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两人时光》 引—— 一条悠长的隧道里，一个人慢慢地在前面走着，她回头招呼自己身后的伙伴，哥哥和男友单青两个人勾肩搭背，有个女孩子越过他们，向她跑来，最后一对恩爱的小情侣黏腻的走一步退三步，迟迟不肯跟上他们的大部队，那是七年前的夏天，一切美好的不像样子。 “我就说这里很凉爽的，走外面的话要绕好久，太阳又晒。”女孩子站住等着后面的同伴跟上她的脚步，身后一个男声叫她：“小语走慢一点，隧道里光线不好，你摔倒了可别怪我笑你。” “你敢笑我，叫我哥哥揍你。” “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裁决，我可不乱说，不然到最后你们两个联合起来，我就惨了。” “怎么这样啊，是不是亲哥哥啊；那妮妮，你应该和我站一边吧，还有你们，凯哥莹莹你们......” 话还没说完，身后一声急刹车的声音，苏语回头，隧道的尽头是一片刺眼的光亮，几簇藤蔓已经顺着墙壁垂了下来，给隧道加了一条蕾丝花边一般，女孩子因为眼睛被光线晃着，停住脚、抬起手想遮挡一下阳光。 随之而来的竟然是“嘭”的一声巨响，她来不急反应，已经被火光吞噬，身后有人叫她—— “小语……小语……” 是单青的声音，然而当她转过身，所有人都不见了，只看见哥哥站在原地，耳畔却一直回荡着单青的声音。她看见哥哥一步步的向后倒退，隧道里回荡着单青的呼喊，她定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啊——” 用力的叫了一声，将自己惊醒，抬头看了看表凌晨3点钟，她知道自己之后又一次难以入眠。外面下着大雨，就像那天一样。她走到窗前，看着连成线的雨幕，冲刷着地上的种种痕迹，就像是那时一样，无论发生过什么都被清洗的干干净净，她知道自己再也没法睡着觉了，七年前的事情像是一团烟云一直笼罩着她，一天天一年年。 听见身后有轻微声音，她知道是谁，回头看着那个男人一脸紧张地看着她，漠然地将头偏回窗子那边，看着窗外的雨，听着房间内钟表滴答滴答的声音。 “小语……” “出去吧，我只是起来喝水。”苏语说着端起手边的水一饮而尽，苏旸就站在门口看着她，然后等了一会儿，说了一句“晚安。”就慢慢地将门关上，苏语坐回床边，从门缝看着外面那个男人迟迟不走，再看看自己放在床头当年三人的合照，慢慢地关上了灯。门口的人缓缓的移动，然后寂静的房间里传来关门声，这样的戏码一周总会上演一到两次，他们兄妹已经习惯。 黑暗中的苏语没有闭上眼睛，只是转头看着窗外，她曾经问过自己忘记一个错误需要多久？她不知道哥哥苏旸现在究竟忘了多少，但是至少她自己用了七年，尝试过各种方法，还没忘记，也许这辈子都无法轻易忘记...... 第一章:漫画工作者苏语 都市生活里，忙忙碌碌成了整个城市的基调，南城作为一线城市，每天上下班高峰期的时候都让生活在这里的人产生各种抱怨，然而下车后人们踏上为了生计或梦想工作的路时，又恢复了平静，按部就班的买早餐，上班，似乎忘记了刚刚的种种不满，以及说着想要离开的信誓旦旦。 苏语刚刚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从来不敢在上下班的时候踏入地铁站，进去了就有种要窒息的感觉，“匆忙”“紧凑”“拥挤”这些平时她最不喜欢词在这里统统能够完美体现。今天要不是因为车子送修，天下雨叫不到出租车，出版社又急着要讨论这一期的画稿，她不会选择坐地铁。被人从站台推向车厢的感觉很不好受，后面的人一个劲的说着“麻烦再挤挤！”她努力地想往里走走，却无能为力。 出版社在城中心区，是人流最密集的地方，车厢一半的人都是到那站才下车的，苏语没有想到比起三年前自己刚刚到这个城市的时候，现在的通勤人员增长了这么多，等了好几班，被挤上来后还是连扶手的地方都没有。她抱着一个画稿夹，里面有这次要和出版社核对的稿件内容，赶了几天才出来的成果，她不希望因为早间的拥挤而出什么差池。 苏语是一个自由漫画工作者，她说自己目前称不上漫画师，也称不上漫画家，学习画画的时间不算很久，在国外学习的两年也因为自己当时心情的原因画技并没有提高多少，匆匆毕业回国也是因为哥哥出了交通意外。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回来之后和自己留学时认识的唐霜在哥哥的咖啡店偶遇，要不是她当时热情地将自己的漫画稿拿去给自己的上司，可能现在苏语也没有机会再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地铁紧急停车，她人整个向前迈了两步，手上的画稿夹掉落，周围的人都因为这个临时停车而东倒西歪，苏语急忙低头去拾稿夹，还好里面的稿件没有散落一地，只是摔开了扣，她刚要捡起，车子启动又是一阵摇晃，要不是旁边有人扶了她一下，可能真的要摔倒。她检查了一下，没有问题，舒了一口气，然后回头对刚刚扶她的人道了谢。那人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说小心。苏语点了点头，车子到站，大批的人下车，她跟着人群又被匆匆忙忙的挤下，在站台整理了一下，才根据站牌指示出站。 去出版社的路她很熟悉，最开始刚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觉得这里道路复杂，好在自己记忆够好，一般去一次就大致能记住位置，多来了几次已经对这里熟门熟路，出版社楼下有一间芝士蛋挞店不算出名，但是味道很好，苏语每次去出版社都要去买两打拿去给楼上的同事分享，今天她看了看表已经迟到了十分钟，急忙加快了脚步。 进入出版社大门的时候，唐霜已经在里面等着她了，看着她走进了大门，急忙迎了上来说道：“早上下雨了老板也刚刚到，刚给你打电话没人听还以为你忘记今天开会呢。” “诶？”苏语去摸口袋才发现手机已经不见了，太久没有坐地铁警惕性着实不够，苦笑一下，说道：“大概是我路上掉了也有可能没带手机出门，没事，先去开会吧。“ “恩，我刚打你手机还是接通的，一会儿我问问旸哥看看是不是在家里，估计是你忘带了。”唐霜挽上苏语的胳膊拉着他去会议室。 这家出版社成立很多年了，如今传统平面媒体都在走下坡路的时代他们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电子刊物和参与影视制作上面，这次会议除了要和苏语谈漫画书和杂志画稿的事情，也希望她的画可以做一些现在比较流行的微媒体漫画，还有就是以前的画作的版权问题，现在都在做动漫和影视，很多影视公司都希望能够找到一些已经有些名气的作品做改编。 最早和这家出版社合作的内容只是普通的插画，给时尚杂志画一些星座配图啊，故事封面什么的，那时好友把她画的一套故事漫画拿给出版社的主编，那人只看了两眼就说没什么意思，不符合当时流行趋势，唐霜彼时只是一个新进职员，根本没什么话语权，只能悻悻地准备离开办公室，然而那个主编叫住了她，对她说：“不如叫你这个朋友来帮忙画一些插画吧，你们那个时尚杂志的插画师下个月开始休产假，你朋友从国外回来的画风也挺清新，让他画画插画，等有了名气了我们在考虑推广吧。” 就这样的一个机会，让苏语慢慢地进入到杂志社，她一早说好自己的条件，不坐班，完稿结算，不算在杂志社的编制，后来的漫画也是，只签约漫画，不签约这个人。 她不能接受这样的被约束的生活，或许是从小就没有人怎么管束她，她看着那些办公室里出入高档写字楼的所谓ol没有一点歆羡，她当惯了“野孩子”也喜欢现在的状态，想工作就拼命工作，想休息就拼命休息，喝醉不用担心第二天上班被骂，吃饭也不用算着时间看看还有没有机会去楼下的商城买一只口红，有灵感就多画几张，没有了就彻底停工，最重要的是她没有事业心，画画是她唯一想做的事情，如果不做这件事，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动力生活。 会议有些无聊，苏语拿了一张纸写写画画的，什么都没听进去，直到唐霜碰了碰她才抬起头，主编看着她说：“苏小姐，我们打算先拿你的第一本漫画《谎言》试水，现在已经有好几家影视公司看好这个故事，我们也觉得最近惊悚灵异很受人欢迎。” “可是这本漫画已经出版很久了，当时主编您也不看好这个题材的。” “此一时彼一时，再说这本漫画已经再版很多次了，有一定的粉丝量，剧情方面漫画之后也会被编剧修改的，可以更加饱满。” “还有人要改我的故事？”苏语看着他，主编老秦尴尬地抽动嘴角，笑了一下不再多说，会议不了了之，老秦对唐霜说让她再好好沟通一下，他也明白和苏语这样的女孩说这些事情多半是对牛弹琴。老实说他也见过不少作家、漫画师，苏语这样的真的是独一位，你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从入行开始到现在从来没有谈过价格，有给她介绍股东的儿子，她直接拒绝，现在放着这么好的机会成名，又装作一问三不知。 “其实你应该需要一个经纪人的，你处理这些事情我都替你捏汗。”唐霜收了桌上的资料说道：“之前旸哥不也说想帮你料理一下……” “不用了，我本来也不想改编这个故事。”苏语打断了唐霜的话，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和苏旸兄妹之间的关系打不掉离不断，却又不想再靠近，现在保持着距离，即使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也尽量各过各的日子。即使这样，她还经常被晚上的梦魇突袭，更不用说每次有些许靠近就会想起七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自己的生活整个颠覆，到如今虽然她也知道苏旸已经极力补救，却再也不能回到当时。 唐霜知道她又想起了当年的事情，也怪自己嘴快，笑了一下转了话题：“我请你吃饭吧，最近这么忙，都好久没见你了。” “也好，吃完饭还要陪我买新手机。” “说不定你放家里了，我给旸哥打个电话。”唐霜说着就拿起自己的电话，拨通苏旸的号码：“喂，旸哥啊，能不能麻烦你看看……” 苏语无奈的看了看旁边的好友，多年如此还是这么热心。唐霜是她见过最开朗热情的女孩子。当年在国外她和自己同租住一栋房子而认识。房东是个移民多年的华人，嫁了一个外国人，那男人长得又胖又壮，有房东女人三倍大，长相也比较凶悍。女房东对他们十分苛刻，并且每次来说涨房租多缴水电的时候总带着那个胖男人，他们常常议论，这男人不是老公是保镖。 房子是学校附近，价格已经不便宜，一栋别墅里面住了六个学生，都是附近学校的，有两个还是男生，其中一个也是华人，而真正最后和房东谈判的只有唐霜。她在房东又一次说要加交水电费的时候，绕过了那个女人，站在了那个高高大大的男人面前，用流利的英文说：“我们都是有协议的，也签了合同，如果说涨价是因为水电费的话，那就把水电单拿来我们算清楚再交吧，算清楚了，我们也不会拖欠。” 她长得瘦瘦小小，典型的江南女孩子，平时说话的时候也是甜腻腻的，人如其名，可是在这时却敢在一个大汉面前义正言辞的说出这些话来，而那个胖男人莫名其妙地低头看了看他，又看着他老婆说了一句：“what？” 女房东急忙过来挤开了唐霜，她一个踉跄险些被撞倒，苏语上前扶住了她，然后快速重复了那句话：“先给我们看单据，我们再来谈费用。” 最后的结果是唐霜和苏语搬出了那间别墅，但是她们意外的收获了一个朋友那个胖男人——steven，那个被老婆骗着做了好久坏人的人，现在还在和她们两人学中文，想知道到底自己老婆还有没有做些别的事情。 从认识唐霜开始她就是这样仗义又热心的好女孩，和她做朋友很轻松，巨蟹座的女孩子太喜欢操心，她能帮你安排好身边的大小事宜，什么都不用担心，就像现在，她正在积极地帮助她找寻自己丢失的手机，而失主本人似乎并不在乎这件事。 其实苏语并不担心自己的手机丢失，里面什么重要的信息都没有，她不怎么玩社交媒体，不爱照相，手机上的通讯录上只有几个联系人，她很少保存别人的号码，也没有重要的文件保存，唯一遗憾的是当时唐霜回国时送给她的那个阳光小熊挂件也一同丢失了，有些可惜。 转身的时候，好友已经挂了电话摇了摇头说：“你家找遍了也没有，我想应该是掉了，可是明明还能打通啊，你手机有没有追踪功能啊，我们要不打过去看看能不能找到。” “算了，这么麻烦。” “怎么会麻烦，再打一个，好几千块钱东西呢。”说着又拨通了号码，果然还是能打通的状态，可是却迟迟没人听。 “算了，也买了蛮久了，我们去……”正说着手机接通了，对面传来一个男声：“您好，你认识手机的主人吗？” 第二章、温暖的人 苏语约了捡到手机的人在城中心的中心广场，那一带有几个大型的shoppingmall，也有不少能喝饮料的地方，和唐霜吃了午餐就晃晃悠悠地去了那里。约在了熟悉的咖啡店，讲清楚自己的衣着打扮，捡到手机的人说自己白天需要值班不能离开，因此要到下午五点半以后才能赶来，唐霜下午还有会议，她只好一个人在那里等。好在苏语是个坐得住的人，她拿出画笔慢慢地画着，最近没有什么灵感，创造和心情有关，和经历也有关，特别平静的时候反而不能做出好作品。 回忆起自己灵感最多的时候是刚刚出国的日子，比起刚刚失去男友时的撕心裂肺，那个时候对单青已经都是思念，对哥哥的爱恨交加，对未来的恐惧，种种复杂的心事让她把自己的所有情绪都放在画漫画上，加上这是单青生前最希望她做成或者说最希望能够最好的事情，她想完成他的遗愿。 那时候的画除了将单青曾经未完成的作品完成之外，其他的都很昏暗，每一个画作都是黑色的阴郁系的，以致于后来唐霜看着她的画说：“看不出来你内心还蛮强大的，这么恐怖的东西你都信手拈来。” 她说：“苏语你那时候一定很伤心，我不懂画，但我看你的画，我都觉得很悲伤。” 如今也许是因为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也许是因为身边自己的朋友都很温暖，她不在那么的偏执和哀伤，只有面对哥哥的时候想起曾经的过往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的笔下也不只有死亡和黑暗，而是开始刻画一些爱情，她想至少有一本画在她可以释怀的时候是画她和单青的，只是现在还不行，她还没有完全放下过去。 单青是很温暖的人，他笑起来清爽而醒目，苏语认识他的时候他穿着白色的衬衫，上面有零星的洗不掉的颜料的痕迹。他们在同一个画室上课，那天她背着一堆画具跟在老师后面走进画室，老师让她自我介绍，她简单地说了自己的名字，就被安排到后排去，老师开始布置今天的功课，她听得云里雾里，旁边的男孩扯了扯他的衣角：“嘿，我叫单青，你是苏哥的妹妹吧，我见过你。” 苏语打量着旁边的男孩子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我没见过你。”她警惕地说道。 男孩子也不恼，扯出微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你哥哥叫苏旸，在城西一代的学校很有名气，打架很厉害，我是他小弟。”说完用手象征性的挥了挥拳，然后就是头顶被画笔重重得打了一下，“还不快开始，让你画画，你在这里说闲话。” 男孩子吃痛的揉了揉头，又看着苏语想笑的样子眨了眨眼睛，待老师转身去看别的学生，凑近点说道：“这个老师也是苏哥的朋友，我来这里画画也是苏哥介绍来的。” 苏语笑了一下，看着单青给他眨了眨眼的样子有些出神，真是个好看的男孩子，那天的调色盘里正好有一种明亮的橙黄，映着那个男孩的脸颊散发着别样的光芒。那年她只有十五岁，单青带着一种温暖来到她的世界，和哥哥对她过于保护不同，和单青在一起她可以像个小女生一样的肆意妄为。 老师常常夸赞单青是有天赋的人，也许真的注定，他连名字都是一种颜色。苏语去画室最开始只是因为好奇，她那时性格很急，有些坐不住，老师就让单青带着她一起画，结果她们两人没少闯祸，老师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单青是画室里最有天分的学生，画出来的画总让他免过责罚，而苏语则没少被罚练习基本功，那时单青会陪她一起，有时帮她完成几张功课，有时也自己模仿一些喜欢的作品。他最喜欢选天空来画，他说那里有太多奥秘，想去翱翔，而苏语则最喜欢画向日葵，单青就是他的小太阳，照着她可以放肆的快乐。 就这样，小姑娘懵懂地爱上了她的小太阳，开始的时候总是怕苏旸知道，两个人小心翼翼，每次都选偏僻的公园和街道约会—— “喂，你说我哥哥知道了怎么办？” “就知道了呗，还能怎么办，了不起被你哥打一顿喽。”他搂着苏语的小腰，眯着眼看天。 “你不是说我哥很厉害吗？打架什么的那么厉害，你怕不怕？” “不怕，我现在今时不同往日。” “这样啊。”苏语浅笑一下，然后故意回头，装着看见苏旸的样子说的：“哎，哥......” 单青迅速站开一点，低着头说着：“大哥，对不起，我错了......”直到听见苏语的笑声，他才反应过来：“好啊，你敢捉弄我。” “我错了，我错了。”苏语笑着抵挡着男友的搔痒攻击，那样的笑声那样的年纪都是她日后难以忘怀的，那个小心翼翼谈恋爱的年纪，那段肆无忌惮爱着彼此的岁月。 在咖啡厅里一直涂涂画画，最近没什么灵感的她只是按照之前的大纲完成，现在也是画了两页就拿出了别的纸张随便涂涂，看着墙壁上的向日葵壁纸，没什么灵魂的动着手腕，和那个男人约见的时间已经接近了，苏语看了看手表，她没法联络那个人，只能在这里苦等。一下午喝了两杯咖啡，她现在希望对方可以快点找到自己，这样不论能不能马上拿到手机，都能让她先去一下洗手间。 原本她很熟这里，离开一下不要紧，可是又怕约的人到了找不到，苏语有些着急的看着表和门口，是否有类似的人出现，忽然一个男声传入她的耳朵：“你好，苏小姐么？” “是，您是捡到我手机的人吗？” “哦，是的。”男生拿出了手机然后说道：“还给你，下次不能这么马虎了，别人捡到兴许就不还给你了。” “是啊，还是要谢谢你，对了我先去一下洗手间，这边您想喝点什么自己叫吧，我请你，很感谢你专程帮我送过来。”说完苏语转身向洗手间走去，身后的男人看了看一桌的画稿，又看看急匆匆去洗手间的人，觉得很有趣，笑着坐了下来，没有着急点饮料，反而是慢慢地看起了画稿的内容，似乎饶有兴趣。 苏语回来的时候也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坐在那里看她的漫画，她本来有些尴尬和错愕，因为陌生人初次见面自己就展现的这么慌张，而且刚刚稿件铺满了整张桌子，她又去了卫生间，有些有失礼节。 不过现在看来那个男人似乎并不在乎，反而一直在看那些画稿。 苏语走近，轻咳一声“咳咳。” 男人手里正拿着他的画稿，抬头看着他，露出笑容——是个好看的人。苏语蹙着眉头慢慢地坐下看着他，然后小心的问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男人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不记得了，记性真不好。早上本来捡到你的手机就想要叫你的，可你急着下车，我也要去上班，只好等看有没有人打你电话。” “啊，你是地铁上的......”苏语想起了这人就是早上在地铁上扶住她的人，“真是不好意思，看来一定要好好谢谢你了。”说着问服务员要了餐单，抵在男人的面前。 “没事，其实要不是当时人太多了我没法跟下车，应该当时就还给你的。”男人笑了笑然后说道：“对了，这桌上都是你的画吗？” “是啊。”苏语一边说着，一边不好意思的将满桌的画纸收拾，其中有几页掉落在了地上，对面的男士弯腰帮他捡起，然后看着上面一朵朵绽放的向日葵说道：“真好看，不愧是漫画师啊。” “你怎么知道我是漫画师？” “因为我是你的fans啊。”男人笑了笑说道：“这部《黑暗警察》我一直都在看，很精彩啊，虽然从我的角度来看案件有些简单了点，但是胜在人物刻画和丰富的支线，是很不错的作品，我很好奇那个女线人后会和警察这么样？” “你希望他们怎么样呢？” “这个还可以希望的吗？”苏语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有些聒噪，和刚刚见面时候展现的阳光气质有点微微不符，好在并不违和，也不让人厌烦。男人抓了抓头发说：“还是不希望他们有什么结果。” 苏语有些惊讶，“为什么呢？很多人都希望他们在一起？他们搭档很好，而且女方也很喜欢男方。” “怎么说呢，女主角是很不错，虽然之前做错事，但是有能力又很正直，可是警察已经有女朋友了，并且他每次发狂出现变态心理也是只有他女朋友才能安抚他，他还是更爱原配的。” “原来你是原配党啊。” “我只是一个书迷，最终他们的命运还是在你手里的。”男人调皮地笑笑，“不过希望不要让我失望啦。” “其实他们的命运是根据他们每人的人物个性，处事风格，背景经历决定的，我画出了前面的部分，后面的部分真的不受我控制的，需要符合他们的个性发展才行啊。”苏语整理好了画稿说的：“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叫苏语，你可以叫我sue。” “我都说了我是你的书迷啦，你叫什么我还是知道的，我才应该好好介绍一下自己——徐乐风。”他伸出手，和苏语握了握，然后说道：“今天真是很幸运，能遇到我喜欢的漫画师，介不介意给我签个名啊？” 苏语笑了一下，问道：“签哪里？这里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签啊，早知道捡到我手机的人是我的书迷，我应该准备好漫画的。” “这样啊......那就签这里喽。”徐乐风拿了一张画纸出来，是那张向日葵，“这个可以送我吗？” 苏语楞了一下说：“好啊，也是刚刚等你的时候随便画的。”说着在上面签上了名字。“下次如果有机会，补一份我的漫画给你，就当谢谢你，顺便宣传我自己。” “好啊。”徐乐风笑着收好了那张纸，然后说道：“不过你还是要小心，看你早上在地铁上也不怎么警惕，下次说不定就没这么好运气再还给你了。” “谢谢提醒，为了表示我的感激，今晚请你吃饭。” “不好吧，第一次见面怎么能叫一个女孩子请客。”徐乐风一脸严肃地说道：“还是我请你吧，谢谢你送我这幅画。” “那怎么行，你好心送我的电话回来。” “哦，这是我应该做的。”徐乐风笑着说道：“我的职业就是要帮助别人的。” “你是做公益的吗？”苏语看着他的样子，肤色偏黑身体比较健硕，虽然对陌生人而言他又有些多话，但却是让人想要亲近的感觉，应该经常需要和人打交道。 “偶尔吧。”徐乐风抬眼想了想，“算是一部分工作，给你三次机会猜猜看？” “基金会或者福利机构？” “不太像。” “动物保护？环保？” “类似吧。” “公职人员？公务员？” “算是吧，好吧猜猜看？” “猜不出来。”苏语诚实地说：“猜你是公务员是因为你说你只能在五点半以后出来，环保人士是因为你看上去皮肤比较黑，应该经常晒，至于基金会什么的是因为你说自己要帮助别人，不过都没有什么实质的猜测。要不你告诉我，我请你吃饭？” “不用了，还是我请你吃饭吧，我是一个警察。” “啊？”苏语有些惊讶。 “这个职业很奇怪吗？”徐乐风喝了一口说问道。 “那你说你是做公益。” “只是一部分啊。” “公务员？” “警察也算啊，拿国家薪水。” “动物保护。” “人是高级的动物。” 徐乐风正儿八经的说完，倒是把苏语逗乐了，这个男孩子真的很有趣，他有点自来熟的个性怎么也想不到是个警察，在她眼中警察都是严肃认真，偶尔有点吓人的样子，不会像面前这个人，幽默阳光，他的笑在他古铜色皮肤的脸上显得扎眼，这是另一种阳光，照耀的人很容易眯上眼睛，然后和他一起微笑。 第三章.唐霜与苏旸 唐霜接到苏语电话的时候正站在她哥哥咖啡店的门口，苏语说要请捡到手机的人吃饭，就意味着今天咖啡店里只有苏旸和调酒师。她走进咖啡店和正在忙碌的老板打了个招呼就帮着将刚调好的酒端了出去，今天生意不错，咖啡店已经基本客满了。 苏旸的咖啡店取名“苏氏”，开在南城文化区的边缘，这里经常有一些先锋艺术的创作者，也有很多设计师，算是一个文艺青年集中地。文化区里不乏一些很出名的咖啡店，有的因为装潢，有的因为老板，苏旸的这家店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点，除了店里挂满了苏语的画之外，和其他的咖啡店并无不同；位置也相对偏，他的咖啡卖的不贵也不便宜，味道只能算是中上，食物比较简单，因为咖啡厅的后厨也只有基本的材料厨具，所以来这里的大多是熟客。这个区的房价现在很贵，苏旸是五年前刚刚到南城的时候就租下了这里，那时候整个城市的房价还不算高，这个位置也不算是最好，但也算是闹中取静，几番思量后他贷款买下了这个铺子。这一代的房子都是loft型的，很多旁边的店铺都会把上面也装修，好容纳更多客人，可是苏旸没有，楼上是他和苏语居住的地方。 吧台里调酒师小强趁着休息时间跑到后巷去抽烟，苏旸递给唐霜一杯拿铁说道：“今天不忙吗？约了小语？她的电话找到了吗？” “哦，找到了，是个好心人捡了她的手机，她刚刚打电话给我说手机拿到了，谢谢对方就回来，听说捡到手机的人还是个帅哥。” 苏旸收拾吧台的动作稍稍的慢了一下，然后问道：“找到就好，请别人吃饭也是应该的，小语平时不懂这些人情世故的，就怕她处理不好。” “你这个大哥真的没话说了。”唐霜用手撑着脑袋说道：“又细心又体贴，不过我是很希望sue能够去结交更多的朋友的，以前在英国也是，现在也是，她都太自我了，要是有多一些人陪她玩，兴许她也会开朗一点。” “也许吧，她以前是很开朗.....”苏旸自言自语的咕哝了一句，旁边的唐霜没有听清问：“苏哥你说什么？” “哦，我说也要看清楚对方是什么人，交朋友是要很小心的。” “你就是这样，太保护sue，不过你们之前的事情也确实对你们的影响都很大。”唐霜说道后半句声音也越来越小，不过旋即就换上了一个灿烂的微笑说道：“不过呢，有我在，我一定会帮你一起照顾好她的。” “谢谢你，有你这个朋友，我相信小语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唐霜点了点头，心里去有些许酸涩，她喜欢苏旸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还曾经拖苏语帮忙表白过，结果苏旸说自己有很多事情没法释怀因此拒绝了她，虽然之后她表面是说已经放弃了，但实际上这些年对苏旸的关心不减，她跟苏语说过：“苏哥这个人就是外表比较酷，再加上你们过去的事情，他希望能够照顾你妥当了再说，也许还有他前女友离开的事情.....总之这些都是过去了，他以后会好的，我在乎的是未来，等你们都慢慢释怀了，或者说有一天突然看开了，到时候我立马补位不就是水到渠成。” 她是这样乐观的女生，一直以来都是，所以苏语当时只是点点头，然后给了她一个拥抱。苏语想不通像哥哥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姑娘愿意这样对待他，其实这一点苏旸自己也不明白。 最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拒绝了女孩子对方会有些尴尬，但是唐霜没有，她依旧下班没事来这里帮忙，带朋友来这里，公司搞小型沙龙也优先选择，周末了无论有没有约苏语都会带着本子在这里写写画画。起初苏旸还躲过一段时间，后来发现女生似乎已经放弃只是把他当成朋友，他本来在南城也没有什么朋友，这样乐观向上的女孩子是能够给他们带来正能量，不光是自己还有妹妹苏语。 外面的卡座又有人叫了饮料，小强已经回到岗位开始调酒，唐霜端着那些饮料走出去，苏旸看着她的背影，想起了以前的小语，她也是这样积极向上的，小时候父母离异没有人照顾他们兄妹，苏语都是坚强的跟着哥哥，不哭不闹，后来父亲再娶不管他们，母亲前来找想要带走小语，她已经被带走，却又倔强地一个人从车站走回家里，那时她才十岁。当时苏旸都惊呆了，可是小语却一边笑着说：“哥哥，我好累啊。”一边捶着自己的腿做鬼脸，她的腿当时都走的红肿，却依旧开心。 后来长大了，他开始不带着苏语出去玩，那个小丫头就一直跟着他，被叫跟屁虫也不走，最后还对他说：“是你当时叫我不要和妈妈走的，你当然要一直带着我了。” 这件事后来被他的兄弟们笑了很久，就连单青也常常取笑苏语。 而现在苏语却再也不会跟着自己，他们兄妹一年平静的说话都很少，其他的不是火药味十足就是沉默。 正想着，熟悉的身影缓缓地走进了咖啡厅，苏旸看见唐霜笑着招手，看见苏语对她露出微笑，这一刻他很感激唐霜，也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有办法完全拒绝这个人，至少她在这里他能看见妹妹的笑。 “又来这里当义工啊。”苏语坐在了唐霜的旁边，皮包随意的放在一边，然后招手给小强示意来一瓶啤酒。 “哪有啊，过来看看你，下午放你一个人在那里等，现在不是担心你嘛。” “担心什么啊，我不是给你打过电话了吗？” “对了，是什么人捡到了，好好奇啊，中午的时候听电话里的声音很好听诶，帅不帅，多高？做什么的？你们吃了什么？” “看你一脸八卦的样子。”苏语接过酒，又看了一眼隔着一个吧台站在他们面前的两个人说：“我说可以免费听故事了吗？” 看着小强和苏旸分别走开各忙各的，才说道：“是个帅哥，黑黑的，长得还不错，身高高我一头吧，不过是运动型的。” “肌肉男啊。”唐霜表示了兴致缺缺：“我不喜欢太多肉的，我喜欢有一点点肉斯斯文文的。” “现在又不是要给你相亲。” “也对，对了他是做什么的？” “他是警察，说来也巧了他还是我的fans，我们刚刚吃饭聊了不少漫画的事情。” “cool......”唐霜说道：“我怎么没有这种艳遇啊，我手机掉了都只会是被小偷偷了，怎么没有帅气的警察哥哥帮我捡了，不公平。” “你不是立志做咖啡厅老板娘吗？”苏语喝了一口酒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你小声一点。”唐霜压低了声音，瞟了一眼不远处正在煮咖啡的苏旸说道：“好不容易让你哥相信我已经放弃了，你不要这么快就泄露军情好不好，真是要命。” “小姐，这里这么吵没人听得见的。”苏语白了他一眼说道。 “不说我了，那有没有情况？” “什么情况啊？你知道我的，我没有心思想这些，我只想画完这些漫画，不过主编上次不是说希望我再出一部警匪题材吗？我想可以看看能不能有机会找点素材了。” “你这部黑暗系还没出完又想着新的，不要这么拼命了，慢慢来啊，或者你做些短篇也好啊。” “我也只是说说。最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啊，不过今天有些灵感，一会儿送走你了我就要去画画了。” “你这么说就是在崔我走喽。”唐霜喝了一口咖啡，佯装伤心的说道。 “哪有，这样吧，周末我们一起出去走走，那时候我的车应该已经修好了。” “周末不行啊。”唐霜说道：“我爸妈让我去相亲，虽然我已经拒绝了很多次了，但是抵不住各种攻击，打算去见见，当认识一个朋友了，万一是以后的广告投资人呢？” “你相亲？”苏语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二十几岁是过得很快的，她几乎觉得自己刚刚毕业没多久身边已经开始有人相亲，还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对啊，你千万不要告诉steven，他会笑死的。” “那......”苏语指了指哥哥说道：“你放弃了吗？” “没有啊，只是一来我爸妈那边说哪怕不成也想让我多考虑考虑这方面的事情，二来我自己也想看看有没有别的选择，也不是说放弃，但至少算是看一个备用案吧。” “我理解你。”苏语点了点头，“如果不是几年前的事情我一定很希望你能和我成为一家人，但是我现在.....总之无论如何我都站你这边。” “谢谢。” 两个人坐了一会儿，唐霜就起身回家，苏语敲了敲吧台，说：“你都听到了，她要去相亲了。” “很正常啊，这个年纪，不是应该考虑结婚了吗？”苏旸依旧忙着手里的事，店里的客人已经不多了，他自己调着酒，在做新品尝试。 “也对，如果单青还在也许我们孩子都有了吧。” 苏旸沉默不语，半晌才吐出几个字：“也许吧，所以小语你也该多交一些朋友。” “我有在交朋友啊，倒是你，唐霜那么好你为什么不接受她。” “大概是觉得自己不够好，没法接受她，她又是你朋友，我怕以后万一有什么别的事，你会失去这个最好的朋友。” “那为什么不拒绝？” “我拒绝了。” “是么？真的拒绝的，就不该把她当成朋友放在你身边。”苏语不屑的说道。 “我是希望她永远都是你的朋友，你看见她的时候很开心，就是这样。”苏旸抬起头看着她最后说道：“我们连共同的朋友都不能有了么？” 他眼中似乎带着一种渴求，可是苏语说不出来这种渴求是什么，如果他真的不喜欢唐霜他可以拒绝的更果断，从小苏旸就伤了不少女孩子的心，那些女生最夸张的给苏旸打电话要割腕，可是苏旸也只是平静地询问了地址，然后打了110，他说这叫仁至义尽。他懂得怎么让人死心，但是对于唐霜他没有，甚至现在似乎在渴求她，别让他失去这个女人。 “你能保证，她不受任何伤害吗？” 苏语上最后问道。 然而哥哥却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她准备上楼，才听到苏旸的声音：“我只能保证，保护我能保护的。” 第四章、无所谓公平 有很长一段时间苏语都觉得苏旸是个虚伪的男人，就像那年自己生病好转后曾经无意中问起他曾经的女朋友——晓闻姐，没想到苏旸只说了句：“走了。”就再无多话，冷漠的好像他们没有谈过多年恋爱，只是普通的点首之交一样。还有单青，他们怎么说也是多年兄弟，可是他当时竟然只是想到保护自己，而且事后，他很少提起这个人。 回到自己的房间苏语打开画簿和笔记本开始整理，虽然今天出门险些搞丢了手机，不过还是有些收获的，在咖啡厅的时候画了一些漫画稿，之后和徐乐风闲聊又知道了不少和警察相关的事情，她之前对于警察的概念还更多是来自警匪片，小说和其他优秀的漫画作者已经有的创作，结果今天一问才知道真正的警察工作是很不同的，他们也不是每天都是接触那些杀人放火，更多的是鸡鸣狗盗还有就是找猫找狗，当然民警和刑警的工作有着很大的区别，“小说里电视剧里的那些大部分都是一些刑警啊之类的，至于大部分的人平时接触到的更多还是民警。”徐乐风每说一句话都会抬头笑笑，他吃饭的时候不算是很拘谨，但是吃东西很有条理，盘子里的牛排米饭都整整齐齐的各自摆放，一点也不散乱。 “那你们一般都会做什么呢？” “报案报什么我就做什么喽，也会定期做一些居民建设的，比如去去敬老院啦，做做宣传册告诉辖区的老人不要随便相信一些投资理财当心受骗啦。” “听起来是没有那么危险。”苏语一边拿着手机记录着徐乐风提到的一些细节，一边说：“不过这样的生活也应该蛮有趣的，每天都能面对不同的事情，下次有机会说不定我可以画另一种警察题材漫画，就是写小警察的生活。” “诶，你的风格不太合适吧。”徐乐风眯着眼，他的眼睛本来就不大，这样一眯更像是一条缝一样的。苏语楞了一下，心想这人说话倒也是挺直接的，于是说道：“好的漫画师是需要去尝试不同风格的。” “也对。”徐乐风点了点头说道：“那你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我也很希望看见我喜欢的漫画师有多种不同的作品。” 于是苏语又问了他一些基本的问题，后来干脆拿出了小本子做了一个简单地访谈，徐乐风为人很健谈，这点也许是他的职业需要，他讲话地时候算是风趣，却又很有耐心，说话时措辞很礼貌，他这样应该蛮受女孩子欢迎的，苏语当时想问他是不是很会撩妹？可是又觉得刚认识还不熟悉不好这样开玩笑，她说话的时候也很注意措辞，只不过似乎更多的是一种保护的意味。 整理那些采访的时候，steven的头像在闪动，提示希望和她视频，她点开视频看着对面的男人几乎填满了整个视频框的时候笑着问道：“hey老兄，你又胖了？” “没有，我最近有在控制饮食了，我的医生说我的体重已经超标了。”steven一脸不满意的说道：“对了你最近怎么样？” “还好，就是英文已经快忘得差不多了，还好你学了中文，不然我们可能没法交流。” “nonono，不能这样，你也要多练习，你和唐都是。” “知道了，你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老婆快过生日了，你说我送什么好。” 苏语将自己摔在床上说道：“你还没有离婚啊？上次你说她离家出走，我以为已经离婚了。” “怎么可能，我不会离婚的，我很爱我老婆，虽然她有的时候有点过分，但是我还是很爱她。”壮汉脸上透露出柔情的表情，让苏语有些好笑，也有些感动，于是她说：“好吧，那你就送一个包吧，国内有句话叫——世界上没有一个包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不行，那就两个。” “这样太没有新意了。” “steven，我发现你老婆作，你也挺作的。” “作？什么意思？新名词？”鬼老有些蒙圈，然后摇了摇头说道：“算了我去问唐，她比较知道怎么搞surprise。对了，你今天看上去心情不错，要保持哦。”说着就挂了电话，心情不错？苏语有些莫名，她走到梳妆台前，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还是依旧平静的样子没有什么变化，她上扬了一下嘴角，旋即恢复原样，一定是那个鬼佬隔着一个太平洋看错了，转身回去投入工作中。 世界上真的不存在公平不公平这件事，就像steven他人那么好，却娶了一个刻薄的中国女人，这样的女人被晒到网上可能都被人骂死，却让steven把她当宝；又比如唐霜那么好，这几年做尽一切，可是哥哥却始终不接受，不接受就算了却也不拒绝，她看不懂哥哥，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但是却为好友唏嘘；还有自己，她和单青那么相爱，那么天作之合，几乎没有过争吵，可是却被生死隔开，这些年也只能每年在固定的日子去祭拜他。 晚上十点钟苏旸将店铺盘点好，然后打烊，他去后厨给自己弄点宵夜，想了想还是拿出了一整盒牛奶，不知道苏语睡了没有，前一天晚上没睡好，她今天应该早点，将牛奶温热，放进杯子里，然后从橱柜里拿出一个瓶子，将里面的药片碾碎，加入了一点点在牛奶里，然后拿了上楼。 果然苏语没有睡，他敲了敲房门，听见里面很久才传来声音：“什么事？” “小语，你昨天没睡好，我给你弄了一杯牛奶。” “不用了。”苏语说：“我今天要赶稿。” “那你也吃点东西，楼下都关灯了，一会儿你要是下楼可能会摔着。”苏旸已经站在门口，门慢慢打开，苏语看着他接过了那杯牛奶，然后说了一句：“谢谢。”就转身进了房门。 苏旸叹了一口气，也走回了自己的房间，那年之后苏语经常会被噩梦惊醒，也经常会睡不着，他带她去看过医生，医生说这样属于神经衰弱的一种，也有可能是她心里一直有事，但是因为不影响生活，所以不建议吃药，必要的话，可以看看心理医生或者试试睡眠改善的保健品，看看能不能帮助改善。 这样的建议被苏语全部拒绝，她甚至和苏旸大吵一架，那时候她即将出国，她认为这是苏旸不想让她走的借口。 “去看心理医生人家会把我当成疯子，我就是因为想念单青，睡不着，就这样......需要看医生的人是你才对，你这么冷血，去看看有没有医生能治好你啊......我什么药也不用吃，我离开这里就好了......” 也许真的是离开的作用，后来苏语真的好了很多，听唐霜说苏语出国后最开始是很恍惚，不过后来情况好转的很快，尤其是从那个别墅搬出来后，这也是他很欣慰的一点，没有了单青的爱，至少唐霜的友情让她对这个世界不至于太过失望。最近已经很久不用再吃药了，要不是昨天他知道苏语一夜没睡也不会给她的牛奶里放一些轻微的安眠药。 再次打开门的时候，苏语的房间已经关上了灯，他放心的回到自己房间睡下，精神有些许的放松，从七年前开始他就成了现在这样，时刻警觉着看着周围有没有人会伤害妹妹，他不希望世界上再出现一个单青，让她这么挂心，可是今天苏语说唐霜去相亲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保护了她这么多年，可是她已经到了需要恋爱结婚的年纪了，她不能和自己一样这样浑浑噩噩的一辈子，她现在的职业很好，收入稳定，而且只要能让她走出曾经的阴影，怎样都好不是么？ 苏旸抬手，拿起了床头的照片，那是他和苏语的合照，只有他们两个，很年少的时候，那年苏语考上了大学，报到前他带着苏语去校门口报道，门口的老大爷帮他合照，那时候苏语真的是个孩子，扎着高高的马尾辫，一脸青春稚嫩的样子，要是时间能一直停在那里该有多好。 苏旸用手抚摸了一下照片，放回了原处，关上了灯，忙了一天他也需要休息，他沉沉的睡去，外面街道的光微微照在他脸上，显得无比平静。 第五章、再见徐乐风 上 苏旸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看到苏语已经起床在餐厅弄东西，她早上一向气的很早，原本以为她昨晚吃了安眠药可以多睡一会儿，看来想让她多休息的希望是落空了。 走进厨房笑着和妹妹打招呼：“早安，早上吃什么？” “肠仔煎蛋，还有椰蓉吐司。” “哦，有我的份吗？” 苏语敲了敲旁边的盘子说道：“单面黄的是你的，肠仔多拿一点，我今早不是很饿。” “好。”苏旸拿起了单面的，端起旁边的盘子，将肠仔装一些，又拿起另一个盘子，转身出去，顺便回头问了一句：“要喝什么？” “拿铁。” 外面咖啡机开始运作，里面的咖啡豆搅拌出的香味令人放松，苏旸准备着拉花的牛奶，在一边的打奶机搅拌出香浓的奶泡，倒入咖啡源夜里，因为力度和时间的不同成了一朵花。 苏语已经拿着椰蓉吐司走了出来，他们一个在吧台里，一个在外，面对面的摆好食物。苏旸将咖啡递到她的面前，今天的拉花是一朵玫瑰，苏语了一眼，低头呡花了上面的图案，然后说道：“我一会儿要出去。” “好，去做什么？”苏旸吃一口煎蛋，蛋黄被戳破流的满盘的黄色，像是颜料撒在了白色的画布上，苏旸端详了很久，用一边的吐司将蛋液沾干净。 “去找找灵感，出版社催我交新书的大纲，最近没有什么灵感。”苏语依旧是低着头快速的吃着食物。 “没有灵感就停停再画，这种事是急不来的。” “你懂画画吗？”苏语抬起头看着他，苏旸的话让她想起了单青，那个男人每次在她说：“哎呀，老师这个题目好难啊，怎么也找不到感觉，我觉得我肯定考不上了，这种必考题我都画不出来。” “那就停一停，看看外面，想想你喜欢的故事，再不济你想想你喜欢食物，你喜欢的花，你难过的事，这些把他们集中在笔端。”单青会温柔的给她一个笑然后说：“这种事急不来的，画不出来就想想我吧。” “想你？你帮我画？” “那倒不是，是我这么厉害，你想想你再不努力，明年就不能当我的小学妹，和我一起上大学了。”单青总是那么自信，偶尔会让苏语有些自卑，但是又被他的宠爱抚平心中的那种小女生的忐忑。 “是啊，到时候你就可以和别的女生双宿双飞了。”苏语说起来这些优点难过。 “傻瓜，看你说的，不会考不上的，如果考不上我就想办法去你的学校，再说了艺术这个东西是很自我的，好学校也不一定有好的结果啊，全看自己，只要你用心一定可以成功的。”单青即使这样依旧透着他的自信， 结果那一年单青并没有考上大学，他的文化课成绩有一门出奇的低，即使再找人帮忙也没法进入那件大学，于是单青又一次进入画室，苏语在他刚回来的前几天一直不和他说话，直到单青有一次被画室的老师叫出去说了很久她才有些担心，是不是又出什么差错了。 担心的在门口看着左顾右盼，看着老师走了，她才慢慢地蹭着强走过来说道：“你怎么啦？” “没什么，就是老师说叫我这一年补补文化课，尤其是英语。” “为什么啊？你英语不是最低分啊？” “因为我那幅考试时候画被老师拿回来后指点报去了中国青年油画奖，已经入围了，他说要帮我送去国外也试试能不能找到机会在国外的青年画展上展出，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去国外看看，当然要学习英文了，还要让你帮我写英文介绍呢。” “真好，我就知道你很厉害。”苏语忘记了之前的小别扭，抬起胳膊，开心的保住了单青。 “那你最近还不理我。” “我不是气你，还不是因为你为了我放弃了那个大学，我才这样的……” “傻瓜，我觉得没什么不好，你看第一我可以去参加展览，也能休息一年，再说我英语真的很差，还有别的科目也想补补，再说了现在不是因祸得福，我又能回来和你一起画画，帮你练好基本功，又能参加国外展，说不定到时候我们双双去国外学习，那才自由自在。” “你画的那么好可以去，我哪能啊。” “谁说的，现在学校都有交换项目，而且啊，你过去也可以学习别的啊，漫画也可以，油画也可以，还可以学管理，以后当我的经纪人。” “真的吗？” “当然了，我们可以慢慢来，这些事情都是以后的事情，不能急的。”苏语一直都不是很有天赋，只是单青喜欢，哥哥也觉得学画画很稳定又不用太辛苦才一直坚持，听了单青的话，心中有了新的希望，而且只要能和单青在一起怎样她都愿意。那时候年纪小，不懂得愁滋味，更不知道，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设想的很美好，可是却又会被很多实际阻拦。 单青一直是很理想的人，他觉得很多事都可以慢慢来，现在没做好，以后补救就好了，可是真的不是每件事都能补救的。 苏旸听着妹妹的话，心理咯噔了一下，他尴尬的笑笑说道：“我不懂，但是我做咖啡也知道不能急的，不然不要说玫瑰，一根草我都拉不出来。” 苏语听了他的话情绪少许有些缓和，她淡淡的点了一下头，不再说话。兄妹两人沉默的吃完了早餐，开始忙碌，苏旸白天的时候需要进货和打点，而苏语大部分时间不会在家里，而是会选择出去，咖啡厅也好，图书馆也罢，有的时候还会跑去不远处大学的自习室，和一群青春年少的大学生坐在一起，这个时候他会偷偷的拿出粉盒找一下自己的眼梢眉角，27岁虽然平时很注重保养，也不太化妆，但是和那些嫩的出水的学生妹比还是差距很大，那是一个苹果机不会下垂，眼角都是胶原蛋白，连唇色都显得很粉嫩。 苏语很少感慨自己慢慢变熟这件事，即使唐霜每次逛街的时候都在叫嚣自己再不用某个牌子的精华眼角就没法看了，她都不是很在意，唐霜是夸张了，这个丫头27岁的人17岁的心，脸上也能和这些大学生相较伯仲，而她不是，她曾经酗酒又爱熬夜，一度哀伤过度厌食，因此在很多人看来自己比唐霜长两三岁，更像个成熟的姐姐，可是实际上她是年尾生，唐霜是年头生的，算起来唐霜才是姐姐。 画画没有灵感的时候，苏语会去图书馆待着，她刚上大学的时候很少去图书馆，都是和单青在不断地找寻可以谈情说爱的地方，后来去了国外虽然有很好的馆藏和设施，可刚去的时候为了生活焦头烂额，好不容易平静心情却和唐霜一起开始旅行和感受生活，后来又因为没法完成画作，而差点不能毕业，等到快毕业的时候进入图书馆照相才发现这里有很多她想要看到的东西——似乎是整个她不认识的世界。所以现在她经常来看书，看看和画画没关的书。仔细想想要不是当年因为单青也不会选择继续画画，她对于画画的天赋始终不及单青。 一连来了图书馆几天，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收获，从众多书里面抽出一本《福尔摩斯》，她很喜欢这样的故事，感觉是真实的事情，却又充满传奇，转身又拿了一本东野圭吾的《嫌疑人》，正准备转身突然听到有人叫她。 “你真的很喜欢侦探和悬疑题材。” 第六章、再见徐乐风 下 被莫名的声音吓了一跳，苏语抬起头，来人竟然是徐乐风，有些惊讶，于是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警察不能来这里吗？” “这里有丢失什么东西，或者有什么案件吗？”苏语说完转身向阅读区走去。 “其实我今天是休假来的。”徐乐风随手拿了一本小说，和苏语并肩前行。 “今天是周四。” “我是倒休的，明天我是全班又和同事换到了大夜班，周五嘛，很多人都不喜欢周五执勤，happyfriday最不happy的永远是我们这些公职人员。” “你好像很不喜欢说自己是警察。”苏语看看他说道。 “因为觉得还不够格啊，不过我很努力的。”徐乐风坐在了苏语身边，后者笑了一下说道：“拿一本《格林童话》来努力，我可能不太懂。” 徐乐风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书，干笑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说道。“有人举报这里有变态老溜进来，偷拍女学生的裙底，我是来看看的。” “这也归你们管？” “校警没有抓住人，这个又是我们的辖区。” “可是你今天不是休假吗？”苏语有点怀疑的问。 “是啊，但是我也希望能够快点破案啊，很多女学生都不敢来这个图书馆上自习了。” 徐乐风这么一说苏语也发现确实，今天的女同学少了一点，于是凑过来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就在这里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物或者容易犯案的场所。” “那你加油。”苏语不再理他，开始看书顺便再自己带来的本子上写写画画，她的故事一直都没有什么大的突破，希望能有更加生动的情节，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看了看正在环视四周的徐乐风问道：“你介不介意让我跟你一起看看这个变态色魔长什么样啊？” “介意。” “诶？”没想到对方这样就拒绝。 徐乐风指了指桌子下面说道：“你穿的是长裤，色魔要拍的是裙底。” 苏语一脸无语的样子看着他，后者稍微收敛了他雪白牙齿的笑说道：“其实我是怕你有危险，再说了我也不确定这个人会不会来，我们更多情况还是寄希望于看看监控。” “可是这些女学生在这里多害怕啊，早一点找到这个变态，多好。” “是啊，但是现在没有怀疑的人物，不能乱来的。” “你们不会猜想什么的吗？像福尔摩斯。” “我还像工藤新一，当然会猜想可是和小说漫画差很多的，我们才想完要好好求证，过程也不是那么安全。”徐乐风看着对方有点呆呆的样子，笑了说道：“你这样蛮可爱的，比最开始认识你你严肃的样子可爱多了，那时候你很拘谨，今天就很好，继续保持啊。” “什么啊？”苏语别过头去，过了一会儿再回头，徐乐风已经不在旁边坐着了，她起身张望了一下却没有看见他的影子，他是去洗手间了？那也应该说一声，还是找到那个色狼了。 等了一会儿他还没回来，应该不是去洗手间，苏语收拾了一下书本，拿起自己的背包准备去找找看，结果找遍了图书馆也没有看到徐乐风，仔细想想也不是熟悉的人，即使真的就这么不告而别，也不算太失礼。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唐霜，出门去了楼梯间，原来她还在为了相亲的事情烦恼，上周相了亲，对方什么都不错，就是没有什么亮点，唐霜打电话给她是告诉他这个人又约她了，她不想去，但是父母和男方的态度都很积极，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办？ “你自己觉得呢？如果觉得是不错的人开始一下也没什么，没有必要为我那个木头哥哥去放弃一片森林。” “我也这么劝自己了，可是没用。” “那就礼貌地说清楚，吊着一个急着结婚的男人不太好，他可能很希望有家庭。” “恩，我也这么想，就是想你再告诉我一下。” 真像个孩子。苏语挂了电话嘟囔了一句，然后转身通过楼梯间看见了一个女人走了过去，而徐乐风紧接着跟着这个女人也走了过去，似乎是在跟踪她。 不会偷拍裙底的是个女的？苏语脑中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可那女人带着墨镜丝巾，似乎是想把自己遮掩一下，徐乐风跟着她的表情又有些奇怪。苏语走出楼梯间也跟了上去，她快要下到底层的时候看见徐乐风拦住了那个女的，两个人说了两句，他又把那个女人放了。 她看着有些莫名，想要转身悄悄走掉的时候徐乐风已经转了过来，对她露出微笑。 “那个人是？”他们并肩坐在楼梯口，苏语问道。 “认错了，以为是一个以前知道的人。” “哦，我还以为现在连女人都这么变态了。” “啊？” “偷拍裙底啊。” “哈哈哈哈。” “笑什么，那个女人很奇怪戴着墨镜和丝巾，还走那么快，你又跟着她，我想多了也是很正常的。” “是。”徐乐风看着他笑着说：“苏语啊，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可爱。” “没有。”苏语否定道：“一般没有的夸才说可爱，一般我的朋友都说我很有气质或者很美丽。” “一定有的。”徐乐风笃定地说，却换来苏语提高声音说道：“我说没有就没有。” 半晌两人都不说话，最终苏语说了一句：“我晚上还有事。”就起身离开，她是说谎了，曾经的单青开心了，或者她问出了一些很白目的问题后就会捏着她的脸说：“哎呦，我家小语语，怎么这么可爱啊，我家小语语能不能不这么可爱啊。” “喂，我和你道歉，对不起。”徐乐风在后面喊着，然而苏语却不理会他的话，径直往前走，直到走了很远听见后面的脚步声，她才慢慢地放下脚步。身后的人执着的说：“sorry，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但应该是我说错话了，我有的时候不会说话，你别放在心上。” “也不是。”苏语终于停下脚步，然后深呼吸，她是需要不再每次都为了一点点和单青相关的事情就崩溃颓废，她说：“我真的不怎么可爱。” “知道了。”徐乐风愣了一下，然后微笑地回答。“为了表示歉意我请你吃饭吧。” “警察先生，你这样约女孩子可不行。”苏语笑了一下说：“有点老土。” “那你想吃什么？” “火锅？”苏语想了想说道。 “有用就行啦。” 单青耸耸肩，笑着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说：“这附近有家火锅店，很多学生都会去，味道很赞。” “那我们去装装大学生？” “我们本来不就是吗？”单青挺了挺胸，笑容更加阳光。 第七章、等待不一定会有结局 苏语第三次遇见徐乐风是在他工作的地方，前两次遇见这个阳光男孩的过程都很愉快，尤其是第二次不期而遇后的共进晚餐，两个人聊了不少侦探小说和生活趣事，苏语觉得有点话唠的徐乐风绝对是一个可以经常一起聊天的对象。当然这件事她只是想了想，并没有真的付诸行动去和这个警察进一步接触。 结果，第三次的见面却如期而至，唐霜和别人发生了争执，进了警察局正好是徐乐风在的地方。他打电话来给苏语的时候她正在家里收拾房间，接起电话还有些许奇怪，离她上次和他见面已经有小半个月了，这段时间，苏语很忙，朋友介绍了一个展览的导引漫画的工作给她，她窝在家里十几天，画出了一百多张大小稿件，才交给展商；而这半个月里徐乐风没有主动联系过她，而她忙的手机都来不及看。这天她刚刚交了稿子，准备趁着休息打扫卫生，就接到了徐乐风的电话。 “喂，苏小姐吗？” “对啊，警察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徐乐风的语气很正式的说：“我是通知你，你的朋友唐霜小姐把别人打了，现在双方都在警局，她坚持不联系家人，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在哪里。”苏语一边脱下塑胶手套一边准备穿衣服拿钱包，一翻包，太久不出门已经没有现金，将钱包扔在桌子上，然后去拿一支笔记下了徐乐风所在的警局，最后挂电话的时候男人说：“对了，你这边记得带钱过来，还有你的朋友好像是和人家有情感纠葛，对方是一对情侣。” “恩，我会记得的，如果需要去医院我们也会负责的，至于别的我先过去再说吧。” 风风火火的下了楼，看见吧台里的苏旸正在给一个客人调制咖啡，看见她说道：“这么快就打扫好了？” “给我点钱。”苏语一边收拾着自己的包，一边对哥哥说：“车钥匙也给我。” “要去哪里？” “唐霜出了点麻烦，我要去找她。”苏语不想解释这么多，她只是很着急，像唐霜这样脾气的人打伤了人，究竟什么情况才能让她如此生气。 苏旸没有再多问，从收银箱里拿出了一沓钱，又从口袋拿出车钥匙，递给了她说：“我现在也没有很多，你先拿去，如果再要打电话给我和去找你们。” 苏语接过钱和钥匙说：“我过两天就还给你的。”说着就跑走了，苏语看着妹妹消失的背影，脸上全是担心，旁边的客人羡慕地说：“你们感情真好，我也想我男朋友这么好脾气。” 苏旸尴尬地说：“她是我妹妹。” “哇，那更难得了，我就很希望自己也有个哥哥。”女客人在一边说个不停，苏旸将饮料端给了那人，脸上依旧泛着担心。 这边苏语风风火火的去了警察局，她想了一下还是先打给徐乐风，希望这个人能先让她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徐乐风在接到她电话后就到了门口，苏语见到他说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是这样的，我先带你进去吧一边走一边说。”说着徐乐风带着她走进了警局，“我和我一个同事执勤，结果有人报警说是前面广场的咖啡店里，有两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在争执，好像一个是正妻一个是小三，结果小三用咖啡店的玻璃杯砸破了那个女人的头，那个女人也很厉害，说什么不去医院要来警局，我们就出警把她们都带回来了，另外那个男人一直说要私了，他女朋友似乎不愿意，你朋友唐小姐就是伤人的人。” “怎么会呢？”苏语心理很奇怪，还是问道：“那我朋友怎么说？” “唐小姐说对方诈骗，要不是看在爸妈的面子上，不是开瓢这么简单。”徐乐风看了一脸苏语的脸色说道：“你一会儿最好劝劝唐小姐，毕竟她确实不在理。” “你知道什么？你怎么认定就是我朋友不对。”苏语看着他，轻哼一声：“我先去见唐霜。” 进入了拘留室，唐霜坐在一边看着自己白色的裙子上开着咖啡花，表面并没有怎么受伤，对面那个女人依旧在骂骂咧咧嘴里说着：‘狐狸精，小三……’ 唐霜轻蔑的笑了一下，看到了旁边来的苏语站起身说道：“来了啊。sorry啊，我本来想叫我妈来的，可是我又怕她知道了告诉老爷子，我爸身体最近不太好，要是气着了，就不好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苏语正在问，旁边的女人又开始叫了起来： “你还问她？你是她朋友，真是的，这样的女人也会有朋友，你自己问问他们做了什么？真是不要脸，抢别人的男朋友。” “你们想怎么样？”苏语转身问道。 “怎么样告她！”女人不依不饶活像一个泼妇，苏语看着那张被唐霜砸破的脸庞，长得也是清秀可人，又看看旁边的男人，一个劲地拉着她，唐霜在一边说道：“告我什么啊，是他妈介绍他来和我相亲的，你二话不说就来给我泼咖啡，我今天和这个人见面也就是要说清楚不合适，说起来要告你们诈骗，有本事就把他爸妈叫来，大家当面对质，打了你医药费我付，你要多少钱我赔，但是这样的黑锅我不背，我本来那个玻璃杯也不是砸你的。” “你胡说，你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他妈妈我也见过，你不要随便编一个理由糊弄我。”女人看着唐霜，后者一脸平静地说道：“不信就耗着，你等他爸妈来了再说，我刚已经让这位警官打电话了。”唐霜指了指旁边的徐乐风，后者点点头，很快联系到了那个男人的父母，听说已经赶到了，对面的男人有些害怕的看着那个女人说道：“思思，你听我解释，我妈真的不喜欢你，我也没办法，她也只是让我去见见别的朋友，我们家和他家一直都有生意来往，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成这样，我们不要在这里丢人 了......” 警局走廊里的女人在这一霎那开始崩溃哭泣，一场闹剧终于快要收场，赔了一些医药费，毕竟打破了女孩子的脸，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疤，唐霜看着离开时一对情侣在街上刚离开警局就破口大骂，叹了口气对苏语说：“没想打她的，说起来我要是坚持一点自己的原则，也不会惹这个麻烦。” “我知道，但是你这回也太冲动了。” “她说我这样的人没人会喜欢，说我不配有人喜欢，我心里有点难过。”唐霜说：“我开始还解释说这是家人介绍的朋友，心想是个误会的话，过去就过去了，我都不打算追究，想回去给我妈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就算了的；可是不行，对方不依不饶的，说：“我这样没人要的，仗着家里有钱来勾引他男朋友，我明明有自己喜欢的人还这样被人误会，有点委屈。” “不想了，走吧我们去吃东西。”苏语揽住了好友，正要走，身后有人叫她们：“苏小姐。” 看着徐乐风追上来，苏语有些奇怪的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恩，不好意思，叫你来的时候事情没有怎么搞清楚，把你吓坏了，想给你道歉。” “喂，小警察，这样泡妹可是没有什么结果的。”唐霜看着这个人说道，后者笑了笑说：“我看上去这么像搭讪的么？” “不是吗？” “苏小姐，看来今晚是要和两位伶牙俐齿的小姐一起吃饭了。”徐乐风笑着说道，苏语摇了摇头，对唐霜说：“那个捡了我手机的人，就是他。” 世界真小。 三个人找了警局附近的火锅店，坐了下来，唐霜一边纠结自己要怎么回去和父母说这件事，一边信誓旦旦的说他绝对不在相亲了。 “就说相亲遇极品，我遇到的也太极品了。” “你是要和你妈妈说这件事，确实不靠谱。”苏语笑了一下说道：“好在，也没有什么损失。” “没损失？！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进警察局。”唐霜夸张得说，似乎已经恢复了元气，而且喝了两杯后她又有些惆怅地说：“要是你哥哥能和我在一起就好了。” “别等了，我哥配不上你的。”苏语和她碰了一下杯说道：“有些时候等待不一定会有结局的，你等着我哥，却没人知道他怎么想的。” “你别老说我了，我好歹是守着一个活人，你是守着回忆不是更没有结果？” “对啊。”苏语自嘲的笑了一下，“所以我们都一样的，来干杯！” “干杯！” 徐乐风就这样看着她们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喝酒，似乎旁边没有他这个外人一样，他倒也不觉得尴尬，径自的在一旁下菜，再给他们碗里分煮好的食物，过了很久唐霜才注意到旁边的人，说道：“差点忘记了，你还没给我说你是怎么和捡到你手机的人搭上的呢？” 苏语也才想起来今天的饭是三个人一起的，他们平日里太习惯两人的闺蜜时间，所以忽略了旁边的人，尴尬地咳嗽了一下说道：“就是捡到手机认识了，后来见过一次。” “恩，算起来，我们已经不期而遇三次了，我想这样也应该算是一种缘分吧。” “哇，你搭讪的方式真的很土诶。”苏语和唐霜一口同声地说道，旁边的男孩子倒是也不窘迫，他说：“相识就是缘分啊，很高兴认识你们。” 说完自己拿起一杯酒，仰脖子喝了下去。 “够爽快。”唐霜笑着说道：“你的搭讪虽然土了点，但是目前来看成效不错。” “所以说，条条大路通罗马，再说了，我真的不是搭讪。” “好吧，今天的事情谢谢你，就算大家有缘吧，你帮苏语捡到了手机，今天的事情你也帮忙了不少，下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一定告诉我。” “那我可一定要留好这个ce了......” 就这样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苏语坐在一边安静的看着她们，她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现在热情四射的唐霜遇上了阳光率直的徐乐风两个人似乎有不少话题想聊，苏语无聊的翻着手机，突然看到一个小时前手机了有一条短信——“你们还好吗？需要我去帮忙吗？” 发件人是——苏旸。 第八章、试着忘掉他 苏语拿着手机愣了很久也没有打出回复，唐霜看着她不解地问道：“怎么了？喝蒙啦？你怎么不说话啊。” “哦，没事，我哥。”苏语将手机收了起来说道：“我们继续。” “你给你哥说来找我了？”唐霜小心地问，“你没说什么事吧？” “说了啊。”苏语一脸平静地说道：“我以为要花好多钱捞你，还问他借了钱。” “喂，你怎么能这样啊，还是不是朋友啊，你这样我怎么在你哥面前保持我忠贞不二的形象啊。” “噗。”被唐霜一脸要哭了的表情逗笑了，苏语摇了摇头说：“这年头还忠贞不二，你真厉害，好啦，我没说，我只说你遇到了麻烦，什么麻烦没有告诉他。” “那他是不是有点担心？”唐霜试探着问道。 “恩。”苏语点了点头，“刚就是问我你还没有没有事？”这句话是真假参半的，然而唐霜却听着有些甜意的笑了，即使知道那个男人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她也很开心，其实她自己一直明白苏旸心里一定有一个砍——无论是人是事，越不过去都不可能再去接受别人的。 三个人又吃了一会儿，唐霜接到了苏旸的电话，后者先是问询了她没事吧，寒暄了一阵接着问道：“我们家小语和你在一起吗？” “在啊。”唐霜说：“就在我对面，吃完饭她就回家了。” “那就好，那你们玩吧，我不打扰你们了。”说完就挂了电话，唐霜放下手机对苏语说道：“你哥真的没话说，你不回他短信他等得着急就打我手机上了。” 苏语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他不就是这样才能像磁铁一样吸引着你吗？” “也不能这么说，虽然是有一部分原因，我觉得他对妹妹这么好，以后要是成了他的女朋友他应该也会这么疼爱吧，哎呀我再说什么啊？”唐霜又喝了一杯酒，脸更红了，她说：“苏语我很羡慕你。”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他对我不过是愧疚。” “哪有那么多愧疚啊，我有的时候都在怀疑他不会是恋妹吧？” “瞎说，霜霜，你喝多了。”苏语制止了她的话，可是对面的女孩子却继续说道：“也许吧，你说是补偿也好，是多年的感情也罢，我都觉得说不定你以后谈恋爱了，你哥就会不再这么关注你了，对！应该把你先嫁出去！”唐霜笑着说完眯着眼睛看了一下旁边的男生，直觉告诉她也许这个男人能帮助苏语摆脱过去的生活，也帮帮自己进一步靠近苏旸。 徐乐风开始听她们的对话挺有趣的，他听到唐霜说苏语还有个哥哥，兄妹的感情似乎很微妙，然后莫名其妙的就被人用怪怪的眼神看着。 他拿起漏勺，挡住了自己的脸说道：“我不喜欢别人这么看着我，感觉有所图谋一样。” “去你的。”唐霜白了他一眼说道：“当我没说，快吃吧，吃完饭你快回家吧，你哥肯定着急，我还要回家和我爸妈说那个极品的事呢。” “恩，和你妈缓和点说，你家老爷子不是身体不好吗？” “知道了。” 尽快结束了晚餐，徐乐风说要送她们回家，苏语摇了摇头说道：“都喝酒了，我叫代驾送她回去就好了，不用送了。” “那好吧。”徐乐风不是个喜欢纠缠人的人，也不是一个很急近的人，他礼貌地说了再见，然后看着代驾带她们离开才走。 两个女孩子坐在后排，唐霜说：“你觉得他怎么样？进退得当为人幽默，职业前景也不错，品行端正，听你们今天说，好像还挺有缘分的。” “这么多优点，你觉得喜欢留给你了。” “我和他可没有什么电话情缘，什么图书馆偶遇。” “什么啊，你说的这么夸张又不是偶像剧。” “那可不一定，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有好感，他吃饭一直偷看你。”唐霜有些贼贼地看着苏语，后者摆了摆手说道： “那是因为你坐他对面，他看你这么凶不好意思看你吧。” “我说真的，我做他对面我都看见了，他一直偷瞄你，我看这人不错，上次捡了你手机也如期还给你，还要请你吃饭，今天也是他请客，爱买单的男人靠谱。” “拜托，他是警察，如果他都不能做到拾金不昧，我们可能会对这个社会失望透顶。”苏语说完看着窗外，良久她说：“我不确定我能接受一段新的感情，你知道的我尝试过。” 唐霜点了点头，说：“sorry，我不是有意逼你，只是觉得你有的时候闷得太辛苦了，如果能相处又是好人，给自己一个机会。” 看着唐霜真挚的眼神，苏语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也希望能遇到合适的人，这辈子如果真的就像现在这样，也怪让人操心的。” “你自己想通就好了，哎，我到了，你小心一点，到了给我电话，我还要回去和我妈说清楚今天的事情呢。” “恩，byebye。” 看着唐霜下了车，走进小区，苏语才叫代驾司机开走了车，她微微打开窗子，让风吹进来，唐霜的话一直在她耳边，她以前也试过用极端的方式去忘掉单青，在国外的时候，她拼命的给自己找寻安全感，惹来了不少男人的追求，可是她最终什么都没有得到，她快速地换男友，让自己名声变得很糟，然而每次她希望能用更极端一点的方式来忘却的时候却都在最后关头落荒而逃，让那些男人在分手后对她不是嗤之以鼻就是闭口不谈，甚至想要报复。最终要不是唐霜和steven两个人，她可能会在某个背街的旅馆被人强奸，想来也是后怕。 回国后，也有不少人追求她，朋友也总有介绍，她都会答应去吃一顿免费的午餐，然后再找理由婉拒，尽量不让大家伤了和气。这样算来，能一起吃了三顿饭还觉得可以继续联系的，徐乐风算是第一次。 过往的男人有些和单青很像——长相或者性格，玩世不恭，有些痞气，仗着自己在某些方面有才华就自命不凡，她曾经痴迷于单青的这一点，但后来在别人身上再看见这样的人，她也不再喜欢，其实和单青在一起的时候争吵也是因为这个，人在自信过头的时候会无意中伤到周围的人，而不自知，他觉得无所谓的事都会被苏语点滴的记在心里。 然而，徐乐风不是这样的人，他很温暖很阳光，他觉得世界上的事情都很正义，他寄希望于正义战胜邪恶，他喜欢笑，为人礼貌，而且很在乎别人的想法，这些都是单青没有的。 是不是该忘记单青了呢？如果忘记了能让很多人开心，让自己走出束缚，那么要不要努力地忘记一下。 人的记忆有的时候其实是在强迫自己重复记忆的，你一直提醒自己快要忘记什么事，然后在脑中review一遍，让它不要忘；你在问自己有没有忘记这件事情的时候，大脑自动的就把它二度存档，结果是根本没有办法忘记。 好的遗忘是慢慢地流失，这块记忆空间被别的文件填满，然后痕迹被清除，彻底遗忘。 说来残忍，但是确实普视现象。 只是现在她找不到好的方法来做这个遗忘工作，又或者她还没有准备好接受彻底没有单青的生活，她怕生活没有支撑。 车子终于驶回了家，苏旸的咖啡店还开着，店里已经没有客人，他看见苏语回来对她报以微笑。苏语没有向平常一样径直上楼去，而是在楼下坐在了苏旸工作的吧台前，递给他车钥匙和没有用掉的钱说道：“没那么严重，只用了一部分，这些先换给你。” “没事就好。”苏旸没有接那些东西，而是递了一杯水给苏语，也没有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是说：“送唐霜回去了？你喝酒了？” “恩，喝了一点，你……不接受唐霜是因为我么？”苏语缓缓地问出那句话，她没有抬头去看苏旸的表情，男人很久没有说话，直到苏语抬起头又问了一遍才说：“是因为我么？” “不是。”苏旸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道：“不是因为你，是我自己的问题。” “因为愧疚吗？” “算是吧。”苏旸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开始收拾东西，将钱放回收银盒，开始擦拭桌子，苏语却没打算停止谈话，她说：“算是为了我，试着接受一下她，我很喜欢唐霜，如果以后她做我嫂子我一定很开心，我保证不会像以前对晓闻姐那样对她，我们关系会很好。” 苏旸的手并没有停止干活，他一边擦着咖啡仪器一边说：“不是这样的，和你没关系真的。” “那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哪有为什么？我不想谈恋爱，我为人很仔细，没有想过会和别人在一起，我不想害别人，这样也不行吗？” “你还想晓闻姐吗？” “没有了，即使是以前你和她吵架，每次我也是向着你的，她总拿这事情说我。”苏旸终于停止了手上的工作。 “那答应我，试一试吧。”苏语看着他，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恳求的看着他，她是不希望自己最好的朋友再难过，那个女孩子曾经带她回到正常的生活，如今也是事事为她，错过了她，苏语也会为他难过。 “对不起我……”苏旸还想拒绝，然而她却打断了他：“如果我不在追究以前的事了呢？” “什么？” “如果我不在和你计较过去，你不再有包袱了呢？”苏语深吸一口气说道：“这件事压着我们太久了，对我对你都是，我不再计较了，你不用在这么愧疚了呢？” “我说了这和你没有关系，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苏旸的语气有些缓和，他说：“我很喜欢和你一起的时光，无论以前还是现在我都要照顾你的。” “这并不矛盾。”苏语说道，苏旸决定结束这个谈话，“好了，我考虑一下吧，你先上去吧，我要去收拾厨房了。”说完，他转身进入后厨，却被苏语的一句话叫住：“如果我说我能忘记单青呢？” 看他站住了，苏语继续说道：“如果我说我想试着谈谈恋爱你觉得怎么样？我试着忘掉单青，接受一个新的人，我们是不是都能有新的生活？” “你说你要忘掉单青？”苏旸没有回头，他依旧背对着她，声音有些激动地颤抖：“你说你能忘掉他？” 苏语深吸一口气，认真地说：“我想试着忘掉他，记着他我太累了，他会体谅我的，让我先忘掉一段时间吧，我想试着过一段时间没有单青的日子。” “好啊。”苏旸始终背对着她，最终在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进了后厨：“如果这样你能开心。”他快步走进去，苏语站在原地，等了很久里面传出了流水声，她背起包慢慢地走上楼。 忘掉单青是多难的事，可是她也很想向前看。 第九章、新生活计划 忘记过去最好的方法应该是正视这个过去，然而此时的苏语虽然极力想要做到，却还是不知道究竟什么方法能够让她快点忘记单青。她知道自己必须要付诸一些行动，否则苏旸不会相信自己，于是她最近态度缓和了，不再刻意的提起过往，然而剩下的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去和唐霜商量一下。 唐霜倒是很迅速的帮她制定了计划a，计划b。 “感觉怎么你早就知道我会需要这些似的。”苏语看着唐霜拿出来的作战笔记笑着说道。 “当然了，你当年那么痛苦我们都看在眼里，总要想办法从失落的过去里走出来，你不愿意的时候我们不强求，但是你要是想要走出来，做朋友的当然要施以援手。” “我们？” “对啊，这个计划还是steven帮你做的呢，我只不过是把它本地化再加上一些细节而已。” “他真的太sweet了，如果他和他老婆离婚了，我一定会去嫁给他的。”苏语装出一副花痴的样子说道。 “少来，不要和我抢。”唐霜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笔记本，“这个是plana，叫做苏语女强人成就之路。” “什么鬼？” “这个计划呢就是帮助你走出阴霾的第一步，一个女人除了爱情还有一部分很重要的其实是来自事业的，现代女性最重要的就是经济，思想的独立甚至超越男性，你在经济上已经独立了，需要的目标是超越男性，你在思想上还是比较守旧的，所以需要进一步的强化。” “怎么强化呢？” “要么就是工作上面有所突破，要么就是在学习一些新的技能，你想一下你所有心思都用在学习上的时候就会慢慢地开始忘记一些过去了，这里有我帮你选的课程。顺便再多了解一些女权主义的内容，强化内心。” 苏语打开了一个活页夹，里面都是一些宣传彩页：“英语，法语，韩语？” “你英文本来就和我一样半斤八两，再学学没有不好了，法国人很浪漫，学好了去法国旅行，说不定可以邂逅巴黎奇缘。” “那韩语是要我学了去整容吗？” “不是，韩语是让你认识欧巴的，欧巴~”唐霜嗲嗲地在她面向学着电视剧里的女人撒了个娇，苏语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都快要掉下来了。她继续看了看后面的内容，什么精算啊，心算啊，速记啊，营养师，java开发，心理学还有化妆…… “唐小姐，你确定你不是每天只要有人给你推销你就拿了一张宣传吗？” “当然不是，我有每家都认真的比对过，留下来的都是我拿了宣传单又找了同行业的其他家筛选过的，你看啊，你画漫画的如果学了开发，你就可以自己设计一些动漫程式，甚至可以做成游戏，还有这个，你这么瘦一定营养不好，去学一下营养师很好啊，这个不用说啦你从来不化妆，学习一下这样好进行planb啊。” “还有planb？” “有，新的恋情是帮助忘记过去的最好方法，诶，你先听我说完。”唐霜看她要说什么急忙补充道：“我不是说你以前那种方式，我是说认真的和人相处，最开始不一定要带着他是帮我忘记过去的，他是一个药，这样的心态。其实有的人相处的来了，做朋友也很好啊，你的问题就在于处理事情有点极端，如果每个交往的人都是你的药那么你一定病得很重，换了这么多药也没有医好。其实你哥是对的，他没有马上找一瓶药，虽然我不确定他有没有治好自己，但至少即使被拒绝，我也觉得很被尊重。” “我想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苏语点了点头，她感激唐霜对于他们兄妹往事的理解，但是她说：“可是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我哥一样的控制好自己，我觉得我不能确定我有没有把一个人当成药。” “这点没人能帮你，你需要自己去尝试，我那天说得也不过是玩笑话，即使你真的马上找到了别人，你哥也未必会接受我，我现在只希望他有一天可以来到我面前，给我讲这些他的心事听，什么都好，只要肯告诉我。”唐霜打住了自己的话头：“怎么又说道这里了，要欢乐一点，总之你自己先不要有包袱，最近结束了这个黑暗警察的故事也不要再做同类型的什么鬼鬼神神的了，做点轻松有趣的，再不行你就换换工作吧，你那次那个导引的工作就很好啊，很有创意，有很有趣。多做一些这样的工作吧，或者你进修一些别的课程，我记得你也说过你曾经也希望做些别的尝试。” “这些都不是那么容易的，还是先要糊口啊，不过我是会结束那个黑暗警察了，结局已经想好了。” “是什么，男主和女主有在一起吗？”唐霜好奇的问。 “这是机密，怎么能讲。”苏语收起了桌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传单问道：“你还有没有planc啊？” “有。” “还有？！” “就是plana加b喽，一边学习一些轻松的东西，一边多交交朋友，我最近会有一些闺蜜聚会都叫上你啊，还有下下周我爸过生日，会办酒会，你也一起来，然后如果有些人约你呢，你也不要拒绝，还有漫画画一些轻松题材的，多看一些爱情小说，这个清单我也给你列好了，都在笔记本里，让你对生活充满了粉色的憧憬，对了衣服也要选一些彩色的，你长年黑白灰，我快要疯了。”说着唐霜就开始帮忙收拾桌上的东西：“趁今天有空，先从外型开始打扮一下。” “真是服了你了，说风就是雨。” “这叫雷厉风行。”说着话两人已经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咖啡馆，苏语跟在她身后问道：“对了，你爸爸下下周过生日怎么没听你说起啊。” “本来也没有什么啊，他们做生意的，每年都会找些理由把那些朋友啊之类的请来。” “那你叫我去不是很尴尬吗？” “那有什么，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爸妈，再说我让你来的目的是交朋友，有些他们的小孩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们，我知道他们的品行很好的，再让你多认识我几个闺蜜，之前我们有聚会叫你，你都不愿意来，现在既然要改变就不许推脱。” “好了，怕了你了。”苏语无奈地说道，眼中却充满了感激。“对了，你上次那件事你妈最后怎么说啊？” “没怎么啊，就是我们吵了一架，又不敢让我爸知道，可是后来还是让我爸知道了，我爸倒也没有很生气，就是给我妈说不要再介绍什么男朋友了，也给我说既然想要自己选就自己尽快选好，总之没事啦。” “那就好。” “对啊，事情都会解决的，你的事情也会的，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要去——买，买，买！” “好，听你的！” 两个人逛了好几个小时才完成采购，苏语拎着大包小包的回到家的时候，咖啡店里依旧有不少客人，周末的时候客人总是会留到很晚，苏旸看着苏语回来了，正准备挂上歇业的牌子等这波客人走了就关门，然而苏语却制止了他说道：“有生意不做和钱过不去啊。” “太晚了楼下又吵，你在上面画画和休息都不好。” “我没打算画画也没打算休息，今天唐霜给我拿了些介绍资料，我打算晚点再看看，我先上去把东西放下，然后来帮忙吧。” 苏语没等苏旸回话就拿着大包小包的上去，很快她又走了下来，换上了轻便的衣服，将头发束起来，从柜台里拿出围裙系在腰间，脖子上的带子怎么都系不好，有人来到她的身后，准备帮她系上：“这么大了，还这么笨手笨脚的。”苏语愣在了原地——单青以前每次帮她系带子的时候也会这么说，他们画画需要戴围裙，每次苏语都系不好带子，有时还会夹到头发，单青会过来帮她忙，然后再说一句“笨蛋”。 苏旸帮她轻轻地系上了带子，却没有对她说：“笨蛋”而是问：“确定要帮忙？” “当然，”呆愣在那里的苏语终于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转身说道：“帮你一会儿，晚上也许能睡的更好一点。”好不容易决心要试着开始新生活，她不想被一句不经意的话瓦解掉。将小强调好的饮料放在盘里，然后走去旁边的卡座，递上饮料，远处有人在弹吉他唱歌，声音婉转，她抱着托盘看着那个背影有些眼熟，那人侧过脸带着微笑，就说这样在黑夜里也能发出光芒的人应该也不是很多吧。 徐乐风抱着吉他的样子很帅气，他的手指拨弄着愉快地音符，嘴里唱着是加州的阳光，他的英文发音还不是那么的标准，带着一点土气，却正好是阳光里的甘菊的味道。旁边几个小女生对于这个在广场唱歌的男孩已经迷恋至极，一曲过后迸发尖叫。 苏语靠在自家的吧台上问旁边的小强：“喂，那个男孩经常来唱歌吗？以前没注意过。” “不算经常，有时候周末来唱两首，有时候周中也来，不固定，人家也不是卖唱的，就是抱着吉他坐在那里唱一唱，偶尔有人请他喝酒也会接受，但是打赏什么的就没有，估计是个音乐爱好者。” “是乡村音乐爱好者，帮我来杯莫吉托，不要酒精的。” “好。”小强调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将饮料递给了苏语，此时一曲刚毕，旁边的女孩子又开始尖叫，有一个女生有些害羞的脸红想要他的电话，苏语站在人群后面端着酒杯，看着徐乐风摆了摆手也有点窘迫的样子，还以为他是不会拒绝人的，原来也不是啊。 女孩子悻悻地离开，他也准备收吉他，旁边的人见不再有音乐都慢慢散开，苏语走上前说道：“还以为你是用这个来把妹的，看来是我错了。” 徐乐风抬起头惊喜地说道：“怎么是你啊？你也在这边玩？”然后看到了苏语的围裙说道：“你不会在这里打工吧？堂堂漫画师都需要这样打工了，看来南城的生活真是艰辛啊。” “人民公仆都来卖唱了，我端端酒杯也没什么啊。”说着递上了手中的饮料说道：“该请你喝好的的，但是想着你是不是开车了，就请你这个吧。” “真聪明，我是开车了，谢谢你。”说完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环顾四周的店铺说道：“不错，应该是……东北角那家的。” “这都能喝出来？” “你围裙上写着呢。”苏语丢给他一个白眼，徐乐风笑笑说道：“开个玩笑，不过之前没见过你在这附近的，我经常来的。” “恩，我住这附近，不经常出来端酒，今天心情好要体验生活。” “其实呢，我也是有事情才在这里的，还好你刚给我的没有酒精。”徐乐风动动两个手指示意她靠近一点说道：“我是来这里卧底的。” “这里也有偷拍色魔？”苏语半信半疑的问道。 “当然不是，这里有人聚众赌博，还涉及一些不好的服务。” “哦……”苏语彻底觉得徐乐风是在和他开玩笑了，于是顺着他的话说道：“那你的同事是不是也埋伏在周围啊。要不要我给你打个掩护。” “不用不用，不要打草惊蛇，我们就在这里坐着聊聊天，你陪我把吉他收好就好了。” “这样啊，你们收工还真是悄无声息啊。”苏语说完站起身：“看你吉他也收地差不多了，我就不打扰你继续办公了，一会儿记得帮忙送杯子过来啊。” “诶，你这就走了？”徐乐风连忙合上吉他盒站起来有些慌乱：“我正好有事情找你。” “找我？我家做的是正经生意。” “不是，我有点忙想请你帮，周一你能来我们警局一趟吗？” “诶？”苏语不觉得有人说帮忙还要她去警局是件好事，但是徐乐风此时的表情实在诚恳，于是她问：“什么事啊？” 徐乐风抓了抓脑袋不好意思地说：“帮我们画几张宣传画吧，有偿的，虽然不多。” 看着男人的笑脸，苏语耸了耸肩膀，点了点头，新开始总要有个起步才行。 第十章、还是幸福的? 徐乐风介绍的工作是给他们所在的社区画宣传画。乐风的领导听说他请了一个漫画家表示很高兴，还特意在早上留出时间来接见，大说特说了一阵最近的方针政策，和他们想要和群众一起共建和谐社区的构想和愿望。苏语看着对方在一边吐沫横飞的说了一个多小时，手下那笔写写记记。徐乐风以为她真的这么认真想要记录领导所的话，可是结果他凑过去一看，一个大嘴的中年小老头跃然纸上，脸领导消瘦的溜肩膀和脸上颧骨凸出的明显特征都能看的出来，几乎让他喷笑了出来，却被苏语瞪了一眼。此时领导看着他们，清了清嗓子说道：“小徐啊，这我就要批评你了，做基层工作不能没有耐心，虽然你只是被借调到这里体会基层工作的，但是也要认真，你看人家苏画家，就很认真一直在记录。” “不敢当不敢当，叫我苏语就好了，我也不是什么画家。” “怎么不是，小徐说你都出版了好几部作品了，还说你很受欢迎啊。我们这次宣传画评比，各区都说要做的有些特色，我们才想到找一些群众艺术家和我们一起联合。” “我也不是艺术家......”帽子越戴越大，苏语小声地说道，徐乐风的领导刘所长似乎并不太了解漫画之类的事情，拿出了一些过去他们使用过的内容，和一些他们觉得不错的宣传画，苏语看了看和中学生政治书本上的小人画如出一辙。 这次的主题是“反对暴力，共建美好家园”会通过三方面展现，一是反对少年儿童的校园暴力，二是抵制家庭中的家庭暴力，三是整顿社区里的社会流氓，校园暴力的部分就需要一些小朋友的宣传画，家庭暴力也是要给社区派发，至于社会流氓，经过讨论只是给社区的家庭派发一些普及只是，让这里的老人小孩有一些了解，遇到问题及时找警察就好了。 刘所长下午还有别的事情，说让徐乐风带着苏语去社区内转转，两个人走出警局的时候是正午，阳光洒在脸上让人睁不开眼睛。 “先吃个午饭吧，再带你看看周围，其实本来给你资料就行了，可是我觉得带你转转社区你可以和这里的居民有些了解，说不定能用在宣传画册里。”徐乐风拿过苏语手上装满资料的袋子说道：“我也可以借此机会偷得浮生半日闲。” “我发现你经常喜欢偷懒，假公济私啊。”苏语走向前方，徐乐风跟着她说道：“我这叫做合理安排时间，而且我也没有偷懒，我下午本来也是要去看看几个社区老人的，我们社区民警就是要帮这些困难人士，这叫一举多得。” “你倒是很会说话啊。”苏语摇了摇头：“那我猜，你现在应该想到了我们午餐吃什么了。” “真聪明啊，苏小姐，没人夸你真的很聪明吗？” “这个倒是经常。” 徐乐风听完这句话像是看到了惊喜一般说：“原来你也会开玩笑啊。” “我看起来很cool吗？”苏语插着手问道。 “当然......不是。”故意拖长音，徐乐风笑着说：“只是一般cool的人开玩笑呢，大家都会很珍惜的，你一定是很明白这个道理的。” “我不明白啊。” “真不明白？” 两个人开着玩笑就走到了一家牛肉面馆，店铺不大，卖的是日式牛肉面，选好了餐点，苏语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刚刚那个刘所长说你是来基层学习的，你不是这里的警察啊？” “哦，我也算是这里的警察，我是借调过来的，我原来在市局里工作，其实什么星啊杠啊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市局里的工作大家都觉得是高一等而已，所以就说我来这边基层学习，感受生活，我觉得其实也放个假一样，这里也没有那边那么紧张没什么不好。” “你怎么想起来做警察？” “怎么不好吗？”正说着，午餐已经送上了桌。 “也不是就是很危险，有时候会看到新闻，警察和歹徒肉搏什么的。”苏语挑起一筷子面吃了一口：“味道不错。” “我介绍的准没错。其实我呢，从小就希望当一个超级英雄，长大后发现我被蜘蛛蛰了也不会吐丝，也没有钱把自己的车改成蝙蝠的样子，但是觉得做警察也很不错啊，至少危机时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这么说你有想要保护的人喽？” “有啊，我的家人。”徐乐风答得坦荡：“我的亲人们。” “超级英雄都会要保护女朋友的。” “哦，漫画里超级英雄大部分失去了女朋友，有的成为了敌人，有的成了陌生人，还有的再也见不到，所以我还是只做个警察，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好吧，很站的住脚的理论，下次一定会用在漫画里。” “那我要收版税的。”徐乐风笑了笑问道：“那你呢？你为什么想要成为漫画家？” 苏语的筷子停在了碗边，她努力深吸一口气，重新抄起一筷子面然后说：“因为我曾经最爱的人很喜欢画画，他不在了，我想完成他的愿望，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别的工作。”这是她第一次在别的男人面前这样的说起单青，很正式却又模糊，她心里说着加油，嘴里大口的吞着面条，对面的徐乐风没有戳穿她的异样反而说：“那很好啊，有能力完成心爱的人的愿望是幸福的，而且至少不会遗憾啊。” “幸福的？”苏语停住了筷子抬起头看着他，嘴里小声的呢喃着这三个字，她怎么会是幸福的呢？ “对啊，圆梦也是超级英雄的一种，你也是一个超级英雄。” “你真的很会鬼扯。”苏语不再理会他而是径自的吃面，徐乐风说完最后一句话，也开始大口消灭自己面前的那一大碗食物，他说：“你会觉得自己很幸福的。” 那天下午，苏语才发现徐乐风说偷得浮生半日闲绝对是骗她的，她陪着徐乐风在社区巡视了一大圈，终于理解人民警察的辛苦。社群虽然不大，但是每家每户都需要熟门熟路，有哪家的家里有老人，有哪家曾经有过家暴，社区里面的很多犄角旮旯里藏匿的小混混的据点这些徐乐风都一一介绍，在那些大爷大妈眼里他真的是个超人，会很多事情——上至换灯泡铲墙皮，下至找猫找狗跑邮局，他都能一一应对，一下午下来她早就晕头转向了，徐乐风却还是能保持微笑，他的八颗牙齿依旧露的整齐。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自己很幸福。”徐乐风递给她一瓶水，两人坐在街角的便利店门口休息。 “怎么讲？” “你在和社区之星一起巡逻啊，应该很开心才对，你看大家看见我带了艺术家来，都那么热情。” “再说一遍，我只是漫画工作者！”苏语瞥了他一眼说道：“我看那些大爷大妈看见你是都想把你招到家里当女婿孙女婿吧。” “虽然我是很受欢迎，但是我还是很讲原则的。”徐乐风笑着说：“不过你这么说我当你夸我了，毕竟这应该说明我还是很有市场的，应该能在30岁前结婚。” “你今年多大？” “28岁刚过一阵。” “那是有点迫在眉睫。” “还有一年的机会。” “祝你成功。”苏语拿过放在一边的资料袋说道：“我要回去画画了，你继续工作吧，不用送我了，车子应该很近的，这里我还认识，下次再见了。”说完她挥了挥手，就向前走去。 “喂，下次什么时候见啊？”徐乐风在她身后问道。 “你不是知道哪里能找到我吗？”苏语没有回头而是挥了挥手，“要是没有任务，就下次交稿的时候再见了。” 徐乐风看着苏语的背影他觉得这个女孩子有些不一样了，和第一次见面，和之前的偶遇都不一样了，虽然只有些许的变化他能感觉到，她在向积极地方向发展，这样很好，他对着她的背影喊到：“知道了，会去找你的。” 结果他食言了。 那次之后苏语又是一个礼拜埋头画画，她在国外的时候做过一些创意，本来想着可以用一些借鉴结果发现根本不是一个概念，国内的漫画需要的更多是简单易懂美观，国外的有时候是一些创意艺术，很好看，但是对于一些老人的理解就需要去判定一下了，选定了几个方案觉得还是做出一些计划再找徐乐风去问问意见好了。 然而徐乐风在这一个礼拜里并没有来到“苏氏”找她，她有时坐在吧台想创意的时候会有意无意的去看看远处有没有一个男人拿着吉他，拨出几个音节，然后唱出加州阳光的味道，结果没有，徐乐风像是消失了一周一样，直到苏语要去参加唐霜的家宴也没有再见到他。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会主动约人的个性，稿子也没有完善没理由去警局。 苏语的变化还有一个人能感觉到，那个人就是她的好朋友。唐霜倒是乐见苏语的改变，尤其是她真的应邀来到了自己老爸的生日宴会。 第十一章、小富婆唐霜 唐家在南城不算是大富大贵，但是确实受人尊敬。唐霜的父亲在地产界小有名气，后来有做了很多别的项目投资，家里只有一个独女，因此从小特别宝贝。 当年唐霜出去念书的时候，父母本来希望她能学习会计将来回来在父亲的公司里算算账，结果她一踏出国门就改学了传媒管理，还搬出了父母为她精心安排的房子，去和别的留学生合租。那段时间唐家二老整天担惊受怕，就怕自己的女儿在外面闯祸学坏，好不容易唐霜回来了，却没有选择去家人安排好的公司而是自己在回国前就联系了学院学长，去了学长供职的一家出版社。那个出版社下有几家杂志，几本周刊，还有一些别的传媒投资项目。也就是这样，唐霜在这里自己做得开心，父母多方打听，这里还算靠谱也就放任她这样了。只是有一个问题，唐家二老始终放在心上，就是女儿的婚事。 以前他们怕唐霜被人骗，不让她恋爱；现在他们希望看见她早点嫁人，拼命帮忙相亲，还说什么再不下手好的就没了。这次的生日会，原本不打算大办的，可是唐妈妈想了想还是这些老朋友的家底都知道一些，也就不用太担心，上次的事情虽然最后闹得很不好看，但是并没有打消她为唐霜找个如意郎君的心思。 苏语来到这里是少数几个唐霜邀请的朋友，和她那个杂志社的学长一样她们来到这里看到的是和平时不一样的场景。 觥筹交错，红酒、香槟、各式西点还有周围打扮的或艳丽或高贵的女人男人。 唐霜也和平日里不太一样，她穿了小礼服，画着精致的妆容，和自己那些从小玩到大的闺蜜摆着各种姿势自拍。她在中间，众星拱月一般的样子，一边灵活地穿梭各处，一边还能多方寒暄。 “她很不一样对吧？”苏语正在一边无所事事，打算在切了蛋糕后就离开场地，结果旁边却有人和她说话，回头一看是唐霜的学长，也是介绍她去杂志社的人——曹莫。 “曹学长。”之前在杂志社见过几次，苏语欠了欠身说道：“唐霜说你也会来，我刚还在想怎么没看见你。” “晚上有稿子要交，稍微迟了一点。”曹莫在公司负责金融板块，他看着唐霜说道：“早知道她这么有钱，我当年就不是以学长的心态给她介绍工作，把她放去杂志社了，应该把她拉来编辑部和我一起工作。” “曹学长想要办公室恋情啊？”苏语开玩笑地说道。 “对啊，这样说不定我现在也是南城富豪的入赘女婿。”曹莫笑着递给她一杯酒说道：“你估计也被她骗了，不然怎么你们在国外住一起那么久也不知道这些。” “知道又怎么样呢？在我心里她始终只是唐霜而已。”苏语喝了一口酒：“对于学长而言，她不应该只是你的小学妹吗？” “对啊。”曹莫看着唐霜眼睛里充满了一种关切的意味，苏语看着他说道：“其实有的时候如果想要说什么，应该用话语表达，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爸爸的眼神看着对方，这样很累，也很容易错过。” “爸爸的眼神？”曹莫哑然失笑。 “对啊。”苏语指了指远处正在谈生意的唐伯父说道：“唐伯伯也是这样看着霜霜的。” “真是.....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就不会去做了。”曹莫说道：“你看现在不很好吗？我明知道她心里有人我还用话语表达很有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而且我也不想成为唐霜的负担。” “怎么说？一般人不是会觉得这是公平竞争吗？” “也许我不是一般人吧，如果你一直对她很失衡的感情，那么对方有意无意的在吸取你的养分，然后等到榨干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她会觉得你也不过如此，而你也会很受伤，唐霜就是这样，她对喜欢的人无条件付出，也许因为她自己的感情土壤足够丰富还没被榨干，我不喜欢这样，最起码我需要也找到有人给我养分的时候我才会无条件付出。” “听起来......很难评价，却又有些有道理。” “喂！你们在说什么？”曹莫还要说什么，身后唐霜突然出现，揽住了一边的苏语，拿起一个寿司卷塞在了嘴里。“我叫你们来呢是要你们认识新朋友不是让你们和认识的人聊天，你快去勾搭其他的女孩子，这里都是千金小姐，各个娇滴滴都是你的菜啊，这么好的机会专门留给你，不要让我失望，至于你......”唐霜拉起苏语说道：“我们要去小妞聚会，带你去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们认识，你答应我的，不许赖皮。”说着苏语就被唐霜扯走，曹莫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他才不喜欢那些千金小姐，真正的千金是什么样的他心里一直有数。唐霜的笑容真的很好看，即使浓妆艳抹也挡不住无限阳光。 千金聚会和苏语想象的不太一样，前面那些浮夸的男人和香艳的女人大多都是生意上的朋友，并没有太多交情，苏语被带到了后面的一个隔间里，里面已经有三个女人歪歪斜斜的坐着，唐霜走进去拍了拍手说道：“喂，不要玩手机了，这是我朋友苏语，也是我们杂志社的招牌画室sue，快来认识一下。” 坐在沙发里的三个人都抬起头，她们都是唐霜的朋友，这里面有会计师，广告设计师还有一个是全职太太，苏语坐在他们中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一些话题，还不算太闷，小房间里电视机正播放着新闻，一个镜头吸引了苏语的注意力，电视上说警方成功破获了一起卖淫团伙，地点就是在离他们那个文化区不远的主题酒店里。 “wow，现在怎么这么明目张胆那可是文化区。”旁边的人惊讶的说，另一个无所谓地答道：“那有什么啊，你问yoyo啊她们搞设计的经常需要特别的灵感。” “你真是算账算的都变态了。”一边的唐霜说道，准备拿起遥控器，却看见苏语一直盯着屏幕看：“你在看什么？你见过这些人？” “没有。”苏语摇了摇头，笑了笑，她明白徐乐风这一周消失去干嘛了，虽然电视台为了保护警务人员采访和镜头都打了马赛克，可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原来他真的是在他们家附近执行任务，没有骗她，也没有开玩笑，这样的感觉真好。 聚会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九点多还没结束，苏语找了个借口说要回去了：“刚刚新闻那里不是我家附近吗？我怕回去有麻烦，而且我不回去我哥也不打烊，今天不太平想让小强也早点下班。” “也对。”提起苏旸唐霜立刻同意，苏语没喝什么酒就自己开车回去，一路上还算顺利，车子停在了文化区的街口停车处，她下车后收好自己的东西，就快步向家走去。 这条路上只有三三两两喝多酒了的人，苏语走了两步感觉有人在后面跟着她，又看看附近没有什么熟悉的人，迎面走来两个喝多的人歪歪斜斜的，她想要稍微走远一点，结果脚下不当心就拌了一下。 “啊！”她正要摔倒，却有人扶住了她。 徐乐风本来是想要吓吓苏语的，可是结果她倒是自己先把自己绊倒了，还在她怀里唧唧喳喳的乱叫，样子十分有趣。 “喂，走路这么不小心，下次可没有人来救你了。”将苏语扶正，她还是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徐乐风笑着说道，惹来平静后的女人一阵白眼：“你真是......大半夜的吓人！” “给你个机会发泄一下情绪，没人告诉你尖叫也是让人快乐的一种方式吗？” “是让你快乐吧。”苏语拍了拍身上的土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路过，我去弹吉他。” “弹吉他......不是去执行任务吗？”苏语轻笑一下，继续向前走。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是还有监视任务，但是我去你们酒吧门口转了转没看见美丽的服务生，我就去别家酒吧门口卖唱了。” “这样啊，顺便破获了卖淫集团？”苏语站定了看着他，看着对方尴尬的扯出一丝微笑说道：“理解，警察对任务是保密的。” “虽然这么说，但是还是要和你saysorry，我的确一直有任务。”徐乐风诚实的说道：“给你道歉，这周突然接到命令要定点捣毁这才一周没有联络你，也没有再去唱歌怕那些人认出来以后没法继续跟这边的线。不过我有在你家附近，也知道你为了我们的宣传画废了不少心。” “你的任务里还有监视我这一项？”苏语笑着，明知故问道。 “没有，”黄色的路灯下，徐乐风的脸红了，他不知道会不会被看出来，他说：“晚上不要睡那么晚了，漫画可以慢慢来的，不去找你是怕暴漏自己，也怕给你带来麻烦，那一带除了我们，那些地痞流氓都有自己的眼线，还是小心点好。” 苏语看着突然这样说话的徐乐风有些尴尬，还没等她回话，对方又说：“上次说了要来找你也没来，很抱歉，虽然你也不一定很期待我会来，但是还是觉得食言了事件不好的事情，哎呀印象分一定不好了。” “没那么夸张。”苏语对他笑笑：“成年人的生活是独立的，画漫画画的晚也是我自己很想早点完成而已。” 徐乐风的脸更红了，他觉得自己的脸很烫，但是四肢却很凉，和苏语认识到现在，他明白对方是很独立的人，但是他却很想要进一步接近，今天看来对方似乎并没有这样的准备，只把他当成一个朋友这么简单。 有些失落，然而下一句话，却又让他回暖。 苏语看着他说：“不过，画漫画的时候确实希望能和你讨论一下，你没有来找我我也有点生气，还有就是才知道广场上有好听的音乐结果却不再唱了，很可惜。” 她慢慢地向前走，从一个路灯的光亮走到黑暗，又从黑暗走到另一个路灯的光亮，然后站在那个亮处说：“喂，你不送我回去吗？刚还说会有危险。” 来了，他跟上去，夜幕中脚步的声音在慢慢同步。 第十二章、和徐警官在一起的两天 上 那天晚上，徐乐风送苏语回家只送到了巷口，因为警局突然来了电话说有事情要他回去。乐风一脸抱歉地看着她，苏语耸了耸肩膀说道：“没事，我已经就要到了，你快走吧。” “但是，还说要送你又食言了。” “你送了啊。”苏语指了指不远处的“苏氏”说道，“我哥在等我了，这么近也没事了，快去吧。” “好，那我休假了就来找你。“ “你休假是一周后么？”苏语开玩笑地说道，让徐乐风又一次红了脸，他摆了摆手说：“下次请你吃饭，这次真的很抱歉，会尽快找你的，我保证。”说完转身跑向了黑暗中。苏语微笑着转身，却看见苏旸站在咖啡店门口，正看着她。 她走过去，和哥哥打了招呼就要往里面走，小强正准备下班，苏语看着店里还有写地方没收拾放下手上的包，脱掉外套准备帮忙，却被苏旸截住了手，他一边自己收拾一边问：“去唐霜那里开心吗？” “还不错，她那些朋友蛮有趣的。”苏语坐在一边，想起了那个酒会的人觉得蛮有趣。 “刚刚那个也是她酒会上的朋友。” “不是。”苏语很直接的回答：“是我朋友，在附近碰到送我回来。” “哦。”苏旸没有继续问这个话题，而是开始聊一些别的，他努力找话题，但是却又怕有那句话说错而把他们原本平衡的关系打破，因此大部分也只是提问，然后附和，苏语这边一样的小心翼翼，她也知道最近的局面是着七年里最好的，也许早一点转变大家都不会这么痛苦，虽然她还是有些责怪苏旸，但是至少在现在她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最近好像很少画漫画了。” “不是，是有别的工作，那本漫画我也打算完结了。”收拾完最后的椅子苏语说道：“最近的工作比较轻松，不用熬夜。” “那就好，对了结局会是什么样子？” “你也看我的漫画吗？”苏语有些惊讶地问。 “偶尔看一下，唐霜每次都会拿来。”苏旸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结局会是什么呢？” “你希望是什么呢？” “男主人公似乎有些分不清自己的感情，不过我觉得经历了这么多的患难他应该和那个女卧底在一起，毕竟他们是一类的人，而那个男人的女朋友似乎太阳光了，这样的人早晚会刺痛他的，感情似乎那样才平衡。”苏旸说着自己的见解，苏语点了点头说：“看来要等出书那天你再看了。我还没有画完，只是这部分各有各的见解，你这个说法和唐霜倒是类似。” “那你的想法呢，你应该已经有想法了。”苏旸坚持询问。 “到时候就知道了，很晚了，我先上去了。”说完，她径自先上楼去，留下苏旸在原地，很深吸一口气笑了笑，好久没有这样轻松的时间了。他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喝了一口，或许再过一段时间可是尝试再次说服苏语去看看医生。 苏语的漫画事实上已经画好了结局，和苏旸的想法不同，她觉得人应该找寻和自己不一样的人，如果两个阴暗的人在一起也许当下很好，可是未来呢，解决了这个案件后两个人的生活真的能在一起吗？真正能让魔警平静的始终是他的女朋友，而不是那个卧底，也许他们可以做朋友，甚至在彼此身上找寻慰藉，但是却不能在一起。 回到房间又画了几页，整理了一下稿件，下个月就要正式完结了，过两天还要去出版社去将这些稿子给编辑们看看，她很满意结局，并不希望做什么改动。 又看了看给警局画的宣传画，还是没有进展看来真的要徐乐风的帮助了。 徐乐风这次没有食言，他在上次告别后的第三天给苏语打了电话，那时苏语还没有醒来，接起电话的时候迷迷糊糊地说：“谁啊？” “是我，大画家醒来了吗？” “你是谁？”苏语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一下收集，徐乐风的名字亮在手机屏幕上，她一下子坐了起来，然后说：“怎么是你啊？” “不是说好要看看你的画吗？”徐乐风看了看自己的表说道：“已经九点多了，你还没起啊。” “我又不用上班，再说昨晚很晚才睡。”苏语伸了个懒腰说道：“是要我去警局吗？” “我今天休假，想说这样比较有时间可以和你一起看看那些宣传画。” “这样啊，那约在哪里呢？” “上次遇到的图书馆怎么样?”徐乐风想了想说道。 “你又想去破案吗？”苏语一边起身一边说：“可是那里不方便讲话。” “也对，那我去找你？” “不用了，我知道有个不错的咖啡店，就在这附近。” “为什么不去光顾你家的产业？”徐乐风不解的说道。 “我怕这里下午人多太吵。” 约会的地点定在了离出版社不远的咖啡店，那是苏语少数比较熟悉的地方，徐乐风走进来的时候苏语还坐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位子，他走过去说：“这里有人吗？” “搞什么啊？”苏语看了一眼来人笑着说。 “你看来只熟悉这里啊。”徐乐风坐下来问：“要不要去上个洗手间？” “没人说你这样很讨厌吗？” “sorry，不过你送我的那幅画我一直有好好收藏。”徐乐风笑着说道：“怎么今天还打算送我一张吗？” “之前没有发现徐警官原来是个厚脸皮的人。”苏语笑着将一叠画稿都给了徐乐风说：“这是我做的两个方案，你看一下你们领导可能会喜欢那种，一种比较写实，一种就比较创意了。” “我看看啊……”徐乐风拿过那些画稿认真的看着，苏语原本以为他会开玩笑或者说什么他不懂之类的，可是他却很认真这让她有些意外。 印象当中徐乐风这个警察即使在警局里也是那种完全活泼阳光型的，森严的纪律非但没有压制他的天性还让他有充分的空间和经历去释放，他爱唱歌，会说话，喜欢交朋友，或许这些都是一个普通男孩应该有的特质，但是苏语曾经的经历太不普通，导致她觉得这样的品质很特别。 “我觉得都很好，只是这些创意画是不是可以放在更高端一点的平台，我的意思是不做张贴画，放在我们警民微信号上之类的，这些给老人孩子看，我觉得不一定能看懂。”徐乐风认真地给出他的建议：“至于这些又觉得有点缺少了一些生活感，虽然比我们平时看到的好了很多，但是也担心不会吸引老人来看，倒是给孩子的这几页倒是很好，和自创的卡通结合，我想拿去幼儿园和小学孩子一定会很喜欢的。” “你们还打算做这么多的投放啊？”苏语一边记下他的建议一边说道。 “那当然了，都说了很重要的，每个人都学会自我保护这个世界才会少很多犯罪，如果大家的保护意识都很强，就会让我们这些警察更加精准的找到罪犯。” “超级英雄症又犯了。”苏语托着腮说道：“不过到底怎么才能知道那些社区居民喜欢什么样的呢？我已经查了很多资料了。” “不用查了，去问问他们不就行了。”徐乐风对她眨了眨眼睛，苏语想了想说道：“可你不是休假吗？” “就当去散步了，走吧。” 咖啡店离那个片区没有多远的距离，路上徐乐风进一步的介绍了一下这个小区的风土民情，有多少人，大部分都是做什么的，什么时候哪里人最多。 “你真不像是借调来的，感觉就像在这里出生的一样。” “你要做了警察这些都是基本的，我们现在可是靠各种情报吃饭的。” “这个我知道，朝阳群众嘛，很多案子都是他们破的，国内cia。”苏语笑着说，一边继续用相机记录着街道的风景，上次太匆忙，这回有人带路介绍就要更好的找寻素材。 “下午三点多是大爷大妈们比较空闲的时候，大妈都去打麻将了，大爷们有的也在，有的回去下棋，这个点钟棋牌室人最多，再过一个小时他们就要去接孙子了，我们要快点。”徐乐风看了看时间一边说，一边加快了一点脚步。 “为什么要去找大爷大妈？” “主要是给他们看的，而且这点钟也找不到别人了，放心一会儿你跟着我，我会慢慢帮你问的。” 徐乐风将那些画拿在手里，一头扎进了棋牌室，老年人的棋牌室比较干净，有些聒噪但是不算吵闹，这边大妈们看见心爱的小徐警官来了，都很高兴，手上牌打的也慢了一鞋。乐风就在那些老头老太太中间问问这个问问那个—— “您觉得这张怎么样？哪里不好？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喜欢那种旧上海海报那样的，那时候的连环画才叫连环画呢，现在画的都是什么啊。” “我就喜欢那种简单的，最好不要太多字，不然看着就想起牛棚。” “要是我们小区里的人也能出现一下就好了，我看有那种明星漫画，我觉得也不错。” ……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看似闲聊就都拿到了苏语想要的资料，虽然各有想法，但是却有很多珍贵的信息值得参考。一个小时很快过去，大妈大爷们果然都想说好了一样停下手上的棋局牌局开始去接孙子，有两个孙子不在身边的又说了一会儿，才说要去买菜做饭。 苏语揉了揉酸痛的手臂说道：“没想到这些大妈还真是天马行空。” “是啊，他们在我们这个年纪也许也都有很多想法。” “好吧，我会好好画，不辜负你陪我跑着一下午，让你的假期都泡汤了。” “怎么会，我觉得很有意思，平时放假也就是睡觉运动，这样很好啊，我也学习了不少。”徐乐风笑着说：“晚上一起吃饭吧。” “好啊，正好你帮了我的忙，请你吃饭。” “让女孩子请客不好吧。” “怎么会，你要是在这样我可就回家创作了。” “好吧，恭敬不如从命。”徐乐风点了点头，两个人收拾完东西往出走，突然有个老头急匆匆的走了过来站在他们面前说道：“徐警官，你帮帮我，我家小毛不见了。” 第十二章、和徐警官在一起的两天 中 来的人是刚刚还在下棋的刘大爷，看着老人着急的样子，徐乐风急忙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刘大爷一脸天要塌下来的样子说：“我就和老张多下了五分钟的棋，再去学校小毛就不见了，学校说他已经被人接走了，可是我家小毛一直都是我和老伴接的，今天她和她的老姐妹去聚会就我一个人接就出了这件事，我老伴儿知道了，一定会气死的。”刘大爷懊悔地摸着额头，心里又气又急。 徐乐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大爷，这样吧，你先去派出所，我先去小毛的学校看看，我们两边一起行动，万一小毛只是贪玩，或者有别的家长看见小毛了就把他一起带走了都是没准的事情，这么热的天，你先去派出所等消息，也有可能有人遇到小毛把他带去了也说不定，我先给我们所长打个电话，再让几个兄弟出来一起找。” “这样……那谢谢你了。”刘大爷急着去了派出所，徐乐风看了看一边的苏语说道：“不好意思突发状况，我先去学校看看，看来我们的晚餐又要延期了。” “也不一定啊，我陪你去找找吧，兴许就在附近。”苏语快速收好了东西，说道：“快点吧，就算真的带走了孩子说不定也没走多远。”说完快步向前走去，徐乐风追逐上她的步伐然后说道：“你还是回去吧，这样跟着很危险。” “就当找素材了，而且你也没在黑人区打过工怎么知道我以前没见过危险呢？”苏语对他眨了眨眼睛，两个人三步并两步地走到了附近的小学，小毛的班主任老师站在门口也在张望。徐乐风走过去问答：”苗老师，找到小毛了吗？” “没有，刘大爷走后我们找遍了学校也没看见，校长已经去监控室拿录像了，不知道有没有拍到。” 徐乐风听后忙给警队打电话，让他们派更多人出来一起找找看，兴许能找到孩子。校长拿来了录像，录像里面小毛很早就出来了，左顾右盼，旁边又有很多孩子，拍的不是很清晰，有一个人走了过来和他说了什么，还给他了一个溜溜球，玩了一会儿，那个人走了，小毛还站着。又过了十几秒钟那人对他说了什么，小毛就跟着他走了。可是因为监控位置的问题，并没有拍到那个人的脸。 “怎么办？”学校的老师慌了神，小孩子就在学校门口就丢了，让人担心。 “会找到的，你看这里。”徐乐风指了指屏幕上那个男人手上的袋子：“这个溜溜球应该不是学校门口的小店买的，应该是远一点的游戏城商铺买的，他手上还有那个商场的袋子，我去商城，苏语你在这里等着所长他们，他们来了就告诉他们情况，大家都认识小毛一起找找，按照那个人走的方向，再去看看沿途有没有什么监控之类的。”说完他快速的跑走，游戏城离这里只有一条街，但是要过马路，一路上总会有一些监控，时间应该是下午4点半小学放学之前。 果然在商场的门口的监控和店铺里的监控都有拍到这个人，徐乐风让店家将这个照片截图出来，他又发给了自己的队友们，希望能让更多人一起来找。 另一边，苏语没过多久就等到了所长带着民警，了解了情况后就分散开寻找，还没找一会儿就接到了徐乐风的电话：“我把那个人的照片发给大家了，你们在哪里？” “都分散了，希望能找到，我沿途再问，已经快到六街街口了。” “好，我马上来。”徐乐风挂了电话向那边走去，另一边苏语和几个民警各自询问周围的人，都没什么印象，只有一个便利店的售货员说，他在卸货的时候，听见有小孩子说：我不要和你走，我要回家的声音，当时以为是小孩闹别扭。 “那应该是了。”苏语心里想着顺着那个售货员说的线路向前走，这么多人的大路上那人一定不好动手，说不定在小路上，正想着，地上有一个溜溜球已经摔坏了，苏语更加确定地转到了小路上，没走几步就听见旁边有细碎脚步声，跟上去就看到有人在快速地走着，手上抱着一个东西。苏语仔细一看，一个孩子的手，他抱着一个孩子！ “喂，站住，来人啊，在这里！”那个人似乎已经迷晕了小孩，苏语急忙追了上去，可是她穿着半高跟鞋怎么也跑不快，想要用手上的东西砸可是又怕误伤小孩，情急之下只能一边叫喊一边追上去，虽然一直都没追上，但是那人抱着孩子也跑不快：“来人啊，抓坏人啊，这人偷小孩！” 周围开始有其他人的声音，劫匪有些慌张急忙放下小孩，向另一边快速跑去，却发现是个死路于是干脆拿出了刀子，向苏语这个方向冲过来，她来不及反应，只拿包挡了一下，硬生生地被人撞倒，鞋子卡在了台阶扭了脚，却也躲开了那人划过来的刀子，她大叫一声。 眼看刀子又要落下，却又停住了，徐乐风用自己的外套从后面勒住了那个劫匪的脖子，两人扭打在一起。苏语奋力让自己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过去看小孩，虽然已经晕过去了，但似乎没事。又看着旁边的徐乐风，他正和人贩子厮打，劫匪手上的刀已经被踢掉了，远处所长带人也赶到了这里，几个人一起帮忙制服了那个坏人。 苏语被警局的同事扶起，刘大爷也跟着他们一起走了过来。 “还好没事。”刘大爷抱着孙子，救护车已经在等着了，他说：“我老伴明天回来，一定会臭骂我一顿，不过还好没事，谢谢你们了。” “快送孩子去医院吧。”所长带着这对爷孙去了医院，徐乐风走到了苏语的旁边说道：“你真的很胆大，穿着高跟鞋追歹徒，这次要不是我听见了你的叫声你知不知道后果很严重啊。” “那时候当然是抓到那个坏人为主了，我表现还不错吧。”苏语笑着说。 “不错，我看你现在没法走路了。”他蹲在了她的身前说道：“理论上我要带你去医院，按计划我们该去吃晚餐，但是现在情况有变估计我要先背你回去警局，那边也有医生可以帮忙处理一下伤口，然后我再带你回家。” “那晚餐呢？” “会请你吃晚餐的。”徐乐风苦笑了一下说道：“不疼吗？”高跟鞋已经坏了一只，后跟磨出了血肉，手上都是摔伤，右脚扭了还有些肿。 “疼啊，不过还好我从小就不怕疼，我小时候一个人从车站走回了家里，那时候我家在小镇上，到城里车站坐车都要好久，我一个人走回去也是这样，脚都肿了，可是还是没事啊。” “真是的，快上来啊，我已经蹲了很久了，快点背你回去。” 苏语慢慢地跳上了徐乐风的背。 他的背因为刚刚打斗而有些被汗弄湿。苏语说：“徐警官，你刚刚打坏人的时候挺帅的。” “这个我知道，不过你倒是心大，你知不知道我都要吓死了，你还这么说，听见你的叫声，我以为你出了事，当时我真的要着急死了。”徐乐风的声音有些低沉。 “我觉得还好啊，你看要不是我发现了那个人，也许小毛就被人带去了穷山沟，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见到爷爷了，那是一个家庭的悲剧，想到这里就觉得我这样做也没什么不好。” “我知道，但是我是个警察我要保证每个市民的安全，可是作为你的朋友，我也希望我尤其能保护你的安全。” 话音刚落就被苏语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许假公济私。” “我不是这个……算了。”他叹了口气，他知道苏语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又或者她有些自己的秘密，不管是朋友还是其他，他都会保持尊重。 夕阳下，徐乐风又开始说其他上次抓贼的经历，苏语在他的背上附和着这个英雄病患者的丰功伟业，无意中看到了天上的一片火烧云，是一种压抑的美丽，单青说他最喜欢火烧云，因为你在里面可以有千百个解读，美得东西都是这样时而肆无忌惮时而压抑克制。而苏语不喜欢，于是她问：“徐乐风，你喜欢火烧云吗？” “不喜欢。”他答得果断干脆。 “为什么？” “不好看啊，而且会让我想到不好的事情。” “关于什么？” “过去吧，我不喜欢火烧云，云遮挡了阳光，明明是那么美好直接的东西却被硬生生扭曲出怪异的样子，我不喜欢。” “原来是这样啊。”苏语自言自语道，似乎徐乐风解答了她困惑多年的一个问题，让她一下子有了答案。 “到了。”抬头就是警局，苏语被带到了医务室治疗，之后有警察来给她做笔录，所长晚上回来告诉他们小毛已经没事了，他的父母和爷爷都在医院。徐乐风等到其他人都走了蹭到了所长身边说道：“再给我两天假期吧？” “最近人手不足啊。” “我今天可算是加班，拜托了就两天。” “你有什么事啊，我们这个小派出所谁没有事啊。还有啊，今天的行动怎么能带着苏画家呢，她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到时候怎么收场啊。”所长正要好好批评他，却突然看见一边正在无聊着等徐乐风的苏语，于是又转了笑脸，问道：“我就说怎么好好地出版画家帮我们画宣传画，原来是你的功劳，说说吧，进展到什么阶段了？” “哎，本来今晚都要约会吃饭了，结果来了这么个事情还把人家腿弄伤了，我这不准备请两天假照顾一下她，搏回一点分数吗？” “这样啊。”所长想了想说道：“那好吧，但只能有一天假期，明天好好照顾人家一下，争取一举拿下，我看还是很有戏的嘛。” “谢谢领导。”乐风敬了一个礼，所长一边用手指了指他，一边自己夹着本子进去了办公室。徐乐风走到了苏语身边对她说：“走吧，请你吃饭送你回家。” “这么晚了，也不太饿了。” “那也要吃点，来吧，还是我背你。”他站在了她前面蹲下身，苏语有些不好意思得说：“我还是自己走吧，应该可以的。”然而男人很执着的让她上来，旁边的小警察路过都在看他们，有些不好意思，还是爬上了徐乐风的后背。 在家附近吃了点东西，就回了家，苏语担心这样的情况让苏旸看见肯定免不了问长问短，苏旸对于她的保护在最近几年已经到了一种极致。果不其然咖啡店里不止有苏旸还有唐霜，他们看见苏语脚上的纱布都很惊讶，尤其是苏旸，一直愣愣的看着她。 “你这是怎么了？”唐霜先问到：“昨天离开我家还好好的。”她看看徐乐风又问：“你不会带她去捉贼了吧？” 一击即中，徐乐风抱歉地笑了，刚准备转身和苏旸打个招呼，可是自己的衣领却被那个男人拽住了。 第十四章、和徐警官在一起的两天 下 这是徐乐风和苏旸的第一次见面，整个气氛异常的尴尬，他本来想好好和女神的哥哥打个招呼，结果却被人家提了衣领。脑子一片空白既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有一点愤怒，当了警察之后真的还没有被人提过领子。 苏语在一边有些着急，她想上前拉开两人解释清楚，可是自己的脚伤让她完全丧失了平衡感，险些被旁边的椅子绊倒。苏旸见状，急忙放开了乐风的衣领想要去扶助苏语。然而旁边受过专业训练的男人似乎反应更加敏捷，他快速的俯身先苏旸一步接住了她。 “当心。”徐乐风讲苏语扶正，一只脚拨来一把高脚凳，他让她坐下，然后在她耳边小声地说道：“不过，看得出你很关心我。” 苏语脸一阵的红，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旁边的人，又看了看徐乐风，将他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拨开。 唐霜借机走到了苏旸旁边说道：“这位是徐警官，上次苏语手机掉了，就是他帮忙送回来的，他人很好，苏哥你不要太紧张了。” “这样是很好？”苏旸指了指妹妹的脚踝说道：“很好的话，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这点我确实难辞其咎，很抱歉。”徐乐风果断的认了错，并且微微欠身表达了自己的歉意。苏语摆了摆手说道：“不是的，是我自己自不量力要去追歹徒，要不是徐警官救了我，恐怕你们现在都要去医院看我，不对，是根本见不到我了。” “你胡说什么？”苏旸皱着眉头喝止住他的话，旁边的唐霜一脸羡慕地说道：“哇，英雄救美诶，真是电视剧的桥段。”她走到苏语身边说道：“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别闹了。”苏语看着旁边徐乐风有些尴尬的样子说道：“这么晚了徐警官也该回家了。” 徐乐风并不是没有眼色的人，他点了点头说道：“送你到家我就放心了，明天再来看你，今天你先好好休息。” “好，晚安。”苏语想要起身送他，却被制止，徐乐风对他挥挥手有对旁边的唐霜打了招呼，最后看着苏旸他友善地笑了笑，然后转身走进了黑夜当中。 苏旸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有些不安，他想问问苏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身后的唐霜已经率先开始缠着苏语讲起了故事。苏语拗不过唐霜简单地说了情况，后者听完连连感叹：“太危险了，你真是的，以后不敢这样了。” “是啊，我后来也是很后怕，徐乐风要是晚来一会儿我可能就要真的死了了，不过还好一切有惊无险。”苏语自己也是长舒一口气，看着一边哥哥的脸色，说道：“你们也别太担心了，我不是没事吗？” “总之下不为例。”唐霜说完看了看表已经很晚了，她也要回家了：“明天再来看你，顺便问问你和那个帅哥警官的事情。” 唐霜走后，一时间咖啡店变得很安静，隔了很久苏旸才说：“我扶你上去吧，你也早点休息。” “好。” 他扶起她慢慢地向楼梯走去，没有几步路却走得很慢，苏旸犹豫了很久终于在快走到她房间的时候问出了心中的那句话：“你喜欢那个警官吗？” 他期待苏语的回答是否定的，然而并没有，苏语说：“我想尝试一下不一样的生活，至少现在我可以除了画画和过去之外想点别的事情。” 她走到自己房门口说：“这里我可以了。” 她的胳膊抽离苏旸的手。他的手一直停在原地一动不动，苏语推开门慢慢地走进房间，苏旸就这样看着，很久之后，他停见里面发出声响，苏语已经坐在了床上，他才慢慢地放下了手，他明白苏语迟早会像当年爱上单青一样爱上其他男孩子，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这个日子就到来了。 他有些失落，车祸后的第七年，他明白苏语极力的想走出过去的阴影；而他也想她走出来，却不是这样的方式，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慢慢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拿起那张三人的合影呆呆的看了很久很久。 徐乐风第二天来的时候苏旸是很警惕的，那个男孩一大清早就出现在店门口，带着保温壶和灿烂的笑容。 “早安，苏先生。”徐乐风和他笑着打招呼，然后看着苏旸有些惊讶地表情说道：“这么冒昧的来打扰，我给苏语带了粥。” “她喜欢西式早餐。”苏旸转身准备进厨房，却听到了楼梯上的声音，苏语一瘸一拐的走了下来，看着徐乐风也是一脸惊讶，再看看自己的睡衣急忙转身，但是腿脚又不很利索，扯痛了上次疼得她龇牙咧嘴。 “你这样很好看啊。”徐乐风对着逃回二楼的苏语喊道，然后听到了远处的声音：“闭嘴！” 不请自来虽然可以给人带来惊喜，但也有可能让自己更加不受欢迎。 苏语换好了衣服下来的时候徐乐风正坐在吧台等她，看见她笑着说：“其实你那样挺可爱的，休假在家干嘛要穿得整整齐齐。” “那是因为我家有外人。”苏语走过来，徐乐风自然的帮她拉开椅子，她指了指桌上的保温桶问：“这是什么？” “粥。艇仔粥，一大早给你煲好的。” “这么有心？”苏语打开香气四溢出来，“好久没喝过粥了，还是私家制作。”正想让苏旸帮忙拿碗出来，哥哥却端来了火腿煎蛋。 “早餐。”他简短的说道，“你喜欢的，全熟。”然后把自己的一盘放下坐在一边。 早间的咖啡店又一次充斥着尴尬，苏语笑了一下说道：“哥，我今天想喝粥。” 苏旸一时间愣在原地，旁边的徐乐风想要端过苏语那盘：“哎呀，早上跑过来肚子又有点饿了，谢谢苏先生，不介意我吃了吧？” 苏旸看了他一眼没之声，自己闷头吃着他的那份，苏语笑着拿起了勺子，粥还是热的带着一股纯纯的米香，她很久没有吃到这样的食物了，她问：“这不会是你做的吧？” “当然不是。”徐乐风吃完嘴里的一口香肠说道：“我姑妈做得，她做饭超级棒。” “姑妈？”苏语有些好奇：“我还以为你和父母居住。” “没有，我和姑姑姑丈住在一起，他们很疼我，我还有个堂弟，不过在别的城市读大学，所以我和他们一起住也有照应。”徐乐风消灭了一盘的食物由衷的称赞：“真好吃。” “那当然了，我们家好歹是开咖啡店的，不过你今天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说我会来看你，这回不能再食言了。” “我还以为是晚上下班后你会来唱歌。”苏语笑了笑说道：“我也吃完了，真的很好吃，谢谢你。” “小事，应该谢谢姑妈。” “对了，这么说你家不在这里，听你口音也听不出是哪里人啊？” “我家原来在云城那附近住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一些事故离开了。” “云城......”苏语提到这个地方犹豫了一下，她看了看苏旸，后者也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怎么你去过吗？” “恩。”苏语笑了一下说道：“我家以前在云城附近，但是是个小镇。” “那真的很巧。”徐乐风笑着说：“说不定我们是以前就见过的人，你家是哪个镇，云城附近也没有什么大镇，哦，河镇算一个，乐阳镇也算一个还有......溪子镇，那里有小河和一些矮山小时候我还去爬过，还有一个隧道很有名，叫......” “东陵隧道。”苏旸突然插话说道；“我们就是那里的人。” “真的，那你们......” “够了，别说了。”徐乐风还想要说什么，却被苏语打断：“我们离开很久了，早就不在那里了。” “哦，我也是，很早就离开了。” 大概是察觉到了这对兄妹的异样，徐乐风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又开始讲他的英雄情怀，苏旸收拾了桌上的碗盘进去厨房准备今天的糕点，徐乐风抱着吉他给苏语唱一些老歌，今天的阳光特别好，他唱了一首又一首，苏语就在一边画画，她画好一副拿给徐乐风看看，后者用一串音符表达敬佩和喜悦。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下午，早餐吃得太晚就会忘记吃中餐，苏旸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不到有饿的感觉他不会主动去吃饭。但今天苏语在家，他还是在中午的时候给她煮了一碗面。 吃面的时候正好有人来要咖啡，苏旸去柜台忙碌，徐乐风碰了碰苏语说：“你哥好像不喜欢我诶。” “恩，你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喜欢不多话的。” “哎，我看出来了，唐霜说的没错，你哥哥有恋妹情结，他现在已经有了危机意识。” “哇，你的脸皮可以再厚一点吗？”苏语看着他说道：“我真是没有见过像你这样脸皮厚的警察诶，难怪我哥不喜欢你。” “他喜不喜欢我不重要，你喜欢就行了。” “你说什么啊？”苏语脸微微地红了，这样有意无意的表白徐乐风之前已经做过一次，她那时没有明确的表态，隔了这么两天虽然这两天她和徐乐风相处的很开心，可是毕竟他们还是从陌生到熟悉的阶段，她没有打算这么快就真的开始谈恋爱。 “我说什么你知道的。”徐乐风并不打算就这样算了，他喜欢苏语，第一次见面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子很有趣，后来相处才发现她的冰山外表下有一颗很柔软的心。这个女孩子很会保护自己，但是骨子里却更希望有人能够呵护她。 他知道这个女生一定有过去难以忘怀的事，从她总是提前一些细节小事就情绪失控就可以看出，但是他不在乎，他觉得人要向前看，他因为车祸没了父母都可以向前看，正视那段过去，他也希望自己能帮助苏语做到这点。 “徐乐风，我那天说我还没有完全准备好......” “那就慢慢来，苏语你会喜欢我的，或者说其实你对我现在是有好感的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认为你知道？” “我不知道啊，这件事要问你自己，如果有一天你晚上睡前和我说晚安你会安心，听说我的事情会留意，早上起来希望看见我，见到我总能开心；如果你发现我们有很多合拍的地方，吃的玩的，喜欢的书籍，向往的结局，还有就是我经常面临未知的危险，如果你因为担忧而为我揪心，那么就是你喜欢上了我，我知道现在一定你很不确定，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有感觉我们会是最心有灵犀的一对，我们会有很多回忆，我也会陪你一起回忆你的回忆。” 苏语愣愣地听完徐乐风的表白，她说：“我不确定自己的感情，你可能只是我想要逃离过去生活的一粒药，我可能只是利用你。” “那至少我还有利用价值，我觉得很好，生命那么短，不后悔比什么都重要。” 徐乐风的笑被阳光镀上了好看的金边，他是那么的有自信，但他的自信是能感染人的快乐，而不是给人无尽的压力。 可是踏出新的一步需要太多勇气，苏语最终对他说：“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对他说：“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第十五章、纠结 徐乐风从‘苏氏’离开的时候是有些失望的，他自己明白一次表白不足以让苏语就这样接受他，他也希望苏语是在认真考虑过之后才确定要和他在一起的。他走后没多久，唐霜就来了，看着苏家兄妹有一副沉默的样子，她走到苏语面前说道：“喂，给你买了蛋挞，要不要来一个？” “不用了。” “你和你哥又怎么了？”唐霜好奇地问道，还是递给她一个蛋挞：“你们才和好不到半个月又吵架了？” “没有。”苏语摇了摇头，苏语想了想还是把徐乐风表白的事情说了出来，唐霜听完笑着说：“我还以为那小子会很沉得住气不和你表白呢，原来不是这回事啊。” “连你都看出来了，看来徐警官也是一个不会隐藏情绪的人啊。”苏语尴尬地笑了笑收拾了桌上稿件说道：“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徐警官不比你以前认识的那些阿猫阿狗好很多吗？那时候你那么勇敢怎么现在这么胆小。退一万步讲，即使比不上你当年对待单青的感觉，可是你需要新生活啊，苏语试试看嘛，不是你对每个人的感觉都要一样才对，如果你现这人和你很合适就在一起，这样不算是背叛，遇到真爱，所有人都会祝福你的。”唐霜正说着，苏旸走了过来。 唐霜看见他问道：“苏哥，你觉得徐警官怎么样？是很不错的人吧？” “我不知道。”苏旸拿起一个蛋挞坐下，问她们：“你们晚餐想吃什么？我去弄。” “不用了，我一会儿还约了曹学长，他不知道什么事在出版社不说，下班后说有事，感觉很着急也不好意思不去，我就是来看看苏语，看完我也该走了。”唐霜站起身说道：“好啦，你好好考虑一下，徐警官真的很不错，如果你愿意的话你们会是很好的一对，要相信巨蟹座的直觉。”说完唐霜转身离开，苏语笑了笑将下午画的稿子收好，她看着旁边的苏旸，问：“你觉得徐乐风怎么样？” “他是个警察，又是云城人，其他的我不知道。” “那又怎样，当年的事情我们是受害者......其实也不算。”苏语明白了哥哥的意思，她说：“可是让我们从受害者到现在这样并不是别人的错，是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对啊。”苏旸深吸一口气说道：“是我的选择。”他失落地走到了一边，点上了一支烟，不再说话。 “其实我也很犹豫。”苏语说道：“我想走出过去，我已经难过了七年了，我觉得这次我能走出过去了；可是我又很怕自己只是把徐乐风当成让我取暖的人，这样对他不公平，所以我没法同意，却又没法拒绝。” “如果我说反对，你会拒绝他么？”苏旸尝试着问道。 “理由呢？你应该比任何人都希望我忘记过去不是吗？”苏语不解。 “对啊，我应该这样的，但是我说没有理由，或者说就是因为他是警察，你能拒绝吗？” 苏语看着他，良久眼中的光泽黯淡了下去，她回答：“我不能。” 她慢慢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上了楼梯，带着自己的画稿和工具，身后的苏旸一直呆立在那里。他心中的难过没办法说明，七年间他是最希望苏语走出阴霾的人，可是诚如苏语所说在他真的要走出阴霾的时候，他却不愿意了，他想让她拒绝那个警察，他已经嗅到了那个警察可能带来的危险，但是他什么都不能说。 回到房间后，苏语坐在了窗前，她慢慢地在纸上随意地画着，慢慢地纸上的人物有了轮廓，有了五官，有了样貌——是徐乐风，他抱着吉他坐在一片向日葵的花海中，画了一半却停止了笔，她家那页画快速的压在了画本里，拿起画笔准备去画别的东西，她不希望自己在不清醒的时候做任何决定。 整个晚上苏语都没有出过房门，很晚的时候她才觉得有些饿了，正想吃点东西，手机突然想了，是徐乐风的信息，他说：吃饭了吗？猜你一定没吃东西，快去弄点吃的，然后再好好睡一觉，受伤了就是要多休息，明天再来看你。 苏语笑了笑，收拾了桌上的画稿下楼去吃晚餐，她在想生活能不能真的变简单一些，也许都能活得轻松一些。 紧接着的几天里，徐乐风以自己的方式进入到了苏语的生活里，比如他每天晚上睡前都会准时来say goodnight，无论是他在值班还是在休假—— “苏小姐，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你还不睡觉啊。” “对啊，我还有一点没有画完，就快要拿去给那些大爷大妈审查了，一定要全力以赴。” “那也要早点睡觉......诶！老实点！我们晚上抓了几个闹事的，不说了把他们关起来了。” 偶尔会在他经常出现在苏氏感觉像是咖啡厅多了一个驻唱歌手，那些花痴的小姑娘会过来点一杯咖啡坐好久不走，徐乐风这时候就像是啤酒小妹，拿着小强调制的鸡尾酒，走过去问一句：“要来一杯吗？”多数情况都会买单，比啤酒妹还厉害。 “你们店里就像是多了一个牛郎。”唐霜站在一边笑着，然后眼看着那个男人回过头给他们眨了眨眼睛。 他会策划出游去户外走走，也会带她出去逛逛：“脚好了就要去运动一下。” “我不想像你这么黑。” “我这叫健康，带你去室内运动，保龄球？或者我们可以去海滨烧烤，对了可以多叫一些朋友。”他就这么直截了当的做好了安排，但每一次的活动又不让她感到尴尬。她开始理解为什么那些老人都很喜欢徐警官，因为他热心，正义，也因为他可以带来温暖。 宣传画已经拿给了那些老人重新提新的意见，他们都很喜欢，尤其是旧海报的风格和里面那些引人深思的宣传语，社区的大爷大妈也有了新宠——苏画家。 她走在街道也有不少大爷会给她打招呼，大妈手里拿着新鲜的果子会塞给她，还有人八卦的想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做推销。 “看来你现在受欢迎程度已经快要超过我了，这群大爷大妈真的很容易就变心了。”徐乐风在警局门口接她的时候说道，所长对于这次的宣传画很满意，这次要她来一是给她稿费，再来就是特别地说感谢的。 “那可不敢当，你依旧是大爷大妈心中女婿的不二人选。” “我已经有了心仪的人了，社区里都知道。” “你都说什么了？”苏语看着他，还没等对方开口，所长就进来了，再三说了感谢，苏语说应该是他谢谢所长给她这次机会，不然也不会了解到这么多生活的细节，是创作的积累。 拿到了稿酬虽然不多，但是苏语却很开心，她说：“请你吃饭好不好？” “我看看.....”徐乐风看了看时间说道：“可以啊，不过吃完饭没法送你回家，我还要回来值夜班。” “我自己开车了，就在附近吃吧。” 两个人找了一家小店坐下，苏语说道：“这件工作也算是完成了，我的漫画却拖了太久了，出版社已经给我时间限制了，我想最近是要闭关开始画稿了。” “这样啊，看来只能我去你家找你了。”徐乐风满不在意的说道。 “我的意思是我需要的是安静的创作，我需要给我的读者一个结局。” “哦，那也没错，负责任的作者应该这样的。”徐乐风笑着说道：“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给我一个好结局呢？”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好的？”苏语反问道。 “感觉吧，我直觉还不错。”徐乐风笑着说完，手却已经在桌子下面握的紧紧地，他一直都是一个很自信的人，可是这一段时间他却有些慢慢地开始不那么有信心自己可以攻陷这个女人的内心。她用厚厚的壳保护住自己，表面上看他们之间似乎很暧昧，但实际上徐乐风知道，苏语一直把这个距离拉在了一个安全的范围，这也让他很不安。 “你知道吗？你真的是一个不舍得让人在一起的人。” “什么意思？”徐乐风不解地问道：“不舍得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很好，太好了，你像是正午的太阳，让人温暖，但是就怕和你在一起之后一旦有一天失去了就会很难过。”苏语说完低下了眼睛，和徐乐风在一起她会很快乐，甚至比当时和单青在一起还要轻松，他不用努力迎合，也不用拼命赶超，但是她也害怕，如果失去了徐乐风会怎么样？她再一次没有了温暖缘，她可能真的会彻底崩溃。 “hey，你不会失去我的，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 “没有人保证谁能永远在。”苏语打断了徐乐风的话。 “苏语，人应该活在当下。”徐乐风正了正表情问道。 “你当我自私吧，我真的很怕回到当年的那种感觉，我没有办法在现在接受你，我就是没法过我自己这一关。” 徐乐风顿了顿说道：“苏语，从思想上我可以理解你，你一直没有告诉我你以前发生的事，我问过唐霜，她坚持要你告诉我才行。我想既然这么隐秘的事情，我也能够理解你的种种不安和隐忧，但是从情感上我无法认同。感情是世界上最没有办法控制的东西，如果你现在认为你对我的感觉是可以控制的，又或者说你一直在试图压制自己的感情那么我无话可说，连试都不愿意尝试，这样我觉得对你很失望。” “我很抱歉。”苏语说道：“也许你有一天会明白我的感受，也许我有一天会想和你分享，但是现在我无法告诉你我为什么这样，最近我会好好工作，也许过了这段时间我可以好好想想有个答案，你也可以冷静一下。” “让一个期待陷入爱情的人冷静一下，苏语你很残忍。”徐乐风说道：“你这样我也会开始担心自己到底能不能真的温暖你。” 徐乐风的话让苏语心里一紧，她依旧努力保持平静地说：“对啊，所以我们才需要慢慢来给彼此时间，如果你真的能带我进入新的生活也不急于这一时，不是么？” “你真的很冷静。”徐乐风不再说话，低头吃完了那顿晚餐，他依旧送她去了停车场，看着她离开，然后自己一个人在停车场里叹了一口气，慢慢地向警队走去。 这是他们认识以来第一次不欢而散，苏语明白问题在自己，是她太疏离伤害了那个男人，但是她还是害怕往事重来，现在也没什么可以再失去，可是刚刚对生活有了一些新的希望，这样的美好让她难以罢手如果在打破了，她真的会崩溃。 她回‘苏氏’找到了唐霜，趴在桌上一语不只是静静地呆着，苏旸给唐霜使了个颜色，后者心领神会地拿了一杯酒给她问道：“怎么了？今天怎么你自己回来啊，我们的驻唱歌手呢？” “我是不是很过分？”苏语说道：“他那么好，我却因为不敢接受又舍不得放手而一直捏在手里，不拒绝不接受，我......这样做是不是很容易让人失望。” “这点上你们还真是兄妹。”唐霜将酒杯递给她：“至少看见你的样子，我觉得苏哥应该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怀疑和愧疚，只是苏语感情不是游戏，认真是对的，但是你这样有一点太过的自我保护，你保护了自己就会伤害别人，如果你问我是不是很过分，我会答是的，因为我感同身受，但是因为了解你，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其实看着徐乐风我也很理解他，我和他在做一样的事情，他不会那么轻易地放弃你，只是人都会累的，我觉得我们是一样的人，他今天累了，明天说不定就会好了，我就不相信一个打了无数电话给我这个陌生人打听你的喜好生活的人会那么轻易放弃。” “你这样说我更愧疚，看你我就知道徐乐风现在一定很失落。”苏语喝完了杯中的酒说：“不过我确实不能再这样了，我想我需要真的认真想一想给我们一个答案。” “我希望是最好的那个。”唐霜说完给了她一个拥抱。苏语抱着她，看着远处的苏旸，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他依旧波澜不惊的收拾着咖啡杯，磨豆，冲泡；他的世界什么时候才能开始有所不同呢？ 那天晚上，苏语依旧睡得很晚，徐乐风没有在定时的时间提醒她应该睡觉了，也没有来晚安的信息。他很听话的让苏语回到了自己的生活了。 晚上的效率很低，经常有画错的部分，苏语有些烦躁的将整张的画纸揉成团，决定去休息，前两天刚刚改善的生物钟又要开始打乱，她给自己泡了一杯牛奶，然后准备睡觉。 那夜她睡得很不安稳，一直有断断续续的梦，有过去的也有现在的，半夜被一阵风吹醒，她拿起手机想看看时间，手机上却有一份未读信息，是徐乐风，他说—— 希望你已经睡了，这样我会放心一些你已经开始适应正常的睡眠时间。我知道逼迫不是一个好习惯，聪明漂亮的女人应该这样矜持的，我明白你需要更多的时间，我想我可以做到给你时间，希望你不会因为今天的话而生气，也希望你的画稿可以早日完成。这样我就能知道结局，我跟我自己说，如果你给了我我心中所想的那个结局，就说明我们心有灵犀，那么我会更加努力，如果没有，我也保证你永远不会失去我，我相信无论站在什么位置，我都有信心带你走出阴霾，你愿意相信我吗？ 第十六章、消失了的徐乐风 收到那条信息后苏语明显有些松了一口气，睡得也安稳多了，紧接着几天为了赶稿她开始没日没夜的画，甚至一周会抽出三天时间去出版社和其他的助手们一起赶场景。只要她去杂志社，唐霜都会陪她加班，偶尔也会八卦：“你那个阳光型男警察呢？” “应该是有工作吧，我说了我最近有工作他应该很识趣的不来打扰我才对，我现在已经快要画不完了，我怕要交违约金。”苏语一边说话手上的工作却没有停，好在剧本是早就写好，情节都已经确定，不然现在如果还要让她想情节对白那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你这样不行，你说要是有个美丽的女歹徒看上了徐警官那不就完蛋了。”说着唐霜指了指画稿说：“就像这《黑暗警察》，想想就恐怖。” “那你还是多想想吧。”苏语无奈地摇了摇头，把手上的稿子递给了旁边的助手说道：“这里，街道部分麻烦填充一些上去，感觉有点空，可是具体什么我自己也说不好。” “你一点都不担心？他最近也没有和我打听你了。” “不担心，如果真的是这样，不是我的也留不住。”苏语看了一眼干着急的唐霜说道；“好吧，他一直有给我发信息，但是只是晚上的时候发的晚安而已，别的也没再说什么，唐编辑你现在能不能帮我们定一下晚餐我想今晚上又要加班了。” “哎......好吧。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我遇到徐乐风这样的，我一定......” “一定什么？”苏语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没什么，我去买吃的。” 看着唐霜离去，苏语才开始慢慢地放下手里的画笔，起身去茶水间给自己冲了一杯茶，或许是真的已经习惯了徐乐风之前的关心，这几日的确有点不习惯，虽然是自己说的希望对方留给她一些空间，但是现在这样她自己也并没有觉得宽心，反而有些失落。 正想着突然手机上来了电话，徐乐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出来的时候苏语的心明显有些落下来的感觉，她接起电话，并没有说话，那边的男人依旧活力十足的说：“喂，怎么样苏画家你的结局画好了吗？” “还没有，还在出版社加班。”苏语如实地回答。 “这样啊，本来还想约你一起吃饭呢，看来真的要等到画出结局来了。” “恩，应该也不用太久了。”苏语看了看时间其实如果徐乐风坚持希望和她见面吃饭，她应该也是可以挤出时间的，但是那个男人没有，而是说：“那你加油喽，对了不要睡太晚了，工作虽然很重要，但是身体更重要。” 寒暄了几句，就挂了电话，这时唐霜走了进来对他说：“怎么了？一个人躲到这里，晚餐订好了，马上就送来。” “没什么，徐乐风找我吃饭，我拒绝了。”其实不是他拒绝，是徐乐风自己退了一步，他难道是怕自己进一步太逼迫，还是也担心受到伤害呢。 “怎么这样啊，干嘛拒绝啊，多好的机会。”唐霜有点可惜地说道：“他没说点儿别的。” “没有啊。”苏语说道，自己想了想，徐乐风除了语气有些不一样，但是除了一些欲言又止之外，别的确实都没什么不同，只是他末了说：“苏语，最近要照顾好自己啊。”感觉像是他打算再多给自己一些时间一样。 忙碌的工作让苏语没法再想那么多。加班到了夜半，离开出版社的时候街上已经基本没什么人了，开车将和她一起加班的助手送回了家，自己在空旷的路上开着，慢慢地回家。苏氏已经打烊了，小强也回家，只有苏旸一个人坐在吧台上抽着烟，手底下似乎在画什么东西，听见有声音收起了本子，站在家门口等苏语回来。 苏语抱歉地看着哥哥说了一句：“sorry，哥，以后你给我留门就好了，不需要在这里等我的。” “那怎么行，我们这一路这么黑，前面的店铺打烊了还会关上灯，店子里灯开着也安全一些。”苏旸一边拉上了闸门一边说道。 “好吧，反正也没几天了，这本很快就画好了，下周也不用再去出版社加班了。”苏语说完将背包放在了店里，走进厨房，在里面翻找一些吃的出来，苏旸跟了进来问道：“没吃晚饭啊？” “吃了，但是又饿了。”苏语耸了耸肩将香肠放在瓦斯炉上煎热，今天一天画的稿子数已经到了她的临界点了，吃完东西疲惫地和哥哥道了晚安就上楼休息。然而今天晚上手机却异常安静，徐乐风没有给她说晚安，她有些失望的将手机放到床上然后去洗澡，在浴室听到有电话的声音急忙跑了出来，腿不小心磕到了柜子，一边揉着磕疼了的腿一边去拿了电话可是接起来却是唐霜，她打电话来确定苏语是不是已经回家了。 苏语说了谢谢然后一个人坐在床上，很久没有体会到失望的感觉了，一直以来自己都是以一个受伤了的人的姿态出现包裹自己，却没想过这样却伤害了身边的其他人，每次她用不咸不淡的语气拒绝或忽略徐乐风的示爱的时候对方一定也很失望。 她坐在床上，拿出画稿，工作结束之后，是需要和徐乐风谈谈了。 然而徐乐风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直到她交稿，徐乐风都没有再次出现，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她尝试给徐乐风发短信，可是每次打了一半，就会删除，她很久没有给人主动发信息已经不知道如何开头，翻看徐乐风发给他的那些消息，很多都是他说了很久，自己一句话都没有回复，想来确实有些过分。 漫画书进入了校对阶段，连载了一年多的故事终于完结苏语很不舍得，而念念不忘的还有唐霜，在看到结局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傻眼状态：“为什么不是happyending啊？” “就是happyending啊。”苏语笑着说：“有情人克服万难在一起，女卧底能迷途知返最终远走他方，没有进入高墙的束缚，而我们的黑暗警察，也向着光明前进，大团圆结局。” “什么啊，那女卧底为了他付出了这么多，而且那个警察开始虽然是利用她，可是后来也爱上了她啊。” “可是真正能让他脱离心魔的还是他的心理医生女朋友啊，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的救赎，两个完全相同的人是可以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的。”苏语说完突然想起了徐乐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带着一股笃定说着他的见解。 也许心里的心意已经确定了，只是自己不知道，她问过很多人，各有己见却都希望警察和卧底在一起，只有徐乐风第一次见面就说自己希望警察能够回到自己的正常生活，和她最初的设计如出一辙。 之前最后一次见面，徐乐风以这个结局为赌，他赌自己能和苏语心有灵犀，未来会很合适，现在看来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默契。不知道他看到结局会怎么说？是开心还是有些惋惜故事的结束。 “什么时候可以印刷出版？” “下个礼拜可以印刷完成第一版，已经造势很久了，放心吧这次销量一定不错的。” “借你吉言，可以给我一个样本吗？” “你要给苏哥吗？我已经多打了一份昨天带给他了。” “不是。”苏语摇了摇头：“给另一个朋友，没关系了，正式出版也一样的。” “对哦，你要给徐警官。”唐霜笑着说：“不知道他想的结局和这个一样不一样。” “一样的。”苏语小声说道，不知道这个结局到底是谁影响了谁。 已经有快一周时间没有任何关于徐乐风的消息，想打电话告诉他书已经开始印刷的消息，她猜徐乐风一定会问她：“怎么样啊？是不是我心中的结局？”她会卖个关子，告诉他你应该自己去看。 可当她鼓起勇气拨打了那个电话的时候，对面却传来：“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愣住了，徐乐风真的就这样消失，没有任何的告别，突然就不再出现了。 “也许他有任务。”唐霜知道后这样安慰她，她却只是笑笑，原来自己真的很怕失去，可是他们并没有真正的告别，想起之前的事也觉得徐乐风不是这样的人。 她又开始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梦里苏旸站在那里另一边是徐乐风他们一人伸出了一只手，对她微笑，她去握住徐乐风的却回头看见苏旸的忧伤的表情，而一转身，徐乐风也不见了，她再回头只剩下她一个人，面对一大片火光，难以自拔的害怕，然后突然有人过来拉着她的手，她抬头看，是徐乐风回来，带着她离开那个隧道他们一直跑一直跑，跑到了很远的地方，她刚想表达喜悦，却发现又只剩下一个人——如此反复，醒来之后满额头都是汗，她习惯性的走到窗边透气，却看到楼下似乎有人，等她揉了揉眼睛再去看看的时候人却不见了。 她推开窗，四处张望，远处黑暗的地方，那人的背影像是——徐乐风。 第十七章、追求者成了陌生人 最怕旧事重演 苏语焦急地探头出去，那人却已经消失在黑夜里。她甚至怀疑自己是眼花，凌晨四点钟他不在家为什么要来她家楼下，如果想见她大可以约好白天的时间。关上了窗子，苏语坐在床边，她知道自己有些敏感，也许只是路过的人。她尝试着再给那个手机拨打，可是依旧关机。 这样的日子又继续了几天，她并没有再给那个手机打电话，只是有一天整理自己房间的时候翻出了之前画的那张徐乐风的素描，她看着心里终于明白她对于那个男人是一种羡慕和向往的感情，她怕靠近是因为自己的自卑。 “我有些想见他。”苏语说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一直不和我联络，但是很希望能再见到徐乐风。” 唐霜摸了摸她的头说道：“那就去找他吧，感情的事情应该双方都努力的。” 可是当苏语拿着那张画到了派出所的时候却得到了徐乐风已经被调回市局的消息，所长有些可惜地说：“本来他就是重点培养的对象，来这里也是因为之前犯了一些小错误，来基层学习，听说他一直跟的一个案子有进展，而且市局那边也缺人手就又调回去了。” “这样啊，真是突然。” “对啊，不过也没办法，我们这里的工作都是要服从调配的，而且小徐这样的人才也不应该在我们这个小派出所，应该去和更加狡猾的犯人斗争，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市民安全。” 苏语从警局出来，将那张画放回自己的包里，准备去社区附近走走，那里的老人见到她依旧很热情，墙面上都是苏语画的宣传海报，还记得那天徐乐风喊她来一起贴海报看看成果，她本来不愿意来，画稿已经拖了很久，她担心编辑会生气，可是又不能拒绝那个男人的请求：“应该来的，这就像是你有一件艺术品，如果揭幕式没有艺术家，那这个揭幕式有什么意思呢？” “可是我真的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有时间。” “有的时候放松一下，你能得到更好的灵感，相信我就一个小时，我保证。” 结果当然不止一个小时，不过那天苏语过得很开心，大家都在夸这些宣传画，还有人要揭下来拿回家当纪念，结果被徐乐风逮到了：“不可以，这些画是要给大家看的，等到过一段时间如果有印新的，或者这些画被换掉的时候再来拿吧，啊！还可以这样，交给我了。” 他快速的跑去打印店，没过一会儿就拿来了很多打印出来的版本，虽然比原版小了很多，材质也不好，但是孩子们都很开心，他就是这样总能让大家都很开心。 走在社区里，突然有人拉了拉苏语的衣角，是小毛，他出院之后虽然受了惊吓但是却也明白要警惕坏人，小孩子不太记事，希望这些事情不会给他带来阴影。 “苏姐姐，这是我照着你的画画的，像吗？”小毛递给她一页画稿，身后刘大爷走了过来对他说：“苏小姐，怎么今天想起来过来，又来取材？” “没有，我刚去了派出所，路过。”苏语看着画，笑着说：“小毛很有天分比我小时候强多了。” “真的吗？”小毛开心的说：“那以后我也要当画家，还要当打坏人的画家。” “真是的，画家怎么打坏人。”刘大爷抱起了孙子问道：“对了好久没见徐警官了，你刚刚去派出所找他吗？你们真是登对啊。” “那个，我们不是……”苏语想解释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徐警官调走了。” “啊？！怪不得最近都不见他巡逻了，还以为有别的事情呢，徐警官真是个好警察，调走了我们还真舍不得。”刘大爷有些惋惜的说道，然而旁边的小毛却说：“可是我前天才看见徐哥哥啊。” “前天？”苏语奇怪的问道，按照所长所得他已经调走了一周了。 “对啊，很晚的时候了，我那时候半夜肚子疼起来上厕所，从窗户看见他的。”小毛说道，苏语想了想小毛说的应该就是她看见那个背影的那夜，他真的回来过，那为什么一直不出现呢？ 告别了这对爷孙，唐霜打电话给她说封面部分有点问题，希望她去一下印刷厂，她和曹学长已经在那里了。印刷厂大约还要再开半小时的车程，眼看就要到了，车子也快没油了。路过一个加油站，苏语将车子开进去加油，在等待的时候，她看到了远处另一个油枪旁边徐乐风就站在那里。她向那边靠近希望看清楚一点。 徐乐风并没有看见她，他没有穿警服而是穿了一身便装，正在东张西望，苏语想走过去，但是加油站来往的车辆让她没法过去。 “喂！徐乐风！”苏语用力地挥挥手向他喊着，她有些高兴，努力地将自己开心的样子表达，她想徐乐风应该想看到他这样。然而徐乐风只是却在瞥了她一眼之后，将眼睛转向了别处，旁边有一男一女，女的递给他一支烟，而男的则坐上了副驾驶。 她慢慢地把手收了回来，然后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徐乐风上了车，把车子开走，后面的女人摇下了车窗，将一只手放出车子外。苏语一直站在那里，直到加油站的工作人员告诉她她需要去缴费了，她才回过神来。这是她这个月第一次见到徐乐风，后者在她身上目光停留的时间不超过五秒钟。然而她不是为了这件事而难过，而是她害怕自己的举动给徐乐风带来麻烦。 凭借她的想象力大概能够理解为什么那个男人会在刚刚无视他，又为什么会被警队调走，然而自己刚刚大声叫出了他的名字，会不会让他的计划有变，或者会不会影响了他的工作。 她整个下午都很精神紧张，在印刷厂根本没法专心，还险些撞翻了印书的油墨。他会有危险吗？他是不是去做卧底了，那些人不像是他警局的同事，是不是坏人，如果他被发现了，会怎样？ “苏语，我们的标题写什么好？我觉得卧底这部分可以好好强调一下。”曹莫在一边问她。 “啊？什么？”她回过神来：“什么卧底？！谁在做卧底？！” 曹莫摸了摸鼻子，走到一边找到正在和工厂确定纸张和印刷数量的唐霜说道：“我看她情绪不太好，你要不要问问她怎么回事？” 唐霜走了过来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又做噩梦了？” “我没事，我想我先回去了。”苏语快速收拾了身上的东西，出了门，门外正在下着大雨，唐霜追出去看见苏语整一个人在雨中，她拿着伞跑过去，苏语正用力的想打开车门，却不小心滑倒在地。唐霜跑去扶起她问：“到底生什么事了？” 苏语有些瑟瑟抖地看着唐霜说道：“我闯祸了，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事，我感觉不太好，我很担心。” “到底生什么事了？”唐霜拉着她一边问，一边将车门打开将苏语塞进后排，然后自己坐在驾驶位说道：“我先带你回家，你现在情绪真的很不好。”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很担心，我今天在加油站遇见了徐乐风，我叫他，他没有理我，但是紧接着来了两个人，我感觉不是好人，他们临走时候，我觉得很不对，我感觉那个女人听见了我叫他。我不知道怎么办？” 唐霜听完动了车子说道：“我先送你回家，然后打电话去派出所把你说的告诉他们，他们应该会处理的，别担心了。” 苏语点了点头，她看着窗外一直在下的雨，心中依旧是止不住的担心，这种恐惧的感觉和七年前一样，她很怕徐乐风也会像单青一样，永远的离开她。 第十八章、唐霜知道了 雨越下越大，苏语在后排突然说：“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直接去警局，我很担心徐乐风会有危险。” “你现在的情绪我想你先回家休息一下，换身干爽的衣服我们再一起去，顺便和苏哥商量一下，也许你只是自己吓自己。”唐霜带着苏语回家，她不再说话只是看着窗外，似乎心中有很多难以言表的情愫，恍恍惚惚地回到家里，苏旸看着他们莫名其妙。 唐霜打发苏语上去换衣服，之后把发生的事告诉了苏旸，后者一半是震惊一半是担忧地问道：“怎么会这样？他们是在哪里的加油站遇见的。” “城西那边，我们在那附近约好了去印刷厂，结果苏语去加油就遇到了徐乐风，总之我觉得我们应该去一下警局，不过她现在状态不好，所以我才带她回家，先平复一下再去，不然真的这么激动的去警局，我怕警察也会说她是自己精神太紧张。” “恩，是没错，但是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们现在应该立即去才对，拖得越久，那个警察说不定越有危险，把这些及时告诉警方，他们可能会终止行动，或者做些别的补救措施，就算是没事也给那个小警察提个醒。” 唐霜愣愣地看着苏旸，然后笑了笑说道：“我还以为你很不喜欢徐警官呢，想不到你这么关心他。” “我是不怎么喜欢那小子，但是也不能明知道可能会出事还不去阻止。”苏旸正色道，苏语这时走下了楼,苏旸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换好衣服了？你一会儿知道怎么和警察说么？” “知道，我会保持冷静的，放心。”苏语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唐霜和苏旸快速地结束了店里的生意，就去开车，苏旸陪着苏语站在门口，他有些难过地看了一眼苏语问她：“你真的很喜欢那个警察吗？” 苏语没有回答而是说：“我不希望徐乐风也像单青一样离开我，那时候我们没有去警局，让单青彻底的离开我，现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点生活的光亮，我想用我的力量让他平安。” 苏旸看着她，半晌没说出一句话，直到他们都上了车他坐在副驾驶，他才将自己的头瞥向窗外，眼眶泛着红，他努力地让自己平复心情，这样的事情他七年间想过无数次，他想过无数次苏语会找到自己喜欢的人，然后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只是不知道会是这么快。 他希望时间一直停在现在不要向前，可是苏语不行，她好不容易有的快乐，能走去一个不同的生活，他不想破坏。 苏旸其实很不喜欢去警局，这七年他从来没有去过这个地方一次，无论是小混混闹事还是店里失窃，他都自己解决，绝不报案。在市局的询问处问询了关于徐乐风的情况，警员说不能告诉他们警员的行动，这是机密。他们不知道徐乐风的领导是谁，只能按照流程填写单子，陪着苏语等待有人来给她做笔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整个过程周折而让人焦急，苏语将下午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徐乐风的同事，他们说要转告上级，又是一阵等待。苏语问是不是能现在联络到徐乐风。警局同事说他正在执行任务，他们没法联系，具体什么任务不能透露，苏语有些着急她拍着桌子说道：是真的我能感觉到他有危险才来的，你们相信我好不好？ 走廊里回档的是她颤抖无助的声音，旁边的警员劝她冷静，她急得快要掉下眼泪，她说：“我真的觉得他有危险，你们执行任务也要保证人的安全，我真的叫了他的名字，如果他是在做什么危险的工作，能不能联系他告诉他这一点。” 警员都没法劝说苏语，最后是徐乐风的上级出面劝回了他们，他说：“如果按照你说的，小徐在你叫他之后，他没有做出回应要么就是他没听到，要么就是他听到了而没有答复，不管哪种情况，他都能判断处理的，你们现在要先确定自己的安全，我想你们应该赶快回家。” “不是的，我是说那个女人听到了，我没有说谎，真的听到了，她还摇下了车窗，我看见了。” “那样一瞬间的事情，我们是没法判断的。” “不是一瞬间。”苏语快速的拿起旁边额纸笔画出了那个女人的轮廓：“我都能看的这么仔细了就说明她也能看见我，而且她们从我身后过去，一定比徐乐风听得清楚，就算是没有听见看见我这样也很反常，当时对面就一辆车，你们只要和他联系一下，确定他没事就好了，我就这个要求都不可以吗？” 警局领导看了看那张画也很无奈，他说：“苏小姐，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作为小徐的朋友和一个良好市民您能做的也都做了，只是小徐执行的任务很机密，我们会酌情处理的，你放心吧，如果有问题我们也会立即停止行动的。” “说了这么多，你们还是抱着侥幸心理。” “不是侥幸，这是我们工作的方式，我们也已经在联络他了，但是他现在情况如果危险，那么越不谨慎他就越容易被人发现，等有消息了我会通知你的。” 苏语不再说话，而是慢慢地坐回到座位，一会儿有人跑了过来，对着警队队长的耳朵边窃窃私语了一番，苏语没有理会，她拿起自己的皮包慢慢地走出了警局。 跨出大门的时候苏语整个人都崩溃了，她抱着胳膊，她能感觉到里面说的话一定和徐乐风有关，但是他们不会告诉她，其实就算他们告诉她，她都不会安心。 不见到徐乐风她是不会安心的。 苏旸慢慢地走过来抱住妹妹说道：“我们先回家，先回去等消息，我在问问其他人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 苏语抓着哥哥的手不说话，就像是抓住了一根稻草一样。 他们回到家里，苏语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抓着哥哥。苏旸让唐霜带她上楼，自己去厨房弄些牛奶来，没过一会儿他拿了杯子上来，递给了苏语。唐霜说下楼给他们再弄点吃的，就下了楼去。 苏语抱着杯子说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怕过了。” “我知道。”苏旸点点头说道：“你不要担心，他会没事的。” “要是当时没有拒绝他就好了，这样就不会不知道他在执行任务，也就不会说出那么蠢得话。” “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想的。” “我就是太胆小了，怕受伤不去尝试。”苏语喝了一口牛奶说道：“如果这次没事，我一定会正视我的感觉。” “好。”苏旸看着苏语喝完牛奶，然后慢慢地睡去，终于有些放心，他轻轻地将苏语放在枕头上，然后坐在她的身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看着熟睡的她了。他低着头用手拨弄着她的头发，她还是睡得那么安稳，就和记忆里的一样。从她手中拿走了紧握的手机，然后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上，也许这次之后这样的睡颜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专属。他慢慢地俯身想要亲吻她的额头，却被门口的声音一惊。 唐霜手里拿着那瓶安眠药的药瓶在门口看着他，表情惊异。 她本来只是下楼去给他们煮面，然后无意中发现了安眠药和一些粉末，觉得有些不对就上来问问，结果却看见了这一幕。她知道苏旸很爱妹妹，可是却没有想到是这样的感情，一瞬间她震惊不已，换乱中，她不小心撞到了门。那个男人抬头看着他，却还是一脸平静。 他慢慢地将苏语的手放进被子，悄悄地走出来，对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快步下楼。唐霜看了看房间里熟睡的苏语，跟着他下了楼，她内心百感交集，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十九章 午夜告白 苏旸从房间退了出来，轻轻地关上了房门，然后走下楼去。唐霜还没从自己的震惊中缓过劲来，木讷地跟着他下了楼，两人坐在楼下，一个在吧台里，一个在吧台外。苏旸递给唐霜一杯酒说：“喝完你就先回去吧。” “你......”唐霜不知道怎么开口，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说道：“苏语知道吗？” “知道什么？”苏旸抬了抬眼睛问道，他的眼睛在细碎的刘海下闪着光芒，看得人有几分迷醉，深邃的眼神里面带着一种深情，引人探究。 “你对她的感情，你不会觉得自己很......”唐霜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词语来形容，她说：“你这样是不会有结果的。” 苏旸笑了一下：“我没想过会有结果啊。她是我妹妹，我们的世界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 “不会有人理解是因为你从来都不会说出来，你不说出来就不会有人理解。那是你们两个人的世界，可是以后就不会一直是，即使不是我，是别人都回来打破这个格局，你在固执什么？是不是苏语留在过去你就可以觉得安全，她想走出来你就很害怕，所以你才不喜欢徐乐风。”唐霜激动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如果她知道你这样，你觉得她会怎么想？” “我不喜欢徐乐风只是因为他是警察。”苏旸看着激动地唐霜，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和苏语为什么会离开家乡她告诉过你吗？” “说过一些，听说她的恋人去世了，她想要逃避过往和你一起出来，那个男生的死对苏语打击很大，几乎崩溃，我认识她的时候就是那个时候，之后她陆续说了一些，包括那个男人的死和你有关我也知道一点。”唐霜抓着他的手臂说道：“所以这么多年我没有想过会有什么结局，我知道你们都背负了很重的心理包袱，苏语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她快乐，你也是，即使不是我，我也不希望你们掉在过去，我现在更不希望你走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不会的。苏语是我妹妹，我这辈子最珍爱的人，这一点到死都不会改变，除此之外我不会有任何别的想法。” “那你刚刚.......” “刚刚？我的妹妹也许以后我就不是她唯一的依靠了，我有些难过而已。”苏旸看着她表情镇定。 他看唐霜微微的放松下来似乎松了一口气，于是接着说道：“单青是我害死的，我和单青苏语还有其他三个苏语的朋友一起在七年前目睹了一场车祸，那时我们亲眼看见了一辆车撞上了前面的车子，车速很快，被撞的车子里有一对中年夫妇，听说当时开车的先生当场就死了，太太送去医院两天也走了。开车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可是后来我们去警局的时候警察却只是草草的记录，给我们看的画像都不是那天开车的人，奇怪的是其他的三个人不是生病，就是离开镇子去上学。只有我们还留在那里，单青是学画画的，他的记忆力很好，画了一张那个人的画像，说要去指正，结果我阻止了他。” “为什么？”唐霜震惊地说道，她从苏语那里从来没有听到这些，她有些不敢相信。 “因为有人答应给我们一笔钱，单青当年有一副画能去欧洲参展，我想送他们一起去读书。”苏旸忍不住声音开始哽咽：“因为有了那笔钱我妹妹能和她最爱的人在一起。” “那结果呢？单青为什么会死？” “他们比我善良，觉得不能这样去拿不义之财，所以想去警局，结果在路上出了意外，单青被人抓住，我去找他们的时候他们一直在打他，我却因为自私地想要保护苏语，而没有办法分身去救他，他是被人一棒打中了头部，送去医院两天才走的。之后苏语情绪几度崩溃，精神也很混乱，一直生病，看了很多医生才看好，我当年拿的那笔钱一半用来给她看病一半后来做了出国留学的一部分。” 苏旸说完抹了一把脸：“就是这样，我就是这样的人，我不喜欢警察，他们都靠不住，可我更讨厌我自己，要不是我自己，单青就不会死，苏语不会痛苦了七年，你现在知道为什么苏语这么担心徐乐风，因为她不希望悲剧再次发生，她害怕，而我带来这场恐惧的罪魁祸首除了给她下安眠药，给她一些力量之外什么都做不了，我希望她找回自己，可是也许你说得对，我是害怕，我是自私，我怕她找回自己之后，我的生活一下子少了一个支撑点，变得不再平衡。” “苏语一定很恨你。”唐霜擦干自己脸颊上的眼泪说道：“我认识她的时候就觉得她心中有一种难以宣泄的哀愁，可是她一定也很爱你，你是她唯一的亲人，她告诉过我你们小时候的事情，再一次喝醉了之后，她也说过很想哥哥，希望你可以好好地，不然她不会听到你车祸的消息就立即回国。” “现在知道了这么多事情，你还觉得我是个好人吗？” 唐霜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她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忏悔和赎罪需要多久，但是这七年你们都不容易，我不想用简单的好人两个字来评价你，这样并没有什么意义。只是我还有一件事想确定。” “什么？” “如果苏语爱上了徐乐风你会阻止她们吗？”唐霜看着他的眼睛，不给他任何闪躲的机会。 “不会。”苏炀说：“我不会让悲剧重演，我只能用我的力量尽力保护他们的安全，做一个哥哥应该做的所有事情，但是我必须要确定她们真的相爱。” 虽然心里还是有很多疑惑，但是面对苏旸真挚的表情，唐霜还是决定选择相信，时间已经不早了，她想了想决定留下来和苏旸一起照顾苏语。 两个人坐在楼下聊天，苏旸说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那些在小镇的岁月，简单而难忘，那时候每一天都觉得日子过得飞快，觉得生活无限美好，有无限憧憬。正说着苏语的手机突然在吧台响起来了，一个陌生的号码显示在手机屏幕上。 苏旸接起了电话，并没有出声，对面传来了徐乐风的声音，他喘着粗气说道：“喂，大画家有没有惊喜啊，好久没和你联系了，我现在......呼”他的呼吸太急促，感觉还带着倒吸凉气的声音：“我现在正在工作，给你打电话是因为白天看见你了，真的很想你啊，最近没有找你不是因为不想见到你，也压根不敢给你什么冷静的时间，就怕你冷静之后还是选择拒绝我。 其实表白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当面都不一定能做好，更何况隔着电话的两个听筒，所以我还是希望面对面给你说，虽然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我真的很喜欢你，我很希望自己的生活里面有你的身影，我也希望我能带给你快乐，下午看到你的时候其实我的心已经跳动的不能再快，你对我笑，你似乎因为看见了我而开心。 还记得我给你说的那些吗？你现在能不能开始有些方向去判断自己的心意呢？你最近有没有因为失去了我的消息而感到担心，又或者你是不是因为现在又有了我的消息而开心，我很想知道那个漫画的结局，这样我会更有勇气，所以我希望明天我能有机会能听你亲口告诉我,我......”电话那头传来一些别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搜捕他，苏旸想开口说，笨蛋快挂机，快走，可是徐乐风却在快速地说完：“不用担心，我们很快就见。”之后挂了电话。 旁边的唐霜紧张地看着他，苏旸说：“是徐乐风的电话。” “他说了什么？” “他说会很快和苏语见面。” “他没事了？”唐霜松了一口气：“太好了。” “不是。”苏旸站起身说道：“我想我还是再去一下警局，我觉得那小子可能没有时间告诉警队这些了，我再去一次让他们当心。” “要我和你一起吗？”唐霜犹豫地问道，家里似乎也需要留下来人，但是她心中又有些不放心。 “你怕我重蹈覆辙吗？”苏旸看穿了唐霜的心思问道。 “不是，不是的，我只是......”唐霜矢口否认，最终她说：“你去吧，路上小心。” 苏旸点了点头，带着苏语的手机一起出了家门。唐霜心中几番忐忑纠结，她在和自己打一个赌，如果苏旸真的没有其他想法，那么他会去救徐乐风，可如果不是呢？他如果真的希望自己独占苏语的生活呢？徐乐风会和单青一样吗？ 这样的想法让她不寒而栗，她对自己说不会的，他不是这样的人，自己的手却始终都是冰凉。 第二十章 自私 雨断断续续地下了一夜，直到临近黎明的时候苏旸才回到家里，他有些疲惫的坐在椅子上，唐霜问道：“怎么样了？” 苏旸摇了摇头，他再次去到警局，和他们说了电话的事情，然而徐乐风那个小队的人一直在忙碌的进进出出，似乎有很重要的事，但是却没法给他透漏一些。他在那里等了很久也没有消息，只能回来。 “如果他们已经行动了说明徐警官也和他们联系了，你别太担心了。”她尝试去安慰一下苏旸，可是却觉得语句苍白。正说着，苏语从楼上走了下来，看着她们说道：“我怎么睡着了，天亮了，你们在这里呆了一夜吗？有徐乐风的消息吗？” “昨天晚上......”唐霜刚刚想说什么，却被苏旸止住：“没有，你先别想那么多了，昨天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可以弄来吃的。” 苏旸说完就走去厨房，唐霜想了想也跟了进去。苏语坐在一边拿起放在桌台上的手机翻着，有个电话在凌晨打来，通话时间显示着3分钟，她觉得有些奇怪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而且是固定电话，她有些奇怪，带着莫名的恐慌和疑虑，拿着手机准备进厨房问问苏旸，却在门口停住脚步，她听见唐霜问：“你干嘛不告诉苏语徐乐风半夜打电话来和她表白的事情？这对她很重要。” 苏旸平静地声音传来彻底让苏语失望：“他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告诉小语她会很激动，甚至可能会更加的难过，然而现在我们也不能做什么。如果他平安无事，那么他一定会来找她，如果他真的出事了，至少这样，我相信苏语能够快点平复心情，比较他们的感情没有那么深刻。” “可是也不能……”唐霜还要说什么，却看见苏语推开门站在门口，她表情木讷，眼中带着无尽失望地说：“所以......你拿走了我的手机，接了电话，却不告诉我。” “不是的，苏哥已经告诉警察，你那时候已经睡着了，他只是担心你……”唐霜想要帮助苏旸解释，却发现所有的解释只是无力的掩饰，事实上从道德上她也并不认同苏旸的做法，可是情感上她是理解他的。 “那你们没有问清楚他在哪里么？警察有找到他么？”苏语抱着最后的希望问道。 “还没有。”苏旸低声说，他的声音有些干哑，因为一夜未眠有东奔西走，然而这些苏语并不知道，她的眼中只有失望和难过，在一个瞬间情绪迸发，她失控地说道： “那就能这样欺骗我？如果我接了那通电话我就会问清楚他在那里，我就会给他答复，那你给他说了什么？” 苏旸有些语塞，他为难地说：“我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那你为什么不叫醒我？为什么你要接这个电话，既然接了就应该问清楚他在哪里？你这样算什么，以前是单青现在是徐乐风，是不是所有我有好感我喜欢的人你都要害死他们啊？！”苏语几乎歇斯底里。 房间的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谁都不在说话，苏旸想要为自己辩解，却实在不知从何说起。他是很自私，他没有在第一时间挂断那个电话或者提醒他要赶紧报警，但他并不想害死徐乐风，他只是想知道这个男人有多爱苏语，如果他真的那么爱她，那他就可以放心。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电话就已经挂断了，他所有的话堵在了喉间，不能吐出，咽不下去。 其实苏旸再去警局的路上就后悔了，如果真的害死了徐乐风，他会自责一辈子。 可是苏语不会相信他。 她停止了宣泄情绪，还在抽泣着，但是情绪依旧慢慢地冷静下来：“我以为这七年你变了很多，我以为当年单青的死你一直都记着，而且你一直希望能够补救。可是现在看来不过是我自己异想天开，你始终还是那个自私的人，你一直用相依为命这件事来牵制我，你一直都是自己的以你自己的方式来左右我的人生。不过以后不会了，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再和你一起生活了，我不想我身边的每个我在乎的我喜欢的人都被我哥害死，我不想一辈子都在从一个阴影走到另一个，我也想好好生活，我求求你在我准备好好生活的时候不要再来干预我的人生，也不要在自以为是的为我做什么，我宁可昨夜我自己睡不着，自己在外面奔波，好过我现在一觉醒来发现我在乎的人我喜欢的人离我远去。” 苏旸听到她的这段话震惊地一个字都说不出，他希望好好保护苏语却成了对方的负累，现在苏语想要搬离他的生活，他却没有办法拒绝；可是七年间他把照顾苏语当成了自己的使命和支撑，未来如果没有了他不知道以后该做什么。 手机突然在这个时候响起，苏语接起了电话，表情从刚刚的冷漠慢慢地开始有了神采：“好的，我马上就来。” 挂了电话她说：“徐乐风找到了，现在在医院，我要去看他。”眼角挂着欣喜，她拉着唐霜破涕为笑，是真的放下了心。 “我和你一起。”唐霜看了看一边的苏旸说：“苏哥忙了一夜了，就在店里吧，我陪苏语去医院就行了，你好好休息吧。” 两人说着离开了苏氏，只留下苏旸一个人站在原地，他心中有无限的恐慌，却只能一个人默默地品尝。 医院里徐乐风躺在病房里没有醒来，电话是徐乐风的队长打来的，他说：“找到小徐的时候他坚持要去见你，但是被送上了救护车，我们想着他要是一会儿醒来了一定很希望看见你。昨天的事情我们很抱歉，是因为警队纪律没法和你说清楚，还有你哥哥也是，他昨天在警队呆了一夜，一直问我们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打电话的地方，是不是能问问看有没有徐乐风的消息，直到天亮才走，那时候还没找到小徐。” 唐霜听后拉着苏语的手说道：“苏哥真的只是担心你。” “可是如果他没有拿走电话，也许徐乐风也不会受这么多伤。”苏语说道，心里那种怨恨已经减少了不少，她问队长：“怎么找到他的？” “他算是命大，那个借他打电话的小店老板很早就在那里了，我们去问他，他很快认出了小徐就是打电话的人，给我们指了方向，我们去的时候是在内河的河边找到他的，他应该是为了逃脱追捕自己跳下去的，好在这小子精干，不然真是不堪设想。” “他是去做卧底了吗？”苏语站在病床前，看着安详的睡着的徐乐风。 “是，本来他的借调日期还有两个月，可是这边有个棘手的案子，他之前参与过一些，我们后来掌握了更多的资料，但是需要一个卧底，队里的几个弟兄都和那些人照过面，有一个线人在里面说可以引路，就商量从分局调来了乐风，其实你昨天来跟我们通报情况的时候已经快要收网了，我们知道后也都决定要让小徐撤离，可是他不肯，说不能前功尽弃，于是他打算在他离开那里之前在收集一些证据，就是这个过程被人发现，不过他冒着生命危险，也有一些收获，我们拿到了贩毒集团的重要资料和账务来往，希望那个u盘能被我们技术部的同事修复好。” “恩，医生说他什么时候会醒？”苏语问道。 “还不知道，医生说他都是皮外伤，肚子上虽然中了一刀但是还好没事，没有伤及内脏。” “对了，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他被识出来的，是昨天吗？” “对，其实你来报案的时候，我们就有线人说了，那时候已经很危险了，你只不过让那些人更加谨慎的去查这些事，不过具体就要等小徐醒来了，他有你这么一个关心他的女朋友也一定会很快醒来的。” 苏语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低着头没有说话，一边又有警察来找队长。苏语告诉他她会在这里等徐乐风醒来，队长才安心的决定回去处理后续事宜，唐霜说给她买点吃的也走出了房间，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苏语和徐乐风。徐乐风躺着呼吸平稳，应该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而苏语坐在了他的身边，握住他的手说道：“下次不能这么冒险了，真的吓死我了，不过要不是这次你这么危险，我也不能认识到我的感情，快点好起来吧，我还是习惯看见活力无限的你。” 第二十一章 徐乐风的告白 徐乐风真正醒来是下午接近黄昏的时候，那时候唐霜已经离开了医院，出版社还在为了那本漫画出版的事情而忙碌，她告诉苏语会尽快回来。苏语守了一天有些疲惫，她一个人去买咖啡，就在这个过程中徐乐风在一阵疼痛中醒来。 他本以为自己醒来后第一眼会看见苏语，听队长说她很紧张自己，那天还在警队里几乎发崩溃，他听了又心疼又开心，顾不得自己的伤势想去看看他，可是最后还是被送来了医院。 结果他第一眼看见的是扎针的护士，护士小姐看着他醒来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徐乐风笑着说道：“护士小姐，你打针疼得都把我扎醒了。” 小护士是个新人，没什么经验一下子红了脸说道：“你跑针了，给你重新扎一下，我去叫医生。” 他正觉得有趣却看见苏语站在门口露出微微笑意，一下子收敛了笑容。苏语看着徐乐风的样子，摇了摇头走过来说道：“这个医院的护士很美啊。” “没有啊，我刚还在想我第一眼看见的怎么不是你呢？这样我就能假装失忆然后说我爱上了我看见第一眼的那个人。”徐乐风想坐起来，但因为腹部的疼痛没法用力，苏语急忙上前帮他，带他坐正了之后才说—— “那个护士是吗？是很不错啊。”她看他表情有些不自然，故意问道：“怎么伤口还疼吗？” “不疼了。”徐乐风扯出一个微笑。 “还好不疼了，不然我真的会内疚。”这句话倒是真的，因为她不小心，连累徐乐风受伤，苏语一直很自责。 “那我还是说疼吧，这样你是不是能对我加分不少。”徐乐风对她眨了眨眼睛，几天不见他有些瘦了，眼睛还是依旧带着光彩，俊逸而明朗的脸庞上依旧挂着笑容，头发有些长了，扫在眉毛上方，刘海下额角还贴着纱布，脸上嘴角也是淤青，不过没有破坏整体的美感，还是让人喜欢的英俊少年。 “对不起，如果昨天不是我在路上叫你，也许你就不会受伤了。” “你在说什么啊？和你没有关系，不要多想了。”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他们一直对我有所怀疑，你以为每个卧底都能很轻松的打入内部么？不过幸好昨天你叫了我的名字，他们想去查清楚我的底细，就把我后来关在了他们一个秘密的工厂里面，我才能想办法弄到我们想要的资料，不然我根本没法接近放这些资料的房间。其实我也是后来线人和警队联络后才想出了这样的方法，虽然危险但是能够把坏人绳之于法也算是值得，所以你不要自责，反而我应该谢谢这次行动，我.......”徐乐风还没说完，医生走了进来，各项检查之后确定他没事，只需要静养就行了。 “他的伤口比较深，最近不能碰水，这两天夜里可能还会发烧，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医生离开了病房，只剩下他们两人，徐乐风依旧是那个主导者，他招了招手让苏语靠他再进一点，接着说道：“你知道吗？其实我是很自私的人，昨天我明明身上已经中了一刀，却还想和你表白，我怕你以后都忘记我，我想如果我真的出事了，至少在最后你也能知道有人这么的喜欢你。可是也许真的因为给你打了那个电话，我想我不能把你在一个人放在一边，让你一个人走不出来。我第一次遇见你就知道你有故事，我知道你有一段难以忘怀的过去，也没有想过要代替谁，我想的是成为你未来的可能，所以我即使只有一线生机，我也不放弃，我想活着回来，看见你和你说清楚我的心意。” 苏语看着他眼中泛着泪光，她在这一刻明白她认为自己很需要徐乐风，她是索取者，然而感情是相对的，徐乐风也很需要她。她低着头，眼睛看着他手背上被针扎过的地方说道：“其实我昨晚并没有接到你的电话，是我哥哥接的，他......” “这样啊。”徐乐风的语气里并没有失落，苏语抬起头时候他正笑盈盈地望向她：“那太好了，昨天那么匆忙也没有好好表白，就说这样的事情还是当面来做比较好。” “你不生气么？” “有什么好生气的，我们两个人现在完好的坐在一起，并且我相信日后我会有很多机会表达我的心意的。”徐乐风让自己再坐的直一些，他认真的说：“苏小姐，你还没告诉我你的漫画结局是什么样的？” “你自己去看，我这样告诉你多没意思。” “那苏小姐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我一个人生活了很多年，一个人生活看似潇洒实则很累，经常会不知道吃什么东西，饥一顿饱一顿，一个人看电视经常会走神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一个人久了，生死关头也没有牵挂，这次任务是我第一次那么希望快点结束，因为不能和你联络不能经常看见你的日子实在难过，给我个机会让我照顾你。” “你怎么耍赖？不是说看到结局再说以什么方式继续吗？”话音刚落就看见徐乐风带着狡黠的笑容望着她，然后说：“你在这里不就是告诉我结局了吗？” 苏语一怔，下一秒已经被徐乐风搂在怀里，他的一只手受了伤，却不妨碍他们拥抱，徐乐风在她耳边说：“我想和你拥抱已经很久了。” “和你想象的一样吗？” “不太一样。”徐乐风说着，但是手却没有放开：“我以前想象的我比现在要帅一点，而且也不是在病房。” “那要以后再重新来一次吗？” “拥抱可以，但是别的就不要。”徐乐风像是个孩子一直抱着苏语不撒手。门外苏旸慢慢地靠在墙边，唐霜打电话告诉他徐乐风没事了，苏语在这等着他醒来，他才放心。想着无论如何还是来解释一下昨天的事情，希望和苏语的关系不要进一步恶劣，却在门口看见了这样的一幕。 他站在那里深吸一口气，转身重新想要推门进去，却被人拦住。唐霜抓住了他的手，将他带离病房。他们坐在楼下花园的长椅上，唐霜递给他一罐牛奶说道:“给你吧，本来是买给苏语的，你应该一天没吃东西了，喝一点不然胃会难受。” “谢谢。”苏旸拿起牛奶，一饮而尽，然后他对唐霜说道：“我想见见徐乐风，和他说句对不起。” “我想他不会在意。”唐霜说道：“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苏语的感情，你这个未来大舅哥的道歉对他而言没有那么重要，而这时候你去苏语会觉得你给她太多压力，并且你做所有都只是希望她继续留在你的控制范围内，她会更加抵制。” “我没有这么想。” “我知道，但是陷入情绪里的人不会理解的，你还是等她情绪平复了吧。”唐霜说完叹了口气说道：“徐警官是个好人，不要这么抗拒，苏语应该有自己的恋爱和生活。” “我知道，但是我也需要时间接受，你只是她朋友，而我是她唯一的亲人。”苏旸有些激动，他情绪因为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动荡，唐霜看着他如此这样，慢慢站起身：“我是只是她朋友，但是我们都是女人，我了解她的心情，你这样的保护其实除了保护到了你自己，其他人谁都没有顾忌，如果你要上去我不拦着你，但是麻烦你自己想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唐霜拿起自己的皮包就要离开，却被苏旸拉住，他说：“不要走，求你了。” 苏旸的声音疲惫而虚弱，这是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苏旸，她不解地回头，慢慢地将他抱在怀里：“这么难过么？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唐霜心里期待又惧怕那个答案，最终在苏旸说出来后，她长舒一口气，心中的大石落下。苏旸说：“她是我最后的亲人，我只有这一个亲人了，我已经不能在失去了。” 她宁可答案是这样的难过而脆弱，也不愿和她猜测一般让人难以接受。 她慢慢地抱紧苏旸，对他说：“你不是一个人，她还是你的亲人，你还会有更多亲人。” 这是一个契机，她们都需要抓住。 第二十二章 徐家姑姑 徐乐风在医院住了两周多才出院，刀口在缝合后的第三天有些感染，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是刺得很深，再加上手臂和脚踝的伤势虽然都是挫伤和摔伤这样的皮外伤，但是也需要休养一短时间。苏语每天都会去医院报到，她接了一个小工作——帮唐霜的特刊画一些插画，所以也将工作带到了这里。漫画正式出版的时候，唐霜带了最先出炉的第一本书来给苏语留作纪念。她想了想给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转身给了在一边望眼欲穿的徐乐风。 “你记性倒挺好。”徐乐风看见上门的‘to乐风’的字样笑着晃了晃书本，“我会好好看完的，然后会去网站留言。” “那你还是别去了，这个结局让网站上分成了两派，多数人更希望男主人公和女卧底在一起，今天公布了这个书的最终结局，估计会战火纷飞。”唐霜笑着打趣道。 “那你怎么想画成现在的结局的？”徐乐风拉着苏语的手问道。 “就觉得人应该和自己不一样的人在一起，或者说能带来更多美好的改变的人在一起。”苏语耸了耸肩：“这个结局我在一起开始做大纲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我不会因为别人而改变自己的主意。”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什么意思？”苏语不解地问。 “没什么，对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徐乐风伸了伸懒腰说道：“在这里闷死了，其实我回去休息也是一样的，虽然换药麻烦一些，但至少可以和你有个正常的约会啊。” “哇，现在才觉得，徐警官谈起恋爱来是选手级的。”唐霜在一边感叹着，她碰了碰苏语，后者脸微微一红说道：“你胡说什么啊，你不是就是怕你姑姑知道才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么？和我有什么关系啊，别拿我当挡箭牌。” 徐乐风嘿嘿一笑，他确实怕姑姑担心才没有选择出院。之前和姑姑说警局要有一个特训，因此一直没有回家住，就住在外面一个租屋里，现在任务完成租屋已经退租了，所以才一直在医院住着。 可惜最终徐乐风的姑姑徐曼文还是知道了这件事。说来也巧，徐乐风都快出院的时候，徐曼文的一个老姐妹生病了在这家医院动了手术，那天她和几个朋友来看望，已经要走了却无意中从洗手间的窗子看到了外面正在花园里散步的徐乐风和苏语。徐乐风身上的病服她一眼就看出来了，为了怕自己没看清楚还特意打了一个电话，结果果然楼下的人接起来，她佯装平静地问：“小风啊，你在哪里啊？好久没来看姑姑了，集训还好吗？” 电话那头徐乐风脸不红气不喘地撒谎：“还好，我再有几天就回去了，不过这里不太让用电话，放心吧姑姑。” 放心？徐曼文看着他一瘸一拐还是不是抚摸腹部模样要是能放心就怪了，跟着他们到了病房，还没等徐乐风在床上坐稳就“登登登”的敲了门，这一敲，把徐警官差点吓的没坐在地上。 苏语看着进来的中年女人捏着徐乐风的耳朵，男人像个孩子一样一直叫着：“我错了，不该骗你；您别这样啊，姑姑姑姑......有外人.....”心里有点暖，她很久没有体会过这样的亲情，自小就是和哥哥一起相依为命，苏旸对她保护至极，却也让她喘不过气，像这样的爱意与责骂她从未感受过。 等徐曼文教育好了侄子才想起来一直陪在侄子身边的那个女孩子，看上去清清淡淡，眉宇间带着一股忧郁的气质，她后来也常说：“小风怎么找了个林妹妹。” 其实徐曼文是不喜欢苏语的，这女孩看着实在寡淡，也不亲近人，不知道是认生还是个性就是这样的淡薄，总之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姑娘。徐乐风是个人见人爱的孩子，个性乐天积极，为人和善热情和这个女孩子着实有些差距。 可是当徐乐风又害羞又激动地和她介绍这个女孩子的时候她却也不打算反对什么，毕竟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见过徐乐风对哪个女人有这样的表情样子——他虽然对谁都热情但是分寸拿捏还是得当的，不会像这时一下子慌了手脚。 苏语第一次见徐曼文的时候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说不出来在哪里见过，想来想去记忆里也没搜寻到这一号人，徐乐风拉着她说：“这是我女朋友苏语，她是个漫画师，我最喜欢的漫画就是她画的，最近都是她在照顾我。”她有些紧张地点头，生怕自己哪里没做好而让徐家人不喜欢，骨子里她并不是那么自信的人。 徐曼文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嘱了既然生病了就要回家修养这件事，第二天他们就办了出院手续，苏语送他回了家里自己。徐乐风的家其实离‘苏氏’并不算远，开车不到20分钟的距离，他的房间朝东边最里面的一间，房间很整齐，书架上果真有苏语一系列的漫画书，还有一些推理小说，惊悚小说，以及一些犯罪心理学，法证相关的专业书籍，墙壁上贴着巨大的海报上面贝克汉姆还梳着2006年的发型，各种运动用品和飞机坦克的模型，是男孩子的房间，但是很干净。 “我姑姑有轻微的洁癖，所以也让我们保持干净，我堂妹的房间在隔壁，我对面是书房在旁边是我姑姑他们的房间。” “想不到你爱好这么广泛，天文望远镜都有，还喜欢贝克汉姆这种少妇杀手。” “他很棒啊，一个人帅也不是他的错，而且他的脚法和能力确实很好，修养也很棒。” “他是你偶像？” “你是我偶像。”徐乐风笑着要抱她，却被苏语躲开：“你身上好臭啊，一直没洗澡，太脏了。” “那我现在就去？”徐乐风做势要马上去洗澡，却被苏语揽住了：“诶，我走了你再洗吧，我问了医生了你的伤口没问题了，可以洗澡的你放心吧，我就先回去了，我哥还找我有事呢。” “哦。”徐乐风有些悻悻，他本来想趁这个机会告诉苏语更多关于自己的事情，可是苏语觉得第一次去他家里，就一个人在房间里等他洗澡出来不太自在，于是叮嘱了洗完澡要用防水胶布贴起来伤口还要注意之后消毒的事情，就起身告辞了。 她走在路上也没有很快回家，这段时间她一直没有想过会怎么处理和苏旸的关系，虽然她知道了那晚苏旸为了帮助徐乐风也是出了不少力但是她就是无法释怀——她不能接受苏旸那种极度保护的做法。 那样的做法让她不能呼吸。 在路上转了一会儿徐乐风的短信就来了，他问：是不是还没有回家？苏语回答：已经回了，正在准备吃晚餐；然后转弯回家，和徐乐风在一起后，她开始喜欢解决问题。 回到苏氏，苏旸依旧在柜台内外忙碌，有人要一杯咖啡，苏旸做好准备端出去，看到苏语正站在他面前，她伸出手接过咖啡说道：“我来吧。” 说完她拿着咖啡端去给客人，苏旸看着忙碌的侧颜露出微笑，她心情慢慢地在变好，就像之前一样，徐乐风回到她的身边她就会开心，那他还有什么反对的理由吗？ 他在之前背着苏语偷偷去过医院。那天他看见苏语已经离开了病房才慢慢地走进去，进去之后徐乐风先是有点错愕，然后笑着和他打招呼说：“苏大哥，来找苏语吗？她刚刚回去了，你现在出去还能追上她。” “我是来找你的。” “哦。”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到来，徐乐风请苏旸坐下，然后平静地问道“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先要和你说对不起，你出事那晚电话是我接的，我之后也没有告诉苏语，要不是她无意听见了我和唐霜的对话......”苏旸说这些有些尴尬，他看着徐乐风，后者依旧带着他标志的微笑说：“没关系，苏语告诉我了，其实那个时候如果苏语接起来说不定我就说不完那些话了，所以没关系，现在结果是一样的，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只能表示谢谢，但是我还是不能放心把她交给你。” “可以理解，虽然不知道你们一起经历了什么，但是苏语告诉我她只有你一个亲人，你们相依为命二十多年，你是她最重要的人，现在让你完全放心把她交给我，我要是你我也做不到，不过我相信时间可以改变很多，包括你对我的看法，我相信你会明白我是真心喜欢苏语，也想给她不一样的生活的。” 苏旸看着徐乐风，这个男孩子太自信，他说：“你怎么确定你能给她不一样的生活？” “因为我爱她。” 苏旸看着他不再说话，最终在离开房间之前他问：“你有没有什么事情隐瞒她？或者欺骗她？” 徐乐风抿了抿嘴第一次没有立刻回答，他想了想说道：“我有事情没有告诉她，但是这不妨碍我们在一起，那你呢？你有什么事情隐瞒她或者欺骗她么？” 房间陷入了沉默，苏旸的手用力握着把手，然后他轻轻地说道：“我也有，我瞒她的太多了。” 说完他关上门，留徐乐风一个人在房间里陷入深思。 第二十三章 疑惑 徐乐风回到家没多久就去警队销了假，队长原本希望他在休息一下，但他坚持要回来工作。谈了谈之后的安排，末了队长对他说：“最近你就在局里做一些档案整理的工作，也有时间多陪陪女朋友，顺便把你想查的事情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资料。” “是，谢谢队长。”徐乐风感激地看了一眼队长，后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子挺运气，这么漂亮的女朋友都能追到，我们队里好多单身汉对你刮目相看啊。” “以前在队长眼中我很逊吗？”徐乐风和队长开着玩笑，其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很幸运，女神垂青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得到的。 可是在办公室坐久了也有不好的地方，之前养伤后来姑姑每天都会煮各种补品。徐乐风的姑姑是个烹饪作家，以前给很多杂志都写过美食评论，她手艺很好而且带着长辈的慈爱不断地给侄子送上美食。结果徐乐风不到一个月内胖了不少。 “怎么会这样？”徐乐风看着自己飙升的体重和已经趋于平摊的腹部问苏语，后者笑了笑说道：“那你就去运动啊。” “姑姑不让啊，说我还没有好完全不能去运动，不行我应该要找回我的尊严。”徐乐风像个孩子一样趴在苏氏的吧台上，苏语笑了笑说道：“你的尊严这么不值钱啊，就几块腹肌？” “我练了很久的，结果这么一个月就成了这样。”徐乐风把自己的衣服撩起来，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说道。 “其实无所谓了苏氏的那些小妹妹更在乎的是你的唱功。”苏语笑着说完，将一杯酒递给他：“六号桌帮忙送去。” 徐乐风拿着酒杯走了出去，旁边唐霜凑了过来说道：“你们兄妹都喜欢用免费劳工啊。” “对啊，便宜好用啊。”苏语看着唐霜问道：“你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和我哥进展顺利啊。” “和之前没有两样。”唐霜说起来有些失落，她张了张嘴想问苏旸的事情，想了想还是作罢，直觉告诉她想要维持现在的平衡就是不能把苏旸诡异的举动告诉苏语，如果说出来大家都会尴尬。 徐乐风很快回来打断了她们的对话，唐霜说要苏语把最近画的稿子拿给她，她明天上班会请主编审核。苏语转身上楼之后，唐霜将徐乐风拉到一边问道：“你们进行的怎么样？” “还不错，谢谢你的情报。”徐乐风从追求苏语开始就经常会问问唐霜关于苏语的爱好和生活细节，两人在一起后更希望能证明自己是个不错的人选而努力表现。 “喂，我帮了你，你也得帮帮我。” 徐乐风有些为难地说道：“你的事情不是我能搞定的诶，苏家大哥看我一直都不顺眼，之前还特意为了妹妹来找过我，我不觉得我能说得上什么话。” “我知道，如果只为了这个我就去找苏语了。”唐霜瞥了他一眼说道：“其实我也是病急乱投医。” “总之能帮你的我一定会帮忙，其实我也有很多事情还不太明白，苏家大哥的确是个神秘而又让人想要探寻的人物啊。” “怎么说？”唐霜看着远处在吧台淡定忙碌的苏旸问答。 “就是觉得他很有故事，警察的直觉。”徐乐风摸着自己的下巴说完，唐霜白了他一眼：“你真把自己当福尔摩斯啊，算了你还是给苏语提供素材让她好好画漫画吧，我觉得我真是疯了才要你来帮我忙。”徐乐风耸了耸肩膀，其实即使唐霜不问他，他也想要好好探究一下这位苏家大哥。 苏语带着漫画回来，交给唐霜两人开始说起工作的事。徐乐风坐在他们旁边，看着远处忙碌的苏家大哥。苏旸的气质和举止都不像是一个咖啡店的小老板的样子，他从不表露爱好，也从不展现自己，低调的令人很容易忽略吧台里这样一个默默忙碌的男人。但是他散发出来的引力却让人难以抗拒。 那次医院夜间的谈话成了两个男人之间的秘密，他们谁也没有告诉苏语。苏旸自然不会说，而徐乐风他觉得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曾经相依为命与未来相伴终生之间的一场对话，也没有必要告诉苏语。他可以确定，苏旸很爱这个妹妹，即使之前因为一些事情他们之间有了间隙，但是这种情谊却没有变化。他心里不吃醋是不可能的，但是又觉得很敬佩和感激。 随后，他经常来‘苏氏’报到，苏旸不会像以前一样无视他的存在，偶尔会聊两句，也会指使他帮忙端一些咖啡，会酸他唱的歌曲，也会问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他们像是不一样的朋友，这个变化让徐乐风很欣喜。 苏旸偶尔会问徐乐风关于家乡的事，像是担心妹妹远嫁自己不能经常看到，徐乐风表示理解也乐意回答。他们偶尔也聊聊天，聊起徐乐风在警校的时候，也聊聊心理学，出乎徐乐风的意料，苏旸对于心理学的内容了解的不比专门修学过犯罪心理学的自己要少。 他问及过苏旸以前是不是学过这些，后者只是说了两个字——爱好，就一笔带过，之后绝口不提。干脆的否定让徐乐风不免觉得奇怪。而且苏旸很少在苏语面前和徐乐风攀谈，三人如果都在最多的情况是苏旸偶尔在他们聊天的过程里问一句话，然后苏语转身去忙别的事情，徐乐风留在原地答完再去一边找苏语。 他之前还问过唐霜：“苏语的哥哥是不是有些太紧张了，他经常冷不丁的问一个问题，有时候答得上来有的时候答不上来，这样会不会扣分？” 唐霜当时给出的答案是：“你交往的是苏语，作为大哥，苏哥难免有些神经质，应付过去就好了。” 可是后来徐乐风渐渐发现这不是应付过去这么简单，尤其是在如果他不小心伤害到了苏语之后。 他们第一次见面就因为苏语的受伤而被苏旸提了衣领，后来有一件事情让徐乐风更加疑惑。 第二十四章 受伤 徐乐风的伤口到了六月底的时候完全恢复了，他想要去健身房健健身，正好唐霜说自己的健身房搞会员活动——情侣卡相当于打了六折，经不住好友和男友的双面夹击苏语也跟他们一起去了健身房。 健身了一段时间后，苏语也从中找到了兴趣，她喜欢搏击和瑜伽课，没有震耳欲聋的音乐反而能让她更好地舒缓身心。徐乐风偶尔陪她上搏击课，可是警察对于搏击太精通，经常让教练有些尴尬，再加上旁边经常有别的女人红着脸说要和他对练，情商高如徐乐风怎么能让这样惹女朋友误会的事情发生。去了没几节课，他就以自己是来给肌肉做复健的这个理由，拒绝再陪苏语她们上搏击课，至于瑜伽课，他一直很抗拒，那个地方没有几个男人，自己在里面太鹤立鸡群。不过经不住女朋友要求，他还是尝试了一次，虽然效果不是很理想。 诺大的教室里只有两三个男人在后排，徐乐风第一次进来的时候深深地感叹是舍命陪君子，他说：“你们怎么可以在这么闷热的房间里做运动，而且这里香薰和脚臭味融合，实在不是很有益于健康。” 这话被瑜伽老师听见，一节课徐乐风没少被老师单独指导。 做瑜伽的最后需要放松，说话像唱歌一样的老师对他们说：“慢慢地呼，吸，深深地呼气，现在放松.......想想你的脚趾头，脚掌脚脖子，慢慢地放松......”老师的声音拖得长长的，让徐乐风真的有种想睡着的感觉，他头一偏，刚刚放松到脚踝就睡着了。 他微微的鼾声成了下课的铃声，瑜伽课的老师在他离去的时候用一种这辈子都不想要他再来上课的眼神一直看着他，他连连做着抱歉的动作，苏语在一边笑着说道：“你是半夜去抓贼了吗？这么累？” “没有，就是里面真的太好睡了，那个瑜伽垫又软。”徐乐风自觉在自己的女友面前丢了面子于是说道：“你别笑我，瑜伽是女生的强项，我们男生是做器械的。”完顺手拿起了旁边的哑铃举了举，唐霜在一边不甘示弱的也拿起了另一个更重的吃力地举了举，还对苏语说：“苏语，你也证明一下自己。” “你们真的很无聊。”可是面对唐霜央求的眼神，她还是走到了一个器械旁边去，“这个行了吧。”她双手抓住那个杠铃想要象征性的举一下，结果没有看到杠铃上是有一个小铁扣的，铁扣扣在支架上挂住的杠铃，她微微一动，自己没有料到杠铃的重量一下子猝不及防被带倒了。 徐乐风在她准备抓的时候想要制止，但是来不及了，一切发生的很快，杠铃砸到地上“咚”的一声，然后苏语坐在地上一脸痛苦。他和唐霜急忙上前，问健身房的工作人员要了冰袋，急忙去了医院。 结果苏语的两个手腕的手筋都拉伤了，右手想多严重一些，医生说这段时间需要静养，工作上也尽量减少工作量，听说她的工作要画画，想了想说道：“现在看没什么大的影响最近休息一下，我们也不懂画画，不过按经验，手如果受伤了对于这类工作多少会有的，但是定期复诊，再好好休息应该能恢复不少。” 徐乐风很自责自己没有看到那个杠铃上的砝码重量，唐霜也很自责，要不是她提议做这个无聊的比赛苏语就不会受伤。 “你们别这样，我最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我想修改的部分我的助理也可以完成，他们从学生做实习开始就在和我合作了，一定没问题的。我也希望休息，而且不是说了我只是画漫画的话和写字一样，影响不大。”回到家苏语看他们低沉的样子安慰道。 “我现在担心的是你哥，他要是知道你受伤了一定会很担心的。”唐霜说完，就看见苏旸从后厨出来看着苏语手上厚厚的纱布问：“这是怎么回事？” “苏哥,我......”唐霜刚想说什么，徐乐风抢先说道：“苏哥，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苏语，我们在健身房我教她练器械，结果被杠铃拉伤了手。”说完他碰了碰唐霜示意她不要再说别的。 果然，苏旸激动地走了出来又一次提了徐乐风的衣领：“你说她的手怎么了？” “不小心拉伤了。”徐乐风再一次果断承认，不管刚才是不是出于朋友立场不希望苏旸责怪唐霜，现在他在女友家人面前一定要担起责任的意识还是很强的。 “她的手是要画画的，你现在害她受伤了，她怎么好好画画。”苏旸的语气里带着凶狠和冰冷，似乎不止弄伤了苏语的手，还弄伤了他的某种希望。 “没什么！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乐风没有关系。”苏语说道：“我想休息一下，这个契机正好，我也想知道除了画画我还能不能做别的。” 苏旸缓缓地放开了徐乐风的领子，不可思议地看着苏语眼眶中似乎有水光，他问：“你连画画都想一起放弃是吗？” “没有。”苏语平静地说道，她看了看自己的手继续道：“只是这是你们都想让我好好完成的事情，我会好好地做，但是我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你们希望的画家，我只能画故事，这是我做得更好的事情，油画，别说我现在手伤了，即使我手没伤我自己也知道我永远画不出真正的作品。” 苏旸听完转身向楼上走去，并没有理会身后唐霜在叫他。他上楼穿过自己的房间，到了后面的一间上锁的储物室里，用一把钥匙打开了生锈的锁，走了进去，里面虽然有些灰尘但还算整洁，他偶尔会来打扫。他从一个白布下面找出了一个箱子。 箱子里有一些画画的工具和一张没有完成的画作，只画了一个角落——是天空的一角。 第二十五章 徐乐风的家事 等苏旸从储物室出来再下楼去的时候心情已经平复了不少，楼下的三人已经离去，小强已经来上班，一种孤单的感觉油然而生。他坐回吧台，小强问他要不要喝一杯酒。他摇了摇头，然后问：“苏语呢？” “我来的时候他和徐警官出去了，说是吃完晚餐就回来，唐霜也一起去了。”顿了顿小强说道：“他们说就去隔壁的湘菜馆吃点，唐霜特别叮嘱我如果你想来可以去找他们。老板要去么？我在这里没问题的。” “不去了。”苏旸摇了摇头，看着自己栖身多年的这间小小的店铺，心中无限感慨，他叹了口气，跟小强一起准备晚高峰的点心，将咖啡拉出一朵朵的云朵，漂浮在咖啡杯上，每一片云似乎都在说着一个故事，但他从来不敢讲故事，他怕说出来没人敢相信。 苏语的手受伤后她的工作完全暂停，原本就在半休假状态的她彻底给自己放了一个长假，她找徐乐风来清理她的房间，将一些工具和纸张收起来放在箱子里，徐乐风自然乐意这份工作。他早就想一睹女神的闺房，进来之后才觉得私下的苏语是个很可爱的人。她很喜欢绒毛玩具，房间里堆满了各种的公仔布偶，大部分都是侦探小说和漫画，她的书架上也有一些心理学方面的书，徐乐风指了指书架最顶端的位置说道：“你也看这些啊？不过干嘛放在那么高的地方。” “很少看了，以前看得比较多，我还有一段时间需要看心理医生。”苏语很平静的说着那段过去，然后指挥徐乐风去擦拭上面的灰。她走到床边拿起那张合照，递给了徐乐风说：“帮我放上去吧。” “哦。”徐乐风瞥了一眼照片上苏语苏旸和另一个男孩笑的张扬，他自然知道这是谁，也想问更多的事情，只是苏语如今想要埋葬过去，他又为什么要徒增她的烦恼。 苏语给他这个照片其实算是一个试炼，如果他问她一定会毫无保留地说出来，可是他不问，她会更加感激，徐乐风很懂得她的心事，也很懂得如何保护她，她现在越发的放心。 手受伤后，苏语除了不能工作之外生活上也有一些影响，没法提重物，为了减少右手的使用，吃饭和做一些简单的事情都是用左手。她大部分时间还是不在家里多呆，搬出去的事情没有再提，只是和苏旸的话又恢复很少的时候。她经常会去找唐霜，在出版社指导她的助手来画画。 晚上徐乐风会去接她，然后送她回家，这个时间他们偶尔和苏旸聊聊天，多数时候是徐乐风自己主动找话题，聊一些事情，比如他今天执勤时候有什么趣事，或者最近有哪些食品安全相关的问题，提示苏旸要当心，自己做生意的时候多注意。虽然苏语一直说没必要但是他却乐此不疲，苏语也就这么随着他了。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苏语的左手在7月底的时候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但是右手始终不能长时间握笔，更不能去拿重物。陪她看了不少医生都不见起色，让徐乐风有些着急，但是又努力地在克制自己，生怕给苏语更多心理压力。 “我姑妈说了，吃什么补什么，她又给你做了花生猪手。”周末徐乐风又从家里拿了爱心汤来。 “不要麻烦徐阿姨了，太不好意思了。” “那有什么，我姑姑这是爱屋及乌，疼我所以也会疼你，你放心以后要是进了我们徐家的门，少不了各种好吃的。” “一顿吃的就把我打发了？”苏语说着自己去拧开那个盖子，可是右手还是没有力气，一下子弄翻了汤壶，汤洒出来了不少。 “没有没烫到，都是我不好。”徐乐风拿起旁边的抹布帮她擦拭洒在裙子上的汤，苏旸拿了冰袋过来，徐乐风说了谢谢，赶忙帮助敷在苏语红肿的手上。 “没事，而且是我自己弄撒的，还是要好好恢复才行，可惜了这么好的汤，还好还有半碗。” “汤洒了可以再煮，你的手比较重要，真是吓死我了，你这个漫画家的手我下次一定要上了保险。”徐乐风看着苏语没事还会开玩笑也松了一口气坐在旁边。 “什么漫画家啊，我只是漫画工作者，没有什么著名作品，糊口而已。”苏旸看着苏语如此轻松地说起自己的手伤，又这么不在意画画这件事，当下有些难过他说：“你就这么不想继续画下去吗？” 苏语没有回答只是埋头喝汤，徐乐风坐在一边打着圆场：“苏语不是这个意思，她很喜欢画画的，她只是最近希望休息一下。” “不用帮我解释了，我觉得没什么，我是喜欢画，但是我也知道我的能力不可能画一辈子，其实我也搞不懂你为什么一直希望我画下去。”苏语说完，又低下头细细地喝着汤。 苏旸被问住了，他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良久他说：“这是你选的，也是你以前想坚持的。” “那是我选的，可那是单青选的也是你选的，我怕你们失望于是一直努力向那个方向。”苏语将勺子放进碗里，她几乎不会在徐乐风面前提起单青，因为她知道自己还在疗伤，这样对于徐乐风不公平。 苏旸听到这样的话，心底更凉了，他有些温怒地说道：“你只是想逃开过去。”说完他就后悔了，苏语看着他冰冷的眼神让他害怕：“我只想逃开过去？那这个过去又是谁造成的？” 苏旸不再说话，慢慢地走到了一边，苏语坐在原地，徐乐风看着她说：“你不该这样。” “你知道什么？” 此时的苏语就像是一个刺猬，而徐乐风希望自己能让这个刺猬露出柔软的内心，于是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想离开过去一定没有错，因为每个人都有不开心的过去想要赶紧忘掉。你有我也有，你有过去需要忘记，那很好，你现在想要忘记了，说明你想向前看。但是有件事你一定要记住，不要轻易离开你的亲人，因为有一天真正分离的时候才是真的痛苦。”徐乐风对她笑了笑，用手帮她擦干脸上的泪水：“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为什么和姑姑一直生活，因为我父母在几年前因为一场意外离开了我，那是暑假，因为要去和朋友去旅行我父母反对我还是执意去了，并且关了手机让他们找不到我，父母就在这短时间中发生了意外，而等我回家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我还有点生气，直到我姑姑终于打通了我的电话告诉我这件事，我才知道。所以不要和家人吵架，我们谁都不能预料明天会发生什么？我们要开心的过好现在的每一天。” 苏语震惊地看着他，然后慢慢地拉住他的手，她一直以为徐乐风一定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她甚至有些担忧自己未来能不能融入这样的家庭。现在她只是很难过为自己也为徐乐风，他一定当时很伤心，失去了双亲，而且连再见都没有说上一声，这样的感觉她懂得，就像她对单青。 “不要太同情我啊，我们应该一起向前看。”徐乐风笑着说道，苏语看着他真挚的脸点了点头，然而就在这时，身后的苏旸却一直冷冷地盯着他们看着，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徐乐风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更大的波澜。 第二十六章 情绪出口 徐乐风的本意是希望告诉苏语自己的故事让她能好好地原谅苏旸，不再有那么多的排斥，也理解作为一个哥哥的心思，可是苏旸并不这么认为。他听到了很多危险的信号，他需要自己慢慢想清楚，也需要提醒苏语不要这么过早的陷入这段感情里。 晚上徐乐风离开之后，苏语准备上楼休息，却被苏旸叫住了，他说：“和他分手吧。” “你在开什么玩笑？”苏语有些可笑地反问：“他刚刚还在为你说好话，甚至为了缓和我们的关系说了那么让他难过的事你竟然这样说，我真是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家就在云城，他父母是死于意外的如果就是我们见到的那场那么他和你在一起就是别有所图。” “我和乐风是在地铁上第一次见面，那时他根本不可能知道我是谁，就算是知道我也觉得这是老天给我的机会，让我们赎罪。”苏语看着他冷笑了一下：“不过我确实不觉得你想要赎罪。” “不管怎样他是个警察，而且你也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后悔。”苏旸从嘴角挤出这些话。 “你还在担心这个?那就好好过你自己的生活，不要再让更多的人伤心，不然我会觉得你始终都是个自私的人，无论是对我，对单青还是对别人。” “你想我怎么做？” “这应该问问你自己，我打算过一段时间回去老家一趟，单青的忌日要到了，我想带徐乐风去见见他。”苏语认真地说道：“如果你要来就一起吧。” “你要带他去看单青？”苏旸不敢相信的问，“你要告诉他所有事情？” “你怕什么？我们都有份的。”苏语说道：“我只是想要给单青一个交代，他是我现在的男朋友，又是警察我觉得正好，因为我一直没有勇气告诉一个警察我们曾经的事情，也许说出来我就真的能解脱了。” 说完苏语转身上楼，留下苏旸一个人站在楼下，他对着她的背影说道：“你不能告诉他......不能.....” 那个故事如果开启就会是一场灾难，对他们每个人都是。 然而苏语在听了徐乐风的故事之后就打定主意要回去一趟，只是她还没有想好理由怎么邀请徐乐风和她一起回去。 自从回国以来苏语每年八月都会回老家看望单青，她会在他的墓碑前呆很久，带着他最喜欢吃的东西喝一瓶不同的酒，聊很多事情，包括自己发生的事情和心里的种种变化。这件事一般都是苏语一个人去做的，苏旸不会陪她，苏语在国外的时间他会每年告诉她他去看望了单青，但是等她回国，就没有再一起去过。 苏语一般会在这段时间减少工作，唐霜得知缘由后也都帮她安排妥当。 这一次苏语要带着徐乐风一起去，让唐霜也有些惊讶，这似乎是一种仪式：“那你告诉他了么？” “还没有，不知道警察好不好请假，早知道应该在之前他养伤的时候带他去。”唐霜和苏语坐在离吧台较远的桌子晒太阳。 “还是要早点说啊，对了你们去了苏哥说什么了吗？”唐霜小心地问道。 “没有。”苏语摇了摇头：“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情。” 这样的回答看样子苏旸应该还是有些微词的。晚上苏语约了徐乐风吃饭顺便告诉他要回去老家这件事，她想最不济两个人去一个周末再多请一天假就好了，小镇已经没有多少旧时的朋友，她不想找他们，因为不再熟悉相聚就是徒增尴尬。他们只是去墓碑看看，再带徐乐风去她以前生活的地方走走。 他们约在了经常吃饭小店，徐乐风拿了一大叠资料说是要回去研究，苏语看着上面都是七八年前的旧档案，问道：“怎么你把工作带回家里了？” “对啊，最近在做档案整理，里面有很多档案都很混乱，我回去好好理一理。”徐乐风把这些放在了椅子上开始点餐，饭吃到一半苏语终于开口说道：“你过两天可不可以陪我回老家几天？” “好啊。”徐乐风停顿了三秒钟，就立刻答应。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陪女朋友回老家这件事情需要理由吗？而且你有理由你会告诉我的，不打算告诉我我问了也没用。” 苏语呼了一口气，徐乐风总是这样能够轻易地打消她的疑虑，让她能够自在的表达自己的想法，这样的感觉即使当年和单青热恋的时候都没有，这样轻松地相处，让她很享受，她说：“我想让你陪我去看看单青。” 这次徐乐风停顿的时间多了两秒，然后他说：“好，我会好好和他打招呼的。” “嗯。”苏语感激的握住他的手，眼中泛着泪光，这样的感觉真的让她很安心，徐乐风就像是上天派给他的一个礼物，帮她走出过往的阴霾。 另一半，唐霜在得知了苏语的决定后特意在酒吧留到了很晚，她有些担心苏旸的心情一直小心的看着他。入夜，送走了最后的客人，苏语还没有回来，苏旸有些担心地像门口张望，唐霜走过来对他说：“徐乐风明天不用上早班，他们晚上要去看电影，很晚才回来，我先帮你打烊吧。” 苏旸拉住了准备进去柜台的唐霜说道：“收拾好了，陪我喝一杯吧。” 楼下只留了一个小门，他们坐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上，那里很黑，苏旸没有开灯，他拿出一瓶伏特加倒在杯子里，然后问唐霜要喝什么。 “和你一样？”唐霜拿着杯子和他碰了一下，然后说道：“你也要和他们一起回去么？” “我不知道，我本来没有打算回去。”苏旸说完又喝了一口。 “苏哥，其实如果苏语能够找到自己的生活你应该为她高兴，她现在每天都过得很轻松，徐乐风是个好人，放过苏语，也放过自己不好么？”唐霜说完将自己杯底的酒一饮而尽，又倒上一杯说道：“有些话还是说出来比较舒服，对了，还没告诉你我被我妈安排相亲的事情，已经见过好几个人了，都没有合适的，上次去警局也是因为和其中一个人闹得很不愉快，最近有一个经常见面，觉得还蛮合适，不知道能不能长久地聊下去，以后只怕也没这个机会经常来找你了。” 苏旸给自己杯子里不断地倒酒，他说：“人要找一个喜欢的人是很难得。” “还要那个人也能喜欢你。”唐霜转过脸看着她说：“我们认识三年多了吧。苏语回国之后我们就认识了，你好像都没怎么变，还是这么不爱说话不爱笑。” “你也是，我记得第一次见你你像个麻雀叽叽喳喳，好吵。” “原来我给你的第一印象是这样啊，那也难怪你不喜欢我。”唐霜深吸一口气问：“苏哥，这么久以来你有没有一瞬间对我动过心，一瞬间就好。” 苏旸看着她点了点头，诚如苏语说的他真的很自私，他始终舍不得彻底拒绝唐霜，他也需要汲取暖。 唐霜心里多少有了些许宽慰，慢慢地靠近他将自己的头放在了苏旸的身上，常年的追逐让她有些疲惫，她说：“这样我觉得自己至少没有白费心思。” “如果没有发生那么多事情，或许我会爱上你。”苏旸最终说出这样的一句话让唐霜默默地留下了一滴眼泪，她拿着酒杯一饮而尽之后突然转身吻住了苏旸，这个吻很深，这是她想做很久的事情，却一直不敢做，她怕之后连朋友都不是，可是现在这个刹那她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不去亲吻，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机会。 苏旸愣住了一秒钟然后他开始有些推脱，可是唐霜的吻让他难以自持地想要拉近两人的距离，慢慢地他的手在她的背后轻抚着。唐霜的情绪被他慢慢安抚，吻逐渐变得柔和，她们渐渐地都想找回理智，可是又都不想找回，就在纠结的过程不断地拉锯，最终旁边的酒杯被打翻，已经见底的酒瓶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发出清脆的声音。 苏旸惊了一下，下意识地拉开两人的距离向门口望去，四周还是一片漆黑，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衬衣的纽扣已经被解开，唐霜的衣领也被扯得歪歪斜斜，他慢慢地站起来回过头去想要去捡起酒杯，脖子却被抱住。唐霜用力的拉进他们的距离，然后深深地亲吻，苏旸惊慌地说：“唐霜，我.......” 然而唐霜在他耳畔呼着气轻轻地说着：“苏哥，不要在推开我了，一直做局外人真的很疼，我想进入你的生活，无论最后结局是什么我都愿意，不要再推开我了，好不好？”他终于放弃了自己的理智一把拉起她，两人痴缠许久。他已经太久没有和女人亲热，甚至忘记了该从哪里开始，可是情至于此，难以自持。 这七年时间里，他把自己困在一个局里，他拼命地告诉自己外面的世界或许还有诸多伤害，这个局里他至少可以保护自己和苏语。然而最终苏语觉得这是一场负累想要逃离，他只剩下一个人在原地，他也需要有一个情绪的出口。唐霜始终勾着他的脖子不舍得放开，这是她等了许久的时刻，无论酸甜都是她愿意的。 最终他终于疲累的倒在床上，而整个过程，唐霜不断地说着‘我爱你’，苏旸却始终闷声不吭，直到最后他终于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三个字：“对不起。”唐霜已经昏昏沉沉地睡去，这样的一句话她似乎没有听见，又或者并没有在意。苏旸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那人带着微笑，平静的夜晚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第二十七章 守得云开 凌晨1点多苏语才看完电影回来，她在家门口和徐乐风道了别，走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一团漆黑，关上了店门，用手机照亮着前面的路，看着地上的酒杯和酒瓶，她弯腰拾起来，放回到了吧台，应该是苏旸又喝酒了，大约是白天的对话让他心里的刺又竖了起来。有些疲惫的她迅速上楼，从窗户那里给楼下的徐乐风摇了摇手示意安全，徐乐风给了她一个飞吻，然后转身跑向了黑夜。 她简单地梳洗后卸了妆，倒在床上沉沉的睡去，她已经不再做各种奇怪的梦了，睡眠也提高了不少。这一觉就睡到了早上9点多。楼下的店铺的敲门声把她吵醒，平时这个时候苏旸已经起床了，可是今天店里没人，送货的小哥敲了很久才看见睡眼惺忪的苏语下来，他问：“苏老板没在啊。” “不知道啊。”苏语打开大门，让送货员把货品拿进来，她看了看吧台里苏旸的车钥匙还在房间钥匙也在，应该没有出门。她手不方便也没法帮忙，于是打算上楼打算敲苏旸的门，看看他是怎么了。 可是当她敲门去的时候门并没有上锁，而是半掩着，她轻轻一碰，门就开了，苏旸躺在床上唐霜依偎在他怀里，房间里一片凌乱。 苏语正想推出去，可是苏旸却在这个时候醒来了，他看着门口的苏语猛地坐起身来，然后想起来和她说什么却因为自己没穿衣服而只能尴尬地坐在床上，唐霜被他的动作弄醒，迷迷糊糊地要爬起来，苏语反应过来捂着眼睛说：“我什么都没看见，楼下有人来送货，我先下去了。” 说完边跑下了楼，像是小孩子撞破了父母的好事一样，苏语有些脸红，但她心中却很开心，哥哥终于和自己最好的朋友走到了一起，这是她最想看见的结局。 楼上苏旸本想拉住苏语解释，可是又能解释什么呢？或者说这些事情一个哥哥怎么给自己的妹妹解释，他看了看身边的唐霜，后者扶着额头有些不舒服的样子。无论起因如何自己都和妹妹最好的朋友上了床，这是他一直坚持不想要发生的事，可偏偏就这样发生了。他怕有一天不管任何原因自己和唐霜分开，苏语会失去这个朋友，而且她那么善良，苏旸觉得自己不能伤害她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他起身说：“我先下去看看你再休息一下，我让苏语找她的衣服给你。”说着便穿上衣服裤子，向楼下走去。 唐霜躺在床上她慢慢地恢复了一些意识，昨晚她做了自己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情，原本她抱着一晌贪欢的心态，却发现苏旸在今早并没有打算不认账，甚至再被苏语撞破之后他并没有急着否认，这让她很欣慰。也许真的都是自己想多了，唐霜对自己说，苏旸始终是个正常男人，之前他的压力太大了，现在苏语有了自己的生活他便开始慢慢打开自己的心。 没过多久，苏语带着自己的衣服走进了房间说道：“我哥在楼下搬东西，给你我的衣服，我觉得裤子有点大，不过也没办法了，浴室在左手边，要我带你去吗我的未来大嫂?” “诶，就知道你会打趣我，我现在还在担心是不是419。” “当然不是了。”苏语安慰她说道：“你见过一夜情叫妹妹去拿衣服来的吗？一定不是啦，不要多想，我哥这个人虽然我和他有些结不开的结，他之前很多举动我也很不理解，但是这件事上我一直认为他是个君子，他不会始乱终弃的，你放心好了，如果真的他对你不好，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啊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steven。” “喂，我说说而已，你不要这么八卦把什么都告诉大洋彼岸的朋友，而且我也不希望他是因为你的关系才会接受我。” “当然不是了。如果这样那应该老早就接受了，或许我哥以前一直以为我没有走出那段过去，就一直把我保护着，也把自己封闭了，可是看我最近和乐风这么顺利，我也打算带他去看单青，他应该是想通了，也应该接受新生活了。”苏语拉起唐霜说道：“放心吧，总之我们会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嫂和小姑子，现在我带你去洗澡。” 说完就拉着唐霜去了隔壁的浴室，让她洗漱。她听见里面的水声，然后慢慢下了楼，楼下苏旸已经将货物清点完毕，她走上前说道：“你终于做了一件让我开心的事情。” “你指什么？” “你接受了唐霜不是吗？”苏语说道：“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你接受了她我会很高兴，她真的很爱你，我知道你们在一起他会好好照顾你，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你可以好好对她，我可以不计较之前的事情，反正我和乐风现在很好，等我们从老家回来应该会更好，我已经决定好好面对，生命这么短我不想再浪费时间，我想和爱我的人一起好好活着。哥，你从来不让我失望，我希望这次也是。” 苏旸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苏语叫他哥，他有些恍惚，但很快恢复了理智，他沉思片刻说：“好吧，如你所愿。” “谢谢。”苏语说完帮他一起收拾店铺。 楼上，唐霜已经换好了衣服，她回到了苏旸的房间收拾自己的东西，却被角落一个被白布盖着的架子吸引了视线。她走过去慢慢地掀开布的一角，是一幅画，只画了开头而且似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苏旸这里为什么会有这幅画呢？他以前也画画吗？可是从来没有听苏语说过。 正好奇，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她急忙盖好了布坐到了床边，苏旸走进来看着她多少有些尴尬。她对苏旸笑笑说道：“早安。” “恩，早安，我们楼下弄了吃的，你要不要下来吃点东西。”苏旸有些别扭地说道。 “好啊，谢谢，吃过饭我就先回家了。”唐霜起身说道，“苏哥，你不用太在意，我们昨天只是都有需要。”话虽然这么说，但她的心里还是有些疼痛。如果这样还是不能在一起的话，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然而苏旸下一句话却让她差点热泪盈眶，他说：“没有，我只是太久不谈恋爱了，有些不知道怎么和女朋友相处。” “你说什么？”唐霜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是说......” 苏旸点了点头说道：“也许你们是对的，有些事情需要尝试，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如果我没有做好你可以有别的选择，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即使是这样不算浪漫的告白，唐霜也开心地扑进他的怀里，她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个冰山一样的男人融化。 “不过还有一件事。”苏旸拉开两人的距离说道。 “什么事？” “你该和你妈妈说，现在至少目前不用再帮你相亲了。” 唐霜楞了一下，然后两个人相视一笑，这是唐霜第一次感觉到苏旸是为她而笑。 苏语和唐霜两人吃了早餐就离开了咖啡店，唐霜要回家，苏语的衣服还是有些大了，下午他们约见了一个客人——是一个新的工作。虽然唐霜之前帮她推辞了很久，但是对方表示愿意等苏语的手好了再开始，所以他们希望找苏语谈谈细节，所以作为苏语的编辑，她需要帮忙谈谈这单有些奇怪的生意。 而苏语是约了徐乐风吃午餐，顺便告诉他苏旸和唐霜的事情。乐风果然很高兴，直说要给他们办个派对庆祝一下，这样的结局似乎皆大欢喜，大家都很开心。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因为各自要上班有些悻悻地说了再见。 苏语下午的时候约见那个客户其实是一个珠宝商，在杂志上做过不少广告，他这次希望有些不同的创意，见到这个人的时候苏语吓了一跳，她很久没有见过以前小镇的人，而且这个人还和她不算陌生。 他的名字叫陈秋逸，当年小镇上很有名的官二代，他父亲其实并不是在小镇当官而是在上面的一个地级市，具体什么职位苏语已经不记得了，但是陈秋逸的妹妹——陈秋妮她却很熟悉。他们兄妹二人的父亲当年高升之后并没有急于把老家的妻儿带去市上，反而是让他们在镇上又多住了几年。在那几年，陈秋逸在镇上也算是青年人里的风云人物，很多女孩子都很喜欢他，他总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让人不是太喜欢。 后来陈秋逸考上了省会城市的一个二本大学，不算很好，但是动用他老爸的关系跳去了当时最火热的金融行业，也就搬离了小镇，只剩下妹妹秋妮和他们的妈妈。 第二十八章 旧人新面 关于陈秋逸，苏语并不记得太多，倒是他妹妹——陈秋妮曾经苏语是最好的玩伴。她们一起长大，女孩子开朗活泼，是个好玩伴。那时陈家家境殷实，他们几个一起玩的小姑娘有什么好东西都会一起分享，有一段时间她们俩还有吴莹莹好的除了男朋友，什么都能共享。当年那场车祸发生的时候，三人也在场，她们正在打闹，后来身后突然轰的一声吓得女孩子们连连尖叫。后来秋妮因为这件事情得了病，吓得发了高烧，在镇上的医院怎么都不能退烧，他爸爸开车带人来把她带去了市里，第二天她妈妈也走了。再后来又发生了不少事情，苏语自己离开小镇后就再也没见过陈家人。这次看见多年不见的人坐在会议桌的另一端着实有些触景伤情。 陈秋逸多年不见已经没了当年的张扬，他变得内敛了不少，看见苏语一直彬彬有礼的样子。他的想法是给自己的珠宝画一些连环插画，因为无意中自己市场部的下属汇报工作的时候拿来了杂志刊登的广告样，就看到了苏语之前给专栏画的一些插画和四格漫画觉得很有意思，想来了解一下合作方式。 “基本上我们之前还没有这么合作过，因为sue毕竟不是做广告公司的，其实你们可以找广告公司的人来看看，他们也许在传播上更专业一些。”唐霜了解苏语的想法，还是尽力的在帮她推掉这个工作。 “这个我也知道，我之前也找了几家广告公司来画，他们的设计师都太有商业气息，我想要的是和我们这个新的‘两人时光’系列婚戒和四件套相配套的一些富有诗情画意一点的作品，因此才会找到你们，希望你们可以在考虑一下，酬劳不在话下。” “这个......”唐霜看了看苏语，后者并没有说什么，身边比较有经验的曹莫听完说道：“不管怎么说单独画广告确实不在我们出版社的运作范围内，但是sue是我们的全约画家，也就是说我们也要对他的每一个作品负责，这样吧陈先生不如再让我们考虑一下，sue现在的手伤的不轻，即使真的要重新拿起画笔也需要一段时间，你们的产品不是要赶着金秋上市吗？时间上恐怕也有些来不及。” “确实，所以我才亲自和你们来谈。”陈秋逸一脸志在必得的样子，即使这么多年不见他收敛了戾气可是骨子里的那种傲慢却始终犹在。于是苏语说道：“陈先生既然这么有诚意，看样子我是没法轻易拒绝，我的手最快也要下个月才能恢复，那时候已经是八月底了，陈先生不怕赶不上宣传期么？” “没关系，我们定在十月推出，然后整个冬天做宣传铺垫，之后为明年的五月新娘们做准备，时间上我还是计算的很精准的。”陈秋逸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苏语，让她有些背后发凉。 “那么还是以杂志广告的形式吧。”苏语的回答让旁边的唐霜有些吃惊：“我正好八月还在修养，合同执行期就定在九月，之前我会让我的助手收集一些内容，我们以定制广告的形式合作这样杂志社也不会为难。” “很好就这么定了。”陈秋逸站起身伸出手右手，苏语笑了笑说道：“我的手受伤了，没法握手，就让曹学长代表我们表达感谢吧。”一边的曹莫笑了一下站起身握住了那只停在半路有些想要缩回去的手，说道：“那么合作愉快，稍后我们来做合同。” 陈秋逸笑了一下对苏语说道：“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脾气不改啊。” “秋逸哥也是啊，这么多年不见，也还是和之前一样啊。”苏语站起身说道：“看来你这些年过得不错。” “还可以吧，你来这里多久了？” “没几年，你呢？” “我大学毕业和同学合伙开始做生意，小赚了一些，结果我太太家里是做珠宝生意的也就开始做一些这方面的投资，她家是南城的，我也就跟着来了。”陈秋逸说完，苏语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秋妮还好吗？” “还不错，现在也在南城和我住在一起。”说完给了她一张名片说道：“我一会儿还有会议，你要是想找秋妮了给我打电话，都是一个地方的人应该互相照顾一下。” “一定。”苏语说完收起了名片，曹莫送他们出去，唐霜看着他的背影说道：“原来你们认识啊，这个人说话有够讨厌的。” “是很讨厌。”苏语将名片揉在手里，她只是想问问看秋妮的病好了吗，并没有打算去见他们，这些是过去，她不愿意在这么幸福的时候多加碰触，既然秋妮已经没事了，那她也放心了，其实当年的车祸到现在她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所有的目击证人不是生病就是离乡，着实诡异。 “我不明白这么讨厌你还要接他的生意，我想起这个人是谁了，方家那个病小姐方怜雪的老公，他们婚礼我还去了的，排场很大。” “你认识他老婆？” “不算认识，南城就那么大，有钱人也就那么多，方家最早是做黄金生意的，后来慢慢开了珠宝店，算是不错的生意人，方家太太死得早，方先生一直没有再娶，也就再也没有小孩。家里这个小姐叫方怜雪，据说从小体弱多病，有哮喘症，小时候都不怎么和我们玩，不过我记得是个轻轻瘦瘦的姑娘，和你倒是有点像，就是多了些文弱，你就多一点干练。” “我要是养在深宅我也文弱。”苏语瞥了瞥嘴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接这个生意，一方面我想他是秋妮的哥哥，而我也很久没见过秋妮了，二来也许只是想试试看能不能做点别的。”苏语说完将那张名片扔进了一边的垃圾桶里说道：“不过，我不想主动联系他，如果他告诉秋妮看见我的事情，秋妮应该回来找我。至于合约这件事你和曹学长多费心了，我不太知道合同的事情，你们看清楚一些就好。” “放心，我不行还有曹学长呢，他是专家。”唐霜说完曹莫正好进来，对苏语挑了挑眉毛说道：“这尊大佛是你请的，怎么让我一个人送啊？” “他可是不请自来的，之后和大佛打交道，曹学长费心了。” 说完两个女孩子嘻嘻哈哈的离开会议室，留下曹莫看着她们，苏语是比以前开朗多了他也听说了苏语找到了新恋情的事情，由衷的为她高兴。不知道唐霜什么时候也能够发现身边的爱慕者，如果她回头就能看见，有双眼睛一直关注着她，希望她也能投来一样的目光。 苏语对于再见到陈秋逸这件事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是对于这个工作既然打算做了就要做好，因此她没少去图书馆找些关于广告和海报的资料。她的手开始能拿一些不算很重的东西，也不像之前一样没有力气。 回溪子镇的事情定在了八月的第二个周末，徐乐风跟警队请了假，苏语一直担心那个看上去有些严厉的队长不批准，所以徐乐风告诉她假期确定了可以准备启程的时候，她很开心觉得如此顺利应该是上天的旨意。 溪子镇离南城不算远也不算近，开车要大半天的时间，两个人轮流开时间过得并不慢。苏旸在他们临走前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嘱了路上小心，苏语拉着唐霜到一边说道：“最近我不在家，你可以经常来坐坐，说不定回来我们就是住在一个屋檐下了。” 唐霜听罢有些沮丧得说：“我明天也要出差，去三天，你回来我也回来了。” “那只有今天一天了，你们春宵苦短，我还是赶快走，这样你们独处的时间也多一些。” 唐霜脸红了一下，叮嘱她一切小心，不要太逼迫自己，苏语一一应承，上了车。 回南城的路她不算很熟，之前因为一个人都是坐汽车回去。徐乐风的导航很久没有更新，因此开了不少冤枉路，不过好在两人一边走一边找方向也乐此不疲。徐乐风带了不少吃的东西，苏语从大大的背包里一盒一盒的拿出来那些精致的糕点和果干。徐乐风对于这些吃的都如数家珍的给她介绍：“那个绿豆糕我姑姑做的，很好吃，不过夏天没有桃花了，不然让姑姑给你做桃花糕，我家每年5月份客人最多，虽然都说是来看姑父的，其实都是冲着好吃的桃花糕来的，有一次桃花糕剩下没多少了，姑姑就打算留着给堂妹，结果有个客人来，竟然在那里坐了半天说了一句：魏老师您家今年不做桃花糕了吗？当时那个人虽然是羞红了脸，却也是真馋了我姑姑的好手艺。” “世界上还有和你一样厚脸皮的人啊。”苏语笑着吃了一口绿豆糕入口即化，是很好吃。 “不是，是真的很好吃，还有啊，到了秋天还有桂花糕，等到到季节了我带你回家吃，我们吃第一笼，我小时候还陪姑姑去摘过桃花呢，云城的桃花比南城美太多了，你们老家也很有名啊，溪子镇，都说是小桃花源。” “你倒是知道的不少，可是我从小就容易花粉过敏，现在好些了，以前到了春天我经常都要带着口罩出门。” “那不是很惨？” “对啊，小时候还不知道花粉过敏，就是一到春天就红红痒痒的，我想抓我哥不让，我就说那你替我抓，他拗不过我就帮忙，结果还是抓破了，他很担心会留疤就跑好几个药店给我买了好多药，一边涂一边担心以后是不是要成花猫脸。好在后来没事，我的皮肤不是疤痕体质。” 苏语通过后视镜看见徐乐风的表情，眼含笑意，她问：“怎么了？我要成花猫很好笑吗？好好开车。” “不是，不过你回忆起过去的神情很美，搞得我没法专心。” “你好好开车，我不想和你殉情。”苏语说完专心的吃着绿豆糕，想起了旁边的人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了果干喂给徐乐风。 “算你有良心。”他一边吃一边说道，“不过不要给我草莓啊，我对草莓啊，蓝莓啊之类的也过敏。” “这样啊，那你会怎么样？” “会嘴肿。” “哈哈哈，真的？那下次要罚你吃草莓，如果你做错事情。” “不可以，会死人的。”徐乐风严正地说道：“对了你对什么食物过敏吗？” “我对菠萝过敏，吃了也会红肿，我哥也是。” “那看来以后我们家有很多水果不能吃了......”徐乐风开始说自己当年的过敏的趣事，苏语一边笑着看着周围景色越发熟悉，心里也微微地多了一些忐忑。 第二十九章 昔日恋人 苏语和徐乐风到溪子镇的时候已经是接近黄昏了。他们住在了小镇边上的一间小旅馆里，旅馆不大但几乎也是住满了人.这家旅馆是苏语回国那年开的，那时她的心情还没有平复，不想见太多的人，于是就一个人住在这里。后来一来二去和小店店主有了一些交情，也就每年只要回来都会住在这里。小旅馆离镇中心有些距离，但离陵园不远，说起来也算方便，苏语帮着从后背箱拿出自己的行李说道：“本来该带你去镇中心看看的，不过想你是云城的人，我们右手是小云城，左右左都差不多，我每年都会来这里住订旅馆的时候也就定在了这里。” “你决定就好，这是你的地方。”徐乐风反常的没有和苏语嬉皮笑脸而是很认真地说道，他知道苏语此行的目的，关于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他需要有一些考量。其实自从踏入镇边界，苏语就逐渐沉默，他知道在她心里单青依旧占据着很重要的位子，这个位置没人撼动的了，就连苏旸都不能。她因为单青怨了苏旸足足七年，曾经的兄妹情深到了现在更多的是血缘上的亲情，而非情感的，如今她愿意接受自己却始终在提到单青的时候有些许神伤。这些徐乐风都看得见，他是个警察，任何犯罪的蛛丝马迹他都能准确的把握，但是面对女友的错综心思，他却时常需要琢磨再三，格外小心。 其实就连唐霜都问过他为什么答应要一起来，他说：“我们现在在一起，我不来谁来啊。”但是在起初听说他要来这里姑姑徐曼文是最反对的，因为这里同样也是徐乐风的伤心之地。徐乐风的双亲就是在东陵隧道出车祸而死去，虽然骨灰后来待会云城公墓安葬，但是她生怕徐乐风触景伤情，多年来只有每年忌日会去公墓，但都是短短一日，不做停留。然而徐乐风却一再表示不会有事，而且他还说：“去了才能知道真相，为了苏语，也为了我自己，我需要去。” 一路上来着都是晴好的天气，可是进了旅店就开始下着细濛濛的小雨，苏语虽然来的时候订了两间房间，但是最近天气潮湿，又经常下雨，一间房间出了霉，还有点漏水，没法住人。而店里因为最近一些学生来写生房间都住满了，天下了雨再去镇上找别的住宿也不方便，于是苏语碰了碰旁边正在和店主问路协商的徐乐风说道：“我们住一间就好。” 说完留着还傻楞在一边的徐乐风自己先上了楼，身后徐乐风拎着行李和老板说了句谢谢，跟着上了楼，他有些紧张和忐忑，可是又带着某种希冀，他希望苏语能够全身心的接受他。 房间只有一张大床，苏语靠着窗台站着，徐乐风在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忙着一边问道：“对了，晚上想吃点什么？下雨了再出去不知道方不方便，你有没有很想吃的东西，我带你去。” “不是应该我带你去吗？”苏语笑着走了过来，徐乐风张开双手抱了抱让，然后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说道：“好，你带我去，去哪里都好。” “让我想想，这附近我还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不过我记得镇中心不远有一家烧鸡店，小时候我和我哥每周会买一次，半只鸡回家，那时候我很矮，连那个案子我都够不上。还有一家甜食店，中式甜食，汤圆最好吃，不过后来搓汤圆的婆婆去世了，她儿媳妇虽然人好可是手不精细，也做不出当年的味道；以前还有一家火锅店，每次我们有什么事情要庆祝都会去那里，去年我来的时候已经转卖了，还有.......”苏语慢慢地回忆着，声音也越发的黯然，最后她说：“还有一个地方，今天来不及去了，明天吧，明天带你去。” “好，那我们今天就去不管是烧鸡，还是汤圆，要吃什么我们统统买回来。”徐乐风边说边收紧了手臂，他们默契的不再多语，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走出门去。 这里是镇边靠山的地方，所以人不是很多，车子开路上，很远才能遇到一两个人，苏语对于这里其实很陌生，她凭着记忆指路，好不容易才到了有些热闹的一条小街。 “就是这里吗？”徐乐风拉上了手刹问道。“和你描述的有点不一样啊。” “哪里不一样？”解开安全带苏语说道。 “比我想的热闹一些，小云城不是浪得虚名。” “虽然是在夸我家乡，可是怎么有种浓浓地地域自豪感呢。”苏语笑着下车，雨已经停了，她挽着徐乐风的手走在街上，这是她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于是不由得感叹：“真好。” “怎么说？”徐乐风陪她慢慢走着，苏语低头说道：“因为很早以前我曾想如果有朝一日和我伴侣一起走在一条小街上，挽着手，并着肩，我带他吃我喜欢的美食，他给我讲笑话，然后付钱；只是那时候我想着是和单青一起，我们总觉得挽手是大人干的事情，那个时候也不敢在街上太招摇，就是后来哥哥知道了我们也只是拉拉手，从来不敢挽手前行。后来出国之后发现即使开放如外国人，挽手和牵手都是不一样的，有心人这样的亲密动作只给最亲近的人，像我和唐霜那个大胖子朋友steven，他从不许别的女人挽着他的手臂上，即使在酒吧玩也很在意这点，会礼貌避让，所以现在这样觉得很好。” 徐乐风没有想到，苏语这么快就开始讲述她的故事，他原本以为她会等到明天他们一起祭奠了单青之后再说，可是没有想到她自来到这个地方就开始慢慢地诉说过去的往事，一时间他还没有万全准备，想来苏语应该是在确定要带他回来之前就已经有了这些想法了，她应该是思虑了很多开始慢慢地告诉他，就冲这份对他的心意，他也很感激，于是他说：“等以后我们回去南城也可以这样散步，只要你不嫌我回去之后每天执勤臭烘烘的就行。” “那我还是要考虑一下的。”看见徐乐风明白了自己的心思，苏语含笑着说道：“我在这个镇生活了十八年，可是也离开了七年，如今我觉得自己应该是不能再回来这里的。” “为什么这么说？”徐乐风不解。 “这里有我最快乐的时光，也有我最难过的日子，其实我犹豫过很久要不要告诉你这些事情，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但是却还是想和你说清楚，等你听完我们所有的故事不知道你会不会还想现在一样看待我。” 徐乐风看她认真起来，也认真地说道：“每个人都有秘密，你愿意告诉我我很感激，这说明你想和我一直在一起，才会思前想后不再隐瞒我。” “也许就是因为你这样，我才会完全毫无保留地告诉你。”苏语幽幽地说完，拉着他向前走去：“走吧，我们去吃点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和你讲故事。” 两个人有走了两步，看见一家小吃店，店面干净，相识一笑走了进去。两人找了个角落坐下，问店员要了菜单，苏语正看着突然听见有人叫她：“小语？”那人是试探性的语气，苏语回头只看见一个女人，卷曲的头发，约莫三十岁的样子，妆容稍显老城，穿着一件蕾丝的黑色连衣裙，看见她既高兴又生涩的笑了笑，瓜子脸上漾出一个酒窝。 她叫林晓闻，苏旸曾经的女朋友，单青去世苏语因为极度悲伤而病了，病中林晓闻曾经来看了她一次，那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她当时迷迷糊糊，只记得过道里林晓闻对着苏旸一阵捶打，说什么她听不清楚，然后她和苏旸为了治病离开了小镇，也就和林晓闻分了手。 “晓闻姐。”苏语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她记忆里林晓闻还是比她没大几岁的少女模样，和如今的成熟女人气质颇为不同。她家里条件也不好，她父亲总不喜欢她和苏旸在一起，说那个男人没什么家底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混出个头。但是林晓闻一意孤行的和他在一起，还一直很照顾苏旸的妹妹——苏语。也正因如此，当后来苏语问起关于林晓闻的事情，苏旸总是一句分手了带过，她总会愤愤不平，只觉得哥哥太过寡情。 即使事出有因，她也无法理解。 徐乐风看着旁边的女人，拉开一边的凳子示意她坐下，然后自己坐到了苏语那边。 林晓闻似乎有些紧张，她看着苏语问道：“真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我也没想到，之前回来几次也没见过晓闻姐，你最近怎么样。” “还好，我也是刚从别的地方回来，我现在在云城，开了家花店，用你哥当年给我留下的钱，现在也算过得去，你怎么会想到回来？还有这位......”林晓闻的眼光落在了一边的徐乐风身上，后者朝她笑笑，刚听明白这人应该和苏哥有些关系，准备先含糊的介绍自己，谁料，旁边的苏语却抢先说：“这是我男朋友——徐乐风，我来是有些事情，明天要去山那边的墓地去。” “你的男朋友......”林晓闻若有所思的说道：“那单青......” “我就是带他去看单青的。”苏语接过她的话并不避讳，她说：“我不像我哥，他只知道逃避。” “其实当时也没有别的选择啊。”林晓闻说完低下了头。 “对了晓闻姐，你最近怎么样？回来有什么事情么？”苏语不想多说，她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晓闻姐是她从小就认识的哥哥的前女友，也是因为她他们在最终分手，可是苏旸现在已经有唐霜了，那人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所以她不想多谈哥哥的问题，林晓闻现在过得不错，也就不应该再去多谈及哥哥。 “也没有什么事，我家有些家事让我处理，你现在这样很好，当年你离开的时候我也吓坏了。”林晓闻的话说得很真心说完他又补上一句：“我现在已经结婚了，我老公是云城人，是个律师。” “是么，乐风也是云城人，看来我们倒是有缘。”苏语听见林晓闻如此也是如释重负，不过想起来自己的担心也是多余，已经七年了，很多事情大家都已经慢慢看淡。“这样哥哥也会放心一些。” 林晓闻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说这些了，你这次回来还是要带着男朋友好好玩才行。” “恩，可是时间有限，我们明天先去看了单青再看看有没有时间，我还想去老头那里。” “去看单青......他不是......”林晓闻想说什么有欲言又止，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事情，于是不再谈论这个话题，她这次回来不是单纯的探亲，她是在云城通过种种渠道查到了一些事情——这些事和那年的车祸有关。 第三十章 故人故事 上 苏语和林晓闻一边吃一边聊了一会儿，随后林晓闻借故先行离去，苏语也没有多做阻拦。徐乐风一直在旁边并没有插嘴，等林晓闻走了他才问：“你们以前感情也还不错吧，怎么不和她提起你哥哥？” 之前苏语只是简单地介绍了这个人是苏旸昔日的恋人，所以徐乐风虽然好奇也没法问，可是想了想苏旸在之前长期没有女朋友不知道和这个女人有没有关系，因为苏语的关系他和唐霜也算是朋友，在之前唐霜也一直给他出谋划策，他本来也是希望唐霜能够得偿所愿的，如果刚刚有了起色的二人再有什么新的情况出现，他不免也为朋友担心。 苏语喝了一口茶说道：“晓闻姐和我哥在一起有六七年的样子，从十六岁开始，那时候我还小，就以为有人来抢哥哥，当时我还对她很凶。后来慢慢地长大了，她又很疼我，大概是知道我家的情况，经常从家里拿好吃的来。她是个很爽快的女人，爱憎分明，我当年很喜欢她，我们那些小孩子都是模仿着她穿衣服的样子。她是我们镇上出了名的美人，后来哥哥带我离开了这里，他们就分手了。”苏语叹了口气然后想了想接着说道：“刚刚见到她，看见她现在已经完全走出了过去的事情，我心里很高兴，已经七年了，我想哥哥也不会回到这里，况且现在他和唐霜在一起，如果这边晓闻姐没有很幸福的生活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好在晓闻姐现在过得很好，也嫁了人离开了这里，总算她父母不会再怪她当年和我哥哥一起的事情。” “恩，虽然认识唐霜没多久，但看得出她对你哥哥的心意，刚刚那位林小姐看上去现在也过得不错，这样你以后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再有什么烦恼。”徐乐风说完，苏语看着他笑着说：“你真的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连我刚刚的那一点点担忧都能看的到。” 徐乐风笑着，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也吃得差不多了，便离开了饭店，第二天还要早起，于是商量了一下还是回到了酒店。苏语和徐乐风刚进房间的时候都有些尴尬，好在乐风是个很会调节气氛的人。他们先后洗漱了，然后躺在床上，虽然身体都有些僵硬不知道怎么办，苏语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到底徐乐风这个男人还有一些勇气，他蓦地拉着苏语的手，说道：“好好睡吧，明天一起我陪你去看单青，他一定不希望你有黑眼圈，这样他会觉得我没有照顾好你而找我的麻烦，你也不想这样吧。” “恩。”徐乐风一如既往额会安慰人，让她放松。苏语慢慢地转过身，乐风闭着眼外面的光洒进来正好帮他镀上好看的轮廓，他说话的时候那股正直劲儿，让她很安心。她将另一只手搭上他的手臂，然后轻轻地抱着手臂，没过多久就缓缓地入睡了。乐风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睁开眼看着旁边的人已经睡去，松了一口气，然后将自己的身体向那边挪了挪，头微微地偏向她，也沉沉的睡去。 这一觉就到了天亮，苏语醒来的时候整个人窝在徐乐风的怀抱里格外的温暖。他的皮肤很细腻，带着一种太阳一般温暖的温度包围着她，他的手臂结实地环绕着自己。这样的肌肤相亲已经很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了，苏语在他怀里动了动，弄醒了徐乐风。刚起床的乐风还有些不清醒，看着苏语像小猫一样的眼神就伸出手臂抱了抱又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格外宠溺，而且还哼哼唧唧的说着：“就快起来了。”不过没过两秒钟他自己就清醒了，拉开和怀里人的距离，睁着眼睛，连连道歉。 苏语笑着摆摆手，然后起身说道：“不早了我们该起来了。” 说完打开行李拿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那件黑色长裙，徐乐风愣在原地，然后甩了甩头也起床换衣服。拿起了一件黑色的t恤，套在脖子上，然后想了想特意换上了长裤皮鞋。苏语已经换好了衣服，黑黑的长裙让她整个人更加显得清瘦，头发简单地束在后脑，素面朝天的样子，却显得更加亲近可人一些。 徐乐风看得有些呆了，等苏语走过来，他才晃过神来，本想着夸她一句，可是话到嘴边又停住了，今天要去看单青，他不晓得苏语此时心情如何，还是不要显得自己太轻狂了。 两人一早上也都没什么话，来之前已经准备好了一些祭奠用的东西，鲜花是在路边的一个小花店随便买的。溪子镇有两个墓园，一个在东一个在西，西边这个靠山，是新园，人比较少，才开发没多久，因此，葬在这里的人并不算很多，今天又不是大小忌日，苏语他们到的时候整个陵园只有他们两人。 “我以前来的时候也是这样，这里这个时间通常没什么人，我们可以好好和他说说话。” 徐乐风拎着东西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单青的墓离园子的入口有一段距离，墓碑签名都已经有了灰尘，墓碑上连名字都没有，更没有写明是谁立的，徐乐风有些不解，但没问出口。他们按照常理鞠躬，摆放贡品，然后苏语坐在了那个墓碑边用手帕擦拭着墓碑，然后她说：“单青，我来看你了，有好久没见了，我还好，那本漫画我终于画完了，结果有情人选择从一而终，这样也算是个好结局，我的手之前受伤了，但是现在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一向画技不好，受伤了也不算可惜，不过我又接了一个新的工作......” 她开始絮絮叨叨，说着自己的生活，徐乐风站在一般帮她慢慢地烧着一些纸钱之类的东西，然后听着苏语慢慢地说完了自己的事情，在和单青说着他—— “单青要给你介绍一个人，他叫徐乐风，是个警察，他现在......”苏语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看了看徐乐风的笑脸深吸一口气说道：“他是我的男朋友，很会照顾人，你走了七年了，我有点想找个人照顾我，他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他，你在下面如果知道了应该也能理解我对吧，七年了我们都背负了很多，我想把我们从前的事情告诉他，这样我可以轻松一些，你觉得好不好？” 苏语说完贴着墓碑又坐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和徐乐风并肩而立她说：“单青是我曾经最爱的人，即使到现在每次想到他我都会心疼，我对他有很多愧疚，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明白，就像这墓碑，都不敢写上他的名字。现在，我想和你在一起就不能留着过去的太多回忆，我想和你说说，也许你能明白我，我说过你要是听了我今天的话觉得不能认同，或者觉得我不如你想的我不会勉强你的。” “苏语，不要这么说，你在我心里永远是好的，你愿意告诉我说明你信任我，不管有什么我都要谢谢你，至少你给我这个机会和你一起承担。” 苏语笑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说道：“你不是一直都很好奇我和我哥为什么关系那么不好么？是因为如果不是因为我哥，可能单青不会死。我和单青是在一个绘画班上认识的，他是老师的得意门徒，而我只是一个入门的菜鸟，他是我哥哥的小弟。单青的家境不是很好，父亲好赌，欠了不少债跑了，他从来没见过他母亲，家里有个奶奶，他考上大学的前一年，也就是落榜那一年奶奶身体不好，被他二叔接去了北方，后来直到我去年回来才打听到，他奶奶也在去年病逝了，他二叔来找过他，说是奶奶临终前最记挂他，可镇上的人都说不知道去哪里了，因为很少有人知道他死了的事情。“ “为什么会没人知道，你们都是这里长大的，即使不熟悉的人也应该很奇怪吧？都没人找你们么？” 苏语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们那时是边缘化的孩子，又摊上了些事情，而且就算知道也只是知道单青被人打成重伤，根本不知道他已经死了，而且立碑埋葬都是我哥来做的，我那时生病，后来病好了来这也问过他，他说怕之前的那些人再找麻烦，不想招人耳目，单青的奶奶已经有人照顾，老人家要是知道孙子死了，不是更伤心。” 说完有些哀怨的看着坟墓，这个故事太长了，长得叫她不知道从何说起。 第三十一章 故人故事 下 苏语出生的时候苏旸也只是个五岁的孩子，那时看见苏语可爱的模样就一直拉着妈妈说要抱妹妹，苏家当时生活还算殷实，他们的父亲苏海原本是做生意的，可惜苏语两岁的时候因为信错了人，投资失败。苏语的妈妈竟然在这时因为丈夫常年不在家和别人跑了，这件事情给苏家蒙上了深深地阴影。苏海从此一蹶不振，而家里只靠着奶奶操持，苏语的奶奶不是个会过日子的女人，从前都是丈夫说了算，后来慢慢的成了儿子说了算，从来没有自己做过主，苏家的家境也就越来越不好。而且旧社会过来的女人总有一点重男轻女的思想，所以当时要不是苏语自己坚持，苏旸一心回护，她几次都想把孙女送回去给那个跑了的女人，来减轻家里的负担。苏语能一直在苏家长大，都是因为苏旸，他少年老成早就知道了，如果妹妹被妈妈带走以后的日子恐怖会更难过，他一直坚持，宁可把自己所有花销减半也要把苏语留在身边。 苏海在有一年喝醉酒后摔进了镇边的一个水沟里溺死了，老太太伤心欲绝，虽然想着要继续照顾孙子孙女却终究因为身体不好，在苏旸十五岁，苏语十岁的时候也去世了，他们兄妹两人彻底相依为命。 苏语对于苏旸的依赖与崇拜是打小一点点积累的，所以即使到了现在苏语也没法离开哥哥，这是他们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习惯。在苏语的童年里她从来没有因为家里的原因让人看不起，也从来没有因为没有父母而被同学嘲笑，她一直都是苏旸最宝贝的人，舍不得让她受半点欺负。而苏旸，帅气的长相和聪明的头脑让他成了班级里面最受欢迎的男生，那时候他们为了想和苏旸亲近没有少巴结苏语。 林晓闻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和苏旸在一起的。她是苏旸隔壁班的同学，经常下课去看看他，她那时候很好看，出门总是有人在她身后吹口哨，她很骄傲从来都不会回头看他们，即使心里高兴也把头扬得高高的。她后来告诉苏语这是一种手腕，男人都会珍惜得不到的。结果苏旸来约她去溜冰的时候，她还是没有秉持矜持，她说要再想想。苏旸说那有点可惜，就准备转身走了，她怕他真的走了，于是自己先开口说了句：“好啊。”苏旸转身笑的灿烂，他原本就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那一刻更显得光彩怡然。 那时候的苏旸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大家还被约束的很严格的时候，苏旸已经在独立的挣钱了，父亲留下的那家公司在奶奶还在世的时候就被变卖，留下的钱，苏旸粗粗计算够他上了大学，可是之后妹妹的学费和生活呢？于是他开始在镇上打工，送货或者晚上去酒吧买啤酒，一来二去手上的钱越来越多，他脑子很聪明什么钱都能想着挣。开始的时候夏天给老大爷送冰棍，冬天送报纸，在酒吧门口卖烟，再后来认识了酒吧里的一些人，他门路越发的宽了，什么人都能聊几句。等到高中毕业的时候，苏旸非但没有如其他人议论的那样会因此辍学，反而有了一些积蓄，出手大方，身边跟着的朋友也有不少是社会上的人，比起学校里的学生更加成熟。那个年代流行古惑仔一般的豪气干云，很多人都在背后议论，说苏旸像是浩南哥，这些都是当时在学校里那些小女孩憧憬，而多数乖乖仔没法做到的。 曾经的苏旸在苏语眼中他是最伟大的人，他才华横溢，能说会道，潇洒睿智，又讲义气，她经常给当时为了朋友打架受伤的哥哥换药，虽然心疼，但是到底是佩服的。这点上单青就不如哥哥，单青有些怕事，他父亲当年赌债欠得多了，他见那些高利贷也从小有了一些阴影，因此总是苏旸出去护着他。总之在那时，所有好的词加起来也不能形容自己的哥哥，他就像是一个神，照亮了苏语童年到青年的全部时光。他会谦让所有好东西都给她，也会帮她挡着全部危险，他们会分享一颗糖，也会一起承担幼年的所有苦难。 单青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苏旸的，有一次他因为得罪了一个混混，被人追打，苏旸正好遇上便帮了他一把，事后知道单青是个绘画天才，五六岁就能画出很好看的水墨画，要不是家里父亲好赌他也许早早地就能被送走去大城市学画。苏旸感叹单青的身世和自己颇为类似于是以后自己做什么总是带着他，就像是浩南哥身边的山鸡一样，有什么都有他一份，后来还把他介绍去了镇上一家画室学画。苏旸总说，单青就像是一个文化人，不适合这些打打杀杀，当时他同意苏语和他在一起也是觉得这个小子可能会和自己不一样，能给妹妹更安定的生活。 画室的主人——张老头也是苏旸的朋友，虽然叫他老头但是他年纪并不大，只是因为少白头才这样叫。就这样单青有了地方学画，也在那里认识了苏语。 “我去学画是因为哥哥觉得女孩子学些艺术就会蕙质兰心，这话还是晓闻姐告诉他的，那时候晓闻姐的父亲要送她去学音乐，结果晓闻姐根本一节课都没去，都跑出去和我哥哥玩了，倒是哥哥每天都压着我去上课，好在教室有单青，我也不觉得无聊。”苏语回忆起过去的时光语气依旧很平静，这些过往有些她已经记得不是那么清晰了，但有些却还历历在目。 “这么说来你和你哥哥当年确实是一对很好的兄妹，他能这样一直照顾你，应该也是出自对你的爱护，这样的情谊说起来挺让人妒忌，我是独子，从小也希望身边有人陪伴。” 苏语笑了笑说道：“你是不是更加好奇为什么我会和我哥现在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和路人一般。” 徐乐风点了点头说道：“恩，照你说他从小照顾你，几乎算是你半个父亲，甚至因为你的病，和心爱的女朋友分手带你离开这里，但是为什么你们会这样，我想这一切应该都和单青有关吧，是他们后来发生了什么么？” “恩，后来是发生了很多事情。”苏语看着他咬了咬嘴唇继续说道：“在我心里不会有人比哥哥还重要，但是单青不一样，他一样是我很重要的人，曾经我以为我会和单青在一起一辈子。” 徐乐风听着她的话，又看了看墓碑，如果这个人现在还活着会是什么样子呢？他应该全然没有什么机会接近苏语了吧，可是如果他还活着，那每个人的命运应该会都有各自的变化。 苏语认识单青的时候是个高一的学生，单青因为之前辍学过一年的原因，耽误了不少时间。苏旸当时已经在外面上了大学，他上的学校离家不算远，每周都会回来看苏语，要不是因为苏语的户口没法和他一起迁出去，之后高考很麻烦苏旸会带着妹妹一起上大学。 单青很照顾刚刚来画室的小师妹，苏语的天赋不高经常惹得画室老师不高兴，单青偶尔会帮她做一些画作，但是很容易就被看出来了，因为画画不是数学习题抄写正确答案就行，这是看天赋和积累的，显然半路出家的苏语对于这两点都不擅长，所以即使单青故意画的笔法幼稚，也不能蒙混过关。 单青不一样，他是天赋高于积累的，老师最喜欢他，一直说他可以成为一个很出色的画家，可以完成他当年的梦想。苏语那时拼命地想要追赶上单青的步伐，她不是不努力这是这些似乎并不是她的兴趣所在。所以国内的青少年比赛，每次她都是连初选都不能通过，而在那时，单青得到了去欧洲参加青年展的消息，虽然是个当地一个院校联合学会举办的比赛，但是只要是在那里参赛都能有机会去欧洲进修。 那一年单青21岁，之前本来可以去上大学，却因为苏语一个人在镇上没人照顾，而放弃了美术学院，想着第二年苏语也考上大学，他们可以一起，这样苏旸也能放心一些。 虽然单青一直否定当时第一年落榜是因为苏语，但是她自己却明白这其中的因果关系。于是苏语高考那年即使知道自己艺术课不一定考得好，文化课也要考出很高的分数，这样才能和他去一个学校。 后来他们得尝所愿，通知上写着的是相同的地方，虽然学校不一样但是至少还能在一起。可是单青在接到通知书的同一天接到了另一份通知，他的作品——小镇星空被那个国外的青年展选中，成了优秀作品，英国的一个任职在那个画家协会的教授看上了单青的天赋，愿意出奖学金带他去英国学画，而原本不会分离的两个人，也就即将面临分离。 苏语当时是希望单青完成自己梦想的，甚至苏旸都几次劝单青不要放弃，钱的事情对方愿意出奖学金，如果不够他会帮忙。但是单青还是想要拒绝，他说：当初约好了我们一起去国外，怎么可能我一个人先去了？后来还是林晓闻出面劝了单青一句，她说：“听说国外赚钱比较容易，你在国外有奖学金，自己再赚赚钱，我们再努力凑凑，苏语这段时间也准备学习语言，等到一年两年之后我们再把她也送出去不就行了，要是你们在外面站稳了脚跟，咱们就彻底离开这个镇子。” 这样的话倒是让单青听进去了，苏语也是学习艺术的，如果自己在当地的学校里找些机会，再去赚赚钱，说不定真的像晓闻姐说的，把苏语带出去享福了。想通了这一点，单青开始积极地准备语言和其他的签证等等，他希望早点能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是又舍不得放着苏语一个人。 苏语倒是很平静，考上了大学那地方离哥哥有些远，原本可以和单青在一起，可是为了他的前途还是应该让他去国外，自己要是努力以后也一定能去找他。现在珍惜好这段时间才是要紧的，于是他们每天镇上和朋友们嘻嘻闹闹，没过几天，苏旸和林晓闻也放暑假回来了，苏语说，回想起来，那段时光真的很快乐，但是却总是瞒着离别的种子，表面的快乐内心里却在每次分离回家后产生一种空洞的感觉。 “如果不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我可能会真的好好上学，然后出国找单青，现在也许已经在国外定居。”可能真的是因为有些事情本来就是注定好的，如果当时单青没有出国的决定，苏语没有想着和她一起去，苏旸不是一直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够过上好日子，可能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后来你还是出国了啊？”徐乐风听着他们的故事，心情有些沉重，他预感还有更加让他惊讶的事情在等着他。苏语没有回答他而是慢慢地继续讲着这故事，然而这些故事却让徐乐风慢慢地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这件事就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第三十二章 目击证人 溪子镇东边有一条隧道，是去云城的捷径，开车过去如果不走隧道需要走4个小时，走隧道可以缩短一段距离。这个隧道是在东边陵园附近，所以隧道的名字叫东陵隧道。山的一边是当地的公墓，另一边是隧道，如果想要渠道东边的一条小溪走这里也是最近的一条路。 但是隧道常年车来车往，而且这里紧邻着高速公路，车速颇快，所以镇上的大部分人还是会走外面的行人栈道，不会走里面，甚至有些家长会警告小孩子这里不能走，里面有鬼怪。小时候苏语和苏旸的奶奶也曾这么和他们说过，不过随着日子长了他们胆子也大了，就会为了省时省力而走这里。 七年前，八月中的一天苏语想着自己就要去上学了要去云城买些衣服用品，从小镇到云城的巴士走的不是隧道这边的路，因此想去云城的人大多会自己走一段路过了东陵隧道再上车，这样会就快很多。 和她一起去的除了哥哥和单青之外还有三个人，高中时自己的玩伴杨秋妮。她考去了她哥哥陈秋逸那个城市的另一个学校，苏语当时还说着羡慕她可以过去也有哥哥照顾。还有两个人是单青的朋友于凯和他的女友吴莹莹。 吴莹莹和他们在一个画室，去年已经考去了一个三线城市的幼师学校，将来毕业之后就可以去教小朋友，她天分也不高，但因为没有压力，所以考上了学校就已经满足。于凯也是去年考去那个城市的，不过他是去了一个专科学校，那时计算机培训刚刚兴起，他就随手报了这个专业。他们两个想去云城看看电脑，于凯寝室的同学都有自己的电脑，只有他总是去学校的机房学习不方便又有些丢脸。吴莹莹和他在课余打工，赚了一部分，又找父母要了点，打算去配个电脑。 这些人都是一起玩大的，可是家境上也有不少差距。陈秋妮是他们所有人里家庭条件最好的，她已经有了一个小手机，彩色屏幕的翻盖手机，其他人还是国产的小灵通，不光信号不好，而且还经常死机。 好在这些事情并没有影响苏语和秋妮的感情。那天他们五个人相约一起穿过东陵隧道，去云城。因为出来的时间比较早，路上没有什么人，几个人在路上一路笑语，苏语两个人对于外面的事情都很好奇，他拉着于凯和吴莹莹问东问西，陈秋妮跟在一边，这些她哥哥回来她都已经听了很多，没有什么兴趣，她更感兴趣后面苏旸和单青的话题——关于出国，她成绩不错父亲也想着过两年送她出去，转眼就到了东陵隧道的隧道口。 起先出来的时候陈秋妮还说要不要走外面的栈道，隧道里虽然有一个窄窄的过道，但是人走还是有些危险。不过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光走着就已经很热了，如果再在外面走，没走多少路估计都要中暑。 这里是山的背阴面，虽然潮湿但是很阴凉，他们还是没抵住诱惑，选择了近路。 窄窄的路上长了不少苔藓，有些湿滑，一不小心就会滑到，加上隧道里的灯很暗，还有几处是坏了的，刚走进来的时候苏语和陈秋妮都有些担心，吴莹莹更是抓着男朋友的手臂，苏旸和单青走在最前面。 这个隧道是早年间修的，所以拱形的墙壁上已经有了一些裂痕，甚至爬长出来一些爬山虎之类的植物，进入隧道的隧道口植物零星的垂掉在半空，感觉就像是一个植物藤架搭成的的洞穴。 苏语走到一半胆子开始慢慢大起来，她越过了哥哥和单青走在了最前面，这里就像是一个植物洞一样，而且远处依稀的光映着整个洞穴，添加了一份神秘感。 她转身笑着对他们说：“我就说这里很凉爽，外面要绕好久，太阳又晒。”他对远处的小情侣笑着说道：“喂，你们走快一点，还要买东西呢，回来再谈情说爱，秋妮你也是，快点。” “哦。”陈秋妮越过了苏旸和单青，走到了苏语身边，挽上她的手说道：“小语，你走慢点，这里好滑，我刚差点滑倒。” 听到陈秋妮这么说，单青蹙了蹙眉头说道：“对啊，小语你走慢点，隧道里光线不好，你要是在这里摔倒了，可不要怪我笑你。” 苏语回头对他说：“你敢笑我，我就叫我哥哥揍你，我打不过你，但是他一定可以，而且他还是你大哥。” 谁料苏旸却乐得在后面看着他们打闹：“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裁决，我可不乱说，现在妹大不中留，我要是说错了，你们到时候一起联合，我就惨了。” “怎么这样啊。”苏语憋着嘴说道：“是不是亲哥哥啊，那你不算还有妮妮呢？” 陈秋妮却后退一步站在了苏旸身边笑着说道：“我不乱说，我和苏哥一个阵线的。”苏语看着单青插着腰的样子有些气不过，单青却上前说道：“好了，不和你闹了，你别摔着了。” “才不会，后面还有凯哥和莹莹呢，你们说你们站谁那边？你们......”苏语还要说什么，却被隧道里飞速擦边疾驰的一辆车吓了一跳，紧接着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了“嘭”的一声，是汽车相撞的声音，一辆高速行驶的黑色车撞上了前面银色小车，声音巨大，小车撞翻过去，没过多久就传来浓重的汽油味。 单青下意识的抱住苏语，他们看着前面的景象都是一阵吃惊，身后苏旸护住了旁边的陈秋妮，而吴莹莹则第一个尖叫，她闭着眼睛不敢看向前面。 所有人里苏旸第一个恢复了清醒，他一边安抚身边的陈秋妮，一边想掏出电话报警，可是这里是隧道电话没有信号，他叫身边的秋妮拿出手机信号也是很微弱，没有办法和外界联系。 单青和苏语这时也反映了过来，慢慢抬起头看着远处银色车里的人都已经一动不动，而撞人的黑车里一个人踉跄的走了出来，他站在阳光里似乎回头看了他们，急忙跑走了，因为阳光太强不能分辨这个人的样貌，苏语只看到这个人穿了一双红色运动鞋，那鞋子很亮丽，是她很少看见的。 两个车相撞引发的汽油味越来越浓，苏旸第一个反应到什么，拼命地跑向那辆车，单青和于凯紧跟着他向那边跑去，身后吴莹莹和苏语也跟着跑过去，最后面的陈秋妮一边喊着：“太危险了，我们去报警，别过去。”一边却也跟着他们向车子跑去。 驾驶舱的车门已经变形了，苏旸用力的想要打开那个门，他注意到地上因为撞击漏了很多汽油，如果这个时候车子发生了爆炸，那么里面的人一定必死无疑。 于凯用一块石头砸破了车窗，伸手进去开了车子的保险栓，和苏旸合力打开了车门，另一边单青和苏语发现副驾驶的女人竟然还活着，这两个人是一对中年夫妇，脸上都是血，他们用力的将两人拖了出来，没过多久陈秋妮刚跑到有信号的地方打电话报警，两台车子都发生了爆炸，即使已经到了安全范围，站在阳光下，他们依旧感觉背后的冷汗涔涔，火光染红了隧道口，没过多久，救护车和警车都来了。 他们六人被带去了警局，成了这场车祸的目击证人。 “就这样我们六个人一起目睹了一场车祸，那辆黑车的速度很快，我们都认定这是一场谋杀，而这件事也成了我们生命里最大的转折。”苏语说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有注意到徐乐风紧紧握着的拳头她说：“所以听说你父母也是因为车祸去世的，我觉得我们之间应该是冥冥中的一种联系，哥哥之前不希望我们在一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太相似的经历他怕我会受伤。” 徐乐风慢慢地放开了自己的拳头对她笑了一下说道：“不管怎么说，你们将那对夫妻救出来，他们的家人应该感激你的，毕竟你们当时都只是二十岁的孩子，即使苏哥年纪大一些，也应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 “是啊，如果故事只到这里是很好，后来那对夫妇都没有救活，听说男人当场就死了，女人送去医院救了很久最后也没活成，那辆黑色的车子是一辆失车，登记的车主有证人证明他当时没有来过这里，而且当时的监控录像也没有那么发达可以追踪到这些，尤其是我们那个小地方，换而言之，我们六个人从了这个案件唯一的证人，我们都明白那个飞快疾驰的黑车就是凶手，但除了他开的很快之外没有任何别的信息，光凭这一点，甚至不能成为证据证明那辆车的主人蓄意杀人。” 苏语有些失望地说道：“我们在警局呆了整整一天，大家各自分开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结果警察得出来的线索有三个，奇快的车速，而且似乎很熟悉我们这里，他跑离开的路线很准确的到了人多的地方，让警方难以搜捕；车上有云城大学的一些资料，死者就是在云城大学任教的教授——教心理学。最后还有一点，那个人穿了一双红色的运动鞋，颜色艳丽，镇上没有卖，应该不是我们本地人，可能是云城人。但是所有线索到这里就断了，而且那天离开警局的时候大家的精神都不太好，尤其是秋妮，整个人一直在嘀嘀咕咕，似乎被吓傻了一样，虽然莹莹也很害怕的样子，但是都没有她那么害怕。我很担心她本来想陪她去她家里，可是她却说不用了，想到平时她妈妈确实也不喜欢我们，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妈妈来接她的时候都是脸色凝重，似乎在怪我们不该带她去走那个隧道，惹了这么多麻烦，也就没有去，那天是我最后一次见秋妮，她因为这件事生了重病，一直发烧，没过两天就被送去市里的大医院了，她爸爸一直在那里任职，她妈妈也就一起过去了。” “你们后来没有再联系过吗？既然以前是朋友为什么没有去找过她呢？”徐乐风问道，苏语的声音更加的低沉他说：“因为那次事件到最后受害人不光是那对夫妇，连我们几个目击者也都奇怪的卷入了怪圈里面。” 第三十三章 不义之财 那场车祸在接下来的几天成了整个小镇的谈资，那时镇上的人都在回忆周围有哪些人是外地来的，又有谁穿过红色的球鞋。可是结果鞋子找到了，案发后的第三天被扔在了小溪里面，而鞋子的主人却找不到。那个肇事者扔到了鞋子，警察局办案也不像是最开始一般的积极，大家都觉得根本不可能找到那个凶手，甚至有人说凶手太幸运了，老天都不想要抓住他，他们又干嘛费这个心思。 然而随着陈秋妮生病离开，剩下的五个人都生出了极大的不安，尤其是听说秋妮生病的时候高烧不退满嘴的胡言乱语之后，吴莹莹竟然也诡异的生了病。那时离开学不到两周，于凯带着吴莹莹回去他们的学校，之后不久两个人就一点消息也没有了。苏语觉得很奇怪，甚至那段时间还多次打电话给她，然而后来即使联系到了，对方也绝口不提车祸的事情，只说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这样的异常引起了他们的怀疑，红色运动鞋的主人不知所踪，而且身边经历过这件事情的人都奇怪的离开了小镇，街头有些老人开始议论，说是因为他们去了闹鬼的那个隧道，被鬼上身，甚至见了他们还躲着走。 但是他们三人却知道这件事根本不是鬼上身这么简单。 车祸苦于没有证据，无法进展。又过了两天，受害人的家人提出要见这场车祸的目击证人，他们接到电话之后，单青和苏旸却都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苏语觉得很奇怪，见受害人的家人和见警察一样，都是要说明当时发生的事情的真相，为什么他们会如此紧张。这样的疑惑让她在一次苏旸和单青出门抽烟的时候选择尾随在他们身后，跟着他们到了后巷，却听到了一段意想不到的对话。 “真的要去么？我们现在也没什么线索，倒不如我们不去了，还有几天小语就要去上学我也要去准备出国的事情，要是不去按那人说的，也许我们就能一起去国外了。” “可是我们明明看见的，那个人的身形我们有印象，而且有人来花钱让我们不要去作证本身就很有问题啊，也许于凯他们就是拿了钱才走的。” “我知道，但是警察都查不到什么，我担心我们即使去作证也于事无补啊。”单青的声音有些慌乱，苏语听着心中泛起了嘀咕他们在说什么，不是说明早一起去警局吗？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苏旸接着他的话说道，然后沉吟了片刻说道。“不如这样，我们今晚再把那个人约出来问问清楚，即使不是为了他说的报酬，这个人也一定和那场车祸有点关系。他们这样威逼利诱反而让我心里不踏实，可是如果贸然去了警局，看最近那些警察的态度说不定他们也收了好处，到时候我们说了也白说，还给自己惹麻烦。”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苏语慢慢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她说：“你们打算作伪证？” 听到苏语的话，他们都有些错愕，没错，这样的举动的确就是作伪证，苏旸看着妹妹抢先说道：“也不算是伪证，对方只是希望我们别再去警察局了，我也快开学了，你也要去外地读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苏旸如此劝着苏语：“就算是要去，我和单青去就行了，你一个女孩子总出入警察局不太好。” “就是就是。”一边的单青附和道：“小语你好好准备去美院读书的东西，别为了这些事情耽误了自己的正经事，你要是不好好上学，将来怎么和我一起去国外。” “可你们刚刚说你们不会再去作证了。”苏语并没有放弃追问，单青拉着她笑着说道：“不是的，我们当然会去。” “你们别骗我了，我都听见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要联合起来瞒着我。”苏语有些温怒地说道，她最不喜欢这两个男人把她当成孩子，她有能力和意识去判断自己应该去做什么。 单青看了看苏旸，后者点了点头，于是他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我和苏哥出去抽烟，有个男人突然过来拍了拍我们，接着后巷就出来了好多人，其中一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人走过来和我们说，车祸那件案子我们不用去作证了，但是一直不说为什么不让我们去，只是说如果不去我们三个能有五十万的封口费，叫我们好好想想，想好了就打个电话告诉他，他会给我们钱然后给我们几张车票，让我们去别的地方生活，他还说如果我们执意要去警局，没等我们踏入警察局，我们就会和那对车祸的老夫妇见面。” “这......”苏语一下子愣住了，那个时候的五十万对于他们而言算是一个天文数字，而且吴莹莹和于凯应该是收了这个人的钱，甚至秋妮和她的家人说不定都是受了威胁，对方似乎是有财有势的人，这样的人从她幼小的意识里就明白他们是惹不起的，可是如果不去她始终过不了心理这一关，尤其是最近每晚睡觉的时候都能梦见当时车祸的场景，让她心情很是沉重。 苏旸想了想说道：“现在摆明了这个人希望车祸能够被当成一场交通意外肇事逃逸，找不到肇事人，这件事就会被抹过去。” “可是，这样我们不是助纣为虐了，我不干。”苏语听完后说道，她又看看这两个男人有些生气地说道：“你们不会是想收钱了事吧？哥，你不是这么教我的，要讲江湖道义的，现在那些人摆明了是坏人啊。” “小语，生活里面没有那么多的英雄主义，我担心如果我们不按照他们说的做他们真的会对我们不利，那些人说是从云城来的，一定是上面有些门路，我们充其量连地头蛇都算不上，你让我再想想，我也再去酒吧那边打听打听看看这些人是什么来历。”苏旸最后说道，苏语还是一脸不满，她拉着单青说：“那你呢？你也听我哥的？” “我不是听你哥的，我是......”单青话说到一半看了看苏语说道：“这件事还是让苏哥再去问问吧，我们都不要着急，你想想万一警局里也有坏人，那我们不是腹背受敌，要讲道义也要先保全自己，小语你别冲动，我相信苏哥。”说完他对苏旸眨了眨眼睛。 两个人又一通劝，苏语才好一些，三个人慢慢地离开后巷，向自己家里走去。 那天的路上格外的冷清，有些不寻常的味道，苏旸带着苏语先回了家，在路口和单青说了再见，兄妹两人像平常一样的走着。苏旸突然回头看着妹妹说道：“小语，你想和单青一起去国外吗？” “想啊。”苏语想都没想的冲口而出，说完看这哥哥有些不舍得样子说道：“我当然想和单青一起去，但是我也想和哥哥在一起啊，最好就是我们都去国外，大家过无拘无束的日子。” “那你要好好读书，这样才能去。”苏旸依旧看着她，眼神中都是宠溺，苏语点了点头说道：“一定，你也是，不要太累了，晚几年去也好，单青也会等我的，你别太操心了，自己也要注意多休息。” “知道了。”苏旸揉了揉妹妹的头发，指了指前面的电线杆说道：“刚吃的有点撑，要不要一起跑一跑？” “谁赢了谁先用浴室？” “一言为定。”苏旸刚说完苏语已经拔腿就跑，他妹妹现在正是最好的年华，如果这段时间没有好好珍惜，以后一定会后悔的。苏旸深吸一口气追上了苏语，他暗暗发誓一定要送妹妹去国外读书。 那天晚上苏语睡得很熟，半夜三点钟她被屋外的声音吵醒，一阵细细碎碎的说话声，她睡得迷迷糊糊，听不清是哥哥在说话还是单青在说话，但她听到一句：“你已经拿了那些人的钱了？”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听岔了想慢慢坐起来，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彻底地闹醒。苏语起身开了门，单青走了进来，对她说：“小语，明天一早你就收拾好东西，苏哥去处理点事情，等处理完我们就离开这里。” “什么事情？”苏语一下子完全清醒，她说：“我哥去哪里了？” “他去找那些人再谈谈，他说叫我们先不要去警察局，明天再说。”单青说完将苏语带回到床边坐下，苏语脑子有些混乱，她回忆起之前苏旸说的话，心里七上八下——他不会因为自己去拿那些不义之财了吧？ 苏语心里一万个不想承认这个想法，但是刚刚她隐约听见的对话，还有单青闪烁其词的样子，让她不得不胡思乱想。她起身连忙穿起衣服说道：“我们去警局，这件事必须要告诉警察，说不定找到那些人案子就破了。” 第三十四章 悲惨回忆 单青本想拉着她，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只好跟着她一起走出家门，两个人骑了一辆小摩托车准备去警局报案。那条路苏语从来没有觉得有这么长过，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感觉怎么做都不对，几番纠结终于到了警察局，这心才放下了一半。 然而接待他们的人并不是之前参与这个案子的警察，这个面生的警官给他们提了很多莫名其妙的重复问题，甚至问了一句：“你们把这个人的长相再描述一下，他是不是那天肇事的人？” “不是，我们没看清肇事人，这个人是来威胁我们不要报案的。”苏语慌忙地和那人解释，旁边的单青似乎要更加冷静些，他拿着纸笔快速地在一张纸上画出了一个人物的速写。他说：“即使我现在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我是学画画的，速记速写是我的强项，我们再想想肯定能想出肇事人的样子，至于这个人。”他指了指那张纸说道；“就是找我和苏哥的人。” 警察拿着这张纸，看了看收到了文件夹里，然后说道：“现在是半夜我们没法派人和你们一起出去，而且你们说了苏先生是自己主动出门的，说不定他不一定要找这个人，也说不定他们本来就认识。我们明天把这个人像拿去找同事问问，如果明早苏旸先生还没回来，再来报警吧，自己出门几个小时不算是绑架失踪，现在又是黑灯瞎火的我们也没法找啊。” 苏语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冷冷地看着那个人，但又没法发火，哥哥还不知如何，警察的态度如此奇怪，那个夜晚让她更加六神无主，即使单青在她身边努力安抚，也不能平静她紧张的情绪，她们只能悻悻地回家，但是心里却像是堵着一个大石头不上不下的。 “那个警察应该有些问题。”徐乐风听到这里，感受到苏语身上一直在颤抖，他将她抱在怀里说道：“你们当时已经做得很好了，你哥哥当时的决定也可以理解，想来那些人最后还是没有放过你们，对么？” 苏语点了点头，眼泪已经夺眶而出，她声音沙哑哽咽，一直没法平静自己的心情，等了很久她才继续说道：“单青死的时候我眼怔怔地看着，却无能为力，那种感觉太痛了...... 我永远忘不了单青死去时的眼神。 那天我们从警局出来我求他带我去找我哥，他拗不过我就和我一起去了，半路上我们的摩托车被人撞倒，虽然我们都受了一点伤，但是不算严重。可是这个时候周围却突然围上来了好几个人，他们拉着单青一直在打，嘴里一直在说——叫你们不听话，这就是不听话的人的下场，然后我看见了我哥，他也被人揪着打，已经没有办法站立，身上都是血迹，我求他们不要再打了，我说我们不会再去警察局了，但是他们却像没听见一样，有一个很凶狠的人过来拉起单青说‘既然你能画出来我，那我怎么能留着你，你是想要你的命还是想要你的手？’，说完他就用碗口粗的木棒砸在了单青的手上，单青痛得倒在地上怎么都起不来，那是一个画家的手，就这样生生地被打得不成形状。 可是即使这样他们还不打算放过我们，他们拉起来单青，用棒子用力的砸在了他的头上，我看着单青倒下，看着他直到死都看着我，似乎要对我说什么，却一直在张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我甚至因为自己被吓晕过去不能看着他离开我。” 说完，她转身抱着徐乐风嚎啕大哭，似乎要将多年的难过一次性倾吐干净，在得知单青死了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惊呆了，她一天一夜不吃不睡不言不语，她醒来在一个病房里，第一句话她问：“单青怎么样了？” 苏旸告诉她单青死了，送到医院抢救了很久还是死了。后来苏旸还告诉她，他收了那些钱，保证不会再说任何关于车祸的事情，他不想失去苏语，他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去主持这场公正，年底会送她去澳大利亚，那里蓝天白云她会喜欢。 而那时，苏语的脑子一片混乱，只记得单青那夜痛苦的声音和眼神，她甚至没有办法说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度患上了失语症，只能不断地唔鸣，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她在很长一段时间对于那天晚上的记忆出现了严重的错乱，甚至记不得到底她有没有去警察局，到底是在哪里遇到了这些人。苏旸拿着那笔钱找了很多心理医生用了各种方法也没法治好。直到有一天他拿来了一个画板，上面有单青画了一半的画，他对她说：“你这样单青不会开心的，他最希望你笑，也希望你好好生活，既然你这么想他，那就帮他完成心愿，画完这些画。”她这才慢慢地恢复了神志，然后开始吃饭，涂鸦，想快点好起来，逃离这个伤心的地方。 她恨苏旸，如果不是他为了那笔钱，也许单青不会死。 那场车祸成了尘封的记忆，她再也不愿想起，可是每次午夜梦回却总再不断地折磨她。她后来慢慢明白即使那天他们三个人都去了警局也许也不能改变什么，她甚至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和单青一起死去，但是这些都是于事无补的臆想。 为了治病他们离开了小镇，来了南城，她为了逃离苏旸带给她的种种伤痛真的去了澳洲读书，和白云天空考拉袋鼠为伴，但是单青是她这辈子不能忘怀的伤。 如今她全部告诉了徐乐风，她不是希望对方能够理解，而是不希望隐藏任何过去，这是她生活的一部分，这件事会影响她一生。 她知道徐乐风是警察，很正义也很正直，所以她早就做好了说不定他会气恼他们当时的举动，然而徐乐风只是说：“苏语，我想帮你找到凶手。” 这是作为一个警察的答案，也是作为一个男友的答案，他只想带她离开苦难：“如果找不到凶手，你这一辈子都会恐慌，相信我，我一定可以找到答案，我要我们彻底地将过去清洗干净。” 苏语抬起头看着徐乐风，他目光炯炯的看着墓碑，似乎是在给单青一个承诺，这让苏语觉得实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她不在说话，趴在徐乐风的怀抱里，默默不语，眼中还有泪水痕迹。 他们在这里又多停留了一段时间才慢慢离去，苏语照例对着墓碑说了一句：“有时间再来看你。”徐乐风跟在她身后，将这句话重复，只是多加了一句：希望带来好消息。苏语的心口为之一动，然后抱了抱徐乐风，他们打算离开。 突然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下了三级台阶又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徐乐风在前面问道。 苏语看了看四周说道：“没事，我只是觉得这里好像有人。” “有人？”徐乐风也看了看周围，笑着过来拉她的手：“没人的，我们一早就来了，一直都只有我们两个，你别自己吓自己了。” 苏语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后才转身跟着徐乐风离开。 墓园恢复了宁静，然而没过多久墓碑后面有人缓缓地走了出来。 他眼中也带着泪痕，慢慢坐在苏语刚刚坐的地方，轻轻地叹息，他听到了苏语之前说的所有话，心里酸苦难耐。 苏旸一个人开了一夜的车子赶到这里，他眼底还有厚厚地黑眼圈，一语不发的看着那个墓碑，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又不知如何说起。这是他的时间整个世界仿佛彻底的清净了，然而没过多久，一阵高跟鞋的声音打破了这一份静默。 难道是苏语去而复返？苏旸心里想着，本打算再次躲藏到后面的草丛里去，可是看清来人的样子，他又放弃了，站在那里，等着那个人上来。 林晓闻墓园门口等了很久才看见苏语和徐乐风开车离开。她从后备箱拿出了一大把菊花，然后慢慢地进入墓园。她本不想来到这里，可是昨天见了苏语，总觉得自己不来有些心中不安，而且她想见的人就在这里。 果然，不出她的意料，即使没有和苏语一起，她也在这里见到了那个男人。 她对他笑了笑，然后放下了那束黄白相间的雏菊花，站开，轻轻鞠躬。她努力克制自己的表情，不想显得太过难过，但是心里却已经打破了五味瓶一般。鞠躬完后她看着旁边的男人说道：“苏语告诉我她还和哥哥一起生活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你会来这里，只是没有想到你会一直躲在着，陪着他。” “是我害死他，如果不是我，你们现在还能快乐的生活。”他一脸抱歉的样子，林晓闻盯着他，良久说道：“好久不见，单青，你过得还好吗？” 她叫着单青，而面前的男人点了点头。 第三十五章 错乱记忆 林晓闻曾经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原谅的人就是单青，可是真的再见到的时候却是一点都不知道怎么恨这个男人。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点上了一支烟吸了两口放在墓碑上，又递给单青一支，最后自己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呛得她眼眶有些发红。她坐在了墓前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林晓闻曾经有多爱苏旸就有多恨单青。她当年不顾父母反对的爱着那个自在如风的少年。和苏旸在一起的那些年，受了多少打骂都不在乎，她始终一意孤行的和苏旸好。结果当她和家人去了隔壁镇上外婆的家里回来的时候，等待她的竟是一个晴天霹雳一般的噩耗——苏旸死了，而告诉她这个消息的人是单青。 那人不住地说着道歉，自己的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却一下一下的打着自己的脸，然而这一切她那时都看不见，她的苏旸死了，那是她的太阳，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这个事实，而最让她难过的事，她的苏旸死了都没有办法找到凶手——他怕那些人再来伤害苏语。 她在太平间看到苏旸安详的笑容的时候，整个人终于垮了，只一眼就让她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样瘫坐在地上，任凭旁边的人怎么拉扯都起不来。她拼命地捶打着单青，嘴里咒骂着他，不管单青的手受了伤，头上的纱布还渗着血，将一通怨气发泄在单青身上。而苏语当时躺在病床上，林晓闻突然发现在那个她们觉得自己心比天高的年纪竟然一下子挫败的只能哭泣，然后愣愣地坐在病床前，其他的事情她都做不了。脑子里当时闪过了无数想法，最坚定的一点是——苏旸既然那么宝贝苏语，那么即使他去了，自己也要帮他照顾好妹妹，一日是嫂子一辈子都是嫂子。 那天下午林晓闻在病房里面已经想好了后面的所有事情，她们以后一起生活，她带着苏语，可以去南方的大城市碰碰运气。苏旸以前曾经给她说过会一直带着妹妹，不看着她结婚生子，有了自己的家庭，他不放心。既然这样为了怕他九泉之下不安，林晓闻打定主意一定要将苏语接到自己的城市，看着她结婚生子，这样也算完成了苏旸的心愿。 可是结果当苏语真的醒来以后，一切又发生了惊天的变化。苏语叫着单青：哥哥。那样的神态就像她看着真正的苏旸一模一样。 苏语的记忆里将苏旸和单青两个人彻底混乱，她看着他们三人的合照，会指着单青叫哥哥，她记得林晓闻是苏旸的女友，记得自己和单青的恋爱，也记得他们兄妹的生死相依，但是独独搞混了苏旸和单青。 经过几天的观察，医生最终确定因为她受了严重刺激，头部也发生了撞击，记忆产生了错乱。在苏语的记忆里，因为没法接受哥哥苏旸去世的消息，而把这个故事安插在了当时也受了重伤的单青身上。他们在病房外面，医生告诉他们：应该是两个她很重视的人都受了伤，因此她的大脑为了保护她自己讲两件事合而为一，选择了单青，因为大概是因为她的潜意识里对于苏旸的感情更深刻一些。 相依为命多年的感情占了上风。苏语怎么样都是希望苏旸能够活下来。 后来林晓闻曾经还是试图带着苏语远走他乡，但是单青的一席话却让她最终放弃，他说：“晓闻姐，医生说小语恢复的几率不大。她这么在乎苏哥，怎么可能会和你走呢？而且即使你说希望照顾她，又有什么理由呢？你以后也要结婚生活，带着她又怎么开始你自己的生活？” 那时的林晓闻很不理解单青的选择，她问他：“我是很难，但是好歹都是女孩子，那你呢？难道你就不怕苏语永远想不起来现在发生的一切吗？”单青那时信誓旦旦说着不会，他说他查阅了很多书籍，书上有这样的创伤后遗症的案例，总有一天苏语会恢复的。 他那话像是给林晓闻解释又像是告诉自己不要放弃，他说：小语不可能真的忘记了。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后来的单青自己也拿不准这一段爱恋他是否还是记得。在潜意识里，她不想自己哥哥死去，于是把自己变成了她的哥哥，那是不是代表他就是那个可以牺牲的人？有些问题单青自己都没法回答，随便想想心里都是疼。苏旸为了救他而死去，他就是当一辈子苏旸都可以，但是人总是要有希望。 他一直寄希望于苏语能够想起来一些事情，哪怕只是细枝末节，甚至怀疑一下他不是她哥哥也好，然而每次他觉得有点希望的时候，就会有别的事情发生，湮灭这个希望。他本就不是苏旸那样隐忍大度的人，他总怕自己哪些地方没做对，让苏语受到更多刺激，于是拼命地隐藏自己，但是又很希望这个女人想起来些什么。 他的手已经没办法拿笔画出那些动人的画作，他送苏语出去读书，完成自己的梦想，而他自己一个人在南城的角落独自舔舐自己的伤口。他觉得在扮演苏旸的七年里他和苏语一同陷入了分裂。他已经分不清楚到底谁才是真的自己？他曾经也想过用一些方法例如催眠，来治疗苏语，让她想起来，可是医生说苏语的心理防线很强，情绪一进入睡眠就不稳定，而且如果想起来以前的事情她会不会再次陷入崩溃这些都是未知，所以治疗只能一推再推，除非她被人愿意没法再进一步。 七年的时间他只能等，结果她终于等到了苏语似乎情绪开始趋于稳定，却是因为别人。 林晓闻在最后一次见到单青的时候还是想再问问他，如果改了主意她愿意带走苏语，可是单青还是不同意，她抛出一句话，让单青没法应答，她问：“如果苏语爱上了别人呢？你现在只是她的哥哥，你凭什么认为她不会爱上别人？” 单青一时语塞，他想了想坚定地说：“她不会的。” 然而现在想想那时的回答，全是苦涩。 当徐乐风踏进了他们的生活的时候这份苦涩开始无限蔓延。那时候他们还没有在一起，他已经感受到了那种威胁，他害怕苏语爱上别人却不能横加阻拦，甚至在徐乐风出事的时候他更害怕这个男人会像当年苏旸一般死去，让苏语痛彻心扉，于是即使是切肤之痛，他也希望那人平安。 他在扮演苏旸的七年里已经充分适应了这种疼，只要看到苏语笑就好。他还好和她还在一个屋檐上，于是为了维持这种平衡，他甚至决定在唐霜有些怀疑她的时候选择和他在一起的方式来隐藏自己。 当年林晓闻的话一语成谶，单青知道自己只能无力地叹息，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曾经告诉自己如果苏语因为他的话没有和徐乐风在一起，那么他就告诉苏语真相。结果他还是没有敌过命运捉弄，苏语终究在第七年里爱上了别人。 林晓闻仰头看着他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跟着来，昨天看见苏语，我差点就说了，但是看着她现在的样子我真的没法说出口，尤其是她身边还有......” 她看着单青的样子灭了自己手上的烟头说道：“我和苏旸天人永隔倒也算是个痛快，你这样钝刀割腐肉每一次都是疼啊，单青何苦折磨自己，说清楚了让苏语有个公平的选择。” “公平的选择？”单青苦笑道，我还能有公平的选择？” 林晓闻听着他的话，心中难免生出不少恻隐之心，她不怎么认识徐乐风，但是单青是和他们一起长大的，她停了停继续说道：“苏语这些年不恨你么？” “恨啊，看着我都是一种恨，我分不出来这是恨谁的，可是我却觉得心很酸，她看着我时偶尔会有种这样的眼神，似乎在问那个风一般潇洒的男人去了哪里？她经常说我不如从前，我却只能笑着接受，我甚至觉得我对不起苏哥，苏旸这个名字就这样被我弄脏了。” “那你呢？你自己呢？我已经不怪你了，你自己什么时候能不怪你自己。这么多年这样守着她，该做的都做了？她现在有别的男友了，你还要继续这么守这么？” “不然怎么办？告诉她单青没死，我就是单青？还是告诉他苏旸为了救我而死，那她会更崩溃的，她和苏哥那么多年兄妹情深，如果让她知道了，苏哥已经死了，她会怎么办？让她把七年前的痛苦再经历一遍，我办不到。医生告诉我她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我也不想她再受任何刺激，所以我宁可这样将错就错，以前的事情到我这里就结束吧，我希望苏语能快乐，即使最后和她相伴的不是我。“ 单青的话真诚而无奈：“你看看我现在，我每年只能偷偷地跟着她来看苏哥，当年如果不是我想要早早地带着苏语去国外远走高飞，如果我能听你们的话踏踏实实的先去读书，我们也不会被那些人抓到，苏哥更不会因为救我而且找那些人谈判，甚至挡住了当时要砸在我身上的铁棒。” 第三十六章 苏旸之死 单青蹲在墓碑前，往事历历在目。他记忆里的故事和苏语记忆里的有很大偏差——那天他们是真的去了警局，也真的被人围堵。但是苏语因为之前苏旸的谈话而误以为他为了给自己更好的生活，拿了那笔钱，但其实真正拿了那笔钱的人是单青。 单青那天和他们分开后一个人在小路上慢悠悠地回家，他的心里被那笔巨款撼动，心里不断地权衡着到底要不要去警局呢？去了说不定也没什么帮助，可是不去苏语肯定不会同意的，但是如果是为了他们以后有更好的生活呢，她也不希望苏哥一直那么辛苦。就在他正想着利弊得失的时候，前面的路被截住，单青看着那些人有些怯生生的，比起之前有苏哥在一边，他一个人的时候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那人问他：“怎么样小子，你问他考虑的如何？” 他不知道答应还是拒绝，那些人却非要他当下给出来一个答案，那人说：“你想想你和苏家那对兄妹要多少年才能有这么多钱，有了这些钱你们什么苦都不用吃了，而且就算你们真的去了警局，我们也能按下来，只不过我们希望大家都少点麻烦。如果你们不听话，拿了钱还胡言乱语，那就不是现在这样了。”那人说话并不暴戾，但是语气中透漏出来的寒意让他有些畏惧地向后退了一步，当然作为一个男人他还是站定在那里，没有逃跑，即使心里害怕，手心冒汗，但还是装着镇定地说道：“我们还没有决定好。” 面前的男人笑了一下，然后将一张卡放在了他上衣口袋里，然后慢慢贴近他，伏在他耳边对他说道：“你没法决定，我替你决定。” 其实后来单青明白，自己当时年龄尚浅，那人已经看破了自己的犹豫，或者说当时他选择自己，没有选苏旸也是看出了自己更加的希望得到这笔不义之财。 拿了钱的单青在家里一个人坐立不安，一直走来走去的他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也去找了苏旸和苏语，也不知道手上这张烫手的银行卡该怎么办。他一个人撑到了半夜实在是辗转难眠，于是起身向苏家走去。 苏旸当时已经准备睡了，但是听见了敲门声还是去应门。门口的单青一脸慌张的请他帮忙，他告诉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苏哥我收了那个人的钱。” “怎么会这样？”苏旸一脸惊讶一边让他进来一边说道，“你收了多少？” “我不知道，他只给了我张银行卡，我很担心，我们要不一起逃吧。” 苏旸当时是一口拒绝的：“不行，我们还是要去警察局说明情况，然后再走。” “可我已经拿了他们的钱了。”单青将卡拿出来说道：“就是这张卡。” 苏旸想了想一手拿起了那张卡说道：“我去和那个人说把钱还给他，我们不能要这个钱即使我们不作证拿了钱就是一辈子的把柄，到死了都会记得我们这件不光彩的事情，我去找那个人。” “我和你一起去。” “不，你留在这里，如果我很久没回来你就和小语去报警，如果警察那边也觉得不对劲，你就带着小语走。”苏旸说完转身换好了衣服。 “要去也是我去，钱是我拿的，就要由我来完结，苏哥小语还要你照顾。” “别说了，怎么说我都是你大哥，而且你涉世还是太浅了，听话，再说了你这件事情不要让小语知道了，不然她肯定会不喜欢你了。” 单青还要说什么，但是苏语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一条缝，里面的女孩子揉着眼睛问：“谁啊。”单青正走过去安抚苏语的时候，苏旸已经走出了门。 他们在家里等了一会儿，期间苏语不断地发问，而单青只能支支吾吾的，那时候少年的怯懦占了上风，他最终想了想说道：“小语，明天一早你就收拾东西，苏哥去处理一些事情，之后我们就离开这里。” “什么事情？我哥去哪里了？” 她抓着自己深情紧张，单青以为她知道了发生了什么，只好支支吾吾地说：“他去找那些人再谈谈，他叫我们先不要去警局，明天再说。” 然而苏语沉思了片刻之后，竟然站起来开始穿衣服，她打定主意要去警局，单青本想劝阻，可是心里也担心苏旸的安危，于是在矛盾中他还是跟着苏语一起去了警局。到了那里他就已经明白苏哥之前的担忧，拿了钱真的不一定可以消灾。 警局人员暧昧不明的态度，让他更加不知所措。这个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苏旸也许有危险，于是随手画下了那个给他钱的神秘男人，至少留下一个证据。他们走出警局，单青觉得自己这次真的害了苏旸，但他没法在此时告诉苏语，女孩子已经因为一夜的奔波疲累而焦虑，他们担心苏旸的情况，他又想起了苏旸对他说的，如果警局的人有问题就要他们走的话，于是找了个借口和苏语商量了一下还是骑车回去。 事故发生在还有两个路口就到苏家的地方，前面突然出现了一片耀眼的光亮，单青的车子想要躲避却被另一辆车子生生地蹭到，他和苏语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浑身疼痛。 然而那夜才刚刚开始。 他至今都无法忘记那天的锥心之痛，从那天起他的手再也不能画画，提笔已经没有了力度，功底算是全废了，而更痛的是当他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苏旸挡在了他的身上，他不知道苏旸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拉着他的人，跃身扑倒在他的身上。他甚至不知道苏旸为什么在当时不要自己的命也要救他。 那一棒，苏旸是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的。他只是一直用最柔和的目光看着身后呼喊的苏语，看着她然后将那张银行卡塞到了他的口袋了，他甚至都没有机会说一句：“照顾好苏语”或者“替我报仇”之类的，就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苏旸死的那天很安静；苏旸死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那个神秘的男人踏着雨水走了过来，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看着苏旸有些惋惜的样子，然后他叫他的手下将苏语丢在雨中，他蹲下身对他说：“学会闭嘴，不然那个女孩就和她哥哥一样的下场，还有你怎么还好意思活着？”说完轻笑一声，转身离开。 是啊，苏旸死了，他却活着，他这个罪魁祸首活着，还被苏语当成了哥哥。在苏语的记忆里那个英雄一般的苏旸成了一个为了钱出卖兄弟的人。他到现在都经常问自己，他怎么还活着，他这样的人干嘛还活着？死了是不是就能保全苏语心中苏旸的形象，然而他却还是怕死，他怕苏语忘记自己，也怕那无穷的黑暗，想来自己都有些看不起自己。 时至今日在回忆当年，单青仍心有余悸，他曾经想过如果真的在路上遇到了当年那个男人他会怎么样，还有那个车祸的肇事者到底是谁？这些成了七年间他想解答却无法解答的困惑，他甚至不能斩钉截铁地说，遇到那个人他会去报警或者报仇。 他还能画出那张画像，即使损了手却也能描绘出仔细的轮廓，只是现在他的身份都是假的，说出去的话又有几个人信，尤其是苏语现在小有名气，如果让人知道了这段往事，苏语会受到什么影响呢？ 所以他每次回来这里给苏旸上坟的时候，总是带着愧疚说着很多对不起，他对不起苏旸的事情真的太多了。不过这是他第一次在这里碰见林晓闻——这个曾经深爱着苏旸的女人。 林晓闻回到小镇的原因是她在时隔七年后的今天希望通过回来探访了解一些当年遗漏的地方。 这几年她为人更加的成熟老练，也不再和从前一样风风火火。三年前回来这里做了最后一次探访，发现当年那起车祸虽然发生在这里，但是事后的很多人都相继离开，并且再没有人回来，这些人就连逢年过节都不回来，有人甚至举家搬离。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们都收了威胁。 林晓闻在三年前从一个即将退休的警察口中了解到了云城大学这个线索，当时那辆肇事车辆上是有一本云城大学的资料的。这引起了她的兴趣，因为死去的人正好是云城大学的教授夫妇。 第三十七章 旧人今况 上 林晓闻的心中苏旸一直是个无可替代的角色，那个男人开启了她的少女之心，让她明白了什么事兄弟情义。在那个年代，人们越发的自私自利的时候，苏旸像是一个人物一样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里。 他也不完美，但是他的优点让人们忽略了他偶尔展现的不完美。 那个年代的男孩在青春期的时候都是拼命地在模仿古惑仔，从抽烟的姿势到走路的动作，都为了学到一隅而反复练习。然而苏旸天生的那种痞气和儒雅让他看似不刻意，却又很准确的诠释了他们心中的领袖这个词。所以林晓闻将她当成自己的浩南哥，她那是也是一双杏眼配酒窝，和小结巴有七分神似，所以这些年即使现在和律师在一起，她也没法停止追查过去的事情，这是一种情谊，即使不是爱情也有很多关于旧人的追溯之情，这一点她没法言明，但觉得今生不做了这件事，怕是不得安宁。 偶然的机会她得知了当年那起车祸里的一些旁枝末节的线索后，她开始想追查清楚当年车祸的事情，但是当时她并不知道如何联系单青和苏语，也不知道苏语现在的情况，于是只能自己先查，她打算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再去想办法找单青，可是最近几次回来她问镇上的人，都没人知道到底单青和苏语去了哪里，甚至于凯和吴莹莹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场车祸的目击证人里只有一位现在还有些线索，不过她不算很确定，那人就是——陈秋妮。 她将自己了解的事情简单地告诉了单青，后者沉吟片刻问道：“你说陈秋妮现在在南城？” “我不确定，但我知道她哥哥在南城，我当时请我老公帮我看看他认识的官员里有没有是从溪子镇出去的，结果他拿了一张照片给我，是陈秋逸的结婚照，他爸爸原本在当官云城，后来去了南城，他娶了那里方家的千金，这是当时他们结婚时的照片。你注意到了么？角落里这个就是秋妮。” 单青仔细端倪了这张照片，七年不见陈秋妮变得很瘦弱，而且神采有些暗淡，作为婚礼的主人家，又是新郎的妹妹她没有当伴娘，也没有在中间的位子，而是站在了角落里，穿着简单地小礼服，和旁边奢华的婚礼布置与新郎新娘的打扮不算相称。 他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就连陈秋逸也是小时候打过架的关系，原来这家人现在到了南城，但是单青却打定主意不想再碰这个案子，于是他说：“找到秋妮又怎样呢？苏语现在的情绪见到秋妮不知道会怎样，我不想冒这个险，她当年也是受害者，你看看她照片里的样子，这七年她过得一定也不好。” “因为除了你们，她有可能也看到过那个当年打死苏旸的人。”林晓闻有些激动地说道：“你怎么可以任由那个凶手逍遥法外，他很有可能再去伤害别人。” “不是我任由，是天大地大过了七年那个人在哪里都不一定找得到，我曾经也问过自己无数次，如果找到了那个人我会怎么办，结果是我自己都不知道，交给警察？我都不知道要是像当年那样呢？警察出卖了我们。”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以前也担心，可是现在我越发觉得法律是公正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为什么还要畏首畏尾的。”林晓闻看着他，眼神逐渐放冷，她说：“好吧，我知道你还要犹豫，这也难怪过了这么多年舒服日子，你自己可能也忘了当初的事情。” “我没有忘记，我怎么可能忘记！但是如果没有确定苏语是平安的，我不会轻易打破这个局面。”单青说完看了看林晓闻又补充道：“晓闻姐，你相信我，没有人比我更希望让那个凶手绳之于法，但是如果不知道那个人背后的那些势力，就算我们真的找到了当年打死苏哥的人也没法报仇。” 林晓闻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会继续去查当年云城大学那边的线索，至于秋妮，等我们弄清楚情况，再去找她吧。” 单青没有说话当做是默认了，他想了想问道：“你在这里还要呆多久？” “我明天就走了，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地方，每次来我都是看看苏旸然后在打听一些你们的事情，老实说，前几年没有看到你们我调查的事情进展的很慢，希望之后可以快一些。”林晓闻说完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单青看着她问道：“你怀孕了？” “恩，刚刚三个月，我老公也不想我再奔波，他是律师，帮了我不少，可是有很多事情我还想自己完成，我怕如果这之前我不完成，之后生了小孩我可能更没有时间来做这件事了。” 单青看着林晓闻，这个女人已经褪去了当年的无助，变得无比坚强，但是她现在怀孕了，自己怎么也不想她再劳累。可惜劝了两句单青就发现，林晓闻是打定主意要帮苏旸找到凶手的，所以他也不再劝了。 他当然也没有打算之后马上就帮着林晓闻一起查案，这些年他将自己的自私演绎到极致，只要是对苏语有害的，他统统不做。如果没有确定苏语的安全的情况下，他不会轻易动手。而且刚刚徐乐风临走的时候说他会追查，一个警察来去寻找资料总比他们来的迅速。不过即使这样他并没有把徐乐风打算去查这个七年前的旧案的事情告诉林晓闻，他怕林晓闻到时候会因为希望多个帮手而主动找到徐乐风和苏语，要是苏语知道了他隐瞒的事情说不定会刺激到她的病情。 于是他说：“我回南城会找时间去看看陈秋逸，顺便问问秋妮的情况。” “恩，去了帮我问好，她小时候和我们都很亲，尤其是总是追着苏旸身后叫哥哥，叫的她自己的哥哥老是打翻醋坛子，长大了要不是因为她是个毛孩子，我估计也会吃醋呢。”林晓闻的神情缓和了一些然后说道：“你说的也对，她如果也还在那件事里没出来，就不要再提了，我们确实还要从长计议。”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单青看了看时间说自己要回去了，林晓闻问他住在哪里，他笑了笑说道：“我回南城去，咖啡店没人，而且苏语明天回来，要是中间有什么变故我没有赶回去，我怕她怀疑。” “你就没有想过让她怀疑吗？” “怎么没有。”单青苦笑：“可是你明知怀疑之后对你们都没好处，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如果苏语七年没有原谅‘苏旸’是因为单青死了，那么如果是苏旸死了呢？而且是单青贪幕钱财死了，苏旸是为了救他死的，那么她会原谅单青么？” 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单青自己也知道，于是他选择维持现状。 林晓闻看着单青离去的背影，深深地叹气，然后自己开车回去了镇中心。 第三十八章 旧人旧事 下 下午的时候，徐乐风跟着苏语来到了一段稍微有些老旧的街道。街上的房子大多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风格，很古朴。街的尽头有一栋房子红漆的外墙已经有一多半都已经斑驳，门口贴着一张已经撕了一半的招生启事，旁边是一个刻章配钥匙的小摊，带着眼镜的老头，戴着眼镜还眯着眼，在一个章子上小心地刻着，苏语走过去，特意提高了声音说道：“张大爷，老师在吗？” 老人家并没有看清人，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又低头继续着自己的手艺。苏语招呼着徐乐风过来，对他说道：“这里是我以前学画画的地方，张老头是我和单青的老师，也是我哥的朋友，楼下摆摊的是张大爷，老头的爸爸，手艺人，年纪已经很大了，我不是要带你去吃好东西吗？老头做饭比那些餐馆还好吃。” 说完苏语指了指徐乐风手里提着的大包小包的菜，叫他快点跟上，然后上到2楼敲了敲门。 没过多久门打开了。 张思江打开了门的时候，看着苏语楞了一下，苏语给了他一个拥抱，然后说道：“老头，我又来了。” “你倒是每年都很准时。”张老头穿着大裤衩白背心，看了看苏语身后的人，说道：“还带了个新人来。” “这是我男朋友——徐乐风。” 张老头明显的打量了徐乐风几圈才问：“苏旸知道吗？” “知道的。”苏语说着有些不耐烦地进了门，然后指挥着徐乐风将那些食材放在地上，然后说道：“我带乐风参观一下画室，老师麻烦你了。” 张老头撇了撇嘴，低下头一边吐槽苏语买的食材不好，一边将这些全部拿到旁边的小厨房去。没一会儿就听家里面忙碌的声音，他是刀子嘴豆腐心，每次无论苏语还是单青来看他都给他带不少吃的，然后好好地烧一顿饭，默默地喝两口酒，他是个寂寞的人他喜欢这些故人来看他。 苏语带着徐乐风进入了画室，画室里很干净，已经没有多少画架，苏语对徐乐风说：“这里是我当时学画画的地方，我就在这个位子。”她指了指最后有些角落的位子说道：“这里，老头还总说我，说我不专心，也不努力。” “他一个人么？”徐乐风看了看这里的环境很明显这是一个单身人士居住生活的地方。 “恩，听说老头是为了给自己的老婆治病，带着老婆和一些自己当年的油画去了外面，找了很多家医院都没有治好。他开始不舍得贱卖自己的作品，希望能有人赏识开出不错的价格，可是他没有什么门道，也就没有机会。那是很多画他都贱买了，去付医药费，只有一副画是他当年的珍藏，怎么都不舍得卖，也有人看上的，可一问价格就都不愿意买了，问他能不能降价，他给出的最低价都没法让人接受。 后来为了维持生活他只能在街头给人画像赚钱，但是他可以这样等人赏识，他老婆不行。他老婆最后一次治疗后，医生说要换一种昂贵的进口药，结果他没有钱，他每天都给自己和他老婆说再等等，再等等。结果画终于被一个台湾人买走，并且那人很赏识他，希望他可以去台湾继续艺术创作，去学院里任职。他很高兴的拿了钱，也说自己会去考虑，结果去了医院，给医生交了钱说自己可以拿那笔钱治疗了，然而那是已经没用了。他老婆得病已经药石无灵了，错过了治疗的时期，谁都没有办法。一周后，老头的老婆死在了医院，他回到了溪子镇，路上被人抢走了剩下的钱，他觉得这个世界都是一场笑话，于是选择了自杀。我哥就是在这个时候认识老头的，他把他从河里捞起来，这个画室也是我哥当年帮他租下来的。”苏语讲完看着这里熟悉的一切不禁有些伤感，老头自那以后很少话，他现在主要的精力放在帮自己的父亲安享晚年这件事情上。 “苏哥真是个仗义的人，不过这画室的主人到底是你老师，你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的叫他老头，你这么泼辣，和我原先印象的有些反差了？” “后悔了？”苏语挑了挑眉毛说道：“还来得及啊。我哥最先叫他老张，可是单青总说老师其实没多老，就是看上去每天苦大仇深的，像个老头，我们才背地里叫，有一次单青说顺了嘴，老头也没生气，后来大家都这么叫了。” “虽然说是这样，但是对老师还是要尊重啊。” “她一向这样，她哥惯得。”不知什么时候张思江走了进来，身上裹着一个围裙，看着苏语问道：“你去西陵那边看了？” “早上去过了。”苏语不经意地说完，然后问道：“这里的画架怎么就剩这些了，老头你没有用心教课么？” “现在学画的人不多了，而且你们都走了之后我这边也没有时间去贴那些传单，再加上大家想学画都去那些大的培训啊，学校啊，去城里了，谁还会在镇上学，我现在的学生也都是小孩子，以前都不教的，现在没办法世道变了。”老张的语气里有种无奈，但是却带着另一种寡淡。 “你也可以去大城市，你来南城我们帮你。”苏语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很真切的：“你只管画，就放在我们的咖啡店里卖，一定会有人欣赏你的。” “不了，我还是喜欢呆在这里，况且我老爹还在这里，我得照顾他，现在教教学生还可以，自己去创作，真的没有那个能耐了。”张老头无奈地笑笑然后问道：“你最近怎样？一会儿画几个基本功考考你。” “老师，我手伤了，没法画，下次来了伤好了再给你看。”苏语坦然地说道，惹得老头一阵紧张：“手坏了，怎么坏的？你们怎么都......”他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心疼地看着苏语的手腕说道：“能治好吧？” “可以的，只是最近不太好拿笔，下个月开始我也要接新的工作，应该到时候就好了。” “还是要当心。”张老头叹了叹气然后说道：“你这样你哥怎么放心啊。” “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 苏语信誓旦旦地说完，张老头不再说话了，而是转身出去接着炒菜。徐乐风在旁边看着，他觉得这个老师几次欲言又止，似乎很关心苏语，却又羞于表达，心头为之一暖。 张老头的饭菜确实很好吃，三个人在画室里摆着小桌子吃饭，徐乐风吃第一口就惊叹了这个手艺。以前苏家兄妹和单青会经常来这里和他一起吃饭，那时候很热闹，苏旸还会和张老头喝喝酒，偶尔苏语和单青也会要酒喝，但是苏旸总说小孩子不能喝酒。 “我才不是小孩子。”苏语会这样说，然后拿起哥哥的酒杯立马喝一口，没多一会儿酒蕴就染上了脸，苏旸会一边说她一边又担心说过了。 张老头就在旁边看着笑，似乎这样的时候看着这幅画面都觉得美好。 然而多年以后在吃饭，却有些物是人非。 桌上三人的酒杯都装着白酒，徐乐风先干为敬之后三个人就开始专心的吃饭，原本张老头就不是话多的人，苏语偶尔问一句他答一下，然后给徐乐风说不要客气，加菜加菜。 徐乐风坐在座上有些尴尬，但是因为想到这是苏语和她老师相处的方式自己还是不要多加干涉，于是他专心的在吃饭，没注意身边的苏语已经喝的脸有些红了。 张老头笑着说：“你看看你，还是小孩子，和当年偷喝你哥哥的那杯酒的时候一样。” “我才不是小孩子。”苏语有些耍赖着说道，然后她拉着徐乐风说：“单青，不是小孩子。” 说完她自己都愣住了，徐乐风楞了一下，然后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对，你不是小孩子了。” 苏语看着他眼中似乎有泪水，她望向窗外，那一片火烧云是单青曾经最喜欢的景色。 第三十九章 相依取暖 苏语并不是故意在这个时刻提起单青，但是徐乐风的做法让张老头颇为欣赏，他趁着苏语去洗手间的时间仔细地打量了徐乐风，一脸欣赏的样子。然后苏语回来换上一副没心没肺的表情一边喝酒一边数落着张思江应该审时度势，但到底也不再劝他出去。 张老头开始问起徐乐风的情况，在得知他是个警察的时候，表情滞了一下，他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徐乐风敏锐地感觉到无论是苏旸还是张老头对他的身份的都有些莫名的排斥，是因为当年的事件他们对于警察有了偏见？还是因为当年的事情他们觉得自己作为警察无法认同。 可是当他今天听了苏语的故事后，他的心似乎正式的放到了肚子里。曾经那些猜测都慢慢在应验，上天是公平的，让他能够在不经意的情况下认识苏语和苏旸，这对当年车祸之后的目击证人。甚至让他和苏语相爱，他想没有人比他更适合保护苏语了。 就喝着喝着夜就有些深了，张老头的父亲收了门口的小摊，也上来一起吃饭，他吃的很少而且很素，吃完之后说要去转转，这是老人家的生活习惯，苏语说不如一起出去走走，他们四人就走了出去。张思江为了陪父亲走得很慢，苏语和徐乐风走在前面，不时地需要停下脚步等一等他们。 苏语想了想还是给徐乐风说了抱歉，毕竟将自己的男友叫成了已故前男友的名字这样的事情如果她是徐乐风她也没法原谅。然而徐乐风却说：“没关系他可以理解。” “你真的很冷静。“苏语笑了笑说道：”高情商应该就是你这样吧。“ “也许吧，大概是我今天听了你的故事，知道了你们之前发生的事情有些感同身受吧。”徐乐风说完用力的捏了一下苏语的手说道：“不过下次回去南城之后不要这样了，我也会吃醋的。”说完他的手更加用力，让苏语疼得叫了出来。 “好痛。还以为你真的没有吃醋。“ “怎么可能，是个男人都会吃醋的，你这样是挑战男性的尊严问题啊。”徐乐风说完轻轻一笑，似乎事情又并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他转手抱着苏语，两人站在一盏路灯下面不再说话，灯影拉的长长的，向来活泼的他似乎也有些心事，他们就这样站着，等张老头和父亲过来才分开，两人送他们回去，在门口苏语说：“不上去了。“ “恩，你明天就走了吧？” “是啊，要回去了。”苏语看了看说道：“可能再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的地址没变，有机会来看看我们，也许你会改变主意。” “知道了，你们多当心。”他想了想又对着徐乐风说：“这丫头野惯了，你帮忙多照看一些。” “一定。” 张老头这时真的像个长辈，他有很多话，却不说不问，末了只是摆摆手说：“去吧，下次再来。”好像苏语只是回家去明天或者周末又会回来一样。 这样的情谊让徐乐风有些感动。 旁边的苏语转身离开的时候却丝毫没有犹豫，他们在静怡的街道走着，苏语突然说：“每次都觉得回来一次不见见老头不行，见了又有些难过总想起以前的事情，走得时候不敢多留，怕自己舍不得，可是又明白这里已经没有我的地方了，还是早走一点好。” 徐乐风揽住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吧，有我在，以后可以常来。” 苏语摇了摇头，不再说话，这样的难过一年一次尚可承受，如果经常回来，她怕自己要么过度伤心要么开始麻痹。 那天夜里苏语钻进了徐乐风的被子里，她身上都是冰凉，男人闭着眼睛将她手脚都抱住暖热，这似乎是下意识的动作，苏语在黑夜里睁着眼睛，微微地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徐乐风的脸颊那么柔和，她伸出手臂抱着他，将身体贴得很近。仰视的角度刚好交换着彼此的鼻息。然后她感觉到徐乐风心跳有些加速，然后他闷闷地声音传了过来：“好好睡觉。” 苏语笑了一下，不再说话，她找了最舒服的姿势慢慢地谁去，这一夜只有肌肤相亲。 唐霜回到南城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本来她应该明早再回来，可是在她出差的城市她看见了一件非常适合苏旸的衣服，于是她买了下来，改签了机票打算给这个男人一个惊喜。可是她赶到苏氏的时候里面只有小强一个人。 “苏哥呢？”她有些失落的坐在吧台，手里的袋子里是给苏旸的礼物。 “他出去了。”小强看着唐霜有些为难。 “什么时候出去的？要多久啊？”唐霜问完，小强耸了耸肩膀说道：“不知道啊，苏哥说有点事情，叫我顾店。” “这样啊。”唐霜坐在吧台等了很久，慢慢的人已经要散去，她将那袋东西放在吧台，刚想交代什么又拿在了自己手上，她悻悻地起身，正要拉着箱子出门，却看见苏旸一脸疲惫的走回来。 “苏哥？”唐霜一下子换上了笑容，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跑了过来，旅途的疲惫她已经忘却了，她来到苏旸身边问道：“苏哥，你去哪里了？“ “出去走走。”他坐在吧台，样子疲惫，经过这次和林晓闻的相见，他再见到唐霜开始的时候是有些不知所措。 唐霜迫不及待的拿出了自己买的那件衣服，她说：“我觉得这件衣服很适合你，我以前一直希望打扮我的男朋友，所以很想做这件事，一会儿你洗了澡试一下，一定会好看的，我保证。“ “谢谢。”单青对她笑笑，却没看衣服，转身要了一杯酒，神情有些恍惚。 唐霜站在一边，心里五味杂陈，他还是这样对她冷冷淡淡，即使他们已经做了男女朋友，却还是不了解他的内心在想什么，她有些失落和疲惫，转身拉着自己的箱子说：“我先回家了，我妈还不知道我今天回来。” 然而单青拉住了她，她回头看着男人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她说：“别走。“ 她的心一软，手松开了手柄将他抱在怀里，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在一边默默地叹气。 唐霜躺在单青身边的时候，有些担忧，他今晚很少话，比平时还要安静，然后站在窗前等了很久，直到她回到房间，他才过来，抱着她。 单青的身体有些冰冷，她想用自己的温度去暖热，但是成效很慢。 好在他已经慢慢地睡去，眉头一直蹙着，似乎梦里又可怕的事情。 翌日，他们伴随着阳光醒来，唐霜起身，下楼做了早餐，她穿着男友的衣服，宽大而舒适，一双美腿在白色的衬衣下，晃来晃去，单青下楼的时候看着这样的情景，竟有些平和的感觉。许是太久没有家的感觉，他突然有些安心，想要过去抱着唐霜。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唐霜被这样突如其来的拥抱而惊住，面前的煎蛋差点糊了。 他们坐在吧台吃着饭，唐霜说：“你和苏语口味真的很像，不过你吃鸡蛋就是半熟，她就一定要全熟散黄的。” 单青笑了笑，他并不爱吃半熟，他喜欢全熟，但是真的苏旸喜欢，苏语一直记着，也就让他也有了这个习惯。他看着对面唐霜满脸幸福的样子，他已经不知所措。他和苏语最好的朋友在一起，这样又算什么呢？到底这个谎言之后还会有多少谎言，他甚至后怕，如果苏语想起来了，要怎么办。 然而还没等他多想这件事，唐霜下一句话更让他心头一紧：“对了，你认识陈秋逸吗？苏语说是你们小时候的朋友，苏语接了他的一份工作，他还有个妹妹也在这里。” 单青想起来墓碑前看见的林晓闻，心里忐忑不安。 第四十章 陈氏兄妹 上 苏语和徐乐风是第二天晚上才回到南城的，原本苏语问要不要陪乐风回去云城看看，后者摇了摇头说警队的假期只到今天来不及了，苏语心里有些抱歉，想着能不能给男友一些补偿。徐乐风倒是一脸不以为意的样子，毕竟现在他其实更想回到南城。 回到家的时候苏语看到苏旸，突然想起了前天刚刚见到的林晓闻，又看唐霜也在酒吧，原本想告诉他晓闻姐的情况，但是想想还是作罢了。唐霜拉着苏语问这次回去有没有心情好一些。 她淡淡一笑说道：“当然了，回去还去看了以前我的老师。” “那你们家警察哥哥有没有表现出色啊？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苏语笑着看了一眼和苏旸打招呼的徐乐风，说道：“他已经不能再好了。” 这个评价很高，不能再好是因为苏语心中是有亏欠的，她想极力摆脱过去，但是却发现有些适得其反。 晚饭过后唐霜说要回家，好几天没回去她妈妈一定会念她，徐乐风也说要回去。于是想了想苏语累了一天，苏语要顾店，就由他送唐霜回去。 唐霜坐在徐乐风的车上，不时地问起来溪子镇的情况，她对苏旸的故乡充满了好奇，如果有朝一日他能给带自己回家，那该有多好。 “你有去过苏语以前的房子吗？”唐霜问道。 “没有，我们住在了旅店，只是去看了她已故的前男友，还有就是去看了看她老师，和她们生活的地方，不大但是很安逸。”徐乐风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好羡慕啊，我希望苏哥也能带我回去。” “一定的可以的，他需要时间，我能够理解，虽然有的时候他们怀念过去很伤人，但是正因为有那段过去才是完整的他们，如果要爱我也需要爱完整的苏语。” “你说的没错，不过看来在那里，你也是受到了一些挫折。” 徐乐风叹了一口气说道：“哎，至少苏旸不会对着你叫林晓闻的名字，但是那天苏语对着我叫单青。” “林晓闻？” “苏旸的前女友，我们这次偶然遇见的，我猜苏语应该不知道怎么和你说这件事情，他们以前经历了很多，包括车祸，有人离开，还有人死去，所以苏语即使是你的朋友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但是站在同样的现在进行时的角度，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 “谢谢你。”唐霜感激地点点头，的确徐乐风很明白她的心情，他们是一样的人。 “不过你也别紧张，她结婚了，而且在云城。” “恩，他们分开应该是有理由的，所以我并不是很担心。”唐霜这么说着双手却扣得很近，她当然有些紧张，苏旸这样优秀的男人，他当年的女朋友一定也很与众不同，很有魅力。 车子慢慢地驶到了唐霜的小区，她解开安全带，下车，然后说了谢谢，看着徐乐风的车消失在黑夜里她的心慢慢地沉了下来。 其实她今早在苏旸的衣服口袋里发现了一张高速公路的过路费票，那段路是去云城的路，他是去见那个叫林晓闻的女人了吗？如果他是为了保护苏语，他可以和苏语他们一起走，他躲开了苏语，而自己去，苏语又恰好也看到了那个女人，他们是不是还有什么秘密呢？ 唐霜转身回家，她思前想后也想不明白，只能放弃。她安慰自己：苏旸现在是她的男朋友，他如果不喜欢自己大可以像以前一样拒绝她的感情，但是他没有，就说明他是喜欢自己的。也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那个女人又没来到南城她没什么可担心的。 想到这里，唐霜心又宽了一些，她给苏旸发了一条微信说自己到家了，让他也早点睡。 半晌苏旸才恢复了一句好的，晚安。 爱情里的不公平就在于此，对于爱的人，一句晚安也胜过很多不爱的千言万语。 之后的几天，唐霜也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因为和陈秋逸的那个合作让他们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苏语以前并没有接过这样的案子，而出版社以前也没有想过把自己搞成一家公关公司。这次的合作甲方积极坚持，乙方则是想了不少理由推脱。虽然苏语当时答应尝试但也是希望能再让她很轻松地氛围下尝试，在得她还要和一些公关公司的人合作将漫画发展出多重形态的时候她确实有一些不想再继续。 陈秋逸推动这件案子推动的很积极，甚至几次三番都约苏语去吃饭，但每次苏语都会拒绝，理由很简单——要陪我男朋友。陈秋逸经常说吃个饭而已可以叫他一起来，苏语总是笑一笑，然后说：“漫画合作的事还没有灵感，怎么好让陈老板请客。” 陈秋逸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说了一个理由：叙叙旧。 “没什么好叙旧的。” “我们是不算很熟，不过也可以找我秋妮一起啊，等她不忙的时候。” 这个时候苏语才会犹豫一下，说‘再说’。好在陈秋逸并没有真的叫过秋妮，这更像是一个推辞，一个借口，每当这时唐霜都会有些愤愤地看着那个人离去时嚣张的背影说道：“摆明了要泡你，你不许去啊，不然我会给徐乐风打小报告。” “你想多了。”苏语笑了笑说道：“你不是说他是有妇之夫？” “那又怎样，这家伙长了一张出轨脸，那个方怜雪又是一个可怜人，常年在家养病，说不定他用她们家的钱包了不少小三小四的，我听说方怜雪因为生病的原因一直不能怀孕，方家也不想让女儿冒什么风险，所以那个陈秋逸生活一直不检点，但是方家却从来也没有出面处理过这些事情。” “你真的很八卦。”这话是一边的曹莫说得，他收起了文件对苏语说：“不知道一个月内画一个短篇漫画故事这个方式你能不能接受呢？这样就能赶得及时间，他们也可以根据你的漫画人物做一些宣传资料。” “可是没有什么故事啊，两人时光听起来很唯美，和我以前的画风并不接近，如果在杂志上的那种小四格或者单幅漫画又觉得有些太独立了。我可以再想想嘛？”苏语想了想说道。 “当然可以，我只是给了一个我觉得大家都能接受的建议而已。”曹莫耸了耸肩说道：“毕竟我们还没有签约，即使你完全不做这个工作我都不会有意见的。” “对啊，苏语我们推掉好了。”唐霜在一边说道，她很不喜欢陈秋逸，开始是不喜欢他嚣张的样子，现在打听了他很多八卦，更加觉得这个人的品德不好，合作起来说不定会有更多麻烦。“之后可以画一些有趣的漫画啊，你最近和徐乐风不是也收集了一些素材吗？” “好啦，我再想想，我一向不喜欢半途而废。”苏语打断了他们的话，说道：“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但是陈秋逸虽然人是有些讨厌，到底是我老乡，而且我当年和他妹妹真的是很好的朋友，其实如果我准备的很好了，我也想见见秋妮。” 苏语这句话很真心，自从她见到陈秋逸，知道秋妮没事还在南城，她就想要见见她，但是诚如唐霜说得，她也觉得陈秋逸有些古怪，她不想单独和他相约来了解秋妮的近况，这人每次对妹妹的情况都闪烁其词，让她更加有所怀疑。 这个城市不大也不小，如果想见总有机会。 第四十一章 陈氏兄妹 下 和陈秋妮的见面实属偶然，那段时间连苏语自己都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继续接着陈秋逸的案子的时候，然而就是因为她经常在图书馆查资料而遇到了秋妮。她不是在看书，她被一个人揽住，这个人是徐乐风。 徐乐风平时经常需要执勤，偶尔下午上晚班前或者白下班后他们会约在图书馆，苏语最近看了不少爱情小说却始终不知道自己的故事该如何谱写。徐乐风说：“你可以画我们啊。”他笑着的样子很期待。 但是苏语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说道：“哪有你这样的，我们才认识多久，而且这是婚戒我们也还没要结婚。” “你是在暗示我要求婚？” “我是在暗示你——好好看书。”苏语故意趴在他的耳朵边说完这句话，然后笑了笑站起身准备去还书。“你想想晚餐吃什么？” “好。”徐乐风也不恼，笑盈盈的看着苏语走去了书架那边。他的头偏向了门口，一个人影走过，让他目光一凝，犹豫了三秒钟还是追了出去。 苏语回到座位的时候徐乐风已经不见了，她张望了一下四周都没有人影，实在想不通这个男人去了哪里？这不是他第一次这样消失，早在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他就有过这样的举动，一样的图书馆，她突然想起那时徐乐风骗她说这里有色狼的事情。 事实上后来他们经常来这里看书她还问过这个问题，结果乐风回答:“总要有个理由和你找个话题吧。”这话说得就像是他是一个搭讪的老手一样。 然而这次乐风再次突然离开她心中却有些疑虑，上次他是跟着一个女人，后来他说认错人了，那么这次也是在这里遇到了相同的人吗？这个人和徐乐风有什么关系呢？ 苏语匆匆地放下手上的书，也跟着出了图书馆，她在楼道走了很久，也没有动静，有些失望的站在回廊顶端的窗口向下看去，却发现徐乐风正拉着一个女人说话，那人带着墨镜，身材消瘦，不过徐乐风的表情不像是朋友的问好，倒像是警察在盘问事情。 这个女人和之前她远远看见的是同一个人。 也许乐风真的在办什么案子。 于是好奇心驱使她慢慢地也走下了楼，然后蹑手蹑脚的从旁边的车子猫着腰走了过去，她走进一些隐约听见徐乐风在说：“我只是例行公事问一些情况，你认不认识苏语？”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苏语一愣，然后接着那个女人说话轻轻柔柔地，但声音她一辈子都忘不掉：“小时候认识，这和什么案子有关，你是哪里的警察？” “我......”徐乐风还没来得及说清楚自己的意图身份，苏语却慢慢地站起了身，她有些惊讶和激动地叫她的名字：“秋妮。” 陈秋妮看着苏语终于摘下了墨镜，她的眼角有一道长长的疤，这是她为什么一直带着墨镜的原因，苏语慢慢地走进，然后轻轻地拥抱她，她感觉到秋妮在微微地颤抖，于是她问：“你好吗？” “还好，你呢？” “我也还好。” 场面不似苏语心中的那种感人，而是有一种牵强的尴尬。她对见到秋妮而感到尴尬。 三个人找了学校附近的一件小咖啡店坐下。陈秋妮告诉他们，她现在是这所学校的在职研究生，一边读书一边也交一些基础课程。她那年从溪子镇走的时候生了一场病，一直病了半年，也因为那场病她一个人在家里的时候打破了玻璃瓶，滑到再低割破眼角。 “其实很幸运，要是在近一点点，我的眼睛可能就要瞎了，现在只是有个疤。”陈秋妮淡淡地说道，然后她拉着苏语的手：“真好又见到你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们了。” “是啊，那时候见到你哥哥本来还以为很快我们就见面了，可是也怪我一直都没有和他说要找个机会，而且前两天我带着我男朋友回去镇子看看，也耽误了时间，原本想准备好好地和你见面的，结果现在还是有些狼狈。” “哥哥没有告诉我，他太忙了，我们不常见，这样很好说明我们是有缘分的人。”陈秋妮笑着说道，然后她看了看旁边的徐乐风说道：“我经常在图书馆附近走动，大概你这个警察男友把我当坏人了。” 徐乐风笑了笑，他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她明明早认识苏语，也知道自己来找她的目的，却那样掩饰自己，这让他觉得有些不安。这个女人和唐霜不同，一样是家境优渥的大小姐，她又太多秘密，而且她的微笑带着一种淡淡的防备。 不过徐乐风觉得苏语似乎并不在乎这些，她能够和自己昔日的朋友见面似乎很开心。 “对了。”陈秋妮笑着问道：“你现在是和这个警察先生住在一起吗？” 苏语害羞的红了一下脸然后说道：“不是，我还和我哥住在一起。” “苏旸哥？”秋妮的语气是一种不可置信的语气。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陈秋妮摇了摇头说道；“你们的感情真是让人羡慕。” 徐乐风越发的不喜欢这个女人，他这句话是在说谎。 作为一个常年醉心犯罪心理学的人，徐乐风觉得陈秋妮有事情瞒着苏语，但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事情。苏语倒是不怎么在意她接着说道：“还好吧，他现在也有自己的女朋友了，他开了一个酒吧，叫苏氏，你要是有兴趣可以来看看，就在文化区。” “好，一定会去的。“陈秋妮说完笑着也拉起了苏语的手。 两人又聊了一些过去的往事，但都没有提起车祸的事情。原本他们打算一起吃晚餐，但是快接近饭点的时候，陈秋妮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她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有个学生找我，我看我们要改天在约了。“ “没关系。”苏语说道：“来日方长。” 等送他走了，苏语才转身问徐乐风：“你刚刚找她到底什么事啊？” 徐乐风一笑，有些赞赏也有些惊讶得说：“我还以为你忘记这件事了。” “你问她认不认识我，显然这件事和我有关。”苏语说完拿起自己的皮包挽着男友出了门说道：“我不是个不识好歹的人，秋妮变了很多，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以前是什么样的？”徐乐风接着问道。 苏语看了他一眼笑着说：“请我吃饭，我就告诉你，当然你还要告诉我为什么找她不要蒙混过关。” “好，你先说说看，记忆里她是什么人？” “很洒脱的女孩子，我们以前经常一起玩，她不会以为家里比我们好就看不起我们，也不太依仗自己当官的父亲，和他哥哥不太一样，是个值得深交的人。” “恩，也许因为当年的事情大家都改变了一些，不过我还以为你会见着故人就毫无防备，现在这样我放心多了。” “当然了，经历了这么多，说不留心是假的，尤其是这对陈氏兄妹很有意思，哥哥一直说希望让我们两个好友重逢，妹妹却说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好了，我已经告诉你了，你现在要请我吃饭，顺便告诉我为什么找她？” 徐乐风摊了摊手说道：“怕了你了，我在查拿起车祸的事情，陈秋妮是另一个目击证人，其实之前我翻阅一些资料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这部分了，只是今天在这里看见她才追上。” “这样啊。”苏语点了点头说道；“但是上次我也见到你和她要说什么，因为我来了而走开，那时你并不知道车祸的事情。不想说没关系，我们去吃饭吧。” 苏语说完向前走去，徐乐风追了她两步说道：“sorry啊，其实我还有一个案子也和她有点关系，但是因为是警队的秘密所以不能透露，我当时看到她的照片也吓了一跳。” 原来是这样，看着徐乐风诚恳的样子，苏语想了想还是选择相信，她将头靠着徐乐风，不再说话，两人慢慢地在夕阳下走着，影子拉的长长的，像是在说故事。 第四十二章 暗恋心情 “两人时光”的那个故事苏语最终选择了一个与暗恋相关的故事，这灵感来自于她身边的几个好友。世间上追逐的人总会是这样，有人是你的唯一风景，你也可能是另一个人的一生遗憾。那天唐霜拉着苏语说家里要办聚会。 唐家的公司要办酒会，因为唐霜的父亲买了一个大洋彼岸的不知名酒庄打算未来慢慢地开始进军这个行业，对于一个中年男人而言，突然来的野心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作为家人她们却还是要支持的。 “我就搞不懂我爸了，茶是本行，楼盘投资什么的都能理解，跑去了一次澳洲，原本是参加当地移民举办的华人商会，回来突然说要开酒庄，海空运了很多酒要来品酒，真是不知道他老人家怎么想的。”唐霜悻悻地说道，她最不喜欢这样的世家聚会，虽然每次看上去她都能游刃有余，可实际上苏语了解唐霜这个女孩子并不喜欢那样的‘假面舞会'，她每次也是需要深呼吸很多次才能自如应对那些朋友或者陌生人。 “那不是又有酒，上次去你家的party是很不错，酒好，妹也正。”曹莫在一边说道，惹来唐霜的一阵白眼。 “那些女人虽然有钱，但我不保证没病啊。” “对学长这么可以这么毒。”他伸出手，唐霜没好气的将请柬递给他，然后不再理会他，拉着苏语说：“这个是你的，还有这个是你家警察哥哥的。” “我要看看警察上不上班，还有就是他是警察不接保镖生意。”苏语也笑着收起了自己的请柬。上次之后她并不排斥和唐霜的朋友聚会，有的时候还挺乐意和他们吃吃饭，听听那些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徐乐风的故事来源太多——自己的别人的，她觉得这一点自己有点输了。 “我是请他来喝酒的。”唐霜笑着说：“当然他如果职业病犯了要维护现场秩序也ok啦，我已经问过徐先生他有没有空了，他说会来的。” “那你还给我？你直接给他就好了？” “这怎么行，你们是一对，当然要一起出现了，而你是我的朋友，当然你是贵客他是陪同，不过还有一张请柬，也麻烦你帮我给徐乐风。” 苏语看了看请柬，徐曼文的名字写在上面：“徐姑姑？” “对啊，她是美食评论家，对于酒也有一些见解，我们这次请了不少美食评论人员，能请到徐家姑姑当然最好啦，而且徐乐风父母已故她姑姑就是他最亲的长辈，你也应该和人家多亲近一些啊。” 这件事苏语也有些头疼，她不能说徐曼文讨厌自己，但是她绝对不是她心中乐风最合适的女朋友。她也不会搞破坏，更不说三道四，甚至苏语手伤，她还让徐乐风带来了很多好吃的。然而这些都不能说她喜欢自己。 这样的感觉很微妙，女人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一个男人喜不喜欢自己，也能看得出来一个女人对自己有没有敌意，她可以感觉到，徐曼文不喜欢自己，并且她有些隐约的和苏语保持距离。 这样的猜测目前只是臆断，但是唐家是南城的大户，她觉得徐曼文应该不会拒绝，于是她收下了那份请柬，然后问道：“你是不是还少给了我一份？” “没有啊。”唐霜耸了耸肩膀问道：“你觉得还应该邀请谁呢？” “虽然以前不一定有，现在就有了，我哥你不打算请他吗？” “为什么要请你哥哥？”这句话是曹莫问得，他们认识多年，当然知道唐霜很喜欢苏旸，经常会去苏旸的酒吧闲坐来引起对方的注意，但是苏旸一直没有给过她一个明确的回应，如今苏语这一问，他似乎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是什么。 唐霜没有理会曹莫的问话，她只是低头笑了一下说：“男朋友那份当然是我自己亲自邀请，我妈说了虽然我一直告诉她我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但是都没有见过，所以这次也希望借这个机会看看他。” “等等，你说苏旸是你男朋友？什么时候的事情？”曹莫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惊讶，甚至忘记了隐藏他的情绪。 “对啊，苏旸是我男朋友，我们在一起没有多久，不过也算是我金城所致金石为开。”唐霜说完拿起了文件夹说道：“好啦，我要走了，苏语要抓紧时间想想那个故事哦。” 苏语看着曹莫脸上的表情，说道：“好，我应该有灵感了。” “真的？那太好了，等你好消息，赶紧了了这件事我就不用再去看到陈秋逸，虽然说不定这次酒会也会碰见。” “他也去吗？”苏语问道。 “不知道，给了方家请柬，但是不知道方伯伯是自己来还是带着他那个女婿，品酒会方怜雪应该不会来吧。” 好吧，其实我倒是很想见见他现在的太太。”苏语说完这句话，曹莫才慢慢地恢复了平静，他脸上再次挂起了他招牌的有些轻浮的笑容，眼中却带着一丝伤心。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唐霜并不一定看得出曹莫的心思，但是苏语却可以。 待唐霜走后她问道：“既然这么辛苦，干嘛不早点说明白呢？” 曹莫看着她笑了一下说：“说明白又怎么样，她回国第一个找的人就是我，给我说学长我不想被家人摆布我要有自己的生活，给我一个工作吧。然后我就想了很久，明明有更好的介绍，却为了近水楼台把她介绍到了这里，我想等她适应好生活就和她表白，结果你回到了南城，和她关系要好，然后无意中认识了你哥哥，她给我说：学长，这是我喜欢的人，我好喜欢啊。那语气动作像个孩子，结果我以为她会和你哥在一起，你哥却拒绝了她那么多次，有好几次我都想去问问苏旸，唐霜哪里不好，你不珍惜，我来。可是没有用啊，我在唐霜那里永远是学长，是大哥哥，她不爱我，任凭我怎样她都不会发现我的感情。这样也很好，至少她找到了幸福。” 那天晚上苏语将请柬给了徐乐风说：“一定要来哦，别人都是成双成对，我可不想和曹莫学长一起。” “知道了，唐霜已经和我说了，至于我姑姑那边我需要去问问看，你先把请柬给我吧。”徐乐风接过请柬又看了看苏语，摸了摸她的脸颊说道：“你今天不开心啊。” “也不是，今天无意中看到了一个人的秘密，才发现这个世界真的是公平又不公平，你拼命爱一个人可人家不爱你，但也有人在背后默默注视你。” “谁啊。”徐乐风接完这一句故意转头，他看着苏语笑了说道：“不知道你今天知道了什么秘密，不过如果是我我就会争取和我爱的人在一起，其实这个世界也有相爱的局面，我们不就是吗？” “说不定也会有一个人在背后默默看着你，对你很好，也很希望你能回头的。” “也许吧。”徐乐风说道；“但是我们谁都不能保证她真的和我在一起我会快乐，反而是我很珍惜现在的眼前人，也许对她而言我做风景会更好。” “恩。”苏语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所以我打算以这样的爱情来做一个故事，不是歌颂默默者的伟大，只是想说爱情里两情相悦才是最好的风景。” “你最厉害了。”他宠溺地揉了揉女友的头发然后说：“对了，你哥是不是也要去这个酒会？” “不知道啊，就看唐霜能不能说动他了。” 第四十三章 唐家盛宴 上 苏旸开始是拒绝去的，理由是“哪里没有一个人是我认识的，我干嘛要去？” 但是架不住唐霜的邀请和苏语有些期待的眼神，他选择了同意。其实单青很矛盾，他明知道自己这样假扮苏旸是一种人格分裂一样的举动，但是却还是忍不住用这样的方式去守护者苏语，这是他选择的爱她的方式，那他现在就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这无可厚非，问题是多少人能愿意这样负责。 于是当他现在站在唐家的时候他有些局促和紧张，甚至有些难以呼吸。这不是他能够驾驭与掌控的环境。唐家的人对他很有礼貌，尤其是唐霜的爸爸，打量了许久最终拍了拍自己女儿的脑袋说：“自己选的以后可不要来找我哦。”语气宠溺，而唐霜的妈妈则一直不说话，她心里在揣度，到底这样一个男人有哪个地方吸引了自己的女儿。 论学识他和那些受过良好教育的世家子弟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论家境他只是一个咖啡店的小老板，妹妹去了国外读书，自己却没有读完大学就出来创业，这样的舍己为人她没见过，可如果他真的有本事，大可以兄妹俩人一起在国内读书，或者一起出国，现在的选择她也没有理解。 唐霜的妈妈是书香门第出身，因此那时候她父亲就教导她选人选能，她也这么教育了唐霜二十多年，怎么就现在偏离了她的轨道呢。她的嘴微微有些瘪着，连带着一同来的苏语也有些没有以前看着顺眼，总觉得这姑娘当年在国外是不是给唐霜说了什么，自己找了一个警察，而把哥哥介绍给了朋友。她心想：要是她一定不会给好朋友做这样的介绍。 唐家的宴会外来的宾客都是到晚上七点以后才来，家里的一些熟识的亲戚朋友六点左右聚在家里吃饭，他们对今天餐桌上多出来的几位唐霜的客人很好奇，尤其是她新进的男朋友。唐霜有三个姨妈，平时来往也算频繁，父亲那边只有一个叔叔，已经移民国外了，所以唐家人很喜欢他们那些亲戚来一起吃饭，可今天，唐母坐在其中却有些坐立不安。 她极力的想让自己自然一点，但是事与愿违，面对着亲戚们的问题和女儿新晋男友回答的答案及态度，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甚至在唐霜问她：“妈，你最喜欢的红酒牛腩你怎么不吃啊，是不是够不到？还是觉得今天的味道不好，啊，苏旸很会做菜的，他做这个也很好吃，上次去他店里吃完撑的我都走不动了。” “哪有那么夸张。”单青已经看出来这位唐家太太对他不满意，他并不在意也不难过，这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唐霜不在乎他的出身不代表他的家人不在乎，即使他家人也不在乎那么他们还必须要有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去承受这些，目前来看，她的父亲有这样魄力和胸怀，而她的母亲并没有。 这样也好，只要他再稍微显得自己也不以为意一点，那么唐家妈妈应该会阻止他们在一起。 这是单青真正答应来这个酒会的原因。这样的酒会，总有那么一些环节可以让她的家人对自己心生厌恶。见了林晓闻之后，单青不止一次的问自己到底还要假扮苏旸多久，他想要放弃，却又还是舍不得。 但有一点，无论苏语能否恢复记忆他都没法真的敞开心扉面对唐霜。 这么多年她自己不能放弃的事情，就需要一些外力作用来帮忙。 果然在单青说完这句话之后唐霜的妈妈终于没有忍住，但她却还是估计了女儿的面子说道：“家里的厨师是该换了，这个菜也没有那么好吃了，好东西吃多了，就想吃些新鲜的，我今天特别喜欢这个拌野菜，不过也就是个新鲜。” 说着她夹了一筷子的野菜放进盘子里，这样说话并不是她的风格，但是她想给那个男孩一个警告——他不适合这里，吃完这顿饭就走吧。 单青并没有马上中招，而是有些若有似无地说：“阿姨喜欢野菜也很好啊，吃起来很健康，红肉吃多了对身体也不是很好。” 身边的其他人都不再说话，苏语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哥哥，示意他不要这样说。 单青当然知道自己这样讲得原因和结果，身边的唐霜明显夹菜的手顿了一下，桌上因为这样的一段对话而有些紧张。 好在唐爸爸是个很有涵养商人，他咳了两声说道：“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现在有什么还吃不到，大家不要客气，多吃点，不够叫厨房在做，霜霜招呼你的朋友看看他们想吃什么，你姨妈她们都是自己人，不和我们客气，也让你的朋友们别客气。” “恩，知道了爸爸。”唐霜对自己的爸爸笑了笑，晚餐继续恢复了热闹。 不够在准备结束晚餐的时候唐霜二姨妈的一句话又让气氛紧张起来。 她原本是想请唐霜的爸爸帮忙看看能不能介绍工作，只是说的有些卑微客气，她说担心自己的儿子以后没有什么好的就业背景不能有好的前景，一直说怕自己老了没法照顾孩子之类的。唐霜在一边默默地吃着水果，唐爸说：“这个要让孩子先试试，你看霜霜回来的时候我就没有管她，让她自己先试试，你也该给孩子一些空间。 “什么空间啊，万一在外面没有学好，认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怎么办？”说完二姨妈就有些后悔，唐霜的脸一下子有些黑了，她自己本来没有这个意思，这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身边的单青倒是反应了一下，然后轻轻一笑，他等了一晚上这个机会，现在是时候了，他站起身转向唐霜的父母微微欠身说道：“不好意思，我晚上店铺里还有些事情，就不参加酒会了，相信今天晚上一定都是好酒，以后有机会再来品尝或者带给我的客人们喝，大家玩得尽兴。”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餐桌。 “你们太过分了。”唐霜站起身追了出去，苏语和徐乐风两个人面面相觑，苏旸今天的反应很奇怪他不是这样沉不住气的人，两人觉得自己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希望唐霜快点把苏旸追回来。然而直到酒会开始一段时间唐霜才一个人回来。 唐霜追出去的时候，苏旸刻意地放缓了一点脚步，唐霜跑过来拉着他连连道歉，样子急迫而卑微，让单青心中又有些不舍，唐霜没有错，只是爱错了人。 他叹了口气说道：“你妈妈是对的，我们是不合适的。你现在也许是图新鲜，和我真的在一起，一起生活后你就会明白，我无聊而固执，又没有很好的教育，我们迟早会发现彼此不合适，而且你也知道我以前的事情，我不算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也怕给你带来麻烦。” “不会的，我知道我要什么，会有什么麻烦，最难过的时候你已经经过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和我在一起你会失去很多，你现在也许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我知道！”唐霜激动地说：“我会证明我们是合适的，你说了会和我在一起，你不要说话不算。” “我怕你难做。”单青不知如何是好：“你再好好想想吧，我们都再想想，你回去看看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们，你觉得我能融入吗？我们是不一样的人。” 说完他转身消失在夜幕当中。 第四十四章 唐家盛宴 下 唐霜站在夜幕当中，她觉得很无助。 她爱苏旸，从她懂事以来就没有这么希望得到过什么，她算是千金小姐，从小只要她想要的父母都会尽力的给她而如今这样的局面她从没有遇到过。好不容易自己爱的人终于接受了自己，难道要因为家人的原因而放弃吗？ 她一个人慢慢地向家里走去，这样的结果不是她想要的，那她就需要通过自己的方法打破僵局。 唐家的酒会如期举行，徐乐风和苏语站在唐霜的身边极力的希望用过聊天让唐霜不这么紧张，他们没有再提苏旸，而是只和唐霜聊红酒或者其他的事情。没过多久曹莫来了，他带着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上来就握了握徐乐风的手说道：“hello，早就听苏语提过你，我是她同事——曹莫。”说着就要拿名片。 徐乐风拍了拍他的手说道：“幸会，我没有名片，我工作的地方没有这个需要。” “哦。”曹莫轻咳了一下，看了看四周没有看见苏旸，问：“怎么还少了一位男士呢？” 苏语拽了拽他附在他耳边悄悄说：“我哥没来，你别说话了。” “这样啊，那好喝的酒呢？”今天的社交似乎屡战屡败，曹莫有些窘迫。 “一会儿就端上来，学长这么爱喝一会儿可不要客气。”唐霜在说话的时候已经恢复了神采。她笑着指了指前面的台子说道：“一会儿那里品酒台会同时打开19瓶上好的红酒，他们已经放在酒库里了一段时间，一会儿在醒醒酒就好了。” 唐家的大厅水晶灯下面摆了长长酒桌，洁白的台布上19瓶酒代表了这个酒庄成立十九年以来每年的年份珍藏，酒庄庄主并没有来到这里，而当天唐家请了十八位餐饮界的名家来开酒，其中就包括徐乐风的姑姑——徐曼文。 她来的时候和徐乐风打了个招呼，就去了后台准备，唐家最后一个开酒的人是唐爸爸自己，他开的既不是第一瓶也不是最后一瓶而是中间年份为9年的那瓶。 酒会开始后，唐霜已经回到了主人席，她站在那里看着一瓶一瓶红酒打开，红色的酒汁流淌在了杯子里，只有唐爸爸——唐修言手上的那瓶还迟迟没有打开。他拿起那瓶酒，慢慢地走回台上，接过主持人的话筒说道：“很多人都觉得我很成功，其实我很失败，作为一个商人我不算有进取心，作为一个家人我不够细心，所以在我决定接手这个酒庄的时候我的老友们都劝我不要这么做，可是这家酒庄对我有很深的意义。所有人都不知道，我其实是个失败者。我曾经不能好好地面对自己的感情，也不能认真地对自己的生活负责，我因为很多原因，家庭责任，别人的看法，自己的懦弱做了对不起我家人的事情。 但是现在对我而言为时已晚，一个错发生了，就会有另一个错，这家酒庄是一个女人创建的，拿着当年我给她的一万美元，上个月她查出来已经是癌症晚期，她却不希望我离开我的家人，哪怕很短时间去照顾她，只是给了我一瓶酒就是我手上这瓶，还有一个孩子，我的亲生儿子。很多人都说我很爱我的女儿，这么多年从来不在乎家业是否继承，是的，我是很爱她，但我也曾经遗憾过，我得知我的儿子的时候也曾经一度狂喜，却更多的是担忧，因为我的错，让他的人生可能会有些阴暗面。但我还是希望能和他生活在一起，如今借这个机会把他介绍给大家，我会在他母亲去世后带他回来，我也希望我的家人和朋友都能接受他。” 唐爸爸说的诚恳却没有消除他妻子的怒火和众人的猜度，大家窃窃私语，而唐霜的妈妈突然上前去砸了他手上的那瓶，然后跑下台用力的将白色的桌布一抽，十八瓶酒噼里啪啦碎了一地，就像是她的心，她觉得自己二十多年作为一个妻子做到了该做的所有，她受过良好的教育，从不发怒，也懂得忍让，她知道自己有时候有些无趣，但是从来的教育是，有趣不能当做生活，生活需要有自己的规律。她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她上台拉着唐霜想要离开，不理任何人，她要带着自己的女儿离开。 然而唐霜站在原地不动，她一开始是为了刚刚的闹剧惊到，而现在她却突然看开了，这样的家里表面平静实际暗潮，他看着底下那些姨妈们似乎知道什么有些窃笑的嘴脸，看着母亲失控发疯，看着其他不知情的客人或是惊讶或是嘲弄的表情唐霜彻底的失望了，这个家表面美好，实际上就是一个牢笼，她不赞同父亲，但是她同情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自己。 唐霜的妈妈见拉不动女儿用力地拉拽了一下，唐霜的脚下一滑摔在了地上，然而妈妈并没有放开她说道：“你干嘛不走，他不要我们了，他要那个男孩子，不要你，这里的一切都不是你的，你和我走，我已经找到了律师，我能拿走她一半的家产。” “你找了律师？为什么你早就知道了？”唐霜惊讶地看着她，一时间更多感情涌上心头。 “是，我早就知道了，你小时候我就知道了，我那时候劝自己那只是外面的一个女人，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我告诉你要乖，要让你爸爸喜欢你，不然我们可能什么都没有，我早就知道他有可能会离开我们。” “他没有，他知道自己错了，那个女人快死了，没人会来破坏你的婚姻。” “他还有个孩子！那个孩子会来拿走我们的一切。” “不会的。”唐修言说道，“我会照顾好我的家，但是我不能让我的孩子流落在外，他是无辜的。” “我不会相信你。”唐霜的妈妈擦干了眼泪，慢慢地离开了会场，周围的人也慢慢地散开，曹莫和苏语扶起了唐霜，唐修言打发了客人离开，一场盛宴最终成了一场闹剧。 徐乐风送姑姑出去的时候，徐乐风再三说了抱歉，徐曼文倒是不在意她说：“这有什么，唐霜的妈妈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她早就知道自己老公有个女人还等着，她要是真的这么沉不住气像今天一样这么闹怎么会等到现在？早在当时发现的时候就闹了，这样一闹离婚她是受害方，只怕最开始知道这个酒会的时候心里滴着血却还要笑着来请我们这些嘉宾，现在只怕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是为了钱还是爱情了。” “姑姑，你不当侦探可惜了啊。”徐乐风点了点头说道：“就怕伤害到了唐霜，突然来的弟弟，之前她家人和她男朋友还有些纠纷。” “之我倒觉得那个唐家小姑娘挺有自己的主意，这么大年纪即使父母离婚了也不会影响她太多，感情上她肯定希望一家人和和美美，实际上她自己这么大了也该有自己的判断，放心吧，你也别送我了，回去照顾你朋友吧，苏语一个女孩子留在里面有什么事情她也拖不住。” “姑姑，我还以为你也不太喜欢我女朋友。”徐乐风笑着对自己的姑姑说道，像个大男孩一般，徐曼文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就像你半个妈妈，没有一个家长对于来分自己孩子的人百分百满意，你别多想了，只要你真心喜欢这个人，我们做长辈的一定会支持的。” “谢谢姑姑。”说完徐乐风送徐曼文上了车，回去酒店的时候曹莫告诉他苏语已经送唐霜回去了，唐爸爸也已经回去了，他说：“苏语说这边如果没事就去唐霜家找她吧，你去吧这里有我。” “麻烦你了，我先去看看，她们两个女孩子我还真不放心。” “恩，我明天会给唐霜请个长假，我觉得她需要休息，你给苏语说一声，陈秋逸刚刚走的时候说他们的那个工作不用着急。” “好。”徐乐风楞了一下，刚刚来的宾客很多他没有注意到陈秋逸也来到了现场，苏语应该也没有看到，这样的闹剧之下谁还有心思关心这些，但是按情况他应该放弃合作为什么他这么执着一定要苏语帮他画广告稿呢？ 徐乐风心里有些不解，但是他很快将这件事抛诸脑后，唐霜的事情现在是最紧要的，安顿好了唐霜有机会再问苏语也不迟。 想到这里，徐乐风发动了车子，快速的离开酒店。 第四十五章 离家出走 回到家里的单青并不知道唐家宴会发生的事情，他回到家里，店里今天生意不忙，他招呼了一会儿就和小强说自己有点累了想上去休息。走上楼梯后没有直接回到卧室，而是慢慢地走向了一边的储物间，那些画画的工具被他拿起又放下，终于他鼓足勇气慢慢地将笔在明黄的颜料上沾了一下，然后轻轻地点在洁白的画布上，看着颜料慢慢地晕开，渲染，他慢慢地开始用颜料画满了画布。 画的内容不成章法，也没有什么力度，他看着自己在画布上的涂鸦，心情起起伏伏，最终他没有完成画作而是坐在了地上又哭又笑，七年的时间他全然荒废了，再也找不回当年的感觉，如同他和苏语，即使自己依旧深爱她，她却早已把这份感情当成了亲情。 他一个人坐在储藏室的中央良久才慢慢地站起身，回到卧室他一头扎在枕头上，沉沉地睡去，今晚他很想逃避，原本他该有的未来没有了，只剩下被人嘲笑讽刺，以后呢？他该怎么办？是继续这样过下去还是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可是真的改变了苏语怎么办？ 单青想不到这一系列解决办法，他到现在为止每当遇到问题总是在想他现在是苏旸，苏旸的解决方式是什么，可是单青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心情呢？他从来没有考虑过，他把自己几乎遗忘，现在慢慢想起来竟然都是难过与迷茫。 苏语和徐乐风离开唐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两个人虽然一万个不放心，但是唐霜一再表示自己只是很累需要休息，他们也没有理由在留下来。唐霜的妈妈那天晚上并没有回家，唐爸爸在他们离开时回来说了感谢后也匆匆进屋。徐乐风送了苏语回去，自己也回了家里。 这一夜似乎都是平安无事，直到一大早，单青和苏语起床下楼一起准备吃早餐，苏语正把昨晚发生的事情给他说：“唐爸爸又有了一个孩子，不知道唐霜心情会不会很遭，昨天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肯定媒体发酵，还有唐妈妈，她昨天当着那么多人说了离婚也不知能不能劝得住，乐风昨天说，徐姑姑走时候说这些事情没这么简单的，他们的豪门斗争都是积怨已久，策划多时的，只是苦了唐霜，夹在父母中间。” “她也不小了，如果还是个孩子或许还有可能影响很大，只要她自己不要太想不开就好了，至于那个小孩子，我想唐霜怎样也不会太过生气，她的个性不像。” 苏语看着哥哥有些欣赏地说道：“想不到这段时间的相处倒是让你真的更了解唐霜，她昨天说了她不会反对弟弟进门，她已经长大了，弟弟还只是个孩子，而且她无心家业，要是弟弟真的以后优秀，唐家交给他也更合适。” “既然这样那都是上一辈的事情了，现在你只要经常陪陪她就好了。”单青将咖啡推给她，却看见苏语给他指了指门口，唐霜大包小包的拿着东西站在门口，对他们微笑：“可以给我一份早餐吗？” 唐霜离家出走的方式很唐霜，没有多余的犹豫，远离风暴中心圈，出现在他们视线当中的时候也没有太难过，甚至看不出来她这是来避难，更像是来旅行。 那晚唐霜在客厅等着母亲回来，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唐修言走到了她的身边问：“怪我吗？” “有什么好怪的，很多年前我还很小，我妈经常会吓我，你不乖你爸爸就会不要你了，他再也不回来了，于是我就很害怕，有什么事情也从来不敢说，一直希望做一个好女儿，实际上我只是偷偷地做那些她不喜欢的事情。长大了，我妈又对我说，你不这样做就不会有人喜欢你，她总希望我照着他的想法做事情，直到我去了澳洲，我豁出去一个人租了房子，转了专业，甚至让你们一度联系不到我，这才慢慢地开始有了自己的人生，现在想想也许她早就知道，却没有做任何补救的方式，我不能说你没错，但是我不怪你，你是我爸爸，永远都是。” “谢谢。”唐修言深呼了一口气然后问道：“你能接受我家tony回来吗？” “从小你就很忙，我没有什么机会体会父爱，但还好妈妈一直陪着我，即使她的管制让我很压迫，但至少我也一直有母爱，那个男孩已经没了母爱，我不能让他没有父爱。” “霜霜.....”唐修言有些激动，他想拥抱女儿，却被唐霜挡开了。 “从理性上我可以理解，但是感性上我依旧很难过，我不能想象明天还会发生生么，我本来想在这等妈妈，劝她不要离婚，可是越想越觉得妈妈就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我做什么都没有用。”唐霜慢慢地站起来对父亲说道：“我想出去散散心，我也不知道我该去哪里，该做什么，但是至少现在我想逃离这里，我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谁赢了，但是我知道这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我不在乎唐家最后归谁，我只在乎我们一家人以后该怎么办，我想不到只能逃开。” 唐修言看着她，满眼愧疚，他没法拒绝，只能保证，唐家永远有她一份。 如今唐霜坐在‘苏氏’里，平静地吃着早餐，夸赞苏旸的手艺，然后说：“可以让我借宿两天吗？” “当然。”苏语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多久都没问题。” “不会太久的，我订了去看steven的机票，我想出去散散心。”唐霜看着苏语说道：“要和我一起去吗？” “我......”按道理这样的邀请她不应该拒绝，可是现在她不在孑然一身，也有了一些犹豫，唐霜看着她笑着撞了一下她的肩膀说道：“当然不去了，你有你的男朋友，我有我的，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吗？” 唐霜的目光投向了苏旸，她很希望对方很快就答应她，然而苏旸还是拒绝了：“我没有护照。” “可以去办的。” “来不及的，你不是都定了机票吗？下次吧。”苏旸平静地说道：“作为补偿，最近让你在这里为虎作伥，怎么样？” “你说的，我可以上楼挑选房间了吗？”唐霜放下刀叉问道。 苏旸耸了耸肩膀，让她随意，看着唐霜的背影他对苏语说：“上去看看吧，她应该在你房间的。” 第四十六章 离家出走 下 苏语走上楼去，唐霜一个人坐在她的床上一脸恍惚的样子，她看着苏语眼泪一直往下掉，却什么都不说。苏语上前抱住了好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说道：“你还有我，别担心，会好的。”她理解她，却也不太理解，苏家的家破时她才不到10岁，和现在唐霜的心情自然不一样。但是她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小时候的苏旸对自己无限的好，心里又有些酸楚，也留下了眼泪。 她们拥抱着哭泣了很久，唐霜才慢慢回过神来，看着也是一脸泪痕的苏语，抽泣着说：“我难过，你哭什么啊？” “我也难过不行啊。你这么凶，还在这里霸占我的床，我还以为你会住在我哥那里。” “那怎么好意思？”唐霜抹了一把眼泪说道：“还是站着你的床我心安理得一些，我今早打给了旅行社帮我做签证，应该很快的，我想去看看steven，也去看看那个女人。” “你疯了？” “我只是想知道我爸爸为什么会那么做，也想看看我弟弟，他很小，在澳洲长大应该会是个活泼的孩子，也不懂这些国内的争斗。” “是啊，你会是个好姐姐，但是现在真的没有必要这样为难自己。”苏语担心的看着她，心想自己是不是应该陪唐霜一起去。 “你不要陪我去了，我怕我一个人还可以肆无忌惮一点，而且steven会照顾我的，他那么壮一定没问题，我真的不觉得自己为难自己，我只是希望能够更理解我爸爸一点，我只是想要逃避这个漩涡，不管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告诉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苏语看着唐霜坚定地样子，点了点头，她说：“随时打给我。” “恩，你也要加油，我不在曹学长会负责你的事情的，和陈秋逸那个案子能推就推了吧，他一个人我怕搞不定。” “曹学长听你这么说一定会很难过，可是我已经想好要画什么，所以你不要为我担心了。” 唐霜此时已经没有心思在管这些事情，她一夜没睡，趴在苏语的床上慢慢地就睡着了，一直到下午，她醒来房间已经没人了，楼下店铺的声音有些吵闹，她下楼却看见一个女人站在咖啡店的门口正和苏旸说着什么。 苏旸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身，看见唐霜站在原地，刚睡醒还有些迷迷糊糊，他走过去说道：“苏语说你睡了，我还以为你会一觉睡到晚上，要吃什么我给你煮？” “不了，那位是？”唐霜指着门口的人，那人已经走了，苏旸顺着她的手看去门口空空荡荡，于是他说：”哦，问路的人，大概以为我来招呼你，不给她指路就走了。” “这样啊。”唐霜走过来坐在吧台上说道：“我有点饿了，可以给我来点意面吗。不要一份那么多，我吃不完的。” “好。”苏旸没有多说话转身进了厨房，唐霜再次顺着刚刚的视线看去，那个女人站在了远一些的地方，依旧看着这里，她有些害怕，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楚一些，外面的光线很强有些刺眼，她打算靠近门口去看，可是刚走到，人就不见了。远处的树下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难道是她眼花了？ 唐霜疑虑地坐回去，心里有些打鼓，这个人会不会是来找麻烦的？ 单青在厨房里煮着意面，刚刚来找他的不是别人，正式陈秋逸的妹妹，当年车祸的另一个目击者——陈秋妮。她带着带着试探的目光走进来，看着他，很久才慢慢地叫出他的名字：“单青哥......” 她逆着光单青看了好久才认出来，七年了大家的样貌或许都有些变化，但大抵还是曾经的模样，她的表情有些激动，单青对她笑笑，但同时又不知怎么开口，这里的人都叫他苏旸，单青这个名字原本就不该出现在苏氏里。 陈秋妮看着单青，很久才有些结巴地说道：“你这些年还好吗？我见过小语，她说苏哥和她生活在这里，我就想来看看他们，我......” 她话还没说完，唐霜就从楼上走了下来，以致于单青还没有开始和她解释苏语的失忆症和自己多年的扮演，陈秋妮就消失了。他原本还紧张如果因为说错了话让唐霜知道了自己不是苏旸该怎么办，然而当他回头的时候，陈秋妮就这样消失了。 他答应要帮林晓闻早陈秋妮，如今见到了这个人，他却更加的担心，那女孩子的眼边有一道疤，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和当年的威胁有关，如果是那么她也是一个受害者，应该也受了不少刺激，这样还需要请她帮忙一起去回忆凶手吗？ 陈秋妮为什么会在看到唐霜后就走了，这点他很奇怪？按道理即使是自己得朋友她也没有理由躲着，不过既然他来找自己一次，就一定会找第二次，他想下次见面问问她的情况，顺便告诉她自己的事情。之前唐霜说陈秋逸的公司要和苏语合作，那么这两个人见面是迟早的事情。他不希望自己隐藏多年的事情暴漏出去。 可是后来陈秋妮并没有来找他，那次之后有一段时间她都没有再次出现。 唐霜的签证很快下来了，她买了机票拉着行李箱上了飞机，她是去找一个答案，这个答案对他的生活而言很重要。她没有要任何人送她，也没告诉苏语什么时候的飞机，然后在一个周三的早晨，苏语去出版社见陈秋逸对项目，她拎了箱子下了楼，苏旸看着她似乎早有预料，给她了一份火腿三明治，然后将一杯打包的咖啡递给她。唐霜感激地点点头，这个男人做的这些都不是一个情侣应该做得，或者说不该是这样的方式，至少应该不舍，挽留或者送别，他都没有。 他知道唐霜现在需要的，然后做到让她最放松的样子。 唐霜大口吃着三明治，然后抬头带着泪光说：“你还是我男朋友吗？” 单青这才想起了那天晚上他在夜幕下的疾走，可如今他怎么忍心说——我不是，于是他点了点头说：“不是你男朋友就会问你要三明治加咖啡钱，一共五十五。现在......”单青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说道：“我知道你有钱，但是这张卡是苏语当时读书的时候我帮她存在里面的，她没用完都是澳币，到了当地可以直接用的，你和家里闹成什么样子我一直没有问过，但是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有点钱好，你先拿着，用不到再还给我。” 唐霜拿着那张卡，握在了手里她说：“谢谢你。”然后站起身，垫着脚尖，轻轻地亲吻了他的下唇。 “一直觉得你的唇很薄一定很薄情，可是现在想想，你大概只是表达感情的方式不同。” 她笑着看着他，然后说：“我会早去早回的，别送我了，不是久别不用相送。” 说完拉着行李就走了，她挥手的样子似乎希望从现在开始将不快都挥洒出去。 单青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对她喊道：“我在这里等你。” 等她走远了，门口走进来一个人，看着他说道：“我以为你的感情一直不善于表达。” 第四十七章 警察直觉 上 门口徐乐风站在那里含着笑看着他，单青一愣转而恢复了之前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他没有说话，而是低头又开始佯装忙碌。徐乐风走过来说道：“sorry，不是故意要偷听你们说话，苏语说她下午下班就回来，我今天有空还以为她会在家里陪唐霜，就过来了。” “她还没有回来，估计还要一会儿。”单青说完这句话房间里开始陷入尴尬，徐乐风摸了摸自己的鼻梁，走到吧台边，说道：“唐霜她这样一个人没事吧？” “表面上看没什么，但心里多少不舒服是一定有的，这是一个必经过程。”单青说这句话时候想起了很多人，苏语，苏旸，自己甚至是已经很久不联系的于凯和吴莹莹，他们都是有着相识经历的人，所以才会成为那么好的朋友。 “说得对，我相信唐霜一定能够走出阴霾，重现笑容。”徐乐风说完，看着对面的男人，他总有一种感觉这个男人身上藏着的秘密是解开他心中疑团的一把钥匙。自从听了当年的故事，见了陈秋妮以后徐乐风相信那场车祸所有的突破点都应该是在当时目击的六个人和之后他们发生的事情上，陈秋妮病了，苏语病了，那其他两个人也病了吗？于是他决定趁着这个机会试探地问一下，他想了想找了一个突破口：“苏语最近的工作你知道吗？” 单青没想到徐乐风问他这个问题，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听唐霜说过一点。” “那个男人叫陈秋逸，苏语说你也认识，那天我们还见到了他妹妹陈秋妮。” “是吗？”单青淡淡地说着，不让徐乐风看清楚他的情绪，他问：“他们过得怎么样？唐霜说陈秋逸现在公司做得很大，至于秋妮，苏语并没有跟我说起过。”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一直都认识说不定以后可以一起聚一聚。” 单青自然知道徐乐风想要问什么，于是他说：“和秋妮是比较熟悉，但是也很多年不见了，至于秋逸我们以前并没有什么交集，他后来考去了别的地方，连那时候妹妹出事也没回来过。” “我看他们兄妹感情也很疏远，之前在唐家后来陈秋逸也来了，苏语问起为什么他没有带妹妹来，陈秋逸只说了不方便也不愿多说。”徐乐风看着单青说道：“要是每个兄妹的感情都像你们这么好就好了。” “我们感情很好嘛？”单青问道。 “虽然也会赌气，虽然苏语也经常有些不懂事，但是你们的感情还是很好的。” “苏哥你别和苏语计较啊，她还是个孩子，就是和你赌赌气，你们的感情还是很好的。”曾经的单青也是苏旸和苏语之间的调解人，他总不希望自己老大和女朋友生气，于是总在其中和稀泥，扮演和事佬的角色，如今身份异处，他看着徐乐风，竟真的有种哥哥的感觉，到底这七年他还是先把自己演了进去。 单青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苏旸，只能停在原地苦笑，这样的表情落在徐乐风眼中却是另一番意思，他知道过去发生的事情，也就知道苏旸对于苏语的愧疚，这样他更是有些同情这个兄长。 “有机会可以邀请他们来这里坐坐。”最终单青说道，他也想见见这对兄妹，或者说他很想见见秋妮，她那天不告而别，之后就一直没有出现过，她在等什么呢？或者她在等谁呢？ 陈秋妮一直没有再出现，倒是陈秋逸一直活跃在报纸和媒体上，他的新品用了不少的心力。他的岳父这次对他颇为支持，尤其是第一波主打品出来后他在发布会上说，这是送给他太太的礼物，更是让方家老爷子放下了心，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将自己的女婿力挺到底。 这边方家的女婿和女儿夫妻情深，那边唐家却已经鸡犬不宁，唐修言和老婆争执不下，唐家独女平白消失，一向温柔贤惠的唐太太一时间像是换了一张脸皮一样，让人退避。 一周后唐修言宣布离婚，但关于唐家家产的分割却一直争执不休，双方都找了律师，但因为唐修言到底是过失方，他的律师也只能保证最大限度的给他争取，他自己倒没什么只是担心刚认回来的儿子，他甚至开始怀疑到底要不要把儿子带回国内。 唐霜去澳洲后只给了他一个电话报了平安，偶尔通过ins和facebook发布自己的消息，她没有用国内的朋友圈，她知道关心她的人自然知道怎么了解她的讯息。 苏语已经开始给陈秋逸的“两人时光”系列珠宝作画，在此之前所有的广告都是出自南城最大的广告公司之手，对方的设计师对于找一个漫画师来做海报和故事创意颇为不满，但架不住陈家财大气粗，也只能忍忍。两人时光同名漫画已经开始连载，曹莫没有想到这样的有些狗血的故事竟然也能有那么多共鸣。苏语笑着说：“大概是世界上有太多在观望的人，因为不敢向前而失望失落，我这个漫画里，他们也许找到了自己。” 说这句话的时候苏语看着曹莫，目光真诚，后者却笑了一下，只拍了拍她的肩膀就说去忙了。苏语耸了一下肩准备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却发现手腕有些疼痛。她手伤并没有好全，还缠着保护纱布，最近又有些劳累，她揉了揉手腕，然后拿起电话打给徐乐风。 他今天是晚班，白天现在应该还在家休息。 两人在医院碰面后，徐乐风比苏语本人还要紧张，到时让苏语笑了出来，她看着男友拉着她手仔细检查的样子觉得很暖。 “其实不是很痛。”苏语笑着说：“真的，我是吓你的，本来也该来复诊了，怕你不陪我来。” “你要真会这样的小心思就好了。”徐乐风白了她一眼，不过他这样也看不出来手还有没有事，只好等着医生。 检查过后确实是因为最近工作比较多，她的手又有一些劳累，开了一些药膏，嘱咐了怎么样敷药和下次复诊的时间。徐乐风看了看时间自己还有一个多小时才上班，应该有时间可以一起吃午餐。 他们下楼的时候却遇上了一个熟悉的人——陈秋逸，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女人，很柔弱的样子，风一吹就要吹走的样子，她皮肤雪白却缺少血色，人倒是很精神尤其是脸上，一直洋溢着笑容，她就是方怜雪，方家独女，陈秋逸的太太。 “怎么在这里碰到你了？”苏语看着陈秋逸笑着打招呼。 “是啊，我介绍一下这是我太太方怜雪，怜雪，这是我们‘两人时光’那个系列的漫画设计师。”方怜雪对着苏语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我是她的漫画迷，她的画很好看。” “哪里，我的漫画都是一些警匪，黑暗的，一般女孩子很少喜欢的。” “我在家里无聊，是需要不一样的东西调剂生活。”方怜雪一直笑笑的，和苏语想想中久居家中的大小姐的样子很不一样。 “还是谢谢你们夫妇这么支持。对了，这是我男朋友——徐乐风。”苏语笑着引荐自己的男友，还没等乐风开口，一边的陈秋逸却说：“之前以为你故意说笑，想不到你真的交了男朋友。” 苏语一时间不明白陈秋逸玩味的眼神，于是笑了笑问道：“对了，你们怎么来这里，你太太生病了吗？” “没有，这是来做检查，你呢？”陈秋逸说完看了看她手上的纱布说：“你的手又受伤了？” “没有，还是上次的问题，有点痛，我来拿药。” 两人又寒暄了两句，就各自分开，没走多远，徐乐风对苏语说道：“陈秋逸的太太似乎怀孕了。” “你怎么知道？”苏语有些惊讶。 “她手上的腕带是这个医院给孕妇体检用的，这家医院是合资医院，南城很多有钱人都会来这里生孩子啊，产检也相对麻烦一点。” “但是你怎么知道这些的？”苏语玩味的看着他：“难不成你陪产过？” “当然不是！”徐乐风摆手否认，“之前有个有钱的女人因为贪嘴怀孕快到预产期了还从医院跑出去买冰淇淋，结果滑到早产，报了警，正好是我出警。这里的环境真的很好，以后你也可以考虑在这里生啊。” “这里是有钱人来生，徐警官你是受贿了吗？” “到时候自然有办法，不过你是答应给我生了？” “没有。” “别不承认我可是记住了。”徐乐风拉着苏语心中无限欢乐，但是转念想起了刚刚那个叫陈秋逸的男人，又想起了他的妹妹心中不知为何有些疑虑，这对兄妹真的有些古怪。 第四十八章 警察直觉 下 徐乐风的猜测是靠警察的直觉，却也是因为他本身对于和当年车祸相关的人都比较留心。一开始，他希望通过内部档案找到当年关于那场车祸的资料，可是却没有任何线索，警队里的资料简单的只有薄薄两页纸，这绝对不正常。 一场肇事逃逸的车祸，只留下了这样片段型的线索实在是太诡异了。七年前的资料本身就少的可怜，加上这些和车祸相关的人，都四散离开，当年苏氏兄妹遇到了各种威胁那么其他人呢。 他在那次见过陈秋妮后特别花时间去了解了这个女孩子的过去经历。听说她也车祸那年，在医院住了一年，不过她并不是一整年都在医院度过，而是断断续续的入院，最后一次就是她额头上伤疤出现的时候。那之后她似乎恢复了正常的生活，认真的上学考研，最终成了现在的大学助教。 她很腼腆，徐乐风询问了不少她的同事和学生都说这个女人不爱说话，也不善于交际，经常带着墨镜，除了上课的时候很少与人接触。他们大部分不知道她还有个哥哥，因为她一直独来独往，只是毕业那年她开着一辆家里配的红色polo来到了学校参加毕业典礼很是扎眼，那天他们才看见了她妈妈也是个美人，但是很瘦弱。她从不参加同学会，甚至不会和自己同学联系，上学的时候也从来不邀请她的同学去家里玩。这和之前苏语告诉他陈秋妮是一个很随和，善谈的女孩子有很大出入。 除了陈秋妮，徐乐风还在想找到剩下的两个人——于凯和吴莹莹，只是当年留下的资料太单薄，只能靠他从别的方式查找户籍档案，再去比对经历去找到那一对情侣。于凯和吴莹莹最后的记录是在云城的一家医院。 这是一家妇产科医院，吴莹莹登记了入院记录，原因是——人工流产。 自那之后他们再也没有别的记录，这样也很难找到。 早在最开始徐乐风查这个案子的时候就是找寻了他们大量的资料，其中三个车祸的目击证人在南城这样的巧合不知道会不会是天意。如果这样那么另外两位会不会也在这里呢？ 徐乐风回到家里又一次拿出了关于这个案子的大量卷宗，包括过去他的调查，几个关键人物的图谱，还有就是近些年他们的消息，原本都是很单薄的资料，可是因为有了陈秋妮和陈秋逸的关系让整个故事丰富了起来。他希望这里面可以再有一些更加有指向性的线索，而现在因为陈秋逸的出现，他开始有更多的线索可循。 陈秋逸的资料太多了，他也是从云城来到南城的，也同样出自溪子镇，只是这些事情都有什么关系呢？ 夜已经慢慢深了，他给苏语发了一送了晚安信息，也打算自己睡去。他不知道的事，就在今夜另一个人从云城来了南城，她正站在苏氏的门口，她就是林晓闻。 林晓闻本来没有打算来，她的肚子已经开始有些微隆，老公本不想让她来，甚至提出他替她来问问情况，可是她还是不放心。说来也巧，林晓闻怀孕后老公总说要去给孩子买个小礼物，于是他们去了一家珠宝城，就在这样的机缘巧合下，看到了陈秋逸发布新品的宣传片，而后他说会和sue合作，以漫画形式做第二波宣传。 陈秋逸已经见过苏语，那么单青知道吗？这样说来陈秋妮应该也在南城，单青有去找他吗？他真的有在帮她找寻当年的真相吗？如果是真的那么单青为什么没有告诉她呢？ 林晓闻心里百转千回最终还是决定自己来南城一趟问问单青到底怎么回事。 她到南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按着上次苏语给她的地址到了那家名为‘苏氏’的咖啡店门口，这是她第一次来，这个名义上苏旸开的店铺，确实很有苏旸的风格。 咖啡店里的摆设很苏旸，简洁大方，如果是单青应该会放很多艺术品，把这里做出一种主题形式，海报应该是波普风格的，地板也会做的考究，不像苏旸——他喜欢简单的线条，简单的黑白灰，不喜欢负责，讨厌麻烦，这里一切都很简单，林晓闻看着甚至有一瞬间也将站在吧台里低头忙碌的单青看成苏旸。那个男人很低调，但低调的时候都展现出一种张扬。 单青抬起头看着林晓闻的时候怔了一下，然后他们还有说话，苏语背着背包回到了店里，三人站在那里有些微妙。 苏语担心林晓闻和哥哥曾经的关系，单青担心林晓闻一时忘记拆穿了他的身份，而林晓闻则是又一次心疼了单青。 微妙的气氛被林晓闻打破，她说：“我老公和我来南城办事，顺便来看看你们，不会不欢迎吧？” “怎么会，晓闻姐，来坐。”苏语笑着走了过来，她拉着林晓闻坐在离吧台较远的位置，然后看着她的肚子说：“你......” “我怀孕了。”林晓闻的语气透着一种幸福，“我老公本来也要一起来的，可是我担心他来了会吃醋，所以说今天我先来看看，明天再请他陪我一起。” “你们现在真的很幸福。”苏语笑着说道；“真的好巧，我今天在医院碰到了陈秋逸，晓闻姐还记得他吗？” “当然。”她当然记得这次来南城就是为了来找这对兄妹，于是她问：“他怎么了，现在还好吗？我上周和我老公去逛街，看到他们公司新店开张的消息，他现在应该过得很不错，看他的店都开去云城了，他妹妹也应该不错吧，说来当时也是看着那个小姑娘一起长大的。” 林晓闻这样一说单青便知道她为什么来找他们了，她是来追问他的。 苏语当然不知道林晓闻和单青之前见过面了，于是她说：“哦，他太太怀孕了，我今天去医院的时候刚好见过他，本来我还不知道他太太怀孕的事情，还是乐风看出来的，不过应该刚怀孕。至于秋妮我也见过一次，她现在在南城大学做助教，也蛮好的，就是没有以前开朗了，之前的事情让她的眼角受了点伤，也就没什么了。” 林晓闻接着问道：“他们没来这里找过你们么？” “秋逸哥经常会去我的出版社，但是秋妮我也只见过一次，她后来也没找过我，哥她来过店里吗？“ “没有，我都没看见过，我还是听他们说才知道陈家兄妹也在南城的。” “这样啊......”林晓闻若有所思的说，然后看了看单青，又看了看苏语说道：“小语，我想和你哥单独说几句话可以吗？” 苏语楞了一下，又想了想点了点头，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如今林晓闻已经结婚有了孩子，现在应该让他们聊聊也没什么。于是苏语一个人上了楼，没过多久就收到了徐乐风的短信，心想楼下应该他们也不会太久。果然没过一会儿就听见楼下准备打烊的声音，总算放下心来。 但其实单青在楼下一个人却是百感交集。 林晓闻请他明天陪她一起去找陈秋妮，他知道劝说没用，只能答应，他想起了之前秋妮来找他的那次，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又因为当时唐霜在场而没有说完。他心中还是摇摆不定，要不是林晓闻最后一句话他可能依旧会拒绝。 林晓闻说：“单青，你现在是苏旸，苏旸不会这样犹豫，如果你真的很想保护苏语作为单青你做不到的，只有作为苏旸才可以，你看苏旸过去的二十年里哪曾让苏语受过一点伤害。你我都知道，你现在之所以还不敢告诉苏语就是怕她知道后翻起过去的事情，她男朋友是警察，这个坎我们都躲不掉。” 这不算激将，但是却深深地扎在了单青的心里，这是他心里的结，林晓闻早就看穿，却一直不说，只是这时她太需要别人的支援，不得不这样选择。 第四十九章 老友相聚 上 林晓闻和单青第二天真的去了南城大学，但是他们并没有看见陈秋妮，她今天没有课，林晓闻和单青在学校等了很久，后来她身体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她嘱咐单青明天一定要来找到陈秋妮。单青点头送她回了酒店。之后他本来要自己回家，却在一抬眼看见了马路对面的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陈秋妮。她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单青生怕她又一次从自己的眼前溜走，于是翻越护栏横穿马路。 然而陈秋妮这次静静地站在那里，说道：“其实你不用这么着急，我不会跑的。” 单青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两人傻傻地站在路边，他想起这里是林晓闻的酒店门口，他本应该带着陈秋妮去找林晓闻给自己省去更多的麻烦，但是他却又一次选择了瞒着林晓闻，他想先看看陈秋妮现在的情况，再作打算，于是他说：“我们找地方坐坐吧。” “好啊。”陈秋妮快速地点了点头，两人搭车离开。 他们并没有选择‘苏氏’，而是去了一家附近商圈的咖啡店，坐下后点了饮料，两个人又陷入尴尬，不过这次打破这个尴尬的是陈秋妮，她笑着对单青说：“你还好吗？” “恩，上次为什么来到我店里又走了。” “还没有想好怎么样和你打招呼，所以就走了。”陈秋妮有些含蓄地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其实我后来又去过你那里几次，都没有进去，就远远地看着，一次我看见苏语回来然后我就走了。还有一次我看见你女朋友走了。”其实陈秋妮说谎了，她几乎每天都会去那条文化街的尽头看看单青，然后几次想去打招呼，总有人出现，她就跑远，今天她在学校里就看见了单青，但是她没有马上出现，而是跟着他们，跟着他和林晓闻，到了这里。 她知道林晓闻应该是想找她，因为昨天一个李姓律师也来这里打听过她，她以为单青会带她去见林晓闻，但是又觉得不像，现在他们坐在这里她的心完全放下。 单青看她并没有什么异常于是问道：“你既然已经知道我住在哪里，也知道苏语在那里怎么不来找我们？” “我现在住在我哥哥那里，不太方便。”陈秋妮低头说道。“他并不希望我多接触过去的人，因为那件事后我生病又受伤，他如果知道我见了你们应该会不高兴。” “哦，这样啊，放心我们不会说的。对了听说秋逸也要当爸爸了，真是恭喜。”单青试探着说道，然后看着秋妮脸色一变，她问：“你怎么知道？” “这是好事啊，怎么还不让人知道，你们兄妹有点小气啊。”单青避过了这个问题，陈秋妮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不是，只是头三个月都是不让说的，肯定是我哥哥太高兴了，告诉苏语她又告诉你的吧？” “也不算是，反正也不是他说的，大家知道了都沾沾喜气不好吗？” “是很好，方伯伯对于这个孩子很看重。”陈秋妮想了想又说道：“如果这个孩子能顺利生下来，也许方伯伯就要退休了，只是嫂子的身体一直都不好，所以现在方家上上下下都很警惕。” “是啊，这样的事情还是谨慎点好，对了，这样你还住在方家方便么？陈叔叔和阿姨呢？他们不在南城吗？” “不在，我妈妈偶尔来看看我们，也是住在哥哥家里，方家和爸爸一起给哥哥和嫂子结婚后买了房子，爸爸现在已经调去省上了，在云城那边，一直很忙。” “那你们这样两家倒是官商结合了。”单青故意说道，看着陈秋妮没什么反应心中的疑虑更是多了一层，她今天突然出现是为了什么呢？“不过这样想想也难怪你不愿意来找我和苏语了，你们现在是飞黄腾达了，也不愿意离我们这些故交。” 单青故意说得有些寒酸，陈秋妮连连摆手：“怎么会，我上次见到小语我就很高兴，只是看着她有了新男友，可你们又住在一起，而且她说她和苏哥一起住的，可我去看了你们好几次，都没有看见苏哥。” “苏哥已经死了。”单青平静地说道。 “可是小语明明说......”陈秋妮看着单青，她神情慌张，这是单青第一次捕捉到她的慌乱，于是他叹了一口气，将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陈秋妮越听越吃惊，最后终于止不住眼泪在一边哭泣。单青看着无能为力的递上纸巾，他说：“我知道你喜欢苏哥，很多年前小姑娘时候的感情，可没想到你这么多年还是没忘掉。” 的确当年的苏旸让人醉心，苏语当时神经线很粗看不出朋友的心思，他却知道。他还知道陈秋妮偷偷地给苏旸送过情书，苏旸知道后并没有像对待其他女生一样无视那份粉红色的情义，而是叫她出来告诉她应该好好读书，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所以陈秋妮一直以为苏旸对她不同，等她长大也许就能有一个公平的机会。可其实，苏旸只是因为那是苏语的朋友，虽然他并不知道，陈秋妮和什么都没有的苏语做朋友也是因为她哥哥。 陈秋妮哭了一会儿总算止住了眼泪，他们又聊了聊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单青请她对苏语保守这个秘密，她说：“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我看你也好像有了女朋友了。” “她是苏语的朋友，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如果哪天苏语真的幸福了，我可能才会考虑我以后的生活，苏哥没有来得及做得，我要帮他完成，这是我欠她们兄妹的。” “所以你也努力把自己活成了苏哥的样子么？”陈秋妮看着他神情有些恍惚，然后她说：“我答应你不告诉她这件事，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机会告诉他，我们也不是以前那样好的朋友了，时间过去太久了，大家也都长大了。” 这话说的伤感，但是却真切，他们都回不去当年的样子，只能抱着如今的改变慢慢前行。 之后林晓闻又去了学校两次，但是始终没找到陈秋妮，单青答应她如果找到了人一定会问清楚，虽然不放心，但是考虑到她要回去云城产检，为了肚子里孩子的健康还是决定先回去再说。 苏语并不知道这期间发生的事情，她正在专心创作，不过手腕的伤也让她不敢马虎，于是一周后她到医院去复诊，今天徐乐风值班，她只能一个人来。 走在路上突然接到了，唐霜的电话，说一切安好。 她气得差点骂人，要知道当时他回去看见自己的房间唐霜行李全部不见的时候是多么的慌张，她以为好友出了什么事情正要出去找，然后哥哥进来对她说——唐霜已经去悉尼了，她傻眼的坐在那里，电话也再也打不通。 为了维持自身形象，她努力压低声音说道：“你还想着打电话回来，我还以为你被鲨鱼吃了呢！” “悉尼没有鲨鱼，我现在在steven的游艇上晒太阳，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美，还记不记得我们原来最喜欢来海边喝酒。” “记得，你每次都能喝醉，然后和海鸥说话，有一次因为追赶海鸥差点被警察抓。” “这里才是真的放松的地方，对了steven的老婆怀孕了，为了积德她主动要求我住在他们家。” “你确定不是因为她怕你勾引她的饭票？”苏语听着唐霜的语气恢复正常自己也松了一口气，她慢慢地向医院里走去，刚要进门，身后有人推着急救车进来，她急急地躲过。 “喔！” “怎么了？”唐霜听见电话那边苏语轻呼一声问道。 “没事，有急救车过我让路而已。”她和电话那边的人解释了发生的事情，本打算继续聊聊，可是她看到一个背影，那人正看着救护车，这个男人她也七年没见过了。 她望着那个人，然后听见唐霜一直在叫他，只能先给电话里的人说这边有点事情，稍后再联系。 然后她慢慢上前，那个男人正失神的望着那台担架车。 她上前两步，试探的叫出那个名字：“于凯？” 第五十章 老友相聚 下 前面的男人楞在原地，他似乎忘记了焦急，也忘记了移动，他慢慢地转身，看着身后的女人，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苏语？”男人颤抖的声音说出她的名字，苏语点了点头。于凯比记忆里老了有十多岁，虽然他们都长大了一些，但是于凯看上去比苏旸还要显得年长。他满脸胡茬，眼眶下是深深地黑眼圈，皮肤比记忆里黑了很多，身体很瘦，苏语走上前带着微笑，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于凯似乎恍然大悟一样，赶紧说道：“莹莹，她被送去急救了。”说完就顺着刚刚的救护车去的方向跑去，苏语想了想，跟了上去。他们还在一起，这样的感觉真好。 于凯和吴莹莹在一起已经很多年了，比她和单青还要早。他们是典型的火星撞地球式的相处方式，经常吵架，但也很轻易和好，有的时候吵着吵着女孩子噗嗤一笑，两个人就算没事了。两个人也闹过分手，但是始终摔摔打打还在一起，直到现在。 苏语曾经试过寻找这对情侣，每年回去也会问问老师有没有他们两人的消息，可是每次都是失望的答案，他们从来没有回去过溪子镇，那里还有他们的家人但是他们从来没回去过。 于凯坐在长长的走廊的尽头，里面急救室里吴莹莹正在进行急救，苏语觉得也许这就是那年他们没有勇敢的站出来指正那个肇事者的因果业报，她和陈秋妮生病住院，单青死了，哥哥碌碌无为，吴莹莹躺在里面的病床上，于凯成了现在沧桑而迷茫的样子。 吴莹莹是因为习惯性流产而进的医院，这次很幸运孩子保住了，医生要求留院观察，吴莹莹想要出院，可是于凯坚决制止了，他说：“苏语，你陪陪她，我先去交住院费。”然后转身离去，这时吴莹莹才看见她，她眼中立马有了泪花。 吴莹莹也比记忆时的少女多了一些成熟的味道，她眼角带着笑意的时候会有皱纹，不深但是却很明显，相比较于凯，她虽然躺在病床上但是没有那么憔悴，对苏语说：“让我好好看看你，都多少年没见了，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呢。” 说着话是又羡慕又嫉妒。 和之前见到陈秋妮不同，这时见到吴莹莹她没有什么隔阂，她不知道为什么，同样七年不见，会有这样的差别，也许是因为吴莹莹对自己也和曾经一样，眼中没有半点闪躲；又或者在刚刚知道了他们这七年发生的事情她很惋惜，也很难过。 于凯并没有告诉苏语他们当年为什么离开溪子镇，但是大家心知肚明一定和那场车祸有关，苏语也就不在这时追问，她问于凯：“莹莹怎么了？生病了吗？” 于凯摇了摇头有点了点头，然后开始捶打自己，骂自己没用，又骂自己活该，最后说自己对不起莹莹，他一个人喃喃自语了很久才慢慢地开口说他们之前发生的事情。 离开镇子之后于凯本来是想去完成学业后带着吴莹莹去大城市生活，两人盘算许久决定先毕业再去云城，可是那时候吴莹莹竟然怀孕了。他们本来没想着要远走，可是那时候他们很小，怕被父母发现，怕孩子会被父母打掉，就一直待在于凯的学校，结果吴莹莹回自己学校的老师却在学期前的体检时发现了这件事，吴莹莹被退学了，他们不敢告诉吴莹莹的父母，只好两个人在于凯学校附近租了房子，也不知道怎么办，生下来他们太小又没有结婚，不生，他们又舍不得打。 结果就在恐慌之中，吴莹莹经历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意外流产。 那时她整个人都快要崩溃，在那间不足十平方米的小房子里一个人躺着睁着眼就是一天，于凯有时要去上课，没法陪她，可上课心也不在课堂上，半年不到他被退学了，理由是所有的专业课都不及格。 这给了这对情侣一个很大的打击，她们的生活不再是如同计划一般的顺利，而变成了一路慌乱。 于凯因为学习了一年基础的计算机课程，又上了一年培训课，那一年吴莹莹的身体慢慢好转，然后又开始画画，那一年她上了一个专科学校，夜校性质的，价格相对便宜一些，两个人一边工作一边上学，经常为了钱的事情吵架，像一般的夫妻一样，可是却又不同。他们还希望自己能有些好的生活。 车祸后和单青的经历一样，于凯也被那些人找到，给了他一笔钱，但是在那年租房子，给吴莹莹看病，加上后来他们上学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因为不敢回家他们的经济一直都很紧张。直到他们都毕业了一切才好转。 吴莹莹毕业后去了云城的一家早教机构教小孩子兴趣画，她一向喜欢孩子，看着那些孩子就想起了曾经自己失去的，于是她想再生一个。于凯那时的工作很不稳定，在电脑城当销售，每天没有底薪全靠提成，但是收入还算可观至少他们两个人的生活无忧了。 同年，吴莹莹告诉于凯她想要个孩子，结果后者否定了他的想法，作为男人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显然还养不起一个家，可是吴莹莹不这么认为，她觉得这是他们多年爱情的结晶。两个人在争执不休中，吴莹莹声泪俱下地告诉于凯自己实在太爱他，才希望和他组成一个家，最终她真的怀孕了，验孕棒两条线，可是去医院检查时才发现吴莹莹是宫外孕。 之后吴莹莹又怀孕过一次，但是两个人都不是当年那种冲动地想尽一切办法要将孩子生下来的年纪，于是考虑再三吴莹莹自己提出打掉孩子，理由是她在早教机构看到那么多孩子受人疼爱的长大，那些孩子有最好的教育和丰厚的衣食，自己的孩子恐怕没法活得这么好。 因为学历问题，于凯的工作一直很不稳定，刚开始他们查出有这个孩子的时候于凯拿来了一个小戒指，在广场上和吴莹莹求了婚，他们年纪也不小了，如果现在回去镇上和父母说，他们应该同意。但是之后的几天吴莹莹心里的一种恐慌开始蔓延，尤其是每天下班后看见那些孩子被高级轿车接回家，早教中心一个普通的玩具已经能让他们吃好几顿不错的晚餐的时候，吴莹莹的内心开始犹豫。 直到有一天，她下班一个孩子的妈妈热心的说开车送她回去，她想着自己已经怀孕再去赶末班的公交确实很累，于是就点头答应。在那辆车上，她坐在后排，听着前面妈妈许诺女儿只要好好画画，就带她在暑假的时候去迪士尼玩，女孩兴奋地拿着自己的米老鼠书包说，她要办成米妮，吴莹莹在后排也被这样的画面感染，然而在车里她突然有点反胃想吐，可是在这样的干净的车子里，她又没法吐，好不容易喝了两口水压住了吐意，前面开车的学生家长回过头来问她：“吴老师怎么了？是晕车吗？我开车没开多久，是不太稳，要不给你打开窗户？” “不用不用。”吴莹莹连忙摆手说道：“我没事，喝口水就好了。” “哦，那我再把空调风量调大一点，最近天气是不好，我平时都不敢开窗户，你也知道现在雾霾有多严重，小孩子呼吸系统本来就比大人弱，我们家dy昨天还咳嗽了。” 正说着前面正有一辆自行车走过后面带着孩子，她没有骑稳，差点跌倒，dy的妈妈立刻刹车，好在没有出什么事情，骑车的也是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吴莹莹跟着dy的妈妈一起下车，看了看那人，是没什么事，自行车后座的孩子倒是有些惊吓，他带着口罩，也是一直在咳嗽。 查看了没事，双方都还客气的道歉，回到车上吴莹莹看着那个骑车的女人颤颤巍巍的把孩子放在车上，自己又吃力地骑走，心里很不是滋味。车上，dy妈妈说：“真是的，还以为是碰瓷的，吓死我了，带着孩子也不小心，这样的天气让孩子在外面吃风。” 吴莹莹此时明白为什么她之前那么犹豫恐慌，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命运掌握在她手里，如果不能给他一个好的未来，那为什么要生下来。她下定了决心，回家她告诉于凯，这次她要打掉，他们没钱养这个孩子，想要结婚生子，他们要先有钱。 一周后，吴莹莹找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送走了自己的孩子，和第一次流程，第二次宫外孕时的痛苦不同，这次她躺在那张床上很平静，医生说她不能在流产了，否则会成为习惯性流产，再也怀不上了。 吴莹莹听了，点了点头。 又过了半年他们结束了在云城的生活，听说南城机会多，于是两个人带着两年来的积蓄到了南城。 却发现来到这里，照旧是喜忧参半的生活，似乎每天都有机会，两个人的工资都翻了一番还不止，但是开销随之上升，这里不是他们的天堂，但经历了之前的种种后，于凯开始拼命工作，跑业务喝酒和不要命了一样，而吴莹莹也经常加班，在这个城市晚归成了常态。 有时吴莹莹会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问于凯：阿凯，我们为什么不回家？ 第五十一章 两个孕妇 上 病床上的吴莹莹表情很开心，她眼中散发的光芒让苏语也收到了感染：“真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你。”吴莹莹一只手拉着苏语，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她的肚子微微的隆起，苏语看着问道：“几个月了？” “四个多月了，这次我们都特别小心，也许是要还清以前欠下的债，给我的孩子们的，还有那对夫妇的。”吴莹莹说着低头停了停，又抬头问道：“你怎么样？你怎么也在南城？” “我和我哥哥搬来已经很多年了，当年我们刚刚离开镇上就来了这里，我在这里治病花了快一年的时间之后就出国读书了，哥哥在这里开了一家酒吧，有时间你们可以来坐坐。”苏语简单地说完这些年的经历，吴莹莹有些吃惊地说道：“真没想到你们兄妹还在一起啊，真是难得了，我还以为苏哥已经结婚了呢，你们出来了，那晓闻姐呢？” “她也怀孕了。”看着吴莹莹有些惊喜的样子，苏语解释说道：“不是我哥哥的，我们离开镇上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分开了，我哥现在和我一个很好的朋友一起，我留学时候的室友，也是我现在的同事，晓闻姐一直在云城，她老公很厉害，是个律师。” “那就好，她那么好的人，老天总会好好对待的。”吴莹莹想了想接着问：“单青呢？你出国是和他一起吗？他当年不是被那个什么油画教授选中了去什造么？你们是一起去的吧。” 看着吴莹莹期待的眼神苏语只能避开，然后淡淡地说：“不是的，单青已经不在了，我离开溪子镇的时候他死了，我现在的男朋友是个警察，改天带他来给你们认识一下。” “警察......”吴莹莹下意识的将抱着肚子的手回收一下，她喃喃地说：“怎么会想找个警察呢？” “警察很好啊，公务员收入稳定又受人尊重，他脾气很好的，也很有爱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吴莹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苏语急忙拉了拉她的手说道：“我知道，你放心，他是很好的人，他说过会帮我还一个公道给单青，我相信他。” “你是因为这个才和他才一起的吗？” 苏语摇了摇头说道：“自然不是，我觉得和他在一起很舒服，我没有压力，我现在没有什么欲望，我没有什么要求，就希望我身边的人能够保护自己，他只要平平安安的在我身边就可以了。至于其他，我原本以为他知道了我的过去会离开我，可是没有，这样就更难得。” “你一向有主意。”吴莹莹点了点头，于凯这时从外面走了进来，说道：“办好了，你在这里休息几天。”他看着苏语又说道：“苏语，你今天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我是来医院复诊的，我的手之前受伤了。” “这样啊，我.......我这边还有点事情，我想先出去一趟，等我回来你再离开好不好，莹莹一个人在这里我真不放心，我保证医院下班前我一定会来，让你去复诊。” 苏语想了一下说道：“我打电话给医生改期吧，你安心去忙吧。” “那谢谢了。”于凯感激地看了看苏语，又走到床边摸了摸吴莹莹的肚子，然后就走了，苏语笑着说道：“没想到你们现在孩子都有了，时间过得真快，孩子生下来我要当干妈。” “好，有你这么聪明漂亮的干妈我这个宝贝求之不得。” “到时候你别不舍得才是。”苏语笑着帮她拿水，然后问道；“对了，我看于凯的气色不太好，是怎么了？” “工作累的，我们刚来南城的时候住在很远的地方，每天起早贪黑，他还要加班陪客户喝酒，半夜才回来，久而久之生意谈下来了，身体也就不好了，平时也不敢去医院，怕查出什么病来，不过我们好歹存够了一个房子的首期，就是节省惯了，而且我怀孕后，于凯让我别上班了，我已经辞职了，他的压力更大一些。” “他是做什么的？” “建筑材料，他是跑业务的，都是应酬，这个行业很累人，起早贪黑的。”吴莹莹说完叹了一口气：“这次住院又不知道要花多少钱，之前为了保胎已经花了一些，我怕以后都怀不上了，所以一直很小心，今天要不是下楼买菜的时候闪着了也不会闹到进医院的地步，都怪我，于凯让我叫些吃的，我又舍不得又怕不干净，结果闹成这样，不过要不是来了医院也见不到你。” “你还是要小心，不过这里医生很好，你会没事的。” 又说了一会儿话，吴莹莹慢慢地睡去了，苏语看着情况平稳，出门取消了自己医院的预约，想起了之前和唐霜未打完的电话，于是将电话拨了过去，没过多久好友接起来，苏语简单地解释了发生的事情，然后说道：“也是一个可怜的人。” “是很可怜，现在能怀上孩子应该加倍珍惜，这家医院我还蛮熟悉的，我回头打电话给我一个朋友让她帮忙换一个好一点的妇科医生给她，你一会儿发给我她的病历号。” “这时候才能显示你唐小姐的威力啊，真是有我大嫂的风范啊。”苏语笑着说道。 “什么啊，我这个唐小姐回去之后都不知道身家还剩多少。”唐霜叹了口气说：“不过他们是你和你哥哥的朋友，于情于理我都会帮忙的。” “说到底还是卖了我哥哥面子啊，你放心虽然你们家现在正在分家，但是你这个唐小姐保值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无论如何我都是我父母唯一的女儿，尤其是我妈，他争取到的一定都是我的，但是唐家经这么一闹就会有很多人开始趁火打劫，而且我妈现在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很可能受我那些姨夫姨妈怂恿，到时候做出什么事情她自己后悔都来不及。而且我见到那个女人了，她......” “她知道你是谁吗？” “恩，她说看我第一眼就知道我是他的女儿，我还看见了我弟弟，她说她在有生之年会尽力照顾我弟弟，但是等她死了tony有权自己选择留在澳洲还是回去国内，她没有剥夺他学习中文和选择留在澳洲的权利，你知道的他今年快10岁，在这里他已经算是有独立思维的人了，16岁他就可以参加投票了，所以，他的决定我们也没法知晓，我答应那个女人要照顾好我弟弟。真奇怪，也许是我一直很羡慕你和苏旸的感情，很羡慕很羡慕，所以我一直希望我也有兄弟姐妹，我一直觉得我要是有哥哥一定会和你一样受尽宠爱，但是事实上是，我有了我有了一个弟弟，他很可爱，我很想好好照顾他。至于那个女人和我爸的事情，我始终不能原谅，她和我道歉，但我觉得这于事无补，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可是小孩子是无辜的，他没有选择的出现在这个世界，如果要他为我爸的荒唐和她妈妈的放任买单，我觉得不公平，我不会恨他，我只会把这一切都算在大人们的头上。” “但你还是会爱你的父亲的，我相信。”苏语说道：“你这么善良的人，哪里会恨别人。” “别这么说，我是真的想做一个狠心一点的人。不说这些了，给你说有意思的事情，来这里差点气的steven的老婆早产。”唐霜说起这件事又恢复了元气，她说：“这个孕妇真是太恐怖了，每天要吃各种山珍海味，还有肚子一痛就想买包和鞋子，也亏得她老公是steven要是别人，一定早受不了了。” “你不要过分啊，真的吓出三长两短来怎么办？” “知道了，真啰嗦。”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知道，steven叫我陪他进产房，他老婆坚决不要，可他说怕自己晕倒，希望有一个中国女人在旁边可以帮忙照顾，他老婆已经为了这件事抓狂了，但我想我还是会等她平安生完我再回去。” “也好，代我问他好，他们一家都好。” 苏语又和唐霜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进入病房，吴莹莹梦里并不安慰，她的手一直护着肚子，想起了之前唐霜对于steven那个凶太太的描述，同样是怀孕有人受尽辛苦有人受尽宠爱，可是希望孩子平安的心是一样的，她双手合十，轻轻祷告——望这些孩子都能平安。 第五十二章 两个孕妇 下 之后的几天苏语经常会去医院陪吴莹莹，她将见到这两人的消息告诉了苏旸和徐乐风，两个人都表示了惊讶，尤其是徐乐风。他找了很久关于这两个人的档案却都没有什么踪迹，现在就这样被苏语碰到了，也许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的安排。 他几次说想和苏语一起去看望，不过苏语并没有答应，她自然知道徐乐风想问什么，但是吴莹莹还在医院保胎，这个时候问起来难免担心会让她情绪波动再生枝节。徐乐风想过也觉得苏语的做法算是两全的办法，一切也不应该急于一时。 唐霜介绍的医生是这家医院最有名的妇产科医生，很多豪门家的太太小姐都找她来看病，吴莹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有这样的运气在医院轮到这样的医生，她直拉着于凯说遇到苏语就像遇到了福星一样。 苏语并没有告诉她这个医生是唐霜的朋友帮忙介绍的，一来解释起来本来就有些麻烦，二来吴莹莹现在的心事越少越好，这样如同意外的惊喜，倒是让她心情真的好了很多。 单青并没有和苏语一起去看过他们，倒是他后来想办法见了于凯一次。他在半夜才来到医院，于凯正哄了吴莹莹睡着，他悄悄过去，面对多年不见的兄弟难免激动。于凯更是以为他死了，而显得又惊又喜，想大叫又怕吵了里面的人，只得一直压抑情绪，等离开了医院两人才开始七嘴八舌的说话。 于凯和单青各自的经历都有不少波折，心中自然感慨：“想不到我们两个浪子竟然都还守着当时喜欢的姑娘，只不过我的姑娘为我受尽委屈，你的姑娘不知道你为她做了多少。原本她说你死了，我还祝福她和现在的男朋友。” “你见过徐乐风了？” “没有，听说他是个警察，单青你该告诉小语，这样做到最后受伤的只有你一个人。” “如果我说了你怎么知道受伤的不会更多呢，这样不是很好，就我受伤，而且我的命都是苏哥救得，他让我照顾妹妹我怎么能不好好照顾。”单青喝了一口酒说道，对于当时的选择和如今的局面，他并不后悔。 “话是这么说，但是你能看着苏语在你眼皮底下找别的男人？” “可以啊，怎么不行，第一次知道她和别人交往我也很生气，很愤怒，第一次知道她和别人睡了我恨不得去杀了那个人，但是没有用，在她的世界里我是她哥哥，我知道她为什么这样，也是所有事情的元凶，如果当年要是没有走错那步就好了，这样我至少可以作为单青坦荡的活着。而且我已经装了七年的苏旸，我已经不会做单青了，只要苏语幸福就好，其他的就都随缘吧。” “我听苏语说你也有了女朋友，莹莹主治医生的事情就是她帮忙的。” “算是吧，她是苏语最好的朋友，如果不是因为过去太深刻我也许真的会爱上她。”单青将杯子里的白酒一饮而尽说：“你和莹莹好好在一起，有什么事要帮忙的尽管说，和兄弟不要客气，另外你找机会告诉莹莹，但是别给苏语说，她的精神不能再受刺激了，最近好不容易有些起色，我不希望她再有什么变化，这个感觉你明白的。” 于凯重重地点了点头，后来他也找了个机会将这些事情告诉了吴莹莹却也再三叮嘱吴莹莹别说出来，不然苏语会受不了。可是女人总是有些恻隐之心，她没见过苏语的男朋友，在她的意识里单青为苏语做了这么多，如果最后没有在一起那一定是很可惜的事，所以她总是想要说起单青，试图通过别的方式至少让苏语不要忘记那个男人。 但是苏语并不希望多谈单青，单青在她心里一直有一个位子她自己明白却不能对别人说，徐乐风是她的新生活，总想起单青这对他不公平，因此苏语无意有意的减少了去医院的次数，她知道吴莹莹住院的时间再过没多久她就要出院了，情况稳定。自己也有些工作要赶，因此吴莹莹后来几次产检她是没有陪着一起的。 而就在这个过程里，吴莹莹认识了另一个女人，这女人每周都回来做检查，才两个月，非常谨慎，平时有任何不舒服就会来医院，她占着一个床位，就在吴莹莹旁边，但是从来不住，都是白天在这里休息，晚上有她父亲接她回去，年级看上去三十岁不到，但是神态语气还像孩子，总是挂着笑，也偶尔会和她聊天。 这个孕妇叫方怜雪，吴莹莹并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谁，只是觉得她真的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姐，从来不乱吃东西，三餐很规律，怀孕的时候都会贪嘴可她却什么都按时按点的服用。她吃穿用度都很考究，这让吴莹莹很是嫉妒，不过有一点，她知道那个女人一定也嫉妒她。于凯每天定时来报道，而她的先生从来没有来过陪她一次，她身边永远有佣人，保姆，司机，偶尔她父亲会出现，唯独老公，始终没有露面。 房间里偶尔会只有她们两个孕妇，吴莹莹的肚子大一些，所以有时方怜雪会看着她，看着她脸上腮边已经开始有些圆润的痕迹，然后再把视线放在他的肚子上。 她们开始交谈也是吴莹莹一觉醒来看见方怜雪在看着她的肚子，于是问：“你怀了多久了？” “两个月了，你呢？我看你已经显孕了。”方怜雪的声音细细柔柔的很好听。 “我已经快五个月了，我是很显，而且爱吃。所以肚子起来的快一些。”吴莹莹说起孩子总要用手双捧着肚子。 “姑妈说不能太贪嘴，这样之后没法恢复身材。”方怜雪笑着说道。 “为了孩子哪还管自己的身材啊，先把孩子的营养给足了，再说到时候生孩子很费力气的，你要是不在之前攒点力气那时候怎么能生出一个大胖小子。” 方怜雪听着笑道：“你说得也对，可能也是我体质偏弱，而且我现在孕吐的很厉害，所以也不怎么敢吃东西。” “过一段时间也许就好了，我以前也吐。”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吴莹莹自然之道方怜雪的家境不平凡，不过方怜雪就不知道了，她只知道和吴莹莹是唐家小姐的朋友，她本来就深居简出，甚少社交，想着唐霜的朋友怎么也不会是什么坏人，怀孕的时候有个孕友也是不错的。所以每次产检完了她们都聊聊天，交换一下怀孕的心得。 这一天是他们最后一次一起产检，之后吴莹莹就要出院了，以后还会不会继续在这里看病她其实还没想好，这医生是很好，却也很贵，而且外面人很多拿着重金她也不一定看，要不是这次运气好住院的时候正好是这位医生，她怕没这个好机会好好治病调养。 想到这里，她还是希望能和这个陆医生多交流一下，于是她想问问身边的方怜雪这位医生以后预约需要提前多久排队，有没有什么捷径能拿到号码。可是还没等她问出口有一个人的身影却闪现在她的面前，她心里一慌，忘记了自己要问的事情，然后默默地低着头不说话。她想这个人应该只是路过吧，可千万别看见她。 然而他却慢慢地走了过来，最后站在了方怜雪的身边。 原来他就是方怜雪从不出现的老公——陈秋逸。 陈秋逸走过来，拉着方怜雪问道：“老婆有没有很闷？sorry啊，答应你陪你产检但是之前我在忙我们新展柜的事情，你也知道爸爸这次给我们很大期望我不想他失望。” “不会闷啊，我之前不是说了，我在医院遇到了新的朋友。” “朋友？”陈秋逸的语气有些狐疑然后说道：“不是说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吗？” “不是，我问了陆医生，她是唐霜介绍来的朋友，叮嘱了特别照顾一下，我想应该也是谁家的太太吧，能让唐霜人在外面都记挂的人，当然是她朋友了。” 吴莹莹在一边听着一愣，唐霜这个名字她听过是苏语的朋友，也是单青现在的女朋友，自己能有好的照顾竟然是托了她的福，吴莹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萍水相逢她竟然这样帮助自己。然而还没等她细想，方怜雪下一句话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秋逸，给你介绍我在医院认识的——吴莹莹小姐，哦应该说是于太太。” 吴莹莹尴尬地抬起头，看着陈秋逸，她的心头密布着担忧和害怕，想要起身却被陈秋逸一直盯着，不敢动作。她想尽量放松自己，毕竟还是个孕妇，怕影响肚里的孩子，可是精神怎么也放松不了，陈秋逸的眼睛一直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上下打量，让她很不安。 终于，吴莹莹在这微妙地气氛里站起身说：“我想去一下洗手间。”她紧张地想要离开这里，却被一边的方怜雪叫住：“你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啊，我要不叫一声先来看看你？” “不用了，我就是有点想去洗手间。” “那我让我老公扶你去好了。”方怜雪还有些不放心，突然远处传来一个男声在叫她——“莹莹”。 第五十三章 地下恋情 上 单青本来并没有来医院看望吴莹莹的打算，可是今天于凯有事没法陪吴莹莹产检，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也是试试看的语气，结果没想到单青一口应了下来，还给他说一切放心。 这边应承了于凯，单青就收拾了店里的东西，动身去了医院。早上有些塞车，等到了医院就看见了吴莹莹似乎有些紧张的站在那里。她的腿有些微微发抖，手用力地握着一边的扶手，她似乎想走开，但不知为何她立在那里不动。 一边还坐着另一个女人，而站在她身边的男人他认识——是陈秋逸。他不知道陈秋逸说了什么让吴莹莹如此慌张，但是这个时刻，他应该过去保护他，于是他叫了一声：“莹莹。” 吴莹莹寻声望去，看见单青的时候整个人都放松了一些，她抓着来人的手有些用力，借他手臂的力量转了身，站在了单青的身后。 陈秋逸看着这个男人，脸上浮现出有些惊愕的表情，不过在和单青对视的瞬间，他脸上流淌着一种笑容，很客气，很单薄。 “单青？好久不见了？“他走上前伸出手说道：“没想到在这里看见你。” “我也没想到在这里和你相遇，不过之前见秋妮的时候和她说起来，听说你也要当爸爸了，真是恭喜啊，这位就是你太太吧。” 听到有人叫自己，方怜雪站了起来身说道：“你好，你是莹莹的朋友吗？还说今天怎么是她一个人，平时都有她老公陪着的。” “于凯有事情，我是他们的朋友。”单青这样解释着，然后看着陈秋逸说道：“刚刚怎么了，我看莹莹似乎想要起身，是有什么不舒服吗？” 他虽然是问吴莹莹但是却看着陈秋逸，吴莹莹在一边拉着他说道：“我想去洗手间，刚刚腿有点抽筋，现在没事了，你们先聊我想去一下。” 方怜雪这时走了过来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吧，刚刚还不想去现在有点想了，马上就到你了，我们可要快点。” 说着拉着吴莹莹就向一边的洗手间走。 单青看着陈秋逸笑着说道：“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你还认识我啊，看来大家都没忘记过去的事情喽。” “小时候的事情我是不大记得了，怎么单青你还记得很清楚吗？” “我也不大记得，过去太久了，也发生了太多事情，我可没有能力什么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不过你现在是贵人，贵人就应该多忘事。”单青说完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别离莹莹太近这样对大家都没好处。” “这是自然，要不是唐霜安排她来了这家医院她怎么也不可能和我太太用一个妇产医生，这点你放心，我比你更不想提起过去那些事。不过说到这里，你既然现在在南城，怎么会放任苏语和那个姓徐的警察在一起？” “苏语不记得我了，她当我是苏旸，旸哥之前因为意外死了，就是害得秋妮重病住院的那次意外。”单青看着陈秋逸并没有隐瞒现况，但他轻描淡写，刻意装着不太经意的样子。 陈秋逸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说道：“你这样告诉我不怕我告诉苏语吗？” “说了又怎样？苏语会信吗？你莫名其妙地告诉他这个只能带来她的隐忧，她现在帮你在画画，要是到时候事情做一半因为心情波动无法工作损失的不是我，你老丈人一直那么关注你，他更想知道你的所有底细，他也不希望你和外面的女人有什么瓜葛吧？哪怕只是工作上的，只要他看上去不怎么合理的部分他都会去查，去了解，这是一个父亲保护女儿的心情。但是对你而言眼前这一切也许就因为一个不小心失去了，你不会做这样得不偿失的事情，你是聪明人。” “我的确不会主动说出来，但是也请你让吴莹莹不要再来骚扰我太太。” “是怕当时的事情败露吗？你放心她不会说的，你看她见你怕成这样就是了，不管你为了什么，至少你很关心你太太，我也不知道唐霜会帮忙来介绍医生，所以吴莹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就算我不去说，她自己也不会再想来这家医院了。” 陈秋逸点了点头，他看见自己的太太笑着走来，急忙上前去扶着，然后和单青打了一个招呼，就带着太太离开了。 方怜雪本来还想和吴莹莹打招呼，可是老公已经来接了，她回头给吴莹莹一个微笑，然后挽着陈秋逸进入了诊室。 吴莹莹慢慢地坐在一边的凳子上，等待产检。 她的心里一半慌张一半失落。 直到产检完都是有些恍惚的，她没有问单青为什么来，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出了诊室的门，单青跟在她身后，走了一段距离，她才回头说道：“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我想休息一下，下午于凯就来接我出院了，我不希望他看见我这个样子。” “好。” 单青没有多说带她去了自己车停放的位子，然后两人上了车，开去了医院不远的一家小的咖啡店，下午的时候这里没什么人，他和于凯有时候也在这里说说话。 坐下后他给吴莹莹点了杯先榨果汁，自己要了一杯冻水，两人就这样坐着，单青没打算先开口，他希望吴莹莹平静了心情再和她说话，这样对她的身体不会影响太大。 吴莹莹猛喝了几口果汁之后，慢慢地说道：“还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他了......没想到今天在医院看见了，还没谢谢你，要不是你现在的女朋友帮忙我也不可能在医院收到这么好的照顾。本来还以为是自己幸运，是孩子给我带来的福气，真是天真......” “你一直不知道他在南城吗？他娶了南城最大珠宝商的女儿——方怜雪，你还和她在一个病房，你都没问过她？” “没有，哪想得那么多，要不是今天撞见了，我都以为是我自己撞大运了呢，我知道方小姐有钱，可从来没见过她先生，结果没想到是他，而且看他对太太也是很照顾。也难怪了，我平时工作很忙，也很少看电视之类的，于凯更不用说了，他只知道喝酒谈生意，这些事情都不会放在心上的，不像他，还有小语......”吴莹莹看着单青说道：“小语还和以前一样那么善良，你们真的没可能了么？” “为我好就不要告诉小语这一切，她受不了的，你不知道她情绪崩溃的那一年我经历的事情，我不想再经历一遍，她崩溃的时候我陪她崩溃，她睡去了我自己一个人因为是清醒的所以持续崩溃，我好不容易有的生活，任何人都不能破坏，小语现在很好，我希望她能够完全康复，我已经约了医生下周来家里给她做一些鉴定，如果徐乐风真的可以给她带来快乐和幸福，我不介意让他们永远在一起。” “也对，经历了那些痛苦是应该安于现状，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苏语这样根本不算真的痊愈了，即使她身体健康了，万一有一天想起来了呢？还是因为你想要和那个唐小姐在一起，如果她们知道你不是苏语的哥哥，会阻碍你？” 单青冷笑了一下看着她，看得吴莹莹微微地一颤，他平静地说道：“如果不是于凯我也懒得管你的事情，我和唐霜怎么样是我的事情，苏语要不要治疗我会和医生商量，我不需要和任何人解释我的决定，你好好养胎就行了，至于你怎么揣测我的想法我没有意见，反正我答应唐霜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已经知道大家都会觉得我是为了钱，那么我说什么也都是多说无益。” “不是么？”吴莹莹看着他问道：“那你说陈秋逸他......”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也没想过为什么他当年没去找你，我甚至不知道我当年帮你瞒着我兄弟是对是错，我以为这么多年你和于凯一起你早就忘记了过去的事情，可是今天在医院我才觉得你根本没忘。” “你胡说，我早就忘记了。” “忘记了就不该问这些，我要不是为了于凯，我也不管这些事。”单青看着吴莹莹的脸一阵白一阵红说道：“放心吧，那件事只有我知道，我从来没有给任何人说过。” “说了又怎么样，过去这么多年了难道于凯现在还能抛下我？”吴莹莹说完这话慢慢地靠在椅背上，她确实有些难过，这个男人怎么会对他老婆那么温柔，这样的温柔她从来没有见过。 第五十四章 地下恋情 下 吴莹莹和陈秋逸有一段时间的来往这件事除了他们两个当事人，只有单青知道。 那时候在小镇上，陈秋逸算是风云人物，他和苏旸不同，他从小家世就很好，所有的吃穿用度都比他们高出不是一个档次，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镇上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他。他像是小说里面的世家子弟，有些坏坏的小毛病，但是为人慷慨身边也总有一票朋友，长得帅气而且穿衣得体，总之陈秋逸原先在镇上不少女孩子心中不是白马王子也是向往的对象。 他女朋友换得很快，如果被家人发现就会立刻要求分开，陈爸爸常年不在家，他妈妈就怕教不好家里这个长子，因此对于他的事情格外上心。陈秋逸并不是个叛逆的孩子，他很早就明白如果家人生气了，对他没什么好处，因此如果被发现了他都会否认，然后和女孩子分手，并且对那些前女友敬而远之。 这样说来，他从没有和谁有过旷日持久的牵扯，吴莹莹觉得自己应该是和他纠缠最久的人。 其实在和于凯谈恋爱之前，吴莹莹就一度很迷恋陈秋逸这个好孩子，甚至还找机会和他们一起出去玩，故意在他面前摔倒引起注意。那时陈秋逸当吴莹莹是个小妹妹，根本没有放在眼里，还告诉她要好好读书，将来考上镇上最好的中学才行。女孩子经历了长时间的暗恋后慢慢地打算将这段恋情藏在心里，之后她认识了于凯，并且在苏旸和单青的帮助下，于凯和她表白了。 “坏孩子”的表白方式往往简单而轰动，不知是虚荣心作祟还是当时那个瞬间吴莹莹真的对于凯产生了火花，总之他们在一起了而且人尽皆知，甚至一度传到了家长那边。两人只好先减少见面，就在这个时候陈秋逸却发现了曾经拒绝过得吴莹莹在谈恋爱之后变得少了小女孩的青涩，多了几分少女的曼妙。 他有些后悔了。 吴莹莹和于凯因为家里的原因平时除了上学的时候很少有机会私下接触，那段时间吴莹莹的父母盯于凯盯得很紧，他靠近她们家都要被警告。 这段时间赶上吴莹莹的叛逆期，偶尔于凯和她抱怨几句她们就开始争吵，每次吴莹莹都说自己为了他和家人如何在抗争叫他不要再逼迫她了。 于凯心里也明白，只是好不容易追到的女朋友不能经常在一起，这让他着实也有些郁闷，但是每次他们吵架前来求和的总是他。 一次他们又为了小事吵架，吴莹莹一气之下转身就说自己回家，她往前走平时于凯都会追上来，这天正赶上于凯心情也不好晚转身了一会儿，就这一会儿就让故事有了转折。 吴莹莹生气地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她想着于凯不再爱她，已经不来哄她心里就难过。正走着后面有人拍了拍她，她转过身说：“怎么现在舍得......”结果话没说完看到来人她愣住了，“秋逸哥！” 语气中还是一股子欣喜，她笑着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家就在附近啊，你怎么跑这边来了？” 陈秋逸说完吴莹莹才发现自己走错了路已经离家的方向有些远了，不知道于凯有没有去那条路上追自己，她想回去看看，可又觉得刚吵了架就这样回去，以后于凯一定更不珍惜他了。 陈秋逸看她犹豫的样子又问道：“你怎么了？和你男朋友吵架了？” “没有，我刚着急回家走错了。” “哦，正好我要去你家隔壁，我妈托我去问点事我们一起走吧。” “哦......好啊，好。” 就这样有了和儿时心仪对象独处的机会，吴莹莹有些紧张，她慢慢地迈开步子，然后一下一下跟着陈秋逸的节奏，路上陈秋逸一直在和她说话，偶尔夸夸她又问问她画画的事情，很快就到家了。 原本吴莹莹的父母在门口等着收拾于凯结果没想到是陈秋逸送女儿回家，好学生自然很容易通过父母的关卡。吴莹莹的父母没有多问，只说给陈局长代好，就让他回去了。那晚吴莹莹的父母也没有再问这件事，这让吴莹莹在心里有些看不起父母，凭什么对于凯就那样百般挑剔，但心里又觉得要是于凯家里也能和陈秋逸一样，那她也不至于在家中这么难做。 后来虽然于凯和吴莹莹还是和好了，但是经常还会拌嘴，而陈秋逸也会经常出现，他们不会久处只是偶尔聊聊天而已。 打破事情平衡是有一次，吴莹莹的初中同学过生日，请了很多人，也包括于凯，单青和陈秋逸。 那天于凯喝了很多酒，都是孩子喝啤酒都醉的容易，单青好一点也有些歪歪斜斜，其他朋友散场的时候也都是互相扶着，这回去都是要被家里人骂的，只有陈秋逸他也喝了酒，但是却没什么事情，毕竟年长几岁。单青对吴莹莹说他先送于凯回去，再来送她，可是旁边陈秋逸却说：“你也喝多了，我送这些女孩子们回去吧。” 单青一看，确实还有五六个女生，他一个人送不了，让吴莹莹等他也不是个事请，于是点头答应了。 按着路线，大家一路聊着天，就把人都送回去了，最后只剩下吴莹莹和陈秋逸，那天凉风正好有意，秋月被云朵遮挡，灯光下的两个人看着彼此都有些朦胧，他们接吻了，然后一发不可收拾，都是青春期的孩子这样的感觉来的很快，那附近正好是陈秋逸的妈妈为了让儿子在学校中午能有个休息的地方租的一个单间房，他带着吴莹莹进去，然后快速的开灯，又快速地关灯，喘着粗气拥抱在一起。 吴莹莹的头有点晕，她几乎没有任何准备，只能感觉到疼痛，又过了一会儿，她看着面前的人，她似乎失去了意识，在半梦半醒间徘徊，那年她十六岁。 那之后吴莹莹差点以为陈秋逸会和她在一起，她甚至打算和于凯分手，不再耽误他，然而事情并没有按照她想象的发展，陈秋逸没有和她在一起，反而告诉她：“莹莹我们现在都还是学生，我马上就要去上大学了，我们在一起不现实，你好好读书，等以后毕业了我们再说吧。” 吴莹莹心中一阵酸楚一阵悔恨，她后悔自己那晚冲动，也后悔辜负了于凯对她的心意，她对自己说一定要好好和于凯在一起，在不做对不起他的事情。然后一年后，她和于凯第一次上床，在一个两个人都喝醉了的一夜，于凯事后很自责，他一直拼命的道歉，并承诺一定会娶她。吴莹莹想起去年此刻，心里更是难过，她抱紧于凯答应和他一辈子都在一起。 不过没过多久，陈秋逸放暑假回来了，约她去那间曾经的小房间再续前缘，并且隐约透露如果她不来就把去年的事情告诉于凯。 吴莹莹去了那个房间，结果可想而知。 陈秋逸在外面玩了一年，心早就野了，回到小镇两周身体和心理都有些憋闷，在家人眼皮底下又不能干些出格的事情，他想起了那时一脸真诚的吴莹莹，于是约了她，听说她还和于凯在一起，本来如果她不来他也不会说出去，可是结果这个笨丫头还是来了，看她笨拙的样子，陈秋逸甚至有些不忍心，却也因为她这样勾起了欲望。 结果就在那个暑假将要结束的时候，单青发现了他们之间的事情。 第五十五章 秘密撞破 上 吴莹莹一直觉得自己和陈秋逸约会的事情很隐秘，至少对于凯她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同于从前的地方。她那时一直处理的小心谨慎，但是心中已经有些惧怕陈秋逸，这个男人一直要挟她如果她不来就会告诉于凯这些事，她心里很害怕。吴莹莹那时心中已经完全放下了当年小女孩的悸动，她希望暑假快点过去，这样他就能离开。可是就在暑假即将结束的时候，单青却无意中发现了他们的事情。 那天晚上因为苏旸第二天回去学校，单青和于凯几个人都陪着他一起喝酒吃饭，吃完饭，苏旸带着苏语先回家。吴莹莹没有来，于喝酒喝得又急又快，没多久就喝多了，单青准备将他带回自己家里，省得送回他家还得挨骂。给于凯家打了电话，他就背着烂醉的于凯往家里走，没走多久，前面有个人的人影有些恍惚，大半夜的一个女孩子就在路上走着，要平时他一定会停下来看看是谁。但是这天他也喝了不少，总觉得走在前面的人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那人进了镇中学附近的一个小房子，这么晚了一个女生单青还是多看了几眼，她穿着连帽衫，头低得很低，不过身形有些熟悉。早听有的朋友说镇中心旁边的小公寓里经常在半夜传出一些声音，十有八九和这样的女人有关，单青笑了一下，背着好友向家的方向走去。 没走几部，被人撞了一下，于凯一下子落在了地上，撞人的人也神色匆忙，单青也被带倒，他爬起来正要骂人，就看见面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陈秋逸，因为都认识又知道他家在镇上有财有势，因此虽然嘴上依旧有些不干净，但并没有打算教训来人。 陈秋逸帮忙扶起了于凯说道：“你们这是从哪回来啊？” “苏哥明天就要走了，我们去践行，对了你不也要回去上学了，怎么还在镇上带着。”单青架起于凯有些吃力，他本想叫陈秋逸帮忙，可是想想他本身也不喜欢这个人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欠他人情，再说这半夜他还在外边说不定也有什么事情。 “我后天就走了，还有事，你慢慢带他回去吧，担心点。”说完还拍了拍单青的背，然后轻轻一笑，单青觉得他很有古怪，再回头看他走的路线分明是去镇中心的方向，当下想起了刚刚那个女人，呸了一口涂抹骂了一句：“什么东西？！” 然后他又吃力地背着于凯回了家。 回家后单青放于凯在床上自己也有些疲惫地躺在一边。没过一会儿，于凯起来就要吐，单青怕他吐在了自己的床上赶紧扶他起来，结果于凯吐完就在单青家发酒疯，一边叫着吴莹莹我好爱你，一边抱着单青的枕头猛亲，单青被他的举动逗乐了说道：“真应该刚刚把你送去吴莹莹家，让她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她......” 单青此时突然想起刚刚在镇中学门口见到的女孩子身材和吴莹莹一模一样，她拉低帽子但是还能看到一些无关，也有七分像，但是天黑路远他又喝酒了没有把握。他本来打算打电话给吴家问问，但是万一不在吴家二老又是一阵担心，如果真和他想的一样，自己的好友一定不能经受这样的打击。 而且事情还没有确定，不能贸然的告诉别人，那个女人不一定是吴莹莹即使是也不一定是他想的那样。 单青简单地安顿了于凯。带着阵阵的不安，穿上衣服又回到了镇中学的门口，此时已经是凌晨1点，大家都睡了，整条街都很安静，而镇中学附近的那栋公寓里有一盏灯果然亮着，窗户上一对男女的身影若隐若现，单青慢慢地坐在了马路对面的台阶上，他又累又困，但又不得不在这里等下去，又过了半小时陈秋逸离开了那个房子，他一个人嘴角带着胜利的微笑，出门看了看左右无人，于是潇洒的离开。 这是他这个假期最后一次和吴莹莹约在这里，他后天就要走了，今天本来也没有打算出来，但是想起来过两天离开后一年都不会再碰到这个女人，心里竟然有点不舍，于是他给吴莹莹打了个电话说他今天想来道别一下，不做什么，两个人好聚好散。 吴莹莹虽然有些犹豫，但是还是答应了，当然他还是以告诉别人为要挟。 半夜的时候他们各自溜出来，吴莹莹今天因为家里父母的原因没去聚会，于凯很不高兴，但他只能喝酒发泄，结果吴莹莹半夜先是假装自己睡了，然后翻窗出来，她打算即使父母问起她去哪里了，就说是去了苏语家，反正父母也不会真的去问。 他们今天在这个小公寓里呆的时间很长，开始陈秋逸并没有和她做什么，两个人真的像是在道别一样，但是慢慢地气氛变得有些诡异，陈秋逸对于自己的欲望那时候还不会很好的克制，他一下扑到了吴莹莹，后者虽然防抗但是无济于事。陈秋逸那天晚上一直很亢奋，不知是不是因为某种征服欲，原本他们都是一次结束，就各自离开，结果那天他趁着吴莹莹去洗澡的时候又一次冲进浴室，结果那晚他们做了三次，甚至到最后他离开的时候吴莹莹还有些神志模糊的坐在床边。 他拍了拍吴莹莹有些失神的脸颊说了一句“明年见”。 一句话足以让她崩溃。 等了很久她才慢慢地穿好衣服下楼，然而一下楼就看见单青正在等着她。 单青看见陈秋逸走后又等了很久，他差一点就以为那人不是吴莹莹，是某个住在这个公寓里的妓女，结果在他站起身准备抽支烟就走的时候，吴莹莹慢慢地走下来，她走路的姿势明显很不舒服，而单青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一下子哭了出来，大概是自己一个人整整两个月都在精神紧张的状态下，她没法自己独立的思考，只能按着男人的摆布来，现在突然被发现了，她竟然很轻松。唯一难过的事是她是不是要失去于凯了。 单青送吴莹莹回家，后者走得很慢，一边走一边告诉他发生的事情，单青说明天会去找陈秋逸算账，吴莹莹求他不要，因为这样于凯会知道。 单青又气又怒，但想起今天喝醉前于凯告诉单青自己这辈子就是想娶吴莹莹的时候，又不知道怎么办，他不能告诉别人，告诉别人后要是大家都知道了，笑吴莹莹是小，于凯戴了这个绿帽子被人嘲笑才是他真正关心的。 “你能保证你再也不会见陈秋逸了吗？” “我保证，我不想让阿凯伤心，你别告诉他。” “我会看情况的，如果你在乎阿凯，你就不会做出这些事......” “是我当时错了，可是我现在真的被他威胁的，我没有办法，你也知道他家的情况，每次有什么事倒霉的都是女方，而且我也怕他对阿凯做什么，我才没办法这样的，他说了今天是最后一次，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吴莹莹几乎是跪下再求单青：“我求求你了，不要告诉于凯，我不能失去他了，我不能，我很爱他。” 单青冷笑一下，不再说话。不过最后虽然他打心底里对于这件事很看不起吴莹莹，却也是帮她瞒住了，也幸好当时发现的是他，才能帮忙遮住这么多年。所以单青发现吴莹莹看见陈秋逸后还是那么恍惚紧张的时候心中自然很生气。 他的好兄弟这么多年为了这个女人背井离乡熬坏了身体，她却还能为别的男人波动情绪。 第五十六章 秘密撞破 下 单青和她又坐了一会儿，两个人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他将送她回医院后说道：“我会和唐霜说帮你重新换一家医院，也找一个不错的医生，这里你还是不要再来吧。” 吴莹莹苦笑了一下说道：“放心，这里这么贵我也住不起那么久，不用麻烦你女朋友了，我还是去公立医院吧，不过即使如此我还是觉得不公平，他为了自己的老婆孩子竟然连别人看病的机会都剥夺，有钱真的很可怕。” “这和有钱没钱没有关系，我虽然很讨厌他，但是我希望你别在这里了，对你，对他都没有好处，不过最没有好处的是对于凯，说实话你们怎么样我并不在乎，于凯这么些年如此为你，我不忍心看见他伤心。” 吴莹莹点了点头，她想起了自己第一个流产失去的孩子，其实是因为当年他和陈秋逸每次事后都会吃避孕药，吃得太多，才会导致那个结果。她心里就有些微微地恨，可是这样的苦果她只能自己吞，看着于凯走来，她微微一笑，然后站在自己老公身边，她告诉于凯：“医生说宝宝很健康，我们不要在这里看病了，这里太贵了。” “这里不是好吗？我最近都有签新项目放心，我们也住得起......”于凯脸上泛着光，他真的憧憬这个孩子，他们已经领证了还没有回去办酒，等他这段时间忙完，就能回去见见父母。他觉得所有的苦难，该偿还的都已经偿还干净了，他们的生活应该越过越好才对。 “不用了，我觉得都差不多，这里也很远，我们在家附近看病我也方便，你也知道之前那么多事情，我很怕宝宝出事的。我累了，我们回家吧。” 看于凯还想说什么，单青在一边说道：“我送你们，医院的事我让唐霜再帮忙留意一下吧，苏语到时候应该会帮你们找好的，她再来带莹莹去看病。” 于凯看着老婆，后者点点头，他只好感激地说：“真是麻烦你们了，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有你们这些好朋友。”他又看看吴莹莹：“还有你这个好老婆。” “是兄弟就不要说麻烦的话。” 单青带他们去了车上，然后送他们回家。他们住的离市区比较远，等再开回家已经有些晚了，徐乐风在吧台一个人坐着，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小强聊天。 “小语还没回来？”单青进门后看着徐乐风问道。“她今天在编辑那里要很晚吗？” “回来了，她下班我去接她的，听说那个珠宝的广告蛮顺利，她现在上去换衣服了，刚刚吃饭弄到了身上，她坚持回来换衣服再去看电影。”徐乐风耸了耸肩说道：“她的洁癖症我觉得我没法帮忙治愈了。” “我明天想找医生来看看她最近的精神状态，看看她的其他病症能不能治愈，你明天有空吗？” “这是大舅哥对未来妹夫的邀请吗？”徐乐风有些得意地问道。 “当我没问。”单青瞥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进入吧台。 “开玩笑，开玩笑。明天我上早班，不知你预约了几点？”徐乐风看了看四周问道：“还有医生会愿意来店里吗？” “我预约了早上10点，其实应该去诊室的，但是我怕苏语会排斥，之前几次预约复诊她都没有去，我也没法强迫她，这次是她当时的主治医生过来，我希望能有机会看看她的康复情况。”单青说道：“古医生是香港人，虽然经常过来大陆但是不经常能约到，这次很难得。” “我可以知道苏语现在你还担心她有什么问题吗？” 单青从柜台中拿出一瓶安眠药放在桌子上说道：“上次你被人打成重伤那次，苏语本来是要去找你的，但是我给她的牛奶里放了安眠药，她才能睡一会儿。” “这件事后来你告诉过我，唐霜也提过，我不觉得你有错，但是这和苏语的病症有什么关系吗？” “这瓶安眠药其实是苏语常备药，她有很长的时间睡不好，没法安眠，无法信任别人，不能正常的社交，其他的抗抑郁药物已经停了很久，是我怕她的副作用不敢给她多吃，希望她能自然康复，她也很抗拒吃药，除了安眠药，她吃别的药都能很快的感觉出来，所以我认为她对于这个药物不排斥，因为她也希望自己能放松。” “我赞同，理论上虽然安眠药是帮助睡眠，但是苏语应该也会有感觉，她并没有因为你给她安眠药而生气，就说明她需要这个放松方式，内心里她希望自己可以康复的。我也听唐霜给我说过一些，苏语也告诉我你们的过去的事情，所以这些我都能理解。” “可是这瓶药已经是去年的了，快要过期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单青看着徐乐风说道：“虽然苏语并不想把你当成她摆脱过去的药品，但是我却觉得你这个药品比其他的化学药物更有用。可能因为你的性格，你的生活，和你的过往都和我们不一样，苏语很容易对你放松，你们认识到现在交往几个月，苏语不再需要这些药物，情绪波动明显减小，很少出现突然的暴躁，经常笑，更像是过去的她，所以我希望你能来参加明天和古医生的会面，你身上应该有某些特质是苏语很喜欢，或者说很希望看到的。最起码，我觉得有你参加你对她的病情也会有一些了解。” 徐乐风思考了三秒钟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和队长说说看换班的事情，不管怎么说你愿意告诉我这些我很高兴。” “我只是希望苏语可以健康。” “你是个好哥哥。”徐乐风第一次这样对对面的男人说道。 “希望你也是个好男友。” “我在努力。” 两个人相视一笑，苏语这时走下了楼，看着他们问道：“在说什么？” “我在和未来大舅哥交流感情。”徐乐风有些搞怪地说道，一边的单青并没有接话，他的内心还是一片苦涩。 “什么大舅哥啊，我好了，去看电影。”苏语挽起徐乐风和单青说了再见向门口走去，她一边走一边说：“我查过了，这个评价很不错。” “搞不懂你是女孩子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些火药爆炸型电影。” “你是警察，你也应该喜欢啊，快点走啦，都要迟到了，错过了开头我担心你会看不懂......” 看着他们的背影单青苦笑了一下，又看看四周自己的世界，他心有些沉，这是他的选择，她本来不该后悔，可是现在又觉得很辛苦，他很想自己也回到以前一样，可是不可能，他现在是苏旸，连表情动作都在刻意地模仿中越来越像。 但只要苏语没事他做着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五十七章 倦鸟归巢 上 古医生当年是被单青感动才决定救治苏语的，他从没有想过世界上有一种爱情可以让人爱到忘乎所以的地步。他不计较自己的得失，不计较最终的结果，只是希望对方能够平安，这样的大情大爱他不太能理解。他是香港人，古惑仔也是他的一部分记忆，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真正古惑仔一样的情谊他在一个大陆的青年身上看到了。他听说了他们的故事很是同情，甚至想过带着苏语去香港治好她的病，在那边可以通过催眠加上药物治疗的方式帮助她康复，然而单青却拒绝了，理由是：不希望苏语再经历痛苦。 “她选择隐藏那段回忆我可以理解，苏哥是她唯一的亲人了，我不希望她在受刺激，而且你也看到每次治疗后，我不觉得他有所好转，我反而觉得，她精神更加恍惚。 古医生也劝过单青，这些是治疗的一部分，但是他也可以理解他的决定，于是他最后告诉单青：“如果你后悔了，就带着苏语来找我，那时候说不定苏语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可以进行下一步治疗了。” 结果一连几年他们都没有什么机会再次见面，苏语对于当时治病那段时间的回忆一直不好，她觉得自己每天都在睡觉，从来没有醒来过，而且醒来更加疲惫，痛苦。她甚至有段时间连睡觉都不愿意睡了，精神更加不好，其实古医生自己也有私心，苏语这个个案他跟了很久，也很奇怪，这个女孩子自我保护能力极强，并且一直有很深层次的内部反抗，其实他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够治好她，情绪病通常都是需要很长的康复期和观察期的，即使现在表面上看上去没事了，也不能证明苏语就是真的康复了。 他来大陆之前，单青用很长的email告诉了他苏语这段时间的变化和整体情况，也告诉他苏语交了新的男朋友，名字叫徐乐风，是个警察，苏语的情绪开始平复了，她已经完全接受了单青死去的这个事实，这样的情况很特别，比催眠还有效的将一个假的信息植入了她的大脑。 这次和苏语的会面，徐乐风也在，他一边做着诊断，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的三个人，他们的表情和心情应该都很精彩。苏语的情况的确很平和了，尤其是在做了一系列的测试之后，他发现现在苏语对于治疗过去已经不在排斥了，可能是因为旁边那个男孩。 徐乐风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和蔼的医生，他问题很多，最后苏语甚至拽了拽他说道：“古医生是在给我看病不是给你.” “sorry，你们继续。“徐乐风尴尬地摸了摸头，对面的医生喝了一口咖啡说：”其实没什么的，徐先生话很多都和你的病情相关，他也是关心你，有这么好的男朋友，难怪你今年肯见我了。“ “也不是，本来我也不想见医生的，可是医生都到了家门口，而且哥哥还拖了乐风一起来当说客，我觉得应该了解一下自己的情况，我知道情绪病很难说治愈，我只希望我可以保持现状就好了。“ “要是我的每个病人都可以像你一样知足就好了。”古医生笑着说道：“很多情绪病患者都是希望自己治好，希望证明自己没病，或者说希望证明自己已经痊愈了，然后再一次掉入情感的漩涡当中。这些你都没有，所以我还是觉得当时你哥哥的决定也许是对的，你的自愈能力和内心的坚强足够帮你战胜病魔。” “是啊，不过我觉得乐风真的给我帮助很大，也许就是因为他没有把我当成一个病人，或者需要照顾的人，一直很平等的对待我们之间的感情，让我觉得很受信任。”说到这里她看了看徐乐风说：“所以，我想这应该也是我最近感觉自己好了很多的原因。” “你自己都把原因分析好了，那我也就不多说了，保持这样的心态就好了，不用太计较思维里的细节，很多情绪病人都是最后因为吹毛求疵而变得更加的难以自拔，你可以的，我知道。” “恩。”苏语点了点头，徐乐风下午还要上班，苏语和她一起出去吃东西，顺便去出版社看看画稿的情况，单青留下和古医生一起，他还是更关心苏语的身体，但是古医生的答案很简单，这样很好，如果不想完全治好，那么请保持。 古医生对单青说：“如果你不是想要完全把她的记忆扭转，那么现在这样就很好了，如果你想要扭转我必须要说你承担的风险，当然你之前问过我她突然想起过去的事情的几率有多大，老实说现在看不是很大，但是也不能说不可能，所以其实风险都是有的，区别在于主动出击和被动防守两者。当然两者的结果都没有百分之百的安全，情绪是最容易受波动的事物。” 这个单青自己心中的答案相差不大，他也明白，苏语真的康复的过程会很冗长，只是他有时会期待，苏语自己能想起来一点，因为他没有这个勇气撬动她记忆中的那块尘封的拼图，将两个人的位置放回原位。 送走了古医生，他准备开始营业，日复一日的工作让他有些疲倦，唐霜最近会给他经常发一些澳洲的图片，蓝天白云，大海，海鸥，沙滩，他看着那些图片，有很多都有极美的天空。 单青慢慢地走上楼又一次来到那个小房间，他打开一个画架，放置在房间的一个角落，然后慢慢地落笔，画画。他画的很慢，那片海他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也许是澳洲几百个海滩中不知名的那一个，但他看着很幸福，这里他觉得自己能看到一点点希望，在一下下生疏的勾勒下的希望。 唐霜在那边发布了长长的语音告诉他自己现在在和世界上最讨厌的女人一起逛街，那个女人很任性，肚子已经很大了，还要逛街，她又不放心孕妇一个人结果还要跟着，心里很烦。 单青听着，脑补了那个瘦小的女孩在人高马大的白人游客中保护一个孕妇的画面，觉得着实有趣。 他正要按下语音键和她说说话，告诉她早上苏语的医生来了，他们这里很好，问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唐霜却突然来了电话，她焦急的声音传过来—— “苏哥，steven的老婆要生了，她刚刚在路上有些不舒服，我让她坐一下结果好像不太好，说不定是她昨天吃太多三文鱼了，完蛋了，这怎么办啊，steven现在出海去钓鱼了，还有一个月才预产期啊，怎么办怎么办？” 第五十八章 倦鸟归巢 下 唐霜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如此慌乱，她生活里二十多年都没有遇到这样的镜像。她并不是一个没法在国外交流的人，可是单青听着那边的话，唐霜的每句话都没法成句，她紧张地不知道如何说出完整的话，周围的人似乎也没法帮助她。 单青让自己冷静，他告诉唐霜：“唐霜你现在放下电话，叫救护车，跟着救护车一起去医院，然后打给steven，告诉他情况，那女人会没事的，你相信我，你现在镇定，陪着她去医院，让她不要紧张保持清醒和冷静才是最重要的，听话现在我挂机，你记住不要慌，如果你太慌了，你会犯很多错，你自己也知道的。” “好，我会的。”唐霜似乎因为单青的声音慢慢平静了情绪，她挂了电话叫来了救护车，但还是不知道怎么办，她只能抱着那个女人一直说：“你别怕steven来了，他就来了，你这么不喜欢我我走就是了，你不要吓我，你一定不要有事，steven好爱你的，也好爱你的孩子，我相信你也是的，加油啊，千万要清醒，我一直在这里。” 曾经最不对付的两个人在产房门口紧紧地将手握在一起，那女人疼得满脸汗珠，但是她一直在努力的保持清醒和唐霜说话，她一直说：“不要让我一个人进产房，我不要一个人进产房……” 直到到了医院，护士将产妇推进了产房，留下唐霜一个人，她不是家属，而且跑来跑去的办各种手续。steven很快赶到，他冲进产房的瞬间里面飘出来一声尖叫，唐霜一个人坐在走廊，国外的医院里病人不算多，她坐在急诊室的门口一言不发，甚至忘记了下一步该做什么。 这时一个人坐在了她的身边，那人脸色苍白是她弟弟的tony的母亲。 “我生tony的时候也是早产，原本计划好的剖腹，结果手术前一天小家伙想出来拦都拦不住，我也是这样被人送进医院，不过她比较幸运，之前有你，老公来的也很及时。” 唐霜看着来人才想起来这里是她化疗的医院，化疗让她的头发掉了很多，必须戴着帽子，皮肤白的吓人，瘦弱，可是骨子里却有种力量，她看着她问道：“你这么说是希望我同情你生产时没人在你身边？还是想告诉我其实女人自己也可以很坚强？” “都不是。”女人笑了一下说道：“只是想告诉你她会没事，别太担心了，生孩子是我自己的选择，身边没有人我也早就做好了准备，不是每个女人都会愿意坚强，坚强有的时候并不是一词，而且我并不坚强，我没有忍住告诉了你父亲我要死了tony需要人照顾的时期，打破了你一家的平静，我很软弱。” “明知道可能他会被看作是私生子为什么还要生下来？” 女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大概是因为自己希望有一些痕迹记录下来那时那么深刻的爱意吧。” “不自私吗？” “自私啊，但是不后悔。”女人站起身，慢慢的向走廊尽头走去，她走了两步说：“tony告诉我，如果你回去了他愿意和你回去看看，但是他依旧会回来这里，这里才是他家。” “好，如果我打算回去了会通知你们。” “谢谢。”女人对唐霜笑了笑，然后消失在走廊尽头，唐霜有些疲惫的靠在椅背上，然后在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中打破了平静，steven当爸爸了是个男孩，很可爱。 唐霜透过玻璃窗看见孩子的时候几乎喜极而泣，她打电话回去告诉苏语：“steven的老婆生了！”这是一种新生的快乐，不知用什么词语形容，听到“生了”这个词都会很开心，她拍了照片，回去家里给steven夫妇去拿一些换洗的衣服，想着要不要在家里熬点汤给他们，又打开冰箱拿出一些排骨放在锅里熬着。 一天的奔波她有些困了，迷迷糊糊地看着电视睡着了，等她醒来已经是微微天亮的时候，带齐了东西准备再去医院，门口tony站在那里孤零零的一个人，他的眼中带着泪光。 生命就是这样的奇妙，有人出生就会有人离去。 昨天夜里tony的妈妈突发并发症导致内脏衰竭，抢救无效去世了。 唐霜回国的时间比原先计划的又晚了几天，她和steven的老婆依旧是并不对付，经常吵闹，她会带着tony整理酒庄的事宜，她没有出席那女人的葬礼，也赶在steven的老婆出院前离开了他们的房子，她带着tony回到了国内，那天下了大雨，飞机晚点很久，她下飞机的一刻看见父亲有些苍老的脸微微一笑，拍了拍身边的弟弟。 tony悠悠地走了过去，他有些尴尬，用蹩脚的中文说着：“你好，我是唐米。” “你好，欢迎来到中国。”他们都很生疏，看着彼此的时候都能想起一个女人，那女人刚刚离开，却又似乎没走。 唐霜将她的行李递给自己的父亲，然后说：“我先不回去了，给你们一些独处的时间，我已经找到去处了，回去我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说完她背起一个背包向机场出入口走去，她知道自己还有地方可以去。 单青在门口看到唐霜的时候有些吃惊，他还在店里忙碌，看着女人拎着自己的行李站在那里急忙走了过去问道：“一切顺利吗？” “不怎么顺利，我那天吓死了，还以为自己害死了那对母子。” “结果还好平安。” “是啊，结果去世的是另一个人。”唐霜叹了一口气问道：“我有些累了。” “恩，倦鸟归巢。”单青递给她一杯咖啡说：“但是回来就好。” “没有理由在逃避了，tony是无辜的。”唐霜不想在谈这些事情，她问道：“怎么样？你那个朋友后来为什么不在那里住了？你那时候给我说要我帮他转院，你有告诉过苏语吗？开始的时候可是她和我说的。” “不太方便，对方也觉得自己负担不起。” “这样啊，价格方面就没法了，可是能抢到资源已经赚了，这个医生的号码都已经炒到好几千一次门诊了。”唐霜坐下说道：“她有习惯性流产，应该以后会更加注意才行。” “所以可能还要麻烦你……”单青面露难色，他既不能说出原因也不能放任不管，他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尤其是唐霜，可是现在除了她也没有别人能够帮忙。 “这些都好说，我再问问看吧。”唐霜也看出苏旸根本不想说，她也就不打算再问了，她对待苏旸的态度一向是予取予求，她不在乎自己付出多少，只要苏旸高兴就好，尤其是最近她觉得她虽然离开了一阵，但是苏旸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比之前反而亲切了一些，也行真的是有了一定的空间才有了一些思考吧。 她拎着行李说想上楼休息一下，苏旸想了想说：“苏语还没回来，你先去我房间吧。” 唐霜笑着比了一个‘耶’的手势，然后上楼，单青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看见一个女人用诡异的目光看着他，他没有望向她的眼睛，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来了啊。” 第五十九章 意外之祸 上 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陈秋妮远远地看着单青了，她很希望能继续和他们做朋友，因为在这个城市，她并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和哥哥一家关系有些疏远，虽然嫂子很和善，但是毕竟他是寄人篱下的外人，所以曾经她想和苏语和单青重新建立友谊关系，但是又迟迟迈不开腿。 她们的身边已经有新的人——徐乐风和唐霜。 陈秋妮不止一次的看到徐乐风再送苏语回来的时候也能和单青聊两句，她心里很佩服单青，至少如果是她就做不到这样的大爱——舍弃小我，成全别人。 今天是陈秋妮第二次看见唐霜住在他们家里，苏语的好朋友，单青现在名义上的女朋友。 她忍不住上前和单青打了招呼，然后他们坐在楼下有些尴尬。 单青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起来之前见了陈秋逸的事情于是说道：“我见过你哥和你嫂子了，在医院。” “哦？”陈秋妮看着他问道：“怎么碰上的，他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吗？” “大致说了一些，其实也没什么他也不会没事干告诉苏语的，这点我还是有信心的。”单青笑着递给她一杯水问道：“你今天来找我还是来找苏语？” “来找你们不可以吗？”陈秋妮苦笑一下，“以前你们可不是分的那么清楚地。” “哦，今时不同往日。” 两个人都同时保持了沉默，紧接着单青看着门外，苏语和徐乐风执手而来，他心中一紧，突然担心陈秋妮要是无意中透漏了什么，但是现在让秋妮走已经是不可能了，他只得硬着头皮站在这里。 苏语看见陈秋妮也有些惊讶，但还是瞬间露出了笑脸，她听哥哥说唐霜回来了，就急忙回家，没想到在这里看见了秋妮。 “你怎么来了？是来找我的吗？”想起了之前自己将咖啡店的地址名片给了陈秋妮苏语心中有了依稀的答案，然而陈秋妮却摇了摇头说：“我只是路过，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是不是我哥……”苏语想起了之前小镇里传过的谣言，即使是真的，这么多年应该也已经放下了吧，于是说道：“好吧，我就当你今天来认门了，以后可要经常来看我们。” “一定。”陈秋妮露出微笑，看看苏语又看看单青说道：“真羡慕你们，以前就羡慕苏语你，现在更是羡慕。”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苏语心中大抵明白她的含义却不接她这个话茬，反而转身问哥哥：“唐霜回来了吗？” “在楼上，估计在你的房间里吧。”单青看着他们问道：“你么你吃饭没？没有就叫唐霜下来大家一起吃吧，秋妮你不留下来和我们你吃个饭吗？” “不用了。”陈秋妮听着他的话有些尴尬，然后说：“我先走了，也该回家了，改天再来找你，还有事情要和你请教。” 这时苏语才明白陈秋妮真的是来找苏旸的，他们突然回家导致了秋妮中断了之前的谈话，只是她找哥哥为了什么事吗？是为了曾经的悸动的心情，还是别的呢？她下意识的靠在了徐乐风的身上，没有发现，徐乐风看着陈秋妮的眼神有些若有所思。 唐霜回到南城没多久就回去上班了，她像没事一样接受同事的目光和窃窃私语，偶尔有八卦的人想来问问都被曹莫挡掉，他是杂志社第一才子，大家总会给些面子，也有好事的人直接来说不如让自己的杂志有些福利给唐霜来个专访，那人听说后来被曹莫打断了鼻梁骨，结果徐警官来了公司进行了调节，私了完事。 唐霜在楼下的711买了两瓶水分别递给他们，她将冰冻的那瓶递给曹莫说道：“你冷静一下，又不是说你，至于这样吗？把你在公司小姑娘心中儒雅睿智的形象都颠覆了，以后怎么撩妹啊？” “我最近大姨夫来了，心气不顺不可以吗？”曹莫笑了一下，似乎恢复了平静，但是随即他有些担心地看着唐霜问道：“我听说你弟弟在唐家，现在外界都在揣测是不是你要和你妈妈走了，你是怎么打算的。” “什么打算啊？我打算好好工作，然后离开家，我不跟他们任何人，老住在苏语那也很打扰我想租个房子。” 徐乐风站在一边说道：“如果苏语知道一定不会想让你搬家的。” “我知道，但是我想自己还是要有自己的生活。” “你也许只需要搬个房间呢？”徐乐风狡黠地一笑，然后又看看旁边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的曹莫，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说道：“不过你也知道，有些事情逃避不能解决，只能面对，你不是那样逃避的人。” “不要对我期待过大，好好地照顾好你女朋友就好了。”唐霜说完又看了看曹莫，安静地站在那里然后他说：“我回去的时候回学校了一趟，还去了我们以前经常去吃汉堡的那家餐厅。” “我也很多年没有回去了，还有不少朋友留在那里呢。”曹莫像是没有发生之前的事情一样和唐霜聊天，徐乐风听着他们的对话觉得很佩服曹莫，他可以瞬间转换自己的情绪，他应该很喜欢唐霜，可是唐霜不喜欢他，却又舍不得伤害他，但是这样算不算是另一种伤害呢？ 可是曹莫什么都不说，唐霜也不能断然拒绝，都是聪明的人，却用自己的聪明将自己陷入这个死结。 徐乐风和唐霜打了招呼就离开了，最近经常有一些不大不小的案件，总体而言过得很平顺，这让徐乐风有了更多的时间调查当年车祸的事情。目前5个目击证人，除了已经死去的单青其他人都找到了，而且都在南城，吴莹莹怀孕，她的情况很不稳定，徐乐风没打算直接去找他，于是他想去问问那个叫于凯的男人；另外陈秋妮每次见到苏语和苏旸的时候表情都有些奇怪，也很值得深究，她的哥哥也是小镇的人却很早离开，每年都在暑假回来，可是那年他没有回去，直到妹妹陈秋妮重病他也没有来接她，只是后来他们的父亲派了一辆公车接走了他们，这个人现在在南城，是苏语的甲方，并且娶了方家的女儿，巧的是因为唐霜的关系吴莹莹和方怜雪用了一个产科医生，但是最近吴莹莹在最后一次见到那个医生的时候转院了。 他后来去了那个医院了解吴莹莹的情况的时候，医生说是病人主动要求转院的，并且最后看诊的那天方怜雪的老公，和吴莹莹的朋友都来照看过。 徐乐风拿出了于凯的照片，医生说：“这是病人的老公，我见过的。那人高一点，也壮一点，哦，和陈先生也认识的。” 徐乐风心中慢慢有了一些痕迹，于是拿出了苏旸的照片问道：“是他么？” 结果当然是肯定的。苏旸自己来见过吴莹莹和于凯，苏语应该不知道，他从不提起甚至偶尔苏语提起吴莹莹的情况他也不说，这是为什么？他们三个人有什么秘密吗？为什么他们几人见面后，吴莹莹就转院了呢？这里明明是最好的地方，按道理之前吴莹莹几次流产，她应该很需要这份照顾，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强大的理由，让他放弃呢？ 此时的徐乐风只是觉得，顺着这三个人的线一定能查出什么。 他和医生道别，嘱咐她这是警察办案，不能泄露给任何人，然后就要离开，却看见陈秋逸又一次来陪着自己的老婆来产检，方怜雪的肚子还是很平坦，没有什么起伏，她们一路都很小心，想必也是无比珍惜这个孩子。 想起了之前医生的描述，他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吴莹莹与于凯和陈秋逸之间有什么瓜葛呢？他们是有什么把柄在陈秋逸手上才会害怕转院么？ 他想了想决定暂且将这个想法记下来，等有机会在慢慢考证。 转身除了医院，却怎么也想不到，就在他离开医院的两个小时后，方怜雪差点会流产，而元凶竟然会是吴莹莹。 第六十章 意外之灾 下 方怜雪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边父亲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她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一边的陈秋逸站在她父亲身后。那个位子本来应该是给丈夫的，但是陈秋逸却不敢向前，他对岳丈的敬重甚至超越了自己的父亲，他一直都明白，自己现在能有如此都是岳父的功劳。 方怜雪的脸色更白了，比之前还要虚弱的样子，她说：“爸爸，我没事，你放心吧，我就是突然闪了一下腰，你看医生也说我没事。” 然后她又对着陈秋逸说：“不关于太太的事情，我们本来在说话，可是突然我就有些不舒服了，好在没事，她也吓着了。“ 陈秋逸摇了摇头说道：“都是我不好，不该让你自己出来的。”陈秋逸看着方怜雪，他自然知道方怜雪和吴莹莹今天的见面没有想象中的简单，只是他在考虑到底这件事是岳父的意思还是妻子自己的决定，要试探一下他，似乎当年在小镇他们相识的事情让方家的父女有些疑心。可是究竟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他自己也是一头雾水，按道理方怜雪这么爱这个孩子，一定不会拿孩子冒险，难道真的是意外？可是她们是怎么碰上的呢？ 门外吴莹莹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医生刚刚通知了于凯，她自己也受了惊吓，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想来想去，她拿出电话拨通了单青的号码，她觉得这个时候兴许只有他还能再帮自己一次，病房里的女人是富家千金，除了单青没人再有门路能够平息这场灾祸。 单青接了电话听完了所有事心里已经一沉，唐霜和苏语都去了出版社，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本能的带了一些钱然后开车去了医院。 去的时候却看见吴莹莹并不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她身边还有一个人——陈秋妮，她没有陪着房间里的嫂子，而是在外面坐着。于凯还没有来，单青走过去面对着两个女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问吴莹莹：“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会和他们扯上关系？” 吴莹莹一句话不说，只是摇了摇头然后说：“我什么都没有做，我转身准备走了她才倒下的。” 看着吴莹莹情绪比较激动，单青想了想对陈秋妮说道：“要不我们先找别的地方坐一下，我看莹莹这样，也没法好好地说清楚事情，你去问问你家人我们可不可以先去休息一下，毕竟她也是个孕妇。” 陈秋妮点点头，就走进病房，里面方怜雪已经睡着了，一边的老父亲还坐在床边，陈秋逸站在原地不动，秋妮走过去和他说了几句，后者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她快走。 他们又一次来到了之前吴莹莹和单青见面的酒吧，单青通知了于凯，然后就坐在那里，她们曾经的纽带只是苏语，现在她不在，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单青想着一边有陈秋妮在，也不好问为什么吴莹莹会在这家医院，是不是和陈秋逸有什么关系，但是秋妮却自己问了出来：“莹莹你怎么会和我嫂子遇上了？” 吴莹莹看了一眼陈秋妮，轻笑一下说道：“没什么，我本来也是不想来的，可是之前和她都是一个妇产科医生，她今天说和我交流一下经验，我就来了结果没想到我才来没多久她就说不舒服，然后我就叫了她的司机来，我连她怎么摔倒的都不知道。” 吴莹莹平静地说完，陈秋妮和单青都看着她，他们都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吴莹莹在说谎。 且不说这些内容经不住推敲，就单是他们怎么联络的，中间说了什么这些吴莹莹全部带过，就看着她飘忽不定的眼神也知道这是她刚刚努力想出的一个借口。 单青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戳破这个谎言，因为此时于凯来了，他担忧的眼神让人动容。他坐在吴莹莹的身边，用他的手摸着肚子说：“还好你没事，要是你有事了，管他什么富翁千金，我也找他们拼命。” 吴莹莹一脸幸福的依偎在他的怀里，全然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般，她心中确实有些许的不安，其实他今天是受到了方怜雪的邀约，理由也是交流孕妇经验，但是真的见面之后她们说的就不是这个了，而是关于陈秋逸。 方怜雪其实很爱自己的老公，对于这个男人身边的女人她自然都是很注意的，但有些她注意一下，不会太在意，而有些就不一样了。像苏语那样是工作朋友，有明显知道陈秋逸有意和她继续接触但她总婉言拒绝的，那么方怜雪是很放心的，她知道这样的女人即使出事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她不必放在心上；但是有的女人一见面就起了波澜，那就另当别论了。吴莹莹一见到自己的老公就很紧张这说明她们不只是认识，她那之后转院，说明她有些秘密或者事情和陈秋逸有关，还有她见到自己时候眼底流出的那种歆羡和嫉妒，和之前见她的样子有很大不同。 方怜雪从小没有母亲，让她从小就在家中缺少保护，面对大家族中的亲戚关系，尔虞我诈，她早就不经意间能够看穿很多细小的心思。吴莹莹的掩饰在她的眼中如同小儿科一样。她轻易一两句就让对方有些招架不住，尤其是在问到：“你们以前关系很要好吗？我很想知道他过去的事情，他很少对我说，总觉得自己不管怎么努力都是被人冠以方家女婿的名字，多给我说说他的事情吧。” 这时吴莹莹本想镇静地说自己和这个男人不熟悉，可有好奇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还很花心？还是已经收心回家，做一个好先生。 于是竟半真半假的说了起来，当然她并没有说自己和陈秋逸之前的那段不平常的关系。此时的吴莹莹已经有些心态上的变化，她开始嫉妒方怜雪从小就有好的环境，不然陈秋逸不会和她在一起。言语中也就有几分不屑和温怒，这些方怜雪都听在耳里。她已经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而且推断也慢慢开始有了，现在就是要开始了解一下这个女人，她不需要坐在这里问她，想知道这些，他们方家有不少门路。 就这样在她起身说要告辞时候吴莹莹也说要走了，她前脚走出去就听见身后方怜雪哎呦一声，然后坐在了地上。 吴莹莹担心她是被自己气的才这样，吓得急忙去叫了司机，好在一切有惊无险，但是这样的意外之灾却让她的心中埋下了不小的阴霾，方怜雪最后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微微地奇怪。可是想想那女人那样柔弱，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就腿软动了胎气，想来也没有什么好担心，也就放宽了心。 之后他们回到医院，于凯代替妻子好好的道歉，此时方怜雪已经醒了，旁边她父亲依旧一脸严肃，她微笑着拉着陈秋逸的手说道：“没事，你们以前都认识，见面这么生分多不好，于太太也怀孕了还是好好去休息吧，我休息一下也要出院了，于太太是我体质太弱了，下次我们再约，我很喜欢听你讲秋逸以前的事情，想不到我老公以前还是个万人迷呢，秋妮也是，这都不告诉我。” 陈秋妮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我哥还能帮忙安胎，也算是奇妙的事情了。” “你在说什么啊？”方怜雪看着她，似乎听不懂的样子，陈秋妮笑了一下说道：“没事，总之大家没事就好了。” 单青看向吴莹莹，女人有些微恼，大概是因为谎言被识破了的关系，不过这件事也算是有惊无险，但是吴莹莹心里却种下了一颗难以拔出的种子。 第六十一章 现任男友 上 单青没有再将吴莹莹的事情告诉别人，一来他觉得没有必要，如果再多做解释万一有人知道了当年的事情，那么吴莹莹和于凯就会面临一场震动，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二来他不希望苏语知道这件事，徒增烦恼，她现在的生活规律而简单，连古医生都说不建议他做激进的治疗，保持现状就好，那么越少接触过去，越能够更好的保持现状。 她接触陈秋逸是在工作上，而且他以前和那起车祸没有关系，不像是吴莹莹，于凯，他们两个是直接和他们一起目击车祸的人，万一中间那些言语想起了什么，后果他无法想象。 苏语最近一直在做关于“两人时光”那套首饰的漫画，漫画已经快要尾声，中篇漫画也在论坛上引起了一些小小的讨论，很多人都为男主人公而不值，还有人一直在询问，为什么sue的漫画里总有一些人看似很般配，明明应该在一起，却始终没有在一起。 苏语看着这些问题，有时也想回答一下，但是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过多的参与书迷的讨论当中。她这些安排都是有理由的，世界上本来就不完美，很多人明明相爱，或者是有人明明付出了很多，但是最终却不一定能在一起。这当中当然有各种个人因素，价值观的不同，性格和处理事情的方式决定，但究其根本用一个最没有道理的理由说只是两个字——缘分。 缘分是一件很奇妙的是，比如自己和徐乐风，明明本来不会有什么交集，却在一起，而且现在她觉得自己很喜欢徐乐风，喜欢他笑起来的样子，喜欢他信誓旦旦，也很喜欢他的包容容忍。 他们谈恋爱的这段时间徐乐风一向都是好好先生的样子。 只有偶尔在去警局找他才能看到他严肃或者愤怒的样子，他为任何不公平而严肃，为任何犯罪而愤怒，他的价值观和世界观很分明，很容易看穿，却又很难看穿。 徐乐风对于当年那件案子的热衷已经不止像是一个普通警察男友对女友旧事的热忱，而更像是这件事触及了他的底线，很多细节他都想要知道。他和苏旸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不在苏语面前讨论任何当年案件的事情，其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徐乐风开始明目张胆的问询苏旸一切关于当年那起车祸的事情。 他也去找过陈秋妮和于凯，前者带着一股玩味的样子切不入正题，后者则是唯唯诺诺既害怕他是警察，又担心事情暴漏，他没有透露自己了解了多少，只想看看这些人有什么动作，可是兜了一圈，他才发现苏旸才是最好的突破口。 徐乐风告诉于凯有什么不对的事情可以找他，如果有别的事情，吴莹莹怀孕的事，也可以找他帮帮忙，结果他要走的时候，于凯才支支吾吾的说道：“你是警察，你……你能帮莹莹办一张准生证吗？” “什么？” 吴莹莹和于凯并没有结婚，所以他们没有准生证，于凯的户口在前两年因为于凯家里姐姐来了这边偷偷给他带了过来，后来又找了熟人落户算是解决了，吴莹莹一直不敢回去，现在肚子大了更不敢去，可没有户口他们就没有办法结婚，这样在吴莹莹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的时候成了一个问题，于凯每次在女朋友问起这件事的时候都很担心，公立医院需要证明，私立医院手续相对简单，但是生育会有高额的费用，吴莹莹又因为习惯性流产需要特别小心，她现在情绪波动很厉害，经常对着杂志或者电视就是一天。 徐乐风承诺如果他们配合他会尽力帮忙，于凯半信半疑地含糊答了几句，他似乎不相信这个小警察真的能帮忙。他说：“如果你真的能帮我，我到时候就把我当时知道的都告诉你。” 之后于凯并没有当真，徐乐风并没有办法专门看这个案子，于是他的时间精力有限，但是他还是托了各方关系再问这件事。 结果徐乐风刚帮吴莹莹办理好户口的时候，吴莹莹又一次流产了，距离上次她因为撞到了方怜雪而精神恍惚，只过了一个多月时间。 徐乐风陪着苏语去了医院，那条过道很长，尽头是于凯痛苦地哀嚎声，这是他失去的第三个孩子了，而且医生告诉他吴莹莹以后怀孕的可能性会越来越低，再强行怀孕可能会伤及孩子，建议不要再考虑妊娠了。 单青陪着于凯，唐霜再一边联系医生，徐乐风带着一脸抱歉将那页户口本放在了于凯的面前，后者用力的推了他一把说：“你现在给我有什么用！莹莹就是因为害怕自己的孩子没法降生才会每天精神恍惚，我说要去私立医院，她却始终不肯，这样孩子才会没有的，你现在来充什么好人。” 徐乐风低着头不说话，身边的苏语拉了拉他，然后看着于凯说道：“阿凯，莹莹这样我们也很难过，但是这件事并不是乐风的错，现在照顾莹莹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不是你们要离开医院，唐霜找到了那么好的医生一定可以帮你们的，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 “够了，你只知道为你的小警察说话，有没有想过别人，你知道单青……”他话没说完单青拉住了他的胳膊，他这才反应过来，悻悻地坐在一边，喃喃自语：“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你想说什么？”苏语看着他说道：“想说单青走了那么久我不能开始新的生活，还是想说如果是单青就能找到很多奇奇怪怪的办法帮你们解决问题？单青已经走了，你还要用这个枷锁套着我？还是套着你们？” “单青没有走！”于凯忍不住说道，他的手臂已经被单青狠狠抓住，他抬头迎着苏语的眼神说道：“他还在我心里，只是你心里的单青走了而已。” 一句话之后，大家都慢慢地沉默下来，直到唐霜的高跟鞋踩着噔噔响，她火急火燎地说道：“转院吧，我联系好了，那边现在有一个床位，单间，小产需要好好休息，你们别愣着啊，快点帮忙收拾。” 说着拉了苏语向病房走去，于凯看了看剩下的人也跟着他们回了病房，徐乐风看着苏旸，他眼中带着一丝无奈，在他们擦身的时候他突然停住，然后问道：“到底单青是什么样的人？我真是很好奇啊，你知道吗？” “在哥哥眼中，什么人都不会是好人，你也不是，他也不是。”单青这样回答，然后略过他的肩膀向前走去，徐乐风看着他们，吴莹莹的小产一定不是意外这么简单。 第六十二章 现任男友 下 吴莹莹小产之后变得更加的不爱说话和精神恍惚，就连她到底是什么原因没了孩子都不能问，一问吴莹莹就开始哭，大喊自己对不起孩子对不起于凯，她深夜里也开始睡不着觉，住在医院，无论别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在吴莹莹住院一周后，医生诊断——她以后都不可能有孩子了，流产对她的影响太大了，苏语和唐霜听到消息后很惋惜，他们看向一边和苏旸坐在一起的男人，一周之间消瘦了很多，这场意外打乱了他们很多计划，这星期本来是他要去和客户签约的一周，结果出了事情，没发工作，客户也转签了别家，他第一次觉得生活在这里不如当年安心的窝在一个小小的镇上，或许他们都不会受到这么多伤害。 徐乐风一直很想知道到底吴莹莹小产那天最后一个见到的是谁，他们说了什么，可是却没法推进，陈秋妮来看过吴莹莹两次，每次坐的时间不长，吴莹莹也不和她说话，送她出来的时候，秋妮拉着苏语说：“他们别送了，你送我好了。” 苏语不好意思拒绝，于是跟着陈秋妮一起向医院外面走去。 “想不到莹莹这么命途多舛。”陈秋妮说着话的时候语气很平淡，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 苏语轻哼了一声说道：“你可能没法理解他和这样的人生，毕竟你没有经历过什么痛苦。” “也许吧。”陈秋妮并没有反驳，而是说：“你说这算不算对我们的惩罚。” “不知道，也许吧。”提起这个苏语的语气有些缓和了，她看着陈秋妮说道：“我也曾经这样崩溃过很久，失去身边最爱的人是很难走出来的，而莹莹失去的还是她的孩子，我想这种痛一定更深刻。” “你现在走出来了不是吗？”陈秋妮回头看着苏语问道：“虽然失去了单青，但是你有了新的男朋友，也过了新的生活，算是走出来了。” “所以我很感谢乐风，给我一份正常的感情，平等的态度，让我觉得和他在一起我不是一个累赘，至少他愿意陪我一起正视过去，这点很难得。”苏语看着陈秋妮，她脸上的疤痕依旧醒目，她说：“你也会遇到一个人，愿意接受你的过去，也可以开启你的未来。你现在条件这么好，一定可以找到最合适你的人。” “也许吧，可是我始终是寄居在别人家里，我也希望自己能有一方天地，苏语本来我当时见到你们我很希望和你们在一起，但是后来我发现你们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我不该打扰你，尤其是你和你哥都有了新人，我们毕竟七年没有见过，到底还是生疏了不少。” “其实，我们一直都很欢迎你们来找我们，大家经常见见面，过去的事情也许都能记起来不少，我们一起长大，到底还是朋友。”苏语这话说得真心，但是陈秋妮却觉得她并不愿意自己和他们一起，也难怪唐霜现在住在他们家里，迟迟也不肯搬出来，虽然现在她是以苏旸女朋友的名义住在里面，但到底她是唐家的独女。即使现在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也不影响她的身份地位。陈秋妮心中早就判定苏语和单青是因为她的身份而愿意她留宿家里，语气也有些变得生疏，她说：“是啊，从小到大都是朋友，可惜当年你哥哥不喜欢我，我们没有这个缘分，不然也许我们早就住在一起了。” 苏语听她这么说，心里咯噔了一下，看样子陈秋妮是已经误会自己也误会哥哥了，但是多说无益，她只是笑笑说：“都这么久的事情了，当年哥哥和你没缘分，你也别怪他了，他也一个人孤独了这么多年，也算是惩罚了。” “是么？”陈秋妮走到路边说：“别送了，我自己走就行了，改天再来看你们。”说完就上了自己的车子，开车离开了。 苏语站在原地叹了口气，她当然知道陈秋妮心里多少有些不平，尤其是她多年没有恋爱，又看见哥哥心中难免有些难过，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放下。 转身，看见了拿着可乐的徐乐风，她笑着走过去说道：“你怎么也出来了？” “看你长时间没回来，我还以为你被绑架了。” “胡说什么啊？秋妮不是那样的人，她只是寂寞很久了。” “我知道，不过我还是怕你被回忆绑架，想要回到过去，或者对现在充满怀疑。”徐乐风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我很希望你能认真的过现在的生活，过去的生活，我来帮你认真地找寻真相就好了。” “你这个男朋友真的没话说。”苏语笑着看着他：“但是，我自己也要坚强才能和你过好以后的生活。” “这算是一个承诺？” “你觉得是就是喽。”苏语笑了一下，然后说：“谢谢你，你永远不知道你来到我身边这件事有多重要。” “我知道。” “知道？”苏语看着他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问。“知道什么？” “我知道我来到你身边对你而言有多重要，因为正好我也觉得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夕阳下，男人绽放了一个迷人的微笑，然后轻轻地捧起女人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周围有人经过侧目，但是没人打扰他们，经过种种事件，徐乐风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告诉苏语他的身世和过往。 但是这个坚强的男人也会担心，他担心苏语知道后会怀疑自己当时的意图，而苏旸知道后会怀疑，然后让他们分开。 这件事情已经不止一次在他心中萦绕了，有好几次，徐乐风都差点说出了自己的过去，但是每当他打算说的时候，苏语满不在乎的态度都让他有些却步，他不知道这样的轻描淡写之下，苏语是不是真的什么都可以接受。 而且最近也一直没有好的时机让他坦白心事，这件事一定要他自己亲口说明这点毋庸置疑，但是怎么开口有事另一回事。 现在他和苏旸的关系很好，他不希望在这时候破坏，再等等吧，查清楚吴莹莹流产的事情，就告诉她自己的身份，至于要不要告诉苏旸就是他的事情了。 然而也许就是造化弄人，苏旸到底比苏语先知道了，他的身份。 第六十三章 车祸遗孤 上 徐乐风曾经本来应该更早认识苏家兄妹，可如果那时候开始就认识苏家兄妹他们的关系就不会和现在一样了，他因为任性而错过了当时第一时间去警局，后来等他大闹警局，甚至因为这件事在警校被记了处分的时候，苏语已经生了病，他们离开了溪子镇。 失去至亲的痛苦没有人比徐乐风更加明白，他甚至后悔，自己对于父母的事情太不上心就连他们之前是否和谁有过节都不知道。但有一点，他很确定：东陵隧道的车祸绝对不是意外，一般的意外肇事司机不会那么迅速跑开，而且更不会五个目击证人集体离开，让这个档案成为死档。 尤其是认识苏语以后，徐乐风更加确定这件事情已经不止是他一个人找出真相的问题，他的背后还有很多无辜的人，他们都是这场车祸的受害者。 他在警校的时候就开始秘密的自己查，后来被姑姑知道了，开始是反对的，因为那些人能将一场车祸的事实掩盖就一定有些门路，但是架不住徐乐风的坚持，心中也觉得不搞清楚大哥如何去世的，总不能安，也就和老公一起帮着徐乐风找证据。 这么多年过去了，头几年他们还分析可能是谁，是不是学校里的老师，或者是徐乐风父亲的仇家，结果偶读一无所获。徐乐风的姑父和父亲原本就是一个学校的教授，他是个化学系教授，沉默寡言，每次听到什么都会认真地记下来，这些年关于当年徐教授的言论越来越少，他的记录也就止于前年，他每年都会将一些资料交给徐乐风，后者在警局内部进行调查。 就这样七年的时间里，他们找到一个嫌疑人又推翻一个，却始终没有找到一个明确的方向。于是徐乐风开始去找寻那五个目击者。 这七年间对于这场车祸难以释怀的还有一个人——林晓闻。这个女人没有任何的线索凭借感觉，在小镇查不到线索后就来到了云城，一呆就是四五年，她后来也来到了去世的教授所在的学校，她比徐乐风更明确的来到了云城，甚至在云城大学旁边开了一家小书店，一方面赚些生活费，另一方面可以和里面的学生接触，借机找些线索。 最接近的一次，她甚至查到那个徐姓教授曾经在院里和人发生激烈的争执，但最终还是无疾而终，那个肇事车辆的座位上，放着云城大学的资料，是她一直坚持的原因。这个细节，徐乐风并不知道，因为当时的任何一个报告里都没有写，这个消息是单青告诉林晓闻的，他说匆匆一瞥不能肯定，但是似乎是云城那边的两辆车在他们那里撞了，引发的后来的事情。 但是林晓闻在云城待产期间，她老公李承学的授业恩师因病去世了，他去参加了一场葬礼，那个陵园就在云城靠近山的那边，当时他陪同老师的儿子一起去看看墓地时，那人介绍说有一块地方是文人喜欢的，不靠山水，因为那些人的家人不算信祖先保佑，认为墓碑只是用来凭吊的。 刚好，李承学老师的儿子也是这样的人，于是他们就来到了这块地，结果在看中了地方的同时，李承学还给林晓闻带回去一个消息——他找到当年车祸去世的徐衍文夫妇的墓碑了，那里有他们的家属立的名字，也许可以找到他们再问问情况。 林晓闻此时肚子已经很大了，她没法自己一个人去，老公陪着是一定的，但她更希望单青能够来到云城，帮她一起看看是不是能有别的线索，如果能找到被害人的家人也许对方也有一些资料。于是她打电话给单青，结果接到的人是唐霜。 她打电话来，接起来的是个女孩子，她还以为是苏语于是说道：“小语，我找你哥哥。” “苏哥他还在忙，你是哪位？”唐霜其实没有乱接别人电话的习惯，但是苏旸手上一手面粉，示意她帮忙接一下，唐霜拿起来，没有听清对方说什么，周围环境很吵杂，她只听到了一个青字，但是很明显这个人是找苏旸的。 “我是林晓闻，可以把电话给他么？” “您稍等一下。” 唐霜把电话递给了苏旸说道：“有个女人找你，她说自己叫林晓闻。”唐霜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却想不起来，苏旸接了电话就躲到了一边，他不时看了看还在吧台接替他做蛋挞的唐霜，只是嗯嗯的答复，并没有说什么，林晓闻告诉他找到了那家人的坟墓，想让他一起去看看。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我会考虑的。”苏旸想了想并没有回绝，他不能放任林晓闻这样查下去，他怕她也有危险，另外如果找到了受害人的家属，兴许事情还会有转机，至少到底那人也经历了当年的痛苦。 回到吧台前，唐霜有意无意的问道：“谁啊？” “一个朋友，很久以前的，打来问问我情况。” “哦，快点做啊，做好了去给莹莹送去，她在医院很多天了，也快出院了，吃点甜的心情也许会好一些。” “好，唐霜最近发生这么多事，我都没好好谢谢你，真的，要不是你也许我们会有更多的问题，我真的很感谢你。” “又和我客气，不过我过两天打算搬走了。”唐霜想了想说道。 “为什么？”单青的心里竟然有些舍不得，舍不得这个女孩子离开这里，独自出去。“你要回家吗？” “不是，曹学长帮我找好了房子，周末就搬走了，毕竟我们还不是能够一直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关系。”唐霜低着头有些尴尬的看着桌面，突然被苏旸搂在了怀中，从后面的拥抱让她一惊一喜，苏旸就这样抱住了她，虽然两人身上都是面粉，但是这个画面还是无限美好，她听见苏旸说：“别走了，不要离开这里。” “为什么？”唐霜低头浅浅地笑着。 “因为......” 结果还没等到答案，门口突然闪进来熟悉的身影，陈秋妮站在那里，看着他们，逆光下看不见表情，单青慢慢地松开了手臂，唐霜有些尴尬，她正要转身，可是结果，苏旸却拉住了她，他在她耳边说：“因为我不想每天看不到你。” 说完，他完全松开了手臂走向了陈秋妮，他不好奇对方为什么来，自从见到了她他就觉得秋妮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她变得阴郁而低沉。 第六十四章 车祸遗孤 下 陈秋妮又是这样默默地到来，不过这次她并没有立刻就走而是坐在了一边苏语和唐霜平时习惯的座位上说：“给我来杯喝的吧。” 单青转身回到吧台，唐霜正在给那些蛋挞收尾，她问：“她怎么来了？” 对于陈家的人，唐霜是很厌恶的，之前是因为觉得他们兄妹没什么骨气，她从小认识方怜雪，虽然不是很熟悉，但至少知道这个女孩子因为家人保护而很是单纯，想来最近发生的事情也都是和陈秋逸有关，不免对方怜雪多了几分同情。而陈秋妮，她单纯不喜欢这个人看苏家兄妹的表情，很暧昧，而她看自己也充满敌意。 “我来吧。”苏旸做好了一杯咖啡，唐霜拿起一边的托盘，然后放在上面说道：“我不知道要多久，烤久了没人吃到时候你可别赖我。” 单青刚刚想说我什么时候随便赖人，可唐霜已经拿着杯子走过去，她将咖啡杯放在了陈秋妮面前说道：“苏语今天去约会了，你有什么事么？” “我来找苏哥聊聊天，我们是很多年的朋友了，不过你这个大小姐一直蜗居在这里不怕自己的家产被别人抢走吗？”陈秋妮对唐霜也不算客气。 “苏旸很忙的，我是他女朋友我不在这里在哪里呢？唐家的家产是我的，就会一直是我的，就算以后也不会姓别人家的姓。”唐霜说这些已经算是客气，她看着陈秋妮，后者勾起的冷笑让她心里一紧，随后说道：“你真的了解你男朋友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唐霜看着她问道。 “你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过去么？我和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我更了解他们兄妹。” 这话已经是在挑衅了，唐霜的手轻轻地握了握，然后说道：“你也说了那些是过去，况且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你也不知道，我虽然没有更早的认识他，但是我想一个人的品行个性都是可以慢慢让人察觉的，即使接触很短暂，我也可以感觉到善意与虚伪。” “在说什么？”陈秋妮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单青出现打破了他们的谈话，唐霜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说道：“我下午还有事，我先去出版社了，对了明天吴莹莹出院，她的医生打给我说她情绪稳定了，但是她还不知道自己不能再生育了。” “知道了，谢谢，你路上小心。”唐霜点了点头上去拿自己的皮包，没过一会儿就下来，她轻轻亲吻了一下苏旸，然后不作声色的离开。 旁边的陈秋妮玩味的看着单青，说道：“我一直不理解我哥当年为什么要娶只见过三面的女人，按道理他和很多女人的感情都更深，可是现在我似乎明白了，是很好，这样确实会轻松很多。” “无所谓你怎么说，反正如果你认为我是这样的人，我再解释都没有用。” “有什么好解释，要是我我也不会选吴莹莹。” 陈秋妮的这句话让单青猛地看向她，她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但是却没有反口的意思而是说：“是啊，吴莹莹当年是和我哥有一腿，可惜那时候没有说出来，不然还不知道怎么精彩呢。” “为什么没有说出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秋妮看着单青镇定的样子笑了笑说道：“原来你也知道，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也是为了于凯才保密的吧。” 单青点了点头，他没想到陈秋妮经验也知道这件事，更没想到她也是因为于凯而没有说出来。 “我一直很羡慕小语和莹莹，小语有你，莹莹有于凯，我刚开始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很震惊，也想过要告诉于凯，可是后来，也可能是我自私，我觉得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而且于凯一定会和难过，而且当时苏哥也知道这件事，所以……” “苏哥也知道吗？”单青看着他问道，他没有想到当年以为是秘密的事情竟然有这么多人都知道。 “我知道是因为我在家里看到哥哥很奇怪，那时候小又一次我偷偷跟着他去了那个公寓，苏哥开始只是怀疑，后来他问我，我那时很迷恋他就告诉了他，他知道后虽然也很生气，但是却让我千万不要告诉于凯，我想他也是怕于凯伤心。” “苏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单青想了想说道：“谢谢你这么多年保守秘密。” 陈秋妮听他这么说突然笑了一下：“当年苏哥也是这么说，谢谢你保守秘密，你越活越像他。”陈秋妮说完这句话，眼睛看向单青的时候竟带着另一份感情，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急忙收回了视线，然后又喝了一口咖啡说道：“对了，别叫吴莹莹在靠近我哥和我嫂子了，我嫂子昨天听说她流产的事情很震惊，你不要看她柔柔弱弱的样子，她心里有了主意就很坚持，当年她爸爸极力反对他们结婚，结果还是随了她，我想她应该知道了一些吴莹莹和我哥的过去的事情，上次她进医院也应该和这个有关。”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那里生活，即使我极力把自己变成透明人，但是我还是能知道一些事。” “那么莹莹这次流产……” “我嫂子不知道，她昨天知道还是因为妇产科医生告诉他的。”陈秋妮平静了自己的心神然后说道：“单青，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如果没有当年的事情，我们可能都是小县城里的一个普通人，也许你和苏语已经结婚，也许我也有我的男朋友，生活也许没有想着富足，但是至少我们可以健康的活着。” “就因为这样我才想要找到真相。” “什么真相？” “车祸的真相。” 单青说完看向外面，红霞漫天他知道这个真相一定要找出，不然都不会有安定的时候，无论是内心还是现实。 陈秋妮在一边小声问道：“你有线索了？” “没有。”单青看着她说道：“但是我会去找。” 单青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真的答应了林晓闻下周末的时候去云城，看看那个受害者的墓碑，其实这也是他想要给心中填一些平静的选择。 再次见到林晓闻的时候她比上次胖了很多，她四肢有些浮肿还是坚持的出现在约定的地点。单青又是开了一夜的车子来到这里，他虽然把店托付给了苏语和唐霜，但是自己找的理由也很牵强，他说自己有个朋友家里出事了要来帮忙，唐霜本来想要一起，但是想来苏语一个人顾店怎么说也有些不放心，于是还是留在了南城。 “就是上面。”李承学带着他们来到了墓地，这里有些风大他小心的护着妻子，三人站在有些空旷的墓地谁都不说话。 墓碑上的名字很醒目——徐衍文夫妇的墓碑旁有一束鲜花，是单青带来的，他心里有很多抱歉，如果当年自己能坚持一些，也不至于到今天都没有找到凶手。可是当单青将目光落在立碑人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妹徐漫文，子徐乐风....... 徐乐风是那场车祸的遗孤，他还是有意接近，还是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第六十五章 最佳男友 上 林晓闻因为身体原因没法和他一起继续追查，单青回去南城之前信誓旦旦的和林晓闻保证，这件事情他会追查到底，他已经开始有些明白为什么徐乐风可以理解苏语，可以这么快得走进苏语的世界，也可以这么平静地接受他们过去的事情。因为他也是那场车祸的一个碎片，因为不是当事人又阴错阳差没有及时出现，所以让他们到今天有了这些之后的事情。徐乐风的为人没话说，和他的接触中单青可以明显感到这个男人的正直，但是这件事和他父亲相关，他一定早就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为什么一直隐而不谈？单青担心他是责怪曾经他们没有出面帮他的父母找到凶手，可是又觉得徐乐风的言谈举止都不像是有这样的心思的一个人。 他回去南城的路上是忐忑的，怎么样告诉苏语，要不要告诉苏语，怎么和徐乐风摊牌，摊牌之后怎么办？一个个问题接踵而来，他的脑子高速运转就像回到了七年前刚刚带着苏语逃离那片是非之地的时候，他开始将整件事完整地去串联去思考，试图找到一个突破口，却无能为力。这会不会是个圈套？又或者他们可以联手将过去的事情彻底了解，这就是一个契机。 不管怎么说，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应该相信徐乐风，他截至目前展现的都是一种宽容的形象，而且苏语很依赖他，如果他的形象倒塌，苏语会不会对于这个世界进一步的失望呢？ 单青在高速路上不断的超车，他希望能够看到这些人，看到他们也许自己就知道怎么办了？他反复地问自己苏旸会怎么做，就像这七年间每次遇到问题一样，他都会问自己苏旸会怎么做，他会相信还是怀疑，是追查还是忽略。 回到南城的时候已经是半夜，苏语已经睡去，她房间已经很久不会在半夜十二点还亮着灯，听说徐乐风有段时间会打电话来和苏语聊天，直到她睡着，古医生说这说明苏语对于徐乐风的电话存在依赖，这让她很有安全感。 唐霜自从那次回来后就住在了单青的房间，大家似乎也都默认了这样的选择，苏语自然不会说什么，她背地里和徐乐风说她很高兴哥哥有伴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个默默地人总会了解更多信息。唐霜在房间里翻时尚杂志，看着单青走进来有些惊讶：“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会留在你朋友那里。” “因为想回来看看，店里你们俩我都不放心。”单青对她笑笑，他们就像真的情侣一样他坐在床边，唐霜会挪过来一点，然后抱着他的肩膀，用鼻子嗅一下说道：“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味道，你可以去洗澡了，臭臭的。” “我朋友遇到了一件事，他不知道怎么办，结果问了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你能告诉我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吗？” “什么事啊？”看着苏旸的表情这么严肃，唐霜也不敢怠慢，单青抿了抿嘴说道：“我朋友还有个弟弟，他无意中知道了弟弟的女朋友隐瞒弟弟的事情，但这件事其实他女朋友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听起来有些复杂……”唐霜看着他说道：“但是如果真的要在一起的人都希望彼此坦诚，不然不管结果谁开始是受害者，到后来大家都会变成受害者。” “如果说出来，他们现在的平静就全部打破了呢？” “其实你朋友不用自己说的，他需要的是让他弟弟和弟弟的女朋友坦诚相待，这件事他是个旁人，即使是亲人，在爱情的世界里，还是当事者去处理这些事情造成的伤害最小。” 单青叹了一口气又对她笑了笑：“你说的也许对，很晚了，你先睡吧，我去洗澡，帮我留一盏灯就好了。” “恩。”唐霜乖乖地放下了手上的杂志，躺在了床上，单青起身去拿自己的换洗衣服，告诉苏语让她自己解决吗？似乎有些困难，可是如果告诉徐乐风他已经知道了呢？他还是有点犹豫，他想不如再等等，而且追查真相这件事似乎不应该再是徐乐风一个人的事情了。 单青回来了三天都没有机会见到徐乐风，他出差了，被派去了外地支援，因为是警队行动所以苏语都不知道徐乐风去了哪里，她这两天哪也没去，就在咖啡店画画。 陈秋逸的那个case目前只做完了连载部分，反响不错，但是设计广告部分却没有之前那么积极，听说方家老爷子对于这次设计的设计公司有些质疑，从前他不管这件事，但是自从女儿上次进了医院，他就让陈秋逸先多陪陪妻子，自己重新开始掌管公司的一些具体事务，虽然设计公司的事情是很小的事，但足以见得其实陈秋逸在公司做的每一件事情，方家人都知道。 方怜雪在吴莹莹住院期间曾经给她电话问候过，她说自己现在也有些显孕了，就不方便出来了，叫吴莹莹好好休养。那个电话打得吴莹莹战战兢兢，连旁边的苏语看出她有些紧张，但是为什么呢？他们之间不过萍水相逢，应该没有什么过节，即使上次方怜雪住院，事后也解释是自己不小心，和莹莹没有什么关系。 那么或许是因为吴莹莹听到方怜雪怀孕的事情，她自己想起了失去的孩子所以才这样。苏语将这件事这样理解也就通了，她帮着吴莹莹挂了方怜雪的电话，看着可怜的朋友，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后来吴莹莹回去自己家里修养，苏语经常会和唐霜一起去看她，于凯基本上很久没有上班了，苏语偶尔问他需不需要帮忙的时候，他都摇摇头说：“我可以的，最近莹莹这样，我没法上班，等她好点了，我还要赚钱给她治病，医生不是说还是有治愈的可能吗？如果真的不行了，那我更要照顾好她，她除了我，现在也什么都没有啊。” “可是你们现在这样还有贷款真的太辛苦了。” “没事，户口的事情解决了，我们就能结婚了，其实还是要谢谢徐警官的，那天我太冲动了，这的确不是他的错，他什么时候有空，我得好好谢谢他。”于凯说起这件事有些不好意思，单青和他说了很多次，他也慢慢接受这件事情即使有错也绝对不是徐乐风的错。 “他去出任务了，我也联系不到他。”苏语笑着说，“等他回来我带他来看你。” “好，我锅里还有汤，你们坐一下，我去称出来。”于凯说完就去厨房忙碌。 苏语叹了一口气，旁边唐霜安稳了他两句然后问道：“你家徐乐风走了几天了？怎么还没有消息啊。” “走得时候就说了没法联系，我也不希望他为了这种小事最后让自己受伤，我最近还不算太无聊，他走之前给我写了好多便签信，说要是我觉得有点惦记他了就打开一封，不过叫我悠着点，第一天都打开了那后面就难熬了。” “没想到徐警官还蛮浪漫。”唐霜装出一副肉麻的样子说：“他是不是写什么亲爱的苏语啊，你不在我的心就像是被火烧一样……” “什么啊。”苏语笑着推开了好友然后说道：“他不会这样写的，目前都是食谱啊，出行tips啊，哦还有睡前故事。” “wow，没想到徐警官是真浪漫啊，这样的男朋友真是好难得啊，既浪漫又不肉麻，真是超级好男友。” “是啊，我也觉得。”苏语甜甜地笑了一下，徐乐风做男朋友真的已经算是完美，昨天她照着那份食谱烤了蛋糕，整整一个下午，觉得时间过去很快，但是看到成品又觉得这个男人很有心，让她每天都不至于无聊。她想等徐乐风回来她就用这个蛋糕欢迎他，她把蛋糕拿给哥哥品尝，后者有些惊讶她怎么会有这个兴致，问了前因后果，也是欣慰地说：“他真是个不错的人。” “你好像很少夸他。”苏语也吃了一惊。 “是么？”单青挑了挑眉说道：“也许每个哥哥都这样，太在乎自己的妹妹了，不过你开心就好。” 他说完低头，又一次想到了徐乐风的身份，等他回来，他一定要找机会和他说清楚这件事。 第六十六章 最佳男友 下 徐乐风的任务一共做了14天半，整整半个月的时间，几乎快到了国庆假期，他回来的那天苏语已经拆掉了所有的小便签信，正在抱怨为什么徐乐风没有多写一些的时候，徐乐风就回来了。 小便签上的食谱她都做了出来，从蛋糕到菜品每一样都尝试了，睡前故事有的有趣有的无聊，有趣的看完之后她会拿起画笔来画一下这个故事，直到劳累到睡去，无聊的会直接让她睡去。 每一页最后都被苏语贴在了自己的书桌前，偶尔想起来看看其中的某一页，心情会很好。 广告案放缓后，唐霜帮她交了新的大纲做漫画，故事体系很简单绝症中的女孩子寻找真爱的故事，马上到了秋天这样伤感的题材总能引起共鸣。 徐乐风带着一身疲惫来到苏氏，苏语正一边跟哥哥抱怨说徐乐风再不回来可能她会考虑再找个男朋友的时候徐乐风就在她身后。 “看来我现在回来刚刚好。”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埋伏的地方是个山坳里，基本上有些隔绝，他们去端掉了一个贩毒集团的小窝点，但由于一条线找到后又牵扯了后面的一些连锁问题，所以才会本来几天的任务出了十几天。 苏语惊讶地转身，还没等他站定，徐乐风笑着将她拥入怀中说道：“好想你。” “我也是。”她靠在徐乐风的身上，然后慢慢地挪开自己的脑袋说道：“太难闻了，你多久没洗过了？” “十天？”徐乐风笑得爽朗，隔着苏语和吧台内的苏旸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本来在犹豫是回家洗澡帅气的来见你还是直接来见你，但是实在太想念了，就直接过来了，还好我过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苏小姐已经打算另谋他人了。”徐乐风说着吃醋的话脸上却还是如沐春风的样子。 “是啊，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真的另谋高就了。”苏语知道他的意思就顺着说了下去，然后推了推他说道：“不过你还是去洗澡吧，实在是太臭了。” “我见完你，就要回家了，刚刚打给了姑姑，姑姑说晚上做了饭等我回去，你也一起吧。” 面对这样的邀请苏语一般会拒绝一下，等徐乐风软磨硬泡后再答应下来，有的时候徐乐风自己知道苏语的脾气也就不多说了，倒不是她矫情，实在是她知道徐漫文不喜欢自己，那么如果自己还老这样舔着脸去到徐乐风家里，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日后如果要一起生活免不了还要面对，但是苏语觉得那个时候也许就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现在大多还是决定逃避。 只是今天看着徐乐风满眼血丝，又一身疲惫的样子没有拒绝，而是说：“你等我一下，我上去换一下衣服拿车钥匙，很快。” 说完苏语蹬蹬地跑上了楼，苏旸给徐乐风递上一杯饮料说道：“不给你咖啡因的东西了，没好处，喝点果汁吧，一会儿好好休息。” “还不行啊，回去姑姑肯定说东说西的。”徐乐风笑着坐下说道：“她最近好吗？” “还不错，你写的纸条信很有心意。”苏旸正想着要不要开口问问徐乐风，但又看着他的样子实在不忍心，这时苏语跑了下来，她头上有轻轻的汗水一看就是很着急的样子：“走吧！” “恩，我们先走了。”徐乐风和他打了招呼，然后拎起了地上重重的行李跟着苏语一起出了门，单青看着他们离去，心里的大石更加的沉重，到底徐乐风是为什么选择和苏语在一起，他明知道苏语就是当年车祸的目击证人，他却还和她亲密交往，难道他真的不在乎当年的车祸吗？ 每次见徐漫文苏语都会莫名其妙的紧张，她从那个温柔的女人眼中总能看出一些别的东西，例如：隐隐的担忧。她不明白对方在担心什么？是担心自己不能照顾好他唯一的侄子，还是知道了自己的过去？可是徐乐风不会告诉她，她到底知道些什么呢？ 不过虽然有种种担心，每次去徐家吃饭苏语还是尽可能的让自己放松，她知道这是自己男朋友的家人她一定需要在未来好好地一起看顾，她从小没有什么家人的温暖，当年和单青在一起对方的家里也很破碎，徐乐风家虽然父母已经不再，但是姑姑姑父和小堂妹的生活却是她一直都很羡慕的，她希望自己也有这样的一家人，能让她无时无刻不觉得暖，而不是和哥哥的那种单一的相濡以沫。 徐家的餐桌一如既往的热闹，乐风的堂妹拼命的要他讲这一路的见闻，徐乐风避重就轻的说了说，因为工作性质，他不能透漏太多，旁边徐漫文一边给他盛饭一边说：“你别理这个小丫头，就是人来疯，苏小姐还要吗？” “不要了阿姨，已经足够了。”苏语笑着拒绝，她看着旁边徐乐风似乎因为吃到了久违的饭，精神也好了很多，酒足饭饱之后，姑父要送堂妹回去学校上自习，徐漫文在里面切水果，苏语站在一边帮忙，徐乐风一个人歪在外面的沙发上似乎就要睡去，他真的很累，努力地睁着眼睛看着电视。 本来苏语打算吃过饭就走，可是这次留她的人是徐漫文，她说：“我帮你们切点水果吧，苏小姐能帮我把葡萄拿进来吗？” 徐漫文很少这样，她很注意礼节，绝对不会让客人做这件事，乐风看着她有些不解，但是徐漫文对她眨了眨眼睛，他便作罢，本来姑姑不喜欢苏语他也知道，如果现在姑姑的想法转变了，他很乐意看到。 厨房里，苏语知道自己拿了葡萄进来就要帮忙，她很乖巧地站在一边，一边徐漫文偷瞄了一眼外面的徐乐风说道：“他最近累坏了。” “是啊，刚刚来找我的时候我都有些吓着了。” “你没问他，在外面发生了什么？”徐漫文切下来一块西瓜，认真的剃籽。 “没有，他的事情尤其是工作我很少问，这不是机密吗？” “恩，这样很好，很适合。” “什么？”苏语抬起头正对上徐漫文的眼睛。 “没什么，你爱乐风吗？” 苏语不明白她的意思是要试探自己？于是她，停了停说道：“我想我是爱他的，他给我的生活带来了阳光。” “他是这样，经常给别人带来光亮，自己生活的黑暗，却只能自己一个人慢慢品尝。” “您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知道他很爱你，我也相信你也爱他，那么请这辈子都爱他好吗？” “我会尽我的可能来爱他，这点是对我自己和他的保证。”苏语有些奇怪，徐漫文不像是一个这样肉麻的人，难道这是一个试探？ “我要去做手术了，我怕我没法走下手术台，所以我希望你能和他结婚，他很爱你，我看得出来，如果你也爱他你们能结婚吗？” 这样的话让苏语一时语塞，答应？她爱徐乐风，但却没有想过结婚；不答应？面对这样的请求她没法拒绝，只能楞在原地，听着一边的水声哗哗作响。 第六十七章 君子协定 上 苏语离开徐家的时候徐乐风已经睡下了，他此时还并不知道徐漫文得了宫颈癌已经是中期，能手术，但不一定能治好；他也不知道，苏语在刚刚答应了徐漫文，她会和徐乐风结婚，在她做第一次手术之后。 走在路上的时候，她的脑子还是一片空白，她是因为什么原因答应了徐漫文作为姑姑的这样的请求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她并没有想过这么快就要结婚，但是当她看着高傲的女人诚恳的发出请求的时候完全无法拒绝，最重要的是，她其实很爱这个人，也很喜欢这一家。 记得当年和唐霜在澳洲留学的时候，两人曾在一次酒后憧憬过未来的生活，其中有一部分是关于结婚，唐霜是典型的小公主思路要花瓣路，长头纱，草坪香槟，长长的红毯，晴空万里下的众人祝福，许下诺言，发表感想，然后将捧花送给最好的朋友。而自己那时只说希望能旅行结婚，远离所有人，安静的做自己。如今真的要面临这件事，她却有些慌了，结婚这么大的事情，她没有和任何人商量，甚至没有和自己的未婚夫商量，就决定了。她有些惶恐。 走了很远直到脚觉得有些疼痛，她才想起来，自己其实是开车来的，车子就在徐乐风家楼下，可是再要她回到那栋房子她怕自己没法面对自己和徐漫文的君子协定。 徐漫文说：“你做我们徐家的儿媳妇，也算是我对乐风的父母一个交代，我哥哥为人正直善良，不多话却很容易和人亲近，我嫂子是个贤惠的女人，只想着自己的小家过好，没有那么多梦想，但很踏实，他们走得早，我不要是走了，我怕乐风的婚事就没人张罗了，他这个孩子忙工作，又很固执，想要找出真相，我总担心他，怕他自己受伤，也怕以后没人照顾他。” “我明白，乐风说过这几年你就像他的亲妈妈一样，阿姨您别太悲观了，您一定能没事的。” “我一点都不悲观，我是学营养学的，后来又成了美食评论师，他姑父是化学教授，我们都是有知识的人，因为这样我们才明白这样的并既不能悲观也不能乐观，我已经一把年纪了，手术对我而言并不可怕，但是万事都要做好准备，这是我们这辈人思考事情的方式，你们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 “我明白了，我答应你我会和乐风好好地生活下去，让你放心，但是我们还很年轻这么快结婚，我也没有和乐风商量过。” “这方面的工作我会和他说，我不会明确地和他说要娶你，只是当他向你求婚的时候，不要拒绝，你爱他就不会让他伤心，对吗？” “对。”苏语点了点头，所有的过程结局都被徐漫文计划好了，她几乎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苏语回到家里的时候，苏氏已经打烊了，唐霜在楼下帮忙收拾，她的文件还在一边的桌子上散落着，应该是刚刚完成了工作就来帮忙了。 看见她回来，唐霜笑嘻嘻地说道：“听说某位人民英雄回来没回家就来看你了，你还嫌弃人家让他回去洗澡，是吗？” “是啊，现在大英雄睡着了，我就回来了。”苏语看着唐霜的笑脸放松了一点，说道：“怎么样？要不要帮忙？” “不用了，马上就好了，我也没有帮什么，都是苏哥自己再弄，我刚在看新的一些合约，最近我觉得上面似乎有意在打压漫画这边，之前曹学长已经给我说过一次了，我没在意，现在再看这些给你们的续约文件才发现有些细节修改了，但是很含糊，上面给我们说也只说是业务端的压力，但是如果把商业因素参考在作品段就会让大家都去趋同的创作，就没有什么多样性了。” “唐小姐再给我做论文吗？这些事情有你我一直很放心，怎么说你也是我未来嫂子，怎么也不会坑我。” “我再好好和你说话，你干嘛说这个。”唐霜不好意思地脸红了，然后说道：“好吧，你今天回来这么晚是不是徐乐风舍不得你啊？” “他那么累，在客厅吃西瓜都要睡着了。” “那你怎么会去这么久啊？” “他姑姑和我聊了聊。”苏语想起这件事，低下了眼睛，她再抬起头的时候看到苏旸站在厨房门口正看着她。 “他姑姑怎么突然想和你聊？是不是被你的魅力倾倒了？” “他姑姑生病了，宫颈癌，已经预约做手术了。” “严重吗？”听到生病，大家心中都不会好过，苏语叹了口气坐在一边说道：“情况不是很好，听说已经开始扩散了，手术之后不一定能够完全康复，好在徐姑姑这几年保养得好，虽然有些生病，但是精神很好，心态也好，这些都很重要。” “恩，徐sir一回来就听说这么大的事情，他一定很难过。”唐霜担忧地说道。 “不，乐风不知道这件事，徐姑姑告诉我是希望我答应她在她有生之年，和徐乐风结婚她想看到自己的侄子的婚礼，因为乐风已经没有父母了，他现在最亲的人就是姑姑，如果姑姑再有事，至少他身边还有另一个人可以作为他的亲人，和他一起。” 唐霜听完明白了苏语的意思于是问道：“那你答应了吗？” “如果你是我你会答应吗？”苏语反问道，余光看向了苏旸，后者没有再继续手上任何的工作，而是看着她，很明显，唐霜的问题，他更想知道。 “我不知道......我想我还是会答应，而且是真心答应，毕竟我本身就很爱我男朋友，我会把这个当成一个契机。”唐霜想了想谨慎的回答，苏语看着她笑了笑说道：“对啊，所以我也是把这个当成我人生的契机，我从来没有过一个完整的家，每次去徐家我都有些自卑，我曾经以为我不会结婚，但是想想如果是和乐风，也许我会结婚，因为至少这样我会保证我的孩子不会像我一样过一个动荡的童年。” “恩。”唐霜抱着苏语笑着说道：“那说好了，你一定要让我当你的伴娘。” “好，不过徐乐风还不知道他姑姑的事，今天也只是我和他姑姑单独的对话。” “徐乐风当然想要娶你啦！你现在可以安心得当美美新娘啦，放心吧，我一定帮你办一个最隆重的婚礼。”唐霜笑着说道，她很开心自己的好姐妹有了一个好的归宿，这比什么都重要。 苏旸从吧台走了出来，他的心中很乱，不知道该不该把之前在云城发现的事情告诉苏语，而且他始终不知道徐乐风是不是真的带着目的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如果现在告诉了苏语，她会不会难过？而且徐乐风是那个车祸的直接受害人，是他当年放弃了举证，让车祸的凶手逍遥法外，他如果这个时候告诉苏语，那么这样算不算是对不起徐乐风。 思考再三，他还是选择隐而不说，刚好徐乐风已经回来了，他有机会可以和对方摊牌，等事情弄清楚了，如果徐乐风真的是来报仇的，那么就让他把仇都报到自己身上，如果不是，那么他也会微笑祝福自己的“妹妹”的婚事，算起来苏语如今26岁了，也该结婚了，如果旸哥还在，说不定早就结婚了，只是新郎是不是自己呢？他也不一定有把握。 谁都不能将时间回到7年前，不能回到那个夜晚，那么总要有人要付出代价。 单青略过了唐霜，轻轻地抱住了苏语，像一个哥哥一样，那种不舍，他轻轻地拍了拍‘妹妹’的头说道：“你决定好了就好，等你们真的定下来了，我再给你庆祝，给你准备，放心，虽然你只有一个哥哥，但是出嫁这种事情我不会让你比任何人差。” “谢谢。”苏语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徐乐风还没求婚，不用太着急，我也不喜欢太繁琐。” 苏语看着哥哥，这是一种很久没有见到的目光，作为兄妹，他们太久没有这样相望，这个时间好像隔了很多年。 第六十八章 君子协定 下 徐乐风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接受了姑姑递给他的那张确诊书，他拿在手里一直不说话，一边的姑父手里拿着茶壶给他们倒茶，堂妹不在家里，他一觉醒来吃了最喜欢的煎饼之后姑姑竟然给了他这样的一纸诊断，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愣了半天只说出一句：“我们换家医院再看看吧。” “已经是第三家医院了，一样的结果，我找了我的老同学帮忙，都是专家。”姑父开口将茶放在了徐乐风面前，“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但是又觉得你不知道以后肯定会很伤心，漫文对你的意义我明白，但是这是事实，你妹妹也知道了，她最近会在学校住，你也要坚强。” “那是不是做了手术就会好？”徐乐风听着姑父的意思似乎姑姑得病也没有那么严重，兴许做了手术就会好了。 徐漫文看着他笑着说：“傻孩子，不是马上就会病发，但是医生说不算乐观，需要手术后再看，不一定能治好，这个病哪有那么容易。” “那还是能治好的。”徐乐风一直坚持自己的想法，七年前他失去了父母，是姑姑带他走出那片阴影一直照顾他，现在他不希望姑姑有事。 “有可能，但是不一定，乐风啊，你知道我一直希望能替你爸爸照顾好你，我现在有了这个病我就希望能看见你能结婚，这样就算我有什么三长两短对你的父母也算有交代了。” “姑姑你胡说什么，你治好病了，当然就能看见我结婚。”徐乐风的音调有些抬高情绪也有点激动了，想起了自己当年和朋友出去旅行错过了和父母的最后一次见面他感到很难过，这次也是因为自己在外面出任务，到现在临近手术了才知道姑姑生病的事情，他心中的懊恼可想而知。 他如今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姑姑能够平安渡过手术。 之后的几天，他都跟着姑姑，姑父一起去医院，检查，住院，每天忙得不可开交。苏语也经常过来帮忙，之前徐乐风支支吾吾地说了姑姑的想法，他心中是希望姑姑能完全康复的，但是在问了很多医生后知道姑姑的病可能真的不能根治，那他也要完成姑姑的愿望。 以这样的理由去求婚，开始的时候徐乐风很忐忑，他怕苏语不同意，甚至觉得他在道德绑架，一度难以启齿，直到后来入院当天，他们帮徐漫文办完入院手续后，徐乐风送苏语回家，两个人走在街上，他才说出来：“姑姑明天就要手术了，我也不知道这次手术能不能成功，成功之后病能不能治好，她说希望我能在她有生之年成家立业，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有些过分，也没有时间准备戒指什么的，但是……” 徐乐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脸很红很烫，手心一直在出汗，每次走在这条路上说出表白的话他都会异常紧张，他本来一直希望自己和苏语能够自然地在一起自然地谈婚论嫁，他想说等到当年的事情大白的一天他会给她好好解释自己的身世，认真地求婚，但是现在，面对姑姑身患绝症，他怎么样也不能再按部就班。 结果苏语噗嗤笑了出来，她拉着徐乐风说道：“你想说什么？” 被她这么一笑徐乐风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试探着说：“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苏语看着他点了点头笑道：“知道一些。” “那你愿意吗？”徐乐风牵起她的手说道：“我们以后都在一起，我永远保护你。” 苏语看着他，一瞬间有点恍惚，这句话似曾相识，她呆愣在那里，分不清是现在还是过去。 徐乐风以为她是有些不愿意，心里着了急，又没法催促，只得秉着呼吸陪着她，然后随着苏语一声轻快地：“好啊”而心花怒放，他抱起苏语在昏黄的街灯下一圈一圈的旋转，他想和全世界分享这个欢乐，不在乎旁边路人的眼光，他甚至想要去苏氏请当场所有人喝一杯来分享自己的喜悦。 不过他一路走一路和苏语说着自己对未来的种种设想，他们会有一所属于自己的小房子，住在靠近文化区的地方，这样离他们上班和苏语回家都很近，他们的第一所房子要一个复古的loft，有大大的飘窗和高高的书架，苏语再里面可以创作自己的新作品，阳台放着花架和画架，家里暖暖的，如果姑姑好了，要让姑姑教他做饭，他以后不希望苏语这样一双艺术家的手沾染太多尘烟。 “再养个宠物。”苏语看着徐乐风说道：“我想要一只狗，不要品种太好，乖巧就行，花毛都好。” “恩。” 两人回到家里的时候并没有赶上人声鼎沸的时刻，基本上所有的台子都已经买单了，苏旸也已经在盘点了。唐霜今天在公司开总编会还没有回来，徐乐风拉着苏语的手走向了吧台，他本来是想告诉苏旸这个消息，苏语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别的亲人，苏旸是她唯一的家人，虽然他知道苏旸对他一直有所保留，但是他还是希望能够得到苏旸的祝福。 可是他正要开口苏旸却先说道：“小语你先上去吧，今天让徐警官陪我盘点完。” “哥？”苏语看着他，但是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苏旸不会怎么反对他们，他这样做也许是要和徐乐风交代什么；自己私自做了这个决定，哥哥也早就知道。于是她拍了拍徐乐风的手，径自先上楼去。 乐风站在原地有些发懵，紧接着一个围裙扔给了他，他下意识地一接，看着苏旸一脸淡定的样子慢慢地系上，这和他想得绝对不太一样。 苏旸的心里此时还在挣扎，他想起徐乐风的家世就很是不安，他需要在苏语和徐乐风结婚之前搞清楚这件事，如果是因为种种机缘让他们在这个时刻选择结婚，他可能还是要反对，虽然结果不一定会如他所想。 徐乐风进入吧台帮他收拾咖啡杯，店里此时也已经走了差不多了，只有远远地地方还有一桌，那里坐着一个女人，一整个网上就拿了一瓶科罗娜，她似乎在等人，因为她总向巷口张望，但是苏旸让小强去问她还要什么的时候，她摆了摆手，苏旸说不要再打扰她了，打烊前就让她在那里呆着吧。 徐乐风和苏旸站在吧台里面几乎已经清洁完了所有的餐具，那女人依旧没有走，苏旸问他：“你猜她是不是在等人？” “我猜她的人已经走了。” “何以见得？” “她是一直向路口看去，但是其实是希望对方转身回来，如果她是在等人她会越看越急切，次数越多，现在看上去她似乎已经要放弃了，偶尔看看，其实是期待那个人会出现。” “不愧是警察，是比我们要细致多。” “她这样情绪不稳定很容易出事，你没有叫小强让她走是希望她能慢慢地自己有所意识，这样也算是给他更多情绪的缓冲时间。” “我没想这么多，不管她等人来，还是等的人已经走了等那个人回头，她都是最起码还有期待的，尽我的力量，让她多有点期待，也许她的人生会更开心一点。” “你期待过什么人么？”徐乐风突然很好奇地问道。 苏旸看着他说：“没有，没什么好期待的。你呢？” “我有。”徐乐风看着他说道：“其实不是一个人，我曾经很期待那群人出现。”他心里其实明白苏旸是知道他的身份的，因为陵园看守告诉他有人之前给父亲扫过墓；此外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结婚时还瞒着苏旸，这件迟早要说出来，他只是担心苏语知道了，会原谅他吗？ 第六十九章 身份揭晓 上 徐乐风在刚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机里有一个留言是陵园看守给他发来的，他一直觉得那些目击者如果知道自己的父亲去世的事情一定会去看看墓碑，当然后来他找到了苏语，也就觉得无所谓了，但是陵园管理一直记着他当年的嘱咐，发现有人真的来看望就给他发了信息。 从描述看去的人是林晓闻和她老公还有一个他猜测是苏旸。 想起了林晓闻和苏旸以前也是有过山盟海誓，如今可以这样和平相见，虽说有点不可思议，但是想想也不无可能，尤其是林晓闻的老公李承学还在，不过这样苏旸应该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竟然在他回来后一直没有说过什么，这点也让徐乐风很奇怪。 现在他这样问，自己也就没什么隐瞒。 单青看着徐乐风，后者一脸坦然的样子让他的心稍微舒缓了一下：“你没有想说的吗？” “原来是有的，我一直在想我看到了目击者是责怪他们还是恳求他们，因为明明有五个人，却没有一个为我父亲作证，让一场谋杀活生生的变成了一场交通意外，肇事逃逸，而且七年了凶手都还逍遥法外。”徐乐风看着他慢慢地说道，语气波澜不惊：“但是后来我慢慢地就想明白了，认识苏语之后我也知道了为什么你们会都离开，你们也是受害者。” “作为一个目击者，我很抱歉，但作为苏语唯一的亲人，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接近她是不是就是为了找到当年的真相？” “那我不是应该在和她回家之后就离开吗？”徐乐风说道：“其实我第一次见到苏语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她就是那个女孩子，我以前根本没有见过你们，我收集的那些关于你们的档案里这个案件的人都很少，那个案子之所以奇怪就是当年的档案都被付之一炬，那么大的事，只有几页纸简简单单，根本没有任何机会让人查证，但是后来在接触的时候我慢慢意识到苏语就是当时的目击者之一，可是那时候我已经爱上她了。” 单青抓过他的手臂，暗暗用力：“我承认我们对不起你一家，但是如果你对苏语只是希望从她身上能套到更多线索那么你们就不能再在一起，我可以帮你找寻真相，但是苏语是无辜的。” “我说了，我爱苏语，如果不是因为我姑姑的事情，我会慢慢地和她求婚，我很尊重他，我姑姑之前也担心我，她怕我受伤，总会想起过去的事情，但是我还是坚持和苏语在一起，姑姑最终也接受了我们。” 单青慢慢地放开手，他看着徐乐风说道：“苏语还不知道你的身份，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 “我也没有想好，本来是想她知道了我再去和她求婚，但是现在……我也不想瞒她，但是如果一个人带着有色的眼镜看着另一个人就会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我不希望我和苏语之间的感情因为这些而有所变化，我可以保证我能给她好的生活，我能保护她，只有我能。” 这句实话让单青的心里一震，他曾经也是觉得只有自己能保护苏语，尤其是在苏旸离开他们的日子里，他几乎做所有事情都是为了要保护苏语，可是现在徐乐风说只有他能，而他竟然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苏哥，我会找出真相的，等到那天我会告诉苏语所有的事情。”徐乐风看着他说道：“我也需要你的帮助，我想你告诉我当时所有事情，苏语的记忆你说是有一段有破碎的，那么这段会影响吗？你们当时是不是还有哪些细节，当年给你们钱的人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我带你去警队做拼图好不好？” 徐乐风的问题每一个问出来都是至关重要的环节，但是每一点，单青都不能在这个时候告诉他，告诉他自己和苏旸对调了身份？告诉他当年那个人的长相他一直记得，但是这么多年没有再见过，也没法这么三言两语的说出来，自己曾经给那个人画过一个像，但是现在因为常年不拿笔，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个能力继续做画？去警队做拼图，要是在被人知道了呢？当年的档案已经没有了，他现在苏旸的身份是假的，去了警队拆穿了更说不清楚，而且那些消失了七年的人怎么会就这样凭空不见，细细想来每一环节都是一种恐惧。 单青笑了一下说道：“我记不太清楚了，当年他们找到我们已经夜很深了，单青还能记得一些，他还给歹徒画个一个画稿，可是却再也不见了，我没有这个记忆力，这么久了早就不记得了，能记得的事情也已经脑子里过了无数遍，我也想知道当年是谁做的，这样我和苏语才能真的安心。”单青看着徐乐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我能帮忙的地方一定会，既然现在大家已经说开了身份，那么以后也就不必藏着掖着了。” “恩，但是你们始终不是警察，不能保护好自己，晓闻姐那边也劝她好好生孩子吧，我知道姑姑的心愿一个是看着我结婚，”说到这里徐乐风看了一眼苏旸，这个大舅哥还没有任何表态，他停了一下说道：“还有一个就是为我父亲昭雪，这些年，她和姑父在学校里把所有当年相关的人物关系都找出来，每个人都意义筛选，已经有一些目标，但是又很扑朔，也不敢下决定，只能慢慢跟着，不敢打草惊蛇。” “我可以知道你的目标里有谁吗？”单青看着他问道，当然他也想到了自己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徐乐风以安全为由拒绝了他，他不知道这个拒绝里还有没有别的部分，毕竟徐乐风有理由怀疑自己当时拿钱消失是故意的。 单青在这个夜晚将一个问题解答，又来了新的问题，显然他现在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怀疑徐乐风的真心，但是徐乐风会不会怀疑他就是另当别论了。 他爱苏语，并不代表他不会怀疑自己。 他们的对话在唐霜走进来问有没有吃的的时候戛然，单青说给她做碗面吃，唐霜道了谢，然后说上楼找苏语聊天，徐乐风借机告辞，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折回去说道：“另外虽然我知道我没有什么立场过问你的私生活，但是唐霜是我和苏语的朋友，也是你女朋友，我知道你和林小姐没什么，但是万一她知道了什么我怕她会吃醋，女孩子嘛，你要体谅点，这些事情交给我学校那边的事情你们也别再查了。” “那有什么消息可以告诉我吗？”单青看着他这是一个机会：“林晓闻很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她现在大着肚子，我不想她再有什么不幸。” “我也很好奇她为什么这么执着当年的真相，也许他执着的不知是真相，还有和真相相关的人，比如你。”徐乐风看着他说道：“我答应你我会和你说进展，但是细节没法说得过多，如果你想起什么随时找我，还有……谢谢你，没有反对我们。” 单青笑了笑，挥了挥手让他回去，徐乐风在楼下叫了一声苏语，说了再见就走了，他很开心，因为成功的获得了女人的芳心。苏语在楼上也显得平静，她刚刚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和未来老公，但是却没有太多的波动，似乎都是应该的一样，她嫁给徐乐风是最好的结局。 然而唐霜一个人在苏旸的房间确实有些不安，她本来想折返回去告诉苏旸她上火了，不能吃太辣，结果却听了他们的对话。 没过一会儿，门开了，苏旸端着一碗海鲜乌冬进来，对她说：“听你声音有点哑，吃点清淡的。”这样的温柔，她很恍惚，相信这个男人，在坚定一点。她对自己这样说。 第七十章 身份揭晓 下 自从知道了苏旸还见过她的前女友后唐霜就有些心事重重，对于当年事情的疑惑也不再像之前一样轻描淡写可以浑说过去，她自己开始怀疑这件事了。她原本打算问问徐乐风，可是后者一心都在姑姑徐漫文生病这件事情上，就连他和苏语的婚事都没有心思进一步操办，她不希望用这个事情来扰乱他。 那么和苏语聊聊呢？ 想了想还是放弃，他们兄妹二人感情一直不太稳定，这样贸然去问苏语本来就不知道这件事，说出来要是在影响了他们，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可是有些事憋在心里就越发的不能释怀。 曹莫很早就看出来唐霜的心情有所动荡，她这个女孩子说是涉外高手，从小见惯了人情世故，但是正是因为从小被家人保护，反而并不需要隐藏一些情感，她的喜怒很容易被人轻易窥见，只要用心观察一二。 “喂，小姑娘，怎么愁眉苦脸的，要不要我请你喝咖啡啊？”曹莫还是摆出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这是他一贯呈现给唐霜的。女孩子瞥了他一眼说道：“曹学长，我没有愁眉苦脸，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拿你泡小姑娘的招数来对付我。” “sorry啊，习惯习惯，你习惯一下就好了，你烦心事只有两件，有一件因为这座城市其他的八卦已经慢慢开始平复，还有一件，你已经烦了很多年了，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啊。” “你倒是什么都知道。”唐霜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不妨告诉我，如果你是我你该怎么办？” 曹莫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说道：“大小姐，就算我是神人你也该让我知道点前因后果吧。” “你不是大概能猜出来吗？” “我只能知道你不开心和苏旸有关，可我不能猜出来你为了什么事不高兴。”曹莫看着他，唐霜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有些不好意思，他将头偏到一边心下有些悸动，转瞬又平复了心情，他说：“我的建议你一直都知道，暂时分开一下，看看你到底要不要和这个人在一起。” “不是这个问题，我去悉尼的时候已经算是暂时分开，回来也没法逃脱。” “那是苏语......” “苏语？”唐霜不解地看着他问道：“我和苏旸的问题和苏语有什么关系？” 曹莫叹了口气说道：“你不是曾经很犹豫也很怀疑苏旸是不是对于妹妹有种特别的感情吗？”他一向看得出来这些事情，包括苏旸的奇怪举动和唐霜的隐隐担忧。他一直很好奇，以唐霜的条件苏旸为什么没有一口接受，矜持？还是有什么隐情是他不敢细细去体会的。 “你胡说什么啊？”唐霜看着他说道：“我是因为苏旸的前女友出现了，虽然她已经结婚了，但是苏旸却还和她一起出去办事，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苏旸还有个前女友？”曹莫这下有些更加的蒙了，他看着唐霜点了点头对他说：“恩，其实不止这个......”还有一个陈秋妮，后来有意无意的她们相遇的时候，她看着苏旸玩味的眼神让她有些不舒服。 “都已经结婚了你还担心什么，放心吧，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你就是太看重了才会这样。”曹莫拍了拍她的头说道：“学妹，打起精神，你快乐的样子最迷人了，如果你不保持最好状态，可别怪苏旸去找别人。” “去你的狗嘴吐不出象牙。”她白了曹莫一眼，心里却还是好受了一些，苏旸的事情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旁边的曹莫看她不说话了，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对了，听说这周末你爸妈的离婚诉讼开庭，你打算......” “没什么打算，该怎么过怎么过吧，唐家现在很乱，我也没打算做什么，我是很任性，但是我不觉得我做什么可以解决这场纷争，我没法站在我老爸的立场，这样对我妈不公平，但是想起我妈这样不依不饶，我也没法站在她那边，我已经想到了结局，唐家大部分家产会给我妈，而我爸会选择带着弟弟回去澳洲，我偶尔去看看他们。” “你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当然了，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不开心就分开，虽然分开的方式很激烈，但是最终还是能各自安好这才是最好的。”唐霜笑了一下说道：“周末我们会一起去看徐姑姑，她那天应该刚做完手术。” 徐漫文的手术比想象的要顺利一些，但是结果却和预想一样，手术只能帮她延长一段时间生命，但是他们一家人都很乐观，听到手术成功的消息已经很满足。 徐乐风没法一直守在姑姑的病床前，他在姑姑进手术室前告诉她一定要加油，等她好了，等着她主持他的婚礼。之后等了几个小时终于从手术室里等出了医生，也让他松了一口气。 手术的第二天徐漫文醒来的时候徐乐风刚刚下了班，已经是黄昏了，她呼吸微弱的躺在加护病房里面，医生在检查，并告诉她一切顺利，她笑了笑又睡了过去。 苏语一直陪着徐乐风忙前忙后，她这几天基本也没怎么睡，脸色有些憔悴。不过因为年纪比较轻，她还算扛得住，于是乐风先让姑父回去休息一下，他们两个人坐在长凳上，没过一会儿徐乐风因为一直以来的疲累就睡着了。 苏语其实也很困了，但是当年在医院自己的记忆并不是很好，所以很难在这样的环境下睡着，夜半的时候她想给徐乐风那条毯子，站起来寻找的时候却发现徐漫文已经醒了，正在看着他们。 她凑过去，问道：“要我去找医生吗？” 徐漫文摇了摇头。 苏语又问：“我叫乐风醒来？” 徐漫文还是摇了摇头，她的呼吸机已经去了，鼻子里还插着氧气管，但是已经可以说话了。 苏语似乎理解了徐漫文的意思于是坐在了她的床边说道：“您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你......”徐漫文的声音有些沙哑，她说：“真的愿意嫁给乐风？” “恩，我愿意。”苏语看着徐漫文说道：“我嫁给他是最好的选择。” 她看着徐漫文，眼睛中散发着真诚。 徐漫文顷刻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她闭上了眼睛，这一切都是命，像是一个命运的圈套一样，将他们套在一起，只是是好是坏，全看他们选择。 第七十一章 重蹈覆辙 上 准备入秋的时候徐漫文的身体好转了很多，但是还是不能出院，手术结束后就是漫长的化疗，需要休养一段时间然后再根据身体情况来决定，徐漫文自己对于化疗的是不算排斥也不算积极，去年她的一个老姐妹也是得了癌症——乳腺癌，化疗后还是扩散了全身，最终痛苦了一阵离开，这让她们几个当年的老朋友也唏嘘了一阵，这段时间她的朋友来了不少，有的劝她化疗治好，有的说还是自己想干嘛干嘛不然治了一整光痛苦了。徐漫文只是听着，她的心里比任何人都有主意。 陪护的人是是两拨，徐乐风和苏语一般会晚上来，或者白天不上班的时候就过来，姑父一般就是白天，他年纪大了，天天跑也很辛苦，能早点让他回去就早点。徐乐风有时候没法准时来，苏语会自己先过去，其实徐漫文夜里早就不用陪护了，白天也就是陪着说说话，吃吃饭。偶尔她朋友来时看到苏语会问：“这是谁？” 徐漫文会笑着回答：“乐风的未婚妻，我就等着出院给他们张罗结婚的事情呢。” 听这话苏语会脸红着递上水果，然后自己坐在一边，写写画画，她的稿子大部分都变成了在医院完成的，进度也拖得很慢了，好在出版社那边唐霜还能帮她拖着，而另一边的工作就有些麻烦了。 方家重启了那个项目，还是由苏语负责，但是方家的对接人却换了，陈秋逸只是在重启项目的时候出现然后将这个项目的新的负责人介绍给她们。苏语和唐霜都震惊的看着她——方怜雪，她从来不织染任何家族生意，今天却要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宣传案而出面，并且她现在还大着肚子。 然而方怜雪的态度却让她们讨厌不起来，她很谦逊，但是却有自己的主见，开始的时候设计公司的人还因为换了负责人对方看上去还没什么经验，加上项目拖得很久了而有些倦怠敷衍，可是却在第一次会议上被方怜雪软绵绵的几句话震住了，她简单的就指出了设计和故事原型之间的脱节，附加的吉祥物和店面整体风格匹配度欠妥这些问题，甚至拿出了不少好的例子来给他们参考，让人一下子刮目相看。 等设计公司的人走后，她慢慢站起来活动着自己的手脚，怀孕并没有让她胖起来，瘦弱的身体扛着五个月的肚子她似乎有些辛苦，停了停对旁边的苏语和唐霜说道：“太久没理过这些事情了，我爸爸说让我也出来做做事，不然在家里太闷，别的事情太难了我也做不好，以前还知道一点这些，以后还请你们多多帮忙。” “当然。”苏语笑着说道；“份内的事情，你自己要多注意才行。” “放心吧，我问了医生了，没问题的，对了中午有没有空，和你们一起吃饭，我很少有机会可以约一些朋友出来吃东西。” 听到她这么说，苏语和唐霜都没法拒绝，她们就近找了一个餐厅。环境很好，三人也不算是没有话说，唐霜其实和方怜雪从小就认识，而苏语因为陈秋妮兄妹也算是有些话可以说。 “其实觉得和你们一直都很有缘分，也许是因为秋逸和苏语是老乡，唐霜的男朋友又是苏语的哥哥，觉得真的好巧啊。” “是啊，是很巧，溪子镇出来的就那么几个人，我们兜兜转转还都能碰上。”苏语说起这事情的时候想起了吴莹莹，近来忙着徐漫文的事情也没来得及多去看看，不过听哥哥说她恢复的不错，于凯也重新振作了。 “是啊，对了莹莹还好吗？上次那件事情后也不敢再打扰她了，听说她......”方怜雪显然也想起了吴莹莹，不过她似乎有所顾忌，问起来支支吾吾的。 苏语看她有些为难于是说道：“她还好，只是她以后可能都不能有孩子了。” “真可怜。”方怜雪说这话的时候用手摸向了自己的肚子，似乎下意识的保护自己的孩子一般，不过转而她说：“不过他们现在应该还不错，我听秋逸说他好像有什么生意给于先生。” “是么？我不太清楚，也许吧。”苏语答完看了看时间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还得去医院，不好意思，这顿我请。”说着她要买单，却被方怜雪截住了说道：“没事的，我也觉得坐得久了正说要走了，说好了我请客，而且这里我家有股份的。”说着她招手叫来了服务员，随意的签了单子，等在一边的保姆似乎看着她要走，过来扶起来她，三人简单告别就离开了餐厅，方怜雪坐着车离开，临走说有机会还要在约，等她走后苏语问唐霜：“这算是哪出？” “她们家应该有点什么问题，不是她老公有什么问题，就是她为了保她老公。总之都是那个陈秋逸的事情。”唐霜见怪不怪地说道：“不过其实我不讨厌她，我觉得她挺可怜，谁都能看出当年陈秋逸的野心，她却掩耳盗铃，现在这样不知道是她自己领悟到了，还是有人逼她这样做。” “总之呢，你们豪门争斗我是一点都看不明白了。”苏语耸了耸肩说道：”不过她也算是个专业的人，刚听她和公关公司那些沟通我觉得之前当个主妇还真是屈才了。“ “方怜雪是名牌大学管理系毕业好吗，而且这些豪门女子都是需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其实生活在这样的圈子里每天并不比职场人轻松。” “看你就知道了，如果轻松你也不用，像现在这样了。”苏语感慨的拍了拍唐霜的肩膀，她父母的诉讼案还没有结束，财产分割的部分成了主要的，双方都没有一个满意的结果，因为牵扯到集团的利益，所以其中关系错综复杂。 又过了一段时间徐乐风开始很忙，国庆节就要到了他们关于治安维护的工作需要严密部署，他的假期也没有一般人那样一周连放，而是有些破碎。拿着班表徐乐风有些抱歉地告诉苏语假期她有一般的时间都要自己过并且他们不能去旅行。苏语倒是不在意她说：“没关系啊，我欠了很多稿子，而且你姑姑那时候不是也要出院有机会你也该多陪陪她。” 徐漫文不打算在医院继续住下去，过节住在医院是很痛苦的，她想去周围转转也想回云城看看。当然她最想的事情是定下来徐乐风和苏语的婚事，她想找机会和苏旸吃一次饭，这件事情她还没提出来，苏旸是苏语唯一的亲人，也是那场事件的另一个目击证人，她不知道怎么样邀请，这样会不会太过急促。 徐乐风心里也有些忐忑，姑姑的病情其实没有那么乐观，手术前癌症已经有了扩散的迹象，目前只能靠药物化疗，但是化疗对身体伤害极大，姑姑年纪也大了，她自己也明白她的情况，于是手术前徐漫文给他说的事情他想一定要尽快办好。 苏语已经同意结婚，这件事需要计划，但是也不算棘手，至于凶手的事情，徐乐风有种直觉，他们当年的那几个目击证人有人应该隐瞒了什么，就像是苏语和苏旸说的，有人找他们给他们一笔钱，那么就应该出了他们三人，另外三人也有一样的境遇。 第七十二章 重蹈覆辙 下 单青一直没去看过徐漫文，有好几次他都想去看看她，但是始终没有下定决心，他知道他们相见就等于将苏语真的送了出去，他还是舍不得，即使就做哥哥也很舍不得，这么多年的自我演绎中，他已经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苏旸，他希望苏语开心，但是有觉得自己以后真的是孑然一身了。 自己还有什么出路他想不到，和唐霜他觉得也走不到最后，因为只要走到最后就要面对身份的问题，最好的方法是将当年那些人找出来，然后自己一个人去别的地方，做回单青。 他最近经常会在仓库里一个人呆很久，他从杂乱中整理出两个区域，一个用来将多年来收集的线索整理，另一个他放了一个画架，慢慢画着一些图像，看着零乱的笔法自己都觉得很不舒服，但是又想要完成，这幅画下半段是他以前画好的，时间将色彩褪去了不少，而今新鲜的颜色却是经纬分明的不同。 这个房间他换了锁，谁都不能再进来，他考虑了许多，想着今年过去明年苏语如果自己要嫁人了，他也要慢慢地找回做单青的生活。 他和徐乐风关于案子也有不少交流，但是总在苏语或者唐霜过来时他们会自动的分开，尽量保持秘密。在这一的短暂交流中，他们却有了一个共识，要想搞清楚当年的事情，于凯和吴莹莹将会是一个突破口。 “你怎么也会想到他们。”这天是国庆假期前的最后一个周末，酒吧里的人没有往常那么多，为了补假期很多人还在加班，还有不少人已经提前请假离开，徐乐风下了夜班就来找苏语，徐姑姑已经回家住了，她们相对轻松一些。去的时候苏语和唐霜去了卖场买东西，单青看到徐乐风的时候给他倒了一杯酒，后者推开说道：“我开车了。”单青撇了撇嘴，又递给他一杯苏打水然后说道：“你姑姑怎么样？” “还不错，回去精神都好了，过节的时候她要回去云城。” “你不一起？“ “这回不了，我这边的排班没法换。”徐乐风看着他说道：“国庆你们从前的朋友要见面吧？” “应该吧，苏语说了会带着你，她大概打算那天宣布婚讯吧。”单青低头说着这些，他心里还是有些酸涩，只能靠手上忙碌的动作来缓解尴尬。 徐乐风提起这个话题也有点不好意思，尤其是苏旸每次说起来那种表情，让他由衷觉得长兄如父，苏旸应该是很舍不得妹妹的，于是他含糊地说：“肯定会去，肯定会去。不过我还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后边的话徐乐风恢复了之前说话的正经语气，他认真的眼神让单青瞬间明白这一定和当年的车祸有关，他问：”你有什么打算？“ “当年有人用钱打算收买你们息事宁人，虽然过程里面虽然有了意外，但是最终你们拿了那笔钱，然后离开了溪子镇，可是更早离开的于凯和吴莹莹呢？还有陈秋妮呢？他们三个人按道理都受到了威胁，陈秋妮生病离开就当成是意外的话，为什么于凯和吴莹莹一直不敢回去，他们在老家明明还有家人，而且也因为不能回家而处处受限。” “这些事情我问过，阿凯也拿了钱，只是数目不大，后来和莹莹两个人为了这件事情也再没回去过，钱也很快花光了。”单青说着心里也有些疑惑，然而这些疑惑却被徐乐风一句话打破。 ”这么多年，那些人没找过你，你也没想过找那些人是因为你想要保护苏语，也算是因为收了钱而决定信守承诺，按照常理他们在最困难的时候为什么没想过再去找那些人呢？“ ”也许找不到，而且那些人那么凶残他们也不会傻到去找他们。“ ”可他们走的时候你们的事情还没有发生，他们根本不会知道后来的事情。“徐乐风接着说道：”而且他们当年应该没有和这些人有正面冲突。“ “他们也许不想这样敲诈别人，这么没凭没据的怀疑你做警察就是这样的么？你就打算这样找出当年的凶手？” “大胆假设是每个警察都必须要学会的功课，于凯他们的消失的确很奇怪，好，如果是为了躲人，如果那些人再也没出现过，那么为什么他们不敢回去？既不要钱也不敢回家，也不联系你们，不敢报警，一直做这黑户生活，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要这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我相信于凯，他们这样一定也有理由，而且如果当年他们真的和对方有什么交易，那么怎么可能这么多年这么落魄。” “这也是我的问题，我希望你能帮我问清楚这件事。”徐乐风看着苏旸说道，他没有把握这件事情一定和于凯有关系，但是他们这几年的生活真的疑点重重，苏语都能每年回去老家看单青的墓，他们却没有尝试过回去看看，说明他们比苏家兄妹更怕回去面对一些事情，他们甚至不尝试。 “我不希望你这么怀疑他们尤其是阿凯，他吃了不少苦，而且我相信他们都是当年那件事的受害者，我以为你作为警察不会随便靠想象来查案，可是现在看来你让我很担心，你这样会害到苏语的。” “我是警察，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怀疑他们是有理由的，再找到凶手前所有人都有嫌疑。” “你是说我和苏语也有嫌疑喽？“单青看着他，徐乐风迟疑了一下说道：”理论上你们都是和当年案件接触最紧密的人，我不能放弃任何的线索，已经七年了，只能通过你们当年这些目击证人来了解拼凑，我怀疑他们都会有理由，既然你不能放下对我的戒心和对你兄弟的原有的看法，那么这件事情我自己会去在查清楚。“ “是你没有放下你对我们的怀疑。”单青看着他说道：“你打算怎么查？我这边行不通，你去找苏语？” “我说过我不会伤害苏语，而且我没有怀疑于凯和当年的车祸有关，我只是希望能够找到当年那些威胁你的人，这样才能真正的帮到苏语，于凯他们不傻为什么当年的事要草草了结，他们没有做错，为什么要躲警察，我不是在害他们，我是在帮他们。” 单青看着徐乐风，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情感上他还是无法真的认为于凯他们有什么隐瞒，但是理智上他明白如果不查清楚，他和苏语都会有危险。他们的对话停在这里没有继续，唐霜和苏语在这个时候回来，他们手上拎着大包小包，苏语看见徐乐风立刻绽放了笑容，就像曾经一样的纯真，这是她最宝贵的欢乐，也是他一直向守护的最珍贵的东西。 徐乐风的猜测不无道理，就算是不是因为自己，如今于凯这样他也希望能找到根由，帮助他，而他隐约感觉吴莹莹一直有很多事情瞒着于凯。 他们的聚会定在了放假的第三天，因为头两天徐乐风都要上班，唐霜分别要陪父亲和母亲，虽然两边她都有些不想理会，但是这样的节日吃饭宴客总不能真的不去，单青因为要照顾苏氏的生意，头两天很多店铺关门，他们的生意好的不得了，也就没有休息，连带着苏语也要来帮忙。中午开始就忙，一直到了晚上7点多还没喝上一口水。 “小语，你先去吃饭吧，这里我和小强顶着可以了。” “这么多人怎么好就你们，我们今天准时9点结业，咱们在一起吃吧。”苏语看着店里依旧人来人往，实在不好自己先去吃饭，就在这时门口的风铃响了，她转身看见一个熟悉的人走了进来——陈秋妮走了进来说道：”想你们这里一定很忙，我一个人在家也很无聊就来看看你们。“ “你今年没回去看你父母？” “没有，我哥给他们报了团，两个人去美国玩去了，今天方家有宴会，但是我一个外人也不好意思一直在那里，想来想去就来看看你们。”陈秋妮并不是空着手来的，她将吃的放在了吧台上说道：“给你们的，本来想打包点吃的，可是发现一路过来也没什么吃的了。” “放假头三天很多店都关了。”苏语接过来说道：“不过前面我记得还有一些小店开着，一会儿不忙了我们去打包点吃的回来，今天关门后我们也过节。” “好。” 店里多了一个人帮忙，似乎清闲了一些，过了一会儿看着也快到了结业时间，单青叫过来苏语说道：“这里差不多了，我让小强挂了结业的牌子了，你们去买点吃的回来，店里我来收拾就好了。“ 苏语点了点头，脱下了围裙，拍了拍一边的陈秋妮示意让她一起去买东西。 走在路上苏语递给秋妮一张面纸说道：“真不好意思，你来店里结果让你当了小工。” “没事，我自己也无聊，方家聚会我去了也没什么意思，嫂子虽然待我不错，但是也挺尴尬，还不如出来找你们玩。” 说起这件事苏语想起了最近方怜雪突然出来工作的事于是问道：“是啊，她人是很好，不过听说他身体不好，最近还出来负责公司宣传，真是的辛苦她了。” “她自己想有些作为不想做家庭主妇喽，这谁说得准呢？”陈秋妮笑了笑说道：“我看你和你哥现在越来越融洽了。” 苏语沉默了一下说道：”也许是因为乐风让我改变了很多，他和他的家人都那么包容我，我应该也走出原来的阴影了，现在这样不好吗？大家都开心，我哥也能放心，他现在也有了唐霜，对大家都好。“ 陈秋妮轻轻地笑了一下没有接话，很快到了餐厅，餐厅也是临近打烊，店里人已经不多了，苏语快速的点了菜说要打包，服务生才愿意下单。两人依旧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窗外两个人的身影吸引了陈秋妮的视线，站在马路对面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哥哥和吴莹莹，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哥哥不是应该在家里吗？吴莹莹又是怎么找到了哥哥？陈秋妮心里正在犯嘀咕，没注意回答苏语的话，后者看着他奇怪的问题：“你怎么了?“ 这时她才清醒过来，拉着准备转身去看的苏语说道：”没什么，刚刚我看见有人像我的同学，可是又看了一下觉得不是。“ “哦。”苏语有些疑惑的看着她，这个时候外卖来了，她转身去结账，陈秋妮再次看向窗外，人已经不见了，他们一起走了？去了哪里？到底他们之间有什么事情？陈秋妮心里有了无数的问题，她那晚一直隐隐不安，没过一会儿就先起身回去，说晚宴结束的时候自己还是要出现一下。 单青看着她离去问苏语：“她怎么了？” “不知道啊，刚刚在餐厅还好好的，点完菜就有点奇怪，也许真的想起来方家什么规矩了，又不好意思和我们说吧。”苏语正说着，唐霜回来了，她今天晚上陪父亲去了方家的家宴，她坐下不客气的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徐乐风看着她笑着说；“怎么，我是执勤所以饿了，你去贵妇晚宴怎么也饿了。” “你懂什么？贵妇吃的才吃不饱呢。”她吃起来并没有顾忌什么形象，然后连吃了几口菜后，说道：“你们知道吗？方家今天家宴，陈秋逸竟然中间溜走了，中途方怜雪有事情找他，找遍了人都找不到，虽然这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方老爷的脸色到晚上结束都不好，说来也奇怪，这么重要的场合，为什么陈秋逸会缺席呢，很多他以后用得到的人脉诶。”唐霜的话，他们几人听了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单青却有些不安，而更让他不安的事情随之，接踵而来。 第七十三章 改变心意 上 节日的第二天，苏语陪徐乐风回家，徐漫文想要回家看看，也顺便去扫墓，国庆第二天她就和丈夫打算动身去云城了，唐霜照例还是回了家里，今晚有唐家的家宴，她不想让父亲扫兴，身边有太多人有了这样那样的病症，让她心里更多的是希望家人平安，钱财对她而言并不重要，她在乎的是家人。 苏氏又只剩下了单青，他看小强过节却没法回家，将自己的车子借给了小强，然后计划下午三点多，也打烊，在这样的节日里，什么时候关门得要看他这个开店人的心情。 早上没什么客人，单青自己在吧台收拾，到了中午开始小猫两三只的有人光临，几个小姑娘走进来坐下，单青过去给他们点单，都是熟客，他抱歉地说今天只营业到三点，几个姑娘看似想在这里打发一下午的时光，有些悻悻，想了想还是走了。 “把客人赶走，你这个店主真是有个性啊。”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陈秋妮站在那里，她每次来都从旁边的门进来，进来后，会绕过很多桌椅，然后坐在吧台一边。 “你怎么来了？” “怎么只剩下你一个人？”陈秋妮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反问了单青。 “各有各的事情，本来节日我也习惯了一个人过了。“单青并不勉强陈秋妮，两个人一时间没有什么话。店里时有来客，都不久坐，单青写了一个牌子上面说明只营业到下午三点，所以并没有吸引太多人，他和陈秋妮的交流不多，秋妮帮他招呼了几桌客人，就坐在吧台点了一杯饮料静静地坐着，她今天没有带着墨镜头发放下来一缕挡住眼角的疤痕，阳光照在她的头发上反出光芒，红色的连衣裙称着她白皙的皮肤，格外好看。 后来进店的人在点单的时候总会来朝她看两眼，有两个大胆的男生还过来要电话，陈秋妮有些尴尬想要拒绝，她看着一边忙碌的单青，后者明明看见了，却没有过来帮她，这让她有些不悦。 拒绝了对方，她坐在那里不再看向吧台里面，就这样拿着手机一个人反复的翻阅着社交网络上的垃圾信息，直到单青开始打烊，她才来帮忙。 刚刚的男生问她是不是这里的老板，陈秋妮摇了摇头指着单青：“他才是老板。” “你不会是老板娘吧?”那人问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些许的悻悻，陈秋妮低头笑了一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其实她是没有时间回答，身边的单青已经先说出了答案：“她是我的朋友，这位小姐偶尔会来喝酒。” 客气而疏远。 陈秋妮脸上的笑意渐渐僵住，她看着那人扯了一个笑：“下次来玩啊。”就走回了吧台。 单青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过来对她说：“还没吃午餐，到前面的饭店吃点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店门，饭店不算近，他们还是没什么话，直到陈秋妮问道：“你刚刚干嘛不帮我解围？” “我帮了啊。”单青说道：“怕别人误会，我立刻解释清楚了。” “我说在之前。” “哦。”单青笑了一下说：“没关系啊，我看那些人也不是坏人，说不定是好缘分呢。” 陈秋妮有些温怒，她抓住了单青说道：“我的事情不用你担心。” “我没有担心。”单青拉开了她的手：“顺水推舟而已，到了。”饭店比昨天打包的地方更远一些，他们坐在窗边，一时间又陷入了沉默。 他们点了菜，一人点了两道，然后陈秋妮说道：“我已经不喜欢苏哥了。” “苏哥已经死了，你能看开我很开心。& “我一直很好奇自己为什么那么喜欢苏哥，这么多年都不能释怀。”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这句话一点都没错，你想想我们当年我帮苏哥收过多少情书，挡过多少姑娘，对你，苏哥很客气了。你该谢谢.....” “谢谢苏语，那是因为我是苏语的朋友。”陈秋妮一脸讪笑，“因为我是苏语的朋友，可能连苏语自己都不知道，我就是因为喜欢她哥哥才和她那么亲近，从小我就觉得苏哥比我哥要强很多，我就很嫉妒她，怎么她的哥哥那么好。后来越长大就越发现，我很喜欢苏旸照顾苏语时那种温柔的眼神动作，如果我也能被这样的温柔对待，该是什么样，于是我就慢慢地爱上苏旸，后来我一个人离开，再也没有见过那样的男人。”陈秋妮说着腹膜着自己脸上的疤，它生于一个意外，也因为这个疤，她再也没有尝过爱情的滋味。 “你能想开这样很好，放开过去你才能有一个未来。”单青看着她，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即使他觉得陈秋妮变了好多，甚至有些奇怪，但是还是放不下当年一起长大的情分。 “你还是不懂啊。”陈秋妮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对了，苏语是不是要结婚了，她结婚后你怎么办？” “应该明年就结婚了，她结婚后我还是做我的苏旸啊，有什么怎么办。”单青吃了一口菜说道。 “你真的可能这样就放手？” “不然要怎么样？我很早就告诉你，我就是希望维持原状，这现在对我们都有好处。“单青买这头吃饭，陈秋妮说道：”这算不算是你的把柄？“ “不算，大家都知道，我不想告诉苏语也是因为怕她受伤，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我不希望你再说这些话。如果你真的关心我们，那不妨告诉我们一些当年的事情，你生病后发生了什么，这样我们能够找到一些当年凶手的线索，至少我可以让苏语安心的嫁人。” “你想找什么？”陈秋妮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慌乱：“过去的事情不都了结了吗？我们不都离开了那里了，还要怎么样？“ “是嘛？那你为什么离开那里，再也没回去过。”单青看着她说道：“后来就没有人威胁过你么？” 陈秋妮无法接触单青的目光，她有些恐惧的躲躲闪闪，最终说道：”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过去的事情我怎么记得，我生病了，那时候我发烧很严重，好多事情我都记不清楚了。“ 这个答案他不满意，但是他没有追问下去，陈秋妮的慌张让他有所保留，他们吃完了饭就离开了餐厅，刚要说再见，却看见马路对面陈秋逸和吴莹莹正在路边说什么，单青看着旁边陈秋妮铁青的脸心中又多了一个猜疑，他问：“昨天你哥不是很晚才回去家宴，他是见了莹莹？” 陈秋妮没有回答他而是说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就转身离开了。单青本想通过陈秋妮了解这件事，但现在看来，陈秋妮似乎也很担心哥哥在方家的地位，他心里多了很多疑虑，秋妮不再是原来那个追着他们跑的小丫头，她心中藏了很多秘密，却不愿意分享。 看着对面吴莹莹和陈秋逸谨慎的分开上了两辆车，单青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跟了上去，他们去了一间酒店，他没想再往下跟，心里已经明了。此时他心中一片混乱，想起了徐乐风让他查的事情，似乎不是不可能，但是于凯如果知道了怎么办呢？ 第七十四节:改变心意 下 按计划假日第三天是他们的聚会，徐乐风头一天值了晚班，一直补眠到中午，直到苏语按了他家的门铃他才睡眼惺忪地起身，开了门转身卧倒在沙发上：“不是说晚餐吗?& “是啊，但是今天店里营业只到三点，唐霜也在我不好意思当电灯泡啊。”苏语坐在一边的沙发上说道：“就过来怕你一个人在家睡过了还没有吃东西。” 这时徐乐风才看见苏语放在茶几上的饭盒，于是一咕噜坐起来，急忙打开笑着说道：“原来老婆给我送饭来了，怪我刚被周公遮了眼睛，没看见你这一片良苦用心啊。” “越来越油嘴滑舌，看来你是和你们派出所抓来的小混混学坏了。” 徐乐风笑着也不反驳，苏语带来的食物也不复杂——意大利面，在国外那段时间她最会煮的就是这个，味道不比餐厅里的几十块的意面差，用料很讲究，分量也刚刚好。 吃了满满一盘后，徐乐风满足地笑着拿着饭盒去清洗，苏语跟着他进了厨房，站在一边也不说要帮忙，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内容无非是姑姑的病情，苏语的新漫画，还有就是当年的案情。 和苏旸说过的事情徐乐风总是犹豫要不要告诉苏语，几番话到了嘴边却停住了，他一直想去和于凯聊聊，本来是希望透过苏旸，但是后者上次的表现让他知道这条路走不通，而苏语和于凯的关系并不那么亲密。不过最近，于凯的生活似乎好了起来，他接了几个单子，都不小，介绍方也很奇怪，或多或少都和方家有些许的瓜葛。 这一部分信息他本来也没打算告诉苏语，可是他们后来在房间里选衣服玩玩闹闹的，徐乐风的一个记事本掉了出来，正好让苏语看到了，他才不得不说清楚自己的怀疑。 “因为是你朋友，所以我想再等等理清他们的头绪再说。”乐风怕苏语不高兴一个劲的解释。然而，苏语只是笑了笑她说：“按道理当年我们几个人和周边的人都是要被调查的，你这样没错，但是这些说明不了什么，要不要我帮你......” “不要，他们是你朋友，我不想你难做，还有就是我们现在只是抓住了一些片段，万一有什么变数，我不希望你受伤。我和你哥说过这件事，他也许会帮忙。” 苏语听完看着徐乐风问道：“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哥？” 徐乐风笑着，眼中闪着坚定地光芒说道：“他可以为了自己的妹妹这么多年忍受道德的煎熬，压抑自己的情绪，这样伟大的人我想不出有理由不相信他，他为了保护你，什么都愿意，我也是，有着相同的目标，我们应该有某种相似处吧。” “一点都不像。”苏语笑着看着他：“真的一点都不像。”她合上本子，咬了咬嘴唇，说道：“那么有机会再让哥哥来处理这件事吧，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聚会的地点选在了一家不大的湖南菜馆，苏语和徐乐风到的时候只有苏旸，唐霜在；唐霜给徐乐风挤了挤一眼，又指了指苏炀，后者会心的点头。 原来于凯的事情发现的人就是唐霜，要是让徐乐风自己看这些公司，他不一定能搞清楚之间的关系，但是唐霜不一样，她后面有一个在南城叱咤多年的老爸，对于这些公司之间的关系多少都知道一些，打眼一看就知道有什么问题。而唐霜也不是故意挖到这些公司的，她是又一次和方怜雪聊天时听对方提起来最近陈秋逸不管所有宣传的事情，只管跟项目，其中有几个项目还找了于凯。她才去请父亲查了一下，结果得到后，她第一个告诉了徐乐风，后者要他找机会告诉苏旸。前两天家族聚会，一来她想再多了解一点，二来也没有更好的时机说明。今天就他们两个人，她才告诉了苏旸，虽然不知道有什么问题，但是因为于凯是苏旸的朋友她不希望自己的男友为了朋友的事情再操太多的心。 人很快到齐了，吴莹莹和于凯是最后到的，他们一边说着抱歉，一边笑着坐下，于凯看见徐乐风和唐霜笑着说：”这说好了是我们老乡会，可有人带了家眷啊，要罚要罚。“ 苏旸笑着接过酒杯说道：“这以后都要拖家带口，不过这杯我认罚，但是有人迟到了，也要罚。” “那就别管这么多了，大家一起，干杯！“苏语笑着拿起了杯子几个人碰了杯，一饮而尽后，她和徐乐风依旧站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今天还有一个喜事要和大家说，我和乐风已经订婚了，明年找个好时间就打算正式结婚。“ 话音刚落，除了旁边唐霜拍手，单青笑盈盈地看着他们，陈秋妮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而吴莹莹和于凯没有想到，他们看了看苏语又看了看单青说道：“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才告诉我我们啊......” “也没决定多久，徐姑姑手术前我们定下来的，一直太忙了，就没时间和大家说。”苏语看着他们的表情，兀自笑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我干了啊，你们不祝福我啊。” “怎么会。”单青打破了这个瓶颈也拿起了杯子说道：“我妹妹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一个个的不要这个表情，女大当嫁，小语也该结婚了，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也干了。” 于凯看着单青，他知道他心里的苦，于是默默地也干了杯里的酒，就这样情绪慢慢地被单青救了回来，大家又开始谈天说地，陈秋妮不时地看着旁边脸色已经泛红的苏旸，心里默默地为他感到难过。 大家各说各的，一会儿说小时候的事情，一会儿又说最近的市场行情，旁边的电视上放着本事新闻，今天方家老爷带着方怜雪夫妇参加了一场慈善拍卖会。屏幕上方怜雪的肚子高高的隆起，吴莹莹回头看着屏幕握紧了筷子。 这边她正要换台，却听见对面唐霜说：“秋妮，你嫂子保养得真好，怀孕了皮肤还那么嫩，上次和她一起吃饭，看她手脚一点都没胖，真羡慕。” “那八成是个女孩，不是说怀姑娘的才变漂亮。”这边陈秋妮还没有接话，倒是对面的吴莹莹开口了，她拨了一个虾，放在嘴里，用力的嚼了两下。 “也不一定，嫂子本来就瘦，本来医生是可以帮忙看看男女，方伯伯说不肯，说不管男女都一样，都是宝贝，你看唐霜是女孩，她弟弟出现之前，不也是唯一的继承人么，到现在也都是唐家第一法定继承人。” 唐霜笑了一下说道：“也不用这么说，现实生活也没那么多狗血剧，再说了，说不定你哥哥还不只是要一个小孩呢。” “也对，都是我侄子侄女，我是想多了。”陈秋妮说完看了一眼吴莹莹说道：“反正我哥哥对嫂子也算是百般照顾，尤其是怀孕之后，看着我都想嫁人了。” 苏语听着他们的话说道：“我印象里秋逸哥不是个会照顾人的人，他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了。” “大概是没到用情时，他身边以前是有不少莺莺燕燕，但是和我们家也不登对，再说了唐霜不也说了我嫂子的气质好，人又美，对我哥哥又一一心一意，说不定明年再添一个啊。反正我哥照顾嫂子，她也不觉得辛苦。” 吴莹莹的手一直在桌下攥着，她此时的心情甚是低落，又没法表达，只能干笑一下，然后起身说自己不舒服，于凯有些着急地说道：“不是她又想起了那个掉了的孩子了吧？” 说着就要去看看，苏语站起来说：“我去看看吧，别让她心里又难过了。”说完就走了出去。 在洗手间转了一圈也没有看见吴莹莹，转身正要回去的时候，却看见一边楼梯间吴莹莹在里面抽烟，她想了想还是没有走过去，这个时候她不知道吴莹莹到底是为什么而难过，烟雾朦胧中的女人站在那里，她的身材还没有恢复过来，但是脸庞依旧是如以前的精致，苏语转过转角前再次回头看她，她已经看不清楚这个昔日最好的朋友。 第七十五章 朋友反目 上 聚会并没有持续很久，大约十点钟的时候就结束了，吴莹莹的情绪明显有些讪讪的，陈秋妮看着她脸上总不经意地闪过一丝鄙夷，因此她并不想多呆，当然她再也没有在饭局上提起方怜雪这个人。唐霜因为要回家也不能太晚，徐乐风是早班也不能太晚休息，他送完苏语回家也需要一些时间，所以几个人商量着就这样散了。大家各自打车，苏旸送了唐霜上车，于凯说道：“要不我们再喝一杯，就在我家楼下。” 苏旸看着他身后的吴莹莹说：“你不送莹莹回去？” “所以才说就在我家楼下，我知道苏语要结婚了，你心里不一定好受，所以陪陪你。” 这当然是个好机会苏旸自然没有拒绝，他看了一眼吴莹莹说：“那我陪你送莹莹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吧，你们一定有话要说。”说完她又对着于凯说道：“单青肯定不好受，你好好看着他。”说完就走了。 苏旸和于凯相视一下，然后一前一后的去了后面的酒吧街。 唐霜和苏语他们坐了同一辆车，开走了一段时间苏语才说到：“今天莹莹有些奇怪。” “恩，我也觉得，提起方怜雪她很敌视，会不会和于凯的事情有关，于凯拿着方怜雪家的生意，但也不该是这个反应啊。”徐乐风说完低头思虑了片刻才说道：“难道她是因为不满意方家对她的帮助，又没法不接受？” “不一定，看上去方家人并不希望于凯知道是他们帮忙的，吴莹莹也不一定就知道是陈秋逸给于凯放了水，也许陈秋逸也是看在妹妹的面子上。”唐霜想了想说道：“但是，为什么陈秋妮对吴莹莹并不算友好呢？我无意中提起方怜雪本来是想看看于凯对于这家人的反应，她却好像更希望告诉大家她大哥大嫂感情很好一样。” “也许是因为外面传言太多了，让陈秋妮有些担心，他们在家里的地位吧。”苏语说道，看着窗外，又看了看身边的徐乐风，握了握他的手，当年的事情什么时候能够不再羁绊着他们呢。 另一边于凯和单青两个人走了很久才找到一个小酒店，两人点了一打啤酒，就坐在那里，也不大说话，于凯看着单青思虑了再三才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没有啊，我只是希望苏语幸福就好了，至于我以后，能说清楚我的身份就说，说不清楚了我正好等她结婚了开始我新的生活，男人四十一枝花，我还没到四十呢，还有的是机会。”单青说的轻描淡写，于凯却并不怎么相信，他说：“你是不是想和那位唐小姐一直在一起啊？她可是苏语的好朋友，而且我们这么多年不见感情都生分了，以前苏语和莹莹还有秋妮关系那么好，现在他们三个人也是就是了了，还有我们，咱们曾经无话不谈，你现在也是和你那个挂名的未来小舅子总是神神秘秘的。” “胡说什么啊，我和徐乐风是有很多事情要商量，身边也没别人。” “我不是人吗？”于凯说完这句话有些生气，“我比那个姓徐的更知根知底啊。” “是是是，我说错了。”单青陪笑着说道：”我其实是因为想要查清楚当年的事情，才会总和徐乐风说说，再说以后苏语就是要交给他了，我不得好好考察一下么？“ “你也是狠心，这样就把苏语交出去了。”于凯的酒喝得很急几乎是说一句喝一口，单青也就由着他，他心里明白于凯根本不是要安慰他，而是要找人安慰自己，于是他慢慢地将话题跳出了自己这边，转而引导向了于凯自己。 “不说这些了，我没有那么难过，再说他们还没结婚呢，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当年的事情压在我心里一直是个坎，说白了，如果没有那时的事情我和苏语也不一定能走到现在，我们那时脾气火爆，经常吵架，谁也不让谁，经常要苏哥当调停，他又要哄妹妹，还要顾及我这个兄弟的颜面经常左右为难，我现在在他的处境，也慢慢开始思考当时他看着我们是不是也有很多担心，担心我不争气没法给苏语一个好生活，徐乐风是个很好的选择，我希望他们能好好地生活。“ “你现在看场一切的样子真的像个大哥了。”于凯知道自己多说无益，转而换了话题，说着说着就聊到了最近他的境况，单青问道：“对了，你最近境况似乎好了一些了，但是也别太逞强，有什么和我说，能帮的......” “这些事情当然了，不过最近莹莹以前的公司老板介绍了一些客人给我，上半年落了不少单子，最近追回了一些，工作是保住了，之后再想办法吧。” ”这倒也是有了客源自己出来做也是可以的，对了你和莹莹还不打算回去啊。“ “不敢回去啊，今年我们打算把证领了，然后再说吧，现在户口什么的都解决了，也算是南城人了才有脸面回去，不过莹莹一直不提回去的事情，我想她也不是很想回去。” “是不是除了别的事情，其实我一直想知道当年是不是也有人用钱来要挟你们离开。” “哪有的事。”于凯听完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事到如今也不瞒你，出走主要是莹莹的主意，我本来就要去上学，当时有人来找我们说要给我们钱让我们快点离开，想也没多想就走了，是我一向比不上你和苏哥有主见又正直义气，当时莹莹家里要给她找别人，我吓得只好带她走了。“ 单青明白再问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于是开始和于凯说些别的。于凯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一杯接着一杯，喝了很久之后他突然问单青：“你能忘掉苏语吗？” 单青一愣，喝了一口酒说：”当然不能，她每天在我眼皮下晃来晃去，说不定等她出嫁了我就忘记了。” “那你觉得苏语忘了你吗？” 这句话问得单青很难回答，苏语忘记了他么？现在有了徐乐风的她还能一直记住吗？忘记了就是证明已经没有了伤痛，但是单青一起想起来苏语以后就会不记得他了，心里还是如火烧一般的灼痛。面对此时醉意朦胧的于凯，他笑了一下说：“我从来不敢问这个问题，我当然希望苏语不要忘记，但是如果她想起单青又想起苏哥她是不是会和以前一样呢？一定不会，那样我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有的时候退而求其次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单青说完，于凯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道：”对啊，我就是知道退而求其次的可贵，才选择了退而求其次。” “怎么会，你和莹莹这么多年了......” “对啊，莹莹是我的初恋，可惜......”他话没有说完，单青心里却是有些惊讶，难道当年的事情他知道？可是这件事除了他们几个人没人知道苏语苏旸不知道，吴莹莹也不会自己说，但是于凯这话分明有些意味。 果然他沉吟了片刻说：“我不是莹莹唯一的男人。” 说完这话，他一个人呜咽着说不清楚话，单青隐约听着他的醉话：“我那么爱她......她是我的全部啊......不要告诉她.....” 单青听完心里不是滋味，他轻轻地拂过于凯的背，他心里的秘密憋了这么久，那么他知道吴莹莹和陈秋逸见面的事了吗？ 第七十六章 朋友反目 中 于凯一直都知道吴莹莹和陈秋逸的事情，他在酒吧吐得浑天黑地，然后吐完也清醒了几分，话语算是能连成句子，他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不比单青晚，但是他却不知道单青也是知情者。 “那时候莹莹变得有些奇怪，我和她靠近她也不怎么理我，有的时候自己回家再想去找她却发现她奇奇怪怪的，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苏哥也知道，有一天我说起了这些，苏哥觉得不对就陪我一起去找莹莹，结果我们发现她离开家里去了学校附近的小公寓，再等了一会儿看见陈秋逸出来，我也就明白了，当时我很想去揍他，苏哥更是很生气想去教训他，但是还是我拦住了苏哥，莹莹要脸，我也要，我怕有了这件事情她父母会想着让莹莹嫁给陈秋逸，毕竟在老家哪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他有钱有势。苏哥一方面骂我没用，替我不值，另一方面也确实明白我的处境，这件事就瞒着了，我不回去，也是不希望莹莹再碰到陈秋逸，他们很多年不见了，莹莹后来一心对我，我也就不再提了，只是最近老是和陈秋逸扯上关系，才想起以前的这些事情。 于凯说的很简单，但是单青心里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的难受，尤其是现在明明知道吴莹莹和陈秋逸现在还有联系他却没法告诉自己的多年的兄弟。单青猛喝了一口酒问道：“你现在有别的打算吗？生意方面最近是不是压力也挺大的，你别想太多，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是啊，最近生意是不错，之前联系过的一些客户最近都一起给了反馈，可能真的是自己的时运变好了一些，之前找人算过，说我子女运单薄，一生也坎坷，但是却有几次能发财的机会。&于凯也擦了擦眼角说道；“说不定这次我也能发达一回，这样以后莹莹也能对我更一心一意，再有机会领养个孩子，或者想想别的办法。” 单青看着他，心里瞬间明白了，苏语之前说于凯最近的生意和陈秋逸总有些七七八八的关系，眼前的男人只怕根本没有想到过这些，单纯的以为是自己的时运变好了，而这一切的变化和吴莹莹又有多少关系呢？面对着眼前单纯的男人，单青多少有点恨铁不成钢，明明朝夕相处却根本察觉不到身边女人的变化。 而他心中还有一丝隐忧，陈秋逸是只是骗了其他人那么方怜雪知道么？如果她知道了，那么方家为什么会这么听之任之，如果她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瞒着方家上上下下给自己的情妇家里介绍生意呢？冷风吹着他十月的天气还不算凉，但是喝了酒，已经有些神志不算清醒了，于凯也是一样的瘫坐在桌子边上，不想再动弹。 那天怎么回家的单青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最后有人给他打电话，他接起来之后就没有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天花板是熟悉的颜色，旁边没有陌生的人，于凯被放在了自己身边的地板上，也盖上了被子，他起来支着有些疼痛的头看着床头手机钱包都还在，松了一口气，慢慢地站起来越过了地上的醉汉，自己晃晃悠悠的准备去洗澡。 打开门，楼下已经有细细碎碎的声音，听不清是谁，他快速的洗完，然后回到房间换好衣服，叫醒了于凯，然后下了楼。 楼下是三个女人这让单青没有想到，苏语，唐霜和陈秋妮。 她们看着他走下来都笑了，然后唐霜说道：”你真行，从来没见你喝得这么醉，徐乐风弄你回来就和晚上又上了一场实战演练一样，人家一大清早的就上班，一会儿他过来你要好好谢谢他。“说完递给他一碗粥说道；”楼上那个还没起来呢？“ “恩，你们昨天都在？”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单青还是觉得自己不可能叫来这么多人。 “没有，你打给了唐霜，本来我们在他家门口说两句话，结果她接了你的电话我们也不好走了，就去接你，本来说要送于凯回去的，可是他怎么都不回去，一直拉着你，没办法就把你们都带回来了。“苏语说完看着单青说道：”你们昨天说什么了？“ “没什么。”单青看着他们两人，又看看一直在他们身后喝着红茶的陈秋妮问道：”你也是送我回来的？“ 陈秋妮白了他一眼说道：“不是，我没事做，过来看看，本来想点事情，不过现在又觉得没什么意思。” 正说着楼上继续传来声音于凯醒了，他下来一边说着抱歉一边急着要回家，单青叫住了他说：“吃点东西我送你回去，这边不好叫车。”说完低头开始吃东西，苏语递给于凯一碗一样的粥说：“吃点吧，不然一会儿坐车会很难受，你家也不算近。” 简单地吃了东西，正要回家于凯的手机突然响了，过了一会儿，他脸上漏出了笑容，然后拉着单青的手说：“单签下来的，太好了，这个单子跟了好久，这下签下来了，我现在要先去公司，我......&他看着自己身上有些狼狈，想着应该要先回家，但是这样来回自己的客户就要等，很不礼貌。单青看着他，说道：“我借你衣服吧，虽然没有那么正式的西装领带，但是至少也能救救急。” 于凯没有客气，快速地上楼，而他身后陈秋妮用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果不其然。“语气轻蔑的继续喝着自己的咖啡，苏语听见了那句话，看了看她，并没有多问，陈秋妮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那个案子最终成功签约，唐霜那天晚上之所以和苏语他们在一起正是在说关于吴莹莹背着于凯私下接触他的客户的事情，而这些客户无一不是陈秋逸或者方家相关的客人。 他们正说着的时候单青就来了电话，那时他的情绪还算稳定，没有醉得不省人事，而他们的谈话就中断了，之后再次拾起这个话题就是于凯签约成功之后，唐霜带着证据问苏家兄妹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了，她是个外人，所以这些东西不能够由她来决定。 “其实这些本来无伤大雅，只是因为我们都觉得陈秋逸的做法很可疑所以才想要查一下，因为吴莹莹和他走的实在是太近了，近得有些奇怪，她明知道自己老公对于陈秋逸并没有什么好感，还要这样偷偷摸摸的，我觉得出于种种道义，你们有理由去告诉于凯，至少不要他被人骗了。”唐霜说完了自己的见解后看了看苏语，后者看着这些内容，又看了看哥哥问道：“你和于凯关系一直不错，你打算怎么办？” 单青现在也是两难，这件事唐霜可以查出来，难保别人不能查出来，与其让于凯一个人成为傻子，倒不如真的说出来，看看吴莹莹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七十七章 朋友反目 下 众人想和吴莹莹去聊聊这些事情，却发现话到嘴边难以开口，苏语碰碰苏旸，苏旸看了看徐乐风，徐乐风又看着唐霜，唐霜瞅了一眼旁边的陈秋妮，她低着头看着手里的酒杯一脸事不关己样子，不明白她为什么执意要参与其中。 陈秋妮并不是他们通知一起来的，而是因为她最近有事无事都喜欢来苏氏坐着，也不用谁特别招呼，就是点一杯酒然后坐着发发呆，似乎有心事，苏语问过一次她直说只是没什么地方去了，于是来这里坐坐。苏语也不好再问多什么，倒是唐霜心理总是挂着不安，听苏语说起过，这女人早年暗恋苏旸被拒绝的事情，心里多少有些疙瘩。 这天他们约了吴莹莹来店里聊聊，可是却没想到白天已经送走了的陈秋妮转身又回来了，看着他们坐成一桌就知道又是，搬着凳子坐在了他们的身边，一副仔细聆听的样子。桌上放着唐霜找来的证据陈秋妮打眼看了一下，然后嗤笑了一声，低头给自己倒了杯酒，再不说话。 吴莹莹看着他们就明白什么意思，她声音微颤的问道：“苏语这算什么，你叫一个富家女和警察调查我？” “不是的莹莹，我们不是说去查你，而唐霜刚刚好发现了这些，是不是有人利用你？还是你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你放心我们没有告诉于凯，只是想问问清楚而已，我们几个.....”苏语特别地看了一眼陈秋妮说道：“我们几个都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吴莹莹冷笑一下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些客人都是于凯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吴莹莹此时心里也在打鼓，他不知道对面这些人有多少知道陈秋逸和自己的关系，于是她定了定神又说道：“而且这些人就算和方家有关也不一定和我有关系，你们这样我也觉得很奇怪。“ 单青看着她如此咬定心里早就明了，只是他不能说明，他们只是想知道陈秋逸在卖什么药，为什么要这么帮于凯，如果是为了吴莹莹，那么于凯知道后一定会很难过，如果不是，那么他想做什么呢？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然而不等单青在进一步试探，坐在一边的陈秋妮却轻笑了一声说了一句让其他几个人都震惊的话：“我哥为什么这么做你自己不是最清楚了吗？那年在镇上那么不要脸的事情你真的以为没人知道？” 吴莹莹看着陈秋妮，看着她轻易地说出自己多年的秘密手不住地颤抖，这样的丑事她藏了这么多年，她看着单青，以为是他告诉他们的可是看着其他人震惊地表情又觉得不像。陈秋妮鄙夷地看着她说：“老早就想说了，你骚扰我嫂子的时候我就想说了，当年做了那些不要脸的事情不说，现在还利用我哥，你真的以为我哥对你念念不忘吗？我们全家都知道你当年背着于凯爬上我哥的床，但是我们谁都没有在意，更没对任何人说起，就是怕你的计谋得逞，吃锅望盆。” “你怎么会.......”吴莹莹不知道自己是想说你怎么会知道还是你怎么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她看着其他人的表情已经无从辩解，她张着口很久又闭上然后深吸一口气说道：”不管怎么说这是我爱于凯的方式，不用你们来管，这么多年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这些事情也已经过去了，你们既然不相信我我说什么都没有用处。“说着她抓起一边的背包，又从桌上拿走了那些文件，逃一样离开了酒吧。 苏语起身抓着她然后说道：“莹莹我们真的要帮你，如果是这样的情况，那么你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吗？陈秋逸为什么要帮助于凯。” “为什么？”吴莹莹看着她苦笑道：“你以为呢？大概是因为觉得当年对不起我要补偿一下，本来还以为自己需要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可你们一定要问，我能说出什么答案，我什么时候猜得透他陈秋逸的心思，我要是猜得到，我现在怎么会这么惨。” 说完吴莹莹就离开了，那天的酒吧格外的冷清，连外人的吵闹都没有，陈秋妮缓缓地站起了身说道：“本来我就想找个机会和她说清楚，结果今天正好，只是没想到你们还查到了这些。”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苏语问道：“她这样以后怎么见人？” “要是她远离我们我也不会说出来，这件事对我们根本没有好处，我那年贪玩跟着我哥半夜出去，然后就在学校附近的小阁楼上听见了那个女人的声音，我忍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不要让我哥和这个女人再有瓜葛。“陈秋妮看着苏语又看看单青说道：”我先回去了。“ 苏语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突然明白，曾经的挚友如今已经支离破碎，徐乐风安慰她说，这些事情本来就是很多年前埋下的种子，不是突然发生的事情。她明白，只是要接受确实有些困难。 今年的秋天格外的凉，到了晚上又经常下雨，那次之后有快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见到过吴莹莹和陈秋妮，结果再见面的时候又是在医院，那天苏语和唐霜去医院看徐曼文，却在楼上看见了楼下熟悉的两个人在拉拉扯扯。她们跑下了楼，看着两人站在医院的门口怒目相向。 “这还是做什么？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拉开了两人苏语问着自己身边的吴莹莹，后者不说话只是看着陈秋妮。 气氛诡异而尴尬，苏语和唐霜带着她们去了医院附近的咖啡厅，四个人坐下后，陈秋妮二话不说从自己的皮包里拿出了一张支票放在了吴莹莹的面前他说：“这算是当年欠你的，当年你也不是什么清白的大姑娘，现在麻烦你带着你老公离开这里，我知道于凯这个人没什么主见，你们俩的事情都是你做主，所以趁还没有什么事情，赶紧走，算我求你。” 她虽说求，却没有一点求的意思，苏语看着她，说道：“秋妮你别这样，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不好说的，为什么要莹莹她们离开，就算真的有什么事情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 “苏语，你什么都不知道才会这样包庇她，这个女人七年前就勾引过我哥哥，哥哥只是和她逢场作戏，而现在她不但故技重施趁着我嫂子怀孕再次勾引我哥上床，还打电话和我嫂子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导致她又一次住进医院，我要不是没有办法我也不会这样做，钱还是我爸给我的，他说不能要这样的不三不四的女人坏了家里的门风。” “什么叫故技重施？你嫂子又怎么了？”苏语听着这些话头皮已经开始发麻，如果这么说，那么吴莹莹现在还和陈秋逸有着这种的关系，也难怪秋妮会这样。 “你问问她，我嫂子是方家大小姐知书达理，她接到了原本以为是孕友的吴莹莹的电话现在又住进了医院，算起来每次嫂子住医院都和这个女人有关。”陈秋妮狠狠地看着她然后说道：“既然这样不妨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你和我嫂子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说。”吴莹莹咬了一下嘴唇说道：“是她打电话给我的，她对我说之前害喜的症状已经不明显了，后来又很明显，她也没什么人可以说。” “你胡说，我嫂子自从怀孕，方伯伯经常找一些平时聊得来的世家小姐来，而且嫂子最近正在打理公司，帮着哥哥，她害喜的症状早就没了。” “我没有骗人。”吴莹莹红着眼睛说道：“不然我和她还有什么说的，我再不要脸也不会和人家老婆讨论老公，我和她说些有的没的对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陈秋妮轻笑一下：“你现在不是拿到了吗？于凯的生意，还有这张支票，我知道你还想要更多，但是不可能了，我哥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七年前不可能，现在也是，他从来没有动过这个念头。” “你说谎。”吴莹莹急着说出口，却发现自己实在太傻，这些本就没什么可以狡辩的地方。她拿起支票说道：“你用这样的方法你哥知道吗？” “知道有怎样，不知道又怎样，我抓着你的头发从病房出来的时候他拦着我了么？他不会管你的，你和方怜雪他早就看开谁才是最重要的，就想当年你偷偷写信告诉我哥你怀孕的消息，结果呢？他理过你么？你从前到现在都是烫手山芋，他们处理不了，我帮他们除掉。” 秋妮的话吓到了一边的苏语，莹莹当年第一次流产的孩子不是于凯的，是陈秋逸的，为什么会是他，他不是没有回来过么？他是怕流言蜚语还有有别的原因呢？这件事于凯肯定不会知道的，她心里百感交集，吴莹莹到底藏了多少秘密，让他们一次又一次的陷入疑团中。 吴莹莹拿着那张支票问道：“如果我不走呢？” “那么于凯就会知道当年所有事情，包括那个没有出生的他以为是自己的孩子，这张支票是我们最后的底线，收了钱，带着你的秘密和你老公消失。”陈秋妮没有任何表情地说完这些，站起身转身就要离开，她听见后面苏语用细微的声音问：“一定要这样么？我们是朋友，一起长大，你一定要这样么？” 陈秋妮转身眼中含着眼泪：&于情于理我都觉得自己没有错，朋友不代表没有原则，我嫂子善良做不出的事情我来做，我再告诉你，我嫂子早就知道了吴莹莹的事情，方家到现在还能饶过你们也全是因为嫂子善良，不然于凯和你早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吴莹莹抬头看着她终于说道：“你只知道方家如何，方家这么大家业，你真的以为方怜雪什么都没做过？” “做过些什么又怎么样？她是正牌妻子，总好过你这个连身份都没有的别人的老婆。”陈秋妮不再看他而是看旁边的苏语说道：“我们一起长大的，你怎么不问问她为什么一定要害我家，那么多有钱人，她为什么一定要勾引我哥，方家是我们唯一的靠山，你从来没试过寄人篱下，你一直被人保护得好好的，你的朋友都是那么优秀，你吸引的男孩子都是那么正直坚毅，所以你根本不了解我们，你不了解我们的感受，如果你问我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我的答案只有一个——为了好好活下去。” 陈秋妮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留下了苏语和唐霜面面相觑，还有一个哭成了泪人的吴莹莹。 第七十九章 新书计划 唐霜说：“虽然我不喜欢她，但她说的没错。”他们送了吴莹莹回家，后者并没有说什么要求她们保密的话，但是他们却觉得这些事情不应该再给更多的人说。 “我承认但是我不能接受秋妮处理这件事情的方式。”苏语看了看一边的唐霜说道：“如果我是她我不会这样选择。” “她的做法极端了一点，不过如果是我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你也知道的，方家那边的情况。” 苏语不再说话，她默默地点了点头，但是却还是在心里有所保留，车子回到了医院，徐乐风已经来了这里看徐漫文，他见苏语并不在病房正和姑姑问起，她们就回来了。徐乐风倒也没有多问她们去哪里了，她们陪着徐姑姑聊了聊，等着姑父来换班。苏语还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些事情告诉徐乐风，她心里仔细地衡量着这些事情的重要性，以及对其他事情的影响，最终她选择不说。吴莹莹以前和陈秋逸的关系大家都知道，最近于凯的客户和陈秋逸有关也都是明摆着的，没有必要再多说这些，让本来就已经紧张的朋友关系变得更加岌岌可危。 打定了这个主意，苏语对于那天下午的事情守口如瓶，而她不提唐霜自然也就不会说起来。 杂志社最近有些忙碌，万圣节的特刊没有完成，圣诞节的任务已经写在了表格上，今年苏语的作品很少，只有年初完稿后，就一直没什么作品，中间虽然有在做广告稿件但是并不能算是作品，所以她打算在万圣节推出温馨灵异故事，计划刚报到上面就收到了回复，杂志社老板希望她能把这个故事的第一部分放在万圣节发，但是第一本单本最好能再圣诞节完成，前后不到2个月的事情要把所有画好再来印刷时间基本上已经是必须要连续加班加点都不一定能赶上的情况。 曹莫拿着宣传案给他的时候，苏语楞了一下：“怎么还是和陈秋逸有关？”说着把文件给了唐霜然后对曹莫说道：“学长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和方氏的合作已经基本完结了。” “没有，你的想法很好，我不知道谁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方怜雪，她说希望能把他们的产品植入在漫画里，她会负责后期所有印刷费用，还会给你之前的广告费加30%，你知道的在商言商，你的故事里面会有一些珠宝首饰的细节，用他们的做原型就好了。” “学长，我不同意这么做，苏语一直一来都很有自己的个性，这样的广告嫌疑太严重了，而且很多看过之前漫画的读者也会立刻明白的。”唐霜合上了那个合约说道：“作为苏语的责任编辑，我不同意这样。” “我也不同意，但是上面已经同意了，杂志社和对方签订了草约，怎么说服画师就是我们杂志社的事情了，现在是我来负责，换一个人可能会更遭，苏语虽然不属于我们的签约画师，但是她其他所有作品都在我们这里，再让他出去重新来不可能，而且之前的大纲再找别人来画都有可能，你不要看着我，这是我们这个行业的行情，你又不是第一天进来。“曹莫无奈地躲着学妹的眼神，然后看了看苏语说道：”当时不想让你招惹这些人，你看看现在，还不是麻烦。“ “是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搅到他们的世界里我也觉得很不安，这是最后一次了，我知道怎么办，这本画我已经有了基础的故事情节和稿件，我不会更改你也要和老板说清楚。”苏语想了想说道，“还有这是最后一次，我是不想学长为难，其实sue这个名字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意义，漫画是有灵魂的，我的书迷一看就能看出来是不是我的作品，所以我不是很介意逼急了之后，自己东山再起。” 曹莫点了点头，他佩服的看着苏语，又看看一边还有些生气的唐霜，敲了一下自己家小学妹的脑袋说道：“你啊，要沉住气，不然遇到点事情就这么冲动，当心以后会吃亏的。” “被你打不就是在吃亏。”唐霜说着要打回来的样子，曹莫轻轻一躲，然后转身滑出了会议室。 “哎。”苏语长叹一口气，唐霜看着她问道：“干嘛要答应啊？” “我不答应，学长要为难的。”苏语说着心里却有着另外的打算，她一直觉得方家的事情很奇怪，包括方怜雪每次胎气不稳都很奇怪，她想为了莹莹接触一下这些人，至少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如果真的那么豪门似海，那她为了保护自己身边的人至少也要知己知彼。 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需要哥哥和单青保护的小女孩了，她也有想要保护的人，和想要并肩战斗的人。 苏语的工作量就这样一下子加了上来，万圣节临近，身边倒是有很多参照物，杂志首发的那些内容已经交给了编辑核对，但是为了能够在圣诞完本未来的一个月苏语除了要画完整个故事结构，还要完成对白和一些重点景色的布置，尤其是方怜雪后来在合约里说明，所有他们产品出现的场景都要有苏语亲手完成，不能假手于人，这样就要让苏语必须先完成大部分，这样他的助手们才能知道哪些是他们需要来做的。 “真麻烦。”看着苏语这样，唐霜有些抱不平，但是她也明白从商人角度来看方怜雪的要求是对的，她请了苏语，自然就希望能把自己的产品用最好的方式表现出来。 陈秋妮这段时间都没有出现，因为之前报道的太过频繁现在不来反而让大家在一开始有点不习惯，最不习惯的人竟然是唐霜，自从知道了陈秋妮暗恋过苏旸她就很担心，担心自己的男友被人抢走，所以每次陈秋妮来，她都带着戒备的心。最近她不再来了，唐霜心里觉得和当时与吴莹莹的争执有关，她当时的样子是想要和这些朋友都断绝来往。现在这么做八成也是觉得自己和苏语会将当时的事情讲出来，然而就在唐霜放松警惕的时候，陈秋妮却再次找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