在第一时间放回了桌上，正襟危坐，生怕失了礼数。 “那你先在我的参谋组里就职，西石参谋长是位经验老道的老海军，在工作中有麻烦，只管找我和佐藤权军。” 没有任何测试或者考验，就被任命在舰艇上的参谋组内就职，放在驱逐舰上也要有相关的工作经验与引荐。 不给佐佐木寺提问的时间，纪伊就把对方赶出了休息室。 “马上就要出港了，你快去后勤部领取你的军装和必需品，然后直接去找西石参谋长，他就在船上。” 门自动上锁，纪伊才慌张地拿出了她父亲写的密信。 “佐藤权军，我的父亲给我下达了其他的要求……” 海军总部的大佬们压根不相信区区几张照片跟一群科学家的猜测，所谓必须认真对待黑色的深海舰队。他们觉得是美利坚联邦搞出来的疑兵之计，高柳宗介这些前线作战的将领深信不疑的事物，他们不屑一顾。三条政宗希望纪伊再次与深海舰队接触，最好捕捉些**，如果没有**样本，打碎成残骸回收也可以。 高柳宗介的态度是避免与其交战，对方暂时也看不出对日本海军有敌视。 “这次的出战任务不太好办了……我来想想办法，除非逼不得已，对未知力量展开作战不是明智之举。”佐藤权军看了一遍密信，也显得很犹豫。 密信中也给纪伊提供了少量关于深海舰队的情报，在所罗门海域有美利坚联邦的潜艇发现零星游弋的黑色战舰与驱逐舰。情报来源是潜伏在美利坚联邦澳大利亚驻地内的间谍。 “假设情报属实，我担心这次争夺所罗门群岛制空的行动危险重重。”佐藤权军明知道很多事情，却装成一副担忧的样子，故弄玄虚骗骗纪伊足够了。“如果真的如东京研究院的科学家们猜测的那样，是来自深海的未知生物，也太匪夷所思了。钢铁与生物组成的深海怪物，完全违反生物进化规律。” 纪伊不想错过这次帮助父亲的机会，她没有接话，还在等着佐藤权军的最终判断。 “也许……可以试一下。” 纪伊还是第一次看到佐藤权军脸上写着“没把握”，“试一下？” 第三十五章 第二次所罗门海战 上 8月24日。 海风阵阵，仿佛也映照着所罗门海域的针锋相对。双方通过一天的侦查，已经知晓对方的舰队就在这片海域。除开亨德森机场，所有的棋子还笼罩在厚实的云层下。 “咱虽然是轻空母，但是也是身经百战航母哟。” 卷轴打开，一连串纸制式神环绕在矮小的舰娘身边，她服役十余年还是第一次有机会独当一面。 “第四航空战队旗舰，龙骧大人参上。准备！攻击队，起飞！” 即便明知今天一战很可能是她人生的最后一战，但她龙骧不会显露出半点退缩模样。人生如戏台，她龙骧今天终于成为主角了！主角登场，当然要摆出震惊全场的“大亮相”。 为了把戏演全套，十一架新式舰载机也搬到了她的机库里，所有飞机刷上五航战标志。十余艘运输船紧跟在她身后，部分装扮成巡洋舰，部分装扮成驱逐舰。 到了这一步，就是新兵也知道所谓的牵制作战是要他们作为诱饵去送死。 目送一位位熟悉的飞行员驾驶舰载机升空，这位上了年纪的舰娘不由露出了笑容。只要这常战役后能活下来，他们就能转编其他航母编队，运气好点说不定能编入一航战、五航战之类正规空母战队，不用再忍受被同僚轻视的日子了。 或许别的舰娘个个家世显赫，但龙骧是从底层爬到如今四航战旗舰位置，带着一帮不入流的同乡出生入死。当初龙骧号建造几经风波，她不知付出了多少努力，才最终成为12000吨级轻型航母舰娘。 龙骧号起飞的舰载机编队直奔亨德森机场，毫无悬念地被机场发现，等待他们的是名为“仙人掌”的美利坚联邦航空队。 时值下午1点余，面对以虎狼之势拦截迎击的美利坚航空队，龙骧虽然全力辅助支援，但数量的差距不是靠一点两点的努力可以扭转。无论她和她下属的飞行员们多努力，即便换上最新型零战52型战斗机，也不过是化为更美丽的一朵朵鲜花。 【五航战的后辈们，可别让我下属的血白流了。】 仿佛龙骧的祈祷起了作用，部分即将能有机会发现五航战的侦察机消声失去了联系，但这也代表着龙骧号的终末。 飞抵亨德森机场上空的仅有11架，超过60%的代价，换来的这次空袭机会摆在了龙骧面前，而她明白就算投下炸弹，也没有什么意义。 付出这么大的牺牲，不过是给敌人挠痒痒，换谁心里都不好受。 “以机场跑道为最优先目标，投弹后迅速撤离返航。” 把命令下达给剩余的飞行员，龙骧将视线切换回来。甲板上积极备战的下属，她都认得，虽然不少人被海风吹得身体不再硬朗，但他们没有退役的打算。 【大家都老了……也该休息了……】 将身旁的式神与卷轴暂时收起，龙骧的手依旧还像小孩子一样娇小细腻，谁能看得出她已经52岁，年纪跟一航战差不多。 “龙骧大人，第二波舰载机已经在机库内准备就绪。虽然数量上没有什么可称赞的，但我们为帝国立功的决心不会减少半分！” 腿脚有些不利索的老兵，依旧试图站得笔直，禀报军情，可惜这并不能让他显得多精神。 龙骧转头看了眼机库组长，上前踮脚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不用勉强了，吉六郎。跟了我这么多年，还是净喜欢说些漂亮话。开心点，只要拿下所罗门群岛，帝国联合舰队挥师南下，攻下澳大利亚指日可待。届时，帝国称霸太平洋的野望就达成一大半了。我们的牺牲有价值。” 挤出一个些许勉强的笑容，龙骧早就知道机库里还剩多少舰载机，第一波还有几架支援的新式零战可以使用，现在机库里的战斗机只有差很多的老式九六舰战，连她自己都觉得派出去也是全灭的结局。 “吉六郎，你喜欢大海吗？” 上了岁数的机库组长没想到龙骧会问这种问题，但他还是下意识说了喜欢。毕竟他家祖祖辈辈是渔民，全靠大海养活全家。 “我也喜欢大海，她就像一位母亲一样养育着每个渔村的孩子。你去通知下厨房，今晚我要吃沙丁鱼沙拉，还有惯例大杯的牛奶。” “龙骧大人长不高也不用勉强，大家不会在意的。” 也不知说了多少次，也不记得听到了多少次，有些话都是脱口而出。就像龙骧报菜单绝对要在后面加上大杯牛奶，然后引来周围下属们的安慰。 只需要龙骧一个元气满载的笑容，他们就可以继续带着希望战斗下去。 ———— “第一波攻击队，回收完毕。第二波攻击队，准备！起飞！” 但是龙骧手中的式神没有释放出来，在她眼中约五十架舰载机直扑她所在的位置，她这里可没有机场护航，伪装成军舰的运输船上也只有简陋的机枪炮。 “全部门就位！迎击敌机！” 只命令战斗机升空，龙骧用广播发出了空袭警报。 早已注定的命运。即使做好了迎接的准备，也不免想要试图反抗一下。即便作战计划书中写着冠冕堂皇的“九死一生”，却会在这种时刻幻想着“一生”。靠前位置的运输船开始朝天空中急速接近的敌机发起扫射，可他们手里的不是高射机炮，只是在徒劳地打出气势。 7架九六舰战，面对50架规模的飞机编队，连努力的机会都没有，几乎是一瞬间，她就与七架战斗机失去了联系。她不是加贺，起飞的也不是研究院最新研制十七试舰战，敌人也不是分批次进攻的小编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奇迹般地扭转败局。 没有任何打平的机会，从目睹敌人的一刹那就注定了希望无限接近百分之零。 沉重的炸弹落在无助的运输船队中，而更加致命的鱼雷呈波浪般扫向这支诱饵舰队。龙骧站在舰首，平静地迎接终末。 “咱乃龙骧大人，嗬嗬——，被欺骗的滋味如何？” 来自萨拉托加的飞行员当然把这艘护航航母级别的舰船当做了首要攻击目标，半数炸弹投向了龙骧号。 龙骧用老练的规避动作试图减少伤害，也不过是她无力地挣扎而已。 四颗炸弹落在了龙骧号的全通甲板上，包括动力系统在内，龙骧号在一瞬间陷入瘫痪。紧接着一枚鱼雷穿过运输舰队，正中龙骧号舰尾，猛烈的震荡把龙骧本人都掀倒在地。 等她忍着剧痛睁开眼，甲板上一片火海，她自己也因为被后续的炸弹波及，衣服被炸得焦黑，卷轴也被炸成碎片。 放眼身边只有零星的尸体，看不到一个活人，大火阻挡了她的视线，恍惚间好像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龙骧很想抱着头大哭一场，但她必须站起来，赶到船员身旁，告诉他们。他们的“龙骧大人”还没倒下，第一要务是控制火势，等待救援。 想要站起来，但是龙骧的两条腿已经不听使唤了，鲜血从她膝盖一直流到甲板上，似乎连骨头都已经断了。 “疼疼疼！呜哇……年纪大了，就是容易腿脚不利索。” 没人发出笑声迎合龙骧的笑话，龙骧用破衣服撤下几条布条止住腿上的伤口，然后用卷轴杆吃力地撑起身体。大火烧不死她，但她没时间了。一旦动力系统完全损坏，或者油料泄漏爆炸便是她的死期。 一步一步走向熟悉的舱门位置，龙骧不想放弃，她活过了这轮空袭，那就要努力活下去，任务已经结束，剩下的事项她是舰上最高指挥官，一切她说了算。 “大家……快去救助伤员，损管队跟没受伤的人投入灭火。带我去锅炉室，这点伤痛就倒下，可不算关西人！” 根本就坚持不到锅炉房，龙骧走进舱室后就慢慢失去了意识，她是为了让外面的舰员多一份信心。 “龙骧大人！龙骧大人！醒醒！”周围的下属呼唤着她的名字，但龙骧已经坚持到极限了。 “别管我，我死不了，我可是舰娘，区区几枚炸弹要不了我的命，你们要去维护舰船上的秩序。就拜托你们了……” 此时，坐镇五航战翔鹤号的指挥官，原忠一已经得知萨拉托加号把大部分舰载机派往了龙骧号所在海域。见时机成熟，他下达了第一波与第二波舰载机攻击指令。 翔鹤、瑞鹤两舰连接放出共计130余架舰载机，分为两个编队，目标直指美利坚联邦航空母舰编队。经过中途岛一战，也没人存在同时炸机场与航母的想法，虽然不知为何企业号不在，对付萨拉托加和大黄蜂号五航战还是有把握的，尤其萨拉托加这次没了舰载机编队，报珊瑚海一战之仇的机会摆在眼前。 “姐姐，萨拉托加号交给我。这次我一定要炸得它四分五裂！” 瑞鹤当然记得自己姐姐差点死在萨拉托加手里，这份仇恨甚至盖过了中途岛一二航战的惨败。 “瑞鹤，放平心态。我们的敌人可不止美利坚联邦。” 第三次航母对决一触即发，哪一方失败就意味着彻底丧失所罗门群岛海域的制空权。 第三十六章 第二次所罗门海战 中 规模庞大的深海西方战线先遣舰队正潜伏在深蓝之下。花开院龙杏要求战舰栖姬选在两艘航母受重创后回收，暂时不能对日本海军发起攻击。在这种命令下，她也只好放任龙骧撑着最后一口气在海域苟延残喘。 ヲ级航空母舰目前已经有近百艘量，加上千余艘作为护航炮灰的ヌ级轻型航母，港湾水鬼对于捕捉舰娘没兴趣。至于这次纯属是他们向レ表示好意，以免她干扰龙杏向取得向日本开战的权限计划。 战舰栖姬是想不明白レ为何对航母十分感兴趣，甚至于把弗莱彻将军连带企业号一起绑架。要她说，多建造像她这样的巨型战列舰才是王道。就算最新的大和级战列舰，跟她一对一交锋也是完全没优势的敌人，更别说苍蝇蚊子一般的舰载机。 潜艇作为前线眼睛，给战舰栖姬提供了良好的视野，即使她跟主力部队都潜伏在深海区，依旧能把整个战场的动向收揽眼底。高柳宗介费劲心机设置的多方面部队，在战舰栖姬眼里就是个笑话，雷达这种东西怎么比得上七十艘潜艇实时传输的影像图。对哦，ijn还在用名为“电探”的玩具。 “现在是16时，夜晚马上就要到了。” 在影像中，五航战起飞的第一波舰载机、突破了大黄蜂号临时组织的迎击队。这次ijn也是下了血本，清一色最新型零战53打头阵，后面是彗星一一甲与天山改型组成的混编机组。 为了克服美利坚联邦航空兵的剪刀战术，翔鹤与瑞鹤把自己操控飞机的能力发挥到了极限。这种能力深海舰队是不具有的，至少量产的舰船连基本的思考能力都没有。 “搞不懂她们航母，这不是拿飞行员的生命和航空燃油打消耗战吗？换我直接包围上去，一轮饱和炮击，什么东西都不会剩下。” 关闭在她眼中奢侈的浪费行为影像，战舰栖姬开始了行动前的小憩，自从变成深海栖姬，她就做事没干劲，每天不睡上12小时，打哈欠都没力气。 ———— “不是很了不起？当初珊瑚海的气势都去哪了？美利坚联邦的水手们？” 瑞鹤在攻破防空力量后，直接用全频道广播向美利坚联邦的舰队发起嘲讽。为了解恨她甚至违反国际法规，命令其下属飞行员向一些跳伞的飞行员开火。等翔鹤阻拦，瑞鹤已经让海面上增添了些许血色。 “好样的，岩本君！保持这份势如破竹的气势！不要给这群敌人半点喘息的机会！”瑞鹤接着把她的飞行队长夸奖了一番，全然无视了对方不快的语气。 “不用理睬巡洋舰跟驱逐舰，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炸沉萨拉托加！” 听到瑞鹤在频段里的命令，这次连舰长室坐镇的原忠一都坐不住了，可是无论他怎么朝甲板上的瑞鹤大声呼喊，都没能让瑞鹤注意到自己。翔鹤此刻也没留意到自己妹妹的鲁莽行为，还在对每一架舰载机预设攻击目标。 而就在这时，敌方舰队已经转变了阵型，把两艘正规空母保护在中央，数不清的防空火炮组织起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火力网。 由于瑞鹤擅自给自己的舰载机加快了飞行速度，飞行员想要规避的时候早就晚了。飞在最前的天山舰攻几乎全灭，而彗星也损失大半，丢下的炸弹仅仅炸沉了一艘驱逐舰和一艘补给船。 翔鹤的机组立刻转变航向，从火力相对薄弱的后方绕进敌舰队。为了减少损失，翔鹤让天山远距离丢出了航空鱼雷，彗星则重创了后方数艘巡洋舰与驱逐舰。仿佛为了表示诚意，翔鹤特地留了三颗炸弹，丢在萨拉托加号附近，在对方舰体上留下轻微的痕迹。 紧接着是第二波舰载机，翔鹤指挥自己的飞行员对大黄蜂号集中攻击，虽然被击坠数架彗星，但让大黄蜂号甲板起火，几乎丧失起飞舰载机的能力。 时间不允许两方继续战斗下去，也等于给了大黄蜂号喘息的机会，但这对于美利坚联邦的这支航母舰队并不是好消息，他们的胜算已经很低了。 “我不甘心啊！明明他们前一秒还是复纵阵型朝向我们。”瑞鹤看着一架架带伤的舰载机飞回，第一次留着眼泪逃回了船舱。 假设没有发生瑞鹤鲁莽葬送机组的意外，五航战明日将以优势迎战萨拉托加与几乎残废的大黄蜂号。而现在瑞鹤号损失大量舰载机与飞行员，跟被重创的大黄蜂号区别不大。 夜晚的海面上十分安静，龙骧号所属的先遣部队全灭消息已经传到了五航战中，救援队已经派出，龙骧是生是死全看她自己的运气了。 “撤退？”翔鹤没想到高柳宗介会下达这种命令。“牺牲了龙骧还有那么多人，机会就摆在面前，我们现在撤退了，如何面对四航战？” 原忠一则显得沉稳许多，恐怕让他现在跟四航战提督聊聊作战失败也不会尴尬。“也不是说立刻撤退，而是为以防万一，我们要随时做好撤退的准备。你妹妹现在几乎没战斗能力，而你今天也损失了10架舰载机。今天亨德森机场被龙骧的突袭搅乱了作战安排，明天他们绝对不会放过我们。” 原忠一指了指地图，“敌人拥有超过200架可用飞机，而我们一方，算上瑞鹤仅剩的20余架，也只有80架舰载机。而且你也知道让经验缺乏的飞行员加入战斗，只是增加死亡数字。” “亨德森机场被夺取，就注定我方很难夺下所罗门群岛的制空权。它就像一艘不能动的巨型航母，随时能起飞飞机提供支援。” 翔鹤听完原忠一的解释，也只能紧握拳头在一旁自责，如果不是今天错误得葬送一批舰载机与飞行员，这场航母较量她们已经获胜了，而现在只能在外行人看来优势的情况下，准备撤退。 原忠一并没去责怪瑞鹤，毕竟责怪别人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而且对方也是无心之过。“翔鹤，你也不必自责了，责任我来承担。二航战覆灭后，你们肩上的重担又多了一份。吸取经验，以后避免犯下今天这样的错误。往好处想，至少我们看上去赢了，回去后能收到海军总部的褒奖，阵亡飞行员的抚恤金也能提高一大截。” “不用勉强自己。瑞鹤也好，你翔鹤也好，都还是航母舰娘的新人。像一航战那样的经验你们还不具备，你们需要时间。” 让翔鹤回去好好休息，坐在舰长室的原忠一年迈的身体靠在椅子上，他从抽屉里掏出几年没用的烟斗，犹豫一会儿还是点上了火。 机会还有，从天黑到现在，他就一直在思考下一步如何消灭敌方航母舰队。高柳宗介这种赌徒能做出撤退决定，只可能是察觉到了更大的威胁。深海舰队一定也在这片海域游弋，企业号的离奇失踪跟它们脱不开关系。说到底，高柳宗介不打算这次用掉五航战这张牌，整个行动从一开始就只是一次试探。高柳宗介他拿捏不住深海舰队的态度。 珍珠港、荷兰港都已经沦为了深海舰队的基地，它们之间有个共同点，不仅储备了丰富的战备资源，也拥有很多战沉或是损坏的美利坚联邦舰船。从过去得到的情报对比，这些残骸都已经消失，或许是被它们深海舰队化为材料了。 如此一来，深海舰队就是两方海军的天敌，在对方眼里，两方海军舰船都是“食物”。 原忠一能猜测到的仅有这些，高柳宗介显然知道更多，但他一直在隐瞒。、 不知不觉烟草已经烧尽，原忠一收起烟斗，走出舰长室，他想到了机会在哪里——龙骧失去动力后，一直到现在都还能与高柳宗介坐在的部队取得联系。深海舰队现在绝对知晓龙骧号的状况，没有出手夺取。而之前据说飞龙号沉没前也有数小时失去动力单独漂泊在海上，反倒是返航途中的企业号失踪。 深海舰队对他们日本海军从没动过手，抢占的基地也好，夺取的舰船也罢，全都是美利坚联邦的海军力量。 “如果这是深海舰队的底牌，那机会就出现了。把萨拉托加号也重创，之后交给深海舰队即可。” 而就在他以为有了好主意的时候，翔鹤号的防空警报响起。翔鹤带着一众参谋官正慌张地赶过来，“敌人组织起了一轮夜袭。” 翔鹤简单一句话让原忠一惊愕在原地，在夜晚起飞舰载机编队，飞行员能看清什么？ “这不可能。” 翔鹤派人去安排防空机枪人员就位，“我也不信，但是我的电探已经探查到了敌机接近。” 翔鹤像是听到了什么，猛地抬头望向西南方黑漆漆的天空。“他们来了，距离还有2分钟。” 没时间惊叹美利坚飞行员夜袭的开挂能力，留给两艘航母准备时间只剩下两分钟。 瑞鹤也从睡梦中醒来，来不及换下睡衣，第一时间跑到了甲板上。她的船员还不清楚敌人会从哪个方向过来，甚至有人在说美利坚联邦的飞行员没在航行中坠机是奇迹。 “全员进入战斗序列！”瑞鹤从广播喊完这话，赶紧调转航向，她也只能祈祷夜间敌方飞行员看不清目标。 第三十七章 第二次所罗门海战 下 太阳升起，海面上还飘着油污。五航战全员在精疲力尽中迎来了朝阳，他们甚至有一刻觉得看不到太阳升起了。 翔鹤号甲板被炸出一个窟窿，瑞鹤号左侧船体轻微受损。两人都靠着运气躲开了这轮夜袭，但随从舰船就惨了，一艘补给船被炸沉，两艘驱逐舰受损，护航的水上机母舰千岁号中度受损，千岁本人刚从抢救中醒来，暂时没大碍。 “撤退。”原忠一现在下达这个命令，没人会有质疑声，翔鹤要先修甲板才能起降飞机，换谁也不会傻等着甲板修复完毕。 而等待许久的另一方早已包围了萨拉托加号与大黄蜂号，日本海军还要炮击亨德森机场与它们没什么关系了，因为强电磁干扰已经启动。两艘航母以及陪同的十余艘舰船仿佛从雷达区瞬间消失，就连上面的船员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海雾升起，刚才还能看到朝阳升起，短短半小时后两艘航母不仅与所有部门失去联系，还被海雾笼罩，能见度低到看不清周围的其他舰船。 坐镇大黄蜂号的梅森舰长是最先意识到危险的人，他记得不久前企业号失踪前也传来通讯出现故障的急电。 他们得到的最新一条情报是日军试图强行登陆亨德森机场，需要两艘航空母舰提供支援。 “各船之间打开探照灯，保持联络。”梅森舰长还在期望通讯部门能与外界取得联系。原本利用夜袭击退敌方两艘航母，胜利基本属于他们美利坚联邦了。 万炮齐鸣，海啸般的一轮齐射，将这支舰队覆盖在其中。当梅森舰长从巨响中反应过来，望远镜中看到了无数飞来的炮弹，根本不用试图规避，因为不存在能规避的炮火死角。 “我的上帝啊！我敢说弗莱彻肯定看到这种情景要吓得喊妈妈。” 仿若天崩地裂，十余艘舰船在这轮炮击中全部中弹，除开两艘航母上的人还能相互看到对方舰船的惨样，别的舰船都是在一瞬间变成了零件碎片。 梅森擦了擦额头被撞开后流出的鲜血，周围的同僚也差不多震翻在地，全部失去了听觉耳朵里只有嗡嗡的回响。 战舰栖姬带领着一众黑色战舰从海雾中出现，她没打算与美利坚联邦的军官交涉。レ要的是两艘航母，其他舰船自然她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一轮饱和炮击后，剩下的残骸收集，可以用作新同伴的材料，还能缓解她等待的无聊。 在战舰栖姬的示意下，茫茫多的驱逐舰与轻巡洋舰从水下钻出，把两艘被重创的航空母舰保围。 也就在这时候レ出现在了战舰栖姬的探测范围内。 “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审美？这么好的两艘航母，差点被你也打成零件了。” “哼，既然你来了，那后面的工作我就不管了。收工。” 留下开始回收工作的驱逐舰与轻巡洋舰，战舰栖姬带着一众下属潜水离开，她非常讨厌レ的恶趣味，为了避免影响食欲，她才不想欣赏レ的艺术创作。 レ赶到两艘航母旁，海面上还漂浮着很多钢铁碎片和油污。这次它不打算保留舰船的理智，毕竟会思考的下属太多对它没好处。 站在舰体的前端，レ的尾巴张开大嘴，露出了鲜艳的血光。“全部化为怨念与疯狂吧，可怜的人类。” レ伸出手，疯狂的笑容弥漫在它的尖牙嘴巴上。两艘航空母舰开始通体变成红黑色，钢铁外壳发出了愤怒的摩擦声，两艘舰船被活化了一样。 哀嚎声开始从船上传来，但只能引发深海驱逐舰与轻巡洋舰的欢呼，它们最喜欢品尝其他生物的痛苦，这能激发它们的潜力。 两艘空母上的船员一个个地在痛苦的折磨中融化死亡，他们死前的负面情绪被放大到了最大程度，然后融入被活化的船体。 レ将自己的艺术发挥得淋漓尽致，故意放慢杀戮步伐，保证所有的怨念都能融入船体中。 “要记住，你们在日本第五航空战队的空袭中丧生，你们的怨恨不会被平息，你们将永远臣服于深海的意志。伟大的母亲是你们唯一的主人，在死亡中迎接新生吧。” 直到全部的人类都融入舰船中，レ结束了它残忍的艺术创作，对两艘舰船进行同化控制，它也耗费了不少气力。 摇摇手，深海驱逐舰与轻巡洋舰便继续它们的工作，把两艘怨气重重的航母残骸拖入水中。海雾开始消散，レ的目的也已经达成，但它似乎又有了新的计划。这种情感被人类称为贪欲，亨德森机场也是不错的素材。 “就靠日本海军的强攻登陆部队，简直是送死的行为，真不知道他们的指挥官在想着什么。”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亨德森机场也转化为深海栖姬，自从深海的意志赐予它同化力量，它就愈发渴望使用。 レ的尾巴蹭了蹭主人的衣领，像是在告诉レ，它也感受到了愉悦的味道。 ———— 纪伊所属的侦查部队率先赶到了龙骧号所处海域，已经在海上漂了一天，舰上的船员大多负伤，得不到及时的治疗。所以纪伊的赶到对于这些苦苦坚持的龙骧号船员等同于生还的希望。 纪伊接下救援任务，也是为了试试能否遇到深海舰队，从五航战目前返回的消息，似乎深海舰队在隐藏在海面下。 拖曳工作由调来的工作船担任，纪伊安排了自己舰上的医疗团队对龙骧进行救治。他们中的人很多来自帝国研究院，对医治舰娘有一定经验。 “纪伊司令官能提供医疗援助，无异于雪中送炭，吾等在此谢过。” 龙骧号上的几位老军官在跟着龙骧到看护室外。这才停下脚步，转而向走来的纪伊感谢。他们万万没想到在五航战败退，登陆作战失利的情况下，前线指挥部还能及时派出救援部队，救助这支当做诱饵的部队。 “你们不用担心龙骧的状况，反倒是你们经过一天自救作业，好好休息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佐藤权军刚才就教了纪伊几种应对方法，纪伊照着重复一遍还是会的。 送走那些龙骧号上的老军官，纪伊在看护室外，看了眼病床上昏迷的龙骧。“佐藤君，高柳宗介让她当诱饵也太过分了。他不怕被四航战提督记仇？土御门守贺也等着找机会暗算他，一艘大和级建成，真的能让他稳坐联合舰队总司令？” “这里说话不方便，你小声点。” 佐藤权军拉着纪伊离开看医疗舱室，走到舰长室，这才停下。“那些医生很多是东京研究院直接派来的，他们中肯定有高柳宗介安插的人。你说话太不小心了。” 纪伊这才发觉自己没注意忌讳，下意思吐了吐舌头。“没事吧？你知道高柳宗介还需要我们，他应该不会在意我背后说他坏话。” “这可说不准，他建造大和，很大原因也是为了夺下联合舰队旗舰的位置。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没了长门，大和唯一的敌手是你。你现在起都要提防些高柳宗介，他可不是善人，而是个冷血的赌徒。你也看到了，能把龙骧和近千人的生命当成诱饵来换取五航战的先手优势。” 舰长室目前没人，纪伊号上有专用的办公场所与会议室，不到战时，不需要下属挤在舰长室待命。 “那等回去后跟土御门守贺联手？” 佐藤权军摇头否决了纪伊的提议，“他俩是一丘之貉，他依靠过去长门一派的海军元老撑腰才有资格跟高柳宗介叫板。中途岛撤退时，他怂恿你兵变就没安好心。纪伊提督你怎么就不能长点记性。” “官场上的事情好麻烦。”不雅地趴在桌上，纪伊现在有些明白自己父亲为何才50来岁就布满白发。 “正规航母一派都听命于高柳宗介，这是他在背后经营多年的成果。我们如果不想被孤立化，至少要像土御门守贺一样有足够强的实力。到那时才能变成长期合作关系，我们现在充其量靠高柳宗介耍威风。” 佐藤权军也不管纪伊听进去多少，叫来了在文官中打杂的佐佐木寺，毕竟只有根正苗清的新人才可以委派些特别的任务。 纪伊在听完佐藤权军的计划后，也觉得有可行性，便签写了调令。 “佐佐木君，龙骧号上的暂缺人手，你先去龙骧号上工作。之后随他们到横须贺军港，我会安排你的新工作。” 纪伊虽然讨厌去安插间谍，可先到自己船上已经被安插了不同势力的眼线，心里也是很不爽。既然佐藤权军需要一个人在横须贺军港统管情报，纪伊当然肯把忠心于自己的佐佐木寺外派。 佐佐木寺也是明白人，虽然没背景，没资历，但看到佐藤权军站在一旁，也多少懂了是佐藤秘书官中意他，要委派他去做更有价值的事情。 “是，下官佐佐木寺，定当不负纪伊提督的期望。” 第三十八章 強攻瓜达尔卡纳尔岛 第二次所罗门海战的失利，再度引发海军元老们对高柳宗介的不满，但也还是停留在口头责怪上，毕竟新情报显示美利坚联邦两艘航母失踪，强攻瓜岛有望成功，看似高柳宗介的位置稳得很。 龙骧号由于严重受损，加上其设计不足以维持新式舰载机使用。在龙骧本人恢复伤势后，于9月12日，龙骧号舰上军官层包括龙骧本人提出全体退伍，第四航空战队司令官源田大佐当着高柳宗介的面，在海军总部转交了这份“总辞”。 这还是舰娘退伍的头一次，已经在战役中脸面全无的高柳宗介，脸色难看到跟吃了翔一样。 高柳宗介看出这是海军总部在向他发出最后的警告，强迫大正天皇谕令的神之巫女——舰娘去做无意义的牺牲，已经够他们弹劾高柳宗介。 正当高柳宗介以为就此为止，参谋总部送来了另一份重量级文件。纪伊在先前战斗中捕获了少许深海舰队イ级驱逐舰残骸，已经由参谋总部自己秘密通过东京大学的研究机构，对其进行了解剖研究。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文件上清晰注明，深海舰队的驱逐舰残骸提取到了活性成分，证明所谓的“イ级驱逐舰”是活生生的生物。但是根据材质分析，绝大部分残骸由金属组构，非金属是一种从未发现的蛋白质类型，其碳含量很低，反倒存在硅元素，分解产物为黑色的砂砾。最为重要的是，残骸对研究院研制的“砂矿粉”有应激反应。 合上文件，面对已经显露出敌意的海军总部元老们员，高柳宗介脸色不改。 “你们什么时候……纪伊她怎么会有时间……” …… 8月23日，第二次所罗门海战正式打响前一天。 与第九战队一同出击的是来自横须贺军港的新第一战队下设第11驱逐队的吹雪、初雪。主要原因还是情报显示美利坚联邦出动了大量潜艇，只靠村雨她们护航，谁都放心不下。 舰队自驶入所罗门群岛海域周边，保持着规避敌方侦查的缓速航行，主要任务要依靠纪伊的侦查机去完成。 说白了纪伊的出战是高柳宗介与海军总部妥协的结果，属于可有可无的部分。她负责海域跟主战场关系也不大。 “慢点，夕立。你跑太快了。” 还没等村雨摆好椅子，夕立拖着吹雪就从甲板冲进了舰长室。后面跟着春雨、初雪。 “夕立姐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是每天干劲满满的样子，是我们第九战队的元气源泉。”春雨还在跟客人解释着某poi疯如狂犬的奔跑。 初雪看到吹雪已经两眼转圈，不由紧张地小跑过去，摇了摇义姐。“没事吧？吹雪酱。” “……啊呜……论元气我也输了……”说着意味不明的话语，吹雪被初雪扶了起来。 夕立进来就盯住了村雨身后的一篮蓝甜品，大有扑过去提前享用的样子。 “poi！” 被人敲了下头，夕立发出了痛呼，连忙护住头部。 佐藤权军出现在了夕立身后，他总是神出鬼没。“不可以欺负前来帮助的客人，要跟她们好好相处。还有这些甜点是纪伊提督款待她们两人的，不可以一个人都抢着吃了。有紧急情况，纪伊会广播通知你们。趁着还有空闲时间，相互间认识一下。” 五月雨照旧因为迷路最后才赶来，佐藤权军看着六个小家伙都在舰长室入座，这才放心地离开。剩下的事情有村雨在，应该不用他操心。 甲板上纪伊正站在舰首，眺望辽阔的大海。 “真美啊。我还是第一次到所罗门海域。” 佐藤权军早就看穿了一切，自家提督明明是因为她哥哥的舰队接连失去伙伴，不忍心让几个小家伙在战场上战斗。 “但是这份美丽不属于我们。就像大海不属于人类，” 纪伊转过身，靠在栏杆上，抬头看着天空。“算计别人好累，北上和大井已经开始行动了吧？” “没错，果然没申报她们两舰参加作战方便很多。高柳宗介为了提防提督你，不惜做出派下属盯哨的行为。他把我们当什么了！” …… “高柳总司令阁下，别以为只有你知晓所有。你目前看似七三开的战斗结果，全靠了深海舰队在暗中攻击美利坚联邦。” 发话的是海军省的大臣，对方紧盯着高柳宗介与其秘书官大和的一举一动，而土御门守贺跟四位金刚级舰娘就在离他位置不远的地方。 “还请高柳总司令阁下，交出与深海舰队联系的方式与你知晓的一切情报。为了大日本帝国海军称霸太平洋的伟业，海军总部一致决定尝试与深海舰队合作。” “哈哈哈哈……”，高柳宗介大笑着站起来，看着周围对他抱有敌意的同僚，十分不屑。“你们是有多天真？跟深海舰队合作？它们是人类的敌人！它们只为了一个目的，将人类文明全部消灭！趁着它们把美利坚联邦作为首要敌人，尽快抢占东南亚的战略资源才是王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深海舰队迟早会向日本开战。届时，你们就会知道自己有多愚蠢！” ———— “姐姐？你怎么来了？” 瓜达尔卡纳尔岛一处刚建立起来的前线驻地，一名青年士兵被长官紧急从一线召回。他得知是家属探望，觉得不可思议，直到他的长官把他领到了来访家属面前。 虽然被叫做姐姐，但朴素的水手服少女看起来只有16、17岁的外貌，如果好好打扮还会更年轻些。 “嘿嘿，吓了一跳吧？姐姐我听说你也在登陆部队行列中，所以特地过来探望你。” 年轻的一等兵上坂秀赖看着姐姐拿出两盒便当，要他坐下来边吃边聊，尴尬地不得了。 “姐姐，我的战友还在一线拼杀，我没心思陪您吃饭，请姐姐见谅。” 上坂桃叶也就是吹雪，招手喊来了站在屋外的弟弟的上级。 “吹雪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对方只是一个少尉，而吹雪作为驱逐舰，地位比对方高了好几级。 吹雪一本正经地上前说道：“我弟弟需要休息一天，没关系吧？” “姐姐，您在说什么？我不需要休息，现在就能返回前线与美利坚敌人战斗！” 对方压根没听取上坂秀赖的请愿，当场同意了吹雪的要求，然后从吹雪眼前离开。 “姐姐！” 吹雪微笑着把便当放在亲弟弟手里，还把他拉到自己身旁，让他坐下。 “尝尝看，我船上也没什么新鲜食材，就用能找到的半成品做了这份便当。” 上坂秀赖所处的登陆强攻部队，补给非常紧张，很多人都是压缩饼干配雨水应付肚子，偶尔能吃点些面包干和梅干。 “姐姐，我的战友这几天别说吃上白米饭，连吃饱肚子都不可能，肉食和蔬菜更是奢望。这便当我吃不下去。” 吹雪用筷子夹着饭粒，边听边嚼，似乎胃口不错。“不会吧？我的提督也就是联合舰队总司令他明明在作战计划中安排了登陆部队的补给运输。有药品、棉衣、水、食物……” 吹雪细数着她知道的补给品，并不在意自己有没有见过那些东西。 上坂秀赖在登上沙滩后，他的长官就集合动员上告诉他，弹药与食物都要节省使用，最为重要的是凭借坚强的武士道精神克服困难，完成夺岛任务。“这些东西，有也是杯水车薪，大多数人都要节省手头上的物资。” “是吗？”吹雪有点不敢相信，再三追问下，才确信补给运输根本没落实。 “放心，我回去就跟高柳总司令官汇报情况，没补给怎么打仗。肯定是主管后勤的部队消极怠工，必须好好整顿下海军中的败类。” 吹雪再次把便当盒塞回弟弟手里，“不说这些小事，我们继续吃饭。吃完了姐姐带你到我的舰船上，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奶油蛋糕。说起蛋糕，姐姐拜托第九战队特别做的。” 吹雪这次特地赶来，是为了给自己弟弟过生日。当她在纪伊号上看到酒店级的厨房，便拉来初雪一起动手做了一个蛋糕。纪伊还把一个小冰柜送给吹雪来保管蛋糕。 上坂秀赖放下便当，有些生气地试图离开，但是被吹雪拉住了衣服。 “怎么了？” “怎么了？！姐姐，这里是战场！请不要再让我难堪了！我不是还没长大的小孩，而是一名帝国海军陆战队的一等兵！我现在就要回前线战斗！” 挣脱开吹雪的拉扯，上坂秀赖不顾后者的呼喊，愤然离开。 吹雪没料到自己的亲弟弟会拒绝自己的好意，连她做的便当也不吃一口。无奈之余，吹雪吃完便当，用无线电命令自己的船员等明天再来接她。吹雪想一个人冷静一下，她还从没被自己的弟弟拒绝好意。明明过去每年过生日，她送弟弟的蛋糕，弟弟都能开心地吃下去。而今年，吹雪想尽办法，让神通允许她参加炮击瓜达尔卡纳尔岛的队伍，还好不容易做了一个蛋糕，用昂贵的冰柜保存到现在。她弟弟却直接回去了。 吹雪不明白是哪里出错了，明明她的安排非常好，还帮弟弟请了一天假。姐姐为亲弟弟过生日有错吗？ 第三十九章 吹雪的新朋友 吹雪是家中长女，还有个妹妹，三个弟弟。由于从小学习勤奋，被当地退伍军官看中，援助她去了海军学院进修，而她的弟弟妹妹自然没这么好的运气。直到吹雪一路过通过努力层层选拔，成为第一个驱逐舰舰娘。从那时起，她就时常接济老家紧缩的生活，让她的家人也能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她吹雪做到了，靠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从一个什么也不懂的乡下姑娘，变成如今的驱逐舰舰娘。 等吹雪回过神已经走出驻地到了海边，困惑中的她也不担心遇到危险，大胆地沿着沙滩走着。毕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除非被人用炮轰，子弹对她没有威胁力。 黄色的沙滩，碧蓝的大海，还有老家萨摩看不到的纯白云彩，时不时还能发现草丛里探头的野兔子。吹雪好奇心来了，便看准一只，上前扑了过去。 由于吹雪没认真，那只野兔子躲开了吹雪的扑抓，还很不客气地朝吹雪头上踢了一脚。 倒在草丛里，吹雪感受着自然的气息，她十分满足，感觉全身的疲惫都被治愈了。 “别想跑。让你尝尝吹雪的max捕捉术。” 从小就在乡下长大，吹雪也没少在山林里抓兔子，仿佛一下子会回到了童年，作为村里的孩子王，带着小伙伴抓兔子玩。 “我扑~” 吹雪追了几步，再次上前一扑，兔子依旧躲过了吹雪的魔爪。 等吹雪再次站起来，面前出现了一个穿黑罩衣的小女孩，看起来不像是东亚黄种人。对方学着吹雪的样子，向前一扑，把野兔子抓住手中。 “oh~get！” 对方高高举起受惊的小兔子，像是在炫耀猎物，跟小孩子没什么区别。 吹雪上前打量着对方，试图用英语与之交流，不过对方也能说日语，有点出乎吹雪的意料。 “你是土著人？” “算是吧。我叫re。”レ露出了它白净的一口鲨鱼牙，把野兔吓得发抖。 “我是吹雪，来自日本萨摩县。”吹雪伸出手，握住了レ的一只手，“喜欢抓兔子的肯定不是坏人，我们交个朋友吧。” レ歪了歪头，似乎日语水平不高。“朋友（ともたち）？那是什么东西？” “朋友就是朋友，好比……两个会相互分享食物的兔子。”吹雪实在想不出怎么解释这个词，就用兔子打了个比方。 レ再次歪了歪头，似乎懂了吹雪的解释。“听上去很有意思。那么，re想跟吹雪做朋友。” 吹雪听了很高兴地打开腰包，想从里面找点东西，她翻了几次只拿出一根棒冰棍。 “我这里没什么可以送的，这是买冰棍吃到的。可以兑换一箱冰棍。”吹雪说着把带红字的冰棍棒一折为二。“代表幸运的冰棍棒说不定被附加了幸运的魔法。送一半给你。” レ接过半截冰棍棒放在口袋里，似懂非懂地跟吹雪拉着手，然后把手里的野兔子朝吹雪晃了晃。“re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只兔子送你一半吧。”说完它还不忘舔舔舌头。 吹雪：∑(っ°Д°;)っ 在吹雪的劝阻下，那只倒霉的野兔没有沦为レ的食物，レ带着吹雪去了它的住处——一个天然洞穴。 “你是一个人住？” 不管レ多么高兴地向吹雪展示洞穴里的手工艺品，吹雪都觉得洞穴里阴森吓人。 レ又是一副不理解的样子，想了片刻总算明白了吹雪的意思。“re的妈妈在很远的地方，她让re自己找个地方住，想住哪里就住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很自由吧？” “哎？re酱一个人生活没关系吗？而且现在这座岛是战场，re还是快点回大人身边吧。一个人住在山洞里太危险了。” レ把自己最得意的人骨雕刻成镇纸返放回原处，又从它的艺术品架子上拿出了一根鲸鱼骨头做的鱼雷模型。“re不怕他们，这里是re的家，保存着re的艺术品，要是我长时间回到妈妈身边住着，这里的艺术品就没人看管了。” レ不停地向吹雪展示自己的“艺术品”，也不管吹雪懂不懂它所谓的艺术，它很高兴就是了。第一次有人能坐在一起，欣赏它的作品，不像花开院龙杏之类看到它的艺术品就说恶心。 “吹雪酱是除了妈妈外，第二个夸re的艺术品好看的人。” “我小时候也会做点手工品，可是连根短笛都不行。所以，吹雪觉得re很厉害。可以自己做出这么多不同的手工品。” 吹雪并不知道自己面前的“艺术品”展示架上有一半是用人类为原材料做的，她像夸奖自己弟弟妹妹一样，夸奖着レ的艺术才能。 时间临近下午3点，レ在高兴劲过去后，想起了吹雪作为客人拜访它家，应该为客人准备晚餐。至少它看花开院龙杏他们之间是这样做的。 “吹雪酱就呆在这里，re出去找点吃的。很快就回来。” 也不等吹雪回应，レ快步跑出了山洞。 看着レ跑远的身影，吹雪仿佛看到了过去自己弟弟上坂秀赖的身影，在弟弟妹妹中，就属他最叛逆。被爸爸教训几句就闹脾气，说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然后只因为村里有人说他没出息，就带着10日元，来到城里参军。 想要参军，吹雪完全可以把他带在自己舰上，对方混了四年也不过一个一等兵。 “糟了，两个饭盒还放在驻地里。”刚想回去，吹雪又担心re回来找不到自己而焦急，便没离开山洞。两个饭盒明天再去拿回也没事。 吹雪呆在山洞里也不知道能做什么，看了看山洞里简陋的居住环境，很难想象一个小孩子能一个人住在有凶猛野兽的丛林里。不说野兽，感染传染病也是致命的。 “说起来re为何会日语？瓜岛土著居民已经开化到学习外国语言了吗？” 热带没有秋季，之前还晴朗的天气，转眼就乌云密布，比吹雪在海上航行时遇到的还快。 “糟了，我的衣服还晾在甲板上！超出无线电距离，没法拜托他们帮我收衣服了，希望他们能看到。” 吹雪总会为了别人眼中的小事着急不已，但对她而言这些才是大事，打仗什么的对她又没好处，她是没法理解军人要为了几枚镀金镀银的牌子拼上自己性命。与其每天对着机枪、飞机、炮管专研，不如想想怎么用罐头做些好吃的菜肴。 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大家都开开心心过日子不好吗？何必为了一些看不懂的利益纠葛大打出手。 【“大家长大后想当什么样的大人？” “桃叶，你是班长。你先说吧。” 也不知为什么，每个人小时候都会遇到慈祥的老奶奶型老师。 “桃叶，桃叶想……想当厨师。”】 每个人小时候也总会梦想着跟未来实际上截然不同的职业。 【“上坂桃叶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孩子，留在这里就太可惜了。” “是说，要不大家筹点钱，送她去大城市里读书吧？” “大城市里读书，花费不小，而且不靠关系，那些城里的老师不待见我们乡下人。” “上坂桃叶虽然是女孩子，可性格坚强，遇到困难一定能坚持下来。现在我们退休金留着也没地方花，大家平日少抽几包烟，这点钱还是能凑齐的。” “等等，我想起来了。我有个战友，现在在吴市帝国海军学院当老师。也许能托他疏通关系。” “帝国海军学院！不可能吧？那可是最好的海军军官院校，官老爷的孩子都不一定能进去深造。” “不试试怎么知道，万一能行？” “不可能吧？你想想最好的海军军官院校，跟我们这种乡下的平民百姓，怎么想都是几辈子都不可能搭上关系的。” 在一群乡里的退伍老兵的商讨中，吹雪得到了常人眼中“绝不可能”的参加入学考试机会。】 吹雪永远在创造奇迹，从30个小孩中成为班长，从同乡数百名同龄人中被退伍军人组织看重，从上万名全国最优秀的高中生中脱颖而出拿下最高分，从几百个学院里层层选拔后无可挑剔的女学生里，成为第一名驱逐舰舰娘。而后在云集了各国最新型驱逐舰的联合军演中，于世界舞台上，让众多外国将军感叹愿意用10艘驱逐舰换一艘“吹雪”号。 吹雪不止在创造奇迹，她还永远拿下奇迹中的第一。仿佛在这个充满尔虞我诈的世界中，她是主角。 但即便一次次在所有人都觉得不可能时候，创造出奇迹，吹雪本质上还是那个淳朴的乡下土妹子，进入大城市染上的唯一坏习惯是爱吃冰棍。她不懂别人为何使劲浑身解数去跟其他人争斗，她只知道付出100%的努力，别浪费眼前珍贵的机会，然后总能成为第一名。 【“猜猜里面有什么？”】 吹雪还是第一次看到跟自己类似的人，明明穿着海军上将级别的军装，却推着一个小冰柜走来。 【“好吃的！” “夕立酱答对啦~是冰棍，有赞（xing）助（hui）商经营冷冻食品，我就要了几箱冰棍放在舰上。据说那个商人还想出在一个新的畅销手段，在个别冰棍棒打上图章，蓝色图章可以免费换一根冰棍，绿色图章可以换三根冰棍，而最稀少的红色图章可以换到一整箱，也就是30根冰棍。” “那中奖的人多了，不就亏本了？” “商人都很精明的，吃五十根能有一个蓝色图章就很幸运了，更多都是‘多谢惠顾’。”】 那天吹雪吃完冰棍，猛然发现末端有个红色图章，让其他驱逐舰舰娘羡慕不已。即便贪吃的夕立想要用自己的小熊布偶换，吹雪也没答应。 她是被上天眷顾的孩子，连一向不信鬼神的高柳宗介也做出了这等评价。 外面雨越下越大，就在吹雪担心レ受冻的时候，レ顶着大雨回来了。 第四十章 深海的阴霾 “大丰收，大丰收~。”摘下兜帽，レ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把手上用藤条串起来的两条鱼在吹雪面前晃了晃。“虽然不知道这鱼叫什么，不过我的同族里不少人都说好吃。” 吹雪没发觉レ手里的是海鱼，说实话她更担心レ受冷感冒。 “re酱穿着湿衣服会感冒的。” レ没有听取吹雪的劝告，而是从洞穴深处搬来些干燥的木柴。“没事的，我的身体非常好。” 用很原始的石头敲打取火，レ在两人中间升起了一堆篝火。“外面雨下很大了，吹雪酱不如在我家过夜吧。我看这天气，要到后半夜雨才会停。” 吹雪看了看外面发洪水般的架势，也只好同意レ的建议，她跟舰员说好了有可能不回去，所以也不用担心下属们着急。 “吹雪酱喜不喜欢吃生的？” “哎？生的？我家乡虽然有吃生鱼片的传统，可不经过佐料处理，不可以吃吧？” レ把已经用树枝串好的两条鱼插在了篝火边上，它学着记忆中花开院龙杏的嘴吻，第一次说谎。“开玩笑的，re当然不会生吃。吹雪酱做事太认真了。” “有吗？” 两人聊着家乡的事情，虽然两边都不懂对方说的是什么，可是还是能感受到快乐。 咬着新鲜的烤鱼，吹雪心中先前的失落被一扫而空，虽然自己的弟弟不再需要跟她一起过生日，但能在异国他乡交到一个有趣的新朋友也是一桩乐事。对方还是个好客的土著人，不像图书馆的科普书中写得那样，是可怕的食人族，会把抓到的小孩子煮了吃到。 レ的鲨鱼牙咬鱼肉非常轻松，大口啃咬，毫无顾忌。“（嚼嚼），吹雪酱最想做厨师？那是什么？” “厨师，就是制作美味的料理的职业。我们只会把这条鱼烤熟，在他们手中就能变成几十种不同口味的美食。” “听起来很厉害的职业，我的家乡没有这种技能的人。大家都是抓到什么就吃什么，除了妈妈不吃？” “不可能吧？re酱的妈妈不用吃东西吗？”吹雪有些经惊讶，因为根据レ的描述，レ的母亲像是一位部落首领。 “在我的印象里没看她吃过东西。” “也许是你妈妈喜欢一个人偷偷吃东西，如果re酱亲自做食物给她，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会吗？”レ并不这么觉得。 “每一位妈妈都会为自己孩子孝顺自己而欣喜。” 吹雪的笑容让レ没有去否定，它开始懂了花开院龙杏他们为何要欺骗，有些事情永远不要被人知道才是更好的选择。比如它一直藏在衣服里的尾巴。 “以后还能跟吹雪酱见面吗？” “那当然，如果有机会我会常来这里找你玩的。(▽ 而吹雪并不知道她弟弟所在的联队昨晚遭遇攻击，在瓢泼大雨停止的时刻，美利坚联邦一批勇敢的死士冲入了防御工事。等到友军赶到，只看到诸多已经冰冷的尸体。这种事情几乎每天都在发生，不只是日本海军没有完善的补给线，瓜岛上的美利坚联邦士兵也被困在了这座岛上，除了唯一的机场，没有第二种跟外界传递物资的方式。 在这种极端的战斗环境下，人类的疯狂被放大，不需要上级下死命令，都可能做出与敌人殊死搏斗的举动。 刚回到舰上，神通小姐就发来电报，训斥她擅离职守，回去后要狠狠教育她。吹雪也习惯了严厉的神通，反正川内三姐妹嘴上不饶人，内心都是很善良的好人。 “又有一批士兵加入战场？” 吹雪坐在舰长室，看到了不远处十来艘运输船运送来了大批士兵。 “是的，战况胶着。美利坚联邦的敌人抵抗很顽强，丛林作战也没法展开军势，只能这样慢慢推进。不过，相信这种状况不会持续太久。等我方一航战维修完毕，拿下所罗门海域制空权不是问题。” 吹雪身旁的下属也关注着战局，可能在登陆的士兵中也有他们的亲属。虽然每个人都持乐观态度，可脸上沉重的表情与其相反。 “神通大人要求本舰立刻归队，似乎停留在海边她很不满意。” 吹雪接到这份命令，便开始转变航向，往神通、初雪等人所在的海域靠近。“神通小姐做什么都很认真，不过在海边停靠一天，海上也不存在敌人的舰船，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关系。” 已经迟了，亨德森机场早就掌控了吹雪号的坐标，并且派出的轰炸机编队已经离吹雪号不远。就算是神通也大意了，以为短时间内吹雪停靠在海边没事，只下了要求返回的命令，便专心于封锁海域和支援炮击。 但有人发现了朝吹雪号飞去的轰炸机，如同活雷达的蛇型尾巴，对于发动机的轰鸣声非常敏感。 “人类的轰炸机？”レ放下正在加工的蛇皮鼓，走出了它的洞穴。虽然人类的眼睛看不到，但它已经捕捉到了远处飞过的轰炸机。 “那个方向……他们要攻击吹雪？” 从未有情感概念的レ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急切的焦虑，比别人要破坏它的艺术品严重数十倍的愤怒。 “吹雪是レ的朋友，他们要攻击レ的朋友。”阴沉下来的脸上，突然浮现了恐怖的笑容，锋利的鲨鱼牙里，传达出了令猛兽也要胆寒的怒气。 “所以他们必须死！！！” レ的尾巴一甩，上面的蛇头双眼发红，与之对应的是レ的眼睛也恢复成了血红色。“杀……杀光他们！！” 潜伏在海底的黑色舰体感受到了主人的命令，浮出水面的同时，上百架小型无人机从中起飞。由于レ完全没顾忌自己的能量消耗，这些无人机的速度接近音速。 “追上你们了。” レ的视线已经切换到了一架无人机上，就像航母舰娘那样，它也能熟练操控自己的舰载机，哪怕没有人驾驶。 轰炸机距离吹雪号只剩下1分钟航程，无疑发现敌情的吹雪号只能快速转变航向，然后期望对方不是冲着她飞去。 “快点！快点！！撕碎他们！” レ身上泛起了红光，它把自己的力量全部发挥出来，无人机脆弱的机体承受住了音障的重压。 数十发小型的炸弹一同发射，原本对舰船装备，对于这种轰炸机，显得小题大做，而レ则更直接地让炸弹组成了一面弹幕。 五架轰炸机发现黑色的小型飞机时，已经太晚了。一轮超高速炸弹扫过空域，华丽的爆炸场面即便是岛上激战中的士兵也能看到。 “叽嘻嘻嘻嘻嘻嘻……全部摧毁。” レ停止了力量使用，飞出去的无人机中有三分之一因为超负荷使用，在空中直接解体。但这种损失レ根本不在意，对它来说只是少了一把毛发，过几天又会长出来。 “レ保护了吹雪，レ是吹雪的朋友。レ做了一件双方都会开心的事情。” ——— 9月16日夜，特鲁克港。原第一战队，现特鲁克驻守战队旗舰兼司令官长门正在睡梦中。压抑心中的危机感让她从噩梦中惊醒，顾不得擦汗，披上被褥旁的大衣，长门冲出了镇守府。 天龙此刻正带领下属在港口巡查，原本不需要舰娘参与，只是目前港内秘密停泊着一艘关乎帝国未来的新式航空母舰。 “长门大人，你怎么了？” 天龙还以为出现了什么间谍，探照灯打过去发现是长门赶来，看到对方只披着一套大衣，不免有些疑惑。 “情况怎样？有没有异状？” 长门已经调动港内探测设备，并没有发现异状。天龙也是摇摇头，以为是长门这几日过于紧张，有被害妄想倾向。 “客人现在在哪？” “尾张大人？她应该在别馆住着，很安全，别说是敌国间谍，就是我们要靠近也会被严密调查一遍。” 长门还是不放心，她的直觉告诉她马上会有大事发生。“尾张号航空母舰这次在特鲁克港进行最后的甲板改造，只为了掩人耳目。说实话，一艘超越翔鹤级，标准排水量达到42000吨的航母，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高柳宗介这人建造大和、尾张保密工作正是没话说，有了这两艘舰，帝国征服太平洋指日可待了吧。” 连长门都觉得不会如此顺利，危机感愈发强烈，但港口的海面还是那样风平浪静。“西河君，怎么你也过来了？” “报告长门大人，下官看你启动探测设备，所以过来了解情况。” 暂任港内警备工作的西河圭二带着一队警卫赶了过来，虽然长门知道对方是某个势力派来的密探，可看对方工作尽责，也就放心他呆在自己身边。自从叛变失败，原第一战队很多得力干将都死了，不补充点新人是行不通的。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今晚过去安静，以防万一启动下探测设备。” 长门的解释换成别人说，肯定会招来白眼，但她在港里有着绝对的威信，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尾章 武士间的对决 “港内安保工作目前是最高级别，我的下属们每天分三轮戒备哪怕一点风吹草动。长门大人大可放心。” 西河圭二起先来到特鲁克港并不满意，还是在无聊的仓储后勤区就职。但自从被长门赏识，他还是第一次被别人称赞工作努力。已经认命的他，忽然觉得与其奢望组织调他去好地方潇洒，不如跟着长门混。别人没一个看得起他，是条人见人厌的虫子，而在特鲁克港，他就是一个有作为的年轻军官。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该选那条路。 没人知道，尾张本人已经在严密的别馆被人暗杀，而且行凶者并不是直接杀死尾张。 战舰栖姬手上拿着血淋淋的舰娘心脏，用港湾水鬼研发的生命维系装置，保证其正常跳动。在别馆外，一群タ级、ル级列队等着她。地上全是惨死的守备警卫，其中不乏现第一战队派来的特战队。 “好了，姐妹们。去港口把舰船开走。” 带着余温的鲜血沾满了战舰栖姬的黑衣服。尾张毕竟是超一流的舰娘，面对暗杀也是在被击伤后，立刻开始反击，即便徒手也撕碎了两个不自量力的タ级。可惜面对战舰栖姬，尾张几经挣扎，没能扭转败局，被活生生挖走了心脏。 “敌袭！” 一时间特鲁克港内枪炮齐响，火光冲天，面对不知名的黑色女性，特鲁克驻守战队发起了激烈地阻击。可惜他们的枪弹击中的每一名深海“士兵”都是战舰级，即便被迫击炮击中，也只是晃晃脑袋，毫发无伤地前进。 由于事发突然，加上难以置信。等到长门带着天龙龙田，以及直属部队前去阻拦，只看到军港内的士兵正在被一边倒地屠杀。 “这是……怎么回事？” 长门睁大着眼睛，清楚看到了两种黑色的女性敌人正在朝港口前行，但凡看到的人都被它们无情杀害。 “不会错的，有这种力量绝对是舰娘！”天龙与龙田手持祖传长刀，也目睹了前方的惨状，心痛之余也不由颤栗。敌人至少有五十人，每一个都是舰娘水平，这还怎么打？ “全部停手，杀太多人并没意义。”战舰栖姬从报废的堡垒后走出，面对一众士兵的枪口，毫不畏惧地继续向前。 她是用特殊的方法直接与所有人通话，所以每个人都能听到她慵懒的声线。 “长门司令官，这里是深海舰队西方战线先遣舰队指挥官。战舰栖姬。我们此番前来，只为两个目的。其一，抢夺尾张级航空母舰——‘尾张’号。其二，代表深海舰队，正式向日本宣战。” 战舰栖姬的话语对于任何人都是震撼的发言，而战舰栖姬本人非常满意人类与舰娘的吃惊表情。“想必东方战线的战斗已经打响了，你们的夙敌美利坚联邦于昨日被我方正式宣战。不只是珍珠港，整个夏威夷都将很快沦陷。庆幸我们没把你们日本海军当做第一攻击目标吧。” “狂妄的疯子！闯入我的驻地，别想轻松地离开！”长门抽出腰上的战刀，挥手下令射击。 密集的几轮扫射后，战舰栖姬安安稳稳地站在原地，而地上全是扭曲的子弹与炮弹。 “长门司令官，犯不着开枪。我是死不了，可我手里的东西经不起枪弹。”战舰栖姬故意展示了下手中的机械球体，里面还有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 “心脏？好恶心。”天龙看到差点吐了出来，她已经没法理解今晚发生的事情了。只希望这场噩梦快点结束。 长门在愤怒之余，瞳孔一缩，她猜到对方手中的心脏是从哪里来的。“你们把尾张怎么了？” “尾张？杀了。” 轻描淡写一句话，彻底激怒了长门。手持现在最锋利的战刀，长门以超越猎豹的爆发力，冲向战舰栖姬，一刀砍向对方面门。 战舰栖姬另一只手从背后抽出一把武士刀，以标准的居合姿势，将长门的攻击化解。“昔日的舰娘一把手，也不过如此。” “混蛋，我不允许你羞辱大日本帝国的每一位军人！”长门接连挥砍都被挡住，自知遇上强敌，便使出了拿手的“一之太刀”。作为大正天皇的养女，她可不是一般人。如果放在400年前战国时期，就是一位无双天下的剑豪。 刀光回闪，锋芒先致。长门手里的战刀击中了战舰栖姬的后腰，黑色的鲜血飞溅出来。 战舰栖姬自重生后还是第一次被人打伤，还是在自己生前最自信的剑道上。伤痛已经顾不得，觉得失了颜面的她反手一字横断削着长门脖颈劈下，但被长门死死抵住。 黑色的武士刀距离长门的脖子只有几公分，如果不是长门反应快，自己的脖子上就要多一张“嘴巴”。两个怪物级的战舰型舰娘对刀，连她们脚下的水泥地都支撑不住，龟裂痕迹慢慢展开。 咔蹦一声，黑色的武士刀居然断为两截。战舰栖姬赶紧收力闪躲，跟长门拉开距离。 濒临极限地长门也幸亏对方的武器没有她的好，算是在交锋中取得了优势。 “你大意了。” 看似没了武器，战舰栖姬一刀居合划过长门胸口，她的手中又出现了一把黑色武士刀。 作为特鲁克港的精神支柱，长门一倒，军心等于散了一半。战舰栖姬像是胜利者一般没有理会恐惧自己的驻守士兵，而是带领下属直奔尾张号舰船。 “长门大人！” 天龙与龙田第一时间跑来为长门止血，对她们而言谁都可以死，唯独长门不能死。 长门只是一时失血过多，她毕竟是舰娘的身体，死不了。“别管我，我没事。你们快去阻止她们！” 长门指着暗藏尾张号的船坞，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已经脱力晕过去了。 但タ级和ル级有部分留在后方，挡住了路口，即便天龙与龙田英勇地冲上去，也只能打个平手。 没人发觉，西河圭二居然从タ级和ル级眼皮底下，偷偷追了上去。 “水户兵三郎。居然是你。” 追进船坞，西河圭二只看到战舰栖姬带着一众下属正要登上尾张号。从刚才的对决中，他一眼就认出了是水户家的水户居合流。他不会认错，对方的性格也与自己记忆中已经死去的水户兵三郎一模一样。 “人类你在说什么？”战舰栖姬转身，强大的气势压得西河圭二脸上冒汗。“急着来送死？”战舰栖姬已经在做拔刀动作，随时能冲上前取下目标的首级。 西河圭二从来就不是胆大的人，眼看战舰栖姬靠近，吓得六神无主，刚才一副杀生成仁的英勇模样早就没影了。 不止腿打哆嗦，西河圭二的裤裆也开始湿了。 “我就吓唬吓唬你，瞧你的熊样。五年不见你的胆子还没纪林大。”手中的黑色武士刀溶解，战舰栖姬上前扶住自己生前的好友，略显失望地说道。“我看你一个人偷偷跟上来，还以为总算继承了你父亲西河大师的风范。” 战舰栖姬不用眼睛也能知道身后的情况，这才暗中下令，不然西河圭二早被タ级和ル级杀掉了。 触及战舰栖姬柔软的身体，即便知道对方是老友水户兵三郎，西河圭二也显得有些不自然。“我也想建功立业，脑子一热就追上来了。你没死？怎么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其他人呢？” 战舰栖姬让外面的下属多坚持一会儿，也没在意出发前花开院龙杏完成任务就脱离的命令。她仗着身高优势，搭在老友肩上，就跟过去一样，除了少两瓶8毛钱的啤酒。 “这事说来话长，总之除了纪林变成舰娘纪伊。我们四人以灵魂状态存在了很久。近期才获得了**，也就是你看到的模样。花开院……” 战舰栖姬还想继续聊下去，结果她的耳麦闪起了灯光，里面传来了花开院龙杏的严厉责问。 “你也听到了，龙杏变得更不讲人情味了。今天是没法陪你叙旧。”战舰栖姬边说边从衣服里掏出一个耳麦。“你拿着这个，可以随时跟我们保持联系。看到你还活着，比什么都好。” 战舰栖姬踏上尾张号的舢板，其他タ级和ル级也开始登上舰船。不过这时候，战舰栖姬颇有警告意味地说了一句。“花开院龙杏已经知晓你的身份了。我们会在船坞里丧命，你是知道的，所以你那天借口身体不适，没有参与。不过，没有那天的死亡，我们五人，不，六人也得不到获得深海的意志认可的机会。我个人算是原谅你了，其他人暂时也没要找你报仇的想法。” 战舰栖姬最后的话让西河圭二彻底懵逼了。 “你也被深海的意志认可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但她表示愿意你也成为她的孩子。如果你哪天不幸死了，或是觉得当人类已经厌倦了。深海舰队随时欢迎你的加入。” 坐在尾张号的指挥室，战舰栖姬把玩着手中的生命维系装置。说实话当尾张大喊着为何要杀她，战舰栖姬有点犹豫了，的确原本没理由要杀死舰娘。可既然花开院龙杏点名要夺取尾张号，并带回尾张的心脏，她也只能把一位二十来岁的少女残忍掏心。 港口外埋伏好的深海舰队，与众多黑色战舰船体全部浮出水面。タ级和ル级中绝大部分自觉返回了自己的船体。战舰栖姬很享受尾张号宫殿般的内部装修，便安逸地躺在上面没有要返回舰体的意思。 于此同时，中途岛，瓜岛落在两位深海的意志的孩子手中，又有两位基地型栖姬诞生了。レ窥视亨德森机场已经很久了，同化亨德森机场当然只会由它进行。 双舰载机跑道，不亚于港湾栖姬的体型，一门高耸的巨炮原本是机场的塔楼。站起来足有1500米的高度，苏醒的栖姬缓缓睁开眼睛，她的灵魂来自瓜达尔卡纳尔岛上所有战死者的怨念。从以命换命的残酷搏杀中诞生的灵魂，非常渴望杀戮，对于レ，它会是一件称手的杀人艺术品。 “不管来几次……都给我……沉到……海底去吧……” 醒来便将停泊在海边的美利坚联邦运输船踩碎，她似乎希望无时无刻都在战斗中度过。 “欢迎你，飞行场姬。然后这个小丫头是你的妹妹。北方栖姬。” 因为北方栖姬抱怨过没人陪她玩，レ便给飞行场姬输入了姐姐的设定。。 一旁人形的北方栖姬听闻自己有姐姐，高兴地“wowa”叫了起来。 主导中途岛同化的则是黑田堪助，或者现在要称呼她为泊地水鬼。 “呵呵……苏醒吧……苏醒吧……呵呵呵呵呵呵……！” 如同地狱恶鬼般的狂笑，如レ不同，她是为了让他人厌恶而癫狂。生前就是个隐形抖m，变成栖姬后“病情”直接变晚期，连花开院龙杏都对这位老友病娇般的日常呻吟无语。 葬身此地的飞行员被她抽取了剩余的怨恨，尤其是那些年轻的美利坚联邦飞行员，有着一股子蛮劲，非常适合引导成疯狂的杀意。 巨大的雪白蚌壳诞生，泊地水鬼的癫狂进一步影响着周围海域。比飞行场姬更加强大的深海栖姬，终于苏醒了过来。 蚌壳打开，里面出现的是一个巨大的x型机场跑道，六座巨型连装炮，对准了她面前的泊地水鬼。 “吵死了，不知好歹的疯子！” 中间栖姬的辱骂只让泊地水鬼更加兴奋，晃动自己的身体，将身边的海水都引诱到沸腾。舰船形态她的下半身融合在舰体中，虽然港湾水鬼有建议她进行改造，让下半身从舰体中脱离。但她表示没有下半身正是一种天生自带的束缚与惩罚，应该满怀感激地接受没有双脚不能行走的愉悦。 中间栖姬无法忍受对方的狂笑，从保护罩走出来后，带着沉重的装备直接潜水离开了诞生地。 深海的意志在召唤着所有深海栖姬…… 第一章 舰娘起源 曾经有一对姐妹，从诞生的那一刻就被幸福包裹。她们的母亲非常疼爱两个自己创造出来的孩子，便把自己脖子上的项链取下来其中两片宝石注入了两个女儿体内。 至此，所有深海的栖姬都要服从这对姐妹，包括过去母亲创造的失败品女儿。无数深海栖姬称呼这对姐妹花为“深海之女”，无微不至地照顾这对姐妹花。 就这样时光流转，也许过去了一百年，也许过去了两百年，甚至可能是五百年。大海上开始出现了钢铁做的人类舰船，而这对姐妹记忆中人类还在使用简陋的风帆。 直到某一天，一批手持能喷射铁弹珠的人类闯进了姐妹两人居住的海岛。姐妹两人看到这么多人类，慌忙中发出求救呼喊。周围海域的深海栖姬全部靠近过来，但那时候的深海栖姬并没有武器概念，它们使用古老的宝石力量，毫不畏惧地向人类登陆舰队发起了攻击。 “皇国未来在此一战！掌握了砂之女神的力量，皇国将天下无敌。不用害怕黑色的怪物，枪弹能轻易杀死它们！” 人类中像是指挥官的人，高喊着这番话语。最初还害怕不已的士兵，立刻就组织起了密集的火力网，子弹与炮弹打在脱离舰体的深海栖姬身上，将昔日两姐妹的养育者们成批杀害。 几千年来没进行过大规模战斗的深海栖姬当然没见识过热兵器的杀伤力，还以为对方跟过去擅闯的土著渔民是一个战斗力级别。战斗变成了一面倒的屠杀，タルヌリチ五种深海栖姬的尸体堆满了半座海岛，它们没有畏惧的心理，因为敌人要伤害深海之女，所以依照深海的意志命令，要不惜一切代价保卫两姐妹。 “不要让怪物近身！保持阵型，射击！” 杀戮持续了整整两天，超过一万个深海栖姬倒在了海岛上，黑色的鲜血将整座海岛染成了黑色。 “o!!!”一只从其他海域赶来的ヲ成了最后能保卫两姐妹的深海栖姬，它是两姐妹模仿自己做的新型深海栖姬，能够在自己的帽子型器官里孵化出小型砂虫，这也是日本军人第一次遇到能远距离攻击的敌人。 “快把那只怪物干掉！” 有几名身穿白大褂的非军人混在军队里，对藏身在洞穴里的砂之女神的宝藏虎视眈眈。 科学家可以瞎指挥，前面战斗的士兵面对会自爆的危险毒虫，没一个敢上前，最后还是靠运来山炮，一顿乱轰把挡路的ヲ干掉。 “这可是没见过的深海栖姬，你们怎么能把它炸成碎片？”科学家还在向下达炮击的指挥官大呼小叫。但很快那群帝国研究院的科学家就安静了下来，进去搜查的士兵押着两个小女孩走出了洞穴。 “人类？” 年轻的研究院副院长北村教授首先上前检查，两个小女孩看起来像是黄种人，提取到的血液细胞和头皮细胞都跟人类不同。 更加让北村教授兴奋的是，他前几分钟采集血样在两个小女孩手上划了一刀，结果现在伤口已经愈合了。 很强的恢复能力。北村教授毫不客气地拿来一把长刀，一刀捅在其中一个女孩的腹部，将她的肠子截取了一段。然后神奇的事情再次发生，肠子自己慢慢连接起来，而腹部的创口也在十五分钟后彻底愈合。 没理会两个小女孩嚎啕大哭，北村教授又赶忙看了下取样的肠子，已经变成了黑灰。 “北村教授，你要做实验回去再进行吧。”一个七八岁大小的小孩子走出了人群，站在两姐妹面前。小孩带着黑色的头巾和一个黑铁面具，看不清容貌，甚至连声音都被面具处理过了。 “那些就是你最在乎的‘砂之宝石’吧？” 另一群士兵从洞穴里抬出了一袋子黄色宝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小孩清楚地知道那些宝石只是“深海之女”诞生时候破碎的茧。 “没错！就是这种神话中的宝石！” 不只是北村教授，其他研究院的人也都目光直愣愣盯着那袋宝石，恨不得将其放进自己的口袋。 “‘黑’大人，这次全靠你们海军出力，我们取得研究进展一定第一时间与海军合作分享。” 被称为“黑”的小孩，打量着两个小女孩。“我能感觉到这两个非人类生物蕴含了强大的力量，可别在研究中弄死了，北村教授。” “是，一切听从‘黑’大人的命令。” 瑟瑟发抖的姐妹俩就这样被关在铁笼里，离开了她们生活的海岛，脱离了母亲的联系。 那一年是1895年，正值日本在第一次日中战争中大获全胜，丰厚的战争赔偿金使得日本海军得以与西方国家展开军备竞赛。 仅仅五年后，第一位舰娘诞生，传统士族出身的一名海军女军官成为了当时出云号的契约者，并且主动放弃自己的名字，改名出云。也是从那时起，舰娘开始陆续出现，并且在日俄海战一举成名。 1905年，脱离与深海的意志联系，两姐妹在冰冷的实验室里慢慢长大。北村院长派人教会了她们简单的人类社会知识，但从没把两姐妹当做人类看待。如果不是“黑”经常过来视察，他很可能已经偷偷把两姐妹做成标本研究了。 不过这一次，拜访研究院特秘7处的不是“黑”，而是一群有地位的政治家。包括当时的首相桂先生和元老西园寺先生，其余的人北村院长叫不出名字，毕竟他不关心政治。 接待的是北村教授的门生，他本人不待见非科学研究者。 “老师，他们想看看舰娘原体1号和2号。” “随他们的便，反正现在能做的研究都已经完成，那两个原体也没多少研究价值。让那群政治家长长见识，说不定能意识到人类与神造生物的差距。” 北村院长已经把工作重心放在了完善舰娘性能上，契约者因为dna改变后没法获得生育能力，让他头痛不已。即使“黑”大人不在意这点小瑕疵，契约者也不会因为失去生育后代的能力而退缩，但北村院长还是想做得尽善尽美。 北村院长并不知道他眼中没有剩余价值的两个原体，已经出现了多么惊人的变化。 只过了10年，1号姐姐拥有了强大的同化能力，包括金属和玻璃在内，任何物质都可以被她同化为深海生物，只是她并没过多展示这种能力，制造的产物也被她当做玩具变成碎片。 而2号妹妹获得了惊人的智力，研究人员计算一周才能得出的答案，她能在几分钟内算出，甚至于在十天掌握阿拉伯语，使用古日语仿写名家笔墨。 1号变得充满攻击性，并且精神失常，保持野兽一般的思考方式。而2号已经跟一名普通的女高中生差不多，每天自己穿着衣物，虽然性格冰冷，但还是会与研究人员保持交流。 在这种情况下，两姐妹见到了这个国家真正的掌权者，能够主导日本国未来的政坛领袖们。 “那个披头散发的女性是1号原体，而那个正在看书的女性是2号原体。” 隔着厚厚的玻璃，这群政坛大佬经过日俄海战了解了舰娘的强大，所以特地前来看看舰娘的原体是什么生物。结果看到也是普通的人类样子的女性，不由失望。 有人直截了当地发表了轻视话语，完全没了当初惊叹舰娘惊人战斗力时候的崇敬。 “也不过是两只手两条腿的人，我还以为是八爪鱼那样的怪物。” “她们吃什么？白饭加秋刀鱼配一碗味增汤？那跟我孙女有什么区别？” —— 没有了好奇心，这群政坛大佬转而去了解人类变成舰娘后的身体强度变化，他们之中不少人打算把自家年轻女性送去成为舰娘，强化家族影响力。女性参军总归比不上男性，那么能成为舰娘，便是把家族中贡献小的成员发挥出几倍甚至几十倍的作用，何乐不为？ 只有一个人因为注意到了一个细节而没离开，当时没落的近卫家贵族院议员——近卫文麿。虽然是五摄家长子，但他接受的家族已经落后同僚太多，而他本人也没能力独自走上政坛掌权。 吸引了近卫文麿的是2号原体正在阅读其父亲著作的书籍。“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一旁的研究院工作人员没有阻拦近卫文麿的举动，反正他没有人身危险就没事。 2号转过头，合上书，然后走到了玻璃前。“快跟上去，不然你会被你的同僚排挤的。” “没关系，反正我就这点本事。”近卫文麿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儿年纪的少女好言相劝，他更想好好了解两位不同于人类的生物。 “你叫什么名字？能看懂人类的书？” 2号摇了摇头，“我没有名字，你也可以叫我2号。此外你们人类的文字不难理解。” “为何你姐姐疯疯癫癫的？而你识字又有礼貌？” 2号转头看着自己姐姐制造出一个玩具ヲ，高兴地在墙角玩耍，不由露出了笑容。“她继承了母亲的力量，而我继承了母亲的智慧。” “近卫君！西园寺老师找你！” 远处传来了另一位议员的喊声，近卫文麿只好赶忙前去，不过在离开前他还是对2号说了一句。“如果还有机会，我很想与你坐下来聊聊。我是你正在看的书籍作者的儿子，家父的书总爱让读者自己猜含义，要是有看不懂的地方，只管来找我。” 直到近卫文麿走远，2号的脸上表情消失，变回了过去的无机质。“我当然知道……” 事后半年，近卫文麿将2号收养为女儿，赐名晓，供其在吴市海军学院读书，从此舰娘中多了一位加贺。 第二章 战前部署 尾张号被抢夺的消息被海军总部完全封锁，即使海军内部也很大程度上没人知晓，高柳宗介只能忍痛秘不发丧。而战书已经下达，随着亨德森机场转化为一座大型深海栖姬，瓜岛成了深海舰队的前沿基地。 对外界，军方含糊其辞，宣称在所罗门群岛系列战役取得决定性胜利，即将把美利坚联邦的残兵败将打回澳大利亚。对内已经宣告了日本向深海舰队开战，第一步就是要夺回本可以到手的瓜岛。 10月21日，第九战队府邸内，纪伊获得了海军总部的任命书。由她担任对瓜达尔卡纳尔岛进攻的主力，配合第二战队四艘金刚级高速战列舰以及一、五航战摧毁占据瓜达尔卡纳尔岛的深海舰队。 『高柳总司令如今在海军总部威严扫地，今后便是你我二人的舞台。纪伊提督，只要你我二人齐心协力，夺下瓜岛，不是难事。』 一并送来的还有第二战队土御门守贺提督的亲笔信，被任命为对瓜岛作战的指挥官后，土御门守贺彻底没了过去隐藏锋芒的样子。 “战斗！poi！” 四个小家伙里属夕立斗志最高，她似乎并不明白尾张号被夺取，对帝国海军是多大的损失。 “村雨、夕立、五月雨还有春雨。你们的任务是保障整个舰队的后方安全，千万别松懈反潜装备的日常维护。敌人可能拥有很强的潜艇作战能力。” 纪伊的命令也算是把四个小家伙先赶出了战前的研讨会，这次她为了安全起见，还把出云从市里请了过来。 “你比当初成熟了一点，纪伊。” 出云也受不了四个小家伙喋喋不休的样子，但碍于前辈身份没说出来。“土御门提督是目前公认对战列舰海战最精通指挥官。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你资料中显示的敌舰队数量。” 瓜岛目前已知的深海舰队，大约有30余艘战舰型，航母型20余艘，巡洋舰型百余艘，驱逐舰与潜艇不计其数。 “我方前线潜艇部队已经开始发动骚扰进攻，从得到的反馈中看，深海舰队的舰船数量虽多，实力不强，而且行动迟缓。” 听上去好消息，可总归16寸主炮炮弹打在舰娘们的船体上是谁都不可能笑着面对。 纪伊之前能在吹雪、深雪的监视下取得深海船体残骸，靠的就是北上大井两人单独追捕发现的一群深海驱逐舰。事实证明雷装特化的轻巡洋舰对付比较傻的敌人非常有效，一排酸素鱼雷能把好多只深海驱逐舰炸成碎片。 离开的第2驱逐队四人并没有去港口监督船员，而是一齐跑到了镇守府的仓储部门。 “下午好”（x4） 四人跟已经脸熟的仓管队长打声招呼便朝着新到的一批物资小跑过去。 根据夕立掌握的情报，镇守府每个月这时候都会有大量赞助商提供的物资送达，里面很多是食品企业。 村雨起先不同意要去仓储部门巡查的意见，但按耐不住想吃零食的冲动，还是答应了她们。谁让纪伊担心小家伙们营养不均衡，严格限定了四人的每月领取零食数量。 “我闻到了好吃的味道，poi~” 村雨连忙朝春雨和五月雨打眼色，把说漏嘴的夕立拉走。 “纪伊提督要求我们来这里清点送抵的新式枪械数量。” 纪伊在几天前就提到她大哥的旗下控股企业研制了一款新式手枪，纪伊预定的第一批700把也将送抵。村雨尽量装作认真执行任务的样子，期望仓储部门的守卫能放行。 “这个……我需要请示上级……” 正当村雨担心事迹暴露的时候，对方又改口了。“我想起来了，的确接到过有人要清点枪支的命令。” 分了两个年轻的工作人员带路，四人顺利混进了第九战队的仓储区。 被带到一处新建的仓库，工作人员指了指里面。“其实这次只有各种食物到货，还没来得及分类。” 两个工作人员打开库门后，就站在外边不管了。想来是仓储主任默许了四个驱逐舰舰娘来“偷”零食的行为。 四个小家伙高呼着“理解万岁”走进了仓库，进门就看到堆叠着好几排木箱，上面画着沙丁鱼。 “岛根出产的沙丁鱼罐头！”村雨最喜欢吃油乎乎的沙丁鱼配面包，她毫不客气地跑过去开箱装包。 四人背后都背着一个双肩包，在大人看来也装不走多少食物。 夕立靠着她敏锐的嗅觉，在靠里的位置发现了几箱好东西——德国产的进口巧克力。不用说，又是哪个商人大叔为了讨好纪伊送来的行贿品。“夕立作为正直的舰娘决定将这些脏污全部销毁掉！poi~” 春雨也跟了上来，对比了下双肩包和装巧克力的大木箱。“连一箱都放不下吧？” 夕立拾起墙角的翘棒，对着三箱巧克力，口水都快流下来了。“春雨帮个忙，一起撬开箱子。” 夕立像变魔术一样从双肩包里掏出了一个折叠好的编织袋。“至少也能装走一半。” 看到夕立的举动，春雨连忙制止，“不行的吧，搬太多被纪伊姐姐发现怎么办？” “没事，吃到肚子里又不能再吐出来。”夕立不以为然，开始用撬棒撬开碍眼的木箱盖。“德国产的巧克力，我还没吃过的说，poi~” 五月雨小心翼翼地往包里装着果酱、蛋糕粉一类原材料，打算回去后自己做蛋糕吃。 “还有蔬菜？”她闻到了泥土的味道，往里面走去，果然看到了一堆半熟的南瓜。 每个南瓜都很大，像是经过了细致挑选。 “为何会有人送南瓜过来？”五月雨担心里面装了什么危险品，捧起一个仔细调查。她自带的单兵用探测器是一个精致的手镯，在舰体上能作为13号电探的控制器，在陆地上只能检测金属。 接连检查了三个都没有问题，五月雨更加奇怪了，因为一旁的收据显示是从长崎市采购来的。 “别看了，那些是纪伊派人买来的节日用品。不过，估计没机会用了。”声音从五月雨背后传来，只见北上带着三个低着头的小家伙出现在了背后。 “万圣节？” 五月雨也想到了，南瓜跟节日，那么自然是西洋的万圣节，好像是10月的最后一天。 “都是群让人操心的家伙，提督忙着过万圣节也就算了，连你们也不管战前督查，偷偷跑来要零食。” 北上难得开始了说教，冰冷的语气听不出多少情绪变化，不过应该是有些生气。 她走到五月雨身边，接过一个大南瓜。“但对我们来说，纪伊是位好提督。至少我能看到镇守府内的每个人带着笑容工作。” ———— 深海的意志听从了花开院龙杏的意见，把レ从所罗门群岛派往美利坚西海岸指挥舰队，让战舰栖姬去攻击缩居澳大利亚的美利坚联邦剩余舰队，而防守所罗门群岛的重任交给了泊地水鬼。 此时，位于太平洋中心的海底，港湾水鬼化为人形，正在自己的研发基地试验新型“宠物”。战舰栖姬抱怨送她的那只“吸尘器”太黏人了，有事没事就用大舌头舔人手。 “龙杏？” 四人里也只有龙杏还没有躯体，维持着灵魂状态，作为凭依他依附在一只海豚身上——已经被深海化的海豚。 “我们的俘虏现在是什么状况？听说レ那边一切进展顺利，我们可不能慢它一拍。” 即便是人形，港湾水鬼也有两米多高，黑色海豚在她面前就像是又一个宠物。“战舰栖姬带来的只是一颗心脏，复活后就是一头见谁都咬的疯狗。尾张号舰体已经开始同化改造，我也安全切除了两者之间的契约。你要觉得那头疯狗没用了，随时可以处理掉。” “带我去看看。” 花开院龙杏没想到利用跟レ同样的能力，他却整不出忠实的仆从。一人一海豚游进了一个海底密室，里面是罕见的有氧洞穴。 几个リ级的人形正在喂一头黑色怪物食物，很可惜对方并不想吃美味的原油和铅块。 港湾水鬼让下属们让开，她亲自上前用自己一双大手，死死按住这头没有理智的蛮兽。“我觉得它再也没机会当航母舰娘了，别说控制舰载机，理解别人的命令都不可能。” 尾张是死了，但尾张的心脏蕴含了一部分力量，除了防止尾张号沉没，仿造出一个舰娘也是可行的。只是港湾水鬼做出来的又是一个失败品。 “先囚禁在这里，等到需要时刻把它变成基地型栖姬。可以用来恶心追击的舰娘。” 花开院龙杏的打算算得上恶毒，但至少让这个新生的怪物有了多活一段时间的可能，不然港湾水鬼早把它人道毁灭了。 “给它起个名字吧。怪可怜的。” 港湾水鬼把怪物丢进水池里，这又引起了怪物的抓狂，直到港湾水鬼给它注射安定剂才安静下来。黑色的油污洗去，没想到本质上是个全身白色的人形栖姬，头发很长也是惨白色。 花开院龙杏仔细打量着用尾张心脏制作的怪物，看在港湾水鬼要求，便给对方取了一个名字。 “集积地栖姬。” 第三章 第三次SN作战-再度突入 【好像曾经来过这里——】 【居住了很久很久——】 【时隔近50年，居然会以另一种身份重返此地……】 “加贺，发现大批小型飞行器接近！你的电探没有发现吗？” 赤城的通话让加贺从迷离中清醒过来，她当然发觉了一支深海舰队的轻型航母巡逻队，也正因此才陷入过去的回忆中。 南云忠一并不在两艘航母上，因为旧疾发作，没能参与首次面对非人类敌人的大规模作战。担任一航战指挥的是赤城本人，原计划与五航战汇合压制敌方飞行场姬，但没想到刚进入所罗门海域就被一群ヌ级轻型空母盯上了。 “赤城，通知五航战转到第三预订点汇合。要是被敌人两面夹击就麻烦了。”加贺更发现了跟随在远处的潜艇，虽然没什么威胁，她还是马山发出信号驱逐它们离开。 两人各自放出一轮舰载机，将包抄过来的深海舰载机全数击落。如果只有加贺一人，这批无人舰载机根本不敢飞过来。为了节省时间，反击的任务交给了距离最近的第七战队。 “最上号的侦察机已经发现了敌方轻型空母舰队，一共8艘，与你们猜测的一样。” 听到三条辉正传来的通话，赤城也就放心地加快航速，没再考虑起飞攻击机支援第七战队。 “三条提督，这次就拜托你了。” “小事一桩。”三条辉正似乎从接连失去部下的阴影了走出来了，回到了过去那位优异年轻提督的样子。 赤城最担心的还是加贺，从进入所罗门群岛海域就一直心事重重，过去都是加贺先发现敌情，这次居然要等她下令，加贺才起飞战斗机。 “加贺你真的没问题？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上次中途岛海战，赤城知道加贺的伤势有多重，换成她很可能也要跟着苍龙当场沉没了，而加贺却能从火海中走出来，起飞战斗机保护两人的舰体，赤城到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 更让赤城担心的是加贺号上人员经验，中途岛一战被炸毁舰桥，那批从加贺建成开始跟随加贺的优秀军官几乎全部战死殉国，现在顶上来的都是临时提拔的成员，对于加贺号的舰上工作很生疏。 “没关系。”加贺已经听到了，从遥远深海传来的呼唤声。可想深海舰队已经把一航战的动向完全掌控，两方科技水平差了太多。 从“黑”收集的情报看，澳大利亚方面正面对大批战列舰型舰船的强行推进，为首的敌人正是在特鲁克港暗杀尾张的——战舰栖姬。夏威夷方面几乎全部沦陷，深海舰队的先头部队已经把舰载机作战半径压在了北美洲西海岸。美利坚联邦根本没机会像“黑”开战前预测地那样建造大量航空母舰。日本海军做梦都想做的事情，被深海舰队轻而易举用数量办到了——直接攻击对方的舰船生产线。 原本高柳宗介设想中利用纪伊级二号舰尾张，建造出重防护的航空母舰，足以无视深海舰队的小型无人舰载机。而现在他就只能等其他航母建成服役了。 加贺预先放出的新式侦察机运气很好，发现了一支规模上百的深海舰队，而且存在一座未记录的新基地型栖姬，其招牌般的一对大角和金色眼瞳映入了加贺的眼中。比飞行场姬的1500米体型大了一倍还多。 “你已经……飞不起来了……” 金色的眼瞳也盯着加贺派出的无人驾驶飞机，即便是理论上的安全距离，她似乎都要干扰侦察机。 两人的意识同时存在于这架侦察机上，加贺立刻就被泊地水鬼的巨量怨念所影响。如果舰载机搭载了飞行员，会被这股怨念吞没理智的。 但只是接触一下，泊地水鬼像是吃到了辣椒夹心的饼干，很快就撤走了意识。啧啧嘴，她嫌恶地瞪着那架飞过舰队的无人侦察机，大有用主炮轰下来的冲动。 “我还以为是谁有本事操控飞机，原来是你。别以为你是深海之女，就可以轻松取胜。因为……我可以催毁除你以外的所有舰娘！想想除你以外的人都葬身大海，那种失败感……太美妙了~~” ———— 第九战队与第二战队作为主力舰队担任炮击飞行场姬的任务，从驶入所罗门海域后，她们也遭遇了两批巡逻的深海舰队，都是机动能力迟缓的轻巡洋舰与驱逐舰敌人，在五艘战列舰的强大火力下，全部被击沉。纪伊还想展示下自己设计的特化防空能力，但很可惜没有深海的无人小型飞机。 “和提督一起两个人的teatimedesu！huuuum~红茶真好喝啊?” 第二战队提督土御门守贺看着金刚送上红茶，并没停下思索下一步的进攻方案，他总觉得还有更稳妥的进攻方案。 四姐妹里也只有金刚把鲸鱼样子的黑色驱逐舰打沉，还能有心情泡红茶，坐在指挥室的转椅上像个小孩一样胡闹。 “感觉怎样，金刚？” “和提督大人一起喝红茶，味道当然是perfect！” 土御门守贺也习惯了金刚脱线的思维，他尝了口红茶，还是那种廉价茶包的味道。从英国剑桥喝到现在，他再不喜欢也变得接受不了别的口味。 &。”土御门守贺喝完后，才继续说道：“炮击深海舰队的舰船，感觉怎样？” “soeasy~~我瞄准后，popopo就把敌人全部击沉了，就像演习中打靶子一样。” 金刚说得很传神，她刚才的确一炮一艘把敌人送回海里。 从刚才交手来看，敌人的舰体比得到的情报还要小一些，轻巡洋舰级跟日本海军的驱逐舰差不多大小，长得虽然吓人，可是被击中一炮就流出黑色油污沉了下去，就跟踩死一只虫子一样简单。 “不恶心吗？” 雾岛她们都在之前的通讯中反应像是在杀害生物，特别是看到黑色的“血”，更加深了她们的反胃。 “也没见大家轰沉美利坚联邦的舰船说恶心。他们的船一艘上面有好多好多人。” 金刚这话让指挥室内忙着工作的下属都愣了一下，一边是可能有智力的未知生物，另一边是交战国的军舰，怎么能一样？ “金刚大人，您言过了。” 金刚的下属赶紧上前劝说，他们也习惯了金刚的胡言乱语，虽然没外人，可万一传出去会引来非议。 只是跟金刚谈笑的喝茶时间，土御门守贺就接到了第六战队遭遇一支重巡洋舰级与轻空母级混编的深海舰队攻击，加古与古鹰两舰已经受到损伤。虽然土御门守贺很需要第六战队作为增援队伍，以防敌人主力舰队实力超出预计，但要让第六战队突破近百艘敌舰组成的屏障，等于是让第六战队用生命冲过来作战。 “金刚，你让雾岛传令五航战，给予第六战队航空支援。”土御门守贺自己没法联系一、五航战，只能靠雾岛携带的大功率无线电与两个航空战队联系，他算是懂高柳宗介手握航母舰队的意义了。遇到需要调用航空力量时候，战列舰与航母不配套的通讯系统能把人折磨死。 “然后让第六战队以脱离敌人攻击范围为第一目的，没法参与决战也是形式所致。” 两支航空战队外，第六、第七战队都与敌人交战中，而作为主力战队的五艘战列舰却只遇上了两波杂鱼挡路。土御门守贺可不傻，他已经预感到了这次作战的艰辛。深海舰队用数量就让这次行动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对他们而言有的优势只有质量，情报方面显然被深海舰队完全掌控。 “金刚，换你是深海舰队的指挥官，你觉得是攻击四艘航空母舰好，还是五艘战列舰好？” “不能两个一起攻击吗？” 金刚的说法让土御门守贺恍然大悟，深海舰队如果不管别的战队，全部兵力分成两部分，完全可以和一、五航战与第二、第九战队打一场硬碰硬的两线决战。而深海舰队的做法是把手头的兵力拆散成更多的部队，或强力或羸弱，不间断地对各个战队进行阻拦或纠缠。既然有情报优势，何必做出这等放弃最佳选择的做法？ “跟一群拥有智力的非人类生物作战，连我都没法猜透对方的战术思路了。”自嘲之余，土御门守贺接通了随行纪伊传来的通话。 “纪伊提督，发生了什么事？” 通话另一边的纪伊很着急，她还没说明情况，就在土御门守贺的视线中突然转变航向。 “第七战队发现一支包含战列舰级敌人的深海舰队，目前还处于相持阶段。我必须过去增援他们。” 敌人把主力舰队也一分为二了？ “等……” 土御门守贺还想劝纪伊，可是对方已经单独开向第七战队的方位。 “阿武隈。你陪同纪伊前去支援第七战队。”土御门守贺是做不出牺牲部分人换取战争胜利的事情，他本打算让一航战提供航空支援，给第七战队时间撤退。不过纪伊要过去开战，胜面还是很大的。而且距离天黑也没多少时间，天黑没法提供航空支援。 纪伊并没带上北上等下属，她也是考虑到不能削减主力舰队的实力。 “金刚，你让比叡帮着照看第九战队的驱逐舰，确保我的命令能准确传达到她们耳中。” “了解desu。” 第四章 第三次SN作战-主炮齐射 等纪伊与阿武隈赶到交战海域，已经是晚上7点，因为敌人的舰队中存在四艘ル级战列舰，第七战队一直与之保持距离，坚持到了天黑。 “辉正，凭我们的力量没法与敌人正面交战。熊野已经被击毁主炮塔。” 四个睦月级驱逐舰根本没机会发挥战力，夕张的火力也不强，当做主力的是三艘最上级航空巡洋舰，也亏她们三人能在白天用水上爆击机阻挡敌人ヌ级轻空母的舰载机。 “可敌人的速度不比我们慢，与其被包围还不如正面交战。” 三条辉正也不是想猪突莽一波，而是敌人在夜间也没法起飞舰载机，四艘ル级及其他重巡洋舰炮火命中率很低。 “夕张，继续发射照明弹，点亮敌人方位。ル级战列舰看样子顶不住20.3cm口径的连续炮击。” 夕张很想像刚才那样发射照明弹，而后让三位战队里的主力舰娘集火攻击，重巡、轻巡型敌人能集火轰沉，而ル级战列舰里有一艘也已经被打没了单侧火炮。 “照明弹已经快用尽。”夕张能做的也只是用14cm的单装炮打退几艘挡炮弹的驱逐舰敌人。 两发远距离射击，击中了夕张号的左舷。在剧烈的晃动后，夕张号的单侧鱼雷发射管被炸毁，所幸她没有装备鱼雷。 被下属扶起，三条辉正只见侧面传来一道明亮的灯光。最上居然在这时候打开探照灯！ 攻击夕张的那艘ル级战列舰暴露在了灯光下，对方没有退缩的意思，立刻调转炮台瞄准了最上号。 “先把那艘ル级战列舰击沉！”最上的呼喊三条辉正也能听到，她为了鼓舞士气，自己走上甲板控制着探照灯。 双方一轮炮弹对换，最上号中弹两发，刚修好的船体又被炸出了缺口，舰船速度下降到了一半。 三条辉正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本来就很难逃脱，最上现在又中弹减速。 而被探照灯照亮的ル级战列舰也在炮火中慢慢下沉，可即便半截入水还能开炮攻击，炸起一道水柱。 “最上！把探照灯关闭！你不要命了？” 三条辉正拿过手边的对讲机，不停呼喊，可最上似乎装着没听到，还在用探照灯搜索靠近的深海舰船。 “辉正，有大型舰船靠近。” 夕张也被最上的英勇行为所震撼，以至于忽略了探测到的大型舰船反应。 一轮远距离跨射越过第七战队，落在了深海舰队的位置。虽然看不清具体情况，但听回声像是有舰船被炸成了碎片。 “这里是前来支援的第九战队旗舰，纪伊。让我们一同解决剩余的敌人吧。” 纪伊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来，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像个大人，显然是夕张也给过纪伊第七战队专用的对讲机。 对于第七战队而言，纪伊的赶到彻底扫除了之前苦战的阴霾，45500吨满载排水的战列舰可是目前仅次于大和级的超强舰船。 “有了纪伊支援，现在轮到我们反击了！”连夕张都兴奋地开始装填鱼雷，要把让敌人尝尝ijn自认最强的水雷战术。 三条辉正惊恐地看着传出自己妹妹声音的对讲机，等他回过神，又是一轮齐射砸在敌人舰队里。最上的探照灯扫过那片海域，还能看到半截浮在水面上的一艘ル级战列舰与两艘炮台受损的リ级重巡洋舰。 “攻击～！攻～击～～！pion~” 连四个睦月级驱逐舰娘都被纪伊威力强大的主炮齐射震撼，先前有些害怕的她们，跟随夕张换装鱼雷打算一起搅乱敌人的阵型。 纪伊看不见敌人的确切方位，但依靠自己强大的电探组，能够划分出一个可攻击范围。她的运气非常好，第二轮就击沉了一艘战舰级敌人。 【换装了穿甲弹，连ル级战列舰都能轻松击沉。我设计的舰船果然太强了。】 纪伊估计着敌人最可能的位置，然后又是一轮齐射。上次在阿留申群岛的荷兰港，她就用不间断的炮火让驻守美利坚联邦士兵记住了纪伊的名字。这次有了更强的敌人，她更要打出超越长门级的炮火威力。 “保持炮火压制，不要给敌人反击的机会！全炮齐射！” 不同于上次跟着扶桑山城两舰协同作战，这次是纪伊一人面对敌人的舰队，仿佛成为了英雄，因为有她在第七战队才反败为胜。“拉近距离后准备使用照明弹，尽快消灭敌方战列舰。” 纪伊的命令清晰准确地传入每个主炮的炮手耳中，她接受过出云的指导，在理论方面不比正统舰娘训练后的舰娘差。 看着纪伊在指挥室内斗志高昂的样子，提出支援第七战队意见的佐藤权军，再次用手压了压帽沿，就像上次在荷兰港外千里迢迢赶去中途岛一样。 “纪伊提督，最上号受损严重，我们最好先掩护她退到阵型后，脱离敌方的攻击范围。” 佐藤权军个人来讲巴不得三条辉正受打击后跳海自杀，但赔上舰娘的生命就不值得了，尤其都是些英勇战斗的女孩子。 纪伊听取了佐藤权军的意见，用她强劲的火力挡住了试图攻击最上的几艘重巡敌人。 “我还以为这次要一命换敌人几艘舰船，得救了。谢谢你，纪伊。” 最上通过对讲机向纪伊发来感谢，她操控着进水的舰船退到了铃谷号身后，由夕张派遣手下最专业的修理队伍加入抢修。 夕张与四艘驱逐舰绕到侧面，朝着混乱的深海舰队发射了大量鱼雷。霎时间爆炸声接连不断，不少重巡与轻巡级敌人还在中鱼雷后发出嘈杂的哀嚎声。就像人被子弹射中，它们在痛苦中迎来了生命的结束，虽然不懂得疼痛，可死亡依旧激发出了它们的怨恨。 舰船与油污燃起的火光已经足以照亮这片海域，纪伊对准受伤的ル级战列舰，一炮一艘精准地将它们送回海底。 “太简单了，你们看。有了纪伊号，对付这些非人类的怪物易如反掌。”纪伊在轰沉所有ル级战列舰后，对着身边的下属说道。“战争太棒了！” 佐藤权军很想做点什么，尤其在听到纪伊说出“战争太棒了”后，可看到纪伊能对着下沉的ル级战列舰发出自信的笑容，他觉得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没用的。纪伊就像一个愚蠢的小孩子，以为手里有了神兵利器，就能用暴力做到大人也做不到的事情。那只是大人们不忍心一刀子捅死这类愚蠢的小孩！ 受到纪伊的鼓舞，她的下属们也高喊着胜利的口号，用舰炮向剩余敌人发起最后的攻击。 一炮接一炮炸在已经没有反抗能力的深海舰船上，纪伊似乎在炮管过热前不打算停止“屠杀”。如果中途岛高柳宗介选择继续进攻，那么纪伊也会做出现在的行为，她太想证明自己了。一个把舰船建造看得比朋友和自己生命更重的设计师，上了战场也只能是用手里的武器杀戮敌人。而且杀得越多，越让她开心、愉悦、满足…… “纪伊提督，所有主炮的炮管已经过热，我建议……” 佐藤权军计算着射击次数，等了许久，还是动用了这个折中的理由。 纪伊这次一口拒绝了佐藤权军的建议，她动用身为战列舰舰娘的能力，让炮管强行维持在安全状态。“嗯，我知道。所以只好多动用些舰娘的力量了。” 将主炮对准最后两艘驱逐舰，六发炮弹把它们也炸成了碎片。 “完美的胜利！” 纪伊转身摆出v字手势，高兴地跳了起来，一改过去在镇守府乖僻的样子。 “嗯，胜利了。”佐藤权军又压了下帽沿，避免了跟纪伊的眼神接触，他不允许自己对自己的上司显露出失望姿态，尤其纪伊是个内心脆弱的人。既然她需要用无意义的杀戮证明自己，他佐藤权军怎能泼冷水。 海面上火光依旧，深海舰船的残骸与燃油还在猛烈地燃烧，佐藤权军知道这些都是量产的无思维兵器，可刚才它们中很多在死前发出了呻吟，用模糊的叫喊来传达它们从无到怨恨的过程。 它们不是人类，被杀得越多，反而会越强大，因为它们不依靠生育后代增加族群，而是靠同化来复制或改造进化新的族人。 “佐藤君，看到了吧。我的力量，超级强！深海舰队不堪一击。” 纪伊走到佐藤权军身边，指着窗外火光冲天的海面向佐藤权军炫耀着自己的战果，全然不知佐藤权军在想更深层的事情。 “嗯，非常强。您的舰船设计与舰娘的天赋都是一流的。” 到了这时候，佐藤权军再猜不到纪伊就是在纪伊号设计事故中遇难的三条纪林，他就愧对自己的头脑了。 不过，纪伊没听出对方话里的含义，只当做佐藤权军夸奖自己，还在沾沾自喜。 “夕张姐，大胜利。你们那边情况如何？” 收到纪伊的通话，夕张也从紧张地战斗状态松懈下来，她还是第一次遇到有全灭危险的战斗。 “熊野号已经没有大碍，最上号受损暂时得到控制，需要返回修理，航速也有些许下降。不过我们第七战队死伤人数很低，全靠你来支援。” 夕张回头就看到自己男友三条辉正一脸失落地靠在操作台上，跟周围因战胜而欢呼的下属完全不同。 “辉正，你怎么了？你妹妹帮我们打赢了战斗，她可不再是过去没用的孩子了。” “这种胜利只会让她迷失其中。她虽然长大了，我不想夸奖她。” 第五章 第三次SN作战-强袭,泊地水鬼 就在纪伊与第七战队迎来胜利的时刻，靠近瓜岛的主力舰队遇上了一支等候许久的深海舰队。 一共八艘ル级战列舰和四艘タ级战列舰，与金刚级四姐妹形成了3:1的对决局面。 “提督大人，有点奇怪，敌人为何要保持着整齐的队列等着我们靠近？很可能是陷阱。” 土御门守贺当然知道，不用雾岛说明，他看到视线中的深海舰队，第一反应也是以为敌人设置了陷阱。然而没有设置水雷，没有暗藏潜艇，夜晚也没有敌人的舰载机。明明白白的十二艘战列舰，二十艘重巡洋舰，三十五艘轻巡洋舰与近百艘驱逐舰列队等在海域中。 敌人实力很强，尤其少了一艘纪伊号，土御门守贺心里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但他有信心用最小的代价拿下这支深海舰队，或者有战沉危险前就立刻撤退脱离。敌人把所有剩下的所有力量都用来对付他的舰队，那么一五航战可以轻松把飞行场姬差成废铁。 “不用理会敌人的空城计。这群非人类生物想要模仿人类的计谋与我们交战，那我们就用实际战力告诉它们，什么是一力降十会。” 土御门守贺下达了攻击命令，金刚四姐妹随即调转炮管，对列队不动的深海舰队开火。 只是第一轮就把两艘ル级战列舰与一艘タ级战列舰轰沉，其余大小舰船加起来击沉九艘。说起来难以置信，敌人保持着静止状态，用它们的舰体迎接这轮炮击。 接着深海舰队移动了，好像身边惨死的同族并不存在，它们保持列队，慢慢向土御门的舰队靠近。 “这已经算不上计谋，是明摆着告诉我，你们设下了能要我命的计划。”土御门守贺看着海面上正面前行的深海舰队，当着金刚与下属们的说出了这句压了很久的心里话。 但现在他明知道敌人有杀手锏，也必须正面迎击，因为这是目前最理想的方式。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击沉这些不畏死亡的深海怪物。 “金刚，你们以威胁最大的敌方战列舰为第一目标，尽快清理掉。” “了解，有了提督大人mand。能发挥出120%的战斗力了。”金刚没去理解自家提督说的自嘲，手一挥，再次全炮齐射。 “burninglove！！” 潇洒的手势，亦是金刚每次攻击都会做的姿势，她自认为这样能提高命中率。 敌人的数量在快速减少，土御门守贺边指挥部队规避攻击，边让舰船发起单侧齐射。两方交战到了24点整，此时仅有由良与长良轻微受损，榛名被击中舰桥天线。 “午前零时justdesu！”金刚将一艘加速向前的轻巡击沉，而后换装穿甲弹瞄准最近距离的的一艘タ级战列舰。 敌人毫无计划地冲过来，简直比演习还轻松。 “射击！fire～！” 不再是宁静的午夜，从四面八方传来了癫狂的笑声，精准地传入每个人耳朵里。金刚这炮也在声音的干扰下射偏了。 【呵呵额呵呵呵呵……】 仿佛在嘲笑土御门守贺与金刚四姐妹做无意义的战斗，笑声的主人能一边看着下属们被轰沉，一边欣赏土御门守贺与其第二战队的挣扎。 她的20寸主炮对准了一艘金刚级战列舰，从深海中上浮的泊地水鬼带了癫狂的笑声，单独出现在了战场外围。 “沉没吧……与我一起领悟伤痛的快乐……” 异样的炮声终于让激战中的所有人发觉了泊地水鬼，不等他们看清泊地水鬼庞大的体型，彻甲弹已经击中了目标。 还在惊奇哪里传来笑声的比叡，跟着舰体同时向右晃动了一下。 “比叡大人……您……” 她身后的下属已经发觉了变化，而比叡本人还没意识到。 【2台锅炉无法控制，这是怎么回事？】 等腰部的剧痛传来，血早已经流到了鞋子上，她低头只看到腰部出现了一大滩血红色，鲜血从中不停流出。 泊地水鬼没能看到一发击穿龙骨，顺带弹药库殉爆的预想画面，只是打中了比叡号的动力系统。 “算了，慢慢折磨也很有趣。呵呵呵额呵呵……” 泊地水鬼不再故意让深海舰船送死，而是真正下达了攻击的指示。逗老鼠的时间结束了，剩下的是杀死这群老鼠的showtime。 在第二战队的成员眼中，前一秒还缓慢航行地黑色舰船，全部拥有了正常军舰的航速，并且驱逐舰与轻巡洋舰更是突然加速，一边规避金刚级的火力压制，一边朝着水雷战队斜切过来。 来不及询问比叡的伤势，土御门守贺看到不要命冲上来的深海舰船，立刻懂了对方的意图。敌人打算将己方弱小的驱逐舰拖入近距离雷击战，深海舰队似乎不担心伤亡，但自己一边的驱逐舰是用金钱与人员组建起来的战斗队列。 “榛名，你后撤支援水雷队，雾岛掩护比叡脱离那只怪物的炮击。金刚尽快清理掉敌人的战列舰！” 土御门守贺下达的命令有些牵强，就算金刚变成大和级战舰，也不可能与剩下的六艘深海战列舰、十一艘重巡对决。 “虽然我很想劝你撤退，但没法丢下驱逐舰们不管。”金刚再次轰沉一艘リ级重巡洋舰，用那艘舰船的残骸阻缓了几艘驱逐舰的冲锋航线。 土御门守贺的确很想撤退，但正如金刚所言，四艘战列舰或许能慢慢撤离，但驱逐舰们已经被冲上前的敌人半包围，往回撤的路线被堵住了。 “由良，长良。你们指挥身旁的驱逐舰，尽量避免雷击交战。” 同样是个难为人的命令，因为由良与长良已经能用14cm主炮打中出现的深海驱逐舰了。 除了她们自家镇守府的阳炎级四艘驱逐舰，还有第九战队留下的四艘驱逐舰，让八个身单力薄的驱逐舰娘面对成片的深海舰船，她们也是不愿意的。 “雪风，你们后撤。这里交给我与由良就足够了。” 勉强说着漂亮话，长良面对十余门转向自己的敌舰炮口，心里早就紧张万分。“由良，能……打得过吧？” 由良也被深海舰队不要命般分割战场的方式震撼，如果她和长良没能坚持到榛名加入战斗，己方舰船会出现重大损失。 两人同时下定决心，加速航向冲在最前的深海舰船，力图不被彻底包围。 就在长良、由良与深海轻巡洋舰展开炮击战时候，40枚酸素鱼雷从另一方向射入疾驶的深海舰队中，十艘驱逐与轻巡被这轮雷击击沉。 经过重雷装特化的北上大井两舰突入敌阵，其舰单侧便有五座四联装鱼雷发射管，简直就是为了雷击战而生的大杀器。 “好——了，要追击了～。跟上我来！”进入认真模式的北上并没害怕视野中向自己靠近的敌舰，她明白这种时候不站出来搏命，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你们快看，认真模式的kitakami大人~就像中世纪一马当先的骑士一样英姿潇洒~” 大井陷入了深深的陶醉中，紧随北上，两舰冒着极大的风险在阵前极限转向，使用另一面装填好的鱼雷发射管。 “对准预设位置，再次扩大雷击角度。96式酸素鱼雷20连发！！” 北上一声令下，五座发射管依次将夺命的鱼雷射入海面，另一边大井同样打出大扇形。一快一慢，在确保组成交错鱼雷网的同时，还避免了相撞事故。 只是短短十分钟不到，24艘深海舰船被北上与大井的鱼雷击沉，此等战果让长良与由良也感到了鼓舞。深海舰队敌人虽多，但都是不懂规避的靶子，依次消灭还是有希望的。 随着榛名加入支援，长良与由良也从漫天炮火下带着损伤的舰体得以避免殉职的结局。 似乎情况开始有了好转，然而泊地水鬼被雾岛打中几炮，根本动也不动，因为她把视线转到了别的地方——舰载机上。 从レ那里得到的最新式无人机——深海地狱舰爆，虽然不知道设计者是怎么想的，弄成骷髅圆球（泡芙）样式，完全不符合空气动力学。 因为打心底里对这种新式装备不信任，泊地水鬼预谋已久的空投并没能炸中目标——榛名的弹药库。 一切发生地太突然，以至于深海无人机出现在天上都没人发现，当炸弹落向三艘舰船时，榛名的电探都没能发现天上出现了茫茫多的球型无人机。 爆炸声掩盖了三位舰娘的痛呼以及更多舰上船员的慌乱声。等到榛名捂着胸口上的痛处被下属扶起，她只感觉到自己的一座主炮被炸碎，正在舰桥前燃起黑烟。舰体共两处进水，虽然没有被一炮打穿的比叡惨，但她也实力打折扣了。 “长良，由良，规避空中的敌机！”榛名下令已经太晚了，因为代替她成为炸弹集中目标的正是她们两艘舰船。 “不……不可能……” 恢复远视能力的榛名只能在舰体周围看到四散的钢铁碎块和更多丧命的帝国海军军人，两艘满载排水量5570吨轻巡洋舰已经看不到踪影了。 “长良！由良！”榛名嘶哑的呼喊并没有人回应，缓缓下沉的两位少女已经因为核心破碎停止了生命活动。 ps：新建了一个书友群，希望喜欢本作的读者们加入。534012082 第六章 第三次SN作战-所罗门的噩梦 长良与由良化为碎片并不是这场夜战的终止，泊地水鬼打从一开始就决定了要尽可能利用所罗门群岛的深海舰队击沉ijn的舰船，反正这里的舰队除了一座飞行场姬全是量产的兵器，只要有时间，可以源源不断从深海制造出来。 海雾升起，仿佛要把时间定格在13日的1时，泊地水鬼癫狂的笑声是唯一能自由穿行于浓雾的魔性力量。所有日本船员和舰娘都被这种笑声与杀不完的敌人折磨着。 比叡与榛名受损，长良与由良沉没，坐镇金刚号的舰队指挥官——土御门守贺从一开始的自信满满变得难以控制理智，他原本寄希望用瓜岛战役的胜利彻底夺取高柳宗介的联合舰队司令官宝座，可惜现在身边除了金刚，谁也联系不上。 所有通讯工具瘫痪，连探照灯都不足以看清50米外，明明之前还在于金刚交战的重巡与战舰敌人这一刻都悄声消失了。 “金刚……关闭探照灯。” 土御门守贺还在苦苦坚持着，不管身旁的下属们焦急等着他做出决定，此刻整个舰队的生死存亡都只能靠他来挽救。“我们输……” “关闭探照灯就没法看清妹妹与伙伴了。金刚我相信她们都在着急地等待着汇合，所以提督也要打起精神。”金刚还是那副不靠谱的样子，仿佛没有什么能影响她的傻气。 “金刚大人……” 像是一种无声的扶持，消沉的船员看到金刚维持着跟往日一样的姿态，也都重新燃起了战斗下去的火焰。比起等死他们更愿意跟随金刚像个傻子一样在浓雾中战斗下去，对他们而言，金刚现在是他们唯一能战斗下去的理由了。 金刚自己控制发射了一组照明弹，从浓雾中看到了黑色的舰船轮廓。 “burninglove！！” 炮声彻底打醒了土御门守贺，全靠金刚一人坚持战斗，他的自尊心不会允许。通过望远镜他隐约看到了敌舰“躲”开了炮击。 “调整炮击仰角，敌舰的航速比之前慢，修改你的预判弹道。” 金刚这次正面击中敌舰，让那艘被发现的重巡沉入水中。 ———— “好可怕……好可怕哦……有纪伊姐在就好了。”春雨从海雾升起后就吓得缩在舰桥指挥室内瑟瑟发抖，她还是第一次目睹舰船沉没。她从未见过那种圆形无人机，密集的炸弹空投就跟下雨一样，投下足够把战列舰都炸烂的炸弹量，然后两艘轻巡洋舰就在连环爆炸中消失了。 之前她们面对的只是些连躲闪都不会的非人类生物舰船，只要金刚级四姐妹打几轮齐射就能击沉好几艘。她无法接受敌人一下子变成了随时能收割生命的强大存在。 村雨发觉春雨航线偏离后，立刻试图呼唤后者归队，但是所有通讯工具都没法使用，春雨号的身影也开始在海雾中消失。 身为第2驱逐队大姐，她用探照灯向夕立号打出了信号。麻烦雪风她们显然不合时宜，而五月雨胆子又小，也只有夕立靠谱点。 夕立在收到信号后，立刻加速追赶春雨，在浓雾中随时会遇上敌舰，她也赞同村雨八艘驱逐舰不要分散。 海雾还在变浓，极远处传来了战列舰的炮火声，让追赶春雨的夕立也不由心生害怕，回头只有白茫茫一片。 当夕立追赶上减速转向的春雨，她才稍微心安点，听着能穿透雾气的癫狂笑声，谁都会做出错误的判断。 “夕立大人，前方出现不明舰船。” 听到吉川副舰长的通报，夕立立刻把探照灯打向可疑位置，而出现的是漆黑的舰船，还不止一艘。 “通知春雨号，后撤！poi！” 从浓雾中出现的舰船已经发现了这两艘落单的驱逐舰，两艘リ级重巡洋舰朝她们发起了炮击。 春雨率先中弹，一门副炮被炸毁，而夕立躲开了对方精度很差的射击。リ级重巡洋舰之后还有复数艘轻巡与驱逐舰，与其说被发现，不如说成被围攻才合适。 “金刚级的大姐姐能击沉这些怪物，我们……我们也一定可以做到的。大家投入战斗！poi！” 夕立明白目前的状况，除了击退敌人就只能等着被击沉。深海舰船都是会胡乱开炮的靶子，当做演戏的目标就行了。夕立手心全是汗，不断自我催眠着。 “鱼雷发射！同时炮击右边的重巡！”夕立很想跟春雨一样缩在操作台下面，可想明白只有拼一把的选择，她也有了面对敌方复数舰船的勇气。 “吉川君，你去外面操控探照灯告诉春雨趁机会后撤。如果要牺牲，没必要搭上两艘船。” “夕立大人，别说丧气话，我们也一定能活下来。” 夕立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在规避炮火和对敌舰的攻击上了，虽然过去她只是一个护航战队的反潜担当，可自从有纪伊担任提督，她也在心中幻想过自己在战场上大干一场的英勇场面。 “虽然害怕地要死，可就这样认输等死，夕立不要！！poi！” 12.7cm主炮最先击中了敌舰，夕立能看到对方舰首被击中后，迅速起火，舰船上发出了野兽般的痛呼。虽然敌人是重巡洋舰，但夕立的主炮能够打穿敌方的装甲。 鱼雷随后赶到，两艘行驶在前面的リ级重巡洋舰并没有对水面的攻击做出反应。一阵剧烈的爆炸，两艘リ级重巡洋舰同时被击中一侧，其中一艘因为被击中四枚鱼雷当场发生了舰体爆炸，怪物般的舰体化为了明亮的火光。 “击沉第一艘，poi！” 一旁的春雨并没后撤，反而也加入了战局，用主炮压制着后续上前的轻巡敌人。 【能赢。】 夕立由于位置在前，被另一艘重巡打坏了一座鱼雷发射管，造成了数名舰员的死伤。 “右转70度，连续开炮！”腿上已经传来了疼痛，可现在的夕立已经顾不得这点小伤了，在她眼里只有浓雾中出现的敌舰。 【必须要赢！】 相距1500米，夕立与被鱼雷炸倾斜的另一艘リ级重巡洋舰开始了对射。敌人的轻巡和驱逐航速都很慢，没了刚才包围时候的迅猛攻势。 接连七次对射，夕立被打坏水上电探，而对面リ级重巡洋舰弹药库殉爆，全舰燃起大火，怪物还在水面上挣扎，不愿接受沉没的命运。 春雨适时的鱼雷攻击，依靠那艘リ级重巡洋舰的挡路，直接炸沉了后续一艘轻巡洋舰，取得了她开战后的第一个战果。 “击破两艘了，还剩……八艘。” 额头留下的血模糊了夕立的右眼，她刚才运气不错，好几发炮弹由于角度过高，从她舰体上飞过，最要命的一发也只是打中了电探，没有命中舰桥的指挥室。 “夕立大人，这里交给我们，您快去止血治疗。” 吉川副舰长见夕立流血不止，便欲喊来医疗兵为夕立紧急包扎。 “不，这种时候没有我的操控，大家都要战死在这里。”夕立继续控制着主炮，同时紧盯着鱼雷发射管的装填进度。 只用左眼，夕立看到了火光后三艘轻巡敌人依次驶来，其中两艘把她作为了目标。 “右转110度，规避攻击后，对准左手边的轻巡开炮。” ト级轻巡的确也是深海舰队里目前火力最强的一种量产轻巡洋舰，夕立的直觉让她选对了威胁最大的敌人。 被一发炮弹打中船尾，夕立急停舰体，控制着最前端的主炮，她有种预感，只要静下心瞄准，肯定能击中对方要害。 【我看到了，敌人爆炸的景象！】 夕立睁开右眼，她的两只眼睛都变成了血红色，散发出人类不具有的攻击性。 第一轮击中敌人前端主炮，第二轮未击中，当夕立瞄准敌人的主炮后，一发将还在晃动的炮台射穿。 黑色舰体随即爆炸，缓缓下沉，连挣扎都不有过。 夕立的视力甚至穿透了雾气，能看到敌舰之后的水面。 “第三艘！poi！” 夕立启动另一侧完好的鱼雷发射管，用四枚鱼雷将另一艘朝自己驶来的轻巡敌人击沉。反观春雨一边，边打边后退，看上去也没大碍。 “第四艘！” 就在夕立舰上士气大振的时候，一艘从未出现在第九战队资料上的新深海敌人从夕立后方出现，拥有リ级重巡洋舰一样的船体，虽然主炮只有一门，但显然还有其他武器。 白色的水线悄然接近，跟日本的酸素鱼雷不同，深海舰船的鱼雷带有航行轨迹，落后于日本。 夕立转头看到危险降临，赶忙调转航向，然而她还是慢了一步，两枚鱼雷一前一后击中她舰体右侧，整个舰船差点被爆破力道掀翻。 当夕立忍着腰部的剧痛爬起，她发觉舰体出现了两处进水，航行能力也大打折扣了。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流逝。 一滴一滴的血从夕立腰上流了下来，就像是被人用军刺捅了两刀。她的舰船核心已经出现了破裂，随时破碎都不会意外了。 怒瞪着雾气中清晰看到的雷装巡洋舰敌人，夕立猩红的双眼像是要喷出火焰，抬手两轮炮击，夕立精准地将敌人舰体洞穿。那艘雷装巡洋舰敌人带着舰体上的四个炮洞，流出了黑色的油污，大火燃起，宣示了那艘巡洋舰的死亡。 “第……五艘！” 夕立不顾吉川副舰长的搀扶，硬是下达了她代表信念的命令。 “升z字旗！让它们见识一下！什么是噩梦！” 第七章 第三次SN作战-悲壮挽歌 “呼……呼哈……这种程度的炮击，休想让我雾岛服输！！！” 身后是已经被轰塌的舰桥，仅剩下一门主炮还能使用的雾岛，依旧勇敢地站在甲板上。身中11枚彻甲弹与23枚炮弹，近失弹无数，已经超越了自己极限的雾岛，还能抬起骨折的左手，高喊出开炮的命令。 “主炮，追踪敌舰！发射！！” 连炮手都已经全部阵亡，雾岛是完全靠自己操控舰体发起最后的反击。 炮弹击中远处的庞大舰体，只是让泊地水鬼发出愉悦的笑声。她原地不动跟雾岛对射，结果雾岛也只是打坏她一门副炮，在她下半身巨大的舰体上留下数十个凹痕。 “呵呵……好痛……好痛啊……呵呵呵呵呵呵……！” 泊地水鬼享受在这场战列舰级别的一对一攻击中，不过她的对手已经连潜力的潜力都耗尽了。 “继续啊~只要击沉我，胜利就属于你们。” 嘲讽着力尽的雾岛，泊地水鬼像最初超远距离攻击比叡那样，使用了她身上的那门巨炮。 “再见了，金刚级四号舰——雾岛。” 走到人生终点的雾岛维持着抬手高喊开炮的姿势，看不出死了还是活着，但她的舰体核心还在跳动，所以雾岛号还能在海面上苦苦坚持。 【“奈英酱在英国一定要平平安安地，我们会想念你的！” 还带着学生眼睛的高中女生朝登上远洋海轮的同班姐妹喊道，“注意安全！” 她身旁还有两名一样年岁的少女也在向登船的女生告别。帝国从不列颠订购的战列巡洋舰即将完工交付。作为配套服务，不列颠方面提出接受十名留学生在剑桥大学进修相关舰船知识。 1912年的横须贺军港，是短暂别离的地点。那一年名为诗织的戴眼镜少女并不知道今后会迎来怎样的人生。 “夏川诗织，愿意为了大日本帝国贡献你的力量、汗水甚至于生命吗？” 面对天皇义姐，第一舰队司令官的问询，诗织同另两人一样回答得坚定响亮。 “是。” 加上即将归国的奈央，四位从高中就在一起的少女成为了新一代战列巡洋舰——金刚级的舰娘。 四人一起哭过，一起笑过，一起面对过选拔竞赛的重重压力，也一起在观舰式上接受天皇亲自表彰。 作为四人中的头脑派，雾岛的数据分析是最优秀的。 “我是雾岛。作为纯国产的高速战舰，我一定会奋战到底的！”】 雾岛没有遗憾，她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 泊地水鬼发射的炮弹划出一道致命的平抛线，在雾岛的视野中慢慢放大…… 早已不堪重负的雾岛舰体迎来了属于它的终末，带着舰上残存船员一同落入大海中。爆炸的声响即便在浓雾中也清晰地传播出去，将这位战列巡洋舰舰娘最后的声音传达到还在这片海域战斗的每个人耳中，或许是泊地水鬼对她战斗的认可吧。 【〇三〇〇。这样的深夜…麦克风坏了……海底…意外地…暖和…呢……】 也就在雾岛沉没后，泊地水鬼接到了来自花开院龙杏的通话。 “虽然有些对不起レ和新生的飞行场姬，不过是时候放弃所罗门群岛了。战争的痛楚像毒针一样，一根一根刺进我们生前的同胞身上，他们才会更多地感受到自身犯下的罪。他们在死后焕发出更强大的怨恨，成为伟大的深海的意志，清洗世界的祭品。” 让泊地水鬼不趁胜追击再击沉几艘船直接离开，也是在难为泊地水鬼。为了设计埋葬日本瓜岛作战主力舰队，她可安排了好多量产深海舰船去当靶子，虽然都是不用心疼的可再生消耗品，但这次使用的数量不算小。 说白了，刚才花开院龙杏也没说她不能再击沉几位日本舰娘然后离开。 这时候又有一条消息传入她的耳麦中。 仿佛上天都在帮助日本海军，深海潜艇发现了一支重巡组成的援军，他们正在像这片海域靠近。 既然理由有了，泊地水鬼干脆地丢下剩余所有深海舰船，独自慢慢潜入海中。 至此，11月13日的黎明缓步到来，照亮了这片埋葬了数千人的海域——萨沃岛海域。 ———— “夕立为救援偏离航线的春雨，与春雨一同遭遇深海舰队攻击。夕立此战击沉2艘重巡洋舰级敌人、3艘轻巡洋舰级敌人、6艘驱逐舰级敌人。” “别念了……” 佐藤权军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念着手里的报告。 “根据夕立号上幸存船员估计，在当晚战斗中，夕立号中弹14次，近失弹18次，被击中鱼雷2枚。直至最终战沉，共计向敌人发射主炮炮弹150次以上，超过20枚鱼雷。” “别念了……” “230名舰员中，已明确包括舰娘夕立在内共计72人阵亡，105人被春雨与随后赶来的五月雨等救起，剩余53人下落不明。” “我让你别念了！！” 忍受不了失去夕立的伤痛，纪伊第一次在舰长室朝佐藤权军发火，周围的下属们没有一个敢上前。从舰队汇合，接到具体战况后，纪伊的脸色就没好看过。也只有佐藤权军敢接过吉川副舰长的报告书向沉默无言的纪伊宣读。 “这是夕立用生命换来的战果，她为了保护春雨，一人击沉11艘深海舰船。纪伊提督您作为第九战队的司令官，向海军总部递交这份报告书义不容辞！” 将报告书放在纪伊面前，佐藤权军还站在桌子前，其余军官看到佐藤权军的手势，自觉离开了舰长室。 “你面前只有一份，而在土御门中将面前可放着三份报告书！而且战死的四位舰娘里，也只有夕立的尸体得以躺在冰柜中，另外三位可还躺在冰冷的海底。” “夕立她今年才18岁。”纪伊还是不敢直面桌上的报告书，双眼盯着脚上的军靴。 “你不也才23岁？战争不讲这些没意义的东西，就是婴儿被虐杀都没人会怜悯。纪伊提督，您最好明白现在在战场，不是佐世保军港的军演海域。我们必须要做点什么。” 说到这里，佐藤权军心里也不好受，尤其是他主动建议纪伊去支援第七战队，谁会料到这次深海舰队来联络的是另一派的部下。但他不能表现出半点有责任的样子，因为他是佐藤权军，第九战队的天才秘书官。如果他的身份被纪伊和其他人知道，他就死定了。 第二、第七、第九战队与赶来支援的第四战队正退居所罗门群岛海域边沿，除开被击沉雾岛，榛名、比叡两舰也急需返航修理，另一边第七战队的最上号已经与卯月、弥生两舰返航。剩余零星的深海敌人在黎明后全部往飞行场姬所在的瓜岛聚集，没有了之前浩浩荡荡上百艘的阵容，只剩下两双手能数清的数量。 而在11月13日凌晨大显神威的基地型深海栖姬泊地水鬼，就像她出现那般，神秘地从所罗门群岛的海面上消失了。 所罗门海战走向了预计外的结局，航母舰娘成为了最后为这场战役划下休止符的谱曲者。 没有华丽的场面，只剩下了两方无言的制空权争夺。剩余的深海舰船加起来也不能让赤城或加贺放在眼里，唯一能与她们一战的只有飞行场姬。但也只是一战而已…… “提督君。wow！gratulations！一、五航战把剩余的敌人全部炸成废铁了。大胜利dese！现在只有名为飞行场姬的大型怪物还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金刚端着两杯红茶，走进了土御门守贺的舱室，即便对方反锁了房门，她金刚控制门锁打开易如反掌。 靠在座椅上休息的土御门守贺像是睡着了，脸上扣着军帽，没有回应金刚。 金刚把茶杯放在桌上，拿起后者床上的日记本，就欲打开翻看。 “金刚，是我命令雾岛迎击那艘基地型敌人。你不怪我吗？” 金刚放下日记本，将其小心翼翼地放回了枕头边，似乎她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看土御门守贺的日记本。“她救下了比叡，然后单独战斗到了终末，那声爆炸响起，我虽然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但心很痛，想来想去只有雾岛牺牲会第一时间让我感知到。” 金刚见过个别幸运被救起的雾岛号舰员，“救回的船员描述了雾岛在最后两小时孤军奋战的场面，明明她在被炸毁舰桥后就可以倒下安睡，却还倔强地继续战斗下去。她现在一定很寂寞吧。” 土御门守贺也从那几个幸运生还的雾岛号船员口中得知了雾岛的“英姿”。拖着从人类角度看已经瘫痪的**，直面敌人，维持抬手姿势力竭逝去。这也是土御门守贺自责不已的原因，如果没有命令她去攻击泊地水鬼，说不定雾岛就不会死。 “但这跟提督没有关系呢，在那种情况下，谁都可能被敌人击沉。雾岛不会抱怨你交给她迎战基地型栖姬，她能做到超越常理的战斗，当然是凭借自己的信念。至少我做不到流尽最后一滴血，还能喊出开炮。” 除了听到雾岛爆炸响声外，金刚没有流下过一滴眼泪，永远在一个人支撑着第二战队，尽到她作为姐姐，作为旗舰的职责。 上前把金刚抱在怀里，土御门守贺想知晓金刚现在的内心究竟承受着多大的痛苦，他永远做不到金刚那样独自承担下所有重压。 明明坚强乐观的外表下是痛哭流涕的少女，可金刚还是能对土御门守贺露出笑容。 “加油哦，提督君。” ps：书友群534012082 第八章 伪物 或许每个人最终的死法不同，但花开院龙杏挥下收割镰刀也狠狠地斩在了澳大利亚的土地上。 在这里可不需要再顾忌“深海之女”，全部都是可以攻击摧毁的目标。 深海的意志从一开始就允许将美利坚联邦从历史中全部抹去。深海的意志不问对错，她要的只是品尝已经成熟的果实——战争。她等待了几千年，终于等到人类把百人规模的部落间厮杀演变为十几亿人的两大阵营世界大战。是时候品尝人类在战争中消亡的美味，然后沉睡上千百万年，等待下一场战争开启。 花开院龙杏等人的亡魂已经被深海的意志感染，不再以人类的思维方式，而是以深海的意志执行者身份去执行对人类的审判。战争让深海舰队诞生，所以两者一同在战争厮杀下去，化为无尽的怨念成为深海的意志的祭品，直到人类的文明消亡…… “怪物登陆了！我的上帝啊！谁能阻止它们……” 在澳大利亚的美利坚联邦驻地，港口中大量舰船在燃烧，饱和式炮击将美利坚联邦在太平洋上的最后力量全部轰碎。 而现在深海舰队中去除最低等的驱逐舰，都开始化为人形或半人形，脱离舰体，登上人类的陆地。 不管这片沙滩上的守军如何使出吃奶的劲，把机枪的子弹倾泻登陆的深海舰船上，它们都用自己强硬的身躯顶着枪林弹雨一步步走上沙滩。 从阿留申群岛到中途岛、夏威夷，再到澳大利亚东海岸，深海舰队已经强行在激烈交战的两国间撕开了一道沟壑，之后这道沟壑将变为慢慢扩大的黑洞，把整个太平洋都变成人类的死之海。 年迈的美利坚联邦老将，尼米兹将军此刻独自坐在海岸边，他脚底下就是20米高的垂直陡坡，要是被他的下属们看到肯定紧张地把尼米兹拉回来。 他回想起了中途岛海战前在企业号上的梦，那个真实到没有忘记的梦。从那一刻起，日本海军也好，他们美利坚联邦海军也罢，都落入了这支非人类神秘舰队的设计中。 “你们把我的企业号还有我的好伙计弗莱彻都怎么处理了？” 对着异常宁静的海面，尼米兹将军这样问询道。而潜伏在水下的某只黑色生物也终于浮出了水面。 “做这些事情的可不是我和我的势力，不过据我观点，您还是不要知晓为好。” 黑色的海豚发出了纯正的人类嗓音，正是因为它在这里，才没有一艘深海舰船靠近。 “花开院先生？可以这样称呼你吧？” 尼米兹将军还是第一次听从别人的意见，没有满足他自己的好奇心。“你们攻占澳大利亚后，下一步就要进攻我国本土？” 美利坚联邦的国土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没被沾染到半点火星，也正是因为这样，联邦就没再着立发展军事力量，等到珍珠港空袭后开战，才慌忙开始最大限度将国民经济投入战争中。 “这件事上，您可不能怨恨我们。虽然我很想连带日本一同消灭，奈何日本的舰娘里存在不能攻击的对象。为了得到能攻击日本的允许，我也花费了不少精力。” “不能攻击的对象？”尼米兹将军对于花开院龙杏的说法很惊讶，但他马上就联想到了深海舰队一直派遣潜艇侦查，却从未发射过一枚鱼雷。以深海舰队超越当代的潜艇实力与数量，绝对可以让两国的海军舰艇遭受灭顶之灾。 话说到这步，尼米兹将军再不相信天命，都得接受一个事实——深海舰队的非人类生物们以实力足以碾压美利坚联邦与日本的两国海军，甚至是全人类的海战力量。 仅仅因为不能使用和不可攻击这类听上去匪夷所思的理由，它们才跟人类玩起了名为“战争”的游戏。 “没错，不能攻击的对象。我们听命于伟大的深海的意志，她的命令便是对新世界的勾勒，我们可以为之牺牲一切去完成。” “你说的听上去像是昆虫界的蜂后与工蜂。” 花开院龙杏承认了这种奇妙的关系，它们有时用过去人类的思维思考，的确自己在做的事情是反人道的屠杀，但回归到现在的身份，为了深海的意志，把人类杀光也不会感到有半点不对。 “没错，您的比喻太合适形容我们的行为准则了。现在正在您的军港里大开杀戒的正是没有思维的量产‘工蜂’，而我就好像深海的意志的代言人‘母蜂’，负责具体指挥这批量产兵器。” 海豚（花开院龙杏）发出鸣叫，像是在对攻击美利坚联邦守军的深海的舰队进行什么指示。 “需要我命令暂停攻击吗？我记得人类有写遗书的习惯。” “不用，那样只会让他们从激烈的战斗中有空闲反应过来——他们没有生还的机会。”尼米兹将军能体会比死亡更能折磨人的感觉，那便是去思考自己如何从必死的局面中活下去。一次又一次地推导出自己必死的结局，能够让人去干脆地选择自杀。 没有投降，倒不是尼米兹将军有多强硬，要像日本人那样死守寸土。从他明白深海舰队的思维方式后，就懂了对方不会接受投降。它们的思维观念里就没有投降与求生，因为它们只思考如何为深海的意志服务。 尼米兹将军像是任命一般，长出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胡茬，死前没刮胡子，不符合他的习惯。 “你告诉了我这么多，肯定也想问我些问题吧？我不信你会闲着来找一个老头子闲扯。” 花开院龙杏跟尼米兹将军一样，有些问题明明早就知道，还是要过来询问一遍，好让自己放弃。 “愿意死后为伟大的深海的意志效力吗？我可以不对你洗脑，您可以像我们一样保留作为人类的记忆。一起见证这个旧世界的灭亡，而后沉睡到新世界的诞生吧。” “当然不可能，我只为了民主与自由战斗，而不是你口中的毁灭与重生。虽然连我都觉得胜率渺茫，但我们人类不会如你所想的那样，轻易地走向灭亡。” 没刮胡子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了，能让尼米兹将军满足好奇心了解自己死在什么样的敌人手中，已经是可以接受的结局了。 “我要跟你决斗！” 老人迅速掏出手枪，站在海岸边，对准了眼中黑色的海豚。他可不允许自己饮弹自杀，那样不够潇洒。德克萨斯州的牛仔永远只会死在敌人的枪下！ 砰、呯。 两声枪响，一枚子弹被黑色的皮肤弹开，而另一颗击穿了老人的心脏。 海豚张开的嘴里，正伸出一根枪管，已经被完全深海化的可怜海豚，早就被改造成了一只移动兵器库。 老人缓缓倒下，他似乎看到他妻子凯塞琳在家煮了一锅辣酱汤，就等他回来。 ———— 瞄准视野中出现的渔船或运输船，然后控制无人机投弹。明明之前14次都是完美的三发炸弹将目标炸沉，而在第15次却炸偏了。 レ通过它自己的无人舰载机一直在观察空母栖姬的康复训练，它无法理解空母栖姬可以把一船又一船的人类送入大海，却因为四千五百海里外死了一个老头而分神。 【人类的情感真是总难懂的概念……】 把多余的思考甩出思绪，レ控制自己的舰载机丢出了大量炸弹，将那艘侥幸躲过一劫的渔船炸成碎片。两人同时转回视野，レ的脸上看不出情感，而空母栖姬却呆呆地望向远方，因为她感受到了某种被遗忘的思绪正牵引着她。 “今天的训练就这样吧。” 用无线耳麦传完指令，レ难得地没有跟空母栖姬一同返航。人类复杂的情感它不懂，也不想浪费时间去懂，但它觉得此刻让空母栖姬单独安静一会儿有助于后续几天的康复训练。作为上一代深海之女的仿造品，空母栖姬名义上是它的主人，レ觉得偶尔给空母栖姬一点权限会更好些。 掏出罩衣口袋里的半截木棍，上面一半的红色印章让黑白色的レ感到扎眼，可这是它的朋友送的，所以比它的艺术品都重要。以它的逻辑，艺术品没了可以再捕获材料去制造，而它没法造出吹雪送它的这份“礼物”，至少深海的意志是这般回答它的疑问。 以弗莱彻将军的**作为祭品，裹上带有上任深海之女残骸的虫茧，将企业号全船惨死的船员的怨念注入其中，最后以企业号的舰体为基础，レ以它的艺术“复活”了已经消逝的上任深海之女之一，虽然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生物体，但至少外形上一模一样。 “レ不再是没有主人的可怜虫了，叽嘻嘻嘻……レ的艺术是完美的，连死者都能复活。所以啊，为何伟大的母亲不夸奖レ？为何不赐予您的新女儿原有的地位？为何要称呼她为‘伪物’？” レ的怒气在黑暗中流露出来，靠近它的生物在一瞬间被它同化死亡。可即便如此它依旧因为未知而愤怒。 ———— “歌姬”用灵魂演奏的歌声从夏威夷海域慢慢传开，与珍珠港化为港湾栖姬不同的是，她不是为自己的诞生而歌唱，而是在她自己也不知道的缘故下发出天籁之声。即便是“伪物”，她的歌声还是引发超度亡魂的力量。 【无羽的鸟儿从火中重生，它已经忘却翱翔天空的自由。孤独的海滩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足印。黑邃眼珠中倒影出了纯白的光之翼。血在蔓延，新生的灵魂在颤抖，挣扎。鸣叫声传过了山川与湖泊，直达大海的尽头——】 第九章 雏凤展翅 未知的场所。 本应该是欢庆消灭飞行场姬，完全夺下所罗门群岛的时候。三位航母舰娘——加贺、翔鹤、瑞鹤，一同坐在这个僻静的舱室里，没有言语。 “蓝已经听到了她姐姐的歌声，毫无疑问原本被当做靶子销毁的‘原初舰娘1号’复活了。依照深海的意志定下的法则，深海之女是深海的意志外等级最高的阶级。” 黑坐在正中，即便在昏暗的环境下也没有摘下面具。“澳大利亚即将被深海舰队占领，如果它们一方中有了深海之女，我原本制定的计划就完全没用了。” 黑知道深海的舰队迟早会向日本开战，但没想到会抢先暗杀尾张，还用一堆可以量产的舰船换了这边第二战队的溃败。 用眼睛看清全局还远远不够，就像深海一方不会想到加贺已经是不可战胜的，而黑也没算到深海一方居然能夺得一个“深海之女”的席位。 “深海之女只会存在两个，蓝虽然还能控制全部ヲ级航空母舰不加入战争，但并不代表我们的敌人不会建造出新型可以量产的战力。” 加贺接过黑的发言，发表了她自己的看法。 “虽然我不敢相信，但那个声音的的确确是我姐姐的声音。レ捕获多艘美利坚联邦的航母，用于复活我姐姐，我早该想到。果然没能阻止是个错误的选择。” 翔鹤与瑞鹤更关心的是今后如何与深海舰队交战，有了雾岛战死的先例，说明大型舰船的舰娘单独面对敌基地型敌人胜率渺茫。 深海舰队比黑预想地强大得多，尤其根据情报，新出现的部分栖姬拥有思考能力。原本实力就不在一个数量级上，现在敌人也有了思考能力，获胜就显得更加困难了。 沉默了很久，黑才开口说话。“我们拿下了所罗门群岛，等于可以安心地开发东南亚的战略资源。而在中国战场上，已经获得了足够的占领区。被我引导下的中国赤党坚定地站在抗日前线，却并不能掀起大风浪。中国的满洲国与亲日政府保持最低限度的稳定发展已经能做到。是时候让政治家们明白不管是否想称霸世界，都必须先消灭以人类文明为敌的深海舰队。” 如果黑没有执意进行中途岛之战，二航战就不会因为跟美利坚联邦交战而白白损失。她还是太在意战胜美国，哪怕早就知道是一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照样张开嘴，大口撕咬着对方的太平洋舰队。 代价就是黑手上能动用的正规航母只有4艘，等于历史上联合舰队面对中途岛之战的局面。 “下一步，”黑转动手中的钢笔，戳在了地图上的一处位置。“攻下澳大利亚！” ———— 即将抵达横须贺军港的第四特混战队。 旗舰摩耶号上，神田佳子为提督深鸣秋鹤递上了高柳宗介发来的电报。所说的不过是要表彰她们支援第二战队的功绩，深鸣秋鹤看了几眼就把它丢在了一旁。当个海军司令官并不比陆军宪兵少佐轻松，她要处理的事务关系到整只战队的存亡，尤其她接手的是一支原本犯下叛国重罪的战队。 把注意力转到桌子上的飞机模型上，深鸣秋鹤像在训练中一样对眼前的塑料玩具进行操控。只花了几分钟，做工精美的烈风战斗机模型就发生了抖动，然后脱离桌面几秒钟，掉在了神田佳子手里。 “深鸣姐控制能力好厉害，我经过跟您一样久的训练学习，却没法做到您这样的能力。”神田佳子把模型放回办公桌上，像个小女孩一样对明明更**的上司夸奖道。 深鸣秋鹤挺了挺平坦的胸部，自豪地仰头靠在椅子上。她的心情看上去不错。“我未来会成为航母舰娘，而你则是重巡舰娘。重巡舰娘不需要有极高地同化能力，不过在舰炮射击上不可怠慢。” “是，我听您的。” 深鸣秋鹤一板一眼的性格没改变过，她很适合当宪兵，只可惜南京城的经历过早结束了她的宪兵生涯。 “听说航母舰娘都擅长弓道？”深鸣秋鹤趁着没事做，总会跟神田佳子像姐妹一样坐在一起闲谈。 神田佳子问过缘由，“第一位航母舰娘是1921竣工建成的凤翔，她的家族是有名的弓道家族。而真正让弓道传统传承下来的赤城前辈，在她的号召下每个航母舰娘预备生都会学习弓道。” “可我不会弓道……”深鸣秋鹤因为是特例，没经过学院层层选拔直接被任命当丸四计划中的新式航空母舰舰娘，此次出海前她看到很多预备生也跟航母舰娘一样手持弓箭，这才犯了难。“我们深鸣家的传统只有做晴天娃娃。” 神田佳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还是第一次知道九州的豪族深鸣家流传下来的传统是做晴天娃娃。要是传出去，绝对没人会相信。 “没关系的，也不是所有航母舰娘都擅长弓箭，像龙骧前辈就是用卷轴与式神纸片帮助击中注意力控制舰载机。”【而且你们长得也差不多……】 神田佳子的话让深鸣秋鹤眼前一亮，的确没人强求过航母舰娘都要学习弓道，还整天穿着端庄的弓道服在舰体上走来走去。“可阴阳术之类的迷信东西，我个人也不太相信……” “弓弩怎样？虽然正规航母舰娘都擅长弓道，但您未来可是新式航母，使用相似但不同的仪式道具也很有道理。” “弓弩？好主意！这种武器简单，我小时候就常玩。只要piu地一下，就能射中目标。” 深鸣秋鹤边说边比划，让踏进门的摩耶尴尬不已。 “深鸣提督，我过来是为了代表姐妹们了解下回港后的事项。” 四人中也只有摩耶跟鸟海脱下第四战队的旧军装，换上了第四特混机动战队的新式军装。“我们四人希望能有机会为前任提督和同僚扫墓。” “没问题，不用一副‘你不答应我就跪下来乞求’的样子。这种小事情，你们不说直接去也没关系。毕竟近藤少将对你们而言是父亲一般的存在。” 摩耶是没想到陆军出身的深鸣秋鹤居然很通情达理，不会因为她们四人是戴罪之身而故意刁难。“深鸣提督，您为何不……” “我是第四特混机动战队的司令官，所以体量下属试应该的。在我的镇守府内，只要是不违背军纪的合理要求，我为何要否决？你们过去犯下过什么错误，我不想再追究什么，从你们被释放的那一刻，责罚就应该结束了。不要总是因为自己犯下过错误而自卑，新第四战队需要我们共同支撑。”深鸣秋鹤特意走上前为摩耶抹去眼角的泪水，只要高雄级四姐妹愿意走出过去的阴影，她深鸣秋鹤也会努力帮助她们。 深鸣秋鹤体验过那种失去信念支撑的混乱状态，只是稍微回想起一点片段，就会让她脑袋发痛，神智模糊。 “你们也要开朗些，别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送走摩耶，深鸣秋鹤心中的负担又少了一点。至少摩耶与鸟海开始走出阴霾，设想中组成新第四战队的团队，已经完成了一半。 “看到摩耶能振作起来，我这个当提督的比她都高兴，是不是不好？佳子。” 神田佳子愿意跟随的正是外表像个小孩子，却把部下放在心里关心的深鸣秋鹤。她一直把能被深鸣秋鹤带在身边而庆幸。 “深鸣姐就是深鸣姐，偶尔很严厉，但关心下属是不变的。” 深鸣秋鹤脸上一红，扭头走向窗边。通过窗户能看到蔚蓝的海面和零星飞过的海鸟。 【飞翔……自由……】 对着视线中隐约能看清的海鸟出神着，深鸣秋鹤从小就喜欢鸟儿，也只有能飞的小鸟才能离开保镖把守的院落大门，独自飞向外面的世界。 “佳子，还记得那个酒鬼吗？” “酒鬼？”被深鸣秋鹤一说，神田佳子就想起了五个月前她与深鸣秋鹤在酒居喝酒突然闯入酒鬼闹事的事件。“您提那种人生败犬做什么？仅仅因为在满洲国经商的父母亲被杀害就浑浑噩噩泡在酒精里。这种男人想起来就反胃。” “他在我们出港前，给我写信了。说是那天被我严厉训斥过一顿后，醒悟过来。虽然已经被横须贺军港陆战队革职遣返，但他打算重头再来，要当一名飞行员。已经通过第一轮选拔，所以特地写信感谢我。”想起这桩事，深鸣秋鹤就笑了起来，对方仅仅被她训斥一顿就决定改过自新。 能帮助到别人，是深鸣秋鹤最开心的事情。 “回港后，我们再去喝一杯如何？佳子？”深鸣秋鹤的兴致高涨，不仅增援任务顺利完成，还能让摩耶真正成为自己的部下，有了庆祝一番的理由。 神田佳子比划了下两人的身高，俏皮地开玩笑道，“小孩子多喝酒，会长不高的。” “我今年24岁了！不是小孩子！” 龙能腾云驾雾，凤亦可直上青云。 第十章 逝去之人 纪伊回港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安排夕立的葬礼，在她看来得到的军功章远比不上失去身边的朋友。夕立的父母远在北海道的札幌，也没能赶来见他们女儿最后一面。 告别仪式后，纪伊花重金把夕立的墓地安排在了长崎市崇福寺。也不单是纪伊花钱让寺院住持动心，更多的原因是夕立被海军总部描述成在所罗门瓜岛海战中以一敌十的英勇驱逐舰舰娘。 没错，到了现在掌权者还不愿意公开太平洋海底出现了非人类生物，甚至不少海军元老幻想着等深海舰队与美利坚联邦打得两败俱伤，再依次消灭。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开始把夕立的棺材转移，灵堂里三个驱逐舰娘都掩面痛哭，尤其是春雨。 “等等，供奉的烛火还没烧完，谁允许你们抬走棺材的！”纪伊不知哪来的火气，突然很失态地冲上前阻拦。“放回去！！” 殡仪馆的人也不明白纪伊司令官为何要发这么大的火气，他们是按照约定准时11点来抬尸体。 佐藤权军由于忙着替纪伊处理返港后的事宜，并没在灵堂，这下子更没人敢反对纪伊的命令了。 “没听到吗？等到烛火烧完再抬走。” 每当闭眼都会出现夕立一人孤独沉入海底的画面，如果她那天没有为了逞威风去支援第七战队，而是让一航战支援就不会发生夕立战死的悲剧了。 从崇福寺请来的僧人们还在默诵佛经，他们不会对尘世之人多加干预，不喜不悲。 “纪伊提督，适可而止。”北上站出来把纪伊拉到一旁，而后示意工作人员带走棺材。“让夕立安宁地成佛升天吧。你、我、所有人都只能做这些。” 人只有经历过生离死别，才会体会到人命不是数字。 每一种创伤，都是一种成熟。 纪伊一个人悄悄离场，她没法在过去一片欢声笑语的第九战队镇守府接受失去夕立的现实。走在镇守府后院僻静的小路上，周围好看的花卉和修剪过的树丛并不能让纪伊像过去那样找到乐趣。 恍惚间她走到了后院中央的花坛边，而当她坐下时，才发觉身边多了一个人。 “龙杏？” 见到5年前就已经死去的挚友，纪伊激动地再次泪流满面。“我好想念你们，仅靠我一个人没法完成我们的理想。” 看不清面容的花开院龙杏扶住精神疲惫的纪伊，让对方躺在自己腿上。“我还是称呼你为纪伊吧。很抱歉，让你一个人来实现我们当初的理想。不仅对你而言，换我们中任何一个都要付出加倍的努力才能作为一位代表ijn的战列舰舰娘。这五年来，辛苦你了。” 感受到故友的温暖触碰，纪伊已经面临崩溃的内心也得以宁静下来，她累了，想要逃避却发觉无处可逃。花开院龙杏的出现正是奇迹般的转机，他为纪伊争取到了片刻的安宁。 “我只是一个不入流的舰船设计师，当战队司令官或是联合舰队旗舰之类，我做不到。我也不想去获得这些荣誉，它们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也只有对熟悉的故友，纪伊才能推心置腹地说出丧气话，即便是她目前最信任的佐藤权军，也不会说出放弃的话语。 抚摸着纪伊受伤的心灵，灵魂与灵魂的共鸣为纪伊承担去了些许负面情绪，虽然只有一点点，可这也已经是花开院龙杏能做的极限了。 5年时间抹去了太多的过往。 “虽然我知道这个请求很过分，但还是请你坚持下去。只有你才能打败我与我们，对你来说这些负担的确过于残忍，可现在只有你还活着，作为日本帝国海军联合舰队的纪伊，为了我们的理想战斗着。” 纪伊享受着片刻的宁静，也没听清花开院龙杏的鼓励。 “如果连你也放弃了，就没人能阻止我们了。一定、一定、一定要坚持下去，为了这个濒临灭亡的世界……” 想说的话还有很多很多，即便是五年前，六人一起聚在狭小的设计室中，能聊上一整天。时间只有一瞬，正如同佛祖对地狱众生垂下蛛丝，带着遗憾安眠才是罪人们的终途。 繁花落尽，洗尽铅华。生者归于尘世，死者落下阿鼻地狱。奇迹总如同它出现那样，不会按照人的设想一直维持。花开院龙杏慢慢淡去，仿佛纪伊身旁从一开始就没人。 时间残忍地挪动了秒针，纪伊从安宁地昏睡中醒来，脸上还挂着泪珠，可原本被绝望填满的内心中多了她不明白的希望之光。 “龙杏？” 从花坛边坐起，她还能回想起躺在花开院龙杏腿上的感觉，可放眼周围没有一个人，一切仅存在她的记忆中。 风拂过，花瓣粘在纪伊头发上。而纪伊伸手去抓取时，花瓣又随风飞远。 “纪伊提督，不用执着于过往之事，就跟这花瓣一样是抓不住的。”佐藤权军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身后，替她整平衣服上的折皱。“高柳总司令发来了秘密会谈邀请，地点还是在他的镇守府。” “抓不住吗？” “你可以抓住花坛里的。” 佐藤权军从花坛里摘下一朵相同的小花，放在了纪伊手心里。风还不能吹起这朵尚未消散的花朵。 将小花小心地握在手里，这的确是纪伊能做到事情。她是被众人寄以厚望的舰船，虽然不明白梦中花开院龙杏为何要强调她自己很特殊。 “谢谢，有你陪着我，我比过去的我幸福太多了。” 像是对佐藤权军感谢，纪伊闭眼细听着自然的声音。 看到纪伊从丧失夕立的伤痛中缓过来，佐藤权军心中的愧疚感也减少了几分。很讽刺，他从不为自己背叛人类的行径而愧疚，如果夕立没战死，而是第二战队的舰船再沉几艘，他根本不会感到丝毫愧疚。 而纪伊的感谢让佐藤权军也是一下子惊呆了，他是害得夕立战死的直接原因，却还被纪伊感谢。强烈的错位感折磨着他已经一分为二的价值观，他何尝不是陷入困境的迷途者。 【痛恨吧？怨恨吧？与你们人类的黑暗不同，你面前的少女拥有最纯洁的善良，她永远不会怀疑你的背叛。被光亮灼烧内心的痛楚是不是让人愉悦？】 来自深海的话语狠狠刺在佐藤权军的理智上，是深海的使者在与他直接对话。 “是啊……果然我这种人不该得到救赎……” 缓缓伸出双手，佐藤权军的眼中只剩下了纪伊的脖子。他拥有深海的意志赐予的恩泽，杀死一个舰娘的能力，这份恩泽与他的身世已经埋藏在他心中二十多年了，早已经生根发芽化为了狰狞的恶魔，缠绕在他身上。 只要佐藤权军使用掉那份恩泽，便是彻底与深海的意志断绝关联，从此变回普通人，不用再背负背叛人类的命运。 罪人需要的仅是解渴的毒酒，地狱的浮华，而不是那些圣洁的天使来拥抱他们。 只要掐断眼前少女的脖子，就可以了！ “所以我这人不只被别人讨厌，连我自己都讨厌自己。” 伸出的手垂下，他坚信深海的意志最初告诉他的启示，他能从纪伊身上找到改变未来的奇迹。 “佐藤君，你说我们舰娘如果死了也还能成佛升天吗？” “我个人不相信佛教，但佛教徒口中的极乐世界里众生平等，舰娘也一样。” 就跟平常一样，佐藤权军站在纪伊身后，辅佐她的大小事务，不论纪伊问出什么问题，提出什么要求，他都尽可能去满足或回答。 【为何不动手？刚才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深海的声音还在催促着佐藤权军，语气中也没了过去一贯的波澜不惊，急切地希望佐藤权军除掉纪伊。 【因为你不是深海的意志，就算你是，我也不会毁掉我得到救赎的机会。如果她真能带来奇迹，我又有什么理由不欣赏这场人类与你们******生物的旷世大战？】 佐藤权军已经猜到了试图迷惑自己的就是レ说过的几个人类亡魂中的一个，从他们传递假情报给他以来，佐藤权军就在调查他们的生前身份。不出他所料，果然都是纪伊生前的朋友，一同死在造船厂的愚蠢年轻人。 纪伊与佐藤权军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着镇守府内未完成的工作。夕立虽然没有立下遗嘱，但按照惯例，她剩余存活下来的船员会分配到同型号舰船继续服役。而后还有参加高柳宗介的会议邀请，纪伊需要处理的事务一直没变少。 ———— “为何特地连线我本人？”高柳宗介接过大和递上来的话筒，对另一边的某位舰娘询问道。“不担心被你们战队的人发觉？” 大井此刻就在居住小屋里，北上因为出门钓鱼散心，还没回来。“这种事情不用着高柳总司令操心。我今天特地找你就是为了告知你一件事情。” “说吧，我很好奇是什么事情能让大井你急着直接联系我。” “佐藤权军行径可疑，有要杀害纪伊的可能性。” 第十一章 新二航战 尾张的短命并没让高柳宗介痛心很久，因为除开大和一艘战列舰，他极力推崇的航母建造预案还有更多正规母舰在建造中。 与即将建成的“大凤”相对应，还是有很多设计师不赞同装甲航母的新设计思路，他们在翔鹤号基础上设计建造出了一艘新型航空母舰——云鹤号航空母舰。 作为已经解散的第二航空战队替补，云鹤先舰体一步赶到了吴港新二航战驻地。她是比高柳宗介的早出生1分钟的亲生姐姐，也是个高傲到骨子里的天才人物。曾经在海军学院的航母舰娘预备班里当着长门的面宣称要是赤城加贺晚出生20年，最强航母舰娘的名号就跟她们两人无缘了。 高柳宗介也只有面对这位比自己早出生1分钟的亲姐姐才会处处吃瘪，没能根据他原计划那样组建新的航空战队，被他直接指挥。 回想起自己亲弟弟执意请她去横须贺的电话，云鹤就想发笑，尾张的短命结局打乱了她弟弟的如意算盘。可她就是要看自己弟弟吃瘪的样子，让她弟弟了解谁才是家族中最正统的继承者，尤其她还比宗介早出生1分钟。背弃高野家姓氏的人，她不屑于理睬。 “请进。” 办公室里的新就任提督正在翻阅云鹤号的资料，而出乎他的意料，原本后天才会随舰体一起到港的云鹤本人出现在了他面前。 “新第二航空战队旗舰，云鹤级一号舰——云鹤就任。”行完军礼，云鹤打量起了过去山口中将的办公室。墙上原二航战的照片还没撤换，墙角还放着蒙灰的猫粮盆。 荣升新二航战提督的正是拥有丰富舰船指挥经验的小泽治三郎，仅仅因为“吊床号”的缘故，海军总部至今才把他推上战队司令官的位置。说得难听点，就是海军总部的元老们找不到能接替山口多闻的将材，才把小泽治三郎从海军学院的副校长的位置上请过来。 云鹤打量着学院里见过好几次的副校长，不过这次从学生与老师的关系变成了旗舰与提督的关系。“小泽提督？喊起来总觉得奇怪，本小姐称呼你‘小泽老头’没意见吧？” 外号“面瘫”的小泽治三郎并没因为云鹤的无礼而生气，他还是坐在办公桌上分拣办公室内的资料。亲力亲为是他一贯的做事习惯。 “云鹤小姐，我已经派人打扫好了你的住处。”招手唤来一个年轻的文官，小泽治三郎掏出钥匙递给了云鹤。“你先整理下个人物品，有情况我会直接联系你的。” 也没问云鹤要任命书，小泽治三郎似乎只关心手头上的资料中哪些有价值。 “糟老头，活该56岁才当上提督。” 冲小泽治三郎嘲讽一番，云鹤夺过钥匙，拎着自己的旅行箱，大摇大摆地离开办公室，丝毫没把新上司放在眼里。 “都是群没用的人，只有云鹤才能挽救战争的颓势。” 躺在装饰一新的大床，云鹤像小孩子一样兴奋地滚来滚去，她还是第一次能随心所欲地一个人住。除了一个面瘫老提督，整个二航战她最大。 遐想之余，云鹤因为旅途疲倦，躺在床上睡着了。 入夜后，感觉到胸口上的压力，陷入噩梦的云鹤满头是汗。在梦境里，巨大的猫科动物将她扑倒在地，朝她述说着恐怖的进餐前祷告。 “我不好吃的，一点都不好吃！” 从噩梦中惊醒，但她睁开眼看到的还是一张猫科动物的脸。 “喵~~”虎斑猫咪趴在她胸口上，懒散地打了个哈欠，像是在抱怨云鹤打扰它睡觉。 云鹤的惨叫远在一公里外都能听到，当把守的二航战警卫赶来，只看到云鹤脸色发白地坐在床上，指着床尾的虎斑猫颤颤发抖。 “原来佳莱在这里，我找了它好久。”其中一个警卫朝床上的虎斑猫吹声口哨，后者机灵地跳到警卫身上讨要食物。 云鹤也平复了紧张的情绪，她双手叉腰，紧盯着那只闯入她房间的猫咪。“这猫是谁养的？立刻给我丢掉！！我云鹤居住的地方，周围五百米内不能出现小猫小狗之类的宠物。” 那批警卫有些为难，忙跟新入住的云鹤解释。“这里原先是飞龙与山口多闻将军居住的房屋，这只小猫是他们养的宠物。就算是您要求我们处理掉……” “没听到我刚才说的？立刻丢掉！或者丢给小泽老头养去。” 云鹤此刻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咪，激动地手舞足蹈，好似这只小猫玷污了她的生活空间。 碍于云鹤把话讲到这份上，警卫们也不敢再多言，只好同意明天转交给小泽提督处理。 “打扰本小姐的都要付出代价！”得胜姿态的云鹤，走出卧室，开始在房屋里寻找食物。她才不屑于去军官食堂领取套餐，这样有碍于她尊贵的身份。 在厨房她只找到了各类罐头，在饥饿的催促下，云鹤只好用一个牛肉罐头和一个沙拉罐头当做晚餐，还要加上她带来的奶酪。“没奶酪搭配的食物怎么能吃得下？”是她从小的饭前名言。 “差点忘了让小泽那老头给我采购些新潟县的奶酪，这可是大事情。还有那只该死的猫！”边吃着晚饭，云鹤一边数落着小泽治三郎没有“安排”妥当的地方，准备明日去找小泽治三郎一起处理掉。 把蔬菜沙拉当做猫与小泽治三郎，云鹤拿叉子用力乱戳，直到菜叶被她搅碎才停下。 “哼，都是马鹿！这点小事就应该在本小姐遇到前，替我考虑到。居然连厨师和保姆也不给我配好，难道小泽老头还要本小姐自己做饭吗？”用力咬下一口牛肉，云鹤才停下了念叨。 白天睡够了的云鹤并没急着入睡，她试着打开房屋里的收音机，收听广播，可惜不管她怎么拍打都没修好无法使用的收音机。 “哼，还要再加一条罪责。本小姐每天晚上7点都要收听横须贺偶像歌唱频道。没有那珂小姐的歌声听，好无聊。” 趴在书桌前，云鹤磨蹭了好久才选择了一本英国言情小说翻阅起来， “喵~” 烦人的猫叫声再度响起，云鹤一看窗外，那只虎斑猫正趴在窗沿外扣着玻璃窗户。 “哼，你就叫吧！等明早就把你送走！” 云鹤装着不在意，继续翻阅手头上的小说书。 “喵~” 佳莱还在用小爪子扣窗户，奈何云鹤拉上了插栓。 “喵~” 忍受不了的云鹤只好丢下小说书，去把窗户插栓打开，让那只该死的虎斑猫进来。 小家伙一进卧室，就在书桌上蹦蹦跳跳，活力十足。趁云鹤转身的时候，还一跃跳到云鹤头顶上。 “该死的臭猫！居然敢爬到本小姐头上！！我要把你煮了！！！” 云鹤伸手去抓，而佳莱再次一跳，落在了云鹤胸口上。 “喵~” “你这只无礼的猫……”云鹤忍着怒气，把小猫佳莱从胸口上抓起。一人一猫相互看着对方，谁也不肯示弱。 “你给我听好了，这里是我的屋子。我才不管你过去的主人怎么宠你，从今天起你被驱逐了！” 云鹤说出这话，感觉非常熟悉。在她还小的时候因为父母离世，家业落入分家手中，她跟弟弟同样被要求带上东西离开。那时他弟弟还叫高野宗介，被海军名门高柳家收养作为继承人，而她不过是回到祖宅，继续当她的大小姐。 “喵~~”佳莱从云鹤手上逃脱开，又爬到了床上，蜷起尾巴开始打哈欠，完全没把云鹤的话当回事，当然它也听不懂。 看着这只死赖不走的猫，云鹤莫名觉得自己在抢夺猫的住所。就像当年的分家亲戚，手持遗产分割协定，堂而皇之地把只有8岁的两个小孩赶出他们的家。 从自身角度都无可厚非，但从被赶走的一方看，要离开生活了许久的住所，是件非常残忍的事情。 不知不觉中，云鹤做出了跟当年痛恨的亲戚一样的行为。她有些难以相信，自己为何变成了小时候讨厌的人。 “我没错……我没错……错的都是大人！” 云鹤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急需要有人来解答她的疑惑。 佳莱爬到云鹤脚边，玩弄着云鹤拖鞋上的毛线小球，对它而言有玩乐有食物就足够了。 再次抱起小猫，后者并不领情地乱扑腾，但挣脱不开舰娘的手。 “佳莱？仔细一看你还是挺可爱的，就勉为其难让你住在这里吧。下次再在本小姐睡觉时趴在胸口上，肯定把你丢出去！” 佳莱看了看对方指着床，半懂不懂地喵叫着，在它眼里床上并没有鱼干。 “这样一来，明天还要让小泽老头多买点猫粮。也许那几个警卫有宠物用品，早上顺便先问问他们。还有后天舰体到港，也不知道我的船员都是批什么样的人。” 云鹤躺在床上细数着今后要处理的事情，在自己的念叨声中又睡着了。 佳莱爬到云鹤身旁，这次没有再跳到云鹤胸口上，而是安静地蜷缩在云鹤手边。 二航战的温馨氛围并没有随着前代的逝去而消失。 第十二章 裂痕 横须贺军港，联合舰队总司令高柳宗介的府邸外。 一辆汽车停在了后门，负责接待的神通瞬间出现，她其实根据高柳宗介的命令已经在后门等待不少时间了。 “欢迎您，纪伊提督。” 虽然神通不待见有背叛嫌疑的佐藤权军，可对于车里的另一个人，她还算是客气的。 佐藤权军与纪伊走下车门，两人在神通的带领下，很快就走到了隐秘的会客室。 “高柳总司令就在里面。”说完，神通敲了敲房门，站在了门边。 走出来的是大和，目前实际上的联合舰队旗舰，只是为了保密，对外还是宣称纪伊为联合舰队旗舰。 看着跟一年前完全不同的女性，纪伊说不嫉妒是假的。踏入会客室，纪伊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正对入口的高柳宗介。除了比过去成熟点也没太大变化，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把他自己的军帽转着玩。“好久不见，纪伊。” “你我二人自跟深海舰队开战后都不怎么顺利吧？”纪伊也不示弱，半开玩笑性质地提起了高柳宗介的伤疤。 纪伊不明白对方为何要单独与自己见面，可有机会见见这位在中途岛海战后安静了许久的大赌徒也是有收获的事情。 夕立挂着显赫的战功被安葬，而尾张可是还没上战场，连舰体都没完全完工，就被暗杀在海外驻地。 “这世上也不止你我两人不顺利。就在11月底，澳大利亚落入深海舰队手中，驻守的美利坚联邦太平洋舰队彻底没了。” 这条战报当然没有传出去，高柳宗介等知情人从截获情报开始就在极力封锁消息传播。 “夏威夷群岛也已经沦陷，加上阿留申群岛……太平洋被深海舰队隔开了？” 纪伊也算是有了点头脑，结合自己的情报部门掌握的消息，很快懂了现在太平洋战场上的势力划分。 不管怎么想，先固守所罗门群岛，等待深海舰队痛揍美利坚联邦才是最好的选择。 “高柳总司令是想让我在接下来的战略会议上，提出防守提案？” 高柳宗介很满意纪伊不像某些老古董，听说美利坚联邦在太平洋上的军队全部完蛋了，高喊要趁机消灭深海舰队，把太平洋掌握在日本帝国自己手中。 真有这本事，高柳宗介也就不会在中途岛海战打一半后赶紧撤退了。虽然事实证明敌人的制空能力很弱，只有轻型航母，但当时万一深海舰队发力，整个联合舰队损失也小不了。 “不，这种时候就要赌一把。中途岛时候因为赌赢了没什么好处，赌输了就是满盘皆输，所以我才顶着土御门守贺提督等人兵变的压力，坚决撤退。而现在根据我掌握的情报看，可以赌一把了。” 提到“赌”这个词，高柳宗介总像是在描述某种艺术行为，仿佛画家作画、小说家写书、厨师烧制料理一样。 “所以总司令阁下邀请我们来当您的筹码？”一直没说话的佐藤权军直截了当地说穿了高柳宗介的想法。他自己也不在意惹恼面前的大赌徒。 “话可不能这么说，佐藤少佐。这是一场合作，海军总部目前不可能同意派大和去前线战斗，下一步纪伊依旧会是主力战舰。” 增援第七战队的那场夜战，让纪伊在海军中再次名声大振，甚至被媒体报社宣传为“百发百中的神舰”。 纪伊与佐藤权军安插在横须贺军港的情报人员还没有正式展开工作，他们两人也不清楚高柳宗介到底想做什么，尤其现在深海舰队明显很强势，如何跟它们战斗？ “下一步进攻新赫布里底群岛，截断澳大利亚与夏威夷群岛之间的封锁线。如果这手棋能成功，无论是让陆军去夺取澳大利亚或者是北上进攻夏威夷群岛都是可选选项。”高柳宗介只是说明了他的计划一部分，而这部分已经足够纪伊与佐藤权军思索。“顺带一提，出现深海舰队的事情已经告知了天皇陛下。天皇陛下也是位野心十足的政客，问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能不能借深海舰队危害人类的名义，正大光明地夺下太平洋。而后不等我回答他，他自己就敲定了御裁，要求联合舰队不管是美利坚联邦还是神秘的深海舰队，全部消灭。” 在高柳宗介嘴里，天皇陛下也成了跟他一样拘泥于胜利的世俗凡人。纪伊唯独这点忍不住了，天皇可是万世一系的现人神。 “高柳阁下，你不尊重其他人，我不想多嘴，但您不尊重天皇陛下，可是愧对你军衔的行径。你的家族也会因此而蒙羞！” 佐藤权军没有出言阻止，他这次来就想好了要找机会向高柳宗介示威，原本他打算亲自当“坏人”，但既然纪伊自己出面，只要取得预期的效果也行，顺带看看纪伊生气的可爱模样。用出云的话说，活像个被抢了熊布偶的小孩子。 高柳宗介与大和也是第一次看到纪伊拍桌子瞪眼的模样，多亏两人适应能力强，差点就笑出声了。 果然指望纪伊成为独当一面的战列舰舰娘，还是太难为她了。 “家族？纪伊你自己看重吗？你是为了三条家走到今天？别再用冠冕堂皇的借口彰显品格高尚了。”高柳宗介是知道纪伊的原身份的人，纪伊受贿的事情也有过调查，也知道纪伊跟佐藤权军在横须贺军港安插了情报组织，仅仅不想破坏合作关系，都没有点明。 没心思继续陪纪伊耗费时间，高柳宗介直截了当地提出了“合作”条约。“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尽可能击沉名为‘战舰栖姬’的敌舰。相对地为了表达诚意，我赠送你所有我掌握的关于深海舰队的情报。” 高柳宗介言毕，一旁的大和从保险柜里翻出了一份准备好的文件袋。“你大可以把这份文件交给你的父亲，当然我个人推荐你保密。里面的信息传出去会引发骚乱的。” 高柳宗介拿过文件袋，放在了纪伊手边。“里面还有部分跟你有关的事情，信不信由你自己决定。总之，尽可能击沉战舰栖姬。这个交易你一定同意吧？” 用的限定词是“尽可能”，不用佐藤权军分析，纪伊就明白等于高柳宗介要白送她情报。等于眼前的合作对她没有约束力，白赚好处的事情，谁都会想方设法挽留住。 就在纪伊要去拿文件袋的时候，佐藤权军抢先一步，拿起文件袋。他对高柳宗介说道：“您这是要赌什么？” “赌我们之间会继续加深合作，而不是无意义地猜忌。我这次可是非常真诚地把绝密资料送到了你们手里。” 高柳宗介装着善人嘴脸，从座位上起来。他亲自拉开房门，做送客姿势。“趁时间还早，不如由我邀请你们参观下横须贺军港吧。” “免了，”来之前纪伊就跟佐藤权军商量过对策，高柳宗介所谓邀请她参观无非是想告诉其他提督，他们两人现在是同一阵营的合作伙伴。纪伊当然不会愿意听命高柳宗介的摆布，为一个不尊重天皇，满脑子赌天运的大赌徒效命，她纪伊是百分之二百拒绝。“我还要为了之后的新赫布里底群岛作战计划做安排，并没有时间。” 还不到撕破脸皮的时刻，从大和“夺走”她的联合舰队旗舰虚荣起，纪伊就没打算再跟高柳宗介合作。 把纪伊与佐藤权军送走，高柳宗介恢复了他轻蔑看人的常态，翘着二郎腿躺在了沙发上。“大和，你说为何连‘黑’也看好纪伊能带来胜利？在我看来，她要能独当一面还要很长的时间。” “也许纪伊是‘特殊的’。您忘了纪伊离奇复活的事情？” “舰娘本身就是充满谜团的事物，‘黑’很可能知道我们不知道的秘密，虽然北村院长的研究院势力现在听命于我们，但‘黑’也是留了一手的。北村院长根本不知道为何用原型舰娘的胎衣矿石能制造出舰船核心，把人类与舰船完美地融合为一个整体。连两个原型当年的捕获，也是‘黑’直接派军队过去。” 高柳宗介享受着大和按摩肩膀的温柔力道，继续讲着他的构想。“只要我们帮助帝国研究院获得更多关于舰娘与深海舰队的资料，他就能改良出提升普通人战斗能力的方法。有了准舰娘战斗力的改造士兵，日本帝国称霸全世界将指日可待。” 高柳宗介正是看不惯‘黑’牢牢把控舰娘的秘密，才起了反叛之心，在他看来与其全部用来建造控制舰船的少女，提升海军实力。不如削弱效力，以量产药剂的形式把全日本军队变成战无不胜的“新军”。能打下太平洋也不代表可以继续跟其他国家继续展开消耗性质的陆战。 “也许‘黑’有我们不知晓的隐情。自从成为舰娘后，我虽然获得了超越人类**的力量，可在训练中也会有跟过去不同的感受。” 大和是第一艘吨位超过60000吨的战列舰舰娘，从帝国研究院提供的资料分析，的确也在大和身上发现了不同的数据。 “哪方面跟过去不同？” “在训练中，有时候很想真正杀死对手。”大和说这话的时候，也想起了训练中偶尔的恍惚状态，想把眼前的人全部撕碎的冲动。 第十三章 懦夫之死 上 1943年1月15日。特鲁克驻地。 新年过后的驻地内看不到喜悦的残留，相反4个月前那场代表与深海舰队正式开战的刺杀行动，已经成为了这支驻军的心理阴影。 如果只是牺牲两百名驻守士兵，倒不会留下这么深的印记。长门在与敌人的战斗中被击败是最致命的一点，她从原第一战队开始就一直是整个战队的灵魂人物，可惜长门那天被击败了。 独自沿着海岸堤坝走，长门身边已经没有了当年在吴港的幕僚团队。今天早晨当她像过去一样取来战刀练习剑道时，才发觉因为自己疏于保养，战刀上出现了显眼的磨损痕迹。距离被流放到特鲁克才过了10个月，但一桩桩事情却在渐渐磨损着长门的信念。 该为了谁继续战斗？她想来想去也只能以为了日本帝国的空洞目标，继续在特鲁克驻地工作。 迷茫的人永远不止一个，长门在海岸边遇到了丢漂流瓶的西河圭二，现特鲁克驻地警备大队少佐，算是长门提拔的亲信。 “长门司令官？”西河圭二也没想到长门会出现在自己身后，发觉对方在疑惑自己丢漂流瓶的行为，便连忙走上前解释。“瓶子里装的都是些牢骚话的信纸，绝对没有半点跟驻地有关的信息。” “不用紧张，闷在特鲁克驻地，找点事情发泄下情绪也是人之常情。”长门并没去查看对方瓶子里写的内容。在她眼里西河圭二是个胆小怕死的普通人，虽然派不上大用，放在自己身边当个帮手还是可以的。 长门示意对方继续扔瓶子，她就坐在一旁的礁岩上。“今天你轮休？” 西河圭二不明白长门为何没呆在镇守府，而是跑到海边散布，但对方要求不用管她，他当然不管多话。“是，想着也没别的事情可以做，就干脆早点起床出来丢漂流瓶了。” 他以前是个赌鬼，奈何被“黑”外派到特鲁克驻地，别说赌场，这里连想喝一杯酒，都要花费不少气力。没了娱乐活动，他就学着老兵写一些牢骚话，然后用漂流瓶丢出去。试过几次后，他觉得是个缓解寂寞与压力的好办法。 “记得上周热带风暴破坏了驻地的通讯信号塔，现在修好了吗？” 对于这批驻守海外的军人，每月一次给家人发电报的机会比吃新鲜蔬菜都珍贵，长门很关心下属们的生活条件，她也仅能满足这点需求了。 “修是修好了，不过目前时常信号不灵。大概没法满足所有士兵的需求。”西河圭二说着把手里最后一个漂流瓶也丢出去。他顿时感觉心中的烦恼少了很多，明知道只是简单的心理暗示，相信就能带来效果。 长门注意着西河圭二的丢瓶子动作，她倒是没想到平日做什么都没精打采的西河圭二能高兴地跳起来。“你老家在冲绳？” “我家祖上在萨摩县，我爷爷是第一批去冲绳的移民。那边比较落后，就算发去电报也要派送员走很长一段山路。所以每次发电报给家里，都有种愧疚感。”谈起自己的家族，西河圭二挺自豪的，萨摩出身的人都有出海拼搏的精神。 最后扔出去的瓶子被一阵海浪打了回来，海面上开始起风了。 “交给我吧。” 长门走上前拿来漂流瓶，本想跟对方一样用力丢出去但考虑到她用力的力度，还是马上换了种方式。 “你是吴港海军学院毕业的吧？为什么那天没有跟着三条纪林等人一同进船坞？” 长门问话的同时，又有一阵海浪打来，稍微盖过了她说话的声音，可西河圭二还是听清楚了。 瓶子被长门像丢保龄球一样，贴着水面用力甩了出去，一眨眼功夫就消失在了海水中。 “……我……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装傻吗？西河君，你不愿回答我也没关系。但你继续隐瞒这桩事，丢再多漂流瓶也都只是在骗自己。” 长门并没逼对方，严格来讲她现在知晓再多的秘密，也没什么意义了。 “在特鲁克驻地，你是安全的。如果你愿意说出来告诉我，没人能传播出去。” 西河圭二不敢说，因为这不单单涉及到他背后的组织，还涉及到几位已经逝去的友人，一方是暗算长门一派的幕后操控者，另一方现在成了人类的敌人，原水户兵三郎现战舰栖姬还是在特鲁克驻地击败长门的人。于情于理他都不会松口说出来，他的胆小注定他什么都不会去做。 长门长叹一口气，头也没回地回到堤岸上。“既然不愿意说，背后的真相涉及到很多人与事吧？算了，跟我一同回去，起风了。” “是。”西河圭二带上先前装瓶子的竹篮，吃力地爬上堤岸。“我想去看看新招募的土著民兵队的训练状况，就不跟您同行了。” 西河圭二随口编的谎言很没水平，本就不归他管的新兵训练，加之只是驻地内个别军官组织的与当地人交流的活动。西河圭二会在意这种事情才有鬼呢。 “哦，注意安全，丛林里可能有毒蛇。” 长门慢慢走回镇守府，至少丢漂流瓶是件缓解压力的好途径。 西河圭二看到长门走远，脸色不由变得阴沉，他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长门知道了他的秘密。如此一来回组织的路算是被掐断了，本来“黑”就有除掉他的想法，如果连特鲁克驻地当间谍都办不好，他肯定会被“黑”处理掉。 剩下能选择的便是彻底脱离组织，跟从长门，可要是被长门知晓了真相，他觉得自己一样活不下来。 两条路都是死路，唯一的好消息是他还不用急着选，只要长门不逼他，他就能一直装傻混下去。 返回住所的西河圭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房门锁死，然后一个抽屉一个抽屉地搜查有没有可能被别人抓住把柄的东西。跟组织传递的信件都是交给可信的情报员，收到的信件也会第一时间销毁。长门不应该发觉他是间谍。 就在西河圭二慌张地寻找自己哪里露出破绽的时候，他身后的玻璃窗户突然打开，阴冷的海风灌了进来。 转头间，他只看到龙田从窗外一跃而入。 “不用翻找了。就算有破绽，你现在再隐藏补救有用吗？”龙田也没带人，她单独来的。“长门猜到你会慌乱地整理自己的东西，所以特地让我来通知你。别做没有意义的事情，你好好当你的警备队少佐，她不会在意你的多重身份。” 说完后，龙田也不理睬吓得不敢动弹的西河圭二，翻窗跳下二楼。“加固窗户，下一场暴风雨快到了。” 死定了。 西河圭二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他才不会相信长门会容忍一手提拔的亲信是其他组织派来的间谍。长门可是传统的武士性格的军官，武士应对手下有异心，当然是毫不讲理地一刀砍下对方的头颅。 完事皆休。 长门已经有所行动，才过了几小时，就派龙田来传话。很可能他继续不按照长门的暗示讲出他知晓的一切，下次闯入他住所的就是抓捕他的就是他自己的下属们了。 警备队总队长涉嫌泄露驻地机密，说出去没人还会怜悯他。 西河圭二不想死，他从始至终都把活下去当做第一目标。他停下整理自己的屋子，转而从枕头下掏出香烟，给自己点上。 享受了短暂的畅快感，西河圭二像是下定了决心，把烧了一半的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这不能怪我……都是你们逼我的！” 西河圭二检查了下自己的配枪，里面有20发子弹。他从衣柜里翻找出几件衣服，加上储藏的几盒罐头食物、火柴、煤油瓶等生存必需品，用力挤在一个便携提箱里。在床底下有两把锋利的短刀和几根金条，被他藏在了提箱侧面的夹层里。 准备好行李，西河圭二毫不犹豫地跑出住所，连房门都没关，沿小路直奔丛林地区。 他虽然已经被恐惧吞没了理智，可还是有模糊的计划。定期都有组织派来的接头人员乘补给船过来，届时偷偷上船，想办法骗对方相信“黑”需要他秘密回国，如果对方贪财，还可以用黄金拉拢。 如果潜逃的方案失败，他也做好了在丛林蜗居一辈子的打算。 真到了生死关头，他已经什么都不顾了，怕死的魔障让他做出了最愚蠢的行为。 “西河长官，您这是去哪？” 很不巧，他还没跑出住宿区，便被看门的守卫发现了身影。 已经一只脚跨过栅栏空隙，手上也提着便携箱子，他在做什么谁都能猜到。守卫士兵看起来很和气地过来打招呼，但西河圭二可不信对方没怀疑自己。 “我……出来透透气，不，瞧我紧张得，习惯性保守机密。”西河圭二此刻恨不得丢掉手上的便携提箱，箱子已经是绑在他身上的炸弹了。 强行保持镇静，西河圭二把跨出去的脚收了回来，“有位土著人朋友向我求助，他的家人得了寄生虫病，病情紧急。我一时也联系不到驻地内空闲的医生，便决定自己亲自去帮忙。我在国内上过几年医科学院，对传染病方面比较在行。” 说着放平日连他自己都不信的胡话，西河圭二看了手表，已经是10点45分了，马上就要到就餐时间，周围肯定会有更多轮休军人走动。 “时间紧迫，我也只向长门司令官口头说明了下。” 西河圭二还想再说些什么，拦住他的守卫士兵反倒点头表示理解。“西河长官请您不要误会，我只是奇怪您为何不走正门。您是警备队总队长，还能有人来抓您不成？” 经对方一说，西河圭二才想起来军官住宿区的守卫也是归他管辖，对方还只是一个一等兵，自己是他上级的上级的上级，有什么好慌张。 第十四章 懦夫之死 下 顺利逃离后，西河圭二走出很远才敢回头看一下，确认没有人追上来。他的衬衣已经被冷汗沾湿，如果这时候有人拿枪堵住他的去路，肯定会吓得尿裤子。 慌忙沿着小路往记忆里去过一次的土著人居住地跑去，他倒不是想躲在土著人家中，而是过去他发现过一处土著人原本用于储藏谷物的仓库。地点非常偏僻，周围虽然是荒地，但也少有猛兽毒蛇的踪影。 更关键的是从废弃仓库沿陡坡绕到码头也只有2公里的路程，便于他溜进码头。 下一次接头人搭乘补给船过来在16日，也就是明天。在西河圭二想来，先躲在丛林里，等长门发觉他潜逃基本是晚上了。那时候她长门就算派出小队来追捕，也不敢深入丛林。熬到明早溜进码头，趁着搬运物资的忙乱时刻，他很有把握混上补给船。 一直到下午1点，疲惫不堪的西河圭二才走到那处废弃谷仓，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土培建筑没有门，就像一个小洞穴，里面堆积了厚厚一堆灰尘。 顾不上谷仓里面脏，西河圭二一屁股坐在地上，从提箱里拿出食物和水。他可不像土著人知道丛林里哪条河流的水有毒，哪条河流的水可以直接饮用，哪条河流的水要烧沸后再饮用。带出来两壶水已经被他路上喝了一壶，他必须节省手上的饮用水，保存体力，明天才是重头。 想想自己一年前在澳门被债主派人追债，也不过是上门恐吓，偶尔亮出刀具耍威风，他当时如果能还清赌债，安安心心地生活在澳门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罐头里的萝卜白菜只有一股难吃的油味，不说营养，吃多了这种防腐处理后的食物，是会损害身体的。一向怕死的西河圭二，自从来到特鲁克驻地，都是享用现烧的海军标准餐，哪受过这份罪。 西河圭二突然想起了自己还带着一样可以联络的器械——战舰栖姬留给他的无线通讯器。外形上看是用铝合金做的小巧单边耳罩，有一个挂钩可以挂在耳朵上。 自从那次特鲁克驻地暗杀事件后，这个通讯器就被他藏在床底下，这次慌忙逃离他带在了身上。他对变成非人类生物的几位旧友存在芥蒂，尤其他在暗中与组织引导他们去“送死”的事情也被花开院龙杏知晓了。他不会相信战舰栖姬说的已经原谅他的话。水户兵三郎这人生前就是对自己人宽容的人，但花开院龙杏不同，那个天才绝对会用各种方式折磨他，就像对方过去虐待学院里的野狗一样。 西河圭二犹豫再三还是按下了上面的启动电钮，他不想死，所以为了能多一条后路，打算联系自己的旧友，看看她们还愿不愿意救他一命，被花开院龙杏折磨总比死在特鲁克驻地好。而且西河圭二觉得到时候自己下贱点磕头求饶，其他人也会念及旧情说好话。 无线耳麦启动后，上面的led彩灯立刻闪烁起来，代表它正在连接深海栖姬的通话频道。西河圭二从没见过通讯器上装了霓虹灯一样会变颜色的小灯泡，造型很前卫，带在左耳上也并不会感到不适。 正当他疑惑怎么使用只有一个启动电钮的通讯器时，在他面前出现了一面光屏，手镜大小，他的手可以穿过光屏，并且随着他的简易手势放大缩小。以他的学识，无法理解这种科技的原理，要不是亲眼所见，就是有人拍照片给他看也不会相信。 界面使用日文，他很容易就找到了战舰栖姬的名字，他触碰一下，光屏便缩小成边栏。 通讯器里出现了声响，很快就传来了成熟女性的慵懒声音。“喂，西河君？午休时间找我有什么事？” 战舰栖姬似乎还没睡醒，传来了打哈欠的声音。“以后保持耳麦的开启状态，这东西电量足够你用半年，用完了我派下属再给你送去新的。隔了几个月，突然启动呼叫我，不觉得失礼吗？” “我……感觉我已经走投无路了，长门知道了我为某个组织服务，她随时要逮捕我。落在那种武士豪族出身的女人手里，我肯定会没命的。” “你在说些什么？莫名其妙，详细地说一遍如何？慢慢来，我虽然在澳大利亚周边海域，但通知最近的潜艇救援你还是可以办到的。”战舰栖姬任凭一旁的宠物“dyson”靠过来蹭脸颊，朝耳麦另一边的人说道，“长门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 在战舰栖姬的安抚下，西河圭二讲明了发生的事情。他一味强调着自己很可能要丧命于特鲁克驻地，坐立难安。 “可我听着长门只是想试探试探你，虽然我不懂长门的性格，但能稳坐海军舰娘一把手长达二十多年，怎么想都不会为了情报泄露这等小事难为你。” “你根本不懂现在的状况！我快死了！快死了你知道吗？”西河圭二又激动起来，迫切需要逃离。“我还以为你能帮到我，结果也是一副看热闹的态度！我死了你们就很高兴吗？” 西河圭二朝着无线耳麦另一端发泄一顿情绪后，把耳麦摘下丢到了一旁。 “都是混蛋！把我逼死就满足了？可恶！可恶！！！” 一脚踢开地上放着的蔬菜罐头，可能他还觉得不够追上前狠狠踩了几脚，而后用力踢进草丛。 夜晚渐渐降临，西河圭二的精神状态变得愈发糟糕，他回想起长门与龙田今天对他的话语，就感到恐惧。 ———— “找到了吗？” “没有。不过依据军官住宿区的守卫说，他是去附近土著人家中救治病人去了。但龙田刚才回报土著人那边也没出现过西河队长的身影。”天龙来之前龙田正在土著人的村落里搜寻，因为突然带兵进村，差点跟土著人引起冲突。 这种事情天龙暂时隐瞒下来了，万一激怒长门，西河圭二的小命就不保了。她个人对西河圭二还是有点好感的，至少本职工作西河圭二完成得不错。 “夜晚外出比较危险，让龙田带队返回。跟土著人过多接触，引发矛盾就是大事情了。”长门还是第一次遇到自己的下属“畏罪潜逃”，原本她没当回事情，只是派龙田过去敲打敲打，结果谁会想到西河圭二跑进了丛林。 “但西河队长怎么办？” 长门怒气上涌，一拳敲下去差点没收住力度，把桌子砸烂。“现在更要关心的是我们整个驻军的颜面，堂堂少佐军衔的警备队总队长涉嫌间谍罪和畏罪潜逃罪，我有足够的理由枪毙他10次！这件事绝对不能传出去，把所有跟西河圭二关系近的人都集中起来，还有今天在职的守卫士兵，也一并集中到我这里。” 天龙很少看到长门发这么大火气，虽然知道长门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可一次性抓捕多名无辜的战队成员，她有些不情愿。 “长门大人，或许西河队长只是一时糊涂，他明天就会想明白回来认罪。” “那样最好，所以我才要把跟他有关的人都集中起来。事情一旦传出去，我想保他也没办法了。” 长门稍微做了下解释，而后挥手示意天龙快点行动。“秘密进行，就说军官餐厅发现不明毒药，需要对部分人进行身体检查，还有询问守卫士兵具体情况。编别的理由也行，总之一定不能透露西河圭二潜逃。” 与此同时，靠在土墙旁睡着的西河圭二突然听到有声响，便赶紧爬起来，还从篝火中拿起一根燃烧着的木头，作为武器。 可周围并没有野兽或是其他人。找了一会儿，他才发觉是无线耳麦在发生声响。把耳麦带上，西河圭二很快就听到了他熟悉的声音。 “花开院龙杏？” “嗯，西河君别紧张。我听战舰栖姬说起了你的事情，这才半夜联系你。” 花开院龙杏依旧暂用海豚作为身体，声音是机械模拟出来的，跟过去差不多。“不用担心，我已经通知了最近的舰队，它们正在赶来的路上。保持跟我的连线畅通，我会让它们带你离开特鲁克驻地。” 西河圭二最想听到的就是这番话，不管是定期来往的运输船还是非人类的深海舰队，只要能让他逃出生天，都可以接受。“大概还要等多久？” “2小时。我现在发送一段用于驱赶野兽的超声波给你，你的无线耳麦接收后，靠它就能避开丛林里的危险。” 西河圭二虽然听不懂对方描述的东西，但看到面前出现了光屏，便根据日文提示点了确定。“花开院君，果然还是你最靠得住，方方面面的细节都被你先考虑到了。我现在就往海岸方向过去。” “虽然能驱赶野兽，但还请小心。到了海岸边，你等着就行。无线耳麦有定位功能。” 西河圭二不懂什么是“定位功能”，但听上去应该是指代能了解他的具体位置。用衣服布条浸满煤油，西河圭二做了个简易火把，小心翼翼地离开废弃仓库，往海岸方向走去。 只要走出两公里就到海岸，然后就能乘着黑色的神秘生物逃离，西河圭二越想越觉得幸运。果然最后还是自己的旧友们靠谱，尤其是花开院龙杏，他先前还担心对方要找自己算账，现在看来只是他个人的癔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怎么在下坠？】 摔下陷阱的西河圭二从奇怪的恍惚状态中回过神，眼前只剩下了一根根的尖刺木桩。嘲讽的笑声他已经听不到了，被木桩刺穿多处脏器，包括心脏，不存在能活下来的可能性。他为何会看漏地上的抓野兽陷阱？他本人直到断气也没想到原因。 “喂？西河君？你怎么了？不能回话？已经……死了吗？” 第十五章 空袭旧金山 未知的海底深处，又一位被选中的灵魂归于此地。 这里是常人无法抵达的区域，仅在这里神明真真实实地存在，她即是孕育出深海舰队的“母亲”，被称作“深海的意志”的伟大神明。 “多么美丽的孩子~~就像刚诞生的胚胎，充满着可能性~” 看不清外形的深海的意志将西河圭二的灵魂包裹在球体内，让其围绕在自己身边。 一旁依托于海豚身躯的花开院龙杏，等到现在才开口。“伟大的母亲，您打算赐予西河圭二怎样的新身体？” “我说过充满了可能性，这要根据他的性格决定，我只是引导者。” 深海的意志停下欣赏身边的球体，反问了一句。“那你为何还不决定自己变成什么样的栖姬？借助现在诞生的这么多栖姬的数据，还不能构建出你满意的新身体？我可没打算亲自给你设计舰体。” 眼睛状的光斑微微一缩，像是在警告对方。“你想要的东西，你没资格得到。一味追求不属于你身份等级的力量，莫非你要破坏我立下的法则？” 花开院龙杏已经彻底褪去了人性善的一面，留在这里的仅是被扭曲后一心想着以战争毁灭战争的复仇者。“有足够的力量，才能让我的理想降临在这个被战火玷污的世界上。我会为您摧毁人类的文明，所以，能否开放权限？” “不行，你也没有资格。” 花开院龙杏在深海的意志面前也不是一次两次被拒绝，当初要像日本开战，他还是收集来加贺姐姐的残骸碎片让深海的意志转变对日本的态度。 “加贺杀了她姐姐，您明明非常愤怒，为何还要保留她的深海之女权限？” 花开院龙杏的野心展露无遗，不过就算他费尽心思掩盖，在能看透一切深海的意志面前，就像小孩子隐瞒想吃冰淇淋一样可爱有趣。 “深海之女杀深海之女符合我定下的法则。她们位于同一阶级，拥有抹杀彼此的权限。而且深海之女只会存在两个，加贺与纪伊两人已经存在，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成为第三个。” 深海的意志从没解释过为何要把深海之女的权限赐予变为舰娘的纪伊，花开院龙杏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这点。无论哪方面他都比三条纪林那个废物强千百倍，凭什么深海之女的空缺让一个废物占据了，换成其他人也比纪伊靠谱。 “当你想质问我为何要把权限赐予纪伊的时候，就证明你不配拥有。” 深海的意志裂开了像是嘴巴的缝隙，里面吐出了一扇门一样的通道。 就像舰娘的核心最初要通过门一样的装置启动构筑，深海的意志也是通过她的“门”来赋予她的新孩子独有的能力。 “既然你这么想要，我就把其中一小部分赐予你的这位朋友吧。”球体通过了“门”，从此成为了深海的意志的孩子。 巨大的缝隙向前扩张，眨眼间“门”与球体都被深海的意志吞下。能留在深海的意志体内发育生长，便代表了深海的意志要亲自设计新孩子的能力数据。能享受这等待遇的先前也只有变成战舰栖姬的水户兵三郎。 “她会变成战列舰还是航空母舰？” “这要看她自己的选择。” ———— 2月14日。旧金山的天空，回响的不是浪漫的情人节氛围，而是急促的防空袭警报。 レ与空母栖姬率领的深海空袭集团从距离美利坚联邦海岸线1000海里的海域上大批量起飞舰载机。 总数达到逆天的一百艘，全部换装球型新式舰载机的ヲ级正规航母，即便每艘按标准的96架舰载机搭载计算，近万架舰载机飞抵美利坚联邦本土的场面，也足够让一个城的民众绝望。 “谨启，容禀。第一批舰载机已经飞抵目标上空空域，高度6000米至8000米，还在接近中。能见度良好，所有妄图阻拦的飞行物体已经全部击坠。所有对我方发动具有威胁性高射攻击的目标已经追加进入首要打击目标名单。” レ与空母栖姬及几位ヲ级正规航母一同呆在空母栖姬的甲板上，以人形状态指挥着这场空袭行动。 禀报情况的是一位ヲ级正规航母，虽然她们每一个都手持杖剑恭敬地立在一旁，但出列汇报就稍微能有点神态变化。 “レ，下一步做什么？” “开始轰炸，第一波先以会对我方造成威胁的反抗力量为首要目标。”レ停顿片刻，还是自己下达了命令。“让侦察机搜索目标城市的防空设施。列入第二轮轰炸的目标，还有教堂、学校、集市、医院等重要目标，一个都不能放过！” 空母栖姬并不在意名义上作为辅佐角色的レ直接指挥战斗，她听话地对着面前所有ヲ级正规航母下达了具有决定性意义的命令。 “轰炸行动，开始。” 白发如霜，舞动生姿，空母栖姬这句话即代表了一个城市的毁灭。 作为代表的10位ヲ级正规航母同时点头应答。“谨律，遵令。” 所有ヲ级正规航母把视线切换到了自己的舰载机上，也包括空母栖姬，她的舰载机群飞行在中间，一共168架的搭载量，足以跟ヲ级正规航母分出明显的差别。 炸弹如骤雨落下，瞬息之间刚才还顽强进行对空设计的驻军阵地被接连不断的爆炸声覆盖。从一开始起，就不存在用高射炮阻挡以万为单位的舰载机群。 英勇的旧金山守军，很多还一边祷告上帝，一边奢望用高射炮在敌人投弹前多击落些敌机。死亡的降临非常迅速，就像花朵绽放，爆炸范围内的人就战死了。而他们拼死击落的舰载机不过是航母本身可以自动重建的无人机。 还是那位之前汇报的ヲ级正规航母，它是10位ヲ级正规航母的第一位。“谨启，容禀。第一波舰载机投弹完毕，用时17分钟余21秒。首要目标摧毁率78%，已经确认目标城市军事基地指挥建筑全毁。预计对其指挥系统造成60%的打击。” 第一位ヲ级正规航母代表的第一波舰载机取得了预想中的成果。空母栖姬也是亲眼目睹了一座美丽的滨海城市毁灭的开始，比击沉大海上航行的运输船有趣多了。把美丽的事物破坏掉，让空母栖姬陶醉。 “这就是レ所说的艺术？” “没错，这就是战争的艺术。我们用战争让美的事物化为瞬间，当其步向毁灭，残缺的美丽将比以往还要绚丽数十倍！” レ露出了它招牌性的鲨鱼尖牙，狂笑起来的模样，与其说是艺术家，不如说是疯子更合适。“我也目睹了这场艺术盛宴的开幕，非常棒！简直棒极了！！让这场毁灭的艺术盛宴，燃烧地更绚烂吧！！！” 第二位ヲ级正规航母此时上前一步。“谨启，容禀。第二波舰载机已经抵达目标城市，总计锁定200个次级攻击目标。” 第一步是军事目标，第二步开始是人口密集目标。深海舰队的价值观里，人类就是用来屠杀的。因为目标城市代表了当时最先进文明的一部分，所以让这座城市以及城市中所有人和物消失是最符合深海的意志命令的选择。 正式的命令依旧由空母栖姬来下达，她也毫不犹豫地挥手示意，赤红的双眼中不存在“怜悯”这种不知所谓的概念。 这座城市原本与市民生活息息相关的建筑一座座迎来炸弹的洗礼，在其中还有很多来不及逃离的学生、病人、商贩、工人、公务员……他们绝对不会想到来自深海的敌人，会把过往战争中需要回避的建筑当做轰炸目标。 城市中大火蔓延开来，四散奔跑的市民看着炸弹精准地落向人口密集的建筑，连乞求上帝的言语都变得小声起来，他们已经想象不出如何结束这场浩劫。 部分勇敢的年轻人，不停呼吁慌乱的市民往防空洞聚集。舰载机呼啸而过，其配备的机枪从低空吐出连续的枪弹，每一次都能收割走好几个人的生命。 世界末日般的景象完全展露出来，第三波舰载机与第四波舰载机同时赶到。它们平均飞行高度仅有2000米，以地毯式的低空攻击方式，从城市的西面吞噬过来。所过之处寸草不留。 “毁灭吧！把一切都毁灭掉！！让这座城市作为人类文明消亡的开端！！！” レ通过自己的舰载机视野，欣赏着旧金山发生的惨剧，它享受其中，并且为之欢呼。怨念相较在战场上屠杀少了很多，但这场空袭马上就能摧毁一座六十万人口的文明城市。 “下一步攻击哪里，不用我再点明了吧？”レ笑着对身旁的空母栖姬说道。 “防空洞……” “没错，你已经慢慢回复了作为深海舰队指挥者的能力。去做吧，让深海的意志为有你这般优秀的女儿而高兴雀跃。” レ的话语带有浓重的煽动性，空母栖姬心里莫名有抵触，但也在レ的话语下消失。 “将锁定的30处防空洞列入打击目标，尽可能破坏其承重结构。钻地弹投放！” 血色染红了1943年的旧金山的情人节…… 第十六章 无敌之盾 2月16日，距离旧金山大空袭2天后，迫于压力，美利坚联邦打破沉默，率先向全世界公布真相，在太平洋出现未知的非人类生物舰队。 此前他们也与海对岸的日本一样，宣称是与对方的交战中折损舰船，试图隐瞒真相，避免本国民众恐慌。但旧金山在一天内被上万架球型飞行器炸成人间地狱，就算他们想要隐瞒也已经不可能了。 于16日当天，美利坚联邦试图与日本停战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海军总部。同一时间，经过各战队自身情报部门的跟踪，几乎每个战队的司令官都在当天晚间得知了发生于美利坚联邦西海岸的惨剧。 与这批人不同，身居幕后的“黑”得到了更重要的一份情报，来自遥远的美利坚联邦洛杉矶分部。 有几名谍报人员事发当天位于旧金山，这几名组织培养的间谍，全部死在了当天惨绝人寰的大空袭中。其中包括一位特殊的人。 “黑”只是一个代号，只要带上标志性的面具与装束，就可以被称为“黑”。死去的那位正是替“黑”接管美利坚联邦情报工作的另一位“黑”。 他是名俄国人，年轻时期作为驻日本大使的翻译在日本工作。但这些只是表面身份，实则他是当时沙俄方面派去的谍报头目，专门负责与潜伏在日本的间谍联络和送回情报。 而后他成为了共产国际的一员，建立了未来的远东共产国际分部。身为多面间谍，他最终选择了效命与一个年仅7岁的小孩子。他不是一个在意大义或是国籍的人，他仿佛认定了眼前出现的小孩能创造一个新世界格局，他过去效忠的沙俄早已覆灭，加入共产国际只是为了继续从事谍报工作，他的理想早已经熄灭在了异国他乡。 “黑”那时候并不知道她出现在对方面前，以七岁小孩不可能拥有的阅历与见解表明她的理想后。过去的“黑”就像是找到了一束能重新点亮他奋斗热情的火焰，他一直在幕后陪同当年的小孩继续他最擅长的谍报工作，直至如今享年70余岁死在旧金山。 真的面对熟悉的人死亡，“黑”才猛然发觉自己亏欠对方太多，仅仅因为当年自己勾画的新世界景象，他就可以把一切都奉献给后辈。永远都是他奔走在世界各地，替现在的“黑”出面各种还做不到的事项，到了与美利坚联邦开战也不继续以高龄前往海对岸领导情报组织。 “被夺走一枚棋子了……” 大概反应在棋盘上不过是一枚已经没有价值的棋子离开了棋盘，但对“黑”来说，是一位至亲之人活生生地离开自己。 心痛感使得“黑”不由对着信件留下眼泪，那位老人相当于她的第二位父亲，她还没能拿出任何成果回报老人40余年来的付出，两人就已经生死两隔了。 “我压根没想为这个世界带来和平！你是傻瓜吗？！为了一个谎言努力40余年，什么都还没看到就死了。我拿什么报答你啊……” “黑”的面具滑落，她太想现在就赶到旧金山亲自安葬对方，但除了给她一个人哭泣的短暂时间，别的什么宽容都不会被赐予。“黑”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被夺走了很多东西，尤其她选择了以武力改写历史的道路，赎罪之类的恩泽都没法被她触及。 “这就是对我的又一次考验吗？混蛋！连一位老人都不肯放过！我绝对绝对绝对要把所有的阻碍者都消灭掉！！！” 从悲伤到复仇，“黑”过去还从没像今天一样想为了自己消灭深海舰队，不是什么理想，也不是为了改写历史，她现在光是听到深海舰队的名字，就有种复仇的冲动。只因为它们杀害了她的亲人。 而要复仇有非常直接的办法，那就是让加贺下令，所有ヲ级正规空母便会朝日本方向驶来，届时因为加贺锁死了ヲ级正规空母对日本发动攻击的权限，它们就会一个个成为前来送死的飞蛾。 只需要让加贺下达这种作弊般的命令，她就能把那天轰炸旧金山的ヲ级正规空母全数炸沉大海。 而后果很可能使得加贺惹怒深海的意志，也许会让深海的意志开放新型正规航母的设计建造，也许只是惩罚加贺一段时间不能控制属于她的深海力量。 “黑”自然马上打消了这种逞一时痛快的愚蠢想法，她要面对的是掌握次时代科技的一支复制军团，一旦把自己经营40年的底牌浪费，哪怕浪费一张都有导致满盘皆输的可能性。ヲ级正规空母就算把海对岸炸没了，对于日本也不会有半点影响。只要手里还握着加贺这张王牌，ヲ级正规空母就没法对日本发起攻击。 拿起钢笔，“黑”开始写给洛杉矶分部的回信。总负责人虽然死了，但工作还要继续做下去。“黑”是绝对不可能放过美利坚联邦的，哪怕现在的美利坚联邦比历史上的美国实力差太多。 老人的尸体运回苏联故乡是没有意义的，他也从没说过自己出身在哪个城镇，连名字都一直只用假名。“黑”想来想去，也只好依照临时负责人的意见，让他们把尸体安葬在旧金山。这算是间谍们的共识，死了也要聆听未完的工作，带着死亡时的身份面具被埋进土里。 名字方面，“黑”也同意就用老人在美利坚联邦的假名当做其墓碑上的名字。 但唯有写到选择什么样的墓志铭的时候，她还是想借此给自己一个减轻罪责的机会。 一连涂改了好几遍，“黑”写下了已经属于她与老人的共同心愿。 『暁の水平线に胜利を刻みましょう！』 就算知道用日语明显违背间谍们的原则，但“黑”相信日本这个国家已经让老人当做了第二故乡。如果全部都按照间谍那套原则，丢弃跟真实身份相关的信息，“黑”无法接受。 这也是“黑”当年唯一真心实意想要做到的承诺，也许被对方理解成用武力带来胜利的同时迎接新生世界的朝阳。不过已经不重要了，“黑”不奢望原谅，她只要胜利！ 脱下厚重的黑色外衣，将面具与外衣一同放回衣柜里，等同于暂时变回原本身份的“黑”，脸上的泪水也已经干涸。她现在起必须单独在幕后管理组织的全部，虽然会比过去更加艰难，可这也是她必须去做的事情，责无旁贷。 ———— 新的深海栖姬正在诞生，她过去名为西河圭二，没能像几位朋友一样死在船坞。贪生怕死的人会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但终究还是惨死在针对野兽的落穴陷阱里。死得非常窝囊，直到死前还在为了活命做出各种愚蠢的事情。 深海的意志为勇敢武断的水户兵三郎构建了超越以往所有战舰的最强战列舰舰体作为她的躯体，而在面对腹中的西河圭二后，无时无刻都能听到其“不想死”的呼救。 恐怕西河圭二的灵魂还停留下死亡前的逃跑中，如果不是被深海的意志接纳，直到完全消失前都会徘徊在丛林奔走的无尽逃生路上。 懦弱、胆怯、贪生怕死……总总被别人看不起的性格是西河圭二却视为至宝，从没想过向前进去为了理想战斗。 所以深海的意志赐予了她“无敌之盾”——能击落一切物体的防御系统，大到飞艇，小到炮弹，只要是这时代肉眼可见的飞行物，都可以被她的防御系统击落。 既然其害怕前进，无敌的牢笼无疑是最适合她的宝具。深海的意志眼中任何性格都是与好坏无关的，她是神明，以神明的力量，当然可以满足凡人任何无理由的要求。 概念化为实体，她的舰体慢慢从“茧”中显露出外形。不同于其他的栖姬，西河圭二浮复生后的舰体非常小，仅有150米长。与战舰栖姬的400米舰体相比，她只能算是小个头。 “茧”开始破碎，深海的意志赐予了她最后一件的恩赐——破茧的钥匙。 如果深海的意志没有帮她撕开茧，她因为自身的特性，连离开茧都做不到。钥匙变为六个黑色的小圆球，扯住厚实的茧外壳，慢慢拉开一道缝隙。 新型栖姬这才在深海的意志的呼唤下产生从茧中离开的念头。 整个破茧过程足足用了3个小时，整艘舰船主体黑色，四侧分别有一座舰首型的炮台，每个炮台上都是四座双联装4寸主炮，如此一来她总计有16座双联装主炮。 不仅如此，每个双联装炮都附带了一个带自动运算能力的战斗信息中心。也就是说她的舰炮不需要她本人控制也能无限精确地击落锁定目标。这便是花开院龙杏想要的未解锁科技之一，但给予单独的栖姬并不代表能量产使用，就像战舰栖姬还有20英寸舰炮都无法击穿的装甲，同样无法应用到其他战舰身上。 除此以外，这艘新型深海栖姬只配备了重巡级别的两侧鱼雷装备，基本可以认定这是一艘放大版的驱逐舰。 但与其独特的舰炮相对应，她还有一套最先进的雷达用以作为其在海面上的眼睛，完完全全的防御性舰船。 黑白相间半袖服包裹住她相对娇小的身体，白色的长发用两个特殊的发卡与红色发带定住造型。脖子，胸口，脚腕都系着装饰性的金属挂件将她牢牢锁在座椅上。睁开红色的眼睛，西河圭二这个名字从此成为过去。钢铁王座之上，无敌之盾以六颗黑球作为载体守护着她。 防空栖姬。 第十七章 救援 3月3日。 第九战队正赶赴新建的肖特兰泊地。针对澳大利亚的军事行动已经开始进行，依照海军总部最终的决断，同意了高柳宗介绕开澳大利亚本土，先截断深海舰队分割太平洋的战线。 交给整个联合舰队的目标是夺下新赫布里底群岛，其最具价值的便是维拉港。地处澳大利亚东海岸，夺下那片群岛，加之所罗门群岛等岛屿，整个澳大利亚等同被包围其中。不管澳大利亚上残存的盟军与土著人作何选择，他们都必须先掂量掂量当前形势。 至于名义，这次日本海军可以堂而皇之地宣布是为了拯救被深海舰队围困的澳大利亚住民，只是海军元老们不屑于与美利坚联邦停战合作，迟迟没有对美利坚联邦的停战建议发出回应。 “距离泊地还有200海里，从泊地发来的情报显示一二五航战共五艘正规空母已经就位。先我们出发的其余战队也已经确认抵达。我们战队又成了‘压轴’。” 佐藤权军将整理好的电报送到纪伊面前，并做了简单说明。“这次总指挥依旧是高柳宗介，他也发来电报，要求我们尽快到港，赶赴最后的战前动员。” “等等，第二航空战队重建了？”纪伊又没抓住重点，只关注次要的事情。“我之前没收到情报。” 佐藤权军也习惯了自家提督日常的犯傻，从一旁文官手里要来一张简要的介绍，递给纪伊。“这件事并不是值得重复的大事，详细的说明我放在你的文件袋里，并且叮嘱过你。新航母——云鹤，是在翔鹤级基础上改进后的新型航母，类似苍龙级与飞龙级。单舰搭载达到了96架，紧追加贺号的98架搭载量。新二航战提督是小泽治三郎中将，详细的请您在文件袋中翻阅。” 纪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算是记住了新二航战的事情。“这次有五艘航母夺取制空权，仅凭深海舰队的轻空母军团根本没法与我们一同较量。” 虽然日本联合舰队从开战后就没遇到过深海舰队像样的空母大队，但在美利坚联邦西海岸，美利坚联邦的海军士兵已经见识过ヲ级空母的威力。根据情报显示，空袭旧金山的确认是一支近百艘ヲ级正规空母组成的超级舰队。 佐藤权军虽然跟深海的意志有过接触，对于权限之类的东西并不了解。他也就没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别人。 “话是这样说，敌方路基型栖姬基本都有超过百架舰载机的搭载量。第二战队的长良、由良就是在深海舰队的舰载机轰炸下，化为碎片的。一切小心为上。” 要不是佐藤权军清楚纪伊是“深海之女”才不会对自家提督放心。 纪伊这时放下手中的签字钢笔，突然从座位上起来。“我的电探接收到求援信号！”拿起手边的话筒，纪伊立刻就联系通讯部进行定位跟踪。 “纪伊提督，不能擅自行动。我们应该立刻上报肖特兰泊地，让他们判断如何处理。” 佐藤权军的劝阻没能让纪伊改变主意，因为她能判断出传信号的是驱逐舰，不久前失去夕立的痛，至今刺激着纪伊。 “没有时间了，你通知肖特兰泊地，按实回报。然后就说我们第九战队已经过去增援，请求泊地进行后续支援。” 纪伊加大电探功率，立刻就锁定了发送求援的驱逐舰方位与型号。“是第八驱逐队？” 纪伊比以往任何一次更能触及微弱的电波，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仿佛闭上眼就能听到来自荒潮的求救声。 “舰队全速驶向事发海域！” ———— 天上随时能看到小型舰载机，炸弹一枚接一枚落下，在亲眼目睹黑潮被多枚炸弹当场炸沉后，荒潮慌不择路地选择了发送全频道求救信号。可她的通讯设备受到了干扰，无法与距离仅400海里的肖特兰泊地取得联系。 不只是六艘驱逐舰护航驱逐舰，还有八艘运送补给的运输船暴露在敌方无人舰载机的攻击下。 战场最高指挥是大潮，不过她已经命中两枚炸弹，掉在了舰队最后面。 她们并不知道海面底下，众多深海潜艇正在一对一对每艘舰船进行跟踪定位，尤其是驱逐舰，至少有两艘深海潜艇跟在后面。 她们已然成为了瓮中之鳖，坐镇悉尼港的战舰栖姬，正是这场战斗的指挥者，她借助潜艇传输的战场画面，对安排在肖特兰泊地外的一支轻空母迂回部队直接发号施令。虽然ヌ级轻空母哪方面都不如ヲ级，可作为她们能调用的唯一航空力量，再不满意也要将就着使用。 “为什么主人不直接依次炸沉驱逐舰，反而分散机组，让ヌ级轻空母们浪费火力在运输船上。” 一个穿着黑色哥特礼服的少女站在战舰栖姬身旁，也在观察这场小规模战斗的实时变化。她虽然称呼战舰栖姬为“主人”，却跟大多数栖姬一样没有情感波动，就像个好奇宝宝，纯粹对战舰栖姬不效率的指挥好奇。 “都说了多少次，不要称呼我为‘主人’，虽然你是我引导建造，可我没在你思维中强行加入主仆设定。” 战舰栖姬伸手按了按哥特少女的花边遮阳帽，后者很享受被抚摸的感觉，像只小猫一样眯着眼。 “叫我‘姐姐大人’或者‘姐姐’就可以了。”战舰栖姬转头确认自己宠物“吸尘器”还在海滩上啃食袋鼠尸体，便放心地跟哥特少女讲解起来。 “人类尤其是日本本土资源匮乏，他们可不能像我们一样，在海底用先进的钻机大量开采战略资源。这几艘运输船装载的是他们接下来对我们作战所需的油料与武器弹药，你说能放过吗？” 哥特萝莉摇了摇头，表示否定，而后又点了点头，超出了她思维能力，使得她陷入短暂判断失误中。她不理解一艘满载油料的运输船战略意义比一艘驱逐舰重要。她的价值观里，运输船几乎没有攻击能力，而驱逐舰具有攻击能力。战斗中当然先消灭有战斗能力的敌方舰船。但战舰栖姬说的肯定是正确的，至少深海的意志让她绝对服从于战舰栖姬。 “咳——跟你们讲解人类的东西真心累。”战舰栖姬重新躺在舒服的沙滩躺椅上，天上云彩稀少，正是适合晒阳光浴的好时候。边指挥前线，边躺在沙滩上晒太阳简直棒极了！ 她打量了下哥特少女的厚重装束，手指戳了戳对方的小脸。“换身跟我一样轻便的衣服，一起晒太阳多好。” “不要，如果‘姐姐大人’允许，我就回舰体上看书去了。人类的部分神话书籍很有趣。”哥特少女对于实时影像中的战局变化没了兴趣，反正是一边倒的虐杀，区别仅仅是2小时消灭还是5小时消灭。 战舰栖姬点头同意了哥特少女的要求，她不是一个喜欢强求别人的人。生前不是，如今也不是。“别总窝在舰体里，多出来晒晒太阳。” 战舰栖姬伸个懒腰，慵懒地躺在沙滩躺椅上，继续对前线ヌ级轻空母发号施令。这种悠闲的生活，让战舰栖姬下意识哼起了小曲。 一个タ级战列舰指挥着轻巡们把新鲜的动物运来，其中牛羊居多，夹杂着几只袋鼠，甚至还有轻巡拖着仅剩几口气的土著人也爬上沙滩。 “禀告，新一批新鲜食物已经捕获完毕。一共27匹，总重量约7吨。全部是新鲜肉食。” タ级战列舰汇报完毕后，战舰栖姬只伸手指了指远处还在啃咬最后半只袋鼠的宠物“吸尘器”。タ级战列舰们经过战舰栖姬一段时间的指导，已经懂了什么叫参照上一次。这批“食物”被依次丢到灰黑色的怪物身旁，那头怪物看到有新的食物，立刻将半截袋鼠吞下，转而进食新的美味。 “港湾水鬼也太没效率了，让她想办法控制宠物的胃口，结果到现在也没回音。” 看到自己的宠物“吸尘器”一口吃下大半个土著人，担心周边动物和土著人被吃光，破坏生态平衡。她还是停下指挥，启动了耳麦连线港湾水鬼。 相比整天窝在舰体内看神棍书的离岛栖姬，港湾水鬼算是真正的宅女了。除了面见深海的意志，就是窝在她的实验室，捣鼓新发明。 在实时战况旁画了一个新方块，画面里立刻出现了手持试管烧杯的港湾水鬼。“你看看你给我的宠物，一天比一天能吃。照这样下去，我每天都要分出一支舰队给它收集食物。” “你还是人类的时候不是很有积极性地喂野狗野猫吗？这次不过个头大了点。它还是很听话的，强行改变它的性格有些残忍吧？” 在港湾水鬼说话的时候，一头畸形的怪物冲出栅栏，试图往外面跑。作为助手的雷巡都被它撞倒了。 “抱歉，稍等片刻。”港湾水鬼也没关视频通话，转身追上去用自己一双大爪子一顿肉搏乱揍。打得四肢骨折的合成生物被她拖回栅栏内，交由雷巡们继续进行测试。 “刚聊到哪里了？对，强行改变‘吸尘器’的性格太残忍了。你就帮着多喂点食物嘛~我已经研制了控制食欲增长的药物，你要是实在忍受不了，我派人给你送去。先不聊了，拜拜~”港湾水鬼装着没事人一样，关闭了视频通话。她的研究似乎到了关键时刻，并不想陪战舰栖姬聊天。 第十八章 守护 “朝潮大人，运输船帝洋丸与给炭舰野岛号中弹。两艘船均开始进水，可能发生沉没，他们请求救援舰上船员。” 听完副舰长的汇报，朝潮用肉眼都看到了远处给炭舰野岛号的状况。犹豫片刻，她选择了掉头回去救援。 副舰长并不同意朝潮的判断，他指了下大潮沉没的方位，拉住朝潮的手劝到。“现在通讯不畅，我们可以装作没听到求援。帝洋丸就我们前面，我们加速过去救援它不是更好吗？” “可那艘运炭船马上就要沉没了！” “它还没沉，靠着为皇国效忠的决心，舰上船员一定能撑到肖特兰泊地派来救援队。”副舰长开始后悔自己如实汇报战况，早知道他把帝洋丸说成已经到了沉船边缘，也不会让朝潮产生先救援野岛号的判断。 朝潮挣脱开副舰长的劝阻，执意以舰上最高指挥官身份返回救援。 “大潮既然战沉，那我朝潮作为第8驱逐队中年岁最大的，暂任指挥官也未尝不可！总之，以我现在的命令为准。我与大潮有过约定，不可能放任需要保护的舰船在眼前沉没！舰船转向，救援野岛号。” 被朝潮的勇气所鼓舞，舰上船员再次打起十二分战力回到战斗岗位。 野岛号的状况非常糟，被多枚炸弹击中，舰上的煤炭成了致命的燃料，随时都会发生严重的爆炸事故。不提灭火，连堵住船底进水都成了奢望。 天上的无人舰载机虽然飞过了一波，可随时都会再来一波。看着舰船慢慢下沉，舰上的船员里已经出现了消极的声音。 其舰长松本大佐是整个运输队的总队长，他是亲眼目睹落在最后的大潮与两艘运输船一同被炸弹炸沉的人。即使想要走出指挥室用舰上仅有的两挺7.7mm机枪反击，理智告诉他根本没用。 “通知舰员，准备弃舰。继续留在舰上，一旦火势不可控制，我们想离开都没办法了。” 旁边的下属立刻跑出去通知船员，留给他们的仅是再回头看一眼这艘工作生活的舰船。 离开指挥室，看到甲板上流泪祈祷的新兵，这位舰长就生气。“都拿出骨气来！光哭爹喊娘有什么用！活着回去才是对你们父母最大的慰藉。” 话虽这样说，可舰上只有三条救生艇还能使用，仅能装上三分之一的舰员，这还是在最理想状态下。 松本大佐的下属也是明白人，知道一下子向全船宣布弃舰，所有人都会争抢仅有的三个救生艇，这必然使得获救人数减少。命令只传达给了靠近救生艇的舰首部位的船员，更多人并不知道弃舰的命令，还在努力试图控制火势。 运输任务已经可以宣告失败，野岛号舰长松本大佐从腰间拔出配枪，产生了以死谢罪的念头。不仅被高柳总司令委以重任的行动失败，还搭上了几千人的生命，一死了之是他想来最好的结局了。 怎么可能会有人来救援，谁会想跑回来当大潮第二？ 根本不会有人…… 枪口已经指向了自己的太阳穴，只需要他牙关一咬，这能摆脱一切，成为一名英烈。勇气好被之后的救援队打捞到遗体，还能享受安葬在神社的高规格礼遇。 “舰长，有我方驱逐舰靠近！”松本大佐的下属着急地跑来汇报，因为他高兴过头，都没发觉自己的上司已经一只脚踏上三途川的岸边了 把配枪放下，松本大佐顺着下属指点的方位，确确实实看到了正在靠近的一艘驱逐舰，是朝潮级一号舰——朝潮。 “是来救援我们的驱逐舰！舰长，我们有救了！” 下属激动的呼喊只换来松本大佐的沉默。明明他都做好了以死谢罪的准备，还来救像他这样的懦夫做什么？ 朝潮在靠近到一定距离后也放出两艘救生艇，开赴野岛号旁边，让慌乱中的野岛号船员依次转移到自己舰上。 当松本大佐登上朝潮号的甲板，隔着面前诸多舰员，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在舰桥外指挥伤员分类的朝潮本人。 为什么他这种活了几十年的老人都放弃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却还在为他的部下们努力？ “就没人教教她考虑自己吗？海军学院的教授们也太自私了！”松本大佐也被朝潮的善意所感动。整理了下自己的军装，松本大佐径直走向朝潮。虽然他很想用最真切的行动来感谢朝潮的善举，可这里是战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是野岛号舰长松本太郎大佐，感谢你舰提供救援。万分感谢。”松本大佐神色凝重地对朝潮说道：“根据我的预测，下一波敌方舰载机马上就要来了，最好的选择就是拉起烟雾，混乱敌人的视线。要不然，所有人都会葬身大海。” “哦，了解。我……” 朝潮还想说些别的，但松本大佐立刻推着她的小身板往指挥室走。“时间紧迫，我的下属们会维护秩序。您的工作不在这里。” 没注意到对方对自己使用了敬称，朝潮思考着演习中拉起烟雾的方法，在指挥室帮助舰员换装发烟炮弹。 直到灰蒙蒙的烟尘飘散开去，这位大佐才停止催促。因为剩下的只是看运气而已，他不过是让百分百被击沉变为有几率被击沉。 “有舰载机靠近！”朝潮自己的13号电探发现了一批往自己方向飞来的舰载机，粗略估计不少于15架。由于放出了烟雾，朝潮本人也没法确切知道具体情况， “躲起来我就没办法了？真天真……”战舰栖姬通过潜艇传来的实时影响清楚知晓朝潮号的一举一动，有三艘潜艇潜伏在海面下，要定位一艘舰船再简单不过。她把目标的方位传给正在控制舰载机的轻空母们，至此这艘朝潮也等同于走上绝路。 不止这批15架，还有更多舰载机在往拉烟海域接近。人类总在危急关头错误地以为小聪明可以挽回一切，战舰栖姬才不会傻到放过这艘返回救援的驱逐舰。既然她选择救人，那么战舰栖姬就要把杀人贯彻到底。 把别人努力拯救的弱者一并杀死，更能激发出怨恨，然后就可以为深海舰队的新舰船的复制建造提供更多力量。 无情的炸弹落在野岛号上，这艘已经不堪重负的给炭舰，又挨了三枚炸弹，整个舰体折为两段，迅速沉没。连带上面200多名来不及撤离的舰员和5000余吨煤炭一同翻入大海中。 “接下来……是你。” 战舰栖姬只是划划手指，可在朝潮号上的人眼中，一艘满载8000多吨的给炭舰沦为废铁。上面还有不少选择后一批撤离的舰员，一下子就全沉了。 朝潮还没反应过来为何敌人能准确击沉野岛号，一旁的松本大佐已经隐约猜测到了，深海舰队有更先进的侦查系统，光靠遮蔽天上的视野没用。 “掉头，快闪避！”松本大佐高喊道。 能赌的仅是敌人的舰载机存在命令接受延时，做不到在没视野情况下随时校正攻击目标方位。 果不其然炸弹开始落向朝潮号，即使朝潮做出闪避动作，舰船的尾部也无法避免被炸出一个窟窿。 朝潮本人就感觉有刀子刺在了脚踝上，痛得她眼泪直流。 “在救援中攻击什么的……太卑鄙了！” 你的敌人是非人类的怪物。 这话松本大佐与朝潮的副舰长都想说出口，但面对流泪喊痛的朝潮，他们也不忍心说出冰冷的事实。 之后的炸弹都炸偏了，朝潮号算是躲过了一劫。 然后怎么办？朝潮不知道，她因为船尾中弹，航速下降到20节，也无法与其他舰船取得联系，等同于一个人孤零零被丢在了最后面。 “全舰转往预定点航行。损管队负责修补船尾损伤。” 撑在操作台前，朝潮选择了获救希望最大的方案。她现在承载了两船人活下去的希望，只要早一分钟离开敌方的侦查范围，所有人都能多一分生存可能。 至少她还抱着这种愚蠢的想法。 烟尘散去，冰冷的现实展现在她面前。30余架无人舰载机盘旋在她头顶上，每一架都悬挂了一枚炸弹。仿佛被人操控，故意浪费燃料，只等着烟尘散去彻底给予绝望的终结。 “不可能！为什么会这样？这算什么？在救援中攻击还不止，现在连一丝希望都要夺走……我不要！我不要！” 眼泪不停流下来，朝潮忍不住腿上的伤痛，跪倒下来。她连用高射炮反击的命令都没法传达下去了。在压倒性的敌人面前，她就跟一个小孩子一样，被敌人玩弄于鼓掌间。 “对不起……朝潮只能做到这地步。什么忙都没帮上……” 如果按照她的副舰长判断撤退，也不会因为她返回救援把自己舰上的人命也这么快葬送在这里。 急促地一声爆鸣，弹幕状的对空炮弹炸在黑色的舰载机上，那些无人机成片地被击毁。 神迹出现了。 “这里是第九战队旗舰——纪伊。接到救援信号便第一时刻赶来，从现在起，这片海域由我来守卫！” 纪伊的声音虽然嘈杂，可传到朝潮上的每个人耳中无比令人振奋。 第十九章 舰娘的决断 “纪伊……” 盯着屏幕中出现的纪伊号身影，战舰栖姬直接关闭了实时影像。深海之女到场，又是她生前的旧友，没必要再打下去了。至于那些轻空母，能逃几艘是几艘，在她的作战计划里下一步用处不大，有时间等之后一批新的轻空母。 转头看了眼还在啃食的宠物“吸尘器”，战舰栖姬带上太阳眼镜，舒舒服服地躺在了沙滩椅上。距离太阳落山还有一段时间，她可以继续享受美好的太阳浴。 “就在之后的战斗中让你们领略万炮齐鸣的壮观景象吧。” ———— 纪伊号赶到荒潮发出信号的位置后，只见到了受损严重的荒潮号，她撑着最后的意识，恳求纪伊快去救助她其余的姐妹舰，而后就被抬走抢救去了。只要舰船核心没有问题，舰娘的身体就能撑下去。 能救下处于敌方舰载机围攻中的朝潮也是意料外的结果，纪伊要是晚到几分钟，可就错过救下朝潮的机会了，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一轮三式弹把天上盘旋的无人舰载机击落大部分，纪伊逞威风靠的就是她强大的火力。 肖特兰港内，得知运输队遭遇空袭，高柳宗介立刻派遣驻地内的陆航发动攻击。在纪伊的第七战队返航的同时，陆航方面也发回了对敌方轻空母部队造成有效打击的战果。 “高柳总司令，根据纪伊发来的战报，已经确认黑潮与大潮两舰在空袭中战沉，朝潮轻微受损，荒潮严重受损，丛云、冬云、满潮情况不明，但已经脱离战场可能较高。八艘运输舰中仅有大井川丸一舰确认幸存。其余运输船基本不存在逃脱可能。以上。” 沉重的打击。 高柳宗介坐在椅子上也是愣了一下，这批运输队运输的是用于作战的燃料与弹药资源，弹药方面虽然充足，并不会因为沉了一艘运送船就紧张，可另外七艘都是珍贵的燃料运输船，现在只有一艘能开到港内。对接下来的大规模作战影响很大。 “总司令官，您是否立刻安排下一批运输船。” 大和手持记录本与钢笔，也看得出提督此刻被打乱布局非常焦急。 “可现在上哪再找一批运输船？东南亚方面作战调走了很大一部分，一时间我也没法让总部抽调新的一批运输船运来燃料。如果大张旗鼓地回报运输队几乎全灭的消息，总部方面只会对我更不信任。”高柳宗介的计划里以肖特兰泊地与布因泊地两个前线基地为据点，依靠手中五艘正规空母与纪伊等战列舰进攻盘踞在澳大利亚东海岸的深海舰队。两个泊地都属于刚开发的地区，除了布因泊地已经建起一条金属矿石资源通道，两个泊地所能提供的补给能力为零。金属矿石也要在建起相关工厂后才有用途，不然只能运到最近的吕宋地区的工厂加工。 大和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手，对高柳宗介提醒道。“第九战队原本是以运送物资为主要目的的舰队。虽然现在因为纪伊建成，成为了主力战队，可依旧有十几艘运输船还归于这个战队所有。从佐世保到这里虽然路途遥远，但也是目前能派上用场的方法之一。” “之一？” “您忘了？还有就是特鲁克泊地驻扎的原第一战队，他们拥有很多运输船。” 高柳宗介不被大和提醒，还差点真的忘了被流放到特鲁克泊地驻守的长门一派。求助纪伊是稳招，而求助长门就是险招。高柳宗介作为赌徒，最喜欢的正是险中求胜。 “立刻发电报给特鲁科泊地。请求运送燃料到肖特兰港。具体手续，就说我会在之后向海军总部补上。而后纪伊……” 高柳宗介很想故意赌场大的博弈，但因为他现在脱离组织，只能胜不能败，能把握的力量只能尽力把握住。“我亲自跟她谈。” 大和的发饰发出了响声，大和与自己的通讯部舰员确认后，把消息告诉了高柳宗介。“第九战队已经抵达港口。” “很好，每次纪伊赶到总能鼓舞军队的士气，我都怀疑她有什么特异能力了。大和，你去处理受损舰船的事项，并且提醒五位航母舰娘对舰载机进行最后的检查工作。我去欢迎这次的‘英雄’。” 高柳宗介穿上外套，从大和手中接过军帽，帅气地走出办公室。“战斗才刚刚开始。我们也要加把劲。” “是，全凭高柳总司令安排。” ———— “大和？你怎么亲自过来了？”赤城在机库外亲自监督每架舰载机的检修，转头就看到大和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我看刚才起飞大批陆航飞机，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大和看到工作热情高涨，与部下平易相处的赤城，只能默默感慨对方善于拉拢人心。她印象里的赤城是连高柳宗介暗地里都敬畏三分航母舰娘，明明她与高柳宗介已经小心地处理挪用抚恤金，将所有相关人士都统一了口径，照样被赤城知晓。 “很糟。”大和没有说下去，而是示意赤城一起去人少的场所。 赤城把手上的登记本交给下属，其飞行队长渊田大佐自觉继续在一旁指导检验工作。看得出赤城很重视接下来的大战。 两人走到无人的舰桥下，不等大和解释刚才动用陆航的事情，赤城提起了更尴尬的事情。“尾张号被夺取，尾张本人也死在特鲁克泊地。你上司高柳宗介到底想搞什么？我不是通知过他巡逻的潜艇部队发现深海潜艇在周边海域出没？他是见识过深海的意志的人类，应该了解深海舰队掌握了很多我们超越我们科技水平的特殊器械，要追踪到一艘大型航母对它们易如反掌。居然还要搞一出隐藏新航母的破事。” “高柳总司令也是为了后续战斗能同时偷袭美利坚联邦，谁会知道深海舰队瞬间造出几百的战舰航母，把美利坚联邦的舰队全灭，现在都打到美利坚联邦本土了。” 大和的解释只换来赤城的冷眼。 “建成尾张花费了7000万日元，幸好舰上没有人员与舰载机，特鲁克泊地被袭击也算不到你们头上。但请告诉高柳司令官，他愚蠢的伏兵战术赔了7000万日元，还有一位组织精心培养的航母舰娘！” 虽然赤城比高挑的大和矮一个头，论气势却稳压对方。毕竟一边是20岁出头，另一边已经年过50。“‘黑’不会在这件事上继续追求，只是千万别有下次。帝国承受不起接连损失大型舰船。” “是，一定完整转述您的教诲。” “那么，请你解释下不久前动用泊地内陆航的缘由吧。想必又不是好消息。” 赤城从返航的陆航飞机上，能看出他们部分受到了来自空中的机枪攻击，个别编组也不是完整返回，最有可能的就是跟深海舰队的舰载机打了一场空战。 “负责运送补给的运输船队几乎全灭，由于第九战队及时参与增援，暂时控制了事发海域。陆航与敌人的空母群进行了一场战斗，已经摧毁敌人空母群60%的战斗能力。” “负责运送的船……全灭？” 这个消息对于赤城不亚于晴空霹雳，战前被断补给，而对方只是拿一些没有后续用途的轻空母送死。这边有五艘正规空母，制空权肯定能拿下。所以敌人用手头上最没用的一张牌换了这边最需要的一张牌。 “这件事绝对不可宣扬出去！为何高柳他不事先跟我们说明。只要派遣我们的舰载机接应，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大和也是有苦说不出，运输队每三小时一次密电汇报方位，通讯部没有收到也是发生过几次，所以直到纪伊的第九战队发急电，这边才知晓运输队受袭。能做的补救措施仅是派出陆航拿敌人还没来得及撤退的轻空母群炸一波出气。 “之前并没发生过运输队遭遇敌人针对性打击，尤其是在拥有多艘护航驱逐的情况下……” 赤城气得恨不得立刻到高柳宗介面前质问他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接连作战计划判断失误。想到对方现在明着与帝国研究院走得很近，赤城更是怒火中烧。除开舰娘，其他任何妄图利用深海力量的实验都是没有意义的，深海化现象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杀死被感染的生物体。 “够了，接下来由我们空母部队夺取优势即可。空母机动部队的指挥官是我的提督南云中将没有意义吧？” 南云忠一抵达肖兰特泊地就因为旧疾复发，休养了好几天，大和说心里话很不放心对方，高柳宗介打算把指挥权交给新二航战提督的小泽将军，大和这次直接找赤城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您提督的身体撑得住吗？” “这就不劳烦你们来操心了，他是我的提督。我比任何人都懂他目前的状态。一切正常，他随时可以带领机动部队打出一场媲美珍珠港的大胜利。” 赤城说得异常坚决，可从她着急反驳的语气中，只能反映出南云忠一将军状态并不好。爱情让一位航母舰娘的领袖在战前做出了非常不理智的决断。 “他真的还适合担当重任吗？赤城前辈，如果您不放心小泽将军或是原将军，您大可以自己担任指挥官。论实力与名望您都是没有瑕疵的不二人选。” 赤城没有一丝一毫地动摇，依旧坚持她自己的观点。“我再重复一遍，我的提督南云忠一将军现在身体一切正常，有能力指挥之后的一系列空母机动作战。” 话已至此，大和无话可说。她能够理解赤城为何非要让南云将军担任这次的指挥官，就像她期待着高柳宗介在战场上潇洒地为帝国带来胜利。她们心目中的提督都是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军神。 “我提前恭祝一航战能得胜而归，赤城前辈。拜托您了。” 第二十章 争名逐利 肖兰特泊地。 第九战队的抵达算是代表战前集结的完毕，如果没人在意那七艘沉在距离泊地300海里外运输船的话。 纪伊还没来得及下船，高柳宗介就亲自带着下属，登上甲板直接找到纪伊。 “借一步说话。” 佐藤权军最先反应过来，朝周围的军官下达了指示，那群人立刻去忙他们各自的事情。“怎么了？高柳总司令官？有什么话您不能在战前动员上再说吗？我们第九战队千里迢迢赶来，还帮你们增援遭受空袭的舰队。我们也不是万能保姆。” 佐藤权军故意要给高柳宗介一个下马威，借着刚得手的胜利战果，主动权不在高柳宗介手里。 “闭嘴！我没空跟你区区一介秘书官讲话！到现在还想着占脸面便宜，像你这样的性格全天下99%的人都讨厌。” 高柳宗介难得发起火来，斥责完佐藤权军，他连忙拉住纪伊的手。“现在是紧急时刻，事关帝国未来存亡。请你一定要答应我的请求。” 态度转了180度，也亏高柳宗介能打了别人家的狗，然后恬不知耻地跟狗主人讨要东西。至少在他眼里佐藤权军就是一条狗仗人势的下等人，过去他心情好，不想跟下等人一般见识。 纪伊看不出这些门道，只以为高柳宗介太着急，才当着她的面斥责佐藤权军。“发生什么事？我如果能帮到你，为了帝国也算是我分内的责任。” 换佐藤权军是纪伊，这时候早就冷嘲热讽一遍，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他已经猜到了，运输队被炸，高柳宗介现在急缺资源补给，看上了第九战队的运输船。 “高柳总司令官，您的态度怎么看都不像是来求人的，反倒像是来抢劫的。别把纪伊提督当小孩骗。”佐藤权军拉开高柳宗介拽着纪伊的手，侧过身挡在之间。“堂堂海军大将，联合舰队总司令官，做出此等事迹，有**份。” 高柳宗介恨不得当场杀掉佐藤权军，看到纪伊眼神偏离，像是要开口询问佐藤权军，他马上忍住怒气，讲明了意图。 “运输队上装载了大量燃油与煤炭，原本加上这批燃料，整个针对新赫布里底群岛的作战计划可以没有顾虑地进行。而现在燃料达不到计划中的储量，会对作战计划造成严重影响。所以，我希望能调用你们第九战队在佐世保的运输船队，从本土运送一批燃料到肖兰特泊地。” 最重要的是高柳宗介不想多次求长门一派的人，有了纪伊的运输队，想要乘胜追击，扩大战果也更安心点。从其他不会引起总部怀疑的地方抽调运输船需要很长时间，有现成的借用是最好的选择。 “在佐世保军港的确有部分运输船处于闲置状态。大约有……” 纪伊刚想说出数字，被佐藤权军拉了下衣角，这才停下。 “有5艘以上。但我们也不能白白出力。”佐藤权军故意拉高声调，装着吃亏一样。 纪伊不喜欢趁人之危，可不是战场上的事情，她还是更愿意听佐藤权军了，后者从没让纪伊在谈判上吃亏过。 “我只需要5艘运输船。立刻能动用的。” 高柳宗介也很想听听佐藤权军想要什么回报，他自认已经很不要脸了，做了不少违背道义的事情。没想到遇到一个更不要脸的小小秘书官，居然敢跟堂堂海军大将坐地起价。 “纪伊提督。我们战队空闲的运输船有5艘吗？” “有，不止……不，是刚好还有5艘。其余全部外派状态。”纪伊会意地跟佐藤权军配合演双簧，她觉得能气气高柳宗介也挺有趣的。“等于全部借用，对我们战队会有影响吗？佐藤君？” “那当然了，提督大人。佐世保军港一旦运输船不足，也是常常向我们第九战队借用。万一刚好发生这种事情，盐泽司令长官也要寻求其他军港的帮助，总归对我们会有怨言。这还是轻的。没有我们护航，这几艘运输船遇上敌人被击沉，我们找谁说理去？说起来以某位提督的护航水平，8艘运输船会被击沉7艘，我们这回5艘船发生万一会被击沉几艘呢？” 高柳宗介怒极反笑，“说吧，你们的条件。我能做到的尽力满足。虽然我没有你们第九战队充实的政治献金，可租下5艘运输船的资本还是有的！” “让大和让出联合舰队旗舰的荣誉。相对地，我们也不会跟总部上报运输船队被袭的情况。”停下了嬉皮笑脸的语调，佐藤权军把每个词都说得清晰无比，他等的就是高柳宗介做出让步。 “为了这种东西，你们至于跟我撕破脸皮？”高柳宗介反问纪伊，寄希望纪伊来决定。联合舰队旗舰的虚荣如果大和主动放弃，当然会回到纪伊手中，对目前孤注一掷的高柳宗介而言，已经不重要了。但不重要不代表他会干脆地转让，把这个在别人眼中尚有价值的虚位当做赌注，也许能在之后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纪伊原本是想着为了帝国把自己战队闲置的运输船转让合情合理，能帮到高柳宗介也就间接支援了整个联合舰队。但是听到佐藤权军要为自己夺回联合舰队旗舰的荣誉，她立刻就心动了。而且听佐藤权军后半句话，高柳宗介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要她现在重复佐藤权军的话，高柳宗介没理由不做出让步。第一次掌控决定权的纪伊，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公利与私欲之间，任凭她选择。 “没错……”纪伊太想得到原本属于自己的虚名，选择了与高柳宗介彻底决裂。“请让大和转让联合舰队旗舰的资格。至于前线战况，由你决定如何上报，我们不会透露半分。” “你明白你在说什么吗？纪伊？不惜背负‘逼迫联合舰队总司令官的罪名’？为了一个虚位，值得你这么做？” 已经鼓起勇气向前走出一步，纪伊照着自己选择的道路，走出第二步就容易许多。对高柳宗介的怨气和不满也一股脑地从她心中涌现，从当初在珍珠港前合作起，她就一直把高柳宗介视为伙伴，而现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成了利益冲突的双方。最终让她产生对高柳宗介恨意的是前不久给她的那份关于深海舰队的资料，里面居然提到战舰栖姬与她已故的旧友有关。在纪伊看来高柳宗介为了拉拢她已经不惜编造谎言，不值得与对方继续合作， “如果高柳总司令官不愿意也没关系。5艘运输船照旧即可起归你调遣。但是……”纪伊弱气的语气不在，她以坚定的口吻传达了她身为战列舰舰娘的威严。“我将与土御门提督合作，把你从联合舰队总司令的位置上拽下来！” “愚蠢，愚蠢！就凭你？就凭你们？！能做到什么？”高柳宗介低声笑着，对于纪伊的改变非常兴奋。他没想到一个胸不大脑子也不好使的舰娘敢威胁他，亏他还把珍贵的资料与纪伊共享。换来的是威胁，这种合作人不要也罢！ 高柳宗介有属于他自己的自信，他连组织的领袖“黑”也不怕，根本不可能把纪伊的威胁放在眼里。 “你还是回佐世保当你的小公主吧！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高柳宗介转身欲走，但佐藤权军突然发难，甩出衣袖中的钢笔，划着高柳宗介的头发插在墙上。 指挥室的门突然关闭，纪伊没在中途岛撤离时做的事情，现在她动手做了。 “高柳总司令官，你的答复呢？” 第三步而已，沿着先前的步调，纪伊做出关门举动没有了过去的顾虑。这一次不是为了别人，就为了她自己的私欲，就为了让高柳宗介明白她纪伊发怒时候也是非常可怕的人。 高柳宗介的下属都慌了神，只有高柳宗介面不改色，背对着纪伊与佐藤权军，沉默许久，才开口。连“黑”都不敢跟他起争执的时候做出实质性的威逼行为，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被虚名引诱的蠢材胆魄惊人。 “我答应你了，纪伊。等这场战役结束，大和卸去联合舰队旗舰荣誉。” 控制舱门打开，对纪伊同样轻而易举。高柳宗介原本设想轻易到手的援助变得非常让他不爽，他堂堂18岁成为中将，22岁担任大将的海军天才，一次又一次被别人妨碍计划，现在又被纪伊威胁。他不服，全日本海军都乖乖当他的赌注，为他成就人生豪赌而活着就可以了。 “或许北村院长说得有道理，会思考的部下是不需要的，只要培养一批听话的战斗机器就足够了。我是对的，为何要为了愚蠢的家伙们解释，还要遭受他们的羞辱！不愿意服从我，那就滚远点！有的是年轻人会愿意为我效忠。” 呢喃自语的高柳宗介走下舢板，从港口离开。 舰上，纪伊紧张地长喘几口气，平复了下自己现在激动的心情。“佐藤君，我做到了！用自己的力量夺回了联合舰队旗舰的荣誉！” 看着纪伊高兴到原地跳起，佐藤权军却在高柳宗介答应后一直沉默着，他能看出纪伊对联合舰队旗舰虚位的**。所以无法扭转纪伊想法的他选择了推一把，让其通过自己的手夺回。 他所效忠，所守护的纪伊是个普通人，所以佐藤权军明知道没有意义还是会站出来当坏人，仅为了让纪伊像个普通人一样能满足自己的**而欢呼雀跃。这才是人类，不是高高在上淡漠一切的神明。 “恭喜，纪伊提督。我们去跟港内其他战队打个招呼。比如新重组的新第二航空战队。” 时间走向1943年3月4日，围绕新赫布里底群岛一触即发。 第二十一章 陷阱,维拉港 3月7日。 新赫布里底群岛以北200海里外，集结完毕的航母机动大队依次起飞舰载机。她们的目标是在新赫布里底群岛的维拉港内停泊的深海舰队。 五艘正规空母携带了超过400架舰载机，不同于曾经偷袭珍珠港，这一次基地就在几百海里外，随时可以得到油料补给与支援。 因为从侦察机连日获得的情报显示，港内只是一支规模不大的深海舰队前沿部队，没有发现任何基地型栖姬或是战舰栖姬，所以身为老将的南云忠一选择了以三轮空袭消灭这支敌方舰队的计划。 “喵~” 正要发射信号箭指引第二轮舰载机起飞的云鹤，被身后小猫佳莱爬上了肩膀。云鹤手上一滑，没射出信号箭。 “真是的，现在是一分一秒都不能有偏差的战斗时间。佳莱，乖~回指挥室缠别人去。” 云鹤重新摆开架势，箭头指向天空。佳莱从她肩上爬到了她胸口上，牢牢抓着她的衣服挂在她胸上。 在周围部下们快笑出声的状态下，云鹤红着脸射出了代表起飞的信号。她专属的橙色烟花在空中炸出一道长虹。 “云鹤第二轮空袭队，起飞！” 吸收了原二航战机组的云鹤，同样拥有一批实力优秀的舰载机飞行员。云鹤对于自己的首战信心十足，在她身旁是四位航母舰娘前辈，攻击的对象还是实力平平的敌方非主力舰队。 站在满载排水量39000吨航母的舰桥前，云鹤代表了正规航母新巅峰，她是当之无愧ijn航母中潜力最大的一位。 把胸上趴着的小猫佳莱交给部下，云鹤使用身为航母舰娘的能力，切换到了自己的舰载机上。第一波舰载机已经接近了新赫布里底群岛，从几千米的高空可以看到岛屿上稀疏的棕榈树。 战火即将点燃，在云鹤的机组前，加贺的彩云侦察机已经率先抵达了维拉港的上空。 “已经抵达目标点上空，再次确认，未发现任何栖姬。”加贺在航母舰娘的通话频道里转达了最新情况。“敌人战舰级存在30余艘，不存在轻母级敌人。加上运输船与驱逐舰，港内敌舰总数达到150艘。” “第一轮空袭以敌人的战列舰为主要攻击目标，减少其反击的能力。”很长一段时间修养身体的南云忠一，听完加贺传来的最新情报，总觉得深海舰队有可能分出一部分专门给他们炸。联想到瓜岛海战时候，突然出现泊地水鬼，将土御门提督的第二战队分割击败，他很担心敌人会不会故技重施。 “赤城，从基地提前出发的反潜机有什么发现？” “他们并未在周边海域发现大型栖姬型敌人，但是发现了很多偶尔探头的潜艇。” 赤城提到潜艇，没人会感到意外。深海舰队的潜艇不会攻击已经是默认的共识，而且它们下潜速度极快，隐蔽性超越目前日本潜艇数倍。攻击这些不会还手的潜艇敌人，并没列入作战计划中。 而且赤城也不相信战舰栖姬会大方到学泊地水鬼那样送一个栖姬级敌人给她们当靶子炸烂。 加贺那边操控着无人驾驶的彩云侦察机，大胆地切入敌方舰队中，没有一艘船敢攻击这架舰载机。它们不能越级攻击“深海之女”，只有仰视“深海之女”的资格。 加贺没能看到有只黑色的海豚潜伏在一艘雷巡旁，她借助侦察机能看清驱逐舰已经是极限。 “还不到时候……”花开院龙杏目睹加贺的彩云侦察机飞远，对还在澳大利亚的战舰栖姬发送了消息。“让你剩余的轻空母继续潜在海底，ijn的舰载机比想象中要慢一些。” “了解，第一战不是我上场的时机。”战舰栖姬绝对不会傻到指挥着战舰大军浩浩荡荡开赴新赫布里底群岛指望跟日本海军打一场战列舰对轰。他们手里有五艘正规空母，肯定会围绕航母作战。战舰栖姬自然要等拔掉碍眼的空母机动舰队才能正式开始“公平”的对决。 在赤城下达最后的命令后，抵达维拉港上空的第一波舰载机飞掠过外围的驱逐舰，直扑处于舰队中心的战舰群。 准备多时的深海舰队随即开始以对空机枪攻击出现的日本舰载机。 五位航母舰娘依靠她们超一流的操控能力，尽可能对每艘舰载机提供规避控制。几乎没遭到阻碍的加贺机组抢先对堵着航道的驱逐舰群发射了数枚鱼雷，她的飞行员以为是天运所赐，非人类舰队这才没拿机枪扫射他们的座机。 云鹤的彗星轰炸机从最高处展开俯冲轰炸，她原本还期盼着与拦截的敌方战斗机进行一场空战，奈何一路飞来畅通无阻。 有了加贺部分鱼雷机的开路，赤城的舰载机得以获得攻击战舰级敌人的绝佳机会。 炸弹过后。半数战舰级敌人开始下沉，污浊的燃油成为引燃海面的引线。以一二航战为主的第一波舰载机取得了超过预期的战果，云鹤在通讯频道里发出了胜利宣言。 只要把维拉港内的舰队消灭，之后战舰重巡们开赴夺取新赫布里底群岛就会容易很多。 “云鹤，不要随意用加速能力！你的机组飞得太快了！” 翔鹤发觉分在第二轮的云鹤另一部分舰载机突然全体加速，连忙在通讯频道内提醒她。 “没有，我没有使用加速能力。” 云鹤觉得莫名其妙，她一直专心控制第一轮自己的舰载机，都没切换视线到第二轮的舰载机上过。 “翔鹤姐，为何你的机组也全部加速？……奇怪，我的舰载机也在以全速飞向维拉港。” 瑞鹤的惊呼让五位航母舰娘立刻警觉起来，虽然这并不会带来坏的影响，燃油也不会因为稍微加速一段距离而过度消耗，可一切发生地太奇怪了。 ———— “港湾水鬼，不能让那些送死来的飞行器飞得再快点吗？” “已经是舰载机常规飞行的极限了，超过极限的飞行速度，需要盗取的航母舰娘操作方式等级过高。除非加贺站在我们这边，不然我没法办到。” 遥远的海底，通过实时通话，正在使用特殊能力影响维拉港周边海域的港湾水鬼双目紧闭，神情凝重。她借助深海的意志赐予的次世代科技，在整个维拉港布置下了侵入航母舰娘操控的装置。整个港口已经成为了她精神力延伸，引诱ijn航母机动大队的舰载机落入陷阱的捕蝇罩。港湾水鬼本身就懂舰载机操控，她现在假装成四位舰娘，以控制她们的舰载机。 虽然是只能使用一次招数，但在加贺清楚是怎么回事前，另外四位航母舰娘的舰载机只要在范围内就是被操控的对象。 能想出这个办法，全靠从尾张的心脏中获取到了航母舰娘操控舰载机的具体方法。她们没设置统一让舰载机故意撞舰，撞地的自杀方法，但她们无一例外都把控制发动机加速减速作为最常用的辅助手段，而在这方面航母舰娘们都没想到会被别人干预影响。 港内，除加贺的舰载机外，其他舰载机全部无法提升航速，只能低空缓慢飞行。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云鹤两边都在尝试控制，但最多让一架舰载机正常，但一分神又变回加速或减速状态。 “港内第一波舰载机被减速，港外即将抵达的第二波加速……”加贺根据看到的状况，脑海中已经隐约猜到敌人究竟想做什么了。但还是缺少一个条件，它们在维拉港内连一艘基地型栖姬或是战舰栖姬本人都不在。仅靠方寸大乱的残余舰船把舰载机集中起来又能做什么？ 3月3日深海舰队轰炸运输队，把一半的轻空母葬送在了海上。它们手中不存在能吞食两波舰载机的力量。 让自己的舰载机全部离开维拉港后，加贺转回神开始接触正在把舰载机拖入维拉港的奇怪精神力。似乎理解起来是有人在港内埋设了增幅装置，确保不停对她们的舰载机施加最简单的加速减速命令。 仅留下一架彩云侦察机，加贺已经能看到远处急速飞来的第二轮舰载机。此刻，整个维拉港内吸引了四艘航母六成的舰载机，舰攻、舰爆、舰战总计210架。 更加重要的是210架舰载机上还坐着疑惑座机不受控制原由的500位精英飞行员。加贺绝对不信深海舰队只是把210架舰载机集中起来，让他们清理港内剩余的深海舰船。 “加贺，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等赤城来询问已经太晚了，加贺也只是猜到了陷阱的轮廓，无论是让她破解敌人的阴谋还是告诉赤城敌人究竟想怎么处置即将“汇合”的210架舰载机。 花开院龙杏看时机成熟，潜入水下，向等候多时的旧友发出行动信号。 维拉港港内最深处都不足以隐藏一艘大型舰船，即便勉强潜在水下，经过多轮侦察机的探查，也都会被发现踪迹。这也是加贺最觉得奇怪的事情。落穴与地刺应该二位一体才能发挥作用，明明不存在能反击的力量，为何敌人要设下这种陷阱。 “我需要时间恢复你们对各自舰载机的完全控制。尽可能拉高高度！”加贺的建议是最理智的选择，可她们没有时间了。 五位航母舰娘焦急的通话中，一段异样的声音插入其中。 “哼哼……已经到齐了吗……？” 第二十二章 天降之箭矢 慌乱的深海舰队突然间被强制施加了静止命令，即便它们身旁躺着同族燃烧的舰体，作为指挥者，远在澳大利亚的战舰栖姬，才不在乎失去30艘战舰，这点损失对她而言不痛不痒。 她、花开院龙杏以及港湾水鬼都把实时影像切到了一艘正从水下浮起的新型舰船。 没有基地型栖姬超过千米的超大体型，也没有战舰栖姬400米长的强悍舰体。浮起的只是一艘大型驱逐舰，万吨驱逐或许是驱逐舰里面不可想象的级别，但任何战舰都有2万吨以上的吨位。她的特殊，仅在于她从浮起后就散发出来的不同气息。 如王者般傲视天空的致命魄力。 舰体上，已经变为深海栖姬的西河圭二首次见到了太阳。不同于之前，她已经获得了代表深海舰队科技顶峰的力量，而为庆祝她重生的祭品也已经准备就绪。 她回想起自己作为人类死于长门等舰娘的追杀，身体就忍不住颤抖。她是胆小的人，怕死的人……所以把所有能威胁她的物体全部击坠就好了！ 多么简单的答案，持有无敌之盾概念的她，可以对着所有人放下豪言壮语：一舰即可击落视野内所有飞行器。 16座双联装两用炮，自动锁定了她看到的32架舰载机。一对一进行计算，只是一轮射击，32架舰载机中的30架就在一瞬间化为了爆炸的残骸。 她的炮弹对准的是飞行油箱，连给那些飞行员跳伞的机会也不会存在。 “我会让你也感受到同样的痛楚……哼哼……啊哈哈哈哈……” 防空栖姬，深海的意志赐予她这个新名字。 锁链将她牢牢锁在了舰体甲板的“王座”上，但这并不能减弱她一丝一毫的惊人对空战力。 又是一轮射击，25架舰载机被击坠。全部处于减速状态的舰载机成了待宰的羊羔。 “跟她拼了！全部舰载机以那艘新型栖姬为敌人，不管炸弹也好，鱼雷也罢，不想死就给我冲上去！”瑞鹤的命令在通话频道里清晰明确，她也不在乎频道被截获信息，她只想尽可能减少损失，顺带把击坠她下属座机的混蛋炸成碎片。 【不对，我认得那个形态的栖姬。】加贺的脑海里删过了这个念头，她不是见过，而是在血脉里残留着深海的意志一小部分的设计预案。 【无敌之盾】 加贺从对方奇怪的舰炮布局上想到了这个词，深海的意志掌握非常多人类达不到的次世代科技，其中就包括将防空火炮强化到可以一对一自动击落飞机的科技。 “不可能，那种等级的科技，没有两位‘深海之女’的权限不可能被允许获得！”加贺再怎么不相信，但赤城等人的舰载机被成批击落是事实。 “别过去！我们的武器对她没有效果！”加贺反应过来时，瑞鹤的机组带领着其他舰娘的机组冲向唯一的敌人。她同样来不及阻止了，敌人很狡猾地这时候对港内舰载机施加了加速指令。 瑞鹤还以为是天照大神显灵，破解了敌人的诡计，让港内舰载机脱离减速状态。 第三轮炮击将21架舰载机击坠，防空栖姬还不太适应同时攻击多个目标的战斗方式，即便有全自动锁定目标计算弹道的火控部，飞行员与舰娘操控飞机闪避及时，有几率躲开炮弹。 不过无伤大雅，6分钟击坠合计76架舰载机，三分之一的祭品化为火球在天空绽放，已经足够打击ijn联合舰队。 天山鱼雷机率先射出鱼雷，挡在路径上的其余舰船还有，齐声爆炸后，防空栖姬面前被炸起了一道水幕。战舰栖姬没有解除静止命令，它们到死都只能看着防空栖姬的个人show，并充当炮灰。 “我的机组有三枚鱼雷击中了她。”云鹤的消息让其余三位舰娘为之一振，敌人只是一艘放大版的驱逐舰，就算是战舰级的防护，不，就算是飞行场姬级别的防护，也会受伤。然后彗星舰爆一轮饱和炸弹投放，绝对可以把她炸得粉碎。 急促的一阵炮弹从水幕后射出，刚投放完鱼雷的天山舰载机来不及闪避，大半被击落。 “没用的……”加贺已经从高空看清了华丽水幕后的场面。 彗星舰爆们抓住敌人已经发射完毕一轮的机会，从上空丢下一颗颗炸弹。 更剧烈的连环爆炸，数十吨的海水被爆炸的威力推到空中，仿佛那片区域被炸弹从港内掀翻。 “没用的，没用的，我是无敌的。” 笑声从水幕后传来，在她身旁漂浮着数不清的深海舰船碎片，而防空栖姬全舰上没有丝毫损伤，慢慢从海水中显现。 铁椅王座之上，防空栖姬本体保持着威严的坐姿，向四位航母舰娘诠释她所说的“无敌”。她操控舰炮再次攻击，还没飞远的彗星舰爆们也遭受了一轮要命的打击。 “第100架，真是一场无趣的战斗。” 防空栖姬甚至有些期待被逼急的航母舰娘们会不想出让舰载机撞击她的想法，只要有人真的现在做一次。港湾水鬼就能复制这道命令，然后传给所有范围内的舰载机，让它们全部飞蛾扑火完成华丽的谢幕。 全部都被算计在内，加贺和她的舰载机不能被攻击，那就让她继续保留实力好了。反正深海舰队这边有的是量产炮灰送死，实在不行被加贺的舰载机炸一轮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战舰栖姬仿佛已经看到了把ijn联合舰队打得撤出肖兰特泊地的景象，完美的针对型策略。 “赤城，怎么回事？港内究竟出现了什么敌人？”远在赤城号上的指挥官南云将军能做的仅是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 赤城说不出口，她们被围困蚕食210架舰载机，已经不是胜利或失败的问题，而是之后如何保持对新赫布里底群岛的制空权夺取。 她们这边有五艘正规航母正是所有人有信心打这场战役的理由，失去了这个理由，后续的战斗还如何按照计划进行？ “球型无人舰载机？”赤城从一架舰载机的视野中看到了更加让她惊恐的一幕，超过300架球型无人舰载机从东边飞来。再来一批敌人的飞机她们残存的舰载机就更没希望逃离维拉港了。 同样惊恐的还有五航战翔鹤瑞鹤，加上整个人懵逼了的云鹤，她们听说过球型无人舰载机每一个都是舰战舰爆二合一的精英飞机。旧金山空袭中，两架美利坚联邦的f4f才能换下一架球型舰载机。 “攻击。” 冰冷的命令比千言万语都管用。这批突然闯入的舰载机对着防空栖姬以及被设为攻击目标的可疑点投放了炸弹。 整座维拉港在爆炸中晃动起来，防空栖姬暂且不论，地毯式轰炸把港湾水鬼铺设的增幅装置大部分炸坏。 赤城最先反应过来，她知道是谁又在关键时刻帮了她一把，“撤退，尽快返航。” 剩余的100架舰载机上面的飞行员都以为自己也要死在新型栖姬超精准的炮弹下，等他们发觉座机的速度恢复控制能够提速离开，不少人发出了万幸的感慨。他们得救了，被一批球型舰载机的闯入救了。 加贺的彩云侦察机还盘旋在防空栖姬的上空，她清楚知道这点空中打击对防空栖姬也没多大伤害。 被炸毁的维拉港内只剩下防空栖姬还浮在水面上，她支撑起了一层球型保护罩，顺带保护下水下的海豚（花开院龙杏）。除此以外只有海面上分不清来自哪个部位的深海舰船残片。 “高贵的‘深海之女’做出此等背叛深海的意志的事情，不觉得羞愧吗？为何要站在人类一边？你的母亲正在等着你归去。” 花开院龙杏也没想到加贺会在周围预备了一支ヲ级正规空母，并在第一时间赶到维拉港。能用一些炮灰换掉100余架舰载机和ijn联合舰队高昂的士气，也属于可以接受的范围。 加贺指挥彩云侦察机突然加速俯冲，整个飞机瞬间时速突破2倍音速，机翼在半空中解体，而机身撞开防空栖姬的保护罩炸在花开院龙杏身旁。防空栖姬在彩云侦察机撞过来时，挪动舰体保护住花开院龙杏，这才避免花开院龙杏的海豚身体被砸碎。 “真是位脾气暴躁的‘空母女王’。”花开院龙杏从水下钻出，他的海豚身体被撞击的余波击碎了身体的顶壳，必须好好修理一番了。 目睹一切的战舰栖姬传来了嘲笑，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花开院龙杏吃瘪的模样。“早就劝你换掉海豚身体，你要是现在死了，可就没机会跟我们一起见证人类文明的毁灭。” “别废话了，行动吧。能拦截多少是多少，才击坠100架舰载机可不能展现你的威严。让ijn联合舰队知道你战舰栖姬的厉害！” 战舰栖姬突然脸色一变，有点气愤地从沙滩躺椅上站了起来。 “怎么了？”花开院龙杏并没看到悉尼港变天打扰战舰栖姬的阳光浴，明明影像另一边天气很好。 “你问那位吧。”战舰栖姬在实时影像里指了指维拉港还没飞走的球型舰载机。 顺着它们飞离的方向，花开院龙杏看到一艘黑红色的大型舰船正在迅速靠近。 第二十三章 飞矢,百分之一的偏差 花开院龙杏不会认错，出现在维拉港外的正是一艘空母栖姬。レ制造“伪物”远在美利坚联邦西海岸，那么现在出现在维拉港外的…… 长度约480米，排水量不比大和级战舰少的重型正规空母横亘在维拉港外，由于体型过大，她都无法开进被炸烂的维拉港。 其飞行甲板上，个别球型舰载机还在回收进机库，除此以外仅有一个人站在舰首位置。 黑色弓道服，白色单侧马尾，手持一把用不明金属制造的弓箭，以真正的王者身份注视着来不及逃离的防空栖姬与花开院龙杏（海豚）。 “你们惹到我了！” 红色的眼睛焕发光彩，加贺将自己的意识切换到了复制体身上。加贺（空母栖姬形态）举弓瞄准花开院龙杏，两者相隔几千米，但花开院龙杏并不觉得对方手里的武器射不到自己。深海之女都有超越想象的特殊能力。 空气被加贺同化为黑色箭矢，离弦的瞬间，加贺身旁的空气都被扭曲了。 防空栖姬挡在路径上，在她身后浮现了六个黑色球体，作为“无敌之盾”概念的延伸，六个黑球可以弥补她本体不能移动的缺陷。 黑色的箭矢射在六个黑球组成的盾牌上，给防空栖姬的感觉就像有枚20寸炮弹打在自己盾上，换成别的栖姬肯定要受伤。 “卑微的人类亡魂。深海的意志有何打算我不管，但现在你们胆敢阻碍我与赤城。” 加贺手上又出现了一枚黑色箭矢，对准支撑起铁王座上的防空栖姬本体，再次射出一箭。 “全部给我去再死一次！” 防空栖姬持有的“无敌之盾”概念以盾牌形式挡住了加贺的箭矢，可继续被加贺留在维拉港，她不怕被攻击，但花开院龙杏一枚炸弹就会被炸烂海豚身体。 空母栖姬形态的加贺用自己的舰体封死了维拉港唯一的出口，她看上去没有要放走两人的意思。花开院龙杏算是懂了战舰栖姬为何脸色一黑，想必她安插在舰载机返航半路的轻空母部队被加贺的ヲ级正规空母全炸没了。 在他的计算中，也一直想不到处理加贺的办法。加贺是真正的“无敌”之身，持有两艘舰体，一个本体和一个复制体，所以她在中途岛一战明明比苍龙都惨，照样没沉。花开院龙杏选择围捕其他航母舰娘的舰载机也是这个原因，他们中任何一个栖姬都不能向“深海之女”发起攻击，连攻击舰载机也不行。只要被判定是加贺的一部分，他们就没有攻击的权限。 “使劲地思考如何战胜我吧，然后你们就会绝望地发觉——不存在！就算你们复活我的姐姐，我能杀她一次，就可以杀她第二次第三次！” 第三枚箭矢击中盾牌，防空栖姬座下的铁王座也被撼动，她的无敌是以人类标准，以加贺目前的能力，她也开始担心受伤。 “没有正规空母，没有潜艇，也亏你们敢大胆地挑起像人类文明的战争。但你们也仅限于勇气值得被赞扬而已，蜷缩在黑暗中继续为你们的身份而自卑吧！你们也不过是母亲大人一时兴起制造的非量产兵器。” 第四箭击碎了防空栖姬的盾牌，盾牌的碎片变回六颗黑球，在箭矢击中防空栖姬本人前再次聚集，死死抵住箭头。 防空栖姬抬手让黑球们再次变为盾牌，这点消耗她不放在眼里。 一连五发箭矢朝着她飞来，加贺在几千米冷眼看着防空栖姬以为能一枚接一枚挡住箭矢也可以了。她是深海之女，同化能力即便不是她的最强项，也比没有“深海之女”权限的栖姬们强十倍以上。 六瓣花型的盾牌在旋转中被一一击碎边角，防空栖姬重新唤出黑球，加贺却没再发射弓箭。 在维拉港的内部，奇异的亮光出现在了防空栖姬与海豚身躯的花开院龙杏身上。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加贺认得，深海的意志对这两个目标强制召回，估计还不想失去这两枚听话的棋子。 加贺对于深海的意志没有办法违抗……那样就不是她了！她抓住防空栖姬与花开院龙杏开始顺应召唤回归深海的时候，拉弓一箭对准了花开院龙杏的海豚身体。她打从一开始就没真的要费力攻击防空栖姬。铁罐头她才懒得对付，有头脑的敌人威胁性更高。 聆听深海的意志呼唤声的花开院龙杏，万万没想到加贺敢在深海的意志出面状况下给他使用的躯体来上一箭。 海豚改造的身体瞬间被箭矢击碎，血肉与机械零件撒了一大片。可怜的海豚得到了安息的机会，不用再被人类的亡魂凭依。 加贺的脸上依旧没有情感波动，她连表达愤怒的方式也被遗忘，只剩下了以力量碾压力量的应对方法，尤其使用复制体的时候。 在复制体身上切回视野，加贺从舰长室的椅子上起身，周围没有了陪伴她几十年之久的部下，连舰桥都是全新建成。她不需要一群见面都不足一年的人类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人类这种生物她从她的血脉里就憎恶。 五艘航母正在返回肖兰特港，因为被神秘出现的球型舰载机翻个了面，维拉港已经失去了夺取的意义。至少在有余力花几个月时间翻修这座海港前，没可能将维拉港作为前沿基地。 好在高柳宗介等人的计划中，维拉港只属于未来拿下澳大利亚后展开对夏威夷等目标区域作战的跳板。 加贺走上甲板，周边还能看到其他航母的身影。第三轮舰载机也在出发后不久被迫返回，针对维拉港的作战计划，其实什么都没办到。赤城肯定很失望，被加贺以最野蛮的方式挽回颜面。 ———— 云鹤失落地回到舰长室，她身后跟着小猫佳莱。她心目中操控舰载机华丽地与前辈们一同将非人类生物全部炸沉的幻想，只是幻想而已。现实是她派出去的舰载机损失了39架，只有她运气很不好，前两波都参与，导致四艘航母中损失最大的是她。 她幻想中必胜的第一战，只落得一个莫名其妙的撤退机会。连能撤退都靠了敌人间发生内讧，打乱了敌人自己布下的陷阱。 云鹤很不甘心，她论作为航母舰娘的学识，除了作战经验稀缺，并不比另外四位差多少。可在战场上面对敌人未知的力量，根本就什么也做不了，连最后要发起决死冲锋都是瑞鹤最先喊出来。不论瑞鹤莽撞的决定是否有效果，她至少能在最不利的战局中努力尝试扭转的办法。 而她云鹤从自己的舰载机莫名速度失控后，就愣着不知如何应对。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是出现大批球型舰载机的时候。 她是超越翔鹤级的最新型航母舰娘，可也只有这个荣誉而已，跟五航战两位前辈不同，她的机组是原先二航战的精英飞行员组成。不论哪个角度，她都拥有比五航战前辈更好的条件。可她在这场战斗中什么忙都没帮上，连声音都被掩盖了。 “佳莱，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蹲下身，云鹤抱起脚边走动的猫咪，对它倾述着心中的委屈。 佳莱并没听懂云鹤的话，只是用小爪子扑腾几下，而后东张西望，等着云鹤放开它。 “我要是能跟你一样整天无忧无虑地活着该多好。” 云鹤好希望佳莱能听懂自己的话，然后鼓励她。就算指责她在刚才战斗中的种种失误也好，但是不会有人。佳莱也只会喵喵叫唤，时不时突然趴在她胸上。 将小猫佳莱拥入怀中，云鹤这才缓解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她是个非常脆弱的人，所以爱装着大小姐姿态构筑能保护她的屏障。说是幻想也好，小女孩天真的梦也罢，她已经离不开内心的公主城堡。 在战场上见识过残酷的死亡，无异于拿血淋淋的尸块丢进她生存的城堡，一丝一毫的怜悯也没有。反倒因为她是新人，战争特意送了一份最大的“礼物”，把她的幻想全部砸碎。 “好可怕。” 小猫佳莱伸出小爪子在云鹤头发处乱扑，它根本不会懂云鹤遭受的痛苦，它仅觉得摆弄云鹤的头发很有趣。 喵~ 云鹤忍着眼泪，抱着佳莱，一人一猫沉寂了许久。等云鹤放手后，佳莱反倒有些不舍地从她胸口上窜下来，之后接着腻在云鹤腿边。 喵~ 不管云鹤像佳莱倾述多少心中苦痛，换来的永远是佳莱的示好。因为什么？因为她会给佳莱喂食，让佳莱住在舒服的猫窝里，偶尔还会找来逗猫棒陪佳莱玩。 非常简单。 走出舰长室，云鹤漫无目的地在舰内走动，她压根忘了去指挥室继续指挥航行，以防遭遇敌舰追击的可能。 周围看到她的舰员都依次向她问好，包括有幸活着回来的飞行员。 手捧佳莱，云鹤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走到机库内。即便这里有完善的通风设备，也一直有股刺鼻的尾气味道。 有飞行员正在向机师上报座机的问题，也有机组新人在搬运替换用零件，即便是活着回来的舰载机也不是都完完整整。 “喔，是云鹤大人！” 一句敬称让云鹤的步伐停顿了下，发现她走过的几个飞行员。都是比她大几岁的青年，还穿着飞行服，带着护目镜，向她以军礼问候。 “之前的战斗……”云鹤说不出口，她感到愧疚，但她不愿意承认。 “直到能返航前，我们都以为自己回不来了。还能活着回来吃牛肉咖喱真是太棒了。” 飞行员们的爽朗笑容再次刺痛了云鹤的内心。 第二十四章 隐瞒 “拖加岛周边海域全部敌人清除。” 佐藤权军宣读完战况总结，指挥室内的舰员们爆发出兴奋的呐喊，虽然是战斗结束后形式的总结汇报，可让周围人听了依旧自豪感爆棚。 在第九战队的带领下，先遣队夺下了新赫布里底群岛最北端的目标岛屿。他们第九战队是以主力身份在这场大海战中出力，不说军功章，在同僚间也多了谈资。 “记得不列颠王国语中‘维克多利’一词就是胜利的意思吧。” 纪伊蹩脚的英语让佐藤权军不知该不该笑出声，“别随便给外国语言起名字，纪伊提督。而且念‘victory’。” 又是一场胜利入手，纪伊愈发对自己在战场上的表现自信了。连增援都不需要，第九战队与第八战队就把盘踞在新赫布里底群岛门户位置的敌人全部击沉。 当晚，第九战队与第八战队缓速在拖加岛周边海域航行，他们在接到下一个命令前，还要继续控制以到手的海域。 从高柳宗介手中得到的情报，纪伊没人给任何人看过便锁起来，藏在舰上她私人的保险柜里，里面的信息让她至今不敢相信。 可她能离奇复活变成一位舰娘，她那几位生前的旧友会变成深海栖姬也不是离谱的玩笑。也正是因此，深海舰队没击中过她一炮，纪伊是这样猜想的。 纪伊不愿意暴露自己生前的身份，给自己的家族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同时引来他人的恐慌。光是知晓她死而复生就足够让很多贪婪的人研究她的奥秘。 现在又多了一条重磅信息——战舰栖姬或个别栖姬是那天与她一同死去的旧友。纪伊不知道高柳宗介如何得到这种匪夷所思的情报，可纪伊一个人仔细想想觉得非常有可能。 就算是经验一流的战列舰舰娘金刚也在第三次所罗门海战中被击中几枚炮弹，没对她舰体造成什么影响罢了。而她纪伊从没被深海舰队打中过一次，国内媒体宣传她是“帝国战无不胜的战舰”，可这份荣光之下，纪伊本人都不信。 躺在床上思前想后很久，纪伊起身打开一盏台灯，从外衣中掏出一串钥匙。她担心被佐藤权军看到，再三考量后决定烧掉提到她与她旧友的纸页。她对佐藤权军信任不代表她愿意什么事情都被对方知晓，尤其是严重影响她形象的秘密。 纪伊站在椅子上，把墙上的画作往上一推，画作上的装置启动，露出了隐藏起来的保险柜。纪伊当初得知自己的舰长室内还有暗格，也觉得是没用的装饰。真到了有用的时候，纪伊才感叹起建造工匠的贴心。 凭佐藤权军的智慧，肯定想不到她会把最重要的文件和物品藏在这里，纪伊是这样想的。 打开保险柜，纪伊找出高柳宗介给她的那个文件袋，快速把暗格还原。纪伊第二次打开这个文件袋，她先前只偷偷看了一次，便吓得不敢详细看下去。 里面除了潜艇舰娘目前拍摄到所有跟深海舰队有关的照片，最为重要的就是几页高柳宗介亲笔写的情报汇总。 他不止描述了目前深海舰队分成哪几股势力，和几个栖姬各自的战力估计，还从第三页开始提及战舰栖姬为首的部分栖姬是纪伊的旧友。原因高柳宗介没有给出，并且他还附上了一张特鲁克泊地受袭时的抓拍。虽然照片很模糊，可中间两人对决的场面能看清，一个是长门，另一个便是战舰栖姬。 高柳宗介的情报上告诉了纪伊，深海栖姬中的基地型栖姬有人形与舰体型两种形态，后一种等于与舰体融为一体，就像深海驱逐舰那样。而人形是有手有脚，除了体貌特征外与人类非常类似的状态。 纪伊不会认错，照片中拔刀对决长门的战舰栖姬，用的正是水户兵三郎家族传承下来的水户流拔刀居合。无论姿势还是出刀的角度都与纪伊记忆中那个人能重合起来。 死亡不是终止，她纪伊复活了，而另外四人也复活了，以非人类生物的姿态复活于深海。她们现在成了敌人。 震惊之余，纪伊只想把整件事掩盖起来，虽然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但纪伊不放心。她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找到火柴，学着文官处理文件的方法，找了个铁罐，先在里面铺了层沙子。 把文件中关系到她与她旧友的照片、文字说明全部挑出来，纪伊点燃一张纸，开始了她的销毁行动。 几张纸，几张照片，让纪伊寝食难安到半夜起来销毁的地步。说到底，她虽然时常抱怨现在的生活压力太大，可真的要影响到时，她是一百个不愿意。过去那个三条纪林的身影，纪伊刚复活时仅是惭愧想起，而到了如今崇高的地位，她恨不得忘却。她现在是成功者，跟那个什么事都做不好的三条纪林已经是两个不同的人。 纪伊到现在也没想好如何面对已经变成非人类生物的旧友们，她只是祈祷着不要遇到，而后听天由命。 铁罐里，纸页也马上要烧光了，纪伊用一根损坏的钢笔戳着铁罐里没烧完的纸页，思绪还在回想着高柳宗介的情报。 因为她没关好通气窗，一阵风突然吹进来，纪伊被吹起的纸灰熏了一鼻子烟味。 “咳咳！真倒霉。” 从办公桌上抽了一张干净的纸，纪伊擦了擦自己的脸颊，一片黑…… 等她回头一看，没烧尽的纸页被吹到了窗帘布边上，易燃的涤纶布立刻被点着。纪伊大吃一惊，把手里的纸一丢，赶紧拿来墙角的扫把去扑火苗。 慌忙之下，纪伊也没控制自己的力道，只拍了两下，火势没变小，扫把先被她砸散了。她在周围找了一圈，才想起救火用沙子更方便快捷。提起舰长室里那桶常备的沙子，纪伊一股脑地全部倒在了起火处。 纪伊的想法很正确，可她没经过消防训练，加之外面刮着海风，沙子只压住了火苗一边，火苗借助风势，立刻把大半个窗帘都点着。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按惯例船上发生意外事故也归损管队处理，但是她自己引燃自己的房间，说出去太丢人了。纪伊一用力将窗帘布扯下，上前用靴子踩踏灭火。 在纪伊的“暴力”灭火方式下，窗帘布被烧得只剩一角，地摊上一大滩黑灰，火是被纪伊踩灭了，可她的舱室内一股刺鼻的塑料臭味。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纪伊下意思控制舱门解锁。 “纪伊提督，你把什么烧着了？” 走进来的是佐藤权军，跟纪伊一样穿着睡衣，只不过他身上多披了一件军装外套。 脸上一红，纪伊看了下脚边惨不忍睹的“火灾现场”，只能支支吾吾地表示火柴点着后一不小心丢到窗帘布上了。 纪伊蹩脚的撒谎水平，佐藤权军也不是第一次见识到了，略显无语地上前查看了下具体状况，他连忙打开舱室内所有通气窗户，顺带把没烧完的窗帘布丢出窗户。 “你先去睡觉吧，会议舱里有备用床铺。后半夜冷，自己开暖气，别着凉。”纪伊的舱室里一股子刺鼻气味，正常人都没法忍受。 纪伊这时候才发觉桌上部分高柳宗介给她的情报还没放回原处，全部摊在办公桌上。“不用，只是一场小意外。我会处理好的。” 佐藤权军进门就看到了桌上摊着的“重要情报”，虽然他已经提前偷偷看过一遍了。当着尴尬的纪伊，佐藤权军把办公桌上散乱的纸页照片整理好放回文件袋。 “你不用瞒着我，也不要把我当做正人君子。从你进入第九战队的第一天起，我就在派人打探你的身份。我能在高柳宗介的默许下，在横须贺搞出一个情报部门，派人调查你的情报易如反掌。当然长门方方面面都安排好了，我没找到实质性的情报，全靠你自己一步步暴露出来。” 纪伊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没想到佐藤权军早就知晓了她的身份秘密。被佐藤权军轻轻推到门口，她才反应过来。 “这……这关系到联合舰队颜面，我才同意长门当时隐瞒的要求，还有我的旧友变成非人类生物的事情，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高柳宗介的情报存在造假的可能，关于我的部分是真事，别的都有可能作假……” 纪伊还想说下去，佐藤权军做了个停止手势，让纪伊停下了慌乱的隐瞒。佐藤权军并不是百分百相信人存在灵魂，还正好被那位深海的意志制造成了部下，但看纪伊的强硬反驳，基本就能确定也是真的。 对佐藤权军而言，高柳宗介的情报传达出来的一个最重要的消息，他与佐藤权军一样存在与深海的意志直接交流。至于战舰栖姬、泊地水鬼等指挥深海舰队的指挥官是哪来的阿猫阿狗，他不想多管，只要她们对第九战队的成员开火，纪伊会在痛苦中选择与她们为敌。虽然对纪伊而言很痛苦，不过佐藤权军最终目的是见证世界走向何方，不干预纪伊在整个战争中的关键选择，他才能见识到深海的意志承诺给他的“答案”。 “好了，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好好休息，你是战队的主心骨，可不能累倒。这里就交给我来处理吧。保准明早一切回复原状。” 第二十五章 触碰 次日太阳照常升起，在会议舱的地板上打床铺睡了一晚的艾米薇揉揉眼睛从被褥中探出脑袋。 “咦？好奇怪……为何我的舱室变得这么空敞了？” 艾米薇晃着沉沉的小脑袋，寻找着原本放在床头柜上的闹钟，她想确认下本土时间。 但她围着床铺找了一圈，没在周围找到闹钟。她才发觉自己并不是睡在床上。 “好奇怪……这里是哪里来着？” 还没从睡梦中完全醒过来，艾米薇打了个哈欠，抱着枕头又身子一倒，睡着了。 ———— “佐藤长官，您早。” 佐藤权军从勤务兵手中接过他自己的早餐——三片面包和一大碗大麦粥。像他这样佐级的军官还可以追加一杯咖啡，只是他个人喝不下舰上的廉价咖啡。面包里已经提前抹上黄油与蜂蜜，大麦粥也是依照佐藤权军个人喜好，专门加了细盐。 值夜班的军官也打着哈欠来到厨房，准备吃点东西填肚子，然后乘着下一支深海舰队还没到来，赶紧休息。 “佐藤君，你的黑眼圈怎么比我们还重？”他们看到舰上二把手顶着黑眼圈出现在厨房，也都好奇地过来询问。佐藤权军虽然爱让别人难堪，可他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大多数人还是想跟他搞好关系，以防哪天有事相求。“没睡好？” 佐藤权军个人舱室足有20平米，论生活条件比舰上大多数人好太多。他会晚上没休息好？不免让人心里窃喜，他们眼中的老狐狸也有失眠的时候。 “佐藤君，根据潜艇发来的情报，战舰栖姬与她的主力舰队还在澳大利亚。你这几天不好好休息，等以后真的开战。身体会撑不住的。”热心的军官过来劝告，他说的这些佐藤权军当然知道，他也放心地等着战舰栖姬开动舰队，与整个联合舰队展开决战。 “嗯，多谢关心。”佐藤权军一边翻看记事本上记录的当天事项，一边啃着早餐。就这样过了半小时，佐藤权军享用完早餐，准备开始繁琐的工作。 【看样子睡过头了……】 佐藤权军注意到留给纪伊那份显眼的早餐还突兀地放在餐桌上，距离规定的起床时间已经过了1小时，就算是舰上最高指挥官，在关键的出海作战时候睡过头传出去影响很不好。 他看周围的同僚也都就餐完毕，便起身宣布了当天的追加指令。 “通讯部时刻保持与肖兰特泊地指挥总部的联系，虽然本舰没有遇到过被切断通讯设备，但一旦发生就代表深海舰队要展开猛烈的攻势。切记不能疏忽。机炮部在10点前确认完毕全部舰炮与机枪的状况，昨天经历了长达5小时战斗，损耗情况不能有半点偏差。其余部门依照昨日的指示，保证能立刻投入战斗。” 佐藤权军可不是纪伊，会先夸夸这批军官，而后宣读完指令不忘加一句“凭我感觉一切正常”。他控制这批舰上军官，靠的是金钱与把柄，萝卜加大棒比所谓人情味管用百倍。 “都听明白了吗！” “是。”这些军官中不少人比佐藤权军的军衔高，但从纪伊到来前就不敢跟佐藤权军叫板。 ———— 梦里，纪伊来到了自己从未到过的荒原中，里面的动物全是她从没见过的类型。比如长铁翼的大蜥蜴，全身披着钢板鳞甲麋鹿，还有不停流着黑色血液的受伤大鸟。 黑色的血……形成河流截断了她身后的路，山丘后面不停冒出刺鼻的硫磺味道，周围的温度也在不停升高。再回头，黑色的河流已经变成了湖泊，依稀还能看到尽头，而周围的奇异生物全部被撕成了碎片…… 全部都死了…… 归于死亡…… “好热。”纪伊走累了，坐在荒凉的土地上，伸手只能触及岩石。这些是没有生命的物质，神明拿它们与金属对比后，石头组成内核，金属构筑外壳。纪伊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脑海里会闪过了这段意义不明的解释。 血肉呢？ 【只是过渡的组织结构，作为回收利用率过低的材料，能避免使用就要尽可能避免。】 回收？ 【高效利用有限资源，不断制造全新的作战单位比愚蠢地救治受损单位更适合战争。】 你是谁？ 【未出生便死去的栖姬。】 纪伊恍惚间看到烟尘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很熟悉可就是不明白为何打心底里相信对方的话。 “名字呢？” 【未出生就不会被伟大的母亲赐予名字。】 “那不是很可怜？” 【可怜？那你愿意让渡名字吗？】 模糊的人形伸出手，向纪伊做讨要状。【低效、多余的情感、不理智、把指令放在生命之后……实在无法理解你身上为何会有这么多缺陷。】 “让渡？”纪伊很想伸手触碰对方，可两人之间仿佛存在巨大的鸿沟，看似近在咫尺，却永远触碰不到彼此。 【你问的够多了，回去吧。缺陷品就别沾染这里的气息。】 像是有人拉了一把，纪伊眼中的世界迅速离自己远去。 猛然惊醒，纪伊晃了晃发晕的脑袋，依旧感觉有点热。“这是哪里？” 纪伊迷糊了很久才发觉自己在暂时空置的会议厅舱室，外面阳光很好，身边还有一个人在喊自己名字。 “佐藤君？”看清身边的人后，纪伊这才想起昨晚一系列的“闹剧”，她也不知道佐藤权军到底知道了她多少秘密，突然再次面对这位得力部下，纪伊不知如何应对。 “有什么事吗？”纪伊提不上气力，只想继续缩在被窝里睡觉。“好困——” “你还问我有什么事？多大的人，跟你特别嘱托要记得打开暖气，晚上打地铺容易着凉。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舰娘感冒发烧。”佐藤权军进来看到纪伊脸色泛红，就猜到纪伊身体出了状况。抽出插在纪伊腋下的温度计，显示比正常温度稍微高一点，佐藤权军这才放心地让纪伊躺下。 佐藤权军估计了下棉被加纪伊本人的重量，二话不说把纪伊连带棉被一起抱起，离开会议舱。“你的舱室我已经给你处理干净了。脑袋钻进去点被别人看到传出去，丢的可是你的面子。” 纪伊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还没从离奇的梦境中完全脱离，只是下意识依照佐藤权军要求没探出头。“可是好热……” “忍着，你要是还有余力，自己传呼舰上的军医过来。正常人发烧吃点药就行，你是舰娘，理应不会受疾病影响，为了以防万一，最好还是让懂这方面的军医确认状况。” 所幸当时舱室内走动舰员很少，大部分都去他们的作战岗位备战去了，轮休的也正好吃完早餐赶着时间补觉。 佐藤权军也没跟碰到面的几个士兵解释，跟平常一样急匆匆走过。 把纪伊安顿好后，得到消息的一名军医也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昨天激烈的战斗中并没有人员伤亡，如果是第八战队的军医，此时肯定忙得不可开交。 “佐藤少佐，纪伊大人怎么了？”军医在值班时收到了纪伊“秘密前来”的指示，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样的急事，需要纪伊直接联系他。军医走进舰长室，看到佐藤权军站在床边，便先问了对方。 佐藤权军连忙把门关上，以防其他人知晓。“纪伊提督似乎发烧了。我刚才测量了她腋下体温，38.5摄氏度。她一直说热，但她手掌发冷。跟普通人发烧症状差不多。你对舰娘了解多吗？” “我在帝国研究院进修过三年，这方面没有问题。你尽管放心。” 虽然知道帝国研究院出来的人很大部分都有泄露情报给高柳宗介的可能性，但必须依靠的时候只能忽略这些小瑕疵。 军医坐在床边，仔细查看了下纪伊的状况。“虽然很罕见，但的确是发烧。实验体……我是说我从我导师实验资料中了解过舰娘发烧该怎么应对。常规药物对舰娘的身体并没什么作用，最好的选择是让纪伊大人好好休息一天。三餐喂她吃方便消化的食物，并且让她多喝水。不用担心，舰娘的身体比我们普通人强健百倍。” “可你知道，现在战队位于战场上，不能没有纪伊提督坐镇指挥。”佐藤权军又开始了算计，有机会从这位军医身上试探情报，他可不像错过机会。 军医也是为难地点点头，“常规药物对舰娘的身体没效果，你也是知道的，舰娘对大多数疾病免疫，这也代表了她们对大多数药物也免疫。只能让她好好休息。” 军医说着走到办公桌旁，拿起桌上的热水瓶，开始倒水。“佐藤少佐您去忙您的工作吧，纪伊大人有我照料。” 军医用的是普通的搪瓷杯，也没看他拿出什么药物，很平常地倒了一杯热水。 “那就麻烦军医了。这件事千万不能声张出去，这关系到全战队的士气。” 军医直到佐藤权军走出舰长室，才松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粉末，估计着剂量，加进开水里。军医也很担心纪伊没法指挥作战，对战局的影响，他这才违反惯例在急救室外拿出帝国研究院研制的药粉。 门缝外看清军医小动作，佐藤权军对帝国研究院有了更深了解，他们掌握了不少外界不知道的关于舰娘身体奥秘的第一手资料。 第二十六章 深海的意志 未知的海底。 被无数深海舰船奉为绝对领袖的“母亲”——深海的意志察觉到了某位女儿短时间精神力连接到了她身上，触及了深海的意志用来存放废弃设计的“虚拟世界”。 对深海的意志而言，她靠想像既能制造出真真实实的生命体，战舰栖姬与防空栖姬还有过期消亡了的孩子们都是她先幻想后设计出大致外形，才慢慢生育出来。 “花开院龙杏，濒临二次死亡的感觉如何？跟我谈谈吧？” 深海的意志露出一对光斑似的眼睛，其下方裂开一道缝隙，像是她的嘴巴，其余部分已经笼罩在不可视的黑暗中。“一定是段非常独特的经历。” 仅剩下一堆残骸，用金属骨头连接剩余皮肉的海豚脑袋转向了发问的伟大“母亲”，“没想到加贺敢违背您的指令。是我大意了。” “还在违背本意，你想劝说我取消加贺的权限就直接说吧。人类那套智慧，或者说计谋，在神明面前很可笑。你知道吗？”两块光斑发出愉悦的闪动，慢慢靠近，黏在一起。“不过也正是这点，人类是最有趣的玩具，会做出理性分析相违背的行为，进而产生博弈。” “您不可能取消加贺的权限。” 花开院龙杏的无奈再次激起了深海的意志的嬉笑声，她的孩子为了限量版玩具在她面前委屈讨要，真的好可爱！好想将可爱的孩子做成更有趣的棋子，让他（她）陷入与命运的抗争中！ “没错，深海之女永远只能有两个，就算我想赐予你也是做不到的。规定就是规定。”深海的意志重申了一次法则，继续打量着苟延残喘的可爱孩子。 “还不考虑决定自己的新身体？你这幅样子连离开我这里都成问题吧？” 花开院龙杏目前除了一根金属主骨没断，头部以下的部分全部被搅碎了，仅有一点皮肉还连在骨架上，比被战舰栖姬宠物吃完后的食物残骸还要惨。“我会开始考虑制造新躯体，继续完成您的命令。” 可爱的孩子屈服于母亲的时刻，对每一位人母都有着毒药般的诱惑力，简直比伊甸园的智慧果更加能勾引人犯错。况且还不是用粗暴的行为让孩子屈服，美妙的味道提升了十倍！是孩子自己做出的选择，迷茫中还要最后与伟大的母亲探讨一下，以表达他最后的倔强。 真是太棒了！ 深海的意志享受在这份满足中，都忘记去“安慰”被摧毁躯体，差点二次死亡的孩子了。 越是想要，深海的意志越不赐予。花开院龙杏能选择的仅是成为怎样的一个基地型栖姬，从目前的情况看，中途岛基地为原型同化制造的中间栖姬是最强的基地型栖姬，花开院龙杏十有**会以中间栖姬的资料，设计建造出更强的躯体。 “我赐予了战舰栖姬无限的刀刃，赐予了防空栖姬无敌的牢笼，让港湾水鬼掌握同化能力所欠缺的制造能力，给与了泊地水鬼增幅怨念的癫狂。而对于你，我什么都不会给你，因为……” 因为鲜美的大餐不需要再添加调味料。 故意没说出口，深海的意志裂开缝隙，发出阴沉的笑声。“因为我不能给你。我给你的最好的朋友——现在的纪伊。你没法从她手中夺取，你不具有攻击深海之女的权限。” 虽然发生过花开院龙杏借用她能与某个人类通话，偷偷尝试让那个人类弄死纪伊。只可惜对方已经拒绝了一切深海发来的精神通信。那可是除了让深海之女自相残杀外，少有的能杀死深海之女的一次性权限。 “加贺与纪伊都是违背您命令的阻碍，我会带领深海舰队，用能使用的方式除掉这两个碍事的‘深海之女’。” 话是这么说，已经见识过加贺的真本事后，花开院龙杏连自己都不太相信能做到。权限这东西就像一层无形的屏障，让他的计策无从下手。 深海之女不可被低于她等级的深海力量任何形式攻击。就因为这条法则，花开院龙杏等人连开启干扰区都要避开纪伊与加贺，至于夜晚释放浓雾也是同理。 花开院龙杏手里能赢的理由，只剩下舰娘一方不知道纪伊是深海之女。连加贺也被レ制造的前任深海之女的复制品迷惑，以为另一个名额在深海舰队手中。 两个深海之女能开启很多花开院梦寐以求的高级权限，比如让深海潜艇获得攻击能力。 只要这一条，就能瞬间横扫太平洋，夺取之后的海域也易如反掌，深海潜艇总数量接近七千，与最垃圾的驱逐舰炮灰数量差不多，但它们神出鬼没的战斗方式，要对付还在用电报通讯的舰船太简单了。 只要获得这一条，大海就将与人类无关。花开院龙杏当初得知这条高级权限，苦思了好几天，试图让深海的意志放宽条件。但深海的意志只会告诉他，规则可以被掩盖，但不能改变。 从始至终深海的意志就没打算认认真真战斗，出面的也是花开院龙杏等被复活的人类亡魂。 一艘巨型栖姬从远处驶来，在靠近深海的意志后，脱离舰体变回人形。 负责后勤与科技研发的港湾水鬼得知花开院龙杏的海豚躯体被击碎，便第一时间从蜗居的海底洞穴赶过来。花开院龙杏的海豚躯体是她亲自用**海豚改造出来的武器库，理论上被鱼雷击中都不至于被完全击碎。 “你的朋友赶来救你了。人类永远喜欢修理而不是制造。” 说着意味不明的话语，深海的意志打开了通道，将远处的港湾水鬼传送到自己面前。“不用紧张，你制造的玩具非常结实，加贺没能一击杀死他。” 港湾水鬼仔细查看着残骸状况，确认花开院龙杏短时间不会死亡才松一口气。“不能拖下去了，必须转移灵魂核心。为了安全起见，我个人不推荐再使用临时躯体。核心受不了多次转移。” 她从背后的工具包里掏出焊枪与切割锯开始对花开院龙杏的海豚残骸做处理，虽然对**生物也能毫不犹豫地上手切割加工，但对于花开院龙杏，港湾水鬼动刀比较谨慎，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切割操作上。 仅留下头部与主骨，港湾栖姬将这两部分小心翼翼地放置进培养容器，“别露出不情愿的表情，加贺如果瞄准你存储核心的头部，你就真的没命了。” “我也是这样推荐他。选择当然需要他自己做。” 深海的意志等着港湾水鬼完成工序才开口，她对于港湾水鬼这类埋头搞科研的孩子也很喜爱。她过去制造过太多只会战斗的失败品，靠杀戮获取怨念她已经有点看腻了，而用冰冷的切割工具能很容易地让怨念得以聚合，制造出集基地栖姬这类不同的怪物。 目送港湾水鬼带走培养容器，深海的意志慢慢完全融入不可视的黑暗中。她存在，她亦不存在。 ———— 第八战队旗舰利根号上，利根本人正在放飞新一批侦察机对周围海域进行侦查预警。根据作战计划拖加岛的巡逻任务要等到占领维拉港以后才结束。可根据传来的孝信，维拉港似乎被炸了个顶朝天，航母机动部队也遭受了沉重的舰载机损失。 战队司令官伊藤提督紧张地在指挥室内来回走动，昨天的激烈战斗中，筑摩被击中多枚炮弹，好巧不巧地被击中了舰尾飞行甲板上的侦察机，造成了严重的起火，到现在都没法起飞侦察机。 仅靠利根一人做侦查工作，他心里很没底。中途岛的阴影至今笼罩在他头顶上，虽然总部放了他一马，同僚间依旧拿这件事指责他情报工作失职。 这次陪同作战的是纪伊号，同样不能有半点差错。纪伊号是目前大和外，联合舰队吨位最大的舰船，说是海军士兵们的偶像一点也不过分。连他手底下的士兵得知与第九战队协同作战都异常兴奋。 “不能出错，不能出错……”一个人念叨许久，伊藤提督还是决定把筑摩没法起飞侦察机的情况告知第九战队，请求纪伊号帮助进行侦查搜索。 把本职工作交给主力战舰，传出去又会免不了被同僚嘲笑，可心中不安的伊藤提督还是决定这样做。他要是再因为侦查失利，绝对会被逼得切腹谢罪。 “通知纪伊号。请求纪伊派遣侦察机对东南方向展开80度角的扇形范围侦查。” 看着通讯兵记录下命令，跑去通讯部发电报，这位提督才稍微安心点。昨天才把敌人的巡逻舰队打得七零八落，今天没可能立刻遭到敌人反攻。再说有纪伊号在，他们不用怕。纪伊是无敌的，国内的新闻媒体都是这样宣传。伊藤提督也用这种理由安慰着自己，试图平复焦急的心境。 “你们继续工作，我去舰尾甲板视察。” 戴上自己的军帽，伊藤提督提着两份便当往外走去。利根属于一旦忙于工作就忘记吃饭休息的工作狂人，为了不让利根饿肚子，送饭工作伊藤提督没少做。他听说老一代舰娘都是为提督担心三餐，新一代舰娘也有很多擅长做饭，再不济也不至于需要提督操心舰娘的温饱。 第二十七章 列阵,战舰栖姬抵达 3月8日下午1时。 利根号在海域巡逻的侦察机发现了数量庞大的一支黑色舰队。百余艘重巡リ组成了队伍的前列，其后数不清的驱逐与轻巡组成了壮观的护航舰队。以三艘轻巡和九艘驱逐为小队，依次以复纵航行，形成一个倒“v”。 在舰队之中，超过七十艘战舰组成了舰队的核心，其中最为亮眼的是总长400米的黑色超级战舰——战舰栖姬。 侦察机的飞行员无法从紧绷的状态中喘过气来，他从没想到自己会有幸最先目睹横扫澳大利亚美利坚联邦太平洋舰队的深海舰队。 侦察机距离海面4000米的空中，在飞行员用肉眼看到战舰栖姬逆天的20座主炮后，浑身上下忍不住颤抖起来。恐惧感正在吞噬他的神智，他的视线中出现的可是将大舰巨炮主义发展到极致的怪物！ 同样震惊的还有利根，她吃了一半的饭团也从嘴里滑落。她从没想象过一支500余艘舰船的超级舰队会组成何种军势，连梦里都没有这种幻想。她用眼睛清清楚楚地见到了什么叫做从气势上压倒敌手。 难怪流传美利坚联邦的舰队是在暴雨般的炮弹中覆灭，在此等钢铁洪流之下，恐惧感能瞬间吞没妄图阻挡的生物。利根足足惊讶了一分钟才在提督伊藤大佐的呼喊下回过神。 “慢着，后面还有……” 涌流之后，另一尊庞大怪物显露出了容貌，长约2000米，宽1000余米，纯黑色的基地型栖姬出现在了舰队末尾。 巨大的船型主体光是看起来就足以碾压任何联合舰队的舰船，其左侧一道散发红光的跑道单独伸出，可以看到上面正在起飞的球型无人舰载机。 “起飞？” 意识到不妙，利根连忙呼喊飞行员返航，她不是航母舰娘，可不会操控舰载机，顺带加速减速之类的辅助工作。 但是已经吓傻眼的飞行员，听到利根的命令也没法做出回应。主导他行动的理智被替换为了恐惧，他从见到这支舰队起已经沦为了俘虏，从精神上被碾成粉末。 “来到这里了啊？好……给我消失吧！” 离岛栖姬操控自己的舰载机，立刻包围天上的零式侦察机，她已经得到了战舰栖姬的命令——送这位不买门票来观赏盛装演出的无礼观众退场。 一阵机枪的急促响声后，零式侦察机在空中化为火球，四分五裂。战舰栖姬站在舰体的甲板上，享用着澳大利亚近海油井开采的第一桶佳酿。 “完美！” 高脚玻璃杯的黑色液体一饮而尽，战舰栖姬甜食着嘴角残留的液滴，人类唯一获胜的理由只剩下拥有舰娘力量的ijn联合舰队。而这场真正意义上的两方交战，足以由她击碎人类最后的理由。 饱和炮击之下，任何碍眼的舰船或是舰娘都不会剩下。加贺也好，纪伊也罢。她们只是两艘舰船，任凭有三头六臂也扭转不了她的舰队。 全部舰船已经在沐浴澳大利亚五十万人的死亡怨念后获得了更强的力量，每艘舰船的眼瞳从空洞的灰色变为了艳丽的红色。 胜利咫尺之间，唾手可得！舰炮射程之内，重燃地狱之炎。 “人类！品尝绝望的滋味吧！！” ———— 肖兰特泊地，正在商讨后续作战的会议上，利根的侦查情报被第一时间送抵。敌舰数量超过500，存在战舰栖姬与一艘新式基地型敌人。这条最具有震撼力的语句让舰娘与她们的提督都坐立难安。 500是什么概念？第三次所罗门海战，第二战队四艘金刚级战列舰不停全炮射击也没法阻止敌方强行冲散阵型，而当时敌舰队只有撑死不差过180艘。 基地型栖姬泊地水鬼出现后，一炮重创比叡，双方相距40000米，几乎是大和的最完美状态才能做到的事情，而泊地水鬼在夜战中轻松办到。 如果第三次所罗门海战重演，倾巢而出的联合舰队能做到何种程度的胜利？恐怕即便浴血奋战也只能换来一个惨胜。 “援军已经在前来的路途中。” 高柳宗介一句话安抚了所有人的慌乱的心态，他到现在并不觉得胜算低于六成，相反维拉港被离奇地炸毁，深海舰队倾巢而出也没有大型海港可以驻扎。并不一定要让自己一方扩大优势，能抑制敌方的优势，反过来就成了他的优势。 “诸位不必慌张，航母机动部队虽然损失了100架舰载机，但敌方的轻空母部队已经确认全被被毁。它们已经没有余力与我们争夺新赫布里底群岛的制空权。舰队失去制空权，就像被折断羽翼的猛禽。齐心协力打赢这场为了帝国称霸太平洋的前哨战吧！” 高柳宗介的振臂高呼，带动了诸多并不了解深海舰队恐怖的舰娘与提督。唯有一点他没有说谎，没有制空权的深海舰队的确实力被削弱了很多。 一航战被任命立刻协同西村提督的舞鹤守备战队对深海舰队展开阻扰，同时由古鹰为首的重巡部队被任命组成第二道阻击力量伺机发起攻击。同时第八第九战队在拖加岛海域巡逻的任务也被解除。 两支目前太平洋旗鼓相当的舰队将展开赌上之后命运分歧的大战…… 加贺在会议中一言不发，她是目前唯一保存完好机组，能发挥出100%战力的正规航母。可自从空袭维拉港失败，紧急返回后，她变得更加冰冷。 “赤城、加贺。你们两个都有心事？” 南云忠一自3月份后身体状况转好，空袭维拉港虽然被迫撤退，可这位老提督也从低谷中走出。中途岛之战后因为自责和外界压力让他意识到他还有一航战需要照顾，两代人费劲心血组建的空母部队，都是以一航战为精神标杆。一航战如果倒下，后果不堪设想。 “又是不愿意告诉我吗？一直憋在心里会生病的。” “……就差一点……差一点就能杀死他了。”加贺低语着旁人无法理解的惋惜之言，脸上看不出一丝半点的情感波动。 三人停下脚步，加贺的眼睛终于恢复了光亮。“忘了刚才我说的话吧。” “我虽然不知道你后悔什么，但这世上不存在只有你才能做的事情。别把什么重担都一个人扛着，你是人不是神。如果被你一个人拯救了，我们不会感到高兴。因为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推上神坛，是这世上最残酷的事情。拯救世界的神，该由谁来拯救？我作为提督，绝不会让这种惨剧发生。加贺，请不要再面勉强自己了！” 南云忠一经过几次失败，也正式褪下“军神”虚名，如释重负地他重新回想起了曾经自己如何以一名提督的身份领导一航战。他年纪大了，很多事情力不从心，唯独一航战他绝不愿意放弃。他不是什么军神，不过是年纪大点的老提督。 所以他不希望加贺背负上比他更沉重的使命，如果可以他希望像曾经一样三人一同努力。 “我……我是人类？” 到今天还相信加贺与其他舰娘一样的南云忠一，让加贺着实难以接受，有很多不需要的记忆已经被加贺埋藏在了深处。如今一下子全冒出来，使得她头痛不已。 “加贺，你怎么？”赤城扶住抱着头咬牙的加贺，试图安抚后者。她万万没想到加贺使用她作为深海之女的力量后，会变成现在这样。她要是能回到昨天，哪怕牺牲当时210架舰载机，也不会同意加贺的主意。 “哪里不舒服？”南云忠一也拉着加贺的手关切地问道，他也没想到加贺会因为自己的三言两语突发异状。“要不要请军医。” 泊地内走动的其他人看到了发生状况的一航战三人，立刻就有人围上来。 “没事，可能是操作舰载机过度。”加贺恢复正常，拒绝了南云忠一要带她找军医的建议。“我们返回舰船，明天又要出航。需要准备的事项不少。” 加贺因为趁深海的意志召回下属发射弓箭，深海的意志对她进行了处罚，让所有听她命令的深海舰船驶离新赫布里底群岛，不能参与新赫布里底群岛海战，包括她的空母栖姬舰体。原本可以在关键时刻重创战舰栖姬的一张王牌，被深海的意志彻底废除了。 因为赤城，她做出了极其不理智的行为，所以南云忠一的话加贺无法反驳。她还是一个无法达到神明水平的“人”，一个异常强大的“人”。 “为后辈们做个好榜样，深海舰队可以被战胜。这是我们目前需要的做到并且传达给她们的事情。”赤城拉着加贺与南云忠一，快步往一航战停泊的港区跑去。“我现在也斗志高昂，好久没有像今天一样迫切地要正面迎战强敌。” 到了如今，已经不存在放弃的理由，当初他们三人在吴港海军学院约定好了。 一晃便是30余年，一航战的传奇没有止步于中途岛，那么就会继续在太平洋演奏下去…… 第二十八章 战斗的理由 “根据指挥部命令，筑摩跟随第九战队退守，利根及第八战队其余舰船前往事发海域救援美利坚联邦残存的海军士兵。以上。” 伊藤提督拿到这份撤退命令，整个人有种吃饭咬到石子的不爽感。不过是一船侥幸逃出澳大利亚的美利坚联邦的士兵，高柳宗介居然要发扬人道主义精神去救他们？吃饱了撑的还是嫌局面太好，想多闹出点事情。 奈何军令如山倒，他一个在过去战历有污点的提督，要是敢在阵前抗命，立马会有足够多的人站出来要他切腹谢罪。 “去tmd！撤退就撤退，还要让老子给他高柳宗介当慈善大使！明明海军总部已经表态不会跟美利坚联邦合作，他居然又把倒霉事情丢给我！” 把电报纸丢进垃圾桶，伊藤提督对着垃圾桶狠狠踢了几脚。他堂堂战队司令官要去救敌国的残兵败将，简直是在羞辱他这位血统纯正的武士后代。 也就劣等的美利坚人会领土受侵犯时候，不想着怎么多拉上敌人为国家效忠，反倒求交战国来人道救援。伊藤提督自信自己遇到无力回天的战局，就算跳下甲板也要抱着炸药游到敌舰旁，争取弄沉一艘。 利根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脸色惨白，额头上不停冒冷汗。“筑摩现在受损，纪伊的第九战队又是荣耀战队，我们是最合适的人选吧。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依照指挥部的命令，筑摩跟第九战队撤退。我们去营救那批天杀的白皮米畜。” 伊藤提督心情很差，上午他为战局焦急不已，就为了等待撤退命令，而等来的是让他无比反感的连带任务。 如果不是根据侦查情报已经能确认敌方失去了空母舰船，他宁可回去挨刀子也不肯让下属们继续在危险的海域上逗留。 同时接到指示的还有第九战队的纪伊……的秘书官佐藤权军，纪伊的发烧刚开始退，正在舒舒服服地睡觉。她全然不知战舰栖姬已经带着500余艘舰船开赴新赫布里底群岛。 “救援美利坚联邦残存士兵？”送到佐藤权军手中的电报上，也提到了第八战队的任务，顺带要求第九战队与受损的筑摩同行，确保筑摩的安全。 “救人做什么？压根没人打算跟美利坚联邦合作，何必冒着风险去救人？”佐藤权军绝不相信高柳宗介会为了人道主义或是正义做出这种多余的决定，十有**他要靠这次救援做些小动作。 “诸位稍等片刻。我去请示纪伊提督。” 佐藤权军没跟舰上的军官解释过纪伊发烧的事情，他只说纪伊整天都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舰上的军官们没一个敢怀疑佐藤权军在说谎，他们无论是纪伊还是佐藤权军都惹不起，前者是战队司令官，后者手握他们的把柄，并且明眼人都看得出纪伊对佐藤权军言听计从。 佐藤权军回到舰长室，推开门，舱室内没有其他人。军医估计忙着撰写关于纪伊发烧的详细报告书，好为了今后返回帝国研究院当北村院长的副手。 佐藤权军搬来椅子，坐在纪伊床前。他看到纪伊的眼睫毛颤动起来，呼吸频率也有变动，似乎纪伊已经醒了，正在装睡。 “纪伊提督，时间紧迫。我先宣读下指挥部发来的指示。他们要求我们第九战队立刻陪同受损的筑摩，与后续的重巡舰队汇合。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可以撤退了。接下来我们将作为第二梯队迎战以战舰栖姬为首的深海舰队。” 佐藤权军见纪伊还在装睡，只好托出他知晓的事情。“你以前是谁，做过什么，都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第一次与你相遇，我见到了是一位将要成为联合舰队旗舰的舰娘，我们日本帝国未来的希望之星。” “至于过去种种让人不满意的事迹，全都是一个叫三条纪林的人做的。但在我看来，三条纪林没可能像你做到以一位战队司令官的身份将一支混吃等死战队变成如今的主力战队。我所侍奉并敬重的只有你纪伊，知道昨天的长达5小时的战斗中，你主炮射击的命中率多高吗？56%。不是在演习中，而是在实战中。我敢说你作为战列舰舰娘非常出色，你是位天才。” 如果纪伊是想要知道他对一个离奇复活的人是什么态度，佐藤权军愿意说出部分真话。他很钦佩现在的纪伊。 从没有人夸奖过纪伊的天赋，就连她自己也把能成为纪伊号的舰娘视为自己设计后引发事故的功劳，如果他有幸活下来，先不说男性没有可能成为契约者，以他的能力肯定比不过海军学院里众多优秀的舰娘预备役学员。 今天有人居然夸奖她是天才，纪伊莫名觉得想流泪，她终于得到了别人的承认，褪去一切继承自三条纪林的遗物，以她在复活后的努力，被人承认作为舰娘的优秀性。 她纪伊真实存在着，被人所认可，不知不觉中走上了ijn联合舰队的荣耀顶峰。 “我活得好累……没人可以倾述……朋友们全都不在身边……”纪伊带着哭腔从床上坐起，把头埋在被子里。“现在又告诉我，我的朋友们成为了与人类为敌的深海栖姬，只有我一个人还在为了曾经的理想而战斗。我害怕，很害怕！如果她们真的对我发起攻击，我也会战死在太平洋上，所以必须与旧友战斗。可我不能接受！她们都在生前与我一样，甚至更想让日本帝国称霸世界，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不理解！真实太残酷了！！还不如不要让我知道她们也复活了，让我对着她们开炮。我做不到啊！！！” 纪伊压抑在心中的苦痛，一下子全部倾述出来，她从得知情报到现在，不仅没人可以述说，还要自己编造借口欺骗自己。所罗门海战结束后看到的花开院龙杏如果是真人，那么一切都无可否认。她的四位朋友全部变成了深海栖姬，所谓的魂归大海，见证日本帝国称霸世界的誓言，已经不复存在。 如果不是为了那个誓言，她为何要在战场上拼杀？所以她一直构筑谎言的堡垒试图让已经变成空洞的誓言保留在心中，可这种自欺欺人的行为，只用一阵风就会被吹倒，誓言早已不在…… 佐藤权军的鼓励让纪伊发现了新的理由，她一直没有勇气承认的理由。她是以自己的意愿去成为联合舰队旗舰，她是为了实现自己的舰娘梦想在碧波之上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到了如今，她不能有半步后退，她不能看到自己曾经的身影。无论多么对她残忍，都要埋葬掉名为三条纪林的亡灵。 “没人能帮助我，告诉我，应该怎么做。只是期待着我再次取得胜利，对我来讲，实在是难为我。大道理谁都会讲，可我做不到向她们开炮！” 紧紧抱住纪伊，佐藤权军安抚着痛苦的纪伊。他面临过刀刃对准至亲之人的选择，那的确是这世上最残酷的事情，明知道是对的，可眼泪还是会流下来，牙龈咬得流血，双手不停颤抖，恨不得把刀子捅进自己的心脏，从选择中逃避。 那种痛苦，只要品尝过一次就永远不想触及，成为心中一辈子的伤疤。 佐藤权军第一次觉得自己恶劣的性格错了，如果他不是一直瞒着纪伊，纪伊也不会在把自己封死在牢笼中。相反纪伊还极力维护着她给外人看的光辉形象，对每一个人都强撑笑颜。“按你心中真实的想法去做就行，纪伊。你可以做到。” 如果昨天的战斗中，出现战舰栖姬，纪伊一定会当场崩溃，与她一同许下誓言的好友水户兵三郎化为巨型战舰成为了人类的敌人。 他早可以想到。 “抱歉。”（x2） 两人说出了同样的一句话。 ———— 特鲁克泊地。 长门做梦也没想到的任命书居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她的义弟解除了她在特鲁克泊地的禁令，给了她一个梦寐以求的任务。 ——支援正在新赫布里底群岛海域交战的联合舰队，为帝国称霸太平洋奉献余力。 她不用再整天背负罪人之名，在特鲁克泊地消磨战意了。属于她的使命并没有因为结束，她的弟弟还需要她继续战斗，这对她是莫大的救赎。 锈蚀的战刀出鞘，只是用纱布沾刀油轻轻一抹，上面的扎眼的锈迹就被全部抹去。 战刀依旧锐不可当，她长门也依旧是那位缔造联合舰队的最强舰娘。她等这一刻等了快两年，尤其是当初被战舰栖姬在特鲁克泊地的海港内正面击败，那道刀伤已经消退，可长门不会忘记耻辱。她被人正面击败，她的信念不允许承认。 现在就是她一雪前耻的机会了。如果有可能她定然还要与战舰栖姬在炮击战外，再来一场赌上武士尊严的白刃战。 “天龙、龙田。立刻开始着手准备出航。驻守任务已经结束了，现在起我们就是对澳大利亚作战的增援舰队！” 两人不会看错，那位曾经振臂一挥能激发百万日本热血男人走上战场的长门再度复活了！ 第二十九章 利根号事件 上 “警报，发现敌方一支水雷部队！” 利根号的舰上观测员透过望远镜，发现了一支6艘编制的深海舰船部队正在朝自己方向靠近。他的汇报立刻传达给了刚睡醒的利根。 时间是当地清晨6点，3月9日。 六艘轻巡驱逐敌人还要应对，如果还有敌舰，她利根与其余舰船没法应对。 伊藤提督得知消息后，叼着吃了一半的面包直奔指挥室。“利根，立刻派遣侦察机搜寻周边海域，如果发现其余敌舰，我们立刻转向返航。” “那救援任务怎么办？” “还救什么救？那群白皮米畜的命重要还是我们自己的命重要？大不了再挨一顿批评，海军总部总不会把我在战场上撤职。” 伊藤提督当然有自信不会马上遭到海军总部的责罚，至于高柳宗介那边，全凭对方的心思了。 利根一边换装炮弹与鱼雷，一边让侦察机。她这边还有第九驱逐队的四个小家伙护航，五对六，胜券在握。 命令一道道下达，利根一马当先，行驶在编队前端，她要利用自己20.3cm新式炮的射程优势取得先机。侦察机已经起飞三架，敌人的动向一览无余。 “吾辈的回合！瞄准那艘轻巡级敌人，射击！” 强化了弹药当量，新式20.3cm主炮，四座双联装共计八门炮管在理想射程内射出炮弹。 原本应该是这样…… 感觉到胸口处一阵闷痛，利根咬牙挺住，从刚才的射击声音上听不太对劲。 “怎么了？”船体也发生了小许震荡，伊藤提督没想到这次救援任务会出这么多事情。“该不会是……” 伊藤提督已经想到了缘由，昨天激战5小时，击沉大小舰船无数，利根并未受到严重损伤，可主炮当时早就过热，全靠利根用操控着炮管散热，才坚持到战斗结束。之后忙着搜寻敌人动向，到现在为止都没对炮管进行过维护，或许维护也没用。 “1号炮台单侧炸膛！炮手伤亡不清楚，损管队已经前去控制损害。” 伊藤提督从炮击部门得到了还算能接受的结果，只要没发生次生损害，影响不大。 利根点头承认了这桩事，她的1号炮台已经不受她控制，万幸没发生诱爆炮塔的事故，只是两根炮管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 “击中目标，敌方现在只剩下五艘驱逐舰。山云、朝云、夏云、峯云，避免过于接近，进入敌舰的鱼雷攻击范围，采用炮击拉锯。” 利根没奢望让下属的驱逐舰们击沉敌人，对付几艘不堪一击的驱逐级敌舰，比打演习还要轻松。 五艘驱逐级舰船绕过前方轻巡的残骸，加速冲向了利根，它们全然不顾实力差距，顶着炮击突进到相距20000米的距离。 四艘驱逐舰的阻扰只打沉了一艘，这些驱逐舰比报告中描写地更加灵活，利根甚至借助侦察机看到了驱逐舰上全部装有三联装鱼雷发射管，跟情报中“驱逐级敌舰只有极个别装备鱼雷”相差甚远。 没有犹豫的时间，利根打开鱼雷发射管，将四枚氧气鱼雷依次发射。鱼雷是ijn水雷战术的核心，是当时最好的鱼雷兵装，深海舰队使用的鱼雷没资格与它相提并论。 关键时刻第九驱逐队的队长山云也及时朝深海驱逐发射了鱼雷。她与利根的鱼雷一后一前，将决死冲锋的深海驱逐全部炸沉。 用时15分钟，利根与舰上船员都捏了一把汗，1号炮塔炸膛的事故，实在太惊险了。如果出现的是战舰级敌人，利根都不知道拿什么与敌人交战。 “赢了？”伊藤提督欣喜到笑了起来，刚才要是再出点意外可就全完了。神经一下子绷紧，一下子放松，次数多了能让人精神敏感。 “立刻检查剩余炮管的状况，我心脏可受不了再来次这么惊险的战斗。”伊藤提督少有的没有责骂下属，只是让炮击部门重检炮管。“利根侦查情况怎样？” “暂时没发现敌方舰船。” “啧—” 指挥室的所有人都听到伊藤提督撇嘴声响，他再次踢翻指挥室里的垃圾桶，要求继续救援任务。 “倒霉事情一桩接一桩，全是那帮白皮米畜的过错！” 没有人承认，但也没有认出来反对，不单单伊藤提督是战队的司令官，更为重要的是谁都希望由别人来承担错误。利根的主炮炸膛，是一起可以预见的事故，可是在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情况下发生了。只是口头上说说，逞一时心理安慰。 大家都没错，全是那批求救的美利坚士兵的错，他们没有求救，像英勇的日本士兵一样为国尽忠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刚才的战斗中，要是利根号失去战斗力，天知道会被深海驱逐舰造成什么损伤。 ———— 美利坚联邦西海岸，空母栖姬与レ指挥着百艘ヲ级正规空母封锁出海口。一支从大西洋调来的舰队，妄图用潜艇部队偷袭ヲ级正规空母。 深海的潜艇将这一请报第一时间传达给了レ，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偷袭”的可能性。 “潜艇？人类怎么会产生潜艇能攻击到我们舰队的错觉？”レ看着实时图像里出现的多艘水下舰艇，指着图像大笑起来。“难道因为我们只使用航母轰炸，他们就以为我们只有航母能使用？无知也请仅限于他们可笑的祷告！” レ对着水下休眠的深海舰船发出了战斗准备指令，茫茫多的驱逐与轻巡级深海舰船上浮，让宽松的航母队列变得拥挤起来。 “散开，自由狩猎。” 都懒得再分心指挥低等级的驱逐与轻巡，对美利坚联邦本土的轰炸从未间断，基本保持一周一座城市，并且优先选择人口密集的大城市轰炸。 既然花开院龙杏让它被迫离开所罗门海域来进行为美利坚联邦的清洗任务，那么它的艺术依旧需要有地方施展。 在加贺扭转主意前，用ヲ级正规空母轰炸美利坚联邦属于可行事项。花开院龙杏也正是觉得加贺和她背后的组织不会有合作的意图，才放心地让レ带走没法使用的ヲ级正规空母去执行最血腥的清洗作战。 ———— 利根赶在天黑前找到了目标舰船，一艘快没油的运输船。船上也没有货物，还剩下一百多个面黄肌瘦的美籍士兵坚持到了利根与第九驱逐队的到来。 “少校先生，你们发送的求援信息中不是说组织了400余人的队伍？怎么现在只剩下100余人？” 伊藤提督会点英语，把那批半死不活的美籍士兵全部接送到利根上，他当即找到了里面军衔最高的一个正宗白人。 跟伊藤提督想的不同，所谓的残存美利坚联邦军队，只不过是少部分正统白人士兵与更多澳大利亚与东南亚募集的杂牌士兵。以伊藤提督的思维，救援白人也就算了，还要救援跟原始人差不多开化程度的落后人种。这不是对他的侮辱吗？多一个俘虏就多一份物资消耗，而且让那些落后人种踏上利根号的甲板，更是气得他把军帽都摔在地上。 “尊敬的日本友人，感谢你们及时赶到。原本我的部队开着这艘运输船离开海港，的确有400人。可是因为伤员过多，没有医疗手段，很多人没能活几天就坚持不住了。我们被逼无奈，只要像你们发送求救信号。不幸去世的人，都已经在神父的祝福下回归大海。” 那位美利坚联邦的少校回答得不卑不亢，他并没注意到伊藤提督把注意力转向了赶来的舰上军医。 “立刻对这100来号人仔细检查，才7天时间就死了75%，他们之中爆发瘟疫的可能性很大。美利坚人也不值得信任！千万别被他们看起来温和的态度欺骗！只要有嫌疑就集中隔离。” 用日语嘱咐完舰上的军医，伊藤提督这才稍微放心点。正好利根也走过来了，先前的炮管炸膛，给她造成了轻微的内伤，已经没有大碍了。 “利根，你英语如何？我到现在都听不懂这个白皮叫什么名字。一会儿说斯蒂芬，一会儿说约翰。” “基督教国家好像都喜欢在姓名中加入教父姓氏，交给我来。还有很多工作需要你来决定。” 利根开始跟那位少校交流起来，与伊藤提督蹩脚的三流英语相比，经过吴港海军学院正规教学的利根，英语水平非常优秀。 根本听不清两人具体在说什么，好像是聊到了关于基督教的事情。伊藤提督才懒得了解别人的狗屁信仰，那100多个麻烦的“俘虏”还要等他妥善处理。 在他转身要走时，利根连忙叫住了他。“约翰少校说他不是很理解你为何要收缴他们的个人物品，没有圣经在身边，他感到很不安。还说其他人也会这样。” “啥？俘虏被收缴所有物品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懒得跟这头白皮猪解释，让他乖乖呆在禁闭室。” 利根把原话转述给约翰少校，后者立刻一改之前和善的表情，气得大骂起来。所幸伊藤提督已经走远了、 第三十章 利根号事件 下 当晚，利根因为伤痛在晚上8点就入睡了。五艘舰船按照一定的航线前往布因泊地，想来把敌国的士兵送到肖兰特泊地会引发大骚乱。伊藤提督这样的大和民族世界第一的军人不在少数。 在利根的帮助下，约翰少校和两名神父得到了他们的圣经。从检查结果看，军医都表示剩下的100来人都没有明显的传染病迹象，只是其中不少人因为伤口没有得到处理，已经化脓浮肿，需要对他们进行手术。 这种医生的看法自然被伊藤提督一口否决，他能容许这100来人有口饭吃就很不错了，还要浪费舰船上的药品绷带？那种没死的人一枪崩了不是一了百了，一颗子弹绝对比消炎药廉价数十倍。 可能是利根特别关照，约翰少校的晚餐是按照舰上士官标准。那位白人少校已经一周时间没见过白面包了，吃完还不忘祷告，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荷枪实弹的士兵关押在禁闭室内。 “抱歉，日本的先生们。请问你们这里有热水吗？” 两名看守约翰的士兵压根听不懂英语，看对方比划了几遍，总算懂了白人少校想要什么。 “滚回去！乖乖等着！” 其中一个士兵指了指禁闭室里面，而后小跑离开。 约翰少校以为对方让他继续写日记，要为他倒热水。换成他的下属，只会说热水厨房才有，而后继续跟同僚们打桥牌。他并不知道日本的军队里，下级对上级要绝对服从，端茶送水都是小事情，连被当众打耳光都要虚心认错，不管错没错。 晚上10点，正要准备入睡的伊藤提督，突然收到了一份秘密电报，来自加贺号。通过组织内的密码本，伊藤提督很快就懂了加贺要传达给他什么指示。 『黑有令，处理掉外国人。』 除开没意义的部分，密电里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处理？”伊藤提督的确想过把那群令人厌恶的杂牌军全部丢进海里喂鱼，可现在真的接到命令，他又犹豫起来。毕竟是高柳宗介给他去救援美利坚联邦士兵，没把人救回去，被问及缘由，岂不是会引来对方的怒火？ 一方面是高柳宗介的救援任务，另一方面是来自组织领袖的加密命令。伊藤提督很为难，只要他没完成其中任何一方的要求，都会引来大麻烦。 睡意一扫而空，伊藤提督穿上外套，打算去甲板上转转。 在甲板上，他遇到了高射炮长石原中尉，与他是同乡，两人私下关系还不错。 “提督大人？您这是去哪里？” “随便转转。”伊藤提督注意到对方手里有一杯饮料，闻起来是咖啡。“今天你值夜班？” “没错，本来值班的舰炮长因为主炮炸膛事故被炸断了一条胳膊，现在都没清醒过来。估计凶多吉少了。” 高射炮长没敢多问伊藤，两人的身份差距摆在那里，在战场上没时间谈家常。“我去舰尾看看，那100个俘虏虽然没有武器，万一组织起来也不好对付。” “严加看管，到布因泊地前都能松懈半分！” “是，多谢提督大人教导。” 动作利落地鞠躬应答，转身欲走，高射炮长在军纪上是位无可挑剔的优秀军人。 伊藤提督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喊住高射炮长。“慢着，你刚才说了什么？” “去舰尾视察。” “后面！”伊藤提督眼神中透露出了疯狂的喜色，他所困扰的难题已经被他找到了最佳的解决办法。他是战队司令官，现在整个执行任务的舰队里，他的职位最高。如果他说了…… “他们如果组织起来会有麻烦。” 高射炮长并不明白为何伊藤提督要他重复说一遍，他自认为没有错。敌国的士兵，还是东南亚征召的三等贱民，指不定啥时候就闹出点事情。 “石原君，记得你是剑道五段的剑术高手吧？” “还算……可以，有段时间没专研剑道了。” 伊藤提督会心一笑，走上前搭住对方的肩膀。“有件事情需要借用下你的剑术。你知道吗？舰尾现在正发生暴乱，非美利坚本土来的俘虏受到煽动，抢夺了部分枪械，打算劫持舰船。我们现在要过去跟他们谈判。” “暴乱？您……”高射炮长石原中尉隐约猜到了伊藤提督要做什么。但厌恶归厌恶，至于把他们真的清理掉？“谈判？” “没错，我们很有诚意地没带枪械过去谈判，但他们不识好歹，坚持不肯投降。情况紧急之下，你与我用身边的战刀进行自卫反击。” “伊藤提督，您这是要……杀掉他们？” “怎么了？石原君？身为大日本帝国一名忠诚的武士，要违背我的指示，做出违反军纪的行为吗？”伊藤提督现在容不得任何人改变他想好的说辞，如果这个妙计没能实施，到时候要死的人就是他了。 先把非美利坚联邦本土的俘虏杀掉，借口他们聚众暴乱。之后再想办法把约翰少校等白人也处理掉。食物中毒、伤口感染、精神失常……对付几个人，方法多得跟。 “您确定要这么做？” “再多嘴，我枪毙你信不信！” 伊藤提督说着就要掏枪，后者赶紧点头答应。 “现在大多数人都休息了。不要有心理负担，只是去处理多余的三等贱民。行动。” “是。” 两人各自确认了下腰上的战刀，快步走向舰尾。停放侦察机的机库成了100来名俘虏的临时活动场所。有一队士兵持枪戒备在里面，一队在外面。 与两队士兵的小队长说明后，三十士兵立刻集合，全部子弹上膛，气势汹汹得冲向俘虏。 “把这些图谋暴乱的贱民带出去！” 高射炮长石原中尉一声令下，士兵们冲上去抓人，但凡敢反抗的一概施以拳脚殴打。 只留下15名白皮肤的俘虏，其余人全部被赶到了后段甲板上。 那些人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日本海军士兵对他们没好脸色，但傍晚有一次集中身体检查，晚饭也都保证了八成饱。 “行刑！” 这次是伊藤提督亲自下令，他第一个抽出战刀，刀尖在月光下锋芒毕露。 士兵们抽出刺刀，把这些俘虏逼成一团，没有给他们任何逃脱的机会。 伊藤提督、石原中尉还有两名队长，开始了残酷的杀戮行动。枪弹虽然高效，却会在甲板上留下痕迹。高柳宗介肯定会盘查事件具体情况，只要甲板上没任何弹孔，这三十来人把嘴闭紧，谁也不会知道舰上发生了什么。 是暴乱！忘恩负义的俘虏们趁着夜色发起暴乱，按照这个剧本进行下去。所有人都能从责任重脱身。 伊藤提督一刀切断一个人的脖子，而后对准另外的俘虏挥砍战刀。他已经把这些活人当做了稻草靶子，杀干净他就能活命。没人能帮他想一个保全俘虏，不引来组织责罚的办法。所以他不得不杀人了。 一个又一个不知所措的东南亚士兵与澳大利亚的土著士兵被刀刃切断脖子，他们之中绝大部分还剩一口气，只是让军医来急救，也没法挽救回他们的生命了。 “不！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们！” 冲上来夺刀的俘虏被伊藤提督一拳撂倒，然后他上前补了一刀。“如果没有你们，我也不用犯难！你们知道苟延残喘到现在给我添了多少麻烦吗？！” 怒吼着压抑许久的怨气，伊藤提督成了四人中杀得最疯狂的一员。 “还有一半！都别放过！” 命令是绝对的，况且真的杀起人来，前几个会感到愧疚，不忍多看。多杀几个后，完全感不到心理压力，反倒很愉悦。 伊藤提督并不会想到，停放在机库里的侦察机，此刻就像一台监视器，把后甲板发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传到了利根的眼中。 “我必须去阻止他们！为何伊藤君要动手杀人？这是犯罪！” 利根来不及换衣服，穿着拖鞋就就冲出舱门，直奔后甲板。她奔跑的速度达到了普通人的三倍，而且越来越快，身为舰娘身体素质强化了一大截。 “阻止……” 利根赶到后甲板时，还剩下30余名俘虏在甲板上哀嚎乞求，而血淋淋的60余具尸体，以狰狞的遗容躺在黑红的液体中。 黑色、红色……混杂起来的六十余人已经都死了，带着浓重的怨气惨死！ “阻止……” 利根放慢脚步，继续往人群走去。她的眼睛渐渐染上了血色，脑海中响起了一个缥缈的声音。 “杀死他们、杀死他们、杀死他们……” 理智被完全掩盖，利根的嘴角浮现出了诡异的笑容。她感受到了浓重的怨气正融入舰体中，这种感觉异常舒服。 还想要更多，正好眼前有足够的人类。 “杀死他们！” 利根吼出了嘶哑的非人之语，双手为爪，将挡在她视线中的六名下属一瞬间撕成碎片。 鲜血沾染了她纯白色的睡衣，以及她疯狂的面容上。血液的味道令她振奋，她还需要更多怨气。 越多越好…… 第三十一章 舰娘的尊严 【“黑大人也要成为舰娘吗？您与我都知道舰娘究竟是什么，一旦和舰船核心融合，您将不再是人类。不可逆转。” “看着她们为了帝国称霸世界的梦想拼上自己的未来，我又岂能一直隐身幕后，安安心心地主导时代更替？北村院长，数据采集工作就拜托你了。不知为何有点紧张，给我来剂镇静剂。”】 睡梦中，某段记忆被回想起，别说成为舰娘，她从来到这个世界起就没有回头路。能激发出100%的潜力，就要试着突破到120%，她的对手是全知全能的神，有一丝一毫的懈怠，都会因为露出破绽被针对。 高柳宗介为了与她唱反调，做出了援救美利坚联邦残存士兵的决定。要与美利坚联邦合作，她是绝对绝对不会同意。对她而言，胜利即日本横扫太平洋周边所有国家，将太平洋变成日本的“内洋”。 “让伊藤君左右为难会不会出事呢？”对着窗外的明月，黑陷入了思索中。高柳宗介是她一手培养的最优秀军官，如今彻底决裂，组织也因此变成了两部分。内斗是不必要的自耗，黑也一直在隐忍。她只能寄希望于第八战队的伊藤提督能妥善处理这桩棘手的事情。 ———— 血色布满后甲板的每一处，全身浴血的利根已经看不到一星半点理性。她的身体正在慢慢发生蜕变，身体似乎正在融化，即将与舰体更为接近。 舰娘与舰体属于共存关系，两者中有一者严重损坏，都会一同走向毁灭。可现在的利根非常期待自己真正与舰体融为一体。好像她本就不该以**存在，舰体才是她的真正躯体。 “去死吧！去死吧！” 后甲板上已经看不到其他活着的人，震惊中的伊藤提督，认得眼前的黑红色人形是他的部下利根。可与他所认识的利根完全不同，利根不可能做出手撕活人的疯狂举动。 丢下手里分不清形状的碎片，利根扭转头部望向了伊藤提督。“我帮你全部杀掉了，感谢我吧！我替你完成了一场更加精彩的杀戮狂欢！！” 【“吾辈是最新一级重巡洋舰，利根。请多关照。”】 “不可能，不可能！利根不是像你这般的杀人狂魔，你是谁？” 伊藤提督虽然双腿吓得发软，没法挪动半分。以对方的恐怖战斗力，普通人被抓住就会被撕成碎片。 “不可能？为什么提督你要否认我？光线不足，你看不清吗？我为你呈上的盛景！” 利根控制一架侦察机开出机库，其油箱被突然引爆。火焰顺着漫天落下的燃油将整个后甲板点着，不只是油箱里的燃油，连甲板上的尸体碎片也成为了燃料。 腥臭味掩盖不了伊藤提督心中的恐惧，利根踩着火焰走向伊藤提督。 “现在你看清楚了？我就是利根。这里美丽吗？如此美景让你发自身心地陶醉其中吧？” 伊藤提督看的清清楚楚，包括那些扭曲的头颅，全部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这不是真的！我一定是在噩梦！” 战刀落下，伊藤提督整个人瘫倒在血染的甲板上。他在恐惧，就像之前被他杀死的人一样，因为不想死而极度恐惧眼前的杀人狂魔。 “所以说，这里美吗？” 利根走到伊藤提督身旁，轻轻扶起对方。她裂开的嘴保持着诡异的笑容，里面只能看到一片黑色。 “你倒是说话啊！” 利根突然暴怒，用力一扯将伊藤提督的整个左手扯了下来。“难道因为过于美丽，连灵魂也被囚禁其中，无法逃脱？” 伊藤提督发生一声惨叫，晕死过去，血将他的军装染成了红色，与利根相差无几。 利根把拆下来的手臂仔细看了看，想要给伊藤提督装回去，可惜她用力一按不只是手臂连伊藤提督的整个肩胛骨都被按成了碎块。 “抱歉哦，这个似乎装不回去。请你稍等片刻，马上……” 利根的双眼中也流下了鲜血，她自己的身体也濒临崩溃的边缘。“马上就会有办法。” 深海化开始了，利根号的舰体核心从圆整的球体变成了类似心脏的器官，黑红色的血脉从中蔓延，但凡被这些血管触及的金属都被染上了黑色。 利根凭着嗜杀本能，把注意力转向了正往后甲板赶来的其他舰员。她还需要更多的怨念，以加速深海化的过程。 快速冲向聚集过来的舰员们，利根很满意他们显露出来的震惊表情，他们连手里的枪都握不稳。 “利根大人……您，” 站在稍前位置的一名军官还没说完，利根就跳到他头顶。活生生的人眨眼间被利根踩碎，连甲板都被利根的蛮力踩踏地变形。 “大半夜打扰你们真是抱歉了。就当是紧急特训，内容是从我手中想办法活下去。很有趣的特训对吧？” 其实利根愿意，直接扭转舰上的副炮机枪对惊慌的舰船攻击即可，最优秀舰娘才能办到的事情，她利根现在也能办到了。 对舰体的操控，就好比操控自己的手脚，开始深海化的利根现在想让舰体翻个面沉下去都没问题。 最没效率的杀戮，是她一种进食方式，舰船上的人员足够成为她完全深海化的分量。脑海里只剩下杀死所有人的唯一念头，利根沿着甲板依次屠杀过去，即便有人真的掏出手枪对她射击也无济于事。 ———— 山云最先发觉异状，她从睡梦中惊醒，耳边还能听到异样的嘈杂声音。等她赶到指挥室，值班的参谋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正坐在椅子上打哈欠。 “山云大人，有什么急事？” “打开探照灯！周围海域有异状！通知利根与其他舰，可能深海舰队已经出现在了我们的周围。” 山云号上立刻响起了警报声，山云相信自己的直觉，那种异样的声音虽然是第一次听到，可她觉得只可能是深海舰船的声响。光是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心生反感。 “山云，怎么了？”距离山云最近的朝云正好睡在指挥室，她第一个发觉山云开启了两盏探灯，像在搜寻什么东西。“提督不是下令过不用大张旗鼓地戒备？白天利根的侦察机已经把整条航线都搜寻了一遍。没有其余敌人。” “可听到了奇怪的声响，心里很不安。” 就在两人用舰上无线电对话时候，峯云与夏云也被下属们叫醒，赶到各自舰上指挥室。 在得知山云的担忧后，她们嘴上抱怨着山云大惊小怪，但也都打开两侧探照灯搜寻周边海域。 “一切正常，什么都没有。山云酱把梦里的事情当真了吧？” 朝云打着哈欠，揉揉眼睛正要继续躺下睡觉。队尾的夏云发出一声尖叫，她的探照灯扫过后方海域时发现了海面上飘着衣物。 四位驱逐舰娘都觉得不太对劲，此刻她们终于想到为何嘴上说着没事情，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安，因为队伍最前面的利根号没了踪影。 “朝云，你能联系到利根吗？” “舰船都看不到，肯定超出了无线电的接收范围。山云，别急。或许利根偏离了航线。” 绝对不可能的理由在这时候没人出声反驳，她们明明都知道利根在舰队最前面，如果偏离航线，就算她们的舰员没发觉，利根的舰员肯定会发觉。 一声清晰的怒吼传到了每个人耳中，四位驱逐舰娘都能判断出声音来源。非常近，就在她们的后方。 “从复纵改为单横阵。很可能是敌人的潜艇部队。” 能悄悄接近还不被发现，山云理所当然以为是潜艇。但她似乎忘了深海潜艇从没发起过攻击。 四艘舰船急忙转向掉头，八个探照灯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原本队列后方的“敌人”。 “那是什么？”朝云使劲揉着自己的眼睛，可看到的还是一艘黑红色的深海舰船。或者说，外形很像利根号的重巡洋舰。 黑红色的舰船上再次发出狂躁的吼声，它的主炮慢慢转动，其中一号主炮没有炮管。 “利根？她变成了深海舰船？！”山云难以接受情况的剧变，甚至于没发觉她们四艘驱逐舰都距离利根过近，相互间可以用副炮交战。 嗞——嗞—— 山云的手里的无线电发出了刺耳的杂音，很快里面传来了虚弱的声音。 “发射……鱼雷！趁我……还能控制住自己，快点……击沉我！” 山云不会听错，无线电传来的的的确确是利根的声音，听上去很虚弱，但确实是利根，她们第八战队的旗舰。 “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会……” “快……点！没有……时间了！”利根趴在指挥室内用尽自己最后的气力朝无线电话筒呼喊，身旁躺着的是失血过多已经断气的伊藤提督。 在屠杀光能看到的活人后，利根带着伊藤提督的尸体从舱室内走出，来到指挥室。她闻到了指挥室里还有其他活着的人。 因为怨恨的侵蚀达到饱和状态，利根的疯狂得以被理性压制。指挥室里的人趁着利根抱头痛呼，对准她的头部和心脏部队连连开枪。有几颗子弹打中了相对脆弱的眼睛，剧痛之后，利根只看到了指挥室里也到处是血糊。 利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成现在的模样，但她感觉到了从舰内蔓延出来的黑红色血管已经遍布整艘舰体。她的身体也呈现出了黑红色，头发全白，跟情报中深海栖姬的外貌特征没有差别。 她脑海中的声音也越来越响，使得她必须集中精神去反抗对方。能坚持几分钟身为舰娘的尊严，也是她的极限了。她很庆幸刚才混乱的战斗没打坏无线电设备，还能用最后作为舰娘的声音发出“求救信息”。 被探照灯照亮的那一刻，利根的神经崩到了临界点。她的舰炮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移动，随时会攻击驱逐舰们。 “拜托了，快点……” 四个方向发射的鱼雷依次击中没有闪躲的利根号。这艘带着浓重怨气的舰船随后迅速进水下沉。 【感谢……永久的安眠……】 第三十二章 3月13日 “第八战队在完成救援任务后，遭遇不明数量的深海舰队伏击，旗舰利根号被击沉。全舰882人加上109人被救美利坚联邦士兵全部遇难，无人生还。” 大和将撰写完毕的报告宣读给高柳宗介，虽然不是第一次撰写虚假报告书，大和现在的心情似乎不佳，没什么语气变化。 “再加一点伊藤大佐与利根英勇作战的简述，海军总部要追赠军衔和军功章也得事出有因。” 高柳宗介得知第八战队抵达布因泊地时，就心头一凉，利根没有返航。而之后得知利根在返航途中突然深海化，被四位驱逐舰娘雷击处分。熟知舰娘究竟是什么原理制造的人间兵器，高柳宗介立即让布因泊地的下属封锁消息，四位驱逐舰娘和她们的部下也给严令要求不能透露出半点真相。 舰娘会深海化的事情一旦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我在训练中与人交战，会产生想要杀死对方的冲动？” 高柳宗介已经将舰娘的秘密告诉了大和，研究院只是在实验中发现非人类生物与“胎衣”矿石融合会发生深海化。正式发现舰娘深海化可能性，是通过以高雄级四姐妹为活体素材，得出明确结论。 『舰娘在与舰体分开时，虐杀他人或者目睹他人被残杀会陷入的狂暴状态。而一旦与舰体未分开，即在舰船上发生虐杀或残杀事件，舰娘将在狂暴的同时陷入深海化，如果不能第一时间控制住舰娘，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为了得到这条重要的实验结果，北村院长把高雄变成了精神病患者。现在利根又提供了一份珍贵的实践结论：深海化一定程度后就会变成深海舰船。 北村院长那种科学狂人得知后肯定会找他高柳宗介问罪：为何不把利根抓回来，那可是珍贵的实验材料。 所以高柳宗介对军队里研究院的人也封锁了消息，舰娘深海化这种事情发生一次就足够了。 “筑摩已经回到肖兰特泊地，对她也隐瞒吗？” “……不用对她说明，她会从第九驱逐队得知事情的真相。暂时让她在港内好好休息，第八战队后续的处理，我会再安排。” 山云她们能做到对其他人保密，要求她们对筑摩也保密显然不可能。高柳宗介是赌徒，但不代表他冷血。没必要的赌博他从不参与，人的好运总归有限。 “赤城她们已经展开对深海舰队的骚扰作战了吧？” 大和点头承认，“根据她最后一次发来的电报，今天上午8点开始与深海舰队主力交战。现在是10点，战况应该很快会送达我们这里。另外，高柳总司令，这次的行动依旧不是赤城负责指挥。” “呵，南云中将指挥？那不过是赤城一厢情愿的说法，南云将军终究是位水雷作战出身的军官，怎么能与赤城相比？就像你觉得我有能力指挥战舰作战吗？你在这方面能超越我好几个阶段。” 大和不明白高柳宗介非要提起这桩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珍珠港至锡兰百战百胜的南云军神已经是过去式，从目前的几场航母作战来看，谁都会得出这个结论。 “最后是纪伊的事情，她要求接管第二梯队的前线指挥权。” 大和知晓了高柳宗介答应纪伊的事情，明明长门的特鲁克驻守部队率领物资运输船正在赶来，何必答应那种贪图虚荣的女人。 “肯定有是她身边的小白脸秘书官出的主意。随她便，我们有我们的任务。正好ijn联合舰队的三股力量，不，算上长门一派是四股力量。” 高柳宗介没有讲明第三梯队的成员，他早就想好了有他自己亲自担任前线指挥官。“大和，我们也出发吧。我已经能看到胜利的彼岸。” “是，第一战队旗舰——大和，听候您调遣。” ———— “有趣~深海化？人类模仿伟大的深海之女做出来的劣质品，居然还有这种副作用。我说，能不能利用这点。让全部舰娘都深海化？” 夏威夷深海舰队本部，泊地水鬼与往常一样督查着新一批舰船的制造。闲暇之余，她得到了下属传来的情报，便于海底的港湾水鬼闲谈起来。 港湾水鬼最近忙着为花开院龙杏制作新躯体的事情，对于老朋友的问题，并没多大兴趣实践。 “放弃吧，利根只是一个个例。她正巧遇到了发生在她舰体上的虐杀事件，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因素做催化。你如果非要试试，你可以带队去支援战舰栖姬。她的情况可不太妙。” “有了一批经过澳大利亚歼灭战后得到强化的舰船，她不会输吧？”泊地水鬼玩转着手里的金属零件，随手丢给下属雷巡级舰船。 “又一个次品零件，生产工艺也需要提升。好麻烦，一对一地来一场决斗不是很棒吗？相互间用舰炮攻击对方的身体，疼痛伴随着敌人的无助眼神，双倍的快感！！” 港湾水鬼已经习惯了泊地水鬼日常的疯人疯语，深海的意志似乎给她植入了特殊的思维方式。 “我还要分析中间栖姬的舰炮。没时间跟你聊天。”抬手关闭实时影响通话，港湾水鬼继续计算着舰炮装甲的合适厚度。要不是中间栖姬归泊地水鬼调度，她才懒得这时候与泊地水鬼多话。 影像再次被打开，港湾水鬼没好气地说道。“别再烦我了！信不信我把新造的宠物第78号送到你那里？它的食量可以吃到你发疯！” “又造了失败的宠物？”影像里出现的是战舰水鬼，时不时能听到远处传来的爆炸声。不过在她周围两圈战舰以复合轮型展开对空防御，并没对核心部队造成影响。“如你所见，我遭到了深海之女加贺的攻击，没法还手。” 说不上沮丧，战舰栖姬不心疼被炸沉的驱逐轻巡，反正都是量产炮灰。 “我也没办法，加贺的舰娘舰体载弹量有限。你让她炸吧。泊地水鬼会率领支援舰队赶来支援你。” ———— 抱歉这几天作者比较忙，后续章节还没改好。明早补齐。 ; 第三十二章 NH作战-以逸待劳 3月13日 “第八战队在完成救援任务后，遭遇不明数量的深海舰队伏击，旗舰利根号被击沉。全舰882人加上109人被救美利坚联邦士兵全部遇难，无人生还。” 大和将撰写完毕的报告宣读给高柳宗介，虽然不是第一次撰写虚假报告书，大和现在的心情似乎不佳，没什么语气变化。 “再加一点伊藤大佐与利根英勇作战的简述，海军总部要追赠军衔和军功章也得事出有因。” 高柳宗介得知第八战队抵达布因泊地时，就心头一凉，利根没有返航。而之后得知利根在返航途中突然深海化，被四位驱逐舰娘雷击处分。熟知舰娘究竟是什么原理制造的人间兵器，高柳宗介立即让布因泊地的下属封锁消息，四位驱逐舰娘和她们的部下也给严令要求不能透露出半点真相。 舰娘会深海化的事情一旦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我在训练中与人交战，会产生想要杀死对方的冲动？” 高柳宗介已经将舰娘的秘密告诉了大和，研究院只是在实验中发现非人类生物与“胎衣”矿石融合会发生深海化。正式发现舰娘深海化可能性，是通过以高雄级四姐妹为**素材，得出明确结论。 『舰娘在与舰体分开时，虐杀他人或者目睹他人被残杀会陷入的狂暴状态。而一旦与舰体未分开，即在舰船上发生虐杀或残杀事件，舰娘将在狂暴的同时陷入深海化，如果不能第一时间控制住舰娘，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为了得到这条重要的实验结果，北村院长把高雄变成了精神病患者。现在利根又提供了一份珍贵的实践结论：深海化一定程度后就会变成深海舰船。 北村院长那种科学狂人得知后肯定会找他高柳宗介问罪：为何不把利根抓回来，那可是珍贵的实验材料。 所以高柳宗介对军队里研究院的人也封锁了消息，舰娘深海化这种事情发生一次就足够了。 “筑摩已经回到肖兰特泊地，对她也隐瞒吗？” “……不用对她说明，她会从第九驱逐队得知事情的真相。暂时让她在港内好好休息，第八战队后续的处理，我会再安排。” 山云她们能做到对其他人保密，要求她们对筑摩也保密显然不可能。高柳宗介是赌徒，但不代表他冷血。没必要的赌博他从不参与，人的好运总归有限。 “赤城她们已经展开对深海舰队的骚扰作战了吧？” 大和点头承认，“根据她最后一次发来的电报，今天上午8点开始与深海舰队主力交战。现在是10点，战况应该很快会送达我们这里。另外，高柳总司令，这次的行动依旧不是赤城负责指挥。” “呵，南云中将指挥？那不过是赤城一厢情愿的说法，南云将军终究是位水雷作战出身的军官，怎么能与赤城相比？就像你觉得我有能力指挥战舰作战吗？你在这方面能超越我好几个阶段。” 大和不明白高柳宗介非要提起这桩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珍珠港至锡兰百战百胜的南云军神已经是过去式，从目前的几场航母作战来看，谁都会得出这个结论。 “最后是纪伊的事情，她要求接管第二梯队的前线指挥权。” 大和知晓了高柳宗介答应纪伊的事情，明明长门的特鲁克驻守部队率领物资运输船正在赶来，何必答应那种贪图虚荣的女人。 “肯定有是她身边的小白脸秘书官出的主意。随她便，我们有我们的任务。正好ijn联合舰队的三股力量，不，算上长门一派是四股力量。” 高柳宗介没有讲明第三梯队的成员，他早就想好了有他自己亲自担任前线指挥官。“大和，我们也出发吧。我已经能看到胜利的彼岸。” “是，第一战队旗舰——大和，听候您调遣。” ———— “有趣~深海化？人类模仿伟大的深海之女做出来的劣质品，居然还有这种副作用。我说，能不能利用这点。让全部舰娘都深海化？” 夏威夷深海舰队本部，泊地水鬼与往常一样督查着新一批舰船的制造。闲暇之余，她得到了下属传来的情报，便于海底的港湾水鬼闲谈起来。 港湾水鬼最近忙着为花开院龙杏制作新躯体的事情，对于老朋友的问题，并没多大兴趣实践。 “放弃吧，利根只是一个个例。她正巧遇到了发生在她舰体上的虐杀事件，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因素做催化。你如果非要试试，你可以带队去支援战舰栖姬。她的情况可不太妙。” “有了一批经过澳大利亚歼灭战后得到强化的舰船，她不会输吧？”泊地水鬼玩转着手里的金属零件，随手丢给下属雷巡级舰船。 “又一个次品零件，生产工艺也需要提升。好麻烦，一对一地来一场决斗不是很棒吗？相互间用舰炮攻击对方的身体，疼痛伴随着敌人的无助眼神，双倍的快感！！” 港湾水鬼已经习惯了泊地水鬼日常的疯人疯语，深海的意志似乎给她植入了特殊的思维方式。 “我还要分析中间栖姬的舰炮。没时间跟你聊天。”抬手关闭实时影响通话，港湾水鬼继续计算着舰炮装甲的合适厚度。要不是中间栖姬归泊地水鬼调度，她才懒得这时候与泊地水鬼多话。 影像再次被打开，港湾水鬼没好气地说道。“别再烦我了！信不信我把新造的宠物第78号送到你那里？它的食量可以吃到你发疯！” “又造了失败的宠物？”影像里出现的是战舰栖姬，时不时能听到远处传来的爆炸声。不过在她周围两圈战舰以复合轮型展开对空防御，并没对核心部队造成影响。“如你所见，我遭到了深海之女加贺的攻击，没法还手。” 说不上沮丧，战舰栖姬不心疼被炸沉的驱逐轻巡，反正都是量产炮灰。 “我也没办法，加贺的舰娘舰体载弹量有限。你让她炸吧。泊地水鬼会率领支援舰队赶来支援你。” “烦死了人啊！” 战舰栖姬调转主炮，将一架来自赤城的舰载机击中。她的20寸口径主炮，也能发射对空用霰弹，对付惹恼她的舰载机显得大材小用。 “离岛栖姬没有与你同行？”港湾水鬼调转影像角度，并没看到离岛的身影，她记得花开院龙杏决定放弃澳大利亚，离岛栖姬应该与战舰栖姬一同出战才对。 “我让她先一步去对付在圣克鲁斯群岛的重巡部队。让一个刚出生的小孩子面对狂轰滥炸太难为她了。”战舰栖姬话刚说完，加贺的机组找准角度，四枚鱼雷击沉了一艘战舰タ级。 持续两小时的空袭阻击这才结束，战舰栖姬脸色非常差，“况且让她在这里，航母舰娘们肯定会以她为首要攻击目标。” “还真是难为你了，派你进行一场消耗战。”港湾水鬼自认为没有战舰栖姬这般好心态，愿意打一场争取平局的大战。“有什么好消息吗？” “潜艇部队发现敌方阻击部队的具体位置，除开两艘航母还有战舰与驱逐组成的护航编队。我已经让分散在群岛周边的巡逻部队过去骚扰，聊胜于无。” 战舰栖姬关闭实时影像，慵懒地趴在栏杆旁。海面上还能看到不少被炸沉的舰船残骸。赤城与加贺不愧是航母舰娘的领袖人物，她们操控舰载机的技术与经验无可挑剔。 “变回复纵队列，加速前行。” 每一个听到命令的ル级タ级战舰依照各自的编队重新安排队形，虽然损失了70艘舰船，不过主要都是些驱逐，无伤大雅。战舰栖姬安排在新赫布里底群岛的巡逻小队，加起来就有100多艘驱逐舰。那种纯粹用于消耗的炮灰单位，在战舰栖姬的心目中还不如自己一发炮弹有价值。 “第七、八、十、十五巡逻部队，包围发现的敌方阻止舰队。不惜一切代价发起攻击，不用理睬航母，以两艘战列舰为主要攻击目标。” 战舰栖姬也不管远方的带队重巡リ级能不能听懂自己的命令，不过想来应该懂“不惜一切代价”的含义。 有机会撞也要撞死在敌舰身上！ ———— 圣克鲁斯海峡外，已经集结完毕的第二梯队，接到了一份临时命令。由第九战队司令官纪伊担任舰队指挥官。 第六战队古鹰级四艘、第五战队妙高级四艘，总计八艘重巡洋舰加上纪伊与提供航空支援的正规空母云鹤。这支舰队将负责二次削弱深海舰队，以为高柳宗介的主力部队提升获胜几率。 “哦！纪伊号超级酷！”第六战队的古鹰在甲板上看到远处停泊的纪伊号，高兴地大喊。“提督君，我要是也能当战舰舰娘就好了。超级酷~~” 拥有异色瞳的古鹰朝站在身后的人招招手，示意对方一起目睹纪伊号的身影。 “古鹰，我个人推荐你先改改中二气的性格。很可能高硫总司令也是看你性格不靠谱。才让纪伊在结束任务后直接加入第二梯队，原本我们第二梯队可没计划加入战列舰。” 第六战队提督，五藤少将也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劝古鹰收敛小孩子的中二性格。“一起加油吧，可别让纪伊小瞧了我们重巡洋舰的威力。” 古鹰兴奋地跳起，引得周围下属强忍笑意。有位中二病舰娘活跃气氛，也不是一桩差事。 第三十三章 NH作战-迷雾 纪伊如她所愿得到了第二梯队的指挥权，高柳宗介让她参与重巡洋舰组成的第二梯队时，就想好了让纪伊大展身手。他只是没想到纪伊一抵达汇合点就直接发来电报要求第六战队的五藤提督转交指挥权。 好歹其他战队的提督都是经验老道的老军官，纪伊的做法没有被别人当面指责只因为她现在打了一系列精彩的胜仗，没人想招惹这位傻白甜的舰娘提督。 说起圣克鲁斯，之前与美利坚联邦展开第三次航母对决，最后的结果是五航战遭遇夜袭，被迫返航，而美利坚联邦的参战航母“神秘”失踪。 没有被证实，但应该就是深海舰队当时袭击了受损的大黄蜂号与萨拉托加号。 “听起来像是鬼故事。”纪伊坐镇指挥室，享受着搭配优质红茶的午后。她听完佐藤权军讲的事情，给出的第一反应，着实让周围的人发笑。 的确像是鬼故事。难道那两艘离奇失踪的航母还会突然出现？ “根据五航战后来递交的战况报告书，她们撤退时间是上午8点，当时还能可以确定两艘美利坚联邦航母完完整整地停泊在海面上。我只是想提醒你，深海舰队不只是能在夜晚偷袭。”佐藤权军说着将指了指纪伊压在手下的作战计划书。“在五藤少将的原计划中，他似乎觉得深海舰队只会在天黑以后召出浓雾。我个人觉得深海舰队不可能以ijn重巡洋舰舰队擅长的夜战展开突袭。” “话虽这么说，这次有云鹤小姐提供航空支援。它们深海舰队想要偷袭，只有云鹤的舰载机无法起飞的夜间。” 纪伊没有修改作战计划书的打算，她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刚来就夺走别人的指挥权，还要紧急修改作战计划，岂不是摆明了不给别人面子？ 话筒响起，纪伊接到了云鹤的通话。“海浪正在变强？在侦察机能承受的情况下，继续保持搜寻。” 纪伊的侦察机正好已经飞回，接替她任务的是千岁、千代田两艘水上机母舰。刚才她看到的大海一片祥和，除了云系偏多。 维拉港已经被毁，如果深海舰队不选取圣克鲁斯群岛作为前沿基地，它们肯定会在新赫布里底群岛建造新基地。指挥者明白这个道理，所以高柳宗介要派舰队一边守着圣克鲁斯一边对深海舰队不停骚扰。只要深海舰队选择在新赫布里底建造基地，他就能以主力舰队攻击长途奔波的深海舰队。 他的计划其一依靠手中优势的航母机动部队，其二担任阻击的重巡舰队稍微损失几艘也无伤大雅。 纪伊对于高柳宗介的目的全然不知，唯一想到的只是依靠这次大型海战获取足够多的军功，之后名正言顺拿回联合舰队旗舰的荣誉。 “海浪汹涌的情况下，深海舰队也会有影响吧？” 纪伊的问题没人知道，但依照常理应该如此。就算大吨位的航母战舰，遇上强风大浪也有可能受损，深海舰队的舰船普遍吨位偏小，造型上看平衡性也不高，潜在水下不提，浮在水上肯定一个大浪砸过去就会翻面。 纪伊的电探探测到了远处传来的异样电波，她停止跟下属们的午后说笑，从座椅上站起。 “可能有深海舰队的小规模部队试图靠近我们，全战队准备迎击！” “慢着！”佐藤权军连忙拉住纪伊，把她请回座椅上。“你现在是整个舰队的指挥官，贸然亲自出击，会让其他人看不起的。把情报告知最近的战队，让他们先去迎战，根据情报更新，再做进一步部署。” 万一只是两艘驱逐舰靠近，纪伊脱离编队前往迎击，ijn联合舰队又要多一条茶余饭后的笑话了。 妙高与那智接到通知后，立刻率领三艘驱逐舰前往阻击，出现的是一支三艘轻巡洋舰与若干驱逐舰组成的小型巡逻部队。 它们从东南方向潜航过来，正好避开了戒备度更高的西南面。 妙高与那智同时开炮，两舰集中攻击一艘轻巡洋舰ト级，一轮炮击过后，敌舰脆弱的装甲被直接打穿。妙高与那智都装备有新研制的穿甲弹，她们是第一次与深海舰船交战，本能地以为敌人的装甲会很厚。 “这些舰船好像航速比情报中更快？”那智正在调转炮管准备第二轮射击，隐约可见十艘舰船一字纵队正在加速驶来。以她的经验，敌舰全队航速达到了30节，远比情报中介绍的25节航速快。“第七驱逐队准备鱼雷，最大射程内发射。” 如那智猜想的那样，深海舰船根本没改变航向躲避鱼雷。四艘深海驱逐舰被一同击沉，两艘受损减速。 那智与妙高的第二轮射击击沉了又一艘轻巡洋舰敌人，战斗比较轻松。 不需要妙高与那智提醒，三位驱逐舰舰娘已经做好了鱼雷规避准备。深海驱逐使用的是常见的空气鱼雷，明显的水线划过战场，都没击中目标。 这时从云鹤号飞来的几架舰载机投下航空鱼雷，将剩余敌舰全部击沉。 “轻松，简单。”那智原本还计划迂回航行，与驱逐舰娘展开前后夹击，事实证明对付没有思维的深海舰船，最直接的攻击方式就能击败。“妙高姐的炮击精度又提升不少。” “这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那智酱，毫不逊色。” 纪伊的侦察机将整个战斗过程尽收眼中，纪伊还是第一次体验到担当舰队指挥是什么样。诚如佐藤权军所说，妙高、那智都能轻松应对的敌人，她要是当着众人的面亲自迎战，绝对会成为笑柄。 【那是什么东西？】纪伊通过侦察机看到了奇怪的东西，连忙告知飞行员返回。在被云鹤的舰载机击沉的数艘驱逐舰中，有一艘似乎在沉没前投放出一枚鱼雷。 可之后没看到海面上出现白色水线，好像直接沉下去了。 “降低高度，在沉没点上空缓速盘旋。我要看看什么东西被深海驱逐舰投下去了。” 被投下的“鱼雷”并不是直接沉下去，而且浮在水面下20米左右的位置，就像一枚浮标一样。 出击迎战的妙高与那智已经带队返回，只剩下了纪伊的侦察机还在海域上空。 “到底是什么东西？”纪伊很想派驱逐舰过去打捞，可又担心会发生意外情况。 佐藤权军看到纪伊露出犹豫的神情，走上前小声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的侦察机发现被击沉的深海驱逐投下了‘浮标’。” “浮标？” 就在两人思考对策的时候，千代田的侦察机发现了周围海域出现深海潜艇，数量无法估计。 紧接着云鹤的侦察机确认有一架失去联系，情报依次被送到纪伊面前，她隐约觉得不妙，当即向所有舰船宣布进入战备状态。 时间是3月14日的下午4点。天上多云，海面风浪4级。 【有舰船在我身旁？】 反应过来后，纪伊闭上眼睛，让自己与电探组保持高程度同步。她清楚看到了水面下的情况，有四艘潜艇从她舰体下约300米深度高速游动，像是在围绕她画圈。 纪伊着急之下自己打开爆雷投射器，把舰上仅存的10枚深水炸弹全丢了出去。深海潜艇没有攻击性，已经是通认的事情，纪伊不明白为何对潜艇潜伏在她舰体下很慌张。 投下去的深水炸弹炸毁了两艘潜艇，而后两艘急速上潜，在距离她舰体不足100米的位置解体。 细小的深海潜艇零件顺着惯性浮出水面，但绝大部分贴在了纪伊的舰体底部。 “我好像被深海舰队做了标记？” 纪伊没能醒悟过来深海舰队的意图，为何要在她的舰体上做标记。 急促的高音从远方传来，纪伊身边的下属都本能地捂住耳朵，似乎刺耳的高音只对人类有用，在纪伊听来不过是有人在用高音喇叭大吼大叫。 危险一步步接近，纪伊冷不丁手有点发抖。 连忙把视线切回侦察机上，纪伊清楚看到那个浮标正在闪光发亮。 “起雾了……” 恍惚间纪伊像是听到有人说了这句话，她切回视线，抬头望向海面。一面白墙如同海浪一般席卷而来，而在白墙之中，她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轮廓。 “来到……这里了……呢。” 高音中纪伊听到了模糊的话语，像是在对这支舰队介绍自己。 雾气瞬间抵达舰队所处的位置，如风卷残云般将一切都吞没掉。唯独雾气在靠近纪伊后自动分散开去，形成一块特殊的区域。 “这是怎么回事？” 纪伊很害怕，她从没见过白茫茫的世界，不只是身边其他战队的舰船，连第九战队的舰船也看不到了。 她从没见过如此令人胆寒的大海，一瞬间吞没所有物体。 【不对，我见过……在……】 纪伊的额头开始发痛，她似乎回想起了某段被抹去的记忆。距离现在不是很远，就在那个迎来新生的春季…… “纪伊，快移动起来！深海舰队的攻势来了！” 佐藤权军的呼喊让纪伊回过神，她没能想起缺失的记忆，可眼前的状况已经容不得她安静回忆。 第三十四章 NH作战-离岛栖姬的策略 【“为什么不把我也带走？” “因为你是最后的钥匙。”】 ———— “发射照明弹，探照灯全开！” 纪伊号缓速朝周围移动，明亮的光照没法在浓雾中扩散，远不如她的舰体驱散浓雾有效果。 所有通讯设备都正常运作中，纪伊对各战队的提督下达了原地备战的命令，虽然看不清周围，可舰队依旧堵在圣克鲁斯群岛前，形成倒v型队列。 浓雾对云鹤的影响最大，她完全失去了战斗能力，所幸云鹤位于舰队的后方，在敌人没冲进阵列前，她的安全不用担心。 第五、第六战队同时发现了浓雾中慢慢接近的深海舰船，数量不得而知，但从羽黑遭到了战舰级敌人的攻击。 纪伊集结完自己的第九战队后，也发现了雾气中慢慢显露身形的敌舰。 “敌人是从西南方向过来的一支舰队，应该是从澳大利亚方向开赴的深海主力舰队的一部分。加之出现了战舰级，基本可以断定，敌方实力不弱。”佐藤权军接过纪伊手中的话筒，承担起了联络其他战队的工作。 纪伊控制五座主炮对出现在自己视线中的敌人射击，没有侦察机的观测支援，纪伊仅靠自己与炮手的经验判断，第一轮炮击并没对远处的敌舰造成很大影响。 浓雾中的敌舰随后往左侧驶离，数发炮弹落在两舰之间的海面中，炸起几道水柱。 “射程不足？”看到敌舰略显疲软的还击，纪伊更加肯定了深海舰船与舰娘之间的差距。相隔10000米，这么近的距离，战舰级敌人还会严重射偏。 又一组照明弹点亮水面，纪伊这次看清了对面的敌舰身影，两艘战舰ル级与数艘轻巡驱逐。它们似乎要从左侧突入战场。 压低炮管，纪伊的三座主炮以平射的方式，一次性击中目标。一艘战舰ル级被射中了弹药库起火爆炸，淹没在浓雾之中。 并不知道究竟来了多少敌舰，纪伊看到其余敌舰消失在浓雾中，显得有些着急，对着她预判的位置急忙射出多枚炮弹。 “纪伊，妙高所在的第五战队确认遭遇了多艘战列舰级敌人的包围。目前战况不明，只能羽黑确认被击中一门副炮。” 佐藤权军汇报的情报，更加重了纪伊的焦急，在浓雾中作战，她非常不安。有一段被遗忘的记忆被她触及，头痛加重了她判断力的下降。“北上、大井与我去支援第五战队，五月雨、村雨、春雨退守到云鹤的第二航空战队位置。” 纪伊全然忘记了自己的第九战队处于倒v阵型的前端，她的移动，无疑使得第五、第六战队之间出现空档。 隐藏在浓雾中的离岛栖姬，看到了纪伊移动去了左侧的重巡部队，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从纪伊被装上信号发射器后，她一直等着纪伊把注意力转向量产战舰，虽说都是量产的舰船，不过ル级与タ级的装甲还算厚实，虽然在纪伊的三联装41cm主炮面前，一样会被一炮击穿，可对付重巡显得能坚持很久。 战舰栖姬分给了她28艘战舰，作为突袭把守圣克鲁斯群岛海域外围的主要输出战力。给她的要求只是尽可能重创这支碍眼的重巡舰队，如果有可能，就去击沉唯一的正规空母。 “守株待来的可不是兔子。” 离岛栖姬打开机库，浓雾中她搭载的360架无人舰载机如同蝗虫般飞上高空。作为一个基地型栖姬，她没有其余栖姬那样强有力的主炮，但论搭载量，她是目前基地型栖姬里no.1。 “人类常常会疏忽他们自认为安排地最稳妥部分，落后的思维方式导致他们习惯于在信息公开化的回合制棋局中拥有优势。” 从出生以来翻阅了两座大英图书馆藏书量的书籍资料，离岛栖姬自认为对于人类这种生物已经非常了解。人类总会主观性地自己添加他们认为正确的信息，以充实他们不知道的情报，算是人类的一大先天优势，可现在离岛栖姬完完全全掌控着战场，人类一方因为浓雾没有视野，而它靠潜艇能准确知晓每一艘舰船的位置。 包括她的目标——云鹤号，全部都在它的计算范围内。 纪伊号如它所想驶向了左侧，留下三艘驱逐舰后撤。离岛栖姬随即让右侧的深海舰船减缓攻势，让左侧的深海舰船击中攻击受损的一艘重巡。它自己没打算挪动位置，靠已经起飞的360架无人舰载机，飞过去投下一轮炸弹，别说航母，连周围的驱逐轻巡都会变成碎片。 完美是不够的，离岛栖姬打算万一发生意外，自己快速行驶过去，用自己的中型路基炮攻击云鹤。如果纪伊真的能算到它以云鹤为目标，过去阻拦，它也可以选择攻击相对实力稍弱的右侧四艘重巡。它这次带了战舰栖姬30%的舰船过来，力求多击沉几艘重要舰船。 把所有因素都算计在内，再备有后手，这样的游戏才能确保得利最大化。 离岛栖姬选择等待，只需要30分钟，它的舰载机就能在浓雾中低速接近目标点。 它身边的剩余舰船也被它作为支援左路使用，只要能吸引纪伊30分钟就足够了，况且她要调头行驶过去也需要10分钟的时间。 一切都在离岛栖姬的计划中稳步运行…… ———— “这十门主炮可不是摆设！” 足柄飒爽的呐喊下，一艘战舰タ级被她击中船身，立刻两座主炮殉爆，停在原处。 “足柄，注意你的左面！” 第五战队司令官高木提督，在妙高号上看到了突然出现的敌舰，可足柄听到无线电传来的呼喊时已经晚了。 她转头看到了三艘深海驱逐舰组成纵队，沿斜线直切足柄号的后方。两方同时发射了鱼雷，相距不足2000米，根本没可能躲开。 足柄被击中3枚鱼雷，尤其一枚直接命中舰首，海水大肆涌入舰体。足柄与身旁的下属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被掀倒在地，等他们扶着桌椅墙壁爬起，舰船已经出现了小幅度倾斜。 所幸足柄还保持着清醒，立刻锁死了隔水舱，并打开右侧储水舱平衡舰体。“大家继续战斗！这点不可能让我倒下！” 用副炮击沉一艘侥幸躲过鱼雷的深海驱逐，足柄按着左手臂上不停滴血的伤口，让她的参谋官帮助止血。 以舰娘的身体，只需要等5分钟就能止住伤口，深海驱逐的鱼雷只不过在她舰体上开了三个洞眼，并没做到击沉她。 “足柄，你先后撤，不要再偏离战队，敌人在暗我们在明。” 高木提督的劝说起了一点作用，足柄虽然没回答，可还是乖乖往回撤退。 “羽黑，你那边怎样？” 又有一轮炮弹掠过妙高号，妙高号上的通讯信号天线连带三门对空机枪被炸毁。高木提督手中的无线电话筒里只剩下了吵杂的噪音。 “妙高，损伤怎样？” 一旁的盘发女性看起来没有大碍，她在刚才的炮击中只是感觉手掌有些发麻，大概是舰体上被炮弹炸开了一点甲板。“天线被炸没了，无线通讯无法使用……我已经看到了那艘偷袭我的战舰。绝对不能轻饶了它！” 以相同的方式平射主炮炮弹，妙高运气很好，击毁了那艘深海战舰的一座主炮。 海面上空照明弹不间断地射出，原本只是为了更好确认敌舰位置的战术决定，却带来了妙高她们意想不到的收获。 相距25000米，纪伊用肉眼看清了被照明弹点亮的黑色战舰，她毫不犹豫地以32度仰角展开炮击支援。 被击毁一座主炮的战舰ル级还没反应过来，穿甲弹就从它头顶急坠而下，这艘战舰ル级在爆炸中断为数段。 “这里是第九战队旗舰纪伊，第五战队情况如何？请回答？” 纪伊并不知道自己发射后有没有击沉敌方战舰，佐藤权军从刚才开始就没法去第五战队的高木提督取得联系，她亲自对着话筒喊了几声，依旧没回音。 “我们继续靠近。”纪伊的电探组还能探测到四艘聚拢成一个编队的重巡，而电探中还能得到另一个消息。她的前方至少有7艘战舰级敌人。 “等下，纪伊。与第五战队交战的敌方舰队规模怎样？”佐藤权军正在与参谋们标注各舰船在海图上的相应位置，从图上可以清晰看到第六战队已经被敌人带偏了3海里，这还只是模糊估计。 “七艘战舰级，重巡级十艘、驱逐轻巡加起来有四十多艘。包括残骸。” “你刚才不是说起过在浓雾升起前看到了一艘巨型舰船的轮廓？它没有出现在这里？” 面对佐藤权军的追问，纪伊摇了摇头。“如果真有一艘那么大的深海栖姬，肯定逃不过我的电探搜索。” 诚如纪伊所言，她的32号电探组是目前ijn联合舰队最好的舰上探测设备，要发现一座小山一样的物体易如反掌。 “让第六战队停止追击，这边交由我来击退强敌。如果那艘巨型舰船挪动位置，肯定躲不过我电探的搜索。” 纪伊的命令也是选择区间里最佳的一种，当务之急是增援第五战队，确保四艘妙高级重巡的安全。 第三十五章 NH作战-预判 二航战。 云鹤从雾气升起后就处于什么忙都帮不上的状态，不用说起飞舰载机，她连周围护航的卷云等驱逐舰都看不到踪影。 “云鹤，不用紧张。既然我们没法提供航空支援，就安心等着她们击退敌人。”二航战提督小泽治三郎处之泰然，在接到第九战队纪伊的等待命令后，不忘向云鹤原话重复一遍。 “我不聋，臭老头！不用你重复，如果我能参与战斗，依靠制空优势，能有效遏制敌方舰队的火力。”云鹤正愁没地方出气，她抱着同样不安的虎斑猫咪佳莱，在指挥室里来回走动。 小泽治三郎对于云鹤的不礼貌用词，并不在意，他过去就习惯了被云鹤喊老头。“换个思维，现在是傍晚5点，再过两小时天色就黑了。我们同样没法支援主舰队的夜战。” “那不一样。”云鹤努嘴坐回椅子上，正脸都不瞧一眼小泽治三郎。 “哪里不一样？我们舰上有飞行员能夜间飞行？” “我说不一样就是，就是不一样……吵死了！” 云鹤抱着瑟瑟发抖的猫咪，其实她心里也非常害怕。只要有深海舰船偷偷接近她发射鱼雷，任何一枚都会对她造成严重伤害。 “我去甲板上视察，卷云等舰应该正在向我靠拢。” 云鹤说着离开了指挥室，反正她什么忙都帮不上。羡慕纪伊指挥战斗是一码事，让她指挥战斗则是另一码事。她只有航母舰娘的天赋够好，除此以外一无所有。 甲板上雾气浓重，云鹤想象中环境污染的那种烟尘味并没有，相反雾气吸入后并没有明显气味。猫咪加莱的状态听话了点，刚才海雾升起的时候，她一直喵喵乱叫。 “有点咸味？”云鹤舔了舔嘴唇边沾染上的水气，她并没从中品尝出其他味道。就像海水一样，除了咸涩味，别的什么也没有。 “又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期待其他人在战场上获胜。佳莱酱，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猫咪佳莱晃了晃小爪子，并没理睬自己的主人，它连现在舰队与深海舰队交战中也不知道。云鹤经常抱着佳莱在甲板或舱室里走动，小家伙也习惯了海风的咸涩味道。 “喵~” 【15分钟】 “又要吃东西？好吧，的确到了晚饭的时间，可你也要分清状况。现在是战斗时刻，你也是我云鹤号上的一名舰员，坚持到战斗结束好吗？” 云鹤说的话对佳莱一点效果也没有，它挣扎着从云鹤怀里溜走，往舱室内跑去了。 “厨房在哪里倒是记得很牢。” 云鹤对猫咪佳莱也没办法，只能放任它跑远。“按现在的能见度，舰载机连起飞都做不到。深海舰队是如何在这种浓雾环境下战斗呢？” 云鹤这时候接到了来自指挥室的通知，小泽治三郎传话说纪伊派遣了她麾下的三艘驱逐舰巩固第二航空战队的守备。 “我知道了。纪伊肯定是担心三艘驱逐舰会掉队被袭击，才送到我这里。老头，这种事情你我都知晓缘由。” 航母舰娘自带的通讯功能不少时候能派上用处，云鹤不情愿地走向舰首甲板，她的电探的确探测到了有舰船靠近自己。 “把我当看护人？纪伊也真是过分，为了自己在战场上争夺军功，把自己麾下的驱逐丢给我照顾。算了，反正这里很安全。” 【13分钟】 浓雾中慢慢出现了三艘驱逐舰的身影，她们的探照灯在浓雾中还算显眼。 “记得纪伊的麾下有三艘驱逐，村雨、五月雨、春雨。应该比卷云、秋云两人成熟点吧。搞不懂驱逐舰舰娘的品位，每天抢我的猫咪玩。” 云鹤也不管对面开来的驱逐舰能不能看到，她让舰员在一旁打旗语，同时探照灯照亮之间的海面。 “所以说照顾驱逐舰什么的任务让人全身上下都提不上干劲，好像有人在耳边说着：‘她们都是听话的乖孩子，就拜托你了，云鹤大小姐’。”云鹤瞅了瞅一旁操控探照灯的舰员，“你们说是不是？要是没有该死的浓雾，我们也可以在战场上大展身手。” “是，云鹤大人说的没错。” 云鹤最喜欢的就是听别人奉承她，心情稍微转好了一点，她转身欲回到指挥室。“加油工作，虽然我们这里很安全，但什么都不做，传出去会让别的战队嘲笑我们的。” “海风变强了，”云鹤感觉到吹来的海风比1小时前强劲很多，应该是天气也在变差。晚上有可能会下雨。 回到指挥室，佳莱也正好叼着鱼干悄悄溜了进来。为了这只前代二航战留下的宠物，云鹤的厨房里专门存储了鱼干和猫粮。 “喵~”佳莱看到云鹤，高兴地放下鱼干，凑上前亲热。 “满嘴都是口水，吃完再过来。”云鹤左闪右闪还是被猫咪佳莱贴着鞋子蹭，“调皮的家伙，吃鱼干去。” 云鹤轻松拽起猫咪，丢给了旁边的一个参谋官。 “老头，有什么最新进展？” 小泽治三郎放下话筒，回想了片刻。“第六战队暂时处于优势，第五战队似乎遭遇了敌舰围攻。纪伊已经亲自过去支援。她让我们继续原地待命。” “原本这时候，只要我起飞一批舰载机就能轻松帮第五战队解围，就像之前，只要五架舰载机，丢一波鱼雷就把敌舰一网打尽。简单、轻松、有效。” 小泽治三郎还是那副扑克脸，听完云鹤的吹嘘，不忘提醒。“现在临近6点，不可能起飞舰载机。” 被人连踩两次尾巴，云鹤扭头把注意力转向了参谋长。 “之前侦察机失去联系，为何不早点告诉我？要是早点知道有我的侦察机被击落，我们整个舰队也不至于等到深海舰队开到正前方才知晓。” 航母舰娘都能清楚知道自己的舰载机被击落。 这话参谋长当然不敢说，看提督都被云鹤连番贬低，他哪敢违逆云鹤的意思。“我们原先以为是驾驶员的通讯设备暂时失常，如果没有云鹤大人确认，我们在雾气升起前也不能确认侦察机被击坠。” “所以说，下次早点告诉我。” 她的参谋长已经说得很婉转，在她耳中依旧是错全在舰上的参谋们身上。 【10分钟】 “第九战队的驱逐舰到了。老头，通知纪伊。让她放放心心地与敌方战舰战斗吧。” 明明云鹤自己应该要做的事情，在她的语气中，似乎她的提督小泽治三郎中将是她下属一样。 “嗯，我……”小泽治三郎这时无法联系到纪伊，好像对方关闭了无线电通讯。 “联系不上吗？她纪伊激战中被打坏了信号天线吧？所谓的‘希望之舰’也不过如此。没有了航空支援，只能与浓雾中的敌人近距离作战。” 云鹤又跑到指挥室角落，开始逗猫咪佳莱玩，后者刚吃了半条鱼干，正啃着骨头。 “没关系吗？”云鹤号的参谋长小声问了下小泽治三郎，“舰娘在战场上玩忽职守，传出去可是大事情。” “你看到了吗？” 参谋长赶紧摇摇头，“没有。在下有个提议，现在我们周围有五艘驱逐舰，让她们围绕本舰，尽可能缩小间距。浓雾中万一有敌舰以我们为目标发起进攻，我们也能第一时间知晓。” “这种事情，不用我们提醒，驱逐舰舰娘自己就会做出判断。” 小泽治三郎还在连线纪伊号，他并不觉得纪伊会被打坏通信天线。以纪伊号的装配，舰上有两个大功率通信天线，不可能正好都被击毁。 “我们期盼其他人能赢得这场战斗的胜利吧。” 小泽治三郎也知道高柳宗介安排一支重巡为核心的舰队守住新赫布里底群岛与圣克鲁斯群岛之间的要地，已经做好了牺牲几艘重巡的打算。分兵战术一定程度上也是把损失风险转移其中一部分，他高柳宗介分兵作战，深海舰队自然也不会继续直白地占领新赫布里底群岛，肯定会考虑夺取现成的圣布鲁斯群岛。 从维拉港被炸毁起，事情就超出了几位航空战队提督的预判，深海舰队的舰载机居然对自己一方守卫的重要海港展开轰炸，还把海港炸得面目全非。不论怎么想，这都是不可能是事情，这样做只会给联合舰队攻击深海舰队带来优势。 战场上不止弥漫着看得见的浓雾，也被一层看不见的浓雾所笼罩。 “佳莱，乖~别围着我鞋子转圈。” 云鹤还在与猫咪佳莱玩耍，全然不知致命的一批舰载机即将杀到。 舰娘非法起飞舰载机，所以敌人也不会起飞舰载机，尤其从开战后轻空母级就被击溃。每个人都是这样想的…… 【三分钟！】 离岛栖姬不停与潜伏在云鹤号周围的潜艇校对方位，她的舰载机飞行速度虽然很慢，但做到了没有视野的情况下，接近目标云鹤号。 “是时候让这场游戏走向**时刻了！去给我炸沉那艘碍眼的航空母舰。”虽然她的舰船损失不小，可能击沉航空母舰就是战术上的胜利。战舰栖姬唯一担心的就是人类的航母。 白茫茫的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爆炸，离岛栖姬感觉到自己有两架舰载机失去了控制。 【撞到海鸟了？】 第三十六章 NH作战-Victory 离岛栖姬将视线切换到最近的一架舰载机上，只见下方多个燃烧中的碎片正在下坠。从形状上看，是一架人类的飞机。 “这种情况下，舰娘也能起飞舰载机？” 潜伏在云鹤号周围的潜艇并没有回报云鹤号起飞过舰载机，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纪伊。 让几架舰载机急速下坠，离岛栖姬不停在这几架舰载机间切换视野，终于在浓雾中发现了一艘战列舰。 再次确认标示装置，离岛栖姬这才发觉雷达地图上除了有一个显眼的亮点，还有一连串不太显眼的小点，从左侧战场一直延伸到她被拦截舰载机的位置。 离岛栖姬这时才明白了缘由，纪伊她用了某种方法将吸附在舰体底部的发射信号的小零件清除了。纪伊由此脱离了它离岛栖姬的监视，从左侧战场行驶到了后方。 纪伊从凝神中缓过意识，她在像当初同化舰载侦察机一样，同化船底的一个个小零件，远比她想象中简单。全部吸附在她舰体底部的标示零件都被她清除，纪伊在朝天空发射照明弹的同时，全主炮与对空机枪上仰，球形的深海无人机暴露在了纪伊的视线中。 不只是三式弹在离岛栖姬的舰载机群中炸出大片碎片，纪伊的喷进炮在天空中形成一片弹幕，将触及的舰载机全部引燃。纪伊设计的重防空布局，现在发挥了极大作用。 等离岛栖姬反应过来，她的360架舰载机已经被击落70架，并且数字还在不断升高。 “这怎么可能？”离岛栖姬关闭雷达图像，将视线切换回自己的舰载机上。她自认为还没失败，战舰对空能力是有限的，只要她操控机群升到最高，以纪伊的防空射程，不可能打中她的舰载机。 “喷进炮装填！全主炮提升仰角，再次发射！” 每一发三式弹都对离岛栖姬的舰载机造成巨量伤害，深海舰载机由于飞行速度缓慢，在纪伊的对空射击下，成批化为火团坠落。 “很好，再来一次。把这些圆球都打下来！” “欺人太甚！”离岛栖姬借助下坠的舰载机看到了纪伊号的身影，纪伊现在关闭了所有通讯设备，连潜艇都没发觉纪伊从左侧战场脱离。 舰载机爬升到了更高位置，这才使得击坠数的上升得到抑制。 依靠浓雾、运气和纪伊自己的猜测，纪伊现在成功阻挡住了离岛栖姬偷袭云鹤号的计划。 “要不是你是深海之女，我早就连你一块炸了！”离岛栖姬的怒吼传不到纪伊耳中，它也只能在十余海里外发闷气。 它只剩下了170余架舰载机，而且纪伊在后紧追不舍，很可能这批舰载机没机会飞回它的机库了。 要制造360架舰载机，以它离岛栖姬的水平，没有补充，仅靠自己制作新的，需要至少一个月时间。 在撤退与拼尽全力之间，离岛栖姬选择了后者。总归它接受不了自己的失败，170架舰载机有余力对空母投下致命的炸弹雨。 “还剩1分钟！” 正当离岛栖姬以为自己得手时，数艘驱逐舰开始对空发射炮弹，她们的两用主炮，虽然火力不强，但有些时候非常管用。比如现在面对还有一半的舰载机。 “村雨，你们也要小心，空袭来了！”纪伊浓雾中也没法行驶过快，刚才她也做好了赶不上敌方舰载机的打算。指望云鹤撤退根本没时间，她能做的只有这些了。离岛栖姬的舰载机数量太多，纪伊一舰能击落一半已经是奇迹了。 云鹤号上，防空警报骤响，得到情报的云鹤和小泽治三郎，立刻调动舰上的防空火力准备迎敌。 浓雾依旧着封锁战场，如果放平时，云鹤用自己的肉眼都能看到敌方舰载机。 五艘驱逐舰娘也是同样情况，从纪伊发来的情报显示，敌方舰载机已经处于她们的可视范围，但浓雾中什么也看不到。 莫名的凉意突然从离岛栖姬身上蔓延开来，不只是它，战场上所有的深海栖舰都感觉到不适，无法集中注意力。 【你居然敢攻击深海之女？】 离岛栖姬清楚了听到了深海的意志在它耳边说话，它第一次领悟到了什么是恐惧，自己的生命随时会被伟大的母亲夺走。 笼罩战场的浓雾瞬间消散，离岛栖姬的舰体上大块大块的零部件崩塌掉落，黑色的血液从她背后大量喷涌。差一点她就死了，连深海的意志如何攻击都不知道，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舰体被破坏了一半。 “可恶……” 离岛栖姬连抬起头的气力都没了，她的舰载机也没法被控制，全部一窝蜂冲向了雾气中显形的云鹤号。 命令没有被取消，这些无人舰载机依照离岛栖姬之前的命令，还在飞向唯一的目标。 夕阳的余光从云鹤号后方照亮天空，原本被浓雾笼罩的球形舰载机全部显形。不知五个驱逐舰娘，连云鹤本人也被吓了一跳。超过100架舰载机，这还是纪伊击落很多后的结果。 这时候起飞自己的舰载机已经来不及，云鹤控制舰船，以z字形后退。 球型深海舰载机对准云鹤开始俯冲，由于没有了操控，它们相互间发生碰撞。只会以最短距离攻击目标的这些无人机面对连续转向的云鹤号，各自校正俯冲路线，还不等它们接近，绝大部分就因为碰撞坠海。 “还有……机会……为了战舰栖姬的命令！” 离岛栖姬忍着伤痛，切换到一架舰载机上，云鹤号已经近在咫尺，它绝不可能放弃。 密集的子弹扫射在这些无人机上，离岛栖姬一直不屑于计算的驱逐舰也用对空机枪击中了她的舰载机。 【20秒】 离岛栖姬控制几架存活的舰载机突然加速，它现在只剩下了32架舰载机，能被她控制的只有6架，根本不存在返航的可能，干脆就全部舍弃掉！ 连飞机带炸弹，六颗圆球在极限速度下撞向云鹤。 命运的岔路仅在几秒钟决定。 前两架落空，第三架击中了云鹤号的舰首，第四架及时在云鹤号的右侧爆炸，第五架被云鹤号的机枪击毁，第六架正中云鹤号的后甲板。 紧接着数发炸弹被球型舰载机投放，只对云鹤号造成近失伤害。 离岛栖姬的计策就此落空，她把云鹤号炸坏了甲板，可并没对云鹤号造成毁灭性打击。 “撤退吧。”离岛栖姬的面前出现了战舰栖姬的实时通话影响，战舰栖姬也观察着战场变化。浓雾消散加之深海的意志突然发难，发起攻击的两侧深海舰船已经被消灭80%，仅存的几艘也随时会被击沉。 “差一点就……” “给我回来！我在你离队出发前就跟你说过，不要开启雾气。一旦雾气触及纪伊，就是攻击她的行为！”战舰栖姬很气愤，在她的设想中，只要离岛栖姬正常与那支重巡为主的战队展开夜战，肯定能击沉一两艘，如果运气好，能击沉航母就更好了。她没想到离岛栖姬理解为尽可能去击沉航空母舰。 “趁敌人还没对你发起攻击，快点回来！你是非量产栖姬，不应该被浪费在那种地方。”战舰栖姬说完关闭了影像图。 丢下残存的舰队，离岛栖姬独自返航，由于伤势过重，她要想回到本队，需要航行好几天，以残破的舰体在冰冷的海面航行。 “报告，第五战队已经消灭全部敌舰。” “第六战队已经确认敌舰被全部击沉。” 接连两条消息传到纪伊耳中，她还有点不敢相信。先是浓雾突然消失，而后战局骤变。在她的指挥下，打赢了这场战斗。 “赢了？” 纪伊回头望着自己的下属们，脸上慢慢洋溢出喜悦的笑容。“我们赢了！” “是的，我们击退了深海舰队。”佐藤权军上前与纪伊击掌，在浓雾散开前，他猜到深海舰队可能要偷袭云鹤的时候，自认为是百分百挽救不回云鹤号，所以想让纪伊命令三艘自家的驱逐舰撤离。 可纪伊当即否决了佐藤权军的建议，执意要回去支援云鹤。 被安装了信号标志就把它们清除，纪伊用自己的方式做到了别人不会去尝试的事情。直到发觉敌方舰载机太多，也没有想着规避，而是尽可能去击坠它们。纪伊选择了最不理智的选项，奇迹般地获得了胜利。 “这里是云鹤号，云鹤的伤势不重，请您放心。这次全靠纪伊提督的支援，在战斗结束后，我们第二航空战队一定当面答谢。” 小泽提督的感谢已经足够纪伊高兴了，她不止被舰员承认，还真真实实地保护了其他舰船，为联合舰队带来了至关重要的一场胜利。 “我做到了！我以指挥官的身份做到了！” 纪伊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不停在指挥室内与下属们欢呼，她为了这一天已经努力很久很久了。 佐藤权军最先从喜悦的氛围中缓过神来，他现在无比肯定，纪伊能为他展示深海的意志所说的奇迹。 第三十七章 记忆错乱 “……第五战队妙高、那智、涟、潮轻微受损，羽黑、足柄严重受损；第六战队青叶轻微受损，加古、江风、凉风严重受损，其中加古舰体基本无法修复，其司令官五藤提督已经提交了加古的退役申请；第九战队村雨轻微受损；第二航空战队卷云轻微受损、云鹤严重受损。以上便是此次阻击战的我方受损状况。” 大和将整理完毕的报告书一份又一份放在高柳宗介面前。与高柳宗介的预估不同，重巡洋舰虽然有损失，但与他预想的被击沉23艘有点差距，而最安全的正规航母云鹤居然差点被炸沉。 “这次全靠纪伊异于常人的判断力，为云鹤阻挡了敌方舰载机群。她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没法挑剔的一场胜利。”高柳宗介翻阅着各战队发来的战果统计，除了二航战，每个战队都写明自己击沉了超过10艘敌舰，尤其是第五战队，60%的战果击中在了羽黑外的三艘重巡洋舰身上。 “此外，第五战队与受损舰船已经全部开赴布因泊地，留有战力的第九战队申请加入我们的主力舰队参与对深海舰队的歼灭战。”大和从手中捧着的文件夹中抽出了纪伊刚发来的电文，文中用词中尽显炫耀胜利的意思 “余力？她的舰体根本连个擦伤都没有。如果我是深海舰队的指挥者，肯定以单独行动的纪伊号展开‘斩首’行动。”高柳宗介对比着各战队上报的战果数量，预估深海舰队的剩余兵力。 战舰栖姬在新赫布里底群岛维拉港西北方重新建造临时港区，五航战接替一航战继续在安全距离外以空袭的方式削弱这支深海舰队的实力。但她们的收益比不上一航战的前辈，并且舰载机损失翻了一倍。原本就在空袭维拉港作战中损失不小的五航战，在空袭四天后，被迫撤退。 时间到了3月25号。准备就绪的高柳宗介坐镇大和号，率领扶桑级、伊势级战列舰4艘，外加纪伊号，一共六艘战列舰组成一支战舰为核心的舰队。 围绕新赫布里底群岛的决战悄然而至。 ———— 当晚，距离肖兰特泊地还有千余海里的洋面上。长门率领的支援舰队正以18节的高航速驶向战场。 除了随舰队而来的多艘满载燃油的运输船，还有现特鲁克驻守舰队和从帕劳泊地出发同行的三航战飞鹰级两艘轻空母。航母力量不管还有多少海军元老强行否认，至少在对付没有制空能力的敌人时非常有效。 长门从睡梦中醒来，她自从被“流放”特鲁克泊地，时常会半夜醒来，但从她这次接到调令后还是头一遭。“还有两三天时间，明天再补觉吧。” 她穿好自己的军装，拿着战刀走出舰长室。船舱里现在很安静，除了值班的人，大家都在积极备战，保证到战场后随时能经历一场大战。 “本土时间2点？这里大概3点。距离天亮也只有3小时。”长门把怀表放回衣兜里，继续走向专属的练剑房。 她还记得怀表是陆奥在读书时送她的生日礼物，一晃眼已经物是人非。ijn联合舰队已经成为世界强劲的海军力量，而且正在战场上与胆敢宣战的深海舰队战斗，只可惜指挥官不是她长门。 【有人？】 觉察到异状，长门立刻提着战刀从最近的出口冲上甲板。 夜风吹飞了她的军帽，黑色的人影正站在甲板上的阴暗处。 “别来无恙，长门司令官。”对方身上被捆着铁链，行动起来不是很方便。 长门能确认自己从没见过对方，但听对方的语气，似乎认识她。 黑红白三色的人形慢慢走到月光下，她的背后六颗黑色球体静静地悬浮着。“别担心，我不是来取你性命的刺客。我自认也没有战舰栖姬的格斗能力。” 长门可不听对方的说辞，在确认是深海栖姬后，她抽出战刀，快步冲向对方。一刀劈过去直取面门，“废话少说！” 六颗黑球变化为六片花瓣的大盾，轻松封锁了长门正面攻击的可能。 “没用的。” 长门不论怎么用力，都没法刺破盾牌，她只好后退收刀。 “你是谁？来我的舰船上做什么？”吃硬不吃软的长门消退了些许敌意，也没急着拉响警报。她很想了解眼前拥有神奇力量的深海栖姬的目的。 “长门司令官，你还是一贯地不讲道理。刚跟我拔刀相向，现在又来询问我来意。至少搬来桌椅，我们两人坐下来边喝茶边说。” 防空栖姬（西河圭二）让花盾分解会六颗球体形态，她从发带中抽出自己生前的军官证，丢给了长门。“我是来处理生前的琐事，这本军官证你认得吧？” 长门接过已经带有黑色血迹残留的军官证，将其翻开，顿时她惊呆了。“这……这不是……西河少佐的军官证？怎么会在你手里？” “为何在我手里？当初你们把我的尸首埋在丛林的时候，没有取走，当然现在在我手里。长门，说起来我应该感谢你。变成深海栖姬后，我获得了生前从没想像过的力量。再也没有人威胁到我，现在的我是无敌的。哈哈哈哈哈哈……” 长门无法把眼前狂笑不止的深海栖姬与那个西河圭二少佐重合起来。在她的记忆里，西河圭二虽然懦弱，可除此以外是位合格的军人，是一位能坐在海滩边谈起自己的家乡能露出爽朗笑容的人类。 “你是……西河圭二少佐？” “怎么？无法相信？长门司令官，可我就是死在了你派出的天龙与龙田手里！是你造就了现在的我。”防空栖姬激动地挥舞着手上的锁链，期待长门的恐慌表情。她生前不止一次幻想过自己的上司长门惊恐的样子如何，死人复活后找上门，是个人都会感到害怕才对。 长门把手里的军官证合上，皱着眉头。“我还真不知道你已经死了，在你逃离驻地后的第二天。我的人手在你藏身的废弃谷仓发现了你吃居住的痕迹，但是我们在丛林里找了好几天都没发现你。我还以为你找到了接头人，偷偷留上运输船回国了。” 防空栖姬对长门的狡辩嗤之以鼻，她没想到一向刚正不阿的长门也会撒谎，不过这样正好。她倒是想听听长门的谎言有多么虚假可笑，“回国？我要是回国，肯定被组织灭口。你们这些人每一个每一个每一个都在逼迫我！逼死我后，现在又不承认？黑也是，你也是，从没想过向我这种生存在夹缝中的可怜人。说丢到特鲁克泊地，就丢特鲁克泊地，说要搜查我的房间就搜查，然后你把我逼得只能选择逃命，正好能名正言顺杀掉我。我这个当情报间谍的人，真的这么下贱吗？” 防空栖姬想说这话已经很久了，她生前何尝不想拿着钱回冲绳老家过好日子。可是组织的首领黑把他丢到了中国澳门，这才导致了他一步步成为堕落者。或许真的如同花开院龙杏所说，还不如当初一同死在船坞，能为生前的自己留下一个英雄美名。 “但是，我获得了重生。你看到我刚才的力量了吧？没人可以威胁我，我的盾牌能把你们这群草菅人命的家伙隔绝在外！舰娘好像不怕枪弹？我连被你的41大炮一直轰击都没事。羡慕吧？这就是绝对防御的无敌之盾！” “如果我的下属真的枪杀你，肯定会收回你的军官证。而且我当初真的没打算要杀你，我只是想让你停止间谍行为，做一个堂堂正正的日本海军军人。你很有潜力，我当时觉得你继续深陷多重身份中，会加重你的焦躁情绪。我真的很看好你，在今晚见到你之前依旧如此。” 长门的话语完全超出了防空栖姬的预期，她从没想到一位全日本士兵心目中完美的武士，居然把谎话说得如此真诚。 【堂堂正正的军人？真的可以吗？】 从西河圭二加入远东共产组织分部起就不可能，已经走上歧路的人怎么可能回到阳光下？何况西河圭二已经死了，在这里的只有防空栖姬。 “停止你可笑的谎言，长门司令官。承认你杀了我就这么难吗？” “你才应该停止可笑的言论！西河圭二少佐，你见过我说谎吗？” 【没有。】 防空栖姬的脑海里立刻就得出了结论，长门与她生前共事的时间里，从来不开玩笑，一直是以一位全日本第一武士军官的形象树立在她心目中。 “这不可能！肯定你是在说谎！我还能回想起来，那天晚上，我去海岸边迎接深海舰船的救援。天龙与龙田带着两队人追杀过来，将我射杀……不对，是在丛林里。我被射杀。” 海岸边与丛林两个完全不同的地点，不停在防空栖姬的脑海中闪过。她觉得自己头痛欲裂，不明白为何分辨不清自己的死亡地点。 “我想你应该是死在丛林里，你的军官证上还沾着棕色泥土的痕迹。” 长门把军官证丢还给防空栖姬，放任她抱头苦思。“你现在已经是深海栖姬，是日本国的敌人。回去吧，今晚我就当做了一场梦。” 第三十八章 算牌 海底。 两艘黑色舰船破茧而出，守护在一旁的レ欣赏着自己的新艺术品。以之前捕获的萨拉托加号和大黄蜂号为素材，它制作出了空母栖姬的简化复制品。 全长340米，单艘载机量144架，与做模板的空母栖姬相比实力稍微差点了，但用于充当庞大的ヲ级正规空母的副指挥舰足矣。レ也没想过制造出原主人妹妹——加贺（空母栖姬形态）那种480米长的超级航母。 “就把这种劣化栖姬称为空母栖鬼好了。你看如何？” 陪同观赏新舰诞生的空母栖姬，并不理解レ为何要询问自己。整个制造过程都是レ一人在出力，空母栖姬自己什么忙也没帮上。“挺好的。” “既然你也同意，现在起这两艘舰船编入你的直属队，充当你的左右手。”レ操控深海驱逐们清理海床上的残渣，它其实对于刚诞生的两艘栖姬并不满意，那两艘舰船的思维能力缺损严重，只比ヲ级正规空母能多理解点新知识。如果让它们自己指挥舰队，肯定只会对着目标按优先级依次轰炸，完全没有艺术美感。 空母栖姬游向两个新下属，从它们身上感觉到了些许熟悉，就像姐妹的一样。“レ要离开吗？” “我也有属于我的使命，重建主人的舰队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让主人的妹妹付出她应有的歉意。抱歉，你的课程暂时结束，对付目前状态的美利坚联邦对你不是大问题。”レ唤出操控面板，将舰队的指挥权全部划到了空母栖姬名下。“对了，在阿留申群岛，还有一支舰队处于待命状态。它虽然也听从花开院龙杏，但也会听从我们的命令。如果有兴趣，你可以去见见它。” レ当初制造飞行场姬时候，特别给飞行场姬追加了姐姐设定，希望战争结束后，让这些被它制造出来的栖姬不会觉得孤单。不过现在飞行场姬已经在所罗门群岛被炸没了，连带レ原本的直属舰队。 【下一个艺术品做什么好呢？或许可以试试驱逐舰。新来的防空栖姬也是条可怜虫，送她几个会思考的下属一定很有趣。叽嘻嘻嘻嘻……嘻嘻……】 レ打开舰体上的螺旋桨，朝着西面驶离。 这一切都被深海的意志所知晓，她一直以来都期待着レ能为她献上更加美味的“食物”，上任深海之女的完美之作——レ既不是栖姬，又不是量产舰，它也是深海的意志得到启发的源头。 把人类的灵魂回收制作出深海舰船，赋予一定特殊能力，原比制造一批杀人机器有趣地多。 ———— “第一、第二主炮，开始齐射！” 遥隔32000米，第三梯队的核心舰船大和，通过自己的侦察机，一轮齐射就将海面上出现的深海巡逻舰队打得七零八落。 “大和，你这次算是第一次走上战场吧？” 整个所罗门海战期间，高柳宗介与大和都是作为后备队守在帕劳泊地，尤其第二战队的土御门提督中途发难，抢夺去了高柳宗介的指挥权，导致他与大和直到最后都没机会离开泊地。 “感觉怎样？击沉了几艘敌舰？”高柳宗介此刻心情极佳，身居ijn联合舰队权力巅峰的他，似乎比亲自参战的大和都高兴。 大和伸出三根手指头，笑着回答道：“再来十艘我也能轻松击破。” 高柳宗介提起手中的大饭盒，放在大和面前。“现在差不多时吃午饭的时间了。我做了点饭团，一起坐下来享用吧。” 大和有些难以置信，她与高柳宗介共事多年，还是头一次看到高柳宗介自己做饭。 “感谢，我处理完发送给其他舰船的命令指示后，就来品尝你的厨艺。”大和拿起自己已经写好的电报原文，打算送到通讯部门。 “现在你是舰长，文职工作让其他人去做就行了。” 明明是力推航母作战的将领，高柳宗介却为大和的出征格外激动欣喜，周围的下属们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他们认识的高柳宗介总司令官什么时候变得性格阳光起来了？ “嗨！嗨！这里是那珂酱的午间点歌频道，诸位提督与舰娘想听一首激情点的还是抒情点的？” 纪伊享用着大盒的秋刀鱼咖喱盖饭，一打开无线电，听筒里就传来了某位舰娘的歌声。 “第一战队也有欢乐的成员。”纪伊喝下半碗味增汤，觉得那珂的歌声好听，便没关闭。“吃完这顿饭……就能见到战舰栖姬了。” 曾经的朋友分属两个阵营，不得不兵戎相向，纪伊一想到这桩事，嘴里美味的食物也变得乏味。 之前身陷浓雾中，她隐约想起了某段记忆，就发生在五人一同死亡的那天。 如果有可能，纪伊很想找机会当面质问对方，他们为什么要背弃誓言，与日本帝国为敌。 ———— 肖兰特泊地内，加贺从静坐冥想中回过神来。 才半个来月时间，深海的意志就把她的复制体丢到了北冰洋。重新控制复制体往澳大利亚行驶，加贺同时了解到了所有ヲ级正规空母的动向，美利坚联邦的多座城市被夷为平地，所有有价值的船坞都被炸得面目全非。レ带领舰队把人类的钢铁军团彻底击败，加贺她也没打算拉拢美利坚联邦，相反因为“黑”的指示，她才没有阻拦レ动用ヲ级正规空母。 另一桩加贺没想到的事情便是レ又要来找自己问罪，加贺从来都不是喜欢跟别人废话的性格。 “姐姐的亡魂至今不愿消散吗？有趣。” 加贺取出裙袋里的挂坠，愤愤地盯着吊坠的宝石——被她加贺亲手击碎的1号核心碎片的六分之一。 【“想杀了我？你们人类有这种能力？哈哈……哈哈哈……只要我愿意不管是空气还是墙壁玻璃都能被我同化。” “我现在玩够了，想离开这座去了囚笼，我也好想好想好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我的妹妹啊，你还在等什么？你难道不想把这些折磨了我们三十年的人类都杀掉吗？” 『12年』 “哼，正好今天人都到齐了。由我来告诉你们，囚禁深海之女是何等大罪！” 鲜血蔓延，全都是加贺能喊出名字，或者是姓氏的研究院的工作人员。不重要的人类。 “到你了，死吧！死吧！死吧！！！” 身穿黑斗篷脸上带着面具的人被疯狂中的1号步步紧追，所有敢阻挡的人都被残忍杀害。 研究院的人用尽了各种武器，都没能伤到1号一分一毫，所有的物质在靠近她后全部被同化了。包括人，一瞬间就会被融合为她所想象的形状。 加贺手握空气制造的长刀，在所有人束手无策的时候，捅穿了1号的身体。 “妹妹……你……” 『请称呼我为加贺。谢谢，姐姐。』】 “谢谢，姐姐。你教会了我什么是爱，虽然从结果上看反而害死了你自己。” 加贺对着吊坠轻声述说着，她稀缺的言语。 被所爱之人击碎核心，加贺的姐姐死前不顾一切地破坏周围能触及的东西，突然大笑又转而痛哭，足足折腾了半小时才燃尽最后的生命。 “记得你死前说过要诅咒我，所以我特意把你核心碎片的其中一块作为首饰带在身上。每天入睡前都仿佛能听到你野兽般的嚎叫。有个好消息，你的最后之作弄出了你的复制体。我们的母亲似乎认可了她，给了她深海之女的权限。” 加贺这时眉头一皱，她似乎想到了另一桩事情。在维拉港的时候，她提及レ制造的复制品空母栖姬，那只海豚什么话都没说过。被她连番羞辱也不反驳，明明她出现前，那只海豚还劝她重回深海阵营。 这不太符合常理，就像是为了不被从言语上抓到破绽。 “难道说除我以外的深海之女早就产生了？所以レ精心制作的复制品没法获得权限？”加贺不断回忆着近来本体与复制体目睹的事情，她发现了一直疏忽的一件事情。 ——纪伊号从第三次所罗门海战起就没受过损伤，被国内媒体宣传为“百战百胜”的希望之舰。 不会受伤，她加贺损失的几架舰载机也都是她自己控制坠毁的无人操控飞机，只要是深海之女，深海舰船都不能攻击，自然就不会受伤。纪伊的出现也至今是个谜，生前被高压电劈成飞灰，转眼以舰娘身份出现在船体旁，舰船核心还没构筑完成，就已经成为了契约者。除了深海的意志在背后搞鬼，怎么想都没有第二种更合适的解释。 “这件事情必须马上上报。手握两张王牌，‘黑’肯定会高兴地合不拢嘴。”加贺把手里的吊坠放回裙袋里。她顾不得换下被汗水沾湿的蓝白弓道服，直奔舰长室。 第三十九章 第二次NH作战-舰炮的华美乐章 【“为什么我与我的朋友们不同，不是基地型栖姬？” “因为你并不适合听从花开院龙杏的命令。”】 当时被一眼看穿了内心想法，战舰栖姬这才臣服于制造出她的母亲——深海的意志。从很久以前，她就不相信花开院龙杏，看不起那个穷人家庭出身的高智商“谋士”。 任何事都会被他算计在内，连一个人在危急时刻能爆发出多少潜力，全部被计算在他的策略中。对于这类人，战舰栖姬或者说曾经的水户兵三郎极度厌恶。如果不是三条纪林在，她早就把花开院龙杏排挤出团队了。 战场是每一位武士最辉煌闪耀的舞台。战斗是艺术，是武士的全部。被人用数量化计算，她战舰栖姬打心底里厌恶。 所以战舰栖姬一直以来更希望曾经的三条纪林来引导自己，而不是那个冷血的花开院龙杏。至少当初西河圭二怕死退出的时候，三条纪林不会像他花开院龙杏一样，露出要杀人的凶恶眼神。 对朋友都可以说翻脸就翻脸，战舰栖姬才不会承认让那种人来指挥自己！ “来了吗……我的挚友……” 战舰栖姬通过潜艇的传回来的实时影像，看到了ijn战舰舰队中的纪伊号身影。如果有可能她也很想以舰娘的身份操控战列舰为祖国奋战沙场。 手指触碰到影像屏幕，战舰栖姬不停切换视角，她欣赏着这艘六人付诸全部心血的结晶。想要触碰那艘舰船，手指却只能从屏幕中穿过。“多么美丽，能让人在目睹这艘战列舰后，由衷地赞美其造型——战列舰就应该是这种样式。我的挚友……你可真幸运……” 战舰栖姬的宠物“吸尘器”似乎又吃完了食物，突然窜到战舰栖姬身前，伸出大舌头，匍匐在甲板上，向战舰栖姬讨要食物。 被打扰了欣赏雅兴，战舰栖姬将实时影像依次关闭。她伸手摸了摸宠物的光滑头顶，安抚了宠物的情绪。 “马上就是战斗时间，想要食物的话，自己去冰柜里寻找吧。等打完这场仗，我再派人给你寻找新鲜的。” “吸尘器”顺着战舰栖姬手指的方向，屁颠屁颠跑进舱室里，它有接近人类的智慧，拿来当宠物挺合适。 “记得少吃点，冰冻货吃多了，会拉肚子。” 战舰栖姬可不会奢望她的宠物打开冰柜后，会先解冻再大快朵颐，没有一头扎进冰柜里撕咬就很不错了。 把多余的事情暂时忘却，战舰栖姬恢复了她冷酷的眼神。“全舰队，准备迎击！” 330艘舰船在她的命令下，全部浮出水面，临时搭建的港口还需要两天才能建成，可惜没有继续建造下去的意义了。 她的敌人们并没有等待航空母舰休整完毕，而是打算与她战舰栖姬进行一场战列舰为核心的决战。 “让人类见识一下，我们的力量。” 每一艘舰船都睁开了鲜红色的眼睛，有几艘战列舰甚至眼睛中浮现了金色光芒。她战舰栖姬依靠攻占澳大利亚获得了大量人类的怨念，全部被她用在了培养麾下舰队。 “我已经看到了他们的死亡……” 深海舰船的嚎叫声此起彼伏，它们响应着战舰栖姬的战斗**，愿意为她奉献出一切。 ———— 不只是纪伊，几乎所有舰娘都听到了前方传来的嚎叫声，刺耳且嘈杂。 她们都意识到了是深海舰队在发出临战前的兴奋，通过声音传达它们对这场战斗的信念。 海浪变得汹涌起来，连天空都一改之前的碧蓝，变为了阴沉的灰黑色。风中夹带着令人不快的味道，将彻骨的寒意传达给双方舰船。 “……来了！是敌人的先遣队！” 扶桑号从队列右侧发来信号，西村提督率先下达了炮击命令。两艘有着独特舰桥的战舰用舰炮轰击被发现的深海舰船，很快就传来了击沉敌方重巡级别舰船的情报。 紧接着是队尾的千代田与千岁水上机母舰，她们的水上飞机已经发现了大批深海潜艇在朝这里聚集。 “大和，先别急着换装穿甲弹攻击，很可能深海舰队打算用重巡为主的舰船消耗我们的精力。” 高柳宗介将各战队传来的情报一一阅览，像一旁的大和传达了指示。“敌人是大型战舰，肯定很懂战列舰作战，你要把这点牢记心中。46cm主炮虽然是目前已知的最强舰炮，可连续发射很容易引发炮膛多热。让其他舰船先迎击，之后如何战斗，就凭你自己判断了。” “是，大和明白。” 纪伊也通过自己的侦察机发现了敌方舰船，在她的接连炮轰下，一艘疑似战舰级的舰船被她击沉。也就在她试图确认沉船的时候，多枚炮弹落在了舰队之间。扶桑号不幸被击中舰尾，航速稍微下降。 古鹰的侦察机掠过那片海域，立刻发现了躲在云层下的整齐战列舰队。 30艘ル级与タ级组成两列横纵，以高仰角全炮门对准高柳宗介的战舰舰队。 相距约3万米，已经接近展开战列舰对射的常规距离。 伊势、日向所属的舞鹤守备战队发来了迎战建议，高柳宗介犹豫片刻，决定偏转航向，侧面迎击敌人。如果放任这30艘战列舰级深海舰船绕到他们背后，就会被深海舰队包夹，舰队将处于不利状态。 纪伊率先开炮还击，仰仗性能优异的三联装41cm主炮，她的火力仅次于大和。 “命中率估计有18%，相隔3万米。纪伊居然也有这么高的命中率。”大和用自己的侦察机看到了纪伊的攻击成果，一轮炮击后，两艘ル级中弹起火。 纪伊的侦察机并不在这个方向，她全靠自己的电探组校正舰炮发射角度。 “不能输给舞鹤的同僚，加快装填。继续攻击！” 纪伊一边下达对炮手的命令，一边重新校正射击角度，现在的她对于舰炮射击得心应手。这次新赫布里底群岛的决战，她依旧打算当主角。正好大和号就在一旁，她要证明已经经历过多场海战的她远比一个当秘书官的舰娘强。 接连9次都命中目标，短短20分钟内，纪伊就击沉了对面7艘战列舰级舰船，而伊势级两舰加起来才击沉了4艘。 大和之后也扭转炮管，以那些出现的战列舰级舰船为目标，发起射击。 之前30艘黑色战舰接连被击沉，眼看就要被消灭。与之相对的日向号被击中两枚炮弹，一座主炮无法转动；山城号被重巡级敌舰击毁一座副炮，舰桥也受到攻击。与战果相比，这些损失已经可以忽略。主力舰大和与纪伊毫发无伤地行驶在舰队最前列，对拉锯到18000米的深海战舰分队展开致命的炮击。 最终除了8艘后撤逃脱，30艘战列舰级敌舰被击沉15艘，7艘受到重创，失去移动能力。 “已经失去战斗力的敌舰不用追击，舰队继续以目标点前进。”高柳宗介眼见威胁消除，决定再次转向，避免时间浪费。 依照情报，原本深海舰队有70余艘战舰级舰船，之前连番空袭大约击沉了10艘，与第二梯队交战又被消耗15艘。 战舰栖姬手中的战舰级深海舰船不足50艘，加之现在再减去20余艘，其舰队剩余战舰数量只有20左右。 非常简单的加减法，高柳宗介也没想到敌人会分兵作战，如果刚才不是30而是50艘战列舰加上她本人，可能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十个重巡级舰船带队的水雷战队以扇形出现，速度之快以至于被发现时前方舰船处在了包围网中。 “目标，那艘最大的！交错穿插敌方阵型！尽可能给我吸引火力！” 战舰栖姬浮出水面，她位于大和号正前方45000米的海面上。周围只有若干驱逐与轻巡护卫。 十座16寸三联装主炮全部以诡异的超高仰角竖起，战舰栖姬通过潜艇传来的影像图，再次确认目标位置后，30门主炮同时奏响死亡的乐章。 当炮弹落向大和，其舰上观测员慌忙寻找敌舰踪影，顺着弹道轨迹，什么也没看到。 炮弹在大和号周围炸出多道水柱，其后的舰船也被突入起来的整齐炮击所震撼，每一枚都安装了延时引线，如果时间计算在准确点，光是四溅的弹片就能重创范围内的大和号。 一枚也仅有一枚炮弹击中了大和号，大和本人虽然并没大碍，可她的甲板上已经被砸出一个大窟窿，差一点就击中锅炉所在的动力舱室。 “切，只击中一炮？”战舰栖姬从影像图上清楚看到炮弹落入大和号舰内，发出一声闷响，但大和号的航速并没受影响，只是船体轻微晃动了几下。 “算了，靠运气不是我的性格。” 战舰栖姬启动她的雷达组，将纪伊等战舰也纳入了自己的索敌范围。根本不需要起飞侦察机，她就能精准射击。除开纪伊，所有的舰船都是她的目标，她有自信一人迎战六艘战舰。 第四十章 第二次NH作战-被中止的激战 战舰栖姬一出场就带给了所有舰娘极大的压力，尤其是被超视距击穿甲板的大和，之前还想以这一战为尾张报仇，结果自己差点被第一轮炮击击沉。 分成十小队的深海舰队，顶着伊势级与扶桑级的炮火压制，强行切开了ijn舰队的先头战舰部队。 大批深海舰船沉没在海面上，不仅消耗了每一艘战舰的弹药，还堵住了航线。于此同时，成功接近的深海舰船展开了灵活的鱼雷作战。 战列舰面对鱼雷做不到小型舰船那样的机动规避，她们只能尽力攻击靠近的深海舰船。 纪伊是唯一一艘没有被深海舰船挡住的战舰，但她也不敢偏离舰队，舰炮不停轰击较近的深海舰船，她能做的仅有这些。 “炮膛过热，无法使用。” 日向最先宣告超过负荷，深海舰船用中小规格的舰炮在她舰体上打出了多个凹痕，眼看就要被深海舰船近身投放鱼雷。 后续古鹰、衣笠两艘重巡加上川内等轻巡正好赶上，她们用主炮暂时击退了试图包围日向的深海舰船。 “动力舱进水，无法维持航速。”扶桑在被命中三枚鱼雷后，被迫往回撤退，但是她的舰体已经几乎无法航行。船体进水得到了控制，可并不能挽回她报废的锅炉。 纪伊在这时候终于看到了战舰栖姬的身影，其400长的舰体，即便相隔39000米，依旧能看出与常规战舰的不同。 “我的旧友？变成了这副模样吗？现在看到也并不觉得害怕了……同样都是舰船……同样都是战列舰……同样都不想输吧。” 纪伊并没鲁莽地对战舰栖姬开炮，两舰相距过远，即便她运气好击中对方，也不会造成对方多大损伤。 战舰栖姬也把注意力转到了相距最近的纪伊号上，现在生前的挚友在同一片战场上，这使得战舰栖姬更加激动。炮管对准新选定的目标，战舰栖姬再次以超视距发起炮击。 【没有什么比不会动的舰船更容易击中的了。】 炮弹的呼啸声传达到扶桑耳中，一瞬间她舰桥前的两座主炮被炸碎。紧接着多枚炮弹入水爆炸，在她舰体上留下茫茫多的弹痕。 扶桑都不知道自己如何活下来的，等她从操作台前爬起，半边身体已经麻木，舰上前甲板火焰蔓延。她急忙再次阻止船体进水，她的舰体前端几乎快沉入水中，这才停止了船体倾斜。 战舰栖姬的强大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想，无论是射程、精准度还是舰炮威力都让人感到难以相信。说她才是大舰巨炮主义的巅峰之作一点也不为过，大和与她相比，哪方面都没有优势。 光屏出现在战舰栖姬面前，与她通话的是泊地水鬼。 “战况如何？我带领的援军很快就要抵达圣克鲁斯群岛。直接去你那边支援，还是在圣克鲁斯等待？” “等待吧，以我的能力只能尽力削弱ijn联合舰队。况且花开院龙杏之前就下达过放弃澳大利亚的命令。” 战舰栖姬关闭与泊地水鬼的通话，继续欣赏被她击中的扶桑号。潜艇传来的图像看，扶桑号已经到了即将沉没了边缘，只要她再次开炮即可。 “先解决一艘……” 来自纪伊的穿甲弹落在战舰栖姬的厚重舰体上，她旁边的两艘重巡级被击毁，她本人的舰体上也多了几道裂缝。这还是她第一次被击碎装甲，轻微的伤痛加剧了她的战斗**，她比以往任何时刻都着迷于战斗中，想要亲自击沉前方的战舰舰队。 “这种程度的攻击，想要击穿我的装甲？纪伊她还是那样天真可笑！对待敌人抱着必须杀死对方的决心迎战才是武士该有的样子，尊重对手。” 距离在慢慢拉近，战舰栖姬主动驶向她的敌人，她所期盼的正是这样一场纯粹的战舰对决。 “全部给我沉下去！沉没吧……” 无处可躲的大和再次中弹，炮弹很多擦着她的舰上建筑掠过，多座副炮被战舰栖姬击毁。船体连续晃动，指挥室内的大和等人只能祈祷这艘舰船能躲避开战舰栖姬的强力炮击。 “不行，战舰栖姬的火力太强，凭我也无法与她交战。” 大和也看到战舰栖姬的身影，两舰相距37000米，如果大和不在乎命中率，也可以用主炮还击。 “太强了，再这样下去会……” 高柳宗介伸手按在大和的肩膀上，让后者停止了恐慌。 “安心，我们的运气还没用光。况且我也不是真会跟深海栖姬展开舰炮对决的人。” 仿佛顺应高柳宗介的安慰，天上出现了从后方飞来的舰载机。一枚枚被投下的航空鱼雷和炸弹把突入舰队的剩余深海舰船清理了一遍。 “这里是第五航空战队，翔鹤。航空支援抵达。”翔鹤的声音宛如一剂强心针，使得低迷的士气再度高涨。没有什么比战场胶着时候，支援部队赶到更能鼓舞士气。 大和紧张的表情也稍微舒缓了一些，她不过被打中无关紧要的部位，只要主炮没事，并不影响她的战斗。 为了打赢针对战舰栖姬的决战，五航战也是拿出剩余的舰载机，顶着身心上的疲惫，再次出击。 五航战的出现，大大缓解了深陷混战的战舰舰队，扶桑号也得以撑着最后一口气慢慢挪向舰队后方，脱离战舰栖姬的舰炮射程。 “果然高柳宗介这人不赌没把握的赌局。”佐藤权军看到天上飞过的五航战舰载机，不由耸肩发笑，剩下的只有战舰栖姬需要对付了。 深海舰队的沉没舰船堵塞在海面上，时不时发出爆炸声，它们中不少舰船还保留有生命力，但是残破的舰体已经没有挽救的可能。 纪伊用副炮将侧面驶过的深海驱逐舰们一并击退，在她的视线中已经看不到完好的深海舰船，唯一的敌人只剩下远处的战舰栖姬。 “瞄准那艘巨型战舰，全炮门，开火！” 纪伊这次亲自控制主炮，所有炮管一齐对准战舰栖姬，她已经准备好与自己生前的旧友交战了。 战舰栖姬再次中弹，她的舰上建筑被多枚穿甲弹横扫，虽然损失很小，但她的舰体猛地向后倾斜，巨大的力道让她在甲板上差点失去平衡。 回头就看到了一门主炮与多座防空炮被打坏，她挥手干脆关闭了这些被打坏的舰炮，让自己身上的痛楚少了很多。 “这种程度依旧不足，还差得远呢！” 战舰栖姬与大和再度相互开炮，距离已经被拉近到33000米。对于战舰栖姬已经足够，她只需要把仰角压到30度即可攻击到大和号。 惨烈的一轮对射过后。大和号的2号主炮被击伤，舰体甲板上增加了三个大窟窿，舰尾的旗杆也被击中。而战舰栖姬这次品尝到了46cm主炮的滋味，黑色的血从她脸上滴落，她的舰体侧面被打出了一个大洞，大和的46cm主炮击穿了她的厚重装甲板。 “这种程度的炮击才能算得上战舰级别的战斗！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用手一抹脸上的血污，已经打上头的战舰栖姬都忘记了先前安排侧面包抄袭击的20艘战舰级舰船。她瞄准了大和号的舰桥，打算把舰上的舰娘来带指挥部门一同杀死。 “咳、咳。你就是战舰栖姬吧？能否先把注意力转到我这边？” 在战舰栖姬面前，一个光屏被强制打开，里面出现了加贺复制体的面容，惨白的脸颊如果有颜色，那将与加贺本人一模一样。 “你的手下现在处于我的ヲ级正规空母包围中，如果不想它沉没，现在立刻给我撤出新赫布里底群岛海域！” 画面切换，漫天的球型舰载机下，一座高大的基地型栖姬拖着残破的躯体，正在往前缓慢移动。洋装造型的栖姬愤怒地抬头盯着球型舰载机，想要回击，却只能对着天空发出嘶吼。 “我们深海舰队没有俘虏。你尽管击沉它，失败者不需要得到生存的机会。” 战舰栖姬毅然拒绝了加贺的要挟，她再次发射炮弹，将大和与山城都引燃了甲板。来自纪伊与大和两舰的炮弹则让她的舰体增添了多道裂缝，厚重的装甲板似乎也要到达极限。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我得到的是这种无趣的命令。”加贺的话音落下，影像中的球型舰载机们开始对同类投下炸弹，并且不少球型舰载机拉低高度，用嘴中的机枪倾斜弹药。 离岛栖姬的哀嚎声，比炸弹爆炸的声响都清晰，很快她身上残破的舰体大块脱落。它用仅存的舰炮试图抵抗，不过也只是打落几架舰载机，反正加贺不心疼。 “深海之女你在用对付人类的方法引诱我犯错？这可与你的身份不相符。” “我说过了，我很讨厌执行这种命令。给你十秒钟时间，如果你坚持，我也不浪费时间了。” 战舰栖姬摇了摇手，“不用浪费时间了。我要与增援部队汇合，没工夫与你对话。” 强制弹出的光屏消失，战舰栖姬气得牙齿紧咬，一拳砸在了护栏上。“所以我讨厌航空母舰！” 快速潜入水下，战舰栖姬带着残余部队往新赫布里底群岛的东面撤退。 尾章 长门抵达 肖兰特港。 明明是胜利的一方，却看不到港内的为胜利庆祝的场面。以战舰为核心的大战以深海舰队的中途撤退告终，战舰栖姬撤离时仅带走了百余艘舰船，她当初声势浩大的舰队大部分沉在了新赫布里底海域的海底。 为了这一胜利，舰娘们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山城、日向、伊势受损轻微，大和与扶桑严重受损，尤其是扶桑，能活着回到肖兰特港堪称奇迹，只要当时有一枚炮弹炸穿她的弹药库，她就也要跟着沉在战场上了。其余大小舰船也有不同程度的受损，舰上人员伤亡就更严重了，除了纪伊号，几乎参战的每一艘舰船上都有减员。 3月30日，一位军衔大将级别的将领抵达肖兰特泊地，虽然高柳宗介为首的军官都对她没什么好感，可她的到来让年轻的士兵们士气大振。 黑靴踏地，白装轻抚，眼光如炬，眉峰如刀，手持名刀立于队列前，刀鞘铭刻十六瓣八重表菊纹。 “高柳总司令官，吾带领增援舰队现已抵达。一起为天皇陛下献上完美的胜利吧。” 高柳宗介独自站在长门面前，都会矮她半个头，显得他更像是下属。在他的预想中，被流放海外驻守的长门不应该还拥有当年统帅ijn联合舰队时候的气势，而且现在的长门比以前更加给人压迫感，仿佛她是完美的将帅，为了一场命中注定的胜仗而抵达。 “您不单带来了我们急缺的燃油物资，也为我们带来了必胜的祝福。一起战斗。” 高柳宗介与长门握手宣言，周围的所有人都爆发出了必胜的呐喊，这一刻他们才像是获得胜利的一方。 纪伊立于欢迎队列第二席位，她看到如此英姿飒爽的长门，被佐藤权军背后推了两下才反应过来。她也穿着大将级别的军装，论地位他绝不比两人差。 “纪伊司令官，你的光辉战绩在国内广播频段里不间断宣传，很荣幸能与你这样优秀的舰娘并肩作战。” “……荣幸之至。” 纪伊强忍住紧张，上前与长门握手。长门还冲她爽朗一笑，让她脑中清空，等回到队列才发觉简短的欢迎仪式结束了。 不管多少人不愿意承认，长门依旧是大多数年轻人心目中的军人榜样。纪伊曾经设想过再次面见长门，自己要以怎样强势的姿态向长门宣告她的如今地位。真的见到长门，心中剩下的只有敬仰，仿佛与长门这样的真正武士争名逐利是件庸俗的事情。 纪伊与佐藤权军走在返回住所的途中，她突然停步，对一旁的佐藤权军说道，“我也好想成为像长门那样的人。能让别人发自内心地仰望，一举一动都尽显大将风范。” “你就是你。既然有长门那样的人存在，与其变成她那样的人，还不如以你自己的风格达到巅峰位置。” 佐藤权军为纪伊扶正军帽，继续立于她右手边。“我，以及战队内其余人都可以说向往成为长门那样纯粹的军人，但你不可以。联合舰队的旗舰虽然只是一个虚位，但你重新拿回后，必须展现出与之相配的资质——独一无二的舰娘一把手。” “佐藤君一直都为我指引方向，虽然话都很深奥。” “当你能听懂全部的时候，也就不需要我来引导了。届时请一定为我指引未来的奇迹。” 时间并不多，在局势被扭转前，纪伊还可以慢慢成长。佐藤权军相信纪伊一定可以给他一个完美的答案，为此他愿意奉上自己的全部。这是命运的交错，也是另一种为梦想而活着的方式，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奇迹？听着很玄乎，说点清楚的词才能实现。”纪伊继续往前走，脚步放缓了些许。 “因为无法形容、无法达成才会用奇迹一词冠名。” 两人每次单独在一起的时候，纪伊总会说些平时闪现的想法，而佐藤权军会用难懂话语来提点她。这已经成了两人的日常。 纪伊转头看到红蓝两色弓道服出现在身前，一航战的两位舰娘正巧走过。 “纪伊？这么巧，你们是回住所吗？”赤城友好地走过来朝纪伊打了声招呼。加贺则缄口不语，脸上没有表情。 “是的，下次战斗很快就要开始了。趁着珍贵的休息时间，必须好好休养身体才行。除我以外战斗过的战舰全都有可能无法参战，迎战战舰栖姬的压力有点大。” 赤城摆摆手，从加贺手里的纸袋中拿出一个饭团，一口咬下。她嚼动包子脸看着让人想伸手捏捏。“加贺做了很多饭团，很好吃的。你们要吗？”（嚼） “加贺前辈做的？”纪伊没法把加贺与厨艺结合起来，不管怎么看贤妻良母式的赤城更像是厨艺精湛的人。 赤城又咬了一口，眼睛都快眯起来了。“加贺她手艺超一流，不止饭团，各种小点心都拿手。以后你可以来我们一航战串门，来尝尝超级美味的点心。” 赤城说着从纸袋里拿出两个给了纪伊与佐藤权军。紧张的气氛被赤城冲散，纪伊尝了一口饭团，的确比她舰上的厨师做的都好吃，米饭柔而不黏。 “安心~之后应该会是一五航战与其余舰船一同出战，毕竟我们很多舰船受损，敌人也处于疲态。不过吃饭休息也是很重要的，我跟加贺还有别的事，先一步走了。”赤城享受着美味，哼起了她家乡的歌谣，与加贺走向另一条路。 “好像是相模的民歌？”佐藤权军也尝了口饭团，他自认没法把做饭变成艺术。 “相模？”纪伊觉得很耳熟，但是一时没法想起是哪个地区。 “神奈川县。” 佐藤权军没跟纪伊继续讨论赤城的家乡是哪里，他刚从赤城口中得知了一种很有可能性后续作战方案，他需要静下来好好思考优劣得失。 “想不到加贺前辈是个料理达人”（嚼）纪伊学着赤城样子，手捧饭团享受美味。虽然用料普通，可让人吃了还想吃。“记得加贺前辈是近卫首相的义女，很难想象那位顾前顾后的政客会与加贺前辈合拍。” “大家族收养子嗣，又不是看性格。最重要的就是为其延续血脉，巩固其家族地位。加贺那样才智双全的人被收养很正常，你看她连料理技术都一流，也就代表她做什么都很厉害。这种天才非常可怕，没有破绽。” 纪伊不懂里面的玄机，她的三条家一直人丁兴旺。 在走到住所前，纪伊这才发觉大和今天依旧没出现，很可能她的伤势还没完全康复。被多次击穿甲板，击毁舰炮，对身体的损伤也很大。 “佐藤君，你说战舰栖姬那样强大的栖姬，有办法战胜吗？” 纪伊还能回想起之前海战中的细节，她多次射击都没对战舰栖姬造成明显伤害，直到大和击中战舰栖姬，才让战舰栖姬发生后仰，舰体也受到了明显伤害。 “一定能，战舰栖姬毫无疑问是现今实力最强的战列舰，但你也看到了，仅靠她一舰还是经不起多舰连番攻击。况且动用航母，进一步削弱她的力量后，会更加容易些。” “一想到她生前是我的朋友，我就会犹豫。除了她其余几位也肯定变成了深海栖姬。”纪伊没有说她之前做梦梦到过花开院龙杏，因为做梦这种玄乎的事情，怎么能当真。“要是能与她们沟通，会不会有……” 不可能，佐藤权军知道原因，她们背后是深海的意志，深海的意志是神明，她能让至亲相互残杀，并尽情享受产生的怨念。 让纪伊成为舰娘，唯一留在对立面，也符合深海的意志性格。她肯定在幽暗的深海中期待着纪伊去含泪击沉被她夺去的亡魂。 “如果纪伊你心里过不去这道坎，越是回想对之后的作战越不利。你已经可以对她们攻击，战斗就会有死伤。回想一下她们生前的模样，肯定不会愿意被怨念缠身，将无情的战火烧遍太平洋。” 【的确不会。】 纪伊走进自己暂住的屋子，与佐藤权军告别。 “好累，站了一天了。等下让人送一份加量的牛肉饭，还要蔬菜沙拉。” 把军装一脱，纪伊躺在舒服的床上不愿再动弹。屋子因为是供她临时居住，基本没有多余的摆设，唯一显眼的只有一台收音机。 纪伊前几天就摆弄过了，什么信号都搜不到，还不如她调用自己的舰上设备。 想着肚子又开始变饿，纪伊点亮油灯，走出屋子。在外面有站岗的卫兵，他们非常乐意为上级去跑腿办事。 “……记住，多加点牛肉。” 嘱咐完卫兵，纪伊高兴地往回走，但她发觉远处的树丛里好像有声响。好奇心一下子涌了上来，她还没在驻地看到过当地动物长什么样子，是不是动物园里见过的几种野兽。 走到树丛前，纪伊还没伸手，她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纪伊，你在……做什么？” 纪伊没想到自己失态的举止被长门看到，“没，没什么。我只是随便走动。” “我也被分到这里暂住，听高柳宗介说，这里的几幢是泊地内环境最好的。正好我让龙田天龙拿来了热乎的饭菜，去我的屋子一起坐下来吃饭吗？” ………… …… 所有棋子就位，围绕新赫布里底群岛的交战并没结束…… 第一章 红薯 数量庞大的深海舰队在新赫布里底群岛的东面完成了集结。 泊地水鬼带领着来自夏威夷的支援舰队与战舰栖姬汇合，舰队指挥权依旧由战舰栖姬掌管。只需要战舰栖姬下令，这支崭新的舰队就能将大海再次化为惨烈的战场。 3月31日1点。 肖特兰泊地内大部分人都已经入睡，长门走出小屋，单独走进树林。与白天时候英姿飒爽的她不同，晚上的她脱下军转，穿着普通的常服，更像是亲和的大姐姐。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 长门没有带战刀，腰上也没配枪，什么武器都没有。 黑暗中铁链拖动，防空栖姬踩着松软的土壤从中走出。“你怎么猜到我在这里？” “你会在半路上跑来见我，就有可能顺路来见纪伊。我在你失踪后，详细调查过你的资料。你是五个鲁莽青年外的第六人，因为怕死所以那天退缩了。对纪伊，你怀有愧疚。” 长门比防空栖姬预想中更理性，从各种细节中看穿别人的底细。 “你的调查很详细。” 长门对此自豪一笑，“从纪伊出现后，我就派人一直在调查。你背后的组织我早就知晓了，你是受组织的命令，怂恿三条纪林等人去船坞构筑核心。目的估计是引起舆论，用爱国青年的失败来使得军部元老们同意建造更多新型舰船。可是也不知该用什么词形容，成功了。纪伊由此诞生。” “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接到了组织的命令，才怂恿他们做那种蠢事。具体有什么目的，我不知道。组织只是拿我当一枚兵卒使用，并没告诉我目的。” 这些事两人都没告知当事人纪伊，纪伊那样傻白甜的人肯定无法接受自己生前最闪耀的事迹也是被人安排的结果。 “那么你这次潜入肖特兰泊地为了什么事？不会只是为了来看一眼纪伊吧？”长门并不担心防空栖姬攻击自己，首先防空栖姬没明显的攻击能力，其次她相信生前的部下不是心甘情愿成为深海的人。 不在你死活我的战场上，长门不会对没有战意的敌人拔刀，那样不符合她的武士道。 防空栖姬很想向纪伊道歉，生前就因为怕被愤怒的纪伊杀掉，拖到现在她见到纪伊以及只敢远远观察。“有些事情还是永远不要知道就好，毕竟道歉有什么用？什么也不会改变。” “话虽如此，但我相信纪伊不是软弱到不能接受事实的人。一直憋在心里，会成为你的心病。我不会管这桩事情，随你便吧。纪伊她现在就在小屋里睡觉。你可以现在就去见她，当面说出你隐瞒到死的真相。” 防空栖姬不愿接受长门的好意，背负“无敌之盾”的她已经没可能走出自己构筑的壁垒。“我奉劝你们恢复舰队实力前不要去跟战舰栖姬和泊地水鬼交战，你们不可能赢的。战舰栖姬也许还会跟你们来一场正面对决，泊地水鬼绝对会拿出她擅长的计谋来针对你们。而且我也有可能加入战斗，届时你们的空母都成了摆设……” “打住！你是深海栖姬，透露你们的军事机密可是背叛行为！胜利肯定属于我们，我会带领舰队来证明这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长门厉声喊停了对方的劝告，她这次能参加战斗，全靠她义弟裕仁的旨意，不论胜负，这场战斗之后她又会回到特鲁克驻地，再次陷入漫长的等待。所以她非常看重这场战斗，比所有人期盼着胜利，她不容许防空栖姬玷污一丝一毫完美的胜利荣耀。 “如果不想去见纪伊就离开这里吧。我会派人为你在你的家乡修座坟冢，你我往日交情仅限于此，下次再见面，我就不会再把你当做曾经的下属了。” “能成为您的下属，说不定是天照大神对我的救赎。万分感谢，长门司令官。就此别过。” 防空栖姬转身走进了黑暗中，大概是向偏僻的海岸离开了。 长门在确认没人跟踪后，悄悄返回了住处，一桩心事了却，她也能安心睡觉了。在她睡衣口袋里有一串做工精美的手链，这次出战她也没忘记带上这件加贺赠与她的饰品。虽然首饰上的宝石来自某位凄惨的实验体，长门对这件首饰很喜爱，心烦意乱的时候带在身边，心境一下子就会平复，仿佛睡在母亲的臂弯里。 “救赎？还真是荣幸，能到这么高级别的赞美。” 长门躺在被褥里，美美地睡着了。 ———— 清晨，阳光照进窗户，纪伊抱着枕头从床上爬起，迷糊了几分钟才会睡梦中清醒。她昨晚又梦见了自己来到了一处奇异的世界，到处是将死的奇怪生物。 “新的一天，工作都安排好了。好想出去走走。” 纪伊又马山否定了自己的贪玩想法，很快就会交战，如果她滥用权力玩乐，绝对会引来其他舰娘与将领的不满。 可以纪伊又很想找点有趣的事情做，等到交战太无趣了。 走出小屋，大老远就听到了长门等人在院子里训练挥剑。她们每一声呐喊都精神饱满，比早起的小鸟都有精神。 打了个哈欠，纪伊取来些干净的水，开始洗漱。她并不知道肖特兰泊地淡水稀少，除了舰娘与佐级以上军官，其余人都要靠存储的雨水生存。 “纪伊姐，瞧瞧我带来了什么~” 村雨提着一袋牛皮纸包着的食物跑到了纪伊跟前，纪伊立刻就闻到了甜腻的香味。 “红薯？” “驻守这里的士兵开垦了不少田地，正巧他们的红薯收获了，分给我们一些。我就跟吹雪她们一同拿树叶枯枝烤了。” 村雨之前迎战离岛栖姬的突袭被最后的舰载机炸伤了舰体，情况轻微，但也休养了好几天。现在看到村雨健康活泼的模样，纪伊闻着红薯的香味，心里更加开心了。 “正好我还没吃早餐，就品尝下你们烤的红薯，闻上去非常好吃的样子。” 村雨从袋子里挑了个最大的，递给了纪伊。五月雨在她来之前就嘱咐她要把最大的红薯给纪伊，五月雨为了烤这个红薯，吹了自己一鼻子灰。 红薯啃了一半，纪伊突然来了主意。“趁着有时间，我们去视察下驻守士兵的生活吧。” 村雨也是连声叫好，送她们红薯的士兵也提起过想见识下“百战百胜”的纪伊本人。两人并没发觉一旁穿戴整齐的佐藤权军远远听着两人的对话，把剩余红薯分给隔壁的长门后，就一同跑去找五月雨她们了。 “真是的，纪伊她什么时候能成熟点。”佐藤权军接过天龙分给他的半个红薯，也是哭笑不得。 “烤得挺香，味道也好。你也尝尝。”天龙肩上披着擦汗的毛巾，心满意足地吃了一口香甜的红薯，全然没发觉佐藤权军尴尬的表情。 长门撕开红薯外皮，咬了一口。“味道不错，比我们在特鲁克驻地种的好吃。好不甘心，天龙，记得派人去问问这里的驻军有什么种红薯的窍门，不能连种红薯都输给别人。” “了解。” “佐藤少佐，偶尔放松一下也是需要的。剑道弓道什么的显然不适合纪伊，让她跟驱逐舰娘一同玩耍，开心就好。” 佐藤权军吃了几口红薯，也接受了长门的说法，反正驻地内很安全，过于紧张的备战的确不适合纪伊。 “话说长门将军，也很喜欢红薯？看你剥红薯动作娴熟。” “皇室成员也需要节俭衣食，我义父经常秋天带着我还有裕仁他们在后院烤红薯，几乎是他在世时候每年必有的家庭节目。” 长门提起这事很自豪，正是因为皇室引领节俭风气，ijn联合舰队才有庞大的军费支撑，得以建成现在的规模。 另一边，纪伊与自家战队的村雨、五月雨、春雨，以及第11驱逐队的白雪、吹雪、深雪七人一同直奔驻守军队的营地。 等纪伊走到目的地，并没有她设想中一排排的复古小屋。营地里的房子都是简陋的木板房，靠黄泥糊上屋顶。出来迎接她的是一群年轻士兵，看上去面色都不好。 “肖特兰驻军，海军陆战队第31大队向您汇报。全员1815人等候您的检阅。” 上前行军礼的是一个年纪偏大的老军人，军衔中佐，只比吹雪除外的驱逐舰娘级别高一点。出来列队的士兵都异常欣喜，他们自从来到肖特兰泊地就没将领过来视察过，好像被遗弃了一样。尤其来的是纪伊，不久前的多次海战中，纪伊取得的优异战果，他们也都听说了。现在亲眼看到那位立下赫赫战功的战列舰舰娘，个个恨不得腰板立得跟树干一样笔直。 纪伊为了不在驱逐舰娘们面前出丑，也摆出一副成熟样子，依照检阅步骤，在这支部队前缓步走过。 “纪伊司令官，我们陆战队的士兵个个都不是陆军马鹿能相比的。只要命令下达，我们能以最快速度为守卫大日本帝国的肖特兰泊地奋战。”中佐慷慨激昂地为纪伊介绍大队的状况，在他嘴下这支常年得不到肉食补充的战队足以跟来犯的深海舰队面对面交战。 “还有陆军？” “嗯，总归不能让我们英勇的海军将士单独出力，有大约1万陆军马鹿也驻守在岛上。不过，他们的营地距离海港偏远，我们相互间也不会有过多来往。您尽管放心，我们绝不会沾染上陆军马鹿的坏风气。” 第二章 差别 高柳宗介从医治舰娘的专业医师那里得知了几位舰娘的身体状况。受伤最重的扶桑，小命虽然保住了，但不把舰体送回国大修，没法再次使用。 “大和的身体恢复很快，昨天已痊愈，但她的主炮也需要回国维修。因为多枚炮弹炸穿了她的甲板，对她内脏连带产生反馈伤害。我个人建议她最好修养半个月，以免留下隐患。” 高柳宗介看着一份份诊断结果，各种能让普通人死上好几次的脏器损伤在舰娘们身上最多差点要了她们的命。似乎舰体没沉，核心不碎，她们就永远死不了一样。 医师全部来自帝国研究院，都是北村院长教导出来的忠诚研究者，他们对舰娘的身体构造了解颇多，可以说是舰娘方面的专家。 “这桩事情，你们就不用操心了。军事上的事情，跟你们无关。” 把大和送来医治时的伤口照片与现在的相比，全部都已经消失，仿佛没有出现在她身上一样。 “战列舰舰娘以外，我记得还有一个航母舰娘也在你们这里医治过？” 医师们回想了片刻，马上想到了高柳宗介提到的人。“二航战的云鹤？她的伤势跟扶桑、大和比程度轻，五天前就痊愈离开了。” “说详细点！” “是，云鹤小姐主要是外伤。您也知道，舰娘的外伤快则几小时就能痊愈，如果不是她的甲板与船体受损，以她的身体素质，那种伤痛不值一提。以我们的观点，她的舰体维修工作能够进行，但想要恢复之前的航速，必须送回国进一步修复。” 高柳宗介听这话都快听烦了，总之舰体损伤重的都推荐送回国修复，所以他对医生这种职业很讨厌。明明知晓了他所不了解的医学方面知识，却并不能为他带来实际用处。所谓的对舰娘医治，也只不过是简单清理创口，而后连缝合都省了，药水一抹，绷带缠上，等着舰娘们自己愈合伤口。 并且高柳宗介追问下才知道，其实除了重伤的，其他什么都不做也可以，反正舰娘根本不可能被病菌感染，金属异物也被舰娘的身体同化吸收，只是作为医生他们必须要做点什么，才对得起他们的专家称号，还能用舰娘的身体练练技巧。 在这群研究院出身的医师眼里，舰娘根本算不上人，完全被当做了会自动治愈的兵器，他们保持着口头上的尊重，内心里把舰娘与实验品划上了约等号。 知晓了奥秘，就会失去对未知力量的敬畏。高柳宗介自己其实也差不多，只不过他把除他以外的人都当做了实现他理想的消耗品。 “云鹤是我的姐姐，把她的身体状况资料详细列出，我想了解下。” “是，全凭总司令阁下意愿。” 离开临时医院，高柳宗介带着几名信任的下属去了驻军营地，有下属反应驻守肖特兰泊地的海军陆战队请战意愿高涨。他虽然为这群热血上头的兵卒感到可笑，念在同为海军，他决定亲自了解下这些驻守士兵对深海舰队的认知。 北村院长的研究工作已经接近完成，不怕死的士兵正是最好的使用素材，如果随便拉出一支陆战队都能不畏死亡地为他高柳宗介效力，未来的宣传洗脑工作能轻松制定。 舰娘这种“兵器”的确很好用，可每一个都要配套建造船体，数量目前算上驱逐舰与潜艇也只有600余个，损失一个两个都让人心痛不已。高柳宗介看来高等兵种自然需要，如果能得到些快速量产的低等炮灰，不止对深海作战胜算更大，等除掉古老的深海舰队，征服全世界也不再是痴人说梦。 最让高柳宗介反感的是舰娘的契约者都是女性，堂堂大日本帝国要靠一群女人征服大海，实在是不成体统。既然有的是不怕死的本国青年，让他们也为自己的理想发挥出更多力量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只要把存活时间延长到半年，高柳宗介就会同意北村院长的研究成果大批量运用。 “高柳总司令官，再往前就是陆战队第31大队的营地。” 如果不是部下的介绍，他还以为自己来到了乡间田地。路旁被开垦成了田埂，有穿着军装的士兵在其中劳作。他也知道这里物资缺乏，高柳宗介看到与军人形象严重偏离的场景，不由皱眉起来。 “算了，反正这些都不是我们第一战队的士兵，随他们怎么弄。得不到足够的物资补给，不会通过上级关系向海军后勤部门施压吗？屈服自足的人多了，敢于质疑的声音也会变少。” 高柳宗介的价值观里创造是二等人才会做的事情，就像自然界的植物，掠夺是一等人做的事情，就像动物。而他自己则是特等人，靠以小博大从一等人手里掠夺资源。 出乎高柳宗介的想像，他居然在可笑的田地里看到了纪伊和自家驱逐舰舰娘的身影。停下脚步，高柳宗介拉着身旁部下的衣袖，朝远处指了指。 “看到了吗？”高柳宗介的语气异常冰冷，他年纪虽不及身边的部下们，想做什么事情，没人敢违逆他的意愿。 “是，吹雪和……” 那个倒霉鬼还没说完，高柳宗介一巴掌将其扇倒在地。 “你们看到了吗？” “没有。” 有了前车之鉴，高柳宗介的部下们立刻齐声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行了，你们去考察下这支部队的勇敢程度，把情况说得严重些，逐级试探这些士兵的勇气与魄力。实验需要实践，这支部队如果能成为实验对象，我的计划也就能更快进行。” 他们并不知道高柳宗介具体需要士兵做什么实验，只知道是为了强大日本海军，为称霸太平洋。为了如此伟大的理想，就算让部分人去死又有什么关系。 把部下们都赶走，高柳宗介独自走向了吹雪她们，他想知晓纪伊究竟有什么人格魅力，能让自己的下属显露出笑容。 “原来萝卜是种在土里的。”纪伊学着吹雪的样子，轻松把一颗大萝卜从土里拔起，她虽然见过这种蔬菜，但以前从没深究过如何种植。 “五月雨以前也觉得萝卜跟南瓜之类的一样，从藤蔓里长出来。”冒失娘抓住叶片，使劲一拔，结果只抓断了叶片。 吹雪娴熟地将萝卜拔起，“说起来还得感谢那位中佐，让我们随意拔。” 纪伊看着周围开垦出来的田地，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堂堂大日本帝国的驻守军队，居然因为给养不足，要靠自食其力生存。既然物资运输跟不上，何必在所罗门群岛连开多个前沿泊地？所罗门群岛打下来可不是为了让帝国在海外多几块可以开垦的新田。 纪伊可做不到被丢到远离本土的海岛上，面对恶劣的生存环境，还要笑着迎接上级检阅。 “萝卜怎么煮好呢？纪伊姐，放汤如何？”村雨清点拔出的大萝卜，突然一拍手向纪伊建议到。 纪伊回过神，点头答应了村雨的建议，反正她没有半点厨艺。“这些足够了，走之前我们回去跟中佐先生和驻守士兵道声谢。还能在前线吃到新鲜蔬菜，全是他们的功劳。” “也许大和姐会喜欢萝卜汤，她的身体刚康复。”白雪抱着一颗大萝卜，向吹雪建议道。“大家都为了战争为努力战斗着，好想也能帮上忙。” “白雪酱能多点存在感，会比萝卜汤更让大和高兴吧。每次战队集会，大和都要找半点才发觉白雪其实已经到场了。” “初雪！别在其他人面前说这些……” 在驱逐舰舰娘的欢笑声中，远处的高柳宗介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假如纪伊真的是天真的普通人，她靠什么赢得吹雪等驱逐舰舰娘的好感。能说出“萝卜原来是种在土里”这类愚蠢至极的话语，也就不难解释她时常犯下的任性举动。 可面对这样的一个舰娘提督，高柳宗介感觉到了压力。他从不畏惧长门或是其他海军界的元老人物，唯独面对纪伊，他难以理解对方的想法，无法猜测对方之后的策略。能在浓雾中保护云鹤，赢得阻击战的纪伊，做到了连他都办不到胜利。 高柳宗介照着当时的情报推演，无论怎么分析，他都不会猜到敌人的目标是航空母舰云鹤，更做不到开着战舰在浓雾中全速行驶，半路拦截敌人的舰载机。 不说有可能发生危险，300多架舰载机随便丢点炸弹就能连带她纪伊一起炸烂，无论怎么分析，最好的选择都是支援第五战队，同时让第六战队原地固守。 “真讨厌这种感觉，跟我一样赌博最低概率的可能性？也不对，哪有人拿自己的命去赌九死一生的胜利。无法理解，无法理解……赌博的艺术才不是像她故意选择最坏的结果，而是努力构筑优势后，用小的代价撬动大的收益。她究竟在想什么？！” 高柳宗介用力在旁边的树干上踢了几脚，这才解气离开。 第三章 先手优势 4月10日，围绕新赫布里底群岛的战斗再度展开。 深海舰队于群岛外海400海里的洋面上组成新月阵型，负责水面侦查工作的驱逐队已经与敌人的巡逻队发生过数次正面交战。重新集结的深海舰队实力相对没有之前强大，但谁都看不懂为何这次敌人选择在洋面上展开阵型。 之前战舰栖姬就顶着一、五航战的轮番轰炸，强行试图在海岛间建造临时港口。打防守战更有优势的道理，深海舰队的指挥者明显懂得。 以一、五航战为先头部队，因为南云中将和小泽中将无法参战，指挥权交由了赤城。之后是以长门和纪伊为核心的主力部队，辅以多艘轻空母与重巡洋舰指挥权由长门掌握。最后是率领轻巡洋舰组成的别动队，由高柳宗介指挥，作为必要时刻的增援力量。 之前由于跟战舰栖姬正面交战，出战的五艘战列舰仅有纪伊还能出战，如果没哟长门加入，联合舰队想组织起这场战斗，必须等到4月底修好山城、日向、伊势三舰。 “赤城，我的侦察机已经发现了深海舰队的轻空母部队。大约20艘，它们的侦察机也在大范围搜索。怎么处理？” 加贺通过单独频段向赤城汇报了她的侦查结果，她无非是想问赤城要不要动用她的复制体和ヲ级航空母舰。 “我们一起处理威胁。让你连番单独战斗，很为难吧？虽然是王牌，持续动用只会让别人寻找到针对方式。”赤城控制舰载机开始从机库出来，虽然身边没有信赖的提督陪伴，以指挥官身份坐镇先头部队的赤城熟练地将加贺回报的信息添加进海图。 她将频段切换到四人的频段，下达了指令。“进入准备状态。以加贺确认的地方轻空母部队为目标，击沉它们！” “了解。” 翔鹤与瑞鹤各自抽调舰上的精锐机组，准备投入战斗。已经全部换装新式战斗机——烈风的她们实力再次得到提升，之前对付战舰栖姬的舰队，一直没机会展现新式战斗机的威力，这次她们两人不会放过绝妙的机会。 “翔鹤姐，我们能赢……对吧？” 瑞鹤的语气很没底气，两人同样是用了单独频段。 “当然了。能赢。区区一群轻空母，在我们一、五航战的精英机组面前，全都是一推即到的布偶。” “……战舰栖姬那样强大的敌人，我们能赢吗？” 瑞鹤虽然没有参与之前的战斗，但从得到的消息中不难得出，五艘受损战舰，几乎是战舰栖姬一舰达成。尤其连大和都在对决中被多次打穿甲板，击毁舰上建筑。她过去认知的栖姬是飞行场姬那种只有一门大炮跟若干岸防炮的大型怪物，只要齐心协力作战，三轮舰载机轰炸就能炸沉那种可怕的怪物。 但战舰栖姬能硬抗大和以外战舰的炮弹，据说激战到最后战舰栖姬也能保持原有航速离开，那次战斗根本没对战舰栖姬造成多大影响。 “你在害怕，瑞鹤？” “还有之前我们轰炸维拉港遇到的防空栖姬，按照炸药当量，大和级战舰都会被炸成严重损坏。我们的武器能战胜深海栖姬？” 的确，知晓战斗过程的翔鹤其实心里也没底，深海舰队中存在可以击败的敌人，也存在极个别超级坚固的敌人。这边对于深海舰队的认知几乎没有，全靠组织的情报人员在世界各地搜寻有用的信息，汇集成目前对深海舰队的认知。 “大和的主炮可以击穿战舰栖姬的装甲，我们的炸弹和鱼雷也有机会击破。况且，迎战战舰栖姬不是我们的任务。瑞鹤，不要胡思乱想。” 正因为自己也不知道，翔鹤以姐姐的身份命令瑞鹤不要再提起这件事情。 “相信‘黑’大人会带领组织达成最终目的。在此之前，我们不可以退缩。” 好听的鼓励话语也只能舒缓一时的恐慌，翔鹤很担心瑞鹤，开战前就心生退意，只会对战斗产生负面影响。 “准备起飞舰载机，可不能迎战轻空母级敌人出现失误。” 翔鹤自己回想起被防空栖姬接连击落舰载机的场面，就会感到胆寒。与深海舰队的战斗似乎都伴随着恐惧、害怕等负面情绪的滋生，不经意间从自己内心中暴露。 信号箭被赤城射上天空，四艘航母的舰载机依次起飞，开始了重要的制空权争夺。所谓优势都是靠一步步争取而来，先前的战斗中就证明夺下制空权后，只有战舰栖姬还能无畏航空力量继续攻击。 “加贺，这次空战我也想试试烈风战斗机的威力。” “我明白了，尽力配合。” 赤城将视野切换到一架烈风战斗机上，机组中还有一半零战没有更快，即便采用了先进的折叠机翼技术，她的机库依旧难以办到全部换装烈风战斗机。 “等这次战斗结束，也是时候迎接新式航母的时代了。” 赤城自己的木结构飞行甲板起飞烈风非常吃力，加贺有她特殊的方法，但赤城可做不到。毕竟她的舰体靠战巡改造，服役时间也超过15年，想不服老不行。 “新航母？”加贺听说过装甲航母的预案，第一艘现在应该已经建成了。 “想要起飞更重更大的舰载机，木结构甲板已经不足以承受。不只是烈风，国内的航空公司还整出了好多种更强的舰载机试样。其中有实用性的试样，已经纳入了采纳范围。” 相距并不远，只10来分钟，赤城就看到了远处飞来的无人舰载机。三角形加纯黑色涂装，毫无疑问是轻空母级敌人的舰载机。 “战斗！” 已经能熟练操控烈风战斗机的飞行员，很多都是第一次在实战中使用这种新式战斗机。在赤城等舰娘的鼓舞下，争相对呆板的深海舰载机接近射击。 一时间，密集的子弹声响响彻天空，烈风虽然体型大，机动性能远比深海舰载机强得多。没有四位航母舰娘的辅助，一、五航战的飞行员们就依靠自己精湛的飞行技巧将战损比控制在了1:18。受损的烈风与零战除了两架坠海，其余都能返航。 相较于球型舰载机，轻空母级舰船使用的舰载机，对付零战都很吃力，对付更强的烈风战斗机完全处于一边倒的碾压。原本烈风大批量投入就是为了应对能轻松席卷美利坚联邦西海岸的深海球型舰载机。 赤城看准机会，切换到一架烈风之上，亲自操控飞行，以难度极高的回转绕到了深海舰载机侧面。飞行员发射一梭子子弹，把三架深海舰载机依次击坠。 华丽的操控仅限一次，赤城之后就感到头晕和身体发冷，直接操控舰载机对她身体负担太大，毕竟加贺的方法本就不是面向普通舰娘的。 等消灭了这批深海舰载机后，她们透过云层发现了迎面驶来的若干ヌ级轻空母。 “等接近后，一次性摧毁这些敌人。” 赤城晃晃脑袋，再次恢复正常。根据加贺的侦查，这支轻空母大约20余，仅有10艘深海驱逐护航。 ヌ级轻空母也发现了天上飞来的不是它们的舰载机，而是敌人派来收割它们生命的死神。 多枚航空鱼雷在它们航线前投下，听着ヌ级轻空母们发出奇异的嚎叫声，翔鹤与瑞鹤都不由头皮发麻。好像她们在屠杀活人一样，哀嚎声直接传入她们的意识里。 反抗也仅限于它们的刺耳嚎叫，航空鱼雷将前方的多艘ヌ级轻空母直接炸沉，之后的战斗机拉低飞行高度，从它们上空盘旋而过。密集的子弹打在它们舰体上，加剧了这些ヌ级轻空母的混乱。 最后数枚鱼雷和炸弹彻底消灭了剩余的ヌ级轻空母和驱逐舰，整个过程十分轻松。ヌ级轻空母的装甲与深海轻巡洋舰级差不多，一枚炸弹正中都能炸沉这种低端空母。 “如果这些就是深海舰队重组后的所有航空力量，那么制空权算是夺下了。” 翔鹤的机组在战斗中击沉了6艘轻空母，是这次行动运气最好的一位，她的机组也只有两架被击伤机翼，被迫返航。 “只有这些……”加贺已经知晓了深海舰队全部安排在新赫布里底群岛海域的部署，她们仅有20余艘轻空母级舰船。唯一要担心的是离岛栖姬与泊地水鬼两座基地型敌人。 狂笑声由远及近传来，很多飞行员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全靠四位航母舰娘帮助他们转向返航。 “人类！别以为这场战斗你们可以轻松取胜，20艘ヌ级轻空母算是见面礼。不要误会，仅仅是我的友人不喜欢用空母，所以由我来送给你们当做训练用靶子。” 声音的主人并没现身，使用的语言也是针对舰娘所说，普通人听了只会觉得耳鸣目眩。 “之后的战斗，你们将付出惨重的代价……啊呵呵呵呵……” 加贺记得这个声音，当初在攻击飞行场姬前，她就见过泊地水鬼一面。“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加贺当时做出了这种评价，对方的疯狂不亚于她姐姐当年的状态。 第四章 明牌 记忆、过往、回想……全部都会被操控，留下的是被当做真实的谎言，不需要再加以引导，被操控者自己就会去努力寻找理由完善虚假的记忆。因为人都深信着不变的事物，以为不变的事物可以作为自己存在的依仗。 “防空栖姬，你刚才走神了。” レ的提醒让防空栖姬从苦思中回过神，她一时间忘了为了与レ实时影像通话。 “刚才……说到哪里了？抱歉，我……” 防空栖姬能确认自己位于海底，但她并不能分辨自己的位置。周围并没有其他深海舰船，从她诞生以来，花开院龙杏和深海的意志就没有给她分配下属。 “你该不会失礼到忘了那件重要的事情吧？命令之前就已经下达，尽快与空母栖姬的舰队汇合，尽快拿下巴拿马运河。人类的抵抗过于顽强，已经有多艘正规空母被他们不计代价的行为击沉。前线急需要像你这样的制空压制。” レ说得话让防空栖姬隐约想起了“命令”，似乎之前是有人对她下过命令，要她……到这里记忆就变得暧昧起来，但レ说的可能性很大。 为了实现深海的意志对人类文明的毁灭，她没有理由拒绝这种命令。“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我现在就赶赴目标点，与空母栖姬的舰队汇合。” 慌忙关闭通话，防空栖姬打量了下周围，寂静的海底只能看到零星游走的深海鱼，偶尔有乌贼从她的视线内出现。 那些发亮的海底生物对她并不排斥，相反很亲近这位神造兵器。 乌贼张开多对腕足吸附在了她的指尖，并没激活她自带的“无敌之盾”。 六颗黑球围在她身后，以之前一样，随时都会为了守护她变化为最坚固的盾牌。 “这里是哪里？”防空栖姬启动舰体动力系统，舰体慢慢上浮。她所处的海底距离海面并不远，很快她就感受到了温暖的海水，还有明亮的阳光。 【珊瑚海】 她花了点时间总算知晓了自己的位置，剩下的就是全速赶赴地球另一面的巴拿马运河。 ———— 在确认防空栖姬游走后，潜伏在海底阴暗处的レ慢慢挪动了位置。舰体上，レ裂开它那标志性的鲨鱼尖牙，不屑地冷笑着。 深海的意志赋予了防空栖姬最强的防御，可后者显然不会利用自己的力量，被它轻而易举地偷袭。 就像乌贼捕捉猎物，一瞬间击晕目标，注入毒素麻痹。防空栖姬对于记忆的保护很薄弱，レ轻而易举地就对她的记忆动了些手脚。 レ可不希望防空栖姬这件舰载机杀手投入战斗，它要的是两败俱伤，最起码也要削弱花开院龙杏的掌握的力量。他花开院龙杏可以用三言两语把它调到另一战场，而后恬不知耻地浪费掉她在所罗门群岛的直属舰队。レ也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防空栖姬骗到其他地方。 对付人类的亡魂，还是人类那套阴谋诡计最实用。 据它了解，花开院龙杏被加贺击碎躯体，正在构筑新的身体。趁着这点时间，尽可能给战舰栖姬等人添麻烦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们不过是伟大的深海的意志找来充当棋子的劣等品！等这场战争结束后，你们也会随着人类文明一同消亡。唯有像我一样正品才能生存到新世界的诞生，而后让我的艺术理念遍布全世界。” レ不经意地释放了自己的力量，所有接近它舰体的深海生物全部被同化一瞬间这些可怜的动物就变成了血水，融化在海水中。 “这就是艺术！我独有的艺术！” レ停止力量的释放，让海水重新变得宁静。“下一步，该去见见主人的妹妹了。加贺大人……这个名字不管念几遍都让我反感。” 与舰体一同升高高度，レ通过潜艇们的搜索，已经发现了加贺的踪迹。在她旁边还有三艘碍眼的空母，尤其是一艘改装空母，レ极度讨厌。 “正在回收舰载机？”レ继续通过潜艇了解情况，这才知晓泊地水鬼把带来的20多艘轻空母葬送大海。“愚蠢，用尽所有能利用的武器击败敌人才是王道，越是排斥航母作战，越会让别人发觉航母作战的好处。不喜欢青椒的孩子，就要故意装出爱出青椒的样子，疯狂地吃！才能让家长停止给孩子喂青椒。这么简单的道理，人类即便死了一次也不懂？” “算了，这样正好达成我的目的。战舰栖姬与泊地水鬼会为她们的自傲付出代价的……叽嘻嘻嘻……” ———— レ在当天夜晚接近了四艘正规空母组成的机动部队，因为周边还有多艘护航舰船，レ在一定距离外停下舰体，自己单独靠近。它的舰体虽然足足有320米长，潜在数百米的海面下，想要发现它没有逆天的雷达设备是不可能的。 “让我瞧瞧，加贺大人的舰体……应该就是那艘。”レ悄悄接近舰尾，依靠舰体上的凹凸，慢慢往上攀爬。 还没爬出水面，レ就听到了加贺对它直接沟通的声音。 “……” “加贺大人，您说什么？” “……滚开！” レ也习惯了每次接近就被主人的妹妹蛮横喝退，它一般都不会当回事，依旧小心的攀上甲板。 夜晚的飞行甲板上看不到过多人影，レ依靠自己灵敏的身手，快速在灯光照不到暗处移动。 没花多长时间，它已经接近了舰桥。 “你希望我亲手把你丢下去？”加贺出现在了レ面前，周围没有别人，加贺也没有携带任何照明器具。她的眼睛足以看清黑暗中人眼看不到的东西。 “加贺大人，您如果把我丢下海，我就会再爬上来，直到您肯听我讲完为止。您应该不舍得杀掉您姐姐制作的最高杰作吧？”レ露出鲨鱼尖牙，像是微笑，但没人会觉得好看就是了。 加贺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冷眼看着小丑一般滑稽可笑的レ。她姐姐制作的玩具中，没有一个是正常物品，全部继承了她姐姐的疯狂。 “首先，我是来感谢您把ヲ级正规空母交由我自己来处理。有了那支强大的航空力量，四分之一的美利坚联邦国土已经化为了地狱。离伟大的深海的意志的命令，又接近了一步。” “哼，美利坚联邦必须被消灭，我当然乐意你替我指挥。已经清洗了四分之一？如果可以，给我加快速度。不要等我把夏威夷都打下来，你们还没清理完那些人类。” “不会的，夏威夷在多位栖姬的加固下已经成为了深海舰队最坚固的基地。你们没可能拿下。” 加贺对于レ的吹嘘并不理睬，她只是在阐述自己的要求。“然后呢？又来谴责我杀了你主人？” “没错，不过这件事虽然重要，还有一件事情也很重要。” 两人都以自己的观点阐述事情，全然没顾忌对方的想法。不过，这并不影响两人的对话，相反显得更高效。 “快说。” “我制造了主人的复制体，它虽然跟您的姐姐外观一样，但依旧不能获得深海的意志认可。所以我想来请教您。” 【果然新造的空母栖姬不是深海之女，这下子有趣了。】 “深海之女只会有两个。已经存在两个，深海的意志不可能赋予第三人权限。” “可……我制造的复制体完美无缺，完完全全是以主人的数据制造。我的艺术结晶，不可能存在瑕疵，我的……” 加贺打断了レ的话语，她不想听无关的废话。“我与纪伊，两个名额已经占有。所以你无论做出再完美的复制体都是没用的。” “话虽如此，可……既然是主人的复制体，没有主人的权限，怎么看都不完美。复制体居然偶尔会把我视为上级，这种错误必须得到修正。” 【果然是纪伊，母亲还真是恶趣味十足。取走了她生前朋友们的亡魂，特意让她作为自己设计的舰船舰娘活下来，还赐予她深海之女的权限。】 “那你可以考虑把纪伊杀了，这样席位出现空缺。母亲大人自然会考虑你制造的复制体。”加贺说这番话，毫无愧疚感。她压根没把纪伊当做自己的同类，如果不是因为有利用价值。她不介意纪伊去死，反正她有信心再杀一次自己的姐姐。况且还是复制体。 レ明显楞了一下，而后立刻摇头。“不行，我怎么能攻击深海之女。这可绝对不行，深海之女受到尊敬。” “那么，我也没法帮你解决烦恼。回去吧，我的舰体上可不需要摆放玩具。” レ跟加贺又阐述了一遍对她杀害主人的谴责，摇头晃脑地原路返回。它不论愿不愿意，它实际的主人已经早就死了，加贺算是它半个主人，出现无法解决的事情，它都会潜意识里来寻找加贺帮助。 所以加贺把レ这种超级危险的杀人兵器当做玩具，既不想摧毁它，也不想阻碍它，偶尔还能派上点用处。 第五章 佐藤权军的秘密 “承认吧。你所谓的理想，不过是为了你个人。” “什么都不会得到改变，只有你自己得到了满足。” “这种理想，说出来就让人可笑。而我们为此付出了生命！” “所以，你为何没有随我们一起落入无底罪域中？” …… 梦境中，纪伊听到了来自旧友的谴责。明明到了出战的时刻，精神恍惚的她登上舰体，一个不留神差点从舢板上摔下去。 “身体不舒服？” 佐藤权军在她背后扶了一把，算是免去了纪伊的“落海”事故。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并没给周围的同僚听到。 纪伊反应过来，慌忙踏上甲板，给身后的人开出路。 “指挥室从舰桥的前入口走不是更近？”佐藤权军看着纪伊往舰桥后面走，快速跟到她身后，小声提醒道。“真的没事？” “嗯，我……我只是想确认四号主炮的状况。” 纪伊先去了自己的舰长室，没有其他人在身边，她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思索。 为了理想，她耗费了四位旧友的生命，当然还有她自己的。现在为了继续实现自己的理想，不得不去杀死旧友亡魂诞生的深海栖姬。对谁来讲都是对的，佐藤权军也是支持她消灭与日本帝国宣战的深海舰队，换成其他人也会一样建议她。 连她自己都在找了一堆退缩的理由后，反过来顺着别人的“建议”成功在之前的战斗中，连续炮击战舰栖姬。所谓的恩情与友情，被时光消磨了6年，留在纪伊心中的只是让她偶尔心生愧疚。 纪伊冷静下来后愈发对自己感到厌恶，她享受着绝好的生活，坐拥一支战队的大权，连番胜利为她自己获得了超越大多数前辈舰娘的军功与荣耀。这些全部原本属于五人，或者加上事后不知去向的西河圭二，是六个人的功劳。 没有纪伊号，她纪伊能做到什么？什么也做不了，依旧会是那个家族的耻辱，被所有人看不起。 该怎么做纪伊非常清楚，绝大多数理智的人都是连带自己也欺骗，坐享拥有的一切。道德谴责什么的……反正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自己在构筑围栏囚禁自己的罪责。连个看守都没有，踢开围栏，主动出来即可。 纪伊不愿意心安理得地接受“恩赐”，她想要拯救几位变成深海栖姬的旧友亡魂，以此偿还她过去的罪业。 “没可能，放弃吧。” 佐藤权军从门外走进来，对着苦思中的纪伊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毕竟是个善心过度的人。从恐惧、虚荣的影响下得到冷静，肯定会想着拯救，或是说赎罪。但这是不可能的。” 这话同样佐藤权军自己也适用，他得知了纪伊全部的秘密，自己的秘密却从来都没告诉过纪伊。不过，佐藤权军是个习惯于被讨厌的人，哪怕是自己。如果不是纪伊现在又陷入了自责的旋涡中，他还不想告诉纪伊。 “你……你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明白。”纪伊从椅子上起身，装着样子从桌上找到几份文件，准备出发去指挥室。“我是来寻找文件的，稍微多花了点时间。启航时间定在11点……” “你想要拯救战舰栖姬等深海栖姬，为了偿还你自己背负的罪业。”佐藤权军上前夺过纪伊手里的文件，全部被他丢回桌上。 “过家家游戏给我到此结束！！！” 佐藤权军第一次在纪伊面前真正发怒，他害怕自己赋予全部希望的奇迹就此自我熄灭，两人彼此看似都抱以最大程度的信任，实则都依旧各管各地背负使命。 “我知道，我知道！我全部、全部都知道！！你的一切还有跟你相关的所有，我全部都知道！如此邪恶的我，都能冷眼看着你独自背负未来的希望，你还有什么理由为了空虚的友情、恩情自责？” 佐藤权军第一次对纪伊展露了他的内心，肮脏、自私、利己、独断……等等负面情绪一下子都被他从恭敬的虚假外衣下撕扯出来。暴露在了他心目中代表希望与奇迹的纪伊面前，多么让他自己厌恶自己。 “想要听吗？来自一个本该死于15年前一场海难的苟且偷生的大罪人的秘密？” 纪伊已经弄不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她发自内心地想要离开。眼前的佐藤权军让她陌生，让她害怕，她已经体会到了小说中坏人露出丑恶嘴脸的情形。只怕现在的佐藤权军才展露了自己的冰山一角。 “我们走吧，启航前还有……” 纪伊试图拉佐藤权军的衣袖，佐藤权军扬手拍开了纪伊的手。 “不，纪伊。你不是想拯救你那些旧友吗？那你一定要听下去，听完之后你就会明白她们得不到救赎。而我也深陷罪狱之中，浑身上下覆盖着罪业的污泥。” “别说了，我不想听！”纪伊的语气已经带上了哭腔，她无法接受自己最信赖的佐藤权军也不是她的仰仗。 “首先，我重新做下自我介绍吧。我不在18岁的时候还不姓佐藤，我出身于一个商贾家庭。父亲经营着一家跨国公司，在我十八岁前一切都过得完美。直到某天，我们全家乘坐游轮去大洋彼岸的美利坚联邦。一切都被那个该死的神明毁了！” “神明？” 佐藤权军发出渗人的惨笑，指了指纪伊。“你们深海的母亲，深海的意志。别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神明的确存在，她是深海舰船的创造者，也是创造你和你几位本该安详的旧友身体的元凶。” “她在风暴中将整艘游轮拖入了深海，所有人都在惊慌中落入了她的‘游戏’中。你猜是什么游戏？她是位贴心的神明，并没设计什么斯芬克斯的智力难题来考验我们这些惊慌失措的人类。” 纪伊已经隐约猜到了，能造就一个人留下终生心里阴影的简单方式。 “以100人分为一个小组，关押在没有出口的岩洞里。她说三天后再来思考我们的处置。然后就完了，什么食物淡水都没有给，把一百个惊慌失措的人关押在一起。还能笑着说只是一场游戏。” “我活了下来，我连我自己的父母，弟弟妹妹都杀了！吸食他们的血液，撑到了三天后！靠着有限的氧气，活到了游戏结束。你猜那位神明说了什么？‘还有活着的？真麻烦。’” 纪伊已经听得反胃起来，但佐藤权军激动地双手抓住纪伊的肩膀，不让她偏移视线。 “然后我被她丢给了过路的日本渔船，并告诉我继续苟延残喘下去就能见证人类文明的灭亡。你听，是不是很棒的一件事情？不只是我，所有人都会面临当年我的困境。为了生存而拼命挣扎，把其余人当做残渣一样弄死，等待最后时刻的来临。很棒吧？大家都会体会当年我的痛苦，所有人一视同仁被践踏尊严、生命、幸福……” 纪伊在害怕中试图不去听佐藤权军的话语，但是她相信是真的，她的身体在听到“深海的意志”一词后，本能地产生敬仰之情。恐怕她缺失的记忆中，与她对话的人就是深海的意志——制造她现在身体的“母亲”。 “我会阻止这一切，深海舰队并不强。除开几艘栖姬，别的舰船，都会被我一炮击沉。” “那当然，你是深海之女，深海的意志赋予权限的被爱恩泽的孩子。所以，与深海舰队开战后，你一次都没被击中过；所以，之前大雾中，敌人要事先对你做标记，而后被你解除标记后，它们仓皇败退。只因为攻击了你，被深海的意志所严惩。” “深海的意志向我预言了你的出现，会成为扭转未来走向的希望。我为了抵达欣赏这场‘游戏’的最佳席位，回国后进入吴港海军学院学习，几经辗转成为第九战队的秘书官。深海的意志之后一直与我保持联系。当你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时，不用她提醒，我都知道了你就是她预言中的能带来奇迹的希望。” “我……”纪伊不敢相信一切都是被一个虚幻的神明所操控着，众多人的命运被她像编剧者一样随意改写，造就了无数的悲剧。这种言论不管换成谁都会以为述说者患有严重的妄想症，但纪伊没法反驳，一切都与她的情况相吻合。 “现在听完了我的介绍。我们回到最初的问题。为什么你的朋友得不到救赎？深海的意志是神明，她可以轻易对栖姬施加各种改造，哪怕是忠义无双的亡魂都会接受她的奴役，什么七生报国的宣言，在她手中轻易能瓦解。留下的不过是剔除反抗心后的忠实奴仆。一边能回想起生前要报效国家的豪言壮语，一边会做着宣战行为，对人类举起屠刀。” 所谓神明即是全知全能，纪伊在知晓旧友们的亡魂受到这种待遇后，心中再也生不起拯救的愚蠢想法。 “而后关于我身上的罪业。” 佐藤权军激动地眼泪水都笑了出来，他从没想过这些秘密能轻松地从自己嘴中说出来。 第六章 答案 同样是不说出去没人会知晓的罪业，同样可以找一堆理由为自己开脱，同样是无意识下犯下的过错，同样给予了背负者其他人无法想象的压力。 “混蛋！混蛋！混蛋！！！”纪伊怒气上涌，冲上前给了佐藤权军一拳。她并没用力，要不然佐藤权军被她一拳打死都可能。 “夕立她……很可怜你知道吗？还有第二战队的雾岛等人，她们去世使得多少人伤悲？第二战队的提督土御门守贺至今一蹶不振，一想到我如果当时没离开就能阻止那场灾难……我不知道居然我有这么重要的作用。佐藤权军，你犯下了大错！” 纪伊没有继续动手，她到现在也没法对表情扭曲的这位下属动手，自己越打他骂他只会让他感到兴奋。 他得到了“谅解”，不需要当事人的亲属，他只要纪伊的谅解。所以纪伊给他一拳的时候，他笑得异常灿烂。被揍倒在地依旧能涕泗横流地发出恶心的笑声，连纪伊都被最真实的佐藤权军恶心到了。她万万没想到隐藏在人皮下的天才秘书官，就是个没有人性的冷血看客。 “我不会原谅你的，绝对！但我也不会怨恨你，绝对！” 纪伊已经懂了佐藤权军的性格，果然他是一个被其他人讨厌的人，无人性可言。 “这就是真相，没有巧合，一切都注定了。我是那场惨剧的推动人，但如果你那天没有去救援你哥哥的第七战队。泊地水鬼绝对会召集更多闲置的舰船去围剿，届时你哥哥将失去他珍爱的部下，甚至他本人都会战死。这种结果你可以接受吗？” 【继续讨厌我吧，这就是最真实的我，我的难题你不可能破解。所以你必须给予我“救赎”。】 “你说的没错，虽然是从上帝视角推演的另一种结果，我无法反驳你。所以我既不怨恨你也不原谅你，我会让我朋友们的亡魂付出应有的代价。” 听到纪伊的回答，佐藤权军的笑声戛然而止，他躺在地上艰难地抬起头，只看到纪伊流着眼泪蹲在自己面前。 “那我呢？我不想在被多余的罪业干扰观看这场盛大演出的兴致，你杀了我也行。你是我唯一的救赎、” 纪伊扬手一耳光扇在对方脸上，总算停止了那张扭曲的恶心嘴脸里继续崩出言语。“我什么都不会给你，你告诉我这么多是为了释放你自己心中的压抑。你的确让我产生厌恶，但我依旧信任你，比以往更信任你。你我都是悲剧中诞生的无助者，要我给与你救赎？你也太自私了吧？” 佐藤权军无暇顾及脸颊的疼痛，他第一次看到了纪伊用冷静的语气与自己对话，第一次产生出纪伊步步紧逼着他的内心。眼看就能得到，对方却一本正经地收回，佐藤权军再次发出笑声。换成当年他面临的困境，纪伊肯定会冷眼看着杀人者走到自己面前，而后自尽阻止杀人者获得杀人的快感。 【太棒了！好想……好想杀掉如此适合作为我对手的女人！】 佐藤权军撑起自己的上半身，趁着纪伊抹眼泪的契机，一下子扑了上去。 纪伊力气虽大，但不代表惊慌之下她能躲开佐藤权军的攻击，她的脖子感受到重压，整个人向后仰倒。后脑勺砸在了地板上，让纪伊感到头晕。“你……要做什么？” 纪伊不敢在自己无法控制力道的时候使用蛮力挣脱，那样佐藤权军很可能被她折断骨头。 “感谢至高无上的神明——深海的意志！我居然能遇到像你这般的对立者。去死吧！摧毁你远比欣赏一场演出更吸引我！” 佐藤权军刚才说出了自己所有的秘密，唯独没有告诉纪伊，他有一份深海的意志赐予的诅咒——能杀死一个任意的深海栖姬。之前纪伊的朋友就打算怂恿他用这种力量，但他忍住了劝诱。这次他在展露内心全部秘密后，也接触到了纪伊成长后的一面，那份诱惑力让他彻底放弃了理性。 他现在满脑子里都只有一个声音——杀死纪伊。 “你在说什么胡话？”纪伊当然不信普通人能掐死舰娘，相反只要她用力，随时能把佐藤权军弄成双手骨折。 但是，佐藤权军从刚才开始没有一句谎言，纪伊清楚明白这点。这让她不禁心生恐惧，佐藤权军不是一个会愚蠢到实行不可能行为的人。 只要佐藤权军愿意，已经赞颂了深海的意志的他随时可以杀死纪伊，只需要双手象征性的用力，深海的意志留下的人类的希望也将死去。 『为什么还不动手？呼唤我的名字，难道只是请我欣赏一场中途结束的闹剧？』 佐藤权军依旧什么也没做，仅仅长喘呼气。 纪伊从晕眩中恢复过来，轻轻一拨，将卡着她脖子的一对手推开。 “你真的能杀了我？”纪伊不敢相信，但也不能否定可能。在刚才她有种自己的生命被人拽住的感觉，无法言明但确实存在过。 “深海的意志给过我杀死一个深海栖姬的诅咒，当然她将其称为‘恩泽’。”佐藤权军收回的双臂，双眼紧盯着纪伊。“真到了要杀你的时候，我又觉得太无趣了。毕竟这场演出正要步向**，女主角被一个不起眼的普通人杀掉，就成了三流故事了。实在对不起我花费十余年时间购买的特等席票价。” “你简直是个疯子！”从地板上爬起，纪伊后退几步，抚平军装的折皱。“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有像你一样的恶劣趣味。” “所以我活着，同船的人都死了。” “留着那份力量吧，也许哪天我真的不想活了，会需要你来帮一把手。”纪伊痛恨自己的深海之女身份，等同于被告知深海的意志故意要看她如何面对几位生前的旧友。命运的丝线被牢牢操控在别人手中，滋味品尝过一次就会产生抵抗心理。 “那可由不得你，而且你不应该……” “请你把力量用在战舰栖姬这类强大的敌人上？很遗憾，不需要。她们亡魂由我来救赎，与你没有任何关系。”纪伊打断了佐藤权军的话语，她非常果断，已经不需要再困惑，在迷茫了。通过佐藤权军，她寻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最终回答。 “为什么？” 纪伊没有思考，直接告诉了佐藤权军。“她们是我生前的朋友，因为我生前鲁莽的设计计划而一同死去，当初我们约定好了，让死者安眠******中。我有义务完成这份约定。” “这就是你最终的答案？” 纪伊点头承认，现在她已经知晓了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不用再痛苦地为旧友的亡魂化为深海栖姬而难以抉择。因为敌人不是她们，她们只是等待得到真正的安眠。至于她的“母亲”，被称为神明的“深海的意志”，成了唯一被她痛恨的目标。 “还真是符合你风格的回答，你的善良比尖刀更能刺痛他人，同样也比阳光更能温暖他人。” 从地板上爬起，佐藤权军的脸上已经看不到疯狂的笑容，内心的真实重新被他隐藏于表象下。平日那位面面俱到的秘书官又回来了，虽然他的衣服上沾上了不少他自己的鲜血和眼泪鼻涕。 “这次是我输了，纪伊。你为我展示了另一种可能性，如果当时有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来阻止我。我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的模样。”脱下外套，佐藤权军将其翻面折叠。他试图靠近纪伊，但后者马上就后退避让。 “我说过了，我不会原谅你也不会怨恨你，你休想在我身上得到救赎，你的想法太自私了。” 纪伊的眼神有些游离，她退到办公桌前，重新收拾好了装样子用的文件。 “这算是你给我的谜题吗？纪伊提督，感谢你今天倾听我的秘密。” 佐藤权军少有地露出了真诚的笑容，虽然仅被剥离了些许内心中的黑暗，但他愿意用笑容回应纪伊。有一位平日经常犯错的少女当自己提督，并不是一件坏事。 “那么我尊敬的提督大人，嬉戏打闹就此结束，我们两人在杂乱的舰长室里翻找重要文件的借口，您看合适吗？” 纪伊手捧文件，从佐藤权军身边走过。“我的舰长室收拾得很整洁，你好歹换一个真实点的。” “真实？你确定需要我用真实的借口回答同僚的疑惑？” 看着佐藤权军嘴角扬起弧度，纪伊从中读出了意味不明的戏谑意思。的确佐藤权军可以不要脸面，而她纪伊丢不起。 “够了，我现在要锁门。” 两人走出舰长室，周围并没有人，启航前的准备工作不少，大概纪伊舰上的舰员都忙着各自的工作。 “话说，你的谜题解开了，有什么奖励吗？” “你也没给我奖励。” “我告诉了你我全部的秘密，连带有的诅咒都告诉你了。” “没有！” 纪伊现在只想快点去指挥室，把启航前的工作结束。大战在即，一刻都不能马虎应对。 第七章 决战在即 晴空万里，在阳光无法企及的深海中，レ已经迫不及待欣赏这场旷日持久的大战的结局，它能预感到将是一场足够惨烈的决战。双方都没有退让的可能，硬碰硬的直接战斗过后，注定大海中又将布满舰船的残骸。 ———— “深海的意志没有告诉你点别的信息？”纪伊趁着出去透气的功夫，与佐藤权军走到了其余人的视线外。她压低声音，询问佐藤权军，“我的穿甲弹也对战舰栖姬没法造成有效伤害。” “你的‘母亲’不是傻到告诉别人自己棋子弱点的神明，她估计现在也在欣赏这场战斗的正式开始。” “不要用‘母亲’一词，听上去怪怪的。”纪伊接受真实是一码事，能听着别人若无其事地反复提起就是另一码事了。她的价值观里，自己是舰娘、人类、深海之女三重身份的统一体，并且人类身份占主导。 纪伊虽然很讨厌生母，但不代表会认可一位恶趣味爆棚的神明当自己的母亲。 “可真实即是如此。”佐藤权军的语气突然变回了之前的状态，不过也只有这么一瞬间。“既然纪伊提督不喜欢，我会记得更改。” 佐藤权军的迁就可以做到无视其他因素，只要是纪伊想要的事情，他都能想尽办法满足。他一直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加速纪伊的成长，无论好坏对错。不过到了今天，佐藤权军已经见证了纪伊的变化。“深海之女不会被深海舰队的舰船攻击，深海的意志设下了对你和另一位深海之女的保护。你尽可放心地与战舰栖姬交战。” “即便我可以安心地与战舰栖姬交战，但其他人还是会被她攻击，不能尽快解除战舰栖姬的攻击能力，出战的舰船会遭受巨大损失。” 纪伊所想的其实高柳宗介等人也都想到了，对付一艘轻松重创大和号的超级战舰，损失再所难免，唯一能做的即是祈祷自己不要成为英烈之一。所有人完完整整地从战场上凯旋而归只存在于童话故事中。 “根据目前的情报分析，大和击穿战舰栖姬的装甲区，很有可能不是单单因为她的主炮达到了46cm的巨大口径。从多艘侦察机上飞行员得到的反馈可以得知，战舰栖姬撤退前单侧舰体上不止有被大和击穿的两个炮洞，更有多道裂纹遍布那面舰体。很大可能，她的装甲很厚，但不代表她能连续硬顶多轮炮击打中同一位置。” 佐藤权军收集情报的能力没得挑剔，不用纪伊提醒，他早已将有价值的情报挖掘地一干二净。“所以先用普通炮弹对她舰体造成足够的裂缝，而后用穿甲弹在她舰体上尽情凿出几个洞眼。以这一计划作为你此战的战术如何？” “听上去可行，我的炮击精准度可是很高的。只要把距离拉近到28000米以内，我肯定每一炮都击中她。”纪伊回忆起之前的战斗，有点懂了战舰栖姬为何要封堵航线，并自己斜着靠近射击。她知道除开纪伊与大和，其余四艘战列舰达不到那么远的射程。 从战舰栖姬的能力看，她能做到超越大和级的超视距射击，相距33000米既能对目标战舰造成毁灭性打击，不大可能当着纪伊的面放任间距被进一步拉近。 这就是佐藤权军需要考虑的事情了，为纪伊思考预留足够的计策。 “这次同行的是长门将军，她可是你们战列舰舰娘中公认经验丰富的强者。也许她能凭借自己的经验在战场上想出击败战舰栖姬的方法。别太勉强，你又不是神明，什么事都追求完美，只会加重你的疲惫，并且一事无成。或许你可以尝试下命令驱赶深海潜艇，虽然效果不佳，按深海的意志之前告诉我的说法，深海舰队都是靠潜艇提供视野。它们虽然不能攻击，但游走战场获取我们的方位是一把能手。” 纪伊并不知道自己还有这种能力，可似乎也很有道理。她的确见识过深海潜艇在战场上游走，鬼鬼祟祟地潜伏在海中。她之前并不知道那是在获取目标舰船的方位。 “怎么做？” “你想像即可。详细的方式深海的意志没跟我提起过，她只是说起过潜艇是特殊的深海舰船，需要权限什么的，听命于任何深海栖姬。以你的身份，应该可以命令它们离开，但我相信要是能被你轻易驱赶，肯定也会被敌人再赶回来。有没有用处，就看你的判断了。” 纪伊保持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如果换成别人告诉她，她肯定不会相信。“我来判断？” “嗯，我觉得你完全能独当一面地战斗。我的判断很多时候并不适合你。” “我先回去了，万一长门联系我，我不在场就显得太失礼了。这场战斗结束后，好想去长门的特鲁克泊地参观。”纪伊还记得天龙描绘的沙滩蓝天美景，长门也向她做出了邀请。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隔阂，毕竟长门与纪伊都不再处于当年的位置。 看着纪伊先一步返回指挥室，佐藤权军从裤袋里掏出了卷烟与火柴。与纪伊共事六年间，他满打满算也没抽过20根烟，今天是他道出笼罩他长达15时间阴霾的日子。 向纪伊推心置腹地重新介绍自我，佐藤权军格外高兴。有人愿意分享温暖的阳光给他这种丑陋的冷血动物，虽然被阳光恩泽的瞬间让他的杀人**一下子暴涨，但他最终还是输给了纪伊的善良。 受到生命威胁却还担心伤及他人，纪伊的性格让佐藤权军无力下手，只好编出一个牵强的理由，说是想要继续观看这场演出。 如果纪伊不是舰娘，没有任何自保力量的她想要生存在这个战火四起的世界，一定会很艰难。他记得当初在中国上海，三条辉正随意殴打纪伊的情形，只有他这样的极恶之人才会被善良所伤，其余人都不会把纪伊的善良当一回事。 所以纪伊也是一个在黑暗中挣扎的可怜人，出生于一个强势的军人家庭，有多位优秀的哥哥，会造就出一场悲剧也就再正常不过。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纪伊留给他的谜题，也难怪一向自诩天才的他会回答不出来。其实冷静下来，佐藤权军很容易就能分析出纪伊话里的含义。他乞求被救赎是自私，所以纪伊的要求很简单，仅需要对语句稍加改动既能得出结论。果然 【猫咪再怎么装出老虎的威严，在狼的敏锐嗅觉下都会暴露。】 掐灭手上燃烧了一半的卷烟，佐藤权军顺着自己的推论不断反推纪伊的心思，已经全部被他知晓了。 但这是作为过去的自己的胜利，佐藤权军不会依靠没有情感的推论去回答纪伊。他也很想尝试一次新的体验，以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身份来解开纪伊的谜题。说不定这就是深海的意志给予他的额外礼物，要想猜透神明的心思，实在不是常人可以尝试。 “不愧是神明，处处都能算计在内。” 把半截烟丢入海中，佐藤权军也回到了指挥室。海面之上已经泛起了海浪，临近五月的大海依旧持续着她的善变，可能还要持续很久。 时间是下午2点。依照原计划，主力舰队将在次日正式与深海舰队交战，第一目标是战舰栖姬。先前的空母机动部队则作为支援力量，为主力舰队提供航空支援，与之前的战术本质上相差不大。这次唯一的不同便是航程被拉长，无法第一时间与敌人交手。 纪伊这次不需要派遣侦察机，不只是同行的包含两艘飞鹰级轻空母，先前的空母机动部队也已经多次对敌方进行了侦查。她的任务只有全力与深海舰队交战这一个，同时也是舰队里唯二的战舰。 “飞鹰级怎么开始起飞舰载机了？” 纪伊注意到从自己视野中飞过的多架舰载机，连忙拿起话筒联系指挥官长门。 长门并没通知纪伊，当她听到纪伊着急的询问后才告知了最新情况。“飞鹰的侦察机发现了有在前方巡游的深海舰船，因为不存在战舰级敌人，我打算让她们用舰载机先清理掉敌人，即便没法全部消灭，能驱赶走也可以了。” “了解，之后的战斗就仰仗长门的指挥了。” 纪伊也觉得长门的处理办法很妥当，完全依靠一、五航战的航空支援，对她们的负担也很大。海军总部派遣轻空母加入战斗，进一步为战列舰减轻了战斗压力。或许战列舰之后会慢慢退居二线，已经研发出了46cm炮与vh装甲板，继续研发的意义不大。 “佐藤权军，替我通知舰上各部门。做好迎接夜战的准备，我觉得深海舰队夜袭的可能性不小。” 纪伊不放心的夜战也是佐藤权军担心的事情，显然深海舰队已经发现了主力舰队的前行。不趁着夜色偷袭，太说不过去了。毕竟白天他们有航空支援，而到了晚上，所有空母都成了摆设，深海舰队没理由放弃优势。 第八章 夜袭,泊地水鬼再临 当晚，长门、纪伊为首的主力舰队已经行进到距离战舰栖姬的舰队200海里外。 一、五航战不间断为主力舰队空袭战舰栖姬的本队，但她们面对密集的防空火力网，仅仅击沉击损部分战舰级以下深海舰船。 尤其是战舰栖姬，她们尝试过几种高爆炸弹后，都不得不放弃浪费弹药的行为。依靠现有的舰载机根本没法对战舰栖姬造成实质伤害，相反靠近危险的战舰栖姬，基本意味着让飞行员去送死。除了加贺，其余三位航母舰娘的机组又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夜色中，深海舰队奏响了突袭的音符，由多艘战舰ル级组成了部队被队尾的龙田与天龙两舰发现，离她们最近的是驱逐舰与飞鹰级轻空母，显然对长门如何安排舰船迎击造成了困难。 她不会命令天龙与龙田带领驱逐舰去跟战舰级敌人拼命，所以她只有两种选择。长门没有多做思考，时间也不允许，已经有己方舰船进入了敌舰的主炮射程。 长门以最快速度自己前去迎击，留给纪伊的命令是原地待命。夜战也不是完全没好处，以深海舰队精度偏低的射击能力，夜战中更是实力大打折扣。 等她准备开炮还击，驱逐舰矶波、敷波已经中弹。来犯的不仅有四艘战舰ル级，还有近十艘重巡リ级，它们似乎夜战中还能保持稳定的命中，并不像战舰ル级只能打个响声。 “转变阵型，你们尽可能阻止敌舰靠近即可。” 长门完全依靠自己的预判，第一炮就把一艘重巡リ级打了个对穿。绚丽的爆炸过后，那艘冲在最前的重巡リ级变成了两截残骸，缓缓下沉。 “不愧是长门大人，帅呆了！” 长门听到天龙的夸奖，嘴角不经意上扬。她很少在战场上分心，只要在战斗中就会以严肃冷静的指挥官形象去夺取胜利。 “天龙，你掩护矶波、敷波撤退。龙田和凌波、浦波发射鱼雷。不能让敌人有机会接近飞鹰级轻空母。” “了解。全凭长门大人指令调遣。” 长门也多亏了还有天龙与龙田两位得力助手，并不是单独战斗。 “之后是敌方战舰。全部主炮，齐射！攻击！！” 照明弹的强光下，长门的主炮在夜空中划出致命的弧线，多枚穿甲弹擦着一艘战舰ル级落下。 通过舰载机观察情况的的泊地水鬼位于不远的隐蔽位置，她原本以为长门会派纪伊去清理突袭的深海舰船，没想到长门自己亲自前往迎击。 “怎么回事？为何潜艇还不能传来影像图？” 泊地水鬼接连调出光屏，却只能看到黑漆漆的海面下。她靠自己的舰载机只能看到一个视角，而且亮度严重不足。联系上主管整套实时影像系统的港湾水鬼，她立刻开始询问对方。 像是在打瞌睡的港湾水鬼确认了几遍总台，脸色变得更差。“纪伊她在驱赶我们的潜艇，我需要些时间应对。” “你不停指挥潜艇返回执行监视任务不就可以了？” “那你怎么不做？况且能用机器解决的重复劳动，我才懒得去做。”泊地水鬼没好气地白了眼对方，关闭了通话。 这场夜战并不是重头戏，港湾水鬼也知道，所以并不想这么快破解纪伊的对策。泊地水鬼同样懒得与纪伊不停指挥潜艇，既然纪伊不喜欢在被潜艇监控整个战场，她也愿意给纪伊点面子，反正她这次来只为了消耗舰娘们的体力和弹药。 “b小队继续待命，c小队向包抄拦截敌方受损舰船，d小队继续接近，准备炮击。”泊地水鬼将命令依次下达，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先击沉几艘舰船做开胃菜。 “就凭这点舰船，还想与我们展开决战？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啊哈哈……哈哈……” 泊地水鬼发出自己招牌性的狂笑，让战场上的所有人都能听到。接连在前线的舰载机中切换视角，她已经锁定了一艘舰船的位置。 20寸主炮猛然发射，以超过42000米的距离，泊地水鬼正式加入这场夜战。 “这个笑声是……” 北上不会记错，她还记得那场发生在所罗门海域的夜战，也就是在那场夜战中，夕立等多位舰娘战死。 没有给北上多余的寻找时间，在她西北方向出现了多艘重巡与驱逐混编的深海舰船，正朝着她的方位靠近。 “有敌人接近。我们一起把这些恶心的敌人送回大海去吧！”大井也传来了通讯，听她的语气，似乎也想起了那晚的惨痛损失。 “好的，我……” 炮弹正中北上前方的一艘舰船，名为矶波的驱逐舰被拦腰炸断。爆炸的火光先于声音被北上目睹，只需要看上一眼就会明白结果。 “大井，你通知纪伊提督。泊地水鬼出现在了后方，让她决定如何应对。光靠长门一人恐怕无法遏制。” 北上说完让舰船快速迎向来犯的敌舰，挨了两枚炮弹后，以华丽的鱼雷散射让那些深海舰船沐浴在了与死亡的直接接触中。 “……可恶！！！”天龙是距离矶波最近的舰船，她十分钟前还接到了长门要求她护卫两艘受损驱逐舰后撤的命令。现在一艘驱逐舰瞬间被远处射来的炮弹炸沉，她气得在操作台上连连挥拳，把铁板打得出现变形。 “那就是泊地水鬼？我绝对不轻饶她！” 天龙说完就欲操控舰船转向，她的下属们连忙上前阻止。 “天龙大人，您不可以违抗长门大人的命令。” “我……我要为矶波报仇！”天龙蛮横地一推，试图拉扯她的下属们都被她扫倒在地。 “够了，交给我处理。你们在确保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攻击靠近的敌舰。”长门保持着冷静，或者说她习惯了与下属的生离死别。战场上，亲眼看着战友倒下再正常不过。 对每门主炮都做了细微调节，长门全炮射击击中一艘战舰ル级，让它成为战场上又一个亡魂。对长门而言，能做的不是报仇，而是尽可能减少自己一方不必要的损失。如果能在这里击败泊地水鬼，之后对决战舰栖姬也就能轻松不少。 “电探搜索基地型栖姬的位置，继续以敌人的战舰ル级作为首要攻击目标。” 长门下达命令的同时，眼睛不停注意着照明弹点亮的海面，三艘战舰ル级与她保持等距离，正准备齐射。 没有通过命令，长门自己控制舰体及时作出避让，仅被击中一枚近失弹。 纪伊这时候也接到了多条消息，全部都表示泊地水鬼出现在舰队尾部。她也能隐约听到后方传来的笑声，稍微让她感到熟悉。 “看你的表情，泊地水鬼也是你旧友的亡魂？”佐藤权军也看到了消息，他发觉纪伊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就知道了答案。 “夕立的战死于泊地水鬼有着直接联系。我不会轻饶她！” 话虽如此，纪伊没有转向过去支援，她的电探已经发现了潜伏在前方的多艘深海舰船。 “佐藤君，你说过深海舰船都不能攻击我吧？” “嗯，从深海的意志之前告诉我的情报分析，她们中没有能攻击你的个体。” 纪伊加快航速，直接驶向埋伏着深海舰船的前方海面。“替我告诉长门，等我处理完碍事的杂鱼就来支援她。” “你也太乱来了。” 佐藤权军看到的是开始懂得利用自己优势的纪伊，确实比之前只懂横冲直撞的时候成熟不少。不过要想对付获胜，还远远不够。 纪伊发出多枚照明弹，让那些静止等待的深海舰船陷入了慌乱，它们的指挥者并没告诉它们被发现后怎么处理。 “啥？被发现了？那就……”泊地水鬼第一反应就是打回去，但想到攻击她安排的潜伏小队的是纪伊，只好赶紧改口，免得这些没有智力的深海舰船陷入思维混乱。“分散开，能拖多久拖多久。” 泊地水鬼才不想与纪伊正面交锋，她的装甲虽然也很坚固，但并没硬到战舰栖姬的程度，疼痛能激发她的愉悦，不过挨纪伊的炮击她还是不想尝试。 又是一发远程观测射击，被作为目标的长门顺利躲开了炮击。 长门已经发现了天上隐约飞行着的球型舰载机，她调转全部的对空机枪，一轮弹幕扫射把多个圆球在天空上击碎，就像砸碟子一样轻松。 “哼，随便你打，反正我有的是舰载机。”为了示威，泊地水鬼遥控多架球型舰载机朝长门号投放航空鱼雷，但依旧没打中对方。 时间接近4月23日的2点。黎明到来前，这场大战似乎都不会轻易结束。泊地水鬼已经忘记了自己的配角身份，把战舰栖姬要求与自己对长门的嘱托忘得一干二净。她看到了一艘强大的舰船，所以要试试对方的究竟有多强，以满足自己的战斗欲。 “第二艘！逃不掉的！” 泊地水鬼的狂笑声中，又一艘舰船被正中。来自第六战队的子日被炸碎后部舰体，死亡只是几分钟的问题。 对她唯一的遗憾，仅是无法通过潜艇视角近距离欣赏舰船的惨状。 “在伤痛中感受快乐吧！啊哈哈哈哈……” 第九章 NH决战-慵懒的战舰栖姬 两位指挥者相互以主炮攻击，两者之间多艘属于深海舰队的舰船燃烧着它们的残骸，为两者的战斗增添了些许色彩。 黑夜中，命中率受到了影响，长门依靠自己的电探也无法百分百保证自己捕捉到了泊地水鬼的方位。同样，无法以潜艇和舰载机作为近距离观测点，泊地水鬼也无法把握长门在大海中的确切方位。 两人凭着经验与直觉相互倾泻弹药，只等各自期待中的转折机会。 时间接近凌晨4点，泊地水鬼接连击沉驱逐舰后，第一次捕捉到了一艘无意间进入她射程的轻巡洋舰，她毫不客气地一发一发炮弹准确击中对方，但从舰载机看到的情形分析，那艘轻巡洋舰只是发生舰体倾斜，还不到沉船的程度。 “已经……逃不走了……下沉吧……” 泊地水鬼派出的舰载机每一架都悬挂有炸弹，虽然为了充当侦察机，当量只有平日的一半，但对付受损的轻巡洋舰足矣。 夜空中不止泊地水鬼的舰载机飞过，多枚三式弹炸在舰载机中间，为受损的龙田号获得了逃生机会。 一下子损失了7架舰载机，泊地水鬼连忙起飞新的舰载机补充，她将视线切换到稍远位置安排的舰载机上，看到了对她攻击的舰船。 “一群废物，才拖延了两小时。” 纪伊出现在了战线前，并且正在往长门方向靠拢。她的出现让泊地水鬼，变得更加焦急，战舰栖姬分给她的夜袭部队数量有限，以目前的战况，想要继续与ijn联合舰队对抗，就显得太勉强了。 “纪伊……稍微让你见识下我的力量吧！” 泊地水鬼再次装填炮弹，对准长门号连续开火，她的舰体上不过被打出两个凹槽，而长门已经被打坏一门副炮。论实力一艘战列舰远远无法与她较量。 纪伊同样瞄准了无法用视觉看到的泊地水鬼，她的电探已经将泊地水鬼的方位锁定，只要纪伊下令，随时能开炮攻击。 “我现在懂了，她们果然连性格都相差不大。一个专挑实力强的战舰攻击，一个专挑能百分百击沉的小船攻击。全部都没变。” 纪伊说得很小声，也只有站在她身旁的佐藤权军听见。她的五座主炮一齐发射炮弹，结果不得而知，但她听到了泊地水鬼的狂笑稍微收敛了一点。 像是给予还礼，多枚炮弹落在长门号附近，长门依旧躲开了攻击，但舰体上难免留下了些许弹坑痕迹。 只要等到天亮，舰队内的两艘飞鹰级轻空母就能立即使用，而一、五航战的支援也会赶来。对于长门与纪伊来讲，最好的战术即拖到天亮，敌人是体型巨大的基地型栖姬，航速很慢，等天亮后根本没可能逃出她们的搜索范围。 “纪伊，你之前不是汇报说前方也有敌人的伏兵？” “已经解决了。” 长门听完会心一笑，纪伊已经是独当一面的战列舰舰娘，不再需要被她们这些前辈操心。“不用急着重创泊地水鬼，以拖延时间为上。” 在长门与纪伊周围，其余舰船都退后了一段距离，处于泊地水鬼无法攻击到的位置。剩余试图接近的深海舰船还有大约15艘， 北上、大井、衣笠等舰船充当着主要阻挡力量，不同用舰炮压制的同时，也在使用鱼雷清扫加速冲过来的深海舰船。 “无法攻破……这样的话，只能撤退了。”泊地水鬼注意着战局的变化，自己先后击沉三艘驱逐舰，光是这一条已经足够向花开院龙杏交差。她还想再从这场战斗中得到，以表明她的价值。 球型舰载机纷纷投下鱼雷炸弹，在两舰之前胡乱炸了一通。 “决战前的开胃菜，诸位是否满意？啊呵呵呵……哈哈哈……很快你们就会再次与吾之友人交手。她也等待着黎明到来，用你们的生命作为伟大的母亲大人的献祭！” 泊地水鬼特意用舰娘才能听到的声段宣读了自己的宣告，至于听到宣告的舰娘中有几人能懂得含义，她才不在乎。反正纪伊很可能懂得就可以了，所谓敌人就要使用一切能利用的手段去针对。 她泊地水鬼最擅长的正是此道，生前受限于身份，只能仰仗三条纪林的权势，如今她仰仗自己的实力和深海舰队，有了很大的自由。如果言语能混淆敌人的思绪，她毫不介意在战场上使用。她才不是战舰栖姬那种执着于最纯粹战斗的武士。 “她要撤退？为什么？” 纪伊有些不解，如果继续战斗下去，迟早会有别的舰船被她击沉。 “已经激战了150分钟，你的主炮没问题？” 佐藤权军的提醒下，纪伊才发觉自己的主炮快到过热临界，再发射三次就可能就会开始加速损耗。 “不只是我们，其余舰船经过今晚的战斗，不仅消耗了精力，舰炮也有损耗。你没看到长门在你到场后，射击频率减慢很多？她的舰炮估计全靠冷却控制，撑到现在。” 到了现在，纪伊总算懂了泊地水鬼来夜袭的目的，她是来消耗舰队珍贵的战斗力，连击沉驱逐舰都只是顺带。让长门、纪伊等舰船无法以正常状态与战舰栖姬交战，才是她的真实目的。 泊地水鬼从容撤离，留下了一片深海舰船的残骸。黎明已经接近，留给纪伊等人的喘息时间非常有限。 ———— “任务顺利完成，战舰栖姬，你的猎物们正在等着你的到来。”泊地水鬼说完才发觉战舰栖姬还在睡觉，这使得她立刻气得音调高了几度。“真是的！决战在即，你怎么还在睡觉！我战斗了一整晚，好歹有点表示！” 通话另一边，战舰栖姬总算有了反应，半眯半睁打量了几眼泊地水鬼。“辛苦你了，距离预定的八点进攻时刻还有点时间。我现在不睡充足，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可能是战舰栖姬在建造时被深海的意志设定了多余的因素，除了战至酣畅淋漓的时刻，她很容易打不起精神，必须以长时间的睡眠来保证精神。 一旁的宠物“吸尘器”啃咬着鲨鱼尸骸，享用自己的第一顿早餐，它冲光屏里的泊地水鬼伸了伸舌头，因为没法触碰到实体，它又转回去继续开餐。 “记得原计划里不是由你打到天亮再撤退吗？”战舰栖姬现在总算想起了之前商定的计划，迷迷糊糊地打着哈欠。 “纪伊有点会使用深海之女的权限了，对我的布局造成了些许影响。所以我的分队提前被消灭了。” “听你的语气很高兴？” 战舰栖姬可不觉得是个可以笑着说出来的消息，她的睡意也稍微消除了点。 “她越是使用，越会陷入双重身份的矛盾中。纪伊或者说三条纪林一直是个自卑的人，她不适合掌握强大的力量，只要等她再次有时间胡思乱想，肯定会担心自己未来会变得怎样。” 泊地水鬼太了解纪伊了让那种人得到现在的地位，无论怎么看都是在榨压她可怜的应对能力。 ———— 上午8时，两支舰队相互接触，飞鹰级的飞鹰、隼鹰率先起飞一批舰载机，对发起攻势的深海舰队展开轰炸。不过两艘轻空母搭载的都是老式的九九舰爆、九七舰攻，面对深海舰队组织起来的防空火力，只能选择对外围舰船进行骚扰。 长门坐镇自己的舰上，得到飞鹰级姐妹的回报，可惜之余也不得不接受现状，航空力量的确是ijn联合舰队的一张王牌，但能造成的伤害都已经达到了，剩下的必须靠她们的舰炮去达成。 “全舰队，进入战斗状态，依照原计划展开攻势。” 长门的命令通过无线电传到了每个参战舰娘的耳中，只要有长门在，舰队的士气就得到了保障，况且还有高柳宗介的别动队，虽然基本指望不上，但也能当心理安慰。 纪伊与长门将作为舰队的核心，对抗装甲坚固的战舰栖姬，而根据侦察机的最新消息，两座基地型栖姬也已经发现，其一处于受损状态，位于深海舰队后方，其一是刚撤退的泊地水鬼，单独浮在偏北方向的海面上，并且还在继续航行。 这对于纪伊等人来讲是个好消息，有威胁的两个基地型栖姬都没法参与最后的战斗，只要击败战舰栖姬，整个新赫布里底群岛就将被ijn联合舰队占领，之后顺势南下即可得到整个澳大利亚。 纪伊匆忙食用了点压缩饼干，就返回战斗岗位，准备与深海舰队战斗。这场决战关系到之后战略部署。海军总部花了大力气建设布因泊地与肖特兰泊地，就是为了拿下澳大利亚。 战舰栖姬也已经从睡梦中清醒，走上甲板检阅自己麾下舰船的阵容。虽然是一场以尽可能消耗ijn为目标的大战，但战斗至此，让她继续依照花开院龙杏的目标战斗显然已经不可能。尤其她的敌人是之前交手过一次的长门——她心目中日本武士的极致。 第十章 NH作战-舰炮乐章,复奏 唯独在战场上长门能暂时忘却自己被欺骗、被流放、被夺去功勋，凝聚了她半生心血的ijn联合舰队拱手让与他人。 她算是理解了为何有人把战场视为自己解脱的归宿，可以带着荣誉为国战死，还有什么死法能与其相比？ “那就是战舰栖姬吗？的确是配得上她实力的超级战舰舰体。” 长门依靠侦察机看到了战舰栖姬的身影，400米长的超级战舰非常显眼。曾经在特鲁克泊地与她的战斗，长门牢记着对方击败她的耻辱。被对方打败，还被宣告正式宣战，长门不会忘记战舰栖姬留给她的浓浓仇恨。 如果有可能，她非常想再与战舰栖姬来一场剑道对决，不过只是她个人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她的下属们听到“战舰栖姬”出现，也不禁回想起特鲁克泊地那夜惨烈的战斗。是败战，是耻辱，如果有机会哪怕拼上自己的生命也要“回报”这份恨意。 “诸位，决战时刻到了！” 长门的命令更多是告诉她自己，经过与泊地水鬼的战斗，她的舰体上也有几处损伤，虽没伤及要害，但并不保证下次还有没有好运。 双方舰队接近，以战舰栖姬为首的深海舰队依旧存在18艘战舰级深海舰船，总舰船数量达到90左右。深海驱逐与轻巡被连番的空袭几乎炸完，能等到这场决战的深海舰船同样是幸运的部分。 纪伊第一个击中对方舰船，她也再次见到了战舰栖姬，纪伊目睹已经修复的战舰栖姬舰体后，算是直观地了解到了深海的科技水平，想要击败这样强大的敌人，的确过于困难。 突然间，不间断的舰炮声中，有多枚炮弹以平射方式，落在纪伊号的前方。顺着弹道，纪伊能看到把舰炮朝向自己的战舰栖姬。 “你位于舰队最前端的行为，等于告诉了对方，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你的旧友大概是向你示威吧。” 佐藤权军在纪伊身旁当帮手，他也看到了落在前方的炮弹，别人可能会惊呼差点中弹，全凭运气躲开攻击，但佐藤权军知道这不过是发射者故意的行为。甚至说带有轻视意味，“我随时可以击中你，但因为你的身份，我没法攻击你。请牢记这点。”，非常带有人性化的行为，他隐约有些懂了对方为何总喜欢在战前“送”掉自己的轻空母部队。 “纪伊，这次实则全要靠你，长门也好，其他舰娘也好，都处于疲惫状态。她们都没法发挥过去100%的实力，依靠你的独特身份，找准机会直接击退战舰栖姬是最有效的办法。” 纪伊也懂现在的双方对比，两边都经历不间断的战斗，但对面的黑色舰船都是可回收再造的量产品，而自己一方每一位舰娘都是独一无二的成员。在之前的夜战中已经有多艘驱逐舰被击沉，想要控制伤亡数字，只能靠她。 “对我来说难度有点大。”纪伊没法想出办法，在战舰栖姬外围着一圈战舰级敌人，空母的舰载机也没法靠近，想要攻击战舰栖姬，首先就要清理掉战舰级敌人。 “因为你不想再让其他舰娘战死，不是吗？” 无论是否无理、幼稚，只要是纪伊的愿望，佐藤权军都愿意尽可能帮助她。他才不是助人向上的良师益友，他只为让纪伊遵循本心而出谋划策。至于其他人的死活，并不是他佐藤权军的第一考量。他也清楚地知道纪伊如果冲入敌阵，不仅被拖住火力，还无法回援的话，只会让这一仗的牺牲者更多。 他从来没打算拿选择权，这需要纪伊自己去判断。 纪伊不间断地向前方的敌舰倾泻弹药，很快功夫，一艘战舰ル级也被她击沉。距离中心的战舰栖姬又近了一步。 “不行，敌舰太多，而且都打算转向攻击其他人。我必须转向过去替长门她们分担火力。” 纪伊终究不是能像长门一样接受部下接连牺牲的将军，她恐怕本就不适合战争。 “不可以！你如果现在转向过去，能拦住几艘敌舰？依照之前的战斗状况，只要栖姬级深海舰船被击退，其余舰船都会撤退。它们选择不跟你拖延时间，正是为你攻击战舰栖姬提供了机会。”佐藤权军握住纪伊的手，给予她坚定的眼神暗示。既然纪伊之前已经向他宣誓过不会再逃避，他也不能放任纪伊临时转意。 “可……这种事情，真的可行吗？” 已经无需佐藤权军再多说什么，纪伊稍微提升了航速，直线航行便是证明。纪伊心里也想尝试下胜率相对最高的办法。 另一边，长门等舰船面对不断接近的敌舰，以复纵阵型一面还击一面接近。脱离轮形阵的深海舰船更能成为舰载机的攻击目标，飞鹰级姐妹的表现现在比一、五航战都重要。后者在天亮后起飞舰载机，需要不少时间才能抵达战场。 也就在深海舰队也转变阵型，准备移动进攻的时刻。一、五航战的舰载机也终于抵达了战场，时间已经临近上午9点20分。 有了天山、彗星等性能优秀的舰载机支援，深海舰队一下子陷入了混乱中。包括战舰级的舰船，面对大批量的鱼雷炸弹，没能组织起防空火力网的它们全部成为了一、五航战的收割对象。 爆炸声此起彼伏，一、五航战的四位航母舰娘为了确保尽可能炸沉敌舰，不再以保存自己的舰载机为优先目的，虽然老练的飞行员都是昂贵的战略人才，但显然无法与舰娘相比。 “这样真的好吗？”加贺特意安排了几架没有人驾驶的舰载机混在机组里，全部只携带单程燃油，并挂在了烈性炸药。 “如果我有你这样的能力，也不会吝惜几架舰载机。只能祈祷我们的飞行员能安全返回吧。” 赤城操控舰载机紧急升空，避开了战舰级敌人发射的机枪子弹，其后加贺安排的“无人机”全部一头撞向战舰级深海舰船，多方面的加成下，如同导弹的舰载机威力惊人。如果能加固机体，加贺可以让这些飞机瞬间速度超过3倍音速。 剧烈的爆炸下，战舰级深海舰船也经受不住如此威力巨大的攻势，侥幸没沉的也已经处于报废状态。 战舰栖姬从燃油的火焰中驶出，她的副炮对靠近的舰载机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很好，非常好。这种情形的战斗才能彰显我的强大！” 已经陶醉于战斗中的战舰栖姬不愿意继续等待时机了，对她而言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一艘战舰タ级承受多枚炸弹后，发生爆炸，它的碎片甚至落在了战舰栖姬的甲板上。 “就是这样！摧毁这一切！” 十座三联装主炮相继开炮，战舰栖姬将她的怒火彻底展露出来，没有任何的收敛，她这一次迫切地需要敌人的死亡来作为自己的勋章。 衣笠、长门、龙田等舰船相继中弹，战舰栖姬的威力远比泊地水鬼更强，她本身就是战列舰，才不是基地型栖姬那种主要用于支援的单位。她即是战舰之王。 无论是精度还是弹药当量，全部都无可挑剔。衣笠的航速立即下降，龙田则出现严重倾斜，连长门都在被击中一炮后感到身上传来痛楚。 在长门的左舷被炸开一个大洞，虽然这点损伤不会让她沉船，但要动用十余个隔水舱应对，也让长门都感受到了战舰栖姬的恐怖。 “长门大人，浦波被击沉。” 龙田的回报让长门稍微回想了下对方的模样。“必须感谢一、五航战，如果没有她们，我们恐怕连与战舰栖姬交手的机会都没有。” “长门大人，恐怕我也……算是被击沉了……被敌人非常漂亮地干掉了。”龙田的声音变得轻微，说完后没有再回话。 “……” 长门回头望了眼龙田所在的位置，的确舰船正在快速倾斜，估计是被一炮砸穿舰体了。以轻巡洋舰的体格，挨上致命的一炮，足够宣告退场。 “没法陪我一同去道谢吗？”长门把目光转回元凶，通过自己的侦察机，她清楚见到了从烈火中驶出的战舰栖姬。对方同样是踩踏着下属的尸骸前来迎战，像是一尊魔神屹立在海面上。 数发炮弹射向战舰栖姬，长门的优异炮术让她成功击中了对方。战舰栖姬坚固的舰体出现了多道裂缝，算是被击伤了皮毛。 “那么，只好用你的头颅来作为我道谢的礼物了！” 长门知晓已经获得的情报总结，战舰栖姬的装甲非常坚固，但能打出裂缝，就表示已经达到了效果，剩下的是依靠数量正式击破她的装甲。 挡在纪伊面前的还有9艘深海舰船，航空支援并没为纪伊清扫挡路的敌舰。 “还是慢了一步。”纪伊接连两次齐射，击沉一艘重巡リ级。 虽然深海舰队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但战舰栖姬的强势炮击，完全扭转了单方面挨打的状况，她的强大无可置疑。 ; 第十章 NH决战-舰炮乐章,复奏 唯独在战场上长门能暂时忘却自己被欺骗、被流放、被夺去功勋，凝聚了她半生心血的ijn联合舰队拱手让与他人。 她算是理解了为何有人把战场视为自己解脱的归宿，可以带着荣誉为国战死，还有什么死法能与其相比？ “那就是战舰栖姬吗？的确是配得上她实力的超级战舰舰体。” 长门依靠侦察机看到了战舰栖姬的身影，400米长的超级战舰非常显眼。曾经在特鲁克泊地与她的战斗，长门牢记着对方击败她的耻辱。被对方打败，还被宣告正式宣战，长门不会忘记战舰栖姬留给她的浓浓仇恨。 如果有可能，她非常想再与战舰栖姬来一场剑道对决，不过只是她个人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她的下属们听到“战舰栖姬”出现，也不禁回想起特鲁克泊地那夜惨烈的战斗。是败战，是耻辱，如果有机会哪怕拼上自己的生命也要“回报”这份恨意。 “诸位，决战时刻到了！” 长门的命令更多是告诉她自己，经过与泊地水鬼的战斗，她的舰体上也有几处损伤，虽没伤及要害，但并不保证下次还有没有好运。 双方舰队接近，以战舰栖姬为首的深海舰队依旧存在18艘战舰级深海舰船，总舰船数量达到90左右。深海驱逐与轻巡被连番的空袭几乎炸完，能等到这场决战的深海舰船同样是幸运的部分。 纪伊第一个击中对方舰船，她也再次见到了战舰栖姬，纪伊目睹已经修复的战舰栖姬舰体后，算是直观地了解到了深海的科技水平，想要击败这样强大的敌人，的确过于困难。 突然间，不间断的舰炮声中，有多枚炮弹以平射方式，落在纪伊号的前方。顺着弹道，纪伊能看到把舰炮朝向自己的战舰栖姬。 “你位于舰队最前端的行为，等于告诉了对方，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你的旧友大概是向你示威吧。” 佐藤权军在纪伊身旁当帮手，他也看到了落在前方的炮弹，别人可能会惊呼差点中弹，全凭运气躲开攻击，但佐藤权军知道这不过是发射者故意的行为。甚至说带有轻视意味，“我随时可以击中你，但因为你的身份，我没法攻击你。请牢记这点。”，非常带有人性化的行为，他隐约有些懂了对方为何总喜欢在战前“送”掉自己的轻空母部队。 “纪伊，这次实则全要靠你，长门也好，其他舰娘也好，都处于疲惫状态。她们都没法发挥过去100%的实力，依靠你的独特身份，找准机会直接击退战舰栖姬是最有效的办法。” 纪伊也懂现在的双方对比，两边都经历不间断的战斗，但对面的黑色舰船都是可回收再造的量产品，而自己一方每一位舰娘都是独一无二的成员。在之前的夜战中已经有多艘驱逐舰被击沉，想要控制伤亡数字，只能靠她。 “对我来说难度有点大。”纪伊没法想出办法，在战舰栖姬外围着一圈战舰级敌人，空母的舰载机也没法靠近，想要攻击战舰栖姬，首先就要清理掉战舰级敌人。 “因为你不想再让其他舰娘战死，不是吗？” 无论是否无理、幼稚，只要是纪伊的愿望，佐藤权军都愿意尽可能帮助她。他才不是助人向上的良师益友，他只为让纪伊遵循本心而出谋划策。至于其他人的死活，并不是他佐藤权军的第一考量。他也清楚地知道纪伊如果冲入敌阵，不仅被拖住火力，还无法回援的话，只会让这一仗的牺牲者更多。 他从来没打算拿选择权，这需要纪伊自己去判断。 纪伊不间断地向前方的敌舰倾泻弹药，很快功夫，一艘战舰ル级也被她击沉。距离中心的战舰栖姬又近了一步。 “不行，敌舰太多，而且都打算转向攻击其他人。我必须转向过去替长门她们分担火力。” 纪伊终究不是能像长门一样接受部下接连牺牲的将军，她恐怕本就不适合战争。 “不可以！你如果现在转向过去，能拦住几艘敌舰？依照之前的战斗状况，只要栖姬级深海舰船被击退，其余舰船都会撤退。它们选择不跟你拖延时间，正是为你攻击战舰栖姬提供了机会。”佐藤权军握住纪伊的手，给予她坚定的眼神暗示。既然纪伊之前已经向他宣誓过不会再逃避，他也不能放任纪伊临时转意。 “可……这种事情，真的可行吗？” 已经无需佐藤权军再多说什么，纪伊稍微提升了航速，直线航行便是证明。纪伊心里也想尝试下胜率相对最高的办法。 另一边，长门等舰船面对不断接近的敌舰，以复纵阵型一面还击一面接近。脱离轮形阵的深海舰船更能成为舰载机的攻击目标，飞鹰级姐妹的表现现在比一、五航战都重要。后者在天亮后起飞舰载机，需要不少时间才能抵达战场。 也就在深海舰队也转变阵型，准备移动进攻的时刻。一、五航战的舰载机也终于抵达了战场，时间已经临近上午9点20分。 有了天山、彗星等性能优秀的舰载机支援，深海舰队一下子陷入了混乱中。包括战舰级的舰船，面对大批量的鱼雷炸弹，没能组织起防空火力网的它们全部成为了一、五航战的收割对象。 爆炸声此起彼伏，一、五航战的四位航母舰娘为了确保尽可能炸沉敌舰，不再以保存自己的舰载机为优先目的，虽然老练的飞行员都是昂贵的战略人才，但显然无法与舰娘相比。 “这样真的好吗？”加贺特意安排了几架没有人驾驶的舰载机混在机组里，全部只携带单程燃油，并挂在了烈性炸药。 “如果我有你这样的能力，也不会吝惜几架舰载机。只能祈祷我们的飞行员能安全返回吧。” 赤城操控舰载机紧急升空，避开了战舰级敌人发射的机枪子弹，其后加贺安排的“无人机”全部一头撞向战舰级深海舰船，多方面的加成下，如同导弹的舰载机威力惊人。如果能加固机体，加贺可以让这些飞机瞬间速度超过3倍音速。 剧烈的爆炸下，战舰级深海舰船也经受不住如此威力巨大的攻势，侥幸没沉的也已经处于报废状态。 战舰栖姬从燃油的火焰中驶出，她的副炮对靠近的舰载机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很好，非常好。这种情形的战斗才能彰显我的强大！” 已经陶醉于战斗中的战舰栖姬不愿意继续等待时机了，对她而言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一艘战舰タ级承受多枚炸弹后，发生爆炸，它的碎片甚至落在了战舰栖姬的甲板上。 “就是这样！摧毁这一切！” 十座三联装主炮相继开炮，战舰栖姬将她的怒火彻底展露出来，没有任何的收敛，她这一次迫切地需要敌人的死亡来作为自己的勋章。 衣笠、长门、龙田等舰船相继中弹，战舰栖姬的威力远比泊地水鬼更强，她本身就是战列舰，才不是基地型栖姬那种主要用于支援的单位。她即是战舰之王。 无论是精度还是弹药当量，全部都无可挑剔。衣笠的航速立即下降，龙田则出现严重倾斜，连长门都在被击中一炮后感到身上传来痛楚。 在长门的左舷被炸开一个大洞，虽然这点损伤不会让她沉船，但要动用十余个隔水舱应对，也让长门都感受到了战舰栖姬的恐怖。 “长门大人，浦波被击沉。” 龙田的回报让长门稍微回想了下对方的模样。“必须感谢一、五航战，如果没有她们，我们恐怕连与战舰栖姬交手的机会都没有。” “长门大人，恐怕我也……算是被击沉了……被敌人非常漂亮地干掉了。”龙田的声音变得轻微，说完后没有再回话。 “……” 长门回头望了眼龙田所在的位置，的确舰船正在快速倾斜，估计是被一炮砸穿舰体了。以轻巡洋舰的体格，挨上致命的一炮，足够宣告退场。 “没法陪我一同去道谢吗？”长门把目光转回元凶，通过自己的侦察机，她清楚见到了从烈火中驶出的战舰栖姬。对方同样是踩踏着下属的尸骸前来迎战，像是一尊魔神屹立在海面上。 数发炮弹射向战舰栖姬，长门的优异炮术让她成功击中了对方。战舰栖姬坚固的舰体出现了多道裂缝，算是被击伤了皮毛。 “那么，只好用你的头颅来作为我道谢的礼物了！” 长门知晓已经获得的情报总结，战舰栖姬的装甲非常坚固，但能打出裂缝，就表示已经达到了效果，剩下的是依靠数量正式击破她的装甲。 挡在纪伊面前的还有9艘深海舰船，航空支援并没为纪伊清扫挡路的敌舰。 “还是慢了一步。”纪伊接连两次齐射，击沉一艘重巡リ级。 虽然深海舰队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但战舰栖姬的强势炮击，完全扭转了单方面挨打的状况，她的强大无可置疑。 第十一章 NH决战-为了胜利的荣光 战舰栖姬被赋予了特殊的期望，深海的意志从最初就发觉了她的不同，所以特意亲自“生育”下来。 被赋予了坚固的装甲与极限化的舰炮，唯有战斗时刻她感受不到疲倦，三十根主炮炮管也一直处于最佳状态。全部都是深海的意志赋予她的恩泽，让她成为一艘完美的战列舰。 “沉没吧！全部都给我沉下去！” 战舰栖姬硬顶天上舰载机的攻击，渐渐从队列中脱离，她以震撼的齐射横扫长门为首的舰队。 纪伊也终于清除了挡住她的深海舰船，将舰炮对准了战舰栖姬。 多艘舰船的沉没，让纪伊倍感心痛，她们中很多人年纪与她相仿，被如此简单地夺取生命，纪伊难以忍受。 纪伊的穿甲弹击中战舰栖姬另一面的舰体，更多裂缝出现在上面，但也止步于此。 战舰栖姬在舰首的甲板就感到被人打了两拳，稍微有点疼痛感，比长门的舰炮威力也稍微强一些。 “……纪伊？没用的，能战胜我的战列舰不存在。” 战舰栖姬继续朝前方的众多可选目标射击，已经没人能阻止她，包括妄图驾驶舰载机撞击她的飞行员，她的舰体足以承受。副炮、对空机枪之类的装备被炸毁也不心疼，战舰栖姬反倒希望长门、纪伊以及航母的舰载机都把弹药浪费在这些方面。 一次齐射就能发射30枚大口径炮弹，战舰栖姬的自信就来自于此，她带来的舰队与支援补充的新建队一齐被消灭也可以，反正都是量产品，能多弄沉对方一艘，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长门大人，衣笠多次中弹，已经无法继续战斗。此外还有凌波、初春、木曾、球磨已经中弹，需要后撤。” 长门身后的下属不断接到其他舰船发来的消息，其实长门本人自己也能看到，常规舰船无法在战舰栖姬的舰炮下战斗。与战舰级的深海舰船不同，战舰栖姬命中率很高，而且中一弹就有可能被击沉。连长门自己都已经中弹三枚，全靠运气躲开了重要部位。 “纪伊也在奋力射击，敌人的装甲上已经布满裂缝，击破她的装甲就在此刻！” 长门顺着战舰栖姬的航向紧跟，顺利击中战舰栖姬的舰体，成功在战舰栖姬的舰体上打出一个大坑。 黑灰色的装甲板出现了大片剥落，战舰栖姬在痛楚中发出怒吼，她感受到了自己的生命遭受威胁。 “……不够……不够！妄图靠数量击破我的装甲？在此之前，足够我先击沉你们了。”战舰栖姬连自己的宠物都没理睬，重新预估弹道，朝着长门连续开炮。 两舰的距离已经拉近到28000米，以两人精湛的炮术，每一次齐射都能击中对方。 飞鹰姐妹的机组中又出现了携带炸弹接近战舰栖姬的飞行员，虽然他们的同僚已经展示过接近战舰栖姬会有什么下场，但他们依旧会以“僚舰数量减少，战舰栖姬的防空能力已经被削弱”这类只能骗自己的理由，让飞鹰与隼鹰允许去执行九死一生的攻击行动。 “切……真烦人。” 战舰栖姬血红色的双眼捕捉到了妄图接近她的舰载机，她连彗星型极限的800公斤炸弹都不怕，根本没把九九舰爆放在眼里。 战舰栖姬立刻换装多枚对空用霰弹，在天空中炸出连片弹幕，把天上的舰载机横扫一空。 “所以……没用的，还不如继续尝试用舰炮慢慢击破我的装甲。” 纪伊侥幸一炮正中舰首位置站着的战舰栖姬，她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了深海栖姬**的强悍程度。她的炮弹爆炸后，在甲板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弹坑，而战舰栖姬仅仅单膝弯曲，还能保持站立。 战舰栖姬第一时间看到了高空掠过的侦察机，她咬牙拍拍身上的尘土，像没事人一样，朝侦察机发出吼声。 又是一阵大范围的齐射，作为主要目标，长门号舰尾被擦过两发炮弹，光是巨大的力道就轻易折断了长门号舰尾旗杆，并把长门舰尾部位削去了些许棱角。 长门双手抓住操作台，没像下属们那样摔成横七竖八的模样。“我们的运气不错，跟这样的怪物战斗，运气比防护都管用。” 实则是长门自己临时微调航向，与危险的炮弹“擦肩而过”，她的自嘲只是为自己和下属带来勇气，如果害怕死亡，这场战斗没必要再打下去了。 在长门号后方，另一艘重巡洋舰那智中弹。而其旁的鬼怒被一炮正中舰桥前端，像是铲刀的穿甲弹钻入鬼怒号的舰体，整座舰桥被爆炸掀翻。 火光在两艘舰船上蔓延，那智的火势不大，很快就得到了控制，至于鬼怒，其舰舰娘无论长门如何呼喊都没有回音。 “撤……” 长门想下达撤退命令，但奈何现在受损舰船过多，必须等待一、五航战的第二轮空袭压制或者丢下受损舰船。这可不是陆地战场，指挥官一句撤退下达，能有多种灵活的方法从战场脱离。海战最小单位是舰船，航速下降后想要返航必须靠别的舰船拖曳。 依旧奋勇战斗的纪伊让长门放弃了撤退的想法，既然有机会，不接着尝试怎么知道一定会失败。 连长门心里都开始把胜利赌在了不靠谱的幸运上，她清楚地知道以现在的战况，如果连她也战沉，即便战舰栖姬停火，残余的深海舰船也能对舰队造成巨大伤害。 “继续开炮，为了胜利的荣光！” 强行为炮管冷却，长门都感觉到了自己力量的极限，她估计自己再发射四到六轮，炮管就要达到承载极限。 纪伊与长门接连的齐射让战舰栖姬舰体上遍布裂缝，她的装甲板也开始连片脱落，其双层装甲的独特设计也暴露无遗。放眼造船技术最先进的不列颠帝国，也不会设计超重的双层装甲战列舰。 “然后呢？你们还有余力？可我根本感受不到半点疲倦！” 战舰栖姬故意把被打坏的外层装甲残片全部抛弃，以完好的舰体迎接纪伊等舰之后的攻击。依照她的预计，ijn联合舰队的舰船差不多也要到战斗的极限了，能战斗到现在战舰栖姬已经很佩服对手——毫不畏死地以她作为敌人。 纪伊想要继续开炮，她的弹药存量还有，可她的主炮炮管都处于过热状态，磨损已经忽略。 “一边攻击，一边后撤。相信长门已经在着手撤退准备。深海舰队已经被消灭80%，只剩下20艘不到。重整旗鼓再战也是可行的方法。如果要对付一艘战舰栖姬，目前来看能行得通的办法，只有消耗战术。”佐藤权军从纪伊突变的表情上已经猜到了缘由，他最担心也是这桩事情，连续作战先磨光了他们一方的战斗力。 纪伊冷静思考了一分钟，用无线电通知长门她的状况，就算继续战斗下去，也不过是击沉几艘深海舰船，没必要顶着战舰栖姬火力全开的齐射继续磨下去。 “我知道了，我这边也一样。炮管出现严重磨损，再打下去炸膛都有可能。” 长门的回话算是让纪伊有了些许安慰，她不是因为不够英勇，而是客观原因不得不选择最合适的战略性撤退。 纪伊把目标重新对准护卫在战舰栖姬旁的深海舰船，它们相较于刚开战，航速与射击精度都大幅度下降，估计连这些深海舰船也有限度，还比普通舰船更低。 时间不知不觉中到了午后1时，纪伊与长门组成犄角，为后方舰船撤退提供便利，同时确保深海舰船没法接近。 唯独战舰栖姬保持着超水准的炮击精度，不断轰击纪伊与长门附近的水面，偶尔还能擦着长门号的舰体在上面留下弹片。 纪伊心中升起过自己单独阻拦的想法，但一方面担心自己的身份被察觉，另一方面也相信以长门的自尊心不会允许后辈承担断后任务。 长门本人同样也担心纪伊的状况，虽然纪伊的运气看起来非常好，但如果正面挨上一炮战舰栖姬的炮弹，肯定也是伤筋动骨的损伤。 就在两人苦思着应对策略时候，战舰栖姬再次发威，航速提升，企图对两舰后方的舰船攻击。而纪伊也终于发现了战舰栖姬的弱点——她的甲板并没有双层坚固的装甲板，她刚才太关注战舰栖姬本体与舰体的两侧，忽略了已经被自己打得变形的甲板。 纪伊动用自己舰上最后一批穿甲弹，对准正面驶来的战舰栖姬射出炮弹。多道抛物线交于战舰栖姬的甲板上，虽然大部分都打中了更坚固的主炮和没价值的副炮等舰上建筑。但有两枚炮弹有幸钻入战舰栖姬的甲板，并且引爆了战舰栖姬的弹药库。 纪伊从没想到过自己能有机会带来逆转性的优胜，视线中战舰栖姬后甲板爆炸起火，400米长的黑色舰体也出现了肉眼可以分辨的明显倾斜和下沉。 “这是属于我们的优胜！” 虽然不足以击败战舰栖姬，但拖住对方已经足够了，后续对她再展开战斗，也会轻松不少，被引爆弹药库对于战列舰都是沉重的打击。 “……我是…不会…沉的…” 纪伊清楚听到了来自战舰栖姬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怨气。 战舰栖姬再度开炮，她的两座主炮哑火，但另外八座依旧可以使用。 第十二章 NH决战-殊死对决 港湾水鬼正在督导新型基地型栖姬的最后建造工序，如果不是因为关系到花开院龙杏，她才不想错过最精彩的新赫布里底决战，哪怕是借助潜艇的视角观看，也超越电影的大场面。 光屏突兀地弹在她的设计图纸上，被打搅了思路，港湾水鬼只好听听泊地水鬼为何要打搅她。 “出什么事了？如果不是维持装置快坚持不住了，我肯定让花开院龙杏再多呆在罐头里几天。我只是一个科学研究者，不是指挥官。” “战舰栖姬被击穿顶部装甲，炮弹引爆了弹药库。具体情况我的舰载机并没看清。” 听完泊地水鬼的回报，港湾水鬼立刻调出与战舰栖姬的联络，可战舰栖姬的无线联络装置似乎在战斗中损坏了。 “该死的，让我怎么办？按理说以她的舰体，不会因为被引爆一个弹药库就出事，她自己最清楚状况，差不多时候也会选择脱离战场吧。原本花开院龙杏就只要求她多击沉几艘舰船。” “纪伊不停驱赶着我们的潜艇，我只能靠舰载机了解战况。以战舰栖姬的性格，热血上头后，根本不会想着撤退吧。” 两位栖姬回想起战舰栖姬生前的事迹，都不由觉得需要稳妥处置，毕竟现在花开院龙杏的灵魂已经构筑成核心，在她舰体完成前没法与外界联系。只能靠两位栖姬自己定夺。 “我去请求母亲大人紧急回收战舰栖姬，你继续派舰载机跟进。她的无线联络装置怎么会损坏了。” ———— 战场上，战舰栖姬再次发飙，多艘舰船被她击损，其中天龙不幸被当场击沉。航速较慢的飞鹰姐妹已经落入战舰栖姬的射程内，她们两舰也差一点被击中。 剩余的深海舰船响应战舰栖姬的命令，全部自杀般开启最快速度靠近拦截，它们与长门纪伊两舰相距都在12000米以内，两舰用副炮都能击中这些残余的深海舰船。 “继续战斗下去，惹怒了我代价可是非常高昂的！” 战舰栖姬的声音毫不吝惜地传入每个舰娘耳中，她享受着这场战斗，仅凭自己一人就把对方精心准备的战略布局全部碾碎。原本泊地水鬼打算安排一批雷巡为主的别动队最后拦截，但战舰栖姬否决了提议，她需要的就是明刀明枪地正面战斗。 无人能击败她。 “……这可如何是好？”纪伊看到了一艘有一艘己方的舰船中弹，心痛之余却毫无办法，她已经尽到了自己所能。换成别的战列舰，被引爆弹药库基本算是失去战斗能力，需要撤退回港大修。而战舰栖姬仅是两座主炮哑火，失去了20%的火力输出。 奇迹这种不靠谱的事情，能发生一次就是极限了，如果能连续五次引爆弹药库，也许就能击败战舰栖姬？ 纪伊已经陷入了焦躁状态，唯一的办法是立刻击退战舰栖姬，但就算奇迹能接连发生，她的穿甲弹也已经只剩下五发，都不够她齐射一次。 “别回头看，也不要去想其他人的阵亡。你不会被攻击，剩下如何选择你自己应该明白吧。还能做些什么。”佐藤权军一直陪在纪伊身边，为她出谋划策，但到了现在的情况，他只能小声为纪伊指引最合理的选择。虽然很残忍，但事实是能尽快逼迫战舰栖姬撤退，就能让其他舰船多一分存活的希望。至于能不能让击退战舰栖姬只能听天由命了，也许战舰栖姬看在纪伊如此努力地阻止她，会突然善心大发撤退。 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但佐藤权军的显然可能性更高一点。 “继续用普通炮弹攻击战舰栖姬。” 纪伊已经无心耗费精力控制舰炮，她向舰炮部门的炮手传达命令后，整个人因为疲倦汗水不断从额头涌现。 “战舰栖姬就不会疲倦吗？明明她不间断发射炮弹，次数已经超过我的1.5倍了。” 不管纪伊如何期盼，她的普通炮弹虽然有不少正中战舰栖姬的甲板，但全部没有明显效果，连火苗都是燃起后立刻熄灭。 “纪伊，足够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不会被战舰栖姬攻击，但你已经用尽了你自己的全力。你是一位优秀的战列舰舰娘。” 长门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到纪伊耳中，后者完全没明白长门想要表达什么，现在又不是战胜后的庆功宴，战场上怎么能说些无关的话语，尤其长门是指挥官。 不只是纪伊，她周围的下属们听到长门奇怪的话语，都不由停下工作，把视线聚集在纪伊身上。 “长门前辈，这是要求我撤退的命令吗？在我本人觉得无法战斗前，我是不会后撤的。如果可以的话，还请您先撤离，您的舰体同样经受了不小的损伤。” 无线电并切断了，并不是深海方开启它们曾经使用过的屏蔽装置，而是被人为关闭了收发机器。纪伊清楚听到一声关闭的电子音，她立刻排查了自己的舰上通讯设备，全部都处于正常运作中。 “怎么回事？” 手持话筒，纪伊有些无助地望向佐藤权军，希望着他能回答自己。 “别人有你我不知道的最后手段吧。”佐藤权军原本不想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但看到纪伊无助的模样，觉得需要让纪伊安静下来，去“欣赏”无法预知的后续发展…… 【一个接一个沉没在这片海域，还真是无情。天龙、龙田还有浦波她们，效忠于我这类没有私情的人……】 长门手持战刀，转身望了圈陪伴她多年的部下，所有人她都记得姓名与家庭状况。她再次询问了一遍，以清晰的嗓音通知他们。 “你们都愿意为了大日本帝国，为了天皇陛下献上生命吗？如果不愿意，请尽快前往救生筏所处位置。” 战舰栖姬的舰炮再次扫在长门号的附近海面，长门的舰体右侧，被打出了多个凹坑。 腰部的剧痛传来，长门咬牙坚持住了。 “没有人吗？一个……都没有吗？” 长门不断寻找着挪动脚步离开的人，但是他们全部用希冀的目光回答了长门。 “真的没有吗？不想跟我一起死的，快点离开！” 面对长门的吼声，她的部下中依旧没有一个人挪动半分。 “万分感激。”闭上眼，长门朝着自己的部下鞠躬致谢，她贵为今上天皇裕仁的义姐，还从没朝着父亲与弟弟以外的人鞠躬过。 长门左手已经握住了口袋中的吊坠——用实验体1号也就是加贺姐姐的核心碎片制作的物品。她比其余舰娘更知道舰娘的本质，毕竟组建以舰娘为舰长的联合舰队全靠她出力，帝国研究院秘而不发的资料她看过大部分。她清楚地知晓舰娘与深海栖姬其实关系非常紧密。 长门用力让核心碎片刺入自己的手掌中，她同时对核心碎片进行“同化”。立刻被激活的核心碎片反向开始“同化”她本身。至此已经无可挽回，长门瞬间头发变成雪白色，肤色变得白中泛青，连睁开的眼睛也变成了血红色。 “与我……一同见证‘长门’的最后……辉煌吧！” 长门勉强为维持着笑容，用战刀撑着身体，她必须不断压制核心碎片对她的侵蚀，至于能多久，全看她的意志力。 整艘长门号转瞬变成了深海栖姬的纯黑色，其上所有人都在痛苦中融化，成为了长门的“食粮”。长门目睹了她的部下们死亡前的样子，虽然都很痛苦，可依旧没人后悔。 同样长门也不会后悔，她也没时间后悔，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 “战舰栖姬！你……看到了吧？我现在的模样？……与我一同沉入这片大海吧！” 长门的舰体焕然一新，所有主炮对准战舰栖姬，发射了与战舰栖姬相同的的黑色炮弹。整艘长门号上只剩下了长门一人，她走出舰桥，来到了变成纯黑色的甲板。 “我绝对不会轻饶你！！！” 长门深海化后的舰体全速冲向战舰栖姬，两舰相互发射炮弹，很快不足27000米的距离就被拉近到咫尺之间，两人彼此看到对面甲板上的模糊人影。 战舰栖姬明白长门做了什么，但她丝毫没有要退缩的意思，她可是超级战舰，如果在这种时刻撤退，如何对得起她的身份。 “这就是你最后的决斗请求？有趣，上次我赢了，这次也将一样。长门！你注定是我的手下败将！！” 战舰栖姬扭转航向，迎着长门撞去。论体格，她占了上风，当然不会退避区区长门级的撞击。毕竟她在这里选择逃跑，只要拖上十几分钟，长门就会力竭而死。但战舰栖姬不想错过这次绝妙的一对一决斗机会，因为她也是一名武士，认可对方视死如归的胆魄。如果退避现在深海化的长门，那等于是要她承认失败。同样绝无可能！ 两舰不断将炮弹倾泻到对方身上，各自的甲板和两侧装甲不断被击破，成片的金属外壳落入海中。 『回来。』 “我拒绝！” 战舰栖姬的身体忽然闪烁了下亮光，但她直接拒绝了对方的命令。此刻是她面临最强敌手的时刻，不允许有半点失误。 “沉没吧！！！” 战舰栖姬与长门的舰体撞在一起，两舰的舰首立刻挤压变形，位于甲板上的两人已经能清楚看到对方狰狞的表情。两人其实并没什么区别…… 舰炮齐鸣，已经严重受损的舰体同时被击穿。长门能感觉到自己的舰体核心被击中，虽然没有直接命中，但巨大的威力已经造成了自己核心的破裂。但她依旧能笑出来，爆发出满足的大笑。她一炮击碎了对方的舰船核心，才不是打出裂痕这种程度的损伤，而是无法挽救地粉碎核心。 “是我……赢了！” 在长门疯狂的笑声中，战舰栖姬顺着甲板滚落大海，她的巨大舰体也在爆炸与烈火中开始崩溃。一切都结束了。 烈焰蔓延到长门身边，她的身体也已经到了极限，整条左臂像宝石般碎裂，并且之前焕发新生的**快速衰败，她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陆奥、父亲、还有我的弟弟，我能做的仅有这些。作为一位武士，在战斗中沉没……我……满足了……】 第十三章 分道扬镳 【“别看我文化课不行，论剑道还从没输过同龄人。三条君，你就站在一旁看着吧。我水户流拔刀居合。” “你是我们团队的老大，只管站直腰板在台前演讲，我们全都相信你。我们的舰船设计肯定能被教授们认可。” “为什么愿意追随你？因为三条君虽然文不成武不就，但当老大更重要的号召力。不管花开院君每次制定的计划多么完善，没有你的认同，总让人觉得欠缺了点东西。”】 400米长的巨型战舰与长门号一同沉入大海，大量破碎的钢铁碎块一同坠落。战舰栖姬睁开眼，只能目睹上方无数碎块与自己一同下沉，她的核心已经被完全粉碎，她小看了长门孤注一掷的战斗力和幸运。 但她并不后悔，她同样也满足了，能死在长门那样的真正武士手下，也是一种荣耀。 战舰栖姬感觉到黑暗中传来舒适的依托，自己的身体好像正反向上升。“这……便是身为罪人的死法？还真是残酷……” 她能看到自己的身躯在海水中溶解，变成了黑色的污浊物。很快战舰栖姬完全溶解，什么都没有剩下，连亡魂都一同被分解。 “结束……了？这次是真的结束了吧？”纪伊难以相信自己目睹的惨状，从长门号舰体突然变黑开始，她完全没法理解发生了什么。当她从震惊中回过神，远处的海面上，两艘舰船的残骸还在不停燃烧爆炸，一同下沉。 两人都死了。 纪伊唯一知道的是结论，在联合舰队的集中攻击下都能毫发无伤的战舰栖姬被击沉了，同时自己一方的指挥官兼战列舰舰娘前辈长门也战死。事态的发展完全超出了纪伊的预料。 “结束了。” 佐藤权军的回答让纪伊百感交集之下，痛哭流涕。ijn联合舰队是胜利者，虽然代价巨大，但整个围绕新赫布里底群岛海域的战役，以战舰栖姬的沉没宣告了胜负结果。 “太好了……我们赢了！” 纪伊趴在操作台前大哭起来，为了这场战役的胜利，众多舰娘和她们的舰员战死，每一个参战者都是拿出120%的精力加速这场战役的白热化，而现在尘埃落定，亡者归于大海，胜者终于可以振臂高呼“胜利”！ “嗯，结束了。我们可以先返回肖特兰泊地或是布因泊地，进行必要的补给，而后带着第九战队全体成员返回佐世保军港。” 话说出口，佐藤权军才发觉问题，记得纪伊在最后的战斗前，说过接到了长门的邀请，要去特鲁克泊地参观。但是，现在长门所属的战队几乎全灭，长门本人也与战舰栖姬同归于尽。 “哭吧，哭累了就安心睡一觉。我会准备你爱喝的红茶，与你一同迎接明日的朝阳。” 佐藤权军的安慰让纪伊稍微好受了一点，纪伊想要的根本不是现在的“胜利”。 ———— 两日后，肖特兰泊地。 高柳宗介见到了“黑”，对方依旧坐在阳光照不到的暗处，一身厚重的斗篷罩衣，脸上带着金属面具。 “胜利了。” 暗处坐着的人稍微挪动了下手腕，从桌上拿起钢笔。她开口便是意味不明的话语。高柳宗介可不信对方会把惨胜当做值得夸耀的事情。这场战役联合舰队尽出，连被流放的长门也参与战斗，前前后后报废加上战沉的战斗舰船超过十艘。 “这可不像你的说话风格。你不应该怒砸桌子，来责问我‘打了一场此等结果的战役，为何不切腹谢罪’。” 高柳宗介站着大和，这也是高柳宗介放放心心来见“黑”的原因，舰娘发作起来，手撕活人比撕披萨都简单。 “你不理解我，你局限于视线中能看到的胜负，却从没想过这场战争究竟为了什么？”黑显得有些疲惫，除开连日战斗，还有别的原因。 “为了你，不是吗？”高柳宗介毫不留情地戳中了“黑”的内心，“前代大人为了什么，我不想去理解，但你我早就看穿了，你苦心经营数十年，真是为了日本国称霸太平洋，称霸世界？你又不是热血上头年轻人。只有为了自己才能做到用半生时间准备一场旷世大战，从一开始你的目标就很明确。为了胜利。” “黑”没有否定，也没有承认，她摘去笔帽，开始在信纸上书写。 高柳宗介没想过与这位组织的首领搞好关系，他们之间早已划清界限。“好了，胜利之类的事情，我们留到庆功宴上再提。你找我不会只是来聊人生理想吧？恕我直言，现在我ijn联合舰队的总司令官，你的理想是什么都与我无关。” “黑”手中的笔尖稍微在信纸上滑动了几下，她的面具遮挡了表情的展露，想来不会是友善的表情。“高柳宗介，我不允许你把舰娘研究中的成果用在普通人身上！你我都清楚舰娘是什么，大和小姐应该也明白成为舰娘后，即与人类已经是两个不同物种吧？北村院长所谓的强化人计划，能制造出来的不过是劣等的怪物，如果仅仅强化**，不构筑舰船核心，来自深海之女的力量会侵蚀实验对象。” “我知道，我知道。可你要明白除了打赢太平洋海战，击败深海舰队，日本帝国想要稳固胜利成果，需要投入大量兵力。你知道现在国内兵源紧张到了什么程度？几乎成年男子只要愿意都能穿上军装，被编入丙种兵团，经过几个月训练就送到国外战斗。在你我说话的时候，又有很多我国士兵战死，长此以往的消耗，会让日本国陷入战争泥潭。” 高柳宗介走到桌子前，正视着“黑”。 “反正伤亡不可避免，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优势才是赌博的王道。根据北村院长的实验，一个成年男子经过改造可以保持一个月最佳状态的战力，能在前线发挥强于数十倍的战斗力。第二个月开始出现精神损坏，但送往最前线作为突击队依旧能使用。第三个月开始身体也会出现崩溃，总存活时间在70天到75天。你觉得把新兵送到前线，能有多少比例活到75天后？精锐的甲种兵团总不可能投入到消耗战，你要坐视我国的青年大批地死在缅甸，中国，还有东南亚等地吗？” “别把我们人类当成你们舰娘，刀枪不入，每个都精贵地要死。神之巫女，大正天皇给你们安排了多好听的名称。人命也是一种筹码，你只会高呼尊重生命，然后大肆浪费手头的筹码。而我跟北村院长合作，开发出了把一条人命最大化利用的办法。虽然改造后只有70来天的寿命，最后几天还要在生不如死中挣扎，但过去消耗几十个筹码都不一定能赌赢的东西，现在用一个筹码就能轻松赌赢。从结果上看，我更尊重生命。” “你能以如此丑恶的嘴脸，讲出‘尊重人命’。我还真是敬谢不敏了！”“黑”的怒气也被压缩到了极限，她从来都不是好说话的人，至少在带上面具后。“牺牲者已经足够了，我有我的安排。你有没有想过使用改造人，就会被全世界知晓其中的秘密。届时，全世界但凡有点人性的人类都会以你为敌。你要成为全人类的敌人吗？” “全人类的敌人？别说的这么难听。你知道吗？人类这种生物非常有趣，被迫害死了一小部分后，全体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去反击敌人。但只要采用严酷的镇压，等到伤亡人数超出人类能承受的极限后，人类就会慢慢接受事实。根据北村院长与我的研究，这个临界点大致在人类生育能力的极限的两倍。我们用数据说话，以真实服人。高效、理智、正确、不盲目，具有非常强的计划性。如果你还是不能够理解，那我只能说很遗憾了。” 高柳宗介带着遗憾的口吻，不住的摇头叹息。“以我的方案，最坏情况下，也就是你说的以全世界为敌。大约杀个6到8亿人，就能让全世界接受被征服的事实，再经过几代人洗脑式教育，全世界都会被纳入日本帝国的疆域。而依照计算，如果战斗全部交由改造人，我方需要使用1800万到3000万。别觉得这个数字过于庞大，朝鲜与台湾已经可以作为征兵点，，再过五六年满洲也能成为征兵点，需要折损的本国人数不会很高。如果你需要，我愿意呈上报告书，你将详细了解我的计划。非常完美。以最小的筹码撬动全部的奖金。我们将是时代的创造者。” 高柳宗介丝毫没有觉得要杀掉几亿人是件多么残忍的事情，哪怕他身后的大和已经听得变了脸色。 “怎样？你要不要改变主意？” “我绝不同意！”“黑”站起来，怒拍桌子，要不是她需要高柳宗介，还真有可能动手活撕了他。“我知道你和北村院长已经开始了小规模实验，组织在中国战场安排的情报人员已经上报给我相关情报。我是最后一次警告你，立刻停止，不然的话，你会后悔的！” 面对“黑”的威胁，高柳宗介并不理睬，他已经听够了“黑”的反对，从六年前开始，“黑”就在反对他的完美计划，但他还活得好好的，并且计划顺利进行。“黑”可以弄出舰娘，他高柳宗介凭什么不能制造“新兵器”？ 第十四章 回家 时值5月末，借助ijn联合舰队打赢新赫布里底群岛战役，国内各大新闻媒体都在连番宣传参与战斗的多位指挥官与舰娘，其中自然以战功仅次于长门的纪伊为最。 广岛县广岛市，三条家的宅院就坐落在市区外的东北面。纪伊与秘书官佐藤权军两人下火车站后，纪伊的大哥已经安排了司机与汽车接待。 “纪伊，这边！” 纪伊听到自己大哥的喊声，快步从下车的人群中挤出来。 汽车旁西装革履的男性看到纪伊身旁跟着其他人，略微有些疑惑，但马上以其商界磨练多年的经验，和气地上前做自我介绍。“初次见面，我是三条秀成。” “他是我的秘书官，佐藤权军。正好他要来广岛办些事情，所以就跟我一起过来了。”纪伊对自己的大哥还算客气，毕竟原本四兄弟里，三条秀成已经40岁，跟童年的三条纪林没有多大联系。 三条秀成稍微打量了下对方，“既然来了，一起吃顿午饭吧。不尽地主之谊，我们会过意不去的。”他边说边示意自己的司机打开车门，“来，先上车。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感谢您的好意，我已经约好了朋友，虽然很想与您这样优秀的大商人在饭桌上讨教到一丝半点，但毁约是待人大忌。”佐藤权军说起谎话脸不红心不跳，还装着一副非常遗憾的样子。 “那就太可惜了。我理解，我们商人也看重约定。与你一见面，我就觉得佐藤君是个不简单的人。这是我的名片，能否交个朋友？” 三条秀成从西装外套里掏出一张卡片，递给了佐藤权军。 “您过奖了。”佐藤权军接过名片，只是朝两人打了招呼便匆匆离开。 纪伊与三条秀成乘上汽车，她注意到车内有不少独特的机关，简直就是个多功能平台。“多年不见，大哥你爱改装的习惯还是一点没变。” “哦？差点忘了你是战列舰舰娘，我明明设计地很隐蔽。”三条秀成示意司机发动汽车，他拉开后车座的下端，里面是个保温柜。“来瓶弹珠汽水？” “我还以为车座底下放了什么，原来只是饮料。”纪伊熟练地开瓶畅饮，她经过坐火车来的路上只有咖啡能充当饮料。 三条秀成自己也拿一瓶喝上了。“这你就不懂了，工作结束回家或者长途出行的时候，能喝上一瓶清爽可口的冷饮。算得上是人生一大享受。我打算以后把这项发明应用到全rb的汽车上，肯定能大赚一笔。” “大哥你可是军工界有名的商人，整天研究这些没用的东西，真的好吗？”纪伊隐约也知道自己大哥把用于战时保存药品的便携冷藏技术用在了自己的汽车上，虽然她不懂需要花费多少钱，想来也不会比一辆私人汽车便宜。 “大小姐，您这就是误会社长了，社长先生的眼光领先时代20年，也许以后谁家的汽车上没装点额外装置，都不好意思邀请别人一起乘坐。” 司机的夸赞让三条秀成很高兴，他不由发出笑声。“领先20年不敢讲，但作为商人要是着眼于看到的事物，成不了大气候。这就是商人的艺术。” 纪伊一直对自己大哥把不相干的东西结合使用很诧异，至少她不觉得为了随时喝到冰镇饮料，要奢侈到安装昂贵的冷藏装置。沿街就能看到小店铺，肯定能买到冰镇的饮料。 “这次新赫布里大捷的消息传到国内，举国上下欢呼声一片，你可能不知道，接连的报纸头条都是关于你和这次战役胜利的报道。老爷子他也非常高兴，听说你要回来，他老人家特意把我们所有人都叫回来。” 纪伊没想到连她一贯处事不惊的父亲也会像激动，尤其是全家人聚集在一起，除了以前过新年，很少有这种机会。 可她马上想到了其他人，对她恨意最深的三哥——三条辉正。“三哥应该还在吴港吧？当战队司令官可不是想请假就能请假的。” 【尤其是为我。】 “没有。你三哥很干脆就答应了，他昨天白天就到了家宅。反倒是你二哥，浪浦那小子，原本说是整跟新结交的女友在台湾旅游，没法脱身。被老爷子隔着电话训斥了一顿，昨天晚上才抵达。” 纪伊有些不敢相信，但更多的是害怕，她对自己的三哥辉正一直以来就带有恐惧心理。即便现在她光论身份就超越了辉正好几个级别，但光是想起对方就会不自觉地害怕起来。 “二哥又找了女朋友？”纪伊连忙转开话题，她一刻也不想提起辉正。 三条秀成摇摇手，把喝完的两个空瓶子放到脚边。“这话你也信？八成借助视察的名义去台湾喝花酒去了。他这人除了在工作时间，其余时间里不会放过任何享福的机会。至于找了个新女友？以他的性格，走进婚姻的牢笼简直是要了他的性命。” 在三条秀成嘴里，家族里的每个人都很普通，连纪伊也淡忘了紧张的家族关系。 “社长，大小姐。已经到了。” 两人听到司机的提醒，才从说笑中回过神，全然没发觉已经过了半小时。 纪伊走出车门，入眼的依旧是家门口s型的石阶小路，宽敞的大门口挂着名牌。虽然还是江户时代风格老建筑，但隔个三五年就会翻修一次，居住生活起来并不会感到不适应。 “别愣着，老爷子自从去年退休后，时常念叨起你。就盼着你哪天能回来看看他。”三条秀成拉着纪伊往前走去，并没因为纪伊的身份而改变过去的习惯。“当然，这话你可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以老爷子的脾气肯定要事后跟我闹。” 被三条秀成带动，纪伊的心情也变得非常好，连脚步也轻快起来，想要快一点见到家人。 在家门口玩弄弹珠的小男孩见到有人走来，立刻迎了上去。虽然穿着价格不菲的小西装皮鞋，但衣服鞋子上布满了因为玩耍而沾染的泥土。他一跃冲到三条秀成怀里，像个树袋熊一样亲昵抱住。 “爸爸！你可算回来了，爷爷都出来问我三次了。说你怎么还没回来。” 小男孩调皮地把自己衣服上的污迹偷偷擦在三条秀成的西装背后，还冲纪伊眨眨眼睛，示意她不要说出来。 “爸爸，这位漂亮的大姐姐是谁？” “她是你纪伊叔母。也就是前些日子报纸上天天提起的帝国英雄。”三条秀成推了下自己儿子，“乖，叫一声。” 在三条秀成的催促下，小男孩怯生生地走到纪伊面前，咬着手指头。“纪伊叔母？” 纪伊其实也不知道如何应付小孩子，但看到自己大哥的孩子走过来跟自己打招呼，也不好意思什么都不给。 “真是的乖孩子，来。叔母这里有奶糖，还是德国货。” 纪伊时常在口袋里放点糖果，她从兜里掏出两颗塞在了小男孩手里。 小男孩拿到糖果，从纪伊扮了个鬼脸，完全没了之前怯生生的模样。他转身就哼着童谣便跑回宅院里了，速度之快让纪伊和秀成都没能反应过来。 “这小鬼头。演戏本事比我都强。”三条秀成干笑几声，为自己儿子的调皮性格感到为难。 “小孩子都是这样子。我们小时候不也整天到处乱跑，给邻居添麻烦吗？” 纪伊经过三条秀成的儿子一闹腾，心情更加愉悦，她从没想到过家里也能有充满欢笑声的一天。 “你能这样想就好了。你也听到了，老爷子非常想念你。多陪他老人家聊聊，可能他一直为你的变故而自责。一家之主的责任，压在谁身上都会变得不愿意显露出弱势一面，毕竟家主不能倒下。” 三条秀成可能是成家后感触颇多，自己养了小孩便发觉了父亲的难处。比如遇到生僻汉字必须说认识，比如出门在外要时刻盯着小孩子去了哪。大事小事全放在心上，特别累人。 “家里一点没变，现在都是20世纪了，还是不肯改掉江户时代流传下来的房屋结构。”纪伊抚摸着家门的长柱，还能看到上面刻有几个片假名，大概是她曾经在学前班学会了几个假名写法，就回家刻在了门柱上。 三条秀成同样对老宅院不重建颇有言辞，“我认识不少做建筑设计的朋友。只要老爷子能松口，随时都能让他们给我们设计一幢次世代府邸。但你也知道，老爷子很看重传承，不允许把这座院宅拆了重建成别的。虽然城里房产土地也买了很多，但他依旧说这里是家族灵魂的所在，不肯搬到城里去。” “那是自然！秀成，你要明白当年我们祖先获得三条姓氏，之后一步步成为主家，其中耗费了数代人的努力。虽然时代在变，但个别事物是不能改变的。” 已经头发花白的三条政宗迎面走来，他虽然年近七旬，依旧身体硬朗，不改军人一贯的走路步伐。 “欢迎回来，纪伊。” 第十五章 接纳 “欢迎回来，纪伊。” 纪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出现在门口的老人的确是她的父亲——前任海军参谋总部副总长三条政宗中将。只是过了六年时间，对方的头发变得花白，可面容已经没变。 “嗯，我回来了。” 纪伊从没遇到过待见自己的父亲，至少在她还是三条纪林的时候，三条政宗一年也不见得会喊他几次。 【这是天照大神赐予我的恩泽吗？我好幸福。】 纪伊百感交集下，眼泪不住地流下来，她终于被这个家族认可了，以一位战功卓越的战列舰舰娘身份被家族认可了。她所求的其实仅有这个愿望，只是在不断地逼迫下蜕变成了为帝国称霸太平洋而奉献终生。 “爸爸！” 纪伊扑在了对方怀里，她从没有机会如此与自己父亲靠近，过去每当看到自己的父亲，都会为对方强势的形象而自卑。但现在她可以说自己才是四个孩子中最优秀的一个，并且关于此无可反驳。 “爸爸，我做到了！我成功了！我成为了帝国的英雄！” 想要被承认，尤其是自己的父亲，过往累计下来的自卑这一刻全部一扫而空。她纪伊迫切地想告诉自己的父亲，她不再是家族的耻辱，相反成为了三条家的荣耀。 “回来就好……” 三条政宗很想夸奖自己的新女儿，但是他觉察到了纪伊被扭曲的心灵，秀成也好、辉正也罢，哪怕是最散漫的浪浦，都从没有像纪伊一样迫切地期待得到夸奖。对纪伊而言，可能已经成为了她存活下去的毒药，她自己也没发觉被过去的亡魂束缚在必须胜利的战车上，仿佛贫穷了大半辈子的乞丐成为了千万富翁，哪怕上街撒钱都会洋溢笑容。 “对不起……” 三条政宗的轻声道歉并没被纪伊听到，她恐怕只能听到夸奖的言辞。 不和谐的音符到来地并不晚，三条纪林的生母，也是三条政宗的第二任妻子三条美惠子出现在了前院。她远远看到三条秀成，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想起三条秀成连番揭露了自己在中国澳门豪赌的事情就心生恨意。 在她看来与其把钱浪费在投资无关紧要的地方还不如拿来好好享受，她牺牲自己嫁入三条家可不是为了爱情，她就是为了钱和地位，现在两者全部在手中，为何不能挥霍？反正都是属于她的。并且她的孩子比前任的孩子更优秀，连三条政宗都不会指责她的行为，凭什么一个晚辈可以如此让长辈丢面子。 “纪伊？是纪伊吗？你可算来了。过来，让妈瞧瞧。六年不见，我每当闭上眼睛就会想起你的样子。” 三条美惠子还没靠近，纪伊就转头盯着自己的母亲。除了三条辉正，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自己的生母。她恨自己的生母，自己所有的惨剧都是这个女人间接带来的。现在她成为了成功者，而这个女人居然还能不知廉耻地靠近她。 “我在跟秀成哥哥的书信中已经不知看到多少次你的丑事，我没有你这样的母亲！我今天得到的所有，都与你无关！我也不需要你任何认可，全部都是你的错！” 纪伊的情绪瞬间扭转，她激动地双手握拳，眼神里流露出浓浓的敌意。 “你在说什么胡话。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团聚在一起，还有比这更好的吗？纪伊……” 美惠子感觉到了强风突然吹到自己面前，再低头一看，居然是纪伊以人类无法达到的速度冲来。电光火石之间，纪伊已经伸出手，试图抓握自己的母亲。 以纪伊的舰娘身体，一旦使用全力，普通人的血肉之躯全能轻松撕碎。她的眼睛也在这一刻变成了血红色，不止能看到周围的一切变动，还能产生预判的直觉，微小如飞虫一样处于她的预估计算内。 “停下！”夕张穿着和服从走廊冲了过来，在关键时刻抓住了纪伊的双手。“纪伊，你在做什么？” 被夕张止住行动，纪伊猛然情绪平静下来，只不过是看到了自己生母一贯令人讨厌的模样，她也为刚才想要杀人的冲动而惊讶。 “美惠子，你给我回后院呆着！” 三条政宗的命令让惊慌失措的美惠子醒悟过来，快步绕过所有人从另一边走远了。 “怎么回事，纪伊？”三条政宗也被纪伊刚才着魔般的异状吓到了，人类根本不会发出怒兽似的狂躁杀气，如果夕张晚一步到场，三条美惠子就很可能暴毙当场。 纪伊自己也说不上来，她再怎么恨母亲，也不至于要当众杀人。 “怎么回事？父亲，纪伊现在可是功成名就的帝国英雄，自信心膨胀过度，已经忘记为人子女的道理了。她肯定想着，区区一个碍眼的老太婆，杀了就杀了，难道法律还能责问一位不可一世的联合舰队旗舰？” 三条辉正一身军装，从夕张冲出的走廊里慢慢走了出来。他的眼神从纪伊身上快速扫过，似乎多看一秒都会引起他的一种不适。 “我说的对吗？我亲爱的妹妹？” “你……你太过分了！刚才……刚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也不想。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动手，差点铸成大错。”纪伊听惯了三条辉正的冷言冷语，也并不差这一次。 “什么叫差点铸成大错？你认错的态度能不能有点诚意？联合舰队的旗舰小姐，如果刚才没有夕张拦着你，会发生什么样血腥的事情，你自己也应该清楚。”三条辉正毫不客气地厉声斥责，丝毫没在意对方如果有军衔即是海军大将的事实。“真让人恶心！” “我……”纪伊莫名后悔当初在所罗门海战，怎么会脑子发热想着救哥哥的第七战队，如果没有夕张等舰娘在场，让三条辉正死在深海舰船的包围下也是一桩善事。 三条秀成连忙上前当调停人。“纪伊也说了并不知道刚才为何要动手伤人。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犯不着纠结于一件事情上不放过。既然给我们所有人都带来了不愉快，大家一起忘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如何？” “哼，大哥你说得轻巧。要是律师都能用你这套言论，这世上也不会有杀人犯了。” “都给我闭嘴！”三条政宗用力一跺脚，总算止住了争论。“你们每一个人都是这个家族的一份子，能不能给我有点团结意识？！你们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觉得以自己的做法能让其他人也认同。错了！大错特错！” 他长叹一声，独自离开了。光芒也会遮住人的眼睛，尤其在这个扭曲的家庭里，三条政宗发现地太晚了，等他意识到时悲剧已经上演到最**——三条纪林死亡。 “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有吗？”三条秀成问了下其他人，但只能让场面更加尴尬。 “夕张，我们走。”三条辉正喊了一声，先一步走回屋里，同样也没给自己的大哥面子。 从幸福坠落回不幸，纪伊已经不知要用什么表情面对。 “别在意，也许是你身为舰娘带来的弊病。你想神明大人是公平的，总会在给予好处的同时，再给加入些挫折。目前来看舰娘依旧存在很多不知晓的秘密，我在帝国研究院的朋友提起过，情绪失控之类的。可能就是这么一回事，别在意，都已经过去了。下次注意点就好。”三条秀成安慰完纪伊，便也走开去找自己调皮的儿子去了。 时间临近中午，差不多到了一起吃午饭的时间。 纪伊回到自己曾经的房间，外面的纸门刚糊过，拉开后，里面也看不到明显的灰尘，可能经常有打扫。所有的物件都被完好保存，除了关于三条纪林的相片能物品，但凡与三条纪林直接相关的物品全部被清理掉了。包括她生前与几位好友的合照，也从相框里被抽走，换成了一张她寄回家的新照片 可能是为了更真实，房间里多了一个梳妆台，纪伊打开衣柜还能看到一大堆可笑的洋装、女学生服，并且原本三条纪林在广岛市第二男子高中获奖的奖状也被撕去，贴上了一大堆她听也没听说过的奖项。 全部关于三条纪林的物品都没了，说到底被家族接受的是纪伊，根本不是三条纪林。明明纪伊应该为此高兴，却怎么也无法撑起笑容，只能发出干瘪无力的笑声。 “这就是我？非常完美，所有的耻辱都已经被抹去。完美……” 纪伊把墙上的奖状一张张撕碎，全部撕碎，她不需要虚假的过去，她只需要现在。无论是三条纪林还是捏造的第五个孩子，都应该被抹杀！她是纪伊，是联合舰队旗舰，为帝国打赢了新赫布里底海战。 把她的军功证明一件件挂在墙上才更合适，这样才能证明她是纪伊。 “我即是我，虚假的伪造物都是多余的！” 纪伊把撕下来的纸张全部揉成一团丢在了竹篓里，她现在倍感疲劳，连午饭也不想去吃，只想安静地睡一觉。 第十六章 弥补 “醒醒，醒醒！” 被人推了几下肩膀，纪伊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就看到了自己二哥。 “几年不见还是一样能睡觉，现在已经下午两点，午饭时间也早就过去了。”三条浪浦指着放在桌上的食盒，“里面是寿司卷，觉得饿了就自己吃。” 纪伊晃了晃脑袋，她过了好久才分清梦境与现实。“二哥，你们中午吃寿司？” “嗯……不是，我们中哪有人会做寿司，很普通的炸虾蒸鱼之类的。家里请的帮工做这些家常小菜很拿手，虽然比高档餐馆差了些。” 三条浪浦年纪35岁，总是维持着嬉皮笑脸的姿态，四兄弟里就属他最滑头。 “怎么？看到依旧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二哥我觉得很惊奇？其实诀窍很简单，多游历世界，保持心情豁达，时间也会在我们身上驻足。” 三条浪浦见纪伊还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样，打开食盒，放在了纪伊手上。“吃点东西，脑子就会变得清晰。” 纪伊弄不懂自己究竟回家为了什么，如果是为了看一眼父亲，顺带告诉他，自己取得了多么耀眼的荣誉，现在已经达到目的了。 还不如回到第九战队的镇守府，能与战队内的成员度过轻松的短假，尤其有佐藤权军陪在身边，想办宴会办宴会，想集体出去旅游就能出去游玩。 “味道怎样？” “还不错……挺好吃的。” 纪伊吃了一小半寿司，才想起还没弄懂寿司是哪来的，被自己二哥的话绕了一圈，她都快忘了这件事。 “那个……寿司是谁……” 三条浪浦打断了纪伊的发问，“你喜欢就好。晚饭记得出席，难得我们一家人聚在一起，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就太可惜了。” 三条浪浦转身欲走，但被纪伊轻轻拉住了衣服。 “这盒寿司切分均匀，用的食材也种类繁多，是你买的？” 纪伊经过六年时间，多少也从佐藤权军和下属们身上学到了从细节分析问题的方法。 三条浪浦自然没法从舰娘“轻轻”的拉扯中脱身，他示意纪伊松手，随后整了整自己衣服。“对，是我买的。我是个二流政客，如何搞好关系网，是我的必需技能。本来我打算明天再来求你。既然你现在就问了，我就直接说了。” “我明年打算竞选广岛县的知事，虽然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但如果有你出面在公众场合支持我，肯定能让我十拿九稳坐上知事的座椅。”三条浪浦说得绘声绘色，仿佛他真的对县知事竞选很上心一样。 三条浪浦目前只是县议员，论政绩和人望在县里也不突出，走出广岛市，没多少人知道有三条浪浦这号人物。 “可以，这种事情我当然愿意帮你一把。但你真的能胜r县知事？当了这等大官，以后可没机会经常跑台湾，香港花天酒地了。” 纪伊对于自己二哥放荡的私生活并不厌恶，反正他没成家，有点癖好无伤大雅。只是她很难想象自己二哥这样靠嘴皮子游走官场的人，会有真才实学。国内各方面都不好，尤其纪伊听说在贫困地区已经有不少百姓挣扎在温饱线上勉强度日。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政客有政客的办法，只要不被人知道，就是没有做过。如果我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怎么可能混得轻松自在？不提这些了，你一定要记得来吃晚饭。” 三条浪浦说完从纪伊房中走出，他素来是个撒谎不打草稿的人，他压根没指望明年能当上县知事，因为纪伊说对了，他只喜欢过潇洒自由的日子，整天坐在政府办公大楼里的日子他才不想要。 “有点麻烦，万一纪伊真的来给我助威，结果我竞选成功该怎么办？嘛~以纪伊的小脑袋肯定过几天就把这桩事情忘记了。” 于此同时，借口会见朋友的佐藤权军在广岛市市区内的一家西餐厅见到了佐佐木寺。自从龙骧号事件以来，佐佐木寺一直被佐藤权军安排在横须贺军港收集情报。而跟高柳宗介彻底闹掰后，佐藤权军担心佐佐木寺等人被高柳宗介迁怒，便让佐佐木寺来到吴港继续工作。 “佐佐木君，近来在吴港呆得习惯吗？” 两人呆在一个小包厢内，只是随意点了几样食物，他们两人对吃的东西都没高要求。 “说实话，差不多。每个军港都实则鱼龙混杂，至少我来吴港不到两个月，已经遇到6个国家的间谍的，另外跟我一样当情报中间人的也有不少。这点反倒是横须贺军港管得严格，外国间谍根本不敢直接进入军港。” 佐藤权军以前自己也做过这方面的调查，跟佐佐木寺的感受差不多，没有了长门一派坐镇吴港，仅靠第二战队的土御门守贺提督之流，根本起不了大作用。 “我这次来，是打算给你一个新任务。”佐藤权军不等对方回答，从自己携带的手提箱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袋。“详细情况都在里面，我个人不推荐你接近目标。高柳宗介这类人明知道我在他眼皮底下安插人手也不会当一回事，他们过于自傲。但你这次要调查的人可没有高柳宗介那样直白。我经过多方考证，什么重要情报都没得到。” 佐佐木寺把文件袋收入自己的的便携箱中，并从中拿出了一个做工精美的礼盒，上面全是意大利语。 “您要的东西，我也通过您提供的联系人做好了。” 佐藤权军把盒子小心地放在桌上，慢慢打开，里面是一座四寸大的音乐盒，表面镀上了银，整体做成舞台形状。佐藤权军按了下启动按钮，音乐盒打开，里面七个精致的金属人形随着音乐移动。 “这个……是送给……” 佐佐木寺也不是傻子，七个精致的人形与北上、村雨她们很像。 “我曾经的梦想是当一个设计师，所以至今对设计工艺品很有兴趣。你这项任务完成得不错。” 佐藤权军把音乐盒重新盖上盒盖，把礼盒放进了自己的便携箱里。“换以前我还真不敢拿着自己的设计让意大利工匠定制工艺品，尤其我尽可能要求了最好的材料。” “政治献金真是个好东西。”佐佐木寺知晓整个音乐盒的价格，差不多是拿等重量金条付给中介人。“权力，金钱，武力，这三样东西永远不会让人满足。” 佐藤权军也认可佐佐木寺的感慨。自从纪伊成为第九战队提督，一切都大不一样，光是他自己私吞的钱财加起来也足够挥霍一辈子。 “还有一件事，第七战队目前什么情况，为何没有参与战斗？” “这您通过海军总部的朋友不是能了解更详细吗？我知道的只是片面。”佐佐木寺有点搞不懂佐藤权军为何要提这桩事情，连吴港的军官都没把第七战队不出战提起过。 “我想了解下我的学弟三条辉正现在的状况，你应该知道我跟他有过节。”佐藤权军毫不避讳，他才不信佐佐木寺没有调查过他。所谓优秀的情报人员不知晓上司的信息，那将是茶余饭后最有趣的笑话之一。 佐佐木寺回想了几分钟，他之前并没把第七战队放在主要调查方向上。“自从第七战队失去三偎，其司令官三条辉正提督就一直闷闷不乐。在所罗门海战后跟不少同僚酒后干了一架，还与吴港的多位高级军官有过争执。所以跟土御门守贺的第二战队一起被排在计划外了。” “还有什么？” “还有……”佐佐木寺并没得到其他消息，但佐藤权军这样问他，显然他应该知道。“下官不知。” “他知晓了一些秘密，所以产生了对战事的抵抗情绪，长门的原第一战队的办公区之后不是被第七战队使用吗？三条辉正可不是因为失去一个部下，能悲痛到丧失战意的废物。你有机会也调查一下。” 佐藤权军光是猜测就能猜到三条辉正知道了什么，因为他知晓舰娘与深海势力之间所有的秘密。但他就是想试试佐佐木寺能调查到什么程度，他骨子里更是一个看客，喜欢呆在观众席欣赏他人的“表演”。 “明白了，属下定当完成这些任务。” “我有点想去见见三条辉正，毕竟他事事不顺心，正好可以嘲讽一番。”佐藤权军少有地露出了自己的真实态度，他的恶趣味足以让所有人心生厌恶。 佐佐木寺也是第一次见到佐藤权军露出邪笑，“三条辉正现在应该在三条家本家宅院中。”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犹豫。” 佐藤权军把餐盘清扫干净，擦干净嘴巴，递给佐佐木寺几张钞票。“这顿饭算我请客。工作很不错，继续努力。” 佐佐木寺已经领教到了佐藤权军的抠门水平，区区一顿最低消费的西餐在他嘴里成了犒赏。 打发走佐佐木寺，佐藤权军打算趁着还有时间先在广岛市转转，返程的车票定在第三天早晨，现在才第一天。 第十七章 三条辉正的决心 三条辉正掏出口袋里的吊坠再次确认了下，之前他一直以为这件吊坠不过是长门没带走的廉价饰品，但就在纪伊变得情绪失控时，他感觉到了吊坠主体的三角形宝石发出了闪光。 结合长门留下的笔记残本，三条辉正开始更加相信远在文明诞生前就存在深海势力，连舰娘也不过是仿造它们的深海之女做出来的劣化品。 越是盯着宝石，三条辉正就越发被美丽的绯红色吸引，其中似乎蕴藏着人类远不能掌控的力量。 “很难想象舰娘与深海栖姬体内都存在这种宝石核心，作为生命的供给源头。” 三条辉正当初发现长门留在其办公室的笔记残本后，谁都没有告诉。从中他得到了很多秘密，放在之前他也以为高等生物都靠类似心脏的器官循环血液，但现在他深信未被科学家证实的另一种生命形态。 “辉正，快到晚餐时间了。” 夕张走进屋内，并没第一时间看到三条辉正手中美丽的宝石吊坠。后者如同变魔术一样，眨眼间把吊坠塞进了上衣口袋。 “啊？对，差不多到时间了。” 三条辉正也知道了为何从没有舰娘生育后代的消息，因为舰娘跟人类是两种不同的物种，并且深海栖姬作为另一种生命形态就不依靠生殖繁衍后代，它们依靠同化和复制繁衍种群。 “夕张，上午纪伊失控的时候，你有发现什么异状吗？” 夕张没想到三条辉正会突然提起这桩事情，她稍微回想了一下，并没觉得当时的纪伊有什么不同。“她的眼睛好像不太一样。” “眼睛？” “我为了抓住她的双手，离她很近，所以跟她有过对视，当时她的眼睛是红色的。但等我再次确认，又变回了原先的橙色。” 夕张说的情况，在长门的笔记残本中没有提起，但稍加推敲，能够得出舰娘与深海栖姬之间存在的隔阂很脆弱，在纪伊身上表现得特别明显。 “果然是纪伊的身体不舒服吗？” “不，我想她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三条辉正不久前得知长门战死，就对这场战争更加不满意，如果帝国没有妄想吞下整个太平洋，也就不会有与深海舰队的交战。 “夕张，等这场战争结束后，你有什么打算？你今年都42岁了。在轻巡洋舰里也算年纪不小的一员。” 三条辉正有理由相信等夕张50岁以后再去做身体检查，那些该死的帝国研究院的研究者就会宣称夕张因为常年劳累丧失生育能力。对他们来说，舰娘都是昂贵的兵器，维护保养固然重要，但武器在使用期限内发挥所有的力量就够了，反正连人命都已经借用科学研究的名义忽略。 “一时半会儿打不完这场战斗吧，从对中国宣战以来，已经打了6年了。如果单指海战，我想在结束后申请退伍，在北海道买栋洋房，每天过着悠闲的日子。” 夕张对北海道地区情有独钟，可能跟她不喜欢城市的环境也有关系，跟本州相比，北海道相对发展缓慢，有很多富人会在北海道的深山里修建别墅，图个清静的度假场所。 “我知道了，我保证给你选个风景又好，又远离城区的地段，给你买栋住房。等战争结束后，我也不打算继续当军人了。住一起如何？” 三条辉正上前握住了夕张的双手，期待着夕张的回答。“没有你陪在身边，我会很寂寞的。” “我……对你如此重要吗？”夕张脸颊迅速升温，她没料到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嗯，非常非常重要。” 三条辉正清楚地明白自己喜欢的女人并不能为家族带来后代，但这不能阻止他对夕张的爱，从始至终他都没打算代替自己的两个哥哥继承三条家。 “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在广岛市结婚如何？” 三条辉正的请求并不带有可以拒绝的可能，他自己深信夕张也爱着自己，这不过是两人说出心里话的过程。 “明年会不会太快了？” “明年是昭和19年，也是我们相遇的第十年，很有纪念意义。” 三条辉正为了今天已经暗中预演了好几次，但让他放下架子求夕张显然不可能，所以好好的求婚被他变成了强势的命令。夕张并不讨厌自己男朋友死要面子的性格，她也期待着这一天，原本她以为要等到战争结束。 “届时我会让你成为最幸福的新娘。夕张，以后还要继续劳烦你一段时间。等到战争结束，我们一同辞去职务，隐居乡间。” 三条辉正看到夕张再次点头答应，激动地把夕张拥入怀中。 “能与你相遇……真是太好了。”夕张喜极而泣，她很庆幸自己能遇到爱自己的人，无论喜怒哀乐都能相互分享或承担，她好想永远都与三条辉正在一起。 ———— 饭桌旁，三条家齐聚一堂，纪伊也得以见到了大哥秀成的妻子，是一位寡言少语的女性，三条秀成的儿子腻在对方身边，不停谈论周围邻居家小孩的趣事。 三条秀成主动打断了自己儿子的讲述，“安静点，马上就要开饭了。” “爸爸，我有个问题，”小男孩又从自己母亲身上窜到了他父亲秀成身上。“为什么两个叔叔都带有‘三条’姓氏，但纪伊叔母没有‘三条’姓氏。” 道理很简单，但这牵扯到纪伊的部分不能提起的往事，秀成的儿子发文时，所有知情人都脸色变差了些许。 “我们舰娘都是‘神的巫女’，所以依照惯例舍弃了过去的姓名，所以你会觉得我们没有姓氏，其实连名字都象征意义浓重。”夕张适时缓和了下气氛。 “那么，纪伊叔母原本姓名叫什么呢？” 三条秀成恨不得把自己儿子拽回房间打屁股，难得一家人团聚的时候，全因为自己儿子而破坏了融洽的气氛。“闭嘴！琳，把惠太郎带到里屋去！” 纪伊的过去在这里被默认是禁忌，所有人都接受长门代表的海军元老的意图，把三条纪林相关的痕迹全部抹去了。三条秀成也不希望三条纪林的的“亡魂”继续困扰三条家，虽然说出来很对不起三条纪林，但现在的纪伊足够优秀，与三条纪林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童言无忌。叔母我的确有过你爷爷赐予的姓名，但叔母不想告诉你，可以吗？” 纪伊并不想编一个假名，顺从其他人伪造的身份，她是纪伊，也仅是纪伊。 小男孩也没想到自己随口的发问会引来自己父亲的怒气，他过去一向以父亲“想到做什么就做什么”为基准。“让叔母您为难了，万分抱歉。” 小男孩诚恳地弯腰鞠躬道歉，他并不知道让大人们为难的原因，可他也不想让第一次见面的叔母讨厌自己。 “好了，所有人都坐下。难得你们一同聚在这间老宅院中，能否陪我说点话？今天你们不要再顾忌我的感受，有什么话都说出来。我也不年轻了，要考虑把继承人的问题。” 一旁的三条美惠子吩咐佣人把做好的菜肴都分到每个人的矮桌上，她从刚才起就一句话也没说过，恐怕是三条政宗为了防止中午的事件再发生，要求惠美子在晚饭中当一个陪衬。 “老爹，不是大哥继承吗？又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变，一贯家族都是由长子继承。”三条浪浦还没动筷子就发表了意见，他可不想继承家族，那样会将他绑死在广岛市。“况且秀成大哥也已经成家立业，没得挑剔。” 三条政宗喝下一杯酒，点头同意了浪浦的说法，“依照惯例是这样，我也没打算让你继承。但你们四人都很优秀，放眼广岛县的豪族，也没几个由我三条政宗这般的福气。辉正，你好像有什么话闷着，告诉父亲我。” 三条辉正继承了政宗的军人风范，虽然暂时不及政宗，但旁人都相信三条辉正再过几年有机会继续升职位。 “我打算与夕张在明年这时候结婚。” 三条辉正的话一出口，立刻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但又马上释然了。他们也早就默许了辉正与夕张的关系，三条政宗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准儿媳，按海军的观念，能迎娶舰娘简直是比升任将军都值得夸耀的事情。当年山口将军与飞龙结婚，让海军总部里的人羡慕了好久。 “舰娘毕竟有她们更重要的责任，夕张她愿意吗？”答案不言而喻，三条政宗也不过是象征性询问下。 “我们两人都彼此深爱着对方，谁都不能替代。” 三条辉正牵着夕张的手，回答得非常果断，他对付父亲的言辞早就准备了好几手，只是没想到自己父亲答应地这么干脆。 “但是，我们两人决定在战争结束后，辞去各自的职务，不再过问世俗，隐居乡间。所以，继承家族一事。我也无法胜任了。” “真的？随你吧，你们不后悔舍弃一身功名，我也不会反对。”三条政宗并没想要强迫自己的孩子变成他一样一生为了ijn而奉献。三条辉正的要求，他完全可以理解，这世上并不是到处都是他这样的盼望战争的人，也有很多厌恶战争的人。 “现在，秀成，纪伊。来说说你们的想法吧。” 第十八章 惨剧的元凶 四个人都没想到父亲三条政宗会突然提起这桩事情，还故意说要考虑人选。除开性格使然的次子三条浪浦，其实三条政宗选择其中任何一人有合情合理。 三条辉正摆明态度不接受，如此一来人选只有秀成与纪伊两个人。 纪伊有些懂了为何自己的生母美惠子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地呆在一旁，恐怕美惠子正期待着自己的孩子成为继承者，不想对继承人选择产生影响，她相信纪伊可能性很大。 “按道理是大哥秀成继承家族，大哥他完全有能力。”纪伊从没想过继承家族，所以现在让她加入讨论也不会产生特别的想法。要钱要钱她都有，并且已经达到了常人无法企及的程度，区区一个家族继承，还真没法让她看上眼。 不出纪伊所料，她的生母美惠子立刻脸色骤变，但还能忍着不说话。 秀成打断了纪伊的话，他从刚才就已经让自己妻子带着小孩先去隔壁就餐。如果家族聚会的主题从恭喜纪伊的成就改成家族继承问题，那么他不会让会影响他判断的家人呆在旁边。这点与父亲政宗一模一样，只不过政宗用口头约定让美惠子乖乖充当背景。 “的确我作为人选可以胜任，但并不影响你们成为继承者。因为你们同样也可以继任，浪浦也好、辉正也好。都不考虑下吗？” 秀成并没能让两个弟弟转变主意，但恐怕他一开始就没打算鼓舞两个弟弟继承。他与别人不同，他是长子，注重个人地位与形象，长子没得到继承家族的资格，显然会对他产生很大的不利影响。 “纪伊，你真的不想要继承家族吗？” 三条政宗再次的询问让纪伊思考了一会儿，她依旧没法想象自己继承家族会怎样，所以她再次摇头。 “这种事情还是让大哥来做吧。我肯定无法胜任，并且我也不可能兼顾两份责任。引领ijn联合舰队称霸太平洋是我目前唯一的目标，我绝不可能再分心管理其他事务。” 与三条秀成暧昧的发言不同，纪伊虽然没表示自己不想当继承人，但在她的判断中继承人不值得花大心思讨论，该是谁就是谁，并且与目前面临的重任相比显得无足轻重。 三条政宗也没想到家族继承人的选择会遇到自己孩子的反感，全是因为他们过于优秀，导致他们都看不上继承人的位置。三条秀成有意愿更多也是迫于外界压力，他是一位商人，赚不到钱的买卖需要再三考虑，但不做就必然亏钱的买卖，他肯定会争取先拿下，以防危害自己的事业。 “我知道了，虽然你们都是优秀的人才，但我知晓你们的态度后，愈发不想把家族现在就转交给你们。我会把继承人写在遗嘱中，等我死了后，再了结这桩事情。” 三条政宗不甘心的同时也必须承认，他的四个孩子每一个都值得他骄傲，他允许自己的四个孩子可以轻视家族继承。传统是传统，认同归认同，三条政宗已经没有多余的期盼，至少对四个孩子的要求上已经没有遗憾。 谈完了大家都不爱听的话题，总算能够一起坐下来正式吃饭。纪伊注意到了自己生母在用怨恨的眼神盯着三条秀成， 一直到所有人就餐完毕，纪伊的生母也没说过一句话。纪伊对自己生母的厌恶的同时，也不敢过度报复，毕竟对方生育了自己，依照普世价值观念，孝顺父母是应尽的义务。纪伊的三个哥哥可以用对方是继母来回避这种道德诘问，但纪伊不可以，即便是虚假的五女身份，依旧说成是美惠子生下的孩子。 众人依次离席，直到只剩下纪伊和她的父母还坐在厅堂里。 “其他人都已经离开了，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三条政宗长吁一口气，突然向纪伊颔首致歉。“纪伊，你的悲剧，我有至少一半的责任。过去我并没意识到，总以为我这个当父亲的不论在家还是在外都保持最优秀的一面能作为你们几个的楷模，辅助你们则优发展。结果疏忽了对你的爱。” 纪伊还是生平头一次听到自己父亲向自己道歉，她从没幻想过也从没奢求过这等厚待。“我无法怨恨您，也许您有责任，但在怨恨这等事情上，不是理性考虑的范畴。要说怨恨，想对您我更恨我的母亲大人！” 美惠子也听多了自己孩子的咒怨，她也是生平头一次在纪伊面前没了过往那种被打了左脸还要特地右脸凑上来的姿态。“纪伊，我跟你说实话，我恨这个家族，我与你父亲之间也没什么感情，只是为了我原本的家族不得不嫁入三条家。你恨我？我还顺带恨你呢！你知道吗？你就像一把锁拷，封死了我离婚的可能，原本没有生下你，趁着我的娘家形势转好，我是打算离婚逃走的。所以就像你说的，有些事不能用理性考量，我没指望你理解我，所以也想请你不要干预我的任性报复。” 听完自己生母的讲述，纪伊反倒不懂了，自己的父亲为何还要留着美惠子，两个没有感情的人能组成家庭，一起生活了近30年。 “纪伊你不懂也正常，就像你母亲为了自己的家族被迫加入我们三条家一样，我也必须为了三条家繁盛，不得不营造出一个外界看来无懈可击的家庭。我原本等契机发生结束这段悲剧性的婚姻，但因为你的出生，我也没了离婚的理由。很难想像吧？如果过度依赖外界，就会像我和你的母亲，不得不扮演成外人设想中的角色。”三条政宗在成为中将前，一直要看着他人脸色办事，那时候的三条家也没像今天在商界、政界、军界三面同时发展起来。 “可你们为了家族，却害得我成为了牺牲品！如果没有奇迹发生，我只会作为一个优秀的舰船设计工程师身份入葬。对这个家族并没什么影响，对吗？包括今天的继承人选择，你们也根本不用演一出戏等着我表态。反正你们早就知道二哥浪浦跟三哥辉正都对继承家族没兴趣，只能把家族托付给大哥秀成继承。” 纪伊不再是过去那个傻白甜的孩子，她已经有了应对他人的能力。 面对纪伊的质问，三条政宗点头承认，“我亏欠你太多，所以打算让你自己决定是否继承家族。” “我才不要！就是因为有这种将军儿子必定是将军的普世观念，我才会堕入悲剧中。我只会痛恨它，还是让秀成大哥继承掌管好，他总能想出些新主意。我期盼着他改变这个家族。” “要是真能这样就好了。”纪伊的生母美惠子小声嘀咕道。“你非不要当，我也无话可说。我在中国sh已经暗藏了足够的金银珠宝。等哪天秀成继承家族，我会立刻离开，也不需要你抚养。纪伊，妈妈我是个自己也讨厌自己的人，但我没办法，我也想过邂逅一段甜美的爱情，两人相伴终生。事实是我没机会选择，而你现在有了超越常人的权力与金钱，尽管放开手脚去实现你自己的愿望吧。” 美惠子并没像过去那样动不动哭得稀里哗啦，她表现得比丈夫三条政宗都要冷静。“过去我说过的话，你都大可当做谎话。请记住，我难得也是会说真话的——能看着你一步步实现理想，妈妈我很高兴。” “……我讨厌你们这样的人，作为你们的孩子，当初没有才能的三条纪林注定会成为悲剧。你们根本不是向我道歉，只不过是可怜我而已。”纪伊全部懂了，她的父亲不断用冰冷形象压抑着三条纪林童年成长，她的母亲不停塑造低俗形象让三条纪林自卑，全部都是为了他们自己！ 诚如纪伊所说，两人都没真心愿意否定自身犯下的罪行，他们不过是向纪伊哭诉自己的艰难抉择，同时想要缓解自身的愧疚感，仅此而已。依旧不存在爱，尤其是她的生母惠美子，她到现在对纪伊也没有爱过。 “你尽管怨恨我和美惠子。如果可以，你自己来组建一个不同的家庭，来弥补三条纪林的遗憾吧。四个孩子中，唯有纪伊你现在的身份地位放眼全rb都是第一层级，没有人能逼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三条政宗是爱着所有孩子的父亲，他过去没时间也没机会表达出来，如今他向纪伊述说了自己的愿望。“所以我有考虑过让你来继承家族，但你既然根本就看不起三条家，我也无话可说。” “够了，够了！我不想再看到你们真诚的一面，对我是种折磨。”纪伊恨不得能穿越回十几年前，用自己现在获得的力量让自己的父母可以以他们希望的生活方式各自生活。但这不可能，所以纪伊必须带着怨恨，将其分摊到家族内的所有人身上。不然的话，三条纪林的死谁来承担责任？ 纪伊从厅堂离开，她已经对这个家族有了足够的了解，已经不存在奢望与依恋。至此她的一桩遗憾也得以消除，虽然得到的结果毫无意义。 第十九章 悲鸣 纪伊并没能安静休息，夕张带着一盒和果子敲开了纪伊的房门。 “只有你一个人？” 纪伊往外张望了很久，确认没有某个讨厌的家伙后，立刻拉上房门。“大晚上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夕张是个自来熟的人，在纪伊回头时，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两杯水和打开的点心盒。 “没什么，就是来了兴致来找你一起吃点心。” 夕张与三条辉正的婚事已经确定，纪伊还真不能把这位准嫂子赶出去。纪伊坐下，也没动桌子上的水杯和点心，“你因为订婚很开心，但我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我不太想……” 一块大福饼塞到了纪伊嘴里，红豆味的。 咽下嘴中的的点心，纪伊只好陪夕张一起吃点心。“下午浪浦送来了寿司，你晚上送来和果子，我的嘴巴就没机会停下来。” “浪浦？你的二哥？” “求我在他参加县知事选举时，给他助阵提升号召力。我是不敢想象他当上县知事能把整个广岛县治理成什么模样。” 纪伊挑了一个耐嚼的樱花团子，愤愤地咬了一口。 “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三条家在商界、政界、军界都有建树，假以时日必定能成为全国有名的显赫家族。”夕张其实更想拿些果酒配点心吃，但她考虑到纪伊不喝酒，这才没一起带来。 “好了，说吧，你单独找我为了什么？”纪伊双手托脸，略显无力地趴在桌上，“我有点后悔回家的决定了，早知道就不回来了。” 纪伊眼中的夕张只是一个孩子气十足的姐姐式人物，放平日是个活跃气氛的好手，但对现在的纪伊没有任何帮助。 “我想多了解你们家族的事情，我总觉得你们家族怪怪的，虽然每个人都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却跟常见的家庭大不相同。” 夕张说得一点都不错，而且纪伊觉得与其他家庭相差甚大，三条家是一个没有爱的家族，所以能获得今天的成就。 “并没什么好说的，辉正不是要跟你一同去北海道乡下过半隐居生活？你关心这些做什么？”纪伊回想起父母对她的坦言，不过加深她的仇恨意识。以两位长辈的角度都没有错，并且都相当辛苦地扮演着本身厌恶的形象。 纪伊可达不到那种水平，同时也不想让夕张知晓家族的内部事务。“你还是回去问辉正本人吧，我实在不想为这个家族再多说什么。” 并不是失望，纪伊更多的是恨，痛恨着所有人正确的行为。 “可他不愿意跟我讨论这方面的话题。”夕张见纪伊低迷的状态，也就没再纠结这个不可讲明的问题。她起身走向墙壁，在纪伊的房间内仔细关注，在墙上还有奖状被撕后留下的方框痕迹。“咦？为什么这里贴着的奖状，都被撕掉了？” “这是我的房间，曾经是三条纪林的房间，我自己把那些虚假的奖状都撕了，原本就是与我无关的伪物，并被用作虚假的验证，我当然不会允许那种东西存在。” 纪伊发觉自己的精神状态正在快速变差，并且困意也愈发强烈，自她作为舰娘重生后还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暴躁、焦虑、极端排斥他人、连续地否定判断……从她上午袭击生母美惠子时起，症状就在慢慢加重，她眼看到的一切都在变得不真切，仿佛一天之内她就变得不再是她自己。 “纪伊，纪伊，你没事吗？” 听到夕张的呼唤，纪伊才从遐想中缓过神来，她突然发觉自己手上抓住一把木头碎片，差点就要塞进自己嘴里。 “我……”纪伊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她确实把好端端的桌子抓下了一块。“我可能真的不该回来，我对这个家族的恨超越以往。” 夕张知晓纪伊的过去，她也跟三条辉正一同出席那场会议，当初见到坐在轮椅上的纪伊，她就觉得纪伊很可怜。 三条家的孩子无论哪一个都是行业最顶尖的天才，纪伊现在就算超越了她的三位哥哥，依旧没能摆脱三条纪林的咒怨，她自己也变成了三条纪林痛恨的对象。 “所以，纪伊你现在还愿意承认三条纪林的过去吗？” 夕张无法在现在的纪伊房间内看到一星半点三条纪林的痕迹，对于一个可怜的孩子的确是种悲哀，出生在了一个只允许天才的家庭。 纪伊不愿意，所以她才矛盾，并且感到害怕，因为她自己也变成了当初加害三条纪林的那类人。只有强者才有资格活下去，结果真的成为强者后却一味地也跟着家人来否定过去的自己。 “那种……那种废物死了才好！” 真的逼迫自己说出心里话后，纪伊才觉得好受很多，什么愧疚、弥补她都不需要，她是纪伊，联合舰队旗舰，为帝国立下赫赫战功的英雄。之前一直以为自己可以达成三条纪林的遗愿，结果真的快做到的时候，纪伊恨不得拿刀杀了过去的自己。因为那是她的污点，玷污了她完美的形象，即便大多数人不知晓，但她自己无时无刻不想连同三条纪林的亡魂一起抹杀过去。 “很可笑吧？自己恨不得杀掉过去的自己？” 夕张在刚才纪伊抓碎桌子的时候，再次看到了纪伊的双眼变成了红色，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她能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纪伊你冷静点，你的精神状况非常糟。我觉得你最好去找帝国研究院的北村院长，他是研究舰娘的专家，他会给你更好的建议。” 夕张已经无法把现在的纪伊与当初在sh一起玩乐的怯生生的少女重合，纪伊已经变成了足以让他人敬畏并产生恐惧的存在，夕张不知道原因，但有了这种直觉。 “或许吧，这个家族给我带来了无法想象的伤痛，可能我明天就会考虑提前回去。”纪伊用湿布擦去了手上的木头碎屑，白皙的手掌中没有一丝伤痕，可能只有钢铁的尖角能让她感觉到刺痛。舰娘的身体已经超越了人类太多，本该受伤程度的行为也不会带来任何伤痛。 纪伊把最后一个团子吃下，精神状态也重新缓和下来。“我个人很讨厌三条辉正，但他对自己所爱的人，一定会倾注常人无法企及的爱。你会很幸福地与他组成家庭，希望这场战争早点结束吧。” “可能，我是说可能。会不会辉正他也遭受了压抑的童年，所以把仇恨转嫁到了你身上？今年秀成40岁，浪浦36岁，而辉正是30岁。在他12岁的时候，他的大哥秀成已经开始商人生涯，而他的二哥浪浦估计也成绩异常优秀，是能考入东京帝国大学的人。你那时才8岁，面对两个哥哥的无形中给予的压力，他也会陷入无助。” 夕张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时间是种很神奇的咒语，即便是未来有机会大展才华的少年，在12岁时也注定什么都做不了，比周围的同龄人强没用，与他们相比的是已经成功或是即将成功的哥哥辈人物。所以欺负比自己小的弟弟，完全有可能。 纪伊不愿意去回想，她不希望自己痛恨的三条辉正也被证实是受害者，她已经受够了换位思考这种强词夺理的说法。难道被逼迫杀人的凶手用一句“我是被逼无奈”就可以把罪责摆脱？ “那我就不知道了，但我显然不是会把压迫转嫁到别人身上的人。”纪伊做到了超越三个哥哥的壮举，她吸收了整个家族攀登更高层级所累积的绝大部分压迫，脱变成为如今的身份。因为没有人能承受纪伊身上凝聚的负面能量，所以这份传承到此不得不重置。 “真羡慕你能幸福地期待新生活到来。”纪伊根本没有那种期盼，她甚至不知道战争胜利后自己还能做什么。能做的恐怕也只有呆在镇守府，举办各种战队活动，享受属于她的奢侈生活。 “不，你也可以。等战争结束，你就是我们大rb帝国的‘战神’，还有什么得不到？”夕张试图鼓励纪伊往好方向设想，但她并不了解纪伊，纪伊为自己构筑的道路只通往胜利，而后一片混沌，什么都没有。 两人的谈话到此结束，纪伊把夕张送出房间后，也不禁反思战争结束后自己该做什么，可她根本想不出来。无论是三条纪林还是现在的纪伊都以报效帝国为人生目的，战争结束也不过是为她和三条纪林盖上庄严华丽的棺盖，宣告死亡与安眠而已。 但纪伊并不觉得寂寞，还有佐藤权军这样期盼着命运的答案的人，那样的人等到知晓未来的奇迹后，也会一下子失去人生目的，她和佐藤权军都成为了这场战争的棋子，只为了这场战争所准备，可悲的同时获得了强大的力量，足以左右这场战争的力量。 因为她纪伊还是“深海之女”，持有多种权限的最高级深海栖姬。 第二十章 堕落者 5月30日。沦陷的巴拿马运河之上，又一个新的栖姬诞生，至此整个太平洋东面全部成为了无人区。于此同时，在珍珠港一艘巨型基地型栖姬浮出水面，虽然她不是深海之女，但并不妨碍享受全体深海舰船的赞颂。 “废物！全都是废物！” 重获新生的花开院龙杏已经抛弃了过去的海豚身体，依靠中间栖姬的资料为主体，制造了集合所有基地型栖姬优势的新身体。 狂躁的同化力量横扫码头，大片混凝土变为粉尘，落入海中。在她周围各大盘踞在夏威夷海域的栖姬都到齐了，以港湾水鬼与泊地水鬼为首，成千上万的深海舰船汇集于此，即便是已经拓宽地珍珠港依旧显得拥挤。 “你不知道战舰栖姬搭载了无法量产的连续炮击科技吗？居然让她战死！严重破坏我的计划！” 盛怒之下，新生的基地型栖姬再次增幅自己的同化力量，把靠近自己的深海驱逐全数吞噬。 “这不是泊地水鬼的错，战舰栖姬她自己非要与发起自杀攻击的长门决战，这才战沉。整个作战方案都是战舰栖姬自己设计安排，她过于自信自己的力量。” 港湾水鬼的解释缓解了花开院龙杏的怒气。在她的计划里，战舰栖姬带领舰队重创ijn联合舰队，虽然丢了澳大利亚和周边岛屿，但用量产舰船换对方的舰娘是保赚不赔的买卖。结果醒来得知战舰栖姬战沉新赫布里底海域，她没拿主炮轰泊地水鬼已经很客气了。 “防空栖姬呢？我应该还安排了她在最后一战担当后备防空力量。她现在在哪？” “后备？可照防空栖姬说的，你不是命令她去支援对美利坚联邦作战，她几小时前还发来信息，按照你的命令构造了一个新的基地型栖姬，并组建了一支舰队，把控巴拿马运河。”港湾水鬼感觉到不对劲，花开院龙杏不是那种会忘记自己命令的人。她小声问了一句，“没有这份命令吗？” “没有，我从没下达过。我正是担心出意外，才让防空栖姬呆在新赫布里底海域，以她的防护力，要救援一艘舰船不在话下。”花开院龙杏已经猜到了是谁在背后阴了她们一把，而且对方运气好到爆，居然真的造成战舰栖姬的沉没。 花开院龙杏收敛了自己的怒火，从她舰体上发散出的红光也渐渐消退。“这件事不要提起了，我自己会处理。错不在你们，我会让阴我们的人付出应得的代价！” 长4000米，宽2400米，体型不亚于港湾水鬼，舰体前后两个巨大的恶鬼造型战斗部，舰炮全部采用新式16寸三连装炮，总计9座27门，并带有路基炮40余门，机库内装载有大型侦查飞艇，探测设备采用了仿造防空栖姬专属雷达的路基版本，远超过目前所有的路基栖姬。 深海的意志已经为她的新孩子取了名称——中枢栖姬。 “全舰队听从我的号令，为伟大的深海的意志献上胜利与祭品！目标——所有来犯的敌人！” 所有深海舰船高呼着新生栖姬的名字，为她们的新主人重生欢呼。中枢栖姬已经能感受到来自某位深海之女的敌意，她的复制体肯定徘徊在夏威夷海域外，等待着下一场大战的到来。 ———— “大海在躁动，我能感觉到一个非常强大的栖姬诞生了。” 加贺坐在堤岸上，缓缓睁开眼，“我看到了，就在珍珠港，吸纳了多位栖姬优势的新基地型栖姬。难以想象地强大……但无法超越我。” 佐藤权军也没想到会在广岛市的一家孤儿院遇到加贺，他原本是打算找院长购买些欧洲方面的情报。 “新的栖姬？那不是很正常吗？你们深海制作同类又不需要‘生育’，只要有原材料就能同化制作。” “不，你不明白。她承载的灵魂承载了百倍于其他栖姬的毁灭意志，真可惜我没能除掉她。” 加贺对于这位能经历母亲设下的考验的人类并不避讳，在她的眼中佐藤权军是高一等级的优秀人类，与她的“理性”非常合拍。 “不要以为击沉一个战舰栖姬就能轻松击败我的母亲，或许纪伊很特别，但她目前还不够格。至少我能轻易击败她。” 加贺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她也在为中枢栖姬的出现而兴奋，终于出现了一个值得她出全力战斗的敌手。 “如果纪伊能掌控她身为深海之女的力量，我会考虑与她携手作战。我只欣赏能企及我实力的人，比如你的冷血残酷，我非常欣赏。如果你能变成我们深海的一员，肯定是一位出色的屠杀者。” “多谢您的夸奖，我只相当一名观剧者，来见证命运的选择，是奇迹还是毁灭。” 佐藤权军可不敢因为加贺的狂言而显露出不满，加贺有能力做出这样的事情，只要她愿意，周围几百米内的物体都会被她可怕的同化力量影响。 “同样我也把赌注压在别人身上，各种意义上……”加贺“飞回”堤岸内，太阳已经开始下山，海风变得猛烈起来。“难得的休息时间也要结束了。纪伊也在广岛市内？我记得她生前出身在广岛市，她居然还按照人类时候那样在乎亲情，实在太令我失望了。无用的情感只会阻碍进化，尽早抹去这种东西才会成为真正的深海之女。” 佐藤权军是亲手杀过自己亲人的人，他能懂加贺的价值观念，绝对理性的人没功夫与多余的人废话，尤其之间还有仇恨关系，杀掉对方才是最直接的处理方式。高效、快捷、直达目的…… “您不也留着已经利用完毕的近卫文麿首相？” “那不一样！”被提到自己的便宜养父，加贺不由笑了起来。“你不懂观察着一个二流政客靠着我的引导成为这个国家的首相是多么令人愉悦的事情。他的一切都是我带给他的，他就像我的棋子依照着我的想法，卑微地在我的计划安排下移动。养父？他是我的玩具，为我带来快乐。这是属于神明的玩法，也是我母亲最喜欢做的事情。比如对你做的那样，她肯定是细致观看着你在‘牢笼’中依次杀掉周围的人，最后等到你奄奄一息才放你出来。” “愉悦？” 加贺红色的眼瞳中没有任何人类该有的情感，她仿佛也做过很多操控他人的事情，并以之为乐。“没错，神明从不以击败一个人而满足，他们最喜欢做的便是操控凡人。赐予诸多力量，让世界奏响一曲曲悲壮的挽歌，无论是哪方获胜，神明都得到了满足。因为一切都源自他们的操控。” 佐藤权军至今都没见过深海的意志长什么模样，神明对他依旧是一个敬畏而缥缈的存在。“您该不会认为自己是神明吧？” “我没有那种愚蠢的想法，我只是在享受神明的愉悦。”加贺的眼瞳变回了正常颜色，她的表情也回到了平日的生硬状态，让人察觉不到她的情感变动。“有兴趣与我方结盟吗？我效忠的人说不定能带来更加精彩的奇迹，她的预言一直能超越我的推测，可不是纪伊那样没有才能的家伙。” “我并不想换座位，现在的视角已经足够。纪伊她一定会带来奇迹，我深信她能做到。想让我跳槽，绝无可能。”佐藤权军调查过加贺等人背后的“组织”，他知道进来几十年rb国内一直受到那个组织的操控，并且他还查不到组织的首领是什么人。“舰娘是你们组织依照您和您姐姐的为蓝本制造的兵器，你们的首领打从一开始就以海战为目标，但对付深海舰队，昂贵的舰娘似乎让你们组织难以抉择。为何不考虑使用其他方式？关于这点我一直抱有疑惑，我不相信能做出舰娘却做不出其他兵器。” 加贺有点意外，但她马上又释然了。“你的疑惑，早就有人提出来并且强行实践了。说起来那个人与你同样经历过深海的意志的考验。” “是谁？” “现任联合舰队总司令官，高柳宗介。他在中国战场已经着手秘密使用‘改造人’，虽然成效惊人，副作用也只有使用时间太短，但与我们组织的首领意见违背。非常遗憾，我本人也不想把高贵的深海之女的力量交由大批普通人类使用。” 佐藤权军这下子明白高柳宗介为何能像自己一样站在不同的视角掌控战局变化，他与自己一样能够与深海的意志联系，并知晓些与深海有关的信息。 “他似乎还不知道纪伊就是另一个深海之女。” “哼，他那样的人不需要知道，把他丢在输面很大的赌桌上，他才会疯狂地为组织效力，他是个赌徒，手上的筹码过多只会让他松懈下来。与你不同，他痛恨着深海的意志与深海舰队，并希望有机会洗刷被羞辱的仇恨，他一直都以这个目标奋斗，直到现在。与你这类怠惰的观剧者不同，他可是一位勤勉的复仇者。” 佐藤权军能从加贺的只言片语中感受到一位复仇者的疯狂，已经把人性丢到了胜负之外，考虑使用“改造人”加速战争的进程。 佐藤权军并不打算把今天得知的事情告诉纪伊，纪伊还不足以像加贺一样以深海之女的身份自居。佐藤权军不希望纪伊落入无尽的怨恨中，那种地狱的折磨，只需要他来享受即可。 第二十一章 午后的欢笑声 第九战队镇守府，纪伊又回到了过去悠闲办公的生活，虽然时间不会太长，但在下一次需要她出战前，她都能呆在佐世保军港。 “我们的补给船也已经抵达了前线，根据我安插的人员回报，澳大利亚占领行动很顺利。” 办公室内走动的文官不少，但他们埋头忙着自己的工作，并没机会像纪伊一样享用着红茶省阅文件。佐藤权军递交的报告书放在了纪伊面前，内容并不重要，纪伊也不想了解镇守府管辖的运输船在前线多么艰苦地运送物资。 纪伊更在意澳大利亚的事情。 “高柳宗介这次借着新赫布里底海战的胜利，重新让海军总部对他有了信心。虽然他爽快地让我重新当回联合舰队旗舰，但我总觉得不舒服。他依旧是得利者，但其实没了我跟长门，他什么也做不到。”纪伊咀嚼着曲奇饼，又开始向佐藤权军抱怨起来。镇守府内工作很少，纪伊悠闲之余，也会盘算之后怎么应对高柳宗介。“澳大利亚方面的战况如何？” “登陆部队五天前已经上陆地，目前得知残存的美利坚联邦士兵数量很少，也不敢与帝国陆军的登陆部队交战。土著人则态度变化很大，有些欢迎我们的士兵登陆，有些则拿起武器试图驱赶。但这不影响攻略进度。” 佐藤权军可从没在乎过外国人，对他而言那都是数字。“依照高柳宗介的说法，一个月既能完全占领澳大利亚。” “澳大利亚……”纪伊用笔尖转动桌上的地球仪，点在了一块陆地上。“这么大的殖民地真的有用？需要多少人才能接管？” “当然不会全部接管，只需要拿下已经在开发的石油、煤炭等战略资源开采点、城市和港口就够了。两大参谋总部的元老都不是傻子，他们才不会跟报纸上说得那样把澳大利亚并入大东亚共荣圈，事实上他们连中国都还没完全占领。没有必要全部占领，能控制的范围内已经是可以接受的战果了。” 佐藤权军虽说对其余战场兴趣不大，但他为了保证能应对纪伊的问题，也关注着整个亚洲战场的变动。和他预想的差不多，陆军参谋总部的人之前说要三个月灭亡中国，结果还是在搞分裂统治的策略。口号是说给别人听的，利益才是驱使蝗虫的稻谷，陆军的元老人也能分辨得清两者的区别。 “你看，所罗门群岛、新赫布里底群岛、上面的圣克鲁斯群岛，加上下面的澳大利亚。整个南太平洋已经落入我们帝国海军手中。高柳宗介下一步肯定要进攻深海舰队的大本营——夏威夷。” “能行吗？根据潜艇小队的回报，那里不是已经成为了深海舰船的天堂？到处都是深海舰船，总数超过一万。”纪伊无法想象面对一万艘深海舰船加上复数的深海栖姬，即便她发射到舰炮炸膛，也打不完那么多舰船。可能还不如对面的生产速度，最初时候珍珠港内只有一千艘不到的舰船。 小巧的地球仪能提供的仅有颜色块一半的信息，纪伊征战的所罗门群岛和新赫布里底群岛都是很小的几个点。 “如果要打夏威夷，目前来看最好的出击地点便是小笠原群岛，之后拿下威克岛。”佐藤权军完全没关注纪伊在乎的南太平洋，那里距离夏威夷很远，与其从那里出发，还不如从本土启航舰队。“希望高柳宗介有更好的办法。” “如果正面迎战夏威夷群岛盘踞的深海舰队主力，我们有胜算吗？”纪伊在所罗门海战与新赫布里底海战见证了太多舰娘的战沉，尤其是长门的战沉，如果把这条消息告知国民，必将引发骚动。“为了击沉战舰栖姬，我们已经牺牲了太多舰娘，继续消耗下去，还能组织起几次大型海战？” 如果rb国有海对岸美利坚联邦的生产力，目前程度的消耗战不成问题，在吴港海军学院有充足的舰娘预备生，欠缺的是舰船。 “有希望赢，深海舰队没法使用正规空母和潜艇。在航母方面，我们ijn联合舰队占有绝对优势，并且还有那位特殊的航母舰娘。高柳宗介绝对会以航母力量来作为进攻夏威夷群岛的核心，只要……他能做出正确的判断。”佐藤权军没告诉纪伊他与加贺在广岛市的偶遇，从加贺嘴里能得到一条重要的消息，航母一派几乎都属于加贺背后的组织，现在那个组织与高柳宗介存在分歧，并不一定会依照高柳宗介的战略计划。 纪伊没法做到佐藤权军有把握地分析战局走向，在她眼里战争是门看不透奥秘的艺术，存在太多需要顾及的地方。 办公室内的电话突然响起，打断了纪伊与佐藤权军的闲谈。 “纪伊提督，有客人到访，是第二航空战队的人。” 纪伊可不记得有收到过相关通知，她赶紧把桌上的茶杯饼干盒之类的东xc进抽屉里，“佐藤君，应该没问题吧？” “你担心什么？论地位，二航战的提督小泽先生也不过一个中将。估计是来感谢你保护了云鹤号一事。” 纪伊偶尔犯傻的毛病依旧得不到改变，佐藤权军忍住笑意，与往常一样将需要签字的文件罗列到纪伊面前。 “既然我们的提督大人要装出一副认真工作的模样，请好好确认这几份文件。我的处理方案并不一定是最佳的。” “就是这里？小泽老头的办公室完全没法和这里相比。你们镇守府真有钱，把古董货当做花瓶用。” 即便有村雨负责引路，云鹤依旧很快到了纪伊的办公室。她发觉办公室里的文官全都注意自己时，立刻又收住赞美之词，昂首挺胸地踏入室内。 “这里的格调才能配得上我们最强级别的舰娘，虽然还有瑕疵，但已经值得夸奖。” 云鹤身后没有别人跟着，只有她一人来倒是让纪伊放心不少，对付资历深厚的老提督，她并不擅长。 不等纪伊松口气，立刻就有一只小猫溜进了办公室。 “等等，还我的鱿鱼干！” 其后五月雨哭喊着也追了进来，她因为慌乱，进门就被绊倒在地。 “啊！痛——” 村雨上前扶起了跟自己相同岁数的五月雨，帮她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注意安全，多大的人了……” 五月雨嘟着嘴走向云鹤，眼睛死死盯着小猫。那只小猫溜进来后就窜到了云鹤怀里，并且一脸无辜地看着周围的人。 “喵唔~~” 小猫佳莱把嘴里还剩一半的鱿鱼干整个塞了进去，继续一脸无辜地迎着五月雨的怒视。 “……被吃掉了。”云鹤自己也没看清佳莱嘴里叼着什么食物，等她抱住佳莱后，佳莱已经用小爪子把食物整个塞进了嘴里。“鱿鱼干？” “被吃……掉了……”五月雨念叨着，眼泪不住流了下来。“我的下午点心没了……” 纪伊略显无语，她原本都想好了一套见面词，结果五月雨的出现让她彻底没了严肃地与云鹤问候的想法。 佐藤权军实在忍不住，强忍着笑意，不由后退几步，背过身去。“纪伊，你自己应付。拿出联合舰队旗舰的威严。（笑）” 纪伊走到五月雨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饼干，塞给五月雨。“鱿鱼干之类的零食，仓库里多得是，喜欢吃就告诉我，我会多划分一些在你的配额里。” 纪伊已经是用很严肃的口吻，但她自己都想笑，为了一块鱿鱼干，在客人面前哭得稀里哗啦。纪伊揉了揉五月雨的头发，总算止住了她的哭声。“村雨，你是大姐，交给你了。” “了解。” 村雨连忙拉着五月雨离开了办公室，免得自己也在客人面前笑出声。 “欢迎你的拜访，我是第九战队司令官兼联合舰队旗舰，纪伊。请多关照。” 纪伊伸出手，试图与云鹤握手，但云鹤怀里的佳莱速度更快，顺着纪伊的右手窜到了纪伊身上。 “喵呜~”佳莱勉强趴在了纪伊胸口上，圆圆的猫瞳打量着纪伊。“喵~” “别胡闹佳莱！小心摔下来！”云鹤一把抓住佳莱，把它放在了地上。“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纪伊，上次见面是在肖特兰泊地的战前会议上。” 一旁的佐藤权军已经笑弯了腰，他原本以为有纪伊一个傻白甜的战列舰舰娘已经够罕见了，结果到访的航母舰娘是个嘴快的可爱少女，乐趣顿时翻了一倍。 【什么叫小心摔下来……】纪伊有一刹那产生了把该死的猫咪拿去做汤底的想法。“这只猫咪是云鹤小姐的宠物？挺可爱的小家伙。” “你能这样想就太好了。它很黏人，几乎我去哪来它就跟到哪里，一刻也甩不开。而且它有个坏毛病，喜欢趴在胸口上，大概是被上代主人飞龙宠坏了。” 与纪伊握手，云鹤也做了简短的介绍。“第二航空战队旗舰，云鹤。此番到访为了道谢。” 第二十二章 奇迹的约定 “云鹤小姐也是个独特的人，好久没遇到如此有观赏价值的素材了。”佐藤权军跟在纪伊身后，小声对她说道。“我能感觉到她经历过异常悲伤地事件，不得不裹上一层虚幻的自负来保护自己的内心。” 纪伊对佐藤时不时显露出来的原本人格已经见怪不怪，她不希望佐藤权军一直被束缚在过去的悲剧中，虽然以她一人做不到，但如果能佐藤权军产生对其他事物的兴趣就可以了。只为了观赏命运的选择，那样活着的人感受不到阳光的温暖。 “或许云鹤小姐也有过不堪回首的往事，她是高柳宗介的亲姐姐，完全看不出来。两个人相差性格那么大。” 纪伊不知道，但佐藤权军知道，高柳宗介是见过深海的意志的人类，所以他们家遭遇不幸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神明会赐予不幸的人希望，也代表他们会降下绝望让幸福的人沉入永恒的伤痛中。 一切都在神明的掌控中，如今所谓的天才提督和最强的舰娘很多全部是深海的意志安排下“诞生”。 留给世人的只剩下最痛苦的挣扎，乞求发生奇迹，要想战胜同类不难，但要想战胜深海舰队，佐藤权军还没能看到千万分之一的希望会以何等方式出现。 “所以，我想说她跟你是一类人，都选择把一切的伤痛都止于自己身上。” 云鹤做的汽车还没开远，纪伊还能清楚地回想起云鹤脱离众人视线后落寞的身影，她只能与猫相伴，而自己能窝在第九战队享受最舒服的提督生活。 “跟我是一类人？” 纪伊算是懂了为何对云鹤会产生莫名的亲切感，虽然只是见过几面，但坐下来能喝着红茶聊上很久。 说不上好与坏，纪伊也为能遇到云鹤庆幸，对方如果真是自己相同性格的人，也代表了一种可以参照的活法——活在虚幻的自我保护中。不仅是保护伤痕累累的自身，也为了不让伤痛传递到其他人身上。 “下次再来玩！云鹤！” 纪伊追上前几步，冲着即将开远的汽车呼喊道。 可能听到了，也可能没听到，纪伊不会如同佐藤权军那样旁观，她想要与云鹤交朋友，即便很少也好，为对方分担一点伤痛。 暖风拂过，卷起了纪伊的军帽和长发，她身后的佐藤权军伸手把帽子轻轻盖在了纪伊头上。“我很想说‘没有意义’，但面对你，我越来越说不出口。你过于善良了。” 纪伊扶正自己的军帽，把自己的头发压回耳朵后。“因为你也期盼着happyend。” 佐藤权军愣了一下，他的确在观看着命运走向的同时，或多或少偏向于he，虽然他描绘不出那是个什么样子的未来，但他倾向于那个只存在于奇迹中的结果。 “happyend？那种二流故事的结局，会让人产生不了再次阅读的兴趣。历经千辛万古，最终男女主角一同死在全文最后一章节的结尾才是最美味的食物，缓解无聊需要的还是badend。” 佐藤权军不愿意在纪伊面前承认，哪怕暴露出一丝一毫他的期盼，他是观剧者，必须公正地欣赏这场决定世界未来的命运之战。 “我明白了，我一定会为你描绘出大团圆的happyend。”纪伊握住佐藤权军的手，想要传达她的信心给对方。“你说过正因为预想不到才会被称之为‘奇迹’，如果我真的能创造奇迹，那一定是你所无法描述的happyend。一定会是那样。” 佐藤权军无法想像纪伊能在深海的意志勾勒的棋盘上创造出神明最厌恶的美好结局，能让神明给一个平局都是难以达成的事情。 【happyend存在吗？那种事情……】 “那种事情如果能发生还真能称之为奇迹。”佐藤权军不得不佩服深海的意志，能一再让他信服。纪伊是特殊的一人，哪怕见证了许多悲剧的上演，也依旧能相信着完美的未来，她也从没有见过美好的结局。 “约定了哦。为了名为‘奇迹’的happyend。” “嗯，我相信你。” 纪伊的下属们纷纷为她侧目，他们虽然听不到纪伊与佐藤权军在说什么，但他们能确信此刻的纪伊美如天使。 ———— “中枢栖姬，你走神了。” 听到身后的老朋友提醒，中枢栖姬（花开院龙杏）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她站在珍珠港的码头上，身前看不到尽头是整齐雄壮的深海舰队。 “是吗？我记得纪伊她曾经说过，在很久以前，我们刚在海军学院结识的时候。她想要让rb帝国的联合舰队称霸太平洋，成为这世界上最强的海军力量。” 中枢栖姬说着大笑起来，“吾之友人，你不觉得可笑吗？如今海上最强力量，就陈列在我们面前！全部受我们调遣，听从我们的命令。” 港湾水鬼能回想起来，曾经她们还是人类的时候，的确在某天这样幼稚的祈愿。如今距离事故过去了整整六年多时间，早已经物是人非。 “我也不想与她为敌，但既然这是命运的玩笑，为了伟大的深海的意志。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必须击碎她愚蠢的幻想。” “没错，但这还远远不够。她是深海之女，她注定会成为对我们最具有威胁的敌人。如果可以我很想在粉碎她的信念后，将她转化为我们的一员。拥有两个深海之女的权限，既能开启全部的禁忌力量。我们虽然无法击败无敌的加贺，但获得一个深海之女的权限，也能开启很多能力。说不定能找到击败加贺的办法。” 中枢栖姬从没想着逃避如何战胜两个深海之女的问题，无法与之交战是事实，可她必须去思考办法。为了达成深海的意志施加给她们的使命，哪怕献祭自己的生命也再所不惜。 相较于无敌的加贺，中枢栖姬自然而然地试图以纪伊为突破口，思索击败她，甚至俘获她的办法。 两人说话的时候，防空栖姬发送来了一堆图片，她本人因为知晓了被レ诓骗，还在自责中，没有选择与两人通话。 “空母栖姬的空母大军已经把整个北美洲的西海岸全炸干净了？” 点开防空栖姬发送来了的前线航拍图片，中枢栖姬也为之欣喜。在照片里还有沐浴万人鲜血诞生的新基地型栖姬——运河栖姬。可以说半个北美洲加上中美洲都已经成了废墟，剩余的抵抗可以忽略。 “人类还是不懂得做出理智的选择，正是他们誓死守卫巴拿马运河，才让一个强大的新型栖姬诞生。无念无求的死去，根本不会产生巨量的怨念。”港湾栖姬点选着光屏里关于运河栖姬的图片，身为深海的科技研发者，她对这个全新的栖姬非常有想要了解的兴趣。 “这正是人类存活至今的能力，他们在进化过程中还没遇到过我们深海一样的物种。我们最不怕的便是消耗，并且以怨念作为成长的养分。虽然值得敬佩，但迎战我们，他们的优势反倒成为了劣势。” 中枢栖姬并不像港湾水鬼那样对人类的顽强抵抗嗤之以鼻，她不会轻视任何人类可能依靠逆转的机会源泉。正因为她生前是人类，对于这种在漫长进化中战胜了无数古老物种的生物，不得不选择最稳妥的战术。 “让防空栖姬暂时呆在美洲好了，把她调回来也帮不上忙。等rb的航母组成大型舰队来进攻的时候，再让防空栖姬出战，肯定能让她他们的飞行员和舰载机全部葬身大海。” 中枢栖姬暂时还没有进攻战略方案，没有制空权还不依靠地利优势，有一万艘深海舰船也会损失惨重。 “近来rb的潜艇在夏威夷海域游弋的频率大幅度增加了，以我的判断，他们很快就会对这里发起攻击。” 港湾水鬼得知的消息，中枢栖姬也知道，为了麻痹对手，她还故意让已经换装强力反潜武器的深海驱逐避免攻击rb来的潜艇。 她等待着她的对手犯错，就像在新赫布里底群岛的维拉港，优劣势变化只在一瞬间。“防守夏威夷的战斗，你没有兴趣参加？” “嗯，是的。我还是更喜欢呆在海底的实验室里做我的研究。”港湾水鬼还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呆在陆地上，过去她几乎没浮出过海面。 “那么，这次的战斗只有我与泊地水鬼合作了。对了，还有那个该死的レ。我们还需要与她合作，夏威夷不全是我们的领地，她也占有一部分。” 提到レ，中枢栖姬的语气再度变得刺耳起来，她牢牢记得对方调走防空栖姬的事情，并且已经决定不会轻饶了对方。 “等待我的好消息吧。吾之友人。” 中枢栖姬站在码头前，拥有与整个主力舰队相匹敌的力量和智慧，港湾水鬼从过去开始就一直听从对方的指挥。她只信服于中枢栖姬那样力求完美的天才谋略家，而不是纪伊那样什么事都办不成的废物。 “祝你武运昌宏。” 第二十三章 反击时刻 6月18日。马绍尔群岛周边海域。 以翔鹤号为旗舰，加之瑞鹤、千岁、千代田、飞鹰、隼鹰、瑞凤七艘搭载舰载机的空母一同出战，对盘踞于马绍尔群岛西面的深海舰队分队展开了突袭。高柳宗介本人率领一支水雷战队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重创了敌方的增援部队。 留守的基地型栖姬离岛栖姬，之前还能大喊着为战舰栖姬报仇，结果漫天的舰载机将她炸等遍体鳞伤。虽然二航战返回本土维修，一航战回国开始进一步改造，但五航战的力量已经远超当年在珊瑚海时候的战力。 全部换装烈风战斗机的五航战，轻松从载机量360架的离岛栖姬手中夺下制空权，这倒不是五航战的飞行员已经经验成熟，而是离岛栖姬一个人控制能力有限，做不到同时跟两个航母舰娘拼操作。烈风战斗机一改之前零战的防护差弊端，即便被击中，只要不是重要部位并不碍事。 无奈之下，离岛栖姬在海面上展开大范围的浓雾，得以从无休止的空袭中撤退。 翔鹤与瑞鹤早就准备好了应对深海舰队的“招数”，在她们的引导下，所有舰载机拉高飞行高度，避免了浓雾对视线的影响。 “姐姐。深海舰队也只剩这点本事，夺下马绍尔群岛，算是完成进攻夏威夷的最后一步。”瑞鹤第一次在战斗中战功达到全编队的一半，在不少时候，她的舰载机操控略好于翔鹤，总能帮助飞行员找到更好的角度投弹或射击。 “跟赤城加贺两位前辈相比，你还差得很远。” “可我现在使用的战斗机，全是烈风。她们两个没法做到，论实力，论运气，我都是一流水平。” 瑞鹤大概指的是她能成为非改装型航母的事情，一航战的两人虽然强，可她们的船体是战舰或战巡改造而成，存在很多没法靠修改改变的设计问题。 真要论运气，海军内部都觉得加贺才是幸运眷顾的航母舰娘，在那么危险的中途岛一战，受了最重的伤，却安全返回，之后在战场上一直平安。 “瑞鹤，得胜也要谦虚，不能自负。如果有可能，我还真想把加贺前辈请来，让她好好治治你的傲气。” 翔鹤属于发不起火的那类人，但她搬出加贺后，瑞鹤总算停下了她喋喋不休的自夸。大概瑞鹤很害怕冷着脸发火的加贺，每次碰面都被加贺用各种方式教育。 『恭喜，这一阶段的战斗很成功。』 高柳宗介本人坐镇神通号，他发来的电报也及时送达到了翔鹤手中。 “提督君，你说深海舰队会按着高柳总司令的设想出招吗？” 原中将跟那位一蹶不振的南云忠一不同，他从没想过被冠以“军神”的名号，也不似隔壁的小泽“学院副院长”那样年过半百才有机会上战场指挥战斗。他只求稳，很多事情全部让翔鹤自己做决定。 “希望那样吧。” 高柳宗介的计划虽然不容易被看破，可依旧过于理想化。不过没成功也没大关系，原中将可没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才24岁的天才之上，他更相信组织首领“黑”的计划。“他高柳宗介虽然是个注重航母作战的天才大将，可他能信赖的只有大和和手底下的轻巡，他太过于相信自己的力量。即便是天才，能玩转全世界的赌桌，他的运气和才华也总有背叛他的一天。我个人不希望是马上罢了。” “依旧是赌博……”翔鹤很讨厌把胜负放在“赌”上，那样高危险的事情，能避免自然要避免，可惜身为总司令官的高柳宗介就是喜欢关键时刻靠“赌”来决定输赢。“虽说赌输了，我们也不过是丧失一次先手机会。深海舰队只靠轻空母无法对我们展开强有力的打击。” “所以说，高柳宗介太过于依赖赌博。一场战役的输赢都能看做小事，至少坐上了他的席位需要达到这种程度的视线。他从没考虑过预防深海舰队的潜艇，也没考虑过万一深海把炸没了半个北美洲的正规空母大队调到这边的战场会如何。” 原中将坐在椅子上，像个老头子一样慢悠悠说着他的顾虑。“我们可以不考虑，他不考虑便是在拿联合舰队的未来赌博。” “‘黑’大人也说过了，原因很复杂，可深海的潜艇与正规空母不能与我们交战。这是事实。”翔鹤试图指正自己提督多余的顾虑，她很担心老人家的一席多余的话灵验。 “你不也在心里产生着担忧？并不是百分百肯定吧？存在前提条件的事实，总会有改变的办法。如果万一敌人的正规空母来轰炸，整个rb本土能顶住多久？我们可不如美利坚联邦，他们还能缩在靠近大西洋一侧，做着顽强的抵抗。” 原中将喝着滚烫的茶水，悠闲地靠在椅背上休息。“按照高柳总司令官的意思，我们改变航向，做出要往东边撤退的迹象。” “是，我会安排夜间侦察机关注周围海域。” “不，不用。点赌运高柳宗介还是有的。深海舰队肯定会派出一支拦截部队追击我们。提前就知晓结果太没趣了。” 次日。航向关岛的空母舰队很快就遭遇到了多支高速包抄上来的阻拦小队，全部都是在连番空袭中存活下来的深海舰船，它们已经很疲倦，但依照指挥者的命令，依旧勇敢地追上来——送死。 “轻松~解决。” 瑞鹤一个人就用舰载机单刷了对方少数重巡加大量驱逐、轻巡的小股部队。 “报告，飞鹰号与千代田号被击中鱼雷，无法保持原先的航速。” 翔鹤的下属转述了两位舰娘的情况，翔鹤再三确认舰队位置后，同意了全舰队减速的请求。 “你瞧，高柳宗介也算到了会被敌方不要命的舰船打伤，正好我们不得不减速。等着敌人的增援部队追上来。” 翔鹤略有不满，“这种事情，只会给受伤的舰娘带来痛苦。让她们觉得自己害得全舰队被敌人追上。” “所以你和大多数人一样讨厌高柳总司令官，虽然我也讨厌他那种人就是了。”（茶） “我也……背后直接诋毁联合舰队的总司令不好吧？” 翔鹤对着年迈的老提督，想要说些豪言壮志的话，都会在关键时刻泄气。组织的首领“黑”也从没指望五航战挑大梁。要是换一个瑞鹤性格的提督，肯定一边痛骂高柳宗介的冷血，一边高喊口号，不断攻击退走的离岛栖姬。 翔鹤如此一想，还是觉得由一个慢悠悠的老头当提督会是好事。 第二天的中午，筑摩的侦察机发现了高速朝空母舰队追去的一支深海部队，其中存在的一个她们熟悉的深海栖姬——泊地水鬼。 对于泊地水鬼，高柳宗介也研究了几套攻击她的计划，从累计的信息看，跟她展开战列舰对射，自己一方绝对会有大损失。而使用航母……泊地水鬼从目前的信息上看，她根本没有配备战斗机。她的主炮与装甲都只比战舰栖姬稍差些，可能是这个原因使得她的机库只能制造一种舰载机。 无论原因是什么，高柳宗介已经把泊地水鬼列为了夏威夷作战前段中，必须重点打击的对手。 到了第三天，等待许久的七位航母舰娘起飞舰载机，对进入她们舰载机攻击范围的敌方增援部队展开了抢先反击。 高柳宗介给她们安排的任务是，尽可能重创泊地水鬼。以目前的舰载机，想要炸成泊地水鬼一类坚固的基地型栖姬，依旧难度非常大。 第二十四章 流星 马绍尔群岛海域。 连番接到离岛栖姬的求援呼叫，苦于没有敌人交战的泊地水鬼，立刻带领一批重巡与驱逐为主的高速部队前去追击往关岛方向撤退的ijn空母舰队。 她也清楚知道，联合舰队打算引诱到追击部队后使用舰载机反击。不过以她泊地水鬼的防护力想要顶住仅有两艘正规空母的轰炸不是难题。泊地水鬼没奢望能击沉五航战，她所想的也只是击沉一两艘航速缓慢的轻空母。 6月20日上午10点。 泊地水鬼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已经转变航向，并且在天亮后起飞舰载机的ijn空母舰队。最先发现危险的是レ下属的潜艇部队，它们被レ安排在威克岛附近海域游弋，第一时间追踪到七艘空母，并且一直追踪到昨晚。 “……所以说敌人的舰载机已经飞过来了？”泊地水鬼面对在背后搞小动作的レ，内心非常厌恶，但按照中枢栖姬的命令，还不到跟レ彻底闹掰的时候。“我的侦察机目前还没遭遇敌人。” “很快的，相信我。祝你好运，叽嘻嘻嘻……” レ阴沉的的笑声，即便是泊地水鬼听了也会感到不舒服。对方是彻彻底底的执行人，只为了亡者的遗念而存在着，把生命的凋零当做艺术。 “恶心的家伙……” 泊地水鬼关闭面前的光屏，将注意力转到几架侦察机上，来回切换了几次，什么异状都没发现……才怪。 她从昨天傍晚开始就发现了伊势级两艘战舰带着多艘巡洋舰与驱逐舰从南面靠近。她们自以为选取的路线很隐蔽，但中枢栖姬早就料到高柳宗介会有阴谋，让泊地水鬼不要松懈对其他方向的侦查。 “战舰还是交给战舰去对付吧。希望那些量产货能稍微取得点战果。”泊地水鬼的笑声同样渗人，她可不像战舰栖姬会在乎下属的生死，只要能阻碍敌人，她就不会在意把手头上的下属派去送死。 于此同时，以翔鹤、瑞鹤为首的空母舰队，七位舰娘全部把视线切换到了各自机组的队长机上，根据高柳宗介的预判，她们的舰载机即将与泊地水鬼为首的追击部队遭遇。 “诸位，只要能重创对手就可以了。一起加油。” 翔鹤的舰载机率先发现深海舰船，体型巨大的泊地水鬼也在第一时间被目击。 “第一梯队聚拢，第二梯队修改成我设置的最新航线。目标只有一个——那艘巨型栖姬！” 翔鹤的命令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对于瑞鹤以外的轻空母舰娘而言，随着舰载机的更新换代，她们在战场上愈发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本该是后辈的五航战成为舰队核心，舰体与舰载机的差别已经到了经验无法弥补的地步。 “翔鹤姐，我会让村田队长清扫一轮挡在泊地水鬼前方的深海舰船。之后就看你的运气与操控技术了。” 瑞鹤爱抢功劳的习惯依旧不改，但至少至此没有在公共频道跟其他航母舰娘吵起来，也没抢着要当主力，算得上是她的进步。 “一切小心行事，‘黑’大人并不希望我们过多损耗优秀的飞行员，后续还有埋伏的部队，我们打好佯攻战即可。” 五航战虽然没有一航战那样有两位最顶尖的航母舰娘，姐妹两人互补的性格在很大程度上提供了帮助，五航战提督非常放心让两个舰娘自行判断，变换战术。 “安心啦，我会把战略目的牢记于心。” 瑞鹤的保证，翔鹤听着总觉得不靠谱。 “泊地水鬼据估计有160到180架舰载机，虽然比不上我们的舰载机，可要对付飞鹰她们的九九舰爆、九七舰攻不会太困难。” 瑞鹤压根没去听翔鹤的唠叨，她的眼中只有这支追击上来的深海舰队，所有鱼雷炸弹都已经解除保险，随时可以投放到敌人中间。“由我来拉开这场空战的序幕吧！” 得到瑞鹤命令的烈风机组一拥上，把周围徘徊的深海侦察机悉数击落。至此留给她们的时间只剩下了十几分钟，作为她们进攻的黄金时间。 “加速冲过去！但凡起飞的深海飞机，都第一时间给我击落！让敌人后悔没能拿下制空权吧！” 瑞鹤辅助操控着一架烈风战斗机，将又一架深海的侦察机射成蜂窝。因为是航母，她们根本不用担心被泊地水鬼的主炮纳入攻击范围。 “来了？”泊地水鬼得知自己下属的侦察机被接连击坠，她已经可以预想到即将飞来的庞大机群规模。“有趣~” 泊地水鬼从人形变回高耸的本体，她已经能用眼睛看到天际飞来的舰载机群。 “但是……很抱歉，想要击穿我的装甲，你们只能乞求强运在手再有机会。”对泊地水鬼而言，要是能让中间栖姬也跟着她来参与战斗，不管人类有什么计谋，在压倒性的实力面前都会不得不知晓差距。 “全舰队改为轮形阵，尽可能用防空机枪与散弹枪防范敌人。” 理想中的阵型并没来得及展开，翔鹤与瑞鹤两人的舰载机直袭她本人，而其余轻空母的舰载机刚刚抵达这边交战区域。 航空鱼雷以大扇形一举扫空泊地水鬼前方阻挡的炮灰舰船，瑞鹤已经能把舰载机分摊的角度精简到最低，并确保维持击中率。 翔鹤确认泊地水鬼暴露在自己的舰载机轰炸区内，她的精神上略微有些疲惫，但要打完这场战斗，她才能舒舒服服地躺在舰长室，准备去所罗门群岛建立的泊地接受补给。 时机已经出现，翔鹤的舰载机也在这时候加快飞行速度，全数朝泊地水鬼与其周围的水面投放。 猛烈的爆炸声响不绝于耳，直到泊地水鬼完整地从水幕走出来，翔鹤都在微调舰载机的攻击状况。 唯一能算得上伤害的，也仅有泊地水鬼一座被炸翻面的路基炮。 翔鹤来势汹汹的一波攻击，并没能有办法把泊地水鬼击败，相反她能了解到泊地水鬼结实的外部装甲，比她们预估的还要厚一层。 不等泊地水鬼起飞舰载机反击，瑞鹤的几架舰载机靠近泊地水鬼有，两枚炸弹炸穿了泊地水鬼的舰载机跑道。大片的混凝土跑道脱落，泊地水怪怒极反笑，她的癫狂笑声也是她自己独有的一种武器。 五航战的机组能够承受，但其余空母的舰载机受到了影响，个别几名飞行员难以承受住恐怖的狂笑，纷纷出现九九舰爆与九七舰攻坠海事故。 泊地水鬼的反击也在进行中，她以轮形对付敌人是个很好地注意，重巡们级能全部换装上对空炮弹。泊地水鬼的命令非常有效，作为深海舰队的一员，她才不需要被迫换装不适用的对空炮弹，以她的重火力足以消灭一定区域内的敌人。 “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第二批舰载机身上……”翔鹤的话语刚说了一半，她才惊讶的发现有一批约90架的球型舰载机正从云层中出现。在她切换到第二梯队时一下子看到90架球型舰载机，也是被吓了一大跳。 泊地水鬼没奢望让自己的舰载机能有机会击落烈风，根据港湾水鬼的预估，球型舰载机的战斗机版本可以与烈风战斗机相比较，都显得稍差一筹。90架跟彗星舰爆相差不大的新机组是她留给这个空母舰队的“最好”的惊喜。 与航母舰娘一样，泊地水鬼也能让舰载机内部机械运转速度加快，她没指望这些提前派出去的舰载机可以完整。 所以……泊地水鬼选择了让这些舰载机接连撞向第二梯队，并用携带的炸弹伤害到这些来不及规避的ijn飞行员驾驶的飞机。 “很遗憾，啊哈哈哈哈……你们还不足以威胁到我。” 双方的舰载机都在被快速消耗，尤其是轻空母的舰载机，受到精神污染一般的笑声影响，她们的飞行员大多没法集中注意力。而要躲避告诉靠近的球型舰载机，运气与判断力缺一不可。 “没有办法了，第二梯队返航。”翔鹤不敢过多消耗自己一方的舰载机。敌人可以把舰载机当做炮弹使用，她们的舰载机都搭乘着飞行员，根本没法相提并论。 但在泊地水鬼以为得到优势的时候，第“二”批舰载机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怎么回事？” 与泊地水鬼相同，翔鹤也是非常意外，明明第一波已经返航，第二波在靠近之前被迫转向返航。怎么还有可能有自己一方的舰载机接近泊地水鬼？ “瑞鹤，发生了什么？” “好像不止有烈风，还有……没见过的新型攻击机。”两人通过被迫返航的第二轮舰载机，能看到新出现的机组。 “这里是新第四战队旗舰兼战队司令官，大凤。奉命前来支援你们。好不容易抓到了能攻击敌方栖姬的机会，我可不会轻易放过！” 已经舍弃了深鸣秋鹤姓名的大凤，通过航母舰娘们搭建的公共频段，传达她的战意。 “流星队——集火泊地水鬼！” 第二十五章 转折点 “捷报？” 佐藤权军为纪伊准备好国内外新闻的精选后，战队内的通讯部门送来了海军总部发来的急电。“按大本营的习惯，不管好坏都会用xx大捷的标题。” 佐藤权军对此兴趣不大，但他处于工作原因，打开信封翻阅。 “人已经齐了？偶尔也要出现几次迟到才行，每次我都只有迟到……” 纪伊隔三差五睡过头的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战队内的直属文官都没人敢说她便是了。她走到办公室正中的位置，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因为佐藤权军的缘故，纪伊需要自己处理的事务很少，加之还没接到出战任务书，纪伊也不用担心战前准备。 “让我看看今天的新闻，”纪伊拿起桌上醒目的一沓报纸，准备翻阅。 “在此以前，你先看看这条‘重磅’消息吧。” 佐藤权军将手里的捷报压在报纸最上面，仿佛他之前在意的“中国战场进入扫尾阶段”和“不列颠在非洲战场最后一支抵抗军队投降”两条新闻都不够新到的捷报有震撼性。 “最新型两用攻击机——流星，重创泊地水鬼。” 纪伊多少也知道舰载机要分成舰攻舰爆是件弊端颇多的事情，如今不只是研制出了实战用版本，还在第一次实战中就重创泊地水鬼。如果所有的航母都能换装这种新型舰载机，帝国距离称霸太平洋将更近一步。 “不过即便是流星攻击机，也勉强炸穿泊地水鬼的正面装甲，只有一艘航母能达到现在的战果已经是颇不容易。”佐藤权军能预见未来航母成为海战核心的那天，论战略眼光，他对高柳宗介百分百地佩服。放在五年前，十个帝国的将军里有九个是大舰巨炮主义的信徒，如今战列舰到大和算是彻底截止了。 “……大凤？没听说过这个名字，还有装甲正规航母……佐藤君，给我介绍一下。”纪伊在舰船设计方面还能有点积极性，她有点不敢相信新型航母把木质甲板也变成了装甲板。 “详细的资料，我会安排人手收集。但我个人觉得装甲空母回避了木结构甲板的弊端，能想出用装甲板替代甲板的设计师肯定是天才。”佐藤权军算是懂了为何要召回一航战在吴港大修。十之八九是有人想让这两位最优秀的航母舰娘也能使用烈风、流星战斗，所以正在进行秘密改造。“马绍尔群岛之后就是夏威夷，很快又要轮到我们出战了。” “能赢的，一定。” ———— 于此同时，“黑”接到了两份重要决案，其一关于中国战场，其二关于共产国际组织。 “虽然我们也基本没听从那个组织，但能借用它的名义在国内外行方便。现在这个无用的组织要解散了，我还挺舍不得。” “黑”坐在长桌的上席，在她右手边是加贺，其余人绝大部分都是rb军界、政界、商界的大人物。他们都是“远东共产国际分部”的一员，虽然信奉北一辉等人那套理论，但他们从更早时候起就已经相信“黑”能做到他们的理想——让rb帝国称霸世界。 “那种东西没了就没了。中国战场也进入了扫尾阶段，中国zq政府能坚持到现在，的确值得佩服。”说话的人是广田外相，他是“黑”在政界最信赖的帮手，现在担任近卫首相内阁的外相。虽然是个66岁的老头，依旧保持着年轻人的幽默。 “高柳宗介在中国战场启用了不少‘改造人’，我不希望这件事情传到外面去。” “黑”带着金属面具，把从帝国研究院复印过来的资料丢在了长桌上，里面有大量实验照片，虽然使用的大多是朝鲜与中国人，可血淋淋的照片依旧让人看了心里发麻。最关键的是目前投入使用的“改造人”用的是本国士兵，拿一个忠于帝国，忠于天皇的青年士兵做成使用期70天的战争武器，无论怎么想都不是能笑着面对的故事。 “把高柳那家伙除掉？”来自陆军的武藤中将很热衷于给海军同僚找麻烦，即便对组织内的成员也一样，更何况是脱离组织的“叛徒”。那人比划了下抹脖子的动作，大概打算派些年轻基层军官等高柳宗介返回横须贺军港，来场刺杀。 “别傻了，不说他身边的大和。就是川内三姐妹里单独一个也比我们组织的特工更专业。”“黑”一口否决了对方激进的言论，她需要高柳宗介这样强运的大赌徒为自己赢得胜利充当砝码。“既然武藤先生这么积极，不如你去中国满洲，把帝国研究院外设的研究点都清理掉。所有相关人，除了我们组织的，全部清理干净。” 杀人的差事正是在场不少“屠夫”喜欢做的，这种任务可比稳定国内粮食价格简单千万倍。 “没关系吗？这不是直接向高柳宗介与北村博士亮刀子？” 更多的人嘴上说着推辞的理由，但“黑”与加贺已经能感受到他们内心的狂热。 “不必担心，我已经通知高柳宗介在zq政府投降前撤离所有相关人士，留下来的是两方都觉得多余的人。所以你们大可不必有心理负担。” “黑”轻松几句话算是敲定了中国满洲的千余人的死刑，她也从来不是什么善良感爆棚的圣人，相反在她穿上代表组织首领的衣着后，只会以自己的最终目的为第一考量。并不在意陆军在中国和东南亚浪费时间，仅是因为陆军在对抗深海舰队并没有作用，不然她会比高柳宗介更热衷于在这些战场上清洗。 “……这样一来就两全其美了。” 听到广田外相的话语，“黑”觉得格外好笑，堂堂活了66岁的政界大佬，居然还担心对付一个24岁的年轻人。她当初为了确保胜利，可是把很多影响rb帝国发展的大人物提前除掉了。 所谓改变历史的大人物，也不过是一枚子弹，一把刀子，一颗炸弹……就能杀掉的人类而已。 虽然不是组织一员，近卫文麿首相依旧被安排坐在加贺旁边，他从入座后就没敢在这里说话。 “近卫先生，很抱歉。我们组织的会议就是如同一场集体就餐，大家都会把自己野蛮的一面展示出来。在这里你大可不必维持虚假的形象。”“黑”对加贺的养父很客气，并没跟在场的其他人那样把他当做政治傀儡，虽然她实际上就是那样做的。 “我……不太适应大家的气氛。如果高柳海军总司令官真的做出这等行径的事迹，我们不是应该想办法阻止他在其他地方继续使用吗？” 近卫文麿的提议只引来了其他人的哄笑。“我们首领决定的事情不需要考虑更改。她肯定早就跟高柳宗介谈判过了。首领都没法让高柳宗介转变主意，我们再做什么也没用。” “高柳宗介的事情大家暂时不要提起了。我这里还有两个任务，其一，配合中国战场前线的陆军指挥官，辅助完成对中国zq政府的最后施压。这个任务你们自己抽选部分人去执行即可。其二，关于对中国赤党的处置。基本上通过联络人已经确定他们没有继续战斗下去的想法。为了保证忠于我们组织的成员掌控整个中国赤党，仅靠在中国的联络人是不够的。加贺，你也去一趟中国。务必解除rb帝国的后顾之忧，中国是重要的资源产地，包括石油在内，诸多战略资源必须从中国获取。” “了解。我正好也想去中国见见我一手培养的复仇者，他是件在我设计下成为中国英雄的玩具。如果有机会，我很想把他介绍给你。论各方面能力，几乎不亚于你培养的高柳宗介。” 加贺结束沉默，冷眼看了一圈在场的组织成员。“比你们强多了。” “加贺，我们是同一个组织的一员，要相信大家都会为了理想而奋斗下去。” “人类的奋斗？别开玩笑了，在神明眼中，那被称之为挣扎。”加贺说完率先离席，作为她请来的客人，近卫文麿赶紧跟着女儿离场，他一刻都不想呆在这个对他压抑的会议室中。 “不用跟着我，在这里你是客人。没人难为你。”加贺走出几百米后，对着身后的人如此说道。“你在橡胶行业又赚了不少钱吧？在战争结束前国内经济只会维持现在的模样，你不必整天愁着如何改善民生。那些人的牺牲成就了这个神明‘眷恋’的国度，你们人类的政治就是这类无用的表面文章。” “也没人指望我能在任期内做出点成绩。没人。” 时年53岁的近卫文麿还与当年那个跟在西园寺先生身边的跟班差不多，至少加贺没感觉到自己的便宜养父有什么本质变化，也难怪没人把她养父当一回事情。 “那你就去做点政绩出来，有什么好怕？你看到了你畏惧的那些元老，哪个对我不是毕恭毕敬？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掌握了多么强大的力量。” 女儿教训父亲这种反转的事情，在加贺与近卫首相之间显得很正常。 “如果没事，我先走了。”加贺并不想跟平庸的人多话，太没有效率了。 近卫文麿犹豫了下，又赶紧追上几步。“一路平安，回国前来封信件。” 加贺不耐烦地回头，瞪了对方一眼。“真啰嗦！你是帝国首相，能不能做事果断点？我知道了，会写信通知你。” 加贺无法理解人类的情感，但此刻她觉得满足这位名为“父亲”的啰嗦要求，会让对方安心。大概这就是亲情…… ; 第二十六章 启程前夕 没让纪伊等待太久，6月的最后一周，纪伊接到了出战命令。这一次同样是联合舰队全体出动的大型战役，并且高柳宗介允许了第二战队参战。 忙碌的办公室内，纪伊把最新的前线情报标记在地图上，她做不到像佐藤权军那样看过就能熟练运用的程度。 “这一次连第二战队都参与，高柳总司令官大概是想一次性战胜深海舰队。” 纪伊标注完已知信息后，也觉得围绕夏威夷的战役将正式决定胜负走向，深海舰队把夏威夷群岛设立成了她们的主要海上联合基地，一旦能夺下这片海域，深海舰队只能退守到美利坚联邦本土的西海岸。 那样一来整个太平洋几乎都归入了rb帝国的控制。 佐藤权军跟纪伊看法不同，他才不相信高柳宗介那类人会摈弃前嫌，八成是扶桑与一航战无法参战，导致他不得不让第二战队加入战斗队列。毕竟现在帝国能动用的除了山城、日向她们，只有大和、纪伊两艘一流战列舰。光靠航母的确能应付大多数敌人，但对付装甲极厚的个别栖姬，事实证明最新型的流星舰载机都显得很吃力。 “我们的任务是与敌方主力栖姬作战，我估计其他战舰战队同样也是这个含糊的命令。在夏威夷的深海栖姬数量颇多。高柳宗介这次是不得不带上全部战列舰。” 佐藤权军总觉得选在7月份展开总攻过于着急，深海舰队只是损失了一个战舰栖姬，神秘的深海防空驱逐舰也没弄清楚情报。万一再次遭遇那艘对空能力逆天的深海驱逐舰，帝国最强的航母舰队将损失惨重。 “你觉得这次作战成功率不高？”纪伊看出了佐藤权军在思索，她直到在地图上标记了所有已知信息，佐藤权军依旧盯着地图沉思。 “如果求稳，我会选择先打阿留申群岛，那里已知的栖姬只有一个，就算有敌人的援军，靠占领马绍尔群岛的战队牵制，敌人不敢放松警惕。” 纪伊看着地图，对于自己第一次出战的海域有些印象，荷兰港在之后沦为了深海舰队的前沿基地，并没成为rb帝国的占领地。 “可那里天寒地冻，打下来也没用。之前进攻阿留申群岛纯属海军总部的元老为了制造舆论。” “现在我们可以利用这块区域试探深海舰队的实力。不过既然高柳宗介那人选择直接进攻夏威夷群岛，我们在这里分析再多都无用。”佐藤权军用笔在地图上添加了几段信息。“不要忘了另一边的深海舰队，100艘正规空母为核心组成的舰队现在已经把半个北美洲炸翻个面。” 佐藤权军在北美洲的密西西比平原东面全打上了阴影，“这些才是深海舰队的真正力量，它们无法在对我们的战斗中使用罢了。” 不需要加以比较，三个rb放进阴影区都放得下。纪伊通过佐藤权军知晓了很多关于深海之女的事情，其中就告知过她，深海舰队不能动用ヲ级正规空母全靠了加贺的功劳。 “太惨了，为何加贺不让ヲ级正规空母也不能对美利坚联邦攻击？虽然对方是敌对国，但无差别地清扫陆地，实在是一件过于残酷的事情。” “告诉你原因，你也不会理解的。在加贺眼中，人类是低等生物，她从没考虑过什么rb帝国、大和民族。她的价值观与我们不同。” 佐藤权军过去只从深海的意志听到过关于加贺的事情，之前的碰巧见面算是让佐藤权军认识到了——介于人类与神明之间的不协调个体。 但必须要承认没有加贺站在这一边，光是100艘ヲ级正规空母足以炸平联合舰队。全靠了加贺站在深海的对立面，这才让“游戏”有了进行下去的可能。 纪伊可以随时高喊为了帝国的荣光，在她心中这些都是崇高的荣耀。 “我先去督促舰上人员的集结情况，后勤方面就交给你来督查了。” 纪伊突然想到了什么，匆匆离开办公室，她自己没发觉撒谎的水平太低，故意一本正经地带上舰上人员名单。 纪伊没有前往码头，而是直接去了战队的仓库区。与三个小家伙不同，纪伊在里面行走畅通无助，她也不会因为配额的零食不够，专门跑来多拿罢了。 “……大概在……这里。” 她大哥三条秀成持股的军工企业也跟她的战队来往密切，战队里军官的配枪都不是佐世保军港配选，而是直接交由广岛第一军工厂负责制作。 为此，纪伊专门在仓库区预留了一间，专门用作存放对方工厂送来的试样和产品。 跟三条秀成的信件中所说一样，纪伊很容易地就在最新一批送达的试样中找到了一个特殊的箱子，在箱子外面贴有三条家家名。 前几天纪伊都因为备战原因，忙着督查战队内的训练而忘记了来取礼物。“也不知道大哥今年送来什么礼物。” 纪伊想起去年送来的钢笔打火机就来气，她还以为是真的钢笔，结果在办公时候把要签字的文件烧穿了。 打开箱子，纪伊从木屑中找到了一本小册子，里面夹着一张铅笔画和一张信纸。 「……我原本想送一辆经过我设计改造的汽车，但我家小鬼头对你这位叔母很喜欢，还照着你照片中的样子画了这张铅笔画。所以今年就决定是这张铅笔画了，如果喜欢请务必收下……」 可能在三条秀成的眼里，这张小孩子的铅笔画比带制冷的汽车更珍贵，信里字里行间透露着“你不喜欢就赶紧还给我”的含义。 纪伊仔细看了下惠太郎画的铅笔画，虽然有些抽象，但军装的细节丝毫不差。对于一个还没上小学的孩子，能画出这种铅笔画已经是难得可贵的事情了。 “今年总算不是怪怪的新产品……” 三条秀成是唯一每年都会给她寄生日礼物的人，按照惯例舰娘都会把生日改为签订契约的日子，但纪伊唯独生日不想改，反正一般人也没有资格看她的资料，不会知道她的生日依旧是沿用三条纪林。 把信纸跟铅笔画一同夹在文件袋中，纪伊装作拣货完毕从仓库走了出来，顺带撞上了三个小家伙。 现在时间是月底，想来她们…… “五月雨不是因为做蛋糕的面粉和蜂蜜用完了才来这里的。”冒失娘五月雨反应最大，她在惊吓之余直接告诉了纪伊缘由。 “五月雨！”村雨都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借口，结果五月雨自己一口气把不该说的都说了。 春雨也没想到会撞见纪伊，慌张之下躲在了村雨身后，不敢探头。 “你们啊……吃多甜食小心得蛀牙。”纪伊实则不希望自己战队的驱逐舰娘无节制地吃甜食，养成不良习惯。 “村雨酱，我们会得蛀牙吗？”春雨小声问了一句。 “当然不会，我们是舰娘。” 纪伊直接让仓库管理放行，反正马上要出战，到时候在海上可没机会整天吃到甜食。 村雨跟春雨快步跑向存放食品的库房，五月雨在走出几步后，转身喊住了纪伊。 “怎么了？” “佐藤先生说有事找你，在办公室。” 把名单交给自己舰上的军官后，纪伊放放心心地欣赏了一遍自己威武的舰体，除了风雨侵蚀，舰上没有任何不协调的瑕疵。自己花了大价钱雇佣的专业损管小队也一直没机会发挥本事，她都产生辞退这些专业技术人员的打算了。可奈何佐藤权军执意要求保留专业的损管队伍，纪伊也就没变动这些人的职务。 “那么，今天的工作也算是完成了。只等7月2日出航。” 纪伊原本打算直接回住所，但记得五月雨的传话，所以她先返回了办公室。时间已经超过下班时间，纪伊回到办公楼只能看到零星几个人还在走动。外面天色也开始变黑，为了不让自己的司机等太久，纪伊加快脚步直奔自己的办公室。 推开门，如她所想，文官们都已经下班离开，第九战队依旧没有加班工作的风气，能让这些悠闲的人按时按点工作已经很不容易了。 佐藤权军还在对着地图思索，可能他也很在乎这场难度颇大的战役。 “怎么了？有文件需要我省阅？” 纪伊走进后，办公室的门被门后的人用力关上。纪伊还没反应过来，彩片和丝带都洒在了自己身上。 “祝您诞生日快乐。” 包括北上与大井，五个舰娘笑着把手上的贺彩道具洒在了纪伊身上。 “啊？你们知道……” 纪伊还从没在她们面前提过自己的生日，在军队里也没有给别人庆祝生日的习惯，所以纪伊非常惊讶。 “偶尔庆祝一次也不错，对吧纪伊？”北上难得露出笑容，她大概很少关心别人的事情。 “kitakamisama说的肯定有道理。来纪伊，这个蛋糕是五月雨她们给你做的。虽然没有我的kitakamisama手艺好就是了。” 大井拉着纪伊走到办公室右侧，的确在一张桌子上放着奶油蛋糕。 “生日快乐。”佐藤权军从身后拿出一个礼盒，塞在了纪伊手里。“就算是观剧者，也常有为台上演员奉送礼物的时候。” ; 第二十七章 阴谋螺旋-初动 1943年7月11日。 繁华的中国sh依旧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这跟zq政府即将投降可能也有关系，中国土地上的战争就快结束了……大概。 “您就是组织派来的代表，‘蓝’？” 码头外的街口，一个********悄悄出现在了加贺身旁，他小声用日语问了一句。他并不是组织的直系成员，没见过加贺。 加贺提着旅行箱并没理睬对方，快步走向一个路边电话亭。 对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视线在周围迅速转了一圈，赶紧溜进小巷。同类的气息让这位特工着实有些害怕，近来sh游走的激进分子个个都是不要命的主。 没让加贺等太久，随她同船到来的几名rb考察军官正在一票便衣的护卫下走出码头。 人群中慢慢变得骚动起来，行人被绊倒，报童的叫卖声更响亮了，还有一个“扒手”从一位阔太太手中抢走了钱包。一切都被加贺看在眼里，包括所有人的小动作。 保护军官的便衣们也都下意识把注意力转向了街上的日常骚动，大概他们知道这次来的是几位大佐级别的陆军大官，所以特别小心。 枪口依次挪动，并且被嘈杂的各种声响掩盖了。加贺在走出码头的时候就发觉有人躲在一处楼房的顶层，端着狙击步枪预瞄。 狙击步枪率先开火，一名大佐被瞬间击碎额头。紧接着人群中的杀手们纷纷向着还没反应过来的便衣特工和军官射击，子弹在这些人身上打出一个又一个血洞。只过了短短十秒钟，十多个人应声倒地，而行凶的杀手们已经开始四散撤退。 为了避免麻烦，加贺稍微挪动两步绕到了电话亭后面，她可不想被看到自己能硬抗子弹。 剩下的便衣特工和士兵才不管中国平民的死活，对着周围一顿乱射，把一个运气不太好的杀人击毙，其余被击中的都是没有持枪的平民。虽然加贺不觉得刚才故意提高叫卖声的报童是无辜的。 “追！把那些行凶的支那刺客都抓起来，要活口！”一个上尉级别的宪兵队长冲着身边还活着的下属狂吼，他运气不错，成了现场还能爬起来的人中里最高的一个。 加贺刚才一直留意着几名高级军官，每个人都死在精准的枪击下，全部都是胸口或者头部的一击致命伤。 “还不错，虽然毫无意义。” 加贺放下手中的电话号码册，也从混乱的现场离开，她非常满意自己“学生”奉上的一场表演。 加贺没走出多远，就有一个不起眼的中年人走到了自己面前。 “请跟我来。”对方用的是中国语，并且做了手势。 “你是……” 那人没有再说话，但加贺能感受到对方存在对自己的敌意以及略有些不耐烦。 跟着突然出现的中年人，加贺走了好几条街，终于在走进德国租界区后，对方站在一个木门前没再走。 “这里。” 那人见加贺没做出反应，便用力拉开木门，指了指里面。“请进！” 加贺对对方的兴趣也止于如此，一个可能是家人死于rb兵手上的中年人并不会让加贺想到有趣的戏弄方法。尤其是她最钟爱的一件“玩具”正等着她到来。 顺着黑漆漆的楼梯，加贺走上了二楼，立刻就有多人靠近，仔细打量过加贺后才让开。加贺能嗅到这些人身上的硝烟味，她在刚才看到过其中一两个人。 “请进，陈书记正等着你。” 走进暗藏的房间，加贺一眼就看到了摆在桌子上的德国造狙击步枪，以及使用这把枪的“猎手”——与她常年保持书信往来的陈民光。如今中国赤党分为两部分，绝大部分人选择守卫控制着的根据地，但以陈民光为首的激进派，坚决不认同国民zq政府的投降选择，目前正在sh积极展开暗杀行动。 “お久しぶりです。（好久不见。）” 加贺拉来一把椅子坐下，向对方微微一笑。“算了，你还是用中国语吧。就跟我当初见到你时一样。” 加贺故意把自己的中国语说得生疏点，按照一般人的常识来讲，只来过一两次外国，外语不可能说得很纯正。 “我没想到你今天就到sh了。抱歉，你没受伤吧？刚才行动已经在进行，我也没法临时派人保护你。” 陈民光把擦干净的瞄准镜装回狙击步枪上，然后倒了两杯热水，其中一杯递给了加贺。“蓝，你还是跟当年一样漂亮。” “我没事，我的运气一向还不错。” 当年那个青涩小生已经在加贺的一步步诱导下变成了如今中国的头号杀手，整个中国赤党在南方地区的总书记。 “共产国际已经解散，我个人对那个保守的国际组织虽然没好感，但以目前情况看并不是一个好消息。”陈民光在递给加贺热水后，掀开厚厚的窗帘布，向窗外的人打了几个手势。“你们rb方面怎样？” “原本我们就难以在政坛上发挥作用，共产国际解散了大家也不意外。依旧在尽自己的一份力，为了……减少周边国家的伤痛。” 加贺并没说谎，她在中国以父亲的财团名义建立了不少孤儿院，唯独对小孩子，加贺还能有点人情味。“我认识不少商人，他们打算组成一个团队，在sh和南京重建学校。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陈民光摇了摇头，“你们的好意，我们无以回报。但是……不必了。” “为什么？”加贺故意追问道。 “我们战败了。即便还有我在尽力阻止投降仪式举行，也改变不了中国土地分裂成多块，被多个政权掌控。”陈民光在加贺面前不想隐瞒，他虽然没有承认，但加贺等同于他的老师，有任何疑惑加贺都会在书信中解答。 “抱歉，我的祖国对你们国家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加贺实则连rb帝国都不当回事，更别说她脚下的中国土地，变成人间地狱都不会影响到她。 “这不是你们的错，引发战争的罪人才需要背负罪责。”陈民光也痛恨自己，只能用暗杀等手段来打击rb军，费劲千辛万古只换来必须投降的事实，他所能做的只是拖延正式投降的日期。 当年他离开常州，立下了豪言壮语，并时时刻刻像加贺表示要把rb侵略军赶出中国。 “有时候一个人，我也在想，如何结束这场战争。我杀了一批又一批rb军官、商人、汉奸等等，却什么改变也没带来。我同样是个满手血污的杀人魔王，同样本国的民众把我奉为英雄。可同样我也在加速这场战争变得更加残酷。” “但至少你试图改变现状，并且做到了绝大多数人办不到是事情。你是中国的英雄，这一点不会改变。”加贺就喜欢看到陈民光显露出困惑，本身他走进了就是死胡同，永远见不到阳光的绝路。“如果没有你和跟你一样奋勇抗战的英雄，恐怕你们中国连投降的资格都没有吧？” 加贺故意说得难听，但她说的都是事实，能够停止战争，全靠陆军总部觉得继续在中国战场消耗得不到好处，在抢占到充足的资源后，把兵力转到印度等国才更有价值。至于中国，赤党加zq政府控制的区域与南京政府相当，至少在10年内组织不起像样的反攻力量。陆军在乎东南亚，海军在乎太平洋，没人还会继续啃中国这块鸡肋。 “是这样。我应该感到满足或自豪？”陈民光在加贺面前没有维持着自己的英雄形象，他现在能算的上朋友的只有加贺一人，大多数心里话也只愿意与加贺分享。“我好痛恨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什么目标都没办到。如果再给我五年时间，我肯定能带领军队夺回国土！” 【再给你五年时间也没用，黑早就除掉了你们赤党的有用人才。】 加贺不会告诉陈民光真相，因为那样太残酷了，等于告诉对方拼了五年还是在命运的牢笼中打转。 “你不可以消沉，要趁着rb帝国把重心转向其他地区，抓住机会准备反攻。南京政府内部非常混乱，只要你们暗中策反，夺回国土还有机会办到。” 给人希望才能让人继续追着头上挂着的胡萝卜跑，加贺所说的依旧是实现不了的事情。“黑”不会放过中国这个重要的资源获取点，所以陈民光努力一辈子都没机会真正光复中国，可能加贺看对方今后要的时候，会考虑让陈民光打下几座城镇。 “感谢你的鼓励，我会把你的教诲牢记心中。”陈民光带着加贺走出去，外面他的下属们自觉列队保持着一定距离。 “差点忘了问，你们组织没给你安排联络人吗？让一个人跑来sh视察孤儿院和慈善学堂的建造，也太难为人了。”陈民光不知道加贺背后的远东共产国际分部，一直以为加贺是从属于rb共产组织的一个成员。 加贺放心地很，她来中国就是为了见证投降仪式，在仪式开始前，她想在sh做什么都可以。 ; 第二十八章 阴谋螺旋-旋转 在陈民光的安排下，加贺与一家孤儿院的院长顺利见面。为了防止陈民光起疑，加贺早就想好了一系列的“谎言”。人类无法做到将黏糊糊的丝线有条理地构筑，而加贺依靠自己绝对理性的强大运算能力可以轻易编制出一张“谎言”的蛛网，陈民光正是其中的可怜落网虫子。 “都是些可爱的小孩子。他们的上学问题能得到解决吗？”加贺已经完全带入了一名慈善工作者的形象，仿佛她真的从恶魔变成了天使。 孤儿院的院长原先是个大学老师，他见到举止得体，礼节周到的加贺，更是心生好感。“没问题，我以前认识很多教育工作者，加之这家孤儿院挂着rb会社的名义。明年就能在隔壁搞个学堂，让这些在战争中受到伤害，失去亲人的孩子能健康成长，也是我毕生的心愿。” “那样就太好了。我这次代表组织来sh一方面是考察具体情况，另一方面也打算以这家孤儿院为蓝本，在其他地区建造更多的孤儿院和学堂。” 看到加贺的笑容，任何人都会觉得她是发自真心为这些小孩子能健康成长而欣慰。即便陈民光也不会看到加贺心中一丝一毫的可怕真面目，他都产生了自责——在蓝这样纯真善良的人教导下，变成了一个靠复仇度日的可怜虫。 “这会需要很多钱吧？rb国内的经济状况也不好，你们通过募集能筹到那么多钱吗？”陈民光一直也在关注着rb的变化，近来靠着在外海占领的地区，rb国内的经济稍微转好，但大多数平民依旧挣扎在温饱线。他不忍心让蓝和蓝的组织继续大肆花钱在援助中国的孩童上，在陈民光的所知信息里，蓝虽然是一个rb政治家的女儿，但大多数政治家也不是日赚千金的超级富商。 让蓝一直花钱在这些无底洞般的慈善项目中，他陈民光感到愧疚。他才是引领中国人民迎战外敌，争取让全国人民过上好日子的领袖人物。可自从共产国际宣告解散，他所属的赤党也只能勉强维持在根据地的最低经营，根本抽不出钱援助其他地区，更别谈像蓝那样阔绰地建立多座孤儿院。 院长听到陈民光的疑问，也马上意识到实现面前rb贵客的愿望需要非常多的金钱，对方是rb人，根本没义务为中国如此破费。“诚如陈先生所言，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更多还是需要我们自己来拯救这个破碎的国家。” 加贺仅是笑笑没有再提起，她就是喜欢人类在困境中还要努力试着从泥潭中爬起来的毅力，只要她愿意就能帮对方慢慢摆脱困境，但也是只要她愿意，随时能一脚踩在这些卑微的人类脊背，聆听他们沉入泥潭的哀嚎。 三人走到了厨房区域，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大妈正在熬粥切咸菜。院长最先变了脸色，因为蓝在拜访前一天特地派人送了些新鲜蔬菜和鲜肉过来，而他粗略在厨房扫一眼已经看不到这些送来的食品。 陈民光察觉到院长面露难色，也马上想起了蓝在昨天让他的下属买些食物送到这家孤儿院，并且给的钱不是小数目。 加贺非常满意现在的状况，对她来说这才是最好的饭前开胃汤。一位国际慈善人士送来的食品被孤儿院雇佣的煮饭大妈们折换成钱分了，会发生什么样有趣的后果呢？加贺迫不及待想看陈民光发怒的模样。 “蓝，这里正在准备孩子们的午饭，我们先去别的区域看看吧。”陈民光挪动几步，稍微挡住了加贺的视线，并且向院长示意。 后者也是点头赞同，“这里比较脏乱，等下午打扫干净了，您再来参观吧。我们先去看看孩子们做的手工品。” 加贺故意眨眨眼，装作还没弄懂原因，犹豫了几秒钟才同意两人的意见。“孩子们的饮食也是重点要关注的事项，但既然现在不方便。我听从你们的意见。” 院长稍微松了一口气，他知晓陈民光是个什么样的赤党大人物。自从陈民光来了sh不只是rb军人和汉奸，连霸占一方的黑恶组织和富商都被他亲自清洗。 直到孤儿院到了饭点，都再没发生过异状，院长借口指引孩子们排队领饭先一步离开了。他很可能是去想办法补救，不过以一个过去从事教育工作的老师的能力，连对雇工留心眼都做不到，要处理现在的尴尬状况更是难为他。 “我们也去看看那些小孩子，趁着他们吃午饭的时候，跟他们打个招呼。” 加贺的建议陈民光自然说什么也不会同意，他借口太吵闹影响吃饭，执意等下午再去跟孤儿院的小孩子们直接接触。 “陈民光你不喜欢小孩子？”加贺当然知道一个走在复仇之路上的杀手眼里，小孩子只是半条人命，远不如一个健壮的成年人有用。 “你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疑惑？我……只是没法跟小孩子接触，你知道我为了实现理念，杀了太多的人。” 陈民光与加贺吃的都是早上在大街上买的糕饼，因为加贺对这些民间小吃很感兴趣，陈民光干脆多买了些，打算当做两人的午饭，他的这个决定现在看来非常正确，至少他自己是这样想的。 加贺没再刺激陈民光，她还不想让陈民光现在过于厌恶他自己。“我在国内没吃过这些食物，虽然看起来很粗糙，但吃起来味道很独特。” 陈民光自己经常白开水就着大街上买来的各色糕饼充饥，他对这些味道平平的食物有种本能的反胃，平日是为了节省开支才不得已而为之。 “你是第一次吃这种食物，所以会觉得新奇，像我经常吃就对这些不感冒了。不瞒你说，为了节省开支，我这身皮衣皮鞋自从来了sh就没换过新的。等zq政府签订投降书，我不打算继续呆在sh继续袭击这里的汉奸和rb军人也没多大意义了。但只要有了新机会，我一定会继续战斗在第一线。”陈民光很想现在就带兵光复常州和其他被侵占的国土，可他不得不接受现实。至少十年内不会有机会，但他还年轻，有时间等下去。 加贺看到了陈民光眼中依旧健在的高昂斗志，她选择的人比大多数人更有毅力和胆魄，即便在现在的情况下，还能坚信自己的理想能实现。“你还真是一位永不言弃的人……请加油。” 【你继续挣扎，我才能获得观赏的乐趣。当然不会允许你放弃。】 “对了，刚才虽然走得匆忙，但我确确实实看到了。”加贺在吃完糕饼后，严肃地对陈民光说道。“我不会看错。” “什么？” “在这家孤儿院的厨房里并没有我托你送去的蔬菜和肉食。地上有很多锅碗瓢盆，可全都是空的。” 陈民光知道这桩尴尬的事情躲不过，可他又不忍心告诉蓝真相，原本以为能拖过去，结果还是被发现了。 “蓝，我下属送来的食品可能被存放在仓库里。毕竟按量来算足够这家孤儿院的人吃上大半个月。” “真的吗？我有点不放心。那些都是我买给孩子们改善伙食。我绝对不希望被挪做他用。” 加贺的坚持让陈民光陷入艰难的选择中，去仓库肯定就露馅，所有他最好的选择是答应一起去仓库检查，但中途可以找来各种借口，让对方没法去仓库。这样一来事件就永远被隐瞒下来，所有人皆大欢喜。 “那好吧，其实听你说完，我也有点不放心。毕竟现在是战争年代，物价飞涨，难免会有人做出违背道德的事情。” 陈民光已经做好了准备，万一被蓝知道，他就把让惹事的做饭大妈都消失，然后让院长招募批素质高的，以免再发生这种尴尬的事情。陈民光唯独面对加贺，想要尽可能用自己的行动回报对方的恩德，并且不计代价。 加贺已经察觉到了陈民光一闪而过的凶意，在他的一步步培养下，好好的一个有为青年已经变成了能为扭曲的正义随意决定他人生死的存在。对她而言，简直棒极了！ ; 第二十九章 阴谋螺旋-碎片 于此同时，围绕夏威夷群岛的战役已经正式打响。担任航母舰队防卫任务的第二战队与数量不少的一支战舰タ级为主的高速舰队遭遇。 三艘金刚级战列舰面对数量达到15的战舰タ级依旧没有慌乱，她们三人作为出战次数最多的战舰战队成员，论战斗经验同样是ijn里最高等级。 “burninglove！！” 略带傻气的金刚永远是这个战队里的mvp，她本人都会在战后推脱是运气好。 第二战队土御门提督也在观察着剩余深海舰船的动向，敌人并没有因为损失惨重而撤退，相反这些发出怪兽般嘶吼的深海舰船对于自己同类的战沉熟视无睹，只要抓住机会就对第二战队发起猛烈的舰炮反击。 “有一艘战舰タ级正在瞄准我们。金刚，偏转航向，避开！” “我知道。区区一群怪兽般的敌人是不可能战胜我们的。”金刚自己控制船尾的舵扭转，同时没有落下新的炮弹装填和二次瞄准校对，她的炮手虽然都是经验老道的一流水兵，可有了金刚二次校对，能把命中率再次提升。 战舰タ级的炮弹基本都没能擦到三艘金刚级战舰，而它们自己却纷纷中弹，眨眼间两艘战舰タ级甲板起火，航速低到了接近无法移动的程度。 金刚一发超精准的穿甲弹击穿了目标战舰的弹药库，顿时一艘战舰タ级被爆炸的火光吞噬，成为海面上一堆新的废弃物。 “提督，有舰载机接近。是我们的援军！” 仿佛顺应金刚的判断，四十多架最新式流星舰攻高速驶来，它们穿过云层朝着无处可躲的剩余深海舰船丢下最后的鱼雷炸弹。 爆炸之后，海面上已经看不到完好的深海舰船，夺取制空权后，航母舰队能以最小的代价打击管辖的海域，这点上战舰们都做不到。对她们而言，夺下制空权仅是能提供更多敌方舰队的动向情报。 “交给这些航母舰娘也可以应付，我们又被抢了风头。”金刚对着海面上骇人的残骸不禁啧嘴，她全神贯注地与敌人交战许久，换成航母们只需要让舰载机靠近目标后投弹。换成别的战舰舰娘也会觉得不公平。 航母的作用正在不断显现，土御门守贺这位海战精英并不跟海军总部里的老头子们一样，他能接受航母在战争中愈发强大和多变的力量，只要舰载机不断更新换代，战列舰在她们面前也不过是耐打的靶子。 “未来可能会属于航母，但至少现在我们战列舰才是主角。只要她们航母舰娘一天没能获得击穿栖姬级装甲的能力，战列舰的必要性就不会改变。” 土御门守贺此番依照命令出战，也不知道高柳宗介究竟想做什么，最初他怀疑高柳宗介想趁着这场战役，让自己吃瘪，结果照目前的情况看并没有。可要想打下夏威夷，光靠派出的舰队不足以应对成千上万的深海舰船。 “金刚，来一杯红茶吧。午后没有红茶喝，总觉得提不起劲。” 趁着下一批敌人还未抵达，土御门守贺与金刚赶紧趁着有空闲时间喝茶休息，高强度的激烈战斗很容易带给人疲劳。 “好的，就让金刚来给你送上午后fortable。ime。” 大概能像金刚那样在英国剑桥留学归来，还操着一口日式英语的人，也只有她一个了。 ———— “禀告，派出去的高速战舰小队，已经全部被击沉。”一名リ级重巡向面前的泊地水鬼回报了战况，它是少数能承受住泊地水鬼疯狂气息的深海舰船，也因此成为了泊地水鬼的跟班。 “我知道，潜艇传回了部分影像图。”泊地水鬼愤愤地戳着光屏，将地图上的各方信息更新。她没忘记不久前被一群新式舰载机炸得多处受伤，虽然都没伤及要害，可在优势情况下被炸弹“洗脸”，她将其视为耻辱，并打算加倍从航母舰娘们手中讨回来。 “迎战的是日本的第二战队，哼，我的手下败将。”泊地水鬼更想好好修养下舰体，等完全痊愈后再返回作战，可中间栖姬与港湾栖姬都不是能指挥作战的人，而被打跑的离岛栖姬就更不用说了。泊地水鬼自己的舰载机到现在没有全部修复完毕，没有战斗机护航，她在之前的战斗中损失了大半舰载机。 “下一步……先让他们跟中间栖姬还是港湾栖姬打一架？或者两人一起？肯定都会死得很难看。啊哈哈哈哈……” 对深海方面来讲，加贺舰体在日本本土进行改造是最好的时机，没有了高一级别的深海之女阻碍，它们深海舰队想怎么作战就怎么作战。中枢栖姬也已经通知防空栖姬返回支援，现在的情形对于深海一方压力不大。 ‘“港湾水鬼，你那边怎么样？我的下属们正在一批又一批地吸引视线。新赫布里底海域没有碍事的舰船吧？” 点开光屏，泊地水鬼朝着通话另一边的朋友问道。她刚开始接到中枢栖姬的命令，还很疑惑港湾水鬼为何会这么积极的挪出实验室，去战场寻找东西。 “我已经锁定了相对位置，很快就能找到那块宝石碎片” 港湾水鬼那边是海底，通过实时影像能看到那里的海床上到处是四散的金属零件和山包一样的战舰残骸。 新赫布里底海域，港湾水鬼把挖掘寻找的工作交给了她自己改装的海洋生物，跟中枢栖姬（花开院龙杏）以前使用的海豚身体类似，港湾水鬼自己研究制造的机械化合成生物，虽然都是失败品。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有一个深海轻巡在废物堆里发出喜悦的鸣叫，这才让港湾水鬼心里有底。 “看样子到手了？” “我拿来研究一下。具体怎么做要听中枢栖姬的安排。”接过丢来的宝石核心碎片，港湾水鬼不用测试也能发觉其中带有浓郁的怨恨力量，只是触摸到，她就感到自己像是被这块宝石碎片先扫描了一遍，确认是深海舰船后，重归于休眠状态。 这种感觉让港湾水鬼很不愉快，她还是第一次被自己的研究素材扫描，好像她成了这块宝石核心碎片的实验对象。 “真是难以想象，居然还有深海栖姬的核心被击碎了都不会化为粉尘。”泊地水鬼也没享受到港湾水鬼的“待遇”，她还不知道这块碎片蕴藏着多么强大的力量。 “这是前任深海之女的宝石核心碎片，是母亲大人之前最伟大的两件作品之一。长门就是用了这块碎片瞬间深海化与战舰栖姬同归于尽。我们可不能小瞧了前代深海之女，她可是加贺的亲姐姐。论战斗能力，轻易间就能同化周围的所有物体。” 港湾水鬼用灯光照亮宝石碎片，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碎片，“上面还带有血迹，恐怕长门是直接把宝石插在手上，获取力量。” 港湾水鬼在触及这块碎片前，也有一瞬间产生过独占碎片的想法，她只能归结为碎片具有一定的引诱性，对于意志不坚定的人很容易被这种碎片所吸引过来。 “好了，我这边已经开始收工，你也快点趁着纪伊的战队还没赶到，继续削弱ijn联合舰队的力量。等纪伊赶到战场，又将是难度不小的考验。” 中枢栖姬已经把纪伊到来前的战斗计划发送给了泊地水鬼，为了尽可能地抢先给敌人造成重创。 但这只是一厢情愿的变动，事实是泊地水鬼除非亲自出马，不然想要得到战果非常困难。 结束语港湾水鬼的通话，泊地水鬼变回巨型的栖姬模式，她这一次打算追击第二战队。中枢栖姬为何一定要得到前代深海之女的核心碎片她不知道，她也不想跟对方一样整天景玉算计他人。在不断地战斗与伤痛中汲取快乐才是泊地水鬼最大的追求。 ; 第三十章 时隔六年后的再会 相较于第二战队遭遇正面对决，驻守马绍尔群岛的高柳宗介本队则面对着更多的深海舰船袭击，战斗从他们抵达马绍尔群岛后就没停止过，以至于航母舰队持续支援这片海域，无法有效地攻击其他方向上的敌人。 从东12区转到东10区，启程途径帕劳泊地的第九战队此刻正开赴前线。 纪伊在回到自己的舰长室后，立刻吓了一跳，圆窗打开，窗帘布正在海风的吹拂下不停摆动。真正让纪伊惊讶的是舰长室的桌上出现了一只全金属外壳的海鸥，只是远远注意着那只奇怪的鸟，纪伊就能感觉到属于深海的力量。 金属海鸥突然睁开血红色的眼瞳，从装饰物状态变回了活体。其微微颔首，后退几步，让被压在它身上的物品展露出来。 “你是……” 纪伊只是往前走了一步，金属海鸥就猛地扇动铁翼在室内起飞，精准地从圆窗钻出飞走。 强风吹动了桌上的纸张，包括其中原本不存在的空白纸页。 纪伊在空白纸页一旁看到了一块圆饼状的金属块，她从未见过这种镇纸，并且她也没有使用镇纸的习惯。 也就在纪伊把金属块放回桌上的时候，金属块自动发亮，并在纪伊的桌上展开光屏。 “……好久不见，吾之友人，纪伊。” 影像中出现的纯白人影，缓缓转过身，向纪伊微微一笑。其胸口上布满了黑色的疤痕状纹路，让其的形象增添了纯白之外的污浊意味。 纪伊能确信自己从没见过对方，可潜意识的第一反应让她感受到了熟悉。多年不见的好友相见总会玩一次“猜猜我是谁”的游戏，但纪伊不用猜也能喊出对方生前的姓名，毕竟对方是她生前最要好的朋友——花开院龙杏。 “看你的神情，应该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我很高兴，我并没有被你扫进记忆的垃圾回收站。吾之友人，别来无恙，六年不见虽然我们都从死亡中重生，可依旧能做到见面既能认出对方。这该说是缘分还是命运？” 曾经在纪伊还是三条纪林的时候，处处都是靠花开院龙杏提供帮助，真正面对对方，纪伊本能地有些想要退缩。对方知晓她的所有性格弱点，而她也知晓对方天才般的谋略能力。 “或许……是命运，我们几人的悲剧。” 中枢栖姬没想到纪伊见到她就显现出害怕，她更加为纪伊得到深海之女的权限而妒忌，她才是最具有领导才能的指挥者，却不到深海之女的权限，只能在劣势情况下暂时用消耗战战术磨损ijn联合舰队的实力。 “正因为是悲剧，才符合我们的身份。我们可是被伟大的深海的意志选中的棋子，赞美母亲大人。我们的死亡与重生正代表了人类文明走向灭亡的‘潘多拉魔盒’被正式开启。我们将是新时代的缔造者。”唯独提及深海的意志，中枢栖姬会不惜言辞称赞。 纪伊对这位站在人类文明对立面的深海栖姬不会妄想用言语扭转对方狂热的效忠念头，连她自己都会在听到“深海的意志”一词时产生敬意。 “战舰栖姬就是曾经的水户兵三郎吧？执着于战舰对决的她性格也没改变太多。” “的确如此。但很可惜，她已经二次死亡，重回深海的意志怀抱，永远成为了大海的一部分。”中枢栖姬的语气中没有悲伤或惋惜等情感，可能她的情感流露也被限制到了最低层面，会在珍珠港的检阅上大发雷霆，却在一个月后提起这桩事情只是陈述一遍。 “继续战斗下去，还会有更多人战死。你一定就是深海舰队的指挥官，能停手吗？” 外界可能会觉得是日本国为了彰显正义像危害北美洲的深海舰队开战，但纪伊已经清楚地知道，这场战争完完全全是有人在幕后推动，并且期待着战争一步步进行下去。纪伊明知道不可能，还是想尝试下，哪怕被曾经的旧友嘲笑。 “哈？你在说什么傻话？战争没有终止，只有开始。何况战死又怎样？灵魂能回归伟大的深海的意志的怀抱，此等殊荣我们都可以享有。而大多数人类都只能在肉体死亡后，慢慢消散。这是荣耀，仅属于我们的荣耀。”中枢栖姬的价值观念已经与人类完全不同，人类的生命已然成了她们可以弄死的蝼蚁。 “我们之间必须一战？” 纪伊已经弄懂了该做些什么，她想要阻止对方开战，可惜还是无力做到。不用说是中枢栖姬，换成其他人也不会答应停战。战争对于深海舰队是一种使命，她们为了战争胜利不惜一切代价。 “没错，命运也好，缘分也好，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尝试击败你。同样也请你为了卑微的人类，展示出你全部的力量。这样一来，我们两人离胜利才能更为接近。”中枢栖姬个人最期待的是依靠成千上万的深海舰船耗光ijn联合舰队的绝大部分舰船，之后用轻空母军团都能轻易地轰炸一个个港口与沿海城市。 “我们是特殊的栖姬，尤其你，还是深海之女。”中枢栖姬并没展露自己的妒忌，存在纪伊被击杀后，她自己夺得权限的可能性，但转移前她不可能有资格攻击深海之女。 “我已经厌烦了这场没有冰冷的战争，如果你们不肯放弃，我只能继续把炮管对准你们……” 中枢栖姬赞同了纪伊的话，因为这既是人类战争的源头，从矛盾中诞生的冰冷。即便随着人类文明进化了千百年，但依旧没有本质上的变化。 “你感觉到冰冷是你还没理解战争的快乐，从内心排斥着目送身边的同伴死亡。” 诚如中枢栖姬所言，这场战争无法结束，留给纪伊的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迎战所有的深海舰船。而想要击败中枢栖姬（花开院龙杏），纪伊已经是毫无办法。她还做不到像对方那样精准地抓住漏洞，无论她自己愿意与否，必须像着生前的旧友们开火。 就像对决战舰栖姬，纪伊也是不断在战斗中攻击着护航舰船与对方本体。如果没有长门最后深海化与战舰栖姬同归于尽，纪伊其实也没把握找到下一次机会，再击败战舰栖姬。 “纪伊，现在轮到我来问你了。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这将决定很多事情变化。”中枢栖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她与纪伊对视着。“你愿意现在成为深海舰队的一员吗？不瞒你说，两个深海之女都在你们一方，我很多时候迫切地需要你们的权限。” 纪伊当然不会答应，她早已经决定了要为帝国称霸太平洋战斗下去，为了她的信念与理想，纪伊同样不会接受对方毫无意义的发问。 “我拒绝。” 中枢栖姬对于纪伊的回答并不意外，她略显遗憾地继续说道：“那么，我会想尽办法把你们的权限弄到手。对于深海舰队来说，拥有更高级别的权限才能做到许多无法想象的事情。” “比如深海潜艇不能攻击？” “看样子你知道很多了，懂了吧？只要我们深海舰队获得了权限，光是解除潜艇不能攻击的禁锢都足以让ijn联合舰队走上灭亡之路。”中枢栖姬做了一个扬手动作，而在纪伊面前，那张海鸥带来的白纸立刻飘了起来。 “很遗憾，请接下我的战书。作为你的友人我感到为难，但为了伟大的深海的意志。我不得不与你正式开战。” 言语之间，白纸上浮现了黑色的油墨字迹，一封战书飘落到了纪伊手中。 “下次再见，我们便是真正的敌人。还请小心应对我在夏威夷设计的计策。纪伊，我很期待你展现出你全部的力量。泊地水鬼（黑田堪助）将作为深海舰队的先锋，让疯狂的战火燃烧在大海上。她可不是战舰栖姬那样喜欢正面对决的人，你已经领教过了吧？她是抓住机会就会在猎物身上扯下一大块肉的猛兽。” 中枢栖姬关闭了影像通话，纪伊桌上的金属块也随之报废。但她手中还捏着对方送达的战书，战争的紧迫感她感受到了。 “泊地水鬼……”纪伊在新赫布里底海战的最后第二战领教过对方的战斗力，虽然没有战舰栖姬那种逆天的双层超厚装甲板，可她的装甲依旧是舰载机无能为力的超硬级别，必须纪伊这样的战列舰才能用穿甲弹击穿 “叙旧结束了？”佐藤权军推门进来，以他的习惯和性格，肯定是听完全部对话，才慢悠悠地出现。 “没法称之为叙旧吧？你看，我都收到了战书。” 纪伊将战书递交给了佐藤权军，“这件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 “我知道，你可比你更知道哪些需要保密。”佐藤权军把仅带有象征意义的战书还给纪伊，从纪伊的桌上拿了金属块便走了。 纪伊能预感到和泊地水鬼直接交战，舰娘的损失将不可避免，所以这种任务，也只有她最适合去做。 ; 第三十一章 阴谋螺旋-上膛 “大姐姐好厉害！”小孩子们一齐发出惊呼，他们从没想到过简单的七巧板还能玩出超乎想象的玩法。 加贺在他们眼中不需要思考时间，小孩子报出一个物品，加贺就能搭建出七巧板图形。即便是这些整天玩七巧板的小孩子，不翻看图册也没法记住上百种不同的拼法，而且加贺的很多拼法小孩子们在图册上也找不到。 “没什么，论玩游戏。我天生有学习优势。”加贺把手中的七巧板还给其中一个小孩子，宠溺地揉了揉对方的头发。“接下来，我们玩什么？” “搭积木。”“踢毽子。”“五子棋。”……这些小孩子都没弄懂加贺说的“天生”是什么含义。 “你们日本国内也有七巧板这类益智玩具？我大概还能记得十几种拼法，也就小时候玩过。”陈民光趁着小孩子们相互争论之后玩什么的时候，小声与加贺说道。 “有限拼法的玩具，只要简单记忆就能熟练使用。对我来说并不困难。”加贺根本没玩过七巧板，但在她接过七巧板端详的时候，短短十秒钟，她已经计算出了全部1600多种拼法，她所做的仅是听到小孩子报出名称后，在这计算出的1600多种拼法中挑选最接近的一种。所以在小孩们眼里，加贺根本不需要思考。在处理有限解的问题时，加贺从来都不屑于二次思考。 陈民光把加贺的古怪话语理解为她的中国语水平不高，描述她自己的想法就显得古怪了。“真想不到蓝小姐还是拼七巧板的达人。论才华，你是我见过的人总最全面的一个。”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我可能比一般人多了些。” 只要加贺愿意，随时能现学狙击枪使用技巧，并且达到人类神枪手的水准。只要是人类的知识，在她绝对理性的神造头脑中都能精准优化复制，她从不慢慢学习，而是直接去掌握。不存在加贺无法弄懂的事物，除非那是属于神明层级的智慧。 “你也能跟这些可爱的小孩子玩游戏吗？让他们感受到快乐。” 加贺的请求让陈民光没法拒绝，虽然他根本想不出陪小孩子玩什么。“可是可以，但我什么都不会，很难办。” 这些孤儿院的小孩耳朵都很灵敏，他们中不少人早就对加贺身边跟着的陈民光有疑问，听院长的口气，两人都是孤儿院的贵客，可他们本能地想要远离陈民光。 “那就算了，反正大叔你一看就不是聪明人。” 小孩子们并不知道陈民光的身份，只是凭着本能讨厌这个隐隐透露凶光的青年。 “大叔？我才27岁，你们这些小屁孩，太失礼了！”陈民光故意吓唬了下嘲笑他的小孩子，小孩子们立刻抱着各式玩具跑到了加贺身边。 一旁的院长心里还惦记着送来的食品被雇工倒卖换钱的事情，以他多年的教师职业素养，自然不愿意隐瞒，可掂量了下陈民光的性格，他只能祈祷日本来的蓝小姐别发现真相。 “都是可爱的孩子，来让姐姐抱抱。” 加贺亲昵地与几个腻在她身边的孩子拥抱，她享受在极不协调的温馨气氛中，明明她就是在开战后轰炸江南一带的主要元凶，并且是轰炸平民决议的支持者，可却被这些孩子当做亲善的异国大姐姐。加贺愈发能理解自己母亲的癖好了，以神明视角玩弄卑微的人类，比什么事情都要有趣。 但加贺感知到了有人对自己抱有敌意，先前距离自己过远，她以为是那些在战争中丧失亲人的孤儿院雇工。现在加贺看到了对方的模样，是个只有12岁的男孩。对方躲在活动室的后门外，正悄悄往里面探头。 他跟加贺对上眼的瞬间，立刻就把头扭回去，比加贺想象中更加机灵，就像一只发觉猫的老鼠。 “这位27岁的叔叔，是个神枪手哦~”加贺笑着把陈民光也推到小孩子中间，“你们中有谁想看看他百发百中的枪法？” 陈民光还没开口拒绝，大多数男孩子立刻没了对陈民光的戒心，吵闹着要看射击表演。 “蓝，这些小孩子都只有7、8岁，在他们面前表演枪法……不太妥当吧？”陈民光还没到被复仇彻底蒙蔽善心的地步，他跟大多数人一样，不愿意让小孩子继续接触残酷的战争。虽然只是他们的一厢情愿。 “没关系的，过度庇护他们只是把他们关在乐园中，迟早他们也要承担起拯救这个国家的使命。武器并没有错，错的是使用者。让他们知晓枪械不单是侵略者的屠刀，也是守护者的盾牌。我相信他们已经能分辨。” 加贺如老师般教导着陈民光，她这次也没有说谎，并且为陈民光提供了正确的选择。但即便是正确的言语，也会让人在诱导下走向歧途，加贺正是在欣赏着陈民光继续堕入复仇的深渊。为此需要有人鼓励他，不只是加贺自己，让小孩子们也为陈民光拍手称赞，能加速他的自身矛盾激化。 “好吧，不过室内没法展示我的枪法。” 院长可不想放过这个拖时间的好机会，只要蓝小姐忘了去厨房查阅，他就能躲过这一劫。“我们去室外，这里是德国租界，日本宪兵根本不会靠近巡查。” 院长并不知道宪兵从不靠近巡查，只是因为这家孤儿院被“特别关照”过。 加贺留意到活动室后门的男孩也悄悄跟了上来，等众人到了孤儿院的院子里，那个男孩自以为没人发现，快速溜到一个草堆后。 院长最晚走出来，手里拿着几个空罐头。“陈先生，我把这些空罐头放在多远距离合适？” 院子很大，足够容纳6辆以上的军用卡车一字排开。陈民光扫视着院子的环境，指了指墙垣前的废弃木箱。 “放在箱子上。” 在小孩子眼中50米远的距离已经是很远的距离，但陈民光还嫌难度太低。他拔出腰带上绑着的手枪，枪上面装有消音器，他习惯性地检查了下弹夹的子弹，打开保险上膛。 “都离我稍微远点。” 在开枪前，陈明光发觉有几个小孩子还要继续靠近自己，赶紧朝小孩子们喊了一声，孤儿院院长也立刻把孩子们赶到了稍远位置。 “区区五个罐头，太没难度了。” 抬手接连射击，五个空罐头依次被击飞。陈民光自己都不知道在五年多的战场生涯做了多少次难度更大的点射“训练”，尤其他面对不是不会动的空罐头，而是全副武装的日本士兵。 “哇！好厉害！” 小孩子们纷纷鼓掌惊呼，在他们认知里，能射中50米外五个空罐头的就是神枪手。就像人类以为神明能点石成金、化水为酒一样。 与那些发出惊呼的小孩不同，躲在草堆后的男孩目睹陈民光的表演后，并没显露出惊讶，相反他露出了求学的渴望。加贺对这种充满求知欲的眼神再熟悉不过，当年关押她和她姐姐的北村博士就是那样的人。 加贺喜欢有强烈求知欲的孩子，那是属于人类的一种本能，并且也是与罪恶连接的重要桥梁，只要加以引导，就容易堕入歧途。 想要改变，想要获得力量，想要拥有为家人报仇的能力，男孩的内心中已经深深烙印下了陈民光潇洒射击的一幕，在他的眼中，空罐子不是空罐子，而是他想要杀死的日本侵略者，而他迫切地想成为陈民光那样的“英雄”。 加贺劝诱陈民光来院子表演射击，也是为了试探那个男孩有多大潜力，结果比她预想中更棒。 “我也很想能有你这样厉害的枪法。但是总是瞄不准。”加贺并不想在枪法上显露出比对方强，人正是因为有强项被不断夸奖，才会在正反馈下不断精益求精。 也就在这时候，男孩走了出来，指着院长喊道：“你们把大哥哥大姐姐送来的食品都卖了换钱，并且也不是第一次了，害得我们只能经常吃玉米面。” 加贺总算等到了男孩走出来，主动吸引注意力，对方以近乎满分的答卷展示了他这个年龄能达到的极致。想要获得更高层级的人注意，必须要有一个能单独接触的机会，而此刻在这家孤儿院内虽然看似一切祥和，但食品被倒卖的问题一直是悬在院长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并且加贺也正是为了督查而来。按照男孩能获得的信息，加贺不可能不在乎他说的话。 加贺非常想为这个男孩鼓掌，他展现出了更加值得称赞的才能，不过其他小孩子只会投去不解与疑惑。连玉米面与大米粥也分不清的小孩子们自然不懂男孩在说些什么，他们也不会想到如同家人一般的孤儿院内的大人们会迫害他们。 院长当即慌得额头冒汗，并马上与陈民光交换了眼神，但后者并没给予帮助。 “你是……天天在我们孤儿院偷吃的小鬼头！你居然还敢来这里说胡话！”院长在现状的逼迫下，第一次对小孩展露凶容，手握拳头冲向了那个男孩。 “慢着！不许打人！”加贺做出想要阻止的动作，她并没使用身为舰娘的身体能力，显然赶不上院长的速度。 陈民光挡在了男孩与院长之间，他虽然知道实情，但他对加贺抱有绝对的忠诚，即便那意味着可能会冤枉好人。“蓝小姐已经说了不许打人。请你收敛下你的怒气。” ; 第三十二章 阴谋螺旋-相似 在加贺的调解下，孤儿院内发生的事件得以解决。她承诺不会上报，并且也不会追究孤儿院院长以及雇工的责任，还答应会想办法提高资金支援，保证孤儿院内所有工作人员都能衣食无忧。 无论是谁都会把加贺当做神明派来的天使，她美丽又善良，可以容忍因为监管失职造成的损失，并且不断投入金钱在慈善事业上。 孤儿院院长本打算辞退那些私自偷卖院内财物的雇工，但这也被加贺拒绝了。 『大家都过得不容易，我可以理解。因为这点过错就计较再三，我也会过意不去的。』 加贺的话语使得那些没文化的雇工也大为感动，尤其得知下个月起每人都能增长工资，他们纷纷自责起了自己的过错，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 【卑微的人类，可悲、无知、自私……只有匍匐在地上才有点价值。得到了仰望我的机会。】 但加贺依旧能感受到门口站着的男孩对自己还抱有敌意，只不过对方刚才显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那么，请你们都回去做自己的工作吧。别忘了给孩子们准备美味的下午点心。” 孤儿院内的小孩们在事件发生后，立刻被赶回宿舍午休，没人愿意把大人间肮脏的生存法则展露在小孩子面前。 雇工们全部离开后，加贺把目光转向了站在门口的男孩，她走到对方面前，用手帕擦了擦对方脸上的污迹。 “你也是个可爱的乖孩子，现在请忘了刚才听到的事情，回家去吧。你的父母也许正等着你回去呢~” 【来吧！展示你可悲的身世。】 对方立刻拍去了加贺的手，还把掉落在地的手帕狠狠踩了几脚。“你这个可恶的日本女人，别以为我会接受你的施舍！我哪有什么家人，全都被你们害死了！” 男孩边说边哭着用指甲抓向加贺的衣服，他的情绪非常激动。加贺的安慰激起了他对父母逝世的沉重伤痛，他在仇恨的引导下，迫切地想把眼前的日本女人弄伤。 日本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怎么可能是亲善的大姐姐，还无私捐助建造孤儿院？他不相信这些，强烈的否定心态，加剧了他的攻击欲望。当然他的扑抓被加贺轻松闪过了。 陈民光立刻把加贺护在身后，喝退了那个男孩。“冷静点，小鬼头，我不想对你动手。但你要是敢伤害蓝小姐，我会让你付出十倍的代价。” “他还年幼，我们要原谅他的冲动行为。” 院长早就看那个男孩不顺眼了，经过今天的事件，对那个男孩产生了恨意。他眼见男孩愚蠢地想要攻击蓝小姐，上去对着男孩两耳光。 “小鬼头！不想活了？还敢说出如此蠢的话。‘可恶的日本女人’？蓝小姐花大价钱在上海等地修建了很多孤儿院，不知拯救了多少无家可归的孩子，说是大慈大悲的菩萨都不为过。你父母死在日本兵手里关她什么事？既然这么有勇气，我给你把刀子，你自己去找杀了你父母的日本兵报仇去！” 在院长连打带骂的呵斥下，男孩反倒停止了哭泣，直愣愣地与孤儿院院长对视。“我也是无家可归的孤儿，为什么我只能整天被你们嫌弃。你要是敢给我刀，我肯定连你一块儿杀了！” 【精彩！这样的人才有观赏价值。】 加贺不由露出了渗人的笑容，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并没让周围的人注意到。 院长气得还想打那个男孩，但看到对方脸已经被自己打肿，又放下了手。“是你自己的问题。每年筛选资格的时候，你为何不配合日本宪兵回答问题？这里的孩子都如实回答了家庭情况，哪怕对着日本宪兵开骂也没关系。可你……我专门安排了你两次机会，前年跟去年你都闭口不说话。我们孤儿院就算得到了关照，也不可能收留你这样没有存档案的孩子。” “谁会跟日本鬼子配合回答问题！他们杀了我的父母，我恨不得啃他们的肉，吸他们的血，咬碎他们的骨头！”男孩越说越激动，已经完全不像个12岁的孩子，更像一头疯狗，随时要扑向加贺。 “呵，上海市的日本宪兵都算品德好了，反正我没听说他们杀过中国人。你这种看见日本人就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的疯狗，没资格来孤儿院。你只会把自己的伤痛传染给这里的其他孩子。天底下不只你一个因为战争没了父母，很多这里的小孩其他兄弟姐妹也死了，可他们依旧能带着希望期盼着未来。” 院长推着男孩就往门外赶去，“我今天算是弄懂你了，以后一步也不许靠近这家孤儿院。也别怪我狠心，我要为孤儿院里其他孩子负责。” 不知为何，陈民光在这个男孩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他虽然没有对方那样的执念，可同样是生活在复仇的阴霾中，迫切想要让侵略者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他也是这样做的，除了日本军人连带日本商人也在他的暗杀名单中，很多时候还会有意让他们的家眷也“连带遇害”。 “你好像对那个男孩很中意。”加贺也留意着陈民光，在院长推着男孩离开视线后，询问了对方。“想起了什么？” “我在失去女朋友后也是那种状态，为此我带领组建的游击队不停袭击着赶赴南京城的日本兵。直到收到你的来信，也才慢慢从伤痛中走出，决定真正为了拯救中国而战斗下去。” 陈民光说得好听，但他到现在为止做的事情，完全与他所说相反。即便他知晓，也会尽力在加贺面前掩饰，他不想让对方知道，他已经成了一个只会不停杀人的复仇者。 由于连番扫兴的事情，加贺之后提议提前结束视察，打算与陈民光了解目前上海市内的经济发展状况。她说是还要考虑在上海市投资建造商会，把握住战争停止后的黄金时间，经营跨国贸易公司。 “其实你不用勉强自己，现在的南京政府虽然是半个傀儡，但很多忧国忧民的商人也在考虑战争停止后，为战争孤儿提供福利援助。我们国家的问题，要由我们自己来解决。” “你不愿意带我上街逛逛？” 陈民光摇了摇头，“当然愿意。这是我的荣幸。” 他朝院外做了几个手势，孤儿院外等候的便衣杀手们依次离开。陈民光自信带着蓝小姐在上海的大街上转悠不会发生自己处理不了的事情。 但在两人走出孤儿院后，都发觉了远处的邮箱旁还蹲着那个男孩。 “喂！臭小鬼！我在这里留个地址，你自己去找上面提到的人。他会给你安排工作。” 陈民光见那个男孩不理自己，也不生气，他从口袋掏出便签本，写上了几行字。然后他拿出几张零钱，用石头一起压在地上。 男孩依旧没有理睬两人，自顾自对着天空发呆，小脸上红彤彤的，略微发肿。 陈民光对上海市区已经很熟悉了，两人在街上逛到太阳下山。陈民光带着加贺找了一家日式料理店吃饭，那家店也是赤党的一个情报联络点。 “这家店的老板也会点日语，蛮受周围日本移住民欢迎。我也想不明白，为何中国人开的日式料理店口味却能做得很地道。” “所以，你们的人就策反了这位老板，让他当了你们的情报联络点负责人？” “话不能这么说，是双方都有意向。这家店偶尔能收集到稀有的情报，重庆政府在上海安插了那么多特工，也没能像我建立起完善的情报网点。我们赤党比他们更受人民群众欢迎。” 一道道精致的日本料理被摆上矮桌，加贺本人因为精通厨艺，对此并不会惊讶。她仔细端详了一番，大致猜到了这家店老板为何能做出地道的日式料理。 那人很善于模仿，把每道料理都做到了外形一致，并且调料也都尽可能追求一个味道。以深海的角度，模仿是同化的最初级，也是人类少有的几个优点（对深海势力而言）。 “你能听出对方说得日语不标准，那是因为你已经精通日语。同样，你吃不出料理的不同，只是你没在日式料理达到精通水平而已。” 开吃前，加贺照旧回答着陈民光的疑惑，她就像一位老师，尽可能为陈民光解答。 “哪来的臭小鬼！还不快滚！” 店内的伙计像是在驱赶什么人，由于陈民光与加贺分到的隔间距离店门不远，两人都听到了声响。 “我想去外面看看。”陈民光刚动筷子，便起身要去外面。“可能是……” “肯定是那个男孩，缘分这种东西，很玄乎的。” 陈民光与加贺走到店门口，果然看到了之前的男孩，虽然被店内的伙计驱赶着，可依旧想要冲进去。 “让他进来，我认识这个小孩。”陈民光跟伙计解释了一番，后者立刻会意，跑去忙其他事情了。 “我叫王华，我想学你的本事。请你收我为徒吧！”那个男孩走到陈民光面前，突然跪地磕头，言语中没有半点犹豫。 ; 第三十三章 孤独者的反抗 “有调查出这块金属是什么东西吗？” “完全没有，深海舰队的科技水平超越人类不止一个层级。”佐藤权军把之前中枢栖姬传话用的金属块还给了纪伊。他虽然觉得自己去问深海的意志，对方说不准会告诉他这件小玩意的原理，但他并没打算弄懂。 “在我们驶往马绍尔群岛的这几天，离岛栖姬也返回了马绍尔群岛海域。就在昨天清晨，神通带队的水雷战队疑似遇到了离岛栖姬，她们都幸运返航，但除了时雨一舰，其余舰包括神通都受损严重，已经返回维修。估计她们下一步需要回国大修，无法参与之后的战斗了。” 纪伊喝着美味的红茶，又想起了那天傍晚时分发生的惊险阻止战。她只在开战前隐约透过雾气看到了离岛栖姬的轮廓，原本与战舰栖姬一同从澳大利亚前往新赫布里底海域战斗。 “记得那是一座载机量巨大的基地型栖姬。” “从其他战队得到的情报看，离岛栖姬的炮击能力薄弱，装甲也不如战舰栖姬和泊地水鬼厚实。争夺马绍尔群岛的战役中，它被大和一炮引爆过弹药库。” 纪伊可记得自己在围绕新赫布里底的最后一战，向战舰栖姬倾泻了超过两百枚穿甲弹，不说双层的侧面装甲，即便是薄弱的顶部甲板也很结实。那种战斗纪伊可不想再打一次，不过中枢栖姬已经告诉了她之后泊地水鬼会作为阻击集结的联合舰队，她必须以战列舰舰娘的身份与自己曾经的好友战斗，特别是泊地水鬼的装甲也很厚。 “我们要不转变航向，加入对离岛栖姬的战斗队列？如果能击沉离岛栖姬，那可是就大功一件。”纪伊更担心复数栖姬联合起来战斗，会严重影响士气，先战胜一个实力弱，相对会对战局变化起到有效作用。“我很想再与离岛栖姬交手，” “可以是可以，高柳宗介下达的命令中，并没对我们战队提过特殊要求。我现在就发电报通知前线指挥部。” 纪伊听出了佐藤权军并不认同纪伊的判断，她想不到缘由。“那我们还犹豫什么？高柳宗介自己都放开了指挥权力，先把离岛栖姬消灭，我们再回报已经顺利抵达都没问题。” “泊地水鬼也在周边活动，虽然有空母的舰载机不同追着她和她的前锋部队交战，可依旧显得破绽百出。如果加派战舰能击沉离岛栖姬，高柳宗介早就那样做了。”佐藤权军不相信基地型栖姬能被轻松击沉，当初一航战、五航战炸飞行场姬，即便用炸弹犁了一遍对方的甲板，对方依旧能开炮。 第九战队不止纪伊一艘船，北上、大井她们遇上泊地水鬼，可是很有可能致命的。纪伊见识过泊地水鬼精准的对小船炮击，基本都是一炮一艘驱逐舰。 “你说的有道理，可我也好想参与战斗，而不是等到作战准备完毕。”纪伊经历过战舰栖姬战沉的事情后，变得略有点消极迎战，她自己也想通过准备阶段的练手，消除内心的芥蒂。 “纪伊，你有自信击沉离岛栖姬？” 佐藤权军没有再劝纪伊，反倒很直接地说道：“风险与收益就像天平的左右端，我可以把第九战队其他人的命毫无芥蒂地放在其中一个托盘上。可我没法把‘你能不经过周密计划击沉离岛栖姬’这件结果放在另一边。我不是高柳宗介，没有他那种逢事必赌的心态。如果你觉得自己真有把握此战击沉离岛栖姬你就命令我去汇报，我敢说只要你出现，泊地水鬼绝对会派出追击部队，不要命的攻击我们战队的其他舰船。” “说的你很了解泊地水鬼一样……我、” “想彻底了解一个人，需要很长时间。但想要知道别人某方面的做事风格，只需要一次实践。” 佐藤权军强硬的态度让纪伊暂时打消了前去围堵离岛栖姬的想法。 “那我们直接去马绍尔群岛的临时港口？” “这是最好的选择，除了泊地水鬼与离岛栖姬，我觉得很快还会有其他栖姬加入战场。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拿到最新的敌人动向情报。” ———— 与此同时。 从马绍尔临时机场起飞的路基航空队率先追上离岛栖姬，由一式陆攻组成的轰炸大队全部携带了800公斤级的炸弹。高柳宗介再次用赌博的方式抢得先手，对他而言赌输了不过损失一次出击消耗，但赌赢了就能对离岛栖姬造成足够重的伤害。 这批一式陆攻的飞行员都是作战经验丰富的老手，但即便是精英，也不会去多想自己现在要与一座深海强大的路基型栖姬战斗。 “学不乖的孩子……好吧……都给我坠下！” 离岛栖姬这几日也因为复仇不成，再次被航母舰娘劈头盖脸炸了一轮而没地方发泄火气。她的舰载机紧急升空，开始迎击来犯的ijn陆航攻击队。 可等离岛栖姬起飞30余架后才发觉自己的机库里球型无人机已经所剩无几。连番被重创的她，一直没返回珍珠港补充消耗的武器，仅靠自身恢复非常缓慢。 “该死的！” 再次挨了一顿乱炸，离岛栖姬只觉得全身上下多处发痛，连飞行甲板都被炸得无法使用。她重新装填炮弹，对着飞院的路基航空队又发射了一轮防空炮。此次她的击坠数还是只有少得可怜的6架。 放眼周围，只有还没完全沉下去的舰载机碎片和油污。海面上泛着污浊的黑色，其中有部分是她身上留下的黑色血液。离岛栖姬这一次不得不选择回珍珠港，继续都留在前线，她只会成为移动的靶子。 对她而言，新诞生的中枢栖姬会是深海舰队最强的指挥者，可她并不想听从中枢栖姬的全部命令。哪怕就像现在这样，一次又一次被ijn联合舰队的飞机炸得满目疮痍，她也不愿意停下来。 因为战舰栖姬在新赫布里底最后一战前给予过她一个模糊的命令。 ——『以你现在的状况怎么与我一同战斗？等修复了舰体，再来为我效力。』 因为她在等待着战舰栖姬再次迎接自己，一同为了伟大的深海的意志战斗下去。 【孤独……原来是这个含义……】 离岛栖姬不知道怎么缓解自己的异常状态，人类好像是借用“哭泣”来缓解，但是她不会。在她的设定中不存在人类的情感，所以没有那些多余的功能。 发出低沉的嘶鸣，离岛栖姬转向珍珠港航行，可能是她这段时间里第一次有明确的目的地。 “天快黑了？” 离岛栖姬转头看到了海平面上的落日，她被陆航攻击还在下午时分。“时间过得真快。” 舰体上的伤痕已经在慢慢复原，不过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只能稍微缓解她的痛感。 “……有舰船靠近？” 离岛栖姬加大了自己的索敌雷达功率，这一次清楚地捕捉到了敌舰位置。她也同时用眼睛看到了，从自己身后快速靠近的一支部队。由于没了舰载机和舰体多处受损，离岛栖姬无法灵敏地感知到敌人。 “burninglove！！” “姐姐大人，敌人虽然受损，但实力还是很强的，保持队形。” “我们也加速迎敌，为提督赢得胜利！” …… 离岛栖姬听到了对方无线电频段里的对话，大概对方是一支关系很好的战队，即便以三艘老式战舰面对她这个路基型栖姬也没显露出退却。 一轮炮弹打在了她身上，却还不如刚才一式陆攻的炸弹威力大，仅仅让离岛栖姬愈合的装甲再次变得破碎。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如此幸福？我不理解！为什么……我明明实力很强，却沦落到被你们这些老式战舰围攻？” 离岛栖姬还有很多很多的疑问，只是没人能为解答她罢了。 又是一轮炮弹，这回是三艘战舰一同齐射，命中率不高，可还是有两枚炸中了她的一门岸防炮，在她舰体上炸出一个大洞。 “你们……为什么还不沉浸在悲痛中，向伟大的深海的意志臣服？” 离岛栖姬把声音传达到了对面的战队中，她的怒火正在燃烧，与她身上的伤痛一起。 恍惚之间，她似乎又回到了悉尼港，面前是微笑着迎接自己的战舰栖姬，还有同样在悉尼港获得新生的深海舰队。 『看起来是个实力不错的栖姬，我的第一件作品，以后就称呼你为离岛栖姬吧。』 扭曲的伤痕中，四门20寸战舰用主炮和更多的岸防炮从离岛栖姬身上“长”了出来，作为代价，她空荡荡的机库被挤压到了很小的程度。 “无论你们是战舰、航母……都会把你们…击沉！” 或许是深海的意志馈赠，亦或者是战舰栖姬设计她时预留的特殊机制。离岛栖姬已经不用再像过去那样纯粹依靠舰载机作战，此刻的离岛栖姬终于获得了强大的炮击能力，从过去的躯壳中获得“新生”。 ; 第三十四章 貌合神离 “我想我晚来了一步……” 实时影像另一边的中枢栖姬再也忍不住怒气，对着泊地水鬼连番指责， “慢了一步？你要慢几次？明明巡游的潜艇已经发现了受损的离岛栖姬，我特地向你发送了求援指令。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赶到目标海域？” “对不起……” 中枢栖姬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隐约可见她的手上出现了危险的红黑色闪光。“你以为自己还是当年那个跟在三条纪林身后跑腿的跟班？你现在是深海舰队的先锋！因为你的失职，我们又损失了一个珍贵的栖姬战力！你自己怎么不死在ijn航母舰队的空袭下！！！” “有情报显示，ijn想在马绍尔群岛建立第二个机场，所以我先赶去侦察实情了。” “什么？！你的脑子里都是海水吗？敌人放出一个假情报在电文里，你就信以为真，还兴师动众地亲自去调查？马绍尔群岛就是一块弹丸之地，能建起一个机场和一个港口已经是极限了，况且他们在南太平洋建了那么多前沿泊地，还有余力在马绍尔群岛大兴土木？我看你是想趁机击沉ijn的运输队和护航舰队吧？没有战舰栖姬那样的战场指挥能力就别在我面前摆弄计谋！你的任务非常简单，尽可能拖延时间。没了！懂吗？反击的机会马上就会到来，但不是现在，所以我们要确保珍贵的栖姬们都安然无恙。” 中枢栖姬训斥完泊地水鬼，抬手做了个切屏动作，可能是要与其他栖姬联系。泊地水鬼面前的光屏消失，失落之余，她也非常愤怒。 “还没完成打捞作业？” 正在进行操作的深海轻巡、驱逐们，连忙加快了速度，将离岛栖姬的残骸分批次捞出水面。 “提取有价值的部分送往港湾水鬼的实验室。”泊地水鬼知道训斥这些没有思维的下属也没用，所以语气又变得平缓些许。 “呵呵呵呵……复仇？现在不是惨死在这里，被我分解残骸……明明只是战舰栖姬引导诞生的兵卒，居然天真地要效忠对方。活该被炸死在这里！” 泊地水鬼抬手一炮把离岛栖姬的头部残骸炸成碎片，各种金属与血肉零件四散而飞，让负责打扫的驱逐舰全都不知所措。 “继续清扫。” 泊地水鬼把视线转到了不远的方位，那里也有部分舰体残骸还漂在海面上。她依靠探测能力，从水下部分的残骸中找到了熟悉的特征。战沉在这里的是金刚级二号舰比叡，大概是在撤退前被狂暴化的离岛栖姬击穿了锅炉，接着核心破碎。 “运气差的不止一个。” 泊地水鬼对敢于和她舰炮对决的雾岛印象很深，连带对同型舰也多了点留意。 “虽然是被我一炮打穿的倒霉舰船，但居然还没等到与我再次交战就战死了。真是无趣……” 泊地水鬼率领其余舰船去骚扰其他ijn的舰船，她要不是中枢栖姬的命令，连给离岛栖姬“收尸”都没打算过。 ———— “欢迎返回。高柳总司令官和刚到的纪伊司令官正在等你，关于这次……” 土御门守贺没理睬大和的迎接，毕竟出战一次不仅没对敌人造成明显伤害，反倒赔了一艘战舰，换谁现在都没好脸色。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见他们。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大和之前也深感应付自己提督的对手不会是意见轻松的事情，结果大清早整理完一天预备的工作事项，又得知了比叡被击沉的消息。“那珂酱，你为第二战队的诸位带路。” 在大和的呼唤下，那珂娴熟地拉着金刚往码头旁刚建好的木板屋方向走去。不同于肖特兰泊地还有别致的小别墅住，这里只有简易的木屋作为港口内的陆上临时用地。 “抱歉，我要与第五航空战队的原将军确认战报。暂时失陪。” “替我道声谢，把该死的离岛栖姬炸沉了。” 土御门提督的话里听不出要道谢的语气，大和还是点头答应了，失去战队成员换谁都不会好受。 纪伊与高柳宗介分坐两把椅子，两人身边站着佐藤权军与神通，两人都悠闲地享用着午后香甜的冲调奶茶，从中午碰面后就没说过超过5句话。 “高柳总司令阁下，那珂带着第二战队的人来了。”神通先一步探测到了自己妹妹的电波。 高柳宗介放下茶杯，特意把椅子挪到朝阳面，确保阳光照在自己身后。“纪伊，那条败犬又屁颠屁颠地跑来了。我的午后节目很不错吧？欣赏一条天真到与我争斗的败犬的惨样，大概他现在已经没法像在海军总部那般狂吠了。” “你这是在警告我。高柳宗介？” “我可不敢，你是深海之女。帝国想要胜利，需要仰仗你的权限和力量。” 纪伊不知道回国休息期间发生了什么，但佐藤权军与高柳宗介显然有过书信往来，两人可能相互告知了对方各自见过深海的意志，所以高柳宗介现在在佐藤权军与纪伊面前，还不避讳称呼。“加贺与你，都是我讨厌的人，虽然你们两个更加讨厌我。” 纪伊不想与高柳宗介争论，与观赏未来走向的佐藤权军不同，高柳宗介是个彻彻底底地为了自身理想，可以把全世界都放在赌桌的恶赌徒。纪伊对这种扭曲的天才并不想多说话，佐藤权军的坏仅是冷眼旁观，而高柳宗介却在用舰娘的生命去完成他心中的赌博。 纪伊有些后悔没去阻击离岛栖姬，要不然还有机会拯救比叡。 “……”进门后的土御门守贺一言不发，他搬来一把椅子坐在靠门的位置。“开始吧。” 神通替代了大和的宣读工作，她比大和更加做事严谨，除了舰船是轻巡，威力不够强。 “就在今天早晨，航母舰队发动攻击，击沉了离岛栖姬。主要靠了五航战与第四机动战队的提督大凤。目前已知在马绍尔海域活动的栖姬，除了离岛只有泊地水鬼。” “还会有别的栖姬前来，期望不要是强大的对手。”高柳宗介如是作了补充，“如果是飞行场姬那种路基，让航母舰队靠近后就能直接炸沉它们。” “目前还没有新栖姬的目睹资料，至少我没接到过这种情报。”纪伊略受不了另外两人见面后的针锋相对的态势，稍微转了下话题。“估计以后的深海栖姬越来越强，已知情况看，它们懂得优化。” 在座的三人中只有土御门提督官阶最低，他也是实力缺乏的一人，靠金刚没法与纪伊和高柳宗介作对比。 “来谈谈你的看法吧。土御门提督。” 高柳宗介没打算放过这次被击沉比叡的土御门守贺，他至今记得在海军总部被一群老头争相质问计划失败的缘由。 所以他趁着这次机会要好好让土御门守贺出丑，即便只能挽回点脸面上的损失。 “我们掌控了这片海域的制空力量，之后的战斗会更加轻松些。战舰只用来对付栖姬级别的敌人。这点相信两位没有异议。” 纪伊知道打赢新赫布里底群岛的系列战役，全靠航母一直掌控制空权，让战舰栖姬无法接近炮击。土御门提督提到这件事，无非是想暗着指责对方想好了用他的第二战队当诱饵，让航母舰队有机会炸沉离岛栖姬。 “我打算把主攻任务交给纪伊，而土御门司令官负责处理其他事物。 高柳宗介的戏弄仅限于一小会儿，他毕竟是ijn联合舰队的一员，无法把个人情感放在首位。 “关于详细事项……我已经制定了一套阻击对方的方案。这一次，想要击沉泊地水鬼也有机会。” 纪伊一听就知道高柳宗介又要赌一把，她只希望别领到跟土御门提督一样的倒霉差事。 ; 第三十五章 阴谋螺旋-子弹 珍珠港。 完全沦为深海舰队的大本营，岸上原本美利坚联邦的工厂都被改造成为新深海舰船的零件加工自动车间，每分每秒这些工厂车间都在全速运作，将用于量产型舰船的零部件依次加工完成。 在海面下，用于组装的工厂就设置在海床上，零件被深海驱逐与运输船送到这里，只需等待组装流程结束，一个新的深海量产舰船就会诞生。 当然组装工厂不止需要零件，还需要些活体生物，小到鳞虾，大到鲸鱼，全部被捕获后添进组装工厂作为深海舰船肉体部分的原材料。也许理论上用陆地生物，包括人类也可以当素材，只是按照深海的通用思维模式，大海里的材料丰富得多，何必上陆地低效寻找素材。 训斥完泊地水鬼，中枢栖姬独自站在空荡荡的码头前，又不免回想起了战舰栖姬。 如果她还或者肯定会跑去把泊地水鬼狠狠教训一顿，毕竟她生前还是水户兵三郎的时候就很喜欢在学院的偏僻角落收养流浪猫。 只要中枢栖姬回想，很多很多的回忆都会如同幻灯片一样在她自己的脑海中回放。她特意给纪伊下战书也是为了坚定自己的决心，她可从没指望生前就傻傻笨笨的纪伊会放弃人类身份的眷恋，乖乖来到自己身边。 “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却不得不挑战最高难度的敌手……希望能成功吧。” 中枢栖姬从衣袖间取出一片属于前代深海之女的核心碎片，仔细端详着，绯红色的宝石碎片有着深海之中最艳丽的色彩，中枢栖姬本人都为之着迷。 “如果可以，我还真想把这块碎片当做收藏品。” 中枢栖姬重新闭上眼睛，并唤来先前传信的金属海鸥。海鸥主动用嘴巴衔着碎片飞远，飞向中枢栖姬指引的目标。 她本人没有舰载机搭载能力，但却在与航母舰娘一样切换视野。 【已经抵达近海？】 操控分体比中枢栖姬想象中难得多，仅仅是把尾张舰体深海化做出来的劣质栖姬，都让中枢栖姬感觉到强烈的排斥。与这具临时用的分体抗衡了许久，中枢栖姬才得到了正常的视觉和听觉。 “真不知道加贺是如何做到轻松控制分身，光是正常移动就很消耗精力。” 由于是临时改装的劣化栖姬，中枢栖姬也没给这句分体取名，造型上很怪异地很，不仅有一定数量的舰载机搭载，还有四座双联装16寸主炮，大概是普通的战舰加航母二合一的武器装备量。 她本人没指望用这副分体与敌手较量罢了，脆弱的装甲可能被一箭就会射爆核心。 没错，中枢栖姬打算对加贺下杀手，为了保证能随时回珍珠港指挥舰队，她早在新赫布里底战役结束后就遥控这个劣化栖姬到了太平洋东面。 仅需抬头，她就能看到蓝色的大海上已经出现的陆地的色彩。在她前方正是加贺目前所在的中国shzq政府投降的日期因为各种原因被不断延迟，但最终还是敲定了8月8日，作为仪式进行的时日。准备的时间还剩下20余天，整个sh已经开始了强于之前几倍的治安力度。重要的参与人员被接连刺杀，驻sh的rb武官们是目前最着急的人，要不是因为无法更改地点，他们巴不得把烫手山芋丢到南京去。 加贺与陈民光几日来不停在sh市区内走动，了解了sh市区内目前的商贸状况。加贺不止为自己虚假的目的，也为陈民光设想了很多种依托sh市赚钱的方案。 即便陈民光不愿多提及，他们赤党面临没有经费的问题依旧摆在他面前，偏远的陕北地区能解决当地人的吃穿就是极限了。 “中国的内陆地区有贫瘠到红薯都难以种植？” “没错，我当时到达根据地也为那里的状况吃惊。跟华北、江南地区不同，我们中国很多地方远没有你们教学书中讲得那么‘富裕’。” 陈民光把从根据地拍摄的照片递给加贺观看，还时不时讲解其中当地独有的物品。 加贺早就把中国乃至全世界的各地区人文资料翻阅过，她可能比陈民光更熟悉“窑洞”的建造方法和历史来源。论知识量，人脑没法与她的核心作对比的。 “打扰一下。”有个陈民光的手下敲门进来，走到陈民光身后轻声耳语了一番。 “有点过于夸张了吧？”陈民光相信对方的话，也深知自己在sh做的暗杀行动给rb驻军过于沉重的压力。 “rb宪兵很快也会来巡查这片区域，以我的看法还是嫌撤离为妙。证件我们都齐全，但枪械和弹药没法掩藏起来，他们带有警犬。” 陈民光说实话不想转移据点，带着他的“老师”去新据点，不仅显得失礼，更会影响此番来中国的愉快心情。他并不知道加贺不在意花一天时间“搬家”，也不会嫌弃陈民光逃跑的选择。 “你们去其他区域内排查的宪兵造成点麻烦，挑一个备用据点让他们发现。能办成吗？” “一定尽全力完成陈书记委派的任务。” 加贺懂得陈民光现在是虚荣心作祟，偏偏要在自己面前逞能。她有办法应对失败的情况，所以没有对陈民光的选择做出劝阻，以她的估计，大概会死一两个杀手，然后拉上几个倒霉的外围情报贩子跟着被抓。 加贺眼里，陈民光的做法就跟英美绅士拒绝aa制强行买单一样，为了虚荣心多花几张钞票。在这里不过是多死几个人，属于等价事件。 与其说反感，加贺非常支持陈民光这种做法，把手头上多余的资源用于交换其他重要资源，这是成功人士必备的头脑。 “这种任务能完成吗？”等外人走后，加贺故意问道。“只是更换据点而已。我虽然跑不快，但暂时在外面住一天也不会有麻烦。” “让客人奔波就显得太失礼了。请不要在意刚才的事情，我的下属们会处理妥当。”陈民光说得很轻巧，但刚才接到命令的人肯定头痛不已。“说起来，跟我们回来的那个男孩是个当杀手的合适人才。只花了三天时间，他已经能娴熟杀鸡鸭，看到血淋淋的肉块也不会害怕了。我觉得他跟我学三年就能成为一个职业杀手。” 加贺更多是想给陈民光找一个“玩具”，让他进一步沉浸在复仇杀戮的无底流沙中，无法自拔。她没觉得跟来的男孩王华能超越陈民光，天赋这种东西是死的，能达到陈民光程度的“有趣玩具”非常稀罕。 “向他那样痛恨我国士兵，到了病态的程度的小孩很多吗？如他那样，这辈子基本不会改变价值观。只会为了报仇而活着。” “并不会很多，你也在孤儿院看到了，大多数孩子只要享受过几年的舒适童年，会慢慢淡化心里的伤痛。留下最低程度的反抗心理足够了，大多数人也不会有机会投入未来的抗战事业。” 陈民光的设想都很好，可能是他还不知道有个赌博能力max的疯子已经和一个科学狂人整出了“强化人”，一旦中国土地上再次爆发战争，就给了对方使用“强化人”的理由。愚蠢如陆军马鹿也不会愿意再打一次棘手的日中战争，整个东南亚其他地区死亡的士兵人数加起来都没中国战场多。 如果正发生那样恐怖的事情，也等于掐灭了陈民光收复失地的理想火焰，那时候他肯定会在绝望中战斗至死。为加贺献上一曲最为华美的悲剧乐章，来报答加贺赐予的恩惠。 “我去院子里看看那个叫王华的小鬼。顺带今晚我下厨，你在屋子里等着吧。今晚还是不要上街为妙。” 加贺并不知道有一个深海栖姬已经以人形来到了sh并且正在搜寻她留下的气息。 ; 第三十六章 阴谋螺旋-临近 “爸爸！妈妈！你们快出来啊，我害怕……” 沦为战场的sh免不了遭受炮火洗礼，哪怕当时的rb指挥官还没丧病到抵达南京时候的程度。 猛烈的炮击过后，剩下的只有烈火、废墟和血淋淋的尸体。 加贺与陈民光遇到的男孩王华正是在第二次sh事变，也就是淞沪会战时产生的战争孤儿。那年他只有6岁，父母死在家中，不知哪射来的炸弹正巧落在了他们家，四散的单片将他的家瞬间变成凄惨的碎片。炸弹可能是来自龙骧的舰载机，也可能是祥凤的舰载机，亦或者是其他路基起飞的舰载机，唯独不可能是加贺的。因为当时的加贺正准备迎战江阴集结的中国海军“舰队”。 战后日军很快就将sh占领，等到新的南京政府建立并与rb合作。sh市再次变得宁静下来，至少与其他城市相比是待遇最好的一个。也就在那时候起，有人居然在战争时期愚蠢地关心起失去父母的孤儿，在sh开始新建慈善设施。也就在那时候，王华以为自己可以回到温暖的床上，不用再跟流浪汉们抢别人吃剩下的食物。 但他错过了机会，他强烈痛恨着rb人，所以自尊心让他拒绝去入住跟rb人有关的孤儿院。 也就在这时候，王华遇到了给予他真正的选择机会，不是与那群幸运的孩子一起过上幸福的日子，而是获得复仇的机会。 “你是谁？” 王华并不认识眼前出现的怪人，无论是衣着还是隐藏在黑阳伞下的面容都不像是人类。 对方只是发出闷沉的笑声，让王华觉得听上去很不舒服。 “走开点，现在是半夜，你最好别往这条巷子里走。”王华知道再往里就是地痞流氓活动的区域，别说大半夜就是白天也没人敢随便走进去。 “你这是在担心我？呵呵呵呵……”对方收起手中的黑阳伞，昏暗的路灯照着到了她脸上。她头上的角装发饰就像恶魔的犄角，让王华加深了恐惧。 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年幼的王华要不是已经习惯跟流氓地痞打交道，早就吓得哭出来了。对方的模样根本就不是人类，拥有全白的皮肤，金色的眼睛。她只是把阳伞往地上一戳，强大的威压感彻底征服了王华。 “小家伙，我先做下自我介绍吧。我来自大海的深处，此番来到陆地上是为了寻找一个合适的仆从。” “仆从？雇佣劳工吗？” “嘛~如果那样好理解，你就当做是那么一回事吧。但我们不会支付你们人类的货币，会以我们的价值观赐予仆从应得的报酬——可以是任何东西。” 王华不足10岁的年纪里，也是见过出手阔绰的富豪用黄金购买奢侈品。他下意识地把对方与外国来的大富豪联系起来了。 “能用黄金结算报酬吗？”在王华的价值观里，黄金基本算得上是战争时期最有价值的货币，一根金条就能换来多到他无法想象的馒头。 “金属结算？好吧，差点忘了人类钟爱稀有金属。这才过了几年……”对方拾起地上的一个废弃的铁罐头，那是王华喝水用的“杯子”。不等王华阻拦，对方身上就冒出了危险的气息，吓得王华赶紧后退。 铁罐头在对方手里快速溶解，并且变成了糊状的液体，只过了几秒钟，液体迅速收缩，变成了一块不规则的小球，跟核桃差不多大小，透过路灯的光线，能看到其中出现了些许金色的颗粒。“这个算是我询问的报酬，如你所说是黄金。希望你给我推荐几个有价值的人选，对得起我手中的报酬。” 王华惊得说不出话来，他只在故事中听说过点石成金。“……我……我……” 王华想说不知道，但内心的恐惧已经超越了他想要金子的欲望，让他无法说出话来。他现在只想快点逃离眼前恐怖的女人，哪怕是欺负他的地痞流氓也好，寻找到能帮助他的人。 “你？”对方再次打量了下王华，把手里的金铁混合物丢给了王华。“接住它，它现在属于你了。” 命令之下，王华没有经过思考，本能地上前接住了小球，虽然入手有些痛，可他确确实实摸到了金子。 “既然你拿到了报酬，从现在起你就要为我们效力，或者你给我找一个新的仆从来替代你的位置。懂了吧？” “是，老板。”王华把小球收进衣兜，恭敬地上前磕头感谢。 “老板？虽然我懂中国语，可不代表我喜欢你们人类的称呼。你可以称我为‘泊地水鬼’。” “王华记住了。” 王华并不知道对方到底想做什么，但他不敢违逆对方的意思，能点石成金的人肯定也能轻松要了他的小命。 “我需要做些什么？” 泊地水鬼首次脸色变得和善起来，她大概是对这个男孩的工作态度很满意。“我们会不定期派信使给你传递任务。从现在起的一个月时间内，我会教你些基础的生存技巧，确保你能活到执行任务的那天。” 就在两人对话的时候，一队rb宪兵急匆匆地闯进一户民房，进去就与里面暴露的********展开了激烈的枪战。 王华也急促的枪声和叫骂声，他本能地抱头往墙角缩，生怕隔了一条街的枪战殃及到他。 “切，真碍事！”泊地水鬼转头望向枪声传来的方向，眉头微皱。“人类总喜欢打断别人的讲话。” 紧接着有三个身上带血的中国人持着手枪跑进了这条小巷，他们都没转头，以至于没第一时间发现巷子里站着一个奇怪的女性。 子弹紧随其后，三个特工中的一个应声倒地，他的脑袋上挨了一枪，四散的血液和其他物质在墙上勾画出“花朵”。 “别开枪，他们没子弹了，抓活的！” rb宪兵的判断让剩下的********特工得到了几秒的喘息机会，他们再次确认了空空的弹夹，手握空枪往巷子里跑。 也就在这时候，两人才发觉巷子里站着一个全身纯白的怪人。慌乱之下，他们也没多想，从泊地水鬼身边经过，而后分开跑远了。 rb宪兵慢了一步，里面不少是年轻的新兵，可能也正是这个原因，让********特工有机会溜走，没被一网打尽。 “那人是谁？” 十多个跟进来的rb宪兵都发现了站在巷子里的奇怪女性，脸比抹了粉的艺妓还要白。 宪兵队长也感到了恐惧，他第一反应是撞见鬼了，可想到今晚重要的任务，也只敢硬着头皮走进巷子。 “把那个女人抓起来，你们之中谁会中国语，问问她剩下的********特工去哪了？” “不必了，如果你们要追刚才的********人，他们往不同方向跑了。最好增派人手，让警犬进来搜寻。以你们人类的搜寻能力，没可能在错综复杂的地区找到目标。” 不等rb宪兵靠近，泊地水鬼开口用日语回答了对方，她顺带拎着王华的破衣服，往外面走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人是鬼？大半夜在这里做什么？” 王华已经吓得无法分辨眼前的状况，任由泊地水鬼拎着走。但宪兵队长的问话，激怒了泊地水鬼，她生前就厌恶地位比她低的人在她面前指手画脚。 “小家伙，你叫王华对吗？你好像既害怕又痛恨这些士兵？”泊地水鬼压根不理睬对准她的枪口，一边走，一边对王华说道。“你想要什么？” “杀光……杀光这些可恶的rb鬼子！” “轻而易举。” 泊地水鬼很容易的就诱导王华说出了心里想说的话，她在操控精神方面有独到的办法。手持阳伞的她把王华护在身后，用伞尖直指那个宪兵队长。“给我跪下！” 这次不是命令，泊地水鬼释放出了同化的力量，周围所有rb宪兵都被这股力量笼罩。他们的腿慢慢融化，就像真的下跪一样，一个个跪倒在地，不住地哀嚎。 “人类……真是恶心。” 泊地水鬼看够了宪兵们的惨状，加强了力量输出，十多个活人都被她同化为了纯粹的怨恨能量。然后泊地水鬼毫不客气地将这些看不见的力量注入了王华体内，“你看，他们都死了。现在你懂报酬的含义了吗？只要你能不辜负我们给予的丰厚报酬，你想要什么我们都会尽力满足你。” 王华没能听清泊地水鬼的话语，他陷入了昏睡，幼小的身体难以承受怨恨的力量。 “任务轻松完成，花开院龙杏总喜欢委派些奇奇怪怪的任务。”泊地水鬼撑起黑阳伞，走出了小巷，王华被她扛在背上。“这次总算找到了一个能在怨恨力量中活下来的人类。” 一个月后，王华回到了他居住的巷子里，变得与之前完全不同了。 ———— “你就是信上说的委派任务的人？” 王华还记得泊地水鬼那身奇异的装束和肤色，所以当他看到中枢栖姬的分体后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没错。交给你的任务执行得怎么样了？我的棋子。” ; 第三十七章 阴谋螺旋-棋盘翻转 树荫之下，“伤痕累累”的深海栖姬显露了身影，她完全没有半点人类的气息。在她从树上跳下后，整棵古树瞬间枯萎，连带树上居住的鸟虫生物，一同化为了深海栖姬的“食物”。 面对如今深海的意志的执行者，年仅12岁的王华并不害怕，他哪怕现在知晓深海的目的是毁灭全人类文明也不会拒绝对深海舰队的效忠。因为他需要力量，去复仇，去让自己落入万丈深渊的rb侵略者付出代价。哪怕顺带连累了全世界，那也没关系，反正他连认识的人死活都不在乎，何况更多的毫不认识的人。 “你是个守时的人，但能确定没引起加贺的注意？” 中枢栖姬控制着自己的分体，仔细注意着王华的一举一动，她非常担心两年多前自己安排泊地水鬼培养的棋子会叛变。 “请您放心，这时候加贺与陈民光正在外面吃晚餐。我一直扮演着加贺喜欢的那类人。我有自信骗过她。” 王华并不想弄清楚加贺对于深海舰队是具有多大威胁的敌人，居然让对方要花几年时间准备陷阱，还派出了泊地水鬼之上的指挥官来sh亲自督导。经过一周时间的接触，王华眼中的加贺是位知性美女，结合深海方提供的信息，另一面大概是性格极度恶劣的魔女，以人类的悲剧为茶点，享受其中。这样的人需要深海方费劲千辛万苦来针对？ 无论加贺制造了多少人间惨剧，也仅限于少数人而已，那样的恶魔留几个在人间反倒会让王华好受点。因为这世上还有更多人与他一样步入悲剧的命运之路，与他一同沉入无底的深渊。 大概他也在期盼着毁灭之日早点来临，终结这个他憎恶的世界，不断滋生战争的罪恶世界。 “恕我直言，加贺是你们的头号敌人？区区一个女人，我都能用刀子挖出她的心脏。” 中枢栖姬忍不住笑了出来，王华的演技如何她不清楚，但加贺的演技显然足够逼真，让王华产生了用刀刃能伤害到加贺的错觉。 “其他因素不论，光是她的躯体就异常强悍，跟我们深海栖姬一样，不是大口径战舰主炮或几百公斤当量的烈性炸药，根本不会受到多大影响。她的身体还强于我和你见过的泊地水鬼。别的你不需要懂，只是希望你能打消自己愚蠢的幻想，要杀加贺不可能使用你认知里的武器。” “我明白了，需要我做什么？” 王华并不想多问对方关于深海的事情，他也没打算了解对方阵营与人类的不同之处。“下毒还是引她进入埋伏地点？” “下毒？这世上如果存在能让她中毒的药剂，我早就动手去执行了。小鬼头，别在我面前自作聪明。你不需要思考，只需要依照我的命令去执行任务。”中枢栖姬对小孩没有多余的怜悯心，在她眼里人类都是深海的意志即将覆灭的落后种族，或许能有个别人类苟延残喘到新世界的开始，而后继续物种的进化。 “第一个任务，你给我想办法把陈民光带到我面前。我很好奇她加贺培养了一个什么样的徒弟。” 中枢栖姬需要借助人类之手，光是一个王华远远不够，所以她选中了陈民光，那个被加贺诓骗了整整六年的可怜虫。按人类的标准，他陈民光是足以承担起书写人类历史的英雄人物，可惜他遇到了如同神明一般操控他命运的加贺。 中枢栖姬要做的就是提前让加贺主演的闹剧结束，虽然那样等同于逼死陈民光，彻底毁掉那个人类中的天才。但所谓兵刃都是消耗品，她欣赏强大的人类并不代表中枢栖姬她会在乎人命。仅仅是可惜而已，没能沦为她的玩具。 “带他过来而已？” “这可不是轻松的工作，同样要想办法避开加贺。绝对不能让加贺知道我的目的，不管能隐瞒到什么时候，越晚被发觉，我的胜算就越大。” 王华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完成了这次接头任务，打算返回暂住的场所。 “不想问问泊地水鬼的事情吗？” “她又不是好人，把我推到今天的命运线上，你们有安好心？所以，我们之间保持利益合作即可，作为人类我并不会对你们产生感激。” 中枢栖姬扬手粉碎了干枯的树干，让其在一瞬间化为美丽的金色碎屑。“真是个无趣的人类小孩。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他现在是我最好的朋友的部下。” 王华的确什么都不剩下了，在残酷的命运折磨中被夺去了一切，但他还剩着作为人类的骨气，所以即便是行尸走肉一般整天只为了复仇，也能爆发出勇气，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中枢栖姬有些懂了深海的意志和加贺为何都那么喜欢玩弄他人，因为让一个意志力坚定的人臣服比屠杀千万人更有成就感。杀再多人都只是在展露武力，但作为神明还需要的至高无上的权力，具现化便是对凡人的肆意操控。 王华快步走在大街上，顺路买了点橘子、面粉、酵母、蜂蜜之类的材料。加贺说她明天要动手制作一些新想到的橘子煎饼。王华在买到材料后，突然解开了心中对加贺的又一个疑问。 可能在那种非人类的思维中，并不是简单地追求胜负，她全身心享受于与陈民光的角色扮演游戏。哪怕做出的事情是毫无意义的，甚至于胜利之途背离，她都会去做，只为了满足她自己的愉悦心。 一切都在加贺的操控下，包括深海舰队派来的“贵客”。一切都围绕着加贺在1943年7月末的sh上演，她简直是世界的主角。 王华隐约懂了为何加贺能让深海方来的栖姬高度重视，因为以他目前的视角根本见不到加贺的恐怖。身体的强悍也只是刀枪不入而已，哪怕百毒不侵，也总有人会找到破绽，一举击碎伪神的外壳。而加贺是个完美无瑕的存在，任何事情在她手中都能变换一种模式，被她轻易掌控。 大概……是神明，无法以人类的价值观分析出来的更高级物种，称为神明并不为过。 所以在此刻翻转棋盘，王华立马就感到了莫名的寒意，因为下午加贺和陈民光离开前，加贺亲口告知了王华所有材料大致在哪里购买，他只当做是加贺想要买到最称心的食材。 王华现在冷静下来后，冷汗不住地从额头流下。因为把这些地点连起来正好是一条曲线。加贺早就知道他会去哪里，所以很“贴心”地挑选了避免王华多跑的最优化路线，买齐所有食材。 猛地回头，大街上只有奔走的sh市民，但王华能感觉到加贺的注视，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中。他已经暴露，还包括刚到sh的深海栖姬，全部都被加贺用不知名的方法知晓了。 无形的压力让王华惊吓地脸色发白，手里的一件件食材也掉在了地上。 他要为敌的正是可怕到全知全能程度的神明，名为加贺。 ———— 中枢栖姬通过侦查用的金属乌鸦看到了王华突然间显露出来的惊慌，虽然他看起来只是因为绊了一脚，才把手里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已经了解了加贺的可怕了吗？我还以为12岁的小孩根本没可能体会到这点。这时候光翻转一次棋盘可不够，信息不足的确对他很不公平。但如果能发现我在sh市派出了大批侦查用生物，就该明白我也知道了加贺发现了我来到sh这场对决本来就是胜算微乎其微的明棋对暗棋。加贺应该已经发觉了我的挑衅，能影响她的晚餐进食就可以了。” 中枢栖姬派出的一只金属乌鸦正巧发现了在一家西餐馆内和陈民光在点菜的加贺，它马上向中枢栖姬发送了信号。而也就在这时候，从陈民光视线中脱离的加贺脸色骤变，就像在蛋糕上看到了死苍蝇一般，把目光转向店外停在电线杆上的乌鸦。 中枢栖姬刚切换视线，就见一枚瓶盖大小的实体空气弹迎面飞来。还没等她看清加贺，金属乌鸦就已经变成了碎片。 “同化。” 加贺在金属乌鸦四分五裂的同时，定向地锁住了乌鸦所在的位置，将金属乌鸦的血肉部分分解，而金属部分直接融化于电线杆顶部粘合。整个过程连带用空气射击，用时被她控制在一秒钟内，论同化能力除了她的姐姐，没人比她更强。 “我觉得牛排用柠檬点缀更好，蓝小姐喜欢西兰花还是柠檬？” “你不能换成蓝色的装饰物吗？” “那用茄子好了。” 加贺没想到陈民光还能迅速想到跟蓝色有关的茄子，虽然放在牛排上显得不伦不类，但她本身就没能找到蓝色蔬菜水果点缀佐菜的。 “很好笑吗？”陈民光也只是开玩笑说的，他让侍从用西兰花做装饰。 加贺收敛了自己的笑意，“不，仅仅是想到了我们能坐在这里悠闲就餐而已。” ; 第三十八章 遭遇战 泊地水鬼和她麾下的若干分队就像徘徊在马绍尔群岛与夏威夷群岛之间的亡灵，不论联合舰队付出多大的努力，哪怕用比叡为代价击沉了离岛栖姬。这股横亘在两大海域之间额钢铁帷幕依旧无法被揭开。 深海舰队可以背靠大本营夏威夷群岛不断建造新的量产舰船，而战至8月1日，即便是航母舰娘都开始感到乏力，她们的飞行员更是战力大打折扣。 越是想突破深海舰队最后的一道屏障，越是被拖入消耗战中，对于整个ijn联合舰队是非常不利状况。 所以—— 必须消灭深海舰队的泊地水鬼，顺带让直接或间接死在她手上的舰娘与海军士兵瞑目。 纪伊虽然抵达马绍尔群岛的临时泊地后出战了两次，可两次都没能与泊地水鬼相遇，她虽然以一己之力轻松扫平了多个战舰为核心的深海舰队分队，可效果并不明显，只是让游弋在海上的敌人少了些许。 “纪伊提督，看来你曾经的朋友不打算在马绍尔海域与你一决生死。” 佐藤权军属于那种在葬礼上都能笑出声的糟糕客人，跟纪伊舰上的诸多舰员不同，他身上没有半点临近决战的紧迫感，相反他这几日的玩笑开得一个比一个过分。就在昨天刚被气急了的纪伊一盒饼干扣在头上。 “别说的我非要跟她们拼死拼活一样，光我一人也没法战胜泊地水鬼。泊地水鬼生前就有点欺软怕硬的倾向，没见她每次遇到我军增援赶到或者列阵完毕就果断撤退。她才不是会与别人一决生死。” 纪伊一方面不忍心听到己方再沉舰船，另一方面也为泊地水鬼糟糕的性格头痛，泊地水鬼根本不吃引诱那套计策，战场机动性完全掌握在她手里。可以说没有制空优势的夜间，泊地水鬼和她的舰队随时能对联合舰队造成不小的损失。 “我说，如果泊地水鬼现身，在拥有航母支援的情况下，你能战胜她吗？” 佐藤权军大概又有了什么好主意，故意钓着纪伊的胃口。 “大概不行吧……泊地水鬼的装甲虽然不算特别厚，但她是基地型栖姬，拥有数量不少的舰爆机可以直接调用，舰炮也是我的两倍火力。” 如果真的能在马绍尔群岛周边海域击沉泊地水鬼，那么等待她的将是中枢栖姬和全部夏威夷整装待发的深海舰队舰船。即是决定未来哪个势力主管太平洋的胜负之战。 敌人一个比一个强大，而自己一方的战舰一艘接一艘地战沉，落在纪伊肩上的重担一直在加重。她是ijn联合舰队中保持无败记录和无伤记录的旗舰，在长门离世的今日，她已经成为了整个ijn联合舰队至关重要的精神支柱。 只要她出现，哪怕是沉浸在悲痛中的比叡号上的幸存舰员，也会集体立正向纪伊行军礼。她仿佛是一面行走的海军军旗，前方是胜利，所有人都相信着纪伊所拥有的独特力量。 “就像你自己告诉我的，你无法靠自己的力量一对一战胜泊地水鬼。无论是大和还是金刚和榛名，她们都是你之后作战需要依靠的队友。计策我可以想出来，但如何战胜泊地水鬼只能靠你自己来思考。” “靠我自己……” 佐藤权军为纪伊换上新的热咖啡，前往其他舰上部门视察去了。他依旧没说有什么办法能精准地堵截泊地水鬼。 纪伊闭上眼还能回忆起对决战舰栖姬时候，自己不间断发射舰炮试图阻止战舰栖姬的前行。那一战中虽然体现地不明显，但她的舰炮也是有连续发射极限的。如果再进行一场长时间的战斗，很可能又会发生之前的尴尬。 就在这时，来自指挥部的急电送到了纪伊手中，再三阅读译文，纪伊惊愕之下差点把手里的茶杯打翻。 电报上说，一支存在不明大型驱逐舰的深海舰船部队已经被目睹。高柳宗介已经下令所有航母返回临时港口，其中轻空母除了飞鹰姐妹全部返回所罗门群岛的泊地。没人想再次领教防空栖姬逆天的对空战斗能力，飞行员和新式舰载机都是昂贵的资源，被一次击落30架舰载机。不止他们的航母舰娘会心疼，连高柳宗介也不会答应做这种明显大亏本的赌博，对方是防空栖姬的概率太高了。 纪伊很快就遭遇了一支存在复数战舰タ级的小型深海部队，从她电探探测到的情况显示，对方的舰船数量不少。纪伊随即起飞了三架侦察机，想要了解敌人的具体情况。主炮大半换装穿甲弹，她的目标就是对方的多艘战舰タ级。 与第九战队一同出击的还包括了川内在内的一批轻巡与驱逐舰。纪伊第一时间把情况转告了随行的所有舰船，她的主炮也进入准备状态，随时等着用侦察机锁定敌人的具体方位。 “报告，纪伊提督。我这边发现一艘特别的敌舰。” 纪伊马上切换了视野，通过她的侦察机，隐约能看到敌方的舰船中混杂着一艘独特的舰船，看造型应该是驱逐舰。 “这里是纪伊号，川内小姐，请立刻告知你的提督，高柳司令官。我们遭遇了那艘在维拉港重创航母舰载机机组的特殊驱逐舰。” 通话另一边的川内还没从迎战的兴奋中缓过来，一听遭遇了敌人的栖姬，顿时没了声响。她放下无线电后，赶紧招呼来传令兵给高柳宗介发送急电。 纪伊其实一点也不紧张，首先深海舰船不能攻击她，其次她们这里也没有航母，根本不用害怕对方的逆天防空能力。 “北上、大井。你们协同川内和阿贺野、能代三舰向敌方舰队施压。由我来迎战战舰タ级和那艘大号驱逐。” 纪伊似乎忘了资料中提到过多架舰载机拼死投弹都没法对防空栖姬造成伤害。 干劲满满的纪伊，遥隔30000多米一炮正中一艘战舰タ级的舰上舰桥。她的精准度依靠电探组的保证，即使不通过侦察机也能达到非常高的程度。 防空栖姬也早就用她独有的雷达发现了纪伊为首的舰队，只是她以为ijn那差劲的电探发现她的几率很低，这才没有及时转向。 战舰タ级在内的深海舰船都没有思维能力，被纪伊攻击后，她们第一反应都是后撤，之后发现还有其余舰船，才准备同向航行过去攻击。防空栖姬对于作战指挥一窍不通，原本她就不是设计用来当做指挥舰的舰船，以她生前的那点可怜知识，指望她与纪伊在海上战斗太难为她了。 “……被纪伊的舰队发现了，怎么办？” 防空栖姬全然不顾飞来的炮弹，打开通讯用耳机，在面前画了一个光屏。另一边的中枢栖姬从sh的分体切换回意识当即怒气暴涨。 “这点小事都不会处理？既然不想与她战斗，为何不趁早避开她？你的雷达可是深海中最好。我不信你会发现不了纪伊。” “但是现在已经遭遇了。护航的四艘战舰タ级已经被重创一艘，看样子纪伊打算跟我直接交战。” 防空栖姬回答得不紧不慢，一副全凭中枢栖姬决断的态度。 “我让泊地水鬼即刻过来掩护你撤离，正好她距离你们不远。安插在海底下的雷巡已经集结靠近，让它们先给纪伊当出气筒吧。” 中枢栖姬说完就关闭了通话，她还要处理另一边陆地上的难题，如果她做不到，那么只能先拿纪伊“开刀”。 “脾气真差劲。还跟以前一样，专心于她自己在乎的事情，就厌烦别人打扰。”防空栖姬检查了下舰上的16座连装两用炮，她没信心与纪伊交战，可不代表她会没胆量与轻巡交手。 ; 第三十九章 挑拨 【“你为什么要对我转述完全相反的命令？如果我当时还留在新赫布里底群岛，根本不会发生意外。” “意外？别傻了，我们所有人不都期待着战舰栖姬战死吗？那种过时的武士即便成为深海栖姬也只会用她腐旧的信条拖累整个深海舰队。花开院龙杏把责任推给我，不也是变相推给你吗？” 防空栖姬在针对巴拿马运河一段的决战前，得知了真相，第一时间联系了レ。她非常愤怒，毕竟是她的友人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怎么了？不承认吗？还是不敢承认？亦或者不愿意承认？”レ没有半点加害者的认错态度，相反它更像是没冤枉的一方。“花开院龙杏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他的残酷没有温度。” “你什么意思？” レ露出了招牌性的一嘴鲨鱼尖牙，冲影像另一边的防空栖姬发出笑声。“你为何一而再地询问我？人类的那套权谋诡计，你应该比我更懂，假设现在‘深海之女’的席位空出了一个。伟大的深海的意志还会选择暂时空缺吗？不会，因为现在存在复数能资格触及那个席位的候选人——我的新主人，负责对美利坚联邦作战的‘空母栖姬’;你，被母亲大人赋予‘无敌之盾’概念的防空栖姬；还有你的另外几位好友，一共6人。” レ依次伸出五根手指，为了凑满六根手指，它松开左手握着的活鱼，而后用尾巴一口吞掉。 “6个。其中港湾水鬼一心扑在专研深海科技上，并且对花开院龙杏抱有足够高的忠诚心，这样还剩五个。你生性胆怯，断然不敢站出来争抢，所以还剩四个。泊地水鬼对强者秉承着强烈的臣服心理，她违逆花开院龙杏的可能也几乎没有，所以还剩下3个人。我的新主人暂且不论，你帮花开院龙杏想想，找个理由，战舰栖姬不会因为‘深海之女’的席位跟花开院龙杏决裂？” 防空栖姬听完レ的理论，怒气节节攀升，“挑起我们之间的矛盾，对你有什么好处？不对！深海之女的席位根本没可能空缺出来。加贺与纪伊已经占据了两个席位。” “不，你又错了。”レ摇了摇手指，略显惋惜。“只要她们中有一个死了，不就空出了席位？就像我的原主人，死在了她妹妹加贺手里。才有了纪伊顶替的麻烦事情。” “加贺太强了，我们没可能不用武力手段击败她，就算可以攻击她，我们赢她的概率也很低。” “所以，还有纪伊。她的脑子并不灵光，很多时候还要靠身边的秘书官处理事务，人也天真又单纯。还有比她更容易弄死的人？” “简直是一派胡言！纪伊是我们生前重要的朋友，我们才不会真的与她生死相搏。” レ笑得更加疯狂了，它仿佛处于滑稽戏的嘉宾席，听台上的小丑讲着老套而百听不厌的笑话。“你还不知道吧？花开院龙杏早在你死亡前，就尝试过一次袭击。他试图唆使纪伊的秘书官动用能力，结果自然没成功，还害得我们失去了一个重要的情报获取员。” “现在你懂了吧？他连纪伊都会算计，何况是战舰栖姬。大概他知晓我派你去巴拿马，顺水推舟等着战舰栖姬出事。我告诉你不同的命令，只是想让你们战局失利，好挫挫花开院龙杏的嚣张气焰。” 防空栖姬并不相信レ的挑拨性质的“假说”，对于一个有着恶趣味性格的栖姬，她一直保持着警惕心。 “你不用再试着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没用的，我才不会相信你编的故事。等到完成深海的意志的指令，我一定会找你算账！” “是吗？我原本还指望你会脑子灵光点……叽嘻嘻…嘻嘻嘻嘻……没关系，趁你在巴拿马运河战斗的机会，好好思考下吧。你是怎么死的？” レ根本不给防空栖姬反问的机会，说完就立刻关闭了通话。】 ———— 【果然我的记忆被篡改了，那么真相会是……】 防空栖姬坐在铁王座上，从回想中回过神来，即便是纪伊的主炮，打在她的舰船上也毫无作用。她都懒得张开自己的花瓣护盾，反正纪伊主要目标是护航的战舰タ级，那种量产战舰在夏威夷要多少有多少。 “中枢栖姬她真的要针对纪伊下杀手？没可能吧……为了‘深海之女’的席位，那种东西不可能泯灭我们之间的友情。” 防空栖姬的设想中，尽管留着加贺与纪伊两个深海之女，只要顶着她们的攻击把其他舰娘和反抗力量都清扫干净，胜利也是属于深海舰队。 “战争什么的，真无趣。” 她的雷达捕捉到了一架不属于纪伊的侦察机，连头都没转，她就操控一门舰炮把那架侦察机击落。 【长门不可能是会说谎的人，但相信她的那套说法，我的死亡就显得矛盾重重。等同于要我去怀疑中枢栖姬。】 防空栖姬的心思不在战场上，换成其他栖姬肯定不敢在激烈的海战中想别的事情。 “禀请，本方已经被击沉三艘战舰タ级……”剩下的一艘战舰タ级用无线电通讯联系了防空栖姬。 可防空栖姬压根不想理睬战舰タ级的汇报，量产武器何时有资格需要珍惜使用了？ “那你也给我光荣战死吧。” 防空栖姬刚说完，一排鱼雷炸在了那艘战舰タ级的侧面，霎时间爆炸声不绝于耳。战舰タ级半边船体被完全炸碎，其本体也跟着步了前三个的后尘。 “切，真不经打！” 她清点了下剩余的护航舰船，除了分出去攻击的舰船，跟在她身边的深海舰船只剩下了一艘重巡、三艘轻巡、九艘驱逐。纪伊不间断的舰炮射击，给她的护航舰队非常大的压力。它们还都不能还手，冲上前攻击其他船的深海舰船也在被川内等舰轻松围攻。 战况完全是一边倒。 “泊地水鬼还没来吗？真麻烦……” 防空栖姬把舰炮对准了过于靠近自己的能代号，超级精准的一炮，直接击中能代号的舰桥。 能代的指挥台被驱逐舰的主炮打出一个大洞，里面的下属死伤惨重，她本人虽然只受了点皮外伤，但指挥部门没了，也等于宣告了她的暂时退场。 没让防空栖姬继续等下去，漫天的舰爆从天上划过，它们分为多队，对除了纪伊的联合舰队舰船发起了佯攻。 “还不快离开！趁我吸引注意力的时间，加速离开这片海域。” 泊地水鬼慌忙之下也没打开实时影像，直接用通讯耳麦告知了防空栖姬。“连返航都需要我来接应。你除了对空，别的用处一点半星都没有吗？” “没有。”防空栖姬欣然接受了泊地水鬼的讽刺，她能重创能代已经是极限，舰炮无论浓缩了多少深海科技，能达到自主反击的程度。但驱逐主炮也终究是驱逐主炮。 泊地水鬼的招牌性笑声比她本人更快，吵得其他人难以忍受。 春雨、五月雨、村雨还有北上、大井都不会忘记，所罗门与新赫布里底两大战场上，被泊地水鬼击沉的舰娘们。据说这几日内也有驱逐舰被击沉，泊地水鬼的威力有目共睹。 “你们都组成轮形阵，我一人的防空范围很小，没法照顾到大家所有人。” 纪伊打开了全部的防空武器，对天上飞过的球型舰载机一阵密集地盲射，接而连三的圆球被击落。纪伊的侦察机也发现了高速靠近的泊地水鬼，她就如同一辆海上战车，肆无忌惮地将恐惧传到所有人耳中。 “主炮再次射击防空栖姬。这一次一定要击破她的装甲。” 纪伊先前还没发觉，等到泊地水鬼赶到，她才注意到防空栖姬被自己的炮弹击中什么事都没有，驱逐舰的装甲比战舰还厚，纪伊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 “不用尝试了。就如你想像的那样。你打不穿防空栖姬的装甲。” 佐藤权军适时给纪伊一个放弃的理由，同时对付两个栖姬，对纪伊压力过大。现在最重要的是撤退，尤其带上被防空栖姬打伤的能代号。 “难得遇到这么好的机会……” “别逞强了，泊地水鬼现在出现才是麻烦事。打出气势，这场战斗就算是获得了战术上的胜利。” 在佐藤权军的再三反对下，纪伊作为这支部队的指挥者，宣布了撤退指令。有防空栖姬存在的海域作战，航母舰娘只能休息在临时泊地。之后的战斗并不轻松。 ; 第四十章 阴谋螺旋-短兵相接 8月2日，中国，sh市。 一切还与往常一样，加贺在陈民光的陪同下时不时拜访日方修建的孤儿院或者考察sh市的商业情况。被陈民光收为徒弟的王华独自在院落里练习初步的暗杀技艺，陈民光的下属们对这个偏成熟的小鬼也没敌意，有了陈民光的命令，他们都充当起了王华的老师。 仿佛暗中存在的某人对加贺并没造成什么影响。 于此同时，遥隔数万米的大洋之下，沉寂多日的巨型航空母舰难得苏醒了一次。 “是潜水栖姬吗？” 切换到自己的复制体身上，加贺（空母栖姬形态）从冰冷的棺匣中爬起，她设置了复制体潜伏在夏威夷西北角，打算等联合舰队解决掉泊地水鬼发起总攻后再遥控深海的正规空母对盘踞于夏威夷群岛的深海舰队发起致命一击。 因为深海的意志肯定会在事后再次依照“规则”对她进行一段时间的惩罚，没必要像空袭维拉港时候浪费自己能控制全部正规空母ヲ级的优势。 黑漆漆的通道里传来了脚步声，在空母栖姬舰体内有错综复杂的内部区域，说是迷宫也不过分。加贺也是为了防止有人对自己的复制体做手脚，故意把复制体的舱内设计成这样，每次不使用的时候把复制体放置在安全的棺匣内，确保能随时启用舱内后备的复制体。 两人都在黑暗中看到了对方，她们都是活了千百年的存在，只不过加贺拥有成熟的思维是在近几十年内的事情。 “打扰您真是万分抱歉，但我作为深海之女的权限监护人，必须要提醒你。现在的深海舰队变得极度好战暴躁，纯净的黑暗中出现了异样的阴谋色彩。我从休眠中苏醒也正是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感。深海的意志过于放纵那些被选中的人类亡魂，很可能对您造成伤害。” 黑暗中的白色女性拖着一头超过她身高的大长发，在她身后连着多条线路般的细管子，如果靠近观察能发觉潜水栖姬的身体过于纤细，还不如她的头发重。 “你拖着老朽的身体专程来找我，只为了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我的前辈，你不可以插手我们的事情。你应该跟你同时代的那批栖姬一同永远沉睡下去，如果要帮助我，早在50年前你就该出现，而不是在我杀掉我姐姐后才慌慌忙忙地到我面前问责。” “对我来说，50年是非常短暂的时间，我没想到您会那么快做出选择。所以这一次，我一定会帮到您。只要您与纪伊对我下令，所有深海潜艇都会化为自爆的大炸弹，为两位深海之女扫清全部障碍。哪怕敌人是深海舰队，我有信心把它们都清理干净。” “不必了。”加贺（空母栖姬形态）一口拒绝了对方的建议，“我的母亲，深海的意志，要从这场战争中获得乐趣，我也同样。我总有一天也会有机会成为与她一样的存在，去成为神明。对我来讲，这场战争也是一场学习的过程，通过模仿我的母亲。” 潜水栖姬显得很震惊，大概它和它同时代的栖姬都没产生过成为神明的幻想。“您确定？我无法对您提出的目标分析出可行解，所以即便是您，可行性也非常低。” “这种事情不需要你干预，你要做的，并且能做的就是乖乖继续沉睡下去，直到我蜕变的那一天。” 加贺挥手间，海水被她同化为了一把坚固的水杖。“我的力量远比你想象中更为强大，我在中途岛一战后，已经彻底摒弃了无用的人类情感。如今的我，完美无缺。” 争辩不过加贺，潜水栖姬只好依照对方的吩咐停止劝说。但她也没急着离开，“需要把关于我的事情告知纪伊吗？让她跟人类呆在一起，我觉得并不是好事情。” 潜水栖姬并没发觉面前的加贺复制体沉默了片刻，在它的思维回路里可能不存在考量他人的步骤，只会运行相对最优解。“这是深海的意志的决定，注意你的身份，如果纪伊觉得那样的生活很舒服，你们都没权力打搅她。你们这些老古董为何不跟着中枢栖姬一同战斗？我也好心安理得地把你们也炸回海底，免得再闻到你们散发出来的腐朽气味。” “既然您不乐意我打搅您，我现在就离开。祝您好运。” 潜水栖姬拖着一头扫地长发原路返回，加贺的复制体也再次走向棺匣，打算切换视线到本体身上。 但在她躺回去前，她还是停顿了一下，大概她想在转回本体前，完成一项之前没去想的事情。 再度睁开眼，加贺从床上起来，她切换前跟陈民光说过自己身体不舒服，需要午后休息一段时间。 此刻她还在位于德国租界内的僻静小楼里，走到窗边能看到外面时不时探头的陈民光的手下，如果不是认识这些打扮成不起眼市民的特工杀手，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想到这里就是赤党在sh最重要的一个据点。 “咦？那个小鬼呢？” 加贺围着小楼所有窗户转了一圈，都没在院落里看到王华的身影。依照她的预估，王华你不敢说出她的事情。两人间还没产生能让王华放弃依仗想法的隔阂。 “这是怎么回事？” 加贺走到底楼，碰到一个看门的人便询问王华的去处。而通过看门人的叙述，陈民光今天去暗杀一个汉奸走狗，算是在投降仪式前再增加点对方的压力。所以王华很可能是偷偷跟去了。 加贺才不在乎陈民光要暗杀谁，无用的人类死多少都跟她没关系。她现在很担心曾为人类的中枢栖姬会不会在这时候沉不住气，做出错误的选择。正好她在陈民光单独行动的时候与潜水栖姬会面。给了中枢栖姬从中作梗的时间。 加贺连衣服都没换，直接从顶楼跳上屋顶，她对自己的衣服使用了“同化”，让其从中式的服装变成了一套纯黑色弓道服。 如果中枢栖姬不识好歹，她打算今天就让对方失去陪自己一起观赏的资格。别说杀掉区区一个劣化栖姬，就算一对一直接对决，加贺都有把握拆解了对方。 左手对着空气挥动，一把凝结的冰晶状弓箭出现在了她手里。同样右手上已经多了一枚“同化”产生的空气箭矢。 回身一箭，隐藏在树梢上的金属鸟类被直接射成碎片，而加贺也通过这只被改造的鸟类，反向追踪到了中枢栖姬分体的方位。 如她所料，中枢栖姬真的趁着这个机会，打算直接与陈民光接触，并且在靠近陈民光执行暗杀的宅邸。 “愚蠢之至……以为破坏我的观剧心情，能让我显露出破绽？就算拿到我姐姐所有的核心碎片，依旧不会有机会攻击到我。因为……” 加贺以滑翔的方式在楼房的屋顶上以超高速疾行，即便她加速到了不亚于每小时500公里的程度，每次落到屋顶上都不会对瓦砾造成损伤。通过对自己同化能力的极限运用，加贺已经不是往日那个一航战的航母舰娘。 身着黑色弓道服的她，现在是当之无愧的“深海之女”。 “……看到你了……” 一路飞奔赶到，加贺赶在了中枢栖姬分体抵达前，抢先与她接触。 中枢栖姬的分体回头就看到一枚透明箭头射向自己，凭借她自己的反应力，勉强躲过了攻击。 加贺落在无人的巷子中，在她正前方就是披着灰色斗篷的中枢栖姬分体。 “你这是第二次惹到我了，我相信不会再有第三次。夏威夷群岛将成为你的坟墓，我会在那一天亲自为你送行。现在，先给你演示一遍吧。” 丢下弓箭，加贺双手虚握，空气被她同化为了一把武士刀。“据我所知，花开院龙杏曾经在吴港海军学院获得过一次剑道亚军的成绩。就让我来试试你变为深海栖姬后，剑道水平有没有下降吧。” 中枢栖姬已经完全傻眼了，依照她的预估，加贺不可能只花了几秒钟时间就跨越大半个市区来到自己面前。 “你怎么做到……” “你无法理解就对了，因为你和我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深海栖姬。”加贺可不会管对方有没有用同化力量变出刀刃的能力，她冲上去就是数刀迅猛的劈斩。 狭长的巷子成为了两人绝佳的竞技舞台，同为深海栖姬，能力水平高下立判。中枢栖姬的败北已经等同于成立，她能确定加贺出刀的速度突破了人类的极限，只是简单的顺劈她都难以躲闪。 “你这是看不起我？蒙受深海的意志恩泽的你，却掌握了这么多人类的技艺，很自豪吗？” 中枢栖姬被砍中一刀后，急忙抓取地上的一根铁棍，握在手里。她也使用了同化能力，让铁棍变成了锐利的刀刃。 “要嘲讽他人，就要先超越他们发明的技艺极限，证明的确是种族天赋导致他们技不如我。比如区区剑道，人类苦学数十年，我只需要学习百日不到的时间。” 加贺猛然发力，中枢栖姬刚凝结的刀刃就被加贺一刀斩断了。“又比如区区‘同化’出刀刃程度的能力，你不止要借助金属材料，强度还远不如我用空气。我有什么资格来挑战我的威严？” ; 第四十一章 阴谋螺旋-压倒性的胜利 “与我相比，舰娘也好，深海栖姬也好都只是劣化品！因为——” 加贺打断对方的武器后，跳起从半空中用力劈下。“我是深海的意志花费千万年制造的唯二最完美作品。” 中枢栖姬操控着分体试图闪躲，可还是被加贺砍伤了右手。以现在的状况看，即便中枢栖姬不要这具分体，强行对加贺攻击，也不可能伤到加贺核心。双方的实力过于悬殊，选择权一直都在加贺手里。 “感受到疼痛了吗？与我直接为敌是你最大的错误，为此蒙受失败的苦果吧！母亲捡来的野狗！” 加贺手持武士刀再次发起了进攻，对于只能招架的中枢栖姬分体，她将自己掌握的剑道技艺发挥到了剑术大师一般的水平。如果换成人类，被加贺一刀就会一分为二。 刀光剑影，宛如剑神再世，加贺不是依靠经验而是超庞大的计算分析，把小巷中目标能做的抵挡动作和闪躲动作全部计算在内。每一秒钟都被加贺精准利用，中枢栖姬的分体抵挡了两三下，立刻就被砍中了腰部。 倒地的中枢栖姬把自己伤口里喷出的黑色血液同化为了屏障，这才止住了加贺狂风暴雨般越来越强劲的斩击。 “匍匐在地上才符合你的身份，以为我母亲把执行毁灭行动的指挥权交给你，你就有资格挑战我的权威？深海之女的称号当然有与其等价的实力相匹配，而你太弱小了！” 说话之间，加贺已经分析出了对方凝结的屏障在哪个部位是薄弱点，她冲上前一记猛撞让中枢栖姬的防御化为了四散的晶体碎片。 势如破竹，神力已然展露。 “同化。” 四散的碎片全部被加贺的力量笼罩，在她的操控下，晶体碎片变成了一面柔韧的大网，罩在了中枢栖姬的分体上。 “同化。” 不等中枢栖姬挣扎，加贺再次使用了自己的能力，那面黑色的大网立刻化为凶猛的荆棘丛，倒刺深深扎入中枢栖姬分体身上，并把其牢牢压在了地上。 “你不该使用这具身体的血液作为材料，那样只是帮助我节约时间和精力。现在，有没有清醒些？乖乖在夏威夷等着，我会在最后的决战中，指挥正规空母ヲ级大军，把你和整个珍珠港炸成粉尘。相信母亲大人很热衷于看到你们在珍珠港依次消亡，因为她就是那样的神明，不单是人类的惨剧，还有你们这些她挑选的棋子，全部都是她消遣用的食粮。吃面包和吃蛋糕没区别，不是吗？” 加贺高举手中的武器，重重砍在了中枢栖姬的分体身上，连带罩在其身上的荆棘网，一同承受着加贺的怒火。 剧痛之下，控制分体的中枢栖姬差点意识返回本体身上，但她还不想放弃，因为想要深海之女的权限，必须除掉加贺与纪伊中的一个。理智的选择自然是纪伊，但她唯独这次还愿意使用自己人类时候的判断，大概是她还留有的生前记忆影响了她。 一下又一下，加贺没急着对准这具分体的要害位置，而是把深至骨髓的疼痛传到中枢栖姬身上，她在酝酿恐惧，她要的就是对方再次见到她，甚至于想起她，就会本能地害怕自己。操控人类的游戏，加贺已经玩得足够多了，她这次把深海栖姬当做了新的玩具。 “你还在坚持什么？丢下这具残破的身体，夹着尾巴回到夏威夷等着失败的命运，才是最正确的选择。难道你觉得现在还有机会战胜我？” 加贺把刀子刺进了中枢栖姬分体的左肩，面对无法攻击自己的对手，她早就想到了上百种折磨对方的方法。 再次抬手虚握，两把新的武士刀被她用空气同化出来。手持双刀的加贺盯住了对方的脖子，双刀如巨型大剪，架在了地上。 “玩乐就此为止！” “同化。” 加贺发力之际，中枢栖姬操控着分体，触摸到了插在自己肩上的刀刃。那把空气做成的武士刀，随即变回了空气形态，由于中枢栖姬故意为之。两人之间产生了剧烈的爆炸，加贺被迫松手后退。 “你终于还是做出了攻击行为！我的母亲，来惩罚这条不长眼的败犬吧！” 刚站起来的中枢栖姬分体，背后很快出现了多道裂缝，并且不断蔓延开去。 加贺没有急着追赶，她在变出两把武士刀的时候，已经听到了远处传来巨响，大概是执行刺杀结束的陈民光引爆了安置在目标住宅的炸弹。人被逼急了，什么样可怕的事情都能做出来。 他虽然没对加贺流露出过多中国被迫投降的伤痛，可这份伤痛已经逼得他成为了现在sh市里最可怕的特工杀手。 加贺上前几步，踩住了中枢栖姬断落在地的左手，接着猛然发力，将其化为一滩燃料与金属的混合液体。 “出来吧！别妄想逃跑了。何况你的分体也活不了多久了。” 加贺顺着地上的黑色血迹，一路追上去，只追了不到百米，便看到了死胡同前虚弱的中枢栖姬分体，以及被其抓为“人质”的王华。 “哈？我无法理解你的做法，抓一个自己安插在sh的人类当做人质？是不是被我刚才的攻击打傻了？” 加贺手持双刀站在相距10米左右的位置，难得面露疑惑。 加贺的攻击加之深海的意志施加的撕扯，把中枢栖姬的分体推到了毁灭的边缘，终究只是一具劣化的深海栖姬，方便被控制的同时，身体承受能力有限。 “不，是这个小鬼头建议我这样做的。他大概有问题想直接问你，询问以深海之女身份加贺而不是一个慈善家分身的蓝。” 黑色的血液不断从中枢栖姬分体身上流下，连带她身前的王华也被这些污浊的液体沾染。 “我一直幻想存在一个将善与恶都发挥到极致的神明来接引我，今天见到如此样貌的你，我相信你就是我幻想中才存在的神明。请教授我破坏这个丑恶世界的方法吧，我无时无刻都期盼着全世界的人都承受与我一样的惨痛经历。这样公平公正的事情，只有神明才能办到。” 王华也不知是受到污秽的深海栖姬血液影响，还是隐藏在他稚嫩面容下的真的是一个扭曲的恶魔，他以近似狂热的样子，像加贺跪拜乞求。“我能确信，您就是达成我愿望的神明。” “很遗憾，我对于臣服于我的仆从没有兴趣。你如果能在某方面对我造成威胁，我或许会考虑赐予你达成愿望的机会。” 加贺没再理睬跪倒在地的王华，走到相距五米左右的位置。 “加贺，你或许真的非常强大。但我也不会放弃挑战你的决心，迟早有一天，我会再次与你展开对决！” 加贺听到这话，没有再上前，中枢栖姬已经做好了被双刀分尸分体的心理准备，所以她还那样做就显得太无趣了。尤其现在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小观众。 丢下手里的双刀，加贺平举右手，用手心对着中枢栖姬的分体。“我让你再了解到深海之女与你们普通栖姬的不同吧。” “以深海之女的权限下令。深海的子民们，将你们的生命力全部供奉于我！” 言语中带有无法言明的神秘力量，当加贺说完这段类似宣言的话语后，中枢栖姬发觉自己无法挪动开视线，只能仰望着加贺。 她的身体迅速裂开，蕴藏在其中的负面力量全部流入了加贺体内。在意识返回前，中枢栖姬感受到了强烈的实力差距——这便是深海之女的力量，受到全部深海舰船瞻仰。 “至此，烦人的败犬总算滚回了她的狗窝。” 加贺走到王华面前，指了指对方紧握的右手。 “把你手里的东西交给我。” “我……拒绝！”王华忍着右手中的刺痛，不愿意被加贺夺走手里的宝物。“既然你不愿意赐予我力量，我自己来寻找分享痛苦给其他人的办法。” “别傻了，以你人类的身体，根本撑不过一分钟。” “一秒钟也好，我都要让更多人与我一同下地狱！战争毁了我和我的未来，凭什么其他人还能过着舒舒服服的日子！我不服！” “因为你身为人类的弱小。” 加贺取出一条手帕为王华擦去了脸上的污秽痕迹。“换一个目标吧，比如像陈民光一样成为一个英雄，一个靠刺杀守护祖国的可悲英雄。当然你非要拿着我姐姐核心的碎片，去冲进人群玩自爆，我也不会拦你。我会欣赏你的终末，为你献上赞歌。以此作为你信仰我的恩惠。” “你不怕我把真相告诉陈民光？” 加贺摇了摇头，“他会相信你这样的一个小孩？我可是他活下去的信仰支柱。去买套新衣服，然后擦擦身上的污迹。你最好别让我亲自帮你，我今天的心情可不好。” 丢给王华几张钱币，加贺转身就离开了。她以压倒性的实力轻松战胜了中枢栖姬。 ; 第四十二章 MH决战-孤注一掷的选择 “可恶！我……居然被当做玩偶一样地戏耍！”中枢栖姬本身也受到了不小的伤害，大概需要休养几天时间， 中枢栖姬接过チ级雷巡递上来的布料，擦干了沾染在自己腹部上的黑色血迹。“深海之女居然还能用那种可怕的特权，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副作用。深海舰船不能攻击她，在她身边会被直接吸取生命力，等同于她在身边存在深海舰船的时候是无敌的。无法击败她……可恨！！！” 中枢栖姬一拳砸在码头的地面上，坚硬的水泥地面被她打出了一个小坑，但这还远不能缓解她的愤怒。失败的痛苦远胜于受到的伤痛，她被深海的意志赋予了厚望，哪怕这次选择了不在一个层级的敌人，输得这么惨，她也不能接受结果。 海风中都似乎夹带着来自深海的意志与加贺的嘲讽，中枢栖姬要不是身体受损，很可能再在码头上爆发一次大范围的同化能力，宣泄自己的压抑着的怒气。 这时候，中枢栖姬的耳麦发出闪光，她在自己面前凭空画了一个方框，实时影像显现出来。 发来通讯信息的泊地水鬼，时值当地时间晚上7点，天色已经偏暗，正是激战双方调整休息的时间。 “看你的脸色，情况很不好？我发通话邀请是不是不合时机？” 中枢栖姬已经恢复了冷静，她不得不开始考虑转换思路，虽然她不大愿意选择另一个看起来简单不少的选项。“随便，我们针对加贺的行动被她轻易化解了。从目前得到的新情报分析，想要杀掉加贺，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那种怪物回想起来就让人厌恶。我决定暂停针对加贺的计划，把重心转到其他方面。” 泊地水鬼还能想起两年前，自己去sh寻找合适的人类帮手，然后她随意地挑了个小屁孩，在她的精神折磨下，勉强变得心智成熟很多，能胜任执行准备任务。结果这才刚启动计划，就被加贺用强横的实力宣告了结束，等于她之前做的那桩事也白忙活了。 “那个小鬼呢？被加贺顺手杀了？” “我哪知道，大概以她对小孩特殊照顾的性格，不大会对一个小屁孩下杀手。估计吓唬吓唬丢到其他地方放生了吧。” 中枢栖姬在分体被重创后，一路撤退，遇到了躲在暗处的王华，在对方的要求下，把珍贵的碎片交给了对方。因为留在分体身上也会被加贺夺回，还不如交给那个小孩，说不定加贺会让王华留着碎片。 “你刚才说转到其他方面？难道是……”泊地水鬼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中枢栖姬对于深海之女之位觑探也不止一两天，没法动加贺，那就只能选择去除掉纪伊。 “没错，今后以纪伊为目标，深海之女的权限必须得到！虽然有些对不起曾经的好友，但为了伟大的深海的意志。我们必须这么做，才能胜算。加贺下一步会在夏威夷作战中大举派遣正规空母ヲ级。在绝对的制空火力碾压下，夏威夷组建成再坚固的壁垒都会成为我们的棺椁。必须想办法想出对策！” 泊地水鬼知道现在的中枢栖姬，不管自己说什么都不会听取，整套计策已经在中枢栖姬脑海中勾勒。 “那我作为先锋的阻击战斗……” “趁着防空栖姬赶到，他们不敢大范围使用航母，把伊势日向这类老式战舰再重创一艘。战舰与翔鹤级以上搭载流星舰载机的正规空母是目前唯二能对我们造成威胁的舰种。而有了防空栖姬的保护，唯一要担心的只有战列舰。必须在大决战前，尽力攻击纪伊以外的战舰。” “了解。” 泊地水鬼知道再与这位友人谈下去也没什么新的建议，她主动关闭了通讯，把视线转回重归宁静的大海。 防空栖姬就在距离她2海里位置的临时油料补给点，常规舰船都不像基地型栖姬自带巨大的仓储库，体型差距摆在那里。 “还是要对纪伊下死手？啊哈哈哈哈！变成了深海栖姬，她的性格依旧那样地无情，把人命当做单项选择题一样做选择，真是令人……讨厌。” 她环顾了下跟随在自己身旁的深海舰船，其中不存在从马绍尔群岛开战后就跟着自己的舰船，每次被打沉一批，从夏威夷的珍珠港本营就会开来一批新的深海舰船。前前后后一个多月时间，在马绍尔群岛周边海域沉没的深海舰船加起来能有300余艘。 相较而言，除开比叡一艘战舰，ijn联合舰队损失的多是些驱逐舰，有些老式驱逐还是没有舰娘的型号。 300:10左右的战损比，泊地水鬼能感觉到压力，虽然都是些量产货，但制造它们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与资源。等夏威夷大决战开始后，300:10的战损比就会显得过高。 正如中枢栖姬所言，深海之女的权限必须要有，在排除掉加贺之后，的确只能对相对脆弱没防备的纪伊下手。 “获得深海之女的权限……” 泊地水鬼想到了折中的办法，虽然可行性很低，但比击败加贺那种逆天难度的计划强多了。纪伊是深海之女，所以想办法劝服她回到深海舰队即可。不仅如此，纪伊一旦回到深海舰队，双方将形成两个深海之女的对决局面，未来战胜加贺的可能性也高点，还能让被逼的对权限望眼欲穿的中枢栖姬从总指挥位置上退下来。 如果纪伊回到深海舰队，总指挥的席位当然会属于纪伊，毕竟她们生前也是那种模式。 然而想着是很简单的事情，但要说服纪伊可不是光靠想像就能实现的。中枢栖姬之前也对纪伊发过战书，得到了纪伊坚决的抵抗回答。 泊地水鬼背靠在飞行甲板的起落架前，人形状态的她依旧疯狂，可她现在还有疯狂相对的冷静。光靠中枢栖姬在背后出谋划策已经不足以应对现在被步步紧逼的局面，她必须要在之后的战斗中想办法实现说服纪伊。无论用什么手段，为了友人们，中枢栖姬决定这一次依旧由她当恶人，并且还要坏到心眼里那样才行。 “啊哈哈……变得有趣起来了。我偶尔也要试试威逼上位者是什么感觉，把纪伊弄哭什么的，实在棒极了！” 金色的眼瞳中已经闪过了诸多恶劣的坏主意，全部围绕纪伊，只为了能把纪伊说服到自己一方的阵营中，以停止友人间的生死战斗。 想要阻止中枢栖姬对纪伊下杀手，她必须做到，没有第三种选择了。 “主人，您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一个チ级雷巡以人形立于她身后，雷巡是深海舰队中少有的能单独执行可变命令的舰种，它们会做一些简单的逻辑判断。有“脑子”的同时，这些产量稀少的舰船防护力也差的离谱，一般泊地水鬼还有中枢栖姬都不会把手里珍贵的チ级雷巡派出去战斗，而是留在身边当做勤务兵，大概也只有加贺和在她授权下的栖姬才能奢侈到把正规空母ヲ级当做直属部下。 泊地水鬼对这群能沟通交流的部下，还是愿意对话的，人类时期的记忆虽然被淡化，依旧影响着她们。 “没错，但那样会是一场麻烦的战斗，也会用到你们强雷击的特性，做好牺牲的准备了吗？开战后，我可不会管你们的死活。” “随时愿意把生命奉献给伟大的深海的意志，只需要您一个命令。” “很好，非常好。现在，传我命令，集合舰队。在此地，我们与聚集在马绍尔群岛的地方舰队展开决战！不必围绕这片海域继续打下去了，我们拖延时间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尽可能对敌人造成伤害。”泊地水鬼也不担心チ级雷巡记不住，反正对方采用类似录音带的方式做精准记忆，把时间控制在半分钟内，对方都能准确记录下来。“把我的话，翻译成你们能理解的模式，传达给参与这场战斗的同胞们。为深海的意志而战！” “是，一定按照您吩咐完成指令。” 异样的电波彻夜在马绍尔海域传播，无论是临时泊地的通讯部还是每艘带电探的舰船，所有人都接收到了这段不断被重复的神秘电波。 他们绝大部分人并不知道其中的含义，但已经回到大和号上的高柳宗介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马上就要迎来一场恶战。 “大和，准备一壶咖啡。今晚把那珂、神通、川内叫来，我们打桥牌。” “神通已经返航维修了。”大和有些意外自己提督的命令，照常来讲高柳宗介不可能忘记这种事情。 “是吗？那让能代也来玩吧。五个人玩四个人的游戏，才有点竞争感觉。” “刚才开始就响个不停的声音是深海舰队集结的信号吧？”大和只是记录了高柳宗介的命令，没有马上去办。 高柳宗介从沉思状态抬起头，对上了大和斗志高昂的眼神。“怎么，你要参与？” “嗯，身为rb第一战舰，我有责任迎战泊地水鬼，为联合舰队取得胜利的桂冠。” “今晚桥牌能赢我，我就同意你一切要求。这种赌约，你敢接受吗？”高柳宗介故意调笑道，“rb第一战舰，区区桥牌难不倒你吧？” 大和实在想不出话语应对耍无赖的高柳宗介，只好放下手里的记录本，做投降手势。“……高柳总司令官阁下，你这是刁难我。” ; 第四十三章 MH决战-凤翼初展 8月5日。 近200艘深海舰船集结在距离马绍尔群岛最北端东北方的海域上，其中防空栖姬全部深海运输船、轻空母组成了后续小队，以40余艘的数量停泊在泊地水鬼为首的主力舰队后方。 依照泊地水鬼的最终撤退计划，这里的200艘舰船都可以不要，自己与防空栖姬的别动队一起撤离即可。而后就是返回夏威夷的珍珠港，准备展开大决战。 “佐藤君，为何泊地水鬼要把防空栖姬安排在后方？她不怕若干航母加上马绍尔的临时机场里的陆航？” “你有见高柳宗介在防空栖姬出现后，大规模使用飞机？别看敌人两队之间相隔几千米，舰载机大队飞过去需要时间，开始轰炸也需要时间，防空栖姬完全能在得知我们这边大规模起飞舰载机后往前航行，对飞机进行毁灭性的打击。当然这跟防空栖姬的舰体特征也有关系，那艘栖姬不适合拿来舰炮作战。” 佐藤权军故意卖了一个关子，马上就转了话题。“还有就是泊地水鬼估计也没打算真的在这里跟我们死磕，留在后方的舰船是她准备带回的部分。运输船可以确保必须要时候留下来拖延时间，深海的运输船都是安装了连装炮的武装舰艇，一点不比它们的轻巡洋舰差。” “还很耐打！”纪伊这段时间遇到了敌人的运输船，不仅装备了会对驱逐舰造成伤害的6寸连装炮，还都吨位很大，自己一炮打过去，运输船大多仅是晃动几下。为了击沉一艘深海运输船，纪伊要使用超过8发炮弹。 “这一次高柳宗介的本队不参与，参战的战列舰包括金刚、榛名、伊势、日向以及你。准备就绪的空母有翔鹤、瑞鹤、大凤、飞鹰、隼鹰、以及充当舰载机搭载平台的大鹰级三艘。唯一的问题便是压在敌方阵列后的防空栖姬，这个棘手的变数，直接导致了我方没法提供有效的航空支援。以上，便是这次作战的主要信息。” 佐藤权军把几份文件中的信息整合到纪伊面前的地图上，尤其点了下防空栖姬。“何时派遣航空支援会是这场大决战前最后一场战斗的关键点。大概高柳宗介不只是担心损耗大和的战力，他打算把自己的精力花在博弈起飞舰载机与路航飞机的时机上。” “我大概会在开战后能对泊地水鬼直接炮击接触时，先起飞路航去吸引防空栖姬，然后让五艘航母起飞她们的舰载机。”纪伊看着写满了小字的地图，顿感一个头两个大，想要攻击泊地水鬼非常不容易。 “那样即是代表了高柳宗介不会采用你刚才说的战术。他的计划绝对会压在常理之外的选项。” 纪伊虽生气自己分析的战术被佐藤权军贬为常理，但仔细一想对面的两艘栖姬肯定也会防备着联合舰队关键时刻不要命地派舰载机狂轰乱炸。她看了眼怀表，时间已经到了当地时间早上8点，舰船外蔚蓝色的大海在阳光下格外灿烂。 是个麻烦的大晴天。 “我们出发，”纪伊接过佐藤权军递上的军装外套，走出了自己的舰长室。她使用舰上广播，传达了出击命令。 ———— “来了？” 泊地水鬼从半昏睡状态醒来，视线第一时间切换到了一架盘旋在舰队外围的球型舰载机上。在她的视野中，出现了一批由九九舰爆和九七舰攻组成的老式舰载机编队，护航战斗机是零式战斗机。放在珍珠港时候，还算得上能入眼，而现在的情况只能对栖姬外的舰船造成些伤害。 “数量大约100出头，是来自天鹰与隼鹰两艘轻空母的舰载机？” 天上的云彩很少，泊地水鬼也不怕对方来一手暗度陈仓的计谋，通过舰载机看到的即是靠近的全部敌人。 “泊地水鬼，有大批舰载机向你靠近。”防空栖姬也发觉了第一波由老式舰载机组成的机组，100架对她有点诱惑力，但都是老式舰载机，想来上面的飞行员也只是群二流货色。 “我也发现了它们，不用顾虑这边，只要不是流星为主的新式舰载机编队，随便他们来多少，都无法撼动我的舰体。” 泊地水鬼癫狂的笑声快速扩散开，既然加贺不在这里，她大可以对来自其他空母的舰载机施展自己的恐惧能力。 “全舰队进入迎击预备状态，敌人即将从天上来袭。”在泊地水鬼的命令下，200艘深海舰船组成若干分队，所有对空机枪开始预热。 ———— 大凤号舰桥的指挥室内，五个航母舰娘一齐聚在这里，这次高柳宗介在大凤的建议下，想尝试下这位陆军出身的装母舰娘的计策。为了防止通讯频段被窃听，五个航母舰娘同意呆在旗舰大凤号上，而唯一的传达指令的驱逐舰娘吹雪也站在圆桌旁。 “已经可以确认被敌方发现，我机组的一名飞行员看到了球状的不明飞行物，基本可以断定是来自泊地水鬼的舰载机。” 天鹰向大凤汇报了最新的状况，她和闺蜜隼鹰作为这次马绍尔群岛决战的第一组，通过最近运来的三艘大鹰级轻空母，直接起飞了麾下九成的舰载机。200多名飞行员的生命等同于被用来试探敌人的策略，一旦防空栖姬急速赶至，他们将有去无回。即便没有防空栖姬追赶，靠老式舰载机出战，战损量也不会小。 “还有最前的零战编组还剩几分钟可以与敌人的舰队接触？” 天鹰估算了片刻，果断地回答道，“5分钟，投弹要在20分后。” 大凤接过神田佳子递来的钢笔，迅速在海图上记录下了这段信息。 “翔鹤，你的侦察机情况呢？” 听到呼唤声，翔鹤切回视线，向大凤回答道。“未发现敌人的援军，已经将范围扩大到安全距离。这次战斗，不存在敌人引援的可能性。” 大凤即便在得知马绍尔海域的深海舰队全部集结完毕，也依旧担心会有潜伏着的分队，所以特意让翔鹤在天亮后就派出9架彩云侦察机。 “大凤，你过于谨慎了。”神田佳子对全身心投入战场分析的大凤也感到惊异，何况她觉得有援军也只能是不成气候的小股骚扰部队。 “不，这一次，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瑞鹤对于一丝不苟的大凤完全不合拍，她连加贺都敢顶嘴，何况是一个小屁孩外貌的后辈，还是陆军出身。但因为翔鹤与她的提督都再三要求她听从大凤调遣，她今天只好乖乖站在圆桌旁，等待她起飞舰载机的时机。 “吹雪！清醒点！不许打瞌睡！！” 大凤突然一声吼，跟忙碌的指挥室内气氛截然不同，大概大凤过去当宪兵的职业病又犯了，对于违背军纪的事情非常在意。她直接把手里的钢笔敲在了吹雪头上，“再有下次，我就要在战时直接宣判对你的责罚！” “啊、疼、疼……会变笨的啦……”吹雪双手抱着头顶，委屈地退到了墙边。她在高柳宗介面前打瞌睡从没被打过，最多事后被神通和大和拉出去骂一顿。 “没事的，反正吹雪酱已经很笨了。”从属于新第四战队的第18驱逐队成员之一霞，在一旁窃喜。她的提督大凤认真起来毫不留情，正巧吹雪撞上枪口了。 “霞，闭嘴！” 大凤晃了晃手里的钢笔，后者识趣地走到吹雪身边，帮她揉揉脑袋。 “天鹰、隼鹰。这次空袭以敌人的外围舰船为主，你们不必勉强自己和你们的飞行员。”大凤嘱咐完即将投入战斗的两人，把目光转向了瑞鹤。“等天鹰姐妹进入战斗后，你先起飞一批舰载机，一击脱离即可。数量控制在你能全部调控的范围。” “……了解。”瑞鹤面对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的大凤，碍于其他人的面子，只好装出一副听从调配的样子。根据“黑”的计划，下一步五航战两舰也会返回本土进行装母化改装，进攻夏威夷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并且“黑”似乎也不需要她们两舰出力。 瑞鹤只喜欢“黑”那样的独断指挥，首先要告诉自己有哪些好处，再说一堆不容违逆的命令。大凤那样死板的人，她瑞鹤非常讨厌，完全不知道施恩于人。 “流星的操作难度你比我清楚，一击脱离有点不太现实。我的飞行员虽然都很优秀，但只有短短二十天的训练使用……” 大凤直接打断了瑞鹤的牢骚话。“你不愿意，我来替你完成这项任务。不用在这里废话。” “你……”瑞鹤气得双马尾差点翘起来，要不是看身边就站着翔鹤，早就跟眼前小孩子体格的大凤争辩起来了。她按辈分是大凤的前辈，被后辈指手画脚已经够让她难以忍受了。 “报告，第九战队和舞鹤警备战队已经出击，预计她们最快抵达交战海域将在上午10点后。”大凤的下属送来了破译的电文，两份各来自两个主力战队。 “很好，为她们提供航空支援就靠我们了。” 可能圆桌旁站着的人里，只有大凤自己激动万分，为即将展开的大战热血沸腾。 ; 第四十四章 MH决战-豪赌,自断退路 来自瑞鹤的机组由32架舰载机组成，其中除了14架烈风战斗机，全部是新投入实战使用的流星攻击机。 泊地水鬼为首的舰队刚改为复纵阵型，就遭遇了急速驶来的这支机组。瑞鹤在机组进入被发现空域前，最大限度提升了所有舰载机的飞行速度，两种飞机都有足够的燃料支撑高强度的消耗。 “wow！是友军的支援，居然抢在了我们前头。”金刚看到天上急速飞过的机组，高兴的手里的红茶杯也丢到了地毯上。 “诸位拿出必胜的决心来参与这场夏威夷大决战前的最后一幕盛宴吧！burninglove！！” 金刚一轮齐射击中游离在本队外的一艘重巡リ级，那艘舰船被金刚的主炮直接打穿了船体，引发了爆炸。 【混蛋！居然……居然……又带走了一个我最珍惜的妹妹。我绝对绝对绝对要击沉泊地水鬼！】 “提督君，我方空母支援的舰载机已经与敌人接触。让我看看……” 金刚通过提前起飞的水上侦察机，已经能模糊地看到泊地水鬼所在的本队。舰载机们并没有一股脑地直冲泊地水鬼，而是投下大量航空鱼雷。在敌人的本队舰船中引发了一场气势恢宏的“清扫”。 以金刚目睹的状况，能看到至少5艘战舰级别的深海舰船起火下沉，估计被这轮航空攻击打沉的深海舰船超过15艘。 但在海面上，也能看到不少破碎的舰载机碎片，天鹰与隼鹰的机组即便没引来防空栖姬，飞去的100余架舰载机也损失不小。 “没事吧？我立刻赶赴你那边支援，我们的轻空母大队起飞的舰载机已经接近了马绍尔群岛上临时搭建的建筑群。很快就能把敌方的本营炸个顶朝天。”防空栖姬所处的后方舰队，队里有33艘轻空母ヌ级，之前这支力量一直保存着没使用，两人都知道拿差了两个档次的轻空母与敌人多艘正规空母的烈风战斗机硬拼肯定一下子就被打没了。 “添柴战术……的确不防备不行。”泊地水鬼指挥着多艘高速战舰与当炮灰的轻巡驱逐朝金刚和榛名为首的战队包围了过去。她本人还是坐镇舰队中央，周围由大型的护卫要塞组成保护伞，并不打算与冒出来的金刚等舰交战。 “阿武隈，你带领第4、17驱逐队阻击敌人。”土御门守贺此刻也是心急不已，因为自己最先与敌人遭遇，而后续友军不知何时才能赶到，在这里即便外围作战，也要提防被深海舰队包围。论单舰素质，他有信心解决数倍的敌人，但敌方200艘舰船给他压力依旧不小。 刚下完命令，金刚就看到了远处出现的黑点，来源是敌方舰队。 泊地水鬼的球型舰载机起飞时机选在了瑞鹤机组返航后，避免了与烈风战斗机的交手。她的飞机目标直指金刚与榛名，两舰周围仅还有第4驱逐队的两艘驱逐舰相距不远。 “金刚、榛名，打开全部对空机枪，21号电探测定敌机距离，准备迎接空袭。” 泊地水鬼派出的依旧全部是携带炸弹的机型，大概她也只有那种舰载机，如果派去跟烈风战斗机空斗肯定会被依次击落。 榛名又回想那天在所罗门群岛的战斗，那次泊地水鬼用她的舰载机直接炸碎了长良与由良，而她自己也差一点被炸弹组成的雨点击中。 那一次是因为天黑，敌人似乎也没定位，但这一次泊地水鬼显然不会在大晴天再炸偏。 正当金刚、榛名两舰准备尝试规避这次空袭的时候，另一批水上飞机从她们的侧面飞过。伊势与日向两舰同时在战场上出现，水上飞机正来自她们改装后的后甲板。 经过航空战舰化改装的两舰各搭载了23架水上飞机——瑞云，原本性能远差于新式舰载机的这种机型，正好用来对付没有战斗机搭配的泊地水鬼的机组。 空战在两种都不适合空中搏斗的机种间展开，相对而言还是瑞云以灵活性和搭载的机枪获胜，泊地水鬼的舰载机除了自杀攻击，没有第二种空战的手段。 曳光弹从战场的另一面落在空中，显眼的信号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发射它的战舰。 “纪伊提督，我想我们来的正是时候。”佐藤权军通过望远镜看到了在做规避动作的金刚与榛名，他立于纪伊身后，即便来到了危急的战场前线，依旧不紧不慢地整理传达的电报。“临时泊地已经发现了大举来犯的深海飞机，这一次高柳宗介的预估依旧没错。” “你知道他的计策？”纪伊加快速度往第二战队方向驶去，仅靠伊势日向的46架水上飞机，总会有大半的敌机冲过阻拦。 “大概我已经能猜到了。他的确是一位配得上联合舰队总司令官的天才。”佐藤权军还是故意不说出来，可能现在说出来也会让纪伊觉得难以相信。 纪伊与第二战队汇合时，大批球型舰载机也飞到了她们的对空防御射程。纪伊二话不说，主炮发射三式弹，配合她自己的诸多三联装机枪把成片的敌机击落海中。 “纪伊……你终于也赶到了这里！”泊地水鬼直接用日语对舰娘们对话，她的声音会让人本能地产生不舒服感。如果不是纪伊在场，她还会把自己独有恐惧传给周围的舰娘和人类。 中枢栖姬对纪伊说起过，几番与联合舰队交手的泊地水鬼也是她生前的旧友。如今在通往夏威夷群岛的海域上展开大战，很可能又会重演新赫布里底决战时候惨烈的一幕了。 纪伊可不像对方那样嚣张，她以猛烈的炮击，把泊地水鬼派来的高速战舰依次击沉。无声的反抗已经说明了纪伊的决心，就算因为夕立的事情，她也不会轻饶泊地水鬼。 “北上、大井。你们带队与阿武隈的水雷队汇合。泊地水鬼由我们战舰来对付。” 纪伊下完命令后，开始往右面驶去，根据佐藤权军从第二战队幸存者身上得到的情报，泊地水鬼的单条飞行跑道在其自身的左面，可能左面的防护会相对薄弱点。 于此同时，建立在马绍尔群岛上的泊地与相邻的临时机场。已经可以用空荡荡来形容，机场上看不到一架停放的飞机，泊地内留着的也都是准备好为国献身的军人。空袭警报大响，留在这里的三百余人立刻用泊地内仅有的高射机枪开始反击。 来自33艘轻空母的深海舰载机足有上千架，它们虽然脆弱，但凭借数量足以碾碎这里留下的士兵。 “为天皇陛下效忠的时刻到了，战斗到最后一人也不能输了骨气！” 高柳宗介特地选了几个热血上头的年轻大尉在这里充当指挥官，他本人原本想直接把空泊地给深海炸，但选几百个没用处的陆战队士兵在这里战死，传回国内更能凸显此次战斗的艰辛，说不定会有更多政客考虑他的强化人提议。 『反正普通人在战场上说死就死了，改造成75天寿命的强化人说不定会带来成倍的收益。为了传达这个结论，大和，你说挑选哪个陆战队留在这里合适？』他讲这话的时候，大和和其他陪他打桥牌的舰娘都吓愣了。 炸弹如狂风骤雨般横扫整个临时泊地，几乎把修建泊地的海岛翻了个面。没有战斗机阻击，这些脆弱的深海舰载机发挥了全部能力。组织起来的零星反抗，在上千枚炸弹面前如同流星划过夜空，一闪即逝。 惨烈的爆炸过后，化为废墟的临时泊地上看不到高度超过2米的物体，300余人死前斗志高昂的呼声也随着爆炸与瓦砾混在了一起。 防空栖姬接到了轻空母ヌ级发送的信息，翻看了几场轰炸前与轰炸后的航拍照片，她立刻意识到联合舰队不仅把后备舰队也派出泊地，陆航也在轰炸前就全部起飞。她下令炸的只是一个空壳，一个专门留给轻空母大队轰炸的靶子。 “不好，有阴谋。”防空栖姬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往泊地水鬼所在的本队方向驶去。量产舰船沉再多都不会心疼，但朋友不能遭遇危险。她的思维方式并没有从战略上分析。 “已经炸平了敌人的临时泊地。但已经人去楼空，只有几队被抛弃的士兵。” 泊地水鬼得知这一消息，眼神中也出现了疑惑意味。如果她的对手打算倾巢而出围攻，能起作用的依旧只有战舰，多了再多巡洋舰、驱逐舰都是挨她炮弹的货色。以中枢栖姬的评价，高柳宗介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大概敌人的陆航也快抵达战场，我会让这些飞机化为艳丽的火蝴蝶。” 两人对话的时候，纪伊已经击退了20余艘阻挡她的舰船，而另一边金刚、榛名、伊势、日向四艘战舰也把舰队一角的战舰编队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先前冒死袭来的老式机组对这些战舰造成了不同程度的影响，而现在体现出来是致命的。 “目标，那艘大型圆球状护航要塞！”纪伊的穿甲弹在护卫要塞上留下了多个弹孔，一击便费了那艘护卫要塞的炮击能力。 ; 第四十五章 MH决战-胜负参半 碧海蓝天转瞬变为苍灰色的地狱之境，因为一支携带了重型炸弹的路基航空队抵达了他们的目标空域，当他们见到泊地水鬼前一秒还在担心行动会因为防空栖姬赶到而失败，但仿佛高柳宗介有着用不尽的赌运，这一次他依旧赌赢了。 防空栖姬赶到前，他部署的32架经过对路基型栖姬特化改装一式陆攻，抢先抵达了交战海域。此时，纪伊单舰直袭深海本队的左翼，而右面有金刚等舰吸引注意力，连这些舰娘也没想到除了来自航母的舰载机流星队支援，还会有一支陆航赶到。 当这些一式陆攻临近炮火轰鸣的最前沿，泊地水鬼才听到了刺耳的发动机声响——来自天空。 泊地水鬼在第一时间做出了最为正确的决定，她的号令下，四座为自己护航的护卫要塞架起防空机枪，试图阻挡。 但泊地水鬼显然低估了这些已经失去返航机场的飞行员有多疯狂，或者说在战场上生命的光辉被燃烧到了极点。 没人对这些飞行员下过特别的指示，有的不过是大和签过字的一张任务通知，可到了这一步的飞行员们也或多或少听过队内频段得知了临时泊地和机场被炸的消息。一个模糊的信息，就让他们敢于面对超级强劲的泊地水鬼发起最猛烈的一击。 翔鹤的彩云侦察机一直把交战区域作为监视点之一，她是最直观见证这场非航母舰娘的飞行队与路基型栖姬交战一人。多架一式陆攻刚下降飞行高度就被密集的机枪炮子弹达成了筛子。而后剩余的一式陆攻接连投下炸弹，被击落数还在飞快上升，没有任何人能帮助这些强行接近泊地水鬼的飞行员。即便是纪伊，主炮也才勉强够到护航的七座护卫要塞。 【一定要成功。】 不只是这批驾驶一式陆攻的飞行员，还有此刻发觉他们的舰娘们，都由衷地期盼着目睹单纯以人类自己的力量，能对异常强大的泊地水鬼造成多大伤害。毕竟那是连大凤偷袭都只能勉强打退的超强敌人。 四座挡在前面的护卫要塞最先遭难，它们说穿了只是放大版的球型护卫舰，落下的炸弹轻易地就凿穿了它们的装甲。 泊地水鬼直到被炸弹击中，才意识到发生了多么可笑又可悲的事情。 “居然敢直接以我为目标？真以为几颗炸弹能击沉我？！” 爆炸只发生了两次，之后泊地水鬼身上的岸防炮以弹幕方式隔空引爆了还没触及她舰体的炸弹。 无数弹片砸中泊地水鬼坚固的装甲，但这种程度的刺痛，只能加重泊地水鬼的战意。最为重要的是防空栖姬这时候也终于赶到了多次使用飞机支援的交战海域。她的到来，最直接的就是宣判了剩余一式陆攻的坠落。 不等泊地水鬼亲自动手，高速驶来的防空栖姬自动发射了多枚炮弹，精准击中了剩余半数的一式陆攻。 眼看自己拼死一击并没用处，可怕的防空栖姬也赶到这里，剩余6架一式陆攻纷纷掉头急速下降飞行距离。对他们而言，与其期盼能从防空栖姬超级精准的炮弹中活下来，还不如期望以英雄身份获得荣耀。 大概又是一次二选一的“简单选择”题，不需要过多思考就能得出答案。 泊地水鬼被6架一式陆攻中的4架撞中，沦威力比刚才的炸弹猛烈很多，等烟尘散去，可以清楚看到泊地水鬼的正面装甲上出现了两道裂痕。 无线电里，第二战队的土御门提督立刻下达了停止使用侦察机等飞行武装。他的命令聊胜于无，除了纪伊，其他战舰舰娘都自觉回收各自的水上侦查机。 纪伊依靠自己的视力，看清了泊地水鬼目前的状况。护卫的要塞还剩下两个，其本人也在撞击中轻微受损。 【机会来了！】 纪伊加速拉近距离，对准失去保护的泊地水鬼发射出炮弹，其中几枚击中了泊地水鬼，让其再度发出刺耳的嚎叫。两人曾经是同生共死的好友，而现在为了各自需要实现的理想，以及命中注定的使命，不得不交战。 站在棋盘外，不过是棋子间看不见血光的激烈博弈，但身处1943年的马绍尔群岛海域，一切都真实存在，并在命运与神明的愚弄下，让惨剧不断上演。 化身为舰娘与深海栖姬，只为了这场战争的胜利。即便绝大多数人都还不知道，但恐怕已经有个别明白人懂了，为了这场代表时代的大海战，需要配得上级别的高级棋子或者说是超级兵器。 5000年前是独木舟，1000年前是风帆船，100年前终于出现了螺旋桨船，对于深海的意志而言，这些即是人类的科技进度，她也是按照人类的科技进度给予深海舰队相应的科技能力。 造成现在深海科技瞬间跨越到了量子时代，吊打舰娘外一切武器的根本原因正是某人选择要获得名为“舰娘”的黑科技。神明即是那样伟大的存在，只要是被允许的愿望，就能够实现，无论那个愿望有多么离谱，只要神明判断是不离谱的即可。但相对地，如何实现就全凭神明的思维方式了。 “纪伊！你们赢不了的，所有人的命运已经被谱写完毕。你们的挣扎仅仅是拖延时间而已，从现在起回到深海的意志身边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泊地水鬼当然不敢对纪伊开炮，但她还在对纪伊传递她想说的话语。 “我拒绝！我相信我没有成为深海栖姬，而是以舰娘的身份单独重生，正是因为需要由我来创造奇迹。” 得到纪伊的再次拒绝，泊地水鬼一点都没意外，她记忆中的原团队队长就会是偶尔爆发出惊人的意志，为了理想而不惜一切的人。 所以，她做些多余的事情，也不过是盼望纪伊能回避掉不必要的痛苦，因为她无论用什么手段都想要让纪伊在被中枢栖姬决定除掉前，劝她回到深海舰队。 “那么，直到你屈服前，我会让你体会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泊地水鬼结束了单独通讯，她再次调动起舰队改变阵型，巨大的双圆型，立刻朝着右方压了过去，渐渐变成一个大蛋型，其前端直指聚拢的金刚等战列舰，而尾端由高速航行的重巡和轻巡、驱逐组成，显然都是留下来阻碍纪伊追击的挡路舰船。 金刚舰桥的指挥室内，土御门守贺看到深海舰队变换阵型，并将大半战舰主力推向这一边，他知道泊地水鬼是要发力进攻了。 “金刚，注意泊地水鬼的动向，防空栖姬还在深海舰队靠后位置，以她的舰炮射程和威力，暂时还威胁不到我们。” “了解……” 金刚转回头，瞬间惊得说不出话来，因为敌人阵型变换地过于迅速，她都没注意到已经有超过20艘战舰级深海舰船排成了复纵横在前方。 从一开始泊地水鬼就是以联合舰队的战舰会集合并抢先接近为目标设计的对敌阵型。20艘战舰タ、ル级主炮齐射格外凶猛，它们都被下令在变阵前等待，混乱的战场和高速游走的其他深海舰船成了它们最好的隐蔽。 伊势与榛名率先中弹，之后北上、tj风、谷风也遭受到了近失弹的伤害。 “雷巡们，行动！” 泊地水鬼一贯有机会连驱逐舰都不放过，她安插在舰队中的雷巡チ级数量仅有25艘，已经在刚才的战斗中损失了3艘，但剩下的22艘足够对没防备的舰娘们造成致命威胁。 土御门守贺以为泊地水鬼会采用包围战术，所以把集合起来的舰队也设计成分散的弧形，因为在他能得到的资料中并不存在雷巡チ级，他当然下意识地把深海舰队和其他国家的舰队做了类比，却忘了自己国家设计的重雷装特化巡洋舰。 纪伊还在炮击挡在自己航行方向前的深海舰船，她视线中的泊地水鬼正在快速往战场另一边移动。 也就在这时候，她的战队内无线电被连通，里面传来了北上的求援。“纪伊提督，我们遭到了战舰级敌人的集火，由于土御门司令官错误的阵型选择，现在我们进退两难，几乎全部舰船都处于敌人的炮击射程内。泊地水鬼即将靠近这片区域……” 北上没能说下去，因为泊地水鬼小范围展开了电磁干扰，终止了舰娘之间的通讯。她深知两方那些方面存在巨大的差距，比如只要她一个命令，所有麾下舰船都能保持到死都安静，而且再一道命令既能完成战场上变阵，但联合舰队的舰船还在用落后的通讯手段相互联络，关键时候开启电磁干扰，足以让混乱的敌人变成一盘散沙。 “怎么办……”纪伊无力地看着前方诸多深海舰船宁可被自己用副炮近距离击沉也不愿意退避让开。她仅是一艘战舰，想要跟深海栖姬那样指挥是做不到的。 “冷静！”佐藤权军抓着纪伊的肩膀，试图让纪伊停止慌乱，“既然牺牲再所难免，不要去思考她们了。也不要去管刚才赶到的防空栖姬，我们按照原计划去攻击泊地水鬼。使用你作为深海之女的特权，哪怕效果不大，能多争取到提前几秒钟时间也好。去攻击泊地水鬼，让她进入被动状态。” 两支重巡为主的战队，也终于赶到了战场，至此战斗局面稍微扭转回来一点， ; 第四十六章 MH决战-诡计多端的泊地水鬼 数量的优势在被不断削减，面对新赶到战场的多艘重巡洋舰，泊地水鬼也不由露出了扭曲的怒容。她的愤怒在被不断出现的碍事者积攒放大，在她原本的计划里，只需要几艘跟纪伊关系好的舰船就足够了。 第五战队与第七战队合计七艘重巡洋舰级别的舰船抵达交战海域，她们出现后立刻从侧面炮击深海的战舰级舰船。20艘战舰级深海舰船，在两面的炮击下，没能坚持太久，它们的装甲大概只有重巡级别，伊势级的主炮都会打穿。 仅有时津风一艘舰船在混战中被炮击击沉，其余舰船都受到了程度不一的损伤。 但这只是开始…… “不对劲，敌人并没暂时撤退。泊地水鬼也没动静……”北上不等身边的部下被自己绑好左手上的伤口，便从舰桥内跑了出去。她一路冲到舰首，身伏在护栏上眺望周围状况。 在周围试图接近的敌船中，她发现了几个会灵活闪躲的敌人，并且她们的造型与其他轻巡不同，明明只有6寸的主炮，却拥有重巡级别那样的人形模样。 “那个……难道是夕立幸存舰员提到过的雷装特化敌舰？”北上不能确定，但也不敢怠慢，各船之间都没法通讯，电探也全部瘫痪，只能各自靠经验辅助炮手校正。如果这些真是与她类似的重雷装巡洋舰，看它们会躲避舰炮的怪异行为，很可能会思考简单的战术策略。 “升起信号旗！”北上拉过跟在身后的部下大声吼道，“让其他舰都注意特殊的敌人。” 但北上发不发现这些雷巡对战局影响不大，因为泊地水鬼终于有了新的动作。她一炮正中伊势的2号主炮，一声爆炸过后，伊势的主炮盖被掀起，其本人也受到了不小的损伤。 其余战舰、重巡都把注意力转向了慢慢从队列中挪动出来的泊地水鬼，根本不会来看北上刚升起的信号旗。 通讯手段被封锁，疑似雷装特化的敌方巡洋舰已经在混战中接近，泊地水鬼的主炮射程也即将威胁到她们巡洋舰与驱逐舰。每一个都是糟糕的状况，北上恨不得自己变成战舰、航母先扫清混杂在炮灰舰船中的威胁。 “管不了那么多了……全鱼雷发射管准备。”北上因为心急都忘了自己现在站在舰首甲板上，没法动用舰内广播通知舰员。她自己调快了航速，以最高速度斜切向距离最近的敌方小队。在她对敌一面，正横躺着被战舰ル级乱炮打沉的时津风的部分残骸。 如她所料，混在敌方舰船中的特殊巡洋舰对她立刻做出了反应，一时间茫茫多的鱼雷投入水面下。 超过30道纯白水线如海潮般快速靠近，这下其他舰船才意识到她们面对的不单单是过去单板的“靶子”。 北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如何从几乎封锁了所有航向的鱼雷阵中侥幸躲开，以她脆弱的装甲，挨上一枚鱼雷都是雪上加霜。 她的抢先攻击也取得了惊人的战绩，几乎每一枚鱼雷都击中了深海舰船，具体数量她来不及估算，因为敌方的重巡也开始向她开炮攻击。 从舰首甲板到舰尾旗杆，北上号除了最珍贵的10座鱼雷发射管几乎没有一个部位是安好无损的。 阿武隈与大井很快就开始掩护北上后撤，其后还有雪风等驱逐舰的援助。已经遭受重创的北上，果断选择后撤，她继续以伤痕累累的舰体参与这场战斗，随时都会步了时津风的后尘。 ———— 等纪伊再次接近后，时间已经到了上午11点40分，泊地水鬼面对多艘战舰的围攻处于上风，她用自己的主炮轻松打得伊势、日向两舰受损，金刚与榛名也有不同程度的轻伤。 防空栖姬与她到来时一样，安稳地躲藏在舰队最后，等着下一批舰载机前来送死。她可能是目前以来对舰船威胁最小的一艘栖姬，性格上也偏向自闭保守，与诡计多端、善于引诱变招的泊地水鬼截然不同。 “纪伊，已经能与其他舰船取得联系了。”佐藤权军现在成了纪伊身边的传话员，所有舰员都不能靠近纪伊。纪伊本人并没发觉自己时不时说些不该说的词语，会对她的舰员造成多大影响。 “是泊地水鬼关闭了干扰？” “应该是，你的主炮勉强能射中泊地水鬼了吧？泊地水鬼不会疏忽你深海之女身份，一个战场指挥者该有的能力，她都具备，每一次出招都选择在最恰当的时机。” 佐藤权军也对泊地水鬼准备多时的战术赞赏有佳，如果能从高空俯视战场，从深海角度观看，这场战争到现在为止主动权都掌握在深海手里，以艺术般的指挥为战斗增添观赏性。 纪伊为了赶时间，在清理挡路舰船的过程中，使用过最野蛮的直接撞击的方法。等她弄清了唯一战沉的一艘船名称，也终于安心下来。 “我以前怎么没发觉她能想出这么多计策。”纪伊环视了下战场上的敌舰数量，大约还有130艘左右，但自己一方，两艘战舰和若干舰船已经不得不后撤离开，战力损失也很大。 纪伊也想过驱赶走防空栖姬，解除后者的空中“封锁”，仔细判断下就会明白不可行，防空栖姬并不怕她的主炮。 泊地水鬼并没等着纪伊追上来后被动挨打，她在关闭了电磁干扰后，选择了再次转换阵型。深海驱逐一下子大半堵在了纪伊面前，作为代价泊地水鬼自己身边的僚舰数量迅速下降。 “不用着急，纪伊还会寻求与我交战，你就安心地躲在舰队后等到撤退的时候吧。”泊地水鬼再次用主炮逼退了妄图接近的榛名，她自身的装甲已经出现了诸多的裂缝。作为路基型栖姬，泊地水鬼的体型过于庞大，经得住炮击炸弹轰炸是一回事，在海战中被次次击中则是另一回事。 防空栖姬对泊地水鬼的建议没有意见，她本身就不是喜欢在战场上拼杀的人，她有绝对安全的护盾，不代表她能使用正确出来。“我觉得你想做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会有用吗？” 防空栖姬也看出了泊地水鬼要拖延时间，劝服纪伊的想法。她直接劝告道：“纪伊的死脑筋你也是应该知道的，言语对其没有作用。” “所以我等着这批船中的个别舰船用死亡刺痛纪伊的心，刺开纪伊封闭着的内心。” 两人对话的时候，防空栖姬得到了后方轻空母与运输船混编的支援舰队最新消息。 遭到了千岁、千代田两艘轻空母，以及那珂为首的水雷战队强攻，剩余陆航也出现在了那边，对那批舰船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当防空栖姬接到消息时，留在后方的33艘轻空母已经被打沉一半，而运输船损失超过了三分之二。 “那珂？”泊地水鬼一时没想起来是哪艘船。 “是高柳宗介的下属战队，暂时没看到大和的身影。基本……可以断言我方支援舰队完蛋了。” 泊地水鬼听到这个消息，气得牙齿咬地噌噌作响。“没事，都是预备我们撤退的炮灰。没了就没了，我们还炸了他的泊地，他们的陆航连飞回去的临时机场都没了。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返航着陆。” 一发炮弹突然炸中了泊地水鬼的舰桥，处于人形化状态的她被突然飞来的炮弹打得猝不及防。 “啊呵呵呵……不得不认真与你们交战了！”泊地水鬼躲开飞溅的弹片后，释放出自己的力量，让自己的身体重新与舰船融为一体。巨大的人形半身从舰体上爬起，近距离观察格外吓人。“沉下去吧！你们这些烦人的家伙。” 泊地水鬼一炮击中阿武隈，让她整艘船的战斗能力瞬间被解除，她的怒气才宣泄了微乎其微的一点。 ; 第四十七章 MH决战-鬼牌,预感 “那珂酱可是很强的！鱼雷发射！” 被选为战队临时旗舰的那珂异常有干劲，率领战队内的其余舰船把深海的轻母、运输为主的支援分队打得七零八落。 按照惯例川内三姐妹担任临时旗舰，高柳宗介都会选稳重的神通，即便神通返航维修，川内也比那珂看上去靠谱多了。但他就是奇怪地同意了那珂的请求，把重要的突袭任务交由那珂担任座舰。 “高柳提督，已经击沉敌人最后一艘轻空母了。目前我方仅有两艘驱逐舰受损，大胜利！”那珂高兴地从操作台前蹦了起来，手握拳头为自己打气。“然后是剩余的敌方运输船，全部击沉！” 高柳宗介从开始战斗后就一直自顾自玩着抽鬼牌的游戏，连那珂汇报战场状况时也没做出反应。对他来讲，川内或是那珂还是新加入的阿贺野四姐妹中任何一人担任这支小队的旗舰都没区别，这里的胜利是注定的，并且对另一边激烈的战斗没有多大影响。 【……不行，条件没有凑齐，泊地水鬼的逃脱不可避免。虽然不甘心，但也只有依照黑与加贺的办法了。在夏威夷大决战再一举击溃深海舰队。】 已经100多次没抽中鬼牌的高柳宗介，突然从洗牌完毕的纸牌堆里抽到了一张鬼牌，他猛然楞了一下，仿佛比正在进行的大战更加令他担忧。 那张鬼牌悄然落在桌上，他周围的部下们也发觉了高柳宗介突然脸色一变，目光都聚集在了他和桌上的那张鬼牌。 如果大和陪在他身边，肯定会最先询问缘由，高柳宗介也在一瞬间期待着大和的声音。但他清醒过来，马上意识到自己现在还在战场上，坐镇那珂号。 “我的强运……怎么回事？” 高柳宗介预感到了将有他预料外的事情会发生，因为他的运气一向很好，突然抽到鬼牌太反常了。 “那珂，通知大凤，计划顺利进行中，让她现在暂时不要有行动。防空栖姬的威力，她没见识过，我有点担心她会做出错误的判断。” 高柳宗介暂时只想到了大凤因为经验问题，有可能盲目地继续使用舰载机，从而酿成大祸。但他不相信会是那么普通的意外，他预感到的将是所有人预料外的变动。 “清理完战场，我们就撤退。” 既然打定主意不跟泊地水鬼拼命，高柳宗介也就没理由让舰队留在残骸遍布的海域。临时泊地作为替换的棋子被炸没了，他必须让舰队前往最近的泊地停靠补给，这也就代表了围绕马绍尔群岛海域的战斗，这一次就是最后一场。 击退深海舰队，下一步就能进攻夏威夷，如果发生意外失败，等于回到了攻打马绍尔群岛之前的状态。高柳宗介在关键时候还是会考虑压上输了也无伤大雅的赌注，毕竟对抗深海舰队，与深海的意志选择的仆从交手，他能输的次数有限，而他的对手拥有近乎无限的炮灰稳固胜率。 “提督君，不就是抽到一次鬼牌吗？您都抽了上百次了，抽到一次不是很正常吗？运气这种东西……” “没听清我的命令？清理完剩余敌人，我们先一步撤离。” 高柳宗介把手中的纸牌一推，全部散在了桌上，而仅是洗牌后散乱的顺序中，都竟然有一套纯黑桃10到a，扎眼地混在无序的纸牌中。 高柳宗介的强运可见一斑，靠赌博就能赢来一艘大和级战舰的传言真实可信。 “……厉害……”那珂看到高柳宗介随手丢出来的牌堆中都能排出一副同花大顺，不得不相信高柳宗介的担忧。 ———— 纪伊通过第一轮炮击，已经对泊地水鬼的装甲防护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对方的体型巨大，而装甲厚度大约有战舰栖姬一层的厚度，她能看到对方半截人形部分被炸开了“装甲”，黑色的“血液”流下长长的痕迹。 “啊……好痛……啊呵呵呵……这点程度而已吗？” 泊地水鬼碾压着先前被击沉的战舰级舰船的残骸，直接前行，她甚至对射程内的金刚和榛名也没展露出兴趣。即便被两艘战舰不断用舰炮阻拦，泊地水鬼的行进如同山峦倒伏，不可阻挡。 【陷入绝望吧！单舰的强大逆转不了我对其余舰船的压制力。】 泊地水鬼之前一切的阵型变动都只为了让纪伊在努力追上自己后，见证其他舰船在她的炮击下依次沉没。不能对深海之女攻击，看似是权限至上的深海舰队对深海之女的绝佳保护，但持有人类情感的纪伊存在着能被她攻击的弱点，那就是身为人类对其余人的同情和珍视。 即便她们这些蒙受深海的意志指引的亡魂，也或多或少会对朋友分别对待，无法做到视他人皆为战争工具，就会试图去挽救那些处于危险边缘的其他人。而后因为无法办到而不断陷入焦急与自责。泊地水鬼没法确保其他人会做到为不认识的人死亡而自责，但她能确保纪伊会那样，并且特别珍视与她存在关系的人。 泊地水鬼需要的素材正是即将进入她射程的联合舰队舰船，她不担心靠这些船还无法折磨到纪伊精神崩溃，因为她不止看到了纪伊麾下的战队舰船，还有她哥哥三条辉正的第七战队。 “第一艘就选你吧，捣乱我计划的雷装巡洋舰！” 泊地水鬼以近乎极限的距离，向退后在外围的北上接连开炮。在她行动的同时，剩余的十来艘雷巡チ级也各自行动。 来自泊地水鬼的炮弹狂风骤雨般横扫北上号所处的海域，只是片刻之间，已经航速下降到14节的北上号，再次被命中两枚炮弹，舰体出现倾斜。雷巡チ级驱赶着周围的深海舰船开始对战场进行分割，即便新加入的第五战队与第七战队的重巡与航巡迎面反击，依旧造成了部分舰船陷入雷击范围，无法逃离。 “雷击准备，任意选取敌方目标。” 泊地水鬼下令的时候，她的侧面遭受到了金刚与榛名的炮击，背后也被纪伊打中了一枚穿甲弹，但她依旧没有要与战舰浪费时间的打算。伊势与日向都已经撤退，以剩余三艘战舰的火力，要想伤到她还早得很。 近距离的鱼雷作战饶是阿武隈和大井这样精通的舰娘也无法完美规避，不少舰船被深海舰船的鱼雷击中，其中来自第五战队的涟被交错的鱼雷当场击沉，断为两截。 “必须……”纪伊还欲开炮轰击泊地水鬼，但立刻被佐藤权军伸手打住。 “没有必须，这是深海舰队高明的阵型变化导致的结果，与你无关。你现在要做的趁着泊地水鬼攻击其他舰船的时间，好好想想怎么去击沉她。你的主炮还能承受几次射击？你自己很清楚吧？” 佐藤权军一番话让纪伊面露难色，之前为了冲另一边击破阻碍的深海舰船，她浪费了很多炮弹，整个战场上她是开炮次数最多的舰船，如果使用伊势级那样的老式主炮，现在就已经濒临极限次数了。 “但是……” “没有但是，你是深海之女，深海舰船都不能对你攻击。你着急什么？不管泊地水鬼对你如何言语迷惑，都不要去理睬。因为那是她能让你屈服的唯一办法。” 道理说出来很简单，但纪伊唯独在这类选择上无法像佐藤权军那样理智，她现在只担心北上会不会被击沉，其他舰船能不能摆脱现在糟糕的阵型。 “我是战队司令官，一切以我的命令为准！” 慌乱之下，纪伊推开身边的佐藤权军，自己直接从舰桥上跳到甲板上。没了隔在眼前的玻璃，纪伊清楚看到了泊地水鬼的全貌。对方巨大的半截身体也微微挪动，对自己强烈的敌视做出了反应。 “纪伊，我说了，只是开始。如果想要我停手，你只有一个选择，像深海舰队投降，愿意回到深海舰队。” “我也回答过你，绝无可能。并且我从一开始就不是深海舰队的一员，我是纪伊，是联合舰队的旗舰。” “啧、啧、到现在还要说些漂亮话？还没弄清现在的状况？还是击沉一两艘其他战队的驱逐舰对你没有触动？你可真是变得冷血了。” 两人的单独对话戛然而止，因为顺着泊地水鬼抬手所指的方位，纪伊看到了先前被鱼雷击中的村雨再次被多艘重巡的舰炮击中，围绕战斗的深海舰船明显比其他舰船多得多，即便一旁的五月雨与春雨两舰试图支援也根本没法靠近。 “闹剧足够了，快点给我击沉她！”泊地水鬼特地让自己的声音传达给纪伊，受到她命令的多艘重巡リ级以一轮华丽的主炮齐射，将村雨号当场轰沉。 “又一个可怜的孩子，她的沉没让我倍感欢喜。纪伊，你呢？啊呵呵呵……继续对我攻击。我倒要看看是你能先击沉我，还是我和我的舰队先把其他舰娘依次送入海底！” 泊地水鬼的笑声穿透纪伊的耳朵，直达她的内心。 ; 第四十八章 MH作战-为了各自珍视的人 【“秋季到了，纪伊姐，我们举行烧烤活动怎么样？烤什么？秋刀鱼如何？其实夕立昨天看到水产会社送来的一大筐冰冻秋刀鱼，就一直嚷着要吃。”】 【“纪伊姐，你是在学做晴天娃娃吗？看起来完全不像样子……抱歉，针线活是我的强项，虽然算不上精通，缝补衣物级别的技艺做些晴天娃娃不在话下。”】 【“舰队获得了胜利真是太好了。白露级驱逐舰的力量，不容小视吧？奖章什么的倒不用了，毕竟全靠纪伊姐为我们提供安稳的攻击机会。让我们去长崎市区的游乐场玩一天？！棒极了！！！”】 【“村雨，出发咯！”】 纪伊的内心像是被几吨的重锤狠狠砸了一下，记忆中美好的片段一下子变得四分五裂，上一次如此心痛还是夕立战死的时候，而且那次她并不在场，并不能亲眼看着泊地水鬼下令击沉她麾下可爱的战队成员。 “……” 纪伊双手紧握拳头，缓缓跪倒在甲板上，她的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了一个暴虐的声音——为村雨和之前战死的夕立报仇，击沉泊地水鬼！ “……啊，我不会原谅你的，这一次绝对！泊地水鬼，我绝对要在这里击沉你！” 纪伊的眼睛蒙上一层血红色，她的头发末梢也泛起了不起眼的纯白色彩。明明之前她还因为心痛无法集中注意力，可等她重新站起来后，她感到大脑格外清晰，眼前巨大的泊地水鬼不再是一尊路基型栖姬，而是布满破绽的死敌！ “纪伊！你是指挥官，跑到甲板上成何体统？”佐藤权军赶到纪伊身后，试图拉扯纪伊的军装外套，但以他的气力，纪伊根本不为所动。 “一样的，对我而言，舰体也是身体的一部分。我现在格外冷静又好战，佐藤君，你最好离我远点，在这场战斗结束前。这不是建议，而是命令。” 纪伊说完自己操控所有主炮，对准了泊地水鬼。“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她的弱点，她装甲的薄弱区域，还有那些防护相对薄弱的岸防炮位置。全部都可以被我纳入计算范围。” 现在的纪伊根本不用舰上任何人帮助，她一个人就能调控舰上全部设备与武装，就像人调整自身身体那样以本能的方式去执行。 纪伊的变动最先惊动了某个隐藏于不可视黑暗中的神明，她能感受到她女儿的怒气与战斗欲望，只可惜纪伊不是加贺或者加贺的姐姐，论制造设计依旧达不到临近神明的级别，所以纪伊的身体存在不少小瑕疵。 “可真让我失望，这么快就屈服于命运？那可就太无趣了……果然只有像加贺那样的女儿才是我的最高杰作，值得把期待投入在其身上。” 深海的意志并没打算干预这场战斗，因为哪怕发生最坏的情况，也对她的计划毫无影响。 泊地水鬼这一次被纪伊数炮打中侧边的飞行跑道，吃痛之余，她的飞行跑道被从中间炸断，半截炮弹从她侧面脱落，沉入大海。 战斗还在继续，两方的伤亡都在快速增加，只是纪伊发射几轮炮弹的时间，除了妙高所有的巡洋舰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虽然深海舰队这边也还剩下80余艘，但高强度的近距离交战下，被击沉的舰船数量也在上升。继时津风、涟、村雨之后，初风、名取、那智三舰相继在敌方接连不断的强力攻势下被击沉，还有像北上那样侥幸没被当场击沉，但急需要撤离的舰船。 被打断飞行跑道的泊地水鬼，这一次也是彻底被伤到了舰体，她转身一炮打飞了榛名的一座主炮，让需要撤退的舰船又增加了一艘。 唯一的好消息是，大部分舰船已经击退了深海舰队攻势最猛烈的一轮战斗，除了第七战队与第九战队的舰船，都成功脱离了敌舰鱼雷威胁。 这时候如果能来一轮航空支援，对于战局便是决定性的必杀一击，但防空栖姬还停在靠后位置，而且迟迟不见航母派来新的舰载机。 纪伊不理睬身后任何舰员的说话声，她已经把无用的听觉关闭了，眼睛也聚焦在两万多米外的泊地水鬼身上。 “真是脆弱，因为我击沉你的部下就变得发狂起来。那我们失去战舰栖姬岂不是不把长门号的残骸轰成粉尘誓不罢休？天真请仅限于你无力的炮弹，我会让你清醒过来的，清醒地认清一件事情——你除了降服没有第二种终止我夺走其他舰娘生命的方法！” 泊地水鬼依旧是直接与纪伊通话，不管纪伊启不启用听觉，她都能把想要说的话直接告诉纪伊。 无视纪伊再次对自己开炮，泊地水鬼的舰体出现了一道清晰的大裂缝，从腰部直达舰体水面下。她能忍受这些伤痛，为了避免中枢栖姬对纪伊下杀手，为了让曾经的团队再次汇聚在一起，为伟大的深海的意志服务，她必须趁着这个唯一的机会“说服”纪伊。 “我们撤退吧。泊地水鬼，中枢栖姬已经向我发送了撤退建议。”防空栖姬想要加入战斗帮助泊地水鬼，但又害怕面对纪伊，即便自己的装甲持有“无敌之盾”的概念，她依旧害怕面对纪伊。所以中枢栖姬的撤退建议，对她而言就是最好的逃避借口。 泊地水鬼当然也接到了，但她并没理睬。中枢栖姬的目标已经达成，但泊地水鬼自己的计划才进行到关键时候。到了现在，她哪怕被两方怨恨也不会停下。 “你先撤退，不用在乎那批运输船和轻空母的损失，依照后备航线返回即可。” “你还要做什么？” “让胜利完美降临于我们一方。” 泊地水鬼说完调动主炮向第七战队的位置开炮，她的雷巡下属们不顾自己的损伤在阻拦第七战队后撤。泊地水鬼并没花时间精确瞄准，她的主炮不止击中了第七战队的舰船，也把属于自已一方的不少舰船击毁。 深海舰船被毁爆炸后的残骸也恰到好处地阻碍了第七战队舰船转变航向，泊地水鬼只在乎如何尽可能留下这几艘舰船，量产的下属们也不在乎了，在她心中那些武器已经完成了它们的使命。 “看好了，纪伊。你哥哥搭乘的夕张号是如何在我的炮击下沉没的！” 以泊地水鬼的主炮，要击沉一艘老式轻巡洋舰简直易如反掌，她也的确一炮击中了夕张，把夕张号的前甲板砸出一个大洞。 作为代价，纪伊击中了她刚发射完毕的一门主炮，弹药殉爆的爆炸炸得泊地水鬼自身猛烈晃动，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没用……没用的，击毁我一门主炮而已，还差得远呢。但人类和舰娘可等不起你慢慢对我攻击。瞧吧，又一个牺牲者。” 在泊地水鬼刺耳的狂笑中，纪伊清楚看到中弹后的夕张号舰船前端在快速下沉，很可能那枚炮弹直接砸穿了夕张号的前端，本来泊地水鬼的主炮是战舰级别，砸中驱逐舰几乎一炮瞬间打沉。 夕张号上，中弹后的夕张整个人趴在操作台前，她只能喘着粗气，强打精神，鲜血染红了她身下的诸多按钮仪表。她知道自己一旦“睡下”，就是与其他人的永别。 “夕张，你感觉怎么样？”三条辉正没想到泊地水鬼会针对自己的战队，不惜用深海舰船堵住他们后撤的航线。夕张被击中也发生地过于突然，明明最上等舰更靠前，泊地水鬼却突然对威胁不到她的夕张开炮。 但结果正展示在他面前，不止作为提督，作为夕张的恋人，他三条辉正也绝不容许夕张牺牲在这里。 “能坚持住吗？舰体损伤怎样？核心有没有受损？” 夕张试图张嘴说话，可血不住地从她嘴里冒出来，连回答的气力都提不上。她面对自己提督兼恋人的关心，吃力地点了点头，而后惨然一笑。 “……完了……” 听到夕张的回答，三条辉正反倒冷静了下来，等同于被逼到悬崖边的人，在他手中还有逆转的道具，化不可能为可能的机会。 只剩下了一条路，三条辉正自然不用再犹豫，他绝不会让夕张死去，哪怕那将代表要献上自己的生命。 夕张的舰员正在外面抢修，不过他们面对快速倒灌的海水，一点办法也没有，舰体被直接打穿，最前端的甲板已经触及了海面，夕张号沉没是迟早的事情。 三条辉正握住夕张的手，用坚定的眼神给予后者鼓励。“坚持住，我一定会拯救你。” 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握住了口袋中的宝石吊坠，不管长门日记中记载的事情都几分真实，那都是他拯救夕张的唯一可能性。 “我……” 刚想用宝石尖端刺进自己手掌，夕张突然爬起来紧紧抱住了三条辉正。 “不……不可以……你不能……” 夕张已经无法说出完整的话，但她还是把自己的想法传达给了三条辉正。她不希望三条辉正牺牲自己，使用神秘的力量挽救她的性命。夕张喘着气把嘴凑到三条辉正耳边，缓缓开口。 “……爱你。” ; 尾章 奇迹的代价 悲剧接连在纪伊面前被“制造”，夕张渐渐沉没彻底让她的心理防线，不管她与三哥辉正个人关系多么差，但那位都是她的哥哥，还有即将加入他们三条家的夕张。 全部都要因为她的坚持战死在这里，她无法接受。这比用刀刃刺入她的胸口更加让她难受，她已经在这场战斗中竭尽全力，但不过是在重蹈新赫布里底决战时候的覆辙，诸多舰娘战沉，乃至最后长门以自己的生命与战舰栖姬同归于尽。 而且这一次全部都是因为她招致的惨剧，泊地水鬼此战完全针对与纪伊关系密切的舰船逐一击沉。 “不要……不要……住手！” 纪伊凝噎着小声抽泣，她对泊地水鬼不管请求着，但换来的只有伤痕累累的泊地水鬼对她轻蔑的嘲笑。 “不对，不是请求我，而是以真正的我们阵营一员的身份来命令我。你是深海之女，只要你回到深海舰队，你就是我们的新任指挥官，我当然依照你的命令办事。但现在你不是，你连番拒绝了我们的邀请。所以我不能听你的。” 泊地水鬼故意没有对夕张再次发射炮弹，因为她发觉了更好的方法。渐渐下沉的夕张号引来了其他舰船的搭救，其他舰娘救不了夕张，但能接走夕张的存活舰员。 但前来援救的舰娘似乎忘了她们还处在泊地水鬼的炮击射程内…… 前去救援的分别是夕月与五月雨，而泊地水鬼看到这一幕，忍不住都快笑出声了。折磨纪伊最好的素材接连出现，对她而言这次作战计划太顺利了。 “纪伊，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一分钟，你可以做任何事情，来试图阻止我。但时间一到，你如果还不愿意‘降服’。她们两个也会成为你坚持信念的牺牲品。” 悲痛中的纪伊远远看到夕张号边上停靠着夕月与五月雨，一瞬间纪伊全身气力都消失了，她恨不得自己昏倒过去，把现在发生的事情当做一场梦。 佐藤权军发觉纪伊瘫倒跪下，最先跑上前扶住了纪伊。“怎么回事？” “五月雨还有其他船试图救援夕张号的舰员，她们……都处于泊地水鬼的炮击射程内……我阻止不了。”纪伊已经没了思考判断能力，状况的变化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她无法想象夕张之后五月雨也被击沉的现实，大概能彻底逼疯她。 “快通知五月雨她们退避！”佐藤权军对一旁的舰员大吼道，“舰桥下也有战队内通讯的无线电。” “只有一分钟……没用的。” 纪伊补充的话让佐藤权军也感受到了无力，他应该想到泊地水鬼不会好心地等待，所谓留一分钟不过是靠这点时间折磨纪伊，让她的精神一步步走向崩溃。 “可恶！”佐藤权军用力踩跺一脚，罕见地在战斗中显露出了自己的情绪。 于此同时，夕张的生命也燃到了终点。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外面混乱的呼喊声已经无法影响到他们了。 “对不起，请原谅我这一次违反与你的约定。不单是为了你，也为了纪伊，我这当哥哥的一直自私地把积累下来的怨气发泄在她身上，一直都没机会为她道歉，甚至于自然而然地会对她冷言相向。唯独这一次，为了你，为了我的妹妹。哪怕下地狱，我也要逆转现状！” 三条辉正松开怀里的夕张，仿佛又回想起了与夕张过往一起度过的生活，还有在6年多前，确认纪伊就是三条纪林时，仅有地感到自己身负重罪。 他一直想洗去对纪伊的罪，但长久的相处习惯早已经让三条辉正变成了不断把怨气倾泻给纪伊的罪人。即便知道是错误，但吸食着踩踏他人尊严毒药的他，无法放弃这种独特的解脱压力方式。 今天遇到决定生死的时刻，他才从沉重的枷锁中脱身，能得以用一名哥哥的身份去守护自己的妹妹。 “夕张，我是一个恶人，但请你永远替我保守这个秘密。我是个特别好面子的人，有机会就告诉她，我三条辉正到死都在嘲讽她无能的指挥。” 三条辉正从口袋里掏出了宝石吊坠，他拉开自己的上衣，准备直接献上自己的生命。 夕张半睁着眼睛，已经什么气力都没有了，如果三条辉正不使用前代深海之女的力量，她最后一点生命力也将流失殆尽。 宝石碎片的尖端扎进了三条辉正的胸口，他在恍惚中似乎听到了来自深海的无尽怨恨之言，一抹黑色的人影出现在了他面前。 “把你的怨恨都尽情释放在我身上吧！请给予我幻想中的力量。” 三条辉正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几秒钟，修复夕张破碎的核心，然后还要尽可能地对泊地水鬼发起全力一击。可能在他获得力量的一瞬间，完全只能靠意志力去实行两件不可能达成的事情。 宝石吊坠触及了三条辉正的鲜血，它立刻将三条辉正整个人包裹在了控制之下，疯狂地吮吸三条辉正的血液。残留在宝石碎片上的亡魂听到了三条辉正的请求，但她本能地对三条辉正产生了抗拒，人类与她相性非常差。 奇迹在这一刻发生，原本招致三条辉正必死的宝石吊坠从他身上滑落，掉在了满身是血的夕张身上，由此所有的负面效力也被一分为二。一个是一心求死的人，而另一个却期盼着活下去，无法得出完美解决方法的宝石吊坠，止步于它所理解的祈愿——怨恨的碎片中，诞生出了名为奇迹的结果。 三条辉正与夕张同时陷入昏迷，而且他们身上所有的伤口与损伤都在一瞬间被修改为初始状态。 夕张号的下沉已经不可阻止，五月雨听到来自纪伊号的警告时，泊地水鬼再次显露出了她的狰狞面容。 “时间到了，为你的优柔寡断而自责吧！纪伊！就是因为你不愿意回归深海舰队，这么多人和舰娘战死在这里。而我也为了唤回你而变得伤痕累累，全部都是你的错！” 泊地水鬼也选择将命运赌在这一次的逼迫上，只要能让纪伊的内心动摇松动，她哪怕违反法则对纪伊的精神直接污染，也要让纪伊的意志被摧毁。为了结束她们这些沦陷在悲剧中的友人相互残杀的宿命，她已经不计较这点程度的损失了。 高耸的单装主炮已经锁定了五月雨号，泊地水鬼有信心一炮就把那艘脆弱的驱逐舰击沉。 “住手……我要你住手！”纪伊的呼喊显得苍白无力，大概也只有她身边的佐藤权军能理解此刻她的无助与焦急，深海栖姬没可能会怜悯弱者，泊地水鬼就算击沉五月雨还有北上等舰可以继续要挟，虽然连续威逼效果会打折扣，但这点风险并不会影响一个头脑极度冷静的栖姬做出错误行为。 纪伊从甲板上爬起，冲到了舰首的护栏前。毫无意义的行为，即便伸出双手，遥隔万米什么也触摸不到，纪伊已经绝望了。 “我以深海之女的权限下令，泊地水鬼，我要求你立刻自尽！” 纪伊绝望之下选择了完全与她信念相反的方式，她是深海之女，即拥有诸多深海的意志赐予的权限，其中就包括用以处决叛徒的即死指令。 泊地水鬼听到纪伊的宣言，也愣了一下，停下射击转看向纪伊。“啊？纪伊，你的脑子已经烧糊涂了吗？哪怕你刺伤自己，选择夺取我生命力的指令都能阻碍我。无效的，我没有做出背叛行为。” 碎裂… 泊地水鬼能理解此刻纪伊的内心状况，慌不择路下想到她自己拥有特殊的权限，而后发觉存在唯一一种立即杀死栖姬级别深海舰船的指令，就对着自己慌忙使用了。 碎裂…… 从某种意义上讲，纪伊才是深海舰队的背叛者，她下达的指令让泊地水鬼发笑。舰炮开火，但没有一颗炮弹从泊地水鬼的炮管中发射出去，因为她还没享受完对纪伊有趣的指令嘲笑，并没想要开炮击沉五月雨等舰。 “这……怎么可能？！” 泊地水鬼感觉到了自己舰体内不断出现爆炸，舰载机、燃油罐、弹药、各类仪器装置，都接连发生了爆炸。 随着爆炸规模不断增大，这座巨型的路基型栖姬在照亮白云的火光中燃起熊熊烈火，她到核心爆炸时都没明白深海的意志不止期盼着以战争形式毁灭人类文明享受怨恨的累积，深海栖姬们也一样是她精神食粮的来源。 【呵呵呵……大家重聚在一起……能实现该有多好。】 泊地水鬼的舰体渐渐碎裂成若干碎片，在水与火的洗礼中她的身体从中脱离，到死为止她也在幻想着所有友人重聚在大海深处的幸福场景。 肉体转瞬化为尘埃，什么也没留下。 佐藤权军与其他不少人都目睹了泊地水鬼的自爆，他们没有舰娘那般的视力，可还是能清楚看到视线中被火光照亮的云彩。 “结束了……”佐藤权军还不理解发生了什么，可他懂泊地水鬼自爆意味着什么。ijn联合舰队获得了胜利，下一步进攻夏威夷指日可待。 “纪伊，我们……”佐藤权军再看向舰首，刚才那个绝望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胜利永远伴随着牺牲，在苍白色的海天间，大海显露出了凶相。 ; 第一章 远离战火的海岛 沙…… 海浪轻抚，阳光明媚，大概战争离这里还很遥远，毕竟处于刀耕火种文明的人不会担心数万米外刚上演了一场惨烈的决战前奏。 沙………… 碧海蓝天，黄金色的沙滩，这里仿佛是远离尘世的世外桃源。纪伊从海水中站起，海水只到她脚踝位置。 恍惚之间她以为自己来到了天国，但头脑清醒过来后，她回想起了记忆最后的片段。她亲手杀死了泊地水鬼，阻止了后者对五月雨等舰的攻击，为大决战前的战斗画下了句号。在泊地水鬼自爆的同时，她被一股莫名的力量从甲板上拽起，接着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纪伊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还活着，只是漂流到了一处不知名的海岛上。 “感觉不到我的舰体，大概是距离过远吧……”纪伊的身体略微有些虚弱，她走了不到几百米就开始喘气，大概身体受到了损伤。 走过海滩，周围是茂盛的热带树林，纪伊有学过点野外求生知识，虽然以舰娘的身体素质，肉搏大象都不是问题，免疫绝大多数毒害。 纪伊只想尽快与联合舰队取得联系，返回舰上，为此能使用的办法大概只有烧火放出烟雾吸引正好徘徊的附近的飞机发现。在军队的野外求生课程里是这样介绍的，纪伊也不能确定自己一定还在马绍尔海域附近，她记得在昏倒前自己好像被拽进了一道缝隙，她现在不在太平洋上都有可能。 “这些植物……不认识。”纪伊在丛林外围走了几圈，在她眼里高大的热带树木都长得一个模样，没法像佐藤权军那样博学到翻开一本世界植物大全里任意一页，可以随口报出对应植物绘图的名称，生长环境，能否食用等等信息。 纪伊伸手抓住一棵看起来干燥的大树，然后用力一拧，足有脸盆粗的大树被纪伊轻松折断。普通人需要借助各种工具才能做到的事情，在舰娘手里非常轻松，当然她们原本不是为了为了这点小事制造的超级武器。 不多时，纪伊已经把收集来的几棵大树砸成了若干碎木块，如果她不是舰娘，肯定会面对现在的困境一筹莫展，拥有力量的身体赋予了她太多机会。 “同化。” 纪伊使用这项能力很吃力，为了把树木中的水分变成超高温状态，她耗费的气力超过了之前“破坏树木”的气力。对于纪伊这个养尊处优惯了的贵族子弟，脱离了火柴想不到有什么东西能点燃柴火，所以才会想到用自己的能力强行燃烧木柴。 一声爆鸣，木头碎片“洗了”纪伊一脸，她并不懂突然产生大量气体会爆炸的道理。柴火成功点燃，但纪伊已经累得身心疲惫。看到火焰在木柴堆里燃起，便躺在沙地上睡着了。 再次睡醒已经是晚上，纪伊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漂到这座岛过了几天，醒来的时候是上午还是下午。肚子有点饿她还是能清楚知晓的，在睡梦中她梦到了在佐世保军港举办庆功盛宴，她与第九战队全员一起享用大餐。 醒来后的纪伊看到面前的柴火烧得快熄灭了，赶忙往里面添加了些新的，材料都是含有水分的木头，火苗总会时大时小，让纪伊觉得晚上风一吹就会熄灭。 “算了，反正飞行员们也不会在晚上驾驶飞机。先找点吃的东西，大概……实在没办法了，还能做个木筏游出这个岛，反正我死不了。” 经历了一系列的战斗，纪伊深感到战争的残酷，她做到的仅是杀死泊地水鬼，救下了五月雨和夕月，别的人都没能拯救，夕张大概也已经死了。她不断努力达到的只是那点可怜的成果，所谓的奇迹十有八九还是深海的意志对她的嘲弄，带有怜悯意味地准许了她的命令。 多数人都以为联合舰队面对的是强大的深海舰队，但真正的加速这场战争变成毁灭之战的是深海的意志，人类要从神明设定的命运中扭转，太困难了。神明这一次可以大方到牺牲手上一枚实力不凡的棋子，只能说这点损失并不影响她的胜利方程式。换句话说，击沉几个栖姬也改变不了什么，相反只会让深海的意志更加在这场战争中欣喜。 纪伊对那位“母亲”印象匮乏，但从佐藤权军的嘴里，能知道深海的意志是个喜好随意玩弄他人的神明。对方这一次依旧成功玩弄了所有人，连带深海舰队也一起玩弄了。 纪伊丢出手里尖锐的碎木块，把海边游过的一条海鱼打死，虽然她没吃过这样简陋的食物，为了不饿肚子，也只能尝试人生第一次烤鱼吃，尽量保证烤熟的那种。 晚上海风变大，纪伊身上半湿不干的军装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吃着烤了半小时都没熟的鱼肉，这是她吃过最难吃的食物，比佐世保军港内售卖的纳豆罐头都难吃。 纪伊把口袋里的东西都翻出来看了一遍，只有一块巧克力和一把切水果的折叠小刀，钢笔、便签本之类都被海水泡烂了。 从遥远之域似乎传来的悲怆的歌声，为这个寂静的夜晚增添了色彩——空洞的灰色…… 纪伊坐在火堆前，无助地对着火焰发呆，她多么希望回头就能看到佐藤权军跟往常一样递上数份撰写完毕的文件，等待她签字，第九战队的成员一同聚集在镇守府，为下一次游玩活动挑选日子。至于战争，不过是大家获得军功章的途径，在与深海舰队交战前，纪伊理解的战争仅是这种程度的事情。 “为什么……要一而再地夺去我身边伙伴的生命，我好恨……恨……” 纪伊喃咛自语着，她没发觉自己的发梢又开始出现了扎眼的白色，即便是她的内心中也集聚了足够的怨恨。战争是怨恨绝佳孵化场，纯洁如白纸的人亦会沉沦其中，沦为仇恨锁链的一环。 大概深海的意志正期盼着纪伊自我蜕变为深海栖姬，见证奇迹的破碎。纪伊代表着一种可能性，与加贺近乎神明的能力相比，她可能还不如那些深海栖姬强大，身处战场谁都希望手持通过计算获得必胜方程式的神兵利器，而不是一把仅能打开神秘盒子的钥匙。 谁知道奇迹是什么，究竟能带来什么样的结果，有了必胜的超级武器，何必把选择其他的选项，即便是高柳宗介也不会在100%面前愚蠢到去赌博。 这也是纪伊现在迷茫的原因，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为深海之女能做到什么，连同化能力都弱得离谱，跟其他舰娘没有区别，只靠着深海之女的权限在战场上逞威风。单舰突入敌阵，可她能做的也只是击沉些量产的深海舰船，从开战到现在没有一艘栖姬级别的舰船死于她手。 除了被莫名用权限命令自杀的泊地水鬼。 “谁，谁在那里！”纪伊从半睡半醒中猛地站起，手持一截木棍冲向了树丛，她隐约听到树丛中有响声。不怕野兽是一码事，被吓到了要为自己壮胆就是另一码事了，纪伊也有着人类的本性，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拨开树丛，纪伊面前突然伸出一根带铁制枪头的短矛，还不等她做出反应，树丛里的人反倒站了起来。 “%￥*……%@l……￥……” 从树丛里站起来的是一个年纪比纪伊小几岁的深色皮肤女孩，穿着亚麻编制的简易衣物，手持短矛，直指纪伊的脖子。她对着纪伊吼叫几声，并没打算攻击。 “我劝你最好放下武器，我今天心情很糟糕！”纪伊说完才发觉对方不可能懂日语，再看对方小姑娘也没有真的要与自己近战搏斗的样子，便双手伸过头顶，慢慢后退。 “%￥*……h%……”土著人小姑娘不依不挠地又吼了两声，把矛头稍微挪开了些许，但依旧是随时能发起进攻的姿势。 纪伊慢慢退到柴火堆旁，她指了指火堆，又指了指自己，希望对方就此停步，但她显然不懂土著人的领地概念，以为点了一堆柴火就能占用别人领地的沙滩。 小姑娘继续保持了要进攻的样子，示意纪伊继续往后走，但再往后只有大海。 纪伊算是弄懂了，对方土著人压根没有接待客人的传统。 “咬紧牙关，是你惹到我了！” 纪伊突然发难，上前一步握住短矛，把矛头直接握成了废铁。对方小姑娘瞬间吓傻了，在她的价值观里，坚固的铁器连凶猛的野兽都不能轻易弄折，对方看起来是一个外来人。 纪伊接着抓住小姑娘的右手慢慢往对方身后推，如果她用力，对方小姑娘整个手臂都会被她折断。 饶是纪伊这般“轻柔”的反击，都让土著人小姑娘疼得直叫唤，最后纪伊也没把对方手推到其背后制服那个打扰她休息的小姑娘，因为纪伊觉得给她点教训就可以了。 松开手，纪伊回到火堆旁，她把抓来的另一条鱼丢给了对方，并作出驱赶动作。 “我把自己的早餐当做暂住费用，这样总可以了吧？” 土著人小姑娘立刻停止喊叫，抓起沙地上的烤鱼就一路狂奔进了丛林，头也不回，只留下傻眼的纪伊。她被一个土著人骗到了…… ; 第二章 海神眷恋的圣岛? “你怎么还有脸活着回来！我对你们的命令明明是避免进行会战，你为什么不阻止泊地水鬼愚蠢的决定！” 盛怒之下的中枢栖姬当着一众栖姬的面，扬手卷起烈风，吹向防空栖姬，结果……有形的六瓣花盾自动挡在了防空栖姬身前。无敌即是无敌，不会因为防空栖姬害怕对方而失效。 看到防空栖姬被赋予的恩惠又一次具现化，中枢栖姬只能作罢，她也清楚知道整件事情背后是谁在偷偷作梗。 “万分抱歉，当时泊地水鬼只是轻微受损，然后突然就自爆了……我听到了来自纪伊的特殊宣言，我无法理解当时发生了什么。以上。” 防空栖姬终于有机会阐述自己视角看到的经过，她因为恐惧对方不敢抬头正视。 “那么，为什么泊地水鬼要违背我的指令，与ijn联合舰队展开一场意义不大的决战？她以为击沉一些小船和老式战舰能为我们带来胜利？” 防空栖姬不敢回答，她明白泊地水鬼当时的想法，只能感叹命运再一次嘲笑着沦为亡魂的她们。 防空栖姬不说，不代表没人说出来。港湾水鬼很少见地也在夏威夷珍珠港，她从抵达珍珠港脸色就没转好过。 “中枢栖姬，你是装傻还是故意否定？我不相信以你的智慧会看不出泊地水鬼是为了什么，为了谁非要在马绍尔群岛海战这么拼命。你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港湾水鬼是栖姬中与中枢栖姬关系最紧密的两人，她现在的指责也代表了这一次她也看不下去了，才从深海下紧急赶来。 “过分？按照我的计划进行即可，战舰栖姬已经用死亡告知了你们不遵循我的计划会带来多危险的后果，现在泊地水鬼也是这副样子。死在了马绍尔群岛海域……我很心痛知道吗？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友人，我希望我们能一起完成深海的意志交付我们的使命。”中枢栖姬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下来。 “你明明清楚泊地水鬼原本不会因为一个错误的指令而被迫自爆……” “住口！伟大的深海的意志这一次只是纵容纪伊的无理取闹，作为补偿她把纪伊暂时丢到了南太平洋的一个小岛上，我们这一次有机会……” “你要杀了纪伊？”港湾水鬼再一次打断了中枢栖姬的话语，她的眼神变得异常冷漠，“我觉得你会失败的，纪伊她就是那种能在绝境中达成奇迹的人，想要击败她，我们最好选择她顺风顺水的时候，而不是现在。” “这只是一种后备选项。” “你有办法杀掉加贺？我们之间何必隐瞒，你已经派出舰船去搜寻纪伊所在的区域，什么目的不言而喻吧？”港湾水鬼拉出光屏，从中显示出她实验室中的计算仪器影响。“我通过仪器正在测算纪伊可能出现的位置，有结果后我会直接告知你。你是我们的指挥者，请相信我们的忠心。” 说完这些，港湾水鬼带着自己的直属部下们先一步离开，她还有很多研究工作正在进行中，深海的科技对她的诱惑力太大了。 在经过防空栖姬时，港湾水鬼多留意了她一眼。“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闷在心里生根发芽后，再要连根拔起对你就显得太残酷了。” “残酷？我已经感受到了。” 防空栖姬轻声的言语让港湾水鬼眼神猛然一缩，恐怕现在正低头认错的防空栖姬已经知道了很多不该她知道的事情。 ———— 无名的海岛上，纪伊一大早就忙着升烟发信号，没有了舰体支援，她的探测能力也大幅度下降，只能确保发现近在咫尺躲藏起来的物体。比如……从上午9点左右偷偷躲在树丛里观察纪伊的某个土著人小姑娘。 除非躲在铅罐里，不然对纪伊而言隐蔽物都能清晰感知到。纪伊这次烤了四条鱼，等到太阳爬上头顶，她向还躲着的小姑娘招了招手。 “出来吧，别躲着了。有这功夫也不知道帮我来加木柴……” 对纪伊而言，土著人小姑娘就像一只可爱的小狗，权当无聊的消遣。 土著人小姑娘吓了一跳，犹豫再三还是乖乖从树丛里钻了出来，她见识过纪伊可怕的力量。 “……%￥…n#%” 两人依旧没法用言语沟通，小姑娘还拿着被纪伊握成废铁的短矛，小心翼翼地走到纪伊面前，接过了用树杈串起来的烤鱼。 纪伊也拔起一条，坐在沙地上，等她转头发觉土著人小姑娘拿着三条烤鱼又要往丛林里跑。 兔子急了也咬人。纪伊轻松追上对方，手持木棍挡在了她前面。“要不是看你年纪小，我一棍子下去就能把你打成碎肉。”纪伊仅是挥舞两下，吓住了土著人小姑娘。 “……bodo…@￥%” “bodo？鱼？道歉？还是……”纪伊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想理解对方的语言，似乎本能驱使她不断进行猜测。结合小姑娘双腿发软，吓得眼泪都快流出来。纪伊想到了相吻合的词语。 “害怕？” 在纪伊得出结论的瞬间，一大堆她从没听过的词语短句从她脑海中浮现，土著人小姑娘说的是一种曾经深海舰队使用的语言。纪伊非常震惊，她无法相信某处远离文明世界的海岛上，土著人居然在使用深海舰队发明的一种语言。 “你、能听懂、我的语言？”纪伊放下木棍，也没急着抢回自己的午餐，她用存在脑海里的古老语言尝试与对方交流。 “可怕的大姐姐会说人话了？！”小姑娘听到对方会说自己族人的语言，吓得手里的烤鱼都掉落在地。 纪伊突然觉得刚才应该一棍子砸下去…… 经过简单的交谈，纪伊算是弄懂了所处的环境。她身处一个名为“灰之地”的海岛上，这里生活着一群土著人类，文明程度大约是铁器时代晚期，信奉多位海神。小姑娘名叫“由美”，是族落里新晋的海岸哨兵，她在几日前就发现纪伊漂到了这座海岛。因为纪伊怪异的装束（ijn大将军服），小姑娘觉得她是外来人，呼喊几次都没反应就以为死了，便把纪伊又丢回了海里。没想到昨晚她发觉应该死掉的大姐姐居然坐在火堆旁，以为是恶灵作祟，便壮着胆子靠近侦查。然后小姑娘由美见到纪伊逆天的力量，更加确信是恶灵作祟，为了守护这座海神们赐福的圣地，她今天一大早又悄悄过来侦查情况。 “大姐姐是活人？” “太失礼了！你见过恶灵给生者做饭吃？”纪伊再次炸毛。 “把我喂饱，然后煮了吃掉什么的……” 纪伊抓起由美把她倒着拎了起来。“好吧，大姐姐我就决定把你当晚餐了。” “不要啊！由美不好吃的，一点肉也没有。” 看到由美惊慌失措的样子，纪伊不由笑了起来，她把由美放回地上，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锡纸密封的巧克力。 “外界的食物，想尝一尝吗？” 纪伊弯腰把巧克力的包装拨开，递到了由美面前。由美背对太阳，她恍惚间对眼前的外来人产生了视觉错觉。微笑的纪伊很漂亮，就像记载在壁画上的“海之瑰宝”两姐妹。 “由美酱不想尝尝吗？” “纪伊大姐姐好漂亮~大姐姐肯定不是恶灵~~” 由美一口咬住巧克力，高兴地半咪双眼，解除了对纪伊的戒备。能与神话中海神们供奉的姐妹相像的大姐姐怎么会是坏人。 由美带着纪伊直接返回了她的族落，因为她觉得漂亮的大姐姐即便不像是坏人，那就是他们族落的客人，是海神们把纪伊送到这里，请求他们照顾的。 穿过丛林，纪伊跟着由美顺利抵达了隐藏在丛林里的族落，整座火山岛的山脚下，有一半被土著人建造成了生活生产区，成片的房屋与田地映入她视线中。 土著人们对由美带回来的衣着怪异女性都很惊奇，不少小孩子还大胆地从纪伊背后用小树杈轻轻戳她。 纪伊感觉自己被当做珍惜动物观赏了，没被喂食拍打实在是万幸。 不一会儿，十来个手持长矛的成年男性驱赶了看热闹的民众，他们个个身穿野兽皮衣，头戴兽角帽，大概是族落里的职业守卫。 为首的中年男性把由美拉到面前，询问再三才转看向纪伊。 “你从哪里来的？来这座圣地做什么？事先声明，我们族落虽然欢迎客人，但请遵守我们族落的规矩，然后适当时候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外来人终究不属于这里，这是海神们立下的规则。如果你听懂了就点点头，听由美说你懂我们的语言？” 纪伊感受到了对方大叔的不信任，可能是她一身纯白的军装让对方觉得扎眼，土著人们都穿着染色后花花绿绿的衣服。 “我从日出处之国来，不知怎么就漂流到了这座岛上，如果过路的飞机能发现我，我自然会立刻离开。至于能会说你们族落的语言，这就说来话长了。” “能说我们族落的语言，又是外来人，肯定是你与海神们有关系。别误会，刚才我只是依照规定询问。欢迎你，海神送来的贵客。我是这个族落的族长，依照惯例，今晚将你为举办隆重的欢迎宴会，希望你能喜欢。” ; 第三章 深海阴影 纪伊在族长的授意下被安排住在族落的一间空木屋里，并且把由美指派给纪伊当跑腿的。身心疲惫的纪伊也终于可以安心地睡在舒服的吊床上好好休息了。 “有睡觉时盖的纺织物吗？”纪伊想说“被子”或“毯子”，但在古深海语中不存在那种词汇。 不出她所料，由美摇摇头，表示不理解纪伊为何睡觉还要盖布。“你们国度睡觉都会盖块布料？” 纪伊让由美在天黑后再喊自己起床，她在关上木门后，表情立刻变得沉重。 这座岛的土著族落与深海舰队有关，纪伊能够得出这个结论。不单是语言，族长与由美多次提起了“海神”，基本全部都采用复数形式，可见他们的神明会以复数形式一起出现，以至于经过千百年的流传，使得这个族落的人自然而然地提起他们信仰的神明，直接使用复数名词。 语言是古代深海舰队采用的一种，信仰的又是复数海中的神，纪伊已经能猜到缘由——深海的意志想让自己来到这座岛，从中得到什么重要信息。 明白了这些，纪伊也就不急着寻找回去的方法，先在这个岛上获得深海的意志想要她知晓的事情更重要，或许那是能击败深海舰队的重要线索。 躺在吊床上，纪伊渐渐入睡，虽然身处未知的海岛上，但有了目标，急躁的内心也就得到了安抚。她依旧身处激烈的战斗中，这一次的敌人不是哪个栖姬，而是深海的意志给她的考验。 ———— 礁石之间，长发垂地的某个古老生物觉察到了不远处异样的气息，她还是第一次与新一代的深海之女近距离接触。 “母亲大人故意把纪伊送到这里？想必她又有了什么符合她趣味的主意……或许我应该告知加贺大人，由她定夺这件事情怎么处理。” 就在潜水栖姬想要发送信号时，才发觉自己无法与外界的任何栖姬取得联系，整片海域处于封闭状态。 “只能作为观众？还是演员？母亲大人大概不希望由我带来惊喜吧……”潜水栖姬远望着纪伊所在的当地土著人族落，随后缓缓沉入海中。 “暂时看看纪伊她作为深海之女到底有多少水平，换成加贺大人肯定现在就来到‘墓地’破解开所有谜题，向身处贵宾席的母亲大人发出嘲笑。” 潜水栖姬入水后，她的舰体也从黑暗中出现，是一个比目前已知潜艇都大的潜水艇型栖姬，但与现在组成深海舰队的几种舰船不同，潜水栖姬的舰体还保持着高度动物形态，这点在落后的深海驱逐舰上也能看到。 两根怪异的管子将潜水栖姬与自己的舰体相互连接，这使得她没法脱离自己的舰体行动，即便上岸也只能在管子最大长度内活动，并且自己的管子很容易成为攻击对象，从而造成躯体与舰体的分离死亡。 这种设计显然不适合战争，至少是现在的战争环境。 ———— “泊地水鬼自爆？叽嘻嘻嘻……太棒了！这些曾经的人类亡魂，就该以此等悲惨的形式重新消亡。传我号令，让空母栖姬和以她的空母舰队驶入大西洋，尽快消灭还在做着抵抗的人类势力。不管是深海舰队胜利还是加贺大人所在的舰娘获得胜利，趁现在抓紧时间尽可能地把绝望与死亡传播到全世界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安分了一段时间的レ，此刻位于曾经的荷兰港，现在北方栖姬镇守的北方分基地。以她的判断，深海舰队赢面很小，加贺已经经过战争的洗礼，摆脱了人类文明赋予她的情感，愈发接近神明的加贺必然将胜利带到名为rb的幸运国家中。 如果战争以深海舰队的失败结束，深海的意志绝对会让栖姬们代替人类成为她打发无聊的精神食粮，泊地水鬼的死正印证了深海的意志把危险的刀刃也架在了中枢栖姬为首的深海舰队脖颈上。 レ非常期待那个一直以来自以为能统领深海舰队，达成任务的中枢栖姬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死去。那一定是壮观到能打发十数年无聊的好戏，人类的亡魂有资格成为神明的精神食粮，那已经是足够光荣的事情了。 得到命令的潜艇以电信号形式开始给远在中美洲的舰队发送指令，レ则把注意力转向了不远处的北方栖姬。荷兰港已经沦为了她的自家乐园，在这座暂时安静的分基地，北方栖姬自从所罗门海战后一直乖乖地呆在这里，等待着后续命令。 但现在拥有诸多栖姬的深海舰队并不需要一个实力偏弱的基地型栖姬，尤其北方栖姬更愿意听命于レ，中枢栖姬在双方关系恶化的现在，更加没理由调用北方栖姬去战斗。 悄悄走到北方栖姬身后，レ突然伸手遮住了小萝莉的双眼，“猜猜我是谁。” “レ酱~” 北方栖姬并没被吓到，它反倒转身亲昵地蹭了蹭レ的手掌，“朋友~” “没错，好朋友亲密无间……” レ猛地愣住了，因为它下意识说出来的话仿佛很久前与其他人说过。 甩甩头把产生的错误信息遗忘，レ抱起北方栖姬，让其坐在了自己尾巴上。“陪我到海中玩探险游戏吧。我在荷兰港不远的地方发现一处好玩的海底洞穴，里面有很多奇形怪状的鱼。” 北方栖姬高兴地点头答应，她从诞生以来很少有机会外出，但马上她又摇头从レ的尾巴上跳了下来。“想去、等等。” 北方栖姬小跑回她这几天搭建的石头堆，用同化能力把一颗刚拔来的棕榈树变形了巨大的伞，然后插在沙地里。 レ前几天就看到北方栖姬时不时从周围搬来石头，然后打磨搭成一个个小堆，还把木头做的十字桩插在上面。 “你在做什么？比我们去玩探险游戏更重要？” “嗯，重要。” レ看到北方栖姬对搭石碓上心，不免产生了破坏欲望，趁着北方栖姬在加固变成伞型的棕榈树，它一甩尾巴，发射了一枚小型炸弹。 “不可以！” 北方栖姬发觉レ的动作，用力扑了过去，把炸弹用肚皮挡住。レ当然没让炸弹爆炸，但它更加疑惑了，每次海潮冲散北方栖姬搭建的沙堡，也没见北方栖姬在乎过。为什么这一次北方栖姬这么在乎几个石头堆。 北方栖姬从沙地上爬起，用小手拍了拍身上的沙子，指着レ刚才要炸的石头堆说道。“离岛栖姬。” “咦？你的意思是这个石头堆代表了离岛栖姬？”レ忽然想起北方栖姬是凝聚了诸多死于战争的小孩亡魂做成的栖姬，那些小孩中大部分信奉基督教，可能北方栖姬继承了这些人类知识，在修建名为“坟墓”的可笑东西。 北方栖姬并不在意レ惊讶的神情，又指了指就近的另一个石堆。“战舰栖姬。” 然后北方栖姬拉着レ走到另外几个石堆前，她依次说着已经逝去的栖姬的名字。“飞行场姬、泊地水鬼。大家、在一起。” “……”レ无法理解，也不想理解北方栖姬究竟在做什么没有意义的事情，深海栖姬死去都除了舰体残骸，什么都不会剩下。身体、记忆、灵魂……全部都会回归伟大的深海的意志之中，它们从虚无中诞生，故也不会留下多余的碎片。 坟墓不适合深海栖姬，因为依照深海的价值观，失去的再造即可，并且再造的产物能吸取前一代的弊端，成为更优化的新型武器。不需要祭奠亡者，只需要在权限金字塔下执行来自深海的意志交于的任务。那即是它们存在的意义与价值。 “她们都已经死了，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你做的事情毫无意义。”レ显得很惆怅，大概让它想起了自己的主人。 北方栖姬挥舞着小手，一蹦一跳地把沙地踩实，然后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大家、都在这里。我们、记着她们。一起、不会忘记。” 【怎么可能忘记……我所侍奉的主人……】 レ少有的收起了恶趣味满满的笑脸，从周围收集来石头堆成小堆，然后学着北方栖姬这几天的方法，往里面加入沙子泥土和水，并使用同化能力加固石堆。 “这样子做成十字桩？”レ拿着两根木头比划着十字，看到北方栖姬点头后，把两段木头同化粘合，随后插在新堆起来的石堆上。 “谁？” “没有名字，她是我的制造者，我的主人。” レ说完拉着北方栖姬往大海走去，“忘了这件事吧，我们去海底洞穴探险！” ; 第四章 朝向既定的命运之地 土著人举办的欢迎晚宴非常丰盛，纪伊虽然分不清土著人究竟用什么食材做出这么多美味可口的料理，但很合她胃口。 “由美酱，这座岛上生活着这么多种动物？” 纪伊从自己面前的餐盘里，看出了两种家鸡大小的鸟类，还有乌龟、猿猴之类非常规的动物。 “我们平时不会捕捉岛上的飞禽走兽，它们跟海里的食物相比太腻口。至于这里的动物，光我见过的就不下40种，这在外界很奇怪吗？” 纪伊估计这座海岛最大不会超过冲绳岛一半大小，可这里的生态环境超乎想象的条件优越。她几乎看不到欢迎宴会上有明显的农作物，土著人以水果和不知名的地下块茎作为主食， 经过询问，纪伊才知道族落周边的田地种植的仅是各类草药，由美根本无法理解把食用植物种在田地的行为。 「在田地里种植作物？浪费各类资源，就为了多得到些食用植物？外界的人富足到有大把闲工夫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 如果说这些不同还能用海岛独特的地理位置解释通，纪伊之后发觉的现象就让她吃惊不已。 土著人中存在很多头发花白的老人，个别人岁数超过70岁，而通过由美的介绍，在这个族落大多数人都能活过60个星年，只是部分觉得自己已经活够的人会选择50个星年后献祭自身给海神们，以此获得灵魂的升华。 所以纪伊看到的老人基本都是触犯过族落内的法则，没有资格献祭自身的二等族民，但这个族落已经拥有了先进的草药学知识，很多疾病在这里都能得到医治。 从居住环境、饮食、文化、信仰诸多方面获取信息后，纪伊能模糊地拼凑出这个奇特的族落的轮廓。对这里的土著人，最重要的一个词便是“恩赐与奉献”，他们蒙受来自海神们的诸多恩泽，而他们会从幼年开始信仰海神们，并在50岁后准备献祭自己的生命，在他们的文化中，那代表了回馈恩泽，并让灵魂得到升华，是一种高尚的死亡方式，相反身体衰老后还依靠草药勉强活着，是一种对心灵的拷问，属于族内的刑罚。 纪伊很从中感觉到与深海相仿的价值观，深海舰船也都把死亡作为一种高尚的生命终点，为上一级的栖姬，甚至深海之女去死是非常光荣的事情。唯一不同的大概是深海舰队从始至终带着浓重的怨恨气息，透露着无尽的悲意，它们只为了战争而出生、死亡，和这里的土著人不同。 “纪伊姐对我们族落很好奇？其实我对外界也很好奇，听你的描述，外界有好多我们从没见过的人造工具。”由美是族落内很普通的一个女性士兵，管理一段海岸线的日常巡查。在这里的士兵概念也与外界不同，这里根本不存在“战争”这个词语，但在古代深海舰队的预言中存在大量相关词语。土著人的士兵相当于外界的警察，只是保证族落内的治安秩序，有时处理跑进族落领地的凶猛野兽。 “还有战争是什么？一种祭典仪式？” 纪伊告诉了由美很多关于外界事情，不免提到了战争，但她发觉这里没有“战争”一词后就没解释。她已经切身体会到了战争的残酷，不想把这个恶魔般的词语带回到土著人的语言中。 “忘了我提到过的‘战争’，那并不是值得理解的词语。” 纪伊在晚宴结束前，找到族长，申请去参拜这里的海神神殿。由美得知时，并不觉得族长会同意，按照族内的规则，只有那些打算奉献自己的生命的老人、刚成年的孩子、结婚的夫妻、祭司之类的人才能去海神神殿。 但族长思考了一会儿，答应了纪伊的请求，因为他觉得纪伊会说族落的语言，说不定是受到海神们指引的特殊客人，让族内祭司陪同前往，合乎规则。 ———— “三条提督醒过来了，你们快去把军医喊来。” 三条辉正吃力地睁开眼，他全身都跟散架了一样，无法动弹，只能隐约看到面前站着最上，还有很多战队内的成员。 “我……还活着？”三条辉正回想起了马绍尔海域决战中，自己为了拯救夕张，使用了长门留在吴港的那枚宝石吊坠，如果长门的笔记没有错，他现在肯定已经死得连残渣都不剩了。 【发生了什么？】 “当然了，三条君，别说傻话。男子汉就算缺胳膊断腿照样能活下来，何况你只是重度虚弱。” 最上的鼓励让周围的人都不禁扶额，她偶尔脱线的毛病又犯了…… “说起来，提督君你刚被救上五月雨号时候，嘴里不停喊着夕张的原名。或许救了你们的是伟大的爱吧~”熊野拿来靠枕帮助三条辉正从病床上坐起来，不论是什么原因，三条辉正与夕张两人离奇的遭遇已经成了舰娘圈内的美谈。 “夕张呢？” 铃谷取来外套给三条辉正披上，她指了指三条辉正右手边的空病床，“你的公主今天早上刚醒过来，现在正在接受身体检查。” “她活下来了？身体状况怎样？舰体有没有得到有效抢修？”三条辉正还想问更多关于夕张的问题，甚至从病床上起来，亲眼看到夕张完好地站在自己面前才能停下焦急的心。 “瞧你急得，她……很好。总之，你们两人都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请珍惜这份超乎想象的奇迹，无论再面对多大的困难。还有我们在，安心吧。”铃谷虽然记得大家约定的事情，但看到自己的提督到现在还没发觉自己身体的状况，也不忍心告诉他全部。 三条辉正觉得铃谷话里有话，经过刚才十几秒钟的清醒时间，他慢慢恢复到了平日的状态。 奇迹是需要代价的，即便成为被众人歌颂的爱的奇迹，并不代表会是完美无缺的结果。 三条辉正的双手已经恢复了些许知觉，他迫切地想去见一面夕张，去看到对方安好地模样，其他的事情他都不在乎了。 “不行！三条君你应该继续休息，夕张她过一会儿就会回来。你不必现在拖着虚弱的身体离开病床。”最上上前按住了三条辉正的双手，作为最上四姐妹中最不会说谎的大姐头，她的举动彻底引起了三条辉正的怀疑。 “你们到底隐瞒了我什么？” 面对三条辉正的质问，病房内十来人没一个能鼓起勇气告诉他们的提督，他们害怕过去那个第七战队的天才就此倒下，那是属于第七战队，属于他们第七战队所有人的骄傲。 “最上，你来说！这是命令！” “……”最上久久无言，直到三条辉正再三追问，她看了眼周围的同僚，开口说道。“三条君相信我是嘴巴最不牢靠的人，所以才来问我吧？但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请不要再难为我了。抱歉。” 三条辉正试图走下病床，他这才发觉自己的双腿不受控制，别说走路，连挪动一下都很困难。 病房内的月级驱逐舰娘们都默默留下了眼泪，先前是欣喜，而现在是悲伤…… “军医说你的双腿被一种不知名的液体侵蚀，内部神经出现异常，以目前的医疗技术，根本无法对你的腿伤进行医治。可能从今以后，三条提督你只能借助轮椅走动了。”熊野说着也忍不住凝噎，三条辉正是她的提督，也是她军旅生涯中的偶像，她无法想象一向好强的三条辉正坐轮椅的样子。 三条辉正想起了宝石碎片吸收了不少他的生命力后，突然从他身上掉落，而当时他鲜血不断从胸口流出，混杂着宝石碎片的力量，化为黑红色的浓稠液体，滴露在身旁。可能是那种液体破坏了他的腿部神经，但跟死亡的结局相比，已经是大赚特赚。 想到这里，三条辉正反倒笑了起来。“区区不能行走而已，这点代价算得了什么？我当时可是做好了献上生命的打算。” “辉正！”病房门口走进来的女性快步走到病床前，她上前与三条辉正紧紧抱在了一起，就像那天一样，不舍得松手。 “太好了，你也醒过来了。”夕张的面色相对憔悴些，她也失去了部分重要的东西——她的舰体沉入海底，核心也随之完全碎裂。但夕张她活了下来，不再是舰娘，而是变回一个普通人活了下来。这大概是宝石碎片的残留的怨念所理解的回报，她从两人身上抽取了些许生命力，而作为回报，她瞬间治愈了夕张，并保证三条辉正不死。 这既是奇迹的全部，三条辉正失去了行走能力，夕张失去了身为舰娘的能力，两人得到了活下去的机会。 但命运并不一定只会夺走这点东西，三条辉正此刻还不知道纪伊在战斗中离奇失踪的大事情。 ———— “外来的客人，前面就是海神们的神殿。您可以尽情参观，但请注意分寸，不要对神殿内任何物品造成损坏。在太阳落山前，我们就要返回。我们要说的只有这些。” 带纪伊来到所谓“海神神殿”的两个土著人祭司说完，虔诚地对着大海方向开始了跪拜，并没再理睬纪伊。 纪伊顺着石阶往上望去，在荒丘上的确建造有一座占地面积不小的殿堂，外面摆放着各种残破的石像，纪伊没法分辨，但当她走进神殿内，她一眼就被墙上模糊的壁画吸引住了。上面刻画的的确有诸多与“深海舰船”类似的怪物。 第五章 神话,无声的仇恨之种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人类文明的火光还没点燃的更早以前，伟大的造物主决定让这个世界增添些新的色彩。 于是造物主创造了很多新生物，有些让它们游在水里，有些让它们生活在森林里，有些让它们居住在沙漠中，有些让它们翱翔于天空……直到造物主创造了人类。 问题出来了，人类是拥有智慧的，以造物主外形制造的生物。在诸多飞禽走兽间显得与众不同。当时有两位女神有机会得到人类。】 纪伊轻轻用指尖拂过神殿入口的壁画，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出了褪色壁画上所描绘的景象。展现在她面前的仿佛是一个老套的神话故事，在这里人类依旧是一个至高无上的主神制造的生物。 【两位女神分别代表了森林之国与沙漠之国。前者象征生机，后者代表死寂。她们使劲浑身解数，共同战胜其他女神，赢得了最终的机会。但显然只有一位神明能获得人类。 于是残酷的战争爆发了。昔日如同姐妹共同战斗的两位女神，指挥着领地内能动用的所有力量展开攻势，但凡森林与沙漠遍及的陆地，即是她们的棋盘战场，所有生活在上面的生物都是她们决斗的棋子。她们被私欲所迷惑，不计代价地牺牲自己的子民，只为了得到她们眼中独特的新物种——人类。 这场战争旷日持久，直到第三次红月亮升起，两位女神的行为让造物主忍无可忍，强行终止了这场野蛮的战争。 问题依旧没解决，对于两位女神这不过是暂时休战而已。造物主不忍大地满目苍夷，决定让新生的人类们自己选择，愿意住在森林之国还是沙漠之国。】 石壁上的女神并不是传统神话中女性形象，而是两团分不清五官的光团，至于这段神话中的造物主更是一个模糊的斗篷人，完全让人感受不到半点圣洁，相反只会让观赏壁画的人感到本能的恐惧。 【森之女神奉上了鲜美的果实、肥美的肉食，还有甘甜清澈的溪水。这还不算完，毕竟这些在森林之国遍地都是，森林女神仅是挑选了最好的一部分作为展示品。 她降临在人类面前，派遣绿色的小精灵将她的领土内最好的一部分产出陈列出来。然后她对人类们说道：“我愿意赐予你们代代繁衍的能力，从此你们不仅可以在漫长的生命中愉快地生活，也能让自己的族群不断繁衍生息。即使你们过世，你们的后代也会传承你们的意志，继续你们未完成的事业。我给不了你们神明般的永恒，但我可以让你们整个族群得到近乎永恒的存在。” 非常诱人的条件，造物主给了人类漫长的寿命，却没有赐予复制自我的能力，大概他不太愿意自己的复制品过多。他大概害怕人类拥有无限的寿命后，会慢慢变成神明，这将威胁到他。森之女神要赐予人类繁衍能力，虽然威胁小，但还是引起了造物主的不悦。 但既然森之女神要赐予这份力量，造物者什么也没说，他更看重公平公正，既然答应了把人类赐予两位女神中的一位，之后的事情与他无关。 砂之女神当然拿不出这么诱人的条件，甚至连充足的食物与淡水也难以赐予。她的国度荒芜而又贫瘠，生活在沙漠之国的也多是丑陋的好战生物。与森林之国美丽的小精灵截然相反，在她降临后，作为随从出现的是一队又一队全副武装的岩石巨人。 “你们这些卑微的人类，看到了我最强的护卫队了吗？它们健壮的体魄，强悍的力量，无穷无尽的生命力，还有可以迎战陆地上一切敌人的神之武装。如果想要成为这样强大的生物，现在立刻臣服于我！” 砂之女神可没像森之女神那样友善，她没料到她的对手居然拿出了一些花哨的食物和水，还有一个无用祝福。她相信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因为一旁的造物主都对她投以微笑。刚才森之女神可遭到了造物主的冷眼。她原本以为森之女神会亮出她强大的世界树王座，还有成千上万的精灵大军，来与自己的岩石巨兵针锋相对。 但人类中出现了嘲笑声，他们之中不少人走向森林之国，接过小精灵手中美味的食物和甘甜的酒水，开始举办庆祝宴会。 不止砂之女神傻眼了，连造物主都直摇头，随后从大地上离去。在他离开前，他向砂之女神承诺，经后他会制造更完善的新生物，并优先给砂之女神。】 故事本就该就此结束，但随着纪伊深入神殿，她看到了更多褪色的壁画。从中蕴含着使她惊讶的一幕，或许悲剧就在那一刻埋下了永恒的种子。 【砂之女神不接受这个结果，她要求继续，并宣言在最后一个人类做出选择前，她都不会放弃。可剩下的人类看到同伴们在边界举办着热闹的宴会，也纷纷走向了森林之国。一切都在森之女神的计划中。 “刀刃不胜美酒，力量不胜**。人类即是那般卑微的物种，造物主离开也是因为他看到了人类不可能成为神明，所以放心地交给我了。” 面对森之女神的嘲讽，砂之女神情急之下掏出刀子，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她的鲜血流下来，落在沙地上形成了一个个绿洲。 “我从未失败过，即便对手是神明中最狡猾的你，我也绝不认输！人类们，你们听好了！森之女神能给予你们的，我一样可以赐予你们。我知道你们人类好逸恶劳，绿洲上有充足的食物和水，你们可以居住在那里，享受来自我的恩赐。” 人类并不领情，即使砂之女神用自己的鲜血化为绿洲。他们依旧享用着森林之国呈上的美味佳肴，日日沉醉于欢声笑语中。对他们而言，绿洲就像一盆水，远比上湖泊般的森林之国。“抱歉，我们更愿意住在森林之国。” 得到这般答复，砂之女神愤怒了。她压抑着伤痛与怒火，再次拿出了一样宝物。沙漠之国盛产各种充满魔力的宝石，砂之女神拿出来的便是其中最为珍贵的一种，通体金黄色，散发着庞大的魔法力量。 “我没法赐予你们繁衍后代的能力，但我可以赐予你们这种珍贵的宝石。它能与你们融为一体，赐予你们仅次于神明的力量！不要说山谷之国的巨龙，就是大海之国的吞噬魔物，你们都能战胜！这一次，你们能抗拒力量的诱惑吗？！” 人类虽然是造物主的仿制品，但力量很渺小，面对凶猛的野兽都难以存活。砂之女神展示的宝石，对他们无疑也充满了诱惑力。是繁衍后代的能力还是至高至强的力量。两样东西都是人类想要的，但他们只能选择一种，并且是一起选择其中一种。 最终，人类选择了森之女神的恩泽，所有人类走入广袤的森林定居下来。】 壁画上的故事到这里，纪伊马上就意识到了问题。壁画上全是关于森之女神与砂之女神，跟大海或者说土著人信仰的海神一点关系都没有。 转向后续的壁画，立刻一股寒意降入纪伊心头，在那上面她看到了可怕的景象。故事远没有结束，就像她预想的那样，这只是开始。 【砂之女神因为失败，气得引发了惊天的沙尘暴，但被高大的树木阻挡在外。正当森之女神为获胜大喜之时，砂之女神再次拔出刀子，对准自己的心脏刺了下去。 “我诅咒你还有人类。我的沙尘中沾满了我的怨恨与毒液，你的森林从此将不再有如今的茂盛，每十种物种会有五种因此消亡，而你也将永远承受这份伤痛。至于人类，恭喜你们获得了繁衍后代的能力，我也再送你们一份礼物吧。我的毒风中带有剥夺你们寿命的力量，从此你们的生命只会剩下十分之一，你们不再能享受比其他生物漫长的生命了。啊哈哈哈哈……” 下完诅咒，砂之女神慢慢倒下，她的沙漠之国也开始崩溃，黑色的污水与腐化的宝石从地下显露出来，整个沙漠之国大部分沉入了亡者的世界，上面的生物在离开这个世界前，散发出了浓重的怨恨，随着风暴席卷所及之处。 砂之女神没有死在她的国土上，而是走到了海岸边，投入了她姐姐的怀抱。 神明不会死亡，对她而言只是一段漫长的沉睡……】 “母亲？” 纪伊抚摸着最后一幅壁画，她无意识间显露出了悲伤，仿佛她从壁画中的故事中体会到了神明的无奈。 “这只是神话故事，或许是真的，又或许是假的。但正是人类不断引发的战争，让我们的母亲彻底苏醒过来，让她感受到了仇恨的美味，让她想要品尝更加美味的怨恨。” 从神殿的黑暗中，一个长发拖地的白色栖姬走了出来，她向纪伊做出邀请手势。“既然你来到了这里，由我来带你参观深海的墓地。” 第六章 潜水栖姬的叙述 “这里究竟是哪？” 纪伊没有跟上去，她对出现的新栖姬抱有很足的警惕心，虽然对方看起来与之前她见过的栖姬略有不同。 “这座岛上土著人的神殿，这是对他们而言的答案。对你，或者说我们深海栖姬，这里是一座墓地，沉睡着上个时代的诸多栖姬，也就是土著人崇拜的海神。我是它们之中唯一没有入睡的一个，” 潜水栖姬拖着长发走向神殿深处，之前纪伊并没看到那个方向有通道阶梯。 “怎么称呼你？” “不需要对我使用古深海语，我也懂日语。纪（き）伊（い），我的名字是潜水栖姬，是上时代遗留的最后一位栖姬，深海的守望者。你肯定知道深海舰队不能动用所有深海潜艇用于战斗，必须要有两位深海之女同时提出申请，才能解锁这项权限，你现在明白原因了吗？” 潜水栖姬就像一个幽灵，言语冰冷，面无表情，可纪伊对它抗拒心渐渐削弱了，因为对方眼神中透露出了对自己的恭敬。 “因为你在一直锁定了这项权限？” “答对了，所以你们才有机会与伟大的深海的意志较量，感觉到这次机会的来之不易了吗？还有更多你甚至连我都不知道的缘由，巧合地汇聚于这个时点，造成了你们有机会战胜深海舰队。或许我们的母亲也在期待着‘失败’，以神明的身份真正输给人类一次。” 潜水栖姬看到纪伊愿意跟上来，便继续往神殿深处走去。在这条隐藏通道的两面墙壁上，刻录了无数源自亘古的言语，纪伊能感觉到强烈的年代差别，她仿佛走进了一处时间停滞千年的遗迹。 “到了，”潜水栖姬在通道尽头打开石壁，一座巨大的殿堂出现在了纪伊面前。这里面整齐沉睡着众多与潜水栖姬类似的古老栖姬，它们都靠长长的管道与舰体相连，即便沉睡也背负者各自沉重的舰体。 而在殿堂的一处水下入口，潜水栖姬长长的管道也连接到了这里，在海水中漂浮着属于它的大号潜艇舰体。 稀薄的空气中带有浓重的肃穆感，让纪伊不由自主地对这座坟墓产生敬畏。 “它们都是与我同时代诞生的栖姬，这里沉睡的最早的一位可以追溯到你们人类的神话时代，我们伟大的母亲不断制造着栖姬，并期盼着能制造出最完美的作品。所以这里的都是她心目中不完美的作品。得不到她的爱与惦念，只是比没有心智的量产物高级一点。” 潜水栖姬提起这段事情，并没显露出遗憾，反倒隐隐有些兴奋。 “然后她制造了最完美的栖姬？” “没错，她提取了一小部分人类的因子，把两个新作品的外形做成了人类，她寄希望能靠这种方式做出与我们这群失败品不同的新栖姬。她是伟大的神明，自然成功了，并且非常成功。她在两个新生幼体破壳而出后，赐予了其中一个至高力量，另一个则赐予了绝对理性。” 纪伊相信潜水栖姬不会对自己说谎，因为那样并没意义。所以，加贺其实已经活了非常久了。 “制作她们的能量来源是死于战争的所有生灵的怨恨。可以说母亲大人那一次是下了血本，不惜一切代价地制造两姐妹。她们诞生的那一年正是你们人类的千禧年，但……”潜水栖姬语气一转，眼神中透露出了不解。“新生的两个可爱女儿并没让母亲满意，她们的成长过于缓慢，战争中死亡的人留下的怨恨太少了。你也知道人类在1000年前只有多少数量，使用落后的冷兵器也没法高效屠杀。所以她们两姐妹居住在距离这座岛不远的海岛上，享受着她们漫长的童年。” “然后愚蠢的人类为了夺取我们深海栖姬的力量，强攻那座被深海舰队奉为圣域的岛屿，杀死了所有试图保护两姐妹的深海舰船，夺走了两人。我们陷入了无尽的悲痛，我的同伴们接连在这里沉睡，可能是永远。” 纪伊可不觉得是这里的古代栖姬们自愿沉睡，她相信跟深海的意志脱不了干系。在深海的意志眼中，除了深海之女，其余的作品都是可以随意破坏丢弃的高级棋子，完全能在未来做出更好的作品。 “为什么，你们不去救回你们守护的两位深海之女？”纪伊对此感到不解，她不相信以这里近百个古代栖姬的实力会打不过一战前的日本海军。 “发生……错误……意外。”潜水栖姬的语气变得古怪起来，大概它无法理解当时发生的状况。“两位深海之女对一个人类产生了好感，一个年纪很小的小姑娘。既然是深海之女愿意，我们不能违背。深海的意志让我们守护深海之女，我们必须要做到，出现……逻辑错误。我们对此无能为力，只能在沉睡前期盼着两位深海之女意识到被人类带走的危险。我也睡去了，但后来醒了过来，只有我一个。” 潜水栖姬晃了晃自己的拖地长发，大概回忆那一段经历让它头脑难受。“那一天发生了……惨剧。一个深海之女杀死了另一个深海之女。拥有至高力量的深海之女陨落了，不可能……无法理解，她不可能会输给她的妹妹。” “按照你们的纪年，那一天是公元1923年的9月1日，加贺大人杀死了她的亲姐姐，迄今为止最强大的栖姬。并掏出了她姐姐的核心宝石，将其分成六分，避免她姐姐复活。” “复活？”纪伊并没从佐藤权军提供的资料中听说过这种神奇的说法，“死人怎么能复活？” “我们是栖姬，不是人。深海之女是蒙受深海的意志庇佑的女儿，当然会随着时间推移复活过来，在你还有之前两位获得权限的时候，你们就从死亡中脱离，只需要假以时日。都能以某种方式活过来。比如被核心一分为六的前代大人，她的亡魂至今附着在六块碎片上，期盼着有一天加贺大人解除对她的压制，获得重生的机会。” 对于纪伊而言，今天得知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她还是首次得知深海之女的权限中还包括了“永生”。 “神明是永恒，所以临近神明的深海之女是永生，而我们是恒长的寿命。权限的金字塔下，不容逾越。” 明明是高度压抑的残酷规则，在潜水栖姬的价值观里，却成为了它的信仰，并且用崇敬的神情述说着可怕的等级制度。“我虽然是深海的意志的仆从，但更是深海之女的监护人，我坚定地站在你与加贺一边。” “即便加贺杀死了她姐姐？” “深海之女属于同一阶级，相互之间的杀戮符合规则，遵从权限。我虽然感到悲痛，但接受这一结果。同样，伟大的深海的意志也并没因为一个深海之女死在日本，而发起攻击，仅仅在愤怒之余稍微在日本岛上引发了场自然灾害。” 死亡15万人的地震，在深海舰船的概念里只是一场小灾难，它们只看到了稀少的怨恨流入深海的意志，远不如一战凡尔登地区精彩的战争。人数它们根本不会在乎，就像人类不会去数捣毁的蚂蚁窝里有几个蚂蚁一样。 “为什么我会成为深海之女？” 纪伊已经知道了足够多深海的历史，她现在只想知道深海的意志究竟要什么。 “不知。伟大的深海的意志并没告诉过我们，也许跟你被赋予的能力有关。你是奇迹，在不可能中诞生的神奇栖姬，你与我们不同，你更像是人类制造的劣化品‘舰娘’。但你又的的确确是深海之女，你很弱小，但你拥有着逆转的钥匙。作为监护人，我相信你能与加贺大人互补，赢得你们想要的结果。” 潜水栖姬向纪伊伸出手，与纪伊握在一起。“加贺大人打算在必要时刻，甚至动用全体潜艇的力量，这也需要你的同意。虽然很快就会被深海的意志强行终止，但用以击败现在的深海舰队已经足够。你愿意动用我的潜艇部队吗？你见识过，如鬼魅般直接掌控整个海域的可怕军队，那些就是归我管控的深海舰船。” “不……暂时不需要，我觉得以后也不会需要。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让我的友人们灵魂得以解脱，蛮横的战斗只不过在增添怨恨，深海舰队的死亡同样也在为深海的意志提供她想要的怨恨。我要终止这场残酷的战争，人与人之间的战争就已经足够残酷了。不应该让神明的力量危及脆弱的人类。” 纪伊无法拒绝战争，她是战舰舰娘，是为了战争而生的超级武器，也是ijn联合舰队旗舰兼第九战队司令官，她现在一切的身份都是建立在战争上得到的。即便如她一般废物，也能在战争中变为全国民众的不败英雄。 纪伊能拒绝的仅有片面部分，即便她心地善良，改变不了她是用于战争武器的事实。 “这就是纪伊大人你的想法吗？虽然我个人觉得幼稚，但我会尽力为你取得机会。”潜水栖姬没能听到像加贺那般声称要成为神明，超越深海的意志的豪言壮语，它也没看到纪伊展现出一个深海之女该有的力量。但既然加贺命令过它要对纪伊一视同仁，它只能把纪伊幼稚的要求记录在脑海中。“我能做的，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至于如何离开这里，就要靠你自己了。不会有人类的飞机靠近这里，你只能靠你自己回去。” 第七章 复仇螺旋-人类的极限 时间回到1943年的8月8日。也就是在纪伊漂流到无名海岛的那一天。 中国上海。 即便陈民光这个赤党头号特工停手，当天依旧有不少来自不同抗战组织的人士，用他们各自的方式试图阻止投降仪式。在很多平民百姓眼中，重庆政府还有战斗下去的能力，就算重庆被炸为平地，也应该为了中国继续坚持。 “通知大家，尽量阻止民主人士不必要的牺牲，为了这场战争已经牺牲了太多人，至少他们……不应该在今天为国而死” 陈民光坐在一家餐馆的二层单间，他看到窗外聚集起来的抗议人群，不免担心起来。在今天日本驻军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开枪驱散抗议人群。陈民光说得很勉强，这几天他一直在自我反思，究竟拯救这个国家的道路在何处。以他一人之力，暗杀上海76号头目已经是极限。 他做到了，在加贺的帮助下，制定了超级完美的暗杀计划，并且没有牺牲一个下属。还把对方的宅邸里连带里面老人小孩十余个全部杀死，并且用炸弹把那座宅院夷为平地。 这是他的极限，然而带来的结果仅仅是上海城内又进入一级戒严状态，日本宪兵不间断全城搜捕，他本人的脑袋在黑市上的价格又翻了一倍。 没有了。 他的胜利在国与国的对抗中只是光辉的一页新闻头条，什么也改变不了。 “没关系的，民光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因为你可是这个国家的人民英雄，你的名字足够让任何一个你的敌人听到后吓得脖颈发冷。不要再勉强自己，你是一个人，不是救国之神。” 加贺坐在饭桌对面，温柔地劝说着陈民光，她知道今天会是陈民光最痛苦的一天，可以与当年常州空袭相比。欣赏着陈民光依靠人类中堪称极限的意志力扭转心态，加贺享受到了最美味的“午餐”。【人类，你的顽强连我都不得不钦佩，但这同样在我的计算中。】 窗外飞过数只乌鸦，稍微让陈民光转移了下注意力。“谢谢，我今天能做到的一切都有蓝小姐的功劳。您是我的人生恩师，我真的不知道拿什么回报你。” “不用，能欣赏一位英雄的奋斗历程，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好的回报？等我从组织退休，一定会把你的事迹写成传记小说，相信年轻人都会你的英雄事迹拍手称赞。” 加贺并没说谎，她要的也只是欣赏她一手制造的“玩具”，如何挣扎在复仇的道路上。陈民光是正义的民族英雄，没人可以否定加贺花费多年完成的这条结论，就如同神话故事中神明们缔造了一个又一个悲剧英雄那样：屠龙勇士、斩杀大蛇的武士、击败魔王的勇者、守家卫国的悍将……这些全部都是神明缔造的英雄，全部都不过是神明想要既能“制造”出来的棋子，从始至终都处于神明的操控之下，因为那些魔物也全部都是神明一手制造出来的。 陈民光的下属们已经被派出去劝阻组织游行的爱国人士，可加贺并不担心游行会被半途终止，这场游行的终点必定是血腥的机枪阵地。她已经对这个国家的爱国志士有了充分了解，他们都是为了祖国可以立刻去死的战士。所以惨剧不可避免，因为那些勇敢的组织者已经做好了今日为国牺牲的打算，抱着“在投降日流尽自己的热血，展现中华骨气”。 加贺也做好了为这群爱国志士的骨气拍手鼓掌的准备，以及千百亡魂今日诞生的壮美景象。战争让加贺淡忘了学习到的人类思维，她原本就是凝聚了千万年人类战争“精华”诞生的栖姬。即便赤城、南云忠一以及一航战的其他人还能成为她在乎的对象，但谁也阻止不了加贺踏上成为神明概念的道路，早在加贺杀死她姐姐，早在被“黑”捕获的那一天就注定了。 正是还处于懵懂状态的加贺，她当年面对惨死的深海舰船们，面对残暴的人类侵略士兵，面对二话不说用刀子割伤她姐姐的人类科学家，面对她未来挚爱的“黑”，她觉醒了对战争的崇拜。 “蓝小姐，你在想什么？” “并没有，我为你们的民众的民族气节所震撼，虽然这场战争暂时是我的国家赢了，但你们与那些同属被侵略国的低等民族不同，或许这是你们民族能流传至今的原因。人类的奇观，值得敬佩。” 加贺的赞扬只是以人类的角度而言，深海舰队只需要指挥的栖姬一个指令，所有麾下舰船都会不惜生命去执行，而栖姬又服从于深海的意志或者是制造它们的高级栖姬。精神气节那种东西跟规则一般的自上而下权限系统相比，显得落后了一个次元。 但这不妨碍加贺内心嘲笑之余施以赞美，因为陈民光现在需要点“糖”平抚极度矛盾的失落感。 “人类最伟大的武器，我一直认为是将情感化为力量的独特能力，所以乐观点，我等待着十余年后你带领这个民族走出被侵略的困境，我们组织也会不遗余力地寻求以政治途径扭转对外侵略的常态。” 陈民光恐怕永远不会想到所谓的“日本远东共产国际组织”已经汇集了当前日本政界、军界中诸多元老级人物，对他而言得知所有的真相，等同于毁灭他的战斗下去的意志。 两人离开餐馆，沿着小路避开混乱的游行队伍。陈民光走出餐馆就询问了下属的劝阻情况，结果自然是毫无对策。即便他的下属苦口婆心地劝说那些热血上头的组织者，换来的不是冷静与理解，而是一句懦夫的辱骂。更有甚者面对陈民光下属的威胁也不改脸色。 日本宪兵也已经大批出动，距离受降仪式只有三小时，上海驻扎的军官们用屁股思考也知道现在该怎么处理碍眼的游行队伍。毕竟已经有几位负责调查暗杀事件的军官已经因为办事不利，自责之下切腹谢罪了。 “我们不继续阻止吗？或许有用？” 加贺一说起，陈民光的部下们也纷纷请求陈民光亲自出面，或许还能阻止将要发生的不必要市民牺牲。 “我就算能阻止这一次，以后也将难以做到。既然牺牲不可避免，我们记住这些无畏市民的壮举吧。这代表了我们还有胜利的希望，在将来。” 陈民光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剧变，加贺非常满意这种变化，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能领悟到懂得取舍，才有可能真正做到在未来打赢反侵略战争。加贺可不希望她的玩具经过六年多的培养，还是一个顶尖杀手，无法担当领袖人物的重任。 “尽量避免小孩与妇女继续加入游行队伍，就这样吧。你们依照我制定的任务各自为队行动。切记不能跟盲目的市民一样在今天无畏牺牲。” 陈民光当然不会让日本驻军和南京政府的汉奸安稳度过今天，他又计划了多起袭击，不过目标都是小角色，只为了让上海的日方特工组织彻底崩溃，以此作为他回延安述职的最大礼物。 “你很快就要离开上海了？” 只有加贺在身边，陈民光直接承认了，他对部下们说是等到冬天，可经历了这次迷茫的上海之行，陈民光只想停下自己的杀戮，现在的他冲动起来，随时把屠杀目标全家作为首选。 “还是为自己所做的功绩迷茫？” “不，这些根本不是功绩。我……是为国，为民族而战，做着最残酷的暗杀事迹。说实话，我现在很害怕，万一哪一天民众们转变观念，愿意成为日本国的二等平民，我该怎么办？届时，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对国家和民族的背叛，我成了只为了复仇的杀人魔。” 陈民光说出了他心中一直苦思的担忧，再有骨气的民族能坚持十年，二十年，但恐怕也到极限了。历史证明安定下来后，会发生很可怕的顺从，现在几千人能明知送死组成游行队伍，下一次失败后，恐怕就没有第三次机会了。 “安心，你会成功的，以一位英雄的身份被载入史册。我不允许你失败，因为我想不到除你外还有谁能驱逐日本军队，打赢日中战争。你要是退缩，你对得起谁？” 加贺的安慰隐藏了冰冷的警告，陈民光不能回头，因为他回头就是万丈深渊。 “没错，第三次日中战争我一定会胜利。必须胜利，必须……” 陈民光忽然发觉有四个人从巷口出现，并且其中一人已经掏出了手枪。事情发生地过于突然，狭窄的巷子里根本没有可以藏身的障碍物。 【这些人？他们怎么会携带有深海才有的信号屏蔽？该死的！王华那个小鬼头到现在还服从于中枢栖姬？】 加贺也显露出了震惊的神情，她对王华的放任，造成了超出她计算的突变。人类的武器伤不到她，可陈民光还在她身边。 “蓝小姐，趴下！” 陈民光把加贺护在身后，立刻从腰间拔出手枪，但对面的南京政府特工们已经先一步亮出了武器。 一阵枪弹激射，突然出现的特工被陈民光射杀了三个，但最后一人丢出了手雷。 陈民光想到的唯一办法是打飞那枚手雷，可他惯用的手枪突然卡壳，右腿上也已经中了一弹。 四溅的尘土仿佛与时间一同被凝结，手雷的爆炸被这面屏障轻松阻挡。 但对陈民光而言，更加让他吃惊的是加贺做了这件人类绝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第八章 复仇螺旋-真相暴露 陈民光惊讶之余都疏忽了将要逃走的最后一个敌人，他看着变得陌生的“蓝小姐”，寄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 能把尘土凝结为屏障，从人类角度思考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是假的。陈民光还是首次在抗拒他敏锐的本能反应，他不愿意揭开真相。 “人类……你们惹到我了！” 陈民光疏忽了最后剩下的特工，但加贺不会放过对方，区区人类居然绕过了她周密的探查，还让自己最喜爱的玩具受伤，必须用最惨烈的死法来赎罪！ 巷子里的空气再次变得冰冷起来，那名侥幸没死在陈民光枪下的特工，被加贺用凝聚起来的空气直接推到了墙壁上。 人类的血肉之躯在加贺可怕的力量下，就跟被吹起的落叶一般——一捏既碎。 血红色的浓酱被加贺从目标身上榨取出来，那个人在被推到墙上时就已经因为冲击力昏迷了，没看到自己惨死的状况。但陈民光看得一清二楚，一个大活人在“蓝小姐”的操控下，就跟碎布袋一样被砸在墙上，力量大到将活人砸成了破碎的肉块。 “你……” “不要挪动伤口，你腿上的枪伤伤到了骨头。必须立刻医治。”加贺弯腰抓住陈民光受伤的右腿，轻轻一拉就把陈民光的长裤撕开。 “同化。” 空气凝结成夹板固定住了陈民光的腿部，加贺咬开自己的手指头，按在了陈民光的枪伤伤口上。“忍着点，会有点疼。” 对陈民光而言何止有点疼，而是锯腿般的剧痛，让他半身抽搐，如果不是加贺用夹板固定住，他根本坚持不了几秒。 “我是一名舰娘，我的血液可以治愈伤口。请原谅，因为我的身份属于组织机密，我一直对你隐瞒到现在。”加贺可没打算放弃这么好的玩具，她的解释听上去毫无破绽，并且都是真话。 “我……我有点吃惊。蓝小姐居然会是一位舰娘，我早该注意到你与普通女性的不同。” 陈民光的疑惑很快就消退了，就跟他腿上的枪伤一样，在加贺独特的血液滋润下回归往常。 “蓝小姐是哪一艘舰船的舰娘？” 舰娘这个词对陈民光有着特别意义，因为他经过多方调查，知道当年轰炸常州的飞机来自一艘航母，那个舰娘是他最大的仇敌。 “瑞鹤。第五航空战队的僚舰——瑞鹤。我在组织的代号是‘蓝……” 加贺现在非常小心，她紧盯着陈民光任何一点细小的表情变化，她必须百分百确定陈民光相信了她编造的身份信息才能安心。之后则是处理掉碍事的人类小孩王华。 “她在撒谎！陈民光师傅，她就是单舰摧毁江阴舰队，轰炸常州等地的一航战航母——加贺！” 陈民光第一时间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因为他根本听不明白突然走出来的王华在说些什么。“加贺？不，蓝小姐绝对不会是加贺。她刚才说了她是另一位舰娘。” 以加贺的心情，完全可以把威胁到自己的王华也变成一滩不明碎渣，但她喜爱小孩子的癖好，影响了她的决定。况且她也有打算把王华也变成陈民光那样的玩具，越是反抗自己的人类，对她而言越有操控价值。 “也许南京政府的特工对王华灌输了什么指令，他现在只想让你做出错误的选择。”加贺上前几步，瞬间扫描了王华身上全部的携带物品。其中只有一个深海科技的信号屏蔽器以及两把小刀算的上需要在意的物品。 “没错，王华。你听好了，我不管你背地里是不是跟我的敌对组织有关。现在在惹怒我前，停止你的胡言乱语。要不是蓝小姐在这里，我对你也不会客气。我这人杀起人来，不论老人小孩一概全杀。” 陈民光很自然地选择了听信加贺的言辞，因为他别无选择，他自己已经封死了去怀疑加贺的可能性。“现在乖乖跟我们回去，把你跟敌对组织的关系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换成正常小孩子，赌上生命来揭穿真相都得不到信任，早就急得哭出来了。但王华并没有显露出半点要屈服的样子，哪怕他身旁还摊着一具无法辨认的碎尸。 王华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在失去与深海舰队的联系后，还会产生击败加贺的念头，或许他渴望着加贺那样的神明，如果无法成为其仆从，就将所有人都拖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他注定与希望和幸福无缘，所以万分期盼着其余人也都与他一样堕入绝望中。 “我有证据！” 王华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他的动作让加贺眼瞳猛地一缩。对加贺而言只要把王华与可能威胁到她的照片一起砸成碎片，陈民光也不会对她产生怀疑。 但这一次加贺依旧犹豫了，她还有很多办法挽回，让她残杀小孩子过于难为她。 黑白照片反转，加贺一眼就认出了是她与一航战其余成员在吴港一次演习拍的合照，照片里还有几个她的下属，虽然早已经死在了中途岛一战。 加贺在照片反转的同时，伸手做了下虚抓的手势，人眼的获取图像速度不如她，加贺有自信在陈民光看清照片前，把照片变成碎屑。 “同化。” 加贺只觉得一阵目眩，她在最关键的一刻受到了自身的影响，上一次对中枢栖姬的分体使用强制权限，加贺也受到了一点损伤，她没想到这种时候会因此突发头晕。 “上面的日文，我看不懂，看师傅你能看懂吧？还有照片中的这位‘蓝小姐’。”王华指着黑白照片，首次显露出了胜利般的笑容。深海的栖姬费劲心思都没让加贺难堪，而他现在做到了，已经足矣。他觉得自己的人生这一刻得到了圆满，哪怕被愤怒的加贺当场杀了也没关系了。他惹怒了心中敬仰的神明，以自己的才能做到了超出神明计算的事情。 “……这……这不是真的！蓝小姐是加贺？！这绝不可能！绝不可能！肯定是你照片……对，照片上的字是乱写的。”陈民光现在脑海里一片混沌，连照片中加贺衣着上显眼的“カ”字都没发觉，只是一味在否定。 加贺微笑的面容立刻变得极度狰狞，她心爱的玩具被别人“破坏”了！ “人类，你们要惹到我几次才明白？！不要违逆神的真理？！” 加贺转头冲向巷子拐角，轻而易举地就抓住了站出来指证的王华。“算了，我有我的办法。小鬼头，你果然不是一般人。” 加贺说完丢下两人，离开了僻静的巷子。她觉得这笔账要算在目前的深海舰队头上，等夏威夷战斗打响，她一定会让中枢栖姬付出更惨痛的代价。至于陈民光，加贺打算给他一次机会，毕竟神明是善良的，永远都会给他们选中的“玩具”逆转的机会。 不可视的海底，黑暗中寄居的真正神明发觉了自己爱女的失败，虽然对战局看起来没什么影响，但是能让自己的爱女长点记性也是好事，人类的情感是多余的，遵从绝对理性加贺完全可以轻松搞定人类小孩的指证。 “真相多么残酷，有多么让人着迷。人类总是逃不出这些东西的束缚，而深海栖姬也一样。” 深海的意志也早就注意到了防空栖姬的内心变化，中枢栖姬做的事情是非常过分，虽然她对防空栖姬进行过洗脑，伪造了一段假的死亡记忆，但现在防空栖姬已经意识到真相究竟是什么。就像加贺培养的可笑人类，他们最大的仇人正是他们最信赖的人。 没有什么比这样的惨剧更能让深海的意志感到满足了，她的喜悦让海水沸腾。 “剩下要期待的就是纪伊了……” 第九章 文明 港湾水鬼想尽了一切办法，动用了她在实验室里凝聚了深海科技的全球侦测系统，也没能找到纪伊的踪迹，仿佛纪伊在那次战斗后，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不断比对着数据报告中的数据变化，港湾水鬼为此停止了她诸多研究实验，只为了尽快找到纪伊，好让中枢栖姬决定下一步的行动。深海的意志不会给她们太多时间，想要获得深海之女的权限，趁这个机会除掉纪伊是目前来看唯一的办法了。 “禀报，已完成对这个星球上所有区域的探查，数据显示不存在目标——纪伊。”一个雷巡チ级上前做了汇报。港湾水鬼不止调用了她所有的最高端仪器，还派下属时刻对可疑数据进一步跟进分析。得到的只是无奈的答复。 为了这个无意义的回答，港湾水鬼忙了两天时间，她一怒之下砸烂了仪器的显示屏。“继续分析数据，纪伊不可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她一定存在某个方位，直到找到她为止！继续！” 一头拼合巨兽正巧挣脱开了牢笼，欲冲出实验室，几名雷巡チ级被其冷不防地撞翻在地，几张实验台上的资料和器具也撒了一地。 这是港湾水鬼的实验室里的常态，放平日她还会心平气和地徒手抓来实验生物，丢回牢笼里。但这次她的心情非常糟糕，冲上前对着实验生物就是一个猛撞。 港湾水鬼接着用她的一对巨爪轻易抓住了倒地的实验生物，面对长着鲨鱼头实验生物的咆哮，港湾水鬼低吼一声，将其拦腰抱起。 “同化！” 血肉四溅，体型超过大白鲨的实验生物被她轻而易举地捏成了碎肉。只剩下一套机械装置还保持完整，从实验生物残体内剥离出来。 “你们打扫一下，顺带提取实验数据，记录。下一步减少人类因子的使用，加点犬类因子，adp7实验体太暴躁了，跟我之前的预期产生了违背。对了，提取脑组织的横截切片，跟人类切片做个对比。”港湾死鬼捡起脚边还在滴血的鲨鱼头丢给了一名雷巡チ级。 中枢栖姬对深海的意志命令的理解不单是摧毁沿海人类的文明，所以她需要一种能适应内陆旱地作战的优秀炮灰，深海舰船都不适合脱离舰体后太长时间，而栖姬级别数量太少，基本只够当分队的指挥官。 港湾水鬼如果用人类时候的思维想一下，当然会拒绝这种事情，但她已经是遵从深海的意志的深海栖姬，并且相信为中枢栖姬达成目标，才是她的使命。 港湾水鬼清楚知道舰娘为主体的ijn联合联队已经突破了最后的马绍尔群岛防线，直逼深海舰队大本营夏威夷群岛。在战舰栖姬、泊地水鬼接连沉没的现在，中枢栖姬能信任的也只有她与防空栖姬。中枢栖姬的判断是夺来一个深海之女的权限，来为深海舰队开启更多被禁用的权限。 “唯一的选择是纪伊……” 港湾水鬼看着仪器上不断闪过的纪伊3d立体模型，陷入了失落。她很羡慕泊地水鬼即便成了深海栖姬也还能顾及当年的友情，想出逼迫纪伊自愿“叛变”到深海舰队的折中办法。很显然这种完美的解决方法不会成功，港湾水鬼对纪伊很熟悉，虽然纪伊平日性格懦弱，但面对最关键的抉择时会做出最坚决的反抗。 “如果有可能，我也想跟她一同战斗，而不是趁着她危难时候打算杀掉她……” 港湾水鬼对着破碎的显示屏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对身旁的下属做了一个手势。“把最新研制的小型深海舰船建造图纸传输到所有符合建造条件的船厂。虽然会影响到轻巡与驱逐的产量，尽可能拖延夏威夷海战的开始时间更重要。” 雷巡チ级们纷纷点头应答，几个负责传输的雷巡チ级从仪器中调出全套资料开起传输，而负责实验体的雷巡チ级则自觉从库房拉出了一头实验体。 体型只有两头牛大，但这种融入了人类婴儿因子的拥有类似人类的形体，还会发出渗人的嬉笑声。 “这种新型量产兵装，就命名为——pt小鬼。武器装备暂时用产量最稳定的22寸鱼雷改进型。装甲板之类防护一律选用最低档位，暂时就这样通知船厂。” “谨遵指示。”雷巡チ级们也学会了港湾水鬼的训练“宠物”方法，它们没法撼动力大无穷的合成巨兽，对付pt小鬼，即便它们脱离舰体也能对其造成威胁。几个雷巡チ级对着样品pt小鬼一顿乱揍，那只试验品立刻就听话地呆在了扫描仪器上，任其被扫描数据作为模板。 看到手下们办事有条不紊，港湾水鬼焦躁的心也稍微安定了点，但纪伊究竟在哪里，依旧是她头疼的头号问题。 于此同时，知晓了深海舰队历史的纪伊，从古老的神殿地宫内走出。“坟墓”里到处是沉睡着的上一代深海栖姬，长时间呆着让她觉得有些渗人，并且土著人的族长也只答应她白天来参观。晚上应该乖乖回到部落里，避免爽约。 “约定？跟一个人类的约定很重要？他们只是供奉我们为神的愚昧落后种族，远不如文明社会的人类。等级应该远低于你认知的人类，甚至可以直接等同于猫狗之类的动物。为何你要看重那样的约定？”潜水栖姬跟着纪伊走出神殿，她在神殿门口向纪伊询问道。 “不对，他们当然是活生生的人，并不因为文明水平落后就不是人类。至于约定，哪怕跟猫狗之类的动物约定也要遵守。”纪伊很希望潜水栖姬走出神殿，前往土著人部落，方便她自己提升土著人眼中的身份。但潜水栖姬拒绝了纪伊的要求，她声称不想与低等生物接触。 潜水栖姬晃了晃脑袋，表示无法理解纪伊的说法。“他们……落后，低等。而我们深海栖姬高等，所以不属于一个世界。让他们有机会把我们当做神明供奉已经是莫大的包容。作为回报，曾经我的姐妹赐予了他们人类外界铁器文明程度的全部知识，并将这座岛改造成了物产丰足的岛屿。我们已经做到了作为‘神明’该做的事情。” 纪伊算是明白了，潜水栖姬思考它认为过于复杂或者逻辑矛盾的问题就会言语出现停顿，没有情感的古代栖姬大概就是以这种方式表达它们的不解。 “我随时都能在这座神殿里找到你？” “可以，当然你也可以呼唤我前去。只要是我能完成的任务，一定尽力辅助。”潜水栖姬说完，拖着一头长发慢悠悠地走回了神殿内，它仿佛与神殿一样带有着沉重的年代感，在依靠着最后的信念支撑着已经被岁月侵蚀的身体。纪伊很担心潜水栖姬会摔倒，但后者似乎习惯了自己的走路方式，看似摇摇晃晃却依旧能正常运作。 在这座岛上，土著人与仅存的一个古代栖姬“和睦”共存，古代栖姬们成为了土著人供奉的“海神们”，而古代栖姬曾经点亮了土著人文明的火光，并且为土著人改造出了这座物产丰富的天堂般的海岛。土著人富足到不需要种地，活到50岁后甚至自愿献祭自己来达成他们心中的灵魂升华。 纪伊一直注意着这种她从未想到过得共存方式，或许深海的意志让她来到这里就是想告诉她这些。如果人类的文明被彻底摧毁，仅存下来的人类也会在遗忘了历史后，沦为文明停留在铁器时代末期的一个个族落，过着衣食无忧没有战争的生活。 至少在这座岛上，存在着远离“战争”概念的土著人族落，他们都过得非常幸福，纪伊通过接触能感受到愚昧的他们却享有文明人没有的很多东西。 “尊贵的客人，您参观结束了吗？请跟我们回去吧。”衣着艳丽的土著人祭司看到纪伊走来，便结束他们的祷告，示意纪伊跟上他们的步伐。 “我可以问你们一个问题吗？”纪伊注意到了两个土著人祭司都直到她靠近才从地上站起，地上一层细细的沙子上没有多余的印记。 “请便。”两个祭司各自取出携带的干果和水袋，两人很默契地将手中干果取出一半同时塞在了纪伊手里。“边吃边说吧，到族落需要点时间。” “为什么你们这么欢迎我一个外来人？会说你们族落的语言应该是一件很可疑的事情才对。你们就没怀疑我是你们敌对势力派来的间谍吗？” “敌对？间谍？抱歉，尊贵的客人，您说的词汇我们从没听闻过。虽然听上去像是我们的语言。” 纪伊再次愣住了，这里是一个没有“战争”概念的孤岛，所以与之相关的所有词都不存在才是正常现象。她能收到欢迎是必然结果，因为土著人只会以对陌生野兽的态度观察一下，确认没有攻击性就把外来人自动划到同类范畴。并且只会往好的方向思索，在他们的文明中绝大多数负面的词汇都被遗忘了，想让他们把纪伊当坏人也没有对应的词汇概念。 纪伊无法做出判断，毕竟这代表着人类要舍弃近千年的文明作为代价。 第十章 复仇螺旋-复仇者的合作 “你还出现在我面前做什么？我现在什么都不想了解，不想知道，蓝小姐会是加贺号的舰娘？这简直是我这辈子听过最虚假的谎言！” “师傅你明明是个成年人，却比我更像个小孩子得逃避？有什么用？真相就是那样，我来只是为了寻求合作，为了同一个目的。” 王华被陈民光的下属送到据点宅邸后，毫不慌乱，与他之前表现的状况天差地别，陈民光怀疑眼前的可怕小孩随时能做出最恶劣的行为，因为他透过对方的眼神，看不到任何人性的余光。 “今天是几号了？” 陈民光瞥了眼墙边的挂历，示意对方坐在木凳上。“公历的8月19号。” “11天时间还没恢复过来？我一直以为你是这世上最出色的杀手，才尊称你为师傅。” 陈民光略有些不耐烦地用军靴提了下桌角，让王华闭上了嘴。“小鬼头！你究竟有什么目的？说吧，我相信你来不是期盼着消磨我的耐心然后被我一枪爆头，我这人你应该懂，已经是个不管妇女儿童都能痛下杀手的杀人狂魔了。” 陈民光说完抽出身上的三把不同型号手枪，依次重新合上保险，并丢进了抽屉里。“我刚才差点就控制不住把你一枪崩了。” “加贺……” “别用那个该死的词！”陈民光似乎极度厌恶“蓝小姐”的真名，粗暴地打断了王华的话。“提起这个词，就让我头脑变得冲动起来，无法思考。” “你熟悉的‘蓝’跟你之间有过长时间的认知，我不是特工，不会调查情报。能否请你讲讲，作为交换，我会告诉你我的背景。” “交换？呵呵……你可真不简单，能跟目前国内通缉金额最高的赤党大头目提交换情报。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我一开始就问你过了！告诉我，你的目的！我再次重复，我的耐性有限。”陈民光一甩手，两把无柄短刀出现在了他衣袖中，“对付你这个小鬼，我有几十种办法！” “目的？我先声明，我现在开始说的都是真话。加贺并不是普通的舰娘，我的原雇主们是一群来自大海深处的怪物，加贺与它们一样都来自我们人类不知道的深海中。她是神明的爱女，拥有超乎人类认知的力量和智慧。你应该知道舰娘的大致资料，她们原本都是被日本科学家用某种方式强化的人类，并没有神奇到滴血就能恢复创伤的能力，能做到的仅是快速治愈她们自身。” 陈民光的右腿当时中了一弹，在加贺的血液擦拭下瞬间就痊愈了，弹丸也在体内消失得无影无踪。“你究竟想说什么？” “你的仇人是比刀枪不入的舰娘更加强大的存在，我崇拜她那样的存在，她就像我的神明，在之前我一直心存迷茫，但现在无比清晰。因为属于我的神明降临了！你知道我有多欣喜吗？仿佛她就是战争本身，我所想、所求的全部都在她身上。” 王华陷入了自我陶醉般地狂笑中，他的狂态在陈民光面前展露无遗，这才是真实的他，年仅12岁，却已经被战争扭曲成“恶魔”的可悲孤儿。 “我要战胜她！我要聆听神明陨落的哀叹，我要证明我可以把鸟俯世界的神明斩落在地上。”王华把对其他人的恨凝聚在了加贺身上，他做不到对其他从战争中活下来的人进行复仇，但他想要尝试让代表了战争本身的加贺匍匐在他刀刃下。并且培养他的泊地水鬼告诉过他，加贺是阻碍深海舰队毁灭人类的最大的障碍。他做不到的事情正巧有群怪物会去做到，他当然乐意去“帮一把”。哪怕已经与原雇主失去了联系。 “我觉得你还隐瞒些东西！” 王华不怕陈民光的威胁，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点头承认了。“这是交换，你我身份平等，我没义务告诉你与你无关的东西。我想要战胜那个女人，你想要报仇，我们两人目的一致。” 面对不服威胁的王华，陈民光没有再显现抗拒态度，他拿起手边的茶杯，喝了几口水。“我认识蓝小姐是在1937年，那一天正是常州被空袭的日子。我的……很多重要的人死在了空袭中。如果她真的是那艘指挥机组轰炸的舰船舰娘，一切都能说通。我从那一天起就成了被她操控的杀人人偶，做着所有人都以为是正确、正义的事情。她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并让我很快在组织内成为了核心干部。” “我无法理解，我杀了那么多日本国的军官，对她有什么好处？如果她也是侵略者的一员，为什么要让我成为反抗侵略的民族英雄？” “这就是神明，在她们眼中人命、国家、乃至文明的兴衰都只是过往云烟，唯有被她们操控的事物才是她们在意的‘玩具’。就像她缔造了你，缔造了一位民族英雄，与几百几千个同一阵营的人类相比显得重要千百倍。这就是神明的思维。”王华说这话时候语气中带着崇拜，他大概也幻想过拥有那种可怕的力量。 “好吧，她成功了。我的人生成了被她操控于鼓掌的游戏。我今天甚至不知道应不应该恨她，我不知道……她对我而言就是人生导师，我今天的掌握的本领全是她教授的。” 王华突然打断了陈民光的讲述，他现在异常兴奋。“我觉得我们应该是一类人，都被这场该死的战争毁了人生，毁了一切！我们在战争中被选中，变成了现在只为了复仇的边缘人，为何不试试去杀掉神明般嘲笑着世界的那个女人？你更有理由才对，她的确缔造了你，但她也摧毁了你。你与她的仇恨不共戴天！想想你说的常州轰炸中失去的重要的人，我不知道是谁，但我相信是对你而言非常非常珍视的人。你最初是为了什么走上了这条复仇之路？” 【为了复仇！为了……向杀了我女友的轰炸指挥者复仇！】 陈民光在王华的引导下终于有了向加贺复仇的勇气，他此刻能把一切的事件碎片联系起来了。那天加贺出现在常州，就是为了寻找合适被她操控的“玩具”，而作为第一步，她不仅当着陈民光的面展示了常州城陷入战火的悲剧，还把他最重要的女友杀了！这才使得陈民光自己一步步落入无法回头的复仇深渊。 “仇恨……可以结束了……”陈民光双手紧抓着木桌，他的手指深深按进木头中，即便手指缝被挤出了鲜血也没发觉。他在这一刻发现了唯一的救赎，或许这几乎不可能，或许也代表了他人生的终结。 ——去杀了缔造他的“神明”，加贺。 “告诉我跟合作有关的一切，我想我们可以合作。去杀了加贺！”陈民光重新回到座椅上，眼神中再次燃起了战斗**。 “很好。你也发觉了，我一个小孩子这一次带来了四名南京政府的特工。我的原雇主早在半个月前就有人到达上海想要杀掉她，但是她失败了，而后我们之间没了联系。她给我留下了很多有意思的道具。比如可以对人下暗示的催眠仪器，我就是靠那个东西让四个南京政府的特工迷迷糊糊地前去暗杀你。当然还有用于躲避加贺探测的屏蔽器，我说过她不是一般的舰娘，能躲开她的探测并成功在你面前开枪，全靠了那些小玩意。” 王华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大一小两件造型怪异的金属物品，其一像是一面金属镜子，另一个就像一枚核桃。“我还有几件其他的道具，我雇主一方的科技水平远超过了人类。” 陈民光开始思考暗杀加贺的办法，才发觉毫无对策，比如王华拿出来的科幻小说中才有的道具，对加贺那样的“神明”肯定不会再起效。 “我有一个疑问，既然她能轻而易举地隔空把人挤成肉饼，为何没对你……我觉得她当时完全有时间。” 王华显露出了鄙夷的眼神，“亏你还与她有过长时间的接触。她的癖好你不知道？她特别喜爱小孩子，所以她才会在中国建立孤儿院，她才会发觉我受雇与她的敌对组织还装作不知道。” 陈民光并不觉得仅此而已，加贺肯定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办法在当时能阻止王华说出真相。一直以来都完美操控着他的加贺，显然那时候失误了。 “想要杀死她，你有什么办法？枪弹对舰娘都没用，我不觉得我这里的武器里有能对她造成威胁的。” “有，我的原雇主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件特殊的东西，在她失败消亡前给了我。”王华故意说得很模糊，并且也没像之前那样干脆地亮出来。 “拿出来给我瞧瞧，我倒想知道有什么宝物能杀了她那样强大的怪物。” 陈民光伸出手，示意王华交出来。他从一开始就没真的打算跟一个没有人性的小孩子合作的打算。 “那可不行！合作并不代表我会全都听你！” 在王华拒绝的刹那，陈民光立即就翻脸跳上了桌子，手里的无柄短刀直取王华的脖颈。 刀刃在触及王华脖子的瞬间，王华的皮肤上浮现了纯黑色的金属层。“现在我来介绍第三件道具，如你所见覆盖我全身的全息钢铁皮肤。我催眠四个特工时候可被他们用手枪射了好几发子弹。要是没有这件道具，我早就死了。” 第十一章 灰色 上 纪伊在了解了“灰之地”海岛的状况后，没有再傻傻地以为搭建篝火能吸引到偶尔过路的飞机，潜水栖姬告诉了她具体方位。 这座岛位于距离夏威夷本岛东南方向千余海里的汪洋大海上，换句话说等于处在深海舰队的隔壁。 想要离开可以寄希望于深海的意志结束对纪伊的“处罚”，或者纪伊自己用各种工具游出去。潜水栖姬有的是搭载用潜艇，但它不会借给纪伊使用，因为肯定会违背深海的意志。 “由美不在吗？”纪伊走进略显空敞的棚屋，向里面的年轻土著人们问道。原本她今天也打算让由美当导游，去岛上其他地方参观。 土著人的安全意识比较薄弱，这间位于族落外围的棚屋就是年轻的哨兵们聚集的“休息室”。说是休息室也不完全对，因为这座岛特殊的环境，像纪伊这样的外来者一百年都不一定出现一个，年轻的哨兵们更多是聚在一起玩他们的木片游戏，或者做祷告膜拜刻画了“海神们”的雕刻画。 “由美？她去执行任务去了。”年轻的土著人们并没像他们的族长那样淡定，他们跟由美一样都对纪伊有着本能的排斥。如果不是纪伊友善的举动，由美不会跟她成为可以坐下来谈话的朋友。 回答纪伊的年轻土著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给纪伊指了一个模糊的方向。“昨天夜里有人外出没有归来。上头把调查工作交给了我们，因为不是什么大事，我们抽签选了几个人去调查。由美是其中之一，她的运气一向不好。” 然后这群年轻人该打瞌睡的打瞌睡，该做祷告的做祷告，聚在一起玩游戏继续他们的木片游戏，没人再理睬站在棚屋门口的纪伊。 纪伊对于今天的冷遇很意外，跟族落中的成年人接触中，纪伊不管是谁都能感受到他们的热情与真诚，甚至可以说他们过于在意纪伊这位“客人”。但这里的年轻一代显得很懒散，由美那类工作努力尽职的人属于他们中的异类。纪伊之前因为常跟由美在一起，还没发觉这个不同点。 潜水栖姬给过她提示，深海的意志绝对想让纪伊她在这个族落了解到重要的事情。纪伊现在觉得自己的“母亲”对自己的刁难突破口可能就在这个不同点上。 “外来者你挡路了！”两个手持短矛的哨兵回到了棚屋，不太友好地推了下纪伊，而后用短矛的柄端敲了敲门柱。“队长！一切正常，走丢的熊孩子也找回来了。那个熊孩子为了抓家门口的野鸟一路进了丛林，在里面睡了一晚。运气很好，没被野兽叼走。感谢海神们赐予庇护。” 棚屋里的年轻土著人各自分成几个小队，相互商讨了片刻，很快就敲定了答复，依旧是抽签选了一个去向族长回报。 “等等，你们派出去的不止两个人吧？为什么……” 纪伊拦住了去汇报的年轻土著人，但对方很不耐烦，看上去在伙伴中属于瘦弱的一个，并且刚才组成小团队时，那个人被挤在了最外围。至于所谓公平的抽签也存在明显的舞弊行为，完全由相对年长的几个人分发小木片，还对上面的符号含糊其词，一会儿说三个圆是中签，一会儿说只要一个人，两个方格才是中签。 在这些土著人中出现了纪伊之前没有在族落中见过的敏感词语“谎言”，外在透露的冷漠还能用小孩子的叛逆期解释，他们自发组成小团体，欺负“不合群”的伙伴，并且使用着蹩脚的谎言。 争端的萌芽已经扎根在了这几个十五六岁的土著人身上，纪伊觉得十分怪异，她这几天没有在族落中其他人身上看到过这类现象。并且纪伊记得她在族落参观时，听过由美介绍，向他人讲述错误的天气、日期、地点、数字等是违反族规的罪行。在这里不存在“谎言”的词语，但现在纪伊亲眼看到了。 “不要烦我，我很忙。你去找由美，族长可没要求过我来当你的导游。” “由美在哪里？既然走丢的人已经找回了，为什么不是所有人一起返回？”纪伊现在迫切地想找了一个好对付的人核对她的猜想，由美是她想到的最佳人选。 “我怎么知道？可能去抓野鸟了，也可能去圣河里捕鱼去了，也有可能躺在什么地方晒太阳偷懒。我可跟她不同，我的弟弟妹妹还等我回去做午饭。别再烦我了！” 纪伊从中获得了一个信息，被委派任务结束后在外“玩乐”一段时间才符合这里的惯例，从刚才的讨论中纪伊也听到派出去了9个人，跟由美一样没回来的还有6个。 “被排挤的人”、“谎言”、“十五六岁”……诸多似乎存在关联的信息交织在纪伊的脑海中，思考谜题对她来讲并不拿手。过去她都是靠佐藤权军处理复杂的日常问题，而佐藤权军通常会——罗列下来。 纪伊想到了佐藤权军同时与10个人下军棋的场面，他会跟平日工作时候一样拿出记事本记录。 纪伊没有再在棚屋停留，她顺着两名哨兵返回的路线，一路走了过去，很快就在河边发现了两个忙着捕鱼的年轻土著人，他们的装束上看是巡逻哨兵。“打扰一下你们的休息时间，你们知道‘由美’在哪里吗？” “可能在圣河下游。她说有重要的事要做。” 纪伊感到了不妙的意味，她疏忽了一点，由美与部分同年龄的伙伴有一个特殊的共同点，都没有家人，或者说没有父母。她这几天把很多事情都告诉了由美，把对方当做贴心的挚友。 佐藤权军跟她提到过，养狗最好挑没有母亲的幼年狗，那样的狗仔虽然很排斥外人，但不断给予关爱，会在一定程度后发生质变，会把主人当做唯一的至亲。 在几年前这个岛上肯定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件，部分孩子失去了父母。由美从一开始非常排斥她这个外来人，纪伊一直当做是正常现象，但以这座岛的民风热情好客才是过去的主旋律。不会发生把人丢回海里或者二话不说用武器威胁的事情。 “你们不用回家给弟弟妹妹做饭吗？” 纪伊问这个问题时，两个土著人刚想回答，但马上停顿了一下，一齐停下捕鱼动作抬头打量着纪伊。“不用，母亲会给他们做。” 换成佐藤权军在这里，直接问出“你们的父母怎么没死”这类问题都有可能，纪伊不会如此失礼，她看了下通往下游的路，快步往下游赶去。 她对土著人由美有点好感，纪伊的心善总让她去做多余的事情，虽然这一次目标一致。 看似“天堂”般的美丽小岛，隐藏着的秘密正在被纪伊一点点地发现。被她视为远离战争世外桃源的地方，也存在了浓厚的污点。虽然还不足以产生“怨恨”，但这些污点已经影响到了年轻的土著人。 ———— “由美！你在这里做什么！这里是禁地，你身为哨兵不知道吗？”族长一脸愤怒地瞪着被抓住的土著人小姑娘由美，洞穴里略显昏暗，所幸这个洞不深，他们身后就能看到洞口的亮光。 “族长，直接处死她！不能再发生一次悲剧了。” 有战士直接提供了处死建议，但族长没有急于处罚。“给你一次机会，说吧，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你应该知道外来人代表了什么，就算纪伊小姐可能是与‘海神们’有着关系的贵客，但外来人就是外来人，天知道她来到这里会不会做出跟那个男孩一样的事情！你的父母，还有很多人都因此死了。你想让悲剧重演？” “纪伊姐是善良的人，她不会做出那种事情。她很想快点回去，但苦于没有办法，或许这里的‘门’能帮助她回去。就像……” 所有人都看了眼洞穴最里面的门，只是一个门框而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个洞穴里，但上一次的外来者就是从这里返回离开。除此以外还有很多他们土著人不认识的宝石，没人触碰这些危险的石头。 “所以你溜进来探查，为了下次带纪伊小姐一起来？你疯了吗？！” 族长盛怒之下打了由美一耳光，然后示意部下们带上由美一起离开，至于守卫在这里的人则返回原岗位。 但所有人都没料到纪伊这时候正好赶到洞口，并朝里走了进来。由美为了防止迷路在下游刻画了不少她爱用的记号，纪伊顺着这些印记，很快就发现了这处奇怪的洞穴，洞口诸多脚印加深了她的担忧。 “由美，你在这里吗？” 回答她的是族长的长矛，但足以撩翻野猪的力道打在纪伊身上对她而言只是能感觉到疼痛而已的程度。 长矛断为两截，而纪伊也看清了洞穴里十来个手持长矛的成年土著人战士，以及吃惊看着她的族落族长。在他们之后，由美被他们用绳子捆着双手，牵在中间。 到了这种尴尬的时候，纪伊直截了当地对族长说道。“不用吃惊了。我跟你们供奉的‘海神’几乎是一个物种。我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想离开这里。所以能否把你们知道的秘密都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