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小闲人》
第一章 知县公子
“我还活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白一弦从昏迷之中恢复了一点意识。
只是身体沉重的很,想动也动不了,连眼皮也睁不开。只觉得身体似乎躺在一处非常柔软的地方,犹如躺在棉花垛里一般。
意识的前一刻,自己好像是因为喝醉酒跌入了河中。
“看来是被人救了!”只是全身上下动不了,让他心中有些着急!
这若是成为一个植物人,倒还不如死了的好!
这时,耳边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是走进来几个人,好像还有女孩子的声音!
他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却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眼!
只觉得有人将他的手从被子中抽了出来,在手腕上摸了摸,随即说道:“这位公子脉象已经趋于平稳,只要等他醒来,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一道悦耳动人的女声响起:“多谢李大夫,冬晴,替我送李大夫!”
“是,小姐。李大夫这边请!”
他虽然不能动,但既然已经恢复了意识,自然听的非常清晰。听完这几人的对话,他心中有些失望,因为声音里没有她!
但又有些莫名的想笑:小姐?这年头还有人称小姐吗?现在的小姐,可不像是以前古时候,现在喊人小姐,那是骂人的词儿!
正想着呢,房间里又响起了一道略微浑厚的声音,说道:“止溪啊,不是爹说你!这个关节眼上,你把他留下来做什么?这就是个祸害!”
“祸害?这不是爹爹给止溪选择的未来夫婿么?”女子声音有些漠然。
男的叹息了一声,说道:“那是以前!以前这白一弦的爹白中南,是这五莲县城里面的知县,爹将你许给他儿子,不但你以后生活有保障,就是我们苏家,也找了一个靠山啊!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白中南犯了大错,被革职查办,削职为民了。他现在就是一介草民,还是戴罪之身,被关在了大狱之中,连我们都不如。
他的家人虽然没有被连累,但这白一弦,已经不是知县公子了。这小子,出了名的混啊。不学无术,吃喝嫖赌。
到现在都没有个功名在身,你说说,这样的情况,爹又怎么能让你继续嫁给他?爹这可是完全的为了你着想啊!
等他醒了,爹就让他写个退亲文书!今后他娶你嫁,各不相干!”
那女子声音更显冷漠,说道:“白一弦不学无术,声名在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爹以前可不在乎,强迫女儿嫁给他。现在看人家落魄了,又想反悔,就不怕被人耻笑么?
再说,按照朝廷律例,女子一方不得悔婚,只要这白一弦一天不同意写退亲文书,爹爹你也拿他没有办法!”
那男的似乎有些尴尬,又有些羞怒,说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为父当初不也是为了你好?你当知县的儿媳妇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现在他一介白衣,已然配不上你,配不上我们苏家!不写退亲文书?也由不得他。这小子平时吃喝嫖赌惯了。
如今父亲入狱,家产被抄没,他手里没有银子,只要我给他一笔银子,保管他乖乖的退亲!”
说完之后仍然不减怒气,哼道:“看在以前的面子上,我收留他这一次,还请了大夫来给他看病!
等他一醒,我就让他滚蛋!你也不用说了,这事没得商量!”
说完之后,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出了门,还传来了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半晌之后,房间之中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声,那女子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说道:“虽然你不学无术,但好歹也救过我一次。
我这次帮了你,也算是还了以前的情分了。这个家,毕竟还由不得我做主!”说完之后,便也走了出去!
白一弦心中暗暗觉得可笑,这男的也太真实了吧。人家得势的时候,也不管那知县公子是个什么德行,就逼着自己的女儿嫁给他!现在人家失势了,就立马想要悔婚。
不过随即一想,也不置可否!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就是现实啊。
退亲文书?他写的论文倒是不少,工作方案更是数不可数,可就是没写过什么退亲文书。就冲那男人嫌贫爱富的样儿,他也绝对不写这劳什子的退亲文书!
等等……白一弦终于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他们两人刚才说的什么?知县?知县是个什么官?那不是古代才有的官职吗?现在都叫县长了吧!
白一弦是他的名字没有错,可他什么时候成为了知县的公子了?
K}0+,
还不学无术,吃喝嫖赌?开玩笑呢?他白一弦虽然家境贫寒,但他的人生却不贫寒!在学校拿奖学金,在单位是精英。
人们提起他白一弦,不管表面如何,但对于他的拼搏也是心底佩服的!
还有,他定亲了,他怎么不知道?难不成爷爷奶奶还给他定了个娃娃亲?可二十一世纪了,也不兴这个呀!
白一弦脑子有些糊涂了!长时间的思考让他脑壳隐隐有些发疼。
突然,一股记忆如潮水般的涌进了他的脑海。
白一弦努力的想睁开眼,看看周围到底是什么情况。可眼皮似有千斤沉重一般!他意识一阵模糊,又渐渐的昏睡了过去!
第二章 退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觉得嗓子一阵干痒,正想着要喝点水,便觉得有液体滴在了他的唇上!
水!白一弦努力的张开嘴,想汲取那甘液,对方似乎是见他张开了口,倒下来的水便更多了些。白一弦努力的吞咽了几下,缓解了一下嗓子里的干痒。
随后,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便看到一个好看的脸蛋,就在他的脑袋上方,一双大眼睛紧紧地盯着他,把白一弦吓了一跳!
对方见他醒了,立马一脸惊喜的表情,扯开嗓子就喊:“小姐,小姐,他醒了……小姐,他醒了!”
一边喊着,一边奔出了门,向她口中的小姐报信去了!
这妞的嗓门可真大,他这么虚弱,差点给他震的耳鸣了!
白一弦一边腹诽,一边向着周围看去!这个房间很简单,很整洁,床很舒适,很柔软。装饰上给人一种古色古香的感觉!
这一切的摆设,竟然和脑海中突然出现的古怪记忆有着七八分相似。
可不对啊!他是失足落水,若是被人救了,应该是送到医院了!可这里,哪有一点点医院该有的模样?甚至连一点的医疗设备都没有!
不对!白一弦突然一怔,好似想到了什么。
他努力的撑起身子,从床上起来,来到桌边,看着水盆中一晃一晃的影子,那是一张略显稚嫩的脸庞,乌黑光亮的头发从他肩上滑落,在水面上微微晃动。
一双星眸遥遥对视,仿佛穿过了时间的长河。
“吱呀!”
这时候,房间的门便被推开了!
两名身着襦裙的女子,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前面的女子身着紫色衣衫,样貌倒还过得去,不能说有多美,但很是清秀,莫名的让人看着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倒是她身边跟着的绿衣女子,比前面走着的紫衣女子还要漂亮一些。恩,关键是胸大!只是在气质上,还是紫衣女子更胜一筹!
一个女人,最主要的便是气质,只要有气质,便不会丑到哪里去!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当先的紫衣女子一开口,白一弦立即就知道,他便是之前在房间和她爹起了争执的女子!
而且从脑海中的古怪记忆,以及自己现在的这个模样,白一弦也多多少少的猜测到了两个人的关系!
对于她,白一弦心中还是很有好感的,不仅仅是因为对方救了自己,还因为这女子对话之中表现出来的不像她爹那般嫌贫爱富,落井下石!
白一弦本着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微微一作揖,对着紫衣女子说道:“谢谢姑娘救了我!
苏止溪闻言眉头一挑,看着白一弦,目露审视,白一弦的态度,到让她有些捉摸不透了。
平日里白一弦可没有这么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的。
难不成家境遭变,却让他改头换面了?
她盯了白一弦一会儿,刚要说话,却见房门一推,一个矮胖子便小跑了进来。
他看了看白一弦,点了点头,摆出了一副非常和蔼的表情,说道:“恩,小弦啊,你醒了啊!看样子恢复的不错!
.@@正版☆首¤f发0X…
你这次得救,完全是我苏家花了重金请来神医的缘故。你不知道你当时的情况,奄奄一息,若非我苏家花费重金,不计代价,全力相救,你肯定活不过来!”
白一弦笑了笑,说道:“多谢伯父相救之恩!这费用,一弦日后定会如数归还的!”
苏奎摆摆手,他才不信这鬼话呢,这小子什么德行他心里怎会不清楚。
只是笑嘻嘻的说道:“无妨,你伯父又岂会差那一点银子,只是这里有一件事,想跟你,恩,那个商量商量!就是关于小女和你的婚事……”
“爹!有什么事,不能等他好了再说?”苏止溪出言打断道!
苏胖子被打断,显得有些不太高兴,看了看自己的女儿,说道:“我看他这不恢复的挺好的吗?这都能下床了。此事不能拖延!”
说完之后,便又看着白一弦,说道:“小弦呐,不是伯父绝情,你也知道你们白家现在的情况。
你父亲,犯了大错,被革职查办,关在狱中,是出不来了!而你现在,就是罪民之后,万一有一天,你爹的案子有所牵连,你们全家,甚至你们全族,都会受到连累!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若是嫁给你,万一因此受到了连累,甚至我苏家也会受到牵连,使我苏家人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你肯定也于心不忍!
伯父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你……能明白伯父的意思吧?”
白一弦看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心中是又好气又好笑!一时间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说实话,他心中并没有什么遭遇退婚的耻辱感,因为他觉得,这婚事本来也不是他的,更何况现代人讲究的是缘分,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了,没必要强求。
只是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世界,举目无亲,让他还没缓过劲来。
苏胖子见他没有说话,以为他不乐意,脸色不由一沉,再次说道:“小弦呐,做人不能太自私,对吧!
其实当初定亲,也是我和你爹在酒桌上的戏言,按理是做不得数的。你和止溪的婚事是肯定不行的了。
这样吧,只要你肯同意,我就给你一百两银子作为补偿!要知道,你们白家的家产全部被抄没,你手里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就算我狠心将你赶出去,那谁也不能说我什么!我现在还给你一百两银子,已经是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了,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白一弦见他越说越认真,也笑了,一时间所有的想法都通透了起来。
他自己有手有脚的,也没想着赖在别人家不走,点点头道:“退婚文书是吧?我写就是了!你告诉我怎么写,写完我就离开!”
苏止溪闻言,似是没想到白一弦这么配合,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依然没有说话。苏胖子心中对白一弦的识时务很是满意。
听到白一弦不会写退亲文书,也没在意,这小子是出了名的不学无术,于是便说道:“伯父就知道你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你会写字吧?我念一句,你写一句就可以了!
冬晴,快取来笔墨纸砚!”
房间之中便有笔墨纸砚,不多时那个绿衣裳的小丫头便准备好,白一弦看了看桌子上的笔墨纸砚,有些生涩的拾起了毛笔,幸好在学校的时候,他练过点书法,说道:“行,念吧!”
第三章 朝为赘婿
苏胖子一边念,白一弦一边写,没一会,一纸悔婚书便跃然纸上!
白一弦写完,放下笔,将文书交给了苏胖子。
苏胖子笑容满面的还夸赞了白一弦几句,接过文书一看,脸色一下就阴沉了下来,将那张宣纸摆在了桌上,沉声道:“白贤侄,你若执意不愿悔婚,说便是了,何必耍我!”
白一弦一脸的莫名其妙,说道:“怎么了?我这可是完全按照你说的来写的!”
苏胖子闻言怒了,拍了拍桌子,声音高了几度道:“你自己看看你写的什么玩意儿!”
白一弦拿过宣纸,仔细的看了又看,一脸的莫名!自己的书法虽然一般般,但也说的过去,当年学校的时候还是拿过奖的!
就连很多喜欢书法的客户看了自己的书法都是称赞有加,不至于那么差劲,让人家一看就觉得愤怒吧?
白一弦一时间没想到问题的关键之处!
一边一直不说话的苏止溪看到自己父亲的愤怒,有些好奇的拿过了宣纸,想看看白一弦到底写了什么,以至于让自己的老爹火气竟然这么大!
只一眼,苏止溪就面色显露了古怪之色,不由自主的看了看旁边一脸疑惑模样的白一弦!
这白一弦写出来的文书,字迹倒是有模有样,不算难看!
但关键是字,竟然有一大半,她都不认识!剩余的一小半,也写了一些生僻的字,或者只是一个完整字的简化或者部首!
这样的一篇文书,如何能被人承认?难怪他答应的那么痛快,原来他根本就不想同意,而且他心中肯定对父亲的提议感到愤怒,所以才用了这样的方式来反击!
苏胖子满脸的愤怒之色,刚要说话,跟在他身边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却拉了拉他的衣服,苏胖子一脸不耐,说道:“什么事?”
@更新dk最.快@quot;上0;B
那管家说道:“老爷,您先跟我来!”
两人来到房间外面,那管家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周围,说道:“老爷,您膝下无子,只有小姐一人!这小姐早晚是要出嫁的,那您的这一份家业,可就无人继承了!
这样一来,不管小姐将来嫁给谁,都要便宜外人!”
苏胖子一脸阴郁表情,说道:“那照你说,又当如何?”
那管家朝房间里面努努嘴,说道:“眼下不就有个好机会吗?这白一弦以前是知县公子,可如今,他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介白衣!
若是能招他做个赘婿……那岂不是最好?将来生个孩子随着老爷您的姓,那岂不就后继有人了?”
“这……”苏胖子很是动心!这个问题,他以前不是没想过,只是这年头的赘婿身份低贱,根本没有人愿意来做赘婿!
加上苏止溪后来和知县公子定了亲,于是此事便作罢了!但后继无人这一点,却一直是苏胖子的心头病!
苏胖子有些动心,却也有些犹豫,不由说道:“话虽是如此,可这白一弦什么都不懂不说,还惯会吃喝嫖赌!
以前是没办法,要抱知县大老爷这根大腿!可今时不同往日,若是招了他为婿,那岂不是要将我苏府的财产都给败光?”
那管家说道:“哎哟我的老爷哟,您精明一世,怎么就糊涂一时呢?找他做赘婿,看中的不就是他不学无术吗?
要真正才高八斗的,谁会来做低贱的赘婿?别说才高八斗,就算稍微身世清白或者有些志气的,都不会来做赘婿!
这白一弦,妙就秒在此处啊,他不学无术,文韬武略样样不通,这样才最好拿捏,将来小姐才能压得住!
至于吃喝嫖赌,那都是小事,以前有他爹罩着他,如今他什么都不是,老爷您管着他,他岂敢造次?”
苏胖子一听,也很有道理,说道:“说的不错!做了我苏家的女婿,将来生个孩子,只要后继有人,他若是敢不听话,就将他休弃!
可若是这白一弦不愿意做赘婿,又该如何?”
那管家说道:“这白一弦以前的时候仗着是知县公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吃喝嫖赌惯了的,可是什么都不会!
如今白家家产抄没,他身无分文,他又什么都不会,若是老爷将他赶出去,别说吃喝嫖赌了,就算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
留在苏家,他吃喝不愁,只要他乖乖听话,苏家也不会太亏待他!一边是要自力更生,一边是荣华富贵,我相信,他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苏胖子恍然:“不错,不错!正是这样,我这就进去跟他说说!”
管家说道:“对,趁热打铁!当然,也不要太逼迫他,以免显得老爷不近人情!”
管家的话给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苏胖子心情大好,打开房门再度走了进去!白一弦惊讶的发现,这胖子对自己的态度又重新和蔼了起来!
不过这时他也想到了,自己原先因为习惯使然,写的是现代的简体字,怪不得苏胖子看完后会出奇的愤怒,觉得自己现在耍他,刚想要解释一番。
不过苏胖子却先说话了:“小弦呐,唉,伯父是个心软的人!毕竟有以前的情分在,如今你爹身陷囹圄,你孤身一人,实在可怜!
伯父重情,自然不会将你赶出去!你且就在这里安心住着,养好身体,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白一弦闻言一愣!
苏胖子继续和蔼的说道:“你和止溪的婚事还算数,你放心,伯父也不是悔婚的人!只是这到时候成亲后嘛,伯父希望止溪就住在这里,你也住在这里!这个……你懂吧?”
赘婿的身份很低微,让一个前知县公子做赘婿,这样的身份转变,苏胖子也怕白一弦一时接受不了,所以说的很是委婉!
苏止溪还在奇怪她爹的态度怎么一瞬间大转变,这一下,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瞪大了眼睛!
白一弦也听懂了!怎么会不懂?好歹也是在商场中摸爬滚打过的,这些言外之意,他是很能听懂的。
于是便点了点头,说道:“懂!”
苏胖子见白一弦听懂,满意的点点头,又说道:“一弦,我这也是为了你考虑!毕竟你现在身无长物,又没有一技之长!
你看看,你连字都不会写,更是手无缚鸡之力!若是出去,也只能自生自灭,连吃饭都是问题!
你来我苏家,以我们之前的交情,伯父是断然不会亏待你的!”
白一弦心中思索了片刻,赘不赘婿的他倒无所谓,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孑然一身,也没啥好顾虑的了,倒是如果有一落身之处,倒也省了许多事。更何况苏小姐长得也不差,于是便直接说道:“好,我同意了……”
苏胖子还想继续劝说,猛一听此话,立即大喜过望:“你……你同意了?好,好好好,伯父就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
来福,你立即给小弦安排房间,再找几个丫头伺候着,不得马虎!小弦,你好好休息,且安心住在这里就是了,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
止溪,你跟爹出来,我有事要交代你!”
说完,便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了出去!留下白一弦一个人在那里慢慢的消化!
第四章 奴婢小暖
院子外。
苏奎看着苏止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显然,虽然已经做了决定,但对于女儿,他还是有些愧疚的。
苏止溪也不说话,苏奎无法,只好说道:“止溪,爹这么做,不光是为了你,其实也是为了苏家!
爹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撒手西去,可这苏家怎么办?你总不能让爹这一辈子的心血就这么付诸东流,白白便宜了外人吧!
给你找个赘婿,你也好在爹的面前承欢膝下,这苏家,将来也好后继有人!这白一弦,以前混是混了点!
好歹长的不算差,他爹入狱之后,他没了靠山,也不能再像以前那么混了,有爹管着他,保管他乖乖听话,定然不会让我的女儿被欺负了……”
苏胖子还待继续说话,苏止溪打断道:“爹,不用说了,此事就这么决定了吧!只要白一弦不反对,此事我同意!”
苏奎一愣,似乎是没想到女儿这次这么好说话,随即就笑道:“甚好,甚好,止溪,你长大了,懂事儿了!
从明天,不,从今天开始,爹就放手,让你插手苏家的生意!”
苏胖子以前迂腐的很,信奉家业传男不传女,始终没让苏止溪掺和苏家的生意!
苏止溪的娘亲早亡,由于没有男丁,所以他也曾很努力的纳了几房妾,想要生个儿子出来!可惜,那几房妾室一个怀上的都没有!
一个妾室怀不上,还能说她是肚子不争气。可四五房妾室都怀不上,那就是苏胖子的原因了!
而苏胖子其实年龄并不大,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对男女之事上有些力不从心,所以不能满足那些妾室。
渐渐的,苏胖子觉得以自己的状态,可能无法让妾室有孕了,所以也就熄了生儿子这个心思!
如今,因为有了赘婿这个打算,苏胖子终于松口,开始准备让苏止溪插手苏家生意了!
另外一边,白一弦看到屋外的人走光了,这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房间,触摸着旁边的案几、书匣,心中又真实了几分。
走出屋子,入目所见,亭台楼阁,园林建筑,竟然全部都是印象中复古风格,连一丝一毫的现代气息都找不到!
白一弦抬脚就想往外走,这时候就看到之前跟在苏胖子身边的中年管家回来了,身边还带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丫头!
一看到他,那管家满脸堆笑,说道:“哟,白少爷,看来身体是大好了,不过你这刚好,可受不得风,还是快回房间的好!
这个是小暖,以后就是伺候你的丫头了,白少爷若有什么事,指使这丫头去做就是了!”
小丫头急忙上前福了一福,说道:“奴婢小暖,见过白公子!”
这小丫头年纪并不大,也有可能是太瘦弱的缘故,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看白一弦的目光带着一丝怯懦和惧怕!
这么一来,就更显得这小丫头单薄弱小了!
白一弦瞥了一眼管家,微微点头。
此时就听那管家对着小丫头呵斥道:“什么白公子?喊少爷,这等和小姐完婚之后,就得喊姑爷了!”
“是!奴婢小暖,见过白少爷!”小丫头怯懦的很!
管家转眼就对小暖说道:“好好伺候白少爷,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我拿你试问!”说完,跟白一弦告了声退,转身离去了。
白一弦见小暖看着自己依旧是那副惧怕的模样,不由摸摸自己的脸,心道自己现在这幅样子不说别的,倒也算是眉清目秀吧,至于把这小丫头吓成这样子嘛!
他咧开嘴扯出一个自认为还比较和煦的笑容,问道:“小暖是吧,来,公子有些需求需要你帮解决一下……”
……
约摸着一柱香的时间过后,小暖捂着肚子跌跌跄跄的走了出来。
别误会,白一弦只是让小暖把之前苏止溪落在屋子里的一些账本给还回去罢了,顺便再去拿几本讲述历史的书籍过来。只是小丫头来去匆匆的样子,倒显得有点蠢萌。
…#看正L。版O!章节上。M,T0q+
“燕朝,五莲县,苏家!”白一弦口中喃喃着从小暖口中得到的一些信息,在综合自己脑海中的一些片段,算是大致明白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他现在所处的朝代是一个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燕朝。而自己,则是这五莲县的知县公子。只可惜,白一弦穿的不是时候,没能了解到当衙内是种什么样的体验,因为自家老子在不久前刚下了狱。
不多时,小暖又抱了一些书跌跌撞撞的跑了回来了。
白一弦随口夸了句小丫头,随后拿了一本类似史记之类的书,打开一看,这才发现,这书里全部都是繁体字!他虽然认识一些繁体字,但这里面依然有很多字,他不认识!
不过按照他所认识的那些记载来看,也能推断出一个大概!
他现在所处的燕朝,应该是在隋朝之后了!
但奇怪的是,隋朝并不是被李渊灭亡的,但也不是隋末王须拔割据势力建立的燕朝,如今的这个燕朝,国君复姓慕容!
看到这里的时候,白一弦立即就想起来金庸小说天龙八部上的慕容复,心心念念的光复大燕!
不过天龙八部说的是北宋时候的事情,这里连唐朝都没有,自然也不会有北宋,更不会有慕容复!
以前的历史,有没有偏差,由于获取的信息不足,白一弦也没能全部了解!
不过这个隋朝却并不像历史上的那个隋朝那般那么短暂!这个隋朝经历了七代!
前面四任皇帝都非常的励精图治,开创了盛世!直到第五代的时候,出了个昏君,在位四十三年,弄的民不聊生!短短四十三年,就将前四朝创立的盛世给败落了下来!
隋朝由此衰败,第六代国君没有那么昏,但也是个庸才,在位十三年,到了第七代,被如今燕朝的开国皇帝所灭!
如今的国君,是燕朝的第三任皇帝,书上记载的是这个皇帝年轻有为,是不可多得的明君!
但对于这些话,白一弦不置可否!如今燕王室当政,自然要歌功颂德一番,相信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去说皇帝的坏话,除非是不想活了!
正想着结合前后内容,大概看一看别的历史,就觉得脑子之中‘嗡’的响了一声。
脑海之中竟然出现了一个光幕,就如同电脑或者手机的那种投影光幕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白一弦有些懵!
难不成,这是穿越大礼包?脑海之中自带搜索引擎?
白一弦低头看了看自己不认识的其中一个字,果然,搜索引擎之中那字便自动输入了上去,脑海之中轻轻点击了一下搜索!
关于这个字的读法,意思,便全部都出来了!真的就跟手机或者电脑搜索一样!
这!这真的是金手指啊!
白一弦心中一喜,他颤巍巍的在搜索框中输入了……
第五章 纨绔生活
第二天,小暖一早起来,打算伺候他穿衣洗漱,敲门进去之后吓了一跳,白一弦顶着个黑眼圈,头发乱糟糟,精神很差,看上去精疲力尽的样子,显然是一晚上没睡好!
小暖看了看桌子上的油灯,已经快干了,桌子上摆放着许多书,很多都是散乱的打开放在那里!
小暖有些不可思议:“这位白少爷,该不会是看书看了一晚上吧?不是听说他不学无术,最为厌恶读书吗?什么时候这么努力了?”
白一弦一言不发,推开房门就走了出去,小暖急忙跟上。
五莲县隶属于杭州,苏杭一带自古以来都是丰饶富庶之地,虽然历史开始出现了偏差,但这富饶之地却没有改变!
五莲县距离杭州不算远,相对来说也属于一个比较富裕的大县!
脚下的街道是有一块块的青石铺成的,街面宽阔,街道两边的建筑雕梁画栋,古意盎然。沿街有不少小贩叫卖,不时有人驻足问价购买,端的是热闹的很!
街上的行人络绎不绝,车马夹杂其中,其上拉着货物,看似拥挤,但实际上一切却都是那么的井然有序。
看着一个个身穿古装的行人从旁边走过,白一弦这才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到底是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但白一弦心中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新奇。一想到下半生就要在这样的一个朝代渡过,白一弦的心中甚至还起了点落寞孤寂的感觉!
随意选了个方向,顺着人流,不知不觉之中竟然来到了城门处!
城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更是不少,见白一弦往城外走,小暖有些紧张,不由开口问道:“白……白少爷,你要出城?”
小丫头很害怕这位白少爷要逃离苏府,毕竟苏老爷让他入赘的事,她也知道。赘婿地位低下,这位白少爷以前是知县公子,不愿意也是很有可能的!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
见白一弦说一会儿就回来,小暖单纯,立即就相信了,也松了一口气。
跟着他来到城外,白一弦走到了护城河边上!听说,那个古代的白一弦,就是被人敲了闷棍之后丢在了护城河里面,这才一命呜呼的!
不过这个年代,晚上的时候城门都会关闭,也不知道那人敲了闷棍之后,是怎么把白一弦带出城丢到河中的!
怔怔的站在护城河的边上,看上下方的河水。白一弦甚至有一种冲动,如果跳下去,他会不会再醒来的时候就回到现代了?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罢了!如果回去之后,他的那具身体已经死了呢?或者被烧了被埋了,那自己岂不是就真的死了么!
还是别折腾了!说不定,老天爷让自己穿越回这古代来,就是为了让自己离开那个伤心地,跟过去告别,重新开始呢!
这么一想之后,白一弦抬头看了看小暖,又看了看着古代的城门,城墙,以及还有这许许多多的古代人!
在那一瞬间,似乎真的有一种隔世的感觉!仿佛那现代的生活,就是前世一般,已经离自己远去了!
“走吧,回家!”站了许久之后,白一弦说道!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小半个月就过去了。
小暖经过几天的接触,发现这位白少爷并不像传言之中的那般凶恶,熟悉了之后也放松了下来!
白一弦最近觉得悠闲的很,每天早上一睁眼,就有小丫头服侍自己穿衣洗漱,一日三餐也有人端到房中来!
他每天干的事情就是逛逛花园,晒晒太阳,找几本书了解一下历史和这个朝代,再就是一日三餐,吃饭睡觉,小日子过的真真是滋润的很!
白一弦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不错的!想到以前的时候,每天就睡四五个小时,忙起来没完没了,连吃饭都不定点!
不是忙工作,就是忙客户!想想过去,看看现在,这样的日子不要太轻松哦!
“难道是老天爷觉得我以前太辛苦,所以将我送到这个地方享福来了?”白一弦自言自语!
以前那么拼命是为了什么,也不过就是有个住的地方,一日三餐罢了!现在多好,有住的地方,有吃有喝,还有人伺候,提前过上了退休生活。
每天这么轻松,白一弦觉得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这样的生活!
至于回到古代,要不要像小说中写的那样,努力拼搏,家财万贯,权势滔天,走上人生巅峰。
白一弦想都不想就直接否决了这个念头!如果要是做生意或者做官,免不了又要亲力亲为,各种杂事琐事纷纷而至,事事操心,那和前世忙碌的跟狗一样的自己又有什么区别?
“老子是来这里享福的,可不是来受罪的!”白一弦打定主意,既然苏胖子乐得自己不走,那自己就待在苏家不走了!
至于做赘婿?赘婿就赘婿。起码不用自己考虑车子房子票子!
白一弦喟叹了一声,打开房门看了看外面的天气,转回屋子,搬了一把椅子来到院子里,坐在椅子上晒起了太阳!
小暖急忙跟出来,白一弦说道:“小暖,去帮我拿点点心过来!恩,上次那个桂花酥不错,再沏壶茶,要龙井!”
小暖应声而去,白一弦美滋滋的坐在椅子上,心道这才是生活!自己现在的样子,就像电视上的那些纨绔弟子一样!
可惜就是这椅子不舒服,改天去找人打造一把躺椅过来好了!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白一弦不由自责了一下,同时斥责了一下这个年代:万恶的封建社会,实在是太容易让人堕落了……
中午吃过了饭,白一弦例行打算出府逛逛!
白一弦很骚包的拿着一柄折扇,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小暖跟在后面,白一弦看中什么就拿,小暖跟在后面付银子!
银子是苏止溪让账房给的,白一弦每个月都有几两碎银子的零花钱!
别小看几两碎银子,小暖这丫头伺候人一个月,都赚不到半两银子!由此看来,苏止溪对白一弦还不错!
r{a首发G0
白一弦心中暗爽,这古代的纨绔,真是太有生活了!
“小暖,看到那边那个蜜糕的没有?去给少爷买两个蜜糕!”白一弦扇子往某处一指。
“是!”小暖急忙应声,去买蜜糕去了!
白一弦吐出一口气,心道这小丫头小归小,但作为小跟班还是挺称职嘛!
他一边很满意的想着,一边往四周看去!
燕朝的律法,女子虽然不能参加科举,但地位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低!是可以抛头露面的!
因此,街上有不少女子,身着古装,环肥燕瘦,煞是好看!这个年代,可没有整容化妆美颜那一套!
因此都是十分自然,还真有不少的美女!白一弦自问可没有什么邪恶想法,他是带着欣赏的眼光来看的!
“走开,别碍事!”
白一弦正站在原地等小暖,这时却有人从后面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到了一边!
第六章 楞的怕横的
白一弦抬头看去,发现有三人从他身边经过!再往前,是小暖买完蜜糕之后往这边走,而那三个人笔直的就冲着小暖过去了!
白一弦皱皱眉,这是要找小暖麻烦?
小暖急忙躲避,三人却绕了过去,并没有挡住小暖!白一弦松了一口气,不是找小暖的麻烦!
不过,他们却是冲着小暖后面的一个女子去的!看到那女子容貌的时候,白一弦一阵惊艳!
这些天见了不少姑娘,美丽的也不是说没有,不过却没有一个像眼前这个女子一般这么惊艳的!
那三人直接挡在了那女子的前面,那女子黛眉微皱,不过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绕了一下,企图绕开这三人!
那三人却横走一步,又挡在了她的前面,并故意的往她身上一撞,那女子也买了一个蜜糕,正用手拈着一点在吃,这么一蹭之下,蜜糕便沾了一点到其中一人的衣服上!
“我这可是上好的织锦缎,你弄脏了,赔钱!”那沾了蜜糕的人顿时不依不饶了起来!
那女子面色一冷,只是哼了一声,转身便想走!
那三名男子快走一步,又将她拦住,说道:“弄脏了我的衣服,不但不道歉不赔偿,竟然还想走?”
中间那个脑满肠肥的家伙便说道:“哎,岑兄,算了,我看这位姑娘也不是故意的。你向来都有大量,何不得饶人处且饶人?”
一面说,还一面摆出一副清高大度的模样出来!
最Dc新U章$H节e(上Px/0|
那被称为岑兄的便说道:“也罢,既然是王伦兄为这女子说话,那就不赔偿也罢!不过就此作罢,也显得我岑某人太好欺负了些!
不如,就让她随我们去酒楼,喝上一杯,以为赔罪,如何?”
“甚好甚好,这位姑娘,不如就随我们去酒楼,向着岑兄敬酒赔罪,如何?”
这明显就是找茬搭讪,正在白一弦想着要不要上去帮忙的时候,就见那女子柳眉倒竖,接着也不知从哪里抽出来一柄长剑,一下横在了那岑兄的脖子上!
白一弦吓了一跳,我去!古代的女子一个个的都这么火爆吗?竟然还随身带剑,还一言不合就拿剑指人?
三人显然也没想到这美人儿竟然还随身带着剑,登时吓的一哆嗦,尤其是那位岑兄,冷汗都出来了!他动都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剑给割了脖子!
那胖子哆哆嗦嗦,色厉内荏的说道:“你……你可知道我们是谁?得罪了我们,保管你走,走不出这五莲县!”
那女子应该也不想多事,只说了一句:“我管你是谁,下次惹到我,我就让你知道知道这柄剑是干什么的!滚!”
随后撤回长剑,三人脸色阴晴不定,想留点狠话,又怕惹怒那女子。正愣神间,那女子便转身离开了!
“娘希匹,啐,下次让我见到,非让你知道知道老子的厉害!我们走!”
一边说一边往回,不料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位岑兄眼睛一转,接着便向白一弦走来!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白大少……额,口误口误,你现在可不是什么知县少爷公子了!”
那胖子说道:“听说白大公子现在住在苏家?莫不是给苏家当了赘婿?”
那最后一人便说道:“不然呢?凭白公子这文不成武不就,什么都不会,惯会吃喝嫖赌的性子,不依靠点什么,还不得饿死!”
白一弦是真不认识这三人,也懒得翻找记忆,不过想来也知道,应该是前身之前认识的狐朋狗友。以前是知县公子,想必就巴结着,现在就开始踩了!
白一弦没兴趣和他们说话,转身便要离开!那胖子却一伸手,挡住了小暖,淫笑着说道:“这小丫头,倒是细皮嫩肉,清秀的很!
莫非是苏府的下人?不如让公子我帮你赎了身,你跟我回去,当公子的第八房小妾如何?”
“哈哈哈,妙极妙极,一个贱婢,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为王兄的妾,那可真是祖上烧高香,飞上高枝儿了!”
听到同伴的夸奖,那王伦更加得意,伸手就往小暖的脸上摸去,小暖眼睛包泪,都快哭了!
可还没摸到脸,那胖子的手便被人给拿住了,定睛看去,原来是白一弦!
胖子顿时不乐意了,怒道:“白一弦,你……”
“你什么你?滚!”
短短几分钟,两次被人说滚,那美女手中有剑,胖子不敢惹,可白一弦已经是白衣,他可不怕,顿时怒道:“白一弦,别以为你还跟以前身份一样,能对我颐气指使!
你狗入的现在就是一介白衣,你爹还是个罪犯,你拿什么跟我比?老子看上她,是她的福分!
就算苏府的苏胖子知道了,也得乖乖把她给我送过来,你算什么东西?”
说完之后,就去拉小暖的手!
白一弦也不说话,直接丢下小暖,往旁边大踏步而去!
周围人都以为白一弦怂了,放弃了小暖。不过想来也是,他现在什么都不是,自然不会为了一个丫头得罪这三个小纨绔,平白给自己找麻烦!
那王胖子三人也很是得意,一把抓住了小暖的手就要拉走!谁知道这时候,却看到白一弦竟然又回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块板砖大小的石头,二话不说,直接往胖子的头上就拍了过去,那胖子吓了一跳,别看胖,是真的往后跳了一下,躲开了白一弦的攻击,而且还极为灵活!
胖子也没想到几天不见,白一弦竟然变成了愣头青一般,指着他,哆嗦道:“你,你干什么?你疯了不成?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敢打我?你是不是也想像你爹那样被关进大牢?”
白一弦说道:“我不管你是谁,不过她是我的人,你要是敢动她一指头,我就给你脑袋上开个瓢!
别告诉我打架斗殴也能被砍头!就算你抓了我,早晚也得放,只要我活着,你动我的人,我就弄死你!”
自古至今,都是楞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白一弦知道,如果不吓住这胖子,这小丫头说不定真会被他带走糟蹋了!
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不管,他是做不到的!
那王伦明显被吓住了,白一弦拉着小暖,说道:“走,我们回家!”
留下胖子在那气的跳脚:“白一弦,你给我等着,你蹦跶不了多久!”
周围人散去,在旁边的一家店里,苏止溪和冬晴从里面走出,看着白一弦和小暖离开的背影,目光露出奇异之色!
“小姐,刚才那个,真的是白少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以前的他,肯定不会为了一个丫鬟出头的!而且,也肯定不会用石头打人!”冬晴有些惊讶的说道!
刚才那一幕,她们都看到了!
苏止溪也点点头,这白一弦,跟以前,真的有些不一样,难道是因为遭逢大变,连性格都变了?苏止溪的目光闪烁不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七章 讲故事
“少爷,谢谢你!”小暖眼泪都流下来了!她知道被胖子带走的下场,刚才她是真的绝望了!
可没有想到,眼前的少爷,竟然没有放弃她,反而还救了她,她心中感激不已!
“好了,哭什么,你是少爷的丫鬟,以后少爷会护着你!”
“恩!小暖以后是少爷的丫鬟,永远站在少爷的一边!”
“好了,别哭了,这蜜糕给你吃!”
……
此时天气已经夏初,天气渐渐热起来,南方这边多雨,白天还艳阳高照,到了傍晚天色便已阴沉下来!
待到吃过晚饭的掌灯时分,半空之中阴云密布,偶尔响起隆隆的闷雷之声。
苏止溪经过今天的事,本来想去看看白一弦,不过看了看天色,马上要下雨了,所以也就没有去!
白一弦早早上了床准备歇息,这古代就是这点不好,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也没有手机电脑等等电子化产品。
打发了小暖去也去睡觉,在这个年代,丫鬟家丁等都是奴才,地位比较底下,一般丫鬟在主人睡觉的时候,要么在外间打个地铺,要么在主人的床脚边上,同样是打个地铺!
这样的话比较方便主人夜里有什么需要的时候,好随时照顾!
当然,若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丫鬟多了,是可以轮班的。
白一弦是现代人,不说不喜欢人伺候吧,但若是让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半夜睡在地上,就为了随时方便起来伺候自己,他是做不来的!
苏胖子自决定要白一弦做赘婿开始,就没有再苛待他,给了他一个带着小院落,房间很大很宽敞,还带着侧间和外间!
所以他一般都是让小暖到侧间去睡!侧间有一张床,小暖原本不敢上床睡,可耐不住白一弦坚持。
之前的几天,也是从这件事开始,小暖才放下了对他的惧怕之心,觉得白一弦是个好人的!
白一弦睡不着,便又拿了一本书籍在看!其实也没什么看头,因为这些书没有标点符号,看起来十分费劲!
不过闲着也是闲着,好歹了解一下这个时代也好!看累了的时候,还可以用脑子里的搜索引擎搜本小说啊,或者电影电视剧的看看,实在太惬意了!
外面雨声大作,豆大的雨点急急的落下来,往往窗外闪过一道闪电之后,继而便会听到那轰隆隆的雷声!
白一弦觉得有些气闷,便下床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看着外面的大雨发呆!
不过似乎不仅仅有雨声,还有隐隐的压抑着的啜泣声!白一弦侧耳听了听,那声音很小,断断续续,显然对方极力压低了声音,不想被人听到!
想了想,白一弦关上窗户,拿起桌上的油灯,走到了小暖所在的侧间!
借着油灯的光芒,果然看到小暖蜷缩在床上,整个人都缩在了被子里,连头都没有漏出来,身体微微抽动,刚才的抽泣声,就是小暖发出来的!
听到有动静,小暖露出小脑袋,眼睛搜索一圈之后,看到手持油灯站在门口的白一弦!
小丫头的心中一阵惧怕,飞快的擦干脸上的泪痕爬了起来,下床扑通就跪在了地上,说道:“少爷,对不起,奴婢,奴婢不是故意吵到你的,我再也不敢了!”
因为哭泣,吵醒主人,作为丫鬟,她会受到很严重的责罚!虽然白一弦救了她,但主仆就是主仆,不可逾越!
白一弦吓了一跳,来了这几天,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下跪,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可受不了这个,急忙放下油灯,将小丫头扶了起来,口中说道:“你这是做什么?我又没有怪你!”
不怪自己?那他来是?小丫头心中不由跳了起来:听说有些男主子,晚上睡不着就会想那事!
还经常将自己的丫鬟收为通房……刚来的时候,她也担心过,可后来见白一弦没有那个意思,她才放下了心!
但现在,他来到这里,不是怪自己,难道是想,是想让自己暖床?将自己收为通房?……小丫头害怕的不能自已,惊惧的盯着白一弦,不由自主的往后缩!
可转念一想,少爷今天刚救了她,自己刚刚发誓要站在少爷一边,那就是少爷的人了,如果少爷想……那,那她不怕!
想到这里,小暖努力的忍住惊惧的心情,表现出了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白一弦心中一阵无奈,这小丫头一副看待大灰狼的表情,他有这么可怕吗?
叹了一口气,原本想直接离开,可想到刚才小丫头蜷缩起来哭泣,便又停了下来,问道:“你刚刚哭什么?”
小丫头咬咬嘴唇,一缩身子,嗫嚅着说道:“对,对不起,奴婢不敢了!”
白一弦耐住性子,再次问道:“刚才哭什么?告诉我,乖!”
小丫头见白一弦不像是要问罪的样子,不由看了看窗户,说道:“我怕打雷!”
原来哭泣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害怕打雷?
不过转念一想,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要是在现代,也才刚上初中吧。
看着眼前的小丫头,白一弦拉着她来到床边,小丫头又惊惧了起来!
谁知白一弦只是让她躺下,给她盖上了被子,说道:“不要害怕,我在这里陪你!”
小丫头一下就懵了,但她心中却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哪有丫头睡觉,主子在一边坐着的?
她下意识的挣扎着就要起来,口中说道:“我……我不怕了,少爷快回去睡觉吧,奴婢服侍少爷……”
白一弦按住了她,说道:“听话,睡觉吧!”
最…☆新◎}章,@节H上C0
小丫头安静下来,看着眼前的白一弦,跟传说中的真的一点都不一样,他只是因为自己害怕打雷,所以要陪着自己而已!
这么好的主子,她还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呢!不知道为什么外面那些人都说他不好!
想了想,小丫头说道:“我以前不怕的!我从小没有爹,只和娘相依为命,我八岁的时候,娘也死了!
娘病死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天气,那天的雷,好可怕,从那开始,我就害怕打雷了!”
原来如此!八岁的孩子,自己相依为命的娘亲死在自己的眼前,估计是留下阴影了!
他能想象得到她当时的害怕和无助,与其说是她害怕打雷,倒不如说是她讨厌打雷,讨厌这样的天气,因为这样的天气里,死了一个对她来说最为重要的亲人!
心中升起对这个小丫头的怜悯,白一弦说道:“以后不用害怕,有少爷陪着你!”
小暖点了点头,嘴角忍不住微微弯了起来。白一弦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在很久很久以前……”
白一弦打开搜索引擎,随便搜了一个故事,就如同哄一个孩子一般,慢慢的讲着故事,直到小暖睡着,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他才站起身来,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白一弦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也能做这样的事情!如果当初……
那一切也都会不一样吧。
辗转反侧了大半夜,白一弦才沉沉睡去!
第八章 孰真孰假
白一弦由于昨天晚上睡的比较晚,所以第二天醒的比较晚,小暖知道白一弦的规矩,如果他没有交代自己喊他,那一般都是让他睡到自然醒为止!
不过今天不一样,因为苏止溪一大早便来到了这个小院!
“小,小姐,奴婢见过小姐!”小暖看到苏止溪吓了一跳,因为昨晚的事儿,让她面对苏止溪有些心虚!
她刚准备去叫醒白一弦,冬晴看了看自家小姐的脸色,上前一步问道:“白少爷还没醒吗?他向来都起的这么迟?”
小暖急忙摇头,说道:“不,不是的!昨天晚上,少爷睡的有些迟……”小丫头越发心虚起来,毕竟白一弦是为了哄她才睡的那么晚的!
少爷现在属于寄人篱下,万一因此给小姐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就糟了,所以小暖心中有些焦急,急忙又说道:“我现在就去叫醒少爷!”
苏止溪却说道:“不必了,你跟我说说,你跟随他这些天,他都做了什么!”
“是!”
随着小暖的话语,苏止溪的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小暖口中的白一弦,跟她所认识的那个白一弦,可真的是一点都不一样!
没事就看书?晚上不用小暖伺候?而且对待丫头态度和蔼,也不像以前那样说些口花花的荤话!
这还是白一弦吗?再结合昨天的事,他还为小暖出头,为此不惜得罪了王伦和岑文友……
就连冬晴都有些纳闷,说道:“小姐,这白少爷,是不是家中遭逢大变,所以导致他幡然醒悟,性格大变啊?这跟以前的他,可一点都不一样呢!”
小暖在一边猛点头:就是就是,少爷可好了呢,跟别人说的一点都不同。自己怕打雷,他还给自己讲故事……
当然,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小丫头怕苏止溪不高兴,并没有敢说出来!
苏止溪问道:“他有没有提过,要去……芳伊阁?”
小暖说道:“没有!”
苏止溪继续问道:“那他有没有对你,提一些过分的要求?尤其是晚上的时候?”
小暖脸一红,又摇摇头,说道:“也没有!”
苏止溪也想不通,一个人的性格为什么会改的那么彻底,不过总归是自己未来的夫婿,他越变越好,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只是不知道,这种改变,是不是暂时的?以后又会不会又变成以前的那副样子?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又或者,是不是他为了什么目的,而伪装出来的?
苏止溪并没有让小暖叫醒白一弦就直接离开了。她如今学习苏家的生意,一天到晚忙的很!
白一弦一觉睡到了巳时才醒,吃过饭,便照例上街闲逛!
小暖在白一弦的身边,已经彻底放松了下来!十三四的年纪,正是爱跳爱闹的时候,只是以前在压抑的环境下,将这种天性也给压抑住了!
白一弦没有架子,对她也宠溺的很,这种天性便得到了释放!虽然不敢逾越主仆尊卑,但明显的开朗了许多!
白一弦给小暖买了一只漂亮的发簪,小丫头便高兴的要飞起来了一般!
“少爷,你看那,有蜜糕,你还吃吗?小暖去给少爷买!”
“少爷,那边好像有人玩杂耍,少爷要不要去看看?”
“少爷,我听说,我们五莲县的新任县令大人,这几天已经到了。”话刚一说完,小暖缩了缩脖子,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白一弦的爹是前任县令,如今身陷囹圄,时隔一个多月,这新任县令终于到了任上。此时提这件事,会不会引起少爷不高兴啊?
白一弦手中的扇子微微一顿,他对这个所谓的爹并没有什么感情,毕竟他是穿越而来,如果不是因为这具身体,他们之间就是个陌生人!
在记忆里,白中南似乎是被押往了京城。
见小暖似乎有些害怕,白一弦继续摇着扇子,转头看向旁边的一家店,说道:“缘古斋?走,陪少爷进去看看!”
说完之后,便大踏步走进了店中,小暖见白一弦似乎并未在意,不由松了一口气,也跟了进去!
这是一家卖字画的店,店面装修的很是清心淡雅,可见这家店的老板也是用了心的!
“客官需要点什么?”一名店铺伙计迎了上来,满面笑容的问道!不过等他看清面前的人是白一弦的时候,脸色不由微微一僵,那笑容便勉强了起来!
白一弦说道:“你忙你的,我随便看看!”那伙计闻言松了一口气,很干脆的去忙自己的去了!
店面不大,顾客也少,除了白一弦和小暖外,只有一位顾客,是个年轻的公子哥,大约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此刻那店铺的掌柜正在亲自招待他!
K更√新v最快$上‘%*h0
白一弦四处打量了一番,慢慢的走近了那名男客的旁边,随便看了一眼,发现这名男客正在看两幅一模一样的画!
那是一副花鸟图,店铺掌柜乃是一老者,此刻正在滔滔不绝的介绍:“这位客官,这两幅画,名为《春趣图》,可是前朝著名画家温庸的作品,乃是我八年前偶然所得!
实不相瞒,这两幅画的其中一副,是真品,另外一副,乃是赝品。不过,这两幅画的前主人说了,他痴迷研究这两幅画足足十年的时间,也没分清楚这两幅画,到底孰真孰假!
老朽痴迷画作,花费大代价将这两幅画买回,足足八年的时间,也依然未辨真假。当然,我也曾召集老友共同研究过,可惜无人能为我解惑!
老朽自认学识有限,就算再研究下去,可能也是无果,于是便将此画出售,希望能遇到懂画之人,可以分辨真假!
不过,客官若是要买,必须两幅同时买走!同时须得承诺,若是有一天,客官能将这两幅画的真迹辨别出来,一定要回到此处,告知与我。
当然,作为报答,客官此时购画所出费用,到时候老朽可以如数奉还!”
买画的费用如数奉还?看来这老头不缺钱!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那名年轻的公子哥显然对此很是好奇,他看着两幅画,说道:“这两幅画,无论是神韵,赋采,还是运笔,层次,乃至意境来看,竟然几乎都是一样的!
若不是掌柜的说其中一副是赝品,我几乎都要以为是温庸大师作了两幅一模一样的画作了!
可就算是同一位大师作两幅一样的画,也绝不可能是一模一样!
不论真假,单就看这两幅画来说,就算其中一副画是赝品,那这个模仿此画的人,也定然是一个大家!
就此点来看,将两幅画全部都买下,其实也算是买了两个大家的画作,并不亏!”
店铺掌柜略有得意,说道:“那是自然!如果不是实在无法辨别此画,我也不会将这两幅画挂出来!老朽是真的希望能有懂画之人,将此两幅画辨明出来,以慰我憾事!”
那老者自问到了他这个层次,已经不是为了银钱这些俗物了!
第九章 敢不敢跪在大街上
白一弦在一边听的也是津津有味,前朝,那不就是隋朝吗?温庸这个名字很是陌生,他并未听过!
不过现代历史上的隋朝存在的时间短,而这里的隋朝,历经七个朝代,出现一些历史上没有的人物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边的公子哥见白一弦似乎也很有兴趣,便移动了一下身体,微微让出来一点位置,说道:“兄台也是爱画之人吗?不如一起来看看,不知兄台对这两幅画有什么独特的见解?”
这掌柜这才注意到了店中还有其他客人,本来还笑容满面的脸在看到白一弦之后顿时阴沉了下来,不屑的轻哼了一声!
白一弦倒是没看到掌柜的表情,他看了一下两幅画,画的乃是春天山谷里的山雀,站在低垂在水面的绿枝之上,低头看着水中小虫的一幅画!
山谷之中郁郁葱葱,山雀的活泼机灵,溪水的清澈见底,水中小虫丝毫没有察觉危机到来的悠然,一一画来,惟妙惟肖。
一眼看去,那山雀仿佛活了过来,似乎下一秒,那山雀就会将小虫捉住!
若是书法,白一弦还能说出个一二三,但是画作,他就差了。闻言不由问道:“兄台说笑了!此画两位主人,观摩研究共十八载都未能分辨出来,在下自问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那公子哥笑道:“在下对书画也颇有研究,却也实难分辨!你看这两幅画,叶子上的脉络清晰可见,雀鸟的羽毛也根根可数,就连雀鸟在水中的倒影都是清晰可辨。
两幅都是难得一见的佳作啊!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位大家,竟然能将此画模仿的如此惟妙惟肖,令人无法分辨!”
白一弦想起脑海之中的搜索引擎,试着在里面输入了温庸两个字,原本只是试试看,毕竟现代历史上是没有这个人的!
但没想到的是,点击搜索,竟然当真出现了温庸此人的生平!温庸,隋朝末年时候的画家,擅长山水花鸟……
甚至上面连温庸的画作的一些特点和细节都给清晰的罗列了出来!
cK首发0
恩?白一弦注意到其中罗列的一个特点,不由弯下腰来,开始细细观察画上的某处细节。
此时旁边的年轻公子哥还在继续说道:“雀鸟与小虫相映成趣,越看实在觉得越是妙极!这两幅画,作画用的丝帛,也具都是前朝末年产出的瑾丝帛!
你看,还有这印章,也是温庸大师惯用的石刻印章!可以说,那位模仿的大师,连这样的细节都照顾到了!
这两幅画,哪怕分辨不出真假,只是同时收藏这两幅画,就是一桩美事,美谈,也是极为值得的!”
白一弦手指某处,说道:“你看这……”
此时那掌柜却打断道:“这位公子是真正爱画,懂画之人!只是若想与人讨论交流,也得选对人才是。
可不是什么人,穿的人模人样的,就能装作懂画的!”
恩?这是说的自己?白一弦有些纳闷,他没得罪掌柜啊。连一边的公子哥都听出来了掌柜的言外之意!
两人向着掌柜看去,发现那掌柜看着白一弦,并不掩饰眼中的厌恶和不屑!
那公子哥见状,转头看了看白一弦,眼中若有所思,又开口问道:“不知掌柜何出此言?”
那掌柜的说道:“我观公子乃是外地人士,可能不了解本地的情况!你身边的这位白一弦白公子,乃是本县前任县令的公子!
这位白公子,那是出了名的不学无术,像他这样的人,怕是连四书五经都看不懂,又岂能懂画呢?
所以我说,公子若是想与人交流书画,找他,是找错了人!”
之前的白一弦看来是非常不受人待见,以前掌柜的怕白一弦报复,自然不敢这么说他。可现在的白一弦是一介白衣,无权无势,掌柜的自然不怕!
多年来累积的恶感再也无需压制,因此说话很不客气,可以说一点颜面都没给留!
白一弦心中很是郁闷,可他也无法反驳,难不成要跟别人说,他其实不是他?
得,既然别人不待见,那还是走吧!
白一弦刚要直起腰来准备走人,谁知那掌柜见他弯腰看画,便又说道:“白公子,白少爷,你就别装了!
别人不知道你是什么德行,你自己还不知道吗?你敢说你自己懂画?你自己不脸红吗?就没有羞耻之心吗?”
白一弦有些不乐意了,脸色也冷了下来,你不待见我,我走就是了!可这羞辱起来还没完没了了。非得逼得本少爷给你个教训不可吗?
那公子哥见场面有些尴尬,便说道:“掌柜的,话也不能这么说。常言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以前是以前,说不定这位白公子现在当真对书画方面有些研究呢?”
那掌柜的嗤道:“别人可能会改变,但他,我可不信!他若是能懂的画,那我早就成为书画大家了!”
小暖听到那掌柜的如此羞辱自己的少爷,顿时就不高兴了,鼓起勇气大声说道:“你,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家少爷,可好可好了!”
那掌柜的又嗤笑了一声,看着小暖,说道:“他是好人?小姑娘,你还小,可不要被人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去,错把坏人当好人了!
你出去大街上,随便找个人问问,问问这五莲县的百姓,看看谁说白一弦是个好人!哼,再说了,他好不好,与我也没什么干系!
反正我只是看不惯他这一副不懂还要装懂的样子!得,我也不说那么多,本店不欢迎你,还请你离开吧!”
小暖见他竟然还出口赶人,急的想哭:少爷那么好的人,为什么别人都看不到他的好?她想要辩驳,为自己的少爷分辨些什么,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白一弦不高兴了:我自己走可以,但若是被人撵走,那可不行,我还就不走了!
见小暖急成这样,他伸手拍了拍小丫头的肩膀,又看着掌柜说道:“若是我能分辨的出来,你又当如何?”
嗤!那掌柜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嗤笑了一声,根本不信,反而更加认为白一弦是爱慕虚荣,自不量力之徒。于是便说道:“你要是能分辨出来,这两幅画白送!”
白一弦说道:“这可不行!你刚刚说了,若是有人能分辨出来,当初购画所花费的费用都会如数奉还,那本来就算是白送了!
我若是能分辨出来,这两幅画,本来就是我的!”
那掌柜怒哼一声,说道:“你若是能分辨出来,除了这两幅画之外,我再送你纹银百两赔罪!你若是分辨不出来,我也不要你的银子!
你只需要出门,跪在大街上,为你以前所做的所有混事,向着这五莲县的所有百姓道歉。你敢不敢?”
第十章 就这么简单
白一弦冷笑了一声,说道:“我这一跪,就只值百两银子?这样吧,我若是能分辨出来,我也不要你的银子!
不过,你以后见了我,都要行师生之礼,并称我为老师,如何?”
白一弦本来不愿咄咄逼人,只不过身为一个现代人,岂能被一个古人看不起并欺负了去?
那掌柜闻言,有些犹豫:以后见了这纨绔,要行师生之礼,还要尊称老师……这以后要让自己如何见人?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怕什么?这白一弦不学无术的名声也不是一天两天!他根本不可能懂得书画!
自己浸淫此两幅画中八年都无法分辨,他一个草包何德何能能分辨的出来?退一步来说,若是他当真看一眼就能分出自己八年都无法分辨的画作真伪,就算称他一声老师又如何?
那掌柜的想到此,便说道:“有何不敢?不过,我说的分辨出来,可不是你随便指着一幅画,说它是真的就是真的!你必须举出令人信服的证据!”
白一弦说道:“这是自然!”
那掌柜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大街上,当街下跪认错吧!”
白一弦被气笑了,说道“掌柜的,你未免也太自信了些!我还没有分辨,你就认为我输了?”
那掌柜的说道:“不然呢?你自己有几斤几两,你自己不清楚么?你自己摸着你自己的良心说说,你懂画吗?也敢大言不惭说自己能分辨出来!”
白一弦摇摇头,四处看了看,说道:“掌柜的,你这里,有没有透镜?”
掌柜的皱皱眉,说道:“并无!白大公子,我们现在是辨画,你要透镜做什么?难不成要将我的画烧了不成?”
那一边久未说话的年轻公子说道:“莫非用透镜可以分辨真假?”
)…看h正版b章“。节上$0
白一弦说道:“不错!用透镜,能看的清晰一些!”
掌柜的哼道:“故弄玄虚!是明知自己会输,所以在拖延时间吧!”
那年轻公子说道:“即是如此,我差人去买一块也就是了!”说完随意一挥手,立即从店外走进来一人!
那年轻公子吩咐了一句,那人便领命而去了!
这一幕看的白一弦很是艳羡!原以为自己之前这半月过的就是纨绔的生活了,可跟这年轻公子一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自己完全没有这公子哥的那种气势!
那掌柜的此时说道:“这位客官,这白一弦完全就是故弄玄虚,你又何必给他这个脸?”
透镜也就是放大镜,在古代是用透明的水晶或者宝石磨成的,很是珍贵。因此一块透镜的价值不菲,但买回家的用处却很少!
在掌柜看来,根本没必要花费大价钱去买一块没什么用的透镜!
那年轻公子笑笑,也不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在欣赏那两幅画作!
没多会儿,那随从便将透镜买了回来,白一弦接过透镜,先是随便找了个东西试了试效果!
随后递给了那年轻的公子哥,手指着两幅画的某处,说道:“差距就在这里,用透镜观看,一看便知!”
“哦?就这么简单?”那公子有些好奇的接过透镜,往白一弦手指的地方看去!
就连那掌柜心中都有些惊疑不定的看去:难道这白一弦当真有办法能分辨出来?
那年轻公子分别在两幅画上观看之后,一脸的惊讶之色,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果然妙极!掌柜的,这次,你可是输了!”
那掌柜的闻言,心中一咯噔,急忙接过透镜,弯腰往那两幅画上,刚才白一弦的手指之处,也就是两幅画中山雀的眼睛上仔细看去!
没多会儿,掌柜的脸上就忽青忽白,又惊又喜又有些忧愁!惊喜的是多年的执念终于得解,忧愁的是,自己打赌,竟然输了!
白一弦说道:“掌柜的,这回如何?可是分辨出来了?”
掌柜的有些失魂落魄的直起身子,口中喃喃道:“竟是这么简单!”
这两幅画,由于山雀都在看着水中的小虫,所以两只山雀的倒影都映在了水中!
两幅画的山雀的眼睛,一幅有倒影,一幅没有!
这两幅画,山雀采的是远景,雀鸟本就小,眼睛自然更小,若是不用放大镜,当真极难看出。
白一弦刚开始自然也没看出来!不过他刚才用搜索引擎得知,温庸是个特别注重细节的画家!
除此之外,他作画的一些特点,比方说眼睛里的倒影等等,都被搜索引擎罗列了出来!
如若不然,白一弦也不可能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那掌柜的也不说话,只是匆匆离开,没过一小会儿,又返了回来,手里捧着一个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也是一幅画!这幅画,也同样是温庸的作品,一幅雀鸟图!
掌柜的拿着透镜,仔细的往每一只雀鸟的眼睛看去,果然,只只雀鸟,眼睛里全部都有倒影!
掌柜的一阵颓然,坐在了椅子上,全身似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亏得自己自以为爱画,懂画,竟然还不如一个纨绔!
自己这八年,是研究到狗身上去了吗?可笑自己刚才还嗤笑别人无法看出!
掌柜的放下透镜,长叹了一声,说道:“温大师不愧是温大师!是我输了!想我研究了八年,竟不如一个纨绔搭眼一看!”
那掌柜面色有些纠结,白一弦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身后的小暖一脸兴奋的模样,仿佛少爷赢了,她也与有荣焉!
而旁边的那年轻公子哥也不说话,只是饶有兴致的看了看白一弦!
那掌柜纠结良久,最终长叹了一声,便走到了白一弦的面前,深深一揖,说道:“达者为师,是我小看了老师!”
白一弦没想到这老头虽然脾气和嘴巴臭了点,但竟然打赌输了不赖账,如此干脆就履行了赌约,因此也不好揪着不放。
便说道:“既如此,那这两幅画,便是我的了!”
那掌柜的说道:“自然!”
白一弦哈哈一笑,说道:“小暖,替少爷把画拿上,我们走!”说完之后,又是一副骚包模样的打开折扇,一步三晃的走了出去!
小暖开心的上前拿着画,跟了出去!
那年轻公子急忙跟上,说道:“这位兄台,留步!”
白一弦转头看向那公子,说道:“还有何事?”
那年轻公子看了看小暖手中的画,说道:“我乃是来买画的,可如今我所看中的画却被兄台给赢走了。”
白一弦这才想起来,这年轻人确实极为喜爱这两幅春趣图,不过到了自己手里的东西,如何能吐出来!
便说道:“这是我凭本事得来的,你若想要,拿银子来换!”
那年轻公子喜道:“你肯卖?”他心中有些疑惑:真正爱画之人,得到喜欢的画作之后,是不会轻易卖出的!
这温庸大师的画作不算是稀有,但偏偏加上这幅赝品之后却又极为的珍贵!
他原以为白一弦能轻易分辨真假,定然是因为极为喜爱温庸大师的画,常年研究所致。因此定然不会轻易卖出,只会自己珍藏!
第十一章 路遇冲突
“自然卖!”白一弦满口答应!说实话,他并不懂画,这东西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留在身边也是浪费,还不如卖出去,得到白花花的银子合算!
见白一弦竟然如此轻易的就同意了卖出此画,年轻公子反倒有些不懂了!不过他到是真的极为喜爱此两幅画,因此便问道:“那便好,两幅我都要了,不知兄台要多少银两才肯割爱?”
“这……”白一弦也不懂,便问道:“刚才缘古斋那老头要你多少银子?”
那年轻公子说道:“纹银百两!”
百两?白一弦咂咂嘴!小暖这丫头在苏家为奴为婢,一个月还不到半两银子!
以这个时代的购买力,一个普通的四口之家,若是小康一点的话,一年大约也就十两银子就很不错了!
一百两,相当于这个四口的小康之家十年的用度!
白一弦看了看那年轻公子一眼,这才发现,这年轻人样貌俊朗,身形挺拔,自有一股逼人的气度!
除此之外,他的身上所穿的衣服,其用料也极其考究,尤其是悬挂于腰侧的玉佩,成色极好,看样子应该是富人家的子弟!
但到底得富成了什么样,才能用一百两银子去买两幅画?就比方说白一弦,他若是有一百两,甚至一千两,他都绝对不会画一百两去买什么画!
真是个败家子!
白一弦想了想,从小暖手里接过画,递给那年轻人,说道:“成交!”
那年轻公子一笑,并不接画!旁边早有一随从上来,从白一弦的手中接过了画,并递给了白一弦一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
这小样的做派十足啊!
白一弦撇撇嘴,鄙视了对方如此装逼的做派一番,然后拿着一百两银票,翻来覆去的看。
他并不认识银票,之前也没见过,不过看样子应该是真的,想不到自己刚刚来到这古代不足一月,竟然就赚了一百两银子!
而自己什么都没出,只是用搜索引擎搜索了一下罢了!这可真是无本万利的生意!
白一弦现在倒是有些喜欢那缘古斋的老头了,如果多来这么几次,那自己可就发了!
随手将银票揣了起来,白一弦刚要走,那年轻公子却说道:“兄台留步!兄台如此年轻,对画之一道却如此精通,鄙人不才,恰好对画作也极为的喜爱!
不如在下请客,你我两人探讨一番如何?”
那跟在年轻公子身边的随从有些诧异,因为以他主子的身份和心性,极少主动开口邀请别人!
殊不知,自己的主子是对白一弦起了好奇之心!因为在他看来,白一弦的身上实在是有些悖论!
以掌柜的和那缘古斋的伙计对白一弦的态度来看,那掌柜的说白一弦不学无术应该是真的,而且他在五莲县的风评应该极差!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只是在搭眼之间,竟然看出了连他都无法分辨的画作的真伪!那缘古斋的老头更是浸淫在其中足足八年!
若当真不学无术,能做到这一点吗?可若是有才,又为何如此声名狼藉?所以,他对白一弦有些好奇!
请客?所谓不吃白不吃,有人请客自然是好事!不过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可不懂什么画,因此摆摆手说道:“不去!”
额!
那随从一呆!主子请客,居然有人不去……他脸色一怒,喝道:“大胆,你……”
话未说完,已被那年轻公子制止,又道:“为何?”
白一弦很干脆,说道:“谁有功夫跟你讨论什么劳什子的画?本人不懂什么画,刚才也是瞎蒙的。”
这回换成那年轻公子呆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遇到白一弦这样的人!明明分辨出了画作,换成别人,就算是不懂,也会委婉自谦一番,绝对不会如此干脆的说自己不懂!
那年轻公子笑道:“即是如此,那我们就不谈画,如何?”
不谈画,那还可以!白一弦看看天色,说道:“普通地方我可不去昂!”
这人还真不客气,那年轻公子笑道:“这是自然,既然请客,自然要去最好的地方!醉仙居,如何?”
ma;~0
醉仙居乃是五莲县最好的酒楼,能去那里消费的,无一不是有钱有势的!当然,若是有才,也是可以进去的!
白一弦点点头,几人一同向着醉仙居走去!
通过交谈得知,这年轻公子,名为叶楚,家中是做生意的,此次出来,是打算去杭州游玩,途径五莲县,便稍稍逗留了一番!
“爷,前面好像出事了!”叶楚的随从眼尖,快步往前走了几步查看了一番之后回来禀报!
恩?白一弦等人远远看了眼,发现前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围了一圈人,隐隐约约传来争执的声音!
正好是在前往醉仙居的路上,所以几人便直接走了过去!这才发现是有两人因为几百文钱起了争执!
“这钱是我的,是我好不容易凑齐,用来给家中病妻买药的,你看,那贯钱上的绳子,还是我自己亲自搓出来的……”
说这话的乃是一个乡下汉子,身上补丁罗补丁,看样子应该是穷苦人家出身。由于贫苦,所以背微微有些弯曲,由于常年出苦力,风吹日晒,所以皮肤很是粗糙,模样也显得老!
此刻他正一脸焦急,看上去似快要急哭了!只是看到他这幅样子,围观众人心中的天平就已经倾向了他!
“胡说八道,这钱明明就是我的。这可是一贯钱,足足千文,就你这穷酸模样,能拿出这么多钱?
明明就是我刚才不慎将钱掉出,你见钱眼开,这才编造了故事,说钱是你的,想博取大家的同情心!”
说这话的人看上去就普通一些,三四十岁,体型瘦弱,还留着两撇小胡子,一身衣衫虽然略旧,但很是整洁,应该是属于既不是大富,但也不是贫困的那种人!
此刻他手中拿着一贯钱,正往自己的怀中揣去!
听到他的话,周围有些人不由点了点头!看上去,那乡下汉子确实不像是能拿出那么多钱的人!
旁边一个书生,应该看不起乡下穷苦人,认为自己比之他们不知高贵多少,此时说道:“俗话说的好,穷乡僻壤出刁民!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就你这样的人,一年到头,都不一定能赚够一贯钱,每日所得,大概也就只够勉强果腹,根本不可能攒下如此多的银钱,又如何能一下拿得出一千文钱?
按照这位兄台所说,他不慎将钱掉出,你定然没有见过如此多的银钱,见钱眼开之下,便一口咬定这贯钱是自己的!
还编造了一个可笑的故事,企图博取大家的同情心!”
第十二章 管闲事
那揣钱的小胡子见有人替自己说话,不由连连冲那书生感谢道:“不愧是读书人,就是明理,感谢兄台仗义执言!”
那乡下汉子见别人不信自己,急的要命,说道:“不是的,我没有骗人,大家不信,可以去我家看看,这确实是我的钱,家中就这么多,我好不容易凑齐,用来给病妻买药的!”
那书生哼道:“谁有空跟你回家看?就算你家中真有病妻又能如何?家中有病人,就能说明这钱是你的?
那天底下家中有病人的多了去了,难不成人人都说自己家中有病人,就能将别人的钱说成是自己的了?
哼,人都是自私的,试问大家,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人,一旦有了这么多钱,如何肯全部拿出来去给病妻看病?
说不定正是因为你家中有病妻,所以才灵机一动之下,编造出了钱是你用来给病妻看病的谎言!”
周围一些人便又点点头,越发觉得书生说的很有道理!
“不是,我没有骗人,那就是我的钱,我不慎掉出……”那乡下汉子努力的辩驳!
那书生说道:“看看,越说漏洞就越多了!不慎掉出?如果这真的是你好不容易凑齐,给你病妻看病买药的钱,你必定会小心翼翼的努力保管好,又怎么可能会不慎掉出?”
“说的对啊!换成我,这样救命的钱,我也一定会极为小心的保管好的!”
“不错,救命钱怎么可能会不慎掉出来?”
这一回,倒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那书生说的话了!
甚至还有人附和道:“说的不错,一定是这粗鄙野民见钱眼开!将他抓到官府去见官!”
“没错,对付这等刁民,还得打一顿板子,让他知道知道厉害才行!”
那小胡子则说道:“算了算了,他也是一时贪念罢了,最终他也没有得逞,此事就不必劳动官府了,麻烦大家了……”
那书生说道:“还是这位兄台大度,既然事主都不介意,那我等也就不多管闲事了,大家还是都散了吧!”
说完之后,还看向那乡下汉子,说道:“像你这样贪财的人,最好谨记这次教训,不义之财不可取,这一次,是这位兄台大度,饶了你。
若是日后你还如此行事,早晚会被人拉到衙门见官,到时候,四十大板是少不了的。行了,你快走吧!”
那乡下汉子一把拉住了要离开的小胡子,急道:“你不能走,那钱是我的,是你捡了我的钱,那可是救命的钱啊,求求你快还给我吧!”
大家原本已经相信了书生的话,可看到这乡下汉子到现在都执意说钱是自己的,围观众人反倒又疑惑了起来!
按理说,如果钱不是自己的,那人家大度饶恕他,他应该赶紧离开才对,不可能一直揪着不放啊!
“会不会,那钱真是他的?所以他才不肯罢休?”
“恩,有道理……”
那小胡子一看众人又倒向了乡下汉子,顿时也有些着急,眼睛一转之后,一把抓住那乡下汉子,说道:“我放过你一次,想不到你竟然不知悔改,还要贪图我的银钱!
我要拉你去见官,让县令大人打你的板子,说不定才能悔改,走走,跟我去见官……”
众人见小胡子如此,都有些疑惑起来,也不知道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
叶楚摇摇头,那一贯钱上又没写名字,也没有什么别的特征,若是双方都一口咬定钱是自己的,恐怕真的难以分辨!
叶楚看向白一弦,问道:“白兄?依你之见,这两人所说,孰真孰假?”
“让开让开,都让开,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白一弦刚要回答,却看到有几名巡街捕快走了过来,分开了众人。
那小胡子急忙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那贯钱,抢先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那几名捕快也有些头疼!
这样的纠纷是最难处理的!钱上又不会有什么名字特征,两边若都咬定钱是自己的,实在难以分辨!
“我劝你们还是主动交代的好,不然等到了县衙,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到时候,板子无情,后悔也晚了!”
那捕快眼睛盯着两人,一边慢慢的说,一边慢慢的观察,企图从两人的面部表情能分辨出什么!
此时叶楚的随从说道:“不管这钱是谁的,若是到了官府,还是那乡下汉子吃亏!”
白一弦好奇问道:“这是为何?”
那随从努努嘴,说道:“你看他那一身,确实不像能拿出一贯钱的人!到时候双方各执一词,如果实在不能分辨,大约会从双方的收入来裁定!
一旦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说不定一顿板子也就了事了!”
白一弦想了想,突然开口说道:“既然分不清这贯钱是谁的,那干脆一人一半好了!这样谁也不用争了!”
白一弦突然开口,所有人都回头看向了他!
“这是什么法子?这不是乱来吗?”
“他以为断案是如此简单的吗?”
“哎哟,我当是谁,原来是白一弦白大少爷,难怪能想出这样的馊主意!”
“奥,原来是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呀,那他能说出这样的馊主意也是能理解的了!”
“对啊,这位白公子一脑袋草包,谁也甭指望他能说出什么有用的办法!”
就连叶楚和其随从,都很是无语的看着白一弦!叶楚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莫非那两幅画,当真是他随便乱猜出来的?自己竟然会对这样的人起了好奇心?
就连小暖,虽然不会鄙视白一弦,可也有些搞不懂,不知道少爷要干嘛!
那捕快一脸不耐烦,说道:“原来是白大少爷,一边去,别在这捣乱!”白一弦的爹以前是这五莲县的县令,这些捕快自然都认识他!
白一弦上前一步,从那小胡子手中拿过那贯钱,说道:“一千文,正好一人五百,有什么好挣的!”
捕快眉头一皱,刚要说话,那小胡子却说道:“算了算了,就按照这位公子的办法吧!想必这汉子家中是真有病妻,所以才想赖我的钱财!
人生在世,谁还没个难处,就分他一半又如何?就当我做善事了,让他拿了这五百文去买药救妻吧!”
#看正版eZ章:,节s%上A/0
围观众人都点点头,纷纷议论这小胡子果然是良善之辈,有人想昧他的银钱,竟然还能如此大度!
就连那几个捕快都有些意动,因为若真能如此处理,那也省了他们的事儿,毕竟他们也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这样的事情上!
谁知那乡下汉子却急道:“万万不可,这位小哥,你这不是帮我,是害了我啊。这银钱少了一半,俺那病妻的药,可就买不了了!
若是五百文能够的话,我又何必攒到一千文才来买药……”
此时那书生又跳出来说道:“人性自私,贪婪啊!大家看看,银钱明明不是他的,人家主人都愿意分出一半帮助他了,他居然还不知足,竟然还想要全部的钱!
我觉得,对这样的贪婪之徒,捕快大人,你们就该将他带回去,狠狠的打他几十大板才行!这位兄台的钱,也不必分给这样的贪婪之辈!”
第十三章 巧断案
这在书生的搅和之下,众人已经随着他的话语摇摆,觉得是那乡下汉子人心不足蛇吞象,实在太过贪婪了!
此时白一弦却冷笑了一声,将手中的一贯钱塞到了那乡下汉子的手中,说道:“到底谁贪婪?钱是他的。那小胡子在说谎!”
众人疑惑纷纷:“这是怎么回事?”
“对啊,为何这么说?”
“这白一弦还真当自己能断案了?”
而那书生此时又跳出来说道:“你们别信他的,他一个草包懂什么?这白一弦分明就是在哗众取宠,胡说八道……”
刚才就是他跳出来支持那小胡子,若是证明小胡子是骗子,那岂不是在打他的脸?
“就是,你说是他的就是他的?”
那小胡子也跳出来说道:“你胡说八道,你是不是和他一伙的?凭什么把我的钱说成他的?”
那捕快有些不耐,说道:“白少爷,你别在此捣乱了,否则就别怪我治你个妨碍公务之罪!”
小暖立即就紧张起来,生怕少爷吃亏!
白一弦说道:“这位捕快大人,我问你,如果这钱是你的,你愿意将钱分给别人吗?”
“自然不愿,嘶……”那捕快终于意识到了白一弦的意思!
白一弦说道:“那大家呢?如果是你们的钱,你们愿意分给别人吗?”
这回陆续有人说道:“当然不愿意了……”
白一弦说道:“这就对了!这贯钱是这汉子的,所以他不愿意将钱分给别人一半!
而这小胡子,因为银钱不是他的,他能平白分到一半,还不用去官府受审,所以自然答应的十分爽快!”
对啊!众人这才恍然!叶楚两人也觉得很有道理,小暖的小脑袋直点:自己少爷说的真有道理!
因为刚才白一弦问过他们,如果钱是他们自己的,他们会不会将钱分出去,所有人都自问是不愿意。
这样一来,众人就很能换位思考了,若自己是这汉子,那自然也不愿意将救命钱分出去!反而这小胡子,就有些太痛快了些!
他们就说嘛,怎么可能会有人那么善良,去平白帮助一个企图贪墨自己钱财的人?除非那钱根本就不是他的!
众人都有些佩服加疑惑的看着白一弦,心中很是奇怪:这纨绔什么时候竟然变的这么聪明了?
有不少人转念一想,白一弦的爹再怎么说也是县令,白一弦就算再不学无术,耳濡目染之下,说不定也能学会一两招断案的办法!
就连那书生都一缩脖子,不说话了!
那捕快也看了白一弦一眼,眼中有些惊奇,随后手一挥,说道:“将此人带走!”身后手下上前几步,将那小胡子给控制了起来!
那小胡子一下就急了,急忙大喊道:“冤枉啊大人,我不过就是一时善心,见他穷苦,又有病妻,所以想要救助他一下罢了!
可没有想到,这善心如今也是错。就算如此,也不能仅仅依靠这来断定,钱不是我的吧!”
“这……”捕快有些犹豫,没有直接证据,仅仅因为几句话,确实不好断定!
白一弦皱皱眉,下意识的看了那汉子手中的钱串一眼,表情突然一动,似乎是有些震惊,还有些惊喜。
他先是走到那乡下汉子面前,再三确认了一番,就见他面部表情明显的松缓了下来,然后又走到那小胡子前面,说道:“你不承认?”
_;首发0
那小胡子眼神闪烁,接着说道:“承认?承认什么?那钱本来就是我的!”哼,刚才一时不察着了道,现在竟然还想套我的话,这次没门!
小胡子知道这一次和刚才不一样,刚才谁也不能断定那钱是谁的,就算去了衙门,他们也不可能严刑逼供!
可若是一旦认定自己在说谎,那再去衙门,可就有自己苦头吃了!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松口承认!
白一弦问道:“你说这一贯钱是你的,因为你有能力能赚到这么多,而他没有能力赚到这么多钱,对吗?”
小胡子说道:“不错!”
白一弦说道:“既然这样,那你应该攒了不止这一贯钱吧?”
小胡子不明所以,但又怕被白一弦套路了,想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问题,他觉得自己的钱越多,就越能证明这串钱是自己的!
于是便回答道:“当,当然了!我的钱,都是亲自串起,保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的!”
白一弦问道:“那你今天拿这一贯钱出来,是准备买什么东西?”
“这……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和这件案子,没什么关系吧?你也不是县令大人,凭什么审问我?”小胡子有些支支吾吾,最后却又强势了起来!
白一弦问道:“那你平时串银钱的绳子,是什么绳子?”
“麻……草绳……”那小胡子本来想说麻绳,眼睛却又看向了乡下汉子手中的一贯钱,发现那绳子并不是麻绳,而是草绳,急忙改口!
白一弦指着乡下汉子手中的那贯钱,问道:“是和这串用蓑衣草编成的绳子一样吗?你可不要说谎,捕快大人就在这里,随时可去你家查看!”
那小胡子神情反而坦然了起来,说道:“不错,这一串就是我亲自用蓑衣草编成的绳子串起来的!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有时候用麻绳,有时候用蓑衣草编成的绳子。我想用什么就用什么,这根本证明不了什么!”
哼,只要自己不承认,谁也拿不出证据证明钱不是自己的!就算去了自己家里,发现家中银钱都是用麻绳串起,可我如今话摆在这里,那谁也不能因此就怀疑我!
想到这里,他的神情越发的坦然起来!
白一弦盯着他,说道:“你确定?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那小胡子说道:“我不知道你和这乡下野民有什么关系,一直帮着他!不过你想诈我的话,却是不可能的!
因为,这串钱确实是我用蓑衣草编成的绳子,亲自一文一文串起来的!”
白一弦耸耸肩膀,看着捕快,说道:“这家伙在说谎!”
捕快还没说话,小胡子急了,吼道:“你凭什么说我说谎?你明明就跟他是一伙的,想来坑我的钱!”
那捕快也说道:“这次可有证据?”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当然!大家都知道,现在用来串钱的绳子,一般都是蓑衣草编成的草绳,再就是麻绳!
这家伙一看到这位兄弟手中的银钱是用草绳编成,便下意识的将其当成了蓑衣草编成的,还信誓旦旦的保证是他自己用蓑衣草编的!可惜……”
那捕快问道:“难道不是?”
白一弦说道:“自然不是,这位大哥,你告诉他,你是用什么编的?”
那乡下汉子说道:“我,我就是随便扯了一把野草编成的,并没有用蓑衣草……”
白一弦说道:“这个草绳编起来之后不好分辨是什么草,不过若是拆开,就能很容易的认出来了!”
那乡下汉子急忙说道:“对,对,我这就拆开给你们看看……”
说完之后,把钱放在地上,手忙脚乱的抽出绳子,拆了开来!
果然不是蓑衣草,乃是乡间田野经常见的一种野草!
那捕快见状,立即瞪向小胡子,说道:“你还有何话说?”
第十四章 醉仙居
那小胡子犹自辩驳道:“我,我当时也是随便扯了一把草,误当成了蓑衣草……”
小胡子都快哭了!本来是觉得有便宜可占,而且他是认为衙门也不可能分辨出钱到底是谁的,所以才嘴硬到底!
可没想到冒出来一个白一弦,三言两语就识破了。如今后悔也晚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初不占这个便宜!
小胡子心中是恨死了白一弦!
可事到如今,谁也不会相信他了!那捕快怒道:“竟然还不说实话,来人,将他带回衙门,先打上他几十板子,不信不说实话!”
如今燕朝整治酷吏,之前没有证据,加上这小胡子有可能是苦主,就算是衙门,也不能无缘无故对人施以重刑!
可如今不一样,他已经确定是这小胡子在撒谎,自然可以用刑!
小胡子一哆嗦,哭丧着喊道:“别打,别打,我承认,是我鬼迷心窍,见钱眼开,这钱是他掉了我捡的,是他的,别打……”
如今不承认也不行,承认了,最多关几天,不承认,可要挨板子了,几十板子下来,还不要了他的命!
那捕快走到白一弦身边,说道:“白公子,想不到短短一月,你居然能令我刮目相看!这次多谢了!告辞!
来人,带走!”说完,手下押着小胡子,一众人便离开了!
那乡下汉子来到白一弦面前,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说道:“这位小兄弟,我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这钱就要不回来了,我那老妻,也就等不到救命的药了!”
卧槽,这不是折寿么!白一弦一下就蹦到了一边,不肯受这一跪,然后将那汉子扶了起来,说道:“快去买药吧,这次可看好了,别再把钱丢了!”
“想不到这白一弦还有些本事呢!”
“他爹毕竟是县令……”
“哎,对了,我想起来了,我说这书生为什么一直帮那小胡子?因为他们两个认识啊!”
“我去,原来是蛇鼠一窝啊……”
那书生挤出人群,灰溜溜的离开了,而周围人则不断议论纷纷,都对白一弦能断案感到惊奇不已:这白一弦,也没传说中的那么草包嘛!
白一弦几人挤出人群,叶楚盯着白一弦,眼中好奇之色更浓,刚才他全程观看,周围人刚开始对白一弦的不屑他都看在了眼里!
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在最后神奇的破案成功,扭转了人们对他的印象!
可他如此厉害,那为何在这五莲县百姓的眼里,以前的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不学无术的草包呢?
叶楚说道:“白兄果然厉害,三言两语,巧破案子,真是令我感到佩服不已啊!”
小暖闻言,一脸骄傲的挺了挺小胸脯:少爷好厉害呢,还会断案!小丫头对白一弦已经上升到了崇拜的地步!
白一弦说道:“不过是以前见家父破过这样的案子罢了!”他转变的太突然,必然会引起怀疑!
可谁也不会想到他其实是魂穿而来,恰好老爹之前是县令,将这一切推到他身上,便能减轻人们对他的怀疑!
其实他也是无奈,他原本并不想多管闲事,将别人的注意力扯到自己的身上来!可他前世就是个穷苦孩子,心中本就充满了对穷苦人民的同情。
尤其听到叶楚的随从说那穷苦汉子最终可能不但得不到银钱,说不定还会挨板子,这才一时冲动就站了出来!
叶楚说道:“那草编织成绳,绝大多数人都无法分辨,可白兄竟然能一眼将其分辨出来,实在是厉害的很啊!莫非白兄对草木也有研究?”
叶楚是真的惊叹不已!小小的草绳,谁也不会在意!这件案子说起来很简单,可当时的情况,偏偏谁也没想到能用串钱的草绳来破案!
正所谓说透了一文不值,可说不透就谁也想不到!那么这个能想到的人,就显得格外的难能可贵了!
其实他不知道,这也是白一弦当时惊讶喜悦的原因之一!
他哪认识什么蓑衣草什么野草,一切都是依靠自己脑海中的搜索引擎罢了!因为就在那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脑海之中的搜索引擎居然可以图片搜索!
也就是他看到的东西,可以自动生成图片。用图片搜索之后才知道,那草绳并非用蓑衣草编造!
白一弦对此也是十分惊喜,想不到只是管了一个闲事罢了,竟然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接下来,他又再三试验了一番,发现对于物品,可以生成图片然后搜索。可是对于人,就算能生成图片,也没有这样的效果!
不过想来也是,就如同现代的电脑,只能搜索有资料的东西,没有这个人的资料,自然也就搜不出来了!
白一弦心情大好,走路都带着风,手中折扇摇摆,看上去越发的骚包了起来!
没多会儿,几人就来到了醉仙居。
醉仙居一共三层,第一层是个大厅,只要有钱,都可以就座吃饭!
第二层,则是一间间的包厢,价格也贵,能入包厢的一般都是非富即贵的!
第三层,才子才女方可上去!想要上去,要么你才名在外,若是默默无闻,那就必须证明你有才气才可以!
其实这也是一种哗众取宠的噱头罢了,一些大的城市,只要是比较大的酒楼,都喜欢弄这个模式,并非醉仙居一家独有!
白一弦穿越而来的这个时代,可不仅仅是从隋朝开始发生了偏颇,往前的朝代,也都有各种各样的变化!
有的朝代时间长,有的时间短,还有的朝代干脆就没出现!就比如隋朝之后的唐朝,变成了燕朝!
可不管怎么变化,历朝历代以来都是重文轻武,以文才风流者最得赏识。就是科举考试广纳贤才,也都是杂文诗赋,以文章论英雄!
当然第三层除了才子之外,一些达官贵人也可以上去!一个开酒楼的,若是没有太大的背景,自然不敢轻易得罪当官的!
才子才女们再有名声才气,也不能压在当官的头上!
“几位客官里面请!”站在门口的小二眼尖的很,一眼就看到前面的叶楚衣衫贵气,就是跟在他后面的随从那一身装扮都不普通!
这样的人他可惹不起,于是立即点头哈腰,拱手将人引进了醉仙居!就连在看到白一弦的时候,脸色都毫无变化。
要知道,以前的白一弦,可是这醉仙居的常客!如今身份变了,这小二还能丝毫不露声色,不像别人一般露出不屑的表情,实在是难得的很!
不过也由此看出,这醉仙居确实有些不一般!
一般的酒楼,都是越往上便越尊贵的,来到二层之后,叶楚自然而然的便要继续往上走!
小二急忙拦住,陪着笑说了一下本店的规矩,当听到醉仙居的规矩的时候,叶楚并不意外,他经过的不少酒楼都是这样!
而白一弦则对这规矩撇撇嘴,有些不以为然:都说了凭才气才能上楼,又说达官贵人无才也可以上,这就有些不伦不类了!
ej看:正版L章节c上t#0
叶楚看了看白一弦,问道:“白兄以为如何?不若就试试?”
第十五章 在下胸无点墨
白一弦好奇的问道:“如何才能知道自己有没有才名?或者如何才能证明有没有才气?”
那店小二说道:“有才名的才子一般都是名声在外,只需自报姓名便可以了!
还有一些才子,平时比较低调,若想证明自己也是简单!我们店有楹联若干,皆是上联,若是能对出下联便可!或者,直接作诗一首也可!”
对对子?吟诗作赋?这个白一弦到是不怕!这个年代已经跑偏了,以前的不说,就是唐宋时期那些著名的诗人词人,如今可一个都没有出现。
随便搜索一下,想念哪首念哪首!就那些流传千古的,随便念一首都能吓死个人!
只是白一弦并不想如此高调!他如今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轻轻松松的过日子就可以了。没必要为那些功名利禄的俗事纠缠!
见叶楚兴致勃勃的看着自己,白一弦摆摆手,说道:“吃顿饭而已,哪来那么多事事?叶兄也知道,我就是一不学无术之辈,胸无点墨、不通诗词!我看这二楼就挺不错的……”
嘎?听到白一弦的话,叶楚几人包括那店小二都是一呆!
这年头,无论何人,无不以文采风流为荣,年轻一点的公子哥,就算真的是个草包,胸无点墨,但也会想方设法的遮掩一二。
甚至有许多人,不惜高价买诗,就为了能在人前装装样子,不至于让人耻笑了去!可谁像眼前这位白公子,就如此大咧咧直白的说出自己不学无术。
你见过有这么贬低自己的么?
而那店小二想的是:这位白大公子什么时候这么有自知之明了?以前可不这样啊!以前明明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草包,他却偏偏自命文采风流……
当然,他们都不明白白一弦如今的想法。他是真的觉得当一个不学无术的草包没什么不好的!
因为别人也不会对你有什么期待,没期待也就没有失望!而且自己也很轻松,比较快活!
像现在的日子,整天吃饱了睡,睡醒了就逛街游玩,多么轻松写意自在啊!白一弦对如今的生活非常满意!
叶楚最先回过神来,却也有些尴尬,不由笑道:“白兄可真是幽默!”
那店小二看向叶楚,说道:“这位公子要不要试试?我们醉仙居有几个绝对,若是能对出其中一个,不但可以登上三楼,还可以免费吃到我们醉仙居最出名的金榜宴!”
叶楚有心想对试试,不过看了一眼白一弦,今天中午主要是他请客对方,如今对方已经明确表示自己胸无点墨,自己还要对对子证明自己的才气,未免有些太落对方的脸面!
于是便说道:“请客请客,若是对中了对子,酒楼免费,又如何能算的我请客?既然白兄谦虚,想在这二层,那就主随客便吧!
小二,本公子要你们这二层最好的包间!”
那店小二又是一呆,心道绝对绝对,这两位公子真是一个赛一个。一个直接说自己不通诗词,一个又毫不客气觉得自己能对出绝对,啧啧!
多少文人才子都没有对出来,你这脸皮咋就这么厚呢?
不过想归想,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来,说道:“客官这边请……”
见什么人带什么房,若是达官贵人,就带到富贵房,房间布置定然是富贵逼人的!
若是像叶楚这样的年轻人,一般都是自诩恃才傲物的才子的,他们不管心里怎么想,但表面上,一律都是看不上那些俗物的。
所以,一般都是被带到才子房!就比如眼前这一间。房间里面的布置清新淡雅,文气浓厚,墙上悬挂着名人诗画,当然,这些字画都是一些赝品。
只是虽然是赝品,但也是比较高大上的那一类!
醉仙居身处闹市之中,周边环境其实并没有什么特色!这里原本只是一家小酒楼,因为口味独特,所以慢慢发展成了如今的规模!
因此在这里吃饭,也不会有什么特别雅致的景色观看!来这里的人,为的就是这里酒菜的口感!
金榜宴,寓意以后金榜题名,有才之人,对上绝对,可以免费吃!可若是对不上,想吃的话,只要肯花银子,自然也能吃到!
叶楚财大气粗,直接点了金榜宴,那小二便出去准备了!
等到饭菜上来,白一弦指指小暖,问道:“我这小丫头也没吃饭……”
其实按理来说,白一弦此举是非常失礼的,因为小暖毕竟是个奴婢!在这个年代,让奴婢和主子一桌吃饭,尤其是有客人在的时候,那是对客人极大的不尊重!
可如今是叶楚请白一弦,因此他也不以为意,甚至还破例让自己的随从也一道坐下来吃饭!
惊得那随从心都要跳出来了,可又不得不从命。一顿饭吃的他是坐立不安,匆匆吃了几口,就赶忙去门口守着了!
叶楚没有想到的是,白一弦是如此的滑溜!他原本是因为对对方产生了好奇,所以想借着请客来观察一下白一弦这个人!
可没想到的是,白一弦实在是有些无赖了!说吃饭,就果然只吃饭,至于其他的,什么书画诗词,甚至刚才在大街上断的那个案子,他都丝毫不提!
就算叶楚提起来,白一弦也只推说自己不学无术,是真的什么都不懂。一切都是巧合,他巧合的猜出了两幅画作的真伪,又巧合的见到老爹判过与刚才类似的案子!
这让叶楚产生了一种无力感,似乎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顿饭下来,什么进展都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得到!
叶楚很无奈,是人都应该有羞耻心吧?就算真的什么都不会,也会千方百计的遮掩!可这白一弦,就当真极不在乎这些。
人家就光明正大的说,自己不懂,不会!
这样的话,若是换一个人说出来,叶楚可能会觉得对方非常的坦然,直率,甚至是没有心眼心机,大部分人都很喜欢这样的人!
可不知为何,从白一弦的嘴中说出,他却是丝毫不信的!
叶楚甚至觉得,是不是正是因为白一弦如此的做派,所以才让五莲县的百姓真的误会他是不学无术之人?
可一个人若是有才华,那为什么要掩饰呢?别人都是恨不得人人都知道自己才华绝世,就连他自己,自问性情沉稳,但也不能免俗!
这白一弦年纪轻轻,为何要这么做?叶楚本来只是对白一弦有点好奇,现在不但没有解惑,反倒好奇之心更重了!
有一句话叫做好奇心能害死猫!这人的好奇心一旦被勾起来,再想压下去可就难了!
a'0
叶楚此番没有如愿,便有些不死心,想了想,问道:“我此番出来游玩,是打算前往杭州的!
白兄既然也没什么要紧事,不如索性跟我一道去杭州游玩几天如何?”
第十六章 文远学院的才子
杭州?白一弦到是挺心动。自己来一回古代,整天无所事事,也不能一辈子困在五莲县哪都不去,四处走走,游玩一下倒是挺好的!
五莲县隶属杭州府,距离杭州非常的近,从此处去往杭州大约需要一天路程。一天时间,在没有汽车等现代交通工具的古代,就算是很近的了!
不过白一弦突然想起来,今天一早,苏止溪就让小暖给自己带了句话,这几天她似乎有事,要让自己陪她一起去!
想到这里,白一弦便拒绝道:“叶兄的提议,在下倒是十分心动,不过最近几日家中有事,所以怕是不能成行,还是多谢叶兄美意了!”
叶楚闻言有些失望,不过倒也没有强求!
吃完了饭,坐着喝了些茶水!白一弦瞅着桌子上的饭菜,金榜宴里的菜品确实味道不错,不过数量也是不少。
那随从没吃几口,小丫头吃的也少,叶楚更是浅尝辄止。到是白一弦,风卷残云一般,可纵然如此,还有一大半的菜都没怎么动!
身为现代人,从小就有节约意识,白一弦正想着要不要将这些没怎么动的菜打包,省的浪费的时候,却从楼下传来了一阵喧哗的声音!
隐约间,还听到了不少人高声叫好起哄的声音!
叶楚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随从一直守在外面,闻言急忙推门进来回道:“回公子,好像是来了几个什么才子,傲气的很,要对醉仙居的那几个绝对!”
醉仙居楹联不少,只要能对上来一条,便可以进入三层。这些楹联,也经常更换,可唯有那几个绝对,一直无人能够对上!
叶楚说道:“原来如此!白兄,不如我们也去看看热闹,如何?”
反正吃饱了也没事干,那就去看看也好!白一弦点了点头,问道:“这些菜,你还吃不吃?”
因为是叶楚请客,若是打包,也该由主家打包,所以白一弦便很是客气的问了一句!
叶楚有些不明白白一弦的意思,下意识的摇摇头,在他心里,这些都是剩饭剩菜,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会再吃!
白一弦便转头又吩咐小暖道:“小暖,将这些没怎么动过的饭菜打包一下!”
叶楚一呆,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白一弦:打包……?他请客,竟然有人要打包!
这倒不是说不可以打包,只是一般来说,和叶楚交往的都是有钱或者有地位的人,吃不完的菜,他们自恃身份,自然不会打包!
而如他这么大年纪的年轻人,个个都好面子,为了面子,也自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哪怕是寒门学子,也号称有铮铮傲骨,不肯做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
可白一弦身为现代人,打包这种事,太常见了!现代人一般都有节约意识,所以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白一弦注意到叶楚的面色有异,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叶楚回神,说道:“白兄……还真是,直率洒脱!”
小暖领命,去找小二要食盒去了,白一弦,叶楚,加上他那个随从,三人从包厢走出,来到了二层正对一层大厅的楼道栏杆处往下看!
现在正是中午吃饭的点,一层大厅用餐的人数不少,在大厅的中间,还站着四五个人,其中有两个,还是熟人!
正是那天想要调戏小暖,差点被白一弦拍了一砖头的王伦和岑文友!
一看到这两货,白一弦就有些失了兴致,这两个货,在白一弦的记忆里面,跟他的前身一样,都是不学无术的主儿,这样的人,虽然上了几天学堂,但也不可能对的上对子!
所谓物以类聚,这样的人所结交的朋友,大抵都是臭味相投的,想必也不会高明到哪里去!
四五个人,特意选在中午人最多的时候,跑来说要对绝对,在白一弦看来,这就是一种哗众取宠的行为。
如果当真有才气,能对出来对子的话那还好一些!若是对不出来却又这么高调,那可真是丢脸死了!
那他们现在这样的行为,就跟耍猴一样,只能给别人徒增笑柄罢了!
除了王伦和岑文友之外,另外两位公子生的倒是很出色,都是温文尔雅,相貌堂堂。看其一身穿着,想必出身也不差,站在那里,很是引人注目!
那剩下的第五人,应该是随从之类的,衣着不显,面目卑微,站在一边很是没有存在感!
那站在岑文友前面的那个年轻人,对着那掌柜的说道:“掌柜的,这位乃是杭州文远学院的洛秋公子,乃是在下的至交好友!
此次被我邀请前来做客,我可是特意选了你这醉仙居,一会儿的饭菜,你可不要马虎!”
此言一出,周围众人都是一惊!这文远学院可是官学,而且是杭州城首屈一指的大学府!虽然地址是在杭州,但其名声在整个杭州府却是极为出名的!
文远学府是面向整个杭州府及其隶下的所有县招收学子的!但其每年招收的学子要求极为严格,且数量有限。
能进入文远学院的人,无一不是真正有才的学子!而且由于是官学,所以进入了文远学院,便有机会认识官场上的大人,一旦得到赏识,就等于半只脚踏进了官场!
因此每年的文远学院招生,众学子都是挤破了头。只有真正文才惊人之辈方可进入!
那掌柜的显然认识说话之人,急忙说道:“自然自然,高公子且放心,一会儿我就交代后厨,金榜宴现在就给您准备上,让鄙店的胡大厨亲自掌刀,您就放心吧!”
而此时底下的众人也惊讶的议论起来:“竟然是文远学院出来的学子,难怪这么自信,要挑战绝对。”
“我就说嘛,这位洛公子站在这里,就跟普通人不一样,透着一股子别人没有的才气!”
“既然是文远书院的才子,那说不定这醉仙居的那几个绝对,今天真能被这洛公子给对出来!”
“今天这醉仙居可算是来对了!想不到我们竟然可以见证这几幅绝对的诞生!”
“刚才说话那个,不就是高家的高原吗?”
“没错,就是他。想不到这高原竟然能和文远学院的学子结交。”
“我倒是听说这高原家中虽是商户,不过却有意向官场发展!”
“我也听说了,据说这高原还有些才气,似乎也想进入文远学院!”
士农工商,商人虽然有钱,不过地位也低。很多商户发展起来之后,都会千方百计的培养自己晚辈,考取功名,争取弄个一官半职!
:Gj…0}
而之前的苏胖子之所以明知道白一弦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的情况下,还要将苏止溪嫁给他,就是因为苏胖子没有儿子,女子又不能为官,所以才要抱上知县这根大腿,给自家找个靠山!
白一弦问道:“文远书院?很牛逼吗?”听着底下众人的议论,看着底下那几人一脸牛逼轰轰的装逼样子,白一弦心中实在好奇这文远书院到底是什么地方!
叶楚很惊讶,问道:“白兄竟然不知道文远书院?”
第十七章 确实有才
叶楚心道莫非这白一弦真的不是装的?以文远书院的大名,就算他这个外地人都知道!
五莲县隶属杭州府,距离杭州又这么近,白一弦竟然不知道?
他哪里知道,如今的白一弦,自然不知道什么文远学院,而以前的白一弦,不学无术,就更不会去关注什么学院了!
叶楚跟白一弦简单介绍了一下文远书院的牛逼处,白一弦这才恍然!原来是官学,就跟后世的市重点差不多吧!
当官嘛,白一弦暂时没有什么兴趣,因此对这文远学院也就没什么兴致了!
高原等人,包括那什么洛公子,似乎很是享受这等万众瞩目的感觉,站在那里接受了一番众人的赞美惊叹。
然后那高原接着说道:“这醉仙居的规矩,大家也都懂!醉仙居三层,有才有名者方可上去!
我这洛兄,就是在文远书院,也是才气靠前的存在,以他的身份,自然可以上得第三层!”
高原说到这里,略微顿了一顿,掌柜的急忙说道:“这是自然!”
旁边自有许多人附和道:“那是肯定的啊,文远书院的才子,要是还不够格上这第三层,我还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人够资格上去!”
“对啊,就是!”
“没错!”在座的一众人有一大半都是读书人,自然对文远学院出来的才子很是崇敬!
高原微微一笑,说道:“不过洛兄说了,他虽然在杭州府有些才名,不过这里毕竟不是杭州城!
既然来了这五莲县,那杭州城的名声,自然就做不得数了!
为了避免有人心中不服,觉得他是假冒文远学院的学子,所以,洛兄决定,按照醉仙居的第二个规矩来,对上三层的对子,凭自己的本事登上三层!”
“洛秋公子真是高洁!”
“光看洛公子的气质就知道洛公子的人品,绝对不可能假冒!”
“其实洛公子不需要证明什么才气,就凭他能进入文远学院,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对啊,我们都相信洛公子!”
底下众人一声高过一声,这让白一弦有些无语,忍不住嘀咕道:“你们见过这位洛公子吗?认识他吗?他说是文远书院的就是了?还相信他,啧啧!”
叶楚没说话,倒是他旁边的那个随从忍不住说道:“一般才子,大都爱惜名声,你说的这种不是书院学生,却硬说自己是的沽名钓誉之辈,轻易是不会出现的!”
@最(新章节上!0
轻易不会出现?不对吧?若当真不是沽名钓誉之人,那下面的这几位现在是在干啥?
叶楚看了那随从一眼,那随从心中一跳,急忙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叶楚笑道:“其实白兄有些误会!这倒不是学子们骄傲,故意弄成这么大阵仗!
实乃是这些酒楼,为了打响名声,故意这般的!只要有人来对对子,不管来人多么低调,酒楼一般也都会大张旗鼓一番!”
白一弦点点头,前生就是销售精英,对这一点他到是很懂,这些酒店就是利用这些学子才子们给自己打一下广告!
不管对方能不能对上来,对酒店的名誉都没有影响,反而会更上一层楼!
叶楚接着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如此大张旗鼓,这些才子们如果对不上来,大庭广众之下会非常丢人?”
白一弦点了点头,叶楚笑了笑,说道:“其实普通的对子,哪怕是临场发挥,一般稍有才华的学子都能对的上来,只不过有可能在工整程度或者意境上会有所欠缺罢了!
而这些绝对,虽然难,但大都已经流传了出去。如果没有把握,他们怎么肯冒险?”
白一弦说道:“原来是有备而来啊!”看来这位洛秋公子,应该是私底下想出来下联之后,才又过来的!
叶楚说道:“不错!虽然有些哗众取宠了些,但也不失为一种替自己扬名的好办法!”
白一弦说道:“所以说,酒楼和这些才子们,其实是双赢的局面!”
此时一层大厅里的赞扬声已经渐渐停止,那高原说道:“掌柜的,将你们的楹联放下来吧!”
掌柜的点点头,早有几个店小二跑到了三层,看到掌柜的点头后,便从栏杆处放下了四副楹联!
这样一来在二层就不太方面观看了,白一弦说道:“我们也下去看看!”
几人走到了一层,白一弦抬头看去,这四副楹联说实在的,虽然也极秒,但相对于后世流传下来的那些千古绝对还是差的远了!
白一弦并不懂对对子,但不妨碍他有作弊器啊!将这些楹联输入进搜索引擎之中,点击搜索下联,瞬间就出来了答案,而且不止一个答案!
那洛公子豪情万丈,说道:“取纸笔来!”
那掌柜的早有准备,一个店小二立即将笔墨纸砚放在了早就准备好的一张长桌上!
这也是酒楼对对子的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这些才子们对绝对的时候,都是现场挥毫书写!
然后店家会将这对子悬挂于酒楼之中,到时候自然会有大批吃饱了撑得没事干的人前来观赏!
这样一来,即为才子扬了名,又给酒楼带动了人气!而且最妙的是,若是一旦写下这对子的主人将来有一天金榜题名,那他留下的这幅对子墨宝可就值钱了,就连酒楼本身都会水涨船高!
传说有一家名不经传的小饭馆,就是因为有一天,一个失意学子在饭馆内买醉,最后突发灵感,当场在那小店之中挥毫写下了一首诗,事后直接扔笔离去!
那小店的主人将其留下的墨宝给保存了起来,没想到的是,三年后,那学子竟然高中了状元!
这一下可不得了,立即便有大量的人前去那小饭馆观摩状元的字迹和诗文,这直接带动了小饭馆的经济,甚至还有不少人高价求取墨宝!
那饭馆老板也很能抓住机遇,没多久,小饭馆就依靠那一幅墨宝,迅速发展成了当地首屈一指的大酒楼!
虽然那是诗,这是楹联,但只要是墨宝,都相差无几!小饭馆的事情虽然是偶然,不过对于这些酒楼来说,就算学子们中不了状元,那中个进士什么的也是可以的!
再说,万一中了状元了呢?
“好!”
随着洛秋的落笔,四副楹联之中的其中一幅便被他对了出来!那掌柜的亲自将对子举起,向着周围展示了起来,周围很快便响起了叫好声和赞叹声!
“不愧是文远书院的才子,果然厉害!”
“对仗工整,意境也非常深远,真是秒极,秒极啊!”
“还有洛公子的这一手字,也是相当有当世大家的风范啊!”
“名不虚传啊……”
……
就连一边的叶楚,也微微点头表示赞赏!这几副对子,刚刚挂出来的时候,一时之间,就连他也无法对出!
这位洛公子,确实有些才气!
洛秋神情微微有些得意,站在中间,一副志得意满的表情。那掌柜的展示了一遍之后,将楹联交给了店小二,只等装裱之后,便会悬挂于这厅中!
第十八章 被找麻烦
高原待到时间差不多,便走到洛秋身边,说道:“洛兄果然高才,在下佩服不已!亏我自以为自己颇有些才气,如今与洛兄一比,可真是拍马难及啊!”
只是个楹联罢了,这话高原说的就有些夸张了!在这个年代,若是真要检验一个人的才情,还得看诗词歌赋才行!
洛秋摆摆手,说道:“高兄何必自谦,你的才情,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
那高原哈哈一笑,单手往楼梯的方向一摆,说道:“洛兄,请上三层!今天原本是我要请客,为洛兄接风的!
可没想到到头来,我们却是沾了洛兄的光,可以免费品尝一顿金榜宴了!看来要想请洛兄,只能等到下次了!”
洛秋微微一笑,抬脚就往楼梯上走去,高原急忙跟在身后,两人一边走一边交谈:“这醉仙居的环境一般,但菜品确实不错……”
王伦和那岑文友也笑容满面,紧随其后。刚刚夸赞洛秋的人群之中,就属这两货叫的最大声,夸的最不要脸!
白一弦等人是从二层下来的,距离楼梯并不远,高原走到楼梯口附近的时候,便发现了站在这里的白一弦,眼神微微怔了一下,但也没说话,而是继续跟着洛秋往上走!
而后面的王伦和岑文友也发现了白一弦,王伦当即就怒道:“白一弦,原来是你小子,那天你……”
王伦自然是想找白一弦算账的,可没想到话还没说完,便被一边的岑文友给扯了一把制止了!
岑文友眼睛转了转,笑眯眯的的看着白一弦一拱手,说道:“原来是白兄!多日不见,白兄身体可是好多了?”
听到两人的话,那高原和洛秋就已经停下了,转身站在楼梯上向下看来!
此时王伦一拉岑文友,一脸着急和不可思议的说道:“岑兄,你傻了?怎么对他这么客气?莫非你忘了前几天他是怎么对待你我的了?”
再说以白一弦现在的身份,哪里还值得他们这么客气的称一个‘兄’字?
白一弦也很是奇怪,这岑文友和王伦那天调戏小暖,差点被自己拍了,那表情可是要吃了自己一般,怎么今天就突然这么友好了?
岑文友说道:“王兄,不过就是和白兄打了个赌而已,你就别这么计较了!”
王伦一蒙:打赌?打什么赌?不过他也不愧是天天和岑文友厮混在一起的,心中大约能明白这岑文友是想给白一弦下套了,因此也就没再说话!
王伦这样的都能明白过来,那白一弦自然也能明白,他可没兴趣跟这两人玩耍,转身就对着叶楚说道:“叶兄,我们走吧!”
岑文友一下子就拉住了白一弦,说道:“白兄别走啊!你今天不就是来践行赌约的吗?莫非是怕了?若是怕了,那就该向五莲县所有的学子们道歉才行!”
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那高原和洛秋说了几句话,洛秋看向白一弦的眼中就闪过了一丝不屑,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就走下了楼梯,高原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轻笑一声,问道:“哦?不知岑兄和这位白公子打了什么赌?又为何要向我五莲县的学子们道歉?”
岑文友就等着有人问他呢,闻言便笑着回道:“哦,那天在路上偶遇,恰逢听到这位白公子在大放厥词,耻笑我五莲县的无数莘莘学子!
说我五莲县的学子们都是有名无实之辈,连区区几个对子都对不上来。在下和王伦兄一时不忿,就跟他理论了几句!
王兄就说,空口说白话谁都会,有本事你自己去对一个!于是这位白一弦公子就跟我们打赌,说在三天之内一定会来醉仙居,将醉仙居的绝对给对出来!
=}J0*
现在想来,今天正好是第三天,这位白公子就出现在了这里,想来应该是来对这楹联的吧!”
白一弦算是发现了,这坏种,不管在什么时代都有啊,那可真是憋着一肚子的坏水!
瞧瞧眼前这位,说谎都不带打哏的,脸不红气不喘就编造了这么一个谎言,还把他置在了无数五莲县学子的对立面!
就这几句话传出去,那他可将全五莲县学子得罪光了!
如今他对也不是,不对也不是。而且,按照以前那个前身的尿性,不学无术之辈,又岂能将对子对出?
到时候他不但得罪了人,还丢了脸,真是一举两得呢!
好在他带着作弊器,对对子倒是不怕,但也不能平白让人给欺负了啊!
果然,岑文友的话刚一说完,整个大厅就骚乱了起来,这大厅里几乎有一大半的都是读过书的学子,因此这些人站起来义愤填膺的或指责,或嘲讽白一弦!
“就他也能对对子?还敢看不起我们五莲县的学子?”
“就是,这白一弦算个什么东西?”
“他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草包,竟然还敢如此大放厥词!”
“让他对,等会儿对不出来,看他怎么说!”
“他要是能对出来,我当场叫他三声爷爷!”
“他就是个草包,是我们五莲县的耻辱!”
“对,他要是对不出来,就直接滚出五莲县!”
“没错,滚出五莲县!”
岑文友得意的向着王伦微微一抬头,王伦暗暗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岑文友也没想到,效果居然这么好!
白一弦是肯定对不上来的,而且他还因为自己的这几句话得罪了整个五莲县的学子!从这一次之后,他就会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了!
哼,一个白衣,还敢给他们脸色看,不给他点教训,他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一边的叶楚也没想法事情眨眼之间会演变成这样,他之前知道白一弦在这五莲县的风评可能不太好,但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差!
到了如今这一步,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不由看向白一弦,想看看他如何处理眼前的情况!
此时那高原上前一步,说道:“白公子当真这么说过?我五莲县虽然只是一个县城,但我五莲县的学子们不可辱!
白公子如此说话,可要给我们五莲县学子一个交代!”
白一弦微微摇头,事到如今,就算他说根本没有打赌这回事,岑文友是在说谎,估计也没人会相信!
白一弦开口说道:“交代嘛,自然会有交代,不如我先对完了对子如何?”
岑文友本以为白一弦会辩驳,说根本没有打赌这回事,到时候也不会有人相信他,他反而会更加丢脸,可没想到白一弦根本没有辩驳,反正当真要对对子。
这不仅让他一阵冷笑:这个草包还真是跟以前一样,明明什么都不懂,偏偏还装的什么都会!看你这次怎么对出来!
旁边早有人喊道:“什么?这个草包竟然还真想对对子?”
“真是可笑至极,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吗?”
“羞与这种人为伍!”
“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我代表五莲县的广大百姓和学子们,让白一弦滚出五莲县!”
第十九章 编造故事谁不会啊
高原微笑着,抬手往下压了压,说道:“诸位稍安勿躁,这位白公子既然说了要对,说不定真能对出来呢,虽然他以前不学无术,但人总会改变的,我们总要给他一次机会!”
“高公子,你也太看得起他了,他算什么东西,也能对出来对子?”
“就是,别人能改变,他会改变?打死我也不信!”
白一弦吊儿郎当的上前一步,走到最近的一个桌子前面,抬脚就踩上了凳子,看着叫嚣的最厉害的几个人,说道:“让我滚出五莲县?你算什么东西?嗯?
看这模样,你们几个也是读书人?说你们沽名钓誉有名无实说错了?身为读书人,大庭广众之下大声喧哗,跟狗一样嗷嗷叫唤,你跟我说说你这种行为,哪里像读书人?
还代表五莲县的百姓和学子?你算什么东西?你TM除了你自己,能代表得了谁?
在五莲县,只有县令大人才敢说一句能代表五莲县的百姓,你这意思,你是县令了?还是比县令还大了?”
那人本还不服,可听到后面,冷汗都下来了!他一介书生,尚无功名,哪敢跟县官大人相提并论,这要是传到县令的耳朵里那还得了?
那几个叫嚣的最厉害的也是一阵虚,嗫嚅着不敢说话了!不过他们不说话,自然还有别人不服!
又一人站起来说道:“白一弦,你现在也不是县令公子,少拿县令大人吓唬人。刚刚刘兄他们根本没那个意思,想来就算县令大人知道了,也不会跟他计较!
倒是你,凭什么侮辱我们五莲县的读书人?”
这人一领头,刚才被压下去的一帮人顿时又嚣张了起来,白一弦拎起桌子上一个细长瓶口的酒壶就摔在了桌角上,酒壶应声而碎,白一弦手持剩下的部分指着众人:“都TM给我闭嘴!”
清脆的响声顿时震慑住了一众人,都是拿笔杆子,让他们空口白牙的声讨一下别人,他们在行,可若是打架,那就都有些怂!
眼看白一弦的痞子样,一个个的心里就都有些怕!白一弦以前的时候不学无术的声名在外,可除了不学无术之外,他还吃喝嫖赌,仗势欺人!
想起以前白一弦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劲,这些人就有些怂,生怕白一弦将手里拿着的东西给他们拍头上。这事这小子不是干不出来!
这时还有几个人,想表现一下自己不畏强权不畏恶势力的傲骨,想要继续说几句,就听白一弦的声音响起:“你们还好意思说你们是读书人?
这么大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听了另外一只狗的一面之词,也不知道分辨真假就开始叫嚣。
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脑子去哪了?”
这……大厅里的人一阵沉默,白一弦的意思他们明白,不辨真假?被人利用了?不过说起来也是,所有的话都是那岑文友的一面之词!
那之前替刘兄说话的书生问道:“你这意思,是岑文友诬陷你?你没有说过那些话,也没有和他打赌?”
高原,岑文友等人不笑了,他们都没想到,当初的那个草包竟然能在寥寥几句话之间就将场面压制下来。
岑文友有些着急,说道:“白一弦,敢做不敢认吗?当时王兄也在,他可以作证!”
王伦忙不迭的点头,说道:“没错,我可以作证!”
白一弦嗤笑了一声,说道:“这里的人,哪个不知道你们两个蛇鼠一窝?我白一弦以前是混了点,可那时候我爹是这五莲县的县令!
如今我爹身陷囹圄,我是一介白衣,这个时候,我不低调一些,还没事闲的跑到大街上,无缘无故的辱骂五莲县所有的读书人?我是傻吗?”
众人互相看看,都觉得有些道理,白一弦以前是仗势欺人,可他如今的势已经没了,不夹着尾巴做人就不错了,又岂会那么高调的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
他虽然是纨绔了点,但并不代表他是傻子!
白一弦继续说道:“打赌的事,自然是存在的,可事情的经过,却不像是这位岑文友公子所说的那般!”
嗯?这小子不但没否认,还承认了有打赌这回事?难道他有什么计策了?
岑文友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妙,急忙开口说道:“白一弦,你不要胡说八道!”
白一弦回头看着他,笑道:“我还没说,你怎么就知道我是胡说八道?怎么?敢做不敢说?心虚了?”
莫非白一弦说的是真的?岑文友若是不心虚,为何不敢让白一弦说话?厅中众人狐疑的看来看去,一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白一弦看着岑文友笑了笑,说道:“我和这位岑公子,王公子,确实是起了冲突!不过,却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
那天我和我的侍女小暖在街上闲逛,偶遇这两人,这两人见我的婢女有些姿色,便开口调戏,还说要将她带回去,成为这位王公子的第八房小妾!
本来呢,这事若是我的婢女愿意,我也不会干涉,可偏偏小暖并不同意,这胖子便想强行带走小暖!
虽然我现在是一介白衣,可不经我的同意,就要强行带走我的婢女,这就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啊!
在下气不过,便上前理论!可谁知这两人根本不听,还要仗势欺人!我在那一刻,才真正的明白,原来仗势欺人,被欺的那一方,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
想想自己以前,实在是太混了!我为我以前所做的事情感到由衷的后悔,所以,为了弥补,我就更不能让处于弱势的,我的婢女被人欺负!”
白一弦说到这里,声色并茂,一脸的后悔和悲愤,仿佛当真是为以前的事情后悔一般!
人都会同情弱者,在白一弦的口中,他是被欺负的一方,又已经‘幡然悔悟’,觉得后悔了,正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所以厅中众人还升起一种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感觉!
岑文友知道不能再让白一弦说下去了,他也沉不住气了,跳出来说道:“白一弦,你不要胡说八道编造故事了,事情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
白一弦看着岑文友,说道:“我还没说完,你就打断我,莫非是心虚,不敢让我说出实情?
莫非你还想像耍猴一般将这里的所有人蒙在鼓里,然后被你利用?”
之前说话的书生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白公子,你能悔悟,真的是太好了!你继续说,当时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
=更ON新最U%快上;*0`
白一弦说道:“在下想要保住婢女,便说道:你们两人也是读书人,光天化日之下,还想强抢民女不成?
如此行事,真是白读了圣贤书,有辱斯文,简直是给我们五莲县的读书人脸上抹黑!”
厅中众人纷纷点头,觉得白一弦说的很有道理,这两人的做法,实在是有辱斯文!
那书生问道:“那后来你们打赌是怎么回事?”
第二十章 这委屈大了
白一弦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说完这句话,这两人便大笑起来,这位岑公子就说了:什么圣贤书,什么读书人,自以为高洁傲骨的很,其实狗屁不是!
那些个书生学子,一个个都迂腐的很,岂不知读书哪有抱着小娘子睡觉来的舒服?
而那位王公子就附和说:就是,一个个的自以为才高八斗,其实狗屁不通,连醉仙居的对子都对不上来,还傲气个什么劲?”
岑文友和王伦几乎要跳起来,急头白脸的说道:“你,你血口喷人,你胡说!”
“岂有此理!”而周围厅中所有的书生学子都已经开始用喷火的目光看着那两人了!
这两人竟然敢羞辱他们,羞辱圣贤,说读书不如抱着小娘子睡觉?
白一弦心中暗笑,脸上表情却丝毫不露,一脸愤怒的继续说道:“我听他们说话竟然辱及圣贤和五莲县一众学子,心中实在气不过,就说:虽然我以前很混,但我也是度过几天圣贤书的,我也是读书人,你侮辱他们,就是侮辱我!
在下当时就拿了石头想和他们拼了,可这两人却突然说:你算什么读书人?既然你自己说自己是读书人,那我们就和你打个赌。
你要是在三天之内,能对出醉仙居的绝对,那我就放过这小丫头!如果对不出来,我不但要她,我还要你跪在我们面前磕头,从裤裆底下钻过去!
大家都知道我读书不行,本不想答应,可偏偏这位岑公子又说:“你要是不敢答应,就代表我们说的都是真的,你就得承认读书人就是狗屁不是!”
白一弦说的有鼻子有眼,一脸悲愤欲绝的表情,用手指着那两人,说道:“你们还记得我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吗?
我说,我个人的名誉,我可以不计较,但你辱及我五莲县的所有莘莘学子就不行!我和你赌了,如果我对不出来,大不了就是我自己丢脸,我不怕!
但如果我对出来了,我要你们两个,向着我们全五莲县的所有学子们磕头道歉!”
岑文友和王伦看着厅中众人喷火的目光,都快哭了,说道:“这都是他编造的,根本不是真的,他血口喷人,胡说八道的……”
白一弦上前一步,挺起胸膛,说道:“我胡说八道?在座众人都知道,虽然我读了几天书,但我实在不堪造就。
如果不是你们欺人太甚,说的太过分,我为何要和你们打赌?我几乎是必输的局面,输了就得任你们羞辱,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还同意你们的打赌,我是傻吗?
/u正版首发。Z0
正是因为我实在不忿你们羞辱五莲县学子,所以我才宁愿丢了我自己的面子,我也要为广大学子讨回公道!”
白一弦和岑文友,说的是同一件事,但内容却不相同,只不过岑文友说的笼统,白一弦说的细致,有鼻子有眼!
而人有一种特性,在这样的情况下,谁描述的情节更细致,人们一般就会更相信谁!
显然,现在厅中众人就比较相信白一弦的话,看像岑文友和王伦的目光,已经像是要吃人一般了!
“说的不错,明知必输,输后还会是极为难堪的结局,怎么可能会有人那么傻还去打赌?一定是因为对方做的太过分的缘故!”
岑文友和王伦有口难辩,毕竟打赌这件事,是他们主动说出来的!
白一弦转而又用委屈的口气说道:“可我没有想到,这两人到了这醉仙居,竟然颠倒黑白,说我才是那个羞辱五莲县一众学子的人!
偏偏大家还相信了他的一面之词,都来攻击我。我承认,我刚才发火是不对,可我是因为心中实在太过委屈才……”
是啊,这白一弦明明是为了帮大家讨还公道,连跪下磕头,钻胯下这样的赌都接了,可所有人偏偏还误会他,竟然帮着真正侮辱学子的人来羞辱他!这跟助纣为虐有什么区别?
这换谁谁不委屈啊?这委屈大了去了!
一时之间,厅中众人都觉得很是羞愧,觉得有些对不起白一弦!
“这白一弦以前是过分了一点,但那是以前,他如今都知道错了,俗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啊!”
“就是,他是为了帮我们这些读书人说话才被迫接了赌约,我们还误会了他!”
“白公子,实在对不起,我刘文向你道歉!”
“还有我,我也是,白公子,对不住……”
“多谢白公子为我们学子们仗义执言……”
“都是我们不好,不辨真伪,没有明辨是非,让白公子受委屈了……”
有人开了头,就有源源不断的人向着白一弦道歉,白一弦一脸宽容的表情,摆摆手,说道:“其实不怪大家!
实在是这两人太过分了,他们不但羞辱大家,还颠倒黑白,是他们蒙蔽了大家,该道歉的,是他们!”
此话一出,立即附和者众:“不错,为我们读书人讨个公道!”
“为白公子讨个公道!”
“驱逐者两个败类,我们不承认他们是读书人!”
“无耻之徒,斯文败类……”
“对,该滚出五莲县的应该是这两人!”
刚才大家怎么声讨白一弦,如今就怎么讨伐岑文友两人!
这两人分辨的声音掩盖在了群情激奋的众人的声讨浪潮里。
白一弦暗暗冷笑了一声:“娘希匹,跟老子斗。老子一个现代人还怕了你?泼脏水谁不会啊!”
站在一边的高原脸色冷了冷,不动声色的看了看白一弦,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后就转移了目光,看着愤怒的众人,提高了音量喝道:“大家冷静一下!”
可惜众人声音太大,没人听他的,高原的脸色又冷了几分,再次提高了声音喊道:“大家冷静一下!”
这回大家倒是听到了,不由看向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当先的几人问道:“不知高公子有何话说?”
高原说道:“我刚才站在这里,将事情的经过都目睹了一遍。其实说起来,双方各执一词。
刚才白一弦说岑文友和王伦是一面之词,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他们谁都没有证据,证明此事到底孰是孰非!
所以,我觉得,在事情搞清楚之前,大家不妨冷静一些,也免得又被人给利用了!”
高原这话听上去似乎很是公平公道,但实际上字字句句都在帮着岑文友等人!刚才白一弦被声讨的时候,他可没有跳出来帮忙!
而厅中众人虽然还是相信白一弦的说词,不过经过高原这么一说,也都渐渐冷静了下来!
白一弦看了高原一眼,心道就知道你这跟这两货是一起的,他对着高原冷笑了一声,说道:“听高公子这意思,是觉得在下说的是假话呗?”
高原神色很是淡然,说道:“白公子说笑了,在下并没有说你说的是假话,也没有偏帮谁!只是说了句公道话,觉得你们双方,其实都是一面之词,所以希望大家冷静罢了。”
第二十一章 骂人都不会
小暖之前跟醉仙居要了食盒,将饭菜打包送回了苏府,这会儿刚好回来,踏进了醉仙居的门,一看这里面的情况有些懵,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白一弦看到小暖,微微一笑,说道:“其实要证明孰真孰假,也很容易!”
高原说道:“哦?莫非白公子还有证据不成?”
白一弦一指小暖,说道:“我这婢女,就是那天的当事人!她刚刚才来到醉仙居,并不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大家可以问问她,当天的经过,到底是怎么样的?”
此时有人说道:“不错,我看到这位姑娘,是刚刚进门!”
“我也看到了!她刚进门,并不知道这里面发生的事情,所以白公子也没机会跟她串通,询问她是最好不过的了!”
小暖见这么多人看着自己,有些害怕,白一弦安慰道:“小暖,别怕,我问你几句话,你如实回答就可以!”
小暖点了点头,说道:“嗯!”
白一弦指着岑文友和王伦,问道:“这两人,你见过吗?”
小暖看到两人,一下子就回忆起了那天发生的事情,有些惧怕,瑟缩着点点头,说道:“见,见过!”
白一弦问道:“你见到他们两人的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小暖说道:“他……他们摸我的手,还说要带我回去,还要让我当他的第八房小妾!”说到这里,小暖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白一弦轻轻说道:“别怕,继续说!”
小暖点点头,说道:“小暖不愿意,是少爷救了小暖,还和他们发生了争执……”
刚说到这里,白一弦就打断道:“我最后,是不是还拿了石头要拍他们!”
小暖点点头,说道:“是的!”
白一弦将小暖拉倒身边,安慰道:“好了没事了!”然后看着众人,说道:“诸位,还用问吗?这回孰是孰非,大家都明白了吧!”
》h最Ft新r◎章节Sz上,*0:
大家都点点头,这位小暖姑娘刚来,但她说的话,和刚才白一弦说的话是一样的!两相对照,那自然是白一弦说的是真话,岑文友说的是假话!
岑文友急了,他忍不住冲上前,来到白一弦和小暖的面前,说道:“你问,你为什么不继续往下问!”
说完之后还恶狠狠地看着小暖,吼道:“你说,事后你们是不是就走了?我跟本就没有说过那些侮辱五莲县学子的话。你说,快说!”
小暖吓得整个人几乎要缩起来,白一弦直接将小暖拉倒自己的身后,看着岑文友,说道:“岑公子,你这是要威胁我的婢女吗?
就算她被你威胁,说了言不由衷的话,你觉得大家会相信吗?还有,你的意思是,后来我们就直接走了?若是我们走了,那你我之间又是如何打的赌?
你莫不是要说,根本没有打赌这回事吧?别忘了,刚才可是你自己主动跳出来说我们之间的赌约的!
怎么,现在真相大白,大家都看清你的真面目了,你又开始想否认了?”
岑文友怒吼道:“本来就没有打赌……”
高原直接心中恨道:“真是废物!”
而厅中众人则说道:“刚才明明是你主动说出你们之间的赌约,现在被揭穿了事情的真相,你又想否认?”
“无耻之徒,我们五莲县竟然会有这样的败类!”
“他们两人简直就是我们五莲县之耻辱!”
“没错,羞与这等败类为伍!”
岑文友都快哭了!这白一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早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刚才打死他也不会跳出来找白一弦的麻烦!
那天其实是三个人,可如今的情况,就算他们现在把那天的第三个人找来,厅中众人也不会相信他们了!百口莫辩啊!
而一边的白一弦伸手掏掏耳朵,心道这些古代书生,骂人都不会,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这能骂的爽吗?
哪像现代啊,现代人骂人都一般以quot;你Mquot;为圆心,祖宗十八代为半径,下半身为主武器,意银为主技能,360度全方位辐射,干翻你整个族谱!
这骂的多爽!
叶楚走到白一弦身边,看着他,说道:“白兄,真是厉害!”
刚才的情况,岑文友等人一上来就占据了先机,已经调动起了大家的情绪,在那样的情况下,什么辩白都是苍白无力的。
就算说自己是冤枉的,估计也不会有太多人相信,更不会取得现在的效果!
他自问如果是换成自己,也一时之间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为自己验证清白!
可没想到的是,眼前的青年,又一次给了他意外,竟是轻而易举就震慑住了全场,从容的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并趁机将对手打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白一弦笑眯眯的说道:“哪里哪里,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还得依靠大家明辨是非,才没有让坏人得逞!”
叶楚好奇道:“白兄,在下有个疑问,实在好奇,我看白兄应该是很有才气才对,为何你之前的名声,会那么差?哦,我没有别的意思,白兄不要介意,纯粹只是好奇罢了!”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白一弦想了想,正要回答,就听到岑文友的声音响起:“事到如今,这盆脏水,我们也认了!
不过你们骂也骂了,现在,就该是白一弦履行赌约的时候了吧?”
岑文友说完,看了高原一眼,后者没有看他,只是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岑文友见状,重新恶狠狠地看向白一弦,眼中目光似要吃人一般!
白一弦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到了这种时候,这货居然还敢跳出来找自己麻烦?莫非是他自己名声臭了,所以破罐子破摔,也非得把自己名声弄臭不可?
众人知道白一弦肯定对不出来,对方为了五莲县的无数学子才打赌,所以这些人自然想帮白一弦!
厅中有一书生说道:“这样的赌约,如何能作的数?”
岑文友大概真是被人骂的破罐子破摔了,如今也不像刚才那般,反而硬气了起来,梗着脖子就说道:“为何不能作数?
就算是我看不起五莲县学子,白一弦想要出头,这才打了这个赌!但他既然敢出头接了赌约,那自然会想到输了的后果!
难道就因为怕输,所以你们要包庇他,说赌约不算?说话不算,和言而无信之徒有何不同?莫非这就是你们读书人的作风和傲骨吗?”
这……众人有些为难了:不管如何,白一弦和岑文友打赌,这是事实,确实不能红口白牙说不算!
岑文友这次不管别人如何,劝说也好,责问辱骂也罢,就是铁了心,非要白一弦践行赌约不可!
第二十二章 他作弊
众人束手无策之际,此时高原站却出来,说道:“岑兄,虽说人无信不立,但你也明知道白公子不可能对出来对子!
若是输了,还要磕头认错钻胯,这如何能使得?不若就取消这次打赌,如何?”
而他旁边的洛秋居然也开口说道:“这位白公子的行为倒是令人敬佩,只是若是自身没有能力,却一时冲动去接远超自身能力的赌约,实在有些不妥!
虽然此举能为自己博取些许好名声,但却没有想过若是当真输了会有怎样的后果!希望白公子能晋级这次教训,毕竟不是每一次,舆论都会站在你这边帮你压下来的!”
这两人说话似乎都是在为白一弦说话,但两人一唱一和之间,便直接将白一弦定性为,为了扬名,没有实力去装逼,为人冲动,惹下乱子又没能力解决!到最后只能依靠舆论强行压下此事的无信之辈!
三言两语便让白一弦在众人心中升起来的好感给消除了不少!
岑文友一副迟疑的表情,似乎是被高原劝说动的样子,若是他此时松口,那高原在众人心中的形象便会达到一个更高的层次,而白一弦就是在不算什么了。
就在岑文友装模作样的沉吟了一番,准备松口说取消赌约的时候,白一弦抢先说道:“高公子果然亮节!
虽然你和岑公子是一伙的,不过在下相信,你刚才的那番话,是实实在在的要帮我。哎,想不到高公子身为岑公子的朋友,却能大公无私,不顾你们双方的友情也要帮助我,实在令我觉得敬佩!”
嗯?众人这才想起来,这位高公子刚才确实是和岑文友王伦一起来的,如果没有这层关系,他刚才的话,可能是真的想帮白一弦!
可有了这一层关系,那他刚才话中的意思,可就别具深意了!厅中众人都是读书人,都不是傻子,细细一琢磨,就回过味来了!
高原和洛秋的脸色已经冷了下来,尤其是高原,他和白一弦相识已久,怎么也想不到,这白一弦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么聪明,伶牙俐齿了。
不但看出了他的心思,区区几句话就打断了他的用意!
白一弦说道:“不过这位高公子说的很对,人无信不立!既然我当初答应了赌约,不管是我不忿之下做出的冲动决定也好,还是其他,我总要践行赌约的!
否则的话,在下岂非白读了圣贤书?如此行为,才真真正正的是给我五莲县学子们的脸上抹黑!”
“说的好!白公子,就冲你今天这番话,你也值得许某敬佩!”
“不错,人无信不立,白公子当真是顶天立地的有信之人!”
有人高声叫好,还有人劝解道:“白公子,我们理解你的一番用心!不过若是打赌输了,那后果可是你不能承受的。”
“对啊白公子,你还是考虑清楚,不要冲动啊!”
白一弦义正言辞的说道:“身为一个男儿,总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纵然赌输之后的后果是我不能承受的,但既然我同意了当初的打赌,就一定要说到做到!”
说完之后,白一弦便看着掌柜,说道:“掌柜的,放对联吧!”
高原也没想到自己的几句话不但没有打击到白一弦,反而为他造了势,见白一弦要对联,不由冷笑了一声!
白一弦有几斤几两,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让你现在装模作样,一会儿对不出来,看你怎么办!
ao#0Y%
掌柜的闻言,有些迟疑的看了看高原,又看了看厅中众人,最后点了点头。几个小伙计跑到了三层,把刚刚才收起来的对联又重新放了下来!
白一弦走到了岑文友的身边,说道:“岑公子,若是我对不上来,自当甘愿认罚!不过若是我能对上来,还望你也能遵守你自己的赌注,跪下磕头,向五莲县所有的学子认错道歉!”
岑文友一脸狰狞之色,恶狠狠地说道:“好!只要你能做到,我岑某人又有何不敢?!”岑文友根本不信白一弦能对出对子!
不仅他不信,这厅中之人,绝大部分人都不相信!岑文友已经决定,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待会儿,他誓必要好好羞辱白一弦,方解自己心头只恨!
白一弦一笑,说道:“掌柜,拿纸笔来!”
还是那个小伙计,飞快的取来笔墨纸砚,放在了刚才的那张长桌子上!
白一弦一边研墨,一边抬头看了一眼上面的对子!四副对子,刚才被洛秋对上来一个,还剩下三副!
白一弦笔走龙蛇,唰唰唰飞快的将其中一副对子的下联给写了出来!
搜索引擎里面的这些对子的下联,每一副都有好几条答案。白一弦原本还想着别暴露自己,要不随便找一个对仗不算太工整,意境也差的多的写出来算了!
这样就算别人惊讶白一弦能对出对联,但那对联不甚工整,说不定他们也会以为是白一弦懵的!
可临下笔的时候,白一弦却又改了主意!
怕个球!来到古代,重新开始,何必畏手畏脚?自己毕竟不是以前那个白一弦,以后别人肯定也能渐渐看出他和之前的不同!
总不能每一次都为了避免别人的怀疑,就一直压制自己吧?那样搞得自己不痛快,何必呢?
索性就放开了,就算他们再怀疑,也断然不会想到这具身体里的灵魂已经换了!
所以,白一弦直接挑了一个完美的答案给写了出来!原本所有人都不相信他能对出对联,可随着他笔落字出,周围众人连上的表情渐渐变了。
所有的同情,担忧,甚至是不屑,冷笑,全部变成了震惊之色!以至于一时之间,大厅之中谁也没有说话,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落针可闻!
“这……这不可能,白一弦怎么可能会对出来如此绝妙的下联?”最终还是岑文友先回神过来,不敢置信的嚷嚷了起来!
这一声也惊动了众人,厅中顿时喧哗震天!
“秒,太妙了,绝对,绝对啊!”
“对句精巧,联意隽永,实在妙级啊!”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想不到这白公子竟有如此之才!”
……
厅中众人大部分的人脸上都挂着不敢置信之色,一遍欣赏着对联,一遍称赞着白一弦!
叶楚在一边看着,脸上露出激赏的表情,心道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草包?能对出如此绝对的人,怎么可能是草包?
那高原和洛秋的脸色非常难看!刚说了白一弦对不上来,转眼人家就对上来一个,这脸真是被打的啪啪响!
尤其是洛秋,这白一弦的出现,可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过去,他这文远书院才子的名号,被一个人称草包的人给压了下去,这令他十分不悦!
自己输了?岑文友都快要崩溃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白一弦明明是个草包,比自己还要差劲,怎么可能对得出来这对子呢?
岑文友大吼道:“作弊,白一弦一定是作弊了!他有三天的时间准备,他一定是花钱买的下联!
否则就凭他,怎么可能对的上这对联?说他自己能对上来,你们信吗?”
第二十三章 我要告诉我爹
确实不信!厅中有人觉得岑文友说的也有道理!就算白一弦改过自新,可他毕竟还是那个不学无术的草包,不可能短短时间就突然变得才华横溢啊!
白一弦丢下笔,嗤笑一声,说道:“别说我没有买,就算是我买的又如何?当初我们两人打赌,只说了我能不能对上来,可没说不准我去花钱买对!
如今我站在这里,将对子对了出来,不管对子是我对的,还是我买的,只论胜负,不论过程,终究是我赢了。”
白一弦撇撇嘴:老子确实作弊了,那又如何?作弊器就在老子脑子里,反正你也看不见!
岑文友咬着牙,说道:“不算!你刚才也说了,当时我们说的是你将醉仙居的绝对对出来就算你赢!
醉仙居的绝对共有四副,你如今只对上来一副,又如何能算你赢?除非,你把剩下的也全部对上来!否则,你不算赢,我也不算输!”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这绝对在此日久,都无人能对出来!偶尔能对出一副,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就连文远书院的洛秋,都只对上来一副。岑文友让白一弦对四副,简直是强人所难了!不过也怪他们当初打赌的时候没有说清楚啊!哎!
虽然众人都觉得岑文友有些无耻,但也没有办法!
岑文友死死地看着白一弦,希望能看到对方恼羞成怒的表情,可没想到白一弦既不愤怒,也不分辨,只是轻轻一笑,转身拿起笔,说道:“纸来!”
看到他的动作,众人都有些懵!这白一弦要做什么?莫非是要继续对下去?可能对出一副已是不易,怎么可能将剩下的全部对出?
可正在疑惑间,白一弦已经在纸上挥毫起来!
没多久,又一副令人惊讶的绝妙对联诞生!就如刚才那一副一样,对句精妙,意境深远,是不可多得的绝妙对子!
而众人还没震惊完,却发现白一弦又开始笔走龙蛇,唰唰唰几下将最后一副对联给对了出来!
众人的脸色已经震惊到有些麻木了!
白一弦丢了笔,转身看着已经面无血色的岑文友,笑道:“你还有何话说?”MD,老子今天就非得对到你哭不可!
三副绝对……岑文友只觉得嗓子有些干,腿都有些软,他努力吞咽了一下口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厅中短暂的震惊之后,骚乱又起:“岑文友,你刚才说白公子的对子是买的!可连他也不知道你会耍赖让他对四副!
他就算是买,最多买一幅,可如今他连剩下的都对出来了,可见这对联不是他副的,根本就是人家自己对出来的,你如今可还有什么话说?”
“没错,如果有人能对出来四副对联,早就来醉仙居扬名了,又怎么可能卖给白公子?换了你,你会放弃扬名的机会,将对联卖出吗?”
“岑文友,你输了,快点磕头道歉!”
“对,没错,你输了,快点履行赌注吧!”
:W;正版cM首T$发0@
“磕头,磕头!”
岑文友吼道:“不算,不算!我没有输!四副对联,他只对出来三副,另外一副,是洛秋公子对出,根本不算,我没输,没输!”
岑文友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他可以被人骂,但让他当众下跪磕头,他做不到!
白一弦也不说话,转身又拿起笔,众人眼睛一亮,有人忍不住说道:“白公子这是准备将最后一副对子对出吗?”
“可是洛公子已经对出了,我觉得对仗工整,很难再做出比这一副更好的下联了吧?”
“别说话,白公子动笔了!”
众人目光眨也不眨的看着白一弦手中的笔,落下的字!没一会儿,最后一副对联也给对出!
众人不敢置信的看着白一弦,又看了看面色难看的洛秋!
有人轻声说道:“我怎么觉得,白公子这副下联,比刚才洛公子的下联,对的还要精巧呢!”
“我也这么觉得!”
“白公子真是大才啊!短短时间,连对四副绝对!”
“亏我们还自命不凡的认为白公子是草包,他要是草包,那我们是什么?”
是啊,他要是草包,那我们岂非是连草包都不如了?
忽而之间,所有人的矛头又全部指向了岑文友:“岑文友,这回你该无话可说了吧!跪下磕头吧!”
“对,快跪下!磕头认错!”
“跪下!”
“磕头吧!”
岑文友愤怒的一甩衣袍,说道:“我不跪,我是什么身份,你们是什么身份?我爹是县丞,你们这帮刁民,贱民,有什么资格让我跪你们?
你们敢惹我,我回去告诉我爹,把你们统统抓起来!”
县丞比县令官小,其负责的是一县治安,就如同现在的公安局的工作一般!
以前这白一弦妥妥的压着岑文友,如今白一弦是白衣,所以以这岑文友的性格,才会处处开始针对白一弦!
自古都是民不与官斗,他们再怎么样,也不敢得罪县丞,听了岑文友的话,虽然心中觉得他非常无耻,但确实都收敛了许多!
白一弦摇摇头,这岑文友实在有些上不得台面!这就跟小孩在外面打架,其中一个打输了,然后哭着说我要回家告诉我爸,让我爸来打你们一样!
岑文友见状,顿时有些得意了起来!可还没等他说几句场面话,自己却不知道怎么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了!
紧接着,就看到他的身子前倾,脑袋就结结实实的磕在了地上!
这一下磕的可不轻,众人都听到了响亮的‘咚’的一声!
众人心中好奇,这岑文友想通了?觉得自己很无耻,所以自觉履行赌约了?光听那一声都觉得疼,这磕的也太实在了吧?
白一弦也吓了一跳,他可不信岑文友会自觉的乖乖磕头。可左右看看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岑文友明明就是自己磕下去的啊?
卧槽?灵异事件?白一弦不由腹诽起来!
等岑文友气急败坏的抬起头的时候,众人都看到了他的额头淤青了一块!“谁?谁暗算我?有本事站出来!”
自然不会有人站出来,岑文友左右看看,气急败坏之下,丢下一句话:“你们给我等着!”然后便无颜待在这里,直接冲出了醉仙居!
白一弦目送岑文友离开,这个亏,岑文友只能咽下去了!法不责众,再说众人也没什么错,他爹就算是县丞,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抓这么多学子!
一旦事情闹大,区区一个县丞罢了,他爹也得吃不了兜着走!岑文友若是执意闹起来,那他就是坑爹了!
白一弦的目光看向王伦,这胖子吓了一跳,他比岑文友可怂多了,刚才也一直都是岑文友冒头,他丝毫没敢说话,生怕引起众怒,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现在眼看白一弦看过来,这胖子哆嗦了一下,缩了缩脖子,想要躲起来!奈何体型巨大,哪都藏不了!
白一弦也懒得跟他计较了!见白一弦没打算理会自己,那胖子顿时松了一口气!
第二十四章 字数少了点
高原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恢复成以前那温文尔雅的模样,看着白一弦,微微笑道:“想不到白公子竟然深藏不露,以前可真是没看出来呢。
白公子今天,可真是一鸣惊人了!”
白一弦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高公子真是说笑了!若说才气,哪有高公子和你身边的洛公子厉害啊!”
众人刚说了白一弦对的下联比洛秋的要好,而且洛秋才对一副,白一弦还是连对四副,他如今便这样说,可等于打了洛秋的脸!
而高原还不如洛秋,洛秋都不如白一弦,他又何德何能?高原也觉得自己这脸上火辣辣的疼!
白一弦这家伙,就是故意这么说的,他是在报复刚才这两人的落井下石!
高原和洛秋的脸色已经彻底阴沉了下来,尤其是洛秋,他堂堂文远学院的才子竟然输给了一个不学无术的草包!
当然,能进文远学院,可不只是对对子厉害才行!还需要诗词歌赋,经义策论等等,如若不然,文远学院也不会那么有名了!
但在现在这个情况下,大家可不会想到这一点,他们只看到白一弦胜过了洛秋。
所以人家只会觉得,文远学院的才子,对对子竟然还对不过一个公认的草包!当然,现在这个草包已经不是草包了!
可如今的情况,就算他们心中再愤怒,也不能走!走了就是没有风度,见不得别人才学比他好!
本来被一个草包无形之中给比下去就已经够郁闷的了,他们可不想再落得一个没有容人之度的名声!
因此,两人只能硬生生的杵在原地,同时心中将跑了的岑文友骂了不知多少遍!
如果不是他一再的让白一弦对对子,对方也不至于会对出来四副绝对啊!
醉仙居的掌柜可是高兴的很,在将四副对联展示了一番之后,急忙指挥着店铺伙计将对联挂出来!
尤其是洛秋和白一弦都对过的那副,更是挂在了显眼处!别的不说,就是文远书院的才子,与以前声名狼藉的草包这个名头,就已经够唬人的了!
等事情传开之后,自然会有大量的人前来参观,到时候,他醉仙居的生意就能更上一层楼!
可这掌柜的开心的同时又有些忧虑!因为四副绝对已经被白一弦对完了,等今天这件事情的热度一下去,他这醉仙居,可连个镇场子的对子都没有!
而普通对子好得,绝对可不好出,这让他一时之间,去哪里找来绝对镇场子呢?
掌柜的看了看洛秋,又看了看白一弦,便将注意打在了这两人的身上!
只见掌柜的先走到洛秋的身边,低声跟他说了几句话,洛秋略微沉吟了一下,便点了点头同意了下来:掌柜的报酬到是其次,若是他能出一绝妙上联,那他的名声也能回来少许!
稍后,那掌柜的同样走到了白一弦的身边,也说了几句话,白一弦一怔:“让我写个上联?”
掌柜的点点头,说道:“是啊,白公子,我这的镇店楹联都被你对上了,以后没有拿的出手的楹联可不行!
当然,让白公子写上联也不是白写的,只要白公子能写出像是那四副一样等级的上联,厅中众人对不出的话,本店会给白公子十两银子的报酬!”
说道最后又补充了一句:“一副十两!”
十两?一个四口小康之家一年的用度!一副上联,几个字罢了,能得到十两银子,确实不错!
白一弦本着不赚白不赚的心思,也点头同意了下来,直接说道:“拿纸笔来!”
那掌柜的一呆:“白公子,不需要多考虑一下吗?”
他才刚提了要求,这白一弦就要拿笔来,就算只是个对联,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吧?
掌柜的强调道:“白公子,我要的是绝对,可不是普通的对子!”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我知道!”自己根本不需要准备,就算不用搜索引擎,身为现代人,那些千古流传下来的绝对也能张口就来几个!
那掌柜的有些忧虑,但还是让小二去取了纸笔,重新放在了桌子上!
那边的洛秋一惊,这掌柜的找白一弦做什么,他是心知肚明的。可自己尚且需要多番思虑一下,这白一弦竟然张口就来了?什么时候,这楹联也是这么容易的了?
不只是洛秋,就是厅中众人也明白过来,有些好奇加期待的看着白一弦!
白一弦再次来到那长桌前,拿起笔便落了下来!
“烟锁池塘柳!”有人高声念了出来!
这对子暗含金木水火土五行,初看觉得简单,但实际上微一思索,便能看出这对子的不凡了!
一看到这上联,在场众人便苦苦思索了起来,但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合适的下联!
就连那洛秋,暗含了比较的心思,刚才被白一弦胜过,想着一会儿白一弦写出的上联,自己只要对出,就能扳回一城。
可谁知道,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居然对不上来!这让他觉得又羞又赧!
而一直安静的站在一边,久未说话的叶楚也是同样如此,同时他心中越觉吃惊!他平时也自忖文采惊人,可今天,他居然一而再的受到了打击!
众人这回倒是没有大声夸赞,因为几乎所有人脑子里都在飞快的思索着这对子的下联到底该如何对!
,首发0y
白一弦写完之后看了看众人的表情,心中暗笑,这对子,几千年来也就对上那么几个而已,你们能对上才怪了!
忽又想起掌柜的说一副十两,已经写了一幅,索性多赚一点也好,便又喝道:“再拿纸来!”
众人正在思索,闻言吓了一跳:再拿纸来?这是啥意思?还要继续写?尼玛,别人想一个对子还要思索良久,你这眨眼之间,就想出来这么多?那可是绝对啊!
那店小二急忙又铺了一张纸,白一弦继续唰唰唰几下,第二副上联写出!
“烟沿艳檐烟燕眼!”这是七个谐音字,众人转眼又被这句给吸引住了!结果却是越看越心惊,这一副,他们也对不上来!
可还没来得及震惊,便听那白一弦说道:“字数少点,这么几个字,赚掌柜你二十两银子我也心虚,那便再给你来副长的吧!”
还来?众人都要哭了,尼玛,别人想个绝对那么难,有才华的尚且得需要数年,甚至机缘巧合之下才能偶得佳句,你这张口就来,还TM嫌字数少!
那掌柜的也不心疼十两银子,闻言喜滋滋的指挥店小二急忙铺纸!
白一弦略想了下,便又开始笔走龙蛇!
第二十五章 英雄救美
洛秋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掌柜求他的绝对,他还没想出来!而白一弦的绝对,他又对不上来!他想走,却又想看看,这白一弦到底还能写出什么样的上联!
就他前面这两幅,就是他们文远书院排名前几的那极为也作不出来吧!况且这白一弦只是呼吸之间便想了出来!
难道他和对方,当真差的这么远吗?可若是对方这么有才,为什么五莲县的书生学子以前会认为他是草包呢?
叶楚在一边站着,他是要去杭州游玩顺便办事的,只是路过五莲县罢了,偶然遇到白一弦,心生好奇,这才请客并邀其同游!
可是白一弦拒绝了,以他的傲气,自然也不会上赶着贴上来。原本想着游玩了杭州办完了事就直接回家的,可如今看来,他对白一弦的兴趣是越来越大了!
才子他见过不少,可像白一弦这样的,还真是少见!
“上钩为老,下钩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三幅绝对,张口就来,前后不过几分钟,甚至看上去连考虑都没考虑!而满厅学子,无一能对的上来!
白一弦放下笔,看了看满厅已经被震惊到麻木的众人,心道有些不妙,似乎有些装逼过头了!
于是便说道:“也罢,今天就先写三幅吧!掌柜的,你就挂在这。什么时候这三幅都被人对上来了,什么时候你来找我,我再给你写几幅!”
众人已经麻木到无语了,白一弦的口气很大,但现在谁也不敢说什么!
那掌柜的喜出望外,急忙说道:“哎,哎,成,白公子,您放心,到时候报酬一定让您满意!”
白一弦心说:我也就是小装了个比,就这三幅挂在这,估计你没有机会找我写了!
那掌柜的急忙逃出来三十两银子,双手递给了白一弦,白一弦刚要接,突然想起来叶楚那货的做派,于是又缩回了手!
只是看了看小暖,好在小暖这丫头也是曾经看过叶楚的做派的,刚开始懵逼了一下之后,很快便通透了!
小丫头一脸兴奋的上前接过了三十两银子,小脸蛋红扑扑的煞是好看!这是激动的:今天少爷好厉害呢,不但会写字,还会对对子。
他们都在夸少爷,而且少爷对的对子,他们都答不上来!
白一弦眼睛在厅中搜索了一下,发现那高原和洛秋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他也没在意,只要这两人以后不要不长眼的惹到他,他也懒得搭理他们!
他走到叶楚身边,说道:“叶兄,我们走吧!”
叶楚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两人走出了醉仙居!
不等白一弦说话,叶楚便说道:“白兄,今日能与白兄相识,实在有幸。相逢即是有缘,更何况在下与白兄一见如故,本想把臂同游,奈何白兄却有事在身!
而在下亦有长辈交托的任务不得不完成,所以需尽早赶往杭州。即是如此,只能无奈与白兄告别了!”
白一弦笑道:“即是有缘,下次也是一样!等叶兄再来五莲县,白某定与叶兄把臂同游一番!”
叶楚笑道:“如此甚好,白兄告辞,后会有期!”
白一弦说道:“后会有期,叶兄保重!”
说完之后,叶楚便带着随从直接往城门的方向而去,白一弦也带着小暖往苏府的方向走去!
小暖兴奋的看着白一弦,说道:“少爷,你怎么这么厉害呀!少爷那么厉害,为什么他们以前都说少爷不学无术,什么都不会不懂呢?”
白一弦大摇大摆的走着,再次骚包的将手中折扇打开摇晃着,说道:“那是因为少爷以前低调!小暖,今儿少爷赚了好多银子,你想要什么,少爷买给你!”
小暖笑道:“小暖什么都不要,只要跟在少爷身边就满足了!”
“让开,让开,都让开!驾!”两人正一边说话一边往苏府走,冷不丁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大吼!
回头看去,却看到原来是有人在当街纵马!闹市之中居然不减速,所过之处所有人都急忙避让,就这样,都不知道撞翻了多少小摊!
虽然没有发生什么踩踏事件,但这人过去之后,整条街道也是鸡飞狗跳,一片狼藉。
白一弦也急忙拉着小暖退后了几步,省的遭受无妄之灾。
退完之后刚站定,那马已经到了跟前,从白一弦他们的前面跑过!而就在这时,前面的一人似乎是受到了惊讶,连连又退了几步,却不小心脚下一绊,就直挺挺的往后倒来!
他的身后正站着白一弦,若是白一弦躲开了,那这脚下可都是青石地板,磕到后脑勺可不是闹着玩的。
白一弦急忙将其接住,那人就倒在了白一弦的怀里!
这一幕,跟电视上的一幕非常像,女主跌倒,男主上前接住女主,女主顺势倒在男主怀里,然后两人就对眼儿了。
总得站在大街上,互相看上那么好几分钟才算完,然后两人浑身一激灵,这才触电似地松开。
然后男的就问:“你没事吧!”
女的说:“没事,多谢公子相救!奴家无以为报……”
就开始顺理成章的发生一系列的爱情故事!
当然,如果是救命之恩,这里面还有一个套路,如果男的比较帅,女的就说,多谢公子相救,奴家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如果男的不好看,那就奴家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做牛做马报答公子!
由此可见,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是要看颜值的!
说实在的,这一幕,白一弦也想过!想想一个古代的小美女跌倒,自己英雄救美,美人儿跌在自己怀里,那副含羞带怯不胜娇羞的模样,白一弦就觉得浑身舒爽!
想不到这一幕,就在现在,居然还真的发生了!不过可惜的是,这跌倒在白一弦怀里的人,不是个美女!
不但不是个美女,甚至他就不是个女的!不但是个男的,而且还是个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乞丐!
正版pv首quot;发…0
不仅身上脏兮兮,就是那脸都不知道多少天没洗了!浑身上下,唯有一双眼睛还算明亮!
那乞丐赖在白一弦的怀里望着他,久久不语,白一弦一翻白眼儿:你一男的,不赶紧起来,你跟我对什么眼呀?
白一弦没好气的将乞丐扶正,然后松开手。这才发现,这乞丐应该很小,因为个头不高,身体也极为的瘦弱!
那乞丐这才回神,吓了一跳,自己浑身脏兮兮,别给人弄脏了衣服,这些有钱人,个个都不好惹。
乞丐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白一弦见他年纪小,自然不会和他计较,便说道:“没事,下次注意点。这要是摔倒了,磕伤了可就糟了!”
说完之后,白一弦就带着小暖走了!那乞丐似乎是没想到白一弦会说这番话,以往如果蹭到别人一下,都会被大声呵斥的!
小乞丐不由愣了一下,再一回神,白一弦两人已经走远了!
第二十六章 被偷了
白一弦带着小暖回到苏家,进了房间之后,美滋滋的就往怀中掏去!今天可是赚了,出去一趟,赚了一百三十两银子。
以后要是这么天天来这么一出,那岂不是发了么!
白一弦正美滋滋的想着,突然脸色就一僵,急忙浑身上下胡乱摸起来,最后连整个外衣头脱了。
小暖看到白一弦的脸色很难看,不由问道:“少爷,你怎么了?”
白一弦手里拿着外衣,一下丢到了桌子上,说道:“少爷的银票没了!”
小暖心中一惊:银票没了?那可是一百两啊!她十年都赚不到那么多!急忙说道:“少爷你快找找。”
白一弦摆弄了一下脱下来的外衣,说道:“找不到了!”
小暖心疼的要命,说道:“是掉了,还是被人偷了?”
白一弦也在琢磨,掉了的可能性不大,至于被偷……从拿到银票开始,这一路上,虽然发生的事情比较多!
尤其是在醉仙居的时候,大厅里虽然混乱,但却谁都没有近得他的身,所以也不太可能是在那被偷的!
后来回家路上……小乞丐?
白一弦一下子就通透了,要说这一路上和谁近身接触过,那么也就是那个小乞丐了!
Rd\c0_
现在想想,一切确实很蹊跷!那马匹过来是偶然,但那小乞丐一副受惊吓的样子后退,然后跌倒,并好巧不巧的跌到白一弦怀里,这就有些太奇怪了!
那小乞丐的前面还有人,马匹冲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退到了路边,就算惊吓,也应该是站在他前面的人惊吓。有人给他挡着,你惊吓个毛线?
想明白了这一切,白一弦几乎可以百分之九十的确认,那银票就是被那小乞丐给偷走了!
想必是他早就盯上了白一弦,想找机会下手,正好那马匹过来,这才给了他机会!
他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娘希匹,直娘贼,老子好心好意救你,你竟然趁机对老子下手,偷老子的银票!
要说不心疼也是不可能的!那可是一百两,而且还是他来到这里之后依靠自己赚的第一笔钱,就这么被偷了!
白一弦恨得牙痒痒:“别让老子逮着你!”
小暖问道:“少爷,你已经知道是谁偷了你的银票吗?”
白一弦说道:“嗯,八九不离十!”
小暖说道:“那少爷,我们快去报官吧,让官爷把他抓起来,然后把少爷的银子找回来!”
白一弦摆摆手,小乞丐偷他银子的时候,他完全没有察觉!说明这家伙很熟练,是个惯偷!
这样的人,自有其销赃的一套办法,不会让官府查出来!除非当时抓了现行,否则事后去找,他们不会承认的!
小暖哭丧着脸,说道:“那少爷的银子就那么丢了啊!”
白一弦说道:“放心吧,少爷的银子,不是那么好拿的!等少爷下次遇到他,定给他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
白一弦决定,从明天开始,就去乞丐比较多的地方转转,非得把那小乞丐给揪出来不可!
小暖哭丧着脸,说道:“少爷,那可是一百两银子!一个小乞丐一下得到那么多银子,说不定就不做乞丐,早就离开五莲县了呢!”
白一弦一想也是,随后烦躁的摆摆手,说道:“先转转再说!”
小暖将自己收起来的三十两银子拿出来交给了白一弦!白一弦没接,说道:“你收着吧,天天出去逛街也需要花银子!”
其实如果不买什么贵重物品,苏止溪每个月让账房支取给他的几两散碎银子就已经很够了!
小暖怕随身带着三十两,万一也被偷了就糟了,于是便小心翼翼的将三十两银子藏了起来,想着等以后少爷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
第二天一早吃过饭,还不等白一弦出府去寻找乞丐,苏胖子就已经差人将白一弦喊了过去!
白一弦来到偏厅,发现不只是苏胖子在,苏止溪也在!
白一弦拱手微微弯腰行了个礼:“一弦见过苏伯父,见过苏小姐!”
白一弦心中好奇,这一段时间苏奎一直忙着带苏止溪熟悉生意,两人忙的很,半个多月都没见到他们人!
据说每天一大早就走,晚上掌灯时分才回。今天也不知道和是因为何事将他喊来!
苏胖子微微一笑,说道:“一弦,坐,跟伯父不用那么客气,以后这就是自己的家!”
“多谢伯父!”白一弦很是客气!在商场上打过滚的他很明白人家客气归客气,有时候是不能当真的!
苏奎明显对白一弦的表现很满意,这小子的表现,比以前的时候可真是强了太多了!
苏奎说道:“一弦啊,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那些奴才们,照顾的你可还仔细?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白一弦笑道:“多谢苏伯父关心,我在这里住的很好,下面的人对我照顾的也很好!一弦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听到这回答,苏奎越发的满意起来,说道:“那就好!这是自己家,那些奴才若是敢造次,你尽管处置,谁要不服,你告诉伯父!”
白一弦点点头,又问道:“不知伯父今天招一弦前来,有何吩咐?”
苏奎说道:“一弦啊,你今年的年龄,是十七了吧!止溪的年纪也已经马上要满十六了!你们两人都不小了,也该成婚了!”
燕朝律法,男女年满十四便可结婚,苏止溪如今还差小半年就要十六了,女子一旦到了十七还不结婚的话,就算的上老姑娘了!
苏止溪没有说话,白一弦说道:“一切但凭伯父做主!”
苏奎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好,好孩子!这几天虽然忙,但伯父一直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还有不到十天,便是止溪母亲的忌日,伯父想着你能陪止溪回去一趟祭奠一下她娘,让止溪告诉她娘,女儿大了,要成亲了!顺便也让止溪的娘见见你!
等你们回来,我就去找个大师请期,算个黄道吉日给你们完婚!”
白一弦说道:“一切任凭伯父做主,不知什么时候动身?”
苏奎说道:“这两天准备准备,后日一早你们就动身!路程大约三天左右,早点动身,时间也宽裕一些!”
白一弦说道:“是!”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这期间,苏止溪一直没有插话,只是一直用一种微微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白一弦!
最后苏奎说道:“好了,今天只是提前通知你一下,让你做好准备,店里生意还忙,伯父就和止溪先去店里了。”说完便带着苏止溪离开了!
白一弦目送两人离去,心中有些奇怪,今天苏奎的表现还算正常!只是那位苏止溪苏小姐,一直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也不说话,莫非她是发现了什么?
也不可能啊,这来了之后一直没和她怎么接触,她能发现什么呢?
想了半天想不通,最后白一弦晃晃脑袋,心道算了,就算发现自己和以前大不相同,她也不会猜到两者其实不是一个人的!
想通了这一点后,白一弦就带着小暖晃出了苏府!昨天吃了那么大一亏,怎么也得找补回来,所以他今天要去路上逛逛,看看能不能找找那小乞丐!
第二十七章 被人摆了一道
历朝历代以来,即使是最强盛的朝代,也会存在乞丐!这些存在于每个城市之中,就连京城都不例外!
若说五莲县乞丐聚集最多的地方,便是在城北!
与其无头苍蝇一般的四处寻找,不如就去他们的聚集地,说不定守株待兔之下还能碰到!
在距离主干道有两三条街的一条巷子里,到处都三三两两的聚集着一些乞丐!
从白一弦走进去之后,这些乞丐的注意力便放在了他的身上。白一弦原以为他们会围过来乞讨,可谁知这些人看到他之后依然没动,只是在那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天色还早,天气还算是凉快些,并没有中午那么热!
白一弦走进去之后,慢慢的观察着,四处搜寻那小巧的身影!
一名老年乞丐看着白一弦,问道:“找谁?”
白一弦看了看那老乞丐,想了想,走了过去,蹲在他的面前,先递给了对方几枚铜板,然后这才问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大约十三四,或者十五六岁,这么高,很瘦弱的的一个小乞丐?”
白一弦一边描述,一边比划了一下。那老乞丐说道:“这么大年纪的年轻乞丐到是不少,个个都挺瘦弱,不知道你要找哪个?”
白一弦皱皱眉,想了下,说道:“那小乞丐的眼睛很明亮。”
老乞丐思索了一会儿:“眼睛很明亮?”
白一弦一边点点头,一边下意识的往四周看去,突然眼睛一亮,发现了一个小乞丐的身影!
那小乞丐正背对着他往里走去,看那背影,和昨天的小乞丐到是有七八分相似!
白一弦也不等老乞丐回答了,一下站起来,就往那小乞丐那奔去。那小乞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尚且在那慢悠悠的走路!
可没想到等白一弦快追上他的时候,那小乞丐似乎是察觉了,微微回头看了一下,像是吓了一跳,急忙加快了速度!
白一弦并没有看清对方的脸,但看到他的表现就明白,这是认出了他,然后心虚想逃啊!
白一弦一下就确定了,飞快的追上去,一把就抓住了对方的胳膊,口中说道:“可算逮着你了,敢偷本少爷的银子,好大的胆子,快把我银票还来!”
原本以为那小乞丐会挣扎,或者会求饶,可没想到,对方居然丝毫没有挣扎,反而一下反抓住了白一弦!
白一弦愣了一下,这时就看到那小乞丐转过身来,面带得意的看着他!
白一弦立即发现,自己抓错人了,对方不是昨天那小乞丐,眼前的这个,虽然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脸上也脏的像个小花猫,但明显是个小姑娘。
白一弦皱皱眉,想要松手,可对方死死地反抓着他,根本不松手,白一弦一时没搞明白她想干什么!
那小姑娘看着白一弦,眼睛里露出一丝皎洁之色,突然扑通一声就给他跪下了!
白一弦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看那小姑娘脸色已经换成了一副惊慌悲切的模样,大声哭喊起来:“我不跟你走,求求你,放过我吧!
我还小,我很丑的,求求你,放了我吧,呜呜呜……”
白一弦哪还能不明白,他这是被人摆了一道。
小暖也吓了一跳,急忙摆摆手,说道:“你别怕,我们认错人了,少爷不是坏人,是好人来的!”
这小姑娘根本不理会小暖,哭的很惨,很快,周围便投过来不少不善的目光,有几个乞丐站起身来,手里拿着的棍子在地上点了点。
那意思是如果白一弦不放开那小姑娘,执意要把人带走的话,那就不要怪他们不客气!
小暖看着周围不善的目光,脸色有些白,有些害怕,小声道:“少爷……”
白一弦恨恨的瞪了那小姑娘一眼,对方向他投来一个得意的眼神,白一弦甩开了她的手,对小暖说道:“我们走吧!”
跟这些人也解释不通,再不走估计就会挨揍了,白一弦可没有被围殴的嗜好!
一路在一群乞丐警惕不善的目光之中走出来,白一弦还好一点,小暖吓得腿都快软了!
走出巷子的那一刻,小暖才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看,说道:“少爷,那小姑娘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我们只是认错了人,又不认识她,也没有得罪她,她为什么说那样的话呀?”
白一弦心情很郁闷,这个亏可吃大了!NN的,谁说古人都比较单纯的来着?他还没吃过这样的亏呢,这事儿不算完!
白一弦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天这个小姑娘,和昨天那个偷我银子的小乞丐是一伙的!
她见我在打听昨天那小乞丐,所以才故意这么做,利用周围的乞丐把我撵出来,让我打听不下去!”
小暖觉得少爷说的很有道理,这才恍然,说道:“原来是这样,他们也太坏了,偷了少爷的东西,竟然还诬陷少爷要抓她!那少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呀?”
白一弦说道:“他们刚才得做法,证明昨天那小乞丐没有离开五莲县,否则根本不用怕我打听!
那条巷子是回不去了,只要那小子没离开五莲县,总有一天能让我逮着他!”
两主仆一边说话,一边远离了刚才那条巷子!
而刚才诬陷白一弦的那小姑娘看他们离开之后,也很快离开了原地。一路兜兜转转,时不时的回头看看,似乎是生怕被人跟踪了!
又绕了一大圈之后,这才来到一处看上去非常破旧的房子前走了进去!
里面还有一个人在,看到那小姑娘进来,笑道:“你回来了,怎么样,银子都分下去了?”
那小姑娘点点头,说道:“我办事,你放心,都分下去了!不过,我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两个人,你猜是谁?”
“不知道,是谁啊?”
“就是你昨天偷的那个人……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他们在东二巷里打听你的下落!”
原来这房子里面的那个人,就是昨天的那个小乞丐,他和这小姑娘果然是一伙的!
那小乞丐很吃惊,问道:“竟然这么快就找到这里了?想不到他还有点本事嘛!那他们现在在哪里?”
小姑娘说道:“被我打发了!”说完,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小乞丐咯咯笑道:“算他倒霉,昨天遇到我,今天又遇到你!哼,到了我手里的东西,岂有还回去的道理?
就算他们找过来了,我只要不承认,他也拿我没办法!”
那小姑娘无奈的摇摇头,说道:“那个人,已经离开五莲县了!我们也该离开这里了!”
小乞丐点点头,说道:“好吧,如果不是有正事,我就在这多待一段日子,和那小子多玩几天了!竟然还敢找来,真是有些意思!”
yd最新章XY节v●上Q!0lJ
左右也没什么需要收拾的,两人很快便离开了房子,直接出了城,不知所踪了!
第二十八章 什么动静
白一弦带着小暖逛了一天,一无所获。第二天一早,吃过饭便接着上街闲逛,顺便逮人!
只是他们不知道,那两个小乞丐昨天就已经直接离开了五莲县,他又如何能逮的住人?他这亏是注定了吃定了!
“白公子……在下王青,久闻白公子盛名……”
不过今天上街,虽然没有遇到那两个小乞丐,但却意外发现,有很多书生模样的人看到他之后,都会很客气的跟他打个招呼,并闲谈一二!
刚才这个王青,已经是今天的第四个人了!以前上街的时候可没有这个待遇,遇到的那些人不对他目露鄙视就算是不错了!
白一弦略一琢磨,想必是他前天在醉仙居的表现被人传了出去了!
白一弦以前可是大名鼎鼎,很多人都认识他。也知道他不学无术,所以很多人并不相信这些传闻!
但其中也有一部分在去醉仙居求证之后,将信将疑了起来!毕竟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加之白一弦草包了十多年,因此,就算看到了那几幅对子,很多人还是不信!
有一些人在看到白一弦之后,依然不屑。有些人则持着怀疑的态度,不过依然对他敬而远之。
还有一些人,如王青这样的,干脆直接上前搭讪打探一下,企图从白一弦的表现之中窥得一二!
^y(}P0J
白一弦好容易打发了王青,也没了逛街的兴致,便决定返回苏家!
谁知他刚离开原地,便有一人从旁边的一个小摊之前转过身来,有些惊讶的看着白一弦的背影!
这人正是苏止溪的贴身婢女冬晴!她太了解白一弦以前是什么德行了,因此她也非常知道,以前的五莲县百姓,加上这些书生学子,见到白一弦之后是个什么态度!
她还从未见过有人对白一弦这么客气呢!
这跟以前白一弦是知县公子时候,别人巴结他的时候不同,现在的白一弦,没什么好让人巴结的,为何刚刚那书生,对白一弦还这么客气?
真是奇怪!冬晴摇摇头,想起自家小姐让自己办的事情,便将此事暂时抛诸了脑后,先去办事去了!
一直忙到了掌灯时分,苏止溪才疲惫的跟着苏奎回府,冬晴急忙去张罗晚饭端回了房间!
苏止溪说道:“你今天也累了一天,坐下一起吃吧!”听到小姐吩咐,冬晴便坐了下来!她和苏止溪一起长大,名义上是主仆,情分上更似姐妹,以前的时候就经常一起吃饭!
吃完了饭,冬晴一边收拾,一边絮絮叨叨的跟苏止溪说着今天她让自己办的事情,苏止溪在一边听着,时不时的插话询问几句,对于冬晴的办事能力很是满意!
说完了这些,冬晴便又说道:“小姐,明天回乡祭奠夫人,东西已经准备齐全了,这是清单,您看还需要再拿些什么吗?”
苏止溪摇摇头,说道:“不必看了,这几年都是你在张罗,我很放心!”
说完之后似乎是又想起来什么,问道:“白一弦那边,不知道准备的怎么样了!算了,其实他也不需要准备什么,你帮他准备几套换洗衣服就可以了!”
冬晴点头笑道:“小姐放心,已经准备好了!”说完之后想到今天在街上见到的情形,便又说道:“小姐,我今天还在街上遇到白少爷了!”
冬晴随后就将今天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又奇怪道:“说来也怪,这白少爷明明很不被人待见……
以前的时候吧,他是知县大老爷的公子,很多人巴结着他,对他很客气,那还说的过去!
可他现在,什么都不是,那为什么还有人对他那么客气啊?”
苏止溪想了想,说道:“大约是他的朋友吧!他以前就算再混,也总该有几个朋友!”
冬晴想不明白,只是点了点头,说道:“小姐说的,也有些道理!”
苏止溪想了想,重新穿上一件外衣,说道:“冬晴,陪我去看看白一弦现在在做什么,明天一早要上路,提醒他明天不要迟了!”
“是,小姐!”冬晴要去掌灯挑着,苏止溪说道:“不必掌灯了,去去就回!”冬晴略一琢磨,知道这小姐大约是不愿被人看到,点了点头,便跟随小姐出了屋!
白一弦这里晚上吃过了饭,想到明天就要陪苏止溪一道回乡祭奠,原本想早点睡,可太早了实在睡不着!
到了晚上戍时,也就现代时间差不多八点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白一弦莫名有些烦躁,便对小暖说道:“我出去走走!”小暖这小丫头很是合格,想着虽是初夏,但晚上依然有些凉,便急忙取了一件外袍,手提着一盏灯笼就跟着出去了!
白一弦出了院门,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这古代有一个好处还是很不错的,那就是空气比较新鲜!
一回头看到小暖追出来,白一弦说道:“小暖,你先回去休息吧,少爷转转就自己回去了!”
小暖笑道:“少爷说哪里话,哪有主子还没休息,奴婢就先休息的!我不困,我陪着少爷转转吧!”
白一弦也没纠结,只是笑了笑,就默许了小暖跟着,只是说道:“不必掌灯了,月色不错,能看得见!”
小暖似是知道少爷心情不好,默默的吹灭了灯笼放下,只是跟在后面给白一弦走,也不说话打扰。
在白一弦和小暖刚出小院落,去园子里闲逛没多久,苏止溪和冬晴便来到白一弦的住处!
冬晴发现院门似乎是关着,上前几步查看了一番,回头说道:“小姐,他们好像不在!”
苏止溪一愣,说道:“不在?这么晚了,他们能去哪?”
冬晴说道:“今天婢子回来的时候曾问过门房,白少爷下午就回来了,没有再出去,现在不在房间,想来是去园子里闲逛了,小姐您看,我们是在这里等等,还是去找找?”
苏止溪说道:“去园子里看看吧!若是不在,我们就自己逛一会儿!”
冬晴问道:“那还需要婢子去找盏灯笼吗?”
苏止溪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不必了,月光还不错,走吧!”
只是一路行来,都没有发现白一弦的影子。眼看天色不早,想着明天还要早起,睡得太迟起晚了就不好了!
于是苏止溪便说道:“冬晴,我们回吧。等明天一早,你派人去喊一下他,不要让他迟了就好了!”
冬晴应道:“是,小姐!”
其实白一弦此时也和小暖在这个园子里,而且双方就相隔了一片低矮的花束从而已!
那片花束从就跟现代的路边冬青一般,白一弦和小暖坐在另一边,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所以他们谁也没看到谁!
小暖的脸色有些白,看了看白一弦,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本来不想打扰白一弦,奈何却忍不住心中的惧怕,看着白一弦小小声的问道:“少爷,你刚才有没有听到有什么动静啊?”
白一弦正在想心事,自然没有注意周围,闻言低头看了看小暖,发现这小丫头脸色有些苍白,一副惧怕的样子看着周围,也压低了声音小小声说道:“什么动静?”
第二十九章 采花大盗
小暖声音更小,说道:“我刚才,好像听到这园子里有人说话!可我又看不到周围有人!少爷,不会是有……那个吧?”
白一弦伸手揉了揉小暖的头,轻轻的说道:“有少爷在这,你怕什么?咦?”
白一弦也怔了一下,他刚才似乎当真听到了一点异响,似乎是有人踢中了一块小石子,小石子滚动的声音!
小暖显然也听到了,脸上又白了几分!
白一弦又轻轻抬手揉了揉小暖的头,安抚了一下,说道:“说不定是苏家别的人呢,别怕!”自己却站了起来,向着周围查看!
小暖很喜欢被白一弦揉脑袋的动作,似乎像是被一个大哥哥宠溺一般,见白一弦站起来,她也跟着站起来,两人都看到,在隔着这片花丛不远处的一处阴影里,似乎有两个白影在晃动!
由于是晚上,苏止溪和冬晴所行的一路都是阴影,加上两人穿的又是白衣,乍一看上去,还真像是两只鬼影!
小暖吓了一跳,声音都有些颤抖,结巴着说道:“少……少爷,你看到了没有?”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不要怕,应该是人!”
小暖现在对白一弦很是信任,闻言不由说道:“人?这么晚了,谁会来园子里啊?”
恰逢白一弦银票被偷,这几天一直在找那偷银子的小贼,小暖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上面,说道:“少爷,该不会是贼吧?
你看,天色都这么晚了,就算苏府有人睡不着来逛园子,也该打一盏灯笼吧?”
白一弦这两天也被小贼充斥了脑袋,闻言说道:“鬼鬼祟祟,又不掌灯,说不定还真是!”
正tg版首\发r0☆
小暖有些害怕,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白一弦看了看那两个人影去的方向,发现那边正是通往苏止溪住的地方,心中不仅有些担忧,担心偷东西倒不要紧,万一误伤了苏小姐就不好了!
于是便对小暖说道:“别怕,在自己家怕什么?你在这等着,我过去看看!”
要么说白一弦还是现代人的思维呢,如果换成苏止溪或者是苏胖子等人,一旦发现有异常,早就高喊来人了,绝对不会以身犯险自己跑过去看的!
白一弦蹑手蹑脚的往那边过去,小暖在后面,心里想着自己是奴婢,要保护主子,怎么能让主子犯险?于是便也跟在了后面!
来到花丛的尽头,白一弦悄悄伸头看了看,发现那两个人影正好也转弯,只要绕过花丛,白一弦就会暴露在两人的面前!
哼,果然是去苏小姐的住处,莫非是采花大盗?白一弦以前看过的电视剧瞬间闪过脑海!
决不能让这两个采花大盗伤害了苏止溪,那可是自己未来的老婆!眼看两人已经走了过来,白一弦来不及多想,趁他们不注意,一个飞身就扑了上去,瞬间将其中一个扑倒在地!
“啊……”
“啊……”
两声尖叫响起,一个是被他扑倒的人发出来的,一个是旁边的另一个白影发出来的!
女子声音?不是采花大盗啊!莫非就是单纯的来偷东西?不过这女小偷的身子到是蛮软的嘛!
白一弦手掌之中似乎按到了非常柔软的东西,非常的舒适,于是下意识的又抓了两把!
“啊……”身下小偷又是一声惊叫!
旁边的冬晴回过神来,发现是一个男人趴在自家小姐身上,也吓坏了,急忙大叫道:“快来……”可喊到一半才反应过来,不能喊!
万一喊来了人,让那么多人看到小姐被一个男人趴在身上,那小姐的名声就全毁了!
冬晴也急了,一下子扑了上去,拳打脚踢,连撕带抓道:“你这恶贼,放开我家小姐,我和你拼了!”
“卧槽!”这小偷的同党疯了吗?偷东西偷到人家家里,被逮到了还这么嚣张。白一弦只觉得自己的自己胳膊和背上被对方抓的生疼!而身下的女小偷也拼命的挣扎起来!
白一弦心道绝对不能让她逃走!于是不顾身上那个拳打脚踢的,只是手上手上和脚上同时用力,死死地压着身下那个人!
小暖跟在后面都傻了,由于比较暗,她也没看清两个女子是谁。但白一弦和苏止溪,冬晴接触的不多,对于她们的声音有些陌生,但小暖却分得出她们的声音!
小暖此刻听声音也听出来了,她的眼睛瞬间瞪大,她看到了什么?少爷压着小姐?
又看到冬晴在厮打少爷,急忙喊道:“冬晴姐,别打,别打,他是白少爷!”
白少爷?白一弦?冬晴一懵,白少爷晚上不睡觉,跑出来将小姐扑倒?……他怎么就这么着急?
等成了亲,小姐不早晚都是他的人吗?
冬晴?白一弦也意识到不对的地方了,打他的人是冬晴,那身下的人岂不是……
他刚才的时候刚把对方扑倒,那冬晴就扑上来对着他拳打脚踢起来,根本还没来得及看身下人的样貌!
此时察觉到不对,急忙低头看去,果然看到了苏止溪的脸。对方此刻是一脸羞愤欲绝,那脸蛋儿红扑扑的,似要滴出血来一般!
完了!一个词闪过白一弦的脑海!
他灿灿的笑着,弱弱的解释道:“苏,苏小姐,好巧,你也来逛园子啊!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误会,你信么?”
苏止溪的眼睛快要喷出火来,一副吃人的表情看着白一弦,死死地咬着牙不说话,胸口不断起伏,应该是气的不轻,眼睛还包着泪,手上拼命的想要将白一弦从自己的身上推开!
冬晴急忙帮忙口中说道:“还不快些起来,幸好这里的土质非常柔软,否则撞坏了小姐,我看你怎么赔!”
白一弦这才似恍然回神一般,急忙说道:“哦哦,就起!”一边说,一边手掌用力,将身子撑起来!
那触感再次传来,白一弦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刚才放在了什么地方!
他这一用力,苏止溪差点被气疯了!
冬晴急忙上前将苏止溪扶起来,一边拍土一边上下检查,问道:“小姐,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伤着?要不要叫大夫来看看……”
苏止溪也不知道是羞愤还是被气的说不出来话,既不回答,也不说话,就那么盯着白一弦。
白一弦很是心虚,不管是不是误会,自己毕竟占了人家便宜!这可不是在现代那么开放!
听说古代的妞,哪怕是手腕子都不能让陌生男人看的!更何况自己刚才还将人家扑倒,整个压在了人家身上,那手还放在了那个地方!
不过说起来,这苏止溪外表看上去似乎比冬晴的要小,但没想到一旦摸起来,手感可真不错!白一弦有些回味!
额,意识到自己想歪了,白一弦急忙拉回了思绪,心道这妞会不会急眼了之后让人来把他做了吧?
虽然他是苏止溪名义上的未婚夫,苏胖子也愿意招自己为婿,但自己毕竟还没成亲就占了人家闺女的便宜,以古代人的保守来看,到时候人家不一定愿意放过自己,这可咋办?
第三十章 哪位才子对上了对子
白一弦愁眉苦脸,有些为自己的小命担忧!正在胡思乱想,冬晴的声音响起:“小……小姐,要不要婢子让人把这恶徒抓起来,揍一顿狠狠出气?”
小暖吓了一跳,想要张口替少爷解释解释,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不管怎么解释,事实都是白一弦压了苏止溪,这可没法分辨!
苏止溪也不答话,突然转身就走!冬晴急忙跟上,走了几步路,苏止溪冷漠的声音传来:“今天的事……”
白一弦这回可机灵了,急忙说道:“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早早就睡了!对吧小暖?”
小暖没明白,但也急忙点头。
苏止溪这才哼了一声,直接离开了!
白一弦这才松了一口气,知道这小妞是爱惜名声,怕传出一些不好的传言,这才饶过自己!
也幸好自己是她的未婚夫,否则恐怕早就找人挖坑把自己埋了!呼,真是好险!
经过这么一出,白一弦哪还敢烦躁,当即也不逛园子了,急忙带着小暖回去了!路上还仔细叮嘱了小暖:一定要当这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小暖的小脑袋不住点头:“我知道了少爷,今晚我们吃完饭,老早就休息了,没有出来过!”
最WK新章p节:上}HK…0
白一弦夸赞道:“聪明!”
回去之后,白一弦就打发了小暖去睡觉,自己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似乎觉得,从自己的手掌处,还能传来那惊人的细腻和弹性,而且还是从未被人开发过的!
擦!这TM还怎么睡得着?
白一弦睡不着,干脆打开了搜索引擎,找了一部两人电影来看……
第二天,小暖喊白一弦起床的时候吓了一跳,自家少爷怎么一副甚是疲劳的模样?连眼眶都有些发黑!
小暖不由问道:“少爷,你昨晚没有睡好吗?”
白一弦摆摆手,说道:“失眠!”
穿衣洗漱,吃过了早饭,苏止溪派来的人就过来了,一看白一弦已经准备妥当,就直接领着白一弦去了偏厅!
苏奎和苏止溪已经等在了那里,苏胖子见到白一弦之后又摆出一副和善的面容,叮嘱了他们一些话!
白一弦可一句都没听进去,只是不住拿眼去看苏止溪!他发现,苏止溪有可能也没有睡好,不过经过一晚上的平复,她现在的面色已经比昨晚好看多了!
除了有些冷漠之外,已经不像昨晚那样一副要杀了自己表情了!
苏胖子叮嘱完,送一行人到了门口,马车只准备了一辆,按理他们还没有成亲,应该是男女不同车,要准备两辆的,但来回六天,也算是比较远,乘坐两辆车不方便照应。
加之有丫鬟在,又不是孤男寡女,也就没有计较那么多,所以最终就只准备了一辆车,好在马车非常的宽敞。冬晴和管家正忙着往车上搬东西!
见一行人出来,急忙恭敬道:“老爷,小姐,白少爷!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苏胖子点点头,苏止溪带着冬晴,白一弦带着小暖,就一起登上了马车!虽然车里盛放了不少东西,但坐四个人,还是绰绰有余!
加上车夫,一共五个人。人数虽然不多,但这一路都是官路,并不算偏僻,所以并不用太担心!
苏止溪从窗口探头出来跟苏胖子告了别,那车夫姓马,见苏胖子摆摆手,便直接驾车上路!
车厢里的气氛有些尴尬,苏止溪冷着脸不说话,冬晴也不搭理他。白一弦由于心虚,也不敢说话,而小暖只是个小丫头,主子不说话,她就更不敢说了!
马车一路前行,经过醉仙居的时候,外面传来阵阵的喧哗声,苏止溪轻轻撩起窗口的帘子,往外看了看,发现有许多的书生学子聚集在这里,高谈阔论,时不时的叫好说妙,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苏止溪问道:“冬晴,醉仙居搞什么活动吗?怎么这么多人?他们在这里做什么?”
冬晴喊了马车夫一声,让他放慢了速度,自己则从门口探出去半个身子,听了一会儿,等马车走过了醉仙居,这才又放下帘子,坐回来说道:“婢子听着,好像是有人对出了醉仙居的对子!
这些学子听到消息之后,这才赶过来瞻仰一番!”
对子?醉仙居的对子?小暖的耳朵一下就支棱了起来,目光熠熠:醉仙居的对子,可是少爷对出来的呢!
苏止溪说道:“对出了醉仙居的对子?若是普通对子,也不至于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想来应该是其中的绝对被人对出来了吧!”
苏止溪虽然也从小习文,有些才华,但毕竟是商贾之女,加上这一段时间忙着熟悉苏家的生意,所以并未关注这些事情,因此也就不知道这对子的事情。
冬晴笑道:“小姐猜的不错,婢子听他们说的,就是那几副绝对被对出来了!”
苏止溪惊讶道:“几副?难不成对上来不止一副?醉仙居的那些绝对,我也曾去看过,绝妙的很,实在难以对出!
也不知道是哪位才子,竟然对上来了!”
冬晴说道:“咱们赶路也不好停车去打听,刚才那里人太多,声音太杂乱,听不真切!
不过婢子隐约听到了什么文远两个字,莫非是一个叫做文远的才子吗?小姐可知道,咱们五莲县,有没有什么叫做文远的才子?”
其实刚才冬晴听到了两个词,一个文远,一个草包!但在她想来,能对上绝对的,又怎么可能是草包,所以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便自动忽略了!
听到她们胡乱猜测,小暖有些着急,但她不敢随便插话,因此有些焦急的望着白一弦,希望少爷能解释一下!
白一弦听他们说醉仙居的对子的事情,又听她们越猜越远,不由咳嗽了一声,说道:“那……”
可谁知刚说出一个字,苏止溪那冷冷的目光就扫了过来!
白一弦一缩脖子,那没说出口的话就给憋了回去!冬晴说道:“白少爷,真是抱歉,小姐心情不太好,我看你们还是不要招惹小姐了!”
言外之意就是小姐因为你,所以心情不好,心情正不爽,所以你闭嘴,小姐不想跟你说话也不想听你说话!
白一弦无奈闭了嘴,小暖也怯怯的不敢说话了!
苏止溪这才对冬晴说道:“名叫文远的才子,我没有听过,不过我倒是听说,有一个文远学院,能进入其中的,都是才华横溢之辈!
普通的学子,根本没有机会进入!这人能一下子对出几副绝对,想必是文远学院的才子吧!我想也唯有他们,才有这个本事!”
冬晴点点头,说道:“小姐说的很有道理,文远学院,我怎么没想到呢?一定是文远学院的才子们!”
苏止溪说道:“如此来说,倒让人有些期待!等我回来之后,我们也去醉仙居看看!”
小暖心中有些不高兴,才不是文远学院的才子呢,那才子还不如少爷厉害呢!可小姐不高兴,她不敢插话!
第三十一章 出手一个多少钱
白一弦无奈的耸耸肩,转头看小丫头一副不开心的样子,不由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抚了一下。
小暖抬头看了看白一弦,白一弦只开口用口型说道:“没事!”
小暖点了点头,心道你们不听少爷解释,那我也不告诉你们少爷很厉害!等你们回来了,去醉仙居自己看到的时候,一定会非常惊讶的!
想到这里,尤其是想到小姐和冬晴姐到时候那惊讶的表情,小丫头又开心了起来!
苏止溪坐在白一弦对面,看到白一弦揉小暖的脑袋,脸色微微一冷,情不自禁就想起来昨晚发生的事情。
只觉得那对大手还停留在自己的胸口,似乎还能感觉到从上面传来一阵温热。
苏止溪羞怒的红了脸,对白一弦更加不满了起来:动手动脚,登徒子,臭流氓!随之她就更懒得搭理白一弦了!
白一弦浑然不觉自己一个无意识的动作惹的苏止溪更加的不高兴,出了五莲县城之后,他就打开了窗口的帘子往外看,观赏着四周的景色!
小暖从小在五莲县长大,后来卖身为奴,也没有出来过,因此也很兴奋,两个人从马车的窗口往外看着,时不时的叽叽咕咕几句。
一路平安无事的过了两天!这两天来,苏止溪都没有搭理白一弦,有什么事情,也都是通过冬晴传达的!
白一弦原本想好好解释一番,但苏止溪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他自然也不愿意热脸贴人冷屁股,只好作罢!
到了第三天的晌午,冬晴掀开帘子看了看,说道:“小姐,白少爷,再有半个时辰就能到了!”
苏止溪点点头,一连坐了三天的马车,全身都有些乏。就连白一弦这个大男人都觉得有些难受!
苏止溪撩开窗帘往外看了看,看到不远处路边延伸出来一块空地,便说道:“冬晴,停下车,到那边休息一会儿,整顿一下再上路吧!”
冬晴点点头,让那马车夫将马车赶到了那个空地的大树下!这种道路两旁延伸出来的空地,在路上,每隔一段路程都会有一片。这是为了方便提供赶路的人休息。
这一块空地上,还歇着一些行人,大多都是男子,看上去风尘仆仆甚是疲劳。这些人看到苏家的马车之后都微微侧目了一下!
白一弦,苏止溪等人都从马车钻了出来,伸展了一下身体!
周围有不少大石头,很是平整,应该是以前在此歇息的行人弄出来的!
苏止溪走到其中一个石头上坐下,冬晴取出一些糕点和水递给了苏止溪,说道:“小姐,吃一点吧!”
小暖也急忙拿出糕点和水递给了白一弦,白一弦随手拿了一块,也不愿意呆在树下看苏止溪的脸色,便四处转悠了起来!
冬晴喊道:“白少爷,您不休息一下吗?”
白一弦挥挥手,说道:“不累!”
小暖刚要跟上去,苏止溪说道:“小暖,你休息会儿吧,别管他,他不嫌累,就去转!”
小暖有些纠结,看了看白一弦的背影,又看了看苏止溪,最终坐了下来!不过她的眼睛却一直追随着白一弦,只要白一弦召唤,她能第一时间看到!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左右,从一侧的一条小路上,又走来了一男一女,男的背着一个包袱,女的怀里抱着一个小孩!
这对男女大约三四十岁的样子,穿着很普通。怀里的那个孩子看上去也就两三岁,正在那女人的怀里沉睡着!
看上去应该是一家三口,看样子应该是走了很远的路,有些疲乏,也想在这处空地休息,不过当他们看到这里已经有许多人的时候,面上不由露出了一丝犹豫之色!
那对男女眼神交流了一下,便要继续往前走,想着找个距离白一弦等人比较远的地方再休息!
白一弦看了看他们的穿着,心知这个时代的穷苦人,对富人家有一种天生的惧怕,他以为他们是看到苏府的马车华贵,所以不敢过来!
只是看他们很疲劳的样子,白一弦笑道:“过来这里坐着休息会儿吧!”
那对男女闻言,可能确实是累了,女人就低声说道:“前面说不定人也不少……”
男人想想也是,也不可能因为有人就一直都不休息啊,他低头看了一下女人怀中的孩子,孩子正睡得很熟,便点了点头,说道:“谢谢啊!”
两人说完之后,便抱着孩子,慢慢的走到了树下,只有这里,还有空闲的一块石头!苏止溪见状,让冬晴她们挤了挤,让出来一块石头!
那对男女不住的点头道谢,却并没有分开,而是挨着坐在了一块石头上,女人把怀中睡着的孩子放在了一边的地上!
白一弦皱了皱眉,随后走了过来,看了那孩子一眼,然后吩咐小暖去马车上取下来一块厚厚的绒毯,铺在了石头上,然后说道:“将孩子放在这上面吧!”
那对男女有些惶恐,不住的拒绝,说道:“穷人家的孩子,没那么金贵,别弄脏了这毯子……”一副淳朴的模样!
白一弦说道:“不要紧。”说完之后,他上前一步,直接抱起孩子,放在了绒毯上,还盖上了一层薄被!
◇S0
那对男女见白一弦抱孩子,显得有些紧张,直到白一弦将还在放在绒毯上,他们才放松下来,接着就不住的感激道:“谢谢这位小哥,你可真是个好人呐!”
苏止溪看着白一弦的做法,心道这个登徒子还挺善良,也不是那么一无可取嘛!
白一弦不在意的摆摆手,从小暖手里取过糕点,随手递给了那两夫妻,两人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见白一弦很热情,便接了!
两人默默吃着糕点,大约是见白一弦和气,便也放松了下来!
白一弦看上去似乎很喜欢那小孩,蹲在他的身前,笑眯眯的看了会儿,然后抬头问道:“你们是哪里人啊?”
那男的说道:“李乡人!”
白一弦继续问道:“这是要往哪里去啊?”
男的回道:“出来久了,许久不回家,准备回乡探亲!”
白一弦点点头,又问道:“孩子多大了?”
“两岁多了!”
“叫什么名字啊?”
“狗蛋,贱名,好养活!”
“回去之后还回来吗?”
“不回来了!”
“抱着孩子赶路确实辛苦,怎么没雇辆马车呢?”
“穷啊,没钱,雇一辆马车太贵了!”
“干你们这行还缺钱吗?这出手一个孩子能得多少钱啊?”
第三十二章 老子就是官
“也得不了多少……嗯?什么意思?”男女大惊失色,腾的一声站起身来,警惕的看着白一弦!
白一弦冷笑一声,站起身来,说道:“怎么?我说的不够明白?你们卖这一个孩子,足够你们挥霍好久吧?这都不舍得雇辆马车?”
那对男女面色惊疑不定,下意识的四周查看了一下,接着那女的就上前,想要将孩子抱过来。
卖孩子?苏止溪见白一弦和那一对夫妇闹了矛盾,有些奇怪,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还扯到卖孩子上了?她们都站了起来,往这边走了几步!
白一弦直接挡在那孩子的身前,阻止那女人抱孩子,那女人顿时撒起泼来,吵道:“你干什么?是不是想抢我的孩子?快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苏止溪皱皱眉,这白一弦又搞什么鬼?
白一弦冷笑道:“你的孩子?我看是别人的孩子吧!”
那女人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嚎啕起来:“快来人啊,抢孩子了。我的孩子,快还给我我的孩子!”
这么吵吵之下,顿时就惊动了周围休息的人,听到有人抢孩子,都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
“谁抢孩子?”
那女人指着白一弦大叫:“就是他,他抢我的孩子。刚才他跟我们示好,还给我们点心吃,我还以为他是好人,原来他是想抢我们的孩子!”
V正版g;首发0¤(
此时那男人也说道:“没错,他一定是人拐子!”
周围人都露出不善的怒容,盯着白一弦,不管什么时候,人拐子都是非常遭人痛恨的!
苏止溪有些着急,不知道白一弦想干什么,也顾不得别的,急忙伸手拉拉白一弦,想问问他到底要干什么。
周围有人说道:“难道真是人拐子?”
“不是人拐子为什么要抢人家孩子?”
“MD,老子最恨人拐子!”说这话的汉子虎背熊腰,说着话还不住的捏着拳头,似乎随时都要暴起揍人!
“抓住他们,拉他们见官,让官家砍了他们的头!”
“没错!抓住他们见官!”
那对男女的脸色微微一变,说道:“不,不必报官了,我们还要赶路,只要他把孩子还给我们就行了!”
“听到没有,快把孩子还给人家!”
苏止溪急的不行,白一弦却冷笑一声,看着那对男女,说道:“不敢报官?你当然不敢报官?”
说完还看着周围的人,哼道:“我告诉你们,老子就是官,这两人,才是人拐子,本官在这等了好久了!”
周围人有些懵。
这年轻人是官?白一弦自然是诈他们的。
但毕竟心虚,男女闻言,一下子就慌了,又听到白一弦说等了好久,顿时以为自己早就暴露了,觉得白一弦说不定是特意等在这里,等着抓他们的。
白一弦一直注意他们的脸色,闻言更加肯定,当即一声大喝,喝到:“你们两个人拐子,好大的胆子,竟敢当街拐走孩子。
可知这孩子的家人早已报官?本官查到蛛丝马迹,得知你们逃到此处,特意在此等候!”
周围人疑惑的在双方脸上看来看去,苏止溪似乎是看明白了什么,不说话了!并阻止了要说话的冬晴和小暖!
而那对男女吓了一跳,毕竟还是那女人比较镇定,闻言说道:“大人,您要说我们是人拐子,总得拿出来证据。
小孩子嘛,小的时候都长得比较像,外人不容易分辨,您大概是认错人了,我真是这孩子的母亲!”
周围人都觉得此话合情合理,小孩子小时候确实有些像,张开了就好了!没有证据,说不定真是看错了呢!
白一弦冷笑道:“小孩子,刚出生的时候或许有些像,两三岁的孩子,已经张开了,岂能认错?”
白一弦转身抱起孩子,轻轻拨弄开孩子的衣襟,似乎是查看了一下什么,然后又说道:“你既说你是孩子的母亲,那我问你,这孩子的胳膊上有一个胎记,你可记得是左胳膊还是右胳膊?”
“这……”男女慌乱了一下,女人说道:“是……左胳膊!”
白一弦说道:“错了,是在右胳膊!”
那男人急忙说道:“对,对,是右胳膊,是右胳膊,我娘子记错了!”
白一弦冷哼了一声,嗤笑道:“自己孩子的胎记,也能弄错?你确定是右胳膊?”
那男人说:“是,是右胳膊,确定!”
白一弦打开衣襟露出孩子的胳膊,说道:“这孩子胳膊上,根本没有胎记!”
众人一看,果然如此,孩子胳膊光洁的很。如果是孩子的双亲,又岂会连有没有胎记都不知道?原来这一男一女,真的是人拐子!
白一弦又是一声怒喝:“你们好大的胆子,还敢撒谎?来人,还不将他拿下!”他一边说,一边拿眼睛看着那五大三粗的汉子。
那汉子愣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当即就想要上前拿人!在他看来,这是听从官老爷的吩咐去拿人的!
而那一男一女见势不妙,直接撒腿就跑!
“别跑!”那汉子直接追上去了!接着又有几个年轻一些的男子也跟着追了过去!
白一弦冲着他们的背影大喊道:“抓住他们后直接送到最近的衙门!”很快双方就拐入小道,不见踪影了!
剩下的人还在不断夸赞白一弦是明察秋毫的好官!白一弦说道:“都散了吧!”
随后,他怀中抱着那小孩,从石头上坐了下来,那孩子还在睡着,浑然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苏止溪目光有些复杂,忍了又忍,最终忍不住的问道:“你……你是如何看出来,那一对男女是人拐子的?”
就连冬晴,小暖,还有那马车夫都好奇的很,等着白一弦的回答!
毕竟那对男女来到之后也就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可以肯定白一弦之前肯定是不认识他们的。
后来双方还友好的聊天,这家伙还拿点心给人家吃,怎么就突然发现他们是人拐子了呢?
白一弦说道:“刚开始我也不知道。不过后来,我发现一件事!”
苏止溪下意识的问道:“什么事?”想了下,又补充道:“莫非是因为最开始,那女子将孩子放在了地上?”
白一弦摇摇头,伸手轻轻扯开那孩子的外衣,说道:“不是因为那个,你看这孩子,看出什么了?”
苏止溪等人都凑头看过来,只见那孩子睡得很沉,很是香甜,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出!
冬晴一拍手,说道:“我知道了,一定是白少爷看出来,这孩子长得跟那一对人拐子一点也不像!”
小暖点点头,说道:“我觉得冬晴姐说的对,那对人拐子长得很普通,但这小孩生的很可爱啊!”
就连苏止溪,都不由自主的点点头,觉得冬晴和小暖说的有道理,说道:“那两人皮肤粗糙,而孩子皮肤却很细腻,应该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孩子吧!”
第三十三章 我叫元儿
白一弦说道:“想什么呢,就算有些孩子跟父母不太像,也是有可能的。再说这孩子这么小,皮肤好一些也是正常。我是让你们看衣服!
那对人拐子,衣着普通,并不值钱。而这孩子的外衣,也很是普通。但你们发现没,这小孩的内衣,却是上好的料子!”
苏止溪闻言,再次看去,之前没注意,经过提醒,这回一下就发现了。
苏家的生意做的就是布匹绸缎的生意,因此她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苏白缎啊,一匹价值百两银子。”
白一弦来这里时间不长,不认识苏白缎,但他毕竟是现代人,眼光及其不错,这料子好坏还是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的!
百两银子的苏白缎,唯有富贵人家才能穿的起,刚才那一对男女,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值钱,看上去也不是有钱人,连马车都雇不起,怎么可能给孩子穿的起上百两银子的苏白缎!
想来是拐了孩子之后,为了防止别人发现,所以将孩子的外衣换成了普通衣服,可匆忙之下急着逃走,觉得有外衣挡着,别人也看不到,所以就没换内衣!
苏止溪心中有些惊讶,想不到这白一弦竟然还如此细心,这都能注意到!就算是她,家里是开绸缎铺的,她刚开始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冬晴有些惊讶,说道:“白少爷,你就是根据这孩子穿着苏白缎,所以才判断出来,那两人是人拐子的?”
白一弦说道:“这只是其一,并不能十分确定!”
冬晴问道:“那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白一弦说道:“我注意到这点之后,就从小暖那拿了一些点心给他们吃!”
苏止溪等人都点点头,他们都看到了。可这又如何?点心也能分辨人拐子吗?
白一弦说道:“那可不是普通的点心,乃是小暖特意从一品酥买回来的他们的特色糕点宝塔酥,普通人也是吃不起的。不知苏小姐尝过宝塔酥没有?”
苏止溪说道:“自然尝过,宝塔酥味道口感细腻,香甜酥脆,吃过之后唇齿留香,极为的美味,这一品酥每天都是限量供应的!可是这又如何?”
白一弦说道:“宝塔酥,即使是凉了,味道也是不遑多让的!
苏小姐还未成亲,没有生过孩子,自然不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他们看上去不富裕,不像是能经常吃上好东西的人。
面对如此美味,若是孩子的母亲,一定会想着给孩子留一些尝尝!”
小暖一拍手,说道:“对啊,我娘以前,就将好吃的全部留给我,自己都不舍得吃。”
白一弦说道:“可那两人,自称孩子的父母,却将宝塔酥全部吃光了,一块都没给孩子留。”
众人闻言恍然,冬晴佩服道:“白少爷,你竟然连这种细节都能想到!”
白一弦说道:“当然,也有一些父母,可能确实比较自私,不过那都是极少数的。我当时虽然怀疑,也没有把握,于是就用言语诈了他们一下。他们最后就说漏嘴了!”
苏止溪说道:“原来你当时和他们闲聊,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最后突然诈他们,他们没有堤防之下就说漏了!”
苏止溪当时就坐在他们不远处,自然听到了白一弦当时和他们的闲聊,现在才知道,原来那时候白一弦就已经是有预谋的和他们聊天了!
还有后面,说自己是官,又诈了他们一次,才让他们漏了马脚,最后还巧妙的利用孩子有没有胎记,让他们最终露馅!
苏止溪有些惊讶的看着白一弦,什么时候,这个男人这么有智慧了?
仅凭两人的着装,还有孩子身上的苏白缎,加上他们吃点心,竟然就能判断出他们是人拐子!太不可思议了!
幸亏是遇到了白一弦,若是他今天不在这,估计这里其他人谁也看不出来,那这孩子只能被拐走了!如此一来,永远见不到父母,他们的父母,又该多么的伤心!
不同于苏止溪,冬晴,还有马车夫的惊讶,小暖是一脸骄傲,少爷会的懂得可多呢,少爷最聪明,最厉害了!
冬晴问道:“这孩子怎么还不醒?”
白一弦说道:“应该是那两个人拐子做了什么手脚!”
苏止溪有些担心,说道:“那怎么办?会不会对孩子有伤害?我们要不要去找个大夫?”
白一弦说道:“应该是迷药一类的,他们怕孩子醒了哭闹,所以就用迷药之类的把他弄睡着了!小暖,去取点水来!”
白一弦也不信那两人能弄到什么高级迷药,用搜索引擎搜索了一下得知,低劣的迷药,用水就能解开!
小暖急忙拿了一壶水,白一弦说道:“把手帕弄湿!”
冬晴取出一块手帕,小暖将水倒上,彻底打湿,递给了白一弦!白一弦拿过手帕,轻轻的给孩子擦了擦脸!
又接过水壶,小心的掰开孩子的嘴巴,倒了一点水进去。
白一弦两世为人,都没接触过迷药,搜索引擎说低劣迷药,这么做管用,其实他也不太清楚行不行!
倒完水之后,他就紧张的看着孩子,不知道能不能醒来!
苏止溪在一边看着他的动作和表情,心中升起一阵怪异的感觉!
过了没几分钟,那孩子果然悠悠醒转过来!睁开眼睛,看到白一弦他们,显得有些害怕,脸上露出了惊惧的表情。
这几天的记忆,实在太可怕了,那两个坏人,对他一点也不好,不给他吃饱,还总打他。他一哭闹找家人,他们就打他。现在他都不敢哭了!
看着孩子害怕的样子,白一弦急忙安慰道:“别怕,我们不是坏人,坏人被我们赶跑了!小暖,拿糕点来!”
小暖急忙拿过一份糕点,白一弦取出一块,递给了那小孩,小孩也是实在饿惨了,看着糕点,眼前一亮,想伸手去拿,却又有些不敢,他害怕挨打!
白一弦将糕点放他手里,说道:“快吃吧!”
那小孩这才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白一弦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慢点吃,还有很多!”说完,将水壶里的水又喂了他一些!
等孩子吃饱了,他才问道:“你叫什么?”
那孩子也不说话,白一弦又问道:“你是哪里人?”
小孩想了想:“杭州!”
tg正N版%首t发)I0
白一弦沉吟道:“你家住在杭州城里?”
孩子点了点头,白一弦说道:“那在杭州城的哪里你还知道吗?”
那孩子又不说话了!白一弦问了半天,也只知道孩子家是杭州的,其他的,也不知道是因为没记住,还是他不相信白一弦,什么都不说!
白一弦说道:“别怕,你这几天,先跟着哥哥姐姐一起,等我们忙完了,我就送你回杭州,找你的爹娘好不好?”
小孩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好!谢谢哥哥!”
白一弦接着又问家在杭州城什么地方,孩子又不说话了!
白一弦本来想着问出来是谁家孩子,到时候去一封信,让他们来接,同时也让他们放心!
结果这孩子什么都不说,好在知道了是在杭州城,看来到时候得亲自带他去杭州城找找才行了!
白一弦抱起小孩,说道:“走吧,只能先带着他了!等回去之后,在帮他找家人!”
苏止溪一直看着他哄孩子,目光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听到白一弦说话,这才回神说道:“啊,哦,好!”
白一弦说道:“那我们上路吧!”
说完,就抱着孩子上了马车,苏止溪等人急忙跟上!那马车夫驾车,离开了此处!
这小孩一路安静的过分,既不哭闹,也不说话,苏止溪冬晴等人看他生的可爱,想逗弄他一下,他也不搭理。
就一直那么安静的坐在白一弦的身边,不过最终好歹是开口告诉白一弦:“我叫元儿!”
第三十四章 入云阁
现在只知道这个小家伙叫元儿,是杭州城人士,其他的一概不知。古代不像现代那么方便,只要将人交到警局就好!
交给别人又不放心,至于县衙,在白一弦看来更不靠谱。好在杭州距离五莲县比较近,左右他也没事,等回去之后就跑一趟杭州城帮小家伙寻找一番也就是了,也当游玩了!
过了半个时辰,就到了一个叫做丰田乡的地方!这里并不是苏止溪的姥姥家,而是苏奎的老家。
苏奎虽然品行一般,还有些嫌贫爱富势利眼,但人是有些能力的!他们苏家以前是算是乡绅一般的存在,不过中途家道没落了。
到苏胖子的爹那一代,就已经成了普通的农民,家境并不好。
苏胖子能有今天,完全是自己拼搏努力的结果!后来生意做大了之后,就在五莲县买了房子,搬到了城里!
苏胖子的爹娘已经去世,他是家中独子,另外还有一姐远嫁。因此丰田乡也就没有什么亲人了,只是这里的房子是老宅,祖坟也在这里,苏胖子比较传统,并不忘本。
因此也没有卖掉这里的祖宅,只是找了一个远房亲戚在这里看门!
而苏止溪的娘亲嫁入苏家,就是苏家的人了,死后自然要葬入苏家的祖坟!
马车进入丰田乡,还引得不少乡民出来围观。
不知道的打听这是谁家的马车谁家的亲戚,知道的就一脸得意的向着别人解释一番,似乎自己能知道这么排场的马车是谁家的就很值得骄傲一般!
等到了苏家老宅的时候,苏家那个看门的冯伯已经接到消息,提前拖家带口,带着老婆孩子,还有几名仆役站在门口迎接了:“见过小姐,给小姐请安!”
苏止溪淡淡的说道:“都起来吧,不必多礼!”
B更LS新\最n{快!上)b0%
苏家的祖宅比较大,即使是当初没落了,成为了农民,苏家的人也没有卖掉祖宅!这位冯伯就带着老婆孩子一起住在这里!
苏奎还雇佣了几名仆役也住在这里,方便打扫卫生!
“小姐,您回来了,老奴见过小姐,老爷身体怎么样?一转眼多年未见,可想念的紧!”
那冯伯看上去年纪有五十多,淳朴之中带着一点皎洁,一看到苏止溪和白一弦,就很是热情的迎上来,口里不住问好!
到是他那个婆娘看上去是老实巴交的妇女,不太会说话,只是跟在后面行礼,唯唯诺诺的样子。
带着的孩子比较小,七八岁,据说是晚生子!看上去怕生,躲在自己母亲的身后往前看,被他娘一把拽出来,给苏止溪行礼!
苏止溪说道:“冯伯,你年纪大了,不必行如此大礼,快些起来吧!这位是白一弦白公子!白公子,这是冯伯一家!”
白一弦打了个招呼,那冯伯笑眯眯的站起来,不住的看着白一弦,说道:“这位就是姑爷了吧?老奴给姑爷问好。”
当看到他怀里还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的时候,脸色微微一懵,下意识的说道:“这……这莫非是小少爷?”
可也不对啊,去年来的时候,好像还没生呢,这转眼之间,这么大了?
苏止溪脸一红,白了白一弦一眼,又说道:“冯伯莫要胡说,我和白公子还未成亲呢!这孩子是我们路上救下来的。冬晴,你认识路,去把王大夫请来,给元儿检查一下身体!”
毕竟是迷药,这孩子又太小,众人也害怕给孩子留下什么不好的后果,还是找大夫来检查一下比较放心!
冬晴领命前去,苏止溪等人就进了宅子,冯伯等人帮忙把车上的东西搬了下来!
苏止溪在这里是有固定的房间的,冯伯将白一弦就安排在了苏止溪的小院落的旁边。
元儿这孩子似乎只信赖白一弦,不管去哪都跟着他,绝对不找别人,因此,白一弦就带着元儿住在一起
宅子面积不小,冯伯一家和仆役们有固定住的地方,其余的房间一般时候都是空着的。
不过当白一弦住进去的时候却发现房间里面收拾的非常干净,干燥,而且没有任何异味。看样子应该是每天都有人前来打扫通风!
小暖刚收拾好东西,苏止溪就遣了一个下人来喊:“白少爷,冬晴姐姐请了王大夫过来了,小姐让您带着元少爷过去!”
白一弦点点头,当即就领着元儿跟着那仆役走到了客厅!
这王大夫是乡医,医术还算是精湛,他给元儿把了把脉,并未发现什么不妥,只是说他受到了一点惊吓,给开了一些安神的药。
送走了王大夫,苏止溪看着白一弦说道:“后日才是我娘的忌日,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准备一下!后天祭奠完之后,我们就直接上路返家。”
白一弦点点头。
而就在白一弦于苏止溪住进了苏家祖宅,准备后天祭奠事宜的时候,与白一弦有过一日之交的叶楚,也在当晚,踏进了杭州西子湖畔的一艘大画舫之中!
叶楚与白一弦分别数日,从五莲县到达杭州仅需一日,叶楚办完了事情之后,又在杭州城里等待了两日,才等到了今天!
这艘画舫属于入云阁,而烟萝姑娘是入云阁的头牌,据说除了美若天仙,身段妖娆之外,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只可惜,这位美人卖艺不卖身。杭州城不知有多少达官贵族想成为烟萝的入幕之宾。不过,入云阁也是有很大后台的。
烟萝是入云阁最红的姑娘,因此,那入云阁的老鸨也知道眼光要放长远,所以对烟萝保护的很好!
烟萝姑娘每个月上台十天表演才艺,其余的二十天休息。在她上台的那天,客人都是爆满,营业额能赶上普通时候两三倍。
而在她休息的时候,不论多么显贵的人过来,都无法请动她。
而越是如此,就越是抬高了烟萝的身份。烟萝每个月休息的二十天里,会拿出来两天举办一个类似于诗会的活动!
各路才子俊杰大可以展示自己的才气,最终烟萝姑娘中意谁,谁便可以进入烟萝姑娘的房间一个时辰,与烟萝姑娘谈谈人生理想诗词歌赋。
杭州城所有的达官贵族,青年才俊,各色才子,无不以此为荣!
叶楚带着随从,在出示了请帖之后,踏进了画舫!这请帖也不是人人都有的,只有真正的显贵或者才名在外的才子,才能得到这请帖!
叶楚初来杭州不久,人生地不熟之下竟然也得到了一张请帖,可见他能量不小!
画舫里面布置的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美不胜收。这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在饮茶作赋了!
叶楚并不与他们坐在一起,而是找了一个安静一些的角落坐下,面前的桌案上摆放着一些水果一壶茶。
未防有人醉酒闹事,因此今天画舫之中是不准饮酒的!
叶楚到了一杯茶,慢慢的啜饮,眼睛四下看着那些自诩风流不凡文采出众的才子们,口中喃喃的说道:“有意思,区区一个青楼女子,排场居然不小,规矩还这么多,也不知道是多么的绝色!”
第三十五章 无耻至极
画舫中一个房间里,今天的主角烟萝姑娘正坐在桌子前面,轻轻的摆弄着一张古筝。
旁边站着两个小丫鬟,一个在为她打扇,一个在给她整理发髻!烟萝的面前还站着一个年龄稍大一点的女子,正是这入云阁的老鸨。
那老鸨笑眯眯的看着烟萝,说道:“姑娘,这人,都到的差不多了,你看,是不是该出去了?”
老鸨说话很是客气,可也就这入云阁的头牌才有这么大的脸面。
烟萝轻轻摆摆手,说道:“妈妈先出去吧,叫他们等着就是了。多等一会儿不碍事,他们愿意等,我心中有数!”
那老鸨说道:“哎,中,我知道姑娘是个有主意的人,不过今天来的这些人里面,有几个的地位很是不凡,姑娘也别太过了!”
见烟萝点头,那妈妈便走了出去。
在旁边为烟萝打扇的那丫头名为绿意,笑嘻嘻的说道:“这整个入云阁呀,就属咱姑娘最有排面儿,让他们等着,他们就得等着,还半分脾气都没有!”
那整理发髻的红玉说道:“可不是吗?什么达官显贵,才俊才子。平时一个个都高傲的很,看不起我们这些青楼女子。
可他们如今一个个的,在外面等着。等咱们姑娘出去之后,争先恐后的向着咱们姑娘展示才气,盼着咱姑娘能看中。
这等行为,跟我们青楼女子登台表演才艺给人看,又有什么区别?偏他们就自觉高傲,高人一等了!”
烟萝说道:“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早点结束,也能早先回来歇息,我们出去吧!”
叶楚正坐着饮茶,时不时的还有不少人见他气度不凡,因此过来搭讪。只可惜叶楚对他们并不感兴趣。
此时,就见那台上竟然放下来一层珠帘。
“来了来了!”
“烟萝姑娘马上就要出来了!”
台下的才子们一阵惊动,慌忙坐回位置,整理衣衫,尽可能露出自己最为风度翩翩的一面,等着烟萝姑娘的出场!
没多久,就看到一名女子,袅袅婷婷的走了出来,由于珠帘的遮挡,并不能看清面容。但就看这身段来说,就极为的曼妙,引人心动了!
“小女子烟萝,多谢诸位才子赏脸前来,劳烦大家久等,烟萝实在惶恐!”声音空灵,动人心魄!
一众猪哥才子急忙安慰道:“哪里哪里,烟萝姑娘客气了!”
“就是,反正闲来无事,多等那么一会儿也没什么!”
“没错,别说多等这么一小会儿,为了烟萝姑娘,就是等上他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又有何妨呢?”
“烟萝姑娘不必介怀!”
那烟萝轻声一笑,说道:“那烟萝多谢诸位公子体谅!”轻轻一笑,勾心夺魂!下坐众人都觉得心痒难耐了!
烟萝又说道:“规矩大家都应该知道,时间不早,烟萝也不敢耽误大家的时间,那就直接开始吧!
+#正#版)+首发0}
诸位公子都是才情过人之辈,烟萝向来都十分仰慕才华高绝之士,不知诸位今天可有什么佳作问世吗?”
“我先来吧!”烟萝的话音一落,一名才子就站了起来,抢先说道:“在下宋安昌!”
所谓的文无第一,烟萝所举办的这种活动,并不是非要比出一个一二三不可,而是她在其中选择她心仪的作品。
若是对自己的诗词比较有自信的,都喜欢第一个站出来,一来可以震慑他人,不战而屈人之兵。二来也可以给烟萝留下一个比较深刻的印象!
到时候珠玉在前,后面的人若是不能作出比这要好的诗词,那基本上烟萝选的就会是他了!
见有人抢了先,其余的人都纷纷摇头,仿佛在感叹自己晚了一步!
而叶楚就坐在那里,依旧啜饮清茶,仿佛极为喜爱那茶一般,对这些争斗的事情毫无兴趣!
那抢了第一的才子名为宋安昌,他作的乃是一首诗,主要借诗传情,极尽所能的用了一些华丽的辞藻,来夸赞了烟萝的美貌,以及自己对烟萝的爱慕之情!
这也是来到这画舫的很多才子都喜欢做的事情,毕竟烟萝是凭喜好来决定最终的胜利人选,而他们认为,所有女子无不喜欢别人夸赞她们的美貌,因此作诗自然也是朝着这方面去的!
宋安昌做的这首诗,诗是好诗,念完之后,画舫中的才子们不管是不是竞争关系,但为了表达自己的气度,还是对此诗大大的夸赞了一番!
只是有珠帘阻隔,谁都没有察觉到烟萝听完诗作之后,眼中一闪而逝的不耐和厌烦!
也是,她本就是个貌美的女子,得到的夸赞太多了,听的多了,谁也烦!
宋安昌得意的向着四周拱了拱手,最后风度翩翩的向着烟萝微微点头示意,然后做了下来!
他开了头之后,接下来,一众才子纷纷表现,或是诗作,或者词牌,无一不是极尽夸赞烟萝之能事!
烟萝始终无悲无喜,身后的两个丫头,绿意和红玉互相看了一眼,心道看来姑娘这次又没有满意的,看来最后又要随便选一个看着顺眼的才子敷衍了。
叶楚平淡的看着这些人,这些才子们,不得不说,确实有才,不过一个个的把才华用错了地方。
不思考取功名,不思报效国家,却在这里搜肠刮肚的讨好一个青楼女子,真是有失才子颜面!
而就在这时,又一名才子站出来,说道:“在下王洪达,此次前来,没有准备诗词歌赋,却准备了几幅对子,还请姑娘品鉴!”
对子?说起来,今晚还是第一次出现对子!总算是有个不一样的了,烟萝美目轻轻的往王洪达扫去!
而说到对子,叶楚脑中突然出现了白一弦的面孔!
正想着白一弦的时候,那王洪达将自己的对子念了出来!
叶楚的脸色一下就阴沉了下来,因为这王洪达念的,正是白一弦当日在醉仙居所对的四幅绝对之中的其一!
叶楚眼中满是失望,怎么现在的才子已经这么不堪了吗?竟然有如此沽名钓誉之辈,窃取别人的对子为己物,还毫无羞愧的当众念出,大言不惭的说是自己做出来的,实在是无耻!
无耻到了一种新高度了!
烟萝听的美目泛出异彩,说道:“若烟萝没有记错,这应该是望江楼里那几幅绝对中的一幅?许久以来,都无人对出,想不到如今,竟然被王公子对出来了。
而且对词精巧,联谊隽永,意境深远,巧妙至极,实乃是绝对,王公子果然大才!”
五莲县的醉仙居和杭州城的望江楼虽然不是一个地方,也不是一家酒楼,不过绝对绝对,绝妙的上联流传甚广,只要没人能对的出,任何酒楼都可以悬挂,用来招揽客人和才子!
而古代还有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通讯不太发达!若是国家的紧急大事,自然消息通达。
但某个地方的某个才子对出了对子这样的小事,就不会有人刻意的传达消息了!
因此,纵然距离白一弦对出对子已经数天,纵然五莲县距离杭州城不远,但依然有许多消息闭塞之人并不知道此事!
这一晚上,别的才子所做的诗词那么多,也没听到烟萝夸赞一句。
而这王洪达的对子一出来,就得到了烟萝的夸赞,这使得别人有些嫉妒,不过他们却也承认,这对子确实精妙!
王洪达听到烟萝的夸赞,面色有些激动,急忙说道:“望江楼其它的几幅绝对,也被在下对出来了,姑娘请听!”
第三十六章 我也有一联
烟萝这次来了兴趣,看着王洪达说道:“不瞒王公子说,望江楼的那几副绝对,烟萝也曾经尝试对过,可是烟萝才华不足,未能对出!
想不到王公子竟然能对出不止一副,烟萝对王公子的大才,实在是佩服的很!”
王洪达越发得意,说道:“烟萝姑娘莫要自谦了,谁不知道姑娘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时对不上也不要紧,例如在下,也是思虑良久,这才对出的。”
说完之后,干脆从座位处走了出来,迈着八字步,摇晃着手中折扇,好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摇头晃脑的开始念对子!
一对念完,又引起了场中众人的惊叹!在座的大都是才子,望江楼的对子,他们也曾试着对过,可都没能对出!
眼见王洪达对出来,而且对的是无比精妙,一个个都赞叹不已!有些以前认识王洪达的人,也好奇不已,这货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才华横溢了!
烟萝妙目闪动不已,她虽然身陷青楼,但心底却自傲依然,对于真正有才的才子,也是非常佩服的!
烟萝刚要夸赞,此时却有一道声音响起:“王兄大才,不知道望江楼的绝对,王兄对出了几副?”
众人的目光,包括烟萝在内,都看向了王洪达,如此难的对子,能对出来一副就已经很厉害了。王洪达对出了两副,应该不可能再多了吧?
这时却听王洪达说道:“不瞒烟萝姑娘,不瞒诸位,望江楼有六副绝对,而在下惭愧,只对出来四副!剩下两副,苦思良久,都未有所得。”
望江楼的规模比五莲县的醉仙居要大,连绝对都要多两副!
四副?众人都震惊了。一两副已是极难,竟然对出来四副?这也实在太厉害了!而王洪达竟然还不满意,一副惭愧的表情!一时间众人都用敬佩的眼神看着王洪达!
那道声音又问道:“不知王兄对出来这四副绝对,有没有去望江楼悬挂呢?”
王洪达微笑着摇摇头,又目光灼灼的看着珠帘后面的烟萝,说道:“在下对出之后,还未告诉任何人,也没有去望江楼,而是第一时间来到了烟萝姑娘这里。”
言外之意,是想将这对子第一个告诉烟萝姑娘,也趁机表达了烟萝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高!
烟萝轻声说道:“王公子有心了!”
王洪达急忙说道:“姑娘能明白在下的心意便好了!在下现在就将剩下的两副对子说出!”
可谁知他刚说出了上联,那道声音却直接打断道:“王兄说的这一副对子,在下也正好有一下联,不如先听在下说说?”
王洪达的脸色有些不愉,周围众人也都纷纷看去,这人等于是不给王洪达脸面,公开叫板啊!
王洪达说道:“有什么下联,不能等在下先对完之后,你再说你下联吗?”、
那声音说道:“不不不,必须由在下先说,否则大家可就不明白了!”
说完之后,那声音的主人看着珠帘里的烟萝,说道:“烟萝姑娘,在下高云谦,请姑娘和诸位才子听好在下的下联!”
话音一落,便将对联念了出来。众人纷纷点头惊叹,此下联也十分精妙,又是一副绝对!
以前这望江楼的对子悬挂许久,可始终无人对出,如今短短不到半个时辰,竟然有两人先后对出,这让众人觉得此次有些不虚此行!
可除了叶楚之外的众人,却没有发现,那王洪达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烟萝说道:“高公子此对,同样绝妙异常。刚才王公子也说对了出来,不知王公子的下联是什么?”
众人都期待的望去,两人同时对出了同一副对子的下联,必然会分出高低,高云谦的这一副已经极为精妙了,他们觉得不可能有比这还要好的下联!
|Wjz首#P发h}0bQ
可按照王洪达刚才得水准来说,也是不差。如果他能对出像是刚才那样水准的对联,那孰胜孰败还未可知!
所以众人十分好奇,不知道两人的下联,到底哪一联才能胜出!
众人看向王洪达,高云谦也冷笑的看着他,王洪达的脸色难看,却迟迟不说话!
场中众人一阵窃窃私语,不知道王洪达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
烟萝想了想,说道:“高公子的这一联,确实精妙,王公子的下联就算是略有不如,也是情理之中。
这并不会影响王公子的才名,毕竟,王公子刚才的那两联,水准已经不下于这一联了!”
众人点点头,都觉得烟萝说的有道理,以为王洪达是因为自觉自己的下联不如高云谦,所以才不想说出来!
可王洪达依然不说话,众人就有些奇怪了!此时高云谦说道:“无妨,王公子大概是忘记了自己的下联!
王公子不是说,一共对出了四副吗?还剩下一副,不如现在说出来吧?”
众人有些奇怪,高云谦说王洪达忘记了自己的下联?怎么可能会有人忘记?
而王洪达哪里还不知道,他盗取别人对子的事情已经被高云谦知道。
事实上,他其实根本就不知道这四副对子的来历!就是在今天晚上之前,他还都没有听过这四副对联呢!
他原本也是准备了一首诗,打算给烟萝姑娘,可就在他临来这入云阁画舫的路上,路过一个偏僻的小院,听到里面有人在高声念这四副对联!
更巧合的是,他正好是由望江楼来这画舫的,望江楼并没有四副对子的下联,所以他下意识的就认定,这四副对子,是里面的人刚刚做出来的。
这四副对子实在太惊人了,若是自己所作……
左右看看无人,他就动了心思!这四副对子刚刚作出,还未流传开来,如果他在对方之前,在公众场合说出来,那这四副对联在众人心中,不就变成他作出的了么!
到时候,就算那真正作出对子的人出来说是他所做,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
而且最妙的是,四副绝对,比他准备的诗还要好的多,正好用来讨好烟萝姑娘!
可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高云谦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他就是那院中作对之人?这可糟了,这让他如何继续说下去?
“王兄,说呀!”
“对呀,王兄,不必计较什么,快说出你的下联吧!”
“王公子?”
王洪达笑的比哭还难看,说道:“高公子也是大才,想……想必也对出来不止一副,不如让高公子说吧!”
说完之后,还一副哀求模样的看着高云谦,希望他能给自己留点面子,不要说出此事!大不了,事后给他一些补偿也好!
高云谦笑道:“不巧,在下还真知道!”说完之后,将最后一副对联也念出!
面对王洪达哀求的目光,高云谦并不为所动,说道:“王公子,请说出你的下联!我们两人既然都已对出,还是互相品鉴一下为妙,这传出去,也是佳话一段嘛!”
对联都已经被高云谦说了,王洪达哪还有什么下联啊?他可没这么有才,真能对出来绝对!
第三十七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王洪达面色青白交替,心中暗恨,知道这高云谦不肯放过他!不过想来也是,如果有人剽窃自己的作品,他也不会放过对方!
而此时,众人都看出来不对了,这王洪达自高云谦对出来之后就不说话,而且脸色很难看。而高云谦对王洪达似乎还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
这里面,恐怕是有什么众人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啊!
这些人里,也只有一直很淡然的叶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烟萝皱了皱眉,说道:“两位公子都是大才,何必剑拨弩张,烟萝认为,你们在一起交流一下,说不定可以都有所得!”
高云谦哼了一声,看着王洪达不客气的说道:“烟萝姑娘谬赞了!不过在下可不愿意和王洪达这样的人有什么来往!”
这话就真的是极不客气了,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不屑和鄙视的意味啊!众人有些不理解,就算高云谦有才,可王洪达也不差!
就算文人相轻,也不至于当面打脸说这样的话啊!
众人不由对高云谦如此自傲的行为有些不喜,就连烟萝都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却听那高云谦说道:“诸位大约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我高云谦和这位王公子可不是一类人!在下虽然不是什么才华盖世之辈,但也有自己的傲骨,不是自己的东西,绝对不会剽窃来,硬说是自己的!”
这一次,大家可都明白他的意思了,高云谦是说,王洪达剽窃?莫非那对子不是王洪达作出来的?
众人有些惊讶,这王洪达,怎么说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才子,如果高云谦说的是真的,那就实在太令人震惊了!王洪达应该不会蠢得去做这样的事情吧?
他们不由自主的往王洪达脸上看去,却发现他的脸色变了!难道是真的?
有人问道:“如果是他剽窃,他一定做的十分隐蔽,又如何能让高公子知道此事?”
高云谦说道:“证据,我自然有!大家一定很奇怪,这位王公子号称自己对出了四副绝对,可为何在下说出两联之后,他却一字不说了!”
众人都点点头,高云谦继续说道:“那是因为,在下把他所要说的下联,提前他一步说了出来,他自然说不出来了!”
有人问道:“高公子的意思是,你说的下联,是原本王公子要说的?”如果是真的,那可就坐实了王洪达剽窃的罪名了!
高云谦点点头,那人冲着王洪达又问道:“不知王公子能不能解释这件事?你不是说,你做出来之后,还没告诉别人吗?那你如何解释,高公子也知道这下联?
又或者说,这其中有什么误会?那不妨说出你自己原本要说的下联!”
王洪达的脸色有些苍白,此刻有微微的悔意,不该一时冲动就拿出这四副对子,如果事情传出去,那自己的名声就全完了!
可自己当时怎么就鬼使神差了呢?
事到如今,不能承认!好在别人都不知道,无论如何都要咬死是自己所做,不然名声全毁了。
王洪达说道:“你说在下是剽窃,可有什么证据?这对子明明是在下所做,想来是在下做出对子之时,心绪激动之下一时忘乎所以的高声念出,恰好被你无意间听到了。
明明是你剽窃了在下的对子,却又故意在这里诬陷在下的名声!试问大家,如果他早就做出了这绝对,为何不公之于众?为何不去望江楼?
还会等到在下剽窃,才站出来说对子是他作的吗?那是因为,你根本没机会去望江楼。
因为这对子实乃今天晚上临来此之前,在下刚刚作出,由于对出了绝对,在下心绪难平,激动之下,高声念了出来,却不想被有心之人听去了!
想不到这高云谦为了破坏在下的名声,破坏在下在烟萝姑娘心目中的地位,竟然使出了如此下作手段!”
众人一时有些不能分辨,说的都很有理,到底是谁剽窃谁的呢?
高云谦说道:“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不过,这四副对子,还真不是在下所作!”
嗯?众人有些奇怪,王洪达面色一喜,说道:“你自己承认就好!这对子就是我作的!”
高云谦冷笑道:“我还没说完,你急什么?实不相瞒,这四副绝对,不是在下所作,当然,也不是这位王公子对出来的!
作出这四副对联的,是另有其人!
在下可没有王公子这样的厚脸皮,为了讨好烟萝姑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岂不知烟萝姑娘人品高洁,也最不喜这样的盗窃行为!
在下知道大家都很吃惊,可就算在下对烟萝姑娘再爱慕,也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欺瞒行为!在下,羞于与这样的败类为伍。”
一语惊起千层浪!这四副绝对,竟然不是王洪达和高云谦所对?那到底是何人对出?既然对出,为何没有去望江楼悬挂?而这二人又是从何处得来?
王洪达心中一惊,心念急转,说道:“越说越离谱了。为了抹黑我,还真是什么手段都出了!
你说这四副对子是另有其人作出,那既然他早就作出,为何这对子一直没有流传出来,又为何没去望江楼悬挂?你问问大家又有谁在之前听过这对子?
你可千万别告诉我,那作对之人淡泊名利!这样的鬼话,你自己相信吗?”
高云谦冷眼看着王洪达,说道:“你还真是嘴硬,不见棺材不落泪呢!这四副绝对之所以还未流传开来,乃是因为作出这四副对子的才子,并不是杭州城的人!”
王洪达突然就放了心,冷笑道:“你干脆说他是京城人多好,那么远,众人也没法求证!”
高云谦说道:“没那么远!这四副对子,乃是数天前,五莲县,一位名叫白一弦的才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当众做出!
当日白才子在醉仙居连对四副,满堂震惊!五莲县的一众学子皆可证明,而且那对子,如今就挂在五莲县的醉仙居里面,若是不信,大可以去看看!”
高云谦说的有名有姓,大家不由信了几分,烟萝问道:“我等大家都不知,那请问高公子是如何得知的呢?”
高云谦说道:“因为事情不是发生杭州城,所以消息传的稍微闭塞了一些!
但杭州城也不是绝对就没人知道,还是在小范围已经流传开来,有许多才子知道这件事的。相信过不许久,就会彻底流传开来。
而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在下的表兄,正是文远学院的洛秋,他当时,是整件事情的见证者,可以说,也算是当事人之一!”
文远学院的洛秋?那可是真正有才学之辈,虽然为人高傲了些,但并不能因此就否认他的才华。
他是见证者?事情还是从他口中传出,那就八九不离十了啊!
众人一时间,选择相信了高云谦的话!而王洪达面色惨白,悔的肠子都青了!
他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真正经过,他也根本没想到原来有这么多的人都知道这四副对子,他一直以为,是那小院里的才子刚刚作出,无人得知。
所以他才动了心思,想要据为己有!若是早知道这对子是这样的来历,有那么多人都知道,那打死他他也不会据为己有的拿来装逼啊!
最quot;N新章@、节上Xg;0
第三十八章 在下带了两幅画
接下来,高云谦将从洛秋那里听来的经过说了一遍,并且连最后白一弦所新作的三副上联也说了出来。
洛秋人很高傲,不过也算诚实。加上和高云谦的关系还不错,高云谦那天见他回来之后就闷闷不乐,所以上前询问之下,这才知道此事。
厅中众人闻言,无不对白一弦的才华感到惊叹,连对四副绝对,并且事后还现场又作出三副上联,无人能够对出。连洛秋都输给了他!
关键是,人家还无比低调,原本不想作出那么多的,是被那什么岑文友逼迫之下才无奈作出,不说其才华,就光是这种淡泊名利的品行,就很是值得别人敬佩。
一时间,厅中众人无不对白一弦的才华和人品赞不绝口!同时,也对剽窃别人作品的王洪达表示了赤果果的鄙视和嘲讽!
王洪达脸色羞红,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恨不得有个地洞能让他钻进去。
他到是想走,可走不了啊。从烟萝姑娘出来的时候,那画舫就已经入水了,如今离岸很远,他总不能跳下水游回去吧?再说他也不会游泳。
所以,他站在那里,无比尴尬,同时心中也知道,经此一事,他的名声彻底完了。
而相对的,白一弦的名声,也会由这些人的口中,迅速传出。说起来,如果没发生今天这样的事,那白一弦的名声还不会传播的那么快呢。
最终,王洪达还是没敢跳水游回去,而是灰溜溜的走到了一个最角落的地方,坐了下来。
白一弦?烟萝没有说话,只是念着这个名字,美目之中异彩连连!
烟萝说道:“多谢高公子,若非公子,烟萝差点被这等小人给蒙蔽了去。红玉,以后这位王公子,永远不得踏上我的画舫半步。
以后若是还有人行如此剽窃之事,烟萝羞于此类人为伍!”
厅中当即又不少人恭维和附和了烟萝了的话,而王洪达坐在最角落听着,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拍死,这回丢人丢大了!
烟萝又说到:“好了,大家不要让刚才的事情扰了情绪,不知哪位公子,还带来新的诗作?”
那高云谦也带来了一首诗,当众念出,烟萝不轻不重的夸赞了几句。
说起来,今晚的作品之中,除了那四副绝对,别的还真没有能入烟萝眼的,偏偏那四副对子的主人还不在此处。
若是实在没有什么佳作,今晚就选这位高公子吧。关于那四副对子,和三副上联的事情,有一些细节,她还想询问一番。
而此时,坐在叶楚旁边的一位才子看着叶楚说道:“这位兄台眼生的很,此前似乎没有见过。而且参加烟萝姑娘的诗会,总得有些表示才行,为何一直默默坐在此处?”
众人闻言,纷纷向着叶楚看去,就连烟萝也看了过去。
不过一看之下,顿时发觉,这位公子,样貌出色,气度颇为不凡,光是坐在那里,就令人有些不敢小觑。
叶楚见众人看他,微微一笑,说道:“在下叶楚,今晚,带来了两幅画。”
两幅画?画也是才华的一种,有些人善诗词歌赋,有些人善琴棋书画。烟萝的诗会并不限于诗词,如果在绘画方面有造诣,自然也可以展示。
“莫非这位公子擅长作画?说起来,今晚大都是些诗词,还真没见到有人作画,这回我们可得好好品鉴一番。”
“是啊,作画,没有数年苦功,没有几分天赋,还真不能说是有所小成。这位公子能在此时拿出画作,想必对自己的画很有自信。”
烟萝也笑道:“小女子不才,但对画也有几分喜爱和研究,还请公子示画。”
叶楚一伸手,身后的随从急忙将其中一幅画递到了他的手中。叶楚说道:“此两幅画,并非在下所做,乃是前朝温庸大师的作品。”
众人一听,顿时不满,说道:“这如何能行,今日比试才华,比试的乃是我们自身的才华,你拿别人的画来,算是什么意思?”
“就是啊,要拿,就拿出来自己画的,别人的可不算。”
“没错,没错。就算没准备作品,我们也不会说什么,但万万不能拿别人的来充数。”
甚至还有人觉得,这叶楚是不是也打算用温庸的画来冒充自己作的,只是看到了王洪达的下场之后,这才主动说出来不是他画的?
叶楚微微一笑,说道:“诸位,先看完再说!”
说完,便和身后随从一起,同时将画作展示了出来!
两幅一模一样的画!
“嗯?竟是一模一样?”
“温庸大师的画,在下也颇为喜爱。不过一般来说,就算是大师,也很少画一样的两幅画吧?”
有不少人起了兴趣,从座位处站起,走到画的前面,仔细研究起来:“这两幅画,从神韵,赋彩,还是运笔,层次竟然都是一模一样。”
“这怎么可能的?就算是同一个人,同一副画画两遍,也绝对不可能一模一样啊。”
叶楚将手中画作交给了随从,那随从直接悬挂了起来。大部分才子都走了过去在那研究,时不时的讨论几句。
叶楚说道:“不瞒大家,这两幅作品,一幅,是真迹,而另一幅,则是赝品。不知有谁可能分出吗?”
一真一假?
大家一听,兴趣更甚,就连烟萝也坐不住了,有心想让人将两幅画拿上来研究,不过看那么多人都围着,所以最终她从珠帘后面走了出来!
在场众人大部分都见过烟萝,可每一次再见,都会再次觉得惊艳一分。
叶楚也是眼前一亮,他是看惯了美人的,而面前的烟萝,肤若凝脂,眉如远黛,眼眸似盈盈秋水,身段也妖娆婀娜。
说是仙姿佚貌,冰肌玉骨也不为过,就是在他所见的那些美人里,都能排的上号。
难怪有这么大的名声,又有这么多的才子来捧场。自古才子爱美人嘛!
那烟萝袅袅婷婷走到了画前,一众才子急忙给她让出一条路,同时对叶楚佩服不已。
j首wV发0U
这一晚上,烟萝姑娘都没出那珠帘,想不到被叶楚的两幅画给勾引出来了。甚至有人在想着,自己以后是不是也别作诗了,拿点什么书画之类的过来,说不定也能博得没人青睐。
烟萝黛眉微皱,看了许久,也没能分辨真伪。直到小半个时辰之后,她才放弃了,轻声问道:“不知诸位公子,可能分辨?”
一众才子自然想在烟萝面前露脸一次,可惜这画他们都分不出来。总不能随便指一幅吧?
再说,就算随便指一幅,别人不信服,那也没用啊,对名声还有损,于是便都摇摇头,回答不能!
烟萝有些失望,不过随后她眼中就露出一丝皎洁,回头看着叶楚说道:“叶公子所带来的这两幅画,都是难得一见的佳作,烟萝不才,实难分辨。”
说道这里,她微微一顿,突然展颜一笑,直看呆了众人,说道:“不过,今晚大家都展示的是才气,叶公子却带来了别人的画,这可不能算是公子的才气。
公子明知道这个规矩,却依然拿出了这两幅画,莫非公子展示的才气,便是能分辨这两幅画的真伪么?”
第三十九章 又是白一弦
好个玲珑剔透的女子,叶楚暗赞了一声,说道:“烟萝姑娘果然聪慧。”
烟萝笑道:“还请公子示下。”厅中的才子们也期待的看了过来,想知道这两幅画,到底该如何分辨。
别的不说,如果能掌握一点,今后遇到温庸大师的作品,辨别真伪的时候也能增加一点经验。
叶楚说道:“说来惭愧,在下对画颇有研究,可惜在下也未能分辨这两幅画的真伪!”
众人都有些疑惑,不能分辨,你拿出来做啥?
叶楚接着说道:“不只是在下,就连当初收藏此两幅画的前主人,共历时十八载,都未能分辨!”
众人静静的听着,不明白叶楚要说什么,既然都没人能分辨,你现在拿出来,我们也分辨不出来啊。
叶楚看了看疑惑的众人,微微皱眉的烟萝,别有一番美丽风韵,他笑道:“可是有一个人,看了这画不足半刻钟,便分辨了出来。”
众人一下惊讶了,他们可是看了半个时辰,都没分出来,而叶楚说的此画的两位前主人,共用了十八年也没能分辨。
竟然有人不足半刻钟就分了出来?
有人问道:“不知是哪位大家?”
其余人也纷纷点头,在他们看来,恐怕也只有当世大家,才能有这等本事了。
叶楚却绝口不提了,反而说道:“如果烟萝姑娘今晚能邀在下一叙,在下到是可以将分辨此画的人,和此画的分辨方法告知。”
这么一说,厅中众才子们可就不满意了,纷纷说道:“这如何使得?这又不是你自己的本事。”
“就是,这又不是你自己的才华,也不是你自己分辨出来的。”
“我们可都是拿出了作品的,你要想博得烟萝姑娘的青睐,还得拿出你自己的作品不可。”
叶楚微微一笑,说道:“文无第一,这诗会,不向来都是由烟萝姑娘选择自己喜爱的作品吗?在下正是为了烟萝姑娘而来,若是不能得偿所愿,在下可不愿将秘密说出。”
烟萝想了想,说道:“说的不错,诗会奖励既然是与小女子一叙,那自然是由小女子来决定的。
不过,为示公平,向来都是择优而选……”
顿了顿,烟萝继续说道:“不过,此番小女子确实被这两幅画勾的有些心痒难耐,不知诸位公子,可否满足一下小女子的心愿呢?”
烟萝很聪明,将选择权交给了一众才子。而这群才子就算再不愿意,可为了给烟萝留下一个好印象,也一定会答应的。
毕竟,谁也不愿意让美人心有遗憾而不喜,如此一来,烟萝能达成心愿,她也不算违规,还不得罪人,果真聪慧之极。
其实众才子也挺心痒的,尤其是那些自觉今晚已经没有希望的,答应的很是痛快。
所以最终,都顺势答应了下来。不过大家却又加上了一个条件:“你得当众说出,而且那分辨方法还得让我们信服才行。”
叶楚见状,又是一笑,说道:“这是自然。其实分辨出此画的人,你们刚刚也都听过他的名字。”
刚刚听过?谁呀?
叶楚轻轻啜饮了一小口茶,吐出答案:“白一弦!”
众人一惊:什么?又是他?不仅能对出绝对,还能作出上联。现在竟然连别人十八年都没有分辨出来画都能不足半刻钟就分辨出来。
要知道,能收藏画作,并研究十年八年,就代表这个人一定极为喜爱画,同时对画也既有研究,说不定就是当世大家。
连他们都分不出来,这白一弦竟然能分出,还是在不足半刻钟之内,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叶楚说道:“其实当时醉仙居,白才子作对,我就在场。所以今天,我从一开始就知道,那四副对子,不是那位王公子所作。
只不过,高公子先我一步,揭开了他的真面目罢了!”
原来竟然还有一个见证者!而高云谦则对着叶楚微微一笑。
接下来,叶楚将白一弦见到这幅画,到说出鉴别方法的经过都说了出来。当然,省去了他和掌柜打赌那一段。
就白一弦以前是草包这件事,他和高云谦谁都没说出来。
因为他们都不信,如此才华横溢之辈,怎么可能是草包?他们认定了是白一弦以前的时候比较低调,不爱显摆,所以可能五莲县的人有所误会罢了!
随后,叶楚还将那透镜也拿了出来,先递给了烟萝。
烟萝按照叶楚所说,亲自验证之后,脸色有些恍然,站到一边,默默无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人从烟萝的手中接过透镜,也迫不及待的开始验证了起来。
待到所有学子都验证了此法果然可以分辨之后,一个个的都惊叹非常。
“这白一弦公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为什么以前没有听说过呢?”
“如此有才的人,想必在五莲县也是鼎鼎有名的吧!”
“可惜白公子不是我们杭州城人士,不然还真想与之结交一番。”
0
“他如果是杭州城人,以他对联所展现出来的水准,想必也会是那几名顶尖才子中的一员吧。”
“其实五莲县和杭州相聚不远,诸位若是真的想要结交,一天时间也就到了。”
“哈哈哈,也是。再说白公子如此大才,到时候若是参加科举,必然还会有来我杭州城的机会。”
“说的也是。”
众人议论纷纷,而经过今晚,白一弦的大名就会从这些人的口中传出去了。只是,那两幅画,却没有多少人能够见识了。
最后,烟萝宣布今天的魁首是叶楚。由于这是众才子自己做出的选择,所以一个个的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画舫驶到岸边,众人一一下了船。值得一提的是,那个王洪达一直缩在角落里,直到所有才子全部离开之后,他才畏畏缩缩的下了船。
从此之后闭门不出,有好长一段时间,他都再也没有出过门。
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那画舫重新入水,悠悠的划到了水中央。
烟萝看着叶楚,说道:“叶公子,请跟我来。”叶楚微微一笑,一路跟着烟萝,来到了她的闺房。
临进房间之前,烟萝突然回头向着叶楚问了一句:“烟萝虽然是青楼女子,但小女子这里却也是有些规矩的,烟萝的规矩,公子可知道?”
叶楚刚开始没反应过来,不过随后看到烟萝眼中那一丝淡淡的疏离和戒备,便明白了过来,说道:“自然明白。实不相瞒,在下来此,只是为了和姑娘谈论一番罢了。”
烟萝这才展颜一笑,说道:“即是如此,公子请进。”
第四十章 在下想与烟萝姑娘单独谈谈
烟萝推开了门,当先走了进去,叶楚微微一笑,吩咐随从呆在外面之后,便也走了进去。
烟萝吩咐婢女道:“红玉,上茶。”红玉应声,给叶楚斟了茶,随后便和绿意站在了烟萝的后面。
以往的时候,烟萝和这些才子们共处一房,这两人也是站在身后,从不出去的。这也是为了防止那些才子们万一把持不住,狼性大发就糟了。
叶楚坐了下来,没有喝茶,而是拿眼睛瞥了两个一脸防备之色的丫鬟,笑道:“烟萝小姐的婢女,不打算出去吗?”
烟萝说道:“我以为公子刚才说知道规矩,是真的知道!烟萝和所有的公子才子在房中,所谈论的不外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罢了。
事无不可对人言,既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又何必让她们出去呢?”
叶楚微微点头,说道:“在下不会对姑娘做什么,只是想与烟萝姑娘单独谈谈,有多余的人在这里,在下有些不自在。若是烟萝姑娘相信在下,可否让这两位婢女出去一下呢?”
看~正hn版|%章o节*:上DY0b
红玉和绿意听到叶楚执意想让她们出去,已经是满脸不高兴和警惕的表情,仿佛叶楚是十恶不赦的坏蛋,心里想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哼,男人果然都一样,道貌岸然,亏她们开始还觉得他样貌出色,气度不凡,原来和别的男人没什么区别。
烟萝的脸色已经淡然了下来,不复之前的和颜悦色,淡淡的说道:“叶公子说笑了,说句不好听的,小女子和叶公子今日才不过是第一次相见。
若小女子说对叶公子信任,公子自己相信这话吗?”
叶楚点点头,说道:“是在下唐突了!”
烟萝坐在了古筝的前面,伸出芊芊素手,一边调音,一边说道:“无妨,公子今日,想和小女子谈些什么?不知公子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什么感兴趣呢?”
叶楚端起桌上的茶盏,却并没有喝,而且转头看着烟萝调音,似乎极为的享受,张口吐出了四个字:“出尘不染!”
这四个字很平常,似乎是在赞叹烟萝,身陷青楼,却洁身自好,出尘不染。
但不知为何,就这么普通的四个字,却让原本淡然如水的烟萝有了一瞬间的波动,就连弦音都拨乱了一个!
但烟萝混迹青楼日久,经历颇多,因此也早就练就了一身伪装的好本事。
就见她面色淡然,连头也没抬,似乎波澜不惊,手中弦音不断,很巧妙的就讲刚才瞬间的波动给遮掩了过去。
就连跟随她日久的红玉,绿意都没有丝毫看出来。但是这一切,却没有瞒过叶楚的眼睛和耳朵!
叶楚见状,微微一笑不再说话,只是端着手中的茶杯,轻轻的啜饮了一口。
烟萝调音完毕,最后将素白玉手放置于弦上,这才抬头看了叶楚一眼,企图从他的神情之中能看出什么端倪,他刚才说的那出尘不染,到底是在夸赞她,还是意有所指?
最终却发现,这位叶公子老神在在的喝着茶,没有开口的打算,似乎是笃定了她一定会先开口说话!
烟萝心中一动,不动声色的随意找了两个理由,便将两个婢女打发了出去。
叶楚笑道:“看来烟萝姑娘,终于想要跟我单独谈谈了!”
烟萝看了看门外,叶楚说道:“姑娘放心,这是在画舫之上,又是在水中,周围不会有人。门外是我的人,也不会有人能轻易闯进来。”
烟萝这才知道,对方原来早就有备而来,她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叶楚,问道:“你是谁?”
叶楚微微一笑,回道:“你应该问,我到底想知道些什么。”
而就在叶楚和烟萝密谈的时候,在杭州城之中,一个黑衣人正在匆匆的赶路,他来到一所占地面积极广的大宅院内,小心的避开了宅院之中的守卫,来到了一间书房的外面。
那书房亮着灯,但门外并无人守护。那黑衣人轻巧的落下身形,先是警惕的左右看看,确定无人之后,才小心的在书房的门上,有节奏的轻扣了几下。
书房的门很快打开,黑衣人的身影一闪而逝,门随后便被关上。
房间之中有一样貌不凡的中年男子,黑衣人向他拱了拱手,算是行礼,中年人一摆手,看着面前的黑衣人问道:“怎么样?”
那黑衣人说道:“那人来到杭州之后,消失了两天的时间,即使以我们的力量,也找不到他去了哪里。
等到重新出现之后,他在四新街租了一间三进的宅子,每天就四处闲逛,酒楼,茶肆,甚至青楼楚馆都去了不少。
杭州城有名的群芳阁,春风一度,还有入云阁,他都去了,而今晚,他去了入云阁,刚刚在入云阁头牌烟萝的诗会上拨得头筹,进入了烟萝的房间。”
中年人皱皱眉,疑惑道:“消失了两天,他能去哪里呢?这些天,他有没有和什么人接触?”
黑衣人说道:“并没有,都是很正常的来往交流!那几个青楼中的姑娘也查了,并没有什么不妥!”
中年人问道:“那他在烟萝的房间说了什么?”
黑衣人说道:“这个……无法得知,因为我们无法靠近!他那个侍卫,非常的厉害,略有风吹草动,他都能察觉。
未免打草惊蛇,所以我没有轻举妄动。不过我们的人却从她的婢女口中得知,烟萝之前的时候,有人进入她的房间,她的两个婢女都会留在里面。
若是实在有什么事情,也会留下一个照应。但这一次,烟萝却将两人都打发了出来。”
说完之后,那黑衣人将那婢女在房间里的时候所听到的那些话都复述了一遍。
叶楚才刚刚进入烟萝的房间没多久,而且画舫还在水中央,这些人竟然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并买通了婢女,并成功将消息传递了出来,可见能量非常大。
中年人说道:“这么说来,这一次,本来那烟萝也没打算让她们出去,不过在那人说了四个字:“出尘不染”之后没多久,烟萝就让她们出来了。”
黑衣人点点头,说道:“不错!不过这四个字,似乎是夸奖烟萝身陷青楼却洁身自好,出尘不染的,应该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中年人说道:“不,一定有!否则烟萝不会让两个婢女出去!别的人说,可能没什么特殊含义,那个人说,那就不一定了。这个烟萝,你查过没有?”
黑衣人点了点头,说道:“时间紧迫,只是初步查了一下。烟萝这个人,确实只是一个普通的青楼女子,除了貌美有些才气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
中年人说道:“继续查,越是看上去普通,越是不能掉以轻心。还要想办法查一下他在房间里与烟萝说了什么。”
黑衣人说道:“是!”
中年人有些不放心,补充道:“不要明面上查,烟萝这个人,暂时先不要动,我们不能露出一丝风声和蛛丝马迹。
那个人,能力非常不简单,如果我们泄露了丝毫,他都很有可能改变既定计划,一定要小心,慎重。”
黑衣人说道:“是,我明白了!”
中年人又说道:“不只是烟萝,这些天里,与他有所接触的那些人,哪怕只说了一句话,几个字,都要查!”
“……这……”黑衣人有些为难,若是这样一来,那要调查的范围可就广了。
第四十一章 从苏家入手
对方一天到晚逛街问价买东西吃饭都会和别人说话,接触的人非常广,实在不好查,短时间内,也没有那么多人手!
中年人看出了黑衣人的为难,说道:“你也不要觉得这是小题大做。上面已经得到消息,那人来到这杭州,必然会有所动作。
只是具体还没有消息证明他到底是要做什么,所以上面才将此事交给了我们。
如果因为我们的疏忽大意,真让他办成了一些事,但我们却没有得到丝毫消息,导致影响了大人的大事,你我都担待不起!
以那个人的能力,我不信他真的只是单纯的游玩,说不定他要做的事,要见得人,就隐藏在这些看似普通的人群里面,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他就不知不觉的完成了他要做的事。”
黑衣人闻言,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便说道:“我知道了,我会仔细调查。”
中年人点点头,黑衣人迟疑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中年人见状,便直接说道:“怎么了?有话就直说。”
那黑衣人说道:“那人在五莲县的时候,似乎偶遇了一个人称草包纨绔的年轻人。”
说完之后,将叶楚在五莲县遇到白一弦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中年人说道:“这么说,这件事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你为什么没有上报?”
那黑衣人说道:“因为五莲县那边的人手比较少,而且上面说让我们调查那人在杭州的事情,所以我们便将主要的精力放在了杭州这里,因此,其他的便有些疏忽了。
加之,前几天手下向我汇报的时候,已经调查过那白一弦。
那白一弦的过往经历太单纯了,犹如一张白纸一般。他爹是五莲县的前任县令,他从小在五莲县长大。
文不成武不就,还惯会吃喝嫖赌,被五莲县的人称为草包。前不久他爹入狱,他被人敲了闷棍,丢入了护城河,差点就见了阎王。
如今他住在与他订过亲的苏家,似乎有入赘的意思。如此单纯的过往,根本不会跟那人有任何交集,所以,他们的相遇,应该是意外。”白一弦这一生,确实平淡如水。
中年人冷笑一声,斜眼看着他,说道:“这就是你查出来的东西?”
黑衣人点了点头,中年人说道:“草包?纨绔?不学无术?那几副绝对,别说普通的才子,就算是我,都对不了如此巧妙工整。
如果你刚才说的是真的,那他一个草包能突然才华横溢,对上如此绝妙的对子,还一对好几副,这话,你信吗?”
黑衣人一窒:“这……”
中年人说道:“毫无疑问,他以前的时候的都在掩饰自己,一个才华横溢之辈,想方设法的掩饰自己,甚至成功的让全县百姓都以为他是草包,这也是一种能耐。
一般人,还真做不到这一点。还有,他为什么要掩饰?他掩饰的目的是什么?他和那人的相遇,当真只是偶然?这些,你都查过吗?”
黑衣人有些惭愧,没有说话。中年人叹息了一声,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不能小看一丝一毫的线索啊。我知道,你能力很强,非常厉害,但毕竟年轻,有些事情,经验不足。
以后啊,不能只靠主观臆断。所有表面上能查到的东西,都不一定是真实的。你要做的,是将他们表象下的本质给挖出来!”
黑衣人点点头,说道:“是,我明白了。”
中年人又问道:“白一弦那个爹,你有没有查过?因为什么被免职入狱的?跟那事有没有关系?”
黑衣人说道:“初步调查,没有关系。不过由于白中南在京部大牢,所以具体的还没深入调查。”
中年人手指轻轻点着桌子,脑中不断思索,说道:“白中南入狱,那人要来杭州,路过五莲县,白一弦偶遇那人……有些巧合了。”
黑衣人眼中厉色一闪,说道:“那这白一弦,要不要抓来?”
中年人说道:“不必,暗中调查即可!那人甚是聪明,能和我们上面那位作对的,岂能是普通货色?
抓了一个白一弦,打草惊蛇,让那人有所准备那就不妙了。”
黑衣人说道:“可那白一弦,他爹入狱,他就独身一人了,既无母亲,又无亲人,若是不能动他,那就只能冒险去京部大牢里面,从白中南身上入手了……”
中年人说道:“京部大牢那块,龙蛇混杂,各方人马的人都有,在这个敏感的时期,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那里。
牵一发而动全身,别看只是找一个区区的白中南,说不定所有人就都知道我们的目的和动机了,那些老狐狸,一个个的可不是省油的灯。
京部大牢和白中南那块你暂时别管了,我会上报上去,上面一定会另想办法。
你只要先将白一弦调查清楚就好,他没有亲人,不是还有个未过门的妻子么?那个苏家,从这里着手。
记住,不要派出自己人,千万不能暴露我们,先试探一番,看看能不能试出什么东西。”
黑衣人点点头,说道:“是。”
两人又密谋了一阵,说了一些其它的事情,那黑衣人便离开了!当然,走的时候,依然未惊动其它人,避开了府邸之中所有护卫的耳目。
此时的叶楚,还在烟萝的房间。他自然不知道这发生的一切事情。
当然,或许他虽然不知道,但却心中有数,知道自己在这杭州的一切活动都会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并最终会汇报上去,但他并不在意。
烟萝这里,确实有他需要的东西,拿到东西之后,这烟萝对他来说,便可有可无了。不过,他最终却依旧派了几个人在暗中保护了一下。
不为别的,就为了有人在调查的时候,能扰乱他们的视线,不让他们从烟萝这里得到太多有用的东西,为自己争取时间。
而此刻远在丰田乡的白一弦,自然也不知道发生的这些事情。坐了三天的车,身体确实疲乏,在泡了一个舒服的澡之后,他当晚早早就上床休息了。
Mb%0L
第二天一早醒来,吃过了早饭之后,便要开始准备隔天的祭奠事宜。白一弦是想帮忙的,但看来看去,也没有什么需要他能帮上的。
苏止溪这个小妞,看上去温婉恬静,但一旦忙起来之后,却自有一股雷厉风行的气势,就像是那些现代的女强人一般。
一条条指令有条不紊的从她的口中发出,下面的冬晴和冯伯等人带领着一众仆役便按照她的吩咐去做,苏止溪总揽全局,一切都井井有条,似乎还真用不到白一弦帮忙。
白一弦见所有人都在忙,自己无所事事,便有些不太好意思的,于是走上前,主动问道:“苏小……姑娘,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是需要我来做的?”
第四十二章 救人
苏小姑娘?苏止溪皱皱眉,转头看了白一弦一眼。
白一弦有些尴尬,他是说秃噜嘴了。毕竟是现代人,‘小姐’这个词不是什么好词,这在他心中已经根深蒂固了。
刚才他是想喊苏小姐的,虽然这个时代的人没有那种念头,但他还是下意识的觉得小姐这词不好听,于是又想喊苏姑娘。
结果最后一张嘴,说成了苏小姑娘,惹来了苏止溪的白眼!
“什么事?”苏止溪对白一弦依旧没什么好脸色,显然还在记恨着白一弦那晚的飞扑和袭胸。
白一弦尴尬的挠挠头,说道:“苏姑娘,不知道有什么事是需要在下帮忙的吗?”
苏止溪有些惊奇:这个纨绔竟然主动想帮忙?这可稀奇了。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能干什么?别帮倒忙就好了。
该不会是想找借口来和自己搭讪,顺便让自己对他的不好印象改观吧?这倒是很有可能!
想到这里,苏止溪冷冷的说道:“不必劳烦白少爷了,你若是觉得无聊,不妨出去走走也好,只要记得按时回家吃饭就可以了。”
这是嫌自己碍眼了?记得按时回家吃饭?莫不是将自己当成酒囊饭袋了?
好吧!白一弦很是无奈,他知道苏止溪现在对自己有很不好的印象,可这印象的改观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好的。
得,既然人家不待见,那还是走吧。
“小暖,走,陪少爷出去逛逛。”白一弦心中不忿苏止溪对自己的态度,有些恶趣味的故意在她面前表现了自己纨绔的一面。
一边喊着小暖,一边摇着折扇,走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当先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苏止溪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想到自己以后要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她就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可这个时代的女人,实在缺乏抗争精神,就算心中不愿,也从未想过要反抗悔婚!
小暖看了看苏止溪,突然鼓起勇气说了一句:“小姐,少爷其实人可好了。”说完之后,就匆匆的追了上去。
人可好?苏止溪摇摇头。或许现在的白一弦,经过家中巨变之后,比之前稍微好了那么一些。
但谁知道他是真的变了,还是刻意如此的呢?苏止溪认为在他的骨子里,还是那个不学无术,吃喝嫖赌的白一弦!
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烦心的事情,苏止溪继续发出指令,忙碌了起来。
丰田乡虽然是个小地方,但这里也有商铺集市小摊贩,虽然比不得五莲县这种大县繁华,但走在其中,也别有一番趣味。
一路走过集市,白一弦记得来到这里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一条河,顺着来时记忆的路走了约么有一刻钟左右,果然看到了一条小河绕着丰田乡而过。
丰田乡这边地势平坦,土地肥沃,有很大一部分功劳就是因为有这条河的滋润和灌溉。
此时在河边有不少的妇女和未出阁的少女在洗衣服,一边洗,一边聊些家长里短的事情。
还有不少小孩在河边玩耍,河边的那些妇女们见到孩子靠河太近,就会呵斥两句,让他们离水边远点。
但小孩子嘛,天生爱玩水,大人一个不注意,就直接跳到河里去了,不过他们也只敢在浅水区玩耍。
白一弦看着这一幕,心情莫名的就舒畅宁静了起来。这幅美丽的乡村画卷,如果能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其实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有些妇女看到白一弦,不由向着周围的同伴努努嘴,那些少女妇女们就都看了过来。而那些少女看向白一弦的目光之中则满是好奇。
白一弦现在的这副模样,俊秀帅气,说实在的,对于一些未谙世事的年轻少女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有些消息灵通的,知道他是苏家未来的姑爷,便叽叽喳喳的向着同伴说几句。显然白一弦成了这一群女人的新的谈资。
白一弦也不介意,只是微微一笑,走到距离她们稍远一些的一块河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河水很清,有时候还能看到有鱼儿游过,白一弦四处看了一圈,心中想着是不是该做个鱼竿钓钓鱼什么的。
可是想想,这次是来祭奠的,不是来游玩的,所以最终熄灭了这心思。
他看着缓缓流动的河水,静静游动的鱼儿发呆。每次看到河水,白一弦都有一种想要跳进去的冲动。
说到底,还是因为在这里的日子虽然悠闲,但他心底还是有些渴望能回到现代!
“快来人啊,救命啊,有孩子落水了。”
白一弦正看着河中的游鱼怔怔出神,冷不防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大喊,还伴随着一些哭声,他急忙看了过去,却发现是刚才那群孩子的其中一个出事了。
白一弦来不及多想,急忙拔腿就往那边跑去。一边跑,一边发现了河里有一个小脑袋正在不断起伏。
这些孩子本来是在浅水区玩,但不知为何,有一个小孩跑到了深水区,半天没有动静,伙伴们才发现那孩子正在水中挣扎。
那群孩子毕竟还小,吓得不知所措,有些孩子还害怕的大哭了起来。
河边的那群女人们听到之后,急忙丢下衣服往那边跑去,可惜这个年代,女子似乎都没有会水的,因此一个个的急的不行。
“冬儿!”其中一个似乎是那溺水孩子的母亲,见状哭的撕心裂肺就要往水里跳,周围的人哪能让她再出事,急忙死死地拉住了她。
L%看@正;quot;版章{节z《上‘$+0no
那孩子的母亲不断的挣扎和嘶嚎:“孩子,我的孩子,放开我,我要去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
白一弦跑到出事的地方,这才想起来,他自己也不会水。也不能严格说不会,还是会几下狗刨式的,只是那狗刨式也不精通,否则当初也不会跌入水中就OVER了穿越到这里来了。
但还有一个问题,他因为前世和今生都是掉入水中OVER的,所以他的内心深处有些怕水。
但小孩也不能不救啊。有人已经撒腿往乡里跑去,想去喊人来救。可现在去乡里喊人肯定是来不及了。
情况刻不容缓,若是因为自己怕水就不去救小孩,这小孩出了事,白一弦肯定会内疚一辈子。
拼了,白一弦一咬牙,‘扑通’一声,直接跳进了水里。
“少爷……”小暖吓得惊叫一声,心中又急又担心。旁边的妇女们都希冀的看着白一弦的身影,连孩子的母亲也不敢哭喊了,生怕惊扰了白一弦。
白一弦跳入水中才发现,由于内心深处的恐惧,所以导致他跳入河中之后肢体僵硬,有些紧张到麻木了,还因此沉入了水中,呛了好几口水。
白一弦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克服恐惧,否则不但救不了孩子,恐怕他也得再穿越一次。
人的潜力大概真的是无穷的,白一弦在呛了几口水之后,自己也急了。
情急之下,连恐惧也冲淡了不少,四肢并用,竟然真的不再呛水,向着那孩子划去。
第四十三章 神人转世
那落水的孩子从小在河里玩耍,会一点水,这才保证自己没有沉下去,但挣扎到现在,他也已经没有力气了,加上害怕又呛了不少水,意识也渐渐模糊,竟渐渐往水里沉去。
见孩子被淹没,白一弦眼睛都急红了,爆发出了自己的潜力,连狗刨式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来到那孩子沉下去的地方,他一个猛子就扎了进去。这才发现,这河里有水草,正是一些水草,缠住了那孩子的脚腕,所以才导致了那孩子的溺水。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水草缠住了孩子,所以那孩子才没有被河水冲走。
白一弦一把抱住孩子,扯断了水草,这才浮了上去,将孩子的头露出水面,开始拼命的往回游。
P#首.*发Xt0
白一弦的这具小身板可没有经过锻炼,这一番折腾,他体力也渐渐不支,加上泳技本来就不好,还抱着一个孩子,他只感觉四肢变得沉重起来,怀中的孩子也感觉沉了不少。
白一弦瞬间感觉河岸好远,他怀疑自己根本没有力气划到岸边了。
该不会死在这里吧?MD,这一次若是死不了,回去之后一定不能混吃等死了,起码要把身体锻炼好,还要练好泳技!
白一弦咬着牙,拼命的往回游。
岸边的人自然也看出白一弦体力不支了,一个个都着急担忧起来。小暖急的不行,四处看看,突然发现河边浅滩处有一些藤蔓。
小丫头立即跑过去,将藤蔓扯了下来,前面系上一块小石头,然后跑回来,将藤蔓扔向了白一弦。
可惜小暖力气太小了,每次都扔不远,距离白一弦还差一大截。
旁边一妇女说道:“我来。”这妇女是干惯了农活的,力气自然大,由她来扔,果然比小暖扔的远多了。
虽然还不到白一弦的面前,但也差不了多远,白一弦见状,又拼命往前划了一段,一把抓住了藤蔓。
岸边的人脸上一喜,急忙合力抓住藤蔓,将白一弦往岸边拉。
幸而这些藤蔓的韧性还算是不错,并没有发生断裂的情况,白一弦被拉到岸边,众人七手八脚的把他拉了上来。
有人立即接过了孩子,白一弦也没看清是谁,他是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全身一放松,直接躺在了地上大口喘气。
“少爷,你没事吧?”小暖担忧的问道,白一弦微微摇头,累的连话都不想说了。
“冬儿,我的冬儿,你不要吓唬娘啊,你醒醒啊……”旁边又传来那妇女的哭喊声。白一弦扭头看去,却发现是那孩子呛了太多水,现在还在昏迷中。
有几个妇女试了试孩子的鼻息,吓了一跳,随后一脸同情的看着那孩子的母亲,摇了摇头,想去安慰一下,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说道:“冬子娘……你也别太难过了……”
那母亲哭的绝望,周围人都摇摇头,一副可惜同情的表情,显然都认为这孩子没救了。
白一弦知道现在不是放松休息的时候,若是他不动手,这孩子可真的就白救了。
他努力站起来,分开那些围着孩子的众人,走到孩子旁边,探手一试,发现这孩子的呼吸已经没有了。
那孩子的母亲一脸的悲伤,眼中的绝望令人心疼。白一弦说道:“把他平放地上,我看看。”
那孩子母亲闻言,也顾不得问白一弦是不是大夫,似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忙将怀中的孩子平放在了地上。
周围的人却有些质疑,这孩子已经没有呼吸了,还看什么?还能救?
作为一个现代人,这种急救小知识还是会的,但为了保险,他还是从脑中的搜索引擎之中调出了溺水之后的急救方法。
胸外按压,开放气道,人工呼吸……周围的人不知道白一弦在做什么,但她们现在却不敢打扰白一弦,只能将希望放在他的身上。
白一弦拖着疲惫的身体,当真是榨干了自己体内的每一分力气,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做了多少次。
那孩子也是幸运,溺水时间不长,抢救也及时,随着心肺复苏的进行,那孩子口中吐出一些水来,咳嗽了几声之后,孩子睁开了眼睛:“娘!”
“冬儿,我的冬儿……”那孩子的母亲又哭又笑,一下扑到孩子的身上,紧紧地抱住,再也不愿意撒手。
周围瞬间沸腾了起来:“活了,活了……”
“真神了,我明明试着都没气儿了,竟然救活了。”
“这苏家的姑爷,莫非是神人转世不成?连死人都能救活?”
周围的人一脸的震惊和不敢置信,看着白一弦的目光,就像看见神人一般。
白一弦可是累惨了,躺倒在地,懒得解释,他现在,真的是一动都不想动了!
小暖的眼睛亮晶晶的,看向白一弦的目光,已经是充满了无比崇拜了。
少爷,真的真的很厉害呢。
那冬子娘抱着孩子激动的直哭,半晌才突然想起来什么,放下冬儿,直接就跪在了白一弦的面前,向着他猛磕头:“谢谢,谢谢你救了我的孩子。”
卧槽,这特么的,又得折寿。可他现在浑身无力,想躲开也躲不开,只好说道:“不用谢我,是你家孩子福大命大。
不过他虽然是醒了,但你也得带着他去找大夫看看,以免落下什么病根。”
冬儿娘忙不迭的点头,又一拉冬儿,说道:“快来谢谢救命恩公。”
此时那去乡里喊人的那人,也带着一大群人急匆匆的赶了回来。跑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一脸的着急,想必那冬儿应该是他的孩子。
这一群爷们虽然跑的飞快,但心中其实是不看好的,时间过得太长了,说不定那孩子早就沉了,被冲走了。
尤其是那头里的汉子,眼眶都红了,只是强忍着没有流出来眼泪。
他远远看着河边围着一群人,心中料想是孩子出事,那群妇女围着自家媳妇安慰,所以根本没往那边看,直接跑到了河边,扑通一声就跳了下去。
一个猛子扎进了水中,就开始到处找孩子的踪影。而后面跟着的那群汉子也一个个来到水边,四处张望,一些水性好的也直接跟着跳了进去。
这一幕也直接看呆了那群妇女,有人说道:“哎,冬子娘,你家男人,好像跳河里去了。”
冬子娘正抱着冬子在那高兴的流泪呢,闻言急忙抬头望河边看去,口中说道:“这个夯货。”
“不止你男人,庆祥嫂子的男人,珠儿的男人,都跳进去了。”
“这些夯货,来了也不看看不问问就往里跳。”几个妇女一边说,一边往河边凑去,冬儿娘也抱着冬儿走了过去。
口里骂着,心里却担心的要命,因为刚刚冬儿差点在河里淹死,现在她们都有阴影了,就算现在跳进去的是水性不错的大人,也都非常的担心。
一时间,河边上的人都没顾上一边躺着的白一弦。
白一弦想着一会儿等他们回神,免不了又会过来道谢,他实在头疼被一群人围着,好在恢复了一点力气,便站了起来,带着小暖,悄悄的离开了。
第四十四章 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河边上没有下水的其他男人看到冬儿娘抱着冬儿都是一愣,说道:“冬儿……冬儿娘,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冬儿落水了吗?”
“救了救了,有人把冬儿救了。”
“救了?”那些男人们一愣,随机看向水里,那他们还跳下去找个什么劲啊!
此时河水里那些人在水里没有找到孩子,憋不住,都冒出头来换气,同时向着岸上问道:“孩子掉哪块儿了?”
立即有那大嗓门的妇女指着冬儿说道:“哎呀,你们快上来吧,冬儿都被人救上来了。”
河里的人见状都是一愣,被人救了?被谁救了?不过这是好事,于是一个个都满脸高兴,尤其是冬儿爹,一眼就看到了冬儿睁着大眼睛,虽然看上去有些苍白虚弱,但总算是活着啊。
一群人上了岸,冬儿爹急忙接过儿子,上下检查了一番,喜悦之际,忍不住抱着他亲了又亲。
亲过之后又唬下脸来说道:“谁让你下河的?多危险呐?以后不许你来这里玩!”
冬儿有些委屈,眼睛就包上了泪,冬儿娘心疼的不行,急忙说道:“孩子刚受了惊吓,你别再吓着他。”
冬儿爹问道:“对了,是谁救的冬儿?”
冬儿娘这才想起来,急忙回头说道:“就是……咦,人呢?”
旁边有人接道:“走了吧。”
“我看着好像是走了。”
旁边的人立即七嘴八舌的开始说:“是苏家的那位姑爷救得。”
“那可得感谢感谢人家!”
“是啊,要不是他,这孩子指定救不回来了。”
“对啊,这苏家的姑爷,就跟神人一样的。”
“没错,我亲眼看着的,冬子都没气儿了,被苏家的姑爷按了几下,吹了几口气,你猜怎么着?活了。”
“对对对,我们也看到了。冬子当时真的没气儿了,可他硬是给救活了,这可不就是神人吗?”
“这冬子有福气啊。”
这群妇女说的有鼻子有眼的,那群老爷们听的一愣一愣的。
都没气的人,按几下,吹几口气,活了?这不成神仙了吗?
此时还有人在源源不断的往这边跑,乡下人都淳朴,一人有事,全都来帮忙。
这群人里面,还有两个人架着一个老大夫往这边飞奔,正是乡里的那位王大夫。
想必是觉得有人落水,如果能救上来,一定会需要大夫看,可这王大夫年纪大,跑的慢,所以就给架来了。
“正好,王大夫来了,那位神人姑爷说了,要让大夫给孩子看看,说别落下了病根。”
“哎,是的呢,快让大夫给看看!”
“我估摸着不看也行,冬儿可是被神人吹了仙气儿的,不可能有事儿了。”
“也是哈,那姑爷要真是神人,这冬儿可就有福了,大大的福气……”
此时的白一弦一身湿哒哒的走回了家,小暖不住的说道:“少爷,一会儿回去,奴婢给您准备点热水您泡泡,可别染了风寒。
我再去给您煮点儿姜汤,我看最好,再去找那大夫来给您看看,开点药喝了……您光顾着救人了,怎么就不看看您自己的身体呢。”
小丫头越来越有管家婆的气质,刚开始是担心,最后竟然还数落起白一弦起来了。白一弦苦笑的听着小丫头的数落,没有分辨,心中有些暖。
这到房间的一路,有不少下人都看到了白一弦一身湿衣的狼狈,不由好奇的看了又看。
到了房间,房中并没有人。小元儿一早便被冬晴带走了,说是要给他做几身衣裳,到现在也没回来。
小暖急忙备好了热水,让白一弦进去泡着,又找了身干净衣裳放着,一会儿好穿。然后自己麻溜儿的去厨房煮姜汤去了。
那边苏止溪已经指挥众人忙碌的差不多了,这时冯伯来了,说道:“大小姐,老奴刚才看到了白少爷。”
苏止溪问道:“怎么?他回来了?”
冯伯说道:“是啊,白少爷是回来了,不过,一身衣服全湿了,从头到脚,湿哒哒的。”
苏止溪有些疑惑:“从头到脚全湿了?”不过是让他出去逛了逛,怎么还逛了一身湿回来?该不会再外面又惹什么祸了吧?
这是苏止溪的第一个反应。
就算之前的时候白一弦救了元儿,但多年以来累积的印象,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观的了的。
因此,只要白一弦出状况,她第一反应就是他闯了祸。
苏止溪想着反正已经忙得差不多,不如去看看他到底又干了什么事。
苏止溪说道:“我知道了,冯伯,你去忙吧,我去看看。”说完之后,就向着白一弦的住处走去!
没多久来到白一弦住的地方,院门开着,院中并没有人。
苏止溪听到白一弦的屋中有动静,便径直走了过去,她以为白一弦和小暖在屋里,并没有想其它的,便直接伸手推开了门:“白一弦,你刚……啊!”
一进屋便看到一个木桶,连个屏风都没有,白一弦正坐在里面舒服的泡澡,一个坐在木桶里,一个站着,从苏止溪的角度,正好能看到白一弦赤果果的胸膛。
她尖叫一声,急忙转身捂上了眼睛。
(最js新。章$节F上%q}0@
白一弦也吓了一跳,他坐在木桶之中,热水泡的舒适的他正昏昏欲睡,便听到了一声尖叫,急忙睁开眼,却看到了苏止溪的身影。
白一弦也很郁闷:这妞怎么不敲门?而且是我被看了,你叫什么叫?老子都还没叫好不好?
苏止溪背对着白一弦,又羞又怒,说道:“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白一弦说道:“你洗澡穿衣服啊?”
苏止溪咬咬牙,说道:“那你怎么不关门?”
白一弦说道:“我关着门啊,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苏止溪一跺脚,急道:“我怎么知道你大白天的就在屋里洗……洗澡!”
白一弦不乐意了,说道:“这是我的房间,我想在里面干什么就在里面干什么?我想白天洗我就白天洗,我想晚上洗,也能晚上洗。
我就算一天十二个时辰在泡澡,也没碍着你大小姐的事儿吧?”
苏止溪简直快被白一弦给气死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一个黄花大闺女,故意跑来看他洗澡吗?
苏止溪知道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说下去,吃亏的还是自己,便直接转移话题道:“你今天在外面是不是闯什么祸了?为什么那些下人都看着你是湿哒哒的回来的?
还从头湿到脚,你干嘛了?该不会是偷看别人洗澡,被人泼了一身水吧?”由于看到白一弦在洗澡,苏止溪竟然不知不觉就想到了这方面。
白一弦不高兴了?合着我在你心目中就只会闯祸?还偷看人洗澡?她还真敢想。老子是去干好人好事了好不好?还差点死在河里头。
白一弦心情有些不爽,也懒得解释,直接怼道:“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喜欢不敲门就闯进来,偷看别人洗澡啊?”
苏止溪一听这话,顿时就急了,愤怒的转过身吼道:“白一弦你……啊!”
却见白一弦故意坐直了身子,上半身又露出来好多,苏止溪哪能受得了这个,当下话也没说完,红着脸,羞怒异常,又急忙转过去身子。
同时心中对白一弦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揍他一顿,但手里还没有趁手的工具,想要骂人,还说不出来什么狠话。
左思右想之下,竟然拿这个混蛋没任何办法,最终气的一跺脚,竟然直接走掉了。
第四十五章 被人找上门来了
见吓跑了苏止溪,白一弦这才咧开嘴,得意的一笑,说道:“小丫头片子,还能斗得过老子?”
此时小暖手里捧着一碗姜汤走了回来,正好看到了脸色羞红,一脸怒色的苏止溪快步走出了院子。
“小姐!”小暖吓了一跳,急忙行礼,苏止溪这次都没顾得上搭理小暖,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小暖捧着姜汤进屋,先将碗放在了桌子上,问道:“少爷,刚才我看到小姐来了,怎么又跑了?”
这……白一弦很尴尬,总不能说她是看到自己的上半身果体给吓跑的吧?
不过话说回来,小暖这丫头,在刚刚伺候白一弦的时候,看到他泡澡也会脸红羞涩。
可她身为丫鬟,必须伺候主子。要时刻注意到水温,凉了还要加热水。
所以在白一弦赶了几次,小丫头都不肯离开之后,白一弦想着反正是坐在水桶里,也看不到什么,也就随她去了。
到了现在,小暖已经完全习惯了,所以才一时没有意识到苏止溪红着脸离开的原因。
见白一弦不回答,小暖也没有继续纠结下去,而是问道:“少爷,水还热不热?要不要小暖再添点热水?”
白一弦点头道:“也好,再加两瓢。”
“好嘞。”小暖利落的加了两瓢热水,然后这才将桌上的姜汤碗端给了白一弦,说道:“少爷,快趁热喝了吧。”
白一弦其实是很不喜欢姜汤的味道的,不过见小丫头辛辛苦苦的熬出来,也不忍浪费了她的心意,便端着碗把姜汤喝了下去。
随后,他舒服的靠在木桶壁上,再一次感慨起了现在的幸福生活。
那边苏止溪离开之后,直接回到了房间,坐在床上生闷气。恨不得现在返回去,将白一弦踹上两脚才解气。
可想到若是回去,那登徒子说不定还在泡澡,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只是脑海之中,却情不自禁的想起来白一弦的脸,和他那赤果果的上半身。
苏止溪意识到之后,登时羞红了脸,急忙摇摇头,不让自己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冬晴忙完苏止溪吩咐的事情后回到小姐的房间,发现小姐气鼓鼓脸色羞红的模样,于是便去桌上放下了手里拿着的东西,凑到了苏止溪的面前好奇的看着她。
苏止溪想事情想的出神,竟然连冬晴进了房间都不知道,此时一跺脚,哼了一声,小声嘀咕道:“都怪那个登徒子,也不知道会不会长针眼。”
冬晴问道:“小姐,你怎么了?什么兔子?什么针眼?”
苏止溪吓了一跳,回神看到冬晴正在自己的面前好奇的盯着自己,她心中砰砰跳,脸色不由更红,生怕冬晴看出来什么。
结巴着说道:“没,没什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冬晴说道:“就刚刚呀,小姐,你在想什么呀?连婢子进了屋你都没有发现?”
苏止溪说道:“没什么,我吩咐你的事情,你做完了么?元儿呢?”
冬晴闻言就知道苏止溪不想多说,他跟苏止溪从小一起长大,十分确定对方一定在她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既然小姐不肯说,她身为奴婢自然也不好问。
冬晴笑道:“做完了,小姐的吩咐,婢子哪敢不做完呢。我已经把元儿送到白少爷那里了。
不过小姐,我觉得您呀,是想多了。元儿才多大呀,两三岁的孩子,就算天天跟着白少爷,也学不会他那些花花肠子。
再说等回去之后,就给元儿找他家人了,跟白少爷待不了几天,学不坏的。
倒是我看元儿,似乎非常喜欢白少爷,这不,这才多大会儿,就非吵着要找他,我只好将他送回去了。”
原来苏止溪见元儿那么粘白一弦,担心白一弦把元儿带坏了,所以故意让冬晴将元儿从白一弦身边带走的。
苏止溪心道你哪知道那白一弦今天还说不定去偷看别人洗澡了呢,这幸亏将元儿抱走了,不然若是跟着他,指定学坏了。
苏止溪说道:“就是因为元儿小,所以才不能让他受了那登徒子的污染。小时学坏了,长大再改就难了。
对了,你去的时候,那……那白一弦,在干什么?你看到什么了?”
冬晴说道:“没干什么啊。他就坐在屋子里,什么都没干,我把元儿交给他我就回来了。
哎呀,我的好小姐,您就放心吧。在这个地界,他能干什么坏事呀?也值得您时时防备着?放心吧!”
有了冬晴打岔,主仆两人聊着天,苏止溪才平复好了心情,将那羞人的一幕抛诸了脑后。
苏止溪说道:“走吧,出去看看,都布置的如何了,明天别出了差子。”
两人刚一出了房间,便发现冯伯正急匆匆的赶来,一看到两人,老远便开始喊:“小姐,小姐。”
一边喊,一边已经到了近前,苏止溪说道:“冯伯,你年纪大了,慢着点,有什么事这么急慌慌的?”
冯伯喘了口气,说道:“小姐,外面来了许多乡民,说要找白姑爷。”
苏止溪闻言,心中顿时‘咯噔’一声,心道该不会是让自己猜对了,那登徒子跑去偷看别人洗澡,被人发现了,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吧?
苏止溪说道:“去看看。”一边说,一边飞快的往前面走去,同时心中思索,如果事情是真的,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平息众人心中的怒火。
毕竟偷看别人洗澡,坏人名节,这可不是小事。
同时,苏止溪的心中对白一弦的感官真是降到了冰点:原以为他家中遭逢巨变之后,收敛改变了许多,没想到却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想到自己以后要嫁给一个品行这么恶劣的人,苏止溪心中再次升起了深深的悲哀和一丝不甘。
快到前厅的时候,发现那些乡民并未在厅中等待,而是都聚集在了前面的空地上。
看着那乌泱泱的人,苏止溪心中一阵发怵:这回事情可糟了,这到底是来了多少人啊?今天如果不处理好这件事,怕是没完了。
甚至在一瞬间,苏止溪还有了一种实在不行就将白一弦交出去的想法。不过这种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
毕竟这种事情,是非常惹众怒的,把他交出去了,估计白一弦的小命就没了。
苏止溪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再次在脑海之中恨恨的恼怒了一番白一弦之后,才迈开步子向着那群人走去。
越走近,苏止溪的脚步就越是有些沉重。因为她家虽然不在这里,但每年都会回来小住,顺便祭奠母亲,所以这些乡民们她是认识一些的。
这些人里面,甚至还有里正。连里正都请来了,看来不能善了啊。最前面站着的除了里正,还有一家三口。
其中一三十岁左右的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孩子,旁边站的,是她男人。这一家人应该就是事主了。
苏止溪拿出苏府嫡长女的气势,慢慢的走到众人跟前,深吸一口气,刚要说话,那群乡民却先她一步问好道:“苏大小姐。”
“苏小姐,不知道贵府的白姑爷在吗?”
见这些人很客气,并没有一上来就吵闹,苏止溪松了一口气,只要他们不吵不闹,那就还有商议解决的余地。
0C
第四十六章 伟岸的白一弦
苏止溪此时听他们叫白一弦姑爷,觉得有些刺耳,感觉这些人像是在嘲讽自己一样。
她说道:“诸位乡亲们,既然事情已经出了,那请大家放心,我们苏家,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那些乡民们自然不明白苏止溪的意思,闻言都是一愣,当先的冬子爹说道:“交代?什么交代?我们不要交代,我们要找白姑爷。”
冬子娘也说道:“是啊,苏小姐,麻烦您把白姑爷喊出来把。”眼前这位虽然是白姑爷未过门的媳妇儿,但感谢,自然是要谢当事人的。
那里正也说道:“苏小姐,莫不是白姑爷还没回来?”
苏止溪心中有些不妙,看人家的样子,不想要赔偿,就想要白一弦的人啊。这人要是交出去了,还能有好?说不定能被打死。
苏止溪说道:“诸位先冷静一下,不如我们先进去坐下,好好商议一下如何?大家放心,我们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众人有些奇怪,这位苏大小姐是怎么回事?他们要感谢白姑爷,她干嘛不去叫人,却一直说要给什么交代答复的?
冬晴也看出来事情不对了,似乎是自己的小姐想差了?这群乡民很冷静啊,而且一个个的都很客气,不像是来闹事的,小姐干嘛一直叫人家冷静一些?
首)发bu0
她到是看着,不冷静的是自家小姐。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苏止溪心中的想法,自然不知道,苏止溪认定了白一弦闯了祸,以为这群人是来拿白一弦问罪的。
因为在苏止溪的心中,就没有白一弦有可能做了好事的概念,在她想来,如果不是闯了祸,会被人找到家里来吗?
在这样先入为主的心态下,她自然就忽略了这群乡民其实一直很安静很客气。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一叶障目吧。
还是那里正年纪比较长,见识阅历也比较多,他第一个看出来可能是苏止溪误会了什么,便说道:“苏小姐,你可能是误会了。我们找白姑爷,是要来感谢他的。”
苏止溪说道:“我知……啊?感谢他?”她有些懵。甚至心中还想着,是不是里正见她不肯交出白一弦,故意想骗她的?
那冬子娘也说道:“是啊苏小姐,刚才我这孩子,不小心掉入了河中,差点被……要不是白姑爷舍命相救,我这可怜的孩儿怕是就活不了了。
我们是来感谢白姑爷的救命之恩的。莫非白姑爷还没回来吗?”
她见苏止溪一脸茫然,似乎不知道这件事,所以下意识的以为白一弦还没回来。
苏止溪心中是懵逼的:原来,他不是去偷看人家洗澡。原来他是跳入河中救人,所以才从头湿到脚。自己竟然不问青红就误会了他。
难怪他当时口气那么差,对自己的态度那么恶劣。任谁不顾性命做了好事,却还被人误会,心情应该都不会好吧。
苏止溪一时之间心中有些内疚,急忙对着冬晴说道:“冬晴,快去请白少爷出来。”
冬晴急忙去了。苏止溪松了一口气,冷静下来之后才发现,人家不是空手来的。
在那汉子的身后,放着一个筐子和一个篮子。篮子用一方蓝色布巾盖着,筐子里,是两只鸡。
苏止溪摇摇头,暗道自己还是太年轻,不够慎重,刚才一来到,若是仔细观察,也不至于会误会。
可就是因为她太先入为主了,认定了白一弦不会做好事,所以才没有注意到这个篮子和这个筐子。
在冬晴去请白一弦的这个空档里,里正和这些乡民热切的和苏止溪聊着天,使劲的夸赞着白一弦,真把白一弦夸成了天上有地下无的绝世大善人。
同时,她也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冬儿落水了,河边都是妇女,不会水,白一弦奋不顾身,毫不犹豫的就跳入河中救人,自己差点没上来。
冬儿没气了,又是白一弦出手,按了几下,吹了几口气,冬儿活了。
事后大家忙着看冬儿,白一弦不邀功也不等人感谢,静悄悄的离开了。
在这些乡民们的口中,白一弦的身影是异常伟岸的。
他善良,勇敢,正直,有爱心。为了救人不畏生死,做好事不留名,不图感恩和报答。
听得苏止溪晕晕的。甚至有些怀疑他们夸的,和自己认识的那个白一弦,是一个人吗?
她的情感觉得,他们会不会是认错人了?难道还有另外一个叫白一弦的?
可她的理智又告诉她,这些村民说的人,就是那个登徒子大坏蛋的白一弦!
没多久,白一弦带着元儿和小暖一起过来了,苏止溪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复杂,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
而冬儿娘和冬儿爹,直接带着冬子就给白一弦跪下了!这冬儿就是他们的命,白一弦救了冬儿,就等于是救了他们两个。
“白姑爷,谢谢你救了冬儿,你这是救了我们全家人的性命啊。”
“是啊白姑爷,你不知道,我们家里就这一个独苗,这孩子还有爷爷奶奶,要是他出了事,不止我们两个,两个老人怕是也受不了啊。”
“谢谢白哥哥救了我。”三口人跪着给白一弦磕头,这可是真心实意的,就连冬儿也跪在地上,认认真真的给白一弦磕头感谢着。
白一弦急忙跳到一边,口中连连阻止:“别别别,刚在河边不是谢过了吗?都是小事,哪能见死不救呢?别人在那也会救的。快起来快起来。”
“白姑爷真是好人呢。”
“是啊,好人会有好报的。”
苏止溪在一边听着,看着,眼神有些迷茫,似乎有些看不透眼前的白一弦了。
他真的变了好多,以前的他,是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跳到河里去救人的。
冬晴站在苏止溪的旁边看着这一幕,悄悄的说道:“小姐,白少爷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呢。”
苏止溪点了点头,看向站在一边的小暖,她正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白一弦。
崇拜?小暖才跟着白一弦多久?而貌似自己才算是小暖真正的主子。可小暖面对她的时候,恭敬是有的,却并没有崇拜。
她脑子里突然想起来早上小暖说的那句话:少爷其实人可好了。
或许,小暖说的是真的!
苏止溪又看了看白一弦身边一直紧紧跟随着他的元儿,贝齿轻轻咬了一下下唇,心情忽然开朗。
不管怎么说,这种变化,是她乐于见到的。如果她注定了要嫁给白一弦,而白一弦在她未嫁之前变成了这么一个好人,那么嫁给他,也不是那么令她难以接受。
苏止溪微微笑了起来。
第四十七章 善良的白少爷
白一弦好不容易将这一家人扶了起来,众人顿时将他围在了中间一顿好夸。
这其中除了冬儿一家人是真心实意的外,其他的那些乡民,感谢的也有,但大部分都对白一弦竟然能够起死回生感到十分惊奇,所以这才跟着来看看。
甚至这里面有不少的老人,他们希望白一弦能对着他们吹上一口仙气儿,让他们增加点寿命,多活个十年八年的。
“白姑爷,您不但正直勇敢善良,还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啊。”
“是啊,我们可都是亲眼看到的,您把没气儿了的冬子给救活了。”
“白姑爷,您的仙气儿还有没有了?”
“白姑爷,要是没有了仙气儿也没事,您高抬您的贵手,给我按几下也行啊。”
……
;√正r“版首,发P0
白一弦头都大了,没气他不早死了?还仙气儿?他到是也想有那玩意儿。
白一弦拼命开口解释,好不容易才终于让这群人相信了,他不是神人,不会起死回生。当时冬儿没有死,只是因为呛水闭气了而已。
人群里还有那名王大夫,听到之后点了点头,说道:“若是暂时闭气,确实可以有办法令之缓回来。”
可他只想到了暂时闭气有可能救治,却没想到白一弦并不是按照他所想的那些法子,而是赤手空拳就把人给救了。
这王大夫在乡里还是颇有威信的,见他开口确认,众人这才作罢。
最后,还是里正看不下去了,开口制止了众人,并且让这些人先回去了。
这些人临走的时候还依依不舍的看着白一弦,显然有些人心中还有些期望,那热切的眼神看的白一弦不寒而栗啊。
这时,冬儿爹急忙将那筐子和篮子提到了前面,揭开篮子上的布,里面是一篮子鸡蛋,加上筐子里的两只鸡。
冬儿爹说道:“白姑爷,您救了我儿子的性命,可是家里穷,实在没有什么能报答您的,这两只鸡和一篮子鸡蛋您拿着,千万别嫌弃。”
那汉子有些惶恐,因为他也明白,救命之恩,仅仅这些东西,确实有些拿不出手。
可他是从地里刨食的,只知道下地卖苦力,一年到头拼命的干活,地里的收成交了租子之后,勉强够一家人温饱,这还得是好年头的时候。
赶上灾年,连温饱都难为为继,所以他实在拿不出什么银子。这两只鸡,是家里仅有的,用来下蛋给冬儿补身体的,孩子小,正是张身体的时候,没营养不行。
所以,东西虽然不值钱,却已经算是他们家里最好的东西了。就这一篮子鸡蛋,都不知道攒了多久了。
现在连鸡带蛋一起给了白一弦,冬儿以后可能很久都吃不上鸡蛋了。怕是也只有等到再去佘了小鸡,养大才行了。
白一弦自然不肯收,可乡下人都淳朴,本来就觉得拿出手的东西太少而不好意思,眼下白一弦越是坚持不收,他们就越是有些惶恐,觉得对方是不是嫌弃了。
白一弦看出他们的心思,心中有些无奈,不过同时却也觉得这些人实在淳朴的可爱。
想了想,白一弦说道:“这样吧,鸡我就不收了,鸡蛋,我收半篮子。这小家伙叫冬儿是吧?他也受到了惊吓,剩下的半篮子鸡蛋,你们就带回去给他补补身体吧。”
冬儿爹娘原本不愿意,可白一弦坚持,并说如果他们不同意,就连这半篮子鸡蛋他也不收了。
无奈之下,冬儿爹娘只好同意。白一弦走到小暖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小暖先是一愣,随后点了点头。
然后小暖走了过去,将篮子里的鸡蛋取了一些出来,冬儿爹娘又千恩万谢了一番,这才带着东西回去了。
人一走,这里就安静了下来。白一弦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苏止溪,对方脸色有些微微的红润,微笑着不知道在想啥,似乎没有看到他一般。
白一弦想起她对自己的误解,心中不爽,当下牵着元儿的手,故意大声的说道:“这一个个的,吵的少爷的头都晕了。小暖,走,回屋,去给少爷揉捏揉捏。”
说完,一步三晃大摇大摆的走了。那模样,要多纨绔就有多纨绔。
若是换了以前,苏止溪肯定不喜,不过现在她知道了,这货是故意的,这是记恨着自己冤枉他呢。真是个孩子心性。
苏止溪还注意道,他虽然刻意的大摇大摆,但为了顾及小元儿,所以走的很慢。
还是蛮细心的嘛!
“是,少爷。”小暖也噗嗤一笑,急忙跟上。
苏止溪却喊住了她:“小暖。”
小暖一下停住,不知苏止溪为什么喊住她,便给对方行了个礼:“小姐。”
苏止溪问道:“刚才,那登徒……白少爷,跟你说了什么?”
“哦,这个呀。”小暖一下子笑了起来,说道:“少爷让我在那篮子里放了一点碎银子,说就当那留下的半篮子鸡蛋是他买的。”
苏止溪和冬晴一下子愣了,那边白一弦领着元儿已经走到了拐弯处,回头瞅瞅小暖没有跟上来,不由又高声喊了一句:“小暖,还不快过来服侍少爷我。”
小暖的眼睛都笑的眯了起来,恭敬的回道:“哎,少爷,婢子这就来。”
随后她看向苏止溪,苏止溪一摆手,说道:“你去吧。”
“是。”又行了一礼之后,小暖迈着欢快的步伐跟上了白一弦。
冬晴问道:“小姐,我们怎么办?”
苏止溪想了想,说道:“跟上去看看,他还没给我交代呢。”
交代?什么交代?冬晴有些懵,抬头发现苏止溪已经走了,便也急忙跟了上去。
白一弦问道:“那苏丫头叫你干什么?”
小暖听他喊苏小姐苏丫头,不由又是一笑,乖巧的回道:“小姐问我,刚才你跟我说了什么。”
白一弦说道:“哼,咱不告诉她。”
小暖听白一弦说的孩子气,笑着说道:“少爷,婢子已经告诉小姐了。少爷,您心地可真好,他们是来感谢您,您还给他们银子。”
白一弦说道:“心地好有什么用?拼死拼活的救了个人,自己还搭进去一两银子。我可真是亏死了。”
小暖问道:“少爷,您要是觉得亏,收下东西就好了,为什么还要给他们银子呢?”
白一弦说道:“这要是个地主老财,少爷我非得坑死他不可!哎,少爷就是心地太善良了,没办法呀。”
小暖听明白了,这是少爷心疼他们穷苦人呢!
白一弦低头看到元儿正望着自己,不由蹲下来将元儿抱了起来。元儿还小,走的路多了,还是会累。
白一弦抱着元儿,点着他的小鼻子说道:“你这小家伙,听懂了吗?看你的穿着不像是一般人家。等你长大了,可不许欺负穷人。”
元儿还小,有些不明所以,睁大了眼睛看着白一弦。跟上来的苏止溪听到了这句话,脚步微微一顿。
“白一弦!”苏止溪轻声喊道。
白一弦回头,邪睨了一眼苏止溪,故意说道:“哟,苏小姐,不知道苏小姐喊住在下,有何贵干呐?
这回我可没闯祸,苏小姐该不会又是来问罪的吧?”
第四十八章 恶劣的白少爷
苏止溪本来想和白一弦好好谈谈的,闻言又差点被气着。苏止溪气的咬咬牙,看了看一边的婢女,也不想失态,便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冬晴直接退到了远处。小暖看了看白一弦,最终也应了声是,退到了冬晴身边。
白一弦疑惑道:“苏小姐这是做什么?该不会对我有什么不轨之心吧?”白一弦一边说,一边还象征性的捂了捂胸,一脸惊恐的表情。
苏止溪差点被气疯了。他明明还是那个恶劣的白一弦,自己怎么会觉得他变好了?
她深呼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下心情,不然她害怕自己会分分钟变成泼妇。
苏止溪说道:“我知道是我冤枉了你,可这也不能怪我呀,谁让你以前……你直接跟我解释不就好了吗?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因为救人才湿身的?”
失身?老子可没失身。白一弦坏坏的一笑,又说道:“你也没问啊。”
苏止溪为之气结,说道:“我不问,你就不说?”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你不问,我为何要说?”
“你……”苏止溪气的说不出来话了。
白一弦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心道:你上来就认定老子闯祸了,连我偷看别人洗澡都脑补出来了,我还怎么分辨?我说我去救人了,你信么?
不知道为何,看到白一弦那副样子,苏止溪突然就委屈起来了:你对小暖那么好,温声细语,对我却这么差,凶神恶煞,到底谁才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苏止溪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来的莫名,却是有些吃醋的端倪。
苏止溪委屈的不行,眼眶都有些红,怒道:“白一弦,你还是不是男人?怎么这么记仇?用得着跟我一个小女子这么计较吗?
我不就是冤枉你了吗?我道歉还不行吗?”
苏止溪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因为这样的话,以她以前所表现出来的性格,是不可能说的出口的。
白一弦见苏止溪都快哭了,也不敢惹她了,心道自己一个大男人,确实不好揪着不放,看把人小姑娘给气的。
当下只好说道:“是是是,我的错,我不该与苏小姐计较。不知苏小姐喊住在下,是有何贵干呐?”
苏止溪顺了顺气,心道这还差不多。
苏止溪说道:“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白一弦大方道:“问吧。”
苏止溪说道:“你真的能起死回生吗?”
白一弦无语了,说道:“我的大小姐,刚才不是解释过了吗?”
苏止溪听白一弦喊她:我的大小姐,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有些羞,还有些恼,最后却说道:“你跟他们解释的,我不信,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那意思是,我和他们不一样,你蒙他们,不能蒙我。
就连苏止溪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口气不自觉的就带上了一丝小女儿家的娇态,像是在撒娇一般。
这苏止溪,毕竟还是个小姑娘。
白一弦说道:“我可没蒙他们,我真的不会起死回生。我要是会的话,我还会在这里?”
苏止溪不高兴了,说道:“你要是会的话,你不想留在苏家,想去哪里?”
白一弦说道:“那我不早就上天上去当神仙了吗?”
苏止溪噗嗤一声乐了,说道:“这么说,你真的不会啊?”
白一弦点点头,肯定的说道:“自然不会!那小孩只是呛水暂时闭气了而已。”
苏止溪说道:“你什么时候连闭气都会治了?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额……白一弦嘿嘿笑道:“我会的,可多了,你以后慢慢就知道了。”
两人说了会儿话,说起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交流这么多呢。
冬晴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心中有些高兴。她其实不管白一弦是好是坏,只要白一弦能对苏止溪好,苏止溪能开心便好了。
白一弦看着难得露出小女儿娇态的苏止溪,说道:“你看你,现在这样多好。明明是个小姑娘,却非得每天板着一张脸装老成,多累啊。”
想起来,好像从白一弦见苏止溪的第一眼开始,她就一直都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轻声细语,笑不露齿,说话都慢条斯理的。
她以前那么端着,看上去确实成熟稳重,让白一弦差点忘了她还不到十六岁,差点以为她都二十六岁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十五六岁,若放在现代,还未成年呢。在这里,却在不久的将来要和自己成亲了。
毕竟这个时代的女子,十六七岁不成婚,便属于老姑娘了。
据说若超过一定的年龄不成亲的话,朝廷似乎还有惩罚。
想到苏止溪其实才十五六,白一弦突然有了一种犯罪的感觉。但是心中隐隐又有一点小刺激是怎么回事?莫非自己心里变态,喜欢萝莉?
嗯,苏止溪马上十六了,算不得萝莉了。所以自己还是很正常的。就这么短短一会儿工夫,白一弦都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而苏止溪听了他的话之后则是一愣,几乎在刹那之间,她便恢复到了以前的苏家大小姐的模样,矜持、端庄、稳重,令人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疏离感。
白一弦见状,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子,刚才那样多好,你说自己多什么嘴呢?
苏止溪其实也不想这样,只是从小受到的教育,便是女孩子要怎样怎样,这种后天的教导,最终压制了女孩子的天性。
再说,她是苏家的独女,若是她不懂事,如何能替爹爹分忧呢?
苏止溪淡淡的说道:“白公子忙了一天,想必也是累了,止溪就不多打扰了。”说完之后,微微一点头,又端着慢慢的离开了,冬晴急忙跟上。
白一弦无奈的看了看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怀中的元儿,点了一下元儿的小鼻子,说道:“你也不说话,可千万别学你苏姐姐,少年老成。”
第二天祭奠苏止溪的生母,并未发生什么意外,一切都非常的顺利。
S0¤●
只不过中间发生了一点小插曲,白一弦在行礼的时候,直接行了一个跪拜大礼,并口称岳母。
并且口里还念叨着什么把止溪交给他,岳母大人就放心吧,他一定会对止溪好之类的云云。
这惹得苏止溪脸色通红,心中有些恼,还有些羞,直呼这货不要脸。却让一旁的一众小丫鬟们一个个笑成了掩口葫芦。
等祭奠完毕,苏止溪便打算不做停留,直接返回。
众人没有异议,只有冯伯略微挽留了一下,不过最终也左右不了苏止溪的决定。
白一弦看了看天空,说道:“怕是要下雨,不行过了今天再走吧。”
下雨?不会吧?所有人都抬头望了望天空。时值六月下旬,艳阳高照,天空万里无云,众人丝毫看不出有任何下雨的迹象。
苏止溪因为刚才白一弦祭奠的时候嘴上占了她便宜,所以现在又对白一弦很是冷淡。
闻言说道:“白大少爷怕不是没睡醒?这艳阳高照,我怎么没看出来有丝毫要下雨的迹象?莫非你是怕舟车劳顿,想要多歇几天么?”
见众人不信,白一弦也有些无奈。燕子低飞,蚂蚁搬家,这在现代都是一些常识。
而且现在这个时代,可不像现代的时候,看不到燕子蜻蜓等益鸟益虫。尤其现在是在乡下地方,燕子和蜻蜓都特别多。
第四十九章 白半仙
白一弦只好给众人科普道:“有句老话不知道苏小姐听过没?燕子低飞要下雨。这天气变化之前,大自然都会给我们提示的。
每当燕子,蜻蜓低飞,蚂蚁搬家,还有鱼浮水面的时候,都是即将下雨的征兆。”
真的假的?众人面面相觑,她们可都没有听说过啊,怎么这白少爷说的这么玄乎呢?
不过也难怪这些人没听过,这一个个的不是小姐就是丫鬟的,也根本无需注意这些。
因为不管什么时候下雨,也淋不着她们。
唯有下田耕种的劳苦人民,和经常出门远行的人才会关注这些事情。就连冯伯,别看年纪大,但因为是给苏家看门,也没下过什么苦力,所以自然也不知道。
苏止溪说道:“你这话,是听谁说的?我们可都没有听过。你可不要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来哗众取宠才好。”
她忍不住又抬头望望天色,天空中确实时不时飞过一些燕子。但她从未注意过,这些鸟以前的时候飞的是高是低。
看着天色那么好,苏止溪还是有些不信会下雨,不由摇摇头说道:“好了,不要浪费时间了,我们还是早些上路吧!
白大公子也不必担心下雨会淋坏了你,坐在马车里,淋不到你的。走吧。”
苏止溪下命令的时候,是非常雷厉风行的,她决定了,那就不会再更改。于是众人终究还是坐上了马车,准备上路了。
白一弦挠挠头,也没固执己见。因为他虽然知道这些谚语,但他其实也不知道会下大雨还是小雨。
若是小雨,那其实也没什么。不过,他还是让冯伯准备了一些雨具。这是为马车夫准备的。
他们坐在车里没什么,马车夫是不能坐进去的,到时候自然会被淋到。
等一众人乘坐着马车离开的时候,丰田乡还有不少人出来相送。
尤其是冬儿一家,他们发现了那篮子里的银子,想来退还,被白一弦拒绝了。
F看正版章N,节上$0d
众人坐在马车里,苏止溪又和刚开始来的时候那样,不搭理白一弦。白一弦也不恼,在那逗着元儿玩。
元儿才两三岁,又生的粉雕玉琢,说不出的可爱。可惜就是不太爱说话。这倒是蛮奇怪的。
这么大丁点的小孩,正是对什么东西都好奇的时候,可看元儿的样子,竟然比端着的苏止溪还要沉得住气的模样。
不论白一弦怎么斗,他既不恼,也不开口,时间久了,连白一弦都觉得有些无趣。感觉自己不像是逗小孩,反倒是被小孩子给逗了。
仿佛是为了验证白一弦的话,也就不过一两个时辰左右,那天便阴沉了下来。
天空乌云密布,还刮起了狂风,乡下都是土路,一时间飞沙走石,别说人,就连马行走都困难。除此之外,天空还响起了隆隆的闷雷声。
不会吧?真的要下雨了啊!
马车里的人大为惊讶,同时看向白一弦。白一弦则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心中有些发忧,看这样子,这雨小不了啊。
风吹了进来,冬晴和小暖急忙将马车上的小窗给闭上,那马车夫在外面喊道:“小姐,看这样子,要下雨了,怕是雨水小不了,我们得找个地方停下躲雨才行。”
冬晴看向苏止溪,见她点头,便喊道:“小姐说可以,那就找个地方避雨吧!”
马车夫点点头,心中依然有些忧虑,因为这个地方,正好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界,怕是很难找到避雨的地方。
不过想归想,他却没有说出来,以免让小姐担忧。
苏止溪看着白一弦,欲言又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冬晴最是明白小姐的心,便问道:“白少爷,竟然真的要下雨了,您怎么跟街上算命的那些半仙说话一样准呀。”
白一弦故弄玄虚的说道:“那当然,本少爷号称半仙,掐指一算,便知有雨!”
冬晴和小暖笑成了掩口葫芦,就连苏止溪都微微翻了个白眼!
见没糊弄住她们,被几个小丫头耻笑了,白一弦也尴尬的嘿嘿一笑。
冬晴问道:“莫非您说的那些什么燕子蚂蚁的,竟然都是真的?可这也太神奇了吧,您是怎么知道的呀?”
怎么知道的?白一弦一副深沉的模样,说道:“这是劳动人民的智慧,是他们总结出来的,我也只是听说而已。”
苏止溪撇撇嘴,这家伙,又在装模作样了。
没多会儿,豆大的雨点果然落了下来。车的顶上被搭上了油毡防水,马车夫也披上了蓑衣斗笠。就连那匹马,都披上了一件大蓑衣。
雨越下越大,伴随着隆隆的响雷声,时不时劈过闪亮的巨大闪电,吓得马车内的几个女孩心惊肉跳,惧怕不已。
元儿嘴巴一撇,就要哭,白一弦急忙抱起了他。一眼瞅见旁边的小暖也是一脸惧怕,泫然欲泣的表情。
白一弦急忙拍拍小暖的小脑袋,轻声说道:“不怕,有我呢,来,挨着少爷坐。”
小暖看到白一弦温暖的目光看着自己,立即就平静了下来,不由自主的往白一弦的身边靠了靠。
那边苏止溪和冬晴脸色也是有些发白。今天的雷声闪电,委实有些大了。
再说都是年轻的女孩子,怕打雷也是正常的。
可白一弦分身乏术,没法同时安慰那么多,再说,以苏止溪的性格,也一定不会愿意让自己安慰。
白一弦想象着自己拍着苏止溪的头,挨着她坐的情形,就算是为了给她安慰和依靠,怕是这丫头也会打自己一巴掌。
算了,他才不过去呢。
苏止溪心中有些惧怕,同时有些微微的悔意,早知道雨势这么大,就应该听白一弦的,住一晚再走了。
想到白一弦,她抬头看去,正好看到白一弦在抱着元儿,同时拍着小暖的脑袋在轻声的安慰她,心中便有些不高兴。
好歹自己才是他的未婚妻,他不过来安慰自己,却去安慰别的女子。而且最过分的是,还挡着自己的面儿。
可她个性又无比骄傲,自然不肯开口说这些,因此便一个劲的盯着对面的两人。
白一弦和小暖注意到了苏止溪的目光,小暖一个瑟缩,忍不住的就要离白一弦远一点,白一弦却伸手按住了她,说道:“不要紧。”
他当小暖是妹妹,一想到她怕打雷缩在被子里哭泣就觉得心疼。
冬晴见状也有些不忿,刚要替苏止溪出头,却被苏止溪给制止了。
原本以为是雷阵雨,很快就会停,谁知道这雨却下起来没完了,那雷声一直作响,道道闪电劈过,照亮一方天地,让人心中十分的害怕和焦躁。
冬晴将门帘打开了一条缝,看着一直在外面淋雨的马车夫,问道:“还没找到避雨的地方吗?”
马车夫回道:“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实在不好找。我把车赶快点,再过大半个时辰,就到了张家庄地界了,我们去那里找避雨的地方吧。”
冬晴点了点头,眼睛却扫过某个地方,面色微微一喜,放下门帘,冲着苏止溪询问道:“小姐,一时找不到躲避的房子,不过那边有一颗大树,不如我们先去那边暂避一二吧。”
冬晴所指的那棵树,树干粗壮,枝叶繁茂,在那地方避雨,虽说不能完全挡雨,当雨水下来的不会这么急。
她也是好心,觉得这么急这么大的雨水,在外一直淋雨的马车夫和马匹都有些可怜。
苏止溪闻言,便点了点头,冬晴刚要交代马车夫过去,白一弦却立即制止说道:“不行,打雷的时候不能到树下面。”
第五十章 雷也有好坏
冬晴一愣,问道:“为什么?”
连苏止溪也看了过去:这人,怎么每次自己说的话他都会反驳?不过上次下雨的事情让他说中了,这次又是为什么阻止?
白一弦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便直接说道:“下雨的时候不能站在树下,也不能站在高处,会被雷劈。”
“呀。”几个女孩吓了一跳,齐齐惊叫了一声。
冬晴忍不住说道:“可是我听说,雷只会劈坏人,我们都是好人呢。”
白一弦暗暗翻了个白眼,懒得解释,直接说道:“人有好坏,雷也有好坏。好雷劈坏人,坏雷就劈好人了。”
啊?除了听不懂的元儿,剩下的三个小丫头都眨巴眨巴眼。
冬晴的说法,雷劈坏人,她们多多少少都听说过。可白一弦的说法,她们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这三个小丫头,只有小暖无条件相信白一弦,他说什么,小暖就信什么,另外两个,凡事都不相信,非得问出来个一二三。
苏止溪又问道:“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就算坏雷劈好人,可我们站在树下,若是雷劈下来,那树不就正好替我们挡住那雷了吗?”
另外两个小丫头都看过来,好奇的看着白一弦,等他解释。
现代的理论她们也不懂,白一弦自然不会跟她们长篇大论的讨论什么,便直接简单的说道:“看到没,那个亮晶晶的是闪电,劈下来的时候会导电。
劈到树上,树就会传导到我们的身上,到时候我们就危险了。明白了吗?”
三人一脸懵逼,同时摇头,表示不懂。
白一弦眨了下眼,便说道:“雷劈到树,树会起火倒下来,会烧到我们,砸着我们。懂了吧?”
这回三人点点头,表示懂了,苏止溪又忍不住问道:“那就算不能站在树下,可为什么不能站在高处呢?”
白一弦这次更加干脆,直接糊弄的说道:“站的越高,离雷越近。你看,你站在低处,那雷原本劈不到你的。
可你自己跑到高处了,那雷不就正好劈着你了吗!”
三人又是点点头,表示很有道理。可不知为何,苏止溪总觉得有点不对,她总有一种白一弦在糊弄她们的感觉。
但是他解释的,偏偏听上去似乎还有那么点道理,所以苏止溪也想不出哪里不对。
小暖忍不住说道:“少爷,你真厉害,怎么懂得这么多呀。”
白一弦牛皮轰轰的说道:“那是,我是少爷,自然懂得多。”
听着白一弦在那自吹,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么一说话的功夫,几个女孩子都忘了打雷,连心中的惧怕都被冲淡了不少。
可说完了话,车厢静下来之后,听到外面的雷声闪电,几人便又重新害怕了起来。
小暖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少爷,您不是会讲故事吗?不如给我们讲讲故事吧?”
这坏人还会讲故事?苏止溪看过去,冬晴也点头赞成道:“说说话,就忘了打雷了,不然心里,怪怕的。”
得,自己还得负责哄女孩子,还是三个女孩子,真是不容易。
白一弦也不会讲什么故事,想来想去便说道:“成,我给你们讲个白雪公主的故事吧。”
谁成想,这三个小丫头还挺入迷,虽然有些不理解的地方,但这不妨碍她们被故事情节吸引了。
就连元儿,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白一弦,认真的听着故事。
众人正听的入迷的时候,冷不防那车厢一阵剧烈的晃动,车厢内的众人在猝不及防之下顿时左右摇摆,差点从座位上摔下去。
冬晴立即高声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马车夫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由于雨声大,他只能高声喊:“小姐,实在对不住,是老奴的疏忽。
这里有个坑,雨势大,迷了眼,老奴一时没看到,不小心让车轮陷入进去了。惊吓了小姐,请小姐恕罪。”
冬晴闻言,低声喝骂了一句:“这该死的奴才,惯会找理由,没的冲撞了小姐,把小姐摔坏了,他可赔不起。”
冬晴心并不坏,从他刚刚觉得马车夫可怜,想从树下避雨就知道了。现在也是担心刚才得那一撞,万一吓着了或者摔着了苏止溪就糟了。
苏止溪说道:“算了,我也没事,外面雨势确实有些大了,迷了眼也是正常的。”
冬晴说道:“到底是小姐心善。”随后冲着外面高声道:“小姐没有怪罪,快将马车赶上来,继续赶路吧。”
那马车夫连忙称是,可接下来,无论他用什么办法,都没法赶动马车。
车上众人有些着急,白一弦说道:“可能是车轮卡的紧了,我下去看看,你们在车上等等。”
小暖急忙说道:“那哪成,您是少爷,还是奴婢下去看吧。”
白一弦说道:“没事。”随后将元儿放下,又取了一把雨伞,跳下了马车。
绕到车后,这才发现,被卡住的是后轮,前轮反倒没事。
只是如他想象的那般,卡的确实有点紧,那马不懂得用力的技巧,光用死劲是不行的。
白一弦试了试在后面推了一下,推不动。马车车厢本身就笨重的很,加上车内还坐了好几个人。就算她们都很瘦弱,加起来也是二百多斤呢。
白一弦走到车前,掀起门帘,说道:“不行,卡的太紧,需要你们先下来,恐怕还得帮忙推一推。”
冬晴立即说道:“那怎么行?我和小暖是丫头,倒没什么,可小姐身子弱,淋不得雨。要帮忙推车,那和小暖来吧。”
说完,便取了两把伞,留下了苏止溪和元儿,和小暖下了车。
白一弦看了看两个小丫头那单薄瘦弱的身躯,砸吧砸吧嘴,觉得就算加上她们两个,估计也没啥用。
而车夫需要在前面赶车,没他在前面指挥,他们三个在后面用再大的力气也不行。
不过既然下来了,那就试试吧。
三人试了试,果然不行,根本抬不动。
白一弦前后左右看了看,没有任何能借助的工具,没办法,没法抬起来,只能挖坑了。
白一弦找了一根还算结实的粗树枝,对着两个小丫头说道:“你们先回去等着吧,需要的时候再喊你们。”
……正L/版$H首“发l0
两个小丫头都没走,她们也很好奇,这种情况下,白一弦能有什么办法。
白一弦见状,说道:“还不进去?不怕打雷了?”
两个小丫头笑道:“怕,不过,现在雨势小一些了,连雷声都少了。”
这些都是土路,下了雨之后就变成了软稀泥。白一弦蹲在后轮处,开始努力的挖坑。
那车夫见状,也赶紧过来帮忙,两人将那个坑的前后都挖成了斜面,又找了一些碎石子给填了进去。
完成之后,两人站起身来,准备试试能不能行。
刚好苏止溪在车内等的时间有些长,又听到外面没什么动静,便也取了一把伞,钻出了马车,可由于没有踩凳,便站在车沿上往外看,想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白一弦见状,走过去想要把苏止溪接下来。
恰在此时,一道巨大的雷声响起,仿佛就在身边炸开的一样,众人都吓了一跳,连那马儿也受了惊,猛地抬起前蹄扬起身子,嘶鸣了一声之后,接着就开始往前狂奔。
那坑已经变倾斜,又加了石子,马儿用力之下,便带着车厢出了坑,狂奔而去。
苏止溪一个趔趄,惊呼一声,便被甩下了车。从这马车上摔下来,以苏止溪的身子骨,就算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第五十一章 受伤了
“啊。”苏止溪吓得花容失色,尖声惊叫。
“啊,小姐。”冬晴和小暖一脸的惊骇欲绝,也同时吓得都吓得尖声惊叫了起来。
此时白一弦也不知道自己的反应为何那么快,几乎是下意识的就飞扑了过去,一下子就接住了苏止溪,并稳稳的把她护在了怀里。
但他自己却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疼的他差点眼泪都出来了。
;L正版}首u发=0…
“小姐。”冬晴等人慌张的飞奔过来,扶起苏止溪就开始上上下下的仔细检查:“小姐,你没事吧?有没有摔倒哪里?
疼不疼?都怪奴婢,该一直在小姐身边护着的。小姐若是有个什么事,那奴婢真是万死都不能赎罪。”
声音带着哭腔,眼泪早就哗的流出来了。
小暖也急忙去扶自家的少爷,同样是急得不行开始检查。
苏止溪摇摇头,说道:“我没事,到是白少爷,为了救我,怕是受了伤。”
苏止溪说着,往白一弦那里看了过去。此刻她的内心是非常震撼的,她没有想到白一弦为了救她,竟然如此奋不顾身。
因为不止是摔一下那么简单,当时她们是在车厢前,摔倒之后,那马带着马车一起狂奔,很容易遭到碾压。
可他还是不顾一切的扑了上来,救了自己,丝毫不在意他自己是不是会受伤,是不是会死。
苏止溪在这一刻,内心悄悄的变化了。如果说以前嫁给白一弦是无奈不甘,这几天见他改变了,是自我安慰,那么现在,她的心中真正接纳了白一弦。
一个可以为了自己奋不顾身的男子,难道还不值得自己去嫁吗?!
苏止溪关切的问道:“你……你没事吧?那么危险,你何必……你就没想过,你自己可能会死吗?”
白一弦顾不得苏止溪的心情变化,一摆手,神情非常焦急担心,说道:“我没事,可元儿还在车上。”
说完,就忍着身上的剧痛,开始往马车的方向追,同时心中不断念叨着:“元儿可千万不能有事,他还那么小。”若是一旦被甩出疾行的马车外,估计性命难保。
其他几人也想起来此事,脸色都白了,急忙跟着白一弦后面去追。
马车速度很快,很快不见了踪迹,好在虽然下着雨,但路上很泥泞,车辙印很深。顺着车辙印前进,一路都没看到元儿被甩出车厢的迹象,这让众人心中略感安慰。
天黑路滑,足足过了半个时辰,他们才终于在路边看到了停下来的马车,以及听到了车厢内传来的哭声。
白一弦精神一振,急忙上前,掀开布帘一看,元儿并没有事。白一弦放下心来。
元儿年纪虽小,却很是聪明,马惊的时候可能摔了一下,可就在他要滑出车厢的时候,他被那安置在中间的桌子挡住了,于是,他紧紧的抱住了桌子腿。
也好在这桌子安置的十分牢固,这才没发生什么危险,实在是万幸。
元儿摔倒的那一下,也并不严重,没有摔伤,只不过被吓得够呛。
白一弦钻入车内,将元儿抱在了怀里,轻声的安慰着。
元儿吓得狠了,哭了一阵,也哭累了,在他怀中睡着了。
白一弦彻底放松下来,顿时觉得浑身上下无一不疼。尤其是后背和右臂,火辣辣的疼,不用看也知道,应该出血了。
可他看了看三个少女,还是没说出来。这大晚上的没法处理,说出来只会让她们担心罢了。
因为这一件事的发生,众人的衣服也都湿透了,天色已经很晚,索性雨小了许多,眼看快停了。
马车已经偏离了大道,又是晚上,也不知道现在是在哪里。
众人找到这里的时候,在不远处发现了一座破旧的茅草屋,他们便决定在那里修整一晚。最起码也得换身衣服,烘干一下。
来到茅草屋,发现这里已经很是破败,并无人居住,屋子里有一半还是漏雨的,另外一半倒还好,稍微干燥些。
比较幸运的是,那干燥的地方有些相对干燥的木柴。
但不幸的是,马车夫随身带的火折子湿了,点不着火。而其余的几人,都没带着火折子。
白一弦原本还想试试能不能钻木取火,可他现在全身疼的厉害,也只好作罢。
没有办法,只好放弃点火,这种情况,还不如在马车上睡。
雨已经停了,三个少女在马车上换好了衣服,又将白一弦的衣服拿了下来,让他去草屋里换。
众人将就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吃了一点随身携带的干粮,找到了回大道上的路,便继续往前赶路。
此时小暖却惊叫了一声:“少爷,您受伤了,流血了。”
冬晴和苏止溪听到动静,急忙看了过去,发现小暖手里捧着的,正是白一弦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在那衣服的背部,有一片血迹,触目惊心。
小暖很是内疚,昨晚她竟然没有发现,少爷一定疼了一个晚上,她真是太失职了。
苏止溪的目光里满是是担忧,还有些复杂和心疼,说道:“一定是因为救我的时候受的伤。
你,你不疼吗?怎么不说呢?竟然忍了一晚上,伤口不处理怎么能行?”
白一弦有些昏昏沉沉的,说道:“昨天那么晚了,说出来不是平白让你们担心吗?放心吧,我没事。”
苏止溪对冬晴说道:“到了下一个城镇停一下,去给他找个大夫。”冬晴点点头,急忙出去交代马车夫了。
小暖不住的打量着白一弦,想看看他还有哪受伤没有。这才发现,除了背部之外,手臂也擦伤了,有血迹从衣服上渗出。
小暖的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白一弦见状,只好安慰道:“别哭,哭什么?少爷没事,不过都是些皮外伤,很快就会好。”
苏止溪内疚道:“对不起,都怪我,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受伤。”
白一弦说道:“说什么傻话呢?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出事吗?”
苏止溪闻言,心中有些感动。
白一弦见她们还是担心,便说道:“好了,你们别一个个这个表情,都说了我没事,不过是些皮外伤。男子汉大丈夫,流些血算什么?”
可就算他再安慰,这几个女人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担忧模样。
好不容易到了一个城镇,去了医馆,找了大夫帮忙处理了一下,亲耳听大夫说没什么大碍,只是皮外伤,她们这才放下了心。
白一弦又让大夫给几人看了一下,看她们有没有感染风寒。还有元儿,小孩子受到惊讶,很容易出现问题。
好在一切如常,除了白一弦之外,都没有事。
只是因为受伤,白一弦有些发热,大夫开了些药。
拿好了药,因为要煎药,所以又在这里耽误了一天。
等白一弦端着那碗黑乎乎的汤药灌进肚子去的时候,他也在心中不断的腹诽:这古代的中医虽然厉害,但只是简单清理干净了伤口,完全没消毒啊。
这又是大夏天的,万一感染了可不是闹着玩的。穿越回来一次,他可不想自己因为感染而再死一次。
酒到是可以消毒,但这个年代的酒的度数实在太低,起不到什么作用。他要不要将酒提纯一下,弄点高浓度的酒精备用呢?
第五十二章 出事了
接下来的几天,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只是白一弦被当成病号重点照顾了,苏止溪对他的态度和以前比,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就算偶尔白一弦嘴里说出一些调笑的话,苏止溪也不与他计较了。
几天之后,众人顺利回到了五莲县。去的时候用了三天,在那住了一天,回来耽误了五天多。
原本以为七天就能回,谁也没想到足足花费了十天。
一想到回到家之后,能舒服的泡个热水澡,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休息,众人就有些归心似箭。
进了城,苏止溪掀开了小窗上的帘子往外看了一眼,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却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冬晴见苏止溪面色有异常,也往外看了一眼,随后说道:“小姐,怎么这些人,看着我们的马车,表情那么奇怪啊。”
对,就是这一点觉得奇怪。经过冬晴这么一提醒,苏止溪也醒悟了过来。
这过来过去的每个人,看到马车的时候,都露出了一种很奇怪的表情。不知为何,苏止溪突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升起。
白一弦闻言,也从他那边掀开帘子看去,发现确实如冬晴说的那般。
外面的一些人,看到马车的时候,一个个的脸上的表情很怪。有不屑的,有鄙视的,甚至还有些是愤恨的,畏惧的,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当然,还有一些人的脸上,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让白一弦一怔。刚开始他以为,是这些人在鄙视他,因为他以前的名声并不好。
但随后,他想到,马车外面的人,又不能看到马车内,所以他们也不会知道车上坐着谁,那这些人就不可能是在鄙视他。
那么就还有一点,马车的外面,有苏府的标志,他们知道这是苏府的车……难道,是苏府出事了?
白一弦看了看对面一脸忧虑的苏止溪,她很聪明,看样子也意识到了。
可他们不过才外出十天左右,这么短的时间内,苏府到底能出什么事?
车内一时安静了,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有一种不妙的沉重感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在马车经过一处商铺的时候,苏止溪脸上闪过一丝震惊,喊道:“停车。”
车一停,苏止溪便直接跳下了车,速度快的冬晴都没来得及拿踩凳。
白一弦也下了车抬头望去,小暖不安的说道:“少爷,这是苏家的店铺。”
可现在这个店铺,正关着门。这里地段不错,大中午的不可能关门,否则一天能损失不少。
白一弦目光微移,看到了贴在店铺门上的……封条。
他的心一沉,苏府,果然出事了!
苏止溪已经跑到了门口,伸手不敢置信的触摸着门上的封条:“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神情有些慌乱,白一弦走到她的旁边,轻轻拍了怕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可这完全不能止住苏止溪的心慌。
“回家,我要回家看看。冬晴,快,立即回家。”苏止溪飞快的下令。
众人上了车,马车夫带着一众人飞快的往苏府赶去。
一路忧虑不安,白一弦不住安慰。到达苏府门口的时候,众人略微放松了一口气。
苏府的大门虽然紧闭,但好歹并未贴上封条。
马车夫停下车,急忙上前敲门,没多久,门开了一条缝,门房的脑袋露了出来往外看。
马车夫立即说道:“小姐回府了,还不快开门。”
门房看到了苏府的马车,以及正从马车上下来的苏止溪等人,面色就是一喜,急忙将门打开,说道:“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苏止溪走上前,问道:“我爹呢?到底出什么事了?店铺为什么被封了?”
、更_新P最v}快IU上<a href="mailto:TNb@0z">TNb@0z</a>
那门房说道:“小姐,您不知道,府里出大事了。不但店铺被查封,连老爷都被官府抓走了。”
苏止溪大为震惊:“什么?官府抓走我爹?为什么?”
门房刚要说话,白一弦见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冲着他们指指点点,就走上前,对着苏止溪轻轻说道:“我们先进去再说。”说完,还往周围看了一眼。
苏止溪看了看周围,忍耐下心中的焦急,点了点头,随着白一弦他们进了苏府,随后,那门房立即就将大门紧闭了。
苏止溪看向门房,那门房立即说道:“大小姐,出大事了。官府的人说,有人因为穿我们苏家生产的布料,穿死了人了。
所以,新上任的知县大老爷亲自带人来了苏府,把老爷抓走了。”
“什么?穿死人?荒谬!这怎么可能!”苏止溪只觉得头‘嗡’的一下,身子一晃,难以置信,失声说道。
白一弦也是一愣,他同样没有想到,竟然是因为这样的理由。苏家的布料穿死了人?
门房说道:“小姐,是真的。据那些官爷说,死者穿了苏家的布料制成的衣服之后,先是身上起了满身的红点,然后浑身痒痒,找了大夫治疗之后没有效果。
再然后,人就没了。所以,死者的家属就把苏家给告了。”
苏止溪说道:“布料衣服能穿死人?这实在是太过荒谬了。再说,他们凭什么认定,出了红点,死了人,是苏家的布料出了问题?
说不定,是他吃了什么或接触了什么有毒之物才导致的,何以就那么肯定的赖在苏家布料的头上?”
白一弦在一边听着,也点了点头。这事说出去,确实有些荒谬,苏家经营布料绸缎已经二十余年,一直没有问题,怎么可能会突然就出现问题。
而且,布料会穿死人?这真是闻所未闻。
此时,管家听到苏止溪等人回来的消息,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大小姐,您回来了。老爷……苏府的事情,您可听说了?”
这几天,管家也是焦头烂额的,苏奎被抓走,苏止溪又不在,苏胖子的那些妾侍,一个个的都是不顶事的,所以全靠这管家张来福一人应对这一摊子事情。
那门房见到管家,便悄悄告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苏止溪看到他,说道:“听说了一点,福伯,您可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张来福看了看周围悄悄盯着这里的仆役丫鬟,说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干活去?老爷不在家,还有小姐呢。
现在小姐回来了,苏府还没倒呢。一个个的没个规矩。”
那些丫鬟仆役吓了一跳,急忙纷纷散去了。白一弦不由对这管家有些刮目相看,关键时刻,这倒是个能顶的起事儿的人。
管家说道:“小姐,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屋里说。”
苏止溪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乱,还有偌大一个苏家要靠自己来支撑,便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点了点头。
众人来到客厅,管家将里面的丫鬟都打发了出去,看了看白一弦,苏止溪说道:“无妨,他不算外人。”
管家惊讶的看了白一弦一眼,点点头,关上门。现在就只有苏止溪,白一弦,冬晴,小暖,元儿,还有管家在。
管家说道:“大概是五天前,一大清早,老爷正打算出门,那新上任的刘县令,便带着一群人来到了苏府。”
第五十三章 有人陷害
五天前,那不就是祭奠那天,他们正要往回赶的时候吗。时间上有了概念,苏止溪点点头,示意管家继续往下说。
管家说道:“那群官差直接闯了进来,我们当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开始,老爷还以为他们是来抓白少爷的,毕竟他父亲……”
说到这里,管家还尴尬的看了白一弦一眼。白一弦点点头,表示理解,他父亲还在牢里,苏胖子以为他父亲的事有了牵连,官府来抓白一弦也是理所当然的。
管家继续说道:“可谁知,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直接把老爷给抓了,然后,那县令大人说,是老爷做下的事儿犯了。”
实际上,当初苏胖子以为官差是来抓白一弦的,还曾大喊大叫,说自己不是包庇白一弦,还要将白一弦交出来,以此戴罪立功。
只不过这一段,管家没好意思说。
“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是有人把老爷给告了,说我们苏家生产出的布料,穿死了人,人家要我们苏家给个交代,以命偿命!”
苏止溪说道:“苏府经营布庄绸缎庄多年,我还从未听过,布料能使人致死的,这县令大人是糊涂了不成?这么荒谬的事情,他怎么能信呢?”
管家急忙说道:“小姐,您小点声儿,这可不敢给人听见,这在档口,容易惹祸。
老爷是多精明的一个人呐,您以为他没为自己辩驳过吗?可后来才知道,事情可不仅仅是死了一个人那么简单的。
那县令大人原本也觉得,不可能是布料的事,说不定是死者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这才致死。
可他们咬定了是没有乱吃东西,是穿了苏家的布料之后起的红点。
而且后来竟然发现……足足有十多个人,身上起了红点,浑身发痒。而这十多个人,经过官府的调查,他们吃的东西,接触过的东西,都不一样。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身上所穿的衣服,都是由苏家的布料制作而成的。正是这些人,联合起来,把老爷给告了。
毕竟起了红点之后,可是会死人的,他们也都十分害怕,所以现在正逼迫官府,让老爷交出解药呢。”
苏止溪,白一弦等人闻言都意识到,事情大了。十几个人,若真是中了毒,没有解药,那怕是一个都跑不掉。如果真到了那时候,就算苏家是冤枉的,那也完了。
苏止溪问道:“那我父亲现在怎么样了?”
管家欲言又止,最后说道:“老爷自然拿不出什么解药,所以,被用了刑……”
“爹……”苏止溪一下站起,泪流满面。就算当初苏胖子不顾她的意愿,给她许配人家,使得父女两个有了嫌隙,但也毕竟是她的父亲。
如今听闻父亲受刑,她怎么能不心焦,怎么能不担忧?
苏止溪突然快步就往外走去,管家吓了一跳,急忙挡住了她,问道:“小姐,您这是要去哪?”
苏止溪说道:“我要去看我父亲,我要去击鼓,我要鸣冤。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穿着苏家的衣料会出事,但我相信,我爹一定是清白的。”
管家说道:“小姐,您可不能去。见不到的,现在老爷被关起来,谁都不让见。”
苏止溪说道:“那我也要去击鼓鸣冤,难道我父亲蒙冤入狱,让我坐在这这里什么都不做吗?”
管家有些为难,白一弦走上前,轻轻扶住苏止溪的肩膀,说道:“张管家说的对,你现在不能去。
我知道你担心你的父亲。可正是因为你担心,所以你才不能慌,不能乱。你父亲还等着你去救,所以,就算你要去鸣冤,也必须得找到证据之后。
否则的话,你没有证据,却贸然冲到衙门,不但于事无补,说不定正中有些人的下怀,将你也抓起来。”
管家有些诧异于白一弦竟然能说出这番话,这可不像是个纨绔子,不过也非常赞同这些,在一边急忙点头不已。
苏止溪说道:“那我该怎么办?证据,已经五天了,官府要是能找到证据,不早就找到了吗?连店铺都被封了,我去哪里找证据?”
白一弦说道:“话不能这么说,证据或许很难找,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办法只要去想,就一定会有的。”
说完,他看着管家问道:“那些店铺里的伙计掌柜们呢?”
管家说道:“抓了,统统都被抓走了。染坊,绸缎庄,布庄,那些掌柜和伙计,都被抓走了。
甚至一直跟在老爷身边的几个经常去店里的仆从,还有老久,都被抓了。也幸而我是掌管家宅的,家中的几房姨太太们也都是不理事的,否则,怕是早都被一并抓走了。”
苏胖子身边有两位管家,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张来福是管理家宅的,还有一个老久,是跟在苏胖子身边处理生意上的事情的。
想不到连他都被抓了。听张管家这意思,只要是苏家管事的,插手过苏家生意,去过店铺,染坊等地方的苏家人,上到老爷,下到伙计,全部都被抓走了。
也幸亏是苏止溪去了乡下祭奠母亲,否则苏胖子这段时间以来让她也开始插手学习生意上的事,若是在家,怕是也会被抓走。
白一弦皱了皱眉,如果是这样,那苏止溪现在回来了,她也不一定安全。
他刚才想了一下,布料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如果真的是因为布料而死了人,那除非有人在布料上面投毒。可不管是谁投的毒,必然和苏胖子是没有关系的。
(J首发%,0◇
在自家的布料上投毒?除非苏胖子是失心疯了。否则他不可能会做这样自毁长城还会令自己身陷囹圄的事情。
而最重要的一点,如果只是起红点,浑身痒,那还不算什么大事,最多是以后生意会受损。
可现在是死了人……那可就不仅仅是生意受影响了,而是有人想要苏家人的性命吧。
这么一想,便能推断出,一定是有人布局陷害。可到底是谁和苏家有仇,能布置这样的一个局来陷害苏家人呢?
而且,这个布局的凶手一定是非常残忍之辈,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竟然还残害了一条无辜人的性命。
而那另外十来个人的性命,到底能不能活,还不好说。
“小姐!”苏止溪站在原地,双拳不由自主的紧紧握起,冬晴有些担心,站在她的身边轻声喊了一声。
苏止溪突然问道:“把苏府的账簿给我拿来。布料出事,官府查封,总不至于连苏家的账簿都拿走吧。”
管家说道:“这倒没有,我这就去拿来。”
白一弦问道:“你想做什么?”
苏止溪说道:“我要看看账簿上还有多少银子,以及最近的一应收支。
我爹一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苏家的一切都是他的心血,他不可能会做出这种毁了苏家的事情,所以此事,一定是有人陷害。
既然是有人陷害,那对方一定会消灭证据。所以短时间内,我们可能找不到足够的证据来证明我爹的清白。
可对方一定不会将时间拖得太久,我们现在欠缺的就是时间。好在苏家还有一些人脉,我要去疏通一下关系,为我爹,也为我们寻找证据,争取更多的时间。”
白一弦有些惊讶的看着苏止溪,眼前的危机,怕是苏府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
他没有想到这个以前没有经历过任何风雨的小姑娘,在骤然遭受到这样的打击之后,竟然这么快就能恢复过来,并能做出如此的判断和决定,实在是令他有些刮目相看。
第五十四章 不太方便
不过,事情却并没有那么乐观,因为涉及到死了人。当然,如果只死了这么一个的话,疏通一下,或许有可能会给苏家和苏胖子争取一点时间。
但不要忘了,后面还有十几个中毒的红点病人,这些人的性命,随时都有可能危在旦夕。一旦死的人多了,官府是不可能给苏家机会的。
而且到时候,官府哪怕明知道苏胖子和苏府的人是冤枉的,但为了给死者家属,和五莲县百姓,以及上面一个交代,他们恐怕也会定苏胖子的罪。
不过这些话,白一弦却并未对苏止溪说,因为他不想打击苏止溪,更不想给她一种绝望感。
现在的她,除了疏通关系之外,还能做什么呢?如果让她干坐着等待,苏止溪怕是会崩溃。
管家没多会儿,就抱着一摞账本匆匆回来。苏止溪除了要查看账上还有多少银两之外,还要查一下账目以及收支。
,cA0
这个女子非常聪明,她判断出来是有人陷害,那陷害之人,要么是外人,要么是内鬼。
如果是内鬼,说不定连苏府的账目都会出现问题。
伴随着管家过来的,还有苏胖子的那些小妾。苏胖子当初为了生儿子,一共纳了五房妾。
虽然苏胖子那方面不行,但她们既然进了苏家的门,自然就是苏家的人了。好在在苏府生活,虽然那方便得不到满足,但胜在生活安逸,吃喝不愁,还有人伺候。
在这样的年代里,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她们也满足了。
五个姨娘还没进门,苏止溪和白一弦等人便听到了吵吵嚷嚷的声音。
门一开,五个妾侍各自带着一两个婢女便涌了进来。
“哎哟,大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是啊,您都不知道,我这最近呐,愁的是茶不思饭不想的。”
“说的是呢,这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咱们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哟。”
“小姐,您给想想办法呀,老爷应该没事的吧?”
“小姐啊,您可一定要将老爷给救出来呀。”
五个女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话,有几个一边说话,还一边不住的拿着手帕抹眼泪,苏止溪的眉头微微皱起。
说实在的,这还是白一弦第一次看到苏胖子的五个小妾,姿色嘛,其中几个姿色还过得去,但一个个的胜在身段窈窕。
即使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还一个个仔仔细细描眉画眼,打扮的十分精致。身上穿的也是花枝招展,还真没看出来有哪一点是真的在为苏胖子担心的。
她们心中自然是担心的,不过却不是担心苏奎,而是在担心她们这安逸的生活不保。
身为一个女子,苏胖子要是死了,或者苏府要是倒了,她们除非能在找到一个依靠,否则下半生的生活会非常的艰难。
苏止溪淡淡的说道:“姨娘们放心,苏府是我的家,入狱的是我的父亲,我自会竭尽全力的。”
“那就好,要是老爷救不回来,我们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了。”
“就是啊,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来陷害咱们苏府。”
苏止溪本就心情极差,此刻又被吵的头疼,她是实在没心情去安慰这些父亲的莺莺燕燕们,便说道:“姨娘们若是真的担心,不妨回去房间,静心向菩萨祈祷。
求菩萨保佑爹爹没事,保佑我们苏府能度过这一次难关吧。”
苏止溪还算客气,委婉的下了逐客令,她并不指望这些人能在这件事里面帮上什么忙,只要她们别出来捣乱就好了。
“可不是么,小姐都不知道,我如今可是天天焚香茹素,替老爷和苏府祈祷呢。”
“我也是我也是……”
张管家眼见苏止溪越来越不耐烦,急忙将这些姨太太们给哄走了。
趁苏止溪查看账目的时间,白一弦低声问道:“福伯,其余那些起了红点的病人,有没有找大夫看过?有没有解决办法?”
如果能给这些人解了毒,那一切都还不算太糟。
管家说道:“自然是找了,县令大人不但找了几个医官,还找了一些民间的大夫,只能断定是中毒,却看不出来是哪种毒,所以自然无解。”
白一弦心中有些沉重,对方有备而来,连毒都准备的稀奇,竟然连医官都检验不出来。
“福伯,备重礼,马车,我要去孟大人府上。”见姨娘们离开,苏止溪略微查看了一下账簿之后说道。
苏府的账簿明面上还有不少银子,现在也不是吝啬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拖延一下时间。
白一弦看着苏止溪问道:“我陪你去吧!”
苏止溪摇摇头,说道:“不必了,我自己过去便可!”说完之后有些迟疑,最终说道:“你能不能帮我去县衙打探一下,我父亲的情况?”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那好,我们就兵分两路。万事不要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记得,你还有我呢。”
苏止溪愣了那么一瞬间,在这样的一个时候,有人能对她说:还有我呢,竟然让她有一种,她还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觉。
苏止溪点了点头,对着张管家说道:“福伯,给白少爷支些银子,去了县衙打探消息,少不了要打点一下。”
苏止溪虽然是个年轻的女子,不过对于一些人情世事,竟然无比清楚。
比那些脑中只有风花雪月,吟诗作对,但出了事,却什么都帮不上忙,也什么都不知道的所谓才女可强多了。
白一弦带着小暖,直接出了苏府,一路来到了县衙。县衙的大牢守卫森严,一般人不许进。
不过若是有家属来看犯人,只要不是重犯,一般都让进去探视。当然,就算有些犯人不让探视,但若是家属懂事,孝敬一番的话,也可以偷偷放进去一会儿。
“站住,干什么的?”有衙役拦住了白一弦。不过他显然是才来的衙役,并不认识白一弦。
白一弦说道:“来探视个亲人。”
那衙役上下打量了一下白一弦和小暖,最后说道:“今天不是探视的日子。”
白一弦门清的摸出一点散碎银子,递给了那衙役,说道:“还请行个方便。”
那衙役微微一笑,说道:“你小子,看不出来还挺懂事,进去吧。”
这才是第一道关卡,打发了这衙役之后,一路来到大牢外面。
这里把守的乃是一些狱卒,见到白一弦,不由笑了起来:“哟,这不是白大少爷吗?白大少怎么有空来这里?莫非,是为了看你那未来的老丈人?”
白一弦并不认识这个狱卒,实际上,县衙的很多衙役,狱卒,都认识白一弦,但白一弦却并不认识他们。
以以前那个白一弦的尿性,也不可能费事去关注一些小人物,他向来都是眼高于顶的,这些衙役狱卒,他平时遇到了,连看都不会看一眼他们,所以自然也记不住样子。
白一弦说道:“不错,我来探望苏奎苏伯父,还望行个方便。”
那狱卒看到以前高高在上的白一弦,如今却来求他们行个方便,心情不由大爽,他邪睨了白一弦一眼,怪笑道:“哟,还真是不太方便呢。”
第五十五章 你小子很懂事
那狱卒一边说,一边还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白一弦,目光之中很是有些不怀好意,说道:“不过苏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所有人都巴不得跟苏府脱离关系,你竟然还巴巴的跑了来?
莫非,你是那苏奎的同伙?你是想来毁灭证据的?还是想来串口供的?快说!”
说到最后,已经是声色俱厉。这就是这些狱卒管用的本事和伎俩,平时审问犯人也是这一套,先给你按上个罪名,再恐吓一番,最后就是大刑伺候了。
白一弦早就从管家那里知道了,知县大人规定,任何人不得探视苏奎,所以闻言心中也不意外。
他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打探一下苏胖子如今的情况如何。只是没想到,这狱卒一见了他,似乎很有敌意。
想想以前白一弦的身份,看看此刻狱卒的样子,便明白了他此时的心态。
白一弦丝毫不惧,只是微微一笑,直接摸出一锭银子,递到狱卒的手中说道:“这点银子,兄弟们拿去吃酒,小弟以前不懂事,还请诸位兄弟不要见怪。”
W看☆正版d¤章节_上‘\0t
见白一弦如此,那狱卒心中有些意外,但更多的却是舒爽,觉得自己颜面大涨: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以前自己巴结他,想不到现在他来巴结自己。
那狱卒掂量了一下手中银锭子的分量,心中一动,说道:“哟,没看出来,你小子经历了这一番事情之后,竟然还变得懂事了。”
说完之后,又将银子还给了白一弦,说道:“不过,上面交代了,任何人不得探视苏奎,这银子,收着烫手,你还是拿回去吧。”
有些钱就算他想拿,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拿。在这衙门之中干这一行不少年头,他深知其中的道道。
有些不该拿的钱,一旦贪心拿了,说不定下一刻,自己就不是看管别人的狱卒,而是被人家看管的犯人了。
银锭子的分量不小,他心中十分不舍,手往外伸的特别慢。
白一弦笑了一下,将他递银子的手又推了回去,说道:“说了给兄弟们吃酒,我又岂能收回来?
一点小意思罢了,就当是小弟我为以前的不懂事,向诸位兄弟们赔罪了。”
白一弦深知,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不管知县是什么人,性格如何,但这些狱卒此刻就是那些小鬼。
他们在某些特定的范围内,权利非常大。就算他们要听从于上面的命令,但在这些命令之外,他们可以决定一个犯人在牢狱之中的待遇。
白一弦就算再不待见苏胖子,但他毕竟是苏止溪的爹,他未来的老丈人,所以有些面子话不能丢,这些银子也不能省。
白一弦只能尽自己所能的为苏胖子营造一个稍微好一点的待遇。
而且,有时候结交这些人,比得罪这些人,在某些时候,可要有用的多。
那狱卒见白一弦如此懂事,不免笑的更加开怀,闻言也不客气,又将银子装回了口袋。
白一弦问道:“既然是县令大人的命令,不允许探视苏奎,但不知道,苏记的其他人,能否允许探视?”
那狱卒收了白一弦的银子,也就不计较以前的事情,态度比刚才好了不少,闻言说道:“不允许。白少爷,你是不知道,咱们这个县令,也正为此事焦头烂额呢。
他这才新上任没多久,就出了人命官司,而且说不定,还不止死一个,他此刻也是窝火的很。”
白一弦点点头,表示理解,若是换了自己的话,也得头疼好一阵子。
那狱卒接着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上面已经知道了这个案子,责令大人限期破案,并且万万不可再死人。
可找来的医官和大夫,一个个都无法解毒。所以大人下了命令,苏府一应人等,分开关押,省的他们串供,再挨个审问,想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什么疑点和突破口。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能拿到解药。”
那狱卒说着话,往牢里看了看,说道:“若是普通案子,能让你进,我也就让你进去了。
可如今,县令大人就在里面,正加紧审问苏家人呢,所以,你不能进去。还是快走吧,不然县令大人出来了看到你,说不定连你都有麻烦。”
毕竟拿人手短,拿了白一弦的银子,连话都多了不少,还给了白一弦一句忠告。
限期破案?正在里面审问?白一弦听到这句话,便知道苏止溪那边拜访肯定会无功而返了:上面责令限期侦破的案子,哪个敢来请求通融时间?
他问道:“那不知道我那岳父,现在情况如何?”
狱卒说道:“用了刑,但还死不了。这个档口,知县大人也不会让他死,但是免不了会受些罪了。”
白一弦想了想,又拿出来一锭银子递给了那狱卒,说道:“关于我那岳父,还请多多关照。”
狱卒看了看那银锭子,有些犹豫,说道:“白少爷,这你可是难为我,我……”
白一弦说道:“我知道老哥的难处,放心,不会让你为难。县令大人的命令,该怎么办,还怎么办。
但是命令之外,请老哥多多关照一下就可以了。我也是没办法,总得回去给我那未婚妻一个交代吧。”
那狱卒闻言,这才放心的收下了银子,说道:“成,既然你这么实在,其他的,我都懂,放心,能力之内,一定将苏老爷照顾的妥妥的。”
白一弦笑道:“那就多谢了,那兄弟可就先走了。若是有什么事,还望老哥能悄悄知会一声。”
那狱卒点了点头,说道:“放心。”
只要不违反上面的命令,其它的事,对他来说是举手之劳,还能得到这么多银子,十分划算。
白一弦又感谢了一番,便带着小暖离开了。
他的心情有些沉重,苏府的人,见不上,也就没法了解情况。而苏记的染坊,绸缎庄,全都被封,想找证据,他也不得其门而入。
加上如今又让限期破案,事情真的很难办。苏胖子在里面受刑还是小事,他担心一旦到了期限,这县令为了交差,说不定会冤枉苏府,对苏胖子屈打成招。
到时候,苏胖子必死无疑,甚至连整个苏府都跑不掉。
白一弦并未回苏府,而是来到了苏家的绸缎庄,想向着绸缎庄周围的店铺邻居打听一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一点消息。
谁知这些店铺掌柜一见了他,竟然就变了脸,吩咐小二送客,根本不给他交谈的机会便被轰了出来。
去了染坊那边,也是一样。也不知道那些人鄙视的到底是他本人,还是如今的苏家。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白一弦什么都没调查到,才带着小暖返回了苏家。
一连跑了好几个地方,他和小暖都累的够呛。但白一弦知道,苏止溪那边肯定无功而返,他还得回去安慰一下那小妞才行。
当白一弦和小暖回到苏府的时候,却发现苏府门口围着许多人,这些人一个个脸上都是群情激奋的模样,凶神恶煞的说着什么。
而苏止溪站在门口,脸色焦急,不住的解释着什么,可围着的那些人根本就不听。
第五十六章 谁敢动手
出事了?白一弦远远看到苏止溪被人围着的一幕,心中不由一紧,急忙快走了几步。
/P看正(版章节上◎*l0/Y
走到跟前,他并未急着进去,而是先在外围听了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最终得知,原来这些人,都是那些身上起了红点的病人的亲人,听到了苏府小姐回府的消息之后,便聚集了起来,来找她所要解药。
此刻这些人,一个个的凶神恶煞,群情激奋的模样,仿佛若是苏府再不将解药交出来,他们便要动手了。
苏止溪一个劲的解释苏府是无辜的,一定是遭人陷害,可这些人根本就不听。
白一弦心中有数,这些人,或许真的是受害者家属,但这些人一定是被人鼓动来的。
否则不可能他和苏止溪才刚刚回来,他们就全部聚集过来了,一定是有人通知并鼓动他们。
想到这里,白一弦往人群中看了一眼,果然发现这人群里有几个人闹的最欢。
也是他们,在苏止溪试图和众人解释的时候,每每都会站出来,三言两语的反驳苏止溪,然后一个劲的鼓动大家的情绪。
其中一人又冲着众人努力鼓动道:“大家想想看,苏府的布料出了问题,不思解决之道,也不给我们一个交代,却口口声声只会说他们无辜。
试问,好端端的,谁会那么丧心病狂的去给苏家的布料投毒来陷害他们?
明明就是他们的布料出现了问题,他们为了逃避责任,就把事情装无辜的推到了有人给他们投毒陷害他们的头上。
现在我们的亲人,因为中毒,在痛苦之中苦苦挣扎,命悬一线。
那可是我们的至亲啊,里面可能有我们的父母,兄弟,姐妹,甚至是我们的孩儿……
可这个苏府,到现在不肯交出解药不说,连交代都不给一个,实在是可恨至极。
苏府卖出毒布料,真的是无辜的吗?难道,我们就不应该找他们,为我们自己的亲人讨一个公道吗?”
众人听了这话,想起来自己那还处在痛苦之中的亲人,顿时眼眶又红了起来,吼道:“应该。”
“没错,苏府卖出毒布料,就应该给我们交代。”
那当先鼓动之人见状,立即趁热打铁的喊道:“既然他们不肯给我们交代,不肯还我们公道,那我们就自己去讨还这个公道。
苏家人卖毒布料,害人性命,我们砸了它!”
“对,砸了它。”
“砸了苏府,我们自己为自己的亲人讨还公道。”
群情激奋之下,真的有可能什么都能做的出来。到时候就算官府来了,说不定也因为事出有因,法不责众而就此作罢。
苏止溪顿时急了,拼命的喊着苏府是无辜的,请给她时间,她一定会找到证据,找出凶手。
可在这种情况下,众人的凶性都被调动起来了,她一个女孩子的喊声,直接淹没在了人潮声浪里。
眼看那群人就要对苏府动手,突然听到一声大喝:“谁敢动手!”
突如其来的大喝,让众人不由自主的回头看去,却发现是一个年轻的公子站在后面。
白一弦深深的看了那鼓动众人的人一眼,分开人群,走了进去。
苏止溪心中十分委屈,但她知道这个时候不会有人帮她,她是苏府的大小姐,她只能依靠自己,所以她的脸上十分倔强,坚决不会在这些人面前露怯。
而是据理力争,企图告诉这些人,苏府是无辜的,奈何他们不听。此刻骤然看到白一弦出现,不知道为何,心中的委屈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点。
她看着白一弦,眼睛里就蒙上了一层水雾,仿佛自己有了依靠一般。苏止溪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若是换成以前,这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她是绝对不可能对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产生这种依靠的感觉的。
白一弦笑着对她说道:“我回来了,委屈你了,别怕,剩下的,交给我。”说完之后,他一步挡在了苏止溪的前面,将她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苏止溪在他的背后,愣愣的看着这个并不十分强壮的背影,但在这一刻,却给了她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在这个苏府成为众矢之的,所有人都躲起来看热闹,她只能独自一个人面对的时候,这个男人站在了她的面前,告诉她,别怕,有我!
苏止溪的眼泪一下就出了,她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一幕了。
白一弦看着众人,铿锵有力,一字一顿的说道:“谁敢动手?”
人群中便有几人抢先冷笑着说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白一弦。
大家请看,眼前这个人,就是前任县令的公子,那个吃喝嫖赌样样在行,却偏偏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能会的白一弦,白大少爷。”
“原来是那个混蛋纨绔,我听说他现在准备入赘到苏家,怎么,这是准备替苏家出头?”
“哼,他现在冒出来有什么用?别说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就算他现在还是那个县令公子也没用。”
“对,我们今天,必须要苏家给我们一个交代。”
“白一弦,你算什么东西?管得着我们?”
“滚一边去,今天,我们一定要砸了苏府,给他们这种害人性命的奸商一个教训,替我们的亲人讨一个公道。”
“砸了苏府!”
白一弦喝道:“我看谁敢!砸了苏府?哼?怎么,这是打算无视大燕律法了?莫不是将这天下,当成了你家的天下?
大庭广众之下,聚众闹事,打砸抢夺民宅,你们如此无视律法,这是要造反?”
说别的镇不住众人,这么一大顶造反的帽子扣下去,这回好了,众人一听造反,顿时都怂了。造反啊,那可是杀头的死罪啊。
众人有些不安,不过就是来要个解药,砸个苏府,怎么和造反扯上关系了?
那鼓动之人也有点怂,不自在的左右看看,生怕真的冒出来几个官差,真将他当成造反者带走。
他的声音都不自觉的弱了下来:“胡说,我们是为亲人讨还公道,怎么就成造反了?白一弦,你,你不要胡说八道,危言耸听,你这是污蔑。”
白一弦淡淡的说道:“不算造反?那好,来来来,你来砸一个,我让开,让你砸,我绝不阻拦。
砸完了之后,我们去县衙,跟知县大人讨论一下,你无视大燕律法,到底是个什么罪。
又到底算不算造反,该不该诛灭九族。”白一弦说完之后,还当真往一边退开了一步,似乎在等着他们去打砸。
那鼓动之人往后退了退,哪里还敢打砸。
就算他心中明白,白一弦不过是危言耸听,可坏就坏在,白一弦这么说之后,他若是还要坚持打砸,那要是传出去,可就真算是他无视律法要造反了。
可恶,白一弦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第五十七章 讨伐苏府人人有责
白一弦此时说道:“大家都散了吧,不要听信小人谗言。苏府是不是凶手,有没有罪,自然会有官府来查,相信县令大人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那个鼓动之人显然是个有主意的,虽然有些怂,但主子交代给自己的任务还没完成,那可不能退。
好,既然你说打砸是无视律法,那我们不打砸,只要求讨还公道,让苏家交出解药,这总没问题了吧!
想到这里,又见白一弦三言两语的就把众人给唬住了,当下眼珠子一转,吼道:“白一弦,你也别吓唬我们。
我看你左一句右一句,就是想包庇苏府,替他们脱罪。我告诉你,你休想。”
说完之后,还冲着大家说道:“大家别忘了,就算他们再无辜,那也是他们将布料卖给我们的。
我们的亲人危在旦夕,可这个白一弦,还在为他们脱罪,实在可恨。
我们不想违法,但我们只想给我们的亲人讨还一个公道,这过分吗?”
他的同伙立即吼道:“不过分,无良奸商,害人性命,交出解药,救我亲人。”
“交出解药,救我亲人。”
这么一来,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众人的情绪,便又被他们给鼓动了起来。
白一弦掏掏耳朵,啧啧,这可不得了,还喊上口号了。
不过这里面有许多真正的受害者,白一弦便耐着性子跟这些受害者说道:“诸位,苏家经营布庄,绸缎庄已经二十余年,一直平安无事,怎么可能会突然在自家的布料上投毒呢?
这要是换成你们,你们会在自家生意的布上投毒吗?很明显,苏府是遭人陷害的。”
?0n~
立即有人喊道:“哼,我们不管苏府是不是被冤枉的,反正我们的亲人,就是因为穿了你们的衣服才出了事。所以,你们苏府就一定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就是,你说苏府冤枉,你可有证据?”
“没错,为什么别的布庄没事,偏偏你们苏府的布料被人投了毒?就算你们是冤枉的,但是你们管理不善,竟然让人给投了毒而不自知。
最后还将有毒的布料卖给我们,这就是你们的原因,必须给我们交代。”
“没错,现在我们的亲人正在痛苦,随时都有可能命丧黄泉,你们苏府就得负责。”
白一弦说道:“既然你们能说出这种话,那就代表,其实在你们心里,也知道苏府肯定是冤枉的。
既然知道苏府是冤枉的,那肯定就无法交出解药,那你们在这里堵着,也是于事无补的。
现在县令大人正在调查这件案子,我们要相信大人,他一定能够查出真相,找到投毒的真正凶手,找到解药,给大家一个交代。”
这里面大部分人都是被人鼓动而来,里面还是有些明白人的,他们也知道,苏家不可能在自家的布料上放毒。
可事关自己亲人性命,本来就着急上火,又恼怒怨恨苏家,被人一鼓动之下就过来了。
可他们心中明白,苏府是不可能拿的出解药的。听到白一弦这么一说,当时被人鼓动之下的肝火渐熄,觉得在这闹,也确实得不到一个什么结果。
人群中的几人见状,纷纷互视了一眼,其中一人立即大叫道:“白一弦,你现在是苏府的女婿,当然帮着他们说话。”
“就是啊,我们的亲人,因为穿了你们的布料制成的衣服,到现在都躺在床上,遭受痛苦,随时都命在旦夕,我们不找你们找谁?”
“不能轻易饶过这些奸商。”
“对,我们相信县令大人,但对于造成我们亲人一切痛苦的苏家,我们也绝对不会放过。”
“白一弦,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让苏止溪出来说话。”
“对,你一个入赘的,算什么身份?让苏止溪出来说话。”
白一弦不好对付,但苏止溪却容易对付的多,总之他们今天不会让苏府好过。
苏止溪闻言,顿时上前一步,白一弦却拦住了她,看了人群中的那几人一眼,又对众人说道:“明知道苏府不可能拿得出解药,却来逼迫一个小姑娘。
这样做,对你们亲人的病情,真的有帮助吗?有这些时间还不如去帮你们的亲人去寻找真正的凶手,逼迫他们拿出解药。
在这里浪费时间只会增加你们亲人的痛苦。苏府要是有解药早就拿出来了。苏府是被冤枉的,就算把命陪给你们,他们也拿不出解药。
你们岂不知,你们在此多浪费一分时间,你们的亲人就多一份危险?”
“哼,你不要在这里转移大家对苏府的仇恨,我们这些人在这里,正是为我们家里人讨还一个公道的。”
“就是。”
白一弦邪睨了他们一眼,说道:“我要是你们亲人,死了也找你们算账。不回去想想办法解毒,却浪费时间在这闹事,死了不找你们这些糊涂蛋找谁?”
那几个鼓动者说道:“白一弦,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了。我们的亲人若是当真出事,也只会来找你们这些奸商,凶手。
你口口声声说苏府是冤枉的,你又是怎么确定的?莫非,你才是那个投毒者?所以才知道他们冤枉?”
白一弦眉头微微一皱,直接指着那几个人,喝道:“你们TM给老子闭嘴!就属你们几个闹得凶。
你们闹得这么凶,那我倒要问问你们,你们家里也有死人?有中毒的病人?”
那被指的四五人中,有两三人被白一弦突如其来的一声震喝,吼的都是一愣,他们家自然没有中毒的人,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鼓动这些受害者罢了。
其中一人大约反应比较慢,脑子有些直,下意识的就说道:“没有。”
白一弦哼道:“没有?没有你TM的跑出来鼓动众人闹事,是何居心?”
而那领头的人则说道:“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苏府的人枉顾众人性命,做出这等人神共愤的事情,人人得而诛之。
就算我们家没有病人,我们也可以替诸多的受害者鸣不平,我们就是来替诸位受害者,讨伐你们苏府的。”
剩下的同伙急忙说道:“对,对,苏府行凶,讨伐苏府人人有责。”
白一弦冷笑了一下,说道:“讨伐你MB!我TM现在还怀疑是不是你投的毒,所以才TM的跑出来鼓动众人闹事。
就算苏府有罪,轮得到你来?你把官府置于何地?把知县大人置于何地?你这是不信任新上任的县令大人?
你这意思,你比知县大人还要牛逼呗?不然咱们去县衙讨论讨论这个问题?”
几人中,还是那几个反应慢的略微有些怂,他们拿钱办事,只是起到一个在那领头的鼓动众人的时候,他们起哄,附和一下的作用罢了。
他们哪敢不把县衙和知县放在眼里啊,所以他们自然不敢去衙门,心中有了惧意,便也不太敢那么嚣张了。
而那领头者在白一弦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心中一跳,有些心虚,迅速的左右看了看,白一弦将他的表情全部看在了眼里。
那领头者自知今天有白一弦在这里,可能很难成事了。他心中对白一弦暗恨不已,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什么时候竟然变得如此聪明,再闹下去,说不定会露馅,便也打了退堂鼓。
第五十八章 一群白眼狼
他身子微退,向着几个同伙打了个眼色,白一弦便知道他们萌生退意要离开了。
此时有几个不明真相的受害者说道:“我们自然是信任衙门,信任知县大人的。但信任大人,不代表我们不可以为我们的亲人来讨一个公道。”
白一弦说道:“若当真要讨还公道,也应该向那背后下毒,陷害苏家的真正凶手讨还。不仅仅是你们要讨还,就是我们苏家,也是要向他讨还一个公道的。
因为他将苏家害的那么惨,又害的我们蒙受不白之冤,让我们老爷身陷囹圄,遭受无妄之灾,当真可恨至极。
所以,严格说来,我们其实有一个共同的仇人。”
白一弦三言两语,就把苏家和这些受害者们摆在了同等的位置,站在了同一战壕之中。
他一边说,一边不经意的看着那几个鼓动众人的人,那几人在白一弦和众受害者亲人说话的空,已经慢慢的退了出去,很快,便钻入了周围的围观人群之中不见了踪迹。
此时,一些衙役才似刚刚接到消息一般,姗姗来迟:“都干什么?都围着这里做什么?莫非是想聚众斗殴不成?”
没有了鼓动的人,又经过白一弦的解释,这些人也没有了闹事的劲头,见衙役来了,自古都是民畏官的,心中早就有了退意。
有几个陪笑着向着衙役解释了一下,那领头的衙役说道:“行了行了,都散了吧。我们大人正在加紧审理这个案子,都回去等着吧。”
疏散了人群,那几个衙役向着白一弦和苏府等人看了一下,也不知为何,哼了一声之后,才离开了。
白一弦见状,心中有些疑惑,这衙役来的时间,和他的态度似乎有些问题。
没有细想,他转过头,却发现一应仆从丫鬟都看着他,眼睛里都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白少爷真厉害啊,刚才那么危急的时候,他挺身而出。
白少爷好帅啊,以一己之力将来闹事的人给喝退了。
白少爷太棒了,那些人要打砸,连小姐都无法制止,白少爷三言两语就化解了。
白少爷真是太伟岸了,我从未发现原来他竟然如此厉害。
看b}正u版章Do节f上~(#0/。
……虽然兴奋,但这些话也只能想想,她们是不敢说出来的。
管家转过头,看到众人都在门口偷看,不由皱皱眉,说道:“都散了都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一个个越发没有规矩了。
一个个的,看热闹这么积极,出事的时候不见你们出来。都给我记好咯,不管苏府日后如何,那都是你们的主子。
主子要是有事,你们下场能好咯?一个个的没心没肺的……”
管家一边说,一边将那些丫鬟仆役的撵走了。
白一弦看着苏止溪,说道:“看你,哭什么?是我不好,回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一边说,一边自然而然的伸出手指,将苏止溪的泪珠子给抹去了。
苏止溪咬咬牙,没有躲,只是看着他,说道:“白……白大哥,谢谢你!”如果不是他,苏府可能早就被那些人给打砸了。
她以前的时候,可能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在关键时刻,竟然是自己这么大的依靠。
白一弦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说道:“说什么傻话呢?我也是苏府的一份子啊。”
这么亲昵的动作……苏止溪的脸一下就红了,不过却也收干了眼泪点了点头,冲着白一弦展颜一笑。
白一弦说道:“好了,我们不要在外面站着了,进去吧,跟我说说你今天的拜访结果。”
苏止溪想到今天拜访的事,脸色不由阴郁了一份,默默的点了点头,随着白一弦进去了。
冬晴和小暖在后面互视了一眼,都看到了眼中的担忧,待到所有人都进去之后,门房急忙将大门紧闭了起来。
白一弦刚一迈进客厅,便有一道小小的身影迎面扑了过来,正是元儿。白一弦一把抱起他,走到一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随手拿了一块糕点递给了他,元儿接过慢慢的吃着。
白一弦这才看向苏止溪说道:“怎么样?”
苏止溪摇摇头,问道:“我爹爹怎么样了?”
白一弦说道:“牢房不让进,不过我已经拿银子打点过狱卒了,他们说苏伯父虽然受了刑,但暂时没事,没有性命之忧,他们会关照一些的。”
听到苏奎没事,苏止溪这才松了一口气,觉得心中略微的慰藉了一些。她随后也坐了下来,看着白一弦说道:“我今天拜访了几位大人,可是他们……”
白一弦说道:“不肯帮忙是吧!”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这次的事情有些麻烦,中毒人数比较多,上面有限期破案,就算有人答应帮忙,也不一定能帮的上。
冬晴忍不住说道:“不是的,白少爷,您不知道,那些人实在太过分了,他们竟然连门都没有让小姐进!
那个孟大人,老爷以前的时候,可是每年都孝敬他不少银子的。还有那个陈大人,方大人,也是一样的。
平时拿钱的时候,一个个满脸笑容,真正用到他们的时候,竟然一个都不肯帮忙。真是一些喂不熟的白眼狼。”
冬晴今天陪着苏止溪去了不少地方,每次都连门都不让进,显然是被气的狠了,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
苏止溪制止了冬晴,轻轻叹了一口气。
白一弦说道:“好了,人性如此,不必为此介怀。依靠他们,不如依靠我们自己。”
说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天色不早,舟车劳顿好几天,又忙了这一下午,吃点饭,回房间好好休息一下吧。”
苏止溪摇摇头,说道:“我吃不下。”
白一弦说道:“吃不下也得吃一点,苏伯父如今身陷囹圄,苏府危在旦夕,如今可全靠我们,如果你再倒下了,那可就真的没指望了。
乖,听我的,先吃饭,回去泡个澡,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才有精神去寻找证据,证明清白。”
苏止溪点了点头,忍不住又问道:“白大哥,我们真的能找到证据吗?”她的心中其实有些绝望,从今天那些大人的态度上来看,她就知道事情很不妙了。
白一弦说道:“事在人为。别人陷害苏府,就算做的再天衣无缝,也一定会漏下一些蛛丝马迹的。一切都有我呢,相信我。”
“嗯!”苏止溪点了点头,跟白一弦等人一起吃了点饭,便各自回房间去了。
白一弦自然还是抱着元儿,住在一起,他点了点元儿的小鼻子,说道:“原本打算回来之后便去一趟杭州,帮你找父母的,现在看来,又要耽误许久了。
你这小家伙可不要着急,就陪着哥哥多住些日子吧。”元儿睁着大眼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说来也怪,元儿这孩子虽然年幼,但却很少哭闹,更没有哭喊找妈妈。
他平时连话都很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让白一弦抱着他,也是挺奇怪的了。
第五十九章 还是那个书房
是夜,杭州城的一处占地面积极广的府邸之中,还是那个书房,里面的还是那个中年人和黑衣人。
“怎么样?查到什么没有?”中年人似乎已经有些急躁,见到黑衣人的时候,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黑衣人迟疑了一下,说道:“没有,那人似乎就是单纯的来杭州游玩一般。自从在杭州公开露面之后,一直到今日,都没做过什么特殊的事情。”
中年人眉头紧皱,说道:“不可能,以那人的性格,不可能只是为了游玩。他接触的那些人,你都查了没有?”
黑衣人说道:“查过了,都没有什么问题。那人来了杭州这么多天,从那晚见了烟萝之后,他又去了别的青楼。
不是砸下重金,就是投其所好,杭州的十大花魁,他见了八个。”
中年人说道:“这些花魁,都查了?”
黑衣人说道:“查过了,没有问题。能成为花魁,本身就是透明人一样的存在,身份等信息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可那中年人总觉得有些不对,刚要说什么,那黑衣人却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一般,接着说道:“哦,对了,除了八个现任花魁之外,他还见了三个过气的花魁,以及几个普通的青楼女子。
他见那几个普通的青楼女子,对外号称是因为喜欢听她们唱的小曲儿。不过,我查到,有两个的身份有些可疑,虽然被人掩盖了,但所有的蛛丝马迹证明,这两人正是来自扬州。
不过,查到这里,再往下查,发现两人虽然来自扬州,但身份却是清清白白的,并没有什么问题。
而且那人也确实只是听曲儿,据说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跟她们说过。”
中年人冷笑了一声,说道:“宁杀错,不放过。就算只是略有疑点,也绝对不能就此忽略放过。”
黑衣人问道:“还要暗中调查吗?”
中年人眼中厉色一闪,说道:“不,不必,再晚我怕迟了。你立即派人制造一点意外,造成那两个青楼女子身亡的假象,剩下的,你懂的。”
黑衣人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不过,除了这么一丝小小的疑点之外,就真的没有什么了。”
黑衣人说完之后,再次迟疑了一下,才说道:“会不会,上面搞错了?那人来杭州,就是为了来玩的?”
中年人依旧断定的说道:“绝不可能,一定有所图谋,不出意外,就跟那件事有关。若是被他查出来,一旦事发,咱们上面那位,也兜不住。”
黑衣人说道:“可他每天就是游山玩水,完全没有做任何特殊的事情,见什么特殊的人。若你断定他一定有所图谋,莫非,他是在故布疑阵?”
中年人问道:“什么意思?”
黑衣人说道:“以我们组织的实力,查了这么多天,都没有查出任何问题……那么我猜测,会不会,其实他就是来游玩的。
他的目的,只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把我们的大部分力量和目光吸引到他的身上,而真正有所动作的人,其实是另有其人?”
中年人闻言,心中一惊,说道:“确有可能……不行,我得赶紧禀明上面。”
中年人飞快的取出纸币,奋笔疾书起来。
写完之后,一面拿火漆封印,一边说道:“对了,五莲县的那个白一弦那边,如何了?可曾查出来什么?”
黑衣人说道:“还没有,白一弦之前和苏府的大小姐苏止溪,去了乡下祭奠生母,今日方回。”
中年人说道:“这么说,苏府那边,你们已经动手了?干净吗?”
黑衣人说道:“这个你放心,说来也巧,这一次,就算那人怎么查,都绝对不可能查到我们头上。”
中年人闻言,有些意外,问道:“哦?你就这么肯定?”
黑衣人笑了一下,说道:“因为对苏府动手的不是我们,而是另有其人。我派去的人,还没来得及下手,就发现已经另外有人着手对付苏家了,所以他干脆收手了。”
中年人说道:“这倒是有些意外,既然不用我们动手,那就最好,也省的那人查到我们。不知是什么人对苏府动的手?”
黑衣人说道:“苏家经营染坊,绸缎庄多年,对他们动手的乃是另外一个经营绸缎庄的,目的应该是想整垮苏家,侵吞他们的市场资源,所以给他们做了一个局。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做局之人,到是很有些心狠手辣,已经搞出一条人命了。”
中年人说道:“原来如此,出不出人命我不管,能帮我们试探一下那白一弦就好。”
黑衣人虽然派人去试探了白一弦,不过对此依然有些不以为然,说道:“不过一个书生罢了,能做的了什么?百无一用是书生,会不会大题小做了?”
中年人摇摇头,说道:“大题小做?那个人的性格,他看中的人,每个人都有他的用处。
=)首b发《0
他不会浪费时间去培养一个无用的人。表面上看,白一弦只是书生,但实际上,说不定对那人有大用。”
黑衣人说道:“既然是如此,还试探个什么?对那人有用的人,直接杀了就完了。”
中年人笑了起来,说道:“你呀,要不然,你不适合做官,就只能做一个杀手呢。你的杀人在行,做官的敏感度还是不行啊。”
黑衣人不解,中年人说道:“你还是年轻了!眼光要放长远一些!
如果我们能试探出,这个白一弦在那人阵营里的位置和作用,那可比杀了他有用多了!
想想看,如果我们已经知道了白一弦是他的人,以及对他的作用,但那人却不知道白一弦已经暴露,并掌控在了我们的眼线之中!
那么,如果那人派白一弦完成一个任务或者什么秘密,那岂不是说,我们可以清楚的知道他们所有的布置?并且还能根据他们的布置和任务来进行反击?
甚至于可以在关键时候,直接摧毁他们要达成的事情和目的,说不定还能给他们一个致命的打击。
这比杀了白一弦,那人换一个我们不知道的人,悄悄地进行要强多了!”
黑衣人说道:“倒也是,确实可以达到猝不及防,出其不意的效果!难怪上面都夸你是老狐狸呢,确实想的比我们多。
不过,这个白一弦真的能有这么大作用?我怎么有点不信呢!毕竟他那么年轻。
若是如此,他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的暴露在了我们的眼中?这该不会是那人又在故布疑阵吧?”
中年人说道:“也有这个可能啊。所以,这要我们先试探出,白一弦和那人到底有没有关系,是什么关系才行。
若是没有关系,那就既可以不理,也可以杀之。也就是说,不管有没有关系,这个白一弦的下场,皆在我们的一念之间!”
黑衣人点了点头,问道:“那人似乎还不知道苏府出事了,需不需要我想办法透露给他?”
中年人说道:“不必,等他自己发现吧,这有利于我们作出判断。”
第六十章 画像
与此同时,在五莲县的一座府邸之中的一个房间内,有两人正面对面的坐着说话,看那模样,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人。
若是白一弦在这里,那么他一定会发现,这两人其中的一个,正是当日在醉仙居看到过的高原,正坐在他对面的那一人,是他的父亲高孟达。
没多久,一名精干的中年人敲响了房门,在得到允许之后,推开门走了进来,他谨慎的回头看了看,关上房门。
这才看向坐在房间中的两人,说道:“老爷,少爷。”
两人点点头,高孟达说道:“嗯。徐管家,事情怎么样了?”
那徐管家说道:“没成功!”
高孟达脸色一沉,问道:“怎么会没成功?”
徐管家说道:“老爷,公子,那王二将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我……”王二便是傍晚的时候,鼓动别人去苏府闹事的那个人。
徐管家将从王二那听到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然后说道:“事情就是这样。如果不是那个白一弦突然冒出来搅局,事情早就成功了。”
高孟达显然有些不太相信,皱着眉头说道:“白一弦?到底是那王二看错了?还是他没有完成任务,怕受到责罚所以才故意编造了一个谎言?
quot;ep正版Ng首+!发0。Q
那个白一弦是个什么货色,五莲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不学无术,吃喝嫖赌,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会有这样的胆气和急智?这王二莫不是在诓骗我等?”
高孟达说到最后,脸色已经极度的阴沉了下来。
徐管家急忙说道:“回禀老爷,虽然小人也有怀疑,但谅那王二也不敢欺瞒。毕竟若不是有了变故,那苏府今天应该逃不过这一劫。”
高孟达还是有些不信,白一弦的爹以前是县令,高孟达没少讨好白中南,所以对这白一弦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那样的一个纨绔,怎么可能会突然变得如此聪敏呢?
高原说道:“爹,我到是有些相信王二的话。”
高孟达看着自己儿子,说道:“哦?我儿为什么会这么说?那个白一弦是个什么德行,你以前和他接触过,应该比我清楚吧。”
高原说道:“以前是以前,现在的白一弦,可是很有些不凡呢。”
高孟达不解,疑惑的看着高原。高原似乎是想起了那天的事情,脸上先是露出了一点阴霾之色,接着就冷笑了起来。
他将那天在醉仙居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高孟达有些惊讶的说道:“竟然如此?不但对上了醉仙居的绝对,连杭州城来的文园学院的才子竟然都被他给比下去了?”
他是商户,年纪又大了,平时的关注点又只在生意上面,所以自然不曾关注这些事情。
高原点了点头,高孟达说道:“如此说来,那王二说的,倒有可能是真的了。看来,如果想让我们的计划顺利实行,这个白一弦,不得不防。”
高原自傲一笑,说道:“父亲放心,就算白一弦现在有些急才,对于这次的事情,他也改变不了什么。”
他看着自己的父亲微微一笑,说道:“父亲别忘了,如今,计划已成,环环相扣,不管苏府的人,以及那个白一弦如何蹦跶,苏府,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高孟达闻言,欣慰一笑,说道:“说到底,还是我儿的计划好啊。”
高原说道:“这个苏府,只是个开始,父亲,您就等着吧,有儿子在,整个五莲县的布匹绸缎生意,迟早都会掌握在我们高家的手中。
不只是要五莲县,还有整个杭州府,乃至全国。我们高家,注定要崛起成为一方巨擘!”
高孟达看着自己的儿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生了一个如此聪敏的儿子,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高原问道:“徐管家,你和那王二见面,没人发现吧?”
徐管家说道:“少爷放心,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老奴心中有数的,绝对没让人见到。”
高原说道:“那就好,让那王二也注意些,这段时间不要出来了。虽然他不知道我们的计划,也不知道苏家的事是我们在布局,不过,还是小心为妙。
还有,我让你通知的那些人,都怎么样了?”
站在高孟达身后的李管家立即躬身说道:“启禀少爷,都已经按照少爷的意思传达了。”
高原闻言,不由露出一个冷笑,说道:“那就好。今天晚上,就让他们睡个好觉吧。明天,还有好戏要看。”
第二天一大清早,当小暖起来的时候,发现少爷竟然早就已经起床,并梳洗完毕了。
此刻他正站在书桌前面,手拿着毛病,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少爷,您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小暖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去,这才发现,白一弦并不是在写东西,而是在画画。
“少爷,您在画画?”
白一弦点了点头,放下毛笔,拿起画像,左看右看,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太满意。
小暖有些惊奇。她不是没有见过画,不过像少爷这种画法,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只是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些简单的线条,一个人物画像便跃然纸上。而且,最重要的是,虽然简单,但竟然能将一个人的特点全部勾勒出来。
小暖吃惊的说道:“少爷,这个,这个人,不就是昨天傍晚的时候,在苏家门口闹事的那些人之中的一个吗?”
当时人虽然多,但这个人和白一弦的对话比较多,而且情绪最激动,要打砸苏家的也是他,所以小暖的印象很深刻。少爷画他干什么?
白一弦看看小暖,说道:“咦,你能看出来是他,这说明少爷的画功还算可以,没有倒退。”
小暖说道:“少爷的画虽然简单,只有一些线条,但不知为何,却能让人一眼就分辨出来画像中的人是谁。少爷,您画他干什么呀?”
白一弦说道:“自然是有用。小暖,一会儿少爷要出去,你就别跟去了,在家照顾元儿吧。”
元儿只跟他亲,但如今苏家有事,他必然很忙,把元儿长期交给别人,他也不太放心,好在有小暖。
小暖有些不开心,她想跟着少爷,不过她也知道,少爷虽然好说话,但他决定的事情,就不能更改了。
而且,少爷是信任自己,才会让自己照顾元儿。
小暖点了点头,说道:“奴婢遵命,少爷,我去给您端饭来,您要出去忙,也得吃完了饭才行。”
白一弦点了点头,小暖便出去了。
白一弦拿着那画像又看了会儿,他知道,这人既然鼓动众人前来,那就一定跟这个案子有关系。
很有可能,他正是那幕后主使派来的。苏府的人心中着急,可能无人注意到这一点,不过却没有瞒过他。
如今苏家的案子有些僵,苏家被关押的人不准探视,店铺又被查封,所以,若是顺着这小子这根线,说不定可以有所突破。
只不过,白一弦其实很不擅长这种事情。但他手边,如今也没有能信任,并可用的人才。
苏止溪,小暖,冬晴,自然是可以相信的,但显然,她们和他一样,在这一方面也不擅长。想来想去,只要自己亲自出马了。
吃过早饭,白一弦便独自出了门。
第六十一章 打听
白一弦直径去了西三胡同,这里就是乞丐的聚集地,想当初,他为了追回自己被偷的一百两,找那个小偷算账,还在这里栽了个跟斗,被人摆了一道。
这里不是书中那些武侠的时代,有什么丐帮之类的。这个年代的乞丐,那就是乞丐,很多人甚至非常嫌弃厌恶这些乞丐。
所以,他们往往都会忽略掉这些乞丐,因为人们还没有那个意识,他们并不认为这些乞丐能做什么。因此,来这里打探消息,是非常安全的。
依然是上次一般的场景,乞丐们依然是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的晒着太阳。
已经是六月下旬,天也慢慢的热了起来。只不过现在天色还早,所以阳光没有那么晒,若是到了中午,就连这些乞丐都会躲起来,不会在外面闲晃。
见到一个衣着光鲜的公子哥走进了胡同,那些乞丐都眯起眼看了过来。
乞丐何其多,最起码,白一弦如今在这里,并没有见到什么‘熟人’。上次过来的时候所见到的那些乞丐,如今都不在这里。
白一弦走到中间,从怀中摸出一个钱袋,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又从中随意的抓出一把铜板给他们展示了一番。
那些乞丐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盯着白一弦手中的钱袋子看,光看那分量,莫不是得有个上百文?
白一弦说道:“我向你们打听一个人,谁能说的上来,还要说的仔细,这些钱就归谁。”
乞丐们一听,顿时来劲了,因为他们常年在五莲县讨钱讨吃的,见过的人可是不少。于是众乞丐便不由自主的围了上来。
其中一人问道:“这位公子,你要打听谁?”
白一弦从怀中掏出那张画像,展示开来,问道:“这个人,你们谁认识?”
众乞丐仔细看了看,这画像画的很是奇怪,但却出奇的能分辨出来。
有些乞丐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而有些乞丐则说道:“有些眼熟,似乎见过,但却不知道他是谁。”
大部分乞丐都是这种情况,因为以往的时候他们只管讨钱讨饭,谁还管其他人谁是谁啊。
也就五莲县比较有钱有名的一些人,他们能说的上来。像是画像中的这个,显然是属于不入流的小角色,所以自然说不出来什么。
白一弦也不灰心,一边耐心的展示,一边观察着众乞丐脸上的反应。
过了一会儿,或许是见众人都不认识,一名心思比较活络的乞丐眼珠子一转,说道:“我认识,我认识。”
白一弦向着那说话的乞丐看了过去,那乞丐说道:“他是张一,嗯,是五莲县人氏,额,无父无母,是个孤儿。现在可以把那袋钱给我了吧?”
周围的乞丐都有些羡慕,只是说这么几句话,就能得到一袋子铜板,认识那人的,咋就不是自己呢?
白一弦哼了一声,见这乞丐说话的时候眼神闪烁往下飘,一只手拿着一根棍子,另外一只手却不住的往棍子上扶一下,说话也吞吞吐吐,便知道这人在说谎。
他冷哼了一声,说道:“说个假的消息,就想得到这么一大袋钱,这铜板未免也太好赚了一些。莫非你以为,我对于对方一无所知?”
众乞丐恍然,原来这货在说谎,想骗人家的铜板。
那说谎的乞丐也有些尴尬,他见白一弦打听那人,以为他不认识呢,谁知道人家是认识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他认识,干嘛还来打听啊?真是有毛病。
这一下,他也不好意思继续呆在这里了,直接挤出了人群离开了。
白一弦问道:“都没有人认识吗?”
一乞丐说道:“认识肯定是有人认识,只不过大部分人都不在这里,他们都出去讨钱去了。在这里的人,就都不认识了。”
其余的乞丐都点点头,白一弦有些失望,这时候一个乞丐说道:“我们都不认识,但是有一个人,说不定可能认识。
可以说,只要是五莲县的人,大部分他都认得。我可以带你去,不过你得给我一点好处才行。”
白一弦闻言,心中并没有喜悦,而是皱了皱眉,若是找能认识五莲县原住民百姓的人,他自然也能找到。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去找衙门,那里所有的百姓都记录在册,但他显然不放心去找他们。
民间自然也有这样的人,但现在情况特殊,很多人他都不能找。
唯有这些乞丐,是一个被忽略的群体,所以他才来到了这里,否则,他费这些事干嘛?
白一弦问道:“对方是什么人?也是乞丐吗?”
◎。正版+(首发o0
那小乞丐回道:“不错,他也是个乞丐,是个老乞丐。”
白一弦放下了心,摸出一把铜钱,说道:“带我去,如果他真的知道,这些归你。”
那乞丐闻言大喜,急忙在前面带路,剩下一众乞丐羡慕嫉妒了一番。其实那老乞丐他们也知道,但谁让他们刚才没想起来呢。
接着,这些人便四散开来,继续晒太阳去了。
白一弦跟着那乞丐一路往里,左拐右拐的来到了一处破旧的茅草房跟前。这房子已经坍塌了一半,并不能遮风挡雨,那老乞丐,目前在此栖身。
走进了房子,由于塌了一半,所以通风良好,因此并没有什么很难闻的气味,那老乞丐满脸皱纹,身形也干干巴巴的,看不出到底多大年纪。
他正躺在一个草垛子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在想事情还是在睡觉。
“河叔!”小乞丐喊了一声,那老乞丐睁开眼,看着他,说道:“捡子来了。”
“剪子?这是什么名字?”白一弦不由被这个名字略微吸引了一下。
那捡子说道:“河叔,我带了一个人来,他想打听一个人,您要是知道,就告诉他吧,完了之后他给您一袋子钱。”
那河叔这才看向白一弦,白一弦点了点头。河叔问道:“你想打听谁?”
白一弦掏出画像,说道:“您认识这个人吗?”
那河叔坐了起来,伸着头仔细的看了看那画像上的人,说道:“后生,你这画像的画法,到是奇特啊。
老乞丐活了这么久,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画法。”
白一弦也不答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老乞丐见白一弦没有讨论画法的想法,笑了笑,说道:“认识。”
白一弦精神一振,看着老乞丐,说道:“还请老人家告知。”
老乞丐又是一笑,说道:“你这后生,说话到是好听,不像其他人,一口一个老东西。
这个人啊,叫王二。”
王二?刚才有个张一,现在又来个王二?这该不会又是想骗钱的吧?不过这老乞丐的表情动作却是丝毫不漏,看不出来什么的。
既然看不出来他是否说谎,白一弦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那捡子倒是问道:“河水,他真叫王二吗?干啥的啊?”
河叔说道:“他呀,是个混子,有爹有娘,但爹娘又管不了他。”
白一弦问道:“那您知道,他在哪里工作,干活吗?”
河叔说道:“一个混子,干什么活?天天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罢了。”
没有工作?那就有些没法判断他的主子了。不过就算对方是随便找的他,给钱办事的,那王二也一定见过对方。
想到这里,白一弦问道:“他家住在哪里?”
河叔说道:“东大街后面,往里走有三条小路,其中一条路旁有颗大槐树,顺着大槐树往里第三户就是他们家了。”
第六十二章 我不想一辈子做乞丐
接着,白一弦又问了河叔几个问题,河叔都一一回答,连白一弦也没听出来他的话有什么不对或矛盾的地方,看来,他说的应该是真的了。
随后,白一弦将钱袋交给了两人,道了谢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白一弦原本想去王二家验证一番,但天色这么早,若是被人发现也会有不少麻烦,最主要的是,万一被对方察觉了,那就不妙了。
而且若是想从王二嘴里套话,没点准备可不行,想了想,便决定先回家,去准备些东西。
可白一弦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那河叔看着他的背影,轻轻的感叹了一声:“这个小伙子,看来是比以前变了不少啊”
%!zX正'L版^首m发N0fA
捡子有些奇怪,问道:“河叔,刚才那个年轻人,您认识啊。”
河叔笑了一声,说道:“他也是五莲县人氏,我又怎么可能不认识?大名鼎鼎的白一弦,你应该也听说过吧。”
捡子有些惊奇,说道:“白一弦?原来他就是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白一弦,不过看上去,倒是有礼有节的,不像是传言中的那么糟糕啊。难道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找王二干什么?听河叔的意思,那王二也是个惯会偷鸡摸狗的混子,难不成,臭味相投?白一弦要找他做坏事?”
河叔说道:“不学无术的纨绔?那是以前。现在的白一弦,可跟以前不一样了,连醉仙居的绝对都能被他对出来,杭州城里来的才子都比不上他,你敢说他不学无术?”
捡子说道:“竟然这么厉害,那为什么还会有传言说他是个不学无术的混人呢?”
河叔说道:“这个就不知道了。我也有些纳闷,他和以前,怎么变化那么大。”
他记忆之中的白一弦,行为跟刚才的白一弦,可是没有一点相似之处的。
捡子有些好奇:“这么看来,这白一弦是改好了,可他找王二那个混子干什么呢?”
河叔说道:“如今的白一弦是住在苏家的,最近苏家的那个案子,你听说了吧。”
捡子说道:“听说了,说是苏家的布料穿死了人,还使得另外十多个人中毒。现在五莲县的百姓,都视苏家的布料为洪水猛兽一般。
有从苏家买过布料的,要么扔掉,要么烧掉了。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非常轰动。说起来,五莲县似乎好久没有遇到过这么大的案子了。”
河叔说道:“是啊,那中毒的十多个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亡了。只要死的人数一多,这件案子,就算不是苏家的人做的,那他们也完了。”
捡子问道:“可这跟白一弦打听王二有关系吗?”
河叔说道:“自然是有关系的。这白一弦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打听王二,想必是他察觉到了什么蛛丝马迹,觉得王二与这个案子有牵连。
他是想从王二这里打开一个缺口。这个白一弦,还是有些不简单的。”
捡子说道:“河叔的意思,是王二竟然敢这次案子有关?他竟然敢下毒谋害苏家?还毒死了一条人命?”
河叔说道:“不一定是王二,估计只是有些关系罢了。王二一个偷鸡摸狗的混子,是没那么大胆子的。”
说完之后,想了想,问捡子道:“你可知道,昨天白一弦和那苏家小姐刚刚回府,傍晚的时候便有一群人去苏府门前闹腾。”
捡子摇头道:“我,我逛忙着讨饭了,没注意。河叔怎么知道的?”
河叔说道:“只要有心,这些明面儿上的事情,总会能知道的。昨天他们刚回府,傍晚刚有人闹事,今天白一弦便来打听王二。
所以我猜测,这个王二说不定就在那群闹事的人里头。而且说不定,他还起着一个鼓动的作用。
若是王二的家中也有中毒的病人,那还说的过去,可若是他家中无人中毒,他却混在其中,鼓动众人闹事,那你觉得,事情会是怎么样的?”
捡子恍然,脱口而出道:“一个偷鸡摸狗的混子,绝对不可能有那种为一众受害者出头的高尚品质。
我会觉得,说不定这王二,是有人指使他来的。那指使他的人,说不定就是幕后凶手。”
河叔点点头,说道:“不错,你小子还算聪明。苏奎等人被关在牢房不让探视,苏府的店铺染坊都被查封,苏家人想要找到证据,很难。
这王二,是一个突破口。不过说起来,这白一弦不简单。
闹事的人那么多,个个群情激奋,他能敏感的从中找到这个王二,并且还知道来调查他,从这里找突破口,也算是有几分能耐的。
最起码,苏家的其他人,就没有想到这一点,更没有注意到那个王二。”
捡子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很厉害。”可是他却突然想到,白一弦什么都没说,可河叔仅仅从白一弦来打听王二,就能推断出这么多东西,也非常厉害。
河叔真的是乞丐吗?为什么他会这么厉害?
河叔说道:“厉害是厉害,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捡子问道:“河叔,这又是什么意思?”
河叔说道:“他手中无人,无人可派,所以凡事只能自己出头。可惜,他这张脸太出名,五莲县大部分人都认得他。
他出现在某一地方,被人认出来的几率太高了,这样一来,就非常的容易暴露。而对方若是一旦知道他去找了王二,你说,那些人,还会给他机会,让他调查出什么东西吗?”
捡子恍然,点点头,说道:“也对,那些人弄出那么大的案子,一旦被找到证据,死的就不是苏家而是他们了。
若是白一弦一旦暴露,那些人说不定会把王二藏起来。那到时候,白一弦想要调查出什么东西,就更难了。”
河叔冷笑道:“藏起来?以那些人能毒害十多人的凶残来看,杀了王二灭口都有可能。
这些小混混,为了钱,什么都敢接敢做。殊不知,这么做的后果,很有可能是会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的。”
捡子说道:“灭口?河叔,我明白了,那些人之所以现在还没有杀王二灭口,一是认为王二还没有暴露。
二是在这个敏感的档口,他们不愿意再节外生枝的弄出一条人命来。万一留下蛛丝马迹把自己牵扯进去就糟了。”
河叔说道:“你小子,还不算笨,居然能想到这一点。”
捡子没有说话,河叔见捡子有些沉默,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便问道:“你在想什么?”
捡子神情有些纠结,半晌之后才抬起头来,看着河叔,说道:“河叔,我不想做一辈子的乞丐。”
河叔点点头,说道:“嗯,你还年轻,有大把的时间,确实要有些理想,不能一辈子乞讨。
去做点活,攒点钱,娶个媳妇生个孩子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
捡子摇摇头,说道:“可我什么都不会,就连去做店小二,人家都不要我这种。我身体单薄,没什么力气,想做苦力人家都不收。”
河叔问道:“那你想做什么?”
捡子看着河叔,目光灼灼:“河叔,你不是说,白一弦缺人吗?而且很多时候,他自己不方便出马。
我觉得,这是个机会。我要是能帮他打听王二与这件案子的关系,他会给我优待的吧?”
第六十三章 小姐带了个男人回来
河叔明显一愣,显然没想到捡子居然在打这个主意。他盯着捡子,说道:“这件案子太大了,一旦被牵扯进去,便有可能万劫不复。
你光看到利益,却没有想到后果。你牵扯进去,并不是什么好事。”
捡子说道:“河叔,我不想就这么一辈子。我不是不想努力干活,也不是想不劳而获一辈子,可我没有机会啊。
现在我眼前就是一个机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苏家这次虽然有很大危机,但不一定会输。
他现在缺人,我要是能帮了白一弦这一次,以后就可以跟着他,我就能改变我如今的这种每日乞讨,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日子了。”
河叔叹了口气,说道:“你肯上进,是好的。可世上道路千千万,何必冒这么大的危险呢。
再说了,你想帮他,你怎么帮?你有这样的能力吗?”
捡子看着河叔,说道:“河叔,我现在是没有这样的能力,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打听。可我能学,我知道河叔你会。河叔,你教我,好不?”
这打听人,或者获取什么消息,都是需要一定的天赋和技巧的。不是你找上门去,大大咧咧的去问别人,或者找个人,随随便便打听就能行的。
像是白一弦这件事,他要打听王二,要不能暴露自己,还要打听出对自己有用的消息,而且还不能引起别人的怀疑。
没有一定的本事,是做不到的。要入这一行,一是要有天赋,有些人天生就会。二是要有师傅,只要师傅肯教,但也得徒弟聪敏,那也能学个八九不离十。
而捡子认定,河叔一定有这样的本事。只要他肯教,自己就一定能学会。
河叔看着捡子,久久没说话,捡子也不催,就那么一脸倔强的看着河叔,显而易见,他这是下了决定了。
河叔又叹了口气,捡子见他神情有所松动,急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河叔,我无父无母,从小被抛弃。
是养父养母捡了我把我养大。后来灾荒,他们都死了,我活了下来,流浪至此。我是孑然一身,什么都不怕的。
河叔,您教我,我以后有钱了,一定把您当亲爹一样孝敬,给您养老送终。”
最后的这些话,显然是打动了河叔,这个年代的人,非常讲究养老送终,就怕自己老来无依,无人送终。
河叔无妻无子,也是孑然一身,现在还能动,能讨口饭吃,等到老的走不动了,饭也讨不了,怕是非常凄惨。
又想到这个捡子虽然年纪不大,但平时对自己也还不错,有时候自己病了,他讨到了饭,会来分给自己一半,可见品性还是不错的。
想到这里,河叔盯着捡子问道:“你当真愿意为我披麻戴孝执子礼送终?”
捡子也干脆,直接开始磕头,说道:“干爹。”
河叔心中高兴,笑着将捡子扶起,说道:“好,好好好,想不到我孤身一辈子,老来还多了个养子为我养老送终。既然如此,那我便教你吧。”
捡子大喜,急忙说道:“多谢干爹。”
河叔说道:“你一会儿,先去将那王二最近与谁有过来往这件事情打听出来,然后带着这些消息去找白一弦。
这也是为了获取对方的信任,否则你就这么找上门说要投靠,那白一弦不会信你。”
捡子点了点头,河叔便跟他慢慢的细说起该怎么打听,从哪里入手,以及一些技巧来。
白一弦如今并不知道他不过是去打听个人,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他也不知道乞丐之中竟然还有这样的人才。
其实乞丐是个很大的群体,这里面有许多人,都多多少少有一定的本事,只不过没有被发掘出来,所以掩盖了自身的能力罢了。
白一弦回到家,那门房看到他,急忙把他拉到一边,有些神神秘秘的说道:“白少爷,您可回来了。小姐刚才出去了一会儿,带了个男人回来。”
白一弦一愣,抬头看了看天色。他是一大早就出去了的,找人花了点时间,又跟河叔聊了一会儿,如今回到家,也不过就是后世的十点左右。
这苏止溪也一早出去了?对于门房神神秘秘的话,他并未放在心上,只是问道:“带了什么人回来?”
#,Z0/*
门房说道:“高家的少爷,高原。”
高原?他倒是有些印象。这印象说不上好坏,虽然在醉仙居有过不愉快,但最终其实也没多大的冲突,他来做什么?
门房又说道:“白少爷,您快去看看吧,小姐带着高少爷来了之后没多会儿,便还有一些人上门来了。
那模样,气势汹汹的,看上去来者不善呢。小姐本想派人找您回来,可谁也不知道您去了哪里。”
白一弦闻言,拔脚就走,心中对这个门房腹诽不已:有人气势汹汹的找上门,你丫的不赶紧说,还拦着我说些八卦。
走了几步,突然停下问道:“是些什么人?是昨天那些闹事的人吗?”
门房说道:“不是,好像是老爷生意上的一些人。”
高奎生意上来往的人?这个时候来苏家,又是来者不善的模样?白一弦心中有数,便又急匆匆的往前厅赶去。
到了门口,白一弦并未急着进去,而是走到了一边,从窗口往里看去。
厅中除了苏止溪和冬晴,之外,管家也在,而和苏止溪并排坐着的,正是高原。
在苏止溪的对面,还坐着三个人,三人都是中年人,一个大腹便便,跟苏胖子一样,又矮又胖。
还有两个,样貌普通,身材中等,但一个看上去一脸温和,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另外一个,则尖嘴猴腮,一副精明样子。
苏止溪此刻脸色难看,眉头紧皱,手边放着一些账簿。身后的冬晴,也是一脸气愤的模样。
旁边的高原,还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做派。
就听那大腹便便的胖子说道:“止溪贤侄女,你也别怪叔叔们逼你。你也知道你们苏家如今的情况。
说句不好听的,你们苏家这次啊,有可能就真的,啊,过不去这个坎儿了。你们到时候若是完了,这账,我们找谁要去啊?”
那尖嘴猴腮的人说道:“是啊,我们也不是落井下石的人。但生活所迫啊,我们一家老小,也得吃饭不是。
不能因为同情你们,就把我们自己搭进去。”
最后那个笑眯眯的人则说道:“更何况,我们这次是站理的,苏家这次确实违约了,这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到哪里说,就算是到了衙门里,那也是我们站着理呀。
那县令大老爷,也得为我们做主呀,你说是不是啊,贤侄女。”这人一边说,还一边扬了扬手里的一张纸。
苏止溪紧紧的捏着账簿,用力到手指节都泛白了。白一弦明白,苏止溪如此表现,肯定不是真的如表面上这些人来讨账这么简单的。
高原此时却突然开口说道:“三位叔叔,你们已经和苏家合作多年了。苏家此次出事,确实是事发突然。苏伯父的为人,相信诸位叔叔都知道,也实在不是故意违约。
苏家刚出事,三位叔叔便来逼迫苏家女儿,这若是传出去,也不太好听,对三位叔叔的名义,也会有损害吧。三位叔叔,就不怕别人说你们无情无义吗?”
第六十四章 情敌呀
三人都是满脸的不赞同,那胖子说道:“你说的倒是好听,到时候若是有了损失,那损失的也不是你们高家。”
“就是,到时候苏家若是完了,这账我们找谁要?”
“高贤侄还是年轻,想事情就是简单呐。”
“我替你父亲劝一句,以苏家如今的情况,人人都巴不得跟他们脱离关系,躲得远远的,贤侄就不要来凑这个热闹了。”
“就是嘛,你父亲肯定也不会同意的。”
“别人我不管,反正苏家欠我们的账总是要还的。”
苏止溪忍不住说道:“三位跟我父亲合作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且不说我父亲刚刚出事,你们就上门来逼迫我,逼迫苏家这件事。
就说你们刚才的要求,也实在太过分了,竟然要求以十倍的价格赔偿,你们这不是趁火打劫吗?”
三人有些不高兴,那笑眯眯的中年人说道:“趁火打劫?侄女这话,叔叔就有些不爱听了。
这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你们苏家如今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交货,理应按照合约上写的赔偿。
这事说破了天去,我也站着理。别说去衙门,就是闹上金銮殿,那当今圣上也会为我做主。”
而那尖嘴猴腮的人附和道:“对,要么拿钱,要么,咱们就去衙门说道说道,反正你们苏家如今虱子多了不怕咬。已经有一件人命案子了,也不介意再多一件。”
苏止溪问言,气的脸都白了,不仅仅是为了他们说的这些话。
她觉得父亲不可能签订这样的合约,可白纸黑字,确实清楚,上面有苏奎的签字画押。她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这合约是假的。
而原本父亲手里也应该有同样的一纸合约的,可随着父亲的入狱,她也不知道那合约在什么地方。
这时那胖子说道:“止溪贤侄女,我呢,没有他们的事情那么复杂。
我就是来结算一下材料和原料的费用,你把我这上半年供应的材料费给我结算了,我立马就走。”
苏止溪说道:“以往都是一年一结,这次却半年。好,我可以给你结算,可于叔叔报出的价格似乎不太对吧?
这半年的价格,竟然比以往一年的价格还要高。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那于胖子说道:“这个嘛,当初我和你爹说好的,价格不是死的,而是按照当年的材料实际价格上下浮动的。
贤侄女不明所以,也不了解行情,自然不知道,今年的材料价格上涨的有多快。
价格比往年高了不少,就我目前给你的这个报价,还是看你父亲入狱,你一个小姑娘可怜,给你优惠了不少呢。”
苏止溪当真被气的不行:这些人,一个个的无耻到了一个新高度,偏偏还都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真是可恨至极。
听到这里,白一弦也差不多明白了。这几人就是看苏奎入狱了,苏家这次差不多就玩完了,所以来趁火打劫来了。
平时都是苏胖子处理生意上的事儿,苏止溪也是刚刚才开始学习,还没来得及接触这一块儿。
这三人仗着苏奎入狱,苏止溪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明白他们的约定,所以才过来狮子大开口。
既然已经明白了,那白一弦自然没打算惯着他们,刚要推门进去,这时候那高原又开口说道:“在下也相信三位叔叔不是这种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人。
但既然叔叔们当初是和苏伯父定的合约,止溪对此完全不知情,那是不是要等苏伯父出来后,跟他来商议赔偿结算的事情比较好?”
那于胖子这次也不装模作样了,直接冷哼了一声,说道:“哼,谁知道他还能不能出来了?难道他一直不出来,我们还一直不要账不成?”
“所谓父债子还,苏兄没有儿子,我们也只好找他的女儿了。总不能因为苏兄生了个女儿,就让我们放弃这笔账吧?”
“对嘛,再说止溪贤侄女如今也开始做生意,完全是巾帼不让须眉,找她和找苏兄是一样的。”
一句话,这三人已经结成了统一战线,打定了注意欺负苏胖子不在,苏止溪一介女流,就是想占便宜。
高原说道:“事情还没那么绝望,在下相信,苏家一定是被人陷害的,在下相信苏伯父的人品,也相信终究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三位叔叔倒不如给苏家一些时间缓缓,苏伯父又不会赖账。这么一来,说出去名声也好听,显得三位叔叔仁义。”
苏止溪有些感激的看了高原一眼,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不肯相信苏家,这个高原能在此时如此肯定的表示信任苏家,并说出如此信任的话,让苏止溪觉得心中有些安慰。
三个胖子立即反对:“不成,到时候若是苏家完了,这账找谁要?”
“你莫要空口白牙随口一说,却让我们损失这么多。”
“就是。”
高原一笑,说道:“要不这样,在下打包票,请三位给苏府一些时间,如果苏伯父能洗清冤屈,那最好,以苏伯父的人品,也不会赖账。
退一步来说,就算真的如果洗不清冤屈,官府抄没了苏府,那这些银子,在下帮苏府偿还。
绝对不会让叔叔们吃亏,只求叔叔们不要再逼迫止溪了,给苏家一些时间。”
苏止溪一惊,没料到高原竟然会做出这样的承诺。毕竟苏家和高家,其实是竞争关系,两家关系并没有好到这个程度。
苏止溪说道:“高公子不可。你我非亲非故,怎么能要你来赔?”
高原却深情的望着苏止溪,说道:“止溪,你这么说,可就伤了我的心了,我对你的感情,你到如今,还不明白吗?”
苏止溪更加懵逼了,这高原什么意思?听着这是对自己有情意?
高原说道:“止溪,其实我对你……我喜欢你好久了。你那么美,心地善良,又温和贤淑。
我本来想上苏府提亲的,可同行相轻,我又怕苏伯父会认为我是为了你家的产业,也怕你不信任我。
一犹豫之下,没想到就错过了你。我做梦都没想到苏伯父会将你许配给那白一弦。
我一时的犹豫,却造成了这样的结果,你不知道我的内心有多么的痛苦。
可那时候,白一弦的爹是县令,我只能将对你的爱,以及这份痛苦深深地埋在心底,苦苦地压抑。
u?0
我不止一遍的对自己说,只要他能对你好,只要你能幸福,这样,我即使只能在一旁默默的守护你,我也满足了。
可这次苏府出事,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想到你会多么的无助,我的心都疼的厉害。我担心你会着急,害怕你会受到伤害。
我此时才发现,我真的放不下你。原以为你身边起码还有个白一弦,他一定会照顾你。
可我没想到的是,当我忍不住的想要来偷偷看看你,想要帮助你,帮助苏家度过危机的时候,我竟然发现,即使在这样的时刻,那个白一弦,竟然都没有在你身边陪伴你,安慰你,照顾你。
这样一来,我又怎么能放心的把你交给他?止溪,我后悔了,我不想放手了。
这一次,不论苏府经历什么危机,我都要站在你的身边,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区区一些银两算什么?为了你,就算把我这个人,把高家都搭进去,我都是愿意的。”
第六十五章 举头三尺有神明
苏止溪听得都愣住了,她做梦都没想到高原会突然说出来这么一番话。他们两人,以前明明没有交集啊,他怎么就对自己如此情根深种了?
就连冬晴站在苏止溪的身后,都听的感动了:这位高公子,对小姐的用情真是太深了。
默默的守护小姐,不计报答,哪怕小姐根本都不知道他的这片心意都不在乎。
而在苏家出事的时候,他又第一个站出来,相信苏家,相信小姐,保护小姐。他竟然愿意为了小姐而不顾一切,放弃一切。
天呢,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深情的男子?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位高公子,长得还十分俊朗,风度翩翩。
就连家世都跟小姐十分般配,若是两人能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呢。
冬晴想到这里,又突然想起来白一弦,心中不由有些纠结:哎呀,白少爷最近表现也很不错呢。
人品也变好了,还不顾生死的救小姐,对小姐和苏家都很好。若是以前的白少爷,必然配不上小姐,可现在的白少爷,就有这个资格了。
冬晴越想越纠结,:这可怎么办呢?小姐只有一个,既不能一女侍二夫,更不能分成两半呀,到底该选哪个呢?
而门外的白一弦则听得心中有些郁闷:感情这货是跟自己争媳妇儿来了?表白就表白吧,偏偏还把自己贬低的一文不值。
`看/e正版章◇H节上)Y0
白一弦的心中十分不爽,不过他反倒没有急着进去,而是想听听苏止溪是如何反应的。
苏止溪此时也反应了过来,说道:“抱歉,高公子,小女子已经许配人家了。而且,白公子并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好。
我相信,他今天一早就出门,是替我们苏家寻找证据去了。高公子这些话,以后还是莫要再说了,否则就不要怪小女子送客了。”
白一弦听的十分高兴,高原的脸色则微微一僵,眼中极快的闪过一丝阴霾之色,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过来。
高原苦笑一声,神情十分的落寞,说道:“是我情不自禁之下,有些唐突了小姐。还请小姐不要责怪,这些话,我以后再也不说就是了。
但请小姐记住这些话,我会用我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表示。”
说完之后,不待苏止溪说什么,他就再次看向对面的三人,问道:“不知道我刚才得提议,三为叔叔意下如何?”
那三人刚才并未打扰,而是饶有兴致的喝着茶看着热闹,此刻听白一弦问起,那姓于的胖子笑眯眯的说道:“我倒是没看出来,高贤侄竟然还是个情种。
不过,你刚才得提议,还是算了吧。”
高原看上去有些着急,问道:“为何?莫非三位叔叔是怕高家付不出这笔银子?还是怕高家会赖账?我可以立下字据!”
于胖子说道:“高贤侄,高家目前,还不是你在当家吧?你能做得了你父亲的主?
就算你为了意中人,想把高家搭进去,也得看你父亲同意不同意。”
“不错,这话若是你父亲说嘛,立下个字据,我们也就看在他的面子上,宽限苏家几日,可是你嘛,还不够格。”
高原看上去有些着急,还要继续说些什么,苏止溪却说道:“高公子,多谢你的美意。只是无缘无故,苏家也不愿承受外人如此大恩,此事还是作罢,不要再提了。”
高原急了:“止溪……”
苏止溪说道:“高公子慎言,请唤我苏姑娘。”
对面那尖嘴猴腮的人说道:“看看,看看,高公子你这一番心意白费呀。”
“好了,你们年轻人要谈情,日后慢慢谈,我们现在还是来说说我们的账务的事情吧。”
“我话撂在这里,今天,要么拿钱赔偿,要么咱们就去见官,请县令大人定夺了。”
苏止溪双拳紧握,她不想妥协,这三人分明是狮子大开口,就算是苏家,赔出去这么多银两,也是会伤筋动骨的。
更何况现在这种关键时期,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用到银子。
可她更加不能自己也身陷牢狱里去,若是她也进去了,苏家可就真完了?
三人看苏止溪面色青白交替,但眼神之中似有松动,不由互相看了一眼,眼底隐有兴奋之色闪动。
“啪啪啪啪……”就在此时,众人却听到了一阵鼓掌声,转头看去,却发现是白一弦推开门走了进来,一边走还一边鼓掌。
苏止溪看到他,美目立即迸发出一道神采,仿佛心中有了主心骨一般。而高原等人的面色,可就阴沉了下来。
白一弦一边鼓掌,一边慢慢的厅中走来,口中还一边说道:“不错不错,看来我回来的很及时,还能看到一出这么精彩的戏。”
白一弦走到了苏止溪身边,将她按在了椅子上,又递给她一杯茶,轻声说道:“你先歇歇,喝口茶润润嗓子,和三个见利忘义的小人计较什么?气坏了身子多不值?”
苏止溪一笑,听话的接过了杯子喝茶。而冬晴立即想道:还是白少爷好,他一来,小姐立即就安心了。
就连一旁的管家都不知道为何松了一口气一般。他是管理内宅的,向来不插手生意上的事,所以刚才他也帮不上忙。
而听到白一弦这番话的三人立即就怒了:“白一弦,你什么意思?说谁是见利忘义的小人?”
白一弦撇撇嘴,说道:“谁搭话就说谁呗,那么有自知之明!”
三人气的吹胡子瞪眼:“我们好歹也算是你的长辈,如此没有礼数,张口就大放厥词,你爹就这么教你说话的吗?”
白一弦回头看着他们,说道:“对啊,我爹就是这么教我的啊,他说对像你们这样的小人不必太有礼数。你要是不相信,你可以我问我爹啊。”
“你……”三人气的说不出来话。去找你爹问?你爹在京城大牢呢,他们吃饱了撑的啊跑去那里问他爹礼数的事儿?
还是那于胖子反应比较快,立即决定不跟白一弦计较这些烂事,而是反击道:“白一弦,我知道你是想为苏止溪出头。
可是没有用,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苏家也得把欠我们的账给还咯。”
白一弦嗤笑道:“天王老子来你都不给面子?你好大的脸啊。听没听说过,举头三尺有神明?”
白一弦说着话,还抬头往上看看,同时双手合十,拜了几拜,说道:“各位神仙可看到了,对你们不敬的是这个姓于的胖子。
冤有头债有主,可千万不要连累到我们头上,我们可和他没有关系。您要觉得不爽,那就找他报仇去。
让他,疾病缠身,肠穿肚烂也好,又或者是让他生意失败,穷困潦倒也好,那可都随您高兴。”
苏止溪和冬晴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这白一弦,哪里来的词?一套一套的。
那个时代的人可都非常迷信,就讲究这个,那于胖子一听白一弦的话,脸都有些发白,那是被吓得。
他不住的抬头看,仿佛那里就站着一个神明,要惩罚他一般。
闹得于胖子心中有些打鼓和后悔,心中不住的骂自己嘴贱,同时祈祷神明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第六十六章 谁不去告谁就是孙子
那尖嘴猴腮的人说道:“哼,二位不必和这白一弦起这样无谓的争执,他也就是逞一下口舌之利罢了。
我们今天是来要账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任他说什么我都无需理会,只要苏家拿钱。
我们拿到了钱,立即就走,拿不出来钱,说什么都没用。”
那笑眯眯的中年人立即赞同:“这白一弦牙尖嘴利,只要不与他计较那么多,他也拿我们无法。
苏止溪,还是快些拿钱吧,不然,我们可就告上衙门了。到时候,你们苏家,可真要在牢中团聚了。”
苏止溪刚要说话,白一弦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让她安稳待着,万事交给自己。
苏止溪看了看白一弦,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办法,但却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白一弦看了那说话的人一眼,问道:“贵姓?”
对方哼了一声,说道:“免……焦。”他本想说免贵姓焦,说了一半却又故意把免贵去掉了。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奥,原来是免焦叔叔。”
众人噗嗤一乐,对方立即气着了,说道:“什么免焦?我姓焦,名焦左跃。”
白一弦没搭理他,又看向那尖嘴猴腮之人,问道:“贵姓?”
对方皱皱眉,说道:“免贵姓周,我是你周武叔叔。”
白一弦也没理他这句话,而且又问道:“不知苏家欠你们什么账?”
焦左跃哼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出来捣什么乱?告诉你也无妨,我们之前在苏家定了一批绸缎。
约定一月取货,银钱都交付完毕,苏奎与我们签订了合约,若是如期交货,就按十倍的价格赔偿。”
那周武也说道:“不错,我这也是同样的情况。”
白一弦点点头,表示明了,这两人的话一定不是实话。定了合约,到期之后不能交货,确实需要赔偿。
但苏胖子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签订赔偿十倍的合约?这两人都是月余前签订的合约,而且都是十倍赔偿,未免有些巧合了。
焦左跃斜着眼看着白一弦,说道:“这回明白了?那就交钱吧。”
白一弦说道:“总不能你们说十倍就是十倍,可有证据?”
两人同时扬了一下手里的合约,说道:“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白一弦凑过去看了一下那合约,两人也不怕,十分大方的让白一弦看,似乎那合约真的没有问题一般。
合约上白纸黑字写的十分清楚,确实写着到期未交货,则赔偿他们十倍的银子。这两人的合约内容大同小异。
焦左跃哼道:“看清楚,看仔细,千万别落下什么字。如果看不清楚,或者不认得字,咱们就去衙门,让大人帮你认一认。”
白一弦没有理会焦左跃的嘲讽,神情却突然变得有些古怪,时而皱眉,时而惊讶,时而认真,最后却又露出了微笑。
众人看的疑惑不已,尤其是那焦、周两人心中有些犯嘀咕,心道这货该不会真的看出来什么了吧?
毕竟心虚,两人把合约一收,说道:“好了,不要故意拖延时间了,该看的都看了,快把银子拿出来吧。再墨迹,就别怪我等无情,拉你们见官了。”
谁知道这话根本没吓住白一弦,就见他耸耸肩膀,说道:“哦?你要见官?那就去吧,慢走不送啊。福伯,送客。”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有些懵逼,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尤其是那三人,还有高原,一脸懵逼的看着白一弦: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人家是要拉你和苏家的人去见官,你是理解能力有问题吗?难道还当自己是知县公子,他爹是知县呢?
偏偏白一弦此时还强调道:“福伯,愣着做什么?人家着急去见官自首,还不送客?”
福伯有些不知所措,看看白一弦,又看看小姐,最后又看看焦左跃,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而焦左跃气的差点跳起来,指着白一弦的鼻子就骂道:“白一弦,你是不是傻了?我是要拉你和苏止溪去见官,我自什么首?”
白一弦说道:“拉我们见官?你这是要告我们咯?”
这小子是装的?还是真的没听懂?不过好在现在听懂了就行。焦、周两人点头,说道:“不错。”
白一弦咧嘴一笑,说道:“来来来,让你们告,我绝不阻拦,快去。”
这白一弦这么不按常理出牌,闹的所有人又是一阵懵逼,这白一弦到底怎么回事?
Gm更)新最快o)上)!F0|》
苏止溪也有些着急,不过看了白一弦一眼之后,又安稳了下来。
白一弦斜眼瞅着那两人,说道:“去呀,怎么还不去?跟你们说实话了吧,这银子呢,我们是不会赔的。你要去告官就快去,谁不去谁孙子。只要你们敢告,老子奉陪到底。”
那两人被气的不清,周武说道:“白一弦,你当真不怕吃官司吗?
哦,我倒是忘了,你姓白,不姓苏,到底不是苏家人,自然不会为他们着想。
你说了不算,止溪贤侄女,你说吧,银子什么时候还?”
苏止溪是怕这两人真的去告官的,但她看了白一弦一眼,发现对方也正看着她,她心道:他总不会害我,不会害苏家。
苏止溪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慢吞吞的说道:“白大哥是止溪未来的相公,自然是苏家人,他的意思,就代表苏家。”
周武有些不敢置信,这苏止溪之前明明怕他们告官,就因为听了这白一弦几句话,就改变主意了?
他问道:“你们苏家,这是要赖账?如此没有诚信,将来谁还敢跟你们做生意?”
白一弦心情舒爽,哈哈一笑,说道:“正人君子来,我们自然诚信。无耻小人来,我们还不欢迎呢。
这合约是假的,我们为什么要赔偿银子?这一点,其实你们自己也知道吧。”
两人有些心虚,却毕竟经历过不少风浪,也是沉得住气,说道:“哼,苏家没有信誉,想要赖账,居然诬陷我们的合约是假的。
连这种无耻的谎言都能编造出来,还有什么是你们做不出来的?
原以为苏家投毒是假的,有人陷害,现在看来,如此无耻,到有可能是真的。说不定你们贪小便宜,用了什么有毒的材料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呢。”
白一弦说道:“咦,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是该在原材料上着手检查一下。说不定真是有人送了有毒的材料来。”
已经许久没说话的于胖子登时跳了起来,说道:“放屁。姓焦的,你什么意思?老子的材料要是有毒,苏家早就出事了。全五莲县的布料也早都出事了。”
焦左跃急忙说道:“于兄,我自然不是说你提供的材料,我说的是他们苏家,谁知道是不是贪小便宜偷摸从哪进了些带毒的材料来。”
于胖子这才重新坐了下来,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白一弦看了几人一眼,哼道:“老子既然说这合约是假的,就有法证明,不信你就去试试。
不过要真证明你是伪造合约,敲诈勒索,哼哼哼,怕是轮到你们去牢里团圆了吧。”
第六十七章 苏家不管饭
焦、周看到白一弦自信的模样,两人心中有些惊疑,心中不断泛起嘀咕:难道这白一弦,真的能分辨?还是在诈我们的?
此时那高原却说话了:“白公子,你可不要为了在止溪面前图表现,就故意装模作样的不懂装懂。
这合约,我们都看不出有任何有问题的地方,可见是真的。你想诈两位叔叔,还怂恿他们去告官,岂不知,你这样的做法,等于两苏家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吗?
你到底存了什么心思?我就知道,你毕竟不是苏家人,自然不会真心为了她着想。”
焦、周两人原本还疑惑,听了高原的话,立即就认定了是白一弦在诈他们。不然别人都认不出来有问题,偏偏你看一眼就知道有问题?你以为你是神仙啊?
白一弦斜睨了高原一眼,说道:“怎么高公子,我说我能看出合约有假,你似乎很失望一般?莫非你不希望这合约是假的?
你看不出,说明你傻,不代表所有人都看不出。还有,止溪是我未婚妻,麻烦你要脸一点,请喊她苏姑娘。”
白一弦说完,看着焦、周两人,说道:“要么就走,要么就去告,苏家奉陪,慢走不送,福伯,送客。”
福伯看了看苏止溪,对方迟疑了一下,最终咬牙点了点头,这回福伯就不客气了,他也早看这两人不顺眼了,直接走到两人面前,说道:“两位,苏家不欢迎你们,还请离开。”
两人立即气的吹胡子瞪眼,看着白一弦说道:“你们,还有苏家,给我等着。到时候真的去了衙门,可别后悔。”
白一弦说道:“赶紧走吧,就怕你们不敢去。!”
“好好好,你们给我等着。”两人说完,气的一脸铁青的直接离开了。
白一弦的目光又看向于胖子,对方虽然有些惊讶,不过却一脸淡然的看着白一弦:他是不怕的,那焦、周两人的合约有可能是假的,但他的可是真的。
他于胖子见白一弦看过来,便说道:“苏家将欠我的材料钱给结了,我立马就走。”
白一弦看了一下他手中的合约,说道:“材料钱?材料不是一年一结吗?这才半年,不到期结什么?你干脆也离开吧,要告官什么的也随便你。”
谁知那于胖子根本不惧,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说道:“你这一套,对他们起作用,但对我没用。”
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你不知道吗?按照约定,材料钱可以一年一结,但也可以半年一结,甚至一月一结,只不过当初与苏奎合作久了,又觉得月结麻烦,这才一年一结。
因此,就算是告,县令大人也会支持我。若是不信,你可以问问止溪贤侄女。”
白一弦回头望了望苏止溪,对方点点头,表示于胖子说的是真的,他这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
于胖子笑眯眯的看着他们,说道:“如何?还打算撵我出去让我去告官吗?”于胖子心中甚是得意。
白一弦发现于胖子手里的合约是真的,充其量只是虚报了材料钱,可当初定的这个价格就不是死的,乃是上下浮动的,真要告还不知道谁能赢呢。
s最…新Xf章√节q;上。'd0
再说,就算苏家最后能赢,也浪费了很多的时间,苏家如今缺的就是时间。
这和刚才那两人不一样,刚才那两人,白一弦倒是盼着两人去告。而这于胖子,则不能同理办之。
苏止溪悄悄扯了下白一弦,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剩下于胖子自己,虽然要的多,但苏家还是能拿出来的。
她觉得不如去财免灾,干脆给钱把于胖子打发走得了,也省的纠缠不休浪费时间。
白一弦自然不同意,他就不是那种愿意当冤大头的人。安慰了一下苏止溪,转头看着于胖子那得意的模样,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下,眼珠子一转,便有了注意。
他走到了于胖子的身边,伸出胳膊,一下子就搂住了他的脖子,一副哥两好的模样。
于胖子极不适应有人这么“热情”的对待,刚要挣扎,却听到白一弦一句神秘兮兮的话之后,停下了动作。
白一弦在他耳边说道:“胖子,你刚才得罪了神明,想不想神明不找你算账?我教你一个办法,保管你安然无恙。”
于胖子心中正为此事纠结,闻言当即就问道:“此话当真?你真有办法?没有骗我?”
白一弦说道:“爱信不信,不信拉倒。我本来是不想帮你,想看你倒霉的。
不过是因为苏家,所以我才大发慈悲,你若不信,也可以不听,到时候后悔了别来找我。
真要等到应验了,你后悔都晚了。”
于胖子平时是极信这些的,想到自己别说肠穿肚烂的身亡,就是倾家荡产,穷困潦倒这些他就受不了。
正犹豫间,白一弦又伸手往上指了指,强调道:“举头三尺有神明……”
胖子一下受了刺激,当即就说道:“好,你说,只要你不是骗我,当真管用的话,我可以答应你,苏家案子了结之前,不再来找苏家麻烦。”
忽悠于胖子非常简单,白一弦打开搜索引擎,随便搜了一段神棍忽悠人的话,就把于胖子哄得一愣一愣的。
于胖子并非不懂这个,他既然信这个,那他平时自然接触了不少,但正因为他半懂不懂,才最好糊弄,听了白一弦的话,当即就惊叹不已,开始深深相信白一弦是真的没有骗他。
于胖子听的双目放光,头一点一点的如同小鸡啄米一般,随着白一弦一句:“还不快去,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于胖子当即直接告辞,还说道:“多谢贤侄,于某人说到做到。苏家案子了结之前,绝对不会再来找麻烦。”说完之后就带着随从匆匆告辞了。
苏止溪等人惊讶莫名:这就搞定了?到底说了些啥,就让于胖子离开了,还保证不再来找麻烦?
苏止溪问道:“白大哥,你这是……”
白一弦摆摆手,制止了苏止溪,又看向高原,说道:“高公子是吧,热闹看完了,还不走?怎么,还打算留下来吃午饭不成?不好意思啊,苏家没打算管饭。”
高原心中也有些惊讶,没想到这白一弦确实变化挺大,竟然连这样的麻烦都能解决。
他说道:“白兄似乎对我有很大意见啊,在下不过是听说苏府出事,所以来看看罢了。”
白一弦撇撇嘴,心道当然有意见,你他么都来抢我媳妇儿了,还能没意见?那意见可大了去了,没把你打出去都算是老子心善。
他说道:“多谢美意,不过,这是我和止溪的家事,以后就不必你费心了,高公子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
高原说道:“在下不过是不忍心止溪难过着急,想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说完还一脸委屈的看着苏止溪,说道:“止溪,你明白我的,我是真的想要帮你,可这位白公子,似乎对我有些不太友好。
要知道,那焦,周两人若是真的告官,也是非常麻烦的,我到时候可以在一边帮衬一下,做个明证……”
苏止溪面无表情的说道:“高公子慎言,我们并没有那么熟,请喊我苏姑娘。
小女子多谢高公子的心意,不过小女子的未婚夫既然不喜欢高公子,那么还是请高公子离开的好。小女子可不希望我未婚夫误会什么。”
第六十八章 三个巴掌
苏止溪话音一落,那高原的脸色便一阵难堪,说道:“这就是苏家的待客之道?我好心好意来帮忙,就落得如此对待?这若是传出去,谁还敢来帮助苏家?”
白一弦斜眼看着高原,说道:“高公子上来就止溪止溪的喊,还趁我不在编排我的不是,似乎也没将我放在眼里,这应该也不是为客之道。
苏家的为客之道,自然是根据客人的品行来的,对于恶客,自然不欢迎。”
高原说道:“原来白公子是怕我帮助了苏家,会使苏姑娘心生感激。不过,就因为怕我抢走苏姑娘,所以才拒绝我的好意,你这可就太自私了。你可有过为苏家着想?”
白一弦说道:“不巧,我对苏家,比你真心。好了,高公子若是真心想要帮助苏家,不如现在帮忙去寻找一下证据。
比在这里什么都不干,尽说些耍嘴炮的话,说一些空头承诺强多了。若是你最终能让我心服口服,也算是你的本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就算没有高公子的帮忙,在下也一定会找到证据证明苏家的清白。
高公子,赖在人家家里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尤其是主人三番五次的撵人还不走,这脸皮可就有点太厚了。”
高原本也是心高气傲的主儿,一而再的被人如此对待,面子上下不来,那火气便上去了,说道:“白一弦,你不要以为你对上来几个对子,就当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你自己以前是什么德行,你自己不知道吗?不是我小看你,我还真不相信,凭你也能找到证据?”
说完,他看着苏止溪,说道:“苏姑娘,我劝你还是考虑清楚,不要因为听信了别人的花言巧语,就觉得对方真有能力了。
苏姑娘,可千万别选错了,错过了那个能真正帮助你的人。”
白一弦不高兴了,丫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当着自己的面儿泡自己的妞,真当自己是泥捏的不成?
可正当白一弦四处撒摸东西,想着先拍到高原头上的时候,高原却已经先开口挑衅道:“白一弦,我和你打个赌。
苏伯父这件案子,也拖不了太久了,若是你当真能在衙门结案之前,找到证据,替苏府翻案,我从此再也不会来打扰你和苏姑娘。
如果你不能找到证据,那你就把苏止溪输给我,如何?”
苏止溪闻言一怒,却没有说话,只是看向白一弦,想看看白一弦怎么说,谁知道白一弦此时却‘啪’的一声,直接甩了高原两巴掌。
猝不及防之下,高原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打了。这两巴掌,让厅中所有人都懵逼了,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了呢?
高原的目光极为吓人,似乎要吃了白一弦一般:“白一弦,你好大的胆子,你敢……”‘啪’话没说完,又挨了一巴掌。
高原快要气疯了,从小到大,还从没有人敢这么打过自己,此时就听到白一弦的声音传来,说道:“这几巴掌,就算我替你爹教你做人。
是教你记住,以后要尊重女子,她们是人,不是货物,不是你随随便便就能用来打赌的物品。
当然,你要是愿意将你妈当成货物,那我不管,你愿意把你老妈输给谁就输给谁。不过止溪是我的未婚妻,再敢让我听到你说出对她如此不尊重的话,老子打掉你的牙。”
苏止溪站在那里,贝齿紧咬下唇,在这个女人地位极低,普遍都视女人为货物的年代,她做梦都没想到,白一弦竟然能说出这番话。
这代表他足够尊重自己,如果不是因为尊重,又岂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像那个高原,之前还说什么为了自己,把他这个人,把整个高家搭上他都愿意,可后来呢,还不是轻易的就将自己当做了赌注。
高原刚才说自己会选错人,可是事实证明,她真的没有选错。
冬晴早就激动的眼睛直冒小星星了,心中的天平直接倾斜向了白一弦:“白少爷好帅啊。
我刚才竟然认为白少爷和高公子差不多,我可真是瞎了眼,现在看来,明明白少爷比高公子要好太多了嘛。”
高原已经气疯,他指着白一弦‘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他身后的小厮想上前替少爷出头,可少爷又没发话,他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动手。
最后想着这毕竟是在苏家,万一打起来,吃亏的还是他和少爷,于是便作罢了。
白一弦说道:“还不快滚?莫非还想吃巴掌不成?”
高原自然不是真的喜欢苏止溪,他的目的除了苏家的市场之外,还有苏家的整个财产。
若是苏家到了,市场自然会被高家和其他的一些绸缎商侵占。但苏家却会被抄没,苏家的田产铺子都被封,也就都充了公,那就没高家什么事了。
可苏家这么多年来累积的财富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甚至和高家相差无几,高家自然眼馋,自然不想苏家被抄没充公。
若是高原能娶了苏止溪,那苏家的一切都是他的。所以他要的不仅仅是苏家的市场,还有整个苏家!
只要苏止溪同意了,这个局是他布的,他自然有法子帮苏家逃过一劫。
可是却没想到,苏止溪竟然喜欢上了一个名声在外的纨绔。这一切都被白一弦给毁了。而如今,还被这个纨绔给当众打了几巴掌,这让他心中如何不恨白一弦?
高原深吸一口气,眼中射出怨毒的光芒,说道:“白一弦,你给我等着,要不了多久,你一定会跪在我面前求我。”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小厮急忙跟上,没多会儿,就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白一弦撇撇嘴:“一般反派退场的时候,都喜欢放句狠话。啧啧,有屁用哦?被打了都不知道要还手打回来,真是个傻子。”
“白少爷!”冬晴兴奋极了,忍不住的跳过来,问道:“白少爷,您刚才说的那句话,是真的吗?您真的是那么想的吗?”
白一弦问道:“什么话?”
冬晴说道:“就是刚才,高原想要拿小姐打赌,您打他的时候说的那些话。”
白一弦说道:“自然是真的。每个人都是爹生父母养的,每个人都有母亲,不尊重女子,岂不是连自己的母亲都不尊重吗?
一个连自己的母亲都不尊重的人,那还算个人吗?”
冬晴开心极了,说道:“白少爷,小姐果然没有看错人,你比那个高原公子好太多了。”
hg首/发0s
苏止溪遣退了厅中的一应仆从,只留下了冬晴,然后慢慢的走到了白一弦的面前,轻声说道:“谢谢你。”
白一弦说道:“谢我做什么?”
苏止溪摇摇头,没有回这句话,她自己心中明白便可以了。她看着白一弦,问道:“白大哥,你跟那于四平说了什么话?让他答应离开,不再来闹事找麻烦的?”
第六十九章 一张字条
白一弦笑道:“哦,这个啊,这个简单。那于胖子之前说了得罪神明的话,惶恐的不行,我就教给了他讨好神明的做法,免除灾祸,他自然感激。
投桃报李之下,自然不会再来找麻烦了。”
苏止溪和冬晴听白一弦喊于四平于胖子,不由都是噗嗤一笑,待听到后面,又好奇的问道:“就是他说的那句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好使的那句吗?
可你怎么知道他会相信你说的话?还肯按照你说的方法去做?”
白一弦说道:“很简单,那胖子脖子上挂着一尊佛像,手腕上的珠串也是念珠。这表明他信佛。他虽然胖,不过身上却没有什么油腻的味道。
离得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这表明他应该时长沐浴更衣,斋戒礼佛。
这样的人,信佛,自然也信神明。他无意间的一句话得罪了神明,心中自然惶恐。
他这种人,最怕的,除了死亡,还怕生意失败,倾家荡产,穷困潦倒。
他听我说的那些神明会来报复他的话,心中早已被吓的不行,所以听到我后面有解决办法,自然会忙不迭的同意不找麻烦,以换取我的法子。”
苏止溪知道,白一弦虽然说得简单,但实际上,没有惊人的观察能力,是不会注意到于四平其实是信佛信神明之人的。
而且以于四平的精明,就算白一弦说他有办法帮他解决,但普通的法子,怕是糊弄不了他。
一定是白一弦说的有理有据,连于四平也分辨不出来真伪,甚至是觉得白一弦说的就是真的,这才会同意不找麻烦,并急匆匆的离开。
p正;版_首v发☆x0
这要是换一个人,一定达不到这样的效果和目的。一时间,苏止溪心中对白一弦佩服不已。
冬晴拍手道:“白少爷,您可真厉害。不过,还有那焦左跃,周武,您为什么会让他们去告官呢?
我猜您是在诈他们,因为他们手中的合约,有可能不是真的,您在赌他们心虚之下,不会去告官,对不对?”
苏止溪也点点头,因为她也是这么猜测的。不过这样就有些太冒险了,那合约,连她也看不出真假,万一他们不上当,真的去告官了,又该如何是好?
毕竟如今的苏家,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跟他们扯皮。
白一弦说道:“诈他们?不不不,我可没有诈他们。那合约,本来就是假的。”
苏止溪疑惑道:“可是,你是如何分辨出来的?”
白一弦故意卖了个关子,说道:“这个嘛,暂时保密。说实在的,我不但不是诈他们,我还希望,他们能真的去告官?”
苏止溪更加疑惑了,问道:“这又是为何?”
白一弦笑道:“天机不可泄露,你只要知道,如果他们去报官,那就会对苏家的案子有帮助这一点,就可以了。”
苏止溪眼睛一亮,急忙问道:“真的吗?白大哥,难道,他们和苏家的案子有关?”
白一弦说道:“自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们和苏家的案子,关系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那么一些关系。
不过这事不能急,也不能激,否则若是被他们察觉,那他们可就真的不会去报官了。所以止溪,这件事,你压在心底,不要着急,不要露出马脚,一切交给我来处理就可以。
接下来,我来安排,你给我调派几个靠得住的人,我会放一些消息给他们听。确保他们听完之后,会拿着合约,去县衙告我们。”
苏止溪现在极为相信白一弦,闻言点点头,说道:“我听你的,白大哥。”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好了,你不要太着急上火,万事有我。以后家里来人闹事,你只不要开门,等我回来便可以了,明白吗?”
苏止溪心中一甜,乖巧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白一弦说道:“该怎么办,还怎么办。你还是每天外出,装作一副急于寻找证据的憔悴模样就可以了。”
苏止溪嗯了一声,白一弦说道:“好了,你去给我调派几个人手,我去做些准备,下午要出门一趟。”
苏止溪点了点头,急忙出去寻找靠得住的人,可临走到门口,却回头望着白一弦,问道:“白大哥,刚才高原说的对子,是怎么回事?
他说,别以为你对上了几个对子……白大哥能不能告诉我,你对上了什么对子吗?”苏止溪心中隐隐有答案,却又有些不敢相信,所以才问了出来,期待的看着白一弦。
白一弦也没在意,随口说道:“哦,就是醉仙居的那四个对子。”
苏止溪掩口惊呼:“那几个绝对?”
白一弦点点头,苏止溪和冬晴都震惊了:她们之前回乡祭奠,走的时候路过醉仙居,知道有人对上了对子,当时想着不知道是哪个才子,心中还仰慕了好久。
可做梦都没想到,居然是白一弦。苏止溪可不认为如今的白一弦会说大话,他说对上了绝对,那就一定是他。
半晌之后,苏止溪说道:“白大哥,你以前怎么……你隐藏的可真够深的,所有人都被你骗过去了。”
她们和别人一样,都以为白一弦之前是在故意藏拙,隐藏了自己的才华。不然不可能会有人从不学无术,突然变得才华横溢啊。
只是她不明白白一弦为什么要藏拙,但他不说,她也不问,她相信,等他想说,自然会主动告诉自己的。
苏止溪想了想,说道:“白大哥,我和那高原,可没有关系,只是偶遇,他说听到苏家有事,想来帮忙。
我当时想着人家客气,自然也不好怠慢,所以我才邀请他来做客的,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止溪,止溪以后的夫君,只会是你一人,绝不做第二人想。”
说完之后,也不等白一弦反应,便羞红着脸急匆匆的小步跑走了。
白一弦在后面,干咳了几声,心道:“唉,魅力大,真没办法呀。”随后,他也一脸得意的迈着四方步,踱出了大厅。
苏府的人不少,但值得信任的,苏止溪认为应该是那些卖身契在苏府手中捏着的那些人。
可事关苏府能不能恢复清白,所以苏止溪很是慎重,到了下午,他人还没有挑选完毕,那门房却先来找了白一弦。
那门房给了白一弦一张字条,说道:“有人敲门,老奴打开门发现,外面没有人,只有这张字条,上面写着给您,老奴就给送来了。”
以往门房自然不会做这种事,一张字条,谁知道是什么东西,又是谁送的?无缘无故送上去,惹主子不高兴了咋办?
可如今不同往昔,苏府出事,门房的心也跟着有些提心吊胆,一有风吹草动就立马向上面禀报。
第七十章 我想跟随在您身边
白一弦接过字条道了谢,挥退了门房,展开字条一看,上面就一句话:“若想知道王二事,请独自来此一会。”
没头没尾,没有署名,后面附了一个地址。
王二?白一弦心中一突,第一反应就是难道他寻找王二之事被人发现了?
他查看了一下那字条,字条用的纸张不是什么好纸,墨也不是好墨,甚至字迹都是歪歪扭扭的,而且看上去不像是毛笔写的,倒像是手划拉的。
也不知道是故意写成这样,好叫人无法从字迹辨认出什么,还是这写字之人本来就写的这样。
独自?
对方点名独自,若是不怀好意,那白一弦就十分危险。但若是不去,此事又事关王二。
这个王二,可是白一弦调查苏家案子的突破口,他东西都准备好了,就差晚上去找那王二了,自然不希望在这关口出岔子。
白一弦甚至觉得,这是不是高原挨了自己的巴掌,心中怒极之下所布置的陷阱?
但后来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他拿画像去打探王二的时候,高原应该正在和苏止溪偶遇,并来到了苏府做客。
他上午才刚离开,短短一中午的时间,似乎没有可能调查出自己做了什么。
;最Cg新Bk章节=。上h|0
思来想去,白一弦决定还是去冒险一次。他找了一柄匕首,揣进了怀里,刚要走,想了想,又将那字条压在了桌上的茶杯下面。
如果当真出了意外,他长时间不回,苏止溪和小暖等人一定会着急,到时候看到这字条,便是一种线索。
而他也会尽量的留下一些证据或者物件什么的。这也不怪白一弦太过小心,在这苏家出事的关键时候,万事还得小心些才好。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他便出了门。
按照字条上的地址,渐渐来到了一处很是偏僻的地方,这里的行人非常少,这让白一弦越加警觉了起来。
找到了地址上说的那株大树,白一弦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正观察周围的时候,从那大树后面闪出来一个人。
白一弦转头望去,顿时眉头一皱,竟然是那个叫做‘剪子’的小乞丐。
难怪他能知道他在打听王二,原来不是自己的目的泄露了。白一弦瞬间明白了那字条上的字迹为何那么丑。这剪子是乞丐,能会写字就不错了。
不过自己上午刚刚向他们打听了王二,他现在来找自己做什么?
白一弦一瞬间心中想了什么,他甚至觉得,是不是这小乞丐知道自己在悄悄的打听王二,所以他觉得抓住了自己的把柄,想来威胁讹诈自己?
“是你,你找我什么事?”尽管心中有些不悦和警惕,不过白一弦表面上还是丝毫未露,看着小乞丐平静的问道。
捡子说道:“我知道你在打听王二。”
来了来了,果然如此,他果然是想来威胁和讹诈自己,自己还是小看了人心和古人的聪明程度。想不到一个年纪小小的乞丐,都有这样的心机。
不过同时他也有些无奈的想到,自己的这张脸确实有些不太方便,连两个乞丐都能知道自己是谁,并准确的找到苏家来。
白一弦说道:“那又如何?”
那乞丐说道:“我还知道,你找王二,是因为苏家的案子。若是我猜的不错,这王二与苏家的案子有些关系,甚至是你寻找证据的突破口。”
白一弦的脸色微微一变,心中一冷:一个乞丐,竟然仅仅是从自己打探王二的举动中,就能推断出这一切,这着实有些可怕了。
这小子是个人才啊,可惜,站在自己的对立面,那自己便有些不爽了。在那一瞬间,白一弦甚至起了一种想要杀人灭口的心思。
不过他终归是现代人,怎么说之前也是五讲四美三热爱的有为青年,还做不到那么残忍的去杀害一条人命。
因此,白一弦脑中在不断思索,到底该怎么封住这个剪子的口。把他抓起来?关起来?直到案子结束为止?
这倒是也可以,还有那个河叔,看来也得‘请’进苏府喝茶了。两名乞丐失踪一阵子,想必不会引起别人和官府的注意才对。
想到这里,白一弦便开始想着怎么才能将这剪子带回府中,还得悄悄的,不惊动众人的情况下。
此时却听到那捡子说道:“白少爷,您不必紧张,我是来帮您的。”
白一弦问道:“帮我?”
捡子点点头,说道:“我猜测,您之所以亲自出去打听,是因为无人可派。可您也知道,您出面,实在是有些太不方便,原因您也知道,您在五莲县,实在是太过出名。
一有个风吹草动,一些有心之人很快就能察觉到,这对于你的调查,是极大的阻碍。”
捡子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只是看着白一弦,但白一弦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他。
白一弦也不说话,回望着捡子。他前世是销售精英,在商场摸滚打爬,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心里素质自然不差。
捡子毕竟年轻,又是乞丐,经历的少,当下便先沉不住气了,说道:“白少爷,您出面虽然不方便,可是由我来出面的话,那情况就不同了。
我无父无母,是流浪到这里的一个小乞丐,谁也不认识我,更不会注意我,加上我这乞丐的身份,出现在一些地方,去打听什么或者做什么事的话,可是容易的多了。”
白一弦面无表情的说道:“说的不错,不过可惜,你猜错了,我找王二,与苏府无关。”
白一弦自始至终的表情都太平静了,如果捡子今天没有去打听王二的话,可能会慌乱,怀疑自己猜错了,说不定会被白一弦糊弄过去。
可惜他打探了王二之后,又将结果告诉了河叔,最终河叔根据打探的结果进行了推断和分析,现在的捡子,已经十分确定王二和苏家之事有关了。
捡子笑道:“白少爷,有没有关系,您其实自己心里比我清楚。我知道,您在怀疑我,不过,我是真的想要帮您。”
白一弦笑了,问道:“帮我?为什么要帮我?”
捡子说道:“因为我想以后跟随您身边。我不想一辈子做一个乞丐,您身边缺人,可我偏偏有这样的天赋和能力。所以,我十分确定自己能帮到您。
这次是我的一个机会,让我从此不必做乞丐的机会,可您想一下,这同样也是您和苏家的一个机会。
我可以十分确定的告诉您,苏家,是没有像我这样的人才的。”这也是河叔交代的,如果捡子说这一切都是河叔教的,他怕白一弦不重视捡子。
白一弦问道:“我倒还从未见过像你这样自吹自擂的人。”
捡子自信一笑,说道:“是不是自吹自擂,您很快就知道。我知道您不信任我,说不定心中还在想着该怎么封我的口。
所以,为了取得您的信任,我特意给您准备了一份礼物,听完之后,您再决定,到底要不要信任我,让不让我跟随您。”
第七十一章 收了捡子
白一弦说道:“哦?你到是自信,那就说说看吧。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礼物,能让你如此自信。”
◇r?0!
捡子说道:“您走了之后,我就猜出了您打听王二的用意,所以,我就先去帮您打听了一下那王二的消息。”
白一弦心中一动,问道:“可曾打听出什么?”
捡子原本就是打算以此消息来取信白一弦,所以也不做隐瞒,直接说道:“我打听出来,在苏府出事之后,您回府之前,这王二,曾经和高府的徐管家接触过。”
白一弦皱皱眉,心中突然想到了高原,问道:“高府?”
捡子说道:“不错,正是做绸缎生意的高孟达府上的管家,高孟达的儿子,正是高原。”
高原?今天还在苏家见到了高原,对方一副喜欢苏止溪,想要帮助苏家的模样。莫非,他来苏家,其实是另有所图?
又联想到今天那焦,周等人也来了,一个念头,在白一弦的脑中渐渐清晰。
捡子说道:“王二与徐管家见面之后,便开始盯着城门。而在您回府的当天,王二混在人群之中,发现了苏府的马车,知道了您和苏家小姐回来了。
然后,他便接着与那徐管家联系,两人再次接触了一次。再然后,他便去鼓动了那些受害者,傍晚的时候,去了苏府闹事。”
如果说之前只是推测,那么在听完这些之后,白一弦已经基本肯定,高府和苏家的案子一定有关联了。
捡子又说道:“不过,虽然王二做了这些事,但他却并不知道原因,他以为是高府趁着苏家出事,想要趁机打压苏家,所以才让他做的这些事儿。
事后,那徐管家给了王二一笔银子,那王二立即就豪气了起来,还去了芳伊阁找了个姑娘。”
白一弦根据这些线索,先后推断了一下,顿时想通了一些事。他也能听出,这些消息是真实的。
从他打听王二,到剪子来找他,中间不过相隔了三四个时辰,五六个小时而已,他居然就已经打听出了这些事,看来,这剪子果然是这方面的人才。
白一弦看着捡子,说道:“消息不错,你确实很有能力。不过,光有能力还不行。我要的不仅仅是能力,还有忠心。
否则,我带着一个随时会背叛的人在身边,怕是会寝食难安。”
捡子闻言,知道白一弦确定了他的能力,现在就是表忠心的时候了,他急忙跪了下来,指天发誓道:“我捡子在此立誓,从此以后,认白一弦白少爷为主。
若有二心,让我穷困潦倒,做一辈子的乞丐,最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年头的人可不像现代人那样,誓言随便发,根本不在乎。现在的人,还是比较相信发下的誓言,是能应验的。
虽然白一弦不信这些,因为谁也不敢保证以后这剪子就真的不背叛自己。
但起码现在,他觉得跟随自己,对他来说是一个机会,所以最起码现在,对方的忠心还是毋庸置疑的。而他现在,确实很缺像剪子这样的人才。
白一弦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便跟着我吧。既然你有这方面的才能,我便交给你两个任务。”
捡子点点头,有些兴奋,说道:“少爷请说。”
白一弦俯身在捡子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捡子听完,一脸的坚定之色,说道:“少爷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白一弦点点头,从怀中摸出一袋铜板,递给了捡子,说道:“这个你先拿着,事情办好了,少爷还有奖励。
不过你要记住,速度要快,苏家的案子拖不了几天。县令如今正在寻找证据,加紧审问,说不定过一两天,就要公开升堂问案了。
在那之前,我们必须要找到证据,在公堂之上,为苏府翻案。”
捡子说道:“是,少爷。”说完之后,捡子便急匆匆的离开了,走的时候,脸上还一脸的兴奋之色。
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还是从此之后可以摆脱乞丐的身份,不必再做这人下人了。
但他也知道,这是白一弦第一次交给自己任务,必须完美的完成,所以他说的这些任务,还得回去跟河叔商量一下才行。
白一弦等捡子走后,自己才抬头看看天色,又看看周围,这才慢慢的往苏府走去。
捡子找的地方不错,虽然自己是个名声在外的纨绔,怕是所有人都不认为自己能找到什么证据,但是难保别人不会跟踪自己。
这里很是空旷,周围有什么人一目了然。若是有人跟踪,也没法近前。而距离太远,也不会看清他和什么人见面,又说了什么。
他也没想到,自己之前去打听个王二,居然还能有这样的意外之喜。竟然一下就找到了剪子这个人才。
原本今晚还打算找几个人,准备一下去找那王二的,虽说有风险,但他也没有办法。但没想到,出来这么一次,事情竟然就解决了。
看来苏止溪那边寻找的人,可以退回去了,此事毕竟知道的人越少便越安全。
回到苏府之后,白一弦便跟苏止溪说好了不用人了。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他又重新走出了苏府。
他的下一步行动,都得等捡子打听出来消息才行。不过这不代表他就只能干坐着等消息,所以他也出去打探去了。
现在有了捡子,捡子在暗他在明,到是可以兵分两路,他和苏止溪一样,也要做出一副在尽力寻找证据的模样,以麻痹那些人的神经。
当白一弦晚上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府的时候,他身后人群中有几人看了一下,一闪消失,回去向主子禀报去了。
看来白一弦猜的没错,他果然被跟踪了。如果不是意外有了捡子帮忙,恐怕他晚上要是真的带着人对王二有所行动,说不定会被人给察觉。
没多久,白一弦的消息就传到了高原和高孟达的耳中:“出去了好几次,一无所获。”
不知道为何,白一弦下午和捡子见面那次,却没有汇报,也不知道当时是不是因为还没跟踪白一弦的原因。
高原眼睛闪烁着狠毒的光芒:“我就知道,这么一个纨绔能打听出来什么?真以为对上来几个对子自己就是天才了么?
这一次,我不仅仅是要苏家,我还要白一弦的命。”说完之后,他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被白一弦打了三个巴掌,仿佛到现在还在疼痛。
高孟达对着那仆从说道:“继续跟着吧,事情没有了解之前,不要掉以轻心。”
“是。”仆从告退,房间之中只剩下了高孟达,高原,还有徐管家三人,又在秘密的商议了起来。
第七十二章 苏止溪被抓
到了第二日,一大清早,传来一个消息,高家家主高孟达心系中毒民众,忧心忡忡,不惜耗费巨资,殚精竭虑,自出事之日起,便派人四处寻访名医,终于功夫不负苦心人。
他竟然找到了能抑制毒素发展的药物,虽说还不能解毒,但起码能为那些中毒之人拖延一段时间,使毒素不至于继续扩展。
这样一来,中毒者的性命暂时便有了保障。如今,时间就是生命,多活那么一段时间,说不定就可以活着等到找到解药了。
一时之间,高家在五莲县百姓之中的声望一时无两。尤其是那些中毒患者的家属,更是对高家感恩戴德,感激不已。
另外,五莲县的知县大人得知此事之后,非常高兴,还亲自召见了高家家主高孟达及其子高原。
消息传到白一弦耳中的时候,白一弦原本还在根据自己得到的消息,推断高家是不是下毒的凶手。
毕竟仅仅从剪子打探到的消息来看,高家有可能是凶手,也有可能只是趁着苏家出事,借机打击苏家罢了。
不过如今传出来的这消息,反倒叫白一弦肯定了,高家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就是那下毒的凶手。
不然的话,全五莲县的医馆中的大夫,包括供职于衙门的医官,都不能解毒,甚至无法抑制毒素,偏偏你高家就能?
什么心系百姓,殚精竭虑,耗费巨资,派人外出寻找名医之类的说辞,白一弦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高家又没人出事,他们会如此的积极?先不说有没有这么高尚无私的人,就算是有,也绝对不会是高家。
可惜五莲县的众人不明所以,还当真以为高家都是心善的活菩萨呢。
“看来,这是想名利双收啊。”白一弦喃喃的说道。苏家出事,名声一落千丈。
属于苏家的市场和客户正在被其他的绸缎商趁机蚕食,若高家是主谋,那他们定然早就做好了准备,所以他们的得利一定是最多的。
但五莲县其他的绸缎商也不是傻子,这么大的事情和案子,他们的反应也一定很快,所以高家最开始占得一点先机后,后面就无法再取得那么大的成果了。
而这时候抛出了这可以抑制毒素的药物,一时之间,五莲县的民心高涨,那么高家的生意,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实在是高明的很。
而就在这消息传回之后不久,再次传来一则惊人的消息:据说高孟达之子高原,向知县大人献上了一则妙计,说是可以让真凶很快浮出水面,令案情水落石出。
苏家之人入狱之后,虽然受到了严刑逼供,但一个是他们是真的冤枉,一个是知道若是承认了下毒,那他们就必死无疑,所以都口称冤枉,竟然没有一个人在严刑拷打之下招认。
这让县令大人,也是着急焦躁不已。
高原向着县令献计之后,便得到了允许,独自去了大牢之中,待到他出来之后,跟县令大人密谈了一阵,接着,县令大人便决定,明天开堂,公开审问苏家的案子。
这令众人又是惊讶又是好奇,也不知道那高原到底是献了什么计策,竟然可以侦破此案。
消息传回高家,让苏止溪等人心中莫名的复杂。他们回来的时候苏家就已经出事了,苏奎入狱,她一直都没有见到,也不知道父亲到底怎么样了。
明天就可以看到父亲了,这让她心中有些欣喜,但更多的却是担忧。因为直到现在,她也没有找到什么有利的证据,所以她不知道明天到底是吉是凶。
白一弦的眉头紧皱,他既然已经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高家是凶手,那么高原献计,明天开堂问案,那说不定是那高原用了什么计策,有了什么不利于苏家的证据。
只有一天了,时间太紧迫了。
白一弦安慰了苏止溪一会儿,便急匆匆的出了门。
刚一走出家门,就看到了剪子的身影,对方发现白一弦看到他之后,便凑了上来,大声说道:“公子,行行好,给点吃的吧,小的都好几天没吃饭了。”
一边又快速小声的说道:“少爷,苏府外面有很多人,鬼鬼祟祟的,像是在监视,还有,您让我调查的事情,我都打探清楚了。”
白一弦从口袋之中摸出一把铜板,放在了捡子手中的破碗里,同时小声说道:“还去上次那个地方等我。”
既然有人跟踪,那想甩是甩不掉的,捡子上次找的地方不错,空旷,距离远,有人跟踪也不知道两人说的什么。
捡子笑道:“不用。少爷,我有办法。”
白一弦一愣,就见捡子收起铜板,大声说道:“谢谢公子,谢谢公子。”随后一转头往外走,而就在这时,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好多乞丐,纷纷向着周围的人乞讨。
那几个跟踪的人,自然也被乞丐缠住了。
捡子说道:“少爷,跟我来。”
很快,白一弦跟着捡子,就消失在了那几个人的面前。那几人想追,却又被缠住了,只好暗叫晦气。
他们倒是没有怀疑什么,因为五莲县的乞丐并不少,也经常会有人缠着乞讨。这都是平时再正常不过的一些小事,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们不会想到白一弦竟然会和乞丐打交道联合。
到了安全的地方,捡子笑道:“少爷放心,那些都是我的朋友,而且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白一弦点点头,问道:“你打探出来什么了?”
捡子凑在白一弦耳边低声说了一些话,白一弦有些惊讶,但同时又有些喜悦,心中渐渐明朗。
随后,又询问了捡子一些事情,最后又根据这些消息,重新布置了一些任务给他,很快,捡子便消失在了白一弦的面前。
白一弦心中大好,十分满意捡子的能力,这小子确实是个人才啊,当乞丐真的是埋没了他。
幸好当初遇到了捡子,后来又收了他,否则要打听出这些消息还真是不轻松。
那些跟踪的人已经被甩开,有些事情他便可以放手去干了。白一弦根据捡子汇报的消息,心中略一琢磨,认准了一个方向,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一直等到了中午,白一弦才略显疲惫的回到了苏府。但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发现苏家的大门微微开着,并没有关上。
Mquot;e0GP
这有些不对劲,自从出事,苏府向来都是大门紧闭的。
推开门进去,连门房都不在自己的位置上。白一弦心中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急忙进了府中,发现苏府更加陷入了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茫然,慌乱,不知所措。除此之外,还能听到一些哭喊声和吵闹声。
管家发现了白一弦回来,一脸着急担忧的模样就向着他跑来,说道:“白少爷,不好了,小姐让他们抓走了。”
第七十三章 处理家务
白一弦心中‘咯噔’一声,急声问道:“被人抓走了?被谁抓走了?官府?”
管家点点头,说道:“是啊,您刚走没多久,那些官差便闯入了府中,不由分说,便带走了小姐。”
回来那天没抓,昨天也没抓,偏偏今天抓了。要抓苏止溪,早在回来的那天不就抓了吗?为什么拖到今天?
莫非,那县令原本没想着抓苏止溪,是有人向他出了什么馊主意?高原?
想到高原献计的事情,白一弦很快便怀疑到了他头上。不过得罪高原的是自己,要抓也是抓自己,为何要抓苏止溪?
白一弦问道:“你们没拦着点吗?”
管家说道:“哎哟,少爷,他们是官,我们是民,他们要带走小姐,谁敢阻拦啊?不只是小姐,连冬晴都被带走了。
#o看%正◇版KT章节上‘<a href="mailto:NE0@d">NE0@d</a>
我猜着,应该是小姐最近也曾开始插手苏家的生意有关,只要跟苏家生意沾边的苏家人,都被带走了。
也幸而我们,还有那些位姨太太们都是内宅,不参与生意,否则,恐怕也早就都被抓了。”
白一弦有些烦躁的点点头,这个时代的人,可是没有人权的,他十分担心苏止溪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在里面会受到什么虐待。
白一弦抬腿就要往外走,他实在不放心,要去牢里看一下苏止溪,就算不让进,起码去打听一下也好。
管家急忙问道:“少爷,您去哪?”
白一弦说道:“大牢。”说完之后看管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管家迟疑了一下,又说道:“如今,老爷,小姐都不在府中,那些姨太太们,觉得苏府大概是没希望了,所以她们如今都在闹呢。”
白一弦闻言,停了下来,问道:“那些吵闹声哭喊声就是她们闹出来的?”
管家说道:“可不是吗?她们都想走,可又不想空手离开,所以闹着要分家产,都想从苏府再最后得到些好处之后再离开。”
白一弦冷笑道:“分家?哼,这苏府什么时候轮到她们说了算了?分家?她们有那资格么?”
这个年代的小妾,地位非常的低。说好听点是妾侍,但实际上的地位,就跟高级一些的丫鬟没有区别,比丫鬟的地位要高一点,但还不能算是主子。
身为主人,可以对这些妾侍随意的买卖,甚至交换。因此,苏府就算是苏奎和苏止溪不在,这些妾侍也是没有资格去分什么家产的。
这也是苏奎入狱,苏止溪出头管理苏府的原因,因为妾侍没有资格。如今主子都被抓进去了,家里有这些不安分的姨太太们,不乱才怪了。
白一弦深知襄外必先安内,在这个节骨眼,可不能再添乱子。他抬脚往发出吵闹声的地方走去。
到了地方,那些个姨太太还在吵吵闹闹,白一弦突然肝火大起,苏家出事,苏止溪每天忧心忡忡,疲于奔波寻找证据。
而这些姨太太们从来不知道分忧,只会吃喝打扮。如今止溪都被抓了,她们却要来分家产?
白一弦心中烦躁的很,不由大吼一声:“都住口。谁要不想呆在苏府,现在立马滚蛋。分家产?你们有这个资格吗?”
一声震喝,顿时吓得一群人收了声,回头看去,却发现是白一弦,其中一个不由不屑的说道:“白一弦?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来跟我们指手画脚?”
“就是,不过是一个即将入赘的赘婿罢了,地位比我们还不如,竟然还敢吼我们?”
“哈哈,我们没资格分?莫非你一个还没入门的赘婿就有资格分了?”
“怎么?还没入门呢,就想图谋苏家的家产了?”
“哼,苏家都完蛋了,别说你还没入门,就算已经入了门,你这地位也不够格。现在不分家产,将来等官府抄没了再分吗?”
“就是,好歹我们伺候了苏奎那胖子那么多年,耗费了无数青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与其等着财产被官府抄没,还不如分给我们。”
“就是,我们好歹也算是苏府的半个主子,连主子的话都不听了吗?你们这班奴才,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这回她们倒是团结的很,一个个的都联合起来排挤嘲讽白一弦。
白一弦懒得跟她们吵,直接说道:“福伯,派人将她们带回房间,都关起来,一日三餐送进去,此事完结之前,任何人不得放她们出来。”
管家有些犹豫,老爷不在家,身为下人,去软禁他的妾侍,这不合适吧?
白一弦看出管家的犹豫,说道:“现在可不是犹豫的时候,出了事我担着就是了。”
那些妾侍一个个的更加嚣张,说道:“白一弦,你算什么东西?你敢关押我们?我呸。”
“就是,你自己什么身份不知道吗?低贱的赘婿罢了。”
“呸,说赘婿都是抬举了他,别忘了,他还没入门呢,根本不算苏家人。”
“就是,我们苏家的事,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吗?”
“赶紧滚蛋,来人呐,把这个外人给我撵出去。”
此时管家却招呼人说道:“奉小姐的命令,她不在府中的时候,苏府的一应事物全权由白少爷处理。
现在白少爷就是苏府的暂时掌权人,你们几个过来,把诸位太太们带回各自的房间,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放出她们。”
那些姨太太们顿时愣了,反应过来之后直接骂道:“福伯,你疯了不成?我们才是苏府的主子,你居然听一个没入门的赘婿的话。”
“你敢关我们?我们可是老爷的人,你一个管家,不过是个下人,你有什么资格?”
不过任凭这些姨太太们怎么骂,怎么反抗,却仍然过来了好几个五大三粗的粗使婆子和丫鬟,两人一个,将这些姨太太们给架走了。
管家虽然是下人,但他掌管的就是这些下人,除了主子之外,管家的话是最好使的。更何况,这可是小姐说的,白少爷如今是苏府的掌权人。
姨太太们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即使已经被架着走远了,却仍然能听到一些泼辣的在大声的咒骂着。
管家看着白一弦,说道:“少爷,这都是小姐的命令,她不在的时候,苏府的一切,都听您的。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管家口中说着,面上恭敬着,心中却惊叹不已。他也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这白一弦竟然就能得到苏止溪如此大的信任。
要知道,刚开始的时候,苏止溪可是十分不待见白一弦的。可苏府出事后,白一弦两次处理突发情况,都无一不表明,他确实极有能力。
这一点,是管家也十分佩服的。
白一弦说道:“如今苏伯父和止溪都不在,我也要时时外出,你是苏府的老人,在下也十分知道你对苏府的忠心,所以这府里的事情,福伯你多操心些。
在这节骨眼上,家中万万不可出什么乱子。这些仆从,该管教的管教,该教训的教训,每个人各司其职,不可聚众传播流言,扰乱众人的心思。
若有违反者,福伯可自行处置,严重者直接发卖。”
第七十四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白一弦的话并不小声,显然是故意说给周围周围的仆从听的。这些丫鬟家丁都听到了,一个个都低下了头。
福伯点头称是,四下看了看,这一段时间,这府里的仆从确实有些不像样子。
一个个觉得苏家要倒了,人心都有些涣散,有些卖身契不在苏府的,一度想直接离开。
就连那些卖身契在苏府的,都开始打算着以后,想为自己谋出路了。也不想想卖身契在苏府,苏府倒了,他们能有什么好下场。
各自的工作也都懈怠了,懒散了,每每都是聚集在一起传些悄悄话和流言,实在有些不像话了。
处理了家中的事情,白一弦又从账房那里支取了一些银子,便再次出了家门,准备去牢中探探情况。
白一弦向着县衙走去,来到了县衙门口,又是一路打点,最终来到了大牢前面。
巧合的是,依然是上次那个狱卒当值。那狱卒名叫王一筒,对方看到他,一脸笑意,说道:“哟,白少爷来了。若没猜错,这次是为了您那未婚妻来的吧?”
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了上次的银子,这王一筒面对白一弦的时候,态度不知道好了多少,都带上了敬称。
白一弦点了点头,问道:“这次可以进去吗?”
王一筒摇摇头,说道:“抱歉,大人有令,苏家所有人都需要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得探视。”
说完之后,又凑到了白一弦的身边,小声说道:“不过白少爷放心,我都给您打听好了。
这一次,县令大人原本是没打算抓苏止溪的,他觉得终究是个女流之辈,年纪又小,出事的时候人又不在五莲县,所以案子应该和她没什么关系。
但是是县令大人身边的邢师爷,向县令大人提的主意,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大人这才决定捉拿苏止溪。”
邢师爷?不是高原?这位邢师爷他倒是知道,他爹在的时候,他就是师爷。
但苏家似乎没得罪他啊。就是以前白一弦是县令公子的时候,也没有得罪过他,他为什么要针对苏止溪呢?
那王一筒凑上前,神秘兮兮的说道:“这位邢师爷,是做绸缎的那个高家的一位表亲。”
白一弦笑了,他就知道,打点结交这些狱卒没有错。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哪怕很是渺小,但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用处。
像是这次,还不等他开口,对方就已经为他打听好了一切,省去他许多的麻烦。
白一弦问道:“止溪怎么样?有没有……”
那王一筒左右看了看,又说道:“这次高家的高原向县太爷献计,两人密谈了好一阵子。
之前的时候,县太爷每天都焦虑的很,但出来之后,大人脸上就有了笑容。以前的时候,他几乎日日都泡在牢中,提审苏家众人。
可如今,从密谈过后,到现在,大人都没有再踏足牢狱半步。所以,苏姑娘虽然是被抓了来,但因为县太爷没有再审案,所以并没有受苦。”
说完这些之后,又笑了一下,笑容之中带着那么一点讨好,说道:“要是换了别的犯人,县太爷不审问,我们也会给这些犯人一些苦头。
可是有您的交代,我们一直都很是关照苏家的人,尤其是知道苏小姐是您的未婚妻,哪能让她受罪呢?
不但好吃好喝伺候着,咱们还特意找了一个干净的牢房关着苏小姐,有什么要求,我们也都尽量满足,所以您就放心吧。”
白一弦知道这是对方在邀功,可他说的也是事实,进了牢狱中的犯人,一般可就没有人权,身不由己了。
对方能不为难苏止溪,没让她吃苦,自己也确实得承对方的人情。
白一弦从怀中掏出两锭银子,递给了对方,说道:“多谢关照,小小谢意,让兄弟们喝酒。”
白一弦出手十分大方,现在也不是小气的时候。那王一筒眼睛一下就亮了,看那两锭银子,怕不是得有十两,这足够他们家一年的消费了。
就算还得分给别的狱卒一些,但也已经不少了。平时来探监的那些人,可很少会有人出手如此大方。
王一筒说道:“哎呀,白少爷实在太客气了,都是兄弟,这哪能使得?使不得使不得。”
一边说一边推辞,手伸出去,白一弦顺手就将银子放在了他手里,那狱卒笑眯眯的收了起来。
白一弦问道:“苏伯父如今怎么样了?”
王一筒说道:“还是老样子,不好不坏。实话跟您说了吧,朝廷如今整治酷吏,所以,虽然因为这件案子太大而用了刑罚,但县令大人也不敢太过。”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那就好。对了,王大哥,你可知道,那高原进了牢狱之后,都干了什么吗?或者说,他找了谁?”
L正版‘首发d0
王一筒笑道:“你要是问别人,还真不知道。可那天带着他进去的,就是我,他想找谁,也是我带着过去的。”
白一弦心中一喜,王一筒又说道:“他找的,似乎是叫老久。苏家的人都是单独关押的,这也是大人的命令,怕他们串供。
我带高原去找了老久,然后我就离开了。随后他又找了谁,我就不知道了。”
牢房之中关押了不少的犯人,高原想要从中找人,自然只能让这些狱卒带路。
这倒不是他疏忽了,只是他也没有想到,白一弦都已经成为白衣了,竟然还能和这些狱卒联系上。所以,他根本就没有防备这一点。
找了老久?白一弦的脸上并未意外之色。这个消息,和捡子今天打听到的消息,重合了起来。
王二是受了高府的徐管家的指使去苏家闹事的,所以他之前又让捡子去打探了一下高府的主子,还有这位徐管家,在苏家出事之前,和谁接触过。准确的说,是和苏家的哪个人接触过。
因为白一弦觉得,苏家布料被下毒,做的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很有可能是内鬼。只要打听到徐管家和谁接触过,尤其是有没有银钱上的往来,便能推断出来一些情况。
而捡子打探到的消息,便是这位徐管家,在苏家出事之前,和这位老久接触过。之后不久,苏家就出事了。
第七十五章 马不停蹄
然后,徐管家给了老久一笔银子,这位老久拿着银子做了一件事情,当然,这些都是秘密进行的。
等做完那件事情之后,老久就因为苏家的事情,一道被抓了起来。
捡子确实很有本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竟然连如此秘密的事情都给打听到了,让白一弦不得不感叹这小子确实是个人才。
bl看正版fW章|节上¤:#0
可白一弦不知道的是,有本事的并不是捡子,就算他学了一些技巧,但如此隐秘之事,也不是初学乍练的他能打探到的。
有本事打探到这些事情的人,是河叔。这位河叔亲自出马,连捡子也不知道他动用了什么手段,一晚上的时间,便打探清楚了这些事情。
然后河叔将消息告诉了捡子,让捡子以他自己的名义去告知白一弦。
由此也可以看出,这河叔,确实是在不遗余力的培养捡子,为捡子开路。其实他不是没有能力让捡子爬的更高,不必委身于一个小小的苏府,一个小小的白一弦。
只不过,河叔觉得,爬的高,跌的惨。他觉得在一个县城之中,跟着一个富户,吃穿不愁便可以了,没必要爬的太高了。
因为爬的太高,涉及到的秘密,可能就事关生死了,到时候,自身的生死,也就由不得自己了。
白一弦根据捡子告诉自己的消息,老久和高府的徐管家有来往,如今,高原来到牢狱之中也找了这个老久,两相结合,不难猜出,事情的关键点就在这个老久身上。
很有可能,是高原让这个老久作出伪证,来证明苏家就是下毒之人。
老久不可能因为此事搭上自己,他本身并没有卖身于苏府,因此,他就是个自由人,并不属于苏府,加上举报有功,便有可能因此逃过一劫。
这一连串下来,真是个个打的好主意啊。
苏家有两位管家,一主内,一主外。福伯是管理内宅的管家,而这个老久,便是一直跟随苏胖子处理生意上的管家。
据说苏奎非常的信任老久,比福伯还要甚之,恐怕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个老久会背叛自己吧。
“白少爷?”见白一弦久久没说话,王一筒开口喊了一声,白一弦回神,王一筒说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至于更多的,我也不太清楚。
那高原在牢狱里和老久说了些什么,也不是在下能打听的到的。”
白一弦点点头,这一点他明白,就算王一筒去打听,对方也一定不会告诉他。这件事一旦泄露,那就是杀头的死罪。
白一弦又掏出一锭银子,说道:“王大哥,这一锭银子,是给您的。麻烦您给止溪带句话,就说让她不要担心,万事有我。
至于她和苏家人在牢中,还要您多加照看。”
王一筒心中一喜,白一弦这么说,那就代表这一锭银子,他不需要和别人去分,而是可以独自留下。
他急忙口中答应了下来,保证一定会好好照看,将话带到,这才又收下了银子。
白一弦也不耽搁,直接离开了衙门。只剩下半天加一晚上,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而那王一筒在白一弦走后,便准备去给苏止溪带话,但想想收了白一弦那么多银子,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最后,他想着牢里的饭食毕竟不太好,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尤其是家境不错,从小没吃过苦头的,不一定能吃得下去。
于是他便打发人去买了点好饭好菜,这才提着饭菜,去给苏止溪传话去了。
白一弦从衙门出来之后,并未返回苏府,而是马不停蹄的又接连跑了好几个地方。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感叹现代生活的方便,城中不能纵马,苏府的马车又太扎眼,只能依靠两条腿跑来跑去。
那些跟踪之人追丢之后,并没有跟上来,因为他们也不知道白一弦会去哪里,这倒是极大的方便了白一弦。
他确定自己身后没有人跟随之后,先是去了东四巷的一条胡同,很快便找到了捡子所说的那户人家。
他观察了一番,看到了旁边有一个小男孩在玩耍,便走过去,给了他几枚铜板,跟了说了几句话。
那小男孩得到铜板之后,很痛快的答应了。白一弦躲在了暗处,而那小男孩很快便跑过去敲响了那户人家的大门。
门开之后,露出一个女子的身影,那女子左右看了看,发现了那小男孩,刚要询问什么,那小男孩却轻轻的推了她一下跑开了。
那女子一下子往后退了一步,紧张的抚摸了一下肚子,再去看小男孩,却已经跑远了。
女子脸上露出不忿的模样,但人已经跑了,她又不太方便,便无奈的关上了大门。
白一弦躲在暗处,看到了全部的过程。随后,他到了街上,找了一个书生的摊子。
扔了几个铜板,要了张纸,又拿起来笔,刷刷刷,没一会儿便将那女子的画像给画了出来。
放下笔,将画折叠起来,便大踏步离开了。
随后,他又去了芳伊阁,现在是白天,还不到营业时间,但有钱能使鬼推磨,敲开了门,还让不少人为之侧目。
心中暗骂真是个风流鬼,大白天便去敲青楼的门。
白一弦找到了那个老鸨,给了她一锭银子,打开画像,仔细的询问了她一些事情。看在银子的面子上,老鸨子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白一弦很快便离开了芳伊阁。他并不担心来此的消息会泄露出去。
老鸨子并不知道他问这个姑娘有何用意,而明天就是开堂的日子,高原今晚也一定不会有闲心来这里消遣。
双方不会遇上,自然不会泄露。
接下来,白一弦又去了几个地方,直到天黑时分,才返回了苏府。
五莲县好歹也是个大县,这一下午的时间,腿都快跑断了,关键是天热,连个冰棍儿都没有,累的他汗流浃背的。
不过,虽然很累,白一弦却收获不小。
而苏府之中,还有他要去的一个地方,那就是老久所住的地方。
老久是苏府的管家,自然住在这里,有一个独立的小院落。他已经成家,没有孩子。如今他被抓走,他的婆娘便独自住在这里。
第七十六章 还要打赌
说起来,老久的婆娘也是供职于苏府,大小是个嬷嬷管事,所以她自然认识白一弦。
“王嬷嬷。”白一弦敲了敲门。王氏打开了院门。白一弦之前在苏府见过这王氏,人物长得一般,身材粗壮,模样并不太讨喜。
老久的婆娘王氏,见白一弦来到,她心中有些惊讶,不知道这白一弦怎么会来到这里。
王氏也知道苏家如今是白一弦暂时掌权,因此急忙行礼道:“见过白少爷。”
白一弦笑了笑,说道:“没事,我就是来看看。明天就要开堂问案,老久管家也牵扯其中,所以过来看看,让你放松些,不要紧张。
苏府是冤枉的,相信县令大人一定会秉公办理。过了明天,说不定苏伯父和老久管家他们就能回家了。”
原来是这样。王氏松了一口气,没想到白一弦竟然还有这份心思,居然还来安慰她,看起来,这人真的不坏。
白一弦并不能确定老久背叛苏奎这件事有没有告诉过王氏。不过在他看来,应该是没有的。
但本着小心至上的原则,他还是没有直接问什么,而是一边闲聊,一边不经意的询问着老久被抓之前,有没有跟她说什么话,或者做什么奇怪的事。
同时,眼睛也在不着痕迹的四下里搜索着。
王氏确实并不知道老久的事情,因此心中无鬼,自然没有怀疑白一弦的用意。
她是个泼辣的性子,也没有什么心机,也藏不住话,白一弦问什么,她便回答了什么,当真以为白一弦是在帮她放松心情,在跟她闲聊。
而且,不但没有丝毫的隐瞒,被人套了话而不自知,甚至心中还十分感谢,觉得白一弦真是心善,竟然在这样的时候,还关照到了她一个下人的心情。
这倒是又一份意外收获,连白一弦也没想到这一趟这么轻松就探听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消息。
而与此同时,高原那边也收到了派出去的人跟丢了白一弦的事。不过他并未在意,因为明天便会出结果了。
“无妨,不用跟着了。我也是高看了他,一个纨绔,哼,能查到什么?是我有些小题大做了。过了今天,我一定要让他跪在我面前求我。”
高原并不相信,短短的一天之内,白一弦能查到什么,此事在他看来,已经是注定了的了。
甚至他觉得,就让白一弦放开了查,他绝不干扰,就算是天才,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寻到证据,为苏家翻案了。
白一弦从王氏的住处出来之后,再次离开了苏府。虽然劳累,不过就剩下这么点时间了,他没有时间休息。
这一次,他来到了一处医馆之中,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左右,他才从医馆之中出来。
等他回到苏府没多久,捡子也来了。这一次,他并未掩饰,而是大大方方的进了苏府。
事到如今,每个人都在关注着明天的开堂,谈论的也是明天县令大人该如何审理,对于苏家,反倒没什么人在意了。
连高原都放弃了跟踪,所以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一个乞丐进了苏府。
捡子被带到了白一弦的跟前,将白一弦之前吩咐他找的东西交给了他,随后又将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他。
说白了,这些消息,其实大部分都是河叔帮的忙,捡子只是负责了一小部分而已。
为了这件案子,确切的说,是为了帮捡子,河叔这一次可是下了大功夫了。
白一弦对于捡子带来的消息和捡子的能力十分满意,他交代下去,给捡子换了套新衣服,又洗了个热水澡,让捡子从现在这一刻开始,就彻底摆脱乞丐的身份,以后跟在他身边便可以。
捡子登时高兴起来,觉得自己这两天的辛苦没有白忙。洗完热水澡,穿上新衣服,吃上了热乎饭,捡子一瞬间便觉得满足了。
白一弦也泡了个热水澡,解了解乏,随后,他召集人手作了一番布置,一直忙到了很晚,最后又将明天需要的东西整理了一下。
同时将思路理顺,前后串联起来,觉得没有什么遗漏和问题的时候,才总算躺下小眯了一会儿。
隔天一大早,白一弦便早早的起来梳洗打扮,元儿还在睡,这些天一直是小暖照顾他。
小暖知道少爷今天有要事,所以也起的很早,帮白一弦穿衣收拾,准备热饭热菜。捡子却不在,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等吃过了饭,白一弦让小暖在家带元儿,在安排好府里的事情之后,便带着管家和几个仆役,一起出门忘县衙走去。
这件案子在五莲县算是大案,关注的人非常多,因此自然有许多五莲县的百姓早早的起来去衙门口等着,准备观看审案。
来到县衙的时候,还不到开堂时间,管家很自觉的在前面,一边护着白一弦,一边为他开路。
◎p首r“发z0%
这个时候自然是谁都不愿意让开的,但当看到白一弦的时候,知道他如今就住在苏家,便忍耐了下来,都微微侧身让了一下。
看那模样,仿佛苏家的人如今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都不愿意沾染上一点。
“白一弦,来的挺早的嘛,莫非是来看苏家的人,是怎么被判处死刑的?”白一弦和管家等人挤到前面刚刚站定,旁边就响起来一道嘲讽的声音。
白一弦转头看去,果然是高原那惹人嫌的货,他哼了一声,说道:“原来是高公子,嘴巴怎么还这么贱?莫非是巴掌没挨够,还想来两下试试?”
高原的脸一下就黑了,怒道:“白一弦,你不要太嚣张,别以为我怕你。我说过,我一定会让你跪下来求我。”
白一弦说道:“就凭你?怕是没那个资格。到时候别跪下来求我就好。”
高原说道:“白一弦,我和你打个赌。”
白一弦似笑非笑的看了看高原的脸,说道:“怎么?还要打赌?脸不疼了?”
高原强忍着怒气,说道:“我跟你打赌,你今天一定会主动跪下来求我。如果我赢了,那么,你就签了这份卖身契,从此之后,你就是卖入我高府的一条狗。
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敢不敢打赌?”
第七十七章 赌约
高原想要白一弦的命,但又不想让他死的太痛快,于是便弄了一张卖身契出来,他要狠狠的羞辱折磨白一弦一番之后,才会去要他的命。如此,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白一弦看着高原手中拿着一张纸,应该就是那份所谓的卖身契。看来这小子很恨自己啊,准备的这么齐全,连卖身契都提前准备好了。
看来他对今天的升堂问案很有自信,觉得自己应该是稳赢了。
高原见白一弦不说话,冷声说道:“怎么?不敢?若是不敢打赌,就代表你是个怂货,孬种,那你就当众自打三个嘴巴吧。”
白一弦都乐了,感情这什么好事都是他的啊,自己要是打赌,输了卖身给他。自己不打赌,就自打三个嘴巴?他以为他是谁呢?皇帝老子?
白一弦说道:“高公子到是有自信自己会赢,可这赌约有些不公平,若是你赢了,我要卖身给你。但若是你输了呢?又当如何?莫非你输了,此事就算了?你当我傻呢?”
高原自信道:“输?我不可能会输,今天我赢定了。”
高原确实很有自信,别看这白一弦现在这么嚣张,可到了事关生死的时候,若是自己成为他活命的唯一希望,他一定会来求自己。
他深信,在生死面前,没有人可以例外。
白一弦说道:“你赢定了我还要打赌?我又不傻。话不要说那么满,你就说你输了怎么办吧。不说的话,我干嘛要跟你打这个赌?”
高原自觉赢定了,又怕白一弦真的不肯打赌,便说道:“若是我输了,等同办之,我卖身给你,成为你的奴才。”
白一弦撇撇嘴,说道:“你这样的奴才,我嫌弃的很,我收条狗都不会收你,因为狗都比你忠心。收了你,我怕你反咬主人。”
这可是赤果果的羞辱了,嘲讽高原不如狗。高原立即怒了:“白一弦,你……”
白一弦摆摆手,说道:“行了,不要动不动的就生气发怒,有点度量,生气多了可一点都唬不住人了。
这样吧,若是你输了你就跪在这堂前,自打一百个嘴巴,并且口称自己错了,自己不是人,自己畜生不如,怎么样?
敢的话,我就接了你这个赌约。”
高原有些犹豫,想到跪在这堂前,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之下自打一百个嘴巴,还要说自己畜生不如,这有些太狠了。
如果自己这么做了,那自己以后在五莲县,可就没有任何的颜面了。
白一弦说道:“不敢的话,就滚一边去,不要在这叽叽歪歪的。”
高原心道,自己稳赢的,怕什么?于是便说道:“好,我同意,口说无凭,我们立个字据,以免事后有人反悔。”
白一弦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样,说道:“立字据就立字据,谁怕谁。”
高原早有准备,一挥手,在他身后走出来一人,手拿纸笔,很快便写好了一式两份的两张字据,白一弦和高原两人签字画押,一人一份。
这种字据都是有效的,若是一方输了,赖账的话,另外一方可以告到官府,由官府强制完成。
白一弦说道:“好了,字据也立了,赶紧滚一边去,别在我面前碍眼,看见你就心烦。”
zL看“正版章节Jv上}0w
高原冷哼了一声,却出奇的没有发作,只是说道:“你也就现在嚣张这么一会儿了,待会儿我看你怎么求我。”
说完,便带着随从走到了另外一边。遥遥的看了白一弦一眼,心中冷笑不已:白一弦,
别说你找不到证据,就算你找到了证据,你也没机会了。你怕是不知道吧?我早就已经和知县大人联合起来了。
现在,连知县都站在我的这一边,加上我其它的所有布置,苏家这次,死定了,你也死定了。
站在两人身后的五莲县百姓自然听到了这次打赌,有好事者早就将两人的冲突和赌约传了出去,因此,在这次升堂之外,众人便又多了一些期待和谈资。
有些好赌之徒很快便嗅到了商机,开始在外围开庄,赌两人的这次赌约孰胜孰败。
白一弦对此到是毫不在意,只不过看到高原的模样之后,心中有些警觉,因为不管怎么看,这货都有些太过于自信了。
莫非,他就真不怕自己能找到证据反败为胜?
“白兄,好巧。真是好久不见啊。”白一弦正在想着事情,冷不防听到了一声问候,声音有些熟悉,却一时没有记起来是谁。
转头看去,却发现是叶楚,对方还是那衣服长身玉立风度翩翩的模样,他不像是高原,刻意装作了潇洒的模样。
叶楚只是随意的站在那里,便自有一股逼人的气度流露出来,使人不敢小觑轻视。
白一弦也意外居然又遇到了他,还是在这样的时候,他往后看了看,早已是人山人海,人群之中还有不少乞丐,在挤来挤去的乞讨。
这样拥挤的地方,叶楚能挤进来,丝毫不见狼狈,可见是有几分本事的。
白一弦笑道:“原来是叶兄,确实好巧,怎么,叶兄游杭州回来了?”
叶楚点了点头,他在一天前就得到了消息,其实他与白一弦本是萍水相逢,无什么交集,只是对他有些好奇。
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他听到苏家和白一弦的消息之后,竟然真的又回到了五莲县。
或许是因为他听说了苏家的整个案子,所以他也很好奇,白一弦这次又会以什么样的方法,来帮助苏家翻案。
又或者,白一弦根本无法替苏家翻案?心存好奇之下,自然便回来了。
自然,叶楚回到五莲县这件事,早就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传回了那个书房之中,被对方愈加的认定白一弦和叶楚有关系。
原本以叶楚的身份,是不屑于来这里和这些民众拥挤的,他在周围的茶楼早就定好了位置,只是虽然能看到这里,却因为人太多,而听不到这里在说什么。
于是叶楚便纡尊降贵,站在了这里。
叶楚笑道:“想不到一段时间不见,白兄竟然还是霸气依旧啊,居然连这样的赌约也敢接。”
第七十八章 郁闷的吴知县
白一弦笑道:“怕什么的,这样的人,欠收拾。不给他点颜色,还当真以为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呢。”
叶楚见白一弦说的有趣,不由轻声笑了出来:“白兄还是这么风趣。”
五莲县的新任知县,名为吴有凡,今年四十多岁,年龄说小也不小了。
他从三十岁开始做官,到了如今四十多,十多年的时间,依然是个县令,可见此人无什么大才,只不过这十多年,也算有些为官心得。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过于平庸,若无意外,这辈子也就到头了。可就算一辈子只是县令,那也是有区别的。
有的县苦寒不说,民风彪悍,油水还少。而有的县丰饶富庶,油水也多。同样是做县令,自然要去富裕县才行啊。
这五莲县是个大县,也属于富庶的县城,他也是找关系,花银子,好好活动了一番才好不容易争取到的这个位置。
可没想到,他刚刚来到五莲县走马上任没几天,连油水还没捞到一丁点呢,五莲县就发生了这么大的案子。
出了一条人命,竟然还有十多个人中毒,随时都有可能危在旦夕,这让他心中十分的郁闷和恼火。
尤其是上面还不忿青红皂白将他训斥了一顿,还责令他限期破案,这就让他更加火大了。
他虽然平庸,但是不傻,心中自然也明白,这苏家大概是冤枉的。在自家的布料上投毒?怕不是傻子才会做的事。
可他也没有办法,查找了好几天,没有查出来丁点的蛛丝马迹,要是破不了案子,说不得,他连这个县令都没得做了。
没有办法,他只好将这个锅甩给苏家头上了,谁让你们家的布料出了问题呢。
可是让他们签字画押也是难,每个人都喊冤枉,哪怕用了刑罚,他们都咬紧牙关不松口。
那个苏奎,胖的跟球一样,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居然也能熬过刑罚。眼看期限快到了,还没有任何头绪,这让他十分的焦急和头大。
可没想到,瞌睡有人送枕头,事情在昨天出现了转机,高家的高原有办法定苏家的罪。
他不傻,所以高家的目的他知道,不就是为了苏家的市场吗?这都不要紧,用的什么办法他不管,他要的只是能向上面交代。
高家说了,他们找到的神医,不但可以抑制毒素,还能解毒,只要定了苏家的罪,他们就去找神医拿到解毒的法子。
所以他现在已经和高家联合了起来,到时候他不但能破案,还能给众人解毒,更能向上面交代,事后还能得到一笔不少的银子。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呢?
这让他心中觉得志得意满,直感叹自己真是运气非凡呐。
至于苏家冤不冤枉?哼,这他就管不了了。谁也不能阻拦他的为官之路。
眼见升堂的时间到了,吴有凡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官服,迈着四方步,向着大堂走去。
到了堂上,吴有凡一边向椅子走过去,一边看向外面。大堂之外已经是熙熙攘攘,挤满了五莲县的百姓。
高家,苏家的人都来了,吴有凡满意的点点头,可当他的眼睛扫视过站在最前方的某个人的时候,面色突然一变,瞳孔一缩,腿一软,脚下一个踉跄,就差点摔倒在地。
更Kf新_\最快◎(上P0
他身边跟着邢师爷,急忙伸手扶住了他,同时在他耳边说道:“大人,站在前排靠右的那群人,就是苏家的人。
前面那个身穿淡蓝色衣衫的小白脸,就是白一弦,他身后的中年人是苏府的管家。”
白一弦?白一弦是前任县令之子,如今苏府的女婿,他来此,吴有凡并不奇怪,可站在他旁边的那个年轻公子,怎么也来了这里?
吴有凡一脸的惶恐之色,有些不知所措。
这位公子,他只见过一次,那还是前年的时候,他在另外一个县城做县令,这位公子去了所在的州府,他恰好有事去州府找知府大人,侥幸见过一次。
当时见知府大人对这位年轻公子极为的恭敬,他心中还有些好奇,后来才明白了这位公子的身份。
这样的人物,他见一次就能记住一辈子,不可能认错。可他怎么来到五莲县了?
难道他是来看自己审案的?若他在此,今天的案子,该怎么审?要知道,他之前和高家密谋的时候,打的可是栽赃陷害,屈打成招的谱儿。
这位公子不在,他能这么干,可这位公子在这……他有几个胆子敢当着他的面儿干这事儿?
吴有凡一时之间,站在原地,有些踌躇,他不知道该不该赶紧的过去行礼,邀请那位公子上座听审。
站在叶楚身后的随从看向吴有凡,悄悄伸出一只手轻轻一摆,示意吴有凡不可来打扰,也不得泄露公子身份。
吴有凡眼尖的发现了那随从的手势,这回他倒是聪明的很,立即领会了对方的意思。
那邢师爷站在吴有凡身边,看到他一直往堂外看,也不去座位上坐下,不由轻声唤了一句:“大人?大人?”
吴有凡哦了一声,抬腿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却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这不能怪他,被这样一位大人看着,别说是他,就算是比他级别要高的官儿,恐怕也难受吧。
吴有凡坐下来,忍不住又拿眼睛往外看去,却发现那白一弦竟然在和那位公子谈笑风生。
这吴有凡心中就忍不住的泛起了嘀咕,白一弦和这位公子,到底有什么关系?
这两人的关系看起来无比的融洽,吴有凡甚至还看到,白一弦竟然还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那位公子的肩膀几下,这一幕看的吴有凡眼皮一跳。
那位公子没有生气,依然笑吟吟的模样,到是他身后的随从,一脸呆滞的怒容。
吴有凡心中有些忐忑,如果这白一弦和这位公子的关系当真非同一般的话,那今天的案子,还得慎重啊。
在这一瞬间,吴有凡又头疼了起来,好不容易有了结案的办法,偏偏这位公子又冒了出来。
你说你,好好在家呆着不好吗?到处跑个什么劲的呢?
吴有凡心中腹诽不已,一脸哀怨,却又不敢表现出来。邢师爷有些郁闷,这位大人今天怎么回事?
怎么一直发愣呢?也不喊升堂,不由又开口提醒道:“大人?升堂啊。”
第七十九章 带人证
众人心中也觉得奇怪,这位吴大人,看上去有些呆啊,傻傻的光发愣。
\最gL新EW章A~节L,上{)qc0
叶楚的随从低声在叶楚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叶楚抬眼看了吴有凡一眼,虽然好奇这么一个县令居然也能认识自己,不过他并不在意。
吴有凡拿起惊堂木,一拍桌案,说道:“升堂。”
连惊堂木都拍的有气无力,似乎怕吓到了外面的那位公子一般。
“威武……”两边的衙役手中水火棍轻点地面。
以前的时候,白一弦都是从电视上看到古代官府升堂问案,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了真实情况。
这真实的升堂问案,果真比单纯的电视里面的场景要严肃的多了。
两旁站立的官差一个个的都不拘言笑,手执水火棍,也就是电视中说的‘杀威棒’,后面还摆放着许多的刑具。
这些刑具可不会有人专门天天擦拭,因此有的刑具上面血迹斑斑,甚至很多都变为了黑色,光是看到都有些头皮发麻。
整个公堂非常肃穆,一般普通人没有犯事的,看着都有些心悸。若是那些当真心中有鬼的,但凡是心理素质稍微差一点的,都有可能直接不打自招。
不知为何,明明是非常严肃的场景,白一弦心中却有一点想笑。就类似于一个普通人突然参与了一个电视剧的拍制,有些尴尬,有些不好意思,想要笑场那样。
可想了想被抓走的苏止溪等人,白一弦便忍了下来!也幸亏他没笑,否则怕是要先问他一个蔑视公堂的罪名,起码二十大板是跑不了。
吴有凡喝道:“带人犯苏奎,以及苏家一干人等。”
没多会儿,苏奎和苏止溪等一应苏家的人和店铺的掌柜伙计等人便被带了上来,乌泱泱的跪了一地。
苏止溪还好一点,衣衫整齐,还算干净,只是脸色有些憔悴。
而苏胖子如今身穿一身白色的囚犯服,明显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已经被用过刑了。因此那囚犯服上面看上去血迹斑斑,尤其是屁股上,衣服已经粘在了屁股上面。
苏胖子憔悴了不少,由于受了刑,所以自己已经站立不稳,全靠两边的衙役拖着行走。
拖到了堂中,就直接丢了下去,摔得胖子‘哎哟哎哟’的叫唤了几声。可就这几声叫唤,也不敢太大声。
苏止溪的眼泪已经忍不住的流了出来,忍不住扑到苏胖子的身上,喊道:“爹,你没事吧?”
在牢狱之中也是分开关押,这还是她自苏府出事之后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看到他的惨状。
那是自己的亲爹,就算有万般不好,也是生养自己的人。看到他如此受罪,她又如何不心疼着急?
吴有凡毕竟为官十多年,此时也已经调整了过来,见状一拍惊堂木,喝道:“公堂之上,不得喧哗。”
随后便有两人上来,动作粗鲁的分开了苏止溪和苏胖子,冬晴急忙扶住自家小姐。
看到这如此真实的一幕,白一弦已经笑不出来了。这才切身的感觉到,这是在古代,是没有人权的。
自己如今是没有犯事,可若是一旦有一点行差踏错,说不定也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自古就是民不与官斗,自己如今的身份,那跟贱民没什么两样。
随便来个有权有势,甚至就算没有权势,只是有点小钱的,要弄死自己也是轻而易举的。
吴有凡问道:“堂下所跪之人,可是人犯苏奎?”
苏胖子急忙忍着疼,跪在地上说道:“草民正是苏奎,拜见大人。大人,草民冤枉啊。”
旁边的邢师爷说道:“大胆刁民,你如今是戴罪之身,应该自称罪民。”
苏胖子说道:“可,可小人是冤枉的,是被人陷害的,还请大人明察。”
苏胖子这一喊冤,周围的那些苏家店铺的掌柜,小二等人也开始喊冤枉,吴有凡又一拍惊堂木,说道:“本官还没有问到你等,不得喧哗。”
堂中众人安静了下来,吴有凡说道:“将罪物呈上堂来。”
很快便有人拿着一些布匹,绸缎还有成衣等上来,吴有凡看着苏奎,问道:“苏奎,本官且问你,这些布匹,绸缎,可是你苏家所出?”
苏奎说道:“是苏家所出,可……”
吴有凡打断说道:“经仵作,医官验证,从你苏家的布匹上,验出了使人中毒的毒物。
并且,这些毒物还毒害了一条性命,同时使得另外十五人中毒,至今危在旦夕,你还有何话说?”
苏胖子急忙说道:“大人,布料是苏家的,可上面的毒,不是我们下的。
大人,请您明察啊,我们苏家怎么可能会在自家生意的布匹上投毒呢?这是有人陷害啊大人。”
吴有凡说道:“这么说,你并不认罪?”
苏胖子说道:“大人,小人是冤枉的,如何认罪?”
吴有凡点了点头,说道:“带人证上堂。”
人证?苏家的人都很懵逼,他们本来就是冤枉的,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又哪来的人证?
而此时,衙役们带着一个人,来到了堂上。这人年纪大约四十岁上下,身形精干,表情有些木讷,被带上来,有些歉意的看了苏奎一眼。
随后,他就转过了头去,跪在了堂前,一言不发。正是老久。
苏家众人这才发现,刚才他们都被带上来的时候,并没有老久的身影,只是人太多,有些乱,心中有有些仓皇,所以无人注意到罢了。
苏奎看着老久,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觉。不止是苏奎,苏家的其他人,包括在堂外的福伯,王氏等人也都有些愣了。
刚才这知县大人说的证人是什么意思?他说的是老久?可老久为什么又变成了什么证人?
吴有凡问道:“你是何人?”
老久低着头,说道:“小人乃是苏家的管家简长久,他们都喊我为老久。
小人平时帮助老爷处理生意上的一些事情,苏老爷也非常的信任小人,将小人当成他的心腹,一些事情,他都会让小人去做。”
吴有凡看着苏奎,问道:“他所说的,可是实话?”
苏奎忍住心中的不安,点头道:“是实话,他确实是我的管家。”
吴有凡点头道:“那就好,简长久,你之前向本官说,你要戴罪立功,要将你所知道的一切实情全部告知,此事当真?需知公堂之上,不得妄言。”
第八十章 诬陷
简长久点头道:“回大人,是真的。小人保证,所说句句属实。”
吴有凡说道:“那好,你且将你所知道的说来。”
简长久说道:“小人举报,不,小人作证,那苏家布料上的毒,其实是苏老爷自己亲自所投。”
一语激起千石浪,此话一出,苏奎,苏止溪,还有苏家的所有人,包括外面五莲县的所有百姓,都是十分震惊。
苏奎和苏止溪等人是震惊,愤怒,不解,不明白老久为什么要陷害他们。
而五莲县的百姓则是觉得,苏奎不可能在自己的布料上下毒,可这老久是苏奎的管家,又深得苏奎信任,总不会诬陷他吧?
这其中,恐怕也就只有堂上的吴有凡,堂外的高原等人,还有白一弦对此不觉得意外了。
高原面带得意,远远的看了白一弦一眼,却意外的没有在他脸上发现任何的惊讶之色。
他心中不由哼道:“毕竟不是苏家人,待会儿,等事情牵扯到你的时候,我看你还能不能如此镇定。”
苏奎震惊愤怒之下,一时间连身上的伤势都不觉得疼了。
他腾的一下站起来,不敢置信的指着简长久,大声说道:“老久,你……我以往待你不薄,可曾有过对不住你的地方?你为什么要诬陷我?”
老久既不抬头,也不理会苏奎,一句话也没有说,就那么低着头跪在那里。
吴有凡说道:“苏奎,休得咆哮公堂。如今你苏家的管家亲自指正于你,你还有何话说?”
#}最K新…_章节上UA0W
苏奎重新跪下,说道:“大人,小人也不知道老久为什么会诬陷我,不过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
请问,我为什么要在自家生意的布料上投毒?”
吴有凡也点了点头,一副公平公正的模样,看着老久,问道:“简长久,你说毒是苏奎自己下的,他为什么要在自己家的布料上下毒?你可有证据?”
简长久说道:“回禀大人,其实这是苏老爷自己布的一个局,他原本的目的,其实是为了陷害高家。因为高家和苏家同样是做绸缎生意,存在着竞争。
如今高家的绸缎,无论是花色还是质量都非常的好,价格也公道,因此,有大量的客人都被吸引到了高家。
在双方的竞争之中,苏家日渐势弱,苏老爷并不甘心,但他却不思在自家的布料上改进,反而想出了一个歪门邪道。
因此便想出了一个计谋,想通过投毒来陷害高家,达到自己打击高家的目的。”
五莲县的百姓不明所以,一个个面色恍然,都鄙视的看着苏奎。
吴有凡问道:“苏奎,你还有何话说?”
苏奎要气疯了,指着简长久说道:“你,你胡说,我哪里有这样的心思?明明是你诬陷。”
苏止溪也忍不住了,说道:“久管家,要是按你所说,我爹想要投毒来陷害高家,那也是往高家的布料上投毒。
哪有往自家的布料上投毒,最后反倒让自己身陷囹圄的事情?”
周围的百姓也都点点头,有些疑惑:是啊,哪有陷害别人,自己却先进了大牢的道理?
老久说道:“这就是苏老爷的高明之处了。他自己也想到了高家绝对不会往自家的布料上投毒这一点,如果他去投毒,留下蛛丝马迹,说不定会有可能查出来。
所以,苏老爷就反其道而行之,往自家的布料上投毒,这样一来,大家都会认为,苏家也不可能会在自家的布料上投毒,所以苏家一定是冤枉的。”
老久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苏老爷是打算投毒的那天,想办法将高家的人引到自家的店铺之中。
这样一来,高家的人去了苏家的店铺,接着苏家的布料上就有了毒,又加上两家是竞争关系,到时候是个人都会想到,是高家的人做了手脚。
老爷栽赃之后,还有后续的布置,他早已买通高府的人,到时候再将毒药藏在高府之中,等大人怀疑到高府的头上,一去搜查,自然能搜查出来。
到了那时候,高府就百口莫辩了。高家做出这样的事情,生意必然会一落千丈,到时候,老爷再将解药拿出,宣称是自己心系民众,耗费重金,求得名医得来解药。
这样,苏府的声誉必然会水涨船高。既打压了高府,又抬高了自身,这是一举数得。”
不错,众人都深觉有理,这老久说的有理有据,这苏胖子真不是个东西。
一时之间,群情激奋,众人都鄙视的看着苏奎,指指点点。
苏奎气的哆嗦,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炸了,指着老久说道:“你,你……”
苏奎气的说不出来话,苏止溪说道:“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久管家你的一面之词,你并没有切实的证据。”
吴有凡拍了拍惊堂木,喝道:“不许喧哗,简长久,那为何苏家最后出事,却又没有牵连到高家呢?”
老久说道:“那天生意出奇的好,苏老爷派小人去引高家的高原公子去店铺,苏老爷远远看到小人引来了高公子,便直接往布料上下了毒。
可谁知道,高公子突然临时有事,根本就没去到店里,就直接离开了。这让苏老爷十分恼怒,本打算将布料收起来。
那布料原本是单独放在一边的,可坏就坏在,那天生意非常忙,店中的伙计不知情,在忙乱之中,误将投了毒的布料抱了出去。
等苏老爷发现,急忙想去取回布料的时候,那一批布料,已经被卖出去了。苏老爷知道坏了事,高公子没去店里,也就没有办法栽赃到他的身上。
他原本是想让小人直接将毒药交给买通的人藏到高府来补救,可大人兵贵神速,小人还没来得及做,就被抓了。
所以老爷也没有办法诬陷高府了,只好告诉小人,咬紧牙关,只要坚决不承认就好。
他说没有证据,连大人也没办法定我们的罪,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
吴有凡问道:“那你之前为何不说,如今又为何决定要说出来?”
老久说道:“因为老爷这次做的实在是有些过分了,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就为了一己之私,无辜的死去,后面还有十多个中毒的民众危在旦夕。
小人的良心备受煎熬,实在是于心不忍,也过意不去。可老爷待小人实在不薄,所以小人纠结了好几天。
最终,小人的良知未泯,决定说出实情。”
第八十一章 什么都没搜到
老久说的非常有条理,让人觉得事情应该就像是他所说的这般一样。
堂外百姓的鄙视声越来越高,苏胖子和苏止溪气的话都说不出来,此时高原却走到了堂上,看着老久问道:“可是那天,你对我说,苏奎伯父找我有要事相商的那天?”
老久点点头,说道:“正是那天。”
高原一副后怕的表情,说道:“原来那天,竟然藏着一个这么大的阴谋。若不是在下刚好临时有事,恐怕早就已经掉进陷阱里去了。
到时候不仅是我,怕是连整个高府都是在劫难逃。
苏伯父,苏奎,你真是好恨的心肠。就为了你一己之私,图谋高家,毒害无辜性命,如此歹毒心肠,简直天理难容。”
高原一副极为不敢置信和难受的样子,看着苏奎,说道:“亏我以为苏家是冤枉的,无辜的,还巴巴的主动跑到了苏府去,想要帮上忙。
我的父亲,更是为了帮苏家拖延时间,不惜耗费重金,寻访名医,付出极大代价,才求来了抑制毒素的药物。
我高家自问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却不知道人心难测,竟然要受你们如此的图谋。
幸好苍天有眼,我高家之人心善,连老天爷都在帮着我们,所以才没有落入你们的陷阱。
否则,如今身陷牢狱,承受不白之冤的就是我们高家了。”
说到最后,高原一副悲愤欲绝的模样,看的一众不知情的人同情心大起,觉得高家真是心善,别人要害他们,他们不知道,居然还想帮助苏家。
看的白一弦只想笑,这高原,演技不错啊,换到现代,那就是个影帝,奥斯卡小金人的级别啊。
叶楚好奇的看着白一弦,问道:“白兄居然还能笑得出来?”眼前这一幕,对苏家可是极为不利的。
白一弦说道:“这位高公子,演技绝佳,确实是个人才啊。”
叶楚也是一笑,他发现白一弦嘲讽人的本事很高啊,说高原演技高,是个人才,这是在嘲讽高原是个下九流的戏子么?
苏止溪说道:“高原,你不要胡说八道,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说到底,到现在他也没有拿出来什么证据,凭什么证明是我们苏家图谋你们?又凭什么证明是我们苏家下的毒?”
高原说道:“苏姑娘,老久管家跟随苏伯父多年,也是苏伯父极为信任之人,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这样的一个人,会无缘无故的背叛苏家,作出陷害主子的事情吗?
必然是因为苏奎做事太绝,作出这等害人性命的事情,使得老久心中不安,所以才无奈作出这种大义的举动,来证明苏奎的罪行。”
苏止溪说道:“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仅凭他的一面之词,谁也不能定我们苏家的罪。”
吴有凡一拍惊堂木,说道:“肃静,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喧哗?简长久,你可有证据?”
老久点点头,说道:“有。苏老爷事后让我拿着毒药找机会放到高家,只是还没来得及放。因此,那毒药还在苏府之中。
不仅如此,在苏老爷的书房的暗格之中,还藏着解毒的药物。”
\(H正B√版Z首'_发=#0$
苏奎大为震惊:“书房的暗格?原来你早就有预谋了。”
高原立即说道:“还说不是你们下的毒?若不是你们下的毒,又岂会特意将解药藏在暗格之中?”
吴有凡问道:“毒药和解药在什么地方?”
老久说了一个位置,说毒药就藏在那里。接着又详细描述了一下苏奎书房里面的暗格和开启之法,吴有凡立即派人去搜查去了。
这期间,他审问了老久一些细节,对方答的滴水不漏,使得大家几乎已经认定了,就是苏奎下的毒了。
而外面百姓中,都在指指点点的鄙视和咒骂苏家,并且在高家派遣的混在人群中的人的带动下,严惩苏家的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连带的站在最前面的白一弦和福伯等苏家的人,都被周围的人给连带鄙视了。看那群情激奋的模样,怕是一个不好,都会冲上来群殴苏家人。
使得吴有凡不得不拍响惊堂木,让众人安静一些。
福伯等人自然不相信老爷会做这种事,所以对于背叛的老久,都觉得不可理解,也觉得他非常可恨,可惜他们没有什么证据。
连那老久的妻子王氏都有些茫然,沉默了下来,不明白自家的男人这是怎么了。
苏奎自然一个劲的喊冤,邢师爷却说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等从你苏府搜出毒药和解药,你就无话可说了。”
连吴有凡心中也十分满意,这一个案子审下来,自己也一直都是公平公正的,一直讲究证据,不偏不倚,没有动用刑罚。
等从苏府找到了毒药,那就算是人证物证具在了,到时候苏胖子不招认,再动用刑罚,那谁也无话可说。
就连外面那位公子,也说不出来什么,怕是也得夸赞自己案子办的好,办的秒。
吴有凡想到这里,不由越发得意了起来。
苏止溪心中十分着急,她明白,既然老久早就已经背叛,那他提前在苏府藏一瓶毒药,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至于那暗格,父亲深信老久,所以老久能知道暗格和开启之法也不奇怪。却没有想到,这竟然成了他陷害苏家的手段。
只是真要搜出了东西,怕是苏家人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了。苏止溪在那一瞬间,有些绝望。
这个时候,谁能为苏府翻案?谁能来帮助苏家人呢?
她不由自主的回头向后看去,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白一弦,对方的脸上十分的平静,没有丝毫波澜,仿佛没有看到苏家眼前的困境一般。
她看到白一弦张了张口,却没有出声,只是用口型说了一句话。
他说:“别怕,万事有我。”
自己在牢中的时候,他也曾找人为自己带过这句话。可是这么短的时间,在这样所有的证据都不利于苏家的情况下,他真的能帮到苏家吗?
苏止溪有些茫然,有些期待,却又突然莫名的安心了下来。
不多时,吴有凡派出去的人返回了大堂,吴有凡问道:“如何?可曾搜到毒药和解毒之药?”
那衙役有些困惑,看了看老久,这才回道:“回禀大人,在简有才所说的地方,还有那暗格之中,并未找到任何东西。”
什么?没有?
第八十二章 传白一弦上堂
吴有凡看向高原和老久,搞什么鬼?不是说有证据的吗?
苏止溪心中一喜,立即看向白一弦。而苏奎自然也明白老久肯定早就提前放好了,此刻什么都没有搜出来,他心中不解的同时也是一阵喜悦。
而高原和老久都是一愣,这个局他们布置了好久,不可能没有啊。
尤其是高原,那天他去牢中问了老久出来,明明亲自派了信任之人,偷偷的联络上了买通的苏府的内奸。根据老久之前说的暗格开启之法,放进去的毒药和解药。
还特意选在了夜深人静,苏府的人都睡觉了的时候。
自从苏府出事,苏府的奴才一个个也都懈怠了,晚上值夜的人都懒散了,加上又有内应,因此东西轻而易举的就给放进去了。
说起来要不是因为自己之前还想图谋苏止溪和苏家财产,恐怕抓起来苏家人的那一天他就已经让老久交代出来,并说出毒药和解药的位置,根本不会拖到现在了。
但那些东西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高原回头看了看依旧一脸平静的白一弦,心道莫非是这小子发现了端倪,提前将毒药和解药拿走了?
毒药和解药并不是放在一起的,解药藏在苏奎的暗格之中,从外表上看,只是一些普通的东西,并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而毒药他藏的更加隐蔽,但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小瓷瓶,就是有人看到了,也不会注意到那是什么东西。
短短的一天,他不但能发现这两样东西,还能察觉那是何物?这有些不太可能吧?
高原其实并不惊慌,他冷笑了一声,心道:原来是你提早清除掉了解药和毒药,难怪你如此平静。
不过如果这就是你的底气所在,以为这样就可以证明苏府的清白,你自己还能置身在外,那么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而白一弦旁边的福伯等人暗暗佩服的看着白一弦,那暗格,可不是只有老久知道,福伯也是知道的。
可若不是白少爷,他们被人栽赃了都不知道,幸好白少爷警觉。
事发突然,案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审下去了。原本按照他们的打算,在苏府和苏奎的书房分别搜出了毒药和解药,苏奎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以前不敢施重刑,但在人证物证具在的时候施以重刑,就谁也不能说什么了。到时候,就顺理成章的定了苏府的罪。
可现在,只有人证,没有物证,这人证也可以说是他的一面之词,不足取信于人,这可如何是好?
吴有凡拿眼睛看向高原和老久,这两人也正在百思不得其解之中。
没办法啊,这是在公堂之上,而且还有那位公子也在看着,硬着头皮也得审下去啊。
`~L0l
吴有凡一拍惊堂木,说道:“简长久,你刚才口口声声说,苏府之中藏有毒药和解药,为何现在遍寻不到?是不是你在诬陷苏府的人?
若是你做伪证,本官定不饶你,快点从实招来。”
简长久心中也有些叫苦不迭,那可是高原告诉他的。现在总不好去询问高原吧?
高原在旁边轻轻咳嗽了一声,老久一愣,突然想起来高原交代给他的话,于是说道:“大人,小人所说,句句属实。
毕竟如果不是苏老爷这次投毒的事做的太过分,他对小人不薄,小人说什么也不会诬陷自己的主子啊。”
吴有凡说道:“那你说说,为何没有发现毒药和解药。”
简长久说道:“小人刚刚才想起来一件事,此事与苏家的女婿白一弦有关。”
白一弦?吴有凡拿眼睛看向白一弦,不,确切的说,是看向了白一弦旁边的叶楚。只是外人不明所以,以为他在看白一弦。
吴有凡发现叶楚也正饶有兴致的看着白一弦,到了这种时候,白一弦明显的要牵扯进来了,这可是件人命案子,这位公子居然还一副有兴致的模样。
吴有凡一阵头疼,看着简长久,有些有气无力的问道:“白一弦?此案与他有关?”
简长久自然不知道知县大人的郁闷,点头说道:“不错,因为这个下毒的主意,其实就是白一弦替苏老爷出的。”
“你胡说!”简长久话音一落,苏止溪的声音就愤怒的响起。
简长久看着苏止溪,说道:“大小姐,你又不是老爷,不知道这其中的道道,你又怎么知道我是不是胡说?”
苏奎也气道:“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们苏家,根本就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与白一弦又有什么干系?我不知道为什么兄弟这么多年,你如今竟会背叛我,诬陷我?”
高原说道:“有没有关系,你们说了可不算。既然简长久已经指正了白一弦,是不是该让他上来受审呢?
如果不是他出的主意,当真与他无关的话,知县大人自然也不会诬陷他。你们现在这么争执辩驳什么?莫非老久说的是事实,你们是心虚不成?”
白一弦冷笑一声,他就说嘛,高原与他打赌,自然是不会放过他的。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
此时,高原也转过身来,冷笑的看着白一弦,想看到白一弦脸上的惊慌。但白一弦丝毫不惧,与他直面平视。
吴有凡一拍惊堂木,说道:“传白一弦上堂。”他心中不断念叨,这事跟白一弦有了牵扯,他就必须要传召人上堂,这是规矩,那位公子也不能说什么。
白一弦大踏步上堂,叶楚依旧一脸平静的站在那里,他想看看,白一弦这次的到底怎么才能转危为安。
叶楚旁边的那随从知道叶楚似乎很欣赏白一弦,便问道:“主子,要不要帮帮他?”
叶楚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说道:“不必了,如果真是他做的,如此恶毒,不需帮忙。如果不是他做的……”
叶楚没有说下去,因为他觉得,如果此事不是白一弦做的,那应该也不需要他帮忙。这白一弦,应该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吧。
叶楚的随从说道:“我知道主子很看好这个白一弦,不过属下打听到,苏家出事的时候,白一弦并不在五莲县。
他才刚刚回来不过三天时间罢了,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想要找到什么证据,怕是很难。主子当真不帮忙吗?”
第八十三章 和颜悦色的吴知县
叶楚看了看自己的随从,轻声一笑,说道:“不然我也和你打个赌好了。”
随从一脸纳闷,问道:“什么赌?”
叶楚说道:“你等着,此事若不是白一弦所做,我赌他能找到证明自己清白的方法。”
那随从和叶楚关系很是和睦,见主子有兴致,便说道:“属下可不信白一弦有这样的能力,主子若是输了,就赏我一坛青神佳酿吧。”
叶楚笑道:“早知道你打我那佳酿的主意,好,赌了。”不过随从若是输了,要付出什么,叶楚没说。
此时白一弦已经走到堂中站定,说道:“草民白一弦,拜见知县大人。”
吴有凡还没说话,就听到了两声大喝:“大胆!”
“大胆。”原来是高原和邢师爷同时喝出来的。
见邢师爷也发了话,高原就闭上了嘴巴,邢师爷说道:“大胆白一弦,你竟敢蔑视公堂,蔑视知县大人,你可知罪?”
所有的衙役见邢师爷如此说话,全都面色肃穆的看向白小千,手中水火棍点地,似乎随时都要将蔑视公堂者乱棍打死一般!
白一弦有些纳闷,他这上来还一句话没说呢,怎么就蔑视公堂,蔑视知县了?就算急于给他定罪,也没有这么来的吧?
邢师爷见白一弦迷茫,心中冷笑不已,他就知道白一弦这个纨绔,以前的时候自己爹是知县,他自然不用跪。
如今他可是白衣,又是嫌疑人,见了知县不轨,就这一条就能先打个二十大板。
邢师爷冷笑道:“白一弦,我问你,你可有官职在身?”
官职?白一弦摇摇头:“没有!”
“那你可有功名在身?”
“也没有!”
.}S}正版K首发k,0
邢师爷就是故意的,他对白一弦很熟悉,自然知道他没有功名和官职。
邢师爷说道:“那本师爷问你,你既无官职,也无功名,来到堂上,见到知县大人,为何不跪?这难道不是在蔑视知县大人吗?”
白一弦心中真是卧槽卧槽的,毕竟是现代人,没有下跪这个意识,怎么忘了这一点?这古代动不动就让人下跪的这个毛病可一点也不好!
想他白一弦,从出生到现在,至多过年的时候给抚养他成人的爷爷奶奶跪过几次,来到这里,居然要向一个陌生人下跪。
旁边的衙役又用水火棍点了点地,口喊威武,若是不跪,他们是有权利用水火棍将人打跪下的!
MD,跪就跪吧!形势比人强啊,这是在古代,没有人权啊。若是在现代,就算是再大的官架子,他们也不敢让人下跪!唉!
白一弦也很想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站在原地,豪言壮语:跪天跪地跪父母!就是不肯下跪,接着王霸之气一露,所有官员被猪脚的王霸之气所震慑,就真的不让他跪了!
杜撰出来的就是杜撰,真让他们来试试,不被打死都算是好的!
白一弦不住的自我安慰:“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这是古人,若是活到现在,还不知道有几百上千岁的。
算起来,比自己的年龄可大多了!跪这么一个老古董,也没什么!”
邢师爷和高原见白一弦站那发愣,心中越发高兴,等着白一弦倒霉。而苏止溪等人都急的不行。邢师爷当即就想要跟吴有凡提议先打这个白一弦二十大板。
谁知那吴有凡下意识的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叶楚,却发现对方的面色似乎是阴沉了下来,当即吓得他心中一哆嗦,急忙开口说道:“算了,小小年纪,上了公堂,难免受到惊吓。
有些不知所措也是正常的,额,那个,这次就先免了,不必在这等俗事上计较,审案要紧。
毕竟案子早点审破,也好早点找到解药给中毒的百姓们解毒,更好给五莲县的百姓一个交代。”
白一弦都已经不情不愿的打算要跪下了,冷不防听到吴有凡这么说,心中顿时对这吴有凡起了好感。
他此刻自然还不知道吴有凡已经和高原勾结了起来,也不知道吴有凡是被叶楚吓的才如此说,还真当他是个体恤民众的好官呢。
当然,他更不知道,吴有凡纯粹是自己吓自己。叶楚的表情根本没什么变化,只是吴有凡心中有鬼,又觉得白一弦和叶楚的关系极好。
所以才觉得自己如果让白一弦下跪,叶楚会生气。他这么一想,顿时就觉得叶楚已经生气了。
白一弦高兴了,邢师爷和高原却傻了,自己没听错吧?他们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吴有凡,不知道这位知县大人在搞什么鬼,脑子里有坑吗?
那天他们商议了好久,除了要定苏家的罪,高原都明说了要这白一弦也跟着定罪,怎么到了现在还变了呢?
就算你知道白一弦没有罪过,但他见官不跪,本身也是个小小的罪过吧?再说现在简长久指证白一弦,他现在是个嫌疑犯,嫌疑犯跪着受审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你说你,一个知县大老爷,不给白一弦一个下马威就算了,竟然还对他如此和颜悦色起来了。甚至那和颜悦色之中,还带着那么一丝丝的讨好。
是他们看错了?
吴有凡自然感受到了邢师爷和白一弦诧异的视线,他心道:你们懂个屁啊?他那是讨好白一弦吗?
他那是讨好那位公子!知道那公子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们丫的。
吴有凡心中立即做出了决定,不跟着高家了。若是之前真的从苏家搜出来毒药,那也就罢了。
可是没有搜出来,那么这一次,他一定要公平公正,大公无私。银子虽然好,可是若和自己的官位和小命比起来,还是后者重要。幸好那高家的银子还没拿。
吴有凡决定,只要这白一弦拿出证据证明他自己和苏家的清白,他立马放人,谁说也不好使。
到时候说不定那位公子觉得自己办差办的好,一高兴之下,就给自己升官发财呢?
想到这里,吴有凡看着白一弦,更加的和颜悦色起来,甚至还脸带笑容的问道:“白一弦,这简长久指证,向绸缎上投毒陷害高家的主意,是你出的,本官问你,可有此事?”
第八十四章 颜值即是正义
邢师爷和高原要疯了,这吴有凡的态度也太……怪异了吧?就连他们都不曾得到过他如此的和颜悦色对待。
你看那笑容,这哪像知县大人在问案子啊,分明就像是酒楼里的小二,笑着问客官:“客官,您想吃点啥?”
这是问案该有的表情吗?如果不是他们十分确定,苏家和白一弦没有接触过这位知县大人,他们都几乎快要怀疑,是不是白一弦给了吴有凡更大的好处了?
除了叶楚和他的随从之外,怕是所有人都不明白知县大人对白一弦为什么这么和蔼。
包括白一弦也觉得这位吴大人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些太好了,不过他很快不在意了,谁让自己长得帅呢?颜值即正义嘛!
再说对自己好是好事,总比凶神恶煞要强吧?人家对自己态度好,白一弦自然也会对别人态度好,于是也笑着说道:“回禀大人,并无此事。”
邢师爷和高原看着这两人微笑来微笑去的说话,就跟两个熟人见面:“你吃了吗?”“吃了。”一样一样的。
吴有凡点了点头,看向老久的时候脸色已经冷了下来,他一拍惊堂木说道:“简长久,白一弦并不承认你所指控之事,你可有证据证明?
若是没有,那就是诬告。公堂之上,诬告他人,你可知罪?”
简长久心都哆嗦了一下子,在这一瞬间,他有一种错觉,似乎现在不是他和高家联合这位县太爷来诬陷苏家,而是苏家联合了县太爷来诬陷他们一般。
要不然这态度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简长久心道这哪有什么证据啊?按道理来说,现在不应该是你重点审问白一弦了吗?
简长久悄悄的看向高原,对方也正一脸郁闷呢,简长久无法,只好说道:“大人,白一弦家逢巨变,变成了不名一文的白衣。
他不学无术,又吃喝嫖赌惯了,肩不能抬,手不能提,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无力养活自己。
所以,苏家是他最后的依靠。可当时的苏老爷想要悔婚,不想把苏止溪嫁给白一弦了。
白一弦自然不愿意,为了留在苏家,便向苏老爷说了这条毒计,以此来帮苏老爷解决生意上的问题,代价便是他能继续留在苏家做女婿。
所有人都知道苏老爷其实非常的嫌贫爱富,他当初看中白一弦是因为他有个当知县的爹。如今成为白衣,如果不是因为向苏老爷提供了这条毒计,苏老爷又岂会将他留在苏府?”
简长久看着白一弦,他如今已经回不了头,被彻底的和高家绑在一块儿,所以就算不得高原指使,他也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去诬陷苏家和白一弦。
只有他们定罪了,他才能脱身。
简长久继续说道:“大人,白一弦为了避嫌,还特意在苏老爷动手的时候,和苏止溪一起离开了五莲县。
等他们回来,早已事发,这样一来,别人也就怀疑不到他们的身上了。
可如今苏家的毒药和解药不见了,那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知道内情的白一弦已经提前将毒药和解药转移了。
大人,您只需要对白一弦严加审问,重刑逼供,他一定会招认的。”
说完之后,他隐晦的看了看高原,高原没有看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以示他做的很好。
只要吴知县开始重点审问白一弦,他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做出补救。不就是毒药和解药么,再放一份到白一弦的屋子就可以了。
苏胖子差点跳起来,吼道:“胡说八道。我当初是想撵走白一弦,可并不是因为他向我提供了毒计才留下他。
大人,是因为我没有儿子,所以我便招了白一弦当赘婿,他同意了,我才将他留下来的。”
“爹!”苏止溪喊了一声,有些着急。赘婿的身份低贱,说出去,是会被人瞧不起的。
~0
白一弦没有经历过,还不知道赘婿的身份到底有多让让看不起,所以倒是无所谓,只是外面的百姓又开始指指点点,说的很是难听。
就连叶楚都愣怔了一下之后有些意外,他也同样没想到,随从之前打听来的消息,竟然是真的。
“倒是可惜了。”叶楚轻声叹了一声。
吴有凡一拍惊堂木,大义凛然的喝道:“胡闹,本官问案,向来讲究证据确凿,人证物证具在。
现在你没有任何证据,仅仅凭你一面之词,你就想让本官对人施以重刑?你是何居心?莫非想败坏本官的名声不成?”
简长久,高原,邢师爷全愣了,高原忍不住的向着邢师爷打了个颜色,邢师爷便极小声的提醒道:“大人,大人,您别忘了那天我们说好的……这白一弦,也是要问罪的人之一。”
谁知吴有凡根本不为所动,这一幕,让邢师爷和高原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好像是从刚才没有从苏府搜出毒药和解药这两样证物开始的。莫非这吴大人,是因此而不高兴,觉得他们办事不利了?
但是是可以补救的啊,苏家有他们的人,就算白一弦将那一份搜走,他们再放一份也就是了。
可是这吴知县如今不配合,到叫他们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白一弦对这吴有凡的感官大好,见状上前一步,说道:“大人,他们口口声声草民有罪,可又迟迟拿不出来证据。
之前说苏伯父投毒,说毒药就在苏府,可却什么都没搜出来。然后他们又改口说草民有罪,可依然没有任何证据。
那不知道草民是不是也可以反告他们诬陷?”
吴有凡说道:“自然可以。”
白一弦说道:“大人,草民听说,苏府除了这个案子之外,还牵扯进了另外一个案子,对吗?”
吴有凡说道:“确有此事。现有五莲县大户,焦家的焦左跃,周家的周武二人,状告苏府,说苏家欠债不还,打算抵赖。”
只是适逢苏家的两位主人苏奎和苏止溪已经被抓入大牢,所以吴有凡也就没有再派人去苏家。
而吴有凡认为这两个案子是不同的,所以不需要并案,因此,便先审问了投毒一案。
第八十五章 并案审理
这两人能真的去告官,自然是因为白一弦的缘故,这是他派给捡子的任务之一,就是去这两人耳边,散播一些消息,以保证这两人去状告苏府。
也不知道捡子用了什么方法,两人似乎吃了定心丸,觉得自己一定能告赢,所以在昨天下午的时候,两人相约一起踏入了衙门,击鼓状告苏府。
两人觉得,这个时候,投毒案还没有结案,他们此时状告,就算投毒案结了,苏家财产被抄没了,但由于他们状告在前,官府也会从苏家的财产之中赔偿他们的。
听到吴有凡承认确有此事,所有人都有些不明所以,这苏家,陷入一个案子就已经焦头烂额了,这白一弦为什么还主动又提出来一个?
难道是怕苏家的麻烦还不够大不够多吗?
苏止溪知道这件事,她没想到两人竟然真的去告了,本来有些着急,想到白一弦的话,便安心了下来。
而苏胖子则整个人是懵逼的,他根本不知道他入狱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白一弦说道:“大人,其实可以先审理焦,周状告苏家的这个案子。”
高原不明白白一弦为什么自找麻烦,但他本能的觉得,白一弦想干的,阻拦他那就一定没错。
因此高原第一个跳出来说道:“白一弦,现在大人审理的是苏府投毒案,你让大人先审理欠债不还这个案子是何用意?
莫非你觉得欠几个钱,还不如中毒者的那十几条人命重要吗?你到底是何居心?莫非,你其实是想在故意拖延时间,为了转移家中的毒物等证据拖延时间?”
白一弦冷笑的看了高原一眼,说道:“高公子,这是在大堂,你是知县吗?知县大人都没说话,你抢先说话是几个意思?
莫非是蔑视公堂,蔑视知县大人?”白一弦活学活卖,给高原扣了一顶帽子。
吴有凡立即一拍惊堂木,说道:“无关的闲杂人等,不得干扰本官断案。”
高原快崩溃了,他哀怨的看着吴有凡,以眼神控诉:吴大人,咱们才是一伙的啊,你那么配合白一弦干什么啊?
吴有凡说道:“白一弦,此两案,案情不同,案子也有轻重缓急……”
白一弦说道:“大人,其实这两案,可以并案审理。因为要证明苏家的清白,这两人也是个关键。
大人不妨招两人上堂,草民会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解释给大人听。”
吴有凡没有考虑太久,便说道:“来人,传焦左跃,周武二人上堂。”
这两人就在堂外,他们既然告了苏府,自然也会关注今天审问的投毒案。不过就刚刚听到白一弦那么说的时候,两人的心中就已经有不妙的感觉了。
他们隐约觉得,自己怕是上当了,不该去告这个状。
可昨天的时候状子已经送上去了,现在想反悔也来不及了,现在听到吴有凡传唤,两人叫苦不迭。
很快,这两人也被带到了堂上,跪在地上,说道:“草民焦左跃,周武,拜见知县大人。”
吴有凡说道:“昨日你们击鼓,状告苏府欠债不还,可有此事?”
两人说道:“回禀大人,确有此事。不过,我们,我们想要撤诉,不告了。”
白一弦一笑,这两人倒也聪明,不过现在撤诉,晚了。
白一弦说道:“两位叔叔,若是之前你们撤诉,自然可以,可现在你们牵扯到了苏府投毒案里,撤不掉了。”
两人立即急了,梗着脖子说道:“胡说,我们和苏府投毒案,可一点关系都没有。白一弦,你不要胡说八道。”
“就是,我们就是去要个账,你赖账不还,但你可不要因此心生怨恨,含血喷人的报复我们。如今你们苏府有麻烦,我们可以网开一面,不追究这件事了。”
吴有凡闻言,说道:“既然有人指控你们牵扯到了投毒案,自然不可以再撤案。”
两人快哭了,吴有凡问道:“你二人状告苏府,欠债不还,恶意赖账,可有证据?”
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告了,否则说没有证据,那岂不是诬告?两人可没有这个胆子。
想想自己做的天衣无缝,白一弦不可能会辨认出破绽,便心一横,说道:“回禀大人,自然有证据。”
说完之后,两人分别拿出合约,说道:“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月余之前和苏府的苏奎签订的合约,银钱已经交了,到期若交不出货,就赔偿我们银子。
可苏府后来出了事,连店铺都被查封,自然交不出货,我们就去苏府,根据合约讨要赔偿,可他们明明看了合约,居然拒不交钱,不肯赔偿我们。
我们气不过,这才将他们给告了。”
苏胖子总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倒是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也确实签订了合约。虽然说两人做的有些不太厚道,但苏府确实没能交货,人家按照合约办事,谁也不能说啥。
可为啥止溪没有按照约定赔偿,反而让人家给告到了衙门来呢?
两人拿出来的合约很快被逞了上去,放到了吴有凡的面前,吴有凡看了看合约,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上面有双方的签字画押。
他有些奇怪,问道:“苏奎,本官问你,你是否和两人签订过合约?”
苏奎说道:“回禀大人,有这么回事儿。”
有?那合约就是真的了?白一弦把他们喊上来,岂不是对苏家更不利?连吴有凡都有些蒙了。
苏止溪此时问道:“父亲,您合约上面签的,若是没能按时交货,赔偿几倍?”
苏奎说道:“一倍……难道?”
苏止溪说道:“不错,这两位,要我们苏府赔偿十倍。合约上写的,也是十倍。女儿认为父亲不可能签订这样的合约,所以才没有赔偿。”
苏奎明白了过来,一倍和十倍,相差太大了。这两人,这次定的货不少,所以他们付的银子不少,若是每人都十倍赔偿,就算是苏府,都会伤筋动骨。
苏奎很生气,指着两人说道:“你们竟然打的是这样的主意,你们竟敢伪造合约!”
第八十六章 焦、周认罪
到了这时候,焦、周两人自然不会承认,眼皮一翻,说道:“合约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有你我双方的签字画押。
怎么,你女儿不知道这件事,赖账也就算了,莫非你这当事人也想赖账?”
白一弦说道:“苏伯父不必和他们争执,时间紧迫,我就不卖关子了。”
说完,他看向吴有凡,说道:“大人,这份合约,原本是真的,但这两人,在原本的真合约上,又私自添加了一个字,所以,这份合约就变成了假的。”
吴有凡问道:“哦?添加了一字?”
焦、周两人心中一跳,急忙说道:“胡说八道。”
白一弦不搭理两人,直接怼吴有凡说道:“请大人将合约给我,我指给大人看。”
有衙役上前,将合约拿给了白一弦,白一弦手指合约上的十倍的十字,说道:“大人请看,正是这个字,乃是后来私自添加上去的。”
添加了一个十字,一倍便变成了一十倍。
吴有凡问道:“本官看这一字,与合约上别的字迹是一致的,乃是同一人所书写。若是要检验真伪,怕是还要找一些当世的书法大师来辨别才可。
可就算他们肯来,也要浪费无数时间。不知你又有什么样的证据,来证明这一字乃是后来添加的呢?”
白一弦一笑,也不说话,只是从怀中掏出来了火折子,点燃了起来,拿着就往合约上凑去。
焦、周两人还没说话,高原已经抢先喝道:“白一弦,你干什么?莫非是想烧毁证据?快快住手。”
虽然如此喝止,但他却并没有实际行动去阻止,而是转头看向了吴有凡,说道:“大人,这白一弦实在可恶,居然在公堂之上当众焚毁证物。
这分明是没有将大人放在眼里,如此行径,乃是蔑视我朝律法,还请大人严惩。”
吴有凡看了高原一眼,没有说话,白一弦的声音已经凉凉的在旁边响起:“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焚毁证据了?乱说话小心我告你诽谤哦。”
高原急忙转头看去,却见白一弦一手拿着合约,另一只手正将火折子给收起来,又揣回了了怀里。
高原刚才忙着告状,并没有看到白一弦做了什么,见状有些楞:这白一弦只是拿出来火折子吓唬人?就为了诓他告状?
他不知道,白一弦刚才拿着火折子,点燃之后,只是靠近了那张合约,略微的烤了一下而已。
白一弦说道:“大人,请再看这份合约。”
吴有凡干脆从座位上走下来,走到了白一弦的身边,往他手中看去。
就见被火折子烤过一遍的合约,除了十以外的所有字迹,都微微泛黄,而唯有那个十字,却是漆黑依旧。
吴有凡面色有点惊诧,还带着微微的恍然。惹的旁边的人心中好奇不已,都纷纷伸头,也想看看合约起了什么变化。
而一边的焦、周两人,心已经开始往下沉。他们两人的底气就是这合约,包括后来私自添加的十字,乃是由同一个人所书写。
他们认为就算当世大师来了,应该也看不出来什么问题。可看眼前的情况,这白一弦用火烤了烤,就能分辨了?
白一弦说道:“大人,这合约,包括这个后来加上去的十字,乃是由同一人所书写,就算当世大师来了,怕是也看不出什么问题。
但他们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书写所用的墨不同。”
说到这里,白一弦看向苏奎,问道:“苏伯父,当初你们签订合约的时候,应该是在店铺之中吧?”
苏奎点了点头,白一弦说道:“苏府所用的墨,自然是好墨,但在店铺之中的墨,就略微要劣质一些了。
短时间内自然看不出什么,但随着时间,环境等等的变化,这墨自然也会起变化。
而这两人回去之后,添加了这个十字,他们府上的墨,和苏府店铺里面的墨并不相同,他们府中的墨,档次要高一些。
所以,我用火烤了一遍之后,这其中的差距就轻而易举的显现了出来。”这一点,其实合约生成了图片,脑海之中的搜索引擎,居然出来了两种墨的搜索答案。
这火烤的一点,正是搜索引擎里面提供的特点之一,也是最好分辨的一点。
白一弦看向吴有凡,说道:“大人,同一份合约,两种墨迹,只有一个十字是单独用了一种墨,您觉得,这可能吗?”
一番话,听得周围所有人全都恍然,谁家写合约会中间换墨呢?而且还是特意将其中的一个字换了墨来写,写完之后又换回去?这绝不可能。
所以只能证明一点,这个字,乃是事后有人添加上去的。那么这份真合约,因为这添加的一个字,就变成了伪造的假合约了。
苏止溪的美目看着白一弦,眼中有崇拜闪过。苏胖子也有些奇怪的看着白一弦,不明白这小子怎么这么聪明了?
叶楚听的也是目中泛出异彩,这白一弦每每都能带给他不同的惊讶,这小子,确实是个人才。就是身份有些可惜了。
焦、周二人脸上一阵颓败,他们也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墨不同。可这白一弦也是邪门,都是黑漆漆的墨,怎么别人看不出,他就偏生能看出来是两种墨呢?
吴有凡看向两人,喝道:“你等二人,胆敢诬告,你们可知罪。”
两人不住磕头,说道:“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小人,小人也是一时糊涂……”
还不等吴有凡说出判决,邢师爷接到了高原的眼神示意,在一边说道:“就算证明了合约是假的,他们二人是诬告,可这和苏府的投毒案,又有什么关系?
说来说去,白一弦也没证明这一点,我看他不过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罢了。”
白一弦说道:“如今已经证明了这两人的合约是伪造,那么接下来,便可以证明一件事,那就是苏府的清白。”
白一弦看着吴有凡说道:“大人,请允许草民询问这二人几句话。”
吴有凡点头道:“可以。”
白一弦看着焦、周二人,问道:“你们是何以得知,苏府会出事,一定交不出货物的呢?”
焦、周二人说道:“胡,胡说,我们怎么可能会提前知道……”
白一弦说道:“你们的这合约,之所以能加了一个十字,是因为你们预先在一和倍之间多留了那么一点空隙。
你们签订合约的时候,是在一个多月前,当时苏府还没有出事,那你们为什么要不约而同的在这两个字之间留下那么一点空隙呢?”
第八十七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两人争辩道:“一时笔误罢了……后来苏府出事,我们拿出合约,发现有空子可钻,这才加了个十字。”
白一弦说道:“你们两人的合约同时笔误?当然,你们也可以说是自己的个人习惯,写数字的时候习惯预留那么一点空隙。”白一弦有些诱导的说着。
两人急忙说道:“对啊,确实也有这样的习惯,已经形成自然,不自觉的就写出来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这没什么奇怪的吧?”
白一弦说道:“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你们和苏伯父合作多次,每一次都有合约。为了查看你们的习惯问题,所以我把你们之前合作时候的合约也找了来。
你们看,这几份上,似乎没有这样的习惯呢。”
白一弦说着话,将另外几份合约向吴有凡展示了一番,吴有凡点了点头,由于多次合作,彼此都很熟悉,合约也写的随性,但每次都是由同一人书写,然后双方签字画押。
这两人的合约都是这样的情况。但唯有这一次的合约,那一倍的之间,多了一点空隙,一个字的空隙罢了,又是多次合作的熟悉的人,很容易忽略。
加上一个十字,写的略细一些的话,完全是看不出来什么问题的。
白一弦说道:“大人,由这几份合约可以证明,这两人,其实是有预谋的。他们留下空隙,就为了日后作假。
可当时苏府并未出事,他们是如何知道,苏府日后一定交不出货物来的呢?
所以,草民猜测,他们一定是提前就知道了,苏府会出事,所以这才提前做好了作假的准备。”
周围的人都点点头,这白一弦推测的有理有据,他们都觉得很有道理。唯有高原眉头紧皱,仔细看去,竟然隐隐有一种后悔的模样。
吴有凡对着两人,喝道:“你们是如何得知苏府日后会出事的?是否苏府投毒案正是你们密谋?那布料上的毒,是不是你们所投?从实招来。”
焦、周两人悔的肠子都青了,说道:“大人,大人,冤枉啊,不是我们干的啊。”
白一弦说道:“两位,事到如今,还不打算说出实情吗?再瞒下去,可就代人受过了。”
吴有凡问道:“白一弦,听你话的意思,他们二人,虽然提前得知,但并非凶手?”
白一弦说道:“自然不是!他们和苏府向来只是合作,没有大利益的冲突,没必要算计苏府,我相信他们两人只是受到了别人的蒙蔽。”
他看着两人,说道:“那指使你们的人,可不是为了你们着想,而是在将你们当枪使啊。
因为就凭你们能提前知道苏府会出事,导致交不出货,从而提前在合约上造假这一点,就足以令人怀疑你们是真正的幕后凶手了。”
两人心中一跳,急忙说道:“大人,我招,我招。其实不是我们不愿意说,只是事情的经过,实在有些匪夷所思,我们怕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接着焦左跃就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说道:“其实这件事,我没有收到任何人的指使,而且苏府会出事,我确实也不知道。
月余之前,我打算向着苏府订货,可就在临去之前,我突然收到了一张字条。
上面说,指点我一条生财之道,让我加大这次订货量。上面还说,苏府这一次,到了期限,一定交不出来货,信不信由我。
这字条没有署名,小人本来也是不相信的。”
周武在旁边说道:“是的,大人,我也是同样的情况。”
焦左跃又继续说道:“恰好,我和周武兄是多年好友,他来我家的时候,无意间说起这字条的事情,我们才知道,原来我们两人都收到了这字条。
于是,我们一合计,却又鬼使神差的觉得,提前做个准备也好,如果是真的,那我们就发一笔财,如果是假的,反正我们也没有任何的损失。
所以,我们就商议了这个办法。原本我们还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居然会相信这种没有来路的字条。
可没想到的是,后来,苏府居然真的出事了,而且还是个大案子,投毒案。”
吴有凡一脸义正言辞的模样:“既然苏府真的出事,无法交货,那你们就应该知道,写这字条的人,一定提前知道苏府会出事。
换句话说,说不定就是这字条主人出的手。那说不定这纸条可以证明苏家的清白。
可你们呢?与苏府合作多年,也是有情谊存在,竟然不但不报官,还趁着苏府出事,伪造合约,讹诈苏府,你们可知罪?”
焦、周两人也是一脸苦涩,说道:“大人,我们起初,也犹豫过,想起来报官证明一二。
可,可那就是一张没头没尾的字条,没有署名,也没有任何线索。我们也是怕拿来之后,官府非但不信,反而会把我们二人也牵扯进案子里去。
人命官司,我们哪里敢牵扯进来啊大人。”
可他们最终也没有想到,到最后,因为自己的贪心,还是把自己给牵扯进来了。
吴有凡说道:“本官问你们,那张字条,可还在你们手中?”
两人忙不迭的点头,说道:“在,在在,保存的好好的。”这两人总算还没傻到家,知道将那字条保存起来。
其实他们不但不傻,反而还很精明,只不过贪婪之心一上来,就忽略了其它了。
两人从怀中掏出字条,交给了吴有凡之后,就老老实实的跪在一旁等待审判。
高原站在一边,面色有些阴霾,这件事,自然是他做的。原本只是想利用这两人的贪婪,再给苏家找一些麻烦罢了。
他的打算是苏奎入狱,这两人,连带那于胖子一起,去找苏止溪的麻烦,这时候他再挺身而出,还怕打不动苏止溪的芳心么?
到时候苏止溪松了口,苏家的财产自然就是他的了。可没想到后来被白一弦给破坏了,现在倒好,竟然还成了证明苏家无辜的有力证据。
这让高原有一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第八十八章 开始反击
邢师爷在一边,也看了看那字条,开口说道:“大人,不过是一张来历不明的字条,仅凭这一点,怕是不能成为证据。”
白一弦在旁边说道:“如果我知道,这字条是谁写的呢?”
高原脸色微微一变,惊疑不定的看着白一弦,心中不住的安慰自己要镇定:不可能的,短短的几天时间,他不可能查到那么多。
对,不可能查到。我的人天天跟着他,他根本一无所获,他一定是诈人一下,不能自露马脚。
吴有凡问道:“哦?你知道这是谁写的?”
白一弦说道:“这字条,正是高家的高原少爷亲自所写。”
高原脸色大变,怒道:“白一弦,你不要血口喷人。不就是我对止溪有好感,想要帮助她吗?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小心眼的记恨在心,还如此诬陷于我。”
白一弦没有搭理高原,而是转头看向地上的老久,说道:“老久管家,你之所以背叛苏伯父,应该就是受了高家的蛊惑和利诱吧。”
老久自然不会承认,说道:“白少爷,您不要挟私报复了。我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指使,纯粹只是因为看不惯老爷今次听了你的话而如此歹毒罢了。”
白一弦微微一笑,说道:“东四巷,往里数,左拐第四户人家,里面所住的怀孕的年轻女子,你可认得?”
所有人都明显的看到,老久的身子一震,脸色大变。不止是他,就是外面的王氏,听到这里,也是心中一沉。
老久有些颤抖,说道:“什……什么女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一弦说道:“不知道?那不如我们叫来芳伊阁的老鸨问一问,你在苏府出事,还未被抓之前,去了芳伊阁,给谁赎了身可好?”
老久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而外面的王氏,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了。
白一弦说道:“这位简长久管家,有些惧内,由于其娘子王氏也在苏府供职,所以老久的月银,都直接归王氏掌管。
好不容易背着王氏,藏了一些私钱,去芳伊阁放纵,却认识了一位杜兰姑娘。这位姑娘样貌只是一般,但身段窈窕,最主要的是性格不知道比泼辣的王氏温顺了多少。
很快,温柔的杜兰姑娘就攻下了简长久的心。简长久只要有闲钱,就一定会去芳伊阁找杜兰姑娘。
原本他惧内,没打算给杜兰姑娘赎身,可这位杜兰姑娘知道以她自己的姿色,很难找到其他喜欢自己的男人,所以就在这老久身上打起了主意。
数月前,在老久有一次去找杜兰姑娘的时候,对方告诉他,自己怀孕了。所怀的,正是老久的孩子。”
白一弦说到这里,不知道为何笑了一下,然后才接着说道:“当然,我这里对这个杜兰姑娘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不做多述。
也不知道杜兰姑娘是如何跟老久管家解释的,反正久管家是相信了。久管家和王氏结婚多年,未生一子,知道杜兰姑娘怀了他的孩子,久管家大喜过望。
他当然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在青楼出生,便动了要给杜兰赎身的念头。可惜,多年惧内,根深蒂固,他自然不敢让王氏知道这件事,也不敢找王氏拿钱。
他应该是想过找苏老爷借钱,可借了就必须要还,到时候一定会被王氏察觉。
如果我猜的不错,你还一度想着要挪用一下苏府账房里的银子吧?
只不过还未成行,高家的徐管家恰在此时找上了他,跟他谈了一笔生意,只要老久照做,高府就答应给他一笔银子。
这笔银子,不但够他给杜兰赎身,还能买下一处住所,将杜兰养在里面。老久没考虑多久,就同意了下来。
随后,高家给了他一瓶毒药,他趁人不备,便洒在了布料上。然后苏家便出了毒布料毒死人一案。
高家给了他一笔银子,他拿着银子,去买了住所,给杜兰赎了身。
接着,他就因为苏家案发的牵连被抓了进来。被抓进来之后,他之所以没有马上做伪证攀咬苏家,是因为还没收到高原的指示。
直到昨天,高家献药有功,知县大人亲自召见,高原趁机说自己有办法定苏家的罪,然后以此借口取得了知县大人的信任之后,进了监牢,见到了老久。
老久得到了指示,所以在今天,突然开口指控苏家。老久管家,我说的可有错?”
老久低着头,也不说话,高原却急怒交加,说道:“白一弦,故事编的不错,可惜,这也是你的一面之词。
你们苏家之前想出一个投毒的毒计来陷害我高家不成,现在居然又编了这么一个故事,想继续往我高家的头上泼脏水,简直无耻至极。”
白一弦说道:“是不是编造的故事,我们可以找来芳伊阁的老鸨,问问她,老久是不是给杜兰姑娘赎过身。或者,我们也可以直接找来杜兰姑娘。”
高原说道:“就算老久真的为一个叫杜兰的妓子赎过身,那又如何?老久的事,跟我们高家又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说赎身的钱,是高家给他的?”
白一弦说道:“这就是所谓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了。怕是你做梦都没想到,你让高府的徐管家去钱庄取的银票上,有个不小心递上去的墨点吧。
徐管家又将这银票给了老久,而老久又拿着它,去往钱庄换了银锭子,用银锭子给杜兰赎了身。钱庄的付掌柜,对于这个带着墨点的银票去而复返记得可是很清楚。
高公子,不知道你能否给在下解释一下,徐管家取的银票,何以到了久管家的手中?我们可以将付掌柜找来,一问便知。”
高原此时有些慌乱,强自辩驳道:“这,我哪知道,银票上不小心滴上墨点,也是很平常的事,老久拿的,不一定就是徐管家取的那一张。”
白一弦笑道:“银票上有墨点确实很正常,但是在相同的地方滴上一滴相同的墨水的概率就小多了吧!”
高原冷哼道:“随便你怎么说,但你休想因为一张银票,就定我高家的罪过。”
第八十九章 高家完了
白一弦笑了笑,说道:“说完了老久和高家的关系,我们再来说一说刚才那两张字条的事情。
这两张字条,是高公子写的,我想你应该不会承认吧?”
高原冷哼了一声,说道:“废话,我没写过,为何要承认?”
白一弦说道:“很是不巧,我这里刚好得到了一副高公子的墨宝,不如我们来对比一下字迹,如何?”
白一弦说着话,从怀中取出来一张纸,上面写了一首诗,署名是高原。
白一弦将诗词和纸条交给了吴有凡,而高原的脸色一下子就惨白了起来。
他还是年轻,大意了。高原向来自诩聪明,因此高傲的很。但终究经历的事情太少。他想出来这个计策,觉得此计完美无缺,因此一些细节,他根本就没有在意。
因为他觉得,他想出来的完美计策,不可能会有人破解掉。加之后来又成功将吴有凡联合到了一起,使他更是自得自信。
可他没想到,他自认为完美无缺的计划,竟然只用了短短的不到三天的时间就被白一弦找出来这么多的证据。
吴有凡看着诗词和字条上的字迹,说道:“字迹一致,高公子,可否请你解释一下这件事?还有你是如何在月余之前就得知苏府日后会出事的呢?”
吴有凡是有些平庸贪财,但他当初也是考取了功名之后才做的官。这种辨认字迹这么简单的事情,他自然可以做到。
高原说道:“我……我不承认,那不是我写的,一定是有人模仿了我的字迹。”
白一弦说道:“有了老久和字条的字迹为证,高公子竟然还不承认,不得不佩服高公子。
不过不要紧,若是想要证明,也简单的很。吴大人,此事需要你的配合。”
吴有凡笑道:“只要能帮助破案,本官无不配合。”
白一弦轻轻附在吴有凡耳边说了几句话,吴有凡闻言,眼前一亮,笑容满面的对着白一弦伸了个大拇指,说道:“高。本官这就去办。”
邢师爷急忙凑过来想问什么,但没想到吴有凡却不咸不淡的让他退到了一边。
随后,吴有凡招来几个衙役,他还特意找了和邢师爷与高家没什么关系的衙役来办差,在他们耳边说了几句,衙役们就领命前去了。
接下来,吴有凡既不说话,也不审案,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着等待。
苏家人看着白一弦,觉得似乎有了希望。老久依旧跪在那里低着头不说话,高原面色有些惨白惶恐。
而堂外的人,脸上表情可就精彩多了,此时说什么的都有。因为任谁都没想到今天的事情居然如此的精彩,反转一幕接一幕。
同时他们也渐渐对白一弦好奇了起来,奇怪这个纨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叶楚问随从道:“你能猜出他最后出了个什么主意吗?”
随从摇摇头,说道:“树下驽钝,猜不出。”
叶楚说道:“我也好奇的很呐,看他这自信的模样,应该又是很精彩的一幕吧。这回你可输了,我那青神佳酿,你就别惦记了。”
随从笑道:“是,主子果然慧眼识人,属下不及。”
过了一阵子,吴有凡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让人将高原和大部分苏家的管事伙计都带了下去。
又命人搬来椅子,让剩下的苏止溪,苏奎等人坐下。而老久,依旧跪在那里。
没一会儿,派出去的衙役就带着高孟达和徐管家来到了堂上,两人的面色同样有些惶恐无措,不知道是哪里出了毛病。
不是说已经联合了知县来定苏家的罪吗?为什么又把他们也抓来了?
那抓人的衙役似乎在路上已经分别告知了两人一些事情,所以这两人的表情也有不同。
衙役将两人扔在地上,两人急忙跪下行礼,白一弦说道:“徐管家,高原已经招认了,他说谋害苏家,全是你出的主意,甚至那毒药,也是你找来的。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胆敢毒杀人命,陷害他人,使十五条性命危在旦夕。要知道,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徐管家,你可知罪?”
说到最后,白一弦已经是暴喝出声。
来的路上,这徐管家就已经听衙役说过了,此刻见老久跪在地上,苏家人坐着,白一弦说出这些之后,吴知县冷眼看着他并未否认,当下心中就信了大半。
一听杀头,他一下子慌了,直接就开始猛磕头:“大人,大人,我是冤枉的,不是我啊,我也是听命行事,是少爷他们弄出来的。
毒计是少爷想的,毒药也是少爷找来的,我只是听命行事,我最多算个从犯啊大人,请大人明察。”
高孟达急了:“你个混账奴才,胡说什么?”
满堂哗然。原来竟然是高府。难怪他们之前能有什么抑制毒素扩展的药物,原来他们根本就是凶手。
吴有凡说道:“来人,将高原带上来。”
高原就在后面,自然听到了一切,心中一片绝望,同时对徐管家怨恨不已。在他看来,身为一个奴才,就要替主子受过。
可他竟然为了自己就把他给供了出来,真是岂有此理。高原此刻被带上来,不知道为何,突然就怒气上涌起来,竟然挣脱了两边的衙役,冲上来就一脚踹翻了徐管家。
“你个奴才,胡说什么,一定是你联合别人来陷害我,说,谁指使你的?大人,大人,我是冤枉的,老久能背叛苏府,徐管家也能背叛高府,大家,一定有人买通了他来陷害我。”
可由于踹人的动作太大,一样东西从他身上掉下。是一个普通的小瓷瓶,此刻在地上滴溜溜的转动着。
这瓷瓶里面的,自然是毒药,正是高原放在苏府的那一瓶。早上来的时候,捡子依旧一身乞丐装,带着一群乞丐,在人群中钻来钻去。
看似是在乞讨,实际是找了个对此拿手的兄弟,趁人不注意,将这东西放在了高原的身上。
高原看到那熟悉的瓷瓶,一下子愣了,不明白这应该在苏府,却没有找到的瓶子,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他心知要糟,急忙想将瓶子捡起来,却被白一弦抢了先。
第九十章 输给了一个草包
“这是我的东西,还给我。”高原怒吼一声就扑过去,想要抢夺。
白一弦灵活的一闪身躲避了开来,打开瓶盖看了一眼,笑道:“这个瓶子,怕是要交给知县大人鉴定一下。”说完,就把瓶子交给了吴知县。
吴知县不知是何物,但却不妨碍他找人来鉴别,很快,几名医官,仵作便被招了来。
经过鉴别,这瓶东西,正是布料上的毒药。
吴知县向着高原喝道:“现在人证物证具在,高原,你还有何话说?”
高原面色青白交替,到现在还抵死抵赖:“不是的,不是的,大人,这是有人陷害我,这不是我的东西,不是。”
吴知县说道:“高原,莫不是要本官对你用刑,你才肯招认?”
白一弦说道:“不承认?刚才和我抢的时候,你可说这是你的东西。其实调查这毒药的来历很简单。
大人,这种毒药,乃是产自西域。所以,我们的医官和仵作并未见过,因此检验不出是何种毒,以及如何治疗。
巧合的是,高家自半年前推出了一种翎羽锻,颜色艳丽,非常好看,这翎羽锻大火,生生将高家的生意带动了三成。
可这翎羽锻的材料,却不是自染料商那里进的,而是高家专门从西域的一名商人那里得到的。
这两者似乎有一定的联系呢,高公子,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高原面色惨白,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白一弦连这种事情都能打听到?
吴知县一拍惊堂木,说道:“高原,高孟达,你们招是不招?”一边说,一边自桌上的签筒之中抽出来几只黑头签扔了出去,说道:“打。”
当即有几个差役上来架起高原和高孟达,往长凳上一放,有人按着,有人就举起了板子迅速的拍了下去。
“我招,招,我们招了。”两人细皮嫩肉,根本没挨过几板子就直接招认了。
堂外的百姓已经骂翻了天,什么无耻,败类,罪恶滔天,天理不容……刚才怎么骂苏家,如今就连本带利的去骂高家人。
甚至有些激愤的开始往衙门内的两人身上扔东西,后来被制止了,但两人也已经是狼狈不堪。
吴有凡觉得有些志得意满,今天的事儿办的太漂亮了。虽然大部分是白一弦的功劳,但他自己及时悬崖勒马,转而支持白一弦,也是有大大的功劳嘛。
而最重要的是,这件案子是完完全全明明白白的审理出来的,没有任何的猫腻,将来也绝对不需要遮遮掩掩,也不怕上面重查,这才是最好的。
接下来的是就简单了,判决高家,老久等人,找到解药解救中毒者,还有诬告苏家的焦、周两人等,对于这些,白一弦就不在意了。
他走到了苏止溪和苏奎的面前,微笑的看着他们,说道:“苏伯父,没事了。回去好好养养伤,去去晦气。”
苏奎本来就翘着屁股坐着,不敢坐实了,疼的很,闻言一下站起来,满脸对笑:“哎呀,贤婿……”话没说完,就疼的一阵龇牙咧嘴。
福伯办事利索,也很有眼力见,早在觉得苏家可能会赢的时候他就已经派人找了个软抬过来,还给苏止溪带了件外套。现在急忙将苏胖子抬了上去,给抬走了。
白一弦接过外套,披在了苏止溪的身上,将她里面的囚犯服给遮挡了起来,这才看向她,问道:“你没事吧?”
苏止溪摇摇头,说道:“白大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们苏家这次一定逃不过这一劫了。”
白一弦说道:“你我之间,还说什么谢谢。走吧,我们回家了。”
苏止溪点了点头,两人走到衙门口,白一弦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又返回去,交给了吴知县一张纸,正是他和高原的赌约。
谋害人命,这高原这次肯定是活不了了,不过那是他自找的,白一弦可没打算因此就放过他。
高原看着白一弦的目光似要吃人:这个纨绔,以为自己吃定了他,谁知道最后自己却输给了他。
以前明明是个草包的啊,高原真的是非常的不甘心。
很快,高原便被吴知县派了几个衙役,押到了堂外,当着众百姓的面跪下,自打嘴巴,同时口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说的是不是赌约上的话,还是在骂白一弦。
这可是在堂外,愤怒的百姓又开始往高原身上扔东西,连石头都有。还有往他身上吐痰的,衙役们也不拦着。
白一弦后来就走了,只是后来听说高原那天被打的非常的惨。
带着苏止溪走到了叶楚的跟前,说了几句话,吴有凡眼尖的发现了,巴巴的看着,希望能得到叶楚的青眼,可惜叶楚连个余光都没分给他。
叶楚笑道:“白兄果真厉害,想不到连破案都这么在行。”
白一弦很谦虚,说道:“运气罢了!”
确实是运气,虽然有搜索引擎看出了不少破绽,但如果不是好运气的遇到了捡子,他也不会那么快的打探到那么多的消息和证据。
说了没几句话,白一弦就说道:“叶兄,今日还有事,我就不与你多聊了,改日若有缘再聚吧。”
叶楚笑着点了点头,白一弦就带着苏止溪径直离开了。
白一弦走的时候还看到了简长久的妻子王氏,站在那里没有动,只是看着老久的身影发愣,却一句话都没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久去找女人,是她始料未及的。更加想不到的是,老久居然会为了这个女人做这样的事情。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当初老久如果是问她要银子去赎这个女人,她会怎么做。是会给银子?还是会大闹一场。
不过现在想来,以她自己的个性,怕是不会给银子的。这么一来,似乎老久还是会走上这条道。
现在的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可她就是个妒妇,容不得自己男人有别的女人。
但是如果自己早早给老久纳妾生子,会不会就不是今天这样了?所以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白一弦和苏止溪没有打扰她,让她自己在那安静的待会儿。想通了,或许就会回去了。
第九十一章 又有麻烦
外面有有一顶小轿,苏止溪却没有坐,而是说道:“我想走走。在牢狱里面虽然只是关了一天,但那种阴暗不见天日的绝望感真的真不好受。
现在看到外面阳光明媚,就忍不住的想要走一走,疏散一下郁结的心情。”
白一弦笑道:“这自然是好,不过天气太热,怕走一会儿便会出汗了。”
苏止溪说道:“无妨。”然后又转身对着冬晴说道:“冬晴,你先回去吧,我和白大哥走走,不必担心。”
冬晴点了点头,便说道:“那小姐快些回家,冬晴先回去为小姐备水,洗去一身晦气。”
苏止溪点点头,冬晴便坐上小轿子离开了。
苏止溪很好奇,问道:“白大哥,短短的几天,你是怎么找到那么多证据的?”
白一弦笑道:“运气罢了。”
苏止溪点了点头,没有再问,只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头望了望天空。随后,两人就在街上慢慢的走着,走到一个面摊的时候,还一起坐下来吃了一碗面。
吃完之后,两人继续沿着路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当他们走到一品酥的时候,白一弦指着不远处的一条胡同说道:“你在那里站一会儿,那里阴凉些,我去给你买些你爱吃的点心。”
苏止溪笑着点点头,便走向了胡同等着白一弦。一品酥每天都有人排队,即使天气炎热的时候也不例外。
因为一品酥的点心味道特别,很多富家的太太小姐都喜欢吃。她们只要派丫鬟仆人出来排队就是,反正也晒不到她们。
白一弦老老实实的排队等着买点心,苏止溪在不远处的胡同的阴凉地里等着。
在这一瞬间,白一弦甚至有一种回到现在,陪女朋友逛街的感觉。
就在苏止溪站在胡同口等待的时候,却从街面上走过来四五个年轻人。
这几人衣着普通,但却是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正是五莲县的一些混混流氓。
他们看到苏止溪后,为首的一个眼珠子一转,说道:“哟,我当是谁,这不是绸缎庄苏家的大小姐吗?
听说你们苏家的绸缎穿死了人,你居然还没事人一样,竟然还有这闲情逸致的在这里逛街?”
刚刚结案,还没传开,这些小混混平时最怕的就是官府,自然不会去听审,因此还不知道结果。
混混二说道:“不巧,我们家也有人穿了你们的布料中毒了,这个损失,你们该弥补一下吧?”
苏止溪一脸冷色,说道:“官府早已审问清楚,此案与我们苏家无关,你们不要再胡说八道,若你们当真有人中毒,还是去问真正的凶手高家要赔偿去吧。”
大混混说道:“高家?啧啧啧,你们苏家人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高家拿出抑制毒素的药,你却在这里诬陷他们。”
混混二说道:“这苏家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男恶女娼,他爹杀人,她诬陷别人,还不如我们呢。”
混混三说道:“就是,我们也就不过是问人要点银子,收点保护费,可不敢害人。”
苏止溪气的满脸通红,也不想和几个混混继续争论,转身就要离开。却被那几人一个闪身给挡住了:“想走?没那么容易。”
“对,今天你若是不赔钱,就哪也别想去。”
苏止溪说道:“想要银子?我身上没带着,不如跟我回苏府去拿吧。”
那大混混说道:“跟你回苏府?你当我们是傻子吗?要么你们现在拿出来银子,要么,哼哼哼。”
几个混混不怀好意的向着苏止溪逼迫过来,苏止溪心中大急,张口要喊,却被一个混混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巴。
另外几人当即就抓住了她的胳膊,往胡同里面拖去。
若是平时,这些混混们自然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可如今谁都知道苏家毒死了人,这苏家完了,说不定过了今天,连整个苏家都没了。
这个时候做些什么,没人会理会她,也不会有人给她做主,所以他们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苏止溪吓坏了,眼泪都流出来了。白一弦就在外面,可她嘴巴被捂住了,根本叫不出来。
看着这些混混们的样子,就知道一会儿说不定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情。刚刚才从牢里出来,以为一切雨过天晴,谁知道却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就在苏止溪拼命挣扎却挣脱不开,心中绝望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一个混混的惨叫声:“啊。”
接着,她感觉抓住自己的手和捂住自己的嘴的手都松开了,苏止溪泪眼朦胧的往前看去,却看到了白一弦的身影。
白一弦手拿一块比巴掌还大的石头,正从其中一名混混的头上拿下来。
那混混惨叫一声之后,呆呆的看着白一弦,下意识的伸手往头上摸了一下,摸到了黏糊糊的,拿眼前一看,一手通红。
他吓坏了:“血,我流血了。”
白一弦手持石头,越过众混混,来到苏止溪面前,把她搂入怀中,柔声说道:“别怕,有我呢。”
其他混混一见白一弦独身一人,顿时一脸的横样,说道:“md,这小子找死,兄弟们,打,往死里打。”
众混混就围了上来,要打白一弦。白一弦将苏止溪护在后面,手拿石头,也是一脸的凶悍之像。
刚才这些混混如此对待苏止溪的行径,彻底惹怒了他。众混混这时候反倒有些犹豫了,因为白一弦不仅仅凶悍,手里还有石头。
他们赤手空拳,挨一下很疼。
不过,这些混混也是打架殴斗惯了的主儿,自然不肯吃亏,很快就围攻了上来。
刚开始他们有些忌惮那石头,白一弦还占了上风,但他毕竟是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加上他现在的这具身子确实有些弱,很快就有些力竭,混混们占了上风。
苏止溪咬咬牙,也顾不得形象了,尖叫救命,想引来人救他们。
可天热,大中午的本就人少,就算偶然有人路过,看到有这么多人在打架斗殴,也都不想惹麻烦的直接离开了。
苏止溪心中十分后悔,早知道当初就不提议走路逛一逛,而是直接回家了,这样哪里还有这么多事情啊。
第九十二章 多谢女侠相救
白一弦一皱眉,知道这样下去可不行,他倒不要紧,大不了就是挨一顿揍,可苏止溪不行,天知道这些混混们会对他做什么事?
白一弦对苏止溪说道:“我尽量拖住他们,你快走。”
苏止溪摇摇头,白一弦急了,说道:“笨蛋,我挨顿揍没什么,你要是留下来,你可知道你会有什么后果?快走,跑回家多带些人来。”
苏止溪这才流着泪,点点头,就在白一弦不要命一般的冲上前,想拖住他们给苏止溪提供逃跑机会的时候,突然有一道身影从天而降。
那天降之人是一名女子,身穿一身火红色的衣服,头发高高束起,显得十分的帅气。样貌生的也是娇俏可人,嘴唇微抿,眼神带着一丝倔强,一丝洒脱,还有骨子里的高傲。
她手中握着一柄红色剑鞘的剑,剑并未出鞘。只见她跳入人群之中,身形急转,手中剑鞘在众混混的身上不断拍击。
随着几声叫唤,五个混混就全部躺在了地上,或蜷缩起来捂着肚子,或者抱着自己的一条腿,都在那哎哟哎哟的叫,站不起来了。
整个过程非常快,女子的动作也如行云流水一般,看傻了白一弦。
女子救完人之后,并未停留,转身便要离开,白一弦急忙喊道:“等一下。”
那女子转身,上下打量了白一弦那么一瞬,然后问道:“什么事?”
白一弦措好词,说道:“多谢……女侠相救,在下白一弦,这是我未婚妻苏止溪,不知女侠高姓大名?若是女侠不嫌弃,我们二人想请女侠吃个便饭,以示感激。”
那女子一身红衣,如火一般,但个性看上去却有些冷漠,闻言只是冷声说道:“不必。我之所以救你们,是因为你刚刚的举动。”
她指了指苏止溪,说道:“在危急时刻,你还挡在了她的前面,还算是个男人,所以我才出手。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才懒得管你们死活。所以,你要谢,就谢你自己的举动吧。”
说完之后,直接一个飞身,跃上了两边的高墙,几个大跳跃,就消失在了两人的面前。
“我去,厉害了。”白一弦又一次看傻了。
这严重颠覆了他的认知啊,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武功?他可是亲眼看到那女子从高墙上飞下来的,然后啪啪啪那么几下,五个人都都倒地了。
然后刚刚那么高的墙,一下子又飞上去,飞檐走壁,几个大跳跃,人就没了。
前世的时候,作为一个现代人,他自然知道什么武术,柔道,散打,跆拳道等等的。也听说过现代还存在着一些真正的高手,但他从来没有见过。
他所认知的那些什么所谓的武术,可没有一个能飞檐走壁的。
就算来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他也从未见过。这还是第一次。难道真的有武功这回事?那不是小说家们杜撰出来的?
“白大哥,我们走吧。”苏止溪有些怕,那女子离开了,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万一五个混混再恢复过来,那他们就糟了。
白一弦点点头,低头看了看混混们,旋即又是一脸的凶恶,拿着石头就上前一步,蹲在了其中一个混混的身边,说道:“就是这只手捂得止溪的嘴巴是吧?”
那混混有些不明所以,白一弦说完之后拿着石头就往那只手上用力一拍,那混混立即又凄惨大叫:“啊。”
白一弦看向其他几个混混,几人面容上露出一丝惧怕之色,这小子是魔鬼吗?我们都伤成这样了,他竟然还不肯放过我们?
白一弦一个一个的走过去,对着每个人的爪子都狠狠的拍了一石头,有几个他来的时候听到口中说着脏话和污秽之话的,可就不只是爪子遭殃了,连嘴巴都被拍了。
口中牙齿打掉了好几颗,吐出一嘴鲜血,乌拉乌拉的叫喊着,也听不清在说的什么。
疼的一个个的眼泪都出来了,他们一个个的看向白一弦的面容都满是惊恐之色。
白一弦丢掉石头,拍拍手,哼了一声,带着苏止溪,转身离开了。他并没有找来官差,因为打架斗殴,不管他有理没理,参与了就是同罪。
两人这次没有在街上停留,而是直接回了家。
白一弦一路上都还想着那个红衣女子,确切的说,是她所施展出来的武功。
相信每个男人,在小时候,都有一个武侠梦,只是长大了懂事了之后,可以说是梦醒了,也可以说是这个梦深深的埋在了心底。
现在突然见到真有武功这回事,相信不管是谁,心思都会再次活络起来的。
白一弦想着,要是自己能学会了,不就可以实现小时候的梦想,飞檐走壁,行侠仗义了吗?
可他转念一想,觉得武功这回事,在这个世界会的人可能也是少数,毕竟他来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等回到了家,早有人迎了上来,苏府这次没事,转危为安,这些奴才们一个个的也不敢再继续乱想,更不敢有别的心思,转而又开始认真努力了起来。
苏胖子洗脱嫌疑,心中高兴,为了洗去晦气和喜庆一番,府中每人都发了赏钱。
他的那些小妾们也不敢嚷嚷分家离开了,一个个的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去找苏胖子,恭喜老爷出狱。
福伯早就将府中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还有这些姨太太们的表现告诉了苏胖子,这令胖子对这些姨太太们十分的恼火,如今对她们也是爱答不理的。
白一弦和苏止溪回到各自房间,先洗了个澡,换身衣服,然后一起去找了苏胖子。
苏奎这次入狱多天,吃不好睡不好,天天担惊受怕,还要受刑,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
他已经从福伯那里知道白一弦这些天为了苏府忙里忙外,这次若不是白一弦,他们苏府早就完了。
所以他现在对白一弦心中感激的同时,也是格外的亲热,他趴在床上,努力抬起身子,拉住白一弦的手,一口一个贤婿的叫着。
同时,他还承诺,等他伤好了,他马上就去找人请日子,给两人完婚。现在对于白一弦,苏胖子是十分满意的。
同时也有些担心,毕竟人家白一弦现在不纨绔了,聪明了,比以前好了不知道多少,他也有些担心白一弦不愿意做赘婿了。
第九十三章 生意危机
晚上一起吃了饭庆祝,白一弦这几天确实也是累坏了,吃过饭之后就早早的回了房间休息。
中间还逗弄了元儿一会儿,说着等歇息之后,就带他回杭州找父母。
第二天睡到了自然醒,都知道他累,所以谁也没有来打扰他。
吃过了早饭去找苏止溪,才知道苏胖子虽然有伤在身,但还惦记着生意,高家这次完了,苏奎也想趁机侵占高家的市场,所以自然没有时间修养。
如今老久背叛,他身边也没有个人使唤,便带走了苏止溪,说是让她趁着这次抢占市场的机会多多学习一番。
这令白一弦很是感叹,果真每个人的成功都跟努力分不开,都伤成那样了还如此的拼命。
捡子带着河叔来到了苏府,他如今是白一弦的人了,征得了白一弦的同意,将河叔也带了来。
白一弦做主给两人分了一个小院落,如今他在苏家是炙手可热,这种小事完全可以做主。
捡子带着河叔见过了白一弦,便去了自己的住处。
捡子对河叔很是恭敬,没有他,自己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只是他对河叔的本事也很是好奇,问道:“干爹,您也太厉害了。
那么多隐秘的事情,您到底是怎么打听出来的呀?”
河叔有些得意,笑了笑,说道:“这算什么?那高家的高原,自诩聪明,其实是个没见过世面的。
他做出的事情,破绽百出,留下的蛛丝马迹太多了,好查的很。”
河叔对那高原很是看不上眼,因为比这难得多的,做事滴水不漏,不留下丝毫蛛丝马迹的他都查过不少。
高原与那些人一比,那就是个渣渣。
捡子说道:“干爹,您可要好好教我。”
河叔说道:“以后待在苏府,跟着白一弦,其实也用不到那么多。苏府这么多年来才出了这么一次事情。
你以后啊,也用不到太多的本事,只要学会一些人情往来事事,机灵一些,就足够了。”
捡子想想也是,便点了点头,又笑道:“其实干爹那么厉害,以后真要有事,我来请教干爹就行了。”
白一弦在府里歇了一天,顿觉有些无所事事。
傍晚时分,他在府中走动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正是老久的妻子王氏。
虽然老久背叛,但苏胖子也不知道是没有想起来她还是怎么着,并没有撵走王氏,而是还让她在府里供职。
以前的时候,托老久的福,王氏和老久在苏府也是有一个小院子住的,如今王氏还住在里面。
而她做了一件让白一弦觉得很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她竟然将那杜兰接了回来。
按照她的话说,杜兰毕竟怀了老久的孩子,如今老久出了事,她也不想让老久绝后。
这要是放在现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只能说,这个时代的女子,传宗接代,三妻四妾这种思想根深蒂固。即使是个妒妇,竟然也能做到如今这一步。
这让白一弦心中不知道是敬佩还是悲哀。
等到了掌灯时分,苏胖子和苏止溪才回了苏家,两人的眉头都是紧紧皱起,愁眉不展。
吃饭的时候白一弦询问了一番,才知道原来苏家自从出事,信誉一落千丈。
虽说现在已经澄清是被人陷害,店铺也已经解封,但依然还是门可罗雀,几乎无人去买东西。
原因无他,因为大家都觉得,虽然不是苏家人下的毒,但谁知道店铺内的布料上,哪些有毒哪些没毒?
万一还有其他的布料上有毒咋办?那买回去不是送命的吗?
所以即使胖子他们一直澄清,有毒的布料都已经处理掉了,但效果还是不大。
高家的市场份额很大,别的绸缎商人都在紧锣密鼓的加紧时间侵占高家的市场,可偏偏苏家这里,无论如何,都不见丝毫起色。
这在胖子看来,就相当于白花花的银子摆在眼前,却只能别人拿,他看着。不但如此,甚至是属于他的那一份,也有被别人拿走的趋势。
胖子和苏止溪愁眉不展,商议了很久都拿不出一个可行的方案。
苏止溪说道:“父亲,若实在不行,只是损失大一些,将所有的布料全部当众处理焚毁掉。然后摆些新的布料上去,这样才能让众人放心。”
苏胖子叹了一口气,说道:“连降价促销等都不起作用,若是实在无法,只能如此了。
只是这么一来,损失颇大。现在店铺之中已有的布料全部处理焚毁,我到是不心疼,苏家也能损失的起。
但赶制新的布料,却要花费很多时间。如今的情况,其他的绸缎铺都在抢占高家的市场和客户源。
而我们这段时间却没有布料供应,时间一久,高家的市场和客户我们一点都分不到。
高家害我们如此惨,他们的市场和客户我们却分不到,为父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而且不仅仅如此,为父担心,就是我们自己的市场和客户,怕是都会损失一大半。
一旦我们势微,别的绸缎商起来之后,怕是会趁机打压我们,到时候苏家的生意,可就难了。”
苏止溪说道:“可如今,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果父亲再不拿出魄力作出决定,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苏奎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道:“只能如此了。”
白一弦听来听去,突然说道:“不必如此,要想渡过这一关,其实也简单的很。”
苏奎和苏止溪一愣,纷纷看向白一弦,有些不敢相信,这白一弦,难不成连生意都会?
苏奎急忙问道:“不知贤婿有何良策?”
白一弦笑道:“你们稍等,我去取点东西。”说完之后,就直接离开了。
苏止溪和苏奎坐在那里,面面相觑,心中既有焦急,又有期待,还有一些不敢置信,不知道白一弦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帮助苏家渡过这次生意上的危机。
苏奎问自己女儿道:“这白一弦,现在连做生意都懂了?”
苏止溪摇摇头,有些茫然,说道:“女儿也不知道,但女儿觉得,既然白大哥说有办法,那他就一定有办法。”
就连冬晴站在苏止溪身后都点点头,说道:“对啊,好像白少爷说他能做的,最后都能做到呢。”
第九十四章 解决办法
苏奎看着自己女儿的神态,提起白一弦的时候,似乎有说不出的娇羞,信任,甚至还有丝丝崇拜在内。
他心中一动:莫非……?如果自己的女儿当真喜欢了白一弦,那他心中的愧疚也会少一些。
过了不久,白一弦就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包东西。
他将东西往桌子上一放,抬眼看到苏止溪和苏奎正巴巴的望着他,苏奎更是迫不及待的问道:“贤婿,你就说吧,到底有什么样的办法才能解决这次的问题。”
白一弦笑道:“那我要先问问岳父大人,想要做到哪一步?”他和苏止溪还没有成亲,苏奎喊他贤婿,白一弦也就从善如流,直接喊上了岳父大人,惹得一边的苏止溪有些娇羞。
苏奎问道:“什么做到哪一步?”
白一弦说道:“就是问问岳父大人,是仅仅只是想渡过这些危机?还是想更进一步,顺便抢夺一下市场?”
苏奎说道:“如果能做到渡过危机的同时,还能抢夺市场,那自然是最好的。”
白一弦笑道:“那也简单。降价销售就可以了,这次降价的力度要大,优惠要多,不要怕亏本。”
苏奎一听,有些失望,说道:“贤婿不知,这个办法,今天一早我一开门,就已经推行了,可效果根本不理想。”
白一弦也不着急,只是问道:“为什么效果不好?”
苏奎说道:“因为出了下毒的事情之后,那些客人都害怕其余的布料上也有毒素,大家都惜命,所以都不肯买。
加上别的绸缎铺也在搞一些降价促销,争取客源和市场,所以我们这边降价了,效果也不好。”
苏止溪也说道:“而且我们也已经解释过,有毒的布料都给处理掉了,可人们根本不相信。”
冬晴忍不住插话道:“明明不是我们苏家的错,可那些人根本不肯相信我们。”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信任危机罢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重新让人们信任我们,让他们明白,即使买了我们苏家的布料,也不会中毒。”
苏奎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之前就已经派人出去宣传过了,可人们依旧不信啊。除非就像是止溪说的那样。
将所有的布料全部当众焚毁处理,然后赶制新的布料。可这样一来,时间太久,别的绸缎商,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我们苏家和高家的市场和客源全部流向别家,他们必然势大,我们就渐渐势微了。”
白一弦说道:“岳父大人的法子,确实不错,可惜少了一样东西。”
苏奎问道:“少了什么?”
白一弦往桌上那个包拍了拍,说道:“少了它。”
苏止溪问道:“白大哥,这是什么?”
白一弦说道:“这次下毒事件的解药。高原派人将毒药放在了苏府,将解药放在了岳父大人的书房之中的暗格里。
可后来,吴知县派人查,却什么都没搜到。那瓶毒药呢,已经放到了高原的身上,而这些,就是那些解药。”
白一弦说着话,将包裹打了开来。苏止溪和和苏奎等人伸着脖子往里看,发现里面的这些所谓的解药,和自己想象中的解药有些不太一样。
这里面,是一些小颗粒的,嫩绿色种子一样的东西,这一包的分量还真不少。
苏奎问道:“这就是解药?”他印象之中的解药,要么是一些中药,加水熬一下喝掉,要么是一些小药丸,直接吃下就可以。
再不济也是一些粉末,要吃要涂要抹都可以,但这些种子,怎么服用?
白一弦说道:“这东西啊,其实是一种很普通的草的种子,单独使用的话,根本没有任何用处,所以本身也没有任何的价值,买的话很便宜,几文钱就能一大包。
不过,偏偏这东西能克制那些毒药,可以解掉布料上的那些毒素。”
苏奎点了点头,问道:“那刚才贤婿说,我的办法里缺少了它,是什么意思?”
白一弦说道:“岳父大人,明天开门,你依然降价销售,而且,我们的价格,要比其他的绸缎铺的价格都要低。
而且还要低很多,让大部分人都受不了这个诱惑。同时,每卖出去一匹布料或者绸缎,哪怕只是卖出去一尺布呢,你都免费送上一包解药。
有了这解药,谁也不必担心中毒了,再加上我们的价格比别的绸缎铺的价格要低的多,还怕吸引不到人来吗?”
苏奎和苏止溪越听越欣喜,说道:“对呀,他们之所以不买我们的东西,就是因为他们担心中毒。现在有了解药,不必担心了,价格又低,还怕他们不来吗?
贤婿果然厉害,真是好办法呀。”苏胖子高兴的很,顿时觉得连屁股上的伤都不太疼了。一门心思的在算计着明天的生意。
白一弦说道:“不过,具体实行起来,还有一些麻烦。比方说这个时间,我们不可能一直无限期的搞下去。
所以最好弄一个限期销售,为期三天或者五天,这个要看情况而定。过了期限之后就恢复原价。
同时,要限量限时销售。我担心,别的绸缎铺的人可能会趁机过来,若是他们大批量买,一下子将我们的货全部买走,我们会陷入无货可卖的囧境。
到时候会不但更容易失去民众的信任,说不定还会引起他们的愤怒。
而这个限时,就是说,只在一天的某个时间段降价销售,比方早上巳时,中午未时,下午酉时等等。”
这个时候没有电脑没有网络没有身份证,既然要限量销售,没有这些现代化的东西,就很难办到。
白一弦也担心,会有别的绸缎铺派出来人大量买,虽然限量了,但也架不住他们买了一匹之后出去,再接着返回来买啊。那你是卖还是不卖?
所以要限时,因为按照白一弦的预估,到时候可能会排起长队,只要出了这个门,想再进来回购,那就排队。说不定等再次排到的时候,已经到点结束了。
第九十五章 好长的队伍
苏胖子连连点头,将这些都记了下来,白一弦说道:“这些事情,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要抢先交代清楚,最好是在门口列一个牌子,将规则写在上面。
还有这个秩序,一定要维持好。还有,货要跟上,这段时间,要么加班加点,要么大量招人赶工。
总之还是那句话,我们必须在限期降价销售期间一直保持布匹的供应,绝对不能出现断货供应不上的情况。”
白一弦越说越快,苏胖子也不愧是生意人,一点就透,记得也是飞快,随后,三人又讨论了一些细节,觉得没有问题的时候才最终散去了。
白一弦本来是决定第二天就带着元儿去杭州的,不过想来想去,决定还是等这次促销结束了之后吧。
万一中间再出现什么问题,有他在一边,也好能及时解决。
到了第二天一大清早,苏胖子就起来了,急匆匆的召集了几个店铺的掌柜和伙计,包括纺布和染坊的负责人,给他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
派人做宣传,写告示牌等等的,等到白一弦起来的时候,苏奎已经将全部的准备工作都准备完毕了,效率真是杠杠的,让白一弦都不得不佩服。
白一弦吃过饭,闲来无事,便抱着元儿,带着小暖和捡子,准备去苏家的店铺看看。
苏家一共有三家店铺,位于五莲县主道上的,也是距离苏府最近的一家,属于总店。也是这一家店搞活动,白一弦便来到了这里。
虽然是昨晚才定下的计策,不过苏胖子还是很有能力的,今天一早,他并没有立即施行,而是将时间定在了中午的未时。
还有一上午的时间可以做宣传,胖子为了这事,派出去不少人,甚至还临时雇佣了一些,在街上传播消息。
但效率还是慢了些,白一弦觉得这个时代虽然没有网络,但可以印制一些传单啊。
于是他没有进入店铺,而是直接去了印刷行准备印制一些传单。若是印制出来,那就是这个时代的第一份小广告呀。
谁知道到了印刷行,这里的人态度十分傲慢,而且印刷速度不但慢,质量差,还非常的昂贵,一上午的时间根本印不出来多少份。
白一弦这才想起来,历史上,北宋之前都是雕版印刷,一直到宋仁宗的时候,才有一个叫毕昇的发明了活字印刷术。
这里的朝代虽然跑偏了,但印刷术同样是雕版印刷,并无改进,所以速度极慢。
现在时间就是金钱,白一弦可没时间等他们慢慢雕版印刷,更何况,印那么三五十份根本没啥用不说,还死贵。
想了想,白一弦转身出了印刷行,又将眼光投在了捡子的身上。白一弦对着捡子附耳说了几句话,又掏出一些铜板作为资金,捡子便拍着胸脯答应了下来,很快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散播消息,一是青楼楚馆,二是说书的茶馆酒楼,再就是这些乞丐了。
乞丐们遍布大街小巷,关键是便宜,就刚才那么一袋子铜板,加起来还不到一两银子,就能办成很大的事。
做完这些之后,白一弦就去了苏家的店铺,苏止溪和苏胖子都在这里,为中午即将到来的促销做着准备。
见白一弦来了,苏止溪笑道:“白大哥,你来了,你看看这个,这么写,可以吗?”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很好,很不错。”
苏奎说道:“哎呀,贤婿,来的正巧,快来帮我想想,还有一个问题有些不太明白。”
……白一弦刚一进去,就被苏止溪和苏奎抓住了,他只好将元儿交给了小暖,自己也忙碌了起来。
快到未时的时候,店铺中的人有些紧张,尤其是苏奎和苏止溪,不知道这个计策的效果怎么样。
如果还是不行,那就只好按照之前苏止溪说的笨办法了,但那无疑损失太大了。
两人正紧张的时候,却见有一名妇人直冲着苏家的店铺就奔了过来。
有客上门,店中伙计急忙一脸笑容的迎接了上去:“这位婶儿,里面请,请问需要点啥?”
那妇女说道:“我听说,你们今天店里搞活动?所有的布匹绸缎全部都是半价销售?有一些,甚至三折,可是真的?”
伙计笑着说道:“自然是真的。”三折的其实是一些比较老气的库存货。
那妇女不放心,问道:“那解药,你们也给吧?”
伙计急忙说道:“给,免费给。”
那妇女顿时满意了,说道:“这么滴,我选选,买点回去……”
伙计说道:“对不住,婶儿,咱们这是限时出售,到了未时,才打折,现在还不到点。您看,那边牌子上写着规则呢。”
那妇女说道:“啥?这打折还规定时辰?你别给我指什么牌子,我又不认字。”
伙计跟她解释了半天,那妇人看看时间,还有一个来时辰,便说道:“成,那我一个时辰之后再来。”
说完,就直接离开了。有了这第一个,后面就不断的有人来询问,有些人问完之后,觉得时间还早,就先返回了。
而有些聪明的,就干脆站在了店外等候:不是说排队吗?我先排上。
渐渐的,队伍里的人就多了起来。一般情况,人都有从众心理,和喜欢看热闹的性格。
很多人见到苏家店铺门前排起来长队,他们自己就会跑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白一弦要求排队,其实也是在为苏家的店铺造势,你看这两边的店铺,虽然不至于冷清,就算再爆满,那也是进入店铺才能看的出来。
而所有的店铺之中,唯有苏家店铺的门前排起了长队,这本身就是一种证明。证明苏家的毒布料事件已经过去,证明苏家店铺的绸缎依旧受欢迎。
很多不明所以的人在问完之后,也会自觉的加入队伍之中。因为人们都有贪小便宜的心理,所有人都觉得,半价甚至是三折,实在太划算了,过期不候呀。
于是队伍越来越长,当快要接近未时的时候,门外的队伍竟然已经有二三百人了。
第九十六章 那傻子在找你呢
值得一提的是,那第一个来询问的妇女当真又返了回来,但当她看到那长长的队伍的时候也是一愣。
她立即往第一个位置走去,排队的人自然不允许,甚至连店铺伙计都没有出面,那些排队的人就将那妇女赶出了队伍,要求她去后面排队。
那妇女顿时不干了,直接开始咋呼:“我是第一个来的,我来的时候这里还没有人呢。我就是回家吃了个饭,不信你问这些伙计,凭什么不让我排第一个?”
可惜,来这里排队的,大部分都是些妇女,那一个个,嘴巴都厉害的很,得理不饶人的,反正最后是谁也没同意那妇女插队,将她赶后面去了。
一到了未时,苏奎刚一宣布打折促销开始,那排在前面的人便呼啦一下涌进了店中。
店面不算小,但同时接待的话,至多能同时接待十个。再多当然也可以,但就有些混乱了。
白一弦规定了十个,他数好了十个人进入店铺,就将其余的人拦在了外面。
每人限购两匹布,加上选料子,交钱等,快的话,几分钟就能搞定一个客户。
有些客户有选择困难症,左看右看,加上不需要那么多,就喜欢这边裁几尺,那边要点布头子。反正加起来连一匹都不够,花费的时间就长。
于是便有个专门伙计在门口,出去几个,就放进来几个。
而买好了布料出去,想要继续回来买的,那对不起,您去排队去吧。
由于规则早就提前说好,队伍也已经排了起来,所以倒是没出什么大乱子。
唯一出现骚乱的,是两个小时的时间,外面排队的那些人,肯定是接待不完的。那些没轮到进来的人情绪上便有一些不满。
但是对不起,想要买的话,那就得等下午酉时了。一天三次限时限量,分别是巳时,未时,酉时。
人们再不满,也没有办法。有些人回去吃了饭,干脆搬了个马扎来坐着早早排队,就不信还轮不到自己。
事情发展到最后,已经没有人再去关注那布料上有毒没毒了,也没人在意什么解药不解药了。
所有人都关心的是,什么时候能排到自己啊?等轮到自己的时候,自己想要的花色会不会卖完了啊。
苏家的这次销售很成功,甚至严重影响了其他绸缎商的生意。
因为很多人都已经到了别人店里了,一听说苏家半价带解药,就都跑来了。
苏胖子笑的嘴巴都合不拢,对着白一弦越发的亲热和满意了起来,贤婿贤婿的叫的特别的欢快。
他是白手起家,做生意确实很有一套。他还抓住了时机,在限时限量销售之外,另外搞起了别的活动。
晚上回家吃饭的时候,苏奎又把白一弦一顿好夸。
白一弦则劝说苏胖子,这只是暂时的,要想长久留住客户,还得靠布的质量,和推出时尚的新料子新花色才行。苏胖子自然点头称是。
冬晴好奇的问道:“白少爷,您怎么懂得那么多呀?”
白一弦笑道:“没办法,天生的。”
到了第二天,当苏奎和苏止溪到达店门口的时候吓了一跳,还没到开门时间,这门口竟然就已经排起了很长的队伍了。
看这情况,那些排在前面位置的,还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了。
对于这个结果,白一弦并不意外。在现代的时候,他就知道衣食住行是民生必须。
衣排第一位,君不见,在现代的时候,只要商场打折,那些女人们不管需要不需要,也是抢疯了么。
放在现在这个时代也是很适用的,布料是所有家庭都需要的。尤其是现在这个年代的人,对年啊节日啊都比较讲究,都会做几件新衣裳,除非是那些确实特别穷苦的人家才不做这些。
半价啊,在他们这些人眼里,那可是赚了大便宜了。
更何况五莲县是个富饶的大县,有购买能力的人太多。每个朝代,都不缺喜欢购物买买买的女人。
今天来的人比昨天还要多,白一弦见已经上了正轨,觉得自己如今在店里呆着也是碍事,于是便抱了元儿,带着小暖和捡子出来透气。
走了没多远,却发现不远处似有一抹眼熟的红色一闪而逝。白一弦心中一动,急忙追了过去。
等到了地方,那抹红衣却又消失了。白一弦眼睛四下搜索,小暖问道:“少爷,您找什么呢?”
白一弦没有说话,因为他再次看到了一抹红色,便又急忙追了过去。可等到了地方一看,人又没了。
他并不死心,眼睛再次四下搜索着,惹得小暖和捡子一脸茫然。
白一弦再次发现了那一抹红色,又快速追了过去,这一次,他成功追上了对方,兴奋之余,急忙喊道:“女侠。”
一边喊着,一边拉住了那红衣女子的袖子,那女子有些受惊,急忙回头,白一弦发现,她并不是那天遇到的红衣女侠,心中一阵失望,急忙道歉说自己认错了人。
白一弦却不知道,就在旁边的一座茶楼之中,昨天的那名红衣女子正坐在三楼临窗的一个位置,居高而下的往外看。
她自然看到了白一弦,也想起来昨天救的好像就是这小子。她早就发现白一弦在追自己。
看他最后一脸兴奋的抓住一红衣女子,发现不是她之后满脸的失望之色,倒是有些呆呆的可爱。
不过,他追自己做什么?莫非是认出来自己了?不太可能吧?
红衣女子一手举着茶杯,另外一只手不自觉的在自个儿的脸上摸了摸。
她旁边一名身穿嫩黄色衣服的侍女,笑嘻嘻的说道:“小姐,那傻子是不是在找你呢?”
那红衣女子说道:“大概是吧?”
侍女问道:“他该不会是认出来小姐了吧?还惦记他那一百两银子呢?”
红衣女子说道:“我昨天的时候救了他……”红衣女子将昨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随后她好似突然起了兴致,又说道:“不过说到那一百两银子,想想我都好久没出手了。我下去惹惹他,看看能不能再赚个一百两。”
第九十七章 小乞丐
红衣女子说话的时候,一脸的调皮和灵动之色,看上去就不像是个安分的主儿,跟昨天救白一弦的时候,白一弦看到的冷漠样子可一点都不像。
黄衣侍女有些头疼无奈,说道:“小姐,我们可是有正事的,您可别忘了。”
红衣女子说道:“我知道,不过这小子跟着本小姐,不给他点教训怎么行?万一他一直跟着我,坏了我的大事怎么办?”
黄衣侍女一噘嘴,嘀咕道:“找什么借口呢?明明就是您玩心上来了,想要去戏弄人家罢了。”
红衣女子摆摆手,说道:“哎呀,你别啰嗦了,我心中有数。”
黄衣侍女说道:“小姐,这小子可是聪明的很,还是个记仇的。您那次掏了他一百两银子,他隔天就找过去了呢。
您这次还去,不怕他抓住您啊?”
红衣女子嗤笑了一声,不屑的说道:“就凭他还能抓住本小姐?”
听这主仆两人的对话,原来这红衣女子,竟然是上次偷走白一弦一百两银票的那名小乞丐?她竟然又回到了五莲县。
这恐怕是白一弦做梦都没想到的。他自然也没有认出来她,因为两人的差距实在有些太大了。
一个是红衣女侠,一个是衣衫褴褛,满脸泥灰的小乞丐,白一弦说什么也不会将两人联系在一起。
说完之后,那女子闪身进了房间之中的屏风,屏风上很快就搭上了女子的一身红衣,等女子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副小乞丐的打扮了。
那身乞丐服,看上去又脏又破,还戴了一顶脏兮兮的破旧帽子,将头发也遮掩了起来。
只是脸蛋美丽依旧,眼睛也明亮有神,非常灵动。
小乞丐冲着黄衣女子说道:“你就别跟着了,我交代你的事情,你去办完了再来找我。”
黄衣侍女有些不放心,说道:“那小姐,您可要注意安全。”
女子挥挥手说道:“知道了,青兰,你越来越啰嗦了。”说完,就想从窗户跳下去。不过想了想,最终还是从门口出去了。
来到了楼下,女子左右瞄了一眼,从地上抹了一手的灰尘,很是熟练的就抹在了脸上。
想想觉得不够,又从旁边茶楼小二往外倒茶水的湿泥地里抓了一点泥涂抹到了脸上,这才满意的拍了拍手。
看来这女子应该是经常做这样的事情,也不嫌脏,反正她的花容月貌是完全被遮盖了起来。
白一弦没有看到红衣女子,已经往前走去,小乞丐很快就追上了他,特意跑到了他的前面。
手里举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破碗,低着头,压低了嗓音,冲着白一弦说道:“公子,行行好,施舍一点吧,我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吃饭了。”
捡子有些可怜她,他自己就是乞丐出身,自然明白乞丐的难处,饥一顿饱一顿的,有时候好几天都吃不上一点东西。
捡子就从自己的怀里掏出来几枚铜板扔到了小乞丐的碗里。
白一弦见捡子已经给了,也没有阻止,便绕过了小乞丐,抱着元儿继续往前走。
小乞丐是玩性大发,想来戏弄白一弦的,自然不会就这样让他走掉,见他要走,身形一退,便又挡在了白一弦的面前。
口中说道:“公子,行行好,施舍一点吧。”
捡子有些不高兴了,身为乞丐,也要自觉好不好,我是少爷的随从,我已经给了,你怎么能再继续挡住少爷呢?
做乞丐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太贪心,你这一点身为乞丐该有的觉悟都没有呢?
捡子说道:“去去去,我不是已经给过了吗?”
小乞丐说道:“少爷,可怜可怜我,施舍一点吧。”
白一弦没找到红衣女侠,兴致不高,没心情跟她纠缠,便伸手从怀里摸出来十来枚铜板,放到了小乞丐的破碗里,抱着元儿又要走。
可没想到的是,那小乞丐身形一退,再一次挡在了他的前面,说道:“公子,行行好,再施舍一点吧。”
捡子有些恼怒了,这小乞丐这么贪得无厌,这不是给乞丐丢人吗?
捡子说道:“你这小乞丐是怎么回事?你是哪里来的?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已经施舍给你了,就不能再贪得无厌的讨要了,走走走,去跟别的乞丐学学规矩去。”
那小乞丐不为所动,说道:“公子,这些实在太少了,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我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家里好几十张嘴呢,这么点铜板,实在不够呀。”
这一下,连白一弦都给气乐了,说道:“你一小乞丐,竟然要养活一大家子人?还八十老母,嗷嗷待哺的孩子,还好几十张嘴?怎么滴?乞丐家族啊?”
谁知那小乞丐好似一点也听不出来白一弦的嘲讽,竟然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说道:“对呀公子,那么一大家子人,都靠着我自己呢。
您是好心人,家里有钱不缺银子,您就行行好,再施舍我一点呗。回家之后,我一定向我的家人大大的夸赞您,让他们都感谢您。”
捡子心中很生气,刚要说话,白一弦制止了他,说道:“走,你带我去看看,你那一大家子人都在哪里呢。
我看看你那八十老母,嗷嗷待哺的孩子,还有那好几十张嘴。要是真的有,本公子再赏你个十两八两的。要是没有……”
小乞丐很认真,一脸呆萌的抬起头,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白一弦,问道:“公子,要是没有那一大家子人,会怎么样?”
白一弦看着这张脸就是一愣:这小乞丐好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他还正在想呢,一边的小暖已经惊叫了起来:“少,少爷,是他,是他。”
白一弦下意识的问道:“是谁?”
小暖急的一跺脚,说道:“少爷,银子,一百两银子,是他。”白一弦丢了一百两,最心疼的其实是小暖。
她太知道一百两银子的到底有多少了,心中每天都把那小乞丐骂好多次,因此记得特别清楚。
白一弦经过小暖提醒,顿时就想起来了,那时候叶楚刚给他一百两的银票,却被一个小乞丐给偷了去,他隔天去找,还被人摆了一道。
白一弦伸手就向那小乞丐抓去:“好啊,原来是你个小偷,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第九十八章 你看这钱袋子眼熟不
两人相隔的距离非常近,白一弦探手一抓,以为能手到擒来的将其抓住,谁知道那小乞丐反应极快,而且极为的灵活。
也没看到他怎么一躲,就躲开了白一弦的大手,站在了距离白一弦三步远的地方。
她看着白一弦,说道:“你们干什么?不给银子就不给,竟然还想抓我,莫非你们是人拐子不成?”
白一弦沉着脸,说道:“上次就是你这小贼,差点被马撞到,我怕你倒地受伤,好心好意的扶着你救了你。
你不感激也就罢了,竟然还恩将仇报,偷了我的银票。快把我的百两银子还来。”
那小乞丐哼了一声,说道:“我又没要你救,是你自己上赶着扶我的。再说了,捉贼捉赃,你是亲眼看见我拿你的银子了?还是亲自从我身上翻出来你的银子了?
什么证据都没有,凭什么说我偷了你的银子?”
白一弦被她的话气的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说道:“证据?我抓住了你,自然有办法让你承认。”
说完之后上前一步,又探手向着那小乞丐抓去。
小乞丐又是一下跳开,躲避了开来,然后眼珠子一转,突然放声大喊起来:“救命啊,人拐子当街抓人啦。”
周围的人全都转头看来,目光不善的盯着白一弦他们。不管在哪个年代,人拐子都是令人深恶痛绝的存在。
不过当这些人看到是白一弦的时候,却都愣了一下,随后也没有多少不善了,开始对着白一弦指指点点。眼神之中的,不是恶意,而是好奇,还有些惊讶。
小暖和捡子被气的不行,白一弦也是来了气,被这小乞丐的不要脸给气着了,他将元儿往小暖身上一放,小暖急忙接住。
白一弦大踏步就向着小乞丐那里走去,看来今天不抓住她是不算完了。
小乞丐还在大叫人拐子抓人了,她向着周围的人大叫道:“各位叔叔婶婶哥哥姐姐们,快救救我,抓住他,把他送官吧,他是人拐子,要抓住我卖了我。”
可惜这一招,若是换一个人的话,或许管用,对白一弦,效果可就没那么大了。
因为……太多人认识白一弦了。加上白一弦前天刚刚帮苏府赢了官司,找出了真凶,名声可是最为鼎盛的时候。
白一弦哼了一声,说道:“你这招对我不管用,整个五莲县,谁不认识我?哼,你个小偷,快把偷我的银子还给我。”
白一弦真是头一次发现,人太出名了,太多人认识,也是有些好处的嘛。
小乞丐看了看周围人的表情,便知道白一弦所说不假,心中暗道失算:没想到这个纨绔一样的年轻人,居然在这里还是个名人。
周围人指指点点的看向小乞丐,有好几个面色有些不善,因为小偷,在每个年代,也属于人们痛恨的一种人。
那小乞丐觉得事情有些不妙,眼珠子一转,突然主动凑到了白一弦的身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的银子,确实是我拿的,想要拿回去,就先抓住我再说。”
小乞丐说完,转身拔腿就跑,白一弦下意识的伸手就抓,却再一次抓空,急忙看去,却看到那钻进了人群之中,灵活的钻来钻去,看样子是想要逃跑。
白一弦来不及多想,直接就向着小乞丐追去,捡子和小暖急忙去追,可惜小暖抱着元儿跑不快,只好冲捡子大喊:“看好少爷,别让他出事。”
街上的人不少,但小乞丐的身形非常灵活,在人群里钻来钻去,速度还挺快。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她一直保持着一个速度,让白一弦能一直看到她,不至于追丢。
白一弦紧追不舍,很快就跑离了人多的街道,来到了一些偏僻的胡同口。
小乞丐看到一条胡同就钻了进去,白一弦毫不放弃,他被这小乞丐气的狠了,即使已经有些气喘,但也非要抓到她不可。
谁知道那小乞丐,跑到了巷子深处竟然就停住了,转过身看着白一弦,目光有些鄙视,说道:“我说你,你一个大男人,也太丢人了吧?
不就是拿了你一百两银子吗?至于这么斤斤计较的记到现在吗?
反正我看你们家也不像是缺银子的,区区百两而已,竟然累成了这样也要追来,真不愧和那个伪君子是一伙的。”
区区百两?现在的乞丐口气都这么大了吗?
白一弦有些喘,见她不跑了,便也站住,深吸了两口气,平复了一下,说道:“百两?别说百两,偷了本少爷的银子,就算是一两,你也得给我还回来。
你说你,有手有脚,干什么不行,非得干这种偷鸡摸狗惹人生厌的事情。小小年纪就不学好。
不知感恩,恩将仇报,小偷小摸,你这辈子算是完了。我看你要是再不学好,将来非得进了牢狱不成。”
小乞丐听白一弦将她说的那么不堪,也生气了:她和那种真正的偷窃的小偷是两码事好不,她那可是劫富济贫,属于侠盗。
她可是专门偷一些为富不仁,纨绔子弟,然后拿去救济穷人的,品行不知道有多高尚。
可到了这小子嘴里,居然如此不堪。
小乞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她恨恨的咬着牙,看着白一弦,突然又展颜一笑,似乎是在嘲讽一般。
然后伸手往怀中一模,从里面摸出来一个钱袋子,对着白一弦晃了晃,说道:“喂,你看看,这个钱袋子眼熟不?”
卧槽!白一弦差点爆了粗口,能不眼熟吗?那可是他的钱袋子。这小贼,啥时候又将他的钱袋子摸去了?
那小乞丐当着白一弦的面儿,将钱袋打开,倒出了里面的碎银子,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显然是非常的不满意,又撇了撇嘴,说道:“真少。”
白一弦顿觉有些打脸,他刚说了他的银子,别说百两,就算是一两也得还回来,结果对方就又偷了好几两去。
小乞丐拎着钱袋子上的绳子,将钱袋甩呀甩,口中还说道:“你今天带钱怎么这么少?就这么几两碎银子,我那几十口子人,可是不够分呢。”
第九十九章 人才啊
太气人了!这个时代的偷儿都这么猖狂吗?
白一弦恨恨的说道:“别让我抓住你,否则我非得要你好看。”
小乞丐说道:“我本来就挺好看的,不需要更好看了!再说了,我就在这里,你到是来抓我呀,就怕你没那个本事。”
白一弦二话不说,直接冲了过去,那小乞丐笑道:“好了,我可没时间跟你一直闹,我要走了。”
说完还扬扬手里的钱袋子,说道:“多谢你赞助的银子,我那几十口子人,一定会感激你的。”
说完,直接转身拐弯,跑进了另外一条胡同。
白一弦急忙追到胡同一看,竟然是条死胡同,可那个小乞丐,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白一弦看了看两边的高墙,有些郁闷。百思不得其解,只好从巷子里退了出去。
白一弦真的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说起来,似乎他每次遇到这小乞丐,都会栽在对方手里。
第一次,丢了一百两,第二次去找他,被人摆了一道,这是第三次,被她气了一顿,追的气喘吁吁,最终没抓到对方,还又丢了几两碎银子加个钱袋子。
白一弦忍不住想着自己该不会是和这小乞丐犯冲吧?
追丢了人,不甘心的往回走。拐到大路上之后,正好看到了捡子在那着急的东张西望,一看到他,捡子脸色一喜,急忙跑来,问道:“少爷,您没事吧?”
说完还往白一弦的身后看了看,问道:“那小贼呢?有没有抓到?”
白一弦有气无力的说道:“别提了,让他给跑了。”小乞丐带着帽子,抹着一脸灰,白一弦当她是个男的。
他看着捡子,又问道:“你认识刚才那小贼吗?”捡子也是乞丐,说不定会认识他。
捡子却摇摇头,说道:“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也不知道他是哪里冒出来的。”
白一弦说道:“别让我再遇到他,非把他抓住不可。”
来到小暖那里,她正在原地焦急的等待,看到自家少爷的模样就知道没有抓到人,小暖到是贴心的很,便什么都没问。
接过元儿抱着,白一弦也没了逛街的兴致,便说道:“走吧,回去吧。”
等白一弦等人回到店铺的时候,巳时已经过了,限时促销暂时结束,下一波要等到未时。不过很多排队的人都没走。
有些人觉得快要排到自己了,现在离开不划算。还有些人准备的十分齐全,不但带了小马扎,还带了吃的。
大太阳天,那么晒,一个个的汗流浃背,拿着蒲扇不停的扇,竟然也不喊热,就那么坚持等待着。
这一幕,跟前世的时候商场或者超市促销时候的场景真是一模一样的。
看的白一弦都有些担心,这些人会不会中暑。
不仅仅如此,白一弦还发现,竟然还有好几个人,排的位置比较靠前,竟然在兜售他们的位置。
这一幕也极为的熟悉啊。让白一弦不得不感叹:我勒个去,人才啊。
白一弦进了店,裁剪了几张纸,编上号码,写上了日期和时间,又盖上了苏府的印章,然后走出来,按照顺序往下发。
一边发一边说道:“好了,拿到号码的,未时之前来,按照号码上的数字排队就可以了。过了未时不到的,号码作废。
都散了散了,回去吧。”
那些排在前面的人拿到号码,又听白一弦这么说,顿时就满意了,兴高采烈的回家了。
排名靠前的有号码,靠后的拿着号码也没意义。队伍很快散去,白一弦回到店中,找到苏奎,让他以后就按照此办理。
苏奎问道:“为何让他们散去?让他们排队等候,岂不是更好,也好趁机为苏家店铺造势。”
白一弦说道:“早上可以让他们等,傍晚也可以等,中午就算了,天太热,万一有个中暑晕倒的,家属再来闹事就得不偿失了。”
苏奎一听,深觉有理,又说道:“我和止溪决定,最后一天的时候,全天打折,卖完为止。
这样一来,所有的库存就都清理的差不多了,正好上新货。我们还想了一些办法来促销新货……”
白一弦说道:“这些事,岳父大人是行家,您和止溪看着办就是了。我打算准备一下,去一趟杭州城,帮元儿找到他的父母。”
苏止溪正在一边算账,闻言抬起头,看着白一弦,说道:“这就准备要去了么,可是我可能没有办法陪你去了。”
白一弦说道:“我知道,生意要紧,你和岳父大人忙着就好。左右距离又不远,一天多用不了两天就能到。
等我去了杭州,就直接去府衙。这孩子身上的衣料不是普通货色,想必在杭州城也属于大户人家,应该去府衙备案了,找起来也方便。
至多过个四五天,我就回来了。”
苏止溪点点头,看着白一弦,眼睛之中有些不舍,说道:“那,白大哥,你多带点人照顾你,再去账房多支取一些银子,以备不时之需,路上的时候,要注意安全。
衣服也要多带一些,夏天多雨,也容易出汗,还有……”
白一弦笑着打断道:“好了好了,止溪,我又不是一去不回来了,四五天而已,很快的,用不着准备那么多东西。
我带着小暖和捡子就可以了,东西他们会帮我准备好,你就安心些,乖乖在家等我就是了。”
苏止溪点了点头,眼中不舍愈加严重。苏奎看两人说话,笑眯眯的走到一边忙去了。
“白少爷,有人找。”白一弦正和苏止溪说着话,一名伙计走过来说道。
白一弦抬头往门口看去,却发现是叶楚带着他的随从,正站在那里。
白一弦扯出一抹笑,说道:“原来是叶兄,快请进。”
叶楚走进来,看着白一弦,笑道:“我听说,这里正在搞什么限时限量的销售,就过来看看。
上午的时候来过一次,可人太多,我便没进来。白兄,这该不会又是你搞出来的吧?”
白一弦笑了笑,说道:“因为之前的案子,生意受了些影响,所以没有办法,只好搞一下促销。
怎么,叶兄也是在买东西的?虽然不到时间点,不过以咱俩的关系,肯定给你最优惠的价格。”
第一百章 吃醋了
叶楚的随从闻言,暗自撇撇嘴:这白一弦也太不上道了吧?先不要说我家公子能不能看上你家的东西。
就是平时,我家公子看上的东西,还用花钱?多少人上赶着给我家公子送东西,我家公子都不惜看一眼的好不。
到了白一弦这里,居然还收费?啧啧啧!
叶楚笑道:“白兄误会了,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是来向白兄告别的。在下出来时日已久,怕是家中惦念,所以打算明日启程回家。”
白一弦说道:“明天?我可能送不了你,我明天也有事要离开。”
叶楚哈哈一笑,说道:“不必相送。叶某觉得和白兄甚是有缘,以后我们肯定还会再见的。”
白一弦点点头,两人又说了些客套话,叶楚便离开了。
而在叶楚刚刚离开没多久,店中就又进来两个姑娘。当前的一位姑娘身着一身红衣,头发高高束起,样貌很美,但由于装束和发型的原因,整个人显得很是帅气。
后面的姑娘应该是侍女,一身嫩黄衣衫,也是俏丽的很。
“哟,两位姑娘,里面请,不知道需要点什么?”店铺中的伙计急忙将人迎了进来。
白一弦正又和苏止溪说话,听到有客人,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顿时眼睛一亮,急忙喊道:“女侠。”
原来进来的红衣姑娘,正是昨天救了他和苏止溪的红衣女侠。
苏止溪闻言,也急忙走出柜台,向着红衣女子行礼,再次多谢她的相救之恩。
那红衣女子倒是有些意外,看着白一弦说道:“是你?这店,是你开的?”
这次真的是意外,她来这里,是跟随着叶楚的脚步,没想到竟然还遇到了熟人。
要知道,不久之前,她还打扮成小乞丐的样子,刚刚戏耍了白一弦呢。
那嫩黄衣衫的侍女显然从小姐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此刻看着白一弦对红衣女子如此热情和恭敬,又想想他对小乞丐的态度,不由开始吃吃的笑,笑的白一弦有些莫名其妙。
白一弦说道:“女侠也是来买绸缎的?你是我和止溪的恩人,看中什么,在下免费奉送,就当答谢女侠的救命之恩。”
红衣女子看了看店铺之中的绸缎,说道:“不必了。”
白一弦看上去有些兴奋,立即又说道:“那要不,在下请女侠吃个便饭,以示感激。”
苏止溪也不说话,一直安静的在白一弦的身后,一副夫唱妇随的样子。
红衣女子说道:“不必了,我就是来,想问你打听一件事。”
白一弦说道:“什么事儿?”
红衣女子问道:“刚才出去的那两人,你可认识?”
叶楚?白一弦摇摇头,说道:“萍水相逢,见过几面,说过几次话罢了,算不上认识。怎么,女侠认识他?”
红衣女子问道:“那他刚才进来是干什么?”她并不觉得叶楚是来买布料的,以对方的身份,这里面的东西,他看不上。
白一弦说道:“哦,他要离开五莲县,准备回家了,所以来跟我告个别。”
谁知白一弦刚一说完,那红衣女子,包括她身后的黄衣侍女,都一下瞪大了双眼,有些不可思议的上下打量白一弦:“跟你告别?”
对方什么身份,眼前的小子又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个绸缎商罢了。对方居然特意来和眼前的这小子告别?她没听错吧?
白一弦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虽然是萍水相逢,不过相逢即是有缘,我和叶兄,还算比较谈得来,他要离开了,来告别一下,很正常吧。”
红衣女子点点头,说道:“嗯,是很正常。”不正常,严重的不正常好不。对方真正的个性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样温和有礼。来跟一个开绸缎铺的小子告别,这本身就很是不可思议。
红衣女子问道:“那他什么时候离开。”
白一弦并没有怀疑红衣女子是在套话,很显然,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根本没有这些意识。
加上红衣女子昨天救了他和苏止溪,而白一弦又对她的武功很是好奇和意动,因此随口就说道:“明天吧。他说是明天,怎么了?女侠莫非认识叶兄?”
受现代那些铺天盖地的言情剧的影响,白一弦甚至自动脑补出,这女子是不是喜欢叶楚,但叶楚不喜欢她,所以她才千里追寻叶楚的脚步,但她又不敢出现在对方的眼前。
所以只好处处打听,好继续追寻对方的脚步的一场爱情大戏。
红衣女子说道:“明天什么时辰?”
白一弦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明天也有事,所以没法送他,也就没问他什么时候走。”
红衣女子点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说完之后,掉头就走,黄衣侍女跟在后面。
白一弦急忙叫道:“哎,女侠……”
可对方的速度很快,转眼出了门,就消失在人海之中了。白一弦心中有些失望:这女子,总是这么风风火火,自己还没来得及询问她武功的事情呢。
白一弦瞬间又没了兴致,打算直接回苏府,先收拾一下,便说道:“止溪,你忙着,我先回去了。”
苏止溪没有回答这话,只是转回了柜台后面,伸出纤纤玉手,拨弄着算盘,似乎是有些不经意的问道:“白大哥,你对刚才那名女子,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啊。”
白一弦心中一突,突然有一种,跟别的女人聊天,被自己女朋友给抓包了的感觉。更何况,自己还是当着苏止溪的面儿聊的天。
但是他和那女侠之间的聊天内容非常的正常呀。白一弦不由感叹,看来不管在哪个年代,女人都是喜欢吃醋的生物。
就算是在这个三妻四妾的古代,女子迫于三从四德等教条,不得不接受男人三妻四妾,但该吃的醋,她们还是会吃的。
白一弦笑嘻嘻的凑到柜台前,说道:“哪里,不就是因为她救了我们,所以我想感谢她一下嘛,我怎么可能会对她一个刚见过一两次的女人感兴趣?绝对没有的事。”
第一百零一章 那位姑娘好眼熟
苏止溪不轻不重的问道:“真的没有吗?那女子可是美的很呢。”
白一弦忙不迭的猛点头,说道:“没有没有,真的没有,真的不能再真了,其实我就是对她的武功有些兴趣。
我想着,如果我能学会武功的话,不就可以保护你了吗?若是再出意外,总不能一直等人来救,我不想让你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
女人没有一个不爱听甜言蜜语的,苏止溪闻言,心中顿时甜蜜起来,娇嗔的白了白一弦一眼,这才放过了他,继续算账去了。
白一弦松了一口气,凑上去跟苏止溪说了会儿话,这才招呼道:“小暖,捡子,走了。”
捡子答应了一声,跟在了白一弦身后,可小暖半晌没动静。
白一弦回头看向小暖,发现对方一脸的疑惑之色,不知道在想什么,想的很入神,便走到她前面,在她的眼前摆了摆手,问道:“小暖,怎么了?”
小暖一下回神,看着白一弦,说道:“少爷,我觉得,刚才那红衣女子,好眼熟啊。”
眼熟?昨天救自己和苏止溪的时候,小暖又不在,怎么会觉得眼熟?难道是小暖以前见过她?
小暖又说道:“那位姑娘,给我的感觉,跟上午那个偷您银子的小乞丐很像,身高,身段,尤其是那双眼睛……”
白一弦有些好笑的揉了揉小暖的头,说道:“你大概是气急了那小乞丐吧,所以看谁都像那个小乞丐了。
她们两人,怎么可能一样?一个是见义勇为的红衣女侠,一个是性格恶劣的小偷乞丐,两人简直天差地别。”
要不说女人最了解女人呢?在看女人这一方面,白一弦还没小暖看的准。
小暖听到少爷的话,想想也是,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有些敏感了,便不想了,抱着元儿跟在了白一弦的身后往外走。
白一弦顺手就将元儿接了过来,这小元儿并不重,只有二十多斤,不过小暖瘦弱,还是有些吃力的。
等晚上苏止溪她们回到家,白一弦和她们还一起吃了个饭。饭后,苏止溪不顾劝阻,带着冬晴一起帮小暖为白一弦准备路上需要的东西,非常的仔细,生怕拉下了什么。
并千叮万嘱小暖和捡子一定要照顾好白一弦,惹的冬晴都取笑自家小姐,真是越来越像个小媳妇儿了。
苏止溪被冬晴取笑的有些羞恼,不由轻声骂道:“你个死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都敢调侃我了。”
一边说,一边还往冬晴的腰间轻轻的拧了一把以示惩罚。
冬晴一边笑着躲避,一边冲着小暖喊道:“小暖,捡子,小姐交代了,让你们一路上看着点白少爷,可千万不能让他沾花惹草,被别的女人给勾了去。
更不能让他去那些花街柳巷,不干不净的地方,否则回来小姐饶不了你们。”
白一弦听得十分无语,他是去办正事的好不,怎么冬晴说的就跟他要出去找野花一样?
苏止溪‘啊呀’一声,羞红了脸,急急说道:“不是我说的,冬晴,你……”说完红着脸,一扭头跑掉了。
第二天,苏奎自己去了店铺,留下了苏止溪来送白一弦,在她的千般不舍之下,送白一弦上了路。
还是坐着苏家的马车,还是那个马车夫,白一弦带着小暖,捡子,元儿,离开了五莲县。
五莲县距离杭州不远,快的话,一日便可到达。当然,这一日并不是走路一日,而是马程,骑马一日便可到达。
走路的话,那时间自然要长的多,白一弦他们乘坐马车,速度比走路要快,比骑马要慢。大约一日多,用不了两日就到了。而且一路上都是官道,平坦的同时也相对比较安全。
唯有在离开五莲县越有半个时辰马程的地方,耸立着一座小山。山并不高,而且山上也修了官道,非常好走。
山上绿树成荫,空气清新,景色宜人,最关键的是,在这炎炎夏日,山中非常的凉爽。
因此,很多有钱人家的太太小姐,天天在家闲的没事干,便喜欢坐马车到这里来消暑。
马车驶上山之后,白一弦掀开了车窗上的帘子,便有阵阵的微风吹进来,十分的舒适,吹得白一弦昏昏欲睡。
由于是一大早上路,路上并没有多少人,因此山中很是安静。白一弦不知道的是,在这山中,还有他的熟人,就距离他不远。
叶楚带着随从此刻就在山中。待走到一处僻静无人处时,他的随从突然朝身后喝道:“跟了我们那么久,还想跟到什么时候?”
话音一落,过了大约有两三分钟左右,两道人影终于从一株树后闪出,这两人一个身穿红衣,一个身穿黄衣,正是白一弦的红衣女侠。
叶楚看到女子,皱皱眉,说道:“又是你。这一路上一直跟在我的后面,到底意欲何为?又是谁派你来的?”
那女子撇撇嘴,说道:“这山也不是你们家的,本姑娘愿意来就来,凭什么说我们跟着你?”
叶楚的随从一脸的阴沉之色:“不说?那就不要走了。”
捡子没坐过这么豪华的马车,一路上非常的新奇,从车窗伸出头去到处里看。
突然就缩回来头,指着外面,一脸的震惊之色,说道:“少爷,那外面的人,不是昨天来找你的那些吗?”
白一弦弯着腰走到捡子那边,也从窗口往外看,赫然发现,叶楚带着他的随从站在大约五十米外的一株树前,而他的对面,竟是那个红衣女侠,带着她的黄衣侍女。
白一弦心道这姑娘果然彪悍,昨天向他打听叶楚,今天果然追到这里来了。
不过看双方之间似乎有些剑拔弩张,气氛不怎么好的样子啊。
想着这双方自己都认识,白一弦还想着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顺便缓解一下双方的气氛?
叶楚这小子也是的,这红衣女子,样貌已经算是很美了,居然如此不待见人家,啧啧。
白一弦刚想要跟马车夫打个招呼停车,他过去那边,下一刻发生的一幕,却猛地让他睁大了眼睛。
第一百零二章 你们会不会
叶楚的随从和那红衣女子,双方一言不合竟然交上了手。
叶楚的那个随从,之前好像听叶楚喊他小六,看上去普普通通,模样一般,身量也一般,白一弦原以为是个和捡子一样的跟班罢了。
他却做梦没想到,这个小六,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双方战斗到一起,就跟电视上的武侠剧一样一样的,都是飞来飞去的打,不同的是,电视上是假的,吊着威亚,而这两人身上,没有钢丝。
当然了,也没有电视上飞的那么高,那么夸张。可即使如此,也已经让白一弦十分的震惊了。
那红衣女子的武功,在白一弦看来已经是十分厉害了,可没想到,她根本不是那小六的对手。
红衣女子身后的黄衣侍女见状,担心小姐受伤,也加入了战斗。可她攻击的并不是小六,而是小六身后的叶楚,这是在逼迫小六回身救主。
小六果然放弃了攻击红衣女子,转而去帮叶楚挡住攻击。其实他明知道叶楚的功夫也是不低,黄衣侍女并不是叶楚的对手。
但知道是一回事,有人攻击主子,他救不救驾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黄衣侍女攻击叶楚,即使没有危险,但小六不救,那就是失职。
身为公子的贴身护卫,这一点是必须要拿捏清楚的。公子的身家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其它一切都是浮云。
叶楚站那没有动手,好似料到了小六会回身来救,依旧一副淡然的模样。
小六果然没有令他失望,在黄衣侍女攻击到之前,他已经后发先至的挡在了叶楚的前面。
随后,小六一人,对战两名女子,竟是丝毫不落下风。
不但不落下风,甚至还绰绰有余。那两名女子似乎也知道自己不是小六的对手,大约也是萌生了退意。
两人紧攻了一阵子,突然毫无预兆的转身就飞奔而去,非常的默契,很快消失不见了。
小六若是要追,自然能追上,不过如今公子身边只有他自己,他也害怕会是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所以并没有追赶。
任何时候,他都必须以公子的人身安全为优先考量。
叶楚开口说了几句什么话,那小六伸出手交给他一样东西,似乎是从那红衣女子身上摘下来的。
叶楚接过看了看,随手就装了起来。随后,两人双双往两名女子离开的方向而去。也不知道是去追踪,还是他们原本的方向就是那边。
只是转瞬之间,那里就悄无声息,再无一点动静了。
“我去,原来叶楚这货居然也会功夫……本来就帅,又会武功,家世看上去也不错,岂不迷倒万千少女?”
白一弦坐在马车里,震惊之余还没来得及下车,人家就已经结束都离开了。
他砸吧砸吧嘴,掀开车帘跳下车,来到了刚才叶楚等人的所在地。
这里并不开阔,也有许多树木,因此双方都有些没有施展开来。
白一弦发现,周围的树上都是道道很深的剑痕。当下心中惊叹不已:我勒个去,这可都是真家伙啊,这要是砍在人的身上……
白一弦想到那一幕都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回到马车上,白一弦就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他心中有些懊悔,早知道叶楚和小六都视会武功的高手,他还找什么红衣女侠啊?
直接找叶楚和小六不就得了?他要早知道,当初说什么也得对那两人客气点啊。不行,下次遇到了,说什么也得问问他们功夫的事儿,若是能教教自己,那就最好不过了。
自己要是学会了,又长得这么帅,岂不也能风靡万千少女?
不过话又说回来,昨天那红衣女子向自己打听叶楚,莫非是自己误会了?
其实不是她喜欢叶楚,而是为了跟踪叶楚,说不定是要对他不利的?不然怎么还能打起来呢?
在这一瞬间,脑海里那些武侠剧,什么追踪,刺杀等等情节统统都冒了出来。
之前之所以想成了爱情剧,而没有想到武侠剧,是因为他潜意识里依然觉得武侠剧不现实,俊男美女在一起自然是爱情剧。
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嘛!
卧槽,那不完了?貌似叶楚的行踪还是自己透露出来的……人家拿自己当朋友,好心来告别,自己却转眼将人家的行踪泄露出去,那自己岂不成了背叛朋友的小人?
最关键的是,叶楚和小六若是知道了此事,会不会觉得自己不够意思,是背叛者,然后来找自己麻烦?
可自己又不知道,按理不知者不罪。但他们那么厉害,万一不讲理,那自己岂不是死定了?
那自己还是以后不要跟他们见面了,功夫的事情,还是问别人吧。
白一弦非常纠结,随后又觉得,也不对啊,叶楚是自己的朋友,红衣女子救了自己和止溪,若是他们打起来,自己该站哪边?
白一弦完全陷入了自我的世界之中,旁边的捡子和小暖虽然也觉得惊奇,但也只是一脸的兴奋,并没有像白一弦这样。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相当于从小到大深埋于心底的武侠梦,突然有一天发现,有了可以实现的可能。
捡子和小暖没有看过武侠书,没有看过武侠剧,从小到大并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和梦想,所以想的也没有白一弦这么多。
“少爷,少爷!”小暖见白一弦从刚才回来马车就不说话,眼看小半个时辰都过去了,他一直像刚才那样不言不语,小暖有些担心,便开口唤了几声。
这不叫不要紧,一叫少爷,白一弦到是回神了,却又把主意打到了小暖和捡子的身上。
白一弦从来了这个世界,就没见过武功,红衣女子是第一个,所以他一直认为,就算是这个时代中,会武功的也是极少数。
可最终没有想到,随便认识的一个叶楚和他的随从都会。就是那个红衣女子的侍女也会。
随从和侍女啊,连他们都会,白一弦就有些忍不住了,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推断,觉得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其实个个懂武功?
他看着捡子和小暖,突然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你们会不会?”
第一百零三章 没找到
两人一呆,完全不明白白一弦在说什么,小暖问道:“少爷,我们会什么?”
白一弦双手比划了一下,说道:“就是武功,刚刚他们战斗的时候所施展的那个。”
小暖笑道:“我不会,少爷,我从小穷的饭都快吃不上,哪有心思学那个呀,光想着能吃饱饭就不错了。”
捡子也说道:“我也不会。少爷,您想什么呢?我一个乞丐,要是会武功,我还当什么乞丐呀。”
原来他们不会啊。白一弦点点头,有些失望,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白一弦调整过来之后,也不乱想了,安心上路。
由于一路之上都是官道,路面平整好走,行人也多,非常的安全,因此这一路上,到是没有再发生什么事情。
马车很平稳,车速并不快,一天半之后,终于到达了杭州城。杭州自古至今都是一座钟灵秀气的城市,宁静而美丽。
不仅富庶,而且优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西湖水特别养人,杭州城里的姑娘们,美女都格外的多。
杭州城有一种不同于五莲县的繁华。怎么说呢,虽然五莲县靠近杭州,也属于富裕的县城,但来到了杭州之后,还是让人感觉,双方不在同一个档次上。
白一弦本身很喜欢杭州,前世的时候就去过好几次。如今到了这里,来到杭州,却没有故地重游的感觉。
只因为眼前的一切,和那个时代的一切,都完全的不同。
白一弦心中却并没有太多的感慨,因为来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事情却发生了很多。他的心态已经渐渐的改变,开始慢慢的融入到这个时代之中。
虽然这里没有一切现代化的设施,但也没有现代的那种急躁和喧嚣。这个时代,也有独属于这个时代的魅力所在。
进了城之后,白一弦等人先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又吃了中午饭之后,才打听了府衙的方向,往县衙而去。
杭州府,一州知府也在此地,不过同样也有县令。百姓若是有事,自然是先去县衙报案,由县令审理。
来到县衙,由于府县在同一城,所以这里的县令其实十分憋屈,所有的风吹草动都在上司的眼皮子底下。
也因此,这县衙里的人的态度都还过得去,不会太过分。
听到白一弦的来历之后,衙役们并没有带他去见县令,而是带他来到了县丞办公的地方,这种案子,属于县丞的管理范围。
那县丞听了白一弦的话,夸赞了白一弦几句之后,便随手招过了自己的副手,让他去带白一弦查一查,近期丢失孩子的报案之中,有没有和这元儿相同的。
那副手其实也是一名衙役,闻言带着白一弦等人来到了卷宗室,让他们在外间等待,自己进去,没多会儿,就报出来一大摞卷宗。
然后说道:“这些都是今年走失孩子的所有的备案,你们稍等,我查一下。”
白一弦点了点头,表示了谢意。
这个时代没有现代那么方便,查起来的效率自然要慢,那衙役一边查看,一边将几份单独放在了一边。
这一等就等到了傍晚,那衙役才将卷宗看完。
随后,他拿起那几份单独放在一边的卷宗,一边查阅,一边在元儿的身上查看了一下,最后抬起头,看着白一弦等人说道:“没有与这孩子相同的卷宗。”
“没有?”怎么会没有?白一弦以为来到了杭州城,就能帮元儿找到父母了,可谁知情况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那衙役说道:“这些卷宗里,像他这么大孩子的,只有五人,其中四个是男孩,一个是女孩。
这四份,便是男孩的卷宗,似乎与你们对这孩子的描述并不相同。”
说完示意他们可以翻阅一下,白一弦拿起卷宗,果然看到,其中有两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元儿的衬衣很是华贵,穷人不可能买得起。
还有两份,到是富人的孩子,但巧合的是,四个男孩子的身上,都有各自的特点,要么是一颗痣,要么是一个胎记等等,而元儿的身上,什么都没有。
这可怎么办?还以为会非常简单呢。
白一弦看着元儿,问道:“元儿,你的家是在杭州城吗?”
元儿点了点头,细声细气的说道:“是。”
那衙役说道:“这些只是今年丢失孩子的卷宗,你们确定,他走失的时间是今年吗?”
白一弦确实不太确定,遇到元儿的时候是今年,就六月份的事情,但实际上,他到底是不是今年六月被拐的,还真不能确定。
白一弦便问道:“元儿,你多久没见到你的爸爸妈妈了?”
元儿眨巴眨巴眼,摇摇头,也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白一弦。
白一弦无奈了,其实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他觉得元儿的发育,似乎比一般的小孩要慢一些。
并不是说身高,而是指的智力。一般两三岁的小孩,已经可以进行简单的交流了,有些聪明的孩子,能说很多话了。
可元儿,除了不哭不闹异常乖巧之外,连话也不多,问他事情,要么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要么就不回答,只是瞪大眼睛看着你。
那衙役也是个好心人,看着白一弦,说道:“这样吧,我看这孩子年龄也不大,至多只有两三岁。
就算从一出生就丢失,也不过是这三年的事情。今天已经很晚了,明天你们早点过来,还来找我,我帮你们查一查这三年来丢失孩子的卷宗,说不定可以找到这孩子的线索。”
白一弦闻言,心中一喜,感激的看着那衙役,说道:“多谢多谢。”
看看外面的天色,夏天虽说天色黑的晚,不过却也早已过了人家下衙的时间,上班时间可以说是人家分内之事,但耽误人家下班时间这么久,也有些不好意思。
白一弦便从怀中摸了一把铜钱递给了人家,嘴里道了声辛苦。
别觉得一把铜钱少,白一弦又不是败家子,出手就以银子计,这一把铜钱,比后世去餐厅给的小费都多。
那衙役很是高兴,推辞了一番,说这是分内之事,这是白一弦坚持,他也就收下了。
第一百零四章 白一弦来了
走出了衙门,见天色确实不早了,便抱着元儿,找了一家看上去装修还算可以的酒楼,走了进去打算吃晚饭。
“哟,客官里面请,有座。”店小二急忙将人迎接了进去。
这家酒楼叫做集贤居,一进酒楼的门,便发现了这里的酒楼更加的高调。
在五莲县的时候,像是醉仙居,平时的对联都是收起来的,只有被对上来的对联,才会装裱之后悬挂于墙上。
没有对上来的对子,一般都是等有人要对对子的时候才会放出来。
而这集贤居,直接就把对联从三楼悬挂了下来。在那对联的斜下方,还有一个半米高的台子。
如果有人要对对子,或者要作诗词,便站到台子上,当众念出,接受众人万众瞩目的那种目光。
这种事情,很多性格比较弱的人,可能还有些觉得不太好意思。不过却非常适合那种喜欢出风头,享受万众瞩目感觉的人来此。
而说实话,一般的学子,即使是寒门学子,对于这样的事,也并不反感,因为在他们看来,自身有才学,本身就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所以,当众展示出来,让众人钦佩和仰望并没有什么不妥。
有才华,不展示,自己对出了对子,或者做出来什么诗词,无人知道,那才叫郁闷呢。
“客官是准备一楼,二楼,还是三楼?”店小二问到。
规矩和醉仙居一样,一二楼有钱就能座,三楼以上需要展示才华了。
白一弦初来乍到,并不想太高调,便说道:“一层便可。”现在正值饭点,大厅里热闹的很,顺便听听八卦,也挺有趣的。
“好嘞。”店小二麻利的找了一张桌子,让白一弦他们坐下,并报出了自家店里的招牌菜。
白一弦点了两个特色,又随意点了几个,最后说道:“不要酒,来壶铁观音就好。”
“好嘞。”小二下去,很快又端来茶水,让他们先喝着。
白一弦招呼小暖和捡子一块儿坐,两人还有些拘谨。大厅里不是没有人带着丫鬟仆从,但他们都站在各自主人的身后,可没有一个逾矩坐下的。
白一弦自然不像那些人,有那么多的规矩,坚持让他们坐了下来。
从一进门看到那对子,小暖就有些兴奋,此时坐下来,她看着小声说道:“少爷,少爷您看,那上面挂的,是您写的上联。”
上面挂了六副对联,其中三副,是白一弦在醉仙居当众写出来的。没有想到,那对联竟然已经传到了这里。
捡子有些不可思议,看着小暖问道:“是少爷写的?”
小暖点点头,很是骄傲,悄悄指着其中的三副说道:“看中间左边的三副,都是少爷写的。
现在还挂在这里,可见到现在都没有人能对出来少爷写的对子呢。”
捡子立即无限崇拜的看着白一弦,说道:“少爷,您也太厉害了吧,真是才华盖世啊。”
其实捡子以前对白一弦的印象,一直都是一个纨绔,只不过命好,先是有个当县令的爹,后来又有个富裕的未婚妻。
可后来,他已经从河叔那里知道了,白一弦现在和以前不同了,他也早就知道他在醉仙居写出对子的事情。
只是早知道归早知道,现在嘛,该有的表现还是要有的,这是身为一个奴才该有的自觉。
菜品很快上来,味道还不错,四人吃的津津有味,小元儿特别喜欢吃甜食,不过为了他的健康,白一弦一直对此都很限制。
今天这里面有一道甜品菜,白一弦难得的没有限制他,元儿吃的很是开心。
集贤居很热闹,有的是普通的食客,也有文人才子,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小酌。
那半米高的高台时不时有人上去,吟诗作对一番,台下的人也不管好坏,都高声叫好,抬举一番,在这里要的就是一种气氛。
白一弦当个乐子看,直到他在有人的口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诸位,你们觉得我这对子如何?比那白一弦,又当如何?”这是刚刚上去高台对了一副对子的某个才子问的。
白一弦都有些无语,这关自己什么事啊?
台下他的友人自然高声较好,说道:“不遑多让啊。”
还有人看不惯他那副样子,说他比白一弦可差远了:“就你这水平,还能比得上白一弦?你可拉到吧,给他提鞋都不配。”
这免不了又是一番吵闹,厅中正热闹的时候,却有人从外面跑了进来,语带兴奋的高声喊道:“诸位,诸位,白一弦来了,白一弦来了。”
厅中的人顿时哗然:“在哪呢?”
“久仰大名,这次可要好好瞻仰一番。”
“是啊,他这几副对子都堪称可以流传千古的佳作啊,我等对不出来,也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下联。”
“是呢,我也想知道,这回见到他本人,总算可以好好问问了。”
“我猜着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千古佳对,能得一上联,已经很是难得了。”
“就是,君不见,多少前人才子,作出来绝妙上联,却一生再无下联么。”
“对对对,要不怎么会有那么多流传千古的上联问世,却始终没有下联呢。”
众人热切的讨论起来,而白一弦是有些懵逼的:莫非自己已经出名到如此程度了?连来了杭州城都有人能把自己给认出来?
这可怎么是好?这个年代的人,看到自己崇拜的人,不知道会不会所要签名呢?
万一他们太热情又该怎么办?要是给自己敬酒,自己喝不喝呢?如果他们索要下联,那自己要不要给他们对出来呢?
万一他们崇拜不已,要把他们自己的姐妹介绍给自己当媳妇儿……额,这个还是拒绝吧。
白一弦忍不住胡思乱想了起来,还不自觉的挺直了腰背,顺手整理了一下发型和衣服,力争自己的形象保持到最好。
然后才面带微笑的看向厅中众人,可惜人家连个眼神儿都没分给他。
白一弦也不介意,大部分人认不出来自己不要紧,那不是还有个人认出来了吗?
第一百零五章 才子白一弦
他看向那刚从门口跑进来,咋呼白一弦来了的那个人。就见那人气喘吁吁的样子,先喘了几口气,然后才说道:“白一弦来了。”
众人急忙问道:“他在哪呢?”还有人伸着脖子往外看,仿佛下一秒钟就能看到白一弦出现在大家眼前了似的。
白一弦忍不住坐的更加端正了,惹的小暖和捡子都偷笑不已。这两人怕给白一弦丢人,也急忙站了起来,站到了白一弦的身后,昂首挺胸。
此时就听那跑进来的人,喘着气,摆摆手,说道:“不在这儿,在望江楼呢。”
白一弦一下子又懵了,咋地?这还带有人冒名顶替的?
“望江楼?真的假的?不是说他是五莲县的吗?怎么会出现在望江楼?”
立即有人说道:“出现在望江楼有什么好奇怪的?五莲县距离这里又不远。就不兴人家来杭州了?”
“就是,文远学院,不是过一段时间就要招收学子了吗?说不定他是提前过来看看,想考入文远学院的。”
“有道理,哎,你们去不去望江楼看看?”
“去啊,怎么不去?我对他可是仰慕好久了,特别想知道,他是怎么一口气对出四副绝对,又写出三副绝妙上联的。”
“对对,我也想知道,他可是我非常仰慕的对象。”
“算了,我就不去了,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一个鼻子两个眼。”
“得了吧,我看你就是嫉妒人家的文采。”
“就是,让他自己在那酸吧,我可要去了。”
“走走走,一起。”
集贤居酒楼一层大厅里的人,有一半都结账走人了,剩下的一半,要么是普通食客,对才子的事情不感兴趣。
要么是觉得‘白一弦不就是会对几个对子吗?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些才子。
小暖和捡子满脸的不忿,说道:“怎么能这样呢?我们家少爷在这里呢,他们去哪里看白一弦?”
“就是,竟然有人冒充少爷。少爷,咱们也过去,非得把那个冒牌货给揭穿了不可。”
白一弦点点头,他倒不是特别想要揭穿谁,只是对那个冒名顶替他的人感到有些好奇。
于是白一弦也结了账,问清楚了望江楼的地址,也过去了。路上的时候交代了小暖和捡子,到了之后不要乱说话。
也不要急于澄清,看清楚状况再说,到时候看他眼色行事。
等到了望江楼才发现,这酒楼的规模,比那集贤居可大多了。
望江楼坐落在西湖边上,酒楼气势恢宏,灯火通明。坐在酒楼中能看到西湖的景色。
还能看到西湖里有不少的画舫在飘荡,画舫也是灯火通明。
酒楼的灯光映照在西湖的湖面上,水光反射着灯光,更显不凡。
此刻望江楼里面传出来阵阵喧哗的声音,可见里面热闹的很。
白一弦等人走近望江楼门口的时候,却被门口的店小二礼貌的告知,里面已经没有座了,请他们要么稍等片刻,要么去别的酒楼。
这么大一座酒楼,居然连座位都没有了,可见他们的生意好到了什么地步。
白一弦问道:“你们望江楼,平时就这么热闹,经常客满吗?”
店小二很客气,笑道:“我们望江楼平时的生意就非常好,也时常客满,尤其是过节的时候。
不过今天不一样,原本里面还有座的,可白一弦公子来了,所以有很多才子们特意赶过来,就为了看白公子一眼。所以现在已经客满了,没座乐了。”
白一弦有些无语,正品在此好不好,非得去看那冒牌的九块九包邮。
白一弦问道:“这白一弦,很出名吗?”
那店小二立即一副古怪的表情看着白一弦,说道:“客官,您一定是外地人吧?”
白一弦点了点头,店小二说道:“那就难怪了。说起这杭州城的才子,如今最有名的,除了文远学院的前三甲之外,就属这白一弦白公子如今的风头最盛了。”
白一弦说道:“我刚刚听说,他好像对上来几个对子。不就是对子吗?这人人都会吧,至于如此出名吗?”
店小二说道:“客官有所不知,白公子对上来的,可不是普通的对子。客官就算是外地人,想必您那个地方,应该也有酒楼悬挂对子吧?”
白一弦点点头,店小二说道:“这就对了,每个酒楼都有绝对和普通对子的区别。
那位白公子,对上来的可不是普通的对子,而是一口气连对四副绝对啊。不仅如此,还紧接着又写出来三副可以流传千古的上联。
您自己说,这白公子的文采得高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啊?能不出名吗?现在我们杭州城,白公子可是无数学子们仰慕的对象呢。
不瞒您说,别说是那些才子们了,就是很多千金小姐,甚至是青楼花魁,都十分仰慕白公子呢。”
“额。”几副对子而已,居然可以到这样的地步。这是白一弦始料未及的。
只是因为他终究是现代人,还不明白这个时代文人的地位。更何况,他若只是对出来一副,或者两副,就算引人惊讶,也不会造成如此大的轰动。
偏偏一对就是四副,还是绝对,并且还又写出来三副上联,这种才华,就连文远学院的才子怕是都有不如,所以才造成了如此轰动。
白一弦说道:“既然是如此有才华的人,真是我等读书人的楷模,既然有幸遇到,不看看怎么能行?
既然没有座位,那我们就不坐了,只是进去瞻仰一番白公子的容颜,膜拜一下这位大才子,不知道可不可行?”
那店小二听他不要座位,便说道:“这自然是可以的,里面有很多人都是没座,只为了见白公子一眼的。
白公子很是低调,也很是随和,他知道众人都想见他,所以并没有去三楼,此刻就在大厅,进去便能看到了。”
白一弦道了谢,便迈步走进了酒楼之中。
一进去发现,人声鼎沸,不管有座还是没座的,很多都在那站着。一时之间,也看不出来哪个是‘白一弦’。
不过那么出名的人,想来应该是被人围起来恭维的才对,所以顺着众人的目光,往人最多的地方看,应该就能看到了。
第一百零六章 你看他,长得比你还好看
白一弦努力往人多的地方看,奈何人太多了,什么都看不到。
他往里走了走,没几步路就走不动了,看到周围有不少人,都在向着里面翘首以盼,而且白一弦发现,里面的不仅仅是些男子。
竟然还有不少的女子,大都带着自己的丫鬟,跟人群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单独聚在一个地方,也在往里看。
这群女子许是也来的比较晚,又不能不顾身份的往里挤,便站在了外面,就距离白一弦他们不算远的地方。
这么多女子聚在一起,白一弦甚至能闻到一股从她们身上传来的脂粉香气。
白一弦有些乐:嘿,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出名。这根前世的追星也没什么差别了吧?
前世的时候没当成明星,来到这个时代,到有了一些当明星的感觉,虽然里面那个是假冒的,但人家好歹也是冲着白一弦的名头嘛。
小暖心中很是不爽,撅着小嘴巴,说道:“少爷,您还笑,快想想怎么揭穿那家伙的真面目吧。”
少爷如此受欢迎,她是十分高兴的,可一想到居然有人冒充少爷,他就十分不爽。
白一弦说道:“不着急,我们先看看再说。”白一弦是真不着急,在他看来,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这个古代虽然没有身份证,但才华本身就是一种证明。虽然自己才华其实不算什么,但架不住自己有作弊器呀。
里面那家伙敢假冒自己,这说明他的才学肯定不高,真正才学高的人,只会为自己正名,绝不屑于假冒别人。
所以,这个假冒的‘白一弦’,即使自己什么都不做,说不定他自己很快就露馅了。
人声鼎沸,吵吵嚷嚷之中,大约是觉得大家都是冲‘白一弦’才来的,但这么多人,很多人看不到他,所以在有些人的提议下,让那个假‘白一弦’直接登上了半米高的高台。
那高台和集贤居的一样,平时用于才子们吟诗作对使用的。虽然只有半米高,但却足以让所有人都能看到他了。
那白一弦接受了这个提议,欣然登上了高台。
周围的人立即喊道:“快看,白一弦出来了。”
“哎哎哎,看到了看到了。”
不仅仅是周围的才子们在那喊,甚至连不远处的那些千金小姐,一个个面色上都带着隐忍的激动和期盼。
有几个性子活泼的女子,更是一边看,一边叽叽喳喳的和旁边的同伴说着些什么,时不时引起一阵悦耳的轻笑,引得有不少才子频频往那边看。
这个年代的女子,都爱惜才华,欣赏一些真正有才的才子。流传千古的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虽然是少数,不过却也代表了一个时代的女子们的择偶的观念和态度。
白一弦也看到了那假冒的货,此刻已经登上了高台,面朝众人,露出微笑,在和众人打着招呼。
这人长得很是普通,并没有白一弦的样貌出色。不但样貌普通,身材也普通,个子不算高,而且浑身上下并无一丝文人的气质。
此刻他手中端着一只酒杯,底下的人大声恭维的同时,有不少人都向他敬酒。那冒牌货也不客气,来者不拒,喝完了自然会有人给他倒上。
“久仰白兄大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是啊,白兄高才,令我等十分佩服啊。”
“白兄是否准备考取文远学院?以白兄的大才,想必十分容易。”
“那是肯定的,实不相瞒,在下可是听说,文远学院的常夫子,可是放出话来了,只要白一弦去考,他们就必然以前三甲录取之。”
“真的假的?那可真是可喜可贺了。”
“对呀对呀,进入了文远学院,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
“文远学院是官学,进入其中,必然会受到达官贵人的青眼。”
“先提前恭喜白兄了,日后若是发达了,可不要忘了我等。”
“嗨,以白兄的大才,就算不得人青眼,说不定也能高中的状元什么的。”
“对对,有才华的人,总会实现自己的胸中抱负的。”
“来,白兄,在下张青,敬你一杯。”
“久仰白兄大名,在下刘文超,也敬你一杯。”
“……”
底下所有的人都在恭维着台上的‘冒牌货’,时不时的敬酒。台上的人也乐呵呵的说几句客气的话。
而像白一弦这种站的比较远的,都在看着里面的热闹,同时议论纷纷。
“那就是白一弦?长得很普通嘛。”
“我看着也觉得有些普遍,不过你别说,虽然人普通,但人家是真的有才气。”
“就是,谁规定的有才华的人都必须要长得帅气才行的?”
“对,这就叫人不可貌相。”
“老天还是公平的,给了他无比的才华,却给了他一副平庸的样貌。就像我,老天给了我一副出色的样貌,却没有给我这样的大才。”
白一弦听到这话,转头看去,见到是一个小白脸,一副自恋的模样在那感叹着。
旁边有人看不下去了,怼他道:“你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能像人家白一弦那样,凭借才华,万众瞩目,成为众人仰慕的对象吗?”
“就是,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亏他还在那沾沾自喜。”
“不是我说,长得好看真的没用。你看他……”那人指着白一弦,继续说道:“长得比你还好看,有什么用?不还得乖乖的呆在最外面,眼巴巴的往里看吗?”
白一弦一愣,这才叫躺枪的,这关他什么事啊?发出感慨的人又不是他。
“这才叫老天是公平的呢,小白脸不吃香咯。”
“就是,叫你们不用功读书,只会靠着脸蛋吸引女子主意,现在你们知道了吧?还是才华重要啊。”
不远处的几个女子也听到了这边的议论,不由往这边看了几眼,又转过头去叽叽喳喳。
说实话,不管哪个年代都是看颜值的,没看到白一弦之前,早就在心中描绘出了白一弦的模样,无一不是貌比潘安的。
如今看到台上的那个‘白一弦’样貌实在不出众的时候,虽然依旧仰慕白一弦的才华,但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失望的。
第一百零七章 不是我写的
不过即使如此,她们也绝对不容许有人编排白一弦的不是。
因此当听到那自恋的青年拿白一弦的容貌说事儿的时候,立即就招来了她们的白眼。
连带的一边容貌比那人还要出色,同样是小白脸的白一弦都遭到了不少的白眼。
有几个泼辣一点儿的小妞,立即一脸凶巴巴的为心中的偶像白一弦鸣不平:“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有本事也能对上来绝妙的对子啊。”
“就是,没有才华,光凭脸蛋吸引女子,真当我们女子是看脸的傻子吗?”
“我们也是看才华的好不好,嘻嘻。”
白一弦心中有点郁闷,真是哪个年代都有泼辣的妞儿啊,这关他什么事呢?
而那几个怼了白一弦和那自恋青年的几个样貌略微普通的才子,立即借机站到了一众女子们的身边,去搭讪说话去了。
所用的搭讪方式不外乎就是猛夸赞白一弦,这立即招来了女子们的青眼。
小暖和捡子见自家少爷吃瘪,不由偷偷笑起来,小暖说道:“少爷,您快点秉明身份呀,告诉她们,您才是白一弦,看她们还有什么话说。”
捡子也说道:“就是,咱家少爷长这么好看,又有才华,一旦秉明了身份,那些女子肯定巴巴的贴上来呢。”
小暖闻言,一下子捂住了嘴巴,说道:“呀,那可不行,小姐临来的时候交代过的,让我们看好了少爷,可千万不能让他被外面的女人给勾了去。”
捡子也说道:“可是少爷要揭穿冒牌货,秉明身份,她们肯定会贴上来的,这咋办?”
小暖说道:“那要不,少爷就别揭穿他了?呀,也不行,看那冒牌货得意的样子我就来气。”
捡子说道:“要不这样,少爷光揭穿他,但自己不秉明身份不就可以了吗?”
小暖喜的一拍手,乐道:“对呀,这办法好,就这么办。”
白一弦无语的看着自家的小丫鬟和小跟班把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什么叫小姐交代的?我才是你们的主子好不好,你们到底向着谁的?
此时中间的那些人恭维了许久,终于有人问道:“白公子,请问你当时对这些对子,是早就想好了呢?还是在当时的情况下,被逼到极致,福至心灵所得呢?”
当初在五莲县醉仙居里的一幕,也早就被传了出来,有声有色,有鼻子有眼。众人大都知道,并且还时常津津有味的议论一番。
台上的冒牌货明显的一愣,还没说话,便又有人问道:“白公子,不知道你所写的这几副上联,有没有下联呢?”
“对啊,我等苦思良久,都无法对得一工整的下联。”
“别说我们了,前不久,有文远学院的排名前十的才子来,苦思半天,都没有对上呢。”
“这可是能流传千古的绝对,对不上来也属正常。”
“就是不知道白公子自己有没有下联?若是有的话,能否赐下,供我等一观呢?”
台上的冒牌货持续懵逼中,居然问了一句:“什么对联?”
台下的人指着他后面悬挂下来的楹联说道:“白公子,就是你身后的对联,有三副是你自己写的,堪称千古绝对。”
“对啊,如果没有下联也不要紧,能写出如此上联,已经是妙极了。”
“白公子如果自己的对联没有下联,不知道另外三副上联,能不能对的出来下联呢?”
“哎呀,你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白公子初来乍到,连其余三副都没看过,你叫他如何一下能对出来?”
“就是,像是你我等人天天思索,都无法对出,怎么能让白公子看一眼就对出来呢?”
“既是如此,那白公子还是先说一说,你自己的三副有没有下联吧?”
“真是,如此妙句,不得下联,我这心,就如同猫抓一般,难受的很呐。”
“我也是,我也是……”
“安静,安静,一个一个说,你们都这么乱糟糟的说话,让白公子回答谁的好?”
在有人这么喊过之后,场面一度安静了下来,都眼巴巴的看着台上的人。
台上的人也十分懵逼,终于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问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对子?”
台下的人不解,指着他身后,说道:“你写的三副上联啊白公子,我们想知道有没有下联。”
“对啊,你对的另外四幅对子都非常精妙,如果这三副也有的话,一定同样精妙。”
台上的冒牌货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对子,摆摆手说道:“对不出,对不出。这不是我写的。”
啥?这回换众人懵逼了,不是你写的?白一弦自己也愣了,他要冒充自己,现在又当众承认不是他写的?
这是几个意思?都有人为他打圆场,说对不出来也无妨,为何他还要承认呢?难道良心发现?
已经有人开始悄悄的说道:“我可听说了,五莲县的那个白一弦,以前的时候啊,是个草包。”
“真的假的,现在他当众承认这不是他写的,莫非是有人代笔?”
“很有可能啊,我听说他当时是因为跟人打赌,说不定是怕赌输了,所以花钱买的别人的对子呢?”
“也有这个道理,毕竟是他自己承认不是他写的。”
“岂有此理,这不是戏耍我等吗?”
“亏我还崇拜他那么久。”
“就是,我们得问问,到底是谁写的,能将如此绝妙的对子对出来,还随意的卖给别人,可见此人有大才。”
这回众人看向冒牌货的目光,已经不那么恭敬和善了,有人问道:“那请问白公子,这对子,到底是谁写的?”
台上的冒牌货说道:“我哪知道是谁写的?挂在这里,你们都不知道我能知道吗?”
有人忍不住说道:“可这不是你当时在五莲县,当众亲自写出来的吗?既然你承认不是你写的,那是谁给你的,你总知道吧?”
台上的人也不乐意了,说道:“什么五莲县,我又没去过五莲县,又怎么能当众写出什么什么对子。我发现你们这里的人,挺莫名其妙的。”
第一百零八章 一个大乌龙
没去过五莲县?台下的人都傻了,谁都知道白一弦是五莲县出身,这没去过五莲县是什么意思?
有人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问道:“你到底是不是五莲县的白一弦?”
台上的人说道:“我是白亦贤啊,我怎么不是白亦贤了?我是个外地人,但不是五莲县人。”
“可白一弦就是五莲县的,我们谁都知道,你不是五莲县的,那你是哪里的白一弦?”
台上的人说道:“我乃江苏徐州人士,白亦贤。真不是你们说的什么五莲县人士。话说,你们是不是搞错人了?”
我勒个去!众人面面相觑,搞了半天,闹了个乌龙,认错人了?!
有人不满了,说道:“你既然不是五莲县的白一弦,你跑来这里招摇撞骗做什么?戏耍我等?”
台上的人也不高兴了,说道:“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我怎么招摇撞骗了?我就说你们杭州城的人都有些莫名其妙的,现在看来还不讲理。
亏我之前以为你们热情好客,对我一个外地人这么和善。你们该不是联合起来要讹我吧?”
有人说道:“你既然不是白一弦,那你怎么跑来这里来了,还打着白一弦的旗号,这不是招摇撞骗是什么?”
台上的人说道:“谁招摇撞骗了?怎么,你们这里,也有个白亦贤?很出名?
我就说嘛,你们搞错人了。我是外地的,今天刚刚到杭州,刚找了个客栈住下,觉得饿了,就出来吃饭……”
接着,那台上的人将事情的经过描述了一遍,其实是这样的。
他去了一个小酒楼,菜才上来,就进来一个人,酒楼规模小,客满了,那人看到客满,又看到他一个人,就要跟他拼桌。
这白亦贤心思着,就他自己一个人,那就给人个方便好了,就同意了。
他也是好心啊,那人就感谢他,开始跟他搭话,说自己姓李,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他叫白亦贤。谁知道,那李才子一听就激动了。
当场拉着白亦贤的手,说什么久仰大名,白亦贤当时还奇怪呢,他一外地人,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你怎么就久仰大名了?
接着那位李才子就站起来大喊,说这位是白亦贤。然后那个小酒楼的人就激动了,一个个的跑来跟他说久仰大名。
接着,他就被拉到这里来了,再然后,这里的人也一个个的激动的要命,都纷纷跟他热情的搭话,说久仰大名,十分仰慕等等恭维的话。
接着人就越来越多,一个个的见了他就开始夸,都向着他敬酒。
白亦贤心中十分懵逼,还心思怎么杭州城的人,一个个的都这么热情有礼?真不愧是杭州城。搞了半天,是他们弄错人了。
然后他还把自己的名字念了一遍,白亦贤,每个字说的清清楚楚。众人才知道,原来只是读音像而已。
解释完了之后,那白亦贤还加上了一句:“我跟你们说,我那一桌子的菜都没吃呢,我到现在还饿着呢。”
台下众人彻底懵逼了,这真的是……大乌龙。这望江楼里怕不是有一半人,是听到白一弦出现的消息后,特意从各处赶过来的。
结果恭维了半天,夸了半天,敬了半天酒,连人都搞错了。这要是传出去,可是滑天下之大稽,笑掉人的大牙了。
白一弦站在远处,自己也有些忍俊不禁,原来不是刻意冒充,只是台下的众人那一脸懵逼又有些尴尬的模样,真的是十分可笑。
那台上的白亦贤最后非常不厚道的指着一个人,说道:“就是他,就是他拉我来的,你们有啥事就找他,别找我了啊。”
说完就直接跳下了高台,被他指的那位李才子就倒霉了,不住的陪笑解释。
旁边的一群千金小姐们也有些失望,不过却也有些欣喜,因为这个白亦贤不符合她们的审美,既然他不是真的,那她们就可以继续做梦,描绘自己心目中的白一弦了。
白一弦也懒得继续看下去了,便说道:“我们走吧。”他并没有表明身份的意思,看到刚才那白亦贤被人围起来,跟看猴似的,他就觉得十分可怕。
走出门口没几步,就看到居然还有人在急匆匆的赶来,想到他们进去之后发现白来一趟的模样,白一弦就想笑,因此并没有给他们解释的打算。
“白一弦?真的是你,你真的来了杭州,我还以为是假消息呢。”白一弦正在自己欢乐的不行,听到旁边有人喊他。
他转头看去,发现了一个熟人:文远学院的才子洛秋。当初在醉仙居对对子的那个。
白一弦看了个热闹,心情十分好,看到洛秋之后,不由微笑的打招呼道:“原来是洛兄,好久不见,兄台近来可好啊?”
洛秋显然没想到白一弦对他这么热情,因此还有些不适应,点点头,说道:“你怎么不在里面,出来了?他们不都是听说你来了,来看你的吗?”
洛秋一边说,一边往里面看了看,里面依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从外面能看到人影幢幢,显然是有很多人。
他能明白白一弦如今在杭州城的人气,说实话,如果当天不是因为他也在现场,而且无意间站在了白一弦的对立面,他肯定也会像别人一样对白一弦钦佩不已的。
白一弦笑了起来,说道:“嗯,他们是来看我的,但看的人却不是我。”
洛秋有些懵逼,这句话,他怎么有些听不明白呢?
白一弦笑道:“洛兄进去就知道了,慢慢看,我先走了。”说完,便抬脚离开。
洛秋问道:“白兄,过一段时间乃是文远学院招收学子的日子,白兄是否也会来考文远学院?以白兄的大才,肯定能考上的。”
白一弦摆摆手,说道:“以后再说吧,我就是来玩几天,说不定明天或者后天就回去了。”
他自己知道自己事,吟诗作对,他是靠着作弊器,要真写什么八股文,他可写不来。
说完之后,就抱着元儿,带着小暖她们离开了。
第一百零九章 乘龙快婿
洛秋看了看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望江楼,有些奇怪,这些人都是来看白一弦的,怎么白一弦都离开了,里面还这么热闹?
而且以这些人的个性,让白一弦独自离开,连个出来送的人都没有,这有些不太可能吧?
洛秋转身直接走进了望江楼之中,里面果然热闹的很,只是众人脸上的表情十分奇怪,有些羞恼,还有些尴尬。
人也太多了些,洛秋并不愿意往里挤,便站在了入门不远处,巧的是,刚才白一弦也站在这里。
有人看到洛秋,大声喊起来:“是文远学院的洛秋公子。”
“洛公子来了。”
“洛公子,你也是来见白一弦公子的吗?”
“洛公子可是亲眼看到过白一弦公子的人,当时他就在现场。”
有人指着白亦贤说道:“可惜啊,洛公子,你也白跑一趟了。他根本不是白一弦……”
洛秋很奇怪,看了看白亦贤,说道:“他自然不是白一弦,白一弦刚刚出去了,你们没看到吗?”这些人不是来看白一弦的吗?连白一弦出去了都不知道,他们看的谁?
众人闻言,再次懵逼了,白一弦出去了?这话是什么意思?白一弦真来了?
有人问道:“洛公子这意思,白一弦真来了?您真看到他了?”
洛秋点点头,说道:“对啊,你们不就是来看白一弦的吗?他刚刚出去,我刚才在门口遇到他,还跟他说了几句话,怎么,你们没看到他?”
众人面面相觑,我擦,这乐子可大了。原来真正的白一弦刚才就在这里,可他们居然一个认识的都没有,反而都围着一个冒牌货。
这次可完了,这要是传出去,可真能笑话死人,没脸见人了。
洛秋有些不明所以,他发现众人的脸色更奇怪了,有人嗫嚅着说道:“我们……真没看见他。”
“额,我们也不知道白公子长什么样儿……所以,可能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洛秋突然有些明白白一弦刚才那句话了,感情这些人,不认识真正的白一弦,把他晾在了这里,却错认了别人当白一弦。
洛秋也忍不住想笑,这些人,可真够人才的。
有人想出去追,洛秋制止了,说白一弦说不定早就走远了。
有人问道:“洛公子,这白一弦,到底长得什么样儿啊?”
洛秋说道:“样貌极为出色,嗯,身高和我差不多。”
“样貌极为出色?那比他怎么样?”洛秋样貌也很出色,不过却没人敢指着洛秋问白一弦比他怎么样。
恰好洛秋站的是刚才白一弦的位置,那自恋青年就在旁边,所以他们顺手就指了那自恋青年,这货虽然自恋,不过外形确实不错。。
洛秋看了看他指的青年,说道:“比他还要出色。”
有人惊呼道:“那岂不是貌比潘安?”
“文采好,样貌好,才华又高,真是完美啊。”一众才女的心里简直要冒粉红色小心心了。
有人道:“听洛公子这么形容,这白公子的样貌,怕是应该和刚才那个抱小孩的公子差不多吧。”刚才那家伙,确实很好看啊。有些女子想到白一弦,不由微微红了脸。
洛秋闻言,说道:“抱小孩?对,刚才白一弦确实抱着一个孩子。两三岁的样子,还带着一名侍女和一个跟班。”
刚才站在里面的人没看到,自然没啥感觉,而刚才站外面的人听到之后都傻了:“啥?他就是白一弦?”
好看的人不少,但刚才在这里,抱小孩的,又长得好看的,好像就那么一个人。想到那个人,众人有些想哭:貌似刚才他们还怼了人家只是长得好看,不会念书,才华不高吧?
原来他就是白一弦啊,他要是不读书,才华不高,那他们算什么?
您是白一弦,您到是说啊,您不说谁知道啊?
而那些千金小姐一个个都惊呼不已:“原来那公子就是白一弦,完了,错失机会了。”
“刚才就觉得他长得好看,怎么就没把握住机会呢?”
“完了完了,我刚才竟然还吼了他,也不知道有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坏印象,他会不会放在心上,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啊。”
“咦,刚才他抱的孩子是谁的?不是说他还没结婚吗?”
“说不定是亲戚家的小孩呢。”
“嗯,有道理,白公子真的是好有爱心啊。”
“对啊,人品好,有爱心,最关键的是,有才华,长得还好看,真是太完美了。”
“不行不行,我以后一定要……”
“要什么?要什么?你别想了,换成我还差不多……”
“哎呀,你们羞不羞啊,一个个都是大家闺秀,竟然大庭广众之下讨论嫁给男人,不嫌害臊。”
“还说我们呢,我们可什么都没说,反倒是你,一点也不遮拦。”
这群女子很快就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不过今天晚上的事,很快就传了出去,人在眼前而不识,确实成为了一桩笑谈。
很多人知道了白一弦就在杭州城,还开始寻找起他。尤其是晚上见过了白一弦的那些千金小姐们,一个个的当真动了心思。
她们本来就爱才,更何况,白一弦不但有才,人品样貌具是上佳,真是择婿的不二人选。
于是,家里有条件的,或者有些财力势力的,回去之后也顾不得别的了,含羞带怯的向母亲说了一下自己的心意。
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因为羞涩而拖延,毕竟看中白一弦的那么多,万一要是晚那么一点,那白一弦不就成为别人的了吗?
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人只有一个,错过了那可哭去吧。
而有些女子的父母喜欢门当户对,自然不同意,但大部分的父母,都听说了白一弦的事迹,看中了他的才华,觉得有才的人,早晚会高中,到时候自然就门当户对了。
若是一不小心中了个状元,那女儿不也就水涨船高了吗?有才的人,将来必然会有仕途,亏不到哪里去。
甚至有些才子也看中了白一弦,尤其是家中有姐妹的。
一时之间,满杭州城都在寻找白一弦,才子们是想结交,才女们是想下嫁,年纪大的,自然是要选女婿了。
第一百一十章 不是这里
这些事情,白一弦自然不清楚。而且大部分人都没有见过他,在杭州这样的大城里面,想要找一个没见过的人,是很不容易的。
此时的白一弦,已经带着元儿、小暖等人回到了居住的客栈了。
杭州城是个大城,晚上的娱乐活动不少,不过几人也算是赶路了一天多,加上下午寻人,都有些累了,因此很早便歇息了。
古代的衙门的衙役,上衙时间都比较早,大约七点钟就得到,还要点名。
白一弦他们起的也很早,吃过了早饭,便往县衙赶去。找到昨天的那名姓于的衙役,对方的态度很好,一见到白一弦,就热情的打招呼。
随后,便带着几人,再次来到了昨天的卷宗室。还是让他们在外间等着,自己独自进去一会儿,便又抱出来一大摞的卷宗。
如是几趟之后,说道:“这些便是三年间丢失孩子的卷宗,我们慢慢查。”
那于衙役慢慢的分拣,只是看一眼,发现年龄不符之后就放下,单单将两三岁孩子的卷宗留下。
他示意白一弦等人可以查看一下这些分拣出来的卷宗。
白一弦便拿了过来,打开一一对照。但凡报案,自然会将孩子的特征说的比较清楚。比方哪里有颗痣,哪里有胎记,胎记什么形状,头顶几个旋等等都有备注。
说也奇怪,这些卷宗里面的小孩子,大部分身上都会有各种各样的特点和胎记,以青灰色居多,大多长在背部,屁股上,腿上,等等位置,一小块。
对于这种胎记,白一弦前世的时候有过了解,他还特意用搜索引擎搜索了一下。
这才知道,很多小孩都有,有的一出生就有,有的五六个月之后开始慢慢出现,还有的到了五六岁还会慢慢消失,但大部分都不会消失。
除了这种青灰色胎记之外,卷宗里记载有特殊胎记的孩子也不少。但很少有孩子身上是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的。
但偏偏,元儿身上就什么都没有。白一弦一边查看卷宗,一边检查小元儿的身上,发现这孩子的身上别说胎记,就连一颗痣子都没有。
这个孩子身上非常的白净。、
元儿一言不发,任由白一弦在自己身上查看,此刻正睁着一双大眼睛无辜的看着他。
元儿虽然是男孩子,但确实漂亮的不像话,如果长大了,肯定又是一祸国殃民的长相。幸好是男孩子。
几人折腾了很久,都没有看到与元儿符合的卷宗,这下便有些犯难了。
翻找了一上午,那衙役也有些疲劳,看着白一弦说道:“还有一种情况,要么,是这孩子的父母没有报案,要么,是他根本就不是杭州城人士。”
白一弦点点头,这倒是有些可能,不过这两种情况,不论是哪种情况,都很是麻烦,想要寻找元儿的父母,无异于大海捞针一般。
白一弦想了想,将那些身上有青胎记的孩子的卷宗记录了下来。这种青胎记,不是说有可能会消失吗?这说不定也是一种线索。
有这种胎记的孩子不少,不过于衙役看卷宗的时候只看了里面记载的年龄便分拣了出来。
而这些卷宗是这三年丢失孩子的卷宗,有些在是在两三年前报的案,那时候孩子就已经两三岁了,这种自然可以排除掉了。
经过了元儿的年龄和报案时间的等排除之后,只剩下了四家。其中两家是穷人家,两家相对来说比较富裕一些。
记下了之后,白一弦再次感谢了于衙役,便离开了。
路上,白一弦问元儿:“这里就是杭州城了,你还记得你的家在哪里吗?”
元儿看着白一弦,又不说话,白一弦有些无奈,这个问题其实他问过元儿,但每次询问,他都是这个表情。
除了记得自己叫元儿,家是杭州的之外,其他的事情,真的是一问三不知。
白一弦对小暖和捡子他们说道:“看来这次,要在杭州城多待几天了,走吧,先找个地方吃饭去。”
随便找了个小饭馆,进去吃了中饭。值得一提的是,虽然仅仅过了一个晚上,但昨天晚上望江楼里发生的事情,却已经广为流传了开来。
或许是昨天晚上望江楼的人太多了的缘故,因此消息传得特别快。加之事情发生的确实很搞笑,那么多人挡着真白一弦的面儿去捧一个冒牌货,想想就觉得可乐。
因此,这事迅速成为了很多人茶余饭后的笑柄谈资。
即使是一家小饭馆,里面都有不少看上去一身寒酸的文人在那高声谈论这件事。
只是当晚人虽然多,但有幸站在白一弦身边,并亲眼见到他的人并不多,所以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而偌大的杭州城,这几个人想要再次遇到白一弦,也不容易。
白一弦就坐在那里,一边吃饭,一边非常有兴致的听着这些人谈论这件事。
小暖在那捂着嘴笑,白一弦问道:“你这小丫头,笑什么?”
小暖小声道:“少爷,他们在笑话昨天晚上的那些人,说他们少爷在面前而不识,可不知道他们现在的行为,和昨晚的那些人没什么不同啊。
少爷如今就坐在这里,可这些人也不知道,还在高谈阔论这件事,实在好笑。”
白一弦也笑了笑,说道:“好了,吃完了咱们就走吧。”
想着元儿衣服料子比较昂贵,白一弦先去了其中一户比较富裕的家庭。地址都已经记了下来,距离也比较远,便坐着马车去。
走到那户人家的时候,白一弦还没下车,元儿突然说道:“不是。”
白一弦有些惊奇,元儿很少主动开口说话,他看向元儿,发现他正在从马车的窗口往外看,便急忙问道:“什么不是。”
元儿难得的多说了好几个字:“不是这里,不是家。”
看来这小家伙,虽然什么都不说,但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啊。白一弦也想过,元儿身上什么都没有,不好辨认,万一被人执意冒认,也是个麻烦。
得,现在好了,既然不是,那倒是省了许多麻烦。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我们家大人看中你了
由于元儿自己会辨认,省下了麻烦,于是一下午的时间,便走访了三家,结果三户都不是。
白一弦见元儿会自己辨认,也曾重新询问元儿家在哪里,可没想到,元儿又不做声了。
一下午的时间寻找了三户,也是因为地方不熟的原因,折腾到了傍晚,吃过晚饭,还有最后一家,只能明天寻找。
到了第二天,几人坐着马车,向着最后一户行去,到了地方,元儿依然说不是他家。
那就没办法了,总不能让白一弦留在杭州城,一户一户的敲门询问,问人家有没有丢孩子,问元儿是不是他们的孩子吧?
中午吃饭,连带着马车夫一起,也是随便进了一家酒楼。
点好菜,白一弦再次问道:“元儿,你家是杭州城的吗?”
元儿点点头,白一弦又问道:“那你记得你家在哪里吗?”
元儿又不说话了,白一弦有些无奈,从准备跟元儿找父母开始,这些话几乎每天都要问上一遍,可每次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白一弦想了想,耐心问道:“你想你的爸爸妈妈吗?”
元儿依然不说话,也不点头摇头,白一弦想着,许是元儿太小,智力发育的又慢,说不定被拐走的时间比较久,已经没有父母的印象了呢?
小暖说道:“少爷,若实在不行,不然您就收养了元儿吧。这孩子那么可爱,对您又那么亲近依赖,说不定,这是他和您之间的缘分呢。”
小暖带了元儿好几天,这孩子乖巧可爱,她很是喜欢,想着若是送走,她也十分不舍。
只是想到元儿那么小和父母分开,也不能因为自己觉得不舍就不让元儿找父母。她从小失去双亲,知道那种痛苦。
可如今,找不到元儿的父母,那不如就把他留下来。
白一弦点点头,轻轻捏了捏元儿的小脸蛋,笑着说道:“如果找不到你的父母,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好不好。”
本没想着得到元儿的回应,谁知小家伙这回吐字很清晰的说了一句:“好!”
白一弦心中顿觉一软,元儿每次用那种依赖的目光看着他的时候,都会让他心中感觉又暖又柔和。
并不是因为私心想要留下他,因为不是不带他找父母,只是没找到,既然已经尽力过了,那也不会有什么愧疚之意。
他想着,说不定这真是他和元儿之间的缘分,既是如此,那就收养了这孩子也没什么。
“白少爷?”白一弦正和元儿说着话,他说,元儿听,忽然听到有人喊他,声音之中带着试探之意。
白一弦抬起头,看向对方,发现是一名五十岁左右的老者。这个年代的人,寿命普遍都短,五十往上就算是老人了。
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年纪虽然有五十,但并不像下过苦力的,一身衣服不说华贵,但普通的人家也穿不起。
整个人白白胖胖的,见人带着三分笑意,眼睛里透出的皎洁证明这人其实是很精明的一个人。
见白一弦转过头,眼睛里的试探之意顿消,笑容更深了一分,笑眯眯的问道:“您是白一弦,白公子吧?”
由于周围还有不少人,所以这老者询问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嗓音。
白一弦点点头,有些疑惑,问道:“是,您是?”
那老者笑容更深,说道:“我是江州判府里的管家,姓钱。”
州判?那就是从七品了?白一弦如今对这个年代的官员也有了一些基本的了解,不过自己和这位江州判又不认识,他的管家找自己干什么?
虽然如此想,但白一弦还是客气的说道:“原来是州判府的钱管家,失敬失敬,不知道钱管家找在下有什么事?”
钱管家脸上的笑容更深,说道:“喜事啊白公子,我们江州判看中了白公子,对白公子的才貌品行十分满意,所以特意着我来,请白公子去江府做客。”
钱管家眼睛都笑的眯成了一条缝儿,心中无比欢快:听说杭州城不少府邸都在寻找这个白一弦,可没想到那么巧,居然让自己给先遇上了。
这回回去,老爷该夸他办事漂亮了,说不定还会得到奖赏。
这钱管家自然不会告诉白一弦,其实是江小姐看中了他。其实不止江小姐,但凡昨天在那的千金小姐们,大概都动心了。
这倒不是说白一弦有主角光环什么的,只是那个时候吧,小姐们择婿,都讲究一个才貌双全。
她们首先是爱才,然后看貌,你要真说她们见白一弦一面就爱上了,然后爱的死去活来非他不可,那都没有。
只是仅仅因为白一弦的才华的样貌,附和了她们的择偶的条件而已。如今才貌双全的人其实不少,洛秋起码就算一个。
但若是找一个像白一弦这样非常有才华,并且样貌还十分出色的人,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钱管家自然不会直接说,是我们家小姐看中您了,那样也太不矜持了,给自家小姐掉价,因此便说是江大人看中了白一弦的才华。
钱管家一边想着,一边看向白一弦,发现这白一弦别的不说,单凭外貌,果然十分出色,又那么有才华,难怪那些小姐们一看到他就动心了呢。
白一弦有些纳闷,想着自己又不认识什么江州判,凭什么你说看中我,让我去我就得去?
还看中了自己的才貌品行?这江州判多大?该不会喜好男风吧?
白一弦想到这里,便有心拒绝,只推说自己还有事。
钱管家好不容易第一个找到了白一弦,岂容他拒绝?便说道:“哎哟,白公子,耽误不了您多久的时间的。
再说,多个关系多条路,以您的才华,将来那肯定是要进入仕途的。现在多认识一些官场上的大人,对您的将来是没有坏处的,您说呢?”
白一弦笑了笑,先不说他并没有往官场发展的打算,就算有一天,他真的进入官场,一个从七品的官员,怕是对他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吧?
只是那钱管家十分会说话,加之十分不肯放弃,一直在白一弦的旁边游说,哪怕白一弦结账走人,他都锲而不舍的跟在了旁边,一直絮叨。
白一弦深觉此人实在啰嗦,觉得若是不答应,这人说不定能跟到客栈里去,便同意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相看女婿
几人坐着车去江府,捡子还悄悄的问白一弦,第一次上门,需不需要准备些礼物?
白一弦说道:“不必,是他非要请我们去,又不是我们要巴结他,准备什么礼物?”
捡子一想也是,便不再提这茬。
到了江府下车,钱管家先对门口的小厮说白公子来了,让他去禀告老爷夫人,还有小姐。
然后自己领着白一弦一路到了客厅之中,急忙让人上茶,好生招呼。
没过多久,江州判和江夫人便到了。看到江州判有夫人,这让白一弦放下了心。不过却又感到一阵奇怪,江大人见自己,这种场合,为什么连江夫人都出来了呢?
白一弦礼貌的站起来,向着两人作了一揖,说道:“草民白一弦,见过江大人,江夫人。”
江大人哈哈一笑,说道:“不必多礼。”
这两人一看到白一弦,便开始上下打量,江州判多少还有些矜持,只是上下扫了一眼,而那江夫人,那眼睛就跟x光一样,毫不掩饰,打量个没完。
只是看到他怀中抱着元儿的时候询问了一句,得知元儿不是他的孩子,便点了点头。
末了微笑起来,一副满意的模样点了点头,看向白一弦的目光,越发的和蔼可亲起来。
江大人看着白一弦,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笑道:“你就是那作出三副堪称可以流传千古的绝对的白一弦?
竟是如此年轻,果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呐。”古人以文章论英雄,这江大人显然对白一弦也很满意,连自古英雄出少年都出来了。
白一弦客气了几句,江夫人却又笑着在旁边补充道:“不仅仅是有才华,这样貌也十分出众,妍儿的眼光还是十分不错的。”
接着,这两人开始询问白一弦一些事情,什么多大了,籍贯是哪里啊,家中还有什么人啊,有没有娶妻啊等等。
白一弦心道,不是江大人看中了自己的才华,请自己来的吗?怎么到了这里,连一点学问上的事情没有提,没有问,反而问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他哪知道,这两人是在相看女婿呢。
白一弦一一回答,当江大人夫妇得知白一弦还有个爹,并且如今被关入了牢狱的时候,脸色便有些不太好看了。
当听到白一弦虽然没有娶妻,但却有个未婚妻,而且他现在就住在未婚妻的家中的时候,脸色就更难看了。
场面一时有些冷,白一弦想着是不是自己该起身告辞了。
结果这时候进来一个小丫鬟,在江夫人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江夫人便又和江大人耳语了几句,两人一同站了起来。
白一弦也急忙站起,准备告辞,谁知两人却让他稍坐,说他们去去就回,还让钱管家来招呼他。
两人走出客厅,来到一旁的偏厅,厅中正有一名女子在等待,见到两人,那女子的脸上一喜,急忙唤道:“父亲,母亲,可见到那白一弦公子了?怎么样?”
这女子便是两人的女儿,江妍儿。江夫人嗔怪的看着女子,说道:“看看看看,越大越不像话,女孩子家家的,哪有如此着急主动的?
这若是传出去,可像个什么话?女孩子家的矜持全然不顾了。”
江妍儿吐了吐舌头,说道:“母亲,你们都是我的亲人,又没有外人,在外面,我会注意的。你们觉得那白一弦,到底怎么样嘛。”
江夫人感叹道:“真是女大不中留。”
江妍儿撒娇的摇了摇母亲的胳膊,江夫人说道:“妍儿,那白一弦确实很出色,有才华,样貌好。只是……”
江夫人有些为难的看向自己的丈夫,江妍儿心生不妙,问道:“只是怎么了?”
江大人说:“这白一弦的父亲,是个罪民,如今还被关在京部大牢之中,这对他的仕途,怕是会有影响。
而且,他还有个未婚妻,是个商户之女,如今这白一弦,就住在未婚妻的家里。不管他有多大才,这传出去,总归是不好听的。”
江妍儿的脸色有些白,心中一阵失望,江夫人有些不忍心,便说道:“妍儿呀,若是那白一弦仅仅只是有个未婚妻这一点,那还不要紧。
不过是个商户之女罢了,到时候让他写个退亲文书就可以了,想必一个小小的商户,也不敢说什么。
可是他爹是个罪人,这点就十分不好,虽说你爹只是个从七品的州判,但有个罪人的亲家,说出去也是不好的。
说不定还会连累你爹的仕途,而且万一他爹的罪过要是很大,将来要是牵连的话,可是会牵连到我们家的。母亲不想看着你以后受罪,你能明白吗?”
江大人也说道:“你母亲说的对,如果他现在真的考取了状元,我倒是可以考虑把你嫁给他,可如今,有他那个在牢狱里面的爹,他连考取状元的机会有没有,还不一定呢。”
江夫人又说道:“你也不过是才见他一面,也没什么感情,还是就此打住,母亲定然会再为你令觅良人。
你看文远学院的那些个才子,个个都挺不错的,张之周,孙庭友等等的,也个个都是才貌双全,母亲一定会为你张罗个更好的。”
之前说了,这些小姐们先是爱才,后是看人。江妍儿之前只是惊艳于白一弦连对四副绝对,写出三副上联的才华。
昨晚看到他人后又觉得人物也很是不错,这才起了心思,但要说她有多喜欢白一弦,那是不可能的。
听到父母的一番分析,虽然心里还有些不舍,但也没有多大的反抗,便点了点头。
见说通了女儿,江州判夫妇也很是高兴,再次回到客厅,这次江夫人没有跟随,只有江大人自己了。
这还是江大人想着这白一弦确实有才华,以后说不定也有可能会进入仕途的这一点上,所以态度依然和蔼。
和白一弦不轻不重的闲聊了几句,白一弦起身告辞,这回江大人没有挽留便同意了。
钱管家还不清楚事情的经过,到是热情依旧,客气的将白一弦送了出来。
白一弦上了马车,往客栈回去。只是心中有些奇怪,这江州判,也太有些莫名其妙了吧?
莫名其妙的把他找去,问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不轻不重的聊了几句,就完事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可惜了
白一弦自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人家原本将他当成女婿看的,只是了解了他的事情之后,已经将他pass掉了。
不过白一弦从江家出来,还是被钱管家客气的送出来的,这倒是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
古时候的官员,住处大都是在同一片区域的,出入江府自然会被其他人看到。
就算他们不认识白一弦,不过,年轻,样貌出色,抱着小孩,跟着侍女和跟班这一特点还是很好认的,加之是从江大人府上出来的,因此别家也很快判断了出来。
白一弦还没走多远呢,便被那反应快的又给拦住了,说自家大人有请。这回居然还是个正六品。
这也容不得白一弦拒绝啊,因此便被拉到了这位宋大人的府上。
和之前的套路一模一样,先是被相看了一会儿,又询问了一番家里的情况,最后的结果自然又是被客气的送了出来。
这些官员,一个个的精明的很,也敏感的很。白一弦有个未婚妻,住在她家里,他们真不在乎。
大不了就是退亲便可以,他们自认所有男人,在前途和仕途上,都知道该怎么选。
就算白一弦不退亲,那让苏家姑娘做个小妾,也没什么,一个商户之女,说什么也不能爬到他们宝贝女儿的头上。
让他们打退堂鼓的,还是白一弦的那个罪人爹,白中南。
一个小小的县令,被关在了京部大牢,谁知道他犯了多大的案子?到时候一个牵连,别说官位不保,就是性命都不好说。
那些小姐虽然不舍,但一个个的也都知道轻重,加之才见一面,也不是非他不可,便都被双亲给说动了。
白一弦便莫名其妙的,在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情况下,被这些人给pass掉了。
不过这倒是省了他的麻烦,因为如果没有白中南这件事,他们看中了白一弦的话,要是让白一弦退亲,白一弦是说什么都不会肯的。
到时候免不了又会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和争端,如今这样,挺好的。
白一弦如今只觉得这些官员一个个的脑子有问题,莫非真的只是为了请他去闲聊两句,认识一下?
从宋大人家出来之后,又被请到了从六品的文大人的家里,不过当他从文大人的府中出来的时候,便没有大人再请他去了。
因为他的身世,已经渐渐的流传了出去,令一众大人纷纷觉得有些可惜。
回到客栈,已经又到了晚上该吃饭的点,几人就在客栈的楼下吃了饭,小暖问道:“少爷,下午那些大人们,请您去,就为了聊天啊?”
白一弦不置可否的说道:“大概吧。或许是因为他们闲的没事干,也或许是因为他们杭州有这个传统,遇到有才的才子都会请去闲聊几句。”
小暖点了点头,白一弦说道:“好了,这几天也辛苦了,难得来一次杭州,明天少爷带你们游玩一天,去西湖上看看美景,后天我们回家。”
小暖和捡子一听就高兴了起来,纷纷开始期待明天。就连他们以前身为奴婢和乞丐,都听说过西湖美景,只是没有机会过来。
如今听到少爷要带他们去游玩,别提多高兴了。
第二天,天空居然下起了小雨,小暖等人有些忧愁:这回西湖去不了了。
白一弦却笑着说道:“去,雨中的西湖更美。”小暖顿时开心起来。
吃过早饭,几人便一路往西湖而去。来到西湖边上,小暖等人顿时就惊呆了。就连前世去过不止一次西湖的白一弦都有些再次被惊艳到。
因为前世的西湖美则美矣,只是人太多了。
雨中的西湖真的太美了,岸边杨柳依依,西湖烟雨蒙蒙,周围的群山朦朦胧胧,若有似乎,奇妙无比。
西湖上有人泛着小舟,游荡在水波之间,整个美景,犹如一美丽的水墨画一般。不,这是一种连画卷都描绘不出来的美丽。
来到这里,看到这样的美景,只觉得连心灵都放空了一般,什么都不想,眼前只有美景。
西湖边上正有一些才子才女们聚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大约是弄些诗会之类的吧,这些才子才女们天天闲的没事干,就喜欢弄什么诗会。
今天西湖下着小雨,雨势又不大,却分外能渲染西湖的美丽,因此他们自然不放过这样的机会。
白一弦自然不关心他们在干什么,他正四处搜寻,打算也弄搜小船,泛舟湖上。
“那不是白一弦吗?”有人认出来他,喊了出来。众人纷纷向白一弦看来。
有些见过白一弦的才女今天再看到他,眼中却没有了那天晚上的激动,有的只是复杂和惋惜之色。
洛秋也在其中,看到了白一弦,想了想,说道:“我过去打声招呼。”
“一起去吧。”众人纷纷说道。才女们也打算一起过去,因为她们虽然有些惋惜,但却依旧十分欣赏白一弦的才华。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这首描绘西湖美景的诗,大约是白一弦为数不多的不用查搜索引擎也能背出来的一首了。
“好!好诗,好诗。白兄果然高才。”谁知刚念完,身后便有人高声叫好。
白一弦回过头,发现了洛秋他们。这些才子才女的脸上,一个个都满是震惊之色,刚才这首诗,实在太妙了。
“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果然好诗,白兄大才,真是令我等敬佩不已啊。”
“想不到白兄不仅对对子厉害,连作诗都如此出众,实在令我等汗颜。”
“是啊,这首诗一出,让我等以后都不敢再写诗描绘西湖美景了。”
他们是真的震惊,洛秋这次是真的服了,如此诗作,白一弦张口就来,别说是他,就是文远学院的前三甲,怕是都没有能与这首诗比肩的诗作。
输给这样的人,不丢人。
才女们也再次激动起来,白一弦确实有大才,可为什么偏偏有个罪民的爹呢?真是可惜了。
第一百一十四张 交战
白一弦略微的有些尴尬,也无心听他们的恭维,只是客气的跟他们说了几句话,便找了只小船,去游西湖去了,只留下了一众的才子才女们站在原地。
“这位白一弦公子,果然是有大才。”
“是啊,以前的时候还觉得,他虽然能对出绝对,并写出三副上联,虽然有才华,但说不定是因为早就准备了良久,就等着一鸣惊人呢。”
“结果今日一看,高兄算是服了吧?”
“服了,服了,站在西湖边上,他定然也未曾料到我们会过来。如此诗作,张口就来,这等才华,谁人不服啊。”
“此诗一出,怕是我杭州学子,有好长一段时间,无人再敢写诗描绘西湖美景了。”
“咦,洛秋兄,在下记得,过两个月,便是文远学院招收学子的日子了吧?”
“嗯,不错,五莲县距离杭州不算远,想必这白一弦应该会来考取。”
“以他的才华,必然能进文远学院,到时候,文远学院的前三甲,怕是又会有变动了。”
“不过我听说,白一弦虽然有才,但他的父亲是个罪民,如今被关在京部大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这可是他亲口承认的。”
“是吗?那就有些可惜了。有个这样的父亲连累,就算是再有才华,怕也是难以进入仕途吧。”
“嗯,我看也是,就算是进了文远学院,也改变不了这样的事实。”
“真是可惜了,原本还想着与之结交一番的。”
“互相交流一下倒是可以,结交嘛,还是算了,这种注定了仕途多舛的人,终究跟我们不是一类人。”
“说的也是。”
“嗯。”
这个小圈子里的才子才女,属于杭州城的官家子弟,他们心中对于白一弦,也不知道是当真觉得有些惋惜,还是庆幸这样一个人无法与他们竞争。
不过经过刚才白一弦所念的那首诗,弄的他们心中没有了弄什么诗会的兴致倒是真的。
白一弦自然不知道这群才子对自己的议论,此时他已经乘着小舟,悠闲的飘荡于西湖之上了。
雨势不大,那船家依然身披蓑衣,带着斗笠,从外表上看,像是四十多,又像是五十多。
他们常年劳作,不忙的时候就会来西湖上划船,风吹日晒雨淋,所以即使在杭州这样养人的地方,依然显得很是老气。
船上有钓具,小暖和捡子心中兴奋,便开始忙着钓鱼。白一弦则抱着元儿,和那船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话。
白一弦指挥着船家一直往里,渐渐的,周围已经看不到什么船只了,周围都是茫茫湖水,湖面淫雨霏霏,朦胧一片,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了他们这一艘小船一样。
中午就在船上吃饭,船家亲自从西湖里捞上来的新鲜的鱼,就用船上的小炉给炖了,味道异常的鲜美。
待到吃过了午饭,雨势却又渐渐的大了起来,船家请示过白一弦之后,便准备返回。
慢慢的,又能朦胧间看到周围的船只,只是隐隐约约,有些看不真切。
“少爷,您快看。”捡子指着一个方向惊呼,白一弦望过去,却发现那边有两艘船,看样子似乎是在互相追逐。
一艘在前,划的飞快,一艘在后,拼命追赶。
只不过后船的船只要大,所以速度要快一些,待到两艘船快要靠近的时候,却从后船上跳起了五人。
这五人全部身穿紧身玄衣,外面罩着一黑色大鳌,头发束起,像极了电视中的那些朝廷的锦衣卫。
那五人全部都手持长剑,剑已出鞘,跳起后,举剑向着前船攻击过去。
这一幕,虽然隐隐约约看不太清晰,但却是真实存在的。让白一弦的心一下就沸腾了起来。
他发现,一件事,当你以为它没有的时候,便总也碰不到。但若是遇到了一次之后,便开始一直遇到。
他刚来这个世界,没想到有武功这回事,便一直相安无事,直到遇到了那位红衣女子,便开始接二连三的发现有好多人会武功,发现争斗。
就像是现在,想不到来西湖泛个舟,都能遇到这样的一幕。
这一幕,他可太熟悉了,因为以前的时候经常在电视上看到。但此刻和电视里不同,这可是真实存在的。
白一弦制止了船夫继续往回划,而是停在了原地,好方便他继续观看。
前船一直没有动静,只是急速飞奔,船头船尾都没有人,看来人应该是在船舱之中。
那五人手持长剑,从天而降,五柄长剑,刺穿了那只小船的乌篷。长剑非常的犀利,刺中之后,五人分五个方向,顺势往下一划,整个乌篷便四分五裂,露出了其中的人。
竟然是一名女子!
当然,应该还有一名船家,只是那船家大概是已经被吓的跌坐在地了,加上隔得距离比较远,白一弦只能看到那名女子。
那女子身穿一身柳绿色的衣衫,看不清样貌,只能朦胧间依稀感觉她的身段极为的窈窕曼妙。
在蒙蒙的雾气之中,女子犹如天上的仙子一般。
那女子大概早就已经料到了这样的情况,全然不乱,手中竟然还撑了一柄油纸伞。
反倒是那进攻的五人,在看到女子之后,如临大敌一般。他们长剑往船上一点,借势回到了后面的大船上,调整了一番之后,再次跃起,向着那女子进攻而去。
那女子并不慌乱,从容应敌,双方很快就交战到了一起。
虽然是以一敌五,但那女子并不落下风。反而是那五名男子,出手间似乎是在顾忌什么一般,连白一弦这个外行人都能看出来,他们有些畏首畏尾。
白一弦看到双方战斗,看的心驰神遥,小暖等人却有些紧张害怕,担心殃及池鱼。
那船夫问道:“客官,有些热闹是不能看的,我们还是走吧。不然一会儿若是受了连累,后悔就晚了。”
在这西湖之上,这些人一个个都这么凶,还带着长剑,都是有功夫的人,万一对他们来个杀人灭口,然后抛尸湖中,别人连个线索都找不到。
活了大半辈子,船夫深知这个道理,因此劝说着白一弦。
第一百一十五章 你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可白一弦并不听劝,因为他没有确切的感受过死亡的危机。其实不止是他,任何在现代生活过,看过武侠剧的男人,在见到眼前的这一幕的时候,绝对都走不动道。
船夫无奈的摇摇头,做好了准备,一会儿若是他觉得可能会有危险,哪怕不要这次的船钱,也要赶紧离开。
和银子比起来,还是小命比较重要。
白一弦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双方的战斗之中,这比看电视可要惊险刺激多了。电视上的,你知道是假的,主角受伤,小时候还会紧张。
长大了之后懂得了那都是拍电视,都是假的,已经不那么容易紧张了。
可现在这可完全是实打实的在战斗,那长剑要是划一下,可是真的会受伤,以那长剑的锋利,说不定会被切掉一只手一条胳膊什么的。
因此白一弦的心随着那战斗的进行,都紧张到了极点。看着那曼妙的身影在五柄长剑之中穿梭,只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一般。
他当然是向着那女子的,自古以来人们都会同情弱者。再说你五个大老爷们,拿着凶器去欺负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子,任谁都会站在女子一边的。
白一弦此刻就是如此,他十分担心那五人给那女子身上划上一剑。如此曼妙的身影,万一缺胳膊断腿的,那多可惜啊。
那五个男子虽然有些畏首畏尾,但始终都是人多,那女子除了手里的油纸伞,算是赤手空拳,加之就算有武功,但女子的体力终究是比较差一些的。
因此时间一久,那女子看上去便有些体力不支的样子,连手中的油纸伞也扔掉了。
那女子似乎是手中不知道从哪抓了一把什么,忽的往外一扬,周围五人很是紧张,急忙后退,那女子却借机拧身往外一纵,向着白一弦这个方向而来。
虽然距离远,但这边有一艘船,这女子在战斗间早就看的清楚。眼下是在湖中,周围除了这艘船,什么都没有。
若是不来这边,要么她会失手被抓,要么就只能跳入水中了。
后面的五人见状,也提气跃起,向着她追来。那女子看也不看,伸手往后又是一扬,那五人面色又是一变,急忙后退。
纵然真真假假的被这女子以这一招已经吓唬过无数次,但他们依旧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一旦有一次是真的,那他们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死地。
那女子吓退了五人,从身上摘下一样东西往湖水里一扔,接着脚尖就在这东西上一点,轻轻借了一下力,再次向着白一弦他们的船而来。
白一弦船上的船夫早就发现了这一幕,面色一变,急忙就要将船划走,却已经晚了,那女子的身影已经立在了船上。
她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柄弯弯的小刀,刀柄极为的华丽,女子的面容冷峻,脸色有些苍白。
她手中的刀贴着船夫的脖子,将对方吓的一动也不敢动,女子冷冷的说道:“快点开船,离开这里,不然杀了你。”
那船夫吓的腿都有些哆嗦,闻言急忙说道:“好,好。”说着就开始划桨。惊吓之中也不辨方向,只想着按照女子的要求,离那些追杀之人远远的才好。
船夫心中有些埋怨白一弦:看看,看看,祸事来了吧?早就叫你走,你不走,这下可完了,自己这条命都要被搭上。
那女子见船夫开船,松了一口气,往回看去。发现那五人被自己的虚晃一招逼退了之后,由于是在水面上,无处借力,所以对着自己追之不及,只好返回了他们自己的船上。
此刻他们已经明白了女子的意图,想着在水面上毕竟不太方便,若是追过去,她再施展那一招,依然无处借力,于是便开着他们乘坐的大船,向着小船追来。
只是被逼退之后,又返回,然后再开船,终究是失了先机,距离已经远了。加上雨势不小,很快就失去了小船的踪迹。
这是在湖面上,可不会留下什么痕迹让你追踪,不过他们也没有放弃,顺着之前小船划动的方向追去。
那船上的女子一言不发,在行驶了一段水路之中,突然说道:“换个方向。你是水面上讨生活的,应该知道怎么样才能摆脱他们。
所以你最好不要跟我耍花招,如果能摆脱他们,我自然会放了你。但若是被他们追上了,在他们追来之前,我一定会先杀了你。”
那船夫忙不迭的答应,那女子这才收了手中的小刀。身子略微有些摇晃,随后她就走到了船舱之中。
她看了白一弦等人一眼,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坐了下来,注视着外面四周的动静。
小暖和捡子紧张的要死,不自觉的看向白一弦。白一弦抱着元儿,却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没有多少惧怕的感觉,大约此刻的他,依然觉得有些刺激。
人在兴奋的时候,确实难以感觉到惧怕的情绪。
他注视了那女子一眼,这才发现,这女子长得极美,要论起身段和模样,无疑是他所见过的所有女子之中,模样最美的。
这个时代的女子模样可都是天然的,既没有什么整容,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化妆品。更不像现代里电视或者视频上的女子,美颜滤镜等等的。
这女子,当真可以说称得上是肤若凝脂,眉目如画,说是仙子下凡也不为过。
见了这个女子的容貌,才会让人惊叹,原来世间当真有这样惊才绝艳的女子。
虽然女子现在有些狼狈,全身上下被雨水淋湿,头发也湿哒哒的,脸色可能是被雨水淋的有些苍白,但这丝毫无损于她的美貌。
白一弦一时之间有些看的呆住了。
或许是白一弦的目光太过肆无忌惮,那女子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然后转过了头,有些厌恶的看着白一弦。
她的目光之中露出一丝戾气,只是看到白一弦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的时候,戾气略微收敛了些,只是冷声说道:“你看什么?再看,小心我将你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第一百一十六张 要了老命了
额,真凶。
白一弦回过神,有些尴尬。他也没想到,见多了美女的他,竟然也有一天会像一个初哥一般,看一个女子看的痴傻了。
不过看到这女子的容貌之后,让他脑海之中自动的脑补了起来:这女子如此美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来追她?
莫非是哪个有势力的公子哥看中了这女子,而这女子不从,所以才派人来追?
这倒是极有可能的。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那五人攻击女子的时候有些畏首畏尾,想必是主子看中的女子,所以他们不敢下死手。
不愧是看多了言情剧和武侠剧的,随随便便脑补一下都是一场大戏。
白一弦已经认定了自己猜测的是对的,心中对于那个追求不成就派人来抓的公子哥十分不屑。
难道没有听说过强扭的瓜不甜吗?人家都不同意,你还要派人来抓,强迫人家,真是没品。
这么一想,他心中对眼前的美女就不由的十分的同情。被这么一个有权有势,又目无法纪的人看中,也是挺倒霉的。
那女子见白一弦还在看他,黛眉微皱,转头看向白一弦,刚要发怒,却看到他看自己的目光之中充满了同情。
同情?那女子直接就愣了,她没看错吧?居然有人同情自己?莫非是因为看到自己被人追杀?
果然这些男人一个个的都自以为是,愚蠢的可笑。那女子嘴角露出一丝讥诮的嘲讽。
“少爷,那位姑娘,好像受伤了。”小暖悄悄的在白一弦的耳边说了一句。
白一弦顺着小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那女子的左侧胳膊,衣袖上有一道大口子,虽然看不到肌肤上的伤势,不过衣袖却被血湿透了一大片。
虽然被雨水冲刷,但依旧红艳的可怕,有些触目惊心的感觉。只是刚才白一弦被那女子的容貌吸引,所以一时之间没有察觉罢了。
看那殷红的痕迹,伤口应该小不了,她的脸色这么苍白,不一定是被雨水淋的,说不定也有失血的缘故。
“姑娘,你受伤了,要不要包扎一下伤口?”白一弦轻声开口,并指了指那女子的左胳膊。
那女子低头看了一下,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胳膊受伤了,如今痛的都有些麻木。而且不只是剑伤,那些人的剑上,似乎还抹了东西。
女子随意的腰间的玉带之中摸出一个瓶子,瓶子不大,只有拇指大小,她打开之后仰头灌了一口,然后盖上瓶盖,又放了回去。
白一弦见她做完这些动作之后就没了动静,有些忍不住了,说道:“这位姑娘,你这伤口必须要处理包扎一下。
尤其是见了雨水,又是夏天,不处理好的话,很容易感染。到时候一个不慎,感染而亡可就亏大了。
就算最终没事,中间肯定也会受很多罪,而且还会在胳膊上留下一个疤痕,影响美观……”
这个时代也没什么消炎药,要真是感染了,确实是非常麻烦的。
那女子有些意外,问道:“你是大夫?”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不是。”
那女子说道:“这里可有大夫?”
白一弦说道:“额,貌似没有。”
那女子又说道:“既然没有大夫,让我如何处理?如何包扎?”
“额,这……”也是,这船上什么都没有,也确实没法包扎。
那女子突然轻笑了一声,说道:“你这小哥,一直劝我包扎,莫非是想趁机占我便宜?”
白一弦无语,说道:“自然不是。”
那女子突然娇笑了起来,这一笑,千娇百媚,顿时又看呆了白一弦,他在这一刻,只觉得眼中,脑中,全都是这女子的嫣然一笑,充斥了正个脑海,再也想不到其他。
白一弦好不容易才回过神,心道难怪有人不惜派出杀手也要抓她回去,自己若是这个时代的人,若是遇到这女子,若是自己也有那样的势力,怕也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将她抓回去吧。
那女子收起笑容,却依旧看着白一弦,媚眼如丝,娇声说道:“小哥刚才说,胳膊会感染,说不定会因此而亡,或者会留疤痕,可吓坏奴家了呢。
奴家独身一人,多有不便,不如小哥帮奴家包扎一下可好?”
这女子如今的模样,和刚上船时候的冷漠模样大相径庭。那个时候的她,如冰山一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如今的她,却又风情万种,如丝媚眼仅仅是瞟了白一弦一眼,就仿佛要将人的魂魄都给勾去一般。
白一弦心中大呼受不了,这可真是要了老命了,一个人的身上,怎么会有如此多变的性格?
关键是这种风情,却不是风尘,配上她的绝世容貌,试问哪个男人能受得了?
要不是怀中还有元儿,白一弦真的怕自己已经忍不住了。
小暖在一边看着,连她一个女子都快要被这女子给吸引了,她有些羡慕这女子的容貌,但心中却又有些警惕:这女子在勾引少爷。
这可怎么办?小姐还交代了自己要把少爷看好呢。万一被她勾引了去,小姐可怎么办?
可是这女子实在太美了,连她一个女子都觉得有些受不住这女子的美貌,更何况少爷是一个男子呢。
小暖心中有些着急,忍不住看向一边的捡子,希望他能拿出点主意,谁知道一眼看去差点气坏了,这货的表现还不如少爷呢。
如今的捡子就是一副猪哥的模样,痴痴傻傻的看着女子,就差没流口水了。
恐怕现在那女子说啥,他就会听啥,就算女子让他去死,恐怕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从船上跳水里去。
小暖有些气急败坏,这破捡子是指望不上了。
见白一弦不说话,那女子微微皱起眉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眼睛居然还泛起了水雾,泫然欲泣的模样,说道:“莫非小哥是不愿意帮奴家吗?
奴家真是好可怜啊,只好自生自灭了,这胳膊,若是要感染,就让它感染去吧。反正奴家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无牵无挂,也没有人会在意奴家。”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你成亲了?
我靠,真是受不了。这要是换了一个男人,早就冲上去拍着胸脯表达自己的爱慕,发誓自己在乎她,会照顾她一生一世,为了她,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了。
就如一旁的捡子一样,早就一脸的不忍之色,恨不得掏出心来给这女子看,表达自己的心意。
亏得小暖一把拉住了他,就这样,捡子还在拼命的甩开小暖,要跑上来表衷心呢。
受不了,真的受不了,这就是个妖精。莫不是修炼了传说中的媚功不成?她还不如跟刚开始一样冷漠呢。
白一弦心中大呼,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元儿。如今元儿就是他的救命良药,若没有元儿在怀中,白一弦也难保自己不会冲上去。
这要是个普通女子,冲上去也就冲上去了,面对这样的绝色尤物,就算狼性大发一次,那也只能说是真男人本色。
可千万要记得,这女子是会功夫的。能杀人的那一种,就自己这小身板,真要冲上去了,一定被她秒的渣都不剩。
妖精,妖孽!白一弦咬牙切齿的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冲动,同时低下头,不再看那女子的容颜,口中说道:“姑娘说笑了,在下不是大夫,不会包扎。
还是等船靠岸的时候,姑娘上岸找个医馆,让医馆内的大夫帮姑娘处理一下吧。他们经验比较多,不会让姑娘出事的。”
那女子委屈的声音传来,问道:“公子莫非是觉得奴家很丑吗?”
白一弦说道:“怎么会,姑娘绝色天姿,怎么会丑。”
那女子又问道:“那你怎么不愿意抬头看奴家呢?”
好听的话谁都会说,白一弦直接说道:“就是因为姑娘国色天香,犹如仙子下凡一般,我等凡夫俗子的目光,恐会玷污了姑娘,所以不敢轻看。”
那女子噗嗤一乐,说道:“你这小哥,怪会说话的,这嘴这么甜,也不知道哄过多少小姑娘才练出来的。”
白一弦说道:“哪里,在下可不会哄人,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那女子说道:“哎,可是容貌再美又怎么样?遇到那些人,照样不会怜香惜玉,你看看奴家胳膊上这伤……
再说,我哪敢去医馆呀,到处都是他们的人,我只要一出现在医馆,定然会被人给抓走了,小哥,你忍心吗?”
额,这倒是个问题,这样一个美女,你喜欢的样子她都有,若是被人抓走了,成了强扭的瓜,确实挺可惜的。
那女子说道:“不如小哥将奴家带回家,然后帮奴家找大夫来包扎可好?”
带回家?这样一个尤物带回家,想想就令人兴奋呢。
可白一弦可没有被冲昏头,别忘了,这女子本身的性格喜怒无常不说,她还在被人追杀之中,如果真带回去了,说不定会给苏家带来灾祸。
白一弦可不想因为自己怜香惜玉,就给苏止溪带来杀身之祸,在他心中,这女子美虽美已,可分量是比不过苏止溪的。
白一弦说道:“那可就麻烦了,在下是外地人,来这里游玩,家并不在这里。”
那女子有些奇怪,初见白一弦,这小子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明显跟别的男人一样看的痴傻了。
可如今自己都这么说了,他居然一直不为所动?这要是换个男人,不早就扑过来表衷心了么?
虽然那些扑过来表衷心的男人最后一个个都没什么好下场,但一旦有个对她不冷不热的男人出现,她心中还是有些觉得奇怪的。
莫非是自己的魅力下降了?
那女子叹了口气,说道:“奴家也明白,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了,既然小哥不愿意帮忙,那就算了,谁让奴家命苦呢。”
说完,拿出自己的小弯刀,白一弦顿时目露警惕,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却见那女子拿着小刀,往白一弦和捡子那看了一眼,突然又恢复了之前那冷漠的模样,说道:“你们最好闭上眼睛就。敢乱看,我就把你们的眼珠子挖出来。”
捡子吓得急忙闭上了眼睛,白一弦也微微闭了眼,终究有些不放心,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便又睁开了眼。
就见她拿着小刀,往自己的左边衣袖上一割,顿时将衣袖撕裂了开来,露出胳膊上的一片肌肤。
古代女人极为的保守,哪怕手腕被人看了都要死要活,白一弦已经睁开了眼,但这女子却没有再出言威胁,混不在意自己一般,行事极为大方。
她不在意,白一弦自然也不在意。身为现代人,什么他没见过?电脑上好几个g的活春宫都见多了,区区一条胳膊上的一点肌肤也算不了什么。
白一弦看到,那女子胳膊上的伤口极长,约有一个巴掌长短,而且伤口很深,皮肉都已经外翻,看上去极为可怕,触目惊心。
看到这里,白一弦倒有些佩服那女子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忍着剧痛,跟自己说了那么多话的。
就换成男子,恐怕也疼的受不了了吧?
而最让白一弦奇怪的,则是这伤口这么深,按理没有经过处理,应该流血不断的,看那衣服的颜色,和胳膊上的血红也知道,刚受伤的时候肯定流了不少血。
但现在,却并没有继续流血。否则光是失血,怕是这女子都坚持不到现在。
那女子从腰间又摸出一个小小的玉瓶,看了一眼打开,便要往伤口上撒。
白一弦看着是一些灰色的粉末,吓了一跳,急忙制止:“你干什么?不要乱撒东西,还没清理,更没消毒,你当真想感染死亡不成?”
谁知那女子根本不理会白一弦,仍旧固执的将粉末倒在了伤口处,随后,又从衣服下摆撕下一截,将伤口随意的包扎了一下。
白一弦有些无语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这女子这么美,对待自己时候的动作却显得很是粗鲁。
那女子包扎完,站起身来,往外看了一眼,雨势已经停歇了,而且那些人也当真没有追上来。
她随意的伸展了一下身体,转身往外走去,在走出船舱的时候,她突然回头看着白一弦,目露戾气,问道:“这是你儿子?你成亲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
白一弦正被那女子刚才伸展身体的动作迷的目眩神迷,冷不防对方这么一问,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句:“不是,我还没成亲。”
一边说,一边才往那女子的脸上看去,刚好看到那女子脸上的戾气,不过却也随着这句话消失的干干净净。
那女子忽而又变成了那副千娇百媚的模样,媚眼丝丝的瞟了白一弦一眼,娇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一弦说道:“在下白一弦。”
那女子轻声一笑,笑容直撞白一弦的心间,白一弦心中大呼实在受不了,这妖精要是再对他施展这样的魅力,说不定自己就真沦陷了。
那女子念了一下他的名字道:“白一弦……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记好了,我叫念月婵。”
白一弦都懵逼了,这女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自己就是她的人了?
那女子看白一弦这样,颇不满意,哼了一声,说道:“怎么,看了我的身子,想不负责任?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不过,看了我,又不是我的人,那就只有死人了。”哼,他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多少男人想成为自己的人都求之不得呢。
看了她的……身子……?拜托,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暧昧,不就是看了下你胳膊的伤口吗?
白一弦刚要开口说话,那女子却突然又笑了起来,说道:“既然是我的人了,那我在你身上,留下了一点念想,今天刚好是十号,可惜月亮不圆。
未来的日子里,你每个月的今天,都会想起来我的。”
白一弦下意识的问道:“什么意思?”他是男人,又不来大姨妈,为什么每个月的今天会想到她?
念月婵笑道:“下个月的今天,你就知道了,好了,我该走了。等你想够了我,到时候,我会来找你的。”
说完之后,便往上一纵,等白一弦放下元儿,从船舱里出来的时候,念月婵已经不见了。
白一弦四下看去,这才发现,已经快到岸边了。虽然还有一段距离,不过那念月婵会功夫,这么一点距离,对她来说应该没什么问题。
周围的雨势也已经停了,空气显得格外的清新。雨后的西湖很美,周围也没有什么人出现,一阵微风吹来,吹拂的岸边的杨柳枝轻轻摇晃。
雾气还没有散去,只是已经很淡薄了。由于刚下了雨,所以白一弦还能感觉到丝丝凉意,想到刚才的一幕,仿佛有一种做梦一般的感觉。
主要还是因为那女子的容貌太过惊人,让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那船家一直绷着身子,在那女子走后,也放松了下来,看到白一弦出来,不由连声抱怨道:“客官,老头子就说,有些热闹,是不能看的。
客官非得不停,你看看,差点惹了祸事,连命都给赔了。”
这船家一直担心,若是被人追上,那这女子就要杀了自己。现在倒好,女子是走了,可后面追她的那些人,一看就不是善茬。
万一事后查到是他帮那女子逃走的,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来找自己麻烦?
这船家越想越后怕,忍不住心中越发的埋怨起白一弦。
白一弦也知道人家受了惊,这么一大把年纪出来讨生活也不容易,如今因为自己担惊受怕的,也确实有些过意不去。
于是白一弦就给了双份的船钱,当做是补偿。那船家看到银子,也不说话了。
只是加快了速度,往岸边划去。
白一弦走进了船舱,发现捡子居然还闭着眼睛,只是在小声的问小暖:“好了没?她走了没?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吧?”
捡子对那念月婵是真的怕。美是真美,可怕也是真怕。人家动辄能杀人的呢。他要真睁开了眼,那女子万一一个不爽,真把他眼珠子挖出来咋办?
小暖对捡子在关键时刻的布靠谱行为很是生气,根本懒得搭理他。
白一弦笑道:“好了,她走了,睁开眼睛吧。”
捡子闻言,这才睁开了眼睛,四处搜寻了一眼,果然没有看到那个身影,捡子也说不清自己的心中到底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望。
捡子说道:“少爷,那女子,到底是什么人呀?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追她?不过她也太美了吧。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人。咦,小暖,你怎么看上去很生气?”
小暖在一边哼道:“她那么美,给你当媳妇儿好不好?”
捡子说道:“不不不,不要。太美了,我可娶不起,看看就好,找媳妇儿,就得找像小暖姐姐这样的人。勤快,安心。”
小暖又哼道:“怎么?你的意思是,我比较丑咯?”
捡子急忙摆摆手,说道:“不是不是,小暖姐姐也很漂亮。就是太瘦了,以后多吃点,吃胖点,肯定非常漂亮。”
小暖说道:“我才不要吃成大胖子呢。”
白一弦在一边看着两人吵吵闹闹,自己却默不作声,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他不断思索着那女子临走时的话:她说以后每个月的今天,自己都会想起来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客官,靠岸了。”正思索间,外面船家的话传来,白一弦抱着元儿,走出了船舱,小暖和捡子急忙跟上。
几人上了岸,白一弦还好,小暖和捡子顿觉脚有些软,要站立不稳的感觉。
白一弦他们便在岸边稍作了一下停留,他注意到如今的岸边,并不是他之前上船的那个。
看来是在西湖上躲避追击的时候,船家七拐八绕的也不知道绕到哪里来了,但总归肯定还是杭州。
周围人虽然少,但也不是什么人迹罕至的地方,湖中还是能看到不少小船的。看来也有人像他一样,喜欢雨中的西湖。
如今的天色,也就是下午四点来钟的样子,白一弦等小暖和捡子休息好,便顺着岸边而走。
大约也就小半个时辰左右,便能远远的看到一些画舫,还有矗立在西湖便的望江楼了。
“少爷,前面好像出事了。”捡子大部分时候都很机灵,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每一次都是他先发现一些异常,然后指给白一弦看。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负责亲他
小暖显得很是嫌弃,说道:“你这人,每次说出事,都会发生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白一弦却顺着捡子手指的地方看去,发现他所指的地方什么都没有,风平浪静,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白一弦说道:“哪里出事了?”
捡子说道:“少爷,就是前面不远处那株大柳树的旁边,我亲眼看到,有人从哪里掉进湖水里去了。”
此刻岸边没有人,如果真有人掉进去,没人救的话,那就必死无疑啊。
毕竟是一条人命,白一弦不敢怠慢,急忙向着那奔去。
小暖突然有些紧张,她想起来上一次在丰田乡的时候,白一弦见到有人落水,就奋不顾身的跳了下去。
在小暖看来,那是十分危险的。因此她有些紧张的看着白一弦,生怕白一弦又像上次一样,奋不顾身的跳下去救人。
到了地方,白一弦问道:“确定是在这里吗?”
捡子肯定的点点头,见白一弦放下元儿就要往下跳,捡子急忙说道:“少爷,我来,我会水。”说完,就抢先一步跳入了水中。
白一弦想起,捡子说过,他无父无母,后来被人收养,他的养父母所在的地方和丰田乡差不多,也是村外有条小河,捡子也是从小下河,摸鱼抓虾的。
水性不说多么好,但起码比白一弦是强多了。他后来养父母死后,才四处流浪,最终到了五莲县的。
没过多会儿,捡子就将人找到了,对方是个成年男子,体格虽然说不上魁梧,但也有一米八左右的个头。
捡子身体瘦弱,又是在水中,十分的吃力,最终还是白一弦也跳下了水,两人合力才将人给拖了上来。
一上来之后才发现,那人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伤口,衣服上面血迹斑斑。这是被人追杀了?怎么现在流行被人追杀吗?
他此刻又落了水,导致了脸色极为的苍白。不过现在他还有气,但要是不救,那他肯定就死定了。
白一弦急忙给他施展心肺复苏,胸外按压之后人工呼吸的时候,白一弦却怎么也亲不下去。
转眼看到捡子在一边惊奇的望着自己,白一弦对他说道:“你来。”
捡子一脸懵逼:“我?我也学少爷这么按吗?”
白一弦一脸坏笑,说道:“不,你负责亲他。”说完将人工呼吸的要领教给了捡子。
这个说起来很简单,但捡子却是十分的不情愿:少爷居然让他亲一个男人。
小暖在一边抱着元儿偷着笑,白一弦说道:“快点,不然人就死了。”
捡子哭丧着脸,闭着眼睛按照少爷教的方法就亲了下去。
白一弦看不下去了,百忙之后拍了捡子一巴掌:“我是让你给他换气,不是让你真的亲他,你还亲上瘾了是怎么滴?给他渡气啊。”
“哦,哦。”捡子这才想起来还得渡气给他,急忙照做。小暖却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来。
白一弦也有些忍俊不禁,捡子的脸都黑了。
如是几次之后,那落水之人终于咳嗽了几声,将水给吐了出来,微微睁开了眼睛,看着白一弦他们。
“多谢相救……”声音微弱,而且只说了这么几个字,便又昏迷了过去。
捡子急忙说道:“少爷,他又晕了,还用不用再渡气了?”
白一弦拍了他脑袋一巴掌,笑着说道:“我看你是亲上瘾了。他水都吐出来了,已经没事了。现在昏迷,应该是因为他身上的伤势太重了。”
小暖有些忧愁,说道:“那可怎么办啊少爷?他不会死在这儿吧。”
白一弦叹口气:“好人做到底,要救,自然要救的彻底,捡子,去找辆马车,把他送医馆去吧。”
他们的马车在客栈之中,而且那马车夫也没有跟来,眼下回客栈也来不及,只能就近找一辆了。
这杭州城是大城,有租赁马车和马匹的地方。白一弦记得,附近好像就有一家。
捡子有些为难,说道:“少爷,您真的要继续多管闲事吗?我们救他上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可您看看,他浑身都是伤口,谁知道是犯了什么事,还是又被什么人追杀?我们要是救他,以后说不定会麻烦不断。
而且,送他到医馆,救活了还好,万一救不活,死了,那医馆的大夫要是报了案,我们可是要吃官司的。
到时候说不定那些衙门的人会认为是我们害了他,我们可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小暖听到之后也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不由看向白一弦,白一弦说道:“没看到倒还罢了,现在看到了,难道让我见死不救?
好了,别废话了,赶快去找辆车,迟了,说不定人就真的死了。”
捡子见白一弦坚持,也不再说什么,便跑去找车去了。
白一弦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人,说道:“我派人找车去了,到时候送你去医馆,你可千万要坚持住,别给死在这里了,不然可就亏大了。”
白一弦身上湿哒哒的,小暖抱着元儿,有些抱怨的说道:“少爷,就您心肠好。看看,您自己的衣服都湿了,也没得换。
这万一要是感染了风寒了可怎生是好?小姐让奴婢照顾好您,您要是病了,奴婢可没脸回去见小姐。”
白一弦说道:“你这小丫头,越来越有管家婆的气质了。这大夏天的,哪那么容易感染风寒?”
小暖又抱怨了几句,还想着要不要回去给白一弦取个衣服来,被白一弦制止了。
白一弦说道:“这捡子,去哪里找车了,这么半天还没回来。”眼瞅着这人的呼吸都开始微弱起来了。
正说着,却见捡子坐着着一辆马车过来了,白一弦说道:“怎么这么许久?”
捡子急忙下车,说道:“我不会赶车,又找了个马车夫,费了一番功夫。”
捡子一边说,一边急忙和白一弦一起将那男子抬上了车,小暖也跟了上去,那车夫便驾车离开。
捡子急忙说道:“去回春堂。”
他又看着白一弦说道:“少爷,我顺便打听了一下,这杭州城哪个大夫治疗这种外伤比较在行。就是刚才我说的回春堂。”
第一百二十章 竟然活了
别说,这捡子就是机灵,对于这一点,白一弦是十分满意的。
就像现在,还知道打听一下对外伤比较在行的大夫,因为大夫也有比较拿手的,有的擅长内科,有的擅长妇科,还有的擅长儿科。
那车夫是杭州的本地人士,自然熟悉路径,他也知道车上有病人,因此将马车赶得飞快,又绕了一些近路,很快便赶到了回春堂。
捡子说道:“麻烦大哥在这稍等,我们出来了,还坐你的车。”
说完之后,才和白一弦一起,将人抬进了回春堂。
回春堂的大夫姓刘,治疗外伤很有一手,不过就算如此,在看到那落水男人身上的伤口的时候,也有些目瞪口呆。
这伤势也太重了,换了一般人,早就不行了,可这男人居然还没死,到现在都还有气。
刘大夫眼神古怪的看着白一弦他们,问道:“他这伤……”那眼神就像在看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似的,怕是白一弦一个回答不好,人家大夫就要报官了。
白一弦也是无奈,他要是说不认识这人,那这刘大夫绝对不会给治疗,说不定直接把他们撵出去了。
因此白一弦说道:“遇到强盗了,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听说大夫您治疗外伤厉害,就过来了。”
刘大夫点点头,又有些犹豫,看了看伤势之后,冲白一弦他们说道:“伤势太重,我也不敢保证,而且他现在情况很不好,很有可能我还没处理完伤口他就已经不行了。
万一……”有些话,他是必须要说清楚的,人抬来的时候是活的,万一治着治着死了,人家家属闹可怎么办?
说实话,他已经算是很有医德了,换一个别的大夫,人家说不定根本就不收治,省的以后麻烦。
白一弦也知道这一点,因此刘大夫还没说完他就打断道:“大夫尽管治,他这伤我们也知道,听天命尽人事,若是死了,我们绝不责怪。”
刘大夫听到保证,这才命令副手,也就是那些学徒,将伤者给抬进了里间。
白一弦对于这个年代治疗这种伤势如何消毒很是好奇,因为据他所知,古代是没有任何消毒的手段的。
酒精算是一种,但古代的酒度数都非常的低,根本起不到消毒的效果。他用搜索引擎之后得知,一般情况是用热水,还有火。
比方说银针啥的,在火上烤一烤,居然还有用银的。
而比较偏门的,还有什么豆腐水,辣椒水之类的等等,白一弦是佩服不已的。
别的不说,就说那辣椒水,确定是消毒而不是一种刑罚?他可是经常听说什么十大酷刑,老虎凳辣椒水什么的。
因此,白一弦对于这位刘大夫的手段就有些好奇,想要跟进去的时候,却被制止了。
对于这一点,白一弦倒也理解,说不定那是人家保密的手段,自然不能让外人学了去。
但其实古代人很少像现在的手术室,icu一样,将病人家属关在外面。
因为一旦发生个意外,他们容易说不清楚。因此,在进去之前,那刘大夫才跟白一弦提前说了一下出事了怎么办。
白一弦在外面等着,时间过去了足足一个半时辰,刘大夫他们都没出来。
不过这也证明了是好事,说明人还没死,若是人死了,刘大夫他们早就出来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刘大夫才派了一个学徒出来喊白一弦进去。
白一弦走进去的时候,发现那男子的伤势都被处理的很好了。旁边有剪下来的衣服碎片,还有一盆盆的血水,地上有不少被血浸湿的布。
而那男人躺在床上,全身上下的伤口都被白色的布给包扎了起来。有些地方看上去很干净,而有些比较严重的伤口则还有些血迹浸透出来。
刘大夫看着白一弦说道:“真是不可思议,可能是他的求生欲望特别强烈的缘故,伤势这么重,竟然坚持了下来。
这么重的伤势还能活,我也是第一次见。我再给你开几副药,回去之后三碗水煎成一碗,每天给他喝上两次。”
白一弦说道:“刘大夫果然医术高超,连如此重伤都能治,别说杭州城,怕是连全国能有如此医术的人都没几个。在下实在佩服。”
刘大夫听的也是十分高兴,又说道:“还不能太乐观。他未来的几天可能还会发热,如果能熬过去七天,那就没事了。行了,去拿上药,把人带走吧。
哦,对了,这是他身上的囊袋,我没有打开过,你一起拿走吧。”
这个地方自然没有住院的说法,白一弦说道:“成,那我明天再带他过来。”
谁知刘大夫却说道:“带过来?带过来干什么?”
白一弦一愣,说道:“难道不需要每天过来消毒换药包扎吗?”
刘大夫看着白一弦,说道:“听你这意思,你对此流程也是十分熟悉,莫非也是大夫?”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不是。”
刘大夫说道:“行了,我不管你是不是。明天也不用来,我给你开的药,你每天给他喝上几次就可以了。要是病情有了变化再过来。
没事的话,三到七天来一次也行,你自己在家给他用干净的白布包扎一下也可。”
“啊?”这就有点太草率了吧?算了,谁叫古代的时候就这个医疗条件呢。
治好了人,而且还是如此严重的病人,刘大夫也有些志得意满。再加上但凡医术比较高明的人,脾气都比较古怪。
回头看到白一弦还愣在原地,刘大夫便不高兴了,说道:“看什么?还不快去拿药走人?天都这么晚了,耽误老夫吃饭,回春堂也要关门了,快走吧快走吧。”
还有赶人的。白一弦也是无奈,咧咧嘴,招呼了捡子进来,将人又抬上了马车。随后去拿了药,这才往客栈赶去。
话说,医药费可真贵。
到了客栈,将人先抬到了捡子的房间,又给了人家马车双倍的车前,毕竟当时雇佣的时候只说一趟活,谁知道等了那么久。
折腾了这么一回,几人早就又累又饿,直接在让客栈的小二将饭菜送了上来,在房间里吃了。
又把药给了小二,让他帮忙煎熬一番,给那男人灌了下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酒精消毒
晚上捡子便委屈和那男人一个房间,以方便照顾他。按理捡子应该是在白一弦的房间打地铺方便照顾少爷的。
可白一弦不需要人伺候,所以才给捡子也开了一间房。如今要和一个陌生男人一个房间,捡子也没什么怨言。
除了对白一弦的那句话以外:反正你亲过人家,照顾一下人家也没什么。捡子对这句话可有很大的怨念啊。
当晚白一弦很早便睡下了,可能也是累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原本的打算是要回五莲县的,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看来要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了。
因为这男人还没渡过危险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得找刘大夫去看看。
再说伤势那么重,白一弦也不敢带着他在路上颠簸,也不能扔下他不管。
吃了饭,给那男人又熬了药灌上。同时还让厨房熬了一些比较稀薄的米粥也给灌了进去。
白一弦也不知道他啥时候醒,又不能吃饭,他怕他还没醒过来就先饿死了。
白一弦找来了捡子,让他去找一处小院租下来。住客栈,住的时间久了,价格贵不说,还不方便。
所以白一弦打算租个便宜点的房子,先租十天左右。然后又找来纸笔,写了一些东西,让小暖去采买。
捡子办事利索,中午之前便已经找好了地方,是一个小四合院,有四间屋子,一间厨房,还带个院子。
距离街市不远,价格也合适,白一弦很是满意。
很快,小暖也回来了,东西只采买了一半,因为有一些她拿不了,众人吃过饭,搬去了租住的小院里。
这里面的东西倒也齐全,还算干净,直接就能入住。小暖带着捡子又去买白一弦交代的东西去了。
两人还带上了马车夫,赶着马车,一趟便将东西给买全了。
“少爷,您买这些干啥啊?”小暖和捡子等人十分好奇。
米面肉菜还有一些小件的东西不说了,这里面居然还有几口大铁锅,有竹子,还有好几坛子酒。
“少爷,您这是要熬酒喝吗?”小暖记得,少爷很少喝酒的,这次怎么买这么多酒?
白一弦说道:“不是要喝的。来吧,按照我说的做就可以了。”
白一弦是要蒸馏一下酒精,用以给那受伤的男子消毒使用。
现在是夏天,天气炎热,伤口那么多那么深,很容易感染。救人救了一半,眼看要活了,因为伤口感染再死了,那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之前他自己受伤的时候就想弄高浓度酒精了,只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也一直没有动手。
这个年代,什么东西都没有,设施也简单的很,白一弦用搜索引擎搜索了一个简单的蒸馏装置图解。
原料用的都是现在这个时代能找到的东西,而且装起来也十分简单。虽然因为使用的设备十分简陋而效果差了很多,但在这个年代,能做成这样,就已经十分不错了。
一下午的时间,将东西做好,又将所有的准备工作也做好,白一弦点燃了火焰,便开始等待了起来。
说起来,这算是白一弦回到古代之后的第一次。动手做现代的蒸馏设备来蒸馏高浓度酒精,因此心中还隐隐有些紧张和期待。
‘滴答……’第一滴酒精从空心的竹管里流出,滴落在碗中发出轻微的声音。
成功了。白一弦极为的兴奋。其实这蒸馏装置很简单,按照搜索引擎搜出来的图解制作出来,肯定能成功,可白一弦依然十分兴奋。
随着滴滴酒液的流出,厨房之中的酒香味逐渐的浓郁了起来。
只是当白一弦尝试了一下酒液之后,才发现,由于装置有些太简陋了,所以浓度上根本达不到。白一弦也是无法,只好一遍遍的蒸馏。
最终,将蒸馏好的酒精装在了一个酒坛子里,封上了口。
忙了一下午,又蒸馏了好几遍酒精,现在已经很晚了。
白一弦发现自从来了古代,作息正常了之后,到点不睡的话,就开始犯困。
他强忍着困意,将小暖买来的白布裁开。这些白布下午在等待蒸馏的时间,他就已经清洗了一遍,并用热水烫过了。
虽然还达不到消毒的效果,不过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那男人身上的包扎的白布大部分都已经被血浸透,他用剪刀剪开,小心翼翼的揭下来。
很多布条都已经和血肉粘到一起,揭下来的时候,即使是在昏迷中,那男人都有轻微的颤栗,可见是十分疼痛的。
打开布条之后才发现,这伤口当真是极为的可怕。之前隔着衣服,只能看到血迹和隐约的伤口,虽然觉得伤势重,但没有如今这么直观,还不觉得什么。
现在正面看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才知道这男人到现在居然还能活着,真的是不可思议的奇迹。也不知道那男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回春堂的刘大夫也不知道给上的什么药,小的伤口居然已经开始结痂了。大的伤口看来还得一段时间才行。
白一弦倒出一碗酒精,用白布沾酒精给那男人消了毒。他很小心,并没有弄到伤口里面去。
搜索引擎上说,酒精就算是消毒,但弄到血肉里也不利于愈合。消毒之后,重新包扎上,这包扎好所有的伤口,差不多就跟木乃伊一样,全身都包上了。
白一弦累出了一身汗,这才沉沉睡去。
又到了第二天,那男人开始发热,而且是高烧。熬了药给他喝了,又灌稀粥,中途喂水。照顾病人,白一弦也没什么经验,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晚上的时候再一次灌药,灌粥,灌水,然后又消毒换布条包扎,其他的,白一弦也没有办法,只能听天命尽人事了。
但或许是像刘大夫所说的那般,这男人虽然伤势重,但求生欲望非常的强烈。
到了第五天中午的时候,他的热便已经退了下去。而到了第五天的傍晚,那男人竟然奇迹般的醒了过来。
他看向旁边的白一弦,眼神之中有感激之色出现,他知道是白一弦救了他,想要道谢,却发现自己发不出来声音。
白一弦见他醒了,也是十分高兴,急忙先给他喂了点水。
第一百二十二章 无以为报,以身相许
那男人显然还是虚弱的很,勉强咽下去几口水,但依然无法说话,只能以眼神感激。
白一弦安慰了他一番,此时小暖已经熬好了药和米粥,既然他已经醒了,那就不用强制灌了。
接着,白一弦例行给他消毒,包扎。
那男人昏迷的时候无所觉,现在清醒了,感觉自己赤条条的的在白一弦面前无所遁形,顿时有些羞赧,连脸都有些红。
不过,他很快就顾不得羞赧了,因为酒精消毒,实在太疼了。即使在昏迷之中的时候,他的身体都不自觉的颤栗,更何况现在呢。
他们是有武功在身的,以往的时候战斗受伤,除了金疮药之外,也曾经用酒喷一喷,虽然他们也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但江湖人,大都是那么做的,所以就都跟着做。
不过那时候酒的浓度很低,此刻见白一弦端来的酒碗里面的酒香味道也太浓郁了些,疼痛之余,也忍不住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同时心中极为的心疼,这酒一闻这么香,肯定是烈酒啊。这个时候的烈酒,都是好东西,贵的很,这人,竟然就这么给自己擦在了身上,多浪费啊。
在身心疼痛之中,白一弦再次为他包扎完毕。那男人疼的出了一身的汗,刚刚包扎好的布条都有些被浸湿的样子。
白一弦说道:“你这么能出汗,这可就白包扎了,要是不想再疼一次,就忍忍吧。”
男人听的心一颤抖,只觉得浑身一冷,汗都不敢出了。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他已经可以勉强说出话来:“多谢恩公相救,大恩不言谢,此恩情,言某必然报答。”
白一弦摆摆手,说道:“客气了,既然让我遇到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对了,这是回春堂的大夫帮你处理的时候从你身上摘下来的囊袋。
我们都没有打开过,给你放在这里了,等你好了,看看有没有丢失什么东西。”
男人回道:“多谢。”
也不知道这男人的身体是什么做的,一恢复意识之后,身体的伤势居然好的飞快。
到了第八天的时候,居然就已经可以下床了,这让白一弦也是震惊的不要不要的。
但据他自己所说,是因为习武之人,体格本身就好,受伤好的也快。
但纵然如此,如此严重的伤势,八天就能下床,还是让人有些太惊讶了。白一弦原本以为他起码会在床上待上一个月呢。
那男人在能下床的第一天,就找到了白一弦,坚持给白一弦跪了下来,无论如何劝阻都没有用,并忍着疼痛,给白一弦跪拜道:“在下言风,多谢白公子相救。
若公子不嫌弃,言风愿自此追随公子左右,鞍前马后,以报此恩。”
白一弦心中莫名想起来那句:公子大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这言风是个男的,可他这句话白一弦很明白,意思就是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从此他就是白一弦的人了。
白一弦说道:“不必如此,我救你,也不是为了让你报答。”
言风却不依,说道:“公子果然大义,不过言风的性命是公子所救,言风此生,有恩必报,有仇必还。
若是没有公子,怕是我现在早就见了阎王了。我的命,等于是公子给的,如此救命大恩,岂有不报之理?
公子若执意不肯收下言风,那言风便唯有舍弃此命,还给公子罢了。”
白一弦听的有些目瞪口呆,这古人一旦固执起来也挺可怕的。
而且这怎么和电视上演的不一样呢?人家电视上最多就是:若公子执意不肯,那唯有长跪在此。
这言风倒好,要是不同意,竟然就直接自杀把命还给他?那老子辛辛苦苦救你半天,又花银子又花时间的为了啥?
连高浓度酒精都折腾出来了,就因为自己不收,你就要去死?
白一弦是个现代人,你要是真想报答,给银子什么的都可以,但是却接受不了这种你救了我,我的命就是你的了的这种思想。
而且白一弦不收言风,除了不习惯被人家如此报答之外,还有自己的考量。
这言风浑身上下的伤痕,代表他的身份是个麻烦。就算不是什么亡命之徒,那也是有仇家,正在被人追杀。
救他一命倒没什么,可若是将他收在身边,万一将来他的仇家寻上门来,那岂不是连累了他和苏家?
能把言风伤成这样的,恐怕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吧。所以白一弦才不愿意收下他。
但言风此刻的神情极为的认真,看的出来他是真的想要报答白一弦的救命之恩,从此鞍前马后,当牛做马。
白一弦有些头疼,刚要想着该怎么拒绝才能打消他的如此想法,就听那言风说道:“恩公不必为难,您收下言风,以后定然不会有任何的麻烦。”
原来这言风也是个玲珑心思,已经看出来了白一弦的顾虑。
他说道:“言风是个孤儿,在我四岁的时候,父母皆被仇敌所杀,母亲当时将我藏在了一个隐秘的地窖之中,这才得以逃过一劫。
可除了我之外,我一家满门二十四口,无一活下来。
后来我父亲的朋友,也就是我的师傅,从地窖中找到了我,并教我武功。我努力练武,习成之后,就在前不久,我一人独自前往当年的仇家家中,同样血洗了仇家满门。
仇家武功高强,门中也多有高手,我这一身的伤势,便是他们造成的。可最终,他们死了,我重伤逃离。
所以,以后不会有人来找麻烦了,因为仇敌全死光了。而且对于这样的江湖仇杀,官府是不会管的。
言风的师傅也早在三年前去世,为师傅守孝三年才出来。如今大仇得报,言风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了任何亲人和牵挂。
恩公或许会觉得言风杀人太多,戾气太重,但言风之前说过,有仇必报,有恩必还。灭门之仇不报,言风何以为人?
如今恩公救了言风,就算你不愿意收我,我也会随侍公子左右,以一身的武功,包括我的这条命,护恩公周全。”
第一百二十三章 小姐去杭州找您了
我擦,这不是电视上的狗血剧情吗?居然在这里还真实存在。白一弦听的一愣一愣的。
言风说起这些的时候,目光平淡,但眼神却异常的坚定和执着,他这种人,认准了一件事,就一定会办到。
就像他说的,就算白一弦不收他,那他以后也会时时出现在白一弦的周围,保护白一弦的安全。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白一弦到是还挺心动的。言风的本事这么大,他的敌人武功那么高,他都能将之全部斩杀而自己活下来,可见言风的武功是极高的。
白一弦想着,就算以后自己不能习武,那有一个武功这么高强的人在自己的身边保护,也是牛逼轰轰的来。
他见言风态度坚决,便只好同意下来,说道:“好吧,不过你也该有你自己的生活。既然你现在坚持,我就先收下你。
若是有一天,你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或者是有了自己喜欢的姑娘,也可以随时离开,去过你自己想要的,该有的生活。”
言风见白一弦同意,面色一喜,急忙说道:“言风见过主子。”
白一弦急忙说道:“别,别这么叫,你喊我名字就行,要是不习惯,喊我少爷,或者公子都可以。”
言风道:“是,公子。”
既然已经收了言风,那自然要带上他,白一弦感觉他现在不太适合上路,便又在小院中修养了两天,言风说虽然还没有好,但上路已经不成问题。
想着这一趟出来已经耽误了许久,苏止溪大概要担心了。虽然之前已经找人带了信回去,但终究是已经将苏府当成了自己的家。
白一弦不再坚持,让捡子去回春堂给言风拿了几副药,又将小院里的东西收拾好,最主要的那蒸馏装置给拆掉了,白一弦等人便上了路。
回去的时候由于车上有病人,所以速度上要慢了一些。不过两天之后,也已经回到了五莲县。
看着苏府近在眼前,白一弦心中居然还有点小激动。
到了门口,白一弦率先跳下车,又回身抱着元儿,捡子很机灵,趁机一溜小跑,跑到大门前敲门。
“开门,快开门,少爷回来了。”
那门房将门打开,看到捡子,说道:“回来了。”
又往他身后看,却一眼看到了抱着元儿的白一弦,门房的眼睛腾的一下就睁大了,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起来:“白、白少爷?你,你不是……你咋回来了呢?”
那门房一脸惊恐之色,不只是结巴了,说着话之间,脚下一软,差点就跪在地上。
白一弦笑道:“张伯,许久不见,不需要给我行这么大礼吧。”
那门房张伯依旧一脸惊恐,不过后来想想现在是白天,白一弦要真是那啥的话,现在也不能出现啊。
白一弦也看出来不对劲的地方,上前一步,问道:“张伯,怎么了?看到我,怎么吓成这样?”
那张伯看了看白一弦脚下的影子,松了口气,说道:“白少爷,您,您没出事啊?”
白一弦说道:“没事啊,我这不好好的吗?谁说我出事了?对了,我虽然耽搁了十来天才回来,但我不是让人捎了信回来,将事情说清楚了吗?怎么?莫非是没收到信?”
说完之后白一弦看向捡子,这件事,他是让捡子去办的,后来捡子告诉他,事情办妥了。
他想着捡子向来机灵,办事他也很满意,所以也就没有再问。
信不是他写的,他当时在忙着蒸馏酒精,所以是让捡子去办的。这么点小事,按理应该不会办差才是啊。
捡子见白一弦看过来,急忙说道:“少爷,我真的找人送信回来了。我是亲眼看到他写好,然后那人亲自带着信出发的。
而且由于是单独替咱们送信,得让人家单独跑一趟,我还多支付了一两银子呢。”
这年头有专门替人写信和送信的信差。那时候通信不发达,而且大部分人都不认识字,所以便有人替人写信,并且只要支付足够的银子,还会替人送去。
捡子这么说,那就表明他确实已经办好了差事,那是怎么回事?
那门房急忙说道:“信收到了,可就是因为收到了信,所以我们才以为少爷您……算了,少爷,您先进来吧。”
白一弦点点头,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止溪呢?去店里了?”
门房张伯说道:“没有。”
没去店里?那就是在家咯?算了,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但大家既然以为自己出了事,那止溪大约是急坏了。
白一弦也不再耽搁,大踏步的往里走,心里想着只要见到止溪便好了。
来到院中,正好见到了接到消息,急匆匆往门口赶的福伯,对方一见到白一弦,一脸的惊讶和欣喜之色,说道:“白少爷,您果然没事啊,那就好,那就好,谢天谢地。”
白一弦苦笑一声,看来大家果然都认为他出事了,现在通讯不方便就是有这个不好。
要是在现代,打个电话发个微信的,哪有这么多事情?
止溪还不知道担心成什么样,白一弦并不停留,一边说道:“福伯,我没事,我先去看看止溪。”一边快步往苏止溪的园子走去。
福伯急忙喊道:“白少爷,小姐不在家里。”
嗯?白一弦停下脚步:“不在家里?那在哪里?张伯不是说她没去店铺吗?”
福伯说道:“大家接到信,都以为您出了事,所以,小姐去杭州找您了。”
白一弦懵了,去杭州找我了?杭州这么大,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要去哪里找我?
白一弦急忙问道:“你们就那么让她去了?她什么时候去的?”
福伯说道:“都走了八九天了,接到信的当天下午,她就走了。老爷不让去,小姐却固执的不肯听,执意要去,老爷也没办法,只好同意了。
但老爷和我都不放心,本来是要我跟着去。可小姐说老爷自己在家没人照顾也不方便,就把我留下了。
她说一路上都是官道,杭州城也是大城,治安很好,她带着冬晴,让府里的车夫赶着马车就去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再回杭州
已经走了八九天了?自己也没有遇到她,而且看样子她到现在也还没回来。自己如今都回来了,她又该去哪里找自己?
白一弦当时就急了,转身就往门外走,打算再回杭州去,福伯急忙喊住了他,说道:“白少爷,我已经派人去请老爷了,不差这一时,您先等等。”
白一弦一想,起码得了解一下情况,便按捺住了急躁的心情。
几人去了一边的偏厅之中,苏胖子没多久就回来了,看到白一弦,免不了又是一番询问。
可如今的白一弦哪有心思回答这些,张口就问道:“你们到底接了什么信,让你们以为我出事了?”
苏奎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递给白一弦,说道:“你自己看吧。”
白一弦接过信,发现上面就一行字:奴才捡子,叩知老爷,小姐:白一弦少爷发生意外,回不来了。
我了个大擦,就这么一句话,换成谁,谁不以为自己出事了?回不来了,发生意外回不来了,不就是死了吗?
难怪门房张伯看到白一弦跟见鬼了似的。
白一弦立即问道:“捡子,这就是你找人写的信?”这小子平时很机灵,怎么关键时候办这样的差事呢?
捡子十分委屈:“少爷,这上面写的啥?”捡子什么都好,就是不认字。他不像小暖,小暖还认识不少字呢。
白一弦将信上的话念给捡子听,捡子一听也呆了,他就算没有念过书,不认字,也能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啊。
小暖立即说道:“捡子,看你平时挺机灵的呀,怎么能让人这么写?这不是咒少爷呢吗?如今还害的小姐不知道去了哪里。”
捡子心中真的是委屈极了,说道:“少爷,真,真不怪我,我也不知道他是这么写的。”
白一弦说道:“你找的谁?把经过跟我说一下。”
捡子点点头,说了起来。他那天得了白一弦的吩咐,上街打算找人写信送信,正好看到一个书生在摆摊,捡子就问他哪里可以代写信。
那书生看上去有些书呆子气,说他自己就可以,捡子说还要负责送到家的,书生问了地址,发现不远之后便说他也可以代送。
捡子见他是个斯文的读书人,便找他写了。
捡子说道:“可是我说的很清楚,我说少爷这边遇到了一点意外情况,暂时回不去,大概会耽搁十天半月左右,让老爷和小姐不必担心。
那书生很认真,问的也很清楚仔细,问了少爷的名字,我的名字,又问清楚了地址,然后告诉我写好了。
我看他问的十分仔细,所以就相信了他,还多付了他一两银子,让他快些送回来。我不认识字,我也不知道他会写成这样。”
要是早知道那书生会这么写,打死捡子也不会找他啊。捡子心中真是埋怨死了那书生。
捡子当然不知道,那书生只是代写信,写家书,其实并不送信,而且他还是刚摆摊没几天。
只是捡子非要找能送信的,他见上门的生意要丢,又问清楚距离不远,加上捡子给的银子多,所以才说自己也负责送信。
福伯说道:“白少爷,您不知道,小姐一看到这信,当时就急晕了,把我们还吓了一跳。
然后小姐醒来之后就开始哭,然后就决定要去杭州城找您,她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您真的不在了,也要将您给带回家……
我们谁都劝不住,小姐这次是异常的坚决。”
白一弦听的心都要揪起来了,他可以想象到苏止溪当时有多么的伤心欲绝。
事已至此,埋怨谁也没用,白一弦说道:“我立即回去找她。杭州城那么大,她一个姑娘家,她能去哪里找我?”
白一弦还非常担心,苏止溪看到自己出事都急晕了,她以为自己死了,若是一连好几天都找不到自己,白一弦还担心她会做傻事。
苏奎也是忧心忡忡,他虽然市侩了些,但确实极为担心他这个唯一的女儿。他心中有些后悔,当时应该坚持让她多带些人的。
白一弦看着他,说道:“岳父大人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止溪的。”
苏奎点点头,说道:“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福伯急忙问道:“那万一你们走两岔了,您去了杭州,可小姐又回来了怎么办?”
白一弦说道:“那当然是让她在家等我,千万不能让她在出去了。然后你们送信到这个地址,我会每天让捡子去看一眼有没有信。”
白一弦写了个地址交给了福伯,是他之前所住的那家客栈的名字。
福伯说道:“成。”
白一弦也没再做停留,便要直接上路,苏奎急忙递给他一个钱袋子,里面有不少银票。
苏奎这次也大方了,说道:“路上花用,到了杭州城,能找人帮忙就找人帮忙,有了银子比较好办事。”
白一弦点点头,也没推辞,便又直接坐车离开了。
这一次,还是原班人马,元儿离不开他,小暖和捡子也不肯留下,言风自然也跟着他。
除了捡子心里不得劲之外,言风也有些内疚,因为白一弦如果不是为了救自己,也不会耽误那么久,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了。
再回杭州城的路上,气氛可比之前要压抑多了。主要是时间已经太久了。八九天的时间,等他再回到杭州也得耽误一天多,谁知道这期间苏止溪会发生什么事?
而且杭州城那么大,找人该从何处找起,又如何去找,这也是个问题。
捡子十分不安,说道:“对不起,少爷,都怪我,把事情办砸了,您惩罚我吧。”
言风也说道:“公子,要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白一弦摆摆手,说道:“算了,也怪不得你们,若是内疚,到了杭州,就努力的寻找止溪吧。”
捡子他们都点了点头,捡子又说道:“其实都怪那书生,不会写家书就不要写,看他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真是害人不浅。
他说家境贫寒,所以才出来摆摊帮人写写书信,画画为生,也好攒些银子,将来当路费考取功名用的。
亏我还可怜他,等回去了,我非得砸了他的摊子不可。”
第一百二十五章 寻找苏止溪
白一弦没有说话,这种书生,大约是读书读傻了,理解能力也有问题,写这样的家书,得害多少人啊。
这种人,给他个教训也是应该的。白一弦想着,这种读傻了的书呆子,大约这一辈子都别想能考取上功名了。
这次所用的速度极快,但也足足用了一天多的时间,才赶到了杭州。
他们先找了个地方住下,还是找的之前那客栈,还不知道要找几天,自然要先安排好住所,也是为了方便联络。
万一苏止溪回去了,福伯会派人送信到这家客栈。
接着,白一弦画了很多苏止溪和冬晴的画像,除了画像之外,上面还写了这家客栈的名字。
他让捡子负责去张贴这些画像,要是苏止溪能看到,就会来客栈找他。若是别人看到了,有苏止溪的线索,提供了之后也能得到奖赏。
这就跟前世的那些贴在电线杆上的寻人启事差不多。白一弦的画法简单,却很是传神,将苏止溪两人的样子画出来了七八分像。
言风受伤了,不方便行动,白一弦便让他带着元儿在客栈之中等待,万一有人来提供线索,让他将人留下来。
然后,他和小暖,马车夫等人每人都拿着一张画像,准备去街上寻找试试。
言风坚持自己已经好的差不多,而且他说自己有功夫,速度也快,坚持要出去找人,于是白一弦也没坚持,让小暖和元儿留了下来。
捡子去张贴画像去了,白一弦他们分散开来,在大街上,见人就上去,拿着画像问他们有没有见过画像上的姑娘。
但是要寻找一个人,就算在现代这种通讯比较发达的年代都极不容易,更何况是古代呢。
白一弦他们这种办法,基本上跟大海里捞针无异。
除非他们能找到官府帮忙,出动衙役,兵力等等的帮忙搜寻。可现在的官府可不像后世的jc,能帮忙寻人。
每年报失踪的案件那么多,何曾见过他们派出衙役挨个搜查来的?
想着苏止溪她们得吃饭住宿,白一弦还特意去了一些客栈,酒楼,饭馆,甚至路边摊等等,去询问掌柜的或者老板有没有见过苏止溪她们。
真是跑断了腿,却一无所获。
说起来还是人少,能帮忙的人更少。
白一弦还跑了数趟衙门,又说好话又递银子的,但最终人家也只是答应登记在案,然后就让他回去等消息。
还是之前那个帮忙查阅卷宗的于衙役看不下去,悄悄告诉白一弦,苏止溪毕竟是五莲县的,虽然五莲县也属于杭州府的辖下。
但苏止溪对杭州城来说就是个外地人,他们本地的案子都忙不过来,自然不会那么费心去帮忙找一个外地人。
白一弦心中也是发了狠,想着等以后,有机会也要弄个官当当。
虽说麻烦了些,但只要自己足够强大了,不但没人敢招惹自己,而且自己一旦有什么事情,肯定有无数的人抢着为自己解决。
一连两天,都没有任何的线索,甚至连个来提供线索的人都没有。
捡子虽然学习了很多技巧,但这种事情,就算是河叔出马都不一定能找到。这和之前苏家的案子帮忙找线索不一样。
高家就在那里,所有与案子有关的人和证据也都在那里,自然比较好寻找。可如今是从茫茫人海之中寻人,自然不好寻找。
不过白一弦想起来捡子是乞丐出身,还想了一个主意,让捡子去召集一下杭州城的乞丐。
他们每天穿梭于大街小巷之中,就算之前没见到苏止溪,但那么多人,也可以帮忙寻找一番。
让这些乞丐帮忙就容易多了,一天都花不了一两银子。
按理说,苏止溪既然是想寻找白一弦,那自然不会一直在客栈之中呆着,肯定会出来的。既然出来,就一定会有人见过她。
这几天,每天都张贴不少画像,又加上这么多乞丐,再加上每天白一弦都跑客栈,酒楼饭馆,就算没找到苏止溪,也应该有一点线索才对。
可事实是,又过了两天,加起来已经四天了,居然一点线索都没有。
这让白一弦的心中不由越发的不安起来,时间已经太长了,从苏止溪离开到现在,加起来已经十多天了,该不会苏止溪来了杭州,没有找到他,所以想不开了吧?
可冬晴一定会拦住她的吧,而且,还有那车夫在,若是苏止溪真的出事了,他一定会回去报信的。
所以,止溪一定没事。一定是因为杭州城太大,人太多,所以不容易寻找,一定不能放弃。白一弦在不断在心中自我安慰着。
到了第五天的时候,白一弦他们一大早又出去,等到中午回来的时候,小暖脸上微有喜意,说有人带来了苏止溪的线索。
白一弦心中大喜,急忙来到客栈的后院,见到了来人。那是一名普通男子,看到白一弦,先是问了画像上说的提供苏止溪线索有奖励是不是真的。
白一弦说是真的,但得确定消息的准确性。
听到白一弦肯定的答复之后,那人才说他在六天前,在某个客栈之中见到过画像上的姑娘,她身边还带着一个丫鬟。
白一弦当即和那人来到了他所说的客栈,客栈地处位置不算太好,但胜在清净,到是很符合苏止溪的喜好。
客栈的掌柜看了画像之后,很肯定的说苏止溪曾经在自己的客栈之中住过,大约是在十多天前,一连住了有七八天时间。
每天都外出,晚上回来,脸上带着淡淡的哀愁和悲伤。
那客栈掌柜说的确切,白一弦根据时间,确定了消息的准确性,给了那提供线索的人银子后,又去问客栈掌柜详细的情形。
“那位姑娘呢?可还在这里?”白一弦很是迫切。
那掌柜却摇了摇头说道:“她已经结账离开了。”
白一弦有些失望,但总算也有了一些线索,便又问道:“离开了?什么时候走的?”
掌柜回忆道:“大约五天前吧。”
白一弦急忙问道:“那请问掌柜的,你可知道她去了哪里?或者她有没有说要去哪里?”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有人把你告了
掌柜的摇摇头,说道:“这就不知了,我们开客栈,客人不说,我们自然也不会问,不能主动打听客人的事情,这是规矩。”
白一弦很是失望,接着又问了一下掌柜的苏止溪住宿期间的事情,那掌柜的还不错,见白一弦一脸的着急模样,便又说了一些事情。
总得来说就是苏止溪每天早上一早就出去,晚上才回来,一脸悲伤,饭也很少吃,常听她旁边的丫鬟劝她多少吃点饭。
掌柜的说苏止溪一直都是早出晚归,五天前,那天却回来的很早,中午就回来了,然后直接结账离开了,再也没回来。
白一弦听的心痛不已,止溪连饭都很少吃,可见她对自己的感情已经到了何种地步,听到他如此伤心,白一弦更是恨不得立即就找到她。
白一弦对那掌柜的说道:“如果那姑娘回来,麻烦掌柜的去这个地方通知我,在下定有报答。”说完写了个地址。
那掌柜的拿着地址有些犹豫,然后问道:“不知这位姑娘是你?”万一白一弦是个坏人,他要是通知了,那岂不是助纣为虐吗?
白一弦说道:“是我未婚妻,因为一些事情走散了。”
掌柜的很同情,说道:“原来这样,好,若是那姑娘回来,我一定会派人去通知你。”
白一弦说道:“多谢。”
走出客栈,白一弦呼出一口气,这一趟虽然也算是有了苏止溪的消息,但基本也算得上是白跑了。
止溪,你到底去哪里了呢?
回到客栈,小暖很是期待的问道:“少爷,怎么样?找到小姐了吗?”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她确实在那家店住过,但五天前就离开了。”
小暖问道:“会不会小姐没有找到您,然后回去了?”
白一弦说道:“若是回去,福伯会送信过来的。在收到信之前,继续找吧。”
小暖点了点头,此时言风和捡子等也相继回来了。
捡子回来的时候脸色很是古怪,也说不上来是气愤还是舒爽。
白一弦问道:“找到了吗?”
两人都摇摇头,捡子说道:“没找到小姐,不过我找到那写信的书生了。他前几天都没出来摆摊,今天才刚刚出来。”
捡子心中对那书生气愤不已,就算是找人都每天会刻意的绕到那条街去看那书生出来了没。
前几天一直没看到,今天刚一出现,正好被捡子发现了。
白一弦等人对那书生自然都很是痛恨,小暖直接问道:“找到他有什么用?那你怎么办的?”她决定了,要是捡子不教训那书生一顿,她就不理他了。
捡子说道:“我把他摊子砸了。”
小暖说道:“这还差不多。”
捡子说道:“那书生还跟我理论呢。我问他写的什么破信?他还说什么完全是按照我的意思来的。
他说什么,我说的少爷遇到一点意外情况,所以他写了白少爷发生意外,难道不对吗?两者是一个意思。
还说我说的暂时回不去,他说他写的回不去了,也是一个意思,完全是按照我的意思来的。
他还质问我:难道我写的有错吗?”
捡子似模似样的模仿着那书生的话,最后又说道:“不知道为啥,我觉得好像他写的,真的和我说的意思差不多一样。
我还觉得挺有道理的,但我还是把他摊子砸了。当时还有几个人想要找他写家书呢,听我那么一说,都没人找他了。”
白一弦说道:“干得漂亮。”什么一个意思,明明捡子说的和他写的意思是南辕北辙的。
这书生,自认为自己是读书人,有文采,喜欢用一些想当然的话来表明自己的文采和与众不同,岂不知那意思差了十万八千里。
原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既然已经砸了人家的摊子,出了一口气,白一弦也跟捡子说以后不要去找麻烦了,只要认真找到苏止溪便可以了。
谁知道一顿饭还没吃完,却来了几个衙役,进门看着客栈老板,问道:“哪个是白一弦?”
一边说,一边往厅中吃饭的几桌人身上看去。
客栈掌柜的心中有些慌,任何时候,不管犯没犯事,民都是怕官的。
白一弦他们正好在厅中吃饭,虽然心焦,也吃不下多少,但白一弦不吃,小暖捡子他们肯定也不会吃。
白一弦站起来,问道:“我就是白一弦,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衙役向着白一弦走来,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说道:“你就是白一弦?跟我们走一趟吧,有人把你给告了。”
这几个衙役对白一弦还算有点印象,因为苏止溪的事情,白一弦没少往衙门里跑。
白一弦也有些懵,问道:“有人把我告了?谁告我?”
那领头的衙役说道:“一个书生,告你纵仆行凶。”
白一弦等人顿时就明白是谁了,捡子一下子就蹦了起来,气急败坏的说道:“他居然还敢告官……”
言风也警惕的看着他们,等着白一弦的指示,要是白一弦不愿意去,这些衙役就别想抓住白一弦。
白一弦摆摆手,民不与官斗,既然人家把自己告了,那于情于理也得去一趟。不管在哪个年代,暴力抗法都不是什么小罪。
白一弦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一趟吧,捡子和我去,你们吃完饭,继续去找人。言风,你也不用跟来,没事的。”
说完,就带着捡子,跟那些衙役走了。那于衙役就在其中,白一弦又这么配合,所以他们也就没有锁人。
到了衙门,并没有见到县令,这种纠纷的小案子,还不需要惊动县令,直接由县丞来办理就可以,而且审案也不是在公堂上。
其实县丞分管一县治安,其实也很忙,这书生一告,他就马上受理,看来应该是还找了关系才对。
果然,看到那书生的时候,他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人,看打扮应该是个有钱的。白一弦不认识他,不过那人似乎认识白一弦。
因为他看白一弦的眼神很是奇怪,有一种不知名的意味,白一弦也说不上来,只是直觉他应该认识,或者是知道自己。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看你才是岂有此理
那告状的书生,正是帮捡子写信,后被捡子砸了摊子的那人,捡子一看到他就怒了,说道:“真是恶人先告状,你竟然还敢报官,你好意思的吗?”
那书生说道:“我有什么不敢的?你把我的摊子给砸了,我若是不告,岂非助长你这等恶人的嚣张气焰?”
捡子气的恨不得冲过去揍他一顿,那书生看到捡子的模样,有些害怕,说道:“你,你别乱来,这乃是县衙,县丞大人马上就来,你休要在此逞凶。”
正说话间,那县丞大人匆匆赶到,来了之后瞥了在场的四人一眼,明明是那书生告的,那县丞却着重在那年轻人和白一弦的身上看了一眼。
也不知道为何,这县丞并没有让他们跪下,而是直接开始审理,说道:“你就是白一弦?,这王秀才告你纵恶奴捡子行凶,你可认罪?”
居然还是个秀才?我勒个去,白一弦有些惊讶,就他这货,那理解能力,竟然能考上秀才?
白一弦说道:“不认罪。”
那王秀才说道:“由不得你不认罪,当时在大街上,你这恶奴行凶,砸我摊子的时候,是有很多人都看见了的。”
县丞又问道:“白一弦,你旁边的捡子,可是你的奴才?”
白一弦说道:“捡子是我的人,这王秀才的摊子,也是我让捡子砸的。”
王秀才说道:“你承认了就好,县丞大人,可要为学生做主。学生家境贫寒,就靠那摊子替人写书画画为生。
这白一弦枉为读书人,放纵恶奴砸我赖以为生的摊子,还赶跑了我好几个客人,实在是可恶。”
县丞有些不耐烦,这等小案子,一目了然,这白一弦又不是不承认,也值当的闹到他这里来?不知道自己有多忙吗?
不过看了看那年轻人,县丞还是按捺下不耐,看着白一弦说道:“既然你已经承认,那本官就判……”
白一弦说道:“大人,凡事有果,那必然有因,草民也是奉公守法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找他的麻烦,砸他的摊子。
这王秀才来告我,只说了我派人砸了他的摊子,可曾说过原因?”
王秀才一脸的不忿,说道:“不管是何原因,你可以找我理论,但不该砸了我的摊子,如此行径,岂是读书人所为?
如此行径,跟那恶霸有何区别?”
理论?理论有屁用?白一弦说道:“区别大了,我是文明人,所以只砸了你的摊子,我要是恶霸,直接连你都砸了。”
王秀才气的不行,指着白一弦说道:“你……你,亏你还是读书人,简直有辱斯文。”
白一弦说道:“有辱斯文,也说明我斯文,而你,则是斯文败类。说好听点呢,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空有个秀才的名头,徒有其表罢了。”
论口舌,王秀才这种迂腐之人哪能说的过白一弦?他气的说不出来话,而那年轻人似乎是帮王秀才的。
但如今,他却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切,却一句话都不说。
县丞见双方吵了起来,不由喝道:“肃静,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吵吵闹闹,成何体统?白一弦,我问你,你砸王秀才的摊子,有何原因?”
白一弦说道:“十几天前,我来到杭州,答应家人四五天就回,可后来遇到了一点意外情况,暂时回不去,然后便找了信差,给家人送信。
这些事让我的仆从捡子去办的,他最清楚了,还是让他跟大人说吧。”
县丞点点头,捡子上前,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着重说了自己当时的原话:“我对这秀才说,让他写少爷这边遇到了一点意外情况,暂时回不去,大概会耽搁十天半月左右,让老爷和小姐不必担心。”
县丞点了点头,事情经过很清楚,这应该不会起什么冲突吧?
捡子说着说着就委屈了,说道:“可大人,您不知道,他在信里都写了些啥?就因为这信,我们家小姐,到现在还失踪着呢。”
县丞也好奇了:“到底写了什么?”他心想着那么清楚的一件事,应该不能写错吧?
捡子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说道:“大人,那秀才写的是:“奴才捡子,叩知老爷,小姐:白一弦少爷发生意外,回不来了。”
县丞和一边的年轻人闻言都愣住了,包括一边的衙役都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全部看向了那王秀才:“卧槽,就你写的这个,别说砸摊子了,不打你都算是真爱好吗?”
那王秀才还哼道:“我完全是按照你的意思写的。”
捡子委屈极了,说道:“大人,您不知道,他说送信,要单独替我们跑生,写字画为生很不容易,心中可怜他,还多给了他一两银子。
可我也没想到,他居然写成了这样。奴才又不识字,也不知道他写的啥。这信送回家,我们家小姐当时就晕了。
醒了之后,便直接来了杭州要找少爷,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结果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找见。
我们家少爷这才赶回了杭州,来找我们家小姐。”
旁边的衙役上前一步,说道:“大人,是有这么回事,白一弦来衙门报案好几次,请求我们帮忙找人。”
县丞都无语了,看那王秀才,心道就你写的这信,砸了你的摊子都是轻的,换成我,我连你都打。
王秀才还一脸的振振有词,摇头晃脑的辩解道:“他说他家少爷遇到一点意外,那我写白少爷发生意外,何错之有?他说的暂时回不去了,那我也写的回不去了,又有何错?
我这完全是按照他说的意思来写的,而且信,我也按时给他们送到了。谁知道他们如此蛮不讲理,居然砸了我的摊子,赶跑我的客人,真是岂有此理。”
县丞看着王秀才,心中怀疑这货的秀才到底是咋考的?口中说道:“我看你才是岂有此理。
亏你还身为秀才,平时给人写家书,就是这么写的?你写的意思,和人家表达的意思,差了十万八千里。
人家说的是白一弦遇到一点意外情况,暂时回不去。你写那意思是白一弦发生意外回不去了。
那意思不就是说白一弦死了么?亏你还有脸来告。”
第一百二十八章 做人不能太过分
白一弦有些意外的看着县丞,看这样子,这县丞还是个直脾气,本来白一弦还认为,就算知道了是那王秀才的错,但这县丞肯定也会和稀泥。
最多两边调解一下,甚至更甚者,还会判定是白一弦的错。毕竟那一边站的帮王秀才的年轻人看上去似乎与这县丞有些关系。
可没想到这县丞居然有什么就说什么,直接就呵斥了王秀才,这倒是白一弦没想到的。
王秀才很是不服气,还想辩解一二,谁知那县丞居然直接说道:“行了,此事双方皆有过错。
王秀才把人写死了,人家砸了你的摊子,扯平了。都散了吧,本官忙的很。”
说完,那县丞居然直接一甩袖子便要离开。
那旁边的年轻人脸上没有丝毫不悦的模样,而那王秀才则喊了几句大人,可那县丞没搭理他,走的飞快。
白一弦急忙喊道:“大人,可否帮忙找一下我未婚妻?”
县丞远远回道:“既然已经登记在案,有了消息,自然会通知你。”话音一落,人就已经走的看不到了。
白一弦无奈,这些官话,他真的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捡子得意极了,围着王秀才转了一圈,啧啧的说道:“看看,看看,还得说人家县丞大人,要不人家是大人呢,就是公平。
不像某些人,自己办错了事,还好意思厚着脸皮来告状。我告诉你,你就祈祷我们家小姐没事吧。不然,我还去砸你的摊子。”
白一弦喝止道:“捡子,行了,少爷今天教教你,做人不能太过分。那摊子是人家赖以维持生计的东西,砸一次就行了,哪能砸两次呢?
下次再砸,你直接砸人啊。只要打不死,那就随便打。”
捡子乐了,大声说道:“是,少爷,小的听您的。”
气的那王秀才指着白一弦的鼻子,说道:“你,你,真是粗鲁,野蛮,粗鄙不堪,有辱斯文。”
白一弦撇撇嘴,他就知道,这些古人,连骂人都不会。
白一弦也没空在这跟他啰嗦,他还得去找苏止溪,便带着捡子离开了。
走出没多远,却听到后面那王秀才在和旁边的年轻人说话,话音隐隐传来:“彭兄,你不是说和那县丞有些关系,只要我来告,就一定能赢吗?你看看,现在这……”
嗯?这王秀才来告,是那旁边的年轻人的意思?可自己似乎并不认识他,为何要撺掇那王秀才来告自己呢?
白一弦放慢了脚步,听到那姓彭的年轻人的话隐隐传来:“当时我不明所以,见有人砸了王兄的摊子,所以想要为你出口气。
不过刚才听下来,这件事,确实是王兄办的不太地道,也难怪人家会砸你的摊子了。”
王秀才很不满意,又说了些什么话,白一弦没有在意。
他仔细琢磨着那姓彭的话,听上去,他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是为了帮王秀才。应该是在针对自己,可是为什么呢?
想到这里,他轻声的在捡子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捡子点了点头,等两人从衙门出来之后,便分开了。
白一弦离开,而捡子则躲在了县衙不远处的暗处,等那王秀才和那位彭公子从县衙出来之后,两人很快分道扬镳,捡子则悄悄的跟在了彭公子的后面。
白一弦在这种时候,不让捡子去帮忙找人,却让他却跟踪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其实是因为一种直觉。
不知道为何,他总有一种感觉,盯着这位彭公子,说不定会有大收获。
可没想到的是,捡子还没回来,白一弦便先等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白一弦刚刚回到客栈没多久,便来了一个小厮打扮的人,一进客栈,便很是客气的询问,哪位是白一弦白公子。
白一弦说道:“我就是,不知道找我何事?”他心中到是希望,这是一个能送来苏止溪消息的人。
那小厮说道:“我是彭府上的家丁,白公子中午的时候在衙门,应该见过我家少爷了。”
白一弦立即想起来那姓彭的年轻人,点了点头,问道:“有什么事吗?”
那小厮说道:“因为受到蒙蔽,所以我家公子中午的时候误会了白少爷,所以还间接帮了别人一个忙,给白少爷找了麻烦。
因此,我们家少爷心中十分过意不去,特意让我前来,请白公子过府一叙,我们家少爷说了,在家里摆宴,宴请白公子,以作赔罪。”
请自己喝酒?先是撺掇别人来告自己,然后又说受人蒙蔽,请自己喝酒赔罪?
这位彭公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一弦并不认为对方是有什么好意,而且他也不打算让对方牵着鼻子走,因此便说道:“不必,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宴请就算了,我还有事在身,没有时间去赴宴。你回去替我谢谢你们家少爷的好意吧。”
那小厮闻言,并不恼怒,也不离开,只是微微一笑,说道:“我们家少爷说,这宴席,您非去不可,少了您,可就不成宴了。”
他顿了一下,又说道:“而且,我们家少爷知道您在找人。他让我告诉您,您要是去赴宴的话,说不定能看到您想看的人。”
白一弦闻言,脸色顿时就变了,苏止溪!
自己想看的人,目前只有苏止溪,对方知道苏止溪的下落,而且说不定,止溪现在就正在彭府里面。
白一弦想起来他去衙门的时候,那位彭少爷看到自己时候的表情很是古怪,好像是认识自己一样。
当时白一弦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对出对子的名声,所以这姓彭的听说过自己的名字。
现在看来,是自己因为惯性思维而想错了,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他听过自己,听过白一弦这个名字,应该不是因为自己对对子的名气,而是因为止溪。
止溪要寻找自己,她要是在彭府,肯定说过自己的名字,这姓彭的是从她那里知道的自己。
白一弦的脸色平淡,看不出来喜怒,他只是平静的看着那小厮,问道:“苏止溪现在在你们彭府?”
第一百二十九章 彭府
那小厮一笑,说道:“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小的只是传达我们家少爷的话罢了。他说只要您去了彭府,就什么都知道了。”
如今客栈之中只有他和小暖,元儿在。言风,捡子,还有那马车夫都没有回来。
可事关苏止溪,白一弦真的是一刻都等不了,当即便决定要跟着这小厮去彭府。
小暖有些担心,不由喊道:“少爷,奴婢和您一起去吧。”
白一弦说道:“不必担心,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去了彭府,难道他们还敢对我做什么吗?
好了小暖,你和元儿就呆在这里,哪也不要去,等捡子和言风回来了,告诉他们去彭府找我便可以。”
说完还问那小厮:“你们是哪个彭府?你们少爷叫什么?”
那小厮也不隐瞒,说道:“我们家少爷叫彭耀祖,在新庆路上,您到了那里一打听就能知道了。
白公子,若没什么疑问了,那我们就走吧?我们家少爷还特意派了马车来接您,马车就在门外了。”
看来这是笃定了自己一定会去。上午和这位彭耀祖见过面,这还没有一个时辰,也不可能是别人冒充,白一弦也不怕他会对自己怎么样,便点了点头。
在小暖担忧的目光之中,白一弦随着那小厮走到了客栈外面,小暖抱着元儿也跟了出来。
外面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上确实有彭府的字样。白一弦上了马车,那小厮自己赶着车,离开了。
小暖一直目送着马车,直到看不到了,才回到了客栈之中。
这客栈距离彭府不算远,也就半个多小时的路程,白一弦坐在马车上,从那窗口的帘子往外看。
这马车一路经过繁华的街区,来到一处地方,并不算太偏僻,停下了。
就听那小厮喊道:“白公子,到了。”
白一弦从马车的窗口看去,来到一处府邸,上面写着彭府。
刚一下车,那彭府的大门就打开了,门口站着的,正是中午在衙门的时候见到的那个年轻人。
名字叫彭耀祖?啧啧,真俗气。白一弦四处看了看,并没有看到捡子的身影。
那彭耀祖一看到白一弦,顿时微微一笑,说道:“白一弦,白兄,冒昧请白兄来此,还望不要见怪。
中午的时候,我们见过面,当时我是被那王秀才请去的,他告诉我说,有人砸了他的摊子。
我这人吧,向来都喜欢锄强扶弱,那王秀才家境贫寒,在下一听到有人纵容恶仆行凶,也是十分气愤。
恰好在下认识那县丞大人,便答应了替他帮忙。谁知道原来事情并不像是他所说的那样,在下也是十分后悔,没有了解清楚就受人蒙蔽,冤枉了白兄。
所以,特意摆下宴席,请白兄吃饭赔罪。”
这彭耀祖一上来,就直接大方的说出中午的事,并且还诚恳的向着白一弦道歉。
他一副偏偏佳公子的形象,再加上话里话外的说他自己锄强扶弱,后来又诚恳的道歉,很容易赢得别人的好感。
可听中午他和王秀才的对话,明明是他撺掇的王秀才才对。
白一弦可没心情跟他说这些,直接问道:“苏止溪在不在你府上?”
彭耀祖也不计较白一弦的直接,而是微笑侧身,往门内一摆手,说道:“白兄请进,进来便知道了。”
这人实在墨迹,白一弦按捺下心中的不耐,直接走了进去。
一路来到了偏厅之中,彭耀祖笑道:“白兄请坐,来人,上茶。”
白一弦实在忍不住了,说道:“彭公子,止溪到底在不在府上?”
彭耀祖说道:“白兄请坐,你要来的事情,苏姑娘还不知道,我现在去将苏姑娘请过来。白兄稍安勿躁。”
说完,不等白一弦说什么,彭耀祖便走了出去。
白一弦不易觉察的皱皱眉,这么说来,止溪当真是在彭府的。可这彭耀祖是什么意思?既然要请自己来,为什么没有提前告知苏止溪?
而且就算没有提前告知,若是要将止溪请来,也只需打发一个丫鬟去便可,何必要亲自去请?
没多会儿,便有丫鬟端了茶上来,还拿了几碟小点心摆在了桌上,说道:“白公子请慢用。”
说完之后刚要告退,白一弦喊住了她,问道:“这位姑娘,敢问苏止溪苏姑娘,是什么时候来的府上?”
那丫鬟福了福身,说道:“奴婢不知公子在说什么,奴婢的主子马上就会回来了,还请白公子稍安勿躁。
若是公子有什么疑问,到时候问我们家少爷便是了,奴婢告退。”说完便直接离开了。
白一弦很是无奈,这些人,真是无聊的要命,神神秘秘的,一点也不实在。
苏止溪在府上,大大方方的说就是了,一会儿不就能见到了?何必遮遮掩掩的呢?
那茶和点心就摆在白一弦旁边的桌子上,可如今的白一弦,哪有什么心思喝茶,多等一秒都觉得是煎熬。
这彭耀祖怎么还不回来?他不耐烦的站起来,走到了偏厅的门口往外看。
门外也不是没人,有不少的丫鬟和家丁小厮的在院子里忙碌,时不时的从偏厅门前经过。
不过由此也能看出,这彭府的规矩挺大的,这些丫鬟家丁经过门口,看到白一弦站在那里,竟然连一个好奇的眼神都没有。
既没有客气的行礼,也没有好奇的眼神,更没有人出声询问什么,就好像白一弦没有站在那里一样,一个个的都无视了他。
就连白一弦等的不耐烦,拉住其中几个出言询问的时候,他们也只是客气的行礼,然后说自己不知道,让白一弦去问他们的主子。
一连几个都是如此,后来白一弦就懒得拉住他们询问了。
这让白一弦心中有些好奇,这彭府,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将下人调教的如此规矩?
最起码在苏府的时候,虽然苏府也有规矩,但人的本性,如果一个陌生人出现在苏府,就算知道是客人,也会远远的,隐蔽的投来一两个好奇的目光的。
哪像彭府的这些下人,就算在院子里,也是各忙各的,没有一个看过来的。
这彭府到是有些意思,也不知道止溪为什么会来到彭府?
第一百三十章 有何图谋
就在白一弦等的已经极不耐烦的时候,彭耀祖又出现了,但他身后却并没有跟着苏止溪。
白一弦耐住性子,问道:“止溪呢?”他相信,若是苏止溪知道他来了,无论什么情况,她都会过来的。如今没出现,莫非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彭耀祖苦笑一声,说道:“白兄,实在抱歉,我也是刚刚得知,苏姑娘和舍妹,今天一早就去了千山寺上香去了。
我也是一早就出去了,因此并不知道情况。刚刚去了苏姑娘住的园子,发现没人,询问之下,这才得知。”
千山寺,白一弦到是听说过,就在杭州郊外的山上,并不算远,坐车的话,一日便可来回。
白一弦说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打扰了,我直接去千山寺寻找她便是了,多谢彭公子。”
彭耀祖说道:“白兄不必着急,眼下这个点,想必她们已经进完了香,从千山寺往回赶了。
万一白兄和她们走了岔道,又要来回寻找,也是麻烦的很。反正她们今日一定会返回,白兄不如直接在此等待的好。
再说,在下宴请白兄以作赔罪,眼下宴席还没开始,白兄怎么能走呢?”
白一弦并不想参加怎么宴席,不过想想彭耀祖有句话说的也有些道理,他去找苏止溪,对方又不知道,万一走了两岔里,确实麻烦。
既然彭耀祖说她们今天一定会回来,那就在此等待也好。
白一弦是中午吃饭的点去的衙门,回到客栈,又来到彭府,等待了一些时间,现在的点大约也就是下午三点左右。
彭耀祖摆的宴席是晚宴,现在这个点,开席就未免有些太早了,再说没有看到苏止溪,白一弦也没那个心情。
彭耀祖这次到是一直陪着白一弦,没有再出去。
白一弦问道:“不知彭公子,是如何遇到止溪的?”
彭耀祖笑道:“说来也是巧合,是舍妹在街上的时候遇到一点麻烦,恰巧苏姑娘就在现场,多亏苏姑娘挺身而出,仗义执言,所以舍妹才没有吃亏。
舍妹敬佩苏姑娘的为人,又感念她的帮助,所以便想宴请苏姑娘。可惜,苏姑娘当时和白兄一样,并无心赴宴。
还是舍妹见苏姑娘每日愁眉不展,主动询问,方才得知,原来她在四处寻找你的下落。
我们彭家与衙门的左县丞有些关系,舍妹便说可以帮忙,并邀请苏姑娘来府中小住。
苏姑娘原本不肯,舍妹诚意相邀,并说住在这里,若是县衙那边有了什么线索,也方便及时知道,所以,苏姑娘便过来了。”
白一弦闻言,这才恍然。不过同时,他又心生警觉,这彭耀祖明明知道苏止溪在寻找自己,可不但撺掇那王秀才状告自己,而且中午在衙门见到他的时候,也没有说出此事。
为何非要等各自回去之后,他才又派人前去邀请呢?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他告诉苏止溪,他和衙门的县丞有关系,可以帮忙寻找白一弦,所以苏止溪才来了彭府。
但白一弦可以肯定,彭耀祖他们一家绝对没有将此事上报官府,也并没有让县丞帮忙寻找。
原因无他,就之前白一弦为了寻找苏止溪,跑了数趟衙门,可衙役们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能看出来。
如果彭府真的去衙门请人帮忙的话,衙役们绝对不可能不知道此事,看到他的时候也绝对不可能无动于衷。
这么说来,这彭府的人,是在骗苏止溪。可苏止溪以前也对自己说过,她从小很少来杭州府,在这里既没有熟人,也没有亲戚。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她误以为自己出事,她也不会突然来到杭州。所以她来杭州,并不是有人预谋,而是一种巧合和偶然,那么无缘无故的,这彭府的人,为什么要骗她来此呢?
莫非是想对她不利?也不太可能,如果对她不利,彭府也不会派人来请自己,并承认苏止溪在这里。
他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白一弦有些琢磨不透。
对面的彭耀祖见白一弦没有继续问,而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便也没说话,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既然想不透,那就不想了,如果对方真有什么目的,那早晚会露出来的。白一弦并没有贸然出言询问这些疑点,对方不知道他已经警觉,那自然会有松懈。
若他出言询问了,对方知道他已经警觉,那说不定会再生些什么事端。
彭耀祖或许是见白一弦有些不耐烦,又有些无聊,便说道:“我们彭家虽然不是什么权贵之家,但也略有些薄产。
我的母亲极为喜爱花卉,所以我就千方百计的帮母亲买了许多名贵的花卉种植。因此,我们彭府的花园在整个杭州城也算是有些名气。
不少才子才女们,都时常喜欢来我们彭府举办一些酒会,诗会等等。我看白兄在此等待,也甚是无聊,不如我陪白兄,一起去花园赏赏花卉如何?”
花卉?白一弦不是爱花的人,但在此干坐着等待确实很无聊,更何况,白一弦不知道为何,非常不愿意看到彭耀祖那张微笑的脸。
一看到他那副模样,就想揍他个面目全非。于是白一弦便同意了彭耀祖的提议,起码面对花卉,比面对这张讨厌的脸要强多了。
白一弦说道:“不敢麻烦彭公子,若是你有事,尽管去忙,找个丫鬟带我过去就可以。”
那彭耀祖却摇摇头,说道:“白兄可是我十分重要的客人,别的事情都是些俗事,怎么也比不上陪白兄来的重要,白兄,请。”
你别说,白一弦虽然不喜欢彭耀祖,但确实挑不出来毛病。这货一直都是非常的客气有礼却不疏离,但也不过分热情。说出来的话也令人觉得十分的舒适。
一切都十分完美,让人挑不出来一点刺。可就是因为这样,才让白一弦觉得太假了些。
来到花园之中,白一弦才知道彭耀祖这货所说不假。第一印象是彭府的花园大,非常大,在杭州城里有这么大的一片花园,由此也能知道彭府的不凡。
别的不说,最起码这富裕程度上,就不是苏府能比的。
)r看$正版章节上、酷(匠uv网hg2x7/f0》5v8'35
第一百三十一章 你也要上厕所?
不过由此也能证明,彭家人骗苏止溪来此,首先不是为了苏府的财产。
白一弦觉得苏府的花园已经很是美观了,可没想到与彭府的一比,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看到彭府的花园,就会觉得苏府的那些花卉,如同山沟沟里的野花一般。
彭府花园里的花,不仅种类繁多,而且很多都是极为名贵的品种。同时还令人非常的好奇,因为你觉得两种可能不会在一个环境里开花的品种,也都聚集在这里。
加之现在是夏天,正是百花盛开的季节,这些鲜花都盛开了,争奇斗艳,香味浓郁扑鼻,却并不令人烦腻。
看到这些鲜花的时候,就连一向对花无感的白一弦都觉得心中的郁结之气消散了一半。
彭耀祖的面容上也有些得意,向着白一弦问道:“白兄觉得如何?”
白一弦点头称赞道:“果然不同凡响。别的不说,单单是让这些生长于不同环境,需要不同土质的花卉集中在一个园子里,而且能让它们存活下来并开花,就很是难能可贵了。”
彭耀祖也很是得意,这处花园,可是彭府的骄傲。就算是杭州城里很多达官贵人的府邸之中,也没有这样一个花园。
恰在此时,来了一个小厮,找到了两人,恭敬的向着彭耀祖行了一个礼:“少爷。”
彭耀祖知道家中的奴才都很知道规矩,自己在陪客人,这个时候没有重要的事,他们不敢来打扰自己,便问道:“何事?”
那小厮说道:“府外来了一群才子和小姐们,递上了拜帖,想要借用府中的园子,举办一个诗会。”
说完之后,还恭敬的用双手递上一张帖子。
彭耀祖取过了帖子,打开看了一下,然后笑着对白一弦说道:“看看,刚跟白兄说,他们时常来借园子举办诗会酒会,这就来了,倒是巧合的很。”
说完之后,又随手将帖子递给了那小厮,说道:“请他们进来吧。”那小厮双手接过帖子,领命而去。
彭耀祖看着白一弦,微笑着说道:“正想着今晚宴请白兄,只有彭府的人,有些少,不够热闹,他们就来了。
由这些才子才女们作陪,便好多了。对了,在下其实,在遇到苏姑娘之前,就已经听说过白兄的大名了。
在下记得,白兄也是一个大才子啊。外面盛传白兄一口气对上了四副绝对,还当场写下了三副上联,这上联至今未有人能对出。
就连文远学院的很多才子前去,也未能想出下联。杭州城的才子才女们,对白兄可是仰慕的紧,一直无缘一见。
今日倒是巧了,被我请了白兄来,这回,在下这脸面,可要因此而大涨了。”
彭耀祖话里话外的都在恭维白一弦,但却不像别人那么明显,见人就说什么久仰大名,十分仰慕,白公子大才,我等不如等等之类的话。
但显然,彭耀祖的话,比那些人,可要胜了不止一筹。
不过可惜,他遇到的是白一弦。白一弦对这货的话可半个字都不相信,而且并没有因为他的这些话就对他的印象改观。
要不是为了等苏止溪,白一弦早走了,连半分钟都不想和他多待。
原本就想走,在听到来了一些才子才女们,白一弦就更想离开了。
白一弦有些烦躁,所以没有注意到,彭耀祖唇边的笑容更深了。
没多久,那些才子才女们便进来了,其中有人知道白一弦的家世,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个当官的爹。
尤其是白一弦那首诗出来之后,就更受这些才子们推崇。因此很多人一听到彭耀祖介绍他旁边的这位就是白一弦,顿时就激动了。
立即就将白一弦围了起来开始恭维。白一弦前世是销售精英,对这一套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也挂着客套的笑容应对,心中却打定了主意绝不参加那什么宴席,接到苏止溪就走。
才子才女们恭维了一阵之后,很快便开始举行诗会,并盛情邀请白一弦参加,以期望他能再作出一首惊才绝艳的诗作。
一般这些才子才女们,都是成团伙的,像是之前在西湖便遇到的洛秋他们,就是一个小团伙。
眼前的这些,约有十来个人,也是一个小团伙。白一弦若是在他们举办的诗会上作出什么大诗作,那也是会为他们扬名的,因此他们对此十分的热络。
白一弦对此没有兴趣,便称自己今日不太舒服而推辞了。那些才子才女们虽然失望,但也不好勉强。
白一弦在一边看着他们吟诗作对,心中有些烦,便推说自己要去厕所。彭耀祖急忙招了一个小厮过来带着白一弦去。
来到茅厕,那小厮在外面等待,白一弦独自进去,刚小解完,整理衣服呢,冷不防这茅厕内窜进来一个人,吓了白一弦一跳,手急忙往裆部一挡,才想起来自己衣服是整整齐齐的。
刚要喝问是谁,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压低了嗓音说道:“公子,是我。”
白一弦定睛看去,原来是言风这货,白一弦十分无语,你来就来吧,闯到茅厕里来是几个意思?咋这么没眼力见呢?
幸好老子已经小解完毕,你要是早来一会儿,老子岂不是要被你看光光?白一弦却没有想到,貌似他早就将言风看光光了。
白一弦十分不满,问道:“你也要上厕所?”言外之意是,你要上厕所,不会等老子上完出去再进来?
言风也无语了一会儿,才压低声音说道:“不是,我不解手。”
白一弦差点跳起来:“你不解手你冲进来干啥?”莫非要报复我之前把你看光,所以你也要看回来?
言风急忙说道:“公子,小点声,我进来彭家,彭家人并不知道。我来这里,也没有人看到。”
嗯?白一弦纳闷起来,彭家人不知道,那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白一弦说道:“我已经跟彭耀祖说了,说你们一会儿会来找我,只要报我的名,大大方方进来便可以了,不必偷偷摸摸吧?还有,他们不知道,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公子时间好长
此时外面的小厮听到了刚才白一弦的说话声,在外面问道:“白公子,可有什么吩咐吗?”
白一弦看向言风,言风说道:“外面那小厮也没看见我。”
白一弦点点头,这才对外面大声说道:“没事,我时间比较长,你可以先去忙。”
那小厮想着,时间比较长?解个手时间那么长干嘛?莫非是在里面自己动手解决?小厮想到这里,忍住笑,说道:“没关系,少爷让奴才跟着白公子。
不管公子时间多长,奴才都在这里等着。公子若是有什么事,随时吩咐奴才就是了。”
白一弦没管他,言风说道:“少爷中午被衙役带走,我不太放心,所以今天寻人结束的也比较早,我想早点回去看看公子是否回到了客栈,若是没有,我便去衙门。
可到了客栈,看到小暖,她告诉我,公子被彭府接走了,让我过来找您。可我赶来彭府之后,门口那些看门的,却不让我进来。”
白一弦皱皱眉,不让进?他问道:“你说了是来找我的?”
言风很肯定的说道:“说了,我说我们家白一弦少爷目前正在彭府做客,我是来找我们家少爷的,可他们依然不让进,并且说公子并不在彭府。
小暖告诉我们公子来了彭府,他们却说不在,我们自然是相信小暖的话。捡子也在外面,以为他们将您软禁了,差点和他们打起来。”
白一弦皱眉想了一下,有些想不通,早就跟他们说了,自己的随从会来找自己,可他们为什么不让进呢?
言风继续说道:“可能是怕我们闹事,所以后来出来一个管事的,对我们说,公子已经不在彭府上了。
他说苏止溪小姐去了千山寺进香,所以公子听说之后就直接去了千山寺,让我们去千山寺找您。
这管事的说话很是客气,而且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的也很清楚,将苏止溪小姐和公子的动向交代的一清二楚,捡子都已经相信了,便要去千山寺找公子。”
言风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自夸,所以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道:“可属下是江湖人,见惯了尔虞我诈,对于此类事情很是敏感,并不太相信他们的话。
所以便佯装和捡子相信了他的话,离开了彭府,然后属下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直接翻墙跳了进来。要是找不到,我再去千山寺。
彭府虽然不小,不过属下运气很好,没多久就在一处偏殿内发现了您。”
彭府家中有钱,光看花园也能看出来。这么富有的人家,这么大的产业和宅子,除了丫鬟仆役之外,自然会养这一批护院。
高手说不上有还是没有,但起码这些护院的功夫,在言风面前是很不够看的。言风轻而易举的跳进了彭府,并且在彭府晃悠了一圈找白一弦,愣是没有一个人发现。
恐怕就是彭耀祖他们也没想到,虽然将白一弦的随从挡在了外面,但其中一个竟然会有这么高的功夫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言风不会武功,被他们挡在了府外,他们无法和白一弦联系,那府内的白一弦,自然也不会知道捡子他们其实被挡在外面了。
由此可见,这彭耀祖确实是要搞事情了,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嘛。
言风又说道:“找到您后,属下就躲在暗处,并没有贸然出来,一直到您刚刚上茅厕解手,我才寻到了一个机会跟进来。
属下觉得,既然他们特意将我们挡在府外,隐瞒下了您在彭府的事实,说不定是有所图谋。
那么我躲在暗处,比跟在明处要有利一些。”
言风功夫高啊,就连外面一直守着的小厮,不过是楞了个神的功夫,言风就进来了,而对方一无所觉。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做的不错。”言风在明处,他们若有图谋,必然会防范言风。
言风躲在暗处,而他们不知情,自然不会防范他。加上言风武功高,可以办许多事情了。
暂时还弄不清彭耀祖他们到底要干什么,白一弦想了一下,在言风耳边说了几句话,对方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随后,白一弦和言风两人便开始大眼瞪小眼,白一弦问道:“我说的,你都明白了?”
言风点点头,说道:“是,明白了。”
白一弦说道:“明白了,那还不赶紧去做啊。”
言风说道:“外面有人!”
白一弦说道:“外面有人又如何?你不是会飞来飞去吗?嗖一下就进来了,他都没发现,那你再嗖一下出去,他应该也看不到吧。”
言风说道:“公子小解完,不走吗?您带着他走了,我再出去多好?更加安全一些,不容易被发现。”
白一弦看着言风,无语了半天,最终点点头,说道:“好吧,我走。”说完,便走了出去。
外面的小厮正等的无聊,看到白一弦出来,急忙迎上来,讨好的说道:“白公子,您的时间,果然很长啊。”
擦,都是男人,白一弦又岂能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他在外面等了那么久,肯定等的十分无聊,无聊的时候最容易胡思乱想,说不定他还自动脑补了自己是因为看到了那么多美丽的才女,所以才忍耐不住,精虫上脑的跑到这里来。
白一弦不屑的撇撇嘴,也没搭理这个猥琐的货,直接离开了。等他带着那小厮走后,言风也从里面出来,左右看了看,选了个方向,纵身一跃便消失了。
他在这彭府里面,确实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功夫高的人,就是这么的可怕。
白一弦回到诗会的场地,彭耀祖看到他,还笑着问道:“白兄怎么去了这么久?可错过了很多好戏。
刚才魏兄,曹兄等人,可是做出来两首绝妙的诗作,想请白兄品鉴一番的。”
白一弦知道了彭耀祖这货要图谋不轨之后,看到他的笑容越发的不顺眼,仿佛那笑容上就刻着不怀好意这四个字一般。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公子注意身体啊
那被点名的魏,曹两人,急忙说道:“不敢不敢,在白公子面前,我们这等微末才华,可不敢称绝妙诗作,还要请白公子为我们二人的诗作点评一番。”
两人一副谦虚的模样,但那脸上的笑容和隐隐的得意之色,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白一弦笑道:“诸位实在太抬举白某了,白某也不过是偶得佳作而已,实在当不得诸位如此的盛赞。”
接着,白一弦便和那些才子们一起互相夸赞,谈笑风生了起来。
这让彭耀祖十分奇怪,刚才的白一弦,可是一副十分焦躁的模样,对什么都不上心,爱答不理的样子。
怎么上了一趟茅厕回来,突然就变了呢?
莫非之前是因为被尿憋的狠了,所以才心情不爽,如今方便了之后,心情也跟着舒畅了?
彭耀祖看向了一边跟随白一弦的小厮,以眼神询问他白一弦有没有去过别的地方?那小厮摇了摇头。
彭耀祖点了点头,也不在胡思乱想。反正现在是在彭家的地盘,白一弦独身一人,才华再高又如何?在这里,他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接下来的时间,真是一副宾主尽欢的模样。那些才子才女们突然发现,白一弦变得平易近人了,不像刚才一般脸上都带着敷衍。
因为白一弦的才华,这些才子才女们也愿意跟他交流,彭耀祖看到这一幕,脸上又露出一丝古怪的微笑。
接着,他宣布今天其实是摆宴来宴请白一弦的,然后他邀请这些才子才女们也一起赴宴席做客,众人兴致很高,都答应了下来。
随后,彭耀祖便借口去安排一下宴会的事情,借机离开了。
白一弦看了看他的背影,随后转过身,继续和才子们友好的交流。
过了有小半个时辰,白一弦发现远处言风的身影晃动了一下,在发现白一弦看到了他之后便消失了。
白一弦见状,便再次谎称自己要去茅厕,还被一个自认为已经和白一弦熟悉了的才子取笑了一番:“白兄,你这一会儿时间,可都去了两趟茅厕了,莫非是彭府的茶太好喝了?”
白一弦听的只想翻白眼,老子跟你熟吗?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不过表面上,白一弦却说道:“估计是天热,昨晚有些贪凉,所以着凉了,因此今天有些闹肚子。”
众人说道:“白兄可要保重身体才是,既然如此,白兄还是快去吧。”
这一会儿彭耀祖不在,那小厮被嘱咐了要跟着白一弦,见白一弦要去茅厕,急忙跟上,白一弦却说道:“不必了,刚才已经知道路了,你忙你的就是了。”
那小厮却不听,执意要跟随,白一弦也就随他去了。
来到茅厕,等了一小会儿,言风的身影便再次出现,而外面的小厮依然毫无察觉。白一弦对于言风的这等功夫当真是极为的羡慕。
白一弦看着言风,问道:“如何?查出什么来了?”
言风神情有些古怪,看着白一弦,问道:“公子之前,可曾得罪过这彭府?”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没有,我之前连见都没见过他。”不止是他,就是白一弦的前身,那个吊儿郎当的纨绔公子哥白一弦,也确实没得罪过彭府。
言风说道:“那就怪了,他们确实要设计公子。我听到了那位彭少爷和他母亲的对话。”
白一弦也有些惊讶,问道:“设计我?他们要如何设计我?”
言风在白一弦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白一弦听的冷笑连连,说道:“看样子,这是要让我身败名裂啊。”
言风说道:“还不止如此,我想,他们是想要公子的命。”说完之后,又在白一弦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白一弦点点头,冷笑一声,说道:“计谋不错,还是连环计,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这般设计我,想要我的命。”
言风说道:“既然已经被我们察觉,那就可以避免,公子,我直接带您离开,他们就算计谋再好,也无计可施了。”
白一弦说道:“离开?不,别人都已经谋算到我的头上了,我又岂能如此离开?
再说,就算是离开了,他们这一次计谋不成功,说不定就会有下一次。难道要我时时防备不成?
这一次侥幸躲开了他们的毒计,万一他们下一次想出一条更毒辣的计谋,那又该如何是好?”
言风眼中戾气一闪,说道:“竟然胆敢谋害公子,那让属下直接将他们……”言风说着,做了个杀的动作。
白一弦笑了笑,拍拍言风的肩膀,说道:“有些事情,不一定要亲手去做。”
言风不解,问道:“那公子想要如何做?”
白一弦说道:“既然人家出招了,那我们自然要接招。不但如此,他们欺到了我的头上,我自然要回敬他们一二。”
白一弦说到这里,看着言风又说道:“言风,你去帮我准备这些东西。”说完,他在言风的耳边说了几样东西。
言风听的眼睛都亮了,敬佩的看着白一弦,说道:“不愧是公子,果然还是您厉害,比我那些打打杀杀的可强多了。”
白一弦笑道:“不是说了吗?杀人不一定要自己亲自动手的。不过这一切全得靠你,所以你的速度一定要快。”
言风保证道:“放心吧公子。”这是公子第一次交给他任务,一定会完成的漂漂亮亮的。
白一弦点点头,便直接走了出去,那外面的小厮看到白一弦,又是一脸贱嗖嗖的表情迎上来,说道:“白公子,又是这么长时间,您可要注意身体啊。”
这白公子真是太强悍了,短短时间内,这都两次了,看他的小身板也不算强壮,可别沉迷此道,早早把自己掏空了才好。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些个才女之中,确实有几个长得很是漂亮,那胸,那腰,那屁股,那腿,啧啧,别说白一弦了,连自己都有些受不了。
白一弦一脸无语的看着这个带着一脸猥琐淫邪微笑,已经神游太虚的小厮,嫌恶的摇摇头,直接走了。
那小厮回神,急忙喊道:“唉,白公子……”一边喊一边急忙追了上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挑选首饰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白一弦自己也好奇,彭耀祖他们该怎么实施他们的计划。
眼看时间已经到了快要晚宴的点,那些个才子才女们也没心思弄什么诗词了,彭耀祖也在此时出现,邀请众人去偏厅,众人便收拾了东西,移步偏厅。
彭耀祖笑道:“诸位在这里饮茶,稍待片刻,等人齐了,我们便开始。照顾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才子中有人笑道:“我们原本就是沾了白兄的光,多有叨扰,彭兄不必这么客气。”
彭耀祖嘴角含笑,与他们一起叙话。此时来了一名丫鬟,恭敬的向着彭耀祖行礼,说是夫人请彭耀祖过去。
彭耀祖问道:“我在陪客,娘亲是知道的,怎么这时候让我过去?可是有什么事吗?”
那丫鬟笑着说道:“夫人前几天定的一批首饰到了,掌柜的带了不少来,夫人拿不定注意,所以想请公子过去看看。”
白一弦闻言,微微一笑,心道来了。估计这彭耀祖,怕是会千方百计的邀请他们过去一起看的。
彭耀祖问道:“首饰?可是之前在金宝斋订的那一批?”
丫鬟说道:“是的,那掌柜的还多带了不少过来,本来是打算让小姐和苏姑娘过去,一道掌掌眼的,谁知不巧,小姐和苏姑娘都不在,所以只好让公子过去了。”
彭耀祖有些为难,说道:“按理母亲之命,我自该过去,可我这里还有客人,实在不好放着客人不管,不如请那金宝斋的掌柜明天再来?”
但凡是女子,就没有不喜欢珠宝首饰的,几名才子还在劝说让彭耀祖先过去看,他们自己在这里也无妨,但那几名才女已经动了要过去看看的心思。
有人便说道:“既然彭夫人拿不定注意,不如我们一道过去看看如何?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太唐突了些?”
她的话,立即得到了别的才女们的附和。白一弦往这名说话的才女的脸上扫视了一眼。
彭耀祖立即大喜,说道:“无妨,诸位若是愿意过去,那就再好不过了。我毕竟一个大男人,对这些也不在行,挑选出来的款式,母亲不一定喜欢。
你们都是女子,对这些定有研究,那就麻烦你们,帮我母亲掌掌眼了。”
才女们笑着点点头,说道:“彭公子客气了。”
彭耀祖又对一众男子说道:“既然大家都是一起的,留下你们在此,我也过意不去。
左右在这等着也是等着,无聊的很,不妨一道过去如何?”这所谓的大家里,自然也包括了白一弦。
只要所有人都同意了,那白一弦自己留在这里,就有些太突兀了。所以到时候也一定会跟去。
才子们略一沉吟,便也点了点头,彭耀祖对那丫鬟说道:“夫人现在在哪?”
那丫鬟说道:“少爷,夫人现在在青竹厅。”
彭耀祖便说道:“诸位,我们这便过去吧?”说完,便让那丫鬟带路,一众人往青竹厅走去。
众人跟着那丫鬟,白一弦没等彭耀祖邀请,便也主动起身跟去。既然人家要栽赃,自己不去,这戏还怎么演?
白一弦走在最后面,彭耀祖也微微落后众人一步,走在了白一弦的身边,说道:“白兄,前几天,我母亲要定做首饰,跟金宝斋的掌柜要图样的时候,苏姑娘也在场。”
白一弦说道:“哦?是吗?止溪有没有说她喜欢哪一件?”
彭耀祖笑道:“白兄与苏姑娘之间,感情果真是深厚的很呢,时时刻刻都想着她,倒叫人十分羡慕。
当时苏姑娘,确实对一件红翡滴珠蝴蝶金步摇非常喜欢,白兄一会儿,不妨多看一下,回去之后,也可以比照着打上一支。
价格嘛,也不算贵,关键是心上人喜欢,那就值得了,白兄你说,对不对?”
白一弦也笑眯眯的回道:“彭公子说的不错,此事还得多亏了你提醒我。回去之后,我就照着打造一支,希望能给止溪一个惊喜。”
彭耀祖笑着点了点头,便一路跟白一弦随意的说些话,很快便到了青竹厅。
这同样也是一个偏厅,只是比较小一些,厅中有一张圆桌,端坐着一名妇人,看上去模样姣好。
这妇人便是彭耀祖的娘亲。古时候的人结婚生子普遍的的比较早。这妇人嫁人虽早,但却是在二十岁的时候才生下了彭耀祖。
彭耀祖如今二十来岁,那说起来这妇人的年龄应该是四十来岁了。但由于养尊处优,又事事无需操心,保养得当,看上去也就三十刚出头。
只是仔细看去,那眼角的细纹表明了她其实已经没有看上去那么年轻了。
在彭夫人的身后还站着两名丫鬟,她的下首坐着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这男子个头不高,一脸圆滑的笑容,应该是那名金宝斋的掌柜。
这掌柜的后面跟着两名小厮,外面的马车上还有人。没办法,今天他带来的首饰都比较贵重,就算是在杭州城内也觉得不安全,万一被抢了,他就惨了。
那中间的圆桌上,放着三个长方形的楠木的盘子,其上铺着一层红色珊瑚绒的毯子。再上面,便放着那些名贵的首饰。
彭耀祖进门,看到彭夫人,便笑道:“母亲。”
彭夫人看上去非常开心的模样,看到他便冲他招招手,说道:“你看看,前几天订的,今天掌柜的就送来了。
偏生你妹妹和苏姑娘都不在,便叫你过来帮母亲看看。”
彭耀祖笑道:“母亲若是喜欢,便都要了又怎样?”
彭夫人更开心了,笑道:“你这孩子,就会说些好听的哄母亲开心。这么多首饰,又带不过来,哪能如此败家呢?这多少家产也得败完啊。”
彭耀祖笑道:“儿子对这些也不懂,不过我为母亲找了一些人来。”
众人急忙上前道:“彭夫人。”
彭夫人笑道:“好好好,这几位是?”
彭耀祖急忙介绍,彭夫人说道:“有几位姑娘帮我看看,那可真是再好不过的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设计开始
白一弦在最后站着,低调的很,但彭耀祖偏偏把他拉到了最前面,郑重的向他母亲介绍,说道:“母亲,你看我还带了谁来?”
彭夫人一副疑惑的表情,问道:“这位是?”
彭耀祖说道:“母亲,这位便是这最近一段时间,才名传遍了整个杭州城的大才子,白一弦,白公子。”
白一弦也从善如流,说道:“小子白一弦,见过彭夫人。”
彭夫人立即一副惊喜的模样,说道:“那他不就是止溪一直要寻找的那位?”彭夫人叫的很是亲热。
不知为何,这位彭夫人虽然一直是微笑的,但白一弦觉得她看自己时候的目光很别扭,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给盯上了一样的感觉,她的笑意,根本未达眼底。
当然,这种感觉也有可能是错觉。白一弦觉得大概是自己知道了他们要对自己不利,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彭耀祖点了点头,彭夫人说道:“我看着,这不挺好的嘛?是谁造谣说出事了的,可怜止溪遍寻不着,一直以泪洗面。
这回可好了,等她回来,看到一个完好无损的人儿,还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呢。”
说完之后,又说道:“哎哟你看我,来来来,我们大家还是看看这些首饰吧。人家金宝斋的掌柜忙得很,看完了还得回去呢。”
才女们立即上前一步,满眼兴奋的看着那些首饰,目光露出痴迷和喜爱之色,开始叽叽喳喳了起来。
“这支赤金宝钗花钿好漂亮啊。”
“你看这支簪子上镶嵌的是罕见的蓝宝石,真是太美了。”
“我喜欢这支碧玉棱花簪。”
“还有这支也不错,合菱玉缠丝。”
“哇,快来看,看这个,红翡滴珠蝴蝶金步摇。”
“真的太美了,我也想要一支。”
“我看这些都是最新的款式呢,上个月我去金宝斋的时候都没有看到这些。”
“咦,你几号去的?我也去了,这些确实是最新款。”
白一弦看着这些才女们在那叽叽喳喳,很是有些无语。看来不管是哪个年代,女人们都是一个样的,对于珠宝首饰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不管彭耀祖的目的如何,首先,这些首饰是彭夫人要挑选的。你们一个个在那里这个我好喜欢,那个好想要一支有什么用?又不是给你们的,激动个什么劲的?
不过白一弦还是特意往那只红翡滴珠蝴蝶金步摇看了几眼。不得不说,古代虽然落后,但手工艺术这方面确实厉害。
这些簪子,确实极为的美丽不凡。在他看来,现代人若是想手工打造这么一支簪子,都不一定能打造的如此精细美丽。
而这些簪子里,看上去确实属那只红翡滴珠蝴蝶金步摇华贵美丽一些。一下就将才女们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彭耀祖一直在观察白一弦,见他注意那只蝴蝶步摇,忍不住又是微微一笑,冲他母亲那看了一眼,母子两个露出一丝心照不宣的笑容。
彭耀祖说道:“诸位兄台,也可以过去看看,虽然咱们不戴这东西,不过买回去给心上人也不错。”
人家这话明显是说给自己听的啊,听到这里,白一弦很是自觉的上前一步,伸手拿起那支蝴蝶步摇,说道:“这支蝴蝶样式的不错。”
立即有名才女一脸惊喜模样的看着白一弦,说道:“白公子也喜欢这支步摇吗?我也喜欢呢。”
白一弦瞅着对方那一脸娇羞的模样,一副好巧啊,咱俩竟然喜欢同一支步摇的小惊喜,也是有些无语。
这步摇,那么多人都喜欢呢。再说你娇羞个什么劲的?我就算是买了,也不会送给你啊。
白一弦如今这副小白脸的模样,对女子还是很有杀伤力的,加上他才子的名声,有才女对他示好,自然不奇怪。
白一弦放下了手中的步摇,说道:“是啊,若是孟小姐喜欢,到时候可以去比照着打一支。”
那金宝斋的掌柜立即说道:“这些只是一部分,店中还有新品。另外这些款式都有图样,若是各位小姐们喜欢,可以去我们金宝斋选购。”
那金宝斋的掌柜说完,看着那只蝴蝶步摇,说道:“当然了,这支红翡滴珠蝴蝶金步摇,可就只此一支了。
因为它选用的是上好的红色翡翠,这红翡滴珠其实是一整块红翡翠。
它原本的形状便是这样,我们金宝斋得到了之后,根据它的原本形状打造的,因此极为的难得。
诸位小姐若是喜欢这支,就算用别的翡翠打造成这样的造型,最终也不会有这一支贵重。”
众人闻言,都惊叹不已,那几位才女的眼中更是露出了浓浓的喜爱和羡慕。但这是人家彭夫人订的,她们就算想要,也不好抢过来。
彭耀祖说道:“这是母亲为我小妹定制的,舍妹对这一支,也是极为的喜爱呢。”
最终,在几位才女的推荐下,彭夫人从中选择了五样首饰,其中就包括了那只红翡滴珠蝴蝶金步摇。
选完之后,众人便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个偏厅。彭耀祖喊住了白一弦,两人走在了最后面。
待众人都拐弯之后,彭耀祖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了白一弦,说道:“白兄,这个送给你。”
白一弦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躺着的,赫然是那只红翡滴珠蝴蝶金步摇。
白一弦想过很多种他们栽赃给自己的办法,比方说找人偷偷的放在自己身上等等,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么直接的送给自己。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周围又没有人,所以也不会有人知道这只蝴蝶步摇其实是彭耀祖送给白一弦的。
到时候彭耀祖只要不承认,硬说是白一弦偷的,那白一弦也没有任何的证据说是对方送的。
白一弦佯装不解,问道:“红翡滴珠?彭公子,这是何意?”
彭耀祖说道:“这支步摇,送给白兄了。”
白一弦一副惊讶的模样,说道:“送给我?如此贵重之物,这如何使得?”
第一百三十六章 偷梁换柱
彭耀祖说道:“白兄不必客气,严格说来,这其实不是给你的,而是送给苏姑娘的。
我刚才对白兄说过,苏姑娘在看图样的时候,就极为喜欢这支步摇,但我一个男子,送女子步摇不太合适,怕苏姑娘也不会收,所以只好送给白兄,然后再由白兄送给苏姑娘。”
白一弦一副生气的模样,说道:“若是止溪喜欢,我自当买给他。彭公子这样,怕是不合适吧?”
彭耀祖说道:“白兄不要误会,我对苏姑娘并无非分之想。只不过,是因为她帮助了舍妹。
我与妹妹感情极好,母亲也十分喜欢小妹,因此对于苏姑娘帮助了舍妹,便十分的感激。
帮她寻找白兄,其实我们也没帮上太大的忙,所以我们内心一直十分的过意不去。
见她之前喜欢这支步摇,我的母亲便产生了要将这步摇送给她的念头。”
白一弦依然推辞道:“这太贵重了,再说,你不是说这是你妹妹喜欢的吗?”
彭耀祖笑道:“白兄放心,小妹心中对苏姑娘十分感激,因此也同意将这步摇送给她。”
白一弦说道:“既然如此,那便交给令妹,由令妹直接送给止溪吧,她收或者不收,就看止溪的意思好了。”
彭耀祖苦笑一声,说道:“白兄非得让在下把话说明不可吗?其实白兄,在下之所以将步摇先送给白兄,正是想结交白兄啊。
白兄如此大才,将来必定出人头地,飞黄腾达。人人都想结交白兄,只不过在下比较幸运,认识了苏姑娘,并由苏姑娘搭上了白兄。
在下将步摇送给白兄,这步摇就是你的了,然后你再去送给苏姑娘,既讨好了苏姑娘,她也能得到自己喜爱的东西,而我,也能达到结交白兄的目的,一举数得。”
彭耀祖即使是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是一脸坦然的模样,丝毫没有不好意思。但不可否认的是,若是换一个人,听到这些话,必然会十分受用。
彭耀祖说道:“这支步摇虽然贵重,但和白兄比较起来,可就一钱不值了。白兄,可否给在下一个机会?白兄就不要推辞了。”
白一弦也一副受用的模样,说道:“万一我将来没有飞黄腾达,岂不辜负了彭兄如今的看重?那你们岂不是吃亏了?”
彭耀祖说道:“在下与白兄十分投缘,看重的是白兄的才,也是白兄你这个人,值得结交。
好了,白兄就不要推辞了。再推辞,那我可就当白兄不愿意交我这个朋友了。”
白一弦笑道:“彭兄可千万别这么说,对彭兄的人品,在下也是十分的钦佩,自然愿意相交。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
说完之后,便盖上了盖子,将盒子揣进了怀中。
见白一弦收下步摇,对自己的称呼也从彭公子变成了彭兄,彭耀祖顿时一笑,心道这支步摇确实贵重,不过早晚还会回到自己手中,所以他没有任何损失。
彭耀祖说道:“白兄,走吧,他们应该等着急了。对了白兄,此事你知我知,就不要让别人知道了。”
白一弦点点头,笑道:“这是自然。”他的目光往远处撇了一眼,看到一个刻意露出来的身影,见他发现,便一闪而逝。
白一弦笑道:“最近有些闹肚子,实在不好意思,我去个茅厕。”
彭耀祖关切道:“可需要在下找郎中给看看?”
白一弦说道:“不必麻烦了。”
彭耀祖说道:“花园那边的茅厕有些远,我找人带你去。”
白一弦却笑着说道:“不必麻烦,又不是不认得路,我这么一个大男人,去上个厕所都要小厮跟着,实在别扭。”
彭耀祖这回没有坚持,只是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白兄便去吧。”
到了茅厕没多久,言风果然就到了:“公子。”
白一弦问道:“找到了?这么快。”
言风说道:“偷听他们说话的时候,听过名字,去了金宝斋一打听,便有几只相似的,喏,就这只。”
说完递给白一弦一个盒子,白一弦打开一看,发现里面也躺着一支红翡滴珠蝴蝶步摇。
粗略一看的话,和他怀中的那支十分相似。不过若是仔细看看,还是能看出不同的。
之前金宝斋的掌柜也说过,红翡滴珠蝴蝶步摇,用的是一整块的上好红色翡翠,就那么一支。
其它的虽然也有相似的造型,但也有细微的不同,而且所用的,也不是红翡,而是较为普通的红玉。
白一弦将红玉蝴蝶步摇盖上,放在了怀中,然后将那支贵重的红翡蝴蝶交给了言风,并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言风点点头,冲着白一弦伸出一个大拇指。随后又说道:“对了公子,你让我准备的东西,我也准备好了,这东西,还真不好弄。”
白一弦说道:“按照我说的做就是了,去吧。”
“是,公子。”说完之后,刚要离开,突然又回头,说道:“对了,公子,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听到彭耀祖母子两个说话。
他们说苏姑娘确实到了千山寺,和彭家的那位小姐一起,不过,是到明天才回来。
还有,公子不是五莲县人氏吗?我听到,那彭耀祖的母亲,似乎也是五莲县人氏,姓高。言语间,似乎对公子极为的仇恨,说要为自己的侄子报仇。”
姓高?给侄子报仇?高家,高原?白一弦瞬间就明白了过来。看来这位彭夫人,应该是那高原的姑姑了。
难怪呢,要骗止溪来此,还要设计对付自己。恐怕自己若是真的出事,他们对付的,就会是止溪了。
真不愧是一家人,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恶毒的很。
这位彭夫人,乃是高孟达的亲妹子,嫁出来的比较早。那时候出嫁从夫,嫁出来了就和娘家没什么关系了。
彭夫人也不是说不回娘家,只是真的很少回去,加上苏家和高家来往又不多,所以无论是以前的白一弦还是苏止溪,都没有见过她。
白一弦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是。”言风转眼就不见了。
白一弦也走了出去,摸了摸怀中的盒子,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第一百三十七章 意外来人
到达偏厅的时候,众人正在说话,几位才女们还在热切的讨论着刚才的那些精美首饰,还有几个约好了时间,打算一起去金宝斋看看。
彭耀祖看到他回来,便走过来对他说道:“白兄,你回来了。刚刚接到消息,苏姑娘和舍妹临时决定,要在千山寺多待一个晚上,明天才能回来。你看……”
白一弦笑道:“无妨,既然已经知道了止溪的下落,知道她平安无事,我也就没那么着急了,多等一个晚上也没什么。”
彭耀祖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开席吧。今日能够结交到白兄,在下真是深感荣幸。一会儿,可要和白兄多喝几杯。
白兄可要放开了喝,若是醉了,就宿在这里好了。”
白一弦笑道:“也好,那就多有叨扰了。”
众人一起往宴客厅移动,到了地方刚刚就坐,却来了一个小厮,行礼之后说道:“少爷,外面来了一位老者,自称是文远学院的常夫子。”
彭耀祖十分惊讶,说道:“常夫子?他怎么来了?”这回的惊讶不是假的,因为他确实没有邀请这位常夫子。
常夫子是杭州府的教授,教授乃是知府手下的一个官位,同时常夫子便掌管着官学文远书院,这就跟后世的校长差不多。
而常夫子这个人,为人十分的古板,不知变通。他这个人,很是正直,也就是别人说的非常的迂腐。
但他却十分的爱才,之前听到白一弦对子的时候,便已经表达出要将白一弦收到文远书院的意思了。
彭耀祖十分纳闷,自己又没邀请常夫子,他怎么来了?
当然,不是他不想邀请,而是因为,他还不够格,邀请不动。既然知道邀请不动,所以他干脆没有邀请。
可如今这个没有邀请的人,却不请自来了。
面对这个常夫子,就算是彭耀祖也不敢怠慢,急忙站起来说道:“诸位,常夫子来了,在下要去迎接。”
一众才子才女也十分惊讶,说道:“想不到彭兄居然连常夫子也能邀请来。”
“常夫子来了,我们岂能坐在这里,自然要一同前往迎接。”
一众人都站了起来,纷纷跟在了彭耀祖的后面。
彭耀祖苦笑一声,一边快步的往门外走,一边说道:“凭我哪能邀请的动常夫子,他是自己来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让夫子在外面久等可不好,我们还是快些过去吧。”
常夫子来,是意料之外的。不过今晚设计白一弦的事,却还要继续下去。
原本只是邀请了这些才子才女们来做个见证,没想到常夫子也来了,这倒是正好。有常夫子做见证,这白一弦不身败名裂也不可能了。
白一弦也听过常夫子这个名字,不过对这个老者并不怎么了解。见众人都郑重其事的去迎接,他自然也跟在了后面。
来到门口,就看到了一个干瘦的老头站在外面,面容清癯,一身素袍,面容严肃,见到众人出来,眼睛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视。
众人都见过常夫子,见果真是他,急忙行礼:“学生见过常夫子。”
彭耀祖急忙说道:“不知夫子大奖光临,有失远迎,夫子快快请进。”
常夫子也不言语,点了点头,走了进去,眼睛却往站在最后的白一弦身上看去,问道:“你就是白一弦。”
一句话出口,众人顿时明白了常夫子为什么来了。他是为了白一弦。
常夫子这个人虽然迂腐,但极为爱才也是出了名的。白一弦之前所对的对子,和他写的上联都太过惊人了,常夫子极为的喜爱。
后来又听到他所做的那首赞美西湖的诗,听说还是去了西湖,看到美景之后张口就来,这常夫子就坐不住了。
可白一弦不是杭州人,常夫子本来想要派人去请他来见,他却不见了踪影,让常夫子十分无奈。
其实那时候白一弦也在杭州,不过是租了个小院救言风去了,外人自然不知道。
常夫子这段时间,尽去研究白一弦的对子和诗作去了,越是琢磨,越是觉得精妙。觉得白一弦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对他就更加喜爱了几分。
这回也不知道听谁说白一弦来了彭府,这老头也是干脆,竟然自己直接亲自就赶过来了。
白一弦并不了解常夫子,心中奇怪这老头特意跑到彭府,就为了自己?
想是如此想,不过却还是很恭敬的说道:“学生白一弦,见过常夫子。”
常夫子点点头,看着白一弦,很是满意,问道:“听说,望江楼的对子,是你对出来的?”
望江楼?白一弦想起来望江楼挂的对子,便点点头说道:“正是学生。”
常夫子又说道:“还有那三副绝妙上联,也是你写的?那首关于西湖的是,都是你写的?”
白一弦老脸一红,觉得自己有些无耻,那应该算是自己剽窃吧。但他也变不出来一个苏轼啊。
于是便厚着脸皮说道:“是学生所写。”
常夫子一听就高兴了,连声说道:“好好好,我杭州府总算也出了一个才华横溢的学子。”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文远学院的门槛极高,能进入其中的都是才子中的才子。但听这常夫子的意思,竟然似乎是那些才子都比不上一个白一弦一般。
文远学院的才子。尤其是前十,那都是才高八斗之辈,莫非在这常夫子眼里,竟然还算不得才华横溢?
这常夫子似乎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夸张了,干咳一声,说道:白一弦,这样,老夫来考你一考。”
白一弦十分无语,这老头是专门来考自己的?你是什么人啊?说来考我就来考?依着他的脾气,他才不屑理睬什么长夫子短夫子呢。
彭耀祖急忙说道:“夫子,今天是学生摆宴,要宴请白兄。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请夫子也一同入宴,如何?”
常夫子考虑了一下,说道:“即是如此,也好。”
彭耀祖十分高兴,急忙恭敬道:“夫子,请。”随后,众人便众星拱月一般,簇拥着常夫子去了宴厅。
第一百三十八章 爱才之心
白一弦看的十分纳闷,夫子,他知道,老师嘛。可如今的老师竟然如此牛逼,地位如此之高,倒是没想到的。
他自然不知道常夫子和别的夫子不同,整个杭州府的学子,看到常夫子,还没有一个敢不恭敬的。
他拉住走在最后的一名才子,问道:“这位常夫子,是什么来头?怎么这么牛叉?”
对方十分惊奇的看着白一弦,问道:“白兄竟然不知道常夫子?”
随机又自己恍然道:“哦,我到是忘了,白兄是五莲县人氏,不是我们杭州本地人。这位常夫子,应该说是常教授,他掌管着文远学院。
也就是说,学子们想要进入文远学院,除了正常的考核之外,只要这位常夫子看中了,就可以直接进入。
当然,也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职位,所以众人才恭敬他,还因为这位常夫子满腹经纶,才华同样高绝,除此之外,常夫子的人品也十分的正直。
以上结合起来,所以众学子才对他十分的恭敬,不敢有任何的怠慢之处。”
白一弦恍然,原来如此。那才子用胳膊肘轻轻顶了白一弦一下,说道:“我听说,这位常夫子对白兄可是十分看重,以前的时候就曾经放话让你进入文远学院呢。
想必这次能来到彭府,应该也是因为你才过来的。白兄,你可要好好表现。能被常夫子看中,进入文远学院,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
到时候,白兄可不要忘了在下啊,只要白兄肯稍稍提携一番,在下定然对白兄感恩戴德,未来必有报答。”
白一弦也尬笑一声,敷衍的说道:“好说,好说。”
回到宴厅,那自然是常夫子上座,不过他自认为来此也只是个客人,执意坐到了白一弦的旁边。
这老头看着白一弦,显得很是和颜悦色,一直在询问白一弦问题。
白一弦的很是无奈,在前世的时候上了好多年学,被老师提问,天天考试,没想到穿越到这里了,还要被一个老头子提问。
不过现在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他也不好太过放肆。心中想着他年纪这么大,就当是给他一点面子好了。
好在,他有搜索引擎,这可厉害的很,什么问题,搜索一下,自己就出来答案了。只要不是让他说一些长篇大论的八股文或者策论之类的,他都不惧。
常夫子自己知道自己的问题,有些看上去很简单,但角度却很是刁钻,这白一弦都能很快的回答上来,常夫子不由对白一弦越发的满意起来。
看向他的眼神,也越发的和蔼可亲,仿佛在看自己的后辈一般。
有常夫子在,宴席上的其他人也放不开,便都听常夫子在那考验白一弦,但听着听着,却不由对白一弦越发的敬佩了起来。
彭耀祖也是无奈,待常夫子考验的差不多了,他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夫子?我们是不是,先吃饭?菜都凉了……”
常夫子显然高兴的很,闻言左右看了看,发现他不动筷子,别人都眼巴巴的望着自己不敢动筷,便笑道:“哈哈哈,老夫也是太高兴了,忘记了场合。”
说完,便开始吃饭。众人也松了一口气,不过却都崇拜的看着白一弦。
常夫子这老头严格的很,对待学问很是严肃,加之要求又高,很少有人能将他说的如此高兴,这白一弦也是厉害了。
白一弦也松了一口气,不过常夫子对他起了爱才之心,席间又问他愿不愿意进入文远学院。
其实白一弦对此还真没什么兴趣,他原本就是想着,老天爷是让他穿越过来享福的。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操心,每天吃喝玩乐,还有个媳妇儿,人生多么美好啊。
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也让他明白了,若是自身不够强大,那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到他的头上来。
比方说高家,彭家之类。再比方,他想寻找苏止溪,可跑了无数次衙门,银子递了不少,但人家就是不上心。
但如果他是个位高权重的官员,一句话,底下的人谁敢不尽心?怕是不等他开口,就已经有人帮他把事情做好了。
因此,白一弦也曾经动过做官的念头。而文远学院是官学,进入其中无疑是最为便捷的。
但若是一旦做了官,那可就没了自由,而且有些事情,可就身不由己了。白一弦一时之间有些纠结。
此时就听常夫子说道:“我也听说过你父亲的事情,知道你父亲是个罪民,现被关在牢狱之中。
这一点,确实有可能会影响你的仕途。但你既然有大才,老夫也不忍心你如此才华被埋没,索性老夫在官场还有些人脉,可以为你疏通一二。”
白一弦惊讶的看着对方,对方能这么说,那就代表是真的极为看中他,知道他有个罪人的父亲,还愿意为他疏通人脉,这就是要捧他了,那这份恩情就大了。
不管白一弦做不做官,单单对方说的这句话,他就必须记住对方这一个情分。
白一弦刚要说话,却突觉自己有些腹痛难忍。他皱皱眉,心道莫非是因为自己之前撒谎说闹肚子,所以现在真的闹肚子了?
他告了个罪,急匆匆的离去。还有才子见状,便拿白一弦闹肚子的事情说笑。
白一弦走到门口的时候,却与正从外面进来的一个丫鬟撞了个满怀,连对方手里的东西都撞掉了。
那丫鬟似乎是吓傻了,楞在白一弦的怀中有些不知所措,白一弦也不好强硬的推开她。
好在那丫鬟四五秒之后就反应了过来,急忙跳开,对着他慌乱的说道:“对,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那丫鬟害怕的很,看上去都快吓哭了。
白一弦摆摆手,是自己走的太急了,怪不得人家,他蹲下身来,快速的帮对方将东西捡了起来,然后急匆匆的往茅厕而去。
那丫鬟往里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彭耀祖看过来的眼神,她向着彭耀祖微微点了点头,彭耀祖顿时微微一笑,那丫鬟随后就退下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好戏开始
酷¤匠网正~版ep首o发fp2n\7)05,8x3.:5
白一弦来到茅厕,蹲下解决。可谁知,刚蹲下,一道身影再次出现:“公子。”
白一弦的脸都黑了,尼玛,这一次老子是真的要方便,你丫的就不能等我结束了再进来吗?
言风忍住笑,转过身去背对着白一弦,说道:“公子,您放心解决,我不看。”
擦,这货绝对是在报复自己之前将他看光光。有他在这里,连窝粑粑都窝不痛快。
可肚子实在疼,白一弦说道:“你先出去,我马上就好。”
言风忍住笑意走了出去,白一弦快速的解决完,整理好之后悻悻的说道:“行了,进来吧。”
言风却说道:“公子,外面没有人,我们可以不用在茅厕里闻味儿!”
尼玛!白一弦差点爆了粗口,不过自己却走了出去,没好气的看着言风,说道:“怎么样?”
言风说道:“公子的吩咐,我都已经办好了。而且,他们已经开始动手了。”
白一弦疑惑的问道:“已经开始动手了?”
言风点点头,走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解白一弦腰间的玉带。
白一弦吓了一跳,急忙往后跳了一大步,紧张的双手捂着胸,一脸警惕的问道:“你要干什么?少爷我不好男色。”
言风的脸也黑了:他就知道公子会报复回来。
言风解释道:“少爷,您突然闹肚子,不奇怪吗?”
白一弦说道:“你是说,是他们搞的鬼?”
言风点点头,说道:“他们在您的茶杯中下了一点东西,所以您才会闹肚子。”
白一弦问道:“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言风说道:“目的,自然是要往您的身上放一点东西。”他指了指白一弦腰间的束带。
白一弦伸手往腰间的束带仔细的摸了摸,果然在缝隙之中摸出了一个小小的纸包。这纸包很薄,被塞在束带的缝隙里。
这样就算解开衣衫,也能保证它掉不出来。对方做的很隐蔽,连白一弦自己都没发现,但却没有瞒过言风的耳目。
白一弦打开纸包,发现里面是一些灰白色的粉末,言风说道:“这是毒药。”
白一弦说道:“这么说来,一会儿肯定会有人中毒,而我身上藏着这个,那我就摆脱不了干系了。”
白一弦想起来之前在宴厅门口撞到了自己的丫鬟,东西恐怕就是那时候,那丫鬟给塞进去的吧。
难怪之前的时候,彭耀祖要将步摇送给自己,而不是找人偷偷放在自己身上。原来他们的打算是偷偷在自己身上放毒药。
同样的法子自然不能用两次,所以他才会送给自己步摇。
言风看着那包毒药,说道:“之前听他们说,不仅仅是要您身败名裂,还想要您的命。我一直好奇,他们到底会用什么办法。
现在看来,应该是毒药杀人,栽赃嫁祸。”
白一弦听的又惊又怒,说道:“难道他们真的要为了对付我,去谋害一条人命吗?这也太狠毒了,难道他们就真的如此目无法纪不成?”
白一弦忽而住了口,他突然想起来,之前在五莲县的时候,高家的高原为了谋夺苏家的财产,不也用了投毒的方法吗?
他们在苏家的布料上下毒,就毒害了一条无辜的性命,还连累的十多人同时中毒。
看来这些人,狠毒是天生的,人命在他们眼里,不值钱,为了达到目的,确实可以不择手段。
言风突然说道:“属下有错,请公子责罚。”
白一弦问道:“怎么了?”
言风说道:“其实他们在公子的杯子之中下药,属下是知道的。只是属下检验过,知道这药只是会闹肚子,并不会致命,所以没有阻止。
言风发誓要保公子周全,却没有制止此事,所以言风有罪。”
白一弦说道:“不怪你,你若是阻止了,他们的计划又怎么能进行下去?恐怕他们还会再想其它的主意。
而且,他们在我的杯子里下药,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往我身上塞这包毒药。还为了制造一个,事发的时候,我不在宴厅的证明。”
白一弦心中也有些后怕,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小看了对方。之前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了对方要对付自己,还知道了对方要借助步摇诬陷的计划,便想着要将计就计。
却不想对方原来还有更加恶毒的计划,幸好言风发现的早。若是自己不知道,身上真的带着这包毒药,到了事发时,真的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白一弦将毒药交给了言风,又嘱咐了他几句,言风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白一弦调整了一下情绪,回到了宴厅之中,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彭耀祖笑着关切道:“白兄怎么样了?不如我还是找个大夫来看看吧,自己的身体,可要爱惜啊。”
白一弦也笑道:“多谢彭兄关心,不必麻烦了。”
这两人怎么看都是一副非常和睦的样子,谁也不会看出来其实两人各自心怀鬼胎。
众人吃着饭,渐入佳境,才子才女们都已经放开,不再因为常夫子在这里而拘谨,开始互相敬酒,互相恭维,尤其是恭维白一弦。
“啊!”这事外面却响起来一道惊叫声,声音高昂,听上去很是凄厉恐怖。
厅中的众人听到之后,都不由住了筷,有些疑惑的互相看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叫的如此凄惨?同时,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丝紧张和不安。
白一弦心道来了,好戏开始了。
那彭耀祖也是心知肚明,不过此刻自然不能表现出来,他立即紧皱眉头,冲着身边的小厮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我在宴客吗?竟然在外面吵吵嚷嚷,成何体统?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真是该重重的罚。”
身边小厮立即说道:“是,少爷,小的这就去看。”说完便走了出去。
“啊……”那小厮还未走到门口,那外面或许是因为刚才的尖叫吸引了别人过去,竟是又相继有人尖声惊叫起来。
这回众人有些坐不住了,连常夫子都面露诧异之色。
有人提议道:“不如我们也出去看看吧?”这话立即得到了大家的响应。
第一百四十章 谁都不能走
彭耀祖无奈,只好点头同意,又说道:“彭府下人不懂规矩,真是让大家见笑了。既然大家都好奇,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众人离席,纷纷去了外面。
到了外面,白一弦看了看天色,现在这个时间,已经是晚上酉时,但由于是夏天,所以外面天色还是很亮。
彭府之中的很多下人,都在往一个方向赶去,而在远处,似乎还围着一些人。
众人正想往那边过去,恰好之前被彭耀祖派出去查看的小厮回来了。这小厮的面色也有些苍白,看上去似乎也受了惊惧。
彭耀祖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小厮看着彭耀祖,压低了声音,说道:“少,少爷,那边,死了个人。”
虽然声音很低,但眼下众人都聚在一起,自然有人听到了,惊呼道:“什么?死人了?”
彭耀祖立即喝道:“狗奴才,胡言乱语,我彭府之中,怎么可能会有死人?莫不是有人晕倒了,你这奴才看错了。”
那小厮说道:“不,不是啊公子,小的看的清清楚楚,是有个丫鬟死了,死状……极惨,嘴唇青紫,七孔流血。”
“啊。”小厮描绘的清楚,有胆小的才女闻言,立即吓得捂嘴小声惊叫起来。
有的才子也很是胆小,看上去有些害怕,说道:“嘴唇青紫,七孔流血?这莫不是中毒而死?这彭府之中,竟然有人投毒?”
彭耀祖看上去有些气急败坏,说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到底是何歹人,竟然胆敢在我彭府之中下毒害人?”
彭耀祖一边说,一边往那边疾步走了过去,众人也急忙跟上。就连那些胆小的才女,明明害怕,可依然跟了过去。
白一弦走在最后,看着彭耀祖的样子:这人的演技,可真是好。
到了地方,看到那死者,对方是一名年轻的女子,看服饰,应该是彭府里的一个丫鬟。
白一弦皱着眉头,心中有些愤怒:就为了对付自己,谋害了一条人命,这些人的心肠,难道真的是铁石做的不成?
他有些可怜的看着那名女子,对方七孔流血,面目可怖,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到底如何。
原本是花儿一样的年龄,却因为主人的阴谋诡计而送了命,实在是可怜的很。
他心中默默的说道:你放心,我会给你讨回公道。
彭耀祖此刻还在演戏,那彭夫人听到消息之后也赶了过来,一脸的可怜不忍之色,看着那丫鬟,口念佛号,连声说杀人的人实在太可恶了。
白一弦冷眼看着这一切,心道那杀人的人,岂不就是你们自己吗?
彭耀祖说道:“如今出了人命案子,是非报官不可了。诸位,实在对不住,原本是宴请大家,可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扰了大家的兴致,惊吓了大家,实在不好意思。”
有人一脸惊惧的模样,勉强说着客套的话,说道:“不要紧,这也不能怨彭兄,毕竟谁都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
还有人说道:“既然彭府出了事情,那我们还是离开吧。彭兄你且忙着,我们就不打扰了。”
“是极是极,我们还是离开吧。”
彭耀祖皱眉,刚要拒绝,阻止他们离开,谁知道常夫子却说话了:“谁都不能走。”
这老头是官府中人,毕竟是个教授,虽然不查案子,但在官府之中待多了,也知道一些流程。
众人看向常夫子,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不让走,常夫子说道:“如今彭府出了人命,我们这些今天出现在彭府的人,都有嫌疑。当然,也包括老夫在内。
所以,在衙门来人之前,任何人都不能离开。彭耀祖,你派人守好门口,在衙门中人到来之前,许进不许出。”
彭耀祖没想到这常夫子开口,倒是省了自己的麻烦,急忙说道:“是。”
一些才子才女心中很是不满,常夫子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不是在怀疑我们吗?可对方身份在那摆着,谁也不敢出言反驳质疑。
有些人心中开始后悔,早知道今天就不来了。早知道就早点离开,不参加那什么劳什子的宴席了。
有彭府的小厮觉得尸体在这里躺着不太好,想要搬动那尸体,常夫子也立即制止道:“谁都不要动。”
小厮看了看主子,见主子点头,也都没有动的了。
白一弦一直看着这一切,对这位常夫子倒是有些刮目相看。
白一弦也不知道这个年代有没有保护案发现场的说法,但常夫子一个文人夫子,却能有这样的判断和果决,确实不容易。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等待的时候无疑是最折磨人的,毕竟官府过来也得需要一段时间。
那些才子才女们一个个的都有些受不了,看这情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可常夫子坐镇,这老头一直负手昂胸,站在最前面。众人也不敢说什么。
这些才子才女,家境还算是不错,甚至有些人的父母还是个小官,但显然,地位都没有常夫子高,所以他们也不敢造次,只能在此等待。
彭耀祖也知道他们这些人身子娇弱,还派人搬来了椅子让他们坐着等待。
常夫子毕竟年纪大了,虽然态度坚决,但也没有坚持站着,坐了下来。他一坐,众人也都坐下了。
白一弦也在众人靠后的位置坐下了,他目光往四处一看,正好看到了言风那货的身影,就那么大刺刺的出现在不远处,冲着白一弦点了点头,表示事情办妥了。
白一弦吓了一跳,急忙四下看看,发现所有人都要么窃窃私语,要么低头默默不语,要么在想着怎么才能证明自己,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来。
显然如今大家都不会去关注别人,更不会关注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彭府人的陌生人。
白一弦松了一口气,便老神在在的坐在那,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一样。
彭耀祖低声的在跟自己的母亲说话,随后转头看了看白一弦,看到对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的唇角露出一丝讥讽之色。
白一弦啊白一弦,真是可笑之极。可怜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冲着你来的吧?
不知道等一会儿,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的时候,你还能不能这么悠哉。
第一百四十一章 攀咬
酷j匠p网a首发l2mp7w0{5z8b35d:
又过了一会儿,官府的人,终于到了。发生了人命案子,加上听说常夫子也在这里,所以衙门的人速度还算是可以。
来人是县衙的,死了一个丫鬟而已,这种案子,还惊动不了知府大人。
看到县太爷来了,众人急忙站起,向着对方行礼。
县太爷姓庞,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最前面的常夫子,心中真是叫苦不迭。辖下发生命案,偏生这位竟然还在这里,真是郁闷之极。
县太爷急忙向着常夫子行礼:“下管庞有道,见过常教授。”
常夫子摆摆手,说道:“不必在意老夫,你先查案吧。事发的时候我们这些人都在彭府,一个都没少。”
庞知县急忙应是,先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是一座假山,假山旁边有个亭子。亭子的中央有一张石桌,上面放着一个歪倒的茶杯,底部还有一些茶水残留。
而那名女尸,就躺在桌子旁边的地上,七孔流血,死状极为的可怖。看这样子,应该是中毒身亡,那桌子上的杯子里,应该就下了毒药。
庞知县伸手招过仵作,让他验尸,然后自己走到一边开始问案。
庞知县道:“是谁第一个发现这具女尸的?”
一名年轻的丫鬟,看上去有些害怕,战战兢兢的站出来,小声说道:“回大人,是,是奴婢。”
庞知县说道:“你将事情的经过,仔细的跟本官说一下。”
那丫鬟心中怕极了,显然是担心自己第一个发现,万一被人误会成凶手,可就说不清了。
可她尖叫一声,很多人赶到,都看到了她在现场,也由不得她不承认。
那丫鬟哭丧着脸,说道:“大人,不是我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到这里的时候,她就已经躺在地上了。”
庞知县刚要大喝,想到常夫子还在这里,只好温声说道:“你不要怕,如果你是无辜的,本官自然不会冤枉了你,你现在将发现尸体的经过说一遍。”
那丫鬟说道:“就,就是奴婢从这里经过,远远看到这个亭子里好像是倒着一个人。奴婢想着少爷今天宴客,可别是哪位客人喝醉了,倒在这里,所以就过去查看一下。
结果来到这里之后才发现,倒在这里的,不是什么客人,而是跟我一样的丫鬟。她当时头向里面,奴婢不知道她已经死了。
还以为她是不舒服所以昏倒了,所以就喊了几声,她没有回答,奴婢上前想着拍拍她,可谁知,刚绕到她前面,便发现她七孔流血,死掉了。”
那丫鬟说到最后,满脸的惊惧之色,显然是被吓狠了。她心中也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多管闲事,跑来查看了。
庞知县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仵作,那仵作正在尸体身上不断的试探着什么,还不时拿一根银针刺一下身体。
然后又站起身,从女尸旁边的石桌上的茶杯检验了一番。
随后仵作说到:“大人,小人已经验明,此女是中毒身亡,所中之毒,乃是砒霜。属下查看了一下那石桌上的茶杯,发现砒霜正是下在茶杯里面的。
此女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下午酉时三刻左右,饮了这茶杯里面的茶水之后身亡的。”
庞知县便说道:“如今看来,便要查一下,下午酉时三刻出现在这个亭子中的人。”
但此时,彭夫人身后的一名丫鬟,却失声说道:“不,不可能。”
这一下,直接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众人看向那丫鬟,发现她眼神涣散,似没有焦距,看上去一副不敢置信,又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脚步微退,不住的摇头,口中喃喃的说道:“不,不可能,绝不可能。”
众人一见,哪还不明白她肯定知道什么。庞知县立即喝问道:“你可是知道什么?”
那丫鬟抬起头,看了看庞知县,又看了看地上的女尸,最后向着众才子们看了一眼,说道:“我不知道,不是我,我不知道。”
庞知县见状,顿时明白,这丫鬟一定知情,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说道:“奴婢紫燕,是夫人身边的丫头。”
庞知县又问道:“紫燕,本官问你,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说出来,本官定不会冤枉了你。”
紫燕只是摇摇头,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却什么都不肯说。
彭夫人也有些着急,说道:“紫燕,你这丫头怎么了?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你倒是说呀。”
紫燕看着彭夫人,突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夫人,紫燕对不起你。”
说完,她看着地上的女尸,哭泣道:“我也对不起雪燕,那杯茶,那杯茶,原本应该是我喝的呀,呜呜呜。”
彭夫人大惊,说道:“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庞知县说道:“紫燕姑娘,你尽管将事情说出,本官会为你做主。”
紫燕一下子跪在了彭夫人的脚下,哭道:“夫人,是奴婢错了,奴婢对不起你。奴婢不该听信别人的花言巧语,做了对不起夫人的事情。
如果不是奴婢做了错事,雪燕也不会死了。”
紫燕一边哭着,一边跪直了身子,看向了众才子们所在的地方,神情极为的哀怨,又极为的仇恨。
很多才子甚至被她看的心惊不已,虽然自己是无辜的,但还是害怕她会攀咬自己。
白一弦在人群后面,一直淡定的看着这一切,冷眼看着彭家人的表演,心中却冷笑不已。
这彭家人和这丫鬟的演技都很不错,下一刻,该是她攀咬自己了吧。
紫燕说道:“夫人,大人,那杯茶,是有位才子,端给奴婢喝的。可是奴婢还没有喝,夫人便有事找奴婢,奴婢便放下茶杯离开了。
然后,替夫人来找奴婢的雪燕却喝了这杯茶。没想到,她却死了。她是代替了奴婢死的,原本应该死的,是奴婢啊。”
庞知县急忙问道:“那杯茶,是谁给你的?”
紫燕的目光直直的盯着才子们的方向,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道:“这位才子,便是白一弦,白大才子。”
第一百四十二章 污蔑
众人闻言,全部都惊讶的看了过去,有些距离白一弦比较近的,甚至还呼啦一下全部远离了他,仿佛白一弦现在就是洪水猛兽一般。
所有人都用一种极为震惊的目光看着他,甚至还有一小部分人,眼中有着隐喻的幸灾乐祸。
这里面,恐怕只有常夫子,是真的惊讶,不敢置信。
白一弦为了戏能演下去,便稍微配合了一下,同样的有些震惊,不敢置信,还有微微的慌乱和愤怒,问道:“你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你。”
彭耀祖心中冷笑不已,但脸上却是一副不能相信的模样,说道:“紫燕,你可要看对了人,不要胡乱指认,白兄怎么能毒害你呢?”
彭夫人却说道:“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儿就是太容易相信人了。有些人,虽然有才华,但是不一定有人品。”
庞知县问道:“紫燕,你说的可是实话?”
紫燕依旧跪在彭夫人脚下,点点头,肯定的说道:“大人,奴婢所说,句句是实。”
白一弦怒道:“我根本不认识你,为何要害你?”
紫燕说道:“因为奴婢正好撞到了白公子在偷东西,所以你要灭口。”
白一弦一副着急的模样,说道:“你胡说。”
庞知县便说道:“紫燕,那你将你所知道的事情,告诉本官,若是本官查明是实情,一定秉公处理,给你一个公道。
但若是你随意冤枉好人,本官也绝对不会轻饶。”
紫燕点点头,说道:“是,大人。事情是这样的。之前夫人,从金宝斋订了一批珠宝首饰,今天那金宝斋的掌柜,便将东西给送了来,顺便还多送了一些过来,供夫人挑选。
夫人都很喜欢,有些拿不定主意,偏巧今天小姐不在家,便让大少爷过去帮忙选择。然后,少爷便邀请了诸位才子和才女们一起前去。”
彭耀祖点头道:“是的,大人,因为在下是个男子,怕选择的首饰,母亲不喜欢,所以便想让诸位小姐们一起过去看看。
因此大家都是一起的,让诸位兄台独自等候不好,便都一起去了。”
庞知县点点头,看着紫燕,说道:“你继续说。”
紫燕说道:“夫人最后选择了五样首饰,诸位公子和小姐便离开了。夫人将首饰锁好之后,便去花园散心,奴婢原本是陪着夫人的,可后来却临时回去,想帮夫人取一个软垫。
结果进屋的时候,正好发现白一弦公子,在屋内翻找东西。奴婢大惊,质问他要干什么,他一个外男,竟然跑到了夫人的房间乱翻。
奴婢还准备喊人,谁知道白公子却捂住了奴婢的嘴巴。他求奴婢不要喊人,不然他的名声就全毁了。
奴婢想起来,这位白公子,确实有大才,在杭州城极富盛名。他所对的对子,所写的诗作,连我们大少爷和小姐都是极为的喜欢和推崇。
他们常常说,白公子如此大才,将来一定会飞黄腾达的。可当时,这位白公子,却捂住奴婢的嘴巴,苦苦的哀求奴婢,不要喊人,不要毁了他。
奴婢看到他哀求的眼神,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些软,同时也是害怕万一不答应的话,他会狗急跳墙的伤害奴婢,于是便点头同意了下来。”
紫燕说的太快,有些气喘,说道这里便顿了一下,才又继续说道:“奴婢便问白公子来此到底想干什么。
这位白公子胆大包天,竟然直接跟奴婢说,他想要那只红翡滴珠蝴蝶金步摇。”
“原来是为了那只步摇。”有才子听到这里,立即一副恍然的模样插话道。
“对了,我记得,当时在帮彭夫人选首饰的时候,这白一弦就对那只红翡滴珠蝴蝶金步摇格外的上心看中。”
“对了,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当时那么多首饰,他就只盯着那只蝴蝶金步摇看,还曾当众表示那只步摇很不错,他很喜欢。”
“对对对,当时小女子还说过,那么巧,白公子居然和我喜欢同一支步摇。”
“我当时就在想,我们都是大男人,又不能带这些东西,为何白一弦那么关注一支首饰呢。原来是想……”最后那个偷,他咽了下去没说。
不过墙倒众人推,此时,仅凭紫燕的一面之词,他们就已经笃定了白一弦是想去偷步摇。
连称呼,都从之前的白兄,变成了白一弦。
常夫子坐在那里,听着众人的议论,眼神看着白一弦,实在有些心痛,白一弦如此有才华,但若是人品如此之差,那也是不堪大用的。
“安静,紫燕姑娘,你继续说下去。”庞知县打断了大家的议论。
紫燕说道:“奴婢自然也很是吃惊,可想着他是人人敬仰的大才子,可能也是一时糊涂才犯错,所以也不忍心因为这件事就真的毁了他。
所以奴婢好心劝说白公子,想让他迷途知返,奴婢就当今天没有看到过他。
奴婢也是好心,可没想到的是,这白一弦公子,见奴婢真的没有喊人,竟然向奴婢提出了更加过分的要求。
他竟然要求奴婢帮他偷出来那支步摇。奴婢自然不肯,可白公子说,只要奴婢能帮他偷出来那只步摇,那么他……他就会向夫人求娶奴婢。
他说会让奴婢做的他的妾侍,将来他若是飞黄腾达了,那么奴婢,也就会随之成为人上人,不但不用继续伺候人,还会有一大堆的人伺候。
奴婢想着少爷和小姐,确实常常夸赞白公子,说他才华横溢,一定会高中。如今又听他向奴婢保证他会收我做妾侍,他还对奴婢说了好多甜言蜜语……
奴婢,奴婢就动心了,奴婢也不想一辈子看人脸色,不想一直伺候别人,也想尝尝被人伺候的感觉。所以,奴婢一时糊涂,就,就答应了他。”
白一弦听的心中暗翻白眼,还娶你做妾侍?你咋不说娶你为妻呢?不过表面上,他又适时地大喊一声:“你胡说八道,你这是在污蔑我,你有什么证据?”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们都能证明
彭耀祖却看着紫燕,说道:“他承诺,你就答应吗?紫燕,我母亲带你不薄,我自问彭府也带你不薄,甚至母亲还曾想将来给你找一户好人家,可没想到你竟然……”
彭夫人也一副心痛的表情看着紫燕,又向身边的另外一个丫鬟说道:“绿燕,去我房间,将我盛首饰的盒子取来。”
紫燕说道:“原本奴婢也有些担心的,怕白公子事后反悔。可白公子说,我如今抓住了他的把柄,难道还怕他事后不兑现吗?
奴婢想着也是,偷窃这样的事情,若是传出去,对白公子的名声定然极为损害,他爱惜羽毛,一定会兑现承诺的。
他堂堂一个大才子,若是向夫人求娶,夫人为了交好他,也一定会同意。奴婢是鬼迷了心窍。
夫人一直看重奴婢,甚至连保存首饰的盒子钥匙,都是交给我保管的。奴婢光想着以后的美好生活,却忘记了夫人的恩情和栽培。
奴婢想着,夫人那么信任我,就算丢了步摇,也一定不会怀疑是我偷的,再说步摇又不在我这里,那就更不会有证据了。
所以便取出了盒子,用钥匙打开,将金步摇给了他。”
紫燕说道这里,已经是泣不成声,跪地痛哭不已:“夫人,奴婢知道错了。都怪奴婢太过贪心,听信了别人的花言巧语,辜负了夫人的信任。
若不是我,雪燕也不会无辜死去,夫人,您惩罚我吧。
可奴婢也实在没有想到,这白一弦根本不想娶我,但他的把柄在我的手中,他怕我将事情说出,所以他竟然铤而走险的要毒害我呀。”
彭夫人一副心痛的模样,在一边暗暗垂泪,也不言语,看的人同情不已。
有人突然说道:“我想起来了,我们从彭夫人那回来之后,白一弦却没一同回来,而是借口要去上茅厕,离开了一段时间。”
“对对,我也想起来了,当时我们都以为,他是真的闹肚子,还取笑了他一番。原来,他不是闹肚子去茅厕,而是以此为借口,跑去偷东西了。”
“真是可耻至极,这样的人,也配称为才子?也配成为读书人?简直羞与此类人为伍。”
“是极是极,亏我之前还对他无比崇敬,可如今看来,我虽然没有他那样的才华,可也没有他那样无耻的人品,也是一件幸事。”
众人都点点头,表示赞同,同时都极为不屑的看着白一弦。而白一弦一副被冤枉,却有口难言的着急模样。
这一幕,看的彭耀祖心中舒爽不已,心道这白一弦也不过如此,高原表弟竟然会输在他的手上,看来是表弟太过大意了。
表弟,表哥这次,就为你报仇。
此时绿燕回来,捧回了一个匣子,彭夫人对紫燕说道:“我向来是信任你的,连钥匙都交给你保管,可你,唉,你打开吧。”
紫燕擦擦泪,摸出钥匙,将匣子打开,彭夫人将里面的首饰一样一样拿出,查看了一番,说道:“知县大人,确实少了那支红翡滴珠蝴蝶金步摇。”
绿燕嘲讽的说道:“这白公子,可真会偷,这些首饰,总共花了夫人千两银子,光那只红翡滴珠,就六百两。”
众人听的暗暗咂舌,十两银子就够一家四口过一年,可仅仅买了五样首饰,竟然就花了一千两银子,彭家可真是财大气粗。
白一弦此时涨红了脸色,指着紫燕,羞愤的说道:“你胡说,你是在污蔑我,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如此害我?”
紫燕立即反驳道:“白公子,你也知道你我之间无冤无仇,甚至今天之前我们都没有见过,那无缘无故我为什么要害你呢?我为什么不去害其他的才子呢?”
众人点点头,鄙视的看着白一弦:就是,既然无冤无仇,人家为什么要害你?
庞知县问道:“紫燕,你说,这杯茶,是白一弦端给你的?”
紫燕抹去眼泪,抽泣着说道:“是的,大人,就在酉时,宴会开始不久,白一弦公子突然找到了奴婢,手中就端着这杯茶。
他说,他对我是真心的,事后也一定会向夫人求娶,绝对不会辜负了我。而这杯茶,就代表了他对我的心意。
奴婢见他宴会中还不忘了我,还想着递茶给我喝,听的心花怒放,当真以为他是真心实意的,也万万没有想到他是要害我。
奴婢接过茶,刚要喝,远处却传来雪燕喊我的声音,白公子突然说他有事,要先离开,只叮嘱我要记得喝这杯茶,然后就匆忙离开了。
我那时候不明所以,还有些奇怪,现在想来,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是怕雪燕看到他。他要害我,若是我喝茶死了,雪燕看到他在这里出现,对他不利,所以他才要逃走。
他走之后,雪燕就过来了,说夫人急着找我。奴婢因为金步摇的事情,很是心虚,闻言也顾不得喝茶,放下茶杯就匆匆离开了。
可没想到,雪燕许是找我走的乏累了,竟然将茶喝掉了。”
紫燕说道这里,又开始泣不成声:“她是我的好姐妹,却因为我的一时贪心,代我而死,我对不起夫人,更对不起雪燕,呜呜呜……”
此时众才子又突然想起:“对,我想起来了,那时候,常夫子刚刚考验完白一弦,可他就说自己闹肚子,又要去茅厕,原来,他这次不是去茅厕,而是去杀……”
说到这里,悠的住了口,一副惊惧的模样,另外有人附和道:“没错,我也能证明,当时,正是酉时三刻。
他走到门口,还撞到了一个婢女,我们大家都能证明,酉时三刻,他不在宴厅。”
“对对对,天啊,太可怕了,这心也太歹毒了。”
“他从花园就开始一直去茅厕,难道那时候他就在预谋?说不定,他根本没闹肚子,只是为了给我们营造一种他确实闹肚子,去了茅厕的假象。”
“也是,这心机也太深了吧。如此高的才华,想不到都没有用在正道上,却都用在了这些歪门邪道上。”
彭耀祖看着白一弦,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道:“白兄,我好心结交你,没想到你却如此,真是,哎!”
第一百四十四章 这是我买的
彭夫人说道:“我都说了,我儿向来心善,与人结交从来都是真诚相待,娘早就告诉过你,知人知面不知心。
娘也是为你好,劝你防着点儿别人,可你偏偏不听为娘的话,现在你知道了吧?这人心呐,险恶的很,以后可千万不要再待人那么真诚了,不定什么时候,这些坏人,就害了你啊。”
庞知县见状,立即喝问白一弦道:“白一弦,你可认罪?”
白一弦说道:“不认罪,她在污蔑我,这些都是她的一面之词,她有什么证据?说不定,是她自己偷了东西,被雪燕看到,她毒害了雪燕,却嫁祸在我的身上呢。”
众人一听,有些沉默,这白一弦说的,也有些道理,说到现在,都是紫燕的一面之策,似乎真的没拿出什么证据来。
庞知县立即喝问紫燕:“紫燕,你所说之事,可是实情?”
紫燕说道:“回禀大人,句句是实。”
庞知县问道:“那你可有证据?”
紫燕说道:“大人,那白一弦拿了步摇,一直没离开过彭府。在彭府人生地不熟,一定不会将步摇藏在别的地方。
所以,那步摇如今,说不定正在他的身上,大人一搜便知。”
“对,搜搜就知道了,肯定还在他身上。”
“幸亏我们刚才没有离开,否则的话,一定被他将证据处理了。”
“多亏了常夫子啊,不然就让这恶人离开了。”
“这白一弦也真够大胆的,偷了东西不离开,竟然还敢留下来喝酒。”
“哼,杀人他都敢,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众人立即附和,议论纷纷,显然还是认为白一弦是凶手。
彭耀祖看到白一弦一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有些苍白的模样,心中极为的痛快。
庞知县看着白一弦,说道:“白一弦,你可敢让本县搜身?”
白一弦说道:“不用,我自己来。”
说完之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看外表,正是金宝斋所有。
众人看到那个盒子,脸色都变了,这白一弦是看庞知县要搜身,知道躲不过去了,所以自己主动拿出来了?
常夫子原本也只是怀疑,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也不愿意相信。
但如今看到这个盒子,他也非常痛心,加之这老头非常正直,他愤怒的指着白一弦,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亏老夫还要担保你做官。
如此人品,就算是做了官,也定然是个贪官污吏,为害一方百姓的昏官。”
紫燕说道:“大人,就是那个。”
庞知县说道:“白一弦,如今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有何话说?来人,将白一弦拿下。”
白一弦说道:“慢,大人,可否容许草民说句话。”
庞知县说道:“你说。”
白一弦说道:“大人,那只红翡滴珠的金步摇,其实是彭耀祖彭兄,要送给学生的。”
说完之后,他看着彭耀祖,说道:“彭兄,你快点帮我跟大人解释啊。”
谁知道彭耀祖却一脸吃惊的看着白一弦,说道:“白兄怎么能这么说?你我不过刚刚相识,就算我仰慕你的才华,但也不可能送你价值六百两银子的东西吧?
更何况,那只步摇,是我妹妹非常喜欢的,我怎么能将母亲特意送给妹妹的东西,拿来送给你呢?”
有人立即说道:“对啊,白一弦,那可是价值六百两银子,初次相见,谁会送如此贵重的东西?
你只是有才,但还没有做官,彭兄没必要巴结你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吧?”
“没错,当时选首饰的时候,彭兄就说过,他的妹妹极为的喜欢这步摇,乃是彭夫人特意给彭小姐定做的。”
“彭兄确实是这么说的,我们听的清清楚楚,真是撒谎都不会,自己偷了东西,竟然还指望彭兄替你隐瞒,帮你圆谎不成?”
白一弦说道:“彭兄莫非是忘了,你说在下的未婚妻也极为喜爱这支步摇,而你看中了我的才华,觉得我日后定然会飞黄腾达,所以想要提前结交我。
于是送我步摇,让我再送与我的未婚妻。难道你忘了吗?”
彭耀祖摇摇头,说道:“白兄,我送步摇给你,让你送给你未婚妻?这跟我送你未婚妻步摇有何区别?恐怕是个男人都不会同意吧?
白兄,我劝你,既然已经这样了,你不如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吧。”
“哈哈哈,彭兄送白一弦的未婚妻步摇?真是可笑,编造谎言,也要有个限度。”
“就是,白一弦,人证物证具在,事实就在眼前,你就别挣扎了,快承认了吧,省的知县大人用刑。”
白一弦突然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原来你送我步摇,竟是为了要陷害我。”
彭耀祖冷笑一声,没有说话,心道你现在才知道?晚了!
白一弦看着彭耀祖,说道:“幸好在下也觉得拿你的东西送给未婚妻不妥,所以,你送的那支步摇,我没收啊。我手里的这支,乃是我自己买的。”
彭耀祖闻言只是摇摇头,当白一弦是在垂死挣扎。
旁边还有才子嘲讽的说道:“真是可笑之极,刚才说彭兄送的,人家彭兄不愿意替他圆谎,现在又说是自己买的了。”
“就是,一会儿有人送,一会儿自己买,你咋不说是你自己捡的呢?”
白一弦说道:“可这确实是我自己买的,你们为何不信呢?若是不信,可以让金宝斋的掌柜来鉴别一下,询问他便知道了。”
此时彭耀祖说道:“不是我们不信,可是白兄,我可是听说过你的身份的。你的父亲是个罪民,被关入了大狱之中。你们白家的家产被全部抄没。
而你身上不名一文,连住宿的地方都没有,所以现在,你是住在你的未婚妻家里的。这跟入赘,也没什么区别吧?
苏家是做绸缎生意不假,可生意不大,他们家,也不过是小小的五莲县里一个小小的绸缎商,就算有些家底,但相信也不会给一个赘婿六百两银子,去买这么贵重的东西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 作证
一语激起千石浪:“原来白一弦的父亲是罪民,他竟然住在未婚妻家里。”
“原来是个赘婿啊。”
“那肯定买不起什么贵重的首饰了。”
“废话,当然不是他买的,莫非你还相信他说的,真以为是他买的了?”
“我之前还好奇,这么一个大才子为什么要去偷东西。现在我总算明白了,原来是这样。他肯定极为缺银子,难怪他要偷步摇。”
“不管他是偷了送给未婚妻,好增加自己面子和地位也好,还是偷了出去卖掉也好,这种偷窃的行为,本就极为可耻。”
彭耀祖一副可惜的模样摇摇头,说道:“白兄,我是当真仰慕你的才华,想要结交你。
你想拿步摇送给未婚妻,又没有银子,可以跟我说,说不定,我看在你才华的份上,可以送给你。
可你万万不应该选择去偷,更不该因此而杀人啊。”
白一弦看着他,说道:“彭兄,彭公子,果然好计策,想要我身败名裂,还想要我的命?是吗?可惜,老子命硬。”
说完之后,他将那手中的盒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步摇,众人一见,立即惊叫起来:“就是这一支,还说你没有偷?”
白一弦说道:“当真是这支?你们可看清楚了?”
有人肯定的说道:“没错,我们看的真真儿的,红翡滴珠蝴蝶金步摇,六百两银子的贵重首饰,你一个赘婿,肯定买不起。”
白一弦说道:“庞大人,这并不是彭府丢失的那支步摇,而是我从金宝斋买来的。大人若是不信,可以招金宝斋的掌柜来,一问便知。”
庞知县一脸迟疑,看了看旁边的常夫子,便点头道:“来人,招金宝斋掌柜过来。”立即有衙役去办。
众人便只好在此等待,彭耀祖说道:“白兄这是何必呢?到时候金宝斋掌柜来了又如何,不过是多了一个证明你偷东西的人罢了。
你如此浪费时间,又是何苦,既然做了这样的事情,不如索性大方的承认了的好。”
“敢做又不敢承认,只好拖延时间了。”
白一弦说道:“不不,彭兄误会了,在下也不过是想要自证清白罢了。”
众人等待了一会儿,那金宝斋的掌柜便来了,向着庞知县和常夫子行礼道:“小人金满堂,拜见常教授,拜见庞知县。”
庞知县点点头,说道:“你去检查一下,看看白一弦手中的步摇,是否是你卖给彭府夫人的那一支。”
金满堂道:“是。”说完之后,就四处看了一下,看到一个年轻人举着一支蝴蝶步摇,便走了过去,将步摇拿过,只看了一眼,便递还给了白一弦。
然后对着庞知县说道:“回禀大人,这并不是我卖给彭夫人的那一支。”
“什么?”彭耀祖和彭夫人大惊,怎么可能不是?尤其是彭耀祖,明明是他亲自给的白一弦,白一弦也收起来了,怎么可能不是?
彭夫人疑惑的看了彭耀祖一眼,儿子不是说他亲自送给白一弦,白一弦收下了吗?而彭耀祖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什么情况。
而地上跪着的紫燕,也突然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彭耀祖说道:“金掌柜,你看仔细了,这明明就是你卖给我母亲的那一支,你可不要帮白一弦做伪证。”
金满堂不高兴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又检查了一遍,这才说道:“确实不是那一支。我卖给彭夫人的那支,是红翡滴珠蝴蝶金步摇。
我当时说过,金宝斋也只此一支,因为那红翡不仅料子极好,而且形状只此一块。
而这位公子手里的这支,虽然款式看上去差不多,但所用的红翡滴珠,其实是较为普通的红玉,而且形状是拼接而成,价值就低了许多了。”
众人有些恍然,记得当时掌柜的确实说过,红翡滴珠,只此一支,原来白一弦手中的真的不是彭夫人的那支啊,可那支又去哪里了?
彭耀祖和彭夫人突然觉得有些不妙,不安的互相看了一眼。
庞知县问道:“金掌柜,你确定没有看错?”
金满堂说道:“不会有错,老朽经营金宝斋二十多年,见多了玉石料子,一眼就能看出来。而且红翡滴珠也算的上本店极为名贵的一支首饰,老朽绝对不会看错。”
顿了一下,金满堂又说道:“大人,下午的时候,确实是有一位公子,去了金宝斋,购买了一支与红翡滴珠步摇相似的首饰,这一支,应该就是下午卖出去的那一支。”
彭耀祖立即说道:“不可能,白一弦一下午一直待在彭府,不可能出去买步摇。”
金满堂心中对彭耀祖很不满,这货居然说自己作伪证?他说道:“金宝斋每卖出去一支首饰,都会记载在册,我将册子拿来了,请大人一观。”
将册子递给了庞知县之后,金满堂又说道:“彭公子若是不相信老朽的鉴定,也可以请别的鉴宝师前来,相信杭州城所有卖珠宝首饰的掌柜,都能轻易鉴别出,红翡和红玉的区别。”
可恶,那只红翡步摇怎么会不见了的?好好的证据却没有了,这让彭耀祖有些烦乱,不由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啊,我明明亲手将……”
说到这里,却突然顿悟过来,一下住口不说了。
白一弦却问道:“明明亲手做什么?是不是想说,明明亲手将步摇送给我,又亲眼看到我收下了?”
彭耀祖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白一弦说道:“可惜,你送的我没收,这一支,是我买的,金掌柜作证,这下总不会是假的吧?”
彭耀祖忍不住说道:“不可能,你一下午明明都待在彭府。”
白一弦说道:“所以是我的仆从去帮我买的啊。”
彭耀祖怒道:“胡说八道,你独身一人来的彭府,哪来的仆从?”
白一弦说道:“当然是他们来找我的时候,我让他们买的。”
彭耀祖说道:“你撒谎,你的仆从明明都被……”
白一弦说道:“都被什么?怎么不说了?是不是想说,我的仆从都被你拦在门外,你还骗他们说,我去了千山寺了?”
彭耀祖有些震惊,这白一弦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莫非彭府有内奸?
而众人看到这里,也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似乎不像是彭府人说的那样,于是也都沉默了下来。
彭夫人突然说道:“就算是如此,可你毒害紫燕,却让雪燕受过,这总是真的吧。”
第一百四十六章 什么都没找到
彭耀祖突然安心下来:对对,没错,就算白一弦提前察觉了自己送他步摇的目的,将步摇偷换掉,但后续的,他肯定不知道。
还有那包毒药,只要在他身上搜出来毒药,他照样脱不了干系。
白一弦看着两人,表情似笑非笑,说道:“彭夫人,照紫燕所说,我毒害她的前提是,她撞见了我偷东西。
可如今证明,我身上的步摇不是偷的,而是买的。那么就代表我没有偷东西。既然我没有偷东西,那就代表她说的是假话。
我没偷东西,为什么还要去毒害她?”
这……彭夫人和彭耀祖母子两有些说不出来话。
白一弦又对庞知县说道:“庞大人,我的步摇不是彭夫人的那一支,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证明,这位紫燕姑娘,说的是假话?”
庞知县还没说话,旁边的彭夫人急了,憋了半天,说道:“步摇的事,孰是孰非,还不一定。虽然你身上的不是我那一支,但这也不能代表你就没有偷我那支。
紫燕虽然之前有些贪心犯错,但看到她的好姊妹雪燕代她而死,悲伤愤怒之下说出来的话,我倒觉得应该是实情。
否则一个丫鬟,此前从未见过你,无缘无故的,为何要害你呢?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彭夫人说完,还悄悄用脚踢了一下脚底下跪着的紫燕,示意她说话。
紫燕也没有办法,实情已经到了如今的地步,无论如何都要咬死白一弦,不然,他若是不死,那死的就会是他了。
紫燕咬咬牙,突然站起身来,一头撞向旁边的假山,口中说道:“奴婢所说,句句是实,我还是死了算了。”
众人吓了一跳,彭耀祖急忙拉住了她,说道:“紫燕,你这是做什么?好好的,为什么要寻死呢?
你若是有什么冤屈,直接说出来便是,庞大人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白一弦看的直翻白眼,距离那假山十万八千里呢,也能撞上?真想撞,嘴里还会说出来?还跑的那么慢,不就是想让人拉住的嘛。
紫燕在彭耀祖怀中拼命的挣扎,口中说道:“大少爷,您就让奴婢死了吧。如今,唯有一死,才能证明奴婢的清白,证明奴婢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同情弱者的心理,大家看到这里,对紫燕真是万分同情,心中不由又开始相信她说的话:瞧瞧,人家都寻死了。人家连死都不怕,还能以死来害你不成?
彭耀祖大声喝道:“紫燕,你冷静点,如今只有你才是人证,你要是死了,岂不是让真凶逍遥法外了吗?”
那紫燕一副被喝醒的恍然模样,点点头,擦擦泪,说道:“庞大人,奴婢以生命起誓,他在撒谎,奴婢刚才所说,都是事实。”
当着常夫子的面,庞知县也显得很是公正,闻言便说道:“可如今,他手里的步摇,不是彭夫人的那一支,而是他自己买的。
你所说的一切,皆都没有任何的证据。你再想想,可还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吗?”
紫燕悲切的说道:“一定是白一弦让奴婢帮他偷了步摇,怕我握住了他的把柄会要挟他。
所以他将真的步摇藏起来,又买了一只回来,以为这样就可以证明他说的是真的,而我说的是假的。
大人,我和他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他呢?还有,他为什么会突然买了这支便宜的红玉步摇?不正是因为他想自证清白,而故意去买的吗?”
庞知县说道:“不管事实怎样,这一切,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依旧没有真凭实据来证明。”
紫燕说道:“大人,他能毒害紫燕,可见是随身带着毒药的,说不定他身上还有,他刚才不让搜身,一定是害怕被搜出毒药。大人可以将他搜身,一搜便知。”
彭耀祖心道,紫燕,干的漂亮。他急忙也说道:“也是啊大人,一个正常的人,怎么可能会随身带着砒霜这种剧毒呢?
他若是清白,身上一定没有毒药。只要能从他身上搜出来毒药,那就能证明一切。”
庞知县点点头,说道:“白一弦,你可敢让本官搜身?来人呐……”
“等等。”白一弦却出言制止了。
彭耀祖冷笑道:“怎么?怕了?心虚了?”
白一弦说道:“大人,学生清清白白一个人,没有做任何坏事。不知为何遭人陷害,却被逼当众搜身。
事后,即使证明了学生是清白的,那在下被怀疑是小偷,杀人犯而遭到了搜身这件事,也会极大的影响在下的声誉。”
庞知县问道:“那你想如何?”
白一弦说道:“不必搜身,在下自证清白。”被强迫搜身和自证清白,传出去,是两种概念。
白一弦说完,便开始脱去外衣,那些才女们,低声惊叫一声,纷纷转过身去不敢看。
白一弦将衣服一件一件的脱下来,立即有衙役上前来,开始仔细的搜索白一弦的衣服,包括钱袋等等,都被仔仔细细的翻了个遍。
彭耀祖是知道毒药就藏在白一弦的腰带之中的,看到有衙役在那仔细的翻看,不由瞪大了眼睛,紧张的盯着那腰带。
古人的腰带是可以放东西的,那衙役每拿出来一样东西,发现不是,彭耀祖都会失望一次。
最终,那衙役将腰带全部打开,里里外外的翻了个遍,也没发现什么别的东西,便将腰带丢弃,随手拿起来另外一件衣服开始检查。
彭耀祖傻了:没有?怎么可能没有?明明放在腰带里的啊。可他是盯着那衙役翻看的,对方翻找的十分仔细,确实没有那包毒药。
彭耀祖心中一沉,下意识的往白一弦那看去,却发现白一弦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中有嘲讽之色出现。
他发现了?转移了毒药?不可能,之前自己伪装的那么好,他怎么可能会时刻警觉?先换掉步摇,又丢掉毒药?这怎么可能呢?
白一弦看着彭耀祖,说道:“彭公子,在下的身上没有搜出来毒药,你好像很失望啊。”
第一百四十七章 监守自盗
彭耀祖有些强颜欢笑,说道:“还没搜完,你急什么?”可他知道,腰带里没有,别的衣服里,就不可能再搜出来了。
彭夫人则说道:“就算没有又如何?说不定你就那么一点,全下到茶杯里了,没搜出来,也不能证明你的清白。”
白一弦说道:“你们一直在诬陷我,一直说有证据,如今什么都没有搜出来,你们还是一直坚称我是凶手。
事情的经过,按理说,你们又不知道,何以就一直如此肯定我是凶手呢?
因为相信紫燕?可她保管着彭夫人的玉匣钥匙,东西丢了,第一个怀疑的,不正应该是她吗?为何你们就如此相信她?
莫非,这里面还有隐情不成?”
这时候,那些衙役已经全部搜完,对着庞知县说道:“大人,什么都没发现。”此时的白一弦就只穿了一件白色的中衣,一目了然,是藏不了东西的。
白一弦捡起衣服一件一件穿了回去,同时说道:“大人,他们彭家人,一直冤枉我,一而再的要求搜身。
如今什么都没搜出来,还是一口咬定我是凶手。我想问一下,他们为何就这么肯定,我身上会有东西?为何这么肯定,我就一定是凶手?
大人,您不觉得奇怪吗?”
庞知县点点头,确实,只听了一个丫鬟的一面之词,连任何证据都没有,却一直强烈要求搜身,肯定白一弦是凶手。
他们又没看到事情经过,为何这么肯定?此事确实有疑点。
白一弦说道:“大人,步摇丢失,雪燕被人毒害,那肯定是有人做的。
按照他们的说法,有人偷了步摇,没有出过彭府,说不定,那步摇和毒药一定还在他们的身上。
他们怀疑我,所以搜身证明。而如今我证明了自己的清白,那是不是也可以要求,将在场的人都搜身,证明他们的清白呢?”
众人一听,顿时都不愿意了:“什么?这怎么可以?我们又没有偷东西。”
“就是啊,怎么能搜我们的身呢?这真是太过分了。”
已经许久都没说话的常夫子突然说道:“彭府丢失东西,出现命案,所有人都有嫌疑。
你们怀疑白一弦,要搜他的身,他便自证清白。那为何,能搜他,却搜不得你们?”
“这……”众人有些为难。刚才他们是看热闹的,指责白一弦,怀疑他,并要求搜身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
现在轮到自己了,顿时都觉得十分的难堪。
此时白一弦又说道:“当然了,我也就只是这么一说。事情应该跟他们无关,因为事发的时候,诸位才子才女们,都聚在一起,在宴厅之中,除了我,应该没有人离开过。
所以,他们应该相互就能证明彼此的清白。还有常夫子也在宴厅,常夫子的人品,大家应该都相信吧。”
众人急忙说道:“对对对,没错,我们都在宴厅,没有出去过,夫子也在,可以证明。”
白一弦又说道:“既然我们这些外人没有问题,那是不是可以证明,彭府发生的事,是他们自己人所为?说不定,正是有人监守自盗呢。
所以庞大人,您只需要审问一下这些彭府的人便可以了。”
此时有才子回过味来了,怀疑人家白一弦,如今人家证明自己没有问题,那如今就只能顺着他的话,指证彭府人了啊。
不然的话,那岂不是要怀疑到他们这些人的头上?
想到这里,立即有反应快的才子说道:“对,没有错,他们口口声声怀疑别人,却没有搜出任何证据。
说不定,这正是贼喊捉贼,是他们监守自盗。”
有人开头,便相继有人回味过来了,说道:“没错,肯定是这样。竟然还敢诬陷别人,真是可耻。”
“这个紫燕,保管着盛放首饰的匣子钥匙,步摇丢失了,第一个就应该怀疑她。”
“没错,说不定正是她监守自盗,所以才随意的攀咬别人,而白兄,不幸正是她攀咬的对象。”
“对对,没错,我看也应该是这样。至于白兄为何这么倒霉,被她咬上,因为白兄出名啊,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我们这些人,她连名字都不知道,自然不好乱咬。”
“很有道理啊,我看事情应该就是这样了。”
“庞大人,学生建议,去搜一下这个紫燕的身上,或者是她的房间,说不定会有所收获。”
白一弦微微一笑,刚才他用牵扯他们自身的办法让他们明白过来,再不找个嫌犯,那就轮到他们自己了。这里面还是有聪明人的。
彭夫人和彭耀祖,都有些急躁不安,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明明一环扣一环,先将步摇送给白一弦,又将毒药放在他身上,然后给他茶水中下药,让他真的闹肚子,导致不在宴厅,最后让紫燕编造一个故事。
多么完美的计划,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而紫燕更是有些惶恐起来,脸上的不安显而易见。
庞大人立即让衙役对紫燕搜身,牵扯到都是男人不方便,便由几名在场的才女代劳。
另外还派了衙役,去搜紫燕的房间。
紫燕的身上倒是什么都没有,但却从她的房间之中,搜出来了那只红翡滴珠的金步摇。
衙役将步摇呈上,说道:“大人,这是从这名婢女的房间之中搜出,藏的还挺严实。要不是属下比较有经验,还差点没搜出来。”
有人说道:“原来真是监守自盗啊,竟然还赖在了白兄的身上。”
庞知县一看,立即喝问道:“紫燕,这个你作何解释?”
紫燕一看,直接吓懵了,拼命的摇头:“不是,不是我的,怎么会在我的房间。大人,您相信奴婢,真的不是我。
夫人,夫人,您说话呀,您知道的,这绝对不是我拿的夫人。少爷,少爷,您快向大人解释啊。”
彭耀祖见势不妙,立即说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监守自盗,自己偷了东西又藏起来,却要嫁祸给别人,害得我们误会了白兄。紫燕,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第一百四十八章 害人终害己
紫燕拼命的摇头,她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明明是夫人和大少爷定计要害白一弦的。
大少爷不是将步摇给了白一弦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她的房间之中?
紫燕很聪明,她知道,一旦给自己定罪,奴才偷盗主人的贵重物品,那是可以直接杖毙的。
而且,说不定因为这个步摇,连雪燕的死,都会扣到她的头上,到时候,她就真的必死无疑了。
紫燕哀求道:“大少爷,您知道的,事情不是这样的,我也是按照您的……啊。”
紫燕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彭耀祖一脚踹在了胸口上,阻止了她继续往下说:“你这奴才,好大的胆子,偷盗主人的首饰,嫁祸他人。
我们彭府,可留不得你这样的恶奴。如今事实具在,本少爷定要实施家法,将你这恶奴杖毙。”
古代卖身为奴,确实比较凄惨,连命都不属于自己。虽说一般情况下,主人也不许随意打杀奴才的性命。
但如今,紫燕偷盗在前,已经属于重罪,那自然另当别论。
白一弦却在一边说道:“彭兄这么着急做什么?莫非是想要杀人灭口?”
彭耀祖心中跟吃了个苍蝇似的一般恶心,却不得不陪笑道:“白兄说的哪里话,在下也知道此次冤枉了白兄,事后定然向白兄赔罪。”
白一弦说道:“我可不敢继续接受彭公子的赔罪了,差点把小命赔进去。彭公子也不必急于处置紫燕,毕竟,雪燕之死,还没查明,还需要这紫燕来查明真相呢。”
彭耀祖又看着紫燕,说道:“不需要查了,定然是这恶奴,监守自盗,被雪燕发现,害怕雪燕告发,所以心生恶念,将雪燕毒害。”
白一弦说道:“哦?是吗?彭公子可真是断案如神啊。之前没有任何证据,信誓旦旦的说在下是凶手。
如今仅凭一支步摇,又信誓旦旦的说紫燕是凶手。莫非彭公子竟然如此厉害,破案仅需一张嘴?”
彭耀祖心中快要气疯,表面上却又不的不陪笑连连,随机又将怒火发泄在了紫燕的身上,又是一脚踹去:“都怪这个恶奴,不然也不会害我误会了白兄,惹的我和白兄之间发生嫌隙。”
白一弦指着他的腰间问道:“彭兄,你腰间的是什么?”彭耀祖踹人的动作太大,使得他腰间的一个小包露了出来。
众人正都关注在这里呢,顿时全都随着白一弦的一指,看到了彭耀祖腰间的一个小包。
彭耀祖本能的觉得不妙,急忙低头,一眼看到了那小包,顿时瞳孔一缩,下意识的就要去收起来。
这小包他可熟悉的很,正是他让人放在白一弦身上的毒药包,可如今怎么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衙役们可是吃惯了这一行饭的,立即有人眼疾手快的从彭耀祖的手中夺过了小包,呈给了庞知县。
庞知县看着彭耀祖,问道:“这是何物?”
彭耀祖面容铁青,说道:“不知道,这东西不是我的。”
庞知县说道:“从你身上出现,你却说不是你的?”庞知县将药包给了一边的仵作,仵作立即检验了一番。
对着庞知县说道:“大人,这里面的,正是毒药砒霜。”
众人都是大为惊讶,雪燕正是死于砒霜之毒。如今却从彭耀祖的身上找到了砒霜的毒药宝,杀害雪燕的,原来是彭耀祖。
立即有人说道:“原来人是彭耀祖杀的。难怪他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却一直肯定白兄是凶手,他根本就是在祸水东引。”
“我也一直纳闷他之前为何那般肯定,一口咬定白兄是凶手,原来如此。万一白兄被误认为杀人凶手,那他就正好趁机逃脱了。”
彭耀祖立即吼道:“胡说八道,这毒药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是谁放在我身上的。白一弦,一定是你。”
白一弦都没说话,众人就鄙视的看着他,说道:“有人给你身上放了毒药包,你自己却不知道,这话说出去,你信吗?
人家白兄离你那么远,也能给你放毒药?”
彭耀祖一窒,说不出来话了。不过他随机又吼道:“雪燕是我府里的丫鬟,白兄也是我刚刚结交的,我为什么要杀了雪燕嫁祸白兄?这一定是有人栽赃嫁祸。”
白一弦自然不会让他逃脱,在一边凉凉的说道:“是与不是,搜查一下便知道了。你身上有这东西,你房中说不定还有。”
庞知县也觉得事情怪异,便让衙役们去彭耀祖的房中搜查。
随后,衙役果然从彭耀祖的房间之中检验出了一大包砒霜。当然了,这包砒霜并不是白一弦让言风放的那些东西。
这是言风在发现雪燕是死于砒霜中毒之后,觉得放砒霜的效果,比放之前白一弦交代的东西的效果要好一些,又专门去弄了一包放进去的。
这一下,彭耀祖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庞知县立即喝道:“彭耀祖,本官问你,在你身上和你的房间之中,搜出这么多砒霜,你还有何话说?来人,将彭耀祖拿下。”
立即有衙役过去将彭耀祖拿住,彭耀祖不断挣扎嘶吼:“大人,我是冤枉的,是有人陷害我,大人,请大人明察。”
白一弦说道:“冤枉?这你是的府邸,谁有本事给你身上和房间中放毒药来冤枉你?”
彭夫人护子心切,急忙扑过去,想帮彭耀祖松开衙役的钳制,说道:“大人,我儿为什么要杀雪燕嫁祸白一弦?大人,我儿没有这样的做的动机啊,请大人明察。”
但才子们很快就为彭耀祖制造了一点动机:“彭耀祖和白兄,似乎都要参加这次文远学院的考核。”
“以白兄的才华,肯定能进入,难道说,彭耀祖是想杀了白兄,来给他自己增加一点进入的机会?”
“我的天啊,太可怕了。才华比彭耀祖高的才子不知道有多少,看彭耀祖屋子里藏着那么多的毒药,莫非他是想把比他强的全都杀掉?”
“看彭耀祖平时一副和善的模样,见人都笑眯眯的,可谁能知道,他那和善的外表下,竟然藏着这么一副歹毒的心肠。”
“这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这叫害人终害己,想害白兄,却害了自己。”
第一百四十九章 真相大白
白一弦走到紫燕的面前,说道:“紫燕姑娘,事到如今,你还不打算说实话吗?你也是代人受过,想想步摇,若真的是你偷的,那么你可是要被杖毙的,那谁也不能说什么。
你真的甘愿代人受死吗?相信你只要说出来,庞大人一定会秉公办理的。”
白一弦自然也另外有办法让彭耀祖认罪,不过他现在要紫燕亲口说出来。
彭夫人也是有些慌乱,闻言急忙喝道:“紫燕,你这丫头,可要想好了,不要胡说八道。”
紫燕眼中有挣扎之色闪过,可她既然能为了富贵,就眼睁睁看着姐妹喝下毒药被谋杀,还能胡乱攀咬别人,那就注定了她不是一个有骨气的人。
最后,紫燕说道:“大人,奴婢交代,我全都说。”
彭耀祖色厉内荏的喝道:“紫燕,你可想好了。你刚才就攀咬别人,如今是不是又想随意攀咬一人?”
毒药的事,他可以辩解是有人陷害,但若是紫燕反水……这丫头可知道的太多了呀。
如果一旦让她说出来,那一切就全完了。
他这一喝,也让紫燕明白了他们根本没打算救她,也没打算澄清步摇的事情,反倒让紫燕下定了决心。
紫燕说道:“大人,这一切,都是夫人和少爷交代奴婢做的。是他们要陷害白一弦公子,所以才让奴婢说慌。”
彭夫人喝道:“紫燕,我待你不薄,你为何如今又要害我?”
紫燕说道:“夫人,您明明知道步摇不是我拿的,却不愿意为我澄清,可曾为我想过?”
她看着庞知县,说道:“大人,夫人的娘家,便是五莲县的高家。她侄子,是高家的高原少爷。
因为高家谋害苏家不成,反而被白公子找到了证据,导致了高老爷和高少爷入狱,高家被抄没,所以夫人才怀恨在心,一心想要为高家报仇。
那天小姐,无意中在路上遇到了以为白公子出事,所以急于寻找白公子的苏家小姐,便回家告知了夫人。
夫人觉得这是个机会,便派小姐想方设法的与苏小姐接触,然后以衙门里有关系,能帮苏小姐寻找白公子这一点为由,骗苏小姐来了彭家暂住。
原本他们的打算是想让少爷娶苏小姐的,可苏小姐心中只有白公子一人,对少爷根本不假辞色。
他们便要想办法,逼迫苏小姐同意,等娶了她之后,谋夺苏家的财产,再折磨苏小姐,以此替高原少爷报仇。
可没想到,少爷在无意中,发现白公子根本没有出事,所以回到家之后,便和夫人一起,订制了一条毒计。
他们将苏小姐在彭府的消息告诉白公子,引他前来,又怕他身边有随侍不太方便,还将他的随从全部挡在门外。
然后,以假借看首饰为由,告诉白公子,苏小姐喜欢红翡滴珠,引起白公子的兴趣。
然后,少爷便等无人之时,将红翡滴珠送给白公子。最后,再毒杀雪燕,让我以撞见白公子偷了红翡滴珠为由,来陷害白公子。
制造一种白公子想杀我,却误杀了雪燕的假象。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
而且,大人,他们还在白公子的茶杯之中下了泻药,就是为了制造一种事发时,白公子不在宴厅之中的证据。
他们还派人,将毒药悄悄放在了白公子的身上。这样,白公子的身上有步摇,毒药,又有我的证词,到时候,他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所以,他们才一直让大人对白公子搜身,就是为了搜出这些所谓的证据。”
只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白公子身上的步摇变成了红玉滴珠,真正的步摇为什么出现在紫燕的房间。
而原本白一弦身上的毒药,为何出现在了彭耀祖的身上。这也直接导致了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紫燕说道:“大人,奴婢是奴才,主子怎么吩咐,奴婢就得怎么做。陷害白一弦,奴婢也是迫不得已,因为不照着做,那死的就是奴婢了。
他们之所以选择的毒死雪燕,正是因为雪燕没有同意按照他们说的话来陷害白公子,他们才杀人灭口。
大人,奴婢也是迫不得已,才被逼无奈的说谎陷害白公子的。求大人明察,求大人饶命啊。”紫燕并没有说,出了逼迫之外,还有利诱,彭夫人答应事后让少爷娶她做妾。
彭耀祖和彭夫人还在那大喝是紫燕诬陷他们。
但紫燕说的有理有据,连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都说了出来,可信度极高。加上从彭耀祖房间之中还搜出了海量的砒霜,属于人证物证具在了。
接下来,仵作从白一弦喝茶的杯子里,果然检验出来了泻药,这一下,真相大白了。
才子们议论纷纷:“难怪白兄一直闹肚子,原来是彭耀祖搞的鬼。”
“看来他是早有预谋,就是想利用白兄闹肚子跑茅厕,来制造一种白兄事发时,都不在宴厅的证据。”
“这种心机实在太可怕了,环环相扣,换成你我,就算知道自己是无辜的,也说不清啊。”
“是啊,白兄真是幸运。”
彭耀祖和彭夫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明明那么完美的计划,他们自问换成自己,自己也是躲不过去的,但为何白一弦能躲过去呢?
“来人,将彭耀祖,高氏,还有紫燕一应人等,押回衙门。”庞知县很快就作出了决定。
相关人等都被押走,才子们也纷纷离开了彭府,看着他们被押走的背影议论纷纷:彭家,完了。
不过当他们看到白一弦出来的时候,却又纷纷围上来向着白一弦道歉,说自己一开始也是受到了蒙蔽等等,请白一弦不要怪罪。
白一弦只是敷衍了几句,一眼看到了常夫子那老头也出来了,白一弦怕那老头又来磨叽他,便匆匆告辞,往客栈赶去。
他要去客栈乘坐苏府的马车,去千山寺寻找苏止溪。
现在看来,那彭家小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件事很难说她有没有牵扯在内,他怕她会对止溪不利。
捡子不在附近,看来已经提前去了千山寺,言风很快赶上了白一弦,护在了他的身边。
第一百五十章 不是巧合
“公子,我刚才在一边,远远的看着,感觉实在太爽了,你没看到那彭耀祖和他娘的脸色,原本洋洋得意,胜券在握的样子。
后来那一副气急败坏又有些惊慌失措,可真是笑死我了。公子,您这招将计就计,也太厉害了。”
言风其实也不算是太多话的人,不过刚才那一幕,实在是太爽快,让他忍不住的说起来。
白一弦笑道:“说到底,还是你厉害,若不是你,我也不会知道他们的阴谋诡计,而且也不可能将反击实施的那么完美。”
这件事,真的多亏了言风。如果不是恰好救了言风,没有他这么高的武功,白一弦一定会中招。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不是为了救言风,他也不会在杭州耽搁那么久,苏止溪也就不会来找他,更不会因此失踪,那么他也不会再回到这里,导致被彭家算计了。
这里面似乎有些因果,但总的来说,利大于弊。毕竟彭家人一直惦记着报复他和苏家,就算没有这些事,他们也一定会想别的毒计。
而自己却因此身边多了一个高手保护,这种感觉也挺不错的。
言风说道:“不过这下好了,找到了苏小姐的下落,只要去千山寺接上她,公子就可以安心了。
不过公子,您确定要晚上赶路吗?晚上行人稀少,周围又比较黑,并不是太安全。”
白一弦说道:“不要紧,听说从杭州到千山寺的一路,都是官道,平整的很。要说安不安全,我就更不担心了。
毕竟有你这个高手在,谁能把我怎么样?”再说现在是夏天,天色本就黑的比较晚。这个点,也不过才八点多左右。
言风也颇为自信的笑道:“也是,再说官道也算比较安全的。不论怎样,属下一定会护公子周全。”
来到客栈,捡子并不在,看来是真的去了千山寺。马车夫也回来了,小暖抱着元儿,等的有些着急。
看到白一弦之后,她急忙站起来喊道:“少爷,您回来了,找到小姐了没?”
白一弦先对马车夫说道:“马大哥,拜托你辛苦一下,送我们去千山寺。”
随后才对小暖说道:“你们吃了没?”
小暖点点头,回道:“吃过了,马大哥也吃过了。”她可以不吃,但元儿还小,必须得按时吃饭。
白一弦说道:“我要去千山寺,你们跟着一起吧,止溪在那里,我们去接她。”将小暖和元儿单独留在客栈,他也不太放心,别最后找到一个再丢了两个。
小暖点点头,元儿伸着手要白一弦抱,白一弦顺手将他接了过来,又嘱咐道:“去准备些点心和水,万一元儿饿了可以路上吃。”
小暖急忙去准备,随后又问了一下店家,那千山寺的具体路线,一行人便坐着马车,连夜赶去了。
而此时,那熟悉的书房之中,中年人和黑衣人又聚头了。
中年人这次显然有些沉重,说道:“那人已经回到京城多时,表面上看,却一直没有动静。
但上面那位却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寻常,有些风雨欲来的感觉。”
黑衣人迟疑了一下,说道:“应该是上面多疑了,以我们的力量,调查了那么久,都没查出来那位来杭州,到底在找什么东西。
或许,他真的只是来游玩的,不然不可能连一丝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中年人说道:“希望如此吧。但你不小要看了那人,能和咱们上面这位对抗,他又岂容小觑?
这样一个人,无论去哪里,应该都有其目的所在,绝对不是沉迷于游山玩水之中的。
如果这次真的让他找到了什么,而我们却丝毫都没有查到,那我们就是大罪,上面那位,不会轻饶了我们。”
黑衣人说道:“可那人回到京城时间已经不短了,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若是他真的掌握了什么证据,岂会没有一点动作?”
中年人说道:“说不定,是他只掌握了一部分证据,还不够充足,所以他才没有轻举妄动。
要知道,上面说过,那人向来都非常沉得住气,他不出手则罢,一出手,必然会一击必杀。”
黑衣人说道:“可那人现在已经回到了京城,我们的手就伸不到了。这最近一些天,我也已经调动了我们这边的整个力量,查了一下他在杭州活动过的所有地方。
可还是一无所获。要么,是他真的只是来游玩,要么,就是对方的力量太厉害。”
中年人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希望只是前面一种吧。现在我们也只能依靠京城那边的兄弟们,看他们能不能查出来什么了。
对了,之前那个白一弦那边,怎么样了?”
黑衣人说道:“那小子,有点邪门。之前高家谋算苏家,却被那小子找到了证据,最后苏家无事,高家却完了。
而由于事情解决的太容易,所以我们也没能发现什么端倪。
不过此事之后,那人返回京城,上面的命令又让我们加紧搜寻,所以我将所有的人手全部调集起来,去查那人活动过的地方和线索了。
对白一弦倒是有所忽略,只知道这小子来了杭州。前几天,经过兄弟们的调查,得知白一弦来杭州,似乎是因事耽误了一段时间,导致苏家以为他出事了。
苏止溪来杭州寻他,却不知所踪。那小子返回苏家得知此事,便又回来杭州寻找苏止溪。
知道了这个情况后,兄弟们抢在白一弦前面,先找到了苏止溪的下落。”
黑衣人说到这里住了口,中年人忍不住问道:“你们怎么做的?把苏止溪抓了?”
黑衣人说道:“不,没有,我们将彭家的小姐引过去,给她们两人制造了一点偶遇。”
中年人问道:“彭家小姐?她又是谁?”
黑衣人说道:“彭婉瑜的母亲,是高家人,对于这个害得自己哥哥和侄子入狱的白一弦,可谓是恨之入骨,连带的对于苏家也恨上了。”
中年人点了点头,赞道:“不错,借用彭家的力量来对付他,比出动我们自己的人马要强。
这样事后无论如何,也牵扯不出我们来,那结果如何?”
第一百五十一章 弄死几个也没关系
黑衣人面容有些古怪:“彭家人先骗了苏止溪去,后来又发现了白一弦没事,便借用了苏止溪的名头,将白一弦哄到了彭府,还将他的随侍都挡在门派。
你都想不到,彭家想了一个什么样的毒计来害白一弦。”说完,他将彭耀祖的计划,完整的说了一遍。
那中年人有些意外,随后赞叹道:“彭家这小子,倒是个人才。想不到这些平头百姓,小商小户之辈,一旦想害人,点子还真不少。”
黑衣人却说道:“可惜,最后却失败了。”
中年人闻言,更加意外:“彭家准备周全,连环计策,栽赃嫁祸,又有人证物证,和那么多的见证人。
而白一弦只是匆匆赶去的彭家,这样的计划,居然也能失败?那这白一弦确实有些古怪,你跟我说说,事情的经过。”
黑衣人说道:“事情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白一弦的身边,突然多了一个高手。彭家的计划,被他提前察觉了,白一弦这才将计就计了。。”
中年人一惊,急忙问道:“突然多了个高手?莫非是我们盯上白一弦的事情,被那人发现了?所以才派了个高手过来保护他?”
黑衣人说道:“不可能发现,高家的事情,我们完全没有出手,无论怎么查,也查不到我们这里来。
只是这个高手是何时出现,又如何出现的,我们还在调查。
事情有些巧合,我刚才跟你说了,从那人回京的那些天,我们所有的人手都被用来调查那人来杭州留下的踪迹了。
所以对白一弦那边有所疏忽,等我重新分派上人手,那高手就恰在这一段时间出现。”
中年人眉头紧皱,手指不断的敲击着椅子扶手,似乎在思索什么,半晌之后又问道:“高手?有多厉害?那人的武功如何,比起你来,又如何?”
黑衣人说道:“非常厉害。我前几天重新分派人手盯着白一弦的时候,那手下由于事先不知道这位高手出现的事情,所以距离白一弦稍微近了一些,就被那人发现了。
只不过我那手下也是机灵的很,只是装作路过,便蒙混过去了。加上这是自那高手出现之后的第一次跟踪,所以对方也没有起疑。
至于和我相比,不好说。但我自信,在这个世上,能超过我的,应该不超过双手之数。而能和我差不多的,也绝不多。
所以,白一弦身边出现的那高手,我想,应该比我还差段距离。”
黑衣人说起来这些,很是自信。中年人却摇摇头,这黑衣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太自负,一直对自己的武功极为自信。
但须知,天下这么大,高手何其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不过这些话,他之前已经说过不知道多少遍了,所以此刻也没有再提,而是问道:“那高手叫什么名字?你有没有听说过?”
黑衣人说道:“他叫言风,此前我并未见过,也从未听过。若是当真厉害,如此年轻,应该极为出名才是。”
中年人问道:“如今他们在什么地方?”
黑衣人说道:“苏止溪被彭婉瑜带到了千山寺,白一弦此刻正在赶去。”
中年人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你派些人,去路上试探一下。”
黑衣人问道:“要不要直接将他们给……”说着话,还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中年人说道:“先试出来那言风的武功路数,还有他到底有多厉害。
我想了一下,觉得你说的对,五莲县的事情,只是偶然,是高家人要图谋苏家,与我们无关,我们应该还未暴露。
我总觉得那人和白一弦一定有关系,所以,在我们没有暴露的前提下,留着白一弦,以后一定有大用。
不过他身边突然出现的那个言风是个异数,若是能试探出他的武功有多强,以后也会方便的多。
若是太强,那想尽办法也要将之除掉。若是一般,那就留他在白一弦身边也好,省的那人再另派高手过来保护。”
黑衣人说道:“是,我这就去办。”
中年人说道:“等等,记得,一切都要逼真,弄伤也没关系,白一弦身边的人,死几个也没事。
还有,千万不要暴露我们,这彭家倒是个很好的借口。虽然他们人被抓了,但在牢狱之中,对白一弦恨极,所以指使彭府下人,买凶杀人报仇,也是很合理的。”
黑衣人说道:“放心,我明白。”
说着,他歪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正好天黑,夜黑风高,杀人越货,最是合适不过了。”
中年人点了点头,那黑衣人见他没有什么要交代,便出了书房,一纵身,投入了黑夜之中。
等出了这个府邸,来到一个无人之处,取出一支奇怪的哨子,急促的吹了几声。
瞬间,在他周围的人,听到这个哨声的,便集合到了他的身边。一共有十多个,也都穿着一身夜行衣,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不带丝毫感情。
黑衣人点了七八个人,对着他们交代了一番,那七八人点点头,很快便离开了。其余的人,便都散去了。
白一弦自然不知道这些事,他此刻正坐在马车里想事情。元儿向来作息时间很准时,这个点也已经睡了,小暖在一边照顾着他。
言风坐在白一弦的身边,神情虽然放松,但却时刻戒备着外面的动静。从四岁开始习武到现在,这种时刻戒备的动作已经习惯了。
虽然是官道比较平整,但由于是晚上,所以速度依旧不快,马车夫在车前挂了盏灯笼照明。
路上行人稀少,很久都看不到一个人,只有马车的轮子滚动的声音,和马蹄声滴滴答答的响着。
杭州城是大城,号称不夜城。但那也仅限于城里。这个点,杭州城内的街道上还有不少人。
但千山寺毕竟是在城外,而且还隔着不近的一段距离,这个点,自然没有人再往山上赶。
路上只能偶尔看到一两个下山比较晚的行人,还在努力的往城中赶。再晚的话,城门也是会关闭的。
他们看到这个点居然还有马车上山,也都有些好奇,赶路之余不由多看了几眼,
滴一百五十二章 有人雇佣我们来杀白一弦
一个时辰后,马车来到了千山寺所在的山脚下。
千山寺位于杭州城外的一座山上。山并不高,而且由于香火鼎盛,所以一路之上都修建了官道。
包括那山上都被修出来一条道路,平平整整。既有台阶,也有供马车行走的平道。
而且不得不说一下古人的智慧,这山虽然不是太高,但也毕竟是山,是有坡度的。但修建的那平道,其坡度却是正正好好,不会太陡峭,马车行驶在上面非常的平稳。
白一弦掀开马车上的窗帘往外看去,借着蒙蒙的月光,还是能看清楚周围的景色的。
千山寺是名寺,这山上的景色自然不会差。而且由于是晚上,微风吹过,带来丝丝的凉意,令人觉得十分的舒爽,连夏天的燥热都被拂去不少。
白一弦正在欣赏这夜景,旁边的言风却神情一动,脸色明显的戒备了起来。
他看了看一旁一无所觉的白一弦,暂时没有开口。
他察觉到有人向着这边飞快的赶来,而且人数不少,个个速度奇快,可见对方都是有武功的。而且依照速度来看,对方的武功还不低。
这马车的速度不快,但对方的速度却很快,所以双方之间的距离在不断的拉近之中。
但这里是公共场所,自己等人能上山,那别人自然也能上山。只要对方没有恶意,他自然不会多生事端。
所以他才没有提醒白一弦,生怕惊吓到他。
但随着双方距离的接近,言风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对方似乎真是冲着他们这两马车来的。
他在刀尖上过生活惯了的,对于杀气格外的敏感。对方散发的杀意,明显是冲着苏府的马车。
事到如今,言风不得不出言提醒道:“公子,有人冲咱们来了,对方人多,武功也高,而且极为不怀好意,一会儿,你和小暖他们就在马车之中,不要出来。”
白一弦一愣,有人冲他们来了?还人多武功高又不怀好意?这是啥意思?他啥时候得罪人了?
小暖有些紧张,担心的看着白一弦,白一弦点头道:“他们有多少人?”
言风说道:“七八人吧。不过公子放心,属下一定会护公子周全。”
小暖忍不住说道:“言大哥,你身上还有伤呢。”
白一弦这才想起来,言风之前受伤极为严重,虽然平时看上去没事人一样,但那么重的上,这么短短的时间,绝对好不了。
平时的时候还好一些,若是战斗,尤其对方那么多人,那必然会剧烈的活动,伤口一定会迸开。
白一弦就算不会武功也知道,身上那么多伤,可是极为影响发挥的。这一下,车中的人都担忧了起来。
言风说道:“不要紧,属下从小受伤习惯了,我这伤口,好的差不多了。他们想杀我,也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公子,小暖,你们就在车中,不论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出来。”
说着又想了一下,说道:“如果我不敌,我也会尽力帮你们破开重围,并拖住他们,到时候,公子你们就驾车快些离开,不需要管我。”
白一弦说道:“这怎么行,我不会丢下你。”
言风察觉到对方越来越近,只是越靠近,他们的速度也就开始慢了下来,似乎是在观察,该如何动手一般。
言风说道:“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我的命是公子救的,就算死,也要保护公子。”
言风说完之后,制止了白一弦要说的话,一下掀开马车的帘子,让马车夫也进了车,自己却出去了。
他一下跃到了马车顶部,看着四周,说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跟着我们,还是快出来吧。”
周围顿时出现了七八道身影,眼光漠然的看着车顶上的言风。
言风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要跟着我们?”
八人之中的领头者,想到头领的交代,便哑着嗓子说道:“苏家的马车,车里坐的,可是白一弦?”
白一弦在车里一听,有些愕然,这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原本还以为对方有武功,应该是冲着言风来的。
言风行走江湖多年,不一定什么时候得罪了人,所以被人找上门来了。
但如今听对方的意思,竟然是要找自己?可白一弦并不记得自己得罪了哪位江湖好汉,让对方出动这么多人来找自己。
而且,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行踪的?莫非早就跟踪自己了?
白一弦没有说话,言风却在车顶上说道:“是与不是,与你何干,你们是何人?”
对方继续押着嗓子说道:“有人给了我们银子,让我们取白一弦的性命。里面的若是白一弦,那就乖乖把命拿来。
若不是白一弦,坐着苏府的马车,想必也是苏家的人,那也将命留下好了。”
言风问道:“你们是杀手?是谁买通的你们,让你来找白一弦的麻烦的?”
那人哈哈笑了几声,声音跟公鸭嗓子一般难听,说道:“道上规矩,雇主的姓名,我们可不能告诉你。
不过,你们最近在杭州城得罪了什么人,你们自己心中没数吗?”
在杭州城得罪的人?白一弦心中思索了一番,好像除了彭家,那就没有别人了。
当然,那个写信的王秀才不算,那家伙穷困潦倒,连饭都快吃不饱了,应该没有银子雇杀手。
对方功夫高,人又多,雇佣一次,想必要花不少银子。
那么就只有彭家了,彭家财大气粗,才雇得起杀手。而且好像也只有他们,才知道,自己会来千山寺找苏止溪,这就说得通了。
不过今天晚上彭耀祖母子两个都被庞知县带走了,这才短短不过数个小时,杀手就已经找上门来了,这速度也太快了些吧?
这么短的时间,想联系杀手都不太可能。莫非这些杀手一直在杭州,而那彭家,与杀手原本就有联系?
我擦,要真是如此的话,彭家人干嘛费劲设毒计来对付自己,直接找人把自己咔嚓了不更省事儿一些么?
第一百五十三章 战斗
白一弦正想着,言风在车顶上说道:“我不管是谁派你们来的,不过就凭你们,想杀人,似乎有些办不到。”
对方已经将锅甩给了彭家,完成了首领的嘱咐,现在也不再继续废话,那领头的口中喝道:“上。”
七八人一下就亮出兵器,向着言风攻击了过来。
这七八人都是用的刀,那刀在月色的笼罩下,泛起银白色的光芒,令人一看,便心生寒意,望而生畏。
言风也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一柄剑,与他们战斗到了一起。
白一弦一直从那窗口处观察着他们的战斗,刚开始,他们都是在车顶上的,看不到。
不过随着战斗的进行,渐渐的就从车顶下来了。白一弦自然也看到了言风手中的剑。
他心中有些惊讶,言风这货从被他救了之后,全身都被他看光光,可从来都没发现他身上有剑啊。
而且,这几天他和言风在一起,对方的手上也是什么都没拿的。就刚才出去马车的时候,他都是赤手空拳,这啥时候突然变出来一柄剑?
总不能是这些敌人要来杀他们,还给言风准备一柄剑来抵抗吧?
白一弦看着双方的战斗,有些紧张担心,但隐隐还有些刺激的感觉。这种高来高去,与人真刀实剑的拼杀,真是太刺激了。
白一弦对言风的武功有多高,之前的时候并没有确切的概念。只是听到言风自称灭了敌人一门,他却活了下来,估摸着他应该是厉害的。
而现在,他总算有了一个清晰的概念。言风一人对战七八人,虽然看上去有些吃力,但竟然没落多少下风。
要知道,他现在身上是有伤的,而且不是轻伤,是满身的伤口,在这样的情况下,都能抵住对方七八人的进攻,可见他若是完好的话,实力定然比现在更胜一筹。
白一弦发现言风的那柄剑,也是有些古怪。在他的印象之中,一般的剑,都是笔直坚硬的。
但言风的这柄剑,剑身极薄,看上去极为锋利。而这不是最主要的,白一弦看到,言风那剑的剑身,看上去似乎非常的柔软。
他亲眼看到那剑身,那柄原本是跟普通剑一样笔直的剑,突然就如同一根绳子一般,缠绕上了其中一人手中的刀上。
随后言风往后一扯,对方也没想到言风的剑可以变的如此柔软,猝不及防之下,刀被缠住,随后言风的一扯,手中的刀竟然就脱了手。
言风顺势欺身而上,那长剑直取对方的脖子。这要是缠绕在脖子上,那脑袋可就分家了。
那人却并不惊慌,急速后退,他的同伴从两侧围攻过来,挡住了言风的攻击,救下了自己的同伴。
他们这些人,刀口上舔生活,无数次经历生死危机,胆量早就练出来了。
而且他们的经验也十分丰富,并不会因为一次小小的危机就惊慌失措,失去判断,做出错误的决定。
就像刚才,即使兵器脱手,那长剑近在眼前,他也没有惊慌,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同伴,一定会来救自己。
他们一起出任务,历生死,配合十分默契。
“软剑?阁下果然厉害,你到底是谁?”就听那七八人之中,刚才那公鸭嗓子出声问道。
言风说道:“想知道我是谁,你们配吗?”
那领头的闻言,也不恼怒,只是冷哼了一声,说道:“软剑威力极高,但却也极为的难练。而江湖上能练成软剑的,无一不是高手中的高手。
你的软剑虽然不错,但你练的,却不到家。凭你现在的水准,想要阻止我们杀人,却是痴心妄想。”
那领头者说到这里,略微顿了一下,才又说道:“不过,纵然你的软剑练的不到家,但你能练到如此地步,也让在下十分佩服。
欲练软剑,必然会先伤自身。很多人,软剑还没练成,自己却因为练软剑而变的残缺。
阁下能选择练软剑,对自己都如此狠,看来阁下,也是个狠人啊。”
言风闻言,只是轻轻哼了一声,说道:“就算练的不到家,但杀一些阿猫阿狗的,也足够了。”
那领头的公鸭嗓子冷笑了一声,说道:“那就让你看看,我们兄弟八人,到底是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阿猫阿狗。
不过,看在你练软剑的份上,若你死了,我们一定会找人来替你收尸的。”
接下来,双方不再言语,而是激烈的交战到了一起。
车内的白一弦看着外面的战斗,心中却想着刚才那公鸭嗓说的话。
听他的意思,言风所使用的软剑,是极为难练的,不但练剑的时候还会先伤到自己,说不定会变成残废,关键是到了最后,还不一定能练成。
想到言风的身世,从小父母满门被杀,小小年纪就背负着一身血海深仇,难怪他要选择练软剑,因为软剑威力大啊。
若是不对自己狠一些,他又怎么报仇?他最终能报仇,可见与他对自己的狠,还有自身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双方打的激烈,言风看上去极为的吃力,但对方仗着人多,显然还没有尽全力。若是对方一旦尽力,言风不一定能顶得住。
此时就听那公鸭嗓说道:“先完成任务再说,你们缠着他,我先去将车里的人解决掉。”
说完之后,其余七人继续缠着言风,那公鸭嗓自己却持刀猛地向着马车这边扑来。
以他的功夫,白一弦他们跟狼嘴里的绵羊也没什么区别,根本不会有丝毫的抵抗之力。
言风急了,拼命挥出一剑,将距离自己最近的三柄刀给格挡开,然后不顾剩下的向自己砍来的刀,竟是冒着受伤的危险,也向着马车扑来。
看来他是想宁愿自己受伤,也绝对不愿让人伤了白一弦。
那公鸭嗓是先扑来的,而言风是挥剑挡刀再过来,按理是来不及阻止的。
但言风情急之下,竟似爆发了潜力一般,竟是后发先至,在那公鸭嗓到达马车之前赶到,软剑向着那公鸭嗓就刺了过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看我暗器
软剑可不仅仅只是软,而是可软可硬的。既能缠绕对方,也能像普通剑一样的笔直刺出。要不然,软剑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名头和威力了。
那公鸭嗓如果坚持要过去马车杀人,他自己就一定会受伤。迫不得已之下,只好转身回防。
言风守在车前,将软剑舞到了极致,不让任何人靠近,哪怕敌人联手逼迫,言风冒着受重伤的危险,也不肯轻易离开车子一步。
生怕给了这些人可趁之机,再伤到里面的白一弦等人。
不过马车比较大,言风只有一人,而敌人却有八个,若敌人分散开来,从四面八方的围攻马车,言风也很难护佑。
言风努力的拖住众人,同时对着车内大吼:“公子,你们快走。”
但马车却没有动,马车内也没有动静。
言风看上去有些着急,说道:“公子,不要犹豫了,快走啊。”
这时候,马车的门帘一掀开,白一弦却从车内钻了出来。
他冲着那些人说道:“老子就是白一弦,来来来,来杀我。”
言风急了,说道:“公子,你这是做什么?不要管我,快回到车上去,立即架着马车离开,我会努力的拖住他们。”
言风说着话,就迅速的站到了白一弦的旁边,将他护住,不让那些人近身。
马车很大,从四面八方都能围攻,言风若是护佑起来有些吃力。
但白一弦就一个人,站在言风旁边,虽然有些影响言风的发挥,但护佑起来却比保护整个马车要容易的多。
但如此一来,言风不敢离开白一弦身边,所以对于马车的保护,却必须要放松一些。
不过这一下,对于那八个杀手来说,问题却来了。
上面的要求,只是要试探出言风的武功路数,以及他的功夫有多高强,但对于白一弦,却是要求必须留下他的性命的。
虽然上面也说了,可以弄伤,但意思就是说,白一弦不能死。
他们伪装成彭家雇杀手来杀白一弦,既要伪装的像一些,还要试探出言风的武功,最后还不能真的杀了白一弦。
之前白一弦在车里,他们虽然佯攻马车,但最终目的也不过是为了逼出言风的极限而已。
现在倒好,白一弦就那么大刺刺的跑出了马车,站在那里,对众人说来杀。
莫非这小子脑子不好,当真不要命?这都不算啥,但如今的言风正是在爆发的时候。
他们既要伪装的像是杀手,极力要杀白一弦,但还得掌握一个度,不让白一弦真的死掉。
可面对如今疯子一样的言风,这个度很难把握啊。因为面对如今的言风,他们也必须尽力,否则自己人就会受伤,甚至一不小心就会死亡。
在如此的状态之中去攻击白一弦,可能一个不小心,白一弦的小命就完了。
那八个黑衣人看着白一弦,眼神无比的幽怨:你说你待在马车里不好吗?出来凑什么热闹?
你哪怕听他的话,架着马车离开呢,我们绝对不追,你出来干啥呢?
言风和白一弦可不知道这些细节,只不过言风觉得这些黑衣人的攻势似乎比刚才缓了一些。
黑衣人很幽怨,但戏还是要演下去的,刺杀到一半,被刺杀的对象跑出来了,他们却跑了这算怎么回事?
所以八人依然卖力的攻击,只是在佯攻白一弦的时候都忍不住的小心了一些:弄伤他不要紧,别一不小心把他弄挂了就完了。
白一弦不明所以,见八人配合之下,有三人攻向了自己,另外五人却攻向了言风,他伸手从怀中一掏,也不知摸出来一些什么东西。
挥手就往外撒去,同时口中大喊一声:“看我暗器。”然后一大把细沙一样的东西就出去了。
言风是知道白一弦不会功夫的,一个不会功夫的人,哪能扔的出来什么暗器?
可那八人却不明所以,他们不了解白一弦,上面也没有说白一弦到底会不会武功。虽然之前虽然观察白一弦不像是有武功的,但练武的人一般都谨慎。
因此听到白一弦大喊看暗器,又看到真有一大捧东西迎面飞来。
所以他们都下意识的以为白一弦是会些三脚猫功夫的,也都以为这些真的是暗器。
要不说呢,练武的人反应快。这反应太快其实也不好,八人看到那一捧细沙一样的东西,密密麻麻,也不知道是什么厉害暗器,都顾不得继续攻击白一弦人。
全部都挥刀格挡,同时飞速后退,以避开那些所谓的暗器。
言风也是经验丰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立即欺身而上,长软剑对着其中一人就绞了过去。
那人立即挥刀格挡,不过他一人并不是言风的对手。
“啊。”只听惨叫一声,那人反应快,虽然没死,却也受了伤。
而这时候,其余的七人都发现,用刀格挡了那些‘暗器’之后,刀上都沾了一些黏糊糊的绿色的东西,细闻还有些甜味。
什么暗器,居然能粘到刀上?而且是绿色,莫非上面还猝了毒?
但随后,这些人就反应过来了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脸色不由难看了起来,看了看胳膊受伤的同伴,一个个愤怒的看着白一弦。
而白一弦则有些得意的看着他们,刚才他扬出去的东西,其实是捏的稀碎的绿豆糕!
言风可不会给他们机会,伤了一人之后,立即乘胜追击,其余众人急忙的帮忙格挡,将同伴救了下来。
八人十分憋屈啊,他们可都是老江湖了,竟然被人给戏耍了。
那领头者忍不住说道:“白一弦是吧,难怪高、彭两家会接连栽在你的手中,果然狡猾。”
白一弦又将手伸到了怀中,笑眯眯的说道:“哎呀,不好意思,原来是绿豆糕啊,刚才拿错了,下次保证不会拿错了。”
八人忍无可忍,再次向着两人攻击了过去。连那名受伤的,也向着白一弦砍去,心道我对付不了言风,还对付不了你吗?
反正上面说的弄伤也没关系,我胳膊因你而受伤,那我也划你胳膊一道,公平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天外飞沙
只见白一弦再次从怀中抓了一把东西,向着八人扔了过去:“看暗器。”
卧槽,又来?那这次到底是真的暗器还是假的暗器?
要不说练武之人反应快,连有些习惯都会成自然,他们脑中还在判断白一弦说的是真是假,身体却快了意识一步的往后退去。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轻信,要是一个普通人,对着他们说看暗器,他们根本不屑一顾,哪怕是有些功夫的,就算扔暗器,怕是也伤不了他们。
如果说,他们现在面对的是白一弦一个人,那白一弦再喊什么暗器之类的,他们也不必在乎。
就算白一弦真的会功夫,真的扔了暗器,他们只需要随意格挡一下,依然能轻而易举的将白一弦收拾了。
关键是旁边还有个高手言风。这言风的战斗经验极为丰富,非常会把握哪怕一丁点的时机。
白一弦扔出来的东西细细密密,他们不挡吧,万一真是暗器,那他们就会受伤。若是格挡呢,言风就会趁机而上。
所以这其中的关键,还在言风的身上。
众人后退之际,言风再次欺身而上,又伤一人。若不是他的同伴反应的快,这人怕是连命都丢在这里了。
又是绿豆糕!又被人戏耍一次,八人的脸色十分难看,心中打定主意,下一次,不管白一弦喊什么,他们都不再后退。
谁知此时白一弦却说道:“哎哟,又是绿豆糕,真是不好意思。我那暗器,名为天外飞沙,上面猝了剧毒,见血封喉,所以也是绿油油的。
跟这个绿豆糕的,有些像,实在不好意思,我可不是故意戏耍你们。下次,下次啊,我绝对不会扔错了。”
猝了毒?见血封喉?八人脸色难看了,那下次他扔,众人是躲还是不躲?
八人有些犹豫,偏偏白一弦这货,得了便宜还卖乖,见众人站在那里没有动,白一弦这回来劲了。
他非常热情的吆喝道:“来来来,继续啊,我们重新打,你们放心,我这次真的不会扔错了。”
“上,杀了那小子。”领头者终究不敢违抗命令,低声喝了一声,八人再次向着白一弦两人攻击了过来。
“看我天外飞沙。”白一弦大吼一声,又一捧绿油油的东西飞出去了。
这可是号称猝了见血封喉的剧毒啊,谁敢不躲?八人又飞速后退,心中憋屈不已。
言风再次趁机而上,这一次,他连伤两人。
md,又是绿豆糕!八人几乎要爆粗口了,你tm不是说是什么天外飞沙吗?你不是说你绝对不会再扔错了吗?
你说这小子咋这么坏呢?咋这么气人呢?咋这么多心机呢?
说起来,白一弦的这一招,还是跟念月婵学的。
他当时在西湖上看到念月婵跟那追杀者战斗,往他的船上飞的时候,那五人在后面追击,念月婵就是一扬手,也不知道撒了些什么东西,那些人就急忙后退。
如今他这么一使,嘿,真的挺好用。
当然,现在的白一弦,自然还不知道念月婵到底有多可怕,真当她是吓唬那些人,把他们吓退的呢。
白一弦又说道:“不好意思,扔绿豆糕扔顺手了,你说说,这手咋就这么不听使唤呢?我明明想扔的是天外飞沙嘛。”
白一弦一点事儿没有,他们这边四人先受了伤,真是亏大发了。
鬼知道这白一弦到底有没有天外飞沙?没有言风,白一弦就算扔再多,他们也不惧,避开就是了,但架不住每次言风都趁机而上,伤那么一两人啊,万一下次死了呢?
你要说不躲,万一下一次,白一弦扔的真是天外飞沙呢?卧槽,见血封喉啊,要不你试试?
要是首领的命令是必杀白一弦,那他们拼了命也要完成任务,绝不后退。
但首领的命令只是试探出言风的武功路数,没必要为了一次试探就搭上命吧?
如今试探的都差不多了,八人便萌生了退意。
见白一弦又将手伸到了怀中,而且用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们,那首领的眼睛跳了跳,心中有些烦躁和微微的愤怒。
最终咬牙切齿的说道:“撤。”随后八人迅速退去,一丝留恋也无。
白一弦都看愣了,这就退了?不是接了人家的雇佣要来杀自己的吗?
可能是受了小说和电视的影响,在他的印象之中,杀手,一旦接了任务就不会退,哪怕是死,都要完成任务的。
白一弦心道这些人一定不专业,竟然这么容易就退了。绿豆糕,他还有好多呢。
言风看着白一弦,说道:“公子,你哪来这么多点子?竟然硬是将他们给吓退了。”
白一弦说道:“跟人学的,话说,他们不会再回来了吧?”
言风很好奇白一弦是跟谁学的,不过他也没问,只是说道:“确实走远了,看样子,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白一弦,将怀中的绿豆糕都掏了出来扔到地上,拍拍手,说道:“那我们继续走吧。”
两人上了马车,小暖担心的问道:“少爷,您没事吧?”
白一弦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他们都走了。马大哥,你继续赶车吧,我们往山上走。”
马车夫有些战战兢兢,闻言小心翼翼的钻出马车,先四处看了看,才驾着马车继续往山上走。
马车里,言风看了看白一弦,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白一弦发现言风的异样,问道:“怎么了?”
言风问道:“公子,刚才让你走,你怎么不走呢?要知道你留下来,可是十分危险的。”
白一弦说道:“他们是来杀我的,让我丢下你,自己独自逃走?我可做不到。你若是因此出了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言风闻言有些怔忪,转头认真的看了白一弦一眼。之前的时候,他留在白一弦身边,是因为白一弦救了他。
他从不欠人恩情,也是怀着报恩的心思。可对方刚才的做法,却让言风真正接纳了白一弦。
言风说道:“其实,公子走了,我也不会有事的。因为我刚才,并没有尽全力,而是藏拙了。”
+√酷c、匠网d唯d;一'}正版,其%他都{q是b盗b'版a27$)0om5,@8!35f√
第一百五十六章 言风的腰带
白一弦闻言有些惊讶,言风身上有伤的情况下,还能以一敌八,在白一弦心中,他已经极为的厉害了。
可没想到,纵然是受伤了,言风面对八人,竟然还藏拙了。那他的武功,得有多高?
白一弦一瞬间有一种被大佬罩着的感觉,突然觉得自己以后的小命非常的有保障啊。
白一弦问道:“为什么?如果你尽力,那些人会是怎样?”
言风说道:“即使我受伤,他们也不是我的对手,若是我尽全力,他们此刻已经死了。”
白一弦吓了一跳,这也太厉害了,他问道:“那你为何藏拙?我看你刚才危机重重的,似乎一不小心就会受伤。”
言风笑道:“看上去危机重重,似乎下一瞬马上就会受伤,可事实上,我却一点伤都没有啊。”
白一弦一想也是,言风又说道:“我有一种直觉,总觉得这些人的目的不像是表面上那么单纯。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直觉,所以下意识的藏拙,想看看他们真正的目的。”
白一弦说道:“原来是这样。”
言风笑道:“公子,若是有下次,出现危险,你真的不用管我,只要你逃走了,我还是有一定的自保之力的。”
白一弦点点头,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一般:“哎,对了,你的那柄剑呢?我怎么没发现你带着他?”
上车之前明明还有,上车后怎么就不见了?
言风一指腰间,说道:“在这里。”
白一弦看着他腰间的那根‘腰带’,十分的惊讶,说道:“你把它当腰带?”
言风点了点头,将长软剑扯了出来,递给了白一弦,说道:“这样不会被人发现,也可以出其不意。”
若是以前,言风必然不会将长软剑给白一弦,可如今,他接纳了白一弦,自然肯给。
白一弦接过长软剑,发现这柄剑的剑身,也不知道是什么打造,竟然真的非常的柔软,但偏偏又极为的锋利。
很难想象,这样柔软的东西,竟然是一柄剑。也很难想象,这东西还会变的非常坚硬。
言风说道:“小心些,它锋利的很,别伤了公子。”
白一弦将软剑还给了言风,问道:“这软剑,很难练吗?江湖上会软剑的有多少?”言风接过来,再次将它盘在了腰间,当成了腰带。
言风说道:“软剑非常难练,不过更难的是,打造它也非常的困难。不是所有的铸剑大师都会这种软剑的铸造的。
软剑一是难以寻找,二是难以练成,还会伤及自身,所以江湖上使用软剑的人极少。不过我师父就是其中一个。
这柄剑,也是我师父传给我的。如今加上我,会软剑的,我想应该不超过一手之数吧。
我报仇之后,虽然侥幸活着离开,但我也知道自己受伤太重,恐难活命,我也没有什么传人,所以我就将它藏在了杭州城内的一个地方。
前几天寻找苏小姐的时候,我顺便去了那地方,将它又取了回来。”
白一弦咂咂舌,估计自己是练不成的。他看着言风的腰间,发现那剑柄的造型很独特,软剑在言风的腰间,剑柄正好可以扣住剑尖。
而那剑柄,看上去像是腰带上一个漂亮的装饰一般。纵然白一弦已经知道这是一柄剑,但仔细瞅了半天,还是难以发现这‘腰带’原本的模样。
连他这个知道内情的都看不出来,那外人自然也看不出,确实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几人一路说着话,继续往千山寺赶去。
而此时,那八人继续返回,他们还得向首领汇报此次的成果。
当那位首领看到他们八人,并且发现有四人竟然受伤的时候,不由眉头紧皱,问道:“那言风,武功竟然如此之高?你们八人联手竟然还伤了四人?”
八人互相看了一眼,心中十分羞愤,回道:“回首领,言风使用的是一柄软剑。”
“软剑?莫非已经练到了大成?若是如此,那此人可留不得,必须除掉。”那首领有些沉重。
那公鸭嗓子说道:“不是,言风的软剑,练的还不到家,我们八人并未全力进攻,但他应对我们已经是十分吃力。
若是我们要杀他,他是敌不过我们的。”
首领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为何会受伤?”
八人十分羞愧,毕竟这事儿说出去有些丢人,公鸭嗓子说道:“是白一弦。”
那首领大惊,说道:“白一弦?此人竟然会武功?为何以前的情报上没有这一点?”
八人相视一眼,原来白一弦不会武功,那么他那所谓的天外飞沙就是假的了。这尼玛,说出去不就更丢人了吗?
若是让其他的同伴知道,还不笑掉他们的大牙?
八人虽然不想说,不过却也不得不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那首领的脸色极为古怪:“这么说,你们是被白一弦吓退的?天外飞沙?我可从未听说过江湖上有这样的暗器。”
他看着八人,心中十分无语,这可是组织上精心训练出来的高手,竟然被一个普通人吓退了。
这些人是他的手下,这tm要是汇报上去,他的脸上也是颜面无光啊。
不过,既然知道了言风的武功只能勉强算的上准一流,还达不到一流的程度,那他就放心了,那就暂时留着他吧。
那首领有些烦躁的挥挥手,将这些丢人的手下挥退:“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
八人行了个礼,羞愧的退下了,那首领随后也离开了原地。
千山寺所在的山不高,而且寺庙也不在山顶上,而是在半山腰。这样方便香客们进寺上香。
因为香客中很多都是女子,体力没那么好,没办法爬到山顶上。又不是所有人都有钱坐马车的。
来到千山寺,寺庙的前面有一个非常大的广场,平时这里热闹的很。如今不见一个人,只有几辆马车停在广场中,其中还有车夫在照看着车辆。
其中一辆上面写着彭府的标志,还有两三辆在这里,看来还有些人,像苏止溪她们一样,宿在了庙中。
第一百五十七章 止溪,我来了
看到彭府标志的马车,白一弦就放了心,将马车也停在了附近,马车夫在此照看,不过白一弦不愿意将元儿留下,就让言风抱在了怀中。
几人来到寺门前,此时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寺门已经关闭,言风上前几步开始敲门,过了许久之后,才有一名睡眼惺忪的小沙弥来开了门。
他有些抱怨的看着门口的白一弦等人,还没等说话,白一弦一锭银子就塞了过去,双手合十,说道:“小师傅,打扰了,我们来找人。”
那小沙弥看着手中的银锭子张了张口,就什么抱怨的话也说不出来了,急忙收起银锭子,也双手合十,回道:“阿弥陀佛,请问施主找谁?”
白一弦说道:“昨天宿在这里的一位女香客,名为苏止溪,乃是在下的未婚妻。”
小沙弥说道:“昨天宿在这里的施主不少,好像确实有一位姓苏的女施主。施主们请跟我来把。”
白一弦进了门,小沙弥将寺门关上,这才带着白一弦他们往里走去。
虽然是第一次来,但白一弦也知道一般寺庙的格局,他这方向,似乎是在往大殿上而去,并非是厢房。
因为一进寺门,应该都是供菩萨的大殿,厢房不可能在这个位置。
白一弦问道:“小师傅,我们不去厢房吗?”
那小沙弥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这名女施主,心非常的诚,这么晚了并未宿下,而是还跪在菩萨面前祈祷。”
什么?这么晚了,竟然还跪在菩萨面前祈祷?
这小妮子对自己的感情也太真挚了些,这是想要心疼死自己吗?
白一弦十分心疼,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说实话,从小到大,除了家里人,还是第一次有人对自己如此的真心,这叫他如何不感动?
来到大殿前,即使是晚上,殿中也是灯火通明,走的近了,隐隐还能听到女子的低声的说话声。
“小姐,已经很晚了,您已经跪了好久了,再这样下去,您的腿会受不了的。奴婢求求您,您就去吃点东西,睡会儿吧。”
这是冬晴的声音,听到这声音,白一弦真的是又气又急又心疼。苏止溪竟然连饭都不吃,如此折腾她自己,真是,叫他说什么好?
在这一瞬间,白一弦有一种只砸了那王秀才的摊子实在是有些便宜了他的感觉。他现在恨不得立即返回去,将那王秀才再揍上一顿,方才解恨。
苏止溪的声音传来:“我诚心祷告,菩萨会听到我,让他平安归来的。冬晴,你不要陪我了,你先去睡吧。”
冬晴说道:“小姐,您不去睡,让奴婢怎么放心把您自己留在这里?您不去,奴婢也不回去,奴婢要陪着小姐。”
苏止溪也没有再说话,可见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听冬晴的话回去休息的。
苏止溪也不知道已经跪了多久,可若是再跪一个晚上,她的腿就别想要了。
白一弦此时十分庆幸自己连夜赶来了,若是再等上一个晚上,到时候真的是后悔莫及。
小沙弥推开了门,白一弦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那个瘦弱的身影跪在菩萨面前的垫子上,一动不动,就连有人推开门,她都没有回头。
数日不见,那身影更显的消瘦单薄,可见她这些日子定然从未好好吃饭休息。
冬晴就跪在她的身边,除此之外,倒是没看到其他人,也没见彭家小姐,应该是去睡觉了。
冬晴听到动静,回头去看,一眼看到了走进来的白一弦,她的脸上出现了不可思议的神色,揉了揉眼睛,随后明显的就激动了起来。
“白少爷?小姐,小姐,是白少爷,小姐,您的祷告灵验了,白少爷来了。”冬晴激动坏了,明显的有些语无伦次。
而那个跪着的单薄的身影身体一震,声音有些颤抖,说道:“冬晴,你,你莫要诓骗我。”
白一弦抢在冬晴前面说道:“她没有骗你,止溪,我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那单薄的人儿明显的颤动起来,急忙回头去看,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完好无损,正在往自己这里疾步走来。苏止溪的眼泪一下就留了下来,但却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这身影就跟以前一样不见了。
她急忙站了起来,但却由于跪的时间太久,血液不流通,腿一软,就差点摔倒在地。
白一弦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抱住。苏止溪被白一弦抱在怀中,感觉到那熟悉又温暖的怀抱,这才相信,他是真的回来了。
她激动至极,只是笑着流泪,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白一弦本来极为心疼,想要骂她几句,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可感受到怀中的人儿一直在自己的怀中颤抖不已,心中又暖又软,那责备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冬晴激动的眼泪也流出来了,小暖也是激动不已。众人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个人,不愿意打扰,便要悄悄的出去。
偏生那小沙弥十分不解风情,他觉得在大雄宝殿搂搂抱抱十分不合适,便开口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菩萨面前不可如此放肆。”
白一弦也不计较,抱着苏止溪,转身就出了大雄宝殿。
冬晴急忙带路,来到了厢房中。苏止溪此时也已经缓过来,十分不好意思,要从白一弦的怀中出来。
白一弦却不愿意,将她抱在了床上,然后自己坐在床边,给她捏腿。
苏止溪的脸都羞红了,却是一脸的甜蜜,半晌又担心的问道:“白大哥,那信,你,你没事吧?”
白一弦说道:“没事,说起这个就来气。以后我不在,无论何时你都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再也不许做这样的事情。
该吃吃,该睡睡,再让我发现一次你如此糟蹋自己的身体,看我不打你的屁股。”
苏止溪红着脸小声说道:“白大哥要是不再失踪,好好的,我自然会照顾好自己。白大哥,这些天,你到底去哪里了?”
白一弦随后便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苏止溪和冬晴听到只是个乌龙,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对那王秀才,也颇有些怨言。
第一百五十八章 你也上床吧
冬晴,小暖,还有言风等人退了出去,几人随便找了间空着的厢房歇息了,给这两人留下点空间说悄悄话。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苏止溪十分的不好意思,不过却也没有出言拒绝。她此时只想一直看着白一弦,片刻不想分开。
两人说了会儿话,白一弦问道:“对了,那位彭小姐呢?”
苏止溪说道:“在隔壁厢房之中。”
随后她又十分好奇,问道:“白大哥,她又不在房中,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和彭小姐一起来的?对了,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白一弦将离别的经过,以及听说她来了杭州之后,便回来杭州寻找她的事情说了一遍。
苏止溪听到彭家的阴谋,也是又惊又后怕,幸好,幸好白一弦机警,发现的早,否则岂不是早就被当成杀人犯给抓起来了吗。
她做梦都没想到,表面上非常热心和善,口口声声要帮她找人的彭家人,竟然如此的恶毒。
苏止溪有些后怕的说道:“幸好白大哥没事,如若不然,岂不是我害了你么。”
白一弦说道:“不要乱想,就算没有你,彭家也迟早会向我下手的。到时候我们没有防备,更加危险。
现在倒还好了,阴差阳错的解决了这个潜在的麻烦。只不过这位彭小姐,很难说她知不知道此事,又有没有参与进来。
没有证据,我们也无法将她送官。所以以后,你就不要再与她接触了,离她远一些就好。
她母亲哥哥都已经入了狱中,彭家现在定然是一团乱,她忙于打理彭家,以后应该没时间找我们麻烦了。”
苏止溪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白大哥,我以后,再也不会轻信于人了。”
白一弦说道:“你好多天没休息好,现在睡会儿吧,我守着你,明天一早,我们就下山。”
苏止溪点点头,羞红着脸说道:“白,白大哥,你就在这里吗?要不,你去找个空的厢房睡下吧。这座寺庙,平时都会有人留宿。
所以他们的厢房很多,大都准备齐全,也不会锁门,直接就可以住下的。”
白一弦说道:“不用,我就在这里守着你,哪也不去。你放心去床上睡,我从那边椅子上坐会儿就好。”
苏止溪点了点头,白一弦扯过一边的薄被子,轻轻给她盖上。千山寺是在山中,虽是夏日,但夜晚依然会有些凉意。
苏止溪红着脸,轻轻的闭上眼,睫毛颤动不已。感受到那双温暖的大手将那薄薄的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内心紧张不已。
那双手拉着薄薄的被子一路往上,当拉到胸前的时候,对方似乎忘记了胸前的弧度,手指轻轻的碰触到了那高耸的弧度上。
苏止溪身子一颤,一种麻嗖嗖的感觉传遍全身,她的脸一下子就红的要滴出血来一般。
不知怎么地,却莫名想到了那次在花园中,他将自己当成小贼,扑倒在地时候的情形。
苏止溪仿佛又再次感受到那双带着温度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胸上。
白一弦也十分的不好意思,说道:“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苏止溪听着他道歉的话,脸已经红到了耳朵根,连心跳也不自觉的加快了许多。心道你道什么歉呢?这要叫她该如何回答?
难道要说没关系,不要紧吗?那不是在变相的鼓励他吗?
好在白一弦似乎是知道她的心情,盖好被子之后就离开了床边,走到了不远处的桌子旁,拖出了椅子坐了下来。
苏止溪听到动静,暗暗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一瞬间,她真的非常紧张,似乎有些害怕白一弦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但现在白一弦真的离开床边,去椅子上坐着了,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有些莫名的失落。
苏止溪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一下子自己害羞了起来,自己竟然会因为白大哥的离开而失落?
莫非是自己还期望他能做出些什么不成?哎呀,羞死人了,自己怎么能那么想呢。还未成亲,就算再喜欢白大哥,有些事情,也必须得是成亲之后才能做的。
啊,自己一个黄花大闺女,居然在想成亲的事情,哎呀,真是羞死人了。也不知道白大哥现在在想什么。
苏止溪纠结的很,哪里还能睡得着?闭着眼睛胡思乱想,都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事实上,她不知道,白一弦刚才,也是差点落荒而逃。
看着羞红着脸色,闭着眼睛,睫毛颤动,一副任君采撷模样躺在自己面前的苏止溪,白一弦也差一点就化身大灰狼,扑过去了。
要不是看到苏止溪紧张的娇躯微颤,知道她其实有些害怕,白一弦真不一定能控制住自己。
他此刻坐在椅子上,心中暗骂自己真是没出息,什么时候这么怂了?
白一弦伸手拖过桌子上的茶壶,里面有茶水,但是已经凉了,他也不在意,取过一个杯子倒上茶,就灌了一大口,好让自己静静心。
白一弦现在自然也是睡不着,他不敢再看床榻上的苏止溪,强迫自己转移了视线,将目光投向了一边的油灯上。
油灯的花火时不时噼啪的跳跃一下,屋子之中非常的安静。明明两个人都没有睡觉,却都没有人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一弦伸了伸懒腰,才往床上看了一眼。
苏止溪一直闭着眼,如此安静,想必是睡着了吧。他好不容易静下心来,准备趴在桌子上小眯一会儿。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风,吹得外面的树枝摇晃不已,发出蔌蔌的声音,看样子风势不小,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雨。
一阵大风吹过,将窗户吹了开来,风一下吹到了屋中,将桌子上的油灯给吹灭了。
白一弦急忙站起来,走到窗户边上,将窗户关上。走到窗边的时候,还能感觉到一阵凉意。
将窗户插紧,白一弦走回桌子边,刚要趴下,床上一直没有动静的苏止溪却说话了。
“白大哥,要不,你也到床上来吧。”
第一百五十九章 禽兽和禽兽不如
苏止溪的声音很小,看来说出来这一番话,也不知道鼓足了她多少的勇气。
白一弦却有些呆,心中有些莫名的激动,美人相邀啊,但他口中却有些不好意思的推辞道:“啊?这,这不好吧。”
苏止溪的脸又红了,说道:“白,白大哥,你别误会。我是看着起风了,怕是会有雨。这样晚上便会更冷,怕你着凉。
所以才……你,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啊。”
苏止溪顿了一下,又说道:“再说,我相信白大哥的人品,知道你成亲之前,肯定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白一弦一阵哀嚎,心道你相信我的人品,可我自己不相信啊。那么个活色生香的大美女躺在自己身边,又对自己情深义重,不做点儿什么都觉得自己禽兽不如。
白一弦深怕自己会化身禽兽,只好拒绝道:“不,不必了止溪,很晚了,你快睡吧。”
苏止溪心中有些羞恼,自己都鼓起勇气喊他上来了,他居然拒绝了。
苏止溪有心不理他,可听到外面那大风的声音,却又实在担心夜晚太凉,会冻着白一弦。
她稍稍挪动了一下身体,往里面挪了挪,将外面的位置让了出来,没有说话。
白一弦自然将她的动作看在了眼里,这意思,就是一种无言的邀请啊。
苏止溪不好意思再次开口,却用这种方法来邀请他上床……
这要是自己再拒绝,那岂不是真的就禽兽不如了?
白一弦啊白一弦,人家女孩子都不怕,你怕什么?
白一弦给自己壮了壮胆,很快走到了床边,硬着头皮躺了下去。
苏止溪红着脸,听到白一弦上床的动静,又是紧张又是害羞,只觉得自己的脸热的发烫,心跳快的要蹦出来一般。
由于是夏天,床上就一床薄被,苏止溪咬咬牙,将身上的薄被分了一半,盖在了白一弦的身上。
寺庙的厢房,本来就是单间,床也是单人床,纵然两人都瘦,可挤在这么一张小床上,也免不了会有肢体接触。
苏止溪给白一弦盖好被子,就紧张的躺在床上,动也不敢动。
右侧胳膊与白一弦的左胳膊碰触的地方只觉得热辣辣的。
白一弦的脑海之中也在天人交战一般,在禽兽和禽兽不如之间摇摆不定。
感觉到苏止溪的紧张,连身躯都在微微的颤动,白一弦一伸手,在被子里将苏止溪的手抓住了。
苏止溪顿时更加紧张了,白一弦摸着苏止溪白嫩的小手,只感觉这双手柔弱无骨一般,而且手感极为细滑。
他抬起身子,一只胳膊撑住床,侧身看着苏止溪,发现苏止溪紧闭着双眼,眉头却不由自主的紧紧皱起。
她被自己紧紧握在手中的那只小手,都已经紧张到出汗了。
白一弦只觉得心中一阵爱意上涌,忍不住想要怜惜她一番。
他轻声的唤道:“止溪……”
苏止溪低声的‘嗯’了一声,颤抖着问道:“白,白大哥,怎么了?”声音几不可闻。
白一弦说道:“我想亲亲你。”
啊?苏止溪脑袋一懵,一下睁开了眼看向白一弦。还未反应过来,就看到白一弦的脑袋迅速的低下靠近,那薄薄的唇就已经轻轻的触在了自己的唇上。
苏止溪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僵硬,竟是做不了任何反应。
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拒绝,可出奇的,她提不起半点拒绝的心思,也没有半点反感。
白一弦初始只是轻轻的吻在了苏止溪的唇上,只觉得唇瓣有些凉,又十分的柔软。
他本来只是想怜惜一下苏止溪,可没想到这一触碰之下,直接一发不可收拾。白一弦发现自己根本无能止住这个吻。
他渐渐的加深了这个吻,可惜苏止溪太过紧张,导致牙关紧闭,等到她稍微放松一些的时候,白一弦伸出舌头,撬开了她的贝齿,灵巧的伸了进去。
苏止溪刚刚回神就遭遇了这么一招,于是大脑又空白了,持续懵逼之中。
白一弦深深的吻着她,多天来的担忧,和对她的心疼都化在了这个吻中。
渐渐的,他的双手也不再安分。
她全身颤抖,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
随后,他一个翻身,直接压在了苏止溪的身上。
苏止溪一下反应了过来,趁他低头去解腰带的时间,苏止溪移动紧张到僵硬的左手,抓住了自己的束带,哀求的的望着白一弦,开口唤道:“白,白大哥……”
声音带着哭腔,阻止着白一弦的动作。
白一弦正在意乱神迷之中,猛然被苏止溪挡住,他低头看向苏止溪,发现她的唇瓣已经被自己亲吻的通红,眼睛有些迷蒙,带着淡淡的哀求。
白一弦一下清醒过来,急忙收回自己的咸猪手,从苏止溪身上下来,心中十分内疚,说道:“止溪,抱歉,我,我没忍住。”
苏止溪半晌没说话,白一弦以为她生气了,刚想着要哄哄,苏止溪一下将被子蒙在了头上,白一弦慌了,刚要解释。
苏止溪的声音却从被子里传来:“白,白大哥,止溪没有生气,你不必自责。止溪只是,只是想,等成亲以后再……
反正今生,止溪都是你的人了,所以,白大哥,请给止溪时间,好吗?”
白一弦听的十分感动,他知道,这番话,必然用尽了苏止溪所有的勇气,但又偏偏都是她的心里话。
他说道:“抱歉,止溪,刚才是我不好,我太冲动了些。”说着话,他将苏止溪的被子掀开,露出她的小脑袋。
第一百六十章 姑爷早上好
然后白一弦隔着被子轻轻的抱住了她,说道:“我就这么抱一会儿,不会再冲动了,止溪,睡吧。”
苏止溪点了点头,虽然被白一弦抱着,还是有些紧张,但心中却泛起一阵甜蜜,乖巧的闭上了眼睛。
白一弦见状,叹了口气,自己身上的邪火还没下去呢,只好努力的克制着自己。
他以前的时候看小说,觉得其中的男主到了紧要关头还能止住,简直就是扯淡。
可轮到自己的时候,他才明白,这是多么的真实。当你真正的爱一个人,怜惜一个人的时候,真的会以她的感受为优先,也真的可以克制住自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白一弦好不容易平息下自己的邪火,有些迷迷糊糊的想睡的时候,却听到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公子,小姐。”
白一弦睁开眼,发现天已经亮了,在看苏止溪,也已经醒来,只是看对方的样子,便知道她也是没休息好。
苏止溪看着他,想起来昨晚,又羞红了脸:都是因为白大哥,害得自己昨晚做梦,梦里全是他在使坏。
白一弦心情舒爽,爬下床来,整理了一下衣衫,苏止溪也急忙起来整理。
不知为何,她觉得好心虚。外面的人是冬晴,她总有一种背着人做坏事,被人抓住了的感觉。
白一弦将门打开,东西和小暖站在外面,笑嘻嘻的看着他,冬晴这小妮子比较泼辣,直接喊道:“姑爷早上好,天儿已经大亮了呢。
奴婢们想着姑爷小姐昨天劳累,所以就没喊你们起来。不过,天色不早了,我们该走了,所以奴婢才不得不来喊你们起床。”
听到冬晴直接开始喊姑爷,苏止溪急忙说道:“冬晴,又胡说。”话未说完,脸又红了。
白一弦到是无所谓,但他知道苏止溪脸皮薄,便哈哈一笑,说道:“小妮子该打,我昨晚和你家小姐,可什么都没做。”
冬晴一脸狐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满脸通红的自家小姐,问道:“真的?”什么都没做,小姐为什么那么脸红?
白一弦脸皮多厚啊,说道:“当然什么都没做,你可不要胡说八道,对你家小姐名声不好。”
冬晴笑着福了福身子,说道:“是是是,什么都没做,是奴婢的错。白少爷,小姐,天儿不早了,该起床了。”
冬晴和小暖取来衣服,伺候两人将身上皱巴巴的衣服换了下来。又一起吃了早饭,便准备离开。
苏止溪很奇怪,说道:“奇怪,彭婉瑜怎么没过来?”
虽然她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并不想再理这个骗了自己的彭小姐。但彭婉瑜应该还不知道,按理她应该来找自己,却没有来,这有些奇怪。
冬晴显然也从小暖和言风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闻言说道:“没什么奇怪的,那女人今天一大早就要过来,被言风大哥给撵走了。”
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冬晴对这位彭小姐的印象瞬间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过让她觉得意外的是言风,这位言护卫,听说武功很高,而且不拘言笑。除了对白一弦,都不太理会任何人。
那位彭家小姐虽然骗了自家小姐,但她长得却是十分美貌的。
不仅仅是美貌,这位彭小姐,诗词歌赋样样在行,而且整个人看上去极为的温婉柔弱,知礼节,懂进退,说话柔声细语。
对待任何人都是一副微笑的和善模样,哪怕是路边的乞丐,只要向她讨钱,她都会一脸同情的模样,施舍给对方钱财。
当初苏止溪和冬晴,就被她这个样子给迷惑了,觉得这位彭小姐不仅人美,连性格心地都这么好,真是太完美了
而言风面对那么娇滴滴的一个大美人,居然丝毫不假辞色,木然着一张脸,毫不留情的阻止了她来找苏止溪,并且将她撵走了。
冬晴想着彭婉瑜当时的样子,她扬着一张美丽的面孔,微微皱眉,美丽的大眼睛里一副撒娇祈求的模样。
就连她这个女子,看了彭婉瑜那副样子,都有些忍不住。冬晴想着,哪怕彭婉瑜不说话,仅仅是这副样子,应该就没有男人会拒绝吧。
但事实是,她的这一招,对言风没有半点作用。
冬晴想到彭婉瑜最后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连一直以来维持的和善笑容都顾不得的时候,就打心眼里想笑。
然后,她立即将言风当成了自己人。
苏止溪疑惑的问道:“撵走了?”不过也就只问了这么一句,反正她也没打算继续和彭婉瑜来往。
随后她说道:“白大哥,怕是还要等会儿,昨天我们晚上的时候,遇到一位老大娘摔倒了,我就让帮我赶车的刘大哥驾车送她回去了。
想必是有些远,晚上就宿在那里了,今天应该能赶回来。”
白一弦点点头,心道还是古代好,大爷大娘的摔倒了居然敢扶敢送。
白一弦问道:“对了,你看到捡子了没?”
捡子昨天去彭府找他,被彭府的人挡在了外面,骗他说自己来了千山寺。出来后就没有再看到捡子,他还以为捡子提前过来了。
苏止溪问道:“捡子?并未看到啊。不行去问问寺里的小师傅,看看晚上留宿在这里的人中,有没有捡子。”
小暖说道:“少爷,您歇着,我去问。”小暖说着就走了出去。
没多久,小暖回来,说道:“少爷,小师傅说,并没有一个叫捡子的香客。”
白一弦有些疑惑,说道:“那倒是奇怪了,捡子能去哪里呢?”
等到了也就差不多八点左右的时候,那赶车的刘车夫就回来了。那位大娘家住的果然有些远,想着夜间赶路不方便,便留宿了一晚。
早上一早就起来,城门一开便赶来了。
苏止溪和白一弦他们坐到了一个马车里,结果谁都不愿意坐第二辆马车,那刘车夫便赶着个空车,跟在马车夫的车后面,一行人下了山。
谁知到了山脚的时候,却看到了捡子一瘸一拐的赶来,正往山上走。
第一百六十一章 倒了血霉的捡子
马车夫一眼看到捡子,急忙喊住了他,捡子一看到苏家的马车,立即就激动了起来,等钻入马车的时候,看到白一弦,顿时就跟看见了亲人一般,眼泪汪汪了起来。
白一弦看到捡子一身的风尘仆仆,满头满身都是土,非常狼狈,腿脚都不利索,一瘸一拐的样子,不由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去哪里了这是?还受伤了?”
捡子一把鼻涕一把泪,说道:“少爷,别提了,奴才遇到打劫的了。”
白一弦惊讶万分,问道:“不是吧?在哪里遇到的?”
捡子说道:“就在杭州城内。”
白一弦说道:“杭州城内?那你这运气可真够不好的,杭州城的治安,应该是很不错的吧。”
捡子说道:“昨天少爷让奴才跟踪彭家那小子,却没什么收获。我本想着回去告诉你,赶到客栈,小暖却告诉奴才,少爷被彭府接走了。
奴才又赶去彭府,结果他们不让进,还告诉奴才说少爷来了千山寺。于是奴才就和言风兵分两路,他去彭府找你,我去千山寺找你。
谁知道还没出城,走到一偏僻处的时候,也不知道哪个孙子从背后敲了我头一下,我就昏倒了。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身上少爷给我的碎银子都没了。
奴才急忙先赶回客栈,想看看少爷回去了没,那客栈掌柜说少爷和小暖一起离开了。
奴才便想着来找少爷,来到城门口才发现,城门关了。我就又回了客栈,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城门,等城门一开,奴才就出来了。”
白一弦问道:“那你的脚又怎么了?”
捡子哭丧着脸,说道:“要不说奴才倒霉呢。我好好在路上走着,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冲过来一批惊了的马。
奴才为了躲避那马,仓皇中,掉沟里去了,这才崴了脚。可等奴才爬起来,想找那马主人算账的时候,那马早就不见了。”
白一弦惊叹的看着捡子,说道:“在杭州城都能遇到打劫,出来城外都能遇到惊马,自己掉沟里,你这运气也没谁了。”
捡子也十分郁闷,说道:“奴才也郁闷的很,少爷,你说我也没招谁没惹谁的,我是不是跟杭州城犯冲啊。”
言风说道:“敲你闷棍的,说不定是彭家人。”
捡子十分纳闷:“我又没招惹他们,敲我做什么?”
白一弦说道:“好了,你受苦了。等回到城里,给你找个大夫看看。等我们回到五莲县,少爷给你放几天假。”
说完还又补充了一句:“带薪休假!”
几人回到了杭州城,先去了医馆给捡子看脚,又去了客栈,修整了一会儿,中午的时候,白一弦说道:“走,我们去望江楼吃大餐,庆祝一下,顺便去去晦气。”
冬晴小暖等人顿时高兴了起来,众人立即去了望江楼,正值中午饭点,人特别的多,好在来的比较早,还有空位。
白一弦也不想太高调,便在一楼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然后点了一些望江楼的特色菜。
几人一边吃饭,一边说话,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此时,那平时供一些女子弹琴表演的台上却走上去一个老头。随后,就看到望江楼的小二帮忙搬上去一张桌子,一把椅子,那老头坐了下来。
小暖,捡子等人很好奇:“他这是要做什么?说书吗?”
以前的望江楼,有歌舞琴艺表演,自然也有说书的。一般情况,望江楼给他们提供场所,他们给望江楼缴纳场地费和提成。
看这老头的样子,似乎是要说书。
望江楼一层的格局排列的很是不错。这老头说书所在的台子,下面排列着不少桌子。
一般情况下,进了望江楼,想看歌舞表演或者说书表演的,都会坐的离台子近一些。
不愿意听的,就不会坐在这里,而是会坐在距离比较远的地方。当然,若是赶上客满的时候,就没这么多计较了,哪里有位置坐哪里。
那老头坐在椅子上,一拍醒木,靠近台子的桌子上的客人也就住口不言,纷纷向着老头看去。
白一弦他们所坐的地方,到是也在这片区域之中,也都好奇的看了过去,不知道这老头要讲什么内容。
那老头说道:“诸位客官,老朽姓李,诸位可以叫我李老倌,今天,我给大家说一段新鲜的。
乃是昨天刚刚发生的事情,保管大家伙儿都没有听过。”
台下有人说道:“真的假的,什么新鲜的?你可不要糊弄我们。要是不好听,我们可不给钱。”
那李老倌儿笑道:“诸位放心,老倌儿既然敢讲,那就保证精彩,若是讲的好,还请诸位多多赐些赏钱。”
下面又叫到:“你这老倌儿,还不等说就先讨赏钱,只要你说的精彩,还能少了你的铜子儿不成?”
李老倌儿笑道:“那好,诸位,这件事,可是真正发生的事情,杭州城的许多才子,包括文远书院的常夫子都亲自见证过。”
此话一出,白一弦就楞了,这李老倌儿,该不会说的是彭家的事情吧?
台下的人叫到:“真的假的?一众才子,包括常夫子都见证过的?快讲快讲,讲的好,大爷有的是银子。”
李老倌儿说道:“此事就发生在昨天下午,诸位,那新庆路上的彭耀祖,彭家,诸位都知道吧?”
“知道。”众人倒也配合。
李老倌儿又问道:“那大才子白一弦白公子,大家也都知道吧?”
众人又轰然道:“知道知道,怎么,此事还跟白大才子有关?”
李老倌儿说道:“此事,便是彭耀祖彭家,和那名动杭州的才子白一弦身上发生的事儿。话说……”
李老倌儿讲的果然是白一弦与彭家人斗智斗勇的事迹。说书嘛,自然是经过加工的。
这李老倌儿把彭家说的是无恶不作,却将白一弦夸成了一朵花儿,夸的是天上有地下无。
如何智勇双全,如何智计无双,如何识破彭家阴谋,当真讲的是抑扬顿挫,跌宕起伏,台下众人听的如痴如醉,轰然叫好。
听到精彩的地方,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紧张的盯着李老倌儿,随后,无数的铜板就扔上了台。
李老倌儿眼睛不着痕迹的瞅着台上的铜板越来越多,心中高兴,讲的是越发的起劲起来。
这一趟可赚大了,就这么一会儿,比平时一周赚的都多啊。
白一弦听得是一头黑线,他没想到昨天晚上才刚刚发生的事儿,今天居然就已经传了出来。
这谁这么有商业头脑,将消息卖给了说书人啊?
白一弦也做梦都没有想到,他有一天竟然也能被人编成故事,说书立传的。
不过听别人说书夸赞自己,虽然有些不好意思的,但这种感觉还挺不错。
第一百六十二章 白一弦算什么东西?
也不知道是谁将此事透漏出来的,不过当时彭家在场的人那么多,除了一众才子之外,还有彭家的一众丫鬟仆役在场。
所以消息是隐瞒不住的,但也不知道是谁,竟然非常有商业头脑,将消息卖给了说书的。
听这李老倌儿说的仔细,看来那人当天应该就在现场,看到了所有的经过才对。
除了言风,苏止溪等人都是从白一弦的口中知道的经过,白一弦说的笼统,如今听这说书人说的仔细,一个个也不由瞪大了眼睛听着。
小暖忍不住小声说道:“少爷,您这一趟去彭府,也太惊险了吧?”
苏止溪也看过来,心中越发的内疚起来,若不是她轻信彭府的人,白一弦也不会去彭府,更不会有这么惊险的经历了。
当天听他说的轻巧,不痛不痒,现在才知道,稍有不慎,就会被当成杀人犯抓起来。
杀人的罪名,那可是要一命抵一命的。到时候再想找证据证明他的清白,可就难了。
白一弦看着苏止溪眼中的内疚和后怕,笑道:“其实没这么惊险,说书嘛,总会编造一些,夸大其词的。
再说,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
那李老倌儿说书不知道多少年了,挺会把控节奏,说到一处精彩处的时候,突然住口不言,一拍醒木,说是:“欲听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急的台下的观众抓耳挠腮的,有的直接骂了起来,让他快点说。有些非常的干脆,直接又扔了一波铜子儿上去。
在铜子儿的力量下,那李老倌儿终于将后半段说完,这一趟的收获可大了。
小暖眼神亮晶晶的,看着白一弦,说道:“少爷,您可真厉害。”
白一弦说道:“哪里哪里,多亏了言风,若不是他,我也不能那么容易发现他们的诡计,也无法顺利反击。”
言风说道:“还是公子妙计,就算没有属下,公子也定然能想出来其它的办法。”
小暖,冬晴和捡子等人正在吹捧白一弦,不仅仅是他们,就是周围的不少桌子,听了说书表演的,也都在对白一弦惊叹不已。
而就在这时,却响起来一个非常不和谐的声音:“白一弦算什么东西?也值当的你们在这里如此吹嘘?”
大部分的人,都先是佩服白一弦的文采,现在听到李老倌的说书,又对白一弦的智计也佩服不已。
因此这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瞬间就引起了好多人的不满,众人看向那说话之人,发现是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体型微胖的公子哥。
有人立即说道:“你要是不想听,可以离开这里,谁还逼着你来听了?”
“就是。”
那公子哥立即说道:“本公子愿意坐哪就坐哪,你当本公子愿意听?我坐在这里,是准备看歌舞表演的,谁知道会出来这么一个糟老头子。”
还有人想要怼回去,却有同伴认出来那公子哥,说道:“是文大人家的公子,我们招惹不起。”
文大人是州同,可是从六品的官员,他的儿子,确实不是他们这种学子能惹得起的。
可以说,在杭州这个地界,除了有限的少数人,很少有人能惹得起这位文公子。
有人小声的说道:“既然是文大人的儿子,不去楼上,跑这一楼做什么?”
“谁知道呢?听上去,他对白一弦似乎非常的不屑。”
“算了,别管闲事,我们可惹不起。”
周围人都无奈的点点头,这要是换一个普通人,对白一弦如此不屑,他们早就替偶像怼回去了。
可面对这些官二代,实在无能为力。毕竟,这不是一个讲理的世界。
文大人?白一弦想起来,不久前,似乎这位文大人还将自己请到了家中,说是做客,可最后也只是说了会儿话,没有吃饭就直接离开了。
小暖等人极为愤怒的看着那位文公子,但白一弦却制止了他们替自己出头。
白一弦心中很是好奇,自己似乎没得罪这位文公子,他为何对自己如此呢?
此时那文公子见没有人敢说话了,心中有些得意,说道:“那老头,说你呢,李老倌儿,赶紧下去,本公子要看歌舞表演,谁乐意看你这么一个糟老头子。”
说着话,他又看向周围的众人,说道:“本公子告诉你们,你们如此推崇那白一弦,没用,那白一弦在本公子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
就凭他,一辈子都别想跟本公子相比。”
有人心中很不服气,人家白一弦是有大才华的人,人家靠的是才华,你靠的是你爹。
人家将来进入仕途,不一定比你爹差。到时候连你爹在人家眼里都不算什么,更何况是你?
有人实在忍不住,说道:“文公子,话不能这么说吧。白公子可是非常有才华的,我想他这次应该能进入文远学院。
以白公子的才华,到时候考取功名,进入仕途,飞黄腾达也是指日可待的。你现在如此诋毁白公子,就不怕将来会传到他的耳中吗?”
那文公子极为的不屑,说道:“传到他的耳中又如何?别说是传到他的耳中,哪怕他现在就在这里,本公子也无所谓。
当着他的面儿,我也是这么说,他在本公子眼里,什么都不是!”
有人说道:“文公子莫非没听过一句话,叫做风水轮流转?白一弦公子现在虽然只是一个学子,但凭他的才华,将来是一定可以得中的。
恐怕,连前三甲也不在话下,到了那时,文公子可还敢这么说吗?”
那文公子眼中极为的不屑,说道:“风水轮流转,不错,有才华的学子,谁也不知道他将来会达到何种成就。
像是文远学院的张之周,孙庭友等兄台,确实如此,可这白一弦,他这辈子也别想入仕了。”
“话不能这么说,白公子的才华,与张之周,孙庭友也相差无几吧?怎么就无法入仕了?”不但相差无几,甚至在有些人的眼中,比他们的才华还要高一些的。
第一百六十三章 谁打我?
文公子说道:“你们这些人知道什么呀?实话告诉你们吧,这个白一弦的爹,是个罪民,现在还被关在大狱之中。
他就是个罪民之子,这样的身份,如何能参与科举?又如何能为官?”
“什么?不会吧?”
“我也没听说啊,不过看文浩的样子,不像是假的。”
“若是真的,那就太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他如此才华,却要被自己的父亲所连累。”
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白一弦的身世背景,让文浩文公子这么一闹腾,估计很快就会传出去了。
文浩一脸的得意与不屑,说道:“千真万确,我可是从我爹的口中听说的,不仅仅我知道,你去问问江牧他们,有谁不知道这件事?也就是你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还不知道。
告诉你们,白一弦的身份还不仅如此,他不仅仅是个罪民之子,他还是个赘婿。”
“什么,这绝不可能。”
“对啊,我们可不相信,白一弦如此有才华,就算是罪民之子,可那不是他能选择的。
但是赘婿,一个有理想有尊严的铮铮男儿,是绝对不可能选择做赘婿的。”
“没错,我也不相信,文公子,你不要在此信口开河。”
“文公子,这莫不是你在嫉妒白一弦的才华,故意在这里抹黑他的吧?”
对于之前的罪民之子,众人心中虽然觉得可惜,但还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但如今,听到白一弦是赘婿,一个个的反应极为激烈,因为赘婿的身份实在太低了。
说是低贱也不为过,因此,所有人都不认为白一弦如此才华,会选择做一个赘婿。
苏止溪等人原本还在为文浩之前说白一弦是罪民之子,对他极为不屑的事情感到愤愤不平,可这会儿听到赘婿的言论,苏止溪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她不由自主的看了白一弦一眼,生怕他因此而不高兴。
白一弦是真的无所谓,他是现代人,在现代,上门女婿有不少吧。他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根本不明白这个时代,赘婿的地位到底有多低,又有多被人看不起。
不过现在,他看到那些人的表情态度和口气,就有些明白了,在这个年代,赘婿似乎不那么被人接受。
他转头看向苏止溪,发现她脸色苍白,有些紧张不安的看着自己,不由微微一笑,伸手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示意她不用在意。
苏止溪没想到白一弦这么大胆,大庭广众之下竟然也敢握住自己的手。她有些担心,生怕被人看到,便紧张的四处张望了一下。
小脸又是一红,这才微微恢复了一点儿血色。她要挣脱出手来,白一弦却握的紧,苏止溪没挣脱动,便随他去了。
文浩此时又说道:“你们别不信?这可是白一弦亲口说的,可不是我污蔑他。他说了,现在住在未婚妻的家中。
这不就等于他承认自己已经入赘了吗?否则订过亲之后,就该避嫌,不好见面了。平白无故,谁会住在未婚妻的家里?”
可纵然如此,依然有人迟疑的说道:“白一弦既然是罪民之子,那说不定家产都被抄没了。
一时窘迫之下,住到未婚妻家中,也无不可吧。毕竟,谁都有暂时落魄的时候。”
文浩哼道:“哼,不管是不是,就仅凭他罪民之子这一点,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有人说道:“不过我听说,文员学院的常夫子,对白一弦的才华很是看中,曾经放言要将他招入学院呢。”
文浩说道:“那是因为常夫子还不知道他的身份,若是知道了,岂能招一个罪民之子进去?
白一弦是进不去文远学院了。不像本公子,本公子到时候,也会参加文远学院的考核,是一定能进入的。”
文浩说的相当肯定,似乎只要他考,就一定能考上一般。
与文浩同桌的几人立即说道:“那是,谁不知道,文公子才华横溢。”
“绝对啊,之前拜读了文公子的大作,可叫我等实在心生佩服。”
“哪里哪里,两位过奖了。姜兄,周兄,你们也不差嘛。”
文浩确实有自傲之处,因为他确实有些才华。文远学院虽然是官学,但常夫子这老头极为的板正,没有才华的人,就算是官二代也进不去文远学院。
文浩觉得以自己的才华,是一定可以考进去的。
自古文人相轻,文浩之前的时候,其实心中对于白一弦也是十分推崇的,对他的对子和诗,也是赞不绝口。
可自从从父亲口中听到白一弦的身世之后,他就立即觉得,白一弦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受家世所累,白一弦再有才华,这一辈也就这样了。在这样的想法下,他以前有多佩服白一弦,现在就有多嫉妒他。
在他心中,这样的罪民之子,竟然有这样的才华,实在是太浪费了。而自己的才华竟然还比不过这样一个注定了没有前途的人。
“啊,谁打我?”三人正在互相恭维,冷不防那文浩却突然捂着额头痛叫了一声。
他眼睛四下看着,口中大声的质问谁打了他。
众人有些奇怪,谁都没有靠近你,怎么打你?这文浩又在闹什么幺蛾子呢?
人们纷纷看去,发现文浩一只手捂着额头,面相痛苦,隐隐看到眼睛里居然似有泪花出现,看来这是疼的很了。
众人有些莫名其妙,自然都不会说是自己打了他。
不过白一弦却知道,这应该是言风打的,用的,应该是桌子上的花生米,他这是在为自己出气。
这让白一弦不得不感叹,高手就是高手,连惩戒别人都不需要露面。他要是会这一手就好了,看谁不顺眼,就一个花生米丢过去。
过了一会儿,文浩疼的有些差了,便将手拿了下来,心中郁闷不已。
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所有人都没有靠近他,好端端的,就觉得额头剧痛,真是倒霉。
与他同坐的姜,周两人看着文浩的额头,一副想笑又不敢笑,欲言又止的表情,忍的实在痛苦。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我不骂狗,直接打
文浩看着两人,问道:“两位这是怎么了?”
“文兄,你,你的额头。”两人指了指文浩的额头。
“额头?我额头怎么了?刚才也不知道是谁打我,额头一阵剧痛,现在怎么样了?”文浩一边说,一边往额头上摸去。
文浩的额头正中间,多了一个青紫色的大包,就跟张了个独角似的。
周围发现这一幕的人都已经吃吃的笑了起来,不过却也笑的不敢太大声,生怕被文浩报复。这些官二代,一个个的都不讲理的。
文浩也摸到了自己额头上的不妥,一摸还是痛,不过却能明显的摸出来头上的大包。
这让文浩又气又怒,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吼道:“是谁?站出来,是谁干的?”
此时有一个声音说道:“背地里说人坏话,被人教训一顿,也是自找的。还站出来干啥?丢人现眼呢?”
文浩怒道:“谁?”同时眼睛往说话的方向看去。
那个方向的人纷纷避之不及,有些躲闪文浩的目光,生怕被他误会是自己说的。
而有一人却没有躲,自顾自的斟了一杯酒,端起来慢慢的喝,看上去极为的享受。
“宋达民,是你。”文浩看到了那说话的人,眼睛一缩,望江楼里人太多,这宋达民的位置在角落里,刚才他竟然没有发现对方的存在。
这个宋达民的父亲,也是个官,文浩的爹是从六品,而宋达民的父亲则是正六品。
自古官场里都是分派系的,文浩父亲的官职虽然比宋达民的父亲官职略低,但两人属于不同的派系,所以自然不对盘,也不是太恭敬。
相对的,那两家的子女自然也不太对盘。
文浩和宋达民的年纪差不多,宋达民比文浩要瘦弱一些,两人一见,便会冷嘲热讽一番。
宋达民说道:“不错,是我,怎么,文公子三只眼,都没看清我吗?”
三只眼,说的自然是文浩头上的大包。这明显是在取笑他。周围的人听到之后,都忍不住暗暗的笑了起来。
文浩有些愤怒,质问道:“宋达民,刚才打我的人,是不是你?”除了他,这里都是一些平头百姓,文浩想不到这里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打他。
宋达民说道:“别,你可别赖我。你在这里说人的坏话,被人家发现了,人家教训你一顿,怎么能赖在我的头上呢?”
其实他也没看清是谁动的手,言风如此高手,出手教训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会让别人发现?
这宋达民只是借此找了个由头来开口说话,将话题引到白一弦身上罢了。
文浩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作为多年的对手,他了解宋达民,这人非常的自傲,他做的事情,一定会承认,他说不是他打的,那应该就不是他打的。
宋达民说道:“文兄,你可认识白一弦?”
文浩不屑的说道:“我是何等身份?白一弦又是何等身份?我岂会认识那种罪民之子?”
宋达民嘲讽的一笑,说道:“你在这里口口声声说人家的坏话,可知道人家就坐在你的面前?”
这话是什么意思?白一弦就在这里?毕竟见过白一弦的还是少数,大部分人都不认识他,闻言不由左右寻找了起来。
文浩问道:“你的意思是,白一弦就在这里?”
宋达民往白一弦的方向一指,说道:“那位抱着小孩的年轻公子,便是白一弦。”
文浩疑惑的看了过去,早就听说白一弦的样貌极为的出色,年轻,样貌出色,又抱着小孩,文浩和厅中众人一下就发现了白一弦的身影。
他就坐在那里,面色淡然的自顾自喂怀中的小孩子吃饭,好似对厅中的一切混不在意似的。
仅仅是如此淡然,就让厅中的人心中敬佩不已。毕竟这文浩一直在诋毁他,这换了一个人,恐怕都受不了的站起来指责文浩了。
毕竟他们自问,换成自己,自己是绝对受不了的,可没想到白一弦居然如此淡定。
不过也有部分人,是觉得白一弦知道了文浩的身份,所以有些怂。
文浩虽然是官二代,但其实本性上并不是坏到家的坏种,他一直是以读书人自居的。
背后说人坏话,结果人家就坐在面前,所以他有些不太自然。
不过也就那么一瞬间罢了,接着他就调整了过来,说道:“我岂是说他坏话?我说的明明都是实话。
不信你们问问他自己,他的父亲,是不是罪民,他到底是不是住在未婚妻家中?”
文浩看着白一弦,说道:“我刚才说了,别说传到他的耳中,就算是当面说,我也不怕,因为我说的都是事实。
你们看他,明明就在这里,可依然不敢反驳,这不就代表了一切吗?”
白一弦是真的懒得搭理他,可对方已经指着自己鼻子说话了,自己若是再不开口,那就有些太怂了。
谁知他还没说话,那宋达民就抢先说道:“人家到底是不敢反驳,还是不屑搭理你,你自己看不出来吗?
要我说,这白公子才是真正的豁达,看的很透。听狗吠,而不与狗计较,这种境界,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在下自问,也做不到这一点,所以对白公子的境界,真是崇敬不已啊。”
白一弦有些意外的看着宋达民,有些搞不清楚对方的目的。刚开始,他点出自己也在这里,还言明是自己教训的文浩,似乎是在给自己下坑,让文浩找自己麻烦。
现在又帮自己说话,听上去似乎是在帮自己,但实际上,他又给自己下了个坑,不出意外,文浩的怒火一定会发在自己的身上。
那文浩先是看着宋达民,怒道:“你敢骂我是狗?”
宋达民撇撇嘴,很是冷静,说道:“我可没有骂你,我只是在说白公子的境界,打了个比喻而已。”
果然,文浩就看向了白一弦,目光阴沉,说道:“白一弦,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一弦能看出来,文浩和宋达民不对盘,不过就目前看来,这文浩根本不是宋达民的对手。
白一弦说道:“我可没骂你,毕竟,我一句话都没说。
宋公子,你有句话可说错了,听狗吠而不与狗计较,白某可没这样的心胸。我一般不骂狗,都是直接打。”
第一百六十五章 锦姑娘找白一弦
宋达民闻言,有些意外的看着白一弦,心道这个白一弦,倒是有些意思。
白一弦的话,聪明的人,自然能听的出来,文浩极为的愤怒,白一弦和宋达民都骂他是狗,这个他不傻,都听了出来。
可人家白一弦说了,他刚才一句话都没说,这也是真的。他总不能自己主动说白一弦在骂他吧。那岂不是就是自己主动承认自己是狗了吗?
文浩气的不行,就想起来自己的额头,便又愤怒了起来,指着白一弦问道:“白一弦,我问你,我这额头,是不是你打的?”
白一弦看着文浩,摊摊手,说道:“我说了,我只打狗。”
“你……白一弦,你好,你很好。”文浩快要气炸了,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要是借机发挥,那就代表自己承认自己是狗。
可是不发怒的话,他又实在气不过。
白一弦看着他,说道:“文公子,怎么如此生气?莫不是对白某有些误会?
我与文公子,隔着如此远的距离,怎么能打到你?文公子可千万不要听别人的挑拨之话,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白一弦刚才说,他不骂狗,只打狗。现在又说,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打不到你,意思就是说,他也想打你这只狗,可惜太远了,打不到。
这文浩比起宋达民和白一弦可差的远了,他知道两人都在骂他,可又不能主动承认,所以气的站在原地,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你们,好,你们给我等着。”文浩突然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像个傻瓜,于是放下狠话便要离开。
宋达民此时却喊住了他,说道:“文公子,还有一句话说错了。白兄的父亲虽然是罪民不假,但文远学院的常夫子,可早就知道了。
可常夫子欣赏白兄的大才,对此根本就不在乎,甚至,还要给白兄担保,疏通关系,保证他可以入仕。
这一点,文兄莫非是不知道?令尊消息灵通,不会没告诉你吧?”
文浩这回是真的有些诧异了,他还真不知道这件事。这常夫子莫非真的欣赏白一弦到了这样的程度,竟然肯替他担保,疏通关系?
厅中的众人也是诧异,原以为白一弦十分可惜,这辈子只能这样了,谁知道峰回路转,没想到常夫子居然肯为他如此做。
若是得了常夫子的担保,白一弦日后会如何,那还真是有些说不清,说不定真的可以成功入仕。
文浩的脸上青白交替,此刻觉得自己当真成了傻瓜。先是背后说人坏话,结果人家就在面前。
后来又说人家进不了文远学院入不了仕,结果人家已经得到常夫子的喜爱,愿意给他担保。
那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可不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表演了吗?
关键是,他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挤兑白一弦,是因为笃定了白一弦无法入仕。可若是白一弦能入仕,以他的才华,说不定会受到重视。
那自己如今得罪了他,可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旁边的姜兄安慰道:“文兄不必如此,有才华的多了去了,他一个罪民之子,就算能入仕,能有多受重视?怕他怎的?我就不信,他以后能如何厉害。
再说了,文兄的父亲是从六品,白一弦就算能入仕,不一定能做到这个品级呢。”
也是。文浩点了点头,说的不错,自古以来,有才华的不知多少,可最后能出人头地的,也不过寥寥。文浩想到这里,也不太担心了。
不过发生了这么多事,文浩也不好意思继续呆在这里了,便直接和两个同伴一起离开了。
剩下的许多人,听闻常夫子愿意给白一弦担保疏通之后,也都再次活络了起来,纷纷离席,端着酒杯,向白一弦敬酒,恭维话不断。
白一弦对着这些人敷衍了几句,目光却看向了宋达民。对方在文浩走后,却没有再说一句话,也没有过来与白一弦搭话。
白一弦一时也弄不清楚,他对自己的态度,到底是敌是友。
那宋达民见白一弦的目光看过来,只是微微一笑,端起酒杯,遥遥向着白一弦举了一下,然后一口气喝干。
白一弦也是一笑,同样端起酒杯回了一个,随后,就不再看向他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等白一弦再看过去的时候,却意外发现,宋达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白一弦不再想他,吃完了饭,不愿意在这里被一众人恭维,便想要离开。
这时候,望江楼却进来一名婢女,这婢女样貌很是清秀,进来之后就站在门口往里看,像是在找什么人。
可望江楼的人太多了,一时也看不到她想找的人。
倒是有人发现了她,喊道:“咦,这不是锦姑娘身边的碧玉吗?”
“对呀,碧玉姑娘怎么有空来此?”
“是不是锦姑娘有什么吩咐,派你来找人?”
“是不是找在下?许久不见,锦姑娘可好,在下甚是想念呢。”
“是啊是啊,碧玉姑娘回去之后,可不要忘了向锦姑娘传达一下在下对姑娘的思念之情。”
“你拉到吧,你想锦姑娘,锦姑娘可不想你。”
“碧玉姑娘,在下可为锦姑娘准备了一个小礼物,希望能博取姑娘的喜欢。”
“巧了,在下也为锦姑娘准备了一件礼物,在下可以担保,锦姑娘若是见了,一定会喜欢的。”
“碧玉姑娘,在下……”
“还有在下……”
厅中众人认出了那来的清秀婢女之后,便争先恐后的说起来,看起来,这位锦姑娘十分出名,否则也不会让一众才子如此了。
白一弦等人也是看的十分好奇,不知道这位锦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碧玉姑娘见有人认出了她,也是微微一笑,说道:“奉我家姑娘之命,我是来找白一弦白大才子的。
听说白大才子出现在了望江楼,不知道哪位才是白公子?”
碧玉一边说,一边眼睛四下不住搜索,听说这白一弦不但有才气,样貌也极为出色,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找我的?白一弦有些楞,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位锦姑娘,听都没听过,她找自己干什么?
旁边苏止溪的目光已经看了过来,白一弦只觉得那道目光凉凉的,让他心中有些发憷。
第一百六十六章 我家姑娘今晚相邀
有些人听到是因为白一弦在此,锦姑娘要找白一弦,顿时都明白过来。
白一弦的才气在那里,如今在杭州城的名声风头正盛。而这位锦姑娘,则是杭州城的十大花魁之一。
她们这样的花魁,除了样貌,身段俱佳,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在行之外,经常做的,便是找一些才气大名声在外的才子来支持她们,给自己扬名。
比方文远学院比较出名的几位才子,张之周,孙庭友等人,都有各自喜欢和支持的花魁。有时候还会给她们写一些诗词赞美,来帮她们提高知名度。
有了这些才子们的捧场,在下一次竞选花魁的时候,对她们的获胜也会比较有利。
苏止溪的声音轻轻的在白一弦的耳边响起来:“白大哥,有位姑娘找你呢。”
白一弦听到这个声音,顿时有些怂,转头看向苏止溪,露出一副讨好的模样,笑着说道:“那啥,那个,我说我不认识她,你信么?”
苏止溪点点头,说道:“信。”
白一弦心道,就看你这表情,你是相信的模样吗?白一弦说道:“真的,我不认识这位什么锦姑娘,连听都没听过。”
苏止溪点点头,说道:“哦。”
白一弦一阵郁闷,完了,这还解释不清了,可自己真不认识她啊。
苏止溪看白一弦这个样,顿时噗嗤一声就乐了,说道:“好了,白大哥,我相信你的话,你说什么我都信。
不过人家现在姑娘在找你,你要不要问一下她要做什么呢?”说完,还冲着碧玉的方向努努嘴。
白一弦急忙摇头,说道:“不问,有什么好问的,我又不认识她。”
苏止溪闻言,只是微微一笑。说实话,有女子来找白一弦,而且看上去,这位锦姑娘还很出名,很受欢迎的样子,光看这情况就知道对方一定是个大美女。
这么一个大美女来找白一弦,说不吃醋,那是假的。不过她相信白一弦,既然白大哥说不认识她,那就一定不认识。
白一弦如今的这个态度,让她心中十分的舒坦。
此时碧玉见迟迟没有人回应,心中有些奇怪。按照这些男人的凑性,一听自家姑娘找他们,不早就满脸得意,颠儿颠儿的起来回应了吗?
可这白一弦迟迟没有回应,莫非是因为自己来的晚了?所以白一弦已经离开了?
自己姑娘让自己选在这么大庭广众的时候来找白一弦,目的就是为了让白一弦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接下帖子,给别人造成一种白一弦接了锦姑娘的帖子,开始支持锦姑娘的感觉。
若是他已经离开了,这可如何是好?
碧玉咬了咬牙,在厅中,喊了了一句:“白一弦白公子可在此处?”
之前说过,厅中大部分人都不认识白一弦,不过看碧玉姑娘的样子,似乎确定白一弦在这里,便也开始四下寻找。
“白一弦白公子,可在此处?”
白一弦有些无语,这姑娘咋还没完了呢?这还喊上了,你家锦姑娘找我,那我也不能去啊。
我要是去了,我可咋跟我媳妇儿交代?你说你也是,来找我,就不能偷偷摸摸的找么?
不过人家这么喊,白一弦一个大男人,一直不回应,似乎也不太好。
苏止溪说道:“白大哥,我不吃醋,真的、你还是回应一下吧,万一人家找你有要紧事儿呢?”
坐在白一弦旁边,已经认识了白一弦的一些人,这时候也有些多管闲事儿的说道:“白公子在这里呢。”
碧玉听到有人回应,急忙看了过去,心中有些埋怨白一弦,心道你既然在这里,那本姑娘喊了这么久,你没回应是几个意思?
锦姑娘是花魁,自然平时会有无数男人追捧。碧玉跟在锦姑娘身边,那些男人为了见锦姑娘,自然也会讨好她。
所以时间久了,连带的这碧玉的性子也有些傲气,认为全天下的男人都一个德行,都是要围着姑娘们转的。
既然已经被人说穿了,那自己再不做声就说不过去了,白一弦只好说道:“在下便是白一弦,不知姑娘何人,找在下何事?”
那碧玉奉了姑娘的命令过来,虽然心中不太高兴,不过也耐着性子走到了白一弦面前,说道:“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白一弦公子。我刚才唤了公子许久,公子为何不回应?”
白一弦说道:“哦,耳背,没听到。”
碧玉一愣,没想到白一弦会这么说,只是她不了解白一弦,看白一弦这么一本正经的模样,还有些相信,心道他不会真的有些耳背吧?
若是真的,那倒是有些可惜了,这白一弦有才华,长得也是出色,可惜竟然是个耳背的。
白一弦问道:“不知姑娘,找在下何事?”
碧玉心道,可不可惜的,也是姑娘说了算,自己还是得完成姑娘交代的任务,便说道:“奉我家锦姑娘之命,特意来给白公子送帖子。”
说完,碧玉递给了白一弦一张帖子,那帖子是粉色的,上面还有脂粉香气,写着白一弦公子亲启的字样。
一手簪花小楷,别的不说,就这字,非常的漂亮。
碧玉说道:“我们家姑娘想邀请白公子今晚相聚。”
白一弦有些无语,心中十分哀叹。心道你和你家姑娘都不会办事啊,没看到媳妇儿在这里吗?哪有当着媳妇儿的面就直接邀请自己过去的?
你要真想邀请我,你偷偷的找我,偷偷的给我帖子啊,那我还说不定能过去看看。
现在倒好,止溪就在这里,你给我一个帖子,说你们姑娘今晚相邀,我敢过去么我?我还得费心去哄止溪。
而且还这么没眼力见的,居然这么大刺刺的就给说出来了。白一弦似乎又感觉到一边苏止溪凉凉的目光投视了过来。
白一弦硬着头皮问道:“不知你家锦姑娘是何人?在下与她似乎并不相识,不知她为何要邀请在下?”
碧玉有些呆:“你没听过我家锦姑娘?”这不可能吧?一定是骗人的,怎么可能连锦姑娘都不认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允许带家属吗
不过碧玉转念就反应了过来,一定是因为这里人太多,这白一弦故意装作自己清高的模样,好让人以为他是正人君子,不逛花楼。
嗯,一定是这样的,呸,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碧玉想到这里,便更加不高兴了,看白一弦也有些不顺眼起来,说道:“我们家锦姑娘,乃是万花楼的头牌,杭州十大花魁之一。”
我的天,这下更糟了,竟然还是个青楼女子。花魁?那一定很美咯?听说古代的青楼女子和现代的小姐是不一样的。
一般都是卖艺不卖身,而且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都要精通那么几样。而花魁,更是个中翘楚,否则是没有资格竞争花魁的。
但不管怎么说,对方总是青楼女子没错,这要是听在止溪耳朵里,万一误会自己去逛青楼咋办呢?
不能去不能,肯定不能去。男同胞们要记得,这种时候,在媳妇儿的面前,立场一定要坚定。
白一弦说道:“碧玉姑娘,对吗?在下与锦姑娘并不相识,贸然相邀,似乎有些不妥。不知锦姑娘邀请在下,是有什么事吗?
在下并非杭州城人士,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就算有事,怕是也帮不上什么忙。请锦姑娘,还是另找他人吧。”
碧玉又是一呆,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白一弦:他这是……拒绝了?不会吧?自家姑娘可是花魁啊。
多少才子想要得到自己姑娘邀请的帖子而不得,你看看刚才,见到自己的到来,那些个才子的德行就知道了。
可这白一弦竟然拒绝了?他是认真的还是假装的?
碧玉来到白一弦的面前,说话声音自然就小了,别人也不会一直关注这里,因此也就只有他们周围几桌的客人听到了。
听到锦姑娘邀请白一弦,他们真是羡慕嫉妒恨。可如今听到白一弦竟然拒绝了,不由有些惊叹。
白大才子,果然不愧是大才子,竟然连锦姑娘的邀请都给拒绝了。莫非连锦姑娘都入不得他眼?这些人不由暗暗的向着白一弦竖了竖大拇指。
碧玉姑娘回过神,不可思议的看着白一弦,努力压了压心中的火气,说道:“白公子,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我们姑娘不需要你帮忙,也不是单独邀请你自己。是我们姑娘今晚在万花楼的画舫之中举办诗会,所以才请白公子前去。
去的可不止您一个,好多才子都要过去的。你要知道,这种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她手随意向厅中一指,说道:“多少才子想要去,都没有这样的机会的。而被邀请去的才子们,都要给姑娘准备一份小礼物。
比方诗作,词曲等等之类的,当然,也可以是书画。”碧玉一口气说完,颇为不满的看着白一弦。
白一弦闻言,这才明白过来:“哦,原来不是自己想的那么一回事儿啊。”
白一弦自然不知道,诗会取胜的,便可以单独进入锦姑娘的闺房之中,与锦姑娘共处一个时辰。
而这位锦姑娘既然派人来请白一弦,以他如今的名气,不出意外,今晚单独进入锦姑娘闺房的,就一定会是他了。
而到了第二天,估计全杭州的人都会知道,白一弦成为了锦姑娘的入幕之宾,支持了锦姑娘。
白一弦心道,既然是诗会,那就无所谓了,又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不过他也确实不太喜欢这种场合,他去了,不外乎就是用搜索引擎搜那么几首诗词,那就是欺负这些才子了。
有心要拒绝,但人家一个姑娘,大庭广众之下一而再的相邀,一直拒绝也不太好。
而不拒绝的话,止溪估计就要吃味了。所以白一弦问道:“既然是诗会,那倒是可以参加,不过参加你们这诗会,能不能带家属?”
碧玉又是一愣,她发觉自己有些跟不上这位白公子的思维,只是下意识的问道:“带家属?带什么家属?”
白一弦一指旁边的苏止溪,说道:“喏,我未婚妻,她就是家属。你们这诗会,能不能带家属?”
周围几桌的人一听,对白一弦真是叹为观止,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这位白才子,不仅才气高,连性格都如此彪悍,逛青楼竟然带未婚妻。实在是厉害,太厉害了。从今儿起,老子谁都不佩服,就佩服这白大才子了。
碧玉快要疯了,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白一弦:这白公子太强悍了吧?去秦楼楚馆,竟然还要带上未婚妻?
她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有些不大够使了。奇葩她见的多了,可也没见过这么奇葩的啊。
不过她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之前的时候只听说,白一弦公子并没有成亲。
所以苏止溪坐在白一弦的身边,她是看到了的。可她并没有认为两人有什么关系,因为这桌子上有男有女。
不止苏止溪一人,还有小暖,冬晴,捡子还有言风。
所以碧玉下意识的,就认为这是哪家仰慕白一弦的千金小姐,先她一步找到了白一弦,所以在望江楼请白一弦吃饭。
跟自家姑娘抢人,那就是敌人咯?在她心里,就算对方是千金小姐,那也是比不上自家姑娘的。
这女子,光看样貌,就差了自家小姐一大截。所以她刚才直接当着苏止溪的面儿递给白一弦帖子,并说锦姑娘相邀,也算是有一种示威的意思。
可万万没想到,这姑娘不是什么仰慕白一弦的千金小姐,而是人家的未婚妻,这乐子可就大了。
自己竟然当着人家未婚妻的面儿,给人家的未婚夫递帖子,那白一弦能接才怪了。
难怪这白一弦一直装傻充愣,还拒绝自己。搞了半天,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敢去啊。
完了完了,这事儿被自己给办砸了,姑娘知道后,还不定怎么惩罚自己呢。
碧玉搞明白之后,心中有些郁闷,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最后一跺脚,干脆将手中的帖子往白一弦的怀中一塞,说道:“帖子已经送到了,奴婢的任务也完成了。
到时候去还是不去,全凭公子自己做主了,姑娘还在等奴婢回话,奴婢先走了。”然后就真的直接离开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替常夫子传句话
白一弦看着怀中的帖子有些无语,但随即,他就十分坚定的将帖子直接递给了苏止溪,说道:“什么金姑娘银姑娘的,她让我去我就去啊,那岂不显得本才子十分掉价?
不去不去,这帖子给娘子,娘子给我处理了吧。”
苏止溪说道:“什么娘子,白大哥又乱说话。不过,一个诗会而已,止溪对白大哥的人品也十分放心,既然人家诚意相邀,不如白大哥就去吧。”
不听不听,这种时候,女人的话都是骗人的,坚决不能听,听了就完了。
白一弦坚定的说道:“不去,什么阿猫阿狗的邀请我都去,那岂不是要忙死本才子?
有这些时间,还不如在家里陪媳妇儿来的重要,你说对吧,娘子。”
苏止溪听他说话,又是媳妇儿又是娘子的,心中真是既甜蜜又羞涩,小脸儿一红,娇嗔道:“白大哥……”
白一弦见她如此,心中松了一口气,心道总算是哄过去了,便说道:“既然吃好了,我们便直接离开吧。”
众人都点了点头,便起身离开了望江楼。一路走着,往客栈而去。
正是大中午的,没多会儿,白一弦等人就走的有些汗流浃背的,这天儿真是越发的热起来了。
这个年代,也没个冰箱什么的,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冰糕冰棍儿的,这让白一弦觉得十分难熬。
好不容易走回了客栈,准备休息一会儿,客栈掌柜却说,已经有人等候白一弦多时了。
白一弦心中有些奇怪,自己在这杭州城并没有什么熟人,是谁大中午的跑到这里来等自己?可别又是什么花魁才好。
进去一看,是一名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左右的少年,书童模样打扮,看到白一弦,一下站了起来,十分客气的问道:“请问,您是白一弦白公子吗?”
白一弦点点头,受到碧玉和锦姑娘的影响,心中还想着莫不是龟公?不过口中却十分客气的问道:“兄台是何人,不知找在下何事?”
那书童说道:“白公子,小的乃是常夫子身边的仆从。”
原来是常夫子身边的人,白一弦对这位常夫子,印象是很好的,便问道:“是常夫子让你来的吗?不知夫子找我有何事?”
书童说道:“小的来替常夫子传达几句话。他让小的告诉公子,希望公子能参加这一次的文远学院的考核。”
嗯?竟然是这事?那书童笑着说道:“其实公子已经通过了常夫子他老人家的考核,夫子本来是可以将公子直接招收入学院的。
可后来一想,以公子的才华,夫子似乎不必如此做。夫子很看好公子,觉得公子若是考核,是一定能考上的。
夫子希望,公子能以考核第一的身份进入文远学院,这样对您的以后也会非常的有帮助。”
常夫子倒是一心为了白一弦考虑,而且考虑的非常全面。可见他是真的极为看重白一弦的。
其实说实在的,白一弦还真没决定好,到底要不要进入文远学院,又到底要不要将来入仕做官。
那书童见白一弦不说话,便又说道:“公子莫非是在为自己的身世而担心?想必之前夫子已经跟公子说过了,令尊虽然入狱,但夫子会尽其所能的为您担保,疏通关系。
好让公子能够成功入仕的,这一点,还请公子放心。夫子身为杭州府教授,掌文远学院多年。
负责教育在学之士,考察生员学习,品德之优劣,以训导佐之,数十年下来,不知有多少学生进入了官场。
其中在官场大有所为的高官也不在少数,所以我们家夫子,在官场还是有些人脉的。既然他答应公子,替公子疏通,公子就不必担心了。”
但常夫子和书童都没说的是,他为白一弦担保,并疏通关系,也是要看白一弦的人品如何的。
进入文远学院的几年,便是常夫子的考核期,若是白一弦只有才华,却品德堪忧,行为恶劣,那就先教导之,若是实在不堪造就,怕是再有才华,常夫子也会放弃他。
这老头向来正直,是不允许自己的学生是个性格恶劣贪婪之辈的。以他的话说,性格恶劣贪婪,就算再有才华,进入官场之后,也会祸害一方百姓。
担保这样的人入官场,那他就是个罪人。当然,有些人在学生时代确实人品不错,但为官之后就变了,也不是常夫子能左右的了。
白一弦问道:“每年的考核,都考核什么内容?”
那书童回道:“每年的题目都不一样,不过也不外乎就是杂文诗赋,策论经义等等。”
白一弦点了点头,其实考试,他完全不惧,毕竟他还有个无敌的作弊器,实在不会,搜索就是了。
别说诗词歌赋,就算是经义策论等八股文,哪怕是指定的题目,但唐宋明清等那么多科举的举子,从中找一篇题目一样的优秀文章也不是难事。
见白一弦有些犹豫,书童有些不明白,常夫子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这白一弦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换了别人,可能早就高兴的同意了,说不定还会立即跟着自己回去找常夫子,当面道谢。
白一弦想起来在望江楼发生的事情,便问道:“我听说,按照燕朝,不是,我是说,按照我朝律法,赘婿不得参与科举,是这样吗?”
古时候的科举,也不是人人可以参与的,历史上商人的身份低,隋唐时期,商人不可参与,自然赘婿也不可以参与。
不过白一弦穿越来的这个朝代,从秦朝开始,历史就开始发生了偏差,隋朝中后期的时候,便已经放宽了制度。
商人之中有奇才异行者可以应举,只是对于赘婿来说,依然没什么改变,是不允许参与科举的。
白一弦是前知县公子,如今算是罪民之子,但这个身份,有常夫子的担保,可以不用计较。
不过常夫子,不一定知道白一弦这个赘婿的身份。
苏止溪一直在旁边安静的听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听到白一弦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脸色有些白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万花楼来接
书童点点头,说道:“按照我朝律法,确实不允许赘婿应举,白公子,您问这个干什么?”
这书童能跟在常夫子身边,自然也是聪明的很,眨眼间便已想到了什么,说道:“莫非公子是……”
可话说到一半,却又咽了回去,毕竟这只是他的猜测,万一白一弦不是,那这种猜测就等于是在侮辱他。
白一弦听到书童的回答,心道那就没办法了,他点了点头,刚要承认:“没错……”
冷不防苏止溪却在一边打断了他,抢先说道:“白大哥他自然不是什么赘婿。小女子苏止溪,乃是白大哥的未婚妻子
外面多有传言,说是白大哥住在小女子家中,所以便是苏家的赘婿了,其实都是些谣传罢了。
白大哥因为之前父亲入狱,家产被抄没,他又生了一场大病,所以才迫不得已之下,住在了小女子的家中。
但仅此而已,小女子将来,是要嫁入白家的。”
书童笑道:“原来是这样,既是姑娘亲自澄清,那外面的传言,自然不可信。”书童心道若是白一弦真是赘婿,让常夫子知道了。
以夫子的性格,一定会马上跑到这里,指着白一弦的鼻子破口大骂,好点醒他的。既然不是,那他也放心了。
苏止溪向着那书童说道:“麻烦公子告诉常夫子,就说白公子多谢常夫子的关照和厚爱,他定然不会辜负了夫子的期望。”
说完,还给那书童递了一些碎银子,那书童急忙摆手,他可不敢收。
那书童向着白一弦行了一礼,说道:“既然话已经带到,那小的就不多留了,八月末,便是考核之期,公子千万不要忘记,小的告退。”那书童说完,便直接离开了。
那书童离开,苏止溪对着冬晴等人说道:“你们都退下吧。白大哥,你跟我来。”
白一弦让言风捡子他们也退下,自己跟着苏止溪来到了后院。
苏止溪看着白一弦,问道:“白大哥,刚才我贸然替你做主,你不会怪我吧?”
白一弦说道:“怎么会。只是止溪,你希望我参加科举入仕吗?”
苏止溪说道:“这要看白大哥你的选择,止溪只是不希望,赘婿这个身份,成为你前进道路上的阻碍。
之所以以前的时候父亲希望你入赘,我没有阻止,是因为以前的白一弦……白大哥,你自家中出事,整个人和以前相比,真的是变了太多了。
若是止溪早知道你会变得如此,当初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父亲的提议,让你入赘的。
白大哥,从今往后,赘婿这个身份,你莫要再提了。回到家中之后,我也会向父亲说此事,赘婿之事,就此作罢。
白大哥,止溪希望,所有的选择权,能在你的手中。希望你没有任何束缚的自己去选择,你想入仕,或者是不想入仕。
而不是被动的因为一个身份,束缚阻碍了你,让你被迫不能应举。你明白吗?”
这个一心为了自己着想的女子!白一弦感动不已,微微一笑,伸出双手,将苏止溪的一双小手包裹在了自己的手掌之中,说道:“我自然明白你的心意。
其实止溪,你不必为此困扰,赘婿这个身份之于我,没有任何意义。不管是娶你过门也好,入赘也罢,只要能娶到你,我便都满足了。”
苏止溪听的也是大为感动,左右无人,终是忍不住心中的感情,主动轻轻的靠在了白一弦的身上。
白一弦顺势揽住了她,轻轻的再次吻上了她柔软的唇瓣。
苏止溪心中大惊,脸颊绯红,这毕竟不是在房中,而是在院子里,这要让人看到了,可是非常的惊世骇俗的。
说不定,她会被人当成伤风败俗的那种女子,因此苏止溪便微微挣扎了一下,但白一弦的大手十分有力,紧紧的揽住她,苏止溪根本挣脱不开。
白一弦唇瓣贴在苏止溪的唇瓣上,柔声说道:“别动,止溪,别担心,言风在附近守着,不会有人进来。”
苏止溪听的羞涩不已,却也放弃了挣扎,心道自己的心已经完全的属于了白一弦,自己的人,将来也会是他的。既然白大哥喜欢,那就依他一次吧。
苏止溪闭上眼,接受这白一弦的吻,她小嘴微张,白一弦灵巧的舌头又伸了进去。
两人在院中缠绵不已,直到许久之后,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看到苏止溪双眼迷蒙,小嘴又被自己亲吻的通红,白一弦心中真是十分的得意和满足。
苏止溪问道:“白大哥,我们这便准备一下,明日便返回家吧?出来这么多日,怕是爹他会担忧了。”
白一弦捏捏苏止溪的小鼻子,说道:“你现在才想起来岳父大人会担忧吗?我已经写好了信,让人送回去报平安了。
既然已经来到了杭州,不出去游玩一下怎么行?明天带你去游玩一番,后天我们回去。”
苏止溪点点头,说道:“其实以后有的是机会,等白大哥考入文远学院之后,便会常住这边了。
只不过到时候,止溪就要和白大哥分开,想见面,就难了。”
白一弦说道:“有什么难的,我来这里,你也可以跟来啊。”
苏止溪说道:“可是家中生意……”
白一弦笑道:“你不跟来,就不怕那些个什么金姑娘银姑娘把我拐跑了吗?”
苏止溪咬咬唇,撅着嘴巴不说话,白一弦又笑着点了点她的小鼻子,说道:“既然担心,那你就跟来吧。
至于生意,你不会打算一直龟缩在五莲县吧?到时候来杭州发展一下也不错。”
苏止溪喜道:“白大哥说的不错,我怎么没想到呢?”到时候将生意发展到杭州,不仅是生意的规模扩大了,而她也能留在杭州,能时时看到白一弦了。
两人说了会儿悄悄话,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到了傍晚。
白一弦打算领着苏止溪等人去吃饭,门口却来了一顶小轿,那跟轿的一名小厮走到客栈,问道:“请问哪位是白一弦白公子?”
白一弦问道:“我是,请问你们是?”
那小厮说道:“我们是万花楼的,今天白少爷接了我们家锦姑娘的帖子,锦姑娘怕白公子找不到地方,所以特意派了我们来接。”
第一百七十章 忙着哄媳妇儿
客栈中吃饭的人都看的十分惊奇:不是吧?这万花楼接客人,竟然接到客栈来了啊。
白一弦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这位锦姑娘,你这是不整死我不算完呀,知道我媳妇儿在这,还光明正大的派人来接?
姑娘啊,我还想多活两年啊。你见过谁家男人当着媳妇儿的面儿去逛青楼啊?
我这要是敢坐上走人,我还活不活了我?
苏止溪的声音此时传了过来,说道:“白大哥,人家都接到这里来了……”
白一弦转头十分悲愤的看着苏止溪,说道:“止溪,真不能怪我,那帖子可不是我接的,我就没打算去……”
小厮一听,瞪大了眼睛,巴巴的看着白一弦。没打算去是啥意思?姑娘不是说你接了帖子就会去吗?
姑娘派我们来接,你要是不去,那我们接不到人可咋办呢?
苏止溪轻轻一叹,说道:“白大哥,只是一个诗会而已,既然人家已经来接了,那你就去吧。
堂堂男儿,总要有些自己的交际,止溪总不能干涉你的正常社交活动,一直将你藏在家中吧。”
她走上前,轻轻的为白一弦整理衣衫,那模样像极了一个丈夫要外出,正在帮丈夫整理衣服的小媳妇儿。
苏止溪又说道:“我相信白大哥的人品,知道你不是那种荒唐的人。你就只参加诗会,结束了早点回来就是了。
如今我的白大哥如此的有才华,名动杭州城,可不能因为止溪一个女儿家就耽误了大哥。
我听夫子说,学问是无止境的,白大哥就算再有才华,也不可闭门造车,多与其他的才子交流一番才好。”
苏止溪不知道锦姑娘所举办的诗会的含义,所以才劝诫白一弦过去。
而且虽然说出这番话,但她的内心是极为的酸涩的。白一弦毕竟跟以前不一样了。
若他还是那个草包,她自然什么都不担心。可如今的白一弦才华横溢,而且勇敢,机智,富有责任心,心地也极为的善良正直,在她眼中,真的是极为的完美。
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子,说不定将来还会有更多不认识的美女来找他,看中他,与自己争他的。
难道,她以后都不让白一弦出门吗?难道,以后都要拦着不让见吗?现在他还听自己的,以后,她还能拦得住吗?
再说,若真是阻拦,那她岂不成了妒妇。那可是七出之罪,是要被休弃的。
白大哥这么优秀,将来一定会有许许多多的女子喜欢,他应该也会迎娶许许多多的女子。
她只是一个商户之女,而未来喜欢白大哥的那些女子之中,一定会有真正的千金小姐,豪门贵女,容貌才色都是上佳,到了那时,她算什么呢?
只求到时候白大哥能不嫌弃她,就已经很是满足了。
苏止溪想到以后白一弦会娶很多女子,心中吃味的同时便哀伤了起来。
甚至心中想着若他还是以前那个草包白一弦有多好,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女子跟自己争他了。
可话又说回来,他若还是以前的那个德行,苏止溪也不会喜欢上他,自然不会计较有没有女子喜欢他。
白一弦敏感的察觉到苏止溪有些哀伤,虽然没说,但他如今算是比较了解苏止溪,对方明明是一副强忍哀伤强颜欢笑的模样。
看的白一弦是大为心疼,这小妮子看来是不知道想哪里去了。这还没去呢就这样,这要是去了还得了?
怕是他走多久,苏止溪就得胡思乱想多久吧。身为一个现代人,他可是十分清楚女人一旦胡思乱想的脑补起来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想到这里,白一弦也没有去安慰苏止溪,而是直接对那小厮说道:“你回去吧,跟你们锦姑娘说,白某有事在身,无法赴约。”
“啊?”那小厮张口结舌,有些不甘心的问道:“这,白公子,我们姑娘说你接了帖子,一定会去,这才让我们来接的。
您要是不去,那让小的回去,如何向姑娘交代啊?”那小厮一副眼巴巴十分可怜的模样看着白一弦。
白一弦说道:“那帖子也不是我接的,而是你们碧玉姑娘塞给我的。再说我现在有事在身,去不了,你回吧。”
那小厮迟迟不愿意走,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白一弦有什么事要忙。
看着白一弦似乎非常和气,很好说话的样子,便鼓起勇气问道:“白公子,您好歹说一下你有什么要事在身,我们回去,可好跟我们姑娘交代一声。”
白一弦一把揽过苏止溪,说道:“这么没眼力见呢?没看到吗?我在忙着哄媳妇儿。行了行了,快走吧,看你们家姑娘还让你接谁就快去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哄媳妇儿?这叫什么事儿啊?那小厮十分无奈,可也不敢过分纠缠,最后只好唉声叹气的离开了。
苏止溪看着白一弦,说道:“白大哥,以后你若留在杭州城,甚至进了文远学院,这种才子间的诗会,一定还会有许多的,总不能每次都拒绝吧。都怪止溪……”
白一弦说道:“怎么能怪你?我本来也懒得参加这些什么劳什子的诗会,一群酸秀才在那里故作清高的吟诗作对,然后互相恭维来恭维去的,在那里能学到些什么?”
苏止溪听得十分窝心,心道管它以后如何,起码现在白大哥对待自己,当真是十分好的,处处为了自己着想。
白一弦说道:“算了,也不出去吃了,就在这客栈之中随便吃一些,晚上带你出去游玩一下。”
苏止溪点点头,如今是白一弦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到了第二天,白一弦带着苏止溪在杭州城内游玩了整整一天,非常的尽兴。当去西湖的时候,白一弦不知为何,又想起来了念月婵。
如今距离与念月婵相遇已经过去了二十天,她曾经说过,每个月的十号,也就是他们相遇的日子,自己都会想起她。
如今已经是七月末,明天就是八月一号,也就是说,还有十天,到了八月十号的那天,自己就会想起来她?
第一百七十一章 争执
白一弦不知道为何,对这句话的印象十分的深刻。他自语道:“这不不到十号,自己就想起来了。”他摇摇头,不再想她。
到了第二天一大清早,几人就坐着马车,踏上了回家的路。
一天半后,终于回到了五莲县,由于之前白一弦已经找人送了信回来,苏奎知道他们今天回家,因此难得的没有外出去忙生意,而是在家中等待他们的归来。
毕竟就这么一个女儿,莫名失踪了这么多天,说不担心着急是假的。如今女儿回来了,苏奎是真的高兴。
众人走到苏府的时候,发现大热的天,苏胖子竟然就站在门口等候,热的不住扇风,满头大汗。苏止溪从车上看到这一幕,瞬间就感动了。
以前对自己爹爹的不满和怨言,也因此全都烟消云散。
其实她和她爹的冲突就是因为当初苏奎不顾苏止溪的反对,硬是要将她许配给白一弦,当时的白一弦可是个纨绔草包。
现在白一弦也变了,苏止溪一颗心全在他身上了,对自己爹爹的埋怨自然就少了不少。加之这一幕,顿时让她释然了。
苏止溪急忙下车,走到了苏奎的面前,说道:“女儿不孝,让爹爹担心了。”
苏奎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苏止溪,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说着,又看向白一弦,说道:“贤婿辛苦了,快些进去吧,爹准备了一桌子的饭菜,我们庆祝一下。”
吃过了饭,一路舟车劳顿,各自去休息。
苏奎回到了自己的院中,却意外的在此看到了说回去休息了的苏止溪。
苏奎问道:“女儿啊,你不是说你去休息了吗?怎么站在这里?这大热的天儿。”
苏止溪说道:“父亲,女儿有一件事,想和父亲商议一下,不,是希望父亲能直接同意。”
苏奎问道:“什么事?先进来说吧,这外面这么热。”
苏奎比较胖,因此十分怕热,两人走到了屋里,苏止溪遣退了丫鬟,关上门,一下子给苏奎跪下了。
惊得苏奎一跳,急忙问道:“止溪,你,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自己这个女儿外表看上去柔弱,但性子十分要强,很少向自己下跪,到底什么事,让她这么郑重?
苏止溪没有起身,直接说道:“父亲,女儿希望,日后能嫁入白家。”
苏奎一时没反应过来,说道:“为父不是说了吗?会找人请日子,算婚期,你们既然已经是未婚夫妻,早晚会成亲的。
你这女孩子家家的,着什么急?说出去,可让人笑话。”
苏止溪跪在地上,直视着苏奎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父亲,女儿说的是,嫁入白家。”
苏奎说道:“啊,是啊,你和他定过亲了,自然是要嫁给他……你说什么?嫁入白家?”
苏胖子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差点跳起来,声音都拔高了好几度:“止溪,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止溪说道:“父亲,赘婿的事情,希望父亲以后不要再提了。女儿要嫁入白家,而不是让白大哥入赘。”
苏胖子看上去有些气急败坏,说道:“是不是白一弦那小子让你来这么说的?”
苏止溪说道:“不是的,是我自己决定的。而且,女儿已经找白大哥谈过了,也告诉了他我的决定,白大哥已经同意了。”
苏奎指着苏止溪,怒道:“你,你,你气死我了。爹爹膝下无子,好不容易白一弦同意入赘,你竟然还……你说,你是不是想让苏家绝后,让苏家后继无人?
你这个不孝女,你对得起苏家的列祖列宗吗你?你真是气死我了你。”
苏止溪咬咬牙,说道:“父亲,女儿对不起您。若是之前的白一弦,女儿定然不会有这样的提议。
可如今您也看到了,白大哥的变化太大了。现在的他,才华横溢,连杭州城文远学院的常教授都对他夸赞不止。
常教授还说,会让白大哥进入文远学院,将来考取功名入仕。爹,我朝律法,赘婿是不能应举也不能入仕的。
白大哥如此才华,我不能让白大哥因为一个赘婿的身份而耽误了他前进的道路。”
苏奎说道:“不成,我不管什么常教授,也不管他多有才华,总之他答应我入赘,就必须做到。
他要是敢反悔,我就将他是赘婿这回事给他捅出去。到了那时,我看他还能不能应举,能不能入仕。”
在苏胖子的心里,这些统统比不上苏家有后来的重要。入赘最重要的一点,苏止溪生了孩子是姓苏的。
这在古代的时候,是非常重要的,哪怕是皇帝无子,皇帝的女儿嫁人后所生的儿子,也是跟着驸马姓的。
而苏止溪嫁入白家,生的儿子姓白。若白一弦入赘,生的儿子就姓苏。这事关他苏家有没有后,没得商量。
苏止溪急了,说道:“爹,您怎么能这样呢?您忘了吗?当初我们被高家陷害,还是白大哥千辛万苦的寻找证据救了我们。
若是没有白大哥,哪还有什么苏家,苏家早完了,我们也早就被关进大狱问斩了,那不也是没有后吗?您要是那么做,不就等于恩将仇报吗?
后来,白大哥还帮我们渡过生意的难关,若没有他,我们苏家损失惨重,说不定早就被别的绸缎商挤兑的没有立足之地了。”
苏奎有些理亏词穷,说道:“那,那不一样,那不是我们没死吗?他救了我们,为父自然感激,所以大不了以后他入赘,让他的身份高一些。
但这些,都不能成为他反悔的理由,我不管,他当初是亲自同意了的,他就必须得做到。”
苏止溪又说道:“爹,白大哥口头答应,你可有文书证明?我不承认这件事,反正到时候,我要嫁入白家。”
苏奎说道:“真是,真是,你非要气死爹。真是女大不中留,胳膊肘往外拐。我管他有没有证明。
我说的就是证明,到时候我把事情透漏出去,我看别人是信他还是信我。总之,你是我的女儿,他要是不入赘,我就不把你嫁给他。”
苏奎说着话,抬脚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我现在就出去,昭告所有人,白一弦入赘了我苏家,我看他还怎么反悔。”
第一百七十二章 谆谆善诱
苏止溪是真急了,一下站了起来,小跑上前,死死的拉住了苏奎,这要是真让他出去一说,白一弦还怎么进文远学院,还怎么应考?
苏止溪说道:“爹,您要这样,大不了女儿不嫁了。就算白大哥之前同意入赘,可女儿若是执意不嫁,他就无法真正入赘,那就不算苏府赘婿。”
苏止溪虽然很想嫁给白一弦,但她也是真的宁愿自己不嫁,也不肯耽误白一弦的前途。
苏奎真是快被苏止溪给气疯了,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不孝的女儿呢?那么一心为别人着想,怎么就不为自己的爹着想呢?
这两人在屋里吵架一样的说话,冬晴守在门口,自然听到了。在两人刚刚开始争吵的时候,冬晴就已经屏退了院中的仆役了。
这会儿见两人吵的厉害,冬晴忍不住想去找白一弦,告诉他情况,却又害怕自己离开后,有人进入院子里听到。
她走到院门口,看到站在远处的仆役,招了一个过来,让他们赶紧去将白一弦找来:“快去找白少爷,就说小姐和老爷吵起来了,让他快来。”
那仆役领命而去,冬晴这才放心。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有了一个习惯,出了事情之后,开始习惯性的找白一弦解决。
似乎在潜意识里,他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一样,深得冬晴等人的信任。
屋里,苏止溪和苏奎还在争执,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苏止溪觉得父亲的想法太自私,白一弦救了他们,可他不但不报恩,还要搭上白一弦的前途。
而苏奎觉得这个女儿太不孝,还没出嫁呢就一门心思为别人着想,丝毫不把他这个爹和苏家放在眼里,真是岂有此理。
两人的脾气都比较倔,谁也说服不了谁。
可吵着吵着,苏止溪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暗道自己真是太笨了。
她松开苏奎,突然语气温柔的说道:“爹爹,吵累了吧,都怪女儿不好,惹爹爹生气了,您坐,女儿为您斟茶。”
苏奎正在气头上,也是气急了眼,说道:“我坐什么坐?我都快被你气死了。我也不喝茶,我还怕你给我下毒呢。”
这话着实有些过分,苏止溪的眼眶一下就红了,苏奎气头上说了此话,话一出口,立即就后悔了,这话说的太重了,女儿哪能承受的起?
他压了压火气,顺势坐下,说道:“算了算了,你给爹斟茶吧。”
苏止溪上前一步,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苏奎斟茶,苏奎喝了一口。
就听苏止溪问道:“爹爹,您可记得当初,那白一弦还是个纨绔草包的时候,您为什么一定要执意将女儿许配给他吗?”
苏奎想起当初的事情,说道:“还不是因为经商地位低下,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负我们,所以爹也是想找个靠山嘛。
在五莲县,县令大人就是天,有了他的照拂,谁敢欺负我们。别的不说,就说你白伯父若是还在五莲县,你是他儿子的未婚妻,那高家,敢对我们下手吗?”
苏奎想起来当初为了找靠山。确实委屈了女儿,口气也不由软了下来。
可在古代,拿自己的女儿来达到某种目的或利益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别说古代,就算是现代也有不少这种情况。
苏奎说道:“你也别怪爹,但凡爹要是有点本事,当初也能当个官,也不会拿你的终身大事来为苏家博取一个庇护。是爹没本事,委屈了你。
后来白中南入狱,不过好在,白一弦同意入赘,虽然没有了靠山,但爹还能照看着你,在爹的眼皮子下面,定然不会让那白一弦欺负了你。”
苏止溪说道:“爹,我理解您的苦衷,女儿不委屈,也不怪您。只不过,当初您把我嫁给白一弦,不就是看中了白伯伯是个县令,能成为苏家的靠山吗?”
苏奎点点头,苏止溪接着说道:“您想想,白大哥现在才华横溢,深得文远学院的夫子赏识。
文远学院是官学,将来进入仕途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别的不说,若是白大哥真能应举入仕,那我们苏家,不就有靠山了吗?到时候,谁还敢来欺负我们?
白大哥那么厉害,将来一定会飞黄腾达的,到时候,爹,您就是官员的岳父,也可以不必缩在这小小的五莲县了。
到时候有了白大哥的庇护,您可以把生意发展到全国各地呀。”
苏奎闻言,瞬间就有点动心:“也是啊……”他当初牺牲女儿的幸福,不就是为了找个靠山吗?
可惜后来白中南入狱了,若是白一弦能入仕,先不说高官,就算是当个县令,那自己将生意发展到女婿所管辖的县,那也是无人敢惹啊。
这倒是极为的不错,可如此一来,白一弦就必须应举入仕才行,那自然就不能做赘婿了。
那苏家还是后继无人……既然苏家后继无人,那自己做成那么大的生意做什么?等自己百年之后,不照样是无人继承吗?
可话又说回来,如今若是没有个靠山,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给算计了。就像高家那次,到时候连命都没了。
而平时孝敬的那些官,毕竟不是自家人,平时只知道要银子,关键时刻根本就不顶事。
苏奎又想要靠山,又想要苏家后继有人,一时之间十分纠结,只觉得难以选择。
正在此时,只听到外面冬晴大声的说道:“白少爷,您来了,冬晴见过白少爷。小姐和老爷,正在屋内商议事情呢,不让进,您等着,奴婢给您通禀一声啊。”
苏奎悻悻的说道:“这小子怎么来了?”随后又高声的喊道:“让贤婿进来吧。”
冬晴立即高声道:“是,老爷。”
然后又小小声的对白一弦说道:“白少爷,小姐和老爷吵的十分厉害,好像是为了让老爷取消让您入赘的事儿。”
原来是为了此事,这小妮子。白一弦十分感动。
他吃完饭回到屋中,刚刚泡了个澡,准备休息,就接到了冬晴派人来汇报说止溪和苏奎吵的十分厉害,他就急忙赶来了。
却不想原来是因为这个事情,入赘的事儿,这也值得吵架吗?
第一百七十三章 八月十号
白一弦推开门走进了房中,两人同时向着他看过来,苏止溪看着他的目光柔柔的,带着爱意,说道:“白大哥,你怎么来了?怎么没有回去休息?”
苏奎的的表情有些不好看,不过面子上的功夫却要有,便说道:“贤婿来了,坐。”
白一弦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很是干脆的说道:“听说止溪在为了我入赘的事儿跟岳父大人争吵,所以我便过来了。”
苏奎没想到白一弦如此开门见山,加之心中有气,便没好气的说道:“怎么,你也是为了此事?
贤婿,不要忘了,你当初落魄,是苏家救了你,你无处可去,也是苏家给了你一个容身之地。
当初入赘,我也没有逼迫你吧?那是你自己同意的。怎么,如今翅膀硬了,就想反悔了?还撺掇止溪来跟我说这件事。”
苏奎心中带气,说话便有些不太客气。苏止溪说道:“爹,您说什么呢?根本不是白大哥撺掇的,是我自己主动跟白大哥提的。
再说了,我刚才不是跟您说了吗?白大哥入仕有什么不好的?还能给苏家带来庇护,自家人成为苏家的靠山,不比那些外人强的多了吗?”
苏奎说道:“我跟贤婿说话,你别说话。”
白一弦说道“岳父大人,如果我所料不错,您让我入赘,应该是为了子嗣吧?您膝下无子,只有止溪这么一个女儿。
您偌大的生意,却面临着无人继承的困扰,所以,您想让我入赘,这样生下的孩子,随苏姓,苏家也就后继有人了,对吗?”
苏奎点点头,说道:“不错。”
白一弦笑道:“止溪,岳父大人,其实你们两人的担忧,完全没有必要。岳父大人想要靠山,若我为官,自然可以庇护苏府。
岳父大人想要苏家后继有人,其实也简单。”
“哦?简单?”苏奎急忙看过去:“贤婿这是何意?”
白一弦看着苏止溪,说道:“那就麻烦娘子多生几个了。到时候从里面挑一个姓苏也就是了。”
苏止溪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苏奎却大喜过望的说道:“哎呀贤婿,贤婿此话当真?你,你真的同意让生下的孩儿姓苏吗?”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自然愿意。”这在他看来,确实没什么,现代这种情况比比皆是。但在古代的人看来,却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不入赘,却让孩子随母姓,真的是想都不要想。难怪苏奎一听这话,就激动的不行。
如此一来,既有了靠山,苏家又能后继有人,岂不是一举两得吗。
苏止溪感动的都要哭了,在她看来,白一弦如此做,完全就是为了她。
生出的孩儿随母姓,除了入赘之外,自古也未有之啊。
她泪眼朦胧,看着苏止溪,说道:“白大哥,谢谢你。”
白一弦笑道:“谢我什么的?到时候还不得靠我的小止溪么。”
苏止溪脸色又是一红,苏奎也喜气洋洋的模样,说道:“贤婿,那我们可就这么说定了,说定了昂。”
白一弦点了点头,苏止溪又说道:“对了父亲,文远学院的常夫子对白大哥十分看重,他想让白大哥考入学院之中。
若是白大哥入了学院,那就只能常住在杭州了。”
苏奎说道:“这是自然。”苏奎咬了咬牙,说道:“即使如此,那就租一处小院吧,离学院近一点的,宅子好一点的,别委屈了我贤婿。
贤婿去了学院,一定要仔细的做学问,将来高中,我们止溪也能水涨船高。”
在杭州长期租住,还要生活,定然开支不小,加上文远学院,也是要学费的,这是官学,收费定然不低,不过苏奎也明白,这都是前期投资,所以这个钱是不能省的。
苏止溪说道:“爹,女儿也想跟着白大哥去杭州。”
苏奎说道:“我贤婿是要去做学问,你一个女儿家家的跟去做什么?你要是去了,家中的生意怎么办?
我看你还是老实的跟着爹学做生意吧,等贤婿学成,高中归来就好了。”
苏止溪说道:“爹爹莫不是想一辈子待在五莲县?女儿可以将苏家的生意做到杭州,这样不就可以吗。”
苏奎有些不同意:“你这是刚刚开始学习做生意,能懂得什么?生意上的事情你还两眼一抹黑,走路都不会还想着跑。
老实的待在五莲县跟爹爹先学习一段时间再说,等学会了,爹觉得你可以独当一面了,再去杭州不迟。”
苏止溪不依的一跺脚,撒娇道:“爹……”说完,有附耳在苏奎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话。还特意看了看白一弦,生怕他听到。
苏止溪说的自然是白一弦有了才华之后,被各种女子看上的事情,说自己要是不跟去,别人把白大哥拐跑了咋办?
“竟有此事?”苏奎一听,这还了得?这么好的女婿,以后上哪里找去,怎么能让别人拐跑?
不成不成,看来确实得让苏止溪跟着过去,好看的严实点,省的她不在跟前,女婿叫别的女人给拐走了,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苏奎大手一挥,当即决定,同意苏止溪去杭州。
既然已经同意了她去杭州,那顺便做做生意,积累一下经验也是可以的。
但是去了杭州,实在是人生地不熟,一切都要重头开始,包括选地段,租房子,勘察市场等等一切,麻烦的很。虽然是让苏止溪积累经验,但也不能亏损太严重。
依照苏奎的意思,最好是选一个好一点的地段,将房子买下来才好,像是五莲县里,苏家的店铺,产权都是苏家所有。
但杭州城,好地段的房子一定很贵。于是苏奎决定,最近一段时间里,他抽个空,去杭州城跑一趟,亲自勘察一下才放心。
商量了一番,接下来的日子,苏止溪便又开始每天努力的跟苏奎学习做生意的事情,将来去了杭州,一切就只能靠她了。
而白一弦又恢复了无所事事的状态,但苏奎却找了无数的书本来,叮嘱白一弦好好学习,这让白一弦十分无语又无奈。
不知不觉间,十日时间已到,到了一月前,白一弦与念月婵相识的那天。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反正都是酒
其实说实话,离开了杭州,不见了西湖,加之这一段日子过的太悠闲,所以白一弦一时之间也忘记了这件事。
一大早起来,神清气爽,吃过了饭,白一弦有些无所事事。由于天气太热,所以他压根没有去街上闲晃的兴致。
当然,他也不想看苏奎帮他找来的那些书本。正发呆无聊,准备用搜索引擎搜索几块电影看看的时候,反倒是小暖记得这件事,忍不住出声提醒了几句。
对于白一弦的事情,小暖向来都比较上心,她从昨天晚上就开始惦记这件事。
今天醒来,发现白一弦似乎一点都没想起来,本来小暖也想憋着不说的。因为少爷是小姐的,他不想其她女子多好,自己干嘛非得提醒呢?
可后来,她总觉得,若是不提醒,是自己的失职,所以,她没憋住。
所以,就在小暖给元儿穿衣服的时候,也没有看白一弦,只是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似不经意的说道:“少爷,十号了呢。”
白一弦嗯道:“嗯,十号怎么了?”
小暖说道:“少爷,您忘啦?一个月前,西湖上,那名女子走的时候说的那句话。”
一个月前,西湖上?念月婵?白一弦蓦然想起。
小暖说道:“其实,小暖总觉得那女子美虽美已,但实在古怪的很,小暖怕少爷着了她的道儿。
所以,今天十号了,少爷,您可要小心一些,不行今天就待在家里,别出门了吧。”
怕白一弦不经意间着了道儿,这才是小暖提醒白一弦的目的。
白一弦说道:“不过是个普通女子,我能着她什么道儿?或许她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不必在意那么多。”
在白一弦的心中,念月婵性格恶劣,喜怒无常,一会儿妩媚一会儿冷漠。冷漠起来像个冰山美人,妩媚起来简直就是个妖精。
他觉得念月婵的性格很是恶劣,那么临走的时候随口说几句奇怪的话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小暖提醒道:“少爷,她可不是普通女子,普通女子哪有那么美的?而且,她还会功夫,在被人追杀。
少爷不会武功,说不定不经意间着了她的道儿,自己还不知道呢。”
白一弦说道:“好了,估计她就是随口一说,少爷现在不是好好的嘛,既然咱家小暖担心,那少爷今天不出去了。”
“嗯。”小暖见少爷肯听自己的话,也很是开心的点了点头。
元儿起床比白一弦要晚,白一弦已经吃过了饭,小元儿才刚醒,小暖帮他穿好衣服之后就去给他端饭了。
白一弦亲自帮他洗手洗脸,等收拾好了,小暖也将元儿的饭给端了来。
元儿这么大的孩子,其实已经可以自己吃饭了,不过白一弦就是喜欢宠他,只要他在家,他都是把元儿抱在怀里,亲自喂他吃饭。
元儿也喜欢被白一弦宠,安静的坐在白一弦的身上,一口一口吃掉白一弦喂过来的饭。
当然,白一弦不在家的时候,元儿一般都是自己吃饭。筷子他使得还不太熟练,但勺子已经拿的很好了。
小暖要喂他,元儿也不肯。虽然白一弦不在的时候,都是由小暖带元儿的,但元儿却只愿意和白一弦亲近,也只肯吃白一弦喂的饭。
这时候言风走了进来,看到白一弦,说道:“公子。”
白一弦看到他,问道:“你伤势如何了?”
言风说道:“已经大好了,全部结痂了,现在已经不觉得疼了,只是还有些痒。”
白一弦说道:“痒也别抓,等结痂自然脱落就好了。对了,那用于给你消毒的酒精还有吗?若是没有就跟我说,我再去弄点。”
言风说道:“还有,我没用。”
白一弦有些惊奇,之前的时候他就将那坛子酒给了言风,让他每天自己消毒一下,以免感染,怎么没用呢?
白一弦问道:“莫不是怕疼?怎么不用呢?”
言风回道:“不是怕疼,堂堂男子汉,些许疼痛算的了什么?”
白一弦奇道:“那你怎么不用?这么热的天,伤口容易感染,用那个消消毒会比较好一些。”
言风说道:“少爷,您也太浪费了些,那么好的烈酒,怕是连皇宫里都没有,用来往身上抹,实在太浪费了,言风实在心疼,所以就没用。
不过少爷放心,属下记得您的话,每天用酒擦拭一下身体,叫做什么,什么消毒。只不过,我把那坛子烈酒留下了,换成了普通的酒。反正都是酒,一样用。”
“皇宫有没有你知道啊?”白一弦无语的看着言风,那能一样吗?要是一样的话,他还费劲提纯蒸馏的干啥呀?
用度数低的酒,根本达不到消毒的效果,跟用水擦擦有啥区别?
而且,用的酒不对的话,低度酒,随着酒精的挥发,还会留下一些营养物质,啧啧,这简直就是滋生细菌的温床啊。
这言风,当真牛叉。而更牛叉的是,夏日炎炎,居然没感染,也是厉害了。
言风看到白一弦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公子,有什么不对吗?”
白一弦说道:“你也知道我给你的是烈酒,是好酒啊?要是用普通酒有效果的话,我给你烈酒干啥啊?”
言风有些懵逼,不都是酒吗,反正都要往身上抹,只要是酒不就行了?这还有啥区别吗?
白一弦说道:“我看看你伤口。”
言风闻言,随意的解开衣衫,露出了上半身,白一弦看的也是十分无语,你别说,人家这身体就是好,恢复的是真不错,一点感染的迹象都没有。
言风问道:“原来酒真不是随便用的啊?可我觉得身体没什么不对的,也没不舒服的地方,应该没问题吧?”
白一弦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你恢复的挺好的,那酒你要是不用,就留着吧。”
言风问道:“公子,那酒……能喝吗?”言风喜欢喝酒,背负血海深仇,有时候必须用酒来麻醉自己。
当然,走江湖的汉子,就没有不喜欢酒的。越烈的酒,他们就越是喜欢。
言风走南闯北那么多年,说实话,还真没见过这么烈的酒,一闻到就有些受不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为什么不卖呢
不过,他如今已经是白一弦的侍卫,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喝的酩酊大醉。他要时刻保持清醒,保护白一弦,万一他喝醉了,有人来刺杀怎么办?
那酒,他已经觊觎好久了,但白一弦没说让他喝,他便一直忍到了现在。
白一弦不在意的摆摆手,说道:“喝吧,送你了。”
言风大为高兴,说道:“公子,这酒,您是从哪里买的?还有没有了?肯定很贵吧?”
白一弦蒸馏酒精的时候,言风还在昏迷着,自然不知道这是他弄出来的。后来白一弦毁去蒸馏装置的时候,言风倒是在场,不过他也不知道那是干啥的。
白一弦说道:“自己弄的,你要想喝,以后再给你弄。”
言风眼睛都瞪大了,说道:“公子,您自己弄的?公子居然如此厉害,竟然会制造如此烈酒?
这要是卖的话,公子,那您可就赚大了。您这酒,一定会大火的,到时候,说不定可以成为贡酒。”
白一弦说道:“贡酒?进贡给皇帝的?”
言风点点头,说道:“不错。属下走南闯北多年,喝过的酒不知多少。说实话,就连皇宫里的酒,我都喝到过,不过,从未见过如此烈酒。”
白一弦说道:“我自然知道它是好酒,也知道若是售卖,一定会大火。”
言风问道:“那公子为何不大量制造,然后售卖?莫非公子是有意少量制造,想奇货可居?”
白一弦瞅了眼言风,拿过毛巾给元儿擦擦嘴,示意小暖将饭菜扯下去,然后才说道:“你想多了。”
言风说道:“属下有些不明白公子的意思。明明这酒可以让公子赚的盆满钵满,为何放弃如此好的发财机会呢?”
白一弦说道:“怀璧其罪听过没有?”
言风点点头,白一弦说道:“我手中有烈酒的制作方法,却没有保护这方法的能力。这酒一开始,是能让我赚不少银子,不过,相信很快我就会被那些大势力盯上。
到时候,他们问我要方法,我给,还是不给?我不给,胳膊拧不过大腿。我给了,谁知道他们得到方法之后,为了防止我给别人而将我杀人灭口呢。”
言风说道:“我自然会保护公子……”
白一弦摆摆手,说道:“我相信你的功夫能保护得了我。但你能保护得了我一个,却保护不了整个苏府。
更何况,若是普通的势力,倒还罢了。若是那些豪门官宦想要呢?我一个平头百姓,如何抵抗的了?”
言风有些沉默,刚才他被兴奋冲昏了头,考虑的确实不周到。如今,平民确实无法跟官相抗。
这烈酒一定会大赚,到时候眼红的人会非常多,他武功再高,也不能跟官府的人对抗。
言风说道:“是属下冲动了,还是公子考虑的周到。”白一弦拥有制作烈酒的法子,却能忍住冲动,想透一切,可见他性格坚定,不易受到诱惑,言风对他这点也很是钦佩。
白一弦有自知之明,这个时代,不是法治时代,没有公平,没有人权。他一个平头百姓老么实的就行了,不要整天搞事情,出了事,没人能救他。
像是那些小说中说的,发明创造,什么烈酒,香水,花露水,香皂等等之类的东西,他带着作弊器,要是制作,他当然也能做出来。
而且这些东西,随便一个都能让他赚的盆满钵满。如此多的东西汇集起来,不说富可敌国也差不多了。
可他能做吗?不能,也不敢。没有保护伞,他敢做啥啊?随便个官,哪怕是个小小的县令看上他的配方,他就得乖乖将配方交出去。
所以,在没有强大的势力和保护自己及家人的能力之前,他什么都不会搞。
白一弦说道:“那酒,你喝了就是了,只是不要往外传。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买的就行了。小暖她们我也会叮嘱的。”
言风说道:“公子放心,属下明白。”
白一弦说道:“对了,趁着现在还早,天儿还不热,你去那铁匠铺,将我前天让他们打的那些东西取来吧。”
言风刚要点头称是,恰好小暖回来,听到了这句话,急忙说道:“少爷,我去吧,让言风大哥留下来保护您。”
白一弦说道:“坐在自己家中,能有什么危险,还需要保护?那些东西挺沉,你一个人拿不了。”
小暖说道:“奴婢喊上捡子,再找几个人和我一起就行了,还是让言风大哥留在这里保护您。今天您哪也别去,言大哥,您就守着少爷,寸步不离最好。”
白一弦哭笑不得,说道:“小暖,你会不会太紧张了?”
言风奇怪的问道:“怎么回事?”
小暖言简意赅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又说道:“那位姑娘是有武功的,我怕她万一来对少爷不利。
言风大哥您武功高强,您留下来保护少爷刚好。”小暖说着,出去喊了捡子和几个小厮,就带着他们一块儿走了。
言风奇道:“还有这样的事情?”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小暖就是太紧张了,那念月婵连我是哪里人都不知道,如何找来?对了,我看那女子武功似乎也不错,你行走江湖,有没有听过这号人?”
言风摇摇头,说道:“听公子所说,这位女子极美,而且事发时被一群紧身玄衣,黑色大氅的人围攻,最后还能从容离去,可见武功不俗。
只是,江湖上,美丽的女子确实有不少,但念月婵这个名字,却是陌生的很,我并未听过。”
白一弦说道:“算了,不想了,估计她也就是随口一说罢了。若不是小暖这丫头提醒,我都忘了这件事了。”
言风点点头,说道:“公子,她也是为了您着想,小心无大错。不过有我守着,定然不会让人伤了公子。”
白一弦也不争执,随他们去吧。只是说道:“我们去厨房,看看我之前要的羊肉弄好了没有。”
说完,便起身往厨房走去。言风问道:“公子,你要羊肉做什么?”
白一弦说道:“今天本公子给你们做些好吃的。烤肉,吃过没有?”
第一百七十六章 念月婵来了?
言风说道:“吃过啊,以前的时候行走江湖,经常在野外留宿,饿了就会打只兔子打只鸟的烤来吃。”
白一弦说道:“原来你吃过烤肉啊,我以为你没吃过呢,今晚给你们烤肉吃。”
白一弦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还以为烤肉是现代人的专利,听到言风的话,他搜索了一下才得知,古代的时候就有烤肉这回事了,甚至还有位皇帝举办过烧烤节。
他来到这里这么久,一直没见过,还以为没有。原来只是少,但并不是没有。
来到厨房,那厨子一大早就起来忙活,已经按照白一弦的吩咐,将羊肉切成了小四方块,并且用盐腌制了起来。
白一弦看了看,表示很满意。随后,他在厨房转了转,把他觉得能烤的一切东西都让厨子给弄了几份准备着,然后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没多久,小暖也回来了。白一弦画图,交给铁匠师傅打造,对这个烧烤炉还是很满意,那一大把签子也勉强可用。
白一弦让捡子将签子送到了厨房,让厨房下午的时候用签子将腌制好的羊肉串起来:“别忘了将签子清洗干净。”
言风问道:“公子是要用这个烤肉吗?跟我以前见过的烤肉似乎不同。”看到白一弦费心准备了这么多东西,连言风都莫名的期待了起来。
白一弦说道:“保证一吃难忘。我以前的时候,每年夏天都差三岔五的喊上几个朋友去撸串,再喝点啤酒,实在是舒爽。”
言风问道:“公子,啤酒是什么?”
白一弦怔了一下,说道:“哦,就是酒的一种。哎,对了,你不是想喝那烈酒吗?今晚撸串,配着烈酒刚好。”
苏止溪和苏奎等人今天回来的比较早,因为一早就得到白一弦的消息,让他们下午不忙早些回来。
白一弦见人都齐了,大约六点来钟的时候,便让他们聚集到了花园之中,在一株大树的下面,有阴凉,旁边还有个水池,微风吹来,很是凉爽。
在座的人,除了白一弦,元儿和言风,还有苏止溪,苏奎,小暖,捡子,冬晴。
对于这三个本来和自己平等的奴才,竟然能和主子们坐在一起吃饭,府中其他的奴才真的是羡慕嫉妒恨。
苏奎本来也有些不太高兴,不过看苏止溪和白一弦同意,他也就没说啥。
架好炉子生好炭火,厨子早就已经将白一弦要的羊肉给串好了,白一弦将羊肉串摆到了烧烤炉上,开始烤起来。
烤肉,苏止溪她们都知道,但是很少吃。而这样的烤肉,还是第一次见。
苏止溪问道:“白大哥,这羊肉本就膻腥,这样烤出来,会不会也很膻腥啊?”
白一弦将烤肉上刷上一层油,又撒了一些调味品,很是愉快的说道:“不会,你们一会儿尝尝就知道了。”
冬晴等三人对于主子做饭,他们却等着吃极为的不适应,不过白一弦嫌他们不会烤,执意不让他们动手,说是要先给他们演示一遍。
其实对于白一弦竟然会烤肉,苏止溪等人心中是有些不信的。白一弦以前等于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让他做饭,真是开玩笑。
不过想想,白一弦如今的变化这么大,说不定真的会烤肉呢。
冬晴小声的对苏止溪说道:“小姐,白少爷,真的会烤肉吗?我怎么这么不太相信呢?”
苏止溪也小声回道:“我也不太信,不过不要打消他的兴致。一会儿,不论他烤的好不好吃,我们都吃了就是了。”
冬晴点点头,她们都已经做好了硬着头皮吃下去的准备。
没多久,那烤肉便开始散发出香味,众人抽了抽鼻子,纷纷说道:“哇,好香。”
不管好不好吃,但闻起来确实香。连苏止溪都开始期待了起来。
没多久,烤肉熟了,白一弦将烤肉一一分到众人的手中,早就被香味诱惑的馋的不得了的众人,也顾不得烫,只是吹了吹,就急急忙忙的咬了一口。
这一回,连苏止溪都没忍住,不顾形象的吃了起来。
“哇,好吃。”
“太好吃了。”
“少爷,您也太厉害了,竟然会做这么好吃的烤肉。”
“白大哥,你是怎么做到的?止溪还以为你不会烤肉呢。”
“贤婿,当真是了不得,这烤肉,太合我的胃口了。”
言风也笑道:“属下走南闯北,吃多了烤肉,却也没有吃到过这么香的东西。”
白一弦很得意,他拿了一串,吹凉了,递到了元儿的手中,嘱咐他不要被签子戳到,然后才说道:“以后你们若是想吃,我再给你们烤就是了。”
苏止溪笑道:“白大哥,君子远庖厨。”
小暖笑嘻嘻的说道:“少爷可以教给奴婢,奴婢烤了您吃。”
白一弦说道:“你们现在就可以动手,这里这么多东西,想吃什么随便烤。自己烤出来,吃起来才更香。”
一听自己可以动手了,众人顿时兴奋了起来,纷纷伸手拿过自己想吃的东西,学着白一弦的样子开始烤,轻轻的转动刷油,忙的不亦乐乎。
白一弦也拿了几串在烤,看到元儿吃完,便又吹凉了一串递给了他。
白一弦笑道:“言风,去把那坛子酒拿来,捡子,去取几个碗,今天高兴,大家都喝点,烧烤配酒才是绝配。”
言风和捡子依言前去,没多久将东西取回,白一弦让言风打开了酒坛子,一股浓郁的酒香就扑鼻而来。
捡子将碗发下去,一人倒了一些酒,就连苏止溪、冬晴、小暖都有,只是碗里的酒少一些。当然,元儿就算了,白一弦也不会让元儿喝。
“好酒,贤婿,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么烈的酒?”苏奎喝了一口,忍不住夸赞了一句。他不嗜酒,不过生意人,自然离不开酒桌,经常喝酒,却没喝过如此烈酒。
白一弦说道:“路上遇到一个老头在卖酒,看他可怜就买了一坛子。谁知道竟然是如此烈酒,再想去买,已经找不到那老头了。”
白一弦也不是有意要隐瞒,只是苏奎知道的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现在只好暂时隐瞒着,等以后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他实情。
苏奎说道:“真是可惜了。”
听到苏奎夸赞好酒,几名女子也忍不住轻轻抿了一小口,却一个个辣的忍不住要流泪。
这酒太难喝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大男人们都喜欢。
众人吃的正热闹,言风却站了起来,看着一个方向,皱眉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滚出来。”
小暖一下就紧张了,不会是那女子当真找来了吧?白天一天都平安无事,她都有些放松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我讨几文钱赔你
小暖不由自主的看了看言风,好在有言风大哥在,应该可以保护少爷。
而白一弦也有些意外,也是想到了念月婵,心道她不会真来了吧?他不担心对方找他麻烦,有言风在,他也不怕对方。
他担心那么美的女子来找自己,性格又是那样,万一她又变得风情万种,妩媚不已,苏止溪误会了吃醋可咋整。
而苏止溪等人一头雾水,有些不明所以,她们还不明白言风的武功有多高。
“哎呀呀,好酒,好肉,好香。想不到一个小小的五莲县的一个小商户之家,竟然有如此的好东西。
我老头子吃的好东西那么多,居然还不如一个小商户吃的喝的好,真是岂有此理。”
正在众人疑惑的档口,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接着,就看到那园子的墙头上跳上来一个人,直勾勾的看着他们。
不,确切的说,应该是直勾勾的看着那烤肉和酒坛子。
这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满脸都是土色,看上去像是个乞丐。不过当众人看到他的动作的时候,一下子就不认为他是个乞丐了。
那墙头距离这里有七八米远,那老头只是纵身一跳,便从墙头跳到了众人的面前。
他是有功夫的。一个拥有武功的老者,会是一个普通的乞丐吗?
那老头子伸出手,一手抓向烤肉,一手抓向酒坛子,同时口中还说道:“你们藏的挺深,不过老头子我的鼻子也不差,隔着老远就闻到了这香味。
既然让我遇到了,可不能放过,让我老头子也吃点。”
可不是吗?狗鼻子一样的灵,这是一个小花园,并不挨着靠街道的外墙,相隔很远,他居然都能闻到。
言风一伸手,直接阻止了那老头,老头不死心,避开言风,再次抓去,言风再次出手阻止了他。两人眨眼间就已经过了五六招。
那老头停下身形,诧异的看向言风,惊奇的说道:“莫非这个小商户家,还是什么隐藏的权贵不成?既有好酒好肉,居然还有工夫如此之高的护卫?”
以他的眼光,别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商户,就算是很多品级不够的官员家里,都未必能有如此身手的护卫。
言风也很凝重,这老头,是个高手,他说道:“老人家的武功也是一流,在下佩服。”
白一弦心中一动,言风的武功有多高,他是知道的。这老头竟然能得到言风夸赞,可见武功也低不了。
这么一个高手,来到苏家,所为何事?
白一弦问道:“老人家,您到这里,不知有何贵干?”苏奎苏止溪等人都没说话,将事情交给了白一弦。
那老头说道:“贵干?我没贵干。我就是闻着味儿来了,那肉,那酒,你让我也吃点喝点儿。”
原来是个吃货!不过想想也是,苏家和自己,只是小商户,确实没什么让人觊觎的。
白一弦笑道:“原来如此,那请吧。”白一弦如今在苏家地位不比以前,他同意了,别人自然不会反对。
见白一弦同意,言风便不再阻止,那老头子也不客气了,直接坐了下来,先拿过酒坛子倒了一碗酒,一口气喝干,说道:“好酒。”
然后又伸手抓过几串烤肉大吃起来,几串肉下肚,才说道:“好酒,好肉,想不到你们倒是比我老头子还会享受。”
那老头子又抓过酒坛子倒了一碗酒,一仰脖又喝干了。
白一弦示意苏止溪等人继续吃就是了,不必担心。众人便都开始默默的吃,只是都有些好奇的时不时看看那老头。
白一弦问道:“老伯贵姓?”
老头说道:“无名无姓。老头子是个乞丐,名字好久没人喊,早忘了。”说着话,又抓了几串肉吃了起来。
白一弦说道:“老伯,这酒比较烈,后劲大,您少喝点,别醉了。您这么大年纪了,对身体也不好。”
那老头说道:“难得遇到此等好酒,不多喝几碗,对老头子的心才不好,伤心。
少年,我问你,你这酒,还有吗?送我几坛子可好?不行,我花钱买也中。”
白一弦说道:“没了,只买了这么一坛子。”
老头子一喜,问道:“买的?从哪里买的?”
白一弦面不改色,直接说道:“好久之前,路上遇到一个老头在卖酒,看他可怜就买了一坛子。谁知道竟然是如此烈酒,再想去买,已经找不到那老头了。”
老头一脸可惜之色,又问道:“你是去哪里的路上遇到的?赶明儿我老头子也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他,也买上几坛子,慢慢喝。”
白一弦说道:“去杭州的路上。”
老头问道:“那老头长什么样儿?”
白一弦笑道:“太普通,没在意,过后就给忘了。”
老头子一怔,又是满脸可惜,说道:“你这少年,遇到此等好酒,也不知道多买一些。”
白一弦笑道:“这酒坛子封着,闻不到味儿,当时我也不知道竟是此等好酒啊。若是早知道,我就多买一些了。”
那老头又是一碗喝干,长叹一声,突然有些悲切,说道:“为什么要让我老头子遇到此等好酒?
此生喝不到这等好酒,可惜。可喝过了这顿,以后都喝不到,更可惜。喝过了这样的好酒,以后那些普通货色,可叫我老头子如何喝得下去哟。”
看到这老头的模样,白一弦倒是相信了他是真的闻着味儿被馋来的了。
白一弦说道:“既然老伯喜欢,这剩下的半坛子酒,就送给老伯了。”
那老头一喜,问道:“当真?”
白一弦点点头,这酒自然可以送给他,言风若是喜欢,再给言风制造一些便是了。
那老头看上去很高兴,忽而又警惕的说道:“你为啥对我老头子这么好?不会有什么目的吧?那我不能白要你这么好的酒,可老头身上没钱,要不……。”
之前还说要买呢,现在又说没钱。白一弦突然想起来武侠小说上的内容,心道那老头会不会接下来说:老朽不能白要你的好酒,便传授你几招武功吧。
可谁知道,那老头说道:“要不老头子上街去讨上几文钱赔偿你吧。”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一个消息顶酒钱
白一弦有些呆,这和自己想的有些不太一样。几文钱?还得现去讨来?几文钱能买到这么好的酒吗?就你喝酒漏到地上的那几滴都买不到好不。
不过若是老头真的说要交给他什么武功,说实话,他现在也没有学习的兴致了。
喜欢是一回事,真要开始学习,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有言风这个武功高手在身边,早就问过他了。
武功可不像是武侠小说中的那样,得到什么奇遇,获得了几本秘籍就能牛逼轰轰天下无敌了。
必须要从小练习,像是白一弦今年虽然也不大,但已经错过了练武的最佳年龄。
他现在要是开始练武,受罪更大不说,也很难有所成就。可能练到最后,也就是个三脚猫的功夫吧。
起初白一弦不死心,也曾经练过两天,不过事实证明,言风说的对,他的骨骼已经定型,受了非常大的罪,连个基本动作都做不好。
后来白一弦也就作罢了,反正有个高手在身边,怕个球。
不过,他知道凭自己无法练成之后,又对那个什么灌顶大法很感兴趣。遇到一牛逼老头,看他十分顺眼,将多年功夫灌顶导入他的体内,他一跃成为高手。
不过言风告诉他,这也是不可能的。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如此不劳而获的武功。
白一弦看着老头,笑道:“老伯真是想多了。
我们在自己家吃的好好的,是您自己跑来的,又不是我们故意找您来的,我都不知道您会出现,更不知道您的身份名字,能图谋您什么呢?”
那老头一呆,想想也是,白一弦笑着看了他一眼,说道:“老伯不必多想,真没什么目的,说送您,就是送您了。
若您实在担心我们是要图谋您什么,您也可以不要。”
白一弦说着,伸手就要去拿酒坛子,那老头急忙将坛子抱在了自己的怀中,跟抱着个宝贝一样,说道:“你干什么?说好的送我了,就是我的了,怎么能反悔呢?”
白一弦一笑,缩回了手,没有说话。
那老头抱着半坛子酒喜笑颜开,随后又说:“可惜啊,可惜,半坛子也少了。
我要是每天喝一点呢,也喝不过瘾。我要是一口气喝干呢,喝完就没有了。
为什么要让我老头子喝道这么好的酒啊?以后喝不到,我老头子可怎么办哟。”那老头在那又是喜悦又是苦恼又是叹气的自说自话。
白一弦只是不理,自顾自的烤肉,然后又烤了一些蔬菜喂给了元儿,小孩子就要均衡营养。
那老头看了看白一弦,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从腰间拿了一个水囊,将坛子里的酒灌了进去,偌大的坛口,灌入囊袋之中,竟是一滴都没撒出来。
将囊袋封好,那老头又重新看向了白一弦,说道:“少年,你不错。不过老头说了,不能白要你的酒,所以,我就告诉你一个消息,顶了酒钱吧。”
一个消息顶酒钱?普通人的消息,他自然没兴趣,不过对方是个高手,既然说一个消息,那说不定真有什么价值呢。
白一弦有些兴趣,问道:“什么消息?”
那老头子看着他,说道:“你中毒了。”
此言一出,白一弦等人一愣,而言风则是脸色大变。他霍的一下就出手攻击向了那老头。
那老头自然不惧,两人眨眼间又过了五六招,白一弦急忙出声制止言风道:“言风,住手。”
言风看着那老头,一脸的不善,喝道:“公子中了毒?我这个月一直和公子在一起,何人能给他下毒?
我与公子在一起的时候,他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反倒是你一来,公子就中了毒,莫不是这毒是你下的?将解药交出来。”
那老头也是一脸的不高兴,说道:“老头子好心告诉你们,他中了毒,你这年轻人,火气这么大,不但不感激,反而还怀疑老头子,还对我出手,真是岂有此理。
哼,要不是这少年送我一坛好酒,老头子立即就走,才不管你们这摊子破事。”
说完之后,还不解气,看着言风,说道:“我才说他中了毒,你就对我出手,莫非这毒是你下的不成?”
言风也知道自己有些冲动了,对方武功高强,说白一弦中了毒,自然不会是无的放矢。
但仅仅凭人家说白一弦中了毒,他就对人家动手,这真是毫无道理的。
只是他是白一弦的护卫,自认有守护之职,公子中毒而他不知,那就是失职。而且也不知道公子所中何毒,所以他是有些自责加着急了。
白一弦说道:“言风大哥是我的护卫,自然不会毒害我,老伯说笑了。只是不知道,小子到底所中何毒?还请老伯告知。”
旁边一众人也都非常的紧张,尤其是苏止溪,一脸的担忧之色,手不自觉的紧紧握了起来,生怕白一弦是中了厉害的毒。
那老头哼了一声,不再搭理言风,问白一弦道:“你现在,可有感觉?”
白一弦说道:“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
那老头说道:“这大热的天儿,虽然已经是酉时末,但依然非常的燥热。你没有觉得冷吗?”
白一弦一愣,老头问的不是你不觉得热吗?而是你不觉得冷吗?他摇头说道:“不觉得冷,只是觉得很凉爽,并不像平时那么热。”
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白一弦还以为是因为在树荫下面,加上周围有个池塘,时不时吹来一点小风,吹散了燥热的缘故。
那老头说道:“那你问问他们热不热。”
白一弦转头看去,发现苏奎比较胖,最为怕热,此刻还满额头都是汗水。苏止溪,小暖等人都点点头,说道:“是有些热。
尤其是白大哥弄的这个烧烤炉,里面有炭火,围着这个炉子,就更热了。”
而白一弦离着炉子最近,加上又是夏天,居然丝毫不觉得热,反而觉得凉爽,这确实有些奇怪了。
白一弦想起来之前的几天,一天到晚都是热,很少像今天一样如此的清凉舒适。
苏止溪紧张的问道:“这位老伯,我白大哥,到底中了什么毒,严不严重?”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一定是念月婵
此时小元儿突然开口,奶声奶气的说了一句话:“白哥哥,手凉。”
白一弦一直照顾着他,自然手上会有接触,元儿人不大,他可能不理解中毒是什么意思,但众人说的热不热的话,他能听懂。
苏止溪急忙伸手握住了白一弦的手,果然很凉。虽然不是那种冰冰凉,但大热天,围着个炉子烤肉,手还这么凉,绝对不正常。
苏止溪以前被白一弦握住的时候,手可没有这么凉。
她看着元儿问道:“元儿,白哥哥以前的时候,手凉不凉?”
元儿摇摇头,回道:“不凉。”
苏止溪又问道:“那元儿知不知道,白哥哥的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凉的吗?”
元儿这就搞不明白了,有些迷惑的看着苏止溪。
言风也伸出手,试了一下白一弦的手,眉头一皱,对着那老头说道:“前辈,抱歉,刚才在下有些着急,所以冲动了,还请前辈见谅。
只是,敢问前辈,公子他所中,到底是什么毒?可有解药?”
一家人都紧张兮兮的看着那老头,生怕他说出什么厉害的毒,无解。白一弦现在不疼不痒,还没有意识到严重性。
反而还有些没心没肺的觉得,大热天的中这个毒,要是能一直这么凉爽,倒也不错。
那老头说道:“你将手腕和脚腕露出来。”
白一弦闻言,将衣袖解开,露出手腕,又有将衣服撩起,将裤腿卷起,露出脚腕。
老头抓起他的手腕和脚腕看了看,最后看了看他的额头,似乎察觉到有些不对的地方,自语道:“有些不对啊,额头怎么没有?”
白一弦问道:“有什么?”
老头说道:“你的手腕和脚腕,你仔细看一下,各有一个淡淡的黑点,现在你体内的毒还没爆发,若不细看,很容易忽视。”
白一弦闻言,刚要低头看,苏止溪和言风却快他一步,一人抓起了一只手,仔细的查看。
果然,在白一弦的两只手腕的中心,有一个极淡的黑点,若不细看,真的不容易发现。而且若不是老头提醒,就算偶然发现了这个淡淡的黑点,也不会在意。
而白一弦的双脚脚腕内侧,也各有一个这样的淡淡黑点。
白一弦自己也瞅了瞅,问道:“老伯,这是什么毒?”
那老头说道:“若是老夫所看不错,你这个毒,应该是毒门的毒娘子所有,名为七日冰心。”
言风失声道:“不可能,毒娘子不是……”
老头说道:“不错,毒娘子早在一年前,就已经死了。可毒门每一代都会有一名徒弟,毒娘子生前,应该也收了一名徒弟。
她死了,她的徒弟,便成为了新的毒娘子。毒娘子已死一年,她的徒弟,应该出山了。”
白一弦喃喃的说道:“毒门?毒娘子?她们是什么人?可在下与她们无冤无仇,更不认识她们,好端端的,给我下毒做什么?”
老头说道:“毒门想要害人,可不会管是不是无冤无仇,说不定看你不顺眼就会下毒。”
言风说道:“毒门为了保护所收的弟子,一般在师傅死前,这徒弟都不会下山,更不会在人前出现。所以外人也不会知道毒门的传人长得什么样。
不过,自一年前,江湖上出了一个绝命毒姬,一身毒功出神入化,甫一出现,便在江州,毒杀了一门五十二口人命。
同月,她去了黄州,将黄州铁枪门一门斩尽杀绝,未留一个活口。
次月,她又去往了幽州,同样是对幽州的一个不入流门派,满门杀净。
同年,通州,孟州等等地方,都有她出现并杀人的传闻出现。
这些人,全部死在她的毒功毒药之下,一时间,江湖中人心惶惶。甚至,传言中,她连普通人也不放过。
只要她所过之处,经常听闻有普通百姓被毒杀,而且通常都是灭门,一家几口俱亡。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已经造下了无数杀孽。
鉴于她滥杀无辜,通常一言不合便出手毒杀人,所以江湖上还曾有过对她的围剿。
那是三月前,江湖中许多势力联合起来,人数超过了五十,个个都是二流,甚至还有一流高手,围杀绝命毒姬。
却被她使用毒药,反杀了十二人,重创了二十余人后逃走,不过她这一战,也重伤了,从此绝迹江湖,没有再出现。
很多人认为,她要么就是受伤太重,还在找地方疗伤。要么是早就因为伤重而亡了。”
老头也点点头,意外的看着言风,说道:“你了解的还挺清楚,事情确实是这样。这个绝命毒姬,应该就是毒门毒娘子的弟子,两人一死一出山,时间上是对的上的。
只是毒门的人,向来都不是什么善茬,那毒娘子便已经很是凶残,没想到她的这个徒弟,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而且,绝命毒姬虽然近几个月在江湖上没有消息,但并不代表她死了。一个半月前,她在京城出现过。
天子脚下,岂容得她胡来?所以现在,官府的人,也在追捕她。”
言风说道:“竟有此事?原来她还没死。”
老头说道:“没死是没死,只是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出现了,现在江湖和官府都在追杀,所以她应该也消停了许多,总得要避过这一段时间的风头再说。”
白一弦在一边听的聚精会神,我的天,听这两人所说,真的跟武侠小说没什么不同啊。这是真实发生的事,可比看小说要刺激多了。
言风问道:“可她为什么要给我们家公子下毒?毕竟按照她的一贯做法,若是我们公子当真得罪了她,她出手不会留情。可公子一直好好的啊。”
老头子说道:“这就不清楚了。不过这毒,应该中了有段时间了,只是一直没有发作而已,不过看目前的情况,你如今全身冰凉,应该会在今晚发作。
这一段时间,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女子。”
小暖的脸色一下,说道:“少,少爷,是念月婵。一定是她。她说,每个月的今天,您都会想起来她。
这毒,一定是她下的。今天刚好是一个月,今晚发作……”
第一百八十章 好玄幻
白一弦也有些恍然,难怪她当时说那句话,自己原本还以为她是随口说说。原来竟是她给自己下了毒。
以后每个月的今天,你都会想起来我。莫非是以后每个月的十号,这毒都会发作一次?
他娘的,她躲到老子的船上,好歹也算是老子间接救了她吧?
如若不然,她早就被那些人给抓走了。没想到居然恩将仇报,给自己下毒啊。
白一弦问道:“老伯,这毒,若是发作起来会如何?”
老头说道:“七日冰心。这并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毒,乃是一种为了折磨人的毒药。
中毒之人一旦发作,全身冰冷,如坠冰窟一般。不但如此,而且还会全身剧痛不止。
你手腕和脚腕的四个黑点,就相当于一个计时的作用。毒素开始发作的时候,这黑色会成一线,慢慢沿着你的胳膊和腿,一直往上,直到心脏。
等到了心脏的时候,便是毒发的顶点,你的心脏会被完全的冰住,最后碎裂而亡。
整个过程极为的痛苦,并持续七日。确切的说,是七个晚上,太阳落山,月亮升起的时候发作,白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暂停。
折磨七夜之后,最终心脏碎裂而亡。”
我擦,这也太可怕了。白一弦完全呆住了。娘希匹的,老子和那念月婵无冤无仇,她竟然给老子下这么狠的毒?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
“白大哥。”
“少爷……”
小暖等人一脸的担忧着急,而苏止溪已经忍不住啜泣了起来,她紧紧拉住白一弦的手,不愿意松开。
要是白大哥出了事,让她怎么活?
白一弦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别怕,我这不还没事么。这位老伯知道的这么清楚,说不定他能解毒呢,别担心。”
白一弦说道:“也就是说,我现在没有发作,是因为还不到时间?”
那老头抬头看看天色,说道:“酉时末,戌时初。现在是夏天,太阳落山比较晚,升起却早,你占便宜了。要是冬天,那痛的时间会更长。”
白一弦有些哭笑不得,这是中毒啊老伯,谁要占这个便宜啊。
言风急忙问道:“前辈,这毒,可有解?”
苏止溪立即就给那老头跪下了,说道:“求前辈救救白大哥吧,小女子愿意倾尽所有。”
那老头下了一跳,想要去扶,又忌讳男女授受不亲,只说道:“唉唉唉,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白一弦急忙将苏止溪拉起来,说道:“别动不动就跪。”
那老头子说道:“我话还没说完呢。我看着,这小子所中的七日冰心,似乎有些不同。
正常的七日冰心,不但手腕脚腕有黑点,额头也会有一个的。到时候五个黑点变成五条黑线,往心脏的方向游移,最终贯穿全身,在心脏汇聚。
七日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额头上的黑线会最先到达心脏,其次是手腕上的,最终会是脚腕上的。
而每一条线汇聚到心脏后,寒冷和剧痛便会加深一层,使之痛苦也加重一层。
但这小子,额头上没有黑点。莫非,中的不是七日冰心?”
言风武功高,见识也多,但对毒药方面,却并不在行。
那老头又给白一弦检查了一边,只见他从身上一摸,也不知道从哪里就摸出来一根银针,就像是中医针灸的那种一般长,一般细。
他伸手抓过白一弦的一只手,从他的中指指腹上轻轻一扎,一滴鲜血涌出。
他将那滴血液滴在了脚下的一株普通的小草上,惊奇的事情发生了。
那滴小草竟然立即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不过由于只有一滴血液,毒素有限,加之周围温度又高,那层冰霜瞬间就融化消失了。
但那结冰的一幕,众人却看得清清楚楚。
白一弦当真看的无比惊奇,脱口而出道:“我勒个去,我的血竟然还有这么神奇的作用,能让草结冰。太玄幻了吧。”
那老头说道:“什么了个去?你的血自然没有这么神奇的作用,那是融合在你血液里的毒素的作用。这种毒药,极为的冰寒。”
老头说完,又苦苦思索起来,说道:“奇怪,手腕脚腕有淡色黑斑,全身冰凉,未发作之前没有任何痛苦。
取血滴之,血能令草结冰,这确实是七日冰心啊,为何额头会没有淡色黑斑呢?”
白一弦却想起来,这应该是念月婵有意为之,她应该是暂时不想要自己的命。
她说的,每个月的十号,那自然不会让自己一下子就死亡。也就是说,以后自己的毒,应该是每个月十号都会发作一次。
小暖已经哭了出来,说道:“都怪我,没有保护好少爷,我就知道,那女子不是什么好人。她竟然给少爷下毒。”
苏止溪心中又是着急又是担忧,急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小暖又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苏止溪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不能去埋怨白一弦吧。
苏奎倒是说道:“哎呀贤婿,你说你,有些闲事是不能管的,而有些热闹,也是不能看的。你看看,这回看出来祸事了吧。”
言风说道:“前辈,您就直接说说看,如果公子中的是七日冰心,到底有没有解药啊?”
那老头说道:“无解。毒门的很多毒药,只有毒门的人才有解药。”其实也不能算是无解,只是需要的东西,现在的苏止溪她们肯定找不到,跟无解一样。
苏止溪一听无解,差点晕了过去。
言风说道:“可公子的毒眼看马上就要发作了,这种时候,去哪里找那个绝命毒姬?”
言风很是自责:“都怪我,没有早点发现公子中毒。若是早发现,说不定可以早点找解药。身为护卫,这是属下的失职,请公子责罚。”
白一弦说道:“不怪你,我天天洗澡都没发现这黑点,再说遇到念月婵的时候,还没有遇到你呢。”
老头子说道:“确实不能怪你这护卫,这黑点只有临近发作的时候才会出现。要是前几天的话,连老头子也发现不了。
刚才你烤肉,露出了一点手腕,我才看到,加上我靠近你,觉得你有些发凉,这才发现。”
而众人说话间,太阳的余晖已经全部收敛,月亮出现。
第一百八十一章 拿她没办法
白一弦突然间,就开始觉得全身冰冷,这大夏天,就算是晚上都是燥热的。
可他如今的感觉,就如同是在冬天,光着身子跳入了河中一般,冷的他直打哆嗦,寒颤不已。
苏止溪眼中含泪,急忙说道:“冬晴,快去拿被子,准备热水。还有火盆,凡是冬天用的,全部都准备好。
小暖,捡子,你也去,言风大哥,麻烦你将白大哥扶到他的屋中。”
众人急忙领命前去,言风直接打横抱起了白一弦,飞快的往那他的屋中而去,苏奎,苏止溪牵着元儿,还有那老头急忙跟上。
抱着他回来的言风,只觉得自己跟抱了一块冰块一般。到了屋中,小暖将所有的被子都翻了出来,全给白一弦盖上了。
可白一弦还是觉得冷,甚至冷的嘴唇都泛白泛青了。更夸张的是,那眉毛处都结了一层冰霜,他的全身也苍白的不像话。
那老头急忙说道:“不管用,我们平时冬天的冷,是由外而内,寒风冰雪之冷,从外面侵袭我们,我们才觉得冷。
只要多穿一些,挡住寒风便可以了。可这小子是中毒,是由内而外,在他外面无论给他盖多少棉被,都无济于事。因为此刻,他连血都是冷的。”
苏止溪急忙问道:“前辈,那该怎么办?求求你,帮帮白大哥,救救他吧。”
那老头说道:“烧水,让他泡在里面。他是由内而外的冷,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制造一些热量,希望能将热度给他驱散一些寒意。”
小暖,冬晴,捡子,急忙准备大木桶,烧热水。
“快给他塞住嘴。”那老头子又吼了一声。白一弦寒颤不已,冷到极致,连肌肉都强直了,牙关颤颤,时而又紧闭,老头子怕他咬断自己的舌头。
很快,热水烧好,小暖调好温度。
老头说道:“比平时要热一些,你要觉得烫手才行。”一边说着,他一边伸手进去试了试,说道:“不行,加热水,再加,再加,好,快把他抱进来。”
言风急忙抱着白一弦,没有脱衣服衣服就放了进去。
可根本不管用。老头子的意思本来是想用热水的热量浸透进皮肤里面去,帮他驱散一些寒意。
可没想到,白一弦一进去,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竟然让热水一下就没了温度,甚至也冰冷了起来。
要知道,刚才还没发作时候的白一弦,一滴血就能让草结冰。更何况是现在毒素发作了起来呢。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甚至让屋子中的众人都觉得在屋内异常的凉爽,驱散了夏日的燥热。
老头子说道:“下面直接添火,烧水。速度快。”小暖和冬晴急忙直接在下面生火开始烧水。
可随着水温的上升,白一弦还是觉得冷,透心的冷,皮肤明明被热水已经烫红了,可他并不觉得烫,还是觉得冷。
言风说道:“水温保持这样就行,不能再高了。再高了,公子会受不了的。”
再高那就成煮了。如今的水温,普通人若是下去,早就烫的嗷一嗓子叫出来了。就看白一弦的烫的发红的皮肤就知道了。
那老头子说道:“难怪人人都谈毒门而色变,对那毒娘子毒姬之流惧怕之极,单看这一个七日冰心,就知道毒门非同小可。”
白一弦是有意识的,这也是毒门之中毒药的可怕之处。让你难受的要死,偏偏还一直清醒。
他都冷成了这样,还有心思吐槽自己:老子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被人给煮了。
娘的,这不是在古代的封建社会吗?为什么还有一种穿越到了修仙世界的玄幻感觉?
你说你一江湖人制造的毒药,竟然有这样玄幻的效果,你觉得合适吗?会不会太夸张了些?
娘的,为什么人家别的小说里的主角穿越到古代,中毒中的都是合欢散之类的毒药,老子偏偏中个什么七日冰心,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白一弦终于想起来,那日追杀念月婵的人,为什么那么惧怕她,战斗起来的时候束手束脚。
甚至念月婵一扬手,他们就拼命后撤,宁愿不抓人,也绝不敢上前。
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了,念月婵是绝命毒姬,她手里扬出去的,那都是毒药啊。
别的不说,就说这七日冰心,被折磨七天之后,冰冻心脏,碎裂而死。她肯定还有其它的毒药,这样谁敢上前?
娘的,他要早知道她是什么毒姬,绝对不留在那里看热闹,早就要多远跑多远了。
娘的,这梁子结定了,那小娘皮别落在自己的手里,要是下次见了她,老子非得,非得……
算了,见了她还是跑吧。江湖一流高手都怕她,老子一武功都不会的,惹不起惹不起。
白一弦一边哆嗦一边恶狠狠的想了半天,终于悲愤的发现,他拿念月婵没辙。就算再次相遇,貌似他也只有逃跑的份。
不跑的都是傻子,万一她一不高兴再给下一个毒,那不是嫌命长了么。
白一弦也没想到,那么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的一个绝世美人儿,竟然如此狠毒,动不动就给人下毒……
但很快,白一弦连胡思乱想都顾不得了,因为除了冷,他开始感觉到了疼。
那是一种,体内的血管都似乎要随时涨开,爆开一样的疼。他觉得自己好像随时要爆体而亡。
感觉自己的身体涨到了极致,难以忍受的疼,偏偏还冷的要命。那种滋味,当真是别提多么的痛苦了。
白一弦忍不住的嘶吼出声,他也想闭着嘴巴,怕吓坏苏止溪,可当真忍不住。
念月婵,这一回,白一弦确实彻底的记住他了。
苏止溪,小暖等人急的直哭,看到白一弦又冷又疼,疼的连他那瘦弱的小身板,都能青筋凸起。
甚至连嘴巴都被堵住了,还忍不住的嘶吼连连,苏止溪真的看不下去,她受不了,真的忍不住的想要代替白一弦受罪。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一想到白一弦还要痛苦这么一晚上,直到太阳升起,如此漫漫长夜,该如何受得了?说不定,是七夜,七夜之后……苏止溪不敢想象。
第一百八十二章 你自我了断吧
苏止溪将手伸到了木桶之中,紧紧地抓住了白一弦的手不愿意松开,她手背的皮肤也被热水烫红,但抓住白一弦的手心却仍旧似抓着一块冰块一样。
那老头说道:“这女娃娃,快把手拿出来,你手不想要了?”
苏止溪不愿意松手,白一弦仍有理智,闻言使劲抽出了自己的手,冬晴急忙上去,用力将自家小姐拉到了一边,苏奎也抓住她,不让她继续过去。
言风也是着急的很,他空有一身武功,对毒实在不在行,他看着那老头,问道:“前辈,眼下可如何是好?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公子如此受罪吧?”
那老头摇摇头,说道:“倒是有法子,不过太难了。”
言风急忙说道:“前辈请说,不管多难,言风一定会竭尽全力。”
那老头说道:“七日冰心,算是毒门之中的秘药,外人根本没有解药。除非找到天炙红,方能缓解此毒,否则,就只能让绝命毒姬来亲自给他解毒了。”
言风问道:“只有这两种办法吗?”
老头说道:“不错,只有这两种办法。”
言风说道:“可那天炙红到底是什么花?我现在去寻。”
老头子说道:“天炙红,乃是一种开在火焰中的花朵。”
言风一下就愣了:“开在火焰中的花,世上岂有这种花?那莫非只是一种传说?这该去何处寻来?”
老头子说道:“据医书上记载,是出现过一次的。不过你肯定是找不到的。”
言风问道:“这又该如何是好?”
老头说道:“所以,就只能找绝命毒姬来亲自解毒了。她下的毒,自然会有解药。”
言风咬咬牙,说道:“我去找绝命毒姬。”
老头说道:“你去找,她就会给你解药吗?”
言风恨声说道:“他不给,我就把她抓来解毒。不然我就杀了她,我就不信她不怕死。”
老头说道:“哼,绝命毒姬若是怕死,就不会做下如此多的人命,惹怒黑白两道了。
再说她是毒门唯一传人,一身毒功出神入化,江湖中人联手都奈何她不得。你确定你有抓她过来的本事?”
言风一窒,说不出来话。他确实武功高强,可面对浑身是毒的绝命毒姬,并且不是要杀她,而是要活捉她为公子解毒,这就更难了。
老头子说道:“等吧。七日冰心是为了折磨人,正常人根本无法坚持这么一整夜,所以过一会儿,在他达到了极限的时候,那毒素会暂停一会儿。
以给他身体修整的时间,等到缓过来之后,会再继续发作,周而复始,直到天亮。然后第二夜重新开始。”
言风问道:“那可有法子,让公子的痛苦略微的缓解一二?”
那老头子沉吟了一番,说道:“也罢。”
说完,他从腰间的布袋之中一模,摸出了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将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很多银针,长短粗细都有。
老头子说道:“让他趴在桶壁上,露出背部。”
言风闻言,急忙帮白一弦调整了一下姿势,帮他趴在了木桶壁上,露出了背部。
那老头在此期间,将桌子搬到了木桶边上,然后拿过桌上的一只茶杯,解下酒囊,从里面到了一点烈酒出来。
随后,双手各取一支银针,从那杯中的烈酒沾取了一下,随后将银针往一边的蜡烛上一凑。
由于其上有酒精,所以立即燃烧了起来。但也由于银针上的酒精只有一点,又会挥发,所以瞬息之间便会熄灭。
但那老头速度极快,时间掌握的也很好,竟是在那火焰熄灭之前,准确的扎在了白一弦后背上的穴道中。带着火焰的银针一下没入白一弦的后背肌肉之中。
接着,那老头又取了两支银针,比照办理,支支火焰银针迅速的插满了白一弦背部,最后连头顶都没有放过,转眼之间,白一弦就如同刺猬一般了。
老头子做完这一切,拍了拍手,说道:“好了。”
言风紧张的问道:“前辈……”
那老头说道:“我可没有能力给他解毒,这么做,只是略微的缓解一下他的痛苦。”
想了想,老头子解释道:“也不是老头子一开始不肯给他用这个办法。
只是因为这个法子,老头子之前也没用过。银针会燃烧?要不是有这少年给我的这些烈酒,怕是也做不到这一点。”
以前的酒度数很低,这个时代的所谓烈酒,若是整坛聚在一起,有可能会燃烧。但沾到银针上后可烧不起来。
言风闻言,一头的黑线,之前没用过?这岂不是拿公子在做实验?
老头子说道:“我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剩下的就等吧。等到毒药暂停发作。”
其实白一弦浑身冰冷疼痛到现在,老头子在他身上用的这个办法,他也已经分辨不出来到底是有用还是没用了。
仿佛他的感觉神经已经麻木了,剩下的只有那无比的寒冷和疼痛。
果然,在白一弦觉得浑身上下的冰冷疼痛达到了一个顶点,他似乎觉得自己要忍不过去的时候。
那全身的冰寒和疼痛,就如同潮水一般褪去,消失无踪了。
在那一刻,白一弦全身虚脱无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老头子飞快的将他身上的银针全都拔出来,说道:“快将他抱出来,没有了他体内的冰寒之气,这么一大木桶的水温会很快升上去。别他没死于毒药,却被咱们给煮死了。”
言风一阵恶寒,急忙将白一弦抱了出来,放在了床上。
老头子说道:“少年,时间有限,我跟你说几句话,你尽快做选择。”
白一弦没有说话的力气,只是点了点头。
那老头说道:“以往中了七日冰心的人,根本就等不到七天,就受不了如此长时间的折磨,很多都是选择了自我了断。
因为除了绝命毒姬亲自给你解毒,这七日冰心相当于无解。既然你已经中了这毒药,我看你们也找不来绝命毒姬解毒了,不如你干脆点,自我了断算了。”
白一弦闻言,只想翻白眼。好死不如赖活着,他以为这老头子会说什么有建设性的话,搞了半天是让他自杀。
第一百八十三章 你是不是和她有一腿
白一弦忍不住的吐槽自己:娘的,小说里的主角穿越到古代,一个个都混得风生水起。
自己居然混到要自杀?中了这什么狗屁七日冰心,老子怕是混的最惨的一个穿越人了吧。
苏止溪惊呼道:“不可以,白大哥不可以死,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
那老头子说道:“不自杀,他就得这么被折磨七天。七天后照样还是死,难道你们忍心看他这么被折磨么?”
苏止溪流着泪,摇摇头,她不想。她不想白一弦死,可是更不想白一弦一直被这么折磨七天,这叫她如何选择?
白一弦缓了缓,微微摇头,努力开口说道:“放心,我死不了。那娘们也不是为了让我死,最多疼这一夜……”
等他抓住了那娘们……白一弦知道自己不是念月婵的对手,打不过,yy一下总是可以的吧。念月婵早就不知道被他yy着蹂躏了多少遍了。
老头子看着他,说道:“哟,有说话的力气了,看来下一轮马上就要开始了。”
屋中之人闻言,脸色都是一变,言风已经随时做好了将白一弦抱到木桶中的准备。
冬晴和小暖在不断的烧水,调试水温准备着,捡子也在不断的往屋内抱柴火。
而苏奎则负责看着苏止溪,不让她靠近白一弦。因为老头子说道:“她若是一直抓着白一弦,那她的手就别想要了。”
至于小元儿,他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已经睡着了。
众人全神戒备,等白一弦的体内的毒药再次发作,可等了许久之后,都不见有发作的迹象。
这回,连那老头子都感觉有些奇怪了:“咦,不对啊,按理这么久的时间,早就应该发作了才对啊。”
白一弦此时已经略微有了些力气,开口说道:“我说了,那娘们的目的不是想让我死。”
娘的,她的目的是为了让老子记住她。老子现在确实是记住了,这种痛苦,真的不想再尝受第二次。
又过了许久之后,小暖弱弱的说道:“少爷,前辈,水,水开了。”
众人往木桶看去,那木桶的水已经被调试了好多次,加了好多次凉水,加不下了。可小暖她们又不敢熄火,一直烧,如今水开了。
老头子说道:“你们这是要把你们少爷给煮了啊。行了行了,熄火吧。这天儿本来就热,还弄这么一大桶开水在这,真是要命了。”
说完他看着白一弦,说道:“还是他刚才毒素发作的时候舒服,整个房间都是凉快的……”
白一弦无语:要不您亲自中个毒凉快凉快?
言风问道:“公子,您现在觉得如何?还冷吗?”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现在不冷了,也不疼,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
苏止溪想要过来,但苏奎却紧紧的拉住了她。
见白一弦确实没有再发作第二次的样子,那老头子惊奇了起来:“这么看来,莫非她确实不想要你的命?”
他想起来,七日冰心,是四肢加额头都有黑点,到最后会形成黑线,沿着血管往心脏蔓延。但白一弦的额头没有。
那老头上前一步,抓起白一弦的手掌,发现他的手掌开始变的温热了起来。
而一般情况下,中了七日冰心的人,在毒发期间,哪怕是暂时停止的时候,全身都是冰凉的。
就如同下午白一弦在花园中的那样,全身冰凉。而现在,白一弦的身体竟然已经开始回暖,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那老头先是在他的身上摸了摸,摸的白一弦浑身不自在,却暂时没有力气躲开。他都觉得这老头是不是在趁机占便宜?
娘的,老子居然被一老头子给摸了。
那老头确定了白一弦身上已经回暖,又拉开了他的衣袖检查,手腕上的那个黑点已经很是清晰,而且确实变成了一条黑线在往上蔓延。
只不过这蔓延的速度,比起他所了解的七日冰心来说,要慢了许多许多,而且如今也已经暂时停止了。另外一只手和双脚脚腕都是如此。
“确实回暖了,看这情况,不像是会继续发作了。”老头子说了这么一句。
苏止溪拼命挣脱,苏奎见白一弦大概是没事了,也就松开了手。
“白大哥……”苏止溪疾步跑过来,坐在床边,泪流满面,再次紧紧的抓住白一弦,再也不愿意松开。
白一弦说道:“止溪,别担心了,我这不是没事了么?乖,别哭了。”
苏止溪只是点头,但却说不出话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痴痴的看着白一弦,一眨不眨。
那老头子打开酒囊刚准备喝酒,突然想起来什么,又封好了酒囊,转身端起了桌子上的杯子,也不嫌弃,竟是将里面的酒一口气喝干了。
看众人一头黑线的看着他,那老头子说道:“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这个目光看着老头子?我那银针是新的,刚刚打造出来的,没用过,很干净,这酒不能浪费不是。”
那老头子喝完了酒,看着白一弦,说道:“你这小子,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和那什么绝命毒姬有一腿?”
白一弦无语了,说道:“怎么就有一腿了?我要是真和那娘们儿有一腿,她还能给我下毒?
我到是希望我和她有一腿儿,敢给我下毒,我非打她的屁……咳,我非揍她不可。”
老头子说道:“没有一腿?绝命毒姬,听听这个称号就知道她多狠毒,她杀了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对你手下留情?”
那老头摸着下巴,看着白一弦,琢磨道:“老头子心思着,那绝命毒姬的年纪也不大。江湖传闻,她姿容无双,年龄顶多十八九。
这么个年纪还没有嫁人,确实是有些大了。不过以前的时候,毒娘子还没死,所以她又不能下山,肯定也没见过什么男人,没成亲也不奇怪。
那么她下山之后,见识了这花花世界,说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也不为过。你这小子,长得还算是不错,挺出色的,一副小白脸的模样。
那绝命毒姬遇到你……哎,说不定就突然动心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绿柳山庄
他看着小暖,说道:“听这小丫头说的,当时她说什么,你是她的人了?还说什么,让你记住她,每个月都会想起她?
你看看你看看,我老头子说什么来着,那绝命毒姬肯定是看上你了,怕你忘了她,所以才给你下毒,好让你印象深刻。
她想让你记住,但是又不想让你死,所以才下毒下了一半,只让你疼一阵子,能想起来她就行了。”
说到最后,那老头子还肯定的点点头,说到:“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白一弦一阵无语,这老头看上去,似乎有些八卦,不怎么靠谱……
白一弦说道:“前辈,您不去写戏折子,真是可惜了。”
老头子说道:“咦,有道理,老头子我也挺喜欢看戏。听你这么一说,我到是可以写个戏折子,编一台戏出来。
就按照你和那绝命毒姬的来写,名字叫啥呢?嗯,我想想,就叫做书生与毒姬,如何?”
白一弦翻翻白眼,说道:“俗,俗不可耐。”
老头子笑眯眯的摸出酒囊,打开又喝了一口,依依不舍的盖上,然后看着白一弦说道:“你这小子厉害啊,居然能迷倒绝命毒姬。
老头子居然见证了这一点,想想都觉得此计,不可思议。”
白一弦无语道:“是啊前辈,你知道了绝命毒姬的秘密,小心她杀你灭口,让你也尝尝七日冰心的滋味。”
老头子笑道:“不怕不怕,她想杀老头子,也得先找到我才行。”
白一弦说道:“全身湿哒哒的,连床铺也湿了,难受的很,我先换个衣服。”
苏奎说道:“对对,先让我贤婿换身衣服,前辈,我们去外间等着。”商人逐利,虽然这老头穿的衣衫褴褛像个乞丐,但苏奎不敢小看他。
一众人都离开,留下了小暖和冬晴帮白一弦换衣服,苏止溪不想走,却被苏奎拉走了。
换好衣服,两个丫头收拾床铺,换新的被褥,捡子带着人来将木桶和柴火都抬了出去。
白一弦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这痛苦来的快去的也快。不疼不冷了之后,很快便恢复了过来。
他走到外间,发现言风正在和那老头子说话。原本苏奎苏止溪才是主人,不过他们两人都是平民百姓,不是江湖上的人,也不知道江湖上的事,所以根本没有话题。
因此,苏奎和那老头子尬聊了两句之后,便干脆不说话,让言风开口了。
白一弦听到言风问道:“前辈可是绿柳山庄的人?”白一弦也没插话,只是走到了苏止溪的身边坐了下来,轻轻的握着她的手,然后听两人说话。
那老头子正喝茶呢,闻言一口热茶就喷了出去,他看着言风,说道:“绿柳山庄?你看老头子这衣衫褴褛,像是绿柳山庄的人吗?”
言风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说道:“像。”
老头子一脸黑线,说道:“绿柳山庄是何等的气派?财大气粗不说,在江湖上地位超然,山庄里的人,个个都是英俊出色,气质不凡,武功高强,人中龙凤。
我这么一个乞丐模样的人,哪里就像是绿柳山庄的人了?你要是让绿柳山庄的人听到你说一个乞丐是他们的人,小心惹祸上身。”
言风点点头,说道:“听你这么一夸,更像了。”
老头子一脸黑线了,摆摆手,问道:“你为啥觉得我是绿柳山庄的人?”
言风说道:“身法,手法……刚才您给公子施针,泄露了一点出来,言风觉得有些像。”
那老头子问道:“你这年轻人,莫非对绿柳山庄极为熟悉不成?”
言风说道:“就如前辈所说,绿柳山庄在江湖上鼎鼎大名,如雷贯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言风从小混迹江湖,自然对绿柳山庄有所了解。”
那老头子一副受用的表情,点了点头,说道:“这倒也是,绿柳山庄在江湖上地位超凡,走动颇多,你若是江湖人士,有所了解也是正常的。”
言风说道:“听闻绿柳山庄的少庄主,乃是人中龙凤,不仅样貌堂堂,而且年纪轻轻武功极为十分高强,据说已经得到了绿柳山庄庄主的真传。
近几年崛起于江湖之中,乃是江湖中出名的年轻才俊,后起之秀,在江湖上也有极大的盛名。”
那老头子笑眯眯的听着,点头说道:“不错,老头子也听说过。这位少庄主,确实极为不错。”
言风看着他,笑道:“不过我听说,三年前,这位少庄主意外得到了布老前辈的真传,从他那里,习得了易容术。
江湖多有传闻,说那少庄主已经将易容术习练的有七八分火候,若是假扮成他人,就算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外人也分辨不出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连白一弦都明显听出了言风口中的试探之意,听言风这口气,似乎怀疑,这老头子,就是绿柳山庄的少庄主?
可不是说那位少庄主是年轻才俊吗?怎么是个老头子?易容术?莫非这老头子是那位少庄主易容而成?
我勒个去啊,老子这到底是穿越到一个什么样的时代来了,这不就是一个跑偏的古代吗?
隋朝之后不是唐朝而是大燕,可总体来说,还古代社会啊。可如今,连易容术都出来了。莫非华夏国的古代,当真有武林,武功,也当真有易容术不成?
白一弦仔细的看了看那老头,可是惟妙惟肖,确实是一个老头子的模样,不但脸上像。
连裸露出来的脖子和手背上的皮肤都是极为粗糙,看上去皮肤松垮,一点都不饱满,确实是一副老年人的模样。
这易容术,当真这么神奇吗?那岂不是和现代的那些ps技术有的一拼了?反正都是让人看不出来本来面貌……
那老头子说道:“你说的这个嘛,老头子我也没见过,所以也说不上来。”
言风见老头不承认,笑道:“在下还听说,这位少庄主,除了武功、医术,和钻研易容术之外,唯爱两种东西。”
老头子说道:“哦?看来你对这位少庄主很是了解啊,不知道他喜爱哪两种?”
言风说道:“他喜爱美酒和美女。”
第一百八十五章 柳天赐
那老头子哈哈一笑,说道:“喜爱美酒?那和老头子可不一样,老头子喜欢烈酒。若是这位少庄主也喜欢烈酒,那老头子倒是可以找到他,和他对酌一番。”
见老头子始终不承认,言风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白一弦听闻两人说话跟武侠小说里的世界一般,心中也很是好奇,问道:“这个绿柳山庄,又是些什么人?”
言风笑道:“公子,绿柳山庄,乃是一个江湖势力。不过,他们不同于一般的江湖势力,绿柳山庄是以医术闻名的。
江湖上有个疑难杂症,都喜欢去找绿柳山庄的人帮忙解决。所以这山庄虽是江湖势力,但地位却非常的超然。
由于医术精湛,所以绿柳山庄也有子弟,在朝廷太医院供职。”
我去,这么牛叉?这岂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黑白两道都有人?
白一弦惊讶的看着那老头,这老头竟然会是绿柳山庄的人?还是那什么少庄主?那岂不是牛叉哄哄?
白一弦问道:“绿柳山庄的庄主叫什么?”
言风说道:“绿柳山庄的庄主名为柳无名,他不仅武功高强,更是医术精湛。因为他的夫人喜爱柳树,所以柳庄主将山庄内种满了柳树,绿柳山庄由此得名。
只是,这位柳庄主夫妇自成亲后,一直未有所出,传言好像是柳夫人的身体孱弱所致,而这位柳夫人是普通人,并不懂武功。
因为身体孱弱,多年无所出,哪怕柳庄主是闻名天下的名医,也无有办法,只能慢慢给夫人调养。”
白一弦点点头,表示理解。若是不孕不育,以古代的医疗水平,医术再精湛,也只能慢慢的调养才行。
白一弦知道,古代的中医,是以温补脾肾的方法来治疗女子不孕的。
言风继续说道:“不过,虽然无子,但柳庄主夫妇两人却伉俪情深,柳庄主对其夫人情深意切,一直未纳妾。”
言风说着话,看向那名老头子,那老头子却只顾喝茶,笑嘻嘻的模样,并不为所动。
言风说道:“听闻当年的柳庄主也是一表人才,武功又高,多少江湖女子对柳庄主情深义重,他却只娶了一个普通人。
哪怕柳夫人多年未有所出,也坚决不肯纳妾,伤了多少江湖女子的心呐。
不过,柳庄主也不愧是名医,许是多年的温补调养起了作用,柳夫人最终成功有孕,后来诞下麟儿,也就是柳少庄主。
柳庄主大喜过望,便给少庄主取名天赐,寓意是上天赐予。可见他有多宝贝这个儿子。
而柳少庄主也不负柳庄主的期望,年纪轻轻将其父亲的武功和医术尽数习得,令人称赞艳羡不已。”
白一弦说道:“柳天赐?确实是好名字。”
这时候,那老头子终于忍不住了,说道:“行了行了,你们也别试探了,老头子,不,本公子承认,我就是绿柳山庄的柳天赐。”
虽然被揭穿,但这柳天赐还挺高兴的,这言风将他一顿夸,夸的他是十分受用。
柳天赐看着言风,说道:“我就好奇,莫非是本公子的易容术还不够精湛不成?你到底是如何认出我的?”
言风说道:“言风刚才不是说了吗?柳少庄主刚才给公子施针的时候,暴露了一点武功路数。
阁下是绿柳山庄的人,又医术精湛。绿柳山庄虽然有不少人既会武功,又懂医术,但在下实在想不到有阁下这幅面貌的人。
联想到柳少庄主会易容术,加之你又喜欢酒,会绿柳山庄的功夫,又懂医术,便不难猜测了。”
柳天赐郁闷道:“搞了半天,竟然是本公子自己泄了底。”
白一弦很是好奇,问道:“柳少庄主,不知可否让在下看看你的真正面目?”
白一弦真是十分的兴奋啊,活生生的易容术啊,他是真的极想亲眼看到,易容术大变脸的情形。
是不是跟武侠小说或者电视里演的那般,有张人皮面具,揭下来就可以露出真容。
柳天赐说道:“既然被识破了,那自然是可以的。这有水吗?”
苏奎和苏止溪自然也十分惊奇,急忙命人打水,没多会儿,一个丫鬟端着一盆水来到。
那柳天赐先把毛巾浸湿,在脸上擦了擦,又从随身的布袋之中取出一个小瓶,从里面抹了一点白色的,就跟洗面奶一样的东西抹在脸上。
但白一弦知道,那肯定不是洗面奶。
抹匀之后,再次洗脸,等用干毛巾擦净,就出来了一张年轻的脸。唇红齿白,剑眉星目,一表人才,样貌极为出色。
白一弦忍不住的想要说个‘卧槽!’
原来不是人皮面具,跟现代一些化妆主播的化妆术差不多。不过那些主播的化妆术,依靠的依旧是美颜和镜头,离了这些,其实并不好看。
但柳天赐的这个就牛逼多了,要不是言风从他的武功路数和医术方面看出来,白一弦他们都没发现那个老头其实是一个容貌如此出色的年轻人。
众人惊叹不已,还是苏止溪想的周到,开口吩咐下人去给柳少庄主取一套衣服过来。
这样的一张脸,与这身衣服,确实不搭配。柳天赐也不客气,直接跟着去换衣服去了。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形象气质完全大变,长身玉立,翩翩佳公子。脖子和手上的皮肤也已经十分的细腻饱满,不复刚才的模样。
白一弦好奇道:“原来柳少庄主竟有如此好容貌,但不知为何却打扮成一个乞丐一样的老头呢?”
言风低声道:“公子……”
有些人既然选择易容,改变身份,自然是去做一些秘密的事情,这种事不能打听的。偏偏白一弦不是江湖人,不知道江湖规矩,便直接问了出来。
柳天赐倒是不介意,看了言风一眼,笑着说道:“无妨,我就是心血来潮。
前不久遇到一名女子,明明是个江湖女子,却打扮成一副乞丐的模样。我看着有趣,便也自己打扮了一个。”
白一弦好奇道:“这么说,江湖上,也有别人会易容术?”
言风点点头,说道:“是的。不过,柳少庄主是得自布老前辈的真传,唯有他的易容术才能称得上是大家。
江湖中的那些,只是比较低劣的一些简易易容术罢了。仔细分辨的话,是能看出来破绽的。”
白一弦点点头,厉害了,这要是打扮成别人的样子,杀人越货,栽赃陷害,那被陷害的人,十张嘴也说不清啊。
第一百八十六章 区区毒素不算什么
似乎看出了白一弦的想法,柳天赐说道:“白兄真是想多了。
易容术虽然厉害,但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细节最难把握,就算勉强为之,也只能相像七八成左右,熟悉的人,很容易会看出破绽。
再说,本公子人品高洁,那种事情,是不屑做的。而江湖中那些低劣的易容术,比之本公子的可要差得远。能有五成相似,就算是很不错的了。”
原来如此,白一弦这才恍然。柳天赐说的谦虚,但这古代又没什么化妆品,以现在这时代有的东西,易容成别人七八成像,就已经很是厉害了。
亲近的人,可能骗不过去,但若是不熟悉的人,不一定能分得出来。
众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见几人一直称呼自己柳少庄主,柳天赐便说道:“今日一见,也算是有缘。
本公子觉得与两位十分投缘,所以你们也不必称呼我为什么柳少庄主,直接称我为柳兄便可。”
白一弦和言风自然应允。白一弦不是江湖人士,就算有言风的介绍,他对绿柳山庄可能也没什么太大的概念。
但言风不同,深知绿柳山庄医术闻名,对于一些疑难杂症,重伤不治等等的颇有研究。
人生在世,谁能不生病?尤其是江湖人,刀尖上舔生活,不定什么时候就重伤了。普通的大夫治不好,到时候便得求助于绿柳山庄。
因此,这就造成了绿柳山庄在江湖上的超凡地位。
不过,绿柳山庄可不是免费的,他们的收费也是非常的高,所以这个绿柳山庄可是财大气粗。
而山庄的柳庄主更是武功高强,无人敢在绿柳山庄造次。大凡医术高明的医者,都有一些古怪的脾气。
这位柳庄主就是,有时候,他随口报个价格,你交了费用,自然可以得到医治。
有时候若是看你顺眼,你不交钱,他也会给你治疗。而有时候,他看你不顺眼,那就对不起,不管你出多高的费用,他都不给你医治。
所以,言风深深明白,若是能交好这位柳少庄主,是一件多么值得的事情。
柳天赐看着白一弦问道:“白兄如今如何了?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听他这么一问,苏止溪,言风等顿时都紧张了起来。
白一弦说道:“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看来应该如那娘们所说的,每个月的十号会发作。”
柳天赐将他的手腕衣袖打开查看了一下,发现那黑线已经变淡了,不仔细看的话,都看不太出来了。
柳天赐点点头,说道:“没有问题了。那绝命毒姬为了让你能记住她,也是用心良苦。”
说完,他一脸八卦的表情,问道:“白兄,那绝命毒姬,我是没有见过的。但我听闻她十分美丽,第一次见到她的人,都被她的容貌给晃了神,可是真的?”
“咳咳。”白一弦心道你这问题问的好,老子媳妇儿在这里呢,这怎么回答?莫非你不知道,男人是绝对不能当着媳妇儿面夸别的女人的吗?
白一弦说道:“额,还行吧,女人嘛,不就那么回事儿。在我眼里,还不如我们家的止溪好看。”
苏止溪红了脸,柳天赐鄙视的看着白一弦,心道我信你个鬼。
不过这柳天赐恢复原来的样貌之后,倒是一直很注意自己的形象,跟之前易容成那老头子时候的作为大相径庭。
白一弦猜着,或许人都是这样,打扮成别人的模样,觉得没人认识自己,所以就比较放得开一些。
你要让现在的柳天赐,再跑去人家家里,看到人家吃烤肉喝酒,让他说,给我吃点喝点儿,他绝对就办不出来了。
言风问道:“柳公子,我们家公子如今体内的毒素虽然暂时不会发作,但留着终究也会是个祸害。不知道柳公子可有什么好办法来解决吗?”
白一弦闻言,也是期待的看着柳天赐。这毒虽然暂时要不了他的命,但每个月都来这么一次,谁能受得了?
白一弦突然有一种女人来大姨妈一样的感觉,一月一次,每次痛的死去活来,俗称痛经……
柳天赐摇摇头,说道:“所有的疑难杂症之中,最难解决的,就是中毒。
若是普通的毒药,我们柳家对此也算是有心得。不过这七日冰心乃是毒门秘药,所以很难。
解毒最难的,就是不知道用料和配比。比方她这毒药,是用哪些毒混合而成,各种毒混合起来的顺序,计量等等,不知道这些,就难以调配解药。”
言风也知道,毒药向来都是好下不好解,所以毒门才被人深恶痛绝。
就像这柳天赐,能一眼发现白一弦中的是七日冰心已经算是难能可贵。若是换了个普通大夫,可能根本看不出来。
柳天赐说道:“若是能给我一份七日冰心的毒药,我和父亲研究一番的话,说不定可以研制出来。”
白一弦摆摆手,说道:“既然那娘们不想要我的命,她说会来找我,估计到时候会来给我解毒的。”
言风说道:“可是公子,若是每个月都来这么一次,您受得了吗?”
柳天赐琢磨了一会儿,说道:“不然这样,白兄不如跟我回绿柳山庄吧,我们可以慢慢的研究,调配解药试试……”
啥?那自己不就成了试验品,小白鼠?慢慢研究调配解药,那肯定还要试药啊。
万一没试好,自己挂了,那不亏死了?再万一,试着试着,虽然没挂,但由于试药太多,自己体内的毒素发生了异变,那不就更糟了?
恐怕到时候就算是念月婵来了,也因为这变异的毒药,而没办法解毒了。
再万一,由于试药太多,自己这花容月貌发生了变化,成丑八怪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白一弦直接摆手:“不成不成,我是说,我还有事,八月底还要参加文远学院的考核,怕是去不了,恐怕辜负柳兄的好意了。”
苏止溪却劝说道:“白大哥,和考核比较起来,还是性命比较重要。白大哥,不如你就跟着柳公子过去解毒吧。”
白一弦义正言辞的说道:“不,区区毒素算的了什么?区区的疼痛又算的了什么?好男儿志在报效国家,所以这考核是十分的重要。
至于那区区的毒药,大家不必在意。”
第一百八十七章 望君速来
柳天赐鄙视的看着白一弦,似乎早就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
其实他之所以要结交白一弦,并不是真像他所说的那般有缘,投缘。
要知道,他身为绿柳山庄的少庄主,每天巴结他的江湖高手不知道有多少。
白一弦不过一个平民百姓,连点武功都不懂,确实没什么值得他结交的地方。哪怕是言风,也不过是个武功高一点的护卫罢了。
再说这两人都是大男人,他确实对这两人没什么兴趣。
他感兴趣的是绝命毒姬。从绝命毒姬出山以来,每每都是心狠手辣,手段残忍的。动辄就是灭门,不留活口。
可没想到竟然会对这么一个普通的小子手下留情,这可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当然,他喜欢美女不假,但他对绝命毒姬感兴趣,绝对不是为了对付的美貌。而是因为对方的那些毒药。
打个比方,如果白一弦和绝命毒姬当真有什么关系,那他结交了白一弦,岂不是可以通过白一弦,拿到一些绝命毒姬的毒药来研究吗?
言风说的对,他这一生喜欢武功,医术,易容术。对这些非常感兴趣,研究毒药和解药,自然也在此列。
众人说了一会儿话,言风为了保险起见,邀请柳天赐在此多住几天。毕竟一月发作一次只是众人的猜测,万一明天也发作呢?
有个医术高明的医者在这里,众人也比较放心,即使不能解毒,他也能帮白一弦减轻些许痛苦。
柳天赐含笑答应了,天色已晚,苏奎帮柳天赐准备了一个房间,众人便睡下了。
而就在白一弦送了苏止溪回房,打算回去休息的时候,苏止溪却没走,唤住了白一弦。
“白大哥,等等……”
白一弦回头看着苏止溪,目光亮晶晶的,问道:“止溪,什么事?”白一弦心中激动啊,难道是止溪要自己留宿?
莫非是自己中毒,让止溪心疼了,所以她情绪激荡之下,打算把她交给自己?这很有可能啊,白一弦想着想着,还有些小激动。
苏止溪让冬晴去一边等待,她要单独和白一弦说话,等冬晴退到一边,苏止溪看着白一弦,问道:“白大哥,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白一弦一头雾水,问道:“什么真的?”
苏止溪咬咬牙,说道:“就是绝命毒姬,念月婵的事情。”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言风和柳兄都那么说,看来应该是真的。”
苏止溪摇摇头,说道:“不是,我是问,你们那天在西湖,船上的事情,可是真的?”
怕白一弦不理解,苏止溪补充道:“就是她当真看中了白大哥,想成为白大哥的女人?为此,还不惜给白大哥下毒,想要白大哥记住她。”
这个实在不好解释啊,白一弦想了想,说道:“她是江湖人,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怎么可能会看中我这么一个普通人?”
苏止溪说道:“白大哥可不是普通人,在止溪心中,白大哥是最完美的男儿。”
白一弦笑了,伸出手,环抱住苏止溪,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说道:“你也说了,是在你的心中。
在别人的心中,我可没有那么完美,她又岂会看上我。毕竟,江湖上的优秀男子那么多,像是柳兄,像是言风,个个都不差的。”
苏止溪在他怀中,轻轻的点了点头,白一弦见她不说话,便说道:“再说了,我心里可只有我的止溪一个人。
就算她看上我了,我也只会要我的止溪。”
苏止溪却摇摇头,说道:“不,白大哥,若是那位念姑娘真的看中你了,你还是娶了她吧。”
白一弦问道:“这是为何?怎么让我娶别的女子?你不吃醋吗?”
苏止溪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吃醋,可白大哥这么优秀,将来会有很多女子喜欢,止溪可不能做妒妇。
还有那位念姑娘,虽然江湖上优秀的公子有很多,但可能她偏偏就看中了白大哥。毕竟白大哥除了不会武功之外,是比任何人都优秀的。
若是她真的喜欢白大哥,白大哥就娶了她吧。”
白一弦说道:“你是担心,我若是不娶她,她会不肯给我解毒?”
苏止溪点了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白一弦问道:“那万一,她是个妒妇,只准我娶一个,不让我娶别的女子呢?”
苏止溪脸色一白,说道:“只要她肯给白大哥解毒,止溪,止溪愿意把白大哥让给她。”
白一弦怜惜之心大起,在苏止溪的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说道:“好了,止溪,不要乱想了,相信我,我会解决这件事情的。”
苏止溪说道:“可她……”
白一弦打断道:“好了,你还不相信白大哥吗?我可不会轻易的中毒死掉,将来我可是要把我们家的小止溪风风光光的娶进门的。”
苏止溪脸一红,微不可查的轻声‘嗯’了一声,白一弦看着她那令人怜爱的模样,忍不住的又吻住了她的小嘴儿。
两人缠绵了好一会儿,直到白一弦觉得若是再不打住,可能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才依依不舍的将苏止溪放开。
苏止溪随后就含羞带怯的回房了,白一弦大大失望,原来不想留宿自己啊。
柳天赐在苏府住了两天,发现白一弦都没什么事,他还有事,自然不能一直住在这,便告辞了。
不过临走之前,他给白一弦留了一块小牌子,告诉他若是有事,或者毒素发作快速的话,就去绿柳山庄找他。
就算他不在,庄里的人看到这牌子,也会接待他的。
白一弦自然感谢,他想着,在这古代,认识个厉害的大夫确实不容易,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的上。加上他觉得柳天赐这个人确实不错。
虽然是绿柳山庄的少庄主,但实在没有什么架子,从这两天的为人行事来看,也比较对他胃口。
还给了自己一块牌子,既然人家如此对待,那自己也该有些回报才是。既然柳天赐喜欢酒,那等下回,自己酿些酒送给他就是了。
接下来的时间,自然没什么事,众人已经在准备去杭州的事情了。
而这时候,白一弦却接到了一封信,信封上写着白一弦亲启。一手簪花小楷十分漂亮,不过字迹却十分陌生。
信上还有股淡淡的香味儿,拆开之后,上面写着:“与君杭州一别,心中十分想念,妾在杭州等你,望君速来。”
白一弦一脸懵逼:这谁啊?这要是止溪看到了,还不定以为自己跟哪个女人有一腿呢。
第一百八十八章 套路
“白大哥,你在看什么呢?”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白一弦刚刚还想着是不是该将这封信直接毁尸灭迹的时候,身后传来苏止溪的声音。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没有做什么坏事,但白一弦还是立即转身,看着苏止溪,而且本能的将手中的信藏在了背后。
这个动作简直就是下意识的行为,等白一弦反应过来的时候,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
本来解释一下就没事了,你说自己心虚啥?这回好了,就这个躲藏的动作,没事都变成有事了。
白一弦干笑道:“止溪,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苏止溪看到白一弦藏在背后的手,只是笑了笑,也没追问,说道:“我有些不舒服,加上铺子里也没什么事,就提前回来了。”
白一弦立即关切道:“不舒服?怎么回事?是不是中暑了?”
苏止溪脸一红,轻轻摇头,说道:“我就是肚子有些疼。”
“肚子疼?是不是吃坏东西了?要不要紧?不如我们去看看大夫?”白一弦的目光扫视着苏止溪的小腹,有些担心。
苏止溪脸蛋红润,说道:“哎呀,不是的,白大哥,你不懂,总之就是没事。”
白一弦看到苏止溪的样子,立即就反应了过来,这应该是苏止溪的一月一次来了。
白一弦说道:“冬晴,去帮你家小姐冲点红糖水,要开水冲。再去准备个手炉过来。”
这个年代已经有红糖了,之前白一弦去糕点铺的时候还看到过。
冬晴领命前去,苏止溪好奇道:“白大哥,这又不是冬天,如此热的天儿,你弄手炉做什么?莫非是你又觉得冷了?”
说到最后,苏止溪有些紧张。白一弦说道:“不是我,是给你准备的,喝点红糖水,把手炉放在腹部暖一下,疼痛就会缓解一些。
以后啊,要是你每个月的那几天,疼痛的时候都可以用这个办法来缓解一下。还有,这几天,你不可以沾凉水或者吃凉的东西,知道吗?”
苏止溪想到白一弦居然猜到自己是那个来了,就有些脸红,同时又十分惊讶:“白大哥,你怎么连这个都懂?”
白一弦有些尴尬,这该怎么说?这在古代,若不是大夫,还真的很少有男人懂。可是在现代,似乎是常识,很少有男人不懂。
白一弦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额,那啥,止溪,你多喝热水,嗯,多喝热水。”
苏止溪抿嘴一笑,说道:“白大哥,我们别站在门口了,怪热的,先进去吧。”
白一弦说道:“好。”一边说,一边和苏止溪往屋里走。由于刚才太尴尬,所以都忘了自己手里还拿着东西,苏止溪一下就看到了。
她问道:“白大哥,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谁给你的信么?”
大约女子都比较敏感,苏止溪一眼就看到了那信封上的簪花小楷,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她的心瞬间就是一突。
联想到刚才白一弦看到她,将信藏到身后的动作,苏止溪的心中就是一沉。
白一弦无奈,只好把信给了苏止溪,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是哪个无聊的人给我写的,也没有署名。况且我在杭州,似乎不认识什么人。”
白一弦是真的迷茫,苏止溪没接,说道:“白大哥,那是你的信,止溪不看。
不过,这信上的字迹很是漂亮,我记得,当初那位锦姑娘给白大哥的帖子上,就是一手极为漂亮的簪花小楷呢。”
苏止溪的言外之意,就是这信会不会是那位锦姑娘给送来的?
不会吧?这年头的妞都这么疯狂吗?不过白一弦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因为信上说,与君杭州一别,可他并没有见过那位锦姑娘。
白一弦说道:“我并没有见过那位锦姑娘,所以这信,应该不是她送来的。”
苏止溪说道:“那说不定,是那位念姑娘?”
念月婵?这倒是有些可能啊。
苏止溪说道:“若当真是念姑娘,那白大哥,我们就准备准备,快些去杭州吧。找到念姑娘,你身上的毒说不定就可以解除了。”
白一弦自然觉得好,不过他却不能那么说,难道要让他跟止溪说:好啊好啊,那我们就快去吧。
当着一个女人的面,是万万不能表现出来你想见另外一个女人的。
所以白一弦说道:“她有什么好见的?我可不信那娘们儿会有那么好心。不见。”
苏止溪只好温言劝说道:“白大哥,你不见她,你体内的毒可怎么办呢?总要过去见她一面,说点儿好话,让她帮你把毒解了才好。”
白一弦还是不听,闹了一番别扭,让苏止溪哄了好久,才总算答应。
苏止溪见白一弦答应,也松了一口气,接下来打算收拾一番,尽早赶去杭州。
岂不知白一弦心中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兄弟们,这就是套路啊。不但不追究这信的事儿,还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杭州找美女,并且媳妇儿还不生气。
不但不生气,还是她劝说自己去的。这个要划重点,以后要考。
不过套路归套路,白一弦对苏止溪的心却是认真的。之所以套路一下,也是为了怕她生气。
苏奎回来的时候,苏止溪跟他说了要在这几天去杭州,苏奎点点头,这次他也会跟着去。
起码要选个店址,租一个地段不错的。当然,若是价格合适,买下来也成。他要帮苏止溪把前期的事情都打理好,也是给苏止溪一个在旁边学习的机会。
只是苏奎如今也有自己的小九九。按照原本的打算,趁着去杭州之前,就要找人给苏止溪和白一弦算算日子了。
如今虽然白一弦不再入赘,而是苏止溪出嫁。但白一弦什么都不懂,而女方也是要算一下的,所以苏奎原本说的是一块儿代劳了。到时候直接请好日子就可以。
但如今,苏奎却完全不提这回事了。他如今对白一弦很是满意,也不是想反悔。
只不过他惦记着白一弦身上中的毒,这要是能解毒,那自然没什么问题。
但若是不能解毒,万一请了日子两人成亲,那岂不是耽误了苏止溪一辈子?
第一百八十九章 再返杭州
所以苏奎现在也不提这事儿,也不去请日子,而是打算稍微拖一拖,看若是白一弦能解毒,他再去请日子不迟。
收拾妥当之后,又等了苏奎几天,等他安排好店铺里的事情,众人便乘坐着马车,再次来到了杭州城。
先找了一间客栈住下,休息了一会儿,又吃过了饭,苏奎便带着苏止溪直接出门,寻找合适的店址去了。
这些事情都是他要教给苏止溪的,因为苏止溪以后总要独当一面,不能事事总是他出面。
苏奎走的时候交代白一弦,让他去文远学院附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而苏止溪则让他去西湖转转,因为她觉得,白一弦到了杭州,那位写信的姑娘可能不知道,所以多去转转,说不定能碰到。
为了白一弦能够解毒,苏止溪已经顾不得吃醋了。
天儿是真热,白一弦是真不想出门,在客栈墨迹了好大一会儿,直到傍晚的时候,才出了客栈。
只留下了小暖带着元儿在客栈里,等苏止溪回来的时候告诉她一声,以免她回来看不到自己而担心。
西湖,白一弦没打算去,他先去文远学院看了看,苏止溪和苏奎坐一辆马车,给他也留了一辆。乘坐着马车,稍微一打听,很快就到了文远学院。
文远学院的附近,也算的上是学区房了,因此租金比其他地方的租金要贵一些。
当然,文远学院本身也是提供住宿的,不过却是为那些有才的寒门学子准备的。
只有有才华,但家中贫寒,没有能力租房的人,才可以申请住在文远学院。
白一弦下了马车,看了一圈之后,也懒得转悠了,当即将租房子的任务交给了捡子。捡子立马拍着胸脯保证会租到令少爷满意的房子。
随后,白一弦便准备回去,此时却有人喊道:“前面的可是白一弦,白公子?”
白一弦听到有人喊他,便回头去看,却发现是四五名书生打扮的学子,他并不认识。
那几人见白一弦停住,急忙追上来,客气的说道:“在下曹华,这位是陆德,薛家文,史友茂,而这位,则是贺礼,贺大才子。”
那几人客气的向着白一弦作揖行礼,口称白公子或者白兄。人家客气,白一弦自然也十分客气的回礼。
唯独那位曹华特意介绍的贺礼,一脸的傲气之色,看到白一弦之后,只是上下审视了一番。
随后态度极为敷衍的抱了抱拳,目光之中,却隐隐的露出一丝敌意。
这让白一弦有些奇怪,自己第一次见这贺礼,他为何会对自己有敌意呢?
白一弦注意到,这位贺礼,身上穿的并不华丽,一身青色长衫,显然是才做好的新衣。但由于在苏家待久了,所以白一弦对于衣服的料子也很有研究。
这贺书生的新衣,料子并不是什么好料子。而脚下穿的乃是一双普通的黑色千层底布鞋。这鞋子看上去也是新作的。
由此可见,这应该是一个寒门学子,家境并不好。可能也跟他一样,不是杭州城人氏,说不定也是为了文远学院的考核才来到这里的。
为了来这里,所以才做了新衣新鞋,可能是怕他穿的破旧,会遭人看不起。由此可见,此人的自尊心应该很强。
这样的人,两者并无交集,为何会产生敌意?
只听那曹华说道:“白兄前一段时间是否返回了五莲县?”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不错,今天方才回到杭州。”
曹华说道:“这就难怪了,可能白兄不知道,这位贺大才子也是近期来到杭州城,准备参加文远学院的入学考核的。”
白一弦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对此并不感兴趣,刚要打算告辞离开,那曹华却说道:“白兄可知道,这位贺才子,和白兄一样,也是才华横溢之辈。
最近贺兄作了几首诗,就如同当初的白兄一样,是名动杭州城啊。贺兄这次来,也是要参加文远学院的考核的。”
当曹华介绍到这里的时候,那贺礼的头更加高昂了起来,显得很是自负。
而曹华却对他介绍道:“贺兄,这位便是被常夫子赏识的白一弦白大才子。你们两位都是才高八斗,可以互相认识一番,相互交流一下,也是美事一桩。”
听到曹华这么说,白一弦发现那贺礼眼中的敌意明显的更深了起来。
白一弦突然就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对自己产生敌意了。大概是因为他的才华和才名吧。
听曹华的介绍,这贺礼明显也很有才气,也是要考入文远学院。而自己在外人口中也是极有才气,同样是要考入文远学院。
所以,这位贺公子,大概是将白一弦当成了他最大的竞争对手。
这人可真是无聊。想通了这一点,白一弦瞬间对这位贺才子失去了所有的好感和兴趣。
他懒得搭理这样的人,便说道:“曹兄,在下还有事在身,改日再聊,告辞。”说完,白一弦便直接离开了。
其他几人都没有说话,因为白一弦与他们本来就没什么交情。而贺礼却颇为的不忿,说道:“白一弦盛名在外,如今一见,倒叫贺某大失所望。
为人如此高傲自大,曹兄对他如此有礼,可他却如此倨傲,真是岂有此理。”
曹华呵呵的笑着,说道:“大约有才华的人都是如此吧。这位白公子,确实是有大才,不然也不会引得常夫子都关注他了。”
贺礼说道:“有才的人多了,可不是人人都像他一样的。”
曹华说道:“倒也是,像是贺兄你,才气比之这白一弦也是丝毫不差,不过贺兄却比白一弦有礼有节多了。”
薛家文说道:“是啊,像是贺兄这样的人,不多了。”
陆德也说道:“可惜啊,贺兄的运气不佳,让这白一弦抢了先。若是贺兄早点来杭州城,说不定如今入了那常夫子眼的人,就是贺兄你了。”
那贺礼面带得意和不甘之色,说道:“我不会让白一弦专美于前的,早晚我会让常夫子发现我贺礼的才华。”
贺礼看着白一弦离去的背影,目光之中的敌意更深。
曹华看着贺礼,目光之中露出一股奇异之色,嘴角微微翘起,口中却说道:“这是自然,以贺兄的才气,这是早晚的事儿。”
第一百九十章 被耍了?
路德说道:“贺兄,曹兄,我们走吧。我们先去吃点饭,醉仙楼,我请客。吃完了饭,还要去参加锦姑娘的诗会呢。
等吃完了饭,也差不多就快要开始了,迟到了可不好。这回锦姑娘办的诗会,可是邀请了贺兄,我们也是借着贺兄的光才能进入。”
曹华说道:“是啊,我相信,以贺兄的才华,这次到了锦姑娘的诗会上,一定会大放异彩。”
薛家文道:“这么说来,今晚锦姑娘的入幕之宾,可就非贺兄莫属了。真是叫人羡慕的紧啊。”
史友茂说道:“是啊,十大花魁,个个都是名不虚传,才貌双绝,贺兄也是一表人才,才华横溢,若是被那锦姑娘给看中……”
话说到一半,里面的意思却是不言而喻的,其余几人都猥琐的笑了起来。
那贺礼却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仿佛这几人说的话,一定能成为现实一般。
在他看来,家境贫寒不算什么,只要他有才华,将来就一定能高中,到时候就会成为人上人。
而杭州的这些个才子,就算家境富有又算的了什么?所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到时候自己高中,他们不照样还得仰视自己么?
所以贺礼理所当然的接受着众人的恭维,面色傲然的跟众人一起往万花楼所在的画舫走去。
白一弦这边将马车留给了捡子,他觉得若是捡子租好了房子,里面若是需要什么东西的话,到时候去买也比较方便。
言风跟在白一弦的身边,说道:“公子,刚才那贺礼,似乎对您敌意颇深啊。”
白一弦说道:“不用管他,读书读傻了。”
言风看了看周围,说道:“这文远学院环境不错,距离西湖不远。之前苏姑娘不是说,那封信有可能是那绝命毒姬给公子写来的吗?
公子又说过,您遇到绝命毒姬的时候是在西湖上,所以公子要不要去西湖转转?”
白一弦想了想,身上中着这么一种剧毒,确实有一种小命随时不保的危机感。
但他总觉得念月婵不会那么好说话。就算是遇到了,对方也不一定会轻易给她解毒。
思索了一会儿,白一弦摇摇头,说道:“不去,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
言风说道:“可是苏姑娘那边说过,让您去转转……”
白一弦说道:“放心,止溪那边我会说的,走吧,出来走了这么一大会儿,公子我走的很累了,我们回去休息去。”
言风无奈,只好点头同意。两人往回走,路上的时候迎面却跑来一个小孩,那小孩手里拿着一块儿蜜糕,一边吃,一边递给白一弦一封信:“哥哥,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
白一弦接过信,信上一股脂粉香气,熟悉的簪花小楷写着白一弦亲启。
白一弦心中一动,问那小屁孩道:“谁让你把这个送来的?”
小孩年龄不大,看上去也就四五岁,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脸上还挂着一坨鼻涕,他正满足的吃着蜜糕,听到白一弦问话,便说道:“是一个小姐姐。”
小姐姐?难道真是念月婵?白一弦追问道:“那姐姐在哪?”
小孩回头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在……咦,姐姐不见了。”
白一弦问道:“那姐姐漂亮吗?”
小孩子其实不知道那么多,只是点点头,说道:“漂亮,姐姐给了我这个。”他指了指手里的蜜糕。
白一弦拆开信,上面写着:“西湖边。”没头没尾的三个字,同样是没有署名。
白一弦有些搞不懂,若真是念月婵,她既然看到了自己,为什么不直接出来与自己相认?非得搞这一套……
不过既然约了自己去西湖,若是自己不去,以念月婵的性格,怕是又生事端。
白一弦便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到西湖走一遭吧。”
言风点点头,两人转身刚要离开,谁知道那小屁孩却一把拉住了白一弦。
白一弦低头,问道:“怎么了?小朋友?还有什么事儿吗?”
那小孩看着白一弦,说道:“那姐姐说了,我给你送信,你会给我两文钱,你是不是想赖账?”
白一弦无语,居然唆使小孩问自己要钱?这么大个小屁孩,一脸鄙视的眼神看着自己是几个意思?
难道自己还能亏他两文钱不成?言风在一边直笑,急忙取出两文钱递给了那小孩,那小孩这才眉开眼笑,笑嘻嘻的吃着蜜糕离开了。
白一弦这才和言风往西湖走去,来到西湖边,这里绿柳成荫,徐徐微风吹来,令人觉得很是舒爽,连燥热都被吹散了不少。
白一弦突然就明白了这些青楼为什么要在这里弄什么画舫了。大夏天了,连酣战都觉得热,在这西湖上,凉爽又舒适,这多享受啊。
西湖风景秀美,关键是炎炎夏日,这里比较凉快,加之已经到了傍晚,西湖边上有非常多的游人。
作画的,下棋的,聚在一起吟诗作对的,才子才女成群结队,真是热闹的很。
白一弦取出了信,信上只说了西湖边,可西湖边这么大,他该去哪里找人?
白一弦问道:“言风,你武功比较高,能不能感觉到周围有没有人注意咱们?”
言风摇摇头,说道:“注意这边的不少,不过有武功的却没有。”
白一弦四下望了望,那念月婵既然能让小孩送信给自己,那说不定一直在暗中观察。所以他不需要找,到时候她自会出来相见。
想到这里,白一弦干脆也不四下走了,而是在西湖边的柳树下,找了一个比较干净的石凳,一屁股坐了下来,开始等待。
言风问道:“公子,我们不找找吗?”
白一弦说道:“找什么?等她来找我们就是了。来,坐这儿,站久了多累啊。”
言风无法,只好也坐了下来。不过,他却是随时戒备四周的。要知道,念月婵可是绝命毒姬,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凶神,由不得他不戒备。
可两人一直等了许久,足足一个时辰左右,都没人出现。
白一弦突然有一种,自己被耍了的感觉。
他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说道:“走,不等了。回去晚了,不定止溪该担心了。”
言风也随之站起来,说道:“公子,这不妥吧。说不定那绝命毒姬就这么个脾气,要不我们再等等?”
第一百九十一章 赤果果的耍流氓
言风其实心里也憋屈啊,可没办法,白一弦身上还中着毒呢。要是没有中毒,那一切好说,就算绝命毒姬,他也可以不在意。
可他们若是想给白一弦解毒,就必须要靠绝命毒姬,纵然这毒是她下的,但他们也是没招。
白一弦说道:“等什么等?我看她的目的只是为了戏耍我。信不信,我们就算在这里等一夜也是一样,她根本不会出现。
听我的,我们回去吃饭。我这许久不回去,说不定我的小止溪也担心的没有吃下饭呢。
要是饿坏了她,本公子可要心疼了。”
有时候言风是真的崇拜白一弦,无论什么肉麻的话,自家公子都会说的那么顺其自然,一点儿也不脸红。
白一弦要回去的念头一起,谁也拦不住,言风无奈,只好同意。
白一弦站起身,伸展了一下身体,看到脚边有一片平滑的石头,便捡了起来,随手往西湖里一扔,打了个水漂,足足点了水八九下才沉下去。
“走吧。”言风正看着那石头打水漂,琢磨白一弦又不会武功,是怎么做到的,听到白一弦的话,急忙跟在了身后。
“哎哟,出门遇贵人,瞧瞧我这遇到谁了?这不是白一弦白公子吗?”一声极为腻歪的声音响起,那嗲嗲的语气,让白一弦打了个哆嗦。
转头看去,却发现是一个体态丰满,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
见白一弦发现了自己,那半老徐娘娇笑道:“白公子这是来找我……们家姑娘的吗?”
白一弦一阵恶寒: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这半老徐娘穿的并不多,全靠外面的一袭薄纱给罩住,却更显得隐隐约约,极为诱人。
这女人看的出来,年轻的时候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如今年纪大了,身材走样,也是白白胖胖的。
妆容极浓,脸上一副腻人的微笑,手中拿着一把团扇,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花枝招展的女子,三人正一扭一摆的走来。
白一弦心中纳闷,这货是哪冒出来的?
他突然想起来一件可怕的事情,那两封信,看字迹娟秀的很,又有香味儿,肯定是女子的手笔。
他一直以为是念月婵,可如今看到这半老徐娘,他才觉得,那信,该不会是眼前这白胖胖的女人写的吧?
那女人走路摇摆中,胸前的两团也十分汹涌,就算是那薄纱也这挡不住那深深的沟壑。
她走到白一弦面前,福了福身子,说道:“白公子,您怎么才来呀?我们家姑娘,可等您许久了。”
听这话的意思?难不成那信,真的不是念月婵写的?
白一弦问道:“你是谁?你们家姑娘又是谁?你怎么知道我会来到这里?”
那女人用团扇捂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口气却说不出是嘲讽还是怎么:“哟,我说白公子,你就别装了。
在杭州这么大的地界,有谁不认识我万花楼的吴妈妈呀。又有谁,不知道我们万花楼的锦姑娘呢?
至于你来这里做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吗?”那吴妈妈说着话,还风情万种的冲白一弦抛了个媚眼儿,同时用手指戳了戳白一弦的胸口。
卧槽,老子被一个半老徐娘调戏了。
等等,她说什么?锦姑娘?不会吧?那两封信,莫非是这位锦姑娘写的?她可真是锲而不舍,给自己下帖子,自己不来,居然又写信给自己送家去……
白一弦问道:“这么说来,那些信,是你家姑娘写的?”
那吴妈妈说道:“信?什么信?啊,对,对对对,咱家姑娘不早给你下帖子了么?”
说着话,她就凑了上来,胸前那两团白花花就挤靠在了白一弦的胳膊上,那滑腻的感觉,让白一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急忙往后跳了一步,躲开了吴妈妈,口中说道:“你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胸器。”
吴妈妈一愣:“凶器?什么凶器?哎哟,白公子,快走吧,我们家姑娘还等着呢。”
白一弦说道:“不必了,我来此也不是为了你家姑娘的,我还有事在身,要回去了。”
吴妈妈说道:“看你说的,白公子,你不为了我家姑娘,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们家姑娘的诗会马上就开始,就等你呢。
你要是不去,这诗会可开始不了。好了,白公子,这里又没有外人,大家都懂,你就别装了。
黄鹂,翠柳,快去把白公子请到船上去。”
身后的两个同样花枝招展的女子应了一声是,就娇笑着走上前来,一左一右就围住了白一弦,接着,一人一根胳膊就抱了上去。
两只胳膊瞬间就传来了软绵绵的触感,白一弦大呼吃不消。他怎么不知道这古代的青楼居然还有强迫人嫖的?
这两人架的那叫一个紧,白一弦居然挣脱不开。关键是他也不敢剧烈挣扎,两人身上的软绵绵,越是挣扎……那不是在占人便宜呢吗?
白一弦心中大呼言风这货也不来护个驾,可眼下这种情况,人家都是娇滴滴的姑娘来的,总不能叫言风将两个姑娘打走吧?
两人抱着白一弦的胳膊,就将他往万花楼画舫的方向推,一边还说道:“白公子,快走吧。锦姑娘等着您呢。”
“锦姑娘对公子可好了,要知道,别的公子,就算得到了请帖,想要进去,也要花银子才能进的。”
“对呀,可公子就不需要,锦姑娘说了,您的那份银子啊,她出了。”
“就是啊,姑娘对您可是念念不忘,今晚的头筹啊,肯定是您的。到时候,您就能进锦姑娘的闺房了。”
“对嘛,这可是多少男人都求之不得的事情。”
“就算公子在锦姑娘那里得不到满足,那不是还有我们姐妹呢嘛。”
“嘻嘻,没错,我们保管将公子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公子你看,我们两人,你可满意,到时候你选谁呀?”
“嘻嘻,公子若是看上我们两个人,到时候我们三个一起,也是可以的。”
“对嘛,保管叫公子食髓知味,吃了还想吃,以后天天都想着来。”
这两人越说越露骨,白一弦十分悲愤:这就是赤果果的耍流氓。放开老子,老子自己走。
吴妈妈满意的跟在后面,她就知道,将这两个小浪蹄子带来是不会错的。
她转头看到言风木然的跟在白一弦身后,心道这年轻人长的也不错嘛。
言风不是白一弦那种漂亮的小白脸,但习武之人自有一股不凡的气质,加上言风的样貌也不差,身材匀称,也很是吸引人。
吴妈妈转眼就靠上去了,心道白一弦看不上自己,那下人总可以吧?其实她如今已经很少做这皮肉生意了,但难得遇到一个自己如此满意的。
吴妈妈晃着胸器就靠了过去:“这位小哥……”
言风木着脸:“滚!”
第一百九十二章 饵已经下了,网已经张开
言风可不是装出来的,加之他是真的杀过人,背负好多条人命的,冷下脸来时候的煞气,可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
那吴妈妈吓得当即就拍着胸脯子离开了,转眼就追上了白一弦:嗯,还是这个小白脸不错,他这个下人啊,可吓死个人了。
言风也不是故意对一个普通女子这么凶神恶煞,只是自小到大他也没遇到过这种事,也不懂的到底怎么才能让她离开,只好将她吓走。
那吴妈妈和两名青楼女子簇拥着白一弦,来到了画舫上。只是等他们消失于画舫之后没多久,岸边就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人。
这两人看着万花楼的画舫,面上露出一丝奇异的微笑。
男的轻声说道:“饵已经下了,网也已经张开,接下来,就是看好戏的时候了。贤妹,你觉得如何?”
那名女子嫣然一笑,说道:“多亏了玉清大哥你,大哥智计无双,这回,我可不信他们能逃出生天。”
那男子轻声笑道:“贤妹可千万记得自己的承诺才好。”
那女子又是一笑,说道:“玉清大哥放心,小妹虽然是一介女流,不过却也是说到做到的。”
那男子说道:“行了,你回去吧,我也该去看看热闹了。”
那女子点了点头,说道:“还要多多麻烦玉清大哥。”说完之后,那女子转身上了一台轿子,很快就离去了。
那男子看着那女子的离去,目光之中露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随后转过身来,也上了万花楼的画舫。
只是,他却并没有请帖,也没有缴纳什么银子,那守门的看到他,还非常恭敬的请了他进去了。
此时诗会还未开始,不过已经有许多才子在了。那位锦姑娘也已经出现,正坐在珠帘之后抚琴。
底下的一众才子也端坐着,拿着茶杯喝着茶,摇头晃脑的听着,一副高雅的模样。
一曲完毕,底下的才子们纷纷较好,无所不用其极的夸赞着锦姑娘的琴艺。
那锦姑娘微微一笑,说道:“小女子不才,多谢诸位公子谬赞。小女子能有今天,也多亏了诸位公子的抬爱。
诸位今天能来到这里捧场,小女子真是感激不尽。”说完之后,她站了起来,袅袅婷婷的向着众人微微福了一下身子。
顿了一下,她说道:“小女子听闻,最近名动杭州的贺礼贺大才子,也来到了这里,不知哪位公子是贺才子?”
贺礼就坐在比较靠前的位置,闻言立即昂首挺胸,和他共坐一桌的曹华急忙说道:“我身边这位,便是贺礼贺才子。”
锦姑娘说道:“原来这位便是贺才子,没想到贺公子,不但才华横溢,连样貌人品都是如此的出色。
今日居然有幸请得贺才子前来捧场,真是令小女子受宠若惊。小女子就以茶代酒,敬贺公子一杯。”
说着话,她端起茶杯,向着贺礼遥遥一敬,轻轻抿了一口之后便放下了。
这么多人,独独敬了自己,贺礼大感有面子,也端起茶杯说道:“哪里哪里,姑娘过奖,能来到姑娘的诗会,贺礼也是深感荣幸。”
锦姑娘笑道:“贺才子的那几首诗,锦儿有幸拜读过了,心中对贺公子的大才十分的钦佩。
所以,锦儿如今,心中十分期待,贺才子今晚又会作出怎样的大作了。”
贺礼十分自信,说道:“总不会让姑娘失望就是了。”
接下来,这位锦姑娘就一直夸赞贺礼。秒的是,今晚锦姑娘请的这些才子,虽然有些才华,但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辈。
因此,锦姑娘一直夸赞贺礼,他们虽然无奈,却也没有办法,更不敢有什么不悦,加上贺礼确实有才,所以最后,众人都在跟着锦姑娘一起夸赞贺礼。
白一弦踏进厅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场景。
耳边听到的是络绎不绝的夸赞声,而贺礼那货,当真是十分不谦虚,昂首挺胸接受众人的夸赞。
什么才华横溢,才高八斗,才华盖世,学富五车,文采四溢,世界上所有夸赞人的话都一个劲的往贺礼的身上怼。
而贺礼那货来者不拒,就那么大咧咧的接受着众人的赞美,看他那得意的模样,仿佛他此刻已经高中了状元一般。
白一弦摇摇头,世界真是小。自己被人强架了来此,居然也能遇到这个货。
那吴妈妈在白一弦的身后,一掀帘子抢先走进来,大声道:“姑娘,大喜,你看看,我把谁给你请来了。”
众人抬头看去,有些人认识白一弦,而有些人并不认识。
认识他的那些人立即有一些站了起来,说道:“原来竟然是白一弦白兄,真是失敬失敬。”
“久仰大名,想不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白兄,可见你我是同好之辈啊。”
“哈哈哈,心照不宣,心照不宣,孙兄,你说是不是?”
白一弦十分无语,听到这些猥琐的话,他都想掉头离开了。本公子可是十分高洁的,谁跟你们是同好之辈?
可转头一看,那位吴妈妈就晃着胸,堵在后面,白一弦立即就打消了离开的念头,走了进来。
那位锦姑娘抬头看到白一弦也是一愣,她没见过白一弦,不过却也知道白一弦样貌生的十分出色,却没想到,竟是如此一个唇红齿白的年轻人。
锦姑娘喜道:“原来是白公子。白公子,可真是难请,上次锦儿给公子下帖子,可没想到公子竟然没来,让锦儿等的好苦。”
锦儿立即让碧玉,将白一弦引到了最前面的位置,白一弦让那言风也坐在了一边,两人一桌。
那贺礼见到这一幕,得意的面色顿时就冷了下来,皱眉看着白一弦。
厅中立即有人说道:“我听闻白兄可是第一次来参加这样的诗会。”
“我也听说了,由此可见,我们锦姑娘可是十分的有魅力。”
“哈哈,是啊,杭州城十大花魁,可就锦姑娘你有这样的魅力能请到白兄了。”
那锦姑娘听到之后,抿嘴一笑,说道:“诸位公子真是谬赞了,能请到白公子,锦儿也觉得十分荣幸。白公子,锦儿敬你一杯。”
第一百九十三章 连敬三杯
锦儿说完,直接端起来茶杯,如同喝酒一般,一饮而尽。白一弦也端起来面前的茶,一饮而尽,如同牛饮,喝完之后说道:“好茶。”
喝茶自然不是像他们这种喝法,但如今,谁也没说什么。
碧玉立即给锦姑娘又斟了一杯茶,锦姑娘端起茶,说道:“白公子大才,锦儿十分敬佩,同时也对公子的才华仰慕不已,公子,锦儿再敬你一杯。”
喝完之后,碧玉又给锦姑娘倒上了茶,那锦姑娘竟是又端了起来,说道:“听闻文远学院的常夫子,对白公子也是十分看重。
想来这才考核,以白公子的如此才华,定然能以第一的成绩考进文远学院,锦儿在此,提前恭祝公子,再敬一杯。”
连敬三杯,白一弦心道这来了之后啥也没干,光喝茶了,这位锦姑娘费尽心思请自己来,就是来喝茶的嘛?
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也没有经历过花魁大选,自然不会明白,这些花魁是要借助自己的名声为她们自己造势。
而另一边的贺礼,面色已经极为的阴沉嫉妒了。刚才锦姑娘敬他,只敬了一次,而且也只是轻轻抿了一口。
可是敬白一弦,竟然连敬三次,都是喝干。虽然只是茶,但这代表了什么,可是不言而喻的。
再看厅中所有人,刚才一个劲的赞美自己,可如今,竟然都转去赞美白一弦去了。
这就代表,不管在锦姑娘的心中,还是在厅中众人的心中,这白一弦的分量,都比他要重的多。
也代表众人都觉得,白一弦的才华,比他要高。贺礼的手紧紧的握着杯子,青筋暴起。
厅中陆陆续续的来人,但都没有引起太多的波动,众人的心,都在白一弦的身上。
这也主要是白一弦头一次参加这样的场合,而且来的人都不是大富大贵的子弟有关。
白一弦在他们眼里,才华横溢,又得到了常夫子的赏识,日后飞黄腾达不在话下,现在有了这个机会,自然要趁机打好关系。
而相对的,另外一个贺礼,虽然有才华,但没有常夫子的这层关系,在众人的心中,自然比白一弦就差了一些,也自然受到了冷落了。
和贺礼一起来的几人,都坐在贺礼的不远处,此刻像是有些不忿,打抱不平一般,曹华说道:“这些人,一个个的真是势力,刚才还围着贺兄夸赞,这会儿转眼就都去夸白一弦了。”
陆德说道:“哼,一个个的,不就是看着常夫子赏识白一弦吗?”
史友茂也说道:“可是在我看来,贺兄比白一弦可是丝毫不差。甚至,我认为,贺兄的诗,堪称一绝,每一首都是大作。
反关白一弦,就那么可怜的一首诗,大概也是绞尽脑汁作出,此后就再无诗作了。说不定,他写出了那几副对子,那首诗之后,就已经江郎才尽了。”
薛家文说道:“说的不错,否则他为什么不愿意参加这样的场合?说不定就是怕人看出他的虚实。试问哪个有才华之人,不喜欢参加这样的场合呢?”
曹华又说道:“不错,真正有才华之人,是不怕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受众人的考验的。”
陆德叹息一声,说道:“说的是不错,可是那又怎么样?不管怎么说,这白一弦也是占得了先机,抢先赢得了大家的认可,以及常夫子的赏识,贺兄来晚了一步啊。”
史友茂说道:“说的也是,可我真是为贺兄不平啊,明明贺兄的才华更应该得到这些才对,却偏偏被那白一弦给抢了去。”
薛家文说道:“谁说不是呢,谁叫贺兄来杭州,比白一弦晚了那么长时间。”
在这几人的言语攻势之下,贺礼原本只是有些嫉妒白一弦,可他现在也越来越觉得,是白一弦抢了原本应该属于他的荣光。
自己明明才华盖世,有哪一点比不过白一弦?凭什么他能得到众人的瞩目而自己不行?
贺礼说道:“诸位放心,今晚就是一个好的契机,我会在众人面前,彻底打败白一弦,让众人明白,我才是杭州第一才子。
他越是出名,到时候,我就会比他更加的出名。”他这是想踩白一弦上位。
曹华等人闻言,心中冷笑不已:杭州第一才子?他可真敢说啊。如果不是为了完成任务,谁愿意跟这个自大狂在一起?
不过他们嘴上却说道:“没错,理该如此。”
“我等拭目以待。”
“是啊,我相信,贺兄一定能做到。”
“到时候,杭州第一才子的名号,就实至名归了。”
人已经齐了,在夸赞了一阵子之后,诗会就正式开始了,不过有了白一弦和贺礼两人在,众人都很自觉,知道自己也就是陪衬。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有好几人先后站起来,将自己写的诗作念了出来。
毕竟,作诗这东西,不好说。自己毕竟也是苦思了好久才作出来的。虽然白、贺两人有才华,但肯定也有发挥失常的时候,不会每一首诗都那么绝妙。
这样一来,此消彼长,也能增加一点自己的名气。
白一弦对这样的场景虽然有些不耐,但也完全不惧。他随身带着作弊器,大不了,到时候随便搜一首念一下也就罢了。
此时,另外几个青楼,似乎在万花楼都有眼线,也都纷纷接到了消息。
“姑娘,姑娘,不好了。”入云阁之中,烟萝姑娘的闺房之中,那入云阁的的老鸨子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烟萝正在窗前作画,看画中,却是一名男子的身形,但只有身形,却没有脸。
烟萝说道:“妈妈,什么事情,也值得你这样着急忙慌的?”虽然问着话,但笔却不停,仿佛没有什么能影响到她一般。
那老鸨子说道:“哎呀,我的姑娘,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画画?我早说什么来着?那万花楼的锦儿,早早就给白一弦下了帖子,我让你也下一个,你非得不听。
这回可好了,那白一弦,如今可被那万花楼给抢了先,如今,已经去参加那锦儿的诗会去了。”
烟萝闻言,运笔的手不由一停,那画便出现了瑕疵,烟萝皱皱眉,说道:“白公子……去了万花楼?”
老鸨子说道:“可不是吗?我们的人看的真真儿的,去了。而且,可不仅仅是白公子,连最近声名鹊起的贺礼贺公子,也被锦儿请去了。”
那老鸨子颇有些气急败坏:“哼,锦儿那小浪蹄子,手段还真是高。”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太嚣张了
同样的场景,在其它的青楼中都有上演,见被万花楼的锦儿抢了先,一个个的都有些懊恼和气急败坏,当即命令自家的姑娘也赶紧下帖子。
等白、贺等公子一从万花楼出来,就立马把帖子递过去,说不定还能将两人再拉回来,万万不能让万花楼专美于前。
白一弦自然不知道众青楼已经卯足了劲儿要抢他了,此刻正百无聊赖的坐在画舫的厅中,听一众才子对着锦儿吟诗赞誉呢。
而锦儿也已经从珠帘后面走了出来,与诸位才子互动。姿容上佳,身段窈窕,走路袅袅婷婷。
说实话,这位锦儿姑娘,确实很美,但看到过念月婵的绝世容貌之后,白一弦对于美女的容貌,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了。
念妖精再狠毒,但她的容貌是没得挑的。迄今为止,白一弦还从未见过有人能在颜值上和念月婵有一拼呢。
白一弦不由想起来网上的一句话:姐的颜值,能撑起一座青楼。若是念妖精成为青楼女子,怕是男人们会将那青楼的门都挤爆吧。
白一弦有些恶趣味的的想着,当然,他这些念头若是让念月婵知道了,恐怕免不了又要受一番折磨了。
这时候,厅中已有一半人,都说出了自己的诗词,有人终于看向了白一弦和贺礼,说道:“白公子和贺公子都是最近名动杭州城的大才子。
今日我等与两位公子共聚锦儿姑娘的诗会之中,也是一大幸事。如今我等已经相继念出了自己的诗作,不知道两位才子,又带来了何等惊人的诗作呢?”
白一弦笑了笑,还没有说话,那贺礼却已经抢先站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白一弦,说道:“白兄比贺某早来杭州城,因此有幸得到了常夫子他老人家的赏识。
关于这一点,大家都是知道的。不过白兄自那之后,却未再有作品问世,这就难免使得有一些妒忌白兄才华的人趁机抹黑白兄,说白兄其实早已经江郎才尽了。”
说到这里,贺礼故意停顿了一下,只是微笑着看着白一弦。
厅中众人都已经听出了他的意思,贺礼这番话可十分的不客气。他就是表达了白一弦不过是因为比他早来杭州,才侥幸有这么大的名声。
因为贺礼没来,所以白一弦才侥幸被常夫子赏识。最后更是直接怀疑,白一弦其实没有什么才华,也是侥幸写了几副对子一首诗之后,就江郎才尽了。
厅中的人顿时窃窃私语了起来,这贺礼一看就是冲着白一弦来的啊。看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莫非还要较量一番不成?
若是这样,这次诗会,来的可实在是不亏。
曹华等人心中更是大喜不已,他们也没想到,贺礼不但自大自傲,性格也这么冲动。
被人夸赞几句,就真的冲出去贬低白一弦去了,如此一来,他们的目的可就达到了。
白一弦又不是傻子,他自然听出了贺礼的意思。他心中十分纳闷,这个傻缺大约真是读书读傻了,一点情商都没有。
贺礼又说道:“可在下深信,常夫子他老人家是不会看错人的。在下最近,也有几首作品问世,受到大家的抬爱,实在是汗颜,但在下也好歹因此有了些许薄弱的名声。
今日,为了避免那些宵小之辈,故意抹黑白兄,在下决定,趁此诗会,这么多才子都在这里,不如你我比试一番如何?
只要白兄能赢了比试,那一切的谣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白兄以为如何?”
贺礼话里话外都是在为白一弦着想的样子,但他的表情却不是这样。嚣张,倨傲,轻蔑,还有敌意,只要不瞎,都能看的出来。
对方的这个态度,让白一弦心中十分的不爽。他向来也不是会惯着傻缺的那种人,你不是嚣张倨傲不屑么?
那老子就比你还要嚣张,所以白一弦只是轻轻的哼笑了一声,连抬眼看贺礼都不屑,口中说道:“跟我比?你配吗?”
声音不大,但一语激起千石浪。厅中一下就沸腾了一般,最近声名鹊起的贺礼,在白一弦的眼中,居然根本不配与之相比?这白一弦也太嚣张了吧?
但怎么嚣张的这么舒爽呢!贺礼这个人,实在不会做人。之前白一弦没来的时候,锦姑娘夸赞他,厅中很多人都跟着一起夸赞。
可贺礼那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却让许多人的心中十分的不爽。如今看白一弦直接怼回去,顿时感觉心中爽快极了。
贺礼这个人,家境贫寒,却又有出众的才华。这造就了他的性格有些偏激。
因为家境贫寒,所以他十分怕被人看不起。但除了念书,他什么都不会,所以也无力改变贫寒的境况。
所以他处处表现出自己的才华,希望能掩盖自己贫寒窘迫的事实。
长此以往,造成了他越发偏激的性格。喜欢接受赞美,若对方一旦表现出一丝不屑,他就觉得十分羞辱。
而此刻,白一弦没有羞辱他的贫寒,却在他十分自傲的才华上表达了如此赤果果的不屑,贺礼一下就受不了了。
他看着白一弦怒道:“白一弦,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为了你着想,怕人继续抹黑你,所以才提出比试。可你却如此羞辱我,岂是君子所为?”
白一弦冷笑道:“为我着想?贺大才子,莫非以为别人都傻,看不穿你的意图?”
白一弦轻哼了一声,问道:“不知贺公子,来杭州多久了?”
贺礼心中依然愤怒,却傲然说道:“不过七天而已。”
白一弦说道:“区区七天,能闯出些许名声,倒也确实值得自傲。”贺礼昂首站直身体,冷哼了一声。
白一弦问道:“这七天,去过望江楼了吧。”
贺礼说道:“这是自然。”
白一弦说道:“我写的楹联,就挂在望江楼,你对上来了没有?”
“我……”确实没有。可就算没对上来,贺礼也依然不认为自己比白一弦差。他觉得白一弦不过是偶得佳句罢了。
他认为只要灵感上来,任谁都可以偶得佳句。几副对联,证明不了什么。而那首西湖的诗,也同样如此。都是白一弦一时灵感激发之下的作品。
贺礼哼道:“几副对联,算的上什么?又能证明的了什么?一时的灵感罢了。”
白一弦慢条斯理的说道:“说的不错,几副对联,算得上什么?可有些人,连区区几副对联都对不上来,就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说要和我比试?
天下才子多了去了,要是天天有那种自大狂,自认为自己才华横溢其实狗屁不是的傻缺为了证明自己,想要踩我上位,跑来跟我比试,我岂不是要累死?
你想要和我比试,倒也不是不可以,什么时候,你把我写的楹联对上了,什么时候,才算是有了资格。”
第一百九十五章 怎么走了?
白一弦前世可是销售精英,看人很有一套。他只看到这贺礼的说话行为表情,就已经对他的性格有所了解了。
你不是害怕被人看不起吗?那老子就将你彻底的踩在脚下。
想踩我上位,我也可以给你机会。若是你恭敬有礼,比就比了,就你这一上来就贬低老子,还想让老子惯着你?没门。
这白一弦说话怎么如此粗俗不堪?这也配称为才子?贺礼愤怒的指着白一弦:“你……”
白一弦说道:“你什么你?才华不见得有多少,心气却比天还高,你白哥哥我也是为你着想,教你做人,以后谦虚点,低调些,别这么傲气。
这天下有才之士多了去了,难道每一个有才之士你都要去比较一番?莫非以为天老大地老二你老三?”
好!众人心中大声喝彩。这白一弦说的太精彩了。贺礼这家伙来了七天,有了些许名声,但比他的名声更出名的就是他的傲气。
这回终于有个人治他了,说的真是太好,太痛快了。
贺礼快要被白一弦给气死,他脸色红白交替,气急败坏的说道:“白一弦,你不要太过分。
我只不过是想和你比试一番,你却如此的推三阻四,莫非是怕了?”
曹华此时也说道:“这既然是锦姑娘举办的诗会,大家来此,都会有一两首的诗作,相信白兄应该也有,即是如此,何不念出来,孰优孰劣,不就清楚了吗?两位又何必争执。”
白一弦说道:“即是诗会,本来就有比试的意思在其中。在下从来不觉得自己就才华出众,高人一等了。
所以也乐意念出自己的诗作,与诸位才子交流一番。只不过,看不惯有些阿猫阿狗的跳出来找存在感罢了。”
贺礼说道:“白一弦,说那么多没用,还是诗作上见真本事吧。”
可恰在此时,却来了一个婢女,一进来,就直冲白一弦而来,交给他一张纸条,不等白一弦询问什么,便迅速的离开了。
众目睽睽之下,大家都看到了,还有人打趣道:“不愧是白公子,居然连参加诗会都有人送来字条,莫非是来私相授受的?”众人一阵哄笑,神情之间猥琐至极,哪像什么才子。
白一弦懒得搭理他们,只是心中有些疑惑:谁会给自己送纸条?他打开纸条,脸色豁然大变。那纸条上只有三个字:苏止溪。
止溪?莫非是止溪出事了?白一弦慌忙站起,对言风说道:“走,快回去。”说完就急匆匆的往外走,满脑子都是苏止溪,都顾不得跟众人还有那位锦儿姑娘告辞。
那边贺礼还在说道:“我先来,白一弦,既然你不敢和我比试,那就各自念出自己的作品,看最后锦姑娘选了谁吧。她选谁,谁就获胜。”
这是诗会,确实如白一弦所说,也有一些比试的意思在里面。
但他执意要提出比试,一是为了贬低白一弦,抬高自己。二是因为若他和白一弦说了不同风格的诗,外人确实不好评判。
比方他做得是赞美美人的,但白一弦作的却是山水之类的,那就无法明确孰优孰劣。风格不同,无法比较。
白一弦却不肯给他这个机会,所以,他只好退而求其次,看锦姑娘选谁,那谁就无形中赢了。至于真正的比试,以后找机会再比就是了。
谁知他还没念出来他的诗作,白一弦却抬脚就快步往外走。贺礼高喝道:“白一弦,你不战而逃,莫非是怕了?”
可白一弦如今哪里顾得上这个傻缺啊,根本没有驻足,直接就走出了大厅。
反倒是言风,在出门之前回头看了一眼,就听那还在大放厥词的贺礼突然‘哎哟’一声,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众人前一刻还在好奇,白一弦为什么突然走了?是真如贺礼所说的一般不战而逃?还是另有原因?
那婢女交给他的纸条上到底写了什么?才让他脸色大变的匆匆离开。难道真叫众人猜中了?是什么私相授受的纸条?可那送纸条来的女子也不怎么美丽啊。
比之锦姑娘可差远了,这白一弦不会这么没眼光吧?
转头就看到这位贺公子摔了个狗啃泥,众人心中憋笑,这平地也能摔跟头?幸好这大厅中央铺着一层厚绒毯,若是什么都没铺,这一下怕是连牙都会甩掉。
而那位锦儿姑娘,自贺礼和白一弦冲突起,就一直非常安静。就连白一弦离开,都没有出言询问或者阻拦。
直到白一弦离开了,她才开口说道:“碧玉,快去将贺公子扶起来。”
贺礼被扶起来,恼羞成怒,脸色涨的通红,吼道:“谁?是谁暗算我?”众人翻了翻白眼,心道你站在中央,别人都离你那么远,谁能绊倒你?
白一弦急匆匆的离开,那位吴妈妈看到了,一脸的奇怪:“白公子,哎,白公子,你怎么走啊?”
白一弦现在心中着急忙慌,想的全都是苏止溪,哪有空搭理别人。
吴妈妈可以把白一弦请来,但客人要走,她也不能阻拦,看着白一弦的背影,她心中暗道,这是怎么回事啊?诗会不是还没结束吗?怎么就走了?莫非是才华不如人?输了?
这锦儿是怎么回事?不是早告诉他,无论如何,都要选白公子赢的吗?再说,锦儿不是也十分推崇这白一弦,怎么会让他走?
她急忙叫了个小丫头,说道:“快去问问锦儿,这是怎么回事?那白一弦怎么跑了?哎,悄悄的问。”
白一弦走到画舫的边上,才发现这里是竟是西湖上,画舫早已离开了岸边。虽然不是太远,但他显然是过不去的。
莫非要游过去?可以他的水性,短距离还好,这么长一段距离,他肯定是游不过去的。
言风说道:“公子,画舫之上,都是有小舟来接送客人的。”
白一弦这才恍然,他此时也看到了湖面上有不少的画舫,还有许多的小舟,划着船,来来回回。
有刚从岸边接来的,也有从画舫之中离去送回岸边的。
白一弦也急忙找了一艘小舟,向着岸边驶去。
第一百九十六章 何必去争
到了岸边,白一弦才想起来,马车他留给捡子了,但若是走路回去的话,白一弦又嫌慢。
虽说杭州有租赁马匹和马车的地方,但手续也繁琐,办理下来,差不多走路也能到客栈了。
他看到岸边停着不少的轿子和马车,轿夫或者车夫都要么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要么靠在车上打盹儿。
这些都是在等画舫上的主子的,主子在画舫享受着,他们就得在这里等着。
白一弦担心苏止溪,什么也顾不得,直接取出一锭五两的银子,说道:“谁现在送我回同悦客栈,这锭银子就是谁的。”
这一嗓子,直接将那些聊天的,打盹的全都惊醒了。不过大部分都是小胆儿,毕竟他们在此是等着自家的老爷、少爷的。
万一他们离开了,自家主子回来了,找不到人,是要发怒的。不过看了看白一弦手里的银子,又有些眼馋心动。
毕竟又不是出远路,只是往同在城里的同悦客栈跑一趟罢了,就能挣到五两银子。这可够一家老小半年的生活费啊。
因此很多人心中十分犹豫,只是一趟功夫,自家主子不会这么巧就这么一段时间出来吧?以往都是很晚才出来的,甚至若是兴起,一晚不回也是可能的。
不过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在很多人还在犹豫的空档里,已经有人抢先站了出来:“我,我送公子回去。”
别的人也立即反应过来,急忙喊道:“我,我,还有我,我也送公子回去。”
白一弦也不搭理他们,直接来到了那第一个答应的人面前,说道:“速度快些。”
对方点点头,现在已经是晚上,虽说杭州城晚上也热闹,但如今不是时节,总比白天的时候人要少一些。
等白一弦坐上车,他架着马车,飞快的往同悦客栈而去。其他人见状,纷纷哀叹一声,只后悔自己犹豫个什么劲?错过了这么多银子。
白一弦闹的这一出,可是被很多人看在眼里的。在他离开之后,无数的消息也都传了出去。
“姑娘,姑娘,哎哟,姑娘,好消息啊。”依旧是入云阁,烟萝姑娘的房间,那老鸨子接到消息之后,又急匆匆的赶来,这一回,是满脸喜色。
烟萝看上去有些提不起兴致,这一次,她正坐在铜镜面前慢慢的打理自己的头发,见到老鸨子又急匆匆的模样,便漫不经心的问道:“妈妈,什么好消息?”
那老鸨子说道:“可不就是好消息吗?我跟你说啊,那白一弦白公子,没留在锦儿那小浪蹄子那,他跑啦。”
烟萝回头,看着老鸨子,问道:“跑了?我听闻,那锦儿手段,不向来都是很高的吗?怎么会让白公子给跑了。”
老鸨子说道:“这还用问?肯定是白公子没有看中她呗。要不然的话,怎么可能诗会还没结束,那白公子就跑了呐?”
那老鸨子哼笑了一声,说道:“那小浪蹄子,手段高是高,可那又如何,这回啊,没留住人,她脸面可丢大了。”
那老鸨子说到这里,又转头看向烟萝,说道:“烟萝啊,不是妈妈说你,这是个机会啊,你可得抓紧咯。
你现在就给那白公子下帖子,明晚你就举行诗会,将他请来,可千万不能被别的小蹄子给抢了先了。
只要你能留住白一弦支持你,这次的花魁,肯定又是十拿九稳了,就算是魁首,都有一争之力啊。”
烟萝的左手拿着一把普通的桃木梳子,右手伸出纤纤食指,在那梳齿上轻轻的划过,慢条斯理的说道:“锦儿手段那么高,都留不住白公子……
妈妈就不怕,那白公子眼光高,我也留不住么?到时候,对我的名声,也是一大影响。”
那老鸨子啧了一声,说道:“啧,你这丫头,你平时不也十分欣赏白一弦的才华吗?你不把他叫来,你又怎么知道他不会看中你?
所谓萝卜青菜,还各有所爱呢,更何况,我们家的小烟萝,如此水灵,天仙下凡似的,哪是锦儿那种狐媚子能比的了的?
那白一弦不喜欢锦儿那种狐媚子的模样,难道还不喜欢你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嘛,越是有文化,越是清高,对你这样儿的,就越是喜欢。”
那老鸨子越说越欢喜,仿佛烟萝现在就已经得到了白一弦的赏识一般。说起来,这老鸨子对烟萝的小模样啊,真是太喜欢了。
她经营青楼这么多年,也不是没见过美人。杭州十大花魁,哪一个差了?
可比烟萝美的,没有烟萝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儿。而那些有些仙气儿的,又没有烟萝美。烟萝的那股子清冷劲儿,可不是装就能装出来的。
就如她所说的那般,如今的那些个书生秀才,越是清高的,就越是喜欢烟萝这样儿的。
虽说不知道那白一弦清高不清高,但锦儿是属于狐媚子样式的,既然留不住他,那不正好说明了他极有可能喜欢烟萝这样的吗?
她是越看越满意,心道自己当初怎么就那么慧眼识美,从那么一堆脏兮兮的难民乞丐中发现了烟萝呢。
转头一看,烟萝还没有写帖子的意思,还在拨弄那柄梳子,老鸨子不由急了,一把将烟萝手中的梳子夺了过来,说道:“姑娘,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就这么沉得住气儿呢?
还不快去写帖子啊?我好赶紧儿找人给那白一弦送去。你可是不知道,这周围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不定这一会儿,就被哪家给抢先了。”
老鸨子这会子对烟萝是又喜又急的,这烟萝哪哪都好,就是这性子急死人,什么都不争不抢不着急的。
哪像别人家的,自己就懂得为自己争取一切有利条件,自家这个,可真是叫她操心呐。
烟萝说道:“妈妈,不出意外,今晚便会有许多的帖子送到白公子的手上,既然已经有那么多了,我们何必去争。
他若是一家都不选,那我们就都输了。若是选了某一家,那我们也输了,必输的局面,何必呢。”
第一百九十七章 被发现了
老鸨子说道:“要是一家都不选,那谁也没输没赢,大家都一样,不丢人。若是选了某一家,你怎么知道他不会选你?
你不是也文采出众吗?拿出你的本事来呀,把你写的小诗,谱的小曲儿,写在那帖子上头,引起他的主意呀。这一点还用得着妈妈教你吗?”
烟萝有些别扭,又有些固执,说道:“妈妈,我自有主张。帖子,我就不写了。”
老鸨子实在气的慌,说道:“你这丫头,是要气死我。我这不都是为你着想?你把他请来,你名声大了,到最后收益的不还是你嘛?
得,你不写,我写,我替你写,写了给白一弦送去。”
烟萝做了个随你便的动作,不说话了。那老鸨子转身就出去了,一边走一边还嘀咕不已:“事事都要妈妈替你操心,也不知道自己争取,谁家的妈妈跟我似的这么好说话……”
说着话,人也走远了,红玉走上前,帮烟萝关上门,转头问道:“姑娘,你不是也一直欣赏白一弦公子的才华吗?为何不愿写帖子请他来?
万一他若是真的被别人请了去,支持了别人,那可如何是好?”
烟萝说道:“不必劝我,我自有主张。”烟萝转头,看着铜镜之中的容颜,轻轻抚摸了一下。
同样的场景,另外几家青楼都有上演,只不过与烟萝不同的是,大部分的花魁都亲自写了帖子,派人给白一弦送去了。
这些个花魁为了抢得先机,争取白一弦的注意,也是一个个的在小小的帖子里各施手段。
之前说过,一般青楼女子都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而花魁除了容貌之外,这才艺也是个中翘楚。
所以那帖子里,有在里面写了一首小诗的,还有的在里面写上一段自己谱的曲儿,请白一弦去听曲儿的,有请白一弦去下棋的。
还有人另辟蹊径,邀请白一弦过去品香的。
自古品酒品茶,都是很平常的事情,才子之间得到了什么上好的美酒上好的茶叶,都会请几个至交好友来品尝一番,也正好可以相聚,互相交流一番。
可是品香却并不是那么普通的,一般都是出现在上流社会之中。品香品的可不是普通的熏香。
请人来品香,自然是要上好的香。要知道,很多好香,一丁点儿就价值千金,烧了可就没了。
所以,品香可等于是在烧银子,没有一定的家底,可玩不起这个。可见这些个花魁,私房还是十分不少的。
只是不知道,这品香,能不能打动白一弦的心。
白一弦现在还在急急的往同悦客栈赶,自然不清楚这些事情。他坐在马车里,又拿出了那张字条看了一眼,这一回发现,那字迹有些晕染开来了。
白一弦一愣,摸了摸那纸,又看了看那墨,纸不是好纸,墨也不是好墨。西湖之上水汽大,夏天穿的又薄。
加之白一弦一着急,也出了些汗,这纸条见了水汽,自然晕染了开来。
看着这晕染了的字条,白一弦皱眉思索了起来。刚才他太着急,很多事情都没有想到。这会子倒是有些回味过来了。
这字条,到底是谁送的?苏止溪刚刚来到杭州,没有认识的人,谁能替她送信?莫非是苏奎?但苏奎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在万花楼的画舫上?
自己去画舫,是被临时拉去的,按理知道的人并不多。而且知道自己在画舫的人,目前应该还都在那艘画舫上。
白一弦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想不透,他也不想了。
来到同悦客栈,白一弦将银子丢给了车夫,就直接跳下了马车,急急往里走去。
等到了客栈的大厅中,还没去到客房,就发现苏奎苏止溪等人正在吃饭。
“白大哥,你回来了,吃饭了没有。”苏止溪看到白一弦,十分喜悦,急忙出声,并站了起来,走到了白一弦的身边。
“贤婿。”
“少爷!”冬晴,小暖等人也急忙行礼。
白一弦看到苏止溪,心中也松了一口气:“止溪,你没事吧。”
苏止溪说道:“没事啊,怎么了?白大哥,看你一身的汗。”
没事就好。止溪没事,那字条是怎么回事?白一弦心中疑惑更深,不过却什么都没说。他往桌上看了看,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吃饭?”
小暖此时说道:“小姐执意要等您回来一起吃,等了许久,也不见您回来,老爷说您大概是在外面吃了,所以小姐才肯吃饭。”
白一弦说道:“又不乖,以后要按时吃饭,我这么大人了,饿不着自己,以后不必等我,知道吗?”
苏止溪只是点点头,突然嗅了嗅鼻子,问道:“好香,白大哥,你去哪里了?”
额,白一弦尴尬了,那万花楼的人请他去的时候,可是有两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一左一右抱着他的胳膊簇拥着他去的。
那两人都是浓妆艳抹,脂粉涂的特别厚,脂粉沾染到身上,自然也在他身上留下了味儿。
虽然时间已经很久,但味道还是有的,苏止溪靠的这么近,一下就闻到了。
这脂粉味儿非常的容易辨别,白大哥的身上出现了脂粉味儿,苏止溪只觉得心中酸酸的。
白一弦也是叫苦不迭啊,这要叫他怎么说:“难道要对止溪说,媳妇儿,我去逛青楼了。”看到止溪幽怨的眼神,他也是一阵心虚,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一般。
白一弦咳嗽了一声,干干巴巴的说道:“我……有人,请我参加了一个诗会。”
诗会?苏止溪一下子就联想到了给白一弦下帖子的女子,便问道:“诗会?莫非是锦姑娘的诗会?”
白一弦哀叹不已,他想起来网上有一句话:男人为什么那么讨厌女人猜忌?因为猜的太tm准了。
白一弦不知道该怎么说,气氛有些尴尬,其实他不说,苏止溪也已经猜出来了,小妮子吃醋了,自己在苦苦的等他,而他却去了锦姑娘的诗会……
白一弦眼睁睁的看着苏止溪的神情越发哀怨,哀叹一声,准备认罪。此时苏奎却说道:“贤婿可曾吃过晚饭,快点过来吃饭吧?”
白一弦如蒙大赦,心道:还是岳父大人啊,救苦救难。他急忙说道:“还没吃。”
苏止溪一听白一弦没吃饭,忍下心中的酸涩,说道:“冬晴,再让店家给白大哥和言风大哥上副碗筷,再去点几个白大哥他们爱吃的菜过来。”
白一弦急忙对着苏止溪露出一个讨好的微笑,拉着她的手走到了桌边坐下。苏止溪轻叹一声,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顺从的跟着白一弦来到了桌边,准备继续吃饭。
可这一顿饭,白一弦是注定吃不好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
因为冬晴新点的菜还没上,比上菜更快的是那些个青楼花魁们的帖子。
这些花魁不约而同的都是派了年轻貌美的丫鬟来送信。就在白一弦以为自己躲过一劫,准备吃饭的空,同悦客栈就走进来一个小丫鬟。
年纪不大,但样貌却也是水灵灵的。小丫鬟走进来,问道:“请问哪位是白一弦白公子?”声音脆生生的,很是动听。
苏止溪的目光就看了过去,白一弦眨眨眼,本来想不回答,奈何捡子却抢先一步说道:“我们家少爷在这里,姑娘是何人?”
白一弦恨恨的看着捡子:这小子平时挺机灵的,这会子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了呢?
他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就是。”
那小丫鬟娇娇一笑,走了过来,福了一福,说道:“奴婢迎春院的杜鹃,奉我家姑娘之命,来给白公子递帖子,邀请白公子明日晚间参加我们姑娘的诗会。
听闻白公子今晚去了万花楼锦儿姑娘处,许是不满意,半途便走了,想来是那锦儿姑娘的才艺不合白公子的心意。
这是我们玉璃姑娘的帖子,我们家姑娘,除了样貌绝美之外,可是出了名的才艺双绝,即使在十大花魁之中,也是排的上名号的。
白公子定然会喜欢我们家姑娘的才艺,想来一定会满意的。”这杜鹃的小嘴可真是能说会道,先是暗暗贬低了锦儿的才艺,又捧了自家姑娘一把。
白一弦再次哀叹一声,原本想着虽然止溪猜测了出来,但能蒙混过关就蒙混过去吧,谁知这小丫头一张嘴,巴拉巴拉的全给说出来了。
白一弦不敢去看苏止溪的眼神,只是看着那杜鹃,心道这帖子无论如何都不能收。
他刚要义正言辞的拒绝,旁边却伸出去一只素白玉手,接过了那帖子,说道:“帖子接下了,姑娘请回吧。”正是苏止溪接下了帖子。
白一弦心中一怵,说道:“止溪,我又不去,何必接下……”
苏止溪凉凉的说道:“锦儿姑娘下帖子那次,白大哥也是这么说的。可最终,不还是去了吗?”
可见男人啊,都是一个样儿的。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说是不去,都是哄人的。
那杜鹃小丫头抿嘴一笑,说道:“那我这就去回了姑娘,明晚迎春院的画舫,等候白公子大驾光临。”杜鹃说完,再次福了一福,转头便往外走了。
白一弦没有再喊住她说不去之类的话,这帖子,接了之后,没有明确表示过的话,便可去可不去。
他叹口气,也罢,明天一天哪里也不去,就陪着止溪好了,省的这小妮子打翻醋坛子。
刚准备和苏止溪解释一下今晚为何去了万花楼的事情,谁知道却又进来了一个小丫鬟。
同样是年纪轻轻,样貌眉清目秀,水水灵灵,声音也是一样的脆生生:“请问哪位是白一弦白公子?”
小丫鬟很紧张,她在来的路上看到了迎春院的杜鹃了,那杜鹃还给了她一个下马威,说白一弦已经接了她们玉璃姑娘的帖子。
这让小丫头懊恼,以为自己来晚了,也怕回去后受到责罚,所以想了好久该怎么开口,争取把白一弦抢过来,让他参加自家姑娘的诗会。
白一弦没说话,苏止溪说道:“我身边这位便是白公子,姑娘有什么事?莫非也是来送帖子的?”
那小丫头好奇苏止溪是谁,不过却也走过来,说道:“是,奴婢寻芳阁的铃兰,替我们妙妙姑娘来下帖子,请白公子名儿晚上,前去听曲儿。”
小丫鬟还要再说什么,一只玉手已经伸出去,从她手中接过了帖子,说道:“帖子接下了。不过想必姑娘也看到了,刚才迎春院也下了帖子来。
所以,明天到底要去哪一家,还要看白公子自己的意思,你回吧。”
那铃兰闻言,急忙替自家姑娘也说了一箩筐的好处,这才离开了。
随后陆陆续续,十大花魁所在的十家青楼,竟然有六家都送来了帖子,当然,锦儿所在的万花楼已经去了,若是加上,那就是七家。
苏止溪手中拿着六个帖子,一个一个的打开来看,还时不时的指给白一弦:“白大哥,你看,这位玉璃姑娘,很有诗才呢,这首小诗真是不错。”
“白大哥,你看这位妙妙姑娘,想必极善小曲儿,这位金花姑娘,竟是请白大哥去品香。
六家帖子,有三家是明晚,三家是后日,白大哥,你明晚打算去哪一家呢?”
白一弦说道:“我哪个也不去。”
苏止溪似乎是没听到,只是轻轻的叹息一声,说道:“这些姑娘,不愧是花魁,不但样貌身段都是万里挑一,连才情都是如此优秀,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精通。
不像是止溪,粗鄙女子一个,小商小户之家,不但样貌身段差得远,连才情都比不过……啊。”
苏止溪正在说话,冷不防一边的白一弦‘啪’的一声就将筷子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吓了苏止溪一跳。
见白一弦还这么凶,苏止溪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白一弦站起来,苏止溪咬咬牙,刚要道歉,说自己不该吃醋嫉妒,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却冷不防一下被白一弦抓住了小手:“止溪,跟我来。”
一家人都有些不安,苏奎脸色有些不好看,在他面前,还能让人欺负了自己闺女?他开口道:“贤婿……”
白一弦说道:“岳父大人放心,我带止溪出去一会儿,去去就来,你们先吃饭。”说完之后,就直接拉着苏止溪往后院走去
苏奎自然不放心,刚要起身,言风却拦住了他,说道:“苏老爷请放心,公子只是想解释清楚,是不会伤害苏小姐的。”
苏奎点点头,抬起的身子又坐下来,言风丢下一句:“我去守着。”便也随之离开。
来到后院,苏止溪有些委屈,贝齿轻咬下唇,黛眉微微皱起,看着白一弦,刚要道歉,白一弦却抢先说道:“止溪,我很生气,你知道吗?”
他果然生气了,苏止溪更加委屈,眼眶红红的,说道:“对不起,白大哥,止溪不该胡乱吃醋……”
第一百九十九章 传言愈烈
白一弦心道这个时代的女子,连吃醋都不能吃,还是什么七出之罪。可若是不吃醋,那还能叫喜欢吗?
只要不过,白一弦是真的不介意自己的女人吃吃小醋,使使小性子。不但不会生气,反而还会觉得她这样很可爱。
他说道:“我不是说这个,止溪,你能吃醋,我很高兴,这说明你心里有我。我生气的是,你为何要贬低自己呢?”
苏止溪眨巴着眼,看着白一弦,眼神之中有些迷惑:难道自己弄错了?白大哥不是为了这个吃醋?那又是为了什么?
白一弦看到她这副样子,便有些忍不住,不过为了严厉一些,只好暂且忍耐住了想在她小嘴上亲下去的冲动。
白一弦说道:“止溪,你要记住,你在我心中,是独一无二的。我不管别的女子有多好,样貌有多美,才艺有多高,在我心里,她们都及不了你万分之一。
你明白吗?我生气,不是因为你吃醋,身为我的未婚妻,吃醋是你该有的权利。以后,不许你贬低自己。”
“白大哥……”苏止溪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一般,情不自禁的扑在白一弦的怀中,靠在了他的胸前。
白一弦叹口气,轻轻搂住了苏止溪,又将今天为什么去万花楼的事情解释了一遍,然后又从苏止溪的手中拿过了那些帖子,随意了拨弄了一下。
然后说道:“止溪,记住你在白大哥心中的地位,这些个女子再好,但她们加起来,也不及你一个。”
苏止溪小脸红扑扑的,说道:“白大哥,我知道了。谢谢你对我这么好,白大哥在我心中,也同样是独一无二,无人能够替代的。”
白一弦笑道:“以后别喊白大哥了。”
苏止溪点点头,红着小脸喊道:“一……一弦。”
白一弦笑道:“我到是更想听你喊相公。”
一句话,惹得苏止溪的小脸更红了,白一弦看着怀中佳人不胜娇羞的模样,忍不住低下头,一口含住了她的小嘴。
言风在不远处的一株树上,忍不住的抬头望天。心道公子就是公子,做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回房。还有他说的那些肉麻兮兮的话,估计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学会了。
许久之后,直到白一弦觉得若是自己再不停止,就控制不住的时候,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白一弦松开苏止溪,看到了她嫣红的小嘴儿,忍不住又在上面轻轻地啄了一下,这才说道:“走吧,去吃饭,再不去,岳父大人该担心了。”
苏止溪呀了一声,双手捂脸,刚才太忘情,都忘了父亲还在外面,若是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样子,这可如何是好?
白一弦却拉着她的小手就往外走,说道:“止溪,不必难为情,以后你就习惯了。再说,岳父大人什么没见过呀。”
苏止溪正因为他那句以后就习惯了难为情呢,听到后面,忍不住扬起小拳头,轻轻的在白一弦的身上锤了一下。
看到两人手牵手的走回来,苏止溪虽然小脸微红,但却是一脸娇羞,不像是受了欺负的样子,苏奎和冬晴才放下了心。
白一弦拉着苏止溪坐了下来,没一会儿言风也回来了,白一弦笑嘻嘻的说道:“啊,不好意思,大家久等了,来,吃饭,吃饭。”
经过苏止溪的事情,白一弦已经将那张字条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他顺手从小暖怀中抱过了元儿,一边吃饭一边喂他。
吃过了饭,和苏止溪说了会儿话,然后白一弦便睡下了。
而经过一夜的发酵,以及有心人的散播。杭州书生之间开始流传两件事。
第一件事,便是六位花魁同时给白一弦下了帖子,邀请他去参加诗会。
为了这白一弦,很多刚刚举办完诗会,或者还不到举办时间的花魁都定在了今明两晚举办诗会。
看的出来,这是花魁们在暗暗的比较,只是也不知道那白一弦,到最后会去谁的诗会。
第二件事,便是昨晚白一弦参加了万花楼锦姑娘的诗会。同在诗会的还有近期同样名动杭州城的贺礼贺才子。
据说贺才子当场提出要和白一弦比试,但白一弦口出狂言,直言贺才子不配和他比试。
但到了后来,贺礼提出两人念出当晚诗会的作品,锦姑娘选谁,谁就获胜。
但轮到白一弦和贺礼念出自己的诗作的时候,白一弦却突然匆匆离去,有不战而逃的嫌疑。
白一弦没时间关注这些,而且他是谁的邀请也没去,今天一早就在捡子的陪同下,看了一下捡子找到的院子。
这个房子距离文远学院和西湖都比较近,算是在两者的中间,价位也合适,两进的院落,七八间屋子,很是合适。
只等白一弦点头,他就将院子租下来。白一弦倒是很满意,交代捡子先租一年,然后让他将铺盖等一应全部换成新的,然后看着房子里还缺什么就去置办。
随后,他就陪着苏止溪和苏奎,选店址,租房子,准备开店事宜。
最后,苏奎选中了一间铺子,位置不错,大小也合适。前面可以做生意,后面可以当库房。
还有几间屋子,以后生意忙的时候可以在此暂住,也可以让店铺的伙计住在这里看店。
秒的是,距离白一弦将来要住的地方也不算远。苏止溪也可以住过去,这样早上去店铺也不会花费太长时间。
不过由于店铺位置还算是比较不错,所以租金有些贵,买下来的话花费的就更多了。杭州布料市场趋近于饱和,苏奎也没底,觉得若是买下来,万一生意亏了,那房子就白买了。
所以他最终选择了租下来,打算先看看生意如何再做决定。
接下来,苏奎和苏止溪便开始准备开店的事情了,白一弦偷空也帮忙写了几个开业酬宾的点子,让苏奎如获至宝。
之前的时候他还有些担心,市场就那么多,杭州城本身的布庄绸缎庄也不少,怕苏家不能分一杯羹。
如今自己有经验,贤婿有点子,两者加起来,顿时让苏奎信心百倍,觉得苏家生意一定能很快在杭州城站稳脚跟。
苏奎转身就去找了那店铺房屋的主人,一狠心一咬牙,直接干脆将店铺买了下来。
而两天之后,众人发现白一弦谁的邀请都没去,传言愈烈。
第二百章 入场证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逐渐演变成了白一弦早已江郎才尽,所以他才不愿意去这种场合。
若非如此,又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诱惑,连各位花魁们都能拒绝呢?除非是白一弦害怕会在这种公众场合被人拆穿。
而白一弦自西湖诗之后再无作品,便成了他们的证据之一。锦姑娘诗会不战而逃,便是证据之二。拒绝花魁们的诗会邀约,便是证据之三。
更有甚者,还有人将以前白一弦在五莲县的草包外号都给说了出来。
于是,在这一部分人的口中,白一弦便成了这么一副样子:白一弦原本是个草包,后来与人打赌,情急之下灵感迸发,所以才对出了对子,写出了上联。
而等他那一时之间的灵感过去之后,他就又变成了原来那个草包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的。还有不少人,心中是非常的崇拜白一弦的文采,这些人就成了白一弦的拥趸。
他们认为,白一弦是有真才实学的。根据那三点证据,提出了反对的言论。
西湖诗之后再无作品,那是因为白一弦自那之后就离开了杭州,近日方回,即使有作品,杭州才子们也不知道。
锦姑娘诗会半途离开,早有人说过,是因为有个女子给他递了一张字条,白一弦看后脸色大变,所以才匆匆离去,想必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急事。
最后拒绝花魁们的诗会邀约,这就更简单了,因为不是所有男人都好色的。据说白一弦的未婚妻此刻就在杭州,和他在一起。这样一来,他自然不能当着未婚妻的面儿去花楼。
当然,这反对的三点,也被那些黑白一弦的人又给反驳了。说什么娶了妻子都可以去,还未成亲,为什么不可以去花楼?更何况只是诗会而已。
还有说什么那给白一弦递纸条的女子,焉知不是他为了暴露自己江郎才尽的事实,故意找人来做的戏?
否则怎么会那么巧,在他要念诗的档口给他递纸条,然后匆匆离去。
总之,这杭州城的才子,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白一弦,一派竭尽所能的贬低他。
而其中最大的受益者,便是贺礼。这事情愈演愈烈的时候,他也随着这些事件争论,越发的声名鹊起起来。
而贺礼也充分利用了这次机会。他这次倒是聪明了一些,并没有在公共场合攻击贬低白一弦,而是尽可能多的去参加诗会。
甚至不是诗会的一些聚会他也去,每每在公众场合,都当众念出自己的最新作品。
说实话,诗词之事,一是要有才华,二也是要看灵感。很多人要作一首诗或者词,都要经过很长时间的反复琢磨。
这贺礼短短几天,便已经有四五首新诗出现,而且这四五首诗,不说是什么千古流传的佳作,但也算的上是上好的诗作了。
很多明白人都知道,这肯定是他以前作出之后,没有公布出来的作品。否则这么点时间,贺礼不可能一下就作出如此多的佳作。
不过不管如何,贺礼有才,这是事实。许多人也开始越来越佩服贺礼的文采。
反观白一弦那边,在事情愈演愈烈之后,依然是没有参加任何的诗会,也没有任何的诗作流传出来。许多人见到白一弦,整天在街上逛来逛去,似乎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的样子。
一边是贺礼的高产,一边是白一弦的无所出,这也使得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怀疑:难道传言为真?白一弦莫非当真是江郎才尽?
否则这流言都传成这样了,他为何还不作诗来证明自己?他不逛花楼,只能说一个男人,有可能不好色,但这世间男儿,应该没有不好名的吧?
原本的两派,开始渐渐往贺礼那方面倾斜,支持白一弦的人少了。就算是有,也不怎么发声了。
因为白一弦自己都不出来证明一下,他们这些人说破了嘴皮子又有什么用?
而众人不知道的是,白一弦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他这些天忙着租房子,帮苏奎开店,哄苏止溪开心,哪有时间去理会这些破事。
贺礼的名声越来越大,他会取代白一弦在文远学院和常夫子心目中地位的传言也越来越多。
甚至贺礼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他开始除了不惜一切机会扬名之外,也开始暗暗期待常夫子会放出话来说看好他,更开始期待常夫子上门。
可惜,没有。常夫子那边始终没有动静,这让包括贺礼在内的许多人开始纳闷不已。莫非常夫子还不知道贺礼的才华?又或者是常夫子还对那白一弦抱有期望?
迟迟等不到常夫子的关注,这让贺礼十分的气愤和不甘。
白一弦一个江郎才尽的家伙都能得到常夫子的赏识,自己有哪一点比不过他?于是他开始更加努力的在人前展现自己的才华。
其实常夫子那边早就关注到了贺礼,他毕竟执掌文远学院,耳目众多,本身又极为的爱才。
所以早就有很多人将最近杭州城冒出来的才子,其诗词楹联都告诉了常夫子。
这个贺礼,确实有些才华,只不过,他的为人,常夫子很是不喜。
之前说过,这老头很是耿直。加之他活了那么久,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一个外地来杭州的穷小子,短短时间能崭露头角,还频繁的参加那么多诗会,若是没有人推波助澜那才怪了。
展露才华是好事,但性格为人却又太不讨喜,这是常夫子对贺礼的评价。常夫子一直没有公开夸赞过贺礼,也是为了磨磨他的自大的个性。
谁知道这贺礼不但没有收敛,还变本加厉起来了。常夫子也就懒得管他了,等进了文远学院,再好好教导吧。
至于白一弦江郎才尽的传言,常夫子直接嗤之以鼻,这老头亲自考核过白一弦,对白一弦的才华知道的比谁都清楚。
可他也没想到,面对如此流言,白一弦居然也不出来证明一下自己,竟是如此淡然处之,不好色,不浮夸,不争名逐利,这种品格,才是常夫子深深喜爱的。
他派自己的书童,给白一弦送了一个盖着大印的文书,这就是入场证。
那书童给白一弦送去的时候,白童给自己送了一封文书,很是好奇,翻来覆去的看了看,问道:“这是什么?”
书童一脸黑线,说道:“莫非公子不知道,文远学院的考核需要报名的吗?这是考试时候的入场证。”
第二百零一章 水上飘来一女子
那书童心道搞了半天这白一弦连要事先报名都不知道,这对考试也太不上心了吧?幸好自家夫子都给他办好了,否则等考试的时候,他连考场都进不去,那乐子可就大了。
白一弦很惊奇:“入场证?还要报名?”
书童说道:“是啊,莫非公子以为考核是随便可以进的吗?
当然,报名也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就能报名的。总之,夫子他老人家已经将这些给公子办好了,白公子到时候别忘了去考试就好了。”
白一弦汗了一个,心道自己真不知道。他急忙感谢道:“多谢夫子,考试那天,我一定会准时去的。”
书童点点头,想要告辞,可想到来的时候,白一弦在店里忙活的场景,忍不住的问道:“白公子,有一句话,按理我不该多管闲事,可我忍不住想要说一句。”
白一弦正拆开那入场证看,闻言便说道:“你说。”
那书童说道:“夫子他老人家对公子寄予厚望,眼下距离考核时间已经很近了,公子不认真准备一下,还在这里忙着开店……这合适吗?”
别的参加考核的,要么这临近的,要么和才子们聚会交流一下,甚至还有的千方百计的向文远学院的才子打听一下考核的事情。
而这位白公子,什么都不准备,居然在忙着开店,怎么看都觉得他很不重视这次考试啊。士农工商,商人地位那么低,岂能为了开店,而不做学问呢?
莫非他对自己的才华极有信心?觉得自己一定能过?可岂不知人外有人吗?
白一弦说道:“啊哈哈哈,这事儿啊,我很努力啊,嗯,真的。”
书童看着他那敷衍的态度就忍不住翻个白眼,又忍不住问道:“白公子,最近的传言,您是真没放在心上?”
白一弦纳闷道:“什么传言?”
书童说道:“就是关于贺礼才子声名鹊起,要与您比试,而您不战而逃的事情。还有外面说您江郎才尽的事情……”
还有这事儿?白一弦眨眨眼,突然想起了在万花楼的画舫上,那婢女给自己递的那张字条。
莫非对方千方百计的弄这么一出,就是为了败坏自己的名声?
不战而逃?白一弦真是好笑的很,为了给自己营造这么一个形象,对方还真是费尽心机呢。
而那贺礼在这件事里面是收益最大的,不用说,那这事儿肯定是他干的了。
白一弦摇摇头,心道老子忙的很呢,谁有空跟他们玩心眼儿。
不过嘴上却说道:“流言止于智者,外面爱怎么传怎么说,一切要看事实说话,等考核结果出来,谣言便不攻自破了。”
那书童点点头,说道:“即是如此,我会如实禀明夫子,公子忙着,我告辞了。”
当书童回去之后,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常夫子之后,常夫子老怀大慰,笑着摸了摸胡须,说道:“流言止于智者,这小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他。”
另一边,苏止溪却在听到了书童的话之后,有些不安,执意不让白一弦在店中帮忙了,。
白一弦好说歹说,苏止溪只是不让,连苏奎都加入了进来,说白一弦只留下点子就行了,其余的事情他们会处理好。
最后没有办法,白一弦只好离开了店铺。他留下捡子帮忙,只带着言风出了门。小暖那丫头不在这里,她现在专职看元儿。
离开了店铺,白一弦有些无所事事,因为他并不想回去看什么劳什子的书,这个时代的书,他一看就觉得头疼。
今日有些阴天,天气并不炎热,顺着主道一直走,由于店铺距离住处和西湖都不愿,白一弦又不愿意回到住处,不知不觉中,便来到了西湖边。
只是这一次,为了再被打扰,他特意寻了一处远离画舫,行人比较少的地方。
他并没有租船泛舟湖上,而是静静的望着西湖发呆,言风就站在他的身后,同样不言不语。
时间渐晚,加上阴天,西湖之上起了雾气,就如同他那次见到念月婵时候的情形差不多。
想到念月婵,白一弦心中有些烦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自己身上的毒,始终是个麻烦事。
一想起来那又疼又冷的情形,白一弦就觉得头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一弦的视线之内,却飘来一艘小船,船上的船夫站在船尾划着船。船头却站着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
雾气很大,看不清女子的容貌,只能看到她身段窈窕,一身白衣,头发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剩下的散在身后,随风飘扬。
在雾气之中,女子身形隐隐约约,配上西湖的美景,就如同仙子下凡一般。
白一弦心中一动,同样的西湖,同样的天气,同样的美人,她会不会是念月婵?
船划的近了,白一弦才看清楚,那女子并不是念月婵。她的样貌虽然比不过念月婵,但却依旧非常美丽,身上有一股子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劲儿。
这不是刻意装出来的,而是由骨子里透出来的。她站在船头,无悲无喜,遗世而独立。
白一弦一时不由有些看的呆住了。这倒不是说,白一弦对她有什么想法,只是一般人都喜欢看到美的事物。
这女子的容貌,配上她清冷的气质,再加上这周围的雾气和美景,别说是男人,怕是来个女子,都会看的呆住。
那女子似乎也发现了白一弦和言风两人,黛眉微微皱起,不过却也没有让船夫掉头另靠岸。
来到岸边,她轻轻提起裙摆,想要上岸,但这时候却不知怎的,就在她一只脚刚刚踏到岸上的时候,那原本挺的平稳的小船却突然一阵晃动。
那女子的身形跟着一晃,低呼一声,眼看就要落水,白一弦却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拉了她一把,将她平安拉到了岸上,这才松开了手。
那船夫急忙道歉,女子轻轻的说道:“无妨。”
随后她又转头对着白一弦微微福身,说道:“多谢公子相助。”这女子,不仅样貌清冷,就连声音也同样的清冷。
白一弦微微一笑,说道:“姑娘客气了。”
第二百零二章 姑娘动心了
那女子也不多话,只是也微微笑了一下,再次轻轻的向着白一弦福了福身,便转身径自离去了。
从始至终,除了道谢,没有多说半个字。
白一弦也不是多话的人,只是看了那女子远去的背影一眼,再次暗暗感叹了一声,这个时代的女子,美女可真是多啊,而且个个都是纯天然的。
他转身对言风说道:“言风,走了,我们也回吧,回去晚了,止溪又该担心了。”
却发现言风这货,木然着一张脸,对如此美人,竟然都没有丝毫惊艳的模样。
白一弦好奇问道:“你觉得刚才那女子怎么样?”
言风有些疑惑,说道:“是个普通女子,不会武功。”
白一弦无语,这言风的关注点,似乎有些与常人不同。说起来,他好像对所有女子都是一副不假辞色的模样。
莫非这货,不喜欢女人?白一弦再次问道:“我是问,她美不美?”
言风说道:“还行。”
还行?这么美的女子,在这货眼里只能算还行?到底是他真的不喜欢女人,还是在装x?
白一弦问道:“你看到过比她还美的女子吗?”
言风点点头,说道:“看到过。”
白衣也点点头,说道:“改天遇到了,你介绍给我认识认识,我也看看在你眼里的美女,到底能美成什么样。”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就走远了。
却不知,那名白衣女子在走出去一段距离之后,来到了一株柳树的后面,停住了身形,转身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
她的脸上依然清冷,眼中却有一股莫名的情绪,久久未动。许久之后,才有两个小丫鬟,一脸着急的表情,急匆匆的往这边跑。
直到两人看到了柳树后面的一抹白衣身影,才面露喜色,急忙跑了过来:“姑娘,可算找到你了。”
“姑娘今日出来,怎么回来的晚了。幸好我和绿意知道,姑娘喜欢来这边泛舟西湖,不然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位白衣女子,便是入云阁的烟萝,她有一个习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独自一人,租一条小船,泛舟湖上。
今日心情有些不好,便又独自出来泛舟散心,却不巧,竟然遇到了那两人。
绿意说道:“姑娘,出来的久了,我们快回去吧。”
烟萝点点头,转身往回走,一边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让你们如此急匆匆的出来寻我?”
红玉说道:“那位林公子又来了,花了大价钱,指明了要听姑娘弹曲儿。他有可能也是喝了酒,妈妈说了您不在入云阁,可他非不听,在那闹呢。
妈妈无法,只好叫我们二人赶紧来寻姑娘回去。”
烟萝点了点头,眼中出现一丝厌恶和无奈。
回到了入云阁,果然看到一名公子哥,在那大吵大闹,说他自己有权有势,还有的是银子,还说什么若是再看不到烟萝,就砸了入云阁。
那老鸨子见的三教九流的货色也多了,可奈何这位林公子确实有些来头,如今又喝了酒,真是油盐不进。
她正头疼呢,转头看到了烟萝回来,仿佛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急忙说道:“林公子,烟萝姑娘回来了。
啊呀,烟萝啊,你可算回来了。这位林公子要听曲儿……”
烟萝说道:“妈妈,我已经知道了。把林公子请到曲阁吧,我去准备一下。”
老鸨子如蒙大赦,急忙将那位林公子请到了曲阁,也就是烟萝一般给这些客人弹曲子的地方。
烟萝自己转身回了房间,却没有如她所说的那般开始准备,而是来到了桌前,看着之前画的那副画像。
那是一个男子的身形,却没有面容。烟萝拿起笔,开始将那画像上的人脸画上。
红玉说道:“姑娘,外面林公子还在等着……”那林公子已经闹成那样了,这姑娘怎么还这么沉得住气呢?
烟萝说道:“一会儿就好,反正已经等了那么久,让他再等一会儿也无妨。”
一边说,一边慢慢的画,一张人脸,慢慢的成型。
红玉好奇道:“姑娘以前的时候,画人像,向来都不画脸,怎么今天却……”
烟萝手微微顿了顿,心道因为以前没有那人的具体容貌啊。不过她只是轻轻摇摇头,却没有说出来。
红玉知道这是姑娘不想回答,便转移话题问道:“姑娘今天怎么回来的那么晚?”
烟萝回道:“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两位公子。”
绿意也好奇了,问道:“公子?是谁啊?”自家姑娘向来对任何人都没兴致的样子,是什么样的公子,竟然让她注意到了,还因此耽误了回来的时间?
烟萝笑道:“是白一弦白公子和他的护卫。”
红玉问道:“姑娘从未见过白公子,如何知道是他?”
烟萝说道:“我听他唤他身边的护卫为言风,白公子的护卫,不就叫做言风么?更何况,外面盛传白一弦的样貌极为出色,猜出来,也不难。”
红玉和绿意低头看着那张已经渐渐成型的脸孔,说道:“原来姑娘画的是白一弦公子!”
以前画像没有面孔,今天遇到了白公子,回来就将面孔画上了,那岂不就是画的白公子吗!
绿意说道:“这白公子的样貌,确实蛮出色的。姑娘莫非是动心了?”
红玉调侃道:“那还用问?不然咱家姑娘见过那么多公子,可曾画过谁来的?”
绿意说道:“可我听闻,最近白公子的风评不是太好,外面都传言,说白公子……”
她看了看烟萝的脸色,没有继续往下说,万一烟萝真的看上了白一弦,那她又怎么能说白公子的坏话?
烟萝不经意的问道:“外面说白公子怎么了?”
最近烟萝心情不好,所以绿意和红玉也没有将外面发生的事告诉她,如今见姑娘问,两人便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外面的流言学了一遍。
烟萝说道:“哦,是吗?那白公子是什么反应?”
红玉说道:“他从未出来证明过什么。很多人都说,他是因为江郎才尽,无法证明。”
此时烟萝已经画完,轻轻的放下了笔,看着画像中的容颜,忍不住的嘴角微微一翘。
红玉和绿意一看,心道坏了坏了,自家姑娘这绝对是动心了啊。否则以她清冷的性子,何曾露出过这样的笑容?
这种笑,和在外面时候刻意作出的假笑可一点都不一样,两人跟着烟萝日久,自然能分得出来。
第二百零三章 不想听曲儿
绿意忍不住说道:“姑娘,奴婢看着,外面传言不像是有假,否则白公子为什么不出来证明自己呢?”
红玉也点头,看着烟萝,小心翼翼的说道:“是啊姑娘,他现在的名声,已经不像之前那样了,说不定他的才气,是真的没有了,您……”
烟萝说道:“你们两个,看过他写的楹联,和那首诗吗?觉得怎么样?”
“确实很厉害,这点奴婢也承认。”这两人点了点头,她们样貌不差,所以自然也被培养过,虽说不如烟萝才气高,但也不算差,自然能分得出好坏。
烟萝说道:“能写出这样的楹联,和这样的诗句的人,必然是有大才的。外面说什么他江郎才尽,我却是不信的。”
两个丫鬟叹口气,这姑娘,性子清冷是不假,却也倔强的很,她认定了的事,很难更改。
而这时,那老鸨子一脸急色,推门进来了,一眼看到烟萝还在慢条斯理不慌不忙的看一幅画,顿时就急了。
“哎哟,姑娘,那林公子已经快要把我这地儿给拆了,你怎么还有闲心在这里看画呀。
你们两个也是,姑娘什么性子不知道?也不知道提醒着点,快,快给姑娘拾掇拾掇出去了。”
老鸨子不敢对烟萝说的太过,转而开始教训起两个丫鬟。随后监督着两人,简单给烟萝拾掇了一下,就带着烟萝去了曲阁。
曲阁里,那位林公子正在大发雷霆,乱摔东西,老鸨子为了安抚他,给他找了好几位姑娘来伺候他,但也不能平息他的怒火。
“烟萝呢?快叫她出来。本公子有的是银子,我来这里是花了大价钱的,她一个青楼女子,竟然还给爷摆架子。
快叫她出来,再不出来,本公子砸了你们这入云阁。”
“哎哟,公子,烟萝马上就来。再说,不是还有我们吗?您看奴家……”周围的花娘们急忙过去安抚。
“滚,一个个的庸脂俗粉,也配和烟萝相比。”林公子却一下将她们都甩了开来,又开始在那乱砸。
老鸨子的声音响起:“来了来了,林公子,烟萝姑娘来了。哎哟,公子这是发什么脾气呢?
烟萝知道是您要听曲儿,不知道多高兴呢。所以她不得在房间之中好好儿的打扮一下啊,您看看,您就这么急了。”
房间里的花娘听到这一声,都松了口气,谁也不愿意伺候一个脾气这么大的主儿在这受气,便都趁机退了出去。
这位林公子,是一名脑满肠肥的大胖子,大腹便便,偏偏穿了一身绿色的衣服,个子又不高,跟个西瓜似的。
一对小眼睛绿豆一样大小,却又鼻塌嘴阔,皮肤还差的一比,实在与好看两字沾不上一点儿边。
看到这幅尊荣,连红玉和绿意都有些看不下去,心道上天不公,这么丑的人,偏偏出身那般好,否则他肯定娶不上媳妇儿。
烟萝也不去看他,只是径直走到了琴后端坐了下来,开始调试琴音,她打算尽快弹完曲子离开这里。
这位林公子满身的酒气,刚才还在大发雷霆的撒泼,转头看到了烟萝,却立即收敛了起来,努力挤出一副微笑的模样。
跟个学问人一般,自认为彬彬有礼风流潇洒的向着烟萝作了一揖,文绉绉的说道:“小生林长正,见过烟萝姑娘。”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她们这等身份,烟萝说道:“烟萝见过林公子,公子请坐,烟萝这就为公子弹曲儿。”
林长正笑眯眯的说道:“好,好好。烟萝姑娘的曲儿堪称一绝,小生这回可以大饱耳福了。”
说完便一屁股坐了下来,作出一副摇头晃脑的模样,准备听曲儿。那老鸨子便退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烟萝今天心中有心事,心思并不在曲子上,因此今日弹奏的曲子的水平,比以往可差远了。
连红玉和绿意都能看出来,自家姑娘总是走神。这在以往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只有今天,见了那位白公子之后才如此。
因此她们知道,姑娘肯定是在想那位白一弦公子了。完了完了,看姑娘的样子,当真是陷进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两人互视一眼,心中有些无奈。
可纵然烟萝今天的曲子错误百出,起码那位林公子,是听不出来的。
先不说他并不精通曲艺,就算精通,他如今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
林长正的两个小眼睛,一直色眯眯的在烟萝的身上打转儿,哪有心思听曲儿啊。这来听曲儿,只是个借口,他甚至想着快些弹完,好让他和烟萝联络一下感情。
看到烟萝的模样,林公子的心就跟小猫在抓一样,难受的很。
女人,他有很多,由于家世好,有权有势又有钱,所以他从来都不缺女人,十四岁就已经破了处。
后来不但娶了媳妇儿,更娶了不少房小妾,有温柔的,贤惠的,风骚的,个个都美丽的很。
可自从看到了烟萝,他的魂儿就被勾了去,他从未见过如此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女子。好在,烟萝再美,也只是个身份低贱的青楼女子。
只要没有高贵的出身,他都能得到。
但烟萝如今毕竟是他心尖儿上的人物,所以他不介意适当的追求一下,让两人有一个,美好的开端。当然,只是他自认为的美好,烟萝可一点不觉得美好。
一曲终了,烟萝站起身,行了一礼,便要离去,她有些受不了这位林公子那色眯眯的眼神,在这里是一刻都待不下去。
“慢着,烟萝姑娘,才弹了一首曲子,这是要去哪里?”林公子一声喝,手下小厮急忙闪身挡住了门。
烟萝皱皱眉,说道:“公子来听曲儿,如今一曲已毕,烟萝自然是要离去。”
林长正说道:“本公子可是花了足足一百两银子,你就只弹这么一首曲子就要离去,这有些,说不过去吧?”
他看着烟萝,慢慢的走到她的跟前,烟萝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红玉和绿意急忙上前,护着自家姑娘。
烟萝不愿意惹麻烦,又看林长正喝了酒,便说道:“烟萝向来都是如此,公子既然觉得不公,那烟萝便再弹奏一曲就是了。”
林长正却摇摇头,说道:“不不不,我如今可并不想听什么曲儿了。”
烟萝皱皱眉,问道:“既然如此,那烟萝告辞。”
林长正却色眯眯的说道:“我不听曲儿,你也不能走。”说着话,伸出咸猪手,就往烟萝的小手上摸去。
第二百零四章 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烟萝急忙往后退去,而绿意和红玉护主心切,急忙挡在了烟萝的前面,说道:“林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那林公子本来就是个混人,又喝了酒,虽说努力的想在烟萝面前表现的好点儿,可如今一上头,自然是什么都顾不得了。
要是平时,他说不定连这两个丫头也一起调戏了,但如今,他只是异常粗鲁的将两人给推开,说道:“滚一边儿去,我和烟萝姑娘联络感情,你们掺和什么。”
说完之后,又一脸色眯眯的看着烟萝,咸猪手便又伸了过去,烟萝再退,面色一肃,说道:“林公子,请你自重。”
林长正说道:“自重?我很自重。烟萝,我可是一看到你,就喜欢上你了。本公子总共来了杭州这么些日子,可都来了这入云阁。
每天为了听你弹曲儿,在你身上花费的银子也不少了吧。
我是天天在你身上百两百两的扔啊,这要不是你,我至于费这么大劲吗?老子……本公子女人那么多,也没花费过这心思啊。
烟萝,我这么喜欢你,本公子长得也不差,家世又好,只要你从了本公子,本公子立马给你赎身,娶你回去,当我的第……第九房小妾,那你的地位,可就水涨船高了。
跟了本公子,本公子一定疼爱你,不比你在这秦楼楚馆当个千人睡万人骑的婊子强多吗。”
烟萝气的脸都红了,愤怒的说道:“林公子,请你嘴巴放干净一些。烟萝虽然身陷秦楼楚馆,但却洁身自好,卖艺不卖身。”
那林公子见烟萝一直退,也不恼,又凑了上去,烟萝又退,这林公子觉得这样才有情趣,要是他一表示好感,这烟萝就自动凑上来,那和别的女人,也没什么两样。
林公子色咪咪的调笑道:“烟萝,你哄谁呢?还洁身自好,卖艺不卖身。你一个青楼的婊子,都在这样的地界了,还谈什么洁身自好?
你也就是这两年,还能保持清白之身,等过几天人老色衰,没了价值,不早晚也得出来接客吗?
还不如早早给自己谋划个出路,跟随了本公子,保你从今往后吃香的喝辣的。跟本公子一个人睡,总比跟那么多人睡强吧!”
烟萝铁青着脸,说道:“我以后会如何,不劳林公子费心。林公子,这里不欢迎你,请你马上出去。”
那林公子自然不会退,不但不退,他还整个人都扑了过去,红玉和绿意也急了,急忙过来挡住他,却被林公子带来的小厮给死死的拉住了。
烟萝又急忙躲开,心中对这个胖子当真是厌恶之极了。那林公子这回凶相毕露,说道:“不从本公子?
哼,果然天生就是个贱种,宁愿在这里被千人万人睡,也不跟我一个人睡。好啊,你不是喜欢当婊子吗?那本公子就不给你赎身了,等玩够了你,还把你扔回来。
这样一来,你想跟千万个男人睡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不过,你这苞嘛,可得本公子来开。”
曲阁本来就不大,活动的地方有限,烟萝左躲右闪,情急之下,随手拿起一样东西就往那林公子身上扔去。
那林长正躲闪不及被砸中肩膀,疼痛之下顿时凶相毕露,恶狠狠的骂道:“你个小娘皮,老子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银子,就为了睡你一次而已。
我告诉你,今日老子睡定你了,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我还就告诉你了,今日你若不从,老子就砸了这入云阁。
你也别指望那老鸨子来救你,区区一个你,和入云阁比较起来,她会知道该怎么选择的。”
烟萝气急,她以前可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以往的那些公子,不管私底下如何,表面上总会装的彬彬有礼的。
烟萝气急之下,不论手边有什么东西,都统统往那林公子的身上扔去。
那林公子身体肥胖,本就反应迟钝,加上这里空间又不大,因此时不时的被砸中,疼的他哇哇大叫,又一边气急败坏的说些下流话,连一点形象都不顾了。
烟萝看了看两个丫鬟,被林公子的小厮制住,怕她们叫喊,连嘴巴都捂住,根本动弹不得。她想往门外跑,却被林公子的小厮堵住了门。
烟萝手边连砸的东西都没了,眼见林公子又扑了过去,绿意也急了,一张口咬了捂住她嘴的小厮手,趁他松手,急忙放喊道:“外面有没有人?快来人啊,救命啊。”
“臭婊子。”那制住他的小厮也急了,一巴掌就给甩了过去,绿意顿时被打的扑倒在地,脸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林公子还在那边叫嚣:“小娘皮,跟你主子一个贱样。打的好,等我睡了烟萝,再把这两个丫鬟也睡了,本公子就把她们赏给你们。”
此时外面有人听到动静,急忙跑去告诉了老鸨子,那老鸨子是真头疼,开青楼,最怕的就是这些有钱有势的混人,他们有势,不怕事,还不讲理。
但烟萝如今就是入云阁的招牌,她也不能不管。没了烟萝,叫她一时之间,再去哪里培养一个花魁出来?
没了花魁,入云阁很快就会被别的青楼给比下去。
老鸨子推开门,就看到那林公子一直追着烟萝,烟萝正在左躲右闪,两个丫头被小厮制住,绿意倒在地上,脸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哎哟,林公子,您这是干什么啊?有话好好说啊。”老鸨子急忙挡在了烟萝的前面。
那林公子暂时停住,说道:“你个老东西,滚一边儿去,别挡了老子的兴致。
老子在你们入云阁花了这么多银子,今儿个,我非得睡了她不可。你要是不肯,老子就砸了你这入云阁,让你这青楼开不成。”
老鸨子心中也不高兴,面上却陪笑道:“林公子,我们家烟萝姑娘可是个清倌人,卖艺不卖身的。
林公子想要姑娘,我给安排几个,保准儿将公子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林公子说道:“滚开滚开,公子我今儿谁都不要,就要烟萝。”
老鸨子说道:“林公子,别说我没提醒你,我们烟萝可是花魁,连成大人他们都喜欢的很。您看,是不是给成大人他们一个面子……”
这些青楼,背后自然都站着一些靠山。
第二百零五章 救美
那林公子满脸不屑,说道:“成大人?你怕是,不知道本公子是什么人吧?实话告诉你,就算你那位成大人来了这儿,也得对老子恭恭敬敬的。”
老鸨子脸色难看了,杭州城的公子,她差不多都能知道,以前从未见过这位林公子,只是最近才出现。
这人一出现,就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听他身边小厮的话,好像是某位大官的公子哥儿。
可杭州并无什么姓林的大官儿,老鸨子想着,大约是外地的官公子,来杭州游玩。
而如今听他的口气,似乎连成大人都不放在眼里。到底是他不知道成大人的身份,还是他背后的靠山爹比成大人还厉害?
若是后者,那可就有些糟了。
老鸨子试探的问道:“林公子,那成大人可是……”
林公子不耐烦的打断道:“行了,我不管什么成不成的大人,大人我见多了。不过是些区区地方官罢了,见了本公子,都得给本公子缩起来。”
老鸨子和烟萝的心中就是一沉,尤其是烟萝,知道今天这事儿可能不好善了。
但她下定了决心,就算是死,都不会让这个林公子得逞。只是可惜,刚刚遇见那人,还没来得及……许是今生无缘吧。
林公子从怀中掏出一沓的银票,右手拿着,在左手上拍了拍,说道:“老鸨子,别说公子我不懂规矩。
什么花魁,不就是为了抬高身价嘛,公子我是讲道理的人,有的是银子,来,这些银子你拿着,就当是本公子付给烟萝的开苞费用了。”
那林公子将银票塞到了老鸨子的怀中,不耐烦的推开她,又色眯眯的向着烟萝扑去。
“林公子……”老鸨子还想劝,那林长正眼睛一瞪,说道:“银子我给了,别tmd不识抬举。再敢啰嗦一句,我让你入云阁开不成。
入云阁都没了,你留着这花魁干什么?给你养老?”
老鸨子一脸的为难,此时小厮却在一边哼道:“我们家少爷,可是京城二品大员的公子,你一个小小的入云阁,得罪的起吗?”
二品大员?原来还是个京官,这里虽然不是京城,但若是二品大员想对付一个小小的青楼,还是很容易的。
老鸨子叹了一口气,有些不舍的看了看烟萝,摇摇头,退了出去。没了烟萝,日后再寻找培养一个就是了,没了入云阁,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那林公子冷笑一声,立即上前一步,趁机抓住了烟萝的胳膊,口中说道:“大美人,这下,你可没保障了吧。乖乖从了本公子,本公子的话还作数。
娶你做第九房小妾,你若是不从,我玩够了你,立马把你赏给这些奴才。关门关门,快关门,本公子要好好尝尝这花魁的滋味儿。”
此时因为吵闹声太大,已经惊动了不少人,门口围了一群人,看到烟萝被那林长正抓住,都忍不住有些叹息。
但叹息归叹息,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去阻止。二品大员,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惹得起的。
甚至有的人还有些幸灾乐祸,因为这里面也有不少是清倌人,想要往上爬,可有烟萝压着她们,她们就始终无法出头。
若是烟萝被破了身,可就不值钱了,入云阁也绝对不会再捧她,那自己的机会可就来了。
门口的人神色各异,各怀心思,有叹息的,也有看好戏的。更有那些个才子们,原本想出头,好趁机给烟萝留下一个好印象。
不过在听到二品大员的名头之后,也都纷纷缩了回去。在他们看来,一个青楼女子,就算再美,也不值得他们拼上自己的前途。
烟萝左手腕被林长正抓住,羞愤欲绝,伸出右手,狠狠在他的手上抓了一把,那林长正吃痛松手。
烟萝直接抓起刚才扔出去的花瓶所摔碎的碎片,就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姑娘……”红玉和绿意也急了。
林长正又疼又气,直呼贱人,而门口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众人也没想到,烟萝性子居然如此之烈。
林长正同样有些气急败坏,虽然他爹是大官,但也不是没有政敌,强睡个青楼女子,倒没什么。
但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给逼死,这件事,就可大可小了。若是被他爹的政敌借题发挥……林长正心中直骂真是个不识抬举的臭婊子。
“啊。”而就在烟萝心中一狠,即将用碎片划破自己的脖子的时候,却惊呼一声,手中的瓷片立即脱手而出。
脖子上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红色划痕,有丝丝血迹渗出,不过却无大碍。
烟萝有些不明所以,只觉得一股力道打落了自己手中的瓷片,她摸了摸脖子,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格外的惹人怜惜。
林长正大喜,说道:“谁?干的好,出来领赏,本公子大大有赏。”烟萝没死,他也少些麻烦。
一道声音想起:“领赏,你赏的起吗?不如将你头赏给我可好?”
这声音有些清脆,非常好听,但听上去有些难以分辨男女。众人纷纷看向说话之人,发现是一个明眸皓齿的清秀公子哥。
此人一身紫色衣衫,唇红齿白,头发高高束起,用一枚小小的玉冠冠起,个子不高,不过站的很直,看上去很是傲气,脸上飞扬着一种莫名的自信。
最为引人注意的,则是她那双眼睛,格外的灵动美丽。此刻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林长正,里面闪烁着浓浓的嘲讽之色。
众人一时有些看的呆住了,竟然还有如此俊俏的公子哥。
烟萝知道应该是这位公子救了自己,便道谢道:“多谢公子相救,只是……”何苦救她?
若是她不能摆脱林长正,那对她来说简直是生不如死的一件事,倒还不如死了痛快。
而林长正心中大怒,但却忍了下来,因为他觉得这俊俏的公子莫名的有些眼熟。
他虽然嚣张,但也知道,有些人能惹,有些人不能惹。他在脑海之中仔细搜索了一遍,也没想起来哪家官员的儿子是他这个模样。
又想到如今毕竟不是在京城,哪里那么容易碰到能制住自己的人?胆子便又大了起来,怒道:“你算什么东西?胆敢出头,管大爷的闲事?”
第二百零六章 是我大哥出手的
林长正酒气上头,一句话骂出,胆子就越发的大了起来,他上下打量着那紫衣公子,说道:“瞧你衣衫也算华贵,生的又是如此细皮嫩肉,眉清目秀。
可惜是个男子,本公子不好男色。若你是女子,说不得本公子连你也收用了。”
酒壮怂人胆,更何况,林长正还是个官二代,不是什么怂人,平时就混,醉酒之下就更容易惹事了。
喝酒误事,祸从口出啊同志们。
只听他刚一说完,就‘啊’的一声惨叫,众人看去,这位林公子已经是满嘴的鲜血,呸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沫,竟然还带着两颗牙齿。
这回他看的清楚,确实是从那紫衣公子处飞来一颗不知名的东西,打破了他的嘴,还打掉了他的牙。
那紫衣公子说道:“嘴巴如此不干净,用血帮你洗洗嘴。”
“少爷,少爷,您没事吧?”小厮们也急了,纷纷围上来表示关心。
林长正一巴掌就甩在了其中一个小厮的脸上,吼道:“滚,没用的东西,怎么保护我的?回去再跟你们算账。”
说完又冲着那紫衣公子嚎叫道:“你敢打我,你可知道我是谁。我爹可是刑部林侍郎,得罪了我,我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我叫我爹,把你们全部关进大牢。”
说完之后又冲着自己的那些小厮说道:“不中用的东西,没看到少爷我爱欺负了吗?给我打,狠狠地打。”
由于掉了几颗牙,现在他连说话都漏风。
那小厮心道,连人家怎么打的你,我们都没看清,可见人家是有功夫的,这可怎么打?
但主子吩咐了,也不能不上。总归是自己人数多,占优势,所以,几个小厮硬着头皮,纷纷大喊一声便冲了上去。
可还没等近到人家跟前,几人就哎哟哎哟的叫唤几声,抱着腿倒在了地上。
林长正见状,气的一下就跳了起来,指着紫衣公子吼道:“好啊,你,你敢当众行凶,殴打我的仆从。
反了反了,我一定要让我爹把你关进大牢。落在本公子手里,你就等着吧。”但他叫唤归叫唤,却是怎么都不敢亲自上前打回去的。
众人心中一阵鄙视,心道果然是官爷公子,就是霸道,明明是你先命令打人的,现在又诬赖人家。莫非只准你们打人,不许别人还手吗?
烟萝也劝道:“公子,多谢公子出手,只是林长正的爹是二品大员,烟萝不忍心为了我而连累公子,公子还是快走吧。”
此时一道好听的男声响起:“你又调皮了,跟他们这种人,浪费那么多时间做什么?直接打走了就完了。”
声音温文尔雅,极为的好听,众人忍不住看向说话之人,发现又是一名公子哥正往这边慢慢的走来。
只是,这新来的公子,样貌竟然也极为的出色。身形挺拔,长身玉立,看到他,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他的眼睛是看着那紫衣公子的,可见话是对他说的,语气也很是宠溺,两人的关系应该不普通。
他身穿白衣,在紫衣公子身边站定,两个极为出色的人站在一起,是极为赏心悦目的一件事。
很多人看到那白衣公子眼中的宠溺,目光不由来回往两人身上打转,好奇两人是什么关系。
这也就是那个时候的人都比较纯洁一些,要是换了现在,早就将两人定位成断袖了。
而一直在那嘴上嚣张的林长正,在看到这个身影之后,却一下子呆若木鸡,随后面色苍白了起来,直接瘫软在了地上,嘴中嗫嚅着:“小,小……”
只是他声音小,嘴巴又漏风,谁也没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那白衣公子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并未说话,林长正的冷汗都下来了,酒都给吓醒了,心中叫苦不迭:老子就是来嫖一下,怎么也能遇到他。
那紫衣公子如同很多公子哥那般,手中拿着一柄折扇。不过大部分书生公子手中的折扇都是很普通的,而紫衣公子的折扇,质地却是不同。
乃是玉石质地,小巧而又美丽,扇坠儿是一枚极为少见的紫色宝石,就算再不识货,单单看这柄折扇,也应该知道价值不菲。
那折扇原本是在手中握着,由于小巧,并不容易看到。
此刻看到那林长正吓成这样,紫衣公子不由脑袋一歪,左手抱胸,右手手肘压在左手手腕上,将手中的折扇在一侧脑袋上轻轻点了点,这是他的惯用动作。
由于动作的缘故,林长正终于看到了他手中的那柄玉石折扇。京城之中,喜欢拿折扇的同样不少,拿玉石质地的,也不少。
但唯有一个人的扇坠儿,才是这种紫色宝石。又想起来这人熟悉的样貌,瞬间就跟一个人的样貌重叠了,他知道这紫衣公子是谁了。
这回,林长正不但冷汗频出,甚至都快被自己吓尿了。
他是真悔啊,你说自己嘴贱什么的?得罪了这位,自己还能有好?自己怎么就眼瞎了呢?怎么就没看到他手中的扇子呢?
自己这脑子怎么也不好使了呢?明明看着他眼熟,怎么就没想起来是那位小祖宗呢?
你说自己没事来逛什么青楼呢?女人再好,也得有命享用啊。
可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位小祖宗居然会来青楼啊。不过这所作所为,倒是跟传言一般,都是任性妄为的。
那白衣公子只是轻声喝道:“还不快滚。”
这一声喝,真是天籁之音啊,林长正如蒙大赦,急忙带着一众手下灰溜溜的挤出人群准备离开。
“站住,以后不许来找这位姑娘麻烦。”那紫衣公子补上了一句。
林长正忙不迭的点头:“是是是……”心道就算你不说,我也不来了。一边说,一边转身就跑了,亏他那圆滚滚的样子,跑的还挺快。
烟萝松了一口气,对两人郑重的行了一礼,说道:“多谢两位公子相救。”
那紫衣公子眼珠子转了转,将白衣公子拉到了前面,说道:“可不是我,是我大哥出手的。”
第二百零七章 讨厌的小子
烟萝立即又向着那白衣公子行了一礼,再次道谢,并请两人入曲阁一坐。
白衣公子有些犹豫,那紫衣公子却是满脸的好奇,直接拉着白衣公子走了进来。
红玉和绿意立即指挥人开始打扫曲阁,并给两人添茶倒水。
林长正被撵走,最高兴的,要数老鸨子了,刚才林长正可是给了她一沓的银票,他走了,银票可没收回去。
而且,烟萝的清白也保住了,又结交上这两位公子。光看林长正的态度,就知道这两人身份不凡。哎呀,这回可赚大了。
老鸨子急忙将围观的人撵走了,并顺手带上了门。
烟萝郑重的向两人端茶,并弹了几首曲子,以示谢意。
烟萝弹琴的时候,那紫衣公子的眼睛并不安分,只是好奇的在屋内各种打量。
而那白衣公子则不然,他则是在认真的听曲儿。对于烟萝的气质和曲艺,他是极为欣赏的。
只可惜,两人的身份,太不对等。如若不然,倒是……白衣公子看着烟萝认真弹琴的模样,不知道为何,心中突然生出一丝可惜之意。
两人在里面足足呆了一个时辰之后,才离开。
烟萝松了一口气,她是真的感激,起码这次,那林长正不会来找自己麻烦了。
路上,白衣公子看着紫衣公子问道:“小妹,明明是你出手相救,为何要把我拉出来?”
那紫衣公子却原来是个女子。她走路一蹦一跳,正蹦跶着往前走,闻言停住身形,回头说道:“大哥,我这可是为你制造机会。”
说着话,她又来走回了白衣公子身边,说道:“戏折子里不常常这么说么?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你看,我是个女子,她要以身相许,我肯定不能收啊。所以把这个好处让给大哥,大哥可不要太感动哦。”
白衣公子无奈的摇摇头,他这个妹妹,实在是太调皮了,就看她如今的这副打扮就知道了,哪有女孩子打扮成男儿的模样,跑来逛青楼的?
这要是让母亲知道了,又该责罚了。
紫衣公子,不,应该说是紫衣女子了,又说道:“大哥,我看你怎么好像还不太满意?那位烟萝姑娘,样貌美,身段美,连性子都是大哥喜爱的那种类型。
唯一一点不好,就是出身不太好。就算是清倌人,就算能赎身,也有些麻烦。大哥若真是和她有什么,倒是该想个法子解决才是……”
紫衣女子说着说着就苦恼了起来,仿佛自家大哥已经和烟萝发生了什么感情一般。
白衣公子对待这个妹子的时候,脾气是极好的,也不恼怒,只是说道:“你自己慢慢想吧,我可走了。
回到家若是被母亲撞见,我可不会帮你掩饰,更不会替你说情。”
紫衣女子闻言,急忙跑上来,又一路蹦跶着往前走,一边笑嘻嘻的说道:“不怕,我就跟母亲说,是大哥带我去的,哎哟。”
两人恰逢走到了一处转角处,正说着话,也没注意,从那边也拐过来一波人,其中一个便跟这位走路从不看道儿的紫衣公子给撞上了。
“小沐,你没事吧?”白衣公子立即关切。
只听对方也是啊的一声惊叫,一个声音立即关切道:“止溪,你没事吧?”好巧不巧的,这一波人,正是吃饱了没事干,拉着苏止溪跑出来遛弯儿的白一弦等人。
“我没事。”苏止溪有些不安,看着紫衣女子问道:“公子没事吧?”
“是哪个走路不长眼,撞了本公……额,没事!”紫小沐被人撞了,极为的不爽,原本还打算教育教育对方,谁让对方走路不长眼撞了自己来的?
可没想到对方是个柔柔弱弱的女子,这下口中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白一弦心中有些不爽,他可看的清清楚楚,止溪就走在自己身侧,速度又不快,是对方拐弯突然窜出来,这才撞到止溪,可对方不仅不道歉,竟然还一副问罪的模样。
不过他也知道止溪的性子,不爱惹麻烦,又见她也没什么事,因此就没说什么。
但有些人,可能天生就是犯冲。白一弦可什么话都没说,那紫小沐看到白一弦紧皱眉头不满的看了一眼自己。
因此,虽然白一弦什么都没说,但她仍旧生气了:“喂,那小子,你瞪我是什么意思?”
刚才不说,是自己怕止溪担心,不想找事,如今人家都责问起来了,那就只好实话实说了。
白一弦心中正不爽,因此说道:“这位公子,我们家止溪好好的走着,你突然闯出来撞着了她,就算不关切一下,起码也该道个歉吧?
不但不道歉,还说别人不长眼,那请问你的眼睛是长到鼻孔上面去了吗?”
紫小沐立即瞪大了眼睛,这小子,真是气死她了。可偏偏他说的话,自己还无法反驳。
因为她知道自己走路有些莽撞,不太看路看人,为了这事,她大哥都不知道说过她多少遍了。
想想刚才,也确实是自己拐弯的时候没有放慢速度,可是这又如何?反正自己没错,别人都不能说自己。
紫小沐看着白一弦极不顺眼,觉得这人真是讨厌极了,竟然敢说自己眼睛长到了鼻孔上。
她作势一撸袖子,说道:“怎么样?本公子向来就是这样的。你是不是不服气?不服我们来打一架如何?
你打赢了我,我就道歉,你打不赢我,我……你就给我道歉。你就说,你就说是你自己的眼睛长到了鼻孔上。”
白衣公子也不管,他虽然宠爱妹子,不过大部分的问题,他都会让紫小沐自己解决,这也是为了培养她。
若是真解决不了,他再出马也不迟。反正,谁也不能欺负他妹妹。
苏止溪上前一步,说道:“算了,白大哥,我也没什么事,不要为了我发生无谓的争执。”
白一弦听紫衣公子说话就知道他年龄可能不大,估计是被惯坏了,也没了吵架的兴致,听了苏止溪的劝,便点了点头。
众人便直接绕开了两人,继续往前走。
紫小沐哼了一声,也没阻止,等白一弦离开后,她冲着哥哥说道:“大哥,这小子,真是太讨厌了。”
白衣公子说道:“既然妹妹不喜欢,那哥哥找人教训他便是了。”
紫小沐说道:“哎呀,不必了,本来就是一件小事而已,再说我也有错。”
她虽然调皮,但也只是因为从小被惯坏了,有些任性而已。其实本性良善,否则也不会在入云阁出手救烟萝了。
所以自然不肯因为一点小事就让自己大哥出手教训,那可是动辄就会受伤的。
“哟,不容易,你还知道自己有错呢。”白衣公子打趣的说了一句,又回头看了看,说道:“怕是一般人还教训不了他,他身边跟着的那个护卫,是个高手。”
紫小沐好奇道:“那个木着一张脸的家伙?是个高手?有多高?有大哥高吗?我去试试……”
第二百零八章 女装大佬
白衣公子说道:“好了,就你那点功夫,对付不会武功的普通人还行,对上真正的高手可就不行了。”
紫小沐不服气的说道:“大哥,你怎么老打击人家,我也是很厉害的好不好。我就是有些好奇,大哥说他是高手,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怎么看不出来?而且我想看看,他的功夫,比大哥如何嘛。”
白衣公子说道:“不要惹事了,我们快回去吧,晚了就真被母亲发现了。”
紫小沐闻言,一缩脖子,吐了吐舌头,急忙跟着大哥往回赶。
不过,她回头看了看白一弦等人的背景,心中暗下决心,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得罪了她紫小沐,哪有那么简单就结束了的?
距离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苏止溪和苏奎越发坚决的不让白一弦去店铺帮忙。
店铺开张之后,由于质量和花色都不错,再加上苏奎的经验,和白一弦的那些点子,苏家的布匹生意很快就在杭州站稳了脚跟,而且发展的势头很是迅猛。
这让苏奎乐的合不拢嘴,心中也很好奇这些奇妙的点子白一弦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如果按照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苏奎都开始考虑要不要将苏家生意的重点放在杭州城了。
毕竟,五莲县虽然是大县,但相较杭州城来说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白一弦这边被苏止溪他们责令在家好好念书,但他本身并不安分,实在不想看这些之乎者也。
等苏止溪她们一出门,白一弦就带着言风、小暖、元儿他们溜出去到处玩耍,直到晚上觉得苏止溪她们差不多快回家的时候他才会回去,真是不亦乐乎。
至于杭州才子圈的那些谣言,白一弦是彻底没打算理会。谣言越演越烈也好,怎么都好,白一弦没兴致陪他们耍。
隔天白一弦在苏止溪她们出门之后,便又偷偷溜出了门。只是可能是连番外出,元儿有些疲累,到了早上八九点还没醒,睡得很是香甜。
白一弦心疼他,便想着让他今天休息会儿,让小暖留下来照看他。
夏日炎炎,也没个去处,唯有杭州西湖边上最是凉爽,白一弦两人轻车熟路的来到西湖边。
远远的看到,这大上午的,竟然有人在放风筝,好像是几个女子。
可能是由于技艺不好,那风筝飞起来,没一分钟,便摇摇晃晃的一头栽了下来,掉到了一株大树的树冠上。
那个时候的风筝质量并不算好,若是往下扯,肯定会扯坏的。
这下,那放风筝的人发了愁,又不会爬树,又不会飞,这下风筝怎么拿下来?
白一弦路过那几名放风筝的女子身边的时候,在其中发现了一个熟人。
其中那个身穿白衣的女子,正是前几天在西湖边遇到的那位,当时她从船上上岸的时候差点摔了,还是白一弦拉了她一把。
那女子黛眉微皱,满脸的失望,察觉有人过来,她便转头看了看,自然一下也认出了白一弦和言风,便笑着向两人点了点头。
白一弦也微微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风筝。既然是熟人,便说道:“言风大哥,你去帮她们将取下来吧。”
言风轻轻跃起,将风筝取了下来交给了几名女子,白衣女子,以及她身后的两个小丫头,都震惊的长大了嘴巴:“哇,这位公子好厉害。”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手里拿着风筝,说道:“多谢两位公子。”
白一弦也笑道:“好巧,又见面了。”
那白衣女子说道:“是啊,好巧。小女子名为,烟萝。上次承蒙公子相助,还未好好感谢。今日巧遇,公子再次相助,小女子不胜感激。”
只是烟萝知道,第一次,确实是巧遇。但这一次嘛,可就不是了。
她想和白一弦他们有交集,但自从知道白一弦拒绝了所有花魁的邀约,她就打消了下帖子的这种想法,决定另想办法。
但她性子清冷,向来对这种与男子搭讪的事情没有经验。
她想了很多办法,什么街上巧遇啊,掉东西让白一弦他们捡到啊等等,直到昨天上街,看到有人在卖纸鸢,才想到这个办法。
白一弦说道:“在下白一弦,这位是言风。也不是什么大事,谈不上感谢,姑娘不必介意。”
烟萝说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古语有云,受人滴水之恩,都应当涌泉相报。更何况,上次若不是公子相助,烟萝可就掉到西湖里去了。
小女子可不会水,所以严格说来,公子对小女子,相当于是有救命之恩的。”
烟萝顿了顿,说道:“公子若不嫌弃,不如……”
“啊,原来你在这里调戏美女,可叫我抓到了。平时装的道貌岸然,一见了美女就走不动道,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
烟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声音打断,烟萝和白一弦都是一脸懵逼,这谁啊?这话说的,怎么跟妻子抓奸一样的?
要不是声音不像苏止溪,白一弦甚至都有些心虚了。
众人转头看去,却看到了一个紫色衣服的女子,站在不远处,歪着脑袋,单手抱胸,另外一只胳膊压在左手上,右手拿着折扇轻轻点着小脑袋。
只是她看着白一弦,微微撇着嘴,脸上的表情是极为的鄙视,好像白一弦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一般。
白一弦觉得她有些眼熟,但一时没想起来。毕竟那天只是偶遇,双方斗了几句嘴,估计白一弦那天也没正眼看她,所以自然想不起来眼前的小姑娘是那天的小公子。
因此白一弦觉得这小妞大概是有毛病,无缘无故的就在那鄙视自己。
紫小沐再次鄙视的看了白一弦一眼,然后对着烟萝说道:“烟萝姑娘,我跟你说,你可别被这小子给骗了。
这小子明明有夫人,我那天不小心跟他妻子撞到了,他还一副关切的深情好男人模样。
如今他妻子不在他身边,他看你长的漂亮,就来调戏你,实在是可恶至极。”
不小心撞到我妻子?白一弦脑子里立马就想起来一个人,他看了看紫衣女子,一副惊吓的模样,说道:“我去,女装大佬。”
紫小沐说道:“看来你想起来我是谁了。不过,你说的女装大佬是什么意思?”
第二百零九章 登徒子
白一弦问道:“你到底是男是女?”
紫小沐骄傲的一挺小胸脯,说道:“你是不是眼睛也不好使了?本姑娘当然是女的啦。莫非你的眼睛也长到鼻孔上了,只会出气,不会看人?”
原来是个女子,还是个小姑娘,那白一弦自然不好在揪着人家计较。
便悻悻的说道:“我说你眼睛长鼻孔上,你还不信。你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调戏她了?”
紫小沐指着自己美丽的大眼睛,说道:“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等下回我看到了你夫人,我一定要告诉她这件事,戳穿你的真面目。”
烟萝说道:“你是,那天救我的那位公子?请恕烟萝眼拙,当日竟然没有分辨出来……”
白一弦问道:“原来你们认识。”
烟萝说道:“嗯,前几天烟萝遇到了坏人,多亏这位公……这位姑娘相救。”
紫小沐说道:“我都说了,救你的不是我,是我大哥,你要谢,就谢我大哥去吧。”
烟萝微微一笑,说道:“只是姑娘误会了,白公子并没有调戏我。”
紫小沐显然不信,狐疑道:“真的?”
烟萝脸色微微一红,说道:“是烟萝的纸鸢掉到了树上,所以白公子他们帮我拿了下来而已。
之前白公子就帮过我,所以烟萝心中感激,正想邀请白公子去我那坐会儿喝杯茶呢。”
紫小沐这才恍然,她上下打量着白一弦,说道:“原来是这样。我倒是没看出来,这小子居然还有乐于助人的品质呢,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紫小沐看白一弦不顺眼,哪怕他帮了人,她也非得变着法的嘲讽他一顿不可。
她接着转头看向烟萝,说道:“烟萝姑娘,你可别上当。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他帮你,说不定是因为你长的漂亮,他想借机跟你搭讪,这才故意相助的。
哼,我可不信这小子有那么好心,若是换了别人,他肯定不会帮忙。”
烟萝笑道:“可是不管白公子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帮我,但帮了我却是事实,所以,我都要必须感谢他。”
“唉……!”白一弦夸张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人和人,果然是不同的。
一个貌美心善,知恩图报,又懂事明理。一个样貌马马虎虎,性格毛躁还刁蛮任性,不讨人喜欢。
同样是女子,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紫小沐的年龄比较小,十四五的样子,还没太长开。
但明显是个美人胚子,模样俏丽,性格活泼,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青春洋溢的气息。尤其是那双眼睛,格外的美丽灵动。
女子哪有不爱美的?即使对自己的容貌很是自信,但听到白一弦这么说自己,她还是气的要命。
“你。”紫小沐气急,一颗小石子就打向了白一弦。言风跟着白一弦,自然不会让他吃亏,立即出手,抓住了那枚石子。
他可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是丑陋还是貌美,有人对公子出手,他就要将一切的威胁制止。
言风木着一张脸,冷眼看着紫小沐,说道:“再对公子出手,别怪我不客气。”他没有第一时间出手,已经是看在对方是女子,又没有坏心上的份上了。
紫小沐撅着嘴巴,看了看言风,突然一脸的兴致,说道:“我听我大哥说,你是个高手。来来来,我们两个比划比划,我看看,你这高手,到底有多厉害。”
言风自然不想理会他,可那紫小沐向来都是想到一出是一出,她想做的事,可向来没人能制止。
见言风不搭理她,她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竟然不管不顾这里还是公共场合,直接就率先向着言风攻击了过去。
紫小沐的功夫其实并不高,就如她大哥所说的那般,对付普通人还行,但对付有功夫的人就有些不够看了。
更何况,言风还是个高手。因此,紫小沐攻击言风,言风连动都没有动,顺势握住了她的手腕往其身后一扭。
只一招,她就被言风轻轻松松的制住了。
紫小沐挣扎不已,愤愤的大叫道:“放开我。”
言风松开了她,紫小沐噘着嘴,揉着手腕,很是委屈,用眼神指控着言风,说道:“你这个野蛮人,懂不懂得怜香惜玉啊?你弄疼我了。”
白一弦心道:怜香惜玉?别看你那么对老子,可若是换了我,说不定都有可能怜香惜玉。至于言风,还是算了吧。
这家伙可能就不喜欢女人,根本就不懂得怜惜是何物。
言风任凭她指控,既不道歉,也不说话,那自然就更加不会哄她了。
此刻紫小沐和言风距离非常近,她低着头揉着手腕,好像真的很痛的样子。
可谁都没有看到,她的两个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突然又快速袭向了言风。
可没想到,她自以为已经很是出其不意了,但言风的反应和速度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快,一伸手,再次抓住了她的手腕,又往其身后一扭。
很好,相同的姿势,又被制住了。
紫小沐大叫道:“痛痛痛,我不偷袭不偷袭了,我不和你比了,你快放开我。”
言风心中也是很无奈,若是个包藏祸心之辈,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但紫小沐明显只是调皮,不放能如何?言风只好再次将她放开。
紫小沐性格刁蛮,可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两次被言风制住,弄疼了手腕,但出奇的,她却并没有生气,而是笑眯眯的看着言风。
先是好奇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然后才问道:“你果然很厉害,难怪我大哥说你是高手。
你这功夫,是怎么练的呀?还有,你有这么厉害的武功,为什么要跟着这么一个讨厌鬼……我是说,你为什么会跟着他?”
紫小沐说到最后,用手一指白一弦,一脸的嫌弃模样。
言风说道:“公子救了我的性命。”
紫小沐看着白一弦,撇撇嘴,说道:“你可真会救,救的都是武功高的和漂亮的。”
白一弦就郁闷了,这小丫头总是一副嫌弃的模样看着自己是怎么回事?不就是她那天撞了止溪,自己说她眼睛长到鼻孔上了吗?
至于这么一直针对自己?自己好歹是个穿越人士,按照小说里的发展,不是应该有那什么所谓的主角光环吗?
不是应该所有的美女见了自己,立马走不动道,心生爱慕,纷纷倒贴才对吗?就算不这么夸张,凭自己如今的容貌,总不能如此被讨厌,被针对吧?
紫小沐见他看着自己发呆,不由重重的哼了一声,大声说道:“哼,登徒子。”
第二百一十章 女装大佬是什么意思
白一弦摇摇头,看来这位大小姐是怎么都看自己不顺眼了。
紫小沐骂完之后又看着白一弦问道:“喂,你还没告诉我,女装大佬是什么意思?”
白一弦汗了一个,若是说实话,肯定又会被骂。为了不被骂,便说道:“你那天不是男儿装扮吗?
女装大佬的意思就是,男装已经很好看了,换回女装,就更加漂亮的意思。”
紫小沐一下高兴起来,说道:“真的?哼,本姑娘貌美如花,当然穿什么都好看。”
白一弦呲呲牙,来了古代才知道,电视上演的那种女扮男装,别人就看不出来,真的一点都不夸张。
这个年代,有很多男人都长得十分漂亮。可再漂亮也是男的,所以,看到漂亮的男人,很难分辨男女。
白一弦觉得,这些漂亮的男人,若是穿上女装,别人一定不会怀疑他们是男人。
岂不知,白一弦如今的容貌,就挺好看的,也是有成为女装大佬的潜质的。
此时言风注意到远处急匆匆的跑来一个人,脸色一肃,来到白一弦身边,低声说道:“公子,小暖来了。”
白一弦抬头看去,果然看到小暖一脸着急的模样匆匆赶来,他发现,只有小暖自己,不见元儿。
白一弦心中不由一沉,小暖一直负责照看元儿,此时她急匆匆过来,却没有看到元儿,莫非是元儿出事了?
想到这里,白一弦哪里还沉得住气,也急忙向着小暖走去。
他心中有些不安,加上走路的时间,又与烟萝、这凶丫头耽误了一些时间,从外出到现在加起来也不过半个多时辰而已。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在睡,现在能出什么事?
“少爷,少爷。”小暖有些气喘吁吁,她是跑来的。少爷出门的时候告诉她,他会在西湖,让她若是有事,便去西湖寻找,果然就看到少爷了。
白一弦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元儿呢?”
小暖气喘吁吁,气都喘不匀,却依旧快速说道:“少爷,元少爷,生病了。恰好捡子回来,我让他抱着元儿去了医馆,我就来找您了。”
白一弦闻言,急忙往回走,都顾不得和烟萝告辞。
紫小沐不知道几人说的是什么,见讨厌鬼要走,不由张口喊道:“喂,喂。”
可白一弦如今哪里顾得上她呀。紫小沐哼了一声,转身对烟萝说道:“烟萝姑娘,你看到了没有。
这些男人都是大色狼,刚刚还在跟你搭讪,现在好了,随便来了个女子,就把他勾引跑了。
你以后啊,要和这些男人离远点,可千万不要被他们的甜言蜜语给骗了去。”
烟萝笑道:“我看白公子也不太像这种人。姑娘或许不知道,前几天,杭州的十大花魁,有六人给他下了帖子,他都给拒绝了,没有去呢。
刚才那位姑娘一脸急匆匆的模样,想必是他的家人,可能是家中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紫小沐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说道:“真的假的?像他这样的讨厌鬼,大色狼,登徒子,居然还能拒绝花魁的邀约?”
烟萝点了点头,说道:“姑娘不信,可以去问一下,此事杭州,人尽皆知。”
烟萝说着话,看着白一弦匆匆离开的背影,说道:“只是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如此着急。”
紫小沐说道:“叫我小沐就好,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那我们跟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烟萝说道:“啊?不太好吧。”
“走吧。”紫小沐却已经拉着烟萝跟了上去。烟萝急忙回头嘱咐两个婢女暂时先回入云阁。
白一弦一边疾走一边问道:“病了?怎么回事?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去了哪家医馆?”
小暖说道:“元少爷一直睡,起初奴婢也以为,是这几天玩的多了,累着了。
可后来,奴婢发现,元少爷一直在打摆子,小脸也开始泛红,过去一摸,才发现元少爷额头烫的吓人。
这才知道,元少爷病了,正好捡子回来拿东西,我就让他送了元少爷去最近的保和堂医馆,我来找少爷了。”
说到最后,小暖有些自责,说道:“都怪我,是我没有照看好元少爷,竟然没有早些发现元少爷生病了。”
白一弦说道:“不怪你,我早上走的时候去看过他,也曾摸过额头,那时候还不烫。”
言风说道:“元少爷的年纪小,体质弱,定然是因为天气炎热,昨晚他玩的太欢,出了一身汗,后来又贪凉,多泡了一会儿澡。”
白一弦也点点头,心中有些自责,小孩子都喜欢玩水,元儿尤其喜欢在盆子里泡澡的时候玩水。
他想着小元儿难得表现出如此喜欢玩耍,每次都会允许他多泡一会儿,以前都没事,谁知道这回就病了呢。
最郁闷的是,他们没有及时发现。
其实这主要是,无论是他,又或者是小暖,言风,都没有成亲生子,都是第一次带孩子,所以也都没什么经验。
也不知道元儿都病了多久了,说不定虽然没有发热,但从昨晚就已经病了。
想到这里,白一弦就有些揪心。
等众人赶到保和堂的时候,医馆里的王大夫已经帮元儿看完了病,经过他的诊断,诊断为风热。
“少爷。”捡子急忙喊道。
白一弦从他怀里接过元儿,发现元儿的小脸红彤彤的,伸手一摸额头,确实烫的吓人。
这个年代没有温度计,但根据白一弦的经验来看,元儿起码烧到了三十八度五以上。
元儿此刻已经醒了,躺在白一弦的怀中,眼皮微睁,一点精神都没有,小脸蛋都没了光泽,看上去很是憔悴。
这一幕看的白一弦十分的揪心和心焦。
这位老大夫在杭州也比较出名,他看着匆匆赶来的白一弦他们,又听到捡子喊少爷,便以为白一弦是元儿的父亲。
他看着白一弦,责怪道:“你这当爹的,对孩子也不上点儿心。都病成这样了才来。现在虽然是夏日,但并不代表夏日就不会伤风生病,以后还要注意些才是。”
白一弦急忙称是,老大夫又说道:“我已经给开好了药,回去之后三碗水煎成半碗,一天两次,喝下便好,你去吧。”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不是一无是处的登徒子
白一弦道了谢,派了捡子和小暖去拿药,自己抱着元儿往回走,一回头却迎面遇到了拉着烟萝过来的紫小沐。
他一愣,下意识的问道:“你们怎么来了?莫非也病了?”
紫小沐说道:“呸呸呸,谁病了?我们就是来看看。”
白一弦说道:“没病来看什么?这不是有毛病么?”
紫小沐撅着嘴巴呛声道:“你才有毛病。”
烟萝说道:“我们看白公子如此急匆匆的离开,所以小沐姑娘便想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白一弦十分狐疑的看着紫小沐,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这丫头有这么好心吗?
白一弦说道:“多谢,是孩子病了,已经拿药了,正要回去煎药。”
紫小沐说道:“呀,你都有孩子了?那你还整天出去鬼混?连孩子病了都不知道,还往外跑。呀,这小孩长得真漂亮,比你好看多了。
一点都不像你,该不会是你拐来的吧?”
白一弦翻翻白眼,懒得搭理她,元儿还等着煎药呢。他抱着元儿,绕过两人就往家走去。
紫小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拉着烟萝就跟上了。
来到家,一阵鸡飞狗跳,烧火的,准备热水的,生火煎药的,白一弦也不客气,连烟萝和紫小沐都指使上了。
当然,其实这两啥也不会,但是递个毛巾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煎药还要等好久,但元儿一直发烧也不是办法。白一弦伸手一摸,温度比刚才还要高。
他记得,小孩子要是高烧三十九度以上,容易引起小儿惊厥,这可是会影响孩子的智力和健康的。
难道要这么干等到熬好药?再说中药发挥药效也比较慢。
“热水,毛巾,快点。”不能干等着熬药什么也不做。白一弦想起来物理降温术,在搜索引擎里面搜索了一下具体的做法,便准备给元儿物理降温。
紫小沐嘀咕道:“热水?毛巾?你要这些干什么?怎么跟生孩子似的?”
白一弦无语,嘴也快,说道:“你这么了解,你生过啊?”
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嘴贱了。紫小沐果然气坏了,刚要出手教训白一弦,言风却挡在了前面。
紫小沐气的不行,白一弦也知道是自己错了,急忙说道:“我错了错了,对不起,大小姐,我错了,行了吧。”
“哼。”紫小沐重重的哼了一声,要不是打不过言风,她非得把白一弦打的满地找牙不可。
想想还很气愤,又怕别人真的误会,便说道:“是我母亲,生我小弟的时候,我看到过。”
原来是这样。热水毛巾很快端来,白一弦先给元儿喂了杯温水,让元儿全部都喝了下去。又摸了摸额头手脚,发现都是热的。
然后用毛巾,浸了温水,开始反复给元儿擦拭全身,尤其是腋下,脖子,腋窝,腹股沟等地方。
元儿虽然小,但毕竟是个小男孩,刚一开始擦上半身的时候,烟萝就呀了一声,转过身不敢看了。
紫小沐这丫头,胆子倒是大,也比避讳,睁大个眼睛看着白一弦的动作,心中非常好奇,不知道他一个劲的在擦什么。
本来还在生气,没打算理他,可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便问道:“你在干什么?”
白一弦说道:“元儿高烧,容易烧坏,我在给他物理降温。”
紫小沐说道:“啊?屋里降温?”
紫小沐一脸疑惑之色:“降温,我到是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就是给他退热,对不对?可为什么要在屋里才能降温?屋子外面不行吗?”
嗯?白一弦这才想起,这丫不知道物理降温是什么。
此时看着外面的烟萝说道:“我猜着,应该是元儿本来就发热,不能出去,以免受风,所以只能在屋里降温。”
紫小沐点点头,说道:“咦,有道理。这个讨厌鬼登徒子,懂得还蛮多的嘛。只是,这个法子,我从未听说过,行不行啊?”
她对此表示怀疑,因为以她的出身,她接触过的大夫,都是燕朝有名的医者,可从未见过这什么‘屋里降温’。
她问道:“喂,这个屋里降温,是你自创的?”
额,白一弦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便点了点头。
紫小沐见状,便在心中下了定论,这个办法,一定不行。她说道:“原来是你自创的,那肯定不好使,还是快点煎药喝药吧。呀,你这个臭流氓,你干什么。”
紫小沐说着话,急忙捂住眼,转过了身,也不敢看了。原来白一弦正在给元儿脱裤子,准备给他擦拭下半身。
白一弦无奈了,说道:“你们两闲着没事,就给我拧毛巾吧。我要给他擦拭很久。”
反复擦拭,其实也很累,但没办法,这个工作,又不能交给这几个女子,再说交给她们,他也不放心。
好在还有个言风,他简单交给了言风,和言风一人擦一边。
直到白一弦觉得元儿的温度开始往下降,才暂时结束了擦拭。
稍微休息了一下之后,又取了元儿的左手,开始给他揉揉按按。
见白一弦给元儿穿上了衣服,两女才敢转回头来,紫小沐好奇的伸手往元儿的额头上一摸,发现高热确实降了不少。
她立即就惊讶了,说道:“喂,臭流氓,没想到人不可貌相,你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你的办法竟然还很好用啊,小家伙已经不那么热了。还没喝药就退了,你这屋里降温的法子,也太神奇了吧。”
连烟萝和言风也是惊奇不已,见白一弦在给元儿按揉手指和胳膊,她们便又问道:“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白一弦说道:“推拿。”刚才搜索降温法子的时候,发现有个小儿推拿的办法,清肝平肺,清天河水。
白一弦也是没有办法,这些物理降温,小儿推拿的办法,都是身处这个环境之中他所能做的事,便干脆全都做一遍。
紫小沐好奇道:“也是降温的法子?”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嗯,对元儿的病情也有好处。”
紫小沐像是不认识白一弦一样,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说道:“没想到懂得还挺多,看来,你这登徒子,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第二百一十二章 又见贺礼
又过了一会儿,那药终于煎好了,黄褐色的半碗,光闻着那个味儿都有些受不了。中药实在太苦,这些年代的小孩,也是可怜,吃药实在是件痛苦的事儿。
紫小沐毫不掩饰的打开手中的折扇,扇了扇风,又用另外一只手捏住了鼻子,撇过了头去,显得十分嫌弃。
白一弦也皱皱眉,接过了碗,先闻了闻,同样嫌弃的呲呲牙,随后便吩咐小暖把那个蜜糕拿过来。
他一只手端碗,一只手把元儿扶了起来,可怜的小元儿只是闻了闻,便摇头表示不喝。
白一弦好言好语的哄了半天,又答应他,等喝完了药,就让他吃两个蜜糕。白一弦平时很注意,控制元儿吃甜食,以免他发生蛀牙。
如今看在两个蜜糕的份上,元儿才总算点头答应喝药。喝一口药,差点吐出来,白一弦赶紧把蜜糕塞到他嘴里。
就这样喝一口药,吃两口蜜糕,半碗总算喝下去了。
白一弦让元儿躺下,给他肚子上盖了一条薄毯子,然后就坐在他身边守着。
紫小沐说道:“看不出来嘛,你对你儿子还挺好,不错不错,这倒是有个父亲的样子。”
烟萝说道:“这应该不是白公子的孩子,我听说,白公子还未成亲。”
紫小沐说道:“不是吧?未婚生子?还是说,这孩子还真是你拐来的呀。”
小暖有些不高兴,嘟着嘴巴说道:“这是我们少爷救的孩子。”说完,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紫小沐越发的惊奇,说道:“没想到你接二连三的让我感到惊讶,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都这么好。喂,讨厌鬼,你倒是让我有些改观了呢。”
这两人都是没事干的,在这呆了一天,连中午饭都是在这里吃的。紫小沐明明看白一弦不顺眼,但却也不走。
直到下午的时候,烟萝才说道:“我出来时间久了,该回去了。”晚上还有她的曲艺表演,再不回,老鸨子该找人了。
紫小沐便也说道:“我出来也一天了,该回去了。讨厌鬼,你就住在这里是吧,我明天再过来。”
白一弦惊奇的问道:“你一口一个讨厌鬼,这么讨厌我,你明天还过来干什么?”
紫小沐说道:“你可别误会,我可不是来看你的。我是来……是来看元儿的。”
她指着床上的元儿,说道:“元儿这么可爱,现在生病了,多可怜啊。我很喜欢元儿,所以我明天来看看他。”
说完之后,便拉着烟萝,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白一弦也没去管他们,小暖将两人送出了门。
白一弦看了看元儿,此刻他病还没好,但精神以及明显的好多了。
晚上苏止溪她们回来,免不了又过来看望元儿,一阵嘘寒问暖。
到了第二天,紫小沐果然又来了,她来就来,还把烟萝也拉了来,两人在这里,一呆又是一天。
元儿已经彻底退烧,小孩子,一旦舒服一点,精神看上去便会好很多。
元儿生的十分可爱,两女也十分喜欢他,见他已经有了精神,便带着他在院子里玩了一天,傍晚十分才走。
临走的时候,紫小沐依然说到明天会过来。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她对白一弦已经不像开始时那么讨厌和反感了,但却依然一口一个讨厌鬼的叫着。
只是到了第三天,紫小沐却没有来。只有烟萝过来,问了一下有没有看到小沐。见紫小沐不在,她一个人,也不好意思多待,只到了中午便回去了。
紫小沐此后都没有过来,白一弦也渐渐的忘了这件事。本来就是萍水相逢的两个人,没什么交集。倒是烟萝,自此时不时的过来看看。
对于烟萝,毕竟是美女,为人又不坏,也很懂得人情世故,所以白一弦并不讨厌她。就当个普通朋友相处。
这烟萝来的时候,总喜欢带一篮子吃的来,说是自己没事,亲手做的。不过,她和苏止溪,倒是没有碰到过,因为她来待一会儿就离开,最多不会超过傍晚。
元儿大好的时候,还有两天就到文远学院考核的日子了。这几天,白一弦倒是老实了许多,没有再偷溜出去玩耍。
他有选择性的选了几本书,简单的看了一下,主要是为了大体的了解一下。
这最后的两天,烟萝不知为何也没有来。苏止溪和小暖她们都在不断的为白一弦准备各种营养的饭食,同时准备考试要用的东西,仔细检查,她们比白一弦还紧张。
而白一弦这一次,则是有史以来最为轻松的一次考试了。
到了那一天,一大早,众人便起来了。再一次仔细的检查了各种物品之后,吃过早饭,苏止溪没有去店铺,而是陪着白一弦,众人往考场而去。
考试的地点就在文远学院,今天的街上,人是格外的多,各种才子才女都出来了。
其实要参加考核的,并不多,毕竟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进入文远学院,所以也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参与文远学院的考核。
人虽然多,但大部分都是来看热闹的。
距离文远学院老远,便发现那里的人数是最多的。不过大家都很自觉,让出了一条路,供那些考试的人进入。
“公子,看那边。”言风出言提醒了一下。
白一弦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过去,发现正有为数不少的一批才子,一块儿向着文远学院走去。
这批人不少,足有二十多个,簇拥着前面三四个人,而那领头的还是个熟人,正是那贺礼。
之前在入云阁,要与白一弦比试,却被白一弦鄙视说他不配的那位。
这段时间,白一弦一直没关注这些事情,因此也不知道之前的那些传言到底传到了何种程度,因为这些他并不在乎。
不过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位贺礼同学这么厉害。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已经有了自己的拥趸。
而且不仅仅如此,他所过之处,都会引起轰动,周围的才子都会大声向其问好,还有人激动的喊着贺礼的名字。
贺礼走在最前方,面带微笑,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他本就极为虚荣,喜欢这些名声,因此格外的享受这一切。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不想欺负他们
但,虽然他如今已经名声在外,风光无限,只是心中仍然有一根刺。那就是白一弦,他一直期望能取代白一弦在常夫子心目中的地位。
为此,他做了无数的努力。可直到今天,他已经才名在外了,可常夫子却依然没有找过他。
这让他的心中极为的不舒服:莫非那老头,还认为那白一弦比自己强吗?
这一批人来到考场外面,却没有急着进去。这时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人,向着这一批人中的一位才子问好。
又说道:“少爷,我按照您的吩咐,在这盯了十多天了。那白一弦,始终都没出现过。”
那位少爷问道:“确定?”
那仆从说道:“少爷,我确定。”
众人好奇的问道:“咦,孙兄,你派人盯那白一弦干什么?”贺礼对白一弦这个名字很敏感,闻言也看了过来。
那位孙兄说道:“我这仆从,从白一弦返回杭州的第一天,就在这盯着了,从未见他出现。这说明什么?”
众人不解,问道:“说明什么?”
孙兄笑道:“说明这白一弦,根本就没有过来报名。”
“对呀,报名处就在此处,他没有过来,可不就是连名都没报吗?”
“莫非,他真是怕了?连考试都不敢来了?”
“看来传言为真了。不过我倒是有些佩服他,毕竟就算是江郎才尽,那也是曾经拥有过嘛。”
“哈哈哈。”
众人哈哈大笑,贺礼心中冷笑不已,而就在前面要考核的几人即将踏入考场的时候,却有人喊道:“快看,白一弦也来了。”
众人顿时停住身形,先是回头看了看,果然看到白一弦,于是便又向着贺礼看去。而那贺礼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
周围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他都好久不出现了。”
“这传言莫非是假的?不然他岂敢出现呢?”
“谁知道呢?毕竟常夫子看好他,所以来博一次,也未可知。”
“可谁都知道常夫子最是古板,额,我是说正直,就算以前欣赏他,可他如今若已经没有了才华,常夫子也不会徇私的。”
“我之前曾经看到过他,既不参加才子聚会,更不在家温习,而是天天到处游玩,我还以为他已经放弃了呢。”
白一弦无视众人的目光和议论,淡然的走到考场前。
有人阴阳怪气的说道:“白一弦,你来干什么?”
白一弦看了看他,说道:“自然是来考试的。”
贺礼身后有人闻言,顿时大笑起来:“哈哈哈,考试?白一弦,你别装模作样了。你都没有报名,如何考试?”
“于兄,别揭穿呀。人家好歹是大才子来的,给人家留点儿面子不好吗?”
“我猜着啊,这白一弦根本就是故意不报名。他根本就是江郎才尽,又爱惜名声,不肯让人知道这件事。
所以,这才故意没有报名,到时候来了考场,再装模作样的说自己忘了报名,如此一来,不就可以掩饰了吗?”
“对对对,他要给别人营造一种,他想来考试,但是忘记报名了的感觉。到时候众人不明所以,说不定还会同情他,这就能掩饰他江郎才尽的事实了。”
“可惜啊,这种办法太拙劣了,哪有人参加考核忘记报名的?”
白一弦是真的不知道还得报名,要不是常夫子替他准备好,说不定今天还真得面临这样的窘迫场景。
他说道:“谁说我没有报名?”
那孙姓才子说道:“哟,你说你报名了?那我们大家让一让,让这位白公子先进去,如何?”
“好好好。”众人说着话,就让开了一条道,戏谑的看着白一弦。
白一弦撇撇嘴,也不说话,直接走了过去,从身上摸出一张入场证。有专门的人上来再三检验,确定为真,又搜身之后,便让白一弦进去了。
白一弦走入了考场,回过头,看着外面目瞪口呆的孙姓才子一众人,轻蔑的一笑,便大步走到了自己的考试位置上。
“怎么回事?不是说他没有出现过吗?”孙姓才子大怒,看着自己的仆从怒问。
那仆从很冤枉,说道:“少爷,我看的真真的,他确实没来过啊。”
那孙才子直接一巴掌就拍他头上了,说道:“没来过,他哪来的入场证。你说你这奴才,是不是偷懒了?”
贺礼此时却轻哼了一声,说道:“无妨,他来报名参加考试,才是最好的。
他若是不来,众人心中还会对他抱有期望。他现在来了,考试的时候,自然会全力发挥,如此一来,我打败了他,才是最为光明正大的。”
一群马屁精立即说道:“没错,来了又如何?凭我们贺才子的才华,还能输给他不成?”
“对,光明正大的打败他,让全杭州的人看看,谁才是那个真正的第一名。”
“哼,我倒是觉得,我们有可能抬高他了。说不定,他根本连和我们贺兄相比的资格都没有。”
“哈哈哈,没错。别说第一了,说不定连前十前百都进不去呢。”
贺礼满意的看了众人一眼,说道:“这一次,我要让众人看一看,到底是谁,才是那个最优秀的。”
其实他最想让常夫子看看,他比白一弦厉害。
他之所以对常夫子如此执着,也不过就是为了常夫子在官场上的资源。
他自己知道,自己再有才华,但家境太过贫寒。就算步入官场,很有可能也是举步维艰。
但若是得到常夫子的赏识,并大力推荐,那可就不一样了。即使不能一步登天,但起码在官场上也能顺遂许多。
所以,这才是他视白一弦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根本原因。
众人知道他喜欢听好话,便又恭维了一阵,这才展示入场证,搜身之后,进入了考场等待。
文远学院的入学考核,虽然不是科考,但却是一样的严格,考试的内容,也是模仿真正的科考。
学院的宗旨本就是为朝廷选拔人才的,毕竟是官学。所以一切都要按照正式科考的制度和内容来。
甚至本着广纳贤才的道理,考核的范围比科考还要广,科目还要多。
一共考三天,要考核诗词歌赋之外,还有经义,策论,律法算学等等。
白一弦是真不紧张,他虽然不会八股文,但从古至今,唐宋元明清下来,举行了无数次科举。
虽然每一次的题目都不一样,但无数次科考下来,基本上,朝廷想考的题目都涵盖了。用搜索引擎一搜,每个题目都能出来至少数十篇优秀佳作,从中选几篇根本就不是难事。
这次考试,白一弦都不想欺负他们,所以,这一次,什么状元榜眼探花的文章,他一概不选。勉勉强强从第四到第十名的文章,随便抄抄也就得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是啊,怎么了
与白一弦所了解的古代科考略有不同,这文远学院的入学考试,考生考完一天之后,并不需要等待。
而是第一天考完之后,第二天第三天接着考。三天全部考完之后才会放榜。在此期间,谁也不知道谁的成绩如何。
虽然全部考完才放榜,但对于这些试卷的严密性是不必怀疑的。
而且也不是想象中的,一人一个小屋子。乃是在一个大院子里,摆着上百张桌子。
每张桌子之间间隔了好远,以免抄袭或者打扰到别人。考试规定不许作弊,不许交头接耳,不许喧哗,不许影响别人。
监考的非常多,基本上,一个考生在考场上干了些啥,他们一眼都能看到。若是一旦发现有人作弊,被抓之后,那这人基本以后就跟科考无缘了。
所以,这个年代的考试,是非常严格的,作弊的后果,也是非常严重的。
钟声响起,常夫子身为主考,他旁边的一位考官宣布了规则之后,便由监考发下了考卷。
第一场题目中规中矩,是诗词两首,给了两个题目。其中一个题目赫然是西湖。可做诗,也可写词。
看到这题目,白一弦就知道是常夫子那老头出的。他估么着,这主要是为了考考他。
之前念的苏轼的那一首西湖诗,是不可再用的。因此,这定然是常夫子想考验一下白一弦,看看他能不能再作出一首这等水平的诗。
白一弦有些无奈,这老头,真会难为人。作诗不难,但作出佳作,却要天时地利人和的。处在那样的环境之中,一时灵感迸发,才会得到佳作。
按正常人来说,相同类型的,已经写了一篇上好的佳作,那就很难再写一首出来。可这老头依然出了这个题目,这不是专门为了考他才怪了。
白一弦摇摇头,好在他有作弊器,也难不住他,便随意搜索了一首,给写上了。
这是白居易的一首诗。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白一弦真不想欺负人,不过这一首诗出来,别人的,估计也难以入那些考官的眼了。
这次考试,在白一弦看来,基本上是没什么悬念的。由于不用动脑子,别人还在思索的时候,白一弦已经写完了。
这考试一考就是一天,所以都是自己带饭。考完诗词之后,今天还有一场。不过结局已经注定了,经义,策论等等,选择几篇抄就是了。
上午的考试写完,白一弦觉得有些饿,于是把笔一扔,就开始坐在那吃东西,这让监考的人频频侧目。
常夫子巡考,看到别人要么在绞尽脑汁的思索,要么在奋笔疾书,只有白一弦这个货,抱着个盛放食物的篮子大快朵颐。
常夫子在白一弦的面前站定,白一弦一抬头,看到那老头皱眉的目光,急忙咽下口中的食物,对着老头露出一个自认为帅气的微笑。
那老头摸了摸胡子,考试之中也不好多说什么,以免给众人带来一些不好的印象。
只是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显然是对白一弦这考试态度极为的不满意。
三天考试很快就过去,白一弦考完最后一场后,一身轻松的出了考场。
身边的才子们,有些可能是自认为发挥不错,出来的时候满脸笑容。有些则唉声叹气,更多的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相互交流。
白一弦一出考场,苏止溪等人就迎了上来。看那模样,想询问什么,可又有些担心白一弦发挥不好,便忍着没有问。
只是嘘寒问暖的关心白一弦有没有吃饱,渴不渴饿不饿,累不累等等。
看他们憋的那样,白一弦笑了一下,说道:“放心吧,我考的还不错。”
苏止溪等人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喜笑颜开了起来。
此时贺礼等人也出了考场,看到白一弦,不由冷笑了一声,白一弦本不欲搭理贺礼,可没想到,对方在停顿了一下之后,竟然迈步向着他走来。
白一弦不想搭理这个神经病,对着苏止溪等人说道:“三天后才放榜,我们走吧。”
苏止溪等人点了点头,众人刚要走,那贺礼的声音却传来:“白一弦。”
他有些恼怒,大约是最近一段时间,对他恭维的人太多了吧,哪个看到他,不都是满脸笑容,巴巴的上来恭维?
可这白一弦,却依然是这个态度,实在可恶。
贺礼见白一弦不理他,众目睽睽之下,对方对自己如此态度,贺礼越发的愤怒。
他脸色阴沉,疾走几步,挡在了白一弦的面前,说道:“白一弦,这一次,你我同考,题目相同,你可敢与我一比?”
周围众人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了过来,这两人先后在杭州城声名鹊起,后来白一弦沉寂下去,但毕竟也曾经辉煌过。
两人不对盘,刚出考场就对上了,贺礼还要跟白一弦比试,这顿时引来了一大波的吃瓜群众。
白一弦非常不喜欢被人看猴子一样的围观,因此对于造成这一切的贺礼,越发的厌烦了起来。
他看着贺礼,说道:“你是不是有毛病?”
贺礼立即怒道:“你敢羞辱我?”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是啊,怎么了。”
“你……”贺礼为之气结,他就没见过白一弦这么流氓的人,居然还直接承认了。
贺礼很快调整回来,说道:“白一弦,你三番两次的躲避与我比试,可是怕了我了?
你怕我,所以不敢与我比。既然你怕了,那就代表,你自己也承认,我的才华,比你高。
不过,不管你敢不敢比,这一次,我们考的是相同的题目,那我们就来看看,到底是谁,才是这次考试的第一名。
到底你我之间,谁才是这杭州城的第一才子。”
众人闻言,看向贺礼的目光都变了,这货也太狂了吧,听这意思,竟然自认自己是杭州第一才子?
先不说白一弦,他把文远学院的那些才子往哪里放?可以想见,这话要是传出去,他就先得罪了文远学院的才子们了。
不过,谁让人家有才呢,估计不怕。
第二百一十五章 紫小沐的身份
白一弦好笑的看着这个自大狂,说道:“第一才子?哈哈,真是好笑。先不说你能不能得第一。
就算你当真得了第一,那又如何?考个试,得个第一,就真当自己才华无双了?
你这意思,杭州城除你就无人了?别的不说,就文远学院的前三,张之周,孙庭友等人,你比的过谁?
我就好奇了,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作几首诗,就不知天高地厚自认为自己是第一了?
话说你这脸皮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会如此之厚?真是堪比城墙。对于这一点,肯定不用比,在下甘拜下风。”
“哈哈哈。”白一弦话一出口,便引的周围的人一阵哄笑。
其实很多人佩服贺礼的才华,但也觉得这个人有些太嚣张,目中无人。只是碍于他的才华,加上不知何时聚在他身边吹捧的人,所以都隐忍没说。
此时听到白一弦这些话,众人心中都觉得极为痛快,顺带的,对白一弦的好感都增加了不少。
那贺礼气的脸都青了,周围众人的笑声让他觉得格外的刺耳,在他看来,这就是赤果果的羞辱。
而造成这一切羞辱的源头,就是白一弦。这让他不由更加的对白一弦愤恨不已。
贺礼说道:“白一弦,你给我等着。我不但要打败你,有朝一日,我一定会将今日的羞辱,悉数奉还。”
说完之后,便气急败坏的离开了。后面的一众马屁精急忙追了上去,好好安抚去了。
白一弦十分无奈,真是个神经病。他也没有再次多留,也带着众人迅速离开了。
白一弦考完了试,苏奎或许是觉得他离官场又近了一步,事关苏家的靠山,所以苏奎便决定在望江楼摆一桌,庆祝一下。
这让白一弦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没放榜,现在庆祝,不觉得太早了些?
但架不住苏奎一定要庆祝,便一起去了。而在白一弦等人去了望江楼的时候,已经好多天都没有出现的紫小沐,却再一次来到了白一弦的住处。
她拍了拍门,发现家中无人,原地等了一会儿之后,就满脸失望的离开了。
紫小沐回到住处,看上去有些不太开心,她来到了一间房间,一进去,里面便有一股浓浓的中药味。
房间里有五人,其中一男一女衣着华贵,年龄看上去差不多四十上下。还有一个,正是紫小沐的大哥慕容云枫。
病床上躺着一个小孩,而最后一人,则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中年人,正在皱眉给那小孩诊脉。
紫小沐先行了礼,说道:“父亲,母亲,大哥。”她的大哥慕容云枫看到她,便问道:“小妹,怎么了?你去哪里了?”
紫小沐无精打采的说道:“我去找人了。”
慕容云枫皱皱眉,问道:“找人?什么人?不会是那个姓白的吧?”
紫小沐往床上的小孩看去,问道:“是啊,小弟怎么样了?”
慕容云枫摇摇头,有些担忧,说道:“还是那样。”
紫小沐问道:“退热了没有?”
慕容云枫又摇摇头,紫小沐说道:“大哥,你就相信我的,我说的那人,真的十分厉害。
是我亲眼所见。那个孩子两三岁,也是高热,可被他用了个什么屋里降温的法子,都没有喝药,就给退下来了。
小弟发热都这么久了一直不退,不如我们就让他来试试吧。”
慕容云枫没有说话,那位诊脉的三十多岁男子却说道:“小郡主,不可。您之前所描述的,微臣也都听到了。
据您所说,那人并不是大夫,也不会诊病治病。那什么屋里降温,也是他自创的法子,其实并未经过验证。
我想,那小孩之所以能退热,或许根本就不是他的屋里降温的法子起了作用,而是因为那孩子的病情不重,本来就应该退热了才对,一切不过是巧合。”
那人略微顿了一下,又说道:“微臣从未从任何一本医术上看到过这等降温的方法。
历朝历代医术传承至今,出过无数的医圣药圣,若是此法有用,前人想必早就创造出来并验证过了。
又岂会轮得到一个不懂医术的小子来创造这法子呢?难道他比这些医圣们还要厉害吗?
我看他也不过是想引起小郡主的主意,哗众取宠罢了。
而且,以微臣看来,那人为了博取小郡主的主意,就用这什么屋里降温,用水擦拭那孩子的身体,简直是在谋害性命。
医书有云,人的发热原因,有外感和内伤两种。就以内伤发热为例,内伤多虚,有阴虚发热,阳虚发热,血虚发热,气虚发热等等不一而论。
但这足以证明,人在发热的时候,身体是极为虚弱的。生病本就体虚,此时应该格外的防护,岂能见风见水呢?更遑论是脱光了,用水来擦拭身体了。
那孩子幸亏病情不重,不然能活下来,都算他命大。别的小孩倒还罢了,小世子身体娇贵,又岂能去冒这样的险?”
屋内众人都点点头,慕容云枫说道:“小沐,你不懂医术,或许是被人骗了。找那姓白的话,以后不要再提了。”
那一对华服男女也说道:“是啊,沐儿,不要胡闹了。明熙的医术,本王是信得过的。”
紫小沐悻悻的点了点头,她也不懂医术,听这大夫的言论一套套的,也就熄灭了找白一弦帮忙的心思。
只是白一弦不知道,这位紫小沐姑娘,竟然是位郡主,她的父亲,正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
而紫小沐,其实应该叫慕容小沐。不过,她的母亲姓紫,所以出门在外的时候,她和她大哥,都会化为紫姓。便成了紫小沐,紫云枫。
紫小沐来到床前,伸手摸了摸小弟的额头,还是很烫,这让她感到非常的心疼。
她情不自禁的又想起来白一弦的办法,可是太医说,白一弦的法子不可取,所以她也不敢拿自己小弟的身体来试验。
这边紫小沐在纠结,而白一弦那边在吃饭也不顺遂,在望江楼,竟然又遇到了贺礼一群人,应该也是来庆祝的,双方免不了又是一阵冷嘲热讽。
最后白一弦直接去了二楼包间,来了个眼不见为净,这才算清净的吃了一顿饭。
而贺礼那边的那群马屁精,自然又将今天的事情渲染为了,白一弦不敢与贺礼比试,再次不战而逃。
第二百一十六章 没有人
第三天的时候,中午时分,放榜之前,文远学院会举行一次宴会,宴请所有考试的考生们。
也就是说,不管是考上或者是没考上的学子,都在宴请之列。文远学院此举,既是为考入学院的学子们的庆功宴,也是勉励那些没有考上的考生们,让他们不要灰心丧气。
毕竟,能参加考试,本身就代表了一定的实力,今年不行,那就努力学习,明年再来,争取明年能考入。
等宴席结束之后,便会公布榜单。这是每年的考试之后必有的一个流程。
在学子间公布了榜单之后,宴会结束后,这榜单,包括前三名的卷子,会张贴在文远学院前面的告示牌子上,这是为了让众人查看一下,已示选取前三的公平性。
白一弦也接到了一个帖子,今年宴会的地点,是在文远学院旁边的一个园子里,名为华苑。
请帖上注明了,考生需在巳时末的时候到达华苑,而且是不允许带随侍的。
因为学子之中有些是寒门学子,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带着一些仆从过去,有些不合适。这也是学院表示一视同仁的意思。
既然是学院的要求,白一弦便让言风等人在家等待,他独自前往。言风本来还不放心,白一弦觉得既然是文远学院举办的宴席,常夫子又极为赏识他,肯定不会出什么事。
毕竟,他也是一名考生,若是考生在华苑出事,文远学院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对他们的名声也是极为的有影响。
想着路线不太熟悉,白一弦收拾妥当之后,还特意提早了一小会儿过去。
“白一弦算什么东西?这一次的考试,第一一定是贺礼的。”
“哼,那你又算什么东西?说到底,也不过是想拍贺礼的马屁罢了。”
“你倒是也想拍,你有这个机会吗?五莲县的人早就说了,那白一弦就是个草包,不知怎么得了几个对子一首诗,其实本质上,他还是那个草包。
这一次考试,那首西湖诗,我敢打赌,他肯定将他之前的那首写上了。”
“哼,那你的意思,他是草包,你岂非是连草包都不如?贺礼最近的作品倒是多,可那又如何?他有哪一首诗,能达到白一弦的西湖诗的程度?
白一弦的楹联至今挂在望江楼,无人能够对出。贺礼?嘁,他有这个本事吗?”
“既然你这么看好那个白一弦,不如我们就来打个赌好了。”
“赌什么?”
“就赌这一次,白一弦和贺礼,谁的成绩高。你若输了,也不必做别的,只要给我跪下,承认我的眼光比你好,说你甘拜下风就行。”
“你要是输了呢?”
“我会输?哼,我要是输了,也比照办理。”
“好,赌就赌。我深信,白一弦一定会赢。”
走到一处拐角的时候,白一弦听到巷子里传来争吵声,听到争吵的内容,倒是叫他觉得有些意外。
想不到在贺礼等人的有心散播之下,竟然还有人坚定不移的支持自己。
他转过去,正好看到不欢而散的两人,这两人显然是同时发现了白一弦,都是一愣,其中一个重重的哼了一声之后,直接往华苑而去。
而另外一个的面上则有一些惊喜,走过来微微一揖,说道:“原来是白兄。在下王一伦,与白兄是同届考生,想必你也是来参加华苑的宴会的吧。”
听声音,这个人应该就是争吵中支持他的那个,既然人家如此信任自己,白一弦自然对他也很有好感。
便笑着回了一礼,说道:“王兄。”这王一伦,样貌普通,身段也普通,不过脸上的笑容却十分的和煦。
一身衣衫并不华贵,应该是个寒门学子。但衣衫虽然不华贵,却清洗的十分干净,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整体给人的感觉非常好。
王一伦说道:“既然都是参加宴会,不如我们一起如何?”
白一弦点头说道:“也好,恰好我对华苑不太熟悉,那就有劳王兄带路了。”
王一伦看上去很是喜悦,毕竟白一弦是他的偶像,能和偶像一道,足以让他十分兴奋,他说道:“白兄,请。”
两人结伴而行,在一路上闲聊了会儿,又互相交流了一番,到达华苑的时候,周围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王一伦说道:“刚刚在我们前面的那一位,也是我们一起考试的考生,如今都不在门口,想必他们早就已经进去了,我们也直接进入吧。”
白一弦知道他说的是刚刚和他争吵的那人,周围没有人,可见确实是进去了,便点点头,打算进入。
那王一伦又说道:“咦,奇怪,门口怎么连个守卫都没有?难道就不怕有人混入吗?”
他看了看手中的帖子,说道:“也罢,反正我们都有帖子,也不是想混入的坏人,也不必等守卫了,不如就直接进入吧,白兄以为如何?”
白一弦看了看他手中的帖子,笑道:“也好。”
两人走入了华苑,王一伦一边走一边介绍道:“这华苑属于文远学院,景色极为优美,但平时却是不开放的。所以,这个地方,可不是人人都能来的。
唯有文远学院宴请的时候,才会开放,一年最多也就开放个三四次吧。而且也只有有帖子的人才能进入,所以这里的人很少。”
一边说,他手一边指着一栋比较华丽的建筑说道:“白兄,请看那里,那便是华苑的宴厅文心厅,大部分时候,宴会都是在文心厅举行的。
文心厅的面积比较大,足以容纳两三百人进餐。我们快些过去吧。这里已经看不到人,我们或许是有些晚了。”
文远学院的宴会,迟到了可不好,两人匆匆往文心厅而去。可谁知,等两人走到文心厅的时候,却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人。
这一下,两人诧异了,互视了一眼,王一伦也是满脸疑惑,说道:“奇怪,以往的宴会,大都在文心厅,难道今年有变化?”
说完之后,他拿出来请帖看了看,说道:“这帖子上也没有标注地点,白兄,我们去旁边看看。”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上当了
两人走到旁边一处比较小的房间,这里看上去似乎是休息的地方。宴席的时候,若是有人不胜酒力,或者不舒服什么的,便可以来这里略作休息。
这个房间不大,打扫的很是整洁,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令人觉得十分舒适。
王一伦似是自语的说道:“那韦升在我们前面进来,怎的也不在这里?莫非今年改在了园中?一边赏景一边举行宴会?”
白一弦说道:“这倒是很有可能。华苑能容纳这么多考生的地方,除了文心厅,还有别的厅么?”
王一伦说道:“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因为我只是有幸来过一次,对这里,并不比白兄熟悉多少。”
他转头看着白一弦,说道:“白兄,你在这稍等一会儿,休息一番也可,我去寻找一下,一会儿回来接你。”
白一弦看着他,说道:“不必了,我并不累,和王兄一起寻找一下吧。”
那王一伦转头看着白一弦,突然笑了笑,问道:“不累?白兄不觉得头晕吗?”
不知道为何,白一弦觉得王一伦的这个笑容,有些狰狞。而且他的问话也有些奇怪,这令他心中一突,本能的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而就在这时,白一弦突然觉得头一阵眩晕,他的心中顿时警惕起来,再看王一伦的时候,对方面容上的狰狞笑容已经毫不掩饰了。
白一弦心中暗叫糟糕,上当了。这房间里的熏香有问题,很有可能是一种迷药。对方一开始接近他,就是有目的的。
他脑中瞬间想到,他利用和别人的争吵,处处维护自己,先赢得自己的好感,然后再顺理成章的接近自己,邀请自己同行。
而因为他之前处处维护自己的举动,一般情况下,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对他抱有敌意和警惕心。
所以,他就如此一步一步的落入了对方的陷阱之中。可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他跟对方并不认识,无冤无仇,对方为什么要迷晕他?
白一弦的头一阵阵的眩晕,脑中飞快思索的同时就想往外冲。
文远学院的宴席是真的,因为第三天放榜之时会有宴会,这件事他也知道,是文远学院每年都会做的一件事。
所以,宴会的事情是真的,那如此一来,外面肯定有来赴宴的才子。只要他冲出去,大声呼救,引来他人,那么他就安全了。
可白一弦如今不仅头晕,还全身上下都酸软无力,根本就跑不快,甚至连走路都成问题。
那王一伦冷笑一声,伸手一拉白一弦,轻而易举的就将白一弦拽了回去。
白一弦眯眼看着他,心中无比哀叹,完了完了,这次可算是栽了。
对方到底要干什么?千方百计的接近他,又迷晕他,该不会是要杀他吧?这很有可能啊,平时他身边都有言风在,对方没有机会。
只有今天,言风不在,他身边没有任何保护,所以对方才冒险,在文远学院的地盘杀人?
完了完了,好不容易穿越一次,连老婆都没娶上,前生今世两辈子都是处,就这么挂了?
白一弦努力不让自己晕过去,想尽力多争取一些时间,说不定能等到其他人来。
他本想学着电视里咬一下舌头清醒一下,却发现自己根本用不上劲,就连想掐自己一把都没有力气了。
王一伦并不着急,站在他的面前,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面带奇异微笑,也不说话。
白一弦的眩晕感越来越重,最终,他心中带着浓浓的不甘心,昏了过去。
那王一伦蹲了下来,伸手从白一弦的怀中摸了摸,摸出来一样东西。
在手里看了看,然后,又从自己的怀中掏出来一样东西,放进了白一弦的怀中,这才站起身来,左右看了看,迅速的离去了。
而此时,苏止溪她们都已经去了店中,言风在住处等待白一弦。
说起来,他一般情况下都会和白一弦在一起,很少分开。这次骤然分开之下,还有些不太适应。
他看看天色,估么了一下时间,想着宴会差不多也该开始了。也不知道几点结束,正想着到时候去接一下的时候,门却被敲响了。
平时并没有什么外人会来,言风还觉得是不是烟萝她们又过来了,打开门之后才发现,来人他并不认识。
门口站着一名小厮模样的人,言风有些奇怪,问道:“你找谁?”
那小厮上下打量了一下言风,问道:“请问这是白一弦白公子的府邸吗?”
言风点点头,说道:“公子不在,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那小厮说道:“不是,我找言风护卫。”
言风说道:“我就是。”
小厮说道:“是这样的,白一弦公子,在宴会的时候,突然不舒服,晕倒了。昏迷之前,让我来这里找言护卫,让你过去接他。”
言风心中一惊,说道:“什么?公子晕倒了?怎么回事?”
小厮说道:“具体的,小人也不清楚,那宴厅,小人也进不去,只是有人让我来通知,我就来了。”
言风不待他说完,就直接关门往外走,同时问道:“华苑在哪,前面带路。”
那小厮急忙在前面带路,言风一边疾走一边问道:“可有找大夫过去?”
那小厮回道:“言护卫放心,白公子可是我们常夫子十分看重的人,他晕倒,夫子自然十分关切,我来的时候,已经同时派了人去请大夫了。”
言风点点头,心中依然十分担心。白一弦虽然略显瘦弱,但平时身体却非常的好,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晕倒?
莫非,是他体内的毒素所致?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么一个原因了。言风心中不由更加担心起来,若真是毒素的原因,那可就糟了。
进入华苑之后,往前走了一段路,那小厮指着一栋华丽的建筑说道:“那就是文心厅,宴会便是在那里举行。
文心厅旁边偏房,便是临时休息的地方,白公子突然昏迷,肯定在里面休息。
按照规矩,小人是不能过去的,言护卫自己过去就是了。”
言风点了点头,那小厮迅速的离开了。言风此时也顾不得别的,急急忙忙的往那小厮所指的地方赶了过去。
第二百一十八章 人不见了
还未进入房间,言风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他久在江湖打滚,对于这种味道极为的敏感。
言风心中一沉,暗道不好,顾不得敲门,直接推门闯了进去。
待到进去之后,言风才发现,房中有两人,都倒在地上。白一弦身上虽然有血迹,但那血迹,明显不是他的,而是另外一人的。
而那另外一人,面孔向下,身下一滩血迹,不用查看,言风都能看出来,这人已经死了。
而白一弦的手中,正拿着一把‘凶器’。若是不明所以的人进来,发现这一幕,看到白一弦手中的凶器,一定会以为,地上死亡的那人,是他杀的。
白一弦恰在此时悠悠醒转,言风心中暗道不妙,习武之人的敏感性让他敏锐的察觉到这里面的阴谋。
这显然是一出嫁祸之计,白一弦是不可能杀人的,否则的话,他杀了人,他自己又怎么会昏倒在这里。
而且自己来了,白一弦就醒了,言风甚至已经听到了外面正有不少人赶来,一切的时间都算的刚刚好,真是一处好计策。
只等这些人进来,白一弦,包括他言风,行凶杀人的罪名,是绝对跑不掉了。
白一弦已经醒来,看到言风就是一愣:“言……”
“嘘,公子!”言风制止了白一弦说话,往他旁边一指,白一弦登时发现了那个死人。
这是……白一弦瞳孔一缩,他不傻,瞬间想清楚了所有的来龙去脉。对方确实想杀他,不过却不是亲自动手,而是要栽赃嫁祸。
可外面有人,对方算准了时间过来,所以他们是不可能直接出去的,只要被人撞到他手持凶器在杀人现场,那就什么都说不清了。
门外的声音已经渐渐来到门口,说话声都清晰的传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贺才子来到这里之后,就说有些不舒服,我记得文心厅旁边就有偏房可供休息,就让他来此等候,而我就帮他找大夫去了。”
白一弦和言风心中一惊,这地上的人,莫非是贺礼?
白一弦瞬间就想通了,从他和贺礼的相遇,就一直是一个阴谋。
对方千方百计的制造他和贺礼的冲突,不断的抬高贺礼的才华,贬低白一弦,恐怕就是为了给他制造杀人动机。
白一弦甚至可以想到他们给自己编造的动机是什么:比方说,因为自己的父亲是罪民,只有常夫子才能帮自己疏通担保。
而自己想要继续得到常夫子的赏识,就必须以第一的成绩考入文远学院。那么,非常有才华的贺礼,就是自己的绊脚石。
于是自己铤而走险,直接将贺礼杀掉。可惜还没来得及逃走,就被人给撞见了。这个动机多好。
这些人可真是费尽心机啊,竟然布局了那么久。
“最近天气炎热,贺才子大约是学习太认真,累着了。哈哈,找了李大夫来一看,就差不多好了。”
“也是,只是小小的头晕而已,应该不会影响一会儿的宴席。”
而此时,那位李大夫走到门口,有些惊讶的抬头,望着那道门,面色惊疑不定。
有人问道:“李大夫,进啊,怎么了?”
那李大夫说道:“好浓重的血腥味。”
有人疑惑道:“血腥味?不会吧?贺才子只是头晕来这里休息而已,怎么可能会有血腥味?”
另一人脸色一变,说道:“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快进去看看。”有人说着话,就忙不迭的打开了门,冲进来看。
但可惜,却没有看到他想看的那一幕。
“啊。死……死人了。”后面的人也冲进来了,这里面,绝大部分人都是不知情者。这些人吓的脸色惨白,有些恐惧和不知所措。
是有人故意带了这么一帮子人来,想让人看到白一弦和言风在里面,贺礼躺在血泊之中,白一弦和言风手持凶器,正好被堵在里面。
他们所进入的门,是这偏房的正门,而文心厅连接偏房的,是侧门,那边也有不少人在那里堵着。
这就确保,白一弦和言风不管从哪个门出去,都会有人看到。到时候再看到房间中已经死亡的贺礼,他们两人是凶手,那就事实俱在了。
而之所以要带上言风,则是因为,他们知道,言风有功夫。白一弦瘦弱,不一定能杀得了贺礼,带着一个会功夫的言风,那就容易多了。
之前的时候之所以没让言风和白一弦一起来,就是考虑到,言风会武功,说明他是江湖人士,对于迷药一类比较敏感,怕会引起怀疑。
他们考虑的非常全面,时间也掐的非常准,按理一切都非常的完美。
可是,房间里为什么只剩下了一个倒在血泊中的贺礼?白一弦和言风呢?
他们的人明明带了言风来,也明明亲眼看到他进入了这个房间,而在此之前,白一弦一直昏迷,并没有出去过。
可是这两人为什么不见了?
这房间不大,摆设简单,藏不住人,但那知情者却并不死心,他说道:“张成兄说了,贺才子是头晕来了此处休息,他去找大夫。
李大夫就在园中,从找到李大夫,到赶来这里,时间并不长。
而我们从门外进来,并未见到有人出去,可见凶手一定没有逃远,肯定在房中或者附近。”
他一边说,一边不死心的来到床边,不但查看了床底,甚至还掀开被褥都一一查看了一番,自然没有找到人。
但其他地方,却藏不住人了。他心中暗道:“莫非,这两人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那位李大夫只是简单查看了一下,说道:“这位才子,确实是刚死不久。”
此时那位张成说道:“刘兄,这里又不是只有一个门,还有一个偏门,连接文心厅。此时厅中有不少人在,不如我们去问问,看有没有人曾经从这个房间出去过。”
那刘兄名为刘光敏,闻言点头说道:“不错不错,说的很有道理,我们现在就去问问。”
而那些不知情的一些才子并不想牵扯进来,此时一个个脸色苍白,忍住欲呕的感觉,说道:“张兄,刘兄,查案的事,也轮不到我们吧?我们是不是,先报官,让知县大人来查探?”
第二百一十九章 我刚到啊
两人说道:“李大夫也说了,贺才子才死不久,凶手逃不远,若是等知县大人来了,那岂不是给了凶手逃脱的机会吗?
不如这样,我们分成两拨,一拨去报案,一拨去文心厅询问一下。贺才子是与我们一样的学子,这华苑又是属于文远学院。
文远学院乃是我们的圣堂一般的存在,在这样的地方,有人残杀我们的学子,这凶手简直太过凶残,不将我们一众学子放在眼里,还玷污了我们的圣堂。
贺礼与我虽然不熟,但我们同为杭州学子,他出事,我们有必要为他找出凶手,还他一个公道。”
他们之所以这么积极,还是因为笃定了,白一弦不可能逃出他们布置的陷阱,没有从正门出去,那就一定是从偏门出去的。
他们布置在门口的人一定会看到他们,到时候,这两人插翅难逃。而那言风有功夫,若是出去晚了,岂不是给他们逃脱的机会么。
立即有人去报案去了,而刘光敏则留下了李大夫,带着几人在这里守着。
他带着大部分人,从偏门进了文心厅。出来的众人发现,这偏门的门口就有好几个才子聚在一起聊天,浑然不知偏房里出了什么事。
看到刘光敏等人出来,那几名才子还笑眯眯的说道:“刘兄,张兄,你们也来了。”
刘光敏先是在大厅里巡视了一眼,没有发现白一弦的踪迹,便看着那几人,问道:“你们一直在这里呆着吗?”
对方点头道:“是啊,怎么了?”
刘光敏问道:“那你们可曾看到,有没有人从这偏门之中出来?”
对方摇摇头,说道:“没有啊,没人出来,发生什么事了?”
刘光敏和张成一下愣了。他们一直在远处看着偏房,看到言风进去了,就立即带人赶去了。
可以确定,言风和白一弦,没有从正门出去。可偏门竟然也没有看到他们出来,莫非这两人,真的飞了?凭空消失了?可这怎么可能?
刘光敏张成两人面面相觑,他后面那些才子说道:“贺礼死了,就在偏房,被人杀死了。”
“什么?”那几人闻言,有些惊讶。其实他们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未免知道的人越多,会暴露此事,所以,在安排人守在这里的时候也很巧妙,只是找了个借口,所以守着的人也不知道这件事。
张成看向刘光敏,轻轻的碰触了他一下,无言的询问,刘光敏也有些烦躁,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栽赃陷害的人不在里面,那这戏,还怎么唱下去?
当初之所以没有直接杀死白一弦,就是因为怕只有白一弦死了,却没有凶手,会引来官府的追查。
而杀了贺礼,栽赃白一弦,这一下,有了凶手,官府不必追查,白一弦也必死,这计划多么完美。可谁知道如此完美的计划,事情居然有变呢?
很快,贺礼被人杀死的事情,传遍了整个文心厅,众人都聚集了过来,跑到了偏房去查看。
没多会儿,众人都回到了文心厅,一个个的脸色苍白,口中说着同情的话,还说着什么严惩凶手。
只是内心怎么想的,就谁也不知道了。当然,这里面肯定有些人,在幸灾乐祸。
常夫子等人也赶到了这里,又惊又怒,想不到华苑之中居然出现了这等杀害才子之事。这要是传出去,文远学院的名声会大大有损。他们自然十分愤怒。
事关文远学院,死的又是最近声名鹊起的大才子,所以衙门的人来的很快。来人还是那位庞知县,同时还带了医官和仵作查验尸体。
检查了之后,发现这贺礼死在巳时末,午时初。这么一来,就要查验一下,在这期间,出现在华苑中的人了。
但这又牵扯到一件事,宴会的真正时间,其实是在午时二刻以后,就是十一点半到十二点左右。
这么看来,白一弦的帖子上的时间,是假的。有人故意给了白一弦巳时末的时间让他早到。
知县大人一个个的查验,这让刘光敏有些心焦。没有了替罪羊,万一查出些什么,那就糟了。
同时,他心中不断思索着,白一弦和言风,到底藏到了哪里,或者他们到底是怎么出去的。
本来是栽赃他们的,人不见了,但事情还要往他们的头上引。
他看向人群中的王一伦,使了个眼色。只要有人证明白一弦巳时末来了华苑,那他就还是逃脱不了干系。
王一伦见状,心中无奈,却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庞大人,学生王一伦,家住在附近。
巳时末的时候,学生出了家门一趟,远远看到,白一弦公子,好像在那个时间来了华苑。”
庞知县一愣:白一弦?怎么又是他?
庞知县问道:“你确定是白一弦?没有看错?”
王一伦说道:“是的,因为学生比较仰慕白一弦的才华,所以还跟他打了个招呼。”
庞知县说道:“白一弦可在?立即传白一弦。”
此时外面一道声音响起:“谁找我?哟,这么多人?我是不是来晚了?抱歉抱歉,不过,不是说午时吗?我应该不晚吧?”
众人纷纷看去,发现来人正是白一弦,对方正踏步进来,一脸的惊讶,似乎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刘光敏等知情者看到白一弦,表情微微变化,这白一弦之前一定看到了贺礼的尸体,可如今却表现的如此镇定,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而且他还大摇大摆的回到了这里,他要是不回,他们就可以诬陷他畏罪潜逃了。可见此人的心机也很深啊。
而其余众人有些迷惑,不是说白一弦早就到了吗?可看如今,他似乎是刚到啊。
庞知县说道:“白一弦,本官问你,有人看到你在巳时末,到达了华苑。宴会时间是午时二刻后,你为何来的那么早?”
白一弦这才似乎刚刚发现了庞知县一般,说道:“呀,庞大人,您怎么也在这里?学生白一弦,见过大人。
至于大人问的话,有些奇怪,宴会时间明明是午时二刻,我来那么早干嘛?我这也才刚刚到这里啊。”
白一弦说着话,扬了扬手中的帖子。他如今手上所拿帖子上写的时间,是正确的时间。
刘光敏,王一伦等人心中暗恨,那帖子是王一伦换掉的。
在白一弦昏迷之后,王一伦从他怀中拿走了写着假时间的帖子,换成了这个真时间的帖子。
本来是为了避免白一弦拿假帖子作证,说明是有人故意写错了时间来诬陷他,所以才换掉,可没想到,如今却成了白一弦证明自己的证据。
第二百二十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庞知县看着白一弦,说道:“贺礼贺才子,被人杀害了。”
白一弦看上去十分震惊,说道:“什么?贺礼死了?被人杀死,谁这么凶残?”
庞知县也叹息了一声,装似不经意的说道:“是啊,凶手十分凶残,你们毕竟是同为杭州有名的才子,又有同考之宜,你去看看贺才子吧。”
说完之后,他紧紧的盯着白一弦,不放过他脸上的每一处细节和每一个动作。
白一弦傻么?他可不傻,如何不知道,这是那庞知县给他下了一个套。
对方只说贺礼死了,却没有说死在哪里。而他显然是刚刚到来,自然不知道贺礼的死亡地点。
若是他听到庞知县的话,就急于表现自己,跑过去看贺礼,那等于不打自招,庞知县只此一点,就能定他的罪。
白一弦说道:“学生非常震惊,也非常悲痛,确实应该看望一下。学生请问大人,不知贺才子的遗体,……如今身在何处?”
庞知县看着白一弦,心中一阵疑惑,对方表现的的非常的自然和正常,从面部表情没有看出一丁点的破绽。
要知道,刚才那一招,他以前断案的时候,可是经常用的。
大部分凶手都会装作无辜的样子,可他在没有告知案发地点的情况下,让那些人去看望死者,他们却会装作急切悲伤的样子跑过去查看。
这样一来,就等于不打自招,因为若他们不是凶手,又如何能知道案发地点?案情基本就等于破了。
可白一弦如此表现,要么,他是真不知情。要么,那就是他非常的聪明,心机深沉了。
庞知县脑中迅速分析着,口中却说道:“就在里面。”
身后的衙役分开了一条道,让白一弦走了进去。白一弦一脸震惊的表情之外,竟然还有那种看到尸体和血腥之后的欲干呕,却又强忍着的表现。
刘光敏等人恨恨的看着白一弦:这货的演技也太好了吧。
白一弦也装模作样的说了几句同情悲伤,严惩凶手之类的话,然后才退了出来,脸色有些苍白,俨然一副文弱书生,被血腥吓坏了的模样。
别人不知道怎么想,反正庞知县看到白一弦如此‘自然’又‘正常’的表现和反应,心中到是有些觉得白一弦可能不是凶手。
当然,人不可貌相,事实如何,还需要查探一番才行。
庞知县问道:“贺礼死于巳时末,午时初。有人看到你,在巳时末的时候来到了华苑。不知你能否解释一下?”
白一弦一脸的冤枉,震惊,不敢置信和愤怒,说道:“有人看到我巳时末来到了这里?这怎么可能?不知是谁看到了?可否出来对质一番?”
庞知县一直观察白一弦的神情,发现他的神情十分自然,不似作伪,便说道:“是王一伦,王才子。”
白一弦环顾四周,怒道:“不知哪位是王一伦王才子?”
王一伦见状,心中大骂着白一弦狡猾。
其实他也十分的无奈和郁闷,因为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之前的出现,只是为了不让白一弦怀疑罢了。因为华苑宴请才子,时间快到了,华苑却没有人,白一弦一定会怀疑。
除此之外,还因为怕仵作检验出来,所以偏房之中燃放的香料是普通的熏香,只是他身上也有香料,这两者相遇,才会起反应,使白一弦昏迷。
到时候大家撞见白一弦手持凶器,在杀人现场,一切不需说,白一弦就是凶手。
而大家认定白一弦是凶手后,他就不需要出现了。就算白一弦咬定跟他一起来的,是他将之迷晕,只要他矢口否认就可以了。
到时候大家只会认为是白一弦情急之下胡乱攀咬。哪像现在,还得需要他出来对质,这样对他也十分不利。
而白一弦这个狡猾的家伙,还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这样一来,他必须全力以赴,证明白一弦确实巳时末来了华苑。
否则若是让白一弦证明了自己,那就等于他诬陷白一弦,到时候,庞知县就会怀疑他。
王一伦暗暗咬咬牙,站了出来,说道:“白兄,是我,我们中午的时候,在路上见过的,你忘了吗?”
白一弦看着王一伦,眼神冰冷,只一瞬间,就恢复了疑惑的模样,问道:“你就是王一伦?我们何时见过?”
王一伦此刻也不装什么崇拜了,他看着白一弦,说道:“白才子莫非是忘了,中午巳时末的时候,我曾跟你打过招呼,我们还简单闲聊了几句。”
白一弦说道:“请帖上的时间是午时二刻,巳时末,我还在家呢,又怎么可能与王才子相遇?”
王一伦说道:“请帖上的时间,确实是午时二刻以后,但这并不能证明你没有早到。
你明明在巳时末与我相遇,现在又矢口否认,莫非是你心中有鬼不成?”
白一弦问道:“那请问王才子,按你所说,我巳时末来了华苑,那你为何也那么早呢?”
王一伦说道:“因为在下的家,就住附近,巳时末的时候,我刚好有事出门,巧遇了你,因为在下非常欣赏白才子的才华,所以,才热情的跟你打了个招呼。”
王一伦指着白一弦,说道:“我当时问你,宴席开始还早,何以去的那么早,你说与人有约。
我当时不知,原来你竟是如此凶残之辈,竟然如此残忍的杀害了贺礼。”
白一弦看着他,淡淡的说道:“事情还没有下定论,知县大人都没说什么,你何以就如此肯定,我是杀人凶手?”
王一伦说道:“这还用问吗?仵作验明,贺才子是死于巳时末,午时初,而你正好在那个时候也来了华苑,那么试问,除了你,还有谁能杀人?”
白一弦冷笑的看着他,问道:“那我的作案动机,你肯定也很清楚咯?”
王一伦说道:“还用问吗?你的父亲是罪民,只有常夫子才能帮助你。而贺礼太有才华,万一抢夺了常夫子的赏识,于你不利。
你担心常夫子因此就不再帮你,所以,你才甘冒大险,凶残的杀害了贺礼。”
此时刘光敏说道:“这么一说,我到是想起来了,这白一弦,似乎多次与贺礼起了冲突啊,如今看来,应该是早就怀恨在心了。”
白一弦看了那说话的人一眼,发现他的眼神不对,应该是和王一伦是一伙的。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不巧,我也有证据
而在他的有意提醒之下,众人终于想起来一般,纷纷说道:“对对对,贺礼多次要与白一弦比试,他都惧而不战,甚至不战而逃。”
“对啊,之前在文远学院门口,两人出来之后,还起了冲突,当时好多人都看到了,他们之间剑拔弩张,气氛很是诡异呢。”
“还有还有,考完试,去望江楼的时候,也起了冲突。”
王一伦最后说道:“贺礼确实嚣张了些,每每看到白一弦,就开始挑衅,但他有嚣张的本钱,本身确实有才华。
这白一弦定然是早就怀恨在心,所以铤而走险,杀了贺礼,既出了气,还能替自己扫清障碍,真是一举两得。”
白一弦问道:“那你还记不记得,我们都说了什么?”
王一伦说道:“只不过是闲聊客套了几句而已,随后你就好像很着急一样,匆匆离开了。”
白一弦问道:“照你这么说,我巳时末提早来到了华苑,就是为了来杀贺礼?”
王一伦点头道:“不错。”
白一弦问道:“我们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如果我是预谋要杀贺礼,那我来华苑,肯定会小心翼翼,就算来的路上遇到别人,我也只会千方百计的躲避,生怕别人看到我。
又怎么会大大方方的与你交谈,并承认我是来华苑?难道我是傻子,要杀人,还如此大摇大摆的走路行事?”
王一伦一窒,还没想出来反驳的话,白一弦便又说道:“还有,若是我提前来华苑杀人,那必须保证贺礼也得提前来华苑。
按照你们所说,我和贺礼极不对盘,又如何得知,并保证,他也会提前来到华苑呢?”
王一伦辩驳道:“说不定,是你相约呢?贺才子一直想和你比试,说不定你就是以此为借口,诱惑了贺才子前来。”
白一弦笑了笑,说道:“王才子,你可真厉害,只不过是你说,你在路上遇到了我而已,你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的如此清楚,就跟你全部亲眼看见了似的。
庞知县还在这里,他都没说什么。你不去断案,还真是可惜了。”
庞知县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王一伦心中一突,知道自己多话了。
所谓言多必失,自己只要引导庞知县,并一口咬定看到了白一弦巳时末来了华苑就是了,说这么多话做什么。
白一弦看着庞知县,问道:“大人,学生能不能询问一下,事发当时的事情?”
庞知县想了想,看了看一边的常夫子,然后说道:“可以。”
白一弦点头致谢,便问道:“学生想知道,是谁,第一个发现了贺礼的尸体?”
庞知县点点头,说道:“事情的经过,本县有所了解,根据这些才子的供言,是这些人,一块儿发现的。”
白一弦看了看庞知县所指的刘光敏,张成,李大夫,还有旁边的一众才子,问道:“宴会在文心厅举行,你们为何一起来到偏房?”
张成说道:“是因为,贺礼说他不舒服,所以我让他先去偏房休息,而我去帮他找大夫了。
找到李大夫之后,巧遇了刘兄等人,他们听到贺礼不舒服,也很是关心,因此,我们便一起过来了。”
白一弦看向王一伦,问道:“他说的这些事,你知不知道?”
王一伦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白一弦的用意,但刚才庞知县问案,他就在旁边,说不知道,就有些假了,便点点头,说道:“知道,刚才庞知县问案,我也听到了。”
白一弦看着他笑了笑,然后走到刚才回答的张成面前,问道:“兄台贵姓?”
张成有些不安,但面色却极为傲然,说道:“在下张成。”
白一弦问道:“照你刚才那么说来,贺礼提前来了华苑,而你是陪同?”
张成眼神闪过一丝不自然,说道:“不错,我与贺兄关系不错,贺兄说,与人有约,要提前来华苑,我便陪同前来了。
不过来了华苑之后,贺兄说他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于是我让他来偏房休息,自己去帮他找大夫了。”
刘光敏急忙说道:“对对,不错,找到大夫之后,我们就相遇了,我们是一起来的偏房。”
白一弦没搭理他,只是看着王一伦,问道:“你既然知道这些事,为什么你没有怀疑,是张成杀了贺礼呢?”
张成急忙说道:“你胡说。”
白一弦说道:“事情多简单,张成陪贺礼前来,在房中将贺礼杀掉,然后又跑出去,装作帮他找大夫,这也是有可能的。
但你偏偏没有任何一点怀疑他,反而因为在路上遇到了我,就一口咬定是我杀了贺礼,你遇到我的时候,我不在华苑吧。
你甚至不能肯定,我到底是不是来了华苑,就如此肯定的说我是凶手,这又是为何呢?”
王一伦一窒,有些说不出话来,而张成喊道:“胡说八道,我跟贺兄交好,人尽皆知,我没有杀他的理由。”
王一伦急忙说道:“对对,正是这样,因为张成没有杀人的动机,而你有。”
白一弦看着王一伦,淡淡的说道:“他有没有动机,你如何知道?”
王一伦张口结舌,看着一脸审视意味的看着自己的庞知县,心中有些急了,急忙说道:“我,我也是猜的,我不确定谁是凶手。”
白一弦哼道:“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信誓旦旦的说,我是凶手,这会儿,又变成猜测的了?
身为读书人,没有任何证据,就胡乱指控别人,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须知,若是你以后高中,成为了朝廷官员,断案的时候,也是如此仅凭猜测吗?
如此行事,要枉害多少性命?”
庞知县,常夫子等人都是点点头,不满的看着王一伦。
王一伦的额头都出了汗,白一弦又在此时问道:“我现在再问问你,你确实看到我在巳时末来到了华苑吗?”
你本来就在巳时末到了华苑,还是我亲自陪同的。可这话不能说,王一伦求助的看向刘光敏,对方眼睛发狠,王一伦闭闭眼,点头说道:“是,我确定。”
白一弦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看了刘光敏一眼,又看着王一伦问道:“你确定?仔细想好了再回答,别一会儿又反悔了。”
王一伦心一横,说道:“白一弦,你不要再干扰我了。我十分确定,你巳时末来了华苑。
可你如今矢口否认,肯定是因为杀人之后心虚。”
白一弦淡淡的笑道:“哟,你刚才不是说,只是猜测,不确定谁是凶手吗?现在又如何肯定了?
王兄,你这么反复可不好哟。
而且,很不巧,我也有证据,证明我是刚刚来的华苑。”
第二百二十二章 我有一办法
王一伦此时心中已经有些急躁了,白一弦怎么可能会有证据?他吼道:“不可能,你哪来的证据?”
他越是急躁,白一弦就越是淡定,闻言说道:“我有没有证据,也不需要向你展示,你既然执意要诬陷我,那就乖乖在一边等着就是了。”
说完之后,白一弦看向庞知县,说道:“庞大人,在下是按照请柬上的时间来的,这一点,华苑门口的守卫可以证明。”
庞知县点点头,说道:“传华苑守卫。”
没多会儿,门口的两名守卫便被带了来,两人有些惶恐,跪在地上,说道:“小人林生,王民,拜见知县大人。”
庞知县问道:“你们,便是这华苑门口的守卫?”
两人回道:“是的,大人。”
庞知县指着白一弦问道:“你们可曾记得,这位白一弦白才子是什么时候来的华苑?”
两人看了看白一弦,说道:“回大人,是午时二刻以后。”
王一伦急了,白一弦明明是和他一起,巳时末来到的华苑。当时门口的守卫被引开了,但也只引开了一小段时间而已。
他们两人很快就会回到门口,如此一来,白一弦是无法从华苑出去的,这样就会被护卫发现。
可这两人竟然说白一弦是午时二刻后来的,肯定是被白一弦收买了。
王一伦努力忍下心中的不安和冲动,问道:“你们今天,见过他几次?他是不是从华苑出去,然后又在午时二刻回来的?”
林生,王民二人回道:“不是,我们只见过他一次,就是在午时二刻以后。”
王一伦忍不住了,吼道:“胡说,白一弦明明是巳时末就来到了华苑,你们又如何能在午时二刻看到他?
说,你们二人,是不是被他给收买了?”
庞知县皱眉道:“安静,王一伦,莫非你比本官还要会问案不成?”
王一伦连道不敢,白一弦冷笑一声,说道:“王才子,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
两名守卫也很是委屈,说道:“大人,小人没有被收买,所说句句属实。”
庞知县问道:“你们何以对白一弦的到来时间记得如此清楚?”
两人回道:“是因为这位公子刚刚才来,而且到门口的时候,他还跟我们说了几句话。”
庞知县说道:“哦?什么话?”
林生说道:“白公子担心自己来的晚了,所以曾询问我们,才子们来了多少人了。”
王民也说道:“当时我们哥俩还笑着回答,说已经来了一大半,宴会还没开始,不算晚。”
庞知县点点头,说道:“这么说来,白一弦,确实是在午时二刻以后来的华苑。”
王一伦心中一急,说道:“不可能,大人,他明明就是巳时末到的,学生可以作证。”
白一弦冷笑道:“你可以作证?你如何作证?就凭你说的,你在路上遇到了我,你就能如此肯定我在巳时末来了华苑?
这两位守卫大哥,可说的我是午时二刻。有了证人,你为何还如此坚持?”
王一伦怒道:“白一弦,你几点到的,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十分确定你是巳时末到的,当时那两守卫不在,所以才没有看到你。
一定是你趁他们不注意,又溜出了华苑,再故意在午时二刻以后到来,还故意和他们攀谈,留下一种你是才刚刚到来的证据。”
白一弦看着两名护卫,问道:“两位大哥,巳时末的时候,你们在不在门口?”
两人想了想,说道:“有一小段时间,确实不在。”
庞知县问道:“你们二人,于华苑行守卫之责,何故不在?”
两人说道:“我二人在守卫的时候,遇到一位才子,突然倒地昏迷,于是我们便将他抬到了在华苑里的李大夫那里。”
此时那李大夫说道:“大人,确有此事。那位才子估计是有些暑热,现还在我那医馆中休息。”
白一弦说道:“大人,此事并不是重点,重点是……”
白一弦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王一伦,说道:“据这位王才子说,仅仅只是在路上遇到了我。那他何以知道,巳时末,这里有没有守卫?”
王一伦一下醒悟过来,脸色一下就白了。庞知县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目光如炬的看着王一伦,喝道:“王一伦,你如何解释?”
王一伦面色青白交替,嗫嚅着说道:“因为,因为,因为学生,当时是在华苑门口遇到的白一弦。
发现没有守卫,心中还有些奇怪。然后学生回家,白一弦便进了华苑。大人,我是亲眼看到的。”
白一弦看着他,说道:“亏你还是一个读书人,圣贤书是怎么念的?谎话连篇,连这样的谎言都能编造出来。你刚才的供词,可不是这么说的。”
庞知县也喝道:“王一伦,你证言前后反复,还不从实招来?”
王一伦知道此事,自己可能逃脱不了干系了,但无论如何,他都要将白一弦咬住,便说道:“大人,学生知错。
之前,学生心中是有些害怕,担心贺礼死了,我说出自己曾经在华苑门口出现过,会将自己牵扯进去,所以才隐瞒了一部分。
可学生发誓,我真的亲眼看到了白一弦在巳时末进入了华苑之中。
学生和白一弦无冤无仇,以往还十分仰慕他的才华,又怎么可能平白诬陷他呢。”
白一弦看着王一伦,说道:“看来,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此时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的刘光敏突然说道:“大人,学生刘光敏,我还有一个办法,来验证白一弦说的是不是实话。”
庞知县问道:“什么办法?”
刘光敏说道:“白一弦要杀人,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对外透漏的,尤其是他家的下人,更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但,他们虽然不知道白一弦会不会杀人,却一定知道,白一弦到底是几点出的门。
如果白一弦,真的是巳时末来的华苑,如今才刚过午时不久,他一定来不及回去串供,所以,只需要将白一弦的仆从找来,一问便知。”
刘光敏之所以这么说,是十分肯定,白一弦肯定没有时间回去串供。
因为他来之后,便昏迷了,等他醒来,就算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出的房间和华苑,又装作刚刚到来的样子,但如此短的时间,他是来不及回去的。
果然,他说出这个办法之后,就看到白一弦的脸色微微一变,刘光敏顿时冷笑不已。
第二百二十三章 你如何证明你无罪
庞知县点了点头,很快派人去找苏府的人。
苏府人来到的时候,都是比较茫然的状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庞知县,连忙行礼,庞知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本官问你们话,你们如实回答,若有虚假,本官定不轻饶。”
众人急忙应是,庞知县问道:“本官问你们,白一弦,是几时出的家门?”
苏家一众人想了想,说道:“回大人,是刚过午时没多久。”
刘光敏等一众人面色都是一变,庞知县问道:“你们可记清楚了?”
小暖说道:“回大人,奴婢,是少爷的贴身婢女,记得最是清楚。少爷说,宴会时间是午时二刻之后。
少爷午时刚过就要出门,奴婢还曾经问过,说午时二刻之后才开始,为何去这么早。
少爷还说,他对路不太熟,所以早去会儿。因此,刚过了午时,少爷便出门了。”
其余的苏家人也纷纷点头称是,证明小暖的话。
白一弦微微一笑,他是没有时间回去串供,可言风有时间啊。他考虑问题比较全面,脱困的时候,就从方方面面的考虑了可能会遇到的事情。
所以,为防万一,他就让言风回去,让他叮嘱一下苏家人该说什么。而他则大摇大摆的又重新从门口进入了。
为了给守卫增加印象,才故意跟他们攀谈了一会儿。
苏止溪,小暖等人其实不会说谎,可言风说了,此事事关白一弦的性命,所以苏止溪和小暖等人就下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替白一弦脱罪。
哪怕是严刑逼供,她们也要一口咬定白一弦是午时过后出的门。
王一伦说道:“不算,她们是白一弦的家人和仆从,肯定是提早串供了。”
“够了。”庞知县怒喝一声,说道:“王一伦,你当本官是傻子不成?若你要杀人,你会告诉你的家人?你会告诉你的仆从?
这苏家的人,还有门口的两名守卫,全都证明了,白一弦是午时过后才出的门,午时二刻之后才到的华苑。
而那时候,贺礼早就已经死亡了,所以,本官判定,白一弦无罪。”
白一弦说道:“多谢大人,大人英明。只是大人,若想要侦破此案,还要在王一伦身上着手。
他无缘无故的诬陷在下,而且,在那么多人证明在下是午时二刻之后才到的华苑,可他却一直坚称在下是巳时末到的。
这又是何故呢?而且刚才他情急之下也说了,巳时的时候,他出现在了华苑门口。当时华苑没有守卫,很有可能,是他偷偷溜了进来……”
王一伦急忙说道:“白一弦,你,你血口喷人,我当时根本没进华苑。”
白一弦说道:“血口喷人?你刚才又何尝不是千方百计的污蔑我?你若是心中无鬼,诬陷我做什么?
不就是想找一个替罪羊,这样你就可以置身事外了。可惜庞大人英明神武,看穿了你的计策。”
此时那林生、王民两名护卫突然说道:“大人,我们想起来了,这里所有的才子,就算我们没有记住他们进入华苑的具体时间,但起码都有个印象。
唯有这位王一伦,我们二人,从未见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很有可能,就是巳时末,我们两人不在的时候进入……”
王一伦慌了,他迷昏白一弦之后,确实没有出去。因为他根本没想到,如此完美的计划竟然还有反转。
所以他现在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急忙大喊冤枉,说自己也是才到,而且与贺礼无冤无仇,怎么会杀他?
庞知县还没说话,刘光敏突然说道:“原来如此,原来是这王一伦偷偷溜进了华苑,杀了贺礼。
又怕知县大人查到他,所以才千方百计的诬陷白才子。如此凶残恶毒,实在是太可恶了。大人,你一定要严惩凶手,给贺才子和白才子一个公道才是啊。”
刘光敏见白一弦已经证明了清白,仅仅是时间,就足以证明他无罪了。他知道大势已去,倒也果断,他这是打算舍弃王一伦了。
说完话之后,刘光敏还看了王一伦一眼,眼神之中,包含着一种警告之意。
一直在大喊冤枉的王一伦闻言,突然安静了下来,转头怔怔的看着刘光敏,脸色苍白,只是眼中却有一丝恐惧,还有深深的怨恨。
白一弦轻撇了刘光敏一眼,哼了一声,说道:“庞大人,这王一伦,肯定是有问题了,否则不会这么积极的跳出来诬陷学生。
只是,他身材一般,比贺礼还要瘦弱一些,一个人,不一定能杀的了贺礼,学生看这房间之中,没有打斗的痕迹。
所以学生大胆猜测,他肯定还有帮凶。”白一弦知道,如果是迷昏了贺礼再下手,也不会有打斗痕迹。
但他就是要故意这么说,不然的话,怎么能把张成、刘光敏等人也牵扯进来呢?
庞知县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刘光敏却恶毒的看着白一弦,他已经打算搭进去一个王一伦,莫非这白一弦还嫌不够,还要再搭进去几人不成?
白一弦看了刘光敏一眼,冷冷一笑,最后看向张成,说道:“张成兄?是吧。
你说与贺礼交好,他不舒服,你却让他自己来房间?正常人应该都会扶着他,先来偏房,然后再去找大夫吧?”
张成看看一边失魂落魄的王一伦,心中不安越来越浓,说道:“贺兄说不必扶,让我去找大夫就可以。
白一弦,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还怀疑我不成?我没有杀人,不是凶手,所以我没有罪,你不是官,也无权质问我。”
白一弦撇撇嘴,说道:“我没说你是凶手啊,你紧张什么?我只是怀疑罢了。
你陪着贺礼,提前来了华苑,你活着,他却死了。
刚才你们怀疑我,如今我证明了我无罪。现在我怀疑你,那么你如何证明,你无罪?”
张成哼道:“白一弦,我确实无法证明我自己无罪,可那又如何?你又如何能够证明,我有罪?
没有证据,谁都不能定我的罪。更何况,我没有杀人,又不是凶手。
白一弦,庞大人还在这里,他英明神武,断案如神,此案如何破案,自然由庞大人来决定。
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这里问案子了?你不觉得,自己有些越俎代庖了吗?”
e酷;匠网z正}n版(\首w发g。27jx058a3●5
第二百二十四章 立功的机会
白一弦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我自然知道庞大人断案如神,否则又怎么会洗脱在下的嫌疑呢。
我不过是提出我的疑惑,说出一切可能存在的情况罢了。具体的事情,自然还是要庞大人来决断。”
庞知县此时说道:“本官觉得白才子说的也有些道理。
张成,你将与贺礼如何相约,又为何提前来到华苑,以及他不舒服,到你离开去请大夫之间的过程,详细的对本官叙述一下。”
张成无奈,只好说道:“回大人,学生与贺礼交好,今日巳时的时候,他找到了学生,跟学生说,要提前来华苑。
学生当时不解,便问午时之后才开始,为什么要巳时到。贺礼便说,他是与人约好,要早来一会儿……”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张成灵机一动,想起来一个嫁祸的好主意,便继续说道:“学生也曾好奇的问他,是跟谁有约,以至于这么郑重的去这么早?
贺礼只说,是跟一位姓白的才子,但名字却没有说,学生也就没有继续问……由于当时贺礼没有说具体的名字,所以刚才学生竟然忘了这件事。
大人让我诉说,我才想起来……”他一边说,一边暗暗瞄了白一弦一眼,同时心中暗暗可惜,刚才王一伦作证白一弦早到这里的时候,他怎么就没想起来这个主意呢?
白一弦冷笑一声,趁着张成叙述的机会,他后退了几步,走到了仵作等人的身边。
那仵作的旁边还有几名才子,其中一名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为何,明明是件凶杀案,这货居然是一脸的渴望之色。
白一弦走过其身边的时候,还听到了那货极小声的对他旁边的同伴说:“你看白一弦,多露脸。
今天常夫子还有一众文远学院的夫子都在,要是我也能想出个主意破案就好了,这样就能得到他们的关注了。”
白一弦无语的摇摇头,这货想出风头想疯了吧。他没有理会这家伙,直接往仵作的身边看了看。
那仵作的旁边摆着几样东西,白一弦问道:“这位大哥,这些东西是?”
可能是由于工作的原因,这名仵作的脸色有些木然,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副寡言少语的模样。
见白一弦搭话,他也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淡淡的说道:“是死者身上的东西。”
白一弦看了看那些东西,其中的一样,正是一张请帖。看到那请帖,白一弦突然想到一件事。
他之前的请帖被做了手脚,时间被人改成了巳时末,所以他才会提前来到。
而贺礼为什么会提前来这里?对于张成所说的,是因为他与贺礼交好,而贺礼又说与人有约等等之类的话,他是半个字都不信的。
在他看来,很大的可能性,是因为贺礼的帖子,也被人改了时间。
白一弦指着那请帖问道:“这东西,我能看看吗?”
仵作看了看,一张请帖而已,算不得什么重要的证据,便点了点头,说道:“其它东西,你不要动。”
白一弦急忙感谢道:“多谢这位大哥。”
他拿过请帖,看了看,发现时间是正确的。就如同他昏迷的时候请帖被人换掉了一样,很有可能,这贺礼的请帖,可能在他死亡后,也被人换过了。
若是这样的话,那贺礼的那份假请帖,很有可能,在两个人的身上。第一就是这王一伦,他可能在迷昏自己之后没有离开,等杀了贺礼之后换掉了他身上的请帖。
第二就是在张成的身上。这张成体型壮硕,根据之前王一伦,张成,刘光敏的表现,这三人肯定是一伙的。
很有可能,他是杀死贺礼的真凶,王一伦不过打了个下手而已,所以,帖子在他身上的几率也很大。
但还有一种可能,是这张成确实跟贺礼交好,当然,肯定是有预谋的交好,贺礼是被他给骗来的,这样的话,就没有什么假帖子了。
因此,他不能直接大刺刺的拿帖子说事儿,只能不动声色的提醒庞知县去搜搜身,看能不能将帖子搜出来。
只是,这提醒不能自己来说,否则若是搜不出来,容易遭到张成等人的反咬。
白一弦往周围看了看,搜索了一下目标,很快,渴望出风头的那名才子,便成了白一弦的目标。
他慢慢走到其身边,眼睛看着还在问张成话的庞知县,似不经意一般的自语道:“不行,我得提醒一下庞大人,给这两人搜搜身。
他们又没出华苑,说不定凶器还在身上,只要搜出凶器,就不容两人抵赖,直接破案,就不用问这么多了。”
白一弦声音很低,却好巧不巧的正好让那猥琐才子听到了。那货听的眼前一亮,心道对啊,说不定还真是这样。
他转头看了一眼白一弦,发现他并没有看自己,而是在看着场中。
白一弦张开口,作势欲喊,那猥琐货心念急转,心道这是个好机会啊。
他急忙抢在白一弦前面喊道:“大人,大人。”
一边说,一边就挤了过去。白一弦摇摇头,心中暗笑,这货也太着急了吧。
庞知县皱皱眉,转头看了过来,问道:“何人喧哗?”
那猥琐货挤到场中,一脸急着立功的表情,说道:“大人,是学生。学生孙大川,拜见大人。”
庞知县依旧威严,喝问道:“你有何事?没看到本官正在问案吗?”
孙大川一脸讨好的笑容,说道:“大人,学生有一计策,说不定可助大人破案。”
庞知县压下火气,问道:“什么计策?”
孙大川笑道:“大人,据这两名华苑的守卫说,并没有人从华苑出去过。
可见凶手杀了人,也没有出去过。那说不定,凶器还在凶手的身上。大人不如直接对他们搜搜身,说不定能搜出来凶器。”
庞知县还没说话,仵作却指着他旁边那堆东西中的一样,说道:“大人,凶器就在地上,刚刚小人已经验证过了,从房间中找到的凶器,与贺礼身上的致命伤口十分吻合。”
“额……”孙大川有些尴尬,没想到自己提出的主意,这么快就被打脸了。
他忍不住回头悄悄瞪了白一弦一眼,开始怨怪白一弦出的馊主意。全然忘了人家白一弦可没给他出主意,完全是他想抢功才抢先说出来的。
第二百二十五章 认罪
白一弦当然知道凶器不在两人身上,因为他当时醒来的时候,手中就握着凶器呢。
他只是借孙大川的口,提醒一下庞知县,该给这两人搜搜身而已。就算庞知县想不起来,他身边的师爷,也会提醒的。
果然,那师爷悄悄的对庞知县说道:“大人,这两人,如今是嫌犯,那王一伦,更是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就是凶手。
他们没有任何功名在身,又是嫌犯,是可以搜身的,就算身上没有凶器,说不定会有别的线索。”
庞知县点点头,深觉有理。之前因为这些人是学子,又有常夫子等人在此,就算给常夫子面子,也不好随意对学生搜身。
不过,现在这两人有极大的可能是凶手,自然不需要顾忌了。便让人上前,给两人搜身。
张成和王一伦的脸色都变了,他们换了帖子后,自然没想到万无一失的计划也会出现反转,所以自然没有想到要将假帖子销毁,真是大意了。
衙役和仵作,医官共同上前,一边搜身,一边寻找任何可能与案件有关的蛛丝马迹。
衙役们从两人的身上搜出来不少东西,一一摆在地上。白一弦眼睁睁的看到,这两人的身上,一共搜出来两张帖子,他冷冷一笑,这两人,跑不掉了。
而此时,那仵作却对着王一伦的身上嗅了嗅,似乎闻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一般,他跟医官商议了几句,那医官转身拿了桌子上的熏香过来。
王一伦的脸色晦败,眼睛发直,没有了任何的神采。他知道,这次,自己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了。
仵作和医官两人拿着熏香,又商议了几句,最终医官说道:“大人,这偏房之中的熏香,没有任何问题。
但这王一伦身上却有一种香粉,与这熏香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之后,会使人昏迷。
他身上的这种香粉,其实是一种微毒素,一般人不会使用,因为虽然毒素轻微,但时间久了也会影响身体。
如今,他身上的这种毒粉已经很少,味道也已经很淡了,却仍然被我们给闻了出来。”
旁边有才子说道:“难怪屋内没有打斗痕迹,定然是他将贺礼迷昏之后下的手。”
“好。”庞知县夸赞了仵作和医官两人几句,看着王一伦,喝道:“王一伦,还不从实招来。”
王一伦也不说话,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成看了看刘光敏,目露哀求,此时白一弦上前一步,说道:“大人,还有一件事非常奇怪,这两人的身上,为何会有两张帖子?”
刘光敏知道,不能再让这白一弦说下去了。本来是针对他的计划,他却屁事儿没有,反而三言两语把王一伦和张成都搭了进去。
刘光敏甚至害怕,再让白一弦说下去,说不定他连自己都能绕进去。
刘光敏直接喝道:“王一伦,知县大人在问你话,你还不快快认罪。是不是你迷昏了贺礼,然后又将其杀害?”
王一伦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刘光敏的目光跟毒蛇一样看着他,目露警告,那意思是,让他独自将杀人的罪名承担下来,这样一来,说不定还能救下张成。
王一伦看着那目光,瑟缩了一下,顿时失去所有希望,开口低声说道:“回大人,我认罪,贺礼是我一人……”
可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白一弦打断了,因为到了这时候,白一弦不可能让张成逃掉。
只见白一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蹲在了地上,手里拿着从张成身上翻出来的帖子,大声说道:“大人,好奇怪,这张成的身上,居然还有贺礼的帖子。
而且帖子上的时间有些不对。可学生刚刚在仵作那里,也看到一张帖子。”
庞知县说道:“哦?呈上来。”立即有衙役从白一弦的手中接过了帖子,递给了庞知县。
仵作也将自己刚才从贺礼身上找到的帖子呈了上去。
庞知县看了看两张帖子,说道:“两份帖子,都是贺礼的,只是,一份写着巳时末,在张成的身上,而另外一份写着午时二刻,在贺礼的身上……”
白一弦说道:“大人,很简单,有人用假帖子,将贺礼提前骗了来,将之杀害之后,为了怕露出破绽,便用真帖子换走了假帖子。”
庞知县说道:“说的有理,张成,你对此有何解释。”
张成解释不出来,无论如何,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身上有贺礼的假帖子的事情。
可恶,刘光敏看着白一弦,已经快要吃人了。
可此时,白一弦却又绕到了王一伦的身边,说道:“大人,王一伦的身上也有两张帖子,呀,竟然是我的名字。”
白一弦说着,还一脸惊恐之色,说道:“莫非,他们当初也想用假帖子骗我来,然后害我?
只是我运气好,却收到了真帖子,这才逃过一劫。难怪他们两人一直要诬陷我,我这才明白,是因为他们没能杀死我,所以就诬陷我杀人,想要大人判我杀身之罪啊。”
衙役急忙将这一份帖子也呈了上去,庞知县打开看了看,而那边,常夫子这老头也急忙过去看了看,果然写着白一弦的名字和巳时末的假时间。
常夫子真是有些气急败坏了,他指着王一伦和张成,手都气的有些颤抖了,愤怒的说道:“你们二人,枉为读书人。
杭州城好不容易出几个有才华的才子,你们竟然都想害死,你们,你们真是……”
那老头被气的说不出来话,白一弦看他被气的那样,都担心他会不会被气的就此过去了。众人急忙安慰,说幸好白一弦没事。
白一弦看了看刘光敏,接下来,该轮到他了。他与三人无冤无仇,甚至没有见过,他们为什么要害自己?
白一弦特别想知道,这三人的身后,有没有主谋。
可还不等他找到证据,拖刘光敏下水,那张成和王一伦看了看刘光敏之后,却突然认罪,异常坚定的一口咬定,是两人杀的人,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同谋了。
接着,两人非常干脆的将事情的经过全部说出,也全部揽在了他们的身上,杀人动机就是因为嫉妒白一弦和贺礼的才华。
白一弦不由暗暗摇头,时间太短太仓促,加上两人认罪的干脆,根本来不及寻找证据,真是便宜了这个刘光敏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第一名
白一弦有些不爽,不过想想这么短的时间,能拉下张成和王一伦也算是不错了。
他能看得出来,三人之中,这个刘光敏是主导地位,只是也不知道他抓住了这两人什么弱点,竟然能让两人宁愿自己顶罪也不愿意供出来他。
白一弦看了看刘光敏,虽然有些便宜他,不过留着他也好,正好可以借机看一下,这个刘光敏的背后,还有没有什么主谋。
接下来,庞知县的人,便带走了贺礼的尸体,还有张成王一伦两人,又帮忙收拾了一下现场之后就离开了。
贺礼死了,但宴席还是要举行,毕竟是文远学院多年来的传统,不是为了某个人就能轻易放弃的。
白一弦让苏家的人放心,又叮嘱了几句之后便让她们先回去了,自己去参加宴席。
只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众人自然也没有了太多的心情。因此这一次的宴会便有些匆匆忙忙。
文远学院的几位夫子也没有了太多的心思,甚至连在宴会上宣布名次都没有,只是说之后会将名单张贴出来,便匆匆宣布宴会结束。
诸位才子离席之后,便都向着文远学院的告示牌聚集了过去。
不管发生了什么,其实都与自己无关。而与自己有关的,是自己有没有被录取,以及名次如何。
白一弦也跟着去看了看,虽然他知道自己一定会被录取,但起码要看看自己的名次。
等他来到告示牌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了。不管考试的还是没考试的,都聚集在这里查看名单名次。
前三名的名字是最大的,白一弦远远的看了一眼,发现第一名,正是自己的名字,白一弦三个大字,非常扎眼。
他满意的点点头,心道作弊要是再得不到第一,那这些古代才子们就太可怕了。
他不关注别人,也就懒得再挤进去看看被录取的还有谁,直接掉头离开了。
而此时那人群正议论的热闹:“快看,白一弦是第一。”
“怎么是他?不是有传言说他早已江郎才尽了吗?”
“对啊,之前流言那么厉害,也没见他出来证明自己。”
“看来传言有误啊,说实话我差点就信了那流言了。”
“谁说不是呢,全杭州都在传,我也差点信了。”
“嗨,流言就是流言,谣言你们也相信。”
“我看呐,是人家白才子低调,越是真正有真才实学的人,才越是不屑出来证明什么。”
“就是,看看,考一次试,就什么都证明了。”
“不过那贺礼也不错,第二名。”
“嗯,这人虽然自大了些,但也有些真本事。”
贺礼死亡的事情,还没有传开,这些人都不太清楚。
而知道这件事的人看着那名单,都忍不住摇摇头,说道:“还诬陷人家白一弦是因为嫉妒才华而杀了贺礼,可如今,白一弦是第一,贺礼是第二,人家根本没这必要嘛。”
“就是啊,走,我们去看看两人写的文章如何。”
“看看这文章,看看这几首诗,白一弦不愧是有大才之人,第一当之无愧。”
“原本我还想着,是不是因为常夫子赏识他,所以这名次有些水分,现在我到是服了。”
“我也是,心服口服。”
“只是这贺礼,可惜了。”
“哼,可惜什么?自大狂,自以为他能比得过白一弦。”
“对啊,真是可惜他死了,看不到这个榜单。”
“他就算是活着,看到这个榜单和白一弦的文章诗作,估计也会羞愧而死的。”
“好了好了,别说了。死者为大,这样议论可不好……”
白一弦没有理会这些议论,言风也来到了他的身边:“公子。”
白一弦说道:“我们先回去,把捡子叫回来。然后你们两个合作,去调查一下这个刘光敏。
我总觉得,他的背后还有幕后主使。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要和我过不去,千方百计的布局要害我。”
言风说道:“是。可公子,您的安全……”
白一弦说道:“放心吧,一击不中,他们短时间不会再行动的。”
言风问道:“若是真有幕后主使,公子打算如何做。”
白一弦冷笑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他设计我一次,我总要设计他一次。
他们把我当软柿子来捏,只是,他设计我的,我逃过了,不知道我设计他的,他能不能逃过。”
言风有些担心的问道:“对方能调动这么多人,说不定极有势力,万一是个官员……不太好办。”
白一弦哼道:“官?哼。管他是不是官,这个亏,本少爷可不能白吃。”自己已经很是低调了,可有人一直欺上门来,若不反击,真当他是软柿子了?
言风点点头,到时候不管公子要做什么,他都陪着就是了,竭尽所能,也要护他周全。
白一弦看着他,说道:“言风,这才真是多亏了你,否则,我还真不一定能顺利洗脱罪名。
对方要是只设计我,恐怕已经得逞了,可做梦也没想到,把你引来,才功亏一篑了。”
这些人太狠了,制造的一切都那么完美,甚至连证明他被人陷害的帖子都换掉,若是当时没有逃出那个房间,他如今可能已经被关进大牢了。
当时他和言风被堵在房中,不能从正门出去,只能从偏门,去往文心厅。可到了门口才发现,这文心厅的门口也有人。
可言风的功夫实在厉害,当初在彭府,就连厕所门口守着个小厮,他都能进去而不惊动对方。
带着一个白一弦,先弹了一个东西弄出响声,吸引众人的目光的同时,闪身而出,也不在话下。
那些守在门口的人,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只是回个头的功夫,就已经有人从房间出来并直接离开了。
这要是让刘光敏他们知道了,肯定后悔的连肠子都青了。
言风自信一笑,这对他来说没什么。只是日后,不论公子去哪,哪怕不让带随侍,他还是暗中跟着吧。
幸好这些人没对公子下手,不然后悔都晚了。
“喂,讨厌鬼。”
两人正一边往家走一边说话,冷不防一个声音响起,听到这个声音和这个称呼,白一弦便知道来者是谁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找你帮个忙
“哟,紫小沐大小姐,好久不见啊,今儿怎么有时间来找在下?”
来人正是紫小沐,严格的说,是慕容小沐,只是如今白一弦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白一弦看着对方,她已经好久都不出现了,自己都几乎忘了这么个人,想不到今日又遇到了。
慕容小沐说道:“讨厌鬼,你干什么去了,我几次去你家找你,你都不在家。”
白一弦说道:“我天天在家,只是你去的不巧,都是我有事离开的时候吧。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慕容小沐说道:“邀请你去我家做客啊,我总去你家,吃了你不少东西。古语有云,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总要回请回去才是。”
这是慕容小沐想了好久才做的决定。因为她的小弟一直发热,可太医一直治不好。可他又说白一弦的退热法子不行,甚至还有危险。
慕容小沐却觉得白一弦对元儿那么好,不像是假装的,他是真心疼爱元儿,又怎么会拿着元儿性命来开玩笑呢?
她说服不了太医,也说服不了父母兄长,最后终于想到,她不懂,可那屋里降温的法子是白一弦想出来的,他肯定懂的。
那就让他和太医理论好了,说不定能说服对方呢,所以她今天就来了。
谁知道来了之后才发现,又是大门紧闭,不甘心的在门口等了许久,才总算等来了苏家人,她们告诉她,白一弦去参加宴席了,一会儿就回来。
她等不及,询问了具体的地方,就找来了,没想到在半路上就遇到了他。
白一弦说道:“几顿粗茶便饭而已,也算不得是请你。所以回请就不必了,至于你家,也不必去了。”
可慕容小沐直接上来,也不避嫌,一把就抓住了白一弦的手腕,拉着他就走,说道:“哎呀,说好了我请你,就是请你,你跟我去就是了。”
这一下,顿时引来周围人的侧目,白一弦急忙说道:“哎哎哎,松手松手,你别拉我呀,男女授受不亲你懂不懂?我去就是了,我自己走。”
慕容小沐这才松开了手,笑道:“这还差不多。”
白一弦无奈道:“可是大小姐,就算你要请我吃饭,也得中午或者晚上临近饭点的时候啊。
这都什么时候了?我才刚刚吃过午饭,你就拉我要去你家吃饭……”
慕容小沐说道:“我可是中午就来了,是你不在,怨不得我。再说了,吃过了中午饭,不还有晚上饭呢吗。
你就早点儿过去,在我家玩会儿不就好了。等到了晚上,一块儿吃饭。”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你到底有什么事,就明说吧。可千万别糊弄我,是真的为了请我吃饭。”
慕容小沐说道:“本来就是啊。”
白一弦说道:“你要不说实话,那我可不去了。”
“哎哎哎,你这人,真是的。”慕容小沐一跺脚,说道:“好了,我是有事找你帮忙。”
白一弦看着她,说道:“帮什么忙?先说好啊,我能力有限。”
慕容小沐很是不满的看着他,说道:“你这人,真是没爱心,我还没说什么事,你就忙着推脱了。你放心,这事儿啊,你一定能帮忙。”
白一弦说道:“你就说吧,到底什么事儿。”
慕容小沐说道:“就是,上次我看你给元儿退热,用的那个屋里降温的法子,到底靠不靠谱?危险不危险?”
白一弦问道:“怎么?你家也有人发热了?”
慕容小沐忧愁的说道:“是啊,我的小弟,最近一直发热,可太……看了大夫,都没有退下来,所以我就想到了你,觉得你的法子不错。
可给小弟看病的大夫说,你的法子不靠谱,说不定还会有危险。我父母大哥都听他的,我也说服不了他们,所以一直拖到现在。”
白一弦诧异道:“既然他们不同意,你来找我干什么?我去了,你就能说服他们了?”
慕容小沐理所当然的说道:“不是啊,你去说服他们啊。”
白一弦闻言有些无语,慕容小沐说道:“法子是你创造的,道理你都懂,你去跟那大夫理论一番,让他信你就成。
我父母听他的,到时候就可以用你的法子了。”
白一弦说道:“小沐姑娘,其实,我不是大夫。人体发热的原因有很多,具体怎么做,还得让大夫诊治才行。我怕我去了,也是无济于事的。”
慕容小沐说道:“哎呀,我知道你不是大夫,你就先去看看再说嘛。”慕容小沐见白一弦一直推脱,心里气呼呼的。
要不是为了自家小弟,她才不会求到这讨厌鬼的头上呢。
白一弦无奈,又拗不过慕容小沐,只好跟着她,来到了她的住所。
这是一处庄园,占地面积不小,从外观看,就极为的磅礴大气,门口的护卫站的笔直,神情肃穆。
之前去的彭府,就已经很是阔气了,可和这位小沐姑娘的家一比,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白一弦忍不住说道:“我的个乖乖,小沐,想不到你还是个富二代啊。”
“啊?什么富什么代?”慕容小沐有些懵。
白一弦摇头道:“没什么,只是你们家这么有钱,一个大夫看不好,你多请几个大夫不就好了。
杭州城有名的大夫不少,你多请几个来会会诊,何至于请我一个不懂医术的小子来呢。”
慕容小沐说道:“哎呀你不懂,你先跟我进去再说吧。”
由于是慕容小沐亲自带的人,门口的护卫自然不会阻拦,几人顺利进了府中。
白一弦这才发现,这座府邸,不止是外表大气,这里面更是豪华的很,雕梁画栋,富丽堂皇。
府邸之内布局规整,楼阁交错,斋室轩院曲折变幻,风景幽深秀丽,有碧水潆洄流经园内,在富丽堂皇中竟然还体现着清致素雅的风韵。
只这股风韵,便和那些暴发户不同,既彰显了有钱,又突出了内涵,有一种豪门的既视感。
只看了这座府邸,便能明白过来,这位小沐姑娘,怕是家世不凡。
更遑论,除了这些布置之外,府邸里的护卫,看上去也和普通人家的不同。
言风靠在白一弦耳边,悄悄的说道:“公子,这些护卫,都是有功夫的,而且功夫不俗。”
白一弦也悄悄的问道:“比你如何?”
言风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白一弦就放心了下来,这说明这些护卫比言风还差了许多。
第二百二十八章 把他们撵走
一路穿过前院中院,走到内院之前的时候,白一弦却犹豫了了一下,问道:“我一外男,不好进入内院吧。”
古时候有男女大防,一般待客都是在前院,或者中院,内院乃是女眷住的地方,外男极少进入。
白一弦来了这里这么久,这一点,他还是明白的。
慕容小沐却大大咧咧的说道:“哎呀,我带着你,你怕什么?如今我父亲和哥哥都在,还有大夫也在,不用怕。”
说完,就直接把白一弦拉了进去,白一弦有些无奈,只好跟进去。
这慕容小沐,也太洒脱了些,就算你父亲兄长在其中,你起码也得让人禀告一声啊。
“小妹,你带了客人来吗?怎么不在前厅等候?”刚进入内院没多久,便遇到了慕容云枫。他见妹妹带了人,便询问了一句。
“哥。”慕容小沐松开白一弦,蹦蹦跳跳的来到了慕容云枫的身边,说道:“我带他来看看。”
慕容云枫闻言,看了看白一弦,这才知看清小妹到底是带了谁回来。
他眉头一皱,问道:“怎么是他?小沐,你带他来做什么?”
慕容小沐说道:“哥,小弟发热,一直不好,我也很着急,所以带他来看看嘛。”
慕容云枫说道:“可明熙不是说过了吗?他不懂医术,他那退热的法子根本就不行。”
慕容云枫目光有些不善的看着白一弦,说道:“定然是你这小民,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蒙蔽了我的妹妹。
现如今,竟然还又诓骗她带你来此,真是好大的胆子。来人,把这两人给我撵出去。”
慕容云枫的态度极为的不客气,不过他的身份摆在那里,能让他客气的人,还真是挺少的。
堂堂一个世子,自然不会在乎一个草民的感受。在他看来,只是将他们撵出去,都算是便宜了他们。
白一弦顿时觉得一阵不爽,他是被紫小沐请回来的,刚到这里,就被人撵出去了算怎么回事?
还自己诓骗她妹妹来此?要不是小沐让他帮忙,他才不会过来好不。
慕容小沐一下就急了,拦住了两个护卫,转头对哥哥说道:“哥,我好不容易才请他来。就算不为了小弟,他也是我的客人,你这是干什么?”
慕容云枫说道:“小妹,你可不要被他给骗了。他就是处心积虑的想接近你,图谋不轨,我们家,可不欢迎这种骗子。
还是赶紧将他们撵出去的好,省的一会儿父母看见了,还以为你结交了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气坏了他们的身体就不好了。”
慕容小沐气着了,她这大哥,什么都好,对她也好,但就是有些太自大了。一旦认定的事情,谁的面子也不好使,很难让他改观。
人家不欢迎,白一弦自然不会赖在这里,当真以为自己王孙贵胄,别人都巴结着你们呢?
还处心积虑的接近她?哼。
白一弦十分不耐,说道:“小沐姑娘,既然你家人不欢迎,那我看我还是离开吧。告辞。”
对他不客气的是小沐的哥哥,不是小沐本人,所以白一弦也没有迁怒慕容小沐,而是客气的道了个别。
说完之后,转身就往外走。
慕容小沐急了,小跑几步,一下拉住了白一弦,说道:“你别走。”
说完之后转头对着慕容云枫说道:“哥,实话说了吧,我就是特意请他来给小弟看看的。
他的那个退热的法子,真的很管用。小弟已经发热那么多天了,一直都不好,难道你就不心疼不着急吗?”
慕容云枫说道:“再着急再心疼,我也不会找一个骗子来。明熙说了,他那方法,说不定还会有生命危险。
小妹,我知道你担心小弟,可也不能因此就乱了分寸失了判断吧。你让一个骗子来,可是在拿小弟的性命开玩笑。”
慕容小沐说道:“哥,你又不是大夫,怎么知道行不行。”
慕容云枫说道:“他也不是。”
慕容小沐说道:“可明熙哥是大夫,你让他去看看,之前我描述的可能不准确,你让明熙哥好好问问他,说不定到时候明熙哥觉得那法子可以呢。”
慕容云枫看着自家妹妹,不由一阵头疼,他这个妹妹,脾气和他一样,也是固执的很,认准的事情,也是很难回头。
看她如今直接拉着那家伙的胳膊,不让人走的模样,就知道若是不从了她的意见,她是不会罢休的。
想来想去,便说道:“那好吧,就让他过去看看,让明熙好好问问。若是不行,直接撵走,到时候你不得阻拦。”
慕容小沐直接点头道:“好。”然后转头兴奋的对白一弦说道:“我们走吧?”
白一弦将胳膊从她的手里抽出来,双手环抱胸口,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说道:“你们两个,搞错了吧?
我来这里,可不是我要硬巴上来的,而是被她硬拉来的。若不是看在和小沐还有些交情,你以为我稀罕来这里?
哼,还让我看看,用得上就用,用不上把我撵走?当我是什么?你们家的下人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告诉你们,老子还真不稀罕来这儿。别说能不能治,就算能治,老子还不屑出手呢。言风,我们走。”
慕容云枫一皱眉,以他的身份,还真的多的是巴结上来的人,很少有人敢跟他这么说话的,所以他心中,对于白一弦就有些更加不喜。
慕容小沐却急了,说道:“哎呀,你别生气啊。我哥就这样的脾气,你别管他了。
我保证,就算你的方法不行,也没人敢动手撵你行了吧,你就去看看吧。”
白一弦看到慕容小沐一脸的着急,带着隐隐的祈求之色。他不知道慕容小沐的身份,更不知道,慕容小沐很少用这样的表情看人。
只是因为她十分疼爱自己的小弟,他一直发热不退,慕容小沐是真的着急了。
白一弦想起来元儿,若是元儿生病,自己也是这样着急,加上一个女孩子如此哀求,心就软了下来。
白一弦说道:“走吧,先去看看。先说好,我不是大夫,所以我要先听听大夫怎么说,好判断你小弟的情况到底能不能用那降温的法子。”
慕容小沐急忙点头,说道:“好,我们快去。”
慕容云枫却冷声哼了一声,转头便离开了。慕容小沐拉着白一弦,也往慕容云枫离开的地方走去。
第二百二十九章 我要吃肉
慕容云枫却没有往屋子走,而是往一个花园走去。慕容小沐在后面喊道:“哥,你不去看小弟吗?”
慕容云枫身形微微一顿,说道:“小弟今日精神尚可,明熙觉得已经在屋子里闷了许久,便允许他今日在花园玩会儿,也好去去病气。”
“奥。我们也去。”慕容小沐带着白一弦往花园走去。
可还没等靠近花园,便听到一阵吵闹声传来:“拿走、拿走,我不要吃这个,我要吃肉,给我鸡腿,我要吃肉。”
白一弦听到这个声音,身形微微顿了顿,随后又跟着慕容小沐一样加快了步伐。
来到花园里,就看到一群丫鬟急匆匆的端着一些点心米粥的离开,没走几步,转过一处花廊,便看到了凉亭里坐着两人,一男一女,姿态雍容贵气,衣衫华丽。
身后站着几名丫鬟,而地上还坐着一个小孩在撒泼要吃肉。这小孩看上去也就六七岁,但却是胖乎乎的。
衣衫同样华贵,小脸满是泪痕,扭动着胖胖的身躯,不依不饶的样子。
小孩的旁边还蹲着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气度不凡,正在劝说着什么,可那小孩根本就不听。
坐着的华贵男子看着小孩如此表现,有些不悦,他们可是皇家贵胄,如此行径,真是有失体统。
奈何那华贵女子却是一脸的宠溺,拦着男子,不许他发火。这孩子病了这么多天,本就心疼,又怎么忍心让夫君再责骂他呢?
白一弦见此一幕,也不由摇摇头,正所谓慈母多败儿啊。不用了解,只看眼前一幕,就知道这女子平时有多宠这个孩子了,这才娇惯的一点礼法都没有了。
慕容云枫过去,将小弟从地上抱起,揽在了怀里,温声细语的哄着,一看就知道也是个宠弟狂魔。
慕容小沐指着那小孩说道:“那就是我的小弟云柏,你看看,病了这些天,都瘦了,憔悴成什么样儿了都。”
白一弦闻言,忍不住转头看向慕容小沐,竟然发现这妞脸上挂满了心疼。
白一弦心中不由吐槽不已,就这小胖孩子,这还瘦了憔悴了呢?
精神看上去确实有些萎靡,看这身材可是圆滚滚的啊。那以前没瘦没憔悴的时候,得胖成什么样儿啊?
都病了那么多天了,还想着吃肉,难怪这么胖了。
“父亲,母亲。”慕容小沐到了跟前,蹦蹦跳跳的过去行了个礼,又看向小弟,笑道:“小弟今天精神还不错啊,退热了吗?”
那三十余岁的男子此时已经站了起来,说道:“还没有,不过精神尚可,今日无风,便带他出来透透气,省的憋闷坏了。”
慕容小沐的父亲是王爷,身上气度不凡,转眼看到了白一弦和言风,便问道:“小沐,你带了客人来?”
慕容小沐点点头,小心翼翼的说道:“父亲,母亲,这就是我之前给你们说过的,懂得屋里降温的那位,姓白,叫……”
说着有些尴尬,她一直喊白一弦讨厌鬼,还真不知道他叫什么。便不好意思的问道:“哎,你叫什么?”
白一弦说道:“在下白一弦。”他不知两人身份,自然不会行大礼。
话音一落,慕容云枫却诧异道:“你就是白一弦?”
他的目光明显的有些惊讶,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白一弦。心道如此普通,说不定还是个骗子,怎值得那家伙如此的赞不绝口?莫非也被他骗了?
不过若是能骗过那家伙,那这白一弦也算是有些本事啊。
慕容小沐问道:“哥,你知道他?”
慕容云枫哼道:“不知道。”
此时那太医明熙问道:“这位,就是小沐你之前说过的,会屋里降温的那人?”王爷一家身份没有暴露,太医跟小郡主和世子关系非常好。
私下的是喊名字也无妨,加之又不能暴露身份,便直接喊了小沐。
王妃一脸不赞同的模样,说道:“明熙不是说过,那法子不行吗?沐儿你怎的还将人带了来?我可不会让云柏冒险。”
慕容小沐说道:“母亲,我之前描述的也不准确,小弟一直发热也不是办法啊。
既然法子是他创造的,让他跟明熙哥说一说,说不定可行呢。”
慕容云枫虽然之前也不赞成,还非常不客气,不过心中还是疼爱小妹,怕父母责骂她,便说道:“父亲,母亲,小妹也是一片好心,担心小弟。
既然人已经来了,就让明熙问问他,明熙觉得行,我们就试试。明熙觉得不行,就不试,打发走就是了。”
王爷王妃便点了点头,幺儿一直发热,他们心中也是又急又心疼的。
此时那群婢女又回来了,端了一些碟子来,上面盖着盖子。
将碟子放在桌上,掀开盖子,白一弦才发现,里面都是一些肉食。
那小胖子云柏立即从慕容云枫的怀里跳下来,毫不客气的就伸手抓了一只鸡腿啃了起来。
而周围的人看着,居然没有一个阻止。包括那三十多岁,号称是大夫的那个人,虽然脸上有些无奈,但也没有出声。
白一弦有些不理解,生病了不能吃的太油腻,别人不懂,身为大夫,应该知道这件事吧?
慕容小沐发现了白一弦的不对劲,悄悄的问道:“怎么了?”
白一弦问道:“我觉得,以你弟弟如今的情况,让他吃些清粥,是不是更合适一些?”
慕容小沐闻言,愁眉苦脸的说道:“不行啊,小弟从小便喜欢食肉,哪怕病了也是如此。
你若是不让他吃,他宁肯绝食。母亲心疼他,便每次都妥协了。”
白一弦听得叹为观止,一般人生病了,都没什么胃口,可看这小胖子,病了这么久,吃这些油腻之食还吃的如此津津有味,也是厉害了。
旁边明熙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便走了过来,看着白一弦,同样是一脸不善,不客气的问道:“听你的话,对医道也并非完全不通,怎么会创出屋里降温这样的法子。
须知外感内伤多虚,你那法子,一个弄不好,可能会加重病情。”
他看了看慕容小沐,又说道:“莫非,你是为了接近小沐,故意如此?用孩子的性命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种心肠,便歹毒了些吧。”
白一弦也不恼,指着那小胖子,也是很不客气的说道:“你也知道病人体虚?莫非不知道虚不受补?病了这么久,如此油腻之物大吃大喝,也不见你制止。
他们不懂,溺爱了一些,你是大夫,怎的也不懂吗?怎能由得他们胡来?”
第二百三十章 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好
“我……”明熙说不出来话,心道你当我没阻止过吗?
他都不知道劝说了多少次了,可王妃爱子心切,也不知道为什么,王妃特别喜欢这个小儿子,生怕他受一点点委屈。
往往慕容云柏一哭,王妃就立马妥协了。他也无数次的跟王妃说,这样做不对,对小世子的身体不好。
可王妃觉得,能吃是福,多吃才好,吃点东西怎么了?吃东西还能把人吃坏吗?
慕容云柏是不让吃肉就不肯吃饭的那种,王妃便觉得,让他吃点肉,总比他不吃饭饿坏了要强多了。
怎么劝说也无用,所以,时间一久,明熙也就懒得说了。
可现在,被白一弦这么一呛,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张口结舌了半晌,明熙说道:“小世子不吃肉便不肯吃饭。”一时之间,他也忘了要掩盖一下身份的事情。
小柿子?小名儿?白一弦来了古代许久,还没接触过皇权,所以对这些称呼并不敏感,一时之间没有想到别的地方去。
他说道:“不吃饭就是不饿。那就让他饿着,饿他几顿,保管什么都吃。”
明熙暗自汗了一个,这个家伙,可真是无知者无畏啊。你有本事你去跟王妃说这些话啊。
两人声音虽然低,不过由于除了他们两个没人说话,只有小胖子在啃鸡腿的声音,所以众人都能听到他们的谈话。
说实话,王爷还算是明理,看了看猛吃肉的儿子一眼,觉得白一弦说的还挺有道理。只是这位王爷是个宠妻狂魔,奈何不了王妃。
王妃可就不高兴了。她对慕容云柏的溺爱已经到了一个无法企及的高度,平时真的是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的那种,自然接受不了白一弦这种不吃就饿着的理论。
不但接受不了,甚至非常不乐意听。明显看到,王妃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
慕容小沐发现母亲的脸色变了,便伸手悄悄拉了拉白一弦的衣襟,让他少说几句。
慕容小沐说道:“那个,白一弦,你快跟明熙说一下,你那屋里降温的法子吧,我之前描述的可能不太对,所以他们都不太了解。”
白一弦耸耸肩膀,说道:“没什么准确不准确,你应该描述的很对。就是在小孩子发热太高的时候,便用温水擦拭身体,有利于降温。”
明熙忍不住皱皱眉,说道:“我刚才就说了,生病外感内虚,你这法子,简直就是在火上浇油。
岂不知,你如此做,会让患者的病情加重?你要知道,古往今来,医学一道,有多少先贤,若是此法管用,莫非先贤们就无法创出吗?
一个医者,若是创造出这样的法子,跟谋财害命没有什么两样。白一弦,你不是医者,不管你创造这个方法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是想博取名利也好,想博取小姐的注意也罢,你这法子,也就只能骗骗那些不懂医的普通人罢了。
我劝你,还是不要弄这些沽名钓誉,实则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东西了。”
明熙指着白一弦,说话非常的不客气,他本身是医者,所以非常讨厌这种什么都不懂,却打着治病救人的方法来谋财害命的人。
说完之后,还补了一句:“看在你是小姐请来的份上,你还能站在这里,否则的话,我早就着人将你撵出去了。你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好。”
那意思是,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赶紧自己滚蛋吧。
白一弦有些无语,其实物理降温这个办法,在现代的时候已经广为应用了。因为现代并不提倡动不动就用药。而且患者发热的时候,也并不提倡捂的太严实。
你看这个小胖子,炎炎夏日,为了避免受风,穿的还那么多,胖人本就怕热,现在小胖子是一脑门的汗。
中医传承许久,白一弦本身是非常推崇中医的。但古代的时候,有一些理念确实有些陈旧了。
像是物理降温术,在明熙的口中,居然成了谋财害命的东西。
如今明熙看着白一弦,目光之中不仅仅是不善,还非常的厌恶。
不过,白一弦对他却没有什么恶感。理念不同观点不同而已,他对每一个认真负责的医者都保有很高的敬意。
白一弦说道:“这种方法,低热的时候自然不需要用,可若是小孩子持续高温,到达一定的温度之后,容易引起小儿惊厥。
这种小儿惊厥对孩子的损伤非常大,惊厥频繁发作,或者持续状态,会危及小孩的性命,还有可能留下严重的后遗症,甚至会影响智力发育和健康。
所以,必要的时候,不管用什么法子,先降温才是最主要的。”
嗯?一脸厌恶之色,连看都不愿意再看白一弦一眼的明熙闻言,却是一怔,转头问道:“你说的惊厥,可是抽搐?”
白一弦点点头,明熙是大夫,他自然能听明白白一弦说的,闻言不由紧皱眉头思索了起来,同时低语道:“医书之上,确实有记载,患儿温度过高,有肢体强直或者抽搐的病例。
有阵发性,或者持续性,伴随意识不清。时间越久的患儿,病愈后,智力便损害的越厉害。”
白一弦说道:“不错,这种惊厥,便是高热引起的。我认为,与这种危及生命、健康,并影响智力的惊厥比较起来,降温是首要的。
不管用什么方法,先将患儿的高热退下来才是明智的选择。”
众人听着两人的对话,尤其是发现明熙太医听了白一弦的话之后,居然颇有些认可的样子了,便都有些紧张不安。
王妃更是紧张,忍不住的身体前倾,看着明熙,问道:“明熙,他说的,可是真的?这发热,真的有这么大的危险吗?”
明熙微一躬身,恭敬道:“是,医书上,确实有关于这一方面的记载。”
王妃一听就急了,说道:“呀,这,云柏已经发热这么长时间,这,这可如何是好?”
听到这么危险,王妃已经完全乱了分寸了。她紧张的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又是心疼又是揪心,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第二百三十一章 争辩
明熙迟疑了一下,说道:“其实王……其实夫人也不必这么紧张。只有在高热的时候,才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小少爷如今虽然发热,但还不至于到那种程度。”
明熙正说着话呢,白一弦已经抬脚走到了正在埋头大吃的慕容云柏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大胆,你做什么?”周围有人立即紧张了起来,虎视眈眈的喝问白一弦,生怕他对世子不利。
看那情况,他们仿佛随时会将白一弦拿下。
白一弦有些莫名其妙,心道摸个额头而已,这么紧张做什么?
他放下手,说道:“有些发热,不过只是低热,不至于惊厥,放心吧。”
见他放下了手,周围的人才如释重负一般松了一口气。
明熙说道:“小少爷的温度,并不稳定,这会儿虽然没那么高,是因为喝了药的缘故。过不许久,温度可能便会上去了。”
他一边说,一边考虑着白一弦刚才的话。
屋里降温这个法子,在他看来,确实有加重病情的危险性,
但就如这人所说的那般,跟惊厥抽搐引起的危险性来比较,到底是不择手段的降温比较重要呢?还是虚弱病人严密防护比较好呢?
明熙学医很久,从医多年,第一次感觉到有些纠结,觉得自己的医术还远远不够。
白一弦问道:“不知你给他如何诊断的病情?”
明熙此时对白一弦也没刚才那么排斥了,说道:“是风热。”
也就是感冒咯?只是那时候有风寒性感冒,也有风热性感冒。
白一弦又问道:“多少天了?”
明熙计算了一下,说道:“七日有余了。”
白一弦有些诧异,转头看着明熙,说道:“那么久?风热并不难治疗,治疗了那么久,一直没好,会不会是其它的原因?”
明熙自信的说道:“不会,小少爷的症状很明显就是风热的症状,脉象显示,也是如此。”
顿了一下,明熙接着说道:“风热,乃是风热之邪犯表,肺气失和所致。
症状表现为发热重,微恶风,头胀痛,有汗,咽喉红肿疼痛、咳嗽、痰粘或黄,鼻塞黄涕,口渴喜饮,舌尖边红,苔薄白微黄。”
说完之后,他指着慕容云柏,说道:“你看小少爷,发热重,有汗,之前的时候咽喉红肿疼痛,还伴有咳嗽,而且口渴喜饮。
小少爷的症状还是很明显的,而这所有的症状和脉象无不表示,小少爷是风热。”
‘啪啪啪’白一弦拍了拍手,说道:“不错,明熙,明大夫是吧,医书看的不错,背诵的也很完整。”
明熙微微皱眉,他觉得白一弦这话,似乎是在嘲讽他,便问道:“难道你认为在下说的不对?”
白一弦说道:“对啊,很对,医书上是这么记载的,你说的,自然是对的。”
明熙皱着眉,不解的看着他,说道:“你有什么话,就明说吧。”
白一弦说道:“你自己便是医者,应当明白,医学不是那么简单的。背书,谁都会,甚至将医书给随便一个人,让他完全背过,那他即使全部都能背下来,他就能成为大夫了吗?
并不是,医学一门,非常的严谨、务实,承载着患者的健康和希望。一个庸医,能害人无数。所以,空有理论不行,还要结合实践。”
明熙有些恼怒,打断白一弦的话说道:“听你这意思,是说本人乃是空有理论的庸医?
你可知,我六岁便跟随师傅,接触药材医术,学了整整十年,十六岁开始正式行医,到如今已经十年整。
我不敢说我的医术多么的高绝,但相信也不是如你所说那般是个庸医。”
白一弦说道:“一个风热,治疗了七天,连热都都没有退下来,你就没考虑过别的问题?
当然,前期的时候,可能确实是风热,但极有可能,因为风热而引起了其它的变化。”
明熙说道:“你说的,我自然都考虑过了。可小少爷除了风热的症状,并无其它任何症状,这显然还是风热。”
白一弦看着那小胖子,说道:“你就没考虑过……是积食吗?”
明熙说道:“这怎么可能?患儿积食,首先便是厌食,其次腹胀,大便硬结或腹泻,烦躁易哭,精神不好,还有面黄瘦弱,舌苔厚且白,鼻梁两侧发青,伴有口中酸腐味。
可小少爷食欲非常好,大便倒是有些硬结,但以往没病的时候就是这样。更没有面黄瘦弱,口中也无酸腐味,如何能是积食呢?”
白一弦说道:“如你所说,这孩子发热,伴有咳嗽,有汗,口渴喜饮,除此之外,没有积食的其他症状。
但书上有云,食物不能消化,堆积于胃肠道,积食时间日久,会腐败,发酵,在肠胃之中‘堆肥’,堆肥化热,热蒸于内,体表的温度就会上升,这便是他的发热症状。
至于咳嗽。脾为生痰之源,肺为贮痰之器。积食引起脾胃虚弱,脾胃的消化吸收功能下降,出现水液代谢功能下降,聚而形痰,需要从肺排除,肺气上逆,引发咳嗽。
还有你说的,有汗,口渴喜饮,这就更简单了。”
白一弦说着话,一指慕容云柏,说道:“现在是夏季,你看他穿的多厚,换成你,你热不热?会不会出汗?
这么热的天,出汗多了容易脱水,你觉得会不会口渴喜饮?”
明熙也看了看慕容云柏,看他吃的那么香,可一点没有食欲差的模样,便忍不住反驳道:“你说的,是有些道理。
可积食最主要的是厌食,还有面黄瘦弱,舌苔厚且白,鼻梁两侧发青,伴有口中酸腐味,小少爷可一样都没有。”
白一弦说道:“所以啊,医者不是照搬书上理论,而是要结合实际。你说的症状确实是积食的症状,但你敢保证,所有的积食都会出现这样的症状吗?
你要知道,积食还会引起抵抗力变差,造成反复感冒,也就是风热风寒症状。你焉知这次风热,不是积食造成?”
众人看着双方辩论,有些懵逼,不是说这白一弦不是大夫,不懂医术吗?这怎么说的头头是道,都能跟明熙争辩一二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救人
其实白一弦是真的不会,他所说的这些,都是搜索引擎搜索出来的,他照着念了一遍罢了,目的也只是为了说服明熙。
白一弦不是大夫,不会诊病,他之所以能判断出,这小胖子可能是积食,乃是因为看到他这么能吃油腻的食物,吃的还这么多。
他想起来前世的时候,由于是销售精英,接触了形形色色的客户。其中在谈一个大单的时候,那客户比较难缠,怎么也不满意。
后来那客户的儿子病了,所有表现,就跟眼前的小胖子一样。发热,咳嗽,但却没有厌食,也没有口臭口酸。
当成感冒治疗了好久都不好,最终换了三家医院,才确诊为积食。
那客户的儿子也是个小胖子,胃口同样奇好,丝毫没有厌食的表现,也是让医生啧啧称奇了好久。因为大部分的患儿积食的时候都会厌食。
那客户是个单身妈妈,为了这事,他可是上心了,跑前跑后的陪着,最终感动了她,才拿下了那一单。
所以在看到这小胖子特别喜欢吃油腻食物,而且吃的特比多,又不喜欢运动,他便想起来了。
“咳咳,咳咳咳……”两人各执己见,争辩不已,突然一阵的咳嗽声传来,开始是普通的咳嗽,后来咳嗽声却剧烈了起来。
接着便听到侍女惊慌失措的声音:“世子,世子你怎么了?王爷,王妃,太医,快看小世子。”
众人正听两人争辩呢,听到侍女惊慌的呼喊,急忙转过头去,却发现慕容云柏脸色涨的通红,呼吸明显有些困难,双手不断的拍打着胸口,看上去非常难受。
“云柏。”王爷和王妃惊慌失措的站起来,却又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小弟。”慕容云枫和慕容小沐也急了,一家人全都凑过去,可惜他们既不是大夫,也没有经验,根本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只好放声喊道:“明熙,明熙……”
明熙反应也很快,见状脸色一变,也急忙走了过去。但心中却暗叫糟糕,这明显就是异物入喉,非常不好处理,一个不妙,小世子可能就……到时候王妃……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这其中,只有白一弦反应最慢,他脑中刚刚接收了那婢女刚才的称呼:王爷?王妃?柿子?世子?
卧槽,白一弦总算反应了过来,这一家子人都是皇亲国戚啊。
他忍不住的看向了那一家子人,此刻他才后知后觉的看到了慕容云柏的情况,慕容云柏此时的脸色都已经青紫了,呼吸已经很是困难。
他脚边的地上还扔着吃了一半的鸡翅,联想到刚才那阵开始平缓后来剧烈的咳嗽,白一弦马上判断了出来。
应该是这小胖子吃鸡翅的时候,突然咳嗽了几声,导致了鸡骨等异物进入了气管之中。
这种情况,连明熙除了着急之外都没有什么办法,因为古时候的这种急救小知识太少了。
王妃等人也意识到了什么,除了着急之外,眼泪瞬间就出来了,喊慕容云柏的名字都带上了哭腔,声音之中还隐隐带着一丝绝望。
白一弦反应过来之后,也不迟疑,马上走上前,分开众人,来到了慕容云柏的身后。
“你干什么?”周围有不清楚状况的仆从大声呼喝,一副忠心护主,害怕白一弦要对主子不利的模样。
白一弦也懒得搭理他们,只见他双臂转绕慕容云柏的腹部,一手握拳,用拇指侧顶在心口与肚脐连线的中点,另一只手重叠在握拳的手上,然后开始向上向内猛烈快速而有力的挤压上腹部。
“大胆,你敢对世子无理。”身后的奴婢和一种仆从大惊。原本小世子突然发生这样的情况,他们就非常的着急,生怕王妃责怪他们没有看好小世子。
如今这人,居然敢如此对待世子,这还了得?所以纷纷急于表现自己,大喊出声,希望能让王妃等人看到自己的忠心,减轻一下罪责。
还是明熙反应快了一些,他虽然不知道白一弦在做什么,但身为医者的敏感,让他本能觉得,白一弦是在救小世子。
他急忙大喊道:“都别动他。”
可那些人是王府的护卫,自然不会听一个太医的话,虽然这个太医和自家主子关系不错,这个时候,可能事关自己小命,当然要表现一下了。
慕容云枫见明熙开口,也反应了过来,说道:“都退下。”
众人面面相觑,只好退了下去,众人就那么眼巴巴的看着白一弦,不断的重复着那些动作。
“咳……咳咳……”终于,功夫不负苦心人,一块小骨头,从慕容云柏的口中喷出,气管通畅了,慕容云柏咳嗽了一阵子,但总算可以呼吸了。
幸亏救治的及时,骨头出来之后没一会儿,慕容云柏就恢复了过来。
“云柏。”王妃见状,喜极而泣,一把拉过儿子,将他抱在了怀中,先哭了几声,又忙不迭的上下打量,生怕出现什么问题。
其他人也急忙上前围住了那小胖子,明熙也忙着给他诊脉,查看身体有无异常。
白一弦退了出来,看着那一家人,还有身后的那一群仆从奴婢。又往四周看了下,看着那些隐隐约约可见的护卫。
他突然一阵后怕。刚才看到慕容云柏如此危险,急于救人,他到没有想那么多。
但现在,他想起来,这一家子,可是古代的时候最为至高无上的皇权家族啊。
这幸好是将小胖子气管里的鸡骨给弄了出来,可万一没弄出来,小胖子要是挂了,说不定他有可能遭到迁怒。
万一给他扣上一个谋杀皇族的罪名……那不仅是他,怕是连苏家都逃不过吧?要知道,这些皇亲国戚,一个个都是不讲理的。
跟皇族讲道理?脑子坏掉了。
可当时那情况,也容不得白一弦多想。可能重来一次,即使他想到了后果,但他还是会冲上去救人。
毕竟是一条性命,他做不到无动于衷。
过了一会儿,明熙也过来了,目光惊奇而又喜悦,问道:“刚才你这法子,也是你自创的吗?”
白一弦先是愣怔了一下,随后厚着脸皮点了点头。
明熙有些兴奋,说道:“这个法子,实在太妙了。”他心中也有些惊奇,这白一弦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大夫,也不懂医术,可为何能一而再创出这么多办法来呢?
那个屋里降温的法子有待考证,但他刚才施展的这个,委实太妙了。莫非,当真有人是天生的医者?
第二百三十三章 王爷太实在了
明熙突然之间有些扭捏,说道:“不知道这个法子,可否教给在下?奥,我不是为了自己。
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乃是太医院的太医。我问你要这个法子,实乃是为了天下百姓。
每年定然有不少的孩子不小心之下导致一些东西入喉,最终因为没有办法而导致这些孩子死亡。
若是天下医者都学会,那岂不是造福于民的大好事吗?在下一定会上书陛下,嘉奖与你。天下的学子百姓,也定然会为你歌功颂德。”
白一弦说道:“这个办法,只在大夫之间推广,其实作用不大。因为异物进入气管,最佳的抢救时间只有五分钟。
错过了五分钟,能救回来的希望几乎没有。恐怕短短的五分钟,大部分人都来不及将孩子送到医馆去吧。
这个法子,自然可以教给你,但我建议,在全国推广,所有的百姓也都学会这个办法,如此才有效果。”
明熙先是一喜,后又皱皱眉,说道:“白兄大公无私,愿将此法交出,乃我燕朝一大幸事。
但若是推广至全国百姓,怕是有一定的难度,毕竟,这些百姓本身不懂医,没有一定的基础……”
白一弦说道:“法子很简单,不需要有医学基础,只要记住了动作要领便可以了。这样,我先将法子教给你。
我刚才施展的,乃是一岁以上的患者异物入喉的法子,除此之外,还有一岁以内的。”
明熙大喜,急忙叫人上笔墨纸砚。
此时王妃一家子的情绪也已经平复了,慕容小沐跳了过来,看着白一弦,说道:“喂,讨厌……白一弦,多谢你救了我弟弟。”
白一弦看着慕容小沐明媚的模样,故意说道:“然后呢?你就没什么表示?”
慕容小沐说道:“表示什么?莫非你还想要什么奖赏不成?大不了,我以后不叫你讨厌鬼了呗。”
白一弦看着她,这小妞的爹是王爷,那她就是郡主咯。还郡主呢,这么小气。
“哈哈哈。”一阵爽朗的声音响起,说道:“要谢要谢,白一弦,你救了本王的孩儿,大功一件,想要什么奖赏?”
王妃也说道:“是该好好的赏赐。”这时候的王妃,已经完全没有刚才看白一弦那不爽的模样了,看向白一弦的目光,一脸的和颜悦色,慈眉善目。
白一弦急忙行了个礼,说道:“草民见过王爷,王妃,刚才不知王爷的身份,还请王爷赎罪。”
只是他这个礼,实在敷衍,跪都不曾跪,只是抱拳弯了弯腰而已。但他笃定了在他刚救了慕容云柏的这个时候,就算他礼数不周,王爷也不会怪罪。
王爷果然哈哈一笑,说道:“无妨。你先说说看,想要什么赏赐。”
这个时候,就是考验演技的时候,就算他内心十分想要赏赐,表面上也要装的大义凛然一些。
白一弦咳嗽一声,面色一正,神色极为肃穆,说道:“王爷,刚刚草民不过是和小……郡主开了个玩笑罢了。
王爷宽厚温和,仁德威猛,世人敬仰,小世子又乖巧可爱。出手相救,也是草民做了应做之事。
说实话,若不是因为王爷的人品高洁,换成隋朝庆王爷那种货色,草民是绝对不会出手的。
既是敬仰王爷,做了分内之事,又如何敢要赏赐呢。”
王爷和王妃一听,立马就满意的笑了起来。
慕容小沐在一边,小小声的低语道:“马屁精。”话虽然是这么说,但看她一脸的眉开眼笑,显然她也是十分高兴的。
明熙则说道:“回王爷,白一弦还将刚才的救人之法传授了下官,未要丝毫报酬,甚至一心想着民众,要将此法推广全国。”
白一弦哀怨的看着明熙:他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丝毫报酬了?
王爷大笑道:“好好好,想不到,你竟然还有如此心胸。若是我朝多一些如你这般的人,那就是我燕朝之福了。”
白一弦急忙说道:“王爷谬赞,燕朝有了皇帝陛下和王爷,才是我朝之福。”
接着,王爷又夸赞了白一弦几句,但对于奖赏之类的话,却没有再提。
这让白一弦心中实在有些郁闷:我就是客气的推脱一下,这王爷莫非还当真了?也太实在了吧?
可自己好听的话都说出去了,也不好意思再厚着脸皮要奖赏啊。
白一弦心中唉声叹气了一下,难得的发财机会啊,就让自己这么推让出去了。若是早知道这王爷这么实在,自己就不客气那么一下了。
慕容小沐跑到父亲的身边,娇声道:“父亲,母亲,我就说,请他来,没有错吧。”
王爷哈哈一笑,说道:“没错没错,沐儿有功。”
众人说了一会儿话,此时婢女拿着笔墨纸砚过来,白一弦将救治的法子详细的写了下来,交给了明熙。
明熙拿着方法,如获至宝,对着白一弦再次称谢。
此时小世子可能对刚才的事情也有些心有余悸,也不啃鸡肉了,而是端起桌子上的一个盖着的碗,打开盖子之后喝了起来。
那盖子一打开,白一弦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这并不是食物的那种香味,而是花香的气息。
看着慕容云柏喝的津津有味,白一弦问道:“小世子喝的是什么?”
慕容小沐说道:“是百花露。”看着像是蜂蜜,但其实并不是蜂蜜水,而是采集了微微开放的花朵的最中心部位,捣烂之后,加上一些其它的辅材,以特殊的方式调制而成。
说是百花,但花朵掺和在一起,也怕会引起一些不良反应,因此便制造了各种口味,比方桂花露,桃花露等等。
这东西制造起来费时费力,而且造价不菲,普通人根本喝不起。就算是普通的富户,都喝不到这东西。
唯有真正的皇亲国戚或者权贵才有权利食用。百花露喝后唇齿留香,说话都带着花朵的芳香气味,因此深受上层人士的喜爱。
慕容小沐给白一弦解释了一下,又补充道:“云柏特别喜欢吃这个,每次吃完饭之后都会喝一小碗。”
她看着白一弦问道:“你要不要尝尝?我叫人给你端一碗来,可好喝了,喝完之后说话都香香的。”
白一弦看着那百花蜜,突然对着明熙说道:“你说,小世子口中之所以没有酸腐气息,会不会是因为喝了这百花露的缘故?”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两个大男人眉来眼去
所谓眼见为实,经过之前的辩论,和刚才白一弦的出手救人,明熙心中其实对白一弦已经有些信服了。
他认为,既然刚才的急救方法是对的,那说不定,那屋里降温的法子也是真的。
如今他说小世子是积食,也是有这个可能的。看到那百花露,明熙点点头,这百花露喝完之后口齿留香,还真有可能掩盖了积食的酸腐味。
至于积食会有的厌食情况,确实不能一概而论。就如白一弦所的那句话一样,理论还要结合实践,不是每个人的情况都相同的。
慕容云柏那边,可能是经过了刚才的卡喉事件,小胖子可能也是受到了惊吓,在喝完百花露之后没多久,便又精神不济了起来。
明熙上前一试,发现果然又开始发热了。照这个势头,估计温度一会儿就上去了。
明熙迟疑了一会儿,心中实在有些拿不定主意,若是一会儿又高热,到底该不该用白一弦的屋里降温法。
毕竟这是小世子,身躯娇贵,不容有失。
白一弦见状,便说道:“其实没必要现在就用,日后你若是遇到了高热的病人,需要紧急退热的时候再试试便知道了。
刚才我们也说了,小世子,风热可能已经好了,现在的情况,说不定是积食。不如先按照积食的症状来治疗一下,说不定会有好转呢。”
明熙沉思了一下,又想了一下积食的用药,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便同意了下来。
接下来,明熙很快开好药方,让婢女拿着去找自己的药童,按照方子熬药。
可解决了用药的问题,还有一个大难题在等着。明熙看了看王妃,有些头疼,王妃并不固执,可就是在面对慕容云柏的时候太容易心软,坚持不下来。
治疗积食,光凭吃药可不行,还得饮食上注意配合。
明熙已经实在是不想面对王妃了,便戳了戳白一弦,悄悄的往王妃那儿一指,同时用眼神示意:你去搞定。
白一弦无语,同样以眼神鄙视之:你好歹是个太医,有官职在身,跟王妃一家关系又好,你去说,得罪了王妃,她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我不行,我一介白衣,万一说话得罪了王妃,那岂不是要我小命吗。
明熙下巴往慕容云柏那点了点头,又以眼神说道:“你看,你刚救了小世子,就算有言语不当的地方,王妃也不会怪罪。
放心吧,到时候若是王妃真的要办你,我拼命也帮你拦着,你就去吧,我可搞不定这个女人。”
白一弦摇摇头,眼神看向慕容小沐,再次用眼神告诉明熙:“女人很难缠的好不,不讲理的女人最难缠。不讲理,又有权势的女人最最难缠。你看她们母女两个,一个德行。”
明熙赞同的点点头,眼神示意道:“确实是,古语有云,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哎,说这么多干啥,你快上去搞定她,我看好你奥。”
慕容小沐在一边看着两个大男人,互相之间一句话不说,只是在那里眉来眼去,不由一阵恶寒:这两人什么情况?看对眼了?完了,不会要发生断袖之谊吧?
她开口问道:“你们两个干嘛呢?眉来眼去好肉麻。”
两个大男人同时看着她,一阵无语,谁眉来眼去了?我们那叫眼神交流,无声胜有声,好不。
白一弦看看明熙,就见这货胳膊交叠抱胸,抬头看天,一副说啥都不跟王妃打交道的姿态。
白一弦心中很鄙视他,这样子,是太医吗?一副流氓样。
白一弦又看着王妃,无奈之下,硬着头皮上吧,他说道:“王妃,您爱小世子吗?”
王妃正心疼的哄着慕容云柏,闻言抬起头看向白一弦,黛眉微微皱起,说道:“他是我的孩儿,我自然爱他。”
白一弦指着精神萎靡的慕容云柏,问道:“小世子如今这幅模样,王妃心疼吗?”
王妃心中有些不悦,不过白一弦可是刚刚救了慕容云柏的,所以她压下不悦,说道:“自然心疼。我的孩儿,如此受罪,我这做母亲的,岂能不心疼?”
白一弦深吸一口气,说道:“若是草民说,小世子如今之所以如此受罪,全因王妃一手造成呢?”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这白一弦也太大胆了吧?什么话也敢说?虽然他是刚救了世子不假,可若是惹怒了王妃,照样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王妃果然勃然变色,怒视着白一弦,喝道:“白一弦,你好大的胆子。”
慕容小沐一脸着急,伸手去拉白一弦,想要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而王爷也是脸色一变,看上去有些生气,但其实,他是假装的:这个时候,他当然要表现出和媳妇儿同仇敌忾了,否则王妃的怒火说不定会发到他身上。
而王爷的心中,其实并没有生气,他也一直觉得,爱妻对云柏太溺爱,不是什么好事。
慕容云枫看向白一弦的目光已经变的有些趣味了起来:难怪能吸引那家伙,果然有些不同。
在刚才白一弦救了他弟弟的时候,他对白一弦就已经没有什么恶感了。
而明熙则哆嗦了一下,忍不住对白一弦悄悄竖起大拇指:兄弟,你生猛。
明熙的心中有些惆怅,他刚才说了,若是白一弦惹怒了王妃,王妃要怪罪的话,他拼命也得拦着。
可是他原以为白一弦会温言相劝,没想到他会这么生猛啊,他现在开始考虑,若是照这个势头下去,王妃一会儿发怒的话,他拦不拦得住呢?
够呛啊,王妃发怒,连王爷都拦不住,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太医?明熙顿时愁眉苦脸了起来。
白一弦挣脱开拉住自己衣袖的慕容小沐,看着王妃,说道:“王妃息怒。
王妃,草民知道,您极为爱护小世子。世界上没有一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这是母爱的伟大。
可须知,无原则的溺爱不是爱。爱是要有度的,爱的太过,有时候会害了他。”
王妃会害世子?白一弦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呀,周围的人听的是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喘,只是小心的看着王妃的脸色。
第二百三十五章 略懂,略懂
白一弦不待王妃继续发怒,便指着慕容云柏继续说道:“其实无论是风热也好,积食也罢,都是需要清淡饮食的。
在生病的时候,还如此大鱼大肉,吃那么多的油腻食物,别说是孩子,就是大人也受不了。
我相信明熙大夫已经无数次告诉过王妃,世子需要清淡饮食。道理和危害,应该也已经告诉了王妃。
可每次小世子一哭,王妃您爱子心切便妥协了。在您看来,是不舍得儿子哭,他一哭您就心疼。
可岂不知,正是因为您的妥协,所以世子的病才迟迟不好,平白遭受了这么多的罪。”
王妃面色很难看,但看着白一弦,却没有继续说话,只是谁都能看出来,王妃此刻很不平静。
白一弦也同样看出,不过却没打算停止,而是继续说道:“其实积食,就算是不用药,只要清淡饮食,每顿少吃一点,过一段时间,自己也就好了。
若是配上药,调理一下,好的还会更快。王妃要是早听明熙大夫的话,小世子的病早就好了。又岂会天天精神不济,发热难受呢?
王妃,草民说话直,可句句都是为了小世子着想。王妃若是再不改掉您这无原则无底线的溺爱的话,那么小世子吃再多的药,也是无济于事的。”
王妃站了一会儿,久久不语,周围人都紧张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她才颓然坐了下来,看上去竟然有些疲累。
王妃说道:“莫非,我疼爱孩儿,不舍得他哭泣,还是我错了吗?”
白一弦说道:“母爱当然没有错,母亲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我也知道王妃是想给孩子最好的,他喜欢吃,这没什么不好,只是要分时候。
如今小世子还在病中,不让他吃油腻之物,不是因为不爱他,而正是因为爱他,所以才限制他,只是想让他好的更快一些罢了。”
王妃叹了一口气,若是平时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并如此指责她,她早就惩罚对方了。
可白一弦却字字句句为了小世子着想,这让王妃又无法怪罪。而且心中还有些自责,原来云柏的病一直不好,是因为她太溺爱了。
就如白一弦所说,若不是云柏一哭她就妥协,容许他吃那么多大鱼大肉的油腻之物,云柏的病早就好了。
这么看来,白一弦说云柏的病全怪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王妃一自责,便有人看白一弦不顺眼了,王爷瞪了白一弦一眼,忙着去安慰王妃了。
慕容小沐见不得母亲如此模样,便有些埋怨的说道:“白一弦,你说话太重了,母亲也是太爱云柏了而已,又怎么能怪她呢?”
白一弦很郁闷,他可是为了慕容云柏的健康,真是好人难做。得,已经得罪了一个有权势的女人,绝对不能再得罪另一个有权势的女人。所以他很聪明的闭嘴不说话。
慕容小沐说道:“白一弦,我们知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云柏个性很倔强,若是不让他吃肉,他宁肯绝食,这怎么办?”
白一弦心道,你又怪我说话重,现在又来问我。算了,不能和女人计较,便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不吃就是不饿。
既然不吃,那就饿他几顿,饿极了,自然什么都吃。”
慕容小沐说道:“那怎么行,饿坏了怎么办?而且云柏会一直哭。”
白一弦说道:“他之所以绝食,哭闹,是因为他知道,只要他绝食,只要他哭闹,你们就一定会妥协。
他屡次使用这个办法,你们最后都妥协了,并满足了他的要求,他觉得这个办法管用,自然会一直使用这个办法。
孩子小,不懂事,也不知道大人是为他好,自然是什么方法管用,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就用什么方法的。”
在场众人都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理论,觉得很是新奇,但仔细想想,还都觉得挺有道理。
慕容小沐问道:“真的?”
白一弦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你想想看,若是你喜欢一个东西,但是王爷不给你买,后来你一撒娇,王爷就给你买了。
那你以后再想买什么东西的时候,会不会继续对王爷撒娇?又或者你调皮捣蛋,王妃要责罚你,你一撒娇,王妃就不生气了,那你以后调皮捣蛋,会不会跟王妃撒娇?”
慕容小沐想了想,自己以前犯错闯祸的时候,王妃生气,每次自己都是撒娇逃过一劫,便点点头,说道:“会……吧。你才调皮捣蛋。”
白一弦双手一摊,说道:“你看,你觉得撒娇好用,你都会一直用这样的办法,更何况你弟弟这个孩子呢。”
慕容小沐苦着脸,问道:“那这可怎么办?他现在觉得哭闹绝食的办法好用了,以后一直这样,可如何是好啊?”
白一弦说道:“简单。等下次的时候,他绝食,哭闹,你们狠下心肠,不要妥协。待他发现这个办法不好使的时候,以后就不会这样了。”
慕容小沐问道:“就这么简单?”
看众人疑惑,白一弦便说道:“孩子都单纯,不像大人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越简单的办法,对他们越好使。”
众人都点点头,白一弦看了看王妃,说道:“一时的哭泣,能换来小世子的健康,王妃,您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我知道王妃心软,不如这样,小世子吃饭的时候,王妃就别守着了……所谓眼不见为净,明熙大夫心中有数,会照顾好小世子的。”
王妃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为了我孩儿的健康,就让我做一回狠心的母亲吧。”
白一弦说道:“王妃这可不是狠心。若王妃都算得上是狠心的话,那天下岂非没有合格的母亲了?”
王妃笑了笑,看着白一弦,说道:“你刚才说话那般重,这会儿这嘴怎么跟抹了蜜似的?
罢了,你也都是为了我的孩儿好,这回,世子若是痊愈,你是首功,该赏。”
白一弦这回可不敢推辞了,急忙说道:“多谢王妃。”
慕容小沐看着白一弦,说道:“白一弦,你怎么懂得这么多呀?你自己说你什么都不会,可你好像又什么都懂的样子。”
白一弦突然想起来一块电影中的台词,便笑道:“略懂,略懂……”
第二百三十六章 别动,让我抱会儿
接下来,将慕容云柏抱回了房间,熬药,喂药。话说这个年代的孩子,吃药也是个大麻烦,小胖子也是哭的嗷嗷的,不想吃药。
王妃受不了这场景,便离开了,慕容云枫好哄歹哄,每次吃药都要半个时辰起。
对付元儿的那一套,喝一口药,吃一口蜜糕,对小胖子来说根本不管用。
对于这一点,白一弦就爱莫能助了,毕竟人家是世子,身份在那摆着,又动不得又恐吓不得,让他们家人自己解决去吧。
积食的治疗,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看出来效果的。
不过对于白一弦,他们心中还是有些感激的,便将白一弦留下来吃饭,白一弦原本想推辞,可奈何慕容小沐拉着他不让走,也只好留了下来。
吃晚饭的时候,白一弦可算见识到了那小胖子一哭二闹三绝食的威力。整个人就差在地上打滚了,哭的是鼻涕一把泪一把,哭急了还咳嗽不止,看上去非常可怜。
就是吵着闹着的要吃肉,不给就不起来不吃饭,一直大哭。
王妃忍不住又要心软,却被白一弦劝了回去,王妃想想白一弦下午说的话,为了云柏的健康,只好狠狠心离席。
王爷跟着去,留下的慕容云枫和慕容小沐,都狠狠心,不管他。
慕容云柏哭着哭着,发现母亲不在,哥哥姐姐也不搭理他,有些傻眼,还有些委屈,最后也没吃饭,竟然哭着哭着哭累了,就睡着了。
白一弦离开的时候,特意叮嘱了,晚上他要是醒来,饿了的话,就算要吃的,也不许给。
第二天早上,只许他喝清粥,不许给他吃肉,若是还不吃,那就继续饿着。饿一两顿,不会出问题。
“你们要是妥协了,那就是在害他。”白一弦丢下这句话。
为了慕容云柏的健康,慕容云枫和慕容小沐都点头答应了下来。
白一弦这才离开了王府往家走去。其实也不算王府,这只是前几年为了来杭州小住,随意买的园子罢了。
回去的路上,白一弦一脸不爽的表情。
言风可一直跟着白一弦的,也目睹了一切的过程,看着白一弦一副臭脸,便笑着问道:“公子,你帮了王爷一家那么大的忙,还救了小世子,为何这么不高兴?”
白一弦说道:“亏啊,亏大了。你说,我帮了他们那么大忙,又救了那小胖子。
这一家子人,就光管了我一顿饭!说好的赏赐呢?扣,忒扣!”说是赏赐他,搞了半天,光嘴上说说,没点儿实际行动。
言风笑道:“公子,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与王爷一家攀上交情,又救了小世子。虽然一时没有赏赐,但你们之间却有了联系。
公子早晚是要做官的,这就等于你找了个靠山啊。以后进入官场,你身后站着王爷一家,到时候谁不给你个面子?谁敢打压你呀?对不对?
到时候,你在官场可就顺风顺水了,这比一时的赏赐,可要划算的多了。”
白一弦哼哼了两声,说道:“你目光倒是长远。”其实这个道理,他何尝不懂?但懂归懂,心里就是不太爽。
不爽了一阵子后,白一弦就将这事抛诸脑后了,开始对着言风交代正事:“言风,你今晚去调查一下那个刘光敏,看看他下午离开后跟谁接触过。”
言风问道:“可以用非常手段吗?”
白一弦看着言风,他是江湖人,自然会有一套独特的办法来逼问对方。
白一弦深受武侠小说的荼毒,立马想起来什么分筋错骨手之类的,一经施展,对方立马痛不欲生,再强硬的汉子也不得不低头,更何况是个书生呢。
白一弦说道:“注意点,蒙个面,别让别人看出来是你。”
言风点点头,笑道:“放心吧公子。”
白一弦说道:“你去吧,已经很近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由于是在慕容府吃的晚饭,所以现在已经比较晚了,言风不放心白一弦自己回家,执意要先将白一弦护送回家。
白一弦到了家,苏止溪等人便迎了上来,免不了一阵嘘寒问暖。
今天中午发生的事情,让她们吓坏了,好在后来白一弦成功脱罪,还将陷害他的人都抓住了。
只是白一弦让她们先回来,她们自从回来之后就有些心神不定,担心着白一弦,如今白一弦又这么晚回来,就更担心了。
尤其是苏止溪,今天下午的时候,可是先后有两个美丽的姑娘来找白一弦,第一个听说白一弦去参加宴会了,便直接离开了。
而第二个来了之后,还带了一些吃的来,说是恭喜白一弦夺得文远学院的考核第一。
苏止溪跟第二个姑娘,也就是烟萝聊了聊,原本看这位烟萝姑娘气质独特,貌美有礼,进退有度,还以为是哪位大户人家的小姐。
后来闲聊中才得知,原来她竟是青楼女子。她如此的美貌,苏止溪不免猜测,她应该是属于花魁级别。
送她离开后,又仔细问了问小暖,据小暖说,这两人以前经常来,苏止溪在担心白一弦之余,便免不了更加胡思乱想了些。
白一弦先让言风去忙自己交代的事情,然后才拉着苏止溪的手,好生安抚了一番,先将中午宴会时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然后又将慕容小沐找他,他下午去帮忙的事情说了一遍。
苏止溪说道:“可是,在她走后,还有一位姑娘来找你。”
白一弦拉着苏止溪,坐在自己的旁边,自己伸出双臂环绕着她,最后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闻着她秀发的气息,然后才问道:“谁呀?”
苏止溪说道:“是烟萝姑娘。还送来了一些她亲手做的糕点,说是庆祝你得了考核第一名。”
白一弦说道:“奥。”
奥?没了?苏止溪有些忍不住,刚要坐直身子询问一下,白一弦却抱着她说道:“别动,让我抱会儿。”
只这一句话,让苏止溪的千言万语,就再也说不出来了。她轻轻靠在了白一弦的身上,听着他的心跳,心中突然觉得无比满足。
只要他心中还有自己,待自己一如以往,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失足落水
许久之后,在门口的冬晴受不了了,敲门说道:“小姐,白少爷,我家小姐一直等着你,还没吃饭呢。”
白一弦一听,急忙松开了苏止溪,看着她问道:“怎么不吃饭。”
苏止溪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般,低着头,说道:“有些担心,加上你没回来,所以吃不下……”
白一弦一把将她拉起来,说道:“又不听话,不好好吃饭,该打。”说完之后,顺手在苏止溪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苏止溪的脸瞬间一片绯红。
两人出了房间,冬晴看到小姐那绯红的脸色,不免想歪了些,眼神打趣的在两人身上来回转。
白一弦脸皮厚,自然没什么,可苏止溪的脸却又一下子更红了。
白一弦说自己吃过了,便看着苏止溪吃,吃饭的时候,苏止溪又有些兴奋,说道:“一弦,这么说,你得了第一,那我们可得好好庆祝一下。
明天的时候,我让捡子去望江楼订桌酒,好不好?”
白一弦无所谓的说道:“我觉得用不着庆祝,不过随你高兴好了。”
苏止溪闻言,心中有些高兴,只是点了点头,便安心吃饭。
白一弦跑了一天,也有些累,等苏止溪吃完了饭,他便吩咐捡子打水,泡了泡澡,解解乏。
只是他现在还不能睡,要等着言风回来。
等言风回来的时候,却带了一个让白一弦很是意外的消息回来:“公子。”
白一弦等的是昏昏欲睡,看到言风,顿时精神一振,问道:“如何?”
言风摇摇头,说道:“刘光敏,死了。”
“什么?”怎么死了?白一弦眉头紧皱,是被那幕后主使杀人灭口?还是怎么回事?“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言风说道:“属下对刘光敏并不熟悉,所以先是想办法打听到了他家,后来赶去他家的时候,才发现,他不在家。
几经周折之后才知道,他这次文远学院的考核,也考的不错,名次靠前,所以被录取上了,因此要庆祝一番。
晚上就没回家,去了望江楼庆祝了之后,就直接去了西湖的青楼画舫寻欢作乐去了。
西湖的青楼画舫非常多,一时之间,属下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一家。而且由于人特别多,公子又交代不能暴露,所以也不好打听。
属下想着,他总会出来的,我就在岸边等待好了。可没过多久,便听到了嘈杂声,很多人都在那里大喊大叫。
属下赶过去后,听到有人说,从水里发现了一具尸体。被人打捞了上来,人已经死透了。
属下这才发现,死者正是那刘光敏。看上去,已经死了有一阵子了,应该在属下赶到西湖之前的时候就已经死亡。
有人来报官,仵作来验证了一下,说确实是淹死的。
而且还检验出,死者生前喝了大量的酒,因此推断出,是因为醉酒,脚步虚浮之下不慎落水,这才淹死。”
白一弦皱皱眉,说道:“可真实的情况如何?真的只是醉酒失足落水?这也太巧合了一些。上午贺礼死了,他的同党被抓,晚上他就失足落水死了?”
言风说道:“仵作查探的时候,属下就在附近。公子也知道,属下曾是江湖人士,见多了死人,所以虽然不如仵作专业,但也多少了解一些。
属下是看着仵作检验的,仵作并未作假,这刘光敏,确实是淹死的。
只不过,这淹死,也要分情况。第一是刘光敏自己,确实不小心掉入河中,喝醉了酒之后没能出的来。第二,若是被人推下水,也是有可能的。
只不过,若是第二种,那对方选择的地方真是非常的好,人多杂乱,就算有证据,恐怕也被那么多的人活动的痕迹给掩盖了。
而且关键是,是有人发现了刘光敏的尸体,这才打捞了上来,所以,并不能确定哪一艘画舫,是刘光敏的落水地点,这样一来,就更无法寻找证据了。”
白一弦想了一下,问道:“刘光敏去望江楼庆祝,应该不是自己吧?事后又去青楼画舫,肯定也会有人陪同。这些人,有没有问题?”
言风说道:“庞知县是比较有能力的,第一时间就询问了和刘光敏喝酒的到底有哪些人。
那些人,也无一例外都喝的醉醺醺的。跟刘光敏一起的人,每个人都在不同的青楼有各自的相好,所以到了西湖边之后,便各自分开,去找各自的相好了。
因此,他们谁也不知道刘光敏落水死亡的事情。庞知县又询问了那些人去找的那些青楼女子,跟她们确认了一下时间。
发现从这群人分开,然后走到不同的画舫,找到他们想找的人,这时间上都对的上,而且中间也没有人离开过。
这么一来,就排除了是那些人作案的可能。种种迹象显示,庞知县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最终定性为刘光敏自己失足落水而亡。”
虽然种种迹象显示确实可能是醉酒落水,但白一弦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问道:“对了,你有没有打听到,刘光敏是要去哪家画舫?”
言风说道:“这个就不清楚了。那些跟他一起喝酒的,也都不太清楚。庞知县也曾询问过各个青楼画舫,都说没有见过刘光敏。
也不知道她们说的是实话,还是害怕会连累自己,所以才不承认。”
白一弦想了想,说道:“如果真是失足落水,那还罢了。如果是杀人灭口,那那个幕后主使的心机就有些太重了,而且也太心狠手辣了一些。
毕竟,我只是一介白衣,他能指使那么多人,可见是有权势的,莫非还怕我找到他报复不成?”
言风说道:“这倒是很有可能,毕竟有一种人,天生谨慎,不肯留给敌人丝毫的蛛丝马迹,绝不给对手反戈一击的机会。”
白一弦点点头,又说道:“今晚上你辛苦了,先去休息吧。明天的时候,你想办法去调查一下,刘光敏生前,最近的一两个月,跟谁接触比较多,他最喜欢的青楼花姐是谁。”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对了,带上捡子,这个他比较在行。”
“是。”
第二百三十八章 古代女子也疯狂
第二天一早,言风便带着捡子出去了。苏止溪便让冬晴去望江楼定了一桌酒席,是晚上的席面。
随后,她便和苏奎一起去了布庄那边。
白一弦一个人在家,正无所事事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他心中有些奇怪,这不过年不过节的,怎么会有锣鼓声?莫非周围有人嫁娶不成?
可谁知,那锣鼓声听着,就在白一弦家的门外停了下来,正纳闷的时候,便听到了有人敲门。
白一弦去将门打开,外面果然有一个锣鼓队,穿的极为喜庆,脸上也是喜气洋洋的,为首一个看到白一弦,立即满脸堆笑。
白一弦越看越纳闷,这一队,怎么穿的像是来接亲的?他问道:“你们找谁?”
对方说道:“哎哟喂,看公子您一表人才,器宇轩昂,一定就是白一弦白公子吧?”
白一弦汗了一个,点点头,说道:“我就是。”
对方的笑容更深了一层,说道:“哎哟,白公子,大喜啊。您是这次文远学院考核的魁首,小的给您报喜了。”
说完之后,对方又从怀中取出一张帖子一样的东西,双手恭敬的递给了白一弦。
白一弦看着眼前这一套,有些懵逼,考了第一,还有这种待遇呢?
他依稀记得,古代的时候,若是高中,好像确实会有人去报喜,如今又是不是科考,一个入学考试而已,至于吗?
白一弦哪知道,其实原本入学考试是没有这一套的,那张帖子,就相当于一个入学通知书,哪怕是第一名,学院也只是随便派个人送来就完了。
后来有一商家,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灵感,主动找了一队锣鼓,敲锣打鼓的来送帖子,一边去的路上,一边吆喝着自家店铺的名字。
比方说:“xx酒楼,恭祝xxx才子在文远学院的入学考核之中夺得魁首。”等等这样的话。
第一个想出这办法的酒楼,果然声名大噪,后来这一项就保留了下来。后来演变成每一年,都有无数商家夺取这派送帖子的任务。
跟后世的冠名权其实也差不多,文远学院也不反感,因为这些商家为了夺得这冠名权,往往都会交给学院一大笔银子。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考入学院的才子都有这待遇,唯有每年的前三甲方才有。这总得展示一下前三甲的与众不同嘛。
白一弦打开了帖子看了一下,里面盖着文远学院的大印,还写着第一名的字样,最后还有入学时间。
想起来电视剧里的情形,他便掏出了一些散碎银子发给了他们,以示感谢。
第二名原本是贺礼,只是贺礼已死,按理应该是顺延,也不知道另外两名是谁。
锣鼓队走远,白一弦顺便就关上了院门,直接走到了街上。
街上非常的热闹,炎炎夏日,很多人也不怕中暑,到处都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人群。
不过想来也是,最近的谈资太多了。
比方一直被传江郎才尽的白一弦夺取了第一名,比方第二名的贺礼意外死亡,比方同样被文远学院录取的刘光敏昨晚意外身亡等等。
这其中不管哪一样,都足够这些人谈论好久。由此可见,不管是哪个时代,人们热爱八卦的心思都不会改变。
而白一弦意外的发现,在这么多的谈资之中,他白一弦居然是高居榜首的。
除了才子们讨论之外,居然很多女子也在那窃窃私语的讨论着。还一个个的含羞带怯,一看就是芳心暗许的模样。
“哎,你知道吗?我听说那位白一弦白公子,不但文采出众,样貌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呢。”
“真的假的呀?一个人能有如此出众的文采,就已经十分难得了,怎么可能连样貌都十分出色呢?”
“莫非,比文远学院的洛才子他们,还要好看吗?”
“我也听说了,我跟你说,我哥哥就亲眼看到过白一弦,他亲口跟我说的,白一弦的样貌,那可真是一句话形容。”
“哪句话?”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哇,真的啊,那一定是非常好看的。”
“文采好,样貌又好,我要是能嫁给白公子就好了。”
“你可算了吧,就你那样貌,哪能配得上白公子,换成我还差不多。”
“行了行了,你们可别做美梦了,我听说啊,那白公子啊,早就有未婚妻了,现在他们就住在一起呢?”
“什么?怎么可以这样?”
“到底是哪个女子,也太幸运了吧。”
“哎呀,有未婚妻怎么了?不是还没成亲吗?再说了,就算成亲了又如何?大男人三妻四妾,我就算给白公子做个小妾,也行呀。”
“对对对,白公子将来一定能飞黄腾达,能成为他的小妾也不亏。”
“哎呀,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讨论要做人家的妾,你们羞不羞啊?”
“这有什么羞的?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跟你们说,现在不下手,等以后连小妾都没得做,到时候你们就哭去吧。哎,你知道白公子家住在哪里不?”
“干嘛?你问这个干嘛?”
“我去制造个偶遇呀,男人不就喜欢这一套吗,嘻嘻。”
这些女子大约平时是被压抑的很了,这些话,平时是万万不敢说,也不敢被人听见的。
可这么多女子凑在一起,大家都说,她们反而都放开了些。人的天性一旦得到释放,那也是不得了的。
白一弦从旁经过,便不小心听到了这些话,顿时有些目瞪口呆。
来到古代这么久,他见到的大都是温婉内敛的女子,他也早就已经习惯了。
乍一听到这些言论,白一弦在惊讶的同时,仿佛有一种回到现代了的感觉。
那群女子见一个好看的男人一个劲的盯着她们看,有些脸皮薄的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呀了一声,担心白一弦听到,顿时羞红了脸。
有些泼辣的变说道:“喂,那书生,你看什么?当街盯着女子看,你圣贤书白读了?”
有女子小小声的说道:“呀,这书生长的到是怪好看,也不知道跟白一弦公子相比,谁更出色一些。”
立即有白一弦的拥趸就说了:“当然是白公子出色了,不仅样貌比他出色,连文采都肯定甩他一大截呢。”
第二百三十九章 烟萝来了
白一弦不敢停留,匆匆的离开了。
隐约还听到身后女子中有人说道:“刚才那书生,也挺好看的,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那刚才那个书生归你了,你可不许跟我们抢白公子了,嘻嘻。”
“呀,讨厌,我就是随口问问……”
连自己都不认识,就想着嫁给自己?还是做妾?白一弦摇摇头,这古代的女子疯狂起来,也挺可怕的。
逛了一上午,到处都是才子才女们在谈论这些事情,白一弦听的有些心烦,便干脆回了家。
谁知言风和捡子已经到家了,这才刚到中午,莫非一上午的时间,便打听出来了?
白一弦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莫非打探出来了?”
言风点点头,说道:“嗯,这刘光敏生前,接触的人不少,大部分都是普通的才子,而且大都没有深交。
最近唯一走的比较近的,就是贺礼。他与贺礼在一次诗会上相遇之后,据说一见如故,从此两人就天天混在一起。
还有一点,这个刘光敏,并非好色之人,据说以前的时候,很少去青楼画舫这些地方。有时候被友人拉着去,也最多就是喝喝酒,参加一下花魁们的诗会,很少在那过夜。
在杭州城的才子们之间,相对来说属于比较洁身自好的那种。”
白一弦说道:“这就有些奇怪了,一个以往不太去青楼画舫的人,喝醉了之后,却突然要去画舫夜宿,还就这么巧合的失足落水而亡。
若说这里面没有猫腻,我是说什么都不信的。看来,他背后确实有幕后主谋,怕我从他那里查到什么线索,所以才要杀人灭口。
对方确实谨慎啊,连我这么一个半点官职都没有的书生都要防范。”
言风说道:“主要公子太聪明,这几番有人接二连三的陷害,公子都能从绝境之中安然脱身,最后还将陷害之人一一关进大牢。
所以,属下猜测,那幕后主使,大概也是怕了。他不怕公子的身份,却怕公子的智谋。”
白一弦说道:“可惜他杀人灭口,还是露了馅。下面,你们就想办法查清,刘光敏在死亡的当晚,要去哪个画舫,见哪个姑娘。
我猜,刘光敏那晚应该不是去花眠宿柳的,应该是那幕后主使约他去的。只是连刘光敏自己都不知道,对方约他去,是为了杀人灭口。”
言风说道:“这个……怕是不太好查。既然公子猜测是那幕后主使约的刘光敏,那刘光敏就不会将这事告诉别人。
这一点,与他同行的那些人都不知道就足以证明。”
白一弦说道:“我也知道,尽力查一下吧。还是那句话,来而不往非礼也,对方设计我,我若是不还回去,岂不是显得本少爷好欺负?”
一直没说话的捡子突然问道:“少爷,就算找到那画舫,有什么用?他们有可能是随便约了一个画舫呢。
而且,那幕后主使想害人,那他为了避免嫌疑,可能那晚他根本就没出现在画舫上。”
白一弦说道:“有这个可能,不过,如今敌暗我明,任何一点蛛丝马迹,我都不想放过。你们尽管去查就是了。”
白一弦想了想,说道:“吃过午饭你们就去,啊,对了,晚上止溪在望江楼定了一桌酒席,到时候你们回来一趟吧。
这件事,我不想让止溪知道,以免她担心,你们若是不回来,她难免会胡思乱想。”
“是。”吃过了午饭,这两人便又离开了。
下午的时候,苏止溪和苏奎等人提前从店内回来,如今店铺已经进入正轨,也招了掌柜和伙计,不需要天天靠在那里了。
白一弦已经考入文远学院,苏奎觉得自己出来的时间久了,也该回五莲县了。毕竟,那里才是他的大本营。
所以,他打算吃完了庆功宴之后,便返回五莲县。
苏止溪看到白一弦在逗元儿玩,小暖在一边收拾卫生。而一向和白一弦形影不离的言风却不在,连捡子也不在。
苏止溪有些奇怪,随口问道:“言风大哥和捡子去哪里了?”
白一弦抱着元儿,说道:“哦,我让他们出去帮我做点事情。”白一弦的口气很平淡,没有丝毫异样,苏止溪也就没有怀疑。
没多会儿有人敲门,苏止溪放下东西,亲自去开门,一打开门,就听她笑着说道:“我算算时间,想着你应该快来了,开门果然是你,快进来。”
白一弦听苏止溪说的热情,有些好奇,便抬头看了看,却发现是烟萝,白一弦心中纳闷,心道这两人啥时候这么好了?
烟萝迈步进来,手里还挎了个篮子,递给了苏止溪,苏止溪客气的笑道:“来就来,怎的还带东西。”
烟萝也笑着说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我亲手做的糕点而已,庆祝白公子夺魁,岂能不带东西来呢,你们别嫌弃就好。”
烟萝今天不是自己来的,穿的也正式,身后还带着两个丫鬟。
苏止溪说道:“怎会嫌弃?姐姐昨天送的那些,我们都吃过了,非常好吃,我可是喜欢的很呢。”
白一弦心道:昨天也有送东西来吗?我怎么不知道?我可一口都没吃到。
烟萝便说道:“妹妹喜欢便好,我以后,多做一些送来。”
苏止溪笑道:“那多麻烦姐姐。”
烟萝说道:“不麻烦,我闲来无事,也喜欢做些,给自己找点事做。”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亲亲热热的就进屋了,对于就在院子里的白一弦,谁也没搭理。
白一弦抱着元儿,有些郁闷:说好了是来庆祝自己夺魁的呢?怎么连一句话都不搭理自己?
好不容易苏止溪出来,白一弦趁机问道:“她怎么来了?你不说她昨天来过了吗?”
苏止溪说道:“哦,我昨天的时候就跟她说了,今天可能要庆祝一下,请她过来的。”
白一弦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苏止溪歪着头,难得俏皮的说道:“你猜。”
说完进自己房间,也没看见拿了样什么东西,便又去找烟萝去了,把白一弦倒是晾在了院子咯。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言风和捡子也回来了,白一弦大略询问了两人几句,言风便凑在白一弦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白一弦一怔。
第二百四十章 赤手空拳来感谢
不过苏止溪等人都在旁边,所以他也没说什么。众人便准备出门去望江楼,刚一出门,却发现有两人向着这边走来。
白一弦看到他们,便不爽的翻了个白眼。这两人,正是慕容云枫和慕容小沐。慕容小沐今天又是一身男装,看上去英姿飒爽。
白一弦看到他们,就想起来王爷府的人十分抠门,说给自己的赏赐一点也没踪影,心中就十分不爽。
白一弦问道:“你们怎么来了?”这货看到世子和郡主,没有一点要行礼的意思。
慕容小沐自然的说道:“来感谢你啊,怎么,你们这是要出门吗?”
“感谢我?”白一弦看看两人的手上,空空如也。要感谢自己,就这么赤手空拳的来了?光嘴上说说吗?
果然,王爷府的人,都是一样的抠门。这两小的,和那两老的一样抠。
这货也不想想,一般情况,谁能当得起世子和郡主一声谢?难道还想让世子和郡主备上重礼来道谢不成?
慕容小沐看到了烟萝,高兴的上前一步,拉住烟萝的手,说道:“烟萝姐姐,你也在。”
苏止溪十分惊讶的看着一个英俊的男子当街拉住了烟萝的手,不由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烟萝看了看她,笑道:“这是紫小沐姑娘。”
姑娘?苏止溪突然想起来昨天下午那个来找白一弦的女子,不就是眼前这位吗。打扮成男子的模样,她一时还真没有看出来。
烟萝又看着慕容小沐,笑道:“白公子在文远学院的入学考核之中夺得了魁首,所以我们今天要去给白公子庆祝一番。”
慕容小沐的眼睛一下就瞪大了,不可思议的看着白一弦,说道:“你?就你?竟然能夺得第一名?这个文远学院,是那个文远学院吗?该不会是什么重名的私学吧?”
白一弦闻言,都不想搭理这小妮子。她这话啥意思?可是赤果果的鄙视自己啊。
烟萝说道:“自然不是,就是杭州府办的官学的那个文远学院啊。”
慕容小沐说道:“那他怎么得到的第一?莫非文远学院最近招收的学子,水准都降低了?”
也不怪慕容小沐如此怀疑,她从一开始,对白一弦的第一印象就不好。
白一弦在她嘴里,可是讨厌鬼,登徒子之类的存在。加之白一弦也从未在她面前展露过什么才学,所以她根本想不到白一弦会有什么才华。
即使后来白一弦救治了她弟弟,但毕竟和才华是两回事。
这就跟你认识了一个人,你们天天在一起玩耍,对方也没表现出什么特殊的才学,你以为他和你是一样的人,还天天的打趣他,笨蛋白痴的叫着。
突然有一天,你眼中的这个笨蛋兄弟,一举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清华北大差不多。慕容小沐此刻,就是那么惊讶。
白一弦都懒得解释,烟萝笑着说道:“那可不是,白公子可是有真才实学的。白公子不是杭州人,乃是五莲县人氏。
他人还没来杭州的时候,就已经名动杭州城了。”
慕容小沐十分感兴趣,急忙说道:“真的假的?这家伙,这么出名?快跟我说说。”
烟萝笑道:“正好要去望江楼,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吧。”烟萝一边说,一边想起来什么一般,随手取过一条面纱,将自己的容貌遮掩了起来。
她怕去了望江楼,惹出什么不必要的乱子。
慕容小沐点了点头,回头拉着自家哥哥说道:“哥,我们也去吧。”
以慕容云枫的身份,自然是不屑跟这些平头百姓青楼女子同桌吃饭的,不过白一弦确实帮了王府大忙,还救了他弟弟。
看在白一弦和慕容小沐的份儿上,就点头同意了下来。不过这货摆出一脸高傲的模样,一副我能同意跟你们一起吃饭,是你们天大的荣幸的表情,让白一弦更加不爽了起来。
这两货也太不自觉了点吧?我邀请你们了没?干啥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还有那慕容云枫,你那一脸赐恩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不过想归想,白一弦砸吧砸吧嘴之后,却什么都没有说。
其实他心中也知道,这两人的身份摆在那里,以他们的身份来说,能跟一群平民吃饭,换做是谁,那都是天大的面子。
别说是平民,就算是这杭州城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得诚惶诚恐的。
苏止溪她们是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当时给苏止溪说的时候也只说了是帮朋友忙,并没有说他们的身份。
而白一弦自己,则是从心底里缺少对他们的敬意。就算知道他们的身份,他也很难跟别人一样,一见面就战战兢兢行礼问好。
众人一边走,烟萝一边慢慢说着白一弦的光荣事迹。
慕容小沐听的一惊一叹的,还时不时用惊讶的目光看着白一弦,似乎对他有如此才华很是不可思议一般。
原本她还对白一弦竟然有如此大才有些不信,直到后来,听到街边很多人都在议论白一弦的名字。
看那些才子才女们崇拜的口气,慕容小沐就不得不相信了。
她看着白一弦说道:“喂,白一弦,没看出来嘛,你还挺厉害的。你这么厉害,将来岂不是可以考状元了?”
白一弦说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慕容小沐说道:“这么谦虚,这可不像你。”
白一弦纳闷道:“怎么?我平时很自大吗?”
慕容小沐笑了一阵,没说话,白一弦问道:“你弟弟怎么样了?”
慕容小沐说道:“对了,我和大哥就是为了这个来找你的。”
白一弦问道:“怎么了?是好了,还是病情又有变化?我跟你们说,若是有变化,你们别来找我。
我不是大夫,我也不会诊治病情。你们那个明熙大夫就挺不错的,你找他就行了。”
慕容小沐撅着嘴巴,不高兴的说道:“瞧你吓得,生怕我再找你帮忙是不是?
我就是想来告诉你,我们按照你说的法子,晚上小弟起来,想吃肉,我们也没给他吃东西,早上的时候又哭闹了一阵,还是不肯吃清淡的。
不过到了中午的时候,他居然真的没有再哭闹,乖乖吃了清粥。明熙哥交代的一些他能吃的菜,他也都吃掉了。
太不可思议了,以往的时候,那些菜,我弟弟可是一口都不肯吃的。而且,也没有再吵着吃肉了。
一碗粥,那么多菜,居然全都吃光了。”慕容小沐一边说,一边比划着,以显示慕容云柏到底吃了多少。
第二百四十一章 我要去万花楼
看得出来,她很兴奋,也很开心。连王爷和王妃都是喜出望外的,没想到白一弦的法子那么好使。
明熙大夫更是对白一弦赞不绝口,他说多吃写清淡的和蔬菜,对弟弟的身体也好。慕容小沐想着,这个讨厌鬼,还是有些本事的。
白一弦说道:“我不是说了吗?不吃就是不饿,饿了自然会吃。他还有积食,即使是清淡饮食,也不要让他吃的太多。”
说话的时间,众人已经走到了望江楼,这回直接在二楼定了包间,省的再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平时的时候,没有外人,白一弦一般也会让小暖,捡子等人坐下来一块儿吃。
苏奎本来不太同意,不过见苏止溪没反对,后来也就习惯了。
如今有客人,对方又是世子和郡主,就算对方没有这层身份,礼貌上,白一弦也不能让小暖她们入席。
毕竟她们的身份是仆从,既然来了古代,也要尊重一下古代的规矩,让仆从同桌,就是看不起客人。
白一弦说道:“你们先上去吧。我去找一下掌柜。”苏止溪说了房间号,便带着众人上去了。
白一弦去找了掌柜,在隔壁房间给小暖冬晴等人开了一桌。然后他才上了二楼,进入房间后,让她们先去吃完在过来伺候。烟萝的两个丫鬟也让她们一起去了。
只是白一弦却没让言风去。言风虽然自称属下,但白一弦却从未将他当下人看待。
由于是在包间,倒也没发生什么事,吃过了饭,天色也不早了。烟萝今天是跟老鸨子请了假出来的,她得尽早回去。
慕容兄妹也直接离开了,白一弦等人也没有什么游玩的兴致,便都回了家。
叮嘱了苏止溪让她早早休息,白一弦让小暖去哄元儿睡觉,他自己带着言风和捡子来到了房间,问道:“你们将具体的跟我说一说。”
言风说道:“刘光敏死亡那晚,我们没查出来他去的是哪家画舫。不过,以前的时候,他去青楼的次数虽然不多,但每次都只去一家,万花楼。”
万花楼?白一弦立马想起来锦姑娘。当初十大花魁,第一个给他送帖子的就是万花楼的锦姑娘。
后来他返回杭州之后,去了西湖,也是万花楼的老鸨子发现了他,将他拉到了万花楼。
而在那里,他第一次见到了贺礼。之前没往别处想,现在想想,倒是有些巧合啊。偏偏他和贺礼在同一天,去了同一家青楼,还都去了锦姑娘的诗会。
锦姑娘,锦姑娘。白一弦仔细想了想锦儿当天的表现,越想越不对。
想到这里,白一弦抬脚就往外走,言风跟上,捡子也急忙跟上,同时问道:“少爷,您去哪?”
白一弦说道:“万花楼,我去找锦姑娘聊聊天。”
捡子先哦了一声,又突然啊了一声:“万花楼?这么晚……”他抬头看看天色,一下明白过来。
万花楼是什么地方,秦楼楚馆一般的存在。这哪有晚啊,越晚越热闹。
所以他也不说话了,紧紧地跟在了后面。自从言风来了,少爷可是疏远他了。天天让他去布庄帮小姐干活。
倒不是他不愿意帮小姐,可他是跟着少爷的。小姐是女的,身边有冬晴,他再努力,也算不上心腹啊。
在大家族里混,想要混的好,一定要成为心腹才行,所以他要紧跟少爷的步伐。
白一弦步伐并不快,他在想事情,去万花楼找锦姑娘,是为了套话。因为他此时拿不准,锦儿和那幕后主使到底有没有关系。
若是有关系,那他套话就得有技术含量一些,不能被锦姑娘察觉什么,以免让那幕后主使也知道了,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出了房门,一门心思想事情的白一弦并没有发现苏止溪就在院子之中坐着,看到白一弦往外走,苏止溪问了一句:“一弦,这么晚了,你去哪?”
白一弦想事情正出神,听到有人问话,也没注意是谁,下意识的回了一句:“我去万花楼。”
言风急忙在一边小声提醒道:“公子,是苏小姐。”
白一弦还在皱眉想着怎么套话呢,闻言说道:“我不找苏小姐,我找锦姑娘聊聊。”
言风一拍脑袋:完了。公子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呢。
去万花楼找锦姑娘?苏止溪一脸的哀怨,身边的冬晴护主心切,立即不高兴的说道:“白少爷,我们家小姐还在这呢,如今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要去那种地方了么?”
“我自然是去……嗯?止溪,你怎么在这儿?怎么没去休息?”白一弦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苏止溪就坐在院子里一脸哀怨的看着他。
冬晴说道:“若是休息了,岂能发现您偷偷出门呢?”
白一弦完全没搞明白自己刚才无意中说漏了嘴,走过去,问道:“止溪,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苏止溪委屈的看着他,也不说话,冬晴说道:“白少爷,您这不明知故问呢吗?除了您,还有谁?”
白一弦一脸懵逼:“我惹止溪生气的?我怎么可能舍得惹止溪生气呢?”
冬晴说道:“哟,白少爷还知道不舍得呐?您要真不舍得,您别去万花楼啊,别去找锦姑娘啊。
是不是上一次,去了之后发现锦姑娘姿容无双,您就惦记上了?”
白一弦立即懵了,止溪怎么知道他要去万花楼找锦姑娘?这不是他刚刚才做的决定吗?
白一弦立即回头看着言风和捡子,一脸不善,以口型问道:“谁泄露给止溪的?”
言风和捡子两人不约而同的指了指白一弦自己,白一弦快吐血了:“我?”两人猛点头。
白一弦也一拍脑袋,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一定是刚才想事情有些入迷了,所以嘴秃噜了。
同志们,不管什么时候,都千万不能大意啊!一失言都能成千古恨呐!
冬晴这小妮子泼辣的很,哼了一声,说道:“白少爷,您以前是不是经常这么做?趁我们家小姐不在家,或者是睡着了之后,你溜出去花眠宿柳?”
白一弦立马脸上堆笑,说道:“哪能呢?冬晴姐,我是什么人,你们还不知道吗?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这一心虚,连姐都喊上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天下乌鸦一般黑
冬晴说道:“以前我们也不信啊,之前见白少爷推辞了那么多的花魁,我和小姐啊,还真当白少爷是正人君子不好色,一心只有我家小姐呢。
可眼见为实啊,我们可没冤枉您,刚才,可是您自己亲口说的要去万花楼,去找那什么锦姑娘。
由此可见,果然天下乌鸦都是一般黑的。”
白一弦听着冬晴的话,看着苏止溪,说道:“止溪,不是,你听我解释,我不是去……我是去……我有事,真的,正事儿,不是去玩乐的。”
虽然自己说的是实话,但这话听上去自己都有些不相信。一个男人去青楼,说不是去玩乐,是有正事儿?谁信呐?
到了青楼那种地方,玩乐就是正事儿。
果然冬晴哼道:“去那种地方,还有什么正事儿啊。可怜我家小姐,一心只有白少爷,可没想到,您竟然是这种人。”
白一弦急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他不希望苏止溪知道,怕她担心,但如今这情况,若是不说出来,怕是苏止溪会一直误会。
说实话,白一弦对苏止溪十分真心,也很是珍惜她,并不希望她因为误会而伤心。
“好了冬晴,一弦说他是有正事,那肯定是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我相信他。”苏止溪终于开口说话,白一弦立即感动的要命。
他拉着苏止溪的手,说道:“止溪,还是你好,无论什么时候,都那么信任我。”
冬晴说道:“小姐,您就是心软,您都亲耳听到了,怎么还那么相信他啊。一个男人,大晚上的去青楼,能有什么正事儿?
小姐,您要是难过您就说,何必委屈了自己呢?还没成亲呢就这样,那以后要是成了亲,那还了得?
老爷今天还没走,明儿离开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变本加厉啊?小姐,您放心,老爷和冬晴,一定会站在您这边,给您做主的。”
白一弦摆摆手,说道:“去去去,你个小丫头,牙尖嘴利。本少爷可从没做过对不起你们家小姐的事儿,要你们给她做什么主呢?
你说你,不劝你们家小姐也就罢了,还在这添油加醋的,这不诚心惹她难过吗?走走走,都走都走,我和止溪说会儿话。”
冬晴噘噘嘴巴,看了看自家小姐,对方点头让她离去,小妮子颇有些恨其不争,跺了一下脚,说道:“白少爷,您可不许欺负我家小姐,不然我可不依。”
说完便气鼓鼓的离开了,言风和捡子也退到了一边。
白一弦依旧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苏止溪,只是坐在她身边,轻轻的抱住了她,双手环绕住,然后说道:“止溪,你相信我,我从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我去万花楼,确实是有正事儿的,只不过,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过我答应你,等我忙完了这件事,我一定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好不好?”
苏止溪只要坐在白一弦的怀中,她的心便柔成了一团,脑子也化成了浆糊,闻言说道:“一弦,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刚刚,也不该胡乱吃醋。”
白一弦轻轻在她的唇瓣上一吻,说道:“我说过,不要跟我道歉,你吃醋,代表你心中有我。”
接下来,少儿不宜。随后两人又黏在一起,说了好多贴己的话儿,白一弦才放开了苏止溪。
苏止溪说道:“时候也不早了,一弦若是有事,就去忙吧,要记得,我在家等你,你快些回来才是。”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好。不过你要记住,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你可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苏止溪听到白一弦如此表白,心中甜蜜又羞涩。不过想到白一弦是要去青楼的,就算说了信任他,心中未免也有些失落,说道:“我送你出门吧。”
白一弦看到苏止溪的那副模样,心中都有些不忍心出门了。
想想也是,自己的未婚夫要去逛青楼,她不但不能生气发火吃醋,还要将自己送出门,这换了谁,心里也受不了。
这也就是这个年代,换成现代你试试。别说逛青楼,就算是在大街上多看一眼美女,保管你女朋友打的你亲妈都认不出来。
白一弦也知道苏止溪心中有些难受委屈,不过既然有了线索,那就宜早不宜晚。于是他将不去了的话语又咽回了肚子里。
苏止溪心中轻叹了一声,一边陪着白一弦往大门口走,一边又有些没话找话的说了一句:“说起来,烟萝姑娘,也是青楼女子。以她的容貌,想必应该也是花魁级别吧。”
白一弦一下就停住了身形,转头看着苏止溪,问道:“你说什么,烟萝是青楼女子?谁告诉你的?”
苏止溪看白一弦如此模样,有些懵,说道:“是……是烟萝姑娘自己说的,说她就在入云阁。怎么了吗?一弦不是早就认识她了?莫非还不知道这件事儿?”
白一弦张口结舌了半天,他是真不知道,他和烟萝从相遇开始,就没有一次是在秦楼楚馆之中,每次都是在外偶遇。
后来就算熟悉了,他也没有刻意询问过,所以一直不知道烟萝的身份。
不过,他心中也十分惊讶,烟萝不仅美貌,而且她的气质太过于清冷出众。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可万万没想到,烟萝竟然是青楼女子。
想想锦儿,想想烟萝,白一弦不由一阵感叹,这个年代的青楼女子,一个个的质量都这么高吗?
这么美的人,却沦落在秦楼楚馆之中,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苏止溪看白一弦的样子,有些好奇,问道:“一弦,你和烟萝姑娘,不是认识好久了吗?怎的不知道她的身份?止溪还以为你是在……入云阁和烟萝姑娘相识呢。”
白一弦说道:“止溪,你想哪去了?我可从没去过入云阁,和烟萝姑娘相识,也只是偶遇罢了,我从未问过她的身份。”
苏止溪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白一弦出门之后,言风和捡子跟上来,白一弦看着两人,问道:“刚才止溪在院子里,你们两个怎么不提醒我一声。”
言风说道:“公子,提醒过了。我说是苏小姐,可您偏偏还说什么,您不找苏小姐,要找锦姑娘。”
白一弦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说道:“咋就说秃噜嘴了呢。”
x(酷u匠y网r永p久免费&b看小说|p2m}7@m0‘58“,3v)5‘
第二百四十三章 被勾引了
言风笑道:“公子,不要紧吧?刚才苏小姐不是说了相信你了吗?”
白一弦说道:“你懂什么呀?女人心,海底针,最是不可琢磨。你别看她说了相信我,你相信不?我今晚一刻不回去,她都一刻绝对睡不着觉的,绝对就胡思乱想一晚上。
我要是一晚上不回去,她都不知道想哪去了,说不定连我抛弃了她,带着别的女子双宿双飞去了她都能想出来。”
言风惊讶的说道:“不会吧……这也太夸张了吧。”
白一弦心道:怎么不会?我这说的还是轻的呢。女人的脑洞有多大,你们知道啥呀?
真让她胡思乱想一晚上,说不定都能给我在外面想出来好几个小三带一个私生子的。
白一弦说道:“快去快回吧,回来的越晚,她乱想的就越多。不过,我们不去万花楼了,我们去入云阁,找烟萝。”
言风和捡子都很纳闷,这公子怎么想到一出是一出?线索不是在万花楼锦姑娘那里吗?
跑去入云阁找烟萝姑娘干什么?难道烟萝姑娘也掺和在里面了?
言风问道:“公子,为何又要去找烟萝姑娘?莫非公子是怀疑烟萝姑娘也牵扯了进来?”
白一弦说道:“不是,我是在想,那锦姑娘,说不定和那幕后主谋有联系。
就算我套话,锦儿没有察觉,但此事若是被那幕后主谋发现的话,以对方小心谨慎的性格,说不定会察觉到什么。我不想打草惊蛇。
而烟萝姑娘虽然没有牵扯在其中,不过,她们属于不同青楼的花魁,我想,彼此之间,应该都很了解对方,掌握了对方的一些资料。
比方说,锦儿的支持者都有谁,她经常跟谁见面,又跟谁的关系比较好。我相信,十大花魁所在的所有青楼,应该都对彼此的资料很清楚。
我们去问烟萝要这份资料,再从中寻找线索,排除一番,相信应该会有收获。”
一直被言风抢话,这回捡子抢先说道:“公子果然聪明。”
白一弦微微一笑,带着二人往西湖边走去。
踏上入云阁的画舫,白一弦突然想到,与烟萝姑娘相识时间不短,一直不知道她的身份,烟萝姑娘也没说。
说不定她并不愿意被人知道她的这个身份,他们突然找过来,到时候烟萝姑娘会不会很尴尬?
毕竟是大男人,之前也想不到这么细,现在来都来了,白一弦硬着头皮,心道算了,上吧。
现在这个时间,正是青楼最热闹的时候,人来人往,老鸨子站在门口靠里一点的地方,在八面玲珑的迎来送往。
古代的青楼,是非常高级的地方,青楼里的姑娘,有很多都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但并不代表就没有人真正接客。
很多才子们,喜欢附庸风雅,找那些青楼中的清倌人谈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之后,被眼前佳人撩拨的心绪难平,便会再去找一个泄火。
要说这老鸨子也是个秒人,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见人下菜碟,嘴皮子利索的很,面容上永远挂着一幅笑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处理起事情来也是快准狠,八面玲珑的很。要没这点本事,连个老鸨子都当不好。
白一弦他们进去的时候,那老鸨子正好在满脸堆笑,小心翼翼的哄着一个看上去像是二世祖的男人:“哎哟,陈爷。我不跟您说了嘛,咱们烟萝姑娘那里啊,今儿有客人。
您呀,来晚了,明儿,赶明儿好吧?我一准让烟萝等着您。您看,我让莺歌来伺候您怎么样?
上次您不就是找的莺歌儿吗?您走之后,她可对您念念不忘了好久,知道您今天来找她,一准儿得高兴坏了。”
那位姓陈的二世祖满脸的不爽,说道:“我不找莺歌,我今天就非找烟萝不可。你别骗我,昨儿我来,你说烟萝不在,出去访友了。我今儿过来,你又说她有客人。
我就纳闷了,你说她一个青楼女子,不好好等着接客,这出门访的是哪门子友啊?怎么着,你们家的烟萝,比县太爷都忙呢?
本公子跟你们说,那县太爷,老子也是想见就能见的。区区一个青楼女子,架子比县太爷还大。”
白一弦他们刚听到这里,就有人来招呼他们:“哎哟,这位爷,您是第一次来我们入云阁吧?可是面生的很呢。
不知道爷喜欢什么样儿的呀?我们这里有柳絮,飘红,翠兰,个个都是清倌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爷您要是不喜欢,我们这里还有……”
那女子一边说,一边就想不着痕迹把白一弦先拉到里面去再说,白一弦急忙说道:“别,不用,我是来找人呢。”
“呵呵。”那女子用手帕掩口娇笑一声,说道:“爷,瞧您说的,来到我们这儿的人,哪个不是来找人的?”
那女子一边说话,一边还往白一弦的身上靠过去。主要是白一弦的样貌太出色了,来这里的男人,形形色色,都很少有这样出色的样貌。
又是第一次来,看那强自镇定的模样,说不定还是个雏儿……一想到这些,那女子就有些忍不住,心痒难耐,恨不得自己把这小鲜肉给吃了。
那女子穿着清凉,皮肤白皙,容貌还算是可以,关键是身上有骨子妖艳的劲儿。
她觉得白一弦是雏儿,那么以自己的魅力,想要迷惑一个雏儿,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那女子身体柔弱无骨一般,靠在白一弦身上,伸出一根白嫩手指,在白一弦的胸口绕着圈圈,同时在他耳边吐气如兰:“爷,奴家叫玉娘,您觉得,奴家怎么样?
奴家可是看到您,身子就都软了呢,不如,就让奴家来伺候您啊,奴家可是什么都会……”
这女子可谓是身经百战,最是懂得男人哪里敏感,别看动作简单,但招招致命,加上那语言诱惑,白一弦的身体瞬间就紧绷了起来。
白一弦都多久没有解决过了?俗话说,食髓知味。他不是雏哥,自然知道这种滋味。
话说来了古代,说实话,还真没解决过。可能是到了古代,开始时候不适应,想不到这些。后来也有可能是每天都忙,一时忘了这件事。
许久没有过了,如今被这么赤果果的一勾引,一撩拨,白一弦只觉得自己的心都颤了三颤,瞬间感觉从小腹之中就升腾起来一股子火。
年轻就是气盛啊,这骨子火燃烧起来之后,居然呈现出来一股子熊熊之势,颇有一种即将一发不可收拾的爆发感。
第二百四十四章 坐怀不乱
那玉娘靠在白一弦怀中,自是感觉到了他的微妙变化,心道自己要再加一把劲才行,于是行为便越发的大胆了起来。
就在那玉娘的手指要从胸口往下的时候,白一弦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手,阻止她继续往下。
这青楼女子就是大胆,这里可不是房间之中,人来人往的就作出如此大胆之事。
玉娘手指被白一弦抓住,又在他耳边轻轻笑道:“公子,这就等不及了吗?这里可是外面呢。不如公子,随玉娘去房间可好?
玉娘看到公子,也有些忍不住了呢,公子跟奴家走,奴家保证将公子伺候的飘飘欲仙,欲罢不能。”
说完之后,玉娘离开白一弦的怀中,冲着他抛了个媚眼儿,伸出一根手指,勾住了白一弦的腰带,就要往自己的房间带。
白一弦真的是用尽了自己最大的意志力,才克制住了自己跟她走的冲动。
他的心中十分悲愤,心道哥以前什么没见识过?遥想当年,哥坐怀不乱,就是来十个玉娘,都别想勾引哥。
可如今,今时不同往日啊,这憋的太久了就是不行啊。等回去之后,说什么也得跟老丈人商量商量,不行就直接成亲吧。不然真怕有一天一时冲动,把持不住啊。
白一弦看着玉娘,心道:老妹不是你不够好,只是哥重活一世还是初哥,说什么也不能把今世的第一次交给你啊。
可男人的火一起来,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灭的,白一弦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看着玉娘说道:“姑娘,别闹,哥真是来找人的。我找烟萝。”
玉娘心道一个个都是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就喜欢那些清倌人,她们除了漂亮,又有什么好?
玉娘说道:“公子,烟萝漂亮是漂亮,可她是清倌人,哪有我好呀?不如……”
玉娘一边说,那眼睛还一边故意往白一弦的下面瞟啊瞟,对白一弦如今的囧状,她可是心知肚明。
不行,不能接受诱惑,不然真忍不住了,白一弦无奈之下,只好放大招,他回头看了看。
发现捡子这货还不如他呢,眼中完全没有看到少爷如今的困境,那两眼睛装了透视镜一般不住的在迎来送往的那些穿着清凉的女子身上瞟。
而言风这货,依然木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对于白一弦目前的囧状是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一点反应都没有,也没有丝毫为他解困的意思。
这货对白一弦确实忠心,有人想伤害白一弦,不行!但只要不危及生命,他从来不带主动出手的。
白一弦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直接躲到了言风的身后,将言风推了出去挡住了玉娘的骚扰,说道:“这位……这位姑娘,在下真是找烟萝姑娘有事。
不麻烦姑娘了,你只要告诉我她在哪儿,我自己去找就行了。”
玉娘的玉手刚要继续抚上白一弦的胸,却冷不防被他躲开了,还推上来一块木头,玉娘的手刹车不及,继续往言风的胸口摸去。
言风的反应多块啊,只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拉过了捡子,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不明所以的捡子只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了,这姑娘的小手,咋就这么软呢?他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燃烧了一团火焰一般。
捡子情不自禁的伸出手,一把就握住了玉娘的小手,露出猪哥一般的笑容,嘿嘿的笑了起来。
玉娘倒是一愣,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一脸陶醉笑容的捡子,最后看了看那两个避自己如蛇蝎的货。
她心中都有些懵了,自己的容貌,就算及不上烟萝,但也是不差的,多少男人就喜欢自己身上的那股子妖娆劲儿。
以往遇到的那些男人,就算有相好的,但也绝对没有躲避自己的啊。哪像眼前这两人,一个比一个躲的快。
咋着?自己是洪水猛兽啊?还是自己突然变丑了啊?
玉娘对捡子可没什么兴趣,她虽然不是清倌人,但在这入云阁也是排的上号的,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在她身上占便宜的。
玉娘使劲缩回手,有些不太自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后她心中气馁了:得,人家怕是真看不上自己。
身在青楼这种地方,就要识时务,你可以勾引,也可以缠人,但要是客人不满意了,就绝对不能纠缠不休。
玉娘心中为吃不到小鲜肉感到可惜,不过依然很有职业道德的笑着说道:“哟,看来这位爷,对烟萝姑娘真是一往情深,看不上奴家这等庸脂俗粉。
不过呀,爷您来的不巧,烟萝今儿有客人,喏,您瞧瞧,那边那个陈公子,来了两天了,都没排上号呢。”
白一弦看了过去,就看到那边那个二世祖模样的陈爷,还在和老鸨子纠缠不休,铁了心要见烟萝。
玉娘趁机说道:“公子,烟萝今儿,你肯定是见不上了,还不如就选了奴家吧,如何?”
白一弦说道:“这样,我在这里等一会儿吧,等烟萝忙完了,你帮我告诉她一声我来了,她就会出来见我了。”
玉娘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这人哪来的自信呢?还告诉一声,烟萝就出来见他了?天天这么说的人可多了去了,也没见烟萝主动出来找过谁。
玉娘说道:“公子,我们家烟萝啊,今天只见一位客人,她此刻正在给客人弹曲儿,您怕是见不上了。”
正说着呢,还是眼睛四处乱瞟的捡子眼尖,指着一个地方说道:“哎哎,哎,少爷,我看见烟萝姑娘了,她出来了。她在那儿呢。”
众人看去,发现烟萝刚从二楼的一个房间出来,她身后跟着两个丫鬟,对面还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公子。
那公子身穿白衣,收执折扇,面带微笑,正风度翩翩的对烟萝微微一揖,笑着说些什么。他看向烟萝的眼神之中有止不住的欣赏和爱慕之意。
自古才子爱佳人,这青楼女子和书生的故事,自古以来也不知道流传了多少。两人站起一起,都让人感觉份外的赏心悦目。
可惜烟萝对那公子没有半点情意,看向对方的目光也是清淡如水的。她只是微微一福身,回了一礼,点点头便直接准备离开。
那白衣公子望着烟萝离开的背影,眼中有些失望,但也并未纠缠。
第二百四十五章 回去问你妈
那边的那个二世祖陈爷,本来已经被老鸨子说动了,打算今天放弃见烟萝,去找找那什么嫣红柳絮的,如今见烟萝出来了,他心思一下就又起来了。
直接就冲着老鸨子喊上了:“咦,老鸨子,可不是本公子不给你面子,你看,烟萝现在忙完了,这回总算可以见我了吧?
我又不做别的,我就是想听听曲儿,听曲儿还不行吗?”
老鸨子一脸为难,说道:“陈爷,咱们家烟萝也是有规矩的,她今天,只见一位客人弹曲儿,如今……”
那陈爷却说道:“什么规矩,这些个花魁,就喜欢弄些规矩来彰显自己的不同,想抬高身价是吧?
规矩我懂,不就是银子吗?爷有银子啊,爷出大价钱,就听一首曲儿。”说完之后就绕过老鸨子,冲着烟萝疾步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文绉绉的喊道:“烟萝姑娘,是我,是我,小生陈吉利。”
白一弦也说道:“我们也过去。”说完之后,便直接往烟萝那走去。
“哎,公子,不……”玉娘想拦,言风却一拉捡子,往她身上一推。
“哎哟。”玉娘叫了一声,却被捡子这一撞成功拦住了。
那陈吉利来到烟萝面前,挂上一抹自认为风度翩翩的笑容,对着烟萝做了一揖,说道:“小生陈吉利,烟萝姑娘有礼了。”
烟萝微微点头,往老鸨的方向看了眼,老鸨子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表示这种人,最是麻烦。
因为他不是来闹事的,又仗着有银子,就是想见烟萝听曲儿,为人又固执的很,不好打发。
老鸨子的意思,是既然他有银子,不行就给他弹一曲儿就打发了算了。
烟萝点点头,心下有了计较。刚要开口对陈吉利说些什么,冷不防一个声音响起:“烟萝姑娘。”
这声音很是耳熟,烟萝一愣,下意识的转头看去,一眼看到了白一弦和言风的身影。
她有那么一瞬间,有些慌乱,但随后,她就镇定了下来。虽然不想让来人发现她的身份,但她并没有隐瞒的意思。
之前的时候,她告诉苏止溪这件事,也未尝不是有借她之口说出来的意思。因为她自己不好意思亲口对白一弦等人说这件事。
但烟萝原以为,就算白一弦知道了她的身份,也定然不会提起,以后的相处,最多就是心照不宣罢了。
万万没想到,他们知道了之后,竟然还亲自找了过来。不知他们来到入云阁找自己,所为何事?
烟萝福了福身,说道:“白公子,您……是来找烟萝的吗?”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有点事儿,想麻烦一下烟萝姑娘。”
烟萝点点头,说道:“那公子,请随我来吧。”
随后,她又冲着陈吉利说道:“多谢陈公子对烟萝的厚爱,不过烟萝今天有客人,无暇顾及公子,改日再向公子赔罪。还请公子,不要怪责。”
说完之后,还冲着陈吉利微微笑了一下。陈吉利立即就被烟萝的这个笑容迷的七荤八素了,口中无意识的重复道:“不怪,不怪。”
待到他目送烟萝带着白一弦离开的时候,一下子才反应了过来,口中叫到:“哎哎,不对啊,我先来的啊,还有没有个先来后到了?”
他跑到烟萝的面前,看着她,有些羞怒,问道:“烟萝,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本公子?本公子等了你那么多天,合着就白等了?”
那老鸨子此时已经赶了上来,安抚道:“陈爷,您别生气啊,烟……”
“呸,你给我闭嘴。本公子是没花银子,还是怎么着啊?你说昨天她出去了,今天她有客人,本公子都忍了。
毕竟本公子是讲理的人,咱是来听曲儿的,不是来闹事的。
那现在你跟我解释解释?这小白脸一来,她直接选了小白脸,把本公子撂这儿了。这是看不起本公子呢?”
老鸨子陪笑道:“陈爷,当然不是,您说哪里话,咱这杭州城,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陈爷陈公子啊。只是烟萝……”
烟萝说道:“陈公子,实在抱歉,只是这位白公子,乃是烟萝的朋友,来看望我而已。”
陈吉利哼道:“哼,别跟我来这套,真当本公子是傻子吗?青楼女子,做的是什么生意,世人谁不知道?哪来的朋友?”
陈吉利觉得烟萝是看不起他,越发的恼怒起来,口不择言的说道:“哼,什么花魁,什么规矩,我呸。
还清倌人,背地里还不知道干出来什么勾当呢。看这个小子长的好看,还不是巴巴的就贴了上去?
什么朋友,我看怕是相好的吧?说不定早就和他有一腿,破身了,人前却装的如此圣洁。呸,残花败柳罢了。”
烟萝气的脸发白,在这秦楼楚馆之中,男人的嘴脸她见多了。很多人平时的时候伪装的道貌岸然,一旦达不到目的,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出来。
可她又能怎么办?身为青楼女子,本就处于这个社会的最底层。别看平时光鲜,有很多人捧着你,但实际上,很少有人真正的拿青楼女子当人看。
更何况,白一弦和言风还在这里,她是真不想被两人看到她狼狈的一面。
白一弦皱皱眉,不高兴了。本来,这是青楼,你要是按照规矩来,交了银子,好好听曲儿,他自然不会找麻烦。
但对方骂烟萝,那就不行了。烟萝好歹算是他朋友,再说今天这事儿也有他掺和其中才发展成这样,不能不管。
白一弦说道:“哪里来的狗,在这里乱吠。吃屎了不成?嘴巴这么臭。”
其他人听的一呆,心道这公子可真猛,骂人的词儿怎么这么新鲜呢?
陈吉利怒道:“小子,你敢骂我?”
白一弦看了看他,说道:“不好意思,我骂的是狗。”
这回轮到陈吉利气的脸色发白了,左右发作不得。因为他发现,不管怎么回应,都是他吃亏。
骂回去吧,就承认自己是狗。不骂回去吧,对方确实在骂自己是狗。
陈吉利指着白一弦,怒声说道:“小子,你好,好胆。你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又知不知道我爹是谁?你敢骂我,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
白一弦说道:“你都不知道你爹是谁,我哪知道?想知道你爹是谁,你回去问你妈去啊。”
第二百四十六章 什么是坑爹
论骂人,白一弦怕过谁来?现代人骂人的词汇量,怎么也比只会娘希匹,竖子,直娘贼之类的古人强多了。
不是吹,白一弦要是想骂一个人,随便搜索一下,能骂一个小时不带重样儿的。
这回周围人听了白一弦的话,一些忍不住的噗嗤一声乐了出来。这位公子也太有意思了。
这陈吉利明明是警告他,自己的爹非常厉害,他惹不起。但到了白一弦的嘴里,怎么就成了骂人的话,还那么难听呢?
陈吉利真的是气的要死啊,指着白一弦说道:“你小子有种,你告诉我你是谁,本公子一定会让你后悔。”
烟萝有些担心,不想让白一弦跟陈吉利起冲突,对于陈吉利,她还是了解一些的,便开口道:“白公子,他……”
白一弦冲着烟萝摆摆手,制止了她说话。然后又冲着陈吉利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他说道:“小子,你爹是个官吧?”
陈吉利不耐烦的将白一弦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打掉,说道:“不错,你现在知道怕了?我告诉你,没用。
今天这事儿,你要是给本公子跪下磕头认错,我就绕过你,若是不肯,这事儿没完。”
白一弦问道:“你爹有没有教过你,做人不能太嚣张?”
陈吉利哼道:“我爹怎么教我的,关你屁事?”
白一弦说道:“是不关我事,但是关你爹事啊。”
陈吉利问道:“这关我爹什么事儿?”
白一弦一脸谆谆善诱的表情,说道:“那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坑爹?”
“坑?坑爹?”不止陈吉利懵逼,就是周围众人都十分懵逼。坑爹是啥意思?把自己爹埋坑里?那不是大逆不道吗?
白一弦一副教诲的模样,说道:“你爹肯定告诉你过,出门在外,不能太嚣张,若是普通的平民百姓,惹了也就惹了,你爹能帮你摆平。
但这杭州府,毕竟不是你爹最大吧?这天下也不是你爹的吧?你若是惹了不该惹的人,不但你没好果子吃,连你爹都会受到你的连累。
到时候,若是因为你自己,连累了你爹,你娘,你全家人,那你岂不是坑了你爹了吗?这就叫坑爹。”
原来坑爹是这么个意思,不过想想还挺有道理。儿子做了坏事,连累了老子,可不就是坑了他老子了么。
陈吉利听了这话,心中顿时有些惊疑不定起来。他狐疑的看着白一弦,心道这小子是什么意思?莫非他身份很牛逼?
可不对啊,杭州城大大小小的公子爷,他都认识,没有这么一号任务啊。
陈吉利猛然想起,一个多月前,他爹曾经告诉过他,杭州城来了一个大人物,要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
还叮嘱他千万要低调,不要惹出乱子,否则他们全家就都完了。
陈吉利的爹,说的自然是王爷一家,王爷每年都会来杭州小住一段时间,这不是什么秘密,只是王爷低调,大部分人都没有见过,也严令别人不许打扰。
开始他还收敛了几天,可后来,一直也遇不到什么事,便渐渐放松了。
听说王爷有三个孩子,其中大世子早已成人,样貌堂堂,器宇不凡,莫非,就是眼前这位?
这陈吉利心中有了计较之后,就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
这回他再去看白一弦的时候,可能是心理作用,就越发觉得白一弦龙章凤彩起来。
又看看他身后的言风,这明显就是他的护卫,啧啧,这种气质,面色淡漠,目不斜视,身形笔挺,不为环境所左右。
了不得,了不得,就光说这护卫,都不是普通人家能调教出来的。
陈吉利心中一阵后怕,冷汗就出来了,刚才幸亏没动手,否则就是袭击皇室的罪名。
听说皇室成员身边的护卫各个武功高强,他那会儿若是让人动手,恐怕他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
到时候不但白死,说不定还真会连累家人。
陈吉利不知道,他想错了人,完全是在自己吓自己。这人一旦开始吓自己,那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就如陈吉利,他这会儿就觉得腿软,快站不住了,心中不住的后悔:你说自己今天没事闲的出来找什么烟萝?
你说刚才老鸨子说烟萝有客人,他直接去找别人不就好了,不就没这些事儿了吗?
白一弦不知道陈吉利快被他自己给吓死了,十分纳闷的看着他一脑门的汗:这人不是二世祖吗?怎么这么胆小?
自己不过就是跟他解释了一下什么是坑爹,他怎么还哆嗦起来了?你看这汗!啧啧。
莫非,他是在自我忏悔?
白一弦想到这里,深深觉得孺子可教。想不到自己随便几句话,还无意中教诲了一个嚣张的官二代。
他伸手拍了拍陈吉利的肩膀,陈吉利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正害怕呢,被白一弦这一拍,顿时就吓瘫了,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地上,抬头惶恐的看着白一弦。
就这样,陈吉利都觉得自己勇敢,他觉得要是换一个人来,说不定都吓得尿裤子了。
白一弦都愣了,狐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自己就是轻轻拍了拍他,也没用劲啊,他怎么就坐下了?
卧槽?莫非是碰瓷?
白一弦看看天色不早,出来时间久了正事儿还没办,回去晚了苏止溪会担心,所以也不打算和陈吉利纠缠。
他蹲下来,看着陈吉利,再次伸出手想拍拍他,可为了避免他碰瓷,便没有拍,只是说道:“小子,快回家吧,别整天年纪轻轻不学好,你爹还在家等你呢。”
陈吉利一听,立马就惊喜了起来:这是放过自己了?
周围人都懵了,怎么这陈吉利被人教训了一顿,不但没发火,还一脸惊喜的表情?
白一弦说完之后就站起来,对烟萝说道:“烟萝姑娘,借一步说话。”
烟萝看了看地上的陈吉利,又看向白一弦,微微一笑,点点头,便带着白一弦回了自己的房间。
陈吉利一看白一弦真走了,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好险,好险,幸好他没跟自己计较。不行,这一段时间,自己可得老实点。
千万不能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万一他下次心情不爽的时候,看到了自己,想起来今天,那不就完了么。
第二百四十七章 线索
陈吉利脑中浑浑噩噩的想着,一边在小厮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声音都虚弱了:“走。”
小厮纳闷:“少爷,去哪?”
陈吉利一巴掌拍到他头上:“废话,当然是回家。”
陈吉利走了,老鸨子也去忙了,不远处的玉娘看着面前的捡子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看到白一弦吓走了陈吉利,烟萝又带他回房间的时候,她也懵了。她看着捡子,问道:“你们家少爷,是什么人?”
捡子嘿嘿笑道:“我们家少爷,可厉害了。”可到底是什么人,他没说。
再说烟萝,带着白一弦一路来到自己房间,先让红玉等人给白一弦上茶,随后又看着白一弦福了福身,说道:“今日多谢白公子相助,只是,烟萝怕是给公子惹麻烦了。”
白一弦摆摆手,说道:“咱们好歹算是朋友,我岂能坐视不理。”
烟萝闻言,顿了一下,有些恍惚,说道:“其实身在这种地方,今天这样的事情,也是经常发生的,我早就习惯了。
只是那陈吉利的父亲,确实是朝廷官员,你今日得罪了他,他日怕是他不会善罢甘休,白公子日后还需得小心才是。”
烟萝心中有些不安,谁知白一弦笑着说道:“不用害怕,咱如今也是有靠山的人。”
白一弦想着,怎么说,他也是救了慕容云柏,若是有人找麻烦,王爷一家,总不会不管吧。
烟萝笑了笑,又问道:“对了,不知公子今日找我何事?”她心中好奇,到底是有什么事,是她一个青楼女子能帮上忙的?
白一弦看了看她身后的丫鬟,这件事,还得保密才行。
烟萝心思剔透,立即就让两名丫鬟出去了。
白一弦这才说道:“不知烟萝姑娘,对万花楼的锦儿了解多少?”
烟萝一怔,白一弦跑到青楼来,就是为了问锦儿的消息?听说白一弦去的第一家青楼画舫便是去了万花楼的锦儿处,莫非是看上她了?
可若是看上她,直接过去不就好了,以白一弦如今如日中天的名声,想必锦儿应该很乐意见他才对。
心中想着,口上却是说道:“不知公子说的了解,是指哪一方面?是指她的喜好?还是什么?”
白一弦说道:“比方她的支持者有哪些,她又跟谁的关系比较好。比方她在某些时候,她会特意见谁等等的。”
烟萝更加好奇,白公子问这个干什么?莫非是喜欢锦儿,所以吃醋了,想知道她有哪些追求者?
不过她也没问,只是说道:“哦,若是这些资料,我这里倒是有一份。”
说完烟萝去了桌边,从桌上的一摞书里翻找了一下,取出来一本册子,打开看了看,递给了白一弦。
这是之前老鸨子给她送来的,说是让她好好看看,来年再次竞选花魁的时候,有针对性的,看能拉来哪个。
白一弦打开册子看了看,对于万花楼锦儿的描述可以说算得上是详细了。
接下来,烟萝详细给白一弦介绍了一番,这里面记载的那些锦儿的支持者,谁有钱,谁有势力,谁有才华,谁又是锦儿的铁杆拥护者。
白一弦又了解了一下,这个锦儿比较喜欢接触谁。其实这些都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比方说,一群公子都想见锦儿的时候,她大部分都选了谁,这就很能看出来问题了。
通过烟萝介绍,加上白一弦不断的询问分析,发现锦儿在这一群公子里面,最喜欢三个人。
这三个人,都是年轻人,但无一例外的,三人都非常的优秀。不仅样貌出色,更主要是一个非常有才,而另外两个,则比较有势力,都是官二代。
而这三人之中,有一个人,还让白一弦微微侧目,着重的看了一下。
白一弦拿到这份资料,想了想,对烟萝问道:“烟萝姑娘,这一份,我想先借看几天,可以吗?”
烟萝说道:“若是白公子有用,拿去就是了。反正放在我这里,我也不爱看。我若是想要,随时找妈妈去要一份就是了。”
白一弦笑道:“多谢。”
烟萝说道:“又不是什么大事,不值当的谢。”
白一弦说道:“既是如此,那我就不打扰姑娘了,告辞。”
烟萝先是点了点头,要送白一弦出门的时候,却又忍不住问道:“白公子,你……是看上那锦儿姑娘了吗?”
白一弦说道:“当然不是。对了,烟萝姑娘,我今天来找你问锦儿的资料这件事,还希望你保密,谁都不要告诉。”
烟萝以为白一弦说的保密,是指的苏止溪,心中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道:“放心,烟萝不是多话的人。”
白一弦再次道谢之后便离开了,言风紧随其后,烟萝看着两人的背影,神情似乎有些落寞。
许久之后才返回房中,关上门,走到了桌前,从画筒之中取出了一副画,打开之后,看上画上的人,怔怔的出神。
白一弦来到大厅之中,一眼看到了捡子正和一个女子坐在一张桌旁,热火朝天的聊着。
一看那猥琐的模样,就知道聊的不是什么好事儿。
白一弦摇摇头,走了过去,一巴掌拍在捡子脑袋上,说道:“说陪少爷过来,你自己玩的倒是爽快,走了,回家。”
捡子猛被人拍了一巴掌,正要发怒,听到声音,忙不迭的站起来,冲着白一弦陪笑不已。
这不能怪他,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一时之间迷了眼,有些受不了诱惑也是正常的。
三人离开了入云阁,捡子有些心虚,便讨好的问道:“少爷,这次查的如何?有没有找到线索?”
白一弦说道:“嗯。有些线索。言风,你明天和捡子一起,去帮我调查一下这几个人。”
言风问道:“是今天在烟萝姑娘那,公子怀疑的那几人吗?”
白一弦说道:“不是。仅凭锦儿与他们交好,并不能证明什么。这三人有才有势有貌,换一个女子,估计也会跟他们交好。
我让你查的,是这些人。”白一弦说着,就在言风的耳边说了几个名字,随后又补充道:“还是那句话,小心点,尽量不要暴露自己。”
怎么是他们?言风点了点头,说道:“公子放心。”
捡子也急忙点头道:“放心吧少爷,包在我身上。”
第二百四十八章 是个熟人
第二天一早,苏奎一大早就乘坐马车返回了五莲县。而言风和捡子吃过饭就出门了,去调查白一弦交代他们的事情。
白一弦在家中,拿着从烟萝处得来的那份名单,结合烟萝之前的介绍,不断的思索。
此时常夫子的书童,却再次找上了门。白一弦以为是交代他准备文远学院入学的事情,谁知那书童却交给了他一张请帖。
原来三天后是入学时间,而十天之后,则是杭州府知府的六十岁生辰,六十岁在古代,就可以算得上是大寿了。
所以,杭州府的大大小小官员,都会去给知府贺寿。
常夫子在知府手下任职,自然也要去。除了这些官员之外,杭州府有头有脸的估计都会过去。
这对于一些才子来说,是一个露脸的机会,所以常夫子特意准备带着文远学院几个比较出色的学生过去露露脸,混个脸熟,这其实也是在栽培他们。
学生们之中,出色的不少,不过有一些是官员之子,本身就可以过去的。所以常夫子带去的,大都是些寒门学子。
而白一弦虽然不算寒门,但知府生辰这种事,他是没资格过去的。由于常夫子十分喜欢白一弦,所以便将其中一个名额给了他。
知府生辰?这种聚会,其实白一弦并不喜欢参加。或许是因为前世身为销售精英的时候,参加多了这样的宴会。
不外乎就是准备礼物,去拍拍马屁,所以今世的白一弦,有些厌倦这样的宴会。
只是他以后是要做官的,想必这种场合不会少。
白一弦接过帖子,笑着说道:“多谢夫子。”
书童笑着点点头,又说道:“夫子说了,去了之后不必发怵,尽量放松一些,多结交些人,对公子没有坏处。
哦,对了,夫子还说了,你们都是学子,所以不必特意准备什么礼物,只需要写一首祝寿的诗词便可以了。”
之所以提前这么久就告诉白一弦,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提前准备一下贺寿的诗词。
不用准备礼物?本来白一弦还想着,要送给知府礼物,太贵了不舍得,也买不起,太便宜了拿不出手。这倒不错,省钱了。
写诗词多简单呀,随便搜一首写出来就是了。
白一弦笑道:“替我多谢夫子的栽培,白一弦日后必然报答。”人家不遗余力的栽培自己,事事都想着自己,不表示表示怎么行?
那书童笑道:“白公子不必客气,我们家夫子说了,他栽培你,不是图你的报答。我们夫子就是爱才,他说你是有大才之人。
日后若是为官,造福一方百姓,就是对他最大的报答。”
一番话,说的白一弦是肃然起敬。这个时候,还是有不少纯臣的,常夫子就是这样的人。他是文人,这么大年纪,又为官多年,还保有文人那一身的傲骨,当真非常值得敬佩。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等待,由于白一弦出其不意的调查,所以一个接一个的线索源源不断的传了回来。
白一弦调查的,是他刚认识贺礼的那一天,出现在贺礼身边的那些人。以及在与贺礼后续的接触中,同样出现在他身边的人。
那幕后主使确实非常谨慎,他安排任务的时候,从来不跟这些人说缘由,只下简单的命令。
比方说,他交代曹华等人,你们去讨好贺礼。或者是,你们想办法制造贺礼与白一弦的冲突。
而且,同样的人,他绝对不会使用第二次。杭州才子这么多,贺礼身边出现不同的才子太平常了,所以,他自信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些细节。
也也是因为如此,他的一些下属,即使按照那幕后主使的吩咐做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就例如曹华等人,直到现在也不明白,当初那人交代他们干这些,是为了什么。
他们私下以为,可能是主子看白一弦跟贺礼不顺眼,又或者是嫉妒这两人的才华,所以要挑起他们之间的战斗罢了。
不过,他们也不需要知道原因。只要白一弦知道,当初确实是有人指使了他们就可以了。
而这个指使他们的人,不出意外,就是白一弦要找的人。
那幕后主使恐怕做梦都没想到,他已经如此小心谨慎,居然还是被白一弦找到了这么多线索。
其实若是按照正常的方式去查,还真不一定能查出来。主要是白一弦另辟蹊径,才有了意外收获。
捡子被河叔培养过,对此道比较精通,加上言风功夫高深,两人配合之下,调查起来的速度非常快。
白一弦根据得到的线索,又不断的下达指令,让言风和捡子按照他的思路去调查。
很快,那背后指使曹华的人,就浮出了水面。
这个人,果然果然是个官二代,而且,他就是锦儿最常接触的三人中的一个。不出意外,那锦儿应该也是他的人。
听到这个人的名字,白一弦不由微微一笑:还是个熟人呢。
宋达民。白一弦想起之前在望江楼与文浩发生冲突的时候,这个宋达民就在场。当时明面上看,他是在帮白一弦说话。
可字字句句之间,都是在挑拨那文浩对付他。若不是他还有点心眼,恐怕当时被宋达民给悄悄陷害了还得谢谢他呢。
宋达民的爹是正六品,在杭州城也算的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那次和文浩冲突的时候,也是白一弦第一次见到宋达民。那时候白一弦感觉到宋达民在针对他,就觉得有些奇怪。
他们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为何宋达民要针对他。后来更是设下毒计,不惜杀人也要害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
不过,既然查出来了这个幕后主使,那不管对方对他有什么仇恨,又或者是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白一弦都不会给他第二次对自己出手的机会。
只是,该怎么做呢?白一弦坐在椅子上,静静地思索。
他不像宋达民,是个官二代,有很多人可以利用。所以,很多事情,他只能亲力亲为。
如此一来,想要对付宋达民,那自己就必须要接触他。只不过,他绝对不能主动接触。
第二百四十九章 计策
从对方设计自己开始,到刚刚调查出来的一切,无不显示,这个宋达民,心机很深,但性格却又小心谨慎。
这样的人,对谁都满怀戒备,很不好对付。
若是白一弦主动接近他,他一定会提防,到时候一些计划就不好施展了。
所以,想要宋达民踩进自己布置的陷阱,得让宋达民主动来接近自己。
而且,就是这个让他主动接近自己,都得有讲究,要水到渠成一般的自然,不能让他察觉到丝毫不妥。
白一弦想到,宋达民一心要害自己,那上次对付自己失败,不一定会轻易罢手。
这也是白一弦想要揪他出来的原因之一,不但是要报复他,还担心他后面会有源源不断的栽赃陷害。
既然他要对付自己,那自己要不要主动凑上去一次呢?若是自己卖个破绽,让他觉得对付自己的第二次良机到来,想必,他应该会把握住机会,再出手一次吧。
只是,如何接近他,或者是如何让他主动接近自己……要不,自己演出戏?一个计划,在白一弦的脑海之中渐渐成型。
不过手边可用的人太少,满打满算也就只有言风和捡子两人。
这几天他们两人几乎每天就睡一两个时辰,其余的时间全都在帮他调查线索和资料。
白一弦有了计划之后,便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了。他将两人叫来,先对着捡子交代了一个任务。
捡子拍胸脯保证的说道:“放心吧少爷,保证完成任务。”
又询问了言风一些事情后,同样交给他一个任务。听完这个任务,言风面色有些古怪:“公子,您确定?”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确定。”
言风又问道:“若是不成功,他不上当呢?”
白一弦说道:“那就再想其它办法。”
言风说道:“那好吧,我去准备一下。”
等到言风准备好,白一弦就带着他出了门。
宋达民同样是个读书人,有些才气,本身又是官二代,所以在才子中间的名气很大。
因此他经常会出来参加一些酒会,诗会等等的。当然,这种人的身边,自然会跟着几名仆从小厮。
一是为了彰显他的身份,二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
宋达民本身对于他自己的智计非常自傲,他之前的时候设计了白一弦,虽然最终被白一弦逃过一劫,但他并不惊慌。
白一弦同样很聪明,这一点,他十分承认。若是换了一个人,在自己设计了白一弦,又看到了白一弦的智计之后,一定会慌乱。
说不定还会去试探,看看白一弦有没有发现什么。
但宋达民不同,除了做掉了刘光敏之后,他没有再做其他的任何动作,更没有去试探什么。
在他看来,那是十分愚蠢的。白一弦如此聪明,越是去试探,才会暴露自己。什么都不做,反而是安全的。
因此他每天的生活,跟以前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
只不过,就如白一弦所预料的那般,宋达民并没有打算放过白一弦。
以前的时候对付白一弦,是为了那女人。不过现在嘛,是为了自己。
宋达民是个十分有野心的人,他的父亲是个正六品,但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骄傲的。
他觉得以他的才气和智计,将来是要跟历史上的那些谋士一般,名留千史,是要做大事的人。
如今虽非乱世,不过皇子们之间却是明争暗斗的。若是他能辅佐一位登基,将来他定然能够位极人臣。
之前设计白一弦的计策如此完美,却仍旧让白一弦给躲了过去。还三言两语之下,就将王一伦等人陷入大牢之中。
所以,白一弦聪明,但他不允许。白一弦的过往,他调查过,几次三番的被陷害,最后都能转危为安。
他莫名的有一种感觉,若是不趁现在除掉白一弦,将来会是个大麻烦。说不定会阻碍他前进的道路。
聪明人有很多,无所谓。但智计过人的,就不需要那么多了。有他一个就够了。
他这些天一直没有放弃考虑如何对付白一弦,只不过贺礼之事刚刚才发生,白一弦正处在一个非常谨慎的时期,不会再轻易上当。
所以,他按捺的住,等下一个机会的到来。
“把钱交出来,快点。”宋达民刚刚参加了一个茶会回来,走到一处略微偏僻的地方的时候,却听到传来这么一句话。对方的压得声音很低,显然也是怕人看到。
宋达民看了看天色,这才下午,虽然因为炎热而行人稀少,但居然有人大白天行抢劫之事,这也太大胆了些。杭州城的治安,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不过这些都不关他的事,因此宋达民的面色不变,甚至有些冷漠。
他身边的小厮也听到了,低声问道:“少爷?要不要帮忙?”
宋达民轻声说道:“不用管,走吧。”他向来不是多管闲事之辈,没有利益的事情,不会做。
刚要走的时候,却听到那被抢之人的声音传来:“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竟然敢当街抢劫,莫非就不怕王法吗?”
正是这个声音,让想要离开的宋达民停住了脚步:这个声音,听上去有些耳熟。
他停住了脚步,折返了回来,向着那条小巷子里看去。
一眼就看到一个高大魁梧之人,正一脸凶悍之像的将一个书生逼到了角落里。
那壮汉不但体型魁梧,还一脸的凶恶模样,更可怖的是,从侧面看,他的整个侧脸还有一道深深的疤痕。
与这个魁梧大汉相比,那书生委实有些太瘦弱了。
宋达民眼中的惊讶之色一闪而逝,居然是他。
那被抢劫的,正是他想对付的白一弦。
听了白一弦的话,那魁梧大汉很是不耐,伸出手一把就将白一弦的衣领给揪住了,说道:“少废话,赶紧拿钱,不然老子揍死你。”
这魁梧大汉说完之后,根本就没等白一弦说话,就开始直接动手在他身上寻找钱袋子。
白一弦想反抗,那魁梧大汉十分不耐的随手一推,就将白一弦推到在了地上。
最终,他从白一弦身上搜出来一个钱袋子,但里面却只有百十枚铜板,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了。
第二百五十章 言风演技也不错嘛
那大汉有些怒了,说道:“md,看你穿的人模狗样的,还以为你多有钱,没想到是个穷鬼,竟然只有这么点钱。擦,真是白白浪费了老子这么大的功夫。”
那汉子越说越生气,心中十分不爽,竟然直接对着白一弦拳打脚踢了起来。
白一弦根本不是对手,缩在地上努力的抵挡,可根本就抵挡不住。
宋达民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一翘。他看的出来,那汉子只是因为抢的铜板不多,所以想教训白一弦一顿,并不是想要他的命。
就算自己不管,白一弦最多被揍一顿,并不会出现什么生命危险。
宋达民看着被揍的白一弦,并未出声,一个想法闪过脑海。
就在白一弦被揍的差不多的时候,他才高喝一声:“住手,光天化日之下,什么贼人竟然如此大胆,当街行凶?”
说完之后,就带着身后的几个仆从跳了出来,手指这那壮汉,看上去非常的气愤,说道:“你这贼人,好大的胆子,无视法纪,来人,快去报官,将他抓起来。”
那魁梧壮汉闻言,停止了揍人,指着宋达民说了句:“多管闲事,小子,你给我等着。”
说完还恶狠狠的看着地上的白一弦,说道:“算你小子命大。”说完之后,就赶忙跑掉了。
宋达民带着一众仆从过来,将白一弦从地上扶起,说道:“兄台,你没事吧?咦,你不是白一弦,白公子吗?”
白一弦擦擦脸上的土,拱拱手,看着宋达民,十分感激的说道:“在下正是白一弦,刚才真是多谢兄台了。
要不是兄台不畏恶徒挺身而出,我恐怕要被那恶汉给打死了。”
宋达民看了看白一弦的身上,十分的狼狈,一身衣衫全是土,身上还有几处在刚才的摩擦下破损了。
除此之外,脸上手上也全是灰土,嘴角眼角还能看到淤青。他观察的十分仔细,没有放过一处细节,最后得出结论,白一弦确实是倒霉,遇到了恶汉抢劫打人。
宋达民笑道:“白兄哪里话,相信不论是谁,遇到刚才这种情况,都一定会挺身而出的。我看你受伤了,要不要紧?不如去看看大夫?”
白一弦触碰了一下伤处,‘嘶’了一声,说道:“不要紧,皮外伤罢了。只是我如今狼狈的很,需要回家换身衣服。”
宋达民十分热情,说道:“我怕那恶徒还在附近,白兄一人也不安全,不如在下送你回去吧。”
白一弦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也确实担心那恶人还在附近,便点头说道:“那就有劳兄台了。敢问兄台高姓大名?我看你似乎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再哪里见过。”
宋达民说道:“在下宋达民,曾经在望江楼有幸见过一次。”
宋达民一句话带过,接着又问道:“对了,白兄为何一人出现在这里?我记得,你身边似乎是有个护卫的。
若是他在,那恶徒也不会盯上白兄,更不会如此嚣张。”
白一弦十分郁闷的说道:“也是巧了。本来是去西湖边游玩,临回来的时候我想着止溪喜欢吃一品酥的点心。
我想着西湖离住处不远,大白天的也不会发生什么危险,就让言风去买点心,我就独自回家。
谁知道就发生这样的事儿了,也是我倒霉。”白一弦说着话,一脸的晦气表情。
宋达民点了点头,一行人一边说话,一边渐渐走远。
此时在不远处的另外一条巷子里,刚才‘抢劫殴打’白一弦的那个魁梧壮汉出现在这里。
他将衣服脱下来,放到一个布包里面,然后伸手往脸上一抹,那疤痕竟然也没有了。
随后,他又伸手进了衣服里面,从里面掏出了一些块状物,他将这些统统放在了布包里。
而掏出了这些之后,他的身材立即就变化了不少,没有刚才看上去那么魁梧了。
就算有人站在这里,都不会想到眼前的人,就是刚才那个魁梧的疤面大汉。
此人正是言风,他和白一弦,这是搞了一出苦肉计。他刚才施展的,乃是江湖上一些简单的变装术。
言风是习武之人,下手有数,刚才的殴打看上去很是凶残,但其实不痛不痒,唯有嘴角和眼角处,弄了点淤青出来罢了。
这也是为了取信宋达民,不然揍了半天,一点伤也没有,傻子也会怀疑。
为了能接近宋达民,白一弦也是拼了,连苦肉计都用出来了。
若是不用这一招,无论用什么办法接近,都显得太过刻意。以宋达民的谨慎,不会放心。
苦肉计一出,宋达民一定会认为,这是个接近白一弦的机会,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而且当时的情况,机会稍纵即逝,宋达民也来不及去寻找他的狗腿子们接近白一弦,所以,他只能亲自出马,主动凑上来。
言风认准一个方向,几个纵跃便消失了。
等宋达民陪着白一弦到家的时候,言风正手中捧着一盒糕点从另外一个方向回来。
宋达民看了看言风手中的糕点,确实是一品酥的不错。
言风看到白一弦,恭敬道:“公子,糕点买回来了,你的脸?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言风看上去又惊又怒,又带着一些惶恐不安,毕竟保护白一弦是他的职责,主子受伤了,那就是他护卫不力。
宋达民仔细观察了一下言风的表情,觉得不像是装出来的。
白一弦也心道言风这货演技也不错嘛,口中却说道:“路上遇到个凶徒,抢了我的钱袋子,还打了我一顿,要不是遇到宋兄,我这回就惨了。”
言风立即惶恐的单膝跪地,说道:“公子,属下护卫不力,让公子处于危险之中而受伤,请公子责罚。”
白一弦说道:“算了算了,是我让你去买糕点的,不关你事。”
言风说道:“岂能不关属下的事?属下当时应该先将公子护送回来的。公子,你可记得那凶徒的模样?言风去为公子出气。”
白一弦说道:“杭州城这么大,谁知道对方藏哪里了?以后遇到再说吧。宋兄,我们先进去吧。”
宋达民点点头,言风站起来,冲着宋达民感激的一笑。这是在感谢他刚才救了白一弦。
宋达民微微一笑,抬腿跨进了大门。
待到白一弦简单清洗了一下,换了身衣服出来,宋达民便说道:“既然白兄已经平安到家,那在下就不打扰了,告辞。”
欲擒故纵,宋达民也是深谙此道。
第二百五十一章 各怀鬼胎
白一弦闻言,看着宋达民说道:“这怎么可以,宋兄,你刚刚可是救了我的性命,若是没有你,我现在还不知道会如何。
这份恩情,说什么也要报答。这样,宋兄留下来,我今晚望江楼摆宴,请宋兄吃饭,如何?”
宋达民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只是做了大部分人遇到后都会做的事情,实在算不上什么,白兄就不必破费了吧。”
白一弦拉着宋达民,说道:“宋兄的人品,真是叫人敬佩。宋兄救了我,可我目前穷书生一个,没有功名和官职,也想不出能有什么报答宋兄的。
只是一顿饭而已,宋兄就不要推辞了,否则在下的心中,可是会不安的。”
宋达民闻言,这才笑道:“这,好吧。其实我对白兄的文采也是十分仰慕,对你也是神交已久,这次能有幸和白兄相识,也是一件快事,只是白兄,可千万不要太破费了。”
白一弦笑着点点头,转头吩咐道:“言风,去小暖那里取银子来,到望江楼定一桌上好的酒席。”
言风点点头,说道:“是,公子。”
言风转身就进了屋,白一弦跟宋达民说了会儿话,突然说道:“这言风怎么回事,让他拿银子去望江楼定酒席,怎的到现在还没出来。”
白一弦的眉头紧皱,看上去有些很不高兴,随后对宋达民说道:“宋兄在此稍坐,我去看看。”
宋达民点了点头,他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
白一弦转身进了侧间,里面传来了说话声,宋达民眼神闪了闪,不由站了起来,往那门口凑了凑。
里面的声音比较低,断断续续的,不过隐隐传来银子,就这么多,不够等之类的话语。
还隐隐听到,白一弦似乎想让言风先去苏家店铺,问苏止溪要一些。
宋达民有些微愕,白一弦想请客,银子居然不够,莫非他在苏家,过的很窘迫不成?
他并不认为白一弦会在这件事上演戏,因为一个男人,想要请客却拿不出银子,可是非常丢脸的一件事。
再说,白一弦也没必要在这种事上演戏啊。
宋达民坐回位置,思索了一下,突然想起来,白一弦的爹是罪民,他曾经调查过,白家的家产全部被抄没,所以这白一弦可以说是不名一文。
要不是那时候苏家收留了他,白一弦说不定都会流落街头当乞丐去了。
一个男人,住在未婚妻的家中,肯定不好意思开口要银子。
又想到今天那疤面大汉抢劫白一弦的时候,搜遍全身,竟然只有百十枚铜钱,宋达民顿时心中有数。
这白一弦只是外表看上去光鲜,实际上他过的非常窘迫。
没多会儿,白一弦就出来了,只是面色上有些难看,言风也跟着出来,对白一弦说道:“公子,我去了。”
白一弦点了点头,言风便直接离开了。
宋达民问道:“白兄脸色怎么如此难看,可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不知在下能不能帮上忙?”
白一弦摆摆手,叹了口气,说道:“没什么,都是些小事罢了。”
宋达民也是深谙与人相处之道,因此自然不会追问不休。
两人随便说了些话,又谈论了一些诗词方面和政治方面的事情。结果两人都颇有些惊喜的发现,他们竟然十分聊得来。
不但诗词方面,就连一些政治方面的谋略都十分接近,只不过才刚刚接触,居然都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当然,白一弦知道,这其实是两人刻意为之的结果。他对宋达民有图谋,宋达民对自己也有图谋。
只要刻意顺着对方的话说,管他意见是不是真的一致,他们要制造的,就是这种感觉罢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言风回来,说已经订好了包房,白一弦这才对着宋达民说道:“今日与宋兄真是相谈甚欢啊。
满城才子之中,怕是也唯有宋兄,才能与我如此契合。白某只恨,以前怎么就没早点结识宋兄呢。”
宋达民也说道:“说的也是,与白兄谈论这一会儿,实在是让我胸中十分畅快。满城才子万万人,唯有白兄是知音啊。”
白一弦笑道:“知音难求,刚好,包间也订好了,今日,我可要与宋兄多喝一杯,宋兄,请。”
“请。”
两人相携,来到了望江楼的二楼,言风定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包间。
同样是二楼,但位置不同,价格也不同。有些包间,能看到西湖的美景,有的包间,就只能看到大街。
言风的定的这一间,便是比较便宜的一间,窗户外面没什么景致,只能看到街道和路人。
宋达民心中有数,知道这是白一弦银子不凑手的缘故。
没多会儿,店小二便上了菜,宋达民看着满桌子的菜,也是十分了然,这一桌子菜,只能算是勉强,上不得什么大台面。
白一弦似乎有些尴尬,说道:“宋兄,菜色普通,绝不是因为想要怠慢宋兄,还请不要介意……”
宋达民笑道:“白兄说哪里话,宋某觉得,菜品如何是次要的,关键的是人。
知音难求,只要同坐的是白兄,别说有这么多的好酒好菜,就算只是一碗白饭,宋某都觉得是人间美味。”
不得不说,这宋达民确实十分会说话,这翻话,就听的人心中十分的舒服熨帖。
白一弦十分感动,亲自给宋达民斟上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说道:“好一个知音难求,酒逢知己千杯少,宋兄,干。”
宋达民腾的一声就站起来,看着白一弦,十分惊讶的说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妙句,妙句,真是绝妙。
想不到,白兄随口所吟,都是如此绝妙,难怪有人称白兄是杭州第一才子,宋某真是十分佩服。
宋某能结识白兄,也是十分之幸事,白兄,干。”
干了一杯酒,话闸子便打开了。
两人聊天,竟然越聊越是投机,谈的十分热切。怕是来个不明所以的人,还真的会认为这两人是亲朋兄弟。
也只有两人才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他们两人各自心怀鬼胎。不同的是,白一弦知道宋达民同样心怀鬼胎,但宋达民却不知道白一弦早已看穿。
第二百五十二章 套话
宋达民有意的灌白一弦酒,自己却喝的不多。白一弦也不出他所料,渐渐的已经有些不太清醒了。
不过宋达民不知道的是,白一弦酒量十分好。前世做销售精英,少不了喝酒的场合,早就练出来了。他看似喝的多,却其实根本毫无醉意。
如今的醉态,也不过是伪装出来的罢了。
酒至半酣,宋达民看白一弦醉的差不多了,在他的有意引导下,两人渐渐谈起了两人的身世。
白一弦大着舌头说道:“宋兄,我是真羡慕你,你父亲是六品官,你是官员之子,在这杭州城不说一手遮天,也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像我,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只有才华有屁用啊。”
宋达民笑看着白一弦,觉得他醉的真是不轻,连这么粗俗的话都说出来了。
他说道:“白兄知道什么呀,虽然我是官员之子,但却十分没有自由,从小承载了父亲太多的期望,还要时时谨言慎行,以免招来祸端,实在是不痛快。
其实我倒是挺羡慕你的。白兄你本身才华盖世,还有一个如花未婚妻,最关键的是自由自在,没有人约束你,才真是让人艳羡不已啊。”
白一弦迷瞪着眼睛,说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宋兄原来你也不快活。
可你也不要羡慕我,兄弟我心里苦啊,我过的也是十分压抑。”
宋达民故作惊讶的说道:“哦?这怎么说的?我看白兄平时挺洒脱的。”
白一弦说道:“屁的洒脱。你见我参加过诗会吗?见我参加过酒会吗?见我答应过别的才子的宴请吗?”
宋达民说道:“这倒是没有,可这是为何?”
白一弦说道:“还不是因为没银子,没底气啊。人家举办了诗会酒会宴会,你厚着脸皮去了,总要回请吧。
可是没银子,请个屁啊。你次次都去混吃混喝,却不回请,时间久了,谁看得起你?别人就算嘴上不说,心中也会十分鄙视。
所以,不是我不想去,是我不敢去。”
宋达民看着白一弦,他知道白一弦十分低调,平时确实不怎么参加各种聚会,原来是因为如此?
他故作十分惊讶的说道:“白兄,这是为何?苏家是商人,应该很有银子吧。”
白一弦哼声道:“苏家有银子,是苏家的,可不是我白一弦的。
苏奎那个胖子,势力的很。不满宋兄,以前我是知县公子,那苏奎为了巴结我爹,就把他女儿许配给我。
可后来,我爹出事,家产被抄没,我也不是知县公子了,那苏胖子的势利眼就出来了。
他想悔婚,又担心名声不好听。所以,他就欺辱我,看我无权无势无钱,他还要招我做赘婿。嗝……”
白一弦说道这里,打了个酒嗝,絮叨的说道:“赘婿啊,哈哈哈,宋兄,你知不知道什么是赘婿啊?
想我白一弦,堂堂七尺男儿,竟然从一个知县公子,沦落到要去做赘婿。”
宋达民一拍桌子,怒声说道:“竟有此事?真是岂有此理。那白兄,你没答应吧?”
白一弦说道:“我当然不会答应,我白一弦铮铮铁骨男儿,岂能做赘婿?好在后来,这胖子看我有些才华,才勉为其难的没有将我撵走,而是收留了我。”
白一弦心道:岳父大人恕罪恕罪,逼不得已,演戏要演的像一些嘛。
宋达民说道:“那就好。”
白一弦说道:“好什么呀,你知道为什么我和苏小姐这么大了,都没有成亲吗?还不是因为那胖子给我出难题。
他要我必须拿出像样的聘礼才肯将女儿嫁给我。可我如今就是个穷书生,没有功名官职,哪里来的银子置办像样的聘礼?”
宋达民说道:“真是岂有此理,那姓苏的,竟然如此鼠目寸光,莫非看不到我白兄有如此才华不成?
以白兄的才华,将来一定可以飞黄腾达,到时候,还能少的了他的好处?鼠目寸光,真是鼠目寸光。”
白一弦叹息道:“说出来都让人笑话,可我实在憋闷的太久了。宋兄,兄弟我心中,难受啊。”
宋达民说道:“白兄不要在意,困苦只是一时的,就凭你的才气,谁敢笑话你?不瞒白兄,若是我有你这样的才华,我倒宁愿用我如今的一切来换取呢。”
宋达民嘴上说着劝慰的话,心中却是有些嘲讽白一弦的。
聊过了这个话题,宋达民又不着痕迹的打探了其它一些他想知道的事情,白一弦如今可是‘醉了’,那自然什么话都往外秃噜。
当得知白一弦也会去参加知府的寿宴的时候,一个计策,已经在宋达民的心中渐渐成型。
最后,宋达民觉得已经达到了自己今天的目的,便说道:“白兄,天色不早,我看你也醉了,不如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们下次有机会在来喝酒如何?”
白一弦说道:“走?不走,人生难得一知己,来,喝……”到最后,说着说着话,却突然趴在了桌子上,呼呼的睡了起来。
宋达民叫来门口的仆从和言风,对言风说道:“你们家公子喝醉了,你送他回去吧。”
言风看着白一弦,有些惊讶,说道:“竟然醉了?公子可是很少喝酒,更很少喝醉。看来公子跟宋公子果真是一见如故。
这样,宋公子,我们家公子醉了,我也要护卫我家公子,不能送您,还请海涵。”
宋达民笑道:“无妨,第一次喝酒,就让白兄醉了,倒是我的不是,你快送他回去吧。我有这么多仆从跟着,不妨事的。”
言风点点头,扶着白一弦便离开了。
屋子之中,宋达民一直微笑的面容顿时冷了下来,跟来的仆从算的上他的心腹,他说道:“吴记,帮我去查几件事。”
一个仆从上来,说道:“少爷,您说。”
宋达民在他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吴记点了点头,说道:“这个简单,少爷放心,我一定能查出来。”
宋达民说道:“走吧,我们也回去。”他现在的心情倒是不错。
不过,他生性谨慎,即使觉得今天的一切都是巧合,但他仍旧不放心,还要让自己的仆从调查一下才放心。
第二百五十三章 小姑娘
到了家,回到房中,白一弦一改醉醺醺的模样,言风笑道:“公子,属下没想到,公子的演技这么厉害。
就算知道您是装醉,我都差点没看出来,刚才还有些担心您是真醉了呢。”
白一弦心道:这算什么呀?他喝酒的场合太多了,自然看多了喝醉了是个如何的模样,装起来自然也就像了。
此时捡子也回来了,一脸的喜色,说道:“少爷,您让我查的,奴才也查出来了。”
说完就跟白一弦说了几句话,白一弦点点头,笑道:“干的不错。以那宋达民的谨慎性格,他一定回来调查。我交代给你们的事,可千万不要忘记。”
捡子说道:“少爷放心,我都记住了。”
白一弦点点头,又看着言风,说道:“我这是主动凑过去,帮他找了一个陷害我的机会。不出意外的话,他这些天一定会有动作。
不可能他自己一个人动手,他一定会交代给下面的人。言风,接下来的几天,就辛苦你了,你去盯着宋达民,将他的计划偷听过来。”
言风说道:“放心吧公子。”
白一弦说道:“今晚不需要,等他调查清楚之后,他才会有所行动,你还有别的任务。”
说着,他凑到言风的耳边,说了几句话。言风听的蓦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色,问道:“公子,非要这样吗?”
白一弦说道:“不错,不过,那第二件事不着急,我们行动之前,我会通知你,到时候你帮我取来就行了。”
言风叹了一口气,一脸的哀怨,说道:“是。”
看到言风的模样,捡子十分好奇自家少爷,到底交给了言风什么任务?不过他也聪明,并没有问出来。
白一弦仔细想了一下,觉得没有什么疏漏,才说道:“好了,都去休息吧,从明天开始,就会很累了。”
带两人离开后,小暖从侧间出来,说道:“少爷,好大的酒味,小暖帮少爷备水。”
白一弦点点头,问道:“元儿睡了?”
小暖说道:“睡了,元儿很乖,并不哭闹。”
小暖说完之后就帮白一弦准备水桶泡澡,白一弦做进去,舒服的喟叹了一声,对小暖说道:“你也去睡吧,这里不需要你候着了。我泡完了,自己会去睡。”
小暖知道少爷的脾气,也不分辨,只是点点头,说道:“是,少爷,那您早点休息。”说完之后,就返回了侧间。
白一弦可能也是累了,泡着泡着,竟然睡着了。
啊。他是被一声尖叫声惊醒的。白一弦正在迷糊中,冷不防听到尖叫,一下惊醒,急忙睁开眼睛往外看去。
一眼看到门口站着两个身影,此刻两人都背对着他,正是苏止溪和冬晴两人。
苏止溪的声音传来:“一,一弦,你怎么又不穿衣服在洗澡?”
冬晴脸也有些红,不过听到自家小姐的话之后,她有一些懵:又?小姐为什么要说又?莫非以前也看到过?
白一弦心中十分郁闷,谁家洗澡会穿衣服啊?他急忙从水桶里站了起来,说道:“你们别回头啊,我穿上衣服。”
苏止溪和冬晴有些羞赧,心道你不说我们也不会回头,谁要看你穿衣服。
白一弦穿好衣服,说道:“好了,可以转过来了,这么晚了,你们怎么来了?”
苏止溪转过身来,脸还红红的,说道:“一弦,你这些天,似乎有些奇怪,不但是你,还有捡子和言风大哥,天天早出晚归。
回来之后就去你房间之中,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苏止溪其实早就怀疑了,只不过她觉得白一弦不想说,一定是有他的道理,他愿意说,自然会告诉自己。
只不过一脸数天都是如此,这让她有些坐不住,觉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担心白一弦发生了什么意外,但又不想让她担心,这才瞒着她,所以忍不住之下就来询问了。
本想晚上吃饭的时候询问,可谁知道,他又没回来吃饭,一直到这么晚才回来。
想着他刚回来,一时之间应该也睡不着,她便来了,没想到一进来,发现他又在洗澡。
白一弦说道:“没事啊,我这不好好的嘛?止溪,不要多想。我今天就是认识了一个朋友,觉得相谈甚欢,所以一起去喝了几杯而已。”
苏止溪问道:“真的吗?一弦,你别骗我,真的不是你发生了什么事,怕我担心,所以瞒着我?”
白一弦拉过苏止溪,顺势就抱住了她,说道:“没有,你看我现在好好的,像是发生什么事的模样吗?放心吧,真没事。”
苏止溪这才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不过一弦,若是有事,你一定要告诉我,让我们共同面对。”
白一弦点了点头,又和苏止溪说了会儿甜言蜜语,这才送走了两人,倒头呼呼睡去。
第二天一早,捡子和言风便又出去了,苏止溪已经习惯了,没多久,她便准备去店中。
白一弦也在他们都离开之后没多久便出了门,大家都在忙,他不可能闲着,今天他也有事儿干。
走到街上没多久,迎面跑来个一个小女孩,那女孩子大概五六岁的模样,长得很萌很可爱,她直直的就冲着白一弦给撞了过来。
白一弦本想躲,又怕她摔倒,便伸手扶住了她,说道:“小姑娘,不可以跑这么快,会摔倒的。”
白一弦一边说,一边往四周看,想看看她家长在不在附近。周围人不少,却并未发现有什么疑似小姑娘家长的人存在。
白一弦心道这小女孩的家人也太大意了,莫非就不怕这小姑娘走丢吗?正想着要帮那小姑娘找找家人的时候,那小女孩却说话了。
那小姑娘看着白一弦,第一句话就是:“哥哥,你吃这个。”白一弦闻言低头看去,才发现那小女孩伸着一只手,手里躺着一个不知名的东西。
看上去像是糕点,又像是药丸。白一弦突然有一种,这个小女孩刚才不是不小心撞过来,而是故意跑来他身边,就是为了给他吃手里的东西的一种怪异感觉。
第二百五十四章 这是谁的孩子
不过,不管这是什么东西,白一弦都是不会吃的。先不说这玩意儿有没有毒,就是那小女孩的小手,都脏兮兮的。
看上去像是刚才在玩泥巴,然后没洗手,就抓了东西给他吃。白一弦此刻都怀疑,这是不是就是这个小女孩搓出来的泥巴球?
白一弦笑道:ldquo;哥哥不吃,小朋友,你的家在哪里?哥哥送你回去吧。rdquo;
受现代人贩子的影响,遇不到是一回事,既然遇到了,那白一弦做不到不管这小姑娘就独自走掉。
小姑娘却很执着,固执的伸着手,说道:ldquo;哥哥,吃。rdquo;
白一弦看着那脏乎乎的小手上的不知名球状物,问道:ldquo;这是什么?rdquo;
小姑娘说道:ldquo;这是药啊。rdquo;
白一弦一愣,下意识的问道:ldquo;药?什么药?rdquo;
小姑娘摇摇头,说道:ldquo;我也不知道。rdquo;
白一弦对小孩子向来都很有耐心,笑着问道:ldquo;这药,是不是你自己用泥巴搓起来的?rdquo;
小姑娘又摇摇头,说道:ldquo;不是,是药。哥哥你吃了,病就好了。妞妞生病的时候,妈妈给妞妞吃药,病就好了。rdquo;
白一弦问道:ldquo;你叫妞妞?家在哪里?哥哥送你回去。rdquo;
妞妞说道:ldquo;哥哥先吃药。rdquo;
白一弦一把抱起妞妞,说道:ldquo;哥哥没有生病,不用吃药。rdquo;
一边说,一边抱着小姑娘,向着周围的商户走去,问道:ldquo;请问这位大哥,你知道这小姑娘的家人在哪里住吗?rdquo;
那商户摇了摇头,说道:ldquo;不知道不知道,问别人去,别挡着我做生意。rdquo;
白一弦这才发现,古人也不都是那么可爱的。他一连问了三四家,都说不知道,不认识。
白一弦无奈了,看着怀中的小家伙,这可怎么办?这总不能再抱回去一个吧?
他这几天神出鬼没已经让止溪怀疑了,说不定脑子中都不知道脑补了多少大戏了。
这出来一趟,突然带回去一个小姑娘,止溪怕是会觉得,这是他在外面的私生女。
白一弦今天本来有事要忙,但实在不忍心放一个这么小的姑娘在大马路上。
这小姑娘虽然小,但也能看出来是个美人坯子,若是被人拐走,卖入青楼,白一弦想想都觉得罪过。
原本白一弦还觉得这小姑娘既然在这里出现,那说不定会有人认识呢。可没想到,找了一圈,这附近的人竟然都不认识这小女孩。
她也不说自己住在哪里。白一弦一问她,她就伸着手让白一弦吃她手心里的泥球。
别说看不出来那是啥,就算真的是药,他敢吃吗?万一是毒药呢?
带着她,显然也没办法去忙自己要做的事。白一弦无奈之下,只好说道:ldquo;走吧,我带你去衙门,让衙门的人帮你找家人吧。rdquo;
白一弦抱着这自称妞妞的小孩,来到了县衙。
对于衙门的一些衙役来说,白一弦算得上是个熟人了,除了刚来杭州的时候,他天天跑衙门之外,后来发生的几件命案都与白一弦有关。
最后还都算是白一弦破的案子,虽然他是为了证明自身的清白。
看到他之后,门口的衙役问道:ldquo;哟,白公子,这次又发生什么事了?莫非又有命案?rdquo;
白一弦无语,老子又不是柯南体质,走哪哪死人,什么叫莫非又有命案?
白一弦说道:ldquo;路上见到一个小姑娘,找不到家人了,所以来报案,寻求帮助。rdquo;
衙役说道:ldquo;白公子,您可真是个好人。上次捡了个小男孩,这次又捡了个小女孩,一般人遇到这种事,可都不会管的呢。rdquo;
白一弦觉得他的言外之意是,他有些多管闲事了。
因为这种寻人的活十分麻烦,要慢慢排查,这是嫌弃自己给他们找活了?
白一弦没搭理他,直接进了衙门,这种小案子,用不着知县,也用不着县正等人。
不过,当得知来人是白一弦的时候,那位庞知县还是亲自出来接待了白一弦。
白一弦见到庞知县,便放下小姑娘,对着庞知县作揖道:ldquo;学生白一弦,见过庞知县。rdquo;
庞知县笑道:ldquo;白公子,近来可好?听说你来此,是因为捡到了一个小姑娘,要帮她找家人?白公子果然好心肠。rdquo;
白一弦说道:ldquo;庞知县过奖,就是这个小姑娘,今天撞到了我身上,我见她只有自己,周围又没有人认识她,又不放心丢下她,就将她带来了。rdquo;
庞知县看着那小姑娘,尽量摆出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问道:ldquo;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rdquo;
那小姑娘脆生生的说道:ldquo;我叫妞妞。rdquo;
白一弦见状,无奈的说道:ldquo;我也问过她家在哪,可她不说。rdquo;
庞知县点点头,刚要继续问话,可谁知,那小姑娘却突然一转身,抱住了白一弦的腿,大声说道:ldquo;爹爹,你不要妞妞了吗?rdquo;
爹hellip;hellip;爹爹?白一弦都被她突如其来的大喊给吓懵了。刚才还是哥哥,这啥时候又成爹爹了?
就连庞知县都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白一弦,心道这小孩叫他爹爹?给不会是他孩子吧?那他抱来衙门找什么亲人?
白一弦说道:ldquo;妞妞,你可别乱喊,我不是你爹爹。我抱你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帮你找到你爹爹的。
你快跟这个伯伯说,你家是住在哪里?让他帮你找,好不好?rdquo;
可妞妞全然不听,瞬间就哭了起来,泪珠吧嗒吧嗒的就往下掉,看上去极为可怜。脏兮兮的小脸上的土,被泪水冲刷出来两条小沟。
妞妞一边哭,一边说道:ldquo;爹爹,你别丢下妞妞好不好?妞妞以后听话,再也不敢调皮了,爹爹,你别不要妞妞。rdquo;
白一弦第一次让一个孩子给整的有些不知所措。他看着抱住自己的腿,哭的泪流不止的小丫头,听着她说的话,无比真实一般。
听的他都有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这小女孩的爹了。
庞知县问道:ldquo;这hellip;hellip;白公子,这小女孩管你叫爹爹,你到底是不是她的父亲?rdquo;
白一弦无奈道:ldquo;庞大人,我还没成亲,哪来的孩子?这真是我今早无意中在路上遇到的。rdquo;
庞知县说道:ldquo;可如此小的孩子,应该还不会说谎吧?你是没有成亲hellip;hellip;可说不定,是你在外面的妾侍所生的孩子?rdquo;
b=最'新‘k章节上m酷;匠%网2/@7bf0:,5√8s35
第二百五十五章 白一弦春风一度的结果?
庞知县觉得这很有可能啊。大家都说风流才子,所谓的风流,就是指这些才子们,喜欢在外面找女人,春风一度。
白一弦虽然没成亲,但他也是才子啊,又有才,又好看,喜欢他的女子又那么多,说不定他就在外面做了些什么风流韵事,留下了一个种呢?
庞知县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要不这小姑娘怎么谁也不撞,就撞他呢?要不怎么谁都不认,就喊他爹爹呢?
白一弦听的十分无语,自己才穿过来几个月啊,哪里有时间生孩子?
就算他穿来的第一天就跟人那个,时间上都来不及生下来好不。
白一弦说道:“庞知县,你真是……想多了。”
庞知县却说道:“哎,你先不要急着否认啊。你看,会不会是这样。这个孩子确实是你的,但是她的存在,连你也不知道。”
“额?什么意思?”白一弦有些懵。
庞知县却笑着说道:“本县的意思是说,白才子,你也是才子,所谓才子风流,风流才子。
很有可能,是你某次与人春风一度,你离开了,却不想,那个与你有了关系的女子,却有了身孕。
她却不知为何,没有来找你,而是选择留下了肚子里的孩子。十月怀胎之后,产下一女。
如今,那女子带着孩子,前来寻你来了。如若不然,这小女孩怎么那么多人不找,偏偏撞你呢?又为何喊你爹爹呢?”
白一弦听的目瞪口呆啊,这尼玛,话本子看多了吧知县大老爷?你丫这脑洞,不去写话本子都可惜了。
这尼玛说的,连他自己都有些相信了呢。幸好他的记忆没有出错。
庞知县见白一弦不说话,还以为他认为自己说的有道理,便劝说道:“白才子,虽说你有未婚妻,但我朝男儿,三妻四妾也是稀松平常的。
这小姑娘的母亲,好歹为你生下了一个女儿,虽说不是儿子,但只要能生,女儿有了,还怕没有儿子吗?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看在你这女儿的份上,你不如就认了她,给了那女子一个名分吧。哪怕是做妾也好,我相信苏家小姐一定不会介意的。
再说了,她毕竟是你女儿,恐怕你也不忍心看到她,因为你不认她而流落街头吧?”
白一弦差点被这丫给气着了,你丫是知县,不是编剧,尼玛,没影儿的事儿,让你说的如此信誓旦旦,跟亲眼看到了似的。
这尼玛要是以后每个小孩都跑来喊我爹,还每个都是我的种不成?
你丫以前就是这么断案的吗?以前几番接触,怎么就没发现这货这么的逗比和不靠谱呢?
见白一弦还是不说话,庞知县再次说道:“白才子,你也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都是男人,都年轻过,对吧?谁年轻的时候还没荒唐过呀?理解,理解,都懂,都懂。”
这丫说道最后,还一脸猥琐的表情看着白一弦,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白一弦差点就爆粗口了:你懂你妹啊。
白一弦说道:“庞大人,我是真的没有做过这样的事,真不认识她。我就是大马路上捡个小孩子,怕遇到人拐子,所以把她带来罢了,您有点想的太多了。”
庞知县脸色一肃,说道:“白才子,你可要想好,果然不认她吗?若是有一天,她当真遇到了什么危险,难道你不会后悔吗?”
得,这货是认定了这小女孩是自己的私生子了。白一弦无奈了,知道说再多也是白搭,也懒得分辨了,还是走吧。再不走容易气死。
想到这里,白一弦拱拱手,对庞知县说道:“多谢大人教诲,我还是把她抱回去吧。大人日理万机,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庞知县一脸欣慰的表情,说道:“只要你不做错事,认了她就好,好了,你走吧,本县还要忙案子。”
白一弦恨不得翻翻白眼,就你这判断力,靠yy破案子吗?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就抱着小姑娘离开了。
出了衙门,白一弦发愁了,曾经身为社会主义五讲四美的热血好青年,实在做不到不管她。
看着脸上犹自挂着泪痕的小姑娘,他问道:“小姑奶奶,小祖宗,你就告诉我吧,你家到底住哪儿啊?”
那小姑娘一擦眼泪,又把手伸开,对着白一弦说道:“哥哥,你吃这个。”
白一弦无奈了,问道:“我要是吃了,你告诉我你家在哪里吗?”
小姑娘这次居然点了点头,白一弦见状,问道:“真的?你知道你家在哪?”
小姑娘又点点头,白一弦问道:“我吃了,你就回家?”
小姑娘再次点点头,白一弦想了想,换了一种问法,问道:“若是我不吃,你回家吗?”
小姑娘这回摇摇头。这下明白了,这小丫头什么都懂,就是想让她吃了手里的东西。
只要他吃了,她就离开,他不吃,她就不走。
白一弦心一横,心道:吃就吃吧。
他无视了小姑娘那脏兮兮满是泥土的手掌心,伸手拿过小姑娘手中的又灰又黑看不出质地和材料的泥丸,放在眼前,看了又看。
决心下了一遍遍,最终还是没勇气吃下这玩意儿。
若是泥丸,倒还罢了,虽然恶心了点,但最多拉拉肚子,闹不出什么人命。
但人心险恶啊同志们,别看只是个小丫头,可她演技好啊,心眼多啊,你看她刚刚在庞知县面前的时候,一口一个爹爹,哭的泪流满面的,演技多好啊。
这么小的小丫头,心机这么重,谁知道她给自己吃的是什么东西?万一是毒药呢?
倒不是说这么小个女孩子刻意给他下毒,白一弦是担心,这玩意万一是她在路边捡的,而里面恰好有毒就糟了。
白一弦没忍住,顺手就将手中的泥丸一扔,那泥丸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出去,咕噜噜滚了几下,不见了。
小女孩的眼睛顺着泥丸的方向看了看,却没哭也没闹,又转头看向白一弦。
白一弦说道:“算了,哥哥今天还有事情要忙,你要是不想说,我先抱你回家。
等哥哥忙完了,再帮你找家人。或者,等你什么时候想家了,愿意告诉哥哥家在哪的时候,我把你送回去。”
第二百五十六章 尼玛,被坑了
白一弦心道,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子,离开家,离开妈妈,用不了多久就会想念,就会哭着找妈妈了,到时候再送回去吧。
想到这里,他就直接抱着小姑娘往家走。
快到家的时候,白一弦叮嘱小姑娘,说道:“到了家,可千万不要乱说话,更不许叫我爹爹,知道吗?”小姑娘点了点头。
白一弦见她点头,放了心,回到家,意外发现,苏止溪也在,白一弦好奇道:“止溪,你不是去店铺了吗?怎么回来了?”
苏止溪说道:“一弦,你回来了。我回来准备些东西,这两天,我就不去店铺了。你怀里的是……谁家的孩子?”苏止溪的眼神之中满是疑惑。
果然不出白一弦所料,最近他这一段时间的神神秘秘,加上还曾光明正大的去了青楼,虽然跟苏止溪解释过了,苏止溪也说了会相信他,但心中却仍然忍不住的会胡思乱想。
其实苏止溪也不想这样,每当胡思乱想的时候,她都告诉自己,一弦已经跟她解释过了,她告诉自己一定要相信白一弦,可脑中就是忍不住。
这是每个恋爱中的女子都会发生的,无关乎信不信任,女子天生就会多想。
而且,正如白一弦所说,他去青楼那晚,说不定苏止溪都能给他想出好几个小三加私生子来。
如今白一弦怀中抱着一个女娃娃回来了,苏止溪一下子就有些懵了,莫非自己还想对了?
白一弦还没来得及解释,冬晴就说道:“哟,白少爷,这出去找就出去找了,这怎么还给抱回来一个?”
白一弦说道:“止溪,你们可别乱想,这个是我在路上遇到的一个小孩,撞到了我,我看她附近没有大人,我也不能丢下她不管,就将她抱了回来。”
白一弦大概介绍了一下事情经过,当然,隐去了小姑娘在衙门里喊他爹爹的那一段。
就连庞知县这个无关人员都会误会,苏止溪要是知道了,不误会才怪了。
听完经过,苏止溪也放下心来,说道:“原来是这样,那就让她先在家里住一段时间,也当是给元儿找个玩伴。等你忙完,再帮她找到家吧。”
冬晴自从知道白一弦去青楼,最近一直不怎么给他好脸色,闻言噘嘴说道:“白少爷,真的假的?您确定这不是您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的孩子,用这种借口抱回来。”
白一弦无语了,说道:“冬晴,我也没得罪你把,至于总这么编排我吗?”
冬晴问道:“真不是?”
白一弦说道:“真不是。”
就在众人相信了的时候,怀中的小姑娘却搂着白一弦的脖子,脆生生的说道:“爹爹,妞妞饿了。”
尼玛,被坑了!
白一弦一个趔趄,差点跪了,他看着怀中的小姑娘,心道这小家伙不会就是专门来害他的吧?
来的时候千叮万嘱的告诉他,不许喊他爹爹,她明明答应的好好的,谁知道张嘴第一句话就喊他爹了,明明在外面还喊他哥哥的。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家伙就是故意的。
本来家里的几个女人就不信他的,这下好了,怕是更解释不清了。
就知道好人难做,闲事不能管,看看,好人没好报吧?
白一弦看向苏止溪等人,果然发现几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变了。
本来就不相信他的冬晴更是说道:“白少爷,这是怎么回事?您不是说,她是在街上偶然遇到的?怎么还管你叫爹呢?”
白一弦张张嘴,发现自己根本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此时那小姑娘却开口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爹爹在路上说了,让我不要喊他爹爹,要喊哥哥的。”
然后,又强调似的说了一句:“他是哥哥,不认得的大哥哥,不是爹爹,你们相信爹爹好不好?”
说完之后,那眼睛里的泪水哗的一下,又落下来了,转头看着白一弦,哭着说道:“爹爹,对不起,妞妞忘了你的交代了,你惩罚妞妞吧,不要赶妞妞离开。
呜呜呜,妞妞没有爹爹好可怜的,都没有人管妞妞,妞妞好几天都吃不到饭,妞妞好饿。爹爹,妞妞错了,妞妞以后喊你哥哥,再也不犯错了,你不要赶妞妞走。”
小丫头哭的是声泪俱下,配合着她口中的话语,立即让众女相信了,她确实是白一弦的女儿。
然后,白一弦为了不让苏止溪知道这件事,来的路上就交代她,要喊哥哥,要说是在路上偶遇,不能喊爹爹。
说不定还威胁她,若是不照做,就把她丢回去,不认她了。
可小女孩年纪小,既不理解,记性也不好,加上害怕,又肚子饿,所以就给忘掉了。
听听她说的话,多可怜啊。好几天都吃不上饭,她还这么小,饿坏了怎么办呢?
只要是女人,遇到这种情况,就没有一个不同情心泛滥的。
包括苏止溪,她努力压下这个孩子可能是白一弦和别的女子生的女儿的那种酸涩感,开口说道:“冬晴,快先去拿些点心来。”
冬晴领命前去,苏止溪又看着小姑娘问道:“你叫妞妞是吗?你娘亲呢?”
小姑娘立即一副哀泣的表情,没有说话,只是眼泪却掉的更凶了。
她这幅模样,众人立即觉得,应该是这小女孩的娘亲死了,否则怎么会只有她一个人呢?
苏止溪又问道:“那你怎么知道,他是你爹爹呢?”
小姑娘说道:“我看过爹爹的画像,我娘每天都看的。我娘说,我爹叫白一弦。”
那肯定是了,这回没跑了,看过画像,认识人,又知道叫白一弦。天底下不可能还有另外一个叫白一弦的,长得和这个白一弦一模一样吧。
同情心泛滥的一众女人,立即脑补出这么小的女孩子,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讨生活,娘亲死了,又找不到爹,经常吃一顿饿三顿,晚上的时候独自抱着自己的小身体取暖。
她该有多么的无助,多么的害怕啊。想到这里,众人就觉得有点受不了,太可怜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爹,结果这个亲爹居然还威胁她,还不想认她,看把孩子吓成什么样了?真是太可恶了。众女用不善的目光看着白一弦。
“真不是我的啊。”白一弦觉得自己很冤枉,但其实他自己也有点懵逼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明天就十号了
他刚穿来,这孩子肯定不是他的。莫非,是他身前造的孽?
莫非,他当初穿越而来的时候,接收的那部分记忆有缺失,正好缺失了前身外出胡搞,导致一个女子有孕的这一段记忆了?
卧槽要真是这样,那造的孽就大了。在这么一个露露胳膊都算是有伤风化的年代,一个女子有孕,周围的人却不知道孩子他爹是谁,那岂不是要浸猪笼或者火刑?
这孩子的母亲好不容易躲避了这些,生下了妞妞,已经很是不容易了。可为何又早死呢?莫非是被那些人给抓回去了,所以才……?
想到这里,白一弦莫名的有些心虚,因为,那虽然是他前身,但毕竟他现在活在这个躯体里面。
这事儿没法往外说,而且别人也无法明白他们是两个人。
再说,既然用了人家的身体,就要承担一切这具身体的主人以前曾经犯下的错误。
如果这小姑娘当真是前身造孽留下来的,那他必须承担起来。
不过这小姑娘一会儿喊哥哥,一会儿喊爹爹,弄的他也有些晕晕的,她到底是故意整他?还是因为年纪小有些分辨不清?
在白一弦看来,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这么小的孩子,没爹没妈,若是没有人教导,有些事情分辨不清楚,也是有可能的。
这会儿,冬晴已经拿了糕点过来,苏止溪从他怀中将妞妞抱走,抱着她来到了园子里的石桌石凳旁边坐下来。
冬晴将碟子放在桌子上,苏止溪取了一块儿糕点递给了小姑娘,妞妞接过糕点,乖巧的说道:“谢谢姐姐。”
苏止溪心中有些酸涩,却还是说道:“不用谢,不是饿了么?快吃吧。”
白一弦摸摸鼻子,也跟了过来,坐在了另外一个石凳上,看着拿着糕点在吃的小姑娘。
白一弦自己无法分辨真假,因为他毕竟不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虽然接受了记忆,但也不知道那记忆全不全面。
如今又不是现代,直接去做个dna就可以了,什么滴血验亲之类的,根本就不靠谱。
白一弦又问了那小姑娘几个问题,结果小姑娘除了坚持喊他爹爹之外,其它的事情,她都说忘了。
若是问急了,她就开始掉眼泪。也不知道她的眼泪怎么就那么多,说来就来,根本都不用酝酿的,吧嗒吧嗒的就往下掉。
她一哭,这院子里的女人们就开始心疼,苏止溪更是说道:“一弦,她还是个孩子,从小没有父亲,母亲也不在了,那么小,能记得什么呢?”
冬晴猛点头,说道:“就是,就是。这么小的孩子,多可怜啊,你还恐吓她。”
就连一直抱着元儿,站在一边没有说话的小暖,都满脸不赞同的看着自家少爷。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如今果然不假。
在白一弦这个大男人,而且还是去过青楼的大男人,和这个五六岁,看上去不谙世事的纯洁小姑娘相比,三人都自动的相信了小姑娘的话。
三个女人叽叽喳喳,就是认定了这小姑娘是白一弦的种,听的他头都疼了。
白一弦无力辩驳,便说道:“得,把她放家吧,我还有事,等我回来再说。”说完之后便要走。
苏止溪急忙说道:“一弦,你那事情很忙吗?”
白一弦说道:“嗯,有些事情我要去做,怎么了?”
苏止溪问道:“那你几点能回来?”
白一弦抬头看看天色,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忙完就回来了,应该赶得及晚上回来吃饭,不过我要是回不来,你不用等我。”
苏止溪咬咬唇,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白一弦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苏止溪说道:“明天就是十号了,你身上的毒……”
白一弦一怔,下意识说道:“明天?时间过的这么快?”
苏止溪说道:“是啊,你八月底开始考试,光考试就三天,如今都考完这么久了。都已经入学文远学院了,可不就过的快吗。”
白一弦一想也是,最近这几天光忙着对付宋达民,都忘了时间了。他已经成为了文远学院的学子,不过为了对付宋达民,他特意请了几天假。
现在想想,从考完试到现在,可不就马上十号了嘛。再过几天,就是知府的寿辰了。
一想起来上月十号的痛苦,白一弦就觉得有些胆寒。娘哒,念妖精,她说让自己以后的每个月十号都会想起来她,她果然做到了。真是个妖精。
白一弦一想到明天即将遭受的痛苦,就觉得有些蛋疼,不过看到苏止溪担心的眼神,便说道:“今天才九号,没事的。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苏止溪说道:“可我有些担心,之前柳少主说过,她给你的毒药似乎有过改动,不一定稳定,所以,这几天都需要提前准备一下。”
苏止溪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的看了看院子的一侧。
白一弦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突然明白苏止溪为什么从店铺回来了。应该是她去了店铺,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就匆匆赶回来了,目的就是为了准备这些东西。
院子里晒着一些棉被,还准备了一个超大浴桶,还有好多的柴火。这是为了在他冷的时候煮他用的。
看到这些,白一弦瞬间有了更深的感触,仿佛那种寒冷和疼痛,随时都可能临身一般,他顿时觉得更加蛋疼了起来。
白一弦说道:“我现在好好的,你们不需要这么紧张。止溪,我知道你担心我。放心吧,我会好好的。
我有些事,必须今天去做,否则我最近这一段时间的忙碌,就功亏一篑了。不过既然你从店铺回来了,那就在家好好休息一下吧,天天操劳店铺的事情,肯定也累了。”
说完之后,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苏止溪看他那么匆忙,知道他一定很着急,也就忍下了要说的话,没有再说什么。
今天才九号,而且柳少主说过,一般都是太阳落山之后才会发作,希望他能早点回来,希望没事。
那坐在石凳上安静吃着糕点的小姑娘此时说道:“谢谢姐姐,妞妞吃饱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用法律严惩他
苏止溪看着她,一想到她有可能是白一弦和别的女人所生的孩子,就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
不过纵然她心中有些妒忌和哀怨,也做不到对一个如此可爱的孩子做什么坏事。
她递过去一杯水,说道:“吃了那么多糕点,渴了吧,喝点水。”
妞妞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说道:“谢谢姐姐。”
苏止溪微微笑了笑,这小姑娘很懂事,也很乖巧。不过想来也是与她的成长环境有关,若是不乖巧懂事一些,怕也不会活到找到白一弦。
冬晴见小姐难过,便说道:“小姐,您别难怪。您还记得,以前的白少爷是什么样吗?”
苏止溪重复道:“以前的白一弦?”
冬晴说道:“是啊,白大人还没出事之前的白少爷。”
苏止溪想了起来,以前的他,简直就是个混人,纨绔,草包,吃喝嫖赌,在五莲县简直就是人人厌弃的存在。
苏止溪说道:“我记得,可他现在变得已经很好了。”
冬晴说道:“现在是变好了,但毕竟还是有过一段混账的时光的。小姐您看,这孩子都五六岁了,就算是白少爷的孩子,那也是在他那段混账时期所发生的事情。
男人嘛,谁还没有犯过错呀,可俗话说的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小姐您看,白少爷如今的变化多大呀。
如今的白少爷,变的这么好了,只要他对小姐好,以后不会再做这些混事儿就行了,小姐,您觉得呢?”
虽然冬晴天天怼白一弦,那也只是为了不让白一弦太过放飞自我,小姐不忍心说她,那恶人就由她来做。
不过白一弦不在的时候,冬晴还是会为他说些好话的,当然,这主要也是为了安慰自家小姐。
听了冬晴的话,苏止溪一想,觉得也对,心中终于不再那么难受了。
此时那妞妞从凳子上下来,向着小暖走去,看着她怀中的元儿,问道:“小弟弟长得好漂亮,这也是爹爹的孩子吗?”
苏止溪笑道:“不是爹爹的孩子,不过你叫他弟弟便可以了。”
妞妞问道:“姐姐,我能和弟弟玩吗?”
苏止溪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可以。”
白一弦果然到了晚上才回来,而且又是一身的酒气,他是和宋达民喝酒去了。
这一次,是宋达民主动约的他,说是回请。
宋达民经过仆从一上午的调查,得出了那天的相遇确实是巧合,白一弦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这让他放下了心,心中一个念头渐渐成型。
不过,要想达到自己的目的,还必须要和白一弦的关系更近一些,最好能让白一弦信任他。
同时,他也要和白一弦多多聚在一起,让别人看到,给别人营造一种两人关系确实非常好的模样。
之前的相救,确实是一个契机。因为他的相救,那白一弦看起来对他的感官非常的好,所以,他要巩固一下这关系才行。
所以,当天下午,他就立马邀约了白一弦。
他主动送上门来,白一弦自然欣然应约。
而这一次,两人并没有去包间。宋达民借口今天戏台上的表演比较出色,所以在大厅之中坐下了。这也是为了让更多的人,看到两人的关系。
两人都算的上是名人,一个有才一个有势。他们走在一起,不少人都感觉很惊讶,随后便有很多人来敬酒。
而宋达民也成功的让众人以为,他和白一弦两人的关系十分的好了。
白一弦一回到家之中就进了屋子,捡子此时也回来了,同样一头扎进了白一弦的屋中汇报去了。
“少爷,怎么样?我让宋达民派出来的那货,相信了少爷昨天的说词都是真的。那家伙还以为成功套取了我的话,岂不知捡子我的演技也是十分厉害的。
当然,这一切都在少爷的算计之中。还是少爷您最厉害。”
白一弦笑道:“你干的很不错。”
言风是回来的比较晚的,因为他要监视宋达民的动向。
言风看着宋达民招来手下,开始布置一切,并将他所有的布置都听了过来,直到宋达民睡下了,他才回来。
言风凑到白一弦的耳边,将宋达民的一切计划都说了出来。
白一弦一副意料之中,但又有些意外的表情,说道:“我是给他找了一个陷害我的机会,但我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狠毒,这是不置我于死地不罢休啊。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能对他客气了。我给他的这一份大礼,他一定会很喜欢的。”白一弦的也冷笑了起来。
言风问道:“公子,其实要对付他,也简单。他身边虽然也有些懂功夫的人,不过比起我,还是差得远了。
既然知道他是之前陷害公子的真凶,如今他又要对付公子,那直接让属下出手,将他给做了,一了百了,他的那群草包属下,是拦不住我的。”
白一弦说道:“确实简单,不过我们是文明守法的好公民,打打杀杀这种事,不适合我们。
言风大哥,你以前虽然杀了不少人,但那是为了报仇。现在的你,已经和以前告别了,不要再动不动就杀人。
虽然你功夫高,但万一留下什么线索,也是个麻烦。为了这么一个败类,把你自己搭进去可一点都不值得。”
言风说道:“公子莫非不想杀他?”
白一弦说道:“杀他?不不不,杀他太便宜他了。他若是死了,一了百了,多痛快啊。但若是,让他活的生不如死,天天悔恨自己做过的事情,那是不是就痛快多了?”
白一弦一直深信,生不如死的活着,比死了更痛苦。但言风有些不明白,在他看来,还是杀了来的干脆。
白一弦笑道:“我们要用法律来严惩他。”
第二天的时候,苏止溪一早就来堵门,说什么都不让白一弦出去,一定要让他留在家中。
她担心万一白一弦在外面毒发,那就糟了。
白一弦无奈,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了下来,便将事情交代给了言风和捡子让他们去准备。
言风也有些迟疑,说道:“公子,你的毒……”他同样担心,万一他不在,白一弦毒发,那又该如何?
白一弦说道:“柳家少主不是都说了吗,日落之后才会发作,我交代的,你们快些去完成,下午早点回来就是了。”
言风无奈,只好点点头离开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毒发
这一天,苏止溪几乎和白一弦寸步不离,生怕他一个不注意就溜出去了,更怕他随时可能毒发。
同时,她还时不时的观察着白一弦的四肢,看看那可怕的黑点有没有浮现出来。
果然,过了中午的时候,那黑点便又出现了,虽然很淡,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的。
苏止溪顿时担忧了起来,眼睛蒙上了水汽,但她却努力的忍着,硬是给憋了回去。她不想让白一弦在这个时候,还要费心的去安慰她。
一直到了日头偏西的时候,一直在和元儿玩耍的妞妞突然来到了白一弦的身边,伸开手,主动要白一弦抱抱。
白一弦抱起来她,放在膝头,问道:“妞妞,想家了没有?”
妞妞看着白一弦,问道:“爹爹是不是不想要妞妞?也不喜欢妞妞?”
妞妞拉着白一弦的一只手,哭丧着小脸,说道:“爹爹,妞妞就只有一个人了,爹爹要是不要妞妞,妞妞就要流落街头了,到时候,会饿死的。”
看来这孩子是赖上自己了,白一弦叹口气,说道:“妞妞愿意在这里呆着,就在这吧。”
妞妞此时松开他的手,溜下了白一弦的膝头,说道:“爹爹,妞妞去找元儿弟弟玩了。”说完之后,就蹦蹦跳跳的走了。
跑到元儿身边的时候,妞妞还回头看着白一弦,跟他摆了摆手,白一弦也没在意。
他拉开自己的袖口,发现随着太阳的下落,那黑点越来越清晰。而且,原本燥热的感觉,也开始清凉了起来。
白一弦知道,这是毒发的前兆。想到这里,他就不得不佩服这毒门的人。
明明是个古代人,没有现代的一切精密设备仪器,却偏偏能制造出这样的毒药。
说每个月十号发作,就每个月十号发作。说日落之后,就日落之后。
要知道,有的月份是三十天,还有的是三十一天,居然都这么准时,也是厉害了。而且除了十号之外的其他时间,连点感觉都没有。
白一弦觉得,就算是现代,也没有这么准时这么厉害的毒药吧。听说毒门还有各种各样的不同作用不同反应的毒药,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研制出来的。
妞妞这小孩子,和元儿玩一会儿,便会过来白一弦的身边,拉着他的手,和他说会儿话。
说不了几句,便会松开他,再去找元儿玩。就是玩的时候,也不安分,一直往白一弦这边看。
白一弦等人都发现了这件事,但却并没有在意。他们都以为,是妞妞失去亲人太久了,所以心里有些害怕,害怕白一弦消失,或者是害怕白一弦不要她了。
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妞妞心中没有安全感的缘故,所以才会一直看着爹爹。
就连白一弦,看到妞妞这样之后,心中都不免升起一种心疼的感觉。
他想着,不管他是不是妞妞的爹,但既然妞妞认了他,不行就养着吧。这么小一个孩子,若是离开了他,流落街头,不是饿死,就是会被人拐卖,也确实有些可怜。
他看了看元儿,心道养一个是养,养两个也是养。那就留下一起养吧,还能和元儿做个伴。
元儿这孩子非常内向,平时不哭不闹,连话都说的很少。他在家的时候粘着他,他不在家的时候就让小暖抱着。
小暖忙的时候他就自己坐着,看着小暖忙碌,也不玩耍,没有个玩伴,实在可怜。
今天这妞妞来了之后,可能都是小孩子的缘故,元儿虽然依旧不太说话,却愿意和妞妞玩耍。
这倒是一件喜事。因为以前的时候,就算他抱着元儿出去找小朋友玩,元儿也不愿意跟他们玩。
能和妞妞玩得来,也不错。白一弦心中已经决定了,留下妞妞来收养了。
而随着日头越来越落,妞妞也不玩耍了,拉着元儿,直接来到了白一弦的身边,说要和爹爹玩。
因为觉得白一弦的毒快要发作,苏止溪急忙哄着两个小孩,想让他们到院子里玩,不要来打扰白一弦,可妞妞执意不走。
白一弦便说道:“算了,让他们在这吧,等太阳落山之后,再抱走他们也不迟。”
妞妞闻言,抬起头,冲着白一弦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白一弦低头看到她这个笑,不知道为何,明明是个小姑娘,因为开心而露出的甜笑,看白一弦却突然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他总感觉,妞妞的眼睛里有些别的情绪,不像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儿。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明明只是一个小女孩,怎么冲他一笑,会让他觉得诡异呢?
一定是自己要毒发,所以心态有些问题,心态有问题,就看什么都是问题了。
在距离太阳落山还有小半个时辰的时候,言风气喘吁吁的赶了回来,捡子没多久也赶回来了。
两个大男人将木桶抬到了白一弦的房间之中,添上水,底下架上柴火,随时准备烧水。
日落之前,白一弦将两个小孩抱到了内间床上,让他们在这里坐着。
然后他出来,直接坐进了木桶之中,小暖和捡子他们控制着火焰,将水烧温。
待到日落之后,那种寒冷刺骨的感觉,果然又来了。
白一弦的脸色瞬间苍白,嘴唇冻的乌青,头发和眉毛结了一层冰,牙关紧咬,肌肉冻的开始强制,就跟要抽搐一般,却抽不动。
“加火,加火。快。”言风一边大喊,一边往地下加柴,想尽快提高水温。
一家人忙的一团乱,冬晴负责看着小姐,不让她冲过去抓着白一弦,以免冻伤她自己。
谁都没注意,那小姑娘妞妞,却在众人忙乱不堪的时候,从她和元儿坐着的地方滑下来,出了内间,走到了木桶前。
妞妞开口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要煮了我爹爹吗?”
冬晴急忙说道:“妞妞,乖,不要乱走动,去和元儿坐在一起。”
妞妞指着木桶问道:“水都快开了,你们要煮了我爹爹吗?”
冬晴说道:“当然不是,我们是在帮你爹爹……治病,他病了,所以你乖乖的好吗?”
妞妞突然笑了起来,声音清脆:“病了,就吃药啊,爹爹,你不是说你没病吗?妞妞要给你药吃,你为什么不吃呢?”
第二百六十章 我是来救他的
白一弦饶是冷的脑子都不好使了,在那一瞬间,脑海中还是闪过了那枚脏兮兮的泥球的模样。
冬晴看着小姐,说道:“小姐,您在这里别动,不要让白少爷在难受的时候还要担心您。我去把妞妞抱回屋子里去。”
这么小的孩子,什么都不懂,看到这么多人围着他爹,而他爹却被架在木桶里,下面还有火,确实很容易误会。
万一给她留下不好的或者恐怖的印象就不好了,还是抱回屋里安全。
谁知冬晴刚刚走了几步,妞妞的声音便又响了起来:“七日冰心,寒冷的感觉,确实可以用这种方式驱散一些,但一会儿那种剧痛的感觉,你们又打算怎么办?”
此言一出,屋子里所有的人都猛然转头看向了这小姑娘,顿时都明白自己看走了眼。
这么小的孩子,知道白一弦中了毒,还知道中的是七日冰心,更知道中毒之后的症状,可能是普通的小孩吗?
言风皱眉,低声喝道:“你是什么人?”说完,就要过来拿她。
妞妞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说道:“你要对我这么可爱的小孩子动手吗?我才六岁,又不懂武功,更没有害人。”
言风探出去的手,硬生生的止住了,他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知道公子中了七日冰心?”
妞妞笑嘻嘻的说道:“我当然知道啊,因为我是来救他的。”妞妞说着话,指了指白一弦。
连柳家少主都拿七日冰心没有办法,这么小个女孩子,张口就说她能救人?
可从她之前的那番话也知道,不能将她当做普通的小孩看待。她知道白一弦中了毒,还在这个时间出现,肯定是有备而来。
想到这里,言风急忙问道:“你有七日冰心的解药?”虽然妞妞年纪小,但此刻,哪怕是一点希望,众人都不想放弃,因此,她们都有些希冀的看着她。
妞妞撇撇嘴,说道:“我给过他解药,他不要,给扔了。”
扔了?一家人看向白一弦,这是什么情况?他中了毒,妞妞给他送解药,他居然不要,还扔了?
莫非是因为看到妞妞太小,所以不信任她?
白一弦虽然冷的脑子转动的有些慢,不过意识却很清楚,自然听到了妞妞的话。
白一弦真的想爆粗口啊,你要是真的想来救我,你早说出来我中了七日冰心,或者说你手里的就是七日冰心的解药,我不早就吃了吗?
别说是他,换成任何一个人,在大街上撞到一个脏兮兮的小孩,那小孩举着个泥丸说给你药吃,只要脑子正常一点的,都不会吃的好吗。
言风看白一弦那悲愤的眼神,脑子转了转,突然就明白过来了。应该是妞妞当时没对白一弦说那是解药,白一弦只当妞妞是普通小孩,没在意就给扔了。
言风看着妞妞,问道:“那解药,你还有吗?”
妞妞摇摇头,说道:“就那一颗,他扔了。”
言风无奈,只好问道:“公子,扔哪了?我去看看,还能不能找回来。”
他问白一弦,可白一弦如今寒冷入骨,冷的肌肉强直,根本连话都说不出来,又如何能告诉他扔到哪里?
他用眼神示意言风去问妞妞,言风只好问妞妞道:“你,知道公子把解药扔到哪里了吗?”
妞妞也不为难他,直接说道:“爹爹抱我去了衙门,出来之后就扔了,应该是衙门外面吧。”
言风看向白一弦,白一弦努力控制着,微弱的点了一下头,言风说道:“我立即去找,那解药长什么样?”
妞妞重复道:“什么样?”
她歪着头想了想,走到外面,抓了一把湿泥土,搓了个圆球,说道:“就这个模样。”
白一弦看到这一幕,又忍不住的想要翻白眼:还真是一模一样,所以那真是解药,不是你随便抓泥土捏的吗?
大家看到妞妞手里的泥丸,也是一阵无语,难怪白一弦不肯吃。脑子正常的,在不知道那是解药的情况下,谁都不会吃这玩意儿。
言风看着妞妞,说道:“我带你过去,麻烦你给我指一下扔到了哪个方向。”
妞妞却往后退了一步,说道:“我不去,你把我抱去,我也不告诉你。”
言风当时都想强制将妞妞抱过去,不过想想公子的毒,说不定还有用到她的地方,现在不能惹的她不快,所以也就罢手了。
“你们看着公子,我去找解药。”言风说着话就纵身掠了出去,瞬间就不见了踪迹,去衙门处,给白一弦找那解药去了。
捡子原本也想跟去,不过他速度慢,加上他要是走了,这一屋子女子,白一弦要是有什么事,她们也没办法,只好留了下来。
妞妞看着言风消失的放下,目光有些奇异:白一弦的这个护卫,看上去功夫好像非常高的样子啊。
苏止溪看着妞妞,移步上前,冬晴害怕她又要过去白一弦哪里抓着他手,想要阻止,苏止溪却摆摆手,走到了妞妞的面前。
她蹲下身,看着妞妞,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最终问道:“请问,现在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一弦减轻些痛苦?”
妞妞转过身,爬到了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两条小腿悠荡悠荡的,然后说道:“没办法,只有那一颗解药。”
说完之后,她还看着白一弦,笑眯眯的说道:“谁让他不吃,还给扔了的,疼着吧。”这就是不信她的代价。
众人无奈,只好心中期盼言风能找到那泥丸。
不过,现在是晚上,那泥丸又小,跟泥土的颜色还差不多,言风又不知道白一弦当时扔到了那个方向,再说那是昨天的事,这都两天了,根本不好寻找。
不过,大半个时辰之后,言风便回来了,他的手中,正举着一枚泥丸。
言风来到妞妞面前,问道:“是不是这颗?”他是习武之人,对于寒暑的耐性比较强,很少见他出汗。
但如今,他说话的声音微微有些喘,额间鬓角有汗水出现,可见,他是用出了极致的速度赶回来的。
第二百六十一章 只管一次
妞妞看着他手中的泥丸,心道这白一弦的护卫确实有些本事。衙门距离白一弦所住的地方并不算近。
他又不知道解药掉在了哪里,这一来一回,加上寻找的时间,居然只用了大半个时辰,由此便能看出他的速度了。
这种身法,就算是在江湖之中,都不多见。
妞妞看了看言风,说道:“就是这颗,吃下去,他今晚就没事了。”
言风急忙走到白一弦身边,将药拿到白一弦嘴边的时候,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妞妞,相信手里的这颗不知名东西。
但想到若是白一弦出事,妞妞不懂武功,她也逃不掉,所以最终,他还是掰开了白一弦的下巴,将药丸放了进去,然后运起一丝气劲,帮白一弦将药丸吞了进去。
一家人都紧张的看着白一弦,大概过了三分钟左右,白一弦突然感觉那种寒冷和剧痛的感觉差了一些,他知道药效发作了。
他冲着言风眨了眨眼,示意他好一些了,言风急忙熄灭了木桶下面的火焰。
五分钟之后,白一弦的状态已经好了太多,就连他们也能看出来,他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
一刻钟之后,白一弦已经完全没事了,他急忙示意言风将自己从木桶之中弄出来,身体不冷了之后,这水温烫的吓人,他的皮肤都是通红的。
言风将他扶到了床上躺着,他现在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一弦,你怎么样?”苏止溪和言风等人紧张的看着他。
白一弦声音很是虚弱,说道:“没事了。”
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苏止溪上前抓住他的手,看着他,心疼不已。
妞妞则坐在椅子上,笑嘻嘻的说道:“你看,你昨天嫌脏不吃,今天那药丸都在泥土里滚了好几圈了,你不照样还得吃吗。
还白白受了那么长时间的罪,这可是不信我的代价。”
白一弦翻翻白眼:他那是嫌脏不吃吗?他那是嫌来路不明才不吃的好吧?这丫头就是故意的,你真想救人,直接说这是七日冰心的解药,他早吃了。
不过就算心中吐槽不已,白一弦也得感谢人家,说道:“多谢你的解药。”
妞妞笑嘻嘻的说道:“别谢我,其实你这毒发,就算没有我的解药,你再忍上一两个时辰,也就好了。”
白一弦说道:“还是要谢,起码以后不会……”
妞妞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只管这一次,我可没说以后啊。”
众人一愣,还是言风反应快,急忙问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这是七日冰心的解药吗?”
妞妞说道:“是解药啊,他不是已经不疼了吗。”
言风说道:“那你刚才的意思?”
妞妞说道:“我说这是解药,可没说他能彻底没事。这解药只能解他今晚毒发,以后每月十号,他的毒,还是会发作的。”
什么?这可怎么办?白一弦心道,只管今晚不疼?那这不就是止疼药吗?
苏止溪也急了,急忙问道:“那,有没有办法,帮他完全解毒?”
妞妞说道:“若是完整的七日冰心,有解。可他只中了一半,想要调制解药,很麻烦的奥,可不是把真正的解药掰一半给他就可以的。”
苏止溪问道:“那请问,你,你能帮一下调配真正能解他毒的解药吗?”向一个五六岁问这样的问题,总觉得有些不靠谱。
虽然她带来了暂时性解药,但毕竟年龄太小,连柳天赐都研制不出来,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又怎么可能研制的出来?
可她没有办法了,她只能想办法抓住一切有可能的希望。
妞妞只是摇摇头,却没有说话。
众人以为她摇头是她调制不出来的意思,都有些沉默。
言风突然问道:“我想问一下,你……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什么知道公子身中七日冰心,还知道他十号会毒发?”
而且,手中又有解药,还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赶来,怎么看,她的身份都不同寻常。莫非,她和那绝命毒姬有关系?
妞妞笑了笑,说道:“我是谁,不重要。不过,是柳天赐拜托我来的。”
一提柳天赐的名字,众人顿时恍然。若是柳天赐让她来的,那就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柳家少主知道白一弦身中七日冰心,他当时也对此束手无策。
有可能他知道这小女孩有解药,回去了之后,寻找到了这小女孩,就拜托她带来了解药。
白一弦心中有些感动,他和柳天赐不过是萍水相逢,可对方却回去之后,却一直记挂着这件事,还专门为他寻来了能解毒的人。
就冲对方的这份心思,他也必须要报答一番。
白一弦有些郁闷,问道:“那你当时看到我,直接说是柳天赐叫你来给我送解药的,我不就吃了吗?”
干嘛搞这么多幺蛾子,又是哥哥,又是爹爹的。闹的他最后将解药扔了,还平白受了这么多罪。
妞妞大眼睛一眯,笑嘻嘻的说道:“我年纪这么小,好多事情记不太清楚呢。”言外之意就是她年纪小,脑子不好使,当时记不清楚给忘了。
白一弦没话说了,但他心里认定了,就是这小丫头故意在整他。
苏止溪问道:“那,一弦以后还会毒发,请问这种抑制痛苦的解药,还有吗?”
妞妞说道:“没有了呀。就这么一颗,耗费了绿柳山庄不少好东西呢。”
白一弦一听,这可不得了,消耗了人家绿柳山庄的好东西,他可不能当没事人似的,以后得报答。
柳家非常的豪,什么都不缺,不过柳天赐那家伙喜欢喝酒,那就给他弄些美酒出来吧。
而言风敏感的捕捉到妞妞话里的内容,说道:“你是说,这抑制痛苦的解药还能配出来,只不过,要耗费很多药材?”
妞妞说道:“是啊。只要有药材,就可以再配置出来一颗,让他下次毒发的时候不那么痛苦。”
言风喜道:“配置一颗需要多长时间?都需要什么药材,你说。”他决定了,不管什么药材,他都要帮忙找来。
就算药铺和医馆没有,但那些豪门贵胄的家里都有不少珍稀药材,哪怕是去偷去抢,他也要给弄来。
妞妞说道:“配置时间不需要很长……药材嘛,也不需要什么绝世珍稀之物。不过,你们要明白一件事才行。”
言风问道:“什么事?”
第二百六十二章 你拦不住我
妞妞说道:“调配这些,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可以让他不那么痛苦,但是,终究不是真正为他解了毒。
这七日冰心,到底什么时候会真正的发作,什么时候最终会要了他的性命,也是说不准的。
所以,若是想彻底救他,还需要找到真正的解药才行。”
白一弦沉默了一下,说道:“麻烦你说一下药材,先配置一颗抑制痛苦的解药出来吧,只要毒发的时候不那么痛苦就可以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念妖精又不是想要他的命,终有一天,她会再出现,为他解毒。
妞妞却笑道:“我为什么要帮你?我来这里,是因为柳天赐,我欠他一个人情,现在,人情还了。”
白一弦又是一愣,柳天赐为了他,连人情都用掉了?这情分,不越欠越大了么?
言风问道:“那你要什么报酬才肯调配解药?”
妞妞笑嘻嘻的说道:“虽然我这药,不能真正的解毒,不过能减轻他的痛苦也是难得,所以这报酬嘛……我要你帮我办一件事。”
妞妞的手指着言风,一双萌萌哒的大眼睛看着他,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言风问道:“为什么是我?我想,以你的本事,若是真想做什么事情,应该会有很多人主动帮你去做吧?”
妞妞说道:“我不找别人,就是你。想要我配置解药,就答应我的条件,否则的话免谈。”
明明只是一个小女孩,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心机?看她坐在那里,面容淡然的跟白一弦和言风谈条件,就很难将她跟她的外表年龄联系起来。
言风皱皱眉,问道:“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事?”
妞妞还没说话,白一弦却打断道:“不必了。只是些许痛苦,我能忍得住。”
这个小女孩,别看年纪小,但心机太深,她让言风做事,说不定就是挖了个坑。
白一弦不会为了区区一颗止疼药,就让言风陷入一些危险的境地。
不就是冷,不就是疼吗?只要要不了他的命,他忍了。
妞妞皱皱眉,说道:“帮我办事,若是办的好,我就费点心思,帮你将七日冰心的真正解药调制出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白一弦说道:“不必了。”
妞妞说道:“你们还没听我说什么事,就拒绝了?你的毒,还想不想解了?要知道,平时有人请我,可不是这么容易的。
错过了这一次,下一次,就算你跪着去求我,我都不一定同意救你。”
言风想了下,说道:“公子,不如先听她说一下,到底让我干什么事。若是我能做到,她帮你将解药调制出来,也省的我们以后提心吊胆。
毕竟,那绝命毒姬以后会不会出现,还是个未知数,我们不能拿你的生命冒险。”
白一弦却直接拒绝道:“我说了,不必!”
白一弦想的很清楚,这小女孩的身份,绝对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她刚才说了,平时有人请她,都不是这么容易的。由此可见,平时找上门求他的人,一定不少。
加上连柳天赐都认识她,拜托他来送解药。这还是她看在她欠了柳天赐一个人情的份上才来的。
柳天赐是什么人,柳绿山庄的少主,连这样的人,都因为一个人情才能请的动她,那她在江湖上的身份不会低。
这样的人,若是想要让人帮忙做什么事,只要一句话,相信有大把的江湖人士会去帮忙,何必要找言风?
想必就是因为刚才言风帮忙出去找药的时候所展现出来的武功,被她看在了眼里。
言风是超一流高手,对方需要一个超一流高手才能做的事,说很简单,没危险,估计谁也不会相信。所以,他也不信。
他这边毒发的时候,只是冷了点,疼了点,还要不了命,念妖精也不会要他的命。既然如此,就没必要让言风冒险。
言风有些着急,说道:“公子……”白一弦却摆摆手,示意这事没得商量。
小女孩妞妞看上去有些不高兴,看白一弦的眼神都有些阴霾。这样的眼神,实在可怕,很难想象的出来,这种眼神会出现在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脸上。
她看着白一弦,说道:“你现在拒绝的倒是痛快,就怕你以后会后悔。”
白一弦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就如你所说的,今天的事情,我也不必谢你。毕竟是你欠了柳少主的人情才过来的,你是为了还人情。
所以,我要谢,去谢柳少主便可以了。事情,言风不会帮你去做。解药,若是你肯配,我便谢谢你,并支付银钱方面的报酬。若是不肯配,我也不强求。”
话都说到这里了,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小女孩妞妞明显的有些生气,她单手扬起,似乎是想要做什么,言风立即戒备了起来。
这小姑娘看上去似乎不懂武功,但肯定有其它的手段,不是表面上这般柔弱。
但最终,妞妞的表情快速的变化了一下,似乎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事情,扬起的手最终又放下了。
她直直的盯着白一弦,过了许久,才阴冷的笑了笑,看着白一弦,说道:“白一弦,话说的太满可不好。总有一天,你会求到我的头上。
我救人,向来只看心情。惹我不高兴的人,不管是谁,哪怕是皇帝老儿,我都不会救。”
顿了一下,她又继续说道:“不过,我对你的印象不错。虽然你惹了我不高兴,但我还是可以给你一次机会。我可以不让言风帮我做事,但到时候,我会让你帮我做一件事。
只要你能做到,我就救你。你好自为之吧。”
妞妞说完之后,就往外走,言风立即拦住她,说道:“等一下。”
妞妞冷着脸,说道:“怎么?你想拦我?莫非是想强迫我救他?你武功是不错,虽然我不会武功,但也不是你能拦得住的。”
白一弦说道:“让她走吧。”她不想救,就算强迫了也没用。这种强迫之下研制出来的解药,他也不敢吃。
言风说道:“我想问一下,若是有一天……我们该去什么地方找你。”
妞妞笑了起来,说道:“到了那一天,我自己会出现的。”
第二百六十三章 探病
妞妞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转身卖出了房间。众人看着这个幼小的,比元儿大不了多少的小身影,一步一步的离开,最终离开了这里,不知所踪,心中不免有些怪异的感觉。
确实,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竟然会有这样的心智和本事。
不过白一弦比其他人都要能接受一些,毕竟是现代穿过来的。他想着,说不定这个妞妞的外表,并不是她真实的样子。
白一弦的脑子里不由想到那些小说上写的什么返老还童功法,什么缩骨功等等的。
再玄幻一点的,比方她也有可能是带着记忆转生,或者跟他一样,也是某人穿到这具小身体?
毕竟他自己本身能出现在这个时代,也是狠玄幻的一件事。他不能确定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别人还有没有这种情况。
反正他不太相信,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若是身上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就能有这样的本事。
白一弦看着言风,问道:“听她的口气,她似乎在江湖上很出名,你有没有听说过她?”
言风疑惑的摇摇头,说道:“从来没有。”毕竟对方太小了,这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特征,如若她真的在江湖上很出名,他不可能不知道。
言风问道:“公子,真的不需要属下帮她做一件事,换取她配置的解药吗?”现在若是去追,还来得及。
白一弦说道:“不必。”看出白一弦眼中的坚定,言风便没有再提。
此时苏止溪上前一步,似乎有些犯了错误一般的小心翼翼,问道:“一弦,你好些了吗?”
白一弦说道:“已经没事了。”
苏止溪低下头,轻声说道:“一弦,对不起。”
白一弦问道:“怎么了?怎么突然道歉?”
苏止溪说道:“我……你说她不是你的孩子,我当时,不该相信她而怀疑你。”
她曾说过,不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会相信他。可结果,在妞妞出现后,只是因为她年纪小,所以就轻而易举的相信了她,怀疑了白一弦。
现在的事实足以证明,是那小女孩戏耍她们,随口乱说的罢了。所以,她之前怀疑白一弦,现在觉得心中很过意不去。
连冬晴和小暖和跟着白一弦道歉,都有些不好意思。
白一弦说道:“不要紧。你只要记得,我不会骗你。若是我做了,我会承认,若我不承认,那我一定没有做过。”
苏止溪急忙点头,说道:“知道了,一弦,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相信你。”她下定决心,以后一定不会胡乱怀疑,再让白一弦受了委屈。
随后,白一弦起来,换了湿哒哒的衣服,小暖和冬晴等人又将床上湿掉的被褥给换了,将房间收拾了干净,然后便让白一弦休息,众人也就离开了。
苏止溪原本不放心,言风说他今晚会守在这里,若是有不对的情况,他一定会通知,苏止溪这才离开。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宋达民给白一弦下了一个帖子,邀请白一弦去家中做客,白一喜以生病为由给拒绝了。
那送帖子的仆从回到家,将情况跟宋达民说了一下,宋达民皱皱眉:前天还好好的,昨天他忙着布置计策,所以没有找白一弦,而他今天就生病了,好像有些巧合。
想了想,他问那个送帖子的仆从道:“你当时是亲眼看到了?还是没见到人?”
那仆从说道:“少爷,我亲眼看到的。我说是您的帖子,白一弦就让人把我迎接了进去。
原本他是要来赴宴的,不过他那个护卫,说他病的厉害,给阻止了。”
宋达民问道:“你看着,是真病了?还是假病了?”
仆从回道:“应该是真病了,那脸色蜡黄,非常憔悴,我去的时候在床上躺着,后来站起来,脚步虚浮,都有些走路不稳,不像是装的。
听说,之前一晚的时候,在木桶里泡澡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水后来凉了,他在里面睡了大半夜被冻了起来,然后就病了。”
宋达民想了想他这几天和白一弦接触的事情,便点头道:“你下去吧。”
仆从走后,宋达民的心腹上前,问道:“少爷,那白一弦没来,这计划……”
宋达民说道:“病的倒是时候,不过也不要紧,影响不了什么。你去备礼,我们去探探病。”
那送帖子的人刚回去没多久,宋达民便带着礼物亲自上门探病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其他几个才子,据说是路上遇到的,听说白一弦病了,便都来看看。
“白兄,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病了的?原本还想着邀请你去家中喝酒呢。”宋达民一来,就十分关切的模样。
他仔细的看了看白一弦的模样,发现他果然脸色蜡黄,看上去十分憔悴,一副病容的模样。屋里还放着一个空的药碗,看来是真的病了。
白一弦很是虚弱,笑道:“宋兄,快做,来人,上茶。还劳烦宋兄亲自跑一趟,昨晚受凉,今天一早就这样了,已经喝过药了,宋兄不必挂怀。”
宋达民点点头,介绍道:“哦,对了,这位是付舟,穆书等几位才子,来的路上遇到了,听说你生病,便一起来看看。”
几人纷纷上前行礼问候,白一弦也一一打了个招呼,最终因为生病,所以没法招待他们,只过了一会儿,这些人便准备离开。
临走之前,宋达民说道:“白兄安心养病,对了,白兄之前说,知府大人寿辰也曾邀请了白兄,眼看就这两天了,不知白兄这一病,还能不能去的成?”
白一弦说道:“小毛病而已,吃过了药,想必明天就会好了,不会耽误的。”
宋达民笑道:“那就好,毕竟是个机会,若是不去,那就太可惜了。”
等他们一走,白一弦便从床上起来,哪有一丝病了的模样?
言风问道:“公子,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计划,也已经打算将计就计,何苦又要装病?”
白一弦说道:“如今不是时候,过几天,我要送他一份大礼。对了,我之前让你去取的东西,这几天,你抽空去取回来吧。”
言风面色一苦,十分哀怨的说道:“是,公子。”
第二百六十四章 你又想坑爹了?
杭州知府名叫顾杭生,而这个名字,还有一个小小的来历。
因为顾杭生的父母并不是朝廷官员,双方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而且,他们也都不是杭州人士。
顾杭生的母亲纪氏怀孕之后,两口子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来到了杭州城。可能是因为一路舟车劳顿,已经有了八个半月身孕的纪氏动了胎气,提前生产,最终剩下了这个儿子。
虽然是早产,不过却母子平安。因为是生在杭州,便取名杭生。没想到后来,顾杭生从一个小小的平民之子,高中进士之后开始做官。
一路往上爬,最后又来到杭州,成为了杭州知府。所以,很多想要拍知府马匹的人,便经常拿他的这段出生往事和姓名来做文章。
顾杭生六十大寿这一天,虽说帖子上的时间,是下午申时,不过从早上开始,便不断有人抬着礼物开始进出顾府。
白一弦自然不关心这些,帖子上是什么时间,他就打算什么时间去。
因为觉得白一弦去是参加知府的寿辰,所以苏止溪特意给白一弦准备了一套料子上好的新衣。
原本为了不让白一弦在一堆人中看上去太寒酸,苏止溪还打算斥巨资想帮忙准备礼物来着,不过被白一弦拒绝了。
常夫子说过,只需要写首贺寿的诗就行,不必花那么多银子。反正就算你斥巨资,说不定人家也看不上眼。
在他的强烈反对之下,苏止溪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白一弦便带着言风,向着顾府赶去。还没有到顾府,便看到了大大小小的马车,轿子,还有许多抬着各种礼品的人。
认识的人都在互相寒暄,大门口顾府的管家在忙着招呼客人。不管是大大小小的官员,他都十分熟稔的模样,而这些人也都满脸相容的和他客套着。
俗话说宰相门前三品官,虽然只是一个管家,但也是得罪不得的。
白一弦虽然只带了一副字,上面写着他做的诗词,在很多人的眼中并不值钱。
不过那管家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况且在这种特殊的时候,那么多人看着呢,所以他也并没有展现出什么势利眼的模样。
查看了白一弦的请帖之后,便笑着说了两句话,让人将白一弦请了进去。
将人领到了地方,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园子,摆了不下百桌。这只是外园,一些小官或者不重要的人都会被安排在这里。
内园还摆了些桌子,当然,那里面都是些重量级的了,普通人是进不去的。
白一弦本来就不喜欢这种场合,因此只是在外园找了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里的桌子坐了下来。
此刻园子之中已经有了不少人,一般情况,这些富贵人家的人大都是认识的,有的交好,有的有生意来往,所以大部分人都在互相热切的寒暄着。
“白一弦,是你?这是知府大人的寿辰,你是怎么混进来的?也不看看你是什么德行,这种地方,能是你能来的?”
白一弦正在观察四周的人,冷不防听到了这个嘲讽的声音,听上去还有些气急败坏。
最近应该没得罪谁吧?谁会在这种时候在这个地方大呼小叫?
白一弦转头看去,这一下发现,对方还真是个熟人。陈吉利。
上次他去万花楼,这个陈吉利死活要找烟萝,后来被他说了几句,便莫名跑掉的那个。
白一弦有些诧异,上一次他说了对方之后,还以为对方悔改了,这才离开,不过现在看对方的样子,一脸气急败坏,不像是悔改的样子啊。那那天晚上他跑啥?
陈吉利当然气急败坏,他误把白一弦当成了王爷世子,所以才被吓走了。
可回去之后问他爹,才发现他自己认错了人。后来他就开始查白一弦到底是谁,最终知道了他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书生。
没有功名没有官职,也没有任何的背景。可他竟然被这样的人吓瘫在地上,最后还被吓的屁滚尿流的跑掉了。
被一个小小的草民吓到这种地步,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个耻辱。
原本是想找白一弦算账的,可他爹警告他,说最近知府寿辰,王爷一家也住在这里,让他这几天收敛一些,不要搞事情。
就算是想报复,也要等到时机合适,给白一弦按上个罪名的时候才可以。所以他就忍耐了下来。
他是官二代,知府寿辰,他自然会随着他爹过来贺寿,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白一弦,这他自然是忍不住了。
白一弦看到陈吉利,笑道:“我当时谁呢,原来是陈公子,怎么,又想坑爹了?”
不提坑爹还好,一提这两个字,那天的回忆一下子涌入了脑海之中,陈吉利气的脸都涨红了。
不过他也知道这是知府寿辰,而这里是顾府,不是他撒野的地方,所以他也不能既不能发作,也不能让人将白一弦打一顿。
如果他真的这么干了,怕是他爹会将他腿都打折。
他冲到白一弦面前,一脸高高在上,用看不起平民的那种不屑眼神看着他,说道:“白一弦,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一介草民,有什么资格在这里?
快说,你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
陈吉利也聪明,既然不能把白一弦怎么样,那就拿白一弦的身份说事。一个草民,是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的。
所以,他一口咬定白一弦是混进来的。到时候让顾府的人把他丢出去,然后到了外面,他就可以派人去将白一弦好好的教训一顿来出气了。
白一弦懒得和这种人玩什么装逼打脸的游戏,连跟他说话都兴趣缺缺,直接从怀中摸出一张请柬,不紧不慢的说道:“不好意思,我是被请来的。”
陈吉利看着那请柬,有些不可思议,说道:“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有请柬?这莫不是假造的吧?”
说完拿过请柬,翻来覆去的看。可看来看去,发现请柬是真的。他心中有些郁闷,他之前查来查去,都查的这白一弦毫无背景,怎么可能得到请柬?
陈吉利郁闷的将请柬丢在了桌子上,看上一边的茶水,突然起了一个坏念头。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世子和郡主来了
这白一弦又不是什么达官贵族,就算不知道怎么得到请柬,知府府的人也不大可能记住,否则他也不会坐在这么偏远的位置了。
若是将他的请柬弄坏了,只要把写人名的地方弄模糊了,到时候再诬陷白一弦是偷的别人的请柬不就可以了吗。
可惜,白一弦段位多高啊,看他眼睛不安分的往茶壶上一瞄,白一弦就立即明白了对方要使坏,他没兴趣跟对方玩耍,抢在对方动手之前将请柬收了起来。
陈吉利一见,气的干瞪眼。又不死心,便说道:“白一弦,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以你的身份,怎么可能会拿到请柬,你老实交代,这请柬,你是不是假造的?”
白一弦直接懒得搭理他,反正这是在顾府,他不怕对方闹腾,便说道:“你若有本身,可以让人把我撵出去。”
请柬是真的,这怎么撵?陈吉利恶狠狠的说道:“白一弦,我告诉你,上次在万花楼的事情,咱们两个没完。我要让你为你当天所做的事情后悔。”
白一弦十分好笑,他那天,做了什么事吗?
“白兄,你怎么坐在这里?”一道声音响起,白一弦转头看去,却是宋达民。
白一弦说道:“这里清净一些。”
宋达民笑道:“说的也是。”说完之后,便也在这桌挨着白一弦坐了下来。
坐下来之后才发现陈吉利也在这里,而且气氛好像有些不对,便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白一弦说道:“没事,只不过这位陈公子,怀疑我的请柬是假冒的,我是混进这里的。”
宋达民看着陈吉利,说道:“当然不是,白兄乃是文远学院今年入学考核的第一名,他的请柬,是常夫子给的,不知陈公子,对此有意见吗?”
宋达民的父亲的官职和陈吉利的爹是平级,此刻见宋达民帮白一弦说话,心中有些悻悻的。
他看了看白一弦,就算这小子认识宋达民也白搭,万花楼的羞辱,他是一定要报的。
只是宋达民在也这里,也闹不起来了,所以,他看着白一弦,恶狠狠的说道:“你等着,咱们没完。”
说完之后,便气咻咻的离开了。走到一个比较远的桌子坐下,还一边不断的瞪着白一弦。
宋达民问道:“这是……怎么了?莫非白兄和陈吉利有过节?这个陈吉利,心眼很小,喜欢挟私报复,白兄,要不要我帮你?”
白一弦说道:“暂时不必,等我有需要的时候,一定会去找你。”
宋达民笑道:“也好。”
两人在桌子前闲谈,宋达民似乎是在帮着白一弦一般,不断的悄悄指着院子里的人给他介绍。
那个高高瘦瘦的是谁,叫什么,什么官职,喜欢什么。那边矮矮胖胖的又是谁……院子里的人,挨个介绍了一遍。
然后说道:“白兄,我说的这些,你可要放在心中。
常夫子既然要栽培你,我想,一会儿他肯定会带着你去介绍一番,提前对这些人有了解,想想该说什么话。
一会儿在常夫子介绍的时候,你若是应对好了,也能给他们留下一些好印象。”
听上去,这宋达民对白一弦确实不错,也一副非常为他着想的模样。白一弦自然口中称谢不已。
来贺寿的人渐渐到的差不多了,这院子里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上百桌,坐满的话也得有数百人,看上去乌央乌央的。
而越是到最后面来的,气官职和分量便越重。到了最后,知府顾杭生都亲自去门口迎接了。
由于人太多,仆从都在外面等候,白一弦冲着言风点了点头,对方便退出去了。
他来这里,还有白一弦交代的任务。以他的功夫,在这顾府,来去自如。
没多久,常夫子也找到了白一弦,果然带着他,还有另外几个比较有才的才子,帮他们介绍了一些杭州府的官员。
看在常夫子的面子上,这些人自然都是笑容以对,好好勉励了白一弦等人几句。
等觉得重要的人大都到了,宴席便也准备要开始了。知府顾长生笑容满面,端着一杯酒,刚要说话,却见管家急匆匆的赶来报喜。
“大人,大人,靖康王世子和小郡主来了。”
“什么?”顾杭生又惊又喜,似乎也没想到竟然会来两个重量级的人物,这回可真是大大的有面子了。
他急忙说道:“快,快随我去迎接。”
很多足够分量的官员纷纷跟了过去,剩下的都是不够分量的,连过去迎接的资格都没有。
常夫子说道:“你们坐着,我也得过去看看。”说完之后便匆匆离去。
没多会儿,便看到顾杭生亲自引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态度极为的恭敬,其他的官员都跟在身后,也是笑容满面,不断的讨好。
白一弦远远看了一下,发现竟然是慕容云枫和慕容小沐这两个货来了。
看顾杭生等人恭敬谦卑的模样,不得不说,有一个皇室的身份,真是太好使了。
人太多,慕容云枫和慕容小沐自然也不会去看这些不重要的人,所以并没有发现白一弦也在其中。而以白一弦的个性,自然也不会上前去套近乎寒暄。
两人走过来的时候,众人急忙起身,纷纷行礼:“见过世子,见过郡主。”
慕容云枫摆摆手,随意的说道:“不必拘礼。”说完之后,便被引入了内院之中。
宋达民羡慕的看了一眼,说道:“真是威风。”
白一弦没听清,问道:“什么?”
宋达民说道:“奥,我说,顾大人的寿辰,竟然能让王爷世子和郡主来贺寿,这回顾大人,可是大大的有面子了。”
白一弦笑了笑没说话,在他看来,不是两人有多重视顾杭生,八成是闲得蛋疼没事干过来凑热闹来了。
由于世子和郡主的到来,顾杭生忙着陪同,也就没出来说话,直接便开始上菜,开宴。
白一弦的这一桌,坐的都是一些才子。好几个都是像白一弦这般,原本没有资格过来,却因为常夫子爱才,所以被带来的。
因此聊起来也没有什么隔阂,倒也自在。
宋达民此时端着一杯酒,对着白一弦说道:“来,白兄,在下敬你一杯。”
第二百六十六章 时机到了
白一弦端起酒杯,同样笑道:“宋兄,请。”两个人开始推杯换盏,也不理会同桌的其他人了。
最近一段时间,宋达民经常找白一弦喝酒,对他的酒量多少是很有数的,而且也自认为摸清了白一弦的脾性。
他打算在今天搞事情,所以就想把白一弦灌醉。白一弦喝的酒里面,他并没有放东西。
宋达民这个人很谨慎,他不会留下太过明显的马脚。若是在白一弦的酒杯里放了东西,事后医官验查,就一定能查得出来。
所以,他这些天才想方设法的接近白一弦,就是为了摸清他的酒量和爱好。
他发现,只要顺着白一弦的话说,让他对自己产生惺惺相惜的感觉,那么他劝酒,白一弦都会很痛快的喝下去。
今天,他也用了同样的招数。宴席开到一半的时候,所有人就已经不在安分的坐在桌旁了。
参加这样的宴席,可不是为了来吃东西的。一个是为了给知府大人贺寿,顺便拍个马匹。二个,则是为了结识想要结识的人。
想认识某个官员,或者想和某个人谈生意,这是个好时候。我国自古至今都是酒桌文化,很多搞不定的事情,一起喝一顿,往往就能轻易搞定了。
就连那些才子们也站了起来,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开始谈天说地吟诗作对。
白一弦的这一桌,很快就只剩下了他和宋达民两个人。以外人的目光来看,这两人谈兴正浓,而且相谈甚欢,所以暂时也没人去打扰。
宋达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们两人的身上,所以,他更加卖力的灌白一弦喝酒。
没多会儿,白一弦就醉了,眼神迷蒙,看上去没有焦距,连酒杯都端不稳,口中还无意识的说道:“宋……宋兄,干。”说完之后一仰脖,自己就把酒喝光了。
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宋达民劝酒了,白一弦自己就喝的非常积极主动。
如今没人注意他们,白一弦已醉,言风又不在他身边,宋达民知道,机会来了。
他看着白一弦,轻声笑道:“白兄,你醉了。”
白一弦打了个酒嗝,吐字都有些不清,说道:“谁说我醉了?没……我没醉,我还能喝。来,兄弟,干……干了这杯。”然后一仰脖,又是一杯酒下肚。
宋达民往周围看了一眼,然后说道:“白兄,你喝多了,后面有休息的地方,不如,我扶你过去休息会儿?”
白一弦迷瞪着双眼,摆摆手,说道:“不必,我还没醉,还能喝。”他一边说,一边去找酒杯。
可能是因为醉酒视物模糊,连酒杯在哪都看不到了,在胡乱摸索的过程中,一不小心,就将酒杯扫到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周围刚好有几个才子经过,还冷不防吓了一跳。回头发现是宋达民这个官二代,还有白一弦这个炙手可热的大才子,便笑着问道:“哟,这是怎么了?”
“看上去白公子醉的厉害啊。”
宋达民也笑了笑,说道:“是啊,可能是喝多了。”
几名才子问道:“喝这么多可不好,要不要找大夫?需要我们帮忙吗?”
宋达民顿了一下,看了看喝醉了的白一弦,目光又转到了几个才子身上,突然微微笑了起来:“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几位了。
找大夫就不必了,这个院子的后面有一排客房,是知府大人为了醉酒的宾客准备的。你们将他送到那里去便可以。
让白兄睡一会儿,应该就没问题了。在下也喝的有点多,原本想自己送去,可如今有些头晕,只能麻烦你们了。”
几人一想,这是小事,宋达民是官二代,不过将白一弦送过去,就能赢得他的好感,这事划算。
于是便说道:“举手之劳,算不得麻烦。宋公子既然头晕,不如一同过去休息一会儿?”
宋达民说道:“不必了,我坐会儿就好。刚才看到了几个熟人,一会儿还要过去打个招呼。”
几人说道:“那行,宋公子您坐,我们这就把人送去。”
说完之后,几人便去扶白一弦,白一弦喝醉了,倒也顺从,被几人轻而易举的扶到了后面的院子里,随便找了一间房子之后,把他放了进去,随后,几人便离开了。
宋达民看着几人扶着白一弦的背影,目光有些森然。既然有这几人将他送了去,那一会儿事发之后,他也正好可以将自己摘出来。
当初若不是白一弦遇到抢劫的事情太偶然,机不可失,他一定不会自己亲自出马。
后来请白一弦喝酒的时候,他也曾借机介绍给他别的他安排好的才子,不过白一弦对那些人都非常的冷淡,不得已之下,才决定继续自己出马。
送白一弦的几名才子回来,说道:“宋公子,我们将白公子安排到左边厢房第二个房间了。”
宋达民客气的笑道:“如此,多谢了。”
几人立即讨好道:“不必谢。”说完之后,还借机跟宋达民攀谈了几句。
宋达民微笑着和几人说了一会儿话,便说道:“我去跟朋友打个招呼。”
说完之后便站起身来,先向着不远处的另外几波才子走去,跟他们寒暄了一会儿,又换了一拨人,如是几次。
他的目的,便是为了给众人制造一种,他一直都在宴席现场,和众人寒暄的错觉。
到时候就算白一弦反咬他,众人也会出来给他作证,这段时间见过他。
宋达民自觉一切都非常的完美,待到他觉得差不多的时候,便悄然离开了这个院子,往后院而去。
他早就安排好的两个人此时也出现了。宋达民的爹是六品官,之前的时候经常跟着他爹出入顾府,对这里的环境很是熟悉。
他谨慎的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迹,便按照那几人说的,来到了左边厢房第二个房间。
推开门之后,果然发现白一弦正躺在上面睡觉。
宋达民冷笑了一声,轻轻挥了挥手,两个手下立即上前架住了白一弦。
第二百六十七章 白一弦的计划
白一弦看样子是醉的实在太厉害了,即使是这样了都没有醒过来。
宋达民原本还想着,万一白一弦要是醒过来,就给他来一下子把他打晕呢,这回倒好,省事儿了。
宋达民指挥两人将白一弦抬出了房间,又谨慎的左右看了看。
前院热闹,这里便安静的多了。由于今天宾客比较多,顾府的护卫都比较注意前院,因此,对于后面的这几间作为客房的厢房便忽视了许多。
宋达民也正是算准了这一点。他对顾府相对来说比较熟悉,所以也是轻车熟路。要不是只有他对顾府比较熟悉,他也不至于亲自来冒险了。好在,一切顺利。
发现周围没人,认准了一个方向之后,便指挥两人抬着白一弦走了过去。
走到一个僻静处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宋达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两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他心生警觉,急忙回头查看,可刚一回头,便觉得后颈一痛。
糟了,他的心中只有这么两个字,接着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白一弦站在一边,如今的他,哪里有丁点醉酒的模样,他的身边,站着言风,而脚下,便是那两个之前架着他的仆从。
他们如今和宋达民一样,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白一弦看着言风,问道:“找到地方了吗?”
言风点了点头,说道:“找到了。”他们对顾府不熟悉,言风之前来顾府打探过一次,不过这是晚上,所以言风之前就趁机又在顾府里转悠了一圈,找到了他们想要找的地方。
白一弦说道:“把人带过去吧。”
以言风的武功,带几个人完全没问题,没多会儿,便将人带到了地方。
这是顾府之中一个比较清幽的花园,园子里有几间小屋,这屋子不住人,只是为了方便主人在花园游玩的时候,累了歇歇脚,或者换衣服的地方。
现在是晚上,花园里早就没有了人,所以这小屋之中,自然也不会有人。
言风将宋达民送到了小屋之中,放在了屋子里的床上,白一弦说道:“好了,你去把另外的人也带来吧。”
言风点了点头,很快消失了。
没多会儿,言风再次回来,手中还抓着一个人,看那身形,是个女子。
言风将那女子也放在了床上,和宋达民躺到了一起。
看着这两人,白一弦邪邪一笑。
这名女子,乃是顾知府的小妾,年方二十,在顾府之中非常受宠。
本来呢,白一弦也不认识她,所以自然不会去找她的麻烦。
白一弦之前在宋达民面前透漏出来自己过的非常窘迫,手里很缺银子。这是他给宋达民找的陷害自己的机会。
宋达民果然抓住了这个机会,他打算诬陷白一弦偷盗银子,被发现之后,又失手杀人。
这样一来,白一弦名声尽毁,还会因为杀人而被判刑。从而也就达到了他的目的。
是的,为了达到陷害白一弦的目的,宋达民打算再杀一人来嫁祸给他的。
到时候,宋达民自己还会站出来,以一个好朋友的身份,装作非常痛心的模样指责白一弦,说他就算缺银子,也不能做偷盗的事情,更不能杀人。
这样一来,白一弦缺银子的事情就暴露了,那么他偷盗的动机便有了,人赃并获,他就死定了。
白一弦知道他这个计划之后,原本想着是将计就计来的。不过他对顾府不熟,所以便让言风提前来熟悉一下顾府的环境。
可没想到,言风无意中发现了顾知府的这个小妾,居然无比恶毒。
这位顾杭生大人,先后取了一妻六妾,这些妻妾,生的都是女儿。直到六年前,他的第五房小妾才怀孕给他生下一个儿子。
且不说顾杭生那么大了居然还能生出儿子,就说他有了儿子之后,可真是宝贝的不行。
前几年,顾知府的结发妻子病逝,他一直没有续弦,后来,便打算在这些小妾之中选一个扶正。
他的第六房小妾王美美王氏,平时深得顾杭生的宠爱,她以为自己可以扶正,可没想到,第五房妾侍孟氏,母凭子贵,因为生了儿子,顾杭生要将孟氏扶正。
这让王氏妒忌的不行,所以,她就心生毒念,将那小孩子引到了僻静处,推入了水中,想要制造这孩子意外溺水身亡的假象。
如此一来,孟氏没有了依仗,便不能扶正了。而她又深受宠爱,这正妻的位置便是她的了。
可巧,也是那孩子命大,正好言风来顾府查探,发现了这一幕,他出手打晕了王氏,救了那孩子。
言风已经叮嘱那孩子以后离王美美远一些,他在顾府探查了一圈之后,心中不放心,去了王美美处,听到她咬牙切齿的,一定要置那孩子于死地。
言风气不过,原本想出手教训她,不过后来怕这关键时刻,惹出什么事,破坏了白一弦的计划,便忍了下来。
回去之后他就将此事跟白一弦提了一下,两人都认为,这女人实在是有些过于恶毒了,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如此恶毒的女人若是继续留在顾府,那那个小孩子一定会遭遇她的毒手。
不过言风没有证据,就算去说,顾知府也不一定会相信,反而还会怀疑言风为什么会知道此事,又是如何混入顾家救人的。
白一弦想了一番,便将原定计划给改变了,改成了如今这样。这样一来,这一对男女,便都能为自己所做的恶事得到惩罚了。
他看着两个昏迷之中的男女,开口说道:“扒了他们衣服。”
言风听命,上前将宋达民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脱光了,不过到了王美美的时候,他有些犹豫。
男女授受不亲,言风实在下不去手。
脱个女人衣服,对白一弦来说不算什么。不过白一弦一直认为言风这货不好女色,这是个好机会。
因此,他并没有动手帮忙,反而开口催促言风快点脱。
言风无奈,在脱了外衣之后,干脆闭上了眼睛,将剩下的衣服脱完。
第二百六十八章 准备抓奸
白一弦偷笑了一番,拍拍言风的肩膀,说道:“你武功是不错,不过这一方面,你还得多锻炼锻炼呐。”
一番说听的言风只想翻白眼儿,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锻炼的,他又不是想当采花大盗。
白一弦和言风,将宋达民抬着趴到了那王氏的身上,又将王氏的一条玉臂搂着宋达民。
白一弦拍拍手,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对于对付这对恶毒的男女,他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看着言风问道:“我之前让你取的东西呢?”
言风脸色一红,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布包,丢给了白一弦。
白一弦打开,里面是一只精致的发簪,还有一件女子贴身的肚兜,肚兜的一角还绣着一个美字。
除此之外,里面还有一块儿玉佩,上面刻着一个民字。
白一弦将发簪放进了宋达民的荷包里,又将肚兜塞到了他的衣服里。同时,把玉佩放到了王氏的荷包之中。
这就是两人早已私通的证据,有了这些东西,这两人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白一弦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走吧,你去将人引来抓奸。”
在古代,通奸可是大罪。这戴绿帽子的又是知府……啧啧啧,可想而知,宋达民完了。他爹也完了,儿子给知府带了绿帽,他还能有好?
言风点了点头,白一弦突然问道:“对了,这段期间,他们不会突然醒来吧?”
若是在此期间他们突然醒了过来,在人到了之前穿好衣服跑掉的话,那一切可就都白忙活了。
言风自信笑道:“放心吧公子,保证什么时候人到了,他们什么时候才醒。”
说完之后,言风就带着白一弦离开了这里,以最快的速度将他送到了宴席之中。
言风放下白一弦,便去制造事端,引人抓奸去了。而白一弦则开始寻找目标,争取刷一波存在感。
白一弦调整了一下状态,又装出一副醉醺醺的模样进去,巧合的是,他又遇到了之前送他去房间的那几名才子。
那几人看到他,有些惊讶,问道:“哟,白公子,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就醒了?没多休息会儿吗?”
另外一人说道:“我看白公子这回是真喝多了,这会子,酒应该还没醒呢。”
白一弦看着他们,故意问道:“见笑了,我现在就是有些头疼,不过比刚才可好多了。之前是你们送我去厢房的吗?多谢,不知道,我睡了多久?”
那几天说道:“没多久,最多也就两刻钟。”
之所以时间这么短就能完成一切,还得多亏了言风是个高手。这样一来,就从时间上来说,就能排除他的嫌疑。如此一来,也不怕宋达民反咬一口了。
白一弦问道:“你们可曾看到宋兄?”
几人说道:“咦,刚才还在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他们四下看了看,都没发现宋达民的身影。
白一弦说道:“算了,说不定宋兄招呼朋友去了,我在这里也不认识什么人,不如先离开的好。”
几人立即说道:“白兄文采斐然,不知可否指点我们一二?”
白一弦笑道:“指点不敢说,我们交流一番倒是可以。”
几人很是惊喜,白一弦认识宋达民,他本身文采又高,平时不好接触,如今竟然同意和他们交流,这可是个好机会。
他们立即觉得刚才送白一弦去厢房的决定实在太正确了,几人立即围着白一弦,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
“白一弦?呀,真的是你,没想到你也来了。”几人正聊得热闹,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众人回头看去,却一下子吓得有些心跳加速:“郡主……?”
几人反应过来,立即行礼:“参见郡主。”
小郡主慕容小沐摆摆手让他们起来,也不搭理他们,只是看着白一弦,蹦跶到他身边,笑道:“白一弦,你要来这里,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早知道你要来,我就跟你一起来了。”
慕容小沐听说顾杭生寿辰,她觉得应该很热闹,想来玩,便缠着慕容云柏过来。不过这样一来,身份都暴露了,所有人都对她恭恭敬敬的,一点也不好玩。
她要是早知道白一弦会来这里的话,她就不找哥哥,而是找白一弦带她进来了。
白一弦看看周围,这周围这么多人,小郡主都能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发现他,也是郁闷了。
有才子看白一弦不动弹,也不行礼,便好心拉了他一下,小声说道:“白兄,不要命了?快参见郡主啊。”
参见她?开什么玩笑,从认识她那天开始,就从来没参见过好不。
白一弦自然没行礼,看着慕容小沐问道:“你不好好在内院带着,跑这里来干嘛?”
众人一听都蒙了,这白一弦到底在干什么?他知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这可是小郡主,他怎么还一副质问的口气?
众人心中有些战战兢兢,悄无声息的往后退,一个个的恨不得不认识白一弦,生怕郡主万一发火,殃及池鱼,万一被白一弦连累了就糟了。
可谁知,小郡主不但没发火,反而说道:“里面都是些糟老头子,有什么好玩的。说的那些话,我半个字都听不懂,头疼死了。
所以我就跑出来玩了,没想到竟然能遇到你。喂,你能来这里,为什么不告诉我?”
众人更加懵逼了,这……这什么情况?为什么白一弦不参见郡主,还用那种口气说话,郡主不但不生气,还跟他解释起来了?
仔细听起来,居然还有意思娇嗔责怪的味道,怪白一弦没告诉她要来参见贺礼?
白一弦说道:“你也没问啊。”
众人心中的好奇和八卦因子疯狂的冒头,可谁也不敢问,面对小郡主,他们连头都不敢抬。只是心中开始不断思索这白一弦和郡主的关系。
这白一弦连郡主都认识,看上去还挺熟,莫非,他来头很大?可不是听说,他父亲是罪民吗?难道传言有误?
白一弦一边和慕容小沐说话,一边往花园的方向望去,心中估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慕容小沐却说道:“你在这正好,我本来是觉得这里热闹,过来玩的,没想到一点也不好玩,我都快闷死了,你陪我玩吧。”
第二百六十九章 莫非里面有人?
众人听的又是一阵懵逼,听小郡主的口气,跟这个白一弦确实挺熟悉啊,瞧瞧刚才说了什么话:你陪我玩吧。
要是关系不好,能说出来这种话?
众人悄悄抬头,看了看白一弦和小郡主,这两人站在一起,男俊女俏,看上去倒是挺般配。
等等?这白一弦长得确实挺好看,莫非是小郡主看上他了?众人不敢乱猜,这个念头,也只敢想想。
白一弦此时说道:“确实没什么好玩的,不过这顾府,我也不熟,没法带你玩。”
慕容小沐说道:“你也觉得闷,不好玩对不对。反正这宴席估计也快结束了,不如我们先走,出去玩啊。”
慕容小沐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白一弦却无奈了:小祖宗,这是晚上,你是女子,我是男子。大晚上的,你约一个男子出去玩,名声还要不要了?
白一弦往周围撇了撇,发现由于周围人太多,而且大都喝了酒,绝大部分人都没有注意他们这边。
只有周围这几个才子,恭敬的站在一边。但此刻,他们也一副我们什么都没听到的表情。
这倒是真的,他们是真的恨不得此刻根本没有在这里出现。
这万一要是传出去什么流言,对郡主的名声造成什么不利的影响,那王爷还不扒了他们的皮?
此刻这几人都哭丧着脸,心中后悔的不行,早知道白一弦要走,就让他走呗,何苦留他呢?
如今听到这些,这可咋办呢?万一郡主要灭口咋整?
白一弦没回应慕容小沐刚才的话,只是反问说道:“世子呢?”
慕容小沐刚要说话,此时却看到一个妇人,带着几个婆子和丫鬟,一脸匆匆忙忙的闯进了前院。看模样,应该是顾杭生的内眷。
顾杭生的正妻已死,还没续弦,所以,这顾府如今是没有女主人的。按照礼法,小妾是不能出现在这种场合的。
如今这妇人急急忙忙的带人闯进来,于理不合,但她如今也顾不得了。
由于她带着不少人闯进来,风风火火的样子,所以还引得了不少人的注意。
那女子从外院经过,直接到了里面的内院。这下众人可看不到里面的场景了,不过大家都在好奇,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们也不敢闯入进去。
慕容小沐一看这场面,觉得有热闹可看,也不缠着白一弦陪她出去玩了。
她一拉白一弦的袖子,说道:“肯定发生好玩的事了,我们过去看看。”
白一弦点点头,走的时候还不忘招呼那几名才子:“走啊,一起过去看看。”
内院可都是大人物,如今是小郡主带着,白一弦邀请,这可是个露脸的好机会。
一名姓乔的才子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走,我们也去。”有他带头,几人纷纷跟了上去。
来到内院的时候,那妇人正在哭泣,不过由于他们来的晚,那妇人已经说完话了,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就见顾杭生腾的一下站起,面色非常急躁,说道:“不见了?怎么会不见?有没有好好找找。”
此时有官员说道:“顾大人,想必是孩子调皮乱跑,这是顾府,到处都是护卫,小孩子是跑不出去的,你也别着急,不如好好找找?”
那妇人哭泣的说道:“虽说跑不出顾府,但上次还失足落水,万一……”
众人这才明白,是顾杭生的儿子不见了。
顾杭生坐不住了,他老来得子,而且就这么一个儿子,平时宝贝的不行,万一真出了事儿,那不得心疼死。
于是他站起身,跟世子和诸位同僚告了个罪,便急匆匆的准备去寻找。
但此时,花园那边却有了动静,隐隐约约能听到有不少人。
那妇人便是顾杭生的第五房小妾孟氏,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正是风韵正好的时候,此时哭的梨花带雨,倒是格外惹人怜爱。
此时她听到花园的动静,急忙说道:“这是……老爷,我派了人去找,花园那边有动静,莫非是找到了?”
顾杭生说道:“快走,过去看看。”他想起来,花园的正中间有个池塘,水还挺深。
由于前几天他儿子落水了一次,所以他有些紧张,情不自禁的就想到了这方面,急匆匆的赶了去。
慕容小沐说道:“走,我们也过去看看。”说完拉着白一弦就走。
此时就听到慕容云枫干咳了一声,慕容小沐一僵,这才想起来自家大哥,转头笑嘻嘻的说道:“大哥,走啊,我们一起去看看。”
说完不由分说,就拉上了慕容云枫一起。
慕容云枫原本不打算过去,他并不是凑热闹的人,不过被自家小妹拉着,也是无法,只好跟了过去。
剩下的诸位官员一看,连世子都跟过去表示关心了,他们在这里也不好,那就都跟过去关心一下吧。
于是外院的人,看着内院的那群大人们,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外院之中有些自觉身份还过得去的,也跟了过去。
白一弦回头看看,这回闹腾的有点大啊。不过不要紧,越大越好。
到了花园,来到了那群人影处,果然是因为他们找到了顾小宝。小宝说他听到了鸟叫,跟出来看,跑到这里之后,鸟就不见了。
他摔了一跤,受了点惊吓,但并未受伤。
孟氏扑上去,抱着儿子没命的搂着,顾杭生见儿子没事,也松了一口气,只是责备孟氏一定要将儿子看好。
众位官员见状,也都说着安慰的话,而就在众人准备回去的时候,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咦,那几个屋子,向来都没人的,今日怎么有灯?”
众人抬头看去,果然发现不远处有几间屋子,其中一间屋子里还有灯光。
而就在众人注意到的时候,那灯光却突然熄灭了。而屋子里没有动静,也没有人从里面出来。
若是一直亮着,倒不要紧,众人倒是不觉得奇怪,会觉得大概是有人去了屋子而忘了熄灯。
但偏偏在众人注意的时候,灯光灭了,也不见有人出来。莫非,是里面有人?
第二百七十章 狗男女
有人说道:“也是奇怪,小少爷为何会突然听到鸟叫而来此,到了这里,鸟叫就消失了,莫非是有人想对小少爷不利,故意引他来的?”
事关顾小宝这个命根子,顾杭生一听,顿时深觉有理,立即带头往那房间走去,要将贼人拿下。
顾家的仆从为表忠心,急忙赶到了最前面,一副保护老爷的姿态。
白一弦微微一笑,这一切,自然是言风搞出来的。费尽周折准备了那么久,没有看戏的怎么行?
几名仆从到了门前,大着胆子喝道:“谁在里面?快滚出来。”
屋子里却没有人回应,有个胆大的一脚踹开了门,立即有数人手执灯笼照亮了屋内。
“呀……这!”仆从看到屋内的场景,立即就愣了,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自家大人,然后退到了一边。
他们一退开,顾杭生和抱着儿子的孟氏,还有周围的世子,郡主,白一弦,另外几名官员,这些站的比较靠前的,都发现了屋内的情况。
白一弦和慕容云枫反应极快,同时一伸手,就将慕容小沐的眼睛给挡住了。慕容小沐还没看清楚啥事儿,就只看到了眼前的两只大手,气的快跳起来了。
屋内一男一女赤果果的抱在一起,男的趴在女人的身上,暂时看不清样貌。而那女子的模样,和顾杭生比较熟悉的官员是认得的,那是顾杭生的第六房小妾,王美美,王氏。
众人一阵震惊,同时面面相觑。而后面的人不明所以,还在一个劲的往前凑,想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都没经历过这种事,所以一时也都忘了清场,把不相关的人撵走。
“啊……她,她竟然……”孟氏惊叫一声,颇有些不敢置信的模样,转头去看顾杭生。
而顾杭生的脸已经气的铁青铁青的了,在自己的寿辰这天,当着一众宾客同僚的面儿,甚至还有世子和郡主也在,他最宠爱的小妾,竟然给他带绿帽子。
床上的两人在众人踹门进来之前就悠然醒转,只不过一时脑袋有些嗡鸣,所以还没意识到此刻的状况罢了。
此时听到了孟氏的尖叫声,两人也已经回神,立即就发现了眼前的状况。
宋达民和王氏,同时震惊了,怎么……怎么会这样?
他们两人先是震惊的互相打量了一眼,同时发了两人都不着寸缕,一下都懵了。
“混账!来人,快来人,把这一对狗男女给我拿下。”顾杭生见自己已经发现了两人的奸情,但这一对狗男女竟然还抱在一起不舍得起来,也是快被气昏了。
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一只手捂着胸口,毕竟年纪大了,有些受不得刺激。孟氏急忙让人扶住了他。
顾杭生不知道,其实不是两人抱在一起不舍得分开,而是因为两人被打晕之后才刚醒,脑子转的有点慢,结果一醒来就发现了这么刺激的事情,所以懵逼之下,反应就更慢了些。
“啊……你是谁,老爷,老爷,我是冤枉的。放开我,你这恶贼。”王氏这才反应过来,尖声惊叫,开始不断的挣扎起来。
宋达民也反应了过来,心中彻底慌乱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宋达民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再加上身下的女人不断的挣扎,这就不断的摩擦他的身体,他哪能受得了这样的刺激,于是他的身体,不受他控制的自然而然的起了反应。
顾府的仆从上前,将这一对狗男女分开,提出了屋子,丢在了地上,连他们的衣服也丢了出来。王氏急忙从地上抱起自己的衣服将身体挡了起来。
孟氏急忙指使自己身边的婆子,让她帮忙将王氏的衣服穿上。
而宋达民被丢在地上,身体的反应自然也暴露在众人面前,顾杭生差点被气的吐血,他觉得这是这个野男人在羞辱他。
这是在无声的说明,他不行了,所以王美美才找了他这么个野男人?
宋达民也急忙捡起一件衣服,胡乱的穿上。
那边王氏已经穿好了衣服,一下子就扑过去抱住了顾杭生的小腿,仰头看着他,泪如雨下的说道:“老爷,老爷,你相信我,我是冤枉的。
我,我好好在屋里准备睡觉,不知道怎么的就昏过去了,再睁开眼,就在这里了。
是有人害我,老爷,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垂涎我的美色,把我打晕带来这里的。老爷你可一定要替奴家做主啊,呜呜呜……”
王氏哭的是泣不成声,为了辩白,她的声音可是不小,这回,后面看不见的那些也都听到了,这一下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宋达民此时也穿好了衣服,心中慌张不已,扑通一下就跪下了,说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我是被人陷害的。
大人恕罪,大人明察,我是被人陷害的。大人,大人,您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做这样的事啊大人,我是冤枉的。”
饶是他平时自诩智计无双,但突然遇到这种情况,又被那么多人看到了刚才那不堪的一幕,这就相当于人证物证具在。
加上绿的又是知府大人,还有这么多的官员在场,他也慌了,不知道该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
“民儿,怎么是你,民儿。”一道颤抖的声音响起,伴随着这道声音的,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分开众人,挤到了前面。
此人正是宋达民的那六品官的爹,宋耀祖。今天来的大人太多,所以他刚才站的并不靠前。
原本听到前面的动静,知道有人给知府带了绿帽子,他还在心中暗笑,嘲讽知府一大把年纪了,非得纳那么多小妾。
那小妾还一个个的都那么年轻漂亮,他还想着,那么老了,还满足得了小妾?可不就活该带绿帽子吗!
他心中正想的得意的时候,猛然听到了那被抓住的奸夫的声音,顿时一下子就愣了,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怎么那么像自己儿子的声音?
第二百七十一章 是他害我
他心中还有些侥幸,心道自己儿子向来稳重又聪敏,应该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不过不放心之下,还是挤向前面看了一下,发现那跪在地上的,正是自己那宝贝儿子。
宋耀祖也是懵了,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全完了。不只是儿子完了,他也完了。
宋达民看到自己的爹,眼眶一下就红了,急忙吼道:“爹,爹,我是冤枉的,是有人害我,爹,你相信我,我没有做这样的事,你快跟顾大人说一下啊,爹,我真的是冤枉的,有人害我啊。”
宋耀祖还没说话,顾杭生愤怒的一脚踢开哭泣的王氏,又冲着宋达民踹去,将宋达民踹了个跟头,怒道:“有人害你?你赤身果体和这贱人抱在一起,被我们当场抓住了还舍不得分开。
就你们这奸夫淫妇那依依不舍的模样,我怎么看不出来有人害你?”
宋耀祖心疼的不行,颤声说道:“民儿!顾大人,我儿子说冤枉,那肯定是冤枉的。求大人明察,民儿他肯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大人……”
顾杭生早就气急,转身一抬脚,将宋耀祖也踹了个跟头。
宋达民强忍着疼痛爬起来,他强迫自己努力的平静下来,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他必须找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不然的话,他就全完了。
他脑海之中将今天的一切都思索了一遍,他明明是要陷害白一弦,他带着两个仆从,架上了醉酒的白一弦,都快要到准备好的地方了,就突然晕倒了。
这一切,一定不是巧合。他眼睛四下搜索,顿时看到了站在靠前不远处的白一弦,此刻他,哪里还有半分醉酒的模样?
宋达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害他,不过他也顾不得了,他一伸手,指着白一弦说道:“顾大人,爹,是他,就是他,是他害我的。
就是白一弦害我的,爹,你相信我,顾大人,不信你就查,一定能查出来的,就是白一弦害我的。”
慕容小沐一下就怒了,刚要说话,白一弦制止了他。
就看到白一弦一脸无辜的表情,说道:“我陷害你?宋兄,你这是什么话?照你这意思,莫非是我叫你跟这妇人通奸的?”
众人一听,这肯定不可能啊。奥,人家叫你去通奸你就去?他是你什么人呢,你这么听话?
宋达民只为脱罪,所以死命拖白一弦下水,说道:“肯定是你,你喝醉了,说去厢房休息,我好心去看望你。谁知道,刚见到你,就被你打晕了,然后醒来就到这里了。
你还说不是你陷害的我?白一弦,枉我拿你当朋友,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害我。”
白一弦说道:“我害你的动机是什么?”
宋达民一窒,说道:“因……因为,我知道了你的秘密。你是苏家的赘婿,而赘婿是不能科举,也不能为官的,所以你想杀我灭口。”
众人看向白一弦,白一弦则说道:“我如此才华,怎么可能会去做赘婿?你找借口,也找个好一点的。
再说,杀你灭口?那干脆直接杀了你不就完了,我怎么这么好心,杀你之前,还帮你找个女子来跟你通奸呢?”
众人心道就是,谁要杀你了,还给你找个女子来让你爽一把?有这等好事,自己就上了,还用来害你?
宋达民说道:“谁知道你怎么如此恶毒,你肯定是不但想杀了我,还想让我身败名裂。不然,我去看望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打晕我?”
白一弦撇撇嘴,说道:“宋兄,我知道你是想脱罪,虽然我们之前关系不错,但这种事,我也不可能帮你顶罪啊。”
白一弦指着乔才子等人,说道:“我之前喝醉了,是这几位才子送我去的厢房,后来我又醒了,再次去了宴席。
顾大人可以问一下他们,我从去厢房,到返回宴席,用时多久?”
乔才子没想到白一弦会突然指着他们,一时众人目光全部聚集到他们的身上,顿时有些紧张。
乔才子等人看了看白一弦,又看了看他身边的小郡主,顿时决定实话实说。这宋达民的爹虽然是六品,但比之郡主,还是远远不如的。
乔才子说道:“回大人,确实是我们送白一弦去厢房休息的,而且还是宋达民拜托我们送去的。
不过大约也就过了两刻钟,白一弦便从厢房回来了,然后便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从未离开。”
宋达民说道:“大人,确实是这样,白一弦喝醉了,在下刚好也有些头晕,便拜托这几人将白一弦送去厢房。
因为我和白一弦关系比较好,见他酒醉不放心,便去他厢房,想看看情况,想着要不要帮他找个大夫醒醒酒。
谁知道这白一弦根本就是装醉,趁我去看他的时候不注意,被他给打晕了。再醒来的时候,就到了这里了。
大人,若不是白一弦害我,为何要打晕我把我送到这里来?请大人明察。”
白一弦冷笑道:“宋兄,你这诬陷的话,也太拙劣了吧?
刚才乔公子他们说了,我去厢房,到回到宴席,才两刻钟。区区两刻钟的时间,我把你打晕,将你搬到这里,然后再去找到这个妇人打晕,也同样搬到这里,你觉得可能吗?
这知府大人的府邸,我可是第一次来,路都不熟,短短的两刻钟,我是如何躲开大人府中护卫的耳目,找到这个偏僻的地方,又找到这位妇人住的地方,分别将你们搬来的呢?”
众人一听,说的不错。莫说白一弦不熟悉顾府,是第一次来。就算是对这顾府了如指掌,短短的两刻钟,也不可能躲开所有耳目,将宋达民从厢房搬到这里。
更何况,还要去打晕那小妾再搬来这里?这根本不可能。
这些人自然不知道,别人不可能,可有言风在,不可能就变成了可能。
此时自然会有宋耀祖的政敌蹦跶出来,趁机落井下石。就听有人说道:“白一弦说的不错,他第一次来,也不可能做到这些事。
反倒是这宋达民,以前不是经常跟着他爹宋大人出入顾府吗?他倒是对顾府挺熟悉的,说不定,那时候他们就……”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但大家都懂。
第二百七十二章 招认陷害
宋耀祖急的一下就跳起来,指着说话之人说道:“姓田的,你别放屁,我带着儿子来过顾府是不错,但就跟顾大人谈了一会儿公事就离开了,你别血口喷人。”
那位田大人则说道:“宋大人,你找知府大人谈论公事,你自己来就好,何必要带你儿子呢?
谁知道你们父子俩有什么企图,是不是串通好的?”
宋耀祖急的的指着田大人张嘴就要骂,那田大人和宋耀祖不和,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因此也不惧怕,直接说道:“退一步说,我觉得,宋大人也不是这种无脑的人。
为了自己的仕途,你应该也不会跟自己儿子串通,特意带他过来做这种事。”
宋耀祖一愣,不明白这姓田的为什么又突然开始帮自己说话,谁知道那田大人话锋一转,又说道:“可宋大人不敢,你儿子未必不敢。
年纪轻轻,血气方刚,什么事做不出来?这王氏又年轻貌美,两人在一起,一时冲动,也不是不可能。
宋大人,您和顾大人谈论公事的时候,你儿子在哪里,又在做什么事,你知道吗?说不定他就趁着你跟顾大人在一起,偷偷的去找了这王氏……
宋大人,如此一来,你可是帮凶啊。”
宋耀祖被这姓田的气的想吐血,他带儿子来,完全是想让自己儿子在顾大人面前露个脸。
自己儿子聪敏无双,才气过人,这顾杭生又是知府,他认识的大人物比较多。只要他随口提携一番,儿子在官场上就能更加的顺利。
以前没出事还好,想不到这一出事,他以前所做的,倒是成为了政敌拿来打击他的借口。
而顾杭生听的脸色越来越黑,他越想觉得这田大人说的有道理。这宋耀祖每次都借着和自己谈公事的机会,把宋达民带来。
但这宋达民来了也最多就是行个礼,露个脸,他和宋耀祖谈论公事的时候,宋达民是不在眼前的。
那么这一段时间,他去了哪里,又干了什么?
说不定果真跟这位田大人所说一般,趁着宋耀祖跟自己在一起的机会,他偷偷去找了王氏……
顾杭生越想越生气,抬起一脚,又将宋耀祖踹到了一边,说道:“我先收拾了这对狗男女,再来收拾你。”
宋达民立即说道:“大人,您是知府大人,您就算借小人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做这种事情。
一旦暴露,我的仕途不就全完了吗?我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女人去冒这样的险?大人,您相信小人,真的是白一弦害我。”
他指着乔才子等人说道:“他们一定是一伙的,串通好了来害我。”
说完,他还看着乔才子等人怒喝道:“说,你们到底是受谁人指使来害我?是不是白一弦?你们一定是一伙的。”
白一弦轻轻的说道:“宋兄,刚才可是你亲口说的,是你拜托他们去送我的。人是你找的,也是你拜托的。
莫非我未卜先知,知道你会找谁送我,提前去跟他们串通?你的事东窗事发了,就算你想脱罪,也不能随意诬陷啊。”
宋达民看着白一弦,怒道:“白一弦,你闭嘴,就是你害我的。我不会放过你,我一定会查出来的,我不会放过你的。”
宋达民咬咬牙,突然说道:“大人,我有证据,证明我说的是真的。”
顾杭生还没说话,那田大人便先开口了,说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证据?自己做出这等事,为了脱罪,就开始胡乱攀咬。
如今证明你刚才的话全是诬陷,你就又说你有证据。你若真有证据,一开始为什么不拿出来呢?”
宋达民没搭理他,而是跪在地上,看着顾杭生,磕了个头,说道:“顾大人,我要自首。”
自首?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他承认了和这王氏的奸情?
宋达民说道:“大人,其实,我今天原本是想陷害白一弦的。”
什么?众人有些惊讶。而白一弦默默的看着宋达民,想不到对方为了脱罪,连想要陷害他这件事都可以说出来。
不过,这也代表了,宋达民很聪明。陷害白一弦,只是有这个想法,但还没成功。
这个罪名,相对于给知府带了绿帽子来说,可就轻的多了。
宋达民说道:“大人,我嫉妒白一弦的才气,所以想要陷害他,我想让他身败名裂。
所以,我才故意接近他,获得他的好感,目的,就是为了能让他信任我。
白一弦告诉过我,他住在苏家,日子过的很窘迫,手里很缺银子。所以,我就想设计他,想给他按一个偷盗的罪名,到时候,再在众目睽睽之下抓住他偷盗。
这样一来,他的名声就全毁了,常夫子也不会再帮他。
所以,我今天是故意灌他酒的,等他喝醉了之后,为了避嫌,我才故意找了乔才子等人送白一弦去了厢房。
然后,我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带人去了白一弦的厢房,想带他去顾大人的房间,制造他正在偷东西的一幕,然后再带人去抓住他。
可惜,计划只进行了一半,我找到醉酒的白一弦,刚刚指使我的仆从架着他离开厢房,然后,我就被敲晕了。
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所以,大人,我真的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完全是被人陷害的。
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去问我的仆从。白一弦如今好好的,我想,我的那两个仆从,应该也被他敲晕了。
大人找到他们,一问便知。”
为了摆脱通奸的罪名,宋达民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白一弦猜的很对,相比较通奸来说,这种陷害未遂的罪名,可就轻多了。
就算对他有一些影响,也罪不至死,时间久了,大家都会忘记这件事。而最关键的是,如此一来,他爹不会被他连累。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保住他爹的官位,以后有的是机会教训白一弦。
顾杭生那边有些犹豫,其实他心中是希望宋达民说的是真的。毕竟当着这么多同僚的面,自己被带了绿帽子,这是非常难堪的。
可若是查明宋达民是被人陷害,那就代表,他没有被带绿帽子,那他的颜面也就保住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完了
顾杭生说道:“来人,速速去府中搜查宋家仆从。”
立即有人领命前去,而此时顾杭生才反应过来,跟来的人太多了,他刚才就应该清场。
可刚才他气疯了,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如今这里的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再清场也没用了。
再说,世子等人还在这里呢,别人他能撵走,世子他可不敢撵。
索性,他也没管,心中还有一丝期待,想着一会儿若是能真的证明宋达民是被人陷害,那他还能保住一丝颜面。
因此,他也没有让人清场,只是吩咐人搬来了几把椅子,让世子等人坐下。
没过多久,便有人提着两名仆从过来,仍在了地上,说道:“大人,今天来的人比较多,可来的诸位大人的仆从都老老实实的待在一处等待。
只有这两人,鬼鬼祟祟的,是在这房子不远处的花丛里发现的。”
宋达民立即说道:“大人,就是他们,他们就是我的仆从。”
说完之后,对着两名仆从怒喝道:“你们两个,把我准备如何陷害白一弦的计划,跟大人完整的说一遍。刚刚我已经交代了,你们再说一遍就可以了。”
宋达民担心两人不明状况,会替他隐瞒他要陷害白一弦的事,因此还故意多说了一句,说他已经招了。
那仆从两人战战兢兢,互相看了一眼,又看了宋达民一眼,有些畏缩的模样。
这两人突然就跪在了地上,不住的磕头:“少爷,少爷恕罪,奴才不是故意的。”
宋达民不耐烦的说道:“让你们说,你们说就是了,别废话。”
两名仆从说道:“少,少爷,真让我们说吗?”
宋达民说道:“自然,我已经说了,你们将知道的说出来就是了。”
两名仆从一脸为难,说道:“是。回禀大人,我们少爷说了,今天您的寿辰,他要借此机会,来找王氏这个小娘子。
他们两个早就有了私情,而这里是他们两人经常来偷情的地方,为了怕被人发现,还让我们两人在此放风。
可今天是大人寿辰,府上也赏了我们这些等候的下人一些酒,我们吃了些酒,在这里放风的时候困顿了,然后就不小心睡着了。
后来被声音吵醒,才发现,原来大人们已经发现了这个小屋,去给少爷报信已经来不及了,所以,我们就躲了起来。”
宋达民大惊失色:“什么,你们……”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怒极的顾杭生一脚踹倒了。
顾杭生怒道:“如今,你的仆从也指证你,并且说你以前就经常来此与这小贱人偷情,你还有何话说?”
宋达民爬起来就猛磕头:“大人,冤枉,大人。你们两个,我平素待你们不薄,为何要陷害我?你可知,你们的卖身契还在我手中,你们不想活了不成?”
宋达民这回简直睚眦欲裂,冲着两个仆从怒吼连连,两人很委屈的样子,说道:“少爷,刚才,不是您自己说的,您已经招了,让我们实话实说的嘛?”
这两人之所以反水,自然是言风做的。江湖上让人痛不欲生的手段太多了,他们两个也不是什么硬气的人。若是他们不按照言风的话做,那他们就没命了。
跟小命比较起来,他们立刻就选择了背叛宋达民。
两人想起来那人说的,只要按照他的话做,不但饶两人一命,还会帮他们取来卖身契,再给他们一笔银子,让他们安然离开杭州城。
宋达民真的是被气疯了,他指着两人,直喘粗气:“你们……你们……”
他悠的住了口,突然明白了一件事,那暗中谋害他的人,手段非常高。
不但让他不知不知的落入陷阱,还算出来了他会说出自己谋害白一弦的事来为自己脱罪,所以他提前买通了自己的两个仆从。
这样一来,他通奸的罪名就坐实了。
宋达民颓然坐下,事到如今,他又该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且他弄不明白,到底是谁,设计了这一切来陷害他?
白一弦吗?不可能。白一弦不过一介草民,哪里来的这么大本事?可到底是谁?
宋达民心中极为不甘,想到自己可能面临的下场,他心中惊慌了起来,怒吼道:“是谁?到底是谁害我?”宋达民此刻的模样,状若癫狂。
那两仆从此时说道:“大人恕罪,大人赎罪。我们在此放风,也是逼不得已的。他是主子,又拿着我们的卖身契,我们不得不从,我们愿意戴罪立功。”
说完,两人指着宋达民说道:“大人,他和这妇人早就开始通奸,两人还互送了信物,大人若是不信,可以搜身。”
顾杭生闻言,立即让人给宋达民搜身,那边一直哭戚戚的说自己冤枉的王氏也不例外,孟氏找了个婆子给她搜身。
没多会儿,就从宋达民的身上搜出来了一件肚兜,一个发簪,从王氏的荷包里搜出来一块玉佩。
顾杭生立即认出,那肚兜和发簪正是自己小妾的东西,这就相当于人证物证聚在了。
宋达民知道完了,对方准备的太齐全了。所有他能想到的,对方都想到了,甚至想的比他还要全面。
顾杭生当场就怒吼道:“狗东西,竟然还敢将信物带在身上。来人,将这两个狗东西押下去。”
宋耀祖想去求情,可顾杭生却怒道:“来人,将宋耀祖也带下去。”
立即有人上来,将宋达民父子和王氏提了下去。宋达民被押走的时候还高喝不已:“大人,我是冤枉的,大人,我是冤枉的。”
众人看着被带走的三人,心中知道,宋耀祖父子两个完了。
按照燕朝律法,和奸者,男女各徒一年半,有夫者二年。
也就是剥夺犯人的自由,并强制其从事奴辱性劳役,比如修长城修河坝啥的。而且,永久不得科举,不得为官。
不过,一般这种犯人,在从事奴辱性劳役之后,大部分都累死了,也活不下来了。
而宋达民的爹宋耀祖,也有监临罪,革职除名,永不录用。这一家子,是别想翻身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又是你这个坑爹货
慕容小沐哼道:“哼,坏人,明明是他想陷害白一弦,自己却被人给陷害了,真是活该。”
说完,她看着白一弦,笑眯眯的说道:“喂,白一弦,想不到,你的才气竟然高到了让人不惜想要陷害你的程度,你还蛮厉害的嘛。”
顾杭生颜面大失,但世子和郡主在这,他也不敢摆脸色,他转身先让人遣散了那些不相关的人等。
又对着慕容云枫两人弯腰拱手行礼道:“下官无能,让世子和郡主看笑话了。打扰了世子吃酒的雅兴,实在罪过。
还望世子郡主,不要介意,我们返回宴厅,下官给两位敬酒赔罪。”
顾杭生也挺憋屈的,被带了绿帽子之后,还不能发火,还得低头哈腰的道歉,谁叫他面对的是皇室中人呢。
慕容云枫说道:“不必,出来已久,我们也该回去了。”
慕容小沐点了点头,她本来就在这待的很是无聊了,不过她转身对白一弦说道:“你走不走,我们一块儿啊。”
众官员都愣了,包括常夫子都纳闷的很,这白一弦,什么时候搭上了小郡主?
谁知此时慕容云枫也看着白一弦问道:“你是怎么来的?”自从白一弦救了慕容云柏,又治好了他的积食。
慕容云柏现在病也好了,也开始吃青菜了,慕容云枫对白一弦的态度就变了。
白一弦说道:“走着来的。”
慕容云枫说道:“那就一起走吧,我用府里马车送你回去。”
众官员一听,又懵了,这白一弦这么大脸?还让世子用马车送回去?
这风向有点不对啊,众人目光灼灼的看着白一弦。
尤其是以前的时候,因为白一弦有才华,相中了他做女婿,但后来得知他父亲是罪民,便又放弃了的那几个大人,此刻又开始心动了。
以前是因为白一弦的爹是罪民,现在不同啊,有世子和郡主对他另眼相待,白一弦仕途一片平坦啊。
其实慕容云枫身为世子,对这些比白一弦要敏感的多。他自然知道如今自己和小妹对白一弦的态度,能带来什么后果。
不过,白一弦救了云柏,加上他们接触几次,发现白一弦脾气性格也对他胃口。慕容云枫不介意用自己的身份,给白一弦带来一些帮助。
以后白一弦要不要做官,那是以后的事情。起码现在,白一弦还是个学子,又是草民。杭州城能拿捏白一弦的人太多了。
他如今释放了这样的信号,就代表白一弦有他罩着,那么在杭州城,只要白一弦不自己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作死,便没有人敢轻易动他了。这也算是对白一弦救了慕容云柏的一点报答。
白一弦也不客气,刚要同意,可转头看着一脸呆滞,巴巴的望着他的一众官员,心中一突,便开口拒绝道:“额,多谢世子厚爱。
只是在下怎敢劳烦世子殿下,月色正好,在下走回去就可以了。”
这毕竟是在古代,皇权至上。皇室众人可以对你释放善意,但你自己必须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逾矩。
私底下关系好,双方之间如何,都不要紧,但在外人面前,必须按照礼法来。
慕容小沐见白一弦拒绝,有些不太高兴,撅着嘴巴说道:“哼,不识好人心,你要不嫌累,那你就走回去吧。哥,我们走。”
说完,便气咻咻的拉着慕容云枫离开了。
两人前脚刚走,众官员看着白一弦便想围上来,白一弦见状,急忙高喊道:“世子,郡主,等等我,我和你们一起出门。”
说完就急匆匆的追了上去,这一下,这些官员哪敢阻拦,眼睁睁的看着白一弦追着世子一起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白一弦吃过早饭,便准备去文远学院。入学一开始他就请假,到现在他还没有去过,如今事情办完,也该去学校看看了。
来到文远学院不远处的时候,时间还早,白一弦看到有不少学院的才子,三三两两的一起从门口进入。
而就在此时,却跳出来一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对方看着白一弦,满脸得意的模样,说道:“白一弦,我可逮到你了,我在这里等你,你没想到吧?
今天,我就要好好的收拾你一顿,我看你今天还能往哪儿躲。”
白一弦一看来人,原来又是陈吉利这个货。不是他自己来的,他还带着五六个打手模样的人。
白一弦看了看他身后的那几人,心中就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事,不过有言风在,他身后的那几个货色,来几个就揍几个。
白一弦笑道:“原来又是你这个坑爹货。”
陈吉利一听坑爹这两个字就怒了,指着白一弦的鼻子就骂道:“我呸,你不提,爷还不来气,你一提,爷今天非揍死你。”
陈吉利从知道白一弦的身份开始就想找他麻烦,可奈何当时自家老爹告诫他,让他收敛点,他才忍了下来。
昨晚在顾杭生的寿辰上遇到白一弦,又被白一弦气了一顿,心中已经不爽到了极点,昨晚就想教训他。
为此,他还特意早早离开了,去准备人,打算堵白一弦,可后来不知道白一弦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没抓住他。
结果晚上回到家,他爹说了宋达民父子的事情,还说他们完了。
陈吉利一听,立即就兴奋了。他昨天看着,白一弦和宋达民的关系很好,他以为白一弦之所以那么嚣张,就是因为他仗着自己和宋达民很熟。
如今宋达民完了,白一弦还有什么依仗?他昨晚兴奋了一晚,今早立马就迫不及待的带人来堵白一弦了。
白一弦说道:“这里是文远学院的门口,你敢在这里找学院学子的麻烦?”
陈吉利哼道:“怎么?怕了?晚了。现在说这些话,有用吗?白一弦,你以前那么嚣张,不就是仗着跟宋达民很熟吗?
如今,他们父子完蛋了,你的依仗没了,哈哈哈哈,你还有什么能嘚瑟的?
你也别拿文远学院来压我,我们是私人恩怨,这又不是在学院里面,谁也管不着,你今天死定了。
就算你跪下给爷磕头也白搭,今天谁说话都不好使,爷非得教训你不可。”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一群废物
由于这里离文远学院的门口已经不远了,所以看到这里的冲突后,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学子。
陈吉利才气不高,不过毕竟是官二代,所以大部分的杭州学子都认识他。
发现白一弦竟然得罪了他,还被陈吉利带人来找麻烦,一时之间也都不敢靠的太近,只敢聚在周围窃窃私语。
白一弦看了看周围,也不想在上学的第一天就闹的太厉害,便问道:“谁说话也不好使?”
陈吉利摇头晃脑,洋洋得意的模样,说道:“对,谁说话都不好使。”
白一弦好笑的看着他,说道:“那你老子说话好使不?”
我老子?不就是我爹?陈吉利一听就怒了,指着白一弦哼道:“小子,你就是牙尖嘴利,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今天不打的你求饶,爷都不算完。”
白一弦一脸诚恳的模样,说道:“我说的是真的。你要对付我,得先回家问问你爹才行。我估计,你爹可能不会让你得罪我。”
他和世子、郡主的关系,昨晚临走的时候,顾杭生已经遣散了不少人,可能大部分人都不知道。
不过当时剩下的全是官员,听说这陈吉利的爹是六品官,所以当时也一定在场,这些人是知道的。
昨晚回去的太晚,晚上发生的事情又多,等陈吉利他爹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他只是随口说了一下宋达民父子的事情就睡下了。其他的事情,原本是想着第二天仔细、郑重的叮嘱一下这个不省心的儿子的。
恐怕他爹做梦都没想到,只是一时没叮嘱道,他儿子一大早就带人来找白一弦麻烦了。
陈吉利说这么多废话,原本是想看到白一弦吓的痛哭流涕,屁滚尿流的求饶模样。
没想到自己带了这么多人来说要收拾他,可对方看上去一点都不在乎,如此一来,他就不高兴了。
陈吉利也不废话了,心道先教训了他,不怕他不求饶,于是他指着白一弦,对身后的那一众打手说道:“来,打,给我狠狠地打。我就不信这小子不求饶。”
那五六个打手顿时活动着拳头,狞笑着上前,陈吉利兴奋了,吼道:“打,狠狠地打,不要怕,只要死不了就行,出事了爷给你们兜着。”
总算陈吉利还有些理智,知道打归打,但是光天化日之下,不能将人打死。只要人不死,断手断脚都不要紧。
那几个打手来的时候显然也得到了陈吉利的指使,如今纷纷向着白一弦涌来,看样子都挺卖力,并没有留手。
周围的人看着这一切,心道白一弦完了。就他那瘦弱的小身板,如何能顶得住这几个大汉的围殴?
有的人有些同情,有的人则一脸的幸灾乐祸。还有的人崇拜白一弦的才华,不忍心看到这一幕,但也不敢上前多管闲事,便去了学院找人,希望能有夫子制止这一幕。
而就在那些打手即将打到白一弦,周围的所有人都认为这会是一场一面倒的碾压的时候,让他们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都已经脑补了白一弦被打倒在地,遭受拳打脚踢的画面了,却没想到,这确实是一面倒的碾压,不过却是白一弦身后的那名不言不语的随侍,碾压那五六个打手。
前后没用一分钟,众人都没看出来是怎么回事,那五六个打手就倒飞了出去,躺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叫个不停。
但这其中,叫的最惨的,却是陈吉利。
此刻的陈吉利,鼻青脸肿,一张脸肿的像猪头,身上有没有伤势不知道,不过他此刻趴在地上,叫的最大声也最惨。
言风和白一弦都没有动他一个手指头。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言风这货故意,他在教训那几个打手,把人踢飞出去的时候,五六个打手飞出去的方向全部都冲着陈吉利这货。
第一个打手飞出去,撞在陈吉利身上,把他撞到在地,陈吉利疼的要死,此时还有力气把那打手给推开,爬起来,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
谁知刚一爬起来,第二个打手就飞了过来,又把他撞倒,这回好了,脸先着地。
这可不是普通的撞击,那打手飞来的时候,可是加上了言风的力道,陈吉利被撞在地上的半边脸当时就肿了起来,身上也疼的要命。
这回刚爬起来一半,第三个打手就飞来了。这回,他是彻底爬不起来了。
后面的几个打手依次飞来,叠罗汉一般将他压在了地上。陈吉利最惨。半边脸的下面都被砸出来一个坑,爬不起来,只会哎哟。
围观众人这才知道,原来白一弦身边的这个护卫,还是个高手。但到底有多高,他们不知道。
白一弦走过来,看着陈吉利笑道:“哎哟,陈公子,你请的这几个打手,可不专业啊,要教训我,怎么把你给误伤了呢?”
陈吉利趴在地上,斜眼看着白一弦,话都说不清楚了,还在那放狠话,说道:“白一弦,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你把我打成这样,我爹是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这一次,我要是不把你弄进大牢整死你,我就跟你姓。”
白一弦说道:“陈公子,你可别冤枉我,这里这么多人呢,都可以作证,我和我这护卫,可是连一根指头都没有动过你。
明明是你自己的这些打手,一个个的不长眼,连自个儿的主子都能误伤。看来你请打手的时候,贪便宜了,请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
下次的时候,陈公子就别抠门了,多花点儿银子,请几个好一点的,省的再误伤了自个儿,啊。”
说完之后,白一弦站起来,看看天色,说道:“你躺着吧,我要去学院了,第一天上学,迟到了可不好。”
说完之后,便从陈吉利的身上跨了过去,带着言风往学院走去。
陈吉利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带人来打白一弦,结果白一弦没事儿,他自己现在却这么凄惨。
他看着周围正在哎哟叫个不听的打手,愤怒的说道:“废物,一群废物,爷花那么多银子,养你们是吃干饭的。
六个打一个都打不过,还把爷撞的这么惨,一群废物。”只不过他现在趴在地上,脸和地面摩擦,吐字也不清楚,气势少了一半。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一巴掌
陈吉利发泄完,又吼道:“废物,还不快点过来把爷扶起来。”
那几个打手自己还疼的厉害,不过却强忍着站起来,过来将陈吉利扶了起来。陈吉利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散架了,也不知道有没有骨折。
气的想踹几个打手一脚,一抬腿便又嗷嗷的叫唤了起来,他恶狠狠的瞪了几人一眼,又看了看白一弦的背影,放狠话:“给我等着,我们走。回家回家,我要找我爹。”
白一弦也懒得搭理他,此时那几个帮忙去叫夫子的人又急匆匆的跑出来了,跟同伴说道:“常夫子不在,怎么办?别的夫子可能压不住陈吉利。”
一抬头,看到白一弦完好无损的站在他的面前,不由一愣,说道:“白公子没事?那陈吉利,放过你了?”
他一边说,还一边伸着头往白一弦的身后看,远远看到陈吉利一伙确实走了。不过离得远,也看不清对方受伤了。于是下意识的说了一句:“他有这么好说话?”
白一弦听到他之前的话,就知道他去帮忙找人了,便笑道:“没事,我跟他谈了谈,大概是感化了他,所以他就走了。”
周围看到事情经过的一众人,嘴角不由抽了抽,心道你这感化,把人家感化的鼻青脸肿。
那报信的人不明所以,闻言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我去找常夫子,结果他今天不在,我原本还担心白兄会吃亏,他走了就好了。”
白一弦笑着说道:“多谢帮忙。”
对方摆摆手,说道:“我也没帮什么忙。”
白一弦没说话,起码别人都在看热闹的时候,只有他跑去找人帮忙了。
此时周围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哼,现在倒是得意。你可知那陈吉利的爹是什么人?
把陈大人的儿子弄的那么惨,我就不信,陈大人会放过你。某些人,不要以为仗着有常夫子的喜欢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常夫子再喜欢你,有些事情,他也鞭长莫及。嚣张的太厉害,连夫子都保不住你。”
这话说的倒是不错,常夫子,任教授一职,但这是个虚职,没有实权。只是管理文远学院,行培养教化之事。
他培养出来的学子进入官场的不少,所以人脉很广。若是有人想对常夫子不利,那得掂量掂量。
但白一弦毕竟和常夫子没有任何关系,更何况,他得罪的是一个六品官之子,还把人弄成这样。
若是陈大人护子心切,执意追究,常夫子也保不住他。
白一弦看着说话的那人,发现并不认识他,便斜眼说道:“怎么,照兄台这意思,被人欺上门,只能挨揍,不能还手?”
对方不屑的说道:“对方是陈大人之子,你区区一介草民,有还手的资格吗?”
这话说的,莫非就因为对方是官员之子,白一弦连还手都不行?只能白白挨揍?
白一弦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又是何人之子?莫非也是官员之子?”
对方哼道:“我?我名韩云山,自然也是一介白衣。不过身为一介白衣,就要有白衣的自觉,谦卑低调一些。
不要动不动就仗着有人喜爱,就自认为了不得,连陈大人的儿子都敢得罪了。他找你麻烦,一定是因为你不对。
肯定是你得罪他在先,否则,陈公子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找你麻烦呢?既然是你先得罪了人,那人家来找你麻烦,你自然要受着。”
白一弦啧啧有声,叹为观止,这三观也是没谁了。就因为那陈吉利是六品官之子,所以他来找麻烦,就一定是白一弦的错?而白一弦就得忍受着不能还手?这是什么理论?
白一弦说道:“原来是个溜须拍马之辈。”
韩云山怒了,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何时溜须拍马?我只是教育你一下,让你做人低调一些,不要太嚣张。很多人,是你得罪不起的。”
白一弦走到他面前,点点头,说道:“说的不错。”
韩云山哼道:“知道就好,我劝你,还是赶紧滚过去,去给陈公子道歉,说不定还能……啊!”
韩云山正说着话,白一弦突然一巴掌就甩到了对方的脸上,对方的半张脸,顿时就红肿了起来。
白一弦说道:“确实,很多人我都得罪不起,不过你,我总是能得罪起的吧。”
对方捂着脸,惊愕的看着白一弦,快要气疯了,怒吼道:“白一弦,你敢打人?”
白一弦看着他,说道:“打你怎么了?我打你,一定是因为你先得罪了我。既然是因为你得罪了我,那我打你,你就得受着。
再说,受不了又如何?你区区一介白衣,有还手的资格吗?”
“你……”韩云山指着白一弦,气的说不出来话。这些话,刚刚都是他说白一弦的,没想到眨眼间,白一弦就全都给还回来了。
旁边有人看的挺痛快,这韩云山向来喜欢溜须拍马,捧高贬低,学院之中很多人都很反感他。
白一弦哼了一声,说道:“你要溜须拍马是你的事,别牵扯到本少爷的头上,不然下次,我还打。”
说完之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韩云山气的不行,但又不敢追上去。刚才言风的战斗力他是亲眼看到了的。陈吉利带着五六个打手都不是对手,他这小身板,哪能受得住?
韩云山看着白一弦的背影,恨恨的说道:“让你现在嘚瑟,你等着。我看等陈大人来了之后,你还能不能嘚瑟的起来。”
周围有跟韩云山交好的,同样品性的人,安慰道:“好了,韩兄,不要在意这些。这白一弦身边护卫身手不凡,你现在跟他起冲突,倒霉的也是你。
他把陈公子打成那样,陈大人是不会放过他的。那护卫武功再厉害,难道还能跟朝廷官员对抗?”
韩云山说道:“说的不错,到时候有这白一弦好受的。只不过这白一弦竟然敢打我,实在可恶。”
对方安慰道:“罢了,韩兄暂且忍耐,等陈大人来了,你就能报仇了。
再说,到时候陈大人若是知道你为他儿子,被白一弦打成这样,一定会对你另眼相待,到时候,你说不定就能得到陈大人的赏识了,这岂不是因祸得福?”
第二百七十七章 来找麻烦的?
韩云山闻言,顿时高兴了起来,说道:“说的不错,到时候,说不定就能因此搭上陈大人了。”
另外一人笑道:“到时候韩兄若是得了赏识,可一定要在陈大人面前帮我也多美言几句,提携一番啊。”
韩云山笑道:“一定一定。”
韩云山如今美滋滋的,捂了捂脸上的红肿,恨不得这红肿一直不消,一直到陈大人来了为止,也好让陈大人好好看看自己这脸。这可是为他儿子挨的打。
旁边有人看不下去了,哼道:“没见过挨了打,还能高兴成这样的,也真是犯贱。
黄大有,你要是羡慕韩云山挨打,你也去找找白一弦,让他也打你一巴掌啊。到时候那位陈大人就也能对你另眼相待了,你也不用羡慕韩云山了。”
韩云山和黄大有闻言,瞪了那说话之人一眼,哼道:“看来你是想巴结白一弦,这么替他说话。
我看你是巴结错了人!就算陈大人不找白一弦麻烦,你以为白一弦在这文远学院就能过的安稳了?”
“就是,学院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找白一弦麻烦呢。我看你,还是找一个靠谱一点的靠山吧,那白一弦,蹦跶不了多久了。”
这话说的也不错,文远学院里面的才子,都是才华出众之辈。这些才华横溢之辈聚在一起,自然会有个比较,也就评出了学院前十。
白一弦来了,那排行榜自然会有变动。之前说过,文远学院是官学,被学院赏识,出头的机会会有很多。
就如同之前的知府寿宴一般,常夫子会带着才气横溢的前去,也能有露脸的机会。
不过,名额有限,所以不是所有人都能去的。大部分这种露脸的机会,都是从前十里面挑选的。
因此,白一弦排进去,自然会有人落下来。在很多人眼里,这就相当于断人前途一般,所以,自然会有很多人看白一弦不顺眼,想找他麻烦。
今天陈吉利的事情,被很多人看到,他们知道了言风功夫高,所以不会和白一弦正面起冲突。
不过这些个文人书生,诡计尤其多。想要背后阴人,也是防不胜防。
不过,还不等他们那些人找白一弦麻烦的时候,陈吉利的爹,就带着陈吉利找到了学院。
学院里的人也没想到,只过了区区一个半时辰而已,陈大人就迫不及待的过来了。
众人看在眼里,自然认为是因为陈大人爱子心切,所以才急着来找白一弦麻烦。
不过想想也是,自己若是六品官,自己的儿子被打成这样,那自己也会给儿子出头。没道理当了官了,连儿子被欺负了都不管。
学院里看到陈吉利父子的,惊讶之余,大部分都冷笑不已,心道白一弦这回可算是完了。
看陈大人急的那样,就知道他对白一弦有多气。这回怕是真的连常夫子都保不住他咯。
不过也正好,省的自己找白一弦麻烦了。最好把他关入大牢,永远都别回来。
陈吉利的爹叫陈文忠,打听到了白一弦所在的地方,就带着儿子急匆匆的赶了过去。
可怜陈吉利鼻青脸肿,浑身上下无一不疼,他爹都没给他找个担架抬着,而是被人架着就来了。
这架了一路,身上就更疼了。不过身上疼,也比不上心里惶恐。
这陈吉利当时挨完揍,都没来得及去找大夫,而是直接回到家,想让他爹替他出头。
陈文忠看到陈吉利皮青脸肿,连路都走不了,自然大惊失色,腾的一下就站起来,怒问那些打手,到底是谁将陈吉利打成了这样。
陈吉利当时就哭喊起来了,让他爹替他报仇,然后又将事情的经过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当然,他说的自然是颠倒是非,全是白一弦的错。
陈吉利的母亲也在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让陈文忠替儿子报仇。
陈文忠却懵了,问道:“你说,打你的是谁?”
陈吉利恶狠狠的说道:“白一弦。爹,放心,他就是个平头百姓,没有什么后台。爹,他把我打成这样,你可要替我报仇啊。
最好把他弄进大牢,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他。”
原本还以为他爹会勃然大怒,当即派人去捉拿白一弦,心中还在得意的想着等白一弦被抓回来,该怎么狠狠的拾掇他的时候,他爹确实怒了。
也当真是勃然大怒,但这火,却是冲着他发的。
陈文忠劈头盖脸的就冲着陈吉利一顿骂,怒到极致的时候,差点就动手了,要不是陈吉利已经受伤,看上去实在太惨,陈文忠没舍得,否则就真揍上了。
这不省心的儿子,白一弦确实是白衣,可那叫没后台吗?他后台大了去了。
陈母埋怨丈夫,儿子被打成这样,不去捉拿凶手,反而在这里骂儿子,嫌陈文忠没出息,连个平民百姓都不敢得罪?
陈文忠怒道:“你们懂个屁。那白一弦没后台?老子一句话没说到,这小畜生就给我惹了个这么大的祸端。
那白一弦的后台大了去了,他后面的乃是王爷世子和小郡主。惹了他们,别说是这个小畜生,就连老子都完了,这官都甭想做了。老子要是完了,你们能有好?”
陈吉利和陈母这才懵逼了:白一弦后台这么大?真的假的?
陈文忠将昨晚的事说了一遍,听到白一弦和世子郡主的关系这么好,陈吉利才知道,自己当真捅了娄子。他也不敢提报仇的事了,只想着怎么才能躲过一劫。
万一那白一弦跟世子告状,自己的爹这六品官,就做到头了。他能这么拽,全靠他爹,如果他爹完了,那他也完了。
陈吉利知道,这次自己是真的坑爹了。
陈文忠当即决定,带着陈吉利来道歉,至于面子什么的,不重要。跟得罪了王爷世子比起来,面子算个屁?
他一路之上耳提命面,让陈吉利到时候一定要姿态放到最低,给白一弦道歉。
白一弦正坐在课堂之中无聊的很,还是早上帮白一弦找夫子的那个才子急匆匆的跑来,说道:“不好了,不好了,白兄,陈吉利父子来了。
看样子,肯定是来找你麻烦的。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我看你还是赶紧去找常夫子吧。”
第二百七十八章 什么情况?
白一弦闻言,笑道:“哟,来的还挺快。”
对方着急道:“白兄,你还笑。赶紧走吧,去找常夫子,今日常夫子不在学院,如今学院里的其他几位夫子,怕是没人能制得住陈吉利父子。
你找到常夫子,如今只有他能保住你了。否则你落在那两父子手中,还不知道会有个什么下场。”
白一弦笑了笑,没有动,刚要开口说话,旁边就有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早上打人打的痛快,现在后悔了,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就是啊,现在害怕了?当时打人的时候怎么想不到会有如今这样的下场呢?”
白一弦看了过去,发现是两名不认识的才子,他不由皱皱眉,那给他报信的才子名叫章贺彩,见状低声对白一弦说道:“这两人是贾南,毛从荣两位才子的人。”
白一弦了然的点了点头,他刚来学院,不过也了解学院之中有个什么才华排行前十。
贾南,毛从荣便是其中的两人。他们的身边,各自围绕着一些才子。而刚才说风凉话的这两个,就是他们两人圈中的。
白一弦的到来,被认定是动了贾南和毛从荣的利益,所以作为这两人身边的狗腿子,自然不会放过对白一弦落井下石的机会。
除了他们两个,周围的才子们,要么是不屑的表情,要么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更多的是跟着看热闹。
这些人,来到学院比白一弦的时间长,白一弦风头那么盛,自然都想压一压他。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他们自然乐的看热闹。
章贺彩说道:“白兄,不用搭理他们,只是如今那陈吉利父子马上就到了,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门口有人看到那群人的身影,冷笑道:“人都到了,现在想走,怕是晚了。”
章贺彩闻言,有点着急,若那父子已经到了,白一弦不可能走得掉。就见他一跺脚,说道:“罢了,我去帮你找常夫子来。”
说完之后,他就急匆匆的往门口走去。白一弦有些意外的看着他的背影,这章贺彩,怎么这么热心?
不是他怀疑,只是以前热心接近自己的,都是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白一弦一时之间并未信任对方。
章贺彩跑到门口,那门口却有两人顺势往中间一站,就将门口堵的严严实实,章贺彩出不去,急道:“快让开。”
对方回头看了看章贺彩,笑道:“章兄这是去哪?怎的如此着急?”其实他们就是故意的,不让章贺彩去找常夫子罢了。
白一弦由此才发现,原来这学院之中,对他抱有敌意的是大有人在啊。
章贺彩急的不行,可就在此时,门外有才子说道:“学生拜见陈大人。”
那陈吉利父子,已经来到了跟前,堵在门口的两人急忙让开,陪着笑的说道:“陈大人,这白一弦要跑,我们知道他得罪了您,已经将他堵在屋子里了。”
“是啊大人,白一弦将陈公子打成这样,实在可恶,我们都看不下去了。”
周围也有人随声附和,讨好陈文忠,可惜,陈文忠一脸急色,根本没搭理他们,直接将他们粗鲁的推开,迈进了室内。
他眼睛在屋内搜索了一番,在角落的位置发现了白一弦,此刻的白一弦,靠坐在椅子上,神情放松,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哪有半分要逃走的意思?
逃走?陈文忠心中嗤了一声,以他的后台,他需要逃吗?一群搞不清楚状况的玩意儿。
陈文忠直接向着白一弦走去,言风一副戒备的姿态,白一弦轻轻拍了拍言风,让他放松一些。
周围的所有学子都在看热闹,而就在他们以为陈文忠会勃然大怒,将白一弦抓起来的时候,令他们意外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那陈文忠走到白一弦面前,满面堆笑,想好措辞,陪着小心,说道:“白才子,我是陈文忠,乃是陈吉利的父亲。
今日早上,小儿一时冲动,得罪了你,还请白公子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我当时是真不知情,若我知道这小畜生要做这样的事,我就算打断他的腿,也不会让他来找你麻烦啊。
我如今,已经狠狠的责罚了他,这不,特意带着他,让他来给白公子道歉。”
他自称是‘我’,连本官这两个字都没说。
陈文忠这个人,没有什么大才,他能混到这个位置,完全是靠了溜须拍马,曲意逢迎得来的。
这种人有个好处,他会见风使舵,很能摆正自己的位置。
他知道面对什么人,该说什么话。若真是面对一个没有靠山的平头百姓,他此刻早已将人提进大牢。
可面对有世子和郡主做后台的白一弦,他如今将自己的姿态放的非常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他似乎非常不把自己的面子放在眼里。
在他眼里,所谓的面子,比起权势,那都不算什么。面子是他如今所在的这个位置给的。
而他如今的这个官位,则是上位者给的。人家想要对付他,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所以,只要白一弦一天和王爷府有关系。他哪怕面子全无,也绝对不会得罪白一弦。陈文忠将自己的这种行为归为识时务者为俊杰。
其实这种人,还真的是比较容易成功的。一般的上位者,普遍都挺喜欢这样的人。
白一弦也没想到,陈文忠的姿态竟然摆的这么低,对方毕竟是个朝廷官员,他以为对方看在世子的面子上,不会找自己麻烦,最多只会让陈吉利道个歉就完了。
本来还打算好了,如何假借慕容云枫的名义,整这父子俩一顿,没想到对方上来就如此陪着小心的讨好,反倒让白一弦不好发挥了。
而周围的学子,包括一路上跟着陈吉利父子过来,等着看白一弦笑话的那些人,全部都愣了。
这是……什么情况?陈文忠不是为自己儿子来找白一弦麻烦的吗?儿子被打的那么惨,他还来跟白一弦道歉?他们没看错吧?
第二百七十九章 这事儿便算了
这里的很多才子都是杭州城的本地人士,大都知道陈文忠,他们也知道,这个人,不是好说话的那种。
如今儿子都成这幅德行了,他怎么不抓白一弦报复,反而还道歉起来了?
这些人自然不知道,陈文忠面对平头百姓的时候,自然不是好说话的人,官威很大。可面对同级或者上位者的时候,那是非常好说话的。
白一弦愣神的功夫,那陈文忠已经对着陈吉利说道:“小畜生,还不赶紧过来,给白公子赔罪。”
当着外人的面,对着自己的儿子,一口一个小畜生,白一弦嫌弃的看着他,这陈文忠也是没谁了。
陈吉利被人架着上前,那脸还是皮青脸肿的猪头样,连伤药都没上,早上打的什么样,如今还是什么样。
就见他眯缝着肿胀的眼睛,看着白一弦,努力的咧开嘴,也是一副讨好的笑,说道:“白,白公子,是小的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您可千万别跟我计较啊。
我现在知道错了,我爹都狠狠地骂过我了。我要早知道……嘿嘿,我说啥也不敢来找您麻烦啊。
您看,我现在都这个德行了,您解气不?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绕我这一次吧。”
陈吉利也是完全遗传了他爹的性子,欺软怕硬。他的心中很委屈,这白一弦早说他跟世子那么熟,他怎么敢去找麻烦啊?
也不至于落得这种下场,他没事,自己这么凄惨,不但毁了容,还全身都疼,还得给他道歉。
陈文忠在一边,其实心中也挺不是滋味的。自己儿子被打的这么惨,可还要跟行凶者道歉。可有啥办法呢?谁让人家和世子熟呢?
今天,别说白一弦认识的是世子,他认识的哪怕只是知府大人,陈文忠都会让陈吉利来道歉。
周围的学子静悄悄的,都已经懵逼了,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不断思索着。
陈文忠都官至六品了,面对白一弦,还这么低声下气。如果这白一弦仅仅只是有常夫子关照,是不可能会这样的。
莫非,这白一弦,还有别的后台?那些原本敌视白一弦,准备找他麻烦的人,心中有了计较,突然就有些不敢找他麻烦了。
而类似于韩云山、黄大有以及刚才找白一弦麻烦的那几人,此刻心中都有些不安,同时都后悔的不行。
这白一弦眼见着是有更大后台,大的连陈文忠都怕,一个个都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嘴巴子:刚刚自己怎么就嘴上没个把门的,得罪他了呢?万一他找自己麻烦怎么办呢?
白一弦想了想,这陈文忠父子两人这么识时务,到让白一弦觉得有些不好下重手了。
他说道:“陈大人,事情的经过,令公子想必都告诉你了。他变成这样,我可没动他一根指头,完全是他带的那些打手不行,误伤了他,跟我可没有关系。”
陈文忠陪着小心,说道:“是是是,吉利说了,你没有动他半个手指头。”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所以,他成为这样,是他自己的原因,是他咎由自取。跟他来找我麻烦这件事,没什么关系。
所以,他找我这麻烦,也不能白找了啊。”
陈文忠一愣,感情自己儿子变成这样,在人家眼里,根本算不上找麻烦的代价。那白一弦是想干嘛呢?
白一弦接着说道:“令公子这么冲动,竟然找了五六个打手,幸好在下的护卫,还略懂些拳脚功夫,所以在下才幸免于难。
可今天,如果在下的护卫不懂功夫,又或者,如果他刚好不在我身边。那现在,我岂不是也变成这个德行,甚至更惨吗?那这打,我就白挨了?”
陈文忠多精明了,他立即就明白了,这是白一弦在要赔偿呢。
原本还以为道个歉就完事了,他堂堂朝廷官员,都不要面子了,来道歉,对方不应该立即感恩戴德的同意,然后此事一笔勾销吗?
谁知这白一弦这么难缠,竟然还要赔偿?陈文忠和陈吉利巴巴的看着白一弦,心道你说的那都是如果,你如今不是没事吗?反而是我儿子变成了这样,你还好意思要赔偿……
自古溜须拍马之辈,得到权势之后,大都比较贪婪,这陈文忠自然也是。一听还要赔偿,简直就跟割肉一般难受。
白一弦见状,哼了一声,说道:“若是我被打了,躺在床上,若是有人来探视,看到我被打成那样,勃然一怒的话……”
陈文忠一听就知道,白一弦说的有人,指的就是世子和郡主,他立即一个激灵。
白一弦说的虽然是假设,不过如果他说的那些万一发生,那白一弦如今肯定被自己儿子打的非常凄惨,到时候世子和郡主若是知道了……
而且,就算他如今没事,但他只要将这件事透漏给世子……
想到这里,陈文忠立即说道:“白公子,今天因为小儿的缘故,让你受惊了。”
说完之后,他伸手进怀里,掏出一叠银票,脸上很是肉疼,说道:“这是一点小意思,也算是赔偿和歉礼,还请白公子收下。”
白一弦见他如此上道,也不打算为难他了。毕竟自己也只是借了慕容云枫的势,没可能真的和一个六品官正面硬抗。
再说陈吉利这个人虽然对付他,不过没有背地里阴人,而是光明正大,他自己又变成了那样,所以白一弦也就见好就收了。
白一弦接过银票,大概看了一下,大约有二三百两的模样,便点了点头,收了起来。
陈文忠见状,松了一口气,又小心的问道:“白公子,那您看,今天这事儿?”
白一弦说道:“我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那种……既然陈大人如此有诚意,陈公子又道了歉,那今天的事儿便算了。”
陈文忠一喜,白一弦却接着说道:“只是陈大人,以后可要看好了陈公子才是。今日是冲撞了我,我大人有大量,不计较这件事,若是冲撞了别人,那可不好这么收尾了。”
陈文忠笑道:“是是是,我将他带回去之后,一定严加看管,那,我就不打扰白公子温习功课了,告辞。”
白一弦摆摆手,陈文忠便带着陈吉利,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第二百八十章 是不是你计划的?
陈文忠父子一走,剩下的人都惊疑不定的看着白一弦,心中想着他到底有多大背景,能让陈文忠这么低声下气?
那些原本打算对付白一弦的人,立即在心中打消了这个念头,连陈文忠都惹不起的人,更何况是他们了。
白一弦也没想到,经过陈文忠父子的这一闹,他在学院里被针对的危机反而解除了。
韩云山等之前得罪过白一弦的人,面色青白,心中后悔的不行,心中十分想要凑过去套一下近乎,讨好一下,好弥补自己在白一弦心中的形象,但一时又有些难以启齿。
而就这么一犹豫的时间,其他的学子,自认为没有得罪过白一弦的,已经纷纷凑了上去拍马屁,套近乎,探口风去了。
白一弦的周围顿时围绕了一堆的人,他这次倒也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毕竟是第一天入学,也不能得罪太多人,便和众人闲聊了会儿。
不过,众人想要从他口中套出,他的后台到底是谁,却始终没有套出来。
韩云山等人最终还是凑了过去,腆着脸,跟白一弦套了一下近乎,只不过白一弦没搭理他们。
中午休息吃饭的时候,学院外面来了一个小厮,说要找白一弦,立即有人极为热情的就带着他,来到了白一弦的面前。
那小厮见到白一弦,只是递给他一张字条,转身便走了。自始至终,没有超过十秒钟,甚至连一个字都没说。
白一弦有些诧异,打开了字条看了一下,上面就一句话。他看完之后,不由冷笑了一声。
言风问道:“公子,怎么了?”
白一弦说道:“那宋达民贼心不死,约我见面。”
言风诧异道:“他如今不是在牢中吗?证据确凿,顾杭生还没给他定罪呢?”
白一弦说道:“就算定了罪,要押赴去劳役,也要一段时间,不会这么快。”
言风说道:“那岂不是要去牢中跟他见面?公子去吗?”
白一弦说道:“去啊,自然要去。”
言风皱皱眉,说道:“可他犯下那样的罪过,除了他的家人,怕是没人敢去探视。公子若是去,岂不是会得罪知府?”
毕竟他犯的是给知府带绿帽,这种时候去探视他,岂不是不给知府脸面?
白一弦说道:“不妨事,顾杭生知道我跟慕容云枫等人的关系,如今不敢得罪我。
这宋达民在牢狱之中,想尽办法都要托人来送纸条约我一见,我若是不去,岂不是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思?”
言风突然恍然说道:“公子这意思,莫非他约你见面,是给你挖了个陷阱?”
白一弦笑道:“想了一晚上,他那么聪明,想必一些事,他已经想明白了。若不是想给我挖坑,何必费尽周折的约我见面呢。”
言风说道:“公子明知有陷阱,那干嘛还要过去?直接别搭理他就完了。”
白一弦说道:“既然知道了是陷阱,那就不叫陷阱了。毕竟也难为他跟我做了那么多天的朋友,如今,我总该去看看他。”
白一弦说着就看向言风,笑道:“难道你不想看看他绝望后悔的模样吗?”
言风瞅着自己公子的模样,顿时放下心来。自己公子明明是胜券在握,想来也是,他哪里是吃亏的人啊,于是便放下心来。
一直到下午下学的时候,白一弦收拾了一番,便带着言风,往知府衙门走去。宋达民犯了那么大的事儿,如今被关在知府衙门。
白一弦猜的不错,经过一晚上的冷静,宋达民想通了许多事情,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找白一弦确认一下。
宋家毕竟是官家,就算如今入狱,也还有一丝能量在,于是他费劲心机,递出了纸条,也给白一弦布置了一个陷阱。
只要白一弦上当,说不定他就能摆脱如今的困境了。
白一弦来到知府衙门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去牢狱看宋达民,而是先去拜见了知府。
知府顾杭生正在想着白一弦和世子是什么关系呢,闻言急忙接见了他,一脸和颜悦色的跟白一弦说话。
白一弦先是客气的跟对方谈了几句,然后才又说了来这里的目的。
后来也不知道他跟顾杭生说了什么话,反正顾杭生没有怪罪他来见宋达民,还一脸笑容的送了他出门,同时,还吩咐了身边的一个心腹,陪着白一弦前去。
白一弦告别了知府,这才来到了大牢,有知府身边的人跟着,自然没有受到为难,他转身笑着跟知府心腹说了几句话,对方恍然,笑着点了点头。
随后,白一弦又跟言风交代了几句,便在狱卒的带领下,来到了关押宋达民的牢房之中。
只是一夜加一天的时间,之前那个意气风发,认为自己智计无双,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年轻人,已经是一副胡子拉碴,失魂落魄的的落魄颓废模样。
他被单独关在一个牢房之中,手上脚上竟然都带着镣铐。一般的罪犯,被关入牢狱之后,这种刑具都会去除,除非是那种重要的刑犯。
宋达民带着这些,可见顾杭生是真的恨极了他,想生生的折磨他。
狱卒打开牢房,白一弦走了进去,那狱卒随后关上门便离开了。
宋达民看着白一弦,竟然还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说道:“白兄,你来了。”
说完之后,他叹息了一声,双眼似有些迷茫,向着牢门外面望了望。那副模样,看上去竟然还有些可怜。
白一弦看着宋达民,微微笑了笑,说道:“宋兄要见我?千方百计的递出了字条,不知道见我所为何事?”
宋达民说道:“自我入狱至今,除了家人,还没有一个朋友来看望我。我想着虽然认识白兄日短,但却分外投机,所以想见一见你罢了。
原本没想着白兄能来,毕竟我是这样的罪过,来了,怕是会得罪顾杭生。却没想到,白兄竟然真的来了,倒是叫我感动的很。”
白一弦可不是来跟他叙旧的,直接说道:“宋兄,这些话就不必说了,你叫我来,到底想说什么,你就明说吧。若再拖延,我可走了。”
宋达民定定的看着白一弦,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半晌之后,他才开口说话,声音有些沙哑:“白一弦……这一切,是不是你计划的?”
第二百八十一章 果然是你
白一弦反问道:“我计划的?不知宋兄说的是什么事?”
宋达民说道:“白一弦,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就不要装了。我一直拿你当朋友,当知己,你为何要害我?”
白一弦说道:“哦?宋兄认定,是我害了你?”
宋达民目光紧紧地盯着白一弦,说道:“你别急着否认,刚开始事发,混乱之下,我确实没想到别的,也没有想到你身上。
但我昨晚冷静了一晚,也想了一晚,想来想去,也只有你了。”
白一弦说道:“这话是怎么说的?宋兄解释一番如何?”
宋达民没有说话,只是艰难的站了起来,拖着脚镣走到了狱门边,状似随意的往外看了一眼。
那走动时,脚镣拖动地面的声音十分刺耳。而外面似乎有动静传来,听声音,就在隔壁。
仿佛是有人轻轻打开了隔壁的狱门走了进去一般。这声音很低,也很普通,若是不注意,就会忽视掉。
宋达民听到隔壁的声音,却顿时放下心来,转头看了白一弦,发现白一弦并没有注意那微小的动静。
宋达民举起手,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枷锁,哼笑了一声,答非所问的说道:“我这二十年,顺风顺水。
一出生,就是官员之子,虽说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在杭州城内,也基本上属于人人巴结,无人敢惹的存在。
我以前的时候,想过很多未来会如何。我自认才气不下于任何人,我想过,我会高中,会当官。”
他转过身,看着白一弦,继续说道:“说句犯忌的话,我甚至还想过,我会成为某位皇子的幕僚,出谋划策,帮助他登上大宝。
到那时,我就可以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宋达民说起这些的时候,白一弦能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到他曾经的狂妄和野心。
宋达民自嘲的笑了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枷锁,哼了一声,说道:“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在这一切都没有实现的时候,我甚至还未来得及参加科举,居然就以这样的罪名,身陷牢狱之中。”
他的表情和声音都极为的不甘和愤怒:“和奸者,徒一年半,从实屈辱性劳役。就算我侥幸不死,活了下来,但也永远不能科举,不可为官。
白一弦,你知道我的愤怒,知道我的不甘心吗?我的才华,从此得不到展示,我的梦想,永远都不会有实现的那一天。
我今天叫你来,就是想问问你,造成这一切的,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说到最后,宋达民已经满脸疯狂之色,恶狠狠的看着白一弦,好像只要白一弦说一个是,他就要将之吞吃入腹一般。
白一弦看着他,轻轻的笑了笑,跟满脸疯狂的宋达民比较起来,白一弦此刻的微笑有一种清风拂面的从容。
他开口只说了一个字:“是!”
宋达民立即就怒了:“果然是你。你好歹毒,你毁了我,你毁了我的一切,你的心,为什么如此歹毒?”
白一弦摇摇头,看着宋达民反问说道:“所以,只能你算计我,也只能你毁了我,若是我反击,就是心肠歹毒?”
宋达民哼了一声,说道:“你一介草民,有什么资格反击?”
白一弦说道:“平头百姓的性命,便不是性命了么?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的?我可没这么多闲工夫和你在这里闲扯。”说完之后,便准备离开。
宋达民急忙叫住白一弦:“等一下。”
白一弦冷冷的看着他,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宋达民问道:“你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设计我,应该是了解了我的计划之后才准备反击。
但是,我的计划如此周密,我用的人,也都是我的心腹。在与你接触的过程之中,我自问也没有露馅,更没有做什么引你怀疑的事,所以,我想知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白一弦看着宋达民,没有说话,只是冷笑了一下。
宋达民看着白一弦的表情,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那件事……你查出来了?所以,你在报复我?”
白一弦说道:“不错。杀贺礼,陷害我,你是幕后主谋。我这人,睚眦必报,别人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别人。
既然你想要我的命,我自然也不会留着你。”
宋达民不敢置信的说道:“怎么可能?我做的那么隐蔽,你怎么可能查得出……”
白一弦冷笑道:“世界上的聪明人有很多。你自诩智计无双,就把别人当傻子吗?宋达民,只要做了,总会有蛛丝马迹,别人可不是傻子。”
宋达民依然有些不愿相信:“你是怎么查到的?如果你在调查这件事,我不可能不知道。可我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白一弦说道:“还是那句话,世界上,不是只有你聪明。我自然有办法调查此事,又不叫你知道。”
宋达民怔怔的看着白一弦,心中突然有些恍然,说道:“你调查出来了我是幕后主谋,所以,你就设计了这一切。
包括你被打劫,引我去救你,继而借机结识你,都是你的计划?”
白一弦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道:“不错,全部都是我的计划。从相识开始,包括我给你说的那些话,引你来算计我,都是我故意的。”
白一弦此时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看上去非常的洋洋得意,说道:“毕竟,我要算计你。可是想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你弄到那小屋之中,还真是有些麻烦。
所以,我只能先引你来算计我,让你自己悄悄的离开宴席去找我,这样一来,我才有机会啊。”
宋达民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不是我露了馅,而是原来从一开始,我就落入了你的陷阱之中。
可是,若我是你,我要借机算计你,只需要将计就计便可以,这个计划,会更安全一些。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冒着暴露的危险,给我安上这么一个和奸的罪名?
你明知道,我根本没有和那王氏通奸,这一切,都是你在捣鬼罢了。”
宋达民此刻心中非常紧张,他是故意说这句话的,目的就是为了引白一弦说出实话。
第二百八十二章 我诅咒你
白一弦偏偏故意停顿了一会儿没有说话,让宋达民的心都有些急躁了起来。
见白一弦迟迟不说话,宋达民按捺不住,便又问道:“我想知道,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两刻钟的时间,是如何把我,还有王氏,搬到那小屋之中的?”
白一弦笑了起来,如宋达民所愿的说道:“不错,你确实没有和王氏通奸,这一切都是我的计划。
至于我如何做到的,你就不用操心了。你的目的,不就是让我亲口承认,你没有罪,一切都是我设计的吗?
现在我承认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呢?众目睽睽之下,几乎杭州城所有的官员和有脸面的人都看到了。
人证物证具在,莫非你还能翻案不成吗?”
宋达民也突然笑了起来,白一切说出此事,他的心总算放到了肚子里,今天他邀请白一弦来这里的目的达到了。
他说道:“你承认了就好。”
白一弦笑了笑,说道:“不错,我承认了,那又如何?事到如今,谁能信你?”
宋达民看着白一弦冷笑了一下,突然转身,再次走到狱门边上,看着外面,高声喝道:“白一弦已经亲口承认他的罪过,是他陷害的我。
严大人,顾大人,你们可曾听见?大人,还请出来,为学生做主,还学生一个清白。”
这是宋达民最后的反击,他不能忍受自己一辈子就这么完了。所以,他打算将白一弦引来这里,骗他说出此事。
为此,他不惜耗尽家财,买通了那位姓严的大人。让他在白一弦来了牢狱之后,想办法将顾杭生也引来。
就让他们在隔壁安静的听着,到时候,他会有办法让白一弦亲口承认。
只要白一弦亲口说出来,被两位大人听到之后,就足以证明他无罪。到时候他能出来,而设计这一切的白一弦就完了。
宋达民也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顺利,他原本打算好了,就算这件事,不是白一弦做的,他也会千方百计的激白一弦承认。
可没想到,事情竟然真的是白一弦做的,而且,他这么容易就承认了。这可实在是让他觉得大喜过望。
心中的喜悦,甚至压都压不住,满面狂喜,在那大声的吆喝严大人和顾大人,快点出来,将白一弦拿下。
白一弦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宋达民在那里吆喝。
宋达民一脸兴奋的吆喝了半天,却始终没有见到有人从隔壁出来,他有些纳闷,这是怎么回事?
他明明和严大人说好了,白一弦一来,他就会引着顾杭生来到这里,只需要他们在隔壁安静的听着就是了。
之前的时候,在白一弦来了之后,他明明听到了有人轻轻地开开了隔壁门走了进去的动静。
这牢狱之中,隔壁的动静能听的一清二楚,他和白一弦说话的时候又没有刻意降低声音,按理严大人和顾大人应该清楚的听到了啊。
怎么还不出来,将这白一弦抓起来呢?
宋达民心中陡然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他强自压下心中的不安,又大声喊道:“严大人,严大人,你在不在?
这白一弦已经认罪了大人,我是冤枉的,都是他设计陷害我的大人,你有没有听到?
快点出来,将这害的顾知府颜面尽失的罪魁祸首抓起来啊大人。”
然后,隔壁依然没有人出来,也没什么动静。
宋达民慌了,这是怎么回事?这可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如果……如果那两位大人不在,没有听到他们刚才的对话,那他岂不是功亏一篑?
这白一弦,下一次肯定不会说出此事了。
宋达民心慌之下,连身子都有些微微的颤动。他不住的冲外面吆喝,希望能看到那两个想看的身影。
此时,白一弦的声音响起:“怎么,没看到两位大人,你是不是很失望?”
宋达民豁然回头,看着白一弦,又惊又怒,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白一弦说道:“这应该是你最后的计策了吧?你把我喊来,你买通的那位严大人,就会把顾知府引来,然后,你再诱导我说出这件事的经过。
两位大人听到了之后,就会判我的罪,你自己,就可以借机脱身了,对吗?”
宋达民的不安越发强烈起来,问道:“你怎么知道?”
白一弦说道:“我不知道。不过,我却知道你。你我之间,没那么熟,若不是你有了计划,怎么可能会喊我来这里?
我只不过是换位思考了一下,若是我落在你这种境地,我会怎么做。所以,我也想到了你的这种办法。”
宋达民的脸色渐渐地变了,白一弦看着越来越惶恐的宋达民,微微一笑,说道:“所以,在来到这里之后,我先去见了顾大人,跟他说了些话,确保他不会来这里。
又安排了我的心腹在周围守着,若是来人,他会通知我。宋达民,在没有确定周围绝对安全之前,我怎么可能会说出此事,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白一弦往隔壁的方向看了一眼,说道:“至于你刚才听到的,有人进入隔壁的声音,那是我的护卫言风,并不是你以为的严大人和顾大人。”
在白一弦说完这句话之后,宋达民便听到隔壁的狱门又响了一下,一个人,出现在了他的牢狱前,正是言风。
他手中拿着一串钥匙,将牢狱的门打开,白一弦走了出来,言风又将门锁上了。
宋达民面带惊恐的看着白一弦,怎么也没想到,白一弦竟然连这样的计划都能看出来。
可如今证明,他赢了,自己没有机会了。因为就算是白一弦设计的,他没有证据,别人也不会信他。
他会服刑一年半,还要去做劳役,就算活着,也永远都不可能为官了。
“你早知道了我的计划,还来到了这里,故意说出了这一切,就是为了看我从有了希望到绝望吧?白一弦,你好狠。”宋达民心中的不甘达到了极致,突然爆发了起来。
他猛地冲到了狱门前,那枷锁撞击到了门上,哐哐作响,宋达民怒吼道:“白一弦,我是冤枉的,这一切,都是你设计我的。
都是你,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害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毁了我,你的心肠何其歹毒。白一弦,你这个歹毒之人,我诅咒你,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不得好死。”
第二百八十三章 你以为我会在乎?
白一弦面色冷了下来,看着宋达民,说道:“我为什么要害你?还不是因为你自己吗?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不是你先设计陷害我,我才懒得管你是谁。所以,造成今天这一切的,都是你自己。”
宋达民一个趔趄,低头喃喃的说道:“都是我自己?都是我自己?我不害你,你也不会害我……呵呵,哈哈哈。”
宋达民此刻心中,确实有些后悔。原本他和白一弦无冤无仇,是因为那个女人,他才会针对白一弦。
当时的他,骄傲如斯,原本以为白一弦只是个平头百姓,以他的地位和本事,想要对付白一弦,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儿吗?
可谁知,最后失败的会是他。若他不去惹白一弦,对方自然也不会对付他,他也就不会落得如此田地了。而且,还连累了家人。
可心中还是不甘,还是怨恨啊。他突然抬头,眼睛都有些发红,恶毒的看着白一弦,说道:“白一弦,你可知道,我之前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设计陷害你?”
这一点,白一弦还真不知道,他看着宋达民,没有说话。
宋达民此刻的眼神和笑容,都犹如毒蛇一般,说道:“你我之间,无怨无仇,原本是井水不犯河水,我没道理会突然就针对你并陷害你。这一切,其实是有人指使我做的。”
白一弦问道:“他是谁?”
宋达民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想知道她是谁?是不是也想设个计,将她也除去?可惜,白一弦,我不会告诉你,她是谁的。”
宋达民深知,当初拜托他对付白一弦的那个女人,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没能力动白一弦,智谋上,她不是白一弦的对手,就算留着她,她可能对白一弦也造不成什么伤害。
可他就是故意这么说,故意将那女人的拜托,说成了是有人指使他。能指使一个六品官之子的人,别人很容易就会误以为,对方的官阶比六品要高。
此时此刻,他心中也怨恨那女人,要不是她,他也不会对上白一弦,也就不会落得这种地步。
可他依然选择不说出来,并不是要保她,而是为了恶心白一弦。
他就是要让白一弦,时刻担心会有人害他,让他时刻都寝食难安。
见白一弦面无表情的不说话,宋达民疯狂的笑了起来,说道:“白一弦,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对方是谁?
我偏不告诉你,从今往后,你要时刻小心,对方能指使我来陷害你,就能指使别人,你随时都有可能落入他的手中。
怎么样?有这样一个人,在时刻惦记着你,你是不是觉得寝食难安,如鲠在喉啊?哈哈哈哈。
我就是要让你难受,白一弦,你害我如此惨,我不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哈哈哈哈哈哈。”
言风有些着急,喝问道:“快说,对方到底是谁,不说,我有一百种方法折磨的你生不如死。”
宋达民说道:“哼,如今我什么都没了,没有了前途,本来就生不如死,我还会怕你?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言风眼中厉色一闪,就要拿钥匙打开牢房门,白一弦却制止了他,说道:“不要上当,你不是狱卒,在牢狱里面折磨刑犯,也是违法的。”
言风说道:“可是公子……”
白一弦摆摆手,制止了他说话,又看着宋达民,问道:“你很得意?”
宋达民说道:“不错,能让你每日都提心吊胆,我确实很得意。”
白一弦摇摇头,问道:“你得意的有些早了,你以为,我会在乎?”
宋达民看着白一弦,冷笑道:“白一弦,你不用强装镇定,我不信你会不在乎。”
白一弦说道:“你可知,为何你买通了严大人,让他引来顾知府,对方最后,却没有出现吗?”
宋达民也很纳闷,下意识的问道:“为什么?”
白一弦淡淡的说道:“想来,你还不知道,我有什么背景吧。”
宋达民说道:“不要故弄玄虚了,你能有什么背景?不过是个前知县公子,可惜你爹入了狱,如今你是一介白衣,平头百姓一个。”
白一弦说道:“是啊,你说的没错。可惜,如今我后面站着靖康王。”
宋达民一惊,脱口而出道:“不可能。”
白一弦说道:“靖康王府的世子和郡主和我是朋友。你说,我身后站着这么大一个靠山,我会怕你背后的那个指使之人?”
宋达民眼中惊疑不定,口中却说道:“白一弦,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这样的平头百姓,怎么可能会认识世子和郡主?”
白一弦笑道:“不然,你以为,我一个平头百姓,今天为何能轻易的见到顾知府?又为何能说动对方,不要来牢狱,从而打乱了你的计划呢?”
宋达民满脸震惊,说不出来话了。
白一弦冷笑道:“你说我会害怕的寝食难安,真是想多了。你背后指使你的那个人,再厉害,官位再大,能比得过靖康王府吗?
如今我和世子郡主的关系都已经传出去了,你背后的那个人,应该也会很快得到消息。
你说,若是他知道了我的后台这么大,他还会,还敢对付我吗?”
宋达民满面晦败之色,本来也没有什么幕后指使之人。那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罢了,他连吓,都吓唬不住白一弦了。
宋达民如今满嘴苦涩,他是真后悔了。若是早知道,白一弦的背后站着靖康王府,他就算再自负,再喜欢那女人,也绝对不会为了她去对付白一弦的。
可惜,后悔也已经晚了。
白一弦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对言风说道:“我们走吧。”对于宋达民这种人,自己酿的苦果,含着泪也要吃完。
白一弦说完,便往外走去,言风急忙跟上,并轻声问道:“不需要我逼问出那个人吗?我晚上过来,不会有人发觉……”
白一弦说道:“他诈我的,我又没得罪什么大人物,怎么可能会有大人指使他去对付我呢,不用管他,我们走吧。”
第二百八十四章 差点回不来
“废物,废物,一群废物。”在一座华丽的府邸之中,一名身穿华服,面容清贵的三十余岁的男子满面怒色,在房中大发脾气。
怒到极处,甚至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一室凌乱。
“殿下,殿下息怒。”旁边的心腹急忙劝诫。
那被称为殿下男子的怒道:“一群饭桶,让本殿怎么息怒?我就说那老七,突然去了江浙一带,肯定是不安好心。
之前那李同进刚刚出了事,本殿好不容易帮他压下去。老七偏偏那个时候过去,肯定是有预谋的。本殿让你们盯紧了他,万万不能让他找到什么证据。
你们倒好,一个个都是吃干饭的?老七在那转了一圈,找到了证据又安然返回,可你们竟然没有一个发现的,甚至连他已经找到了证据都不知道。”
男子越说越气,抬起一脚,将面前的桌子一脚踢倒。
又转身看着那一群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属下,继续发怒道:“但凡你们能发现一点端倪,我们做点准备,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让那老七突然发难,借着李同进的事,直接牵扯到了吏部。现在好了,吏部的于怀一被拉下马,换上的田乔安是老七的人。
本殿多年来的布置全毁了,反倒让那老七的势力一下子增加了一大截,你们说,怎么办?”
男子口中的老七突然发难,而且证据确凿,他也曾想过补救,可惜大势已去,这一次,终究是那位老七胜了。
男子快气疯了,他的那些幕僚和下属此时也不敢劝诫,低着头一声不吭。
只是,事情已经发生,再发怒也改变不了事实。男子怒极之下,之前负责盯住老七,却没有发现端倪,导致被他悄无声息寻回证据的那些人,自然要受罚。
顶头上司发怒了,下属自然倒霉了,之前杭州那神秘的府邸中的的中年男子和黑衣人,作为此次的负责人,自然免不了受罚。
只不过比较幸运的是,他们的主子现在是关键时期,正处于用人的时候,所以此次的惩罚虽然很重,但好歹没有要了他们的性命。
夜晚,还是在那书房之中,两人再次碰面。从表面上看,这两人没有任何的伤势,但实际上,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他们受过了怎样惨绝人寰的摧残。
外表看上去没有事,是因为他们表面上都有各自不同的职位,若是突然受伤,免不了引人疑窦。
虽然遭受了折磨,不过在两人的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的,毕竟,这条小命还留着。
不过,此时的两人看上去,面容苍白,甚是憔悴。
中年人看着那黑衣人,语气带着埋怨的说道:“我之前说什么?就让你一定要仔细,不要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偏偏你年轻气盛,小看了那人,以至于造成这么大的事端。幸好主子处在用人之际,否则你以为,你我还能活着回来吗?”
黑衣人沉默,说道:“那位……确实厉害。”
中年人心中有些愤怒,哼道:“自然厉害,否则能跟我们上面的主子对抗吗?”中年男子说着,捏了捏眉心。
这一次,确实是他们的失职,主子被气坏了。早在那位老七刚刚发难的时候,他们就被召唤到了京城,这次能活着回来,实属不容易啊。
若是再有下次,恐怕就回不来了。
黑衣人也知道此次责任主要在他,沉默着没有说话,中年人问道:“我们去京城的这段时间,这边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黑衣人说道:“都是些小事。”说着,就将之前属下汇报给他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中年人敏感的注意到了其中的一个点,面带惊色,说道:“怎么回事?那白一弦,怎么会突然和靖康王府扯上联系?
靖康王向来中立,不管这些皇子之间争权夺利的事情。那白一弦是那位的人,却突然跟靖康王府有了联系。
莫非,这是那人的授意?他想拉拢靖康王?若真是如此,那这白一弦确实有些能耐。主子和其他的几位皇子多番拉拢,靖康王都从未回应过。”
想到这里,中年人坐不住了,腾的一声站起来,说道:“不行,这件事,不能马虎,我必须马上上报。”
万一被那人拉拢到了靖康王,对于他的势力增长无疑又是一大助力。
中年人急忙研墨,准备写密奏,忽而一下又停住了,说道:“你刚才说,宋耀祖的儿子,给顾杭生带了绿帽,导致宋耀祖被革职罢免?
当时那白一弦也在场,而且,据说那宋达民亲口承认,原本是想陷害白一弦的?”
黑衣人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中年人说道:“那宋达民我也见过,性格虽然骄傲,恃才傲物了些,但绝非沉溺于男女情色,枉顾自己前途之人。
更何况,他会跟一个小妾通奸,还被人抓奸在床?既然这白一弦在场,与他又有联系,你说,这会不会是白一弦栽赃陷害的计划?”
黑衣人说道:“不好说,白一弦为什么要陷害他?”
中年人说道:“别人不知道白一弦是谁的人,我们却知道。在外人看来,白一弦和宋达民这两人没有利益冲突,所以白一弦自然不会去诬陷宋达民。
可宋耀祖官职虽小,却是我们安插进去的人。会不会,是白一弦知道了这一层关系,所以故意设计,想除掉我们的人?”
黑衣人说道:“大人说的,很有道理。莫非这是那人交给白一弦的任务?让他将我们安插在杭州官场中的我们的人一一除去?而宋耀祖,只是一个开始?”
中年人说道:“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不应该啊,区区一个杭州城,应该还不放在那位的眼里吧?”
中年人有些疑惑,似是自语的说道:“若是浙江巡抚这个位置还差不多。浙江巡抚年老体迈,在那个位置上也坐不了几年了。
到时候,巡抚一职空缺,主子和那人必然会争夺,竭尽所能的安插上自己的人。”
第二百八十五章 捡了个美人
中年人顿了一下,思索了一番,继续说道:“那位向来心思缜密,早做打算,也不是不可能。他派人暗暗除去我们的人,再将他的人渗透进去。
到时候,就算浙江巡抚这一空缺被我们主子的人得到了,但整个浙江,也依然攥在那位的手中……
不过,这里只是杭州,就算全杭州都是他们的人,但区区一个杭州,也左右不了整个浙江……那他到底是想干嘛呢?”
黑衣人说道:“不管怎么说,报上去总没错。主子身边幕僚那么多,我们只需要报上去,这些事情,让他们操心去吧。”
中年人说道:“说的不错,你这次倒是聪明了一回。我将此事上报,你的人,盯紧白一弦,最好将他如何跟靖康王府搭上的关系给查出来。”
黑衣人点了点头,接过了中年人写好的密奏,说道:“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中年人嗯了一声,就看到黑衣人很快消失在眼前。
白一弦自然也没想到,他只是无意之中结识了慕容云枫和慕容小沐,后来又因为宋达民设计他,他报复回去的行为,被有心人给误解了。
因为人的疑心是非常重的,一旦怀疑某个人,那么他所做的一切,即使真的只是巧合,但在别人眼里,也会变成是处心积虑,别有用心。
他们一开始就误会了白一弦是那位的人,所以,对于白一弦所做的一切,他们都觉得是白一弦有目的的为之。
而此刻的白一弦,正因为解决掉宋达民这个大麻烦,又成功的打击了他,看到他后悔绝望的模样而感到神清气爽。
一大早,他就派了捡子出去,让他买回竹子,酒,还有一些葡萄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之前七日冰心之毒发作,那妞妞应柳天赐的要求送来了暂时的解毒药,白一弦承了人家的人情,想要回报一番。
只不过,柳天赐什么都不缺,他那里的好东西不知道有多少,白一弦也不知道送他什么,想着对方喜欢喝酒,便打算弄些烈酒,葡萄酒之类的出来送过去,也算是报答。
派了捡子出门,白一弦便打算去学院了,快走到学院的时候,迎面却走来一个年轻的姑娘。
那姑娘容貌很是美丽,但面色却苍白的可怕,身形极为的窈窕,由于带着病容,所以看上去更加惹人怜惜。
她走路摇摇晃晃,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晕倒的模样。
白一弦皱皱眉,有心不想多管闲事,但那姑娘实在太过憔悴,光是看她走路,都觉得她随时可能倒地不起。
最终,白一弦问道:“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要不,在下送姑娘去医馆?”
那女子抬头看了看白一弦,面容之中带着淡淡的疏离和戒备,轻轻的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不必。”
说完,就直接越过了白一弦,继续往前走,可没走几步,她似乎是终于坚持不住,一下倒在了地上,直接昏迷过去。
白一弦叹口气,这种情况,总不能不管吧?
他不是医生,也看不出这女子到底是为什么晕倒,总不能在大街上就对人家胸外按压,人工呼吸吧?
若真是这样,他怕那姑娘醒了找他拼命。因此,也只能先送去医馆了。
白一弦说道:“言风,抱着她去医馆吧。”
言风有些抗拒,说道:“男女授受不亲,公子,这不太好吧?”
白一弦有时候是真的怀疑言风性取向有问题,他翻了个白眼,说道:“你不抱,难道要公子我抱?本公子可是有未婚妻的人,不能随便抱别的女子。”
这要是让别人听到了,肯定都无语了,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倒在地上,这两人居然都推脱着不想抱。
言风无奈,只好将女子抱了起来,直接来到了最近的医馆。经过大夫诊脉,发现这女子没有什么大毛病,只不过是有些心力交瘁,郁结之症。
说是带回家修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这段时间,不能累着,要尽量让她放松一下心情。
人还昏迷着,白一弦无奈,只好让言风抱着带回了家。
刚刚放到床上,也巧,那女子恰在此时醒了过来。她面容有些惊恐,望了望周围,又看向了白一弦,问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我怎么会在这里?”
白一弦说道:“你路上晕倒了,我把你送到医馆,大夫说你是心力交瘁,郁结之症,由于你一直没醒,只好将你带回来,这是我家。”
那姑娘松了一口气,说道:“多谢公子相救。”
白一弦问道:“姑娘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我让人送你回去,大夫说了,回去之后不可劳累,好好休养也就好了。”
那女子露出困惑的表情,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抚着额头,说道:“我……我叫什么?家在哪儿?我不知道……我,我不记得了。”
白一弦目瞪口呆:卧槽?不记得了?这是啥意思?失忆了?难道是晕倒的时候撞到了脑袋?
话说失忆这种事情,他只从电视上看到过。他刚刚穿越到这里的那会儿,他也想装个失忆来着。
那姑娘看上去很是痛苦的模样,眉头紧皱,双手抱头,口中无意识的说道:“我,我是谁,我不记得了。”
白一弦急忙说道:“姑娘,你别着急,以后慢慢想,早晚会想起来的。”
那姑娘松开手,迷茫的看着白一弦,苍白的小脸上一副无助的表情,看上去很是惹人怜爱。
尤其是那份无助,怕是任何男人看到了,都恨不得将她搂在怀中,狠狠地怜惜一番。
白一弦叹口气,心中同样有些无奈,他发现,自己自从穿越过来,就特别容易捡到人。
元儿算一个,言风算一个,之前的妞妞,虽然她是有预谋的,但也算一个。
如今,又来了一个。但这姑娘这么美,又失忆了,自己还能狠心将她赶走不成?
若真是赶出去,恐怕要不了几天,她就能被外面的那些坏人吃干抹净不留渣。
只不过,这女子这么美,等会止溪回来了,怕是心中又会不高兴了吧。
第二百八十六章 以身相许
白一弦说道:“姑娘,在你想起来之前,不如就先住在这里吧。等你什么时候想起来了,我再送你回去。”
那姑娘翻身下床,站在白一弦面前,福了福身,说道:“之前小女子晕倒,多谢公子相救。
如今,又承蒙公子允许我住在这里,此情此恩,小女子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以报公子之恩。”
“啥?”白一弦吓的瞪大眼看着那女子。这得亏自己刚才没喝水啊,要不然,真能把自己给呛死咯。
以身相许?我的个天呐。从穿越过来,就梦想过的事情,如今终于实现,但怎么听着这么惊悚呢?
白一弦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想着电视里的这句话,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如今终于有人说了,可他却害怕了。
这幸亏止溪不在家,若是让她听见了,这还如何得了?
白一弦急忙摇头说道:“不,不用了,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相信,不管任何人看到姑娘晕倒,都会救助的。
再说,我救你,也不是为了要你报答的。你就安心住在这里便是,等你什么时候想起来,我就什么时候送你回去。”
那女子安静的听白一弦说完,又说道:“公子,小女子虽然失忆,但却也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
更何况,公子对小女子,是救命之恩。如此大恩,若是不报,小女子心中难安。可如今小女子身无长物,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实在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从此之后,小女子便是公子的人,用这一生的时间,来报答公子的大恩,请公子莫要推辞了。”
白一弦说道:“额……真不用报答,本公子救的人多了,向来都是不求回报的。”
那女子却正色道:“公子助人,不求回报,那代表公子人品高洁,却不是小女子就能不报恩情的理由。
救命之恩如果不报,小女子一辈子都良心不安。公子,你一再的推脱,莫非是嫌弃小女子蒲柳之姿,容貌丑陋吗?”
那女子说到这里,抬眼看着白一弦,美丽的大眼之中蕴含着泪水,仿佛白一弦说是,她就能哭出来一般。
白一弦也是无奈,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有一个美女,哭着喊着的要以身相许。
白一弦说道:“这个,姑娘姿容美丽脱俗,怎会丑陋?”
那女子问道:“若不丑陋,公子为何一再的拒绝小女子?”
白一弦说道:“实不相瞒,乃是在下家中,已有家室,所以不敢委屈了姑娘。以身相许之事,还是不要再提了。”
那姑娘闻言,嫣然一笑,真如春花绽放一般的美丽,说道:“原来如此,公子不必觉得小女子会委屈。
小女子也并不介意公子已有家室,毕竟堂堂男儿,三妻四妾都是正常的。
既然公子已有正室,小女子愿意为妾,只要能跟在公子的身边,就算是做个丫鬟,能照顾公子一生,小女子也是愿意的。”
“啊?”白一弦是真无语了。
而且,他突然有点不想收留这女子了。因为在他看来,一个如此美丽的女人,上赶着要对他以身相许,甚至不惜做妾,为奴为婢都可以,怎么看,都觉得这女子是别有目的。
那女子看白一弦不说话,又是嫣然一笑,问道:“敢问公子,叫什么名字?”
看看,这女子,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就要以身相许,真的很让人怀疑啊。
白一弦说道:“在下白一弦。”
那女子微微点头,说道:“白公子。小女子,不记得名字了,不如,公子帮小女子取一个名字好不好?”
白一弦说道:“姑娘,不如这样,我给姑娘一笔银子,姑娘出去找家客栈,或者租个房子住吧。”
那女子闻言,顿时泫然欲泣,美丽的大眼睛里又蕴满了泪水,看着白一弦,问道:“公子,这是为何?可是小女子说错了什么话,惹公子厌烦了吗?公子为何要赶我走?”
她楚楚可怜的望着白一弦,模样无助极了,说道:“公子若是不喜欢我做什么,我改就是了,公子,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白一弦有些头疼,但凡男人,都有些看不得女子流眼泪,尤其对方还是个极为美丽的女子。
见白一弦没说话,那女子双膝一软,就要给白一弦跪下,白一弦吓了一跳,急忙扶住了她,没让她跪下去,说道:“你这是做什么?”
那女子强忍着泪水,楚楚可怜的说道:“公子,不要赶我走,小女子失忆,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无依无靠,你让我留下好不好?”
说完之后,身体还适时的一晃,看上去又要晕倒的模样。
白一弦看着她那苍白到了极致的面容,想起来大夫的话,这女子是心力交瘁,郁结之症。
心力交瘁是精神和身体都极度疲劳。若是别有用心之辈,应该不至于心力交瘁。
看来应该真是这女子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她身心俱疲,应该不是别有用心。自己经历过太多的阴谋诡计,有些过于敏感了。
听说这个年代的女子,都有些死心眼,认准了一件事,便死都不回头。
说不定,她是真的因为自己救了她,不想欠自己什么,所以才执意以身相许的。这种不愿意欠人的人,一般人品都不错。
就像之前的言风一般,不也是因为自己救了他,所以才报答之下跟在自己身边的吗?
言风是男子,自己觉得没什么。为什么换成一个女子,自己就疑神疑鬼了呢?
哎,不能性别歧视啊。
想到这里,便开口说道:“罢了,你可以先住在这里,只不过,以身相许这种话,就不要说了。”
那女子眼神有些失望,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不说,不过,总有一天,公子会明白的。”这是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的意思?
白一弦也懒得纠正她了,便说道:“你先在这安心休息,有什么事便喊我,我过会儿再来看你。”
女子依言,返回了床上躺下,说道:“嗯,多谢公子。”
第二百八十七章 她会武功
白一弦也没再说什么,带着言风走了出去。
谁知道他刚一离开,那女子立即就从床上起来了,看上去也不虚弱了,也不摇摇欲坠了,身体情况好的不得了。
她走到窗户边上,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悄悄的看了看白一弦和言风的身影,嘴角露出一抹奇怪的微笑。
直到白一弦回了房间,女子才将窗户关上,又走回床上躺下,顿时,又是一片病容,看上去惹人怜惜。
白一弦回到房间,言风说道:“公子,属下总觉得,那女子有些奇怪。”
白一弦说道:“你也这么感觉吗?我还以为是我经历的阴谋诡计太多,所以有些过于敏感了。”
言风说道:“属下发觉,这女子,会武功。”
白一弦一惊,转头看着言风,问道:“会武功?能不能看出来她有多厉害?”
言风摇摇头,说道:“早上的时候,我没在意她,加之她很快晕倒,我也没发现。
可就在刚才,她醒了之后下床,我才惊觉,她有可能懂武功,不过,她在刻意的掩饰,所以,我也看不出来,她武功有多高。”
白一弦说道:“这么说,她确实是刻意接近我的?”
懂武功的女子,白一弦也见了不少,最开始的红衣女侠,黄衣侍女,后来的念妖精,一个个的武功还都挺不错的样子。
不过,若是一个普通女子,经历过一些不好的事情之后,心力交瘁,导致晕倒,这是有可能的。
但一个会武功的女子,身上又没有伤痕,不像是在被追杀的样子,怎么会心力交瘁的导致晕倒?
也有可能是心理作用,白一弦总觉得懂武功的女子十分强大,除非是被人追杀,否则不会身心俱疲。
加上言风说,这女子在刻意掩盖她会武功的事,还要执意留在他身边,这就透着一股别有用心的味道了。
言风问道:“公子,要不要属下去试试她?或者,直接将其撵走?”
白一弦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她接近我是为什么?”
言风想了想,说道:“刻意接近一个人,属下想不到别的,只能想到图谋不轨。”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她现在应该还不知道我们已经看出了破绽,就让她继续装模作样吧。
与其将其撵走,到时候敌暗我明,还不如将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看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以后,着重的监视她,但不要让她发觉。她处心积虑的接近我,我不信她什么都不做。”
言风恍然,说道:“公子说的是,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不怕她暗中捣鬼。只要她有小动作,我们就都能发现。公子放心,我会盯着她的。”
白一弦点了点头。
傍晚的时候,那女子从房间之中走了出来,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看着天上飘过的云朵,呆呆的出神。
白一弦见她出来,想了想,便也走了出来,站在她身后,那女子似是没有察觉,依然看着天上的云朵。
白一弦便开口问道:“你身体好些了吗?怎么不在屋中休息?”
那女子回头,看着白一弦,眼神有些惆怅和落寞,说道:“多谢公子关心,躺了一天,躺的有些乏了,便出来走走。”
白一弦也走过去坐了下来,抬头看了看天空,问道:“你在看什么?”
那女子轻轻的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在想,我到底是谁?我想不起来我有没有亲人,也想不起来我的父母,甚至,我连个名字都没有……”
说到此处,那眼中的落寞和哀伤不似假的。如果说她是装的,那她的演技确实不错。
白一弦不由自主的就有些同情。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这女子,言风说她会武功,只不过是在刻意掩饰。
可如果,对方是真的连自己是谁都忘了,那有没有可能,她也根本忘了自己会武功的事?
也就是说,她有可能不是掩饰,而是……忘记了?
一般男人,在面对一个女子,尤其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的时候,总是会在心中下意识的帮她开脱,这是通病。
这无关乎喜欢或者不喜欢,也无关是不是对她有好感,这个世界,总归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白一弦没有说话,那女子又抬头望望天空,突然说道:“你看天上的白云,多么的自由自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说着话,她又低头看着白一弦,说道:“公子,我不记得我是谁,我也没有名字,不如,你就叫我云儿吧,好不好?”
额……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好。”
云儿苍白的小脸上扬起一抹微笑,这种带着病容的模样,格外的引人怜惜。
而就在此时,苏止溪从店铺回来了,她首先看到了坐在院子之中的白一弦。
苏止溪见到他,笑道:“一弦,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白一弦最近一直早出晚归,经常是苏止溪从店铺之中忙完了回家,结果白一弦还没回来。
因此今天看到白一弦提早回来,她心中有些惊喜。
只是话刚一说完,她就看到了坐在白一弦身后的云儿,苏止溪微微一愣,问道:“这位是……?”
白一弦笑着说道“今天早上去学院,路上遇到这位姑娘晕倒了,所以就带她回来了。”
苏止溪心地善良,闻言问道:“怎么会晕倒,有没有找大夫看过?”
白一弦说道:“已经看过了,大夫让她多休息。”
说完之后迟疑了一下,又说道:“只不过,止溪,云儿姑娘以后,可能要在我们这里住一段时间了。”
苏止溪疑惑的看着他,也没问,她知道白一弦会跟她解释。
白一弦将苏止溪拉到一边,又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只是没有提他和言风的怀疑,以免吓坏了苏止溪。
不过最后却叮嘱了苏止溪,说云儿毕竟来路不明,让她防备着点儿,不要跟她单独出去。
苏止溪听完之后,哦了一声,又问道:“她不是失忆了吗?怎么知道自己叫云儿?”
白一弦说道:“这是她刚刚为自己取的名字。”
第二百八十八章 我跟你们一起去
苏止溪点了点头,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在她心里,一个女子,走在路上都能晕倒,肯定是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如今又失忆了,也是可怜的很。
她和白一弦一样,做不到在这个时候将人撵走。
白一弦之前那么忙,苏止溪觉得自己已经许久都没有和他一起吃过晚饭了。
难得他今天回来的那么早,苏止溪心中高兴,特意吩咐做了好多菜。
等一家人坐下吃饭的时候,一般都是白一弦抱着元儿坐,苏止溪坐在白一弦的左边,言风坐在白一弦的右边。
然后依次是小暖,捡子,苏止溪的旁边会坐着冬晴。虽然名义上是主仆,但自从白一弦来了之后,只要没有外人,他们就一直都坐着一起吃饭。
今天虽然多了个云儿,但白一弦还是让众人坐着一起吃。只是这个位置上有所变化。
白一弦的右边,言风还没入座,站在了那里。而白一弦的右边,则坐着云儿。
如此一来,白一弦的身边,就没有了苏止溪的位置。苏止溪看着这一幕,牙齿轻轻咬了下嘴唇。
小暖等人都是等着白一弦和苏止溪落座之后才会坐下,苏止溪没有坐,她们自然都站在那里,看着云儿。
云儿似乎还没有察觉,只是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众人,问道:“怎么了?你们怎么不坐?”
说完之后,她也站了起来,看上去有些不安,配上她那苍白的小脸,无助的表情,让人不忍心斥责什么。
男人毕竟粗心了些,白一弦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冬晴立即说道:“这是我们家小姐的位置。”
云儿立即楚楚可怜的望着她,咬住自己的下唇,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苏止溪不忍心了,说道:“云儿姑娘是客人,她想坐那就坐那吧。”
言风指着自己的位置说道:“止溪小姐,坐在这里吧。”
苏止溪淡淡的笑了笑,说道:“不必了,一个位置而已,大家都坐下吃饭吧,饭菜都快凉了。”
说完,便在白一弦的对面坐了下来,云儿重新在白一弦的身边坐了下来。众人便也都一一坐下,开始吃饭。
本来以为,这顿饭会安安静静的吃完,谁知道刚一开始,云儿便开始给白一弦先是敬酒起来:“公子,云儿此番,多亏了公子相救。
若非公子,云儿现在还不定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云儿心中无比感激,在这里以茶代酒,敬公子一杯。”
说完,举起茶杯,美目盈盈的望着白一弦,一饮而尽。
既然人家都以茶代酒的相敬了,不搭理也不礼貌,白一弦便端起茶杯说道:“举手之劳,云儿姑娘不必太放在心上。”
云儿笑盈盈的道:“好的,我知道了。不过,公子以后也不要姑娘姑娘的喊我,以后就喊我云儿就好了。”
说完之后,又开始拿着筷子,给白一弦夹菜:“公子,你吃这个。”
“公子,这道菜也不错的呢,你尝尝。”
“公子……”
“公子……”
没多会儿,白一弦的碗里就盛满了菜,云儿又笑着拿了一只空碗,又给白一弦盛汤,说道:“公子,饭有些干,你多喝点儿汤,这个汤的味道很不错呢。”
这云儿看上去是一点也没拿自己当外人,半点没有顾忌苏止溪和众人的在场。全程连点儿眼睛的余光都没分给别人,一直注视着白一弦。
苏止溪这顿饭吃的实在是有些食不知味,冬晴在一边咬牙切齿的,快要将筷子给咬断了。
要不是苏止溪拦着,她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把云儿从白一弦的身边给提起来丢开。
白一弦也觉得有些尴尬,说道:“云儿,你不必如此,我自己夹菜就好,你也快吃吧。”
谁知云儿一点儿都没意识到白一弦的婉拒,反而笑着说道:“公子,云儿不是说过吗?公子的相救之恩,云儿无以为报。
公子不愿意云儿说报恩的话,云儿便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照顾好公子。能照顾好公子,看到公子开心,云儿便开心了。
公子,你快吃呀?莫非云儿给公子夹的,都是你不喜欢吃的吗?那公子告诉云儿喜欢吃什么,云儿以后便记得了。”
白一弦偷偷看了看苏止溪,尴尬的笑笑,说道:“没有,我吃什么都行。吃饭,吃饭,大家都吃饭。”
见大家的兴致都有些不高,为了活跃气氛,也是为了哄苏止溪开心,白一弦便说道:“对了止溪,我那段时间比较忙,已经好久都没有好好陪你了。
今日难得有时间,现在天色还不算晚,一会儿吃过了饭,我带着你,我们两个出去逛逛走走,可好?”
苏止溪知道白一弦在哄她,刚才心中的郁结之气顿时消散,轻轻的点点头,羞涩的笑道:“嗯。”
白一弦真的是爱极了苏止溪那一抹羞涩的模样,一时之间看的有些恍神。
就听云儿说道:“真的吗?公子,你们要出门?我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去?”
“这……”白一弦想要拒绝,他今晚是想哄苏止溪开心,也是真的想陪陪她,所以连小暖冬晴都没打算带,自然也不想带着一个云儿。
可谁知,白一弦拒绝的话还没说出来,云儿就先看向苏止溪,眼睛中再次蕴含了泪水,楚楚可怜的问道:“苏姐姐,云儿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现在云儿的脑海之中一片空白,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我可以跟着你们去看看吗?”
因为座位和她给白一弦夹菜的事情,苏止溪的心中其实对她是有些介怀的,但看到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又想起来她一个女子,心力交瘁晕倒在路上,现在更是失忆了,实在是有些太可怜了。
苏止溪的心便软了下来,只是她心中实在想跟白一弦独自出去,不想带那么多人,便轻声问道:“你的身体能行吗?大夫不是说,让你多休息……”
云儿打断道:“大夫的话,我也知道了,可能就是之前太累了,所以才晕倒,不过我今天休息了一天,现在已经好多了,只是出去走走,不会有问题的。
苏姐姐,我知道你最好了,你就带着我吧,好不好?”
第二百八十九章 霸占白一弦
云儿已经说到了这地步,那再拒绝也不太好,苏止溪便点头说道:“那好吧。”
云儿立即笑着说道:“我就知道苏姐姐心地善良,最好了。”说完之后,又冲着白一弦露出一个笑容。
白一弦见苏止溪已经答应,无奈之下只好说道:“大家快吃,吃完了一起去吧。”
众人都点点头,匆匆吃完了饭,便一起出去逛逛。就连小元儿,向来都睡的很早,只不过因为今天白一弦在家,所以他有些兴奋,一点也不困,白一弦便抱着他一起去了。
到了街上之后,心情一下放松起来,之前的郁结之气顿时烟消云散。
杭州城很大,算不上不夜城,但晚上亥时之前,都非常的热闹。
以前的时候,白一弦带着众人出来玩,都是开开心心的,只不过,这次多了一个人之后,就有些变味了。
云儿似乎是真的忘了以前的事情,她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
这倒是不要紧,最关键的是,她自己新奇没事,她还每每都喜欢拉上白一弦,整个晚上,她都霸占了白一弦身边的位置。
就连白一弦有时候想和苏止溪说句话,她都要插嘴几句。
“公子,外面好热闹啊,你以后经常带我出来玩好不好?”
“公子公子,你看,那个是什么?好可爱啊。”
“呀,这边有吃的呢,看上去好好吃,公子,我想起来了,这个东西,叫蜜糕对不对?公子,云儿想吃,可不可以给云儿买一块?”
“啊,还有这个,我刚才听他们说,这个叫面具,是待在脸上的,对吗?公子,你看,这两个面具是一对儿呢。”
说完之后伸手将两个面具都拿下来,递给白一弦一个,说道:“公子,你带这一个,我带另外一个,好不好?”
白一弦拒绝了云儿,看了苏止溪一眼,刚想问苏止溪要不要跟他一起带一对儿的面具,谁知道那云儿被拒绝了之后也不恼。
她似乎没看见白一弦在跟苏止溪说话,竟然直接将他拉走了。
云儿是懂武功的,力气不小,白一弦一时不察,便被云儿拉走了,云儿将他拉到了一个卖小玩意儿的摊子上,笑嘻嘻的说道:“公子,这些东西好可爱啊。
小孩子一定很喜欢,你看看元儿,一直盯着这些东西,我说对了吧,元儿很喜欢呢。”
说完之后,她拿了一个小拨浪鼓递给元儿,说道:“这个给你,公子,这个算云儿送给元儿的好不好?可是云儿没有银子。”
白一弦无奈,只好掏出来几枚硬币付了钱,转眼之间,就被云儿又拉走了。
苏止溪落在后面,眉头微皱,嘴巴不自觉的撅了起来,看上去有些委屈。
冬晴在一边恶狠狠的说道:“小姐,你看她,那会儿吃饭的时候,您就不应该心软答应她,带她出来玩。
白少爷明明是想带着小姐单独出来玩的,这会子可好了,小姐心善带了她,可她呢,一点都不自觉,将白少爷全程霸占住了,真是个狐媚子,气死我了。”
苏止溪说道:“冬晴,不要这么说,或许,她是因为失忆了,又孤身一人,所以没有安全感,才会这样吧。其实仔细想想,云儿姑娘,也挺可怜的。”
冬晴说道:“小姐,你有没有搞错?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她摆明了是想抢走白少爷。
你看她笑的那么开心,哪里像是失忆的可怜人了?反而是小姐你,被落在这后面,才更可怜好不好。”
冬晴说着说着,就开始埋怨白一弦:“还有白少爷,也真是的。他把小姐带出来就不管了吗?
那云儿拉他,他就跟着走,一点也不顾及小姐。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苏止溪的脸色一阵暗淡,说道:“这事不怪一弦,毕竟,他想带我出来,是我自己同意云儿跟着的,兴许,一弦心中也有些不太开心。”
冬晴说道:“不行,我去帮小姐,将白少爷抢回来。”
苏止溪急忙拉住她,说道:“哎,别。云儿姑娘毕竟是第一天来,是客人,身体又不好,还在病中,你就先不要跟她计较了。”
冬晴说道:“小姐……你这么纵容她,小心她以后真的将白少爷抢走了,你会后悔的。”
苏止溪说道:“我相信一弦对我的心意,我之前也说过,会相信他。好了,别说了,我们落后太多了,先追上去吧。”
两人追了上去,发现白一弦等人正每人手里拿着一样小吃在吃。
白一弦将元儿放在了地上,一只手牵着他,元儿的另一只小手拿着吃的,他的另一边站着云儿姑娘,笑眯眯的拿着手帕,再给元儿擦嘴巴。
俊男美女的组合,看上去极为的养眼,加上两人中间的小元儿,像极了带着孩子出来游玩的一家三口。
这一幕,突然就刺痛了苏止溪的眼睛,她的心里蓦然有些委屈,眼睛里就蕴含上了泪水。
苏止溪努力将泪水忍了回去,白一弦正好转头看到她,立即笑道:“止溪,怎么走那么慢,喏,这是给你的,味道不错,快尝尝。”
苏止溪其实很好哄,可以说,那个年代的女孩子,都单纯,非常好哄。
她见白一弦一直记着自己,还想着给自己留了吃的,立马就不觉得委屈了。
苏止溪对白一弦露出一个笑容,接过他手中的东西,拿了一个尝了起来。
冬晴瞪了云儿和白一弦一眼,很是不开心,实在有些忍不住,刚要开口,白一弦将一包东西递给了她,说道:“喏,小妮子,不要凶巴巴的看着我,没忘了你,这是你的。”
冬晴突然觉得,自己居然有些发不出火来了。她接过东西,闷闷的吃着。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是将手里的东西当成了云儿。
白一弦看着苏止溪,刚要和她说几句话,那边云儿却又开始说道:“公子,你看那边,好热闹啊,那么多人,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你陪我过去看看好不好?”
说完之后,不由分说的就拉着白一弦往那热闹的地方去了。气的冬晴连手里的东西都吃不下去了。
第二百九十章 把白少爷抢回来
冬晴一跺脚,拉着苏止溪说道:“小姐,你看她,分明就是故意的。白少爷一想跟您说话,她就打岔,一想跟您在一起,她就将他拉走。
小姐,要说她没打白少爷的主意,我才不信呢。”
苏止溪看着手里面的小吃,也瞬间没有了胃口,不想吃了,闷闷的说道:“走吧,我们也过去吧,不要落下太远了。”
冬晴说道:“说狐媚子,什么失忆,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所以看到外面的事物就兴奋了些。啊呸,我看说不定全都是假的。
不记得以前的事,怎么还记得勾引男人呢?”
冬晴说的有些难听,若是以前,苏止溪早就喝止她了,可是现在,看着前面的那两个背影,苏止溪觉得甚是刺眼,连一点说话的兴致都没有,所以也没有制止冬晴。
冬晴继续恨恨的说道:“小姐,说不定,这一切的一切,包括她昨天晕倒和白少爷的相遇,全部都是这女人的阴谋。
小姐你想啊,哪有那么巧合呢?大街上那么多人,她就偏偏晕在了白少爷的面前?我看她的目的就是为了想方设法的接近白少爷。
可白少爷心里只有小姐,所以她才会想到这个装晕倒装失忆的主意,赖在家里不走。哼。”
苏止溪有些心灰意懒,也没有逛下去的兴致了,可她更不想留下白一弦和那云儿在一起,便在后面慢慢的走着。
听到冬晴的话之后,便说道:“算了,不要再说了冬晴。你也说了,一弦的心中有我,这便足够了。”
冬晴说道:“小姐,您在店铺里的时候雷厉风行,果断的很,怎么一面对白少爷的事情,就开始犯傻了呢?
小姐您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啊。您想想,男人可是最善变的,也最是容易喜新厌旧的。白少爷现在,他的心中肯定是有您啊。
可是他心中再有您,也架不住有人这么痴缠着他呀。更何况,这个云儿,长得还漂亮,又会撒娇,这娇滴滴的样子,男人最喜欢这样的了。
您要一个看不住,万一白少爷一时没有把持住,那可怎么办呢?”
苏止溪也觉得挺有道理的,闷闷的说道:“可,这又该怎么办呢?她现在还在病中,我总不能将她撵走吧,这么一来,一弦该怎么看我呢。”
冬晴说道:“就算不能撵走,也不能让她专美于前。小姐,您可是白少爷正儿八经的未婚妻子,您也去将白少爷霸占住啊,别给那狐媚子勾引白少爷的机会就得了。
小姐,跟我来,一会儿啊,婢子帮您。”
说完,冬晴也拉着苏止溪,来到了白一弦的身边。这里确实很热闹,是因为有人在玩杂耍,聚集了一群人在这里看热闹。
冬晴带着苏止溪,故意往前面一挤,就挤到了云儿和白一弦两人的中间。云儿冷不防被冬晴这么一挤,倒退了几步。
冬晴可不管她,她顺手将苏止溪拉了过来,苏止溪便站在了云儿刚才站的位置,站到了白一弦的身边。
苏止溪以前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俏脸有些微红,也不去看云儿惊愕的脸色,只是转头看着白一弦,心中想起来冬晴说的话,觉得自己确实不能坐以待毙。
于是她便鼓起勇气,伸出小手,抓住了白一弦的衣袖,白一弦低头看了看苏止溪,对她露出一个笑容。
然后他一只手抱着元儿,伸出另外一只手,抓住了苏止溪的小手。
白一弦看着苏止溪,眼神柔和而又宠溺,说道:“这里人多,小心点儿。就跟在我身边就好,省得挤丢咯。”
苏止溪原本忐忑不安的内心,顿时就安定了下来。周围人太多,大庭广众之下牵手,这可是需要十分的勇气的。
苏止溪怕人看到,心中有些不好意思,脸色通红,但这一次,她鼓足了最大的勇气,也坚决没有松开白一弦的手。
白一弦看着苏止溪脸上的红润,调笑道:“若是将你挤丢了,我上哪里再去找一个这么如花似玉的媳妇儿啊?”
苏止溪脸色更红,说道:“哪里没有啊,若是我丢了,有大把的美人等着你呢。”这句话,有点赌气的成分,可见刚才云儿将白一弦霸占住,苏止溪心中还是有些怨气的。
可话刚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低下头,也不敢看白一弦的脸色。
白一弦神经大条了些,此时都还没发现苏止溪这是吃醋了,闻言只是笑道:“是啊,美人一大把,可多了。
你要是丢了,别的女子就该把我抢走了。我这么帅,这么优秀,撒手就没。所以,你可千万不能丢,一定要抓紧了我,知道不?”
苏止溪抬起头,看着白一弦,坚定的点了点小脑袋。
白一弦见状,忍不住微微附身,附在苏止溪的耳边说道:“你这么乖,要不是这里人多,相公我都想亲你了。”
苏止溪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通红了起来,之前的那点子小怨气一下就烟消云散了。
白一弦自然也不知道,只是短短的一小会儿,苏止溪的心情就忽上忽下的变化不已。更是因为他无意间的调笑,让苏止溪吃的飞醋都消散了。
云儿见状,眼神之中露出一抹兴味,她嘴角微微一翘,便又想过去搞破坏。
谁知道刚要挤过去,冬晴却往前一站,瞬间就挡住了她的去路,冬晴眼睛恶狠狠的看着云儿,嘴上却微笑着说道:“哟,云儿姑娘,不是说想看杂耍?
你这眼睛没盯着杂耍,这是盯着哪里呢?这里人这么多,你可别挤来挤去的了,多危险呐。万一要是挤散了,我们可去哪里找你哟?
再说了,你这身子不是还虚弱着吗?就省点儿力气得了,要是再晕倒了,那可了不得。”
冬晴一边说话,一边翻着大白眼,一点儿都没跟云儿客气。
可云儿闻言,竟是一点儿也没恼,只是笑着看了看冬晴,又看了看白一弦和苏止溪,以及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眼中露出的神色,有些意味不明。
但仔细看上去,那神色绝对不是气愤,也不是嫉妒。反而有点像恶作剧得逞之后的模样。
第二百九十一章 防狐媚子如防贼
冬晴自然没发现云儿脸上的表情,她现在非常厌烦这个女人,只要挡着她,不让她靠近自家小姐和白少爷,再去搞破坏就行了,连一眼都懒得多看她。
言风倒是主意到了,不过他对男女之事向来一窍不通,也不懂得这些事情,看到了云儿的表情,反倒更加以为她是想图谋不轨,因此,便更加的关注她了,省的她对白一弦不利。
此后的时间,冬晴将苏止溪和白一弦防护的是滴水不漏,云儿几次三番的想要过去和白一弦说几句话,企图再次霸占白一弦,都被冬晴这小妮子给挡了下来。
苏止溪看到了,一开始还有些担心,怕白一弦知道了之后,对自己的印象不好,怕他觉得自己善妒。
但后来,她觉得事关白一弦,也事关自己的幸福,自己绝对不能让步,所以她就坚定的跟在了白一弦的身边。
云儿很是无奈,她又不能对冬晴动粗,怕是只要她一动手,就别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她无奈的看着一副老母鸡护崽子一般架势,一直警惕的看着她的冬晴,心道你至于像是防贼一般的防着我吗?我又不是真的要跟你们家小姐抢男人。
云儿无奈之下,不由微微用了些功夫,冬晴又不会武功,这一次,自然没有防住。
云儿眨眼之间,就站到了白一弦的另外一侧,也伸手抓住他的袖子,指着场地中央那些玩杂耍的,兴奋的说道:“公子你看,那人会吐火,好厉害哦。”
冬晴自然不知道对方用上了功夫,她见自己一时没有防备住,这女人就又溜到了白一弦的身边,可把她气坏了。
心中越发坚定的认为,这女人就是对白一弦图谋不轨,想勾引他。
言风自然发现了云儿的小动作,只不过,他什么都没说。这些事,他回去之后,自然会告诉白一弦。
而白一弦也说过,捉贼拿赃,对方没有具体的行动,就只要盯紧了就行,不能打草惊蛇。
天色渐晚,元儿和白一弦一起,他看上去非常的开心。只是再开心,也架不住开始犯困,小脑袋一点一点的,随时都有可能睡着。
白一弦想着,不能让元儿在外面睡着,于是便决定打道回府。
等到了家,和众人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各自回屋休息去了。
冬晴看着云儿也回了屋,没有继续缠着白一弦,哼了一声,这才对苏止溪说道:“小姐,我看呐,这几天,您就别去店铺了。”
苏止溪问道:“这是为何?”
冬晴说道:“自然是为了在家看着白少爷啊。小姐,您要是去了店铺,那岂不是留着白少爷和这位云儿单独在家了?
您在的时候,她都那么明目张胆了,您要是出去了,她还不更加变本加厉了吗?”
苏止溪迟疑了一下,说道:“可是,她还不知道要在这里住多久,我也不能天天待在家里,不去店铺啊。”
冬晴说道:“这倒是,不如这样吧,小姐,白少爷每天都是要去学院的,您呀,以后也不要去店铺那么早。
您就等着,等白少爷去了学院的时候,您跟他一起出门,他去学院,您去店铺,不就好了。
反正,只要别让云儿有机会单独和白少爷在一起就行。她自己在家,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苏止溪想了想,突然噗嗤一乐,看着冬晴,笑道:“你这小妮子,点子这么多,防那个云儿,防的跟贼一样。”
冬晴说道:“可不就是防贼吗?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婢子就觉得,这云儿肯定是惦记上白少爷了。
小姐可千万不能给她机会,坚决不能让她和白少爷单独在一起。”
苏止溪说道:“其实防来防去,也没什么意思。若是他不想偷腥,你就算不防,他也不会跟别的女子有什么。
可若是他想偷腥,就算再怎么防,也是防不住的。”
冬晴说道:“那可不是,小姐,您看的也太开了。若是白少爷原本没想偷腥,可被人惦记上了,一直勾引呢?所以,还得防着点儿。”
苏止溪拉着冬晴的手,说道:“冬晴,一弦如今那么优秀,才华横溢,如今已经有那么多的女子喜欢他,惦记他了。
若是将来,他考取了功名,或者高中,到时候,喜欢他的女子,必然更多。
一弦他,样貌优秀,才气又高,说不定,一些王孙贵族之女也会看上他。你家小姐,不过是小小的五莲县里的一个普通的商户之女。
到时候,拿什么跟那些天之骄女争呢?还不如,现在看开些,以后,就习惯了。”苏止溪说着说着,就有些哀叹。
冬晴看着苏止溪落寞的样子,有些心疼,急忙安慰说道:“小姐,您可千万不要妄自菲薄了。只要白少爷心在你这儿,谁都挣不走的。”
苏止溪笑道:“所以啊,只要他心在我这儿,就不必防。心不在我这儿了,防也没用。好了,你就别操心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起码现在,一弦心里是有我的,我相信他。快睡吧。”
冬晴无奈,又怕小姐伤心,也不敢说什么了。苏止溪也躺下准备休息,只是,话虽然是那么说,心里却依然有些难受,一夜都没有睡好。
第二天一早醒来,吃过了饭,苏止溪便打算仍旧去店铺。
只是看到白一弦的时候,发现他并没有去学院的打算,便问道:“一弦,你今天不去学院吗?”
白一弦笑道:“今天学院休沐。”
苏止溪一愣神的功夫,发现那云儿又走了过来,她都没看别人,而是直接走到了白一弦的身边,问道:“公子今天休息吗?
那真是太好了,若是不用去学院,可不可以带着云儿在杭州城里到处走走?”
说完之后,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带着期盼的望着白一弦。就那种楚楚可怜的期待的看着你的模样,怕是是个男人,都无法拒绝。
冬晴一看,云儿又想勾引白一弦,气的一跺脚,站在苏止溪的身后戳了戳她,小声的说道:“小姐,你看她,还真是不遗余力呢,又想勾引白少爷。
小姐,今天白少爷休息。不如您也别去店铺了,一天而已,店铺不会倒的,您总得在家,看着这个狐媚子些吧。”
第二百九十二章 酿酒
白一弦有些犹豫,他昨天的时候让捡子去买了很多的酒,竹子,还有葡萄等东西回来。
原本是打算趁着今天休沐,在家里弄些酒出来的。可是也没想到会突然救回一个云儿。
如今云儿在这里,白一弦对她并不放心,原本是不打算让她知道自己会酿酒。
可葡萄买回来好多,若是不弄,可能就烂了,于是便有些犹豫。
最后想了想,他如今,也算搭上了靖康王府,又救了慕容云柏,就算被人知道自己会酿烈酒或者葡萄酒,若是有什么事,也可以求助王府。
再说,以后自己早晚是要酿酒去卖的,倒时候,大家不也都知道了吗?现在瞒着,也没什么意思。
于是便安心下来,说道:“我今天有事,先不出去了。你要是觉得无聊,我可以让捡子带着你出去走走。”
说完之后,便喊捡子:“捡子,你今天跟着……”
云儿急忙打断道:“算了算了,公子你不出去,那云儿也不出去,就在家陪着公子吧。只要能陪着公子,云儿就算一辈子不出门都行。”
冬晴直接翻了个大白眼。苏止溪原本还对白一弦的回答很满意,现在听到云儿的话,顿时有些不太高兴,当即决定听冬晴的话,今天也不出去了。
苏止溪淡淡的说道:“刚好,这几天,我也觉得有些乏累,今天也想休息一天。一弦,今天我也在家陪你吧。”
白一弦不知道苏止溪的真正心思,以为苏止溪是当真累了,急忙关切道:“止溪,怎么了?是不是不太舒服,要不要给你找个大夫来看看?”
苏止溪说道:“不必了,我也没有什么不舒服,就是觉得天天去店铺里,有些累了,所以想休息一天。”
白一弦说道:“没事就好,若是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嗯。”苏止溪笑着点了点头。
白一弦便搜索了一下葡萄酒的酿制方法,开始指挥众人清洗葡萄。
白一弦所在的这个时代,历史从秦朝就发生了偏颇,有的朝代有,有的朝代干脆消失,甚至还出现了很多没有出现过的朝代。
比方说白一弦如今所在的这个燕朝,就直接取代了他所知道的唐朝。
相应的,一些历史事件也同样如此,有的发生了,有的没有发生。有的更是因为连朝代都没有出现,所以一些历史名人都干脆没有出现过。
而西汉这个朝代,在这里的历史上也依然存在,当然,同样也有张骞出使西域,葡萄,也是那时候引进的。
只不过,在原本正常的历史之中,在西汉后期,就有人酿制出了葡萄酒。当时深受上层人士的喜爱。
但在这里,不知为何,葡萄一直只是作为一种水果存在,并没有人成功酿制出来葡萄酒。
而且,葡萄种植并不广泛,所以这种水果还挺贵,一般的普通人家都是吃不起的。
白一弦让捡子买回来这么多的葡萄,花了好几十两银子,算起来,够许多普通人家生活好几年的了。
苏止溪等人都非常好奇,问道:“一弦,你买这么多葡萄回来干什么?这也太多了,我们也吃不完啊。”
既然打算开始酿制,白一弦自然也没有隐瞒,便笑着说道:“我打算酿制些葡萄酒。”
“酿酒?”众人都非常惊讶,看着白一弦,问道:“葡萄只是水果,这……还能酿酒?”
白一弦笑道:“是啊,不但可以酿酒,而且酿制出来的酒,还非常的好喝。”
他歪头看着苏止溪,说道:“不但好喝,而且,葡萄酒对身体好,而且还有美容养颜的功效哦。”
天下怕是没有一个女子不爱美,一听美容养颜,不仅是苏止溪,连冬晴,小暖等人都来了兴趣。
“真的吗,少爷,喝葡萄酒,可以美容养颜?”
白一弦说道:“少爷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众人对白一弦,可算是十分信任了,他说的话,自然不会有假,一众女子顿时雀跃了起来。
此时云儿的面容有些怪异,看了看那些葡萄,伸手取了一个放在口中,酸酸甜甜,十分好吃。
这些水果虽然贵,但在她眼中,真的不算什么,可以说,所有的时令水果,她家中都是常备的。
但她也没想到,这些水果,居然可以酿酒。
云儿自然不是真的失忆,她看着白一弦,问道:“公子,这葡萄,真的可以酿酒吗?”
白一弦点了点头,云儿看上去有些兴奋,问道:“我以前,竟然不知……”
白一弦奇怪的说道:“你不失忆了么,你怎么知道你以前知不知?”
云儿有些不自然,可也顾不得了,又问道:“那,公子,除了葡萄,别的水果可以酿酒吗?”
白一弦说道:“应该是可以的,什么石榴酒,苹果酒,梨子酒,桃子酒,什么杨桃,凤梨,椰子,奇异果,樱桃的,都可以做成酒。”
众人有些呆,因为白一弦说的这些水果,很多都没听过,不过这些不妨碍她们崇拜的看着白一弦。
云儿更加兴奋了,说道:“原来竟然都可以酿制,那公子,你可不可以都酿制一些给我们尝尝?”
白一弦笑道:“怎么?云儿你喜欢喝酒?”
云儿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白一弦说道:“有些材料,如今是没有的。想酿制也是无法,若是想喝,得找到材料才行。
葡萄酒酿制起来比较方便,就是时间略长了一些。而且,葡萄酒的口感和功效是最好的,其它的水果虽然能酿酒,口感上比葡萄酒就差了一些。”
顿了一下,白一弦说道:“其实,不只是水果,很多花,也是可以制作酒的。比较出名的有玫瑰酒,桂花酒等等。”
苏止溪惊讶道:“原来,桂花不仅仅可以做桂花糕,还能做桂花酒啊,一弦,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白一弦笑道:“那是,你夫君我可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
云儿似乎是想起来什么,突然问道:“公子,你会不会酿制烈酒?”
白一弦点了点头,指着墙角处的那些酒坛子,说道:“烈酒呢,我是不会酿制,不过,我可以把那些酒,变成烈酒。”
第二百九十三章 云儿的真正身份
云儿闻言,呆呆的看着角落里那些酒坛子,站起身,走了过去,不由分说就打开了一坛。
坛子里的酒,在她看来,并不是什么好酒,一般情况下,这样的酒,她根本连动都不会动,因为入不了她的眼。
云儿难以置信,就这么普通的酒,白一弦都能酿制成烈酒?
她想起来之前尝过的那一坛子酒,不由自主的砸了咂嘴,忽而就没有继续逗弄下去的兴致了。
众人见云儿站在酒坛子旁边发呆,都有些奇怪,白一弦问道:“你怎么了?”
云儿突然就有些怒气,看着白一弦问道:“是不是跟上次你给我的烈酒是一样的?你上次不是说,那烈酒是你路上遇到的一个老头子卖给你的吗?”
众人一下子呆了,白一弦就将烈酒给过一个人,但那个人,怎么也无法跟眼前的这人联系起来啊。
白一弦和言风忽而想到那人会易容,脸色骤然有些难看,嫌弃的看着云儿,说道:“靠,女装大佬!”
“你是柳少主?”
女装大佬是白一弦说的,询问是不是柳少主,则是言风问的。而他们两个问完之后,苏止溪等人才反应了过来。
那边云儿还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说道:“姓白的,亏本少主对你的事情那么上心,你太不够意思了,这种事情,竟然瞒着我。
你知不知道为了寻找你口中的那个所谓的卖酒老头,本少主派了多少人出去?
我的人,都几乎把整个杭州城,包括周围几个县城的所有卖酒的酒肆都给翻了一遍。”
结果搞了半天到最后才知道,根本没有那么个人,会酿酒的根本就是眼前这货。
这让他有些气愤难平,要早知道是这货会酿酒,何至于在喝了那一次烈酒之后,这几个月都没有什么能入口的啊。
天知道,对于他这种爱酒的人来说,这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啊。早知道这件事,他说什么也不走,非得让白一弦给他弄个百八十坛子酒出来才行啊。
看着愤愤难平的云儿,一家人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白一弦没搭理那货的抱怨,而是嫌弃的说道:“堂堂柳家少主,居然男扮女装,咦……”说着,还赤果果的打了个哆嗦。
柳天赐这才反应过来,站在那有些尴尬,嘿嘿的笑了笑,又说道:“什么男扮女装,你们懂什么呀?我这叫易容。”
说完之后,这货凑了过来,看着众人,尤其是看着言风,得意的挑了挑眉,说道:“怎么样,上次被你给认出来了,这次呢,你有没有认出来?”
为了瞒住他们,这次用出功夫的时候,都特意掩盖了一下。
言风无语的看着他,感情这位柳少主,就是因为上一次自己把他认了出来,所以心中有些不服气,这次才特意扮了个女装过来?
苏止溪和冬晴也是惊讶的很,尤其是苏止溪,小脸微红,很是有些不好意思:感情自己吃醋吃了这么久,竟然是跟一个男人在吃醋……
柳天赐见大家都是一脸嫌弃的表情,急了,说道:“你们这一个个的是什么表情?
我师父当初传授我易容术的时候可说了,易容术,是门大学问,要想学好易容术,最终达到大师的级别,那就不能有心理负担,心中不能有男女的概念。
若是因为身为男儿身,就拉不下脸面,不肯易容成女子,那什么时候,也不能将易容术练到最高境界。
本少主尽得师父的真传,无论男女老少,都可以易容,你们这些个俗人懂什么呀。”
话虽是这么说,不过在这个年代,大部分人一时之下还都接受不了。想当初,柳天赐第一次易容成女子的时候,也是挣扎了好久。
最终他师父说,若是过不去心理这一关,那也不必称他为师父了,因为他不够格。
柳天赐性格执拗,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最终才放下心理负担,易容成了一个女子。
并按照他师父的要求,以女子的身份生活了一个月,才结束那次考验。他师父也才同意继续收他做徒弟。
有一就有二,有了第一次之后,第二次就简单了,后来就习惯了,也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而白一弦对于这些,则就容易接受的多了。现代社会,别说男扮女装,就连变性的都有,易容成女子而已,又算得上什么?
就直播间里的那些女装大佬,妩媚起来,都没女人什么事儿了。
不过,他也是故意逗柳天赐,虽然心里觉得没什么,但脸上依然是一副嫌弃的表情。
看着柳天赐急的急赤白脸的就觉得痛快,谁叫这货扮成女子逗了他们这么多天,不报复回来怎么行?
欣赏够了柳天赐的表情,白一弦才正色问道:“你怎么来了?”
柳天赐大大咧咧的坐到一边的石凳上,说道:“还不是因为你?”
白一弦好奇:“因为我?”
柳天赐说道:“那什么,慕容云柏是你救的吧?”
原来是因为这事儿,白一弦心下了然,说道:“是啊。”
柳天赐看着白一弦问道:“我怎么不知道,原来你还懂得医术?”
白一弦说道:“不懂不懂,我连脉都不会诊,哪里懂得什么医术?”
柳天赐说道:“你什么都不会,怎么能和明熙辩论那么久,而且在慕容云柏被鸡骨头卡进喉咙的时候,用那种方法救了他?”
白一弦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柳天赐说道:“莫非你不知道?明熙太医不姓明,他是姓柳的。”说起来这个的时候,柳天赐的脸上有些得意。
“姓柳?柳明熙?原来是你们家的。”白一弦恍然,早听说柳家是医药世家,不但在武林中享有盛誉,还有很多家族子弟在朝廷的太医院供职。原来那明熙大夫也是柳家人。
柳天赐点头道:“明熙将你传授的方法,告知了家族,我们经过多番试验,发现你这办法确实很有效。
明熙说,发明这方法的,乃是一个不懂医术的人,家父和我都很感兴趣,一个不懂医术的人居然能发明出这样的办法。”
第二百九十四章 你良心发现了?
柳天赐看着白一弦,眼神之中有些惊叹,继续说道:“后来联系了明熙,他说人在杭州,我就赶来了,想会会这个人。最终得知,那个人居然是你。这我可是万万都没有想到的。”
白一弦摇摇头,上下打量了柳天赐一眼,说道:“所以你就过来了?还打扮成了这副鬼样子?”
柳天赐一下子就炸毛了,腾的一声站起来,说道:“鬼样子?你那什么眼神?有我这么好看的鬼吗?”
说完之后,还伸开双臂,面容妩媚的原地转了个圈,最后冲着白一弦抛了个媚眼儿。
说实话,柳天赐易容的这云儿,确实很美,在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之前,无论是谁,也没有怀疑过云儿不是女子。
因为无论是身段,容貌,还是声音,乃至一举一动,都跟女子毫无差别。
而现在,知道了他是一个大男人,再做这种动作,明明还是那张美丽的容颜,但白一弦还是有一种恶寒的感觉。
不仅是他,院中所有人,都是一副恶寒嫌弃的模样。
白一弦说道:“柳天赐,说实话,你这易容术,确实厉害。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你易容成女子之后,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居然和女子一般无二。
你说实话,你其实是不是根本就是个女的?柳老庄主夫妇生的是女儿,但为了让你继承柳家,所以才对外宣传你是男的?”
柳天赐再次成功被白一弦惹的炸毛了,怒道:“你放!本少主是个男人,如假包换。”
白一弦看了看他,问道:“真的?”
柳天赐得意的一仰头,说道:“那当然。”
白一弦故意逗他,问道:“那,如何证明?”
柳天赐郁闷的说道:“本少主本来就是男人,这还用证明?”说完,抓起石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茶。
为了表示自己身为男儿的洒脱,这次喝茶,并不是小口品鉴,而是牛饮一般的灌了一大口。
白一弦见状,眼中闪灼着奸计,笑道:“不信,你要是男人,你掏出来给我们看看,证明一下。”
“噗……咳咳咳……”柳天赐差点被茶水给呛到,他不由自主的往身下瞄了一眼,又惊悚的看着白一弦,这货居然叫他掏出来看看?
其实这是网上的一个段子,如何证明你是男人?是男人,那就掏出来看看。最后掏出来的,是身份证,上面自然写着性别男。
不过古代可没有身份证,身为一个男人,一听掏出来看看,本能的就会想歪掉。
苏止溪等人太纯洁了,暂时没有听懂,只不过纳闷的看着大惊小怪差点被自己呛死的柳天赐,不明白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而言风身为一个男人,自然能听懂,他也差点没忍住,颇有些无语的看着自家公子:这公子大部分时候都很正常,怎么有时候就这么没有节操呢。
柳天赐悲愤的大吼道:“本少主本来就是男子,就算不能证明,本少主也绝对不会掏出来给你看。”
白一弦这家伙自己也忍不住了,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确实不需要给我证明,以后你给柳少主夫人掏出来证明就行。大不了,我去问问柳少主夫人,你是不是男人。”
言风是再也忍不住了,从来没发现,自家公子竟然真的这么污,又这么没有节操。
柳天赐大吼一声:“本少主跟你拼了。”
说完,就向着白一弦打来,言风自然而然的接住了攻击,两人在一边打的不亦乐乎。
就是这时候,柳天赐都十分注意保护那些葡萄,这可是要酿酒的,可不能弄坏咯。
苏止溪一脸纳闷,这怎么一言不合就开打了呢?她看着白一弦问道:“一弦,他们怎么了?怎么打起来了?”
白一弦说道:“没事,柳少主装病太久,乏累的很,想活动活动筋骨。”一边说,一边将一颗葡萄给剥了皮,放到了苏止溪的口中。
苏止溪的脸一下就红了,低下头,清洗着葡萄不说话了。
冬晴在旁边说道:“原来云儿姑娘是柳少主,那岂不是以后都不用防备了?可他怎么装的那么像呢,昨天婢子看着他,还以为真的是个狐媚子要勾引白少爷呢。”
苏止溪又想起来昨天吃的莫名其妙的飞醋,脸色更红了。
正在和言风打斗的柳天赐听到这话,也不打架了,得意的说道:“那是当然了,也不看看本少主是谁,自然是扮什么就像什么。
小丫头,这回你可放心了吧,我可不是要跟你家小姐抢男人,你不用跟防贼似的防备我。”
苏止溪和冬晴的脸都红了起来。
其实柳天赐是在明熙口中得知,发明了那救人办法的是白一弦之后,便起了要戏弄白一弦的意思。
再者就是上次言风把他认出来,他十分不甘心。他自认自己的易容术已经炉火纯青,竟然被刚见面的人给认了出来,心中自然不服。
至于之所以模仿的那么像,那就是他太有生活了,平时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想倒贴到他身上,千方百计的接触他,时间久了,自然也学会了。
不打了之后,柳天赐又重新坐了下来,看着白一弦在拾掇葡萄,还取了一些空的酒坛子往里面装。
柳天赐想到之前喝的烈酒,便问道:“你这葡萄酒,什么时候能弄出来?”
白一弦回道:“怎么也得一两个月吧。”
柳天赐一呆,说道:“那么久?那烈酒呢?”
白一弦说道:“烈酒倒是很快,这一两天就能弄出来。”
柳天赐说道:“那就好,你不知道,自从上次喝了你那酒,这几个月来,无论我喝什么酒,都觉得没有味,没有劲,可难受死我了。
等你弄出来之后,是兄弟的,说什么也得先送我几坛子给我尝尝。”
白一弦笑道:“这本来就是准备送给你的。”
柳天赐闻言,一下就兴奋了,立即来到了白一弦跟前,看着他的脸,认真的问道:“当真,这这这,都是送给我的?”
白一弦点点头,柳天赐有些不敢置信,说道:“你怎么会突然这么好?上次我怎么问你都不给,还骗我说是从老头那买的,这次怎么就突然变了呢?莫非你良心发现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不是我找来的
白一弦抬起头,看着柳天赐,正色说道:“这酒是谢礼。”
柳天赐问道:“感谢我?为什么?莫非我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我自己不知道?”
白一弦提醒了一句,说道:“十号那天我毒发,你还想着这件事,特意找人来给我送解药。”
柳天赐闻言,这才恍然,说道:“这事儿啊,小事,举手之劳罢了。”
虽然柳天赐说的轻巧,但白一弦却不能不当回事儿。他和柳天赐萍水相逢,人家回家之后还记着这个事儿。
当时妞妞的话他听得很清楚,她说她欠柳天赐的人情,是柳天赐用掉了这个人情,才说动她来送药的。
言风此时问道:“不过这个妞妞到底是什么人?我在江湖上,怎么从未听过这么一个人,感觉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邪性。”
柳天赐纳闷了,问道:“妞妞?什么妞妞?”
白一弦说道:“不是你找来的吗?就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自称妞妞,说是你拜托她来送药的啊。”
柳天赐说道:“什么?五六岁的小孩子?不可能啊,我找的不是她啊。你们就别逗我了,我就算再不靠谱,也不能去找个五六岁的孩子来送药啊。”
白一弦惊讶了,问道:“不是你?对方说,是你让她来的,而且,你是用掉了一个人情,才请动了她。”
柳天赐原本以为白一弦在逗他玩,还一副开玩笑的表情,如今见白一弦和言风这么认真,他也不由认真了起来。
他看向苏止溪,结果苏止溪点头,认真的说道:“确实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柳天赐严肃的说道:“我确实拜托了一个人,也确实是用了一个人情才请动了她,不过,对方并不是五六岁的小姑娘。”
看到柳天赐如此严肃的模样,白一弦也知道事情不对了。既然柳天赐找的不是妞妞,那为何来的,却是她呢?
白一弦问道:“你找的是谁?”
柳天赐说道:“你可能不知道,但言风身为江湖人,应该听说过,我找的,是人称美医仙的杜云梦。”
言风说道:“原来是她。那她确实不是妞妞。杜云梦也懂医术,但她的医术还比不上绿柳山庄,她最为出名的是解毒。”
柳天赐说道:“不错,绿柳山庄虽然是医药世家,医术高绝,不过,我们绿柳山庄的人,懂得的医术比较杂。
也就是说,所有方面和类型的医术都有研究。而美医仙杜云梦,她专门研究解毒。她在解毒方面,达到了一个无与伦比的地步。
之前绝命毒姬肆虐江湖的时候,不少江湖中人中了绝命毒姬的毒药,有些毒药非常的厉害,连我们绿柳山庄一时都没有办法。
也就是这时候,杜云梦站了出来,为那些中毒的江湖人士解毒。
不过,中毒容易解毒难,并不是所有的毒药,杜云梦都能解掉,尤其是越复杂,用的毒类型越多的毒药就越难解。
但即使如此,只要给她时间,百分之七八十的毒,她都能解掉。因此,她救了不少人的性命。
江湖上的人不少都欠她人情,很多江湖人士感念她,给她起了一个美医仙的称号。”
言风点头道:“不错,听说这杜云梦,也生的极美,又会解毒,所以江湖上很多人,都称她是绝命毒姬的克星。”
两个样貌同样出色的美人,一个心肠歹毒,专门给人下毒,并且动辄就是灭人满门。
而另一个,则心地善良,专门为人解毒,这两人,确实常常被人拿来比较。
一个即使美丽,也被所有人厌弃,而另一个,则令武林中所有人都交口称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柳天赐目带可惜的说道:“这美医仙杜云梦为人解毒,原本都是免费,而且来者不拒的,心肠确实良善。
只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她的性格有些转变。一个承了她恩情的人,在杜云梦为他解毒之后,竟然垂涎了她的美貌,差点将其强暴。
虽然后来没有得逞,不过从那之后,杜云梦性格大变,不再为人免费解毒了,而是变的行踪不定起来。
即使遇到了,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同时,还要看她心情才行。若是看人不顺眼,就算付出再高的代价,她也不会出手。
而即使性格变的如此,但江湖上也无人怪她,毕竟,这都不是她的错。只是为了帮她出气,江湖上对那个差点强暴了杜云梦的人发出了追杀令,将其斩杀了。”
白一弦听的有些唏嘘不已,这个杜云梦确实善良,只是做好事,却没有好报。她性格变了,对她来说,也是好事一件,起码不会受到伤害。
柳天赐接着说道:“之前偶然一次,杜云梦欠了我们绿柳山庄一个人情。我上次从你这离开,回去山庄后遇到她,想起来你这个中毒的事情,就将事情经过跟她说了一下,并拜托她来给你解毒。
不过,她说,七日冰心,连她也没有办法。加上你这个又是变异版,所以只能暂时抑制痛苦。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来的不是杜云梦,却是妞妞?这又是怎么回事?莫非,杜云梦出事了?可妞妞又是怎么知道,我让杜云梦来给你解毒的呢?”
柳天赐百思不得其解,甚至觉得杜云梦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心中有些担心。
他说道:“白兄,你将遇到妞妞的事情,从头到尾跟我说一遍吧。”
白一弦点了点头,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可柳天赐听完,还是全无头绪,不明白为什么杜云梦没来,却来了一个五六岁的妞妞。
而且,就如言风所说,这小孩身上,透着骨子邪性。
言风问道:“柳公子,如今有办法联系到杜云梦吗?”
柳天赐说道:“杜云梦如今行踪飘忽不定,上次我也是偶然碰见,她不出来,我也没办法找到她。”
言风心中有些担心,既然妞妞不是柳天赐找来的,那么她给白一弦吃的那所谓的解毒丹,到底是什么东西,对白一弦的身体会不会有什么妨害?
可如今找不到杜云梦,没办法了解,也是无法。
第二百九十六章 你6我4
白一弦知道言风和苏止溪等人的担心,说道:“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多想那么多也没用。
等以后遇到了杜云梦,或者念月婵,这两人都是解毒用毒的高手,说不定就一切迎刃而解了。”
苏止溪和言风都点了点头,现在暂时也只能这么宽慰自己了。
等到将所有的葡萄都密封在坛子里之后,也已经到了中午。
柳天赐目光灼灼,眼睛就没离开过那几个装葡萄的坛子,一想到等酒酿好还要一两个月,就觉得心里像是小猫在抓一般的难受。
柳天赐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看着白一弦说道:“烈酒呢?你不是说一两天就好,这几个月可馋死我了,你快先弄出点儿来我尝尝。”
白一弦却不慌不忙,说道:“中午了,先吃饭。还有,你不打算换掉你这身打扮?”
直到现在,柳天赐都顶着一副女子的样貌和衣着,只是声音没有再变,换回了他自己原本的声音。
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出来的却是男人的嗓音,实在是有些瘆得慌。
柳天赐娇笑了一声,冲着白一弦抛了个媚眼,说道:“换什么呀,我这样不好看吗?”
白一弦作出一副欲呕吐的表情,懒得搭理他了。
吃过了中饭之后,便准备将那些酒蒸馏一下,柳天赐兴致勃勃的帮忙。
白一弦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歪头看着柳天赐,说道:“你说,这酒要是卖的话,得卖多少银子一坛合适?”
柳天赐一呆,说道:“卖?卖什么卖?这么好的酒,自己喝都喝不够,为什么要卖?”
白一弦无奈,说道:“这种酒,度数太高,喝多了对身体没好处,你以后也少喝点儿。
自己身为大夫,莫非不知道喝酒伤身的道理?等那葡萄酒出来了之后,你可以喝那种。”
柳天赐说道:“哟,是不是看奴家如今这么美,开始关心我了?”
白一弦翻了个白眼,说道:“得,当我没说。不过这酒,我是要卖的。”
柳天赐说道:“为什么一定要卖?留着自己喝多好。”
白一弦说道:“你是不是傻?这要是买的,喝完了就没有了,我自然不会卖。可掌握了技术之后,这酒以后要多少就有多少,何不卖出去,大赚一笔呢?”
柳天赐闻言,突然就明白过来,兴奋的一拍手,说道:“说的不错啊。”他之前总以为喝完了就没有了,所以不愿意卖掉。
可白一弦本身就会酿制烈酒,以后想喝多少都有,那喝不完的,自然可以卖掉了。
而且,就这酒,一旦投入市场,肯定会大卖的。
白一弦问道:“这酒,你觉得,卖多少银子合适?”
柳天赐可是喝酒的行家,看了看用来酿制烈酒的那些普通酒,说道:“普通的酒,不值一提,好酒的话,在五到十两银子一坛左右。”
白一弦咂咂舌,十两银子可以够一户人家生活一年,拿来买一坛子酒,确实奢侈了。
柳天赐接着说道:“而顶好的酒,当属皇宫里的贡酒,有银子也喝不到。你这酒酿制出来,完全可以顶的上贡酒了。”
他琢磨了一下,说道:“十两银子吧。”
白一弦点点头,十两银子已经不少了,而且如今的燕朝正处于盛世,有钱人不少。十两银子一坛,能买得起的人也非常的多。
结果柳天赐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十两银子,一壶。”
“额?”白一弦闻言,忍不住转头看了看柳天赐,说道:“你还真是……”
柳天赐说道:“这酒可不是普通货色,甚至比如今市面上的那些好酒都要烈,不卖十两银子一壶,怎么能彰显出来它的地位和独特呢。
等到那葡萄酒出来的时候,别说十两银子一壶,二十两银子一壶都不卖,让他们闻到喝不到。”
柳天赐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说着话还砸吧砸吧嘴,似乎已经尝到了葡萄酒的美味。
白一弦笑道:“你又没喝过葡萄酒,说不定很难喝,根本不值钱呢。”
柳天赐说道:“要是别人弄出来的,说不定真有这个可能,不过既然是兄弟你弄出来的,我信你。肯定比这烈酒还要好喝的多。”
白一弦说道:“你倒是对我有自信。对了,这烈酒的生意,我打算跟你合伙。”
柳天赐一愣,说道:“跟我?”他可以想象得到,这酒可是一本万利的,若真的进入市场,一定能够大卖。
就算他们柳家财大气粗,这酒能带来的利润,也绝对让柳家不可小觑。
白一弦说道:“这酒投入市场,能带来怎么样的后果,你比我清楚。大卖是其一,这只是其中比较好的方面。
最关键的是,到时候还会惹人眼红。我一介白衣,无权无势,还不是任人拿捏么。你们柳家有权有势,跟你合作,提前杜绝一切麻烦,划算的很。”
白一弦考虑的很清楚,虽然靖康王府势力更大,不过在白一弦的心里,不知为何,还是更信任柳天赐多一些。
可能就是因为他回去之后,还惦记着他中毒的事,不惜动用一个人情也要帮他解毒这件事吧。
这事在柳天赐那里是小事,不过对白一弦来说,是恩情。
而且绿柳山庄,在江湖上地位特殊,在朝廷里也有人,他们家的子弟,虽然在太医院供职的多,但除此之外,也有人是在朝堂之上的。
以他们的势力,足以应付任何人的眼红和麻烦了。
柳天赐说道:“这倒是,既然这样,我也不矫情了,既然你信任我,那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白一弦说道:“我不是卖配方,而是以这配方入股,到时候利益均分。这酿酒秘方是我提供的这件事,你和你父亲知道就行了,不要告诉他人。
除此之外,我不参与任何事。包括酿酒,售卖等等,都由你的人出马。我只要收银子便可。”
柳天赐点点头,又考虑了一下,最后说道:“可以,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你与这烈酒生意有关。
这些都没问题,不过,既然都是由我的人出马,这利益分配上,你6我4,如何?”
第二百九十七章 我没有找你啊
柳天赐并不贪婪,他知道,虽然所有的一切都是由柳家出马,白一弦什么都不干就能分到六层,听上去是白一弦赚了。
但实际上,若是没有白一弦的配方,他们柳家连四层也赚不到。最关键的是,白一弦有配方在手,他可以找任何人合作。
可是对方信任自己,找了自己,所以自己不能让他吃亏。”
白一弦笑道:“不必,五五均分吧。”若他没有看错人,那兄弟之间,银钱的事情就不必那么计较,白一弦向来不会对银钱看的很重。
柳天赐说道:“行,到时候,我会每半年让人将销售的情况和明细给你看一下。若你不放心,一季也行。”
白一弦摆摆手,说道:“不必如此,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莫非你还能让我吃亏不成?这些琐碎的事情,我向来都嫌麻烦,你只要按时把银子给我就行。”
白一弦的搜索引擎之中有的是好东西,在他看来,有不少东西,以后都是有必要慢慢制造出来的。
而这些好东西,随便拿出来一样,都绝对大卖,日进斗金,所以,他必须找一个信任的人才行。
他自认没有看错柳天赐,而且,就算看错了,也不过是个蒸馏法罢了。若是真的能用这个看清一个人,倒也没什么。
柳天赐若真是辜负了他的信任,那以后的那些好东西,对方也没份了。
柳天赐一愣,他都没想到白一弦竟然会如此信任他,这酒一旦进入市场,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他可是见过不少,就算是亲兄弟,为了些许利益都会互相出卖的事情。更何况,这生意可不是些许蝇头小利。
柳天赐笑了笑,没有说话,不过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真的很不错。之前只是觉得白一弦这个人有趣,性格也对他胃口。
只是如今,白一弦在他心中的地位,也悄然变化了起来。
柳天赐许久未说话,白一弦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看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便笑道:“怎么滴?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莫非被我感动了,要对我以身相许?
你可别,本公子只喜欢女色,对女装大佬不感兴趣。”
柳天赐抬起头来,笑骂道:“去你的,本少主也只喜欢女人,对你这样的小白脸也不感兴趣。”
当第一碗烈酒终于蒸馏出来的时候,柳天赐迫不及待的抢了过来,一口气喝干了。
“爽!”自从上次喝过,心心念念了好久,过了这么长时间美酒入喉,却喝之无味的日子,总算今天解馋了。
白一弦当即将蒸馏法和葡萄酒的酿制方法写了出来。现在葡萄正上市,正好让绿柳山庄大量收购。
不过白一弦给柳天赐出了个注意,让他买一块地,自己种植葡萄,反正他有钱有人,这样成本不但降低,而且品质和供应都能保证。
柳天赐觉得很有道理,他给白一弦拿出了一份合约,笑道:“亲兄弟,明算账,你不怕我得了配方跑了,我还怕我万一忍不住呢,有了这个,对你也是一种保障。”
白一弦笑了笑,对方能主动拿出这个,就说明他从心底里也没想坑他,不过他还是很爽快的签了大名,一式两份,一人保存一份。
柳天赐在这里赖着,等白一弦将烈酒蒸馏了一坛子之后,他找了个酒囊灌上,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回家去准备这件事去了。
白一弦的生活又恢复了以前的平静,而且经过陈吉利父子的那么一闹,学院里很多人也知道白一弦的背景可能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因此也没有人找他麻烦。
白一弦乐的自在,慕容小沐也经常来找他玩,烟萝也时不时的过来。白一弦每天小日子过得滋润的很。
直到半个月后,五莲县的苏奎发来消息,说家里来了几个远亲,让苏止溪回去一趟。
白一弦有些奇怪,既然是远亲,那何必让苏止溪回去呢?只不过既然苏奎要求了,他也没说什么。
苏止溪要回去,白一弦自然要陪同,不过苏止溪却拒绝了,说来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而且路程又不远,来回也就一两天时间。
而白一弦自进入学院之后请假已经太多了,便让他在学院安心学习,顺便在她不在的时候,照看着苏家的店铺。
万一她离开了,店铺那边有事,连个主事的都找不到。
白一弦想到最近学院会有个小考核,便同意了下来。
想了想,想起来最近听说城外发生了几起抢劫事件,不放心苏止溪的安全,便又说道:“路程虽然近,不过最近听说那边有些不太平,让言风跟你回去吧。”
苏止溪不同意,说道:“一路都是官路,能有什么事,还是让言风大哥留下来保护你吧。”
白一弦说道:“杭州城内,可比城外安全多了。我每天就是学院和家,两点一线,最多去店铺打个逛,不会有事。
再说,现在杭州城的大小官员都知道我和靖康王府的关系,没人会找我麻烦的。你不让言风跟我,那我就跟着你,反正我不放心。”
苏止溪见白一弦坚持,想着也就两三天时间,便同意了下来。
苏止溪一大早就离开,白一弦送了她出城,便直接去了学院。
下午快要下学的时候,白一弦收到了一人带来的口信,是烟萝送来的,说遇到一点麻烦,希望白一弦有时间的时候能过去一趟。
对于烟萝,白一弦还是有所了解的,如果不是遇到什么大麻烦,她肯定不会麻烦别人。
白一弦便让送口信的人带了消息回去,说晚上就过去。
等到一下学,白一弦也没回家,而是直接去了万花楼去找烟萝。
可谁知,见到烟萝的时候,她也愣了,说道:“白公子,你怎么来了?莫非又有什么事吗?”
白一弦心中有一种不妙的感觉,看着烟萝,说道:“不是你找人给我带口信,说你有麻烦,让我过来一趟的吗?”
烟萝摇摇头,说道:“没有啊,我这里没有什么麻烦,而且,我也没让人给你带口信。”
烟萝冰雪聪明,立即想到,是有人借了她的名头,引了白一弦来此。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不见了
她能想到,白一弦自然也能想到,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是落入了一个陷阱之中了。
偏偏是言风不在的时候……不对,苏家突然来了远方亲戚,还让苏止溪回去一趟。
偏偏最近周边有些不太平,所以,自己一定会让言风跟着苏止溪。
而言风他们刚刚离开杭州城,他就接到了烟萝的信,约他过来一见?
这应该不是巧合,是有人故意引苏止溪离开的,确切的说,是有人故意引言风离开。
对方这么千方百计的引言风离开,若说是没有什么目的,谁也不会相信。
烟萝说道:“白公子,有人引你过来,可能是想对你不利,这样,我派人保护你,你去靖康王府吧。”
烟萝此时也知道了慕容小沐的身份,若是有人想对白一弦不利,那如今能保护白一弦的,只有靖康王府了。
那些人就算再放肆,也不敢在靖康王府撒野。
白一弦知道此时也不是矫情的时候,便点了点头,烟萝招了两个万花楼的打手过来,让他们保护白一弦离开。
来到画舫边上的时候,身后的突然传来两声动静,似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白一弦回头一看,那两名打手已经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知了。而偏偏此时,周围竟是一个人都没有。
白一弦心中一沉,看来对方有备而来。对方要引开言风,是因为他功夫比较高,而烟萝派出的这些人,虽然看上去块头比较大,但比起言风还是差的远了。
只是,以对方不声不响就打晕这两人来看,对方的武功也是不低,而自己根本不懂半点功夫。
对方若是想要对付自己,在自己回家的路上也可以动手,为什么一定要先将自己引到烟萝这里来呢?
白一弦一个念头还没有想完,就感觉背后有一只手,在身后用力一推,轻而易举的将他推入了西湖中。
白一弦是会些水的,只不过,他完全没有发挥的余地。
一个身穿黑衣,同样黑布蒙面的人游到了他的身边,对方水性非常好,而且最主要的是,他是有功夫的。
以对方的身手,在水下对付白一弦,简直是轻而易举。白一弦看到那人的目光,不带半点感情色彩,看着白一弦,犹如看着一个死人一般。
对方伸出手,死死的压着白一弦的头,不让他浮出水面。
白一弦自然不肯坐以待毙,他拼命的挣扎,奈何在高手面前,任何挣扎都是没用的。
那黑衣人一记手刀,砍在了白一弦的脖子上,白一弦登时便晕了过去。
随后,那黑衣人便拽着白一弦从水中离开了。
没过多久,画舫上便有人发现了那晕倒的两名打手,顿时惊叫起来:“啊,死人了。”
这叫声引来了许多人,不过让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是,那两人不是死人,只是晕过去了,没多会儿,这两人就醒了过来。
他们先是迷茫的看了下四周,顿时想起来晕倒之前发生的事情,再一看,周围已经没有白一弦的身影,急忙爬起来就去找烟萝报告去了。
“什么,你们被人打晕了,白公子不见了?”烟萝大吃一惊,问道:“那你们可看清,是谁打晕的你们?”
两人说道:“没有,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就觉得眼前一黑就晕了,再醒来的时候,白公子已经不见了。”
糟了!烟萝手不自觉的握紧,心中顿时担忧了起来,生怕白一弦已经遭到了不测。
那两名打手中的一名说道:“也说不定,白公子已经回家了呢?”
烟萝立即唤道:“红玉,你速去白公子家中看看,他有没有回家。至于你们,也出去找一下,看看路上能不能遇到他。”
此刻烟萝倒是希望,白一弦没有事情,只是回家了而已。
只不过,她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自己派给他的人被打晕,白一弦怎么可能无事?
退一步来说,就算是他无事,可他也绝对不可能在这两人晕倒之后一声不吭的就回家。
烟萝越想越担心,除了担心白一弦的安危以外,还觉得,那些人以她的名义引来白一弦,若是白一弦真的出了事,那她也逃不脱干系。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绿意,备车,我要出去一趟。”烟萝再也沉不住气,一边说话,一边披上了外套。
绿意急忙说道:“姑娘要去哪里?不等红玉了吗?说不定,白公子已经到家了。姑娘先不要这么着急吧。”
烟萝说道:“不可能,对方处心积虑将白公子引来我这里,又打晕了我派的人,怎么可能会放白公子离开?
不用等红玉了,时间拖的越久,白公子说不定就越危险,快去备车。”
绿意急忙去备车,烟萝匆匆忙忙的上了车,绿意问道:“姑娘,我们去哪?衙门报案吗?”
烟萝说道:“不,去小沐姑娘住的地方。”
烟萝自己知道慕容小沐的身份,可她身边的两个婢女却并不知道,绿意心中有些奇怪。
就算白公子真的失踪了,那也是该去报案啊,为何要去找小沐姑娘呢?只是烟萝不说,她也不敢问。
烟萝嘱咐了车夫,特意从白一弦家的方向的那条路走,说不定还能碰到红玉。
虽然知道白一弦不可能回家,但烟萝还是抱着一份侥幸的。
在路上的时候,果然遇到了回来禀报的红玉:“姑娘,白公子,并未回家。”
烟萝问道:“苏止溪姑娘在家吗?”
红玉说道:“不在家,听说是回五莲县了,连言风公子也回去了。家中只有一个小暖姑娘,带着元儿。”
烟萝顿时觉得不妙,言风竟然不在。而对方就趁这个时候下手,若说没有预谋,谁也不信啊。
烟萝问道:“此事,你告诉小暖姑娘了吗?”
红玉说道:“没有,婢子见小暖姑娘就一个人,又带着个孩子,怕她担心,只是询问了一下白公子在没在家,并没有说这件事。”
烟萝说道:“你回去,告诉小暖姑娘,就说白公子今晚有事,不回去了。”
红玉说道:“是。”
红玉刚要走,烟萝却又阻止道:“等一下,让车夫绕路,这事小暖姑娘早晚会知道,不如接上她,一起去小沐姑娘那里吧。”
烟萝是担心,对方既然对白一弦下手,那小暖和元儿自己在家,也不一定安全。
第二百九十九章 该你出马了
众人去接上了小暖和元儿,当小暖听到白一弦不见了的时候,顿时一下惊慌了起来。
只是,她是个小丫头,从没有独自经历过什么事情,也是个不经事的,除了慌张和担心,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她不由自主的抱紧了怀中的元儿。
元儿虽然小,但很多事,他都能听明白了,小脸上同样的一片慌张,突然大声说道:“白哥哥没有事。”
奶声奶气的声音,众人一时没有听清,下意识问道:“什么?”
元儿大声说道:“白哥哥会回来的。”元儿一直很乖,话很少。以前即使开口说话,也很少像刚才这样大喊。仿佛是本能的在用大喊掩饰心中的不安。
烟萝等人看着元儿的小脸,明明也紧张担心的快哭了,却仍然一脸的倔强,坚信白一弦会平安回来。
小暖急忙搂了搂他,低声说道:“嗯,少爷会回来的。”
烟萝看着他们这样,也有些难受,劝慰道:“小暖姑娘,你放心,小沐姑娘,一定会帮我们找到白公子的。”
小暖虽然是个丫鬟,但烟萝和白一弦接触的时间也不短了,她知道,白一弦对小暖非常好,从未嫌弃过她的出身和身份。
而且,白一弦对小暖,也不是看待一个丫鬟一般,而是像对待妹妹一样。
所以,她们平时接触的时候,也不自觉的受了白一弦的影响,不会真的将小暖当成一个丫鬟。
“小沐姑娘?我们现在,是去小沐姑娘那里吗?她真的能帮我们找到少爷吗?”小暖擦了擦眼泪,期待的看着烟萝。
小暖并不知道慕容小沐的身份,在苏家,只有白一弦和苏止溪才知道慕容小沐的真正身份。
烟萝点点头,说道:“是,一定可以。”
慕容小沐是小郡主啊,如果连她都找不到白一弦,那还有谁能找到他呢?
而且,对方是用烟萝的身份将白一弦邀请过去的,白一弦也是在万花楼的画舫上面失踪的。
若是他回来,找不到白一弦,他一定会责怪自己的吧。烟萝叹了一口气。
到了靖康王府,慕容小沐一听白一弦失踪,而且还很有可能是被人给掳走了,当即就不淡定了。
她原本是想让杭州知府的差人公开搜查的,不过这事却被王爷阻止了。
白一弦只是一介白衣,不值当得大张旗鼓,因为公开搜查,不但会扰民,还会扰乱人心。
不过王爷也不是过河拆桥的人,他虽然没有指派衙门的人搜查,却派出了自己的一队心腹。
至于小暖和元儿,慕容小沐也留下了她们。她知道白一弦对这两人的看重,也怕她们独自在家会出危险,便在府里安排了房间,在找到白一弦之前,让她们先住在这里。
这边紧锣密鼓的寻找白一弦不提,而白一弦被那黑衣人打晕之后带走,此时也被关在了一个秘密的地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一弦悠悠醒转,他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类似于牢狱的地方。
这个房间的其他三面都是铁板,只有前面牢门方向的那一面是细密的铁栅栏,房间之中只有一张硬板床,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周围的环境非常的昏暗,隐约间还能听到别处传来的惨叫声。
白一弦心中一沉,这是什么地方?他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让他们大费周章的将他抓到这种地方。
只是他周围一个人也没有,连个狱卒都看不见,就算是想要找人套话也找不到。
白一弦走上前,来到牢门边上,伸手查看了一下那门锁,发现这门锁居然也是特质的。
也就是说,以他的力量,被关在这里,根本就不可能离的开。所以,周围才没有安排人守着,也是笃定了他逃不掉。
对方抓他来,到底想干什么?若是想审问,可到现在都没人。若是想杀他,那也不必大费周章的把他抓来。
想不透,又逃不掉,白一弦让自己努力的静下心来,思索自己到底得罪了谁,同时慢慢的想着办法。
他意识到,还是自己太弱小。自己一不会武功,二不是朝廷官员,只是一介白衣,所以才会任对方拿捏。
若是自己会武功,对方想抓他,也不会这么轻而易举。而自己若是朝廷官员,对方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抓他。
md,别让老子出去。老子出去之后,武功是学不会了,但说什么也得位极人臣,看谁还敢抓自己。
只是,这次,还能出的去吗?
而此刻,在那间书房之中,那中年人和黑衣人都在,在之前不久,他们已经接到了黑衣人的属下,也就是将白一弦抓来的那杀手的禀报,说将人关在了地牢之中。
此刻,他们都在等待,等待外面传回的消息。
那中年人右手食指和中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椅子的扶手,发出‘笃、笃’的声音。
而他的对面坐着的黑衣人,同样没有说话,只是在研究手中的一柄小巧的匕首。
那目光仔细的看着那匕首,似乎是在欣赏什么绝世瑰宝一般。
没过多久,门外响起了有规律的敲门声,黑衣人沉声说道:“进来。”
门被推开,一名跟这黑衣人同样衣着,只是脸上蒙了一块黑布的人走了进来,一进门,便给坐着的黑衣人单膝下跪道:“头领。”
坐着的黑衣人看着自己的属下,开口问道:“外面情况怎么样?”
那蒙面人说道:“回头领,烟萝去了靖康王府,而王府并未通知知府衙门,靖康王派出了一队自己的心腹出来秘密搜寻。”
蒙面人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对方武功奇高,属下不敢靠近,所以并没有安排人跟着。”
黑衣人说道:“嗯,不必跟着,只需要知道,靖康王派出了什么队伍便可以了。通知我们的人,都缩起来,任凭对方搜索,不必去管。”
“是。”那蒙面人再次恭敬行礼,退了出去。
屋子之中只剩下了两个人,中年人看着黑衣人,问道:“南之,该你出马了。”
尹南之点了点头,说道:“放心,我会问出你想知道的。”
第三百章 脚筋被挑断了
中年人松了一口气,对于尹南之的手段,他是清楚的。他想审问的东西,还没有问不出来的。
在他将密奏上报给主子之后,就在几天前,他们接到了主子的密信。
密信上说,让他们想办法问出,那位老七,给白一弦交代了什么任务。以及白一弦目前所掌握的老七那边的一些资料和秘密。
问出来之后,直接就地斩杀。
密信上就是这么说的,连策反都不需要。因为白一弦被他们抓来,问出他知道的东西之后,失踪这么多天,老七那边肯定也会怀疑。
以那位老七谨慎的性格,他一定会放弃白一弦,所以,简而言之,就算策反了白一弦,那他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用了。
而尹南之这边,在送出密报,到得到密信的这一段时间,也着重调查了一下白一弦和靖康王府搭上关系的经过。
其实白一弦根本就不是那什么老七的人,他和慕容小沐等人的相识都是巧合。
所以这些事,自然不会刻意掩饰,尹南之的人,很容易就查了出来。
白一弦是先搭上了慕容小沐,借着去做客的功夫,又机缘巧合的救了慕容云柏。
这在中年人和黑衣人尹南之看来,一是白一弦运气好,二是白一弦的心机深。
他们还要调查一下,白一弦和靖康王府的关系到了哪一步。在他们看来,白一弦和靖康王府的关系,就代表了那位老七和靖康王府的关系。
所以,在接到密信之后,就布置了这个局。
之所以引走言风,是因为对方的武功高。就算尹南之觉得言风不是他的对手,但他们是希望能不知不觉的抓走白一弦,有言风在,做到没有丝毫动静是不可能的。
他们明面上的身份并未曝光,因此并不想惊动杭州官府。所以,为了避免出现意外,干脆直接引走了言风。
将白一弦引到烟萝那里之后在动手,是要借助烟萝将这个消息告诉靖康王府。
看看靖康王府对白一弦失踪这件事,作出什么样的反应,以此来推断,他们的关系到底到了哪一步。
最主要的,是想看靖康王对白一弦失踪这件事的态度。
在知道了白一弦失踪之后,靖康王派出了自己的一队心腹,他们也就心中有数了。
下面,只需要撬开白一弦的嘴巴,从他口中知道那位老七的计划,以及他手中所有关于老七那边的资料,再将白一弦杀掉,便可以了。
尹南之站起身来,看着中年男子,问道:“简大人,你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
想到尹南之折磨人的那些手段,简松桥皱了皱眉,只觉得胃里有些不适。
不过他也想第一时间知道白一弦口中的答案,也怕尹南之遗漏下什么问不全,便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走吧。”
两人一起走到一处房间,这房间里面有一个开关,打开开关,便是通往地牢的通道。
两人刚要进房间,不远处却走过来一个白衣女子,那女子薄纱敷面,看不清真容,不过身段极为的窈窕,一双眼睛流光溢彩,美丽非常。
仅凭那双眼睛,就知道这女子一定是一个大美人。
但纵然这女子再美,简松桥和尹南之也不敢对她起什么不好的想法,因为,这女子是他们的主子派来的。
而那封密信,也是她交到两人手上的。交到他们手上的时候,密信并未拆开,所以他们也不知道这女子知不知道里面的内容。
那女子走到两人面前,清清冷冷的开口道:“我让你们抓的人,你们抓来了吗?”
简松桥点了点头,说道:“已经抓来了,就在地牢之中。”
那女子简单的命令道:“那把地牢打开吧,我要见一见他。”
简松桥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对于主子派来的人,自然不需要保密。
他们带着女子进入了房间,并当着女子的面,他找到了那个机关的开口,将机关按照一定的顺序,旋转了起来。
没多会儿,地上便露出来一个洞口,同时露出来一段倾斜向下的阶梯。
简松桥先走了进去,其次是那女子,最后是尹南之。等他们下去之后,那地上的洞口便消失不见了,从外表上看,看不出丝毫的端倪。
阶梯是螺旋往下的,到底之后,便有一个很大的空间,这里面有些昏暗,还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
那些刑具血迹斑斑,有些都已经发黑了,让人一看就头皮发麻。同时,在地牢里还传出来声声凄惨的喊叫声。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这个地牢充满了阴森恐怖的感觉。
简松桥和尹南之对此早已习惯,转头一看那白衣女子,发现她很是平淡,虽然看不到脸,但是连眉头都没有皱过一下。
一个绝美的女子,站在这样恐怖的地方,还真是有些格格不入。
地牢里的狱卒看到几人,急忙行礼,那女子不耐烦的说道:“人被关在哪里了?直接提过来吧。”
简松桥对着狱卒说了几句话,那狱卒转身,去提人去了。
女子看了看简松桥和尹南之,问道:“行了,接下来不需要你们了,你们可以走了。”
女子的口气非常的淡漠疏离,仿佛这两人对他来说就是一条狗一般,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简松桥和尹南之皱皱眉,不过却也没敢发作,说道:“今天我们也要审问一个犯人……不过若是你觉得不方便的话,你先请,我们稍后再来。”
女子心里明镜似的,他们要审问的犯人,怕是她在这里才会不方便。
她虽然将密信送来,但也不知道里面的内容,也不想知道。她只要找到自己要找的人,问出自己想要的消息就可以了,别的事,她不管。
女子说道:“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既然你们也是要来审问犯人的,那就在这里呆着吧。我审完就离开,不会打扰你们。”
简松桥松了一口气,和尹南之就在旁边坐了下来等待。
没过多久,那狱卒便提了一个年轻的男子过来,那男子精神有些差,面色有些苍白。
而他是被狱卒拖着过来的,他的脚腕受了伤,衣衫透血。
简松桥不懂武功,只以为是之前双脚受过刑罚。但尹南之一看便知道,这个男人不是受了刑罚,而是脚筋都被挑断了。
第三百零一章 你们刚才说,要审谁?
狱卒将那男人仍在地上,随后升起一个架子,打算将他绑在架子上。
白衣女子却摆摆手,说道:“不必。”那狱卒便直接退下了。
随后,女子走到了那男子的身边,面色冷漠的看着对方,询问道:“说吧,那小贱人,在哪?”
年轻男子只是冷冷的看了白衣女子一眼,目光嘲讽而又不屑,并不说话。看上去,是打定主意不松口的模样。
简松桥看着那女子,笑道:“看样子,还挺嘴硬。有些人骨头贱,不受点折磨是不会说的,要不要我让人给他来点刑罚?”
白衣女子哼道:“不需要。”
说完之后,她从身上取出一个碧绿色的玉瓶,然后捏开了那男子的嘴巴,将玉瓶里面的东西到了进去,然后微一用劲,对方就不自觉的将东西咽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白衣女子便站了起来,冷漠的看着那年轻男子。
“咳咳……”年轻男子愤怒的看着女子,双手往嘴巴里伸,似乎想要将吃进去的东西抠出来。
见年轻男子吃下去那绿瓶里面的东西,却并没有什么反应,简松桥和尹南之正奇怪的时候,那地上的男子却突然面色惨白,惨叫出声。
“啊……啊……”他蜷缩起来,双手不住的挠着肚子,挠出道道血痕,他的声音极为的凄厉,看上去非常痛苦。
那惨叫的声音,到了最后都变音了,凄厉的不似人声,仅仅看到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正在遭受怎样的折磨和痛苦。
白衣女子的声音此时响起:“说吧,那小贱人在哪?说出来,你就可以不必遭受这样的痛苦了。”
女子的声音依旧淡漠,配合地上那年轻男子凄厉的惨叫,却让人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年轻男子只是惨叫,却依然没有交代。白衣女子也不恼怒,面容淡漠的看着那个不断的挠着自己的肚子,同时疼的在地上打滚的男子。
她不着急,反正痛苦的不是她,她有的是时间等待,也有的是折磨的手段。
年轻男子的双手一直不住的在自己的肚子上乱抓,用力之大,导致他的衣服全部被撕破,而他的肚皮,被抓上了道道血痕,没多久,那整个肚子都抓烂糊了。
只是看到这一幕,都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就算是有百般折磨人手段的尹南之,都不免有些沉默。他的手段虽然多,却都是他给别人施刑。
却从来不像眼前这般,是这个年轻男子,自己在惨烈的挠自己的肚子,好似要将肚皮挠穿。
他不由自主的看向白衣女子,这是个狠人。
那地上的男子凄厉的嘶喊声也同样惊扰到了地牢里的其他人。
大多数人,对于这样的喊叫声都已经免疫了,因为他们听多了,也因为,他们自己也曾经这么凄厉的嘶喊过。
而白一弦则是第一次听到,心中不免又往下沉了沉。
年轻男子再也受不住这样的痛苦,从牙缝之中迸出了几个字:“苍冥,幽谷。”
尹南之皱皱眉,这个地方,即使是他,都没听说过。
而白衣女子却说道:“早点说出来,不就不用受这样的痛苦了么。”听她的口气,似乎是很确定年轻男子说的是真话。
年轻男子直直的看着白衣女子,痛苦的说道:“解……药……”
白衣女子却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我忘了,没有解药。”
年轻男子怨毒的看着她,最终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便直接想咬舌自尽,那女子却察觉了他的意图,快人一步,直接将他的下颌给卸了下来。
简松桥和尹南之震惊的看着这女子:这也太狠了吧,对方都交代了,可她连对方自杀都不许,是非得看着这男子被折磨而死才算完吗?
他们从未见过这么狠毒的女人。
那女子站在那里,再未说一句话,就那么看着地上的年轻男子,将自己的肚子抓烂,最后,竟然自己将自己给开膛破肚了。
只不过,流出来的,却不是内脏肠子等物,而是一包黑压压的虫子。
正是这虫子,不断的啃噬着年轻男子的脏腑血肉,才会让他那么痛苦。
也正是因为这些虫子将血肉都啃噬的差不多了,那年轻男子才那么轻而易举的将自己的肚子给开膛破肚。那年轻男子最终痛苦的死去。
“呕……”简松桥见到这一幕,直接给吐了出来。就算是见惯了惨烈场景的尹南之都觉得胃里有些不适。
两个大男人都如此,可白衣女子却站在那里,没有一点波澜。
那黑压压的虫子满地爬,简松桥不自觉的后退避开。就连尹南之这个一流高手,都情不自禁的对这些虫子避之不及。而那虫子却并不敢靠近白衣女子。
两人惊惧的看着那女子,看上去那么的美,却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的狠毒,心肠太狠了。
白衣女子说道:“简大人,这就吐了?这么点承受能力,可怎么帮主子办事呢?好了,你们吩咐人,将这具尸体和虫子一起烧了吧。”
简松桥急忙安排狱卒照做,白衣女子却咯咯的笑了起来:“可千万不要漏下什么虫子哟,不然,一旦繁殖起来,爬到你们的身上,你们的下场,可就跟他一样了。”
那女子手指着地上的尸体,而在场众人都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眼神再次惊惧起来,明明是那么动听的声音,可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的可怕。
这个女子,莫非是阴曹地府上来的恶鬼不成吗?
狱卒不敢怠慢,急忙带着人仔细的搜索了每一寸的地方,不让一只虫子留下,最后全都焚烧。
那女子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看上去极为的魅惑,可如今,可没有一个人觉得这是个尤物了。
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那可是这女子亲手造成,但对方却面不改色,在他们心中,这女子已经和地府的恶鬼画上了等号。
女子说道:“好了,我的事,审完了,我走了,你们审你们的去吧。”说完,就向着阶梯走去。
简松桥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胃里的不适压下去,开口对狱卒说道:“把白一弦带过来。”
“是。”狱卒领命,刚要前去,那走到阶梯边上,刚要上去的女子却停了下来。
她开口道:“慢着!”
狱卒当即不敢动了,所有人都转头看着她,不明白她要干什么。
那女子盯着简松桥,目光有些阴冷,问道:“你们刚才说,要审谁?”
第三百零二章 演一出戏
简松桥和尹南之原本没在意,这女子是京城过来的,又是主子派来的,那自然是自己人,所以刚才他们也不避讳的直接喊了白一弦的名字。
如今听到她询问,简松桥目光有些莫名的看着白衣女子,说道:“白一弦,是主子送来的密信之中点名要审的。”他不自觉的解释了一句,说白一弦是他上面的主子要审问的。
白衣女子目光不变,声音依旧平淡冷漠,问道:“可是五莲县的白一弦?”
简松桥微微皱了眉,心道莫非这白衣女子认识白一弦不成,口中却说道:“不错。”
白衣女子目光微微一闪,问道:“你们打算,如何审问他?”
简松桥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不过想着她是自己主子派来的人,而且他们之前也检查过印鉴了,这女子的印鉴是红色,在主子的阵营里属于比较高等的,那应该不会做对主子不利的事情。
他和尹南之互视了一眼,想了想,说道:“他是主子的对头七皇子的人,我们查到,他最近在帮七皇子秘密的联络靖康王。
要是当真被他联络成功,使靖康王站到了七皇子那边,对我们主子是非常不利的。
所以,主子要我们将其悄悄拿住,审问一下七皇子布置给他的任务,同时审问出他所知道的关于七皇子阵营的一切。”
白衣女子又问道:“审完呢?又当如何?”
简松桥说道:“主子有命,审完之后,就地格杀。”
“就地格杀?”白衣女子重复了一声,说道:“这个人,你们不必审了。”
简松桥皱眉,问道:“不必审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衣女子说道:“这个人,我以后还有用,暂时不能杀他。”
简松桥自然不可能因为女子一句话就真的放人,闻言问道:“怕是不行!他对你有什么用?”
女子说道:“这个,你不必管,只管放人就是了。”
简松桥沉不住气了,取出密信,说道:“这是主子的交代,密信还是你送来的,主子的命令,不可违抗。”
白衣女子看了眼他手中的密信,说道:“我说不能杀,就是不能杀。”
简松桥哼道:“你连主子都不放在眼里?莫非,你想抗命不成?”
白衣女子不屑的说道:“抗命?哼,不用跟我说这些,我要救的人,就算是你的主子,也拦不住。
我说了,这个人,不能杀,莫非,你也想尝尝万虫噬心的滋味?”
那女子说着话,手上一番,赫然出现了一个碧绿的小瓶,跟刚才她喂年轻人喝的那瓶一模一样。
简松桥见状,想到刚才那年轻人的惨状,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随后色厉内荏的说道:“你大胆,主子要杀的人,你也敢救?
你如此不将主子放在眼里,莫非,你早已背叛了主子?”
白衣女子哼道:“他是你的主子,可不是我的,又谈何背叛?你的主子花费大代价请我来,连他都不敢说我是他的属下,你区区一个奴才,也敢来质疑我?”
白衣女子说道:“你大可以去告诉你的主子,人,我保了。这个人,以后你们也不许动。否则,坏了我的大事,莫说是你,就算是你的主子,也承担不住后果。”
简松桥和尹南之对主子是极为忠诚的,闻言自然大怒,喝道:“你敢对主子大不敬?你好大的胆子,我看你早已背叛了主子。
今天,我二人就要将你拿下,送于主子,听候发落。”
白衣女子哼道:“我的胆子,确实不小。不过我看你们两人的胆子也挺大的,就连你们主子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他手底下的两条狗,也敢乱吠。”
白一弦是主子要审问格杀的人,这女子执意要保,又说不出理由,当真让人不得不怀疑其动机。
最有可能的就是她根本就已经背叛了主子,说不定早就已经投靠了七皇子,所以才要保下白一弦。
不管是与不是,先拿住她,交给主子,让主子发落就是。
想到这里,尹南之欺身而上,向着女子攻击了过去。
那女子不屑的哼了一声,不闪不避,待到尹南之攻击到她面前的时候,女子依然没有闪躲,但尹南之的瞳孔一缩,却硬生生的收回了攻击。
因为,那女子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块黑金色的令牌。
简松桥和尹南之在自家主子手下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他们两人自然都认识这令牌。
这块令牌,就代表了自家主子。类似于皇帝的如朕亲临令牌一般。
见到这块黑金令牌,就如同见到了自家主子一般,他们自然不敢对这令牌,以及令牌的持有人不敬。
两人目光再三变化,没想到眼前的白衣女子的身份竟然这么高,主子竟然会给她这块令牌。
两人一咬牙,急忙后退,恭敬的跪下叩拜道:“拜见主子。”
白衣女子见状,看了看手中的令牌,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她也没想到这块令牌这么好使,早知道就早拿出来了,省的跟他们费这么多口舌。
简松桥两人爬起来,眼神变得无比谦恭敬畏,问道:“上使有何吩咐?”
白衣女子说道:“白一弦这个人,不必审了,以后,也不可动他。”
这回两人没有犹豫,直接躬身说道:“是。”
白衣女子又说道:“你们可以对你们的主子解释一下,说人是我要保的,他不会怪罪你们。”
两人头又是一低,就算女子不说,他们也会如实上报的。
可简松桥忍不住的又加了一句:“可若是留着他,万一他为七皇子联络成功了靖康王,主子……”
女子冷冷的看着他,将那黑金令牌往他眼前送了送,一句话没说。
简松桥咬咬牙,只好问道:“人是现在放出?还是?”
白衣女子目光一闪,说道:“我要你们,配合我演一出戏。”
简松桥和尹南之一愣,演戏?
女子在他们的耳边说了一下自己的意思,简松桥和尹南之互视了一眼,有些无奈,事到如今,也只能按照她说的做了,便说道:“是。”
第三百零三章 抓错人了?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取出一柄匕首,在自己的白衣上划了几道,那白衣顿时破破烂烂了起来。
她手持匕首,目光扫视过周围的人,被她看过的那几名狱卒顿时一哆嗦,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女子皱皱眉,想了想,终究有些无法忍受这些恶心的臭男人的血液。
于是她右手反手一刀,面不改色的在自己的左臂上划了一道,鲜血顿时流出。
周围的人见状,心脏又是一缩。鲜血他们见得多了,可从没见过对自己也那么狠的,尤其是对方还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
那白衣女子将鲜血沾满了全身,看上去凄惨无比,随后取出一瓶药粉,抹在了手臂上,鲜血立即止住了。
女子说道:“好了,你们可以把他带上来了。”
简松桥摆摆手,立即有狱卒去提白一弦。
白一弦正坐在牢房里面想事情,刚才那凄厉的不似人声的惨叫,已经许久都没有响起了,也不知道那人怎么样了。
随后他又开始想,自己如何才能逃脱。正想着的时候,就看到来了一个狱卒打扮的人,将牢房的门给打开了:“出来,我们大人要见你。”
白一弦心道,能见到人也好,只有见到了人,才能随机应变,寻找逃出去的机会。
于是,他十分顺从的站了起来,走出了牢房。
狱卒的心中十分紧张,可他不能露出破绽,否则那女魔头不会饶过自己。
他咽了口唾沫,在白一弦的身后,伸手一推,恶狠狠的说道:“快走,你小子老实点,不要妄图逃跑。”
白一弦被带到了之前的审问大厅之中,抬眼看到面前站了两个人,只不过,这两人却都蒙着面,根本看不到模样。
白一弦皱皱眉,又不动声色的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他发现,这里十分密闭,只在角落里有一条向上的阶梯。
除了那条阶梯,别无他路。
除此之外,白一弦还看到,在一边的一个刑架下面,趴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原本是一身白衣,可如今,白衣不但破破烂烂,而且已经被鲜血给染红了,肯定是被用了刑,只是看到,都觉得这女子非常的凄惨。
就在白一弦暗暗观察的时候,身后的狱卒又是一推他,说道:“过去吧。来,把这小子绑到刑架上。”
白一弦一皱眉,躲开了那几人,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抓我来此?”在他说话的时间,那几个狱卒已经抓住了他,将他的双手绑在了刑架上。
其中一蒙面人说道:“吕弘道,不要挣扎了,来了这里,就别想逃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那白衣女子执意要保白一弦,还说以后也不能动他,最后还要演场戏。
可他们将白一弦抓来,等这小子出去以后,肯定会去调查他们为什么要抓他。而他们已经发现白一弦是七皇子的人这件事不能暴露。
所以,他们也只能装作是抓错了人。
吕弘道?擦!白一弦简直想爆粗口了,md,这些人抓错人了。
白一弦说道:“我不是吕弘道,我是文远学院的学子白一弦,你去文远学院一打听便知道。”
蒙面人冷哼道:“吕弘道,你也有今天,当初你灭我满门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天?现在怕了,不承认,晚了。
哼,你易容混入文远学院,就真的以为我们查不到了吗?”事到如今,也只能装成是江湖仇杀了,只要戏逼真一点,就能蒙混过去。
当然,事后少不了要布置一番,等白一弦调查的时候,调查出来的,也只是文远学院当真有个吕弘道易容而成的学子。
白一弦从他的话中,迅速判断出了事情的经过。应该是这蒙面人的仇家,为了躲避,易容成了文远学院的学子,混在了文远学院里。
这些人调查出了那吕弘道在文远学院,但不知道为何,却将自己当成了那吕弘道易容的人。
白一弦皱眉说道:“我说了,我不是什么吕弘道,我乃是文远学院的白一弦。”
蒙面人冷笑一声,说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们,去将他的易容除去。”
一名狱卒点头硬是,上前几步,在白一弦的脸上又是捏,又是擦的鼓捣了半天,动作渐渐慢了下来,有些不知所措的回头说道:“回大人,这……脸上没有易容。”
蒙面人明显的一愣,似是不敢置信的上前几步,在白一弦的脸色一试,发现果然没有易容。
突然就勃然大怒了起来:“废物,一群饭桶,连抓个人都能抓错。我好不容易查到吕弘道易容躲在文远学院,这下好了,抓错了人,那吕弘道狡猾的很,肯定又逃走了。”
狱卒战战兢兢的问道:“那,大人,这个人,怎么办?”
蒙面人显然处于气头上,闻言没好气的说道:“还能怎么办?抓都抓来了,还能放了不成?万一他出去引来官兵,我们都得死。杀了杀了,直接杀了。”
“是。”狱卒很是干脆,直接取出刀子,恶狠狠的看着白一弦。
白一弦心中一沉,急忙喝道:“等一下。”
可那狱卒根本不管,拿着刀子就对着白一弦捅了过去。
白一弦是又气又急:md老子这是什么命?重活一世,竟然也能因为别人认错了仇家而屈死?
别人穿越是享福来,老子穿越是受罪来了。擦擦擦,媳妇都没娶上就要挂了,老子怕是史上最悲催的穿越者了吧?
“铛”可耳边就听到一声细微的响动,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白一弦急忙看去,却发现是之前趴在地上的那个浑身鲜血的白衣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
正是她,手拿一柄匕首,架开了狱卒的刀刃,救了他。
随后,女子在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拿着匕首快速的挥动,将绑住白一弦双手的绳子给割断了。
随后,她拉着白一弦,就往那唯一的阶梯而去,说道:“快走。”
此时,那两个蒙面人才反应了过来,大怒道:“拦住他们。”
其中一个蒙面人顿时向着两人攻击了过来,那女子将白一弦拉到身后,挡在了他的前面,替他接下了攻击,同时口中说道:“走。”
第三百零四章 逃出来了
白一弦脑中急转,此时显然是这女子救了他,他不能丢下女子逃走,但他又不会武功,这可如何是好?
那女子奋力将蒙面人的攻击挡开,又一拉白一弦,说道:“快走。”两人向着阶梯跑去。
蒙面人便在后面追击,两人跑到阶梯上面的时候才发现,通道口是关着的。
女子说道:“我挡着他,你快寻找开口的机关。”
说完之后,转身冲着追来的蒙面人攻击了过去。
这阶梯比较窄,那蒙面人几次三番的想要冲过来攻击白一弦,都被那女子给挡住了。
白一弦急忙在周围一顿胡乱摸索,当他摸到一个凸起的时候,轻轻一按,那入口顿时打开了。
“快出去。”女子见状一喜,疾呼道。
白一弦急忙上去,第一时间不是转身去拉女子,而是先扫视了一遍房间,从房间里找到了一个柜子,等那女子逼退了蒙面人,从入口出来的时候,白一弦将柜子挡在了入口处。
女子的目光诧异的一闪,没想到这个时候,这白一弦居然还如此冷静的能想到这一层。
她一拉白一弦说道:“对方武功奇高,这柜子拦不住多久,我们快走。”
两人刚出房间,就听到后面的木制柜子碎裂的声音,那蒙面人已经出来了。
他见两人已经出了房间,愤怒之下取出一个哨子吹了一声,顿时,从周围出现了三四个黑衣蒙面人。
他们看到白一弦和那女子之后,顿时纷纷拦截了过来。
那女子武功不弱,一边保护白一弦,一边奋力抵挡。可对方人多势众,女子又要护着白一弦,根本不是对手。
没多会儿,那女子的身上就被那些蒙面人砍中了。
白一弦这时心中升起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这才发觉,面对这些穷凶极恶,不拿人命当人的恶徒来说,再多的智谋都是无用的。
白一弦一咬牙,对女子说道:“你别管我了,快逃吧,以你的武功,应该能逃出去的。到时候你去找知府大人,前来救我。”
女子说道:“别傻了,他们是要杀你,我走了,你还有命活到等人来救吗?”
白一弦说道:“不管怎么说,就算我死了,这也是我的命,我不能拖累你。”
女子说道:“别急,还不到最后时刻,我们还有机会。”
白一弦说道:“你快走吧,你我素不相识,何苦被我拖累?”
女子洒脱的笑道:“没办法,我天生就是这样的性格,喜欢多管闲事,不然,也不会得罪了这群人,他们也不会想杀我了。”
女子说话间一分神,其中一个蒙面人已经转到了他们的背后,瞅准时机,冲着白一弦就刺了过去。
白一弦的目光之中只有了那一柄刺来的长剑,若是被刺中,他必死无疑。
“小心。”那女子大喊一声,情急之下一拉白一弦,竟是挡在了他的前面,对方的长剑顿时刺进了那女子的肩头。
这一幕,对白一弦的触动非常的大,他没想到,他和这女子,素不相识,对方竟然为了救他,替他挡了一剑。
他看到,女子疼的额头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出声说道:“想杀我,没那么容易。”由于疼痛,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那女子从腰间摸出一个圆球状的东西,对面的蒙面人一见,顿时惊恐道:“不好,快躲开。”
白一弦正想着那是何物,以至于对方这么害怕的时候,就觉得肩膀一痛,转头一看,他被一个黑衣人给刺中了。
也不知怎么的,接着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白一弦一晕,那女子和周围的黑衣人都不攻击了。黑衣人站立一旁,恭敬的低头。
女子淡漠的说道:“做的不错。”说完之后,抱着昏迷的白一弦翩然而去。
站在周围的简松桥拉下脸上的蒙面巾,对着尹南之说道:“我去写密奏,将事情经过向主子汇报一下。
你找人,将这院落还有那地牢所在房间的格局全部推倒换一下。”这是为了防止白一弦记住了格局,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白一弦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已经没有那些黑衣人了。
而且,看上去,他们也已经脱离了那个地方,周围都是一片荒山野岭的模样,他也不知道自己如今身处何方。
他没想到,他们竟然在真的逃出来了。
那女子呢?白一弦骤然想起,急忙寻找,才发现,就在他身侧不远处,那女子静静的趴在地上,昏迷过去了。
白一弦看着那女子,她的脸上仍然用一块已经被血染红了的薄纱敷面,身上的衣服被血染了一层又一层。
她被刀剑伤过的地方衣服破损,肌肤裸露了出来,能看出来伤势有多严重,有些伤口,甚至连皮肉都外翻了。
白一弦的心中很不是滋味,他不是没见过惨烈的伤口,当初言风伤的比她还深还厉害。
可这女子,是为了救他,才伤成了这样。
可是这荒山野岭,该如何救她?又该如何给她清理伤口包扎起来?他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而就在这时候,女子痛苦的哼了一声,也慢慢睁开了眼睛。
白一弦急忙道:“你醒了。”
女子刚醒,看上去有些迷茫,她看了看四周,最后目光才聚焦到了白一弦的脸上,说道:“我们……逃脱了?”
白一弦说道:“看来是,周围没有那些人了。至于这是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
女子很是虚弱,说道:“我也不知道,当时天色很晚,你又昏迷,我抱着你,好不容易从那地方逃出来,可那些人一直在后面追赶。
我不敢放松,一直逃,一直逃,最后可能是失血过多,体力不支晕倒了。没想到,竟然真的摆脱了他们,逃出来了。看来我们,命不该绝。”
白一弦目光有些复杂,看着女子说道:“在下白一弦,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那女子轻轻一笑,说道:“不必在意,我说了,向来都是这样的性格。他们提审你的时候,我已经醒了,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
你是无辜的,那些人抓错了人,还不肯放过你。虽然你我素不相识,但我也做不到看着你死去而无动于衷。”
女子自嘲一笑,又说道:“就是因为我这性格,管了不该管的闲事,这才得罪了他们,所以他们才要抓我并杀了我。”
/t酷匠网永久免*费w/看小@说@#2@70》5(e835、
第三百零五章 竟然想起了念妖精
白一弦闻言,心中不由十分感叹,这个时代的人,很多人的心地真的很纯很真。
他们会做很多在别人看来很傻的事情,比方说,见义勇为,舍己救人等等,只是为了心中坚持的那一点正义。对于这样的人,白一弦向来都非常的敬佩。
就如眼前的女子,明明与白一弦素不相识,若是她自己逃走的话,恐怕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但她偏偏坚持救了白一弦。
若是没有他,说不定自己早死了。
白一弦看着女子,认真的说道:“姑娘心地善良,在下十分佩服,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日后若有机会,在下必然报答姑娘今日的恩情。”
那女子微微摇头,说道:“不必在意。”
白一弦说道:“姑娘还能坚持吗?我们必须找个大夫,你伤势严重,必须尽早处理一下伤口包扎一下。”
女子说道:“我的腰带之中,还有几包金疮药,只是,我现在动不了了,麻烦你,帮我取出来可好?”
女子说到最后,虽然面上罩着薄纱,但依然能看出来,她已经害羞了。
这女子的眼睛十分的美丽,仿佛有光芒一般,让人情不自禁的就是沉沦进去。如今一害羞,白一弦一对上这双眼睛,不由晃神了一下。
不过,他接着就反应了过来,急忙说道:“奥,好,我来拿。”
当他的手即将接触到女子的腰间的时候,才停顿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如今男女大防,男女授受不亲,虽然只是从腰带之中摸几包药,不过在这个时代的很多女子看来,也已经属于非常难以接受的事情了,难怪这女子刚才如此羞涩。
白一弦忍不住觉得,这女子羞涩的反应,真的是极为的可爱。
不过,就算羞涩,但伤势也不可以不治疗,于是,白一弦还是往前伸手,摸到了女子的腰带上,从中取出了几包药粉,问道:“是这个吗?”
女子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说道:“嗯。”
白一弦看着手中的药包,目光之中有些好奇:这就是小说里的金疮药?
白一弦问道:“这个怎么用?直接撒到伤口上吗?”
女子点了点头,闷闷的说了一声:“嗯。”
白一弦发现,这女子似乎更加羞涩了,他有些纳闷,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这女子受了重伤,如今动弹不得,根本没有办法自己撒药。
刚才连从腰间摸出药包都是他代劳,如今要把这药粉撒到创口,也只能他来。
可对方的伤口都在身上,那岂不是要脱了她的衣服?难怪她羞涩成这样,就连白一弦都有些不自在。
不过转念一想,人家救了自己,不过是撒个药而已,自己又矫情个什么劲的?
话是如此,但白一弦也明白,此事事关一个女子的名节,因此开口说道:“姑……姑娘,此举只是为了帮姑娘治疗伤口,不是在下有意为之,还请姑娘,不要介意。”
那女子微微点头,说道:“我明白的,公子放心。”
白一弦这才放心,问道:“姑娘伤在哪里了?”
女子说道:“肩膀,双手手臂,腿上,还有……后背。”竟然伤了这么多处,白一弦知道有多疼,可这位女子,竟然一直忍着,不吭一声。
白一弦心中不由有些怜惜,这个女子,当真十分坚强。
随后,他先将其手臂上的衣服撩了起来,发现这里有两道伤口,只不过,由于流血太多,伤口包括周围有许多的血污,这些必须清除掉。
白一弦站了起来,看了看周围,希望能找到一处水源。好在,他的运气比较好,就在距离他们几十米的地方,竟然有一个水潭。
那女子力竭,加上浑身都是伤,如今动都动不了,自然不可能自己走过去。
白一弦没有考虑太久,只说了一句:“那边有个水源,你的伤口周围需要清理干净,抱歉。”
说完,就站起身来,一把将女子公主抱了起来。那女子小小的惊呼一声,羞涩的直接闭上了眼睛。
白一弦可以看到,她的耳朵都红透了,但却并没有说什么。
而直到这时,白一弦才发觉,自己的肩膀也疼的厉害,差点没抱住这女子,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肩膀也是受了伤的。
只不过伤势并不严重,可就算如此,都如此之疼,更何况这女子伤的这么严重呢。
白一弦说道:“你不必忍,若是疼,就喊出来吧。”
那女子在他怀中,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从小就经常受伤,每次都是自己一个人。
小时候,我再喊再疼,哪怕疼哭了,也不会有人关心,后来我就不哭了,如今我长大了,也早已经习惯了默默忍受。”
听到这里,白一弦觉得自己的心底,居然有些微微的心疼。这从小就受伤,得受多少次伤,得有多孤单,才能习惯了默默忍受?
可不知为何,心疼过后,白一弦脑海之中,却蓦然想起来了念妖精的身影。
当时第一次见到她,她也是受伤了。伤口很深,深可见骨。可是她,也同眼前这女子一样,一声不吭,没有喊痛。
若不是后来他发现了她胳膊上的血迹,都不会发现她受伤那么严重。
不像现代的一些小姑娘,娇滴滴的,哪怕手上扎个小针孔,都咋咋呼呼的。难道这个年代的女子,都不怕疼吗?
白一弦想起来,他不过是看了念妖精受伤的伤口,那念妖精就说自己是她的人了,还给自己下了毒,就为了让自己能记住她,导致自己如今每个月都会毒发一次……
白一弦摇摇头,将念妖精的身影从脑海之中甩开,将怀中女子抱到了水潭边,找了一处靠近水潭却又比较干净的地方放下她。
水潭里面的水非常的清澈,他将自己的衣衫撕了一块儿,浸了水,轻轻的帮女子将周围的血污一点一点的擦除。
这过程不可避免的会碰触到伤口,这有多疼,白一弦是知道的,可就算如此,那女子最多就是闷哼一声,从来不会喊叫出来。
第三百零六章 怜惜
白一弦知道很疼,看她额头细密的汗珠就知道了,他只好转移她的注意力,一边帮她清理,撒药,包扎,一边问道:“在下名叫白一弦,乃是五莲县人士,如今是文远学院的学子。
姑娘救了在下,可我还不知道姑娘的名字,不知姑娘能否告知?”
女子似乎是迟疑了一下,白一弦察觉了,问道:“怎么?不方便吗?”
女子轻轻的点点头,说道:“抱歉,因为我惹了一些人,他们都在找我,所以,我不能将名字说出来。”
白一弦点点头,倒也没介意,但那女子却似乎有些着急,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不是怕你说出我的下落。
虽然认识的时间短,但我能看出来,公子不是那种会出卖别人的人。
我不说,只是因为担心,那些人知道你认识我之后,会来找你的麻烦。我不想给你带来什么麻烦。”
白一弦一愣,转头看了一眼那女子,发现她的眼睛十分的真诚,白一弦心中不由一动,这个女孩子,到底该有多么的善良,才能这样处处为别人着想。
白一弦笑道:“我没有误会,也不在意。只是,我并不怕你连累。”
女子松了一口气,说道:“你不怕,可是你的家人呢?我不能因为我,让你和你的家人受到什么牵连。”
女子低下头,轻笑了一声,说道:“没有名字,确实有些不方便,你不是说你是文远学院的学子吗?
我听说,能进入文远学院的,都是一些大才子,不如,公子替我取个名字怎么样?”
说到最后,竟然有些俏皮,美丽的双眸望着白一弦,眨也不眨。
白一弦被她看的心跳都有些快了,开口说道:“都说佳人如梦,不如,我就叫你如梦吧,如何?”
如梦?女子一愣,旋即笑道:“好。那以后相见,你就唤我如梦。”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好了,两只手臂上的伤势都处理好了。”
如梦低头一看,手臂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了,用的,竟然是白一弦所穿的衣服。他把衣服撕破了给包扎起来的。
白一弦说道:“你忍着点疼,我再帮你处理肩膀上的伤口。”
如梦羞涩的点了点头,白一弦要动手的时候才发现,要露出肩膀上的伤口,似乎必须得解开人家姑娘的衣服。
这个年代的衣服,可不是随便一拽就能露出肩膀的。
白一弦无奈,只好说道:“如梦姑娘,我……你这伤口,必须得解开衣服。”
如梦说道:“白公子不必介意,我相信公子是正人君子。而且,你也是为了帮我治疗伤口。”
白一弦点点头,好在这位如梦姑娘没有那么矫情,白一弦对她的印象,真的是非常的好。
白一弦伸出手,将如梦的衣带解开,说实话,穿越来此,这还是他第一次解女孩子的衣服。
虽然只是为了清理伤口,但心中竟然还有些紧张,连手都有些哆嗦,白一弦不由暗骂自己没出息。
如梦看出他的紧张,不由轻声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很快,衣服解开之后,露出了里面淡粉色的肚兜,虽然只是一撇,白一弦的脸却一下子就红了,他急忙闭上了眼睛。
然后抬头望天,利用眼睛的余光,看着如梦肩膀的位置,将肩膀给露了出来。随后,他急忙将如梦的身子用衣服给兜住了,然后,他才敢低下头。
如梦看着白一弦的动作和表情,心中也是微楞,她还从未见过这么羞涩这么君子的男人。
以往遇到的那些男人,眼珠子恨不得黏在她的身上。若不是她手段厉害,早就被那些人占了便宜去了。
她可以想象的出来,若是那些人有了这样的机会,肯定不会放过占她便宜的机会。
她知道自己生的美貌,就算薄纱敷面,也挡不住那些男人侵蚀肆虐的目光。
可如今白一弦的表现,无比的自然,她能看得出,他确实只是为了给她清理伤口,而不是想占她便宜。
如梦低眸,敛去眼中的情绪,再抬眼的时候,又恢复了以往的清冷。
不管对方是不是正人君子,也不管对方是不是那所谓的好男人,这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也不能改变她的计划。
白一弦觉得如梦会很疼,又在找话跟她说,好转移她的注意力。而如梦也恢复了她一直在白一弦面前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温顺良善的模样。
没过多久,白一弦说道:“肩膀上的伤口也包扎好了。额,我再给你包扎腿上吧。”
好在,伤处是在小腿,只是将如梦的衣服往上撩了一下便露了出来,白一弦低头仔细的清理了起来,顺便跟如梦说着话。
如梦看着眼前低头清理伤口的男人,嘴角微微一翘,目光冰冷而又无情。
但在白一弦说话,她回话的时候,口里的话语和声音,却又无比的柔软。
在白一弦的心中,现在的如梦,乃是一个善良,正义,可怜,无助,却又十分坚强的女孩子。
而且,是个无比美丽的女子。无论是样貌,还是内心,都同样的美丽。
最重要的,是她救了他的性命。这足以让她在白一弦的心目中,与众不同。
恐怕白一弦做梦都没想到,这位如梦姑娘,是个杀人不眨眼,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被虫子啃噬殆尽,都不会有半分波动的女人。
在所有看过如梦折磨人的手段的人的眼中,她就像是地府里出来的女魔头一般,非常的可怕。
若是白一弦如今抬头,看到如梦眼中的冰冷无情,大约也会了解,她与他心中的形象,是有很大差距的,可惜,白一弦没有抬头。
直到他替如梦清理好腿上的伤口,并且包扎了起来,才抬起头来,说道:“腿上也包扎好了,我知道很痛,你还能坚持吗?”
如梦的目光瞬间如水一般温润,她点点头,笑着说着:“放心,我能坚持,你要知道,以前的时候,我受伤了,都是我自己处理伤口的。”
如她所料,白一弦的目光之中出现了怜惜。
第三百零七章 看呆了
如梦心中冷笑了起来,她知道,她对他的救命之恩,再加上她努力营造出来的形象,足以让她在白一弦的心中,印象深刻,与众不同。
白一弦深吸一口气,绕到了如梦的身后,说道:“额,如梦姑娘,还剩下背部的伤口……”
如梦点了点头,耳朵再次泛红,看来是又开始羞涩了。
白一弦看着她耳朵,和脖子后面露出来的肌肤都已经变红,脑海之中出现了一点奇怪的念头。
都说古代女子,被人看了手腕都不行,那他看了如梦这么多,是不是该对人家负责?
随后他摇摇头,将脑海之中的念头抛去,如梦是个洒脱的女子,她知道自己只是为了给她清理伤口而已。
自己这样的想法,反倒是对她的一种不尊重。
白一弦目光再次清明,伸出手,将如梦的衣衫脱下。
说是背部,其实就是颈部往下一点的位置,因此只露出了背部一小半的肌肤。可正是因为如此,却更加的诱惑。
白一弦从如梦的眼睛就知道,这个女子很美,仅仅是那双眼睛,都能将人吸了进去一般。
刚才给她清理伤口的时候,也能发现如梦的皮肤很好,很白,很细腻。
可如今,脱下了衣衫,露出了这大片的雪白,白一弦依旧有些目眩的感觉,甚至感觉鼻子一涩,吓的他忍不住的摸了一把鼻子,发现没有鼻血之后,才总算放下了心。
如梦的背,真的是太完美了,雪白,细腻,就算是颈部下方的那两道可怖的伤痕,都丝毫破坏不了这细腻的美感。
看到如梦的背,白一弦才知道那个词:冰肌玉骨,真的是没有丝毫的夸张。
久久没有感觉到白一弦的动静,也没有听到他说话,如梦的脖颈都红透了,低声的换了一句:“白公子?”
白一弦方才如梦初醒,惊觉自己刚才竟然在对着如梦的背发呆,白一弦不由为自己的行为有些脸红。
他不由暗暗骂了自己一句:真是没出息,才露了这么一点就看呆了。在现代的时候,什么没见过?后背全露的还看少了吗?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是说道:“额,抱歉,我这就帮你清理。”说完之后,白一弦便动手为如梦清理背上的伤口。
清理的过程,不可避免的会碰触到周围的肌肤,那细腻滑嫩的触感,让白一弦的心都忍不住开始旖旎了起来。
好不容易强忍着帮她清理完毕,白一弦急忙帮着如梦将衣服穿好。
两人的脸都有些红,低头相顾无言了一会儿,还是白一弦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不由开口说道:“如梦姑娘,实在抱歉。若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
如梦说道:“不是说了,不要介意吗?这事就不要再提了。”
白一弦说道:“不是,只是,我心中实在有些内疚。你一个姑娘家,身上这么多伤口,免不了会留下疤痕。”
如梦的皮肤实在太好了,若是留下疤痕,那就太可惜了。白一弦想到那么美丽的肌肤会留下疤,他心里就觉得有些难受和内疚。
如梦笑道:“原来是这样,公子放心,不会留疤的。”
白一弦皱眉,说道:“如梦姑娘何必安慰我,如此可怖的伤口,怎么可能会不留疤?”
如梦说道:“我可没有安慰你,是真的。我刚才说过,我从小就经常受伤,刚才公子帮我疗伤的时候,除了这些新伤口外,可曾见过任何旧的伤痕?”
白一弦一愣,这才想起来,确实没有看到什么旧伤痕。
如梦笑道:“所以,公子放心,不会留下疤痕的。”
白一弦心中不由十分的惊叹,心道美人不愧是美人,居然是不留疤痕的肤质?果然是上天的宠儿……
事情自然不像是白一弦想的那样,只是因为如梦的手段比较多而已。像她这样美丽的女子,自然不能忍受自己的身上留下疤痕。
如梦似想起来什么一般,说道:“对了,白公子,我记得,你似乎也受伤了,快点把自己的伤口也清理包扎一下吧。”
白一弦点了点头,他的伤处也是肩膀,将衣服解开露出肩膀,如梦羞红了脸色,问道:“你的伤,在肩膀,怕是不好清理,需不需要我帮忙?”
见白一弦看着自己,如梦急忙说道:“你帮我清理了伤口,撒上药之后,我这手,也勉强可以活动了,可以帮你……”
白一弦笑道:“不必了,你还是尽量不要活动,以免伤口再次挣开了。”
说完,他先胡乱的清理了一下,然后将剩下的最后一点金疮药先倒在了手上,最后捂在了伤口处,顿时疼的他一阵龇牙咧嘴。
不过就算再疼,白一弦也强忍着没有叫出来。毕竟,人家如梦伤的比他可严重多了。
刚才给她清理的时候,人家小姑娘全程都没吆喝一声,他一个大男人,自然也不能认输,这可事关一个男人的尊严。
如梦眼看着白一弦将金疮药敷在了他的伤口上,竟然微微笑了起来,眼神之中有一种奇怪的神色,可惜,白一弦正在扭头努力的想看看伤口,并未察觉这一幕。
这金疮药也不知道是什么制作的,居然很是神奇,虽然刚刚敷上的时候刺激的伤口非常痛,但没一会儿,就感觉到了一股非常清凉的感觉。
这股清凉代替了疼痛,竟是感觉有些舒适。再接着,就感觉到那伤口酥酥麻麻,甚至给白一弦一种伤口正在愈合的感觉。
他的伤口是在肩膀的后面,扭头也看不清伤口如何了。
白一弦穿好衣服,如今,他也只剩下了白色的衬衣,外面的衣服,都撕下来用于清理伤口和包扎了。
白一弦问道:“这金疮药是什么制成?还挺神奇,我这伤口比较浅,如今已经不疼了,酥酥麻麻,像是在愈合。”
如梦笑道:“这是别人送我的,一般市面上的普通金疮药,可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白一弦点头道:“我说呢,要是所有的金疮药都有这样的效果,那就不用怕受伤了。”
如梦看了看天色,说道:“如今我依然不太能行动,看样子,今晚我们只能在这里先住一晚上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距离杭州城到底有多远。”
白一弦皱眉道:“住一晚倒是也没什么,只是不知道,那些人,如今还在不在杭州城。”他是担心,万一回去,那些人不死心,再来抓他们。
如梦低下头,说道:“应该不在了。我与他们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只不过这最后一次,我一时不慎中了计,才被他们抓到。
据我对他们的了解,这些人,谨慎的很。既然这次被我们逃掉了,那他们一定会暂时离开杭州。他们是不会给任何人有抓住他们的机会的。”
第三百零八章 又来一个
白一弦闻言,点了点头,其实他也不怕这些人再来找他麻烦。
一是因为他们原本就抓错了人,他逃走之后,那些人不一定会花费力气再来抓他。
二是因为到时候言风就回来了,有了言风在,他们更加不会冒险。再加上那些人都蒙着面,他也没有看到他们的真面目,所以他们大概就更不会冒险了。
白一弦看着如梦,说道:“如梦姑娘,你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能歇息的地方。”
“嗯。”如梦乖巧的点了点头。白一弦便去寻找歇息的地方去了。
待到白一弦离开,如梦那一副乖巧的模样瞬间就消失了,她站了起来,轻轻的活动了一下手脚。
她身上的这些伤,看上去吓人,其实根本就不影响她的活动。她盯着手臂上被包扎起来的伤口,眼神莫名。
许久之后,她轻轻的跃上一边的大树上,看向白一弦离开的方向,微微冷笑了一声。
随后,她落了下来,想了想,从头上拔下了一只发簪,扔在了地上,然后,选了一个与白一弦相反的方向,迅速的离开了。
等白一弦回来的时候,怀中抱了一堆干柴,他并未找到能够休息的地方,所以抱了干柴回来,打算就地点火,勉强凑合一晚上。
只是,当他来到水潭边的时候,却发现,如梦不见了。
白一弦一愣,心中突然一阵不安。如梦受伤严重,连行动都困难,怎么可能会离开?
难道,在他离开的时候,有人追踪到这里,把如梦带走了?
白一弦扔下怀中的干柴,疾跑几步,来到刚才他替如梦疗伤的地方,发现周围并没有打斗的痕迹,这让他微微放松了些。
心中自我安慰道:“莫非是我离开的太久,如梦担心,所以寻找自己去了?”
“如梦?如梦?”白一弦忍不住的喊了几声,可周围并无回应。
他看到了一旁的一株大树,说也奇怪,这水潭边,就这么一颗孤零零的大树,白一弦直接爬了上去,站在所能爬到的最高处,向着四面八方查看。
可周围,根本没有如梦的踪迹。
白一弦心中暗叫糟糕,如梦腿上有伤,就算担心自己,忍不住出去寻找,应该也走不快,自己离开的时间并不算长,如梦不可能走的太远。
可如今,周围都没有如梦的踪迹,那她……
白一弦爬下了树,不甘心的想在周围寻找一圈,却突然被地上的一物吸引了目光。
他急忙走了过去,将东西捡了起来,却发现乃是一枚简单的珠形发簪。
白一弦心中一提,他认识此物,正是如梦头上的。白一弦顿时心慌起来,难道确实有人来将如梦带走了?
“如梦,如梦?”白一弦大声呼喊了几句,都没有回应。他不肯死心,拼命的在周围寻找了起来,希望自己的判断是假的,希望如梦只是去寻找他了而已。
而就在白一弦拼命的寻找如梦的时候,简松桥所在的那座府邸之中,却闯进去了一名女子。
那女子一路骑马而至,看上去风尘仆仆,看样子应该是赶了很久的路,到了府邸的时候就下马直接闯了进去。
简松桥明面上是有官职的,他的真正身份,除了他主子的人之外,就连他府上的人都是不知道的。这也是尹南之每次都是偷偷摸摸的与他会和的原因。
由于明面上的官职身份,他的府邸表面上都是一些普通的护卫。
门口的护卫见那女子到了之后二话不说就直接往里闯,急忙阻拦。
那女子却是有功夫的,几下就将那护卫打到,直接闯进了府中,口中大喝道:“简松桥,快出来见我。”
好在她心中有数,知道简松桥和尹南之的真正身份不能暴露,因此并没有做出别的事情,只是喊着让简松桥快些出来。
彼时简松桥已经写完了密奏,将白衣女子救了白一弦的经过说了一遍,并将密奏送了出去。
如今接到消息,说有一名女子闯了进来要找他,还打伤了府中的护卫。惊的简松桥一个激灵,心道该不会是那位女魔头又回来了吧?
吓得他急忙往外走,赶到了女子处,顿时放下心来,不是那个女魔头就好。
不过眼前这位,他也认识,这女子是主子身边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说是心腹,也不像,说不是心腹,但主子貌似还挺宠她。
简松桥摆了摆手,让护卫和仆从都退了下去,只剩下了他和女子两人。
见周围没有了人,简松桥对着女子一躬身,说道:“下官简松桥,见过小姐。不知小姐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简松桥不知道这女子叫什么,但既然是主子身边的人,而且还是主子非常宠爱的人,那他自然是不敢怠慢的。
那女子看着简松桥,急急的说道:“我听说,你抓了白一弦?他现在怎么样了?”
简松桥一愣,怎么这个也是为了白一弦而来?
这一愣,就没顾上说话,他没说话,那女子顿时急了,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襟,说道:“你,你把他杀了?”
简松桥下意识的说道:“没,没杀。”
女子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说道:“没杀就好,他现在在哪,怎么样了?你把他放了吧。”
简松桥懵逼了,他刚开始,还以为这女子是替主子来询问,白一弦有没有招供的,毕竟他才刚把密奏送出去也不过大半天的时间,主子估计还没收到。
可怎么也没想到,这女子居然也是来救白一弦的?
简松桥实在有些不理解,这白一弦不是主子敌对的七皇子阵营的吗?怎么主子手下的女子,一个两个的都要来救他?
看面前这女子一副风尘仆仆赶来的样子,看来是真的怕她来晚了,他们就把白一弦给杀了啊。
女子往前走了几步,回头见简松桥没动,不由怒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放人?”
说完之后,她的脑海之中悠的灵光一闪,急忙问道:“你,你该不会对他动了刑吧?他怎么样了?残废了?还是断手断脚了?”
第三百零九章 白一弦给主子带了绿帽子的既视
女子的模样有些紧张,这些人,审问人的时候,有什么残酷的手段,她可是挺清楚的。
自己说了要放白一弦,简松桥一副这样的表情,莫非白一弦不招,他真把人打残了?
她脑海之中情不自禁的想起来白一弦的模样。那样一个温润明媚的少年,若真是成了断手断脚的残废,那他怎么受得了?
简松桥看了看女子那着急的模样,不由有些头疼,这幸好白一弦是被那白衣女魔头给救了。
如果当时她没救他,那他们也肯定早就给白一弦动刑了。说不定现在已经问了出来,直接咔嚓掉了。
到时候,这位小姑奶奶,还能放过自己?
简松桥有些想哭:哎哟我的主子哟,您这是下的什么任务啊,要审问白一弦,还要杀掉他,那您能不能管管您的这些女人啊?
别一个两个的都跑来跟他要人好不好?
简松桥闷闷的说道:“没用刑,他好好的。”
女子顿时松了口气,说道:“那你还呆愣着干嘛?赶紧去放人啊。反应这么迟钝,真不知道煜哥哥怎么选中你的。
对了,你要是怕煜哥哥惩罚你,大可不必担心,他那边,我会替你解释的。”
简松桥心道:好嘛,感情这个来救白一弦,也是私自来的,不是主子的意思。真不知道这白一弦到底是有什么能耐,怎么有这么多女子来救?
主子的女人一个两个的都要来救白一弦,简松桥心中莫名有一种白一弦给主子带了绿帽的诡异感觉。
简松桥心中这么想,可万万不敢表现出来,只是说道:“他被人救走了。”
女子一听就愣了,问道:“被人救走了?被谁?”
简松桥回道:“也是一名女子。”他并未说是被谁,也不想解释细节。
女子皱皱眉,说道:“你是不是不想放人?你可别糊弄我。我都说了,煜哥哥那边,我会解释的。”
简松桥说道:“不敢欺瞒小姐。”
女子说道:“不行,你打开地牢,我去检查检查。”
简松桥一惊,下意识的就想拒绝,说道:“地牢脏污,恐怕污了小姐的眼睛,万一吓坏了小姐……”
女子怒道:“哪那么多废话?快点带路。”
简松桥无奈,这才为难的说道:“地牢所在,乃是隐秘,不可泄露……”
女子一怒,眼睛一瞪,说道:“还隐秘?你糊弄谁呢?你刚才不是说,白一弦被一名女子救走了吗?
连一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子都能找到地牢,从你们手里把人救走,你还好意思告诉我说是隐秘?”
女子一边说,一边哼了一声,从手中取出了一枚印鉴,往简松桥眼前一晃,说道:“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可不是什么外人。”
简松桥一见那印鉴颜色,顿时一惊,竟是黑色,那代表此女子是主子极为信任之人。
而且,此印鉴也代表了,在主子的阵营之中,这个女子的地位,要比他高出了太多太多。
简松桥原本以为这女子只是受主子宠爱的一名普通少女,并不一定是主子阵营里的,见到印鉴,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想到这里,他急忙改变的态度,变得更加的恭敬了起来。
女子问道:“怎么样,现在可以让我去地牢看一下了吧。”
简松桥弯腰几乎弯到了九十度,躬身说道:“小姐,请。”
说完之后,便带着女子去了地牢,那女子将地牢检查了一番,果然没发现白一弦的踪迹,只好走了出来。
皱了皱眉,说道:“你没有骗我吧?真的没杀他,他真的被人救走了吗?”
简松桥说道:“是,这件事,我已经写了密奏,上报了主子,不敢欺瞒。”
女子口中喃喃的自语道:“那,这个救了白一弦的女子,到底是谁呢?”
简松桥在一边躬身听着,并没有说话。
那女子最后摆了摆手,说道:“算了,只要被救了就行了。还有,若是他平安回了家,你们暂时,先不要找他麻烦。”
简松桥又是一低头,说道:“是。”虽然口上应是,但不管是眼前的女子也好,还是那个女魔头也罢,他最终,还是要等主子的消息的。
若是主子传回消息,依旧要斩杀白一弦,他自然不会听这两个女子的话。
女子知道了白一弦没事,便直接离开了简松桥的府邸。
其实说起来,她这次急急忙忙的赶来要救白一弦,确实是一时冲动。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她与白一弦,仅仅见过几面而已,更没深入的接触过。
她是三皇子慕容煜信任的人,也帮他做了很多事。因此,一些只要不是绝密的事情,他都不会瞒着她。
例如白一弦这件事,因为慕容煜根本没想到她会和白一弦有什么联系。
所以她得到了消息,可得到消息的第一念头,居然是想去救下他。她向来都是冲动的性子,那么想,也就那么做了。
匆匆忙忙的赶到了杭州,生怕晚了一步白一弦就死了。
可如今得知白一弦已经被人救走,走出了简松桥的府邸,心中不由又有些迷茫,有些纳闷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明明我和他没什么关系嘛,干嘛巴巴的跑来救他。”
可能是因为空跑了一趟,加上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大老远赶来救他,女子站在台阶上,心中有些郁闷,撅着嘴巴,踢掉了上面的一块小石子儿,随后便离开了。
白一弦找了一夜,也等了一夜,没有找到如梦的身影,顿时断定了是有人将如梦给抓走了,他心中十分担心,
之前冷静下来之后心中想的一些疑点顿时也烟消云散,他如今只想快点找到如梦。因为她身受重伤,若是落到那些人的手里,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白一弦开始寻找路径,想快些返回杭州,看能不能找人帮忙寻找如梦。
可如今身在荒山野岭,不辨方向,他也不知道杭州城该往那边走。
白一弦无奈,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心道只要认准一个方向走,总能走出去找到人家把。
他走了足足大半天,才总算找到了一户人家,帮忙指了路。原来这里离杭州城并不远。白一弦也觉的应该不远。
第三百一十章 有古怪
毕竟当时如梦受了伤,又带着他,也不可能会逃离杭州城太远。但说来不远,如梦武功高强,可能以她的速度,半天就能到。
一个武林高手,危急之下爆发潜能,奔逃半天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可以白一弦的脚程,要是走的话,估计要走一天。
在那户人家家中吃了点饭,休息了一会儿,又借了一件衣服穿上,最后跟男主人商议了一下,让他用家中的驴车送他回去。
到了之后,他会给一辆银子的报酬,那男主人当即同意。
等白一弦回到杭州的时候,苏止溪和言风他们也已经返回了杭州,听说了白一弦失踪多天没有消息,苏止溪当场就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之后,心中无比自责,当时就应该坚持让言风留在白一弦身边的啊。
还是言风比较冷静,从烟萝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一声不响的就出去了。
烟萝心中有些不安,言风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就离开了,但他那阴沉的脸色,显示他正处于暴怒的边缘。
烟萝心中一紧,不由咬了咬嘴唇,他……还是责怪自己了吗?毕竟,虽然不是自己引白一弦去的,也不是自己抓走了白一弦。
可当时明明已经知道有人盯上了白一弦,却依然没有保护好他。
苏止溪醒了之后就只是哭,她心中有一种深深的无助和无力的感觉。她太弱小了,弱小到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除了哭之后,竟然帮不了白一弦任何的忙。
慕容小沐也很着急,这么多天了,竟然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这并不代表靖康王的心腹没有能力,关键是事发突然,而且那队心腹一直是关注靖康王这边的。
他们从未关注过白一弦,自然没有那么容易能找到线索。更何况,线索真的太少了。掳走白一弦之后,尹南之更是让所有自己人都龟缩了起来,这就更加加大了难度。
那人是从万花楼的画舫上掳走的白一弦,他们断定对方走的是水路,也就是从西湖中将人带走。湖水覆盖了绝大部分的痕迹,根本不好寻找。
而且,对方掳走白一弦这么多天,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回,看来不是为了勒索求财。这么久没有消息,说不定那白一弦早死了。
只是,看到小郡主的模样,他们把话憋在了心里,也不敢说出来,只好每天出去努力的寻找。
可没想到,就在众人悲伤绝望的时候,言风回来了,而且,他带回了白一弦。
苏止溪站了起来,一下就扑倒了白一弦的怀中,他急忙拍着她的背,慢慢的安抚她。
小暖元儿等人也想扑过去,可最后忍住了,只是激动的泪流不止。
还有慕容小沐,原本她也蹦了起来,满脸惊喜兴奋的想跑过去,可看到苏止溪靠在白一弦的怀中,他抱着她轻轻安慰的时候,慕容小沐身形一顿。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的情绪是什么,但很快,她就将目光转向了言风,跑了过去,拍了言风的肩膀一下,说道:“想不到你还挺厉害的嘛。
我的人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没想到你回来一出马就将他带回来了。你这么能干,我都不得不有些怀疑,我的人,是不是吃干饭的了。”
言风说道:“是公子自己回来的,我只是半路遇到了他。”谁也不知道,当言风看到白一弦的时候的那种狂喜。
言风说道:“公子受了伤,麻烦你能不能让府中太医来看看。”
慕容小沐点了点头,派人去喊柳明熙,苏止溪惊慌道:“你受伤了?”
白一弦说道:“不要紧,已经包扎过了。”他心中担心如梦,并不想耽搁时间,随后,他简单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然后又说道:“如今,救我的那名女子下落不明,小沐,我能不能借你的人,继续寻找一番?”
慕容小沐点点头,说道:“当然可以,她救了你,于情于理我们也应该将她找到,并救出来。”
白一弦说道:“多谢。我将当时出来的时候,记忆之中的那个小院落的格局画出来给你。”
白一弦画完了格局,交给了慕容小沐,然后又看着言风说道:“言风,你去查一下吕弘道的这件事。”
言风点了点头,说道:“公子,属下离开后,你的安危……”毕竟那群人还不知道有没有在杭州,万一他们又对白一弦不利就糟了。
慕容小沐说道:“在事情查出来之前,你们就住在我这里,还能有人跑来这里撒野不成?他的安危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对了,你自己调查也不方便,速度也慢,我派些人协助你。”言风这才点了点头,白一弦在这里,他还算比较放心。
用不了一天,派出去的人便陆续的回来禀报,首先是白一弦画出来的那一小片院落格局。
这种格局其实挺多的,但调查之后发现,那都是一些普通的商户或者官宦之家,并没有什么疑点。
没多久,言风也带人回来了,他们这一波倒是很顺利。
因为文远学院确实有一个叫吕弘道的学子,但他在两天之前就离开了学院,不知所踪了。
言风他们根据学院里面的登记,发现这个吕弘道乃是杭州本地人士。只不过,他家境贫寒,而且父母双亡。
根据上面记载的住址,他们找到了吕弘道的家,却在吕弘道所住的地方的院落里,找到了被埋在此处的一具尸体。
那尸体已经腐烂了,但根据他们了解的吕弘道的身高来看,这尸体应该是真正的吕弘道。
也就是说,确实有人杀了吕弘道,又易容成了他的模样混在了文远学院之中。
经过调查,吕弘道由于家境贫寒,所以心中有些自卑,这养成了他有些古怪的性格,一般并不与人来往。
所以即使学院里的那个吕弘道是个冒牌货,也没人发现。
白一弦说道:“这么说,真的是他们找的那个人,易容成了吕弘道躲在了学院,而那些人,不知为何,却将我错认成了吕弘道抓走?”
言风说道:“表面看上去似乎是这样,但属下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白一弦目光深沉,点头说道:“确实有些古怪。”
第三百一十一章 抓了一人
白一弦接着说道:“这吕弘道的消息,也太容易查到了。而且,你们查到了真的吕弘道的家,竟然轻而易举的就能发现他的尸体。
若我是那个冒牌货,我怎么也得将他的尸体处理干净了才行。”
言风说道:“公子说的不错,属下也是这么认为,关于这吕弘道的消息,得来的太过容易了一些。
仿佛就像摆在了明面上,就等着人来调查一般。”
白一弦有些想不明白,那些人说他们是抓错了人,如今他出来调查,也确实有那么一个冒牌货躲在了文远学院。
可就连他都能调查清楚,那些人与冒牌货有深仇大恨,又怎么可能会认错人,将冒充吕弘道的人认成自己呢?
莫非,那些人抓的就是他,根本就不是认错了?
可若他们想抓的是自己的话,那他们到底为什么要抓自己?而抓了自己之后,为什么又告诉自己抓错了人。
莫非真的是自己多心了?他们确实是抓错了人?
白一弦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他的脑海之中,又想起了如梦的身影。
他冷静下来之后,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一切,会不会是他们做的一个局?
包括他被抓,那些人说抓错了……甚至包括,如梦的拼命相救?
如梦救了他,他实在不想怀疑她。
他忘不了那狱卒拿刀向着自己砍来的时候,是如梦在关键时刻挡开了刀子救了自己。
忘不了是她挡着那些人的追逐,他才能找到开关逃出地牢。
忘不了被那些人追杀的时候,如梦拼死都不愿丢下自己。
忘不了当那些蒙面人的剑刺来的时候,是如梦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帮他挡掉了那一剑。
而且,退一步来说,就算真的是如梦和他们做局,那必然是有所图谋。白一弦想不明白如今的自己有什么是值得别人图谋的。
无权无势无钱,在别人眼里自己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只能靠着未婚妻家存活的书生,她能图谋自己什么?
而且从被救之后,如梦根本没有向他提出任何要他报答的话。
白一弦想起来他们逃出来之后的事情,他一直说将来会报答如梦。可如梦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不必在意。
没有提一点要求,也没有胁恩以报,怎么可能是图谋他?
甚至,她现在还失踪了,很有可能是被那些人给抓了回去,生死不知,他竟然还在这里怀疑他的救命恩人?
白一弦甩甩头,强迫自己甩去心里的念头,说道:“或许是我们多心了,毕竟那些人如果真的是要抓我,我已经完全的落在了他们的手里,他们又何必告诉我是抓错了人。
或许他们是真的抓错了人,至于错认成了我……有可能是那冒牌货察觉他的那些仇人发现了他,所以用了一些手段,故意引导他们认错了人呢。”
言风张了张嘴,不过看白一弦的模样,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白一弦交代道:“吕弘道的事情不用查了,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找到如梦,把她救出来。”
时间拖的越长,对如梦越是不利,白一弦有些担心,若是晚了,说不定如梦就会被那些人给害了。
言风点了点头。
此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言风把门打开,外面站着一个王府的护卫,恭敬的说道:“白公子,我们在你的住处,抓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白一弦一惊,急忙问道:“人在哪里?”
那护卫说道:“就关押在王府之中,奉小郡主之命来请白公子过去,白公子请跟我来。”
白一弦和言风急忙跟在了那护卫的身后。靖康王虽然宽厚,不过王府之中也是有关押人的地方的。
和牢狱差不多,不过却没有牢狱那么阴森。当然,这里面也没有那些惨叫声传出。
护卫将白一弦带到那关押处,发现慕容小沐也在那里,而她的对面是一个刑架,上面绑着一个人。
那人衣着普通,样貌也很是普通,丢在人群之中都找不到的那种。
唯一不普通的,就是如今他的眼神有些淡漠,慕容小沐正在问他话,可无论慕容小沐问什么,对方都不开口,也不回答。
“小郡主。”白一弦开口叫了一声。
慕容小沐回头,说道:“你来了。就是这个人,不过,我问他话,可这人嘴巴很硬,刚到这里的时候,就说自己无辜冤枉,后来都不开口说话了。”
白一弦问道:“是谁将他抓住的?”
慕容小沐指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两个王府护卫说道:“是他们,田超和王蒙。”这两人可不是普通的护卫,乃是靖康王的心腹卫队中的两个,功夫强悍。
白一弦看着两人,客气的问道:“两位大哥,不知能否将事情的经过跟我说一下?”
田超说道:“我们奉命出去寻找白公子画给我们的地方,并没有什么线索。世子殿下提醒我们,白公子如今回来,那些人说不定还有可能伺机而动。
所以,他让我们去白公子住的地方多看一下,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没想到我们去的时候,正好发现了这个人,在公子的住所附近隐秘的窥视。
我们发现此人会功夫,一个有武功的人,在这个档口出现在公子住所,我们自然心有警觉,便想盘问一番。
谁知道此人发现我们两人之后,竟然二话不说就要逃走。于是我们两人就将他抓来了。”
王蒙也点头说道:“不错,而且这小子的武功还挺高。”
此时,那被绑在刑架上开口说道:“我说过,我就是想去那里寻找一个房子租住,你们抓错人了。”
白一弦问道:“你知道我们要抓谁?就说我们抓错了人?”
那人说道:“不管你们要抓谁,反正我都不是你们要抓的人。”
白一弦问道:“那你看到他们,为什么要跑?你不跑,自然不会抓你。”
那人目光闪烁了一下,说道:“因为,因为我之前得罪了一些人,我看他们懂功夫,还以为是我那些仇人追来了,我自然要跑。”
回答的听上去似乎是天衣无缝的,白一弦说道:“可惜我半个字都不信,我劝你还是乖乖说出来的好,不然一会儿受了刑罚,疼的可是你自己。”
第三百一十二章 莫非公子?
对方冷笑了一声,说道:“怎么,莫非你们还想屈打成招?我说了,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就算你们屈打成招,我也供不出你们想要得到的消息。”
白一弦皱眉道:“你真是去哪附近租住房子的?”
对方说道:“不错,我得罪了人,想要隐居在那里,不是说大隐隐于市吗?”
“莫非真的抓错了?”白一弦自语了一声,看着他问道:“那好吧,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是能回答上来,我就放了你。”
对方皱皱眉,白一弦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思索了一下,似乎是觉得一个名字也没什么,便回道:“单明远。”
白一弦继续不慌不忙的问道:“多大了?”
单明远回道:“34。”
白一弦的语速越来越快:“家是哪里的?”
“扬州人士。”
“扬州的,怎么跑到杭州来了?”
“避难,躲避仇家。”
“你家里还有谁?”
“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就我自己。”
“他们让你看到我之后怎么办?”
“杀了……你……!”对方一副又惊又怒的表情。
周围的人怪异的看着白一弦:这就诓出来了?
慕容小沐惊讶的说道:“白一弦,你也太厉害了吧。”
白一弦笑道:“原来还真是来杀我的,这回没话说了吧?你还是老实交代了吧。那天和我一起逃出来的女子呢?是不是被你们抓回去了?”
单明远干脆的闭上了嘴,一句话也不说。这回,无论白一弦问什么,他都咬死了不回答。
言风说道:“公子,既然对方不说,那就换我来吧。好好问不答,非要受点折磨才说,犯贱。”
言风说道:“小郡主,一会儿我怕吓坏了你,你还是先出去吧。”
单明远开口哼道:“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反正我死也不会说的。我死了,你们什么消息都得不到。”
慕容小沐原本不想出去,不过在白一弦的劝诫下,也就走了出来。
可她刚走出来,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了凄惨的喊叫声。那叫声太过凄厉,还吓了慕容小沐一跳。
她有些惊惧的回头望望,说道:“也不知道言风有什么手段,那人怎么叫的这么惨?”
她旁边的护卫说道:“这位言公子的功夫极高,看样子应该是个江湖人士。江湖人嘛,总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恶毒手段来折磨人。”
慕容小沐听了那凄厉的惨叫,忍不住的抱了抱胳膊,心中似有些害怕,最终却忍不住的说道:“我回去看看。”
护卫想要阻止,他也怕里面有什么不好的景象再吓着小郡主,可他还没来得及阻止,慕容小沐就已经疾步走了进去,那护卫急忙跟了进去。
里面并没有什么恐怖血腥的情形,那单明远还被绑在刑架上,全身上下没有看出一点伤痕,甚至白一弦和言风就站在那里根本没有动他。
可单明远却好似极为的痛苦,大张着嘴巴,全身的肌肉绷紧,青筋都露了出来,甚至还有口水流了下来,只是凄厉的嘶喊。
白一弦看到慕容小沐,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慕容小沐眼睛看着单明远,问道:“他,他怎么了?”
白一弦说道:“没事,只是江湖上的一点手段罢了。刚才想要咬舌自尽,言风卸掉了他的下颌。”
此时言风说道:“这才第二重痛,你就受不了要自尽?后面可还有三重呢。若是你招了,我就替你解除痛苦,否则的话,你就活活疼死吧。”
顿了一下,言风说道:“若是想要交代,你就点点头。”
白一弦看了过去,发现对方疼的嘶吼,却依然没有任何想要交代的表示,言风冷厉的说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不要怪我了。”
言风刚要出手加深对方的痛苦,白一弦却制止了他,目光有些怪异,看着单明远,却对言风说道:“你有没有那种兴奋的药?就是能让人冲动的,控制不住的那种。”
言风一愣:“合欢散一类的?”这种时候,公子要合欢散干嘛?
旁边的护卫此时有些不满的咳嗽了一声,小郡主还在呢。
白一弦回头,果然发现慕容小沐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一脸的好奇,白一弦老脸一红,说道:“快出去,大人办事,小孩子在这干嘛。”
慕容小沐不愿意,白一弦说道:“你在这里,耽误我审问,快点,乖,先出去。”
慕容小沐无奈,只好撅着嘴巴离开了。
白一弦这才问道:“有没有?”
言风说道:“没有。”他可是正人君子的好不?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再说了,他又没有隐疾,正常的很呢。
白一弦说道:“那你去帮我搞一点。”
言风有些忍不住的问道:“公子这是要做什么?”这还审问着单明远呢,怎么好好的要合欢散?
莫非是公子不行?
白一弦没好气的看着言风,说道:“公子我正常的很。”
言风脸一红,心道自己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呢?这都能被公子看出来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不过既然不是公子要吃,弄合欢散干嘛?
白一弦怕单明远疼的听不到自己说的话,便吩咐道:“你先给他解除了痛苦吧,下颌先不要按上。”
言风有些不解,不过还是照做了。房间里的惨叫终于停了下来,单明远脸色惨白,大汗淋漓,浑身都没有了力气,在那大口的喘气
他抬起头,看着白一弦,嘲讽的冷笑道:“不要白费功夫了,我不会招的。”
白一弦没搭理他,对言风说道:“你去弄点合欢散,给单明远灌进去,然后,再去找几条母狗来。
把单明远扒光,和母狗关到笼子里,放到大街上去。对了,没有母狗,公狗也行,奥,对了,给那公狗也灌上合欢散。”
言风一愣,惊叹的看着自家公子:这……这么变态的主意,公子是怎么想出来的?这太牛叉了吧,叹为观止啊。
单明远一听,本来就惨白的脸色更加的惊惧了起来。他不怕疼,不怕折磨。
但是灌上合欢散,扒光了和母狗关在一起,还要放到大街上去任人参观……这个他就受不了了啊。
光想想那场景,他都觉生不如死。偏偏下颌被卸掉,想咬舌自尽都做不到。
第三百一十三章 救走了
言风领命前去,单明远惊恐的看着白一弦,这个年轻人,看上去温润如玉,怎么会想出这样的主意?他是魔鬼吗?
不可能,他一定是吓唬自己的,不可能。单明远不断安慰自己。
没多会儿,言风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大包药粉,而且外面还隐隐传来了狗叫声。
言风说道:“公子,这就是你要的东西,这么一大包,保证三天三夜停不下来。母狗也准备好了,考虑到要三天三夜,我准备足足十条,都关在笼子里了。”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给他灌下去。”
言风点点头,打开了纸包,露出了里面的粉末,然后想着单明远走去。
看着越来越近的言风,听着外面的狗叫,想想自己要和那么多母狗,还要被人参观,单明远终于受不了了。
他说不出来话,却拼命的点头,口里发出啊啊的声音:招了招了,真的招了。
白一弦制止了言风,看着他问道:“点头是招了的意思?”
单明远点点头,白一弦说道:“那好,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耍手段,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冲一边的言风说道:“给他把下颌接上,如果他想趁机咬舌自尽,你就再给他卸下来,然后直接把迷情药给他倒进去。”
言风说道:“放心吧公子,我看是我的手快,还是他咬舌的速度快。”
白一弦看着言风给单明远接上了下颌,冲着他说道:“不要想蒙骗我,本公子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如果我认定你说了假话,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单明远脸色晦败的点了点头,白一弦问道:“你们的老窝在哪里?”
单明远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是一个废弃的宅子,我们主子将它买了下来,就在春明路上,门前有一株大榆树的人家,往左第三套宅子就是。
只不过,现在那里已经没有人了,你和那女子逃出去之后,我们主子就当机立断的放弃了那里。”
白一弦问道:“你们的主子,现在在什么地方?”
单明远说道:“我们主子生性谨慎,他如今的所在,我们这些外派的属下是不知道的,都是他联系我们。
他给我的任务就是抓住你,将你杀掉。然后隐藏在杭州城,等他召唤。”
白一弦皱皱眉,问出了最想问的话:“那个和我一起逃走的女子呢?是不是被你们抓回去了?”
单明远点了点头,说道:“你们逃的并不算远,虽然当时追丢了,不过后来根据一些蛛丝马迹,还是找到了她。
不过当时没看到你,我们就逼问她你在哪里。她说为了逃命,早就将你丢下了。然后,没有反抗就直接跟我们回去了。”
白一弦一愣,双拳不由紧紧握住,他当时就在附近啊。她一定是怕她一反抗,发出动静会把自己招回来。
也可能是怕拖延的时间越久,他就回去了,到时候他们连他也抓住。
所以她才不反抗,乖乖的跟着他们走了。
白一弦心中十分的自责和后悔,自己刚才竟然还怀疑她,真是太不应该了。
白一弦问道:“你们把她抓到哪里去了?”
单明远说道:“她……半路被人劫走了。是个男人,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应该是救他的人,武功很高。
我们主子不死心,本来你没有看到主子们的真面目,既然逃出去了,为了避免麻烦,也没想继续找你。
可就是因为她被人救走了,我们主子想着她那么千方百计的救了你,说不定会联系你。于是就让我来查探一下,如果遇到那女子最好,遇不到就找机会直接杀了你。”
原来是这样。白一弦问道:“你们为什么抓我?”
单明远说道:“不是想抓你,是想抓吕弘道,可是对方太奸诈,我们被他摆了一道,误以为你才是他易容的那个人。”
白一弦问道:“你们抓的那个吕弘道是什么人?”
单明远说道:“他与我们主子有血海深仇。其实那个冒牌货本身就叫吕弘道,可能是因为这样,他发现文远学院有个才子也叫吕弘道之后就杀了他,自己易容冒充了他。”
原来如此,白一弦心里本来就疑惑,既然他们抓的是那个冒牌货,当时在地牢的时候,那些蒙面人喊的应该是那冒牌货真正的名字,为何喊的却是他冒充的那个学子的名字呢?
白一弦问道:“你们主子是什么人,样貌你可知道?”
单明远说道:“主子生性谨慎,就连每次见我们都是蒙着面。我们身上都中了他的毒药,每到一定的时间必须服下解药。他就以此来掌控我们。”
随后,白一弦又问了一些问题,单明远一一回答,无论白一弦如何试探,都没有发现什么破绽。
随后,白一弦和言风去了单明远交代的那个宅子里,果然在那里发现了一个地牢,和记忆中的相差无几,只不过,院落中的格局并不一样。
但仔细查看,发现很多地方的土都是新土,一些树木花卉也是新种上的,看来是那些人以后还想使用这个地方,为了避免被查出,所以临走的时候动了格局。
这些人,果然小心又谨慎。
找到了地牢,白一弦已经相信了单明远的话。知道如梦被人救走,他就放心了。
但白一弦不知道,这个地方,根本就不是关押他的那个真正地牢,这原本就是很久之前就准备好的,以备万一用的。
不过,等白一弦回到靖康王府的时候,慕容小沐却告诉他,单明远死了。
是中毒而死,经过府中侍卫的检查,这单明远身上有两种毒,一种服下的时间已经很长了,而另外一种则很短,应该是近期服下的。
这次毒发身亡,便是最新服下的那种发作了。这两种毒都是到了一定时间没有解药,便会毒发的那种。
白一弦哼道:“看来对方也怕他会落入我们的手中,做了万全的准备。只不过,这毒发的晚了点,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
只是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明知道他的这些属下都不知道他的真正样貌,他竟然还那么谨慎的给他们服下毒药。
第三百一十四章 卑微
白一弦等人处理好了一切之后,就从靖康王府搬了出来,毕竟一直住在这里也不像回事。
慕容小沐有点担心,怕那些坏人再来抓白一弦,想着多留他们住一段时间,白一弦婉拒之后,她便想着派几个人手过去,护佑白一弦等人的安危。
不过,白一弦也拒绝了。一是不喜欢有人时时监视着自己的住所,哪怕这种监视只是为了保护,他也觉得有些别扭。
二是觉得地牢空了,那些人已经离开了杭州,短时间内怕是不会回来了,所以并不需要担心什么。
慕容小沐无奈,只好作罢。而至于那座地牢,白一弦并没有让王府的人处理掉,而是当做没有发现那里的样子。
他要给那些人营造一种他们没有发现那处宅子和地牢的感觉,想看看那些人以后还会不会返回那里。
如果他们觉得安全,返回了那里,那正好一网打尽。对于敌人,白一弦从不心慈手软。
而就在白一弦等人搬回家住的时候,距离杭州城外的一座小山包上,一名女子正站在那里,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这女子白衣如雪,身段窈窕,薄纱敷面,只露出了一对流光溢彩的眼睛,正是白一弦寻找了许久的如梦。
她站在一株结满果子的树下,一阵微风吹来,果香四溢,白衣飘飘,如画中人一般,美的让人连呼吸都能忘掉。
她微微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结满果实的树枝,伸出手,想去摘一个果子。
那树枝有些高,如梦并没有动用武功,而是垫起了脚,那一幕,就像是一个娇俏美丽的普通少女,有些调皮,又有些馋嘴树上的果子一般。
任谁也不会看出来,这是一个令所有接触她的人都谈之色变的女魔头。
如梦的胳膊高高抬起,衣袖瞬间滑落,露出了她的手臂。
手臂一片光洁!之前跟白一弦在一起的时候,那手臂上的可怖的伤口竟然消失不见了。
要知道,就算是她故意弄伤了自己,就算那伤势只是看上去吓人其实伤的不重,但那也是血淋淋的伤口,皮肉外翻,十分可怖。
若要愈合,绝对不可能会在短短的一两天的时间中就愈合的这么好。
可如今,如梦的手臂光滑一片,洁白似雪,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曾经受伤的模样。甚至就连一点红痕都没有留下。
远处的一道身影快速的赶来的时候,远远的就是看到如梦垫脚伸手去够果实的一幕。
他的眼睛之中露出深深的痴迷,随机就将这种痴迷敛去,等他到了如梦跟前的时候,眼中只剩下了深深的敬畏。
那男子单膝跪在如梦面前,一言不发。
如梦也没有说话,似乎是没有看到他,直到她摘下了那个果子,漫不经心的取出一块方帕擦了擦,这才开口问道:“情况如何?”
男子低下头,说道:“单七死了。”
如梦眉头微微一皱,说道:“我问的不是单七。”
男子心中一紧,单七和他一样,都是追随女子的人,他们对她可谓是忠心耿耿。
他们同样的痴迷于她,为了她,哪怕是死,他们都心甘情愿,绝不在话下的。
可单七死了,她这漫不经心又不耐烦的口气,根本就没将单七放在眼里。
恐怕在她的心中,单七死了,跟死一条狗,也没什么区别吧!
男子心中有些悲哀,他和单七是一样的,他在她的心目中,怕是跟单七一样,没什么区别。
可就算明知道她根本不在乎他们,他还是做不到背弃她。他忠心于她,并不是因为体内被她所控制的毒素,而是因为自己的心。
男子开口道:“白一弦应该是相信了单七的话,此刻已经从靖康王府搬出,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如梦微微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说道:“经过我的失踪,和单七的事情,就算他心中还有疑点,他也不会怀疑我了。”
男子低下头,没有说话。
如梦看了看手中的果子,突然将果子丢给了跪在面前的男子,开口轻声说道:“喏,这个果子赏给你吃吧。”
男子急忙接住,说道:“谢主上。”
如梦突然叹息了一声,抬头望了望天空,说道:“其实,你和单七,心中是有些怨我的吧。”
男子恭敬俯身,说道:“属下不敢,单七也定然不会怨您。”
如梦没有理会这句话,而是说道:“你们肯定在想,明明随便派一个杀手过去,将那些消息透露给白一弦便可以,何必牺牲了单七呢?对不对?”
男子只是俯身,似卑微到了尘埃里,并没有说话。
如梦说道:“因为我只相信你们。普通的杀手,我信不过!”话虽然如此说,可若是真的相信,她又岂会在他们体内种下那等毒药?
如梦似乎是在解释,说道:“若是想让白一弦相信单七的话,那他必然要遭受狠厉的折磨。
这遭受折磨,还要拿捏一个度。不能刚开始折磨就什么都招了。必须让对方往死了折磨,用尽千般办法,最后才能招供。
不然的话,白一弦是不会轻易相信的。派别的人去,我怕他受不住刑罚,要么开始就招了,要么就把我出卖了。
唯有你们,唯有单七,才能做到我满意的程度,才不会出卖我。”
如梦说着话,轻轻弯腰,低头看着那个俯身在地上,卑微到了尘埃里的男子,轻声问道:“你们一定不会出卖我的,对不对?”
男子说道:“是!属下誓死追随主上。主上做事,不需要跟我们解释。能为主上卖命,是属下的荣幸。单七……他也是这么想的。属下等人,纵然粉身碎骨,无怨无悔。”
如梦直起身子,眼神一如既往的冷漠,并没有因为男子的表忠心而有什么波动。以她的性格,她做什么事,又岂会真的跟别人解释?
她的一举一动,甚至一言一语,都有自己的用意罢了。
男子问道:“主上,白一弦已经相信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第三百一十五章 白一弦,你没有良心
对于如梦来说,现在还不是见白一弦的最好时机。而且就算相遇,也只能是偶遇,绝对不能是她刻意去找白一弦。
如梦说道:“走吧,为了白一弦的事,我已经耽误了许久时间。很多事情,已经不能再耽搁了。”
男子有些意外,他以为女子费尽周折的布局,又安排了这么一出,还牺牲了单七,取得了白一弦的信任之后,是有什么打算。
可没想到,对方做完了这一切,竟然直接要离开。
不过他也不敢问,主上的心思,向来都是不可琢磨的。
男子迟疑了一下,依然俯身在地上,恭敬的问道:“主上,单七的尸体……属下想将他入土为安。”
一直比较平静的如梦浑身的气息顿时冷厉了起来,冰寒的冷厉之气让男子一个哆嗦,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她蓦然转身,阴沉的目光盯着跪俯在地上的男子,说道:“你想让我功亏一篑?”
男子急忙说道:“属下不敢。”
如梦冷冷的说道:“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杀手,原本就不该有感情。就因为单七与你共事已久,你就忘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了吗?”
男子咬咬牙,眼睛闭了闭,说道:“属下知错,请主上责罚。”
如梦丢给男子一个药丸,冷声道:“吃下去。”
男子看到那药丸,浑身一个哆嗦,但仍旧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
随后,男子闷哼出声,浑身的肌肉绷紧,青筋暴起,脸色涨的通红,牙关紧咬,双拳紧紧的握起,似乎在忍受巨大的折磨。
可纵然剧痛难忍,这男子依然没有嘶喊出声,痛到极处,也只是闷哼几声罢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药效过去,疼痛渐消,男子送了一口气,他面色有些苍白,额头一片冷汗,喘了几口粗气,恭敬谦卑的对如梦说道:“多谢主上手下留情。”
如梦依旧冷声说道:“记住今天的教训,我不想再从你的口中说出任何不符合你身份的话来。”
“是。”男子愈发的恭敬。
如梦说道:“走吧。”随后率先纵身离开,男子刚刚受过剧痛折磨,身体还没恢复,但也不敢落下,急忙强忍着追随了上去。
这一切,白一弦自然是不知道的。为了庆祝他平安回归,同时也是为了去去晦气,苏止溪打算去望江楼定一桌酒席。
其实白一弦原本是不想搞这些的,他没什么心思。
因为虽然单明远说如梦被救走了,但其实,他们并不知道那个劫走如梦的人到底是好是坏。
所以,在白一弦的心中,在没有见到如梦之前,他还是有些担心的。只不过,没有任何线索,他也寻找不到,所以只能作罢,将事情压在心底。
为了不让苏止溪多心,她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白一弦也没有阻止。
等众人从家中出来,往望江楼赶去的时候,冷不丁在半路上蹦出来一个小乞丐。
那小乞丐直直的就冲着白一弦过来了,但就在她的手刚摸到白一弦身前的时候,言风直接出手,将小乞丐的手抓住,随后往其身后一扭,就成功的制住了她。
小乞丐会功夫,武功不差,但对上言风这个超一流高手可就有些不够看了,所以才被轻而易举的制住。
“啊……疼疼疼,放开我,你个混蛋。”白一弦本来就出了事,言风很是自责。况且也不知道那些坏人还会不会继续出手。
而眼前区区的一个小乞丐竟然会武功,单明远刚死这乞丐就出现了,言风当然不会放过他,甚至在心里下意识的就将这小乞丐当成了坏人一伙。
所以,他自然不会对着他手下留情,所以用劲很大,小乞丐疼的要命,心中还十分委屈。
从小到大,谁敢这么对她?疼的她直接就叫了出来。
言风喝道:“你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
小乞丐愤恨的说道:“你又是什么人,敢这么对我?你放开我。”
言风哼道:“看来不给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说了。再不交代,我就把你这条胳膊给你废了。”
由于言风将她的胳膊拧到了她的身后,所以为了缓解疼痛,她的身子也转了一下,此刻背对着白一弦,白一弦并没有看到她的模样,也就没有开口制止言风。
小乞丐说道:“你大胆,你敢这么对我。”
心中想想又十分委屈,冲着白一弦大喊道:“白一弦,你没有良心。”她一听说他有事,急匆匆的就从京城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生怕来晚了白一弦就死了。
虽然最后不是她救的他,但她也是为了他来的。想不到竟然遭到这种对待,她委屈大了。
不过她再委屈,她也不能说出她是来救他的。不然白一弦若是问她,她是怎么知道他被抓的,她可回答不出来,毕竟,她不可能交代出慕容煜。
言风喝道:“你认识公子,你果然是冲他来的,快说。”
小乞丐气愤的喊道:“白一弦,你就是个大混蛋,没有良心,快叫他放开我。”
喊完这句之后,她突然冲着路人放声大喊道:“救命啊,人拐子当街抓人了。”
白一弦一听到这句话,一个不怎么美好的回忆瞬间就出现在脑海之中,想想那个人,又看看眼前的小乞丐,两者的身影就重叠了。
言风没想到她这么喊,已经引起了路上的围观,心中一怒,就要动粗。
白一弦制止了言风,说道:“等等。”
他转到小乞丐的面前,看着小乞丐的面容,顿时一脸嫌弃的说道:“果然是你。”
白一弦摆摆手,让言风送开了小乞丐。言风依言放开了她,不过还是浑身戒备的盯着她,不让她有机会伤到公子。
白一弦看着小乞丐,说道:“怎么,偷了本少爷那么多银子,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是不是真以为少爷我制不了你?”
小乞丐愤愤的揉了揉胳膊,没搭理白一弦,先冲言风吼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怎么不分好赖人呢?出手这么重,你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啊?”
言风被她吼的一愣,怎么这人这么嚣张?
第三百一十六章 想讹人?
白一弦接话道:“不分好赖人?就是分了好赖人才出手的。反正你偷了本少爷的银子,也算不得什么好人。
至于怜香惜玉……”白一弦说着看了看言风,这家伙向来都不会怜香惜玉。
别说一个乞丐,就算是一个娇滴滴的美人,言风估计也不会放在眼里。
白一弦接着说道:“就算怜香惜玉,也不是对你。就你这样,哪里香?哪里玉了?”
小乞丐气鼓鼓的看着白一弦那一脸嫌弃的表情,恨不得咬他一口。心中大叫:坏人,好心没好报,以后再也不救他了。
白一弦十分嚣张的看着她,问道:“你怎么知道本少爷的名字的?又为什么会来这里?快说,你是不是在跟踪本少爷?”
小乞丐气的差点跳起来,心中直嘀咕好心当成驴肝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不过心中气归气,她也知道不能说出来,便说道:“五莲县大名鼎鼎的白少爷,谁不认识啊?
这杭州城又不是你家的,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凭什么说我跟踪你?就你长得这模样,丑的要死,谁要跟踪你啊,我又不瞎。”
白一弦说道:“数月不见,你还是这么牙尖嘴利。那我问你,你不是跟踪本少爷,那你出现在我面前干什么?是不是又想偷本少爷的银子?”
小乞丐瞥了他一眼,不屑的说道:“是啊,我家那好几十口子人又没吃的了,我不得出来讨点儿食吗?
不过,我还真没打算对着您白大公子下手。毕竟,你手里面也没几个银子。上一次掏了你那钱袋子,里面也没多少银子。
你那么穷,掏你的钱袋子,我那一大家子人不得饿死吗?我打算找个有钱的公子哥儿掏一掏。”
白一弦哼道:“牙尖嘴利。上一次让你跑了,这一次可算落在本公子的手里了。要么,你把偷本公子的那一百多两银子还给我,要么,我送你去见官。”
小乞丐立即瞪大了眼睛,看着白一弦说道:“白一弦,你的心也太狠了吧?不过就偷你那么点儿银子,你就要拉我去见官,还要我还银子?
我们家那好几十口子人可全指望我呢。你这么做,莫非是想让我那八十老母和嗷嗷待哺的婴孩饿死吗?”
白一弦叹为观止的看着这小乞丐,这做人也太无耻了吧。真是白瞎他那双清亮的好眼睛了。
这小乞丐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也是没谁了,别人做了坏事,被人抓住了尚且会有点心虚,怎么到她这里,就一点也没看出来来呢?
你看看这理直气壮的模样,就跟不是她偷了自己的银子,仿佛自己欠她一百多两似的。
刚才小乞丐一喊,闹出的动静有点大,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在看。
白一弦不想被人跟看猴子似的,也没兴致跟她计较了,再说她一个小乞丐,浑身上下破破烂烂,就算抓了她,估计她也还不出来钱。
可出奇的,明明对方是小偷,可白一弦竟然也没有真的要送她去见官的想法。
白一弦说道:“行了行了,本少爷大人有大量,过去的事儿就过去吧。快走吧,以后别出现在本少爷的面前,不然送你去见官。”
说完之后,就绕过她,带着苏止溪和元儿等人,继续往前走。
小乞丐被落在后面,撅着嘴巴,跺了跺脚,突然追上去,挡住白一弦,说道:“不行,你刚才吓着我了。
还有他,伤着我了,我胳膊到现在还疼,也不知道是不是伤着骨头还是伤着筋了。
你纵仆行凶,你说怎么办?”小乞丐一边说,还一边捂着胳膊,好像真的受了多重的伤势一般。
白一弦瞪大了眼,他心中不由自主的就想起来电视上的一句话: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眼前的这个小乞丐,可不就是刷新了他的三观吗?
白一弦说道:“咋地,你偷了本少爷的银子,本少爷大人有大量的都绕过你了,你这还想讹人啊?”
小乞丐眼珠子转了转,说道:“赔偿就算了,怎么说,你这仆从也是伤了我,我让你给我道个歉,这不过分吧?”
白一弦冷下脸,说道:“道歉?做梦。”说完他快速的往小乞丐的脸上抓去。
小乞丐一惊,下意识的伸手就挡住了白一弦的手,怒道:“登徒子,你干嘛?”
白一弦说道:“我看这胳膊这不好好的吗。”
小乞丐愤恨的说道:“你诈我。”
白一弦懒得搭理她,直接牵着苏止溪的手继续往前走,小乞丐再一次的被白一弦落在后面。
这小乞丐到真是锲而不舍,再一次追了上去,看着白一弦说道:“喂,我看你们这个方向,是不是准备去望江楼?”
白一弦看着她,心中有些奇怪,这小乞丐怎么似乎是盯上了自己一样,老缠着自己呢?
但又完全没有讨钱,一个乞丐,一直缠着别人,除了讨钱,那还想干嘛?
也不怪白一弦怀疑,毕竟他刚刚出事,这小乞丐就又出现了,而且她竟然也是会功夫的,白一弦很难不想到,她跟那些人有没有关系。
不过想想,早在五莲县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认识了,或许真的是巧合。
白一弦说道:“是要去望江楼,那又如何?”
小乞丐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带我去吧,你请我吃顿饭,我就原谅你,怎么样?”
其实小乞丐心里是想着,她为了白一弦,辛辛苦苦的从京城跑到了杭州,可是专门为了来救他的。
虽然不能说出来,不过让他请吃一顿饭,这总是合情合理的吧,也不枉自己辛苦跑一趟。
白一弦顿了一下,突然转头看向了小乞丐,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着说道:“可以。”
“你不答应可不……啊?你说啥?你,你同意了?”没想到,白一弦答应的这么痛快,那小乞丐反而是愣了愣。她也没想到白一弦居然一下子就答应了。
她原本看着白一弦对她的态度,还以为怎么也得费劲口舌呢。
小乞丐狐疑的看着白一弦,说道:“你……你怎么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该不会是有什么目的和企图吧?”
白一弦故意上下打量了小乞丐一眼,嫌弃的说道:“就你?我能图你什么?你若是不放心,也可以不去,正好我还不想请你”
小乞丐立即就蹦了起来,说道:“去去去,怎么不去,我去了吃穷你,哼。”
第三百一十七章 厚颜无耻
白一弦撇她一眼,说道:“怎么?不怕我有阴谋诡计了?说不定我想卖了你。”
小乞丐笑眯眯的走在了白一弦的身边,说道:“怎么会,我看你也觉得你是有些对不起我,想借用请我吃饭的机会,向我表达你对我的歉意,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好了。”
说完,她还拍了拍白一弦的肩膀,说道:“嗯,不错不错,你这个人嘛,虽然纨绔了一点,但知错能改,人品还是不错的嘛。”
白一弦瞥了他一眼,没搭理她。小乞丐也不恼,目光一转就看到了言风身上,说道:“喂,白一弦,你这个护卫,功夫还是不错的嘛。
你怎么想起来找护卫了?莫非是在我手上吃了两次亏,所以想找个人保护你?”
她上下打量着言风,口中继续说道:“不错你眼光还不错嘛,想不到你人不怎么样,挑人的眼光还算可以。”
这是夸人吗?这明明就是在赤果果的贬低他。
但白一弦也不生气,还是没搭理小乞丐,只是牵着苏止溪的说往前走。
至于其他的人,比方苏止溪等人,白一弦不开口,所以他们自然也不会开口说什么,只不过时不时的拿好奇的目光看小乞丐一眼。
白一弦是低估了小乞丐的啰嗦程度,他想着只要他不搭理她,她应该就会闭嘴了吧。
可没想到,人家硬是自言自语了一路,一直说到了望江楼。
在望江楼的门口,白一弦还遇到了一个熟人,正是陈吉利。
双方从不同的方向,同时走到望江楼的门口,对于白一弦和靖康王世子交好的这件事,在杭州城,除了当天在场的那些官员之外,知道的人很少。
他们回家之后也就跟自家的孩子说了说,让他们不要得罪了白一弦。
事关世子,这些人也是心中有数,所以这事并没有传出去。
对于很多人来说,白一弦就是文远学院的一个比较有才气的学子罢了。而陈吉利这个官二代却是谁都知道的。
虽然说燕朝重文轻武,有才华的书生地位很高,不过,在怎么说,白一弦如今也是没有功名在身的。而陈吉利的爹怎么说也是官居六品啊。
所以,当站在望江楼外迎客的店小二看到陈吉利和白一弦同时到达望江楼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先笑眯眯的对着陈吉利招呼道:“哟,陈公子,您来了,快里面请。”
然后才有另外一个店小二来到了白一弦的跟前招呼他:“哟,白公子,苏姑娘,里面请,您定的包间,已经准备好了。”
白一弦也不介意,对于陈吉利,打也打了,那就都过去了,所以他牵着苏止溪便往里走。
陈吉利当初回到家,被他爹狠狠的揍了一顿,但他知道白一弦跟世子交好,所以半点不敢埋怨。
如今看到白一弦,自然不敢得罪他。而且他跟他爹是一个德行的。
一看到白一弦,似乎一点也不记得他和白一弦之间的那点儿不愉快,屁颠屁颠儿的就凑上来套近乎了:“哟,白公子,您今天也来吃饭啊。
真是,相请不如偶遇,上次是我不懂事,冲撞了公子。虽然白公子大人有大量,不与我计较了。
但我这心里啊,是怎么都过意不去啊,一直想请白公子喝酒赔罪。既然今天遇到了,白公子,不如今天我请,你看如何?”
陈吉利眼巴巴的看着白一弦,一脸讨好的表情。自从那次冲撞白一弦,他爹为了赔礼道歉,赔给了白一弦好几百两银子之后,他爹就克扣了他的零花钱。
不过都不要紧,今天他要是能成功搭上白一弦,回头他爹肯定会好好的赏他的。
店小二见到陈吉利那狗腿讨好的模样一呆,心中有点怕,连陈吉利都如此讨好白一弦,自己等人刚刚先去招呼陈吉利的行为,会不会得罪了白一弦?
白一弦自然不会跟几个店小二计较,看着陈吉利,笑道:“哟,陈公子,好久不见,陈公子脸上的伤势大好啊。”
陈吉利有些尴尬,笑道:“都是小伤,小伤,亏得白公子如此挂怀,在下心中真是感动不已啊。公子真是心地善良,心怀天下,让我等自愧不如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自己都这么捧着他了,他总不会跟自己计较了吧?陈吉利笑眯眯的看着白一弦。
白一弦无语的看着陈吉利,刚刚自己不过是小小的嘲讽了对方一下,竟然被对方上升到了心怀天下的高度。
这丫的是借机抬高他自己吧?关心他,就是心怀天下了?
刚刚还觉得小乞丐厚颜无耻,现在他收回这句话,这话应该送给陈吉利这货才行。
自己把他弄成这德行,他居然还要对自己歌功颂德,这不是无耻是什么?
对方如此态度,白一弦也懒得再去和他计较,这简直拉低自己的水准。
白一弦说道:“得了,陈公子还是自己吃吧,我和家人已经在这里订好了房间。”
说完之后,便往里面走去。谁知那陈吉利的脸皮是深得他爹的真传,厚的很,见状急忙又凑了上去。
一边走还一边说道:“原来白公子要和家人用餐,那在下还真是不敢打扰。但在下既想对公子赔罪,同时又深深的仰慕公子的才华。
如今正好遇到公子,不表示一下,怎么也不合适。这样吧,小二,白公子今天的饭钱,算在我的头上了。”
白一弦好笑的看着陈吉利,他还真是低估了对方的厚脸皮程度啊。
可对陈吉利来说,这却是稳赚不赔的。要知道,陈吉利他爹陈文忠的官位就是靠钻营和拍马屁一步步升上来的。
白一弦和世子交好,陈吉利搭上了白一弦,在他眼中,那就是搭上了靖康王世子。
只要白一弦对他的印象不错,他以后再巴结一些,日后有什么事,也好托白一弦请求世子啊。
万一白一弦在世子面前给他美言几句……陈吉利想想都觉得眉开眼笑的。
此刻的白一弦,在陈吉利的眼中,已经跟他以后的飞黄腾达扯上了莫大的关系,所以陈吉利嘴角的笑容更大了。
岂不知,他这一番小心翼翼讨好白一弦的模样,已经落在了有心人的眼中。
第三百一十八章 什么背景?
二楼栏杆处的一名男子,往下看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一幕,本来正在往前行走的他顿时停了下来。
他看了看陈吉利那一脸讨好的模样,又仔细看了看白一弦。
他刚到此处不久,并不认识白一弦,可这杭州大大小小的官员他都见了,这些官员的儿子也都认识的差不多,这里面可没有这么一号人物啊。
到底是什么人,值得陈吉利如此讨好?
这青年的身后围着一些才子书生,众星拱月一般的簇拥着他,见他往下看,不由笑道:“石少,马上到包间了,我们走吧。”
那被称为石少的年轻指着下面的白一弦说道:“那是何人?”他还有些脑子,就算要找陈吉利麻烦,也得打听清楚了他身边的人是谁。
陈吉利虽然蠢,但却很嚣张,对于比他地位低的人,是绝对不会这么狗腿的。连陈吉利都要这么讨好,莫非杭州他还有不知道的厉害人物?
身边的人往下看了看,说道:“哦,白一弦,文远学院的学子。”
石少皱皱眉,说道:“他有什么背景?”
身边人有些疑惑,不过见石少对白一弦感兴趣,便在脑海里想了一下他所指的的消息,说道:“背景?没什么背景啊。
说起来,这白一弦以前听说是五莲县的知县公子,可他爹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被贬入大牢了。
如今的白一弦,就是个罪民之子,能有什么背景啊。听说他们白家的家产被抄没,他如今还是住在未婚妻家里的。”
这说话之人口气之中隐隐有不屑的意思。
石少说道:“罪民之子,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背景?那他如何能进文远学院?又如何能让陈吉利如此讨好他?”
身后另外一人说道:“石少,确实没背景,白一弦的身世,这杭州城人人都知道。”
石少点点头,既然如此透明,那应该就没错了,既然如此,那这陈吉利好歹是官员之子,为何要如此讨好白一弦?
此时又有人说道:“也不对,白一弦还是有个背景的。”
石少说道:“哦?”
身后有人说道:“石少刚来此处,或许不知,这白一弦虽然身世不怎么样,但他却极有文采,说是才华横溢也不为过。这望江楼的几副绝对,就是他写的,到现在都没人对出。
还写了几首诗,备受杭州才子推崇。甚至还有人称他为杭州第一才子。所以,白一弦深得文远学院的常夫子赏识,也是他力保白一弦进入文远学院的。
当时文远学院考核,白一弦也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很是风光。要说他除了是罪民之子,还有什么背景,那大约就是这常夫子的赏识了。”
石少说道:“常夫子,可是杭州府的常教授?”
身后的人说道:“对,正是他。”
原来如此。石少说道:“这陈吉利就这点出息,一个常教授赏识的学子,也值得他如此巴结?”
身后的人笑着说道:“石少不知,前不久,这陈吉利和白一弦还发生过冲突的。当时陈吉利带了五六人,就在文远学院的门口,去找白一弦的麻烦。
可没想到的是,白一弦身边的那个护卫功夫高的很,五六个人打一个,愣是没打过。
不仅如此,这白一弦胆大包天,还指使他那个护卫,将陈吉利打成了猪头。石少你看,陈吉利现在脸上还有伤呢,那就是白一弦的护卫打的。”
“对啊,我们也知道这件事,当时陈文忠大人带着受伤的陈吉利接着就来了文远学院,我们原以为白一弦这回有麻烦了,可最终您猜怎么着?”
石少说道:“最终白一弦没事?”
身后的人说道:“石少果然厉害,一猜就中。那陈文忠大人,不但没找白一弦的麻烦,还当场让自家儿子给白一弦道歉了。
不仅如此,最终还赔偿了白一弦好几百两银子。”
身后的这些人这么说,石少并未怀疑,毕竟常教授虽然没有实权,但掌管文远学院,行教化之职责,这几十年下来,不少学生进入官场,所以他的人脉是极广的。
而且,常教授跟杭州知府的关系也非常好。在他看来,像陈文忠这样溜须拍马的人,怕得罪常教授去讨好白一弦,也不是做不出来。
石少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早就听说陈文忠善于拍马钻营,官职也是靠如此才升到了六品。
想不到就因为一个常教授的赏识,连亲生儿子被打了都不敢找回来,还要去给凶手道歉和赔偿,也真是够窝囊的。”
对于这石少说的话,这次身后的人只是讪讪的的支吾了几声。毕竟,陈文忠好歹是朝廷官员,眼前的人可以嘲讽,他们却是不敢的。
众人说着话的时间,陈吉利和白一弦等人已经上了二楼,在店小二的指引下往早就定好的包厢走去。
陈吉利这货脸皮厚,白一弦明说了不需要他出银子,但他还是死皮赖脸的跟了上来,想看看白一弦在哪个包厢,还想着一会儿过来敬酒也好。
他发誓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跟白一弦打好关系。那狗腿子的讨好模样,让白一弦都有些不忍斥责了。
“陈吉利,瞧瞧你这熊样,对着一个普通的学子都如此百般讨好,被人家拒绝了都要舔着脸凑上去,甚至被他打了还要上赶着去巴结,真是没出息,丢人。”
石少后面的人都不敢说话,虽然他们巴结石少,但陈吉利的父亲和石少的父亲同级,背后说说还行,当面讽刺,他们是不敢的。
这陈吉利也是个睚眦必报的主,以往也就在白一弦那吃了亏,别的平民之子,若是得罪了他,都不会有好下场。
到时候石少自然有爹护着,但他们可没人护着。
陈吉利脸色一僵,转头看去,发现说话的,正是石大少爷。
陈吉利一改在白一弦面前的猥琐讨好样,直起了身子,看着石少,不屑的说道:“哟,我当是哪只狗在乱吠呢,原来是石少爷,真是失敬失敬啊。”
石少脸色一怒,这陈吉利对着一个普通的罪民之子百般讨好,对他却如此不假辞色,这让他恨的有些牙痒痒。
这位石少,名为石宸,乃是新上任的六品同知石庆之子。
第三百一十九章 变聪明了
当时白一弦设计了宋达民,连累的宋达民之父宋耀祖也被罢免。六品同知这个官职就空缺了出来。
石庆是最近才刚刚到任,自然不会知道白一弦和世子的关系,也就没有交代儿子,所以石宸就更不知道了。
而之所以石庆父子刚到任,石宸便和陈吉利不对付,还因为石宸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
前几日刚到杭州城的时候,便去了秦楼楚馆寻欢作乐,正好遇到了陈吉利。
要说陈吉利也是不长记性,刚在白一弦手上吃了亏,没在家安分几天,还敢跑出来找姑娘耍。
陈吉利这次不敢去万花楼,秦楼楚馆那么多,花魁也不少,自然不会再去找烟萝麻烦。
因此他去了别家,同样找了花魁,谁知道这就遇到石宸了。石庆父子刚到杭州,陈吉利也不认识石宸啊。
偏石宸也看上了那花魁,于是十分嚣张的要和陈吉利争抢。并且还嘲讽陈吉利一个猪头模样还好意思找姑娘。
陈吉利最近十分不顺,被人打成了猪头还不敢报复,又被石宸这么嘲讽,当时那火气就压不住了。
他想着,小王爷的模样也认识了,杭州城的官员之子也都熟悉,反正没石宸这么号人物,总不可能再那么倒霉的冒出来一个白一弦吧。
于是他就跟石宸打了起来。石宸毕竟是刚到此地,带的人也不多。陈吉利带的可多,石宸可就吃亏了。
最后还是石宸大声吆喝自己是新上任的同知的儿子,才总算没有吃太大的亏。要是喊晚了,不定陈吉利就将他扔到西湖里去了。
陈文忠和石庆的品级相同,石庆刚刚到任,也不想一来就惹下麻烦,再说石宸也不过是被揍了几下,好歹没出什么大事。
于是陈文忠让陈吉利道了个歉,这事就这么算了。
但石宸和陈吉利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此后只要两人相遇,免不了一顿口舌,互相嘲讽,甚至暗地里使绊子等等。
如今见陈吉利对白一弦一个罪民之子如此低三下四的,听说对方还打过他,他都跑去讨好,这不是犯贱么?所以石宸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嘲讽的机会。
石宸看了看白一弦,因为陈吉利的关系,连带他自然也对白一弦看不顺眼。
又听到陈吉利骂自己是狗,便哼了一声说道:“真是物以类聚,什么样的人就找什么样的朋友。
陈吉利,莫非你家这拍马屁的本事是遗传的不成?区区一个罪民之子,居然也让你低三下四的讨好。
我算是看明白了,我跟你这种人,就不是一个档次。我跟你计较,还真是拉低了本公子的水准。”
石宸这话可不只是嘲讽了陈吉利,连着白一弦也算了进去。
白一弦皱皱眉,对方和陈吉利有矛盾,他并不想搭理,不过对方牵扯上了他,不回敬一下也不好。
只是想想最近事情比较多,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心想着暂时放过他。大不了以后悄悄的给他找点小麻烦就罢了,所以就没搭理他。
他带着苏止溪她们,直接往前走,去早已订好的包厢。
陈吉利那边听到石宸嘲讽自己还带上了白一弦,脸上却是一愣,下意识的看了看白一弦,说道:“他是世……”
说到一半,却悠的住了嘴。这家伙好歹聪明了一回。心想我干嘛要告诉石宸,要是让石宸得罪了白一弦那不就更好了?到时候让白一弦也教训石宸一顿。
石宸见陈吉利闭嘴不说话,心中得意,哼笑了一声,说道:“怎么?说不出来话了?
你看看你交往的这些人,除了罪民之子,中间竟然还有个乞丐,啧啧啧。说你们是物以类聚,还真是一点都不差。
本少爷活这么大,还从未见过有人会如此自甘堕落,好好的上等人不当,偏偏要和这些下贱的人厮混在一起。”
陈吉利没说话,他巴不得石宸多说几句,得罪了白一弦最好。
而白一弦原本不想搭理石宸,但没想到对方竟然越说越过分,刚要说话,小乞丐可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主儿。
她一下就蹦了出来,指着石宸愤怒的说道:“你说谁下贱?”
石宸不屑的看着小乞丐,指着她,划了一个圈,把白一弦陈吉利等人全部都包括了进去,说道:“说别人对得起你……们吗?
我看这望江楼也是越来越不行了,真是什么下贱的人都往里放,倒胃口。”
气的小乞丐当即就跳了起来,撸袖子就准备把石宸教训一顿。
白一弦示意言风拦住了小乞丐,看着陈吉利冷笑道:“陈吉利,管好你家的牲口,别让他出来乱咬人。
这望江楼确实有些不像话,这是人吃饭的地方,怎么能放些牲口进来呢。倒胃口。”这把石宸嘲讽他的话又给还回去了。
陈吉利急忙笑着答应,说道:“就是,就是,白公子说的太对了。可这牲口不是我家的,我管不听啊。”
小乞丐说道:“管不听,还不会打吗?牲口懂什么呀,说教能听吗?自然要打一顿才能听话。”
石宸气的脸都黑了,怒道:“你们胆敢骂我,真是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我爹是谁?”
白一弦无语了,为什么每个坑爹货,在惹事的时候都会说这么一句呢?
陈吉利这回可得意了,之前他说这一句的时候,白一弦就怼过他,他可学会了。
因此,陈吉利得意的看着石宸,说道:“你爹是谁,你都不知道,我们怎么知道?你想知道你爹是谁,你问你妈去啊。”
“噗嗤,哈哈哈哈……”小乞丐毫不客气的大笑了起来。就连苏止溪等人都忍俊不禁,被这句话逗乐了。
白一弦意外的看着陈吉利,给了他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
陈吉利受到鼓励,面容越发的得意了起来。
石宸大怒道:“陈吉利,你,你好,你敢侮辱我,侮辱我父母。我跟你没完,你给我等着。”
说着话,他左右看了看,一脚揣在了一个随从的身上,说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少爷我吃亏了吗?给我打,狠狠的打,出了事,少爷我担着。”
陈吉利这回可聪明了,他并没有急着表现,甚至都没让自己的仆从出手,反而立即狗腿的跑到了白一弦的身后。
他可忘不了,白一弦旁边的这个冰山脸厉害的很,一打六都跟毛毛雨一样,他上次吃了亏,这次石宸怎么也得吃点亏才行啊。
第三百二十章 打不起来了
石宸的那几个仆从一愣之下,顿时张牙舞爪的就准备扑过去。
可就在这时候,附近的一个包厢的门打开了,从中走出来一群人,为首的人是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头,身着便服,但气度不凡。
此人白一弦也认识,正是杭州府的知府顾杭生。他的身后跟着的,也都是杭州府的大大小小的官员。
一看到他们出现,石宸心中一惊,急忙喝止了那几个仆从。
顾杭生看上去很是和气可亲,笑眯眯的说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起冲突了?动静大的,我们在包厢内都听到了。”
这不是在知府衙门,面对石宸,陈吉利还有白一弦等人,他完全是一副长辈看待闹矛盾的小辈的打趣口气在说话,看上去很是平易近人。
顾杭生刚说完,他身后的一个官员就说道:“一群小辈,不懂事,惊扰了大人的兴致,请大人见谅。
这里面啊,还有我的犬子,真是让大人看笑话了。”
一边说着,还一边冲着石宸喝道:“宸儿,这位是知府大人。还不快点过来拜见知府大人。
宸儿你也是,向来都沉稳的很,怎的今天这般鲁莽,受不得别人言语刺激呢?”
一句话,就把他儿子的罪过给抹去了,他儿子要纵仆行凶,就全变成了陈吉利和白一弦先辱骂刺激的,才让他儿子失去了分寸,至于事情是他儿子挑起来的到半点没提。
陈文忠也急忙说道:“吉利,还不过来,知府大人面前,也是你能胡闹的吗?就算有人招惹,为父不也曾教导过你,得饶人处且饶人吗。”
陈文忠也挺会说话:我儿子没错,是你儿子挑事在先。
顾杭生哈哈笑道:“不妨事不妨事,毕竟还小,年轻气盛嘛。我们这些老头子,当年不也有过这样的时候吗。”众人急忙陪笑说是。
石宸和陈吉利磨磨唧唧的走上前,中途两人还互瞪了一眼,拜见了知府大人。
顾杭生笑眯眯的点点头,转眼看到了白一弦。说实话,若不是听到白一弦在外面,以他的身份,他还真不一定出来。
因为虽然当时在他生辰的时候,知道了白一弦和世子相熟,但他心中也觉得双方最多是认识,都是年轻人,能说的上话。
心中觉得白一弦说不定是靠拍马屁才得到了世子的欢心,世子心中对他不一定重视。所以他心中也就没太当回事。
可就前一段时间,他意外得知,白一弦竟然住进了靖康王府。不但是他自己住进去,连他未婚妻等人也一起住进去了。
他不知道真实的情况如何,但却知道,能住进靖康王府,还一住好几天,那说明白一弦和世子的关系不是那么简单。
换一句话来说,能与世子搭上关系的有很多,但谁能住进王府?白一弦就能,可见世子对他是极为重视的。
所以,连带的在他心里,对白一弦也重视了起来。
刚才在外面听到白一弦和人起了冲突,便出来了。
当然,这个出来的时机也是刻意选择的,是在听到石宸要纵仆行凶的时候才出来。
他可不是怕石宸不知道的情况下得罪了白一弦,而是在白一弦要挨打的时候,自己出现,以一种救场的方式出来。
在他心里,石宸要打白一弦,而这时候自己出现了,喝止了石宸,那白一弦自然会对自己十分感激。
顾杭生可不知道言风的战斗力有多恐怖,现在他已经觉得,自己在白一弦的心中算得上是救星了。
顾杭生倒是也挺精,知道凡事不能太过,也不能显得太刻意,便笑眯眯的看着白一弦:“这位便是常教授提过的白才子吧?
听说文采斐然,这望江楼的对子都是你写出来的?”
白一弦说道:“学生拜见知府大人。这对子,却是学生所写。”
顾杭生笑道:“白公子的大才,本官也早有耳闻,今日一见,发现不但才华横溢,就连人物都是一表人才,真是后生可畏啊。”
白一弦说道:“大人谬赞,今日不知大人在此,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顾杭生摆摆手,说道:“不知者不怪,再说了,年轻人嘛,都比较气盛,有时候一言不合就容易冲动了,哈哈哈。”
周围的大部分官员,也都跟顾杭生一样,对白一弦抱着同样的态度。
听到顾杭生夸赞白一弦,便都笑着纷纷附和:“是啊,我听说,这白才子写的对子,至今无人能够对上。”
“白才子之前写的那西湖诗,也是千古佳作啊。”
“对啊,想不到我杭州到底也出了一个如此惊才绝艳的学子,真乃我杭州之幸。”
“关键我看着白学子样貌也是一表人才,可惜,我是没有闺女,否则,我都忍不住想让白才子做我家女婿了。”
“哈哈哈,谁说不是呢。”
听着一众官员都夸赞白一弦,石宸站在一边,忍不住狠狠的瞪了白一弦一眼。
顾杭生随后不咸不淡的又勉励了白一弦几句,便回道了包间之中。
顾杭生拿捏的很好,再说以他的身份,就算真的想讨好白一弦,也不能自跌身价的上去巴结。
只要先给白一弦留个好印象,以后发生点儿什么事,在巧妙的帮助他一下便可以了。
顾杭生等一众官员进去之后,这架自然就打不起来了。
偏陈吉利还故意刺激石宸,说道:“石公子刚才真是好大的威风,还想纵仆行凶。真当本公子怕了你?
如今本公子就站在这里,你到是来呀。”陈吉利是笃定了石宸如今不敢动手,一边说,还一边挑衅的看着他。
石宸气呼呼的瞪了白一弦和陈吉利一眼,恶狠狠的说道:“你们给我等着。”说完之后便带着人也走了。
白一弦的目光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吉利,对方的那点小心思,哪能瞒得过他?
陈吉利立即狗腿的跳过来,陪着小心说道:“白公子,真是对不住,我和这石宸有过节。
您今天完全是受了我的无妄之灾,因为我连累了白公子,我这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这样,今天公子的这一顿饭,说什么都得我来请。
白公子就不要推辞了,总的给我一个赔罪的机会吧。”
第三百二十一章 冤家路窄
白一弦发现,这陈吉利是不是被打过脑袋之后,开窍了?他怎么感觉如今的陈吉利比之前要聪明了呢。
怕自己责怪,竟然还知道抢先主动承认错误了。
白一弦轻飘飘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陈公子破费了。”
陈吉利心中大喜,急忙说道:“不破费不破费。”
吃饭的时候,陈吉利又跑来敬酒赔礼。
他手中端着一壶酒,倒出来之后顿时酒香四溢。这浓烈的味道极为的熟悉。
白一弦眼睛一亮,不由多看了陈吉利手中的酒壶一眼。之前跟柳天赐商量了要卖那烈酒,现在想想,已经过去二十来天了。
蒸馏法并不麻烦,柳家势力大,人手充足,动作也快,想必已经开展了起来。只是没想到,就连杭州这边都这么快就有了。
白一弦问道:“你这酒,是从哪里买的?望江楼可有?”
陈吉利见白一弦感兴趣,笑嘻嘻的说道“白公子,这酒乃是柳家酒馆的。乃是新开张的一家酒肆,也就刚开了有三四天吧。
原本没甚名气,谁知道他们家的酒卖的还非常贵。就这么一小壶酒,十两银子。”
陈吉利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就像他说的。柳家是医药世家,势力确实大,但以前可从未听说柳家还会酿酒。
刚一开张,很多人并不报以期望,大多数是冲着柳家的名头去捧场的。
原本很多人冲着柳家的名声,也打算讨钱买那么几壶几坛子的,给捧捧场。
可没想到的是,这柳家那么黑,这酒比市面上的酒贵了几十倍。要知道,就算是上好的佳酿,也不过十两银子一坛,他们居然十两银子一壶,而且那壶还这么小。
不过,有钱人还是不少的。还是有许多人,为了巴结柳家,当初掏钱买了一些。
这是第一天的情况,在这些巴结柳家的人买了之后,就无人问津了。
酒馆的人也不着急,当场打开了一壶,顿时酒香四溢,引动的一些好酒之人忍不住的掏钱买了一壶尝尝。
这一尝之下,顿时一发不可收拾。名声也就那么传了出去,每天去柳家酒馆买酒的人是络绎不绝啊。
甚至,已经有好多酒楼在与柳家接触洽谈,想抢先在自家的酒楼里引进柳家的这种酒。
白一弦点点头,打算明天自己亲自过去看看。
陈吉利现在是越发的聪明了,他也没有太过分,就敬酒的时候来了一次之后,就没敢再来打扰。
众人安安静静的吃了顿饭,到没有在发生什么事。
到了第二天,白一弦又去了文远学院,下午下学的时候,特意绕了一下路,去了陈吉利说的那柳家酒肆。
这才发现,柳家真是人才济济啊。昨天陈吉利说的,并不全面。
这柳家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主意,他们竟然还会搞饥饿营销。
那种烈酒,不是无限量供应的,而是每天只卖一千壶。听上去一千壶是不少,但那酒壶很小,比普通的酒楼里面的酒壶还要小三分之一。
每天一千壶,去晚了就没有了,杭州有钱人多啊,很多有钱人都是等柳家酒肆一开张,就一千壶直接包圆了。
这么一搞,很多人就算有钱都喝不上这种酒。以至于所有的大户人家在待客的时候,要拿柳家酒馆的烈酒出来,才算的上是有面子。
白一弦真是叹为观止。这些销售小技巧,他可没有交给柳天赐。也不知道是柳家哪位大神想出来的。
真是厉害的一比,白一弦都差点以后对方是不是也是穿越来的了。
可后来,事实证明,对方不是穿越而来,还是白一弦小看了古人的智慧。古人的营销手段,有时候并不比现代人差。
而之所以想出了这个主意,其实是因为刚开始的时候,蒸馏出来的酒太少,柳天赐又执意坚持开业投放市场看看效果。
柳家的那位聪明人无奈之下,灵机一动才想出了这个主意。
等以后随着时间的延长,酒也越来越多,到时候自然不需要每天限量那么点了。
柳家酒馆的小二看着白一弦,说道:“客官,那酒一早上就卖光了。公子还是名儿请早吧。”
白一弦无奈之下,只好回去。到了第二天,一大早便过去了,倒不是想买酒,只是想看看情况。
毕竟这酒卖出去,也有他的分红,他要看看市场情况,好提出一些销售建议,争取赚的更多。
白一弦去的很早,谁知道或许是冤家路窄,在那里居然又遇到了一个熟人,还是前天在望江楼起了冲突的石宸。
这货之前在望江楼的二楼包间外嚣张,还被顾杭生给听到了,回去之后石庆狠狠的训斥了他一顿。
为了讨他爹欢心,便打算买些烈酒回去。原本这种小事不需要他亲自来,可他想着石庆正在生他的气,为了讨他老爹欢心就亲自来了。
谁知道昨天他来的时候,那酒已经卖完了。而今天一大早来,竟然又遇到了白一弦,这让石宸觉得晦气的很。
虽然当时顾杭生对白一弦的态度很和善,不过都是看到一个才子之后的正常表现,所以石宸也没有想别的。
石宸比白一弦来的早,排在了第一个。
他看到白一弦之后,想起来他那天的羞辱,原本想要教训他,可想起来自己老爹的斥责,叮嘱他最近不能惹事,尤其是大庭广众之下不能闹事。
又想起来他爹说常教授赏识白一弦,如今常教授和知府走的很近,石庆毕竟是刚刚上任,能不招惹就不招惹,便按捺了下来。
心道不能大庭广众之下,那老子暗中找麻烦总可以吧。
虽然不能明目张胆的教训,口中却忍不住的嘲讽道:“听说有些人的爹是罪民,家产还被抄没,如今住在未婚妻家中。
莫非,是入赘了?呵呵,真是世风日下啊,石某倒是不知道,如今连赘婿这样下贱的身份,都能穿的人模狗样的,喝得起这样的酒了?”
他身后的仆从说道:“少爷哪里知道,有些人天生就会吃软饭的。仗着生了一张小白脸,只要在床上将人伺候好,那自然就可以在人前光鲜一些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全要了
石宸赞赏的看了那说话的仆从一眼,这小子很上道嘛。
言风闻言,眼中厉色一闪,便想要出手教训他们,谁知道白一弦却阻止了他。
白一弦目光奇异的看了石宸一眼,这石宸倒是聪明,谁都知道他嘲讽的是自己,可他偏偏没有指名道姓。
若是自己恼羞成怒,看在别人眼里,那反而坐实了他说的话。
可若是不发怒,也只会让他更加的肆无忌惮。
石宸见状,更加笃定了白一弦没有什么背景,所以才不敢得罪自己,便愈发得意了起来,说道:“说不出话来了?可见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看来有些人之前胆敢冲撞本公子,也不过是狗仗人势罢了。可惜啊,得罪了本公子,你找的那主子,可护不住你。”
言风见白一弦阻拦自己教训他们,又听到这嘲讽的话,心中十分火大。
公子向来不是吃亏的人,怎的这次受了这般侮辱都不做声?言风急道:“公子……”
白一弦说道:“一大早就听到几只牲口在这里乱叫,真是聒噪。言风,你要记住,人是不能跟畜生计较的,否则那岂不是自跌身份吗?
就好比有一只狗咬了你,你总不能咬回去吧。”
言风说道:“属下明白了,可公子之前不是说过,狗咬了人,人虽然不能咬回去,但是可以直接将狗打一顿吗。”
白一弦点点头,颇有些无奈的说道:“是啊。公子我向来都提倡打回去。但有一句俗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言风问道:“哪一句?”
白一弦说道:“打狗也要看主人。眼前这只狗的主人毕竟是六品官,虽然没管好自家的狗,将他放出来乱咬人,不过,我们总得给朝廷命官一点面子,让他自己教训一顿便可以了。”
石宸见主仆两个一唱一和,大怒道:“白一弦,不要仗着常教授的喜爱就目中无人。你说谁是牲口?又说谁是狗?”
白一弦说道:“谁答应就说谁呗。”
石宸怒道:“你好大的胆子,不仅侮辱我,还侮辱我爹,我爹乃是朝廷命官,你敢侮辱朝廷官员,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白一弦瞥了眼石宸,说道:“石公子,在下可没有指名道姓啊,既没有说你的名字,也没有说令尊的名字,你何必自己跳出来捡骂呢?”
石宸怒道:“你……”
两人正争吵间,那柳家酒肆的门开了。白一弦看了石宸一眼,突然微微一笑,抢先进了柳家酒肆,说道:“一千壶,我全包了。”
言风一愣,公子要这个干嘛?配方啥的他都有,这酒要多少就有多少,何必花那么多银子买这酒?
不过他知道白一弦做事向来都有自己的主意,所以也没有说话。
石宸为了买这酒,已经连续来了两天,一听这话就急了,说道:“滚一边去,是本公子先来的。再说,你一靠着未婚妻家才不至于流落街头的人,能拿的出那么多银子吗?”
白一弦说道:“拿不拿得出就不需要石公子操心了。虽然是你先来的不假,但你不是没说买酒吗?再说你又没付银子。是本公子先说买的,这酒自然归本公子。”
石宸怒道:“本公子不买酒,我来这里做什么?”
说完之后冲着店小二说道:“给本公子来一百壶酒。”
“嗤!”石宸话音刚落,就听到白一弦发出了一声嗤笑。
石宸不悦的转头看去,发现白一弦一边用不屑嘲讽的目光看着他,一边对他身边的护卫说道:“有些人看上去光鲜亮丽,牛逼轰轰。
口口声声的看不起别人,可实际上呢,估计也只是打肿脸充胖子,在人前硬撑着面子罢了。我还以为他要多少呢,区区一百壶酒,嗤!本少爷就让给他好了。”
说完之后,白一弦以一种更加不屑的口气说道:“小二,剩下的九百壶我都要了。”
石宸这种公子哥,官二代,将面子看得十分重,再加上,他刚刚还看不起白一弦,还嘲讽了人家。
转眼之间被打脸,反而让白一弦看不起了,这他如何受得了?
石宸哼道:“本公子原本想着剩下些给后来人,好让爱酒之人不至于空手而回,想不到本公子一片好心,却被人嘲讽。
莫非还真当本公子买不起区区几壶酒不成?小二,一千壶,我全要了。”
石宸说完之后,还挑衅的看了白一弦一眼。
白一弦冷笑一声,说道:“石公子,还真不是本少爷看不起你,不过……想跟我抢酒,也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实力。”
白一弦说完之后,对着店小二说道:“小二,十五两银子一壶,一千壶,我全要了。”
此时周围已经有不少人了,见此一幕,都在看热闹。众目睽睽之下,石宸被自己刚才看不起的人如此鄙视,顿时更加的恼怒起来。
他吼道:“白一弦,你什么意思?是不是一定要和本公子作对?你真当本公子拿你没办法吗?你可知道我爹是同知。”
白一弦说道:“你也知道,你爹是同知?那是你爹,你又不是,你在这里喊什么?
再说了,人家开张做生意,他们卖酒我买酒,人家卖十两银子,我就乐意出十五两银子买,人家想卖谁就卖谁,这莫非也得罪石公子了?
还是说,石公子仗着自己的亲爹是同知,就在这仗势欺人,连别人买酒都不许?”
仗势欺人?石宸想起来石庆的交代,他爹说他刚刚来到杭州府上任,还没有站稳脚跟,可不能传出这样恶劣的名声,石宸眼睛似要喷火,却努力强自压下火气。
他不再搭理白一弦,转头看着店小二说道:“是我先来的,理应卖给我,我爹可是同知。一千壶,我全要了。”
白一弦哼道:“怎么,石公子不但仗势欺人,还打算强买强卖了?”
石宸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丢脸,心中已经恨透了白一弦,他目光之中闪过一丝阴霾,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冲动,问道:“强买强卖?
不知白公子哪只眼睛看到我强买强卖了?柳家酒肆,先到先得,我是第一个来的,理应卖给我,白公子莫非是想污蔑我?”
第三百二十三章 我不要了
白一弦说道:“人家开门做生意,是要赚钱的。我出十五两一壶,人家自然愿意卖给我。
石公子却仗着自己的身份,让人家把酒卖给你,这不是强买强卖是什么?”
白一弦说着话,看着周围的人说道:“柳家酒馆可从来没有明文规定说是先到先得。那自然是谁出银子多就卖给谁了。
大家说说,这世上哪有不让人赚钱的道理?莫非真以为自己老子是六品官,就能一手遮天了吗?”
周围的人都点点头,觉得白一弦说的很有道理。虽说先到先得,但这只是不成文的规矩,人家柳家酒馆也从来没有说过这一条。
十五两,可比之前的价格多了一半,就算是换成自己,那自己也肯定是愿意卖给白一弦的。
周围人顾忌石宸他爹是同知,不敢大声说,但也避免不了小声议论。
石宸看着周围众人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觉得自己快被气疯了。
偏偏白一弦此时还火上浇油,说道:“石公子若是不想落下一个仗势欺人,强买强卖的恶劣名声给你爹抹黑,想要酒,还是要多出银子才行。”
白一弦凑到石宸的面前,微微笑道:“石公子,没银子,就趁早滚蛋,不要打肿脸充胖子了。反正这酒每天都有,不如明天再来吧。
没银子的人,自然是要多跑几趟的。”
被一个身份地位都比自己低的人当众羞辱,石宸怎么可能会咽下这口气。
这要是刚来的时候,两人还没发生冲突的时候,说不定他也就走了。偏偏一开始他就十分不屑的羞辱了白一弦。
如今被人打脸羞辱回来,他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的。
石宸哼道:“白一弦,本公子原本不想跟你计较,但你如此咄咄逼人,真以为本公子没银子不成?
十六两一壶,一千壶,本公子全要了。”说到最后,石宸已经眼睛喷火,咬牙切齿了。
白一弦轻描淡写的说道:“不好意思,本公子什么都不多,就是银子多。今天还就是想拿银子砸你了。
本少爷可不会像你似的那么小家子气,一两一两的往上加。小二,二十两银子一壶,本公子全要了。”
石宸气疯了,当即怒吼道:“白一弦!”
白一弦看着他,发觉这石宸大概真的快要在气疯的边缘了,就见他不但眼里快喷出来火,还双拳紧握,青筋迸起,已经是在忍耐的边缘了。
白一弦冷笑道:“我耳朵又不聋,你那么大声做什么?石公子,我之前已经劝诫过你,没有银子,就不要打肿脸充胖子。
不就是区区几两银子的事儿吗?你至于着急上火吗?”
白一弦虽然口里是劝诫的话,但眼里的鄙视已经是赤果果的毫不掩饰了。那浓郁的嘲讽刺激着石宸的心脏,让石宸觉得自己快要被白一弦气炸了。
他石宸,从小到大,何时被人这么看不起过?他甚至觉得,周围所有人的目光看着他,都是那么的嘲讽和鄙视,似乎每一个人都在嘲笑他是个穷鬼。
穷的连壶酒都买不起,还打肿脸充胖子,明明没有银子,还死要面子的硬撑。
白一弦故意从石宸旁边走过,用身体将他撞到了一边,走到了柜台前,说道:“把酒给我装好,等我派人来取。”
白一弦的那一撞,大约是彻底撞飞了石宸的理智,他怒吼一声:“三十两一壶,一千壶全要了。白一弦,有本事你就再加,十两十两的加,敢不敢?”
石宸已经打定主意,白一弦若是再加,他就直接放弃,就算自己丢了面子,他也非得坑白一弦一把不可。
白一弦看上去有些惊讶,问道:“三十两一壶你全要了?”
石宸看着白一弦目光之中的惊讶,顿觉很爽,点头说道:“不错。”
白一弦嘲讽道:“石宸,你可千万别打肿脸充胖子了,你能拿的出来这么多银子?”
石宸哼道:“我既然出了,那自然能拿的出来。白一弦,有本事你就跟我继续争。怎么样?你别不是怂了吧?”他故意刺激白一弦。
在石宸看来,这个时候,白一弦若是怂了,那可是十分没有面子的事情。刚才白一弦为了面子将价格加的那么高,可见他是十分看重面子的一个人。
自己又这么一刺激他,他肯定会冲动之下再次加价。只要他一加价,他就不要了。哼,四十两银子,坑死他。
白一弦还没说话,那柳家酒肆的掌柜却开口了,他严肃的问道:“石公子,三十两银子一壶,一千壶全要,可是当真?”
石宸的心微微一缩,不过看到白一弦的鄙视不屑的目光,便说道:“不错,三十两银子一壶,全要了。
只是不知道,这位白公子,到底敢不敢加价。或者,他当场认怂也行。”说完之后,他挑衅的看着白一弦。
谁知道白一弦却笑了,大方承认道:“说的不错,我怂了,石公子既然愿意三十两一壶,你赢了,这一千壶酒是你的了。我大不了明天再来买十两银子一壶的。”
石宸一下蒙了,怎么也没想到,白一弦居然真的不要脸面的当场认怂,不加价了。
白一弦微微笑的看着他,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我根本就没那么多银子,刚才你要是不加价,我可得回去砸锅卖铁求爷爷告奶奶了。”
这句话他说的声音很低,只有石宸自己能听到。
“白一弦!”石宸只觉得一阵血气上涌,喉头一腥,差点被白一弦气的吐血。
事到如今,他哪里还不明白,他被白一弦耍了。不但是耍了,简直是被他坑惨了。
三十两银子一壶,一千壶,那就是三万两银子啊。他爹虽然是六品同知,但也是刚刚才上任。就算想贪污敛财,也没那个时间啊。
三万两银子,等于三千户普通四口之家一年的花费。他们家就算能拿出来,也绝对伤筋动骨了,这要是让他爹知道,非得打死他不可。
石宸立即吼道:“不算,白一弦根本就没想买酒,所以刚才的竞价根本就不能作数。我……我只要一百壶,十两银子一壶。”
第三百二十四章 得罪不起
白一弦问道:“石公子这是想反悔?”若是普通的酒馆,石宸反悔,别人也拿他无可奈何,可是柳家酒馆嘛……他冷笑一声,也不说话,只是冷笑的看着石宸。
石宸立即说道:“不是本公子要反悔,根本就是你在捣乱。你不想买酒,却又在此捣乱,白一弦,你是何居心?”
酒肆掌柜的沉下面色,说道:“刚才这位白公子想要买,你执意与其竞争,自己加价到了三十两,老朽也问过你是否确定要买,你信誓旦旦的说要。
如今你竞价成功,却要反悔?石公子莫非是在戏耍柳家,不将柳家放在眼中?”
其实也不怪掌柜生气,毕竟白一弦要二十两一壶全买,若是成功卖出,那就是两万两银子。
可这个石宸百般阻扰,为了不让白一弦买,他自己加到了三十两。
如今人家白一弦说他不买了,石宸赢了,这货也反悔不想要了。那掌柜的损失得多大,好几万两银子啊,他自然恼怒。
周围的人也在窃窃私语的鄙视着石宸,自己买不起,硬是打肿脸冲胖子,还不让别人买。
结果想坑人,人家不买了,他又出不起银子想反悔了,可惜柳家可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周围人的议论,石宸自然听到了,可他也顾不得这些了。这掌柜口中提到的柳家,让石宸的脸色一僵,说不出话来。
柳家的大名他自然知道,他爹只是杭州城里的一个区区的六品同知,柳家想要弄死石家可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就算石家跟上面的某位大官有些关系,但这关系也不足以让那大官为了他们而得罪柳家。
石宸有些僵硬的看着掌柜,解释说道:“在下绝对没有戏耍掌柜和看不起柳家的意思,只是,掌柜应该也看出来了,在下也是上了白一弦的当。
他根本就不想买酒,乃是故意提高价格来坑我,在下也是一时冲动才……”
掌柜的人老成精,如何不知道刚才白一弦确实是在故意刺激石宸,只不过不管如何,酒肆最后吃不了亏,还能赚一笔就是了,所以他才没有阻止。
不过如今被石宸这么提了出来,所以那掌柜看向白一弦的目光也有些不善。
石宸见状,看着白一弦说道:“白一弦,你不是势在必得吗?你为什么不出价到四十两了?你根本就不想买,你就是想故意捣乱。”
白一弦说道:“谁说我不想买了?石公子,饭可以乱吃,可话可不能乱说。本少爷从一开始就表明了势在必得的态度。
我直接提价到了十五两一壶,你为了不让我买,故意捣乱说要十六两银子。本少爷为表诚意,又直接提到了二十两。
可你还是捣乱不让我买,又自己提到了三十两。石公子,这个可都是你自己主动提的价格吧?我们可没有人逼你。
可你为了坑我,还出言刺激我,想让我提价到四十两,我确实也没有那么多银子,所以我不出价了还不行?
结果你又说是我捣乱不想买,这就有点过分了吧?大家可都在这里看着呢。总不能我没有四万两银子,你却非得让我出价,才能证明我没有捣乱吧。
再说,我又不是傻比!”
石宸脸黑了,白一弦这意思,不就是说,他是傻比吗?
周围人点点头说道:“说的也是啊,人家白公子一直挺有诚意的,加价想买,可这位石公子一直捣乱提价。
结果人家白公子手里没那么多银子不出价了,他又说人家捣乱。”
“我看明明是他自己不想买,为了坑人家白公子,所以才故意捣乱提价,没想到砸手里了。”
“对啊,看人家白公子不出价了,他就接着反悔说不要。由此可见,他才是那个捣乱的人吧。”
“真是损人不利己,现在砸手里了,多花了那么多银子,真是活该。”
“嘘,小声点,那可是同知大人的公子,你不要命了,不怕他事后找你算账吗?”
听到周围人的讽刺和鄙视,石宸快被气死了。
掌柜的此时说道:“石公子是打算现在支付银子呢?还是我们派人将酒送到府上,问令尊拿银子呢?”
石宸做着最后的挣扎:“不是我,我是被白一弦设计了……”
掌柜的眉头一皱,冷声说道:“石公子,我们开张做生意,不管这些。你被设计也好,不被设计也罢,这些与我们无干。
老朽只知道,我问过你确不确定要花三十两银子一壶,一千壶全要,你很肯定的说全要。
现在又想反悔……怎么?莫非是觉得空口无凭,我们拿你无可奈何吗?”
石宸自然不敢,换了普通的酒楼,就算他理直气壮的反悔,他们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可是在柳家酒肆,他不敢。
白一弦一直冷笑的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由感叹有权有势就是好。这也是他找柳天赐合作的原因。
否则这一个两个的天天去找麻烦,还不够他每天处理麻烦的。
石宸紧紧地握着双拳,半晌之后又无力的松开,面色有些颓然。
掌柜的说的是,是他站在这里,亲口说出的三十两银子一壶,他全部都要。并且还作死的在掌柜的郑重询问他的时候也肯定的回答说是。
就算设计他的是白一弦,坑他的也是白一弦。就算白一弦亲口承认了就是在坑他,可这些都跟柳家酒肆没有关系。
他出了价,说了要,那就必须全部都的买下来。他得罪不起柳家,他爹,也得罪不起柳家。
而且,不但不能得罪,还必须哄好他们,让他们不至于因为今天的事对他和他的父亲有什么不好的印象。
石宸脸色暗淡的说道:“抱歉,刚刚是我冲动了。我对柳家只有恭敬和敬仰,绝无戏耍之意。
这些酒,就按三十两银子一壶,我全都要了。只是,我如今手里没有那么多银子,所以,麻烦掌柜的,安排人手,送去我家,顺便拿银子吧。”
石宸说完这些话,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一般,同时,他不敢得罪柳家,所以自然不敢怨恨掌柜的。
但他心中恨透了白一弦,所以他转而将心中那对柳家的隐隐的怨恨都转移到了白一弦的身上。
第三百二十五章 收到一张催款单
其实对他来说,还有一种办法可以避免损失,那就是退货。
一般来说,像是酒水,食物一类的物品,只要售出,是概不退货的。因为这种东西,被人拿走之后,万一投了毒再退回去。
不知情的情况下卖出去,那就是店家的责任,他们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所以是不可以退货的。
但现在情况又有不同,石宸还没收到货,所以现在说退货,一般情况下都是可以的。
若是不想得罪人,大不了就补偿点银子。若是后台硬,说退就退了,谁也无可奈何。
但这种方式,石宸也不敢。此刻无论是说酒不要了,还是要了之后要退货,都会狠狠的得罪柳家。
对比三万两银子的损失,他爹可能给他打断腿来说,若是得罪了柳家,那他爹估计就真能把他给打死了。
你要说柳家强买强卖,这还真不算。毕竟人家没说不准石宸退货,是石宸自己不敢说而已。
后面就没白一弦什么事了,掌柜的麻溜的派了店内的伙计,将酒送去石府。甚至都不需要石宸跟着,到时候将事情经过一说,量那石庆不敢不给。
随后,店中的另外一个店小二满脸堆笑的招呼着剩下的客人,说着不好意思,酒已卖完,请明天请早之类的话。
一众人,包括白一弦,言风,石宸等人都出了店铺。
石宸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满脑子想着回去之后该怎么跟老爹交代。
他身后的仆从看到白一弦出来,便轻轻拽了一下石宸的衣服,对他说道:“少爷,那小子出来了。”
石宸转头怒视着白一弦,恨不得扒了他的皮,白一弦却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看着石宸说道:“石公子果真财大气粗,银子就是多。
多花三倍的价格去买酒,啧啧,三万两银子哟。不像本公子,没有石公子有钱,只能明天来买十两银子一壶的。”
石宸正气的要死,不料这时候言风神补刀说道:“公子,你买酒干嘛?你又不爱喝酒,家里也没什么客人需要招待。”
白一弦笑道:“说的也是啊,我又不喝酒,我买酒做什么?算了,明天不来买了。”
这摆明了就是赤果果的告诉石宸:老子不想买酒,老子就是故意坑你的。
“白一弦!”石宸那忍了好久的一口老血再也忍不住了,怒道:“白一弦,我跟你没完,你给我等着。跟我作对,你别后悔。到时候,我看你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石宸说完之后,气咻咻的离开了。
白一弦也笑眯眯的离开,他此刻对石宸倒是没有什么不好的感觉。毕竟,石宸这一次可是贡献出来了三万两银子。
要知道,卖酒所有的收益,他和柳家都是对半分的,石宸的这三万两,他能分到一万五千两。
石宸这就相当于是给他送银子啊,任何人对于一个一下给自己送了这么多银子的人也都气不起来了。
也不知道石宸若是有一天得知这件事,他会不会再被气的吐一次血。
言风见白一弦心情比较好,说道:“公子就不怕石宸找麻烦?”
白一弦笑道:“他若是敢找麻烦,都不用小郡主和世子他们出马,知府大人就能给搞定。”
白一弦得了一万五,心里美滋滋,忍不住的想着自己这算不算的上是狐假虎威?仗势欺人?
艾玛,这种感觉怎么就这么美好捏?
言风一想也是,便又问道:“公子手里没有那么多银子,何以敢跟石宸那么叫价?万一石宸没有上当,那今天岂不是公子要花两万俩买那么多酒吗?
虽然公子认识柳少主,但当初的协议,他手下的这些人是不知道这层关系的。万一到时候那掌柜的逼迫公子买下,又当如何?”
白一弦说道:“石宸那种性格,他刚刚嘲讽了我,转眼就被我如此看不起,他又怎么可能受得了?
再说了,就算他没有上当我也不怕。大不了到时候我就不要那些酒了,毕竟,我有这个。”
白一弦一边说,一边取出一个玉佩,这个玉佩是当初第一次见到柳天赐的时候,他送给白一弦的。
说若是有一天白一弦去绿柳山庄找他的话,就算他不在,拿着这个也能进去。
柳天赐既然如此说,那代表这块玉佩,柳家人应该都认识。今天这种情况,只要他拿出玉佩,那掌柜的必然不敢为难他。
言风看着那玉佩,笑道:“说的也是,我竟然把这个给忘了。原来公子早就有了退路,所以才去刺激那石宸。”
一直到了晚上,都没见有人来抓他,白一弦琢磨着,要么是石宸沉得住气,在想坏招。要么就是石庆已经知道了他和世子郡主的关系,让石宸不许来找自己麻烦。
不过不管如何,石宸不来,白一弦也乐的清净。
吃过了晚饭,白一弦打算带着苏止溪出去散步,顺便巩固一下感情,此时却有人敲门。
敲门声斯文有礼,也不像是来找麻烦的,捡子去开了门,门外一个极为恭敬的声音响起:“请问,这是白一弦白才子的家吗?”
捡子回道:“是,请问你是哪位,找我们家少爷何事?”
门外那人说道:“是这样的,我乃是余乃金州判家中的管家,特意来给白公子送个帖子。”
捡子刚准备通报,正好走出屋门的白一弦听到了,便说道:“让人进来吧。”
捡子急忙让开,那门外之人便走了进来。来者乃是一个胖子,个子不高,整个人显得圆滚滚的。
对方带着一脸讨好的微笑,看着白一弦,急忙说道:“这位便是白公子吧,我乃是余乃金余州判家中的管家,姓洪。”
州判?乃是从六品。白一弦点点头,说道:“哦,原来是洪管家,不知道洪管家到此,有何贵干啊?”
白一弦一边问,一边心中想着,为什么这些管家,一个个都这么圆滚滚呢?
那胖乎乎圆滚滚的洪管家满脸堆笑,从怀中取出一张帖子,双手递给了白一弦,笑道:“白公子,是这样的。
我家大少爷马上要娶亲,所以我家大人特意交代,希望到时候白公子能够赏脸前去。”
娶媳妇儿啊?白一弦接过那帖子,那这个不就是传说中的结婚请帖?前世的时候可是称这种结婚请帖为催款单的。
洪管家笑眯眯的说道:“对了,我们家大人说了,想厚着脸皮,求白公子作诗一首,作为贺礼,还请白公子务必赏光。”
这意思就是说白一弦不必费心花钱准备什么贺礼,人家就要诗词一首。
想来也是,想当初,白一弦连参加知府顾杭生的六十大寿都没花钱,也只是写了一首诗祝贺罢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石大人请您去府上做客
白一弦看着那胖乎乎的管家,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余大人厚爱,白某到时候一定到。”
洪管家闻言,眼睛一亮,急忙说道:“那就多谢白公子肯赏光了,我们家大人还在家里等我的好消息。
即使如此,白公子您先忙着,我现在就回去将这好消息告诉大人。”
白一弦客套了几句,便让捡子送客了。
苏止溪此时走上前来,将白一弦手中的帖子接过去看了一下,笑着说道:“想不到这些大人们,一个个的还都是些附庸风雅之辈,如此喜欢诗词。”
关键是他们喜欢的是白一弦的诗词,白一弦受重伤,这便让她的心中十分的高兴。
白一弦笑道:“他们哪里是喜欢诗词?相比较诗词来说,他们更喜欢真金白银。”
年轻的时候,或者是一些书生秀才等,还能算的上是附庸风雅,喜欢诗词歌赋,但一旦为官之后,除了那种清官纯臣,绝大部分官员都是喜欢真金白银的。
苏止溪啊了,一声,问道:“可这位余大人的管家不是说了吗?都不要贺礼,只求你的一首诗词啊。”
白一弦笑道:“止溪,人生在世,是要有自知之明的。他们哪里是喜欢我的诗词?他们喜欢的是我跟慕容云枫和小沐的那一点关系罢了。
不然的话,别说我只是个普通的书生学子,哪怕我就算真的是什么杭州第一才子,他们也是懒得邀请我的。”
而且,就算邀请,也顶多派个小厮来送帖子,绝对不会派家里的大管家来讨好。
苏止溪这才恍然大悟,说道:“原来是这样。”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这个社会都是一样的,都是那么的现实。
若是换了刚穿越回来那会子,白一弦是绝对不会参加这样的宴会的。尤其是在明知道对方目的不纯,不是为了请他而请他的情况下,他就更不会去了。
但如今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无数次的栽赃陷害,让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弱小,白一弦的心态早就开始了变化。
他想要变强,想要进入官场,以后这样的场合必不可少,所以他现在就要开始适应,也是为了以后做准备。
白一弦将帖子交给小暖,正打算出门,却又有人来敲门,将人放进来之后,才发现是一名小厮。
那小厮的态度算不上多恭敬讨好,但也挑不出什么大的毛病,说道:“这位就是白公子?
小的乃是同知石大人府上的,我们家少爷今天和白公子发生了点不愉快,回到家之后,我们家大人已经恨恨的斥责了少爷。”
白一弦平静的看着他,问道:“所以你们家大人叫你过来是准备做什么?”
那仆从看着白一弦,笑道:“白公子,事情的经过,我们家大人都已经知道了,其实您和我们家少爷之间原本也没有什么大的矛盾。
再说我们家少爷今天也已经受到教训了,我们家大人的意思是冤家宜解不宜结,所以,想请公子去石府做客。”
白一弦琢磨着这话中的意思,莫非石庆石宸已经知道了他和世子有关,所以才想来示好?
啧啧,人家陈吉利父子可是亲自上门道歉赔偿的,这同知的架子可真大。
白一弦问道:“现在?”
那小厮点了点头,说道:“对,我们家大人说了,已在家中沏好香茶,恭候公子大驾光临。”
白一弦摇头道:“没空。”
“好,那走……额?啥?”小厮一呆,其实他来的时候就没想过白一弦会拒绝。毕竟白一弦只是一个普通的学子,他们家大人可是六品同知。
白一弦又刚刚得罪了他们少爷,按理应该在家十分惶恐,害怕被少爷报复才对。
如今大人主动邀请,想解除双方的矛盾,这白一弦不应该感恩戴德的赶紧过去吗?怎么还给拒绝了?莫不是脑子有坑?
小厮没想到白一弦会拒绝,所以一时之间楞在了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白一弦已经说道:“捡子,送客。”
“哎……你这人,也太不识好歹了吧?我们家大人可是同知,你一个小小的学子……”那小厮反应了过来,急忙喊了起来。
可他站的地方原本就是刚一进门的门口,捡子又十分听白一弦的话,所以也不管什么同知不同知,那小厮还没喊完就被捡子给推了出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苏止溪有些担心,转头问道:“一弦,你和同知家的公子起冲突了吗?同知大人邀请,你如此拒绝,会不会惹怒他?”
白一弦说道:“小矛盾罢了,不用担心,我会解决的。”
白一弦说着话,牵起苏止溪的小手,笑道:“好了,现在不用想那么多,如今时间还早,我带你去街上转转,嗯?”
“嗯。”苏止溪不再乱想。
虽然已经被白一弦牵了无数次小手了,可每一次被白一弦牵着出门,苏止溪的小脸还是会忍不住的微微泛红。
两人出了门,没带其他人,当然,言风是例外。在白一弦被莫名的抓走一次,几乎丧命之后,言风就不放心让白一弦单独出门了,不管何时,他都会在后面跟着。
言风就在两人后面跟着,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既不打扰白一弦和苏止溪两人秀恩爱,也能保证若是出现意外,他能及时的保护两人的安全。
苏止溪抬头看着白一弦,说道:“街上人多嘈杂,我们去西湖边走走吧?”
夜西湖的景色很美,除了秦楼楚馆的画舫占据的地方非常热闹之外,其余地方的人其实也不少。
但相比街上的喧闹来说,算是好得多了。
又有美景,又有佳人在怀,想到那种场景,白一弦都忍不住微微笑出来,便说道:“好,你说去哪,我们就去哪里。”
两人相携而行,速度并不快,如同散步一般,一边说话,一边慢慢的前行。。
穿过热闹的街市,一路往西湖边走去。只是还不等走到行人的稀少处,前面就起了一阵喧闹声。
“抓小偷了,抓小偷了。”一群人喊着抓小偷,后面还有一群人在追赶。
这样的情形,自从白一弦穿越过来之后倒是经常见。这个年代的人还是比较热心的,往往有人喊抓小偷,便会有很多人上前帮忙。
白一弦自己就见过不下两三次了,所以也没有太过在意。
那小偷可能也是慌不择路,竟直直的冲着白一弦和苏止溪的方向就冲了过来。
眼看就要撞上两人,白一弦急忙护着苏止溪往一边躲去。
第三百二十七章 打死他们
可那小偷转头看了看白一弦和苏止溪两人,突然将一直收在怀中的手抽了出来,隐约看到手里还攥了什么东西,然后,他将那东西往白一弦这边扔来。
只是,言风在看到对方靠近白一弦的时候就已经施展功夫快速赶到近前,在那小偷手里的东西还没碰到白一弦和苏止溪两人的时候,言风就已经将那东西抓在了手中。
他来不及看手中的是什么东西,只凭对方将这东西扔向白一弦和苏止溪,明显的就是不怀好意。
对白一弦不怀好意的人,他向来都不会手软,更何况,他刚才看的清楚,后面那群人追着他,可喊的是小偷,那就更不是什么好人了。
于是,言风纵身一踢,就将那小偷踢倒在地。他力道掌控的很好,既不会要了他的命,又让他爬不起来。
踢完小偷之后,言风这才看向手里抓住的东西,不由微微一愣。
那小偷扔的不是别的,乃是一个钱袋子,这钱袋子很是精致,略微有些沉,也不知道里面装了多少银子。
言风也没想别的,只当是这小偷被众人追的狠了,情急之下所以才将偷来的钱袋子扔出来。
白一弦刚才忙着安慰苏止溪,一抬头看到了言风手里的钱袋子,眉头不由微微皱了一下。
此时那些追赶小偷的人已经追到了,而且这些人来到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地上的小偷,包括白一弦言风等人包围了起来。
言风指着地上的人说道:“小偷在此,这应该是他偷的钱袋,哪位是失主?还给你们。”
可意外的是,那些人却没有接,而是看了看地上被踢疼了,正哎哟哎呦叫唤不停的小偷,又看了看言风手里的钱袋子。
一人冲着言风说道:“好你个小偷,胆子不小,偷了东西不说,竟然还敢伤人?”
言风皱皱眉,说道:“你们弄错了,他才是小偷,你们追的也是他。”刚才他们追的是一人,现在他们是三人,这也能弄错?
对方却说道:“胡说八道,钱袋子在你手里,你却想冤枉别人是小偷?”
“就是,你打伤的这个人是我们的同伴,明明是帮着我们追小偷的。你这小贼,实在可恶,出手伤人不说,还想冤枉人。”
对方说出这话的时候,白一弦等人就明白了,这是一个局,他们着了道儿。
“就是,我们明明看见,偷东西的是你们。”
“对,钱袋子还在他们手上呢,现在可是人赃并获。”
“就是,你手里的钱袋子就是证据,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没想到看上去穿的人模狗样,却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
“穿的好有什么用,现在道貌岸然的人太多了。”
“小偷,太可恶了,打死这些小偷。”
“对,打死小偷。”
“这些小偷实在是丧尽天良,去偷别人辛苦的血汗钱,打死他们。”
西湖边他们所处的这一个地段,并没有什么碎石,可那些人似乎是早有准备,从口袋里掏出来碎石块,就往三人身上狠狠的扔了过来。
古代人似乎非常喜欢扔东西啊,石头,烂菜叶子等等的。在这危机关头,白一弦脑海之中竟然还想起了这句话。
紧接着,他就将苏止溪护在了怀里。
十多个人,二十多块石头扔了过来,言风抽出腰间软剑,快速的移动身形,用软剑将石头都挡了下来。
那些碎石块变成了更小的碎石子,落了一圈。可奈何双方距离太近了,他们又是围了一圈,四面八方的扔。
纵然言风厉害,挡下来绝大部分的石头,却仍有几块石头不可避免的砸到了白一弦的身上。好在砸向头部的石头都被言风清除了。
言风见状,一直木然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变化,他的眼中戾气一闪,浑身的气息都冰寒了起来,握着长软剑的手也骤然一紧,看向周围众人的目光已经满是杀气。
言风是超一流高手,他有身为高手的骄傲和尊严,所以他一直不屑于屠杀不懂武功的普通人。
但这些人既然对公子不利,那他不介意打破自己的底线,让这些人后悔出生在这世上。
白一弦看出言风的情绪变化,刚要出声阻止,但周围那群人却偏偏在此时作死的喊道:“打死他们。”
“打死这些可恶的小偷。”
说完话之后还有些直接冲了上来,看来是想施展拳脚功夫来打白一弦他们。
“莫伤了人命。”情急之下,白一弦只好喊了这么一句。话音未落的时候,言风就已经行动了起来。
虽然心中想杀人,不过言风还是听进去了白一弦的话,只是将这些人给踢飞了出去,并没有伤他们的性命。
白一弦松了一口气,虽然这些人做局想陷害他,不过就算是要杀人,也不能是他们动手,一旦沾染上人命,而且又这么多,那就算靖康王府出面,都不好保住他们。
地上转眼间就躺了一圈的人,各个都起不来,不是抱着胳膊就是抱着腿,要么就是捂着肚子在哎哟哎哟的叫唤。
白一弦刚想询问他们是谁派他们来的,此时就看到匆匆跑来了几名捕快,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这几名捕快,白一弦并不认识,也没见过。
那领头的捕快看了看地上疼的直叫唤的一群人,又看了看白一弦三人,此时言风已经将长软剑收回了腰间,戒备的姿态,冷冷的看着他们。
那捕快黑着脸,冲着白一弦三人说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聚众闹事,当街斗殴,莫不是眼里没有王法了吗?把他们带回衙门。”
地上的人此时说道:“大人,大人,他们三个是小偷。”
“对啊,他们是小偷,我们是帮忙抓小偷的。”
还有人指着言风护人时扔在地上的钱袋子说道:“大人,地上的那个钱袋子就是他们偷的,我们都看见了。”
“没错,我们都可以证明那就是他们偷的。我们来帮忙抓贼,谁知道他们不但偷东西,还冤枉人,最后见逃不脱,情急之下还出手伤人。”
“大人,你们快抓住他们。我们都可以作证的。”
那捕快看了看地上的人,又看了看衣着光鲜的三人,冷声道:“衣着光鲜,却尽做这些下贱事,好手好脚的干什么不行,去偷东西,来人,将他们都带回衙门。”
言风神色冷厉,就想动手。
第三百二十八章 气场强大
那些捕快看到言风的眼神,心中突然一阵瑟缩,本来想上前抓住三人,一时之间竟然被他的眼神吓的犹豫了,心中竟然有一种胆寒的感觉。
想他们身为捕快多年,逮捕了不知多少犯人,穷凶极恶的也不少,可还从未有过被人一个眼神就吓住的情况发生。
只是,这人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他们不知道,言风都不知道杀过多少人,曾经还给人灭门过。
加之他又是超一流高手,这种杀气和煞气,那些个普通的犯人,自然与之相距甚远。
言风平时在白一弦身边,只是将这种煞气收敛了起来罢了。
如今稍微释放一下,这些只有三脚猫功夫的混日子的捕快自然受不住。
白一弦制止了言风,所谓民不与官斗,这些捕快就算武功再差,那也是衙门里的人,现在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跟这些捕快动手,换句话说,就跟现代的袭警差不多。
而且,这里虽然不算偏僻,但一旦发生事情,捕快也不可能会来的那么快。
刚才这些人向自己动手的时候,那些捕快可没有出现,连个影子都没看见。言风刚把这些人打倒在地,这捕快们就一下出来了。
再想想这捕快们来的时候,看到地上那些人时候的眼神,说他们没勾结,要是白一弦相信了那都是侮辱他的智商。
只要跟他们回去,想必就能知道谁是幕后主谋了。
不过,相比较以前的那些栽赃陷害,这次的局可简单粗暴多了。而且,也容易破解的多,可见那幕后主谋也是个没耐心的。
白一弦想着,最有可能的幕后主谋,应该是那石宸吧。
白一弦一时间想了很多,他站那没动,那些捕快也没敢上前。没办法,言风的气场太大了。
就看言风眼神冷厉,一副谁敢上前就杀谁的模样。再看看地上的十多个人,刚刚人家可是一个打了十几个还轻轻松松。
别看他们是捕快,又拿着刀,可他们也就略会些拳脚功夫,比地上的人强一点,平时仗着身上穿的这身皮,才耀武扬威。
遇到言风这种人,他们也是聪明的很,不敢上去送死。
几个捕快心中叫苦不迭,原本以为是个很简单的事情,没想到人家是有这么强悍的功夫的,他们带的人有点少了。
一个捕快色厉内荏的喝道:“你们想拒捕不成?”
他一喝之下,白一弦回过神来,看着他问道:“拒捕?我们做什么了?反抗了?”
那捕快没话说了,人家三个一直站在那里动都没动,是他们自己不敢上前,这说出来,还真有点儿丢人。
捕快咋咋呼呼的给自己壮胆道:“既然如此,那就跟我们回衙门吧。”说完之后捡起了地上的钱袋子,又看了看地上的人,说道:“你们也一起。”
白一弦低头看了看怀中担心不已的苏止溪,轻声了安慰了一下,便拥着她,跟着这些捕快离开。
捕快们本来接到的命令是一路将白一弦押送回去,而且要从闹市走,晚上虽然人少,但这个点,街上还是有很多人的。
这样一来,白一弦被捕快押送的消息就会传出去,到时候就脸面尽失,名声尽毁了。
可谁知道,因为没有打听清楚就匆忙动手,以至于不知道白一弦身边还跟着一个会武功的言风,让这些捕快不敢动手。
其中一名捕快想到上头的命令,想想白一弦既然同意跟他们回衙门,那不还是怂了么?
说明他们还是害怕官家的,不过想想也是,一介升斗小民,拿什么与官斗?于是便壮着胆子走上前,伸手想要拿下白一弦,一路将其押送回去。
谁知道刚一伸出手,言风的手却快如闪电,一把抓住了对方,直接将其手扭到了背后。
那捕快疼的大叫不已:“啊,疼疼疼。你大胆,快放手。”
其余几个捕快慌了,心道他们已经愿意跟去衙门了,你还多事干嘛?直接送到衙门里到时候再动手也不迟啊。
不过,心中虽然埋怨惊慌,但他们还是一下抽出了刀,色厉内荏的喝道:“干什么干什么?莫非想拒捕?劝你们想清楚后果。”
白一弦冷声道:“别口口声声说什么拒捕,我们可是清白人。还有,要想让我们去衙门,就老老实实走,别动手动脚的做些小动作。”
他是答应跟着回衙门,可不代表答应了对方能押送他们回去。一旦押送,就算事后证明了清白,那也是有污点的。
说完之后,示意白一弦松开了那衙役,三人昂首挺胸的往前走。
后面则跟着一群手疼脚疼肚子疼,不是抱着胳膊,就是瘸着腿,要么捂着肚子走路的一群看上去畏畏缩缩的人。
然后旁边还跟着几名捕快,这场景看上去,可不像是捕快们在押送白一弦。
反而那群人才像是犯人,白一弦带着几名捕快抓捕了他们一般。
街上果然有认识白一弦的人发现了这一幕,好奇的问同伴:“那不是白一弦吗?发生什么事了?”
同伴看了几眼,不在意的说道:“大约是白一弦抓了几个小毛贼吧。”
“可这毛贼也太多了吧。”
“那应该就是一些小混混,大约是想抢劫或者收保护费什么吧。”
“也是!”
随后,他们就不在意了。总之这一路,都没有与那个幕后主谋预想的那般造成白一弦的名声尽毁,反而根本没起什么波浪。
那十几个人中还有人想趁着街上人多,大声咋呼白一弦偷东西来着,结果在他刚喊出一个字的时候就被言风弹了个小石子打中了嘴巴。
不但嘴巴肿的说不出来话,连牙齿都掉了几颗,经过这件事,这些人就老实了。
其实言风也不知道他们想喊什么,只不过知道肯定对公子没什么好话就是了。
这次来的不是县衙,而是知府衙门。难怪这几名捕快不认识,白一弦跟县衙的那些衙役熟悉,他们也都认识白一弦。
跟知府衙门的捕快,几乎没打过什么交道,双方自然不认识。
白一弦猜测,知府顾杭生肯定不知道他手下的捕快竟然抓了他。
白一弦微微一笑,说道:“原来你们是知府衙门的人。”
那几名捕快脸色有些骄傲,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便又拽了起来,说道:“哼,知道就好,劝你们老实点,一会儿趁早交代了好。”
白一弦说道:“我倒是不知道,如今就连偷个东西,都需要知府衙门的人来出手了吗?这向来不都是县衙的事儿吗?”
捕快说道:“那只能说明你运气不好,若是在县衙,偷个东西,关个几天,说不定就放出来了。
可事儿既然被我们给遇到了,那可就不是什么小事儿了。我们大人眼里,最是容不得沙子。
所以我劝你们,若是不想遭受皮肉之苦,最好乖乖的把你们的偷窃事实都交代清楚。否则一旦动刑,你们这三个细皮嫩肉的脸,可就全毁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希望别翻船
白一弦没搭理他们,那几名捕快一边说话,一边将人带到了大牢。
那守在门外的狱卒一见白一弦,当即一愣。这白一弦,他可见过。
上一次宋达民被关在牢里的时候,这位来探视过,当时,可是知府大人的心腹亲自送来的。
不但亲自送来,而且还极为的客气,当时那心腹交代自己的时候也说了,是知府大人的命令,要让自己好好配合,吩咐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次怎么又来了?莫非又发生什么事了?
那狱卒见白一弦三人大摇大摆走在前面,几名捕快压着十多个猥琐的人走在后面,还以为是那些人得罪了白一弦。
他立即凑上来,满脸堆笑,说道:“哟,白公子,这是什么情况?莫非是后面的那些人不开眼,得罪了您?”
白一弦回头看了看,说道:“是啊,我被他们栽赃陷害了。”
狱卒一愣,几名捕快已经走上前来,冲着狱卒不耐道:“胡说八道什么?什么白公子,这个可是偷东西的小贼。快把他们押进去先关起来,一会儿大人要来提审。”
狱卒有些发怔,随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哪位大人要提审?”
捕快不耐烦的说道:“自然是同知大人。”
白一弦心下了然,果然是石庆父子。
狱卒顿时心中有数,果然不是知府大人要提审。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知府大人的心腹提点过自己,不可得罪白一弦。知府大人坐镇杭州这么多年,除了几位有数的上面来的官员之外,可很少对谁这么客气。
既然如此,他也不敢关押白一弦。看来这几位捕快兄弟还不清楚白公子和知府的关系,他有必要提点一下。
狱卒便走上前,拉着那捕快说道:“陈兄弟,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一边,陈捕快不耐的说道:“你要说什么?”
狱卒说道:“你可知道这位乃是白一弦白公子?可别怪兄弟没提醒你,他跟咱们大人可是……”
可话还没说完,陈捕快急着交差,加上刚才提了同知大人,所以他心中本能就认为狱卒说的是石同知。
便直接打断道:“你就是要说这个?行了,事情的经过我比你清楚。不就是这白一弦不长眼,得罪了同知家的公子吗?
不然的话还能有这一劫?既然被我们抓住,自然不能让他好过。”一边说,一边又走向白一弦那边。
白一弦得罪了石庆同知?难怪!这同知大人是新上任的,莫非是还不知道知府大人跟白公子的关系?
他急忙说道:“不是,我是说他和咱们知……”
那捕快回头,厉声说道:“我不管你和白一弦是什么关系,如今这白一弦犯了案子,这里可是知府衙门,不是你家,可不是你一个小小的狱卒就能徇私枉法的地方,快把人关进去。”
他以为是这狱卒跟白一弦有些关系,想要替白一弦说好话。
可惜啊,若是一般的时候,看在都是知府衙门做事,给个面子也未尝不可。可惜白一弦得罪的可是同知,可不是你一个小小的狱卒的面子就能好使的。
那狱卒见对方对自己如此疾言厉色,心中也是来了气,心道老子好心帮你,偏你不识好人心。
行,你说关就关,到时候知府大人一发火,反正受责罚的不是老子。
狱卒生了一肚子气,也不提醒了,闷声来到白一弦身边,恭敬的说道:“白公子,既然有人执意要找您麻烦,小的职责所在,那就只好委屈您先进去坐坐。”
对方满脸陪笑,又这么客气,白一弦便点了点头,笑道:“麻烦了。”
狱卒也赶紧陪笑道:“不麻烦,白公子,您请。”
见狱卒对白一弦那么客气,陈捕快不由皱了皱眉,突然开口说道:“为了避免他们串供,这三人得分开关。”
他指着苏止溪说道:“把这个女子,关到女牢,分开提审。”
白一弦一皱眉,他可以来看看石庆石宸父子想做什么,但不能让止溪离开自己的视线,陷入有可能的危险之中。
白一弦面色一沉,刚要说话,谁知那狱卒根本没搭理陈捕快,直接指着后面那一群人,没好气的说道:“还有这十几个人,都带进去关起来。”
随后又小声对白一弦说道:“白公子放心,小的知道怎么做。”面对白一弦,这狱卒姿态放的很低。
陈捕快面色不愉,说道:“他们乃是证人。”
狱卒说道:“也有可能是贼人,不将他们关起来,万一他们跑了谁负责?”
陈捕快皱皱眉,看了看那狱卒,见对方梗着脖子,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他不由冷哼了一声:“我劝你,就算你跟白一弦有关系,但有的时候,也要做好选择站好队。不要为一个外人作出令自己后悔的选择。
有些人,是你得罪不起的。别怪我没提醒你,一个小小的狱卒罢了,我看是做到头了。”
陈捕快本来想跟着进去,看狱卒将白一弦关入牢房,但在狱卒这受了气,也不跟了,说完之后直接哼了一声就离开,回去复命去了。
他笃定了狱卒不敢私放白一弦,也笃定了白一弦不敢逃走,否则他就是逃犯,以后就别想考取功名了。
而狱卒在听到陈捕快的话之后,有一瞬间的犹豫。白一弦是跟知府有关系,但自己也只是从知府大人的心腹那知道的。
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能到哪一步?那石庆可是六品同知,俗话说官官相护。石庆毕竟是同知,白一弦和知府大人的关系,能不能比得过石庆在知府大人心中的分量?
万一白一弦在知府大人心中的分量没那么重,那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可就得罪了同知大人。
到时候,不但狱卒这个位置做到了头,恐怕自己都有麻烦。为了与自己不相干的白一弦做到这一步,到底值得不值得?
狱卒仔细回想了一下当天知府大人的心腹对白一弦的态度,他只是犹豫了一瞬,便坚定了起来。
娘哒,拼了,左右那陈捕快已经去回禀同知大人了,得罪是已经得罪了,现在补救也来不及了,不如就站白一弦这条船吧。
希望别翻船!狱卒心中暗暗祈祷。
一边想着,一边指挥人,干脆的将那十多个人关进了大牢。然后,他就亲自引着白一弦三人来到了一间牢房。
第三百三十章 十分嚣张
狱卒带白一弦等人来到的牢房竟是异常的干净,整洁。不像别处牢房,不但脏兮兮的,就地上铺着一层稻草,就算是睡觉的地方了。而且更过分的是还有老鼠蟑螂到处爬。
这里虽然不是什么红纱软帐,但有一张床,床上铺着整洁的被褥,此外还有桌椅,上面摆放着茶壶茶杯。
相比较其他的牢房来说,这一间,如果不说这是牢房,几乎就以为是一间普通的屋子了。
如果把这整座监牢比喻成一家客栈,那这一间牢房,绝对就是vip级别的。
那狱卒笑眯眯的说道:“白公子,小的姓王,名王大山,委屈您在这坐会儿,有什么需要,您吩咐。”
白一弦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回头诧异的看着狱卒,问道:“你就不怕,我连累你?”
王狱卒顿了一顿,笑道:“这哪能呢?在下可是深信白公子,绝对不会是那种偷鸡摸狗之徒。白公子之前不也说了吗,是那些人栽赃陷害,我信你。”
白一弦说道:“话虽如此,可我得罪的可是同知大人,有时候,真相不是那么重要,不是吗?”
言外之意就是,就算他是被冤枉的,可同知大人非要公报私仇的冤枉他,那也没有办法。
王狱卒迟疑了一下,突然凑近白一弦,问道:“白公子,小的可以去帮您通知知府大人。”
白一弦诧异了一下,突然明白了过来。他就说嘛,无缘无故,这狱卒怎么可能会为了他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去得罪同知?原来如此。
白一弦在狱卒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王狱卒眼睛一亮,随后点点头,说道:“白公子放心。”
说完之后,便关上牢房门,快速的退了出去。随后,他交代了几个知己的伙计几句,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没过多久,牢房外面就响起了脚步声,听上去人还比较多。
白一弦等人转头看去,一眼就看到了走在最前面的,一脸洋洋得意表情的石宸。
他的后面就跟着那几名捕快,之前呵斥狱卒的陈捕快也在其中,最后则跟着这牢狱之中的狱卒。
石宸冷笑一声,吩咐道:“把牢门打开。”
那狱卒上前,将牢房的门打开,石宸面带着得意之色看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白一弦三人。
刚想嘲讽几句,谁知道第二眼就发现了那牢房居然异常的干净整洁,石宸的脸一下就阴沉了下来。
他指着那牢房,冲着陈捕快等人怒道:“这是怎么回事?我让你们把人抓来是为了把他们供起来享福的?”
陈捕快也是郁闷,他以为那狱卒会将白一弦等人随便关起来,也没想到他将人关在这里面啊。
不过这时候,他可不能替那狱卒顶罪,便说道:“石少爷,是那狱卒,和这白一弦有些关系。
之前还替白一弦说好话来着,想着让我们通融一下把人放掉。这一定是他偷偷将人关到此处的。”
石宸脸黑了,说道:“区区一个狱卒,也敢跟少爷我作对,真是岂有此理。”
白一弦此时说道:“石宸,石少爷,原来是你布的局,想要陷害本少爷。”
石宸冷笑道:“白一弦,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不过你说的话,本少爷可一点也听不懂。什么叫我布的局?明明就是你偷东西被抓来的。”
白一弦说道:“哦?我偷东西被抓来?那这关石少爷什么事呢?你出现在这里干什么呢?”
石宸得意道:“白一弦,你装什么呀?你偷的钱袋子,不就是本少爷的吗?”
白一弦恍然道:“原来如此,那这么说,今天晚上你爹请我去喝茶,其实也是想找借口引我前去吧?”
石宸说道:“胡说八道什么呀,别乱攀关系,你以为你是谁?谁要请你喝茶?”
说完之后冲着身后的人喊道:“你们把他们给我带出来,好好的审问审问。竟然敢偷本少爷的钱袋子。
本少爷这钱袋子里装的可是贵重物品,他肯定是惯犯。以前就不知道偷过多少东西了,快审他。”
狱卒微微犹豫了一下,那陈捕快为表忠心,已经急忙带着人上前,喝道:“出来。”
白一弦给了言风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跟着他们出了牢房,来到了提审厅中。
这天下的监牢提审的地方大概都是一样的,血腥恐怖,白一弦对着苏止溪说道:“别看。”
苏止溪刚开始的时候是有些慌张,不过白一弦在这里,她就安心了下来,闻言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轻声说道:“一弦,不必担心我,我又不是没见过。”
白一弦四处看了一下,发现有一处坐的地方,那一般是官员提审的时候坐着休息的。
白一弦牵着苏止溪的手走过去,正好有两张椅子,两人便心安理得的坐了下来。言风在他们身后站着,目光冷厉。
这幅做派,可一点也不像是来受审的,反而像是来审问犯人的。
石宸等人见状一愣,继而就是大怒。见过嚣张的,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石宸直接冲过去,怒道:“别忘了你们现在的身份,三个犯人罢了,还如此拎不清,这里也是你们能坐的?快给我站起来。”
说完之后还冲着那些捕快狱卒的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人绑到刑架上去。”
那几名捕快急忙上前,拿着锁链,呵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将他们拿下。”虽然心里有些害怕言风,但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地盘。
就算言风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总不可能跟官府斗吧?想到这里,陈捕快等人的胆气就壮了起来,拿着锁链就要来锁拿白一弦等人。
言风不言不语,也不见有多大的动作,但那些捕快却蹬蹬蹬的后退了好几步,连白一弦他们的边都没摸着。
石宸立即大怒,嘲讽道:“白公子果然厉害,在这知府衙门里,也敢动手。”
他一边说,一边扫视了陈捕快等人几眼,心中十分不满:真是一群废物,连个人都拿不住。
白一弦冷笑道:“石公子,拎不清的是你吧?你是什么身份?就算你是那什么所谓的失主,就能在此大呼小叫,指挥捕快?莫非这知府衙门,还是你家开的?”
第三百三十一章 被儿子的蠢给气死了
白一弦说着话,又撇了眼陈捕快他们,补充道:“还是说,你们根本就是勾结起来,沆瀣一气?”
石宸怒道:“你放屁!什么勾结起来,我爹乃是同知,这知府衙门就跟我们家后院一样,他们自然要听我的。”
白一弦啧啧叹道:“啧啧啧,你也知道,你爹是同知,又不是你是同知。你如今可有功名官职在身?身无官职,却肆意指挥衙门差役?这是谁给你的特权?
还有,你说这知府衙门跟你们家后院是一样的?你胆子倒是不小。别说是你爹,就是知府大人,也不敢说这种话,这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如此口出狂言?”
石宸一怔,随后说道:“白一弦,你确实牙尖嘴利。可那又如何?如今这里都是我的人,就算我说了不该说的话,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白一弦刚要说话,此时外面却响起了一道声音:“宸儿,你大意了。须知祸从口出,有些事有些话,做得,说不得。”
随着话音的落下,从外面大踏步走进来一个人,正是石庆。
“爹,你怎么来了?”石宸看到石庆,顿时一缩脖子。之前因为那三万两银子,可被他爹恨恨的教训一番。
石庆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这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我若是不来,你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乱子。”
这布局抓白一弦,是石宸的主意,石庆确实不知情。石宸知道白一弦跟常教授有关系,而常教授又跟知府关系非常好。
他爹刚刚来到杭州,不宜结仇,所以他并不想,也不敢杀了白一弦。
但是不找白一弦麻烦,出这口恶气,他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便布局,栽赃白一弦,想要教训他一番,顺便叫他身败名裂。
他想的实在有些过于简单了,在他看来,栽赃白一弦偷了钱袋子,又有那么多的人证,那就是人证物证具在,就算抓了白一弦,常教授知道了也不能说什么。
但石庆可比石宸脑瓜子好使又清醒的多了,一得知石宸竟然去布局栽赃白一弦去了,差点被自己儿子给气死。
他本来的意思也是想教训白一弦,白一弦坑了他儿子,那就是落了他的面子。但若是他来布局,那就谨慎的多了,也绝不会留下什么把柄。
谁知道石宸这么沉不住气,但儿子惹的事,他也不能不管,所以他就匆匆忙忙的赶来了。
石宸不敢说话,石庆转头看着白一弦,说道:“本官乃杭州府六品同知,你这案子,是由本官来审理。”
他上下打量了白一弦一眼,说道:“你也是一介学子,当知哪里可坐,哪里不可坐。本官劝你还是识时务一些,否则,仅仅是一个目无法纪,藐视朝廷官员的罪责,你就担当不起。”
白一弦撇撇嘴,不愧是当官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你压下一顶大帽子再说。
不过白一弦也无意在这种无畏的事情上跟他们起争执,便示意了言风一下。这提审厅中除了这里之外,还有一些衙役坐着休息的木凳。
言风搬了两个凳子过来,白一弦便带着苏止溪走了过去,重新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石庆皱皱眉,但也不恼怒,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之后,这才说道:“白一弦,你现在的身份乃是案犯,如此行事,莫不是蔑视公堂,蔑视本官吗?”
白一弦反问道:“大人,你刚刚到此,什么都不了解,何以就断定我是案犯?”
石庆来的时候就已经将事情的经过了解清楚了,栽赃白一弦,这里面有不少漏洞。
他心中慢慢思索着,该如何填补这些漏洞,给白一弦下套,然后将此案断成铁案,听到白一弦反问,石庆面色平淡,说道:“带人证。”
石庆都来了,那些被王狱卒交代过的狱卒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捣乱,乖乖的将那十多人给提了过来。
看到这十多人,石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真的是恨不得将石宸抓起来先打个几遍才解气。
你说他这么聪明,生了个儿子怎么就这么蠢呢?你就算栽赃陷害,你起码找个外人啊。
找些不相干的人,到时候装作不认识,指认白一弦偷东西就好了。
这tm的,这十多人,竟然全部都是石府的仆从家丁。这tm还怎么断成铁案?只要有脑子的人,稍微查一查都能发现端倪。
石庆气的脸都黑了,恶狠狠的瞪了石宸一眼。石宸吓的一哆嗦,跟小鸡儿似的,一句话都不敢说。
石宸想的太简单,他想着到时候人证和衙门捕快全是自己人,就算知道是个冤假错案,就算知道白一弦是冤枉的,那又如何?
都是自己人,白一弦还能蹦跶的起来?到时候大刑一上,白一弦不招也得招啊。
只要他招了,不就完了么。
石庆很无奈,不管儿子多蠢,这总是自己的亲儿子啊,再怎么闯祸,自己也不能不管啊。
石庆有些无力,看着下面那些跪了一地,低着头,大气不敢喘的一群人,怒声说道:“还不快将事情的经过说出来。”
白一弦微微一笑,这石庆大约是被气的恨了,这说话的口气可没之前的平静,而是带上了强烈的感情色彩,这问话也不跟之前那样一副公事公办的官腔了。
白一弦大约能猜出来,石庆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他的嘴角不由微微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底下的人一哆嗦,其中一个咬咬牙,说道:“回禀大人,是这样的。今天小人吃过了饭,便出门去耍,走到西湖边上的时候,突然,突然遇到了少,遇到了这位……公子。”
他指着石宸,然后又说道:“然后,小的就看到有人,偷了这位公子的钱袋子跑了。小的看到小偷如此猖狂,气愤之下,便追了过去。”
说着话,他又指着周围的人,说道:“还有这些人,都是看不惯小偷猖狂,一起帮忙抓贼的。
谁知道,那贼子极为的嚣张,不但偷东西,后来他见实在跑不掉了,竟然还想冤枉别人是小偷,最后竟然还出手伤人。”
这人一说话,别的人便接着附和道:“是啊大人,你看这贼子把我们打的。”
一边说着话,一边把自己的伤势给露了出来,石庆挨个看过去,一个个的惨不忍睹。
有一个鼻青脸肿,有一个嘴巴肿了,牙都掉了好几颗。其余大部分也都好不到哪里去。
不是胳膊受伤就是腿受伤,还有人捂着肚子说肚子受伤的。
第三百三十二章 大刑伺候
石庆一边看,心中也很是惊讶,先不说自家府里的这些人蠢不蠢,但起码人数上占优啊,十多个人。
而白一弦那边只有三个人,其中一个是书生,还有一个是女人,就一个护卫,人家三个人,竟然将他们十多个人打的这么惨?
要知道,这十多人里面,可不仅仅只是仆从和家丁,他那儿子,好歹还没蠢到家,这里面,还有四五个是石府的护院呢,那可是懂功夫的。
感情他花大价钱雇来的护院,竟然是这种饭桶货色?
石庆压下心中对于石府这些废物的不满,转头看着白一弦等人,说道:“白一弦,如此多的人证指控亲眼见到你偷窃、伤人,你还有何话说?”
白一弦说道:“既然你审,那我们自然也要辩驳一番。我们是被冤枉的。”
石庆回道:“哦?冤枉?若是一个两个人冤枉你,倒也情有可原,可这么多人,联合起来冤枉你?白一弦,你莫不是以为本官好糊弄?”
白一弦看着石庆,说道:“石大人,真相如何,还有这些人到底是不是串通起来,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石庆一拍桌子,怒道:“白一弦,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在污蔑朝廷命官。不要仗着自己有点才华,受到一些人的喜爱就可以肆无忌惮。”
此时那陈捕快上前一步,手中拿着一个钱袋子,说道:“回禀大人,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看到白一弦身边的那个护卫,手里正拿着这个钱袋子。
而这钱袋子,正是失主丢失的赃物。”
石庆面色阴沉,说道:“白一弦,如今人证物证具在,你们还有何话说?”
白一弦说道:“大人,我们可是见义勇为。看到那群人在追小偷,我这护卫才上去制服了小偷,夺下了钱袋子。
谁知道他们竟然串通一气,陷害我们是小偷。大人不妨去审审这些人,为什么要串通起来害我。”
石庆怒道:“白一弦,事到如今,人证物证具在,你还不招供吗?任你牙尖嘴利,但你偷盗钱财、出手伤人也是事实。
本官劝你还是早些招供为妙,以免遭受皮肉之苦。”
石庆一边说,心中已经有了定计。这白一弦三人,都是细皮嫩肉的书生、女子,一定忍受不住刑罚。
一会儿先上大刑,等他们熬不住之后直接签字画押,然后迅速将此案结案。
至于这些人证,事成之后也不能留在石府,但如此多的人,也不可能杀人灭口。所以直接给一笔银子,将他们远远的送出杭州,不要再回来。
到时候就算有人想翻案,也早就找不到这些人了。
而至于这些捕快,他们看到的确实是白一弦的护卫拿着钱袋子,出手伤人的情形。再给他们一笔银子封口,就算是为了他们自己,他们也不会那么傻的说出来。
到了那时,有十多人的口供证词,再有这些捕快的证言,白一弦偷盗、伤人这个案子,那就是铁案。
就算仅凭这个案子,要不了白一弦的命,但也能让他被关个几年。他坑宸儿的那件事,也算是出了一口气。
石庆可不怕留着白一弦,万一他凭借才华翻身之类的。毕竟有了这样的污点,白一弦的前途就算是完了。
空有才华而不得施展,让他后悔坑害宸儿,后悔一辈子,这样一来,才算的上是教训的痛快。
想到这里,石庆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之色,喝道:“将白一弦三人拿下,重打三十大板。本官就不信,他还不招。”
白一弦眉头一皱,说道:“石大人这是想公报私仇,屈打成招?”
石庆说道:“本官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本官只知道,你偷窃钱财,被如此之多的人证指控。白一弦,本官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乖乖签字画押,可免受皮肉之苦。”
白一弦说道:“石大人,这杭州城,还不是你一手遮天吧?你也知道有人很欣赏我,你就不怕时候暴露,你自己会有麻烦吗?”
石庆还没说话,石宸在一边跳起来说道:“我呸,白一弦,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
不就有点才华吗?这世上有才华的人多了去了。就算现在有人欣赏你又如何?你偷盗钱财,出手伤人这件事传出去,品行如此恶劣,谁还会继续欣赏你?
先关上你几年,就算你以后出去了查证你是冤枉的,到了那时,我爹早就在杭州站住脚了。你确定,人家如今对你的那么一点点欣赏,足以让他为你出手跟我爹过不去吗?”
石庆此时也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将他们三人拿下。”
陈捕快等人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说道:“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反抗了,要知道,民不与官斗,你们再厉害,难道还能跟整个朝廷对抗吗?”
他这话,主要是对言风说的。说完之后,他直接冲外面喝道:“来人。”
虽着话音的落下,从外面又走进来十多个捕快和差役。这些人自然都是不知情的,但却听命行事。
陈捕快指着白一弦三人说道:“这三名案犯拒不招供,还妄图拒捕。奉大人之命,速速将三人拿下,大刑伺候。”
“是。”一众十多个捕快差役还是很有气势的。他们手中有的拿着兵刃长刀,而大部分人则是拿着锁链。
身为捕快差役,虽然身手差一些,但也有他们自己的一套捉拿案犯的办法。
捕快差役之中,也不全都是饭桶,还是有一些厉害人物的,毕竟,那些犯案的人之中,也有一些是武功高强的穷凶极恶之辈。
若捕快个个都是饭桶,又如何能拿住他们?而今天在场的所有捕快差役之中,倒是没有那些牛逼人物。
不过,这些拿锁链的人,是不能小看的。他们有自己的一套章法,配合默契。依靠手中的锁链,行走之间抛接出去,不知不觉就会将要捉拿的人困在其中。
一般情况,都是在捉拿比较厉害的人物的时候才动用他们。刚才陈捕快出去汇报的时候,就考虑到言风比较厉害,于是招了他们过来。
这些人对石庆石宸等人的计划不知情,但不妨碍他们执行大人的命令。
所以陈捕快才让他们在外面等着,就是怕他们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只到了捉拿言风的时候才让他们进来。
毕竟,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第三百三十三章 知府来到
一下出现这么多人,还都是捕快衙役,白一弦不由皱了皱眉。
言风便安慰道:“公子放心,就这种货色,再多一倍,属下也能护公子周全。”
话音一落,那些捕快就动起手来。
此时石宸在那边叫嚣道:“快抓住他,重打三十,不,重打一百大板,打到他招了为止。”
众人听的一咧嘴,重打一百大板?就白一弦这细皮嫩肉,那还不直接给打死了?
可石宸还觉得不解气,说道:“不仅仅是打板子,什么皮鞭,钉床,老虎凳、还有拶指……今天这里的刑罚,本少爷要让他尝个遍。”
石宸越说越兴奋,陈捕快等人也冷笑着看着场上的场景,说道:“白一弦,快点乖乖束手就擒的好。
你区区一介白衣,还想跟朝廷命官作对不成?今天就算有人护着你,能护得了你一时,能不能护的了你一世?”
“就是,快点乖乖爬过来给我们石少爷磕头认错,赔偿我们石少爷的损失,说不定还能放你一马。”
石宸一听,更加兴奋了起来,说道:“说的好,乖乖爬过来给本公子磕头认错。”
白一弦冷声道:“你们可是捕快,却喊石宸为你们家少爷?这么说来,你们是当真跟他勾结在一起了?”
陈捕快眼神闪烁了一下,看了眼那十几个后来的捕快差役,说道:“白一弦,不要胡说八道混淆视听。事到如今,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是不要反抗了。”
石宸叫道:“快抓住他,给我打,狠狠的打。打不死就行,残废了也不要紧。白一弦,你敢跟我斗,你一介升斗小民,凭什么跟我斗?本少爷随时能弄死你。”
石庆皱皱眉,低声喝道:“宸儿,住嘴。”祸从口出,石宸有些太过得意忘形了。
石宸不满道:“爹,怕什么?到了如今,这白一弦蹦跶不起来了。”
石庆没有说话,而白一弦也懒得和他们多费口舌了。
言风原本在和那些捕快战斗,一直压制着他们,并以一己之力,抓住了对方的七八条锁链。
要对付他们很轻松,不过也不知为何,他并未直接将众人打倒,而是在一直和他们游斗。
突然,言风面色一动,往外飞速看了一眼,顺手松开了那些锁链,直接来到了白一弦的身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白一弦微微点头,言风就不动弹了。那十几个差役顺利的将白一弦等三人锁了起来。
石宸见状大喜,直接过去,低声得意的说道:“白一弦,民不与官斗,你现在后悔也晚了。这就是一个针对你布置的局,可所有人都是我的人。
就算他们知道你是被冤枉的,那又如何?你又能奈我何?得罪了我,我有的是方法让你后悔。”
石庆也不啰嗦,直接说道:“打。”
“都住手。”石宸话音刚落,便听到了从外面传来一声怒喝。
石庆心中一沉,这声音有些耳熟……紧接着,他就看到了知府大人的身影出现在了这里。
石庆一惊,这么晚了,知府大人怎么突然过来了?他来不及去想别的,急忙行礼道:“下官拜见知府大人。
大人,这么晚了,大人怎么过来了?”
“都住手。”顾杭生又怒喝一声,那些捕快急忙住手,退到了一边。顾杭生顾不得别的,先看了看白一弦有没有受伤,发现衣衫整洁没有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顾杭生这才看向石庆,哼道:“本官来知府衙门,莫非还要提前通知一下石大人不成?这么晚了,石大人又如何还在这里?”
石庆听顾杭生口气不对,心念急转,急忙说道:“大人,是下官失言。大人勤俭爱民,心系百姓,这么晚了还来衙门办公,真是让下官心中十分敬佩。
正是有大人您的表率作用,所以下官才有样学样。正好晚上发生一件案子,所以下官便来审理一下。”
石庆确实很会说话,马匹拍的也到位,可惜顾杭生现在可不吃这套。
他看也不看石庆,直接走到白一弦跟前,和颜悦色的说道:“白才子,本官督下不严,让你受惊了。”
说完冲着旁边的差役说道:“还不快放人。”跟同知想必,这些人自然是听知府的,闻言急忙放人。
不论是石庆,石宸,还是陈捕快等人,都有些懵逼。怎么这知府大人突然来到衙门,就是为了放白一弦的?知府和白一弦有什么关系?
石庆心中尤为不安,心中不断思索。上次在望江楼遇到白一弦,知府看白一弦的目光和说话的口气都没有什么特别不同啊。
要是早知道他和知府有关系,刚才的时候他一定斥责石宸一顿,然后将白一弦放走。绝对不会将错就错的继续审问白一弦。
可如今已经得罪了白一弦,那又该如何是好?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跟知府对着干吧?更何况,这本身就是一个栽赃陷害,而且,根本就经不起任何的查证。
相比较石庆,那陈捕快等人心中就更加的不安惶恐了起来。他们面面相觑,缩在一边,既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同时,用眼睛不断的去看石庆。
石庆不敢说话,脑中不断思索着办法,但石宸却是个拎不清的,到了现在,仗着自己手中有那所谓的‘人证和物证’,直接说道:“知府大人,这白一弦是个小偷。”
“宸儿。”石庆不由大急,喝了一声。
石宸分量不够,顾杭生根本就不搭理他,只是转头看着石庆,沉声说道:“石庆,若你管不好儿子,本官不介意帮你调教调教。
到现在还在叫嚣,莫非真以为本官对你们所做的那点龌龊事情一无所知?”
知府这么说?莫非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石庆的脸色不由一白。
石宸此时却跳出来说道:“大人,我说的句句属实,这白一弦偷了我的东西,他们这些人,都是人证,陈捕快等人也亲眼看见白一弦的护卫拿着我的钱袋子。”
石庆闻言,恨不得缝上自己儿子的那张嘴。莫非他真以为那些所谓的证据就是铁证了?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知府大人这么晚了特意赶来放白一弦,说他们没有关系,谁信?
宸儿怎么到现在都看不明白?不过总归是自己亲儿子,又能怎么办?
第三百三十四章 火上浇油
石庆急忙去看顾杭生的脸色,果然已经黑了下来。
石庆心中很是着急,虽然恨儿子蠢,到现在还拎不清,但他就这么一个独苗,也不能真的不管。
于是石庆便想着试探一下顾杭生和白一弦到底是什么关系,也想看看能不能有回环的余地。
若是他们关系没那么好,顾杭生此时出现的意图就很明显了,就是想拿好处的,那这件事就没什么问题了,还按照之前的办法去判决,大不了事后打点一下。
可若是他们双方的关系很好,那就要当机立断,立即放人,而且还得赔礼道歉才行。
想到这里,石庆向着顾杭生身后跟来的那些人扫视了一眼,看完之后,心中不由咯噔一声。
石宸脑子不清楚,但石庆却很是精明。他原本以为顾杭生来放白一弦,应该是常教授的关系。
可左右一看,常教授并不在这里。那就应该不是常教授的请求了,毕竟,若是他想救白一弦,不可能他自己不来啊。
而且退一步来说,就算是因为常教授的关系,可顾杭生也没必要亲自过来一趟。
再看顾杭生对白一弦的态度,极为的和颜悦色。顾杭生是知府,在这杭州城,他还从未见过他对谁露出过这样的态度。
石庆顿时明白了过来,立即说道:“一群混账东西,白才子明明是帮着你们抓贼,你们竟然是非不分的诬陷他。就算是天黑看不清认错了人,也不能如此胡来。
也不看看白才子是什么人?他乃是文远学院的学子,人品高洁,品性是有保证的,岂会做这样偷鸡摸狗的事情。”
事到如今,也不能直接说是自己儿子故意布局陷害,只能说这群人是天黑,认错了人。
“爹!”石宸有些楞,张口还想说什么,石庆已经一脚踹了过去:“你给我闭嘴。”
石宸吓得不敢说话了。其实他也不是真的傻到看不清形势,一般冷静的时候,石宸的智商还是在线的。
只不过这次实在是被白一弦给坑骗的狠了,他心中是恨极了白一弦。他太想狠狠的教训白一弦了。所以有些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冲动之下,智商就有点不在线了。
所以说,冲动是魔鬼。
石庆踹完了儿子,又来到白一弦的面前,一副讨好的笑容,说道:“白才子,刚才下官也是误会了,让白才子受惊了。
下官给白才子赔不是了,还望白才子万万不要介意。”这石庆也是个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该放低姿态道歉的时候,也绝不含糊。
众人见状,心思各不相同,石宸有些不服,恨恨的盯着白一弦,但也不敢说话。
而陈捕快等人见到石庆的姿态,都快哭了,心中是后悔不迭啊。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这白一弦早说认识知府,他们哪敢那么猖狂啊?
现在好了,石宸有石庆保护,这不是坑害了他们吗?
这中间唯有之前的那个王狱卒,心中高兴的很了。
白一弦也不管众人的想法,拿眼瞥了石庆一眼,淡淡的说道:“误会?刚才石大人可不是这么说的。
石大人不是说了吗?一两个人诬陷我,还有可能。十多个人,不可能串通起来诬陷我。
所以,大人刚才不是想给我上大刑,重责三十大板,打到我招为止吗?怎么现在,石大人又突然不相信这些人的证词,说是误会了呢?”
白一弦自然也不是没有脾气,任人拿捏的那种。都被人欺负到这个地步了,对方轻飘飘的道个歉就算完?这事想都别想。
石庆一僵,不由暗恨的看了白一弦一眼,又转头看了看顾杭生的脸色。
可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白一弦便又继续说道:“刚才,石少爷不是也挺威风的么?说什么要给我用刑。
不仅仅是打板子,什么皮鞭,钉床,老虎凳、还有拶指……今天这里的刑罚,石少爷要让我尝个遍。
还说什么,他虽然不是官,但这知府衙门就跟他家后院是一样的,所有捕快都得听他的,怎么现在也哑巴了呢?”
顾杭生脸色嚯的一下就变了,怒道:“石庆,你好大的胆子,这一点,你作何解释?纵然你是六品同知,可石宸没有任何的功名官职,竟然胆敢说知府衙门是你们家的后院?
我看你们父子俩是早就觊觎我这个知府的位置了吧?”
石庆心中一急,急忙说道:“大人,冤枉,下官绝对没有想觊觎大人的位置。下官对大人敬仰还来不及,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在下官的心中,这杭州知府的位置,除了大人您,谁都没有资格坐,也唯有大人您才能胜任此位,带领下官,治理杭州,为杭州的百姓谋福利。
大人,有您在,那就是杭州百姓之福啊。”
马匹拍了不少,顾杭生却不听他这一套,说道:“若你没有这样的想法,你的儿子,怎么会说出知府衙门是你们家后院这样的说法?
我看正是因为你有这样的想法,你儿子受了你的影响,所以才说出如此胆大妄为的话来。”
顾杭生之前帮白一弦,是因为白一弦和靖康王府的关系。但现在,他是真的生气了。
顾杭生年纪大了,早晚会从知府这个位置上下来。这知府又不是世袭制,一旦下来,那就人走茶凉了。
所以顾杭生心中一是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告老还乡了,二是怕这些手下的官员能力超过他,第三,就是怕这些手下官员起了二心,觊觎他的位置。
到时候,他们若是肯花银子,略微活动一下,那他保不准就得提前告老还乡了。
所以,他一听白一弦说石宸竟然说出那种话,心中当即就愤怒了起来。
石庆急的要哭,不由狠狠的剜了自己儿子一眼,石宸又是一哆嗦。石庆说道:“大人,下官真没有这样的想法,您就是借下官一个胆子,下官也不敢啊。”
偏白一弦还火上浇油,说道:“不敢?学生倒是没看出来石大人不敢。毕竟,这些捕快们称呼石公子的时候,可是口口声声都是他们家少爷呢。
这不足以说明,你们已经在勾结了吗?”
顾杭生的脸色愈发的黑了起来,霍然转头怒视了陈捕快等一眼,陈捕快心中叫苦不迭,冷汗都下来了,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结结巴巴的说道:“大,大人……”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一个问题破案
石庆看了看白一弦,对方别看只是轻飘飘的几句话,可句句都说在了顾杭生的心坎上。这小子,是想借刀杀人啊。
看着顾杭生那愤怒的脸色,石庆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顾杭生做了杭州知府多年,要说他没有点人脉,那是不可能的。
虽说他可能过不了几年就退隐了,但在那之前,顾杭生完全有能力将他暗地里搞下来。
石庆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说道:“大人,大人息怒,下官对大人绝无二心。”
顾杭生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石大人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怎么还跪下了。”
石庆咬咬牙,说道:“大人,今日之事,下官日后,定然会给大人一个交代。”
顾杭生还没说话,白一弦就插话道:“大人说的也是,今日不是来审问学生这个案子的吗?
大人想跪,不如日后慢慢的跪,先把学生这个案子审完,还学生一个清白如何?毕竟学生这么长时间不回家,家人若是等的着急了不定会作出什么事呢。”
白一弦这话说的很不客气,不过在他看来,反正也已经得罪了石庆,不怕得罪的更狠。
顾杭生心中一动,也是,白一弦一直不回去,万一苏家那些人跑去靖康王府,寻求帮忙找人。万一找到这里来,那世子岂不是会责怪我没有照看好白一弦?
想到这里,顾杭生急忙说道:“是本官疏忽了。”
接着又面色阴沉的冲着石庆说道:“石大人,你还是快些起来结案吧。”
石庆无奈,只好站了起来,说道:“本官宣判,白一弦无罪。白才子,您可以回去了。”
这就想结束?做梦呢?
白一弦看了石庆一眼,说道:“大人,学生被冤枉,这可不是小事。此事事关本人的声誉,大人之前口口声声的说人证物证具在,证明我有罪。
顾大人一来,就突然说我无罪释放了。这知道的人,知道我确实是冤枉的。可不知道的人,不定会怎么想呢。
说不定,还会以为是我和顾大人有关系,石大人是看在顾大人的面子上才放的我。
这样一来,我背负的冤屈,可没有洗刷,别人仍旧会认为我是个偷窃的罪人。而且,连带的也会连累顾大人的名声,说不定还以为是顾大人徇私枉法呢。”
石庆心中真的是对白一弦恨得牙痒痒,这白一弦还想怎么样?难道非得说是宸儿陷害他不成?他就非得害的宸儿蹲大狱不可?
一旦入狱,那宸儿的前途可就全毁了。而且,最可恶的是,这白一弦是在逼他亲自宣判儿子的罪过,他怎的如此可恶恶毒?
真是可恶,偏偏他又跟顾杭生有关系,自己还不能轻易动他,这可如何是好?
他觉得白一弦恶毒,可完全不曾想到,是石宸先设计陷害白一弦的。若是让石宸陷害成功,那白一弦的前途也全毁了。
白一弦如今也不过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石庆现在是左右为难,直接释放白一弦,结果白一弦不愿意,可若是接着审下去,只有两种结果。
一种是坚持定白一弦的罪,可顾杭生在这里,这种是不可能的。二种是查明实情,是石宸陷害,这个他自己又不能接受,所以石庆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办。
顾杭生深知石庆如今的心理,不由轻声哼了一声,斜视了他一眼,说道:“石大人,审案啊。这么一个小案子,莫非石大人还为难不成?
若真是连这样的小案都审不了,那本官可真要对石大人的能力产生怀疑了。”
石庆心中无力的叹了一口气,石宸此时也知道自己这次惹的祸有点大了,不过让他承认自己陷害白一弦,说不定还得向白一弦认错,他可忍不下这口气。
其实严格说来,让他给白一弦道歉认错,承认错误也不是不行,关键是,道歉之后,他屁事没有才行。
但眼下,白一弦摆明了是想把他弄到大牢里去。那他干嘛还要跟白一弦道歉认错?
事到如今,反正他手里有证据,还不如拼了。
石庆无奈的说道:“此案尚有疑点,重新审理。”
石宸接着便跳了出来,孤注一掷的说道:“爹……大人,还有知府大人,事情就如我所说一般,这下面跪着的十多个人都能证明,是他们亲眼所见,白一弦偷了我的钱袋子。
而且,还有陈捕快等证明,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白一弦的护卫手中,所拿着的正是我的钱袋子。”
说完还拼命的对着那些底下跪着的那些人,包括陈捕快等人使眼色,这些人顿时反应过来。都是咬咬牙,也一口咬定确实如此。
他们现在和石宸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只能寄希望于定白一弦的罪,这样他们才能摆脱诬陷的罪名。
至于会得罪知府,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就算承认了陷害,也是得罪了,到时候说不定会更惨。
白一弦说道:“你们亲眼所见,我偷了石公子的钱袋子吗?”
跪着的众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是。”
白一弦问道:“石公子当时也发现了?”
石宸说道:“不错,当时你刚一得手,我就发现了,然后他们就帮忙去追了。”
白一弦说道:“言风,先将石公子带到一边。”
“是。”言风行动很快,提着石宸就到了一边,石宸吓得大叫你要干什么,言风却不理会。而别人也没人敢上前阻止。
白一弦说道:“请这些证人和捕快,告诉顾大人和石大人,是从哪个地方看到我偷了银子的。”
众人想了想,这也没什么,直接说抓住他的地方就行,便说道:“是西湖边。”
“对,是西湖第五河堤处。”
白一弦笑了笑,高声对言风说道:“把石公子带回来。”这言风带走石宸,可不仅仅是带走那么简单,刚才的石宸,可是什么都听不到的。
白一弦看着石宸,问道:“那请问石公子,我是在哪里,偷了你的钱袋子?”
石宸一愣,直接懵了!他哪里知道啊,他根本就没去啊。制定了这个计划之后,都有下面的人去实施。
这些仆从们只要看到了白一弦,直接布局诬陷就行了,根本用不到他,他就在家中等消息就行了啊。
当时有人说白一弦出门了,他找的这些人就急匆匆的出去了。后来陈捕快回来说成功了,他就跟着来到了知府衙门。
第三百三十六章 在下不缺银子
这真不是石宸大意,在石宸心中,这证人,是自己人,捕快,是自己人。到时候大刑一上,白一弦签字画押认罪,就完结了。
他根本没想过事情还能反转,白一弦还有问话的机会啊。
底下跪着的人和陈捕快等人都着急了,有人想要提示,言风手指轻轻一弹,也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一个小石子,打在了那人的嘴上,顿时就说不出来话了,这下没人敢说话了。
白一弦见石宸没说话,不由轻笑一声,说道:“莫非是忘记了?石公子,这才刚刚发生不过一个来时辰,石公子不会已经忘记了才刚刚发生的事情吧?
不会吧?石公子,地方如此好记,就在一品酥的旁边,这也能忘记?”
众人都是一愣,随机反应过来这是白一弦要诈石宸。石庆拼命的对石宸使眼色,可石宸根本就不知道他爹是啥意思。
石宸听到地方,心中大喜不已,只顾着高兴了,嘲讽的看了白一弦一眼,说道:“啊,对,对,就是在一品酥点心铺的旁边。”
说完之后还补充了一句:“我刚掏银子要买点心,他就偷了我的钱袋子。”一边说还一边暗暗嘲讽白一弦个白痴,自己说出来了。
完了!石庆叹了一口气。
顾杭生也不说话,只是微微笑着看了白一弦一眼之后,又瞥了石庆一眼。
石庆无力的说道:“石宸,按这些证人所言,他们是在西湖边看到的。”
石宸顿时就懵了,随机反应过来,大喊道:“我,我记错了,是在西湖边,是西湖边。”
白一弦笑道:“石公子,一品酥和西湖,可差了小半个时辰的路程呢,这你都能记错?”
石宸大吼道:“白一弦,你诈我。”
石庆坐在椅子上,一阵颓然,说道:“石宸,还不快快从实招来。”说完这话,石庆感觉全身一阵无力,不由闭上眼睛。
石宸面色非常难堪,但也没招,而是闭上了嘴巴不说话。石庆又不可能对他用刑,在顾杭生的眼神下,对着那十多个人,还有陈捕快等人用了刑罚。
这些人也不是什么硬骨头,很快就招了,是石宸设计,要陷害白一弦。
石庆将一众仆从捕快先判了罪,打入了大牢。那陈捕快还是王狱卒亲自押送进去的。
王狱卒还趁机小小的报复了一把,说道:“陈兄弟,兄弟我当时可是要救你的。我把你叫到一边,就是想告诉你白一弦和咱们知府大人有关系。
偏偏你不听啊,还斥责了我。你说,你要是早听我的,哪有这么大祸事啊?”
陈捕快想起来当初在大牢外,这王狱卒确实是将自己叫到一边,原来他是想告诉自己这件事,可自己当时怎么就没耐心听完呢?
他真的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王狱卒报复完,见陈捕快后悔的那模样,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而且,由于他这次英明神武的选择了站白一弦,所以从今往后,他就是这知府衙门大牢的狱卒长了。王狱卒一时之间真是春风得意。
而石庆这边,应该将石宸也判刑打入大牢了,但石庆却迟迟没有判决。
白一弦冷笑道:“石大人,轮到自己的儿子,莫非是不忍心?不舍得了?顾大人在这,石大人总不会当着上司的面就徇私枉法吧?”
石宸慌了,急忙冲着石庆大喊道:“爹,爹,救我,我不要被关进大牢。”
可顾杭生在这,石宸心中大约明白,自己的爹,这次可能保不住他了。
白一弦说道:“石公子,只是关几年罢了,又不是死罪,你怕什么?”
石宸盯着白一弦,咬咬牙,急急的说道:“白公子,我错了,我不该设计报复你,你原谅我这次,我以后保证再也不敢了。”
石宸心中确实有些后悔,早知道白一弦和顾杭生有关系,他当时就不去招惹白一弦了,更不会设计陷害他啊。
白一弦脸色冷漠,也不说话,只拿眼睛看着石庆。石庆却不忍自己儿子的前途,因为这一件事情而毁掉。
他先是走到顾杭生的身边,顾杭生原本还在为他觊觎知府的位置而生气,也不知道石庆冲着顾杭生说了什么。
顾杭生听完之后,明显的看出来他有些惊讶,随后面容有些纠结,最后点了点头。
顾杭生最终说道:“此事与白才子有关,这些话,你不必对我说。”
石庆也微微一愣,没想到他都做到如此地步了,顾杭生竟然还是要看白一弦的意思。
顾杭生是白一弦的后台,难道不是他同意了,白一弦就得同意吗?莫非,白一弦还有其他的背景?
石庆看了看顾杭生的脸色,随后冲着石宸吼道:“宸儿,还不跪下。”
石宸心中满是屈辱,不情不愿的冲着白一弦跪下。他的心中十分不甘,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种屈辱。
石庆赔笑道:“白公子,小儿这次确实有些胡作妄为了,本官知道,白公子这次受了委屈和惊吓。
为了表示诚意,本官愿意赔偿白公子一笔银子,白公子意下如何?”
白一弦说道:“抱歉,在下不缺银子。”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精神损失费。白一弦虽然想收银子,但收了银子就代表他要放过石宸。
有了与柳家的酒生意,白一弦又不缺银子,所以,他更想把石宸弄进大牢。
见白一弦不松口,石庆咬了咬牙,扑通一声,竟然直接给白一弦跪下了。没错,他跪的不是顾杭生,而是白一弦。
他说代替儿子赔罪,希望白一弦能给石宸一次机会。
“爹!”石宸大为震惊,没想到自己的爹为了自己,竟然甘愿给一个平民下跪。
白一弦一下就闪开了,冷漠的说道:“石大人,您还是快些起来吧。堂堂一个朝廷命官,冲我一介草民下跪,莫非大人还想害我一次不成?
石大人刚才妄图徇私枉法,我都不与你计较,如今还想我放过企图加害我的人?石大人,换成你,你会这么傻吗?”
白一弦心中有些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石庆竟然能为石宸做到如此地步。但白一弦向来不是别人道歉,他就原谅的那种人。
感叹虽然感叹,不过他依旧不打算放过石宸。
第三百三十七章 本官和他没关系
石庆无奈站了起来,看着白一弦坚持道:“不知白公子,到底如何才肯放过宸儿?只要我能做到,一定满足白公子的要求。”
白一弦说道:“石大人这是做什么?石公子所犯又不是什么死罪,至多关个几年罢了。再说有你这六品同知在,说不定用不了一年半载就出来了。
而且有你的震慑,他在牢里也不会受太多的苦楚,石大人何必放的如此低姿态呢?”
其实白一弦还没做官,很多事都还不太清楚。这个燕朝的律法之中,做过牢的人,是不可以参加科举,也不可以在朝为官的。
当然,也不是一棍子打死。还有很多情况,比方冤屈,平反之后是不受限制的,还有一种情况就是皇帝赦免。
比方有人坐过牢,但皇帝欣赏他,觉得他有才,赦免他的罪过,又任命他为官。
这种情况其实很少,毕竟天下的人才多了去了,皇帝不会没事闲的去关注一个罪犯有没有才华。
而像是石宸这种情况,有完整的犯罪记录和审案过程,这些都是要登记到卷宗上去的。
这就相当于有了一个案底,有了这个案底,石宸又不是被冤枉,也没有可能让皇帝注意到。
所以他这辈子基本就跟官场无缘了。这在古代这种科举相当于唯一出路的年代,他这辈子都别想出头了。
而只要他求得白一弦的原谅,石庆便可以给石宸销案。也就是说可以不必登记到卷宗上去了,那就不存在这个案底,对石宸就没有什么影响了。
所以石庆才这么着急,这可事关自家儿子的前途啊。
可对白一弦来说,现在的他,什么都不缺,自然也不缺石家赔偿的那点银子。他只想将谋害自己的人关进大牢之中。
这倒不是白一弦心狠,只不过,以后不定有多少人想要害他,若是每个人失败之后都跪地道歉,他就原谅的话,那对方付出的代价也太小了些。
石庆咬咬牙,说道:“白一弦,我用我石家祖传之宝,换取宸儿的自由。”
白一弦诧异的说道:“我要你们石家祖传之宝做什么?石大人,不要浪费时间了,天色已晚,赶紧结案,在下还要回家。”
石庆见白一弦油盐不进,只好将目光转移到了顾杭生的身上,悲切的喊道:“大人。”一边说,一边又重新给顾杭生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头。
顾杭生想到刚才石庆跟自己说的话,以及他答应给自己的东西,这些都是在石宸安然无恙的情况下才能兑现的。
想到这里,顾杭生便走到了白一弦的面前,将白一弦拉到一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白一弦心中冷笑,不过嘴上却说道:“既然是大人求情,那学生自然要给大人一个面子。”
顾杭生心中也是颇为的喜悦,觉得白一弦这小子实在是很不错,人也上道。除去靖康王世子的关系,一般官员对这种比较上道的小子还是都比较喜爱的。
白一弦转头看着石庆,说道:“即是如此,明天上午,将你答应的东西送过来,此事便算了。”
石庆点了点头,白一弦看着一脸不忿的石宸,又说道:“我只给这一次机会,若是石公子下次再算计我,在下可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石庆说道:“白公子放心,本官一定会好好看好这逆子,绝对不会让他再去惹白公子麻烦。”
白一弦说道:“那就最好。顾大人,今日多谢,学生先告辞了。”
顾杭生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白才子回去之后好生歇息,日后若有什么事,尽可以来找本官。”白一弦再次道谢之后,便带着苏止溪和言风潇洒离去了。
石庆看着白一弦的背影,努力压下心中火气:就算有顾杭生的关系,这白一弦也有些过分嚣张了吧?
难道他就不怕顾杭生年纪大了,护不了他几年?现在这么嚣张的得罪人,到时候就不怕报复吗?
想了想,实在是憋着一口气,石庆小心翼翼的问道:“顾大人,不知道这白一弦与您,是何关系?”
顾杭生此番也得了好处,心中比较美丽,闻言说道:“哦,本官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没关系?石庆和石宸都是一呆。没关系你大晚上的特意跑来给他出头?莫不是目的就是为了要好处的?
那你早说啊,早知道的话,我们给你好处,但起码也得让我们将白一弦关进去大牢,出口气再说啊。
现在倒好,我们好处也给了,白一弦还没事,完了我们还低三下四的道歉了,这叫什么事?
这顾杭生也忒不是东西了吧?这办的就不叫人事儿啊。
石庆石宸的心中都很是不满,但却完全不敢表现出来。
顾杭生回头看看两人,说道:“你也别觉得委屈,觉得是我坑了你。白一弦是和本官没关系。
但他背后的人,就连本官也招惹不起。本官今天别看明面上是帮他,其实是救了你们两个一命啊。
不然若是惹出来他背后的人,你们父子俩都吃不了兜着走。”
石庆心中一惊,急忙问道:“这……大人,敢问白一弦背后,有什么关系?”
石宸也说道:“大人,会不会搞错了?我查过,白一弦他,不就是个罪民之子吗?只不过是因为有才华,所以深得常教授的喜爱。
莫非大人说的背景,是指的常教授?”
顾杭生说道:“当然不是,其实他背后的人,杭州城的大部分官员都知道。也是你才来没多久,还不了解情况。
这白一弦背后,可站着靖康王世子。”
“什么?”石庆石宸父子俩大惊失色。靖康王世子,那可是皇室了。
原本以为白一弦顶多和某个大官有些关联,却没想到,竟然是靖康王世子。
石庆瞠目结舌,说道:“这,这……这有没有搞错啊大人?一个罪民之子,怎么会和靖康王世子扯上关系?”
石宸也说道:“对啊大人,会不会,只是白一弦讨好世子,其实世子根本就不在意他。只不过是那白一弦借着世子的名头在外面招摇撞骗?”
石宸觉得这种情况还是很有可能的,毕竟谁也不敢真的去找世子对质,询问白一弦和他的关系。
第三百三十八章 没发作
顾杭生说道:“你们懂什么呀?他跟世子的关系,可不是白一弦自己说出来的。而是世子亲口说的。
就前几天,白一弦还住进了世子府中,住了好几天呢。若是关系普通了,你能住的进去?
别说住,就连本官,都轻易进不去那府邸。”
石庆父子都呆住了,世子亲口说的,白一弦还能住进去,那这绝对不是白一弦借着世子的名头招摇撞骗了。
顾杭生接着说道:“你们想想,有这么一层关系在,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去对付他?现在知道了吧?本官可是救了你们一命。”
石庆急忙说道:“原来大人是救了下官,下官多谢大人。”
顾杭生说完之后,就心情愉悦的离开了。
石宸突然想到,第一次见到白一弦的时候,陈吉利在他旁边,小心翼翼的讨好。
他就说,陈吉利那种货色,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去讨好一介草民。再加上顾知府说杭州城的官员都知道白一弦和世子的关系。
石宸才恍然大悟。是那陈吉利早就知道这一层关系,所以才去讨好。
刚才还想着以后该怎么报复回来呢,这下好了,是一点心思也不敢起了。区区一个六品同知,世子要弄死他们也跟玩儿似的,他们怎么敢再去招惹白一弦?
石宸这次是真后悔了。真的是悔的不要不要的了。你说好好的,他去嘲讽招惹白一弦干啥呢?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了不是?
石庆父子只觉得一阵无力,他们也是傻,什么都没打听清楚,竟然就去招惹白一弦,还设计报复他。
活该被坑的这么惨,这波亏吃的不冤。
其实他们也不算亏,亏的是石府的那些仆从,还有陈捕快他们。
好处没捞着,工作丢了不说,还被关进了大牢。关键是他们是帮石宸办事,石宸没事,他们还是被石宸的爹给亲自判决的。亏大了。
石庆心中越发的觉得儿子真是惹祸精,你说刚来杭州,什么都没打听清楚,还没站稳脚跟就去惹麻烦。
要是没出这档子事,以后打听清楚了,他们去讨好白一弦,说不定还有机会借机攀上靖康王府,多好啊。这回可全完了。
石庆想到这里,狠狠的瞪了石宸一眼,呵斥道:“给老子滚回去,回家再收拾你。”石宸一缩脖子,知道自己这回可惨了。
第二天的时候,捡子出去了一趟,回来告诉白一弦,石宸正在卖酒。就是他从柳家酒肆之中三十两高价买的那些酒。
他想再卖出三十两去,那是不可能的。甚至连十两都卖不到。没有办法,只好降价处理。
白一弦有些惊讶,石府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卖酒,以石庆的身份,这可是一点脸面也没有了。
只是坑了石宸花了三万两买酒,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吧?
白一弦想起昨天晚上,石庆为了让顾杭生息怒,似乎也答应了给他什么东西。他心中顿时了然,看来石庆给顾杭生的,应该不是个小数目。
等到石府将酒卖完,他们才将答应给白一弦的东西送了过来。
本来是想送那什么传家宝的,其实说是传家宝,实际上就是一只水头比较好的翡翠珠钗,那东西要是去金宝斋买的话,估计至多也就是二三百两银子顶天了。
至于被称为传家宝,完全是因为这东西是石家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向来都是传给石家长媳的东西,比较有纪念意义。
所以白一弦没要,那东西,对他又没什么纪念意义,款式还过时,就算想送止溪,他也完全可以去买一只好的。
所以,白一弦要了银子。这要银子,可不是区区二三百两银子就能完的。
就算白一弦同意,顾杭生都不同意,以他的话说,那就是二三百两?打发乞丐呢?
再加上石庆答应给顾杭生的东西,再再加上之前石宸买酒花的那些,石家这回可是彻底回到解放前了。
所以,石家给白一弦和顾杭生送的银子,还是石宸上午卖酒所得,才好不容易凑齐的。
经过这件事,石庆和石宸父子都安稳了不少。
一晃过去两天的时间,转眼又是一个十号的日子。这一天,苏止溪,言风等人又是如临大敌。
就连柳天赐过不来,但也让人送来了一个药丸,说是可以适当的缓解疼痛。虽然不像妞妞当初的那药丸那么管用,立竿见影,但好歹也是聊胜于无。
家中木桶、水、木柴,棉被等等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白一弦都已经做了再疼一次的准备了,谁知,这天却什么事都没发生。
那七日冰心的毒,根本没有发作。这让包括白一弦在内的所有人都有些愣怔。
总不会是那毒失效了?或者无缘无故的被解掉了?
但不管怎么说,没有发作,倒是好事,起码白一弦不用受罪了。这让苏止溪言风等人都松了一口气。
而白一弦等人不知道的是,远在杭州万里以外的一个不知名的谷底,有许多人在这里忙碌。
一名绝美的女子站在树下,静静的看着谷中的一切,一边听着树下的汇报。
此时太阳落山,女子抬头看了看天色,突然打断了树下的汇报,问道:“今天是十号了吧?”
属下愣了一下,但很快就点头说道:“是。”
女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如春风拂面,百花盛开,看的那属下都呆住了。
女子说道:“他的毒,今天应该是发作不了了。我帮他解除了这一次的痛苦,他应该感谢我吧。”
那属下不知道女子在说什么,也不敢轻易答话。
半晌之后,女子才恢复了之前的冷漠,淡淡的说道:“继续。”
属下又是一愣,接着明白这女子的意思是让他继续汇报,便急忙汇报了起来。
而苏止溪这边不知道这些事情,在发现白一弦十号这晚没有毒发,先是松了一口气之后,紧接着便有些担心,想着今天不发作,会不会明天发作?
所以家中准备的那些东西便成了常备之物,以准备万一随时毒发的时候使用,连白一弦都被他们弄的紧张了。
又过了两天,便是余乃金的儿子结婚的日子,宴席同样是在晚上。
第三百三十九章 要离开了
白一弦上午的时候用搜索引擎搜索了一首祝贺的诗词,写出来之后,又上街找人简单裱了一下便回来了。
傍晚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卷吧卷吧,拿着这幅字出了门。而路上的时候,他却意外遇到了慕容云枫和慕容小沐两人。
慕容小沐当即跳过来问白一弦要去哪里,得知白一弦要去参加婚礼,顿时来了兴趣,便拉着慕容云枫说要一起去看看。
慕容云枫不太想去,因为余乃金不过是一个从六品的官员,他们堂堂的世子和郡主过去参加他儿子的婚礼,这未免太给面子了些。
身为皇室中人,有的时候确实不能太过任性妄为,他们一举一动都十分受人关注。
比方他们去参加余乃金儿子的婚礼,这本身就释放了一种信号。外人看待这件事情,可不会在乎其实是慕容小沐觉得好玩,心血来潮想跟着白一弦去玩。
外人只会觉得,这余乃金是不是和靖康王府有关系?再比方说,等顾杭生卸任的时候,上面的那些有心人,为了讨好靖康王,说不定就会让余乃金去担任这个杭州知府。
而之前参加顾杭生的寿辰,也实在是因为顾杭生年纪大了,没什么上升的空间了,去不去的无所谓,所以才答应慕容小沐去的。
慕容云枫不去,慕容小沐撅撅嘴巴,也没办法,最后便放弃了跟去,只是对白一弦说他们过几天就会返回京城了。
白一弦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靖康王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在京城的,只有每年夏天的时候才会来杭州小住一段时间。
如今已经是十月份了,这一次算是住的时间比较长的了。
随后慕容小沐还说让白一弦没事的时候去京城找她玩,白一弦也笑着答应了下来。
临分开的时候,白一弦喊住了慕容小沐,问道:“你们什么时候离开?我到时候去送送你们吧。”
慕容小沐说道:“送倒不用了,到时候记得去京城找我玩就是了。”说完之后,便蹦蹦跳跳的和慕容云枫一起离开了。
白一弦也没坚持,来到了余乃金的府邸。这里早已张灯结彩,连府邸周围的树上都挂满了灯笼和红绸。
府邸外面车水马龙,余乃金虽然是个从六品,但官职是州判,这个职位的实权很大,所以有很多人来趁机结交或者拍马屁。
白一弦和言风两人是走着来的,粗略看去,这次的规模,比之上次顾杭生的寿辰来的人还要多。
这倒不是说顾杭生还不如余乃金,而是因为顾杭生是知府,绝大部分人是没有资格去参加他的寿宴的,因而人自然少一些。
而余乃金只是从六品,官职不高不低,比较接地气。他的儿子结婚,杭州大大小小,有脸面的人都下了帖子。
甚至还有很多人,即使没有请帖,也会想方设法的过来,想要拍拍马屁,打打关系。
所以余府之外,由于人太多,都挤在了外面,排着长长的队伍。这些排队的自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他们不是来找关系的,就是来拍马屁的。
而那些真正的大人物不用排队,他们到来的时候自然会有人开路。路上的这些人也都是有眼色的,都急忙给让路。
这些来的人,自然都准备了礼物。还很少有跟白一弦一样,只带着一副字就跑来的。
很多人见白一弦虽然衣衫光鲜,但却只拿了一副字画的模样,而且还是走路来的。不由都是撇撇嘴,一副看不起的样子。
虽然字画也有可能很值钱,但有钱的都是做轿子或者马车来的,哪有自己走路过来的啊。
这杭州城有很多人都会打肿脸充胖子,外表看着光鲜,实际上穷的很。说不定这小子也就这么一套光鲜的衣服,平时不穿,只在重要的时候穿出来充脸面的。
因此很多人断定,白一弦一定也是这种人,手里的字画肯定不值钱。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余大人家的儿子娶媳妇,便想混进来。
只不过这是在余府外,就算明里暗里的看不起,也知道不能起冲突惹事端。
大部分都是鄙视的撇撇嘴,看一眼之后就转开眼,根本不屑搭理白一弦。
白一弦由于是走路,所以自然不用跟其他那些坐着轿子啊马车的人一样堵在外面,他轻轻松松的就从人群之中走到了最前面。
排在前面的几个眼看快轮到自己了,白一弦冒出来,他们还挺不高兴的,有人随口就说了句:“哪来的穷鬼,去后面排队去。”
白一弦也没生气,毕竟跟那些抬着大大小小礼物的人比,自己拿了这么一副字,看上去确实有点寒酸。
而此时那在门口接待客人的那个胖乎乎的洪管家,一眼就看到了白一弦。
急忙满脸堆笑,竟是亲自从大门口迎了下来,笑道:“哎哟,白公子,您可算是来了。我们家老爷刚才还在念叨你呢,都问了我好多次,你有没有到了。”
白一弦看着一脸讨好笑容的洪管家,心中有些无语,心道不就是自己认识慕容云柏和小沐他们吗?
认识归认识,能不能在他们面前说上话还不一定呢,这些人值得如此讨好自己?
其实白一弦也知道,人家讨好的不是他,乃是世子和郡主。
他们真不一定需要白一弦在世子面前为他们说什么好话,其实就是做一个姿态给世子看,表达一下对世子的恭敬罢了。
那意思就是说:世子你看,你放话需要关照的人,我们都当上宾供着呢。毕竟很多大人物要的就是这个态度。
白一弦笑道:“哦?多谢余大人挂怀,是在下来晚了。”
洪管家急忙说道:“不晚不晚。那个谁,你们招呼着客人,我送白公子进去。”说完,就亲自将白一弦引了进去。
结果那剩下排队的那些人脸色顿时都有些不好看,尤其是之前呵斥白一弦是穷鬼的那个,心中更是忐忑。
原本以为是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穷酸书生,谁知道转眼间人家就让洪管家亲自迎接进去了。
要知道,在这杭州城,能让洪管家亲自引进去的人可不多。起码他们这些人,是没有这个资格的。
也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来路,自己有没有得罪了他。先不说别的,就算他不计较,万一余大人知道了自己得罪了他的贵宾,谁知道会不会生气啊。
那人心中不由打定了主意,一会儿进去之后先找到白一弦,赔礼道歉再说。
第三百四十章 不敢找麻烦
白一弦被洪管家引进来之后,直接带到了余乃金的面前,今天余乃金也很是忙碌,因为来了很多的官员。
刚刚他也是亲自带着一位官员来到这里面,所以才没在门口。而即使是在百忙之中,看到白一弦之后,余乃金依旧抽出时间跟白一弦说了几句话。
还是白一弦最后说自己去找朋友,让余乃金去忙,这位余大人才笑眯眯的离开了。
这让白一弦心中不得不再次感叹皇家的威慑力。其实他不知道,最主要的原因,只是因为这些只是一些品级低的地方官。
要是在京城,即使知道他和慕容云枫认识,那些京官也不会做到这样的地步。
新娘子早就已经接了回来,此刻坐在新房之中,白一弦自然不能过去。因此就在这宴厅转了转。
新郎官倒是看到了,很年轻的一个小子,看上去比白一弦还要小一些。要知道,白一弦如今的年龄也不过是十六七岁。
古时候结婚早,这新郎官的脸上还带着一脸的稚气,一身喜服,身上带着大红花,正被他爹拉着迎客。
这来的宾客之中,还有白一弦认识的很多学子。这些人看到白一弦之后,便都笑着过来跟白一弦打个招呼。
白一弦此时才发现,自己跟这些学子,竟然都没有深交的朋友。最多的都不过是泛泛之交,点头之交罢了。
倒是有很多学子想来跟白一弦说话套近乎,但白一弦觉得自己跟他们没什么话说。
古时候结婚,有一个词叫做门当户对,其实这交朋友也是。
那些人都是带着讨好的目的来跟白一弦说话的,也不过是因为他有才华,而且知道常夫子对白一弦很赏识。
若是有一天,白一弦突然没有才华,又或者常夫子不赏识白一弦了,导致他一个罪民之子,无法科举,那么这些学子,怕是就不会再来找他了。
到时候别说跟他交朋友,不踩上一脚都是不错的。对于这样的人,白一弦自然也不会将他们当成朋友。
不过纵然如此,但人生在世,一些表面功夫还是要维持的。很多人来找白一弦说话的时候,他也会维持淡淡的笑容,跟他们说几句。
“白公子。”白一弦正无聊的时候,有人跑到了他的面前,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带着小意和讨好的模样。
白一弦转头看去,对方立即说道:“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杭州第一才子白一弦才子,刚刚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白公子,特来赔罪,还望白公子万万不要跟小人一般见识。”
白一弦皱皱眉,问道:“你是?”他一副不认识眼前这人的模样。
那人想好的说辞一下子就憋住了。这人就是刚才在门口的时候骂白一弦穷鬼,让他滚后面排队的那个。
他怕白一弦记恨他,所以进来之后就急慌慌的想找到白一弦赔罪。刚才看到了白一弦的身影,打听清楚姓名之后急忙过来道歉。
可说了半天才发现,白一弦根本没记住他是谁。这回那人的心中就有些纠结了。
到底说?还是不说?白一弦显然没有记住他,既然没有记住他,那自然也不会记恨他,更不会找他麻烦。
可若是他说出来,万一白一弦想起来这事儿,又觉得不爽了,那该如何是好?那岂不成了他自找的麻烦了?
思来想去,那人当即决定还是闭嘴吧。于是讪讪的笑道:“没,没事,小的就是久仰白公子大名,过来拜见一下。奥,白公子,您忙,您忙,小的就不打扰了。”
说完之后,忙不迭的就离开了,一副生怕白一弦突然想起来再喊住他的模样。
白一弦笑笑没说话,他自然记得这个人是谁。不过是一个小人罢了,所以他也没心思跟他计较。
待到客人来的差不多的时候,宴席便开始了。跟在顾杭生宴会上时候的情形一样,宴席也是分为内院和外院的。
外院的都是一些不重要的人,内院摆了十桌,坐的都是一些官员或者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余乃金这人确实很会办事,几乎面面俱到。今天他是最忙的一个,客人如此之多,可即使如此,他居然还能想到白一弦。
在开席之前,竟是特意派人领着白一弦来到了内院的宴席之上。
这内院的宴席,可不是一般人能坐的。白一弦一介学子,原本是没有坐在这里的资格的。
而且他也不想搞的这么特殊和高调,原本想婉拒,随便在外院找个偏僻角落吃完就离开呢,但余乃金却很是热情的邀请。
白一弦若是一再拒绝,那才显得矫情和引人注目呢。
无奈之下,白一弦只好选择了坐在常教授的身边。这里除了官员之外,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白一弦和慕容云枫的关系。
他坐在常教授身边,被外人看到之后,也只会以为是常教授格外喜欢白一弦,想要大力提拔他,所以才会让他坐在这里。
果然,当一些不明所以的人看到白一弦居然坐在内院的桌上之后,都好奇的议论了一番。
不过在看到他身边的常教授之后,便都撇撇嘴,不说话了:谁让人家有才呢?谁让人常教授格外的赏识他呢?
白一弦坐下之后,还在这里看到了石宸、陈吉利等人。陈吉利又趁机上来和白一弦套了会儿近乎,而石宸眼神躲闪,根本不敢看白一弦。
白一弦自然也不会去搭理他,这石宸心中,对白一弦还是有恨意的,只不过,心中再恨,他也不敢再找白一弦麻烦。
他甚至不敢出现在白一弦的眼前,生怕白一弦反过来去找他的麻烦。
虽然坐在常教授身边,挡了不少的目光和闲话,不过有一点不好,就是这老头一有时间就考究白一弦,逮着白一弦考了他不少的学问。
知府顾杭生自然也看到了白一弦,不过他并未做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向着白一弦微笑示意了一下。
婚宴格外的热闹,新郎官本身也有很多朋友,在被老爹带着敬酒一圈之后,被那些亲朋好友拉着也灌了不少的酒。
喝到最后已经晕晕乎乎的了,余乃金见状,便让人将儿子先送回了新房。
第三百四十一章 死了
没过多久,新郎官的那些朋友便咋呼起来,说要去闹洞房。
十多个小子站起来,其中还有一些女子,看上去应该是余家的亲戚或是好友的孩子,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向着新房走去。
白一弦自然不会跟去,他跟余家又不熟,现在还想着差不多该离开了。
“啊!”正打算跟常教授和余乃金告辞呢,就听到传来了好几声尖叫声,有男有女,继而就是一阵乱哄哄的声音。
白一弦心中一突,这不会是又出事了吧?不止是他,就是周围的宾客都不由自主的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心中想着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果然,没几分钟,便跑回来一人,脸色苍白,面色惊恐,结结巴巴的说:“出,出事了,死人了。”
果然是出事了,白一弦一皱眉,怎么感觉自己是柯南体质一般,去哪哪死人呢?只不过这次自己一直在常教授身边,也没有出去过,这次应该不是有人要栽赃陷害自己吧?
余乃金认出此人是刚才要去闹洞房的人之一。他们刚去闹洞房,接着便回来说死了人?
想到这里,余乃金心中一阵不安,腾的一声就站了起来,脸上有些紧张,急急问道:“怎么回事,谁死了?”
那人显然是被吓坏了,结巴道:“是……是新房……”
余乃金闻言,甚至不听他说完,拔腿就往新房那走。
既然事关死了人,一些主管这方面的官员在皱皱眉之后,便站了起来,也跟了上去。比方石庆,庞知县等人。
常教授皱眉思索了一会儿,突然对着白一弦说道:“我们也过去看看。”常教授跟余乃金的关系不错,这种时候,自然是要过去关心一下的。
只不过白一弦有些不明白,这老头为什么要拉上自己,他可没有去看热闹的心思。
只是刚刚死了人,自己这时候要走,未免引人疑窦。
再加上白一弦对于常教授,心中还是很尊敬的,既然对方开口,那他只好无奈的站了起来跟了上去,言风自然也跟在他后面。
余府的洪管家虽然胖,不过本身还是有些能力的,大部分宾客虽然没听到发生了什么事,但此刻也猜出来应该是出事了。
在白一弦跟着常教授离开的时候,洪管家已经出现,稳住了这些人,不让他们跟上去。又派了一些人在这里,有人想走就走,不想走可以继续吃,自己便也急匆匆的赶了过去。
出事的地点是在新房,白一弦到的时候,那里已经围了一圈人。
白一弦跟着常教授分开众人走到里面,发现出事的乃是那一对新人。
新娘子坐在床下面,上身侧趴在了床上,闭着眼睛,由于一身红衣,又是晚上,白一弦也没看出来她身上有没有血迹,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而新郎官则趴在地上,周围流了好大一滩的鲜血,应该是死去了。
余乃金也不嫌弃那血迹,此刻跪在血迹之中,把儿子的尸体抱了起来,张口呼唤快叫大夫,来救救他的儿子。
来的宾客之中有人是大夫,没多时,洪管家便带着一个老大夫过来,那大夫翻翻眼皮,谈谈鼻息,又试试脉搏,余乃金一脸希冀的看着他。
那老大夫摇摇头,说人已经死亡了,让余乃金节哀顺变。余乃金一下楞在了原地,脸色苍白,仿佛一下老了十岁。
接着,便抱着儿子的尸体嚎啕大哭了起来。不管人前多威风,但这种时候,总归是个可怜的人。
周围的人也都一脸唏嘘的模样,有几个跟余乃金关系比较好的官员在劝说安慰着他。说当务之急,是要找出杀害余锦川的凶手,替他报仇。
余乃金抬起头来,看着周围,一脸的凶厉之色,吼道:“是谁?到底是谁杀了我儿?”
那模样看上去,恨不得立即找出那人,将他扒皮抽筋。其实也不怪余乃金如此的愤恨,儿子死了,还是在新婚当天被人杀死,换谁,谁也愤怒。
周围的人也都在议论,到底是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要在人家新婚的当天,将人杀死?
在几个官员的劝说下,余乃金依依不舍的将儿子放在地上,就算再不忍心,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破坏了房间其他的现场,说不定可以找出什么证据。
“快去看看新娘子如何。”常教授此时看着那老大夫说道。
那老大夫急忙过去,检查了一番,心下松了一口气,说道:“新娘子还活着,只是昏迷了过去罢了。”
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只要等新娘子醒来,询问一下,说不定能知道一些线索。更说不定,能直接知道凶手是谁。
众人让老大夫想办法将新娘子弄醒,白一弦站在外面,并未上前。
新娘子还没醒,白一弦就已经预知到她将来的日子不太好过了。
因为周围已经有人在谈论,这新娘子的命不好。命硬,刚嫁过来,就克死了丈夫。
有很多的长舌妇看着新娘子一脸的不以为然的表情,撇嘴斜眼的说要是不娶她,肯定死不了,就是她克的。
在这个年代,一个女子,一旦被贴上了克夫的标签,下场一般都很凄惨,也基本没人敢娶了。
那大夫拿着一根银针,在新娘子身上的几个穴位扎了几针。
在大夫诊治新娘子的时候,余乃金怒声说道:“守在房外的丫鬟何在?给本官押进来。还有,将少爷送回来的那仆从,也给本官押来。”
新房外一般都有丫鬟留守,可房间之中出了这么大的事,丫鬟若是在外面,不可能不知道。
没多久,两名丫鬟和一名仆从被拖了进来,一进来之后,三人就跪在了地上。
余乃金立即询问三人,那仆从惶恐回道:“回大人,小人奉大人之命将少爷送进来,送来的时候,她们两人就不在外面。
小人当时也没多想,送到门口,少爷就说不让我进去。小人想着自己一个男人,又是个下人,确实不好进入新房中,所以,见少爷推门进去之后,小的便离开了。”
余乃金问道:“离开的时候,可曾听到房中有无动静?”
仆从回道:“没有。小人想着前面宴席很忙,便急匆匆的回去帮忙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欲行不轨
余乃金又看向两名丫鬟,好像看着杀害儿子的仇人一般,问道:“你们二人,不在外面守着,去哪里了?”
两个丫鬟也吓的瑟瑟发抖,说道:“老爷饶命,是小青闹肚子,当时去了茅房。这时候少夫人说有点渴,房间之中只有酒,所以奴婢就去了前面,准备给少夫人找点水喝。
奴婢,奴婢到了厨房,由于也一天没有吃饭,便忍不住找了点吃的,回来的时候,回来的时候就出事了。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那个叫小青的丫鬟也拼命的磕头说饶命。余乃金当即就将两个丫鬟踹倒,骂道:“饶命?饶了你们的命,谁来饶我儿子的命?”
在他看来,要是这两人当时没有离开,好好的守在门外,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件事了。
余乃金踹完人,并没有出气,看那样子,这两丫鬟,包括那仆从,都没有脱离嫌疑。
就算他们不是凶手,余乃金最后怕是也不会放过这三人。
就在余乃金想继续审问三人的时候,那新娘子被老大夫扎了几针之后,此时悠悠醒转。
她原本是坐在床下,身子侧趴在床上的,这会儿醒来,抬起头,直起身子,众人才发现,这新娘子有些衣衫不整。
虽然没露出来什么肌肤,但外面的红色嫁衣却被解开了。
要知道,当时新郎官刚刚回房,不过一刻钟,那些闹洞房的人就去了。
新郎官就算急不可耐,也知道还有规矩在,要等喜婆来,完成一些习俗,还要等众人闹完洞房之后,他们才能圆房。
所以这衣服,肯定不是新郎官给解开的。
这下子,周围众人看新娘子的眼神都变了。
事情的真相如何还不知道,周围便已经传出了狐媚子,破鞋,勾三搭四,找野男人,被新郎官发现,害了他的性命之类的传言。
当然,这些人不敢大声说。但如果今天查不到真相的话,等这些人出去,这流言绝对明天就传遍杭州城,那这新娘子可就别活了,光流言都能将她逼死。
白一弦听着这些流言,不由皱皱眉,不管什么时候,女性都是弱势的一方。不管她是不是受害者,但流言伤害的都是女方。
余乃金瞪着新娘子,一脸阴沉的问道:“孟芳菲,我问你,我儿子是怎么死的?被谁杀的?是不是你?”
新娘孟芳菲这时才看到了地上的尸体,似乎也吓了一跳,脸色很是苍白,拼命的摇头道:“不是我,不是我。”
余乃金上前一步,逼视着孟芳菲,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孟芳菲好像是被那血迹和尸体吓坏了,余乃金越是逼问,她越是惊恐,到最后竟然被吓得说不出来话。
不过说来也是,余乃金现在的状态是恨不得要吃人一般。
知府顾杭生皱皱眉,觉得余乃金现在的状况也不适合问案,便上前一步,说道:“本官来问问她。”
余乃金看着顾杭生,悲切的说了声:“多谢大人。”
顾杭生走到孟芳菲不远处站定,和颜悦色的问道:“孟芳菲,你不要怕,本官问你话,你只需要好好回答就是。
他是你的夫君,想必你也想早点找出凶手,为他报仇,洗脱你的嫌疑吧。”
孟芳菲眼泪都出来了,惊慌的看着顾杭生,半晌之后才点了点头。
顾杭生问道:“你可知,是谁杀了余锦川?”
孟芳菲不由自主的又看了看余锦川的尸体,吓的瑟缩了一下,急忙转头重新看向顾杭生,先是点点头,后来又摇摇头。
此时仵作和医官也都到了,顾杭生示意两人去给余锦川检查一下,看看死亡原因是什么。
他又问孟芳菲道:“你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谁?你大胆说出,不要怕,本官会为你做主。”
孟芳菲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回禀大人,小女子……小妇人一直坐在新房之中。
刚才的时候,感到有些口渴,便让小西去帮我倒杯水来喝,可久久都没有等到人回来。小妇人也不敢离开。
后来,有人将房门打开,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就坐在小妇人的身边。小妇人盖着盖头,也不清楚对方是谁。”
那孟芳菲越说越害怕,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脸色愈发的苍白,眼神也极为的恐惧起来。
停顿了一瞬,才继续说道:“后来,他说,你就是我的新娘子吗?小妇人听到这句话,便以为,以为他是小妇人的夫君。
后来,他便开始动手解小妇人的衣服,小妇人以为是夫君,便没有反抗。”孟芳菲说着话,眼泪便流了出来。
白一弦听到这里,心中不由叹了口气。这古代的包办婚姻很是草蛋啊。很多新婚夫妇结婚的时候都互相不认识。
就像这孟芳菲,对方只是随便说了句话,她竟然就相信了对方是她的夫君。这要是双方都认识,何至于发生这样的误会?
孟芳菲那眼泪流的又急又凶,她本身生的又很是娇美,看上去格外惹人怜惜,她继续说道:“他把小妇人压在床上,欲行不轨之事。
可他刚刚解开小妇人的外衣,外面便又起了动静。小妇人听到外面人的说话,那仆从喊另外一人叫少爷。
小妇人这才知道外面那个才是夫君,身上的人原来是贼子。小妇人惊恐之下张嘴欲喊,可那贼人情急之下捂住了我的嘴,小妇人拼命反抗。
这时候夫君进来,看到有人趴在我的身上,立即大怒的询问对方是谁,竟然如此大胆。
夫君上来就把那人拉了起来,并且想喊人来。可谁知,那贼子竟然从身上摸出了一把刀,一下捅在了夫君的身上。”
孟芳菲的眼泪流的更凶了:“然后夫君就趴在了地上,生死不知。我急忙起来想要喊人,那贼子一下子就掐住了我的脖子,他准备再行不轨之事。
可是这时候,门外响起了好多声音,他听到有人来,就掐着我的脖子将我甩在床下,自己从窗户跑出去了。
小妇人想起来,可最后却不知怎的,就晕过去了,呜呜呜……”
这最后一段话,是哭着说出来的,泣不成声,说的也是断断续续,中间几次看上去哭的都似乎要背过气去一般,看上去很是可怜。
第三百四十三章 言风的推断
顾杭生听完她说的话之后,并没有继续询问,而是转头看着那仵作和医官,等他们的检查结果。
白一弦看着孟芳菲,心中一叹,这女孩子年纪还是有些太小了,十五岁左右,估计也没经历过什么事。
所以一出事,便有些不知所措,什么话都往外说。
要是是个有心机的,那些差点受辱的话,估计就不会说了。即使是说,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果不其然,听到这些话,周围的议论声更响了,这女子这么一说,就更加坐实了她克夫、狐狸精等流言。
虽然这件事,孟芳菲是受害者,但周围的人显然不这么想。她们认为孟芳菲是狐媚子,招惹了野男人来。
如果不是因为娶她,那野男人也不会来到这新房中淫辱她,余锦川也不会被人杀死。总之就是各种鄙视、不屑、甚至有些恶毒的话在周围响起。
孟芳菲的脸色很是苍白,周围的人说话声音虽然小,但围观谈论的人多,她多多少少还是能听到一些的。
她的眼神很是恐惧,越发的不知所措起来,看起来真的很是可怜。
不过说起来也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放到现代还没成年呢,一个人嫁到婆家,自己差点受辱不说,丈夫还死在了新房中。
她自己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周围全部都是鄙视和指责羞辱她的人,连一个熟悉的娘家人来安慰她,保护她的都没有,她不害怕才怪了。
不过说到这里,白一弦也有些奇怪,古代嫁女规矩虽然多,女方父母虽然不会跟来,但娘家舅舅,或者哥哥姐姐总会来一些的。
怎么出事这么久了,都没见到有什么娘家人出现呢?
此时检查结果也出来了,根据检验,余锦川的身上只有一道伤口,就是在心脏部位。
凶器应该是一柄匕首,直接捅进心脏之后,余锦川被一击毙命。
“川儿……”余乃金闻言,眼眶瞬间又红了起来。
顾杭生问道:“除此之外,身上可有别的伤口,或者是伤痕?”
仵作回道:“回禀大人,并无其他伤痕。”
白一弦听到这些,不由皱皱眉,心中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此时言风在他耳边说道:“公子,插进心脏,一击致命,属下怎么感觉,很像是蓄谋已久,蓄意杀人呢?”
白一弦问道:“这怎么说?”
言风说道:“根据孟芳菲所说,那凶手应该是见色起意,想要淫辱孟芳菲。首先,在成亲的当天,混进新房,淫辱新娘,这可不是一般的淫贼能做到的。”
白一弦点点头,说的也是,结婚当天,人来人往,随时都有可能会有人进入新房之中,选在这一天下手,这得是多大的淫心贼胆才行?
更何况,余乃金好歹是个从六品的官员,到底什么样的淫贼才能这么大胆?
言风接着说道:“其次,就算那淫贼当真是非常大胆,摸入新房之后,肯定也是偷偷摸摸的。
孟芳菲说,当时守在门外的两名婢女,刚好不在,那淫贼大约也是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所以才大胆进了新房。
他冒充新郎,欲对新娘图谋不轨,后来余锦川来到新房,发现此事。那淫贼被人发现,又怕对方会喊人,肯定是非常的慌乱。
就算他情急之下,想要杀人灭口,但正常情况下,一个非常慌乱的人,拿着刀子,想到捅人,应该怎么捅?”
白一弦想了一下那种情况,换成自己的话,根本不会考虑到别的,就算惊慌之下想要杀死对方,那估计也只会顺手捅进对方的腹部。
言风此时说道:“公子应该想到了,正常情况下,大部分人顺手都会捅进腹部。而且,大部分情况下,捅进腹部之后,大部分人都会怕人不死,说不定还会多捅上几刀。
而这个淫贼,却准确无误的捅进了余锦川的心脏。并且,除了心脏的这一刀,身上什么伤口都没有。
余锦川可是个活生生的人,是人都会挣扎,反抗,那不可避免的身上会有其它的伤痕。但余锦川身上的这一刀,却干脆利索,没有多余的任何伤痕。
就连衣服,属下刚才观察过,都没有丝毫拼命之下拉扯的痕迹。
所以,除非对方一开始就想杀余锦川,蓄谋已久,早就想好了该捅哪个部位。
所以在余锦川进来发现他之后,对方其实并未慌乱,甚至趁着余锦川拉他的时候,顺势将刀子捅入他的心脏。”
言风皱眉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看哭泣惶恐中的孟芳菲,说道:“属下觉得,淫辱孟芳菲,说不定只是转移众人的目光和注意力,企图掩盖他真正的目的是杀死余锦川。”
白一弦点点头,觉得言风分析的很有道理。对方想杀的是余锦川,企图淫辱孟芳菲,不过是顺便为之,让众人以为是淫辱不成,杀人灭口。
不过这一切都是他和言风的猜测,具体到底如何,还得看有没有别的证据。
此时顾杭生正在询问仵作其它的一些线索,比方死亡时间等等。
其实这个也不需要询问,当时顾杭生就在宴席上,是看着余乃金找人将余锦川送回新房的。
送他回去之后,宾客过了一会儿,说要去闹洞房,然后发现余锦川死亡。这期间也不过就一刻钟左右。
凶手就是在这一刻钟杀的人。
其实也是有些巧了,一天的时间,那些丫鬟都守在房门外面,恰好就是在余锦川回房之前,一个闹肚子,一个去了厨房,不在门口。
以至让那淫贼摸进了新房,偏偏这时候余锦川回去了。严格说来,这也算是两个丫鬟失职。
所以现在余乃金不仅看孟芳菲不顺眼,连带的看着小西和小青这两个丫鬟,都恨不得要吃了她们一般。
而那些发现尸体的宾客,是一起进的屋子,嫌弃基本排除。
顾杭生问完了仵作一些事,便又转头看向孟芳菲,问道:“孟芳菲,本官问你,你可曾看到那凶手的样貌?”
第三百四十四章 身上有血迹的人
孟芳菲低着头,眼泪一直掉,闻言也不抬头,只是慢慢的摇摇头,说道:“并未看到。”
顾杭生皱了皱眉,孟芳菲补充道:“因为刚一开始,小妇人将那贼人误当成了夫君,他并未揭开小妇人的盖头。
后来真正的夫君进来,将他拉起,我急忙从床上爬起来,惊慌之下刚要将盖头揭开,那贼子已经杀了夫君,并转身掐住了我的脖子。
小妇人拼命挣扎,后来外面来人,那贼子将小妇人甩到地上,盖头滑落,小妇人想要去看那贼子,他已经从窗户跑掉了,随后,小妇人就晕过去了。”
顾杭生又问了一下别的事情,知道的,孟芳菲便说了出来,可她知道的也有限。也就是刚才那淫贼进房之后到跳窗逃掉之间的事。
并且最主要的贼人面目她还没看到,顾杭生一时之间,也问不出什么。
此时那仵作和医官还上前,检查了一下孟芳菲的脖颈,发现她白皙细嫩的脖子上果然有一圈手掐的淤青。
顾杭生便派人去检查窗台,和房间后面,也就是对方跳窗的外面,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几名官员则在屋中查看起来,想起来什么,便随时询问孟芳菲。
此时洪管家上前一步,说道:“大人,我已经封锁了大门,不让人外出,那凶手说不定还在府中,要不要在宾客之中搜查一下?”
说起来,这洪管家确实有些能力,刚开始知道出事的时候,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当机立断拦住了那些普通的宾客,不让他们跟上来看热闹。
同时为了不引起混乱,还下令,吃完了宴席的客人可以随时离开。可他随后就知道了原来是自家少爷死了。
所以在最开始去宾客中间寻找大夫的时候,就顺便下令,直接封了大门,不让任何人进出,这应变能力确实厉害,起码比知府顾杭生家的管家要强。
当时顾杭生出丑,那管家懵逼之下都没有清场,以至于让那么多人看到了顾杭生的笑话。
余乃金闻言,看向顾杭生,顾杭生沉吟了一下,说道:“先不急,先找找周围,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有了线索之后,再去宾客之中查找。”
余乃金点头同意,没多久,那去外面检查的衙役回来了。回禀道:“大人,窗外并未发现什么线索。”
顾杭生和余乃金听完,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但那衙役却迟疑了一下,说道:“不过大人,我们在检查线索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人,那人的身上,有血迹。”
两个大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急忙问道:“人在何处?可曾抓住?”
衙役面色有些古怪,竟然又迟疑了一下,说道:“大人,并未抓住。”
顾杭生急忙问道:“莫非他跑掉了?你们可曾看到他的样貌?”
衙役说道:“不是,大人,他没跑。”
顾杭生怒道:“没跑?没跑为何不抓来?”这些衙役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能力也真是越来越差了。
衙役似乎有些纠结,最终说道:“大人,那身上有血迹的人,是……是石大人的儿子。”
“石大人?”顾杭生一愣,问道:“哪个石大人?石庆?莫非是石宸?”
衙役说道:“是,正是石宸公子。”随后又补充道:“大人,虽然没抓,但我们派人看着他呢。”
石庆是六品同知,他儿子的身上有血迹,所以他们才没敢抓,特意回来请示顾杭生。
否则若是胡乱抓人,最后发现石宸不是凶手,那事后万一遭到报复怎么办?换成普通人,他们早将人抓来了。
石庆就在人群之中,闻言顿时怒道:“胡说八道,仵作检验的出事之时,我儿一直和我在一起,凶手肯定不是他。”
衙役看了看石庆,只是低下头,没敢说话。
顾杭生此时说道:“石大人,不必动怒,本官也不相信令公子会是凶手。只不过,如今他的身上有血迹,这确实是个疑点。
既然你自信石宸不是凶手,将他叫来询问一番,去除了他身上的嫌疑,也是好事。”
顾杭生都这么说了,石庆哪里还敢说什么?顾杭生随后对衙役说道:“去将石宸公子带过来。”
衙役说道:“是!”
衙役很快下去,没多久,就带回来一个人,正是石宸。
此时石宸还在一边挣扎,一边大叫:“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知不知道我是谁?我爹是同知,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抓我,小心我让我爹收拾你们,快放开我。”
白一弦看过去,发现这石宸可能是最近有些不顺心,所以大约是借机借酒消愁?喝的有点大,双眼有些迷蒙。虽然拼命挣扎,但也挣脱不开这些衙役。
将人提到房间之后,衙役说道:“回大人,人……带到。”那衙役本来是想说人犯带到的,可看了眼旁边的石庆,便又把那个犯给吞了回去。
“宸儿。”看到石宸这样,石庆也是一阵心疼。他也有些无奈,心道自己来了这杭州,是不是风水不对?怎么才刚来没多久,就接二连三的出事儿呢?
此刻石庆心中还想着,等事后,带着石宸去庙里拜拜。
白一弦则在一边观察了那石宸一下,发现石宸今天穿的是一身白色的衣衫,胸口微微靠下的部分,确实有一滩醒目的血迹。
那血迹很新鲜,而且由于是白衣,所以即使现在是晚上,那血迹也很是清晰扎眼。
石宸虽然有些醉,不过当看到顾杭生等大人之后,好歹还不算太失礼,直接行了个礼,说道:“见过顾大人,余大人。”
顾杭生只是点了点头,而余乃金看着石宸,已经跟看凶手一个眼神了。他失去儿子,现在只要有嫌疑的,都自动被他当成凶手。
即使石宸是同僚的孩子,但也不能避免余乃金那凶历的眼神。
石宸被余乃金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看了一圈,突然看到了石庆,急忙喜道:“爹,你怎么也在这。这些衙役,一见我就抓我。我这次可没犯错,爹,你快狠狠的惩罚他们。”
石庆急忙说道:“宸儿,顾大人有话问你,你实话实说,别怕,爹在这儿呢。”
石宸有些莫名,但还是点了点头,顾杭生问道:“石宸,本官问你,你可有受伤?”
第三百四十五章 吵架
石宸说道:“受伤?没有,这些衙役虽然抓我,但我爹是同知,他们不敢打我,我没受伤,好着呢。多谢大人关心。
对了,大人,你快惩罚一下这些衙役,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现在连我都敢抓了。”
石宸到现在都以为,顾杭生问他有没有受伤,是在关心他有没有被那些抓他的衙役伤到。
顾杭生面色平淡,问道:“既然没有受伤,那你身上的血迹,是从何而来?”
石宸愣了,问道:“血迹?什么血迹?”
顾杭生说道:“你胸口衣服上的血迹。”
石宸低头看了看胸口,由于喝的有点多,所以他看到血迹并未惧怕,只是看上去有些懵逼,伸手往衣服上的血迹摸了摸,说道:“咦,哪来的血迹?”
白一弦观察了一下石宸的面色,发现他一脸的懵逼和好奇,好像真没发现自己身上会有血迹,也真不知道这血迹是哪来的一样。
如果是装的,那演技也太好,装的未免有些太像了。
余乃金见他这样,可受不了了,直接怒道:“石宸,本官问你,是不是你杀了我儿?”
石宸喝多了,反应有些慢,进来之后又没看到尸体,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迷茫的看着余乃金。
石庆急忙说道:“余大人慎言,我儿平时良善胆小,连只蚂蚁都不敢杀,怎么敢杀人?
更何况,本官说过,仵作说的令公子死亡的时候,我儿石宸,可一直和我在一起,又如何来杀人?”
余乃金被儿子的死给刺激大了,此刻也不管什么同僚不同僚,闻言直接怼道:“他是你儿子,你当然帮他说话。
就算他当时没和你在一起,你为了给他脱罪,也会说跟他在一起。
哼,平时良善胆小?真是笑话,你儿虽然来了杭州仅仅一个来月的时间,但杭州城谁不知道这石宸是个什么德行?”
余乃金越说越气,越觉得是石宸干的,怒气冲冲的说道:“就算他平时不敢杀人,可他如今喝了这么多酒。
我听说他来杭州的第一天就去了花楼找妓子,如此好色,喝酒之后,谁知道是不是见色起意,想辱我儿媳?
后被我儿发现,便想杀人灭口,从而害了我儿。石庆,你教的好儿子,不论如何,我都誓必要替我儿报仇。”
石庆也怒了,他是真没说谎。仵作检验出来的死亡时间,那个时间段,石宸是真的跟他在一起。
若是不在一起,他自己知道自己儿子的好色德行,说不定也真会以为是他喝多了,喝醉了摸错了门,一时冲动干了坏事。
可是他们真在一起,所以这事绝对不是石宸干的。可偏偏他是石宸的父亲,他做的证言,余乃金不信啊。
其实不仅余乃金不信,因为石宸身上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血迹,这里的人,大部分都不信他说的话,都以为他是为了给他儿子脱罪所以说谎了。
此时石宸也终于反应了过来,这些人在说他杀人。杀人?那可是死罪。石宸一下就吓的酒醒了。
他急忙说道:“大人,大人,我冤枉,我没杀人。爹,爹,我是冤枉的,我真没杀人。”
顾杭生问道:“既然你没有受伤,也没有杀人,那你可否解释一下,你身上的血迹,是怎么来的?”
石宸再次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血迹,这回反应过来之后,看到那些血迹,面色就一下惊恐了起来。
他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吓得都有些结巴起来,因为他发现,他不知道这血迹是怎么来的。
这最近不顺,心情郁闷,不知不觉就喝的有点多,之前一直迷迷糊糊的,这身上怎么就出现了血迹了呢?
石宸脸色惶恐,急道:“我,我不知道。这,这不是我的血,这不是我的血。”
他的意思,应该是这不是他弄上的血,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但听在余乃金的耳朵里,可就变了味,余乃金怒道:“这当然不是你的血,因为这是我儿子的血。
石宸,你好歹毒,我的川儿和你无冤无仇,你竟然杀了他。可是老天有眼,你杀了我儿子,却没发现我儿的血溅到了你的身上。
所以才能这么快的抓到你这个凶手,若是早让你发现身上有血,你早就将血清除掉,毁灭证据了。”
石庆也怒道:“余乃金,你不要胡说八道,若人真是我儿子杀的,他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身上被溅上了血?”
余乃金说道:“这自然是因为他喝多了,有些迷糊,所以才没有发现。”
石庆说道:“胡说八道,喝多了,怎么可能有力气杀了你儿子?”
余乃金说道:“我儿子也喝多了。别的不说,你先解释下,你说不是你儿子杀的我儿子,那你儿子身上的血是怎么来的?”
石庆说道:“自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碰上的。”
余乃金大怒,说道:“你tm放屁,你出去给我蹭一身血回来我看看。石庆,你别替石宸狡辩了。你儿子杀了我儿子,我一定让你儿子替我儿子偿命。”
石庆也怒道:“我说了,不是我儿子杀的。他当时正和我在一起,怎么杀人?”
余乃金被石庆的强词夺理给气疯了,口不择言的说道:“那这么说,是你们父子两个联合起来杀的我儿子了?
父子两个同样好色,果然是蛇鼠一窝,有什么样的儿子就有什么样的爹。”
石庆被气的差点跳起来,指着余乃金就大骂:“余乃金,你放屁,你这是污蔑朝廷命官。”
眼看两人越吵越不像话,顾杭生忍不住怒道:“都闭嘴。堂堂朝廷命官,在大庭广众之下吵吵嚷嚷,犹如泼妇骂街,引人笑话,成何体统?”
余乃金悲伤而又愤怒对着顾杭生一行礼,说道:“大人,事实俱在,一定是石宸杀了我儿子,他这衣服上的血迹就是证据。
他身上的血迹可不是一点半点,乃是一大滩。若是一点半点,还有理由,说什么手指脚趾破了蹭的。
可这么多血,人若不是他杀的,他从哪里能碰到如此大一滩血迹呢?”
顾杭生点点头,石宸急忙说道:“大人,冤枉,不是我,真不是我杀的。”
石庆也急了,急忙说道:“胡说,你说我儿子杀的人,那请问抓到我儿子的时候,他身上可有凶器?”
余乃金说道:“他杀人之后逃走,他又不傻,怎么可能还带着凶器?余府这么大,他随便将凶器丢在哪都可以。
但凶器不在,衣服上的证据却在。那些血迹,就是证据。”
顾杭生此时也问道:“石同知,你说事发时,石宸和你在一起,那除了你之外,可还有谁能证明此事?”
第三百四十六章 想起来了
石庆皱了皱眉,说道:“这……”
除了他自己,无人能证明。当时石宸因为心情不好喝多了,恰逢当时去他们宴席上换酒的一个小丫鬟,样貌有些清秀可人。
石宸可是个极为好色之辈,就看他当初刚来杭州第一天,就跑去了青楼找花娘,还为了那些青楼女子跟陈吉利对上这一点就能看出来。
喝多的石宸看到那丫鬟,眼睛一亮之后就向着那小丫鬟追去。丫鬟是换完酒壶就离开的,步履轻快,石宸喝多了,脚步有些虚浮,也没追上。
不过这一幕正好看在了石庆的眼里,他最近因为石宸惹出来的事情是焦头烂额,连给白一弦下跪这样的事情都做出来了。
更遑论事后还又给了顾知府和白一弦一笔银子,石府差点入不敷出了。如今看到自己儿子喝多又好色的这个德行,当即就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石庆追了上去,追到石宸之后,将他拉到无人处斥责了一顿。毕竟儿子不争气,他要训儿子,为了脸面也不能让太多人看到。
斥责完之后,便带着石宸返回宴厅,谁知石宸觉得自己好好的喝酒,又没做错事,无缘无故被老爹训斥了一顿,心中十分委屈和不服。
到了宴厅门口的时候,说看到几个朋友,要去找朋友。
石庆心中觉得训也训过了,孩子毕竟大了,也不能管的太严厉,加之又到了宴厅门口,他愿意找朋友就去找吧,只要别惹乱子就行了。
于是他就同意了下来,随后自己走到了座位上。他刚坐下没几分钟,那群闹洞房的就乱起来了,随后就有人说出事了,他就随着顾杭生和余乃金来到了这里。
当时他和石宸才分开不过几分钟而已,所以他很确定人不可能是他儿子杀的。
可偏偏的,没有人证能证明啊。
而且,石庆也没想到,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内,石宸的胸口上突然多出来了一滩血迹。他可是十分确定,他和石宸在一起的时候,石宸的身上是没有这摊血迹的。
不然的话,他不可能发现不了。可这短短的时间,石宸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偏偏石宸这货,喝多了迷糊,连自己身上突然多了血迹都不知道。
那这样一来,他就更不可能知道这血迹是如何弄到身上的了。
石庆迫不得已,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余乃金哼道:“这么说来,是没有人证咯?石大人,这未免也太巧了一些。
余府今天有喜事,府中宾客众多,人来人往,却偏偏没有人看到当时你和石宸在一起?
你是当我傻?还是当知府大人傻?你问问大家,你的这说辞,大家信么?”
众人都觉得余乃金说的有些道理,今天余府的人太多了,这么多人,却偏偏没人看到石庆和石宸在一起,确实有点不太可能。
加上石宸身上的血迹,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是石宸杀人,石庆护子心切,所以才说谎为儿子脱罪。
就连顾杭生也说道:“石大人,没有证据,这确实不好解释。”
石庆急道:“可顾大人,难道本官的话,还不能当做证言吗?本官可以以身家性命担保,宸儿是无辜的。”
顾杭生摇摇头,说道:“石大人,你对石宸的爱护,本官不是不知。以你对他的宠爱,你确实可能会作出伪证的可能,所以,本官更相信外在的证据。”
顾杭生想到了石庆为了石宸,向白一弦下跪的那一幕。
石庆心急不已,突然看着石宸问道:“宸儿,我当时和你回了宴厅,你说要去找朋友,你找的朋友呢?”
余乃金说道:“石大人,就算石宸当时找了朋友,也有可能是杀了人之后回去宴厅,故意找人,以制作一种自己从未离开宴厅的假象,这证明不了什么。”
石宸在地上拼命的思索,脸色着急,突然一阵恍然,立即大吼道:“我想起来了,爹,爹,我想起来了。
当时我跟你分开之后,其实并没有去宴厅。因为那时候你刚训完我,我心情有些不爽快,不想跟你进去。
等你走了,我就往外走,结果遇到一个人,那人撞了我一下。我现在想想,他撞的就是我胸口的位置,就是这血迹的位置。
爹,爹,顾大人,你们相信我,一定是那个人,他才是杀人凶手,血迹一定是他给我弄上的,是他陷害我。”
石宸想起来这件事,心中欣喜欲狂,仿佛只要他这么说了就能洗脱自己的罪名一般。
石庆精神一振,喜道:“当真?那这么说来,那人才是凶手咯。”
余乃金冷眼看着石宸,哼道:“石宸,你真当我们是傻子?你爹说谎为你脱罪不成,你就又编造一个莫须有的人来企图脱罪?
别人撞你,把血迹撞到你身上?这种谎言,也就只有傻子才会相信吧。”
石宸吼道:“余大人,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爹,顾大人,你们快点派人去抓,去晚了,那人就跑了。只要你们抓到他,就一切都明白了。”
石庆立即说道:“大人,我相信我儿说的话,他真的不是凶手,下官刚才所言,也句句属实,下官愿以身家性命担保。大人,快些派人,去寻那真正的凶手吧。”
顾杭生问道:“石宸,你可曾看清那人的真面目?”
余乃金有些不满,说道:“大人,这两父子一派胡言,他们编造这么多,就是为了脱罪的。大人莫非还真相信他们说的有什么真凶的话吗?凶手根本就是石宸。”
顾杭生还没说话,石庆此时却说道:“余乃金,你不要干扰大人办案,大人查案,岂容你在旁边说三道四?”余乃金气的差点又和石庆吵起来。
石宸努力的想了想,此刻他真的非常憎恨自己为什么要喝那么多的酒,以至于刚才醉酒期间的那段记忆都是模模糊糊的。
他用力的拍打了自己的脑袋一下,看上去确实是在非常用力的回想当时的情形。
第三百四十七章 真相大白?
石宸说道:“那人身穿一身黑色的衣衫,个头跟我差不多,但走路的时候是低着头的,我当时也没在意。
他撞了我之后他就跑了,我当时还回头骂了他几句,他也没回头反驳,也没停下来,直接迅速的走掉了。我没有看到他的面目……”
余乃金哼道:“根本就没这个人,你自然看不到什么真面目。凶手就是你,石宸,你不要再狡辩了,莫非非得等到大刑伺候的时候,你才肯招供吗?”
石庆怒道:“余乃金,你敢。”
余乃金也回道:“刑罚杀人凶手,我有什么不敢?”
石宸此时说道:“大人,我肯定是被冤枉的,不信的话,你把宾客里穿黑色衣服的都抓来,我记得他的背影……”
记得背影?这可不太靠谱。世界上个头体型相似的人有许多,没有看到面目,只看背影的话,有很大的概率认错。
而且最重要的是,石宸如今是最大的嫌疑人,只凭他空口无凭的一句话,凭着区区一个背影,根本就不足以定案。
余乃金说道:“到时候若是你随便指认一个无辜的人,莫非还想让大人对他屈打成招吗?”
“大人。”石庆此时给顾杭生跪下了,说道:“大人,下官所说,句句属实,我儿当真不是凶手,求大人给我儿一个机会……”说完之后,便磕了下去。
顾杭生此时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派人从余府搜寻一番。石大人,若是没有找到这个所谓的身穿黑衣的人,那你也不得再阻拦我对石宸问案。”
石庆明白,顾杭生的意思是,他给了他和石宸机会,但若是找不到这个人,那石宸作为最大的嫌疑人,他就要对石宸用刑了。
石庆无奈的点了点头,余乃金此时倒也没有反对,只是哼了一声,说道:“哼,我就看你怎么找出这个所谓的凶手,希望到时候你别为了脱身,随便指认一个人就好。”
顾杭生说道:“应该不会,今天宾客这么多,像石宸这般,在案发时,找不到他不在案发现场的目击证人的情况应该不多。
到时候,让宾客们互相指认一下就可以了。”
此时站在一边的洪管家与余乃金说道:“大人,今天人虽然多,不过身穿黑衣的人并不多,也说不定是真有外人混了进来。
若是当真有真凶,他杀人之后,说不定身上也会溅上血迹。”余乃金不满的看了洪管家一眼,没搭理他。
顾杭生点了点头,示意一边的捕快去搜捕。那捕快招呼其他的衙役道:“兄弟们,跟我走。”
那捕快刚要离开,坐在床边哭泣,已经很久都没有说话的孟芳菲突然开口说道:“等一下。”
捕快停住,看了孟芳菲一眼,转头看向顾杭生,顾杭生示意众人稍等,也转头看向孟芳菲,问道:“孟芳菲,你有何话说?你可是想起了什么?”
孟芳菲点了点头,眼神依旧有些惶恐和无助,说道:“大人,小妇人想起来了。那贼人进来之后,虽然并未揭开小妇人的盖头,以至于我没看到他的真面目。
但我却从盖头的下面,看到了他所穿的鞋子和一点他所穿的衣服的颜色。”
顾杭生皱皱眉,问道:“看到了鞋子和衣服颜色?刚才你为何不说?”
孟芳菲说道:“小女子刚才惊慌失措,心中惶恐无比,一时没有想到这点。直到刚才这位石公子提到了撞他之人所穿的衣服颜色这件事,我才突然想了起来。”
石庆急忙问道:“那你看到那个贼人穿的衣服是什么颜色?是不是如宸儿所说一般的是黑色?”
孟芳菲摇摇头,说道:“回大人,是黑鞋,白衣!”
黑鞋白衣?众人全都看向石宸,此刻石宸所穿的,便是黑鞋,白衣。加上他身上的血迹,众人瞬间都有一种真相大白的感觉。
石庆瞬间有些暴怒,他认为孟芳菲在陷害他儿子,怒道:“孟芳菲,你想清楚再说。”
余乃金哼道:“怎么,石大人?难道想威胁证人?”
孟芳菲此时又说道:“当时贼子说了让小妇人误会的那句话,现在想来,石公子的声音,与那贼子的声音,也有些像。”
石宸又惊又怒,怒道:“不可能!你胡说,孟芳菲,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害我?”
孟芳菲看上去有些害怕,却鼓起勇气说道:“我也和你无冤无仇,为何害你?我倒要问问你,为何要闯入新房,想要对我欲行不轨还杀我夫君?”
石宸吼道:“你胡说,你这贱妇,你害我。”
余乃金怒道:“石庆,石宸,你们二人还有何话说?来人,还不快将石宸拿下!”
石庆跨前一步,说道:“慢!”他转头看向孟芳菲,怒道:“你说你从盖头下面看到了贼子的鞋子和衣服颜色是黑鞋白衣?”
孟芳菲点头说道:“是。”
石庆说道:“哼,你之前说过,因为贼子的一句话,你把他当成了你的夫君。可你却看到了他是黑鞋白衣,人人都知道,今天新郎官穿的乃是一身红。
既然你已经看到了贼子是黑鞋白衣,那为何还会将他当成你的夫君?又为何顺从不反抗?”
众人一听也是,谁都知道新郎官是一身红,这女子看到了进来的人是黑鞋白衣,却还将他当成了夫君,在那贼人欲行不轨的时候顺从的不反抗?
周围那些长舌妇又撇撇嘴在那说,就知道这孟芳菲是个淫妇,狐媚子,巴不得男人跟她干那事,正好有人送上门,她自然不会反抗。
孟芳菲脸色苍白,想要开口说话,石庆却接着说道:“我看说不定是你这淫妇,勾引奸夫,杀了余锦川又嫁祸我儿。”
孟芳菲的身子晃了晃,咬咬牙,眼泪又落了下来,开口说道:“不是的。刚开始,小妇人也没注意,当时以为是夫君进来,所以只顾羞涩,根本没敢睁眼看。
是后来,真正的夫君进来,将那贼子拉起,小妇人这才知道认错了人,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欲掀开盖头,那一瞬间看到了那贼子的鞋子和衣服。
随后他就掐住了小妇人的脖子,所以没来得及看到他的面目。”
第三百四十八章 大人,等一下!
顾杭生点了点头,淡漠的看着石庆,说道:“石大人,本官已经给了机会。可你也听到了这孟芳菲的证词。
黑鞋白衣,胸口的血迹,加上案发时,无人能够证明石宸不在案发现场,这种种的一切,都代表了石宸就是最大的嫌犯。
你这可不能怪本官不给你面子了,来人,将石宸拿下。”
石庆急忙说道:“大人,大人,穿黑鞋白衣的那么多,不一定是我儿啊。”
顾杭生却并不改变命令,捕快们喏了一声,上去两个,将石宸押了起来。
石宸自然拼命挣扎反抗,大声说自己是冤枉的,最后迫不得已只好喊道:“爹,救我,我是冤枉的爹,救我,我不想死。”
燕朝的律法,杀人偿命。杀了人,就会被判死刑。
余乃金冷声道:“你不想死,那我的川儿就想死吗?你杀我川儿的时候,可曾想过他只有十六,他也不想死?”
石庆看到石宸状若癫狂的模样,心中又急又痛,急忙说道:“顾大人,余大人,我儿真的是冤枉的。
求你们给他一次机会,我儿不是说了吗,那血迹,是有人撞了他一下才沾染上的。顾大人,下官求您,您就去抓了那身穿黑衣的人吧。”
余乃金哼道:“石大人,事到如今,你还想帮你儿子脱罪吗?就算当世真的有个身穿黑衣的人撞了石宸一下,又能证明得了什么?
说不定人家就真的只是撞了他一下而已,石大人,难道就因为人家撞了你儿子一下,你们父子两个,就硬要把人家污蔑成凶手吗?”
石庆有些说不出话来,此刻他的心中也有一些无力,想他堂堂的六品官员,明明知道儿子是被冤枉的,却无力证明,无力保护他啊。
难道,他明明知道儿子是冤枉的,却要眼睁睁的看着他被用刑,被判死罪吗?
他不由怨毒的看着孟芳菲:“你这毒妇,为什么要害我儿?为什么要害我儿。”
可其实,宾客之中,身穿黑鞋白衣的人是有不少的,别人为什么没嫌疑?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因为石宸胸口的那摊血迹,这才是最主要的证据。
“大人,等一下。”就在石宸要被带走,石庆绝望的时候,一道声音响起。
这个时候还有人阻止?众人好奇的都转头看去,发现说话的乃是一个样貌极为出色年轻人,正是白一弦。
白一弦其实不想多管闲事,更何况这石庆石宸还跟他有过节,但他刚才发现了很多的线索和疑点,凶手有可能不是石宸。
白一弦知道,燕朝律法杀人偿命。石宸若是被打成凶手,那就一定会被问斩。
别看他现在不承认,可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石宸的时候,顾杭生是可以上大刑的,白一弦可不认为石宸会熬过那些大刑,所以,他很有可能会被屈打成招。
身为一个现代人,白一弦实在做不到看到有人含冤致死。
“白才子?”顾杭生看到白一弦,脸色缓和下来,冲着白一弦微微一笑,问道:“白才子,本官正在办案,若你有事,等本官事后再和你细谈,如何?”
白一弦说道:“大人,我喊住你,正是因为这件案子。”
顾杭生一愣,不由哦了一声,问道:“白才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余乃金眼看石宸要被带走,接下来押到知府衙门之后,只要他不招,就会被上刑,此时被白一弦阻止,所以他的脸色很是不好看。
就算之前因为慕容云枫的关系,他对白一弦十分友好,但如今自己儿子死了,自己要捉拿凶手,却被白一弦阻止了,他现在自然也没了心情对白一弦有好脸色。
余乃金哼道:“白一弦,你只是一个学子,还是不要掺和问案的事情了。顾大人,下官请求大人,速将案犯捉拿回衙门。”
白一弦看着余乃金,说道:“余大人,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啊。难道你不想为你儿子找到真正的凶手吗?”
难道白一弦知道什么?石庆和石宸闻言之后,立即希冀的看着白一弦。
余乃金脸色非常难看,问道:“白一弦,你这是什么意思?凶手就是石宸,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白一弦说道:“余大人,你爱子心切,想要为儿子报仇,这种心情,学生我十分理解。
不过,若是你盲目报仇,一定要咬定石宸是凶手……万一他不是,那岂不是让杀害你儿子的真凶逍遥法外了吗?”
余乃金一皱眉,白一弦接着说道:“余大人,如此一来,你儿子岂不死的更是冤枉了?他死了,凶手却还逍遥快活……”
顾杭生想了一下,听白一弦的意思,是掌握了一些线索。那么如此一来,他就牵扯到了这件案子之中。
想到这里,顾杭生的脸色严肃了起来,看着白一弦,郑重的问道:“白一弦,你可是知道什么线索或者证据?”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是。不过,大人,学生还需要查证一些事情,还请大人恩准。”
顾杭生一皱眉,白一弦的要求,按理说是有些物理不合,因为白一弦并无查案的权利。
余乃金有些沉不住气,问道:“白一弦,你能确定这石宸真的不是凶手吗?可若是你查来查去,凶手就是石宸,你现在阻扰和拖延办案,可是要受责罚的。”
白一弦说道:“大人,学生并没有确定的说,石宸就一定不是凶手。只是,仅凭孟姑娘所说的证词,和区区一件带血的衣服,大人不觉得,证据有些不足吗?
就算待会儿上刑,石宸熬不住刑罚而招供,那也有屈打成招的嫌疑。
学生只是从刚才大人的审案之中,看到了一些疑点,现在需要将这些疑点一一证实一下。
这些疑点若是证实,则会有更多的证据。若石宸真是凶手,到时候肯定也是证据俱全,由不得他抵赖。
但他若不是凶手,大人也可以去追查真正的凶手,好为余公子报仇。”
石庆石宸现在也不敢说话,只是感激的看了白一弦一眼,他们也没想到,在他们绝望的时候,竟然是被他们设计陷害过的白一弦站了出来替他们说话。
石庆父子又希冀的看着顾杭生,顾杭生和余乃金看上去有些犹豫,又似乎有点被白一弦说动。
白一弦最终说道:“大人,耽误不了太久。”
第三百四十九章 你还不准备说实话吗?
如果是别人提这个请求,顾杭生和余乃金并不一定会答应,甚至对方可能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是白一弦提出来的,又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想着既然石宸已经被他们抓住,大不了就多等一些时候,也算是给白一弦一些面子。
最终,两人便同意了下来。石庆石宸父子一脸的激动之色,又是感激,又是带着一丝希望的看着白一弦。
白一弦说道:“多谢大人。”说完之后,便和言风走进房中。
言风蹲下身来,检查了一下余锦川的尸体,着重的查看了一下对方的伤口。而白一弦,就在房间之中转了转。
看上去,好像漫无目的一般,先走到床边看了看,又转悠到了桌子边上,最后走到了窗户边,查看了一下。
随后,他就转身看着言风检查那尸体。言风站起身来,走到了仵作和医官的面前,低声说了几句话。
两人明显的惊讶了一下,随后三人重新蹲了下来,围住了那尸体。
顾杭生和余乃金皱皱眉,莫非当真有什么新的发现?
白一弦面色淡然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们检查。
石庆有些忍不住,毕竟事关自己的儿子,他凑到了白一弦的身边,问道:“白,白公子,多谢你站出来仗义执言,又肯替我儿子伸冤。
只是,你真的有把握吗?”石庆的模样有些焦急,有些小心翼翼,更多的是带着期望。
他太害怕希望之后,又变成失望了。
白一弦指着地上的三人说道:“检查完了,就差不多了。”
说完这句话,白一弦突然抬起头,看向了孟芳菲,笑道:“孟姑娘似乎很紧张?”
孟芳菲吓了一跳,摇摇头,说道:“没有,白公子为何这么说?”
白一弦说道:“不紧张?那你为何一直看着我?”
白一弦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她手中的帕子,说道:“姑娘的手帕,快要被你揉烂了。”
众人往孟芳菲手上看去,果然看到孟芳菲紧紧的抓着那帕子,骨节都泛白了,分明是极为的用力,那方红色的帕子都皱巴巴的不成样子了。
白一弦叹了一口气,毕竟年纪小,沉不住气。
在场的众人,不说外面那些,就说在屋里的这些人,一个个厮混官场那么久,哪一个不是人精?
只是看孟芳菲这模样,都不由皱了皱眉头,心中都起了疑惑。
言风和仵作,医官,一边检查那余锦川的尸体,一边低声商议着什么。最后,三人站起,那仵作和医官在顾杭生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顾杭生的脸色十分的惊讶,不由看了白一弦一眼。
而言风则在白一弦的耳边说了同样的话,白一弦点了点头。
他转头先向着顾杭生拱手行礼了一下,因为由他查案审案,于理不合,这行礼就代表了告罪。顾杭生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白一弦这才转身看向了孟芳菲,轻声开口道:“孟姑娘,你还不准备说实话吗?”
孟芳菲自刚才就低着头,一言不发,这时候听到白一弦问话,不由抬起头来,看着白一弦,贝齿轻轻的咬了一下嘴唇,然后问道:“你让我说什么?”
孟芳菲由于年纪小,看上去身体很是纤细,她样貌姣好,皮肤白皙,由于刚才哭过,到现在她的眼眶都有些红肿。
她抬头望着白一弦的模样,格外的无助和惹人怜惜。
这么小的年纪,面对这一切,给人一种弱小而又可怜的感觉。可不管如何,这只是表面现象。
毕竟,若当真可怜,又怎么会有杀人的歹毒心肠和决心?
白一弦指着余锦川的尸体,轻声问道:“自然是说一说,你为何要谋害你的丈夫余锦川。”
一言激起千石浪,白一弦说完这一句,周围围观的人顿时都哗然了起来。
就连刚刚看到孟芳菲紧张的模样,心中有所怀疑的几位大人,都有些惊讶。
白一弦这话的意思……莫非凶手当真不是石宸,而是孟芳菲?可这怎么可能?
而门外围观的那些人更是议论纷纷了起来:“不可能吧?孟芳菲看着这么纤弱,怎么可能杀得了余锦川。”
“是啊,她今天刚刚嫁进来,余锦川死了,对她有什么好处?”
“看上去这么美丽可怜,不像是会杀人的样子啊。”
“我也觉得,她杀了余锦川,自己也背上了克夫的名声,以后在余家的日子可不好过。就算余锦川死了她被休弃回家,也没人敢娶她了。”
更有一些人觉得,是不是白一弦故意诬陷孟芳菲,目的是为了帮石宸脱罪,讨好石庆?
当然,这一小部分怀疑的人,都小心翼翼的议论,不敢大声说出来。
石庆说道:“果然是这贱妇?”
余乃金也惊疑不定,望了望白一弦,又看了看孟芳菲,这回他按捺下了性子。既然白一弦说有证据,那他就等着看看。
孟芳菲浑身颤抖了一下,抬头望着白一弦,说道:“不是我,不是我。我今天刚嫁过来,杀死夫君,对我有什么好处?你,你不要污蔑我。”
白一弦看着她,开口说道:“小青和小西这两个丫鬟,她们原本是守在门口的,是你捣鬼让她们离开的吧?”
孟芳菲又轻微的哆嗦了一下,摇摇头,低头垂下眼睑,只是轻轻地说道:“我没有,我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这么污蔑我?”
白一弦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个丫鬟,问道:“小青姑娘,你为何会突然闹肚子?可是之前吃过什么?”
小青想了想,说道:“吃过小姐给的一块糕点。奴婢和小西在门口守了一天,晚上的时候,少夫人突然将我两喊了进去。
说守了一天,辛苦了,她那里有一块糕点,让我们吃掉。奴婢本来是想和小西分着吃的。
可少夫人说,只有一块,不必分了,正好她渴了,让小西去厨房去给她找点水来喝。
小西就去了厨房,而奴婢吃了糕点没多久,就有点闹肚子,去了茅厕,可奴婢不敢怀疑是少夫人给的糕点有问题。”
第三百五十章 诬陷?
小西也急忙点头说道:“是的,少夫人说渴了,让我去找点水。
因为她给了小西糕点,所以我心中以为,少夫人其实是借机让我去吃点东西,所以当时奴婢心中对少妇人还十分感激……”
余乃金忍不住问道:“那你之前为何不说?”
小西说道:“因为,因为少夫人并未明确的说让我去厨房找吃的,她只是说了让我去帮她找点水,是,是奴婢自以为少夫人暗示我可以去找吃的……”
白一弦说道:“孟姑娘,确实有些小聪明。只是暗示,却并未明确说出,到时候这丫鬟也说不出什么。”
孟芳菲说道:“莫非白公子以为糕点有问题?那糕点我也吃了,并没有什么问题。我因为吃了糕点,确实有些渴,所以才让小西去帮我找水。
难道,就因为我让她去找水,这也能成为那些什么所谓的证据吗?”
白一弦说道:“当然不是,孟姑娘别着急啊。”
他看着孟芳菲,沉声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你把这两人支开,应该就是为了让那凶手进来吧?”
“什么?白公子这意思,莫非那进来的贼子,是和这孟芳菲一伙的?”余乃金也是大惊。
孟芳菲的手指紧了紧,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小妇人遭此大辱,夫君也死了,我已经够可怜了,为什么你还要在这里污蔑我。”
孟芳菲说完,便又开始低声的啜泣了起来,时不时的拿着帕子擦擦眼泪,看上去好不怜惜。
白一弦说道:“是啊,你已经很可怜了。可你原本可以不这么可怜的,你为什么要杀余锦川呢?若是不杀他,自然可以不用这么可怜了。”
白一弦看着顾杭生,说道:“大人,刚才我让我的护卫言风,去检查了一下,孟芳菲说,贼子是从这窗户跳窗逃走的。
可这窗户外面,种着一些花卉。其中一些花卉上是有刺的,言风在其中一株花卉上,发现了这个。”
白一弦伸出手,里面躺着一根黑色的丝线,那根丝线很是短小,又是黑色,加之现在又是晚上,若是不仔细的观察,确实不容易发现。
白一弦说道:“不出意外的话,这丝线便是那跳窗的贼子衣服上的,他的衣服,被那些带刺的花卉刮了一下,留下了这东西。”
那时候,大部分衣服的质量都不是太好,被刺挂住之后,确实很容易将衣服上的丝线挂断。
顾杭生和余乃金等人看到那丝线是黑色,心中不由想起来石宸的话,撞他的人,乃是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人,莫非,他说的是真的?
顾杭生不满的看了看那些捕快,这么重要的证据,他们刚才检查,竟然没发现,反而让一个普通学子的护卫发现了,真是丢知府衙门的人。
白一弦笑道:“大人,不能怪这些捕快大哥,现在是晚上,这丝线短小,又是黑色,确实容易忽略。”
白一弦简单解释了一句,给了他们一个面子,继而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这根丝线是黑色,而石宸穿的衣服是白色,所以,这自然不是他的。
我刚才观察了一下,这丝线的质量很是粗糙,并不是什么很好的料子,先不说颜色了,就这料子,石公子恐怕也不会穿这种料子的衣服。”
石庆喜道:“余大人,看到没有?我就说我儿子不是凶手,你还不信。”
石宸趁机挣脱开那两个衙役的手,说道:“看到没有,放开我,我可不是凶手。”
余乃金皱皱眉,却没有说话。
白一弦没搭理这几人,他转头看向孟芳菲,说道:“由此说来,那跳窗的贼子,应该是个身穿黑色衣服的人才对,孟姑娘刚才为何却说成是白色衣服的呢?”
孟芳菲的脸色愈发的苍白,看了看白一弦手里的丝线,说道:“白公子,区区一根丝线罢了,又能证明得了什么?
刚才那么多衙役都没有发现,为什么偏偏你发现了?谁知道这根黑色布料的丝线,到底是贼子的,还是某些人故意用来想要诬陷我的?
再说了,就算白公子果真是从那花卉上发现的黑色丝线,也很有可能是府中照料花卉的下人身上的衣服,不小心刮上的。”
白一弦说道:“孟姑娘果然牙尖嘴利,你说的不错,区区一根丝线,并不能证明什么。这丝线的事,可以先不说。”
白一弦将丝线放到了旁边一个衙役的手中,拍了拍手,然后看向孟芳菲,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不过,孟姑娘能否解释一下,这蜡烛之中的迷药的事吗?”
孟芳菲蓦的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白一弦:他,他发现了?
余乃金上前一步,震惊的说道:“迷药?什么迷药?你是说,有人在蜡烛之中放了迷药?”
白一弦说道:“余大人,令公子好歹也是个将近一米八的人,若是没有迷药,又如何能够悄无声息,不发出一点动静的将之杀死?”
除非对方是个武林高手,可若对方当真是个武功高手,按照他推断的,这余锦川反而不会死了。
余乃金低头看了看儿子的尸体,不由握紧了拳头。
白一弦说道:“请仵作大哥和医官大哥,说一下刚才的检查结果吧。”
两人点点头,说道:“大人,我们在余锦川公子的鼻孔里发现了微量的迷药粉末。”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也没注意这一点细节,后来还是在言风的提示下才发现的。
两人补充道:“这种迷药,是放在蜡烛里燃烧的,放的量应该不多,应该是在余公子进入屋子之前放上,用量刚好将之迷倒,然后那迷药便燃烧完毕。
开窗通风之后,屋里的那种味道也会很快散去,所以刚才进来的时候,我们并未闻到那种迷药特有的香味。
只不过,这种迷药虽然经过燃烧,但被人吸进去之后,还是会在鼻孔沉淀,从而留下一点粉末的痕迹。
由于这迷药的用量很少,所以余公子鼻孔的粉末并不多,以至于刚才我们才忽略了这一点,还是这位小兄弟提醒,我们才发现的。”
第三百五十一章 是我杀的
余乃金闻言,愤怒的看着孟芳菲,吼道:“毒妇,这迷药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芳菲目光闪烁,张了张口,最终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蜡烛里有迷药?”
白一弦说道:“不知道?这迷药恰好是在余公子进房的时候开始燃烧,若不是你在他进房之前放上,又岂会如此巧合?”
孟芳菲说道:“或许,或许是贼子放的。”
白一弦听着孟芳菲的强词夺理,也没理会她这句话。
他看着地上的那个送余锦川回房的仆从,问道:“你刚才说,送余少爷回来的时候,看着他进门,然后才离开。而且,你离开的时候,并未听到屋子里有什么异常动静,对吗?”
那仆从点了点头,回道:“是。”
白一弦说道:“而按照孟芳菲所说,余锦川进来的时候,她正在被那贼子压在身上受辱。余锦川大怒,上来拉他。”
白一弦说着话,走到房间的门口,说道:“这房间的格局,可是一目了然,从门口一进来,就能看到这张婚床,以及婚床上的一切。
余锦川进来之后,如果当真看到有个陌生的男人压住自己的新娘子,是会什么反应?”
石宸见自己脱罪有望,突然变的聪明起来,急忙大声说道:“肯定会大吼,干什么?什么人。”
白一弦说道:“不错,孟芳菲也说过,余锦川进来之后看到这一幕,立即大怒,大声询问对方是什么人,为何如此大胆。
他进来看到那一幕,继而大声怒吼,这个仆从,就算走的再快,这么短的时间内,也不会走出去太远,甚至连这个院子都走不出去。
既然如此,他又岂会听不到自家少爷在房间里面的怒吼声?但他却说,并未听到屋子里面有异常,这说明什么?”
孟芳菲牙齿咬着下唇,双手不自觉的握紧了帕子,看着白一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白一弦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这说明,余公子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孟芳菲所说的她受辱的那一幕。
他看到的,应该就是自己的新娘子盖着盖头,坐在床上安静的等着他。如此正常的一幕,他自然不会怒吼,所以这仆从才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动静。”
白一弦的推断丝丝入扣,很是合理,众人听的不住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白一弦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的护卫检查过余公子的尸体,这一刀,干脆利索,直进直出,没有任何多余的伤口。
造成如此的伤势,必然是因为对方无法反抗才行。余公子要是清醒,必然会挣扎反抗,那刀口就绝对不会如此的干脆利索。
因为但凡一挣扎,匕首必然会晃动,那造成的伤口就会比如今的这个伤口要大一些。”
众人一想也是,一动不动插进去再拔出来的伤口,和一直乱动反抗,所造成的伤口确实有区别。
白一弦继续说道:“所以,余公子是中了迷药,晕倒在地,有人拿刀来,快速的插进他的心脏之中,一击致命。”
余乃金听的已经是睚眦欲裂,红着眼眶,怒瞪着孟芳菲,吼道:“毒妇,毒妇,竟然是你。”
余乃金上去,一把提起了孟芳菲,愤怒的将其摔在了余锦川的尸体面前:“毒妇,我要你为我儿子偿命。”
孟芳菲倒在尸体旁边的地上,此刻也不说话,反而是面无表情,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白一弦看着孟芳菲,说道:“孟姑娘,你脖子上的被掐的淤痕,是苦肉计吧?”
什么?竟然连脖子上的痕迹竟然都是故意弄出来的?心思如此缜密,果然是早有预谋,这女子,好歹毒的心肠。
周围的人都鄙视的看着孟芳菲,议论纷纷,这么一个女子,年纪也不大,竟然如此狠毒,在新婚之夜,谋杀自己的夫君,这对她,到底有什么好处?
白一弦说道:“你还不承认吗?莫非姑娘,是想我再拿出其它的证据?”
孟芳菲突然抬头,看着白一弦,说道:“不错,是我杀的他,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余乃金猛地踹了孟芳菲一脚,怒道:“你……你这毒妇,你为何要这样做?为何要谋害我的儿子?”
孟芳菲低下头,不说话,更不解释为什么杀人。
此时,从围观的人群中跳出来几个人,有男有女,指着孟芳菲就开始大声责骂了起来:“孟芳菲,你这贱人,你这是干什么?
你为什么要杀余公子?你这毒妇,是想害死我们孟家吗?”
“我看她就是故意的,我早就说过,这小贱人心肠歹毒,早晚会害了我们孟家,你们还不听我的,看看,做出如此恶事,祸事来了吧。”
“我看也是,这贱人就是想害死我们孟家所有人。”
“余大人,孟芳菲这小贱人所做的一切,我们都不知情,这跟我们孟家没有关系。”
“就是,大人,事到如今,这贱人就交给大人处置,是杀是剐,悉听大人尊便。”
那些人一边用各种恶毒的语言来指责孟芳菲,一边和她撇清关系。
白一弦惊讶的看着这突然跳出来的几个人,原来他们就是孟芳菲的娘家人?
刚开始,大家都不知道孟芳菲是凶手的时候,她说了自己受辱的遭遇,随后就孤零零的坐在那,一个人面对所有人的流言攻击。
鄙视,嗤笑,辱骂和嘲讽,都是她一个人受着,那个时候,也不见这些娘家人出来安慰她、保护她。以至于白一弦还以为,她没有娘家人跟来。
如今知道凶手就是她,这些所谓的娘家人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斥责她,与她脱离关系,甚至说将她交给余大人,任杀任剐?
就算她是凶手,可这些话,也不该是亲人所能说的出来的吧?
白一弦看着那些娘家人刻薄嫌恶的嘴脸,转头看向孟芳菲,发现她瘫坐在地上,听着那些所谓的额亲人的话语,面无表情。
那双眼睛里,没有震惊,没有失望,没有痛苦,更没有不敢置信,有的,只是麻木。
仿佛,她早就料到了他们会这么说,又仿佛,她早就习惯了这一切。
第三百五十二章 心软了?
这个孟芳菲,莫非一直遭遇的便是这些吗?在那一瞬间,白一弦的心中突然有些不是滋味起来。有些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
白一弦看着她,开口低声问道:“你不想杀余锦川,对吗?”
孟芳菲面色淡漠,但眼神却闪烁了一下,她低头看了看余锦川,怔怔的看了看他身上的那个伤口,突然低声说道:“如果我说,其实我原本也不想杀他的,你信吗?”
白一弦点头道:“我信。”
余乃金却怒道:“不想杀?事到如今,我儿子就死在这里,你还想狡辩什么?你这个毒妇,为什么要杀死川儿?”
孟芳菲突然冷笑了一声,说道:“因为我不想嫁给他。”
“不想嫁?当初向你们孟家提亲的时候你又为何不说?既然同意了下来,为何又要杀人?”
孟芳菲哼了一声,说道:“我从来没有同意过,是孟家的那些人自作主张。余大人是从六品的官员,孟家的那些人想拿我来讨好余大人,就私自替我答应了。
不但如此,他们还用尽各种下作的办法逼迫我嫁过来。我一个小女子,又岂能反抗得了?索性我就真的嫁过来,直接杀了余锦川。
他们把我当商品,想讨好你,我就让他们希望落空,我还要把他们全部拉入地狱。”
那些娘家人闻言,顿时沉不住气了,一个个的跳出来说道:“孟芳菲,孟家生你养你,从小将你养大,你为孟家做一点贡献怎么了?”
“想不到养了这么多年,竟然养了一个白眼狼。”
“就是,余大人是朝廷官员,你当他的儿媳妇,这是你的福气,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们好心好意为你谋一个这么好的亲事,你下半辈子就吃香的喝辣的,衣食无忧不说,还是被人伺候的少奶奶,这有什么不对?又有什么不好?
想不到你竟然忘恩负义,竟然恶毒的要杀人,还要害我们这些亲人。”
孟芳菲眼睛盯着那些亲人,说道:“呸,你们算什么亲人?生我的是父母,可他们早死了。
你们是把我养大不错,可我从小到大,你们是怎么对我的?非打即骂,还要干些下人才会干的粗活,饭都吃不饱,我凭什么对你们感恩?
你们但凡要是对我好一点,现在用我来换你们想要的富贵,我也认了。可就凭你们从小到大对我那么恶毒,还要用我来给你们换好处?
你们凭什么?凭什么?我就算是死,我都不会让你们得逞。”说到最后,孟芳菲的面色有些疯狂。
她说着说着,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我杀了余锦川,你们以为跟我撇清关系就完了?我是孟家人,是你们逼我嫁来,余锦川才死的。”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但所有的孟家人都打了个哆嗦,他们知道孟芳菲的意思。
因为他们对孟芳菲不好,又逼迫孟芳菲嫁过来,孟芳菲为了报复他们才杀的余锦川。所以,就算他们不是凶手,但余乃金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余乃金说道:“好,好好。原来如此。孟家对你不好,你要报复孟家,就杀了我儿,我儿何其无辜!”余乃金都快被气疯了。
孟家有人心中有些不安,弱弱的说道:“就算你想报复我们,可也不能杀人啊。更何况,余锦川公子是无辜的……”
这话是说给余乃金听的,其实也想表达一下他们孟家无辜,不知情,杀人完全是孟芳菲那小贱人自己做的,与他们无关。
可话没说完,看到余乃金那可怕的眼神,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但他们心中知道,余乃金不可能不报复,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孟家说不定就完了。
只是这次也不知道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熄灭余乃金的怒火了。
余乃金冷冷的看了孟家人一眼,下令道:“来人,将这个恶毒的犯妇孟芳菲拿下。”他不管孟芳菲是如何可怜,在孟家是如何受罪,杀了他的儿子,就要偿命。
至于孟家人,如今大庭广众之下,他不能将他们怎么办,但暗地里,他有无数的手段,能整的孟家家破人亡。
白一弦叹了一口气,孟芳菲确实很可怜,可再可怜,也不是杀无辜之人的理由。
白一弦说道:“余大人,等一下。”
余乃金看着白一弦,虽然是盛怒之中,但对白一弦依然很客气。这个客气并不是因为白一弦和世子认识,而是因为他帮儿子找到了真凶。
余乃金一个从六品,对白一弦拱了拱手,说道:“白公子,此番多谢,日后若有需求,本官必定报答。”
白一弦说道:“余大人,您先不要着急。这孟芳菲可不是真凶。”
众人一听有些楞,刚才不是白一弦在那侃侃而谈,分析的头头是道,列举出了无数证据,证明孟芳菲是凶手的吗?
怎么现在又说不是了?莫非是听着孟芳菲太可怜,所以心软了?
在场的一众官员,包括余乃金也不解的看着白一弦。
白一弦走到一个衙役旁边,从他手里拿过刚才放他手中的那根黑色丝线,说道:“莫非大家忘记这个东西了?”
很多人心中都有些疑惑,这根丝线,白一弦提了一句之后就不说了。他们也以为是当初白一弦用来诈孟芳菲的,难道,这还真的跟本案有关?
顾杭生问道:“莫非,这根丝线,当真是那真凶身上的?”
白一弦说道:“孟芳菲有一句话,我是相信的。她说,她一开始没有想过要杀余锦川。这句话,应该是真的。”
孟芳菲的心中一颤,原本承认了人是她杀的之后,除了面对孟家人之外,她的神情一直很淡漠,就像心如死灰一般。
可如今,她的神情却因为白一弦的这句话而再起变化。
白一弦看着孟芳菲,说道:“那个跳窗而逃,从而留下了这根丝线的人,才是杀害余锦川的真凶,孟姑娘,你顶多是个从犯,我说的可对?”
孟芳菲的脸色苍白,说道:“不对。人就是我杀的。我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孟家,与他人无干。”
白一弦说道:“既然你说杀人是为了报复孟家,那你一开始就会承认才对,为何要陷害石宸呢?
陷害了石宸,他替你顶罪,你又该如何利用这件事报复孟家的人?”
“我……”孟芳菲一窒,最后说道:“我杀了人,想着最后会被判死刑,所以便又害怕后悔了,所以才想找个人帮我顶罪。
刚好衙役押来了石宸,他的身上又有血迹,所以我灵机一动之下,便陷害了他。”
白一弦盯着孟芳菲,说道:“孟姑娘,你确实聪明,也有急才,这个理由,我都差点信了。
可你这么聪明,当时,为什么不拦着那凶手,让他不要杀余公子呢?”
第三百五十三章 我求你
孟芳菲低下头,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余锦川,就是我杀的,与他人无干。”
说完之后,她转身看向了余乃金,说道:“余大人,你不是要替你儿子报仇吗?我就在这里,也已经承认了我的罪过,余大人还等什么?
你要是现在判了我的死罪,说不定你儿子的冤魂还没走远,还能看到这一幕,这对他也是个慰藉。余大人难道不希望这样吗?”
余乃金面色阴沉,刚要开口,白一弦却抢先说道:“余大人自然非常迫切的想要帮余公子报仇。
但是真凶还没抓到,只判了你这个从犯的罪,又算得上哪门子的报仇?”
孟芳菲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最后睁开眼看着白一弦,说道:“白公子,我已经认罪,你不要再牵连他人了,好吗?我求你了!”
说到最后,她看向白一弦的目光之中,已经满是哀求之色。白一弦知道,她这是在哀求自己,不要说出真凶。
白一弦说道:“孟姑娘,抱歉,我做不到。我知道,你原本并不想杀余锦川,可那真凶却执意要杀他,你拦不住,只好为他开脱。
如果他不是如此一意孤行,你又岂会落得如此下场?他杀了人,却累你至此,甚至你还有可能会被判死刑,你却还要保护他吗?”
白一弦不想放过那真凶!他不知道那真凶和孟芳菲有什么关系,但不管如何,余锦川是无辜的。
从余锦川身上的那一刀看来,那真凶杀人的时候,非常的干脆利索,连丝毫的犹豫都没有。
能如此毫不犹豫就滥杀无辜的一个人,白一弦可不信他会是什么好人。
孟芳菲低着头没有说话,眼泪却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白一弦转头看向门外,说道:“自己一意孤行杀了人,却让一个弱女子帮你顶罪,这样的人,值得她用性命来保护吗?”
众人见白一弦看向门外,也急忙看了过去。而门外的那些人则吓了一跳,互相左右看看。有些人怕惹祸上身,急忙离的远一点。
其实白一弦也不知道对方在不在外面,但孟芳菲宁愿自己抗下全部的罪名来保护那个人,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匪浅。
白一弦也只是想试试,那个人,到底会不会也像孟芳菲保护他一般的在乎她。
如果对方杀了人就直接跑了,那孟芳菲执意不肯说出他是谁,也不知道他的模样,那就算白一弦也没办法能立即抓住他。
毕竟现在这个年代,不是现代,有先进的刑侦手段。到时候,只能从别的地方去调查了。
可就在白一弦说完这句话之后,大约过了十秒钟左右,有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就分开众人,走到了前面。
他没有看白一弦,也没有看屋中的任何人,只是看着孟芳菲,眼神异常的柔和。
孟芳菲看到他,眼泪流的更凶了,她想忍住,她怕自己的表情会引起众人对男子的怀疑,可她真的忍不住。她毕竟只有十几岁。
可就算孟芳菲什么都不说,就算她没有流泪引别人怀疑。但凭这男子此时主动走出来,他也脱不开干系了。
男子看了孟芳菲一会儿,说道:“别哭。”
孟芳菲点了点头,男子这才看向屋里的其他人,尤其看了看白一弦,最终承认道:“不错,人是我杀的。”
孟芳菲摇了摇头,哭着说道:“你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要回来?你走了,他们抓不到你的。”
男子指着白一弦,说道:“他帮了这些人,虽然很可恶,但他有一句话说的对。是我一意孤行的要杀人,还连累了你。
你拼了命的保护我,宁愿自己抗下所有的罪名,我又岂能让你一个人独自承受这一切?我若走了,那我便不值得你为我做这些事。”
他想走到孟芳菲的身边,想抱抱她,想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可那些衙役却拦住了他。
男子心疼的看着孟芳菲,说道:“我想成为那个值得的人。”
男子刚说完这句话,孟芳菲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她之前哭泣,哭的再凶,也是努力压抑着自己,只是默默流泪。
而现在,她哭的撕心裂肺,好像在男子说完那句话之后,她所有的委屈,难过,痛苦,就全部释放而出了。
男子皱着眉,有些着急的看着孟芳菲,说道:“芳菲,别哭,不要哭。”
余乃金的脸色很不好看,孟芳菲是他的儿媳妇,联合野男人,杀了他的儿子,如今这两人却还在这里互相怜惜起来了。
余乃金喝道:“拿下。”
众衙役一哄而上,将那男子拿下。而那男子,自始至终也没有反抗。
白一弦再次叹了一口气,撇过了头,没有再看他们,而且他也不想再去审案了。
他转身冲着顾杭生微微一躬身,说道:“大人。”随后就站到了一边,那意思是接下来交给顾杭生了。
顾杭生一愣,这案子基本上已经水落石出的,到最后问出这男人的作案动机便可以结案。
白一弦此时却退到了一边,把这个机会让给了他?如此一来,这个功劳,可就是顾杭生的了。
顾杭生可不知道是因为白一弦看到眼前的一幕,心情有些不好。他意外之后,只觉得白一弦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太上道,太有眼力见了。
难怪人家能搭上世子呢,光这只办实事却不挣功不抢功这一点,谁不喜欢啊?
顾杭生对白一弦可谓是非常满意,他走上前一步,看着那黑衣男子,问道:“你叫何名?为何要杀余锦川?”
既然这男子站了出来,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顾杭生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出来。
原来这男子名叫程明远,乃是孟府的一个看家护院。
孟芳菲则是孟府的小姐,可惜父母早逝。而她的那些亲人,所谓的叔叔伯伯婶婶之类的,当真是一点儿人情味都没有。
在孟府,根本不把孟芳菲当小姐看待,少有不顺心就冷嘲热讽,甚至有些时候还非打即骂,还要干粗活,有时候还会挨罚,吃不饱饭。
孟芳菲在孟府,过的还不如一个主子身边的奴才丫鬟的日子好。
第三百五十四章 全部的过程
程明远可怜她,便经常偷偷帮她干活,偷偷的给她吃的。天长日久下来,两人便产生了感情,最后私定了终身。
两人约好非卿不娶非君不嫁,可惜,孟芳菲有一次出府,却被余锦川给看到了。
孟芳菲容貌很是美丽,而且由于长期受到虐待吃不饱饭,所以身子骨很是纤细,而且眉目之间有一股忧愁和柔弱,外表看上去如弱风扶柳,很是惹人怜惜。
很多男子就喜欢这样的看上去令人怜惜的女子,大约余锦川也是这种人,于是他对孟芳菲一见钟情。
他悄悄跟着孟芳菲回府,打听到她是孟府的小姐,又打听到了她的名字。
余锦川回到家就让跟余乃金提了这件事,说要娶孟芳菲为妻。
其实孟府只是一个商贾之家,商人地位低,双方算不上是门当户对。只是孟家经商,生意不错,有银子。
那时候,不仅是官官之间联姻,就是官商之间,也常有联姻。
余乃金看中了孟家的钱财,觉得若是联姻,自己也可以借助孟家的钱财上下活动一番,到时候说不定可以再晋几级。
他只知道孟芳菲是孟家的小姐,这个身份也勉强可以,便同意了下来。
孟芳菲在孟家受虐待,他可不知道。古时候打听,也不会打听的那么细致,只打听到孟芳菲确实是孟家的小姐,一般人自然想不到一个小姐居然还会受到虐待。
于是,余乃金就上门提亲,孟府的人自然大喜过望。
商人有钱,但地位低下,若是能跟余乃金联姻,那对孟家的好处也是大大的。
所以,他们根本没有询问孟芳菲,便直接同意了下来。
孟芳菲知道后自然不肯同意,奈何孟家用手段逼迫孟芳菲,并严加看管了起来。
当时孟家人也没想到会因此惹来祸事,毕竟在他们的观念里,女子出嫁从夫,就算现在反对,等嫁过去也就好了。
而且他们也从来没想到孟芳菲嫁过去会不会报复,他们想当然的认为,余锦川毕竟是官员之子,年龄样貌都不差。
等孟芳菲嫁过去之后,看到余锦川,心中定然满意,到时候说不定还得感谢他们。
程明远本来想带孟芳菲逃走,可惜孟府严加看管,他只是一个略粗拳脚的护院,根本没有这个能力带走孟芳菲。
后来,孟芳菲便出嫁了,程明远也混进了余府。
孟芳菲其实拜堂之后便死心了,因为她知道跑不掉。所以她当时被引入新房之后并没有别的心思。
谁知道程明远等到了晚上,发现新房只有孟芳菲自己一个人后,便敲了窗户,孟芳菲打开窗户,程明远直接爬了进去。
孟芳菲担心被门口的丫鬟发现,便想将她们引走。那块有泻药的糕点也是程明远给她的,用来引走两个丫鬟。
孟芳菲很聪明,担心两个人同时闹肚子,会被人看出端倪,便只给了小青,然后以口渴为借口指使走了小西。
程明远本来是想带孟芳菲离开的,可余府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程明远只是粗通拳脚,根本没可能从余府带走孟芳菲。
他不能看到孟芳菲嫁给余锦川,更受不了孟芳菲晚上会和余锦川同房。所以,他在来之前便想出了这个计策,并准备好了一切。
伪装成淫贼见色起意,要淫辱孟芳菲,被余锦川发现,从而杀人灭口。
如此一来,孟芳菲既不用和余锦川同房,还会被当成不祥之人,会被余府休弃。
孟芳菲被休弃回家,她在成亲当天差点被淫辱,又‘克死’了余锦川,所以,她注定这辈子嫁不出去了。
这样,就不会有人上门去提亲,到时候,他再提出愿意娶孟芳菲,想必孟府的人会同意。
就算不同意,他们又不看管孟芳菲了,他也可以找个机会将人带走。
孟芳菲本来不同意他这么做,她不想杀人。可这时候,却听到有仆从将余锦川送了回来。
程明远等不及孟芳菲同意了,他干脆将早已准备好的迷药放在了蜡烛里,自己则给了孟芳菲一块湿布,让她捂住口鼻,随后他自己躲在了柜子后面。
余锦川喝多了,也没发现新房有什么异常,所以根本没有防备。等迷药生效,他悄无声息的倒在了地上。
程明远出来,他连刀子都准备好了,不顾孟芳菲的劝阻,干脆利索的将刀插进了余锦川的心脏。
可怜余锦川什么事都不知道,只因为对孟芳菲一见钟情,就一命呜呼了。
拔刀的时候,程明远将湿布从孟芳菲的手里取出,放在了余锦川的胸口,才将刀子拔出,以免血液溅出。
可见杀人的这个念头,已经在他脑海中想了好多遍了,每一个细节都想到了。
他恨余锦川,要不是他非得娶孟芳菲,他和孟芳菲又岂会分开?所以刀子插入的时候,他才没有丝毫犹豫。
可他忘了,他只是孟府的一个护院,是下人。孟府不会同意孟芳菲嫁给一个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护院。就算没有余锦川,说不定也会有方锦川,圆锦川的出现。
杀完了人,程明远狠心之下掐住了孟芳菲的脖子,制造出了淤痕,听到外面闹洞房的过来,自己才仓皇的跳窗逃走。
他想着,只要孟芳菲按照他们商量好的说,那些官员绝对查不到他的头上。而且孟芳菲也不会有嫌疑,毕竟谁能想到新娘子会杀新郎官呢?这对她又没有任何好处。
他只要等着余府将孟芳菲这个不祥之人休弃就可以了。
偏偏这个时候,他遇到了醉鬼石宸,也不是程明远故意想要陷害石宸。
只是当时程明远想着心事没注意他,而石宸喝醉了,自然也没有躲开,两人就撞上了。
当时程明远手里还拿着那块挡血迹的湿布,这一下,血液全都沾到了石宸的身上。
一切都是机缘巧合。石宸身上的血迹被发现,从而被抓,刚开始,孟芳菲并不想冤枉他,所以她什么都没说。
直到顾大人要抓穿黑衣服的人,洪管家又说穿黑衣的人不多。
孟芳菲担心程明远还没跑掉,万一被抓来,所有人都不认识他,他被发现是混进余府,又或者说,万一他身上不小心有血迹,那就糟了,他肯定逃不脱嫌疑。
正好石宸无人能证明案发时他不在现场,身上又有血迹,所以孟芳菲一咬牙,只好昧着良心,顺势嫁祸给了石宸。
说起来,程明远后来丢掉了湿布和凶器,发现余府大门被关了,本来还慌张了一阵。
最后不放心孟芳菲,便冒险回来查看,才发现原来他们已经抓住了石宸,并误以为他是凶手。他心中还放松了起来,便放心大胆的在门外观看。
结果没想到,整个案件却被白一弦给识破了。这就是全部的过程。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一路火花带闪电
案情结清,顾杭生让衙役给将程、孟两人押走,至于最后怎么判决,要先押回知府衙门再说。
当然,白一弦心中有些不太舒服,也就不想关心这些事情了。
顾杭生结了案,周围的人自然对他一阵歌功颂德,这货笑眯眯的看着白一弦,跟他说了几句话,便直接离开了。
接下来,石庆父子也走上来,对着白一弦千恩万谢了一番,若不是他,这回石宸恐怕真的会被屈打成招之后,再判个死刑。
石宸感激的要命,心里对白一弦的那些怨恨也已经烟消云散。说严格一点,白一弦对石宸,这可算得上是救命之恩。
按理白一弦救了石宸,口头表示感谢可不行,怎么也得拿点真金白银的感谢感谢。
可惜两人非常尴尬,因为石府现在确实入不敷出,拿不出什么多余的银钱来感谢了,只好围着白一弦,拱手口头谢了又谢。
此时余乃金也已经指挥着洪管家,暂时将余锦川的尸体先找了个地方放了起来。
好好的一场喜事变成了丧事,余乃金让洪管家将宾客送了出去,自己又匆匆赶过来感谢白一弦,能为自己的儿子找出真凶。
石庆父子见状,便和白一弦告辞离开了。只是走的时候,石庆狠狠的瞪了余乃金一眼。
虽然儿子现在没事了,但石庆可记得很清楚,这余乃金当时是怎么一口咬定石宸是凶手,并企图将他定罪的,还说什么必杀石宸。
就算真相大白了,但这梁子是结下了。
余乃金也不在意,只是忙着个感谢白一弦,并说日后白一弦若是有事,余乃金一定会鼎力相助。
本来还想拿点银子作为谢礼的,可白一弦没收,最后便起身告辞了。余乃金将白一弦亲自送出了门口。
白衣走的时候,孟家的那些人还没离开,他看到他们期期艾艾的走到余乃金面前,想要解释什么。
又或者说,他们是想跟余乃金商议一下,企图拿出一点银子,将此事作罢,希望余乃金以后不要去找孟府的麻烦。
白一弦并未继续看下去,转身直接离开。不过,还不等他走出这条巷子,便听到后面传来动静。
白一弦回头一看,发现原来是孟家的那些人,被余府的护卫给丢了出来,随后大门关闭,孟家人灰溜溜的离开了。
看来是没谈妥,余乃金不肯放过他们。不过想来也是,听说这余锦川乃是余乃金的独子,如今死了,岂是花一点银子就能熄灭余乃金的怒火的?
如今余乃金让人将他们丢出来,是因为他们在余府之中出事,就算他是从六品也不行。自然是要将他们赶回去,以后慢慢的整。
这孟家人以后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了。
不过对于这一家人,白一弦心中是一点同情的意思都没有。孟芳菲好歹是他们亲兄弟的女儿,他们不当亲人,还从小虐待她。
长大了还要拿人家来换好处,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要他说,就算倒霉,也是这些人自找的,是报应。
只是可惜了孟芳菲,从小到大都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好不容易嫁了人,却又被投入了大牢。
其实要白一弦看来,若是程明远不杀余锦川,孟芳菲以后便是余府的少奶奶,说不定以后的日子会非常好过。
程明远杀人是不对,只是感情的事,真的不好说,在感情这一块,也不能说程明远错还是对。
就比如白一弦,若是此刻有个官二代要娶苏止溪,换成他,他也受不了,到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作出什么恶事。
可就算程明远和孟芳菲再可怜,毕竟是杀了人,只是可惜了余锦川,确实无辜。
白一弦摇摇头,将这一切从脑海之中甩出,不再去想。
抬头看看天色,已经很晚了,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已经是亥时末,子时初了。也就是差不多是现代的晚上十一点左右。
就算是杭州城,这个时间,街上也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余府距离白一弦租住的地方还是有段距离的,下午出门的时候小暖就想让他坐马车来,可白一弦却喜欢走路,所以没有坐马车。
如今要走回去,怎么也得小半个时辰,不过现在月色挺好,古代的空隙好,蓝天白云,晚上也是月明星亮,繁星满天。
而且由于是晚上,空气清冽,周围非常安静,在这样的环境下走走路,感觉能将胸中所有的郁结之气都散掉。
言风默默的跟在白一弦的身后,似乎是知道白一弦心中有些不太高兴,他也不会安慰人,所以也没说话,只是默默的跟随。
只是两人走到一条巷子入口的时候,言风神色一动,突然阻止了白一弦继续进入。
白一弦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言风说道:“公子,我们绕一条路吧,前面有武林高手在战斗。”
武林高手战斗?白一弦一愣。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战斗,真是脑子有问题。
不过也是,白天人多,打起来也确实不方便,现在人少,可以打个痛快。
言风听出那战斗的双方都是高手,不愿掺和进去,便想让白一弦绕路走,也多花不了多长时间。
白一弦其实心中挺想看看高手对决的,因为能被言风称之为高手的,那其武功一定非同小可。
白一弦遇到的有武功的倒是不少,可每次都是他也在危险之中,根本没心思欣赏敌人的武功。
这次既然双方都很厉害,白一弦就想看看,双方之间战斗起来,是不是跟电视上那样,飞来飞去,一路火花带闪电。
白一弦正在想呢,就看到巷子的另一头出现了四个人,其中三个人是一伙的,正在追杀前面的一个带着半张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的人。
双方一追一逃,速度极快,眨眼就来到了白一弦和言风的面前。
可能是也没料到这么晚了还有人在路上出现,双方一时之间都很紧张。
白一弦被他们自动忽略了,言风却让他们不得不重视,双方都拿不准这突然出现的高手,到底是不是对方的援军。
第三百五十六章 让我们搜一下身
面具男在巷口的屋顶上停了下来,后面三个追赶的则在另一侧的屋顶停住,一时之间,三方竟然呈现一种三角之势。
面具男和那三人都是一边谨慎的戒备着对方,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并戒备着言风。
言风开口说道:“我和我们家公子乃是偶然路过,并不想参与你们双方之间的恩怨之中,你们继续。”
言风一边说话,一边挡在白一弦前面,面朝着那两方人,两人慢慢的后退。
追击的三人见状,不由松了一口气。言风能退去最好,他们也不想节外生枝,去招惹这样的高手。
那面具男也松了一口气,这三人已经是一流高手,他逃脱起来已经很是不易,若是再加上这一个高手,那他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面具男想了一下,突然对着言风开口道:“阁下若是能帮我将这三人击退,事后我必以白银万两相赠如何?也好过你如此高手,却给一个普通人当护卫这么可惜。”
对面三人一听,眉头一皱,其中一人沙哑着声音说道:“阁下应该听说过暗夜堂,我们乃是暗夜堂的人,劝你最好不好掺和进来,否则,那万两银子,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言风说道:“我说了,我只是负责保护公子的安危,对你们的恩怨,我没有兴趣。”
言风一边说,一边带着白一弦继续后退。
面具男说道:“若是黄金万两呢?不知道阁下有没有兴趣帮我一次?”
一两黄金等于白银十两,黄金万两就是白银十万两。啧啧,这面具男真有钱。
可惜言风不为所动,带着白一弦慢慢的退出了一定的距离,那三人猛然再次向着那面具男进攻了过去。
那面具男格挡了一下,转身便逃,只是他逃走的方向,却是言风和白一弦两人的方向。
言风皱皱眉,他不知道这面具男是什么人,不过若是他不知好歹,言风也不介意反帮那三人将他拿下。
面具男从言风和白一弦两人的身边掠过,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后面的三人也紧跟着追了过去。
等双方都越过了白一弦两人的时候,那面具男却突然再次调转方向,并向着白一弦和言风扔出两物。
言风一直戒备,见状便要出手,但那飞在前面的一物还不到言风的面前,反而在空中的时候就已经爆炸开来,形成了一片烟雾。
两人眼前顿时一片白茫茫,言风心中一紧,也顾不得别的,伸手拍出掌风,不让那烟雾靠近白一弦,随后拉着白一弦往后跳出白色烟雾的区域。
此时那面具男的声音却响起:“那位公子,你手中的东西,可要保存好。
那便是他们三人追我这么久想要得到的东西,你可别被他们给抢了去,我过几天还会回来取,到时候必定重礼相报你这替我保管之恩。”
声音越来越远,说到最后已经是几不可闻,那面具男已经远去了。
言风脸色一片铁青,这人竟然敢利用他们。刚才的烟丸,乃是江湖上少有之物,以他的身手,当年都没有这东西。
谁能知道那面具男不将此物用来攻击三人,从而逃跑,却用来攻击他和白一弦?真是脑子有毛病,他猝不及防之下所以才中招。
言风可不是吃这种气的人,若是以前,他早就追上去,帮三人将那混蛋拿下了。可白一弦还在身边,他也不可能丢下白一弦去追那混蛋。
言风转身去看白一弦,他的手中正拿着一枚拇指大小的圆球。那面具男之所以不惜用了烟丸来攻击言风,便是为了将这圆球送到白一弦的手中。
因为他知道,若是直接扔过去,以言风的身手,很有可能会再给他拍回来,他是绝对没有可能将东西送到白一弦手上的。
唯有在那烟雾的掩盖下,才能将言风逼迫的瞬间忙乱一会儿,从而将这东西送到白一弦手上。
而那追击面具男的三人听到他将自己需要的东西给了白一弦,一时之间也分不清真假。
但三人反应很快,当即有一个人继续去追面具男,沿途留下记号,有两人留下来,去问白一弦要东西。
如果东西是真的,白一弦不给,他们两个人,也好抢夺。若东西是假的,他们还可以顺着同伴留下的记号继续追击面具男。
两人站在白一弦两人的前面不远处,其中一人刚要说话,白一弦却很干脆的将手中的东西丢给了他们。
两人急忙接住,白一弦说道:“喏,那人利用我,我没必要为他保管这破东西,送给你们。”
那两人很是生硬的说道:“多谢。”
随后两人看向手里的东西,轻轻一捏,那东西轻而易举的就被捏碎了。
两人的面色顿时难看起来,说道:“是假的。”
白一弦撇撇嘴,不用猜他都知道是假的。能被四个高手争抢,那么贵重的东西,那面具男除非是傻子,才会将东西给他。
其实那暗夜堂的两人也觉得那面具男不会将东西给白一弦,可那东西实在太重要了,所以他们不得不谨慎为之。
如今就算白一弦将东西给了他们,他们都要怀疑一下,是不是白一弦给偷偷掉包了。
除了他们生性谨慎之外,还因为白一弦和言风出现的时机太巧合,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街上来,还恰好出现在他们战斗的地方。
并且,其中一个还是高手,这换谁谁也怀疑啊。
他们有理由怀疑,白一弦两人是不是那面具男的同伙,他们做局,故意的装作不认识,想以这种办法将东西转移。
其中一人说道:“两位,可不可以,让我们搜一下身?”
白一弦一皱眉,东西已经给他们了,还要搜身?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对方说道:“我们并无恶意,只是那东西对我们太重要,不容有失。若你们身上当真没有此物,我们愿意向两位道歉。”
在他们看来,以他们的身份,肯道歉,已经很是给这两人面子了。
要不是顾忌言风武功高,他们还得准备着继续去追击面具男,才不会跟他们如此废话呢。
第三百五十七章 别怪我们不客气
白一弦说道:“我们和那人不是一伙,他给我的,我已经给了你们。”
白一弦已经很有耐心的解释了,怎料对方油盐不进,说道:“那意思是不肯让我们搜身咯?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言风哼道:“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个不客气法。”
白一弦一叹,他就不能看热闹,谁能想到看个热闹都能惹祸上身呢。
对方说道:“你们确定要跟我们暗夜堂作对?”
言风已经攻击了过去,口中说道:“要打就打,废话那么多做什么。”说完之后,还不忘叮嘱白一弦:“公子,离远一些。”
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话,言风有把握不让他们有机会攻击到白一弦。
两个暗夜堂的人也是大怒,一起进攻了过来。在他们看来,不让搜身,那就是有问题。
两人对一个,结果他们却越战越心惊,原本看着言风这么年轻,就算是高手,但他们两人也是一流高手,一对二,言风肯定不是对手。
却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在一对二的情况下,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这怎么可能?江湖上的高手,他们暗夜堂都有关注过,也搜集过资料,大部分高手他们都知道样貌和名字。
可眼前的这个人,他们从未见过,为何身手竟然如此厉害?江湖上什么时候又出来一个这么年轻的高手?
这两人越打,越觉得他们可能误会了,言风和刚才的那个面具男,应该不是一伙。
因为这年轻人如此厉害,如果真是一伙,何必假装什么不认识的戏码?
根本不必做局,实力就是硬道理。若是他和那面具男联手,就能正大光明的战败他们三人。
他们不知道的是,言风这还没有全部发挥出实力呢。毕竟他如今手中所拿的乃是一柄比普通匕首略长一点的武器。
他的长软剑就在腰间,还没有取出来。因为言风觉得这两人并不值得他取出长软剑。
若是言风拿出真正实力,又或者是他若是取出长软剑,此刻这两人早败了。
他们两人是一流高手不假,但一流高手的武功也是有高下之分的,他们属于一流高手里的末流,而言风则属于超一流高手。
双方根本不是一个档次,只是言风习惯,随时随地的隐藏自己的真正实力。
与人对战,能用五分力,他绝对不用七分力。
言风以前的那些对手,每一个人都觉得,言风是用尽了全力在和他们打,就算比他们功夫高,但也高之有限,只是将将胜过他们一丝罢了。
所以那些和言风对战过的人,也不知道言风的真正实力。
这是言风的底牌,因为有时候若是敌人估错了你的实力,就算有针对你的计划,你也能借此保命。
言风这一辈子,就全力拼过一次命,就是给家人报仇的时候,他拼尽全力,自己也身受重伤,灭了仇家满门。
也是因为他那次受伤,被白一弦所救,所以才会留在他的身边。
言风此时保存实力,和两人打的难解难分,是因为他并不想杀暗夜堂的人,他此刻是白一弦的护卫,不能随意结仇。
因为他只有一个人,护不住苏府全家。暗夜堂的报复,是极为可怕的。
暗夜堂两人因为言风这超绝的武功,如今觉得言风不是那面具男的同党,自然不肯继续打下去。那么重要的东西,面具男不会给一个外人。
想到这里,两人急忙大喝道:“等一下,先别打。”他们也想直接跳出战圈啊,可言风不停,他们不敢。
言风收手,两人急忙后退几步,看着言风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武功如此厉害,怎么肯委屈自己给一个普通人当护卫?”
言风并不回答,只是说道:“要打便打,少说废话。”
两人问道:“你们当真没有将那东西掉包吗?”
白一弦说道:“没有。”
两人沉默了一下,说道:“若是日后发现你们欺骗了我们,就算你武功高,暗夜堂的报复,怕你们也是承受不住。”
言风眼神一冷,哼道:“莫非当真以为暗夜堂就能为所欲为了?用暗夜堂来威胁我,真是想错了你们的心。”
两人一惊,言风这意思,明明是他知道暗夜堂,也知道暗夜堂是什么组织,但依旧不在乎。
又联想到他那超绝的武功,难道这年轻人,是那几个组织中的人?
两人再次沉默了一下,最终说道:“打扰了。”说完之后,便飞快的沿着之前面具男和同伴的方向追去了。
见他们走了,白一弦走上前来,好奇的问道:“暗夜堂是什么?”
言风说道:“是一个杀手组织。”
白一弦惊叹的咂咂舌:“杀手组织?里面的杀手,都很厉害吗?是不是接任务的那种?只要有人花钱,他想杀谁,暗夜堂的杀手就一定会替他杀了那个人为止?”
言风嗯了一声,所谓的杀手组织,只是表面。隐藏起来的那些,连他也不敢说。所以,他才没有告诉白一弦,知道的太多,对他并没有好处。
白一弦说道:“那皇家为何会留这样的组织在世上,还没有将之除去?万一有人花钱买皇帝的性命,那又该如何?”
言风看了白一弦一眼,有些好奇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有人花钱雇杀手杀皇帝?一般人对皇家都有一种天然的敬畏,很难想到这个吧?
言风回道:“暗夜堂不傻,他们有自己的生存之道,皇家的生意,他们不会接,也不敢接。
毕竟刺杀皇家,很有可能皇室震怒之下,会将他们连根拔起。一个组织再厉害,也对抗不了皇家。
再说皇室里的高手那么多,想要刺杀皇家人,也极不容易。”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这倒是。那万一他们要是刺杀大臣呢?万一将那些一品二品大员全杀,那朝廷岂不乱套了?”
言风再次无语的看看白一弦,有些搞不懂自家公子,为何一听说杀手组织,脑子里想的不是刺杀皇帝,皇家人,就是刺杀一品二品大员?
“哪个大臣身边,没有几个护卫?”言风说道:“你看就连余乃金,顾杭生这种人,身边都会有护卫。
朝廷的一品二品大员,身边的护卫,武功也差不了。”
白一弦再次点点头,撇撇嘴,说道:“那这暗夜堂也没什么用嘛,什么重要人物都杀不了。”
言风再再再次无语了,公子的脑子好清奇,也好危险,怎么一门心思光想着要杀重要人物呢?
这幸好公子不懂武功,是个普通人,也没什么势力。否则他这些想法若是让人知道了,都该怀疑他是不是要造反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知府大人有请
一般正常人来说,听说这种杀手组织,只会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得罪了人,而遭人买凶杀人。
普通人,天高皇帝远,接触不到,自然也想不到那么远。那自然也不会有白一弦那么危险的思想了。
言风看着白一弦,郑重的说道:“公子,你这些话,对我说说也就算了,以后可千万别往外说,甚至,以后连说都不要说了。”
因为就算白一弦如今没什么势力,但就凭他这些话本身,让人听到了,那都是死罪。
言风的顾忌白一弦也懂,便笑道:“我只是好奇,又不是傻。也就是跟你说说,自然不会跟别人说这些。”
言风知道这是白一弦信任自己,心中一暖,又想到自家公子从来都是精明的很,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都是知道的,便笑了笑。
白一弦又询问了一些关于暗夜堂的事情。其实也不怪白一弦这么好奇,毕竟身为一个现代人,从小看武侠小说,长大看武侠电影。
如今自己身处的这个世界能真实的接触到这些东西,他自然有些好奇和激动。
毕竟,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可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能和一些功夫强悍的杀手对峙。
这导致白一弦现在的感觉,就跟自己在拍电影一样一样的。
言风将自己所知道的告诉了白一弦,最后叮嘱道:“公子以后还是不要跟他们这些杀手接触的好。
这群人,不但铁石心肠,而且没什么道义。为了能完成雇主的任务,往往都是无所不用其极。
在他们心中,可没有什么不能滥杀无辜的说法。只要能有利于他们完成任务,他们有时会连一些下三滥的事情都做。”
白一弦听出样话里话外对这些杀手的不屑,便问道“下三滥的事情?”
言风点点头,说道:“比方,绑架目标人物身边的人来威胁,甚至事后还会直接对这些无辜的人下手,杀人灭口之类的。”
言风顿了一下,说道:“就比如刚才,若是我不在公子身边,哪怕那个面具男没有将东西给你。
他们在追击面具男而经过你身边的时候,都说不定会顺手将你杀掉。”
这可不是言风在危言耸听,听他们话里的意思,他们想要的那个东西极为重要,自然不容许泄露出去。
白一弦经过这里,看到了他们战斗,他们真的很有可能会杀白一弦灭口,即使他什么都不知道。
白一弦点点头,这才知道,这是活生生的现实,并不是看电视,稍有不慎,真的会送命。
白一弦有些郁闷,你说自己穿越回这个年代,遇到那么多的高手,人家动动手就能要了他的命。可偏偏自己年龄大了,已经不适合练武,真是可惜啊。
这一次回到家倒是没再发生什么状况,只不过到家的时候苏止溪披着衣服出来看了一眼。
白一弦一直没回来,她心中担心,所以也睡不着,见白一弦安然回来,苏止溪才放下心来。
白一弦拉着苏止溪的小手安慰了一阵,说有言风在,不会出什么问题,让她以后不必担心。
苏止溪乖巧的点了点头,可是就算口头答应了,心中又岂会不担心?
白一弦拉着苏止溪又亲又抱的,情意绵绵了好一阵子,直到他感觉若是再抱下去,说不定会擦枪走火,这才放小脸羞涩的通红的苏止溪回屋。
白一弦看着苏止溪逃也似的跑回屋内,心中感叹不已,这自从来了古代,他都快成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了。
这种能看能抱能亲能摸就是不能吃的日子,到啥时候才是个头啊?
白一弦回了屋之后,发现小暖这丫头趴在屋子里的桌子上睡着了,估计也是见他没回来,便想在屋里等他来着。
白一弦摇摇头,心中却觉得很是温暖。这种不管几点回来,家中都有人牵挂和等待的感觉,真的很好。
白一弦轻轻抱起小暖,往她的屋子走去。如今天气转凉,趴在桌子上睡觉,是会着凉的。
小暖睡的并不沉,迷糊中感觉到有人抱住了自己,不由吓了一跳,睁眼看到是白一弦,这才放心。
便说道:“少爷,您回来了?吃饭了没有?洗澡水都备好了,还在外面热着呢,我去帮少爷准备。”
白一弦也不回答,只是抱着小暖走到了她的房间,放到了她的床上,说道:“不用管我,你快些睡。”
小暖笑了笑,点了点头,乖巧的闭上眼睛。白一弦扯过被子给她盖上,又看了看睡在另外一张床上的元儿。
小家伙睡的也很熟,白一弦微微一笑,走出了房间。简单的洗漱过后,躺倒床上,闭眼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白一弦便去了学院之中。其实说实话,要不是因为常夫子,白一弦还真是不想来这个学院。
里面的夫子一个个的都是些老顽固,教的东西,都相当洗脑。
一连过了三天,都没什么事,日子就那么平淡的过着。
白一弦天天去学院,听着一个老夫子讲授的课,正在无聊的时候,却来了一个衙役。
这个衙役白一弦也见过,前几天在余乃金家的时候,这个衙役就在现场,所以他应该是知府衙门的人。
只不过知府衙门的人,一大清早的,跑到学院里来找他做什么?
那衙役看到白一弦,立即摆出一副笑脸,恭敬的对他说:“知府大人有请。”
白一弦有些纳闷,问道:“知府大人请我做什么?”
衙役没说,只是说道:“白公子,您去了就知道了。”
当时正有一个夫子在上课,见知府来请白一弦,当即准了白一弦的假,让他赶紧去。
白一弦无奈,只好随着那衙役离开。
一路上聊天得知,这衙役姓翟,还是个捕头。
到了知府衙门之后,翟捕头直接带着白一弦来到了顾杭生那里。
“顾大人。”
“白才子。”
两人见面,先是客气的问候一番,顾杭生才笑道:“白公子,余锦川这个案子的事,真是多亏了你。想不到白才子不仅诗词方面才华横溢,就连断案,都有如此天赋。”
第三百五十九章 知府的目的
白一弦心中纳闷,这顾杭生总不会是专门把他叫来感谢一番的吧?这都过了好几天了,才想起来把他叫过来感谢?
心中一边想着,表面一边笑道:“顾大人真是过奖了。学生也不过是运气好一些,侥幸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罢了。
就算当时学生不出头,顾大人断案如神,早晚也能将此事查清的。”
顾杭生赞赏的看着白一弦,虽然他自己知道,当时就连他也将石宸当成了凶手,都准备回来上大刑了。
但人家白一弦这话一说,听着就是舒服。你说白一弦年纪轻轻的,就如此深谙为官之道,又有才华,将来定然一飞冲天,一发不可收拾啊。
顾杭生将白一弦的这种不着痕迹的拍马屁的方式归为天赋。可他不知道,白一弦前世是销售精英,若是不会说话,怎么成为销售精英?
白一弦问道:“不知大人此番招学生过来,所谓何事?”
顾杭生笑眯眯的问道:“本官是见白公子有大才,对破案也有天赋,所以想询问一下白才子,有没有兴趣担任我杭州府的刑房经承一职?”
刑房经承?乃是正八品。刑房掌破案侦缉,堂事笔录,拟写案牍,管理刑狱诸事。
而刑房经承便是刑房的头目了,手下掌管着一批人,虽然只是正八品,但好歹大小也是个朝廷官员。
以后的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想要对付白一弦,就得考虑一下他如今的这层身份了。
白一弦看着笑眯眯的顾杭生,心道原来他招自己过来,是为了让自己做官?
白一弦是想走上为官之路,但对于这种掌管刑侦破案的职位兴趣并不大。因为这种职位,得罪人不说,还非常忙。
很多时候不仅是刑事案件,就连一些鸡鸣狗盗的事情,他都得管着。一旦成为经承,白一弦日后恐怕会忙得一点自己的私人时间都没有了。
到时候不但得加班加点,还没啥好处。反而一旦有个冤假错案,上面第一个找的就是你。总的来说,出力还不讨好。
而且最主要的是,这经承,说白了就跟庞知县手下的县丞,是一个品级。
掌管的都是刑侦破案的事儿,但人家县丞好歹只是分管一个县。经承可是杭州府下辖的这些个县,他都得管着。
一样的品级,拿一样的俸禄,忙的却跟狗似的。
白一弦想了想,说道:“大人,学生如今并无任何功名在身,怕是不能为官吧?”
顾杭生笑道:“按理是如此,不过凡事总有例外。本官之前看了一下你的资料,发觉你破的案子还不少。
在五莲县的时候,高家陷害苏家的案子,是你破的吧?还有彭家诬陷你,贺礼死亡事件,全都是你破的。
加上这一次,白才子,你破的案子可不少啊。而且,有很多案子,根本都没耽误多少时间,可以说是当场破案。
这种成绩,白才子,说你是破案奇才也不为过吧。像白才子这种破案奇才,自然可以破格提拔使用,这也不算违背我朝律法。”
额!原来人家早就查清了。可顾杭生说的这些案子,绝大部分都并不是他本意想要出风头破案。
而是因为都是别人陷害他,他被迫反击,不然的话,早就被人弄死了。
见白一弦犹豫不说话,顾杭生劝道:“白才子,你就不要推辞了。本官也知道,以白才子的能力和水平,区区一个正八品的经承,实在是有些委屈你了。
但你如今毕竟尚无功名,太高的职位,本官也没那个权力。白公子不妨当是提前历练一下。
等考取了功名之后,有了为官这份经历,说不定还更能得到那些大人的赏识呢。”
顾杭生说的倒是不错,一般官员都是科举之后任命,白一弦没有功名,也没有科举,破格提拔录用,这可是一份荣耀。而且,日后自然也可以再继续参加科举。
到时候,他曾经任职过,这就跟资历一样。就跟现代,找个工作似的,人家都要什么工作经验一样。
其实这也是顾杭生,一是真的看中了白一弦的才能,二是他现在对白一弦的印象确实十分不错,想要提拔他。
顾杭生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白一弦再拒绝,就有些不给他面子了。
但白一弦心中确实不想做这个经承,因为一旦做了经承,到时候科举之后,上面那些人,便会根据他的这份资历,优先分配到这一类的职位上,这根白一弦心目中的官位有些差距。
白一弦想了一下,终究还是婉拒说道:“顾大人,学生多谢大人的厚爱。不是学生想拒绝,学生也明白,大人是在给学生机会。
只不过,学生目前最想做的是先备考,考取功名。而一旦成为经承,定然会琐事缠身,无法温习功课,学生怕耽误课业……”
听到白一弦拒绝,顾杭生也不勉强,便说道:“哦,也对,成为官员之后,确实事事都必须以职责为优先。
经承这个职位繁忙,确实有些耽误你温习功课。也是本官考虑不周,既然如此,那此事便暂时作罢。”
白一弦笑道:“不管如何,学生心中是明白的,大人是为了学生着想,乃是想栽培学生。大人的这份关照情谊,学生谨记。”
顾杭生笑着点点头,心中对白一弦越发的满意起来,年纪轻轻,谁能做到像白一弦这样?
身具才华,不骄不躁,谦逊有礼,最关键的是还这么上道,这么识时务。
跟才华比起来,为官之道,其实更看重的是后面那两点。
顾杭生可不是那种做了好事不留名的那种,他刚才想给白一弦安排官职,为的不就是白一弦承他的那份情吗?
可惜自己年纪大了,也当不了几年官了。要是早个十年八年,遇到白一弦这样的人,说什么也得大力栽培,说不定还能靠着他再往上爬一爬。
两人说了会儿话,白一弦就想起身告辞,顾杭生却说道:“不急。”说完之后一拍手,之前的那个翟捕头就拿着一份卷宗走了进来。
顾杭生接过卷宗,这才看着白一弦,说道:“其实,本官今天找你来,是有两件事。”
第三百六十章 帮忙
顾杭生一边说着话,一边随意的翻看了一下那卷宗,继续说道:“这第一呢,就是问问你要不要当官,你要是同意了,那就没这第二件事了。
可惜你小子不同意,没有办法,只好让你帮帮忙了。”
白一弦问道:“不知大人让学生帮什么忙?学生人微言轻,怕是帮不上什么太大的忙吧。”
顾杭生笑道:“放心,你肯定能帮上。就是我手上的卷宗记录的这个案子,上面催的急,时间也紧,所以才想让你帮忙看一下。”
顾杭生说完之后还笑着解释道:“你刚才若是答应了当那经承,这件案子,就自然就由你负责了,那自然算不上第二件事了。”
原来是想找自己帮忙破案?白一弦心中无语,这顾杭生莫不是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破案奇才了?
但刚拒绝了他的提拔,自己又说了会谨记他的情谊,这第二件事,自然不好再拒绝。
想到这里,白一弦便问道:“大人,是个什么案子?”
顾杭生将手里的卷宗递过去,说道:“你先看一下吧。”白一弦接过去之后,顾杭生也不再说话,而是端起了前面的一杯茶,慢慢的喝了起来。
白一弦打开卷宗,看了一下,发现这个案子,乃是三天前发生的一件凶杀案。
案发地点就在杭州城的西城区,死者是个大户人家,姓韦,满门上下,包括,丫鬟,仆役,全部毙命,一共死了三十人。
这三十人里包括了韦家老爷韦不同,韦夫人,韦不同的两个小妾,还有包括其一儿一女,全部死亡。这乃是一个灭门惨案。
原本这种杀人案,是有庞知县审查,可这次由于死的人太多,惊动了上面。而最主要的一点原因,乃是这韦不同,乃是浙江巡抚牟大人之夫人的娘家哥哥。
巡抚夫人,听闻此事,伤心欲绝之下,又勃然大怒,势要追拿凶手,挫骨扬灰。于是牟大人就责令顾杭生限期破案。
这么大的案子,其实杭州城也已经传开了。只不过白一弦向来不关注这些事,又不与学院的那些学子来往,所以才没有听说罢了。
死了这么多人,外面的传言非常多,而且也已经引起了部分民众的恐慌。
这三天,顾杭生一直在忙这个案子,不仅是他,包括石庆,还有庞知县,以及县丞等人,都在跟着顾杭生忙这个案子。
他们压力非常大,不仅仅是来自顶头上司的,还来自于杭州的那些民众。
只是三天下来,竟然毫无头绪,连一点线索都找不到。上面可是限期破案,这让顾杭生等人心急如焚。
石庆突然就想起来,余锦川的案子,还是白一弦破的,他便试探着向顾杭生提了一句,庞知县在旁边也听到了,便开口说白一弦还曾破过不少的案子。
顾杭生急忙追问,庞知县便将之前的那些案子跟顾杭生说了说。于是顾杭生便决定,让白一弦过来试试看。
反正如今他们也没有头绪,多一个人,也没啥坏处。试试而已,万一破了呢?
白一弦看完了卷宗,顾杭生放下茶杯,叹了一口气,说道:“卷宗上的,你也看到了。
实话跟你说,这死者一家,乃是巡抚牟大人之夫人的娘家亲哥,巡抚大人责令我们十日之内破案。
按理说,十日时间,虽是紧了点,但本官和石大人,庞大人,也都是断案多年了,我们联合起来,普通的案子,十日时间应该是足够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对方手段极其高明,没有留下丝毫蛛丝马迹。
一连三天,我们竟然没有一点头绪,也没有查出任何一点线索。无奈之下,想起你之前断的余锦川的案子,便将你找来,希望你能协助我们破案。”
白一弦先说道:“学生也只能尽量,并不敢向大人保证什么。”
顾杭生说道:“本官明白。”
白一弦这才说道:“韦府上下,包括丫鬟仆役,全部死亡。根据这卷宗上的记录,应该是死于毒发。”
顾杭生说道:“不错,三十人,全部死于毒发身亡,他们所中的,都是同一种毒药。
经过我们调查,乃是韦府的那口水井之中,被人投放了鸠毒。”
“鸠毒?”白一弦对毒药不太了解,便问道:“这是一种什么毒药?”
言风说道:“鸠毒,一般是用鸠的羽毛置于酒中制成,毒性非常猛烈,中后无药可救。”
白一弦说道:“无药可救?这该是有怎样的深仇大恨,要用这要无药可解的毒来害人?”
顾杭生说道:“是啊,而且,这人的心肠十分歹毒,竟将鸠毒投放于水井之中。韦府的人,饮水,以及做饭所用的水,全部都是打自那口水井。
那投毒之人,就算他与韦府的某个人有纠葛,但为什么要毒杀全府的人呢?”
白一弦说道:“确实凶残。”白一弦看了卷宗,那投毒的人,应该是傍晚的时候偷偷的去水井里面下了毒。
到了晚饭时间,府中所有的人都要用水,不管是做饭,还是饮水喝茶,都是取自那口水井。
结果满府的人,于晚饭之后,全部暴毙。由于是晚上,所以无人前去,也就没有人发现。
直到隔天早上巳时,有人去找韦不同,敲门发现依然无人应答,便觉得有些蹊跷。因为那人是与韦老爷相约了这个时辰,就算韦不同临时有事,府中也不可能没人啊。
所以他疑惑之下便报了官,庞知县带人前去,才发现韦府之人全部死亡。
经过仵作和医官检验,死亡时间是在戌时,正好是晚饭之后。而且,经过检查,韦府之人确实是中了鸠毒身亡,他们吃的残羹剩饭之中,也都有鸠毒。
顾杭生说道:“我们这几天调查,但对这投毒之人,却没有任何的线索。对方做的十分隐蔽,加上韦府的人全部死亡,也无法问他们取证。”
白一弦问道:“那大人有没有调查过韦不同有没有什么仇人?”
顾杭生说道:“自然调查过。但韦不同这个人,在杭州城,是出了名的和善。与人为善,从不与人结仇。”
第三百六十一章 纠结
顾杭生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别看他是巡抚大人的大舅兄,但从来都不仗势欺人。
而且即使有这层关系,他也没有借机入仕,并不肯沾自家妹妹的裙带关系。
不但如此,他对他的两个孩儿,管教的也是极为严格,那韦家的一儿一女,从来不像那些纨绔子弟一样出来惹祸端。
他们也跟韦不同一样,待人和善,知书达理,让人心中很是有好感。本官也曾跟他们接触过,待人接物,确实与传言一般。”
白一弦听顾杭生的口气,对这韦府的人,倒是挺推崇。
他想了下,问道:“那有没有可能是……伪善?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表面和善,其实背地里阴毒之类的,所以与人结仇?”
顾杭生迟疑了一下,说道:“应该不会吧。毕竟以他的背景,没必要伪善。就算他傲慢无礼一些,谁又能将他怎么样呢?
其实本官也曾想过这一点,但根据调查的结果来看,韦不同,并没有与人结过仇怨。
而且根据本官的调查,韦家的人,对府中的那些仆从丫鬟都甚是和善,从不虐待,这是出了名的。
那些丫鬟仆役在韦府的生活环境很是宽松,并不担心会偶然做错什么事就受到责罚。
这一点,是那些丫鬟仆役亲口说的,所以很多穷苦人家的有儿女的,都巴不得把子女送到韦家去当差。”
若是如此,对下人都这么好,那应该真的算得上是好人了。白一弦说道:“那就奇怪了,没有与人结仇,却被人灭了满门……”
顾杭生叹息道:“哎,好人无好报啊。不过也正是因为韦府没有仇人,所以才不好办,我们连个下手的方向都没有。”
若是有仇人也好,起码还有个能调查的人。没有仇人……可遭人灭门一般都是仇杀,没有仇人,现场又没有留下什么线索,这可怎么查?
白一弦说道:“大人,有件事挺奇怪的,学生有些不解。”
顾杭生问道:“什么事?但说无妨。”
白一弦说道:“这些人,当真是饮用了被投毒的水井里面的水才死去的吗?那人在水井投毒之后,直到晚上做饭,才有人取水用水?
可难道投毒到做晚饭的这段时间,就没有人饮用过这些水?这有点不太可能吧?
言风说过,鸠毒毒性猛烈,若是有人提前饮了水,他喝水之后暴毙,足以引起别人的重视吧。”
白一弦的怀疑不无道理,那时候,可没有现在的水污染,很多人都喜欢从水井里打水之后,不烧开而直接饮用。
就算那人投毒之后,厨房的人接着取水开始做饭。可做好满府三十口人的饭,也需要一大段时间,难道在这期间,都没有人饮用过这水?
总不能韦府的规矩,连这些下人喝水的时间都要固定好,不到时间不准喝吧?
以顾杭生介绍的韦不同,如此和善,肯定不会有这么苛刻的规矩。那为什么连个提前喝水的人都没有?
总得来说,这韦府的人,同时吃饭,同时饮水,同时暴毙。没有任何人提前喝过水,实在太奇怪了。
顾杭生闻言也是一愣,便思索了起来。白一弦又转头问言风道:“这鸠毒,若是外用,比方用来洗手洗脸,会不会让人中毒?”
言风迟疑了一下,摇摇头,说道:“鸠毒以前都是服下之后中毒,外用的话,这个,属下还真不知道。
不过,单以鸠毒的猛烈来看,就算外用,也是很有可能会中毒的。。”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吃饭之前,总该打水净手吧?就算净手不能导致中毒,但净手之后,总要漱口吧。难道那些漱口的人,也不会中毒吗?”
“这……”在场的几人听到白一弦的怀疑,心中也都有些不解。
最后顾杭生说道:“白才子说的这种情况,虽然确实有些可疑,不过终归只是猜测。
韦府的人,无人提前使用井水,只是用来做饭,众人吃完之后,所以一起中毒身亡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白一弦看着顾杭生,说道:“大人,这种情况,绝对不可能发生。”
顾杭生看着白一弦,问道:“哦?白才子为何如此肯定?”
白一弦看着他问道:“大人府中吃饭的时候,不都是主子先吃吗?”
顾杭生闻言,心中一惊,突然有些恍然,白一弦接着说道:“大人吃饭的时候,旁边会有丫鬟随侍吧?那韦府,肯定也有。
要知道,这是在古代,极为看重规矩,可不是人人都跟白一弦一样穿越过来,毫不在意的让丫鬟也跟着同坐同吃的。
韦府的人再和善,但毕竟也是个富贵人家,规矩应该是有的。
这些丫鬟应该都是等主子吃完之后才去用饭。等她们的主子吃完饭再去用饭,那她们的主子那时,应该毒发身亡了吧?
那她们惊慌害怕还来不及,又岂会毫不理会的去吃饭?”
这就是不合理的地方。若真是普通的投毒于水井,三十口人,肯定会有活口!
顾杭生严肃了起来,说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白才子果然对刑侦破案有独到的眼光和出奇之中。
仅仅只是看了卷宗,就发现了我们没有想到之处。看来这个投毒灭门案,并非我们之前想象的那样,说不定是另有内情。
这样,白才子,仅凭一份卷宗,怕是会影响你的发挥,本官马上带你去现场看看,还有那些死者的尸体,白才子,请。”
白一弦无奈的点了点头,随着顾杭生走了出去。
其实他心中挺不想查案的。以前的几个案子,都是迫于无奈的反击。
可经过那晚孟芳菲和余锦川的案子之后,他心中对于查案就有了一种莫名的排斥感。
原因无他,因为孟芳菲的身世和遭遇实在是太令人同情了。这个女孩子似乎一生都在受苦。
当然,余锦川也非常无辜,所以孟芳菲的可怜,并不是她和程明远杀人的理由。
可就算白一弦用这一点安慰了自己无数次,但他的心中依然有些郁结和不舒服。
若不是自己横插一杠子,说不定她和程明远的计划真的能够成功,程明远真的会带她离开,也不至于像是现在这样被投入大牢。
可以说,孟芳菲的入狱,正是因为白一弦的破案。
但若是不插手,石宸又会被冤枉死。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纠结。
而仅仅是这样的一个案子,他就已经如此纠结难受。这个社会,可不是法治社会,而是王权社会。
若是以后遇到那种被欺压残害,无奈之下被迫反击杀人的人,这种案子,又该如何审?
若是那种欺男霸女,杀人放火的人偏偏是权势滔天者的儿女,而杀人者只是为了报仇反击而杀害他们,又当如何判?
若是那权势滔天者不管儿女做下的恶事,只是逼迫他将杀人者判处死刑,又当如何?
这种情况,在这个社会,当真是比比皆是。比方言风,从小就被仇人灭门,长大之后又反杀了仇人满门。
其实按照燕朝律例,言风这种情况,同样属于蓄意杀人,而且是灭人满门,属于罪大恶极。若是言风被抓,也是应该被判处死刑的。
到时候若真的面对这种情况,白一弦真的做不到无动于衷。或许他心有些太软,也有些感情用事,但性格如此,也是无奈。
所以,这也是他拒绝成为经承的原因之一。
第三百六十二章 跪了一地
几人来到府外,没想到的是,这里竟然跪了一地的百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白一弦到这的时候,他们还不在。
这些百姓有几十个,男女老少都有,不过他们并未吵闹,只是每个人都眼巴巴的看着知府衙门。
有几个捕快正在让他们起来说话,那群百姓却摇摇头,执意不肯起来,说是要见知府大人。
捕快也很无奈,便询问他们到底有什么事,自己也好去回禀一下。
此时跪在前面的几个人抬头发现了顾杭生等人,不由喊了一句:“知府大人出来了。”
顿时跪地的一片百姓就纷纷都叫了起来:“拜见知府大人。”
白一弦见这些人,人数虽然多,但见到知府,也知道行礼,所以应该不是来闹事的。
那到底是何事,让他们一大早就集体跪在这?难道是受了什么冤屈?
那几名捕快回头看到顾杭生,急忙走上来行礼。翟捕头替大人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捕快回道:“回大人,头儿,我们也不知道啊。他们来了之后就跪在了这里,说要见知府大人,问他们什么事也不说,非得等见到大人才肯说。”
翟捕头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捕快说道:“也没多久,是白才子来了之后。我们也说了,知府大人正在见客,让他们起来等候,可他们不愿意啊。”
顾杭生点了点头,走上前几步,看着跪地的那些百姓,问道:“你们求见本官,所谓何事?可是有冤屈?
若有冤屈,但说无妨,本官一定会为你们做主。”
顾杭生面对白一弦的时候,一直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如今面对这些百姓,同样和颜悦色,但还是有些区别,现在的顾杭生,有一种为官的气势存在。
底下跪着的那一群百姓,前面的几个先是磕了个头,然后说道:“回禀知府大人,草民等人,本身并无冤屈。”
顾杭生问道:“那你们是来?”
前面的一人说道:“草民等人,都是来替韦不同韦老爷伸冤的。”
这人刚一说完,周围的人便都纷纷开口,说道:“是啊大人,韦老爷是个好人啊,如今竟然遭人灭门,还希望大人能抓住凶手,还韦老爷一个公道。”
“没错,大人,我们这些人,都是平素收到过韦老爷的恩惠的。”
“对啊,小人家境贫困,那年小人的老娘卧病在床,无钱诊治,是韦老爷出了银子找来大夫,治好了老娘的病。”
“还有我们,家中无粮,眼看就要饿死的时候,也是韦老爷给我们送粮食,我们才不至于饿死。”
“是啊,还有我,韦老爷不但给了我粮食,让我们一家人度过了难关,他还让我去他开的商铺干活,让我能赚钱养活一家人,韦老爷就是我们一家人的恩人啊。”
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说起,说的都是韦不同如何雪中送炭,相助他们的事情。
原本他还以为,这一群百姓,是被人带动,所以才过来的。但没想到,原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曾经受到过韦不同的恩惠。
他们都是自发来到这里,想替韦不同伸冤,讨一个公道。
白一弦看到这一幕,心中十分的震撼。他也没想到,这以前只在电视上见到的一幕,有一天竟然会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几十个不相干的人跪在地上,为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伸冤,给他的那种触动,可不是说说而已。
当真的看到这样一幕的时候,那种心灵的震动,是十分巨大的。
之前顾杭生说,韦不同是个善人。与人为善,从不与人结怨。他不信,觉得知人知面不知心。
可现在,他信了。
这么一群百姓跪在这里,韦不同到底善还是不善,还需要说吗?
退一步来说,就算他真的是伪善,他做的都是表面工作,但起码,他真的在这一群百姓最困难,最绝望的时候,实打实的帮助过他们,这就足够了。
这样的一个人,却遭人灭门。在这一刻,白一弦突然从不情愿,变成了情愿,突然就坚定了自己要尽自己所能的破了这个案子,找到凶手的决心。
眼前的百姓,很多人都是一边说,一边哭。
“韦老爷是个好人,可好人没好报啊。”
“这个凶手真是太歹毒了,竟然连韦老爷这样的好人都杀,我们大家都诅咒他下十八层地狱。”
“我们只求大人,能抓住凶手,为韦老爷讨还一个公道。”
“求大人给韦老爷伸冤,还韦老爷一家人一个公道。”
“求大人给韦老爷伸冤,还韦老爷一家人一个公道。”
到最后,这群人异口同声的喊了起来,一边喊,一边给顾杭生磕头。
顾杭生说道:“大家放心,本官正在努力的侦查这个案子,不论如何,本官都承诺,尽我所能的找出凶手,替大家,还韦不同一个公道。”
“多谢大人。”百姓们又拜了起来。
翟捕头趁机说道:“其实大家不说,顾大人也是这么做的。我们大人这几天一直奔波忙碌,足足三天三夜都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就是为了查这个案子。
这个凶手如此歹毒,连这样的一个善人都杀,我们大人十分震怒,他说过,绝对不允许杀人凶手逍遥法外。
所以大家请放心,要相信我们大人,也请给我们一点时间,大人一定会破案抓住凶手的。”
白一弦看了看这个翟捕头,难怪能当上捕头呢,不但会说话,这不动声色的拍马屁,宣扬顾杭生一心为民的说话技巧也是杠杠的。
顾杭生赞许的看了翟捕头一眼,翟捕头得到赞许的目光,不由精神一振,更加卖力起来。
对着一群跪地百姓说道:“大家都散了,回去吧,要相信我们大人。如今我们大人还要去韦老爷家的现场查找线索,争取早日抓住凶手呢。”
百姓们闻言,自然高兴起来,急忙说道:“走走,大家都散了,大人要去查找凶手,我们不要挡路。”
随后,一群百姓一边道谢,一边纷纷散去了。
白一弦看着他们,也是微微一笑。这群百姓受人恩惠,如今能自发的站出来,也是一群知恩图报的可爱的人。
知府大人出行,自然不能用走的去,门外早就备好了两台轿子。只是刚才因为门口人太多,挡住了,所以只能等在一边。
此刻百姓们退走,轿夫急忙把轿子抬了过来。两顶轿子,其中一顶自然是白一弦的。
白一弦皱皱眉,说实话,回了古代,他还从来都没有坐过轿子。自己在里面坐着,让人抬着,他还不太习惯。
第三百六十三章 官高一级压死人
白一弦问道:“大人要坐轿子去?这速度会不会慢了点?”
顾杭生奇怪的看了白一弦一眼,笑道:“无妨,总比走着快吧。”
白一弦无奈,只好钻了进去。这些轿夫都是身强体壮,脚程很快。而且他们都是多年经验的轿夫,速度虽然快,但轿子抬得非常的稳当。
没多会儿,便到了韦不同的府上,刚从轿子上下来,顾杭生便发现,这韦府的门前,竟然停着两辆豪华马车。
这马车的周围,还有很多随侍,丫鬟,还有不少的护卫。
看到那马车上的标志,顾杭生顿时大惊。
韦府门外,守着一群衙役,衙役见到了顾杭生急忙行礼。
顾杭生拉过一个衙役便问道:“可是牟大人来了?”
衙役说道:“回大人,牟大人没有来,是巡抚夫人来了,还带着几名少爷小姐。”
顾杭生点点头,韦夫人来了,这倒是早在意料之中,毕竟死的是她亲哥哥亲侄儿侄女一家人,她不可能不来。
只是没想到,这韦夫人与她哥哥的感情极好,来了之后,竟然没去知府衙门,而是直接来到了这韦府之中。
顾杭生问道:“来了多久了?”
衙役回道:“有一会儿了,大约小半个时辰了。王力已经回去通禀大人了,莫非大人没看到他吗?”
顾杭生到真没看到王力,也有可能是走了岔路,毕竟从这里到知府衙门,又不是只有一条路可至。
顾杭生又问道:“韦夫人等人,可是进了这府邸?如今里面是什么情况?”
衙役回道:“在里面呢,韦夫人来了就哭了,哭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如今,石大人、庞大人等人都在里面陪着呢。”
说陪着是好听的,其实就是挨训呢。毕竟杭州城治下发生了如此大的命案,死的又是她亲哥哥一家人,在上位者看来,就是杭州府的这些官员们治安不严之过。
韦夫人已经指着石大人和庞大人大骂了一顿了。怨他们没有管好杭州,没有保护好哥哥一家,也嫌他们三天了都不能破案,竟然连一点进展都没有,简直岂有此理。
虽然韦夫人不是朝廷官员,但谁叫人家嫁了个老公是杭州巡抚呢。即使巡抚大人没有来,庞知县等人也是被训的跟孙子似的,一声都不敢吭。
那衙役一边汇报着如今府邸之中的情况,一边用同情的眼神看着顾杭生。
这自家大人来了,也免不了一顿责骂。刚才的时候,韦夫人到了,石大人和庞大人几人就在这府邸之中研究案情,查找线索。
听闻她来,急忙出来迎接,那韦夫人看了一圈没有发现顾杭生,就已经明显的表现出很是不满了。
如今自家大人过了这么久才出现,那韦夫人还不定怎么斥责呢。
顾杭生心中也是郁闷,他自然明白自己属下这同情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如今也不能躲着不进去啊,在了解清楚了里面的情形之后,顾杭生就带着白一弦他们走了进去。
很快,便在韦府的正厅看到了韦夫人一行人。
韦夫人年纪约么四十来岁,虽然年纪大了,但身材却并未走形,而且由于保养的比较好,整天养尊处优不操劳,所以那样貌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
若是仔细看,便能从眼角处看到一些细纹。不过,这韦夫人的样貌是不错的,能看出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
到了如今的这个年纪和身份,还更增加了几分成熟端庄的风韵。如今韦夫人坐在上位,左手轻轻的抚着额头,面容悲戚,眼睛略有些红肿,看来是哭过了。
在韦夫人的左边,坐着一名二五六岁的锦衣男子,面色淡然,面上却并无什么悲伤之色。此人正是韦夫人的大儿子,韦英杰。
韦英杰的旁边坐着一名黄衣女子,面目姣好,看上去很是温婉,应该是他的夫人。
而韦夫人的身边,则站着一名年轻的女子,样貌跟韦夫人相似,应该是他的女儿,此刻正在安慰着母亲。
而庞大人和石大人等人,正一脸的悲苦无奈之色,坐在两边的椅子上,见顾杭生进来,几人急忙站起来,向着顾杭生行礼。
庞大人还走到顾杭生的跟前,说了几句什么,并低声提醒他,韦夫人已经看过韦不同等人的尸体了。
韦夫人并无诰封,仅仅只是巡抚的妻子罢了,按照燕朝的律法,顾杭生这朝廷命官是不需要向韦夫人行礼的。
最多见面的时候看在巡抚大人的面子上行一些该有的礼节就可以。
但巡抚一职,可是顾杭生的顶头上司,律法归律法,该怎么做人,这些官员们可是精明的很。
顾杭生刚要向着韦夫人行礼,韦夫人看到他,却一副怒目的样子,哼道:“顾大人还是免了,本夫人可不敢受顾大人的礼。”
顾杭生说道:“这……下官不知道韦夫人今天会到,未曾远迎,多有来迟,还望夫人见谅。”
韦夫人哼道:“不知道我倒,所以就可以在知府衙门,不来查案了吗?顾大人这意思,莫非是说,本夫人来了,你才会勉为其难的过来这里做做样子?”
那坐在韦夫人左边的男子也说道:“顾大人,家父和母亲是信任你,才将此案交给你审理,希望你能替舅舅一家伸冤,捉拿凶手。
想不到你却如此不重视,只将此案交给了自己的下属官员,而你自己却在知府衙门不肯过来,实在是令人失望。
顾大人此举,莫非是不将家父和母亲放在眼里,阳奉阴违?”
顾杭生急忙说道:“下官不敢。”
旁边石大人和庞知县也急忙解释说道:“韦夫人,牟少爷,顾大人自案发开始,便一直呆在这里,查找线索,寻找证据,未曾离开。”
那牟英杰说道:“哦?一直都在,偏偏今天不在,竟然这么巧合。”摆明了是不相信,说他们合伙欺骗他呢。
顾杭生心中十分无奈,这韦夫人确实没有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但就他们如今的字字句句,却让顾杭生心里十分憋屈。
你说,要是巡抚牟大人来了,指责他,他也就不说什么了。
一个没有诰封的韦夫人,加上一个只有七品官职的儿子,却在这里口口声声的指责他,质疑他,这叫什么事?
自己好歹也是堂堂的朝廷命官,但面对此情景,却不得不憋着在这里陪着笑脸,当真十分难受。
但人家拿巡抚大人压他,所谓官高一级压死人,所以难受他也只能受着。
白一弦站在一边,心中也是有些无语。这娘们和他儿子,实在有些不讲理。而且,也实在有些嚣张。
不过白一弦也理解,谁叫死的是他们的亲人呢。但顾杭生一个朝廷命官被人跟训孙子似的,他也替顾杭生憋屈的慌。
但没办法,这就是这个社会身份不同,地位不同的象征。你要换一个市井小民试试,不但不敢斥责官员,还得哭着求着大人为他们做主。
顾杭生不说话,庞知县急忙将事情的经过解释了一边,说明顾杭生其实是去接白一弦去了。
说完之后,还顺便将白一弦介绍了一番。
第三百六十四章 无能
白一弦在一边微微躬身行了个礼,韦夫人等人的目光就看了过来,眼神之中带着一股子挑剔、审视,以及微微的不屑。
韦夫人问道:“你们的意思是说,顾大人不在此查案的原因,是为了去接这么一个书生?”
几位大人都点了点头,刚要仔细说一下白一弦之前曾经破过的案子,以表明他的破案天赋,所以才被请来帮忙。
那韦夫人却冷哼了一声,接着说道:“区区一个书生,还这么年轻,能做什么?
顾大人,我看你们真是老了,越活越回去了。不思量好好查案破案,却向着一个书生求助,若是你们能力不够,我看还是早些从现在的位置上退下来的好。”
“你……”谁都是有脾气的,这韦夫人真是嚣张惯了,顾杭生心中十分生气。
牟英杰瞥了白一弦一眼,眼中的不屑赤果果的毫不掩饰,说道:“娘,他们说去接这书生,你还真信啊?
依着儿子看来,这不过是顾杭生找的借口罢了。他不在这里好好查案,又怕我们责罚,所以才想了这么一个烂借口出来。
破案奇才?嗤。他若是什么破案奇才,那还要你们干什么?我看着杭州城,不如就交给这个书生管理算了。”
牟英杰说的自然是反话,赤果果的在嘲讽顾杭生等人。
至于白一弦,根本就入不了牟英杰的法眼,所以,干脆直接无视。因为嘲讽,代表了眼中有这个人。所以他连嘲讽白一弦都不屑。
这一下,顾杭生,石大人等心中都十分的气闷,干脆懒得解释。
他们不说话,场中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韦夫人不由皱起眉头,对这几人的态度十分不爽。
她刚要开口再次斥责,站在韦夫人身边的女子,名为牟珍珍,说道:“娘,说这么多做什么?
还是破案要紧,不如让几位大人先去查找线索吧。若是他们破不了案子,娘再训他们也不迟。”
韦夫人慈爱的看了女儿一眼,果然没有再出口训斥,而是点了点头。
顾杭生等人是一刻也不想多待,当下便直接告辞,准备带白一弦去现场查看一番。
韦夫人也没搭理他们,等众人走到门口的时候,那韦夫人和牟英杰说道:“英杰,你让刘先生安排一下,准备你舅舅一家的后事吧。”
顾杭生一听,急忙折返,说道:“韦夫人不可,如今还未破案,令兄的遗体不可随意搬动下葬。”
韦夫人当即就横眉冷对起来,怒道:“顾大人这是何意?如今夏天虽然刚刚过去,但天气还是有些炎热。
我兄长的遗体放置久了如何使得?若是稍有损坏,你担当的起吗?”
牟英杰也说道:“顾大人,查案是你们的事,但你们也不能因为查案,就不许我们给舅舅一家办理后事。
你们没有破案,说明是你们能力不行。你们能力不够,却让我舅舅表兄等人受罪,这如何使得?
难道你们一天不破案,就一天不许我舅舅等人入土为安吗?那你们要是一个月,甚至一年都破不了案,那又当如何?
你们倒是没什么损失,可我舅舅的遗体等的了这么久吗?”
顾杭生气的脸色都黑了,他沉着脸色,说道:“韦夫人,牟少爷,按照我朝律法,因为谋杀而死亡者的……”
可他还没说完,牟英杰冷笑着直接打断了他,说道:“顾大人这是要拿律法压人?可律法也没说过,官员无能,无力破案,尸体就一直不能殡葬吧?
总不能让我舅舅一家,因为你们的无能而不能入土吧?”
顾杭生气的身子都哆嗦了起来,严格说来,牟英杰这相当于羞辱朝廷命官,而且还属于以下犯上。
牟英杰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可那又如何?就算顾杭生真想计较,最后的结局也可能是不了了之,而且还很有可能得罪了牟巡抚。
这种时候,白一弦本不想出头,不过实在看不下去,便在顾杭生的耳边低声提醒道:“大人,不是说好了给十天时间的吗?”
顾杭生压下心中的火气,说道:“韦夫人,牟大人当初给下官十天的时间查案,如今还不到期。
下官既然审理此案,就要对此案负责。在此期间,任何人都不许动韦府人的尸体。”
顾杭生说完,顿了一下,又补充道:“等事情了后,下官自当向夫人和牟大人赔罪。”
顾杭生的火气上来,说话也硬气了起来。但到了最后,还是说了软话。毕竟年纪大了,做不了几年就下去了,他最后也是想安安稳稳的过好这几年。
至于庞知县和石大人,他们还要做很久的官,所以别说只是嘲讽一下他们,就算是被骂个狗血淋头,估计他们都不敢回嘴儿的。
顾杭生说完之后,就带着白一弦等人离开了这大厅。
韦夫人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却没说什么话。牟英杰倒是冷冷的看了外面一眼,也轻轻的哼了一声。
反倒是那牟珍珍,说道:“娘,哥哥,你们怎么一来到这里,就这么针对顾大人他们呢?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们毕竟是朝廷命官,这有些不太好吧。”
牟英杰看向妹妹的时候,眼神软了些,笑道:“小妹,你还小,不懂。这官场就是这样。
父亲的职位在那摆着呢,以我们的身份,高兴了,就给他们一点面子,那叫施舍。若是不高兴了,就一点面子都不用给,他们也拿我们没办法。
你看,就算刚才我们那么不客气,他们不也照样大气不敢喘吗?这是父亲不在,要是父亲在了,他们不但不敢生气,还得过来巴结着哄我们。”
牟英杰说着,又有点不高兴的补充道:“我看这些杭州的官员,一个个的舒服日子过多了。父亲不在,竟然敢如此怠慢我们。”
韦夫人也说道:“英杰说的对,珍珍,对于这些下面的官员,你不用太给他们面子,有损你父亲的身份。
再说了,也不是我们刻薄,不给他们好脸色。你看看那个顾杭生,死的乃是我嫡亲的兄长,我们让他们限期破案。
可他倒好,根本就没把你父亲的命令放在心里。我们到的时候,他可根本都不在这里。甚至我们到了那么久,他才姗姗来迟。
哼,这种人,你要是不给他一点下马威,他是不会给你好好办案子的。”
第三百六十五章 疑点
牟珍珍说道:“可他们不是说了吗?顾大人是去请那个书生来协助破案了。”
韦夫人说道:“你这孩子,就是心善,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他那么说,不过就是为了他不在这里,怕我们责罚而找的借口罢了。
区区一个书生,又那么年轻,他懂得什么破案啊。顾杭生那么大年纪,加上那石庆、庞有道,哪个不比一个书生有经验的多?”
牟英杰也说道:“对呀小妹,这些书生,刷刷嘴皮子还行,其他的,他们什么都干不了。”
听他们对牟珍珍的话,他们之所以为难顾杭生,一个是为了给个下马威,逞一下威风。另一个,就是对他们在的时候,顾杭生不在现场,也没有迎接他们而感到不满。
牟英杰最后说道:“不过,既然顾杭生找了那书生当借口,我就看这书生最后能不能破案。若是能,倒也罢了,若是不能,顾杭生和他,一个也跑步了。”
顾杭生等人出了大厅,走远一些之后,这几位大人也是互相气愤了一阵。
白一弦不由劝慰说道:“大人就不要生气了,当务之急,还是查案要紧。”
几位大人点了点头,石庆还感叹了一句,说道:“这韦不同韦老爷,是个好人,与人为善,从不与人争执。
怎么他这个妹妹的性格,却如此强势,得理不饶人呢?”
顾杭生哼道:“还得理不饶人?她这是没理都不饶人。还有那个牟英杰,区区的七品官罢了,见到上峰不行礼,按照我朝律例就是大罪,也就本官不跟他计较罢了。”
白一弦听的好笑,其实这里的人谁都知道,顾杭生是不敢跟牟英杰计较。但被一个品级低自己这么多的人斥责逼迫,谁心里也不会好受,也难怪顾杭生如此气愤。
庞知县急忙说道:“好了好了,大人,您消消气,我们还是快些查案吧。早点破案,早点将这几个人打发回去。不然他们天天在这,谁受得了啊。”
石庆说道:“说的也是,对了,白才子看过卷宗了吧?不知对此案有何见解?”
顾杭生闻言,便将白一弦之前的怀疑说了一遍。庞知县和石庆也是有些惊讶,有些恍然,说道:“对呀,之前我们怎么没有想到呢?白才子果然有破案天赋,厉害的很。”
众人一边说,一边带着白一弦先来到了那口水井处。
这口水井,距离厨房比较近,也是为了做饭和烧水方便。反正韦府的主子们又不会亲自打水,向来都是下人准备好了给他们送过去的。
这口水井这里,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虽然顾杭生也派人保护了这里,但由于水井周围都是石板,所以也不会留下什么脚印之类的东西,那就更无从查起了。
由于距离厨房比较近,所以看完水井之后,就顺便去了厨房看了一眼。
仵作等人此时也赶到了这里,白一弦一边查看,一边问了些问题,主要是询问了一下如何辨别这鸠毒。
随后,白一弦或许是好奇,他根据仵作教的办法,自己又亲自在那些残羹剩饭值周检验了一番。
这些残羹剩饭之中,果然如卷宗上所说的一般,都有鸠毒的存在。但白一弦却发现了一个疑点。不过他只是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
四处检查了一圈之后,最后来到了停放尸体的地方。
由于死亡人数太多,也是为了查案方便,这尸体并未搬回衙门的停尸间,而是在韦府开辟了一个地方,专门存放尸体,还派了一队人在此看守。
这些人的脸色,很符合中毒身亡的症状,脸色发青,七孔流血。而且绝大部分人都是睁着眼睛的,似乎是死不瞑目一般,死状极为可怖。
鸠毒的发作很快,发做起来腹痛如绞,一旦发作,便会很快死亡。
这些人的面容,都保留着临死之前的模样。
眼前的这些尸体,一个个的面容看起来很是痛苦,但眼神却充满了恐惧,应该是惧怕死亡,毕竟,没有人不害怕死亡。
说实话,白一弦两世为人,也不是没见过尸体,但如此多的尸体放在一起,死状还都这么可怖,说不胆怯,是不可能的。
不过现在是在查案,即使胆怯,也不能退缩。白一弦想起来之前知府衙门那跪了一地的百姓,给自己壮了壮胆,便凑到了前面,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他并不懂得验尸,所以仵作就跟在他的身边,白一弦有什么疑问,仵作就负责回答。
而言风见过的尸体多了,死状比这凄惨的都有,很多还都是他亲自杀人造成的,所以他自然不害怕。
言风也不懂验尸,但他是江湖人士,见多识广,所以很多尸体是因何而死,伤口应该是怎么样的,他都很有经验。
这些人虽然是中毒而亡,但言风却也在根据自己的经验,发现那些与仵作和医官所观察到的不同的地方。
两人检查完尸体之后,言风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白一弦。结合自己所观察到的,白一弦心中已经有了些微的概念。
顾杭生看着白一弦问道:“白才子,如何?可有什么发现?”
白一弦没有回答,反而看着他反问道:“大人,府中的其他地方有没有查看过?比方韦府中人的卧室,书房,或者是财物等等。”
顾杭生说道:“由于韦府的人都死光了,所以府中财物到底有多少,我们都不太清楚。
但我们所找出来的财产并不少,所以根据本官的推断,对方并未动过这些财物。”
顾杭生一边说,一边引着白一弦来到了另外一件屋子。之前顾杭生等人也曾想过会不会是劫财杀人,但搜索一番之后发现,财物有很多。
换句话说,对方一定不是为了劫财。甚至对于这些财物可能根本就没有动过。
否则,若是想劫财,那么凶手费尽心思杀了这么多人,为何又留下如此多的财物呢?
来到房间之后,顾杭生又补充道:“后来我们在韦不同和其正妻的房间发现了一本账册,证实了本官的推断。
根据这本账册来看,那凶手,确实没有动韦府的财物。”
顾杭生很是惆怅:“既然不是劫财,那就只剩下仇杀了,偏偏查不到韦不同有任何仇人。”
第三百六十六章 不放在眼里
白一弦点了点头,并没进去查看那些财物,而是对着顾杭生说道:“大人,案发那天,周围可有人看到,韦府有没有进出过什么可疑人物?”
顾杭生叹息道:“这也正是本官头疼的地方,由于韦老爷乐善好施,所以韦府每天出入的人并不少。
既有与韦府有商业上联系的商人,也有亲戚朋友,更有一些受了难,想来韦府寻求帮助的人。
至于当天进出过韦府的那些商人和亲戚好友,这些都比较好找,也比较好控制,本官已经将他们控制住了,不过经过排查,他们并没有作案的动机和时间。
而且这些人都有随侍,也证明了他们见过韦老爷之后,只在韦府带了一小会儿便离开了。
最麻烦的是那些来韦府求助的人,这个并不好排查,尤其是在韦府人全部死光的情况下,就更不好寻找了。”
顾杭生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就算韦老爷乐善好施,但估计也不会允许那些求助的人在韦府待太长时间。
而且,这口水井位于厨房的附近,这里距离韦府待客的前厅甚远,普通的宾客,恐怕没有机会深入到这里,接触到这口水井。”
白一弦点了点头,觉得顾杭生说的很有道理。毕竟古代人都比较讲究礼仪,厨房距离前厅那么远,来了客人,偏偏要去厨房,确实挺奇怪的。
而且最主要的是,只要是客人,不管去哪里,相信韦府都会安排丫鬟跟着才是。
白一弦叹了口气,这古代没有摄像头就是不咋好。若是跟现代似的有监控,哪还有这么多麻烦事。
白一弦询问了一些事情之后,对着顾杭生说道:“顾大人,学生想在这府邸之中走走。”
顾杭生迟疑了一下,问道:“你可是有了什么线索?”
白一弦说道:“目前学生所掌握的线索,跟卷宗中记录的差不多,只不过发现了一些疑点,想要去验证一下。”
顾杭生喜道:“有疑点就好,有疑点就好。”他不怕有疑点,就怕没疑点。毕竟他和石庆等人在这呆了三天,所掌握的,也就是卷宗之中所记载的那些而已。
再然后就怎么寻找,都找不到任何线索了。白一弦大体转了一圈,就发现了疑点,这自然让他高兴不已。
白一弦看顾杭生高兴的样子,便又补充道:“大人先不要高兴的太早,证据毕竟太少了。这些疑点被证实之后,或许对破案有一定帮助,但也有可能只是我多心而已。”
顾杭生笑道:“无妨,无妨,本官这就去找石大人他们研究案情,白才子拿着这块令牌,便可以在府中随意走动。”
说完,他便递给白一弦一块牌子。这韦府之中到处都有人把手,之前顾杭生带着白一弦还好。他不在,白一弦没有牌子,怕是在府中寸步难行。
白一弦接过牌子,挂在腰间,说道:“多谢大人。”
顾杭生摆摆手,说道:“白才子无需这么客气,毕竟如今,是你在帮本官查案。”说完之后,他便直接离开了。
白一喜看向言风,问道:“你刚才说,在那些尸体上的发现,可是真的?”
言风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只不过,这中毒身亡之人浑身青紫,掩盖了那些痕迹罢了。
毕竟,属下发现的那些印记,也是呈现青色的。若不是机缘巧合,连属下都不一定能看的出来。”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若是如此一来,倒是有些麻烦了,这个案子,可能不是普通的杀人案。走,我们去书房看看。”
白一弦说着,就带着言风来到了书房,他有些意外的发现,牟英杰正在此处。
牟英杰转过身看着白一弦,脸上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鄙视和嘲讽。因为他根本没有将白一弦放在眼里,所以自然懒得去鄙视和嘲讽他。
牟英杰就算再高傲,毕竟也是个七品官,所以白一弦拱手道:“见过牟大人。”
牟英杰点了点头,淡淡的问道:“你来此做什么?”
白一弦说道:“学生受顾大人所托前来查找线索。”
牟英杰这才转头,仔细的看了白一弦一眼,皱皱眉,说道:“让你来查案?”
白一弦也不说话,只是微一弯身子,表示没错。
牟英杰有些惊讶,他在白一弦的腰间看到了顾杭生给他的令牌。
牟英杰原本以为将白一弦找来,只是那顾杭生避免被责罚,所找的借口罢了。想不到他竟然还真的让白一弦这么一个年轻的书生来查案。
牟英杰对白一弦到是没有什么恶感,只是对顾杭生的感官越来越不好了。
白一弦开口说道:“不知牟大人来此,所为何事?”韦府出了人命案子,这里的一切都有可能成为证物。
牟英杰就算是七品官,可他只是在自己父亲的手下任职,而且掌管的并不是破案这一块儿,所以他就算身为死人的亲属,也是没有资格四处乱跑的。
牟英杰皱皱眉,冷声道:“你这是在质问本官?”
白一弦很淡然:“学生不敢。”
牟英杰说道:“不敢最好。不要以为得了顾杭生的赏识,让你来协助破案,你就真的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为官,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最重要的是看好,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
即使顾杭生是知府,他也没几年好做了。你就算得他赏识,但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也照样能让你仕途不顺,甚至,连官场都进不去。你明白吗?”
这种官二代一般自我感觉都挺良好的,白一弦自然不会跟这种人起什么冲突,只是平淡的点了点头,说道:“牟大人说的是。”
牟英杰见状,心中对白一弦的识时务赶到非常的满意,便说道:“既是如此,你就好好查看吧。”
说完之后,便直接离开了书房。
说到底,还是因为这牟英杰没有将白一弦放在眼中,见他识时务,自然也懒得跟这么一个小人物计较什么。
这要是换了石庆,或者庞知县,牟英杰可能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这其实也不怪牟英杰太高傲,毕竟巡抚,在这时候就属于封疆大吏一般,他有高傲的资本。
第三百六十七章 发现
酷l。匠网c正版s“首/发2;705~8c3x5
见牟英杰离去,白一弦摇摇头,并不搭理他,便开始在这书房之中寻找了起来。
书房外面有人把手,书房之中并没有死人,所以之前据顾杭生所说,里面的东西,都没有动过。
白一弦询问了一下守卫,牟英杰也是刚到,所以应该不至于将书房里面的现场破坏掉。
白房的东西搭眼看上去,似乎非常的整洁,好像确实没有人动过。
但仔细看起来,其实是有些微微的凌乱的,仿佛是有人在此寻找过东西,将这书房的物品拿起来之后,为了不被人发现,所以又按照原样摆放了回去一般。
只是摆放回去的时候,自然不会太仔细,所以自己看一下,还是能发现一些痕迹的。
白一弦见状,顿时心中有数,便对言风说道:“查一下,这里面有没有暗格。”
很多有钱的人,都喜欢建造一些暗格之类的存放东西。越是官职高,就越喜欢弄这些东西,暗格,密室之类的。
韦不同虽然没有做官,但据白一弦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他应该也弄了暗格之类的东西。
毕竟,当初就连苏奎苏胖子这么一个小小的商人,在书房之中都有暗格。
一般的暗格,都是建造在书房的,书房若是没有,那就在卧室。只有这两个地方,平时不允许下人随意进入,才是理所当然的。
不然的话,若是在其它地方建造一个暗格密室,又不允许人随便进入,这不是摆明了告诉人家,这里有鬼吗?
言风是江湖人,对此很有经验。韦不同书房的这间暗格的机关,非常的隐蔽,若是一般人进入寻找,还真不一定能找到。
但架不住白一弦他们时间多啊。若是贼子还要提防主人或者韦府的人随时可能过来,有发现他们的风险,但白一弦和言风可没有这个顾虑,所以找的很是仔细。
一个时辰之后,终于发现了那暗格的机关所在。将暗格打开,里面很是整洁,没有灰尘,但里面却是空的。
空的?费劲心思打造这么一个暗格,机关如此难以寻找,里面什么都不放?这有些不太可能。
最大的可能,是里面的东西,应该是被人给取走了。
那些人,是为了寻找这里面的东西,所以才杀人。
不对,应该是既要寻找暗格里面的东西,又怕这里面的东西会被人泄露出去,最后更是怕韦府会有人无意中看到自己的身形,所以才杀人。
白一弦正在沉思,言风的声音传来:“公子,这里还有一个暗格,里面是一方印鉴,和一封信。”
白一弦过去,将印鉴查看了一下,思索了一会儿。又看了看那封信,这信的信封上并没有署名,也没有写要寄给谁,而且并没有封着。
他将信件打开,看完内容之后,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根据内容,这信应该是要送出去的,只是刚刚写好,不知道为何,还没有封好送出去。然后,韦不同便出事了。
两个暗格相距并不远,只是因为那些人先发现了第一个暗格,察觉里面的东西正是自己所需要的,所以才取了之后,直接离开。
他们估计也没有想到,那东西和这封信是分开存放的,所以这第二个暗格里的信件和印鉴才得以保存下来。
白一弦面色有些阴晴不定,他隐隐觉得,这次帮忙查案,很有可能,会将自己陷入一个大麻烦之中。在没有自保能力之前,陷入这种麻烦,无疑是致命的。
最好的办法,是自己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直接跟顾杭生说自己无能查出线索,然后抽身离开。
但顾杭生也不是傻子,可以说,这些混迹官场多年的人,没有一个是傻的。若是到时候被怀疑了,反而会更加的麻烦。
白一弦攥着那方印鉴,握紧了又松开,脑中思索了半天。
言风见状,便取过那封信,查看了起来。看完之后,言风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看着白一弦,问道:“公子,这下怎么办?”
白一弦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
言风说道:“不如,我们将东西放回去,就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
白一弦说道:“我们在这书房待了一个多时辰,这暗格和这东西若是不被人发现还好。若是被人发现,到时候谁会相信我们在书房待了这么久,什么都没发现?”
将东西放回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旦被人找到这信和印鉴,他们的这种做法,反而有种欲盖弥彰的嫌疑。
言风想了想,就明白过来,便又说道:“那不如,我们将信件毁掉,这样谁也不会知道,这里曾经有过一封信。”
白一弦摇了摇头,说道:“这样也不妥,万一韦不同还有什么后手,证明这里有一封信,到时候我们会很被动。”
言风皱皱眉,问道:“那该怎么办?”
白一弦见这第二个暗格里面还有一种特殊的火漆,沉思了一下,取过火漆,将这封信给封了起来,造成一种这封信是被封着的,从未有人打开过的样子。
白一弦对着言风说道:“我们看过这封信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
言风也知道事态严重,点了点头,说道:“属下明白,公子放心。”
白一弦松了一口气,如此一来,没有看过信件的话,那么这个印鉴,在普通人看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印鉴罢了。
白一弦想了想,又将剩余的火漆取出,交给言风,说道:“想办法将这东西毁了。”
言风点了点头,接过东西,装在了怀中。白一弦说道:“走吧,我们出去。”
言风点了点头,两人随后走出了书房,言风问道:“公子,如今该怎么办?”
白一弦说道:“你去四处看一下,还有没有蛛丝马迹。尤其是墙头上,房顶上等等。”
言风顿时明白了白一弦的意思,点了点头,直接离开了。
白一弦往顾杭生所在的地方走去,路上再三思索着,一会儿见到了顾杭生,到底该怎么说。
在路上的时候,顺便找了几个衙役,让他们去带几样东西,带到顾杭生的面前,顺便将仵作和医官也找去。
第三百六十八章 被人灌进去的
衙役领命而去,白一弦呼出一口气,自己继续往前走。
冷不防前面却站了一个人,正背对着他,白一弦想着心事,没有防备之下差点撞上,幸好他及时止住了身形。
那站着的人转过头,竟是韦夫人的女儿,牟珍珍。
牟珍珍看到白一弦,便转过身来,眼神有些好奇,问道:“你真是顾大人找来帮忙查案的?”
白一弦点了点头,牟珍珍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莫非已经找到线索了?”
白一弦说道:“额,算不上什么线索,在下正要将东西送到顾大人那里。我不过是个学生,一切还要凭顾大人做主。”
牟珍珍说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白一弦一皱眉,他要跟顾杭生说事情,牟珍珍跟着去,并不方便。
白一弦说道:“这……恐怕多有不便,还请牟小姐恕罪。”
牟珍珍微微撅了撅嘴巴,说道:“那好吧,你去吧。”
说实话,牟珍珍这么好说话,倒是让白一弦很是有些惊讶。因为他对韦夫人和牟英杰的印象并不好。
所以他下意识的认为,这牟珍珍应该跟两人一样,刁蛮任性才对。没想到自己只是说了不方便,她竟然真的就放弃了。
这让白一弦对牟珍珍的感官稍微好了一些。
牟珍珍见白一弦发愣,不由笑了起来,说道:“怎么?你还不走?再不走,我可跟着去了。”
白一弦急忙拱手道:“多谢小姐。”说完之后,便直接离开了。
牟珍珍在背后看着白一弦,轻声自语道:“谢我?谢我什么的?傻头傻脑的,没看出来有多厉害啊。”
实际上,牟珍珍的年龄比白一弦的年龄还要小了些,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一般都爱做梦,也容易情窦初开。
像是白一弦这种样貌极为出色的人,对女孩子的吸引力是巨大的。再加上,听到顾杭生和石庆等人对白一弦极为推崇,竟然请他来协助破案。
所以,这牟珍珍对白一弦就有些好奇了起来。
白一弦找到顾杭生,将信件和印鉴都交给了他,说道:“大人,学生刚才在书房,无意之中碰到了一个机关,没想到竟然打开一个暗格,在里面发现了这东西。
学生也不晓得这东西是什么,也不知道这东西对破案有没有帮助,所以也没敢打开,直接给大人带来了。”
顾杭生浸淫官场多年,又是知府,眼力自然也是非比寻常。
或许石庆和庞知县看不出这封信的特殊,但顾杭生一眼就发现了那封着信件的特殊火漆。
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接过了信件,翻来覆去的仔细查看了一番。
白一弦好奇的问道:“大人,怎么了?这封信,有什么不妥吗?”
顾杭生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便又坐了下来,说道:“没事,我还以为你发现了什么证物,所以有些高兴。
啊,对了,这封信,你没有看过吧?”
白一弦心中了然,口中却说道:“信被封着,学生也不知道是什么,所以没敢打开。”
顾杭生点了点头,说道:“哦,没事,一个普通的商户罢了,估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应该是给亲朋好友寄的信,到时候我会将信交给他的亲人。”
白一弦点了点头,自然不会反对。想了想,便说道:“大人,学生对这案子,有一些发现。”
顾杭生还在琢磨那封信和那特殊的火漆,闻言不由强打精神,问道:“哦?什么发现?”
白一弦说道:“大人,学生发现,韦不同一家人,应该是被人害死的。”
顾杭生说道:“既然是被人投毒,那自然是被人害死的。”
白一弦回道:“学生并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韦不同等人中毒,并不是如表面上所看的那样,是被人投毒于水井,然后厨房打水做饭,他们吃下之后中毒身亡的。”
顾杭生和其他几位大人都有疑惑,问道:“这是何意?”
白一弦说道:“大人,学生曾经说过,主仆有别,韦府的人,是不可能同时吃饭身亡的,对吧。”
顾杭生等人点了点头,白一弦接着说道:“根据那些残羹剩饭,以及尸体,学生怀疑,是有人将毒药,强行给韦府的人灌下去的。
如此一来,就解释了为什么他们没有在同一时间吃饭,却全部中毒身亡的事情。”
“什么?”顾杭生等人大惊,急忙问道:“你如何知道?”
白一弦说道:“大人稍等,证据一会儿就来。”
顾杭生等人按捺下性子,陪着白一弦慢慢的等待。没多会儿,那仵作和医官就来了,又等了一会儿之后,之前交代衙役搬来的东西,也全部带到。
这乃是一口做饭的锅,以及韦府人吃饭的碗碟筷子勺子等等。
顾杭生好奇道:“这是……证物?”
白一弦说道:“不错。大人应该知道,从这些残羹剩饭之中,检查出来了毒药,对吧?”
顾杭生等人点了点头,白一弦指着一口锅,说道:“这口锅里,也被检验出来了毒药,可是有一点很奇怪。”
众人不解的看着他,白一弦看着周围,问道:“这里有谁在家中做过饭吗?”
古代男尊女卑,除非是厨师,大部分男人,在家里都不做饭。
起码这里的绝大多数都没有,反正顾杭生等人是不可能做饭的。就算没做官的时候,也是有母亲,姐妹做饭。
就连仵作和医官都摇摇头,表示没有做过。其中一名衙役站了出来,弱弱的说道:“属下做过。”
白一弦看着他笑了笑,问道:“平时家中都是你做饭吗?”
那衙役点了点头,有些羞赧,说道:“是,属下家中只有一瞎眼老母,而且我尚未娶妻,所以都是我做饭。”
白一弦问道:“那你做饭的时候,有没有发现,烹煮饭菜的时候,有些饭食,会沸腾?”
衙役想了想,回道:“不错,比方熬汤之类的,开了之后会沸腾。”
众人很奇怪,现在不是查案吗,怎么白一弦跟这衙役说上做饭的事儿了?
白一弦也不卖关子了,直接说道:“大人,烹煮的时候,如果锅中有毒药,在烹煮的过程当中,锅壁上,必然也会沾染上毒药。
可刚才学生检验过,这口锅,只有锅里的剩饭中有毒药,锅壁和锅沿上并没有。
而且,根据这口锅里面饭汤的痕迹,当时这口锅里面的饭汤,是到这里的。”白一弦指着那口锅三分之二的位置说道。
然后继续说道:“若是做饭的时候,锅中有毒,就算不沸腾,起码到这个三分之二的位置,锅壁上肯定会留下一些毒性。
可如今,这口锅,只有锅底剩下的那一点残饭里有毒,这足以说明,这些毒,是有人后来倒进去的。
学生由此推断,起码做饭的时候,那口水井里,也并没有毒,同样是有人为了掩饰,在事后将毒倒进去的。”
第三百六十九章 面不改色心不跳
“这……”几位大人都是将信将疑,听上去,白一弦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但破案讲究的是证据,不能全凭主观臆断。
听上去,这锅里的饭菜烹煮时候会沸腾,毒液会沾染在锅壁上,但实际会不会这样,众人并不清楚。
有仵作上前几步,检验了一番,说道:“回大人,白才子说的没错,除了这锅底的剩饭之中,锅内的其它地方,并没有毒素的存在。
属下十分汗颜,竟然忽略了这点,还请大人恕罪。”
顾杭生摆了摆手,表示并不怪罪,他伸手招过一名衙役,低声吩咐了几句,衙役领命而去。
白一弦继续说道:“其实,破绽并不仅仅是这口锅,还有这些餐具。
韦府的人,吃完的碗碟,还没来得及冲洗干净,所以,碗底和碟子里的残羹剩饭里面有毒素。
但跟刚才这口锅一样,只有碗底那一点点的剩饭里有毒,碗壁上,也同样没有。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筷子和勺子上,也没有。
大人,若是这些饭食之中当真有毒素的话,吃饭的时候,这些筷子和勺子上,怎么可能不沾上毒素呢?”
仵作闻言,急忙又上前检验了一番,发现果然跟白一弦所说的那般,餐具上根本没有残存的毒素。
这让仵作十分的汗颜羞愧,他干这一行已经十多年了,经验不可谓不丰富,投毒案也不知道检验了多少,但没想到这次,却犯了这么大的疏忽。
这其实大概就是人的惯性思维了,仵作以前经手的投毒案非常多,一般只要检验了食物之中有毒,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所以这次他检验出残羹剩饭之中有毒,而且韦家人也都是中毒身亡的之后,便也理所当然的认为事实就是如此,根本没有想过还有其他的特殊情况。
这时候,之前被顾杭生指使出去的衙役回来了,带着其他几个衙役,还带回了很多东西。
看着眼前的这些东西,顾杭生是打算亲自生火做饭试验一番?不过白一弦由着他们折腾检验,并未阻止。
一众人忙忙碌碌的生活煮饭,倒进去的,就是带毒的井水。
在等待的过程之中,言风也回来了,对着白一弦说了几句话,白一弦点了点头。
等饭烧开之后,将那些饭盛出,顾杭生示意仵作上前,检验了一下那锅壁,发现上面果然残留着毒素。
这一下,众人顿时就相信了白一弦的推断。看来那毒,确实是事后有人倒进去的。
顾杭生问道:“白才子,那你又是如何推断,韦家人的毒,是被人硬灌进去的呢?”
白一弦说道:“大人请跟我来。”
随后,他便领着众人,来到了存放尸体处,然后说道:“言风。”
言风点了点头,上前几步,轻轻抬起一具尸体的头,使下巴和脖颈的部位露了出来。
众人看的咂咂舌,毕竟这尸体这么渗人,除了仵作和医官,其他人能不动,就绝对不会去动这些尸体。
言风在其他人的眼里,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护卫,没想到去动这些尸体,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胆识过人啊。
言风指着下巴处,口周,和两颊处,说道:“你们看这里。”
石庆忍着不适看了看,问道:“看什么?都是青紫一片。”
言风顺着一道痕迹比划了一下,说道:“看这道痕迹。”见有的人还有些不明白,言风干脆直接用手,做成了用力捏住下巴脸颊的形状,说道:“这样的话,能看明白了吗?”
因为言风的这个动作,众人终于看清楚一点眉目,说道:“这,这痕迹是,捏住了下巴,强迫这人打开了嘴巴。”
言风点点头,说道:“不错,对方应该懂得武功,所以力气很大,用力强迫捏开了这人的嘴巴之后,将毒药灌了进去。”
庞知县问道:“一具尸体的痕迹,代表不了什么,这会不会是巧合?”
言风闻言,松开了这具尸体,又补充道:“不只是这一具这样,这里的三十具尸体,大部分都是如此。
因为是给活生生的人往里灌药,所以他们自然会挣扎。可惜挣脱不开。不过也因为他们的挣扎,所以那些凶手的力气极大,以至于在这些尸体的脸上造成了这种捏伤的御痕。
只不过,鸠毒中毒身亡之后,全身青紫,所以便将这些痕迹给掩盖了起来。”
他一边说,一边将下巴上有这种痕迹的尸体给指了出来。之前痕迹被青紫遮掩,所以不太容易看出,但是由言风指出之后,几位大人顿时发现,确实如此。
这么多尸体上都有这种痕迹,所以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白一弦的推断是对的,凶手是给韦家人强灌进去的毒药,事后又将毒药洒在了水井和那些残羹剩饭之中,制造了一种假象。
这也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不在同一时间吃饭的韦家众人,却在同一时间中毒身亡的事。
可是,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韦家有三十多人,他既然有给这么多人强硬灌毒药的本事,那直接杀人不是更方便干脆吗?
为什么要用毒?又为什么要掩盖?
顾杭生问道:“那……白才子,你对这件案子的凶手是什么人,可有推断?”
白一弦脑海里闪过几个身影,不过他却不能明说,只是看了顾杭生一眼,说道:“大人,对方是会武功的高手,至于是什么人,还不清楚。”
顾杭生问道:“哦?如何断定对方是会武功的高手?就凭那凶手捏开了这些死者的下巴强行灌药吗?
若是如此,并不足以证明,毕竟,若是力气大一些,也是可以办到的。”
白一弦说道:“大人,言风在这韦府的墙头屋顶,发现了一点痕迹。大人可以让懂得武功的衙役过去查看一下。”
言风说道:“在二进的左侧院子的正屋房顶,有新断裂的瓦片。最北侧的墙头上,有几株青草被踩折了几根叶子。”
顾杭生一皱眉:就凭这个?
白一弦说道:“大人,学生知道,这并不能作为直接的证据。
不过,学生也是根据这一切种种的证据推断的,毕竟,韦府的人数不少。若是要杀这么多人,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普通人,怕是做不到。
而且,若是不懂武功的普通人,要杀韦府这么多人,那么凶手的数量,就绝对不会少。
可人数一多,反而更容易留下痕迹。经此种种,学生才推断,凶手应该是动武功的高手,所以才能制住韦府这么多人,从来不留下丝毫痕迹。
他们的人数必然不会很多,至多也就一到三四个左右。”
第三百七十章 真相
几位大人听得不住点头,一边又互相讨论几句,觉得白一弦说的很有道理。
顾杭生说道:“若是武功高强之辈,又不是求财,那么他们与韦府之人到底结了什么仇怨?竟然不惜杀害这么多条人命?”
白一弦没有说话,根据他在书房暗格之中的发现,也根据那封信上的内容,这些凶手确实不为了求财,但也绝对不是仇杀。
那封信,其实并没有写什么隐秘的事情,但却透漏出了韦不同的真正身份。
他确实没有做官,但实际身份却是京中某位大人物一党的人,是那人设立在杭州的一个秘密的据点,韦不同帮他搜集各种消息,证据等等。
只不过,韦不同称他为主子,并未标明对方是谁。信中只说了他找到了一重要之物。
白一弦就说嘛,明明自己的妹妹嫁给了巡抚,掌管的刚好又是浙江,韦不同怎么会没有做官?而且生下的两个孩子也没有做官?
确实,每个人性格不同,有的人就是不喜欢为官,喜欢自由自在,但一般涉及到下一代的时候,有那么便利的条件,不可能让自己的子女也庸庸碌碌一辈子啊。
这个社会,为官相当于唯一出路,韦不同怎么会连子女的前程都不顾?现在白一弦明白了。
韦不同才是最聪明的,他投靠那位大人物,以后,好处是少不了他们一家人的。
韦不同看上去乐善好施,其实不过是一种伪装。因为他乐善好施,所以府中每天都有人上门求助。
而那些探子,就混在其中,这样既不会让人怀疑,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韦不同这人很有心机,一般的据点,大都是高手如云,可他偏偏就扮作普通商人的样子,府邸之中只有一些普通的护院,没有任何一个高手。
这样的一个府邸,太普通了,跟世上千千万的商人府邸一样普通。所以任谁也不会相信,这样一个没有任何高手的地方,竟然是一个据点。
又加上他有乐善好施的善人名声,所以一般人,哪怕是一些凶徒,都不会打这样的善人的主意。
韦不同就是依靠这种办法,瞒天过海,瞒住了所有人的耳目,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普通的,善良的商人。
只不过这一次,他得到的东西太过重要。韦不同得到那东西之后原本还大喜过望,以为这次会立一个大功。
可是这一次却不知怎的,就泄露了风声,从而引来了杀身之祸。
正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韦不同之前因为府邸太普通,没有高手,而躲过了所有人的耳目。
但这一次,却也正因为府中没有高手,导致被人轻而易举的屠戮了全府上下,甚至连自己的一双儿女也双双殒命。也不知道他临死之前,有没有后悔过。
白一弦已经推断出,凶手应该就是那天晚上见到的面具男,或者是后面追捕他的三人,这两方中的一方。
那天晚上韦府的人死亡,他偏偏就遇到了那两方人在争夺一个重要物品,这实在是太过于巧合了。所以,白一弦有理由怀疑,他们就是凶手。
既然韦不同是帮京中大人物的,那凶手杀他夺取东西,肯定就是敌对势力的。不管这两方势力到底是谁,都不是目前的白一弦能抗衡的。
所以,他并不想继续掺和下去了,跟顾杭生说出了这些推断,是为了表明他目前只掌握了这些,其余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想必那些势力,应该不至于仅凭他掌握的这一点点东西就找他麻烦。
白一弦看着正在苦思不解的顾杭生等人,他们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高手,与韦府有仇怨。
白一弦想到,那一晚,双方是一方追,一方逃的。
所以他猜测,那凶手,之所以费劲心思的投毒,他原本应该是想伪装成普通人劫财杀人的。
将韦府的钱财全部劫走,甚至于说不定还会有后续的手段,比方放几个伪证,将杀人证据引向某些无辜的人。
将这件事彻底掩盖成谋财害命,以掩盖他们寻找那样重要物品的事实。
只不过,他们杀人之后,只来得及寻找到那样重要东西,还来不及带走韦府的财富,制造伪证,另外一方人就到了。
双方就那重要物品起了争夺,战斗起来,所以才在屋顶和墙头留下了一点线索。
凶手一方来不及继续布置了,所以才造成了如今这样的莫名其妙的投毒案。
以上这些,只是白一弦的推断,不过八九不离十。
顾杭生等人讨论了半天,石庆说道:“大人,如果凶手当真是武功高手,那此案,还真不太容易侦破。
谁不知道武功高手,来无影去无踪,居无定所,杀了人之后,说不定早就远走高飞,这如何抓捕?”
顾杭生点了点头,也有些烦闷,庞知县则说道:“可不能破,也得破啊。上面可是只给了十天的期限。
再说,若是当真破不掉,那位巡抚夫人,还能饶得了我等?”众人想到韦夫人的跋扈,就是一阵头疼。
他们并没有再问白一弦,因为白一弦已经帮他们推断出了这么多。
人家已经说了是武功高手,那么抓捕这个凶手的事,自然就由他们负责了。
“哎。”顾杭生叹了口气,吩咐道:“来人,找翟捕头过来。”
衙役领命而去,顾杭生向众人解释道:“翟捕头在江湖上有些人脉,如今就看看他能不能从他的江湖朋友那里找到些线索吧。”
顾杭生口中说着话,但心中却想到了那封着特殊火漆的信,还有那方印鉴,心中同样有些不安和郁闷。
他不知道凶手是谁,但根据那信和印鉴,他本能的有了一种和白一弦差不多的猜测。
但他却不敢打开那封信查看,以免自己陷入更大的危机。
顾杭生叹了口气,原本知府做不了几年,只想安安稳稳的过好这最后几年,想不到又卷入这种争斗之中。
翟捕头还没到,一众人却先等来了韦夫人和牟英杰、牟珍珍等人。
众人实在有些不愿意看到这妇人的嘴脸,但又无可奈何,只好向着她行礼。
众人如今是在盛放尸体的房间,韦夫人进屋看到那些尸体,眼眶便又红了起来。
不管这人是如何的刻薄高傲,但对自己哥哥的亲情是真的。
韦夫人说道:“我听说,诸位查到了一点线索,可是知道了那贼子是谁?”
第三百七十一章 最后的判决
顾杭生将之前推断的结果说了一遍,韦夫人说道:“哦?武功高手?”
她冷哼了一声,不满的看着顾杭生,说道:“顾大人,能力还是不差的嘛。之前一连三天都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本夫人刚到这里,大半天的时间,你就进展如此之快,已经查出了是个武功高手。
顾大人,本夫人说你之前懈怠,没有将我夫君的命令放在眼里,也就是没有将巡抚大人和本夫人放在眼里。
顾大人,本夫人可还冤枉了你?”
顾杭生还没来得及分辨,牟英杰就接着说道:“顾大人若是一直在这里专心查案,说不定现在早已将凶手查出,抓捕归案。
顾大人,就算没有我父亲的这一层关系,但身为朝廷命官,本该兢兢业业,一心为民。查案破案,抓捕凶手,还死者家属一个公道,保一方平安,这本就是分内之事吧。
毕竟皇上选拔官员,就是为了造福百姓的,更何况,顾大人还是堂堂的知府,更是深受皇恩。
顾大人,这次死的还是朝廷命官的亲人,你都如此懈怠,更何况是普通百姓了。若是让皇上知道顾大人如此懈怠,大人又当如何?”
顾杭生真是气的七窍生烟,但也知道这两人就是故意恶心他,所以也懒得分辨什么了。
韦夫人最后又强调了,让顾杭生尽快的找到凶手,抓捕归案,然后,便带着一双儿女,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白一弦此时说道:“大人,江湖上的事,学生知道的并不多,所以剩下的,怕是无能帮助大人了。”
顾杭生说道:“无妨,你能在短短的时间查出这么多,已经是帮了本官大忙。”
白一弦趁机找了个借口离开,顾杭生也没有拒绝。
白一弦离开后,顾杭生便吩咐了翟捕头,动用一切关系调查此案,希望能得到一些线索。
但是在当天晚上,却有一个神秘人,进了顾杭生的府邸。
顾杭生心中有事,也没睡着,见到来人顿时大惊失色,可还来不及呼喊,便被那神秘人手中的一块令牌给震住了,急忙跪地行礼。
那神秘人哑着嗓子,先是询问了一下此案的案情进展,顾杭生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神秘人听完之后问道:“这么说,是那个叫白一弦的书生,帮你调查出的这些线索?”
顾杭生点了点头,神秘人眼神一闪,又说道:“信件和印鉴拿来。”
顾杭生急忙将信件和印鉴交出,神秘人看了看信件,眼中闪烁着一丝莫名的意味,问道:“这信,你可曾看过?”
顾杭生急忙说道:“不曾看过。这封信也是白一弦找到,一直被封着,并没有打开过。”
神秘人说道:“信也是被那书生找到?”
顾杭生说道:“不错。他是下官请来调查线索的时候,在书房无意之中碰到了机关,无意打开了一个暗格,在里面发现了此物。
信被封着,他应该也没有打开看过,因为他并不知道此物对破案有没有用处,所以便带了出来交给了下官。”
神秘人说道:“那就好,记住,你看过这个信件和印鉴的事,不许说出去。”
顾杭生急忙应是,神秘人最后说道:“这件案子,到此为止,不用再查了。”
顾杭生有些为难,说道:“是……可是,死的乃是牟巡抚大人之夫人的亲哥哥,如今那韦夫人就在韦府之中,若是不查,恐怕牟大人和韦夫人不会善罢甘休。”
神秘人说道:“这件事,你不用管,我怎么交代,你就怎么做就是了。”
顾杭生心中一颤,急忙说道:“是。”
神秘人又交代了一些事情,随后便离开了。顾杭生出了一身的冷汗,差点虚脱了。
从白一弦给他那信和印鉴,又推断出凶手是武功高强之人,他就隐隐有了猜测。如今,自己的猜测倒是被证实了。
虽然案子是不用查了,目前看来,他也是平安无事,但谁知道,事后他会不会突然出什么事啊。
哎。顾杭生叹了口气,再也睡不着了。
韦夫人那边,显然也被警告过了,第二天的时候,她就不再执着于查找真凶,为兄长报仇,而是急急忙忙的请了人,开始准备殡葬,打算将兄长入土为安。
这个社会,毕竟现实,所谓出嫁从夫,跟已经死去的兄长比起来,还是自家夫君和孩儿的前途重要一些。
很多人,她惹不起,也不敢惹。
而对于杭州的那些民众,顾杭生从死牢之中提了几个死刑犯,说是他们劫财杀人,以此给民众交代,从而匆匆结案。
民众要的不过是个交代,是个结果,至于真相如何,他们并不知情,只知道有了凶手,那就够了。
而这种死亡多人,还要给多人判死刑的案子,是需要上报给刑部的。
这件案子的结果并不能经得起推敲,刑部的人只要不傻就一定能看出端倪。可由于背后那人的能量太大,最后刑部并无疑问,直接给批了。
所以,整个案子,就匆匆的以那几个死刑犯被判处斩刑结案。
白一弦知道这个判决结果的时候也是相当无语,这么明显,他瞬间便猜出这个结果,是有人在暗中操纵的结果。
白一弦很郁闷,要是那人早点出现,他也不用去查案,也不至于牵扯进这件案子之中。因为他总觉得这件事会有后患。
可他不知道,正是因为他去查案,所以才推动了这件事情的发展。
因为他判断出了那些事情,有人害怕他调查下去,万一调查出真相就糟了。
加上还查出了一封信和印鉴,所以才立即派人迫使韦夫人放弃追究,顾杭生匆匆结案。
如果没有他,顾杭生调查不出真相,那这件案子成为悬案,那幕后之人根本不会出现。
毕竟,这案子的结局漏洞太多,经不起推敲,若是有人查到此案,追究起来,对那幕后之人也很是不利。
而成为悬案的话,时间越久,真相越是难以调查,对他们来说反而是好事。
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白一弦无意间站到了这两方敌对势力的其中一方去了。
而成为悬案,不能破案,那么对顾杭生,石庆,庞知县等人,他们就不能在如今的位置上坐的那么安稳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 霸王餐
此案过去半个月,都无事发生,也不见有人来找麻烦,白一弦心想着当时自己表现出来的,掌握的东西并不多,所以那些人应该不至于会专门对付自己。
如此一想,也就渐渐放了心。
只是在这半个月之中,听闻朝堂之上又有事发生,听说是兵部的一位大员,兵部尚书犯了件大案子,被人找到了证据。
然后被人告发了,那群文官御史当即弹劾了他,折子连同证据一块儿交上去,皇帝当场大怒,直接罢免了那位兵部尚书的官儿,投入了大牢之中。
这种事儿,民间得到消息也不会太详细,其实大部分普通民众并不关心这些事儿,真正关心这事儿的,是与兵部尚书有利益关系的那些人。
白一弦在坊间听到了模糊的消息,他并不知道到底是多大的案子,才会将一位大员直接拉下马。
但他总觉得,兵部尚书这次被罢免投狱,跟半月之前韦不同一家灭门案有相关的联系。
韦不同为京中势力办事,估计找到的正是这位兵部尚书犯事儿的证据。能让一位二品大员直接下狱的证据,确实算得上是重要之物。
如今诸位皇子夺权,兵部尚书说不定正是某一位皇子的人,所以那证据才引起了双方势力的争夺。
其中兵部尚书背后皇子的敌对势力获胜,得到了那证据,所以兵部尚书这次才被拉了下来。
当然,这一切只是白一弦的推测,事实到底如何,他也不太清楚。不过从灭门案,到兵部尚书事发被拉下马,才短短半个月而已。
这也确实有些过于巧合了,所以也难怪白一弦怀疑。
只是,不管如何,那些事情,都距离白一弦太远,他也不想掺和进去,所以,这些事,听听,想想,就过去了。
一晃又过去半个月,已经到了十一月份,天气彻底的冷了下来。
再一次到了白一弦毒发的日子,可不知为何,这一次,白一弦的毒也仍旧没有发作,这让苏止溪等人又惊又喜。
要不是白一弦的手腕脚腕上还有那四个淡淡的黑点,他们都差点以为,白一弦的毒是不是被解掉了。
而这四个黑点,也只有在毒发的日子才出现,平时的时候基本都看不出来。
只是,毒发的日子,四个黑点出现了,毒却没有发作,这是什么原因?
其实白一弦心中也有些奇怪,念月婵让自己记住她,难道就是让自己疼那么两个月就完了?
自从与她相遇到现在,既没有与她再次相遇,她也没有传来任何的消息,以至于白一弦都觉得,是不是她将自己给忘了?
虽然如今这毒没有再发作,但看手腕上的淡淡黑点就知道,毒素并没有被解掉。若是她当真忘了这回事,那才郁闷了。
可这毒一日不解,在自己体内,就犹如一个定时炸弹一般。时间拖的越久,谁知道那毒会不会突然发作,然后自己一命呜呼?
关键是念月婵就是江湖上传说中的冷血的绝命毒姬,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只是听说她自从遭到江湖上的人联手追杀之后,就好久都不出现了。
所以,白一弦就算想找她,也不知道从何找起。他想解毒,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既然毒没有发作,白一弦心情先是有些喜悦,毕竟起码自己不用那么痛苦。后来又有些郁闷,便打算上街走走。
苏止溪等人并不放心他上街,觉得这一晚上过去时间还早,万一在街上毒发就糟了。
可白一弦执意出去,众人无奈,也知道他可能是心情不好,苏止溪和言风便陪着他上街。
如今天气凉了,天黑的也比较快,街上倒是还有些人,三人沿着道路,一边说话,一边慢慢的走着。
期间有一些乞丐过来乞讨,这一到天冷,最难熬的其实还是这些居无定所,又没有什么厚衣裳过冬的乞丐。
白一弦等人走到一处酒楼的时候,发现那酒楼的几个店小二,正提着一个老乞丐扔出来。
将老乞丐扔到了地上之后,几个店小二依然不肯罢休,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冲上去对这老乞丐拳打脚踢。
白一弦不由皱皱眉,这一幕,好熟悉,好像以前经常从电视上看到过。
但按照电视剧的套路,这种老乞丐的身世一般都很是不凡。比如说武侠电视剧,那对方其实就是个武林高手,就没事蛋疼的喜欢扮成乞丐,穷困潦倒,到处骗吃骗喝,游戏人生。
然后主角上前,救了老乞丐,然后老乞丐看他心地善良,是个练武奇才,然后就会拿出绝世秘籍送给主角。
再然后主角习得绝世秘籍上的武功,从此开启了开挂一般的人生。
这种情节和套路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白一弦到现在都印象十分深刻。而且这直接导致了白一弦看到这种场景,就有一种冲上前去解救老乞丐的冲动。
白一弦走上前去,先是了解一下,发现是这老乞丐吃霸王餐。
本来嘛,他穿的破破烂烂,酒楼自然不肯让他进去,结果这老乞丐却取出一只非常华丽的钱袋子,拍着钱袋子说自己有很多银子。
店小二自然狐疑,这乞丐便将钱袋子打开,露了一点里面的银子出来,然后又飞快的收了起来。
店小二确实看到了银色一闪,也没多想。
既然有银子,那就来者是客了,这家伙进去酒楼,点了很多大鱼大肉,胡吃海造了一番,最后结账,要二十三两。
这货一顿饭,就吃了普通人家两年的花费。
这货酒足饭饱之后就把钱袋子往桌子上一扔,将里面的银子倒了出来。
结果,里面的根本不是银子,而是一些银白色的小石块。虽然同样是银白色,但石块就是石块,根本不值钱。
酒楼的人自然不愿意,让他拿银子,这货拿不出银子,本来就理亏。
但人家丝毫没有理亏的觉悟,反而大吵大嚷起来,说有人偷了他的银子,并且把银子给他换成了石块。
最后还拍桌子大吼,说他在酒楼吃饭,又没有接触过别人,只接触过酒楼里的店小二。
这货一口咬定,是店小二偷了他的银子给他换成了石块。
第三百七十三章 千万别管闲事
酒楼的人又不傻,人家店小二只上菜,把菜放在桌上就走了,连碰都没碰到他,怎么偷银子?
你说着货要是态度好一点吧,说自己银子被偷了,说不定店家也就自认倒霉了。偏偏这货还理直气壮,吵吵嚷嚷的让酒楼赔银子,不然就报官。
那人家自然不愿意啊,奥,你白吃白喝,还倒打一耙?
于是便将这乞丐丢了出来,几个店小二被他冤枉,心中不忿,于是便冲他拳打脚踢起来。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白一弦发现这货确实不怎么让人同情。要不围观的人那么多,却没有人帮忙呢。
只不过他深受电视情节的影响,加上这老乞丐的年龄也大了,最终白一弦拿出了二十两银子,救下了老乞丐。
虽然只有二十两,不过店小二很高兴,这总比亏二十三两强吧?几人拿着银子,兴高采烈的回去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散了,白一弦走上前,蹲了下来,看着老乞丐,问道:“老人家,你没事吧?”
那老乞丐别看年纪大,身体是真好,挨了顿揍,愣是一点事儿都没有,他一骨碌就爬起来,坐在了地上,抬头看着白一弦。
他就那么看着,既不道谢,也不说话,只是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着,那种审视的目光,让白一弦心中一阵激动。
若是一般人,被救了之后第一时间肯定是十分感激的道谢。可这老乞丐的表现也是在太奇怪了一些,有谁被救了之后会如此淡然的审视别人的?
白一弦心道莫非自己当真救了一个世外高人?他如今正在审视自己的根骨?
想到这里,白一弦便也不说话,满是期待的看着老乞丐,就等着他说自己根骨奇佳,是练武奇才,然后传授自己绝世神功。
再然后,自己也会成为超一流高手,从此纵横江湖,任我逍遥。
于是言风和苏止溪便看着这两人,一个蹲着,一个坐在地上,都不说话,在那大眼瞪小眼。
过了许久,那老乞丐才长舒了一口气,开口说道:“这位……小兄弟。”
白一弦很兴奋,急忙说道:“老人家,我在呢,您说。”
那老乞丐对白一弦恭敬的态度很是满意,闻言不由点了点头,这才开口说道:“小兄弟,我看你印堂发黑,黑气盖顶,近日必有大灾啊。”
白一弦满是兴奋的脸色不由微微一僵,很是不善的看着这老家伙。
亏自己还以为这是个盖世高手,搞了半天,那种情节果然只有在电视上才会发生。这就是个江湖骗子,老神棍啊。
老乞丐似乎没有发现白一弦脸色的改变,继续开口说道:“哎,我告诉你这些,乃是泄露天机,必遭天谴。
但小兄弟刚刚救了我老人家,老朽也是知恩图报的人,更何况小兄弟心地如此善良,老朽实在是不忍心看你遭逢大祸。
所以,宁可冒着泄露天机的危险,也要告知你此事,让你小心提防才是。”
白一弦十分无语,心道你知道老子心地善良,刚刚花了二十两银子才救了你,你tm的还忽悠我,想骗我银子?果然是好心没好报啊。
白一弦问道:“天色这么黑,你是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印堂发黑,黑气盖顶的?”
老乞丐说道:“印堂发黑,黑气盖顶,乃是一个人的运势所致,你最近运势低迷到了极点,这与天黑不天黑无关。
我老人家,修道多年,早就开了天眼,别说现在尚有灯光,就算天色再黑,我也能看清那头顶的黑气。”
我了个擦擦,还修道多年?这老神棍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白一弦自认倒霉,就当花钱买个教训,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高人?
不过也是自己脑子有毛病,进水了。谁家高人没事闲的打扮成乞丐的模样骗吃骗喝?世外高人都是有尊严的好不?自己真是中了电视剧的毒不轻啊。
白一弦不想浪费时间了,站起身打算离开,苏止溪却有些担心,想停下来听听如何破解劫难。
这也不怪她迷信,而是那个时候的人都挺迷信的。
那老乞丐此时也站了起来,看着白一弦,说道:“不过小兄弟,你不用怕。
虽然这次危机很大,但你方才帮了我,我自然会为你破掉这次劫难。只需我老人家开坛做个法事,你这劫难便可解除。”
白一弦随口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做?是不是需要破财免灾?需要给你多少银子?”
那老乞丐听出白一弦话里的嘲讽,轻哼了一声,说道:“小兄弟似乎对我老人家有些误解。
莫非你以为我老人家是那种街头行骗的神棍不成?实话告诉你,你这劫难,凶,大凶。
若不是遇到我老人家,你就算有再多的银子,也破不了你这劫煞。到时候,命都没了,银子再多,又有什么用?”
说完之后,老乞丐还叹息了一声,说道:“世人多有愚昧,肉眼凡胎,不识我道家真身,竟将我与那骗财的神棍混为一谈。
大难临头而不自知,实在是可悲啊。”
说完之后,还双手合十,轻宣了一声道号:“无量天尊。”
苏止溪紧张的不行,不由抓紧了白一弦的手,紧张的看着他。就连言风都皱了皱眉,心中有些狐疑,不知道这老头说的是真是假。
而白一弦却差点笑出来,看着老乞丐说道:“老人家是道家?”
老乞丐点了点头,欣慰的看着白一弦,说道:“虽然我老人家衣衫破旧,但这只是迷惑世人的戏法而已,唯有与我老人家有缘,我才会告知我的身份。”
白一弦笑着说道:“老人家修道多年,莫非不知道,你刚才行的是佛礼?”
那老乞丐顿时一愣,白一弦接着笑道:“说自己是修道之人,却一边念着道号,一边行着佛礼。莫非你就不怕你们那无量天尊跑来找你算账?”
“噗嗤!”旁边的苏止溪和言风都忍不住的笑了出来。经白一弦这么一说,两人也放下心来,明白了这老头是个骗子。
那老乞丐一时也没想起来该怎么继续忽悠,白一弦摇摇头,说道:“我们走吧。”说完之后,便牵着苏止溪,带着言风离去。
那老乞丐在后面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急忙在后面大喊道:“小兄弟,我老人家说的都是真的。
你不信我没关系,但你最近,可千万不要多管闲事啊,否则劫难来临,没人能救得了你。千万莫管闲事!”
第三百七十四章 担忧
白一弦也没再继续搭理那老头,带着苏止溪和言风走远了。直到他们离开很远,都能听到那老头在后面的喊声。
苏止溪听到那老头在后面吆喝,不由又是一阵不安,抬头看看白一弦,说道:“一弦,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位老人家说的,万一是真的……不如我们找他帮你破解一二……”
其实苏止溪心中也知道,这老头很有可能是个骗子,但事关白一弦,所以令她心中不得不慎重,也不得不担心。
哪怕是花钱买个安心,她也愿意。
白一弦笑道:“止溪,那老头就是个骗子,自称是道家,可连道家礼和佛礼都分不清,他说的那些话,不过是想吓唬我们,骗些银子罢了,你不必在意。”
苏止溪点点头,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心中顿时一惊,说道:“一弦,那,那老人家不见了。”
白一弦也不在意的回头看了看,说道:“他见骗不了我,自然要离开。说不定现在,已经又去找别人行骗去了,你别担心了。”
苏止溪低下头,说道:“我也不想在意,但事关你的安慰,我这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安。”
白一弦想了想,终究是有些不太忍心苏止溪担心,便说道:“那老头不是说,只要最近不多管闲事便可以了吗。
大不了,我最近就什么闲事都不管了,那总没问题了吧。”
“嗯。”苏止溪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说道:“对了,一弦,既然你说那老人家是个骗子,说的话不可信。
但城外的千山寺,听说很是灵验啊。不如,我们去千山寺拜拜菩萨,祈福一下,再找里面的大师傅帮你看看,好不好?”
千山寺,白一弦还算是熟悉,之前苏止溪被彭府小姐骗去,白一弦就是在千山寺找到她的。
白一弦前世的时候,对于这些牛鬼蛇神,说实在的,他是并不相信的。
但他如今穿越过来,而且是魂穿,穿越到了这个古代白一弦的身上,有些事情,也不得不信。
再说,不管白一弦信不信,他主要是想让苏止溪安心一些。
那老头是自己脑抽,救下来的,总不能听了他一番胡言乱语,就让苏止溪心中一直不安吧。
既然拜拜菩萨能让她安心,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白一弦想到这里,便笑着点了点头,同意下来。心想就算是带着苏止溪出去爬爬山,散散心吧。
第二天的时候,白一弦便收拾妥当,带着苏止溪,元儿,言风,包括了小暖,冬晴,捡子等,一块儿全部去了千山寺。
辰时就出发,等到了千山寺的时候,都已经快到午时初了。
苏止溪心诚,带着白一弦,将千山寺的所有菩萨佛陀,全部挨个拜了一个遍。
一直到吃中午饭都没有拜完,苏止溪也不嫌累,为了帮白一弦破去劫难,坚持要拜完所有菩萨之后才肯吃饭。
白一弦心中十分心疼她,但也知道她是一心为了自己,为了让她安心,便陪着她,一起拜完了所有菩萨。
拜完菩萨之后,苏止溪还捐了很多的香油钱,这让寺里的和尚十分高兴。
所以在最后苏止溪找寺里的大和尚帮白一弦破解的时候,那和尚最后拿出一个折叠成三角状的黄符,说是主持大师开过光的,可保佑平安。
苏止溪心中高兴,急忙接了过来,放在了白一弦的腰间,并细细的叮嘱他,以后一定要随身携带。
白一弦撇撇嘴,那么多香油钱,就换了这么一张符。不过能让止溪安心,也算有些用处。
随后,苏止溪才肯去吃饭,白一弦陪着她,小暖和捡子等人,便带着元儿在寺中玩耍。
这寺前非常的热闹,就跟一个小的集市差不多,卖各种小零食,小玩具的非常的多。
只是等白一弦他们休息的差不多,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他们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却迟迟不见小暖她们回来。
在寺中,一般是不会出什么事儿的,所以开始白一弦等人并未担忧,只是觉得可能卖玩具杂耍的太多,他们带着元儿玩疯了。
白一弦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往寺前走去,想着找到他们之后,正好回家。
众人来到寺前,现在天色已晚,很多来上香拜佛的香客都已经回家,一些小摊贩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因此寺前的人并不算太多。
可谁知,众人寻找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三人的身影。
这一下,众人心中有些担忧了起来。
小暖年纪不大,但却很知道好歹,不会带着元儿自己离开,因为她知道那样做,会让少爷担心。
捡子虽然平时皮了一点,但却也很机灵,不会做太出格的事儿。若是有事,一般都会先跟少爷报告了才会去做。
之前他们说带着元儿在寺前玩耍,可如今,这里却没有三人的身影,莫非,是出事了?
可一般情况下,很少会有人在寺院之中做什么坏事。那时候的人都迷信,就算再坏,毕竟对于鬼神也是有敬畏的。在寺院做坏事,大都会心虚。
莫非,是被人掳走了?这倒是很有可能,在寺中带走几个人,这没什么心理压力。
苏止溪急的不行,白一弦心中虽然也很着急,但却安慰道:“止溪,别着急,说不定他们跑去寺中了。
冬晴,你回寺中,问问里面的小师傅,看有没有看到他们三个人。言风,你和我就在这寺前问一下这些商贩,看有没有人见过他们。
止溪,你就站在这不要动。这个地方比较高,要是他们回来,能一眼就看到你。”
白一弦安排的井井有条,众人急忙应是,冬晴转身就往寺中跑去,白一弦和言风就去问那些商贩。
冬晴在寺中并未有什么收获,寺中的和尚都说没有见过他们,于是她又跑出来,也去询问那些游客和商贩。
最终在一个拨浪鼓的小贩那得到了消息,原来就在刚才的时候,这里有个人,抓了几只小兔子来贩卖。
有一些小姐们见到兔子可爱,便会买下来,或者带回家饲养,或者放生。
第三百七十五章 司镜门
那摊贩说道:“还剩下最后一只的时候,那个可爱的小孩子看到了,想要,旁边的女孩子就给他买了下来。
原本是那个仆从模样的男子提着兔子,可小孩儿也想抱一抱,那仆从就把兔子放到了小孩子的怀里。
结果,孩子劲儿小,抱不住,那兔子跑掉了。那兔子受了伤,跑的倒也不算太快,但抓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那摊贩指着一个方向说道:“我看着他们,最后是往那个方向追去了。”
许是看到白一弦等人着急,那摊贩还好心的安慰道:“那是后山的方向,也是属于千山寺的范围。
你们放心,在这寺周围,是没有歹人的。追个兔子而已,兴许这会儿已经追到了,正往回赶呢。”
白一弦道了谢,找到冬晴,说道:“有元儿他们的消息了,只是去抓兔子去了,现在我和言风去将他们带回来,你去陪着止溪。
你们两个回到寺中刚才我们待的房间等待,我们没有回来之前,千万没有随处乱走,知道吗?”
冬晴急忙点头,说道:“是,白少爷,那你们也要当心。”
白一弦点了点头,刚要离开,突然止步,又交代道:“你告诉止溪,不要着急,这里是千山寺的范围,不会出什么事。
就算天色晚了,大不了,我们就在这里住一晚上就是。”
冬晴又点点头,白一弦才和言风匆匆离开,往摊贩指的方向而去。
这后山树木众多,地上也长有很多灌木,只不过现在都已经枯黄。中间有一条很细的羊肠小道,两人就顺着这小道而行,一路往里。
“公子,他们应该是从那个地方过去的。”言风跃上周围的一颗树木,四下查看了一番,指着一处地方说道。
随后他就跳了下来,带着白一弦离开那羊肠小道,向着刚才看到的地方走了过去,这里并没有路,只有一些灌木丛被踩断的痕迹,两人沿着痕迹往里走。
大约过了一刻钟,便看到了小暖和元儿的身影。白一弦直到看到他们,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两人急忙过去,白一弦喊道:“元儿,小暖。”
两人回头,小暖看到白一弦,兴奋的喊道:“少爷,您怎么来了?”
白一弦虎着脸,说道:“天色这么晚,你们不回去,怎么带着元儿跑到这里来了。”
小暖知道犯错,不由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道:“少爷,对不起,我忘了要跟你们说一声了。”
元儿的小脸红扑扑的,看上去也很高兴,看来这种追兔子的‘游戏’让他很是兴奋,看着白一弦,伸手要他抱,说道:“白哥哥,抱抱。”
白一弦仔细打量了一下两人,发现都没受伤,加上元儿这小人儿,很少有这么开心这么兴奋的时候,心中一软,便也没继续训斥两人。
白一弦抱起元儿,先是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然后又问道:“捡子呢?”
小暖说道:“他往里面追兔子去了,我抱着元儿走得慢,就慢慢跟在后面,走到这里我有点累了,就歇了歇。”
白一弦看着言风,说道:“言风,你去将他带出来吧。”
言风点了点头,很快离去。白一弦就抱着元儿在此等待,天色越发的昏暗了起来。
言风的速度快,大约过了一刻钟,众人就看到了言风和捡子的身影,言风的手中还提着一只灰白相间的小兔子。
元儿看到了,兴奋的伸手去接,就看言风在那兔子身上鼓捣了几下才给元儿,那兔子到了元儿怀中居然老实了下来,也不跑了。
捡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喊道:“少爷。”
人都找到了,也没事,白一弦也就没有继续责怪,而是说道:“下不为例,我们回去吧。”
众人点头,刚要返回,此时却听到了一阵兵戈交击的声音。
白一弦回头,四下看了一眼,周围树木很多,那声音也只是隐隐约约,加上天色已晚,所以他什么都没看到。
“公子!”
“少爷!”
言风等人喊了一声,依着他们的意思,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白一弦转头看了他们一眼,随后说道:“小暖,捡子,你们带着元儿先回去,止溪在原来的那个厢房中,去了之后不要随意乱走动。
我和言风过去看看,并不会出手。对了,这里的事情不要告诉止溪,以免让她担心。”
“少爷……”小暖还想再劝,白一弦已经让言风带着他往声音响起的地方而去。
小暖和捡子无奈,只好带着元儿先行回去。有言风在,保护少爷安危应该是没问题的。
言风带着白一弦飞快的往里深入,到了距离打斗双方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言风带着白一弦,跳上了一颗高树。
白一弦定睛看去,果然有人在不远处战斗。这战斗的双方是四个黑色衣衫,黑衣蒙面的人,在围攻一名女子。
那女子身穿暗紫色衣衫,看不清样貌,披着一个黑色大氅,看上去,这女子应该是受了伤,但却不肯束手待毙,正在提剑,奋力反击。
言风轻声说道:“公子,其实刚才我在寻找捡子的时候,就无意中看到这女子了。当时她正在昏迷中。
属下并不想多管闲事,所以也没有理会她。没想到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就醒了,而且还有人追了上来。”
那女子渐渐不支,恨声说道:“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可知擅自围杀司镜门的人,乃是死罪。
到时候若是查出来,你们背后的主子也担不起这个罪过。”
司镜门?言风神情微微一动,不过却并未说话。
那四人并不回答,只是一个劲猛攻,没多会儿,那女子就又添了一些新伤。
现在白一弦总算知道为什么那女子一直披着大氅了,在他看来,战斗的时候,这大氅很是累赘。
但白一弦发现,那大氅帮女子挡下了不少攻击。不然的话,她受伤肯定比现在还要重。
白一弦说道:“司镜门?这是什么门派?”
言风回道:“司镜门不是门派,乃是朝廷的一个衙门。只听皇上的命令,专司帮皇上审理一些大案要案。”
白一弦恍然,这不就跟六扇门差不多吗。司镜门的女捕头,听上去就很炫酷。
白一弦问道:“那些追击的人,你知道是什么组织吗?”
第三百七十六章 救不救
言风摇摇头,说道:“不太清楚,不过看武功路数来说,应该是某个势力培养的死士。”
白一弦点头,想来也是,若不是死士,又岂敢攻击朝廷司镜门的人?
言风问道:“公子,救不救?”
白一弦不由看了看言风,他这么问,应该是希望救下这女子?
不然以言风的个性,若是不想救,根本连问都不会问。
白一弦想了一下,问道:“你认识这女子?”
言风摇摇头,说道:“属下也不认识。”
言风大概是看出来白一弦已经看出他想救这女子,迟疑了一下,解释说道:“司镜门的严青帮过我一次。
不过,严青是严青,这女子是这女子,两者不能混为一谈。一切都要以公子的安危为首要。
属下担心,这四个黑衣人不知是何来路,若是救了这女子,怕会惹祸上身。”
言风刚开始,看在严青的面子上,确实想救下这女子。但后来想了想,最终还是觉得白一弦的安危比较重要,所以便放弃了。
言风说道:“公子,我们走吧,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白一弦却没说话,他看着那女子,此刻女子已经岌岌可危了,但她却咬着牙坚持。只是她的眼神之中却充满了绝望和浓浓的恨意。
白一弦确实不想多管闲事,但不知为何,那女子眼中的绝望和恨意,却让他狠不下心来离开。
白一弦问道:“你能杀得了那四人吗?”
言风点了点头,白一弦说道:“救吧。荒山野岭,也没人看到,只要杀了那四人,谁知道人是我们救的。”
言风见白一弦做了决定,也不迟疑,直接便冲了出去。
那四人正在围攻女子,根本没想到周围还会有人。
眼看就要得手,那女子已经抵挡不及,她绝望的闭上眼:终究是没逃得掉,终究是无法为三师兄报仇,也无法通知其他师兄弟为自己和三师兄报仇了。
可久久没有等来刀剑击身的疼痛感,耳边却再次传来刀剑交击的声音,女子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人给救了。
一瞬间,她心中再起希望。
可下一瞬,她就楞在了原地,那四个追击她的人武功有多高,她是知道的,可她也不过是闭上眼再睁开眼的瞬间,看到的却是那来人将最后一名黑衣人击杀的画面。
这……这到底是多高的武功,才能做到这一点?这恐怕,就连大师兄都做不到吧?
言风转身看着女子,问道:“你没事吧?”他这才发现,这女子样貌美丽,但却不是那种柔美,而是有一种极为英气的美丽。
女子一愣,没想到这武功高强的人,竟然这么年轻。
不过虽然言风救了她,但女子看向言风的目光之中,却依然有着深深的戒备。
不怪她怀疑,因为这里虽然是千山寺后山,但人迹罕至,跟荒山野岭也差不多。这人怎么会如此巧合的出现在这里,还救了她?
言风无奈,只好说道:“姑娘不必多疑,在下原本没打算多管闲事,只是刚才听到你说司镜门。在下与你们司镜门的严青有旧交。”
女子顿时兴奋起来,说道:“原来你是大师兄的朋友。”
她心中对言风的那些怀疑,在听到严青的名字之后,便一下就放松了起来。
因为对方武功这么高,想要对付她很简单。再说她回去询问大师兄,就能知道真假,所以对方没必要骗她。
接着,女子躬身行礼道:“黄昕拜谢前辈救命之恩。”纵然言风再年轻,但对于武功这么高的人,又救了自己,还是大师兄的故人,她丝毫不敢怠慢,
言风说道:“不必多礼,我也不是什么前辈。”
黄昕说道:“前辈武功如此高强,自然是前辈。”
言风说道:“我的武功,其实跟你差不多,只是他们马上就要击杀你,大约心中兴奋之下就放松了些,没有发现我在一边,我是偷袭之下,出其不意,才杀了他们。”
黄昕心中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她就说嘛,眼前的男子,看上去比大师兄还要年轻,怎么可能武功会那么高。要是偷袭的话,那就说的过去了。
黄昕说道:“不管怎么说,黄昕都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言风想了一下,说道:“黄姑娘,你伤势太重,先疗伤吧,我在旁边帮你守着。”
黄昕生性洒脱,也不矫情,说道:“多谢。”
言风转过身去,听到黄昕在后面疗伤上药包扎的动静。他看着远处大树上的白一弦,发现白一弦也转过了头去。
言风不由心中好笑,自家公子,有的时候,确实是正人君子,跟一般的年轻人不同。
没多久,身后传来声音:“好了,多谢恩公,不知恩公高姓大名?”
言风说道:“在下言风。”
黄昕立即惊喜起来,说道:“言风大哥?我听大师兄说起过你。他说言大哥是练武奇才,年纪轻轻,武功却奇高。
原本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然非同一般。”
严青对她说过自己?这么说来,黄昕和严青的感情应该很要好,言风心中有些庆幸,幸好救了她。
言风问道:“你大师兄最近还好吗?”
黄昕笑道:“大师兄很好,之前还跟我提起,说好久没看到你了,若是下次有缘再见,一定要再跟你切磋一番。”
黄昕说完,顿了一下补充道:“言风大哥,有机会便去京城吧,大师兄很想你。”
言风点了点头,笑道:“有机会,自然回去。”
随后又问道:“这些人虽然死了,但黄姑娘身受重伤,在下有些担心,这些人的同党若是得知黄姑娘没死,会不会在路上继续截杀你?”
黄昕说道:“放心吧,我早就已经释放了信号,我的人很快就会过来。只要我这次没死,他们想杀我,就没那么容易了。”
言风说道:“那就好。”
他想了想,看在严青的面上,终究开口问道:“那,需不需要在下护送姑娘过去?”
黄昕张了张口,想说好,但不知想到什么,最终说道:“不必了,这些人来人是不少,可其他人,都被我和三师兄联手杀了。
可惜三师兄为了掩护我逃走,也死在他们手中。这几个已经是最后四人,等他们发现我没死,想要组织下一波刺杀,也要耽误一段时间,那时候,我早已和我的人会合了。”
说到三师兄死亡的时候,黄昕脸色一阵浓郁的恨意,她早晚是要给三师兄报仇的。
言风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此别过,姑娘小心。”
黄昕点了点头,说道:“大恩不言谢,黄昕日后,必然报答今日之恩。回京之后,我也会跟大师兄说起,告辞。”
说完之后,转身便离开了。虽然走路很艰难,不过这女子却很是强韧,再大的痛苦,也未吭声。
黄昕转身之际,隐隐看到远处大树上有个人,她也没看清对方的模样。
不过她都能发现,言风肯定也能发现,既然他没说,那就代表那大树上的肯定是和言风一伙的,所以,她走的很是干脆。
第三百七十七章 人比人,气死人
言风站在原地,一直看着黄昕走远,直到看不见为止。
他并未立刻去白一弦那里,而是转身看向另外一个方向,开口说道:“看够了没有?还不出来?”
言风并非无的放矢,想要诈一下看周围还有没有人。
他的目光直直的锁定某处,显然是十分肯定那里藏着一个人。
对方或许见言风当真是发现了他,当即就跳起来,非常干脆的直接往远处窜去。
之前黄昕闭着眼,言风忽悠她,说自己出其不意的偷袭,才杀掉的那四人。
可这人可是一直亲眼看着言风出手的。他和刚才那四人是一伙的,对他们的武功最是清楚不过。
而且他们已经多次出任务,经验非常丰富,就算那四人当时在攻击黄昕,言风是突然出现,但以四人的武功,一般高手想要瞬杀四人,也是不可能的。
但这个男人甫一出现,四人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就全部倒地身亡。
这只能说明一点,眼前这男人的武功很高,非常高,深不可测,他根本不是对手。
之前他怕被发现,根本动也不敢动,连逃跑都不敢。
如今被发现,所以他根本没有跟言风一战的勇气,而是在被发现的一瞬间,直接转身就逃,并且还用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
言风也不着急,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柄小巧的匕首,直接向着那逃跑的人甩去。
那人听到身后的呼啸声,心知不妙,明明在往前狂奔的身影,在刹那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如此一来,此人竟然是在高速狂奔之中,硬生生的换了一个方向,再次狂奔起来,从而躲过了言风的那一柄匕首的袭击。
“咦?”言风也是惊讶了一下,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够躲过去。
言风自然不知,这个逃跑的人,他的武功在其组织之中并不算高明。
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他的武功虽然不高,但他的轻身功夫在组织之中却是一流。
在无数次出任务发生危险的时候,他依靠的就是这一身不可思议的轻身功夫逃脱的。
后来他们组织的头领便专门让他负责查探情况。
因为每一次出任务,谁也不敢保证一定会百分百成功。偶尔会有些意外情况的发生,导致无法完成任务。
就比如说,这次刺杀司镜门黄昕他们的任务,因为言风的意外出现,所以他们的任务失败了。
而这人在这次的任务行动之中,是不需要参与战斗的,只需要在远处查探情况便可以。
以他的轻身功夫,他在远处藏匿起来的时候,是极为不容易被人发现的。
就如黄昕,她能在四人的围攻之中坚持那么久,说明她的武功已经是极为不俗。
可就连黄昕,也没有发现远处藏匿的这人。
若是连言风都没有发现他,等言风等人都离开后,他会立即返回组织,将这次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如此一来,言风就会暴露。而言风现在是白一弦的护卫,那么相对的,白一弦就会有麻烦,甚至有危险。幸而言风发现了他。
那人一边飞逃,心中同时还郁闷的很。
他没想到任务都快要结束了,中间却出来一个言风。更没想到言风的武功那么高,最最没想到的是,言风能发现他。
他躲过刚才言风的匕首攻击之后,连头也不敢回。
他对自己的轻身功夫很有自信,江湖上的武功高手那么多,他无数次从那些人手上逃脱。
他有信心,纵然言风的武功高,能发现他,但他想追上自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就在他以为自己差不多将言风甩掉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这一下,顿时吓了一跳。
因为他发现,他不但没有甩掉言风,对方的速度,并不慢与他,已经快要追上来了。
对方武功那么高,一旦追上,自己必死无疑。惊吓之余,他顿时用出了自己生平最快的速度来逃命。
可没多久,他依然被言风轻松追上。那人只觉得眼前银光一闪,就感觉颈部一痛。
临死之前,他想到的不是惧怕死亡,反而是:为什么同样习武,对方如此年轻,却武功,轻身功夫都这么强呢?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随后,他的意识陷便入了永久的黑暗之中。
白一弦在树上正等的百无聊赖的时候,言风回来了:“公子。”
白一弦看看远处,问道:“解决了吗?”
言风点了点头,说道:“都解决了,我们先离开了吧。”
言风并未解释别的,他不让黄昕跟白一弦见面,也是为了保护白一弦。这一点,白一弦自然清楚。
随后,两人便回到了千山寺,时间已晚,现在往回赶的话,等到了城中,怕是城门都关了,于是一行人在千山寺中呆了一晚,才下了山。
白一弦这边倒是没什么心理压力,晚上睡的也很不错。
只不过,在他们睡觉的时候,那黑衣人所在的组织首领,却收到了一条消息。
他的人发现,黄昕平安出现,并且顺利的和司镜门的人会合。
而他派出去刺杀黄昕的人,到现在一个都没有回来。那么不用问,只有一个结果,这一次的任务失败了,他的人,应该是全部都死掉了。
这顿时让他大为震怒,暴跳如雷:“饭桶,废物。派出十二个人,去伏击两个人,竟然让他们跑了一个。”
那首领一边说,一边用力拍在一边的一张实木桌子上。那桌子顿时咔嚓一声,四分五裂。
在他心中,哪怕十二个人全部死亡,但只要黄昕和她师兄两人也死掉,那么这次的任务就算成功,那十二个人的死亡,就是值得的。
如今十二个人全死,目标人物却跑掉一个,这岂能不让他气愤。
旁边有人劝说道:“你消消气吧,事到如今,已经这样了,还是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光生气有什么用?”
那首领怒道:“本座岂能不生气?知道这一次是司镜门的人,武功强悍,所以才派出了金令六人,银令六人,想不到依然全军覆没,还没有完成任务。
这些人手的培养倒是在其次,关键是上面主子要是责问起来,这个后果,岂是你我能承担的起的?”
第三百七十八章 朝中势力
旁边的人没有说话,那首领似乎想起来什么一般,问道:“对了,银九回来没有?”
这银九,便是躲藏在一边,被言风发现后追击,最后击杀的那人。
跪地汇报的属下回道:“回首领,银九也没有回来。”
这一次,那首领露出一丝惊愕,说道:“什么?连银九都没有回来?不对,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黄昕和魏无奇的武功虽然厉害,但若是银九隐匿起来,或者是一心要逃,他们决计追不上银九。来人,让铜三和银十过来。”
旁边的人问道:“你是要让铜三和银十去查?”
那首领点了点头,他们组织之中,武功是一方面,但各方面的人才都有不少。比方这铜三和银十,武功同样不拔尖。
但他们对于调查这一块就特别有天赋。他们往往能够从一些蛛丝马迹入手,调查出事情的真相。
打斗杀人,在身上造成的伤口,以及战斗附近留下的一些痕迹,都是线索。
当然,也不仅仅是如此,黄昕毕竟还活着,她自然不可能出卖言风。但两人就是有本事,想方设法的从侧面打听到当时的经过。
等铜三和银十来了之后,首领将事情吩咐了下去,两人领命而去。
旁边的人忧心忡忡的说道:“如今怎么办?黄昕还活着,若是等她安然回到京城,恐怕……”
首领说道:“安排人,一路截杀,不惜一切代价,击杀黄昕。”
旁边的人点了点头,但其实他们都知道,司镜门不是吃素的。他们之前之所以能得手,将魏无奇杀死,将黄昕重伤,不过是因为他们两人单独行动,调查一个案件。
所以才被他们找到了机会,围杀两人。如今黄昕已经平安和司镜门的人会合,想再从司镜门的人手中杀死黄昕,很难。
可就算再难,他们也不得不去截杀,哪怕花费的代价再大,也必须这么做。他们也是希望能以此来熄灭主子心中的怒火。
只是,他们注定了要承受来自于主子的怒火,半月之后,黄昕平安返京。
黑衣人背后所站着的,乃是五皇子慕容夏。他听闻消息之后,果然十分震怒。只是黄昕已经平安到达京城,在这里,就连他,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找人对付司镜门的人。
得知消息之后的慕容夏当即备马,想要去拦截下黄昕。就算不能明目张胆的杀她,但也有机会跟她谈条件,堵上她的口。
只可惜,黄昕回了京城之后,根本连家都没回,也没去司镜门,而是直接面圣。
她这是不肯给五皇子任何一点机会,三师兄魏无奇的死,都是五皇子派人截杀所造成的结果,这个仇,必须得报。
当今的皇帝名为慕容威,他有很多儿子,同样有很多的女儿。在十几个儿子之中,目前成年的,只有二皇子慕容睿,三皇子慕容煜,五皇子慕容夏,七皇子慕容楚。
其他的皇子,要么尚未成年,要么早早夭折。
大皇子十二岁那年不慎落水身亡之后,二皇子便是最大的一个皇子。
按照皇家立长不立幼的规矩,二皇子本该是太子。
可惜二皇子慕容睿,母亲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偶然被宠幸之后,生下慕容睿,没有母族的支持,慕容睿根本不受宠。
他只是占了一个皇子的名头,性格也有些懦弱,在一众耀眼的皇子中,他是最不受瞩目的一个,相当没有存在感。
三皇子的母亲是贤妃,母族强大,二皇子不行,三皇子便是最有利的太子人选。
他的手中,本来是掌握着吏部,工部的,只是在上次的时候,被七皇子慕容楚抓住时机,将吏部的于怀一拉了下来,换上的田乔安是七皇子的人。
如今三皇子慕容煜的手中,只有工部。不过好在,他母妃的母族强大,她的父亲乃是号称文官之首的丞相大人,所以他仍旧还有一争之力。
五皇子的母亲是德妃,母族同样强大。外公是辅国大将军,掌管庆历军。
五皇子慕容夏,将兵部和刑部握在手中。只是,在前不久,同样被人找到了兵部尚书的罪证,将兵部尚书拉了下来。
新换上的兵部尚书,如今还是个纯臣,并没有倒向任何人。
当然,这只是目前的情况,以后这位新任兵部尚书选择哪位皇子,还不好说。如今三为皇子都在暗暗的努力拉拢他。
所以,五皇子手中如今只有刑部。
而七皇子慕容楚,母亲则是当今的皇后娘娘。按理他是最为正统的,也就属于嫡系。
只可惜,他出生太晚,上面还有那么多哥哥。他如果是二皇子的话,那么毫无疑问,太子之位,就是他的。
当今皇后的母族,自然不会太弱。她的祖父叶国公和她的父亲都在军中。战功累累,曾经掌控三军。
按理说,原本这样的家族,极容易遭到皇帝的猜忌,毕竟功高震主是最不可取的。而且叶家的女儿又是皇后,也容易外戚专权。
可叶国公聪明的很,战事停歇后,他主动将兵权交还给了皇帝,以表示自己没有不臣之心。
如此一来,皇帝自然高兴,对他也十分放心,为了补偿,也给了国公府许多的优待。并娶了叶国公府家的女子为皇后,便是优待之一。
叶国公如今年事虽大,但军中声威仍在,军中如今的那些掌权者,全都是他的老部下,对叶国公极为的尊崇。
军权虽然不在叶国公手中,但只要他在,本身就是一种震慑。整个燕朝,就无人敢动叶府。任谁都不敢不给叶府面子。
七皇子慕容楚,出生虽晚,但却极具才能,跟几个哥哥相比毫不逊色。
六部之中,礼部和户部同样是纯臣,听命于皇帝。三位皇子同样在想方设法的拉拢他们。
七皇子成年比较晚,原本还没来得及将哪一部掌控在手中。不过,前一阵子,他却从三皇子的手中,将吏部夺取了过来。
如今,三位皇子各自掌控一部,看上去,倒是齐头并进。
但实际上,三皇子和五皇子,原本可是各自掌控两部的,所以,严格来说,是七皇子慕容楚的势力增加了,而三皇子和五皇子的势力,则减少了。
这让两位皇子,如何受得了?
如今黄昕回京,直接面圣,带来的又是对五皇子不利的消息,这又岂能不让他十分的忧心焦急?
慕容夏没能拦住黄昕,黄昕面圣之后直接将找到的证据递给了皇帝。
黄昕调查的这件案子,便是因为五皇子如今掌控的刑部侍郎所犯下的。刑部侍郎若是被拉下来,换上一个纯臣还好一些。
要是换上的乃是三皇子或者七皇子的人,那就相当于连刑部都不能完全掌控于他的手中了。
所以他自然着急,这才情急之下,安排人手,在路上截杀黄昕和魏无奇。
第三百七十九章 忠君
依照五皇子的意思,他派出去的杀手,将两人杀死之后,黄昕他们找到的证据,自然也会落在杀手们的手中。
到时候,只要将证据销毁,就一切都死无对证了。这样做虽然有一点风险,但却是最好的办法。
这样一来才能保得住那位刑部侍郎,否则他的事一旦犯了,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只不过他没想到中间会冒出来一个言风,最终导致了功亏一篑。这下好了,黄昕没死,证据也没销毁,他还因此很有可能彻底得罪了司镜门。
就算司镜门的人不敢报复他,可若是万一因此转身投入了别的皇子的阵营,那可实在有些得不偿失了。
这让五皇子实在是有些气急败坏,暗骂自己所养的那群人实在是饭桶。
偏偏这群饭桶,为了怕他责骂,一直捂着没有将消息告诉他。他们想的是很好,在黄昕回京的这一路上,找机会下手。
若是在她回京之前将黄昕除去,也可将功补过。所以,在此期间,五皇子根本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谁知道司镜门的保护滴水不漏,黄昕安然返京,那群手下见捂不住了,这才将消息告诉了他。
五皇子情急之下也没了什么好主意,这才骑马去拦人,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此刻的面色阴沉的很,但凡那群饭桶不那么自作主张,早点将这事告诉他,他说不定还可以想办法补救一番。
如今,一切全完了。
黄昕面圣的时候,直接将证据交给了皇帝,皇帝震怒,直接下旨将刑部侍郎革职查办,投入了大牢。
黄昕等皇帝发完火,站那沉默了一番之后,最终将有人在路上截杀自己和三师兄魏无奇,魏无奇死亡的事情告诉了皇帝。
随后,黄昕便直接告退了。
她不需要等皇帝的结果,她相信皇上知道,截杀的事,是谁做的。
只不过,那是他的儿子,她和三师兄虽然是直接听命于皇帝,但也属于臣下。
在皇帝眼中,他们怕是跟属下,奴才等没什么差距。身为一个主子,要杀一个奴才,那杀便杀了。
黄昕是万万不敢当面提报仇的。主子杀了奴才,奴才还敢报仇?那在皇帝眼中,跟造反没什么差别。
皇帝可以自己选择,要么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要么处罚一下五皇子,当然,这处罚绝对不会太重。
但要怎么做,那是皇帝的事,全凭他的心情。她是不能在跟前的,否则皇帝会觉得她在逼迫他惩罚自己的儿子,反而坏事。
黄昕还没走出宫门,就听到了皇帝的旨意下来,责令五皇子在府中闭门思过一个月。
呵呵,三师兄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就换来五皇子闭门思过一个月?
而且,这惩罚多半还不是为了给魏无奇一个公道。恐怕是皇帝认为五皇子的行为有些挑衅了他的权威,才做出的这种决定。
毕竟,司镜门是直属皇帝的,皇帝让司镜门去办案,五皇子截杀,冒犯了皇帝的威严。
黄昕不由咬了咬牙,但表面上,她是什么反应都没有的。甚至她连握紧拳头,露出一丝不忿的表情都不敢。
在这皇宫之中,到处都是皇帝的密探。
若是她敢泄露自己的情绪,恐怕连宫门都出不去,就会传到皇帝的耳朵之中。
她对皇帝是忠心的,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忠君。
但在皇帝看来,人心隔肚皮,皇帝会猜忌每一个人。一旦怀疑某人有不臣之心,那人估计就活不久了。
出了皇宫,黄昕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没有停留,直接来到了司镜门。在跟言风分别,和司镜门的人会合之后,她已经带着他们,找到了三师兄魏无奇的尸体,一并带了回来。
回到京城的时候,她就让人带着魏无奇的尸体返回司镜门了。
黄昕没去别处,径直来到停放魏无奇尸体的房间,果不其然,大师兄严青正在这里,面容有些悲伤。
黄昕心中一阵难过,喊道:“大师兄……都怪我不好,三师兄是为了保护我才被杀的。”
严青转过头,看着黄昕,说道:“无妨,只要能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那就算是死了,也是死得其所。我相信,不只是我这么想,无奇他也是这么想的。”
黄昕并不意外能听到严青说出这样的话,在她这位大师兄的心中,忠君是第一位的,甚至于要超过他自己的性命。
只要是皇帝下的命令,哪怕是让他自杀,甚至是杀了司镜门所有人,大师兄恐怕都会毫不犹豫的动手。
忠君这件事,仿佛已经融入到了他的血液里,刻画到了他的骨髓之中。
可他们再忠心有什么用?黄昕咬咬牙,心中有些悲哀。
严青看着黄昕,严肃的说道:“师妹,我知道你对于无奇的死,心中有怨。但这就是我们的使命,也是宿命。
我们一生下来,就注定是为了皇室,为了皇上效命的。忠君,护君,效命于君。
君始终是君,主子,始终是主子,无论何时,无法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得怨恨,不得背叛。”
严青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如果被我知道,你因为此事,做出什么叛君的事情,我会亲手处置你。”
严青是不得不妨,他这个师妹,从小就有想法。她和他们不一样,黄昕从小就将感情看的比什么都重。
如果说,他是为了君,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那么黄昕,则是可以为了亲情,友情,不要自己的性命。
他如果不说的严重点,黄昕为了给魏无奇报仇,说不定真的会作出什么事情来。
黄昕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严青拍了拍黄昕的肩膀,说道:“好了,师妹,不要再伤心了。若是无奇在天有灵,肯定也不会希望你为他伤心难过。”
黄昕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了,大师兄。”只要不牵扯到忠君这件事,她的大师兄,其实是很好的。
而且,待他们也极好。他们这群人,都是孤儿,大师兄比他们要大一些,人也稳重,从小就照顾他们。像是兄长,又像是父亲。
他们都很感激,从小也愿意听他的话。
严青微微一笑,转头看着魏无奇的尸体,心中也是叹了一口气。
第三百八十章 天赋异禀
不伤心吗?自然是伤心的。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如何能不伤心?可五皇子是皇帝的儿子。
说不定,将来是有可能继承大统的。若是五皇子继位,那就是他们新的君,新的主子,是他们誓死要追随,听命,保护的人。
所以,就算知道五皇子是杀死魏无奇的罪魁祸首,但他还是什么都不能做。
黄昕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说道:“对了,大师兄,我这一次去,还遇到一个人,你肯定很意外。”
严青说道:“我们出去吧,一会儿我找人来帮无奇整理一下。”严青说完之后,便率先走了出去。
黄昕点了点头,跟着他走了出去。
严青这才问道:“你遇到了一个人?谁啊?师兄认识吗?”
现在是在司镜门之中,相对来说比较安全,而且他们附近并没有人在,所以黄昕很放心的说道:“认识啊,师兄以前还经常对我提起他。”
严青想了想,不知道黄昕说的是谁。毕竟他掌管司镜门,认识的人太多了。
黄昕说道:“大师兄,其实这一次,我差一点,也回不来了。”
严青心中一动,转头看了看黄昕,却没有说话。
黄昕低下头,说道:“我们找到证据之后,正要往回赶,有十二个人伏击了我们。
这群人,个个都是武功强悍之辈,我们杀了四个人,便已经受了重伤。
三师兄为了让我逃出,不要命一般的阻拦了他们,为我争取到了机会。
可到最后,三师兄死了,那群杀手却还有四个活着。我拼命的逃,却还是被他们给追上了。
我本来就身受重伤,根本不是对手。就在我以为我必死无疑的时候,那个人突然出现,将四人瞬杀,救了我。”
严青很是惊讶,说道:“照你的说法,那些杀手的武功都是不弱,可那出现的人,却瞬杀了他们?”
黄昕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他告诉我说,是因为那四人没注意到他的存在,偷袭之下才得手。”
严青摇摇头,并不相信这个说辞。杀手们的武功那么高,若是普通高手,根本不可能偷袭成功,恐怕刚一近身就能被他们发现。
那人应该是不想黄昕知道他的真正实力,所以才忽悠她。不过这些话,严青并未说出。
不过,他认识的人之中,能有那么高武功的,还真不多。严青的心中想到一个身影,微微怔忪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他。
黄昕说道:“大师兄,人家可是完全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救我的,不然,我肯定回不来了。”
严青问道:“你说的,可是言风?”
黄昕说道:“正是他。”
严青闻言,微微一笑,说道:“难怪能救下你,若是他,我就不意外了。”
黄昕点了点头,说道:“我以前只听大师兄说过,说言风大哥的武功非常高,几乎跟你不相上下。
我原本不信的,可是现在我相信了。”
严青偏头望了望天空,许久都没有说话,似乎是在回忆以前的时期,眼神之中难得的出现了一丝怅惘之色。
黄昕在一边看着,并未打扰。大师兄其实很少提起言风这个人,但每次提起,都会奇怪这么一小会儿。
过了一会儿,严青呼出一口气,说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师妹,你将你们相遇的经过,仔细的跟我说一说吧。”
黄昕就知道大师兄听到言风的事情,一定会感兴趣。
大师兄这个人,除了忠君这件事,对什么事都是淡淡的,但唯独每次提起言风,才会有变化。
黄昕知道,言风这个人,在大师兄心里,是不一样的。
能被大师兄信任的人,一定也是值得她信任的,所以当时言风一说自己的名字,黄昕立即就放松了下来。
当下,黄昕将言风自出现之后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严青。等两人说完了话,又说了一些别的事情,他们才各自去忙了。
而就在他们离开后,与他们相隔了一个院落的一个院子之中,也有一名司镜门中人打扮的年轻人,匆匆的往外走去。
他将刚才黄昕和严青所说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这到不是严青和黄昕大意,他们的附近,确实没有人。以严青的武功,根本没有人能在他的附近隐藏下来而不被差距。
这个年轻人所在的位置,与严青他们刚才的位置,并非隔壁,而是相隔了一个院子。
严青和黄昕两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大,比平时交流的声音还小了一些。
加上这么远的距离,别说一般人,就算是言风这样的高手也听不见。
只是这年轻人却天赋异禀,天生便能听到很远的动静和声音。习武之后,便更加突出了。
他隐藏在司镜门之中,武功不出众,平时也不引人注目,谁也不知道,他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他将黄昕和严青的话,听了一个大概,等两人离开之后,便匆匆的离开,向着自己的主子汇报去了。
三皇子府中,慕容煜正在开心不已。刑部侍郎被革职,五皇子慕容夏被罚闭门思过。
如此一来,这新任刑部侍郎的事,他就别想掺和了。等慕容夏关完禁闭出来,这件事早就已经尘埃落定了,到时候他想插手都晚了。
所以,三皇子紧急召集了幕僚,让他们想方设法的推举一个人出来,争取到刑部侍郎这个位置。
一想到老五的刑部能被他横插一杠子,他就笑的合不拢嘴。
不过,他仍旧叮嘱道:“老五虽然被关了,但他那些支持者们还在。所以你们这次一定要仔细布置,万万不能坏了事。刑部侍郎,一定得是我们的人。
哦对了,还有老七那里,也得给我盯紧了。如果实在不行,哪怕换上一个谁都不支持的人,也比被老七和老五的人抢了要强,知道吗?”
他的那些手下自然应是,而就在此时,外面有人敲门,恭敬的说道:“回三皇子,司镜门的邢不凡求见。”
“邢不凡?”三皇子皱了皱眉,这个邢不凡是他的人。
第三百八十一章 如此高手
当年他费尽心机往司镜门插人,安排进去三个人,这个邢不凡是武功最差的一个。
没想到的是,司镜门的严青很是厉害,那两个武功高的,很快就被他揪出来,假借出任务的名义给除掉了。
只有这个武功差的邢不凡没有被发现。但他虽然没有被发现,不过却由于武功不高,一直属于司镜门的外围,进不到核心圈子里,所以这些年,他并没有带来什么有用的消息。
这次突然求见自己,是什么事?
想到这里,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说道:“让他进来。”
其实邢不凡的那个本事,就连三皇子都不知道。邢不凡之所以能在司镜门中不被发现,靠的就是这个本事。
严青对于司镜门中人的把控非常严格,很少有人能成功安插进去。
因为严青会千方百计的试探,邢不凡一是因为有几次是听到了严青和黄昕他们商量试探的内容。
二是因为,他非常沉得住气,并不会轻易放什么消息出去。
邢不凡进来之后,跪地行礼道:“属下邢不凡,参见三皇子。”
三皇子坐在椅子上,瞥了一眼地上的人,问道:“什么事?”
邢不凡说道:“属下刚才,从严青和黄昕口中,听到了五皇子这次刺杀黄昕失败的原因。”
“哦?”三皇子顿时来了兴趣,问道:“是什么原因?”
据他所知,慕容夏的部下,派出了两个非常善于打探消息的人出去探听,都始终没有打探到结果。
连那些杀手尸体上的伤口都平淡无奇,看不出什么线索。
邢不凡说道:“原本五皇子的人就要成功了,但关键时刻,却突然冒出来一个叫做言风的人,杀了那些杀手,将黄昕给救了。”
邢不凡将自己听到的结果,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三皇子说道:“言风?这是何人?武功竟然能和严青不相上下?京城之中高手如云,这严青的武功,可是能排进前三的。
这言风是哪里冒出来的?竟然有如此高强的武功。这等人才,若是笼络在本殿的手下……”
三皇子不知不觉间,便起了惜才的心思。老七的手下有几个高手,非常厉害。若是他也能得一个高手就好了。
只可惜,这世上,千金易求,高手难得。他花费了重金,聘请来的那些顶尖高手,比老七身边的那几个,还是要差了一些,这让他心中十分的不甘和不快。
如今听到言风如此厉害,顿时动了心思。
此时,旁边一个幕僚说道:“三皇子,您不觉得,言风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吗?”
三皇子好奇的说道:“哦?本殿这倒是没有注意,莫非孟先生知道他。”
那孟姓幕僚先是对邢不凡说道:“这次你做的不错,殿下稍后会有奖赏,你先下去吧。”
邢不凡急忙称谢道:“多谢三皇子殿下。”说完之后,便退了出去。
孟姓幕僚见房间之中都是信任的自己人了,这才说道:“三皇子,可还记得杭州的白一弦这个人?”
三皇子说道:“白一弦?当然记得。不是说,他是老七的人吗?
还曾妄图替老七去笼络靖康王?我上次不是说,直接杀了算了吗?怎么,这言风,和白一弦有关系?”
那孟姓幕僚说道:“三皇子所言极是,这言风,乃是白一弦身边的护卫。”
三皇子一下子就惊讶了,说道:“什么?如此一个高手,竟然如此屈才,去做区区一个书生的护卫?当真是暴殄天物,岂有此理。”
孟姓幕僚说道:“三皇子,白一弦可不是普通的书生,他是七皇子的人。”
三皇子说道:“这么说,言风也是老七的人,是被他派去保护白一弦的了?”
孟姓幕僚说道:“这很有可能,不然的话,一个书生,如何能让一个武功如此高强的人,心甘情愿的留在身边当护卫呢?毕竟,高手们都很是自傲的。”
三皇子瞬间就气愤了起来,哼道:“这老七身边,怎么会如此多的高手?他自己用不了,竟然还派出去,去保护一个书生,哼,真是可恶。”
另外一个周姓幕僚则说道:“这么说来,那个白一弦,还挺受七皇子的重视了?不然怎么会派给他如此高手?”
孟幕僚说道:“这是自然,不然的话,笼络靖康王这样的事,怎么会派他去做?七皇子能派他去,自然是无比信任他。”
周姓幕僚说道:“区区一个书生,听说年纪还不大,到底何德何能,竟然让七皇子如此看重他?”
三皇子有些不耐,不想听这些,便说道:“怎么回事?莫不是这白一弦还活着?上次本殿不是下令要杀了他吗?
杭州那些人是干什么吃的?竟然如此不将本殿的命令放在眼中。”
孟幕僚急忙说道:“三殿下,这最近的事情有些多,您可能忘了。
杭州那边之前的时候就汇报过,人本来是抓住了,可就在要杀的时候,却巧遇了杜姑娘。所以,人,被杜姑娘给保下了。”
三皇子有些气愤,说道:“这白一弦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又和杜……又和她扯上关系了?”
幕僚说道:“这个……白一弦和杜姑娘到底有什么关系,我们也不太清楚。
殿下应该知道,我们和杜姑娘只是合作关系,她的事,向来也不会告诉我们。
只是这一次,杜姑娘将人保下之后说过,白一弦对她有大用,让我们不可再去对付他。
杭州那边报上来,将事情说的很仔细,殿下,当时您也看过,还同意了的。”
三皇子说道:“你这么一说,本殿下到是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事儿。”
幕僚又说道:“杜姑娘如今对我们还有用处,所以暂时不可闹的太僵,她说不能动白一弦,我们最好还是暂时别动他了。”
三皇子愤恨的哼了一声,怒道:“本殿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杀谁就杀谁,什么时候还需要看别人的脸色了?
她再厉害,又算得上个什么东西?一直在本皇子面前故作高傲,莫非还真以为她能和本皇子对抗了不成?要不是为了……”
说到最后,三皇子握紧拳头,愤怒在椅子扶手上砸了一下:一个女人罢了,却处处给他脸色,不将他放在眼中。
等事情了结,他早晚会让她匍匐在自己的胯下,看她还能不能高傲的起来。
幕僚劝道:“三殿下说的极是,不过就是一个女子罢了,自然不能和皇子殿下对抗。
只不过,如今我们还要借助她的力量,确实不可闹的太僵。至于白一弦,她想保就保,就当我们给她一个面子。”
三皇子刚要生气,幕僚接着说道:“只是殿下,如果真是想对付白一弦,属下也有办法。保管既能杀了白一弦,还能让那杜姑娘挑不出我们一点毛病。”
第三百八十二章 借刀杀人
“哦?”三皇子瞬间来了兴趣。
本来呢,他也不是非得要对付白一弦不可。但一来呢,这白一弦是老七的人,杀了能给老七减少一个助力,还能给他添堵,何乐而不为呢?
这其二呢,便是又想起来这位杜姑娘让他很是不爽。
杜姑娘很美,当初一见她,慕容煜便被她的风姿给迷住了。可这种迷住,不是爱情,而是单纯的一种男人对美貌女人的占有欲。
三皇子想得到这位杜姑娘,可他和杜姑娘是合作关系,确切的说,当初是他们这一方,找杜姑娘帮忙的,所以他自然不能对她用强。
原本他是好好向着她示好的,就算不爱,可她那么美,收她做个侧妃也无不可。
只是可惜,这位杜姑娘向来不将他的皇子身份放在眼中,在他面前的时候,也是冷着一张脸,高傲的很。
不但如此,她还几次三番的对他的示好视而不见,反而还冷眼待之。
刚开始还好,觉得这样的女人征服起来才有成就感。可久而久之,杜姑娘对他的态度依旧。
这让身份高贵,一直高高在上,从未尝过失败滋味的慕容煜如何受得了?可偏偏他还有求于她,不能用强硬手段。所以这种迷恋,就畸变成了怨愤。
不过,慕容煜向来是以大局为重的,为了他日后能顺利登上那个位置,他能忍受一切。
于是,他压下对杜姑娘的怨愤,想着先将自己的目的达成再说。
等日后他一旦坐上那个宝座,什么杜姑娘之类的女人,还跑的了吗?
当初这位杜姑娘保下了白一弦,杭州那边立即就上报了。可他当时在忙别的事情,焦头烂额的,所以只是看了一眼,便没有在意就批准了。
现在,这位孟幕僚说,他有办法,既能对付得了白一弦,还能让杜姑娘挑不出来是他们的错。
那位杜姑娘不是说,白一弦对她有大用吗?反正对他是没什么用的。
既然如此,那何不除掉白一弦,既能让老七损失一员助力,还能给杜姑娘添点儿堵,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这里,他看着自家幕僚,笑问道:“不知孟先生有什么办法?”
孟原笑道:“三殿下,很简单。现在可不只是我们要杀白一弦,不是还有一位,现在正在找他吗?”
三皇子也是个聪明人,当即就领悟了,说道:“先生的意思是……借刀杀人?”
孟原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次五皇子刺杀司镜门的黄昕等人,之所以失败,便是因为那言风突然出现,横插了一杠子,救了黄昕。
这最终才导致了黄昕逃走,刑部侍郎被革职,五皇子被面壁思过,而且还因为此事,狠狠的得罪了司镜门。
可以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言风。三殿下想想看,五皇子得有多恨这个坏了自己大事的人?”
三皇子笑道:“倒也是,老五现在估计,恨不得找出坏他的事的人,扒皮抽筋呢。”推己及人,这要是换了自己,他也得抓狂。
孟原说道:“言风是白一弦的护卫,这事若是没他指使,一个护卫怎么会强出头,管这些闲事呢?
我们只要将这件事,透漏给五皇子那边,就算不用我们出手,五皇子也不会放过白一弦的。”
这件事是不是白一弦指使,他们并不知道,之前邢不凡说的话里面,也只字未提白一弦这三个字。
不过这不要紧,只要他们透漏给五皇子的消息中,加上一句:是白一弦指使的,便可以了。
三皇子喜道:“说的不错,老五若是得知此事,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放过白一弦。
如此一来,是老五杀了白一弦,与本殿无关,那姓杜的女人就算是找人算账,也找不到本殿这里。好,此计甚妙。”
孟原昂首挺胸,微微笑了起来,说道:“三皇子,这妙处,可不止这一点。”
三皇子问道:“哦?”
孟原说道:“三殿下别忘了,那白一弦可是七皇子的人,若是五皇子知道此事,难免不会想到,是七皇子那边,故意派白一弦去捣乱的。
这样一来,五皇子和七皇子,不就直接对上了吗?他们两个相斗,殿下便可坐收渔翁之利了。”
三皇子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不错,不错,甚妙,甚妙。先生不愧是本殿下的第一幕僚,果然厉害。”
孟原得了夸奖,并未得意,只是微微一笑,三皇子刚要传令下去,将消息透漏给五皇子。
旁边久未说话的周姓幕僚,周云志却说道:“殿下且慢。”
三皇子看向周云志,笑问道:“周先生还有何话说?”这三皇子,对自己的这些幕僚,向来都是和颜悦色,礼贤下士的。
不管是装的,还是真的,他都做足了姿态。
周云志买了个关子,笑道:“殿下,刚才孟幕僚的话,对在下到是有一些启发。”
三皇子耐心十足,依然笑着问道:“哦?先生请说。”
周云志三皇子态度如此,心中也是满足,便说道:“那刑部侍郎的空缺,依在下看,不如就让给七皇子那边吧。
不但让,必要时候,三殿下在朝堂上的时候,还要让我们的人,助七皇子那边一臂之力。”
帮助老七那边?这刑部侍郎的空缺,好不容易才空出来。刑部一直把控在老五手中,他们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机会,可以将人插进去,为何要帮助老七?
三皇子微微皱眉,不解的问道:“周先生,这是为何?”
周云志笑道:“三殿下,您不是希望能借助这次这件事,让五皇子和七皇子那边斗起来吗?
仅仅是将消息透漏过去,让五皇子杀了白一弦,殿下就满足了?”
三皇子默默不语,周云志接着说道:“三殿下,在下问您,如果咱们的工部侍郎被革职,然后被五皇子和七皇子的人安插进来人,三殿下您会怎么办?”
三皇子想了想,说道:“哼,自然找机会将之除去。先生的意思是说……”
第三百八十三章 顺天而行
周云志微微一笑,说道:“三殿下,同等道理啊。刑部是五皇子把控了多年的,一般人,真是轻易插不进去。
就算如今有这个机会,我们将人安插了进去,可谁知过多久,人就会被五皇子给拔除掉呢?到时候,损失的,还是我们这边的人。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将这个机会,让给七皇子那边,而且,不但要让,还要让七皇子那边比较重要的人去担任这个职位。
如此一来,五皇子必定会记恨上七皇子,到时候,我们再将白一弦指使言风,救了黄昕这件事,透漏给五皇子。
而白一弦又是七皇子的人,而七皇子还趁着这件事,把刑部侍郎安排成了他的人……到了那时,殿下您说,五皇子,该多恨七皇子呢?”
三皇子越听越恍然,越听越是大喜不已,说道:“说的不错,到时候,老五不但会杀了白一弦,还会找机会除去老七安插的那位刑部侍郎。”
周云志点点头,笑道:“七皇子比不得三皇子您,他毕竟年龄小,根基浅,手里掌握的官员也少,他手里的人,被人除去一位,可是少一位的。
让五皇子和七皇子先斗上一阵子,等五皇子将七皇子安插的那位刑部侍郎除去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再借着这件事,掌握证据,借题发挥,说不定,还能再阴他们两人一把。
让他们的势力,进一步缩小……殿下,如此一来,既除了白一弦,不让杜姑娘怪罪,还除掉了七皇子安排的那位刑部侍郎,还能让他和五皇子斗的更厉害……”
“哈哈哈,说得好。此计甚妙。”三皇子兴奋的笑了起来,这两位幕僚出的计策,一环扣一环,都是削弱老五和老七势力的妙计。
跟削弱老五和老七的势力比较起来,他跟杜姑娘的那点怨愤,实在算不得什么。
他看着两个幕僚,畅怀大笑,说道:“孟先生,周先生,你们二人,果然智计过人。本殿下能得你们二人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二位放心,若有一天,我能登上那个宝座,定许你二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和无双的富贵。”
二人立即拜谢道:“多谢殿下。只是良禽择木而栖,又者说,士为知己者死,我们二人,也是看中殿下有这样的能力,这才誓死追随。
在我二人眼中,只有殿下您,才配得上那个宝座,才是真正能为天下人谋福利的明君,我们也只是顺天而行啊。”
“好一个顺天而行,哈哈哈……”三皇子志得意满的大笑了起来。
老五那边同样是有幕僚的,一旦泄露,人家不一定愿意被他牵着鼻子走。最关键的是,将这消息透漏给老五知道的时候,一定要做的滴水不漏。
所以,这消息透漏的也要巧妙,不能让他们察觉是三皇子故意透漏给他们的,否则老五不肯上当,他们就没法坐收渔翁之利了。
一定要让老五和他们的人认为,是他们自己人,千方百计查到的消息,这才可以。
所以,三皇子又跟这些幕僚商议了一下细节。
而此时的白一弦,在从千山寺回来之后,一连半个月,都没见到有人来找自己麻烦,也是放下了心。
言风还曾笑着说过:“当时杀人的时候,所用的武器和杀人手法,他都曾刻意的经过改变,就算有人去查,也不会查到什么。”
白一弦每天悠哉悠哉的生活,天天就是家和学院,两点一线,要么就是陪着苏止溪,小日子过得十分自在。
所以自然不知道,如今的朝堂已经是风云变幻。
刑部侍郎被拉下来之后,七皇子的人,成功的坐上了这个位置。
这让很多看热闹的人,包括七皇子那边,都很是纳闷,原本五皇子被关在家中不能外出,他无法出来主持大局,他手底下的那些人,自然争不过其他两位皇子。
谁都知道三皇子野心勃勃,所有人都以为,他对刑部侍郎这个职位是势在必得的。
所以,朝中很多人还以为会看到一番龙争虎斗。
可没想到的是,五皇子的人败下来之后,三皇子竟然也没怎么用力气。他和七皇子争夺了一番,最后似乎是后继无力,让七皇子的人把这个职位给夺去了。
不过,众人倒也没怎么怀疑,因为没人相信三皇子会放弃这个位置。所有人都以为是七皇子准备充分,所以才拿了下来。
五皇子在府邸之中,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自然异常恼怒。
可就在这时,他的人又带来了消息,银十和铜三查出,当时黄昕之所以逃掉,是因为一个叫做言风的人突然出现,救了她,所以刺杀一事,才功亏一篑。
而这个言风,则是杭州城一个叫做白一弦的书生的护卫,据说,言风救人,就是他指使的。
银十和铜三经过调查,发现,原来这个白一弦也不是普通书生,他是七皇子慕容楚的人。
这所有的线索结合起来就是,七皇子故意派白一弦救了黄昕,目的就是为了和五皇子作对,将他的刑部侍郎给拉下来。
再结合七皇子的人上任了刑部侍郎这个职位,连三皇子都没争过他,这足以说明,七皇子是蓄谋已久,早有准备。
一切不言而喻,五皇子在府邸之中大发了一番脾气:“原来是老七在捣鬼。好,很好。真是本殿下的好皇弟,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舒服。”
旁边一名叫刘琦的幕僚小心翼翼的问道:“五殿下,现在该怎么做?”
这位五殿下的脾气,可就比三皇子要暴躁一些,闻言怒道:“这还用问吗?自然是反击,老七让我吃了这么大一亏,本殿岂能就这么忍受?”
五皇子顿了一下,说道:“那新任的刑部侍郎于世聪,给我查,将他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都给我查出来。
不管如何,一个月之内,我不想再看见这个人。”
刑部多年来把控在他的手中,这里面的道道可多了。他要弄这位新任侍郎,可不仅仅是因为他是老七的人,还因为他怕于世聪在刑部呆久了,会查到刑部的一些把柄。
第三百八十四章 故意藏拙?
刑部掌管刑狱事物,这里面有多少见不得人,爆不得光的东西啊。
远的不说,就说最近的韦不同的那个案子,便是他找人做的,最后找了几个死刑犯当替死鬼,这个可一点都不经查。
而像是韦不同的这种案子,那可真是多了去了。
一旦被老七那边的人掌握了证据,恐怕刑部的那些人,他一个都保不住,到时候,不但刑部会脱离他的掌控,就连他,都会受到牵连。
刘琦说道:“可那七皇子也是个聪明人,这于世聪,我们之前也查过了,很是干净,并没有查出有什么龌龊事。”
五皇子都气笑了,说道:“干净?既然当了官,莫非真的告诉本皇子这些个官员都是为了利国利民,为了天下百姓谋福利?
只要是人,那就有私心,只要有了私心,这一个个的官员,哪个敢说自己屁股是干净的?
查不出来,就代表了查的还不够深。再者说,就算是当真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龌龊事又如何?
难道他就没什么弱点吗?不会找到弱点加以利用吗?就算真的没有弱点,栽赃陷害会不会?这还用本殿下教你们吗?
总而言之,本殿下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我只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之后,我不想在刑部看见于世聪。还有,告诉刑部尚书,这一个月之内,随便给于世聪找点什么事做,不能让他接触到刑部的任何核心事情。”
“是。对了,五殿下,还有那白一弦,要不要直接干脆将之……”那说话的刘琦直接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可五皇子还没说话,旁边一个一直没说话的幕僚,名为庞丰之,说道:“五殿下,刘先生,在下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就让铜三和银十仔细的查过这个白一弦了。”
五皇子看着庞丰之,知道他不会无的放矢,便问道:“哦?你查出来什么了?”
庞丰之说道:“这个白一弦,不仅仅是七皇子的人,他还跟靖康王,有关系。”
五皇子十分惊讶,问道:“靖康王?老七的人和皇叔有关系,莫非这老七,是想派这白一弦拉拢皇叔?”
庞丰之说道:“这是显而易见的事,这白一弦还算是有些本事。靖康王一直保持中立,我们也曾派人与靖康王交好打关系。
可惜,那些人无一例外都失败了。其实,既不能说失败,但也不能说成功,因为靖康王并不跟人深交。
可这白一弦却不同,他跟靖康王的世子和郡主关系都非常好,而且还曾经住进靖康王在杭州的别院中。
听说,是因为他是慕容云柏小世子的救命恩人,所以靖康王府的人,对他格外不同。”
五皇子说道:“如此一来,那此人岂不成了老七和皇叔之间联系的媒介和纽带?那此人就更不能留了,一定要除掉他。”
刘琦说道:“这下就有些糟了,殿下,你若是想要除去此人,需得从长计议才是。
若他只是七皇子的人,殿下和七皇子早晚会有一争,那杀,便杀了。
可他如今是云柏小世子的救命恩人,若是殿下将之杀掉,岂不是得罪了靖康王?
因为任谁都知道,靖康王,尤其是王妃,对这个小世子是格外的爱护和看重。白一弦救了他,那在靖康王和王妃的心中一定是十分感激他。
所以,就算要杀,也不能泄露出是您派人做的。”
五皇子眉头深深皱起,刘琦补充道:“殿下,您现在的境况可不妙,刑部这边事情还没完,因为黄昕和魏无奇的事儿,您又得罪了司镜门。
这个时候,若是再得罪靖康王,那对殿下您,可是大大不利的。殿下如今,还是尽量少树敌为妙。”
五皇子十分不快,说道:“先不说这白一弦和言风救了黄昕,坏了我的大事。
就凭他是老七的人这一点,又搭上了靖康王,本殿下若是不除去他,那岂不是要眼睁睁的看着他给老七牵桥搭线?
老七如今崛起之势甚猛,若是再得靖康王相助,那本殿还争个什么?直接将皇位拱手相让算了。”
刘琦道:“这……”
庞丰之却笑道:“殿下莫急,或许,我们可以将这件事,变成好事,变成对我们有利的事。”
五皇子皱皱眉,问道:“好事?有利的事?这话怎么说?”
庞丰之说道:“据在下了解,白一弦虽然成功的和靖康王搭上了关系,但似乎还没来得及给七皇子牵桥搭线。”
五皇子说道:“现在虽然没有,可若不除去他,那不是早晚的事儿吗?”
庞丰之微微一笑,刚要说话,五皇子就不耐的打断道:“你们这些个书生,就喜欢卖关子,你要有什么好办法你就快点说,让本殿着急……”
庞丰之不敢在卖关子,急忙说道:“殿下,在下曾经查过,这个白一弦,乃是五莲县人氏。
他的父亲,乃是上一任的五莲县知县,因为犯了事儿,所以才被革职查办,如今,人就关在我们刑部的大牢之中。”
五皇子惊讶道:“哦?竟有此事?”
庞丰之说道:“殿下,我查证过,这个白一弦,乃是土生土长的五莲县人氏,从未来过京城,这说明,他并不是七皇子培养的势力。
而且,以前的白一弦,在五莲县的名声并不好,是个公认的纨绔,草包。据说他吃喝嫖赌,不学无术。”
周围的人听到这里,都不由一皱眉,能被七皇子看中的人,岂会是草包?
庞丰之则没给他们疑惑的机会,接着说道:“经过调查,七皇子是上次去杭州的时候,途径了五莲县。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白一弦才开始一鸣惊人,展露出了他那惊人的才华。在下以为,白一弦以前之所以被认为是草包,一定是在藏拙。
一般真正有才华的人,很多都会有些怪癖。所以,或许他是故意藏拙,想等一个伯乐。
恰逢七皇子途径五莲县,偶遇了白一弦,相遇之后,两人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有可能,是七皇子亮明了身份?
总之,让白一弦认为,七皇子就是那个伯乐,所以甘心投靠于七皇子,为他效力。”
第三百八十五章 值不值得
五皇子等人不由纷纷点头,觉得庞丰之分析的很有道理。
这庞丰之确实有些本事,从于世聪担任上刑部侍郎,三皇子将消息透漏给五皇子,这才短短的时间,庞丰之居然就能调查到这些事,这足以说明,他是有真本事的人。
庞丰之继续说道:“而且,经过在下的分析,觉得白一弦去搭上靖康王,可能不是七皇子派去的。”
五皇子问道:“这怎么说?”
庞丰之说道:“毕竟,白一弦就算再有才华,可毕竟跟七皇子刚认识,不是七皇子知根知底的班底,七皇子岂能就如此信任他,派他去笼络靖康王?”
刘琦说道:“说的倒是有理……可若不是七皇子派的任务,那为何白一弦会去搭上靖康王呢?”
庞丰之说道:“在下猜测,这应该是白一弦故意为之。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有才,但却不得七皇子信任,所以,他急需为七皇子做成一件事。
而且,还必须是大事,来证明自己,同时,也当做是他真心依附于七皇子的投名状。
而靖康王那时正好在杭州,那么,替七皇子笼络靖康王成功的话,七皇子大喜之下,自然会重用他。”
刘琦说道:“说的有理。在下也想过,既然白一弦与靖康王有了联系,他又是云柏小世子的救命恩人……
如果是七皇子派他去笼络靖康王的话,这救命恩情,已经足够让白一弦替七皇子牵桥搭线。可七皇子那边迟迟没有动静,也没让白一弦搭线……”
庞丰之接着说道:“这足以说明,七皇子还不知道此事,或许是白一弦,想等到彻底成功了,再去告诉七皇子,这样他的功劳就会更大。
其实这件事,并不难查,只是估计七皇子也没有想到白一弦会这么做,可能心中并未太在意他,所以才没有调查吧。”
这就难怪白一弦要主动为七皇子做一件大事来证明自己了,要是换成他,他也会这么做。
一般有才华的人,都恃才傲物,高傲的很,不屑于言语上表明自己有才,也不屑于自我吹捧,夸夸其谈。
他们都是直接做成一两件大事,直接以事实证明自己的才华,来取得想要的重视。
五皇子忍不住说道:“这个老七,为何运气总是那么好,随便去个地方,都能偶遇个有才之士,居然还能为他做到这样的地步。”
庞丰之笑道:“殿下,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啊。”
五皇子纳闷道:“这是何意?”
庞丰之说道:“殿下,七皇子目前不重视白一弦,所以他才会急于证明自己。
不过是一次偶遇,又不得看重,如此一来,他们之间,能有多重的情分呢?
殿下若是在七皇子真正看重白一弦之前,招揽他,许以重礼……并表示的无比重视他,所谓士为知己者死,说不定,可以将他招揽过来。”
五皇子在那沉思,想着庞丰之的办法到底可不可行,刘琦则直接问道:“许以重礼,给予足够的重视,这些倒是没问题。
只是这白一弦,说是有才华,但到底才华几何,我们并不知道。他值不值得我们殿下这么做呢?”
庞丰之说道:“白一弦有才名,号称杭州第一才子,他写的对子,和诗作,以及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文远学院,他写的经义策论,都在这里,诸位看看。”
这庞丰之,身为一个幕僚,确实做的极为合格。他不但能出谋划策,将所有事情都考虑的极为全面。当他要做某一件事的时候,还能做到将消息打听的全面而又细致。
短短的时间之中,不但打听清楚了白一弦这个人,他什么时候跟七皇子接触,跟靖康王府的关系,甚至连这些诗词楹联,经义策论都打听的清清楚楚,并准备了出来让众人观看。
此人不愧是五皇子慕容夏手下的第一幕僚,别的那些幕僚虽然很觊觎这个称呼,但心中对庞丰之,却也不得不佩服。
他们是同时得到的消息,他们也同样想着如何利用这件事来为殿下出谋划策,可人家庞丰之却比他们多准备了这么多,这让他们不佩服都不行。
有人一边接那些诗词,一边说:“这世上的才子有不少,可当谋士幕僚,可不仅仅是诗词好就能行的。”
结果等看完之后,一个个都惊叹不已,说道:“仅仅以这些诗词楹联来说,这白一弦确实真正当得上才子二字,怕是我整个大燕范围,也找不出几个比他更有才华的才子。
但最妙的,却是他写的这些经义策论,此人,有治国之才啊。”诗词歌赋能表明一个人的才气,但这世上会吟诗作对的人太多了。
诗词不能治国,但能写出这样的经义策论的人,却一定是治国之才。
最后,这些幕僚总结道:“此人,确实值得殿下大力招揽。”
同时,他们也钦佩的看着庞丰之,他是五皇子手下第一幕僚。
很多人都害怕主子的手下会来更多的人才,挤掉自己的位置,所以别说推荐,不打压人才就不错了。
但庞丰之却从来不妒贤嫉能,反而不遗余力的为五皇子招揽人才,光这份胸襟,就很多人都比不上。
五皇子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诸位先生都说此人值得招揽,那本皇子就将他笼络过来吧。”
庞丰之看出五皇子依旧有些不太在意白一弦,似乎还在为他指使言风救了黄昕而对他心存芥蒂,便劝说道:“殿下,其实有没有才华不重要。
就算白一弦没有才华,但就凭他跟靖康王的关系,此人就值得殿下大力招揽。
殿下,一个靖康王,莫非还抵不过您损失的一个刑部侍郎吗?
再说了,您招揽白一弦,那七皇子那边,不但是失去了一个人才,还相当于失去了一次笼络靖康王的机会。
此消彼长,招揽白一弦,对殿下您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庞丰之就担心,自己花费了这么多精力,五皇子却因为黄昕的事,对白一弦存有芥蒂,所以不肯真心招揽,最后导致功亏一篑,那就太可惜了。
五皇子听后,觉得很有道理,便说道:“也罢,为了能笼络到皇叔,本殿下就大人大量,对白一弦之前的所作所为,既往不咎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 杀之
庞丰之笑道:“殿下,您今天所有的隐忍,以后收获回报的时候,您都会觉得非常的值得。”
五皇子哈哈一笑,说道:“说的不错,为了本殿以后的宏图大业,一时的计较得失也算不得什么。
古有刘备三顾茅庐,如今本殿下为了招才纳贤,自然也可以做到。”
一边的幕僚夸赞道:“殿下当真有贤明之风。”
此时旁边有别的幕僚说道:“殿下,我们需得商议好,万一那白一弦不识时务,不肯接受殿下的招揽,这又该如何是好?”
刘琦说道:“五殿下礼贤下士,亲自招揽,他岂有不来的道理?”
“只要殿下能给他足够的重视,良禽择木而栖,他跟着殿下,不比在七皇子那里不受重视强多了吗?”
五皇子也说道:“说的不错,本殿下若是诚心招揽,岂有招揽不到的道理?他若喜欢财,就给他银子,他若喜欢女人,就给他美女,他若喜欢权利,就让他做官。
男人,不外乎就是钱权和女人,他要什么,本殿下都能给他什么。只要让他相信,他能在本殿下这里得到足够的重视,能发挥他的才干,不信他不动心。”
一众幕僚急忙说道:“殿下所言甚是,殿下乃是明主,相信那白一弦会识时务的。”
五皇子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庞丰之却又劝说道:“殿下不可大意。
刚才吴先生说的对。能招来白一弦自然是好事,但我们也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万一那白一弦当真不肯接受招揽,又当如何?”
五皇子问道:“这……那依着你的意思,又该如何?”
庞丰之说道:“殿下先礼贤下士,给予足够的尊重,然后再就是利诱。
若是利诱不成,再行威胁。白一弦的爹如今就关在我们刑部的大牢之中,到时候,可以用白中南来要挟他。
当然,这只是下策,若是想让白一弦心甘情愿的为殿下效力,自然是第一种礼贤下士的办法比较好。
有了利诱和要挟这两种办法,白一弦有九成的可能,会投入到殿下的麾下。可还有一成,万一这白一弦实在冥顽不灵,食古不化,那就只能用第三种办法了。”
五皇子问道:“还有第三种?什么办法?”
庞丰之做了一个手切的动作,说道:“杀之!”
五皇子一愣,庞丰之解释道:“总之,他不能为殿下效力的话,就绝对不能留着他为别人效力,绝对不可让七皇子的阵营壮大一分。”
刘琦说道:“杀之?这自然是好,可刚才不是说过,白一弦是慕容云柏世子的救命恩人,杀了他,恐怕会让殿下得罪靖康王。
倒不是说咱们殿下怕了靖康王,但万一靖康王因为此事,对殿下心存芥蒂,转而去支持别的皇子,这对殿下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庞丰之说道:“这有什么?我们可以不用亲自动手,而是……借刀杀人。”
五皇子疑惑道:“借刀杀人?借谁的刀?”
庞丰之笑了笑,说道:“借三皇子的刀。”随后,他又补充道:“三皇子那边肯定还不知道白一弦替七皇子拉拢靖康王的事。
白一弦若是不识时务,不肯为五殿下效力,那到时候,我们就把消息透漏给三皇子。
以三皇子的性格,若是得知此事,一定会不惜代价的除去白一弦。因为三皇子,是绝对不会给七皇子壮大的机会的。
到时候,我们在暗中,掌握到三皇子杀人的证据,将证据再透漏给靖康王,到时候得罪靖康王的,就是三皇子了。”
刘琦迟疑了一下,问道:“庞先生,您是如何确定,三皇子还不知道这件事的呢?”
庞丰之自信一笑,说道:“若是三皇子知道,以他的性格,早就除掉白一弦了,还会留他到现在吗?”
刘琦点了点头,觉得很有道理,便没有疑问了。
庞丰之确实厉害,但关键是他们以前并没有注意过白一弦,这次也是因为黄昕的事情,白一弦才进入了他们的眼中。
但他们得到消息之后到现在,时间太短了,他能查出白一弦的那些事,已经很是了不起。
而一些很深入的东西,这么短的时间,自然查不到。比方说,三皇子早就知道了白一弦,也知道他和七皇子还有靖康王的关系这件事。
庞丰之对三皇子的性格也极为了解,他甚至算出了三皇子若是知道白一弦替七皇子笼络靖康王后,三皇子一定会除去白一弦这一点。
而三皇子也确实如他所料,当时秘密派人抓过白一弦,企图将他杀掉,只不过被人所救。
只是这些东西,三皇子做的很隐蔽,短时间内自然查不出来。庞丰之再厉害,可手下的人没查出这些东西,他自然也会做出错误的决断。
五皇子对庞丰之的话很是满意,确切的说,是他对庞丰之这个幕僚很满意。一步三算,将所有的情况都考虑到了。
不但如此,他还针对各种情况,都能给出相应的对策。有他在,自己何愁大事不成?
五皇子点头笑道:“先生算无遗策,此次就按先生所说的做。”也就是在面对庞丰之的时候,慕容夏才会客气一些。
五皇子问道:“只是还有一点,就是这招揽白一弦,是本殿亲自去杭州去请?还是将他招到京城,招到本殿的府中呢?”
庞丰之说道:“都不妥,这两种方式,无论是哪一种,都很是引人耳目。殿下位高权重,招揽白一弦,最好还是秘密进行。
否则的话,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要知道,三皇子和七皇子那两边的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灯。
若是让他们知道了殿下居然亲自去招揽杭州的一个书生,他们难免会从中作梗。到时候殿下再想达成目的,可就难了。”
五皇子沉思道:“说的也是,只是既不能去找白一弦,又不能将他直接招来,这如何招揽?依先生之见,当如何做才好?”
庞丰之笑道:“殿下放心,在下早已有了计策。殿下可以这样做……”
庞丰之随后就凑到了慕容夏的耳边,轻轻耳语了几句,慕容夏当即听的眼睛一亮,喜道:“果然是好计策。”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庞丰之,说道:“先生果然智计无双,本殿幸而是招揽了先生。”
庞丰之只是微微一笑,躬身说道:“愿为殿下肝脑涂地!”
五皇子很满意,随后他便按照庞丰之的办法,传令了下去。
酷v匠网唯一正h版,t;其他m都是x`盗?:版2u(7k0p5pn83gl5
第三百八十七章 好多银子
三皇子和五皇子的人是各怀鬼胎,都想利用这一次的事件得利,而且都不想承担后果。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他们双方都想借着彼此的刀来杀人。
而且他们从一开始就搞错了一件事,三皇子以为白一弦是七皇子的人,便透漏消息给了五皇子。
现在他们双方斗一致认为,白一弦就是七皇子的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七皇子。
这一错误的消息,直接影响了他们做出的判断和最终的决断。
这恐怕是连七皇子和白一弦本身都没有想到的事,当初不过是在五莲县的一次偶遇,却叫所有人都给误会了。
如今的白一弦,自然不知道京城的那些皇子们已经有了针对他的计划,他依然在杭州过着自己悠闲的小日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自然不知道,这种悠闲的日子,很快就要消失不见了。
如今已经十二月下旬,也就是腊月下了,还有不到十天就到年关了。
柳天赐还特意在派人赶在这个时候,将卖酒的银子结算了一次,给白一弦送了过来,说是让白一弦买点年货。
足足六万两,这让白一弦咂舌不已。和柳天赐是对半分,那就是十二万两。这才不过一两月罢了,这个数字是极为惊人的。
不过柳天赐也说过,这是因为这批酒刚投放市场,所以很是火爆。
不过等那股劲过去之后,便比之前淡了下来。如今的价格已经更改过了,依旧是十两银子,不过现在是十两银子一坛。
不过柳天赐也说了,等那批葡萄酒投放市场之后,肯定还会再大赚特赚一笔。
白一弦对这些倒是不在意,身为一个脑子里带着作弊器的现代人,他要赚银子太容易了。
只是太出风头容易遭人妒忌,在这个没有人权的社会里,有权有势的想要对付自己太容易了。
所以他才会找柳天赐合作。他若是想赚银子,别的不说,就随便搜索几个配方秘方,光卖这些方子,他都能发家致富。
学院里也放了假,转过年三四月份的时候,白一弦就要参加府试。若是能考中,他就是一名秀才了,也就等于是有了功名。
有了功名的人,见到像知县等这样的官员是可以不跪的。白一弦觉得以自己的本事,确切的说,是以他那作弊器的本事,考个秀才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他也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能成为一名秀才。这种感觉,有一点奇妙。
他考进文远学院后,常夫子虽然并不常出现,但白一弦能参加府试,这就是常夫子的功劳。
那时候的人虽然没有身份证,但若是参加考试,是需要自己的籍贯所在地的衙门出具一份身份证明的。
这份证明上有白一弦的姓名,籍贯,身高,外貌特征,以及身世是否清白。
像是之前说的那种赘婿,罪民之子等等,都是不能参加科举的。白一弦可以参加,自然是常夫子多番活动和担保的结果。
因此,白一弦对常夫子这老头很是感激。所以白一弦还特意准备了一些年货,给常夫子送了过去。
东西多不多,价格贵不贵不说,起码是自己的一份心意。
年底自然是各种商铺最忙的时候,苏止溪天天忙的早出晚归,白一弦心疼她,便也跟着她去店中帮忙。
临近年底还有几天的时候,苏止溪便关了店铺,坐着马车,准备回五莲县过年。
这还是白一弦穿越过来之后,即将过的第一个年,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感觉。
按理说,每逢佳节倍思亲,小说里的很多穿越人士,一到过年过节,便会心生感慨,情绪低落。
但不知为何,白一弦虽然心中有些怪异,却并没有这样的感慨和低落的感觉。
大概是现代已经没有什么他牵挂的人的缘故吧,而如今的这个时代,却有了这样的人。
他不由转头看向了苏止溪,白一弦想着,只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便哪里都是家吧。
苏止溪见白一弦深情的看着她,脸色微微一红,心中有些甜蜜,又有些羞涩,问道:“一弦,你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白一弦真是爱极了苏止溪这种羞涩的反应。在现代的时候男女平等,所以很多女孩子都十分开放,这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对,毕竟那是人家的个人意愿,别人不能干涉。
但就他自己来说,他始终还是觉得身为一名女子,能矜持和羞涩一些比较好,他也比较喜欢这样的女子。
在马车之中也不方便,白一弦只是拉着她的小手,说道:“没事,我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将你娶回来。”
苏止溪的脸色更红了,心中又羞又喜,只是低着头,却不敢说话。
这个年代的女子既保守,又守礼,就连谈论婚嫁这种在现代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她们都不敢,也不好意思。
马车中的其他人见两人的模样,就只是笑。在马车中有一种温馨的感觉萦绕。
天气虽然冷,但杭州这边并不怎么下雪。只是今天却不知怎的,天空开始飘起雪花。
苏止溪等人很少看到雪,都觉得很是喜欢,白一弦还特意停了一会儿马车,陪着苏止溪赏雪。
最后还是苏止溪觉得在路上耽搁太久了,说回到家也能赏雪,这才继续上路。
在众人到达五莲县的时候,地面上已经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
街上有许多的小孩子,在兴奋的跑来跑去,在地上的白雪上留下一串的脚印,乐此不彼。
白一弦和苏止溪从马车里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的情形,也不知怎么地,就突然想到了若是两人成亲,以后生个小宝宝,在以后冬天下雪的日子里,会不会也这么跑来跑去的玩?
白一弦转头看着元儿,问道:“想不想下去玩?”
元儿透过帘子看到小朋友们玩耍,看上去似乎有些羡慕,闻言便点了点头。
白一弦一笑,喊了停车,然后自己跳下马车,伸手抱出元儿,又伸手笑道:“止溪你也下来,你们先回去吧,把马车上我们带的东西整理好,我带着止溪和元儿走回去。”
苏止溪笑着下了车,言风自然也跳了下来。
酷w匠《%网;正*版_首ub发2705835v`
第三百八十八章 闭门谢客
马车继续前行,白一弦牵着苏止溪的手,元儿在前面跑着踩雪,言风自然在后面跟着。
这一幕,当真像极了一家三口出外游玩一般。苏止溪不由快速的看了白一弦一眼,却发现白一弦正在歪头看着她笑。
俊男美女,颇为引人注目,街上一些认识苏止溪的人还笑着大声打着招呼:“呀,苏小姐,回来过年呐?”
苏止溪被白一弦牵着手,听到别人跟自己打招呼,不由脸色微红的点了点头。
一路慢慢行走,元儿跑的累了,便要白一弦抱着,白一弦伸手抱起元儿,刮了他的小鼻子一下,说道:“白哥哥还得牵着媳妇儿呢,去找你言哥哥抱着去。”
说完之后,便将元儿递给了言风。没想到一直跟个木头一样,不拘言笑的言风,在元儿伸出小手要抱抱的时候,居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就见他小心翼翼的抱过元儿,看那模样都不敢用劲,生怕伤着他。
白一弦看言风那局促的模样,不由笑了起来,说道:“怎么?不敢抱,这怎么行?
现在快先练练手,等你以后娶了媳妇儿生了孩子,你不会抱,不敢抱可不行。”
只是现在回想起来,言风自从跟了白一弦,似乎好像真的没有抱过元儿,这是第一次。
苏止溪也笑道:“言风大哥是习武之人,力气大,元儿这么小小的一团,柔柔嫩嫩的,言风大哥害怕伤着他也是自然的。”
白一弦笑道:“不用那么紧张,你可是超级高手,怎么可能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道伤着他呢?”
白一弦也没想到,言风这么一个高手,杀人都面不改色,让他抱一个小孩却这么拘谨。
其实言风从小被灭门,没有了家人,背负上了深仇大恨。他从小就开始努力练武,为了报仇,天知道他有多么的刻苦,将自己弄的伤痕累累。
武功大成之后,也是一直行走江湖,直到报仇雪恨,将仇家灭门。可以说,他活到这么大,几乎都是在仇恨和鲜血中度过。
自从跟了白一弦,才慢慢跟过去的日子告别。而元儿是个肉肉嫩嫩的小孩子,加上他和别的小孩不同,乃是白一弦重视的人。
这么小的孩子,在言风心中,乃是最纯洁的。而这种纯洁,在他年幼的时候就没有了。
所以他其实挺怕自己不小心伤着他,也有些害怕自己身上的杀孽和血腥吓着他,沾染了元儿身上的那份纯洁。
白一弦也不再调笑言风,牵着苏止溪继续往前走。
在白一弦的记忆里,在他前世的历史之中,一直到了宋代,民间才开始普遍用纸筒和麻茎裹火药编成串做成‘编炮’,也就是我们说的鞭炮。
但在那之前,火药出现之后,人们将硝石,硫磺,木炭等填充在竹筒内燃烧,产生了爆仗。
而如今的历史虽然发生了偏颇,很多事情,甚至是很多朝代都改变了,但这爆仗,却依然还有。
在现代的时候,由于禁止燃放烟花鞭炮,即使在过年的时候,有很多地方也听不到什么响声了,甚至有一种越来越没有年味的感觉。
反倒是这里,虽然还不到过年那天,但还能听到一些响声。
几人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管家福伯早就带着人在门口迎候:“见过小姐,见过白少爷。
哎哟,我的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老爷都不知道念叨了多久了。”
苏止溪笑道:“福伯快起,你们也别多礼了。杭州那边生意比较忙,尤其是年底的时候,早一天关门,损失不小,我就没舍得。”
福伯笑道:“小姐,您这做生意方面,可真是越来越有老爷的风范了。”福伯一边说,一边将他们迎了进去。
苏止溪问道:“我父亲呢?”
“在客厅等着呢,您这次出去这么久,可把老爷想坏了,原本是想在门口等着您的,我见下雪了,天气冷,就没让他出来。”
“福伯有心了,我不在家,多亏了你照顾父亲。”
等苏止溪她们走到客厅的时候,苏奎就坐在上座,下面还坐了一屋子的人,他的那些小妾都出来了。
免不了又是一番叙旧,还得应付那群女人的刻意逢迎讨好,勾心斗角,各种明嘲暗讽比较。白一弦其实很不喜欢这种场合。
在给苏奎行礼之后,便找了个借口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小暖早一步回来,和捡子一道,已经将屋子收拾了干净,路上也确实有些乏累,白一弦便躺了下来休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回来之后也不算忙,虽然是过年,但有钱人家就是好,一切的事宜,自然由福伯和下人们去做。
福伯是府里的老人,将一切都打点的十分妥善,不需要主人操心。
主人想起来什么的时候,只需要张口吩咐下去就可以了。只是福伯过来,开口求了白一弦亲自写了几副对联贴了门上。
杭州第一才子啊,贴出去都觉得有面子。没想到当天下午,五莲县的那位知县大人,竟也派人上门,也求了一副对联,回去贴门上。
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些五莲县有头有脸的人,都想求对联,不过,他们就没知县大人那么大脸面了,都是带着银子或者是礼物来的。
这弄的白一弦烦不胜烦,心道老子又不是卖对联的,而且也不缺银子。
当然,除了这些求对联的人,还有一些人是专门来拜访他的。因为这些人虽然不知道白一弦跟靖康王府有关系,但他如今毕竟是文远学院的学子。
那可了不得,相当于日后进入官场的坦途啊。所以不为别的,就为了这个学子的身份,也足够让这些人巴结的了。
所以最后他干脆闭门谢客,以后来拜访的,不论是谁,一律不见。
白一弦才将这事吩咐下去的时候,竟然生出了一种自己是大腕了的感觉。
回来待了没几天,便大年三十了。
和苏家人一起吃了年夜饭,守了岁,还放了爆仗。隔天便是年初一。这古代的新年,确实比现代更有年味儿。
第三百八十九章 这个年是过不顺遂了
早上的时候一大早醒来,白一弦还特意用了自己之前所赚的银子,给苏家的上下都封了个大红包。
尤其是小暖捡子等比较贴己的人,那红包更是让所有人都羡慕不已。
其实他原本只需要给小暖和捡子等他院子里伺候的人封红包便可以的。
只不过如今他不缺银子,加上这是他在这里所过的第一个新年,所以便特殊了一些。
加上这些苏府的家仆,其实就跟现代的那些员工差不多。他前世当员工那会儿,心中其实挺期盼能收到红包的。这会让所有人都心情愉快。
白一弦觉得过年嘛,自然要开开心心。果然,在他发了红包之后,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唯有苏奎一脸肉疼。因为他并不知道白一弦和柳天赐合伙卖酒,如今大赚了一笔的事情。
他还以为白一弦所封的红包,是用的苏府的银子。看到红包里封的银子那么大,苏奎可心疼死了。
不过想想白一弦现在是文远学院的学子,早晚会入仕当官,到时候多少银子也能赚回来,所以他就忍了下来。
苏止溪看着苏奎那一脸肉疼的模样,不由笑着说那些都是白一弦自己赚的,但她并没有说白一弦是怎么赚的,也没说赚了多少。
苏奎听了之后还挺惊讶,不过随后就释怀了,毕竟白一弦现在是文远学院的人,有的是人巴结他,自然会给他送银子。
这么一想之后,苏奎便又高兴了起来。因为不管白一弦以后多厉害,那都是苏府的女婿啊。
自己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女婿,以后说出去都有面儿。
一家人开开心心,只是这个年,是注定了要过的不那么顺遂。因为到了年初三的时候,京城便传来了消息,是与白一弦有关的。
京中的消息说,白中南的案子,将要审理,以他所犯下的罪行,说不定要问斩。
就这么一句话。
其实古代和现代不一样,古时候并不像现代这么人性化。审案判决之类的还要通知家属,让家属到场。
一般犯了案子,就直接审,审完了之后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比方说判决死刑的那种。
古代的死刑一般都是砍头,只有一些特殊的案子,才会被判什么腰斩,车裂,千刀万剐等等。好一点的就是一杯毒酒,或者一条白绫,也算是留个全尸。
到了行刑那天,也会给一顿好吃的饭菜,最后一顿嘛。但在行刑之后,若是家属在场,是可以为这尸体收尸的。
但很多都是家属不在场的,直接拉到乱葬岗处理掉。所以,古代是不会主动通知或者寻找家属的。
可能是由于白中南之前毕竟也算的上是个朝廷官员吧,虽然只是七品官。但若是丢在乱葬岗,也有损朝廷威严,加上家属并不难找,就在五莲县,所以便通知了白一弦这个家属。
白一弦是穿越过来,其实他并不知白中南是犯得什么案子。
他只知道有这么一个爹,犯了事,被革职投入了大牢。可能是因为苏奎等人一直说白中南在牢中关着。
让白一弦有了一种误解,下意识的就认为,白中南的案子已经判决了,就是要坐牢狱而已。
没想到原来这案子没有判决,如今才要审理,而且竟然还有可能会被判死刑?
对于白中南这个爹,可能因为他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白一弦穿越过来之后也从来没有见过他,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过而已,所以他对白中南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而且因为他前世父母早亡,他已经习惯了没有父母的日子。所以大部分时候,他根本就想不起来这个人。因此,白一弦从未产生过,要去看望一下他的想法。
如今想想,白一弦觉得有些汗颜。不管白中南是不是自己的父亲,但自己毕竟占据了人家儿子的身体,那自然也要替人尽孝。
他是这具身体的父亲,那如今自然也算是自己的爹了。自己居然从未想过去看望一下,是不是有点太不孝了?
白一弦接到这个消息之后,便有些恍惚。
苏奎直接问道:“贤婿,你爹的案子要开审了,你去吗?”苏奎心中其实很不满,这大过年的,这么一个消息,可真是晦气。
古时候的人迷信,这做生意的人就更迷信了。这才是一年的刚开始,就接到这么不吉利的消息。
如此晦气,怕是会影响接下来这一年的运势,影响自己的生意。
苏止溪白了自家老爹一眼,不满道:“父亲说的这是什么话?白伯伯是一弦的父亲,他的案子开审,一弦自然是要去的。”
苏止溪已经在考虑,如何说服父亲,让自己陪着白一弦一起去了。
白一弦没有回答去不去,只是问道:“止溪,岳父大人,你们知道,我爹是犯了什么案子吗?”
“这个……”苏奎和苏止溪互视了一眼,摇了摇头,说道:“并不是太清楚。”
其实白中南虽然算不上一个合格的父亲,因为他对白一弦太宠溺了些,所以才养出了那么一个草包废物。
但对五莲县的百姓来说,他却算得上一个好官。
只是白中南出事的时候,上面拿人的人只是说,白中南的事儿犯了,然后就将人带走。
百姓们以为是杭州府来拿的人,却谁都没想到竟然是京城来人拿的白中南。
这可不是有人故意冒充,人家当时是拿着朝廷的令牌的。
百姓们不知所以,一直以为白中南是好官,没想到竟然犯下了这么大的案子,竟然让京城的衙门来拿人。
所以百姓们都在议论,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表面上看好官,背地里贪赃枉法,连朝廷都惊动了。
还有人说白中南不单单是贪赃枉法,还草菅人命等等的,当时说什么的都有。但其实,他们口中说的这些事,他们并没有亲眼见过。
人们就是这样,不但容易忘记一个人的好,还喜欢人云亦云,即使他们以前都觉得白中南是好官,即使他们从未见白中南做过什么恶事。
但当有人来拿白中南的时候,他们就将他做过的那些好事都忘了。开始觉得白中南是表里不一的坏官。
也从未有人站出来怀疑,是不是拿错了人,是不是朝廷误会冤枉了白中南。
而那些曾经受过白中南恩惠的人,试图站出来说话,但人数太少,也没起什么作用。
在加上,白中南已经被朝廷带走,他给人的那些小恩小惠,也不至于让人为了他跑去京城喊冤。
更何况,他们连白中南到底是犯了什么罪,到底是不是冤枉都不知道。
所以,在白中南被带走之后,人们讨论了一阵,新任的县令上任,这件事,就这么渐渐的过去了。
第三百九十章 必需品
苏止溪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之前的时候由于担心白一弦想起他父亲的事情忧心,所以苏止溪也一直没有提过。
而白一弦这边,虽然接受了原主部分的记忆,但这份记忆似乎并不全面。
而在这份记忆之中,白中南被抓走,虽然只是这大半年之内的事情,但他却是模模糊糊,不甚清晰的。
似乎这份记忆里,只记得京城来人抓走了白中南,但别的事情,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白一弦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便点了点头,脸色无悲无喜,并未做什么表示。
就算是他想替白中南查找证据伸冤,也得先知道他犯了什么罪才行。如今他什么都不了解,就算是想做些什么,都无从下手。
既然如此,那现在想再多也没有用,一切都还要等到了京城再说。
白一弦已经打算承担起这具身体原主应该承担的责任和义务。白中南是这具身体的爹,那以后就是他的父亲。
父亲有难,做儿子的,自然要去。
苏止溪看着白一弦问道:“一弦,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她并未劝说白一弦不要去,因为她知道这是作为人子应尽的孝道。
白一弦说道:“明天。”今天来不及,他不能什么都不准备就急匆匆的上路。今天将东西准备好,明天一早就上路。
苏止溪点了点头,刚要说话,白一弦却说道:“止溪,你不要去。还有小暖,元儿,捡子,我都不会带,你们在家中,等我回来便是。”
苏奎倒是很满意,因为他原本就没打算让苏止溪跟着去。京城那地方,不比五莲县这种小城市。苏止溪跟去,他也不会放心。
苏止溪却急了,说道:“这怎么可以,一弦,我是一定要陪你一起的。”她是他的未婚妻,此番不仅仅是因为陪着白一弦,还因为白中南是她未来的公公。
京城传来的消息上说,白中南说不定会背叛死刑,她自然更要跟着了。
倒不是说她想的太晦气,不盼白中南好。而是她觉得为了预防万一,她有必要见见未来的公公,让他知道,以后一弦会有自己照顾,请他放心,也省的以后有什么遗憾。
同时也是害怕白一弦到时候看到亲生父亲被判死刑,受不了打击。所以,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不陪在他的身边?
白一弦说道:“京城那边太复杂,这次去也不是什么好事。你若是去了,我还要分心,担心你,照顾你,很多事,便不能放开了去做了。”
苏止溪说道:“可是……”
白一弦直接打断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我去了那边,会随时跟你通信的。
而且,你也不用担心什么。若是当真事不可违,我父亲当真要被判死刑,从判决到行刑,也要一段时间。
到时候,我会来信通知你,让你过去的。而且,你还要在家帮我照看着元儿,小暖毕竟是个丫头,一些事情也做不了主,还是你最能让我放心。”
苏止溪咬着牙,也不说话,神情有些倔强,白一弦最后说道:“止溪,听话,你总不能让苏伯父在家时时刻刻担心你吧?他毕竟年纪大了……”
白一弦不让苏止溪去,其实是因为心中有些担心,因为听苏止溪的说法,白中南被抓,这件事有些蹊跷。
他只不过是一个知县,到底什么案子,能让京城来人抓他?而且还所有人都不知道罪名?
既然是未知,白一弦担心到时候会有什么麻烦,甚至是危险。所以他自然不肯让苏止溪跟着,以免陷入危险之中。
苏止溪看了看旁边的苏奎,心中实在难以取舍。两边都是她无法割舍的,一边是父亲,一边是她爱的人。
加之白一弦又坚持不让她去,无奈之下,只好点头同意了下来,说道:“那你不让我去,总得让小暖跟着吧?没人照顾你怎么行?”
白一弦说道:“元儿离不开小暖,你帮小暖照顾着他,乖乖等我回来就是了。”
苏止溪不死心,说道:“那捡子呢,你让他跟着吧。”
白一弦见苏止溪一脸的不放心,只好揉了揉她的头,说道:“好吧,就让捡子跟着。”
苏止溪一喜,说道:“我再给你挑几个护卫。”
白一弦失笑道:“护卫就不必了,言风一人足矣。”若是言风都保护不了他,那么这些普通的护卫,就算人再多,怕是也没什么用。
见白一弦已经做了决定,苏止溪也不再坚持,她急忙回去,和冬晴小暖等人一起,为白一弦准备这一路上所需要的东西。
白一弦到是无所谓,只要有银子,即使什么都不拿都可以。所以他也没管这几个女人,由着她们折腾。
只不过,当他看到那辆准备要坐的马车的时候,还是被震惊的目瞪口呆。
苏止溪竟然把马车塞得满满当当,按照她的话来说,这些都是‘必需品’。
白一弦伸头看了看,十分无语,转头看着苏止溪,说道:“止溪,我又不是去郊游,你怎么连锅碗瓢盆都准备上了?我的天,还有米面肉,竟然还有一个小炉子……”
苏止溪理所当然的说道:“这些是你在路上用的,此去京城,路途遥远,你总不能只吃干粮吧?
到时候,让捡子生火帮你熬些粥菜,一路疲累,吃不好怎么行?身体会受不了的。”
白一弦说道:“这……不必吧!路上不是有客栈饭馆吗?”
苏止溪咬了咬牙,说道:“有……是有,但万一有时候来不及赶到的时候,荒郊野外,怎么吃饭呢?”
白一弦说道:“这个真不用了,一路都有客栈,偶尔吃几顿干粮也不要紧。还有这些,褥子,被子,各种铺盖,就不用拿了吧?我又不是逃荒……
再说你把马车塞得这么满,我们三个坐在哪?”
苏止溪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是两辆马车啊。你们坐那一辆,这一辆跟着。”
白一弦伸头一看,好么,那辆马车上也塞了半马车的东西。估计要不是得给他们三个留位置,恐怕连这个马车都得塞满。
白一弦是彻底无奈了,说道:“止溪,我只是去京城一趟,又不是不回来了,你……不必搬这么多东西吧?”这看上去,很像是要去逃难啊。
苏止溪委屈道:“可我觉得,这些东西都有用处。”
白一弦笑道:“好了,捡子,你带着小暖,冬晴,把这马车清出来,只留下换洗的衣服,和一点能留得住的干粮就行。”
第三百九十一章 就当是投资了
随后,他才看着苏止溪,说道:“止溪,我知道你担心我。你放心,我会好好的。到了那里,我找到客栈之后,第一时间就给你写信。
这些东西,都不必带,京城繁华的很,要什么没有?只要有银子,什么都不会缺了我,我不会受委屈的。”
苏止溪只好点了点头,白一弦又叮嘱道:“还有,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许私自去找我。
这一路到京城,路途遥远,不比五莲县和杭州之间。我可不希望像上次那样的事情发生。
万一你去找我,我却又回来了,那我岂不是还得再回去找你吗?京城那么大,找来找去,很有可能就找不着了。
所以,你乖乖在家等我就行,知道了吗?要听苏伯父的话,不许自作主张,这是命令。”
白一弦心中实在担心,这一次去了,还不知道要耽误多久,万一苏止溪等不及去找他,白一弦实在是害怕又会出现像是上次那样的情形。
毕竟,京城可比杭州要远的多,也比杭州要大的多了。
苏止溪只好点了点头,其实要是白一弦不说,她还真有一点要偷偷去找白一弦的心思。
最后,苏止溪取出一叠银票,交给白一弦道:“这些银票你收着,到了京城,说不定还要打点一下。”
苏奎看着那一大叠银票,心中实在是有些肉疼。苏止溪这小妮子,还未出嫁,就胳膊肘往外拐。
这些银子,可是他辛辛苦苦一辈子,为苏家赚得的一大半的家财。要不是拼命留下了一点做生意需要周转的银子,苏止溪怕是全都得是送出去。
真是心生外向,女大不中留啊,苏奎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他只好不住的安慰自己,一定要看淡一些,只要白一弦当了大官,这些都能赚回来,这就当是前期的投资了。
苏奎想着想着,都忍不住想哭,他这前期投资也太多了。白一弦去学院花一大笔,租房子花一大笔,如今又是苏家大部分的财产。
做生意,投资进去,起码还能看到一点回报。可他投资到现在,可一文钱的回头钱都没看着。
白一弦拒绝道:“不必了,我这里有银子。”之前柳天赐派人送来的银子,他又没动。
苏止溪劝说道:“就先备着吧,去了京城,不比在家里,万一缺银子,你也没处去筹集。
若是能用着就用,用不着,等你回来,再换回来就是。再说,说不定,多花些银子,就能将白伯父救出来了,到时候总不能因为银子就放弃吧。”
其实白一弦若是想赚银子,他有的是办法。就像之前说的,不弄别的,光卖几个秘方都能发家致富。
但这些银子,却是一个女人对自己的心意,让他心中不得不感动,就看苏奎那心疼的表情就知道,能拿出这一笔银子,对苏府来说也绝对是伤筋动骨了。
一个女人,能为自己做到这份上,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白一弦轻轻地抱住苏止溪,在她的发间吻了吻,说道:“止溪,等我回来。”
苏止溪在他怀中点了点头,白一弦接着说道:“等我回来,我就娶你。”
苏止溪又点了点头,苏奎在旁边干咳了一声。他还在这呢,这小子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抱自己闺女。偏偏苏止溪这个没出息的,竟然毫不反抗。
苏止溪这才想起来父亲还在,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但随即她就想起来什么一般,惊呼道:“一弦,你的毒,快发作了……到时候在路上,万一你毒发,这可如何是好?”
白一弦说道:“放心吧,柳天赐送银子的时候给了我一颗丹药,说是可以抑制毒发,不用担心了。”
其实柳天赐根本就没有给过他什么丹药,只是为了不让苏止溪担心,他只好撒了个小谎。
苏止溪这才放心,接下来,白一弦便亲自去准备了一些他觉得路上可能会有用的必需品。
言风迟疑了一下,跟白一弦告了个假,出去了,也没说什么事。
白一弦心中有些奇怪,但也没多问,毕竟每个人都有隐私,白一弦不是那种好奇心太重的人。
一直到了晚上吃晚饭的时候,言风才回来。
随后言风告诉白一弦,他是出去发了个消息,找了几个江湖上的朋友。在他不在的时候,让他们帮忙照看一下苏府的人。
言风笑道:“公子,属下的朋友并不多,可每一个都是信得过的,武功也都很了得。这下公子出门在外,总该放心了。”
白一弦心中大喜,他最担心的就是苏府人的安危,既然言风找了信得过的人来,武功又不错,那他就无后顾之忧了。
白一弦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到。”
这一晚上,白一弦拉着苏止溪促膝长谈,亲亲抱抱。直到后半夜,苏止溪怕白一弦休息不好,两人这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隔天一大早,白一弦,言风和捡子,便上路了。这次没用车夫,由捡子赶着马车。
苏止溪,小暖还有元儿等人,一直送出了好远,几人站在那里,直到马车看不到了,才依依不舍的回去。
白一弦看着马车里,虽然已经让捡子清理走了不少,可看上去还是满满当当的,苏止溪坚持让他带着,他也只好妥协。
如今才年初四,但路上已经有不少人了。虽然天气严寒,但马车里并不冷。
因为马车外面铺了一层厚厚的毛毡,足以挡住那些寒风。车厢之内还有一个小暖炉,炭火烧的很旺,使得车厢之中暖烘烘的。
言风看着苏止溪准备的那些东西,笑道:“苏小姐对公子,可真是情深义重。”
白一弦骄傲的说道:“那是自然。你小子也别酸,你赶紧也去找一个知冷知热的人,也省的在这里羡慕。”
此时已经出了县城,捡子问道:“少爷,先去杭州吗?”
白一弦说道:“是,先到杭州府,我找一下顾杭生,问问他知不知道我父亲的事情。”
五莲县在杭州府辖下,白中南也属于顾杭生的下官,说不定他能知道些什么。
还要顺便在杭州府弄个路引,这出远门是必须要准备这路引的。
第三百九十三章 要不要在路上把白一弦咔嚓掉
一路到了杭州府,很顺利就进入了知府衙门,毕竟如今的白一弦在杭州也算得上是个名人,他要见知府,自然很容易。
可当白一弦询问了顾杭生之后,才发现连顾杭生都不知道此事的具体情况。
白中南算是他辖下的官员,按理就算是上面来抓人,也应该告知他一声。
但当时,将白中南抓走之后,来人拿着令牌,只说了一句五莲县知县犯了案子,要去京部提审,就将他打发了。
顾杭生为官多年,深谙为官之道,也明白不该问的不能多问的道理。再说白中南又不是他什么人,没必要为了他就去质问对方什么,所以此事就这么过去了。
顾杭生将事情的经过简单一提,当然,那最后一句是心里想的,自然不会说出来。
说完之后,他有些审视的目光看着白一弦。他当初就觉得白中南的案子可能不简单,白一弦处心积虑的搭上靖康王府,莫非是想为了救出自己的父亲?
这倒是很有可能,不过不管如何,他都不打算掺和这件事。
白一弦皱皱眉,没想到连顾杭生都不知道此事,难道那案子当真很大?而且还涉及一些隐秘之事?
可白中南不过是五莲县的一个七品县令,他能犯什么事呢?
白一弦摇摇头,不去多想,只是拜托顾杭生,给他开了一份路引。
其实路引这事用不着顾杭生,县衙就能办理,哪用得着知府衙门呢?
但顾杭生笑眯眯的,满口答应,直接吩咐了下去。很快,师爷便拿着一份路引证明过来,顾杭生盖上大印,交给了白一弦。
白一弦道谢之后,离开了知府衙门,又来到了常夫子住的地方。
自己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来回光路上就得一个多月。
而三四月份的时候便要参加府试,如果这一趟顺利还好,到时候能赶回来,若是赶不回来,岂不是辜负了人家为了自己担保的一番心意?
所以白一弦自然要跟常夫子说一声。
在白一弦的记忆里,前世的历史之中,隋唐之前无科举制度。直到隋朝的时候,才形成了科举制,但那时候并不完善。
唐朝的时候,继续开科取士,并使之定型。而直到武则天的时候,才有了状元这个词。
唐代没有榜眼,却有探花郎。以最年少者为探花郎,原意只是戏称,与登第名次无关。
宋初才有了榜眼,南宋后期,第三名才改为了探花郎。所以说,状元,榜眼,探花,作为前三甲的专称,是合成于南宋。
明代的科举,分乡试、会试、殿试。所以,古代的科举制度,是一个逐渐完善的过程。
经过了几个朝代,才是我们后来所熟悉的那一套科举制度。
但奇怪的是,在他如今所在的这个发生了偏差的历史之中,科举同样是隋朝开始建立的。
但科举制度,竟然从建立之初,就非常的完善了。听说是隋初的一名官员,向隋朝的皇帝推荐的这种制度。
隋朝皇帝取用了这个建议,并在全国推广。
白一弦认为,一项制度诞生之初,往往都不是完善的。而这个时代的隋朝,建立的科举制度如此完善,据白一弦猜测,说不定很有可能,是当时的隋初,也出现了一名穿越者?
毕竟他都能穿越到这里来,说不定别人也可以穿越到隋朝啊。不然不能解释这一切。
而隋朝之后的唐朝虽然没有了,但燕朝的太祖皇帝却觉得这科举制度,利国利民,所以便沿用了下来。
燕朝的科举,只有一些微小的地方不一样。
比方同样是由县试、府试、乡试、会试和殿试五部分,考过县试之后便是童生。
但由于燕朝有官学,所以,只要能考进官学,便可以称为童生,而不用参加县试了。
没有考进官学的,则需要参加县试,通过之后方为童生。县试不过,无法参加府试。
文远学院就是官学,所以白一弦现在已经是童生了。刚开始的时候,白一弦还不知道这一点呢。
后面的到没什么变化,成为童生之后,便可以参加府试,通过府试,便成为秀才。
府试是要回到户籍所在地参加的,白一弦将自己的情况一说,常夫子虽然感到有些可惜,但这正是白一弦孝的一种体现。
那种为了自己的前途,连亲生父亲都不管不顾的人,品行才有问题。那种人,常夫子也不喜欢。
所以,他并未劝说白一弦,而是叮嘱他,若是可以,还是尽可能的赶回来。因为燕朝的科举制度是两年举行一次的,错过这一次,就要再等两年。
常夫子觉得,以白一弦的才华,多等这么两年,实在太浪费了。
常夫子此刻还不知道,白一弦的父亲白中南,是极有可能被判处死刑的。
而哪怕是判刑而死,白一弦也是属于孝期,三年之内需守孝,是不得科举的。
告别了常夫子之后,白一弦便直接离开了杭州府,继续上路了。
燕朝的首都是在长安,路途遥远,以白一弦这马车的速度,若是一天行驶五六个时辰的话,大概需要二十来天才能到达。
要是快马加鞭的话自然快的多。但白一弦不会骑马,就算现学,也来不及了。
而且骑马可不是那么舒服的,白一弦是个弱书生,若是快马加鞭,恐怕一天他都受不了,大腿根非得磨出血不可。
所以,无奈之下,也只好乘坐马车了。
白一弦也不知道审案的具体时间,生怕自己去晚了,所以让捡子将马车赶的飞快,争取早一点到达。
而就在白一弦上路的时候,原本在京城搅动了风云的几位皇子也都在暗暗的蓄势待发。
五皇子慕容夏在着手准备着对付于世聪,想方设法的想要挖对付的罪证。
七皇子对于这种事情似乎有些天生的敏感,所以即使五皇子那边做的非常隐蔽,但七皇子似乎也隐隐有所察觉,所以这几天都在暗中布置。
一是保护于世聪,二是阻止五皇子寻找证据不成,到时候栽赃陷害。双方斗的不亦乐乎。
反而是以前一直非常高调的三皇子慕容煜,最近隐忍了下来,颇有种坐山观虎斗的感觉,看着自己的两个弟弟们在互相争斗。
第三百九十三章 要不要在路上把白一弦咔嚓掉
至于其他的皇子,未成年的那些自然不算。而成年的那些,要么只能选择一方阵营加进去,要么就是根本没资格参与到这种争斗之中。
只是随着时间的过去,三皇子也有些奇怪了起来。
五皇子着手对付于世聪,想把他从刑部拔出这件事,是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的。
但按理说,白一弦指使言风救下黄昕,和白一弦是七皇子的人这件事。他们已经暗中透漏给了五皇子慕容夏了。
按照慕容夏那不肯吃亏的性格,应该早就派人去杀白一弦了才对。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传来五皇子动手的动静呢。
直到过完了年,都没见五皇子动手,莫非是他改性子了?还是他看出来什么不对了?
但问题是,他又不能去试探,若是一旦试探,五皇子可能看不出来什么,但他身边的那个幕僚庞丰之,一定会发现什么端倪。
三皇子只好按捺下疑惑的心情,打算继续等待一段时间。若是再等一段时间,五皇子还是不动手,那他就要给他下一剂猛药了。
而就在此时,杭州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白一弦动身上路,离开了杭州,正往京城长安而去。
具体的原因,似乎是因为他接到了一条来自于京城的消息,说是白中南的案子要开审,所以白一弦才赶去京城。
接到这个密报之后,三皇子不由皱皱眉。
白中南是被关在刑部大牢的,早不审,晚不审,偏偏在这个时候要审理?
所以三皇子十分肯定,这消息一定是慕容夏派人传给白一弦的。
可他不杀白一弦,把他弄来京城做什么?
这就让三皇子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所以,便连夜将自己的幕僚给招到了府邸之中。
五皇子和七皇子都是他争夺皇位最有力的两人,不弄明白他们的心思,他连睡觉都觉得睡不香。
几位幕僚匆匆赶到,慕容煜一看到孟原和周云志,便将一份密报递了过去,说道:“孟先生,这是本殿刚刚收到的消息,先生看一下。”
孟原接过密报看了一遍,随后递给了周云志,自己在那沉吟不语。
三皇子问道:“依先生之见,对此事有何看法?”
此时周云志也已经看完,皱眉说道:“白中南即将开审?白一弦来京城?那白中南被关在刑部大牢,所以不出意外,这事一定是五皇子做的。”
三皇子点点头,说道:“本殿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本殿有些不明白,老五他为何要这么做?
以老五的性格,若是知道白一弦是老七的人,还救了黄昕,坏了他的大事,他怎么可能如此淡定?恐怕早就派人去杀了那白一弦才对。”
孟原此时说道:“五皇子的性格,确实有些易怒,易冲动,但殿下不要忘了,他身边还有个庞丰之……这个人智计颇高,说不定,是给他出了什么主意。”
五皇子当时是和自己的几位信得过的幕僚商议的,因此此事极为的保密,三皇子的人也查不出他们当初商议的结果。
所以,慕容煜等人自然不知道慕容夏其实是想招揽白一弦,但又怕亲自去见,会惹人疑窦,所以才会想办法把白一弦弄到京城来。
但别的借口都有破绽,唯有借着白中南被关押这件事来作为招白一弦上京的借口,还能让所有人都不明白他的用意。
三皇子说道:“先生说的有理,只是不知道,这庞丰之给老五出了什么主意,老五这时候把白一弦弄京城来,又是想做什么?”
孟原皱着眉,脑子里飞快的在思索各种可能。
周云志则说道:“会不会,是因为白一弦让言风救了黄昕的事,惹的五皇子极为生气,所以他觉得只是杀了白一弦天便宜他了。所以,想将白一弦弄来京城,慢慢的折磨死他?”
三皇子觉得周云志说的有理,孟原却说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吧。若是五皇子觉得杀了白一弦不解气,想要折磨他,那么直接将他抓来京城不是更好吗?
为什么要用白中南作为借口,让白一弦自己过来呢?”
周云志说道:“既然是敌人要做的,那肯定就是对我们不利的。不如我们干脆直接派人在路上将白一弦给……”他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孟原说道:“不可,我们原本的打算是借刀杀人。让五皇子去做这个恶人,再将消息透漏给靖康王。
若我们杀了,万一消息泄露,又当如何?那岂不是让殿下得罪了靖康王?更何况,杜姑娘那边,也不好交代。
而且还有一种可能,说不定是五皇子那边知悉了我们的计划,所以故意做局,招白一弦上京,就等我们动手呢,所以我们不可以上当。”
周云志说道:“知悉我们的计划?这计划只有我们知道,他们那边似乎不太可能知道。”
孟原点了点头,三皇子有些烦躁的说道:“谁知道老五怎么想的?
也说不定是他觉得,让白一弦在不知情的时候,自己急急忙忙的赶来,却不知道自己是匆忙赶来送死,比较有趣味吧。”
顿了一下,三皇子又补充道:“老五向来都这么有恶趣味。”当然,当着一众幕僚的面,他也不好说的太明白。
慕容夏虽然是他的皇弟,但他觉得这个老五有时候,心理可能有点儿变态。
只是这些话自然不能跟幕僚说,虽然是自己人,但有损皇家威严。
就如这些幕僚虽然是三皇子的人,但提及别的皇子的时候,也是用的尊称。这是对皇家的一种敬畏,不可逾越。
众人商议了一番,最后也没能猜出来五皇子那边的用意到底是什么。就连孟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但即使猜不出,也不能让主子不满,于是孟原便说道:“三殿下,在下觉得,我们目前要做的,不是在这里胡乱猜测,而是要等。”
三皇子皱皱眉,问道:“等?等什么?”
孟原说道:“等着看五皇子和七皇子的争斗,等着白一弦来到京城。
我们得到的消息太少,在这里没有任何线索的胡乱猜测所作出的决定,很可能都是错误的。
一旦做错了决定,对我们反而不利。所以,我们不如等白一弦来了京城。
五皇子既然把他弄来,那么后续就一定会有动作。我们只要时刻关注五皇子的动向便可以。
只要他有所动作,在下便能从他的动向之中,窥探出他的几分用意。到时候,再根据这些线索作出决定,岂不是比我们如今胡乱猜测和决定要强得多吗?”
第三百九十四章 做好准备
三皇子深觉有理,点头说道:“孟先生,说的倒是。”
孟原微微一笑,周云志笑道:“再者说,说不定就如殿下所猜测,五皇子将白一弦弄来,就是为了慢慢折磨的。
如果我们现在沉不住气,前去试探,一旦露出马脚,反而不美。所以,在下也同意孟先生的提议。建议三皇子继续等。”
三皇子最终点点头,说道:“好,就依两位先生之言,我们就继续等等,我倒要看看这老五,到底想要干什么。”
孟原等人点了点头,又说道:“哦,对了,殿下,关于五皇子和七皇子之间,围绕着于世聪的争斗,殿下可要做好准备。”
三皇子问道:“准备?什么准备?”
孟原说道:“所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于世聪那里,估计七皇子是保不住了。”
“哦?”三皇子立即来了性致,问道:“先生何以这么肯定?”
孟原说道:“五皇子和七皇子,确实都是厉害之辈,否则也不配成为殿下的对手了。
只是那刑部,毕竟是五皇子的地盘,他经营多年,根深蒂固。对于刑部这块,七皇子就算再厉害,也是有心无力,所以,于世聪必然会被五皇子拔出。”
三皇子点点头,觉得有理,便又问道:“那本殿需要做什么准备?”
孟原笑道:“于世聪被拔除,刑部侍郎这个位置便再次空出,殿下自然是准备好人选,趁机接任这个位置,决不能让五皇子再完全掌控刑部。
否则下一次再想有这样的机会在刑部插人,就难了。”
三皇子皱眉道:“可先生之前不是说,老五是不可能允许刑部不在他完全的掌控之中的,所以我们才将刑部侍郎让给了老七的人?”
孟原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啊殿下。当时刑部侍郎被拉下马,七皇子是匆忙之中找了个人去争夺的这个位置。
而如今他们在互相争斗,我们则可以趁机好好做下准备。五皇子确实不会让刑部侍郎的位置外落,所以无论是谁上任,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拔出。
既然如此,我们便找一个连他也不敢轻易动的人去接任这个位置,不就可以了?”
三皇子闻言,沉思起来。他们是皇子,不是皇上。就连皇上,有时候对一些老牌的世家大臣都有顾忌,不能轻易动手,更何况他们这些皇子了。
再说,他们现在处于争权夺利,为以后登记大宝做准备的时刻,自然是拉拢的人越多越好,树敌则越少越好,所以,一些臣子和世家,就更不能动了。
不但不能动,还要讨好一些。
而且,就算知道该世家是其他皇子的人,但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动手。
孟原补充道:“再说,五皇子头上,还有皇上呢。那于世聪就算是七皇子的,但毕竟也是皇上任命的。
五皇子为了将之拔除,在背后所做的这些小动作,殿下莫非以为,皇上会不知情?”
三皇子闻言,心中一凛,皇上自然之道。他们的父皇,并非昏庸之辈,反而非常的有英明决断。
这天下都是父皇的,他们背后做一些小动作,父皇又岂能不知?
甚至,说难听点,他们为了争夺皇位,结党营私这些事,父皇心中说不定都跟明镜似的。
只不过,他毕竟年纪大了,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加之他又没立太子。确实也到了考虑他驾崩之后,由哪位皇子继承大统的事情了。
所以他对他们的这些小动作,都装作不知的样子。其实也是在暗中观察,到底是哪一个儿子,才真正能力出众,脱颖而出,配得上那个位置。
若是换了父皇身体还好的那会儿,他们是绝对不敢做这么多小动作的。因为天家无亲,即使是亲儿子,若是觊觎皇位,父皇也是不允许的。
三皇子陷入沉思之中,旁边的幕僚也没打扰,让他慢慢的考虑。
只不过三皇子想到这里,便又开始有些愤恨了起来:明明他才是能力最出众的那个。
皇家向来都是立长不立幼,但二皇兄的出身太低,生母是个下贱的宫女。再说他能力又不行,人又懦弱,肯定不能立他。
那么除了二皇兄之外,不就属他最大了吗?他能力又出众,偏偏父皇却一直不肯提立太子的事情,真是可恶。
要是早立了他,哪有如今这么多争斗?
Q看$s正◇版+_章C节上t~0
三皇子自动忘记了,皇家还有立嫡不立庶的规矩。皇后所出,才是嫡子,他们的母亲就算是妃子,哪怕是皇妃。
其实说白了,若是在普通大户人家,其实就跟正妻和妾侍是一样的。也就是嫁给了皇帝,所以称号好听,身份尊贵。
而他们这些由妃子所出的孩子,被称为皇子,没人敢对他们不敬,但事实上,他们也始终是庶子。只不过没人敢说罢了。
若是按照这个规矩,只有皇后所出的七皇子,才是正儿八经的皇位继承人。
三皇子回过神来,脸上的阴霾之色一闪而逝,看着孟原他们说道:“先生所言极是。”
孟原说道:“所以,五皇子拔除了于世聪,皇上肯定知道。即使他不说什么,但也会在侧面敲打一下五皇子,让他不要那么张狂。
毕竟,皇上虽然知道诸位皇子相斗,但却不允许如此明目张胆的陷害朝臣。
皇上要看的是皇子们的能力,却不是因为夺嫡而搞得大臣们人人自危,不是要一个乌烟瘴气的朝廷。
所以,此事过后,再上任一个刑部侍郎,五皇子必然会收敛许多。”
孟原这话说的就比较露骨了,但三皇子却并未怪罪,而是问道:“依先生之见,刑部侍郎这个位置,我们这边的哪个人出任,比较合适?”
孟原说道:“此人不能有太大的把柄,以免被五皇子抓住。而且还必须要有身份,让五皇子不敢轻易动之。
结合以上两点,殿下觉得,忠勇侯府,夏侯爷的三公子,夏宜丰如何?”
“是他?”三皇子点了点头,觉得倒是很合适。
孟原笑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最妙的,夏侯爷是中立的,没人知道夏宜丰早就成为了我们的人。
如此一来,五皇子对夏宜丰的存在,也不会太过反弹,说不定,他为了再次将刑部掌控在自己手中,还会千方百计的拉拢夏宜丰。到时候……”
到时候如何,孟原没继续说,只是看着三皇子,但笑不语。
三皇子喜道:“不错,如此一来,宜丰可以装作投靠了老五,但实际上却还是我的人,这样还可以帮我打探老五的一些事情。
妙啊,太妙了,先生此计甚妙,你是如何想到的?”
第三百九十五章 你不救我,我就说你是我的同
他们这边在商议不提,白一弦等人急急赶路,一路上捡子和言风交替赶着马车,速度也是颇快。
有时候实在赶不及到下一个城市或者客栈,便直接宿在荒郊野外,隔天醒了之后简单吃点干粮就继续上路。
白一弦等人为了缩短时间,每天在路上的时间非常的长。要不是马匹需要休息,他们恐怕能行驶七八个时辰。
一连半个多月,倒是没什么特殊情况发生,以他们的速度,大概再有一两天就能到达长安城了。
越是靠近长安城,便越是觉得繁华,人多。
有时候经过一两个小村落,就觉得比别处格外的富足一般。
很快,长安城已经遥遥在望了。远远看去,整个城市非常的大,就好似盘踞在地上的一条龙一般,非常的壮阔。
临近中午,白一弦等人在一个村落的前面停下来休息,他们并未打算进村,只是想着随便吃点午饭。
一直在赶路,速度又非常的快,别看白一弦一直在车厢里,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在里面时间久了,都觉得腰酸背痛。趁着吃饭的时间,也出来活动活动。
眼看快到京城了,几人也懒得做饭浪费时间,所以只是默默的啃着干粮,打算吃完之后继续上路。
长安虽然已经遥遥可望,但俗话说,望山跑死马,所以距离还是比较远的。白一弦是决定在长安城宵禁之前进入城内。
几人正吃着的时候,停靠的这个村落里却传出一阵喧哗声,村子里面非常的热闹,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一般。
白一弦等人看了过去,只看到远处乌泱泱的一群人,向着这边跑来。
等离得近了才发现,是前面有一个骑马的人在跑,后面一群村子里的人,拿着锄头,木棒,还有拿扫帚的,在后面追赶。
那前面的人骑在一匹骏马上,看上去颇有些惊慌失措,他拼命的催动着身下的骏马快跑。
按理说马的速度可比人快多了,后面的人应该追不上才是。
但似乎,这人虽然会骑马,但并不精通,所以那马儿的速度并不是特别快,以至于让后面的人能轻易的跟上。
看到这场景,白一弦第一反应就是,这马上的人是个偷儿,应该是偷了东西被这些村民给发现了。
但随后,他就听到了那些村民嘴里的呐喊声,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打死他,打死这个淫贼。”
“对,打死他,看他还敢不敢祸害好人家的女儿。”
“不能让他跑了。”
“我非打死他不可。”
白一弦听到这些话,看了看马上的人,心道原来不是偷儿,是个采花贼?
只不过,这采花贼也太笨了吧?人家都是等晚上,这家伙偏偏大中午的就敢摸进村干这种事?
看他穿的倒是人模狗样的,那身上的衣料应该价值不菲,像是个有钱人。
既然有钱,那家中应该妻妾成群吧?再不济也能逛青楼窑子的,想不到竟然出来干这事儿。
不过也说不定,有些有钱人心理变态,就喜欢这个调调呢。
但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女孩子,哪怕只是让人看了看手腕,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他要真祸害了人家清白的女儿,那个女子大概也只能一死了。
如此想来,这人实在可恶,打死也不可惜。
想到这里,白一弦便打算在一边看戏,并不打算多管闲事。
那马上的采花贼似乎会骑马,但仅限于马儿在平稳的走着或者小跑的时候。
此刻他这么紧张,越紧张,就弄得马越不舒服,速度就快不起来,没多久,他就被人追上了,一把从马上拉了下来。
随后,那群村民的棍子扫帚就往那采花贼的身上招呼。
那采花贼也怒了,大吼道:“大胆,你们这群刁民,你们可知道本……你们可知道我是谁,竟敢如此打我,信不信我把你们全抓起来?”
他一边说,一边爬起来,拼命的撞开人群,继续往外跑。
这货别看胖,疼痛之下竟然爆发出了极大的潜力,刚才那一撞,不但撞翻了几人,挡住了众人追击的脚步,甚至连跑步的速度都无与伦比的快。
本来距离白一弦他们就没多远,这一下顿时就跑到了白一弦等人的跟前。
白一弦这才发现,这采花贼还是个胖子,身子圆滚滚的,只是人长得很白净,白胖白胖的。
难怪刚才能撞翻那么多人呢。白一弦心中不由万分鄙视。倒不是说他不待见胖子,只不过你都这么胖了,就好好在家呆着养尊处优呗,跑出来当什么采花贼?
当就当吧,智商还不行,大中午头的跑来采花。看这模样,还不会功夫,啧啧,这这么笨,早晚得让自己给蠢死。
那采花贼看到白一弦之后,倒是眼前一亮,喜道:“快,快救我。只要你能救我,你要什么,本王就给什么。”
本王?白一弦诧异,震惊了,这货自称本王?皇帝的那些个皇子,皆未封王,那这么说来,这货还是个王爷?
白一弦十分嫌弃的看着采花贼,心道不能吧?如果真的是王爷,岂能这么LOW?还跑出来祸害百姓家的闺女?皇家尊严不要了吗?
所以,白一弦断定,这是个假冒的。说不定就是为了震慑他,好让自己救他的。
那胖胖的采花贼这回倒是灵活的很,来到马车前,一掀帘子,就要往里钻。
白一弦眼疾手快拉住他,把他往回扯,口中说道:“我不想救你。”
采花贼拼命挣开白一弦的手,继续往马车里钻,说道:“不不不,你想救我。快,快赶马车离开。
只要让本王远离这群野蛮未开化的刁民,本王一定对你大大有赏。”
此时那些村民已经追了上来,一看胖子在往车上钻,白一弦在和他拉拉扯扯,愤怒的人们也来不及细想别的,当即就误会了,直接吼道:“他还有同伙。”
“他们想跑,快,别让他们跑了。”
“把他的同伙也一块儿拿下。”
那胖子当即就开心了,说道:“你不救我,我就咬定了你是我的同伙。”
第三百九十六章 回去之后,大大有赏
E%看|正√版_章节;n上tZ0F
白一弦也无奈了,说道:“上车,快走。”说完之下,当即将还在努力往车上爬的胖子推了一把,帮他上了车,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
捡子和言风一左一右跳上马车,飞快的赶着马车离开。
白一弦倒不是真想帮这胖子,也不是怕这胖子的威胁,因为真要解释什么,花费一定的时间,也是能解释清楚的。
但看这些村民群情激奋的模样,在解释清楚之前,免不了是会被这胖子拖累的挨一顿揍的。
村民们是不会武功,但他们不是坏人,所以白一弦也不能叫言风去对付他们,自己又不想挨揍,无奈之下,只好先行离开。
大不了,他就直接将这胖子带到京城,交给衙门的人就行了。
这一路行驶了十七八天,捡子赶车早已赶的非常溜,马车跑起来很快,没多会儿,就将那些激愤的村民给拉开了。
那胖子从马车上的窗口伸出去头看了看,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愤愤不平的龇牙咧嘴:“真是一群刁民。
竟然敢打本王,等本王回去之后,非治他们的罪不可。”
一边说,一边往脸上摸去,这脸也受了伤,一碰之下顿时龇牙咧嘴起来:“嘶,下手真狠。本王一定要治他们,一定要治他们。”
白一弦撇了他一眼,说道:“行了,别装了。就你这德性,还装什么王爷?”
那胖子看着白一弦,郁闷的说道:“怎么?我这德行怎么了?我这德行,不像是王爷吗?”
白一弦说的是德性,是鄙视的意思。那胖子没听出来,误以为白一弦说的他的德行。
所以他很纳闷,他的德行哪里不好了,为什么不像王爷?
白一弦说道:“你见过哪个王爷,大白天的跑到村子里去祸害百姓家的女儿,当采花贼的?”
胖子心中十分郁闷,气的差点跳起来,说道:“本王是冤枉的。以本王的身份,本王这堂堂的样貌,要多少女子没有?本王会去采花?”
堂堂的样貌?莫非这货对自己的样貌没有客观的评价?
白一弦说道:“怎么?莫非还是那群村民冤枉了你不成?”
要不是被人抓住了,那群村民何至于那么激动?这显然是被抓了一个现行的节奏啊。
胖子说道:“那是他们放肆。你救了本王,本王不拿你当外人。实话跟你说,就他们用来冤枉我的那家女子,长得,长得比我还胖。而且还黑,黑胖黑胖的。
本王要多少美女没有?本王就算是采花贼,也看不上她那种啊。”
白一弦看了看那胖子的身形,那女子长得比他还胖?
白一弦问道:“那你怎么会被人当成采花贼的?”
胖子十分郁闷,说道:“本王今天是来狩猎的。”
其实他也是倒霉,这胖子名为慕容琛,乃是当今皇上最小的弟弟,比皇上小了足足三十多岁,先皇当年也是老来得子,宝贝的很。光看名字就知道,先皇有多喜欢他了。
以先皇对这货的宠爱程度,要不是先皇驾崩的时候,这货才三岁,但凡先皇再多活个十来年,皇位说不定都是这货的了。
不过也是他幸运,由于年纪小,皇帝就驾崩了,所以他没赶上那激烈的夺嫡之争,所以跟如今的皇上没有什么冲突。
大概也是因为如此,经过激烈的竞争之后登上皇位的皇帝,在慕容琛身上展现出了那一点皇家的亲情,所以对他还不错。
加上这货的个性懒散,喜欢吃喝玩乐,对国家大事是半点都不关心,更不干涉,只挂了一个闲散王爷的名头。
所以皇帝对他就更放心了,这货一直活的也是比较自在。
在整个燕朝,只要他不造反,基本都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而今天这货,原本确实是出来狩猎的,带着一群手下,可他突发奇想,不想去围场之中,反而来到了这郊外。
他的身边自然是有护卫的,可能是因为在燕朝横行无忌惯了,也一直没人敢惹他,所以他自认自己挺安全的,不需要什么护卫了。
于是,之前他就跟这些护卫玩了一个游戏,让他们都出去狩猎,到最后,一个时辰为限,谁的猎物多,谁就获胜,他就大大有赏。
护卫们本来不放心,不过却要听令行事,于是便都去狩猎去了。
慕容琛骑在马上,志得意满,他本来是在原地等待的,可后来觉得无聊,便想骑马走走。
身为皇家子弟,他自然是会骑马的。但由于从小就胖,所以他一直厌恶骑马,平时都是坐轿子,所以他的骑术并不好。
今天心血来潮要出来狩猎,自然不能坐轿子。所以他特意命人选了一匹非常温顺的骏马。
可刚才不知道怎么地,那马突然就跟惊了似的,疯狂的乱跑。以慕容琛的技术,大约也就只能在马匹平稳的走路或者速度慢的小跑的时候,能安稳的坐在马上。
如今马一惊,他顿时就慌了,偏偏护卫都被他撵出去狩猎去了,也没人能救他。他只好抓紧了马脖子,任凭那马带着他狂奔。
好在他还没有被摔下来,马匹带着他一路狂奔来到刚才的那个村子,那马渐渐平息了下来。
他松了口气,正想着骑马回去,结果路过一户人家的时候,他就是从门口经过而已,谁知那胖姑娘刚好出来。
一看到他,顿时就跟疯了一样,开始大喊大叫,说什么抓采花贼。
慕容琛觉得那胖女子简直就是脑子有问题,她那么胖,那么丑,就算真有采花贼,谁会去采她啊?
至于随便见到一个男人就大喊大叫说别人要非礼她,采她吗?
那群他口中的刁民就从四面八方的窜了出来,根本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他。
他无奈之下只好骑马往村外跑,可没想到,那匹破马,跟他作对,之前的时候跑的那么快,把他颠的快吐出来了。
这关键时刻,它竟然又跑不快了。然后就是白一弦看到的那一幕了。
慕容琛越想越郁闷,越想越生气,他从小到大,别都是哄着他,宠着他,惯着他,连当今皇上都不斥责他。
他什么时候吃过亏?什么时候挨过打?什么时候被人如此冤枉过?又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啊?
刁民,真是一群刁民。还有那匹破马,也不知道哪个混蛋给他挑的,肯定是故意害他,回去之后非扒了他的皮。
慕容琛一边觉得身上疼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的他龇牙咧嘴,一边又愤怒的咬牙切齿的。
白一弦无语的看着慕容琛,问道:“这么说来,你真是个王爷?”自己运气有这么好,在路上都能随便捡个,额不是,都能随便救个王爷?
慕容琛说道:“那是自然,你看本王这样貌堂堂,满身的贵气,莫非还看不出来吗?”
白一弦心中无语的吐槽了一句:真没看出来。
慕容琛看着白一弦,手一下拍到他的肩膀上,豪气的说道:“你放心,你救了本王,本王回去之后,一定大大有赏。”
第三百九十七章 遭人劫持?
其实白一弦心中并未相信这个胖子,一个采花贼的话,怎么能值得信任?看那群村民激愤的模样也不像是假装的。
而且,现在是大冬天啊,就算长安这边是暖冬,但这个时节,动物也很少的吧?
大冬天跑出来狩猎,脑子有问题?找借口也不知道找个好点的。
他哪里知道,这胖子向来任性,想到什么就是什么,别人也不敢劝啊。他说要狩猎,下人只有服从的份。
白一弦想着,莫非是这胖子知道自己想把他送到衙门里,所以才故意说这些话来震慑自己,他自己则好脱罪,趁机逃走?
这也不能怪白一弦,实在是换位思考一下,换了任何人,路上遇到一个采花贼,被人追打的时候告诉你,他是王爷,谁也不会相信的。
白一弦心中决定,等到了长安城,还是得将这货送到衙门去。到时候由衙门的人去调查,若他不是采花贼,衙门自然会放人。
若他真的是采花贼,那正好关进大牢,省的他以后再出来祸害良家妇女。
白一弦心中做着决定,那胖子看到已经远离了那个村子,顿时轻松了下来。
随后,也不拿自己当外人,直接使唤道:“那啥,你叫什么名字?快给本王倒杯茶。”
白一弦斜眼看了他一眼,没动弹。那胖子很无奈,他发现白一弦这是明显的不信任他啊。
只好自己伸出胖手,抓过马车里那个小桌子上的茶壶,又拿了一个茶杯,自己倒了一杯茶喝。
都这么狼狈了,还在那挑三拣四:“你这茶水,怎么是凉的?唔,茶叶也不是什么好茶叶,比不得本王在府邸的茶叶。”
白一弦都快被他给气笑了,带着微微的嘲讽,说道:“那是,您是谁?您可是堂堂的王爷。
我们这些普通的市井小民,自然比不过您喝的茶叶。”
那胖子也不知道是真没听出来,还是怎么的,说道:“没事,等本王回了府邸,先赏你一些上好的茶叶,让你尝尝。”
白一弦不由暗暗翻了个白眼,没理会这货。
可让白一弦没想到的是,当马车离开那村子也就一刻钟左右的路程,却在路上遇到了很多骑着高头大马的人。
这些人穿着轻甲,背着箭囊,有的人的马上竟还真的挂着一些猎物,正在焦急的寻找什么。
白一弦的马车接近他们的时候,还隐隐听到这些人在着急的交流:“怎么办?到处都找不到王爷。”
“王爷刚才待的地方有马蹄印,看上去似乎并不凌乱,应该是王爷自己走开的。”
“可如今王爷去哪里?弄丢了王爷,回去之后我们……”
“顺着马蹄印去找呢?”
“找过了,可由于路面的缘故,马蹄印到了一半就消失了。”
“那就从消失的地方,向四面八方寻找。找不到王爷,我们都得死。”
“是。”
他们交流的声音并不大,白一弦只隐隐的听到了几句断断续续的,不过他确定自己确实从他们口中听到了王爷这个字眼。
他掀开帘子看了看,发现那些人背着箭囊,有的马上还有猎物,再想想眼前这胖子的话,白一弦心中不由咯噔一声:莫非,这胖子真是王爷?
白一弦刚想完这句话,就听到那群人其中的一个拦住了马车,说道:“站住。检查。”和他一伙的几人顿时都停了下来。
这群人路过马车,刚要过去的时候,这拦路的人瞥了马车一眼,突然福至心灵的想到,万一有人掳走了王爷呢?会不会在马车里?
这些人穿的轻甲,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穿的,只有一些官兵或者是府兵才可以穿。
言风没说话,捡子是普通老百姓,一看到这样的人,本能的就有些发憷,问道:“官爷,检查什么?马车里面,是我们家少爷。”
捡子其实很害怕,因为马车里还有一个胖子,据说是采花贼。他心想,这群官兵不会是来抓采花贼的吧?
万一他们不讲理,把他们当成了采花贼一伙,那该怎么办?
马车里的白一弦瞥了胖子一眼,这会子,这胖子居然还端起来了,也不着急出去表明身份,反而捧着个茶杯,在那慢慢的喝。
白一弦心中无语,刚才不是还嫌弃茶叶不好,茶水是凉的吗?
那轻甲骑士看出捡子的紧张,顿时狐疑起来,喝道:“打开车帘。”
捡子有些哆嗦,言风也没动,轻甲骑士的表情更加怀疑了。
这时候,却看到马车里伸出一只手,将帘子撩开了。
马车里面暖烘烘的,这帘子一撩开,顿时一股冷风灌了进来,胖子很是不满的看了外面的人一眼。
那外面的轻甲骑士往里一看,先看到了白一弦的身影,随后,白一弦就往一边靠了靠,轻甲骑士越过他,顿时看到了里面那个胖成一团的身影。
“王爷。”轻甲骑士失声喊道,心中又惊又喜。
随后,轻甲骑士看着白一弦他们,直接抽出腰间佩刀,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劫持王爷,快放了王爷。”
其他的轻甲骑士一听,也是惊喜交加,惊的是竟然真的有人敢掳走王爷,喜的是终于找到王爷了。
不过眼下还得尽快把王爷救出来才是,而且还不能让里面的人伤着王爷,否则的话,他们怕是得以死谢罪了。
王爷?捡子和言风一直在外面赶马车,言风耳力好,听了个大概,心中有数,倒是没怎么惊讶。
捡子顿时就给吓着了,怎么也没想到一个采花贼,怎么就变成王爷了?
捡子急忙分辨道:“不,不是,官爷,我们是冤枉的,没抓,没抓王爷。”
轻甲骑士刚要怒喝,胖子的架子端足了,这才慢吞吞的放下茶杯,开口冲着外面说道:“吵吵什么?
本王和这小兄弟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特意上他马车和他细谈一番,你们在外面吵吵嚷嚷的,平白扰了本王的兴致。”
白一弦撇了胖子一眼,心中无语:谁跟你一见如故?谁跟你相谈甚欢?
外面的轻甲骑士顿时下马,说道:“王爷恕罪。”他们心中委屈的很啊。
你自己到处乱跑,也不说一声,跑不见了,不知道我们着急啊?你的马都没有了,人又突然在这马车里出现,换谁不以为你是被这马车上的人掳走了?
轻甲骑士说道:“王爷,您没事吧?您的马呢?”刚才隐隐约约,似乎发现王爷的脸上有伤?
这轻甲骑士很是仔细,心中想着,莫非王爷还是遭人劫持,迫不得已才说的刚才那番话?
但是他也不敢造次,所以只好出声试探。
第三百九十八章 什么都不缺
胖子一想起来马,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耐烦的说道:“别跟本王提那匹破马。要不是那破马,本王能受伤吗?
要不是遇到这位小兄弟,本王非得被那匹马给害死。回去之后赶紧给本王查一查,看是谁帮本王挑的马?我看他是想害死本王。”
这群轻甲骑士有些不明白王爷的话是什么意思,只以为可能是那马惊了,吓着了王爷,便低头说道:“是。”
胖子继续说道:“还有那群刁民,本王刚一出现,他们竟然就冤枉本王,还企图杀死本王,说不定是有人指使的。
要不是这位小兄弟相救,本王说不定就遭到那群刁民的谋害了。回去之后给我查,严查。本王要狠狠的惩治这群刁民。”
轻甲骑士听的心中一突,有人要杀王爷?是这马车上的人救了王爷?
“多谢这位小兄弟救了王爷。”他顿时心中十分感激,要不是他们救了王爷,万一王爷真的被害死了,那他们这群人,一个也跑不了,非得陪葬不可。
而且,不但是他们赔罪,他们的家人,三代以内,怕是都跑不掉。
胖子发了一通火,这才畅快了不少,轻甲骑士道:“王爷,既然有人想害王爷,属下害怕这周围不安全。
不如让属下护送王爷,先行回府吧?这马车,实在有些慢了。”
胖子一想到骑马,就有些发憷,说道:“不必,外面冷飕飕的,本王又不傻,放着暖和的马车不坐,非得去骑马?
既然你们都回来了,那这外面还能有什么危险?你们在周围护着就是了。”
轻甲骑士无奈,这会儿知道冷了?那一大早,是谁心血来潮,不顾天寒地冻,非得跑出来狩猎的?那会儿也不见你说冷。
不过这话也只敢想想,可不敢说出来。
随后,他放出信号,召集人手过来。他们的人是向着四面八方去寻找的,如今王爷找到了,自然要过来保护。
这些人护送在马车周围,往长安城赶去。
马车里,白一弦不由看了看胖子,没想到这货还真是个王爷。幸亏在路上就遇到了这群府兵,从而知道了他的身份。
不然的话,万一要是真把他送到京兆尹衙门,怕是自己反而就出不来了。
传说这皇室慕容家的人,十分能生,前皇帝就生了好多儿子,这一任皇帝也生了好多儿子。
所以这皇位的竞争,十分的激烈。当今皇帝登基之后到现在,他的那些兄弟们,在世的已经不多了。
那些当初与他争夺王位的兄弟,在他继位的几十年间,不是意外身亡,就是突然暴毙。
唯有两位王爷,十分的逍遥自在。一个就是靖康王,因为他和当今皇帝是一母同胞,亲生兄弟。
在当初争夺王位的时候,靖康王就十分坚定的站在了当今皇上的这一边。可以说皇帝能成功继位,靖康王功不可没。
所以皇帝继位之后,自然十分厚待他。
而另外一位,则是宝庆王,慕容琛。因为与皇帝年龄相差太大。等他长大之后,当今皇帝的皇位早就十分稳固了。
加之他本身对政治权利一点都不上心,只会吃喝玩乐。所以皇帝对他也很放心,自然待他极好。
原来那传说中的宝庆王,就是眼前这个胖子啊。
不过既然他是个王爷,那白一弦就不客气了,他笑眯眯的看着胖子,说道:“王爷。”
胖子看着他,问道:“这回相信本王了?”
白一弦依旧笑眯眯的点头,说道:“相信,自然相信。在下刚刚看到王爷这样貌堂堂,满身贵气的模样,就知道王爷的身份绝对尊贵,贵不可言。
王爷刚才说,要赏我?”
胖子说道:“是啊,你救了本王,这可是个大事儿,毕竟本王的性命可金贵的很,本王自然要赏你。你想要什么,尽管说。”
白一弦说道:“真的要什么都可以?”
胖子十分自傲,说道:“那是自然。”
白一弦便说道:“在下乃是杭州人氏,此番上京,是因为在下的父亲,被关在了刑部大牢。既然你是王爷,不如将我父亲放了吧。”
胖子脸色一僵,看上去十分为难,看着白一弦,说道:“这个,这个这个,本王是个闲散王爷,刑部的事儿,不归本王管呐。”
白一弦看着他,问道:“那意思是说,你放不了?”
胖子十分郁闷的点点头,白一弦说道:“那你还说我要什么就赏我什么?”原来都是吹牛呢。
胖子更郁闷了,这怎么跟他想象的不一样?人家不都是要求赏赐金银财宝,或者权利美女吗?
这货怎么跟别人不一样?胖子有些不好意思,牛逼是自己吹的,自己说出去了又做不到,这实在有些丢脸。
胖子说道:“除了这个,你想个别的,金银财宝,本王都赏你。”
白一弦说道:“我不缺金银。”
胖子道:“那,美人儿?”
白一弦道:“我长这么好看,不缺美人儿。”
胖子闻言,十分鄙视白一弦,什么叫他长这么好看,不缺美人儿?那意思美人儿看了你都倒贴是吧?
胖子说道:“你此番上京,没有住的地方怎么行?不然本王赐你一所大宅子?”
白一弦说道:“王爷,在下有银子,想买什么宅子,就买什么宅子。”
啧啧,不识好歹,胖子心中顿时不爽。以往的时候,自己赏赐什么,别人不管需不需要,不都是急忙谢恩的?
怎么这货这么奇葩,还敢拒绝。可人家是救命恩人来着,自己说的要赏赐,总不能因为人家不要赏赐,就治人家的罪吧?
这要传出去,岂不是他恩将仇报了?那他的脸往哪儿搁呢?
胖子又说道:“那……那大不了,本王赏你个官做做。”
白一弦看着他,说道:“王爷,在下白一弦,乃是杭州第一才子。”
胖子十分惊讶,他有这么厉害?还杭州第一才子?
白一弦接着说道:“所以,我以后早晚会高中,然后做官,所以不需要走后门,让王爷赏赐我官做。”
胖子郁闷了,他什么都不要,可自己大话都说出去了,这可咋办?
第三百九十九章 你要不要?
胖子斜眼看着白一弦,心道刚才看着他挺顺眼的,现在怎么越来越讨厌了呢。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就比方眼前的胖子。他活了这几十年,一直是顺风顺水。
可以说,是要什么就有什么,而且除了皇宫里的那位皇兄,可以说没人敢忤逆他的话。
他虽然是个闲散王爷,但就冲皇上宠爱他的那股劲,还真没人敢小看他。
所以,他的身边从来就不缺溜须拍马的人。哪个人见了他,不得卑躬屈膝,笑脸相迎,变着花样的讨好他?
而今天的事儿,可以说,把他这一辈子都没遭过的罪都给受了。不但被人冤枉成采花贼,还被一群村民揍了一顿。
好不容易有人救了他,居然是个不要赏赐的主儿。你说气人不?
说实在的,以他的身份,平时身边都围着一群护卫,被人救,这还是头一次。
除了被人打比较糟心之外,这被人救的事儿,刚开始在这胖子心中,还有种莫名的新鲜感。
这就像顺风顺水的日子过惯了,他以往的生活太平静,太无聊。所以他才可着劲的折腾,连大冬天的出来狩猎这种事都能做出来,你说他得无聊成什么样儿?
而今天的事儿,就跟平静的水面被人投进了一颗小石子一般,又好像调味剂一样,让胖子的心中觉得新奇。
所以,他之前待白一弦才非常客气,异常的和颜悦色平易近人。
若是白一弦直接受了他的赏赐,那胖子给白一弦一点金银之后,大约也会觉得白一弦和别人没什么不同,也就不会继续对他好奇。
估计前脚刚赏赐完,后脚就能将白一弦忘了。
可偏偏白一弦和别人不一样,知道了他的王爷身份,也不见他来巴结讨好自己。
自己要赏赐他,可他居然什么都不要。
这一下,胖子心中可就越发觉得有趣,开始较劲起来了:嘿,你不要,我偏要给。普通货色不要,那我就找一个不普通的,让你也拒绝不了的东西赏赐你好了。
于是接下来,胖子绞尽脑汁的想着一切奇珍异宝,除了各种无价的珍珠玛瑙之外,还比如在那个年代很新鲜的白珊瑚,球大的夜明珠等等。
胖子不断询问白一弦:你要不要?你要不要?你要不要?
白一弦觉得这胖子挺有趣,身为一个王爷,居然如此没有架子。
你见过谁追着别人要给赏赐的?而且还是不要都不行的节奏。他越说不要,这胖子就越是来劲。
之前说过,这胖子喜欢吃喝玩乐,而且觉得生活太平淡,所以他就喜欢找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
他手下的那些人为了讨他欢心,就给他找了许多,被这个时代成为奇技淫巧的一些小东西。
这些东西不常见,只能作为无聊时把玩的玩意儿,一般人还见不到,也不稀罕。毕竟普通百姓还要讨生活,谁有那闲工夫玩这些玩意儿。
白一弦什么东西都不要,胖子见他确实不为金银等外物所动,便琢磨着,难道他跟自己一样,喜欢这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
所以最后胖子连这些小东西都说出来了,因为他自己觉得稀罕啊。
可白一弦是现代人,他什么没见过啊?自然不会喜欢这种小玩意儿。在他看来,要那些东西,还不如要金银来的实在呢,所以他就更不要了。
胖子先是有些急眼,最后被磨的没脾气了,有气无力的问道:“你到底想要啥?你开口,只要本王能给你弄来。”
白一弦说道:“能救下王爷,乃是学生的分内之事,我不要赏赐了。”
胖子怒了:“那怎么行?你什么都不要,那岂不是说本王的性命,一文不值?快说,你要啥,今天你必须说出来,不然本王就,治你的罪。”
白一弦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不要赏赐都不行?便说道:“我要救我父亲。”说完之后就看着胖子。
胖子一下就有些尴尬了,人家白一弦也不是不要赏赐啊。人家想要的赏赐从一开始就说了啊。
人家就想救他爹,可刑部那是什么地方?关押的都是什么人?案子不大,能被关在刑部吗?
他虽然是一个王爷,也不能随随便便一张口,就让刑部放人啊。
刑部的人就算给他面子,真把人给放了,但估计转眼那群讨厌的御史们就得告到皇上那里去。
一顶枉顾国家法纪,与朝廷官员狼狈为奸,私放人犯的大帽子扣下来,就算是他,也承受不起。因为现在这个时期,不比从前。
而且最关键的是,要是十年前,倒也无所谓,因为那时候皇兄的身体康健,他的皇位非常稳固,他胡闹一下,倒也没什么。
现在可是处于一个非常敏感的时期,皇帝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久病缠身,说句大不敬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驾崩了。
宝庆王如今可是正直壮年,在皇权即将交替的时候,他和朝廷的官员掺和在一起,在皇帝心里,可不是什么好事。
就算他知道,是为了帮白一弦,但皇帝估计不会那么想。
皇帝的猜忌之心有多重,他不是不知道。你当他真喜欢吃喝玩乐,不务正业呢?
哪个男儿不希望能作出一番事业?尤其是他们这些皇家子弟。可他没办法啊。
这些年,要不是他是这样一幅做派,他也不会活的这么自在。这些年,但凡他表现出一点对政治权利上心的模样,可能就活不到这么大了。
早就跟他其他的兄弟一样,不是暴毙,就是意外身亡了。这是他自保的一种方式。
所以在这个时候,他将自己往外摘都来不及呢,怎么会主动的掺和进去?
想了想,胖子试探的问道:“你爹,犯了什么罪?”他想着,要确实不是什么大罪,大不了,他就去找皇兄。
把一切都摆在明面上跟他说开,就跟他求个赦免就完了。
但如果是大罪的话,那他也没办法了。他的皇兄不会允许他胡闹的。
白一弦很干脆的回道:“我也不知道。”
“啥?你爹什么罪你都不知道?”胖子有些惊讶。
第四百章 王爷英明
白一弦点了点头,胖子心道:完了完了,这罪名肯定小不了。
想到这里,胖子有气无力的说道:“不是本王不帮你,我就算帮了你,估计也是害了你。你还是想个别的赏赐吧。”
白一弦无语的看着胖子,说道:“王爷就非要赏赐学生不可吗?”
胖子点头说道:“那当然了,不赏赐你,都对不起本王这个身份。”
白一弦想了想,说道:“既然这样,那学生斗胆求王爷一件事。”
胖子豪气的说道:“只要不是跟你爹有关,其他的事,你随便说。”
白一弦说道:“王爷,不如饶恕过那些村民吧。”
胖子当即就怒了,说道:“不行!本王从小到大,还从未吃过这么大亏。
他们竟然敢打本王,还要杀本王,本王要是不好好治他们的罪,让本王的脸面往哪里搁?让皇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胖子心中现在觉得白一弦可能是有毛病,你看他这也不要那也不要,竟然都是在帮别人求情。
之前的时候帮他爹求情,那还说得过去。可那些村民跟他没啥关系吧?他也跑出来求情。
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不为己,反而一心为别人的人呢?这也太大公无私了吧。
白一弦无语的说道:“王爷,刚才可是您自己说的,我提什么都可以。结果提一个您做不到,再提一个您不愿意。
既然如此,那您还坚持赏赐我干啥呢?”言外之意就是,既然做不到,那就别吹牛逼行不行?
胖子又尴尬了,说道:“这个不行,除了这两个,你再换一个。”
白一弦一副不信任的表情看着他,说道:“万一我再提一个,您还是做不到呢?”
胖子也郁闷啊,说道:“你,你就不能跟别人一样,提一点普通一点的要求吗?”
白一弦说道:“我为村民求情,这很普通吧。”毕竟村里那么多人呢,就算他们搞错了人,也不至于因此丧命。
可胖子是王爷,如果真要按照律法来,这些村民,肯定没命了。
胖子问道:“你为什么非要替这些村民求情?”
白一弦说道:“学生可是为了王爷您着想。”
胖子好奇了,问道:“哦?替他们求情,让本王饶恕他们,怎么就成替本王着想了?他们可是打了本王。”
白一弦说道:“王爷,您想想看,那村里那么多人,您要治他们的罪,誓必得说出一个理由吧?
就算您是王爷,也不能无缘无故就屠戮一村的人吧。”
胖子说道:“他们胆大包天,打了本王,这还不算理由吗?”
白一弦看着他,一副谆谆善诱的表情,说道:“王爷,您想想看,您是堂堂的宝庆王,被一群乡野山民给打了,这说出去,您不丢人啊?”
胖子嘶了一声,说道:“倒也是,本王堂堂的王爷,被人打了,说出去,确实怪丢人的。可不治他们的罪,本王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白一弦说道:“王爷,您想想看。一看您的外表,啧啧啧,仪表非凡,样貌堂堂,气质清贵,一看就不同凡响。
按理说像是王爷您这样的人,走到哪里,所有人都能看出您的与众不同和贵气才对,对不对。”
胖子高兴了,说道:“对对对,你这话我爱听,本王可不就像你所说的这般模样嘛。”
白一弦说道:“可据王爷所说,您刚一进村子,那群村民就误会您了。
按理说,这不应该啊。您的气质这么独特,就算村民没有见过世面,也应该能看出来您身上那独特的贵气才对。
可他们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您,还对您出手呢?”
胖子说道:“可见是有人指使。”
白一弦暗暗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错了,若我猜的不错,应该是这村子附近,确实出现了一个采花贼。
说不定已经有百姓家的好女儿被糟蹋了,这群百姓对这采花贼深恶痛绝。
也是气急了眼了,所以才失去了自己的判断,忽略了您的贵气,一见到您这个陌生人出现在村子里,他们才误会了。”
胖子说道:“咦,说的有些道理啊。”
白一弦继续诱惑道:“王爷,您身上有伤,所以您被人打了这一点,肯定是瞒不过了。
可您堂堂的王爷被人打了,还是被一群村民打的,那多丢人啊,您说对不对?”
胖子说道:“对对对,说的不错。这简直就是本王这一生中的污点。”
白一弦说道:“可如今有一个机会,可以把您这个污点,变成荣耀,您干不干?”
胖子狐疑的看着白一弦,说道:“你说的,该不会还是让我饶了那群村民吧?
既然我受伤的事情瞒不过去,人家都知道我被人打了,我还要放了那群村民,他们岂不是更笑话本王了?
你别跟本王说,以德报怨什么的,可以让人称赞本王。哼,若是本王当真这么做了,那群人就算嘴上这么夸本王,心里估计也会骂本王是傻子。”
白一弦心道,这胖子看上去不太聪明,想不到还挺不好糊弄呢。
白一弦说道:“王爷,学生可不是这个意思。学生的意思是,您虽然因为被他们误会而挨了打,但是您却十分英明神武。
您从这件事之中敏锐的判断出,这附近一定有一个真正的采花贼。所以您派出人手,抓住了真正的采花贼,替百姓们除了一害。
那群村民要是知道了此事,知道了他们冤枉您,可您不但不计较,反而为他们除去了祸害,您说,他们岂能不对您感恩戴德呢?
这总比您处罚他们,更让他们觉得感激吧?
这要是传出去,您的名声该多好听啊,到时候谁不夸赞您一句为民除害?而且,从一件小事,您都有这么睿智的判断,可见王爷您可是智计无双啊。
到时候,谁不夸赞您一句英明睿智?这样一来,可不就从污点,变成了一份荣耀了吗?”
胖子一听,觉得是这么个理,顿时十分心动,说道:“说的不错,本王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回去之后,本王就立即传令下去,捉拿采花贼。”
白一弦心中鄙视了胖子一番,口中却说道:“王爷英明。”
第四百零一章 打好关系
胖子志得意满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唉,不对啊。这件事,是你在替本王着想,可以说,一切都是为了本王啊。
P看*正版"h章U节j:上,r0%S
本王对你真是越来越满意了,不过,这可算不得什么赏赐。你救了本王,又替本王出主意,博名声,本王更得赏你了。”
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白一弦无奈,这胖子怎么就这么执着呢?
白一弦最后只好说道:“王爷,学生一时之间,真的想不起来要什么。不如先保留如何,等我什么时候想起来,就什么时候问王爷您要。”
胖子想了想,说道:“如此,也可。”
胖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戏折子看多了,还像模像样的从衣服上取下一个圆扣形状的玉环。
这只是衣服上的饰物,算不得什么身份象征的信物,交给了白一弦,说道:“这个你拿着,以后想到了,就拿它来跟本王提要求。
先说好,本王能做到的,才会帮你。”胖子也学聪明了,他害怕万一白一弦又提一个他完不成的,所以便事先说好。
白一弦接过玉扣收起,松了一口气:总算打发了,不然还不知道这胖子会纠缠到什么时候呢。
白一弦也挺聪明,他又不缺银子,如今让宝庆王欠着他的,总比要那些金银要强,以后若是真的有什么事,说不定还能用上。
两人聊了一路,因着对方毕竟是个王爷,想着如今是在京城,卧虎藏龙,随便拿石头砸个人,说不定都能砸到几个官员或者几个官二代。因此多一个靠山,就多一层保障。
所以白一弦便拿出了前世做销售时候的口才出来,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奇闻异事说给了胖子。
说实话,古人是很有智慧,但毕竟受到了科技和眼界的限制,所以白一弦忽悠起这位宝亲王是一套一套的。
再加上胖子本来就喜欢这些,顿时听的胖子目不转睛,惊叹连连,异常羡慕。只觉得白一弦怎么就知道的这么多,懂得这么多呢?
白一弦忽悠起人来舌灿莲花,直让宝庆王很有一种将白一弦引为知己的感觉。
很快,便到了城门口,有宝庆王的护卫随侍护卫的马车周围,自然不需要盘查。
那为首的轻甲骑士名为乔山,说道:“王爷,我们进城了。”
胖子在马车里还没听够,闻言不悦的说道:“别吵吵。”
乔山被无缘无故的呵斥了一声,颇觉冤枉和无奈,自家这位王爷,有时候就跟个小孩差不多。
不过只要对了他的脾气,他对这些人都挺平易近人的。想必是里面的那位公子,对了王爷的脾气吧。
乔山无奈只好让捡子赶着马车,直接去到宝庆王府。
直到一行人到了宝庆王府,马车里的胖子还有些意犹未尽,听的竟然有些不愿意下车了。
白一弦无奈,劝道:“王爷,来日方长。我可能会在京城住一段时间,等我找好了住的地方,先去看看我的父亲。
至于日后王爷若是想听了,我再来给王爷讲故事。”
胖子一听,突然说道:“麻烦,若是本王想听故事,还得去找你。不如你就在本王的王府住下得了,这样本王以后找你也方便。”
胖子实在是枯燥了太久了,就算再喜欢吃喝玩乐,在这古代,他是王爷,又不用为生计发愁。
以古代这有限的娱乐活动,胖子也有腻烦的一天。听到白一弦讲的这些新奇的东西,仿佛有一扇崭新的大门为他打开了一般。
胖子非常喜欢听这些,简直欲罢不能。他向来就是个想到什么就必须做什么的主儿。
为了能时时听到白一弦讲解这些新奇的事情,想让他在王府住下,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白一弦犹豫了一下,推辞道:“王爷,住进王府,怕是有些不合适吧?学生的身份和王爷相差太多,贸然住进王府,恐怕会引人诟病。
再说,王爷您这也太大胆了,也不查查我的身份。虽然我是个好人,但以后要是在遇到一些图谋不轨的人,王爷不调查就让他贸然住进王府,多危险呐。”
胖子大胖手一挥,说道:“别人我信不过,但你救了本王,我还能信不过你?再说这一路,要是你真想对本王不利,可有的是机会动手。
本王的宝庆王府,本王想让谁住进来,就让谁住进来,谁敢乱嚼舌根?本王拔了他的舌头。
本王的王府这么大,还怕没你住的地方不成?好了好了,别推辞了,乔山,把马车赶进去,给白一弦腾一个院子出来,他以后就住这儿了。
哦对了,那院子,最好距离本王不要太远啊。”
胖子倒是没想到别的,他主要是觉得离得近了,好随时听故事啊。但乔山无奈了,他简直想哭,这位爷怎么想到一出就是一出呢?
就算留客人住,那也是在客房啊,哪有住到距离您的院子那么近的地方的?先不说安不安全。
但那可是内宅,是王爷和女眷住的地方。
外男进内宅,有主人的陪同,简单进去做客,倒也不要紧。但直接住进去一个外男,于理不合啊。
这是生怕别人找不到话头去嚼舌根吗?说严重点,外男住进内宅,说出去,王爷都有戴绿帽子的嫌疑啊。
乔山小心翼翼的提醒道:“王爷,这个……白公子住进内宅,怕是不太合适。”
胖子一时没有转过来弯,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有什么不合适?”
白一弦急忙说道:“王爷,客房,我住客房就好。我是外男,住进内宅,多有不便。
若是让人知道了,怕是会定我的罪,王爷也不想学生平白被定罪吧?”
胖子这才反应过来,说道:“得了得了,客房就客房。”
乔山松了一口气:王爷向来都不太听劝,幸好这个白公子是个拎得清的。不过王爷能听他的劝,倒是有些不可思议。
而且王爷还让他住进王府之中,他们家这位王爷性格虽然好玩乐了一些,只要讨他欢心,他也容易跟这种人接触的来。
但实际上,那些人可没有能住进王府的殊荣。能住进王府,便是代表王爷对此人格外的不同。
虽说他救了王爷,但仅凭这个,赏赐些金银就可以了。王爷可不会凭这个就让他住进来。
王爷和他认识才短短的半天时间,这白一弦就能做到让王爷如此接纳他,看来此人也颇有手腕。看来以后得跟他打好关系才行了。
第四百零二章 服侍公子
很快,乔山便找到了王府的管家,让他在府内整理出来了一个院子。还特意交代了他,王爷待白一弦不同,让他有眼力见点。
王府的管家自然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不然也不可能胜任这个位置。
于是管家便整理出来了一个环境上好的院子,屋子也宽敞舒适,白一弦便在宝庆王府住了下来。连言风和捡子都各有一个房间。
胖子也累了一天,便没继续缠着白一弦,叮嘱他好好休息,并让管家派人好生伺候之后,便也回房了。
他受了伤,还得招府医过来看看。
天色也已经很晚,长安城同样有宵禁,而且很严格。宵禁之后主干道上是不可以有人的。
虽然现在还不到宵禁时间,但白一弦一路舟车劳顿,打算洗漱一下便直接休息,明天一早再说。他让言风和捡子也回房休息。
明天一早起来之后打听一下刑部大牢的位置,直接去看看自己的父亲。
到时候顺便问一下他到底犯了什么罪名,自己可好准备一下,看看能不能尽可能的帮他翻案,将他救出来。
对了,还得拜托胖子府里的管家,找个信差,到时候给苏止溪送个信,告诉她自己平安到达,让她不要挂念。
白一弦在脑子里整理了一下明天要做的事情,正打算让捡子出去找人询问一下,烧点开水泡泡澡,好一解连日赶路的疲乏,这时候门口有人敲门。
白一弦过去开了们,发现站在门外的是两个千娇百媚的丫鬟。
R`\首‘发,◎0
两人看到白一弦,眼前也是一亮,这位公子,模样实在是太出色了,听说还是王爷的座上宾。
毕竟他能住进王府之中,就说明了一切。若是能伺候好他,就算跟着他做个侍妾,也是不亏啊。
她们这种丫鬟,在官宦人家非常多。很多有钱有权有势的人家会养许多这样的女子,用来待客。
那时候的女子地位低,女人可以被用来赠送,互换,甚至换取物品,待客接客等等,她们根本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若是客人看中她们,她们自然也要侍寝,不管对方年轻或者年老,英俊或者是丑陋,她们都没得选择。
侍寝之后,百分之八十自然都会带走。就算不带走,但她们这种被人破了身子的,留在府中也没什么用了。
好一点的,就成为府里的杂役丫鬟,不好的,下场一般都好不到哪里去。
这两个丫鬟也是,派她们来的可是府里的大管家,大管家说了,这次来府里的客人,王爷极为的看重,让她们好生伺候。
这就意味着,她们要使出浑身的解数来讨好这位客人,若是一旦惹的对方不满,她们的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过来之前,两人心中十分忐忑,因为不知道这个客人是老是丑?脾气如何?她们可是听说,有姐妹运气不好,被分到的客人十分变态,破了她们的身子不说。
将她们带走之后,还生生的折磨致死。杀人犯法,但她们是奴籍,没有人权,更不会有人去管。
因此,她们也十分担心,她们会不会也遇到一个十分变态的人。
没想到的是,这位客人竟然如此的年轻,而且最关键的是,样貌竟然如此的出色,甚至比她们见过的绝大多数公子的样貌都要出色。
若是这样,那一会儿这位公子如果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她们也不至于难以接受。
“奴婢红绸(奴婢柳环)拜见公子。”两人齐齐下拜,声音若黄莺出谷,体态轻盈,脸上挂着恬淡娇柔的微笑,很能拨动人的心弦。
她们一边说话,心中一边忐忑,因为白一弦的样貌虽然出色,但不知性格如何?
很多年轻公子哥,都比较傲气,从不拿丫鬟当人。而且有些人,越是道貌岸然,心里就越是阴暗。
白一弦说道:“两位请起,不知两位姑娘此番过来,所为何事?”
听白一弦说话客气,两人略微放松,站了起来,笑着说道:“公子叫我们红绸、小环就好。
我们二人是专门服侍公子的丫鬟。公子在府中住宿的这段时间,一应事物,皆有我们二人伺候。”
“额。”白一弦也没推辞,直接说道:“红绸、小环,那你们能不能帮我准备点热水来,我想沐浴一番。”
两人点了点头,说道:“是。”
此时言风和捡子过来,想看看白一弦还有什么需要。
白一弦说道:“捡子,你跟着她们两人,帮我弄点热水来。”
红绸笑道:“不必麻烦这位小哥,我们让府中其他人帮忙送来就是。小环,你留下来照顾公子。”
既然有人在这边照顾,想着言风和捡子也多番劳累,便让红绸也帮他们二人准备点热水沐浴,然后便让他们也去休息了。
红绸微笑,一一应是。说完之后,便冲着白一弦微微一福身,然后才离去了。不管如何,这礼数确实十分周到,一举一动,恰到好处,不亏是王府调教出来的人。
柳环在旁边照顾,此刻见白一弦对他的护卫和随从都那么好,可见这位公子的心地也是善良,便完全放松了下来。
她们在这里没有人权,难得能遇到一个这么出色的。所以心中想着,这次一定要抓紧机会,使出浑身解数来伺候好这位公子。
若是能被这位公子看中并带走,好过天天在王府里担惊受怕,不知下一次会遇到什么人。
白一弦自是不知道身边的丫鬟存了这样的心思,他想着既然等着无聊,便先了解一下长安城这边的大概情况。
当然,对方只是府中的一个丫鬟,白一弦自然也不指望从对方口中听到多么深刻隐秘的东西。他只是简单打听了一下长安城的大框罢了。
白一弦一边询问,柳环便将自己知道的都一一回答。再结合白一弦来之前所做的了解,长安城的大概就差不多清晰了起来。
如今的长安城,也是里坊制,同样是一百零八个里坊,坊市分离。
白一弦若有所思,在前世的那个历史中,唐朝的长安城也是分为一百零八个里坊的。
里坊内有街巷,四周用高墙围起,设里正,里卒把手。大的里坊开四个坊门,中辟十字街。
中的里坊开东西二个坊门,有一条横街。这些纵横相交的街道形成一个交通网络,井然有序。
唐朝长安可以说是中国古代规划里坊制实行的最典型代表。
第四百零三章 公子,就别反抗了
可之前说过,历史从秦朝就发生了改变。隋朝之后,唐朝没有了,变成了燕朝。
而神奇的是,在隋朝的时候,不仅科举制就已经完善了。除此之外,在隋朝的时候,就已经像前世的唐朝一般,将长安规划为里坊制了。
这让白一弦不得不再次怀疑,隋朝时期确实有人跟自己一样,穿越到了隋朝。
朝代更迭,燕朝灭隋,出现之后,自然也沿用了隋朝的制度。
如今的长安城,同样是坊市分离,坊内是住宅区,不能从事商业活动。商业区主要是在东、西两市。它们分别在皇城的东南和西南,位置东西对称。
也是如今燕朝长安城的经济活动中心,那里商贾云集,店铺林立,商品琳琅满目,贸易极为繁荣。
当初的唐朝,有两个盛世,贞观之治和开元盛世。而如今的燕朝,这几任皇帝也同样非常的贤明,将国家治理的繁荣昌盛,因此如今的长安城也是非常的繁华。
在某种程度上,燕朝和唐朝,其实很像。
到了晚上的时候,长安城也同样有宵禁,非常的严格,巡防的非常多。据说若是有人在宵禁之后还在街上行走,不出三分钟就能被抓到。
而这些被抓到的人,是要被杖责的。严重者,被当场击杀都有可能。
当然,也不是说长安城的人们晚上就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了。长安城里有一片著名的‘红灯区’,那一片区域内青楼林立,在这一片区域里,是可以嗨一晚都没人管的。
当初唐朝长安有名的平康坊,就是著名的红灯区。据说许多科举的学子,得中之后,会在第一时间去平康坊。而且唐朝很多著名的诗人,也喜欢去那里寻找灵感。
毕竟古时候的青楼女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很是精通,深受学子们的喜欢。
H%}'首发0;
因此从来也不会有人觉得这种去青楼的行为不对,他们甚至是引以为荣的。
而如今的燕朝长安,红灯区也照样十分的热闹。除了没有白一弦记忆之中的那些熟悉的人名,其他的,到和他了解的没什么不同。
而且,除了红灯区可以嗨到天亮之外,燕朝的宵禁,在宵禁之后,是主干道上不能有人,但每个坊内是可以走动的。
这就跟我们现代的住宅小区一般,晚上之后你不能去公路上,但你可以在小区内活动,就是这个意思。
当然,其中比较人性化的一点是,若是疾病,生育,死丧,可以通行。也就是说,你半夜突发疾病,或者突然要生孩子,或是死了人,可以去找大夫等。
白一弦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不过当他问到青楼的时候,柳环明显是会错了意,还以为白一弦是想去寻欢作乐。
她笑着回道:“公子若是想,现在还可以去,要是再晚,就是宵禁时间,就不可以去了。”
白一弦有些尴尬,急忙摆摆手,没有说话。
恰在此时,红绸也带人抬着一些热水回来了,她笑道:“让公子久等了。今天天儿太晚了,等明儿,这院子里便会有水房,就不必去那么远的地方取水了。”
说完之后,指挥人将沐浴用的大桶放下,便让这些人回去了。
房间之中有火盆,碳炉,即使是在冬天,这屋中也是暖融融的。
白一弦说道:“你们出去吧。”
红绸和柳环互视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意思来,她们都看中了白一弦,自然不肯轻易离开,便笑道:“公子,奴婢来服侍公子沐浴。”
白一弦老脸一红,说道:“额,不必了。”在苏家的时候,虽然小暖也天天伺候他泡澡洗漱,但也仅仅是帮他脱掉外衣。
然后他便让小暖出去,等他自己脱光,进了木桶之后,最多让小暖来帮忙擦擦背。
让他光溜溜的站在别人面前,尤其是刚刚才认识的两个女子面前,白一弦此刻的面皮很薄。
谁知两名丫鬟兵不罢休,说道:“公子就不要推辞了,我们是被派来伺候公子的,自然要服侍公子沐浴。”
白一弦急忙说道:“我自己来便可。”
两个丫鬟委屈的说道:“莫非是公子嫌弃我二人貌丑,所以才不让我们服侍吗?”
白一弦尴尬的说道:“不是,我不习惯别人伺候。天色不早,你们快些回去休息,我沐浴完,自己就寝便可。”
两个丫鬟说道:“公子,我们的任务就是服侍伺候公子,哪怕公子要我们二人侍寝,都是可以的。”说到这里的时候,两人的小脸蛋有些发红。
白一弦不由有些目瞪口呆,他没想到住进王府,竟然还能有这待遇呢。
两人接着说道:“所以,服侍公子沐浴,真的没什么。公子若是不让我们服侍,恐怕我们会被责罚的。”说到最后,两人已经是泫然欲泣了。
这样不是故意的,是因为府里的规矩多,惩罚是真的很重。
白一弦急忙说道:“不关你们的事,是我自己不习惯别人伺候罢了,回头我会跟你们管家解释的,所以你们二人就先出去吧。”
两人心中对白一弦十分满意,自然不肯轻易放弃机会。再加上她们发现这位公子极好接触,脾气也好,便更大胆了起来。
两人再次互看一眼,突然双双上前一步,一左一右就架住了白一弦,笑道:“公子莫非是害羞不成?凡事有一就有二,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一边说,一边就去帮白一弦解衣服扣子。白一弦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强迫脱衣服的,还是两名女子。
两人非常热情,手脚也十分麻利,而且架住了白一弦的胳膊,让他反抗不得。
当然,要是诚心想反抗,自然也能反抗,但那肯定会把两人甩出去,但无缘无故,人家不过就是想帮忙沐浴,谁能忍心让两个娇滴滴的美女子受伤呢?是吧。
而关键的是,白一弦没想到两个丫鬟竟然会用强,所以反应过来之后刚想挣扎一番,外衣的扣子已经全部解开了,接下来,两人三下五除二,就将白一弦的外衣扒了个干干净净。
白一弦急忙说道:“好了好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了。”
两人嫣然一笑,脆生生的说道:“那怎么成?公子,您就别反抗了。”说完,两人就齐齐上手,往白一弦的里衬的内衣摸去。
第四百零四章 木头言风
白一弦叫苦不迭,忙伸手阻挡,奈何这古代的衬衣实在坑的很,根本不需要费力,轻易就能脱下。
白一弦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矫情,有两个娇滴滴的美女帮自己,自己居然还害羞的推三阻四,真是给广大的现代男青年丢脸啊。
想当年,在现代的时候,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做过?那时候,若是有美女主动,那八成还得主动配合一下,不反调戏回来都不算完。
这来了古代,想不到自己还纯情起来了。你说自己矫情个什么劲的?
白一弦想着的功夫,就已经被两个丫鬟给扒完了。
脑子里想壮气一点是一回事,现实面对这一幕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白一弦老脸一红,急忙窜入了木桶之中坐了下来,借着桶里的水挡住了自己。
白一弦心中忍不住暗道自己是不是吃亏了?毕竟连止溪都没看过自己。
可他也知道,丫鬟伺候沐浴、侍寝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真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白一弦心中不由感叹不已:万恶的社会,实在太奢靡,太容易让人堕落了。
白一弦开口对着两个丫鬟说道:“好了,你们出去吧。”
两个丫鬟笑的灿烂,说道:“公子,那怎么行?王爷让我们好好服侍您,岂有让您自己沐浴,我们却不在一边随侍的道理?”
说完之后,两人上前,一个伸手就撩起了木桶里的水,企图帮他沐浴。
另外一个则站在他的身后,轻柔的按捏他的肩膀。这种感觉,实在是太TM的享受了。
尤其是身后的柳环按捏的力道刚刚好,实在是太舒服了,就感觉多天来的疲劳都消除了。
柳环还时不时的还在他耳边说道:“公子,您觉得奴婢这力道如何?
白一弦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是男人,不是圣人,再这样下去,他非受不了不可。说不定今晚就得将他自己交代在这两名女子手里。
那可不行,止溪还在等着他呢,他怎么能在外面沾花惹草呢?
止溪以为他是来救父亲的,结果刚到京城第一天,就破了身,等回去的时候,突然带回去两个女人,那止溪怎么受得了?
难道要他对着苏止溪说:嗨,止溪,我给你带回来两个姐妹作伴,她们做小你做大?
不行不行,一想到止溪委屈难过的表情他就受不了,他得为止溪守身如玉才行。
想到这里,他急忙抓住了红绸的小手,说道:“两位,两位姐姐,你们还是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两个丫鬟自然不想出去,可白一弦这回是异常坚决,将两人撵了出去。
他都忍不住的有些崇拜自己,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当柳下惠的潜质。
白一弦很快洗漱完,穿好衣服,出去找人将沐浴的桶抬走。
却发现两名丫鬟还矗在门口没走,白一弦好奇:“你们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两人眸中含泪,说道:“公子能不能不要将我们二人赶走?”
白一弦奇道:“没人要赶你们啊,我何时说过要赶走你们二人?”
两人说道:“公子不让我们伺候,若是让管家知道了,一定会觉得我们没有伺候好公子,到时候,就不会允许我们过来伺候了。”
白一弦说道:“没事,回头我跟他说说,这不关你们的事。以后只要我不让你们做的事情,你们都不要做,就不会撵走你们。”
两人喜道:“是,多谢公子。”
白一弦刚要让两人回去休息,转头发现言风房中的灯还开着,因着要保护白一弦的原因,所以言风的房间就在白一弦的隔壁。
白一弦看着言风的房间,自语了一句道:“咦,言风怎么还没睡?”
红绸笑道:“因为这位护卫大哥沐浴的水送来的要比公子您的热水要晚一些,此刻这位护卫大哥怕是正在沐浴。”
白一弦哦了一声,突然起了个捉弄言风的心思,对着红绸和柳环说道:“你们进去,问问他,需不需要你们伺候。”
红绸和柳环两人闻言脸色一变,以为是白一弦没看上她们,所以才要将自己推给他的护卫。
但既然是白一弦的要求,她们也不敢不从,纵然心中有些委屈,但也只好说道:“是。”
她们自然不知道,白一弦了解言风,也知道他那不近女色的性格,此刻言风在沐浴,坐在桶中,她们两人就算进去也看不到什么,但却能吓唬吓唬言风。
白一弦十分好奇正在沐浴的言风听到有两个女子闯入房间之中后,他会是什么表情。
白一弦十分猥琐的跟在两女身后,两人来到言风的门前,刚要伸手敲门,白一弦摆摆手制止了两人,自己过去,直接把门推开了。
言风武功高强,还要随时保护白一弦,为了避免有突发情况,到时候再去开门耽误时间,所以他向来都没有锁门的习惯。
白一弦推开了门,往里看了看,发现屋里居然挡着一个屏风。白一弦不由暗暗翻了翻白眼,他知道以言风的耳力,肯定听到了门口有人了,便示意两女赶紧进去。
两个丫鬟走进去,开口问道:“这位……公子,需不需要我二人侍奉公子沐浴?”
白一弦在后面捂着嘴偷笑,示意两人继续往里走,就听到言风的声音传来,不带一丝感情色彩:“滚。”
白一弦听到这个字,不由暗暗摇头,他甚至能想象的出来言风说话的时候,脸色肯定还是没啥表情的木头脸。
第四百零五章 你变坏了
两女的脸色一僵,心中有些郁闷。虽然被白一弦撵来伺候言风,她们心中并不情愿。
但不情愿是一回事,到了门口又被人撵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们也是美貌过人的,不然也不会被王府大力培养。
可今天居然一而再的受到打击,你说白一弦没看上她们就算了,人家是王爷的贵宾,肯定是见多识广。
加上长的那么出色,肯定会有许多的千金贵女的喜欢他,人家看不上她们区区两个小丫鬟,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一个护卫,居然也没看上她们两,这就让人郁闷了。什么时候,连区区一个护卫都这么拽了?
白一弦摆摆手,让她们出来,说道:“抱歉,我这护卫的性格向来如此,所以我才让你们去试探一下。没想到他还是没变,倒不是故意针对你们,两位姐姐勿怪。”
白一弦如此诚心道歉,两人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心道原来这护卫的性格就是如此,对谁都是一样,那倒是怪不得他了。
两人便笑了笑,说没事,白一弦随后让两人去休息。
白一弦自己走进了言风的屋子,没想到的是,言风居然已经穿好了衣服。
白一弦看着他那张木然的脸,说道:“我说,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吧?对人家两位美女如此不客气。”
言风看了看白一弦,说道:“公子若是想怜香惜玉便去吧,属下是不会告诉苏小姐的。
当然,苏小姐贤良淑德,属下相信,就算公子突然给她带两个姐妹回去,她应该也不会怪你的。”
白一弦目瞪口呆,看着言风,半晌之后,才指着他说道:“言风,你变坏了。”
说完之后,便一边摇头感叹,一边离开了。言风站在房中,不由微微一笑,他们家这位公子,大部分时候都挺靠谱的,偶尔又有些孩子气。
白一弦回去之后便休息了,好久没在床上睡觉,这一觉睡得神清气爽。
他自然不知道,在与此同时,他到达长安城的消息,也已经传到了那几位皇子和其幕僚的耳中。
彼时那位三皇子正在侧妃的房间之中,所以他只是听到白一弦进了城,便让他们将这个消息去告诉孟原等幕僚。
并让他们告诉孟原等人,盯紧了五皇子的动作,看看他把白一弦弄来京城到底是想干什么。
所以,那来报之人根本还没来得及告诉他,白一弦住进了宝庆王府,便被打发走了。
探子无奈,心道将此消息告诉孟幕僚也是一样,便也没敢继续打扰三皇子和其侧妃,直接退下了。
而五皇子那边也是刚刚睡下,便同样接到了探子的密报。
由于他说过,不论什么时候,哪怕半夜三更,只要白一弦有消息,便随时来报,所以探子们也不敢怠慢。
得到消息的五皇子很快就召集了庞丰之、刘琦等幕僚,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按照他们原本的打算,是等白一弦来到京城之后,先探听清楚他的住处,然后想办法避开三、七等皇子的耳目,悄悄的去见白一弦,表明自己的招揽之意。
可没想到,计划不如变化快,白一弦竟然住进了宝庆王府。
五皇子看到两位幕僚,当即大发牢骚,说道:“这白一弦是怎么回事?怎么又跟我宝庆王叔扯上关系了?难道不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
宝庆王是个闲散王爷,向来不参与党争,而且也不管朝中事,把他拉到自己一派,倒也不是说没用,但是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反而还会因此受到皇上的猜忌和不喜。
庞丰之说道:“殿下,您能想到这一点,在下深感欣慰。不过,殿下也不用着急,依微臣猜测,白一弦,只是在给自己找个保障。”
五皇子说道:“找保障?他是七皇弟的人,来了不找七皇弟当保障,却去找宝庆王?
再说,本殿也能当他的保障,需要他找别人吗?”
庞丰之说道:“殿下,在下这几天,将这一段时间发生的时候,从头到尾又思考了一遍。愈发的发现,这个白一弦,十分不简单。
他可能,在靖康王离开杭州的时候就在布局了。殿下想想,他是想要成功的为七皇子笼络靖康王,来向七皇子表达自己的忠心的。
可是,他还没有成功,靖康王却离开了杭州,他又岂会甘心半途而废?”
五皇子说道:“自然不会甘心,可他直接来京城不就好了,还需要布什么局?”
庞丰之说道:“所以才说,此人十分的谨慎,他考虑好了一切微小的,可能影响到失败的因素。
殿下想想看,靖康王是什么人?岂是别人能够算计的?若是他在靖康王离开杭州之后,直接跟来京城,那他的功利心就太显而易见了。
靖康王如此聪明,面对如此的功利心又岂会不知?到时候,白一弦无论用什么办法去接触靖康王,都会引起王爷内心的反感。”
五皇子说道:“说的不错,所以呢?”
庞丰之说道:“所以,在靖康王离开后,他并未马上跟来,而是在等待时机。遇到黄昕,就是机会。”
庞丰之十分肯定的说道:“刚开始的时候,在下也被迷惑了。原本以为,是七皇子派白一弦去指使言风救了黄昕。
可后来想想,殿下您派出金银卫,多么隐蔽的事,等七皇子知道消息,再传给白一弦指使,太耽误时间了。
而且也不一定那么巧合,七皇子让他去救黄昕,他就一定能遇到被追杀的黄昕。”
五殿下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庞丰之接着说道:“所以,白一弦遇到黄昕,一定是偶然。
殿下想想看,白一弦的那个护卫言风是七皇子的人,身为七皇子的人,又岂能不知道司镜门大名鼎鼎的黄昕?
不但知道,说不定还认识。言风告诉了白一弦,黄昕的身份,所以白一弦立马意识到,机会来了。
他肯定知道,司镜门专门为皇上办事,那么敢追杀司镜门的人,对方的来头肯定也不会小,除了京中的大人物,谁敢?
所以,他才毫不犹豫的让言风救了黄昕。”
五殿下越发的不明白,问道:“这是为何?他应该知道,既然是大人物要追杀黄昕,他救了人,就等于和京中的大人物作对,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第四百零六章 必须为我所用
庞丰之说道:“殿下,他是在拿自己做赌注啊。他救了黄昕后,一定从黄昕口中听到了追杀她的是五殿下您。
所以,他才故意将消息泄露了出来。”
五殿下疑惑道:“故意?不是银十和铜三查到的吗?”
庞丰之回道:“殿下,银十和铜三查了那么久,什么都没查到,为何后来突然就什么都查到了?若不是白一弦故意为之,殿下您相信吗?”
五殿下皱眉道:“故意的?他不怕本殿恼羞成怒,直接杀了他?”
庞丰之说道:“这就是白一弦的果敢之处,此人有勇有谋,不但智计过人,还敢拿自己本身来做赌注。
在下身为殿下的幕僚,是谁都知道的事,恐怕白一弦,连在下都算计进去了。
他知道,在下向来不会妒贤嫉能,只要有才之士,在下都会想殿下大力举荐。所以,只要在下知道他智计过人,就一定会阻止殿下杀他,还会建议殿下招揽他,为殿下所用。”
五殿下惊讶的问道:“这么说,我们做的一切,竟然都是在他的算计之中?”
庞丰之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恐怕,正是这样。”
五殿下问道:“可这些和你之前说的,与靖康王又有什么关系?”
庞丰之说道:“殿下,他若主动上京,再去接近靖康王,便会让王爷发现他的功利之心,从而对他不喜,说不定他笼络靖康王的事情便会功亏一篑。
就算是日后他能想出其他办法,但一定也要浪费很多时间。
但是,若他不是自愿进京,而是被人设计进京的呢?靖康王还会怀疑他吗?”
五皇子突然恍然道:“他布局这一切,就是为了让本殿设计他进京?就是为了继续接触靖康王?”
庞丰之说道:“是啊,殿下,恐怕他连您为了避人耳目,不会亲自去杭州招揽他,也为了不让其他皇子怀疑,一定会找借口来设计他进京这一点,都算好了。”
五皇子惊叹不已,说道:“本殿一直以为是我们设计了他,却想不到他早就设计了我们。
此人竟然如此厉害,别人都是一步三算,但他,怕是一步十算啊。若是本殿得到此人……”
庞丰之接到:“若是殿下得到此人,大事何愁不成?”
五皇子点点头,说道:“有他和先生在本殿身边,大事可成。可是此人如此智计,应该知道跟宝庆王扯上关系,并非明智之举,他又为何如此做?”
庞丰之说道:“为了掌握一个主动。
殿下想想看,以他的智计,他明知道殿下的想法,又如何肯让殿下牵着鼻子走?
不管他同意或者不同意招揽,他的性命,甚至他父亲的性命,都掌握在殿下的手中。他如何肯呢?”
五殿下说道:“倒是有理,此人心机太可怕了。”
庞丰之说道:“所以,他必须要为自己找一个保障。七皇子目前并不十分信任他,所以他上京之后便直接依靠七皇子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说不定七皇子若是发现他和五殿下您有接触,反而还会怀疑他。
而此时,宝庆王恰好出现了,他便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住进宝庆王府,就算他是个闲散王爷,但殿下您也一定不敢从宝庆王府将人强行带走吧。
他笼络住了宝庆王,到时候殿下您若是有一点对他不利,以他的能力,都会引动宝庆王出头,说不定就捅到皇上那里了,对殿下您可是十分不利。
所以,他算准了殿下您一定会投鼠忌器,让他自己不至于性命随时掌握在您的手中。
这样一来,就算您要招揽他,他不管同不同意,但和您谈判,也起码有了底气。”
庞丰之深吸一口气,说道:“宝庆王确实是恰巧出现,所以被他抓住了机会。
但在下相信,就算宝庆王不出现,他进城之后,肯定也早就想好了其他的手段,来给自己找一个性命的保障。”
五殿下点了点头,庞丰之接着说道:“不但如此,他如今找了宝庆王,还住进了王府,他也是在加大自己的筹码呀。”
五殿下问道:“什么意思?”
庞丰之说道:“殿下,对于宝庆王的性格,您应该有所了解。王爷虽然吃喝玩乐,喜欢奇技淫巧之物,时长有人以此来讨好他。
但您可见过,有多少人能住进宝庆王府?”
五殿下皱皱眉,仔细想想,确实没几个。
庞丰之说道:“但白一弦可以,我们的人发现,他和宝庆王相遇,也就短短半日。短短半日时间,不但取得了宝庆王的信任,还让宝庆王主动开口邀请他住进王府。
这种能力,殿下,当今有几人能够办到?就算是在下,也难以办到。所以,他也是在向诸位皇子证明自己的能力。
证明自己,想要笼络谁,就能笼络谁,他的能力越大,皇子们就越是惜才,越是想得到他,他就越是安全。”
五皇子说道:“说的不错,此人智计无双,必须得为我所用。必须!”
在此刻五皇子和庞丰之等人的心中,白一弦简直成了一个无所不能的奇人。
这要是让白一弦知道了,肯定会目瞪口呆。这些人聪明,智计过人,就同样把别人往复杂了思考。
白一弦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翻个白眼:他啥时候想那么多了?
其实这也是因为他们都误会了白一弦是七皇子的人,七皇子聪明的很,对他们造成的威胁非常大。
他能看中的人,自然也不会弱到哪里去。正是因为七皇子太厉害,所以他们才把白一弦也想复杂了。
可谁知,七皇子根本不知道这么回事儿,他就是和白一弦无意中偶遇,觉得他有趣,所以接触了几天罢了。
谁知道在他的这些皇兄们眼中,他的所有一切的所作所为,都是处心积虑的,包括他和白一弦接触,所以这误会才会越来越深。
白一弦已经被打上了‘七皇子的人’这几个烙印,并且在七皇子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的这些皇兄们已经在惦记着去挖他的墙角了。
刘琦总算找到机会插上话,问道:“可如今他住进了王府,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既不能随意的拿捏白一弦,还要同时避开其他皇子的耳目,这可有些难办呀。
这总不能,等白一弦主动找我们吧?恐怕他也不会主动来找我们吧。”
第四百零七章 没看上她们
五皇子也很郑重的看向庞丰之,如今白一弦的态度并不明朗,在成功招募他之前,他并不想让其他皇子发觉他的动机。
因为他们若是一旦发现,肯定会从中作梗,说不定还会直接跟他抢人。尤其是七皇子,要知道,白一弦本就是七皇子的人。
只不过他现在并不重视他而已,但如果被他发现了白一弦如此大才,他肯定不会放过。到时候,很有可能就被他彻底将白一弦笼络了。
因此,五皇子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对白一弦,他势在必得。
庞丰之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不,我们就是要等他主动来找我们。”
刘琦说道:“这怎么可能?若是他肯主动来找我们,岂不是代表了他有投靠五殿下的意思?
可若他真有这样的意思,他又怎么会去宝庆王府?直接来找我们殿下不就好了?”
庞丰之说道:“你们忘了?白一弦的爹,可还关在我们刑部的大牢之中呢。他来京中,虽然目的之一,只是为了理所当然的接近靖康王不假。
但就算他对白中南没什么感情,但为了取信靖康王,他也一定会去刑部大牢看望一下白中南不可。
刑部可是咱们殿下的地盘啊,在刑部大牢之中,避开所有人的耳目,见一见白一弦,对咱们殿下来说,还是轻而易举的吧。”
五殿下顿时兴奋了起来,说道:“说的不错,先生可能推断出,白一弦什么时候去刑部?”
庞丰之说道:“明日一早,估计就会过去,毕竟他来此明面上就是为了他的父亲。
还是那句话,就算只是做做样子,他也一定会尽心尽力。来了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去看白中南,这怎么行?所以,明天,他一定会去。”
五殿下说道:“那好,明日一早,本殿就准备下去,直接赶到刑部。”
庞丰之摇摇头,说道:“殿下,明日可就晚了。”
五殿下问道:“晚了?这是什么意思?”
庞丰之说道:“殿下可知,有多少人盯着您的动静呢?在这京城之中,其他的皇子那里,颇有几个比较厉害的幕僚。
一旦让人发现您去了刑部大牢,他们结合蛛丝马迹,说不定也能推断出您的用意。殿下不是说,在事情成功之下,绝不容有闪失吗?”
五殿下皱皱眉,说道:“那依先生之见,又当如何?”
庞丰之说道:“殿下,这就要看您愿不愿意委屈了。”
五殿下说道:“这怎么说?”
庞丰之说道:“殿下不如现在连夜赶去刑部大牢,在那里等待白一弦。
当然,我们还要做一番布置,让所有人都认为,殿下您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明天一整天,都一直待在府中,没有外出。”
慕容夏当即就有些恼火,说道:“你这意思,是让本殿堂堂皇子,跑去牢里等白一弦?”而且还要在那等一晚上。
这也太有失身份了,以往他要见谁,不都是别人上赶着来见他?何时他去等过别人?还是在那种地方?
庞丰之只是微微躬身低头,既不劝谏,也不说话,似乎是在等慕容夏自己想明白。
刘琦觉得庞丰之的办法不错,想要开口劝说五殿下以大局为重,但看了看庞丰之的态度,便也聪明的闭口不言。
一时之间,屋子里们非常安静。五皇子慕容夏脾气向来不大好,也就是庞丰之这个幕僚才能让他客气客气。
过了一会儿,慕容夏想起来那个位置,眼中闪过一道火热之色,心道为了以后能登上皇位,他就忍了。
于是便开口说道:“行了,不就是等人吗,本殿下去等就是了。”
庞丰之偏偏又说道:“殿下,到时候可要注意您的态度。”
慕容夏越发的不耐,说道:“得得得,我知道了。”
庞丰之笑了笑,说道:“殿下,事不宜迟,在下现在立即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就出发。”
随后,在庞丰之的布置之下,就连五皇子府里的人都以为,这位五皇子一直在府中没有外出。
殊不知,五皇子早就带人悄悄地前往刑部大牢之中了。当然,这件事极为的隐秘,就算是刑部那边,知道的人也极少,无一不是五皇子信任之人。
而与此同时,三皇子那边由于没有及时得知白一弦住进了宝庆王府,所以三皇子并未召集幕僚。
等到那探子将事情报告了孟原等幕僚,孟原却又迟迟没有等到三皇子的召见,觉得有些不对,前往三皇子府求见。
等得到了三皇子的召见的时候,也已经晚了,五皇子早已秘密去了刑部大牢。
孟原是个出色的幕僚,但最终是有些失了先机。
得见三皇子之后,他们急忙做了一些非常严密的布置,但已经晚了。
第二天一早,红绸和柳环两个丫鬟一早就来到了房间之中,伺候白一弦穿衣沐浴。
谁知道那慕容琛居然也一大早就起来了,直接跑来了白一弦的这里。
两个丫鬟吃了一惊,因为王爷很少早起。有时候就算府中有客人,但谁敢催他啊?向来都是等王爷自己的作息起床。
客人们不但不敢催,还得满脸陪笑。除了王爷心血来潮的时候自己主动早起,其他时候,他很少会因为府中的客人而做出改变。
原以为白一弦就算得王爷看中,但肯定也不会例外。结果没想到,王爷竟然为了他,不但一大早就起来了,还专门跑来看他?
看来这白一弦,比她们想象中的,还要受王爷重视啊。
她们哪知道,胖子这是被白一弦的那些新奇的故事给勾引的啊,古代的娱乐活动太匮乏了。
这胖子一晚上都没睡好,白一弦的故事太有吸引力了。导致他一闭上眼,似乎就能看到他所说的那些个新奇的东西一般。
甚至连做梦都是白一弦在给他讲这些东西。所以一大早,他就忍不住的直接跑了来找白一弦。
其实胖子现在的状态,就跟我们现代的宅男宅女,追喜欢的剧,追喜欢的动漫,追喜欢的书一样。
有些动漫有些剧,一周就放那么一两集,那心就一直吊着,恨不得赶紧知道下集内容到底是什么一样。太有期待感了。
胖子枯燥了那么久,现在的心情,比宅男宅女追剧的心情还犹有过之。
两名侍女,心中有些遗憾,白一弦如此得王爷看重,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可惜,人家没看上她们。
第四百零八章 宝庆王跟着来了
而跟在王爷后面的那几个护卫和管家,也很有眼力见,自然更是决定以后要跟白一弦打好关系才行。
胖子一看到白一弦,便立即求知若渴的让白一弦继续为他讲解。
白一弦很是无奈,说道:“王爷,在下是来救父亲的,一会儿吃过早饭,还得先去刑部看望父亲呢。等我忙完回来,再给王爷讲解,如何?”
胖子心中有些不高兴,却并不冲白一弦发脾气,转而将火发到了身边人的身上:“还愣着干什么?
还不赶紧去传令快点准备早饭?没看着一会儿白一弦还得出门吗?多准备一些,本王要跟他一起用饭。”
身边人急忙称是,匆匆的跑去催厨房那边了。
胖子这才转过头,笑嘻嘻的说道:“你看,你现在又没事,等着也是等着,不如现在先给本王讲一讲?”
白一弦十分无奈,只好点头同意。
没多会儿,听说王爷生气了,催着上膳呢的厨房众人,火速做好了饭,让仆从们送了来。
胖子觉得自己还没听多大会儿呢,饭居然这么快就做好了,顿时心中十分不满,暗自觉得这群奴才没一点眼力见。
白一弦吃完了饭,便向王爷告辞,他向着管家打听了刑部大牢的位置,便准备过去。
谁知王爷正上瘾的时候,心里急的痒痒的,突然灵机一动,说道:“本王陪你一块儿去。”
此言一出,不仅是白一弦吃惊,就连那些护卫和管家都十分惊讶。王爷可向来不会多管这样的闲事的。
这回是怎么回事?尤其是他们听的真真的,人家白一弦根本没开口请求,是王爷自己主动开口要去的。
莫非,他对白一弦,已经重视到了这样的地步了?不过,王爷向来都是想到一出是一出,想到了就一定会去做,所以他做的决定,他们也不敢干涉。
只是刑部大牢这种地方,王爷怎么能去得呢?几人不敢说话,只是拿眼睛焦急的看着白一弦。
白一弦说道:“王爷,这恐怕不妥吧?王爷身份尊贵,怎么能去大牢那种地方呢?”
胖子一挥手,说道:“无妨,若你自己去,刑部不让你见你爹,那该怎么办?
虽然本王无法帮你救你爹,但本王跟你去,刑部的那些人多少还是要给本王个面子,不敢为难你。
再说,万一你爹是冤枉的,那他们若是知道你跟本王认识,那一定不敢胡乱断案,肯定会将事实真相查清楚。”
白一弦一想,确实有理,便说道:“如此,多谢王爷。”
当下,胖子便让人备车。其实他以往出行,都是坐轿子的。只是轿子坐两个人不大方便,所以这次才准备马车。
胖子让白一弦也进入马车,其他人护卫在马车周围,浩浩荡荡的向着刑部大牢而去。
当然,在路上,胖子免不了又缠着白一弦讲故事。这其实才是胖子最终的目标,因为他的府邸离着刑部大牢并不近,一来一回要耽误好多时间。
等到了刑部大牢,里面负责的官员早就得到消息,若是白一弦来探望白中南,便放行。
可他们也没想到,陪着白一弦来的人,竟然是宝庆王。这让他们心中叫苦不迭,急忙行礼。
白一弦一提要求,刑部的人自然满口答应。当然,他们一边同意领白一弦过去,一边悄悄派人去通知五殿下。
若是宝庆王也非得陪着白一弦进去,那五皇子这次的目的肯定就泡汤了。
好在,让他们担心的事情并未发生,白一弦觉得胖子虽然是为了听故事才跟他来到这里的,但他出面,毕竟也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因为这里是京城,如今所处的地方可是刑部大牢,这可不是一般人能进的。
他们到了这里,人家二话不说就直接同意,肯定是胖子的面子在这里。既然如此,那自己也不能太不识好歹,让王爷陪着自己进入大牢。
于是便对胖子说,让他就在这里,不必跟着进去了。胖子倒是无所谓,点头同意了下来。
那刑部的几位官员自然也松了一口气,只是,他们同意了白一弦去,壮了壮胆子,悄悄看了看宝庆王后,却并没有让言风跟着进去。
毕竟在他们看来,言风是七皇子的人。万一被他知道了,他向七皇子告密就糟了。
宝庆王倒是没想别的,也没在意。言风皱皱眉,心中有些不解。
不过白一弦以为这是刑部的规矩,人家已经破例让他见父亲,自然不能太让人为难。
便对言风说道:“宝庆王在这里等着,他们也不敢对我如何,所以你不必担心。”
言风想想确实是这么个理儿,便同意了。那刑部官员领着白一弦,左拐右拐,来到了一处地方。
白一弦看着周围,似乎不像是牢房啊,他又不是没去过牢狱,一般的牢狱,都挺阴森恐怖的。
莫非刑部大牢的环境,竟然这么人性化,这么好?
没等白一弦意外多久,刑部官员带着他走到一间屋子前,敲了敲门,便直接告退了。
屋门打开,白一弦一眼就看到了一名面白有须的中年男子,他不由一愣,莫非这就是白中南?
但是怎么和他接收的记忆里的模样,有些差别?而且看上去,这人白白净净的,衣衫也甚是整洁,不像是坐牢的那种消瘦肮脏的模样啊。
白一弦看了看屋内的环境,吓了一跳,这TM的,这环境也太好了吧?什么时候坐牢都是一种享受了?
第二眼,白一弦才看清屋内还有其他的几个人。一名同样年至中年的人,一身华服,站在中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有一种上位者的威严。
旁边站着还有两人,也是一个中年,一个略微年轻点,站的笔直。都正在看着他,同时也在打量着他。可是这几人,都跟他接收的原主的记忆中的白中南一点不像。
白一弦不由自主的回头看看,心道:这莫非是刑部的人搞错了?还是,他们这几人一起在这屋子之中坐牢?
可看上去,他们都不太像是罪犯啊。
白一弦不开口,那开门的面白有须的中年人先开口说道:“白一弦,白先生。”
白一弦再三看了看他,不像是他爹白中南,便问道:“你哪位?”
那人回道:“在下,庞丰之。”
第四百零九章 一根手指头
对方说完话之后就看着白一弦,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似乎只要他说了自己是谁,白一弦就一定知道他一般。
这搞得白一弦十分的纳闷,庞丰之?这又是谁?怎么这个表情看着自己?记忆里好像没这个人啊。难道他是自己那便宜老爹的狱友?
白一弦不认识庞丰之,再联想到他要见白中南,但刑部的人却将他送到了这里。
在他的印象里,他可是跟着宝庆王一起来的,所以刑部的人是不敢糊弄他的。
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这庞丰之,加上这屋里的人,都是他老爹的狱友。
至于为什么没见到白中南,大概,说不定,是去放风去了?还是去受审去了?刑部的人把他带到这里,那意思不就是让他在此等待吗?
而这些人穿的非常整洁华贵,白一弦自发的认为,这里是刑部大牢,这里面关的不仅仅是普通的罪犯,肯定还有一些犯错的大人物。
比方什么皇亲国戚,达官显贵的犯了错,又罪不至死,所以就被皇帝罚到这里来接受处罚。
但以后肯定还会放了他们的。所以自然要将关押这些人的地方弄的环境好一些。
白一弦自发自的将这些人脑补成了来这里受罚的大人物,这要是让五皇子等人知道他的想法,保管得气的吐血:本殿像是被关进大牢的人吗?
其实也不怪白一弦这么想,若是他今天是自己来的,或许会觉得有些蹊跷。但今天可是宝庆王跟着来的,背靠大树好乘凉啊,所以他根本就没想到刑部的人会做小动作。
白一弦毕竟还是从现代穿越到这里的时间太短,加上刚来京城,对于这些勾心斗角,暗地里做小动作的事情有些不敏感。
再说,他什么都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些幕僚们的自以为是罢了。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有人要见自己,所以一时也想不到别的地方去。
庞丰之等人没说话,自然也是在观察白一弦的表情和动作。
这些聪明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再三的考虑和计较一番,恐怕他们现在也已经根据白一弦目前的表现,在脑海里脑补了一场大戏了。
而且,他们觉得白一弦什么都知道,所以只要他说了自己是庞丰之,那白一弦自然而然的就能明白,屋里的那位是五皇子,旁边是他的幕僚和护卫。
白一弦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而五皇子一方则认为他什么都知道。所以,双方从一开始就想到两岔里了。
白一弦有些奇怪,他老爹竟然能和这样的人关在一起吗?不过不管如何,刑部的人把他带来,那肯定是没错的。
既然这些人是老爹的狱友,那自然是要打好关系的,但人家不说话,所以白一弦也没说话,于是便向着庞丰之微微一笑。
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友好的打招呼的微笑,看在庞丰之的眼里却大有深意。
在庞丰之的眼里,白一弦的这个微笑,是早就料到他们会在此等待的,那种胸有成竹的微笑。
庞丰之回头看了看五皇子,白一弦也看了进去,再次友好的微微一笑。
五皇子今天就是抱着招揽白一弦的目的来的,他们原本想的是,虽然白一弦住进了宝庆王府,但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势在必得。
到时候先利诱,后威逼,不论如何都要让白一弦知道若是不肯同意的利害关系,怎么也得逼迫他同意。
但计划不如变化快,刚才刑部的人说过,宝庆王也来了。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他们也没想到宝庆王居然如此看重白一弦,如今他就在外面等着,那之前的办法就不能用了。
所以这迫使他们不得不改变之前定好的计划,庞丰之让五皇子暂且不要出面亲自招揽,一切都交由他来。
让他先试探着从侧面招揽一番,看看白一弦的意向如何。若是白一弦有所意动,那再让五皇子出马直接抛出重金招揽,以示诚意。
若是白一弦不同意,他也会跟白一弦说清楚利害关系,和跟随五皇子的好处,先让他考虑考虑,等到下次有机会,再去找他一次。
所以,白一弦到了这里之后,五皇子只是面带微笑,向着白一弦点了点头,展示了一下自己和善,剩下的,则全权交给了庞丰之。
庞丰之将白一弦当成了聪明人,而且是知道一切事情的聪明人,因此白一弦的一举一动,在他眼里都是大有深意。
他看着白一弦向五皇子微笑,心中顿时一喜,觉得白一弦对五皇子似乎并不反感。
庞丰之心中一动,觉得趁此机会,干脆一点,先试探一番再说。
于是他对着白一弦,伸出了一只手,里面有一锭银子,随后他握起了手掌,伸出了一根食指,也不说话,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他。
白一弦一愣,这丫什么意思?莫非有毛病?
要给我银子?不对,难道是要我给他一锭银子?
他琢磨着,以前的牢里,尤其是混住的那些牢里,都有什么大哥,所以弱小的或者是刚去的,都要听大哥的,什么好东西都要给大哥。莫非这里也一样?
白一弦想到这里,突然有些恍然,以自己老爹的官职,怎么可能会和这些人关在一起,莫不是因为交了‘住宿费’?
也就是说,只要交费,就能住在这里。如今看不到老爹,是因为老爹没银子了?所以他们见自己来,便问自己要?
白一弦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很有道理,他不由冷哼了一声,伸出一只手摆了摆手,表示没钱,自己一分钱也不会给他们。
开玩笑,老子是和宝庆王一起来的。只要回去跟宝庆王一提,给自己老爹弄个这样的房间,应该很容易吧。
庞丰之见白一弦摆手,顿时一愣,他没想到白一弦摆手的那么干脆,眉头不由微微皱起。
庞丰之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先生为何而来?”
白一弦有些奇怪,这问的什么话?心道来到这里,自然要么是来坐牢的,要么是来看人的,总不能是来观光旅游的吧?
第四百一十章 四个精神病?
他心中觉得这中年人好生奇怪,有些不耐,但还是回道:“看望我爹白中南。”
但庞丰之对他这个答案,显然是不满意的,便又开口问道:“先生对这天下大势怎么看?”
白一弦心道这人怕不是有病?你都坐牢了,还关心天下大势呢?
而且,就算你关心,那你自己关心呗,关他什么事啊?他可是刚到这里,谁会跟一个刚刚见面的人聊什么天下大势?
白一弦皱了皱眉,想着毕竟是老爹的狱友,关系不能太僵,便耐着性子说道:“在下一介草民,连个功名都还没有,懂什么天下大势。”
白一弦说的这可是实话,但庞丰之又皱皱眉,显然对他的回答还是不满意,便再次问道:“先生对于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这句话,又怎么看?”
这人大概是有神经病。白一弦彻底不耐烦了,也不想再搭理庞丰之,直接回了一个很现代的话:“用眼看。”
这句话是现代网络上的梗,你怎么看?用眼看。
庞丰之自是不知道这是白一弦不耐烦之后的随口一说,他听到这句话之后明显一愣:用眼看?
庞丰之这回考虑了一会儿,说道:“好一个用眼看,先生为何不用心看?用眼看,岂不是浅薄了些?”
白一弦深吸一口气,心道要不是为了在这里等他爹,他早就掉头就走了,哪里还会在这里跟他叨叨这么多?
白一弦暗暗翻了个白眼,说道:“在下就是这么浅薄的人。”
庞丰之却笑了起来,说道:“浅薄了好,浅薄了好啊,其实你我一样,都是浅薄的人。”
白一弦没搭理他,心道谁跟你个神经病一样?
他心中已经认定了庞丰之大概是个精神病患者,还在想着,老爹住在这种地方,怕是有些不安全,毕竟精神病病一旦病发,谁知道会作出什么事情来?
他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动用一下宝庆王的关系,给他爹换个牢房了。
这不怪白一弦觉得庞丰之有病,这要是在现代,你出去遇到一个不认识的路人,开口就问你,嗨,你对这天下大势怎么看?八成你也得骂一句神经病。
完了之后这丫还不放弃,一直追问你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你恐怕不但会骂他神经病,估计正义一点的,都得直接打精神病院的电话了。
庞丰之却并不放弃,继续开口说道:“既是如此,想必我们不会让先生失望,先生可否给我们一个机会?”
卧槽?白一弦一脸懵逼,这神经病说话,他越来越听不懂了。给他机会?给他什么机会?
你一个精神病,问我要什么机会?难道你要杀老子,老子也得给你机会?
白一弦本想开口骂人,但突然想起来精神病是不可理喻的。他记得网上说过,面对精神病,不能和他争执,不能刺激他。
否则一旦发病,那可是十分危险的。毕竟,在现代的时候,精神病杀人都不犯法的。
这么可怕,谁敢招惹他们啊?
白一弦往里看了看,发现里面的那三个人,都是一脸微笑的看着他,似乎丝毫不觉得这个庞丰之有毛病一般。
白一弦简直细思极恐啊,这一屋子人,该不会都是精神病吧?不然的话,怎么对庞丰之如此奇怪的行为丝毫不觉得怪异呢?
他原本还以为,老爹住在这里挺享福,现在看来,这里住了四个精神病啊。
这哪里是享福,分明是来受罪的。难道和精神病关在一起,是一种新式的刑罚?
想到这里,白一弦顿时觉得自己不能刺激他们,言风不在身边,他一个怕是打不过四个。
对,绝对不能刺激他们。
白一弦不说话,庞丰之以为他在思考,便也没有催促,只是微笑的看着他。
白一弦考虑好了,决定不要刺激他们后,心道先哄住他们再说。刚想说好,但又突然想到,万一他说给他们机会,他们又说,这个机会,是让他自杀或者自残,那又该如何?
这就有点糟,既不能同意,也不能反对,于是白一弦便试探的说道:“在下,考虑考虑?”
庞丰之一笑,说道:“这是自然。不过,在下相信,先生会看到我们的诚意,所以还望先生,好生考虑。”
白一弦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艾玛,答对了。他不敢再胡乱说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庞丰之见状,也同样回以一笑,随后向着五皇子点了点头。
五皇子眼睛一亮,刚想说话,庞丰之立即轻轻的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殿下,过犹不及,先送白先生吧。”
五皇子深吸一口气,按捺了下来,随后,庞丰之招来刑部的人,让他将白一弦送去关押白中南的地方。
见到刑部的人再次出现,示意自己跟他走,说要带他去见白中南,白一弦一脸懵逼,这啥意思?这不是关押自己老爹的牢房?
那你丫刚才把我送到这里干什么?害的自己对上了四个精神病。莫非是让自己来见识一下这种可怕的新刑罚?
这回,绕来绕去的,白一弦看着周围的牢房和狱中的环境,四周安森可怖,到处都是痛苦的呻吟声,喊冤声,哭喊声,吵闹声。
白一弦心道这才对嘛,这才是一所牢狱该有的样子嘛。
白一弦琢磨着,不过四个精神病住的环境那么好,莫非是为了怕脏乱差的环境刺激他们?
算了,反正以后也不会跟他们继续接触。所以白一弦甩甩头,不再去想那四人。
而就在白一弦去见白中南的路上,五皇子已经迫不及待的去问庞丰之了:“先生,刚才你们相谈的结果如何?”
庞丰之自认为还不错,连刘琦也自认为听懂了白一弦的意思,这两人互视了一眼之后,都是微微一笑。
庞丰之很是有些自得的模样,笑着说道:“殿下,白一弦说,看殿下的诚意如何,他可以考虑考虑。”
五殿下立即笑道:“诚意?哈哈哈,本殿下有的是诚意,不怕他心动,就怕他不心动。
不过先生,刚才你们的交流,本殿实在有些不懂,先生可否解释一下?”
第四百一十一章 庞丰之的理解
庞丰之点了点头,笑道:“刚开始,白一弦得知了我是谁之后,便冲着我和殿下微微一笑,那就表示,他对我们来见他,并不反感。”
五皇子点点头,问道:“那你伸手比划是什么意思?”
庞丰之说道:“殿下莫急,请听在下一一道来。
在下见白一弦对我们来见他并不反感,于是便直接开门见山。在下手掌里有一锭银子,又伸出一根手指,这意思便是说,一切条件,任他随便提。”
“哦……”五皇子这才恍然,庞丰之接着说道:“可在下没想到,他居然十分干脆的就摆摆手,拒绝了。
无奈之下,在下才问他‘先生为何而来?’,若白一弦说,是为五殿下而来,那表明,殿下招揽他的事,有戏。
可他偏偏说,是为看望他爹白中南而来,这意思就是说,他明知道五殿下的意思,可他却并不打算投靠殿下。”
五皇子闻言不由皱皱眉,庞丰之接着说道:“于是乎,在下便提点他,对天下大势怎么看?意思是说,选择五殿下您,才是大势所趋。
可白一弦却说,他一介草民,连个功名都还没有,懂什么天下大势?
他如此大才,却说这样的话,这就表明,直到此时,白一弦都还没有考虑投靠五殿下的意思。
无奈之下,在下只好再次提点他,先生对于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这句话,又怎么看?
这就是在提醒他,做人不可愚忠,虽然他先认识的是七皇子,但他并不重视你,我们五殿下,才是更好的选择。
白一弦显然对这句话听了进去,他回答,用眼看。那意思正是说,他会观察两位殿下,并比较两位殿下的优劣。
我便问他:先生为何不用心看?用眼看,岂不是浅薄了些?这意思就是说,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VY!0;r
我们五殿下,可不仅仅只是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些势力。不仅如此,让他用心看,便是向他表示,殿下才是足够重视他的那个人。”
庞丰之说到这里,喘了一口气,看了五殿下一眼,面带微笑,说道:“殿下,到了此时,白一弦显然是动摇了,他对在下说,他就是这么浅薄的人。
这个浅薄的意思,可跟刚才的浅薄不一样了。殿下,白一弦说的这个浅薄,意思便是说,只要五殿下给的条件足够优厚,他便可以做个只重名利的这样的浅薄的人。
所以,我才说,浅薄了好啊,其实你我一样,都是浅薄的人。意思便是,殿下待我,极为优厚。”
庞丰之顿了一下,最后说道:“最后,我让他给我们一个机会,就是让他给一个殿下招揽他的机会。
他说考虑考虑,那意思便是说,要看殿下给什么样的条件了。
殿下,恭喜殿下,殿下回去后,可以好好准备一下,用什么样的优厚条件,来打动白一弦了。”
五皇子这才恍然的点了点头,说道“此番能说动白一弦,都是先生的功劳。本殿会记先生一大功。”
刘琦也说道:“是啊,白一弦从一开始的态度坚决,不同意,到最后心动,说考虑考虑,全是庞先生的妙语提点,句句都说在了他的心上,这才能说动他呀。”
五皇子一边点头,一边心道,这些个读书人,说话弯弯绕绕,花花肠子就是多。你说你们,直接明了的谈不好吗?非得打这些个让人听不懂的哑谜。听着都累。
就非得像现在这样,我想表达,我用重金招揽你,但我不明说,我就非得拐着弯说。仿佛这样才能变现出来他们的有才和清高一般。
庞丰之之前就跟他说过,白一弦如此大才,说要是直接跟他说,只要你过来,我就给你多少金子。那他肯定会觉得是羞辱,不会同意招揽。
五皇子其实也懂,这就是所谓读书人的清高。越是有才的人,越是高傲,让他们直接跟商人一样,谈论利益往来,把黄白之物挂在嘴边,他们觉得那是对他们的羞辱。
五殿下等人觉得这事已经有谱儿了,只要回去之后好好想想用什么来打动白一弦便可。
不过现在,刑部大牢之外还有宝庆王在,也不能立即离开,便又开始在房中细细的商议起来。
而白一弦那边显然不知道,他和庞丰之两人想到了两岔里,对方自以为他们明白了白一弦的意思,并理所当然的将他的话曲解了。
若是他知道了,肯定会指着庞丰之的鼻子大骂一句:我信你个鬼,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白一弦可不像他们,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跟他谈判,还是直来直往的比较好。直接干脆点跟他说,嗨,我给你黄金万两,你跟着我怎么样?
嗯,这多好,这才是他的风格。
刑部的牢房,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有的环境好些,有的环境差些。有的就只是用铁栏杆围起来的,从外面就能看到里面的情形。
还有的,铜墙铁壁一般,从外面也不能轻易看到里面,这里面关押的大都是比较重要的犯人。
白一弦没想到的是,他爹白中南,竟然就被关押在这种铜墙铁壁一般的房间里。只有门上有一个小小的窗口。
这种房间,从根本上就杜绝了逃狱或者有人劫狱的可能。
刑部的人打开了房门,说道:“白中南就在里面,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白一弦走进去之后,门便在他进入之后重新上了锁。
白中南的这个牢房,虽然坚固,但环境还算是可以,相对那些普通的铺着稻草,到处都是老鼠蟑螂的牢狱来说,还算整洁。
房间之中有一张硬板床,上面竟然还铺了一层薄薄的褥子,其上还有一床被子。
要知道,普通的犯人,是没有这个待遇的。
白一弦不仅有些好奇,这房间虽然不及刚才那几个精神病的房间,却也算的上是不错的了。
他爹竟然能住进这样的房间?其实这都不重要,关键是,这房间铜墙铁壁一般,他爹到底是犯了什么罪啊?被关在这种地方?
随后,白一弦便看到了坐在床边角落里的那个人。他这具身体的父亲,白中南。
在白一弦看过去的时候,白中南也微微抬起了头,看向白一弦。
第四百一十二章 白中南
白中南从被关押到现在,也就大半年的时间。但与白一弦接收的原主的记忆里的那个白中南相比,已经变了好多。
在原主的记忆之中,白中南一直是一个温润如玉的中年男子。
他总是将自己收拾的十分整洁,虽然身为县令,但不管面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儒雅平和。
原主从来不曾见过他的父亲急赤白脸的模样,也从没见过父亲为了金银利益而贪赃枉法的丑恶模样。
即使在面对上司的时候,似乎也是一派平和,从来不曾卑躬屈膝,趋炎附势过。
他的父亲,似乎一直都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
当然,以原主那个草包来说,是根本不会理解自己的父亲为何如此的清高的。
相反,在那群狐朋狗友的带领下,原主那个草包不但不理解自己的父亲,反而对他的不敛财而觉得十分的愤怒和不解。
但是在如今的白一弦看来,那时候的白中南,有一种阅尽千帆之后的淡然。
白一弦并不理解,这样的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养出原主那样的一个草包儿子?
而且说实话,白一弦也很难相信,那样一个温润如玉的人,到底会犯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从而被关在这种地方?
看着眼前的白中南,他虽然被关了大半年,但似乎并未受到折磨。
因为他的身上和衣衫上,并无血迹。甚至衣衫看上去,还算整洁。而且即使是牢狱折磨,也不能减轻他身上的那种淡然的气质。
只不过,他却消瘦的十分厉害,眼窝深陷,两颊消瘦的几乎没有什么肉。裸露在外面的一双手,也骨节分明,看上去有些干枯。
那身衣衫并不是囚犯服,似乎是入狱之前所穿的衣服。当时极为合身的衣服,如今却松松垮垮,已经瘦的撑不起来了。
除此之外,还有白中南的脸上的那种表情。那是一种空洞、麻木,无悲无喜。
这种表情,与以前让人一看就心生温暖的白中南相比,这种表情,令人情不自禁的就感觉到了丝丝的绝望。
也不知道为什么,白中南明明不是白一弦的亲生父亲,他也不过只是因为占据了人家儿子的身体,所以想替人尽孝而已。
若说感情,来之前的时候,白一弦恐怕对白中南真的没有什么感情。
但如今,看到白中南的时候,尤其是看到他如今的模样,白一弦却忍不住的心中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白一弦虽然重感情,但也不是那种同情心泛滥的人,比这还要可怜还要悲惨的人或者事情,他看的多了,以往的时候,也没有这种心酸难过想要落泪的感觉。
白一弦知道,自己并非是受了原主这具身体的影响,而是他似乎一见到白中南,心中的情感便自然而然的发生了改变。
他甚至有一种,白中南真的是他的父亲的那种奇妙的感觉。
而此时的白中南,看到白一弦之后,脸上的表情一瞬间非常的复杂,有惊、有喜、有不敢置信。
最后他忍不住的想要揉揉眼睛,生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只此一个动作,白一弦就知道,白中南真的非常爱自己的儿子。他恐怕早就无数次幻想着儿子能够出现在他面前,甚至连梦中都经常梦到过吧。
只不过一次次的失望,让他有些不敢置信,白一弦竟然真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见到他如此,白一弦心中不免有些自责,责怪自己为何没有早点过来看看他,从而导致他一次次的失望到,如今自己出现在他的面前,他都不敢相信的模样。
“爹。”白一弦开口喊了一句,这一句爹喊得,没有半分不情愿的感觉,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弦,弦儿……”白中南似乎是许久没有喝水了一般,嗓子沙哑的厉害,他定定的望着儿子,说道:“弦儿,真的是你,你来了。”
白一弦笑着落下泪来,直接跪倒在地,行了一个大礼,说道:“爹,孩儿不孝,来看您了。”
白中南见状,激动的嘴唇都有些哆嗦了起来,身体颤动,他嘴巴微动,似乎喃喃了一句:“我的弦儿,长大了。”
其实白一弦和他分开才大半年,短短时间,何来这样的感慨?但白一弦却懂。
因为若是换了以前的原主,肯定不会来看望自己的父亲,因为他怕遭到父亲的连累,也被关进牢狱中来,更何况原主也不会对他行这样的跪拜大礼。
白中南反应过来,急忙站了起来,似乎是想过来扶起白一弦。
而直到此时,白一弦才发现,白中南的其中一只脚腕上,竟然还锁着一条铁链。
白一弦震惊了,在他的记忆中,白中南并不会武功,那肯定也无法逃狱。可如今,不但将他关在了这铜墙铁壁一般的牢房里,竟然还锁着一条锁链。
白中南将白一弦扶了起来,先是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番,随后又抬起手,似乎想摸摸他的脸。
最终,他只是将手轻轻的落在了白一弦的头顶上,竟然说了一句:“弦儿,你还活着。”
仿佛他十分害怕,他的儿子,已经不在人间。恐怕在白一弦没有出现过的这大半年里,他时时活在这样的恐惧之中吧。
如今看到了活生生的儿子站在眼前,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白一弦有些惭愧,他的亲儿子,早就已经死了,在他被抓走之后的第二天,就被人敲了闷棍,丢进了河中。
不过,从今往后,他就是白中南的儿子,于是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是,爹,我还活着,活的好好地。”
白中南问道:“弦儿,爹被抓走之后,有没有人,找你麻烦?”
白一弦说道:“没有,爹,您以前是清官,好官,五莲县的百姓感念你,也不会为难我。”
白中南只是笑了笑,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话。
白一弦说到这里,又补充道:“而且,我与苏家小姐的感情也好的很,等将爹救出去之后,我回去便向她提亲,倒是爹为我们主持婚礼。
对了,止溪本来想要过来看您的,只是我怕路途遥远,就没让她来,她在家等我们呢。”
第四百一十三章 到底何罪?
白中南喃喃的说道:“爹恐怕,不能给您主持婚礼了,我怕是,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白一弦闻言,急忙说道:“爹,他们将您抓来,我不明白,您明明是个清官,您到底是犯了什么错?还被关在了这里?
是不是他们冤枉你?爹,您放心,您把事情的经过跟我说一遍,我一定会找到证据,为您翻案,救您出去。”
白中南一怔,似乎突然从儿子到来的惊喜之中回过神来,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有些惊慌的看着白一弦,说道:“你,你怎么会来看我?他们怎么会同意你进来看我?”
白一弦有些不解,问道:“爹,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就算是刑部大牢,也不能不近人情的不允许别人探视吧?”
白中南着急的说道:“不,你不懂。为父的罪过,岂能容人探视?
弦儿,你不该来,你快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为父知道你长大了,有了救为父的心思,我已经很满足了。”
白一弦说道:“爹,我会救您的,您相信我。”
白中南顿了一下,神情有些怔忪,说道:“为父的罪,大了。没有人能救我,没有人。弦儿,你快走,再不走,你会被为父连累的。”
白中南一边说,一边往外推白一弦,让他赶紧离开。
白一弦急了,说道:“爹,我不相信您如此一个好官会犯罪。再说,您一个县令,会犯多大的罪?能犯多大的罪?
就算您真的犯罪了,但儿子也不是以前的我了,我现在有能力了,大不了我去建功立业,我总能将您的罪过来将功补过吧?”
自己的儿子以前什么德行,白中南自然知道,就算白一弦如今转了性子,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但说他能建功立业,白中南是不相信的。
他摇了摇头,说道:“多大的功勋都救不了我,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弦儿,听爹的话,以后不要想着救我,也千万不要来看我。
你,你就当爹,已经死了。”
白一弦说道:“爹,我是您的弦儿,我是您的儿子,您到底犯了什么罪?难道连我也不能说,也要隐瞒吗?”
白中南长叹一声,最终说道:“弦儿,能再看到你,为父已经十分满足,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若你还听为父的话,从这里出去之后,就不要再打听爹的案子,更不要来看我。
你要听话,以后,和苏家小姐好好过日子,她是个好姑娘,你们若是能早点成亲,生一个大胖小子,也算满足了爹的心愿。”
白一弦不肯死心,说道:“爹,您就不想亲眼看到我成亲,就不想亲手抱抱您的孙子吗?您告诉我,您到底犯了什么罪,我一定会想到办法救您。”
白中南却摇摇头,不肯说话了。白一弦再着急也没用,白中南不肯说,他也没法逼他说。
他觉得,可能是因为以前的原主太草包了,所以白中南不相信如今的白一弦有救他的能力。
他的罪,可能真的很重,所以他觉得,既然白一弦救不了他,那就不要掺和进来,以免连累了儿子。
说到底,还是因为原主太草包,以及白中南太疼爱儿子有关。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刑部的人打开了牢门,催促道:“时间到了,白公子,快些离开吧。”
白一弦叹了口气,说道:“爹,您保重,儿子走了。”为了让白中南安心,白一弦没有再说以后继续过来看他的话,也没有再说会救他之类的。
只要他自己知道,自己决不放弃便可以了。
白一弦走出了牢房,刑部的人刚要跟出去,白中南突然嘲讽的说道:“刑部什么时候,行事如此良善了?竟然连我这样的罪犯,也肯放人进来探视?”
明面上是嘲讽,实际上是试探。
那刑部官员一愣,随机说道:“莫非令公子没跟你说吗?这可是宝庆王的面子。
令公子好手段,竟然请了宝庆王一起来,宝庆王的面子,我们小小的刑部,又岂敢不给?”
说完之后,便直接离开了牢房,落上了锁。
而牢狱之中的白中南,眼中却瞬间射出一抹骇人的光芒:宝庆王?弦儿怎么会跟宝庆王搅和在一起?
白中南极为震惊,而且他得知白一弦竟然和宝庆王扯上了关系后,竟然并没有什么期待,反而眼睛深处,有一抹恐惧和担忧。
?U0….
若是白一弦在这里,一定会觉得奇怪。
因为若是普通的犯人,若是得知自己的孩儿跟宝庆王有关,而且关系不错,肯定会十分的欣喜。
甚至会忍不住的产生一种期待,觉得孩子与宝庆王在一起,说不定真的能救出自己。
可白中南自始至终除了震惊,不安,担忧,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欣喜。这确实太奇怪了。
白一弦心事重重,原以为会弄清楚白中南的罪名,好想办法帮他脱罪。可他考虑到了一切,却独独没想到白中南竟然死活不肯说,这一趟没有任何收获。
他走的很慢,刑部的人很快追了上来,要将他带出去。
白一弦看着刑部的人,也不避讳,递了一张银票,说道:“麻烦你,多照顾我爹一些,一日三餐,多送些好吃好喝的来。”
刑部官员一愣,摇了摇头,说道:“关在这种房间的人,咱们从来不敢怠慢。”
白一弦又是一愣,但仍旧将银票递了上去,说道:“那就麻烦你,多照看些吧。”
待他收下银票,白一弦才问道:“对了,请问我爹,所犯何罪?”白中南不肯说,白一弦只好跟刑部的人打听。
对方微微一笑,说道:“白公子,咱只是刑部一个小小的官员,像是白大人这种级别的案子,也轮不到咱参与。
所以,咱们并不知道白大人所犯何罪。”
许是看在银票的面子上,对方补充道:“不过,能被关在这种牢房的人,罪名,可小不了。”
白一弦点了点头,这一点,他倒是猜出来了,于是便又问道:“那不知是何人,负责我爹的案子?”
第四百一十四章 消息有误?
刑部的人迟疑了一下,按理来说,刑部的重犯,自然是由尚书和侍郎大人来审理。
只不过,白中南这件案子,他隐隐约约的知道,似乎有些特殊,所以他也不敢乱说话。
考虑了一下,才小心谨慎的说道:“主审尚未定下。”
尚未定下?白一弦有些惊讶。当初京中来人告知,说白中南的案子快要开审,说不定会被判处死刑,所以他才急急忙忙的赶了来。
光在路上就耽搁了近二十天,路上的时候他还担心会不会已经开审了。结果现在却说,连主审都没定下来?这怎么也不像是快要开审的样子啊。
白一弦其实不知道,当初是五皇子等人,为了看上去合情合理的让白一弦来京城,又知道他爹被关在刑部,所以便找了这么个借口而已。
其实他们找这个借口的时候,根本没知会刑部,五皇子想着,反正刑部是他的人,更何况,这只是一个借口,根本不用跟刑部商议,事后知会他们一声便可以了。
而实际上,白中南的案子,根本就没有要开审。
其实刑部大部分的人心中都有些好奇,因为不管多重的案犯,来了刑部关押之后,总会调查问卷,查案破案,审问然后判刑。
哪怕是悬疑案件,也会有这么一个过程。
可唯独这个白中南被抓来之后就关了起来,既没有人调查,也没有人审问,就那么一直关着他,似乎把他给忘记了的样子。
而且最关键的是,你将人抓来,总得有一个罪名吧?可白中南的罪名,他们大部分人都不知道。
只是,上面不说,他们再好奇,也不敢问。而且,上面似乎连按一个敷衍罪名的想法都没有。
刚才这人回答白一弦,说自己不清楚白中南所犯何罪,可不是忽悠他,是他真的不知道。
白一弦皱皱眉,问道:“那,我爹何时受审?”
那刑部的人说道:“具体还没定下来呢。”
没定?这是怎么回事?白一弦疑惑道:“不是说,马上就要受审吗?”
那人笑道:“这是听谁说的?”
白一弦有些懵,这怎么跟自己了解的不太一样?那消息明明说马上受审,所以自己才紧赶慢赶的赶了过来。
如今刑部的人却又说,受审时间根本没定下来,连主审官是谁都不知道?
白一弦迟疑了一下,问道:“会不会,是因为他们把我爹当成了重犯,而你级别不太够,所以不太清楚这些事?”
白一弦知道这么问有些不太礼貌,不过事关白中南,他必须要弄清楚,而且,刚才可是他自己说的,他级别不够,不能掺和进这案子里的。
那人笑了笑,心中到是并不介意。他叫马大宝,他的官品,在刑部礼貌确实不算高,但他却属于心腹。
要不然,五皇子来见白一弦的这样的事情,也不会让他带领了。
正是因为这件事太过秘密,刑部一些重要的人,品级高的,都不能出马,以免让有心人怀疑,所以才会落在他的头上。
马大宝会做人,对白一弦的话并不介意,只是笑了笑之后,说了句:“可能是吧。”便不再解释。
两人很快出了来,言风在外面等候,却不见宝庆王。马大宝在刑部大牢里值班,自然不能再跟着两人离去,白一弦再三拜托他照顾父亲后,才跟着言风离开。
白一弦问道:“胖子……额,我是说,王爷呢?”
言风说道:“王爷自是不能在这种地方等待,您进去没多久,他就被刑部的人请去喝茶了。
公子进去这一趟,竟然待了如此久?不知结果如何?可知白大人是所犯何罪?”
言风是属于白一弦的护卫,是为了报恩留在他身边,却并不是白家的奴仆。所以他并不喊白中南老爷,而是喊的白大人。就跟他在苏家,喊苏止溪苏小姐一样。
白一弦说道:“别提了,也不知道刑部的人抽什么风,把我带到了关着几个精神病的房间里。我琢磨着,那大概是一种新式的刑罚吧。”
白一弦心中琢磨,他看到白中南的时候,他的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势。这说明没有遭到刑罚。
但既然被抓了来关到这里,不私下审问,不动刑,这似乎不太可能。
所以,若是关入那四个精神病的房间算是新式刑罚的话,倒也有可能。
因为关进去,身体倒是不受罪,但却容易身心俱疲啊。
精神病啊,谁知道发病之后会怎么折磨人?所以为了不让他们发病,不得时刻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的伺候着?
短时间无所谓,长时间下来,肯定身心俱疲。而长时间身心俱疲,这整个人都容易出问题,没看他爹都消瘦成什么样了吗?真是太可怕了。
白一弦心想,刑部的人让他先去看这种新式惩罚,莫非是让他见识一下这种刑罚的可怕,好让他劝劝他爹,早点招供?
可惜啊,他们打错了主意,他根本不知道他爹是啥罪,没法劝说。
白一弦越琢磨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还觉得发明这种刑罚的,真是又聪明,又变态。
言风奇道:“精神病?”
白一弦说道:“就是神经病。哦,就是脑子有问题,发病起来跟疯子差不多。”
言风哦了一声,点了点头,问道:“那公子没事儿吧?”
白一弦说道:“我没事。至于我爹,应该确实是犯了案子,但至于什么是什么案子,他却不肯告诉我。”
言风很惊讶:“不肯告诉公子?”
白一弦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道:“可能是因为他的罪太重,所以,他觉得我没有实力救出他,又怕我掺和进来连累我,所以才不肯告诉我吧。”
言风奇怪道:“白大人,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县令吗?以他的官职,最大的罪过,恐怕也就是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之类的了吧?
可这样的案子,在杭州本地,顾杭生大人就能审理,何至于会被关押到刑部来?”
白一弦说道:“我也不太清楚,你不知道,我爹被关押的地方,还不是普通的牢房,不是那种铁栏杆似的。而是,铜墙铁壁一般,脚上还锁着一条铁链。”
言风闻言很惊讶,说道:“属下听说,只有重案犯才会如此,白大人这罪,当真不轻啊。”他实在是很好奇,区区一个七品县令,到底能犯什么样的重罪?
白一弦说道:“算了,不想了,我们去找宝庆王,看看能不能通过他,去询问一下刑部的官员。
刑部底下的人不清楚我爹的罪名,刑部尚书,或者刑部侍郎,总该清楚吧。”
第四百一十五章 暗潮汹涌
言风点了点头,说道:“说的不错,只是问一个罪名而已,宝庆王的面子,应该还是好使的。”
白一弦算是一介白衣,所以他连刑部尚书刑部侍郎的面恐怕都见不到,但宝庆王就不一样了。
而就在白一弦和言风去找宝庆王,准备借他的面子,去问问刑部的大人,白中南的罪名的时候。
白一弦去了刑部大牢见白中南这个消息,已经被有心人传了出去。
三皇子那边一直想知道,慕容夏把白一弦弄来京城是想干什么。
但他们的人传回去消息,说白一弦去了刑部看望了白中南,但五皇子和他的人却一直在府中没有外出,这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莫非慕容夏不想动白一弦?不可能啊。
直到那探子说,白一弦是和宝庆王一起去的刑部大牢,他们这才恍然:难道,正是因为慕容夏知道宝庆王也跟着去了,所以他才没有轻举妄动?
这倒是很有可能,慕容夏再嚣张,也不敢对宝庆王太放肆。毕竟皇帝有许多儿子,但兄弟就这么几个了。
皇帝还要靠着靖康王和宝庆王来赢得兄友弟恭,天家有亲的美名呢。
皇帝在一天,就一天没人敢动宝庆王,除非他自己活得不耐烦了。
只不过,白一弦能和宝庆王的关系这么好,他们倒是没想到。
孟原还想着,慕容夏会不会因此放弃找白一弦的麻烦,所以还想要不要另外再找办法除去他。
谁知道三皇子却极为自信的说道:“不必另寻他法,我了解我的这位好皇弟。性格张狂,脾气火爆,还睚眦必报。
白一弦害的他失去一位刑部侍郎,又害的他狠狠的得罪了司镜门,我这位五弟,是不可能放过他的。
就算因为我王叔的缘故暂时没有动手,但他一定会找机会下手,这一点,你们就放心吧。”
其他幕僚都点点头,三皇子和五皇子毕竟是兄弟,人家相处那么多年,斗了那么多年,自然很了解。
孟原却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他原本还想让三皇子找借口去五皇子府探视一番。
主要探视为假,关键是看看五皇子到底是不是真的在府内。
不过既然三皇子那么说了,他也就暂时不做他想,只是让三皇子叮嘱下面的人,一定要看好了五皇子和白一弦。
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要及时的告知他。
三皇子觉得孟原有些大题小做了,不过他挺欣赏孟原,尤其是孟原给他举荐的那个忠勇侯府的夏宜丰成功当上了新任的刑部侍郎,这个人,可是他的人。
而且最妙的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夏宜丰是他的人,这么多年,他终于在刑部插进去了,这让他心情格外的舒畅。
所以,孟原要做的事,只要不背叛他,他由着他折腾。
他已经叮嘱夏宜丰,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等着五皇子招揽他,等五皇子认为夏宜丰已经投靠了他的时候,也是他打进刑部核心的时候。
到时候再找出五皇子和刑部尚书勾结的罪证,以及他们把控刑部多年,导致无数的冤假错案的证据,到时候肯定能将五皇子和刑部尚书,甚至刑部大部分五皇子的人,全部铲除。
想到这里,他就不由觉得,一个小小的白一弦而已,又算得上什么?跟他的霸业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所以杀不杀的都无所谓。
不过能借着他这么一个小人物,缠住五皇子的一部分心思倒也是不错。
三皇子想到得意处,顿时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而除了三皇子府这里收到了消息,在这京城之中的另外一个地方,还有人也收到了这消息。
“他去了刑部大牢,看望了白中南?”那人彼时正在写字,问话的时候,笔下并未停止。
%0
身前跪着一人,微微点头,说道:“是,他是跟,宝庆王一起去的。而且,还在里面见到了五皇子,五皇子似乎是在招揽他。”
那写字的人手上动作微微一停,随后有些可惜的看着刚刚写了一半的字。就这么一停,那笔势就断了。
他扯起那张纸,轻轻的揉成一团,扔在一边,然后似乎是自语一般,说道:“竟然和宝庆王扯上了关系,还能让他跟着一起去刑部大牢,倒也有些本事。
可他以前,明明是个草包……这突然的转变,也就这半年的时间吧?”这人提都没提五皇子招揽白一弦的事儿。
底下的人又微微点头,没有说话,那人又扯过一张纸,拿笔书写了起来,说道:“区区的半年,这前后的转变也太大了。
若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他性格大变,那就是,他以前的时候,都是在故意的隐藏。”
底下的人心道,调查的结果,可不像是在隐藏。说不定正是因为白中南被抓,他失去依靠,所以才性格大变。
不过这些话,他并未说出来。
那人轻轻的哼了一声,说道:“他们在牢中,都说了些什么?”
底下的人说道:“白一弦并不知道白中南的罪名,他在牢中问白中南所犯何罪,企图寻找证据,替白中南翻案。”
那写字之人闻言,轻声说道:“不知道白中南的罪名?此事,到底是真?是假?”
底下的人不敢回答,只是说道:“白中南并未告诉他,只是交代,让他以后不要再去探望他,以免受到连累。
只是那白一弦似乎并不死心,还曾说出,就算白中南所犯真是重罪,大不了他就去建功立业,以功勋,抵罪过的言论。”
那写字之人闻言,哈哈一笑,说道:“建功立业,以功勋抵罪过?哈哈哈,真是好狂妄的口气。
真当建功立业是那么容易,功勋是那么容易挣得的吗?”
这人似乎已经许久都没有听过这么好笑的事情了,笑到最后,都有些微微的咳嗽。
随后他摇了摇头,说道:“也罢,不管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又或者是想做戏给人看,都无所谓。
你下去吧,只是要盯紧了他,一举一动,都要汇报。”
“是。”下面跪着的人应是之后,闪身离去。
那人在房间之中,拿笔写了一个字,盯了半晌之后,随后将这张纸给揉成了一团,扔到了一边。
过了没多久,那人便步出了房间。而他走后,一个仆从进入了其中,将那些废弃的纸张全部一一焚毁,根本没敢打开看一眼。
而另一边的白一弦,显然不知道,自己区区一个小小的学子,尚未考取功名,但就已经因为他的到来,因为他的一举一动,而使得京城之中暗潮汹涌了。
第四百一十六章 没门
此时的白一弦正坐在马车里往回走,他已经找了宝庆王,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意愿。
宝庆王倒是没有异议,只不过是借着自己的脸面去询问个罪名,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他很痛快的便答应了下来。
原本以为真的只是一件小事,宝庆王出马,哪有失利的道理?
可谁知,还真就没问出来。刑部的那些官员对宝庆王自然是十分客气,可当得知他的来意的时候,全部都面泛难色。
刑部尚书没见到,据说是皇帝招了他进宫。刑部分左右侍郎,其中的左侍郎,夏宜丰是新上任的,上任也没几天。
他那边肯定忙的一团乱,忙着交接,熟悉刑部的一应流程,估计还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他们找了刑部右侍郎,王昭雪。
当时宝庆王还感叹过:“啧啧,瞧瞧人这名字,昭雪昭雪,沉冤昭雪。人家一看这名字,就是为刑部的职位而生的。”
而据这位王昭雪所说,白中南只是关押在刑部,但这件案子,却并不归刑部管。
这也是为何白中南被关进来之后,刑部从来都没有人调查问卷,审案问案过的原因。
不归刑部管?连白一弦也愣了,急忙问道:“那敢问王大人,我爹这件案子,若不是刑部负责,那是谁负责?”
白一弦虽然没有官职,不过身边跟着宝庆王,所以王昭雪倒也没有怠慢他,说道:“是司镜门。
不但如此,人也是司镜门抓来的。这整件事,从始至终都没有经过刑部,卷宗也不在刑部,只不过,是将人关在了这里而已。”
司镜门?那可是直接对皇上负责的。总不会是皇帝下令抓的白中南吧?
可他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到底何德何能,能让皇帝关注到他?
宝庆王也同样觉得有些奇怪,而且他原本只以为是刑部的一个案子,就算案子重一些,那也不要紧,所以才陪着白一弦来找人。
可如今听到竟然是司镜门抓走的白中南,宝庆王突然有些后悔掺和到这里面来了。
白一弦问道:“在下收到消息,说是我爹白中南的案子马上要开审,所以我才连夜从杭州赶了过来。
不知大人可知道,我爹这案子,究竟何时开审吗?”
说起这个,王昭雪就头疼,不仅仅是他头疼,刑部尚书大人也头疼。
这还不是五皇子弄出来的假消息吗?当时他们也不知道五皇子会放出这么个消息去。等他们事后得知的时候,那送消息的估计都已经到了杭州了。
说实话,白中南只是被司镜门暂时关在刑部这件事,整个刑部,就他和尚书大人知道,据说连诸位皇子都是不知道的。
刑部尚书和刑部侍郎虽然是五皇子的人,但刑部的案件那么多,除非涉及到五皇子的利益的案子,其他的,这位殿下向来不会过问。
再说这件事涉及到司镜门,对方曾直接明了的告诫过他们:不管你们是谁的人,这件案子,不得插手,也不得告诉任何人,包括你们背后的主子。
否则若是出了事,你们背后的主子也保不住你们。
他们虽然站队了五皇子,但心中也知道,皇帝是惹不得的,只有皇上才是真正的主子。
好在当时这件案子跟五皇子也没什么关系,更没什么利益冲突,得到告诫的他们自然也没有告诉五皇子这件事。
而五皇子估计也没想到区区一个县令的案子能有多特殊,所以才借着白中南这件事送了这个假消息出去。
等刑部尚书他们知道这件事,想要阻止也已经晚了。
不过好在,得到这个消息的只是区区的一个学子,料想也翻不起什么浪花,司镜门那边也不至于怪罪,所以他们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当然,他们也料到了白一弦可能会找来。原本根本就没打算见他,或者是大不了到时候直接找一个借口就将他打发掉。
但没想到,白一弦竟然是和宝庆王一起来的。这可就不好随意打发了。
而如今听到白一弦这么问,王昭雪也只能故作不知,一副疑惑的样子,说道:“哦?这个倒是不曾听说啊。
说实话,这司镜门将白中南关进刑部之后,就没有再过问过,也没有提审过。至于何时开审,那是司镜门的事儿,他们也没跟我们说过啊。”
白一弦说道:“学生原本在杭州,是接到京里传来的消息,说是我爹的案子马上要开审,所以学生才过来。
要按照大人这么说,这消息不是刑部传得,而是司镜门?”
王昭雪就算故作不知,但也不敢将这件事捅到司镜门去,只好说道:“哦?你竟得到了这样的消息?
这不像是司镜门的作风呀。王爷应该知道,司镜门想要审问谁,都是直接提审,可从未听说,还会同知家里人的。
司镜门问案,可不像是咱们刑部,还会设置公堂,会允许人听审。司镜门那边,从来不允许听审,所以,他们肯定不会通知什么家里人来听审。”
宝庆王点了点头,说道:“这倒是,司镜门那边把人直接打死,也是常有的事儿。”
说完他还看着白一弦说了一句:“司镜门不会发这样的消息,刑部也没有发过,你是不是,被人给骗了?”
白一弦也很是奇怪加郁闷,说道:“那就奇怪了,我一介学子,谁无缘无故的会骗我呢?
而且,司镜门将人抓来,却不提审,这就是为何?对了大人,司镜门为何要将人关在刑部?难道司镜门那边没有大牢吗?”
王昭雪说道:“司镜门那边自然是有牢狱的,不过,那里可不是人待的地方。与其说是牢狱,还不如说是人间炼狱。
白中南当初若是真的被关在了司镜门,恐怕他根本就熬不过半年。
所以我想,之所以不关在司镜门的大狱,应该跟这大半年都没有提审他有关系吧。”
白一弦听出王昭雪的言外之意,就是说,司镜门的牢狱非常危险,普通犯人去了根本活不了太久。
而司镜门不知道什么原因,暂时不想或者是不能提审白中南,那自然也不能让人死掉,所以才将他关在了刑部大牢。
白一弦说道:“如此看来,只有向司镜门去询问一下了。”
王昭雪眼皮一跳,说道:“恐怕你要失望了。”
白一弦问道:“哦?这是为何?”
王昭雪说道:“看在宝庆王的面子上,我也不瞒你。其实今天跟你说的这些事,都是不能外传的。
而且,司镜门和刑部不一样。想必你也听说过,司镜门只对皇上负责的。除了皇上之外,他们不听从任何人的命令。
而且司镜门经手的都是大案,秘案,若是有人想从司镜门打探消息,那是不可能的。别说是你,就是诸位皇子,甚至是王爷,都不好使。
若是引得司镜门烦了,说不定给你扣上一顶企图打探隐秘案件的帽子,将你也扣拿起来。”
宝庆王点点头,说道:“不错。司镜门那些人,一个个都拧的很,除了皇兄,谁的面子都不好使。
哪怕是我,哪怕是他们的救命恩人,都别想问出来什么。”
白一弦闻言有些惊讶,他想起来司镜门的黄昕,原本还觉得,当初毕竟救过她,说不定可以打探出来点什么。
可听王昭雪和胖子这么一说,似乎这事儿没门啊。
第四百一十七章 三元楼
和宝庆王拜别了刑部侍郎王昭雪,两人坐着马车回去。见白一弦心情不好,胖子竟然难得的没有缠着他让他讲故事。
而是主动的说道:“好了,你也别郁闷了。虽然没什么消息,但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知道,你爹暂时不会受审,这说明他暂时没有性命之危。”
胖子是个王爷,难得的也会安慰人,换一个人,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白一弦说道:“司镜门的消息又传不出来,你怎么知道我爹暂时不会受审?”
胖子说道:“若是要提审你爹,早就将他提回司镜门大牢了,又岂会仍然将他关在刑部呢?”
白一弦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倒也是。”
不过说实在的,他是实在没有什么心情。总觉得他爹的案子扑朔迷离,透着那么股子奇怪。
白一弦苦恼的挠挠头皮,说道:“我爹区区一个县令,到底能犯什么罪,让司镜门的人来抓他,甚至连罪名都没有?总不能是他谋反吧?”
可就算是谋反,也得有人信啊,没兵没钱没武器,说他谋反,谁信?
而最主要的是,依着古代那些皇权的掌权人的尿性,就算有人举报他爹谋反,皇帝宁杀错不放过的相信了,那估计也是直接咔嚓,斩立决,顺便诛九族。
又岂会只是将他爹关起来这么简单呢?
胖子突然说道:“你爹虽然是县令,可他当县令之前呢?会不会是他做县令之前,干了什么十恶不赦大罪?然后当了县令之后便东窗事发了?”
白一弦点了点头,觉得胖子说的不无道理,也有这种可能。
只不过他爹不肯说,刑部又不知道,司镜门那边还打探不出来,他也无奈啊。
就算他想救他爹,就算他想找到证据给他爹翻案,可连罪名都不知道,他能做什么?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胖子说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也别想那么多了。走,前面不远就是三元楼,里面的神仙醉可是难得的佳酿,也就是宫中的青神佳酿才能媲美。
本王今天陪你,一醉解千愁,不醉不归。”
不管胖子目的如何,人家堂堂一个王爷,能这么安慰自己,白一弦心中也是有些感动。
更何况,人家胖子也确实不贪图他啥东西,只不过是为了听他讲讲故事而已。
就这讲故事,多半还是白一弦刻意为之,为了能在京城给自己找一个靠山。
再说胖子说的也对,已经这样了,再苦恼也改变不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所以白一弦收拾好心情,同意跟胖子去三元楼大喝一场。
三元楼不仅仅是酒楼,同时也是客栈,规模非常的大,在京城当属头一号。前面吃饭,后面住宿。
而且这三元楼是出名的状元楼,乃是取自三元及第的寓意,是一个好的兆头。
所以以往那些进京赴考的学子,只要兜里有些银子的,都喜欢住在三元楼。
传说三元楼以前不叫这个名,而是叫太和楼,后来有一位学子住在这里,中了状元。
原本想改名叫状元楼,可后来发现,原来这位状元公,竟然是连中三元,所以后来就改成了三元楼。
也是从那开始,三元楼开始发迹,因为学子们愿意来这里,想沾一些好运气。久而久之,规模便越来越大,最后成了如今的模样。
如今这个时代的建筑,很少有太高的阁楼楼层。以往的酒楼,大都是三、四层左右。
这三元楼同样如此。倒不是说三元楼没有实力弄太高的楼层。只不过如今这是在京城,京城之内的建筑,不能高过皇宫的建筑。
所以三元楼前面的酒楼也是三层,但却有三座,每一座建筑都是三层。
也就是说,这三元楼的每一座酒楼都相当于一个普通的大酒楼。
三座酒楼接待的客人的档次也不相同。三座酒楼之间,在每一座的二层高度上,用空中走廊连接起来。
使得这三座酒楼看似分开,实则连在一起。整个酒楼雕梁画栋,看上去就豪华非常。
三元楼的主人的眼光不错,不仅位置好,而且还非常有眼光的将门口也弄得非常大,不仅如此,还弄了个大‘停车场’。
用于让来此用餐的的人停放轿子啊,马车等等的。要知道,这在这个时代,可不多见。
在现代的时候,往往也是那种有停车位的商场,酒楼等比较红火。
三元楼的门口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确实热闹非常。到了这里,便很能感受到京城的繁华。
白一弦看着眼前这座不同于以往时候看到的建筑,心中也很是惊叹。
宝庆王府的马车直接往第三座楼而去,门口的小厮个个都很眼尖,而是都是八面玲珑的人物。
一看到宝庆王府的马车,当即就一溜小跑的跑了过来,宝庆王还没下车,车外就响起了恭敬的行礼声。
白一弦先跳下车,小厮看到不认识,但也并未露出诧异之色,仍旧是一副讨好的笑容。
/I0¤
随后宝庆王下车,小厮再次恭敬行礼。
而就在这第三座楼的第三层的一个包厢之内,一名女子正往外看,恰好看到白一弦率先跳下马车,宝庆王也随之下来的一幕。
宝庆王下车后,还看似非常亲热的跟那年轻人说着话。两人之间的互动,似乎不像是主从,一个恭敬一个讨好。
看上去,却好似是朋友一般。
她不由微微一愣,似乎是自语了一声:“与宝庆王走在一起的那年轻人,是何来头?
与宝庆王的关系这么好,为何以往在京城,从未见过他?”
她身边站着两名丫鬟,其中一个说道:“小姐,或许,他不是京城人氏呢。您也知道,宝庆王喜好玩乐,尤其喜欢一些奇技淫巧。
宝庆王府可是经常会有一些人,搜索了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去讨好宝庆王的,或许这年轻人也是其中之一呢。”
丫鬟说着话,言语之中颇有些不屑。
而另外一个丫鬟则心思灵巧一些,她有些好奇,因为小姐竟然关注到了一个普通的年轻人。要知道,她们小姐可不是普通人,在这京城之中,可是很少有人能入小姐的眼的。
所以,她觉得,这个年轻人,实际上可能并不普通。
果然,那名女子在听到丫鬟的话之后,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看待事物,可不能只看表面。她刚才看的,可是宝庆王对那年轻人的态度。
宝庆王这个人,她有所了解,虽然性格喜好玩乐,但实际上却只流于表面,并不会与人深交。
更何况,此人竟然能与宝庆王同乘一辆马车?可她从未见过,也未听过此人。
莫非这京城始终,发生了什么事,竟然是连她都不知道的吗?
第四百一十八章 看中了她?
“走吧,我们下去看看。”女子淡淡的吩咐了一声,随后便起身往门外走去。
身后的两名丫鬟急忙跟上,不过心中却非常的奇怪,小姐性子冷淡,似乎对什么都不太上心,如今对一个看似普通的陌生青年,为何却主动去见?
不过小姐不说,她们也不敢问,两名丫鬟跟在后面,心中也对白一弦好奇了起来。
其实她们哪里知道,这女子可不是为了去见白一弦,她是为了宝庆王。
出了门之后,她便往楼梯的方向走了走,走到临近楼梯口的时候,便听到了店小二引着宝庆王等人上了三楼的动静。
那女子便静静的站在了原地等待了一会儿,一会儿便见到了宝庆王等人。
彼时宝庆王正兴致勃勃的跟身边的那个年轻人说着什么,而那年轻人的反应却并不算太热烈。
其实白一弦对宝庆王说的这些还挺有兴致的,只不过看在外人眼里,就有些过于平淡了。
因为跟他说话的可是宝庆王,这个主儿平时跟谁说话,谁不是一副战战兢兢,讨好小意的模样?
这么一对比下来,就显得白一弦的反应太过平淡了些。
“宝庆王今儿倒是有兴致,竟然来了我这三元楼。”宝庆王正和白一弦说着话,并未注意前面,听到有人说话,这才转过头来看着对方。
一看面前的女子,宝庆王的眼中也有意外之色闪过,笑道:“原来是林姑娘。”
那女子看着宝庆王,这才盈盈一拜,说道:“平阳县主林浅,见过宝庆王。”
宝庆王笑着说道:“快快请起,本王可当不起你这一拜。”说完还指着林浅对白一弦说道:“小子,瞧见没,这就是我刚刚跟你说过的林浅。”
林浅有些诧异,原来刚才宝庆王一直在跟这年轻人说的,便是介绍她吗?
心里好奇,口中却笑道:“宝庆王说笑了,林浅这一拜,您当不得,还有谁能当得?”
宝庆王笑着说道:“哎哟,林姑娘,你可千万别说这话。”
两人说着话的时候,一边的白一弦好奇的看着林浅。
这女子身着一身白色的衣裙,头发并未挽成发髻状,而只是简单的将所有的头发全部拢到了身后,用一根再简单不过的缎带束起。
除此之外,头上便没有了任何的装饰,看上起清新淡雅。
而这女子样貌很美,在白一弦见过的所有女子之中,这女子的容貌,也能名列前茅。
但奇怪的是,在别人看到她的第一眼,注意到的,竟然不是她那出色的容貌,而是对方那淡雅出尘的气质。
这女子让人一看便觉得异常的沉静,尤其是对方的那一双眼睛,就仿佛古井幽潭一般,让人忍不住的就会被吸引进去。
而除了林浅的样貌气质,最让白一弦觉得惊奇的,还是对方身上发生的那些传奇。
当今现存两大国公,其中一家乃是皇后的母族,叶国公府。而另一家,便是林国公府。
而这女子,便是林国公府的嫡出的小姐,从小便因容貌出色而名声在外。
只是,此女十五岁之前,除了容貌极盛之外,和其他的闺中女子并无太大的不同。
每天也是在家中研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这个时代的女子,只要不是为了生计发愁的话,大抵都是一样的。因为女子既不能科举,也不能建功立业。
似乎她们的一生就是等着及笄之后,嫁为人妇,为夫家传宗接代。
林浅在十岁的时候,便被五皇子慕容夏看中,从而定了亲。慕容夏比林浅大了足足九岁.
不过当时的十九岁的慕容夏并未娶正妻,只有一个侧妃,当时下的是正妻的聘礼,也就是说,林浅一嫁过去,就是五皇子妃。
皇帝的这几个皇子,样貌都比较出色,加之五皇子的出身也比较好,母妃的母族也比较强大,所以国公府并未反对这门亲事。
而当时的林浅也并未反对,在后来的几年,她跟慕容夏的关系看上去也比较不错。
外人经常能看到慕容夏去国公府,或者是林浅出入五皇子的府邸。
而且,在林浅日渐长大之后,外人也时常能看到两人结伴出游。
所以在外人的眼中,两人不但般配,门当户对,连感情都是极为要好的。双方似乎就等到林浅十五岁及笄的时候,慕容夏赢取林浅过门了。
可是在距离林浅十五岁及笄礼的前半个月,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这位林姑娘竟突然执意要同慕容夏退婚。
堂堂一个皇子被退婚,那可是非常丢脸的事情,不仅如此,还有失皇家的脸面和威严。
皇帝震怒,这林浅只身入宫,求见皇上,也不知道跟皇上说了些什么,皇帝竟然真的破天荒的同意了退掉亲事,并且没有迁怒国公府。
而脾气暴躁的慕容夏,竟然也出奇的没有发脾气,更没有找林浅和国公府的麻烦。
从那之后,两人便再也没有接触过。就算偶然遇到,也是如同陌路一般。
当初感情那么好的两人突然变成这样,这让外人极为的好奇。人们都想知道,当初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惜这件事非常的隐秘,知道的人似乎就只有这几个当事人而已。
久而久之,这件事就渐渐的淡去了。
而奇怪的是,林浅自那之后,就再也未曾许配人家。
不是没人提亲,虽然跟五皇子订过亲,但国公府的威名在那里,林浅又出名的美貌,京中的一些达官贵胄的子弟,不知道有多少人心中仰慕林浅。
可林浅却始终没有同意。如今五皇子已经三十岁了,也早已迎娶了别家姑娘为五皇子妃,毕竟他要竞争皇位,联姻可以为他笼络一些重臣。
林浅今年也已经二十一岁,这个年纪不出嫁,在这个时代来说就属于老姑娘了,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燕朝律例也有明确规定,男女超过多少岁没有娶妻或者没有婚嫁,都是违法的,是要受到责罚的。
只是林浅是国公府的嫡女,又有皇上的亲口批准,所以谁敢不敢说什么。
而除了退婚这件事,还有一点比较令人惊奇的是,林浅在成功退婚之后,一直非常低调。
但不知为何,反而成为了皇帝的座上宾。皇上经常招林浅入宫,陪他下棋。
时间久了,次数多了,便有些引人疑窦。
甚至皇后和一些后妃还以为,是不是皇上看中了林浅?毕竟她年轻又美丽,气质还那么独特。
至于为什么迟迟没有纳她入宫,众人猜测,大概是因为她曾经是五皇子的未婚妻的缘故?
不过众人觉得,林浅入宫,应该是迟早的事儿。所以林浅一度招致后宫无数女子的妒忌。
第四百一十九章 试探
但在有一次,有人擅自揣摩圣意,向皇上提出,国公府的林浅,端庄貌美,素有贤名,可入宫为妃的时候,皇帝却发了雷霆震怒,直接将人给革职拖了出去。
众人这才意识到,皇帝之所以亲近林浅,似乎并不是因为看上了她,想要纳她为妃?
后来又有小道消息说,皇帝招她入宫,似乎也是为了向她请教一些事情。
只不过,堂堂一个皇帝,向一个小女子请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脸面不太好看,所以才有了下棋这个借口。
只是,这只是传言,真相如何,恐怕也只有皇帝和林浅才知道了。
再到后来,皇帝似乎也是为了破除谣言,便封了林浅为二品平阳县主。
要知道,皇帝如今已经不封王,他的那几个儿子,到现在都是皇子的称呼,没有一个封王。
不但如此,连诰封都很少,除非是那些当真有大功勋的人,才会荣及妻子或母亲。
林国公府是世袭,到了如今这一代,府内并无特别出色的男儿建功立业。
林浅不过是个小小的嫡女,也未见有什么功勋,竟然就被封为了二品县主。
而且,可不单单是被封了二品县主那么简单的。林浅还被获准入朝旁听议政。
这可是让许多人为之哗然的一件事。那时候朝堂之上没有女性官职,所以林浅才只能以二品县主的身份旁听议政。
若是有女性官职,又或者说,林浅若是为男儿身,那定然不同凡响。
所以,这让许多人啧啧称奇和疑惑不解了好久。
刚开始,很多大臣极力反对这件事,皇帝却不为所动,力排众议。但诸位大臣的反对之言一直没有停止过。
直到第二年,山东闹蝗灾,几乎颗粒无收,灾民遍野。满朝大臣无一能出谋划策,解决此事。
最终还是林浅,想出办法,消除了蝗灾。又亲赴山东赈灾,并且完美的解决了此事。
事情办的如此漂亮,从此之后,满朝文武闭嘴,再也无人敢说让林浅滚出朝堂的话语。
而如今的这座三元楼,也是林浅买下的。当时的三元楼虽然住过三元及第的才子,生意不错,但远没有现在的规模。
而当时的三元楼也跟其它的酒楼一般,没有什么特别的出奇之处。
如今的模样,也是林浅在买下三元楼之后,经营有方,慢慢扩大了规模,后来又亲自设计,才建成了如今的样子。
这林浅,在京城人民的心中,可谓是一个奇女子。
当然,光凭她二十一岁都不肯嫁人,便已经算是一奇了,更何况还有她的封号,和那些传言,再加上这座日进斗金的三元楼呢。
林浅可以说是京城之中许多女子心中的偶像一般的存在。
只是这个女子非常的低调,一般人想要见她一面,也是极为不容易的事情。
白一弦对这样的女子极为好奇,这放在现代,那就是个女强人啊。
而且比女强人可要厉害不少,因为毕竟时代不同。在现代,提倡男女平等,女子的机会非常多,只要有能力便能出头。
而这个时代,女子地位地下,几乎就是男人的附庸。在这样一个封建社会,女子想要出头,太难了。
白一弦对林浅倒是十分的敬佩。
殊不知,在他好奇的观察林浅的时候,对方也在暗暗的观察他。
第一眼,林浅对白一弦的感觉倒是不错。
这年轻人的眼神很正,毕竟她对自己的容貌也很有自信。可这年轻人的眼中只有惊艳,却无半丝淫邪之色。
人们常说,眼睛很能反应一个人的思想如何。一个眼睛不正的人,人品必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林浅看着白一弦,笑着说道:“能在这里巧遇王爷,倒是浅儿有幸。刚好小女子有些事情想找王爷,不知王爷何时方便呢?
哦,都是一些小事,王爷方便的话,今天这东,小女子便做了。王爷若是不方便,小女子便改日去府上叨扰,王爷意下如何?”
宝庆王笑道:“方便,当然方便,这小子也不是外人,我就是带他来三元楼见识一下。
这三元楼的东西,可不便宜,如今有人做东,这便宜,本王岂不是,不占白不占?”
林浅笑道:“王爷说笑了,三元楼的东西,若是连王爷都说贵,那我这三元楼,岂不是没人敢来了么?
水心,让掌柜的去将咱们三元楼的招牌菜都端上来,再上一壶神仙醉。
王爷,这位公子,这边请。”她一边说话,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将人引到一间包间,双方落座之后,林浅才笑着问道:“王爷,这位公子好生面生,似乎并未在京城之中见过。”
宝庆王笑道:“可不是从没见过吗?他叫白一弦,是杭州人氏,昨天才刚到的京城,如今就住在我那府上。”
林浅心中微讶了一下:昨天才到?就住在了宝庆王府?
但她虽然好奇,却并不会直接问出来,只是笑着说道:“原来是白公子。公子能住在宝庆王府,倒是让人羡慕的很,莫非王爷和这位白公子是朋友?”
宝庆王说道:“哦,本王和他是偶遇,一见如故,便请他入府。”
只这一句话,林浅便知道白一弦这人不简单。能刚认识宝庆王,便能直接住进王府,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林浅脸上并无变化,她端起桌子上的茶壶,亲自替二人斟茶,一边慢慢的,似乎是不经意的问道:“白公子此番进京,是为了投亲?访友?又或者是来游玩呢?”
白一弦心中一动,想起宝庆王跟自己说的话,这女子很不简单,尤其跟皇帝的关系似乎非常好。
自己如今正愁打探不出父亲的罪名消息,若是结交了她,说不定能从她那里打听到什么。
当然,白一弦也知道,就算皇帝对她不一般,但也不可能事事都告诉她。
尤其是他父亲这案子,这么怪异,很可能她什么都不清楚。
z#看Cb正g…版I¤章节上F0
但白一弦也是抱着万一的心思,反正多个朋友多条路。
想到这里,白一弦便说道:“实不相瞒,在下的父亲白中南被关在了刑部大牢,我这次来,是来探望父亲的。
顺便看一下,能不能找出什么证据,替父亲翻案,好救出他。”
谁知道他刚说完这话,一直面色淡然,好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林浅却脸色微微一变,快速的抬头看了白一弦一眼。
但随即,她就反应了过来,直接掩饰般的微笑道:“原来如此。”
对方那脸色变的极快,掩饰的也快,好似幻觉一般。若不是当时白一弦一直看着她,几乎都发现不了。
就像宝庆王,刚才正端着茶喝,便没发现这点端倪。
白一弦心道:看样子,这林浅应该是知道些什么。
林浅此时却说道:“小女子只是一介女流,刑部那边也不太熟悉,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不过,我见王爷和公子的关系倒是不错,莫非王爷想帮此事?”
白一弦听着林浅这话,总觉得她有一种试探的意思。她似乎是想试探,宝庆王会不会帮忙。
她为何会做这样的试探?
第四百二十章 很般配
宝庆王哈哈一笑,说道:“本王倒是想帮忙,只不过,本王的能力有限,倒是有些帮不上。”
白一弦则笑着说道:“王爷可千万别这么说,您已经帮了我许多了。”
这倒是实话,若不是有宝庆王的面子,他可能连刑部的官员都见不上,也不会这么快就知道刑部那边根本不管他爹的案子。
恐怕他现在还正在焦头烂额的想办法见刑部的官员,打探他爹的消息呢。这样一来,无疑是白白浪费了许多时间,还做了无用功。
林浅那边却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王爷生性洒脱,不愿为俗事所扰。在我们这等俗人眼里,这才活的真正自在。
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王爷如此潇洒。林浅倒是希望,若是有朝一日,也能同王爷一般,过上自己想过的闲云野鹤一般的生活。”
宝庆王甚是高兴,但白一弦却听得出来,林浅的话里,似乎隐隐有让宝庆王保持以前的风格,不要多管闲事的意思。
有可能,她不是让宝庆王不要多管闲事,而是让他,不要管白一弦父亲的这桩闲事。
林浅为何要这样?莫非,父亲的案子,当真极大,大到了若是连宝庆王牵扯进来,都不能独善其身的地步吗?
白一弦现在已经确定了,林浅一定知道些什么。但从她的反应来看,她并不想掺和进来,而且也不想告诉自己这件事。
不过他隐隐看着,林浅似乎是想保护宝庆王。只不过看宝庆王对林浅的态度,却是平平常常,似乎与林浅并未有深交。
甚至于,他对于林浅想要保护他的心思,一无所知。
接下来,林浅一直和两人谈论着一些京城里的趣事,这个女子谈吐优雅,口才了得,与传闻中不喜与人深交的模样并不相同。
她说找宝庆王有事,可这一顿饭下来,她所说的都是一些小事。在白一弦听来,属于可有可无的那种。
就算没有宝庆王,以她的能力,应该也能轻易的解决这些事。看来她只是故意找了个由头,来当做借口,故意接近宝庆王的。
白一弦可不知道,林浅其实并不想接近宝庆王,只不过是因为他出现了,所以林浅才出现了。
若是今天宝庆王的身边没有白一弦,又或者是,宝庆王对白一弦的态度,和平时对待其他人的态度一样,林浅都不会出现。
宝庆王这一顿饭吃的倒是挺高兴,席间还让白一弦给他讲了不少新奇的事情,听的他津津有味,啧啧称奇。林浅也时不时的附和几句。
几人吃完了饭,宝庆王带着白一弦离开。
林浅回到她之前所在的那个房间往下看,看到了宝庆王和白一弦有说有笑的一起进了马车,随后马车离开。
林浅的眉头不由微微皱起:白一弦。竟然是白中南的儿子。
身后的丫鬟水心问道:“小姐,这年轻人,有什么不对吗?”
林浅摇摇头,说道:“把吴杨超喊来。”
水心点点头离开,没多会儿再次返回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个身穿玄衣,面色冷漠的男子。
男子的样貌中上,气质冷硬。只不过有些奇怪的是,他这个人明明站在那里,却浑身气息收敛,仿佛是在尽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他明明就站在那里,可若是有人进来,却不一定能注意到他。仿佛存在,又仿佛不存在。
若是言风在这里,一定能看出来,这人是一名出色的杀手。他这种收敛气息的本事,可不是每个杀手都能做到的。
这种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会一击必杀。
“小姐。”吴杨超冷淡疏离的向林浅行了一礼。
林浅对他的态度并不在意,他向来就是这样的性格,若非是面对自己,面对别人的时候,恐怕连理会都不会理会。
林浅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我要你帮我查一个人。”
吴杨超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待下文。
林浅仔细的想了想,补充道:“以前的不用打听,就从白中南被抓之前几个月,到被抓之后的事情,给我打探清楚便可。”
“是。”吴杨超平静的点了一下头,等待了一会儿,发现林浅并未有其他的吩咐之后,便直接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说道:“刚才有人在跟踪小姐让我调查的那人,还不止一方的人马,被我打发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吴杨超走了出去。
林浅则微微皱眉,有不止一方的人马在跟踪白一弦?又会是谁?
看来这白一弦,并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啊。
对于吴杨超的话,林浅并未怀疑,在她这三元楼,只要吴杨超在,任何人都别想打探什么消息。
水心过去打开门左右看了看,又重新关上了门,这才看着自家小姐,问道:“小姐,那个白一弦,有什么特殊吗?您竟然让吴护卫去调查?
您随便派一个人去不就得了,他走了,您的安全可怎么办啊?”
林浅摇摇头,说道:“你不懂,让别人去,我不放心。只有吴杨超去办,我才能放心。他知道我想要的消息到底是什么。”
水心点了点头,有些搞不明白自家小姐。小姐十五岁以前都挺正常的,后来突然就变了。
虽然依旧很和蔼可亲,但她却不知为何,从心底里觉得敬畏小姐。仿佛如今不生气的小姐,比以前生气的小姐还要可怕一般。其实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林浅轻轻地皱着眉头,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的敲击,想着心事:白中南,白一弦。事情果然又有变化啊。
此时宝庆王正看着白一弦,笑嘻嘻的问道:“如何?这林浅,你感觉如何?”
白一弦笑道:“不错,落落大方,谈吐优雅,见识广博。”虽只是短暂相处,但确实比如今这个时代的大部分女子都强。
宝庆王说道:“啧,你小子,是不是个男人?谁问你这个了?我是说,容貌如何?你有没有心动?”
白一弦一脸无语的看着宝庆王,这货还堂堂王爷呢,如今的模样竟然如此猥琐,亏得人家林浅还想保护他。
白一弦问道:“姿容绝佳,怎么?莫非王爷看中了她?”
宝庆王摆摆手,说道:“别闹,林浅美虽美已,不是本王喜好的类型。本王是觉得,你们二人,倒是挺般配的。”
白一弦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说道:“王爷,您就别乱点鸳鸯了,小子家中已有未婚妻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义正言辞
宝庆王鄙视的看了白一弦一眼,说道:“大丈夫当三妻四妾,有未婚妻又如何?不是还没成亲吗?
再说,你那未婚妻,有林浅美吗?有林浅能干吗?有林浅出身高吗?怕是这整个燕朝,能比过林姑娘的都少有吧。”
白一弦心道,你知道什么呀?那位林姑娘,对我戒心可重了,生怕我拐了你,掺和进我父亲的案子一般。
白一弦甚至琢磨着,这林浅为了宝庆王,会不会想个什么招,把他从宝庆王的身边给支开,不让他们接近呢。
以这姑娘的聪明才智,说不定真能让她想出来什么办法。
白一弦笑着答道:“大丈夫当三妻四妾,那王爷的意思,是让在下把林浅娶过去做小?”
宝庆王对林浅是真的挺推崇,他自己是个闲散王爷,什么事不管,也不能管。所以对于林浅一个女子,能作出这样的成绩,感觉很是钦佩。
闻言很是不爽,说道:“自然是林浅为正妻。”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王爷还是莫要打趣在下了。在下只是一普通的学子,父亲都还关在牢中。
林姑娘无论是出身,样貌,还是能力,身份,都远远的高于在下。也不知道王爷是怎么看出我们两个很般配的?”
宝庆王额了一声,点点头,说道:“也是。之前看你们坐一起,容貌上倒是般配。只不过仔细想想,你这家世,是淡薄了一些哈。”
林浅现在是不愿意嫁人,但林国公府,估计宁愿让林浅一直不出嫁,也定然不愿意她找一个家世太普通的人。
更何况,白一弦他爹那案子,指不定有多大呢。
白一弦闻言,却再次无语的看着宝庆王,这货真是一点也不会说话,什么叫也是?那意思他只有容貌能说的过去?他的才华也是很高的好不。
宝庆王嘿嘿笑了笑,说道:“不过不要紧,林浅那边,你就不要肖想了。等晚上的时候,本王带你去个好地方,找找乐子。”
白一弦好奇道:“什么好地方?”
堂堂的宝庆王爷,竟然再次露出了那种猥琐的笑容,说道:“长乐坊啊。”
他脸上那副是男人都懂的表情,让对京城并不熟悉的白一弦瞬间知道了长乐坊是什么地方。
之前说过,燕朝的京城长安,也同样分成了一百零八坊市,这长乐坊,便是之前说过的青楼林立的红灯区。
白一弦惊讶的看着宝庆王,这货可是王爷,竟然如此光明正大的去嫖?莫非这就不怕有失皇家尊严了?
宝庆王一看白一弦的模样,就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他不由嘿嘿一笑,说道:“本王这是拿你当自己人,才陪你去。换一个人,哪有这个荣幸跟本王一起去长乐坊?
再说了,本王又不是这幅模样去,到时候自然要换身衣服,弄得普通一些,低调一些再去。
只要本王不说,谁能知道我是宝庆王?只要别人不知道,那就什么都不怕。”
白一弦心道,长乐坊那种地方,不仅仅是普通的男人过去,很多达官贵胄都会过去,谁能不认识堂堂的宝庆王?
估计人家也就是给这胖子留个颜面,装作不认识,或者没认出来的样子罢了。
偏偏这货不自知,还沾沾自喜。你说堂堂一王爷,也不嫌丢人。
能有这样的想法,说明白一弦还没彻底融入这个古代的社会。
古代的高级青楼,里面的都是清倌人,卖艺不卖身,个个不仅容姿绝佳,还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去这样的地方,找这里面的女子谈天说地听听小曲,在大部分男人的心目中,那都是十分高雅的活动。
他们不但不会觉得耻辱,还会引以为荣。
当然,除了这些高雅的地方,自然也有那种不那么高雅的玩乐之地。
只不过,这当代的很多良家女子,虽然表面上不能妒忌,但心中对于这些勾了自家男人魂去的女人,心中都是深恶痛绝的。
所以她们才将这些高雅的不高雅的青楼女子全部混为一谈,提起她们,统统都称为做皮肉生意出卖色相的下贱之人。
久而久之,就误导了很多人,以至于到了现代,一提起古代青楼,很多人心中的第一印象就是出卖色相皮肉的女子。
真相其实并不是这样。
白一弦说道:“您堂堂一王爷,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为何偏偏要去长乐坊?”
宝庆王一脸鄙视的看着白一弦,说道:“这俗话说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那长乐坊里的女子一个个肉软玉温香,娇滴滴的……本王要什么女人没有?
但家里的,总归是不如外面的嘛。要不说你年轻呢?你是不是没去过?本王今天就带你去见识见识,学习学习。”
宝庆王说着说着,看到旁边的白一弦一脸鄙视的模样,不由义正言辞的说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就说你没见识,你的思想能不能不要这么肮脏?本王是什么人?本王能带你去什么下贱的地方吗?
本王要带你去的,那都是高雅之地。听曲赏舞,跟里面的女子谈论一下诗词歌赋,真乃是人生一大快事也。
哪像你,这满脑子的龌龊事儿,你还那么年轻,年纪轻轻光想着这种事儿那怎么行?
若不是遇到本王,还不定要堕落成什么样儿。好在遇到了我,保管叫你在错误的道路上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S首发Op0,q
我思想肮脏龌龊?我堕落?白一弦也是无语了。这会儿这么义正言辞了。刚才是谁说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的?
白一弦算是看出来了,这宝庆王,是真没把他当外人啊。这货在他面前,竟是连一点王爷的架子都没有。
他们不过才刚刚认识没多久,这也太奇怪了些。
其实宝庆王也纳闷呢,莫非他跟白一弦,真的是一见如故?
白一弦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问道:“王爷,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他对京城不熟悉,不过也知道,王府是在内城。
他们现在一直在外城转悠,所以忍不住的问了一声。
宝庆王说道:“带你转转,你没来过京城,又不熟悉,本王带你见识见识京城的繁华。”
白一弦闻言,倒是有些感动了,人家堂堂王爷之尊,跟自己相处起来,不仅没有架子,还事事考虑的如此周到,这让白一弦如何不感动?
白一弦感激道:“多谢王爷。王爷身份尊贵,在下可不敢劳烦王爷陪同,而且,坐着马车,也多有不便,我自己随便走走逛逛便是。”
胖子说道:“无妨,反正本王也好久没有闲逛了,你要觉得坐马车不方便,我们下去走走就是。”
这要是换了一个人,对方身份尊贵,却在刚认识的时候愿意为自己做这些事,白一弦一定会怀疑他的用心。
只是这个人胖子,白一弦却出奇的没有这样怀疑的心思。
两人从马车上下来,言风跟在白一弦身后,胖子后面也跟着两个护卫,其余的人,便让他们回去了。
路过一家珠宝店的时候,胖子兴致勃勃的说道:“走,陪本王进去看看。”
白一弦很是好奇,胖子一个王爷,要什么好东西没有?还用得着来这种地方?
白一弦问道:“王爷,您还对这些首饰感兴趣呢?”
胖子说道:“你懂什么呀,还不是妙音阁的羽姑娘,本王答应送她些首饰,一直也忘了这回事,这不刚想起来嘛。”
原来如此,白一弦不由翻翻白眼。
而就在两人进入珠宝店铺的时候,从里面正好走出来一位女子,那女子的样貌出众,身边跟着几个丫鬟和小厮,与白一弦等人走了个对面。
看她穿着,非富即贵,只是她并不认识宝庆王,却在看到白一弦的时候,忍不住脚步一顿,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第四百二十二章 恨铁不成钢
那女子盯着白一弦看了那么两秒钟,急忙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将眼睛移开。
白一弦并不认识这女子,在他眼中,就是两人相对而行,看到前面有人便无意识的看了一眼而已。
一个要进,一个要出,白一弦便停了下来,微微往旁边让了让,让女子先出去。
那女子再次看了看白一弦,又看了看他身后的言风,发现这两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很是陌生,似乎不认识自己的样子。
那护卫应该认识自己啊……
女子先是讶然了一下,随机想到不过是一面之缘,时间又过去这么久,大概忘了也是正常的。
随后她微微一笑,和善的向着白一弦微微点头,以示对他让路的感谢,便带着众人走了出去。
白一弦也没想太多,等她出了门,他便直接走了进去。
那女子站在门外,似乎是在等人来接,又状似不经意的往店铺内看去,过了一会儿,便来了一顶轿子,那女子招过一个仆从,吩咐了几句之后,自己便坐上了轿子离开了。
那仆从自然是留了下来,盯着珠宝店铺内白一弦的一举一动。
一个普通的小厮,怎么能逃过言风的法眼?不止是他,就是胖子身边的那两个护卫也都察觉了。
只不过,那小厮盯梢的不是自家王爷,所以他们也没出手。
言风皱了皱眉,在白一弦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白一弦很是惊讶:“有人在盯着我们?是刚才遇到的那个女子身边的仆从?”
他有些好奇,自己并不认识这女子,她派人盯梢自己干什么?而且,自己才刚刚来到京城,貌似也没什么熟悉的人,更没什么仇人吧?
言风轻声说道:“公子,那女子,还是个熟人呢。公子大概不认识她,但属下却见过她。”
熟人?白一弦问道:“什么人?”
言风低声说了个名字,白一弦皱皱眉,这个名字很陌生啊。言风仔细的解释了一边,白一弦终于露出恍然之色:原来是她,想不到她竟然也来了京城。
看她如今这派人盯着自己的模样,看样子,是不想善罢甘休,要再次挑事啊。
虽说只是一名女子,不过看她如今的样子,衣着富贵,身边仆侍环绕,想必在这京城之中,混的不错。
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一个女人,一旦得了权势,想要对付一个人,谁知道她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
这最近的一段日子,看来有必要提防着点才是。
言风问道:“公子,外面的那个盯梢的,怎么处置?”
白一弦说道:“不用管他。我本身并不想惹事,加之我现在住在宝庆王府,若是这女人识时务,不再来招惹我,我也懒得对付她。
但若是她不识时务,那就不能怪我了。”
两人说话的空,宝庆王已经选好了几样首饰,让白一弦过去看看。
白一弦看了一下,胖子不愧是王爷,眼光就是好,选的都是最新款,只是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如此一掷千金,让白一弦很是不能理解。
白一弦说道:“王爷好眼光,那位羽姑娘一定会喜欢的。”
胖子美滋滋的模样,说道:“咦?本王就知道你眼光不错。掌柜的,帮本王把这几件首饰给包起来。”
这一下,就花了几百两,果真是有钱任性。
宝庆王出了店铺,拉着白一弦就走,说道:“走,我们直接去妙音阁,找轻羽姑娘去。”
白一弦惊讶道:“现在?”
宝庆王说道:“自然是现在。”
“可,这也有些太早了吧?还不到晚饭的点……”白一弦抬头看看天色,他们吃完了午饭出来逛。
走走停停逛到现在,如今,按照现代的时间来说,也就四点来钟的样子。青楼不都是晚上开门吗?这才什么时辰?
胖子说道:“瞧瞧,说你傻,没见识,你还真是没见识。谁告诉你,青楼晚上才开门?
晚上开门,还玩什么呀?晚上,晚上那都到了宵禁的点儿了,人家有的玩完了,还得赶着回家呢。宵禁了,谁敢在街上走动?”
白一弦并不想去什么青楼,不由说道:“可我们,总得先吃了晚饭吧?”
胖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白一弦,说道:“你说你,你叫本王说你什么好?啊?
本王就从来都没想到,这天底下还有像你这么纯情的男人。你还叫男人吗?啊?
不行,本王今儿是非得带你去见识见识不可了,不然本王跟你走在一起都丢人。”
白一弦有些莫名其妙:“我怎么了?”怎么就成纯情代表了?
胖子说道:“你还先吃了晚饭再过去?你吃什么晚饭?你是没吃过饭?再说了,人家偌大的妙音阁,还能饿着你?人家那儿是没吃的呀还是没喝的呀?
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去了那里,就是干巴巴的听曲儿看歌舞?没东西吃,也没水喝。如果不吃了饭去,就得饿肚子?”
“我……”他不是那个意思啊,他的本意只是不想去什么妙音阁而已。白一弦没话说了。好吧,他堂堂一见识过现代各种灯红酒绿的人,竟然被一古人给鄙视了。
胖子这回可算是给自己找了个理直气壮的好借口,要带白一弦见识一下,省的他一副土包子样的丢人。
于是白一弦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已经被气势汹汹的宝庆王拉着往长乐坊去了。
白一弦不愿意去长乐坊是因为,去了心里觉得对不住苏止溪。但后来一想,只要自己不作出什么出格的事儿,只是听听曲儿的话,也没什么。
所以便由着宝庆王拉着走了。
长乐坊在长安城的一百零八座坊市内,算是属于比较大的一个。一进坊市,就能明显的感觉到这里跟别的坊市不同的氛围。
就连这长乐坊内的建筑,都跟别处格外的不同。
宝庆王说的对,虽然才下午时分,但这里面的秦楼楚馆都已经开了门。
高级一些的青楼门口,并不像电视剧上的那般,有穿着暴露的女子在外面拉客。
阁楼上也不会有摇着小手绢的小姐姐笑着往下面招揽客人。
只有那些比较低级的地方,才会有这种情况的发生。
所以就算是一个什么都不懂,从来都没去过秦楼楚馆的人进入长乐坊,也能一眼就分辨出两者的不同。
而且还有一点,这里面最低级的那种,就是纯做皮肉生意的,价格也低,进去的都是一些破落户。
而高级的地方,那可就什么人都有了,只要有银子,便可以去。当然,大部分人穿的都是人模狗样的。
尤其是那些公子哥儿,或者是书生才子们,一个个都骚包的很,一身华服不说,大冬天的,还摇着把扇子,一步三晃的模样。
这在长乐坊里是常态,可看在白一弦的眼中,就格外的搞笑。太骚包了。
还有的就是那些没有银子的书生,也偏好这种高级的地方,期望能得到一两个青楼女子的青睐,谱写一段才子佳人的故事。
所以也经常能看到一些穿着穷酸的人在坊内行走,当然,这种人,最不受那些老鸨子的欢迎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他乡遇故知?
长乐坊是一大片区域,里面自然也有乞丐,而且他们也乐意往这里面钻。因为很多有钱的主儿,在心满意足之后,往往出手都很大方。
所以,长乐坊的很多乞丐都富有的很,并很有地盘意识,一般的新乞丐都进不来。
宝庆王一进长乐坊的那条十字街,就熟门熟路的往妙音阁的方向走去。
这个点,已经有很多的男子也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很多青楼里面已经传出了丝竹之音。
白一弦第一次来长乐坊,正好奇的四处观察,冷不防前面响起一阵喧哗声。
白一弦抬头看去,却发现是一名衣着只能算是普通,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在追一名小乞丐,一边追一边喊:“抓小偷,快抓住他。
娘的,老子好心好意的赏你几个铜板,想不到这小子竟然偷我银子。快抓住他,老子非揍死他不可。”
那人一边追一边骂骂咧咧的,不过旁边看热闹的多,帮忙的几乎没有。
这要是在普通的街上,这么一喊,肯定有不少人帮忙,可是在长乐坊,管闲事的很少。
白一弦眼瞅着那小乞丐就往自己等人所在的这一方向跑来。
而且,隐隐的还觉得这小乞丐有一种很眼熟的感觉。
卧槽。白一弦仔细一看,发现这小乞丐还真是个熟人。
不是别人,正是在五莲县偷了自己一百两银子的那货,后来还抢了一次自己的钱袋子。
再后来,最后一次见面还是不久前,他在醉仙楼请这小乞丐吃了一顿饭,吃完之后,双方就分道扬镳了。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也来了京城,还钻到了这长乐坊来了。
你说来就来吧,还死性不改,竟然还偷银子,还被人给发现了。
白一弦琢磨着,他这算不算的上是,他乡遇故知?要不要帮他一把呢?不过偷东西,确实算不上什么好行为。
白一弦最后决定,让这货吃点亏,受点教训,他在旁边看着,只要别太过就行。
如果真的被人揍的太狠,他再出来帮忙。说不定,他挨顿打,就能改了这偷东西的毛病呢?
而就在白一弦想着的功夫,却看到一人从天而降,那人一手拿着佩剑,另一手往小乞丐的肩膀抓去。
“好。”周围的人本来都在看热闹,但看到那从天而降的人后,却突然开始纷纷大声叫好。就连一旁的胖子都忍不住的兴奋的拍了拍手掌。
白一弦心头疑惑,莫非这些人是欣赏这人的武功?
但随后,他就明白了过来,因为那以非常牛逼帅气的模样从天而降出场的人,竟然是一名女子。
而且也是个熟人,司镜门的黄昕。
黄昕右手拿剑,左手抓向小乞丐,口中喝道:“小贼,还想跑。”
小乞丐的肩膀被抓住,微微侧头看了看肩膀上的手,猛地一个抖动,接着身子一矮,就从黄昕的掌中逃脱了。
白一弦以为小乞丐会继续逃,没想到这小乞丐却直接转过身,面向了黄昕,哼道:“又是你。你干什么又多管闲事?”
黄昕说道:“我是官,你是贼,我自然是抓贼。”
小乞丐恨恨的看着黄昕,说道:“多管闲事,你们司镜门是没事干了吗?我怎么不知道,连抓贼这样的小事儿,都要你们来干了?”
小乞丐的声音不大,周围听到的人不多,不过听到的那些人都是一阵惊叹,没想到黄昕竟然是司镜门的人。
白一弦也有些惊讶,没想到一个小乞丐,竟然知道司镜门,而且看上去,他似乎也知道司镜门是干什么的。
黄昕哼道:“抓你这样的小贼,自然是不用司镜门出手。
不过我今天休沐,抓你是我个人行为。因为小偷小摸,人人得而诛之。所以,抓你,只是出于对偷抢贼子的厌恶,出于道义罢了。”
小乞丐恶狠狠的说道:“呸,你就是看我不顺眼,多管闲事罢了。”
黄昕说道:“说的不错。银子拿来,你跟我去见官。”
小乞丐非常嚣张的把偷来的那个钱袋子拎在了手中,拽着上面的带子甩了甩,挑衅的说道:“钱袋子就在我这里,你有本事,就来拿我呀。抓住我,我就给你。”
一看到小乞丐手里的钱袋子,那失主立即大喊了起来:“哎哟官爷,那就是我的钱袋子,你快拿下那小贼。”
黄昕直接呵斥道:“闭嘴。”
要不是因为跟这小贼有旧怨,她岂会管这样的闲事?这人还在咋咋呼呼,真把她堂堂司镜门高手当成抓贼的了不成?
黄昕当即向着小乞丐抓了过去,不知为何,白一弦的心跟着一提,竟然有些担心起小乞丐来。
因为在他心里,黄昕是司镜门的高手,可这小乞丐并不懂武功。他与黄昕对上,肯定吃亏啊。
可下一瞬,白一弦便目瞪口呆的看着小乞丐跟黄昕对打了起来。
这……这,他是真没想到,原来一个区区的小乞丐,竟然也懂武功,而且身手不弱。
难怪当时这小乞丐戏耍自己跟玩儿似的呢,搞了半天别说自己没追上人家,就算是追上了人家,自己也打不过。
白一弦的世界顿时有些崩塌,怎么他随便认识一个人都是懂武之人?一个乞丐都懂武啊。
莫非这个时代的武功已经这么普及了吗?他甚至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都会武功,只有他自己不会的想法。
以至于白一弦看着如今旁观看热闹的那些人,都忍不住的想着,这些人会不会也是隐藏的高手?
言风看出白一弦脸色有些不对,不由问道:“公子,怎么了?”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没事。”嘴上说没事,其实心里郁闷的很。
他心中不由恶狠狠的想着,不会武功怎么了?老子有作弊器,不行,有时间非弄出一些现代的热武器不可。
就算不为了造反夺天下,为了自保也得弄出来。
到时候看是你们的身手快,还是老子的枪快。看你们的武功硬,还是老子的子弹硬。
到时候惹急了老子,别说是枪,大炮都给你弄出来。谁敢惹老子,对着你们家就轰的一炮。
白一弦正想的兴起,黄昕和那小乞丐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周围的叫好声越发的高昂起来。
惹的一些原本在青楼内的人,都跑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黄昕毕竟是司镜门的高手,小乞丐的身手虽然不弱,但比起黄昕,便略差了那么一些,渐渐不敌。
这让小乞丐心中十分不服,又愤恨不已。就在她闪躲之中,冷不防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看热闹的白一弦。
他怎么来京城了?
这小乞丐的脑子大概跟常人不太一样,因为她接着就想到,白一弦竟然一来到京城,就直接跑来了长乐坊这种地方,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小乞丐不敌黄昕,眼珠子一转,直接往白一弦那跑去。
第四百二十四章 你怎么不抓他
白一弦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这小子又想什么坏主意了。
果然,小乞丐还未接近白一弦,便大声咋呼道:“大哥,银子给你,你快跑,我替你缠住这个女人。”
随着话音的落下,小乞丐手里的那只钱袋子便扔向了白一弦。她有武功,自然扔的准,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白一弦的怀中,白一弦下意识的接住。
那小乞丐说替白一弦缠住黄昕,让他快跑。可她那表情和动作,分明就是一副嫁祸之后准备看好戏的模样,哪有半点替白一弦缠住黄昕的意思?
不仅如此,她还干脆直接跳到了白一弦的身后躲了起来,让白一弦替她面对黄昕的攻击。
白一弦如何不明白这小乞丐的心思,自然不会让他把自己当了枪使。
他很是干脆的将手中的钱袋子抛给了追上来的黄昕,而黄昕也并未如小乞丐所料的那般向着白一弦攻击。
黄昕毕竟是司镜门的人,专司为皇上办案的。这种小小的栽赃嫁祸,又岂能瞒得过她?
再说,白一弦身边站着宝庆王,身后跟着的,可是她的救命恩人言风。
所以,别说白一弦只是被小乞丐给嫁祸了,就算他真的和小乞丐是一伙,黄昕也不会对他出手。
黄昕拿着钱袋子,对白一弦客气的说了句:“多谢。”白一弦微笑着摇摇头,示意不必客气。
黄昕先看向宝庆王,刚要行礼,胖子急忙摆摆手。不管这地方高雅不高雅,但他堂堂一个王爷,来逛这种地方,总归是不好听的。
虽然这里可能还有别人认出了他,但只要不说破便好了。
黄昕心思通透,立即明白了宝庆王的意思。虽说她心中对宝庆王的做法挺不齿的,但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
接着她看向了白一弦身后的言风,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刚要跟言风说话,言风也轻轻的摇了摇头。
黄昕不明所以,不过还是从善如流,立即转移了视线,没有跟言风搭话。
小乞丐正躲在白一弦的身后偷笑,可半天都没听到两人打斗的声音,不由露头出来看,却发现黄昕正和白一弦平静的说话。
而她扔给白一弦的那个钱袋子,则在黄昕的手中。
小乞丐顿时气坏了,从白一弦身后站出来,指着他说道:“你怎么把钱袋子给她了?你到底跟谁是一伙的?你知不知道这可是我辛辛苦苦偷来的。”
白一弦刚要说话,却看着小乞丐突然一阵恍惚。因为他发现,小乞丐今天的脸还挺干净,不像以前见他的时候那般脏兮兮的看不出模样。
这小乞丐的模样非常的秀气,一双眼睛格外的有灵气。而且,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从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白一弦一直坚定的认为小乞丐是个男孩子,所以他回想了一下自己所认识的男子,都没想起来这么个人,不由摇摇头,心道大概是错觉。
他这一恍惚,就没来得及说话。
黄昕那边就轻哼了一声,说道:“从没见过这么嚣张的贼子,偷别人的东西,竟然还理直气壮的说出来。
行了,既然是你自己承认了偷东西,那就跟我走一趟吧,我把你送到京兆府尹的大牢里,有什么话,你去那里说吧。”
小乞丐转身看着黄昕,双手掐腰,说道:“我就是偷了,你又能把我怎么着?你倒是敢送,你也不问问那京兆尹,他敢收吗?”
黄昕说道:“京兆尹不敢收,还有刑部大牢呢。刑部不敢收,不是还有我司镜门的大狱么。
总有一处,是能收了你的吧。就是怕你进了我那司镜门的大狱,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再说了,我就算把你送到京兆尹大牢,有我司镜门看着,他还敢徇私枉法不成?”
小乞丐说道:“你威胁我?真当我怕你不成?我就是一小偷儿,怎么了?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司镜门的人来多管闲事了?
皇上建立司镜门,是为了让你抓小偷儿的吗?是为了让你泄私愤的吗?怎么?莫非堂堂司镜门第一女高手,还想假公济私,公报私仇不成?”
黄昕冷哼一声,说道:“牙尖嘴利,油嘴滑舌,也改不了你偷东西的事实。至于我是不是假公济私,公报私仇,将你拿到大牢你就知道了。”
黄昕说完,就再次向着小乞丐拿去。小乞丐急忙躲开,愤恨的说道:“黄昕,你知道我是谁,你就非得跟我过不去是不是?”
黄昕说道:“不过是拿个偷儿,怎么就成了跟你过不去了?你偷东西的事,在场这么多人,可是亲眼看到的,谁敢说我是针对你?
我要是放了你,才会被人家说我是假公济私,徇私枉法。”
小乞丐见黄昕就是咬死了她偷东西这件事不松口,也是来气了。
她气鼓鼓的看着黄昕,突然指着白一弦,说道:“我和他是一伙的,你怎么不抓他?”
白一弦无语,他这算不算的上是躺枪?
黄昕说道:“区区嫁祸之计,真当本镜司看不出来?行了,废话少说,你是自己跟我走呢,还是我动手拿下你?”
小乞丐闻言,愤恨不已,她看着黄昕,眼珠子突然一转,说道:“你刚才说,你今天休沐?”
黄昕不知道小乞丐要干嘛,皱了皱眉,说道:“不错。”
小乞丐突然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好似抓到了黄昕什么把柄,说道:“堂堂司镜门第一女高手,女镜司,休沐时间,不好好在家,竟然跑来这长乐坊这种地方……
啧啧啧,你一个女子,休息时间啊,又不是办案,你来这种地方,你想干什么?”
这话可就毒了,一个女子,跑到男人来找乐子的红灯区,想干什么?
总不能也是来找乐子的吧?可不是来找乐子,难道是来,被找乐子的?
对方可是司镜门的人,这些话,众人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可不敢说出来。
毕竟谁要是有那胆子说出来,估计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只是众人心中好奇,这小乞丐到底是什么来头?不但不怕得罪司镜门,竟然连这种话也敢说。
第四百二十五章 骂架
“你……”黄昕气急。这个社会,对女性毕竟是不公平的,名节非常重要,即使是司镜门的女镜司也不例外。
黄昕和小乞丐从刚才开始对上,一直到现在,这还是第一次在小乞丐这里吃瘪。
只见她突然出手,一把就掀开了戴在小乞丐头顶上的一顶破破烂烂的小帽子。
小乞丐正在得意,没提防黄昕突然出手,加之本来武功就比黄昕要弱一些,顿时被她得手。
帽子被黄昕掀开,如瀑的黑色长发顺势而下,柔顺的披散在了身后。
白一弦瞪目结舌,还来不及惊讶,就听黄昕说道:“你还说我?你不也是一样?一个女孩子,又没有公职,不好好待在家中,跑到长乐坊这种地方来干什么?”
“女……女孩子?你是女孩子?”白一弦总算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小乞丐说道。
小乞丐被人揭穿身份,伸手摸摸自己的长发,愤恨的瞪了黄昕一眼:“你管天管地,管得着本姑奶奶吗?我是来偷东西的,怎么着?”
说完之后又瞪着白一弦说道:“对呀,我是女孩子,怎么了?不像吗?”
白一弦看着面前女子的那张脸,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就想起来为什么觉得她眼熟了。
他想起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女子了,白一弦张口说道:“你,你是……红衣女侠?”
当初在五莲县,他刚破了苏家的案子,和苏止溪在街上走动的时候,他和苏止溪被一群混混围住,后来就是红衣女侠从天而降,将那些混混打了一顿,救了他和苏止溪。
也正是因为她,白一弦才第一次知道了,原来这个世界是有武功的存在。
后来白一弦找了她很久,每次偶遇,但最后都不知所踪。
他也终于想起来,难怪那次追红衣女侠,追着追着,就冒出来了小乞丐,原来这两人,根本就是一个人。
白一弦看着面前洋洋得意的小乞丐,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当初他可是在这个世界赚了第一桶金,一百两银子,还没捂热乎呢,就被小乞丐给偷了。
当时恨这个小乞丐,可是恨的牙痒痒的。
可后来对那红衣女侠,也是感激加崇拜,如今知道那两人竟然是同一人,白一弦一时之间的心情十分复杂。
趁着小乞丐得意的看着白一弦的功夫,黄昕再次出手去拿她,小乞丐吓了一跳,急忙躲开,怒道:“你干什么?”
黄昕很是坚持:“跟我去衙门。”
小乞丐气的一跺脚,说道:“难怪人家都说年纪大,又没有成亲的女人脾气最是古怪。
原本我还不信,现在看到你才知道原来是真的。哼,难怪你嫁不出去,原来是脾气古怪,没人要。”
黄昕的年龄确实不小了,严格来说,她跟林浅一样,只不过,黄昕是替皇帝办事,常年在外办案。
再加上她武功高强,性格爽朗,所以跟她接触过的人,都下意识的忽略了她的性别。
也就是跟现代的那些哥们儿式的相处差不多,所以她没成亲,和她认识的那些人,还真是忽略了这个问题。
而且,司镜门这种替皇帝办案的公职人员,就算不成亲,那也是有皇帝特许的。
黄昕一听她嘲讽自己,顿时也来了气,哼道:“我不成亲,是因为我要替皇上做事。那你呢?我年纪大,莫非你以为你自己还是年轻的小姑娘吗?”
小乞丐得意道:“反正比你年纪小。不像有些人,明明嫁不出去,还用替皇上办事当借口。以为自己的心思没人知道吗?”
黄昕怒道:“年纪小?你还真有脸说。你今年不也十八九了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成亲,还不是因为你看上了一个年纪大的可以当你爹的叔叔辈?拜托,人家可是有老婆的,你还掺和进去干什么?去当妾啊?”
小乞丐听了黄昕的话,气的差点跳起来,看着黄昕说道:“你说什么?我看上大叔?你好到哪里去?
谁不知道你喜欢你那位大师兄?可你那大师兄根本就不喜欢你,人家明明心里有人了,你还傻等着。有什么用?”
黄昕怒道:“我是喜欢我大师兄,那又如何?我和我师兄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你怎么知道他心里就没有我?
反倒是你,想要嫁给大叔,你还是醒醒吧。真以为人家会休妻娶你不成?”
小乞丐气道:“最起码我和他是有感情的,谁像你呀。自作多情,你那大师兄,他要是真对你有意思,怎么可能忍心让你等了这么久?
他要真喜欢你,早娶你了,能忍心见你等到这么年纪一大把了,被人笑话了还不肯娶你?”
黄昕被说到痛处,也怒道:“我自作多情?我师兄天天对我不知道有多好,我天天都能名正言顺的跟在我师兄身边。
你呢?想去看看你那位叔叔,还得偷偷摸摸的跟做贼似的吧?你们有感情?骗谁呢?
你们要真有感情,你那位大叔,能忍心让你天天见不着他,见个面还得偷偷摸摸的吗?”
小乞丐怒道:“你胡说八道,我要见他,哪次不是光明正大?什么时候偷偷摸摸的了?
他都说了愿意娶我做平妻,是我自己不愿意。你呢?你那位好师兄,可有没有说过愿意娶你呀?”
黄昕哼道:“我师兄一心为皇上办事,不愿意涉及儿女私情。他这种做法,才真正是大丈夫的所作所为,报效朝廷。
我当然要支持他的决定,不能拖他后腿。只要我能跟在他身边,帮上他就好了,我乐意,用得着你操心?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两人都被对方刺激到痛处,一生气,根本忘了身处何处,完全不管不顾,什么话都往外秃噜。
而且也不能说她们三观不正,毕竟这个时代就是三妻四妾,不会有人觉得你掺和进人家夫妻之间,你就是小三之类的。
而白一弦听的是目瞪口呆啊,原本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觉得,小乞丐的话,人身攻击有些恶毒。
可没想到,这黄昕丝毫不肯示弱,这反驳的话也挺诛心的。
看来这女人骂架是哪个年代都有的,而且一骂起来,根本就不分年代,也不分身份,实力,地位。至于什么形象之类的,更是全然不顾。
就连武功,在骂架的时候,都根本没有用武之地。好在没有打起来啊。
黄昕是司镜门的人,平时极为冷静,没想到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第四百二十六章 两只母老虎
白一弦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人认识,而且关系……应该算是不错,起码以前应该算是不错。
否则怎么能互相知道对方那么多的私事儿呢?
宝庆王见两人吵起来,是想要分开两人的,可女人吵架起来,谁能分得开?
宝庆王认识这两人,觉得两个人的地位都不低,尤其一个还给皇室办事,这要是传出去,成何体统?
所以他赶紧让自己的护卫清场。分不开这两女人,那把不相干的人撵走,这总可以吧。谁让那边两个女人已经完全不管不顾了呢。
白一弦听着两边互相的爆料,有种深深的无力感,这些八卦,他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听啊。
这两女人现在疯起来不管不顾,可谁知道,等她们恢复了理智之后,会不会恼羞成怒,杀人灭口呢?
而且,看她们的架势,一时半会儿的也吵不完,看那激烈的模样,就差当街互殴了。
可这么一直吵下去也不是办法,白一弦鼓起勇气,企图制止,刚说了两个字:“你们……”
那两女人同时转头,怒视着白一弦,异口同声的喝道:“闭嘴。”
那模样看上去跟要吃了白一弦一样,吓得白一弦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几步。
宝庆王笑眯眯的扯过白一弦,说道:“兄弟,不是我说,你还是年轻啊,必须得跟本王好好学学。
你说两女人骂架,你上去掺和啥?这不是自找不自在吗?”
白一弦惊讶的看着宝庆王,他一直认为,现代男人的求生欲比较强。没想到古代的男人,也有这么强的求生欲望?这不是无师自通么。
白一弦眼睛看着那边吵得激烈的两女人,小声的对宝庆王说道:“王爷,书上不是说,女子都是贤良淑德,温柔似水,谦卑温顺的吗?”
其实不是书上说的,这其实是白一弦印象之中的古代女人。
在他印象之中,一直认为古代女子是不会这么不顾形象的当街吵架的。就算有,那也是成亲了之后的一些个泼妇,这两人,跟泼妇的形象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宝庆王点点头,同样小声的说道:“说的不错。普通的女人,就是你所说的那样。可这两人,不能以常理论之。
咱们整个燕朝,估计也再找不出跟她们两个一样,不像女人的女人。”
宝庆王冲着两个女子努努嘴,说道:“那是女人吗?那不两只……老虎吗。”
白一弦点点头,深觉宝庆王说的有理。来了这个时代这么久,见多了的都是温柔小意的女子,真的很少见到眼前的一幕。
又过了一会儿,两人许是吵累了,也不知道是谁先停止的。
白一弦就觉得自己听到了哼的一声,转头看去的时候,两个女人都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两个小脑袋一个看向左边,一个看向右边,一副谁也不理谁的样子。
白一弦小心的问道:“你们……吵完了?”
听白一弦这么问,宝庆王摇摇头,这货,也太沉不住气了。
果然,两女子狠狠的瞪了白一弦一眼:“关你什么事?”
接着,两人就反应了过来,竟然同时目光不善的看着白一弦,一副威胁的模样:“刚才的事情,你听到了多少?”
白一弦吓得心里一哆嗦,急忙摇头说道:“没听到,一点没听到。我刚才在跟宝庆王聊天来着,不信你们问王爷。”
说完还求助似的看向宝庆王说道:“王爷,对吧,咱们一直聊天来着。”
靠,这小子没义气啊。宝庆王心中狠狠的鄙视了将他拖下水的白一弦,却又不得不点头说道:“不错,这小子一直在缠着本王询问这长乐坊的事儿。
还想问问本王,哪个楼里的姑娘最美,最有味道。不过这里本王又不常来,哪能知道的那么清楚呢。
这次要不是他缠着本王,非要过来见识见识,本王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
白一弦再次被胖子的厚脸皮给震惊了。但那边的两个女子显然是当真了,两人嫌弃的看着白一弦,同时呸了一声,说道:“呸,不要脸。”
白一弦一脸哀怨的看着胖子,欲哭无泪,被胖子陷害了,他有啥办法?人家是王爷。
还有这两女人,现在她们配合咋这么默契了呢?这不是刚才吵的天翻地覆的模样了?
胖子无视了白一弦的哀怨,而小乞丐直到这时候,才刚刚发现了,原来宝庆王竟然也在这里。
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脸色一红,期期艾艾的行了一礼,说道:“王爷,您怎么也在这里啊。”
宝庆王说道:“本王一直在这里,本王如此玉树临风,莫非你刚才没发现?”
小乞丐面色一僵,好在她早已习惯了宝庆王的厚脸皮,就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宝庆王说道:“行了,吵完了,就快回去吧,两个姑娘家家的来这种地方,成何体统?”
现在两个女子恢复了理智,胖子的架子也端起来了,义正言辞的斥责了起来。
黄昕说道:“那不行,她偷东西,我要拿她。”
宝庆王脸色一沉,刚要说话,小乞丐就说道:“哼,亏你还是司镜门的女镜司,如此不分青红皂白。
你可知,这里这么多人,那么多有钱的我不偷,为何偏偏要偷他的?”
黄昕问道:“为何?”
小乞丐说道:“这个男人,看他的穿着就知道他家中不富裕,却有银子来这里。你可知这银子怎么来的?”
不等黄昕说话,小乞丐就接着说道:“这个男人,不知道赚钱养家,却惯会吃喝嫖赌。
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还有一个病重的老娘,可他全然不顾。这银子,是他妻子起早贪黑,给人家做衣服,洗衣服,一点一点攒的。
是准备送他儿子去私塾,还有准备给他娘治病的银子。被他偷了来,跑来这长乐坊,找他的相好。”
钱袋子还在黄昕手里,刚才宝庆王清场,那男人也被清走了。可他银子还在黄昕这里,自然不肯离去。
所以此刻,那男人就在远处,眼巴巴的看着这个方向,等黄昕还他银子,他好去找相好呢。
黄昕看着手中的钱袋子,又看看远处的男人,顿时愤怒起来,怒道:“世上竟然有如此可恶的男人。”
对于小乞丐的话,她并未怀疑,因为她了解小乞丐,这种事上,绝不会撒谎。
小乞丐说道:“当然有,不仅有,还很多呢。他根本就不算个男人。我偷他银子,是要去送还给他娘子的。”
|+\首?发K0
若不是偷东西的瞬间,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以她的身手,也不至于被那男人发现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 赃银
黄昕怒哼了一声,说道:“真是个人渣。”虽然跟小乞丐有矛盾,但在面对这种事情上,她跟小乞丐的看法是一致的。
黄昕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小乞丐说道:“他妻子不在家,他偷银子,被他那老娘看到了,阻止他,他却全然不听,还将他娘推到在地,然后扬长而去。
正好被我撞到了,我把他娘扶起来,他娘告诉我的。所以我就追上他,一路跟着他,想看看他拿着这些银子到底想干什么。
没想到他竟然来了这长乐坊,找相好的逍遥快活,所以我就把他银子偷来了。”
黄昕说道:“只偷了他的银子,真是便宜他了,这种人,就该揍他一顿。”越说越气愤,最后补充道:“杀了都不解恨。”
小乞丐也点了点头,说道:“说的不错。”
白一弦摇摇头,这种男人,不顾妻儿,也不顾病重老娘,属于根本没有责任心的那种。
就算打一顿,估计也改变不了什么。而且,回去之后说不定还会变本加厉。
黄昕把银子丢给了小乞丐,说道:“给,去送去给他家人吧。”
小乞丐得了便宜还卖乖,接过银子,甩着钱袋子上的绳子甩了甩,得意的问道:“怎么?不抓我了?”
黄昕瞪了她一眼,说道:“事出有因,下不为例。”
而远处的那个男人正频频望着这边焦急的等待,却看到黄昕将手里的钱袋子又给了那个‘小偷’,男人顿时就急了。
他并不认识宝庆王,刚才被清走,也不过是因为胖子的两个护卫武功高强。
眼见黄昕把自己的银子给了小偷,所以心中一急,也顾不得别的,急忙就跑了过来。
他也知道自己得罪不起黄昕,不由微微弯腰,露出一抹讨好的微笑,说道:“官,官爷,不不,官娘。”
黄昕一瞪眼,说道:“叫我大人。”
男子急忙说道:“是,是,大人,那,那是小人的银子,被她偷了去,是不是可以还给小人了。”
黄昕此刻对这男人的印象差到了极点,闻言不由哼道:“还给你?哼,这可是赃银,你想干什么?”
男子急了,说道:“这,这怎么能是赃银呢?这是小人的银子,这里这么多人,都看到的,是这小偷,偷走的我的。”
黄昕说道:“本官捉拿贼子,贼子手里的东西,自然都是赃物。”
男子更急了,说道:“我又没报官,我只想私底下追上她,夺回我的银子,这怎么能是赃银呢?”
黄昕问道:“我问你,这银子是哪来的?”
男子眼神闪烁,说道:“自然是我的。”
黄昕冷声问道:“是你自己赚的?”
男子说道:“当,当然。”
黄昕又问道:“你自己赚的?那你在哪里供职?”
男子一时之间有些答不上来,黄昕说道:“这明明是你的妻子,起早贪黑给别人洗衣服做衣服,辛苦攒下的银子。”
男子说道:“我,我是读书人。是要考取功名的,怎么能做那些下贱的事?再说了,她是我的妻子,我是一家之主,她赚的,自然就是我的。”
听到如此不知廉耻的话,黄昕和小乞丐都愤怒了,说道:“读书人?读书人不明是非,不知养家糊口,还不管妻子儿女不管父母?你的书都读到狗身上去了?
这可是要给你儿子读书,给你娘看病的银子,却被你偷了来,到这长乐坊寻欢作乐?”
“就他这种人,就算考取了功名,估计也是个贪官污吏。”
被当众说出来,男子的脸色涨红,扯着嗓子辩解道:“我的银子,我想用来做什么就做什么,谁也管不着。”
如今的他,有些恼羞成怒,也顾不得黄昕是司镜门的人了,他只想拿回自己的银子,他那个相好的还在等着他呢。
一想到自己那位相好的那软嫩的身体,这男人就有些上头了,脱口而出道:“这么多人都看着呢,这是我的银子。
你们司镜门是不是想联合偷东西的贼子昧下我的银子?”
黄昕闻言,冷哼一声,她正找不到借口发作呢。
毕竟这男子的行为虽然可耻,可确实如他所说,男人在家里是绝对的主导地位,就算银子是他妻子赚的,但就是他的。
既然是他的,那他想把银子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不管自己儿子,也不管自己的老娘,众人就只能谴责他,至多打一顿,而不能把他怎么样。
如今可不同,他这可是相当于侮辱了司镜门,侮辱了女镜司,黄昕便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拿下他了。
黄昕喝道:“区区一两银子几个铜板,也值得我司镜门昧下?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公然侮辱司镜门。”说完直接将这男人拿下,不管怎么说,先关他一段时间再说。
那男人顿时就怕了,急忙说道:“大人,大人我错了,是在下一时失言。”
黄昕全然不顾,伸手指着不远处一个往这边张望的男人,说道:“你,过来。”
那男人苦着脸,走过来行礼道:“大人。”
黄昕说道:“你将他送到京兆尹衙门,跟京兆府尹说一声,此人侮辱我司镜门,还侮辱我,让他看着办。”
“是。”男人苦着脸,压着人走了。今天是他休沐,过来找个乐子,没想到看个热闹就被抓了壮丁,真是倒霉。
心情不爽之下,自然对手里的这人好不到哪里去。
其实能关他一段时间,已经算是比较不错的办法了。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就算知道这人不是个东西,就算有心帮他妻子,但也不能跟现代一样,让他们离婚。
也就是,写休书或者是和离。
被休弃回家的女子的日子,真的是太难太难了。不但是这个女人从此抬不起头来,就连她的娘家,都抬不起头来。
光是那些闲言碎语和流言,都能把人给生生逼死。
而且很有可能,这女子的娘家为了面子,根本不会让她回来,那么这个女子就只能无家可归了。
如今只能把人先关他一段时间,让他在牢里吃吃苦,说不定出来后能改变一二。
“好了,没热闹了,我们走吧。”小乞丐拍拍手,准备往外走。
第四百二十八章 送什么好呢?
黄昕哼了一声,向着宝庆王,白一弦告辞,最后看了一眼言风,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便直接飞身离开了。
她要回去告诉大师兄,言风到了京城这件事,大师兄知道后,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只是她心中有些奇怪,言风武功那么高的人,怎么看上去,却像是别人的护卫一般呢?
小乞丐走了几步,回头发现一个跟上的都没有,不由怒了,说道:“走啊,都楞着干什么呢。”
白一弦是无所谓,他看向了宝庆王。
胖子可是知道这小乞丐的真正身份是谁的,虽然说不怕她,但对方也属于他的晚辈。被一个有点关系的小丫头抓到逛长乐坊,以胖子的脸皮,也有点不好意思。
但好不容易都过来了,还没见到羽姑娘就离开,这心中有些不甘心呢。
胖子扯开一抹笑容,说道:“本王是不想来这种地方的,不过我这小兄弟才刚来京城,他唯一的愿望就是来这长乐坊见识见识,本王怎么能不满足他的这个要求呢?”
说完之后还非常无耻的看着白一弦,问道:“对吧?”
白一弦无语的翻翻白眼,又被胖子给害了,背黑锅了。可他能怎么办?人家是王爷。
在现代的时候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领导让你背黑锅,那是看得起你。
换成现在也一样,普通人想帮胖子背黑锅,胖子还不给他这个机会呢。
而小乞丐顿时就怒了,看着白一弦,掐着腰,说道:“唯一的愿望是逛青楼?呸,伪君子,登徒子,不要脸。
堂堂男儿,不思建功立业,报效朝廷,就知道来这种破地方。
你说你们这些男人,一个个的就想寻欢作乐是不是?
你这还没成亲你就这样,这以后要是成了亲,是不是就得跟刚才那个男人一样,不顾妻子儿女,不顾父母了?
那种无耻人渣,你要跟他一样吗?”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对对对,你说的都对。经过刚才这件事,我深刻的认识到,我错了。
我要知错能改,回头是岸。我现在就跟你离开,以后再也不到这种堕落的地方来了。”
小乞丐立即就开心了,欢喜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没想到你这人,到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嘛。
既然你已经悔改了,那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我们走吧。”
白一弦点点头,坚定的跟在了小乞丐的身后。胖子郁闷了,可话是自己说的,他是来‘陪同’白一弦的。
如今人白一弦已经走了,他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
胖子一脸哀怨的回头看了看羽姑娘所在的妙音阁的方向,一脸不情愿的也跟着离开了。
白一弦看着胖子委屈的模样,差点没笑出来。堂堂一个王爷,当然是想去哪就去哪,可谁让胖子这么装呢。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既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说的就是胖子刚才的那种行为。
白一弦悄悄的问胖子道:“王爷,前面那位小乞……小姑奶奶是谁啊?什么身份?”
胖子正郁闷呢,闻言没好气的说道:“她呀,五皇子的母妃娘家那边的亲戚。”
说完之后,突然一脸兴致的悄悄问白一弦:“你知道她喜欢的是谁不?”
白一弦从善如流的回问道:“谁呀?”之前听黄昕说,她喜欢一个大叔辈的。
白一弦到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在现代的时候,很多小姑娘都喜欢大叔。
胖子说道:“他喜欢三皇子慕容煜。”
说起来,慕容煜虽然叫宝庆王一声王叔,但实际上,他的年龄比宝庆王还大不少。
宝庆王是先皇帝的老来子,比当今皇帝小了三十多岁。当今皇帝十多岁成亲生孩子。
三皇子出声的时候,宝庆王还没出声呢。
前面的小丫头,今年十八九岁,而三皇子已经三十多岁马上奔四了。
喜欢三皇子慕容煜?
胖子摇摇头,这不好弄啊。谁不知道当今皇帝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立太子的事已经提上了日程。
只要皇帝一驾崩,太子便名正言顺的继位。
所以,现在皇帝的那几位皇子,竞争的非常激烈。
三皇子和五皇子不对盘,小丫头属于五皇子母族那边的人,再加上三皇子为了笼络朝臣,早已成亲,所以,他不可能休妻娶她。
退一步来说,就算三皇子真的肯为了小丫头休妻,这小丫头的母族那边也不会同意她嫁给三皇子。
最大的可能,是将她嫁给某位朝臣之子,替五皇子笼络住那些重臣。
所以,别看她现在还没成亲,但也快活不了太久了。
宝庆王想到这里,就不免有些唏嘘,这些女子的婚姻,从来都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享受了家族带来的荣耀和地位,以及各种吃穿用度的好处,就要为家族作出一定的贡献。
而这种贡献,往往就是自己的一辈子。
白一弦虽然不明白朝中形势,但也多少能明白一些宝庆王在摇头叹息些什么。
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电视上这些事情演的可多了,为了皇位争夺,竞争的多厉害啊,兄弟相残,哪个朝代都少不了。
所以,白一弦一时间看着前面小丫头的背影,有些同情。
当然,他们都不知道,这小丫头其实偷偷帮三皇子做了不少事情。而且,虽然她是五皇子母族那边的人,但三皇子还算是比较信任她的。
只是三皇子可以说是知人善任,非常善于利用他所能利用的一切,而且会千方百计的笼络住他们。
所以,谁也不知道,三皇子到底是喜欢她,还是只是在利用她。只是这小丫头非常坚定的认为,三皇子也是喜欢她的。
u最新t$章MT节C#上aD0{
出了长乐坊,天色已经不早,也到了晚膳的时候,众人准备回家。小丫头的家,也在内城,便跟着宝庆王和白一弦一道回去。
胖子见状,彻底绝了今天再去长乐坊的心思。
而与此同时,五皇子那边也已经回府,正在商议该用什么好东西来笼络白一弦。
几人正在商量着,要不要去打听一下白一弦的喜好,然后根据他的喜好再来决定送什么东西。
而没过多久,便有人来报告,将今天白一弦出了刑部大牢之后的动向,向五皇子汇报了一遍。
当听到探子们在三元楼被人驱赶,没有探听到什么的时候,五皇子并未有什么表示。
他知道三元楼是谁的地盘,也知道她的性格。想到林浅,他心中不由叹了口气。随后,便示意来人继续讲下去。
当听到在长乐坊发生的事后,五皇子等人都是为之一愣。
五皇子急忙追问道:“你说我依依表妹,跟白一弦遇到了?”
探子点了点头,庞丰之说道:“而且听上去,洛小姐似乎跟白一弦还很熟的样子,应该是早就认识?”
探子又点点头,说道:“属下不敢靠近,远远看着,似乎是这样。”
五皇子问道:“会不会是因为王叔在白一弦的身边,所以你看错了,其实依依是在跟王叔说话。”
探子回道:“属下并未看错,洛小姐是先跟白一弦说的话,而且看上去还颇为熟识,后来,她才发现了宝庆王也在。”
听到这里,慕容夏和庞丰之的眼中都是精光一闪,互视一眼,庞丰之说道:“我听说,依依小姐,似乎还未成亲?”
第四百二十九章 他们两个有情
慕容夏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依依今年似乎是十八九了,一直未曾成亲。”
庞丰之试探的问道:“这是为何?莫非洛小姐已经定了亲吗?”
慕容夏摇摇头,说道:“她虽是本殿的表妹,但本殿和她向来不太亲近,也未曾多有了解。
不过本殿到是曾经隐约听说,好像是她心中有人。但具体是谁,本殿到是未曾多问。”
慕容夏向来都不关心这些事,最主要的还是洛依依的父母,不会将她喜欢三皇子的事情说出去,以免家族和五皇子对自己一家人有了什么不好的看法。
再说五皇子也不需要关心这些事,他的母妃告诉过她,家族的一切资源都任他使用,包括家族的人。
他们整个家族都为了他能登上那个位置而努力着,所以身为家族的一员,不管洛依依,或者又是他某个表妹都好,都要做好随时奉献出一切的准备。
心里有没有人不要紧,五皇子也不需要操心这些。反正在他需要用联姻这种方式来笼络某个朝臣的时候,这些表妹们,不管心里有没有人,都得嫁过去。
这是她们的使命,也是她们注定了的命运。
想到这里,慕容夏便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她应该没有定亲。”
庞丰之敏感的注意到了慕容夏说了一句:他和那位依依小姐,向来不太亲近这句话。
既然有了这句话,那应该就没问题了。
慕容夏此时也回味过来,看着庞丰之问道:“先生的意思是……将依依表妹送……本殿是说,将她许给白一弦?”
庞丰之点了点头,说道:“是。”
说完之后,庞丰之又问那个探子道:“依你当时所见,洛依依小姐,和白一弦的关系如何?”
探子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道:“属下觉得,应该是不错。
当时洛依依小姐偷……额,摸了一个人的银子,被司镜门的黄昕捉拿,洛小姐看到白一弦之后,第一时间就躲到了白一弦的身后。”
庞丰之笑道:“当时宝庆王就在白一弦身边吧?”
探子点了点头,说道:“是。”
庞丰之说道:“殿下,按理来说,洛依依小姐,应该对宝庆王比较熟悉才对。可她第一时间发现的却是白一弦,而且还躲在了他的身后。
以至于,她都没有发现就在旁边的宝庆王。若说他们两人没有感情,我是不信的。”
旁边的另外一个幕僚刘琦也笑道:“哈哈,在下也觉得他们之间有情。
心爱之人站在那里,一眼便能发现,周围的一切,便都自动无视了。还是年轻好啊,殿下以前应该也有过这样的时期吧。”
慕容夏闻言,不由自主的便想起来了林浅,眸光一暗,接着笑道:“说的倒也是。”
探子接着说道:“而且,还不止如此。那白一弦本来是去长乐坊寻欢作乐的,可洛小姐让他走,白一弦就乖乖的跟着她走了,还……”
庞丰之问道:“还什么?”
探子说道:“还承诺说,以后再也不去这种地方了。”
此言一出,屋里的几个男人便都哈哈笑了起来,他们都是男人,自觉能明白身为男人的心思。
他们想当然的就认为,白一弦的这些话,自然是不可信的。只不过是迫于形势,为了哄自己喜欢的女孩儿所说的甜言蜜语罢了。
庞丰之笑道:“殿下,这回可不用怀疑了,白一弦不但跟着洛小姐离开,而且连这样的话都能说出,可见他们之间,早有感情。
殿下之前不是说,听说洛小姐心中有人吗?那按照今天发生的事情来看,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白一弦啊。”
慕容夏说道:“听先生这么一说,这倒是极有可能的事。只是白一弦是杭州人氏,依依表妹,何时与之认识的呢?”
刘琦说道:“殿下的这位洛依依表妹,在下也略有耳闻,听说性格活泼,喜欢四处游历。说不定就是在某次到杭州游玩才认识的。
两个年轻人,男俊女俏,年龄相当,彼此吸引,也是常事。”
慕容夏问道:“既然是喜欢那白一弦,依依为何不说呢?”
刘琦说道:“或许是,当时的白一弦没有名气,也没有功名,白中南又在牢狱之中。
以他的家世,无论如何,都是配不上依依小姐的。而且,若是当时洛小姐说了的话,很有可能,白一弦还很有可能会受到洛家的打压,被棒打鸳鸯,所以,她才干脆不说。”
“倒是有理。”慕容夏恍然道:“对了,本殿想起来了,依依表妹,确实在去年六月的时候,离开了京城,去过杭州一次,还待了不短的时间。”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又看向庞丰之,问道:“对了先生,你之前不是调查,白一弦以前浑浑噩噩,纨绔不堪,是出名的草包吗?
先生说他当时很有可能是在伪装,可后来却突然一鸣惊人,展露出了惊人的才华。本殿记得,当时先生说过,白一弦这突然的变化,就是在去年六月份吧?”
庞丰之心中急速思索,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
刘琦突然说道:“在下明白殿下的意思了。殿下的意思,莫非是说,这白一弦突然不再伪装,开始展露头角,是为了……洛姑娘?”
慕容夏笑着点点头,刘琦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这么看来,确实极有可能。
所谓世间百态,形形色色的人,什么样的性格都有,又所谓人各有志,这白一弦可能以前就属于那种虽有才华,但却闲云野鹤一般不愿追逐功名利禄的那种性格。
所以,他才会一直伪装,哪怕被人误解也无所谓。直到……他遇到了洛依依小姐,两人相识,继而相知,产生了感情。
但此时,白一弦却发现了洛小姐的家世非同小可,绝对不是他能匹配的上的。
所以,他为了能和洛小姐在一起,所以才不愿继续伪装下去。恰好这时,七皇子也去了杭州,于是白一弦就抓住了这个机会,展露了一下自己的才华,吸引住了七皇子。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这接下来的一系列的事情。”
慕容夏点点头,说道:“本殿正是这么想的。”
第四百三十章 难以取舍
刘琦一手握拳,砸在了另一只手的手掌上,说道:“一定是这样,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白一弦为何以前一直游戏人间,被人误会为草包也不介意。
但却突然之间开了窍,想要做出一番功绩来证明自己。要知道,就算是白中南被抓的时候,他都没有什么改变。
直到遇到了洛小姐……他这是为了洛依依小姐所做的转变啊,唯有功成名就,他才能从身份上配得上洛小姐,才能最终迎娶她。”
刘琦和慕容夏越说越觉得十有八九是这样,庞丰之却没有说话,在心中思索着这番话的可能性。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刘琦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白一弦一直是草包的名声,突然转变的时间,和洛依依去杭州的时间,实在太巧合了。巧合到让人不相信这番说辞都不行。
而且若不这样的话,也不能解释白一弦为何突然的转变。
想到这里,庞丰之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殿下在许给白一弦重利的基础上,再加上洛姑娘这一条如何?
由殿下做主,直接将洛姑娘许配给白一弦,这样一来,洛姑娘能嫁给心上人,殿下也能成功笼络住白一弦,一举两得啊。”
“这……”慕容夏此时却有了一番迟疑,庞丰之皱皱眉,不明白他们做了这么多努力,五皇子这个时候在犹豫什么?
庞丰之问道:“殿下,怎么了?难道还有什么,是比笼络住白一弦更重要的吗?”
慕容夏说道:“可是……先生也知道,刑部最近新上任的那个刑部侍郎夏宜丰,目前没有参与任何的势力。
刑部一直在本殿的掌控之中,本殿决不允许有外在的势力参与进去,所以,这个夏宜丰,本殿也是势在必得。
前不久,本殿跟他有过接触,也曾向他表达过这份意思。这个夏宜丰是夏侯爷的小儿子。
本殿曾经了解过,他生活在侯府,身为侯爷之子,什么都不缺,所以他不好名,不好利,唯一的爱好便是美人。
本殿想着,若想笼络住他,还得从这一方面入手。先生也知道,我那依依表妹,虽然年龄上略大了些,但样貌在这京城之中,却也是数得着的。
所以,在和他接触的时候,本殿也曾委婉的向夏宜丰表示过,只要他跟随本殿,本殿便将依依表妹嫁给他。而当时看夏宜丰的样子,明显是动了心的。”
慕容夏也很苦恼啊,他当时也不知道洛依依和白一弦有关系啊,所以才做出了那个决定。
毕竟牺牲一个洛依依,能笼络住夏宜丰,继而说不定能笼络住整个忠勇侯府,这是非常值得的。
可如今,却犯了难。两边都是势在必得,可洛依依只有一个,总不能一女许两家吧。
这……确实有些难办了,连庞丰之和刘琦都觉得有些为难了起来。
白一弦智计无双,是非笼络不可的,而且他们为了笼络白一弦,已经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好不容易说动了白一弦,他们实在不愿意在这个档口上放弃。
可夏宜丰那边,也不仅仅只是一个刑部侍郎这么简单的,笼络夏宜丰,除了意味着慕容夏能再次重新完全掌控刑部以外,夏宜丰还代表着整个忠勇侯府。
毕竟如今的侯府是中立的,夏宜丰若是投靠了五皇子,那无疑就给了外界一个信号:忠勇侯府靠向五皇子的信号。
所以,两边都是不能放弃的。
可白一弦喜欢洛依依,也是为了她,才有了这么大的转变,若是知道洛依依被五皇子许给了夏宜丰,肯定会勃然大怒,那笼络他的事,就再无可能了。
说不定白一弦一怒之下,反而会更加坚定的加入七皇子的阵营,以他的智计,若是为敌人所用,那可是一大劲敌啊。
七皇子那边本来窜起的势头就已经很猛了,若再得白一弦鼎力相助,那岂不是如虎添翼一般?
而且,这样一来,也代表着五皇子这边平白损失一员智将。
不行,绝对不行,慕容夏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夏宜丰那边,若是反悔,夏宜丰会不会也因此恼怒,继而投入别人的阵营呢?
毕竟对于男人来说,面子非常重要:你先将人许给了我,后来又反悔将她许给别人,莫非是觉得别人比我重要吗?
夏宜丰喜不喜欢洛依依是一回事,但接不接受这件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五皇子想了想,觉得有些无计可施,便有些烦躁的冲庞丰之和刘琦说道:“两位,这可如何是好?
哎,也怪本殿,事情还没明朗之前,就作出如此决定,以至于如今进退不得。”
刘琦劝道:“这样不能怪殿下,毕竟殿下之前也不知道洛小姐和白一弦的事情啊。”
庞丰之说道:“此事确实有些难办,殿下莫急,给在下一晚时间,容在下想想办法,明天再给殿下答复。”
五皇子也知道事情难办,闻言也不恼怒,只是点点头,说道:“如此,那就劳烦先生了。”
几人又商议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便散去了,庞丰之和刘琦离开后,慕容夏有些心烦意乱的往后宅走去。
而白一弦此时先送了洛依依回府,经过这么一折腾,虽然天色还不算太晚,但宝庆王也失去重新返回长乐坊的兴致,两人便直接回了王府。
白一弦自然不知道,不过是长乐坊和洛依依的一场偶遇,便让五皇子那边脑补出了这么一场大戏。
他之前还在同情洛依依,有喜欢的人,却不能为自己的婚姻做主。自然也没想到,五皇子那边已经为将洛依依嫁给他还是夏宜丰而难以取舍的发愁了。
当然,他当初在杭州城和洛依依的相遇,确实是一个巧合。
只是在外人看来,他性格的转变确实非常突然,可谁都不会想到,白一弦是穿越而来,占据了这具身体而已。这是谁都猜不到的,所以才有了这些误会。
正~版$D首;f发C\0“{
五皇子慕容夏有些心烦意乱,眉头紧皱,若是早知道洛依依和白一弦相识,他前几天也不会做出将她许给夏宜丰的举动。
如今就只能期望庞丰之能想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好办法了。
慕容夏心烦之下,晚膳也不想吃,径自来到后宅,他娶了一位正妃,一位侧妃,还有几个妾侍。
正妃和侧妃都是经过正式册封的,是经过皇室宗亲承认,有位分存在的。而这几个妾侍,则就是慕容夏随意抬进来的,没有什么位分。
走到后院的荷花池的时候,发现荷花池的凉亭里坐着一名女子。
第四百三十一章 深情表白
如今是冬天,自然是没有什么荷花的,池水虽然未结冰,但坐在凉亭里,也是有些寒意。
女子的身子本就柔弱,这么大冷天的,坐在这里吹风做什么?
慕容夏皱皱眉,往凉亭走去。走的近了,才发现,这女子是他刚抬回来没两个月的一个妾侍,彭婉瑜。
这彭婉瑜,是他两个月之前上街的时候,在街上遇到的。
彭婉瑜虽然长得很美,但五皇子也不是那种见了美女就走不动道,非得娶进门的那种好色之人。
尤其是如今正值争夺太子之位的关键时候,他自然没有那么多心思放在儿女私情上。
只是当时看到彭婉瑜的时候,才发现,这女子的侧面,像极了林浅。
林浅可以说是慕容夏心中的一个结,他当即就派人了解了一下彭婉瑜,听说她是杭州人氏,家中已经举目无亲,是在京城投靠远房亲戚的。
谁知到了京城之后,才发现京城太大了,她并未找到亲戚。
再后来,慕容夏就将她接进了府中。
他是皇子,娶妻娶妾,自然都要门当户对的,起码要配得上他皇子身份的。但实际上,除了正妃和侧妃之外,对于这些没有位分的妾侍,也不会太严格。
由于长得像林浅,加之又刚抬进门没有两个月,慕容夏对她的热乎劲还在,所以目前来说,对她还算是很宠爱。
一见是她坐在凉亭之中,静静的看着荷花池的某处,似乎在想着心事。
黛眉微皱,眼神之中似有无限的哀怨和惆怅,配上她那像极了林浅的侧颜,让慕容夏的心忽的一跳。
仿佛这个坐在眼前的女子,便真的是林浅一般。
让慕容夏一瞬间都有些忘记了呼吸,不过随后,他就恢复了过来,制止了想要向他行礼的丫鬟,看着彭婉瑜,轻声问道:“天气凉,坐在这里做什么?”
他的声音不自觉的放柔,彭婉瑜身体一颤,回头看向他,发现是慕容夏,急忙站起来行礼。
慕容夏摆手制止,问道:“在想什么,这么入神?”一边解下自己的大氅,替彭婉瑜披上,一边训斥丫鬟道:“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连怀炉也不准备一个,万一冻坏了她,你们担当的起吗?”
丫鬟急忙跪地请求恕罪,彭婉瑜说道:“不怪她们,是妾自己要坐在这里的。”
慕容夏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告诉本殿,谁欺负你,本殿一定帮你教训他。”
彭婉瑜咬了咬下唇,抬头看着慕容夏,声音凄婉的说道:“多谢殿下厚爱,只是,不必了,婉瑜不想为殿下添麻烦。”
慕容夏抱住了她,柔声道:“这么说,是真的有人欺负了你?你尽管说就是,不必担心什么。你的男人是堂堂皇子,只有我找别人麻烦,谁有那能耐,能找我麻烦?”
彭婉瑜将头轻轻的靠在了慕容夏的肩膀上,说道:“殿下,你对我真好。”
慕容夏就喜欢彭婉瑜的这股含羞带怯的模样,人又乖巧懂事,闻言心中满足,笑道:“你是本殿的女人,本殿不对你好,又对谁好?
好了,跟本殿说说,到底是谁欺负了你?你要不说,我就问这些奴才了。”
说完看着一边的丫鬟,面色一沉,刚要开口,彭婉瑜急忙说道:“殿下,妾,说就是了。殿下可还记得,刚开始遇到妾的时候的事情吗?”
慕容夏说道:“怎么不记得?你当时孤苦伶仃一个人,说是来京中投亲的,却又没有找到你的亲戚,怎么了?”
彭婉瑜叹了口气,说道:“殿下可知,我因何孤苦伶仃一个人?小女子原本也是有家人的。”
慕容夏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听她继续说下去。
彭婉瑜说道:“妾本是杭州商贾之女,虽不是大富大贵,但生活也还过得去。虽然父亲早亡,但母亲和兄长待我极好,一家人也是和和美美。
只是后来,遭逢大难,遭奸人所陷害,母亲和兄长被投入了大牢之中,妾倾尽家财,都没能救下他们。
遭此变故,家中只余下了妾一人。妾只是一小女子,无能为母亲兄长报仇,本想了此残生,陪他们一起上路。
可最终,我的一位远房兄长救了我,还承诺我,一定会帮我找到证据,为我的母兄报仇。”
说到这里,彭婉瑜又叹了一口气,眼中的哀怨之色更甚,接着说道:“可谁料,奸人太厉害,察觉了我那远房兄长的动机。
竟然再次提前布局,设计陷害了他。虽然罪不至死,但却被充为了罪奴,这一生,怕是都无法翻身了。
是妾连累了他,妾心中也是过意不去。可我既然害了他,就不能再不负责任的去死。
妾就想着,留着我这一条残命,说不定有一天能找到证据,救我那可怜的远房兄长出来,为他正名。
可又恐若是我继续留在杭州,早晚会遭那奸人所害。无奈之下,只好变卖家产,上京投靠亲戚。
没想到没有找到亲戚,却遇到了殿下您,还有幸得到了殿下的喜爱。
或许殿下不知道,这对婉瑜来说,意味着什么。当时婉瑜的心中一片灰暗,觉得世上根本没有任何的希望。
在婉瑜最绝望的时候,殿下的出现,就犹如一道光芒,出现在婉瑜绝望灰暗的生命之中,照亮了妾的后半生,让妾的生命,重新拥有了光彩。”
彭婉瑜说到这里,深情的望着慕容夏,说道:“殿下,在妾的心中,您就是妾在绝望之中,唯一的光芒,是妾的夫君,是妾的一片天。
妾至今都不敢相信,上天能对我这么好,妾至今都无比感激,上苍让我遇到您。”
任何一个男人,听到自己的女人,如此崇拜自己,向自己表白,恐怕都会忍不住的化为绕指柔。
更何况,慕容夏如今还正喜欢着彭婉瑜,心中就更忍不住无比怜惜她了。
这个时代的女子,都含蓄,内敛,很少有人会如此大胆的说出这种话。
起码五皇子之前,听到的最过分的,大概也就是一句羞答答的我喜欢你吧。
因此乍一听之下,还非常的新鲜,非常的感动。不得不说,彭婉瑜很聪明,也很大胆,但她这番话,是说对了。
慕容夏心中感动之下,更加怜惜她,声音更是柔软了几分,问道:“那你之前,为何没有告诉本殿呢?
若是你早点说,本殿一定会为你做主,揪出那个害你一家的奸人,为你报仇的。”
第四百三十二章 试探试探
彭婉瑜说道:“妾相信殿下有这个实力,也知道若是妾说了,殿下一定会为妾报仇。
可是妾不想说,也不愿意说。因为在妾心中,能遇到殿下,是妾这一生之中,最美好的事情。
妾真的不愿意将这份美好,沾染上任何的功利因素。妾是因为喜欢殿下,才心甘情愿的进府,成为殿下的妾侍,妾已经心满意足了。
若是一进府,就对殿下说这些事,让殿下替我报仇,就跟妾是在利用殿下一般。所以,妾不愿意这么做。”
慕容夏听的心都快要化了,忍不住再次将她拥进怀中,说道:“真是个傻瓜,能为你报仇,让你开心,本殿也会高兴。
你怎么会那么想呢?就算你让本殿替你报仇,本殿也不会误会你在利用我的。”
彭婉瑜伏在慕容夏的怀中,轻声说道:“妾知道,可纵然殿下不会那么想,妾也只是单纯的希望,我们之间,只有美好,不掺杂任何东西。”
慕容夏感动的说道:“你这么懂事,又这么喜欢本殿,真是让本殿感动。那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又突然不高兴,想起了这些糟心事?”
彭婉瑜再次幽幽一叹,说道:“殿下知道,妾原本不想跟您说这些事,只是今天,妾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所以才坐在这里,想静一会儿,没想到却被殿下给遇到了。”
彭婉瑜说着话,抽泣了一声,才继续说道:“今天,妾上街去的时候,没想到竟然巧遇了那个害了我一家的奸人,他竟然也来到了京城之中。
妾一看到他,就想起了我那可怜的母亲和兄长,又看到他活的那么自在,妾的心中,犹如刀割一般。
母兄遭害,妾却无能为他们报仇,反而只能看着仇人逍遥快活,妾当真是枉为人女,呜呜呜……”
难怪今天不对劲,原来是这样,慕容夏又是心疼,又是惊讶的说道:“那奸人竟然进京来了?
那这就好办了,原本听你所说,本殿还想着派人去杭州找他,这回可好了,在这京城之中,找他算账,倒也方便了。”
彭婉瑜急急说道:“殿下,不可。”
慕容夏说道:“怎么了?有何不可?婉瑜你放心,以前是本殿不知道这件事,既然知道了,是一定要替你报仇的。本殿不会因为此事,就对你有什么不好的看法。”
彭婉瑜泫然欲泣的看着慕容夏,说道:“殿下,那奸人狡猾的很,似乎还为自己找了一个靠山,妾,不想因为自己的事,为殿下惹来麻烦。”
慕容夏笑了,说道:“靠山?这京城之中除了父皇,还有谁是本殿不能招惹的吗?他总不能找我父皇当靠山吧?”
除了皇帝之外,就算是他那些皇兄们,他也敢较劲一番。
彭婉瑜摇摇头,说道:“对方似乎搭上了宝庆王。”
$看C正g版Nd章c节上/r|)0
她心中其实也不想说出此事,因为她也有点担心,万一慕容夏碍于宝庆王的原因,不帮他报仇了,那该怎么办?
可是她又担心,万一不说,事后慕容夏得知此事,再怪罪于她得罪宝庆王,那就更糟了。
毕竟,相比较报仇来说,她现在更在乎的是自己的荣华富贵。
要知道,她虽然如今是个没有任何位分的妾,但身为五皇子的女人,出去之后也是无比风光的。
而且,慕容夏身份尊贵,她知道他正在竞争皇位。
万一慕容夏在这次皇位的竞争之中胜利,登基大宝,那她怎么也得是个贵人吧,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凭借慕容夏的宠爱,成为妃子。
所以,因此此事惹得慕容夏不喜,那可是十分不划算的。
因此,她今天就是试探试探。宝庆王只是个闲散王爷,没什么实权。
慕容夏若是不介意他,愿意替她报仇,那就最好。若是慕容夏不愿意,她也绝不强求,甚至会立即收手,再不提报仇的事儿。
等到慕容夏成为了皇帝,她成为了妃子之后,再去报仇也不迟。
彭婉瑜确实聪明,也打的一手好算盘。
宝庆王?最近这个名字听的有点多,慕容夏心中一闪而逝过白一弦的身影。
可还来不及去想什么,彭婉瑜便接着说道:“那奸人惯会逢迎,妾听说,王爷喜欢奇技淫巧的一些小玩意儿。
所以心中想着,大概是这奸人知道了这件事,找到了什么有趣的小玩意儿,以此献给了王爷,这才搭上了王爷。”
这倒不是她忽悠慕容夏,而是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因为她对白一弦也有所了解,只不过是一个罪民之子,何德何能,能搭上宝庆王?
今天她派人盯着白一弦,在得知他身边的那个胖子是宝庆王之后,她便已经打探清楚了宝庆王的喜好。
所以,两相结合之下,她推断一番,断定白一弦一定是借着献宝的名义,才讨得了王爷的欢心。
慕容夏听她这么一说,一想也是,他这位王叔的性格和喜好,他最是了解。
宝庆王府也确实经常有喜欢投机取巧,逢迎拍马的人出入,仗着得到一些稀罕玩意儿,去讨好王叔。
这种人他见多了,而王叔虽然喜欢那些小玩意儿,但对于这些所谓的献宝人,其实并不怎么在意。
最多赏点银子,就打发走了。
听彭婉瑜这么一说,那奸人跟在王叔后面讨好,想必又是一个献宝人吧。
他如今倒是没有想到白一弦身上去,因为经过之前幕僚的分析,和短暂的接触。
他们都认为,白一弦有大才,而且有傲骨,并且还有些淡泊名利。
光看他以前被人误会为草包,都不愿证明自己就能知道。若不是为了依依表妹,恐怕也不会转变性格。
这样的人,普通的黄白之物并不能打动他。
而且,白一弦还有些恃才傲物,这样的性格,又岂会为了一些银子去逢迎讨好谁呢?
最主要的是,宝庆王似乎很看重白一弦,两人之间如朋友一般相处,出入都是同乘马车的,连长乐坊都一块儿去逛,关系又岂能普通了?
而根据彭婉瑜的描述,那人跟在王叔的后面讨好,王叔对他爱答不理,显然此人不会是白一弦。
因此,在听到彭婉瑜如此说之后,慕容夏连往白一弦那想都没去想。
低头一看怀中美人眸中含泪,如怨如诉,神情无比的哀伤,却又无比崇敬的看着自己,心中免不了又想起来她对自己的那番表白。
要不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呢,慕容夏本就被彭婉瑜的那一番表白给弄的满腹柔情,心肠都化为了绕指柔。
加之自己刚才还豪气干云的承诺过一定会帮她报仇,再加之他根本没想到那人会是白一弦。
现如今,再看到彭婉瑜这样的眼神,他本就是性格暴躁易冲动的人,这下顿时脑子里就成为了一团浆糊,只剩下了眼前的美人了。
慕容夏看着彭婉瑜说道:“婉瑜,你放心,本殿下说过要替你报仇,就一定会做到。
无论那奸人攀附上了谁,我都会让他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彭婉瑜心中一喜,小心的问道:“那宝庆王爷那边……”
男人本来就喜欢在自己的女人面前表现出自己无所不能的样子,不能都会装作能,更何况,慕容夏是皇子,他本来就能。
因此,慕容夏笑道:“放心,王叔对这些人向来不会在意,更不会因为他们来找我。再说,就算王叔在意他又如何?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挡我为心爱的人儿报仇。”
彭婉瑜闻言,一脸感动的看着慕容夏,说道:“妾何德何能,能遇到殿下,并让殿下如此厚爱。
殿下大恩,妾,无以为报,妾只愿一生都陪伴在殿下的身边,不离不弃。”
第四百三十三章 智商不在线
慕容夏满意的看着怀中的人儿,不管怎么说,这个女人美丽,乖巧,又懂事,还会说好听的话,所以他也乐意宠着她。
彭婉瑜见慕容夏是真的决定了要替自己报仇,于是便说道:“殿下,妾,还有个不情之请。”
慕容夏笑道:“你尽管说就是。”
彭婉瑜说道:“殿下如今公务繁忙,日理万机,平时休息的时间已经很少了。妾实在不愿意见到殿下百忙之中,还要为了妾的这点小事操劳。
所以,报仇这件事,就交给妾自己来做,好吗?殿下觉得如何?”
慕容夏闻言,不由更满意了,说道:“难得你这么懂事,本殿岂有不允的道理?”
彭婉瑜离开慕容夏的怀抱,退后一步,风情万种的福了一礼,说道:“多谢殿下。”
慕容夏哈哈一笑,上前一步,直接将彭婉瑜打横抱起,说道:“那本殿倒要好好看看,你要怎么感谢本殿。”
看到慕容夏眼里的光芒,彭婉瑜顿时娇羞一笑,双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脖子,随后将头埋在了慕容夏的怀里。
慕容夏一边和彭婉瑜调笑着,一边抱着她大步往房间走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正浓情蜜意的时候,慕容夏似乎灵光闪了一下,他的智商似突然上线,竟是在调笑之后随口问了句:“对了,你那仇人叫什么名字?”
彭婉瑜笑道:“这等小人物,竟然劳烦堂堂的五皇子询问姓名。若是他知道了,大约虽死也无憾了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才说道:“他是个书生,名叫……”
“殿下,殿下……”可话还未说完,便被人给打断了。
两人抬头往声音处看去,却发现乃是府中的管家,一边高喊,一边急急的赶来。
慕容夏心中不愉,皱眉问道:“何事这么急慌?”
管家大气都没敢多喘,说道:“殿下,是庞先生回来了,说有急事要找殿下,老奴不敢怠慢,这才急忙来通禀。”
这管家是慕容夏的自己人,自然隐约知道慕容夏在筹谋大事。他也知道庞丰之是慕容夏的幕僚,他来找五殿下,管家自然不敢怠慢,因此也顾不得殿下正在和妾侍调情。
庞丰之?慕容夏眼睛一亮,之前的那个难题,莫非庞丰之这么快就想出来办法了?
当下,他自然也顾不得什么儿女情长,与大事比起来,区区儿女私情又算得上什么?
慕容夏兴奋之下,放下彭婉瑜,大步就往外走去。
彭婉瑜急忙娇滴滴的喊了声:“殿下……”
慕容夏顿了顿,回头说道:“我给你指派几个人手,你拿着本殿的令牌,想将人抓来自己处置也好,将他抓到京兆尹衙门也罢,有我的令牌,京兆尹会知道怎么办的。
你乖乖的,本殿现在有事要忙,忙完再来找你。”
彭婉瑜心中一喜,急忙说道:“多谢殿下。”
慕容夏大步匆匆离去,直接到了书房密室之中,庞丰之已经在此等待了,见到慕容夏,急忙行礼。
慕容夏摆摆手,随后坐在了椅子上,问道:“先生不必多礼。你这么快就返回,莫非是已经想到办法了?”
庞丰之笑着点点头,说道:“是。”
慕容夏急忙说道:“先生果然厉害,不知到底有何办法?依依表妹,是许给谁比较好?”
庞丰之说道:“殿下,倘若那白一弦当真是为了洛依依小姐才有了这般变化,那自然是要将依依小姐许给他的。
因为在这样的人心中,任何的功名利禄,金银珠宝,都比不上一个洛依依小姐。
倘若他知道殿下将洛小姐许给别人,那殿下绝对再无招揽他的可能。说不定他一怒之下,反而还会千方百计的帮着别人来阻挠殿下。”
慕容夏点头说道:“本殿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夏宜丰那边,又当如何?”
庞丰之笑道:“殿下,夏宜丰那边,殿下承诺在先,反悔在后,无论如何,那夏宜丰都不可能不对殿下心生怨怼。”
慕容夏皱皱眉,问道:“莫非,他们二人,只能二选一?”慕容夏一边说,一边在心中反复思量,一个智计无双的白一弦,和整个忠勇侯府,到底孰轻孰重?
听上去,似乎选择忠勇侯府才是对的选择。可是一个真正智计无双的好智囊,无疑会让他距离那个位置更近一步。
慕容夏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抉择。
庞丰之笑着摇摇头,说道:“殿下不需要选择。”
慕容夏问道:“哦?此话何意?”
庞丰之说道:“殿下,其实,我们都想的有些过于复杂了。殿下,既然您不能反悔,那何不由他来主动反悔?”
慕容夏说道:“由他主动反悔?若是他反悔的话,那自然是怨不着本殿下的。可他如此好色之人,既然心动,又如何肯主动反悔?
总不能让本殿下去强迫他反悔吧?那这样一来,跟本殿下反悔,又有什么区别?”
庞丰之说道:“殿下,自然不会如此。在下记得,殿下可不止一位表妹吧?从中选一位聪明貌美的便可。”
慕容夏皱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让别的表妹代替依依表妹?”
庞丰之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当然了,这不能是殿下刻意为之。所以,殿下选的那个代替品,不但要貌美,还要聪明伶俐才可。
然后,殿下只需要安排他们两人,在不经意间相遇……”
慕容夏眼睛一亮,说道:“本殿明白了。是让我另外一位表妹,去勾引……咳,本殿是说,去吸引夏宜丰的注意,继而抓住他的心。
只要夏宜丰动了心,肯定会求娶这位表妹,从而放弃依依表妹。”
庞丰之点头笑道:“殿下说的不错,正是这样。”
慕容夏问道:“这办法,好是好,可若是那夏宜丰没有看上她,这可如何是好?”
庞丰之说道:“这就需要殿下您出马了。殿下您也说过,夏宜丰不好名,不好利,乃是好色之人。
一个好色之人,遇到一个貌美的女子,又岂会不心动?就算当真没有心动,但必然也会有一些怜惜之举。
当然,若是他心动了,主动提出求娶,那殿下便可顺水推舟的同意。而若是他没有心动,殿下只需要在他和你这另外一位表妹有接触的时候,巧合的出现……
然后,殿下再‘误以为’,这两人有情,然后殿下也可顺水推舟的将那位表妹许给夏宜丰。
如此一来,一切水到渠成,夏宜丰自然不会想到是殿下有意反悔,那自然也不会怪到殿下头上去。”
慕容夏点了点头,依旧有些担忧,问道:“可,若是他拒绝呢?”
第四百三十四章 不速之客
庞丰之说道:“殿下,您忘了,您可是堂堂的五皇子。那夏宜丰和洛小姐还未有过接触。
他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还没接触过的女子,冒着得罪殿下的危险去拒绝您呢?况且,又是他和别的女子接触暧昧在先,那就更怪不着殿下了。”
慕容夏点点头,说道:“说的也是。好,就这么办。本殿立即进宫去找母妃,让她务必从家族之中,帮我找一位聪明貌美的表妹出来。”
庞丰之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殿下,事不宜迟,就这么办吧。
笼络白一弦的事情,先沉这么几天,等到夏宜丰这边的事彻底解决,殿下没有了后患之后,再带着重利,和洛小姐的亲事,去笼络他,事情便可成了。”
慕容夏说道:“好,一切依先生所言。本殿现在就进宫去。”
慕容夏虽然未曾封王,不过他们这些皇子都各自有自己的府邸,已经不住在宫中了。
现在天色虽然已经不早,不过他们这种母妃地位比较高,又比较受宠的皇子,是可以随时进宫而不必等通禀或者召见的。
而那种母亲的地位不高,或者本身不受宠的皇子,则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
庞丰之和他一起出了府,慕容夏急匆匆的进了宫去找自己的母妃去了。
而此时的慕容夏,早就将彭婉瑜的事情抛诸脑后了,所以自然也想不到再去询问什么仇敌的姓名。
而此后的许多天,慕容夏都在忙着和庞丰之商议,如何算计夏宜丰,自然也顾不上彭婉瑜,所以,就更没有顾及此事。
而彭婉瑜也是个聪明的,这女人不但聪明,而且很能沉得住气。
从她虽然进了五皇子府,但一直沉住气,先巩固自己在府中的宠爱和地位,没有第一时间就去找白一弦麻烦这一点就能看得出来。
所以,她虽然得了慕容夏的准许,但白一弦毕竟住在宝庆王府,所以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带人闯到宝庆王府去拿人。
她心中想着,白一弦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王府,总会从府中出来吧。
等到他从王府出来,她再带人拿住他便可。
她心中觉得,就算宝庆王事后知道此事,也不会为一个小小的献宝人,就和五皇子给杠上。
因此,她只是先派人在宝庆王府外盯着,什么时候白一弦从里面出来,她再来拿人。
白一弦自然不知道这些事,他吃过晚饭之后,被宝庆王缠着讲那些稀奇之事,讲故事,一直到很晚,胖子自己也快熬不住了,才放过他。
:0m
白一弦简单洗漱了一下之后,便直接躺倒休息了。
而入夜,万籁俱寂的时候,宝庆王府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宝庆王身为王爷,王府之中的戒备自然森严。
但说实在的,宝庆王是个闲散王爷,跟谁都没有利益冲突,所以自然不会有人闲的没事,冒着灭族的危险来刺杀一个没用的胖子。
所以,王府之内,相对来说是比较安全的。当然,也不是说王府之中没有高手。
宝庆王府之中高手不少,一流高手虽然不太多,但也有几个,这几人一般都是贴身保护王爷的。
只是这来的不速之客,武功竟然还在王府的护卫之上。加之他并未去王府之中的重要地方,更没有去胖子所在的后宅,因此,并未惊动府中的人。
而且,这人似乎对王府也颇为熟悉,关键是,他似乎已经知道了他要找的人,此刻在什么地方。
只见他轻车熟路的在王府之中左转右转,成功避开了所有的护卫,包括一些隐蔽的暗哨,都没有惊动,直接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这里,正是白一弦住的地方。
他轻轻地落在了院子里后,就站在了那里,并没有进某个房间,也没有出声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仿佛十分确定,他要找的人,肯定能发觉他的存在一般。
他找的自然不是白一弦,以他的身手,若是不发出动静,如今已经睡过去的白一弦不可能发现他。
而这院子之中有能力发现他的,只有一个人……言风!
院子中的人目光径直的看向言风所在的房间,那屋子的灯早已熄灭,屋内黑漆漆的一片,同样安静的很,并未有任何的动静出现。
只是奇怪的是,以言风的武功,定然早就发现了院中人的存在。若是以前,他肯定早就出现了。只是现在,他并未现身。
院中人看着那房间,等待许久,都不见人出来,心中不由微微叹了一口气,眼神之中似乎出现了一丝追忆,一丝怅惘之色。
他果然,还是不愿意见自己。
明明早已知道这个结果,但他心中却仍旧有些失落。因为并不甘心,所以他并未离去,而是固执的一直站在院中等待。
只是,原本还存有一丝希冀的心,在随着时间的渐渐流失之后,也慢慢的沉到了谷底。
那扇门,只是一闪普通的木门,以他的武功,若想闯进去,自然是轻而易举的。
只要推开那扇门,便能见到自己想见的那个人。只是,这扇门如今,就仿佛断龙石一般,重逾万斤,让他丝毫想要闯入的想法都没有。
或许,并不是这扇门在他心里重逾万斤,而是,门里面的那个人。
这院中人,在这京城之中,又或者是江湖之上,都是数得着的人物。却从未有人想过,他会在一扇小小的门前,束手束脚,畏缩不前。
冬天的夜间,也是非常寒冷的。即使是习武之人,若是一动不动的站在一个地方时间太久,也是会有寒意入侵的。
那院中人也不知道在这门前呆了多久,叹息一声,心知就算自己在这里站再久,冻再久,门内那人也不会出来看他一眼。他终于打算离去。
因为再站下去,天都要亮了。若是被府中其他人发现自己在这里,传出去,会引起不小的麻烦。
只是就在他即将转身离去的时候,身后的门却发出了响动。
那人心中一喜,纵然在内心深处觉得不可能是言风,但还是忍不住的立刻停止了身形,转身往后看去。
果然不是言风,而是白一弦。
白一弦自然不知道院中有人,自己发出动静还让人误会了,他心中正在郁闷,因为他睡得好好地,突然一阵腹痛,似乎有些闹肚子。
无奈之下,只好出来找茅房。白一弦的屋内有夜壶,但他向来不愿意将恭桶放在屋内。
只是出门发现院中站了个人,天色暗,他并未看清,但他心中并不以为意,因为在他心中,他住在王府,言风又在这里,自然是安全的很,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闯进来。
院中人看到白一弦,眉头一皱,他身份特殊,并不想被人看到他人在此出现,因此随手弹了一个小石子,打向白一弦。
可就在此时,从言风的房间也打出一块石子。院中人看出白一弦并不懂武功,所以并未用多大力道。
言风却是全力施为,因此竟是后发先至,将院中人发出的石子给打开了,而白一弦还在迷茫中,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有人在自己面前暗暗交过手了都不知道。
院中人一惊,情不自禁的看向言风的房间,却发现那屋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打开了,言风一脸淡漠,出现在门口,冷冷的看着他。
院中人先是一喜:“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但随后他就明白过来,言风并不是为了出来见他。
而是因为他刚才攻击白一弦的举动,才将言风引了出来。他的脸色随之一暗,说道:“你明知道我不会伤他。”
第四百三十五章 离开白一弦
言风没有回答,只是来到了白一弦的身边,面色淡漠的看着院中人。
这神秘的院中人,便是严青,司镜门如今的镜司主。
因为他只对皇帝负责,不参与任何党争,至于谁上台当皇帝,对他们来说都是无所谓的,到时候,谁登基都一样,他们都会效忠新皇。
只不过,正是因为不参与党争,所以他身为镜司主,没有皇帝的命令,他不能随意出入皇子,王爷或者朝臣的府邸。
就算迫不得已要去,白天光明正大的去,倒也没啥,但不能被人发现大半夜的偷偷跑来。
若是被人知道,就算没事也变有事了。
若是在以前,皇帝身体还行,皇权稳固的时候,大约会相信他的忠诚,可能没那么敏感多疑。
只是皇帝现在老了,新旧皇权即将交替,皇帝不担心自己的儿子们竞争皇位,但却担心自己的这些兄弟们,会不会趁机夺权。
因此,现在哪怕任何朝臣,和诸位王爷走的近一些,皇帝都会心生疑惑,继而怀疑什么。
若是被人发现严青深夜进入宝庆王府,那不止是他,就连宝庆王,都会遭到皇帝的怀疑。
所以,他才在看到白一弦的第一时间,就出手攻击。
只是,他知道白一弦和言风认识,因此,他其实并未下杀手,他只是想打晕白一弦,不让他看到自己而已。
他也相信,以言风的武功,肯定能发现他打向白一弦的那块小石子的位置和力道,能看出来他的目的只是想打晕他。
但言风还是毫不犹豫的出手了,并且,他原本不想出来见自己,可为了白一弦,他出来了。
这让严青心中,也不知道是何滋味。
言风没有说话,而捂着肚子的白一弦总算后知后觉的发现,院子里闯进了一个陌生人。
不过言风在他身边,所以他并未惊慌。他看了看严青,这人的目光一直盯着言风,而言风对他却是爱答不理的模样。
白一弦顿时心中明了,这人是来找言风的。看言风也不攻击对方,那就说明不是外人。
他看着言风,说道:“你朋友?在外面做什么?进屋说话啊,这外面这么冷。”
言风迟疑了一下,看着白一弦,问道:“公子怎么起这么早?”
白一弦捂着肚子,表情痛苦,说道:“突然腹痛,哎哟,你们进屋聊,我去个茅厕。”说完之后便急匆匆的奔向了茅厕。
一时之间,院子里只剩下了严青和言风两人。有他们二人在,倒是不必担心周围会有人看到。
他们两人武功都是超一流高手,能躲在周围而不被他们发现的,当今武林也没多少个。
不过那些人,在现在的此时,显然不会出现在一个闲散王爷的府中。
严青想说话,言风则不想说话,场面一时之间有些冷场,尴尬。
可言风好不容易出来了,严青便不想走了。
他看着言风,似乎有好多话想说,但却不知从何说起。
最终只是说道:“你……你现在,怎么成了别人的护卫?”
言风:“……”
严青说道:“他叫白一弦?”
言风:“……”
严青叹了口气,说道:“你当真不打算和我说一句话了吗?”
言风依然没有做声,既不开口回答,也懒得催他赶紧离开,好像严青在不在这里,都与他无关一般。
严青无奈,说道:“那个白一弦……我不知道你为何会成为他的护卫,只是这个人,不简单。
如果可以,我劝你最好离开他,不要和他掺和在一起。否则最后,可能会连累你。”
言风皱皱眉,他知道严青的性格,不可能无的放矢,更不会为了刺激他说话而危言耸听。
言风终于问道:“什么意思?你知道些什么?”
严青说道:“你终于说话了?”他叹了口气,说道:“我确实知道些什么,但我不能说。
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就是。所以,不管你是因何成为他的护卫的,最好找个机会离开。”
言风沉默了下,没有继续逼问,他太了解严青,他说不能说,那么无论如何逼问他,他都绝对不会说。
想了想,他没有问严青为何会说白一弦不简单,只是问道:“你可知道白中南所犯何事?”
公子此番入京就是为了白中南,可至今不知道他的罪名,想要做些什么,都无从下手。
刑部侍郎既然说人是司镜门抓的,那问严青,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严青说道:“我们多年不见,如今再次相遇,你却一直问别人的事。难道你自己,就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
言风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严青。
严青皱皱眉,忍不住问道:“你到底为何要一定跟着白一弦?还对他的事情如此上心?就连我的劝诫,你都不放在心上。”
言风本不想说,可最终开口道:“他救了我的命。”
严青一愣,有些不敢置信:“他救你?他明明不会武功……是你受伤了?他救了你?”
言风点了点头,严青面色一冷:“是谁伤你?以你的身手,就算你不敌,也能逃走,何至于会伤重到需要人救?”
说到这里,他肃然一惊,看着言风问道:“你……你报仇了?”
言风依然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严青说道:“我说过要帮你……”他知道言风的仇人有多厉害,势力有多大。
若是言风单枪匹马去报仇,就算能杀了对方,但很有可能自己也会重伤。
严青瞬间就理清了思路,一定是言风报了仇,自己身受重伤,白一弦救了他。
严青明白言风的性格,有仇必报,有恩……也必还。难怪他会选择跟在白一弦的身边。
可若白一弦是个普通人,他不会反对。可那白一弦……并不是言风的好去处。
严青想要劝说,可也知道,自己说的,可能没什么用。
最后,他没有继续劝诫什么,只是说道:“白中南的事,我确实知道。你能问我,想必你应该也查出来,白中南是司镜门抓的。”
他盯着言风,说道:“既然知道是司镜门抓的人,便应该知道是谁下的令。既然如此,那你还问什么呢?
你应该知道我的,我不会叛主,白中南的事情,我不能说。”
言风并未逼迫他,最终开口说道:“你走吧。”
严青张了张口,抬头看看天,再不走,王府的人便会醒来了。虽说他的武功不惧别人能发现,但人多了,还是怕会有个失误。
到时候,他总不能在王府之中杀人灭口吧?
严青无奈,本来这次来,是有很多话想要怼言风说的,可惜,他还是没原谅自己,他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 想搞事情
严青再次叹了一口气,便准备要走。转过身,临走的时候,没有回头,轻声说道:“我最后再说一次,离开白一弦。
还有,京城之中,卧虎藏龙,这里不比别的地方。凡事都要小心些,万万不可强出头。若是有什么事,你可来找我。”
其实他心中知道,就算言风有事,大约也不会去找他。但他还是忍不住的说出这些话,说完之后,便直接离开了。
而这时候,白一弦回来了,看到言风还站在门口,面色一如既往的淡漠,但白一弦就是能从他淡漠的眼神之中,发现他的不平静。
白一弦环顾了院子一圈,问道:“你朋友走了?”
言风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公子,属下抱歉,差点让他伤了你。”
白一弦说道:“不是没伤到吗,有什么好抱歉的?行了,估计你晚上也没休息好,你回去休息吧。
我今天不出门,估计都跟宝庆王在一起,也没什么危险。今天放你一天假,你休息休息。”
言风迟疑了一下,说道:“不妨事,习武之人,睡眠本就少一些,也浅,习惯了。”至于严青跟他说的,他并未对白一弦讲。
不管白一弦简不简单,跟着他会不会被连累,既然成为他的护卫,他就没想过要离开。
白一弦点点头,没在坚持,只是说道:“现在没事了,天还不亮,回屋吧。”说完,便直接返回了屋子,继续睡觉去了。
言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直接跃上了屋顶,坐了下来,看着天上的月亮。想起以前的往事,不由也叹了一口气。
今日见到严青,其实他的内心之中,也并不似表面那般的冷漠和平静……
而另一边,严青回到司镜门之后,便直接进入了房间之中,无论是谁都不见。
这让黄昕十分好奇,大师兄半夜似乎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就将自己关在房间之中,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想到了言风,莫非是因为见言风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可是不应该啊,大师兄和这位言风,据说多年前就是好友,他每次提起言风,都会开心一阵子。
黄昕想着自己昨天回来跟大师兄说,看到言风来了京城,大师兄那眼睛一亮的模样,不由摇摇头,不会,若是见的言风,回来应该不会这样。
真是太奇怪了。
白一弦去补了个回笼觉,难得的睡到了自然醒,宝庆王竟然没有来找白一弦,这倒是稀奇的很。
直到吃完早饭之后才知道,宝庆王一早就被皇帝招进了宫中,所以白一弦才得以清净了一阵子。
既然没有宝庆王打扰,白一弦看着言风,问道:“黄昕是司镜门的人,你之前还救了他。
我记得你说过,你和司镜门的严青也有旧,对吧?”
言风点了点头,白一弦说道:“虽然宝庆王和刑部侍郎都说,司镜门的人,不会告诉我们我爹的罪过,不过,反正坐在这里也无事,不如我们去问问试试?”
言风说道:“不必了。他们不会说的。”
白一弦疑惑道:“哦?你怎么如此肯定?”
言风说道:“昨晚来的人,便是严青。”
白一弦惊讶的说道:“他就是严青?传说中的司镜门的镜司主?”
言风点了点头,说道:“昨晚我已经问过了,他没说。”
白一弦叹了口气,不过心中早就知道了答案,所以也没有太失落,只是好奇的问道:“听说严青的武功奇高,你们两个,你和他,谁比较厉害?”
言风说道:“公子,现在京中形势严峻,严青出现在这里的事,除了你和我,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白一弦没有参与党争,自然不明白这其中的道道,闻言有些奇怪,不过最终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言风说道:“我和他数年前,有过一次比试,那次,是我赢了半招。只是时间过去了已经很久了,他也是个练武奇才,所以现在谁比较厉害,我也不太清楚。”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j0C
他一边说,一边思索起晚上看到言风和严青时候的情形,不由伸出一只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你们真的是好友吗?
总觉得你们之间有些奇怪。”至于哪里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言风倒是正常,只是严青看言风的眼神有些奇怪。当然,这只是他的一种感觉,当时匆匆一瞥,他就去茅厕了,所以说不定他看错了。
言风惊愕的看着白一弦,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公子,白大人的事情,如今该怎么办?”
白一弦奇怪的看了言风一眼,发现他面色平静,跟往常无二,但不知为何,白一弦总觉得他如此问话,像是在转移话题。
不过他也没往别处想,只是说道:“如今连我也没什么办法。我爹不肯告诉我,刑部不知道这件事,司镜门也不说。
听说司镜门专门为皇帝办事,总不能让我去问皇帝吧。”
白一弦想着,实在不行,他就想办法,弄出几个功绩出来,若是功绩大了,说不定可以得到皇帝的召见。
到时候皇帝若是想赏赐他,他能不能借机提出,功过相抵,让皇帝免了他爹的罪过呢?
不过,如今太平盛世,想要弄出几个大的,得皇帝召见的功绩,也不是太容易。
白一弦说道:“走吧,我们再去刑部一趟,去见我爹。”他来京城的目的就是为了救白中南。
事情虽然毫无进展,但也不能就此放弃。
他想着,大不了多跑几趟刑部,天天去见他爹一面,时间长了,说不定他爹也就告诉他了。
白一弦当即带着言风出了门,而此时,在宝庆王府不远处的一株树后,一个人影露了一面,往白一弦两人出看了一眼后,再次迅速的躲在了树后面。
白一弦没有察觉,但王府附近非常安静,所以这个人即使躲在树后,但那瞬间发出的动静,依然没能瞒过言风的耳目。
言风说道:“公子稍等。”
白一弦闻言站住,言风直接纵身一跃,那树后之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在下一瞬,便看到了言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言风一言不发,直接提住他,将他带到了白一弦的面前,丢在了地上,说道:“公子,这人鬼鬼祟祟,似乎是在盯梢我们。”
白一弦皱眉,看向那人,发现这人小厮打扮,面目似乎有些眼熟。顿时想起来,这是昨天在珠宝店遇到的那名女子的身边的小厮。
昨天那女子就是指派他来盯梢他们的,没想到,今天居然又来了。看来那女子,果然是贼心不死,想搞事情啊。
那小厮闻言急忙说道:“冤枉,冤枉,小的没有盯梢你们,小的是,是尿急,想躲在树后撒尿来着。”
第四百三十七章 我全招
“撒尿?”白一弦笑了笑,说道:“在宝庆王府之外撒尿,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你这是看不起宝庆王?还是看不起皇家人?”
那小厮闻言,一下子就吓懵了,他刚才只是为了狡辩不是盯梢白一弦,所以情急之下才随口胡说的,可却忘了,这是宝庆王府之外。
就算是王府的外面,可这一条胡同,都属于王府范围,自己若是真的在这撒尿,那可是大不敬的罪过。
自己有几条命都不够人砍的,而且说不定还会连累家人。
这小厮都吓瘫了,白一弦说道:“将他提到宝庆王府,交给乔护卫。”
那小厮惊吓之中,一下子跪了下来,说道:“我招,我全都招。”
自始至终,白一弦和言风什么都没有逼问,只是轻飘飘的两句话,这小厮就自动全招了。
“五皇子的妾侍?要拿我?”白一弦喃喃了两句。
小厮点了点头,哭丧着脸,求情道:“我可什么都招了,您可千万别往出说是我说的呀。”
这边是宝庆王府,他得罪不起,可那边是五皇子的女人,虽然只是个妾侍,但如今她正深受宠爱,同样是他得罪不起的。
无奈之下,只好祈求白一弦。
白一弦摆摆手,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说道:“照我说的做,否则的话,我就把你交给宝庆王府。”
那小厮面色有些阴晴不定,最终一咬牙,说道:“好。”
他只是按照白一弦的吩咐,把他的行踪告诉彭婉瑜而已,反正他的任务也是只负责盯梢白一弦的行踪。至于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那就不能怪他了。
很快,那小厮便消失了,白一弦看了看,带着言风,继续往刑部大牢走去。
当他们赶到刑部大牢的时候,马大宝又在当值,看到白一弦,便笑着打了个招呼。
虽然宝庆王没跟来,但他是五皇子的人,知道慕容夏看重白一弦,所以自然不敢怠慢他。
白一弦一笑,说道:“我来看看父亲,麻烦你了。”
马大宝却摇摇头,说道:“见不到了。”
白一弦一愣,问道:“这是何故?”刑部知道自己认识宝庆王,应该不会不让自己见吧?
马大宝说道:“你的父亲白中南,今天一早,便被人提走了。”
“什么?”白一弦大惊,急忙追问道:“被人提走了?被谁提走了?是不是司镜门,莫非是要开审了吗?”
马大宝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的说道:“确实是司镜门的人,至于是不是要开审,这个在下也不太清楚。”
“多谢。”白一弦掉头便走,说道:“走,我们去司镜门看看。”言风在后面跟上。
马大宝急忙说道:“没用的,你可别乱来,若是在司镜门闹出事端,宝庆王可能都保不住你。”
白一弦说道:“多谢,我只是去打听一下情况,不是去闹事的。”说完之后,便急忙离开了。
司镜门的办公衙门的所在,只要是京城中人,自然都是知道的。不过那等地方,一般没有人敢去。
白一弦抓了一路人稍微一打听,便知道了所在。只是那路人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白一弦。仿佛他打听司镜门衙门,是要去送死一般。
不多时,便到了地方,这里的位置并不偏僻,距离皇宫也很近,方便皇帝随时召唤。
地方虽然不偏僻,但依然很少有人从这里经过。即使不得已从这边走,大部分人也会远远的从街道的另一边走,躲开司镜门。
几乎大部分民众对于司镜门都存有很大的敬畏,仿佛从门口经过,都会被抓进去,再也出不来了一般。
当然,这只是心理作用。因为实际上,司镜门并不横行无忌,也不做欺男霸女之类的事情,所以他们也很郁闷,不知道为什么人们那么害怕他们,仿佛洪水猛兽一般。
所以,当白一弦和言风两人出现在司镜门的门口的时候,所有路过的人都用一种看异类的眼神看着他们,仿佛他们是要去找死的一般。
而司镜门外守卫也很惊讶,真的很少有普通民众会过来。
那守卫上下打量了白一弦一眼,发现是个普通人,再看言风,也看不出什么。
能被派出来守门,武功自然不会太高,自然看不出言风的武功。
他问道:“你们找谁?来此何事?”因为人人当他们洪水猛兽,很少有人来司镜门,所以难得来一人,守卫还用了一个自认为很是和颜悦色的表情。
白一弦说道:“我们找严青大人。”
严大人?守卫皱皱眉,严大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便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找严大人何事?”
白一弦回头看了看言风,言风说道:“我们是……”
“咦,言风大哥。”一道声音响起,白一弦和言风往里看去,却发现是黄昕正从里走出来,看到他们之后,一脸喜悦的表情。
守卫急忙向着黄昕行礼,黄昕笑道:“你们怎么来了?言大哥,你是来找我大师兄的吗?他要是看到你来,一定会很高……”
言风直接打断说道:“找你也一样。”
黄昕摆摆手让守卫下去,然后问道:“怎么了?言风大哥既然来了,便正好去劝劝我大师兄,今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大早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出来……
所以我想着,若是大师兄知道你来了,肯定会很高兴,说不定能从屋中出来。”
白一弦闻言,眨巴眨巴眼,看了看言风,心中怪异的感觉再次升起。
言风面不改色心不跳,说道:“既然他在屋中不愿出来,那说不定是有什么事。你的大师兄,你还不了解么。”
黄昕一想也是,大师兄的性格向来爽朗,也不是有事会将自己关在屋内的那种人,或许是真的有事吧,于是便点点头。
又问道:“对了,你们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白一弦急忙说道:“有一件事情,想请问一下黄姑娘。”
黄昕笑道:“你说。”
白一弦问道:“白中南,是不是今天被提到了司镜门大牢?”
黄昕的脸一下就变了,看着白一弦,问道:“白中南,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听黄昕这么问,白一弦便明白,黄昕知道的事情,定然不如严青知道的事情多。
白一弦说道:“他是我父亲。”
黄昕闻言,惊讶的看了看白一弦,又看了看言风,最终点头说道:“不错,是被提来了。”
白一弦问道:“敢问我父亲所犯何罪?是不是马上就要开审了?”
黄昕迟疑的说道:“这……请恕我不能说。你们也不用找我大师兄了,他也不会告诉你们的。”
白一弦皱皱眉,问道:“好,我不问我父亲的罪名,但,黄姑娘能不能告诉我,我父亲是不是马上要被开审了?”
黄昕犹豫了一下,说道:“没有。只是换一个地方关押而已。至于其它的,我也不能多说,言大哥,抱歉。”
第四百三十八章 大战三百回合
白一弦想起来刑部的人曾经说过,司镜门大狱的可怕,还说普通人在司镜门大狱可能根本熬不过半年。
于是问道:“那,会不会有危险?”
黄昕知道白一弦说什么,摇了摇头,说道:“暂时不会有危险。”
白一弦松了一口气,只要知道暂时不会受审,也不会有危险,那便放心了。
黄昕还有公务在身,白一弦两人也未久留,直接离开。接下来,还有一个不安分的人等着他收拾呢。
白一弦也不着急,慢慢的往前走着。一边走一边看着四周的街景,还有那些小贩们贩卖的东西。
京城之中的小贩们贩卖东西时候的吆喝声也很有特色,因为那时候并没有普通话,而有些聪明的小贩,把卖的东西编成了歌谣一般唱出来,很是新鲜有趣。
白一弦正看得兴起,冷不防从斜刺里刺出一柄剑,直向着他刺来。
白一弦的反应快,但是身体速度毕竟没有练过,所以纵然他看到了那柄刺来的剑,但躲避起来却慢。
言风的速度自然快的多,直接从白一弦的身侧伸出两根手指,不偏不倚的夹住了那柄剑。
那持剑的人不死心的将剑往前用力的送了一送,发现言风手指夹的用力,那剑竟然纹丝不动。
0*;
白一弦这才看向前面攻击自己的人,发现对方是个唇红齿白的英俊少年郎。
此刻那少年正看着自己,一脸的不服气和不忿之色,白一弦纳闷了,这丫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白一弦往周围看了看,这是一块空地,类似于一个小型的广场,由于是在街道末端,而且也不是主干道,所以人并不多。
那少年见自己的剑刺不下去,便又往回抽了抽,言风一松手,那少年正好一用力,立马蹬蹬蹬的后退了好几步。
可他刚一站稳,立即便再次举剑向着白一弦刺来。
言风皱眉,伸手在那剑身上一弹,那剑便偏离了出去。
少年顿时怒了,收回了剑,冲着白一弦骂道:“你这个懦夫,只会躲在护卫后面算什么本事?你若有本事,便和我大战三百回合。”
白一弦纳闷了,问道:“你是谁啊,就跟我大战三百回合?”白一弦一边说,一边想着,老子从来不跟男人大战三百回合。
少年看着白一弦,怒道:“你不认识我?你敢鄙视我?”
不认识他就是鄙视他?白一弦就好笑了:“怎么你很出名吗?我非得认识你?”
少年哼道:“废话少说,快跟我大战三百回合。你要是赢了,我便不再找你麻烦,可你若是输了,你就得承认自己不如我。”
少年说到最后,又补充了一点,扬着下巴,高傲的说到:“你也可以拒绝,那我就当你是不敢跟我比试。
既然如此,那我自然不会再强求你跟我比,但你要当着所有的人的面承认,你是个懦夫。”
白一弦郁闷了,这是哪里来的二货,自己又不会武功,和他比试,自己会输,得承认不如他。不跟他比试,就是懦夫?
白一弦看着少年,说道:“你……是不是跟别人比试从来没有赢过?”
少年立即怒了,问道:“你什么意思?本少爷武功高强,怎么可能没赢过?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白一弦说道:“我还以为你是没赢过,所以才要在普通人身上找一下存在感。既然你赢过,那你跟我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比试做什么?赢了我,你很骄傲?”
少年先是一怒,接着一愣,看着白一弦问道:“你说什么?你不懂武功?”
白一弦点点头,少年鄙视的看着白一弦,说道:“原本我还将你当做对手,现在看来,你根本不配。
你明明会武功,为了不跟我比试,怕打不过我,竟然说自己不懂武。哼,既然你这么懦夫,跟你比,还降低了本少爷的身份。”
那少年说完之后,鄙视的看了白一弦一眼,将剑收起,转身就走。仿佛真的看不起白一弦,已经不屑于跟他比试了。
但就在此时,从街道的另一端奔来一个少年,高声喊道:“向民元,我才刚到,你怎么就走了?莫非是你怕了我?”
被称为向民元的少年闻言转过身,看向说话的人,顿时一脸纠结的表情。
白一弦也看了过去,发现说话的同样是一名少年人,手中拿着一柄剑,看着向民元,同样是一副高傲不屑的表情。
向民元纠结的看了看白一弦,又看了看那刚到的少年,问道:“你……你是于心然?”
少年说道:“自然是我。”
向民元郁闷了,指着白一弦,问道:“那他是谁?”
于心然闻言,这才转头看了看白一弦,说道:“我哪知道他是谁?向民元,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这是你找的帮手?”
向民元郁闷的说道:“哼,跟你比试,本少爷需要找帮手吗?”
白一弦也郁闷了,他刚看明白了,这向民元认错人了。
偏偏此刻那个认错人的人,一点不好意思的模样都没有,还一脸指控的看着白一弦,指责道:“你不是于心然,刚才干嘛不说?”
白一弦说道:“你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举剑刺我,可曾给我机会说?我连你找谁都不知道。”
于心然鄙视的看着向民元,说道:“你看你,性格如此冲动,连和你比试的人都能认错。
你是不是故意的?因为怕输,所以故意装作认错人,人家不和你打,你就离开,事后就算说起此事,你也有理由了,就说自己是认错了人,对不对?”
向民元怒道:“胡说。你和我约的这个时辰,是你自己迟到了,他刚好来到这里,怎能怨我?
我看此事,一要怨你迟到,二要怨他,没事不在家里好好带着,跑来这里做什么。”
我去?还有这么不讲理的人?白一弦哼道:“京城也不是你们家的,本公子想什么时间去哪里就去哪里。
你自己认错了人,还有理了?举剑就刺,若不是本公子有护卫在,岂不是白白被你伤了?快跟本公子道歉认错。”
向民元不由瞪大眼睛,看着白一弦,说道:“你要我给你道歉?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白一弦说道:“别废话,你爱谁谁,道歉。”
向民元说道:“本少爷告诉你,我爹可是堂堂……”
白一弦不耐烦的说道:“你也说了,那是你爹,又不是你。你爹再厉害,那也是你爹的本事,可不是你的本事。
你爹那么厉害,难道就没教育过你,要勇于认错,要知错能改,做错了事要道歉吗?”
向民元不由怒气冲冲的瞪着白一弦,白一弦则说道:“啧,看来还真没教过。
所谓子不教父之过,你爹那么厉害,怎么连自个的孩子都教不好。”
向民元怒道:“不许你说我爹。”
白一弦说道:“我没说你爹啊,我正在说你呢,你听不出来吗?是你没学好,连累了你爹的名声而已。”
第四百三十九章 你可知罪?
向民元气的说不出来话,于心然那边却哈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哈哈哈,不错,不错,说的好极了,向民元可不就是没学好吗。
哎,你这家伙,是哪里来的,说话这么有趣,颇对本公子的胃口,你叫什么名字?”
白一弦斜眼看了看两人,发现这两人应该属于富家公子哥,衣衫都非常的贵气,皮肤也白皙细腻,一看就不像是干过苦活累活的主儿。想必都是高官之子。
白一弦懒得搭理两人,转身对着言风说道:“我们走。”
白一弦不搭理自己,于心然倒是不以为意,而那向民元把剑一横,挡在了白一弦的面前,说道:“不许走。”
白一弦抱着胳膊,看着向民元,说道:“怎么?不许走?莫非你要向我道歉?”
向民元想着,自己认错人,确实有些不对,但性格使然,却又不想像白一弦道歉。
只是就这么放他走,还不甘心,毕竟这家伙的性格这么恶劣,刚才还刚刚训斥了自己一顿,怎么能放他走呢?
但拦住白一弦之后,被白一弦这么一怼,顿时有些尴尬,自己在那纠结了半晌,突然一指于心然,说道:“我要跟他比试。
正好没有裁判,我看你这护卫挺不错,好像懂些武功的样子,不如就让你们做我们两人的裁判吧,也省的他输了不认。”
于心然哼道:“我不认?我怕输的是你。”
向民元哼道:“到底谁输谁赢,比试了就知道了。先说好,你要是输了,就自己放弃云蓉,别整天缠着她。”
于心然怒了,说道:“你放屁,到底是谁缠着蓉儿,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向民元说道:“你别蓉儿蓉儿的叫,蓉儿也是你能叫的吗?我和蓉儿情投意合,自然是你缠着他。”
于心然气的脸色都涨红了,说道:“你胡说,跟蓉儿情投意合的人是我,你个半时地里冒出来的,要不是你捣乱,我和云蓉早就定亲了。”
向民元得意了,说道:“那不是没定成吗?要是你们两个当真情投意合,又怎么会定不成?
明明就是你一直缠着蓉儿,现在我和蓉儿情投意合,她自然是选我了。”
白一弦听着两人说话,总算明白过来,感情这两人是为了争夺女人。啧啧,还挺热血的样子,竟然还跑出来决斗,输的人自动放弃?
于心然哼了一声,说道:“废话少说,向民元,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我们两人比试,谁要是输了,就自动放弃,你敢不敢?”
向民元说道:“有何不敢?”说完之后指着白一弦说道:“你做裁判。”
话音一落,两人同时将剑拔出,就冲着对方攻击了过去。
白一弦看着两人比斗,颇感有些百无聊赖,实在没啥看头。
因为他虽然不懂武功,但却见多了高手比试。别的不说,自己身边就跟着一个高手,这两小破孩,打起来就跟过家家似的。
这是学了几天皮毛,就自觉自己是高手了,还比斗,真是笑话。
这两人都是世家子弟,从小也没受过多少苦,虽然习武,不过也就是找了个武师练了一下。
习武,说实在的,是一件很苦,很累,也很危险的事情。两人都是吃不了苦的人,学习的,也不过是些花架子功夫罢了。
所以,两人的功夫半斤八两,花里胡哨看着热闹,实际上,也就比不懂武功的白一弦略微强一些罢了。
白一弦在旁边的路牙子上坐下,拿出刚才在街上时候买的小糕点,一边看,一边吃了起来,还分给了言风一块。
那边向民元和于心然谁也奈何不得谁,可没过一会儿便累的气喘吁吁。
两人都不想放弃,依旧在坚持,打到最后,连手中的剑都拿不动了。
而且两人身上都挂了彩,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停下的,两人都住了手,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还互相不服气的看着对方,喘着粗气。
白一弦看热闹正看得高兴,见状来不及咽下口中的糕点,冲着两人喊了起来:“打呀,怎么不打了?还没分出胜负呢,快打。”
两人不约而同的瞪了白一弦一眼,白一弦兴致勃勃的说道:“看我做什么?你们不想要你们的什么云蓉姑娘了?
没有分出胜负,怎能裁决到底是谁自动放弃?为了云姑娘,也得打下去啊。”
两人一听到云蓉的名字,顿时来了劲头,使劲站了起来,就要往对方身上扑。
“住手。”一道略带清冷的女声响起,场中的人往来人处看去,却发现乃是一名身着华服的少女,看模样,似乎比两个少年要大一些。
身后跟着一些奴婢和仆从,走到两个少年的面前,喝道:“你们两个是何身份?莫非都忘记了?竟然在此作出当街斗殴之事?
如此行径,跟那些地痞无赖有何区别?没的辱没了家门,给家族蒙羞。”
“姐姐。”于心然低下头,不敢动,也不敢继续辩驳了。就连向民元都耷拉着脑袋,没敢继续发横。
那女子见状,轻轻的哼了一声,转身走到了白一弦的面前,她站着,白一弦坐着,因此那女子看向白一弦的时候,便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
她说道:“你是何人?竟然敢蛊惑他们二人在此斗殴?你是何身份?可知他们二人是何身份?”
白一弦不想被一女子看扁,抬头望着她的感觉实在不爽,便将最后一口糕点塞进了口中,站了起来,先拍拍手,又拍拍屁股。
他还没说话,但就这等行为,便已经让女子轻轻皱起了眉头,有些不喜的看着他。
白一弦说道:“在下一介书生,也不知道他们二人是何人。至于姑娘说是我蛊惑的他们,那可是冤枉我了。
你去问问你那好弟弟,明明是他们两人为了一个女子,争风吃醋,自动约在这里比斗的。
还约定说,谁输了,谁就自动放弃那女子。怎么到了姑娘口中,就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说是在下蛊惑他们?在下连他们两人是谁都不知道。”
那女子轻哼一声,说道:“我到此之时,明明听到你在这里大放厥词,让他们快打,你还敢狡辩?”
白一弦说道:“你可别冤枉好人,是他们两个非得拉我做裁判。区区在下只是一介升斗小民,他们两人身份高贵,我哪敢拒绝?”
女子哼道:“哼,油嘴滑舌,巧言令色。不管如何,我听到你蛊惑他们两人是真,你可知罪?”
白一弦问道:“那好吧,我认罪,敢问姑娘,在下所犯何罪?”
女子说道:“自然是蛊惑他们……”
白一弦打断道:“姑娘,他们两个是小孩吗?自己没有明辨是非的本事吗?我是何身份,他们是何身份?
在此之前,我都不认识他们。第一次见,他们就受我蛊惑,跑到这里来比斗?
这位姑娘,你自己觉得,这话可信吗?就算你们是高门大户,达官贵胄的子女,可也得讲道理吧?
总不能大嘴一张,你说定罪就定罪吧?当然,你要是想仗势欺人,就欺负我们这些平头百姓,那我也无话可说。”
第四百四十章 我帮你,咱俩就扯平了
“你……”女子被气坏了,显然没想到白一弦竟然如此的牙尖嘴利。
她虽是高门大户的贵女,可平时也自诩知书达理,绝不做仗势欺人的事情,没想到眼前这小子这么可恶。
明明自己听到了他刚才在那蛊惑二人,现在到他嘴里,却成了自己仗势欺人。真是被他给气死了。
偏偏于心然此时说道:“姐姐,我们确实不认识他。我们约在这里比斗,他刚好在这,所以我们就让他做裁判了。”
女子被自己弟弟气的一跺脚。平时教育他,教育的多好啊。做人要谦逊,诚实,万万不可学那些纨绔子弟一般。这么美好的品质,没想到现在却用来帮着外人。
白一弦则说道:“这回你可听到了吧?以后可别随便冤枉好人。
幸好你弟弟诚实,否则我们这种普通的小老百姓,被你们这些达官贵胄的子女给冤枉了。哪怕冤枉致死,都不会有人来给我们喊一声冤。哎,真是可怜呐。”
女子咬了咬牙,恨恨的瞪了白一弦一眼,又转头看着自己的弟弟,有些羞怒的喝道:“还不快跟我回去。”
于心然耷拉着脑袋,说道:“是。”
女子又冲着向民元问道:“你呢,还不快回家去?”
向民元急忙说道:“于姐姐教训的是,我一会就回去。”
女子点点头,转身便走,于心然急忙跟上,刚走了几步路,却又回头冲着白一弦挤眉弄眼了几番。
白一弦不由心中好笑,这公子哥儿也挺有意思。才刚认识,竟然就帮着自己怼他姐姐。
其实于心然是觉得白一弦挺有意思,他们这些公子哥,都是真正的世家出来的,家教严格,本性不坏。
加之虽是嫡系,但在家族之中又不是老大,不需要继承家业,所以家族对他们的要求便没那么严厉。
性格又有些率性而为,喜欢谁,不喜欢谁,都随自己心情。他刚才觉得白一弦挺有意思,加上知道自己姐姐的性格。
他觉得白一弦又没什么罪过,所以不想他被自己姐姐给处罚了,因此才帮了他一回。
女子似乎知道于心然在自己后面搞小动作,她的声音传来:“回去之后,我定然要将此事秉明爹爹,狠狠的处罚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
于心然的哀嚎声传来:“啊,姐姐,亲姐姐,我不敢了,你可千万别告诉爹爹啊。”
一行人渐渐远去,场中只剩下了向民元,他望望于心然一行人离开的方向,转身凑到了白一弦的面前,冲着他竖起大拇指,说道:“你牛,厉害,连于泽英你都敢惹。
哦,于泽英就是刚才那女子,她就是于心然的姐姐。”
白一弦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向民元看着白一弦,问道:“你是真不知道我们?”
他看白一弦的穿着,也不算普通,身后还跟着一个护卫,那说不定在京城之中,也是个官员之子。
他和于心然都是高官之子,一般人确实很少见到他们。
但虽然没见过,听到名字,总应该知道一二吧?他是刚回京城,就算不知道他,也应该知道于心然啊。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我不是京城人士,刚到此地,自然不认识。”
向民元恍然,原来不是京城的官员之子。便说道:“哦,跟我一样。
我家虽然是京城的,不过我之前都不住在这里,去年年底才刚刚回来。那个于心然,是于太傅的嫡孙,于泽英是他长姐。”
就是因为他刚回京城,很多人都不认识,所以才错认了白一弦,把他当成了于心然。
太傅?太傅可是一品大员啊。虽然是虚职,不过地位却非常崇高。
白一弦看着向民元,问道:“那你又是谁?”
向民元说道:“我爹是户部尚书。你叫什么名字?”
;g◇aY0a
燕朝的六部尚书,都是正二品官职,白一弦惊讶的看着向民元,问道:“在下白一弦。不过,你爹才正二品,于心然的爷爷可是正一品。
你也敢惹他?还约他来比斗?你不怕他爷爷找你爹算账啊?”
向民元说道:“不怕,这都是我们小辈的事情,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小辈的事情,那些个长辈跑出来插一手算是怎么回事儿?”
哦,白一弦恍然的点点头,明白过来。
他估摸着,这两家的长辈说不定还有交情。所以底下的这些小辈闹一闹,倒也没什么,只要不太过分,他们都不会管。
但要是世仇,政敌之类的,恐怕就不会这么轻描淡写了。
白一弦说道:“好了,没事了,我走了。”
向民元问道:“你去哪?”
白一弦好奇的问道:“咱俩也没那么熟吧?我去哪,还用得着向你汇报?”
向民元说道:“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我就是问问罢了,你要不愿意说,那就不说呗。”
白一弦摇摇头,刚要说话,却看到远处,一名女子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白一弦说道:“有人来找麻烦了,劝你还是快点离开,不然的话,一会儿可能会连累了你。”
谁知道,向民元却一脸兴奋的说道:“找麻烦?谁?”一边说,一边四处张望。
从小到大,只有他找别人麻烦,别人谁敢找他麻烦?所以,他一听到有人来找麻烦,立即不嫌事大的兴奋了起来。
白一弦向着前方努努嘴,向民元回头看去,说道:“咦,这女子是谁?我为何从未见过?”
白一弦说道:“你不是说,你一直住在外地,去年年底才刚回京城吗?那你没见过的人可多了,不认识又有什么稀奇?”
向民元说道:“倒也是,这是来找你麻烦的?那你总该知道她是谁吧?”
白一弦说道:“据说,是五皇子的妾侍。”
向民元顿时一脸嫌弃的表情,说道:“区区一个妾侍,连位分都没有,居然如此气势汹汹,如此嚣张?这五皇子也太惯着她了。喂,需不需要我帮你?”
白一弦好奇道:“你帮我?”
向民元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之前我认错了人,差点刺伤你。这回我要是帮了你,那就当我们扯平了,怎么样?”
这孩子本性也不坏啊。白一弦还一直以为京城之中遍地高官贵胄,那纨绔子弟肯定也很多呢。
想不到遇到了几个,都挺讲理的,也没看出来多嚣张,多么不可一世。
当然,京城之中官员确实多,教育出来的子女,自然也是什么样的都有。
那些真正豪门世家教育出来的孩子,内心高傲,但表面都是知书达理的。
自然也有那种不可一世的纨绔,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总之形形色色,见得多了就知道了,到时候就见怪不怪了。
白一弦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又知道我和她有什么过节?你就这么帮我?莫非你就不怕得罪了五皇子?”
向民元撇撇嘴,说道:“我不管你跟她什么过节,反正我看你不像坏人,反而她的样子,倒不像是善茬。
喂,白一弦,要是帮了你,咱俩就扯平了。你以后见了我,别光吆喝着让我道歉就行。
区区一个妾侍,得罪了就得罪了。五皇子不会因为这种事,就找我麻烦。”
他没告诉白一弦,向家可不仅仅只有他父亲是户部尚书那么简单的。
就算他真的和五皇子的这位妾侍对上了,慕容夏知道了,八成也得向着他。
第四百四十一章 你真阴险
白一弦想了想,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可以。”其实他有办法对付彭婉瑜,只不过向民元自己主动跳出来要帮忙,那他也省下些麻烦。
向民元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去帮你搞定她。”
“等一下。”白一弦拉住向民元,对方回头,问道:“怎么了?”
白一弦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向民元听完之后,有些目瞪口呆。
随后,他就反应过来,冲着白一弦竖了竖大拇指,说道:“你牛,你真阴险。”
两人说话的空,彭婉瑜在远处也已经发现了白一弦的身影。她发现白一弦的身边还有一个陌生人,衣着华贵,不由皱了皱眉。
她生性谨慎,并未仗着自己这边是五皇子府的人便毫无顾忌的动手,而是想先搞清楚对方的身份。
她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一个男子,问道:“张管家,你可认识那个人?”
一般豪门大户,都不止一个管家,想当初就连苏奎都有一内一外两个管家。
而这个张达,则是五皇子府的其中一个外事管家,八面玲珑,在京城之中认识的人比较多,今次被五皇子派来协助彭婉瑜。
张达仔细的看了看向民元,摇摇头,说道:“眼生的很,并未见过。”
彭婉瑜问道:“我看他衣衫华贵,他该不会是什么高门大户的子弟吧?你可看清楚了。”
张达说道:“放心吧,这京城之中,二品以上官员的家眷子女,我基本上都知道。这个少年,非常眼生,我从未见过,应该不是什么高官子弟。”
张达非常自信,若是女子,养在深闺之中,有可能他有没见过的。
但是男子,基本不可能。大家族是不会将自己的嫡系子孙藏着掖着的。到了一定的年龄,就肯定会放出来。
与人接触,交流,发展自己的圈子,锻炼一番,为发扬家族做准备。
这个少年看上去已经十六七了,年纪也已经不小了。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若真是大家族的人,他肯定不会陌生。
彭婉瑜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只要不是二品以上官员的子女,那就没什么大不了。
那些三品四品,得罪了也无妨,蹦跶不起什么浪花来。随后,她便带着人,直接来到了白一弦等人的面前。
她并未第一时间便命人动手,而是看了看一边的向民元,说道:“这位公子贵姓?”
向民元说道:“你有何事?”
彭婉瑜说道:“我找这位公子有些事情,还请行个方便。”
不得不说,彭婉瑜这个女人,非常拎得清。她并不跟那种一旦得势,便嚣张跋扈,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那种人一般。
即使张达说了向民元并不是什么达官贵胄的子弟,但彭婉瑜却依然谨慎的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想让向民元先离开。
如果她不是执着于向白一弦报仇的话,说不定以后真的可以在五皇子府混的风生水起。
向民元思索了一会儿,对着白一弦拱拱手,说道:“白兄,既然你有事,那在下便先行告辞。”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请。”彭婉瑜听到向民元跟白一弦称兄道弟,心中不由更加放心起来。
在她的心中,那些高门大户的人家,怎么可能跟白一弦这样的穷书生称兄道弟?
彭婉瑜不再去管向民元,而是看着白一弦,走到他的面前,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轻声问道:“白一弦,你可知道我是谁?”
白一弦说道:“知道,曾经的彭家大小姐,如今的五皇子侍妾,彭婉瑜。”
彭婉瑜没想到白一弦竟然知道的这么清楚,连她如今是五皇子的侍妾都知道,心中不由有些惊讶,问道:“你竟然都知道?”
白一弦说道:“这似乎也不是什么秘密。不知彭大小姐今天过来,有何贵干?莫非是他乡遇故知,过来跟在下叙旧的?”
彭婉瑜说道:“我和你只有仇恨,何曾有旧?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应该知道,我今日来是为了什么。”
她怨毒的看着白一弦,怒道:“白一弦,你现在是否后悔你曾经做的那些事,后悔你害了我彭家?”
彭婉瑜说完,紧紧的盯着白一弦,迫切的想从他脸上看到后悔,恐慌的表情,想看到他跪地求饶的模样。
白一弦好笑的看着彭婉瑜,说道:“彭大小姐,嫁做人妇,成为了五皇子的妾侍,身份地位与之前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你莫非是贵人多忘事了?当初,可不是我对你们彭家如何,而是你们彭家,设计拐走了我的未婚妻。
又利用她,来引我去了彭家,布下恶毒之局,想要陷害我,妄图使我身败名裂,要我性命。
怎么如今在彭大小姐的口中,却成了我害彭家了?你们彭家,明明是栽赃陷害,草菅人命,自己多行不义,导致恶果,与我何干呢?”
彭婉瑜并不否认,只是看着白一弦,冷笑道:“说的不错,确是我们彭家害你。你反击,彭家输了,自吞苦果,这没什么好说的,我也并未怨天尤人。
只不过,既然我是彭家的女儿,不管事情的缘由如何,我肯定是要为我的母亲和兄长报仇的。
如今我得势了,来找你报仇,那你也怨不得别人。毕竟,如果今天得势的人是你而不是我,我肯定会识时务,不会来找你报复。
可你既然没有我得势,那自然也怨不得我了。”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说的不错,你想如何报复我?”
彭婉瑜阴毒的目光看着白一弦,说道:“当初,我的兄长设计,企图栽赃你偷盗发簪,杀人灭口,结果不知怎么被你找到了证据,最终功亏一篑。
如今,我就用当初我兄长对付你的方式,再次对付你一次。这一次,我看你如何破局。”
白一弦皱皱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彭婉瑜冷笑了一下,后退了几步,冲着后面的府中护卫一招手,说道:“此人偷盗我的发簪,把他抓起来。”
站在最前面的两位护卫立即上前,想要抓住白一弦。
言风刚要动,彭婉瑜却冷冷的看着言风,说道:“我们是五皇子府的人,捉拿贼子,你敢犯上作乱?”
言风自然不会听彭婉瑜的威胁,可这时候,白一弦却阻止了他,不让他动手。
于是两名护卫非常顺利的抓住了白一弦,接着,又出来两名护卫,将言风抓住。
言风得了白一弦的示意,并未反抗。
彭婉瑜冷笑着再次走上前,她的手中拿着一只发簪,亲手将它放在了白一弦的怀中。
然后对着白一弦,说道:“白一弦,你我都知道,这根发簪是我放进去的,你是冤枉的。
这里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可那又如何?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我的人,都听我的命令。
我说是你偷了我的发簪,那就是你偷的。白一弦,我不跟你搞什么阴谋阳谋。
我知道你很聪明,可我就是要让你知道,任何的聪明才智,在绝对的势力前面,没有任何用处。
你是很聪明,可那又如何?你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破了我这个局,证明你自己的清白?”
第四百四十二章 一并抓了
彭婉瑜说完这些,不待白一弦反应,站直了身子,冷冷的看着他,说道:“殿下说过,我可以私下处置你。
就跟处置一个阿猫阿狗一样,既不会有人管这闲事,也不会有人替你伸冤。
瞧见没有,在上位者的眼中,你的性命,比一只狗也差不了多少。
不过,我不愿意那么做。因为我觉得,私下处置你,太便宜你了。
我要用我兄长的方式,他没有做到的事情,我就要帮他做到。”
白一弦顿时明白了彭婉瑜这个女人的用意,当初她哥哥设计陷害自己,用的就是栽赃嫁祸的计策。可最终却栽在了自己的手上。
所以如今,彭婉瑜便再次用同样的计策来陷害自己。可这一次,用不着什么证据,也用不着什么证人。
这里所有的人都亲眼看到了,发簪是彭婉瑜亲手放到自己怀中的,自己是冤枉的。
可这里所有的人,除了言风,都是彭婉瑜的人。她说发簪是他偷的,那就是他偷的,不会有人出来作证。
女人的报复心果然很重,她就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自己,断绝自己的一切希望。
她哥哥是怎么栽到自己手上的,她就用什么样的方式报复回来。
白一弦看着彭婉瑜,说道:“我为什么要寻找证据,替我辩驳?不过是偷东西而已,至多关个几天,罪不至死,用不了几天,我就出来了。你不会就这么点手段吧?”
彭婉瑜看着白一弦,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白一弦,事情自然不会这么简单。这根簪子,可是御赐之物。偷盗御赐之物,死罪。你以为你还活的了吗?”
御赐之物?一个弄不好,是有可能会将她自己搭进去的。这女人,果然够狠,也够大胆。
白一弦惊讶道:“彭大小姐果然是大手笔,竟然拿御赐之物来栽赃陷害。难道你就不怕东窗事发,反而把自己给搭进去吗?”
彭婉瑜轻轻笑了几声,说道:“白一弦,你想什么呢?到时候你都被处死了,还操这些心做什么?
你这个偷窃御赐之物的人都已经死了,谁还会追究我是不是拿御赐之物栽赃陷害了?反而我则是保护御赐之物,有功。”
更!新$;最W◎快TD上bg0)&
彭婉瑜得意的看着白一弦,说道:“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其实我对付你,不止这一次。这点,你不知道吧?
宋达民杀死贺礼,嫁祸于你的事情,你还记得吧?”
白一弦惊讶的看着她:“莫非是你?”
彭婉瑜得意的笑道:“不错,是我。可惜那个废物失败了,还反被你给陷害了。他和顾杭生的小妾再床上,是你设计的吧?
白一弦,你确实聪明,也确实厉害,只可惜,你注定会输在我这个小女子的手上。”
彭婉瑜说完之后,一挥手,说道:“带走。”
四名护卫分别抓着白一弦和言风,便要将他们带走,其余的护卫分成两拨,一拨保护彭婉瑜,一拨戒备着白一弦和言风,严防两人逃走。
可就在此时,本来已经离开的向民元却又突然出现了,说道:“站住,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他?”
彭婉瑜自是懒得搭理他,张达在旁边喝道:“走开走开,有你什么事?我们是五皇子府的人,识相的赶紧滚开,否则连你也拿下。”
向民元一副震惊的模样,说道:“五皇子府的人?”
他不由自主的退后的几步,一副惧怕的模样,彭婉瑜等人见他这副作态,顿时更加放心。
可没想到的是,向民元居然没走,而是看着他们,鼓足了勇气问道:“就……就算是五皇子府的人,可天子脚下,也要讲道理吧?我这兄弟,所犯何事?你们就要将他抓走?”
张达说道:“哼,我们五皇子府的人,自然是讲道理的,此人偷盗了我们彭姨娘的发簪。
这可是五皇子赏给彭姨娘的,幸好我们夫人警觉,及时发现,这才抓住了贼子。如今发簪就在他的怀中,我们自然是要拿他去见官的。
事情的经过已经告诉你了,小子,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惹祸上身,就悔之晚矣。”
张达等人原以为,如此恐吓之下,眼前这小子一定会被吓退了。
可没想到的是,向民元向前一步,梗着脖子,怒道:“胡说八道。刚才我就在附近,亲眼看到,是那女子自己将发簪放在我兄弟怀中的。
你们怎么能如此明目张胆的诬陷好人呢?哼,我定要跟去衙门,替我这兄弟作证,证明他的清白。”
彭婉瑜一皱眉,看着向民元,没想到竟然被这小子给看到了?
张达作势一撸袖子,说道:“咦?想不到还真有不怕死的愣头青啊。来人呐,这小子是白一弦的同伙,一并拿下。”
彭婉瑜闻言并未制止,他们根据之前向民元的举动,加之张达并不认识他,所以已经认定了向民元并不是什么高官之子。
如今他既然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还要去给白一弦作证,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他也一并抓起来,这是最好的办法。
有两名护卫去抓向民元,他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一边后退一边喊:“干什么?干什么?你们想要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
彭婉瑜和张达见状,就更加放心的笃定向民元没有什么背景。
因为一般情况下,达官贵胄家的子弟若是遇到这种情况,早就开始大喊着自己的后台和背景了。比方我爹是XXX,我爷爷是XXX。
向民元什么都没说,那不正代表着,他什么背景都没有吗?
因此,他们抓人是抓的是毫无压力感。
很快护卫将向民元也给抓住了,白一弦此时哼道:“放开,我们自己会走。”
彭婉瑜冷笑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你跑掉。你跑掉倒是更好,那你从此以后就是逃犯了,我看你能逃多久。放开他们。”
随后,一众人浩浩荡荡,围在三人周围,带着他们往京兆府尹衙门走去。
来到京兆尹衙门的时候,早已惊动了京兆尹徐升徐大人,听闻是五皇子府的人来到,他急忙出来迎接。
“哟,张管家,你怎么来了?这是……什么情况?”虽然只是一个管家,但人家是五皇子府的管家。
所以徐升看到张达,言语间也是客客气气。
张达指着彭婉瑜说道:“这是我们五殿下最宠爱的妾侍,刚才在路上的时候,有几个不长眼的贼子,偷东西,偷到我们彭姨娘的头上来了。
所以我们就将人给抓了,送到这里来了。”
彭婉瑜只是妾侍,没有位分,纵然是五皇子的女人,但下人称呼她,也只能被称为姨娘。
徐升一听,不就是偷个东西?一般都是打一顿就完了,还值当的带着这么多人,亲自将人送到这里来?
徐升也是个心思通透的,他立即就对彭婉瑜等人的心思心中有数了。
于是便做出一副愤怒的模样,说道:“天子脚下,本官治下,竟然有如此鸡鸣狗盗之徒,如此明目张胆,看来,不惩罚是不行了。
彭姨娘,张管家,你们放心,本官一定会重重的惩治他们。”
第四百四十三章 气急败坏
彭婉瑜轻声说道:“徐大人,为了留着证据,他们偷的那根发簪,如今就在那贼子的怀中。”
徐升回道:“哦?若是如此,那岂不是人赃并获?如此一来,这案子也好审。”
彭婉瑜轻轻一笑,说道:“本来嘛,若只是一根普通簪子的话,妾身也就放过他们了。可这根簪子,可非同小可。
乃是御赐之物,皇上赏给殿下的。殿下宠爱我,便又赏给了我。御赐之物,差点被偷,这可兹事体大,因此,我才如此大动干戈,亲自将人给送了来。”
徐升一听就惊了,偷御赐之物?这可真不是什么小罪,难怪如此兴师动众。
他立即喝道:“来人,立即将他们押送到牢中。”
彭婉瑜说道:“徐大人,兹事体大啊。区区一个偷儿,竟然敢偷御赐之物,我看这里面别有隐情,说不定,是早有预谋?他们想偷御赐之物做什么,这个也得问清楚。
所以,妾身觉得,还是立即开审的好,如今人证物证具在,这案子也好审。对于这种胆大包天的贼子,一定要先重重的刑罚才可。”彭婉瑜特意将刑罚两字咬的非常重。
徐升看着彭婉瑜,心道一个偷儿,偷东西的时候,大抵也不知道这是御赐之物。而且人已经抓住了,到时候往牢里一送,该怎么审就怎么审,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多简单?
至于如此不依不饶?并且还多次提到了刑罚,而且是要重重的刑罚?
徐升多年为官,也不是白做的。他顿时明白了过来,这里面,应该确实别有隐情。
怕是这位彭姨娘,和这三个贼子有什么过节,想要借机惩治他们。
徐升立即顺着她说道:“对,彭姨娘说的不错,御赐之物都敢偷,真是胆大包天呐。看样子,本官确实需要郑重的审问一番才可。”
彭婉瑜也聪明,知道徐升大概是看出了不对劲,但他却没有任何表示,反而会依着自己的话来审问着三人。
因此她对于徐升的识时务感到非常的满意,说道:“既然我是苦主,今天也有空,便在这里,配合大人问审吧。”
徐升立即笑着说道:“本官明白,定然叫彭姨娘满意。”随后,他便让人,将白一弦等人带到了大牢之中。
这种案子,连升堂问案都不需要,现在私下刑审一遍,该打的打,该罚的罚。等到熬不住刑罚招供之后,再走一遍过场,签字画押便可以了。
不过让徐升心中有些奇怪的是,白一弦等三人竟然没有一个喊冤的。
他们就就安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在那说话商议。这可跟以往的那些被抓来的犯人不同。
以往的那些人,要么是拼命的喊冤,要么拼命的求饶。
就算是那些非常有种的穷凶极恶之辈,也会是一脸凶狠的表情,时不时的放点狠话,或者是表表自己不怕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决心。
很少有人像这三人一般,如此的平静的。
徐升有些不解,不过身为京兆尹,这京城之中大大小小的官员,或者其子女,他大都认识。
他不认识这三人,那显然是没什么背景的。或许是因为他们知道,彭姨娘不会放过他们,所以懒得求饶了也说不定。
而就在徐升押着白一弦等人去大牢的时候,有三拨人马,正因为此事,急慌慌马不停蹄的向着各自的主子汇报而去。
一方,是向民元的人,他刚回京城,户部尚书怕他惹出事端,也怕有人不认识他,会欺负了他,所以自然派了人在暗中跟随,保护向民元。
此刻见向民元被人抓走,对方是五皇子府的人,那暗中跟随之人不敢轻举妄动,因此,急忙回去向着老爷禀报此事,让他想办法救人。
而第二方,则是三皇子的人,他们想知道五皇子到底怎么对付白一弦,因此自然一直盯着。
三皇子的人回去,向他禀报之后,三皇子及其幕僚都以为这是五皇子对白一弦动手了。只是借由一个女人出手,实在上不得台面,三皇子还忍不住的出言嘲讽了老五几句。
这最后一拨人,自然是五皇子的人。他千方百计的拉拢白一弦,自然也要盯紧白一弦的动向,不能让他被别人拉走。
这一波人发现五皇子的妾侍抓走了白一弦,顿时面面相觑,他们不敢怠慢,急忙回去向着五皇子汇报。
彼时五皇子的母妃,德妃已经从家族之中找了一个年轻貌美,又聪明伶俐的女子,给五皇子送了来。
五皇子和庞丰之正在教导这女子,如何去勾引夏宜丰呢。
看到这女子的样貌,以及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属上乘,人也聪明,五皇子和庞丰之颇为满意,觉得事情说不定可成,内心还觉得便宜了夏宜丰那小子。
心中高兴之下,正在商议如何才能让她和夏宜丰来个偶遇呢,结果就接到了属下的汇报。
听到属下汇报的消息,原本还笑容满面的慕容夏立即大惊,勃然变色的问道:“你说什么?”
属下看慕容夏的脸色就像是要吃人一般,也吓了一跳,竟然还结巴了一下:“是,有人抓走了白一弦,企图栽赃嫁祸他。”
慕容夏说道:“你刚才说,抓走白一弦,要嫁祸他的人是谁?”他心中还存有一点希冀,希望是属下弄错了。
可属下的话,顿时让慕容夏的心沉到谷底:“是殿下您的妾侍,彭姨娘。”
慕容夏顿时大吼一声:“彭婉瑜?她好胆。”
他布置了那么久,做了那么多,好不容易才打动了白一弦,眼看即将拉拢成功,可彭婉瑜竟然明目张胆的栽赃嫁祸他,还将他抓去了京兆尹衙门?
这一举动,很有可能会将白一弦好不容易对他才刚有的好感烟消云散。这如何能不让慕容夏气急败坏?
庞丰之急忙劝道:“殿下先不要着急,事情也不是不可以补救。殿下到时只需推脱,这是彭姨娘自己的举动,殿下不知便可。
只是,殿下需要礼贤下士,纡尊向白一弦表达一下歉意,而且,彭姨娘这个女人,殿下怕是要舍弃了。否则怕是不足以平息白一弦的怒火。”
慕容夏突然想起来,彭婉瑜跟他说的仇人,还说她要报仇,莫非白一弦就是他的仇人?
他现在开始后悔,当时怎么就没问清楚彭婉瑜,她那仇人的名字呢?若是早点问清,也不至于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慕容夏颓然道:“此事怕是不好处置,这件事,本殿也是知道的,而且还首肯了,并且,还给了彭婉瑜那女人一块令牌。”
慕容夏说着,就将此事跟庞丰之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
第四百四十四章 殿下是知道此事的
庞丰之不由皱眉起来,有五皇子的令牌,白一弦很难相信此事慕容夏没有参与啊。
庞丰之叹了口气,女人是祸水,此事果真不假。但他也不敢埋怨慕容夏,只好说道:“殿下,当务之急,是先赶到京兆府尹,将白一弦救下来。
到时候,在下跟他解释一下,殿下需配合在下,彭婉瑜这个女人,绝对不能再留。”
慕容夏点点头,区区一个女人而已。任何人,与他的大事比起来,都微不足道。他急忙带人,和庞丰之一起往京兆尹衙门赶去。
慕容夏一边赶路一边心中郁闷,若是彭婉瑜将人带回皇子府,私下处置,他也能早点发现,在事情不可挽回之前早点制止。
偏偏是将人带到了京兆尹衙门……万一白一弦遭受了刑罚,这可如何是好?
当然,由于那跟踪白一弦的属下不认识刚刚回京的向民元,所以此时慕容夏还不知道,连他想要拉拢的户部尚书,他的儿子,也一块被彭婉瑜给抓了。
若是知道了,不知道他会不会被气死。
慕容夏等人急匆匆的赶路的时候,徐升已经将白一弦等人带到了牢中,刚进审讯的地方,他便想将三人绑在刑架上。
白一弦没动,言风受了他的指示,也没动。但向民元可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主。
他看着走上来的衙役,喝道:“放开。谁敢?”怎么说,他也是户部尚书的儿子,一认真起来,气势还是很足的。
就连见多识广的衙役们都被唬了一愣,手上动作一慢。
向民元则看着徐升说道:“徐大人,不知你做这个京兆尹,有多少年了?”
徐升皱了皱眉,说道:“区区贼子,何等身份?也敢质问本官?”
向民元说道:“徐大人能做到京兆尹的位置上,想必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
这别的不说,有人报案,问案审问的那一套,徐大人应该比我熟悉吧?
还未曾听我们辩驳,仅凭这个女子的一面之词,便要将我们绑在刑架上,这似乎与法不合吧?
大人莫非连审问的流程都不会了?”
京兆尹,这放在地方上,也是相当于知府级别的人物,也属于一方大员。
可是在这遍地高官的京城,确实排不上号。这个官职,说出去威风,实际上,很不好做。
这京城之中鱼龙混杂,有的是达官贵胄,各种的官二代。并不是所有的官员,或者是官二代们都不会惹事的。
京兆尹要是事情一个处理不好,得罪了人,那他的官位也就做到头了。
好在他性格圆滑,做事玲珑,而且比较幸运的是,他上任以来,京城也没有发生什么太棘手的案子。
因此,他才得以在这个位置上坐了下来。
只不过,只要牵扯到有官员的案子,徐升一直都是小意谨慎的。
这次的案子虽然看上去简单,也没有官员牵扯在内,但彭婉瑜却是五皇子的侍妾,让他不得不小心一些。
而最关键的是,他原本以为三个贼子没有什么背景,因此还挺放心。
可如今,这几人之前的表现太过平静,加之刚才向民元说话有理有据,不卑不亢,似乎不可小觑的模样。
因此,徐升的内心有些惊疑不定,本能的就谨慎了起来。
他仔细的看了看向民元,还有白一弦等人,想确定一下,这几个到底是不是什么高官衙内。
见徐升迟迟没有动静,彭婉瑜有些不满,说道:“徐大人,区区几个贼子的话就将你吓住了吗?
大人做京兆尹的时间应该也不短了,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你应该是很清楚的吧?
莫说他们没什么背景,就算是有背景,那又如何呢?在这京城之中,除了有数的几个人,有几人,是能得罪的起五皇子的?
而眼前的这三人,显然不是那些人中的一员,这便足够了,你说呢?”言外之意,就算这三人真是什么官员之子,肯定也大不过五皇子去。
“是,是。”徐升忙不迭的应是,心中却颇为不屑。心道你区区一个妾侍,不就是仗着五皇子的宠爱?得意什么?
你说的倒是轻巧,这京城之中少有人能得罪五皇子。但万一因为这个案子,本官得罪了谁,到时候,你有五皇子的保护,本官可没有。
人家不敢惹你,难道还不敢拿我开刀吗?再说了,京城之中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若真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怕是连五皇子都保不住你。
不过,徐升心中虽然如是想,但表面上却万万不敢表现出来。
想了想,徐升到底是谨慎惯了了,因此便说道:“彭姨娘,张管家,既然人赃并获,那也不惧这几个贼子翻案,本官且先按照流程来。”
彭婉瑜轻轻哼了一声,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说道:“徐大人,这件案子,五殿下也是知道的。”那意思就是说,她是请示了五皇子的意思才抓人的。
出示了这块令牌,这就摆明了她就是故意找白一弦等人麻烦的。毕竟五皇子不可能事先知道白一弦会偷东西,所以给她令牌。
而是因为她要找白一弦麻烦,所以才向五皇子求了这块令牌。
徐升心中自然也明白,彭姨娘的这个举动,已经代表了白一弦等人百分之八十是被冤枉的。
但他看着那块令牌,心中一凛。之前只是一个姨娘的面子,如今看到这块令牌,那代表了五皇子。
一个姨娘的面子,和一个皇子的面子,那可不是一个级别的,徐升心中立即便重视了起来。
白一弦和向民元等人都是皱皱眉,没想到这彭婉瑜并不是狐假虎威,假借五皇子的名头。
而是真的得了五皇子的首肯,才来找麻烦的。这五皇子,也太宠爱彭婉瑜了吧?
徐升端正了态度,再次疾言厉色的看着白一弦等人,对着另一边的衙役说道:“去将他怀中偷盗的御赐之物取出。”
这是御赐之物,徐升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称这支发簪为赃物。
白一弦也不反抗,衙役小心翼翼的取出发簪,双手捧给了徐升。
徐升先小心翼翼的将发簪接过,然后喝道:“人赃俱获,你们还不从实招来?”
向民元看了看白一弦,白一弦淡淡的道:“我们是冤枉的,大人,这支发簪,是彭婉瑜自己放在我怀里的。”
徐升心中知道,彭婉瑜要找白一弦麻烦,所以他说的,很有可能是真话。这可是明目张胆的栽赃嫁祸啊,他不由瞥了眼彭婉瑜。
可彭婉瑜面色淡然,手中把玩着令牌,一言不发,那意思摆明是让徐升自己看着办。看他会不会为了区区几个毫无背景的人,得罪五皇子。
第四百四十五章 五皇子来了
有权利,确实有底气,她根本什么都不需要说,这手中的令牌,便是最有利的震慑。
徐升心中叹了口气,谁让人家是五皇子呢,就算想冤枉你,那也没办法,谁敢给你伸冤?
也别怪他为官不仁,不替百姓主持公道,做官时间久了,他早就不是那个刚出茅庐,一腔热血的少年了。
徐升喝道:“胡说八道。你偷了东西不承认,竟然还冤枉是别人将簪子放在你的怀中?你当本官是傻子不成?
莫说这是御赐之物,就算只是普通的发簪,也价值非凡,谁会将这么贵重之物,主动放在你们的怀中?
本官劝你们还是从实招来,以免遭受皮肉之苦。”
白一弦说道:“大人,在下所说,句句属实。只是因为在下跟这彭婉瑜有些旧怨,因此她在得势之后,想要报复在下。
只不过,她找不到在下的过错,所以才明目张胆的栽赃嫁祸于我。”
徐升喝道:“一派胡言。本官看你不受罚,是不会招认的了。来人呐,给我打。”
“住手。”向民元忍不住跳了出来,说道:“徐大人,按照审案流程,既然白一弦说了与彭婉瑜不一样的供词,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审问一下她才合理?”
徐升哼道:“本官问案,自有主张,用不着你在这里说三道四。”
向民元说道:“白一弦所说句句属实。当时我就在附近,是亲眼看到,那女人将发簪放到他怀里的。我可以为白一弦作证,证明他的清白。”
徐升哼道:“哼,真当本官好糊弄吗?你和他是一伙的,你也是贼子中的一员,你当然替他说话。
哼,同伙的证词,如何可信?本官今天不仅要打他,还要打你。只要大刑伺候,不信你们不招。”
彭婉瑜看着手中令牌,微微笑了起来。她此刻心中感慨万分,还是有权好啊。
想当初,她的兄长,费劲心思,百般布局。可计划再完美又如何?到最后依然折损在白一弦的手上。
可如今,她用的不是什么阴谋阳谋,而是明目张胆的栽赃嫁祸。
但就是因为她有权,是五皇子的女人,所以,所有人都听她的话,谁去管白一弦是不是冤枉?
她说谁有罪,谁就是有罪。她只需要动动口,自然会有人帮她将她看不顺眼的人屈打成招。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彭婉瑜见识到了权利的好处,心中顿时膨胀了起来,她的内心之中开始有了对权利的无限渴望。
向民元皱眉道:“我是贼子?哼。徐大人,双方供词不一致,可你连审问都不审问她。大人莫不是看她是五皇子的妾侍,所以想要明目张胆的包庇她?”
徐升怒道:“大胆贼子,不但偷盗财物,竟然还胆敢诬陷本官?来人,给我大刑伺候。”
两边衙役喏了一声,便齐齐上前,去抓向民元。
向民元嘡啷一声,长剑出鞘,剑指四周衙役,怒喝一声:“谁敢动我?”
徐升这才发现,原来这向民元竟然还带着佩剑,刚才一时不查,竟然忘了缴他的剑。
这主要是,他的心思一直放在彭婉瑜他们身上,百般琢磨她的用意。
再加上,刚才白一弦和向民元等三人实在太过安静,既不喊冤,也不反抗,以至于让人忽略了他手里还有一柄佩剑。
徐升见状,顿时就怒了,吼道:“反了反了,好大胆的贼子,竟然敢持械大闹京兆尹大狱,还敢拔剑威胁本官。
来人,将他给本官拿下,缴了他的剑,带上重刑具,本官今天非得惩治一下这贼子不可。”
徐升本来是个小意谨慎的人,可白一弦等人直到现在也没说过他们有什么背景,所以他心中便已经将他们定义为平头百姓了。
他这心,已经放下了一大半,加之又看到了五皇子的令牌,心道这可是个讨好五皇子的好机会,因此便渐渐嚣张了起来。
向民元哼道:“徐大人,你搞错了吧?我这可不是大闹京兆尹大狱,更没有威胁你的意思。
只不过,是受到了陷害,又遭到了不公平的对待,无奈之下的自保而已。”
这些话,他不得不说清楚,毕竟就算他是户部尚书之子,若是被人按上持剑大闹京兆尹衙门这么大的罪名,他也担待不起。
说不定事后还会被那些讨厌的御史们找到借口,用来弹劾他爹。
徐升哼道:“废话少说,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人拿下?”
向民元冷笑道:“徐升,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身为京兆尹,案情不明,便滥用刑罚,我看你这京兆尹的位置是做到头了。
你得罪不起五皇子,莫非就能得罪得起我了吗?你可知道我是谁?”
徐升心中一紧,那谨慎的性格再次冒头。彭婉瑜见状,此时便站了起来:在此耽误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到现在白一弦都没有受到刑罚,她很不高兴。
彭婉瑜拿了一块手帕轻轻哼笑了一声,说道:“你是谁,并不重要。不管你是一介草民布衣也好,又或者,是某个官员之子也罢,那又如何呢?
这天下都是皇家的天下,你官再大,还能大过皇家去?大过五皇子去?
只要站好了队,立下功劳,殿下自会保住他。徐大人,您说,是吗?”
“是,是。”徐升急忙点头。
彭婉瑜说道:“行了,徐大人,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等忙完了这里的事情,我还要赶着回去陪殿下呢。”
徐升点点头,一挥手,便要让人动手:“打,给我打,狠狠的打。”
向民元被彭婉瑜和徐升气了个半死,便要报出自己的身份。他就不信了,就算五皇子地位再高,他堂堂户部尚书之子,还能被人明目张胆的用刑,屈打成招?
此时,一名衙役急匆匆的闯了进来,慌慌张张的对着徐升说了句:“徐大人,五皇子殿下来了。”
这五皇子来的还算及时,当时彭婉瑜刚带着白一弦等人,往京兆尹衙门走的时候,那属下便已经回去汇报了。
彭婉瑜坐着轿子,带着三个人,毕竟走的慢。五皇子接到消息便快马加鞭得赶来,因此才得以这么及时的赶到。
徐升闻言,脸色一变,心中有些慌张,心道莫非是因为我动作太慢,到现在都没处置了三个贼子,所以惹得殿下不快,所以才亲自赶来了?
彭婉瑜心中也有些奇怪五皇子怎么来了,但表面上则是一脸惊喜的模样,说道:“还不快随我去迎接殿下。”几人转身要向外走,五皇子已经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毕竟他是皇子,这京兆尹衙门之中谁也不敢拦他,那衙役匆忙跑来汇报的时候,他已经跟在后面进来了。
彭婉瑜和徐升等人急忙给五皇子行礼,然后彭婉瑜便笑着凑到了五皇子的身边,挽住了他的胳膊,娇声细语的说道:“殿下,您怎么来了?
妾不是说过吗?殿下事务繁忙,日理万机,这等区区小事,妾自己办就好了,不敢劳殿下挂心呢。
想不到殿下竟然如此关心妾,竟然亲自赶来,真是叫妾心中,好生感动。”彭婉瑜双目盈盈,一脸感动崇拜的模样望着慕容夏。
第四百四十六章 先生无恙否
彭婉瑜见识到了权利的好处,心中已经打定了注意,以后定然要使尽浑身解数,也要霸住慕容夏的宠爱。
如此一来,她的权利和地位才能盛久不衰。
众人闻言,心道看来这慕容夏果然十分宠爱彭婉瑜啊。竟然为了她来到这种地方。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
徐升心中还一阵庆幸,心道此事办好,自己说不定也能借机搭上五皇子,此后也算是有了靠山。
向民元暗中不屑的撇撇嘴,对于慕容夏堂堂一个皇子,将区区一个妾侍宠成这样,心中十分的不屑。
不过表面上,他自然不敢表现出来。而且此刻他心中也一阵轻松。
这徐升和彭婉瑜,仗势欺人,自己报出名号,说不定他们仗着背后站着五皇子,根本不会搭理。
现在五皇子来到这里,对着他报出名号,应该好使一些。五皇子毕竟比一个女人要识大体的多,就冲自己老爹的面子,他应该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众人都以为五皇子是因为宠爱彭婉瑜才来到这里,殊不知慕容夏看到彭婉瑜心中就一阵厌烦,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半点喜爱和怜惜。
他如今对于这个差点坏了自己大事的女人恨不得大卸八块。
但此刻慕容夏也顾不得去管她,目光急着在场中搜索,直到看到了白一弦的身影,急忙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番。
看上去,衣衫整洁,暂时还未受到什么刑罚,他的一颗心便放松了下来:还好,事情还没到无可挽救的地步。
白一弦那边早就惊住了,他有些惊讶的看着徐升和彭婉瑜向着慕容夏行礼,心中却如升起滔天大浪一般。
这个人……不是他去刑部大牢的时候,见过的那四个精神病之中的一个吗?怎么变成五皇子了?
白一弦往他后面看,果然看到了站在慕容夏身边的庞丰之,还有当时站在屋子里的那名护卫。
四个精神病来了仨。还一下子变成了五皇子?
莫非他们都不是精神病?那当时刑部的人把自己带到他们的面前是想干嘛?
还有他旁边那个,当时跟自己比比划划的,还问了自己许多莫名其妙的问题,是想干嘛?
莫非现在进刑部大牢探视,还得答题问卷不成?可至于需要五皇子亲自去吗?
所有人都看到白一弦面色平静,可谁也不知道这货心中早已脑补了无数的念头。
五皇子慕容夏也不认识向民元,没在意他。他一把甩开挽住自己胳膊的彭婉瑜,疾步前走几步,看着白一弦,一脸关切的模样,说道:“先生无恙否?”
白一弦看着一脸热切关心的看着自己的慕容夏也是一阵懵逼,不止是他,周围所有人全都懵了,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五皇子来了这里,不去关心彭婉瑜,怎么关心起白一弦来了?
慕容夏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道:“先生受惊了。本殿也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竟然有人假借本殿的名义,要对先生不利。本殿得知此事,真是忧心如焚,立即快马加鞭的赶来,生怕来晚一步,使先生受到伤害。”
所有人楞在原地,心中不明所以,这事情反转的,有点太不可思议了吧?
彭婉瑜不是慕容夏的侍妾吗?不是慕容夏给了彭婉瑜令牌,让她来对付白一弦的吗?
现在这样,是闹哪样呢?向民元不明白,言风不明白。
而徐升也不明白,但他却看出了慕容夏似乎并不想对付白一弦,反而对他有些不同。
徐升的额头渗出冷汗,心中又是郁闷,又是后悔:大意了,大意了。当时看到彭婉瑜,就应该先派人去请示一下慕容夏的嘛。
不过这五皇子也是,你都把令牌给彭婉瑜了,这谁能想到你现在又来这一套啊?
而彭婉瑜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渐渐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
至于白一弦,他当真是什么情况都不明白,根本就不知道这五皇子突然抽什么风,怎么突然对他如此关心?
所以他一时之间楞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才好。
见白一弦不说话,慕容夏急了,以为对方在怪罪自己,当下急忙说道:“我对先生之心,天地可鉴。
此事定然是有人买通了府中奴婢,企图借机挑拨离间,破坏你我之间的关系。先生放心,本殿一定会处理干净,让先生满意。”
慕容夏说着话,转身一巴掌就扇在了彭婉瑜的脸上,用力之大,众人只听到一声响亮的‘啪’,打的彭婉瑜整个身子都往一边倒去,接着,彭婉瑜的半边脸便红肿了起来。
听慕容夏话里的意思,彭婉瑜就是她府中的一个奴婢。那时候男权至上,可没有什么打女人的都是渣男这样的说法。众人看着慕容夏一脸的凶狠,心中都是一跳。
徐升早已在一边冷汗频出,哆嗦起来了。他如今可是恨死了彭婉瑜这个女人,自己找死还拉着他。
慕容夏则怒视着彭婉瑜,喝道:“贱人,你敢害我?说,是谁指使你,假借本殿的名义来谋害白先生的?”
“殿下……”彭婉瑜捂着脸,半倒在地,不敢置信的看着一脸凶悍模样的慕容夏,颤声叫喊了一声。
而白一弦那边根本没注意彭婉瑜被打的凄惨模样,他如今的全副身心都被慕容夏的一句话给惊呆了。
‘我对先生之心,天地可鉴’?
慕容夏说这话,只是为了表达自己对白一弦的真诚,天地可以见证。
若白一弦知道慕容夏想拉拢自己,那还罢了。可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这句话听到耳朵里,可就变了味:卧槽,这货这句话是啥意思?对我之心,天地可鉴?
一个男人对他说如此肉麻兮兮的话?麻蛋啊,这货该不会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吧?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如今的这具身体,样貌确实出色,要是在现代,确实很有当小白脸的潜质,比那些影视明星小鲜肉都好看。
白一弦记得,古代很多位高权重的人,确实有很多心理变态的喜欢娈童。据说有个皇帝都好这一口。
汉哀帝不就专宠一个叫董贤的美男子吗?断袖之癖这个成语,不就出自这一对?
这么想来,一个皇子也好这一口,那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白一弦看着慕容夏那一脸关切的目光,心中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卧槽,他心中暗骂一声,忍不住后退了两步,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当时在刑部大牢,他们把他送到五皇子那里,该不会是因为那时候他就看上了自己?
他对断袖没有歧视,真的。但他自己是个正常的男人,可受不了有个断袖如此觊觎自己。
尤其是,这个断袖还位高权重,乃是堂堂皇子,万一他要是对自己用强,那可怎么办?
完全不知白一弦此刻已经想歪了的慕容夏转头看着他,说道:“先生放心,这个女人破坏你我之间的关系,实在是恶毒又可恶。
本殿一定不会留着她,而且,本殿一定会查出,到底是谁指使她这么做的,给先生一个交代。”
第四百四十七章 什么人不长眼,抓了令公子?
白一弦闻言,这才反应过来,慕容夏把彭婉瑜给打了。他看向地上的彭婉瑜,半边脸肿的老高,也不知道慕容夏用了多大的劲。
白一弦顿时就纠结起来了。本来吧,以他的智商,仔细想想,大概也能反应过来慕容夏的用意。
但现在看到他如今,竟然为了自己,把他的侍妾打成这样,白一弦顿时一阵恶寒,他就什么都不想去想了,心中只想离五皇子远点再说。
就算和彭婉瑜有仇,但白一弦也没有动手打女人的习惯。
地上的彭婉瑜听到慕容夏的话,心都凉了。她如今的一切都是慕容夏给的,对方不但能轻而易举的收回,若是想要她的命,大概也不会太费事。
彭婉瑜急忙扑到慕容夏的脚下,抱着他的一条腿,哀声道:“殿下,殿下,您忘了吗?妾是经过您的允许的,您还给了妾这块令……啊。”
慕容夏怎会让她把话说完,直接一脚将她踢开,怒道:“贱人,胆敢联合外人害我,还利用本殿的宠爱和信任来骗取本殿的令牌。果真是个毒妇,本殿不会放过你的。”
一句话,就说明了,彭婉瑜手里的这块令牌,是她骗来的。反正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是被人利用了。
彭婉瑜被踢中胸口,只感觉胸痛难忍,忍不住的咳嗽了几声,这男人的一脚当真用力,没有半分的怜惜。
她抬头看着一脸狰狞之色望着自己的慕容夏,又看了看他身后一脸淡然的白一弦,心中忍不住有些悲切。
她明明请示过慕容夏,他也明明同意了的。可事情到了最后,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
白一弦,白一弦,他到底做了什么?不但和宝庆王走的那么近,还让慕容夏专门为他赶来,还如此对待自己?
彭婉瑜现在心中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好好在王府之中享受自己的荣华富贵便好了,为什么非得报仇呢?
若不是为了报仇,自己也不会落得如此田地。眼下看来,往后的荣华富贵是没有了,而且,很有可能,下场会很凄惨。
彭婉瑜确实聪明,她立即意识到,这其中的关键是白一弦。
所以,她强忍着胸口的疼痛,转身扑到了白一弦的脚下,悲切道:“白公子,我知道错了。
当时乃是我兄长设计陷害你在先,你无奈反击在后,所以他最后落得那般田地,乃是他咎由自取。
是妾身不好,不该被仇恨蒙蔽双眼,一心找你报仇。这件事,全是妾身的错,是我欺骗了殿下,利用了殿下的宠爱,这一切,都跟殿下无关。”
慕容夏听着这些话,心中怒火总算稍微平息了一些,心道这彭婉瑜还不算傻。
他想起来之前的那些宠爱,心道若是她能求得白一弦的原谅,倒也不是不可以放她一马。
彭婉瑜接着哭泣道:“白公子,妾身如今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白公子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妾身这一次吧。”
彭婉瑜很是貌美,虽然半边红肿的脸颊影响了美观,但这么一哭之下,颇有点梨花带雨的意思,让人忍不住的有一丝怜惜。
只不过,白一弦就算怜香惜玉,但对于要害自己的人,也向来不会心慈手软。
他现在唯一弄不明白的,就是五皇子慕容夏的态度。
这些位高权重的人一般都极好面子,彭婉瑜有百般不好,慕容夏自己处置他可以,别人若是处置,难免会让慕容夏觉得不喜,认为对方不给他面子。
而不管慕容夏为何对自己如此态度,但他今天显然是极给自己面子的。
如今他的妾侍跪在自己脚下哀求,若是自己不松口,慕容夏会不会认为自己不识时务,不给他面子?
在不明白慕容夏的目的之前,白一弦不得不考虑这些事情。
白一弦看了看身边的向民元,心道怎么还没来?他等的,是向民元他爹。他的儿子被抓,这位户部尚书应该收到消息赶来了吧?
只要他来了,彭婉瑜的事情,就轮不到自己处置了。
彭婉瑜见白一弦不说话,便认为他是在犹豫,不由更加卖力的求饶起来。
可能是上天觉得她还不够惨,还不等白一弦松口,此时又一名衙役跑来,说道:“大人,大人,不好了,户部尚书大人来了。”
徐升心中一跳,急忙看了一眼五皇子,喝道:“没看到五皇子殿下在这里吗?慌慌张张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那衙役也吓了一跳,急忙行礼,不过此时也没人顾得上他了,因为户部尚书已经进来了。
徐升急忙行礼,向崇山没搭理他,看到了五皇子慕容夏站在一边,便微微行礼,说道:“哦,原来五皇子殿下在这里。”
慕容夏微微一笑,看着他问道:“向大人,你怎么有空过来这里了?”
向崇山眼睛四处搜索了一番,看到了自己的儿子,发现他平安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随后又看到了地上的彭婉瑜,哼道:“我听说,我的儿子被人抓到了京兆尹大狱,岂能不来看看?”
慕容夏此时还觉得这件事跟自己无关,还想着自己能不能帮上他,博取向崇山的好感。
于是便问道:“哦?是谁那么不长眼,竟然抓了令公子?可需要本殿帮忙?”
向崇山说道:“不正是五殿下府中的人抓来的么?
我儿刚刚回京,可能很多事情都不太懂,不知道是因何原因得罪了五殿下,值得殿下如此大动干戈,将人给抓到这里来?
莫非是因为不认识殿下,所以冲撞了殿下?若是如此,那下官便代我儿,跟五殿下道声抱歉。”
五殿下惊讶道:“向大人,这是怎么说的?本殿的人,何时抓了令公子?”
向崇山说道:“纵然不是殿下抓的,可也是殿下府中的侍妾抓的。”
慕容夏闻言,又惊又怒的看着彭婉瑜:这女人,给自己惹了一个麻烦还不够?连户部尚书都惹上了?
彭婉瑜吓了一跳,急忙摇头:“殿下,不是我,妾身没有,没有抓别人了。”
见彭婉瑜惊恐的模样不似假装,慕容夏狐疑的抬头,看着向崇山,问道:“这,向大人,就算再给她一个胆子,她也不敢对付令公子。是不是搞错了?”
向崇山哼了一声,说道:“搞错?五殿下,如今我的儿子就在这里,若不是被人抓来,他如何会出现在这里?这岂会搞错?”
向崇山说话有些不客气,但他有这样的底气。若如今慕容夏成为皇帝,他自然不敢嚣张。
不过如今慕容夏只是一个皇子,皇位待定,还不知道是谁的。加上自己的儿子竟然被人抓到了大狱之中,所以向崇山气急之下,自然不会太懦弱。
慕容夏不以为意,向崇山只是户部尚书,但向家底蕴十足,向崇山身为这一代的家主,仅凭一个皇子身份,确实有些压不住他。
只是他对于向崇山的话有些惊疑,他的儿子在这里?到底是谁?
直到这时候,向民元才往前站了一步,在徐升和彭婉瑜惊恐慌张的眼神之中,对着自己的爹行了一礼,说道:“父亲。”
白一弦不由摇摇头,这货还真是沉得住气,刚才向崇山来的时候,这货都没在第一时间向他爹行礼。
第四百四十八章 世事无常
向崇山看着自己的儿子,脸色少霁,点了点头,说道:“我儿没事吧?”
向民元一脸委屈的模样,说道:“怎么没事,父亲,孩儿都快要被人冤枉死了,您要是再不来,他们都要将我刑讯逼供,屈打成招了。”
向崇山闻言,脸色明显可见的阴沉了下来。五皇子有些惊讶的看着白一弦身边的那个少年,之前没在意他,想不到原来竟然是向崇山的儿子。
短短一两日,这白一弦,啥时候又跟户部尚书之子搭上关系了?而且,他竟然也是被彭婉瑜抓来的?
徐升一脸颓然绝望:完了完了,这少年竟然是户部尚书的儿子?他哀怨的看着向民元,心道祖宗啊,你有后台背景,你早说啊。
你要是早说你是户部尚书向大人的儿子,你就是再借我两胆,我也不敢刑讯逼供你啊。
你什么都不说,你说你这不是害人吗?
至于彭婉瑜,已经震惊的跌坐在地:原来他竟然是户部尚书的儿子,看五皇子的模样,对户部尚书如此客气,自己要冤枉逼供他的儿子,那自己还有好吗?
}正t版首!发0
彭婉瑜现在心中是真的郁闷加后悔了,她想起来刚才自己得意之时说的那些大话,心中不由一片绝望。
还以为自己是五皇子的女人,从此便可以横着走了。刚才自己不把京中朝臣放在眼里,眨眼之间就发现,原来自己根本就一个都惹不起。
向崇山问道:“元儿,告诉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放心,爹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向民元说道:“父亲,孩儿看到这个女子,蛮横无理的将这位兄弟抓住之后,放了一根簪子在他的怀里,然后就明目张胆的诬陷他偷东西。
孩儿亲眼目睹了事情的经过,一时义愤填膺,便想为这位兄弟证明清白。可谁知道,这女子极为嚣张无理。
她见孩儿看到了事情经过,竟然干脆将孩儿也抓了,还一口咬定孩儿是这位兄弟的同伙,也是一个贼子。
父亲,那簪子可是御赐之物,这件事一旦落实,孩儿必然性命不保,所以自然不肯招认。
可这女子说她是五皇子府的人,还拿了一块令牌来证明,说不管孩儿是不是朝臣之子,反正不管多大的官,都大不过皇家去。
她对孩儿的身份不屑一顾,根本不听孩儿辩解,要对我刑讯逼供,将我屈打成招。
父亲,幸好您来的及时,否则孩儿若是熬不过刑罚,真的被屈打成招,偷窃御赐之物,可是死罪,到时候父亲可就见不到孩儿了。”
向民元委屈的一哭要哭了的模样,但吐字清晰,逻辑分明,将事情经过说的是清清楚楚。
向崇山的脸都黑了,说道:“好,好好。五殿下,这天下确实是皇家的天下。所谓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若当真是皇上要我这孩儿的性命,那也就罢了。可如今,连你府上一个区区没有位分的侍妾,也要将我这孩儿打杀,殿下置我于何地?置我向家于何地?
可怜我向家世代忠良,为了朝廷,为了皇帝陛下,兢兢业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想不到,却落得一个如此的结果,被人如此对待。
老臣定然要将此事禀告于陛下,为我孩儿,为我向家,为我向家的列祖列祖,以及我向家的世代忠良,讨一个公道。”
慕容夏都惊呆了,他真是头疼死了。
彭婉瑜这个贱婢,若只是抓了白一弦,那一切都好说。得罪了白一弦,他还可以补救,最坏最坏的结果,不外乎就是白一弦因为此事,不肯接受他的招揽,转而投向别的阵营。
到时候,他虽然可惜恼怒,但实在不行,就只好将之暗中杀掉。自己得不到,那也不会让他为别人效忠出力,跟自己作对。
自己不过是损失了一个幕僚,还不是最糟糕的。
但如今,她居然还让自己又得罪了户部尚书,这老东西转头要是将此事捅到父皇那里去,那他不就完了?
若是让父皇知道,他府上区区一个侍妾,得了他的宠爱,竟然就敢如此嚣张,不将朝臣放在眼里,还要刑讯逼供朝臣之子,那父皇该怎么想他?
尤其是这事当时还是他同意的,虽然他当时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但毕竟给了她一块令牌啊。
慕容夏已经预想到皇帝肯定对他恼怒至极,说不定他在父皇心目中的印象就从此一落千丈了。
一旦让父皇不喜,那他还有什么资格去争夺皇位,坐上那个位置?
退一步来说,就算父皇没有因为此事对他有什么不好的看法。可他却也因为此事得罪了户部尚书。
如今向崇山还谁的阵营都没投靠,万一他因此气急之下,转身投入三皇兄或者老七的阵营,那他的实力,岂不是立即比他们两人差一大截?
慕容夏越想越急,越想越后怕,越想越怒,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
他转身一脚,再次踹在了彭婉瑜的身上,怒道:“贱妇,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背着本殿,借着本殿的名义做这样的事情?”
彭婉瑜拼命的摇头:“殿下,妾身不知,妾身真的不知道他是户部尚书大人的儿子。”
慕容夏也不理她,转身对着向崇山说道:“向大人,这都是误会,本殿也不知道,这贱妇竟然在外面,借着本殿的名义作出这等事情。
惊扰了令公子,本殿实在抱歉。改天本殿一定去府上,亲自向着向大人赔罪,如何?”
慕容夏心中十分憋屈,他从小到大,何曾如此卑微过?但没有办法,他实在担心向崇山会将此事捅到皇帝那里去,所以不得不低头。
向崇山见状,也知道慕容夏脾气暴躁,既然这事他不知情,又道了歉,那就不能将他逼得太过。
再说将来,他,三皇子,还有七皇子,谁做皇帝还不一定呢,所以这时候不能将人得罪死了。
于是便说道:“既然是这女子自己的行为,殿下不知道此事,那这件事,自然不能责怪殿下。”
慕容夏见向崇山松口,也松了一口气,说道:“向大人放心,这件事,怎么说,也是我府中人做出来的,所以本殿一定会给向大人一个交代。
这贱妇,不如就交给大人来处置,让大人为令公子出一口气,如何?”
白一弦松口气,果然不需要自己处置了。
向崇山说道:“不必了,我相信殿下的诚意。不过此女既然是殿下府中的,还是由殿下自己处置比较妥当。”
慕容夏点点头,说道:“也好,事情的结果,定叫向大人满意就是。来人,将这贱妇拖走。”
“是。”立即有人上前,毫不怜惜的将地上的彭婉瑜拖了起来,带走了。
彭婉瑜拼命的挣扎嘶喊:“殿下,殿下饶命,妾再也不敢了,求殿下饶命。殿下,您就看在以往对妾的宠爱的份上,饶了妾这一次吧。
白公子,向公子,向大人,饶了我吧,妾身再也不敢了……”
三个被叫到名字的人面无表情,慕容夏丝毫不为所动,喝道:“还不带走?堵上她的嘴巴。”
下面的人立即照办,将彭婉瑜的嘴巴堵上,强硬的拖走了。
彭婉瑜来的时候,坐着轿子,高高在上,前呼后拥,威风凛凛,走的时候,却如此的凄惨落魄,果真世事无常。
第四百四十九章 摆宴三元楼
彭婉瑜被带走之后,庞丰之悄悄凑在慕容夏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慕容夏眼睛顿时一年,赞赏的看了庞丰之一眼。
接着,慕容夏笑着对向崇山说道:“向大人,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我们换一个地方说话。
这样,不如在下派人去三元楼摆宴,为向大人,向小公子,还有白先生赔罪,如何?”
这件事,虽然是个坏事,但好在,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推在彭婉瑜那女人的头上,他未必不可以借机将坏事变成好事。
先不说笼络白一弦的事,就说这向崇山,为人圆滑的很,可就是因为太圆滑,所以他并没有早早站队,而是在观望状态。
之前他几次三番的派人想邀请向崇山一叙,可都被这老货不动声色间就给拒绝了,根本没机会跟他商议什么。
好在,向崇山也不仅仅是拒绝他,他的几位兄弟的邀约,都被拒绝了。所以他们都还沉得住气,并未有什么过激行动。
现如今,倒是正好可以借着这次的事情,以摆宴赔罪的名义,跟他好好一叙。
向崇山以往对于慕容夏的试探都给挡了回去,今回则是慕容夏自己亲自邀请,并不好直接拒绝。
想了想,如今皇帝身体大不如前,他也该站队了,否则新帝上台,他就没机会了。
可也不能站错队,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先探探这位五皇子的虚实,因此便同意了下来。
慕容夏心中大喜,急忙又邀请白一弦。
但白一弦觉得,慕容夏名为赔罪,但实则是五皇子邀请户部尚书,那他们两个谈的内容,自己还是不要听的好。
因此,白一弦便将慕容夏的邀请当做了客套之言,便找了个借口,说跟宝庆王有约,便拒绝了。
慕容夏倒是不怎么介意,这次能邀请到向崇山,已经是意外之喜。至于白一弦那边,过几天,等他准备好了一切,再去拉拢也不迟,因此便笑着点了点头。
只是一边的向崇山见状,心中不免对白一弦这个年轻人觉得有些意外。
之前他并未将白一弦放在眼里,只是觉得自己儿子这番受难,八成还是受了这白一弦的连累,因此心中对他有些不喜。
本来他只是认为白一弦是个普通一点的年轻人,可没想到,五皇子对他的态度竟然格外不同。
加之听到白一弦说的话,发现他与宝庆王竟然还有联络,京城之中,什么时候出现了这样一个年轻人?
向崇山疑惑之下,不由对白一弦多看了几眼。
慕容夏带头,带着几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徐升则在后面战战兢兢的跟着,心头一片惶恐。
别看五皇子和向大人,两个人好似谁都没有处理他。但徐升知道,他们那是不屑。
区区一个京兆尹,两人随便放句话,他的官都做到头了,徐升可没期望两人能放过自己。
想到这里,他不由对彭婉瑜那个女人的恨意又上了一层。
慕容夏和向崇山走在前面,后面向民元则拉着白一弦,说道:“喂,你跟五皇子还挺熟的嘛,我看他对你挺不错的。
为了你,连他自己的侍妾都打了。你跟他这么好,他那侍妾,为什么要对付你?”
白一弦翻了个白眼,说道:“我跟五皇子并不熟。至于他那侍妾,我们两人确实有仇。”
向民元说道:“得了吧,五皇子来了之后第一句话,就是问你有没有事。还为了你,对那彭婉瑜又打又踹的,你说你跟他不熟,谁信啊?”
白一弦点了点头,他也不信啊,谁知道那五皇子抽什么风啊?他以前是真不认识这位皇子啊。
向民元突然一脸猥琐的看着白一弦的脸,端详了一会儿,白一弦皱皱眉,被他看的很不自在,问道:“你干什么?”
向民元嘿嘿一笑,说道:“你长得嘛,还挺好看的。你说,那彭婉瑜找你麻烦,当真只是因为你们两个有仇吗?”
白一弦点头说道:“自然是因为如此,不然还因为什么?”
向民元说道:“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她把你当情敌了?我刚才可是亲耳听到,五皇子对你说,他对你的心,天地可鉴。
啧啧啧,你们两个之间……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白一弦无奈站住,鄙视的看了正在挤眉弄眼一脸猥琐的向民元一眼,说道:“你要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向民元笑道:“开个玩笑嘛,你别介意啊。不过,这次本来是想帮你的,这样我们两个就扯平了。
可没想到,你跟五皇子认识,就算没有我,你估计也不会出事。那这次,到底算不算我帮了你呢?”
白一弦说道:“自然算。我们之间扯平了。”不管向民元到底有没有帮上忙,但人家毕竟是有帮他的心思。
而且为了他,也被彭婉瑜抓到了大牢里。他也站了出来,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不管怎么说,这份情,总是要领的。
向民元喜道:“那就好。就这么说定了,咱们扯平了。哎对了,你住哪?以后我好去找你方便。”
白一弦说道:“暂时住在宝庆王府。”
向民元惊讶道:“你真的跟宝庆王也有关系?五皇子对你格外不同,又跟宝庆王也有关系,看来你很不简单啊。”
白一弦说道:“我跟五皇子是真不熟。不过我曾经帮过宝庆王一个小忙,他看我刚来京城也不熟悉,便邀请我去王府小住一段。”
向民元说道:“原来如此。我发现你这人,倒是挺有意思的,以后我去找你玩。”
白一弦点了点头。几人说话间,就来到了京兆尹的大门口,白一弦跟他们告辞之后,就带着言风直接离开了。
五皇子看了看白一弦离开的方向,对着向崇山说道:“向大人,请。”
两人一个上了轿子,一个骑马,往三元楼而去。五皇子命人也给了向民元一匹马,向民元上马,走在了向崇山轿子的一侧。
向崇山从中掀开轿帘,问道:“元儿。”
“父亲,什么事?”向民元急忙上前几步。
向崇山问道:“那个白一弦,是什么人?你和他很熟悉?”
第五百章 更胜一筹
向民元回道:“今天刚刚认识。”
向崇山惊讶道:“哦?刚刚认识,你就肯为他出头?为父见五皇子似乎对他很是看重,而且还跟宝庆王有联系,莫非这年轻人有什么特殊不成?”
向民元回道:“哦,这个啊,我刚问过他了。他说并不认识五皇子,也不知道对方为何如此看重他。
至于宝庆王那边,似乎是因为他曾经帮了王爷一个小忙。”
向崇山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放下了轿帘。对于向民元的回答,他是半个字都不信的。
倒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儿子,而是认为白一弦并没有跟自己儿子说实话。
他不认识五皇子?帮了宝庆王一个小忙?这种话,也就自己这傻儿子才相信。他们这种见多了世面的老家伙,怎么可能会相信?
甚至就连白一弦与自己儿子的相识,在如今他看来,可能都是别有用心的。也不知道那白一弦接近自己儿子,到底想做什么?
莫非他是五皇子的人,接近民儿,目的就是为了给五皇子和他牵桥搭线?这倒是有可能。
嗯,不管如何,这年轻人不简单。
不过,他并未告诫向民元能不能和白一弦相处。一切要看他的选择,若是他站队五皇子,那民儿和白一弦接触,倒也没什么。
而没过多久,五皇子慕容夏亲自到京兆尹,将白一弦和向民元接出来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三皇子等人的耳朵里。
“什么?处置了他那侍妾,对白一弦很客气?向崇山也去了?他的儿子也一块儿被抓了?还摆宴三元楼,宴请向崇山父子,说是赔罪?”
一连串的消息,让三皇子有些懵:“他不是要借侍妾的手去对付白一弦吗?为什么又亲自去将人接了出来?
我这五皇弟,到底想干什么?以前如此鲁莽冲动,脾气暴躁的一个人,竟然也变得心机深沉,让人看不懂了。”
孟原说道:“不是说,向崇山大人也去了吗?而且,怎么会那么巧合,向大人的儿子,被五皇子的侍妾一并抓了去。
殿下,您不觉得奇怪吗?那五皇子的侍妾,据说和白一弦有仇,所以才去找他麻烦,明目张胆的栽赃嫁祸白一弦。
可为何,向民元恰巧也在?那姓彭的侍妾,和向民元可没有任何矛盾,为何却坚持一并将向民元抓走?
真的只是因为,跟探子所说的一般,向民元看到了彭侍妾栽赃嫁祸的一切,所以才将他抓走的吗?”
慕容煜闻言,略一思索,说道:“先生意思,莫非是那侍妾故意的?”
孟原说道:“不是她故意的,说不定,是五皇子故意的。这位彭姓侍妾,只是执行五皇子的命令罢了。
五皇子利用她跟白一弦有仇这件事,让她去找白一弦的麻烦,并巧妙的将向民元也牵扯在内。
向民元出事,向崇山大人护子心切,肯定会赶去。这样一来,五皇子便能名正言顺的跟向大人有接触了。”
三皇子问道:“他命人抓走向民元,就不怕惹的向崇山不快,弄巧成拙吗?”
孟原说道:“所以,那位姓彭的侍妾,如今下场凄惨啊。她不过是五皇子的棋子罢了,也是弃子。她的结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殿下,白一弦和向民元出来京兆尹大牢的时候,身上可是没有半分伤痕的。这说明,根本就没人对他们用刑。
殿下想想,彭姓侍妾刚刚抓走他们,还没用刑,五皇子就接着到了,这属实太过巧合了吧。若不是早有预谋,怎会如此巧合?
向民元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向崇山自然不会太恼怒。五皇子只需要推脱自己不知情,全是这位侍妾一人所为,然后将她交出去,便能平息向崇山的不满和怒火。”
三皇子醒悟过来,说道:“本殿明白了,我的这位好皇弟,从一开始的目标,便是向崇山。
我们兄弟几个,都想拉拢向崇山,可他一直左右推脱,不为所动。老五这一招,倒是妙的很,起码成功有了和向崇山交流商议的机会。”
孟原说道:“殿下说的不错,五皇子并非不想杀白一弦。只不过,杀了白一弦,跟利用他,将向崇山牵扯进来,两者比较起来,自然是后者比较划算。”
三皇子面色阴沉的说道:“没错。虽然本殿也想对付白一弦,但相较于杀了他来说,能利用他,拉拢朝中重臣,本殿也会选择后者。
我这位皇弟,走了一步好棋,倒真是越来越不可小觑了。”
孟原说道:“说起来,五皇子的运气比较好,他的侍妾正好跟白一弦有仇,所以他才想出了这个主意,利用了这件事。
这也就解释了他为什么没有直接派人杀了白一弦,而是千方百计的将他弄到了京城。恐怕为了就是今天。”
周云志有些不解的问道:“可那白一弦和向民元只是偶遇吧?五皇子又如何能提前得知他们会偶遇?”
孟原说道:“所以才说,五皇子的运气比较好。那白一弦刚一来到,便巧合的跟向民元相遇了。五皇子便趁机出手。
我猜测,就算白一弦没有跟向民元偶遇,五皇子将他千方百计的弄来,肯定也会制造机会,让白一弦跟向民元,或者是某个重臣之子来个相遇的。”
周云志说道:“五皇子何必这么麻烦?他直接派人制造一点冲突,将向民元抓起来不就得了,照样能引出向崇山。”
孟原说道:“那就显得太过刻意了。这些个朝中重臣,哪个不是人精?而彭姓侍妾确实跟白一弦有仇,无意之中将向民元牵扯进去。
这样一来,事后无论向崇山怎么查,这都是一个偶然事件,这才算得上是完美的计策。”
周云志恍然道:“说的有理。看来,这应该是五皇子身边那位幕僚庞丰之的主意了。”
孟原叹道:“看样子,确实像。庞丰之确实厉害。”
慕容煜笑着说道:“他确实厉害,但孟先生也丝毫不差于他。老五虽然有庞丰之,但本殿也有你们二位。在本殿心中,还是孟先生更胜一筹。”
第五百零一章 骗饭的
周云志只是笑了笑,他知道,自己比孟原和庞丰之两人还是要差上一点的,三殿下那么说,只是客套话,顺带上他罢了。
孟原则说道:“庞丰之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在下的对手,可惜,他再厉害,有一样,是不如我的。”
周云志问道:“哦?哪一样?”
孟原对着三皇子一躬身,说道:“看人的眼光!他选了五皇子,可在下选了三皇子。
说句不敬的话,虽然同为皇子,但五皇子,始终是比不上三皇子的。在下认为,唯有三皇子,才有资格坐上那宝座,将来,才可成为一代明君。
而五皇子,性格脾气暴躁易怒,如此行径,实在不堪大任。”
周云志也急忙笑着说道:“哈哈,说的也是。这么说来,在下这看人的眼光,也比那庞丰之要高一些了。”
“哈哈哈。”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这马匹拍的不动声色,让慕容煜心中觉得十分舒适。
孟原最后说道:“殿下,您必须得有所行动了,可不能让五皇子专美于前。”
周云志说道:“说的不错,殿下决不能让五皇子安安稳稳的跟向大人联合成功。”
三皇子也明白了过来,他站起身来,说道:“说得好,既然他们如今在三元楼,那本殿也去三元楼偶遇一番,总不能让我这好皇弟,自己独自待客吧。
他待客,本殿作陪,最好不过了。”
说完,便让人备马,带人往三元楼赶去。至于白一弦的事,他们反倒是不再商议。
毕竟,对付白一弦只是顺带,在他们看来,白一弦只是个小人物。想要对付他,以后有的是机会。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破坏五皇子和向崇山之间的谈话。
白一弦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从京兆尹大狱出来之后,便逍遥自在的在街上行走,感受京城的繁华。
从一大早出来,赶到刑部,又去了司镜门,最后被抓到京兆尹,经过这么几番折腾,已经到了中午,过了吃饭的点了。
白一弦也觉得有些饿,便打算找一家酒楼进去吃午饭再说。
“这位公子,我瞧你印堂发黑,近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搞不好,连小命都得丢掉。”
两人看到一座酒楼,正要进去的时候,冷不防听到旁边有人在说话,听声音,还颇有些熟悉。
白一弦转头看去,却看到了一个熟人。
一个身着一身破烂乞丐装的老头,正拉扯着一名中年男子,神神叨叨的说着话。
这乞丐,白一弦认识,就是想当初在杭州吃霸王餐,被人丢出来打的那位。当时白一弦还替他付了二十两银子的饭钱。
没想到这老头不知感恩,还企图忽悠他破财。口说道号,却行着佛礼的那位。
这世界,说大挺大,说小还真挺小。没想到这老乞丐也来了京城,而且白一弦这才来了短短几天啊,这么大的京城,竟然就已经遇上了不少熟人。
看这老乞丐满口胡言乱语,吓唬那中年男子,估计是又想骗财了。
其实吧,古时候的人,都比较迷信,所以很多佛寺都香火鼎盛,人们都喜欢去上香拜佛,求平安,求财运,求子,求官运,求寿元,各种求。
一般来说,若是有人遇到一个道士,或者一个和尚,拉着你说,你印堂发黑,灾星盖顶,虽不是全部,但大部分人,都会相信。
这些江湖骗子们再露个一两招,比方香烛自燃,油锅洗手等等,被骗的那些人便更加深信不疑了。
然后便会‘自愿’捐出多少银子,希望大师开坛做法,替自己破了这灾劫。
白一弦才想着,这老乞丐,大约也是想做个这样的江湖骗子。
但你说,人家一般的江湖骗子,起码人家装备齐全啊。要么剃个光头,穿身和尚服,手拿念珠,厉害一点的再拿个禅杖。
要么穿身道袍,留个长须,手拿拂尘。
想骗人,起码得好好装扮一番,让人家一看,就觉得你是世外高人,这样人家才会相信你,才愿意捐出银子,破财免灾啊。
可眼前这老乞丐就挺奇葩的,人家脑子就很清奇。
他虽然口宣道号,但偏偏不穿道袍,非得穿破破烂烂,浑身脏兮兮的乞丐装。这样一来,那形象就首先大打折扣,那口中说出来的话,自然不会有人相信了。
他如今说的话,跟当日骗白一弦的时候所说的话,一模一样。
果然,那被拉住的中年男子,听到有人说自己印堂发黑,灾星盖顶,有血光之灾,性命之忧,先是脸色大变。
急忙转头看去,结果看到的不是世外高人,而是一个衣着破烂的乞丐,那脸色便先黑了一半。
只见他一甩被老乞丐抓住的衣袖,面色不悦的说道:“哪里来的老乞丐,如此胡言乱语,去去去,一边去,再乱说话,小心我揍你。”
老乞丐被人威胁了一顿,但并不死心,仍旧凑过去,喋喋不休道:“贫道所言,句句属实。
你这灾劫,非同小可。但贫道可以给你破解,待贫道与你到这酒楼之中,慢慢细说,如何?”
那中年男人不为所动,不耐烦的说道:“走开走开,老叫花子。”
老乞丐纠缠道:“别啊,贫道可是为了你好啊。一顿饭,只需要你请贫道一顿饭,贫道就能帮你把灾劫解开,如何?”
白一弦在旁边差点笑出来:这破解灾劫也太不值钱了,就值一顿饭啊?人家都是骗财,白一弦到还是头一次看到骗饭的。
回想起来这货在杭州吃霸王餐,白一弦顿时心中有数,这老乞丐,大约比较喜欢口腹之欲。
那老乞丐不死心的拉着那中年男子不放手,一直喋喋不休道:“这位兄弟,贫道所说,句句属实。若是不信,等灾劫来临之时,悔之晚矣啊。”
可最终,那中年男子也没相信他,直接一脸晦气的把他甩开,说了一句:“滚开,别再缠着老子。”然后便自顾自的走进了酒楼。
老乞丐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看着那人进去的背影,摸了摸饿的扁扁的肚子,顿时唉声叹气了起来。
第五百零二章 专业和非专业
不过在白一弦看来,刚才那中年男子,算得上是脾气比较好的。
你一个乞丐,想要讨钱讨吃的,不说点吉利话,非得说人家灾祸将至,换成那种暴躁的,打你一顿都算是轻的。
白一弦看完了热闹,没打算理会老乞丐,转身便想往酒楼里走,那老乞丐却眼尖的发现了白一弦。
他三两步追了上来,拦住白一弦,笑嘻嘻的说道:“这位公子,贫道见你好生面善,可见你我有缘。
既是有缘,那今日贫道便免费为你算上一卦,如何?”
白一弦看着老乞丐,说道:“自然面善,莫非你这么快就忘了杭州城的那二十两饭钱了?”
老乞丐一听,顿时想起来白一弦是谁,喜道:“原来你我之间果然相识。茫茫人海,能再次相遇,看来公子与贫道之间,果然有缘。
怎么样,上次贫道为你算的一卦,准否?走走走,让我们进入酒楼,点上几个好菜,边吃边聊,贫道也好再给你卜算上一卦。”
白一弦站着没动,瞥了老乞丐一眼,说道:“你该不会又想说,我印堂发黑,灾星盖顶,近日必有灾劫吧?”
老乞丐说道:“咦,你怎么知道?”
白一弦说道:“你上次就是这么说的。”
老乞丐歪头想了想,说道:“贫道都记着呢,也没给你算错呀,你确实有灾劫来着。”
白一弦心中觉得这老乞丐颇为有趣,突然来了兴致,便问道:“你可知,以往你骗人,为何没有人上当吗?”
老乞丐问道:“为何?贫道也很郁闷呐,贫道可没有骗人,说的句句属实……”
白一弦说道:“你跟我来。”说完,便当先走去,老乞丐急忙在后面跟着。
走了也没多远,大约也就几分钟的路程,来到一处拐角。
老乞丐惊讶的发现,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摆了一个卦摊,一名留着长须的,却红光满面的老道士,坐在摊子的后面。
这是白一弦去酒楼的时候遇到的,当时这老道正在忽悠别人,白一弦倒也没在意,便直接过去了。
这位道士,面相非常好,一头白发白须,偏偏脸色红润,极有光泽,身着一身道袍,手执拂尘,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光这一副卖相,就是世外高人的卖相,都比老乞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老乞丐顿时怒道:“哪里来的江湖骗子,竟然敢跟道爷我争地盘?莫非不知这一片,都是道爷我的地盘吗?看道爷不砸了他的摊子。”
说完就一撸袖子,作势就要过去砸人摊子。
却被白一弦一把拉住,说道:“让你来学习的。”
老乞丐很是不服,说道:“学什么?他一骗子,贫道可是正宗道家传人,跟一骗子能学什么……”
白一弦看着一名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经过摊位,那白胡子道士突然睁开了眼,喊住了他。
白一弦对老乞丐说道:“你看仔细了。”
那白胡子老道说道:“这位居士,请留步。”
中年男子回头,一看老道那副做派,当即便肃然起敬,行了一礼,说道:“这位道长,可是在叫我?”
白胡子老道面色肃然,说道:“正是。”
中年男子问道:“敢问道长,不知唤我所为何事?”
白胡子老道说道:“贫道乃是在终南山修道的道人。今次下山,便是要寻找三名有缘人,为之卜算解惑。
刚看居士经过,算出你乃是贫道的第二位有缘人,特此喊住居士,为你卜算一番。”
中年男子闻言,更显恭敬,说道:“原来竟是终南山的道长,多谢道长为在下卜算解惑,不知在下运势如何?”
白胡子老道说道:“贫道观你黑气罩顶,近来必有一劫。”
中年男子闻言,脸色一变,说道:“还请道长示下。”
听到这里,老乞丐忍不住的嘀咕道:“这老头,跟道爷我说的话也差不多嘛,怎么这男子对他如此恭敬?”
白胡子老道接着说道:“贫道有一言,居士若信,我便讲,若不信,你便走吧。”
中年男子说道:“在下自然是相信道长的。”
白胡子老道点点头,这才说道:“据贫道观察,居士命格,贵不可言,乃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因为在天庭之中犯了一点过错,所以被玉帝贬下凡间历劫。
你近期之内,乃有一大劫难,是你命中注定的。若是能渡过此劫,保你从今往后,飞黄腾达,一发不可收拾。
但若是渡不过此劫,轻则血光之灾,重则有性命之危啊。”
一听自己乃是星宿下凡,但是却有一劫,只要渡过便可飞黄腾达,渡不过可能会死。
中年男子顿时又惊又喜又怕,说道:“道长,还请道长救我,在下该如何破去这灾劫?若他日飞黄腾达,定帮道长重修道观。”
白胡子老道叹了一口气,说道:“哎。这乃属于天机。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一旦泄露,就连贫道都会牵扯在这因果之中,会受到上天的惩罚。
可贫道见你乃是天上星宿下凡,因此,想结个善缘,待你重返天庭之时,能记得贫道今日所助,便可以了。”
中年男子忙不迭的说道:“一定,一定,道长今日所助,他日在下,必然报答。”
白胡子老道说道:“你这乃是天劫,谁若助你,必遭天谴。但既然你如此承诺,那贫道拼着遭受天谴的危险,也要为你开坛做法一番,帮你化去此劫。”
中年男子大喜,说道:“多谢道长。”
白胡子老道又说道:“只是贫道既然答应助你,本不该收取钱财,只是贫道乃是一名苦修,开坛做法所需要花费的银两……”
还不等他说完,中年男子急忙说道:“自然是在下出,一切花销,全部由在下承担,道长只管开坛便是。只是道长,这什么时候才能开坛?”
白胡子老道沉吟一番,说道:“需做一些准备,三日后吧。”
中年男子说道:“哦,好好好,既然如此,那道长这几日,就住在我家吧,在下必定好生款待道长。”
两人一边说,白胡子老道便收了自己的一套行头,跟着男子一道离开了。
第五百零三章 活学活用
白一弦看着在一边若有所思的老乞丐,说道:“怎么样?感觉如何?”
老乞丐撇撇嘴,说道:“比我水平也差不多么,怎么就忽悠的那人那么相信他呢?怎么就没人信我呢?”
白一弦说道:“你不论从行头,还是专业上,都比人家差多了。”
老乞丐点点头,说道:“倒也有几分能耐。”他看着白一弦,说道:“这位居士,贫道看你命格尊贵,乃是天上紫微星下凡呐……”
白一弦急忙打断道:“你这老头,我好心救你一次,又带你来学习一次,你想害我不成?紫微星,也是能随便乱说的吗?”
紫薇帝星,要是被人听见,传到皇室耳中,估计自己就活不长了。
老乞丐说道:“你看,我说吧,那老道士就是运气好,遇到个好忽悠的,他说那人是星宿下凡,那人就信了。
我说你是星宿下凡,你也不信呐。走走走,我们还是回酒楼,边吃边聊。”说完就自发的拉着白一弦往酒楼中走去。
其实白一弦对这老乞丐并无什么恶感,年纪大了,又无一技之长,本该颐享天年的年纪,却还要出来为吃的而奔波,也着实可怜。
白一弦也不计较,任由老乞丐拉着进了酒楼。
那酒楼门口的店小二看到老乞丐,自然而然的便去阻拦他,老乞丐一指白一弦,说道:“看到没,今儿有人请客。”
看到白一弦,店小二自然没有了阻拦的理由,不过他倒是也好心,劝诫白一弦道:“这位公子,这乞丐就是个骗子。
他说的那些话啊,您可千万别信。他在我们这都呆了七八天了,天天见谁都是那一套说辞。
要照他所说,这京城之中的所有人都是印堂发黑,灾星盖顶的。”
白一弦还没说话,老乞丐不乐意了,说道:“哎哎哎,你这小二,怎么说话的?本道爷可是高人,什么骗子,真不会说话。
再说了,这位公子器宇轩昂,一看就很聪明,怎么可能上当受骗?那是因为本道爷给他算准了,所以他才请客,懂不懂?去去去,干你的活去。”
说完之后,一把将店小二推开,带着白一弦进去了。
白一弦隐隐还听到身后店小二的声音传来:“这老乞丐,终日在这里骗吃骗喝,今日还不曾开张,想不到如今倒是又叫他骗了一个。”
那老乞丐拉着白一弦坐下之后,也不客气,直接点了一些酒楼里的招牌酒菜。
点菜的小二一阵呆愣,不由自主的望望白一弦,见他并不反对,又看他衣衫料子皆是不错,料想也不是付不出银子的那种,于是便下去厨房传菜去了。
老乞丐这才看着白一弦说道:“你这年轻人,当真不错。看在你如此懂事的份上,贫道今日便再为你算上一卦。”
看正“)版章s节n上+0*
白一弦喝了一口茶,说道:“不必了。”
老乞丐脸色一沉,说道:“别看贫道贫寒,但贫道从不欠人恩情,你这一饭之恩,贫道无论如何都要报答。”
白一弦说道:“请你吃一顿饭,乃是我自愿的,不需要报答。”
老乞丐说道:“那怎么行?你看上次贫道给你算的准吧?我说你有灾劫,要给你破解,你不愿意。
所以贫道只好指点你,不得多管闲事,你肯定没听我的话,多管了闲事吧?”
白一弦问道:“哦?你,如何知道我有没有多管闲事?”
老乞丐说道:“很简单。你若是没有多管闲事,你现在人还在杭州。正是因为你多管了闲事,所以你现在人才在京城。”
白一弦不由笑着摇摇头,要不是因为他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才来到的京城,光听老乞丐这信誓旦旦的一番话,差点就信了。
老乞丐说道:“原本你多管了闲事,是有血光之灾的。可正是因为你的好心,当初,你为贫道支付了二十两银子的饭钱,所以,贫道便报答你。
在你走之后,贫道为你开坛做法了一番,耗尽法力,这才将你的血光之灾给化解了一大半。
可惜啊可惜,天命难违,那余下的一小半灾劫仍在,却不是贫道能化解得了的了。
但,就算如此,你这一段时间的生命之危,你是不必担忧了。”
这老乞丐越说越玄乎,白一弦差点笑出声了。心情郁结很久,听老乞丐在这吹牛逼,当个乐子,愉悦一下,也挺不错的。
老乞丐见白一弦发笑,心知他不信,但他并不以为意,而是又说道:“当初二十两银子的恩情,我已然报答。
可没想到,你与贫道之间的渊源竟然如此之深,如今,贫道又欠你一饭之恩,你我之间,因果已成,怕是会牵扯不清了。
但,贫道乃是一修道之人,最怕沾染上因果,所以贫道竭力消除你我之间的牵扯。
因此,贫道刚刚,再次为你卜算一卦,你最近的运势,极为凶险,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又曰天无绝人之路,所以,你这大凶之中,尚有一线生机。
只要你能把握住这一丝生机,保管你安然无恙,并且从此之后,展翅腾飞,再无人可约束你。”
对于这个老家伙的话,白一弦是半个字都不信。但估计也是无聊了,便笑着问道:“生机何在?灾劫又当如何破解?”
老乞丐闻言,立即来了精神,说道:“这个……这个这个,你这灾劫太大,上次为你破解灾劫,耗费了贫道一身法力,差点遭到天谴。
如今你虽然对贫道有一饭之恩,但贫道也已经为你卜算,两相顶了。如今贫道,已经不欠你什么了。
只是贫道见你是个好人,不忍你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有心拼着再次耗尽法力,遭受天谴的危险,为你破解一番。
但是,这个……嘛,开坛做法所需要的银两,自然你要出一些的。”
老乞丐一边说话,一边笑眯眯的伸出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一副你懂得的表情看着白一弦。
白一弦无语的笑道:“你到真是活学活用,刚从老头那学来,就用到我身上来了。”
刚才白一弦还嘲笑他专业不强,这眨眼之间,老乞丐开窍了,说话都一套一套的了。
第五百零四章 好汉不提当年勇
就如今老乞丐这一套说辞,若是再出去忽悠人,说不定就有人将信将疑了。要是再按照刚才那白胡子老道的模样好生打扮一番,这便成了。
此时,店小二已经陆续上菜,老乞丐顿时顾不得说话,开始大吃大喝了起来。
一边吃,还一边十分嫌弃,说道:“这菜的味道,也就一般般,比不得三元楼的菜。哎,你们吃啊,别客气。”这话说的,就跟他请客一样。
白一弦看着他吃,言风也几乎不怎么动筷子。倒不是嫌弃他,而是因为这老乞丐的吃相实在是……太猛了。
一盘子菜,被他夹个几筷子就没了。如果他觉得好吃的,对胃口的话,还会直接将盘子端起来,直接往嘴里扒拉。
就他这个吃法,比之猪八戒囫囵吞人参果也差不多。白一弦很怀疑他到底能不能品尝到菜真正的味道?
满满一桌子的菜,白一弦和言风根本就没动几筷子,就全进了老乞丐的肚子。
吃完之后,这货拍了拍肚皮,继续嫌弃的说道:“味道一般,量也不大,马马虎虎吃了个半饱。”
白一弦直接说道:“小二,点菜。”他非常干脆的又点了一些菜,看的老乞丐是眉开眼笑的,直夸白一弦上道。
白一弦问道:“看你年纪,也不是特别大,又不是老的走不动道。你就没想过,找点营生做做吗?
一直这么骗吃骗喝,现在倒还没什么,等你以后真的老了,走不动道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那时候该怎么办?”
老乞丐一脸愕然的看着白一弦,说道:“谁告诉你贫道是骗吃骗喝了?我真的是道士,贫道是有徒子徒孙的。
贫道供他们吃,供他们喝,花银子供他们读文识字,教他们做人的道理。等贫道老了之后,自然是要他们来给贫道养老送终的。”
白一弦听的一愣一愣的,就这老乞丐,还教人家做人的道理?你自己就是个老神棍好吗?
这怎么教?莫非教出来一群小神棍?然后出来忽悠人,骗银子养活他?嗯,这倒是挺有可能的。
老乞丐见白一弦的模样便知道他不信,便说道:“其实你别看贫道现在一副落魄的样子,以前的时候,贫道可不是这样的。
想当初,贫道不知道有多风光,贫道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想当初,不管什么达官显贵,皇室贵胄,哪个见了我,不得称呼我一声六爷。
以当时贫道的地位和名声,多少达官显贵都求着我收他们的儿子为徒子徒孙呢。可惜啊,一个个的愚笨的很,资质太差,贫道一个也看不上……”
“停停停,上菜了,快吃饭吧,不是说没吃饱吗?”白一弦一看老乞丐一副忆当年的滔滔不绝的架势,急忙打断了他。
每个人都有过去,有些人现在落魄,以前风光,这也是非常正常的事。
白一弦并非不信人生的传奇,只不过,这老乞丐说的也太夸张了。达官显贵称他六爷,他尚能接受,可这货连皇室贵胄也这么称呼他都说出来了,这可就实在太夸张了。
老乞丐看到白一弦的模样,嘿嘿一笑,说道:“贫道看你小子就不错,挺有慧根的。
不如贫道给你个机会,让你也成为我的徒子徒孙,如何?哎哎哎,你这什么表情?你还嫌弃?
你不知道,想当年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儿啊。”
白一弦直接打击道:“好汉不提当年勇,当年再风光,那也是以前的事儿。那你现在怎么落魄了呢?”
老乞丐一愣,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事情,叹了一口气,说道:“哎,想当初,贫道也一直以为,以我的本事,我会富贵一生……可惜,世事无常啊。”
白一弦笑道:“是不是你当初就是给人卜卦解惑,后来,你给人算错了,没将人忽悠住,所以人家不乐意了?”
老乞丐一愣,随后大笑了一声,说道:“是啊,不错,就是这样。我就知道你小子聪慧。”
白一弦说道:“这也难怪,你这几十年都没长进,见谁都是一套说辞,不知变通,刚开始说不准有人会信,时间久了,人家自然不会再信。”
老乞丐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说话,而是埋头大吃大喝了起来,
等吃饱喝足,临分别的时候,老乞丐对着白一弦说道:“贫道为你所卜算的结果,你要牢牢记得。
如今你每走一步,都十分凶险。既然你不愿意让贫道为你化解灾劫,那贫道便只好再指点你一次。
若是有人找你,不论是谁,万万不可轻易答应别人什么,但也不能拒绝,你可明白?”
白一弦说道:“若是有人找我,我既不能答应,又不能拒绝?”
老乞丐点头说道:“不错。”
白一弦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便笑着说道:“既不能答应又不能拒绝,那干脆直接不搭理他不就好了。”
老乞丐眼睛一瞪,说道:“你这年轻人,贫道原本看你聪明的很,想不到实则如此愚笨。若是当权之人找你,你若不搭理,岂不是得罪了他们?
以你如今的身份地位,得罪了权贵,焉有命在?”
白一弦说道:“好了,你自己饭都吃不饱,还替我操心。此次分别,说不定后会无期,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
说完之后,白一弦取出一张百两银票,递给了老乞丐,说道:“你也说了,你我有缘,这个给你,省着点花,估计以后也能衣食无忧。
可千万不要大手大脚,没事跑到酒楼里点那么多贵重菜品吃了。”
今天老乞丐一顿饭就吃了白一弦七两银子,顶一户人家大半年的消费。
这百两银子,要是他节省一点,粗茶淡饭,下半生便足够了。要是像他之前这样大手大脚,估计经不住他造半个月的。
不过这些事也不是白一弦能操心的了,两人虽是相识一场,却只是萍水相逢,白一弦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算是相当大方仁义了。
白一弦说完之后,直接摆摆手,带着言风离开了。
老乞丐在后面看了看白一弦的背影,不由微微一叹:看他的样子,还什么都不知道。
第五百零五章 有人窥视?
他以为自己如今的生活非常平静安稳,实则每走一步都万分凶险。从他刚才的表现来看,显然他对自己的话没有放在心上。
但很多事,白一弦不知道,他也不能明说。白一弦不知道的话,说不定危险还不会太大。
一旦他说了,很多事,是他也身不由己的。
老乞丐将手里的银票揣了起来,转身之时,脸上凝重之色已然消失不见,再次换上了那副猥琐狡猾的模样。
很快,他便钻入了人群之中,消失不见了。
而在两人走后,原地很快再次出现两人,两人衣衫普通,仿若普通食客,分别向着白一弦和老乞丐离开的方向看了看。
其中一个皱皱眉,问道:“一个江湖骗子,这种事情,还需要上报吗?”
另外一个则回道:“自然。”
第一个则迟疑了一下,说道:“主上虽然让我们监视白一弦,但也用不着这么事无巨细吧?
一个江湖骗子的事情,若是报上去,会不会责怪我们分不清轻重?”
另外一个依旧面无表情,说道:“你继续跟着他,我去上报。”说完一转身,直接离开了。
而另外一个见状,皱了皱眉,对自己同伴这一板一眼的脾气也是无奈,摇摇头,向着另一个方向而去,但却并不是白一弦离开的方向。
正跟在白一弦身侧一步远的言风回头看了看,皱皱眉,不过却没有说话。
言风的武功很高,一般的探子,只要身手不及言风,想要跟踪白一弦,自然瞒不过言风的耳目。
只不过,若是明目张胆的跟踪,言风自然能轻而易举的发现。
可惜,这京城,乃是皇室的大本营。可以说,三皇子五皇子等人派的人,根本不需要直接跟踪。
例如白一弦走在路上,可能街边一些看上去极为普通的,贩卖东西的小贩,又或者正在买东西的行人。
甚至他们去吃饭,给他们上菜点菜的店小二,或者周围的食客,都很有可能都是他们的探子。
言风武功高,但势力却没有,他只有自己,对于明目张胆的跟踪,无论是谁,他都能发现。
但对于这样的一些眼线,他如何能发现的了?
要知道,这其实并非是人家在跟踪白一弦,很多时候,都是白一弦自己主动走到人家面前的。
他们只需要在白一弦离开之后,将消息传递出去罢了。
只是言风虽然没有发现,但他的警觉性高,而且也比较敏感。他隐隐觉得,似乎有人在暗中窥视着他们。
四处寻找的时候,却又一无所获。
面对此种情况,如果不是言风的错觉,那么就只能证明,这些跟踪的人,对他和公子暂时没有恶意,或者是杀意。
因为这些人只要露出杀意,言风是一定可以发现他们的。
而言风找不到窥视的人,却并不认为这是自己的错觉,他对自己的敏感直觉有信心。
只不过也正是因为找不到窥视他们的人,所以言风并未将此事告诉白一弦。
因为他觉得,白一弦为了白中南的事情,已经有些烦乱了。若是此时再告诉他这些,无疑会让白一弦更加的困扰和忧虑。
既然对方没有恶意,那他倒要看看,对方能窥视到什么时候,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言风在心中决定,对白一弦一定要寸步不离,以免他发生什么意外,来不及救助。
白一弦发现言风有些不对劲,不由问道:“你怎么了?”
言风摇摇头,说道:“只是觉得,京城之中,卧虎藏龙,高手很多。
这一路行来,便发现京城之中懂武功的人,比其他任何的州城都多。所以,公子日后无论去哪,最好都不要单独行动,一定要和属下在一起,以免发生危险。”
白一弦笑道:“无事,反正我也不糊招惹他们,天子脚下,只要不招惹他们,他们总不能主动出手对付我吧?”
言风脸色严肃,说道:“人心险恶,江湖之中,向来都有许多人,心思十分变态。
并不一定是你招惹了他们,他们才会出手对付你。很多时候,他们只要看人不顺眼,都会出手。
有极个别的恶毒之人,不管看人顺不顺眼,很有可能别人经过他身边,他都有可能给别人一刀。
这些人,穷凶极恶,心肠歹毒,以杀人为乐。”
白一弦惊讶道:“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只是京城治安不错,想必应该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歹徒在这种地方作乱,除非他不想活了。”
言风说道:“公子不要大意,还是小心为妙。”
白一弦点了点头,笑道:“好了好了,别这么严肃,我听你的就是了,日后我无论去哪,都带着你。”
两人正说着话呢,前面一阵骚动,街上的人纷纷后退闪避。白一弦急忙抬头看去,却发现是有一匹马,正横冲直撞而来。
白一弦惊讶道:“这是何人?如此大胆,京城之中也敢当街纵马?莫非是皇室中人?”
京城之中不是不能当街纵马,但那是皇室特权,就连高官之子都是不允许的。
所以当时白一弦被彭婉瑜抓走的时候,五皇子才能快马加鞭的赶到。除了皇家子弟,一般情况下,再纨绔的官二代们,也不敢这么做。
言风看了看,说道:“是马惊了。”
白一弦恍然道:“原来如此。”这马惊了一路,可是人仰马翻,很多人为了退避马匹,后退之时还撞到了其他人,很多小摊都给撞翻了。
街上一时之间鸡飞狗跳,却没有人出手制止那惊马。因为京城之中巡街的捕快还没赶到这里。
言风说京城之中高手多,但此刻白一弦也并未看到有人出来多管闲事。也不知道到底是人心冷漠,还是恰好这一段路上没有高手。
眼看那匹马要撞到一个小孩,白一弦自己跑上去也是来不及,便急忙惊叫道:“快去救他。”
言风立即行动,以一个非常拉风的姿势帅气登场。
在众目睽睽之下,赶在惊马之前救下了那个小孩,同时跃上马匹,拉住了缰绳,制止了马匹继续惊奔。
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小孩的母亲急忙跑上来,抱住小孩拼命的向着言风千恩万谢。
而与此同时,站在白一弦身侧的一个人,在前面人的推搡之下,一个站不稳的往后倒去。
第五百零六章 心肠歹毒
在即将摔倒的时候,那人慌乱之中伸手乱拽,企图想拽到什么东西,以止住自己跌倒的身形。
眼看就要抓住白一弦的衣衫,也不知为何,白一弦在电光火石之间,猛然想起来洛依依扮成的小乞丐。
当时他和洛依依就是在马惊的情况下认识的,洛依依也是被人推搡的要跌倒,白一弦好心之下接住了她,但她却趁机偷走了白一弦的一百两银子,让他愤愤不平了好久。
眼前这相似的一幕,让白一弦在这一刹那想起此事,接着,他的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的直接作出了反应:他往后退了一步。
本来那快要跌倒的人,只要抓住了白一弦的衣衫,可能就能免于摔倒了。可白一弦这一退,他什么都没抓到,下一秒顿时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额!白一弦见状,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可谁叫他当时身体比脑子反应快呢。
那地上的人疼的哎哟了好几声,被摔的半晌都爬不起来,他在地上不可思议的看着白一弦,一双眼睛里满是指控责备之意。
白一弦内疚之下想要去将他扶起来,可地上的那人顾不得爬起来,就一边揉着被摔痛的屁股,一边冲着白一弦说道:“这位兄台,莫非不知道助人为乐?
眼看在下要跌倒,只要你伸手便能将在下扶住,可你却心肠冷漠不为所动。
就算你不肯助人,但只要在下拽住你的衣衫,也能免于一灾,可你竟然后退一步,致使在下摔倒,你这样的行径,便有些过于歹毒了吧?
在下看你也是个读书人,可你如此行为,你读的什么圣贤书,学的什么孔孟之道?你的仁义在哪?
像你这种自私自利,心肠歹毒之人,日后就算中举为官,可想而知也是一个昏官,鱼肉百姓的货色。”
对方这一番话,顿时将白一弦内心之中的那一点点内疚之意说的烟消云散。
这是什么奇葩人种?就因为自己没扶他,就是心思歹毒,不仁不义之辈了?他怎么不去找那个推倒他的人呢?莫非是觉得自己好欺负?
要知道,因为惊马的缘故,此刻周围可是有很多人的,周围的人听到了这地上男子说的话,顿时对着白一弦指指点点。
他们都被这男子给带动了,仿佛白一弦没有扶他,就真的成了过错一般。
白一弦可不是吃亏的人,他看着对方,一脸义正言辞的说道:“想不到你个读书人,竟然如此歹毒。”
地上的人正在努力的爬起,闻言顿时就怒了,也顾不得浑身疼痛,一股脑儿爬起来,怒视着白一弦,说道:“在下哪里歹毒?
你个见人摔倒而不扶的不仁义之辈,竟然还来责怪我这摔倒之人?”
白一弦说道:“你何止是歹毒,简直就是歹毒至极。既然你不知道你哪里歹毒,那我就跟你说说。
你自己摔倒,乃是你自己之过。如今你却因为你自己之过而来责怪我,此其一。
其二,你看看你自己的身形,再看看在下的身形。你乃是一五大三粗之辈,可在下乃是一文弱书生,如何能扶得住你?你有何颜面来责怪我?
其三,你见自己摔倒之势不可避免,竟然为了避免自己摔倒而来拉我。在下身躯如此羸弱,若是被你拉到,轻则伤筋动骨,重责半身不遂,甚至有性命之忧。
君莫非不知,有多少人,正是因为摔倒而丧命?你还敢说你自己不歹毒?
其四,在下若是当真被你拉倒,最后的结局不外乎就是做了你的人肉坐垫。你怕自己摔伤,竟然歹毒到想将我压在身下来保护你自己?
在下这羸弱身躯,摔倒之后已经是伤筋动骨,重伤不已,再被你一压,岂还有命在?
你自己摔倒,不外乎就是摔疼一下子,可你为了避免疼痛,就想让在下以性命来护你。
你这拉我之举,简直就是谋害。你说,你自己是不是歹毒至极?”
其实对方并不像是白一弦所说的那般,真的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只不过对方的身形较之白一弦,确实是要壮硕一些,也高一些。而白一弦与他站在一起,则确实要显得羸弱一些。
周围众人闻言,觉得白一弦说的很有道理,于是便又指着那男子开始指指点点。
那男子听的目瞪口呆,他想过白一弦可能会反驳,说他自己不是歹毒之人。
也想过白一弦可能会辩驳,让他去寻找推到他之人,这事与白一弦无关。
可怎么也没想到,白一弦既不反驳,也不辩驳,反而列举了那么多条,来证明他才是那个真正的歹毒之人。
而且对方说的有理有据,他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话语来反驳。感情自己摔了一跤,摔的浑身疼痛,到最后还是他这个受伤的歹毒了?
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他只觉得自己气的浑身上下更疼了。
可偏偏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白一弦,当下只好自认倒霉,转身便想走。
骂了人,这么容易就想走?白一弦上前一步拦住他,说道:“自己心肠歹毒,却又羞辱别人?
自己的真面目被人揭穿,然后便想走?事情哪有这么简单?今天你必须向我道歉,否则我就去衙门告你,让你赔偿我的名誉费和精神损失费。”
对方一懵,这怎么就上升到要去衙门告状的高度了?而且这名誉费和精神损失费是个什么意思?
他怎么不记得哪本书上有提过这两个词?听不懂,可也不好意思问呐。
大家都是读书人,你知道而我不知道,那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无知?
白一弦说要告他,这个他到并不怕。可这事儿说出去有点丢人。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摔倒了,结果还被人骂了,最后还被人告了。
这要是传出去,脸面何在?
想到这里,对方不情不愿的对着白一弦微微一拱手,说道:“这位兄台,此事是在下一时鲁莽,口不择言,冲撞了兄台,还望海涵。”
说完之后,便转头急匆匆的离开了,他是一点都不想再看见白一弦了。
白一弦到是没介意对方落荒而逃,本来就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也没想真的将对方告了。
他此时正在疑惑,言风去救了小孩,制止了马惊,按理现在应该回来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呢?他不由往街道中央望去。
第五百零七章 我们是男人
此时由于惊马被制止,人群已经渐渐散开,行人也已经离开,很多摊贩正忙于收拾被推翻的东西。
因此白一弦视线并未受到阻挡,一眼就看到了还站在街上的言风。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白一弦一看之下,顿时大为惊讶,原来言风竟然是被两名男子,不对,应该是被两名女扮男装的女子给缠住了。
其中一名女子看着言风,一脸饶有兴致的模样,正兴奋的在和他说话。
只是言风木头脸,颇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对她们的问话根本不搭理,几次想绕开两名女子离开,那两女子却不死心的再次跑到他前面堵住他。
言风虽然不耐,但两个姑娘只是普通人,而且只是在跟他说话而已,所以他并没有动手。
只是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白一弦这边的动静,生怕在自己离开之间,有人对白一弦不利。
白一弦瞅着那两名女子一脸兴致的模样,心道莫非她们是看上言风了?
这倒是极有可能,因为言风虽然木头了一点,但由于长期习武,身形挺直板正,自有一股气势在。
而且关键是言风的样貌也不错,刚才关键时刻,那么拉轰的出场,帅气的从天而降,救了小孩,制止了惊马,确实很容易引动一些女孩子的芳心。
只不过这个年代的女子大都矜持,即使心动也不好意思表达,只敢在旁边悄悄的偷眼看他。
而这两女子就大胆多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她们现在是扮的男装,所以才有了点勇气。
言风走,她们就追上来堵住,几次之后,距离白一弦已经很近了。
言风再次面无表情的绕过她们,向白一弦走来,这么近的距离,白一弦已经可以听到两名女子的说话声。
其中那个颜值气质都明显略胜一筹的女子,见言风又绕过她们走了,气的跺了跺脚。
嘟嘴不高兴的说道:“这人怎么回事?,我们问了他这么久,竟然一句话,一个字都不说话,真是气人。”
旁边的女子说道:“主子,说不定,他是个哑巴呢。你看,刚才他救了那孩子,又救了马上的那人,人家跟他道谢,他也是这样,一个字都没有回应呢。
所以我猜,他可能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不会说,是个哑巴。”
那被称为主子的女子闻言,顿时一脸可惜的模样,说道:“不会吧?武功这么高,又那么善良,那么多人都没有出手的,就只有他出手救人。
想不到竟然是哑巴?那也太可惜了吧。”
而两人说话的空,言风已经走到了白一弦的身边,说道:“公子,没事吧?”刚才的小冲突,他看到了,只是那人并不懂武功,看上去也只是小摩擦,所以他才没出手。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没事。”然后又看了看言风身后的两个女子,用下巴指了指那边,问道:“什么情况?莫非你小子有艳遇了?
这倒是很有可能,刚才你的出场姿势,确实帅呆了。我要是个姑娘,说不定也会动心。”
言风对于白一弦经常冒出来的一些听不懂的新鲜词汇早已习惯,虽然听不懂,但他也不问,只是说道:“不认识她们,不知道为什么跟着我。”
而此时后面那一对叽叽喳喳的主仆刚才还在讨论言风是不是哑巴,转眼就看到他在跟白一弦说话。
于是两人顿时就不高兴了,她们走到白一弦和言风的面前,撅着嘴巴,插着腰,看着言风不满的说道:“喂,你这人怎么回事?”
那漂亮一点的女子也说道:“你会说话,为什么要装哑巴?”
言风一副不想搭理两人的模样,依旧不开口。白一弦只好说道:“两位,这是何意?”
女子看了看白一弦,指着言风说道:“刚才我同他说话,可他明明会说话,却要装哑巴,一个字也不说,真是岂有此理。”
旁边的女子接着说道:“就是,还有刚才那小孩的娘,也跟他道谢,他也不说话,我们还以为他是哑巴。”
额……白一弦刚想说言风就是这样的性格,旁边的言风终于开口对她们说了第一句话:“不是装哑巴。”
女子依然不高兴,撅着嘴巴说道:“不是装哑巴?那我们和你说话,你为什么不做声?”
言风面色肃然,一本正经的回道:“只是不想搭理你们。”
“噗嗤。”白一弦闻言,直接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言风这种人,要是在现代,若是传到网上,肯定会被说成直男,凭实力单身的那种。
“你!”女子气愤不已,气的一跺脚,就连一边的小丫鬟都一副气愤难平的模样:“你太过分了。”
言风又不说话了,白一弦只好解释道:“两位姑娘,实在不好意思,他并非针对你们,只是他天生就是这样的性格。
你们也说了,刚才有人向他道谢,他也不做声。天生不喜说话,性格如此,没有办法。”
本是好心好意的解释,谁知道女子听完之后非但不领情,反而对白一弦怒了。
她从怒视言风,换成怒视白一弦,说道:“你!你叫谁姑娘?谁是姑娘?我们明明是男人,你才是姑娘。”
旁边小丫鬟也一脸义愤的说道:“对,我们是男人。”两人都怒瞪着白一弦。
额,白一弦目瞪口呆。
女扮男装,他不是没见过,之前的慕容小沐就扮过,那么俏皮可爱的一个女子,扮起男装,有模有样,连声音都刻意的压低放粗,确实让人很难分辨。
当初白一弦也没看出来,还曾经以为那小妮子是女装大佬。
人家扮的那么像,可眼前的这两个女子,除了穿了一身男装,束发之外,相信随便来个人,都能认出她们是女子。
原因无它,这两女子说话的时候,虽然也可以压低了声音,但一激动的时候就会露出原音。
还有,你见谁家男人,说话生气的时候,还掐腰跺脚嘟嘴吧的?
而最最最最重要的是,这两女子没绑胸,小胸脯高高的。这要是都能有人认错她们是男人,那才奇怪了。
第五百零八章 脑回路清奇
白一弦也不辩解,呵呵干笑了两声,从善如流的说道:“好,好,是在下的错,请恕在下眼拙,刚才看花了眼,两位公子勿怪。”
两人这才撅着嘴巴说道:“这还差不多,下次可要放亮了你的眼睛看清楚。”
白一弦无意与她们多做纠缠,便说道:“两位公子还有事吗?没事我们二人便先告辞了。”
女子急忙说道:“等一下。你和他是一起的?”她指着言风问的。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是。”
女子问道:“他武功那么高,那你的武功高不高?”
白一弦说道:“在下不会武功。”
女子问道:“不会武功?不会武功,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白一弦反问道:“难道,不会武功,就不能和会武功的人在一起了吗?”
“这倒不是……”女子皱着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时言风开口说道:“我是公子的护卫。两位还有什么事?没事不要挡路。”
女子闻言,眼睛一亮,也顾不得言风话里的无理,问道:“你是他的护卫?”
发现言风不理她之后,便又冲着白一弦问道:“他是你的护卫?”
白一弦点了点头,女子上上下下打量了白一弦好一会儿,说道:“那你何德何能,让他武功那么高的人做你的护卫?”
白一弦一愣,他何德何能?就不能有护卫了?这女子也太不会说话了吧?
女子突然说道:“不如你把他让给我吧。”然后冲着言风说道:“喂,你做我的护卫,怎么样?本公子不会亏待你的。”
咦?挖墙脚?还挖的这么理直气壮?
女子见白一弦和言风不说话,便很干脆的冲着白一弦说道:“你放心,我会补偿你的。我给你很多银子,你可以用这些银子,再去找别的人做护卫,怎么样?”
白一弦说道:“不好意思,在下不缺银子,而且也没有将自己的护卫让出去的想法。”
女子又不高兴了,说道:“你别不识好歹,我不是补偿你银子了嘛,你再去找别人不好吗?”
白一弦说道:“我说了,我不缺银子。而且,你银子多,你去找别人不好吗?”
女子指着言风,固执的说道:“我就要他。”
白一弦说道:“这个,我做不了主,他虽是我的护卫,却也是自由人,并未卖身给我。
而且,他是人,不是物品,有自主选择权,不存在让不让。你同他商议,若是他同意跟你,我不要你半分银子。”
女子闻言,狐疑的看着白一弦,问道:“真的?你,这么好?只要他同意,你就让他跟我走,不要我半分银子?”
白一弦点了点头,女子又问道:“你不会反悔吧?”
白一弦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女子这才开心的说道:“那好。”
说完,她满脸自信的看着言风,说道:“他多少银子买的你?不对,你是自由的,那他就只是雇佣的你咯?算了,不管是买还是雇佣,我给你三倍,你跟我走。”
言风:……
女子等了半天,不见言风回答,顿时又怒了,说道:“喂,你这人,有没有礼貌啊?我在跟你说话。”
言风:……
女子心中气愤难平,一跺脚,哼道:“我出十倍,这总可以了吧?”她心道,这下总该吓到这家伙了吧?
她还以为会看到言风惊讶的表情,谁知道言风却依然一脸木然的样子,还是没有搭理她。
没吓着言风,反倒是她旁边的小丫鬟吓了一跳,急忙一拉女子,小声说道:“公子,一个护卫而已,虽然看上去武功不错,但具体多厉害,咱们也不知道啊。
说不定,也就稀松平常,还不如咱家里的那些护卫呢?那您出高价,岂不是亏了?
再说,家里护卫那么多,高手也不少,何必花那么多银子,去买一个不知道深浅高低的护卫?”
女子则小声说道:“你懂什么?本来嘛,我也不是非要他不可的。可本公子就是看不惯他这副冷漠的样子。
等他成为了我的护卫,就不敢不搭理我了。到时候,我叫他说话他就得说话,我叫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
一想到一脸冷漠的言风听她的话,她就高兴。
小丫鬟无语了,到时候言风要是真的听话了,这位主子估计也就对他没什么兴趣了。可没有办法,她这位主子,向来都是做事全凭一时的喜好。
于是便说道:“公子,家里听话的护卫还少吗?干嘛非得让他听话啊。他要是听话了,跟家里那些护卫也没什么不同了嘛,那干嘛还要多花那么多银子买他?”
女子说道:“你不懂,这叫征服感,他越不想搭理我,我就越想让他搭理我。”
说完之后,又琢磨琢磨,觉得小丫鬟的话也挺有道理,便又说道:“不过想想,你说的也挺有道理,家里听话的护卫那么多,来一个不听话的,听上去也挺不错的,新鲜有趣。”
晕,小丫鬟更加无语了,说来说去,这小祖宗就是要买了人家呗。她就知道她的主子,向来都是想到一出是一出,想到的事,就非得达到目的不可。
小丫鬟嘀咕道:“可就算如此,也不用花十倍的银子吧,谁知道他值不值这个价啊。”
女子哼道:“银子多少算什么?本公子有的是银子,你还怕我付不出吗?”
小丫鬟不敢说话了,心道是是是,您银子多,随便花。
女子说完之后,她又嚣张的看着言风,问道:“喂,怎么样?不管他给你多少,我都出十倍。”
言风依然是:……
女子怒了,气愤的说道:“喂,十倍啊,你还不满意吗?你还想要多少?做人不能太贪婪懂不懂?十倍已经不少了。”
言风看着她,说道:“十倍?”
女子见他终于搭理自己,顿时得意,点头说道:“不错,十倍,本公子向来说到做到。”
言风说道:“你有十条命给我吗?”
女子一听,顿时惊讶了:“你,你这什么意思?”
言风没说话,女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白一弦,说道:“你的意思是,他给了你一条命?难道,他杀了一个人当买你的费用吗?
那我要是买你,岂不是要杀十个人给你?”
第五百零九章 死缠烂打
言风有些古怪的看了女子一眼,心道自己的表述莫非有问题?不然她怎么会这么想?
白一弦也诧异的看着女子,心道这女子的脑回路也太清奇了吧?她是怎么才能想成这样的?
而女子完全没注意他们的古怪表情,有些困惑,有些苦恼的说道:“杀人……也不是不可以。
`…首发%&0a-
杀十个人,倒也不算很多……只不过无缘无故杀些无辜的人,总是不太好的。
不过,如果对方罪大恶极,是坏人的话,那倒也不是不能杀……要不,我杀十个坏人给你?”
这女子完全没意识到杀人有什么不对,不过总算她还比较善良,知道不能滥杀无辜,因此要杀十个坏人。
白一弦和言风已经无力吐槽,她旁边的小丫鬟拽了拽她的袖子,小声说道:“公子,我觉得,他说的,可能不是杀一个人才能买他。”
女子问道:“那他问我要十条命,是什么意思?不就是他给了他一条命,我说十倍,他就问我要十条命吗?”
小丫鬟说道:“会不会,是这个人,救了他一命的意思?”
白一弦心道,还是这小丫头聪明一点,她这主子,脑回路太清奇太惊悚了。
女子听了自家丫鬟的话,疑惑道:“是这样吗?可他武功那么高,这个人又不会武功,怎么能救他呢?”
丫鬟说道:“武功高,也不代表不会受伤啊。万一有人比他武功还要高,不就能伤着他了吗?
说不定他武功不济,被人打的重伤了,然后这个人就恰好救了他。”小丫鬟到现在还在努力的想向自家主子营造一种言风武功不高的印象,企图让她放弃花那么多银子买他。
女子这才恍然,说道:“啊,对哦,我刚才怎么没想到。因为他救了他一条命,所以他才跟着他,成为他的护卫,看来是这样了。
哎呀,想不到他,不仅善良,还知恩图报呢。就因为救了他一命,就自愿跟着人家做护卫了。
不错不错,本公子对他的品格倒是非常满意。”
然后,女子一脸兴奋的看着言风,说道:“喂,十条命而已,他救你一次,我也可以救你十次啊。
你什么时候受伤?啊不对,你有没有什么仇家,什么时候去报仇,到时候说不定就会受伤,然后我就可以救你了。
啊,对了,如果,我要是顺便帮你把你的仇家给杀掉,是不是可以顶几条性命?毕竟你要受十次伤,我要救你十次,真的是太多,也太麻烦了。
万一我救了你九次,到最后一次的时候,没来得及救你,你死了,那我不就吃亏了吗?”
小丫鬟一脸无语的看着自家主子,哪有这么问人的啊?她就知道,她这个主子,从小想法就奇特的很。
白一弦和言风也是一脸无语的表情,这个女子的脑子……也不能说不正常,可怎么就这么奇特呢?
两人,包括女子身边的丫鬟一时之间都非常无语,一脸怪异的看着女子。
女子这才后知后觉,看了看三人的表情,完全不自知自己有什么好看的?便疑惑的问道:“怎么了?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
白一弦不想和她继续纠缠下去,便说道:“这位公子,我们还有事,就此告辞。”说完带着言风便要离开。
女子急了,急忙追上去,说道:“喂,他还没回答行不行呢?说走就走,也太没礼貌了吧?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见我要把你的护卫抢走了,你反悔了,所以才想要走?我跟你说,不行,说到就要做到,我今天,就要他。”
白一弦无奈了,转身问道:“这位公子,我的护卫显然是不愿意跟你,你看不出来吗?”
女子说道:“胡说,他又没说,你怎么知道?你之前可说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绝不反悔的,现在想反悔,没门。我不听你的,我要他说,愿不愿意跟我?”
言风也是无语,从未见过如此死缠烂打之人,他知道自己今天不说清楚,可能他们两个就真走不了了。
于是言风只好说道:“不愿意。”
白一弦说道:“公子听到了?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女子不服气的说道:“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你说的,我都能做到啊。而且我不仅能救你,能付给你的银子肯定也比他给你的多。”
言风没说话,女子看着白一弦,说道:“要不,我跟你交换,我家里有许多护卫,武功高强,又忠心耿耿。
大不了,我用两个武功高强的换你这一个,再给你一些银子做补偿,你总该答应了吧?”
白一弦说道:“在下说了,我的护卫是自由的,有选择的权利,在下无权做主。”
女子说道:“不管他有没有卖身给你,但你现在是他的主人,你的话,他总该听的。你让他跟着我不就好了。
这样一来,你能得到两个武功非常高的护卫,还能有一笔银子的补偿,你可是赚了大便宜了。”
白一弦无语摇摇头,说道:“在下可不愿赚这个便宜。我听公子这么说,家中应该有许多护卫,看来你也不是缺护卫之人,为何一定要缠着要在下的护卫呢?
就算你不喜欢你家中的那些护卫,但公子既不缺银子,那么只要肯出大价钱,有的是人想去当你的护卫,不是吗?”
女子指着言风,说道:“我不管,我就要他。”
白一弦心中明了,这女子大概属于从小顺风顺水惯了的,而且性格执拗,越是得不到,她就越是不甘心,也就会越是想办法,千方百计的也要得到。
若是一旦得到,便会失去兴趣。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养出这么个性格的女子。
白一弦说道:“我不会做这样的命令,我的护卫也不愿意跟你,既然你非他不可,那只好你自己想办法了。
说不定什么时候,你能想到办法,让他改变主意,愿意跟着你也不一定。只不过,我们现在还有事,不便停留,因此,便先告辞了。”
说完,便再次带着言风离开。
白一弦以为自己说的够清楚了,那女子不甘心也是她自己的事,有本事自己想办法去。
谁知道转眼间,她竟然又再次的追了上来。
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女子,白一弦无奈了,遇到这么个死缠烂打的主儿,谁不无奈?谁不郁闷?这总不能,打一顿吧?
第五百十一章 教训教训
白一弦无奈的问道:“这位公子,适可而止,一味纠缠,只会令人生厌。”
女子似乎没想到白一弦会这么说,顿时楞了一愣,有些生气的模样:从小到大,还从来都没人敢说她讨厌的。
就算有人觉得她讨厌,也不敢当面说啊。
再说了,她令人生厌吗?她这么美丽可爱,聪明活泼,哪里令人讨厌了?
哼,眼前这个臭小子才是最令人讨厌的。
女子被白一弦气着了,一时之间也忘了自己准备要说的话,就站在白一弦的面前,掐腰怒视着他,心中想着该怎么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白一弦显然还没意识过来自己哪句话不对又惹着了这位大小姐,看对方生气,他也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他并不打算继续跟她纠缠下去,于是便小声的示意言风带着他赶紧离开。
言风点点头,一把抓住白一弦,施展轻功,直接远去。
剩下的主仆两个只觉得眼前一花,眨眼间就不见了白一弦两人的踪影。两人反应过来急忙想去追,可她们哪能追的上言风的速度?
气的女子再次跺脚,咬牙切齿的说道:“臭小子,你给我等着,最好别让本公子再遇到你,否则我定要你好看。”
小丫鬟看自家主子在原地愤恨不休,弱弱的说道:“公子,人都走了,您再生气也没有用。
而且,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否则被人发现我们偷跑出来,那就糟了。”
女子闻言,这才气愤难平的点点头,说道:“好吧,我们走。等下次再遇到他,本公子非好生教训他一顿不可。”
小丫鬟一听主子终于肯跟着自己回去,顿时开心起来,毕竟每次跟着她偷跑出来,自己的心也总是提心吊胆的。
因此为了哄她,急忙开心的附和道:“是是是,那家伙实在是太不知趣了,等下次遇到他,一定要教训他。”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远去。
而白一弦这边,被言风带着直到过了一条街才停了下来。
言风有些不好意思,说道:“给公子添麻烦了。”
白一弦摆摆手,说道:“没什么,这种奇葩的女子,毕竟还是少数,只不过我们不走运,被我们遇到了而已。”
奇葩这个词,也就是在现代,才渐渐有了贬义,可在古时候,这个词可是个褒义词,是夸赞的话语。
白一弦自然不要是夸那女子,只是听在言风耳朵里,便有些奇怪。看公子的样子,明明不太喜欢那女子,可为什么要夸她呢?
言风有个好处,从来不会多嘴询问什么。若是白一弦有命令,他听不明白,才会询问一下,平常时候,大都是白一弦说,他就安静的听着就好。
从早上出来一直到现在,折腾了一天,白一弦也没有了闲逛的兴致,于是便打算直接回宝庆王府。
这里是外城,距离宝庆王府所在的内城还是颇远的。白一弦早上是坐马车出来的,只是从司镜门出来的时候,由于当时想要教训彭婉瑜,所以便让马车回去了。
因此现在,两人也只能走着回去。
而此时,街边一座茶楼的二楼临窗位置,正坐了三个人,在喝茶听曲儿。
其中一个,自从来了之后就一直皱着眉头,哪怕是看到喜欢的伶人出来唱曲儿的时候,也是一副郁闷的样子。
其余两个同伴见状,便问道:“余大少爷今儿这是怎么了,怎么闷闷不乐的?谁惹你不高兴了?莫非,又是你父亲因为怜儿的事情训斥你了?”
被称为余大少爷的余少青说道:“我爹今儿一早去早朝,我出来的时候还没回来呢。”
“没回来?那就不是你父亲训斥你?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不高兴的?毕竟除了你的父亲,谁还敢得罪你啊?”
余少青说道:“别提了,刚才在街上的时候,遇到了马惊,我不小心被人推到了。”
“原来如此,那你没事儿吧?有没有伤着哪?”
余少青说道:“那倒没有,疼了一阵子,现在已经好了。就是当时遇到了一个书生,把我训斥了一顿。”
剩下的两人有些惊讶,问道:“在这京城的地界上,除了你父亲,还有人敢训斥你?莫非是什么达官贵胄之子?
可就算是高官之子,见到余少爷,也该给一个面子才对,所以我猜,想必那人一定不知道你的身份吧?”
余少青说道:“什么官员之子,一个普通的书生罢了,我见都没见过,他自然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也没告诉他。”
一是觉得说出来丢人,二是害怕人家告到家里去。
余少青的父亲,乃是中书舍人,其实品级并不高,在燕朝,中书舍人只是正四品官职。
这个品级在京城之中,简直不值一提。只不过,中书省隶下官员,都属于皇帝的近臣,所以一般情况下各路官员大都愿意给他们一个面子。
当然了,人家愿意给面子是一回事,只是品级摆在那里,官高一级压死人,大部分人恐怕心中对于这个中书舍人都是不怎么在意的。
因此,余少青这个中书舍人之子,在这京城之中,绝对不是那种无人敢惹的存在。
余少青的这两个同伴,刚才说无人敢惹他,也不过是为了巴结和抬举他罢了。
两名同伴听到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书生,其中一个顿时说道:“什么书生,竟然如此大胆?竟敢斥责余少爷,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应当教训他一番才是。”
另一个急忙附和道:“说的是,就该让他知道知道,在这京城之中,什么人是能惹的,什么人是不能惹的。”
余少青闻言,略一犹豫,今天的事情,最后被逼着给白一弦道歉,确实让他觉得有些憋屈。
你说这京城之中,他不敢得罪的人非常多,但怎么也不包括一个普通的书生吧?
其余两人趁机在旁边怂恿了一番,余少青最终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小小的惩戒一番?
不行,不妥不妥,万一被我父亲知道了此事,那该如何是好?”一想到自己的父亲,本来动了心的余少青顿时又犹豫了起来。
第五百一十一章 看不顺眼
其实余少青这个人,本性不算恶劣。因为他的父亲余大人觉得,他只是一个区区四品官,京城之中能拿捏他的人太多了。
所以他生怕自己这个儿子给惹事,因此从小到大,对余少青的管教十分严格,尤其严禁他惹是生非。
非但如此,因为余大人只是四品,所以他非常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出人头地,将来做官的品级能高过他。
在京城曲意逢迎了一辈子,自然希望扬眉吐气一番。但他自觉自己这辈子可能也就止步中书舍人了,因此就将希望放在了儿子身上。
从小就严令余少青认真读书,修习四书五经。
高压之下,只让读死书,又不让玩耍放松,读的多了,人都有点迂腐了。
可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余少青也不例外,成年之后,每每想要反抗,都会被他爹家法伺候一番。
久而久之,他的性格便有些古怪。他的心底深处有些逆反,但现实之中因为他爹的高压却又不敢惹事。
可人生在世,与人发生冲突是在所难免的。既然发生了冲突,那总有一方是要吃亏的。
余少青不想吃亏,可也不敢仗势欺人。因此便每次发生冲突的时候,他便第一时间,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引经据典的抢先定下别人的罪,在言语上压死对方。
因为他往往张口都是大道理,所以经常把人辩驳的无力反驳。久而久之,便形成了这样的习惯。
因此,在他企图抓住白一弦没有得逞而摔倒的时候,他心中对白一弦是非常不满的。
%_!0
因此他摔倒之后的第一时间,便是再次满口仁义道德,定白一弦的罪。
可惜白一弦也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而且做了那么多年的销售精英,那嘴皮子比他可利索多了。
若换成别的少爷公子,必然不会给白一弦道歉,白一弦威胁说要去告官,人家可不怕。
可余少青不行,若是让他爹知道了他被人告到了京兆尹,那肯定是不分青红皂白先斥责他一顿再说的。
所以,不是因为余少青怕白一弦,而是因为他害怕自己的父亲,因此白一弦才让余少青吃了一个闷亏。
余少青这辈子做的唯一一次反抗他爹的事情,便是硬要迎娶一个叫做怜儿的伶人。
他爹没想到余少青竟然如此不知上进,不好好读书,竟然沉迷于男女之情,大怒之下禁了他的足。
今天,他也是趁他爹早朝一直未归,才偷偷溜出来的。因此,一个随侍都没带,没想到却吃了亏。
原本以余少青的性格,这件事过去就过去了,原本就这么算了。可再窝囊的人,也经不住人的一再怂恿啊。
更何况,余少青可不是窝囊。
旁边两人,一个名叫丛一品,因为他爹希望他将来能当一品大官,可惜姓丛,最高也只能当个从一品。
而另外一个,则名任桀,这两人,乃是之前一次科举,赴京赶考的学子,可惜落榜了。
两人的家境贫寒,来赴考的路费都是想尽办法凑的,若再回去,一来一回,又要花费不少银子。
因此他们便留在了京城之中,等到下一次科举,便直接在这里考试就可以了。
可惜,京城住宿吃饭都是需要银钱的,他们两人只会读书,什么都不会,根本没有户口的能力,
可也不想流落街头乞讨为生,因此,他们两人便想方设法巴结讨好显贵之子。
只不过,他们的身份太低,根本接触不到太高层次的人。再说了,人家那些显贵之子,还缺少讨好巴结之人吗?
有的是人拿着大把的银票,各种奇珍异宝去讨好他们。而这两人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的。
所以就算是刻意讨好巴结,人家也根本就没有将他们二人放在眼里,不过功夫不负苦心人,终于有一次,让他们得以认识了余少青。
余少青被父亲压迫的狠了,因此对于两人的马屁很是受用,三人很快厮混在了一起。
在余少青的帮助下,丛一品和任桀总算在京城之中落下了脚,还谋了一份差事,总算是能活下去了。
因此,他们两人便牢牢的把握住余少青这个靠山。
一般这种靠巴结别人存活的人,都有一个毛病,因为终日讨好别人,所以心中特别渴望权势。
即使在没有权势的时候,也特别喜欢欺辱那些不如他们的人来寻找一丝快感。
因此,当他们听到一个普通书生斥责了余少青的时候,顿时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既能巴结余少青,帮他出气,又让他们两人在他的心目中的地位更高,还能借机狐假虎威一次。
所以,他们才不遗余力的怂恿余少青去报仇。要不说,狐朋狗友不可结交呢。
两人看出余少青的犹豫,知道他是在担心,一旦被他爹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受到斥责。
于是便加了一把劲,丛一品说道:“余少爷,余大人不让您惹事,是害怕您惹到那些不能惹的权贵,给家中带来麻烦。
可对方只是一个小小的书生,竟然也敢胆大包天的斥责您。您要是连一个普通人都不敢得罪,那您这中书舍人之子,也活的太憋屈了。”
任桀说道:“余大人虽然管教你,但绝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是个怕事之人。若是让他知道,连一个书生都能欺负你,而你不敢还击,说不定他才会更加生气。
更何况,我们又不是要杀人,只不过是教训一下,让他给余少爷道个歉就完了。”
正是听到了这句话,余少青才终于下定了决心,要找白一弦算账。
可他不知道白一弦是谁,叫什么,住在哪,因此想要报复也没有办法。
可恰在此时,白一弦和言风,就从茶楼的楼下经过,余少青一眼便发现了他,急忙说道:“就是他。”
任桀和丛一品看了一眼,发现白一弦和言风衣着不俗,衣服料子也很是不错,顿时心中有些不忿。
同样都是普通的书生,凭什么这些人活的那么好,而他们两人却要依靠讨好别人来生活?
因此,只第一眼,他们两人就看白一弦有些不顺眼。
其实有些仇恨就是非常莫名其妙的,在两人还互相不认识的时候,便已经开始仇视对方了,仿若宿命一般。
丛一品不屑的说道:“不过区区两个人罢了,教训一番就是。”
余少青回道:“可我今天一个随侍都没带,如何教训?总不能我们三个冲出去打他一顿吧?”
他琢磨着,三个打两个,倒是有胜算,毕竟人数多嘛。可若是他身上一不小心受了伤,回去被他爹发现,知道他竟然跟人家打架,那肯定又是一顿家法伺候。
丛一品嘿嘿笑道:“余少爷放心,此事还不需要你亲自动手。我们哥俩在京城这么久,也不是白混的,认识了许多兄弟。
他们住的也不远,这两人走的慢,你们跟着他,留下记号,待我找了兄弟们过去,揍一顿,让他给余少爷跪地道歉认错就完了。”
任桀笑道:“说的不错,余少爷,您就等着这小子给您跪地磕头认错吧。”
余少青脑中想到那副场景,顿觉一阵舒爽,于是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好。”
第五百一十二章 就这点本事
白一弦对这些自然是一无所知,他为了白中南的事情来到京城,没想到一无所获,所以心中正想着今后的打算。
这人一有心事,因此自然走的不快。
余少青三人将言风当做了普通人,这就意味着他们肯定会吃大亏。
两人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跟着白一弦他们,言风自然立即就发现了。
他第一时间向着白一弦汇报:“公子,有人在跟踪我们。”
白一弦问道:“什么人?”
言风说道:“似乎,是刚才在街上,马惊的时候,跟你起了冲突的那个年轻人。”
当时言风虽然不在白一弦身边,但他时刻关注着白一弦那边的动静,加之习武之人的眼神都特别好,所以自然看到了余少青的面目。
白一弦微微惊讶了一下,说道:“哟,看来是不服气,想来找回场子啊。就他自己跟着我们吗?”
言风回道:“旁边还有一个,不过都是不懂武功的普通人。”
不懂武功?白一弦闻言,嘿嘿一笑,说道:“既然想找麻烦,那我们就往偏僻一点的地方走,给他们一个机会好了。”
说完之后,两人走的更慢了,还越走越是偏僻。
白一弦对京城虽然不太熟悉,但也知道往行人少的地方走就是了。而且,虽然京城繁华,但也是有贫富差距的,而且差距巨大。
从住所和房屋就能看出来,因此白一弦看到有破旧房屋的那种巷子便钻进去。
余少青本来看着白一弦两人是往内城走的,心中还有些打鼓,觉得他虽然没见过对方,但万一他们是某个官员的亲戚来投奔的呢?
这让有些胆小的他不免打了退堂鼓,却没想到两人并未进入内城,而是越走越偏。
余少青顿时放下心来,这么偏僻的地方,位置又不好,显而易见是没什么背景了,于是便继续跟踪。
当丛一品领着五六个人按照记号匆匆赶到的时候,白一弦正和言风正好走进了一条死胡同。
倒不是白一弦刻意,毕竟还是不熟悉路,见到僻静的巷子就钻,不知不觉就进了死胡同。
两人刚想退出,余少青三人就带着一群人跳了出来:“看你们这回往哪逃。”
余少青得意的看着白一弦,企图从对方的脸上看到惊慌失措的表情,可惜白一弦却平淡的望着他。
余少青顿时不满,开口说道:“小子,你可还记得我。”
白一弦说道:“我又不是老的记性不好了,自然记得你,你是刚刚摔倒的那个人。”
余少青哼道:“记得就好,那你应该知道,我将你堵在这里,是要干嘛吧?”
白一弦说道:“不知道,你要干嘛?”
旁边的丛一品得意道:“喂,小子,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斥责余少爷。你可知道他是谁?他乃是……”
话没说完,就被余少青给制止了。他父亲给他的影响真的太大了,就算是到了这时候,他都担心如果自报家门,会不会被白一弦事后找到家里去给他告状。
一旦被他父亲知道他跟地痞流氓一样,打架斗殴,那就完了。
任桀说道:“行了,废话不多说,今天,你只要给我们余少爷,跪下磕头认错,这件事,便算是完了。”
白一弦看了看余少青,说道:“余公子?是吧?给你跪下磕头认错?今天这事儿是谁的错,我想余公子可是心知肚明。
余公子应该知道是你不对,否则当时也不会给在下道歉了,你说呢?可如今,你又带人来找我,算是怎么回事?”
余少青这人很矛盾,虽然想报复,但却仍然有读书读傻了的那种书呆子的迂腐之气。
听了白一弦的话,脸色就是微微一红。
旁边的任桀和丛一品见状,急忙说道:“余少,不用跟他说那么多。如今就是谁的势力大,拳头大,谁就是道理。怕他作甚?”
丛一品说完之后还看着白一弦,说道:“小子,就算你说破天去也没用。赶紧跪下,给余少磕头认错,今儿这事,便算是完了。”
说完这些话,丛一品顿时觉得心中舒爽不已。这有权有势,仗势欺人的感觉,怎么就这么好呢?
白一弦说道:“如果我说不呢?”
丛一品往身后一指,说道:“看到没?这几个兄弟,可不是吃素的。要么跪下认错,要么,就挨一顿揍,揍到你们磕头认错为止。
小子,我劝你还是识时务一点比较好,省的受皮肉之苦。”
白一弦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既然如此,我选后者。”
余少青三人见白一弦一脸无奈,还以为他会识趣的磕头认错,免得挨揍呢,刚要露出高兴的面容,转眼就听到了白一弦后面的话。
三人不由一愣,这小子是啥意思?莫非喜欢挨揍?
任桀说道:“即是如此,那就不必跟他客气了。”他站在那里,挥了挥手,身后的五六个人,便嗷嗷叫着,向白一弦两人冲了过去。
这五六人其实都是些街边的小混混,平时也就仗着人数多,欺负欺负孤儿寡母的罢了,他们根本连点三脚猫功夫都不会,如何能是言风的对手?
说实话,言风觉得跟这些动手,都有侮辱自己的感觉。
言风直接提起这些人,就跟当初在杭州对付陈吉利一般,直接将他们扔了回去,不偏不倚,直接砸到了余少青,任桀,还有丛一品的身上。
一共六个混混,每人身上压着两个,倒是不用偏心谁。
三人原本是站着的,被人砸到之后的冲击力自然大的很,这一下可是浑身都疼,骨头都要断了一般的剧痛,三人顿时哎哟哎呦的叫唤了起来,都没力气将身上压着的人弄下来。
白一弦看着三人,走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的面前蹲了下来,说道:“就这点本事,还学人过来报仇打架呢?”
他一边说话,一边伸出手去,想要拍拍面前那人的脸蛋。
正巧,他面前的那人,正是任桀,他看言风有功夫,下意识的以为白一弦也懂,眼见白一弦伸手,似乎要打他的样子,任桀顿时慌了。
他急忙大叫道:“小子,你想干什么?你敢跟我们动手?余少爷乃是中书舍人的公子,你一个小小的书生,竟然敢殴打官员之子,你不想活了?
快点道歉,赔偿我们银子,不然这事,就没完。你信不信我们将你弄进大牢,坐到死为止?”他以为报出中书舍人的名头,白一弦会害怕。
可白一弦还没反应,那边余少青闻言,顿时急了,他一直不愿自报家门,没想到这货竟然给他泄了底,急忙大喝道:“你闭嘴,谁让你说出来的?”
第五百一十三章 谁让你们走了?
任桀则说道:“余少,不要怕。你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说好听点是书生,说不定是个连功名都没有的布衣,竟然敢跟余少爷您动手,真是胆大包天。”
丛一品也说道:“是啊,余少爷,我看这事,怎么也得告诉余大人,让余大人来对付他们。
现在的这些贱民,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不好好惩治一番不行,一个个的都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等他进了大牢,他就不敢嚣张了,到时候,还不是任我们拿捏?”
告诉他爹?余少青心又气又急,到时候他爹会不会对付白一弦他倒是不知道,但肯定是会先收拾他一顿的。
余少青也急了,到了这个时候,他想的已经不是如何对付白一弦了。而是他受了伤,万一被他爹发现他身上的伤,该如何解释?
就算白一弦不去他家告状,估计他爹也能看出来他跟人打架了,这可如何是好?
于是,他爹的威严再次占了上风,余少青哪里还肯听两人的再次怂恿?
他不由埋怨任桀和丛一品道:“都是你们两个,我就说不来,你们非得怂恿我来。
来就来吧,还找了这么一群废物,这么多人,连一个人都打不过。我现在受了伤,被我爹发现,可如何是好?”
余少青越说越气,越说越烦躁,心中害怕自己老爹到了极点。都怨这两人,本来好好的,非得找事。
找几个会功夫的也好,还找了一群废物来,不然他怎么会受伤?
余少青本来浑身疼的冒汗,没有一丝力气,突然心中升起了一股戾气,身上也来了劲,猛地一起身,将身上的两人给甩了下来。
然后阴沉着面色,也不理会任桀和丛一品两人,直接大步离开了。
“余少爷,余少爷。”两人在后面急忙叫了几声,余少青却没有搭理两人,一瘸一拐的走远了。
白一弦这才明白,原来这位余公子本来并未打算找自己麻烦,都是被这两人给怂恿的。
那几个混混见余少青走了,顿时也萌生了退意。他们本来就是冲着余少青的名头来的,毕竟只是街边不入流的混混,能搭上中书舍人之子,可是一件美事。
现在人都走了,他们还留下来干嘛?这几人受伤倒是并不重,因为下面有人垫着呢,他们知道打不过言风,连狠话都不敢放,也不管剩下的两人,直接跑掉了。
白一弦也不管,任由他们离去,并不阻止。
“哎你们……”任桀和丛一品喊了一声,混混们头也不回,两人见状,也不敢留下了,强忍着疼痛站起来,就想跑。
白一弦说道:“站住,谁让你们走了?”
两人心一颤,转过身,战战兢兢的看着白一弦,说道:“那,你想怎么样?”
白一弦说道:“我与你们两个,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不过是跟人发生了一点小摩擦,你们就怂恿人来找我麻烦,还带着打手来,这笔账,总该算一下吧?”
两人心中一跳,看了看白一弦身边的言风,心中也有点后悔,早知道这两人这么厉害,就不来找他们麻烦了。
可谁能知道,他们不但武功厉害,竟然连中书舍人都不怕呢?
丛一品鼓起勇气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白一弦说道:“我也不为难你们,既然你们今天是为了道歉这件事而来,那么就由这件事而终,如何?”
这就是想让他们道歉的意思,因为毕竟只是两个普通人,已经教训过了,他们身上的伤势,估计半个月都好不了,总不能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打杀了他们吧?
“什么?”不过是道歉而已,两人却仿佛好像听到了什么非常过分的要求一般,脸上有些惊怒。
任桀说道:“不过是些小摩擦,你这种做法,有些太过了吧?”
白一弦说道:“这倒是奇怪了。我与那位余公子有些小冲突,你们便千方百计的怂恿他来找我麻烦,还带了打手,要让我磕头认错。我不从,便要打到我从为止。
这你们怎么不觉得自己过分?现在我不过是如法炮制,让你们给我道歉,你们就觉得过分了?
当然,不道歉也可以,我还有第二种解决方式,就怕你们不肯。”
任桀和丛一品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不甘和怨恨,但言风武功那么厉害,他们也不敢不听,万一不道歉,这第二种解决方式,说不定下场更惨。
想到这里,两人一咬牙,便十分不甘心的直接对着白一弦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头,满心屈辱的说道:“对不起,是我们错了,请原谅我们这次。”
白一弦略有些惊讶,其实他只是让两人道歉,并没有让他们跪地磕头。
是这两人误会了,因为他们刚开始想让白一弦跪地磕头认错,所以就下意识的以为白一弦要报复回来,也要他们下跪磕头认错。
不过跪都跪了,白一弦也没有矫情,站在那里,看他们磕完头,道完歉,这才说道:“行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我不希望再有下次,否则就不是这么简单了。你们走吧。”
两人咬着牙,屈辱的站起身,也不看白一弦,直接转头离开了。
白一弦看出两人的不服,不过只是两个普通人,他自然不必怕什么,只是将这当成了一段小插曲,并未在意,继续往回走。
很快,便进了内城之中,走到王府大门的时候,正好王府的管家站在那里,一看到白一弦,顿时喜道:“哎哟,白公子,您今儿是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呀?”
白一弦笑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王爷回来了吗?”
管家说道:“王爷一个时辰之前就回来了,已经问了您好几次了。”
他一边说,一边带着白一弦走进去,还补充道:“白公子,王爷回来就找您,可是时时都离不开您呢。您再不回来,王爷都要大发雷霆了。”
白一弦受宝庆王的宠,就连眼高于顶的管家,看到他,都用上了敬语。
这说的也太夸张了,胖子询问他有没有回来,这个他信,可为此大发雷霆,白一弦自然不信。
而就在白一弦进入王府的时候,一名白衣女子,正在距离王府不远处的一堵墙上飞奔,看上去,她的轻身功夫不错。
白衣如雪,黑发飘飘,施展起轻身功夫,身姿格外的妙曼,仿若仙子一般。
她无意间一转头,正好看到白一弦侧头跟管家说话时候的模样。
看着那熟悉的侧颜,女子不由一愣,顿时停止了身形,脑子里立即显现出来了一段记忆。
正?c版h_首发)0J#
说实在的,本来以为这段记忆只是一段小插曲,都已经快要将之忘记了,结果今天看到他,顿时又想了起来。
女子想了想那时候的场景,回过神来,想再看去的时候,却发现白一弦他们已经进了府中。
女子的目光往大门上的牌匾看去:宝庆王府?
只略微扫了一眼,眉头微微一皱之后,便又施展轻身功夫,离开了那里。很快便不见了踪迹,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第五百一十四章 大人物
白一弦直接来到宝庆王那里,行礼道:“王爷。”
胖子一看到白一弦,顿时眉开眼笑了起来,直接摆手说道:“不必多礼。”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胖子心中特别喜欢亲近白一弦。刚开始,确实是因为白一弦给他讲的那些新奇的事情吸引了他。
可不过短短几天,胖子就发现,就算白一弦不给他讲那些事,他也挺愿意跟白一弦接触的。这在以往的时候,可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胖子以往接触的人非常多,以前也有很多人带着一些新奇物件来巴结他,可他从来都没有想跟他们深交的感觉。
胖子自己也有些不明所以,他觉得,这大概跟白一弦相处很是轻松自在有关系。
因为以往来找他的那些人,要么想巴结他,讨好他,要么带着一些什么别的目的。
胖子知道,那些人来讨好他,只是因为他宝庆王的这个身份。一旦没有了这个身份,那他在那些人眼里,则什么都不是。
可他并未从白一弦的言行举止之间,察觉到这种巴结讨好,或者是有什么目的。胖子觉得,白一弦就是在单纯的跟他这个人相处,而不是因为他的这个身份。
人生在世,每个人的性格都不太一样。有的人就是喜欢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喜欢看别人讨好巴结自己,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
而还有一些人,天生就身居高位。从小看惯了这些讨好巴结,心中便开始渴望能有一个真正的,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和他相交的朋友。
胖子便是这样,他喜欢玩耍,可身边的每个人都在讨好他,就连玩耍,也是刻意的让着他,刚开始还好,时间久了,他心中也是十分厌烦这样。
白一弦问道:“刚才我一路走来,发现府中似乎很是忙碌,发生什么事了?”
白一弦来的一路上,发现府中的下人们都在忙碌,因此心中有些好奇。
就连管家也忙碌的很,他其实也不是特意去迎接白一弦的,而是要出门,在门口碰到了他,这才将他亲自接了进来。
胖子说道:“今儿皇兄不是把本王招进宫吗?听说是楚国的使团,不日就要来我燕朝朝贡。”
楚国乃是燕朝的邻国,算的上是一个中等国家,原本是年前就该来的,可惜听说国内发生了动乱,所以才耽误了行程。
楚国的国君平息了内乱之后,这才派了使团,过来燕朝。
白一弦好奇道:“楚国?大约什么时候到?”
胖子说道:“行程不近,听说已经上路了,大约再过半个月就能到了,今天早朝的时候,皇兄说了这件事。事后又留下几个重臣,商议了一下布置的事情。”
白一弦点点头,问道:“楚国使团要来,跟府中忙碌有何关系?”
胖子说道:“皇兄今天要过来我这里用膳,所以我便吩咐下去,准备一下。”
白一弦惊讶道:“皇上要来。”难怪了,那确实是要准备一下。
白一弦又问道:“那我是不是需要回避一下?”毕竟皇上天颜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得见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皇上的安全,一般他去哪个地方,闲杂人等自然都要退避的。
不然的话,万一一旦发生什么刺客事件,所有人都得倒霉。
像是宝庆王也得为此负责,而白一弦这种,说不定很有可能会被当成同党处置。
胖子想了想,说道:“不必,今晚你在房间待着就是,皇兄来吃完了饭就走,只是你不要随意走动。”
白一弦闻言一愣,没想到胖子这么信任他。要知道,皇上来可是一件大事。一旦出事,胖子也逃脱不了干系。
所以一般情况下,皇帝不管去哪,对方都是慎之又慎,家中不必要的外人都会被撵走。
白一弦对胖子来说就属于一个彻彻底底的外人,想不到胖子竟然让他留在这里,这可是冒着很大风险的,难道他就不怕自己对皇帝不利?
其实对于胖子来说,最正确的做法,就是不告诉白一弦皇帝会来,并且直接让他们暂时出去住一晚,才是最妥善的做法。
白一弦和胖子又说了一会儿话,眼见胖子还要忙碌,便直接告辞离开了。
下午酉时时分,皇帝并未大张旗鼓,就带着几个随侍和护卫,悄悄的来到了宝庆王府。
宝庆王府的下人绝大部分并不知道来人是皇帝,只知道是位重要的客人。而这些人,连皇帝的面都见不到,因为每个人都必须待在自己的地方,根本不允许他们随意走动。
唯有小部分胖子的心腹下人,和一部分护卫中的心腹高手才知道此事。王府之中戒备森严。
白一弦自然也不会出去惹事,便安心的待在自己的房间之中,和言风下棋。
捡子就在两人旁边,还曾好奇的问过白一弦,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如此慎重。
白一弦只说让他不该问的不要问,也不要随意走动就是了。
到了晚饭的时候,胖子陪着皇帝说话聊天,百忙之中竟然还记得白一弦,特意叮嘱人,送了晚饭过来。
吃完了饭,戌时过了一半的时候,府中却突然起了一阵骚乱。
“有刺客,保护皇上。”
“保护皇上,抓刺客。”
直到这时,府中的人才知道今天来的这位客人,竟然是当今的皇上。听到府中闹了此刻,所有人都是人心惶惶,因为他们也害怕会被连累。
正在屋中下棋的言风看向白一弦,说道:“公子,好像出事了。”
白一弦放下子,走到了院子里,仔细的听了一会儿,郁闷的说道:“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怕来刺客连累咱们,竟然还真的来刺客了。也不知道那位皇帝怎么样了。”
若是皇帝没事,那还好一些,可一旦出事,整个宝庆王府的人怕是都跑不掉。
言风倒是武功高,可这种时候,显然也不能让言风出去帮忙,否则肯定会被那些侍卫误会为刺客同党。
捡子在后面听的目瞪口呆,问道:“少爷,您是说真的?今天来府里的大人物,竟然是当今皇上?”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白一弦点了点头。捡子顿时一脸崇敬向往的表情,说道:“真是了不得,小的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皇上呢,也不知道皇上什么样儿。”
而且,最重要的是,就算见不到,可他现在跟皇上就处在同一处府邸之中啊,这在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跟着少爷就是好,见了很多官员不说,连王爷都见了,现在虽然没见到皇上,说不定以后就能见到了。
到时候,他可得好好把握机会,万一讨得皇上欢心,皇上一高兴之下,也赏他点金银珠宝,或者干脆给他一个官做做,那就爽了。
捡子完全在状况外,没有意识到有刺客是多么严重的一件事,还在那里憧憬不已。
第五百一十五章 带走
白一弦没去管还在憧憬中的捡子,皱着眉,对言风说道:“皇上今天早上刚刚招了宝庆王进宫,然后告诉他晚上要来宝庆王府吃饭。
知道这件事的人肯定不多,加上皇帝低调行事,来的时候并未大张旗鼓。可刺客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就算得到消息,也该谋划一番,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跑来行刺,可他们如今竟然真的混进了戒备森严的王府。
所以我看这事,十有八九在皇帝告诉宝庆王这件事没多久,就被泄露出去了。所以,这些刺客才有时间进行谋划和布置。”
言风说道:“不管是谁泄露出去的,如今公子住在这里,宝庆王今天还跟公子说过这件事,属下恐怕……”
白一弦说道:“你是担心这件事会牵连到我?”
言风说道:“不错。皇帝遇刺,这可是大事,属下担心,他们宁杀错,不放过。”
白一弦叹了一口气,心中也是无比忧虑。
捡子这时候才反应了过来,说道:“少爷,你们的意思是说,皇上遇刺,会连累我们?”
白一弦点了点头,捡子一下就着急了,一旦被扣上一个谋杀皇帝的罪名,那可是要被诛九族的。
虽说他孤家寡人一个,但也是怕死的,捡子急忙说道:“这……这,皇上该不会这么不讲道理吧?
我们可一直在这个院子里没有出去过啊,这事跟我们无关啊。”
l》j0
白一弦没有说话,捡子说的是不错,可真到了那时候,人家可不会听这些啊。
捡子急的在一边团团转,说道:“早知道,我们就不住在这里了,还不如出去呢。少爷,您既然知道皇帝要来,当时怎么没想到咱们应该出去呢。”
白一弦说道:“没用,除非我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下午的时候,宝庆王跟我说起皇帝要来。
我若是那时候出去了,说不定他们就会更加以为是我将消息传递出去的,那他们就更有可能将我们当成刺客的同伙了。”
捡子不住的说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白一弦没有再理会捡子,言风带着白一弦,跃到了院子之中的一株树的上面,向发出动静的那边查看。
只见多面都传来了打斗声,看来这次来的刺客的人数还不少。不过即使来的多,如今被发现了,也只有被围攻的份。
白一弦还看到了有几处,是在王府的屋顶上战斗的。王府的护卫和皇帝的侍卫联合在一起,对着那些刺客进行围剿。
皇帝能带在身边的侍卫,自然都是武功极高之辈,那些刺客又是被围攻的,因此很快便被拿住,而且是活捉。
白一弦说道:“下去吧。”他们如今站的高,被发现的可能性也更大,到时候被误会了,就更难辩解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打斗声和呼喝声渐渐停歇。
“还有一个跑了,快追。”
“你们保护皇上,你们几个随我追。”
那刺客好巧不巧,正往白一弦这边跑来,言风看了看白一弦,轻声问道:“公子,需不需要帮忙?”
白一弦微微摇头,说道:“不必。”
言风点了点头,眼睁睁的看着那刺客从他们院子的上方飞奔而过,后面的侍卫紧追不舍。
这刺客身材娇小,看上去竟然还是个女子,只是她已经受了伤,根本跑不掉。
从白一弦院子飞奔过去的时候,这女刺客还往下放的白一弦等人看了一眼,不过她也知道,这种时候,拿住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当人质根本没有用。
因此她并未停留,直接飞奔了过去。
果然,没多久之后,那些护卫,便抓住了这名女刺客,带了回去。
而过了没多久,府中就开始清查起来,要查看一下有没有漏网之鱼。
而且,很快便有人来到了白一弦的院子里,看着三人,不由分说,直接喝道:“带走。”
府中的闲杂人等,都有嫌疑,尤其是知道皇帝要来这件事的人,就更加不会放过。
不仅是白一弦他们,就连王府之中的管家等人,此刻都被带了过去审问。
白一弦和言风心中一沉,但表面还算镇定,捡子则害怕的呼喊起来,说道:“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我们少爷和王爷交好,是王爷让我们住在这里的。而且我们一直在这里,没有出去过,不信你问府中的下人,你们抓错人了。”
“闭嘴。”来人一声呼喝,一柄刀就架在了捡子的脖子上:“再敢说一句,小心脑袋分家。”
旁边还有另外一个侍卫说道:“这几人据说不是王府中人,待会儿需要重点盘查。而且反应这么激烈,莫非是心虚?”
捡子一惊,登时吓得不敢说话了。
还有几名侍卫看了看言风,顿时眉头皱起,他们都是高手,自然发现了言风会武功,而且武功不低,他们顿时戒备了起来。
众人刚想着要不要动手,直接将言风制住,言风则说道:“我们不是刺客,自然不会反抗。”
即使如此,这一众侍卫依然谨慎的戒备着他。而且这一来,对于白一弦等人,他们更加谨慎对待了。
白一弦以为他们会被带到皇帝的面前,他心中早已想好了见到皇帝该如何分辨,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没想到的事,这些侍卫根本就没有将他们带到皇帝那里。因为,审问他们,根本不需要皇帝亲自来。
反倒是那些刺客,会被压到皇帝那里,由皇帝亲自处置。
白一弦暗暗皱眉,这就有些糟了,若是审问他们的人讲理还好说,万一是个不讲理的残暴之辈,说不定连问都不问,就直接将他们杀掉了。
这种事情,就如言风所说一般,宁杀错,不放过,即使杀错了,也不会有人为他们伸冤。
言风还暗暗的示意白一弦,需不需要他直接带着他逃走?
白一弦摇摇头,他们只是被带去审问,说不定遇到一个明辨是非的就将他们放了呢?
事情还不到最糟的时候,如果他们现在逃跑了,那百分百会被当成刺客同伙。
到时候,别说建功立业,别说救白中南,就连他自己,都会陷入无尽的通缉之中。他可不愿意一辈子都被通缉被追杀。
甚至,就连远在杭州的苏止溪一家,都会受到他的拖累,所以,绝对不可以逃走。
而就在白一弦想办法的时候,有人匆匆而来,拿着一面令牌,说道:“已经有刺客招认,王爷有令,将他们全都带到皇上面前,由那名刺客指认一番。”
第五百一十六章 谁指使的
“是。”一众侍卫闻言,带着白一弦他们掉转身形,往皇上那边而去。
白一弦松了一口气,示意捡子不要冲动。毕竟一会儿面对的可是皇帝,这个时代最至高无上的存在,可能一句话说不到位,甚至一个眼神不对,都有可能为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而对于言风,白一弦很放心,他武功高强,见过的世面也多。
而且由于经历过死亡,所以言风对一切都比较淡然。捡子则不一样,他虽然从小流浪多地,但说实在的,去的地方多,但眼界却并不大。
而且由于早期一直乞讨,所以经历的事情也少,他和言风从心境上,根本上就有本质的区别。
没多久,众人便被带到了皇帝所在的院落。
远远地,白一弦就看到皇帝端坐在上位,看上去,似乎并未受伤。看来那些刺客虽然成功的混了进来,但皇帝的近身侍卫也不是吃素的,并未让他们有机会伤到皇帝。
皇帝和宝庆王在说话。看上去,似乎是宝庆王在惶恐不安的向着皇帝请罪。
走的近了,听到皇帝的声音隐约传来:“十七皇弟,坐下吧,你不必紧张。
朕,并没有责怪你。朕以前来过多次也无事,你的性子,朕了解,对于你,朕还是比较放心的,知道你不会做这种事。”
“多谢皇兄信任。”胖子一副惶恐而又感激的模样,站起身,在下首坐下了。
“低头。”还不等到皇帝的身边,身边的护卫便沉声喝道。所有人都必须低下头,毕竟天颜不可随意直视。
“跪下。”到了近前,侍卫的声音再次传来,所有人都低着头,老老实实的跪下:“草民等,参见皇上。”
白一弦也是无奈,不由暗暗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的跪下。他也不想跪啊,可这种时候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尤其是在刚刚闹了此刻的敏感时刻,若是他一旦有异常举动,皇帝身边的近身侍卫是有资格直接将之格杀的。
白一弦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特立独行而为自己招来灾祸。
此刻整个院子里,皇帝坐在上位,身边有侍卫护驾,戒备森严,随时警惕着会不会有漏网之鱼前来行刺。
胖子坐在皇帝左下方的位置,身后也站着几个府中护卫。
而白一弦他们此刻就跪在皇帝的右前方,在他们左侧,则是那些行刺的刺客。
刺客人数还颇为不少,一共六个人,五男一女,全都身着普通,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甚至有几个还穿着王府下人的服侍。
此刻他们一个个的都被五花大绑,每个人的脸上的表情也是不尽相同。
有的看上去很是惶恐,明显是怂了。有的低着头,看上去老老实实的,也看不见表情。
最夸张的是有一个看上去五大三粗的汉子,满脸络腮胡,被绑了之后也是依旧面目狰狞,怒视着皇帝,口中骂骂咧咧,大意就是要杀了狗皇帝。
当即有侍卫上去将其踹倒,脚用力踩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脸在地上摩擦了摩擦,让他老实点。
络腮胡顿时说不出来话,只能吱吱呜呜的发出一点声音,有侍卫直接上前,将他的嘴巴给堵上了。
白一弦心中不由十分想吐槽,如今燕朝已经是第三任皇帝,人民安居乐业,你说这些刺客折腾个什么劲的?
就算刺杀了皇帝,导致了朝廷大乱,也是皇帝的那些儿子们趁机上台,还能轮到你们了?
再说了,你们要来,多来一点也好,就这么点点子人,连皇帝身边都靠不近就被人抓了。
你们被抓不要紧,还连累了老子。
可能是电视剧看多了,白一弦一看到刺客,就本能的想起反贼两个字,类似于红花会,白莲教等等。
其实,也不一定是民间反贼,很有可能,是某些人派出来的。毕竟皇帝一死,朝廷大乱,那些人才有机会。
白一弦他们跪在地上,也不知为何,皇帝并未立即审问他们,也没有第一时间让那个招认的刺客指认,而是端起茶杯,慢慢的喝茶,一举一动之间,颇显从容和威严。
皇帝不说话,别的人自然也不敢说话,气氛一时之间很是压抑。
可越是这种气氛,跪着的那些人就越是紧张。因为他们不知道皇帝要怎么审问他们,更不知道会不会被误会为刺客的同党,从而被咔嚓掉。
大冷天的,有几个心理素质不过关的人竟然额头汗水频出,却不敢动手擦拭。
还有些人浑身颤抖,如筛糠一般,也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吓得。
可白一弦却不知为何,虽然自己身临其境,但不知怎的,却没有感觉太过紧张,反而脑子里在那里想东想西,甚至还有工夫在脑子里吐槽那些个刺客。
终于,在这种气氛之中,有人终于忍不住了,本来就是跪着,最后竟然瘫坐在了地上,哭叫道:“皇上,皇上,小的是冤枉的。
王爷王爷,小的真的是冤枉的,求王爷看在小的在府上这么多年的份儿上,替小的求求情吧。”
“大胆刁民,胆敢惊扰皇上。若不是你做的,你紧张什么?”立即有侍卫上前一步,将其踹倒,勒令其闭嘴。
侍卫可是有武功的,宝庆王府的这些下人,都是普通人,如何禁得起这侍卫的含怒一脚?
众人耳听到咔嚓声音,怕是被他踹到的地方已经骨折,那下人顿时惨叫一声,痛的昏迷过去。
其余的人见状,吓得浑身一哆嗦,更加害怕了,不过却也没有人再敢发出半点动静。
不过在白一弦看来,这人也是,皇帝还什么都没问,不是你做的,你就跪在那等着审问就得了呗,至于紧张成这副模样?
如此一来,倒真让人觉得他是做贼心虚,所以才会如此紧张。
皇帝终于放下了茶杯,抬头看向其中一名刺客,问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由于大部分刺客都低着头,所以也不知道皇帝问的谁。
刺客身后看守的侍卫比较聪明,立即推了其中一人一把,说道:“皇上问话,老实交代。”
刚才这些刺客,被压到皇上面前,皇帝震怒之下要用刑逼供,甚至指着其中两个说直接杀掉,杀鸡儆猴,谁若不招,就是此下场。
恰好皇帝随手所指的两人之中,便有这人。眼见侍卫要将其拖走的时候,此人吓的急忙大喊:“别杀我,我全招。”
这是一名比较年轻的男子,也就二十多岁,面白无须,样貌算得上清秀,面容有些惶恐。
白一弦所跪的位置,能略微的看到刺客们的侧颜,见这年轻人模样,不由撇撇嘴,心道:小白脸,果然靠不住。
此刻他还有工夫吐槽别人,浑然忘了他自己如今比这小白脸还要白嫩好看一些。
那小白脸听到皇上问话,急忙说道:“回禀皇上,我们是……”
第五百一十七章 你可有什么话说
“住口,周瑞安,想不到你是这样一个贪生怕死之徒,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这一次行动,就不该让你参加。当初,更不该收你。”
“就是,周瑞安,你还是不是个爷们?死怕什么?伸脖子一刀的事儿,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这周瑞安还没有说出主使是谁,他旁边的那些同伙就开始拼命的阻止怒骂了起来,生怕他将背后主使之人供出来。
皇帝也不说话,也不阻止,就看着他们在那争执。而且,他还示意侍卫们也不要阻止,就仿佛看戏,在看他们表演一般。
周瑞安缩了缩脖子,说道:“你们不怕死是你们的事儿,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皇上,小的若是招了,能不能饶我一命?”
皇帝开口道:“只要你从实招出幕后主使,揭发有功,朕自然可以饶你不死。”
周瑞安闻言,顿时一副下定了决心的模样,说道:“回皇上,指使我们的就是……宝庆王。”说着,他还伸手指向了宝庆王。
所有人都看向了宝庆王,就连皇帝都微微皱了皱眉头,看了他一眼。
胖子本来见皇帝都不怪他了,正坐的好好的,骤然听见周瑞安的供认,顿时又惊又急又怒,腾的一声就站了起来。
“胡说八道,你竟敢陷害本王?”胖子急忙再次躬身对皇帝说道:“皇上明察,臣弟是冤枉的,臣弟根本不认识他。”
胖子此刻连皇兄都不敢叫了,心中很是惶恐。
周瑞安说道:“王爷,您对属下有栽培之恩,属下心中对您是感激不尽的。可属下不想死,所以,只能辜负了王爷的信任。”
胖子霍然转身,指着周瑞安怒喝道:“大胆,你到底是受何人指使?刺杀皇上还陷害本王,其心险恶,其罪可诛。”
周瑞安说道:“其罪可诛?王爷,皇上都说会饶恕我,您却说要诛杀我,莫非您比皇帝还大吗?”
这话说的就有些诛心了,胖子吓得急忙给皇帝跪了下来,说道:“皇上,这个刺客一派胡言,臣弟当真是冤枉的,我根本不认识他。”
周瑞安却说道:“王爷,您就不要狡辩了,有我的指证,您还想欺瞒皇上吗?
皇上今天临时要来宝庆王府,若不是您派人通知,我们如何得知?
而且若不是您指使,试问戒备森严的宝庆王府,我们是如何混进来的?刚才的刺杀,可差一点就成功了。
要知道,这里可是王府深处,我们不但能进入王府,还能在森严的王府之中,没有惊动任何人而进入这么深的地方,准确的找到皇上的位置进行刺杀。
王爷,若是没有您的首肯,我们怎么可能做得到这些?”
周瑞安的话,字字句句都对宝庆王十分不利,而且他说的有理有据。
因为皇帝今天要来宝庆王府,所以王府之中戒备森严,闲杂人等根本无法靠近,就连府中的人,都被勒令待在原处,不得允许不能随意走动。
可就在这种情况下,这六人不但成功的混进了王府,而且还深入了王府之中,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成功找到了皇帝所住的地方,这确实有些不太可能。
要么是府中有内应,要么就跟他说的一样,是被宝庆王指使。
皇帝闻言之后,一时之间没有说话,只是在审视这周瑞安,思索着他话中的真实性有几分。
原本他是相信胖子的,心中也觉得不可能是他。只是这周瑞安说的很有道理,君心本就多疑,所以皇帝也不由怀疑起了宝庆王。
宝庆王见状,心中暗叫糟糕。可这种情况,他说不认识,刺客却一口咬定是他,这该如何证明?
皇帝生性多疑,越是老了,便越是疑心重。这一次,若是不能证明自己,恐怕他会布上他那些兄弟的后尘。
而此时,旁边的那些刺客也反应了过来,有一位看似冲动的冲着周瑞安喝道:“周瑞安,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小人,你枉费了王爷的信任和栽培,你……”
说到一半,他才似察觉自己说漏了嘴一般,急忙闭口不言。可这么一来,却更加容易让人怀疑宝庆王。
而另外一人则说道:“周瑞安,你不要冤枉好人。虽说我不会招供是何人指使,但绝对不是王爷指使的。”
“皇上,这周瑞安是为了活命,胡乱指认攀咬王爷,我们前来行刺,跟王爷没有一点关系。”
其余刺客反应很快,立即七嘴八舌的替宝庆王辩解了起来。
白一弦看着这一切,心道这些刺客也都是聪明人,反应倒是迅速。
dR最…\新章节上t0}
若是他们众口一致的指证宝庆王,说不定皇帝还不会怀疑他。正是因为他们如此替宝庆王辩驳,才让皇帝的疑心更重。
周瑞安则反驳道:“王爷是对我们恩重如山,可这些年来,我们也为他卖命,帮他做了不少事,也早就报答了。”
胖子急的汗都出来了,跪在地上急怒交加。
皇帝终于开口,看着另外一人,说道:“既然你说,不是宝庆王指使,那你们倒是说说,是如何混进府中来的?”
“这……”几个刺客面露犹豫之色,说不出话来了。
可就是他们如此的表现,才更加坐实了,他们是被宝庆王指使,所以才这么容易就混了进来的事实。
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宝庆王和这些刺客们的身上,至于白一弦和府中的其他下人,倒是没人在意了。
本来将他们带来,是为了让刺客指认一下,这里面有没有同党内应的。现在倒好,完全没他们的事儿了。
想好的如何替自己分辨,证明自己清白的词儿都没有了用武之地。不但如此,还看了如此一场大戏。
而那个被踹倒导致昏迷的人才倒霉了,如果他能沉得住气,就不用受这些罪了。
不但如此,这些府中的下人,大部分的没什么文化,也没有什么坚定的立场,更不会坚定的相信自己的主子是清白的。
在刺客指证宝庆王的时候,他们其中的一些人就已经相信了刺客的话,觉得要不是王爷首肯,刺客怎么可能混的进来?
很多人的心中已经在默默的划分自己和宝庆王府的关系了,他们现在开始担心,若当真是王爷要刺杀皇帝,那可就不仅仅只是刺杀了,说不定是要谋反啊。
一旦皇帝震怒,他们这些王府的下人,会不会受到连累呢?该怎么才能划清跟王爷和王府的关系呢?
而那边皇帝的面容已经冷了下来,看着宝庆王喝问道:“十七弟,你可有什么话说?”
胖子急忙说道:“皇上,臣弟当真冤枉,根本不认识他们。
皇上是看着臣弟长大的,应该知道我的性子,只喜欢吃喝玩乐,对于其它的权势之类,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而且,臣弟根本就没有参与朝政,没有与朝臣往来,也不会有人支持我,而且手中除了府兵之外,更没有一兵一卒。
这种情况下,臣弟刺杀皇上,对臣弟有什么好处?请皇上明察。”
第五百一十八章 证据
说的倒也是,皇帝平时虽然看似对宝庆王很不错,但其实也暗中派人监视过。
宝庆王平时跟朝臣来往并不密切,而且手中没有兵权,就算谋刺成功,也无人支持他,确实没什么好处。
不过,这些都是明面上的,谁知道背地里有没有培养自己的势力?
皇帝一时间沉思了起来,这时候,皇帝旁边的一人俯下身在皇帝的耳边耳语了几句:“皇上,凡事都要讲究证据。
否则他们今天攀咬王爷,明天也可以攀咬朝臣,到时候岂不是弄得人心不稳?”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还是严爱卿想的周到,朕总归是老了,这里啊,经常迷糊,想不了那么多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若换了别人,听到皇帝说的话,早就诚惶诚恐的跪下安慰,夸赞皇上龙精虎猛,一点都不老了。
可那人却只是微微一弯腰低头,什么话都没说。
皇上也不在意,只是看着刺客们说道:“你们说,是十七弟指使的你们,证据何在?总不能你们随意攀咬,朕就要将我的皇弟给处置了吧?”
谁知周瑞安却很是胸有成竹,说道:“皇上,在宝庆王房间的密室之中,放着一样东西,皇上可派人去拿。此物一看便知,王爷早有不臣之心。”
皇帝皱皱眉,看周瑞安的模样,莫非还当真有什么证据不成?难道今天的刺杀,果然是宝庆王所做?
宝庆王猛然回头,震惊的看着周瑞安,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觉。
胖子虽然喜欢吃喝玩乐,但却并不是傻子,相反,他非常聪明,所以才一直不肯接触朝政,以此来保全自己。
听到这里,他心中隐隐有些明白过来,今天的刺杀,恐怕根本不是冲着皇帝来的。
这些人,是冲着他,否则不可能连证据都早就放好。
而若是对方早就放好证据的话,恐怕今天这事,真的很难善了了。
宝庆王猛然冲着皇帝磕了一个头,说道:“皇上,臣弟,当真冤枉啊。”
说完之后,他回头怒视着周瑞安等人,骂道:“大胆贼子,你们到底是受何人指使,竟然敢来陷害本王?”
周瑞安说道:“王爷,那可是您的密室,乃是最隐秘的地方,若非我是您的心腹,又怎么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呢?”
皇帝直接开口说道:“十七弟若当真冤枉,自然不必惧怕什么。来人,去查。十七弟,你是自己过去将密室打开?还是等侍卫们搜出来呢?”
宝庆王叹了一口气,说道:“臣弟领命。”立即有侍卫领命前去。
皇帝此时也不说话,心中思索着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场中一时之间非常安静。
没多久,那侍卫便回来了,手中还拿着一个包袱。宝庆王面色极为惶恐,有些失魂落魄的跟在后面。
侍卫直接跪地,说道:“启禀皇上,我们在王爷的密室之中,搜到了这个包袱。”
宝庆王一言不发,直接跪地,皇帝看了他一眼,这才说道:“打开。”
侍卫很快就将包袱打开,捧出里面的东西,然后站起身,抖了开来,展示给了皇帝看。
皇帝一见,顿时震怒,冲着宝庆王大喝道:“大胆。”
而场中之人也都震惊了,因为那包袱里面,乃是一件明黄色的龙袍。
皇帝喝道:“慕容琛,你好大的胆子,你还有何话说?”
宝庆王闭闭眼,再次磕头说道:“皇上……臣弟……冤枉。这件龙袍,并非臣弟所有。”
皇帝怒道:“龙袍乃是在你房间的密室之中找出,你竟然还敢狡辩?那你说说,这龙袍到底是怎么回事。”
宝庆王说道:“臣弟,当真不知啊皇上,这是有人陷害。”
自古以来,所有的皇帝都对谋朝篡位这件事非常看重,一旦察觉,向来都是宁杀错,不放过的。
所以历朝历代,因为被人诬陷谋朝篡位的冤案有非常多。
如今的皇帝年老体衰,越发的敏感多疑,现在从宝庆王的密室之中搜出了龙袍,那么就算宝庆王是冤枉的,估计皇帝也不会相信。
别看他平时看上去对宝庆王非常好,可天家无亲,这句话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一切的亲情,在至高无上的权利面前,都是浮云。
皇帝怒视着跪地不起的宝庆王,面色阴晴不定。就算以往的亲情是假的,可演戏也演了这么多年。
有句话不是说吗,演戏演戏,演的久了,便成真的了。皇帝平时对宝庆王宠爱了二三十年,就算是假的也成习惯了。
因此,就算是震怒之中,想要处置宝庆王的话,也堵在口中有点说不出来。
只是,当他的目光再次扫视到侍卫展示的龙袍的时候,始终还是皇权战胜了那点些微的感情。
而偏偏此时,跪地的那一群王府下人之中,有人觉得龙袍都出来了,那肯定是王爷谋反了。
他们都是王府下人,王爷谋反,他们也逃不掉啊。
当即便开始有人哭泣道:“皇上,这都是王爷自己的事,我们只是下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皇上饶命啊,王爷的事情,与我们无关啊。”
白一弦皱皱眉,这事有点奇怪,连皇上都没开口判决,而且就算开口,也是先处置宝庆王。
如今根本就没轮到处置他们,他们此时跳出来求的什么饶?
而且他们的话,似乎明面上是在跟宝庆王划清关系,替自己求情。但实际上却隐隐透出一种宝庆王确实已经谋反的意思。
白一弦不由格外的看了看这几个求饶的人。白一弦能看出来,宝庆王自然也不是傻子,他转头看了看那几人,都是府里的老人。
莫非这事,还是早就有人开始预谋了吗?可他只是一个闲散王爷,谁当皇帝,他都不会成为绊脚石,对方为什么要陷害他?
皇帝终于下定决心开口说道:“来人……”
“啊!”恰在此时,有人惊叫一声,整个人便滚了出去。
“护驾。”此时正值敏感时期,侍卫的反应非常快,当啷一声长刀出鞘,护在皇帝的周围。
众人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就连皇帝被人打断之后,也面色铁青的看了过来。
原来是跪着的那一群宝庆王府的下人,有一人不知为何,竟然往前栽倒在地。疼痛之下,发出的声音。
但随后,他的脸色便被吓白了,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惊恐的的跪地猛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被那么多侍卫的那么多刀指着,随时可能没命,换谁谁不怕?
第五百一十九章 你与宝庆王有何关系?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如何滚出来的,原本跪的好好,只是时间久了,膝盖有些酸软,所以正悄悄的将身体微微调整了一下的时候,就突然往前倒了出去。
他倒地的地方,正是那名手持龙袍展示的侍卫的前面。
那侍卫冷不防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这一下便靠近了白一弦他们,白一弦飞快的伸手,好像要扶住那侍卫一般。
O首,发0
侍卫回头看了他一眼,不过并未喝止他,因为在他看来,白一弦只是见他后退,想要扶他罢了,乃是好心。
见只是虚惊一场,侍卫们长刀入鞘,有人上前,将这人给提了回去。
那人见保住了一命,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有一股腥臊味传来,周围的人看去,却发现这人已经被吓得尿了裤子。
皇帝正打算再次开口,白一弦此时却下定决心,开口说道:“草民白一弦,参见皇上。”
见他突然开口,立即有侍卫大喝道:“大胆……”
可他话没说完,皇帝就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皇帝看着白一弦,上下打量了一番,却并没有问他突然说话所为何事。
而是说道:“白一弦?你可知,朕未叫你说话,你却冒然开口,乃是大不敬之罪?”
额?白一弦一愣,他倒是忘了,这古代的规矩多。还以为只要规规矩矩的行礼就完了,想不到连话都不能随便说。
换做平时,他倒是能记住这一点,可如今情况紧急,他也顾不得了。
白一弦再次恭敬道:“草民知罪,只是草民没见过世面,不懂规矩,还请皇上恕罪。皇上心胸宽广,威严大度,想必不会怪罪小民。”
这回他将姿态摆的这么低,皇帝总该显示一下他自己的大度了吧?
果然,皇帝说道:“哼,倒是会说话,朕就免了你的罪过。说吧,你有何事?”
白一弦说道:“皇上,可否让草民仔细的看一下这件龙袍?”
皇帝皱了一下眉,说道:“哦?莫非,这件龙袍还有什么不对不成?”
白一弦说道:“发现一点端倪,草民看了才知道。”
皇帝也没说允许不允许,而是问道:“看你这意思,是想要寻找证据,为宝庆王平反?”
白一弦也很干脆,说道:“是。”
皇帝问道:“你是何人,与宝庆王是何种关系?”
白一弦回道:“草民乃是刚刚进京,在路上无意之中遇到王爷,并帮了王爷一个小忙,所以王爷才邀请在下来此小住。草民与王爷,并无关系。”
皇帝说道:“没有关系?你却如此不顾自身安危,为他寻找证据?你可知,你如此行为,朕有可能直接要了你的脑袋?”
白一弦心道:你以为老子愿意出头?枪打出头鸟的道理难道老子不懂?
可一来,宝庆王对白一弦确实不错,白一弦去刑部的时候,宝庆王还帮了忙。
二来,他如今就在王府之中,若是宝庆王谋反的罪名坐实,他恐怕也会受到牵连,所以,他不得不出头。
白一弦说道:“草民不知。因为草民听说,当今皇上,心地仁厚,至贤致明,而且勤政爱民,所以草民觉得,皇上是不会枉杀了草民的。
而且,宝庆王乃是皇上的亲弟弟,听闻皇上向来重视亲情,对王爷极好。所以,草民认为,皇上一定不想因为别人的诬陷,就误会了王爷,导致什么不可弥补的后果。
皇上对王爷如此好,若王爷真的不顾亲情要谋反,那皇上情何以堪?
因此,草民才斗胆,想要寻找证据,既为王爷平反,也为皇上所付出的那一份亲情。
想必,这也正是皇上所希望的。”
皇帝看了白一弦一会儿,久久没有说话,就那么审视着他。
而宝庆王也惊讶的看着白一弦,他也没想到,在这种时候,所有人都没有站出来帮他,甚至在府中那么多年的下人,都出来帮着刺客。
反而是一个刚刚认识没几天的白一弦,却相信他,甚至不顾生命之危,冒险帮他说话,还企图寻找证据来证明他的清白。
胖子一时之间,对白一弦的做法感动不已。
皇帝说道:“说的不错,朕也希望十七弟是冤枉的。只是,若你能证明他冤枉是最好。若是不能证明,又当如何?”
白一弦躬身说道:“任凭皇上处置。”
皇帝再次哼了一声,示意道:“拿给他看。”
“是。”侍卫手拿龙袍,走了过来,双手递给了白一弦。
白一弦接过龙袍,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仔细的看,认真的摸,心中顿时有数。
皇帝问道:“怎么样,可看出什么了?这件龙袍,可能证明宝庆王的清白?”皇帝其实并不相信,仅凭一件龙袍,除了能证明宝庆王的不臣之心,还能证明什么。
白一弦抬起头来,看向皇帝。之前他一直低着头回话,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皇帝的模样。
却在看到的一瞬间,心中微微一震:皇帝的样貌,好生眼熟。
皇帝虽老,但威严仍在,一双目光审视别人的时候,似乎能将对方看个通透一般。只看到那双眼睛,便能震慑所有人,使人忘了他老态的样貌。
白一弦急忙低下头,回道:“皇上,龙袍能不能证明王爷的清白,草民属实不知,只不过,草民是看出了另外一点。”
皇帝皱皱眉,问道:“哪一点?”
白一弦说道:“这件龙袍的料子和绣工。皇上,草民乃是杭州人氏,有一未婚妻,家中乃是做绸缎生意的。
草民闲来无聊的时候,也会去店中帮忙,所以对料子和绣工有所了解。”
皇帝不解,问道:“料子和绣工,与宝庆王的清白,有何关系?”
白一弦说道:“皇上,这件龙袍的料子,确实不错,在绸缎丝帛之中,也属上乘。普通的大户人家,也是穿不起的。
可是,就算是这样上乘的料子,想要进贡的话,也是不够格的。皇宫里的布料绸缎,以及皇室众人所用的料子,无一不是顶尖货色。皇上,草民说的可对?”
皇帝点头,说道:“自然不错。”皇室之中所用的一切东西,确实都是最好的。
白一弦说道:“所以,想要用龙袍来栽赃嫁祸,自然要用最好的料子。可惜,进贡的料子,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
因此,他们便买了这种上乘的料子来冒充。只是,和贡品自然是有区别的。
只是他们知道,料子只要是好料子便可以了。因为只要从王爷的密室之中搜出这件龙袍,那么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在王爷到底是不是要造反上面。
这件衣服的料子,反而会被所有人忽视,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一点。而且,他们差点就成功了。”
第五百二十章 人心隔肚皮
白一弦虽然说龙袍不能证明宝庆王的清白,但话里话外却说的是有人栽赃嫁祸。
众人觉得白一弦说的很有道理,刚才所有的人,包括皇帝在内,都被这件从王府密室之中搜出的龙袍震惊了。
他们确实只注意到了宝庆王是不是要造反,根本没有人去注意这件龙袍的料子如何。
偏偏白一弦反其道而行,竟然注意到了别人都注意不到的点上。
皇帝端坐在椅子上,似乎是在思索白一弦的话。
周瑞安见状,急忙说道:“宝庆王虽然享受贡品,但王府的贡品衣料全部都是由皇上赐予。
王府本身也会采买一些上乘衣料,所以,宝庆王的衣服,并非所有的衣服料子全部都是贡品制成。也有一些,是外面采买来的。
你也说了,这料子乃是上乘,很有可能,便是宝庆王将某次采买来的料子,制作成了龙袍。区区料子而已,证明不了什么。”
白一弦说道:“确实如此,区区料子,确实证明不了什么。只不过,我想请问一下。
堂堂王爷,若是有造反这么大的野心,那么他缝制自己的龙袍,岂能不给自己用最好的料子,反而用些次品?”
这……确实如此。野心越大的人,自然要用越好的东西。都要造反了,给自己的龙袍,肯定会用最上等的料子,不会用些次品。
周瑞安说道:“这,这只是你的猜测,说明不了什么。说不定,宝庆王就是反其道而行,这是给他自己留的后路呢?”
此时,跪在一边的王府管家突然开口说道:“启禀皇上,奴才乃是王府的管家何中,奴才有话说。”
嗯?众人都看了过去,现在的情况很显然,宝庆王府之中有叛徒和内应,刚才跳出来的几个都很明显。
现在王府大总管何中这个时候出来说有话说,莫非他也要揭发宝庆王?
皇帝沉声开口道:“准。”
何中说道:“皇上,奴才在王府待了几十年,对王爷的衣食住行再是清楚不过。王爷所有的衣衫,从里到外,都是老奴置办的。
府中确实也从外面采买衣料,但这些衣料都是王爷用来赏赐下面的。
王爷自己所有的衣物,无一例外,全部都是贡品衣料。
而且,王爷比较挑剔,就算是贡品衣料,他向来都只穿云锦,玉锦,雪缎,软烟罗,天香绢,云雾丝这几种比较轻柔细腻的料子。
别的料子,即使是贡品,比之这几种,也要略粗一些,王爷都绝对不肯穿。更何况,是外面的这种野料子,粗糙的很。
皇上若不信,老奴可将王爷的衣柜全部搬出,任凭检查。”
何中的言外之意,是宝庆王平时的衣服都这么讲究,更何况是龙袍呢。而且,这也间接打脸了周瑞安刚才的话。
宝庆王看了何中一眼,心中甚感安慰。毕竟还有人愿意站在他这一边,没有背叛他。
白一弦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接着说道:“说完了料子,我们再来说说绣工。
料子不是最好的料子,这绣工,也不是最好的绣工。龙袍只有皇上才有资格穿,一般人,同样接触不到,甚至连见都见不到。
请皇上仔细看一下这件龙袍上所秀的五爪金龙,一看便知端倪。”
有侍卫过来,将白一弦手中的龙袍结果,双手交给了皇帝。
皇帝拿过龙袍,仔细的看了看,这上面的五爪金龙,乍一看确实与他平时所穿的龙袍上面的金龙极为相似。
只是仔细看去,确实有细微的差别。无论是绣工还是这五爪金龙的那股子精气神,都与他穿的龙袍有所差距。
白一弦说道:“宝庆王造一次反,给自己的龙袍都粗制滥造,料子绣工竟然都是次品,还是平时都不肯穿的货色,这件龙袍,配得上他的野心吗?”
周瑞安也知道白一弦说的都是事实,可实在不甘心。眼看皇帝都要治宝庆王的罪了,没想到却蹦出这么一个人来,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
周瑞安有些无力的分辨道:“你就算说的再多,也改变不了这件龙袍是从宝庆王的密室之中找到的事实。”
白一弦说道:“密室并非王爷一人知道,只要得到了王爷的信任,便能轻易得知密室的机关所在。
王爷贪玩,时常不在府中,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若是王爷信任之人有心陷害,确实防不胜防。”
周瑞安说道:“既然是王爷信任之人,又如何会背叛他?”
白一弦看了他一眼,嘲讽的说道:“若是有人刻意接近王爷,取得他的信任呢?照你所说,你是王爷的人,而且也是王爷信任之人,不也照样背叛了王爷?”
“我……”周瑞安说不出来话了。他根本不是宝庆王的下属,何来背叛?可这话如今可不能说啊。
白一弦没理会他,继续说道:“今天皇上要来王府,这件事,王爷也只告诉了一些比较信任的下人。
可如今看看,这些人之中,有多少人,刚才是在落井下石的?想必我不用说,大家也能看出来。
这些人都枉费了王爷的信任,所以说,人心隔肚皮,他们怎么想的,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说完之后,白一弦还看着刚才那几个迫不及待跳出来的下人说道:“你们说,对不对?”
那几人闻言,心中一慌,又看到宝庆王极为不善的面色,顿时急了,也顾不得皇上还没叫他们说话,急忙说道:“胡说八道,白一弦,你不要血口喷人。”
白一弦却说道:“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你们还想狡辩?你们的主子莫非没有教过你们,事情一旦败露,应该怎么做才能继续诬陷下去?”
几人一愣,主子确实没有教过事情败露该怎么做啊。他们下意识的往场中的某个人那里看了一眼。
白一弦一直紧紧盯着他们,见状也不动声色的往那边看了一眼,心中顿时有数。
他认为,无论是刺客得知皇帝要来,还是成功混入王府,深入到这里,以及在胖子的密室之中放上龙袍,肯定是有内奸的。
而且这内奸一定深得胖子的信任。可仅凭跪地的这几个下人的身份,怕是做不到这一点。
所以他刚才先用言语扰乱他们,然后再出其不意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果然凑效。
人的下意识反应是很可怕的,在他们自己察觉之前就会不自觉的完成。
更何况,他们只是些普通人,比之那些懂武功的刺客们,要缺乏一些警觉性。所以白一弦才会扰乱他们,而不是去找那些刺客。
第五百二十一章 一个耳光
当然,白一弦也知道,刚才的所有推断毕竟都只是猜测,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并不能百分百洗脱宝庆王的嫌疑。
白一弦没再理会这几人,而是来到了那六名刺客的面前,问道:“按照你们所说,你们乃是王爷的下属,对不对?”
这几人刚才还在演戏,此刻也不演了,直接干脆的点了点头,承认他们是宝庆王的下属,说道:“既然龙袍被搜了出来,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们确实是王爷的属下,狗皇帝有本事就杀了我们,我们誓与王爷共存亡,以报答王爷栽培之恩。”
宝庆王顿时一怒,白一弦却直接问道:“你们说过,是王爷培养的你们,为他做事。那不知王爷都教了你们什么?”
周瑞安说道:“王爷派人,重点是教我们武功。除此之外,还请人教我们读书识字,以及谋算等等。”
周瑞安的话一半真一半假。平时他们确实也学习这些,一名优秀的刺客,可不仅仅是武功高强就可以的。只不过,派人传授他们这些的,却不是宝庆王。
“既然都会写字,那么……”白一弦转身面向皇帝,说道:“皇上,草民请求六份笔墨纸砚。”
皇帝这时候也不询问,而且十分大方,他就是要看看,白一弦到底想干什么。
因此说道:“准。”
很快有人取来六份笔墨纸砚,白一弦让人制住六名刺客,使他们无法动用武功之后,又给他们松了绑。然后让六人背对着围成一个圈,每个人的面前放了一份。
然后说道:“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们不许回头,不许商议,把知道的答案都写在纸上。谁的答案与其他人的不同,那自然是在撒谎。”
这……六名刺客不由皱皱眉,临来的时候,他们确实有商量过一些细节,只不过这次皇帝来的突然,因此他们的时间并不多,准备的并不是太充分。
这个白一弦这么古怪,谁知道他要询问什么东西?六人不由自主的就想看看同伴,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可他们刚一转头,便有侍卫喝止了他们。六人心中有心反抗,可如今被人制住,根本反抗不了。
就听白一弦问道:“王爷是在哪里训练的你们?”
络腮胡急中生智,大喝道:“自然是在……啪!”
他话还没说完,脸上便被人重重的打了一巴掌,将没说完的话给打断了。
络腮胡大怒,呸的吐出一口血水,怒瞪着面前的侍卫,吼道:“你个……啪!”话没说完,又是一巴掌。
用力之大,这一次吐出来的血水之中,还带着一颗牙齿。饶是络腮胡再凶悍,可一直被人打嘴巴又反抗不了,心中也是憋屈,遂不敢再说话。
杀一儆百之后,有了络腮胡的前车之鉴,这六人果然一个发出动静的都没有了。
但他们却非常默契的迟迟不动笔,六个人梗着脖子,冷笑的看着白一弦,心道老子就是不写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白一弦见状,也不气恼,而是说道:“我数十个数,若是不动笔者,一个耳光。胡乱填写者,一个耳光,写的与别人不一致者,一个耳光。”
六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白一弦,这货也太无耻了些吧。
毕竟对于一些人来说,他们根本不怕死。但不怕死的人,却往往害怕被羞辱。
白一弦这办法,既不打他们,也不杀他们,而是一个耳光一个耳光的折磨他们。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打耳光,那可是一种极致的羞辱。
六人纷纷怒视着白一弦,但白一弦却不管不顾,一边踱步,一边慢慢的数起了数:“一、二、三……”
随着数数声,六人顿时陷入了天人交接之中。说真的,若是严刑拷打,他们还真不一定会松口。
但这种方式,却从心理上就给了他们很大的压力。相比较白一弦这种办法让他们招认,他们真的宁肯选择严刑逼供。
这种数数之法,乃是心理学的一种办法,慢慢的将人的心理逼到极致。
当白一弦数到第十个数的时候,终于有人忍不住,拿起笔唰唰唰的写了起来。
而一旦开始有人动笔,就跟传染一样,他周围的人也开始书写,到最后,包括那络腮胡、周瑞安在内,全部写了起来。
白一弦看着这一切,一旦开始写,那么后面自然就不会太过抗拒了。
等到他们落笔,白一弦随后又问了几个问题。人的心理是很奇怪的,有的人逼一次,吐一点,不逼到极处,很难全部交代。
而有的人就会觉得,反正已经招了,那就干脆全招。只要他们吐露一个答案,后面便会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交代出来。
这些刺客虽然经过培训,但性格如此,是无法改变的。六个人之中,有人一脸麻木,白一弦问一个问题便直接唰唰唰的写下答案。
有的则是犹犹豫豫,皱着眉头,显然在思考到底该如何回答。
白一弦问的问题很有技巧,不会涉及到他们心中的底线,比方他不会去问,他们的主子是谁这样的话,一旦问了,搞不好会弄巧成拙,引起他们的反弹。
这种事情,等以后他们进入大牢,由刑部或者司镜门的人审问便可。
接下来,白一弦又问了几个非常简单的问题,比方他们各自的姓名籍贯年龄等等。
这几个问题很是容易回答,而且也没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几人并没有心理压力,唰唰唰写完了。
白一弦一边看,一边继续问:“宝庆王是派谁训练你们的?”
“你们在府中的内应是谁?”这两个问题,本身就是相互矛盾的。若是两个都回答,不管他们回答的对不对,那都说明他们是在撒谎,是在陷害宝庆王。
而且白一弦问出这两个问题的时候,还不动声色的往宝庆王身边的一人看了一眼,付哦然发现他目光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些紧张。
显然,他心中有些担心,这些人会将他招供出来。
白一弦将所有的答案都收了起来,一一查看了一番之后,顿时微微一笑,将答案递给了侍卫,传给了皇帝。
皇帝接过答案,先是深深的凝视了白一弦一眼,这才一一看去。接着,眉头就深深皱了起来。
这些答案五花八门,根本就不统一。就仅仅是第一个,宝庆王是在哪里培训的他们。
这答案就有三四种,有说是在王府之中的,有说是在京城一处院落的,还有说是一个秘密基地的。
光这一个问题,就能看出来,他们根本没有统一的答案。他们口口声声说是宝庆王派他们来刺杀,可若他们当真是宝庆王的人,又岂能不知道他们的训练之地?
只此一点,便能证明宝庆王是冤枉的。更何况,白一弦后面问了很多问题,都能证实这一点。
皇帝怒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胆敢行刺朕,还企图陷害宝庆王,你们可知罪?”
皇帝愤怒的原因,自然不是因为他们陷害宝庆王,而是因为他们刺杀他,而且事后还愚弄他,把他当傻子一样。
白一弦说道:“皇上,刚才草民最后问的两个问题,他们之中有人,提到了王爷府中的一个人。
草民觉得,很有可能,此人便是跟他们一伙的内奸。”
第五百二十二章 指证
皇帝的目光从那些答案上扫视了一眼,宝庆王忍不住的问道:“是何人?”
白一弦看了看宝庆王,说道:“王爷过来看看便知。”
宝庆王看向皇帝,皇帝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说道:“十七弟,你起来吧。”
“谢皇上。”宝庆王心中一喜。虽然白一弦推断出他是清白的,但只要皇帝不开口,他的嫌疑就没有解除。
如今皇上叫他起来,说明他心中已经开始相信他了。
宝庆王感激的看了白一弦一眼,站起身,走了过去,拿起那几份答案仔细的看了起来。
而这时候,白一弦一直注意观察着那内奸的动静。
这人心理素质不错,直到此刻,外表都看上去没有丝毫的紧张。
白一弦将宝庆王叫过来,也是害怕一会儿万一事发,他会挟持宝庆王做人质。
“赵亚夫?”宝庆王看到最后答案上那个熟悉的名字的时候,不由有些惊讶的说了出来。
他回头看向自己的护卫,心中真的是无比震惊。因为这赵亚夫,乃是他的贴身护卫。
贴身保护的,自然是深受信任的。毕竟胖子又不会武功,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给他,谁能想到他其实却有外心,乃是别人的奸细呢?
赵亚夫心中一紧,表面上却恭敬的行礼道:“王爷有何吩咐?”直到此时,他的表现都是滴水不漏,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仿佛胖子喊出他的名字,只是为了吩咐他办事而已。
胖子看着赵亚夫,没有说话,白一弦却说道:“赵护卫,你知不知道,这几个刺客,指认的内奸是谁?”
赵亚夫摇摇头,平静的说道:“不知。”
白一弦盯着他,说道:“他们指认的,是你。”
“我?这怎么可能?我对王爷忠心耿耿,这里所有的人都能证明。”赵亚夫很平静。
“不可能。”站他旁边的乔山也一脸惊讶的说道。
乔山是王府护卫长,也是胖子的贴身护卫之一,他和赵亚夫,还有另外两个兄弟,武功相差无几,对王爷忠心耿耿。
刚才他们虽然没有站出来说话,乃是因为他们怕自己嘴笨,怕说错了话,反而会害了王爷。
但他们却一直护在宝庆王的身边,寸步不离,以实际行动表明自己的立场。就连刚才皇上想要拿下宝庆王的时候,他们也没有退开。
乔山等四人由于平时贴身保护王爷,王爷又爱四处玩耍,所以他们也一直跟随。
因此,四人的接触比较多。在外的时候,有时难免会遇到危险,四人合力保护王爷,也曾经互相帮助,所以他们的感情非常好。
因此听到白一弦说赵亚夫是内奸,乔山等三人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白一弦微笑的看了乔山一眼,冲着赵亚夫说道:“不知你可有话说?”
赵亚夫说道:“我并不认识他们。而且我认为,刺客的话,并不可信,毕竟,他们刚才可以攀咬王爷,自然也可以攀咬我。”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这确实有可能。只是在下有些好奇,你若与刺客毫无往来,他们如何能得知一个护卫的名字?”
赵亚夫看上去很淡定,并不惊慌失措,而是说道:“他们既然要陷害王爷,自然会调查王府的事情。
我身为王爷的贴身护卫,他们知道我的名字,这并不奇怪。”
“确实。”白一弦走到六名刺客的面前,指着乔山问道:“你们可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六人一愣,下意识的看了看乔山,一脸迷茫的摇摇头。他们只知道,这人是王爷的护卫,但具体叫什么,真不知道。
白一弦指着另外两名护卫问道:“那他们的名字呢?”
六名刺客又摇摇头,白一弦对着赵亚夫问道:“你们四人同样都是王爷的贴身护卫,为何刺客只知你名,却不知道他们三人的名字?”
赵亚夫不由皱眉,没想到这白一弦这么难缠。他这种证明的方式,也太奇怪了吧?一般人都是寻找证据,哪里会想到这种办法?
从开始到现在,这白一弦可是一点实质的证据都没有找到,都是口头的猜测和推断,却偏偏硬是让皇帝相信了宝庆王的清白,这人果然不能小觑。
说起来,也是他们大意了,他们的目的只是陷害宝庆王,想着只要将龙袍藏在王府,他们再指认是王爷指使刺杀,便足够了。
这不就是人证物证具在吗?按照预想,龙袍一出,人证物证具在,自古皇帝对这种事都会十分震怒,根本冷静不下来,然后便会直接处置宝庆王。
等到事后有人发现不对的时候,也已经晚了。而且皇帝就算知道自己错了,他们往往也不会承认错误的。
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想到会有人问他们这种问题啊。什么训练的地方在哪里,王爷派谁训练他们的?王爷身边的护卫叫什么名字?
他们做刺客这么多年,也没听到过这样的问题啊。从古至今,那刺客多了去了,他们也没听过那些前辈们被问这样的问题啊。
现在想想,这些问题确实是破绽,应该提前串供好。
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没有这个白一弦,皇上已经让人把宝庆王压下去了,根本不会有人问他们这个。
而最最关键的是,这些连严刑逼供都不惧的刺客,白一弦居然没对他们用任何刑罚,就让他们招了?
这到底为什么会这样?赵亚夫百思不得其解。
见赵亚夫沉默着不说话,白一弦问道:“赵护卫?对此作何解释?”
赵亚夫摇摇头,说道:“无法解释。但我确实冤枉,我对王爷忠心耿耿。”
说着,他转向宝庆王,说道:“还请王爷相信属下。”
乔山忍不住了,说道:“王爷,是不是哪里搞错了?赵亚夫绝不可能是内应。白公子,我知道你很聪明,所以麻烦你一定要查清楚。
很多事情,你都不了解,赵亚夫以前还救过王爷一命,他不可能是内奸。那些所谓的指证,不过是刺客的一面之词。”
因为白一弦在皇上面前力证宝庆王的清白,所以乔山对他很是感激,因此才客气的跟他说话。
若是换一个人,如此怀疑他的兄弟,他早就爆发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 为何不继续调查?
这赵亚夫来到王府的时间其实并不太长,也就三四年左右。比起资历,并不如乔山等另外三人跟着胖子的时间长。
之所以深受胖子的信任,乃是因为他半年前,曾经在皇室狩猎的时候,奋不顾身的从猛兽的爪子下救了胖子一命。
从白一弦路遇胖子,偶然救了他就能知道,胖子这个人,虽然是个王爷,但其实心地不错,对于对自己有恩的人,从不亏待。
从那之后,胖子和乔山等人对赵亚夫便很有好感,加之他武功确实很不错,所以便被胖子提拔为了贴身护卫。
胖子听到乔山这么说,想起来赵亚夫当时救了自己的情分,便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赵亚夫若是要害他,当时何必救他?直接让他命丧猛兽口爪之下不就可以了?
白一弦说道:“王爷,乔护卫长,我并没有肯定的说,赵护卫就是内应。只不过,既然有人指证他,那总要来询问一下,也是为了证明他的清白。
毕竟,皇上还在这里,总是要有一个交代的。否则若是赵护卫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难免会拖累王爷。”
胖子和乔山一听,觉得也是。赵亚夫是胖子的贴身护卫,他又和刺客不清不楚,这确实有些说不清。
毕竟,谁知道他是想陷害宝庆王,还是真的要刺杀皇帝?
几人点了点头,白一弦走到乔山身边,简单了解了一下他所知道的赵亚夫的情况。
乔山低声说道:“他三年多前来的,王府那时候正在招人。因为当时我觉得王府中有些护卫的心态和忠心都有问题,所以清理出去了一批人,导致人手有些不足。”
因为是刚来,忠心度需要查看,所以一开始,他是从普通的寻常护卫做起的。三年多,一直忠心耿耿,并未有任何异常表现,最后还救了王爷。”
白一弦好奇道:“我记得,王府是有府兵的。江湖上的人,鱼龙混杂,忠诚度也会差一些。
而且说不定会有不轨之人趁机混入,为什么不从府兵之中补充人手,而要从外面招人呢?”
乔山说道:“府兵是有编制的,人数刚好,他们相处久了,配合上比较默契。若是抽调,他们要配合,难免会再次训练好久。
加上当时只是招一批普通的护卫,也会测试忠诚。而且,可能白公子对江湖中的人有偏见。
虽然是江湖中人,但并不代表入了王府之后就一定不会忠心。像是我,以前就是江湖中人。”
原来如此,白一弦这才恍然。
白一弦简单了解了一下赵亚夫的情况之后,再次走到他的面前,说道:“赵护卫,为了证明你的清白,下面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需老实回答。”
赵亚夫说道:“白公子请问,在下也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以及对王爷的忠心。”
白一弦点点头,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王府?”
“有三年多了。”
“你在来王府之前,是做什么的?”
“江湖中人,居无定所。”
“那是为了什么才选择来王府做护卫的?”
“厌倦了江湖漂泊,本就想找地方安定下来,来到京城后,无意中发现王府正在招护卫,所以就来了。”
“你什么时候救的王爷?”
“半年前。”
“你当时只是一个普通的护卫,为何要不顾自身安危的去救人?”
“既然身为王府护卫,拿着王爷给的俸禄,自然要保护王爷的安全。”
“你在获取王爷信任之后,是什么时候得知王爷房中的密室的?”
终于牵扯到密室,赵亚夫顿时犹豫了一瞬,白一弦接着说道:“你回答别的问题都没有犹豫,为何这个问题要犹豫?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或者是你心虚?”
“当然不是。”
“那就快速回答,你是什么时候得知王爷房中的密室的?”白一弦的语速越来越快,问话也越来越快。
“三个月前。”
“那你是如何得知的?”
“王爷去放东西,并未避讳我。”
“你可知道密室之中有什么东西?”
“不知道。”
“你知道这个密室之后有没有自己单独进入过?”
“没有。”
“有没有和别人一起进入过?”
“也没有。”
“有没有告知过他人?”
“没有。”
“王爷知不知道你进去过?”
“不知道。”
“那天你偷放龙袍的时候王爷在不在府中?”
“不在……你……”
众人蓦然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而赵亚夫终于反应了过来,震惊的看着白一弦,他不明白,自己明明十分警觉,可为什么还是中招了?
他自然不知道,一般人在回答这种封闭性问题的时候,有一个惯性。
因为回答的都是他知道的问题,所以,回答的越快,脑子的反应速度会略慢一些,而回答的速度却要快于脑子的反应速度。
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回答,还是那句话,人的下意识反应是很可怕的。
赵亚夫在回答倒数第二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不对了,可还是直到白一弦问完了最后一个问题,他回答完了之后才真正反应过来,却也已经晚了。
胖子看着赵亚夫,叹了一口气,想不到,果然是他,亏他还那么信任他。
乔山等其他护卫已经不敢置信的看着赵亚夫,失声道:“竟然真的是你?”
他们是真的没想到,朝夕相处,一直互相信任,互以为是兄弟的赵亚夫,竟然真的心怀不轨。
在感情上,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而且理智上,他们也极为后怕。
毕竟,赵亚夫可是王爷的贴身护卫啊,那王爷岂不是随时都处于危险之中?
让王爷一旦出事,后果不敢想象,但他们这些人,是一个都跑不掉的,说不定还会连累家人。
一时之间,他们既难过伤心,又有愤怒,觉得赵亚夫欺骗了他们的感情,但最多的,却是有些后怕。
不过若是他的话,就能解释了刺客为何会没有惊动任何人就接近这里,毕竟有他带领,别人不会怀疑。
赵亚夫叹了一口气,并未再做辩驳,事到如今,无论做什么辩驳怕都是徒劳无功。
只是他看着白一弦的目光有些怨毒,要是没有他,今日便可事成。
“拿下。”胖子发出命令,看上去颇有气势。赵亚夫没有反抗,也知道自己反抗不了。
白一弦走到胖子身边,说道:“王爷不必难过,虽然赵亚夫对王爷心怀不轨,不过还有那么多护卫对王爷忠心耿耿。”
宝庆王点了点头,白一弦冲着皇帝一行礼,说道:“皇上,草民幸不辱命,现已查清,正是赵亚夫,勾结刺客,在密室私放龙袍,陷害宝庆王。”
皇帝审视了白一弦一会儿,开口问道:“可曾查清他们是受何人指使,为何要害十七弟?”
白一弦一愣,心道老子只要证明宝庆王的清白就可以了,调查他们为何要这么做,那不是京兆尹,或者刑部,又或者司镜门的事儿吗?关他啥事儿啊?
白一弦说道:“这个,草民并不知晓。”
皇帝问道:“既然不知道,那你为何不继续调查?”
第五百二十四章 以后无人敢惹了吧?
白一弦是彻底懵了,他觉得这皇帝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他证明宝庆王被陷害,一是因为胖子不错,二也是为了自保,查案这件事,关他屁事?
他要都查清楚了,那些衙门是干什么吃的?
可皇帝问话,也不能不回啊,白一弦说道:“回皇上,草民认为,证明了宝庆王是被陷害这件事便足够了。
在下只是一介草民,查案这种事,还是交给衙门来审理比较好。”
皇帝慢条斯理的说道:“朕觉得,你刚才查的就挺不错,这个案子,不如交给你如何?”
交给他?这皇帝怎么想到一出是一出呢?他一介草民,无权无势,拿什么查案,在哪查?
白一弦说道:“皇上说笑了,草民惶恐。草民只是一介普通升斗小民,如何查的了案子。”
皇帝看着他,哼道:“说笑?莫非不知道君无戏言的道理?你还是第一个说朕的金口玉言是说笑的人。”
白一弦急忙说道:“草民不懂规矩,皇上恕罪。”
皇帝说道:“行了。不要每次都拿你不懂规矩来说事。”
说完之后,皇帝站了起来,说道:“天色不早了,朕有些乏了,也该回宫了。十七弟,今日委屈你了,你早点好生休息吧。”
宝庆王以及众人急忙跪了下来,说道:“恭送皇上。”
皇帝点点头,大踏步往前走,侍卫们护在他身边,随后宝庆王站了起来,急忙跟上。
到了大门口,皇帝是低调来的,所以并未乘坐龙辇,而是一个华丽一点的,没有任何标志的马车。
皇帝刚要上车,突然顿住,说道:“那几名刺客……”
宝庆王急忙说道:“臣弟会将他们送到刑部。”
“刑部?”皇帝重复了一声,然后说道:“不必了,就送到京兆尹衙门吧。”
京兆尹衙门?众人都有些不解。这么大的案子,刺杀皇帝,私放龙袍,嫁祸宝庆王,要么送刑部,要么送司镜门,为何只送到京兆尹?
不过既然皇帝开口,那自然是要遵从的。而且皇帝也没打算跟他们解释,说完之后,便直接上了马车离开了。
宝庆王等人再次跪倒一片,只是并没有大声恭送,毕竟皇帝这次是微服出来,不宜声张。
随后,宝庆王立即派人将六名此刻,赵亚夫,包括刚才跳出来的几名下人,全部送到了京兆尹衙门。
安排妥当之后,乔山向着宝庆王跪了下来,说道:“属下识人不明,以至于连累王爷遭此一劫,还望王爷惩罚。”
宝庆王摆摆手,说道:“无事,起来吧。”胖子今天很心累,很疲惫,又惊又喜又吓又怒的,现在一点也不想再提这件事。
乔山虽然有识人不清之过,但平时对他确实忠心,看在以往的份上,胖子也不想跟他计较此事了,只是叮嘱他以后一定要注意,再有下次,必定严办。
乔山感激的称谢之后,站了起来。
胖子这才看向白一弦,感激道:“今日多亏了你,你又救了本王一次。”若无白一弦,皇帝盛怒之下将他惩治,就算事后发现搞错了,那也晚了。乔山也感激的看着白一弦。
白一弦说道:“王爷不必如此,在下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胖子看着白一弦,说道:“本王就喜欢你这一点,做事不邀功,不要赏。”
像是救了他这么大的事儿,换一个人,早就请功要赏了,可白一弦就不,这才是让胖子格外高看他一眼的原因。
胖子很是随性洒脱的搂住白一弦的脖子,说道:“从今儿往后,你就是本王的兄弟。
以后你在这这京城之中就横着走,谁要是敢动你,就是跟本王过不去。”
白一弦嫌弃的看着这胖子一副屌丝样,堂堂王爷,竟然作出搂别人脖子这样的粗鲁行为,这货哪里像个王爷?
白一弦说道:“王爷,这不合适吧?”宝庆王是皇室中人,他岂能随随便便就认兄弟?
他要认了兄弟,那岂不是皇帝多了个弟弟?而且不但如此,皇室宗亲,宗族那边还要有个交代。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系列的规矩和流程,可是麻烦的很。
胖子说道:“无妨,咱们私下里论,跟皇上他们无关。你见了他们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就行。”
胖子也怕白一弦到时候见了皇上,再开口来句:皇兄。
那皇上不得扒了他的皮?虽然他也知道,白一弦不大可能做这种事。
只是流程确实麻烦,宗室那边也不一定同意,所以还是私下里论最好。
既然胖子开口这么说,白一弦也只好从善如流的说道:“多谢王爷。”嗯,这一下多了个王爷做兄弟,就算他现在还没有做官,估计也没人敢惹了吧?
那今天出头这一波也不算亏了,起码有了个大靠山。
折腾了这么久,天色也已经很晚了,众人都有些身心俱疲的感觉,宝庆王大手一挥,说道:“有什么事都到明天再说吧,大家都散了吧。”
白一弦等人行礼之后,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捡子此时说道:“小的去给少爷准备浴桶。”白一弦点了点头,捡子便离开了。
言风开口责备道:“公子今天实在太冒险了,须知当时皇帝正处在震怒之时,万一他一怒之下根本不听你说话,直接将你拿下,那可如何是好?”
白一弦则回道:“我自然知道这些,只不过,我也不是要多管闲事。毕竟我们现在住在宝庆王府。
一旦宝庆王被定罪,说不定我们会被当成同伙,到时候,衙门那些人,不会听我们分辨。
与其到时候因辩解无望而被定罪,倒不如直接在皇帝面前辩驳一番,还有点机会。险是险了点儿,好在成功了。
而且今天的冒险也是有回报的,起码以后我们在京城,除了有数的几个人不能惹之外,基本上算是可以横着走了。”
言风说道:“纵然如此,属下还是希望公子下次还是三思而后行才好。”
白一弦也知道言风是为了他着想,便点了点头,说道:“行了,以后我一定注意,不会这么冒险了。天色不早,洗漱一下,早些休息吧。”
言风点点头,等洗漱完之后,白一弦便上床休息了。此时的他自然不知道,明天还有一件大事在等着他。
第五百二十五章 天大的好事
第二天的时候,白一弦起的比平时略微迟了一些,他是被捡子叫起来的。
捡子兴冲冲的跑来叫他:“少爷少爷,快醒醒。”
白一弦睁开眼,看到言风站在一边,一脸的不赞同,似乎是不希望捡子吵醒白一弦。
但捡子却是一脸兴奋的模样,白一弦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捡子说道:“少爷,了不得,大喜事啊,皇上的赏赐来了。”
“皇帝的赏赐?”白一弦一下就清醒了,看捡子兴奋的这样,莫非是赏他的?
这倒是有可能啊,毕竟他昨天出了那么大的力呢,皇帝赏赐他也是应该的。
捡子兴奋的点点头,说道:“王爷已经去接旨了,少爷,我们也快过去吧。”
哟,接赏赐的圣旨啊,那可不能怠慢。一想到赏赐,白一弦喜滋滋的爬起来,简单梳洗了一下,就带着言风和捡子赶到了前厅。
等他到的时候,发现胖子已经接完旨站起来了,那来宣旨的老太监正满脸笑意的跟宝庆王说着话。
王爷是在前厅接的圣旨,但赏赐的物件还在门口,此刻正派人一件一件的搬进王府。
白一弦眼馋的看着那些金银玉器,珍珠玛瑙,丝帛布匹,东西还真不少。
卧槽,发财了发财了。虽说他有生财之法,但银钱这东西,谁能嫌多呢?
白一弦喜滋滋的问道:“这些都是赏给我的?”
捡子翻了个白眼,说道:“少爷,您想什么呢?这些都是赏赐给宝庆王的,跟您没有关系。”
啥?不是给他的?难怪当时言风不赞同捡子把他吵醒,又不是给他的,他来干嘛?
白一弦顿时不满,抬手敲了捡子一个爆栗:“不给我本少爷的,那你把我叫起来打扰我睡觉干嘛?”
额!捡子委屈的揉着脑袋,说道:“少爷,这可是皇帝御赐,平时没机会看到的。小的不是想着没见过嘛,想着您也没见过,所以才叫您起来看看。”
把他叫起来看着别人发财?这货的想法怎么这么奇葩呢?
白一弦翻了个白眼,说道:“本少爷像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嘛?这种事儿,本少爷可见得多了。”
当然,那都是从电视上看到的,当看到真正场景的时候,感觉上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白一弦说道:“这皇帝老儿是怎么回事?本少爷昨天出了那么大力,也不说赏赐我,跟他兄弟一样抠。”
白一弦说的皇帝的兄弟,指的是靖康王,当时救了慕容云柏,这么大功劳,他就小小的谦虚推辞了一把,靖康王还真就不赏了,啧啧,兄弟两人一样一样的。
言风和捡子吓了一跳,捡子急忙伸手去捂白一弦的嘴巴:“少爷,您小声点儿,敢说皇上的不是,你不要命了?”
白一弦直接把捡子的手给敲开,一脸嫌弃的擦了擦,说道:“洗手没?”
言风说道:“公子是得需要小心一些,京城不比别的地方,小心隔墙有耳,祸从口出。”
白一弦点了点头,看着那源源不断的赏赐,搬了这么久,居然还没有搬完,这得赏赐了多少东西啊。
这么多好东西居然没他的份,啧啧。
白一弦看的很是眼馋,眼巴巴的瞅着,问道:“貌似宝庆王昨儿什么都没干吧?皇帝怎么就赏他这么多东西?”
捡子摇摇头,表示不清楚。言风则说道:“宝亲王什么都不用干,他昨天被栽赃陷害,受了惊吓和委屈,这些赏赐,其实就相当于皇上给他的安慰和补偿。”
白一弦很是惊讶,说道:“不会吧?就受了点儿委屈,就给这么多东西啊。”
言风说道:“他乃是堂堂王爷,当今皇上的弟弟。皇上向来宠爱他。昨天因为刺客的陷害,皇帝冤枉了他,若不是你,还差点……
受了这么一番惊吓,自然不是皇帝当时那一句轻飘飘的‘委屈你了’就能带过了的,自然需要安抚一下。”
哦。白一弦点了点头,这就相当于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乃是安抚人心的一种手段。
论安抚人心,皇帝使用的那叫一个炉火纯青。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受一点惊吓和委屈,能得到这么多赏赐也值啊。不知道若是他受委屈了,皇帝会不会赏。
言风好似看明白了白一弦的想法,不由好笑道:“公子,您就别想了。人家的兄弟是皇帝,这才有赏赐。
换了普通人,就算是委屈死,也不会有安慰赏赐的。”
这倒是!白一弦点点头,说道:“我就是想想罢了。”
正和太监说话的宝庆王往外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白一弦三人站在外面,胖子笑眯眯的冲着白一弦招了招手。
白一弦便走了进去,因为有着外人在,因此他还是恭敬的行礼道:“王爷。恭喜王爷,得了这么多赏赐。”
胖子笑着说道:“这些东西里面,也有你的份,本王代你一并领了。”
有他的?白一弦一听,立即就开心了,这么多好东西,哪怕只给他个三分之一四分之一呢,那也挺不错的。
胖子指着太监说道:“这位是宫里的徐公公,乃是皇上身边的红人。”
自古皇帝身边的人,哪怕是个太监,也是不好惹的。这种人一旦得罪了他,就怕他在皇帝面前给你穿小鞋。
所以虽然白一弦如今还没有官职,但为了以后着想,也得跟他打好关系才行。
白一弦急忙笑道:“徐公公。”
宝庆王趁两人说着话,伸手招了招,外面立即有人小跑进来,手里搬着一个小箱子。
他笑着说道:“喏,这就是你的赏赐,现在当着公公的面儿给你,可别说本王昧下你的东西。”
“哪能呢,我可是十分相信王爷。”白一弦一边客气,一边往自己的赏赐看去,顿时不说话了。
他眨眨眼,看看外面那么多好物,又看看面前的小箱子,皇帝赏了那么多东西,给他的只有这么一个小箱子?
难怪宝庆王赶紧给他,还说怕他误会昧下他的赏赐呢。这要不是徐公公在,换了谁,怕是都会以为胖子真的昧下了。
算了,小箱子就小箱子吧,说不定里面有啥好东西呢,做人不能太贪,有总比没有好。白一弦还挺期待里面的东西。
胖子示意白一弦打开看看,白一弦打开红布,顿时又是傻眼又是无语。
这里面放的不是什么好物件,乃是一枚枚的铜钱。
白一弦盖上箱子,抬起头看着胖子和徐公公,问道:“这……皇上是赏赐了我万金?”
徐公公和胖子都点了点头,白一弦看看外面那源源不断的赏赐,再看看这小箱子里的铜钱,心中十分郁闷。
心道这些个皇帝,真不要那啥,一万枚铜钱,你就说赏铜钱万枚嘛,非得说赏万金。
说出去真好听,实际上真抠门。啧啧。
白一弦无奈的说道:“多谢皇上赏赐。”
那徐公公笑看了白一弦一眼,问道:“白公子,别急啊,除了万金,皇上还有赏赐给你呢。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别人可是求都求不来的。”
还有?他就说嘛,皇帝不能这么抠门,刚才真是错怪他了。
白一弦闻言,顿时精神一震,喜道:“还赏赐了别的,是什么?”
徐公公说道:“杂家这里,还有一道皇上的口谕,白一弦接旨吧。”
第五百二十六章 令人郁闷的大惊喜
什么,皇帝给他下圣旨了?虽然只是口谕。
白一弦有些惊讶,但一想到要跪,又有些无奈,不情不愿的跪了下来,心道这京城真不是好地方,老子这才来了几天,就跪了好几次了。
徐公公说道:“皇上口谕,着白一弦暂代京兆府尹一职,钦此。”
啥?白一弦一愣,皇帝这是……赏了他一个官做?京兆尹,他记得,这个职位虽然和地方知府是同样的职责,但在燕朝,知府只是五品官,但京兆尹可是正四品啊。
这个惊喜,有点大吧?这都快把他给砸晕了。
主要是白一弦心虚啊,他如今就只是个童生,府试没参加,连个秀才都不是,如何能做官。
当然,人家是皇帝,有权,任性,人家就是赏他个官做做,倒是没啥。
可让一个连功名都没有的人,一下子就坐到四品官的位置,别的不说,就那些朝臣,就那些个御史,能同意?
身为皇帝,也不能完全不理会法度,太过一意孤行。
比方皇帝做了什么错误决定,很多比较正直的朝臣就会上奏,请求皇帝改变或者收回决策,实在不行,还有联名抗议这一招。
而身为一个皇帝,自然也要听取群臣的意见。
见白一弦久久不说话,徐公公微笑着提醒:“白大人,谢恩呐。”
圣旨下来之前是白公子,眨眼间,因为一道口谕,就已经变成了白大人。白一弦听着人家这么叫,还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白一弦说道:“徐公公,皇上没搞错吧?在下尚无功名,这合适吗?”
白一弦是担心,高兴的太早,上午才兴高采烈的接了旨,成为了京兆尹,下午万一群臣抗议,皇帝再收回,那他岂不是成了个笑话?
徐公公的脸色一沉,说道:“白大人,注意言辞,皇上怎么可能会搞错?这只是口谕,正式的圣旨,稍后便到。”
一般官员的任免,考核,升降,是由吏部负责,只是白一弦这个比较特殊,直接从平民成为四品官,所以皇帝亲自下旨。
白一弦问道:“可京兆尹这个位置不是没有空缺吗?”昨天徐升做的还好好的,今天就给撸下来了?
徐公公说道:“白大人,你只管接旨就是,这些事,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白一弦想起来徐升怕是得罪了向民元他爹,可毕竟是一个四品官,昨天的事儿,今天圣旨就下来了,这也太快了。
而且据他估计,皇帝可能昨天就知道这件事了,所以才将刺客押到京兆尹,并说出让他审理这样的话。
想到这里,白一弦便谢了恩。
胖子上前恭喜白一弦,连徐公公也笑容满面的向他道喜。
当然,人家看的不是白一弦的面子,区区一个四品官,还不放在徐公公的眼里,人家看的是宝庆王的面子。
白一弦学着电视里的样子,取出两锭银子递给了徐公公,请他多多关照,徐公公顿时眉开眼笑了起来,收下银子,客气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
区区两锭银子自然不放在徐公公的眼里,人家要的是白一弦的这个态度:是个会来事儿的。
胖子惊讶的看着白一弦,说道:“看不出来啊,你还挺会来事,挺上道的呢。”
白一弦笑道:“怎么,觉得我无耻?”
胖子说道:“当然不是,就算你不给,我还想提醒一下你,原本还担心你有些不能接受,不肯这么做呢。”
毕竟很多读书人,尤其是年轻人,自诩有文人的傲骨,看不起阉人,更不屑于做这种事情。
连皇上身边的人都不放在眼里,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好前途好下场?非得等吃过几次亏之后才能慢慢学会。
宝庆王原本还担心白一弦会不会也跟那些脑子不清楚的酸腐一样,没想到,白一弦根本就不用提醒,人家天生就会。
不过这货连功名都没有,以前也没做过官,这些是从哪学的?
中午的时候,宝庆王摆宴为白一弦庆祝升官,在白一弦的坚持下,才没有大肆操办。
到了下午的时候,白一弦担心的那种朝令夕改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正式的圣旨下来了。
只不过,这圣旨的内容有一些特殊。
京兆尹之职,原本是正四品,但皇帝老儿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让白一弦暂代京兆尹之职,却只给了他一个七品的品级,且无需上朝。
也就是说,他干的是四品的活,但地位却只有七品。燕朝律法,京城之内,五品之上,皆需上朝。
当然,京官太多,品级靠前的还站在大殿内,品级靠后的就不知道排到哪里去了。
而白一弦行驶的是京兆尹的职责,却只是个七品,所以无需上朝。
对于无需上朝这一点,白一弦倒是挺满意,他也不喜欢大早上三四点就爬起来去上朝,有那时间,睡会儿觉多好。
可对于这个七品……白一弦心中忍不住的想吐槽。
京中高官遍地,本来京兆尹只是四品官,便已经够难做的了。
如今给了他一个七品,就不说那些高官了,单单是在京兆府任职的那些个他手下的官员,品级都比他的要高吧?
如此一来,他还怎么行驶职权?光有空名,品级没人高,能指使的动人家吗?难道要他堂堂一个京兆尹,还要看他手下的脸色做事?
白一弦心中腹诽不已,这皇帝弄得这叫什么事儿嘛。
不过没办法,圣旨都下来了,不接就是抗旨不遵,那就等着倒霉吧,白一弦谢了恩,接了旨。
从这一刻起,白一弦就是一名正式的七品京兆尹官员了。
宣旨的太监并不是上午来的徐公公,而是一个年轻的小太监,还带来了皇帝的口谕。
又是口谕。白一弦又得跪下!
他都有点怒了,跪来跪去好玩吗?这小太监,就不能一次性把旨宣完吗?
耐着性子听完,原来是皇帝让他即刻上任,并尽快将昨晚的行刺栽赃案件查清,并揪出幕后主谋。
为了白一弦尽快上任,连告身腰牌等都一并送了来。短短时间就准备好这些,速度也是相当快了。
送走了小太监之后,宝庆王再次向白一弦道喜,白一弦摇摇头,说道:“暂代而已,又不是正式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撸下来了。”
这种暂代的七品京兆尹,更不好做啊。品级不高,而且手下的人,觉得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撸了,那就更不听他的了。
白一弦摇摇头,觉得自己在京兆府的日子可能不会太顺遂。
胖子安慰了他一会儿,随后,白一弦便向胖子提出告辞。
皇帝让他即刻上任,就是让他立马去报到。京兆尹有自己的官职府邸,如此一来便不需要继续住在王府了。
至于上一任京兆尹有没有来得及将他的东西搬走,那就不关白一弦的事儿了。反正皇帝说了让他现在马上立刻去,他要不去,那就是抗旨。
胖子对白一弦挺依依不舍,但也知道这是正事儿,不能耽误他,便说让白一弦得空来找他玩耍。
白一弦行李不多,没啥好收拾的,坐上自己来时的马车,便准备去京兆尹。
想不到上一次去,还是被人以嫌犯的身份押去的,这一次就已经翻身做主人了。
可白一弦连王府的大门都还没出去呢,就从京兆尹那边传来了一个紧急消息。
第五百二十七章 验明正身?
消息说,京兆府大牢那边出事了。
白一弦一脸郁闷,他这刚上任,连衙门还没到呢就出事,莫非是有人想给他一个下马威不成?
白一弦带着言风和捡子急急忙忙的赶到了京兆尹衙门,马不停蹄的直接来到了大牢。
这里有许多属于京兆府的官员,白一弦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昨天刚刚押送过来的那六名刺客,包括赵亚夫,还有那几名王府下人,全部突然暴毙身亡。
“什么?”白一弦一脸震惊,这可是大事。如此大的案子的嫌犯全部死亡,京兆府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很有可能,会有人因此丢官甚至丢命。白一弦急忙问道:“牢头何在?”他必须尽快查明原因才行。
牢头斜眼看了看白一弦,问道:“你是何人,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就敢在这里大呼小叫?”
捡子上前一步,说道:“这乃是刚刚上任的京兆尹白大人”
众人看了看白一弦,但却一个行礼的都没有,别说那些有品级在身的官员,就连那些不入流的狱卒,衙役等都没有行礼的。
那牢头咧嘴笑了笑,说道:“原来是七品暂任京兆尹白大人。”
捡子此时非常有气势,喝道:“大胆,尔等见了大人,还不行礼?”
牢头微微犹豫了一下,毕竟白一弦虽然只是七品,但也是实打实的品级。
而他虽然是牢头,但牢头,狱卒,包括捕快,衙役虽然也吃公家粮,但却只是小吏,属于不入流,连品级都没有。
所以,就算白一弦品级低,但也不是他能不敬的。
只是,他看了看旁边的几名京兆府的官员之后,心中有了底气,便笑着说道:“大人,实在抱歉,小的最近扭伤了腿,不便行礼。大人体恤下属,想必不会跟小的计较。”
扭伤了腿?白一弦轻轻哼了一声,捡子问道:“你扭伤了腿,那你们呢?莫非都扭伤了?”
“是啊,大人,小的前几天抓贼,不慎受伤,不便行礼,大人勿怪。”
“小的腰不好,活动不便,还望大人恕罪。”
一个个都是五花八门的借口,甚至有的找不出来什么伤势,连感染了风寒都说出来了。
白一弦可从没听说,风寒不能行礼的。
这些人只是不入流的小吏,就算对他有意见,也断然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看来是受人指使,想给他一个下马威了。
白一弦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周围几个高昂着头颅,面对此情况一脸淡然的几人。
看来,应该就是这几人对他不满了。
白一弦也知道,徐升被撸下去之后,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这个空缺呢,没想到最后却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得到了。
白一弦这属于空降,很多人心中不满,偏偏他是皇帝任命,再不满也没办法。
但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白一弦只是暂任京兆尹之职,而且只是区区七品,他们这里站着的每一个官员,都比白一弦的品极高。
最关键的是,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白一弦没有任何的后台背景,只不过是因为破了个案子,恰好被皇帝看中,所以才任命了他暂任京兆尹。
这样一个人,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下去了?
于是,他们自然就没了后顾之忧,就抓住了这一点,想给白一弦一个下马威。
他们就是笃定了白一弦没有后台背景,又是初来乍到,就算心中恼怒,最后大概也会选择息事宁人,不会轻易得罪人。
毕竟,他们这里的人,谁还没个关系呢?这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就是白一弦的品级,太低了。
若白一弦是正四品,哪怕只是暂任,他们也绝对不敢如此。
捡子见他们这样,顿时就怒了,刚要发作,白一弦摆摆手制止了他们,看向那几名官员,问道:“那你们呢?莫非也伤着了?病了?”
几人昂着头颅,微微一笑,以一种十分不屑的姿态,说道:“白大人,我们自然是没有受伤的。
只是,白大人的品级比我们要低,这让我们如何行礼?”
“是啊,这于理于法都不合啊。”
“其实按照规矩,白大人只是七品,可我们几个,最低的也是六品,王大人更是五品,按理白大人应该向我们行礼才是。”
“算了,白大人虽然品级低,好歹也是暂任京兆尹,既然如此,那就互不行礼就是了。”
几个人一唱一和,说的跟白一弦得了多大便宜似的。
白一弦有些头疼,他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不过他也不是怕事的人,既然这些人想找事,那他就奉陪到底就是了。
只不过,白一弦觉得,这些人也有些太拎不清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刺杀皇帝,嫁祸宝庆王的刺客都暴毙了,这些人没有半点危机感,居然还在这里搞小动作。等皇帝责罚下来,估计他们就蔫了。
还有这几个牢头狱卒,嫌犯暴毙,他们的责任更大,还跟着这几个官起哄,啧啧,人傻作死没办法。
他哪里知道,这几个官员是觉得,嫌犯暴毙,上面就算要找,也是找白一弦这个暂任京兆尹担责,说不定就直接将他又给撤职了。
怎么也轮不到他们来承担,所以才如此悠哉的给白一弦找麻烦。
他们拎不清,白一弦可分得清轻重,就算要收拾他们,也不是现在,他必须尽快弄清楚这些人的死因,尽量找到证据才行。
因此,他暂时没跟这些人计较,而是询问牢头当时的情况。
但就因为白一弦想要尽快的了解情况,没跟他们计较,反而被这些人认为是白一弦怂了,不敢跟他们对抗。
所以白一弦不理会他们,他们反而更加的变本加厉起来。
听到白一弦询问牢头当时的情况,那名姓王的经承,一脸大惊小怪的表情,说道:“白大人,你这做什么?”
白一弦皱皱眉,说道:“自然是问案。”
“问案?”王经承说道:“白大人虽然得到任命,但来到京兆府之后,还没备案审查。
你一没拿出敕牒,二没有拿出告身,三连腰牌都没有,更没有证明身份?
可以说,白大人此刻还没有上任的一应流程和交接,并不能算正式上任,如何可以查案?尤其是,这可是重案,外人如何能随意调查?”
旁边立即有人附和道:“是啊,规矩法度不可破,白大人乃是暂任的京兆尹,莫非连这起码的法度规矩都不懂吗?”
“连这都不懂,如何能做得京兆尹?”
“白大人还是拿出这些物件,我们先验明身份,备案审查之后,再行交接,等白大人正式上任了之后,再来问案吧。”
嘿,不跟他们一般见识,这些人还来劲了。
白一弦斜眼看着这几人,冷笑一声,问道:“敕牒,告身,腰牌?证明身份?”
那几人就是要跟白一弦较劲,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拿出来吧。”
白一弦哼笑了一声,说道:“我怕你们不敢看。既然如此,那你们可就睁大眼给我看好了。”
第五百二十八章 请旨容易送旨难
王经承说道:“慢着,这里乃是大牢,既然要备案审查,自然不能从这里,我们还是先回去,按照流程来。”
白一弦说道:“不必,本大人看这里正是地方。”说完之后,便取出三样东西,说道:“几位大人,看好了。”
前面两样倒是很正常,告身,腰牌,只是最后一样的时候,本该是敕牒,但白一弦拿出来的却是一张圣旨。
敕牒是由吏部颁发,乃是正常的官员调任所需要的东西。白一弦是被皇帝直接破格任命,下的乃是圣旨,这可比普通的敕牒厉害多了。
那几位官员一看到白一弦拿出圣旨,顿时吓得一个激灵。古代接旨是要跪接的,这圣旨虽然不是给他们的,但见了圣旨,也是要行大礼的,否则就是大不敬。
而白一弦是圣旨持有者,相当于圣旨护身,自然不需要跪。
那几位官员,包括捕快,狱卒,牢头等人,也不敢腰疼腿伤了,呼啦一下跪倒了一大片。
白一弦说道:“几位大人,真是不好意思,本官没有敕牒,不过我想,这圣旨,应该能代替敕牒吧?”
王经承急忙说道:“能,能。”他们一直以为,白一弦虽然是皇帝钦点,但大约也就是皇帝说出口,吏部颁发敕牒就完了。
万万都没想到,皇帝竟然是直接下的圣旨。要是早知道白一弦有圣旨,他们哪里敢嚣张?
一名姓刘的官员说道:“这个……白大人,告身,腰牌都看了,确认无误了,圣旨也看了,您看,不如就将圣旨给收了吧?”
白一弦说道:“收?那可不成,验明正身,怎么能不看仔细呢?这可是大事,马虎不得。这位大人,您说是不?”
说完之后,又吩咐道:“捡子,去给少爷搬把椅子来。”所谓请旨容易送旨难,他们让他展示,他展示了,现在想让他轻易收回去?没门!
“好嘞。”捡子可是机灵的很,忙不迭的答应。他对京兆尹不熟悉,可这里就是大牢,里面就有椅子,是平时大人们去牢房审案的时候坐的。
捡子将椅子,桌子搬了出来,还打开行李,取了一跳厚厚的毯子给铺上。
接着,从马车里搬出了茶壶,茶杯,利索的摆好。
白一弦大摇大摆的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拿着圣旨,另外一只手一伸,捡子便急忙将茶杯递到了白一弦的手上。
这小子蛮机灵的,白一弦赞赏的看了他一眼。
那几个大人看着这一切,心中是叫苦不迭啊,把出了这个主意的王经承骂了个半死。
说起来,这王经承,名为王友申,是家中最有关系的一个,徐升昨天上午刚刚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下午就被人给找了个借口撤了职。
王友申就动了心思,原打算狠狠心,咬咬牙,将家中的财产悉数拿出,找一下自己那靠山运作一下,看能不能他上位呢。盼了这么多年,可就这么一个机会了。
他可是连夜就拿着家中所有的银子就去了,可谁知,昨晚刚把银子给了人家,今天京兆尹就成白一弦的了。
银子又要不回来,他也不敢去要啊。因此便妒恨上了白一弦。
他们这一类官员,品级低,消息不太灵通,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是如何。
只是隐约打听到,是白一弦破了一个什么案子,正好凑巧的被皇帝看到,皇帝爱才,所以才破格提拔了他。
又打听到白一弦是外地来的,京中没有任何的背景。
京兆尹没做成,银子还没了,他心中对白一弦自然不满,因此才想要刁难他一下。
他是这跪地的一批官员里面,品级最高的一个,靠山最大的一个,其余的人,自然听他的。加之白一弦品级低啊,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么一出。
等白一弦来了,他们发现,这位白大人,竟然还是个嘴上没毛的毛头小子,那就更放心了。
所谓年轻冲动,尤其是这样的人,年纪轻轻得到这样大的圣恩,那尾巴还不翘到天上去?他们越是刁难,白一弦说不定就会爆发。
他们不怕他闹,就怕他不闹,这要是一闹大了,那就更好了。
到时候他们众口一致,就是咬定了白一弦盛气凌人,目中无人,仗着得了圣恩就不将人放在眼里,欺辱他们这些下官。
到时候,一个没有后台的家伙,刚刚上任就如此嚣张,定然会引得皇帝不喜,说不定就能直接将他给撤了。
可没想到人家白一弦,根本就不吵也不闹,人家有圣旨在身啊。圣旨这东西,说起来其实不少,皇帝每年下的圣旨不知多少了。
但就算再多,一般人能见到吗?他们这些小官小吏的,别说皇帝给他们下圣旨,那连见都是没见过的,而且也没有资格见。
其实见不见圣旨这都不算啥,最关键的是,人家别的高官,接旨之后,都是将圣旨直接给供起来的,生怕有个损坏,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哪个像白一弦这样,随身携带,随意展示啊?竟然还用来吓唬他们,真的是……闻所未闻。
大约跪了有一刻钟左右,这些人就受不了了。
那些个捕快和狱卒倒还好些,平时都是些糙汉子,还能忍受,可这些官员,都是些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货,如何跪的了太久?
要知道,现在这个天,可是寒冬,刚刚过完春节不足一月,冷着呢。
加上白一弦是上午得到了口谕,让他准备,但到了下午,那圣旨才到的。
跟宝庆王话别,收拾东西,再赶到这里,太阳都下山了,那可是越发的冷。
就算冬天穿的多,可跪在冰凉的地上,这些个官员也是受不了的。
他们看向白一弦,面露祈求之色,说道:“白,白大人,这个……这圣旨,展示的也够久的了,下官等人,都已经看清了,白大人,您看,要不,就把圣旨收了吧?
这万一要是不小心再弄破损,对您也不太好,您觉得呢?”
现在知道了白一弦不是好欺负的主儿,一个个的也就有些后悔,不该答应王友申,这事情办好了,也没他们什么好处。
如今倒好,事情没办好不说,还得罪了白一弦,关键是自己还平白跪在这里受罪。
因此,再面对白一弦,他们可就谦恭多了,都用上了敬语。
白一弦可不是那么好应付的,看他好欺负,就上来欺辱他,如今看他不好欺负了,又打算说点儿软话就算完?
想得美!
白一弦说道:“现在天色已晚,诸位大人怕是看不清,还是看仔细一些的好。这验明正身,检验文书可不是闹着玩的,需得谨慎才是,本官也是为了诸位大人着想。”
第五百二十九章 苛待下属?
王经承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目光之中有些怨毒。
又过了半刻钟左右,几人实在受不了了,那位刘大人说道:“白大人,这天寒地冻的,实在太冷了。
下官也是怕冻坏了大人,不如,我们去屋内慢慢说,如何?”
白一弦则说道:“不必,本官暖和的很。而且本官年轻,受点苦也没什么。当官嘛,要为民做主,自然也要吃的苦中苦。
连区区严寒都扛不住,以后还怎么为民做主,你说对吧?”
冷?开玩笑,座位下面铺着厚厚的毯子,手上热热的茶水,加上年轻抗冻,他可一点都不冷。
这些人也挺有意思,不承认错误,还想拿他做文章,他可没那么好糊弄。
而底下那几人心中暗骂,TM的,还从来没听过挨冻跟为民做主有啥关系的。
原以为他们服了软,白一弦就会见好就收,没想要他根本不听。这小子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怎么这么楞,这么油盐不进呢?
几人心中是又气又急,但白一弦圣旨在手,他们也不敢如何。所以他们愈发的埋怨起了王友申,那眼刀子不住的往王友申那里抛去。
王友申对白一弦自然是不服的,不过就是仗着圣旨在手罢了。他原本还想坚持坚持,跟白一弦靠下去。
他就不信,白一弦真那么大胆,敢将他们跪伤。闹大了,对白一弦也没好处。
可接收到这些同僚不断抛过来的眼刀子,王友申就受不了了。
他感觉自己要是再不说话反抗,以后就不会有人再跟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了。
他怒视着白一弦,说道:“白大人,做事要适可而止。难道你不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
白一弦说道:“有人自己都不知这个道理,却来问我知不知?不觉可笑吗?”
王友申说道:“你初来乍到,如此嚣张跋扈,不将我们这些同僚下官放在眼中,莫非就不怕有人弹劾你吗?”
白一弦老神在在的说道:“莫非王大人想弹劾我?本官绝不阻拦。只不过,你见得到皇上吗?
哦,对了,你要是有什么亲朋好友可以见到皇上,那麻烦你,赶紧让他们去弹劾我!
本官到时候一定将事情的起末,原原本本的告诉皇上,让皇上来评判一下。”
“你……”这件事原本就是他们的不对,告诉皇上,让皇上评判?
连皇上钦派的人都敢找麻烦,他们去见皇上,那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
前后加起来已经跪了两刻钟,天寒地冻的,这膝盖都冻透了。
白一弦迟迟不让他们起来,王友申忍无可忍,愤怒的想要站起来,只是跪的时间太长,膝盖疼痛,冻透了不说,连整条腿都麻木了,一时没能站起来。
白一弦问道:“王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王友申说道:“黄口小儿,欺人太甚,本官就是要站起来,我看你能奈我何?”
白一弦说道:“我自然不能把你怎么样。”
王友申闻言,冷笑不已,直接硬撑着站了起来,斜眼看着白一弦。
白一弦接着说道:“可是,圣旨就代表了皇上,对圣旨不敬,就是对皇上不敬。王大人对皇上大不敬,本官也只好老老实实的上表奏之,看看皇上能不能奈你何了。”
“你!”一句话,吓得刚刚站起来的王友申重新跪了下来。
敢对皇上大不敬,这可是杀头的罪。再给王友申一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做。
可他并不是要对皇上不敬啊,他只是针对白一弦而已,可这小子太狡猾,竟然偷梁换柱,偷换概念,把王友申对他的不满,故意曲解成他对皇上不敬。
偏偏,王友申还没有任何办法。
重新跪下来之后,王友申愤怒的说道:“白一弦,接到圣旨,是要供奉起来的。你如此随身携带,随意拿出,才是对圣旨的大不敬。”
白一弦说道:“哦?王大人是如此以为的?本官却不同意,本官孑然一身,只有身体最为贵重,所以本官就用自己的身体来保护圣旨,这有什么不对吗?
而且本官崇敬我皇,忍不住要时时拿出圣旨来瞻仰一番,如何能是不敬?王大人如此说话,莫非是不愿瞻仰圣旨?”
王友申蔫了,他再不满,也不敢再作妖,生怕被白一弦又揪住什么话,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其余几人见王友申都败下阵来,一时之间唉声叹气,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也不知道这白一弦,到底要让他们跪到什么时候。
“哎哟。”众人正心中想着办法的时候,冷不防听到旁边传来一声痛苦的叫声。
众人抬头看去,却发现是那牢头,跪了那么久,竟然身子一歪,坐在了地上,一只手捂着膝盖,痛苦的叫着。
原来这牢头,当时不给白一弦行礼,除了是王友申的授意之外,他找的那个借口,说伤着了腿,其实也算不上是借口。
因为他的腿确实受过伤,但并没有严重到不能行礼的地步。
普通的跪拜之礼,倒是没什么问题。当时他就是听了王友申的话,故意给白一弦难看。
如今跪了这么久,天寒地冻,腿伤复发,可他不敢对圣旨不敬,一直忍受,终于忍不住,这才跌坐在地,痛苦出声。
白一弦看了过去,平淡的问道:“哟,牢头这是怎么了?”
牢头抱着腿,疼的冷汗都下来了,听到问话,张了张口,却没说出声。
他旁边的一个狱卒见状,急忙说道:“回大人,牢头是旧伤复发了。”
王友申见状,眼中一亮,趁机说道:“白一弦,你初来乍到,就苛待下属,竟让有腿疾之人跪在地上这么久,导致他旧伤复发,真是……”
话没说完,白一弦就直接打断道:“这京兆府,本官看着,得大大整治一番才可以。
公职人员,身体素质竟然这么差劲。你看看,连这几位大人跪了这么久,身体都好好的,身为一个牢头,竟然如此娇气,真是岂有此理。”
白一弦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京兆尹大牢看管的都是嫌犯,这可是重中之重。身体素质差劲,如何能对付得了那些嫌犯?
万一在职期间伤势复发,狱卒还得照顾他,到时候嫌犯无人看管,万一趁机越狱怎么办?再者说,万一有人劫狱呢,以他这样,如何能抵挡那些劫狱的人?”
牢头闻言,顿时一个激灵,抱着腿,苍白着脸色,不由自主的看了王友申一眼。
牢头可是王友申的人,他自然不能不出来为他说话,如果这时候不站出来,以后谁还愿意跟他?
王友申说道:“白大人,他明明是因为跪了太久才导致的伤势复发,平时可好好的……”
白一弦说道:“好好的?本官记得,我刚来的时候,他那腿,可是连行礼都做不到呢,这也叫好好的?”
第五百三十章 都怂了
“这……”王友申没想到白一弦竟然提起这事当证据,一时有些目瞪口呆,说不出来话。
他那时候腿好好的,伤势没有发作啊。不过只是为了给白一弦难看而已,可这些话也不能说啊。
白一弦说道:“身为狱卒,要经常拖动人犯,还需行刑,包括巡视牢房,这些可都是体力活。
身体如此差劲,本官觉得,他已经不能胜任这个位置了。所以,这个牢头,狱卒,也都别做了。”
牢头急了,强自忍住腿疼,急忙说道:“大人,我……”
王友申怒道:“白一弦,你这是公报私仇。”
白一弦冷笑道:“公报私仇?请问王大人,本官初来乍到,跟一个牢头能有什么仇?
本官可是公事公办。就拿今天嫌犯突然暴毙一事来说,嫌犯突然死亡,说不定是自杀。
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他腿伤复发,狱卒都去照顾他,所以才没有将这些重犯看管好,导致他们自杀都无人发现和制止。”
王友申忍不住说道:“这都是你的猜想……”
白一弦说道:“就算与他无关,但也不能证明以后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他看着王友申,说道:“怎么,莫非王大人是觉得,本官身为堂堂京兆尹,连罢免一个小吏的资格都没有?”
王友申说不出话来了,牢头不是官员,只是小吏,别说白一弦找了个借口罢用他,就算没有任何借口,也是想赶走就能赶走的,而且谁也不能说什么。
连燕朝律法里都没有这么一条,说白一弦不能随意罢用小吏。
牢头惨白了脸色,这回可不仅仅是疼的。还因为自己好好的一份工作就这么没了。
可谁让他站错队,非得听王友申的摆布呢?还是那句话,就算白一弦只是七品,也不是他区区一个小吏就能不敬的。他现在心里别提多后悔了。
而就在此时,却从外面闯进来一个人,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说道:“小的赵有亮,参见白大人。”
白一弦看了看他,问道:“你是何人?”
赵有亮说道:“小的原本乃是这牢狱之中的狱卒,可因为不肯跟着他们一同欺负大人,所以他们就把我撵走了。”
这赵有亮乃是之前白一弦被彭婉瑜押到这京兆尹的时候,当时在职的狱卒之一,亲眼看到了事情的经过。
他很是机灵,认为白一弦可能不像王友申等人说的那般没有后台背景,他可是亲眼看到五皇子对白一弦很客气的。
因此今天就不肯站到王友申一边,结果就被王友申给免去了职位,撵走了。
白一弦闻言,笑看了赵有亮一眼,说道:“从今往后,你就是牢头了。”
赵有亮大喜,急忙说道:“多谢大人。”这样一来,也等于他站了队,以后就是白一弦的人了。
万一白一弦以后下台了,王友申肯定不会放过他。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不这么做,连狱卒都没得做了,所以他也不管那么多了。
其他在场的狱卒见状,都羡慕的看着赵有亮:他原本只是狱卒,后来还被撵走,如今一下就成了牢头,成他们的头儿了。
这跪地的一群狱卒里面,牢头昨天不在,可其他人也有当时在场的,可惜立场不坚定,被王友申的高压一压迫,便都顺从了他。
赵有亮之前也用这件事劝说过他们,可他们一是觉得,五皇子可能只是来救向民元的,二是觉得要是不从王友申,那连狱卒都不能当了,因此才没听劝。
这些人顿时又是羡慕又是后悔。
怼了王友申,处置完了牢头,又提拔了赵有亮,底下跪着的这些人总算是看明白了。
白一弦虽然年轻,可并不冲动毛躁,而是冷静理智,知道站在对自己有利的点上进行反击,而且有仇必报,行为果决,处事也有理有据。
目前来说,与他对抗,并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几人的心中顿时怂了。
那位刘大人说道:“白大人,刚才是我们几人不对,怠慢了大人,我们在这里,给大人陪个不是。
这处罚已经处罚过了,下官这身体,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了。
还望大人看在以后即将共事,大家都是同僚的份上,就别与我们计较了。”
说完之后,又郑重的说道:“下官刘炳秋,拜见白大人。”
白一弦见对方这回知错了,而他态度诚恳,便点了点头,说道:“刘大人真是客气了,天寒地冻,跪地太久对身体不好,本官也想让大人起来。
只是天气寒冷,本官举着圣旨太久,冻的有些麻木了,手都有些不听使唤,这可如何是好?”
刘炳秋这是知道,白一弦已经松口,如今就看其他人的态度了。
其他几人见状,顿时也明白过来,一个个的争相给白一弦道歉,郑重的行礼,正式的参拜。
白一弦一一受了,目光又看向了王友申。那意思很明显,王友申不照做的话,他们就别想起来。
几人都看向王友申,这可是为他受过,他要是不道歉,白一弦还得让他们受罪,那他们可不同意。
在同僚的眼神和言语压力下,王友申无奈,只好给白一弦道歉,并行礼参拜。还有那些个狱卒,也一个个的急忙行礼。
白一弦这才将圣旨收了起来,众人松了一口气,艰难的站起,腿是真的跪麻木了,身子都冻透了,这回可算是遭罪了。
几人揉揉腿,活动活动身体,都快僵硬了。
白一弦说道:“这天寒地冻的,万一冻坏了几位大人,可是本官的罪过了,捡子,快给几位大人上一杯热茶,暖暖身体。”
众人连称不敢,捡子麻溜的一一递了一杯热茶,几位大人接过,都忍不住有一种要落泪的感觉。
白一弦说道:“好了,既然几位大人已经验明正身,验证了本官的身份了,那么现在开始查案吧。”
白一弦说着,就开始了解起了嫌犯暴毙这件事的具体情况,众人,包括狱卒,真是有问必答,积极配合的很。
没办法,他们是真怕了,生怕白一弦一言不合,再次拿出圣旨怼过来。
而就在白一弦调查案情的时候,刚才发生的事情,已经飞快的传了出去。
第五百三十一章 又来圣旨了
首先收到消息的,便是当今的皇帝,他正在御花园里面跟一名新入宫的美人赏花。
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了,但却依然喜欢美人,只是由于力不从心,所以他很快便会对这些美人腻烦。
这些年,皇帝换美人的速度越发的频繁,没有哪位美人是能够圣宠不衰的,都是很快就被皇帝遗忘,新人换旧人。
下面的人来报的时候,皇帝便让美人退下。那位好不容易等到皇帝宠爱一次的美人非常不甘心,因为错过了这次,很有可能就没有下次了。
她原本还想着撒撒娇的,但皇帝的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他是非常不喜欢不听话的女人的。
那美人吓得心中一跳,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下去了。
探子这才将京兆尹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皇帝听完之后也不由一愣,他自从登基之后,下的圣旨不知道有多少。
可所有人都是第一时间将圣旨给供奉了起来,连他也是第一次听到,竟然还有人拿着自己下的圣旨去耀武扬威的吓唬人的。
本来嘛,给他一个七品的京兆尹,就是想故意难为白一弦的,可没想到的是,反而让白一弦借着自己下的圣旨,将那些人给惩治了一顿,迅速的在京兆府站稳了脚跟。
“用身体保护圣旨?拿出来时时瞻仰一番?哼,他倒是会说话。”皇帝似乎是自语了一句,然后挥挥手,让探子下去了。
皇帝身边跟着一个看上去年龄颇大的太监,姓曹,便是大内总管,也是时时跟在皇帝身边的人,他是知道一些内幕的。
他挥手让周围的宫女和小太监都退下,侍卫们在不远处守着。
曹总管便说道:“皇上,那白一弦不是……为何要给他官做呢?”其实他并不是不知道皇帝的用意。
但跟随皇帝良久,他非常了解面前的这位九五之尊,什么时候该问一些什么话,他都非常清楚。
皇帝站起来,背着手,踱步到一颗一人高的花树下面,看着上面盛开的鲜花,说道:“他不是大言不惭,说要建功立业吗,朕就给他这个机会。”
曹总管问道:“那也可以等到他科举之后,现在尚无功名,朝中的争议会不会很大。”
争议的不是白一弦这个人,而是没有任何功名的人,突然做到京兆尹这件事。
皇帝说道:“等他取得功名?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朕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区区一个京兆尹而已,那些个老家伙不会在这件事上跟朕较劲。”
要知道,科举可不是一次就能得中的。万一白一弦要是考个十来年,他可没那么多年好等了。
曹总管没有再说话,其实如今的皇帝,在对待白一弦这件事上,很是矛盾。
良久之后,皇帝突然说道:“昨晚的刺客在京兆府突然暴毙,这京兆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必须要罚,来人,传旨下去……”
很快有人领了旨意之后,去京兆府传旨去了。
白一弦做了京兆尹这件事,一直关注白一弦的五皇子自然也收到了消息,他这两天正有些烦躁,因为跟向崇山的会谈并不满意。
三皇子突然插了一道,破坏了这一次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正在府中烦躁的时候,就收到了这些消息。
他对京兆府尹发生的鸡毛蒜皮的事并不在意,只是对于白一弦突然得到皇帝的赏识,被赏了一个京兆尹的官职感到有些惊讶。
白一弦有才,他一直都知道。能第一次见到皇帝,就得到皇帝的破格提拔,更是显示出他那无与伦比的才华。
白一弦在那样的危急时刻,竟然还能找到证据,力证宝庆王的清白,也是相当厉害了。
要知道,这可是突发状况,普通人突然见到皇帝,还遇到那种情况,不吓得腿软就已经不错了,谁还能保持镇定,去寻找证据?
只不过,皇帝既然给了白一弦京兆尹的职位,却为何只给他一个七品的品级?这又是何用意?
父皇老了之后,这想法真是愈发的奇怪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竟然有人刺杀皇帝,还企图栽赃宝庆王谋反,五皇子很是疑惑,百思不得其解这到底是谁做的。
不过不管如何,这都更加坚定了五皇子一定要得到白一弦的决心。接着,他就去找自己的幕僚了,想看看能不能借这次事件,做点什么文章。
除了他这里之外,还有其他皇子,以及各路人马都得到了消息。事关皇帝和宝庆王,所以这件事并未大肆外传。
而是小范围里传了出来,能得到这些消息的,无一不是在朝堂能说的上话的真正的达官贵胄。
当然,他们关心的就不是白一弦了,因为区区一个京兆尹的官职,根本就不会放在他们心上。
他们关心的是皇帝遇刺和栽赃宝庆王这件事本身。
正在京兆府大牢调查线索的白一弦自然不知道自己牵动了多方人马的主意。
由于狱卒和官员的配合,所以事情进展的很快,白一弦很快就将目光注意到了当天在职的一位狱卒的身上。
这人有极大的嫌疑,而就在白一弦准备审讯他的时候,皇上的圣旨到了。
这一次,皇帝没有给他下正式圣旨,而只是口谕而已。
毕竟,给他下了一次圣旨,他都拿来狐假虎威了,要是再给他下一个还了得?
听到宣旨太监到,还在牢里的白一弦急忙率领了众人出去。
王友申等人心中还暗爽,心道一定是因为嫌犯暴毙,皇帝找白一弦麻烦来了。最好是能直接将他给撤职,这样说不定他还能有机会。
这次来的依然是一个小太监,看到白一弦等人出来,立即唱道:“白一弦接旨。”
呼啦又跪了一大片,白一弦无奈的跪在最前面,这动不动就下跪,真不是人干的活。
太监宣旨道:“奉皇上口谕,白一弦时任京兆府尹期间,监管不严,致使牢中重要案犯暴毙,存在重大过失……”
后面的王友申等人越听越高兴,那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但就听太监继续说道:“罚俸一年,以观后效,钦此!”
第五百三十二章 光让干活不给钱
王友申等人都愣了,不是说,这是重要的嫌犯吗?怎么如此重要的嫌犯一下死了这么多,皇上才罚俸一年?
按理这种情况,怎么也得撤职处理啊,皇上对白一弦也太好了吧?
相比较王友申等人的错愕,白一弦那边显得比他们还要惊讶和不满。
啥?罚俸一年?皇帝还讲不讲道理了?他还没正式上任的时候,嫌犯就死了好不好?他连京兆府都没到呢,这关他啥事啊?
虽然说,他现在不缺银子,也看不上京兆尹的那么一点区区的俸禄,但一码事归一码事。
他觉得俸禄少是一回事,但不给俸禄,光让他白干活,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知道皇帝抠门,昨天他立了那么大一功劳,才赏了他一箱子铜子儿,可没想到能扣成这样,变着法儿的克扣员工工资。
现在不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国库充盈吗?莫非都是假象,其实国库空虚了?白一弦都怀疑皇帝是不是经常这么干。
不过他心中纵然有再多的不满,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好领旨谢恩。
他心中十分郁闷,娘哒,克扣老子工资,老子还得谢谢你。
小太监宣完旨之后往旁边一退,白一弦才发现,原来他身后还跟着不少人。
看这些人的打扮,竟然都是司镜门的人。那领头的,白一弦并不认识,就看他一挥手,喝道:“全部带走。”
接着,他后面的那些下属一拥而上,将在场的狱卒,还有王友申等人,全部拿下。
还有一部分人进了牢房之中,将那些暴毙的嫌犯的尸体搬了出来。
白一弦看着这一切,心中琢磨着,这意思,是这件事,就不用他管了?由司镜门接手了?
不过想来也是,这案子这么大,想来也不该是京兆尹能负责的。不过这皇帝也是,你要是昨晚直接送到司镜门,不就没这么多事儿了吗?
说不定这些人也死不了,现在倒好,人都死了,看你怎么查。白一弦心中腹诽不已,但又有些幸灾乐祸,仿佛皇帝调查不出来线索,他就高兴的很。
白一弦这边高兴呢,王友申那边都纷纷大叫了起来,吼道:“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凭什么抓我?我没犯错,也没犯罪,凭什么抓我?”
他认出了这些司镜门的人,心中恐惧至极,那司镜门,可是好进不好出的地方。一旦进去了,还能活着出来吗?
他们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应该担责的白一弦没事,反而是他们这些手下顶罪?这是什么道理?
他们不明白,白一弦可明白,这么大的事,当天在职的,一个都跑不掉,都得审问一番才可以。
就连那个腿伤复发,被自己罢用的牢头估计也跑不掉。
司镜门的人自然不会理会他们,直接强制将人带走了。
朝廷办事的效率非常快,带走了这一批官员和狱卒之后,很快,便有一批新的补充了上来。
而且来的都不是新手,都是一些颇有经验的官员和狱卒,虽然没有交接,但很快就能上手。
白一弦心中琢磨着,看这意思,那些被带走的人,是回不来了呗?不过这些都不关他的事。
这刚到的一批,也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授意,或者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对白一弦很是恭敬,并没有因为他品级低就因此而怠慢他。
京兆府的一切其实都是井井有条的,同样的分为八房,各房各司其职,有掌治安的,有查案审案的,有户籍管理的,每一房都有经承管理,手下各有二十余名小吏协助。
因此,并不是事事都必须要白一弦事必躬亲,当然,小事上是如此。一些大的事件或者是案子,还是要由白一弦出马的。
现在倒是无事,也早就过了下班的点,白一弦便去了自己的官职府邸,每一任京兆尹在上任期间都是住在这里的。
府邸的面积并不小,跟正常的官员府邸差不多,在职期间,这就是白一弦的家,可以拖家带口的一家人全部都住在这里。
白一弦原本还想着,既然白中南的案子不是马上受审,他就暂时回杭州一趟,一来是安抚一下止溪,她肯定时刻担心自己,二来也是为了参加府试,先成为一名有功名的秀才。
可没想到,被皇帝直接任命,这下倒是回不去了。因此白一弦想着,要不要将止溪接过来。
思虑良久,还是打算等安稳下来之后,谁知道以后是什么情况呢。不过,他写了一封信,找了个信使给带了回去。
徐升被撤职后,速度很快,这里属于他的东西已经被搬空,包括家眷等也都走的干干净净。
府中家具都是现成的,不过一些铺盖,锅碗茶具之类的,白一弦并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好在现在有银子,因此吩咐捡子明天将这些东西都搬了出去,全部都换上新的。
至于旧的,明天放到贫民窟去,也能帮他们一把。
今晚是来不及了,就只将自己的房间换上了新的,从此以后,这里就是自己的家了。
第二天,捡子一大早就起来了,他可是兴奋的很,他如今就相当于京兆府尹的大管家了。
他要忙着招人,丫鬟,小厮,包括巡府的护卫等等,以后这些人,都得听自己的,嘿嘿嘿。还得张罗着将府中的东西撤换一下,争取在白一弦回来的时候全部办完。
白一弦吃过早饭便去了京兆府,就算有人分担,可他这活儿也不是很轻松的。一旦忙起来,上班下班都没点。
逍遥自在了这么久,突然又有了一种上班的感觉。
到了下午放衙的时候,京兆尹却突然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是小郡主慕容小沐,带着她的哥哥慕容云枫,还牵了那个小胖子慕容云柏一起来了。
慕容小沐看到白一弦,兴奋的很,说道:“呀,你小子,原来真的是你啊。
我一早听到消息,说有一个叫白一弦的家伙,被皇伯伯任命为京兆尹,我就在想,到底是你,还是重名呢?”
第五百三十三章 看不透
慕容云枫无奈的说道:“本来一大早就想来,不过我担心他打扰你工作,就没允许。”
慕容小沐说道:“哼,你小子,到底什么时候来的京城?怎么也不去找我们,到底还有没有拿我们当朋友啊?”
白一弦笑着说道:“我才来了几天而已,一直有事在身,没来得及去找你们。这不是想着等忙完之后再去嘛。
没想到我还没去,你们就过来了。”
慕容小沐惊讶的说道:“才来几天?才几天你就让皇伯伯给了你一个官做?你也太厉害了吧?”
慕容小沐一脸惊讶,慕容云枫却没有意外的神色,显然他是知道些什么的。但慕容小沐却并不知道。
这其中除了古人重男轻女,女子不参与朝政之外,还因为怕慕容小沐知道了之后大嘴巴的到处去宣扬这件事。
白一弦见两人的表情就心中有数,便说道:“无意中破了个案子,恰好被皇上看到,正好京兆尹空缺,皇上一兴起,就随口许了我个官做。”
小沐开心的笑道:“原来是这样,你小子也太厉害了。走,今天我和大哥请你吃饭,一是给你接风洗尘,二是庆祝你当官了。”
说完之后,不由分说的就上去拉白一弦的胳膊。吓得白一弦急忙后退了两步,说道:“郡主,这里是京城,你多少注意点形象。
被人看到你当街和一男子拉拉扯扯,你名声还要不要了?”
慕容小沐低头看了看,才发现自己今天没穿男装,不由丧气道:“做女子就是麻烦,要注意这注意那的,烦死了,好了,不说了,我们快走吧。”
白一弦和他们走在一起,俊男美女,极为惹眼,只不过这些普通人,自然不认识郡主和世子,因此并未引起什么骚乱。
几人一边走一边说话,白一弦看着小胖子慕容云柏,跟之前相比,似乎是瘦了点,便问道:“小世子如今吃饭如何了?”
慕容小沐开心的说道:“好多了,以前的时候青菜是一口都不动的,现在每天至少吃一顿青菜。”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那就好。”
小胖子云柏闻言,突然说道:“其实那蔬菜一点都不好吃,跟嚼青草一样,你为什么非得让我吃这些?”
看来他也知道,让他吃青菜,是白一弦的主意。
白一弦说道:“自然是因为对你的身体好。”
小胖子不信,问道:“吃青菜就能对身体好?可我听说,多吃肉才能长得壮。再说了,要想身体好,也简单,我只要跟我大哥一样去习武不就好了?”
白一弦问道:“那你能受得了苦吗?”
小胖子拍着胸脯,响亮的回道:“当然能。”
白一弦笑道:“可你连青菜都不吃,如何能吃的了苦?”
小胖子说道:“这有什么关系?不吃青菜,我也能吃的了苦。”
白一弦问道:“真的?那你如今这么大了,功夫怎么样了?”
小胖子颓然道:“我还没有开始练呢。”
白一弦看着他垂头嗓子的模样,问道:“这是为何?你不想强身健体了?”
小胖子叹了一口气,说道:“母亲觉得练武危险,不肯让我习武。”
白一弦摇摇头,王妃确实太过溺爱孩子了。
其实他理解一个母亲的心,怕孩子受苦,也怕孩子孩子受伤。
小胖子是小世子,有没有未来都不用担心将来的吃穿,哪怕天天吃喝玩乐都可以,可如此溺爱,白一弦都有点担心小胖子将来会变成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只不过,这是人家王府的家世,他也不能跳出来多管闲事。
几人说话间,便到了三元楼,京城之中,一般的达官贵胄请客,都喜欢在这里。环境好,菜品口味上佳,因此生意非常好。
小胖子一到这里就兴奋,飞快的往里跑去。可以说,他只要到了吃饭的地方,都挺兴奋的。
“云柏,你慢点儿。”慕容小沐虽然自己还是小,也调皮,但面对弟弟的时候,还是很有姐姐的样子的。
他们三人出来,并未带随从,见慕容云柏跑进去,慕容小沐急忙追了过去。
慕容云枫并不担心,在三元楼的地界,没有人会在这里撒野,因此并不用担心她们的安危。
只是说不担心,还是忍不住的快走了几步。
这里的达官贵人就多了,自然也有许多人认识世子,只不过他们品级不够,都不敢上来搭讪罢了。
对于落后几步的白一弦,这些人并未在意,有的人觉得他可能是世子的随从。
也有人看白一弦衣衫料子上佳,气度不凡,只以为他也是普通食客,只是偶然走在了世子的后面而已。
只不过,白一弦一行人的身影,再次看在了楼上林浅的眼里,她可是知道白一弦是和世子等人是一起的。
因为她是亲眼看到白一弦和世子等人有说有笑的走来的,只不过到了门口,因为慕容云柏到处跑,这才分开而已。
林浅是有旁听议政的殊荣的,只不过毕竟是女子,平时是不需要上朝的,唯有朝中发生大事的时候,她才会行驶这项权利。
而平时的时候,她并不喜欢在家中,一般都是在这三元楼之中,就坐在这个窗口往下看。
当然,她不看普通人。这京中能得她主意的人也不多,唯有那些达官贵胄而已。
有时候,从吃饭这一件事,便能看出,朝中那些人牵扯到了一起。
只是,如今她观察的人之中,又多了一个白一弦。
当看到白一弦和世子等人出现的时候,林浅不由皱了皱眉。前两天,他才刚刚和宝庆王走在一起。
短短几天,又和靖康王的几个子女搅和在一起。莫非,是他知道了那件事?
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若是他当真知道了那件事,行事便应该避讳一些才对,不可能如此张扬的和他们走在一起。
而且,不但如此,听说他还被皇帝钦派成了京兆府尹。皇帝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可不认为只是白一弦找出证据,证明了宝庆王的清白那么简单的。
她派了吴杨超去了杭州调查白一弦的消息,此刻才短短几天,吴杨超就算是快马加鞭也回不来。
可这白一弦,她却越来越看不透了。
第五百三十四章 变数
在之前的时间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的,可自从出现了白一弦,有些地方,似乎正发生着微小的改变。
虽然现在微小,似乎影响不了大局。可俗话说,牵一发而动全身。
从他这个小小的变数开始,慢慢又引发了其它的小变数。而其它的小变数,再引发另外的变数。
变数会越来越多,每一个变数可能看似小,可所有的变数加在一起,聚小成多,那到了最后,是不是所有的一切,包括最终的那个结局,都会改变?
就目前来说,皇帝被刺杀,宝庆王被栽赃陷害这件事,便是白一弦出现之后引发的一个变数。
这件事,是她不知道的,若是她早知道,她一定会提前阻止,绝对不会让宝庆王陷入那样的危险之中。
如今连林浅也不知道白一弦的出现到底是好还是坏了。
她身边的丫鬟看着自家小姐看着窗外,黛眉微皱的样子,心中有些讶然,自家小姐,向来都是一副平淡的样子,但其实什么事情都是胸有成竹的。
她很少看到小姐皱眉,因此不由也跟着往外看去,白一弦和世子等人的样貌出色,在人群之中一眼就能发现。
丫鬟惊讶道“咦,小姐,这不是上次和宝庆王在一起的那位白公子吗?他不是只是个普通的书生吗?怎么又和世子走在一起了?”
林浅说道:“许是他们认识吧。”
丫鬟问道:“咦,小郡主也来了,小姐出去打声招呼吗?”
林浅摇摇头,说道:“不必了,”
林浅一直看着他们,直到他们走入了大厅之中,看不到了才收回目光。
而就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言风抬头往上看了一眼,随后低声在白一弦的耳边说道:“公子,刚才有人,在楼上窥视我们。”
白一弦问道:“是什么人?”
言风回道:“好像是上次来三元楼见过的那位林姑娘。”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我和她也不熟,既然她是国公家的,大约和世子郡主他们熟悉,应该看得不是我,而是他们吧。”
言风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公子和世子也就相距几步路,后来更是平行,所以还真不能断定对方看的到底是谁。
几人走进大厅的时候,发现慕容小沐正牵着慕容云柏的手,和一名黄衣华服的女子说话。
严格来讲,并不是说话那么简单,因为看两人之间的气氛,好似非常的紧张,给人一种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的感觉。
白一弦开始的时候认为,可能是慕容云柏到处乱跑,撞到了这女子,所以才发生了冲突,那女子应该不知道慕容小沐的身份,否则给她一个胆,她应该也不敢和郡主对上。
可随后白一弦就发现,不是那么回事,那女子显然是知道慕容小沐的身份的。
既然知道她的身份,还敢这么嚣张,看来这女子的身份应该也不会低。
白一弦看了看站在身边,却没打算上去帮忙的慕容云枫,问道:“这女子是谁,看上去身份不低的样子?”
慕容云枫说道:“德妃的亲侄女,黄千宸小姐。”原来也算的上是皇亲国戚,怪不得这么嚣张。
她就算是身份地位不如慕容小沐,但家世在那里摆着,也不必要惧怕她。
再者说,她们两个都是女子,就算是起了冲突,那也是两名女子之间的事,家里也不好插手这种女子间的小打小闹。
除非是两人不知好歹,伤到了对方,否则家里面是不会出面的。
白一弦问道:“你不打算去帮忙?”
慕容云枫说道:“两名女子之间的斗嘴,我一个男子过去帮忙算是怎么回事?”
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她们两人年纪相仿,从小就不太对付,一见面就起冲突,我们也都习惯了。
好在两人心中都有数,不会做的太过分。既然如此,也就懒得理会了。
只是没想到在这里碰到她,这倒是叫人有些头疼,也不知道她们会吵到什么时候了。”
慕容云枫是非常疼爱妹妹的,他既然说没事,那肯定就不会有事。
可就算是没事,也总该去劝说一下吧?虽然这里是不起眼的角落,大厅之中人声鼎沸,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但白一弦觉得三个大男人站在这里,看着两名小女子吵架,感觉有点傻气。
只是白一弦再次见识到了慕容家,不对,是靖康王家的家风。王妃无底线的溺爱小世子。
慕容云枫也是个宠妹狂魔,人家还真就不去阻止,非要让自己妹妹吵个尽兴。但自己还不离开,以免妹妹有什么闪失。
白一弦真的是相当无语了,他向两人走的进了些,听到了她们争吵的内容,顿时更加无语。
“哟,堂堂郡主,头上戴的首饰竟然还是去年过时的款,莫非靖康王府那么穷,入不敷出了不成?
郡主要是没有银子买新首饰,本小姐这里倒是还有些银钱,可以接济你一二。”
“哼,本郡主的新款首饰多的箱子都装不下,可惜我就喜欢这一款,你管得着吗?你以为你多好?
你头上那只发簪,虽然是新款,但也就是个百两银子的便宜货色,白送给本郡主,本郡主都不要。
你那银子,还是留着给你自己买点贵重首饰吧,别一天到晚的带着个便宜货到处晃。
当然了,你要是穷,就开口,咱俩认识那么久,本郡主倒是可以接济接济你。”
“你……哼,本小姐带这支发簪,只是因为这支簪子比较搭配今天的发型而已,贵重首饰,我都不知道有多少。
谁像你呀,首饰和发型都不搭配。哎哟,这也难怪,谁人不知,靖康王府家的小郡主,整天毛毛躁躁,不像个女子,不会搭配,也是在所难免的。
本小姐倒是可以大发慈悲,教教你如何搭配。起码日后出去,看上去还像个女子,也省的别人笑话靖康王府。”
“哼,本郡主貌美如花,戴什么都好看,用不着学什么搭配。也就只有那些丑的人,才千方百计的想依靠搭配来使得自己更好看些。丑人多作怪。”
“你说谁丑?本小姐美若天仙……”
“你看看你那衣服款式,难看死了……”
“你看看你那衣服颜色,又丑又吐,显得老气死了……”
这两人虽然没有骂人说脏话,但从发型,妆容,首饰,衣服颜色,款式,等等等等,挨个批判了一个遍,恨不得将对方贬到尘埃里。
白一弦听的头都大了,他就知道,女人吵起架来,都极为可怕,而且向来不分什么年代,也不分权势和地位。
第五百三十五章 劫持
偏偏此时,被慕容小沐牵着的慕容云柏突然开口大声说道:“你长得不如我姐姐好看。”
白一弦一听,顿时摇摇头,这小子,还得跟他大哥多学学才行,女人吵架,你掺和进去干嘛呢?
果然,慕容小沐听了之后一脸的得意洋洋,黄千宸却立即爆发了,声音都拔高了一些,不单单针对慕容小沐,连慕容云柏也说上了。
不外乎就是说小胖子年纪轻轻,眼光不好,而且小小年纪就那么胖,整天只知道吃睡玩乐等等等等。
慕容小沐闻言,立即就怒了,说道:“你再说我弟弟,信不信我揍你?”
黄千宸立即蔫了,慕容小沐会武功,她不会,这其实也是她看不上小沐的地方,女孩子吟吟诗做做对,要不就绣绣花,舞刀弄枪打打杀杀成何体统?
黄千宸生怕慕容小沐真的打她,不敢再说小胖子,小声哼唧道:“哼,女孩子习武,跟个男人一样,哪里有女孩子的样子,我看将来谁敢娶你。”
此时一名小厮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对着黄千宸说道:“哎哟,小姐,您怎么在这里啊。少爷他们都等着小姐吃饭呢。”
黄千宸没吵过慕容小沐,心中正怒呢,闻言立即将气撒到了小厮的头上,转头哼道:“吃什么吃?就知道吃。本小姐气饱了,不吃了。”
说完之后,转过身,气冲冲的就跑了出去。
小厮傻了眼,站在原地挠挠头,有些不知所措。
“哼,跟我斗。”慕容小沐见黄千宸被气跑了很是得意的转身,对着白一弦和慕容云枫说道:“走,本郡主今天心情好,请你们吃这三元楼最贵的菜。”
转身要准备走的时候,才发现黄家的小厮还站在原地犹豫,不知道是该回去告诉少爷一声,还是该追出去追上小姐。
慕容小沐有些诧异,这哪里找来的小厮,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于是便说道:“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追出去?现在天色这么晚,让你们家小姐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多危险。”
由她这句话就可知,慕容小沐心地不错,虽然和黄千宸不对付,可还是怕她会出危险。
慕容小沐说完之后便兴高采烈带着白一弦他们去了楼上的包间。
“哦,对对对。”小厮闻言,觉得小姐的安危确实比别的都要重要,急忙哦了一声后转身急匆匆的追上去了。
只是等那小厮追出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黄千宸的身影了。
他倒也聪明,觉得小姐有可能是跑回家了,因此便往黄府的方向追去。
殊不知黄千宸正走了一个跟他相反的方向。
她气冲冲的跑到转角的时候,由于在气头上,速度并未放慢,冷不防和一人撞在了一起。
与她相撞的是个男子,她一个女子力气小,顿时被撞的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那人急忙伸手将她拉住,说道:“小心。”
黄千宸毫不领情,直接打掉对方的拉住自己衣袖的手,怒道:“哪个走路不长眼,竟然敢撞本小姐。
你可知道本小姐是谁?你是瞎了眼还是活的不耐烦了?”黄千宸在气头上,根本不分青红皂白。
对方一愣,没想到黄千宸竟然如此不讲理,明明是他好好的走路,这姑娘跑过来撞到他的。
而且他受了伤,行动不便,这才没有躲开,没想到她却恶人先告状?
只是这男子并未发作,他听着黄千宸话里的意思,好像身份有些不简单?
男子心中心念急转,很快便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微笑着说道:“是,姑娘教训的是,冲撞了姑娘,是小生失礼了。”
黄千宸听对方不但没有责怪自己,反而还主动将错误揽到了他自己的身上,这才仔细打量了他一眼。
这一下顿时发现,这名男子的脸上有些青紫,一看就知道是受伤了。这该不会是她撞的吧?可她一个女子,哪里有那么大力气把他撞成这样?
黄千宸吓了一跳,指着对方的脸说道:“你,你怎么受伤了?你别想赖我,这可不是我撞伤你的。”
对方闻言笑了一下,说道:“小姐误会了,我这伤,前几天就有了,自然不是小姐撞的。”
黄千宸说道:“那就好,你这人,还挺讲理的嘛。好了,既然你没事,那我就走了。”
男子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在黄千宸的身上扫视了一眼,那发簪一看就不是便宜货,至少值上百两。
除了发簪之外,耳坠也是非常名贵的。还有身上的衣服料子也非常华贵,普通的大户人家怕是穿不起。
短短时间,男子便迅速的判断出,黄千宸的家世非同小可。就算不是达官贵胄之女,也肯定是家中巨富之辈。
男子心中快速的思索了一番,立即下了决定。
他见黄千宸走远,快速闪身进了一个小巷子,对着里面的几人叮嘱了一番。
黄千宸刚才气愤之下而跑了出来,气头上随意选了个方向,如今看自己越走越偏,加上天色又黑了。
冷静下来之后,心中便有些打鼓,急忙想转身往回走。
可就在这时,一只大手猛然捂住了她的嘴巴,身体也迅速的被制住,然后便被另外一个人握住了双脚,两人将她抬起,然后抬着她快速离开了主路。
黄千宸的心中顿时惊恐起来,拼命的挣扎,可她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自然挣脱不过这些大男人。
想要张口喊叫,可嘴巴被死死的捂住,根本叫不出声。她惊恐之极,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她自然不知道,这些人已经跟了她好一会儿了,可是路上一直有行人经过,所以他们才没有动手。
一直等到这会儿暂时没有行人了,才将她制住拖走。
在那个年代,不管身份多么尊贵的女子,一旦被人糟蹋破了身,这辈子就完了,名声也全毁了。
别说嫁人,就算是活着,都是一种奢侈,唾沫星子都会将她淹死。不但如此,因为她被人糟蹋,连带的家族名声都会受到影响。
一般被人糟蹋了的女子,要么青灯古佛,要么直接自尽。
黄千宸想到自己未来的下场,又想到一会儿可能会被这些人给糟蹋,顿时恐惧到了极点,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流。
第五百三十六章 是你?
她拼命的挣扎,努力的发出动静,希望能有人听到,出现来救她。
此时此刻,她反倒想起了慕容小沐,要是她也像慕容小沐那样会武功就好了,大概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了。
就算遇到,也能自保。同时她心中有些后悔,当时不该一生气就自己一个人跑出来。可她做梦也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更不知道她被那些人抬到了什么地方。
他们终于松开了她,将她扔到了地上,淫笑着说道:“小妞长得不错,陪我们兄弟几个好好玩玩,就放了你,如何?”
黄千宸张口就想喊,对方一巴掌就打在了她的脸上,恶狠狠的说道:“你敢喊,立马就杀了你,再把你脱光扔到大街上。”
此时此刻,黄千宸真的不怕死。真的,相比较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她宁肯选择死。
但她听到最后几句的时候,却怕了,她是真害怕,被脱光了扔到大街上,那样的话,不只是她,连家族的名声都全毁了。
黄千宸看着对方手里的刀,不敢再喊叫,只是颤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对方嘿嘿一笑,说道:“要干什么?你不知道吗?只要你将我们兄弟伺候爽了,我们保证放了你。”
刚才捂着黄千宸嘴巴的那混混摩挲了一下手指,一脸回味的说道:“老大,这妞可真是个极品啊,皮肤可真嫩,比花楼的姑娘还要好摸。
一会儿若是……嘿嘿嘿,保管能舒服死。”
黄千宸颤抖着说道:“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动我,我乃是黄将军的孙女,你们要是动了我,肯定活不了。”
什么?几个混混心中一惊,他们万万没想到,这女子竟然是黄将军的孙女。这可是再借给他们几个胆子都不敢招惹的存在。
一时间,几个混混心中有些犹豫起来,同时将指使他们的男子在心中骂了千百遍。
但事情已经做了,也不能半途而废,否则,黄将军得罪了,银子也没拿到,那岂不是亏了?
一名小混混说道:“大哥,这可怎么办?这要是放回去,我们不就惨了?将军府的人不会放过我们的。”
那老大想了想,最终恶狠狠地说道:“怕什么?既然做了,那就一不做二不休,一会儿玩完了她,直接将她杀掉。
这周围又没有人,只要你我不说,谁能知道是我们做的?”
其余混混说道:“说的不错。”
黄千宸急忙说道:“不要,只要你们放了我,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绝对不会让人来找你们麻烦的。
我还会给你们银子,还有我身上的首饰都给你们,只要你们能放了我,我什么都给你们。”
“哼,放了你?当我们傻呢?回头你叫人来抓我们怎么办?我们可不信你,只信死人。”
“行了,别跟她废话,赶紧的,省的夜长梦多。”
混混们上前,再次制住黄千宸,捂住她的嘴,一个混混就开始解她的衣服。黄千宸拼命挣扎,奈何被按的死死的,她都要绝望了。心中不断的祈祷父兄快来救她。
“住手,你们干什么?”就在危急时刻,一声大喝传来,黄千宸的心顿时升起一丝希望。
混混们回头,看着来人,恶狠狠地说道:“小子,识相一点,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来人怒道:“放开那位姑娘。”
老大冲来人一努嘴,说道:“解决掉他。”
其余的混混便冲了上去,来人并不会武功,拼命的抵挡,好在他还算聪明,来的时候还知道摸了一根棍子过来。
此刻毫无章法,拿着棍子就胡乱开打。这些混混们也不会功夫,时不时的还挨上一棍子,一时间反倒被吓得有些不敢上前。
那老大见状,便放开了黄千宸,自己也冲了上去,一对多,即使有棍子,来人的身上也挨了好几下。
黄千宸见状,又是期望,又有些担心,她害怕对方打不过这些人,自己还是逃不掉,也害怕对方会跑掉不管她了。
可来人却并不放弃,依旧拿着棍子左右开弓,努力的闯过了人群,来到黄千宸身边。
他伸手一把拉起了她,说道:“快跑。”说完之后,把棍子往混混们身上一砸,趁机拉着黄千宸就跑。
黄千宸跟着他拼命的跑,所以根本没发现,那些混混们根本就没有追。
那群混混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其中一个问道:“老大,这个,可是黄将军的孙女,真的没事吗?我这心里,有些怕。”
那老大说道:“做都做了,后悔也晚了。所谓富贵险中求,等我们拿到银子,立即离开京城,找一个小地方隐姓埋名。那些银子,足够我们逍遥快活的。”
老大话虽这么说,但其实心中也很是有些担心和后悔。只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说再多也于事无补,还不如按照原计划,拿了银子就走。
“他不会反悔不给我们银子吧?”
“哼,由不得他,他要是不给,我们就直接告诉黄将军,是他指使我们这么做的。好了,回去等着吧,都收拾好东西,拿了银子我们立刻就走。”
混混们离开,而黄千宸这个大小姐,平时没有受过苦,此时又惊又吓又怕,跑了这么久,已经实在跑不动了。
回头看看混混们没有追来,这才说道:“我们,我们歇歇吧。我跑不动了。”
对方点了点头,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拉着她一起坐了下来。
黄千宸看向对方,说道:“多谢你救了我,咦,是你。”刚才天黑,心惶惶之下也没看清,现在才看到了对方的模样。
她发现,这救她的人,竟然是刚才那个与自己相撞的男子。
对方笑了笑,黄千宸问道:“你怎么会在那里出现?”
男子微微一笑,说道:“我就住在那附近,回家的时候听到有动静,这才过去看看。”
“原来如此,幸好你来了,不然我肯定糟了。”黄千宸点了点头,并未怀疑什么。只是想起刚才,心中依然惶恐后怕不已。
她发誓,以后她再也不自己一个人乱跑了。
男子安慰道:“别怕,我们已经逃出来了,一会儿,我就送你回家。”
黄千宸感激的点点头,此刻的她自然不知道,这男子和那些混混是一伙的,其实他们原本是打算劫持另外一家的小姐的,只是想要将那小姐一个人引出来,也得费一番功夫。
正好黄千宸自己撞了过来,男子判断出黄千宸家世不凡之后,便当机立断的将目标换成了她。
如此一来,还省得费工夫去引人了。
这男子心细如发,作案的地点都是他特意选好的,混混们抬着黄千宸,特意到了那里才停下。
因为这男子就住在这附近,这样一来,别人问起他为何会出现在那里,才有完美的理由,不至于让人怀疑。
黄千宸问道:“你救了我,我一定会报答你,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微微一笑,说道:“在下任桀。”
第五百三十七章 忠厚老实
黄千宸重复了一声,说道:“任桀?你是哪家的公子?等我回去之后,一定会将此事秉明父亲和祖父,一定会报答你的。”
任桀说道:“在下不是京城人氏,乃是赴京赶考的寒门学子。在下救小姐,也不是为了图报答,小姐不必介意。”
当然,此刻的任桀还不知道,他临时改变主意,让混混们劫持的这女子,乃是黄将军的孙女。
黄千宸说道:“那怎么可以?本小姐有恩必还,有仇必报。你救了我,我自然要报恩于你。
还有刚才的那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回去之后,非得让父兄将他们抓住,判死刑不可。”
黄千宸说到这里的时候,一副恶狠狠的表情,刚才的事情,她吓坏了,不想再受第二次。
抓住他们,一是为了报仇,二是觉得,一日不将他们抓住,她在这京城之中都觉得不安全。
任桀说道:“在下说了不是图报答,报恩之言,小姐不必再说。只是小生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要弄得人尽皆知比较好。
这样的话,对小姐的名声不好。我看不如息事宁人,就当没发生过,也保全了小姐的名声。只是以后小姐不要一人单独外出就好了。”
任桀一副为了黄千宸着想的模样,谁知黄千宸摆摆手,说道:“不行,欺负了本小姐的人,可不能那么轻易的放过。
我被你救了,什么都没有发生,也不怕别人说什么。大不了,我只告诉父兄,不告诉别人就可以了。”
任桀没有继续劝说,而是抬手在脸上碰了一下,发出‘嘶’的声音,黄千宸转头看过去,顿时惊叫起来:“呀,你受伤了,流血了。”
任桀说道:“不碍事,皮外伤,小姐不必担心。你的脸还红肿呢,不要紧吧?需要上点药膏才行。”
黄千宸说道:“我家里有上好的膏药,回家抹点就好了。不然我也给你送点来,很管用的。”
任桀说道:“不必了,我皮糙肉厚,不打紧,很快就会好。”
黄千宸见他脸一直流血,便取出一块手帕,拿着往他脸上擦拭过去,只是手抬到一半的时候,才觉得这样做有些过于暧昧,于理不合。
于是便将手帕给他,说道:“喏,你自己擦擦血吧。”
任桀也不矫情,伸手接过帕子,却又不好意思的说道:“额,要不算了,在下怕弄脏了小姐的手帕。”
黄千宸嗔怪的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计较这个?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流血,我给你一块手帕擦擦血,也是应该的。”
任桀笑道:“如此,多谢小姐。”
黄千宸看着他的笑,有些不自在,说道:“你这人,怎么如此多礼?”
然后又问道:“除了脸上,身上还有哪里受伤没有?不然我先陪你去医馆看看吧。”
任桀低头看了看,微微活动了一下,疼的嘶了一声,然后却硬撑的说道:“都是皮外伤,不打紧的。”
黄千宸说道:“都流血了,还说是皮外伤。”
任桀只是嘿嘿笑了笑,拿着黄千宸的手帕不做声。
黄千宸看他这样,心道这人真是老实,也不会说好听的,不像别的公子哥那样,做了一点点的事情就邀功,恨不得咋呼的人尽皆知。
她问道:“你不会武功?”
任桀点了点头,说道:“在下的理想是考取功名,报效朝廷,因此从小读书,并未习武。”
黄千宸说道:“既然不会武功,他们有四五个人呢,那你怎么还那么勇敢的冲出来?”
任桀说道:“我看到小姐有危险,总不能见死不救。若我不救你,你岂不就糟了。就算受伤,我也要救你的。”
黄千宸说道:“果真傻乎乎的,你在外面大声喊叫不就得了,说不定他们就吓跑了,这样你也不会受伤了。”
任桀看似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当时看情况危急,只想着去救小姐,所以没想那么多。”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只在外面喊叫,那在对方心里的形象,可不如直接冲出去。
更何况,冲出去又不会有什么危险。最多就是苦肉计挨几下揍而已。
黄千宸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听着他说的话,也不知怎的,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小到大,讨好她的人不少,可不顾性命冲出来救她的,这还是第一个。
当然,家中的护卫也能做到。可他们那是职责所在,而且是有武功的。任桀可不会武功,对她也没有什么责任,两者的性质本就不同。
一般女子,对于在自己绝望的时候救了自己的人,都特别容易感激和生出巨大的好感。
尤其是像刚才那种情况,比普通的危机还要让黄千宸感到绝望。在这种时候出现,并从歹人手里救了她的任桀,在她的心里,立即就有所不同。
就连任桀故意表现出来的样子,在她心里都成了老实,憨厚,稳重。
黄千宸低下头,低声说道:“之前就受了伤,自己又不会武功,还……还冲进来救我。现在倒好,又受伤了,伤上加伤。我看你得养上好一阵才行了。”
任桀说道:“那怎么行,在下还要去私塾教授学生。”
黄千宸惊讶道:“你都伤成这样了还去?”
任桀不好意思道:“赚银子啊。在下是寒门学子,凑了路费来的京城,一路上,银子都花完了。
到了这里,吃的住的都要花钱,就连之前受伤了都看不起大夫。不劳作怎么行?”
黄千宸脱口而出道:“银子,我有啊。”
任桀正色说道:“不必了,在下有手有脚,怎么可以拿小姐的银子。”
黄千宸说道:“为什么不能拿?你缺银子,我有的是银子,我给你,就当是你救我的报酬。”
任桀又说道:“在下说过,救小姐不是图报酬,小姐勿要再这么说,我是不会拿你的银子的。”
黄千宸说道:“你倔什么?你又不会武功,为了救我,不要命一样的冲进来。为了区区一点银子,连命都不要了,谁会那么傻。
给你你就拿着,不会有人说你救我是为了图报酬的。”
第五百三十八章 空手套白狼
任桀再次摇摇头,坚持不肯收,说道:“我这里还有点银子,自己去看大夫就好。”
黄千宸说道:“你不是要考取功名吗?平时去私塾教学,自己哪里还有时间温习学习,收下银子,好好将养。
趁着养病的时间,正好安心好好温习功课,争取一举得中。”
任桀只是摇头,一副油盐不进,死活不收的模样。
黄千宸急了,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呢?好吧,就算你不图报酬,你不肯收我的银子。
可你受了伤,总要找大夫看一下吧?
本小姐总不能让我的救命恩人,无钱治病,流血不止啊。这要是传出去,本小姐的脸面往哪里搁?我们黄家可是高门大户,让我们黄家的脸面往哪搁?
这银子不是给你的报酬,只是给你疗伤用的。”
任桀闻言,这才微微犹豫了一下,说道:“这……只要我不说,外人不会知道的。小姐不必担心,我不会说出去,自然不会对你造成影响。”
黄千宸见他松口,急忙说道:“外人知不知道那是他们的事,本小姐给不给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一边说,一边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面取出了一叠银票,数也没数,直接塞给了任桀。
同时,她的心中还觉得十分庆幸,幸好她今天身上带着银票,否则还得再回家去取,到时候一耽误,万一这个呆子想明白了,又不肯收了那就糟了。
任桀低下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银票不由呆滞了一瞬,从小到大,他还从未见过这么多银票呢。
他自然不是真的不想收黄千宸的银子,只是他心机深沉,故意推辞一下罢了。
其实他自己根本没有银子,之前答应给混混们的银钱,也是打着从黄千宸这里得到的想法。
先让混混答应替他办事,接着他出面救了黄千宸,再从她这里得到银子去给混混,这就叫空手套白狼。
因此,银子他自然要收,若是黄千宸不提,他还要想办法提醒一下。没想到她直接给硬塞了过来,所以他自然要推辞一番,表面功夫做的很足。
此刻看着手里这么多的银票,任桀激动的手都忍不住有些颤抖,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之色,可惜他低着头,黄千宸并未看到。
其实也不怪他激动,他贫寒了太久,这是一种骤然暴富之下的本能反应。任桀能强忍住并没有表现出来就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黄千宸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不太高兴,不由小心的问道:“你怎么了?”
也不怪黄千宸误会,任桀之前一直留给她的印象实在太好了,老实,稳重,不贪财,而且勇敢善良,勤奋上进,全部都是美好的品质。
黄千宸觉得自己还从未从哪个公子哥身上发现过这么多美好的品质的。其实也难怪,她认识的人,大都是高官子弟,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傲气和自以为是。
任桀急忙调整了一下心态,说道:“这,你给的也太多了,只是皮外伤而已,要不了这么多。”
黄千宸见他不是不高兴,顿时松了一口气,说道:“哎呀,你就拿着吧,这算什么多?我买个首饰也不止这么点。
这里面除了有给你看大夫的之外,还有疗伤的,还有将养身体的,我还觉得少呢。说好啊,不许还给我,否则我会生气的。”
任桀一脸无奈的表情,说道:“这……好吧,多谢小姐。”说完之后,将银票收了起来。
黄千宸见他终于肯收,立即高兴了起来,开心道:“谢什么呀,是我应该谢谢你才对。”
不得不说,任桀的手段确实高明。
他明明极想要这些银子,但他却既收了银子,还让黄千宸以为他品格高尚,根本不想要,是自己强硬塞给他的。
送出银子还高兴,并且还对他没有什么不好的看法,这不是手段高明是什么?
任桀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时间不早了,小姐家住哪里,天色已晚,你自己回去也不太安全,在下送你回去吧,不然你家里人该担心了。”
黄千宸说道:“我家住在内城的将军府。”
任桀这才惊讶不已,说道:“将军府?你……你是将军府的小姐?”
黄千宸点点头,说道:“嗯,黄成罡将军便是我的祖父。”
任桀心不由狂跳了起来,他万万没想到,黄千宸的来头竟然那么大。他想到了她有可能是贵女,但没想到竟然那么贵。
他之前想要劫持的那家小姐,仅仅是四品官员家的女儿,没想到换了这个,背景这么大,事情有些不可控啊。
万一被黄家知道了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一手主导……那不仅自己的前途完了,怕是连自己这条命都完了。
任桀有些后悔和后怕,久久没有说话,黄千宸好奇道:“你怎么了?”
任桀强自压下心中狂跳,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没事。”
黄千宸却将任桀的这种表现,理解为了失落,她以为任桀是因为他和她之间的差距太大而失落。
他为什么会失落?是自己想的那样吗?
黄千宸握了握拳,鼓足了勇气,有些羞涩的安慰道:“其实,虽然你现在贫寒,但只要你有才华,能高中,将来可以做官,差距也不是那么大。”
黄千宸说完之后就后悔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么一句来安慰他。她如今对他,只是因为对方救了自己而有些好感罢了,也没别的什么。
只是说了这句话,虽然她只是在安慰他,但听上去却实在有些暧昧。
正在后悔的任桀闻言一愣,他飞快的看了黄千宸一眼,脑中思索半天。黄家的势力确实很大,一旦暴露,他将万劫不复。
但话又说回来,这对他来说,其实也是一个机会。富贵险中求,这么好的机会送到面前,不把握住,那才是浪费。
任桀心机深,也有胆量,否则他也不会自导自演作出这样的事情了,听了黄千宸那句安慰之后,他飞快的下定了决心。
只见他抬头看着黄千宸,一脸坚定的说道:“小姐放心,小生一定会努力的。”
第五百三十九章 小心谨慎
黄千宸听着他这句话,心脏也不自然的跳动了一下,急忙低下头不敢看他。
她的心中再次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心道:什么呀,他们两个之间,明明根本就没有什么啊。
可被他这么一说,却好像是他在对着自己做出承诺一样,就好像,他们两个之间,已经有了什么一般。
黄千宸想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想,最终说道:“你努力,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你自己,为了你的前途,你懂吗?”
任桀知道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否则物极必反,便笑着点点头,说道:“我懂,小生只是在谢谢小姐的鼓励而已。”
是这样吗?黄千宸说道:“那就好。”
任桀说道:“好了,我送小姐回家吧。”
黄千宸先是点点头,接着又说道:“你受伤了,不然还是先和你去医馆看看吧。”
任桀说道:“天色已晚,回去晚了,你家人会担心的。我先送了小姐回家,自己再去医馆便是。”
黄千宸一想也是,便点了点头,说道:“那谢谢你。”
两人其实并未走太久,便遇到了接到了小厮的汇报之后,正在四处寻找黄千宸的她的哥哥们。
黄千宸远远看到他们,开心不已,突然有一种劫后重生一般的感觉,忍不住就要流泪。
任桀问道:“看到家人了?”
黄千宸指着远处说道:“那是我大哥二哥他们。”
任桀觉得现在不是和她家人见面的时候,便说道:“那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黄千宸说道:“为什么不去?我还想跟他们介绍一下你呢。”
任桀一副为了她着想的模样,说道:“你的经历要说给家人,我这个外人在,不太方便,多少有些尴尬。”
黄千宸刚要说话,任桀接着说道:“而且我也不想让人以为,我是想借机和将军府攀关系。日后有机会了再说吧。
我在这里看着你,你过去吧。额,对了,这帕子,给你弄脏了。等我洗洗的,回头再给小姐送去吧。”
黄千宸闻言,点了点头,说道:“算了,一条帕子而已,直接丢掉吧。好了,我走了。”
她也想快点和家人会合,说完之后便直接走向了兄长他们。
她的几个哥哥一看到她,顿时又喜又责备,说道:“妹妹,你去哪里了?再不出现,我就要回家让祖父和父亲派人全城寻找了。”
“妹妹,你脸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说,是谁干的?哥哥们非扒了他的皮。”几个黄家子弟都愤怒了。
黄千宸说道:“出了点事,不过有人救了我,我们回家再说吧。”
几个哥哥都点了点头,心中暗暗决定不管是谁欺负了妹妹,都一定让他好看。
黄千宸跟着哥哥们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已经看不到任桀的身影了,心中突然想起,她还不知道日后该怎么寻找他呢。
算了,他说他家就在那附近,应该好找。
想到这里,她便转头离开了。
任桀见他们走远,从旁边闪身出来,接着,他快速的走向了一个钱庄,先从钱庄将银票全部兑换了出来,足有五百两。
他不由感叹,这些贵女,银子实在太多了。
他跟钱庄要了个布袋子,直接装走。五百两银子确实重,但一个成年男子拿着并不是问题。
接着,他又去到另外一个钱庄,重新将银子存了成了银票。
直到此刻,他也没有想过要反悔不给那些混混们银子。
只是小心使然,所以才没有将黄千宸给他的银票直接拿给他们,而是换了一家钱庄,这样就算有人抓到他们,身上有银票,也不能证明什么。
任桀这个人,确实既小心,又心细。
他带着银票,背了个包袱,便往和混混们约好的地点赶去。
由于任桀和黄千宸说完话,送她回去,又去钱庄换银票耽误了点时间,所以混混们早已等的焦心不已了。
等人的时间总是觉得特别长,加上混混们一直有些担心黄千宸的背景。因此就觉得这时间更加的漫长。
其中一个叫陈二的混混说道:“老大,那小子怎么还不来,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那老大说道:“应该不会吧,他应该知道若是反悔,我们一定会报复他,揭穿他,对他没好处的。”
另外一名叫黄友的说道:“可是这么久都不来,若不是反悔的话,难道,事情败露了?他被黄家那小妞发现和我们是一伙的了?”
陈二说道:“糟了,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那老大其实心里也担心呢,一个叫王年的说道:“老大,不然我们还是跑吧。要是现在跑,说不定还来得及。”
他这么一说,其他几人顿时都心动了起来,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现在跑的话,说不定还能跑掉。
万一等下去,等来的是官兵,到时候后悔都晚了。
几人看向老大,等他的决定。
老大还在犹豫,关键是他实在舍不得任桀承诺的那些银子。没有银子,就算他们跑了,那以后怎么办?
不照样和以前一样混日子吗?到时候还成了逃犯,多不划算。
此时,那最后一名一直没有说话的混混,名字叫周良,说道:“擦,都安静点,怕什么?
银子都没拿到手,跑了我们吃什么喝什么?”
王年说道:“那要是不跑,万一我们被抓怎么办?被抓住的话,我们会死的,那可是将军府。”
周良恶狠狠的说道:“老子早就过够了穷日子,没有银子,还不如被抓,总好过一路逃亡,不但担惊受怕还缺吃少喝。”
听他这么说,混混们的表情不一而足,有些犹豫心动,有些不语,有些依旧胆小,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
那老大也做了决定,说道:“老二说的没错,继续等。”
而就在混混们争执之后没过一刻钟,终于看到了任桀那姗姗来迟的身影。
任桀很小心,尽量走的偏僻地方,不叫别人看到自己。
混混们一看到他,一把将他拉进来,骂道:“擦,你小子是不是想反悔?怎么才来?”
任桀说道:“我去取银子了,顺便给你们买了点路上吃的喝的。”
第五百四十章 你是不是想毒死我们?
几个混混的眼神往他背后的包袱里看了一眼,那老大不耐烦的说道:“行了,别说废话了,耽误这么久,是不是想我们被抓?赶紧将银子给我们。”
其实看到任桀没有被黄府的人发现端倪,他的心里还是比较放松的。
城门处到现在还没有动静,显然黄家人还并不知道他们已经准备好了要出城。
而且再过会儿,城门就要关闭了。就算黄家人想要在晚上宵禁的时候打开城门,也需要一定的手续,到时候他们早跑远了。
更何况,黄家人也不知道他们会逃出城。据他们估计,应该会先在城中寻找一段时间才是。
有了这个时间缓冲,他们早就远离京城了。
任桀一边取银票,一边说道:“不用着急,时间还来得及。”他取出来三百两的银票,说道:“喏,这是答应你们的银子。”
老大接过银子,说道:“才三百两?有点太少了吧?”
任桀皱皱眉,说道:“这可是我们说好了的。”
老大说道:“我们有五个人,三百两,每人才分六十两而已。”
任桀说道:“当时我们说好的三人便可,三百两,你们每人一百两。谁叫你们自己又多出了两人呢。
再说了,十两银子就够一家四口生活一年,你们只有五个人,住在一起的话,就算一年二十两银子,三百两,也足够你们好吃好喝用,富足的过十五年的。
做人不要太贪心,要知道,你们之前游手好闲,没有任何收入,也就只能够饿不着冻不着罢了,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五两十两的银子吧。
这三百两是我们之前说好的,如何能够反悔?”若不是太穷,又太懒,这些人也不会答应自己做这样的事情。
老大说道:“你别管我们多没多人。三百两银子的活,那是之前,当时我们说的是绑另外一家的小姐,那位小姐的父亲只是四品而已。
而如今,你临时换人,我们绑的这个可是黄将军的孙女,德妃娘娘的亲侄女。这两人,能比吗?
我们绑了黄小姐,担的风险可是要大的多了,之前谈好的价格,怎么能够?”
另外几个混混点点头,也都不善的围住了任桀。周良说道:“干什么?人家是个弱书生,可别吓着人家。
我们呢,是讲道理的。你要是加钱,那一切都好说,我们拿了银子,立即就走,消失的远远地,从此再不出现在你的面前。
如果不的话,那我们就鱼死网破,不打你也不杀你,大不了,我们就去告诉黄将军,一切事实的真相,我看你还能不能达到你的目的。
恐怕到时候,你目的达不到,连前途和命都没了吧。”
其余混混都点头道:“说的不错,反正老子早就过够没有银子的生活了。”
“就是,与其再去过没有银子的穷苦生活,那干脆大家谁都别想好过。”
任桀咬咬牙,他们可算是抓住了自己的把柄,若是不给他们,说不定这些混混真的能做出这些事。
到时候,他的前途就全完了。
命门被人拿住,任桀也是无奈,问道:“你们想要多少?”
混混们狮子大开口,说道:“一千两。”
任桀吃了一惊,说道:“一千两,你们疯了?我上哪去弄那么多银子?我以前是做什么的,你们不是不清楚。
我就是一个一穷二白进京赴考的书生,没有银子回家才留在了京城。”
“一穷二白的书生?那你到是说说,这三百两是哪里来的?”
“我救了黄小姐,她给的报酬。”
“堂堂将军府的小姐,才给了三百两?这有些不可能吧。”
“信与不信随便你们,反正我是拿不出来一千两。你们要实在如此狮子大开口,那就鱼死网破吧,你们尽管去告诉黄府好了。”
几个混混见任桀气急败坏的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的。而且现在时间紧迫,拖得时间久了,对他们也不利。
于是便问道:“那你能拿出来多少?一半总该有吧,五百两,少一文都不行,这是最低的了。”
众人为了这件事担了这么大风险,每个人还分不到一百两银子,那怎么行?
任桀握了握拳,咬牙说道:“好,就五百。黄小姐就给我这么多,让我看伤,多一文我都没有了。”
说完之后,将剩余的两百两银票取了出来,交给了他们。
那老大一把握住银票,心中还算比较满意。这五百两自然不是平分,他肯定是要拿大头的。
他环视了几个兄弟一眼,说道:“银子我先收着,我们先离开这里,等到出城之后,远离了京城,我们再分。”
其他几人自然也想早点将银子拿到手中,不过既然老大都这么说了,他积威已久,众人一时之间也不敢反驳。
任桀说道:“银子拿到了,希望你们信守承诺,以后离得远远地,再也不要回来。”
几人拿到了银子,也高兴了起来,笑道:“那是自然,从今往后,我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以后就算再见面,我们也不认识。”
任桀点了点头,那老大说道:“好了,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我们走吧。”
银子到手,想到立即就能出城,因此,心情便都放松了下来。
几人刚要走,任桀却喊道:“等一下,这些东西,给你们路上吃。”说完之后,将背上的包袱给了自己左手边的黄友,黄友将包袱给了老大。
那老大狐疑的接过了包袱,掀开一点看了看,发现是一些干粮,点心,还有些肉食,香味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周良冷笑着说道:“你出银子我们办事,如今银子已经给了,你这么好心,自掏腰包给我们买吃的?该不会是想毒死我们吧?”
任桀说道:“我只是好心,觉得你们匆匆忙忙可能准备的不充分,怕你们路上饥渴,毕竟相识一场,你要是不信的话。”
他说着话,又从老大的手里拿回包袱,递到最近的一个人的面前,说道:“你随便拿一个给我,我吃给你们看。”
此人正是王年,他接过包袱,随便从里面取了一样东西,给了任桀,任桀接过来吃掉了。
然后任桀将包袱递给了周良,示意他也给自己拿一个。
周良接过包袱,看了看里面的东西,也随便拿了一个给他,任桀又吃了,周良这才说到:“好吧,错怪你了,算你小子有心。”
老大说道:“好了好了,我们快走吧,磨磨唧唧。”
第五百四十一章 被抓了
五人随后快速的出了城,任桀看着城门口,心中冷笑不已:“不能怪我狠心,要怪,就只能怪你们贪心,还拿住了我的把柄。为了杜绝万一,只好下狠手了。”
他叹息一声,说道:“只是可惜了那五百两银子。”可五百两银子能杀死这五个人,杜绝了后患,在任桀看来,值得。
任桀如此心机深沉的一个人,自然不肯让自己的把柄落在别人的手中。
要知道,这五个混混都是贪心不足的主,五百两银子,换成普通人,说不定置办点田地,做点小买卖,一辈子就够了。
可他们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又喜欢花天酒地。以前是没有银子,如今有了银子,更不会干活了,不大手大脚乱花才怪了。
所以,五百两,根本经不住他们花多久。到时候很有可能,他们会回来,再次拿这件事情威胁他,给他们银子。
人的贪婪之心是不会满足的,他们每次花光了银子,说不定都会来威胁他一次。为了预防万一,只好永绝后患。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任桀还没打算要杀人灭口,直到他听到几个路人说,要买点药,药死那些可恨又贪心的老鼠的时候,他才心中一动。
他自动将那可恨又贪心的老鼠代入成了这几个混混。
说起来,这个任桀只是一介书生,从小便读圣贤书。但做事却心狠手辣,一旦下了决心,就算杀人都毫不含糊。
可见有的人的狠毒,是天生的,刻在骨子里的。而且最关键的是,任桀一直很贫穷,可他得到五百两银子之后,能舍得这些银子,但凭这一点,就很少有人能做到。
他左右看看无人,再次沿着比较偏僻的小路返回了家中。
而老大他们自然不知道这件事,认准方向,疾步行走了小半个时辰,虽是年轻人,但从小就没出过苦力,因此快步走了这么久,便累的受不了了,在路边休息。
陈二多背了一个包袱,比别人更累,如今休息,便从背后扯过任桀给的包袱,想从里面拿东西吃,老大喝道:“你干什么?”
陈二说道:“有,有点累了,想吃点东西。”
老大说道:“不许吃。”陈二有些不明所以,闻言心中愤愤的收回手,心道连点吃的都不许,莫非只能你自己吃不成?可这些话他并不敢说出来。
老大看他的样子,便冷笑道:“你要是不怕死,你就吃。”
陈二则说道:“这是什么意思?老大,你的意思是这里面有毒?可他自己不是吃过了吗?”
老大说道:“他是吃了,可他万一提前吃了解药呢?”
黄友弱弱的说道:“他只不过是一个书生,不会有那么狠的心肠吧?”
老大哼道:“这些书生的心地才是最坏的。你们要是不听我也没办法,你们死了,正好少人分银子。”
周良说道:“好了,老大说得对,这包袱直接扔了吧,里面的东西不能吃。我们再坚持坚持。
等到天亮,赶到下一个城池的时候,我们再去大吃一顿。如今我们也有银子了,再不用过以前的苦日子了。”
众人点点头,陈二不舍的将包袱直接扔掉了。众人休息了一番之后就直接上路了。
在家中的任桀自然不知道这些事,他此刻正在考虑,如何才能跟黄千宸来次偶遇呢,而且,还不能太刻意。
可不等任桀想出来办法,第二天刚过中午的时候,黄府便派人来了。来人是两名看上去比较强壮的仆从。
黄府派来的?不是黄千宸派的?任桀对于黄府能找到他并不意外。只是他心中有鬼,始终是有些心虚的,因此便略微有些小心的问道:“不知贵府找我何事?”
两名仆从说道:“这个就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了,任公子,请随我们走一趟吧。”
任桀看两人还算客气,心中稍定,心道若是事发,肯定会直接派人来拿,而不是让人来请。
于是便点了点头,说道:“刚好现在无事,那我们便走吧。”
到了黄府之后,直接被带到了一个偏厅之中,任桀不动声色的扫视了一眼,发现上位者乃是一名面相威严的中年男子。
两边坐着几个比较年轻一点的男子,厅中没有仆从,那两个带他来的仆从让他进厅之后,没有跟进来,而是直接从外面将门给关上了。
坐在主位上的那名中年人说道:“你就是任桀?”
“正是,阁下可是黄家家主?小生见过黄家主。”如今的黄家,黄将军年老,已经不管事了,所以将家主之位交给了儿子。
只是在一些事关家族的大事上,他才会出现并决断。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所以京中人大都知道。
黄忠燕说道:“听说昨日小女遇难,是你救了她?”黄家主的名字,乃是取自效忠燕朝的意思。
任桀点了点头,说道:“恰好路过,便救了令嫒。”
黄忠燕问道:“你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小生的家就住在那附近,回家的路过的时候,听到动静。”
“听说你不会武功,对方有五人,你却冲了出去?”
“是,纵然危险,可小生也不能让一名女子的清白毁于一群歹人之手。”
“你不怕?”
“自然怕,可是在那种情况下都不出手,小生岂不是枉读了圣贤书?”
任桀总算明白过来,原来黄府的人请他来,是来审问他的。企图从他的回答之中,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疑点。
不过想来也是,毕竟是黄府的小姐出事。他之前还是将事情考虑的有些太简单了。
黄府如此高门大户,若是子女出事,都不找他调查,那才奇怪了。
也不能说他们对女儿的救命恩人怠慢,谁让双方的地位如此的不对等呢?人家自然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若是他也是豪门大户家的公子,恐怕现在已成座上宾。这个世上的事,就是这么不公平。
当然,如果调查出来,他确实救了黄千宸,这里面没什么猫腻的话,估计赏赐也会不少。
任桀心中有数,好在他事先准备的比较充足,而且他们询问的问题他早就想过了,因此回答的也算是滴水不漏。
可没想到的是,在他回答完之后,黄忠燕却冷笑道:“真是这样吗?”
任桀坚定的说道:“是!”
而且,他还摆出一副愤怒的,被羞辱的模样,说道:“小生有些不明白,黄府这是什么意思?
我救了令嫒,却被如此质问,这是何故?
小生并不想胁恩以报,也不想趁机搭上黄府,若是贵府担心这个,大可不必如此。”
黄忠燕问道:“哦?以我黄府如此势力,你救了我的女儿,却不想趁机跟黄府搭上关系,这有些不太合理吧?”
任桀说道:“小生正是不愿被人误解,以及被黄家主如此质问,所以才不愿搭上黄府。”
黄忠燕冷笑道:“果真如此?哼,你怕是还不知道,昨天晚上那五人,已经被我们抓到了吧。”
第五百四十二章 怀疑
任桀心突的跳了一下,在那一瞬间有些慌乱。但他接着就在心中安慰自己,不可能,就算抓,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抓住。
而且若是抓住了,那五个泼皮混混,都是受不得苦的,肯定早就将自己供出来了。
那黄府直接抓他就是了,干嘛还会将自己请到这里来质问?他一定是在诈自己的。
想到这里,任桀就淡定了下来。
谁知他刚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不可能,那坐在黄忠燕下首左边第一位的那名男子便扔出来一个包袱:“这个你该认识吧?若是不认识,我这里还有四个。”
任桀见到这个包袱,顿时心中一沉,这个包袱他认识,昨天那五人自己也收拾了一些简单的行礼。而这个包袱正是其中老大所背的那个。
而且,那男子接着扔出来其余的四个。全部都是昨晚那些混混的。
任桀这次不淡定了,难道,他们真的被抓了?这可怎么办?
而坐在右手边的那名年轻男子说道:“只所以请你来,而不是直接抓你,乃是因为这件事,事关小妹的名誉。
害怕抓你的时候,你胡乱咋呼乱说话,闹得人尽皆知,影响小妹的声誉。你还真以为我们只是试探你不成?”
看到这些包袱,又听到他们说的这些话,任桀总算确定下来,看来那五人确实被黄府的人给抓住了。
任桀的心中十分不甘,他还是低估了黄府的势力啊。
五个混混都已经出城了,想不到黄府却依旧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确定了他们已经出城,并找到和抓住了他们。
还有那五个,也是一群废物,明明已经出了城,还被抓了,真是一群饭桶。
而令任桀好奇的是,他们难道没吃东西?
想到自己给他们的那个包袱,任桀心中不由想再赌一下,他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说道:“哦?那五个歹人已经被抓住?
那真是太好了。想不到京城之中,天子脚下,竟然还有如此胆大妄为的歹人。小生觉得必须狠狠的惩戒他们,方能为小姐出一口气。”
听到他这么说话,在座的黄府几人都不由微微皱了皱眉。莫非,他和那五人,果真不是一伙?而真的是他不顾自身安危的救了宸儿?
毕竟,如果他们是一伙,听到五人被抓,应该惊慌失措了才对。
他们确实是在试探任桀,毕竟他们可不是黄千宸那个不谙世事的女儿家,他们见识多,经验多,听到黄千宸所说的事情经过之后,第一反应不是感激,而是怀疑。
昨晚他们让黄千宸画出五人的模样,就直接派人搜寻了,并且还命令城门戒严,随后就从城门守卫那里知道有五人在宵禁之前连夜出了城。
虽然每天出城的人有很多,可在这个敏感时期,对方又是五人,大晚上要宵禁了才匆匆出城,那就显得比较可疑了。
于是立即派人出城,往不同方向的路上追击。这才能够抓住五人,可惜,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五个都已经死了。
而且死的很是蹊跷,五人都是中毒身亡。这不免让人想到了杀人灭口这四个字。
可是,他们是在一个小吃摊吃早点的时候,中毒身亡的。
据调查,那个早摊铺的老板,是那座小县城的本地人氏,已经做了二十年。他并没有下毒毒杀这五人的理由。
而且经过检查,小吃摊里的所有食物都是没毒的,为什么偏偏是这五人中毒身亡?
莫非是提前吃了那种有时效的毒药?可后来检查的时候,发现这种毒药是立即见效的,只要吃进去,就会死亡。
而小吃摊老板的供述,当时他们周围没有人,那他们是怎么中毒的?
派出去的府兵都是粗人,能调查到这一些已经算是不错,再多的,他们也调查不出来。
无奈之下,只好将五人的尸体全部运了回来。
黄忠燕和他的几个儿子依然觉得,这件事透着蹊跷,不像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尤其是五人的死,太奇怪了,因此,他们才怀疑任桀。
可他们毕竟不是破案出身,不懂得该从哪里入手调查线索。
而且这件事由于事关黄千宸的名誉,毕竟,黄千宸被歹人劫持过,就算被人救了,可歹人做到了哪一步,众人依旧会怀疑。
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的话,对黄千宸的影响会非常大。
所以,此事不能报案,只能自己解决。由于五人都死了,因此才试探了一番。如果不是觉得任桀有可能是真的救了黄千宸,他们怕是已经用刑了。
可没想到,任桀回答的滴水不漏,就算是跟他说五人被抓到了,他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惊慌。
他真的是无辜的?是他们想多了?黄忠燕最小的儿子心眼最多,不甘心就此放弃,便继续试探道:“你还在狡辩吗?据五人招供,他们和你乃是一伙。
可以说,这件事,根本就是你们自己一手主导,他们去劫持宸儿,你再去救人。哼,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你可知罪。”
任桀心中一慌,但到了此时,他却突然一咬牙,心道事情反正已经这样了,不会比现在更糟。
还不如死硬到底,一口咬定是那五人诬陷。他有救了黄千宸的这一层功劳,在没有切实的证据,只有那五个混混的一面之词的情况下,不信黄府能对自己这个救命恩人用刑。
他要赌一把,因此,他梗着脖子,愤然说道:“胡说八道。没想到只是因为在下救了小姐,竟然被人如此冤枉。
早知道如此,小生宁愿当时没有出手,也省的为了救人,自己受了伤,还被人冤枉。”
他怒视着黄府的人,说道:“堂堂黄府,竟然只相信那群泼皮的一面之词,而枉顾了小生是小姐的恩人。
KR更?新!"最ML快上n0X!
对待恩人尚且如此,黄府这高门大户的风范也不过如此。既然你们,那么小生请求,与他们当场对质。
小生倒要看看,他们是如何诬陷我的,而黄府又是如何相信歹人,如何处置恩人的。”
看他这番表现,黄府的人犹豫了,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怀疑错了。
而就在此时,偏厅的门被人推开了,一人迈步走了进来,娇声说道:“父亲,哥哥们,你们问完话了没呀?”
来人正是黄千宸。
第五百四十三章 没告诉他们
其实黄千宸并不知道父亲和哥哥们是在怀疑任桀,也不知道他们请他来是要审问他。
她的父兄自然不会告诉她这种事情,毕竟他们既不想她太早接触这些阴暗的东西,也不想破坏自己在黄千宸心目中的形象。
见到黄千宸进来,黄忠燕等人立即摆上了一副和善的面孔,对着任桀说道:“好了,你的情况,我都知道了。
既然你救了宸儿,以后你若是真的一举得中,我会帮你一把,直接将你留在京中,不必外放。”
对于刚才的怀疑和试探,任桀的表现还算是正常,回答的没有问题,听到歹人被抓的时候,其表现也并未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看来这任桀当时可能真的只是路过,救了宸儿。既然如此,那以后自然要帮一把。
任桀也没想到自己死鸭子嘴硬了一把,竟然还赌赢了。
可话虽然如此说,可任桀心中依然有些惊慌,因为这件事还有一个最大的漏洞,就是那五百两银子。
就算银票不是同一个钱庄,可也是有破绽的。因为他也没想到五人会那么快的就被抓到。
黄府若是问他,黄千宸给他的银子何在,他根本拿不出来。
只是好不容易暂时过了关,这个当口,他万万不能表现出异常。
任桀说道:“多谢黄大人,在下不求提携,只求黄府不要怀疑小生便可。”
黄千宸皱皱眉,问道:“怀疑?这是什么意思?父亲,你们在怀疑什么?”
任桀说道:“他们怀疑……”
话没说完,就被黄千宸的三哥打断道:“没什么,只是怀疑这件事会不会有幕后主谋,所以问了任公子,当时附近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而已。
任公子,当时附近没有人,想必应该就是那五人了。任公子,对不对?”
任桀闻言,闭上嘴巴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黄千宸说道:“原来是这样。”
她看着任桀,说道:“既然都来了,我带你在府里转转,晚上就留在这里吃饭。你救了我,总要让我摆宴,正式感谢一下子的。”
=P更n新K最T快●上:pm
任桀看了黄忠燕一下,发现他并没有开口阻止的模样,心中知道大约是暂时不会审问他了。
于是说道:“小姐客气了,在下晚上还有事,所以……”他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呆了。
黄千宸说道:“这样啊,那好吧,以后再说,那我送你出府。”
说完之后,她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问道:“父亲还有事吗?”
黄忠燕摇了摇头,说道:“无事了,宸儿好生招呼任公子,为父还有事。”
黄千宸笑着对任桀说道:“那我们走吧,我送你出去,改天再摆宴请你。”
任桀点点头,对着黄忠燕恭敬的一行礼,说道:“小生告退。”
直到出了偏厅的们,任桀才呼出了一口气,虽是冬天,可他刚才紧张的内衣都已经被汗湿透。
也幸好是冬天,若是夏天的话,出汗那么多,一定会被人发现异常。
黄府的势力太可怕了,黄府的人也可怕,任桀在心中再三思索一番,到底要不要继续冒险?
可都做到这一步了,黄千宸明显对他有好感,若是放弃,实在不甘心啊。
还有那被抓了的几个混混,这可是一个大麻烦。只要有他们在一天,他就有暴露的危险。
该怎么才能除去他们呢?任桀一时之间思绪很乱,想的头都疼了。
任桀正想的出神,冷不防一只白嫩的小手在自己的面前晃了晃,耳边传来黄千宸的声音,说道:“喂,你想什么呢?我和你说话都听不到。”
任桀这才回神,说道:“哦,没事,黄小姐刚才说了什么?”
黄千宸说道:“我说,昨晚欺负我的那五个歹人,被抓住了,你知道吗?”
任桀心中一动,心道他可以从黄千宸这里打探一下消息,便说道:“刚才听黄大人提过,不过具体的并不清楚。
那五个歹人既然被抓住,那可得好好惩治一番才行,既能给小姐出气,也省的他们再出去害人。”
黄千宸不疑有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想狠狠的教训他们一顿的,可惜啊,办不到了。”
“为什么?“
“因为他们五人都死了。”
说完之后,黄千宸还恶狠狠的说道:“一定是他们坏事做太多,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所以才死了。
不过也算是便宜他们了,要是落在本小姐的手里,我非得好好折磨他们一番不可。”
任桀闻言,心忍不住狂跳了起来,说道:“死了?怎么死的?”
黄千宸说道:“抓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死了,好像是中毒死的。”
任桀闻言,一时间心中狂喜不已,原来他们早就死了,原来黄府的人是在诈自己。要不是自己机智,差点就暴露了。
太好了,太好了,他们死了,死无对证。就算黄府的人怀疑又能怎样?死无对证啊,哈哈哈哈,真是老天助我,老天助我啊。
黄千宸问道:“你怎么了,怎么看上去那么开心的样子?”刚才从偏厅出来的时候,他还一副落落寡欢,心不在焉的模样,怎么眨眼间就开心起来了?
任桀笑道:“听到五个为非作恶的歹人死了,想到他们以后就再也不能出来害人,便有些高兴。”
任桀心道,人虽然死了,死无对证,可银子却依然是个破绽,看黄府人的模样,明显不如黄千宸这么好糊弄,他们在怀疑我。
若是被他们抓到把柄,难免又生事端,看来,我得尽快去筹集五百两银子备着才行。
任桀正在想着的时候,就听黄千宸又问道:“啊,对了,你脸上的伤,我看着,怎么没有抹药啊?莫非你没有去看吗?”
任桀说道:“额……贫寒惯了,从小皮糙肉厚,觉得一点小伤而已,不想浪费了银子。觉得就算不抹药,它自己也会好的。”
黄千宸说道:“可是抹药好得快,你脸上带伤,怎么出门啊?难道不疼吗?那银子本来就是给你看伤和将养身体的。
要是花完了,我这里还有,再给你就是了。”
任桀说道:“不必了,小姐给的已经够多了。若是再给,如果让黄大人知道了,怕是会对小生有想法了,觉得我是图谋黄府的银子……”
黄千宸说道:“放心了,这些银子,都是我自己的,我父亲不知道。而且我也没告诉他们我给你银子了。”
第五百四十四章 这么就这么圆滑呢
什么?就这么一个唯一的破绽,她竟然没告诉家人?
真是太好了,他就说嘛,黄千宸给他五百两,混混手里也有五百两,这么大的巧合,为何黄府的人刚才没有询问他,原来是黄千宸没有说这件事。
任桀忍住激动,装出一副憨厚的模样,问道:“你为什么没有告诉你父亲?这,不告诉他,有些不太好吧。”
黄千宸闻言,说道:“我是怕父亲知道你收了我的银子,再对你有什么不好的看法。你明明不想收,是我硬塞给你的。所以我不希望这件事影响我父亲对你的好感。,
啊,对了,你以后也不要跟他们说,他们都不知道的,你就当没有这回事就好了。”
任桀激动坏了,觉得此刻自己真是太喜欢黄千宸了,恨不得抱住她转一圈,她怎么这么讨喜呢?
不过表面上,他却一副犹豫的样子,说道:“这……小生不会说谎。而且觉得,欺瞒黄大人有些不好。”
黄千宸说道:“他不会问你的,只要你不提,不就好了吗?好了,这件事不要再说了。你要是不听,我会生气的。”说到最后,还摆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任桀急忙点头说道:“你不要生气,我听就是了。”
黄千宸这才开心起来,说道:“这还差不多。”
任桀解决了心事,连步伐都轻松了起来。
此时已经到了大门口,任桀说道:“小姐留步,不必送了,小生就此告辞。”
黄千宸点了点头,说道:“记得去看大夫。”
任桀笑着点了点头,直接大步离开了。
来的时候还有些忐忑,走的时候已经心情舒畅了。五人已死,银子的事黄千宸不会说,别人也不知道,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其实这整件事,破绽很多,因为任桀毕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所以虽然够狠也够毒,很毕竟没有经验,因此一些事情他想不到。
他自认为很完美,若是换一个懂得查案的人来调查,恐怕他现在早就被关起来了。
偏偏黄府的人不懂查案,却又为了黄千宸的名声不肯报案,因此才让他逃过一劫。
至于那五个混混的中毒身亡,自然是任桀动的手。
那包袱里面的吃食上面,确实没有毒,就算全部用银针试探也不会有问题。
有毒的是外面的那层包袱。任桀将毒药抹在了包袱上。
当天他去找五个混混的时候,先将包袱给了黄友,黄友递给了老大。
又借着他们怀疑自己的机会,将包袱再次分别递给了周良和王年。这四个人的手上,便全都有了毒药。
至于最后的陈二,那就是任桀比较了解这几人了。陈二在五人中地位最低,那包袱挺重,所以一般情况下,肯定是陈二背着包袱。
如此一来,五人的手上,就全部都有了毒药。
这毒药,若是不吃进去,倒是没什么事,一旦吃进去,便会立刻发作。
任桀是觉得,他们总会拿干粮或者是包子吃吧。这样一来,手上的毒便沾到了干粮上,最后被吃进肚中。
其实这毒也好解,解药虽然被任桀提前吃了,但只要五个混混在吃饭之前先洗洗手,基本上就不会有什么事了。
只是穷苦人家的人,可没有那些大户人家的规矩多,吃饭之前还要净手漱口的。尤其是这些混混,就更不讲究了。
':
一般都是直接抓着就吃,任桀判断他们赶了一夜的路,又累又饿,见到吃的,哪里还顾得上洗手?
这样一来,就算他们不吃他给的东西,但也一样会死。
任桀这个人,确实聪明,连他们怀疑自己,不肯吃自己给的东西这一层都想到了。还能想到将毒抹在包袱上来杀人。
可惜,这么聪明,却没有将心思用在正道上。而且,第一次杀人,还一杀就是五个,他却没有普通人那种惊慌害怕的感觉,反而觉得兴奋和喜悦。
不过不管如何,他成功了。既然没有了隐患,那计划自然要进行下去。
经过这次,想必黄府不会再调查他。黄千宸这个女子,迟早是自己的。他一定要借助黄千宸,借助黄府的势力,成为人上人。
一时间,任桀的心中满是野心,连脸上都不自觉的显露出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此时白一弦正在京兆府忙碌,这个职位,不好做,但只要为人圆滑一点,便没有问题。
白一弦前世是销售精英,早就习惯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一套。轮起圆滑,他不比那些老油子们差。
一连在府衙忙了几天,大事小事不断。不过在这段期间,却让京兆府的上上下下刮目相看。
原本都以为,白一弦就算来的第一天,靠着圣旨震慑住了众人,在京兆府站稳了脚跟,但估计他是做不长的。
为啥呢,因为他太年轻了。
京城之中高官遍地,这些高官一个个都三妻四妾,所以生的子女就多,因此京城里的官二代们就多。
人多的地方就有是非,这些官二代们,难免会发生冲突。
这种事情,是以往那几任京兆府尹最为头疼的,因为一个处理不好,就容易得罪人。
来的虽然是官二代,但后面可站着他们那些官员老爹呢,要是觉得自己的子女在京兆府受了委屈,肯定会过来找麻烦。
不但如此,一个不好,直接找个借口给你撸下去都有可能。而且,因为得罪了他们,以后想要再东山再起都困难了。
本来京兆府的众人都觉得,白一弦年纪小,年轻气盛,又得皇帝赏识,破格赐了个官,那肯定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这样的人,一般做事处理案子起来都会非常认真,坚持本心,绝对不肯同流合污。
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觉得自己不会辜负皇帝的信任和提拔。
可惜,这样的人,越是认真,就越是得罪人。得罪的人多了,你还做的长吗?
白一弦上任的这几天,倒霉的是,发生冲突的二代们还挺多。众人正等着看热闹呢,可没想到,白一弦竟然将事情处理的无比完美。
那话说的,比唱的都好听,把两边都哄得是服服帖帖,满意的很,比徐升处理事情还要顺手圆滑的多。
这不由让众人大觉意外,这么年轻,以前肯定没有当官练过。
莫非人家白一弦,当真天生就是当官的料?要不然怎么解释呢?
小小年纪已经这么圆滑,处事八面玲珑,那将来还了得?只要有机会,肯定一发冲天啊。
京兆府之中原本只是面服心不服的那些人,都悄悄的收起了自己的那些小心思,开始专心辅佐白一弦。
现在留个好印象,将来万一他发达了,说不定记得他们,还能提携一下。
没过几天,京中便开始戒严,连京兆府也跟着忙碌了起来。倒不是发生了什么大案子,因为楚国的使团已经快要到了。
所以巡查的越发的频繁,绝对不能在此期间发生什么乱子,不只是京兆府,其它的与城防有关的衙门都是如此。
每年有他国来朝贡的时候,京城之中的人数都会增多,会有许多外地人出现,因此,必须要严密巡视,不给一些图谋不轨的人闹事的机会。
第五百四十五章 让少爷出去见他
而这些外来人员,其实不只是燕国各地的人,还有别的国家的。比方楚国的一些百姓,甚至是一些不在使团之中,但闲的蛋疼过来游玩的达官贵胄。
除了楚国之外,还有其它的大大小小的国家,部族,等等都会来人。
这些人之中,有些就只是来看看热闹,有些是来长长见识,因为随之而来的还有很多商贩,带来各地不同的一些特产来卖。
而还有一些,则是不怀好意,伺机而动,企图破坏两个国家的和平。
因为使团之中,还有楚国的太子,或是皇子、公主等皇室中人,如果他们要是死在燕国的话,那燕国必须要给楚国一个交代。
很有可能,还会直接开战。楚国的国力虽然比燕国要弱,但在燕国的周边国家里面,楚国算得上是一个比较大的国家。
比之燕国弱,也弱之有限。
两国以前的时候其实经常开战,而在二十年前的时候,楚国遭遇连年大旱,偏又兵败,导致了国库空虚,国力下降,不得已,才不得不每年给燕国朝贡。
经过二十年的休养生息,表面上看,每年还要给燕国一大笔的朝贡贡品,似乎没有缓过劲来,但实际上楚国国力现在如何,谁也不知道。
因此两国要是开战,燕国就算获胜,但估计也会导致国库空虚,国力下降。周边的一些强势部族,便会蠢蠢欲动。
不止是楚国来访的时候如此,一切其他的小国家来朝贡的时候也是如此。反正这些人,只要能给燕国找麻烦的事,他们都挺喜欢做。
以往的时候,就曾经出现过,这些别国的使团中人被人刺杀的事情。
所以每年的这个时候,京城之中的形势都会格外严峻。所有跟城防沾边的衙门也都会格外的紧张。
当然,也不全都是依靠衙役和兵卒巡逻,因为他们的武功都不高,若是有高手出现,他们根本发现不了。
所以京城四处暗中还有不少的高手,在暗暗监视,随时待命、
只是普通的事情他们并不管,比方说有歹人调戏良家少女,哪怕施暴成功,他们也不会出来。
又比方说,哪怕有武林高手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打的你死我活,只要他们不涉及官场政治之类这方面,他们也不会出现。
这倒是不能说他们冷血,只是他们有自己的任务,万一因为自己的多管闲事,轻举妄动导致了自己的暴露,那事情可比他们所管的这些闲事要糟糕百倍千倍。
而对别国使团的这种刺杀事件,其实每一次有使团来访的时候都会有,但大都被这些暗中的高手给解决了。
相对于往年来说,今年的形势比之往年更加的严峻。
以往的时候,所有来朝贡的国家都是集中在年前一个月过来。而楚国国内却发生了内乱,因此没有在年前到来。
楚国国君平息了内乱之后,方才派人过来朝贡。所以说,今年有可能,不止是别的国家或是部落的人有可能会图谋不轨。
可能甚至连楚国本国的那些残余的乱臣贼子也会趁机作乱。
白一弦的京兆府配合巡视,但大事也轮不到他们管。只是上面说了,连打架斗殴,敲诈勒索,偷鸡摸狗这类的事情,最好也不要有。
毕竟这可事关一个国家的面子问题,比方万一别国的人在京中转转,却偏偏遇到了不长眼的小混混去敲诈勒索,或是调戏里面的女子,那燕国岂不是脸上无光?
白一弦前世是销售精英,虽然圆滑,但毕竟没有做过官。一上台就遇到这么大的事,顿时有些忙乱。
不过,他毕竟在现代生活过,也知道各种峰会的时候城市是个什么样子。
更新最快I上I!R
虽然他不能做到那样,但却颁布了一系列的命令。城中的一些小混混们顿时遭了秧。
以往的时候,被关进去教育教育就能放出来的一些小错误,这回只要抓住了就不放了。怎么也得等到使团结束回国之后再说。
哪怕家里有人拿银子赎人,哪怕是托关系呢,都不放人了。
只是这件事也有个好处,那就是各家的那些公子爷们,都被家人千叮万嘱,不许出来闹事了。
甚至一些特别顽劣的公子爷直接被勒令在家,不许外出。
整天和这些爷们打交道,白一弦也是头疼,如今没有这些人,倒也乐的自在。
白一弦天天忙得晕头转向,京兆府中很多事情都要他来拍板决定,刚开始的那几天,宝庆王还经常喊白一弦过去一起吃个饭,玩耍一下。
后来见他真忙,也不怎么打扰他了。如是忙了也不知道多少天之后,在那天刚刚放衙回家,府邸外面却来了一个人要找他。
如今的府邸,人手已经招齐,有丫鬟,有小厮,有看门的门房,还有看家护院的护卫。
捡子如今是府邸里面的大管家,如今可是得意的很。
听到门房来通报消息,便端着架子问道:“外面是什么人?”
门房回道:“一个穿着打扮都很普通的年轻人。”
捡子顿时不悦道:“衣着普通的年轻人?少爷认识的人,都在杭州。在京城里认识的人,可没有衣着普通的。
少爷如今忙得很,回家休息休息,可不是什么人都见的。你当门房要有眼力见,别什么人都来通报,影响少爷休息。
要是外面来个乞丐,你也要来通报吗?”
门房问道:“那外面那个人怎么办?”
捡子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八成是个来报案的,让他直接去京兆府报案,由经承处理,咱们少爷,只处理大事和大案子。
这些个人也真是,有事不去府衙报案,却跑到少爷的府邸来。”
白一弦正好走出,听到捡子这些话,不由皱了皱眉,这个捡子,以前自己都是个乞丐,如今就开始以衣取人了。他可真是有些飘了。
看来有机会,得好好的提点他一下才行,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罪了人。
门房听了捡子的话,刚要离开,白一弦却喊住了,他:“等一下。”
“少爷。”捡子和门房回头看到白一弦,立马恭敬的齐声叫道。
捡子还笑眯眯的加了一句:“少爷最近辛苦,回到家就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吩咐下人们去做就是了。”
白一弦瞪了他一眼,不过却什么话都没责备。捡子毕竟是府里的管家,在门房等这些人的面前,还要给他留点面子和威严,不然以后就没人肯听话了。
他转头看着门房问道:“门外是什么人?”
门房说道:“是一个衣着普通的年轻人,指明要见少爷。”
白一弦说道:“让他进来吧。”
门房却说道:“他说,他不进来,让少爷出去见他。”
第五百四十六章 可否月月念我?
“哦?”白一弦有些奇怪,捡子虽然有些飘,但有句话说的很对:他认识的人,大部分都在杭州,而且应该也不知道他在京城做了官。
而由于来京城的时间短,他认识的那些人,一个个的非富即贵,还真没有穿普通衣服的。
F最…t新章u节}上g:0
就算偶尔低调一次,想体验一下生活,所以穿的普通一下。但那些人,每次来找他,哪次不都是直接闯进来?哪有让人通报,还让自己出去见他的?
那到底是谁来找他,还不肯进来,而让他出去见他呢?
捡子那边到先怒了,说道:“嘿,现在的人,一个个的怎么就那么牛呢?还让我们家少爷出去见他?
少爷,您别管,尽管回去休息。我倒要出去看看,到底是谁那么嚣张。今儿我非得给他一个教训不可。”
白一弦制止了捡子,说道:“不要生事,既然对方这么说,那肯定有他的理由,反正我现在无事,出去看看也好。”
说完,就直接往门口走去。
到了门口,果然看到门口站了一个人,正背对着门口,似乎在欣赏街景一般。
看背影挺陌生,身形挺拔,应该是个年轻人。而且门房说的不错,这人的衣衫确实普通的很,料子并不好,甚至白府如今下人所穿的衣服料子都比他身上的要好一些。
对方听到门口的动静,便转过身来,白一弦并不认识他,便问道:“就是你找本官吗?不知是有何事?”
那年轻人看到白一弦如此年轻,先是惊讶了一番,他显然没有料到京兆尹居然是个比他还要年轻一些的年轻人。
因此便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你,你就是新上任的京兆尹?”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不错。你找本官何事?”白一弦尽量表现的和颜悦色一点。
看对方吃惊的样子,看来应该是也不认识自己。那他却特意来找自己,莫非真的是来报案的?
只是到底是什么大案子,让他不肯去京兆府,却跑到他的府邸来找他?
那年轻人却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退回去,看了看牌匾,又左右看了看,他是京城人士,这里确实是京兆尹府邸没错。
看来这个年轻人真的是京兆尹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
皇帝任命白一弦这件事,除了高层人士,普通人知道的很少,没有案子,别人也不会忘京兆府跑,所以见过他的人也不多,难怪别人怀疑。
但凡见了他,知道他是京兆尹的人,都会露出这个表情。
此时捡子不乐意了,说道:“哎哎,我说你怎么回事?既然不认识我家少爷,还来找他,那肯定是来报案的了。
你直接去京兆府报案就行。我说你也是,多大点事儿,还让我家少爷出来见你,啧啧,多大脸。”
“捡子,不得无礼。”白一弦喝止了一声,捡子不说话了。
白一弦问道:“你是来找本官报案的?”
那年轻人摇摇头,说道:“不是。”
白一弦一愣,自己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自己,不是来报案,那是来干嘛?莫非是戏耍自己?还是听说新上任的京兆尹是个年轻人,于是就跑来看看?
这人该不会这么无聊吧?
那年轻人说道:“我是受人所托,前来送信的。”
捡子忍不住了,说道:“那你直接把信交出来不就行了,说这么多废话。”
对方却很严肃的摇摇头,说道:“不行,我答应过对方,一定要将信亲手送到京兆尹大人的手中才行。
既不能委托别人转交,我也不认识大人,所以,我必须要确认你确实是京兆尹大人,才能将信给你。”
受人所托,还得亲手交付?到底是谁?莫非是止溪来信了?可不对啊,他的信此刻大约刚刚寄到,止溪就算知道了他成为京兆尹,应该也来不及回信,那到底是谁?
白一弦问道:“那不知你现在是否确认本官的身份了?需不需要本官拿出印鉴来给你看一下?”
对方迟疑了一下,说道:“大人有些年轻,不过既然住在了这京兆府邸之中,看来应该是不错了。”
白一弦说道:“那现在是否可以将信给我了?”
对方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抽出一封信,再次看了白一弦一眼之后,才将信交给了他。
白一弦接过信,发现上面并没有署名,空白一片。这封信封的很好,并没有被人打开过。
将信打开,还没来得及看内容,却发现里面先滚出来一个小药丸。
白一弦不提防之下,差点没接住。
手里拿着药丸,这药丸只有黄豆大小,若是不仔细的话,都不容易发现它。
信里面有个药丸?看送信的那年轻人的模样,也很吃惊,显然他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个药丸。
白一弦看向那信纸,上面的字迹不是如今女子喜欢的那种簪花小楷,但也很是娟秀,上面只有四个字:“爱吃不吃。”
白一弦傻眼了。这是啥意思?爱吃不吃?那意思是,让他将这药丸吃掉?
可他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怎么敢吃?万一是个毒药呢?
白一弦看着对面年轻人,问道:“那让你送这封信的,是个什么人?”
对方摇摇头,说道:“不能说,她不让我告诉你,让你自己猜。当然了,我就算想说,我也不知道。”
嗯?白一弦又问道:“那,她可有说过什么话?”
年轻人说道:“她说,十日将至,君可疼否?当日杭州一别,可否月月念我?”
一听到这句话,白一弦立即想起来一个人,想起来她当时的所作所为,脸上便有些不太好看。
捡子在后面怼那年轻人道:“你这人,既然让你带了话,刚才你怎么不说?还得我家少爷问你,你才说。”
年轻人显然也看不惯捡子那盛气凌人的模样,闻言没好气的说道:“她说了,京兆尹大人不问,这句话就不用说。
若是大人问起,便告诉他。之前大人没问,我自然不用说。”
白一弦拿着信和药丸,看着这年轻人,对方年纪轻轻,做事一板一眼,到很是认真。人家怎么交代,他就怎么做。
白一弦问道:“不知她为何找你送信?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年轻人说道:“没有关系,她给我银子,我替她送信,如此而已。”
白一弦又问道:“她有没有说,她如今在什么地方?是否在京城落脚?”
“不知道。”
“她还有没有话要你告诉我的?”不问不行,不问的话,这年轻人什么都不说。
对方回道:“这回真没了。”
第五百四十七章 毒药还是解药?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如此,我知道了,多谢。”
那年轻人说道:“不用客气。”
白一弦向他点点头,便转身准备恢复。那年轻人却没走,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捡子看他很不顺眼,见状便问道:“咦,你怎么还不走?”
那年轻人突然有些羞赧,说道:“她说,我要是给送了信来,白大人还会赏我银子的。”
捡子闻言,顿时就怒了,说道:“嘿,你这人,还挺得寸进尺的。那送信的人让你送信的时候,不是给你银子了吗?
再说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啊?你这没头没尾的一封信,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谁知道是不是真有这么个人?
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弄了一封信来,就想要银子?你这骗人钱财,还骗到我们京兆府尹头上来了?”
那年轻人当即就怒了,说道:“岂有此理,在下虽然贫寒,但从不做这等下作的龌龊事。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羞辱于我,你,你……”
白一弦转头一看,发现那年轻人指着捡子,脸色涨红,怒目圆睁,胸口起伏剧烈,心道坏了,这年轻人大约家境贫寒,但偏偏还有铮铮傲骨,被捡子这么说,怕是要气坏咯。
万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传出去说京兆府尹气死个人,那还了得?
于是急忙喝止道:“捡子,不得胡言。这信确实是有人送给我的,我还得多谢这些小兄弟将信送来。
刚才没有给银子,是我考虑不周,还请勿怪。”说完之后,便从钱袋子里摸出一锭银子,递给了那年轻人。
那年轻人见京兆府尹如此好说话,还给自己道歉,哪里还气的起来,自然也不会再跟一个下人计较。
于是便接过银子,说道:“这个,大人,十两,有些多了。”他原本想着能有个几百文或者一两银子就不错了。
白一弦笑道:“不多,这封信,对我非常重要,你能将之送来,我非常感谢。”
主要是白一弦看这年轻人品性不错,家境贫寒,便顺手帮一把。
年轻人有些激动,说道:“多谢大人,学生告退。”
说完转身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说道:“大人,学生名叫宋廉正,就住在同阳坊,若是大人以后有送信的任务,可以找学生。学生保证将信完好无损的送到。”
白一弦笑着点了点头,目送着他离去,回头看着觉得这书生占了大便宜,所以正一脸不忿的捡子,沉下脸色,说道:“捡子,你随我来。”
“是,少爷。”浑然不觉白一弦要斥责他的捡子,闻言乐滋滋的答应了一声,便跟在白一弦的屁股后面,屁颠颠儿的去了。
等捡子垂头丧气的从白一弦的房中出来之后,房间之中就只剩下了白一弦和言风两人。
言风问道:“公子的意思是说,这枚药丸,是绝命毒姬念月婵送来的?”
白一弦手中拿着那药丸,说道:“本来我也不确定,不过听那年轻人带的那句话,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言风想起来那句话,复述了一遍:“十日将至,君可疼否?当日杭州一别,可否月月念我?”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没错,就是这句话。我和她是在杭州西湖上相遇,当时她说,我每个月的十号都会想起来她。
当时我不明所以,后来才知道,自己中了那七日冰心,每个月的那天都又冷又疼,死去活来的。
这件事,除了你、苏家的几人之外,也就柳天赐知道。问我是否月月念她?那除了念月婵,还有谁?”
c};0m
其实事情已经过去了大半年,白一弦曾经一度以为,念月婵是不是将这件事,甚至将他这个人给忘了,以为她可能不会出现了。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她突然让人送来了信,还有一枚药丸。
主要是信上那没头没尾的四个字:爱吃不吃。这果然附和念妖精的性格啊。
白一弦补充道:“不过她竟然知道我做了京兆府尹,这倒是有些意外,莫非她一直在京中?”
言风问道:“有可能,京城之中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天子脚下,最危险缺也最安全。
那这枚药丸,说不定是七日冰心的解药?只是不知道,是暂时的一次性解药?还是彻底解毒的解药?”
白一弦有些头疼,说道:“若是解药倒还好了。可她什么也不说,谁知道这是什么?”
言风点点头,说道:“确实,她可是江湖中人人谈之色变的绝命毒姬。从一出江湖就一直以心狠手辣著称。
确实拿不准,这个药丸,到底是解药,还是毒药?”
有可能,她确实待白一弦不同,不想杀他,所以要帮他解毒,但也有可能,她当时只是戏耍白一弦,如今耍够了,干脆一颗毒药,毒死拉到。
言风想了想,继续说道:“不过公子,她若是想杀你,似乎不用这么麻烦,只要不给你解毒便可。
而且绝命毒姬的武功也相当厉害,要杀你也不必用这样的法子。看那封信上的字,还有她托人带话的口气,似乎并没有杀意。”
白一弦点了点头,突然若有所思的说道:“说起来,我的七日冰心毒,似乎有好几个月都没有发作过了。”
上一次的十号,他们正在从杭州赶往京城的路上,这毒也没有发作。
白一弦这么一提,言风便也想了起来,第一个月发作,刚好遇到柳天赐,第二个月的时候,柳天赐托人送药,却不知为何来的是妞妞。
而从第三个月上开始,白一弦这毒,似乎就没有再发作过。
要不是每次到了十号那天,白一弦的四肢末端的小黑点依然会按时出现,他们几乎都要以为毒是不是已经没有了。
白一弦撸起袖子,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平时的时候,这个小黑点是没有的。唯有快到十号的时候,才会慢慢显现,但是极淡,不仔细的话都几乎看不出来。
而十号那天,则会很清晰,毒发的时候,会变成一条线往上蔓延。等到什么时候蔓延到心脏,那这个人也就死了。
如今还不到日子,黑点还没有出来。白一弦说道:“算了,不想了。这颗药丸,暂且先收着吧。
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发作,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既然念月婵将药送来,那这个月的十号会发作也说不定。
到时候若是不发作,那就不吃了,若是发作了,就吃上试试。”白一弦也是觉得,若念妖精真想害自己,没必要这么多此一举。
言风有些迟疑,虽说觉得念月婵不会伤害白一弦,可这一切都是推测,他并不想让白一弦陷于未知的危险之中,不过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好办法,便点了点头。
反正距离十号还有好几天呢,在这期间,念月婵出现了也未可知,毕竟她都知道白一弦是京兆尹,还将药送来了,说不定正在什么地方关注着白一弦呢。
第五百四十八章 过府一叙
到了第二天,京兆府一如既往的忙碌,白一弦也就渐渐忘了念月婵和那颗药丸的事情。
白等到临近放衙的时候,来了一名家中的小厮,给他送来了一封帖子后便离开了。
拆开之后,发现帖子乃是宝庆王送来的,让他晚上的时候过府一叙。
这让白一弦有些好奇,刚成为京兆尹那几天,这胖子刚开始还会去府邸找他,后来京兆府就忙了起来,胖子见他比较疲累,去的便少了。
如今突然发帖子让自己过去,到底何事?于是白一弦放衙之后,便直接带着言风去了宝庆王府。
管家早已在门口候着,这位管家自从上次栽赃事件的时候,坚定的站在了宝庆王的一边,还开口帮宝庆王说话,因此如今更加被宝庆王看重了。
他一看到白一弦,立即笑咪咪的说道:“白公子,王爷已经等候多时了,请随我来。”
白一弦也客气道:“有劳管家。”
一进偏厅的门,便看到胖子早已在此等待。他看到白一弦,不由开口抱怨道:“我说你小子,太不地道了
你做了京兆尹,又忙,本王也不太好意思去打扰你。结果呢,本王不去找你,你也不说来看看本王,惹得本王甚是想念呐。”
咦,这胖子说的,跟两人有啥情况似的,这才多少天没见,就甚是想念了。你没事想想女人多好,想他一个大老爷们,啧啧!
白一弦笑道:“王爷赎罪,这不是,楚国使团马上就要来了嘛,所以最近衙门之中确实忙了点。我原本还打算等忙完这一阵子,再过来看你呢。”
胖子闻言,不由感慨了起来,说道:“啧,这做了官,就是不一样,竟然也学会说话了。听听,忙完这一阵子就来看我。
本王怎么就这么不信呢?我要是不喊你来,估计你过个一年半载的都想不起来看看我,你信不信?”
白一弦笑了笑,说道:“王爷找我来,不会是为了来责备我的吧?”
胖子说道:“当然不是,有好事找你。怎么样,兄弟不错吧?你虽然不想着我,但本王有好事,可都想着你呢。”
白一弦好奇道:“什么好事?”
胖子说道:“刚来了消息,说楚国使团那边,明天中午大概就能到。晚上的时候宫中有歌舞,摆宴。”
白一弦说道:“有就有呗,我才七品,反正也不能去。”
胖子说道:“本王知道你去不了,别说你了,三品以下的,都去不了。不过,虽然你不能去,但本王能去啊。
所以本王打算带你进去,怎么样?做兄弟的够意思吧?”
白一弦惊讶道:“皇宫之中,可以随便带人进入吗?”
胖子得意道:“别人自然不行,但我是一般人吗?”
白一弦问道:“莫非是让我充当你的随侍?”
胖子回道:“当然不是,你虽然只是七品,但大小是个官员。朝廷命官,怎么也不能给人当随侍啊。
本王给你弄张帖子,到时候你就跟在我的身后就可以了。你有帖子,又只是七品而已,不会有人注意到你的。”
白一弦说道:“算了,听上去不错,可惜我没什么兴趣,所以你也不必麻烦了。”
胖子说道:“别呀,怎么也得去见识见识啊,帖子已经弄到了。你知道多少人为了这个帖子花了多少力气吗?
可这种事,向来都比较严格,再有银子,品级不够也不行。
你这个,可是本王特意去皇宫,找皇兄求来的。”
白一弦惊讶了:“还特意找皇上求得?我一七品官,皇上同意了?你不是向来不参与朝政,不跟官员走的很近吗?
我现在是京兆尹,你为了我去求皇上,会不会……”
胖子说道:“换了别人自然不行,我也懒得费那劲,但你不一样。
皇兄知道,上次那栽赃事件,是你帮了我,我帮你求一张,也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他也没为难我,直接同意了。”
白一弦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宫中见识见识也好。嘿,多谢了。”
胖子笑眯眯的说道:“咱俩谁跟谁啊。”
其实白一弦心里挺感动,他知道胖子其实这是在变相的为自己铺路呢。
自己如今毕竟进入了官场,但皇帝估计只是一时兴起,所以若是没有人提携,很难说自己能走多远。
胖子虽然是王爷,但向来不涉政,跟朝臣也不太走动,除了他的这个皇家的身份之外,官场上可以说没什么人脉,所以没有办法帮到自己。
他倒是可以到处说,自己是他的兄弟,但一个闲散王爷,人家估计也就碍于胖子的身份,对他还能恭敬恭敬,对于胖子介绍的自己,那就难说了。
毕竟人家不尽力,谁也不能说什么。
:0
而明天的这种场合,去的可都是些高官,都是一品二品的大员,若是自己在其中能够结识几个,对于自己以后的路也好走一些。
胖子虽然不说,但都在实际行动里了。这种人,比那种光说好听话,可没有一点实际行动的人要可交的多了。
定下来白一弦要去宫中的事情,胖子也怕白一弦第一去皇宫再犯了忌讳,于是在吃完饭后,跟他大体说了一下宫中的规矩。
最后还指派了一个比较熟悉宫中规矩的人跟着他,好方便随时提醒,以免他犯了错,被处置了就不好了。
随后,胖子又让人取来三套崭新的衣衫,从里到外都有,还包括了鞋子。一看就知道是按照白一弦的身材做的,料子非常的柔软。
胖子说道:“明天去的都是一二三品的大员,虽然你有请帖,但穿着一件七品的官服总不太像样。
所以你明天不必穿朝服,这些衣服是刚做好的,试试合不合身。”
看来胖子早就打着带白一弦进宫的主意,连衣服都做好了。
看胖子考虑的那么周全,白一弦也很是感动。三套衣服,料子都是极品,但考虑到白一弦官品不高,不能太高调。
所以其中两套衣服的颜色都很是低调的素色。最后一套,则极为的奢华。胖子本身是非常喜欢这种奢华的颜色和料子的。
白一弦试穿了一下,没想到竟然刚刚好。也不知道从哪里请的裁缝,都没给他量身,就做的如此的合体。
不过,一些有经验的老师傅,据说只需要看人一眼,就能做的差不多。
第五百四十九章 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这身上的料子不愧是极品,一上身就能感觉出来不一样,非常的细腻,柔软,轻便。虽然看上去很薄,但保暖效果却非常的好。
不出所料的话,这应该是进贡的料子做的。这些皇室中人,果然享受,难怪人人都渴望权利呢,仅仅从一件衣服上便能体现出来。
宝庆王喜滋滋的说道:“本王就知道,本王这眼光一定不错。我这兄弟,原本就生的极好,这么一打扮,果然一表人才,气宇不凡。
这回要是入了宫,被那些个小姐看到了,指不定得有哪家的小姐芳心暗许呢。”
白一弦闻言,不由有些犹豫,问道:“王爷,我这次是拖了你的关系才能入宫,太高调了似乎不太好吧,要不,我还穿之前那些普通衣服去就得了。”
胖子急忙说道:“哎,咱是长的好,穿什么都出色,可不赖本王这衣服的事。瞧见没有,本王可特意选的比较素的颜色。
你穿这个就行,穿什么旧衣服,楚国使团在,你穿件旧衣去,像什么话?咱们可不能给我朝抹黑。
长的出色算不得高调,好了好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天色不早了,你也忙了一天,早点回去歇着吧。等明儿下午,我派人去接你。”
白一弦急忙说道:“不用,你告诉我时间,我明天自己过来王府就行。”让胖子派人去接,那也太高调了。
胖子说道“也行,好了,你回吧。对了,需不需要我派人送送你,晚上怕是不太安全。”
白一弦笑道:“王爷可放心吧,这个点,街上还不少人呢。
再说了,京城之中,不会有比现在更安全的时候了。再说我现在可是朝廷命官,谁那么不要命赶来劫我?”
如今使团没进城,京中高手却都已就位,街上巡逻的波次比以往都多,所以,如今就算那些想要在使团到来时候捣乱的人,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现。
“倒也是。”胖子点了点头,白一弦向他告辞之后,便直接离开了。
胖子的府邸是在整个京城的内城,京兆府则是在外城,所以京兆尹的府邸也是在外城。
还不到宵禁时间,所以街上还有不少人在,大家似乎都听说了楚国使团明天进京的事儿,因此都在谈论。
白一弦最近是真的觉得疲累,因此也没有逛街的兴致,只是急匆匆的往回赶,想早点泡个澡然后休息。
“白兄?正行走间,冷不防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声音还有点耳熟。
白一弦转头看去,发现还真是一个熟人,乃是白一弦刚刚穿越到这个时代的时候,在五莲县认识的那位翩翩佳公子,叶楚。
此刻叶楚正一脸微笑的站在不远处,发现自己没有认错人后,便向着白一弦走了过来:“果然是白兄,我刚才还在担心是不是认错人了。
白兄何时来的京城?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白一弦看到他,顿时升起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其实人家叶楚原本就是京城人士,去杭州游玩,途径五莲县,这才遇到了白一弦。
只是对白一弦来说,虽然如今在京中做了官,还有胖子,小郡主,世子等认识的人。
但对他来说,这些人都太高高在上了,而除了他们,他谁都不认识,所以他对京城始终没有什么归属感。
如今遇到一个认识的,同为普通人的叶楚,便有一种高兴的感觉。
白一弦笑道:“我才来不久,叶兄,你也在京城?莫非是因为楚国使团要来,你也是来看热闹的?”
叶楚这小子喜欢游玩,这倒是很有可能的。
叶楚笑道:“白兄莫非忘了,在下本来就是京城人士。”
白一弦恍然道:“哦,对,你之前跟我说过,是我忘记了,真是不好意思。”
叶楚说道:“不打紧,当时也就随口一提,白兄可能没听到。”
白一弦就喜欢跟叶楚打交道,因为与他相处,会让人感觉十分舒服。
就拿刚才的事情来说,人家告诉你家乡,你却忘记了,这分明是一件非常尴尬的事情。
更&新最快…上0o
可叶楚一句话就能化解这种尴尬,还显得不是那么刻意。
叶楚这个人,气质清贵,但这种贵气,却并不露锋芒,而是非常温和,跟他说话,令人觉得如沐春风一般。
由于天色较晚,所以两人也没有多做交谈,只是约定了下次有机会再聊,便各自散去了。
双方都比较默契的是,谁也没有留下住址,颇有种相遇全靠运气的意思。
白一弦没留,是因为他现在是京兆尹,一见面就留下地址,他怕给人留下一种显摆的感觉。
而且,他觉得叶楚是普通人,如今自己做了官,若是被他知道后,怕叶楚会拘束,两人相处就没有之前那么自在了。
只是不知为何,叶楚也没有留。白一弦也没问,他觉得既然都是在京城之中,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相遇了。
如今自己又是京兆尹,叶楚似乎是个富商之子,那要是找起来,应该也方便。
只是现在的白一弦自然还不知道,两人下次再相遇,竟然会那么快。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楚国使团果然到了。
整个使团浩浩荡荡的,人数不少,路上的时候有兵卒护卫,不过这些兵卒是不允许进入城中的,因此都在城外驻扎。
由于楚国刚发生过动乱,怕路上会有乱臣贼子的残余势力埋伏,还要护送太子等人和贡品,所以这次沿途护送的兵卒比往年稍多了些。
大约三千左右,加上仪仗队,就更多了,这些人都留在了城外。
燕朝自然不放心将这些人放在城外,因此自然有专人盯着。庆历军就驻扎在附近,一旦这些人有什么骚动,便能立即发现并镇压。
使团只带着少许的仪仗队人员和随身护卫、仆从进了城,人数倒也不少。
身份比较尊贵的男子都骑着高头大马,还有几台轿子,想必是公主之类,后面跟着一辆辆的马车,上面拉的便是朝贡的贡品。
大街上人山人海,都在围观,这个时候,京中巡防的便格外的繁忙,严密提防有人在这个时候闹事。
毕竟趁着人多混乱,刺客隐藏其中也是比较好下手。
这些围观的人群之中,有燕朝子民,也有楚国的,以及其它一些国家和部族的人。
一旦发生刺杀事件,先不说别的,就光是燕朝的面子上都不太好看。毕竟天子脚下治安如此不好,竟然发生这样的事,燕朝会颜面大损。
因此,街上巡逻的衙役,兵卒,格外的多,高手都已经在暗中就位,除了他们,人群之中还穿插了不少高手,眼神警惕的看着四周。
别人都在看楚国使团,他们则是在看人群,一旦觉得人群中有什么不对的情况,便立即制止拿下。
白一弦带着一群衙役上街寻访,也顺便看了一眼。
其实就风土人情来说,楚国和燕朝两个国家都相差不大。
楚国同样是耕种为主,贵族穿丝绸,平民穿麻布,双方情况都差不多,仅从外貌上来看,并不能分辨一个人到底是楚国人还是燕朝人。
白一弦到现在都没有看过完整的燕朝地图,他穿越过来之后,说实话,对燕朝的了解其实并不算多。
不过燕朝和楚国如此相似,白一弦不由有些怀疑,是不是在某个朝代的时候,一个完整的国家一分二了。
不管如何,这个世界,毕竟和他所熟悉的那个世界,以及历史都不相同。
第五百五十章 惊讶
使团进城之后,先去拜见燕皇,然后才会去驿站住下。晚上的时候入宫赴宴,欣赏歌舞。
等他们入宫之后,白一弦便松了一口气,下午忙完,吩咐了下属一些事情,叮嘱他们有事去找孟经承。
自己便稍早了一会儿提前离开,直接去了宝庆王府,然后随胖子一起进了宫。
来到京城这么久,这还是白一弦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皇宫。
{m首Mx发g0/
在前世的时候,他也去过那紫禁城,这里虽然不是紫禁城,但同样的恢宏,大气,华丽,处处彰显着华贵。
白一弦和胖子同乘了一辆马车,胖子看他掀开帘子看皇宫,便笑道:“不用紧张,其实和府邸差不多,只不过比府邸要大一些,规矩多一些罢了。”
白一弦笑着回道:“不紧张,又不是没见过皇上。皇上都见了,还说了话,那还紧张个什么劲的。”
胖子说道:“那就好,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规矩,若是有不懂的,就去问小安子。当年本王还住在皇宫那会儿,他就跟着我,对这宫里的规矩,最是清楚不过了。”
到了城门口的时候,这里已经有不少达官贵胄在等候入宫了。
因为入宫的手续比较繁琐,来的人又比较多,还大都集中到了这个点到,所以便需要等待。
除了验明正身,还要缴械,基本上是一个人一个人的仔细检查核对。守宫的兵卒不仅看人,还要看帖子和腰牌,缺一不可。
此次来的都是大员,守宫兵卒大都认识,若是有帖子,人却不对,就不能进。若是人对,但没有帖子,也不能进。
除了这些大员之外,还有他们的夫人,以及他们的子女。都是上流圈中比较出名的公子贵女。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嫡庶有别了,这入目所见的所有年轻的公子贵女,全部都是嫡子嫡女。
同样都是朝中大员的儿女,但身份略差一点的人,都没有这个资格来。
即使胖子是王爷也没有特权,而胖子这次也比较低调,并未仗着自己的身份加塞,而是老老实实的排在后面等待。
白一弦在等待检查入宫的时候听到胖子说的这些,心中不由感慨万分,心道如果将来他也妻妾成群,绝对不搞这些,都是自己的子女,手心手背都是肉,分什么嫡庶亲疏呢?
旁边有人见到宝庆王的马车,便都上来行礼,因此便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等轮到白一弦的时候,宫门守卫并未见过白一弦,不过他是被胖子带着过来的,守卫见帖子上面写着是给京兆府尹白一弦的,又让白一弦拿出了印鉴和腰牌来证明,这才放行。
皇宫之中不能骑马,乘车,坐轿,两人带着护卫和随侍步行进入。
值得一提的是,胖子所带的两个人,名为侍从,实际上是护卫,他们所携带的兵器都被下了。
但言风腰间那根长软剑,却无人发现。也不能怪这些守宫侍卫见识少。
市面上的长软剑,他们都见过,但再软的剑,也没有办法缠在腰间当腰带用。
而言风的那根长软剑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无论是柔软度和还是任性都极强,偏偏还特别锋利。
而且缠在腰间的时候,只要他不说,别人很难看出来。即使是侍卫仔细检查,手从上面摸过,也只以为真的是一根腰带。
他们没看出来,言风自然也不会主动说出,这柄长软剑非常贵重,一旦被下了,万一丢了,可没处去寻。
因此除了他和白一弦两人之外,无人知道他带了兵器入宫。
由于是冬天,就算长安比别处要温暖一些,但夜间也是寒凉的,因此宴席便摆在了一个巨大的厅中。
一排排的长方形桌子,桌子上摆着茶点吃食。每一张可坐两人。一个个宫女太监在其中穿插忙碌。
胖子的位置在第一排,靠近皇上的那边。依照胖子的意思,自然是他和白一弦坐一桌,但白一弦不肯。
朝中的一品二品都在胖子的后面,他一个七品坐在最前面像什么话?恐怕他今天做了,明天就会有人弹劾他和胖子。
白一弦正打算找个角落的地方坐着的时候,便又听到了有人招呼自己:“白兄。”
白一弦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惊讶回头,发现竟然是叶楚这货。
他不由有些讶然的问道:“叶兄?你怎么也来了?你不是富商之子吗?”
商人自古地位低下,这是哪个巨富,竟然有能耐,能得到请帖,进入皇宫,参加这样的宴会?
叶楚先是歉意的跟白一弦点了点头,然后在白一弦惊讶的目光之中跟胖子打了个招呼:“皇叔。”
胖子也点点头,说道:“哟,七小子,你来的还挺早的嘛。”
叶楚,应该说是慕容楚,说道:“皇兄他们也都早到了,我算是来的比较晚的。”
胖子随着慕容楚的眼神看了过去,果然发现三皇子和五皇子早早到来,正在和几名朝中大员聊的热络。
胖子对于这一幕倒也了然,因为对于他们这种有野心的人来说,自然不肯放过这样一个跟朝中重臣联络的大好时机。
倒是那位平时不声不响,很没存在感的二皇子和几位年纪比较小的小皇子也到了。
只是二皇子地位比较低,虽是皇子,但因为存在感太低,此刻他正单独坐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自酌自饮。
胖子意有所指的问道:“你的两位兄长都去忙了,你倒是能沉得住气,你不打算也去联络一下?”
慕容楚摇了摇头,笑道:“皇叔知道的,我对这些向来不太在意,也不愿去争什么。
与其跟他们去话不投机,倒不如跟我感兴趣的朋友聊聊天。”
胖子笑着摇了摇头,慕容楚这话,半信半不信。因为他虽然处处表现的不争不抢。
但去年的时候,只不过是去了一趟杭州,就掌握了什么证据,回来之后,吏部就从三皇子的手里夺了过来,成他的了。
如此厉害的手段,你能真的相信他不争不抢吗?
胖子见他看白一弦,便问道:“你们认识?”
慕容楚点了点头,说道:“去年去杭州游玩遇见,一见如故。皇叔是跟白兄一起来的?
只是皇叔,若是白兄跟你坐在一起,未免太引人注目了些,不如我跟你借个人,让他跟我坐在一起,如何?”
胖子笑道:“你小子,堂堂七皇子,跟我坐在一起太显眼,莫非跟你坐在一起就不显眼了吗?”
第五百五十一章 如履薄冰
慕容楚笑道:“我虽然也在第一排,但皇叔知道,我向来都喜欢坐在最末的不起眼位置,总比皇叔坐在最前面要好一些吧。
以白兄的性格,定然不愿如此张扬,皇叔既然将人带来,总不能不管吧。如此一来,我替皇叔照顾白兄,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胖子一想也是,刚才慕容楚没来的时候,白一弦就说了不愿意坐在如此显眼的地方。
毕竟他一七品官,却坐在一品二品大员的前面,确实有些不太合适。自己带他来,是为了给他铺路的,可不是让他得罪人的。
但将人带来了,让他自己坐在最后也不合适。七皇子的话,倒是让胖子犹豫心动了起来。
只不过,七皇子毕竟也是争夺皇位的有力人选,若是和他坐在一起,未免给人有一种白一弦站队七皇子的嫌疑。
白一弦才初入官场,这么早就站队,确实对他以后不利。
慕容楚似乎知道胖子在犹豫什么,笑道:“皇叔,你就这么宝贝白兄?将人交给我你还不放心吗?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当时和白兄一见如故,许久不见,如今乍然遇到,便有些欣喜,想借机与之随便聊聊天而已。
再说了,白兄如今只是个京兆尹,据说还只是个七品,就算跟我坐在一起,也不会有人在意的。”
胖子终于被慕容楚说服,便点了点头,冲着白一弦说道:“既然你不愿坐在我身边,那就跟七小子去坐吧。”
白一弦很无奈,如果有可能,他宁肯坐在最后面的最不起眼的角落。
眼前这两人,无论跟哪个坐,都是一样的惹人注目。不过七皇子说他的位置比胖子靠后,那总比坐在胖子这要好点。
白一弦和慕容楚跟胖子打了个招呼之后,便离开了。
这座位也是有讲究的,皇帝坐在上面最尊贵的位置,他旁边的位置,自然是皇后或者某位嫔妃的。
下方左边是燕朝群臣的位置,古代向来都是以左为尊,右边则是给楚国使团的人留的。
而楚国使团的人不能像燕朝的官员一样自己走进来落座。
他们必须在殿外恭候,等皇帝宣召之后才能上殿觐见,行礼,然后皇帝赐座,他们方能坐下。
左边第一排的第一个位置,是靖康王王爷的,一桌两个,他和王妃同坐一起。
而世子和郡主,则坐在第二排的第一个位置,靖康王夫妇的后面,他们也正和各自的朋友聊的热络。
他们没有想到白一弦会来,因此自然也没有刻意去在殿内搜寻。
由于不想太高调,所以白一弦也没过去打招呼。
第二个,则是宝庆王的,胖子自己坐一个,因为他没有带妃子来,也比较胖,便独占一桌。
第一排其他的位置,则是给皇室的皇子和比较受宠的公主的。一般的宴会,公主是不允许参加的。
不过这一次的宴会与别的不同,连群臣的夫人和子女都可以来,那么,一些比较受宠爱的公主,自然也可以过来。
白一弦一直以为,纵然都是皇子,但肯定也是比较受宠的皇子坐在前面。比方三皇子,五皇子,七皇子等等。
但实际上,燕朝皇室向来长幼有序,这第一排的第三个位置,其实应该是二皇子的,然后三皇子,五皇子等排下去。
只是,二皇子的母亲出身低,连带的二皇子的地位也低,若是他出色能干一些倒也罢了,说不定也能收到皇帝的喜爱。
偏偏他又生性软弱窝囊,所以惹得皇帝更加不喜,在一众皇子之中,是极不受宠的一个。
因此,他不愿坐在这个显眼的位置上,而是找了个比较靠后的位置,独自坐在那里。
二皇子不坐,三皇子自然不介意坐在这里,因此,这第三个位置就变成了三皇子的。他带着三皇子妃一起。
然后是五皇子,七皇子,后面是公主以及一些比较年幼的皇子的座位。
七皇子刚刚成年,尚未娶妃,他并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许是觉得白一弦不喜欢太高调,于是他选在了二皇子的后面,这里虽然还是第一排,但已经算是比较靠后了,并不太引人注目。
慕容楚带着白一弦坐到这里的时候,还惹得二皇子诧异了一下,不由对着他们看了看。
带着一丝讨好,一丝小心翼翼的说道:“七弟今日怎么坐在这里?”
YtD|0%"
七皇子依旧温和的笑道:“原来是二皇兄,二皇兄不也坐在这里么。”
二皇子说道:“七弟自然与我不同……”话没说完,但两人都懂。
他的意思是他不受宠,地位又不高。七皇子出身高,又受宠,自然不需要坐的这么远。
毕竟坐的越靠前,皇帝越能看到,也可以表现自己,自然是好事。二皇子的话里带着一丝郁郁寡欢。
七皇子说道:“今日带了个朋友,不方便坐在太靠前。”
二皇子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自酌自饮。
白一弦忍不住说道:“其实七皇子可以不用管下官的,这种宴会,对七皇子想必很是重要吧。
若是七皇子想跟下官聊天,等结束之后,来找下官,或者下官去拜见七皇子都可。”
慕容楚摇摇头,带着白一弦坐了起来,说道:“三皇兄和五皇兄比较喜欢出风头,我不爱争抢,所以坐在这里,并无什么不好。”
他看着白一弦,说道:“白兄,实在抱歉。之前并不是我有意要对你隐瞒身份,只是当时不太方便而已。
而且,我与白兄一见如故。其实我并不希望你是因为我的身份而与我结交。但更不喜欢,你知道我的身份后而对我疏远。”
白一弦说道:“七皇子殿下不必对下官解释,其实我都明白。”
慕容楚看着白一弦,认真的说道:“既然明白,那为何还一口一个七皇子殿下?就不能跟之前那般一样么?”
“这……”白一弦有些犹豫,前世的时候纵横商场,他明白很多道理。
职场上面没有朋友,相对的,如果老板对你说,我们是朋友,这句话也是不能相信的。
上位者,永远都是上位者。他可以把你当朋友,但你永远不能也将他当成平等的朋友来对待,要尊敬,要仰望。
慕容楚不管如何都是堂堂的七皇子,他对白一弦说,我把你当朋友。这个年代,皇室中人,能和官员,乃至平民成为朋友吗?
不可能!
白一弦有些郁闷,怎么感情自己穿过来,遇到的,认识的,都是皇亲国戚?
小郡主,小世子,胖子,就连当初的偷自己银子的小乞丐,都是皇亲。
现在好了,连原本以为是普通人的叶楚,其真实身份都是七皇子。
偏偏还一个个的都要和自己做朋友!跟他们相处,简直如履薄冰啊,白一弦心中不由感叹不已。
第五百五十二章 宣召觐见
见白一弦犹豫,慕容楚说道:“其实我一直不愿告诉你我的身份,就是怕你知道后会如此。”
他叹了口气,说道:“难道生为皇室中人,就不能拥有朋友吗?”他与白一弦接触的时间虽然不多。
但白一弦每一件事情的所作所为都那么出其不意,让他感到惊讶和惊奇。他开始是好奇,后来开始对白一弦感兴趣,最后觉得他行事颇对自己胃口。
当初苏家案子开审,他特意从杭州赶回五莲县。
后来离开五莲县准备返回京城的时候又特意去跟白一弦告别,那时候就代表他已经将白一弦当成朋友了。
身为高高在上的皇子,他认可的朋友并不多,白一弦算是一个。其实人就是这么奇怪,有些人,相处了一辈子,也做不成朋友。
但有些人,明明才刚刚认识,没接触多久,便成为朋友了。
听他如此感慨,白一弦心中也有些理解。当一个人高高在上惯了,周围的人都是讨好拍马的人,反而开始渴望真正的友情。
白一弦自觉自己大约可以把握好一个度,于是便笑道:“在下喊你为七皇子殿下,也正觉得不自在呢。既然叶兄如此说,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慕容楚闻言,顿时笑了起来,说道:“正该如此。之前与白兄相识,临别时候也没有把酒言欢,这次正好借机补上。”
他端起酒杯,说道:“白兄,请。”
“请。”两人一饮而尽,气氛渐渐活络了起来。
慕容楚说话温和,虽然是皇家人,但说话的时候,只要被他当成家人或者朋友的话,他便很少自称本皇子,本殿下之类的,并不像别的皇子那般高高在上。
当然,面对外人和下属的时候,该有的威严还是要有的。
而白一弦自然也是见识广博,就跟胖子被白一弦轻而易举的吸引一样,慕容楚也觉得白一弦说话风趣幽默,而且见识广博,所说事情,无不令他心驰神往。
两人倒是越谈越热络了起来。好在坐的位置不起眼,倒也没有打扰别人。
只是他们不打扰他们,却有别人想起了慕容楚。
三皇子和五皇子都并未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着,而是借着今天的这个机会,在跟朝中一些重臣聊天聊得火热,想借机看看能不能有机会笼络他们。
等他们聊完天,觉得时间差不多快到了,皇帝和楚国使团快到的时候,才坐回了位置上。
这一下,自然发现,本该是慕容楚坐的位置上,却坐了另外一个年纪略小一些的皇弟。
两人不由纳闷,四处寻找了一番,终于在第一排比较靠后的那个位置上看到了慕容楚,当然,还有跟他坐在一起的白一弦。
三皇子只是皱了皱眉,因为他觉得白一弦本来就是慕容楚的人,两人在一起也没什么奇怪的。
只是对慕容楚如此看重白一弦,竟然不去联络重臣,反而跟他坐在一起相谈甚欢,略微的有些惊讶罢了。
原本坐在最后排的慕容煜的幕僚孟原悄悄的走上来询问此事。
这种场合,本来他们是没有资格进来的,但慕容煜千方百计把他弄进来,自然是让他帮忙出谋划策,看看如何才能笼络一些高官的。
慕容煜摇摇头,说道:“无事,由他们去,并不需要我们动手,你没瞧见我的五弟,眼睛已经快冒火了吗?”
慕容煜到现在为止,都觉得慕容夏是想对于白一弦,所以他还打着坐山观虎斗的主意。
孟原往慕容夏的位置上看去,果然看到了慕容夏一脸怒容,他的幕僚庞丰之也正在他的身边,看着慕容楚和白一弦的方向商议着什么。
孟原说道:“在下看七皇子和白一弦似乎相谈甚欢,连这种场合都将他带来,并坐在一起,看来七皇子如今非常看重白一弦。”
三皇子说道:“这白一弦可不是他带来的,他之前帮了宝庆王叔,今天可是王叔带来的。想必是王叔感恩,想提拔他,不足为奇。
只是这老七,永远都是这副虚伪的样子,摆着一副温和而又礼贤下士的嘴脸。
大约是见王叔带白一弦来,所以他又想礼贤下士一番了吧。不用管他们,想必老五会出手的。”
孟原点点头,见慕容煜没有吩咐,便跟他告退了一下,返回了自己最后排的位置上。
而慕容夏那边都快要气坏了:“老七为何会跟白一弦坐在一起?”
庞丰之小声回道:“殿下,白一弦原本就是七皇子的人,他们在一起,并不意外。”
慕容夏说道:“可白一弦不是要接受我们的招揽了吗?为何还跟老七在一起?”
庞丰之说道:“殿下,毕竟他现在表面上还是七皇子的人。”
慕容夏说道:“本殿知道,可本殿就是担心,我们做了那么多事情,都不及老七一句温言。
想当初,白一弦玩世不恭,游戏人间,顶着废物草包的名声也不在意。后来不也正是因为遇到老七,才开始展露锋芒和头角的吗。
这说明老七深得白一弦的认可,真是可恶。”
这段时间,皇帝派了他一些公务,他忙了好多天,一心想完美完成皇帝的任务,好让父皇高兴,所以耽误了笼络白一弦的事情。
听着慕容夏的抱怨和怒火,庞丰之也是无奈。可对于此事,他就算再厉害也没有办法。他既不能让慕容夏回到过去,抢先与白一弦认识。
如今七皇子和白一弦坐在一起,他也不能冲过去把两人分开。
因此,他只能听着慕容夏的怒火和牢骚,出声安慰几句:“殿下别急,当初白一弦不是为了洛依依小姐么,我们还有机会。”
慕容夏也知道这点,但看着七皇子和白一弦相谈甚欢,其乐融融,他就忍不住有些担心和生气。
慕容夏手握紧了酒杯,恨不得把被子捏碎:“可恶,本殿怎么就没想到这种场合,也去找白一弦,并将之带来呢?这可是一个绝好的跟他联络感情的机会。”
庞丰之说道:“殿下这最近忙于公务,将事情办的非常漂亮,皇上非常满意。殿下的精力全在这上面,对于其他事,一时疏忽,也是情有可原。
0
只是在下身为幕僚,也没有想到这点,未能给殿下提醒,实在愧对于殿下。”
慕容夏脾气就算再不好,对于自己这个非常看重的幕僚,也是容忍度很高。
闻言便说道:“先生不可这么说,本殿最近忙于公务,你不也在本殿的旁边帮忙出谋划策么。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这实在怨不得你。”
庞丰之感激道:“多谢殿下谅解。”
慕容夏说道:“等此事了,先将别的事放到一边,先带着本殿准备好的礼物去拜访白一弦,直接将他笼络到本殿的账下再说。
不然他一天不过来,本殿就一天担心他会被老七几句话给骗走。”
庞丰之点了点头,也告退,坐到了最后一排去了。
等所有人都到齐坐下之后没多久,皇帝终于和皇后一起到了。众人急忙站起恭敬行礼,皇帝面带微笑,让众人平身落座。
随后,便宣召楚国使团上殿,众人不由朝着门口看去。
第五百五十三章 天生尤物
随着司殿太监的通传,一直在殿外恭候的楚国使团的人终于得以进殿觐见。
由于他们中午到来的时候已经拜见过皇帝,所以此刻厅中的一些大员中午就已经见过他们了。
慕容楚自然也见过,因此,便悄悄的给白一弦指着使团中的某些人介绍。
他们两个离得比较远,慕容楚的声音又极低,加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楚国使团的人所吸引,所以倒是没有引来什么瞩目。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乃是一名身穿紫色华服的男子,既然他能走在最前面,那显然是整个使团之中身份最为尊贵的人。
据慕容楚介绍,这个人,乃是楚国的太子。楚国的皇姓便为楚,这太子名叫楚云轩,非常清逸淡雅的一个名字。
但白一弦看着这位太子,却不由有些微愕,这人与他的名字,也太不搭配了。
原因无他,因为这位太子殿下的模样,长得实在是一言难尽。
白一弦一直认为,皇室中人的基因比较好。因为不论是哪国皇帝选妃,都从来不选丑的,一般都是美女。
而皇帝本身既然身为最尊贵的人,所以身上一般都非常有气势,所以他们一般也都不会丑到哪里去。
因此,他们生的孩子,也都是男俊女俏,样貌绝佳。
而且由于出身尊贵,自有一股气度,所以哪怕是样貌略微平凡一旦,身上的气势也能弥补回来。
反正白一弦以前所见的皇室中人,以及皇家子弟,都样貌极为出色。就连胖子,也只是胖了点,但绝对不丑。
可那是以前,如今见到了这位楚国的太子,总算打破了白一弦的这种认知。
这太子也太丑了。
眼睛不大,鼻子却不小,嘴巴还挺大,若是白一点倒也罢了,皮肤还相对较黑,还有些粗糙。
白一弦都有些好奇,从小娇生惯养的,皇家那么多好东西将养着,为什么皮肤还这么粗糙?莫非真是天生的养不好了?好在个头还算可以,中等身材。
而最令人纳闷的是,就算丑了点,那也不要紧,起码皇室中人的那种清贵的气质该有吧。
可偏偏从他身也没有发现丝毫的皇室贵族气质,天生便是上位者,却养不出来这种气质,这就有些令人感到奇怪了。
他今天穿了一身淡紫色华服,可想而知,他根本驾驭不住这个颜色。但由于紫色比较尊贵,身为楚国太子,人目前在燕朝,自然不能穿明黄色,只能穿紫色。
整个人,仅从外表上来看,毫无可取之处,白一弦也不知道,楚国为什么会选这么一个人做太子。
莫非,他虽然长得不好看,但却非常有才华有能力不成?所以才让楚国国君选择了他?
这倒也是,毕竟一国之君,还要带领楚国发展的,不能空有其表,最重要的还是能力,能让楚国繁荣强大才行。
看这位太子虽然不好看,但脸上却张扬着自信和高傲,想必应该很有能力才对。
就在白一弦打量那太子的时候,慕容楚悄悄说道:“这位楚国太子,别看其貌不扬,但实际可是个厉害人物。
以前的楚国太子可不是他,他只是个越王而已。而且由于长相问题,所以并不受楚国国君的宠爱。
可没几年的功夫,就让楚国国君废掉了原太子,并从一众兄弟之中脱颖而出,选了他作为新任太子,你说厉害不厉害?”
白一弦点点头,他就说嘛,虽然不好看,但果真是个厉害角色。
慕容楚又说道:“看到他的样貌,你会不会有一种楚国皇室都是这么丑陋的感觉?”
白一弦点了点头,慕容楚笑着说道:“那你就错了,你看看他身边那位身穿红衣的女子,那便是楚国大名鼎鼎的第一美人,芳华公主。”
白一弦目光随之往太子身后的那抹红衣看去,这一见之下,登时有些目瞪口呆。
可以说,如今殿中的燕朝人,多半人的目光都是集中在这位公主的身上。
之前白一弦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她,乃是注意力都被太子的容颜给吸引了。
这会儿注意到了她,目光便有些移不开了。
楚国第一美人,倒不是说这女子的容颜就美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了。白一弦也算是见惯了美女的。
像是念妖精,如梦等,无一不是天下绝色,所以他对美色尚有一定的免疫力。
这位公主的样貌,确实美,但最吸引人的,是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极致的风情和吸引力。
身为一名公主,就算性格再古怪刁蛮,但是在正式场合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应该无一不是端庄,大气,高贵。
而这位公主,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却只能让人感觉到性感,诱惑。
倒不是说这位芳华公主故意搔首弄姿,穿着暴露,她虽一身红衣,但衣着却极为的得体。
且目不斜视,脸上挂着礼貌得体的微笑。
她的性感,乃是一种高级性感,自骨子里散发出来,乃是天生的诱惑。
一举手一投足,都自然而然的散发着那种极致的风情。只是风情,却不风尘。
这女子,当真乃是天生尤物啊。若是她冲你一笑,保管能将魂儿都勾去。
这位太子殿下和芳华公主走在一起,让人忍不住有一种美女与野兽的感觉。也不知道同一个爹,怎么能生出这么一双样貌截然不同的儿女。
至于楚国的其他人,还有一位皇子也在,这位皇子的样貌便顺眼多了,气质也清贵,听说是太子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这兄弟两个的样貌也实在是相差巨大,不过就看这位楚云逸皇子和芳华公主的样貌,便知其实楚国皇室的基因应该是不差的。
楚国使团的其他人,有文官,有武夫,也有年轻的子弟贵女,倒是平常多了。
在慕容楚低声的介绍时,他们拜见了燕皇,然后双方说了些场面话之后,燕皇赐了座。
Me正@a版首b发0
接着,楚国太子便说要给燕皇进献今年的贡品。普通的贡品自然直接进了库房之中,能在殿上进献的,自然都是一些奇珍异宝。
接着,手下的人捧上来几个玉盒子,有大有小,楚国太子取过其中一样,打开之后,从中小心翼翼的捧出一尊血色的玉龙。
第五百五十四章 异人
众人都不由有些奇怪,血玉就算是少,但也不算稀罕,雕刻为龙形罢了,这并不能算得上多么稀奇之物,也值当的当殿献上?
楚国太子看出众人的疑惑,不慌不忙的解释道:“回燕皇陛下,这尊龙形血玉,最稀奇的地方,乃是它是天然而生,未经任何雕刻。”
什么?这就有些稀奇了,看那龙形栩栩如生,上面的脚爪鳞片,都非常的清晰可见,竟然是天然生成?
尤其是整个龙形血玉那眼睛的地方,竟然有两点黑色,形成了龙玉的眼睛。这要是天然形成,没有经过任何雕刻装饰的话,那确实是一个珍奇物件,价值连城了。
楚国太子笑道:“我们楚国的采玉人从玉坑之中将之挖出,视为祥瑞之物,便进献给了我国国君。
为示我国诚意,此次特意将之进献给燕皇陛下,此乃天生之龙,意味着陛下乃是真龙天子。
真龙降世,陛下必然万万岁,陛下的燕朝,定然历经万世,盛久不衰。”
“哈哈哈,说的好。”燕皇听了这一番话,自然龙心大悦,着人将那龙形血玉接过,特意欣赏了一番。
燕皇可是见惯了好东西的,想糊弄他可不容易,宫中上好的玉件不少,因此这东西到底有没有经过雕刻,是不是天然的,他一眼便能分辨出来。
结果他发现,这龙玉竟然还真的是天然形成,这更让其欣喜不已。不过想来也是,楚国想必不敢在这种事上弄虚作假的糊弄他。
底下群臣也都是人精,见皇帝的脸色便知此物的真假,因此一个个的立即恭喜皇上,皇上真龙天子,燕朝万世不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之类的马屁就不要钱的猛拍了过去。
直拍的皇上龙颜大悦,便说道:“楚国能将此物进献,可见其诚心,来人,赏。”
楚国太子说道:“多谢燕皇陛下,不过不急,楚国还有奇珍献上。”
有了这第一件打底,后面的虽然也珍奇,但总没有第一件那么震场,不过楚国太子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第一件就将人震慑住。
而且他不着急,后面还有好东西,绝对可以再次造成震撼。
随着他一件一件的展示,里面确实有不少好东西,让人格外的眼馋。
白一弦也看着那些东西,眼馋不已,心里想着当皇帝就是好。尤其是里面有一样号称能解百毒的小孩拳头大小的珍珠白的圆球,更是让他心动不已。
要知道,他如今可还身中剧毒呢,也不知道这珠子是真是假,管不管用,要是能得来试试就好了。
如果能成功解了他身上的毒,那就更完美了。
到最后一件的时候,那盒子并不大,但却比其它的装奇珍的盒子更为的华贵一些。让人一看就知道这里面的东西必然不同凡响。
楚国太子将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看了一眼,却并不取出,而是又迅速的关上了。
接着,他左手托着盒子,微微躬身,对着皇帝说道:“燕皇陛下,这里面的东西,您一定会喜欢。”
皇帝大感兴趣的问道:“哦?是何物?”其实楚国之前进献的几件,他都是比较满意的。
不是说燕国拿不出来这些东西,主要是楚国的态度,让燕皇极为的满意。
如今这楚国太子又这么说,燕皇表面兴趣盎然,其实心中并不以为意,因为他老了,再好的东西,也是留给下一任皇帝,他享受不了多久了。
而此时,就听楚国太子说道:“燕皇陛下,这里面的东西,对您大有用处。
不知陛下可曾听说,传说中有一种仙草,服之能祛除百病,延年益寿?”
皇帝闻言,顿时心中一动,若说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那肯定不是什么奇珍异宝,龙玉珍珠的,而正是这种延年益寿的神丹仙草。
楚国太子的话,可算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让燕皇格外的心动。
Fp最W新“\章|P节上%☆0
楚国太子笑道:“回陛下,这盒子之中的东西,正是传说中的芝母。陛下也知道,灵芝有本身就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而这芝母,据说天下所有的灵芝,都是这一株芝母所生,繁衍出来的。所以,称它为仙草也不为过。”
皇帝大为激动,说道:“呈上来。”
立即有人将太子手里的盒子接过,交给了皇帝。
燕皇将之打开,发现里面并不是他想象中的灵芝的模样,就是一个红褐色的小圆片。
“就这么薄薄的一片圆片,便是芝母?”皇帝不由疑惑的看向楚国太子。
楚国太子说道:“燕皇陛下,快将盒子关闭,以免失了药性。”
皇帝关上盒子之后,楚国太子才说道:“芝母这种东西,自然不是一般人能轻易见到的。这盒中之物,其实只是芝母身上取下的。
这其实,并不是我国寻找到的,乃是我国陛下一次微服出巡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异人。
无意之间帮了他一个小忙。那异人便将此物赠与了我国陛下,并说这乃是芝母身上取下,可祛除百病,延年益寿。”
“异人?”燕皇不由复述了一句,这么说来,这东西来路不明咯?随便一个人送了个东西,也敢拿来说是芝母?
楚国太子说道:“确是异人,原本我国陛下也不相信,只是那人却说,他乃是修炼之人。
还说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白日飞升了。只是因与我国君主有缘,所以特意在飞升之前,过来了却这段因果。
将此物赠送之后,竟然直接踏风而去。我国君主亲眼目睹此事,这才相信。”
一番话,听的众人面色各异,有些不信,觉得是胡编乱造,有些却很是相信,觉得一国之主,加上一国太子,不可能编造这种故事,于是听的有些心驰神往。
白一弦却撇撇嘴,即使自己是穿越来的,但他觉得,这世上可能会有灵魂,但他始终不信会有修仙啊,或是白日飞升这回事。
不过如今明显的就连燕皇都有些将信将疑了。但同时他也奇怪,这要真是芝母,楚国国君会这么好心送来给自己?
似乎是看出了燕皇的疑惑,楚国太子说道:“燕皇陛下,其实这芝母,原本是要比这厚一些的,只不过,被我国君主,一分为二了。
那另外一份,我国陛下已经服下,并将这一份,送了过来。”
原来如此,虽说楚皇自己吃了一份,不过这也无可厚非。毕竟若是燕朝有好东西,燕皇肯定也会自己先享用。
楚皇能想到将此物送来已是不错,毕竟燕皇又不知道有这件事,更不知道有这东西。
既然楚皇已经吃了,那便没什么问题了。一时间,燕皇看着芝母,心头火热。
众人看皇帝的样子,就知道他相信了,立即恭喜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也难怪,人老了,总是会想着多活几年。尤其他又是皇帝,高高在上,更是贪恋人间权势美色。
如若不然,那么自古至今也不会有那么多皇帝,千方百计的去找什么仙草,相信那些假道士炼制的所谓神丹了。
在延年益寿这一方面,皇帝们向来都比较轻信。
第五百五十五章 百无聊赖
楚国太子感慨道:“我国陛下其实也是颇为后悔,早知是异人,当初就该不要这东西,而是追随其前去才好。说不定也能练就白日飞升。”
燕皇笑道:“哈哈,此事不能强求。楚国将此物送来,真是有心了,此物深得朕心,来人,赏。”
立即有太监出列,拿着圣旨,开始宣读赏赐给楚国太子的东西。泱泱大朝,自然也不能失了体面,因此这回赏的东西也是不少。
虽然不如楚国进贡的那么奇,但在白一弦看来,其价值加起来却是要略高一些。
白一弦虽然对这种行为觉得不屑,但他也明白,这也是为了面子。
Zk!…0
在太监宣读的时间,慕容楚悄悄的问道:“那个什么芝母,你信不信?”
白一弦撇撇嘴,端起桌子上的一杯颜色青亮的酒,喝了一口,说道:“估计也就是年份久一点的灵芝吧。咦,这酒味道不错啊。”
慕容楚说道:“那是青神佳酿。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若只是年份久一些的灵芝,他们为何不送完整一株?”
白一弦又喝了一口,这不愧是宫里用来招待外宾的酒,味道就是好,所以说,这个时代,不是没有好酒,只不过是普通人喝不到罢了。
他回道:“这样才显得比较真实啊,毕竟送来完整一株,比较容易鉴定,而且不容易被人相信。
毕竟芝母这东西,岂能轻易寻来?还一找找到一整株?到底有没有这东西都不一定呢。
再说了,万一皇上要是都给吃了,那可不得了,虚不受补,吃多了并不好,这么一小片,反而刚刚好。”
慕容楚说道:“原来如此,那他们岂不是在糊弄我们燕国吗?”
白一弦说道:“关键皇上中意啊,楚国这东西,可算是送到了咱们皇上的心坎里了。
而且真真假假可不好说,又没法查。信则有,不信则无吧。皇上信了,他们就成功了。毕竟就算咱们知道那只是普通灵芝,也没有证据啊。
皇上不是说了吗,就薄薄一片,谁有那胆子去问皇上,说我割下来一点鉴定鉴定?”
慕容楚点点头,说道:“倒也是。”就那么薄薄一小片,估计谁要是有那胆子敢跟皇上说割下来一点鉴定一下,皇上能把他给割咯。
末了他看白一弦一杯酒喝完,旁边侍女马上又给续了一杯,白一弦又继续喝,便说道:“哎,你别喝这么猛,这酒后劲大。”
白一弦笑着说道:“放心,我酒量也大。”慕容楚笑了笑,没再说话。
白一弦喝完一杯,旁边的侍女马上续杯,也幸好他们这桌是第一排,他又坐在慕容楚身边,不然都别想喝到这么多。坐在三排以后的,可就没这个口福了。
送礼回礼环节完毕之后,由皇帝带头,又喝了一轮酒,说了不少客套赞美的话,这是每年都有的流程。
接下来,还有歌舞环节,有宫中训练出来的舞姬伶人表演。一个个模样娇俏,身段也柔软,看起来也挺赏心悦目。
只是别人看的津津有味,但白一弦刚开始还觉得有些新鲜,久了便觉得有些乏味了。毕竟是听惯了现代音乐,看惯了现代舞蹈的人。
他琢磨着,等有时间,他给这些人排练排练,也不知道这群人接不接受得了钢管舞之类的,会不会刺激的有些人血压升高,心脏病发?
不过即使是乏味,他现在也不能离席,好在表演舞蹈的人儿一个个都腰肢柔软,模样俏丽,看看美女也是好的。
慕容楚看出白一弦的心不在焉,心中有些奇怪,这个年纪的年轻人,还很少有男子看歌舞表演都觉得乏味的。
如今场中多半的年轻男子,可都看的津津有味,毕竟这个年纪正是热血方刚的时候,最容易受到异性的吸引。
而他能看出,白一弦不是装的,而是真的有些百无聊赖。这个白一弦,到真的是处处都有些出人意表,也不知道,他连歌舞都不喜欢,还能喜欢什么?
接下来,还有献艺环节,都是一些多才多艺的贵女们上去表演一下琴棋书画之类的。
因为古时候的女子大都比较含蓄,不太会表达自己。自然也不跟现代人一样自由,她们接触男子,与男子相处的机会非常少。
如今这里的都是一些高官夫妇,携带者贵公子,正好可以借这个场合展现一下自己的才艺,说不定还能为自己寻来一门好亲事。
当然,跳舞的也有,不过那就比较少了。
毕竟这个年代,戏子上不得台面。这些虽是贵女,在场的也都是上流人士,但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歌舞,在一些老顽固眼里,那都是自甘堕落的行为,跟戏子也没什么差别。
因此,贵女们轻易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除非那种舞蹈确实优美动人,独树一帜者。
等贵女们献艺完毕之后,接下来就轮到这些公子哥们吟诗作对了。
很多贵女及其父母都会仔细的观察,看哪家的公子哥才华横溢。以往的时候,便有不少公子贵女,借这种时机相识,互生好感。
好在都是门当户对的,因此父母也乐见其成。
因此,每年的献艺和吟诗环节,都是最受欢迎的。明明是楚国来朝贡举办的宴会,在诸多公子贵女的眼中,隐隐有一种变相的相亲的意思。
往年的时候,一旦到了吟诗作对的环节,便开始变成两国之间才子们的较量。
白一弦也是直到这时候才知道,楚国使团之中,后面跟着的那些年轻人,并不仅仅都是达官贵胄之子,其中有很多都是楚国有名的才子。
而燕朝这边,在后面坐着的一些年轻人,同样是国子监的一些比较有才华的才子。
这里面也有贫寒子弟,只不过因为比较有才华,所以被国子监的祭酒带了来。
以求在两国才子比拼较量的时候,他们能出一分力,不至于让燕朝落败,失了颜面。
白一弦越来越发现两个国家的相似之处了,连重文轻武这一点都是极为相似的。
第一题的题目有燕皇先出,随后楚国太子再出一道,两国的才子们都是选拔出来的,自然个个都是才华横溢之辈,因此颇出现了一些好诗好词,双方各有输赢。
白一弦并不想像一般的穿越小说里写的那样出风头,浑身霸气侧漏,当场吟诗一首震惊四座。
或是燕朝学子们被楚国的才子们给难住了,眼看要输,脸面丢尽的时候,白一弦站出来,吟诗一首,力挽狂澜。
然后不管对方谁的诗词谁的对子都能对上,一人力战一国才子,最后胜利,为燕国增光,被学子们崇拜,从此成为神话。
他就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这些才子们比拼才华,倒也乐的轻松自在。
第五百五十六章 胖子的本事
没人注意到他,但身边的慕容楚却知道白一弦的的底细,便悄声笑着说道:“白兄不打算出来展露一下才华吗?”
白一弦摇摇头:“就我这点微末小才,还是不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慕容楚失笑道:“白兄也是在太过自谦了吧,你若是微末小才,那别人又算得上什么?
要知道,白兄你之前写的那几副对子的上联,到现在还挂在京城的很多酒楼之中,无人能够对上呢。”
白一弦笑道:“今天是国子监的这些学子们表现的日子,若是表现好了,从此半只脚迈进仕途,便顺遂多了,我都已经为官,何苦去跟人家抢风头。”
慕容楚一笑,说道:“白兄倒是谦虚礼让,不过若是一会儿我们燕朝学子输了的话,还得靠白兄你来力挽狂澜才好。”
白一弦说道:“在下可是来喝酒看歌舞的,对这些事,没什么兴趣。况且,依我看来,国子监的那位名叫刘之秀,还有那位名为庞书的才子,非常有才。
两人都是才华横溢之辈,有他们在,想必输不了。”
慕容楚说道:“楚国那边的几个文人也不容小觑,李明浩,王友伦,也同样如此,孰胜孰败,还真不好说。”
白一弦好奇道:“叶兄身为燕朝人,不应该希望燕朝获胜吗?怎么如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慕容楚轻笑了声,说道:“我自然是希望燕朝获胜,我这不是希望,能看到白兄亲自出马,好再次欣赏一下白兄的大作吗。”
说完之后又补充道:“楚国这几年,真是越发的嚣张了,看来经过二十年的休养生息,他们的国力应该有所恢复,不像表面上那般羸弱了。
去年的时候,便很是闹了一通,若不是宝庆王叔最后力挽狂澜,我燕朝便颜面无存了。今年,还不知道他们又准备了什么难题呢。”
听到慕容楚提起的名字,白一弦有些惊讶的问道:“宝庆王爷?他力挽狂澜?”他怎么没看出来,胖子竟然还有这本事呢?
慕容楚点头说道:“是啊,楚国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让我们解开。
可你也知道,那种奇技淫巧的东西,我们向来都不会把玩,就更加不会去研究。可若是没有一定的时间,又很难解开其中的奥秘。
所以,一时之间,满朝文武,包括了国子监的这些才子们,竟无一个能解开那东西。
父皇当时的面色很不好看,一旦要是输给楚国,岂不是让人笑我燕朝无人?
恰好宝庆王叔平时喜欢弄这些小玩意儿,楚国带来的那物件,他之前见过,也把玩过一阵,因此出手试了试,没想到竟然还真解开了。
也因此,我燕朝才得以保存了颜面。父皇龙心大悦,王叔可是让父皇夸赞了好久,还赏赐了不少好东西呢。”
原来如此,他就说嘛,胖子文不成武不就,如何能力挽狂澜,原来是这么回事。
在这个社会,这些奇技淫巧的小玩意小发明,向来都不被大众所接受,被那些个读书人称之为三教九流的下品之物。
清高的读书人自然不屑于把玩和钻研这种东西,而偏偏这些小玩意没有一定的时间,很难掌握诀窍。
而人家楚国总不能在这里等上几个月等你研究,因此就难住了所有人。
偏偏胖子喜欢这些小东西,而且最关键的是,胖子喜欢看别人表演这些东西,但自己不爱费脑子研究。
去年那楚国带来的东西,胖子能恰巧会解,也实在是幸运的很。
慕容楚觉得今年说不定楚国还会带来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或者是难题来为难他们,或者说,是借由这些小东西,先小小的试探和挑衅燕朝一下。
白一弦一杯接一杯的喝了不少青神佳酿,但就如慕容楚所说一般,这酒喝起来味道真不错,后劲却大。
白一弦纵然酒量不错,但也有些微醺了,因此头脑有些发热。
听到慕容楚的担心,他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豪气干云的说道:“你放心,他们若真的带来难题,众人都不会解的话,那我便送你一场造化,让你去解了这难题,也让你出出风头。”
说真的,很多小玩意儿,在现代都不是什么秘密了,网上就有很多卖的,而且非常便宜,还附带解密教程。
白一弦上学那阵子,就特别喜欢弄这些东西,因此一般的小玩意都难不住他。
慕容楚对白一弦的话没在意,因为他知道这酒的威力,因此只将他的话当做是醉话。
他只是有些惊讶的看了看自己的肩膀:自己刚刚,好像被白一弦拍了肩膀?
要知道,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拍过他的肩膀,他的父皇和皇兄们没有如此做过,而其他人,是不敢这么做。
如今被白一弦拍了这么一下,突然有一点朋友兄弟的感觉了。
慕容楚不由微微一笑,看着白一弦说道:“我说,你少喝点吧,一会儿喝醉了,莫非还要我把你扛回去不成?”
似乎经过刚才白一弦的那么一拍,慕容楚跟他说话的时候,竟然更加自在随性了许多,距离也近了许多。
白一弦笑道:“你那里有没有这酒?回头送我些怎么样?放心,我不占你便宜,我那里也酿了一些好喝的酒,等我得空了,也给你送几坛子过去。
算起来,酿造的时间倒是挺久的了,味道不比这个差多少。”
“白兄还会酿酒呢?那我可得尝尝,改天我拿青神佳酿跟你换。”
“那是,我酿的,保管是你没喝过的美酒。”
两人也不管那些个才子们的比拼,竟是自顾自的聊起天来。
而等吟诗环节结束后,没有输赢,因为这种场合提输赢有些不太合适。但实际上其实还是燕朝略胜了一筹,这让皇帝不由面露微笑,国子监的祭酒们也都很是满意。
a'正$Z版首发0.
就连那些学子们,其中表现好的那些,也是一脸自得,却又努力忍住,想表现出一副谦虚模样的面孔。
他们今天表现的如此亮眼,尤其还是在皇帝面前,想必以后的仕途会顺遂许多了。
而且,今天有这么多的小姐在场,说不定哪个就看中了他的才气呢?真是越想越得意。
燕朝赢了,燕皇满意之下,便跟楚国的人客套了几句,同时也勉励了楚国的才子们一番,又赏赐了一些东西来安抚。
楚国才子输了,但太子却并没有不悦的表情,只是微笑着说道:“燕朝果然人才济济,我国学子们也甘拜下风。
燕皇陛下,燕朝人才如此之多,不知可否为我解决一道难题?”
来了来了,果然来了。听到此话,厅中众人都不由露出一副凝重的表情。
去年的时候他们就搞了这么一出,最后多亏了宝庆王王爷,今年也不知道,他们又会出什么难题。
但燕皇还不能拒绝,不然会给人一种燕朝无人,所以怕了的感觉。众人不由往宝庆王的方向看了一眼。
去年是巧合,王爷将难题解开了,今年怕是没有那么幸运了吧?
当然,在燕朝众人之中,还有几个人,脸上露出了窃喜的表情。
第五百五十七章 无人能解?
这几人从去年,楚国带来那几样小玩意之后,回去便很是研究钻研了一下这方面的东西。
就是期望能在今年,如果楚国再次出一下这种难题,他们好解开,在众人面前大出一下风头。
到时候,不但能让家里人刮目相看,说不定就能得到皇上的赏识,从此平步青云了呢。说不定就得哪家小姐看中,从此抱得美人归了呢?
这几人都是纨绔子弟,平时文不成武不就,除了闹事,什么都不会的那种,平时没少被家里人斥责。
他们不喜欢学文习武,但自从去年之后,却对这些小玩意儿很是研究了一阵子。
因此,在听到今年楚国果然又带了难题来,内心便窃喜了起来,心中不断叫嚣着快出题,他们好快快破题。
、doZ0ZQ
燕皇那边听到楚国太子这么说,便不动声色的说道:“哦?究竟是什么样的难题,竟然连六皇子也给难住了?”
燕皇自然不可能叫楚云轩为太子,因为对燕皇来说,天下之主只有一个,太子也只有一个。
虽然燕朝尚未立太子,但无论如何,只有燕朝未来的太子,才能称之为太子。
楚国太子说道:“这乃是一道关于数字的小题目,说的是,画一个九宫格,在九个格子里摆放上一到九个数,使之无论横排,竖排,斜排,加起来的数之和都为十五。”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一炷香的时间为限。”
此言一出,众人边都有些懵,唯有白一弦差点笑出声。这道题,在现代,几乎人人都知道。
而在古代,算数不能说不受重视,但相对于吟诗作对来说,算数便暗淡了许多,绝大部分时候,都是被用来买卖东西算价用的。
所以,很少有人去研究这个。但很少,并不代表没有。
在白一弦所知道的那个正常的历史之中,古代可是著有算经十书的。像是后世那道著名的鸡兔同笼的那道题,其实便是古代孙子算经里面的。
只是如今的这个历史有所偏颇,很多朝代和历史人物并未出现。据白一弦的了解,算经十书并没有出现多少本,那鸡兔同笼自然也就没有。
不过,就算这些人没有出现,但白一弦相信,这世上应该还有人在研究算数才对。
楚国说不定就有这么一个人,否则的话,楚国太子也不至于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了。
这道题,说起来,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算简单。
只不过,古代的人,绝大部分对算数都没有太过涉及,毕竟那时候连阿拉伯数字都没有,谁没事会去研究这个?因此乍一接触之下,便会有些懵逼。
就连研究了一年小玩意儿,自信满满的那几个人,也是懵了。
真是有些欲哭无泪:这楚国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他们去年带来的不是一些奇技淫巧的小玩意儿吗?今年怎么换了?
这道题他们不会啊,那岂不是白研究了一年吗?
燕皇皱皱眉,楚国太子见状,笑着解释道:“这是小王出去游玩的时候,去到一个村落,在里面遇到的一位老人家,他考问小王的。
但小王愚钝,百思不得其解。不知燕国的诸位才子们,可能算出?”
楚国二十年前虽然战败,不得不每年向燕朝朝贡,但他们并未称臣,因此楚国太子不会在燕皇面前自称臣子。
楚国太子说完,往后面挥了挥手,立即有人捧出了一面玉石棋盘,但上面所绘制的乃是九宫格。
同时还拿出一罐玉石棋子,说道:“诸位若是算出,便用这玉子在此九宫格之中摆放便可。”随后又点燃了一炷香,意思便是现在开始计时了。
燕皇看了眼那九宫格,又将目光扫视了一下燕朝众人,最后将目光放在了胖子的身上。
胖子无辜的眨眨眼,他是喜欢一些小玩意儿,又不是喜欢算数。皇兄这么看着他做什么?他去年能解开那难题,实属巧合呢。
楚国太子见燕皇看向宝庆王,想起来去年的难题就是被他所解,于是便笑道:“莫非宝庆王爷又有答案了?那便上来试试如何?”
宝庆王不会这题,却也不能在别国面前露怯,便微笑着说道:“本王今年就不掺和了,总得给别人一些机会。
六皇子可不知道,去年本王解开那题目,抢了人家立功的机会,事后可叫人好一通埋怨。”
胖子这话,既为自己解了不会的尴尬,还狠狠的为燕朝的脸上贴了贴金。
那言外之意就是说,你们楚国不行啊,你们称之为难题,我们燕朝可不放在眼里,有的是人会解。
燕朝众人都觉得宝庆王干得漂亮,就连燕皇都忍不住微微一笑。白一弦更是悄悄竖了个大拇指。
胖子怡然自得的微微一笑,但他这话可把楚云轩给气的不轻。
要知道,去年他们拿出难题的时候,胖子当时不在,恰好出去了。燕朝的满朝文武可无一人能解,直到胖子回来之后,才总算解开。
如今到了他嘴里,竟然变了个样,真是气的楚云轩差点翻了白眼。
楚云轩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是啊,小王也觉得去年的题目有些简单了,毕竟只是些小玩意儿嘛,上不得台面。小王当时拿出来,也只是为了娱乐一下罢了。
只是不知道今年的题目,可有人能解吗?”
满朝文武包括一众家眷公子哥贵女的都是一阵沉默,人家胖子给他们贴了金,他们可得给点力才行。
奈何这题目,听着似乎很简单,并不难,但实际上却怎么也算不出来。
若是时间足够,众人能沉下心思慢慢解,说不定可以解开。但如今是在大殿上,缺少的就是时间,因此越是着急,就越是算不出。
一时间,燕朝的众人都悄悄的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画了一个九宫格,然后试着摆放了起来。
慕容楚也在其上摆了一个九宫格,皱眉试着思索了起来。
可左右摆放都是不对,转头一看,白一弦竟然还在喝酒,根本没有摆放试试。
于是便悄悄问道:“白兄,怎么不解此题?”
白一弦说道:“有什么好解的,叶兄你也不必解,陪我喝喝酒聊聊天多好,比解这个可自在多了。”
慕容楚说道:“好是好,可万一,我们若是都解不出来,燕朝必然颜面尽失啊。”
第五百五十八章 妒恨难平
白一弦笑着看了他一眼,说道:“谁说解不出来了?叶兄莫急,再等等。”
慕容楚有些疑惑,岂不知白一弦是觉得,自己刚才吹了牛逼,要给慕容楚一场造化,那自然是要说话算话才行。
所以,他不打算亲自出马,这出风头的机会,就送给慕容楚了。
既然决定了要帮慕容楚出风头,那自然是要压轴出场。总得等到最后,众人都解不出的时候,他再闪亮登场吧。
不然现在就上去,这些人还以为这题有多简单呢,也就造不成那种震撼的感觉。
而且解开的太轻松了,还会给人一种,慕容楚是不是以前就见过,所以才这么快就能解出来的感觉。
厅中一时之间安静下来,只能听到一切低低的窃窃私语的声音。还有人来回走动,似乎是在找熟悉的人商议,只是动静都很小。
为了不冷场,燕皇和楚云轩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先聊着。只是燕皇的目光时不时的看向燕朝众人,想看看他们有没有人将题目解出。
一炷香快燃完的时候,燕朝众人都还在皱眉思索,并无人上去。他们倒也不认为题目为假,因为他们要是解不开,楚云轩肯定要说出答案的。
三皇子和五皇子甚至悄悄的招了幕僚询问了一下,看他们有没有算出。毕竟这可是个给燕皇和群臣心中留下好印象的大好时机,他们自然也想把握住这个机会。
可幕僚们智计厉害,这东西,真没研究过,他们觉得自己能解出,但是却需要时间,可如今缺的就是时间。
见幕僚们算不出,还把问题推在时间不够上。把三皇子和五皇子气的不行,要是有时间,他们自己也能算出,还要他们做什么?真是没一点用,于是挥挥手让他们下去了。
燕皇见状,皱了皱眉,但也知道不能怪众人,楚国既然带来这难题,自然就不会是那么轻松简单的。
他刚才自己也尝试在心里计算了一下,也是解不出来。
可纵然如此,他看到满朝文武没人能够解开此题,心中还是很不爽。这些个人,平时不是自诩有才吗?怎么到了关键时刻,一个个的都蔫了?才华呢?平时的聪明劲儿呢?
解不出来事小,燕朝丢了面子事大。
而就在这时,白一弦轻轻拍了拍一旁不断思索的慕容楚,对方转头疑惑的看了看他。
白一弦轻轻的说道:“叶兄,看好了。”
说完之后,以手沾了沾酒水,代替玉子,在桌上慕容楚摆放的九宫格里面,每个格子里点了几个点。
慕容楚低头看去,发现白一弦在第一个格子里点了两个点,横排第二个点了九个,第三个格子点了四个。
第二排依次是七、五、三。最后一排则是六、一、八。
接着,慕容楚十分震惊的发现,这么一摆,无论是横排,竖排,斜排,加起来的数字之和都是十五。
慕容楚又是震惊又是喜悦,说道:“白兄,你,你解出来了?”太好了,燕朝不必丢脸了。
白一弦轻轻说道:“二四为肩,六八为足,载九履一,左七右三,五居中央。”
慕容楚重复了一遍,喜道:“白兄,你快上去。”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殿下,这可是你解出来的。”
慕容楚一愣,但随即就反应过来,白一弦是要将功劳给他,急忙推辞道:“万万不可,这明明是白兄解出来的。”
白一弦说道:“殿下,我一七品官,出这个风头做什么?殿下再不去,时间可就到了,殿下快去吧,不要耽误时间了。”
慕容楚知道,这是在燕皇面前露脸的大好时机,去年的时候宝庆王可被皇帝夸赞了好久,赏赐了好多东西为奖赏。
他的情况和宝庆王又不同。
如今正值竞争太子的时候,在皇帝和满朝文武面前,在所有人都解不开的时候,他出现,将题目解开,那无形中可为他加分不少。
必然能让燕皇大喜,说不定还能拉拢一批朝臣的。
白一弦若是上去,可是能得到不少赏赐的,说不定父皇一喜之下,他还能加官进爵,最不济,也能官品恢复至四品。
可这么大的一个功劳,白一弦竟然不要,而是给了他。这让慕容楚心中如何不感动?
要知道,可不是所有人都跟白一弦一样,不出风头不贪功,而能将功劳拱手让人的。
可这个功劳,他确实很需要,也很想要。
慕容楚一咬牙,对白一弦说道:“白兄,多谢。”
说完之后,便在站了出去。
此刻厅中正安静,眼看着那柱香快燃完,众人都在唉声叹息,此番解不开,不但丢了脸面,事后肯定还得接受燕皇的火气。
正想着,此后肯定有一段时间的日子不好过了。
可没想到,就在这时候,慕容楚站了出来,一脸微笑自信的走到了那玉盘之前。
众人心中不由升起一阵希望,难道七皇子殿下解出来了?包括燕皇在内,都面露希冀之色的看着他。
@f0,
慕容楚走到近前,先向燕皇行了一礼:“父皇,母后。”
燕皇问道:“我儿免礼,你可是解出此题了?”
慕容楚说道:“正是。”
燕皇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个七儿子,他了解,若不是真的解出,他不会上来的。
楚云轩闻言,心中一惊,这么快解出?真的假的?
不过表面上,他仍旧笑道:“哦?请七皇子摆放玉子。”
慕容楚一边心中默念着刚才白一弦说的那一段二四为肩的话,一边动手在每个格子里面摆放上了相应的玉子。
等摆放完,众人一算,顿时心中都是一喜,果然所有数加起来都是十五。
慕容楚向着燕皇说道:“父皇,儿子不负所托,将题解出。不知六皇子,我这答案可对?”
楚云轩看了看玉盘上摆放的玉子,真对了。他心中不由一阵诧异,这题时间长了,也能解出,但如此短的时间,到底是真的聪明,还是蒙出来的?
不过表面上,他仍旧笑着说道:“七皇子果然厉害。燕皇陛下,燕朝果然人才辈出啊,连这等题目都有人会解。
小王从小便听我国君主说,燕皇陛下聪明绝顶,想不到您的儿子,也是丝毫不差。”楚国使团的人不由好奇的看着慕容楚。
“哈哈哈。”燕皇大为高兴,对慕容楚极为满意,夸赞了他几句,而坐在他旁边的皇后更是一脸骄傲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向着皇上称赞。
满朝文武顿觉大出了一口气,都是喜气洋洋的模样,开始大力夸赞七皇子才华横溢,智勇双全。
慕容楚只是微笑着谦虚了一番,便返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在所有的燕朝众人之中,恐怕就只有三皇子和五皇子不太高兴了。他们表面同样微笑,夸赞着自己的皇弟,而内心则有些妒恨的看着慕容楚返回座位。
尤其是五皇子,看到慕容楚坐下的第一时间就是和白一弦说话,而白一弦则笑着摇摇头,说了几句什么。
五皇子突然福至心灵,想到白一弦那么聪明,又那么厉害,慕容楚能解出此题,会不会是白一弦教给他的?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毕竟慕容楚是他弟弟,他哪会研究什么算数?肯定是白一弦教的。
五皇子一时之间,心中妒恨难平。这么一个讨好燕皇,在群臣面前露脸的机会,白一弦竟然就这么白白的送给了慕容楚。
明明要接受他的招揽了,为什么还要给七皇子出谋划策,给他露脸的机会?
为什么不是教给自己?可恶。
妒恨的不行的五皇子不由得狠狠的在面前的桌子上锤了一下。好在这桌子质量好,并未发出什么很大声响。
第五百五十九章 太厉害了
那边慕容楚和白一弦自然不知道已经被人妒恨上了,两人正悄声相谈甚欢,慕容楚自是对白一弦感谢不已。
燕朝众人放松了下来,厅中再次热闹了起来。
楚云轩看着燕朝众人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不由微微一笑,再次开口说道:“燕皇陛下,这第二题嘛……正是此球。”
什么?还有?众人心中不由微微一惊,急忙抬头看去,却发现楚云轩的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木头圆球。
楚云轩再次复述了一遍道:“这第二道题,便是此球。”
众人皱眉看着那个球,由一些小木块组合而成,这个球有什么不同吗?不过他们也知道,既然能被燕朝太子带来,那肯定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
因此,所有人一时之间都在观望。
这其中还包括了为了楚国的难题,专门研究了一年稀奇古怪的小玩意的那几个人。
他们看楚云轩终于拿出这种需要动手解决的难题,很是高兴了一阵子。
于是立即摩拳擦掌,想要上去大展一番拳脚。只是人家楚国太子还没说规矩如何,所以才按捺了下来。
白一弦搭眼一看,这不是鲁班球吗?而且是其中比较简单的一种。
在白一弦那个世界的历史之中,鲁班是春秋时候的鲁国人,乃是真正的建筑和机械大师。
他发明创造的许多东西,即使到了现代,都让人啧啧称奇。同时,他还被土木工匠们尊称为祖师。
可让白一弦好奇的是,历史是在秦朝之后发生偏颇的,而鲁班大师可比秦朝要早。所以,按理说,他应该是存在过的。
既然存在过,那肯定会有人人的此物啊。楚国太子将此球拿出来,就不怕有人认出,或者把玩过吗?
白一弦轻声说道:“这好像是鲁班球。”
慕容楚疑惑道:“白兄认得此物?鲁班球,这又是何物?”
白一弦说道:“鲁班大师发明的一种益智小玩意儿。”
慕容楚更加疑惑了,问道:“鲁班大师又是何人?”
白一弦看着慕容楚,问道:“你不知道鲁班,鲁大师?”
慕容楚摇摇头,说道:“从未听过。”
白一弦不由奇怪了,难道是因为慕容楚身份高贵,所以才不知道这位工匠祖师?又或者,其实鲁班大师在这个历史中,从未出现过?
可是鲁班球都出现了呀。
正在白一弦疑惑的时候,燕皇发问了:“哦?一个木球,这又是何物?”
楚云轩说道:“这是小王在我楚国境内,一个鲁姓村庄内发现的。据他们所说,这乃是他们的先祖所制造,并流传下来的。”
燕皇点了点头,白一弦也有些恍然,姓鲁的村庄内,祖先制造流传下来的?
这么说来,鲁班大师确实出现过,只是远远不如他所在的那个历史出名而已。
不过白一弦相信,是金子总会发光,鲁班大师既然有这些东西流传下来,说不定鲁班书也会流传下来,那将来迟早都会名扬天下的。
lD+C正版首发‘}0(√
楚云轩此时笑道:“这个球,若是没有一定的技巧,想要将他解开,可是不容易呢。不过燕朝人才济济,想必难不住大家才是。
长夜漫漫,只欣赏歌舞,未免过于无聊了些,所以小王便拿出此物来消遣消遣。”
这话说的,那意思就是说,若是燕朝人解开了,那也算不得什么,毕竟只是用作消遣的玩物。
若是燕朝人解不开,那可就更加丢脸了,毕竟连一个消遣用的小玩物都解不开。
有人说道:“这个,若想解开此物,总要让我们拿到手上一观才是。可你只有一个,我们这么多人,这又该如何是好?”
楚云轩笑道:“这小玩意儿,其实制作起来非常简单,所以小王来的时候,便带了一些,给诸位发下去,你们可以研究一番。
而今天的题目,是不仅要能解开此球,最重要的是,解开之后,还要再完整的组装起来。
不过,时间有限,自然不能一直无休止的研究下去,所以,便以两炷香为限。”
什么?解开之后还要再装起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球?
楚云轩说完之后,便一挥手,立即有随从捧着一个个的鲁班球分发了下去,基本上一桌子一个。
就连皇帝和皇后那里,也给发了一个。皇帝饶有兴致的拿起来,把玩了一会儿。
发完之后,楚云轩便让随从点上了一炷香,计时开始。楚云轩说道:“这第一炷香,给你们时间,先解开此球。”
对于这个鲁班球,他很有自信,那个村庄是个隐世村庄,很少会有村人外出。
据他们所说,这个球,从未流传出去过。
只要掌握了方法,解之不难,组装也不难,在那个鲁姓村庄里,就连五六岁的稚童都会装解这球。
但若是没有掌握方法,任你再聪明,也绝对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掌握到诀窍将之解开并重新完好的装上。
他看燕朝这回,还敢不敢自诩为上国,敢不敢说自己人才济济了。
况且他有言在先,这只是个娱乐解闷的小玩意,若是解不开,燕朝这次的脸面必然会丢尽。
不出所料,燕朝众人都在苦苦思索。这个球,看上去简单,但想要解开,却每一块都死死卡住,根本就没有办法将之拿下来。
甚至有的人都有些怀疑,这个球,根本就是一体的,只是外表看上去不是一体,所以根本无法解开。
那几个暗暗摩拳擦掌的人也给蔫了,他们觉得,自己这一年,真是白寻找那些稀奇古怪之物,白浪费时间研究了。
有人更是发狠的说道:“解开此球,直接砸开砍碎,算不算的上是解开?”
楚云轩笑道:“这……自然是要完好无损的解开才行。不过,你若是想要砸开砍碎也行,只是等会儿,你如何再完好的将其组装起来呢?”
那人没话说了,众人也都不在说话,只是都在窃窃私语的商议。
慕容楚研究了好半天,也没研究出来,正苦苦思索都无解,不由泄气道:“这根本解不开嘛,该不会是个一体的吧。”
“自然不是一体。”旁边的白一弦先伸手一招侍女,侍女附身下来,白一弦对她耳语了几句,侍女领命前去,出了殿外,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白一弦这才转头看向慕容楚,说道:“叶兄,你可看好了。”
说完之后,他将球从慕容楚的手中取了过来,慕容楚惊讶道:“白兄,莫非,你又会解了?”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看好。”只简单几步,那原本死死卡住的球,就给解开了。
慕容楚顿时目瞪口呆,说道:“就,就这么简单?就这样解开了?白兄,你也太厉害了吧?”
第五百六十章 不好男色
他刚才解了半天,可是知道有多难的,没想到白一弦竟然如此轻松就给解开了,这莫不是个天才不成?
白一弦问道:“刚才的步骤,你可看清楚了?”
慕容楚点点头,说道:“嗯,不过还得亲自试试才行。”
白一弦说道:“那你组装起来试试。”
慕容楚看到了解法,心想按照解法去组装不就好了?不会解还不会装吗?他颇为自信的伸手取过那些木块,结果组装了半天发现,他装不上。
慕容楚不由有些怀疑人生,这解不会解,竟然连真的装都不会装。可不怪他呀,这根本装不上嘛。
慕容楚看了看白一弦,问道:“白兄,你会?”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叶兄,我组装给你看,你记住这些步骤。”
慕容楚闻言,心中一动,说道:“莫非白兄又要将这功劳让给我?”
白一弦说道:“我只是不喜欢出风头,你要这么说,也无不可。”
慕容楚有些感激,说道:“白兄,说句不见外的话,其实我真的需要出这样的风头,所以我就不推辞了。
大恩不言谢,此情,慕容楚记下了。”若白一弦是他的幕僚,他不必谢,可白一弦不是他的下属,而是朋友,那就必须感谢。
白一弦其实也不需要他的感谢,只是有这句话,确实心里觉得舒服。这总比那种不知感恩,将别人的馈赠当成理所当然的人要强多了。
白一弦说道:“叶兄不必跟我客气。”说完之后,仔细的将组装方法一步一步的教给了慕容楚。
慕容楚很聪明,学的也很快,这幸而也是鲁班球中比较简单的一种,若是复杂的,短时间内可能也记不住拆解组装方法。
慕容楚试了几遍,直到装解都非常熟练了,才兴奋的作罢,说道:“我现在就上去,看那楚国小子还如何嚣张。”
慕容楚一直温润如玉,说话和风细雨一般,但毕竟年轻,比白一弦年长不了几岁,自然也会兴奋,也有跳脱的一面。
如今将白一弦真正当成了朋友,兴奋的时候那温润外表下的活泼一面就显现了出来。
白一弦急忙制止道:“叶兄,等等,你此番上去,先解开,并且教众人解开的方法,但是先不要组装。”
慕容楚问道:“这是为何?”但他毕竟聪明,旋即不等白一弦解释,他就恍然明白了过来,说道:“白兄,果然奸诈。”
白一弦嘿嘿一笑,说道:“彼此彼此。”他们自然是想让众人先自己组装一下,知道这球他们根本组装不起来。
到时候慕容楚再上去,那效果可是比他解完之后直接组装要好的多了。
一炷香的时间快要结束,众人却无奈的发现,这球无论怎么弄都是卡住的,根本解不开。
有人将目光投向了宝庆王,他喜欢这些东西,会不会解?还有人将目光看向了慕容楚,但随即又摇摇头,觉得这次应该没那么幸运了。
燕皇依旧在和楚云轩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眼看燕朝众人解不开。但不知为何,他这次确实老神在在的模样,一直微笑面对,似乎心中并不担心一般。
五皇子那边也忍不住的看向白一弦和慕容楚,发现他们又在喜笑颜开的说话,他有些疑惑。
众人都在愁眉苦脸,他们还笑得出来?难道,他们又解开了?这不可能吧?
而就在那香快要燃尽的时候,楚云轩面带微笑的问道:“怎么样?可有人上来将此球解开?”
燕朝众人无一人回应,顿觉有些脸面无光。而就在此时,慕容楚再次在众目睽睽之下,站了起来。
楚云轩忍不住一阵诧异,燕朝众人却面露希冀之色,三皇子和五皇子则惊怒交加,又有些妒恨。
他们虽然也不希望燕朝丢了颜面,但绝对不希望这个能解开难题的人是慕容楚。
而燕皇则面露微笑,好像早有预料一般,至于皇后那边,早就骄傲开心的不得了了。
一时间,场中的所有人虽然都面带微笑,但心情却并不相同,慕容楚就在这种情况下,在众人的注视之中,走到了前面,行礼道:“父皇,母后,儿臣可以解开此球。”
燕皇说道:“快快解来。”
慕容楚从楚云轩的手里取过球,高高举起,在所有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下,轻轻拨弄了几下,整个球,顿时解体。
众人震惊了:竟然这么简单?竟然寥寥几步就真的给解开了?
可就是这么简单,他们刚才,却无论如何都解不开,以至于还曾经怀疑这球根本就是一体。
随后,众人按照慕容楚教的方法,都将球给解开了。
一时间,场中又不断响起了夸赞和拍马屁的声音。把个三皇子和五皇子气的够呛,偏偏还得保持微笑,跟着一起夸,差点被憋出内伤。
楚云轩此时说道:“七皇子果然厉害,竟然当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球解开了。只是不知,你可能完好的重新组装起来吗?”
楚云轩直到此时,都还颇为自信。之前第一题的时候还以为慕容楚是幸运,靠蒙的。而这个球,也有可能会被人蒙着无意中解开。
但不可能两次都是同一人蒙对,所以,应该确实是这位七皇子聪明,他破解开的。
只是,组装可比解开要难的多,解开此球,他用了一炷香,组装的话,恐怕就难了。因此,楚云轩并不担心。
慕容楚笑道:“只是解开了此球,还未试过组装,待我先组装一下试试。”
楚云轩笑着点了点头,吩咐仆人重新换了一炷香,说道:“光让解题,没有奖赏可不行。
一炷香为限,谁能将此球重新组装好,小王这里,还有一宝物相赠。”
燕皇也说道:“哈哈哈,可不能让六皇子专美于前,倒显得朕小气了。谁能装好,朕,同样有赏。”
o最|新j章节Px上Yvg0
众人顿时兴奋了起来,奖赏事小,能让皇上看重,那才是最重要的。
慕容楚走回座位,向着白一弦眨了眨眼睛,两人再次说笑起来。
如今的慕容楚,不仅仅是感谢白一弦,他对白一弦可是更加的好奇了。似乎从他认识白一弦开始,对方就表现的好像无所不能一般。
好像任何难题都难不住他,即使看上去像是在绝境中,他似乎也能找到生机,反败为胜。
见慕容出一直看着自己,白一弦无奈的放下酒杯,说道:“叶兄,在下不好男色,你别一直盯着在下啊。
你也得表现的好像是在努力尝试组装才行,毕竟现在上面的那几位可都在看着你呢。”
他这什么都不做,到时间了就上去组装,别人不怀疑才怪了。
第五百六十一章 演技不错
慕容楚闻言,有些羞赧的干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的说道:“白兄说笑了,其实在下虽然没娶妃,但是也不好男风,这点你放心好了。”
白一弦只是开玩笑的随口一说,没想到慕容楚竟然还一本正经的跟他解释了一下,差点一口酒给喷出来。这些个古人啊,真没幽默感。
慕容楚下意识的往周围看了一眼,发现,果然不少人都时不时的往他这里看一眼。
不止是燕皇和皇后,楚云轩,还有楚国使团的人也是如此。当然,还有心中早已妒恨难平的三皇子和五皇子,也同样似不经意一般的看看他。
慕容楚不用仔细看自己的这几位皇兄,都知道他们心中是怎么想的。别看他们刚才也笑着夸赞他,但心中别提多妒恨自己了。
他心中不由冷笑不已。其实他不知道,三皇子以为是他自己解出来的,所以确实只是在妒恨他。
但五皇子依旧坚定的认为,这一切都是白一弦教给他的。所以令五皇子愤恨难平的是白一弦。
他都快被白一弦气疯了,明明要接受他的招揽,却频频帮助慕容楚,真是气死他了。他手里的酒杯都快被他给捏碎了。
可是再生气,偏偏还要努力维持表面的风度和微笑,也真是难为这位脾气暴躁的五皇子了。
慕容楚拿起桌上的鲁班球,并没有急着组装,仿佛是在仔细观察一般,每一块都拿起来,翻来覆去的细细观看。
那些在关注慕容楚的人只以为他是在思索,并未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五皇子却心道:你装,你再装,白一弦都教给你了,你还装。
可三皇子和五皇子他们自己也想组装起来,好扳回一局,所以后来自然没工夫去继续关注慕容楚,而是也拿起桌上的鲁班球苦苦思索了起来。
{‘d#0‘
燕皇似乎跟楚云轩说起了什么事,所以楚云轩的目光也放回了燕皇的身上。
就连楚国使团的人的注意力都被拉了过去,没人再看慕容楚,看来燕皇说的应该是事关燕楚两国之间的事情。
众人很快发现,这个球,他们根本装不起来。就跟当初拆解的时候,每一块都死死卡住一样。
组装的时候,那原本卡住他们拆不下来的小木块,这回又阻碍他们安装回去。
众人不由叹息一声,摇摇头,最后被这球给弄的没了脾气。
楚云轩见香快燃完,不由下意识的往慕容楚那里再次看了一眼,问道:“一炷香的时间马上将至,不知道可有人将此球装好吗?”
满场皆静,无人应答,所有人都在不住的摇头,觉得有些羞惭,甚至一些人都不敢抬头去看燕皇的脸色。
更有人将目光不由自主的放到了慕容楚的身上,同时面露希冀之色,希望这位七皇子能再次力挽狂澜。
三皇子和五皇子见状,双拳紧紧握起,额头青筋都暴露。
只是这次慕容楚并未站起,群臣有些失望,心道这回完了,无人能解出,燕皇必然会发火了。而三五皇子心中却大大松了一口气。
楚云轩见慕容楚并未站起,心中并未觉得意外,这球组装困难,慕容楚不能破解已在他预料之中。
只是人家慕容楚不站起来就不站起来吧,偏偏楚云轩还特意点了他的名字,询问道:“看来无人能装起来么?那我这宝物和燕皇陛下的赏赐,你们就无缘得到了。
咦,七皇子,不知道,你这回,可有考虑出组装的方法?”
慕容楚其实并未注意他,他正在好奇为什么刚才白一弦拉住他,不让他站起来去组装那球呢。
如今听到楚云轩的发问,白一弦才悄悄的松开了手,示意他可以上去了。
慕容楚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当看到群臣的面色的时候,终于明白过来。
这些群臣都已经习惯将希望寄托于自己的身上,如果当时站起来解开,他们虽然高兴,但因为已经习惯了,所以喜悦就少了。
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们希望慕容楚能再次站出来,解决这道难题,偏偏他没有站起来,那群臣就会非常失望。
同时也会觉得,这回被楚国给难住,满朝文武无人能破解,到时候丢脸颜面,还要面对燕皇的怒火,于是情绪必然差到极点。
可失望越大,惊喜也就越大。等他们已经绝望,觉得无人能够解开的时候,慕容楚此时再上去,他们必然会比刚才更加的惊喜。
到时候,必然会对慕容楚更加的感激和刮目相看。
慕容楚想通这一点,心中不得不佩服白一弦,怎么小小年纪,竟然将人性看的这么通透呢?
殊不知白一弦是听到慕容楚说需要装逼,就心想既然已经开始帮忙,那就索性帮的彻底一点。
慕容楚心中虽然佩服,但他表面却不动声色,站起来后说道:“只是模糊思索出来一些思路,但还没来得及组装试试,如今到了时间,倒有些不好意思上去。”
群臣正支绷着耳朵听呢,一听慕容楚说自己略有一些思路,顿时眼睛一亮。毕竟他们可是连一点思路都没有。
而且七皇子的为人他们是知道的,不喜夸大,说有一些思路,那肯定就是琢磨的差不多了。
于是一个个的也都来了精神,纷纷劝说了起来:“七皇子不如上去试试如何?”
“对啊,毕竟我等可是还没有一点思路呢。”
“说的不错,既然有了思路,说不定一边组装一边想,就能按好了呢。”
“七皇子如此聪明,一定可以的。”所有人都让慕容楚上去试试,还有的甚至还没成功呢,他们就开始夸赞了起来。
楚云轩也迟疑了一下,有些拿不准慕容楚到底是不是考虑了出来,不过表面上,他却笑着说道:“时间还有一些,七皇子不如上来试试。”
慕容楚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笑着说道:“好吧。那本殿就试试,只是若是组装不好,六皇子可不许笑我。”
楚云轩也笑着说道:“七皇子说哪里话,只是娱乐解闷而已嘛,小王也不敢笑话七皇子。”
慕容楚再次在众目睽睽之下,万众期待之中,走到了最前面,向着皇帝和皇后行礼,然后从桌子上拿起了已经散开的鲁班球,开始组装了起来。
白一弦发现,慕容楚这货,演技也挺高的啊。明明刚才在下面的时候,组装的已经颇为熟练了。
可如今他却表现的极为生疏,拿起一块,思索好久,放好之后,再拿起一块,思索好久,还故意放不好,重新拆下来好几次。
他那模样和手法,就像真的如他所说的,没有组装过,只是略有一些思路,所以在一边思索一边组装一样。
白一弦咂咂嘴,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呀。
第五百六十二章 五颜六色
而底下的群臣,也随着慕容楚反复拆放和思索的模样,弄得那个心是七上八下的一直提着。
最后,随着最后一个木块的按上,立起,整个鲁班球,组装完毕。
“好。”
“七皇子威武。”
“七皇子太厉害了。”
“是啊,怎么想出来的?也太聪明了。”
“对啊,我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呢。”
底下轰然叫好,一个个兴奋的不行,甚至还有一些贵女看着慕容楚面犯桃花,在跟自己的闺中密友窃窃私语。
所有的人都在夸赞慕容楚,楚云轩满脸不可思议,却不得不跟着夸赞了几句。
不过他倒是说到做到,将自己事先说好的宝物拿了出来,燕皇也赏赐了许多好东西,让很多人看的眼馋不已。
其实慕容楚贵为七皇子,根本不缺珍稀之物,但赏赐事小,让皇帝满意,在群臣面前露脸才是最重要的。
楚云轩心中感叹不已,想不到他带来的两样难题,竟然都被燕朝人给破解了,亏他来的时候还自信的以为,他们一样都解不出呢。
不过好在,他还有最后一样。慕容楚贵为皇子,一定不会!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注意慕容楚的时候,五皇子却面色阴沉看向了白一弦。
发现白一弦举着酒杯在喝酒,好似对慕容楚能组装好此球毫不意外一般。
只此一眼,五皇子就断定,慕容楚根本不是自己考虑出来的,而又是白一弦教授。
五皇子的面色顿时铁青,目光阴郁的可怕,气愤至极之下,手上一用力,那上好的玉器酒杯便被捏碎了。
“啊,殿下,您受伤了。要不要紧,不然宣太医,父……”酒杯破碎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声音不大,只有身边的五皇子妃发现,低头看去,却看到慕容夏的手被割破了一点。玉质虽脆,但也很锋利,加之慕容夏又是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
五皇子妃急忙慌张的想要宣太医,还想告诉皇上五皇子受伤了。
可惜,父字刚喊出来,皇字还憋在口里,就被五皇子给低声喝止了:“闭嘴,堂堂皇子妃,在大殿之上,满朝文武和楚国使者面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五皇子将怒火转而发到了五皇子妃的身上。
他觉得这女人真是蠢笨,这么一呼喊,所有人不都知道他妒恨老七,以至于捏碎了酒杯吗?到时候不但群臣笑话,还会让父皇不喜。
五皇子妃心中觉得非常委屈,她明明是关心慕容夏,可为什么他还是冲自己发火呢?旁边侍女也不敢声张了,急忙轻手轻脚的打扫了碎片,又去取了一只新的杯子来。
慕容楚得了夸赞和奖赏回来位置上坐下,再次向着白一弦说道:“白兄,多谢。”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你我之间,不必客气。”
慕容楚说道:“白兄,我是真的佩服你,怎么就懂得那么多?哦,对了,这次得的奖赏,本该是你的,回去之后,我就给你送府上去。”
他要个名声和好印象就够了,金银珠宝之类的,他真的不在乎,但却必须要用来感谢白一弦。
白一弦好奇道:“怎么皇上赏赐之物,也能转赠吗?”
慕容楚闻言有些好奇,白一弦什么都懂,怎么不知道这些最基本的?不过他依旧说道:“除了一些特殊之物,金银什么的,都是可以用出去和转增的。
毕竟,父皇赏赐金银,不就是为了让人用的吗。你想,很多寒门学子得了赏赐,家里空有一大堆金银,却不能用,那岂不成了笑话。”
白一弦点点头,倒也是。
此时燕皇对楚云轩问道:“如今两样难题都已解开,刚才你对朕说,带来了一个真正的难题,现在可以拿出来了吧?”
众人闻言,都看向楚云轩,就听他说道:“今天,我楚国所带来的最后一样东西,不是消遣之物,而是为了考验一下燕朝诸位。”
燕朝众人顿时心中一凛,之前两样,都说是消遣之物,可已经那么难,如今最后一样东西,竟是特意考验他们的。
那岂不是说,这最后一样,比之前两样还要困难?
(C0*Y
楚云轩看了看众人的面色,补充道“其实,这样东西,说简单,也简单,说困难,对有些人来说,确实困难。”
燕皇问道:“哦?这是何意?”
楚云轩说道:“因为这样东西,既不用动手,也不需要动脑。只需要认出是何物,便算破解了。”
只需要认出来就可以?众人闻言,有的皱眉,有的精神一振,他们觉得,只是辨认东西而已,集思广益,总能辨认出来吧?
因为这满朝文武都是身居高位的,见识非常多,见过的好东西和珍稀之物也多。
而有的人,年纪大了,也同样自诩见多识广。
众人心中颇有兴致,便纷纷开口让楚云轩将东西拿出来。
楚云轩见他们兴致颇高,不由微微一笑,这情形,跟当初他在楚国朝堂上拿出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楚国的群臣同样的有年纪大的,也同样的有自诩见多识广的。
他们开始也颇为自信,认为无论多么稀罕的东西,那么多人,总可以辨认出来,可到最后,没有一人能完整辨认出来。
如今燕朝人也是如此,只是这东西,正是因为他们身居高位,才最不容易辨认出。
楚云轩挥了挥手,属下有人拿上来一个托盘,上面摆放了一些细小的颗粒。有的颗粒略大,有的小一些。
而最重要的是,这些颗粒,颜色并不相同,看上去五颜六色的。有白色,红色,黄色,黑色,橙色,紫色。
每一种颜色的颗粒都是一小堆,分别摆放在托盘之上,足足有十多种。
坐在前排的人都看了过去,后排的人也纷纷伸头去看。只是看到的人,却无一不面露疑惑之色。
楚云轩见后面的看不到,都伸长了脖子,颇为着急的模样,便说道:“大家不必着急,来人,每个桌子发一份下去。”
众人立即惊讶了,这东西能被楚国太子带来,不应该是非常稀罕之物吗?
还每桌发一份?莫非这东西有很多?既然很多的话,那应该很多人都认识才对啊。
很快有人分发了下去,每张桌子一份,摆放在那里,供众人辨认。
楚云轩说道:“能将这些东西完整的辨认出,并说出名字者,便通过了此题考验。”
第五百六十三章 有没有诈
楚云轩的话音一落,立即有人兴奋的叫了起来:“我认出来了,这一种是粟。”
“对对对,我也认出来了,还有这种,这是水稻,我家乡就种植的水稻。”
声音此起彼伏,生怕说晚了,被别人抢了风头一般。大都是一些比较年轻的年轻人喊出来的。
所谓年轻气盛嘛,之前两题一直没解答出来,正憋着一肚子气呢。好在七皇子回答了出来,燕朝这才不至于丢脸。
如今这道真正的考验题,他们竟然会,而且还分辨了出来,这如何能不叫他们感到兴奋?
尤其是那些纨绔子弟,认出来之后,喊得格外的大声,就算不认得,他们听别人喊什么,他们也喊什么,生怕别人看不见他们也说出答案了一般。
有的人认出来之后,心中还对楚云轩颇为不屑,一些农作物而已,也值得带来成为什么真正的考验题?
莫非是这位楚国太子身份太高贵,从未没见过这些东西,所以当成稀罕物了不成?
而那些年纪比较大,或者那些身居高位的重臣,自恃身份,并未向年轻人一般喊出来。
只是他们却鼓励自家的子弟勇敢的将他们所知道的说出来,并且还悄悄的指着自己认识的告诉了他们。
而三皇子和五皇子也很兴奋,之前一直被老七抢了风头,如今他们要是能辨认出这些东西,那一定可以扳回一局。
毕竟,人家楚云轩说了,前面两道都是消遣,唯有这最后一题,才是真正的难题。
因此,他们虽然没有像其他的公子哥那样喊出来,但却纷纷将自己的幕僚招了过来,帮他们辨认这些,以图最快的速度将所有的东西都认出。
大厅之中一时之间热闹的很,而楚云轩就面带微笑的看着这一切,并未出声阻止。
甚至,他还慢条斯理的端起了一杯酒,优雅的品了一口。
慕容楚看了看桌子上的东西,悄悄的问白一弦道:“那楚国小子说,这道题才是真正的难题。
可如今大家都辨认了出来,这题该不会这么简单吧?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说完之后,他还往正优雅品酒的楚云轩那里扬了扬下巴,然后继续说道:“你看那小子,如今正自在的喝酒呢,好像丝毫不担心一般。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诈。”
白一弦瞥了眼桌子上的东西,说道:“不会的。”
慕容楚问道:“为何?白兄何以这么肯定?”
白一弦说道:“叶兄,换做你,若是出使楚国,会在这种事情上耍诈吗?”
慕容楚说道:“自然不会。”
“为何不会?”
“因为事关国体,我泱泱大国,怎可在这种题目上靠耍诈来赢取对手?这就算是胜利了,也胜之不武。
人家楚国会不会丢颜面我不知道,但燕朝肯定会丢颜面。”
白一弦说道:“这不就是了,你不会,他们楚国,也同样不会。”
慕容楚有些不服气,说道:“那是我人品高洁,楚国小子就不一定了,一看就很奸诈。”
白一弦笑了笑,说道:“叶兄看来对楚国太子很有偏见啊。就算他个人确实奸诈,但他现在代表的是楚国。
他又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不然也不能扳倒旧太子自己成功上位了。所以,他不会在这种事关国家颜面的事情上耍诈。”
慕容楚就算不喜楚国太子,却也不得不承认白一弦说的有道理,于是说道:“好吧,白兄说的有理。
只是,若不是耍诈,如今厅中众人都已经辨认出了一些,他为何还那么悠哉呢?”
白一弦说道:“这桌子上的十几种,叶兄能认出来多少种?”
慕容楚看了看桌子上,迟疑了一番,突然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他是让人全部都分辨出来,只认出几种,自然不算。”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他确实没有耍诈,只是耍了一点小聪明而已。”
白一弦回头看了看厅中那些年轻而兴奋的面孔,又听着厅中众人的声音,这其中还不乏这样的声音:“还有这种,这种是小麦。”
“小麦?我听说,我们吃的面就是小麦面,我可见过,你别糊弄我,那都是细细的,白白的,根本不是这种。”
说话的这位还颇为骄傲,仿佛自己见过面粉是多么了不得的一件事情。因为在座的大多数,根本连厨房都不会进。
“你吃的那是小麦磨好的面,没磨好之前都是这样的。”
“啊?是这样吗?”
嗯,这也难怪,都是些官二代,而且还都是高官之子,平时哪里会下地?
不但不干活,还十指不沾阳春水,吃饭有人做,衣服有人洗,什么都不用干,平时只知吟诗作对,吃喝玩乐。
所以自然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说实话,上面能辨认出来的,绝大多数都是寒门学子。官二代们不能说没有,不过确实少。这其中还包括了家中长辈告诉他们的。
只是就连寒门学子,能辨认出来的也不多。毕竟除非家中实在无人,所以他们不得不为生计发愁。
但凡是家中还有父母妻儿的,也都不怎么认得,因为不需要干活,他们只要会读书就可以了。
厅中众人辨认出了认识的那几样之后,后面的便说不出来了,因此厅中逐渐的安静了下来。
有人问道:“楚六皇子,我们这边这么多人都认出来了,这怎么算?”
楚云轩这才微笑着说道:“诸位,这些颗粒,确实都是些农作物的种子。
只不过,只认出来几样,这谁也能做到。小王说的可是,将这十几种全部辨认出来,并说出名字。不知可有人能做到吗?”
果然如此,慕容楚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而厅中更安静了,每个人都低头看了看桌子上的种子。他们最多能辨认出几种而已,将所有的全部辨认出,似乎有些困难。
就连那些年纪大的,自诩见多识广的人,都不由摇摇头。这其中有很多高官,其实都是从寒门出来的。
但就如之前所说的一般,他们只要还有家人,那在家中基本上都是什么都不做的,只要好好读书便可。
因此,他们也是仅仅认得其中几种,并未有人能全部认出。
有很多人不认识,但心中又很是疑惑,这其中很多种子,其实大小模样都一样,但却五颜六色,颜色不同,真是奇怪的很。
而此时,燕皇的面色已经有些不太好看了。
第五百六十四章 相信我,没错的
燕皇阴沉着面色,开口问道:“怎么,无人能够认出吗?”
燕朝众人都是摇摇头,此刻也没有人去看七皇子了,因为之前两样考验的是智慧。
但这些种子不同。慕容楚从出生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他如何能认识农作物的种子?
此时,有人开口问道:“若是我们认出,可你却说不对,那又该如何?”
楚云轩说道:“这位大人放心,答案就在这块丝帛上,已经记录下来。只要有人能回答出,到时候打开丝帛,一一对照就是。
若诸位不信,到时候我自有办法验证真假,证明给诸位看。”
还有人问道:“楚六皇子,敢问辨认这些种子,有何意义吗?”
立即有人附和道:“是啊,之前的两种,还可以说是娱乐,消遣解闷用的。辨认这些种子有何用?”
还有人自认为幽默的笑着说道:“就是,既不能消遣,也不能娱乐。毕竟,我们大家也都不是会去种地的人。”
这句话还引起了小范围的哄笑声和附和声。他们自诩高高在上,自然不会去做那些泥腿子贱民所做的事情。
白一弦摇摇头,不由同情的看了那几个说话和附和的大臣几眼。你说年轻的纨绔子弟这么说,附和也就罢了,毕竟他们不懂事。
你们几个大臣凑什么热闹?
白一弦向燕皇看去,果然发现燕皇的面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楚云轩说道:“哦?消遣?娱乐?诸位大人,觉得没有意义?”
几人听到楚云轩这么问,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但迟疑了一下之后,依旧点了点头。
而那些聪明的大臣,或是闭目养神,或是喝酒吃菜,根本不出声,也不附和。
楚云轩说道:“小王知道诸位都是高人一等,高高在上的三品以上大员。那小王想问一下诸位大人,国之根本是什么?”
刚才那几人闻言,心中一惊,终于察觉到不对的地方了,国之根本为民。
他们当官就是要报效朝廷,为民做主。就算平时不是这么干的,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但一般皇上问起的时候,他们也是这么大义凛然的喊出来的。
他们偷眼去看燕皇,发现皇帝的脸色极为不善。
几人不由心中一哆嗦,而那些哄笑的纨绔们也不说话了。
楚云轩说道:“祖训有云,民可近,不可下。民惟邦本,本固邦宁。所以,民为一国之根本。
诸位为官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升迁?是为了光宗耀祖,高人一等吗?还是为了欺压民众,使人不敢反欺之?”
此时有大臣终于忍不住了,说道:“楚六皇子慎言,我等为官,自然是为了报效朝廷,为民做主,为了全天下百姓的安居乐业。”
楚云轩说道:“这位大人说的不错,为官,当为民做主!如何为民做主?当勤政爱民!
而民以何为本?民以粮为本!诸位大人,连民之根本都认不出,可见平时也绝对不会深入民众,了解民情。
连这最起码的一点都做不到,又如何谈为民做主,勤政爱民呢?又如何谈让国家百姓安居乐业呢?
平时为国为民的口号喊的响亮吧?可都是喊给燕皇陛下听的吗?光说不做?长此以往,会否动摇国本呢?”
楚云轩觉得真是畅快极了。楚国被燕朝压制了二十年,给燕朝朝贡了二十年,今天能指着他们的鼻子说这样一番话,之实在是畅快之极。
不过是一些种子而已,却上升到了为国为民,动摇国本的高度。
若这话是燕皇说的,又或者是燕朝的皇子们说的,诸位大臣估计也只是汗颜了些,但这都是关起门来的自家事。
可被一个外国的王子如此质问,这些大臣们的脸上可就挂不住了。可偏偏却无法反驳,因为他们不认识是事实。
而且他们也不敢说国之根本不是民,民之根本不是粮。
燕皇的脸色都已经彻底黑下来了。一是为了众人不认识这些种子,二是为了刚才那几个起哄的大臣。
而最重要的,则是恼怒楚云轩。燕国的大臣们,他怎么骂都没事,可你一个外国的皇子,跑到燕朝的地界上,当着燕皇的面,去指责他的臣子,这置燕皇于何地?
而楚国太子如此嚣张,也由此可以看出,经过二十年的休养生息,楚国大约觉得自己的国力已经恢复到可以与燕朝抗衡的地步了。
不然,楚云轩不会做出如此举动,既是试探,又是挑衅。
而就在楚云轩说出那番长篇大论的时候,慕容楚悄悄的问白一弦道:“白兄,你可认得这些种子?”
其实话虽问出来,但他心中并不抱希望。因为这东西跟聪不聪明无关,要经验丰富,见多识广才行。白一弦再厉害,到底太年轻了啊。
“认得。”白一弦点点头,有些他确实也不认识。虽然生活在现代,但却是没见过颜色这么丰富的农作物。
可奈何他有作弊器啊,拍个照,脑子里图片搜索一下就出来了。
慕容楚又惊又喜:“认得?这个……白兄……”随后,他有些不好意思,白一弦明白他的意思,他依然想要这个功劳。
但一而再的抢白一弦的功劳,他有些不好意思。人家愿意给是一回事,他去要就不太好了。
白一弦倒是无所谓,反正他又不打算出这个风头。
于是笑道:“叶兄记好。”说着,指着那十多种种子,将名称一一说出,不但如此,连产于何地,习性,以及生长周期都全部说出。
听的慕容楚惊疑不定,频频看着白一弦。看他年纪不大,可为何却知道的这么多?连厅中那些年纪大的都不知道,他竟然都知道?
白一弦知道慕容楚聪明,说一遍就能几个差不多。可没想到因为他太过惊讶,所以以至于没听进去多少。
白一弦无奈之下,只好又再小声重复了一遍。慕容楚听到最后几样种子的名称,不由瞪大了眼睛,以眼神询问白一弦。
白一弦说道:“相信我,没错的。”
慕容楚一点头,努力的将白一弦说的都记住。白一弦还随便抽验了一番,慕容楚全都记住,这才作罢。
这时。刚好刚才白一弦让她出去的宫女回来了,还递给白一弦一样东西。
白一弦拉住刚要站起来,准备去打脸楚国太子的慕容楚,将那样东西递给了他,同时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慕容楚眼睛一亮,接着接过那物,好奇的把玩了一下,发现又是一个奇技淫巧的小玩意儿,不由冲着白一弦竖了竖大拇指。
随后将东西拿着,直接站了起来,再次在万众瞩目之下,光辉万丈的登场,走到了近前。
众人真是又惊又喜,莫非这位七皇子又认出来了?智商高,眼力高,见识广,真是太厉害了。
慕容楚先向皇上和皇后行了个礼,燕皇脸色稍缓,点了点头,而皇后已经骄傲的不知如何是好了,连微笑都快憋不住,差点咧开嘴了。
慕容楚向着楚云轩说道:“六皇子,本殿来试试,如何?”
第五百六十五章 回敬
楚云轩心中有些惊疑,这七皇子,要不要这么厉害?这可不是之前那两样需要琢磨动脑的。
他心中不断安慰自己,慕容楚年纪轻轻,智商确实高,但不可能眼力也厉害,见识也广博。
一定只是认出了大多数,只要比那些人强,便不会有人说他什么,所以才想来试试。
楚云轩笑着说道:“七皇子,请。”说完一挥手,那仆从竟然将托盘给竖了起来。
众人这才发现,原来那些种子都黏在了托盘上,如此一来,便不会掉出来,还能展示给众人看了。
七皇子先是微讶了一下,然后站到托盘的一边,指着第一样种子,说道:“这种乃是小麦,多在我朝北方种植。
脱壳磨粉之后便是小麦面,可用于制作馒头,包子,糕点等等。
这种乃是水稻,多产于我朝南方,脱壳便是我们常吃的大米,白饭。
这种乃是高粱……这是大豆……这乃是粟,有些地方也称为小米,多种植在……其茎叶较为坚硬,可做饲料,牛羊马能可消化之。
这一种乃是……”
慕容楚说的并不如白一弦教的那么详细,耕种环境,生长周期之类并没有说,但纵然如此,也已经十分震慑众人了。
挨着说了七八种之后,到了那五颜六色,白黑橙紫等种子的地方停顿了下来。
楚云轩见状,顿时精神一振,他就知道慕容楚不可能全部认出。他立即说道:“七皇子,怎么停了?当然,若是不知道,也无人怪你。
毕竟这后面的这些,确实不太常见。七皇子能说出这么多,已是非同小可让人敬佩了。”
这小子还说反话,这是嘲笑他呢?
底下众人都点了点头,可慕容楚微微一笑,继续指着下面的种子说道:“这几样,颜色虽然不同,但却都是粟。”
众人闻言,不由疑惑不已,这么多颜色,怎么可能都是粟呢?该不会七皇子不认识了,又不想丢脸,所以开始胡说一气吧?
但七皇子似乎不是这样的人啊。
而楚云轩的心中一提,只是微微的说了一个字:“哦?”
慕容楚说道:“粟生长耐旱,品种繁多,俗称粟有五彩。所以,粟的颜色原本就是多彩的。
只是这几种颜色不太常见,所以众人不认得而已。六皇子弄这么多颜色来,恐怕只是为了迷惑众人的吧?
六皇子弄来这么多颜色的粟,也真是够有心的了。”最后那句,隐隐有嘲讽的意思。
楚云轩只做不知,也不说慕容楚刚才回答的种子名称对不对,他指着最后一种问道:“这这种,又是何物,七皇子可知道?”
慕容楚笑看了楚云轩一眼,而这一眼,却让楚云轩心中一突,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慕容楚说道:“这最后一种,其实名义上,也可以叫做粟,但实际上,却不能吃,因为它干瘪,粒小,所以农民少有种植。
而且,若是它生长在田中,还会被当成杂草给除掉,而农民称这种杂草为,狗尾巴草。”
其实严格来说,狗尾巴草已经算不上是农作物,只能被称为杂草了。
但白一弦说楚云轩没有耍诈,只是耍了点小聪明,乃是因为,狗尾巴草,乃是粟的起源。换言之,粟也是狗尾巴草的一种。
丰年的时候,人们自然不屑于吃它。但灾年闹饥荒的时候,很多人就是靠着它生存下来的。
慕容楚看着楚云轩,问道:“六皇子,本殿说的可对?”
楚云轩怔了半晌,他原本以为,就算真的有人能劝说对前面的那些,这后面几种,尤其是最后一种,定然无人能说出来。
其实它无处不在,可正因为太普通,又不能食用,所以才无人关注。
尤其是这些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高位者。他们又岂会做将狗尾巴草脱壳看看里面的种子啥样这样的事儿呢?
楚云轩心中有些颓然。来的时候信心百倍,以为三道难题,燕朝定然无一能解。
可谁知,三道竟然都被眼前的这位七皇子所破解。
年纪轻轻,智商那么高,竟然还见多识广,难道,这世上当真有天才吗?
关键是,慕容楚他身居高位,却对于百姓的根本也如此清楚。甚至连田地里生长的杂草都有了解。
若说他平时没有在此下苦功,专门了解过百姓的生活,他是不信的。身居高位却肯放下身段去了解这些东西,一定是真正爱民为民的人。试问还有那个贵族子弟能做到?
这样的人,他若为皇,定是体恤百姓,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若是自己日后登基,七皇子也为皇帝,楚国和燕朝,必然又是一番龙争虎斗了。
楚云轩叹了一口气,说道:“七皇子果然厉害,你全都说对了。”说完之后将记载答案的丝帛打开,展示给了众人。
众人看到,丝帛上记载的答案,与七皇子所言分毫不差。
台下的人顿时大松了一口气,众人爆发出一阵欢呼,厅中再次响起了源源不绝的马屁声。甚至还有很多人,心中开始崇拜起了慕容楚。
毕竟这一次,可与之前那两次不同。这次,人家楚国皇子可是相当于指着燕国群臣的鼻子斥责质问了一番的。
慕容楚这是给他们挣回了颜面啊。一时间,慕容楚的声誉达到了极点。
在这欢呼马屁声中,慕容楚看着楚云轩,再次开口。而他说话的时候,厅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众人就看着脸色肃然的慕容楚,一字一顿的问楚国太子道:“刚才楚六皇子倒是大义凛然,斥责我燕朝众臣。
如今本殿回答上了你的问题,倒是想请教六皇子一个问题。你们楚国的群臣,可有谁,将答案全部答出么?”
问的好,底下的人顿时兴奋起来。
“这……”楚云轩自然不能说慌,可楚国的群臣,确实无人能够全部认出。
慕容楚见状,便沉声说道:“看样子,应该是无人能答。楚六皇子自家的事都管不过来,却来指责我燕朝的人,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我燕朝的群臣,是不是兢兢业业,效忠朝廷,一心为了社稷百姓,我朝陛下最是清楚,还轮不到楚六皇子你来指手画脚。”
楚云轩不得不放低姿态,说道:“是小王逾矩了。”
顿时,底下众人心中别提多畅快了,慕容楚的形象顿时攀升到了极点。
三皇子和五皇子脸上的微笑已经快要绷不住了,他们恨不得现在立刻就拂袖而去,却只能强自忍住。如今展现的就是一个忍字功。
而就在这种时候,慕容楚将白一弦递给他的东西拿了出来,对楚云轩说道:“楚六皇子,你来我燕朝朝贡,带来三道难题,本殿幸而答出。
不过俗语有云,来人不往非礼也。你们出三道题,那本殿也给楚六皇子出一道题回敬,如何?
只是不知,楚六皇子,或者是楚国使团中的大人们,又能否解得开?”
第五百六十六章 智商不行,人品也不行
楚云轩看了看他手中的东西,问道:“哦?是何题?”
慕容楚说道:“此题不难,同样是一个消遣解闷用的小玩意儿。”
慕容楚说着话,举起手里的小玩意儿,说道:“就是此物。”
众人往他手中看去,发现是一个长方形的木头托盘一样的东西。只是这木头托盘上面还有一些木头小块。
这些小块有大四方形,小四方形,还有长方形,每一个木块上面似乎还写了些字。
这些小木块将整个托盘摆满,仅留下下方一个长方形的位置没有摆上。
慕容楚微微倾斜,给众人示意了一下,说道:“木块上面标注有一、二、三、四……等数字,最大的四方形木块在最上面,标注为一。
通过移动各个棋子,帮助这个一,从最上面这个位置,移动到棋盘的最下方中部,从出口逃走。
要求是,不允许跨越棋子。当然了,所需要的移动步数自然是越少越好。只是考虑到,远到是客,所以就不难为楚六皇子了。
不管用多少步,只要能移动出来便好。”
白一弦发现,慕容楚这家伙也挺阴的,听听他说的话,步数越少越好,但远到是客,所以就不为难楚云轩了,只要能移动出来便好。
那意思,我都给你放宽条件了,你要是能移动出来,也只是最简单的,不值得夸赞。
你要是移动不出来,啧啧,连最宽松的条件你都移动不出来,你可真够笨的。你们楚国的人若也移动不出来,那你们都是笨蛋。
而这棋盘,其实就是著名的华容道益智玩具。真正的华容道上面,木块上写的是曹操,和五虎上将的名字,还有一些小兵卒。
取自曹操败走华容道的典故,那标注着一的大木块,便是曹操。在五虎上将的围困下移动到下方出口逃走。
只不过古代人都比较尊敬历史上的那些先人和英雄,为了避免有人借题发挥,所以干脆直接用数字来代替了。
他之前去胖子那里的时候,说忙完了去看胖子,可不是说的假话。
因为胖子喜欢这类小东西,所以他特意让人做了一套,准备送给胖子玩的。
楚云轩说出第一个难题的时候,他并未想着反击,只想着破解了就完了。
可后来楚云轩又说出第二个难题,白一弦就不高兴了。他穿越过来就是在燕国,可能也是因为这具身体的原因,下意识的就把自己当成燕朝人。
所以,有人为难燕朝,自然要反击一二。因此,他才特意让侍女去找了言风,让言风去将这套华容道带来。
当然,这少不了慕容楚的帮忙,不然言风连宫门都出不了。出去了也进不来。
而那边楚云轩听到慕容楚的话,顿时一窒,感觉自己有点吃哑巴亏的感觉。他发现慕容楚这家伙看上去翩翩贵公子,气质高雅,温润如玉,但实际上,睚眦必报啊这家伙。
燕皇在上面,已经面露微笑了起来。从刚才慕容楚站起来说出农作物的种子答案开始,他心中就十分满意。
毕竟楚云轩之前拿出种子,借机斥责群臣,但他身为皇帝,却不能亲自出马斥责回去。
因为这就跟大人跟小孩吵架一样,有失体面。按理应该群臣反驳回去才是。
可偏偏那时候群臣无一人能认出种子,让楚云轩生生压制了一头,无话可说,无可辩驳。
所以燕皇憋了一肚子的气,如今慕容楚不但斥责了回去,帮他出了气,甚至还反击了回去。
这燕皇心里别提多畅快了。这皇帝一高兴,对你满意了,后面自然会有好事发生。
而底下的群臣此刻也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这楚国皇子不是拽吗?还带了三道题来难为我们。
现在好了,我们的皇子也很厉害,不但破解了你的题,还给你也出了难题,你到是破解吧。
一时间,众人怎么看慕容楚都觉得无比顺眼。
楚云轩将棋盘接过去,试着移动了一下。看的时候觉得简单,划动起来才觉得困难。
因为不能跳棋,而那标着一字的木块实在太大了。这样一来,无论怎么划动,都被其它棋子阻挡住,根本移动不下去。
楚云轩无论用了什么方法,都无法使之移动到下方。
他不由抬头看着慕容楚,说道:“这怎么可能。空间如此狭小,而这一字木块如此大,周围全是阻挡,这如何能够移动出去?”
刚才楚云轩移动的时候,慕容楚就在边上看着。所以他也觉得想要移动出来,确实有些困难。
其实慕容楚自己也不会,因为当时时间紧急,白一弦将东西给他,他就拿着上来为难楚云轩了。所以白一弦没有时间教会他破解之法。
可楚云轩现在明显的是在质疑他耍诈,用一个根本无法破解的难题来为难他。
这种时候,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露怯。而且他也相信白一弦不会坑他。
于是慕容楚便说道:“哦?楚六皇子这是承认不会破解的意思吗?”
楚云轩说道:“自然不是,因为小王觉得,这个东西,怕是根本无法移动出来。”那意思就是说你用一个根本无法破解的玩意儿来耍诈,如何能让我承认自己不行?
慕容楚冷笑道:“楚六皇子真是多虑了。我泱泱大朝,岂会用一个无法破解的小玩意儿来耍诈赢取胜利?”
“这……”楚云轩再次低头看了看,又尝试的拨弄了两三下,依然被阻挡着。
他刚要开口,慕容楚却说道:“楚六皇子,要知道,刚才你带来难题的时候,即使在最开始,我们都无人破解的时候。我们也没有人怀疑过,你的那些难题,根本无法破解。”
那意思是,你带来三道题,我们就算解不开,也没怀疑你耍诈。结果我就出一道题,你解不开,就怀疑我耍诈。啧啧,你不但智商不行,人品也不行。
燕皇和群臣看着这一幕,听着这些对话,不由都面露微笑,真是对楚云轩一种无言的嘲讽,同时对慕容楚愈发的满意起来。
楚云轩说道:“是小王失礼了。”说完之后,便开始认真研究起来。
可摆弄移动了半天,也始终无法解开,反倒弄的自己有些心浮气躁起来。
因为看上去,只是一个木块游戏没有解开而已,但背后隐藏的东西,却有些大。
慕容楚解开三道,自己一道解不开,这要是传出去,可不仅仅是有些丢人那么简单的。
因为解不开,他就必须当众承认自己不行。
这若是平时在楚国,那都是小事。可如今他是代表了楚国,来出使燕国。这关系可就大了。
第五百六十七章 天才
他不行,就代表他自己承认楚国不行。到时候不但颜面无存,消息若是传回楚国,必定还会引得他的父王,楚国的国君不满。
而他的那些兄弟们,必定会趁机借题发挥。他们可是一直等着找机会将他扳倒呢。
可如今,他确实破解不开。这该如何是好?
他此次信心百倍的准备了三道难题前来,临走之时可是信誓旦旦的向父王说一定会弄的燕朝灰头土脸的。
结果自己却灰溜溜的,他此刻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楚云轩不亏是聪明人,他抬头笑着对慕容楚说道:“七皇子准备的这道难题,确实颇有意思。
只是,我楚国使团这么多人,今晚时间有限,无法让他们一一研究,这可如何是好?”
他巧妙的将自己破解,转移到了楚国使团的人的头上。
慕容楚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其实最担心的,就是这楚云轩是个狠人。他就怕对方破解不开之后,真的干脆承认解不开,然后要求自己当众解开。
这玩意儿,他也不会啊。到时候,丢人的就不是楚云轩了,反而是他慕容楚。人们会说:自己弄了道题难为人,自己却也解不开,多丢人。
如此一来,那今晚所有的功劳,怕是都会因为这个而抹消。
自己当时拿出来的时候没考虑好后果,心中正有些后悔呢。没想到楚云轩竟然会这么说。
难道,白一弦早就算准了楚云轩的心思,知道他绝对不会当众承认他自己不行?
心中心念急转,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微笑说道:“楚六皇子说的是,只是随便拿了一个解闷的玩意儿,也没刻意准备,这倒是本殿的疏忽了。
既然如此,那此物便让楚六皇子带回去慢慢研究好了。让你们使团的人,每个人都慢慢研究,等你们临走之前,什么时候破解开,都可以随时来找本殿,如何?”
这名义上是放宽了条件,可实际上,这就是一种比较隐晦的羞辱和嘲讽。
可楚云轩也没有办法,相比较回国之后会让国君不喜,兄弟发难的结局,这一种已经算是比较容易接受的了。
除非他让慕容楚自己主动收回这个东西,可这小子睚眦必报,看来是不可能收回了。
楚云轩能扳倒旧太子成功上位,也算是能屈能伸,因此,含笑点头答应了下来。
太解气了!既嘲讽了对方,还展现了我燕朝的泱泱大度。燕朝君臣一个个脸上笑眯眯的,别提多开心了。
楚国太子又如何?手段高,厉害又如何?在咱们七皇子手里,那就是个菜。
慕容楚返回了自己的位置,燕皇毕竟是主,也不能让楚国太子太尴尬,毕竟燕朝向来都号称礼仪之邦。
燕皇笑着跟楚云轩说了几句话。
楚云轩对着皇帝说道:“燕皇陛下,小王算是服了。燕朝有您,是燕朝之幸。您有个这么优秀的儿子,是您之幸啊。”
“哈哈哈……”皇帝畅快大笑起来。
听到楚云轩这么说,三皇子和五皇子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彻底阴沉下来。
楚云轩这说的什么话?燕朝有父皇,是燕朝之幸,父皇有老七,是父皇之幸?
这意思不就是变相的说,燕朝有老七,是燕朝之幸吗?
偏偏群臣还在那附和称赞不已,看来这一次,大部分臣子的心,都被慕容楚出的这次风头给笼络住了。
一时间,两位皇子周身的气压十分低,就连坐在身旁的各自的皇子妃都大气不敢喘,连安慰都不敢。
旁边的侍女更是噤若寒蝉,生怕一不小心就急怒两位皇子,从而小命不保。
慕容楚回到座位上之后,忍不住大大呼出一口气,然后再次向着白一弦道谢。
白一弦笑道:“叶兄刚才表现很好,打压的楚国那老小子嚣张不起来。按理紧张的应该是他,怎么现在,我看着反而是叶兄这么紧张呢?”
慕容楚说道:“白兄不知道,我刚才是有点担心,怕那老小子真的承认自己不会解,然后要求我当场解开。我可不会这玩意儿,倒是丢脸的就是我了。”
白一弦说道:“他不会这么做的,毕竟,他要是在我朝满朝文武面前承认自己不会,你猜,他回去之后,这个太子之位还能不能保得住?”
自古太子虽然不能轻易废除,但如果这太子做出有损国体的事情,那就另当别论了。
就算他手段高,不至于被拉下来,但想必也要花费很大一番力气,来消除楚国君臣的不满,对他并不利。
果然如此!慕容楚看着白一弦,说道:“原来白兄早就算准了那老小子的心理。”
白一弦说道:“其实就算他真的当场承认自己解不开,叶兄也不必怕。依旧让他拿回去慢慢研究就是。”
慕容楚哈哈笑道:“哈哈哈,白兄,你太阴了。你这性格,真是对我胃口。不过,你回去之后可得教会我解法才是。”
白一弦今晚,手里的酒杯就没放下过,他端着酒杯,往对面的某个地方扬了扬下巴,说道:“那是自然。而且,我对不对你胃口,倒是没什么。
不过我猜,你肯定对了某个人的胃口。喏,刚才人家就频频看你呢。”
慕容楚闻言,往白一弦下巴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原来是楚国的芳华公主,正睁着一双美丽的眼睛,略有些好奇的频频看他。
当发现慕容楚看过来的时候,芳华公主立即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
白一弦笑道:“这回风头出了,皇上和群臣的好感也有了,甚至连外国公主都关注你了。叶兄,你这回可算是赚大发了。
正好,叶兄不是还未娶妃么?这位芳华公主可是楚国第一美人,又是公主,才子佳人,门当户对,刚刚好。”
慕容楚哈哈一笑,说道:“哈哈,在下抢得可是白兄你的风头。若是你出去的话,这位公主关注的便是你了。
我既然已经抢了你的功劳,自然不能再抢你的美人。功劳我领了,美人就归你了,如何?”
白一弦说道:“可别,在下家中已有未婚妻,只等日后选个日子就过门了呢。
既然风头你出了,公主关注了你,那就说明是你的缘分到了,你就一并领了吧。”
慕容楚说道:“别说,这位芳华公主,年方二八,正是嫁人的年纪。
此次她突然跟来燕朝,说不定还真有和亲的意思。”
白一弦说道:“也不一定,说不定只是跟来看看热闹。毕竟刚才那楚国太子如此嚣张,若是想和亲,说明他们无意战争,那又岂会做出挑衅之事?”
慕容楚琢磨了一会儿,点头说道:“白兄说的有理。”
说完这几字之后,他似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一般,看着白一弦说道:“白兄,你年纪轻轻,怎么会懂得如此多?”
白一弦微微顿了一下,说道:“大约我是个天才吧。”
“哈哈哈。”慕容楚大笑,说道:“也是。唯有天才二字,方能解释。”
慕容楚很聪明,知道这是白一弦不想解释什么。不过他也不介意,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第五百六十八章 阴阳怪气
两个人聊得开心,也没去注意其他人,却不知道,此刻场中正有好多人都在望着他们这边。
三皇子自不必说,五皇子那目光阴沉的能滴出水来。要真是有眼刀子的话,怕是早已将白一弦身上戳出来满身洞了。
其实白一弦是真无辜啊。因为对他来说,他和五皇子甚至还算不上认识。
统共就见过三次,还包括了今天这次。头两次,第一次把五皇子当成了精神病。
第二次以为五皇子是去救向民元,顺带救了他。
什么白一弦要接受五皇子的招揽等等的,完全都是五皇子和其幕僚自己臆想出来的,白一弦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可五皇子却因此开始怪罪白一弦,觉得他既然准备接受自己的招揽,就不能再帮慕容楚。
如今帮了他,就是等于对自己的背叛,因此自然对他极为的不满和愤怒。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小郡主和慕容云枫世子,他们就坐在靖康王的后面,第二排的第一个位置。
他们一开始没发现白一弦也来了,后来慕容楚大出风头,他们看慕容楚的时候才发现了和他坐在一起的白一弦。
小郡主立即兴奋起来,原本白一弦回头的时候还跟他打了个无声的招呼,可惜白一弦没看到她。
还有坐在还要后面一些的洛依依,向民元等人,只是白一弦不太回头,没有看到他们罢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一弦闲的发慌,问道:“这宴会要摆到什么时候?”
在这坐了这么久,他都已经很无聊了。可这宴会还没结束,他也不能直接离开。他抬头看了看正在和楚云轩说话的皇帝:他们不累吗?
慕容楚说道:“最早也得子时,有时候是丑时、寅时。我记得有一次,众使国来的比较多,直到辰时才结束。”
啥?那不就是摆了一夜?这些人闲的啊?不要睡觉的吗?
似乎是看出了白一弦的惊讶,慕容楚笑着说道:“这是传统,一般第二天都会休沐。”
白一弦问道:“那要是困了累了怎么办?”在大殿上呵欠连天,也不太好看吧。
慕容楚不置可否,说道:“谁敢犯困?”
白一弦一怔,倒也是。既然能做成这么大官,这点忍耐的功夫还是有的。
而那些高官子弟,从小就接受这样的教育,也已经习惯了。即使是那些纨绔,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犯错。
这可比早上上朝的时候要容易,起码还能吃吃喝喝,还能上厕所。
实在困的时候,就想办法让自己清醒。到时候真犯困了,就借上厕所的功夫让自己清醒清醒。
在早上上朝的时候,才真是严格,连厕所都不能上。
因为你总不能在皇帝说着国家大事的时候打断他:皇上,我先去个厕所吧?试问谁有这个胆子?
所以,据说这些个大臣,早上的时候一般都是不吃不喝,而且尽量排空腹中,就是为了避免早朝的时候上厕所的这种突发情况。
而有时候,国家大事比较多,从早上一直议事到中午,下午,甚至晚上,大臣们也得忍着。
其实想想,不管人前多风光,这背后也有不为人知的难处。只是,这个时代的人,宁愿忍受这些,也愿意做官,做大官罢了。
白一弦想着,回头给他们整个成人纸尿裤,不知道他们接不接受得了。他琢磨着,应该受欢迎吧?
反正穿在里面没人知道,还能解决他们的憋尿之苦。万一拉肚子都不怕了呢。
白一弦起身,说道:“喝的有点多,我去出恭。”其实并不憋,只是坐的久了,想起来出去活动活动罢了。
原本想着找个宫女太监的带自己过去就是了,慕容楚却也站了起来,说道:“恰好,一起。”
见他们出去,小郡主立即拉着慕容云枫也跟了出去,三皇子没出去,他现在一点也不想见到慕容楚。
但五皇子却忍不住跟了出去,还有一些年轻人,都出去了。
这殿中原本就有宫女太监穿梭,加之皇帝和楚云轩正在说事情,因此并未引起别人的注意。
白一弦就是出来活动活动,透个气,顺便出恭而已,显然没料到会跟出来那么多人。
等他和慕容楚出完恭之后,不想那么早进殿,便随意的走动了一下,在外面欣赏了一下景色,只要耽误不太久便可。没想到,却因此避过了大部分跟出来的人。
最先找到他们的,乃是五皇子:“恭喜七皇弟,今日大出风头,使我燕朝不至于丢了颜面,让父皇和群臣十分满意。”阴阳怪气的恭贺声,听不出一点恭喜的意思。
两人转过头去,发现是五皇子。虽然是对慕容楚恭喜的,但眼睛却是盯着白一弦。
“五皇兄。”
“见过五皇子。”
慕容夏盯着白一弦,面色阴沉的说道:“白先生不必客气。”
慕容楚不由皱皱眉,为何慕容夏称呼白一弦为白先生?这么客气,但表情却不是这么回事呢?
好像对白一弦,有些敌意一般。那目光恨不得将白一弦身上看出来一个洞。今天立功的是自己,五皇兄要妒恨也应该是自己才对啊。
为何对白一弦如此态度呢?而白一弦也有些奇怪,但他却并未开口。毕竟不是所有皇子都跟慕容楚一样好接触。
一看这位五皇子现在的心情就不爽,自己可别说话触了他霉头。
谁知道白一弦不说话,也不看自己,却被五皇子当成了背叛自己之后的心虚。
“殿下,五皇子殿下。”有人急匆匆的赶来,原来是庞丰之,他向两位皇子行礼之后,就将慕容夏拉走了。
这让慕容楚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这慕容夏搞什么鬼?话没说完就走?还是专门过来阴阳怪气的恭喜自己的?
这是被自己今天的出风头立的功劳给气疯了吧?
他转头问白一弦道:“白兄认识五皇兄?”
白一弦撇撇嘴,说道:“见过两次,话都没说几句。”
两人不去想这件事,继续聊起天来。
殊不知那边庞丰之正在说五皇子:“殿下怎么如此沉不住气,万一让白一弦不喜,我们可就没有一点希望能拉拢他了。”
第五百六十九章 封王
五皇子忍不住道:“可本殿想起来他帮了老七这么大的一个忙,给了他如此大的功劳,本殿就生气。”
庞丰之劝说道:“说不定,属下是说万一……万一真的是七皇子自己破解的呢?殿下岂不是误解了白一弦?”
五皇子怒道:“老七的本事,本殿能不知道吗?他什么时候接触过这些?又什么时候懂得辨认什么种子?
更何况,本殿刚才找他们的时候可是亲耳听到了。就是白一弦帮的老七。”
庞丰之劝说道:“殿下息怒,白一弦有如此本事。只要将他拉拢到我们的阵营,他肯定会给予殿下更大的帮助。殿下还需沉得住气才是。
说不定,白一弦就是故意如此,想试探一下殿下的态度呢。若殿下经过此事,都依旧对他一如以前。
那说明殿下心胸宽广仁厚,说不定白一弦就心甘情愿的投诚了。”
五皇子一愣,说道:“说的也是,是本殿鲁莽了,幸亏先生赶到,才不至于酿成大错。走吧,我们回去。”可嘴上这么说,心中却依旧是气愤难平的。
至于跟出来的其他人,却并未找到白一弦和慕容楚,又不敢耽误太久,只好又悻悻的返回了殿中。心道等结束了就跑不掉了。
等白一弦和慕容楚回到殿中的时候,发现这殿内自在和热闹了许多,很多人都站起来去找自己熟识的人聊天。
就连三皇子和五皇子,也在做着努力,去找朝中重臣,好努力拉回一些。
因此,白一弦和慕容楚的进来,并未有人发现。
两人朝上位看去,发现原来是皇上,皇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一起离开的,还有楚国的太子楚云轩。
想必他们应该是有什么要事要私谈,因此去谈事情去了。
皇上走了,那就自在了,两人返回座位没多久,小郡主就发现白一弦回来了,兴奋之下刚要过去找他,此时却进来了一位太监。
“圣旨到……”那太监是皇帝身边的近侍,一进来就拉长了音调,宣布圣旨到。
殿中立即安静了下来,太监走到前面,看着众人,眼睛搜寻了一番,发现自己要找的人就在其中,于是笑着说道:“七皇子,接旨吧。”
是给七皇子的圣旨?众人心中有数,这是要赏了。之前皇帝在大殿的赏赐不算,那只是随口的激励而已。
而这一次颁发圣旨的赏赐,才是真正的奖赏。
“慕容楚接旨。”慕容楚跪了下来,包括殿中的所有人,全部都跪了下来听旨。
那太监宣旨,不出所料,果然是奖赏,而且非常的多,这可是大恩赐。白一弦听得都心馋了。
早知道有这么多赏赐,他自己就上去了。然后这辈子还卖什么酒,拼搏个什么劲,直接找个地方,吃喝玩乐一辈子。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罢了。他一个初入官场的七品官,出这么大风头,得这么多赏赐,有时候并不是一种好事。
根基不稳,却爬的太高,到时候怕是会摔得更惨。
好不容易念完了那一串长长的赏赐,慕容楚领旨谢恩。众人很是羡慕,但三皇子和五皇子却松了一口气,只是赏赐,还好一些,他们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殿中众人围了过来,想要恭喜慕容楚,而此时却又响起来一道声音:“圣旨到……七皇子接旨。”太监一边喊一边走到最前面。
竟然连下两道圣旨?众人急忙再次跪下。白一弦很是郁闷,这皇帝每次都这样,说话说一半,不说完。还得让人跪好几次。
“顺天应时,受兹明命,嫡子慕容楚,日表英奇,天资粹美……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慕容楚为锦王……”
巴拉巴拉念了好一通夸赞的话,最后封了慕容楚为锦王,这可是一等亲王。
众人皆惊,三、五皇子更是又惊又怒,就连慕容楚都一时又惊又喜不已。
他想到了皇帝会赏赐他,可能会有许多赏赐,但却从未想过会被封王。
要知道,自先皇封王之后,这一任皇帝,儿子众多,可从未封王。以至于好几个儿子都一把年纪了,依然被人称为皇子。
众臣互相看了看,心中猜测不已。慕容楚,是被封的第一个王。这意味着什么?莫非是皇上心中的天平向着慕容楚倾斜了?
开始属意慕容楚为太子,日后继任大宝了?
这道圣旨,可代表着一种风向,别的不说,起码经过这道圣旨之后,朝中绝大部分人,不管明里暗里的,绝对都倒向慕容楚。
慕容楚心中的喜悦已经无法溢于言表,他现在是真的感慨不已。
幸好当时在杭州认识了白一弦,也幸好今天在殿上看到他和宝庆王叔一起出现的时候,他开口邀请了白一弦同坐。
否则,今天这么大好的机会,可就错失了,也就不会被封王。
这一瞬,他无比庆幸跟白一弦相识,更无比感激白一弦当时将功劳让给了他。
他说送自己一个大造化,果然是大造化啊。
慕容楚急忙领旨谢恩。众人呼啦一下围了过去,这次可跟刚才的恭喜不一样。
这一次,即是恭喜,又是讨好。甚至已经有不少人在隐晦的表示投靠了。
慕容楚这里高兴,三皇子和五皇子那边却已经要恼怒的要失控了。他们亲眼看到有几个原本有意靠向他们的臣子,如今却围在慕容楚身边。
周围有人偷眼看向他们,发现两人的面色已经抑制不住愤怒了。
天知道,他们没有当场发作,已经用了多大的克制力。就看他们那紧紧握起的双拳,死死咬紧的牙关,额头暴跳的青筋就能知道他们如今的心情如何。
尤其是五皇子,他现在心中真的是愤怒至极,也后悔至极。
白一弦啊白一弦,竟然送了个亲王给老七。为什么不是他,为什么不是他!他当初应该加快进度拉拢白一弦的,不然今天加封亲王的就是他了啊。
庞丰之冒着生命危险,才将五皇子拉到了无人的角落,他拼命的安抚五皇子:“殿下息怒,息怒,我们还有机会。”
慕容夏拼尽全力才忍耐下来没有发作,咬牙说道:“那可是亲王,白一弦就这么随手送出去了。本朝自父皇登基,从未封王,这第一个亲王,意味着什么,你知不知道?
你看看如今朝中大臣,全都因为这次封王靠向了慕容楚。本殿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得到白一弦。
可老七呢,他什么都没做,不就是仗着比本殿早一步认识白一弦吗?他什么都没做,凭什么就能得到白一弦如此之助?凭什么不是本殿?”
庞丰之也无奈啊,心中无比哀怨,白一弦这是要搞什么啊?
不过他身为下属,此时此刻也只能拼命安抚:“殿下,只要拉拢了白一弦。说不定,下一步就直接加封您为太子呢。
白一弦随意为之就送了个亲王给七皇子,只要他能全力帮您,太子之位,就是您的。大宝之位,就是您的。”
慕容夏一拳砸在墙壁上,怒道:“之前我们有机会,是因为老七疏远白一弦,不重用他。
如今老七看到白一弦如此智计,怎么可能还会继续疏远他?他肯定会将之重用。如此一来,说不定白一弦根本不会接受我们的招揽了。”
庞丰之说道:“殿下,千万不能放弃,您不放弃,我们就有机会。如果连您都放弃了,我们可就真完了。”
五皇子用力的闭了闭眼,突然睁眼,咬牙说道:“是,本殿一定会忍耐,本殿还没输,只是亲王,不是太子,本殿还有机会。白一弦,本殿势在必得。”
第五百七十章 三皇子的决定
可话虽如此说,但不管如何,五皇子一想到白一弦随手便送了个亲王给慕容楚,他心中就有些郁结难消。
尤其是看到那些个大臣至今还在围着慕容楚,或是拍马屁,或是表忠心,他就更觉妒恨。
庞丰之见状,只是出声安慰道:“其实,殿下,这说不定是好事。”
五皇子纳闷,问道:“如何能是好事?父皇就封了这么一个王,大臣们全跑过去了。”
庞丰之摇头道:“属下是说,白一弦有可能是故意为之。”
五皇子没好气的说道:“他当然是故意的。他若不是故意,岂会去帮助老七。”
庞丰之说道:“不,殿下。像白一弦这种有大才的人,一般都是极具傲骨的。
他之前跟了七皇子,就等于是认了七皇子为主。像是属下,既然认了五殿下您为主,那就绝不会再背叛。
可因为白一弦在七皇子那里得不到重视,所以他郁郁不得志,而这时候,五殿下您有意招揽他,白一弦感觉到了您的重视,于是便想投靠您。
可这种行为,等同于叛主,背叛了七皇子。白一弦这种大才之士,怎能忍受?
所以属下猜测,他一定是想在临走之前,为七皇子做点事情。
一是为了显示自己的才华,借机表达对七皇子不重视他的不满。二是做完了这件事,他和七皇子就再不相干。
如此一来,他再投靠殿下您,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而且,也正显示出,他是诚心投靠您。”
五皇子闻言,觉得有些道理,他不由狐疑的问道:“真是这样吗?”
庞丰之说道:“十有八九。毕竟,若不是心中已经选择了您,他这种人,又怎么可能会对殿下您发出接受招揽的信号呢?”
“说得有理。”五皇子点了点头,若是白一弦真的只是帮老七最后一次,从此安心的投靠自己,全力帮助自己的话,那确实是好事。那么今天这事,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经过庞丰之的这么一分析,五皇子的心中总算是好受多了。
白一弦这么厉害,他想要达成的目标,似乎还没有做不成的。
若是得到他之助,区区一个亲王又算的了什么?就送给慕容楚又如何?到时候,整个天下都是他慕容夏的。
一想到这里,五皇子精神一振,再次意气风发了起来。
庞丰之松了一口气,其实这些话,他心里也没底,但他选择了辅佐五皇子,若是五皇子不振作起来,他也完了。
所以,他不得不给五皇子鼓劲。他转头看了白一弦的方向一眼,希望他不要让自己失望。
只是这白一弦确实厉害,这楚国来访出的题都是楚国太子刻意准备的,外人肯定不知道。
就连他都答不上来,可白一弦竟然全会。庞丰之不是没有嫉妒之心,任谁都希望能做自己主子下面的第一谋士。
白一弦若是来了,第一谋士的位置肯定是白一弦的。
可庞丰之很聪明,他选择了辅佐五皇子,若是五皇子能登基,他也会水涨船高。若五皇子不能登基,他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所以,现在不是妒忌的时候。他要千方百计帮五皇子登上皇位,哪怕失去第一谋士的位置也在所不惜。
庞丰之心道:“白一弦如此厉害,日后一定能成为五殿下的一大助力。不行,看来我有必要在五皇子拉拢他之前,先见一见他,或是弄清楚他的想法才行。”
五皇子说道:“走吧,我们也去恭贺一下我的好弟弟封王。绝不能让人觉得本殿小心眼,输不起。”
你刚才脸上的表情,说你没有输不起,估计都没人信。庞丰之笑着点点头,两人离开,向着慕容楚那里而去。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等他和五皇子离开那个偏僻角落之后,从却阴影处的一张桌子的后面,慢慢的爬起来一个人。
却原来是个小太监,他一直在此处,由于是晚上,这里又是角落,那张桌子又在阴影里。
所以刚才他趴下之后,借着桌子挡住了自己,才没被两人发现。
他迅速的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无人注意这里,快速的离开,竟是向着三皇子那里而去。
三皇子毕竟比五皇子沉得住气一些,虽然慕容楚封王,他也差点失控。
但毕竟还是忍住了,而且并未经过自己幕僚的劝说,他便提前五皇子一步,先来到慕容楚这里,笑着给他祝贺。
既然已经输了一步,那就绝对不能因为失态而再输一步。他必须要给群臣留下一个大度,心胸宽广,坦然而又不计较得失的好印象。
那小太监来到三皇子身边,快速的低声说了句什么。三皇子脸色一变,当即跟着他走出,他们直接走出殿外,反正现在也无人关注他们。
来到一个僻静角落,小太监将自己听到的事情,悉数说给了三皇子。
“什么?你确定自己没听错?”饶是三皇子再镇定,听到内容之后,也不由有些失态。
小太监说道:“奴才躲在暗处,是听五皇子和他身边那人亲口说的,绝对不会错,更不敢欺瞒殿下。”
三皇子说道:“老七破解楚云轩的难题,竟然全部都是白一弦教给他的。白一弦真这么厉害?”
小太监低着头,没有说话,三皇子又说道:“老五还要拉拢白一弦为己用?”
小太监说道:“是。”
三皇子皱起眉,他知道白一弦聪明,可他毕竟那么年轻,难道当真有那么厉害吗?
他心中有些怀疑,但随后他就想到,老五和庞丰之都不是傻子,他们既然做了那么多,就是想拉拢白一弦,那足以说明一切了。
加上老七破解楚国难题都是白一弦教的,这难道还不能证明白一弦的厉害吗?
三皇子的拳头慢慢握起,觉得自己有些失策。白一弦如此厉害,怎么当初自己没有想到要去拉拢他,加入自己的阵营,反而还要对付他呢?
他随手就送了个亲王给老七,当初自己要是先下手一步,抢先拉拢了他,今天封王的,岂不是就是自己了?
日后登基,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还有老五,他这次怎么这么聪明呢?他就说嘛,老五知道是白一弦救了黄昕,从而才导致他损失那么大。
按理早就应该对白一弦动手才对,可他偏偏没有动手,还将白一弦弄来京城。
原本以为老五是想把他弄到京城慢慢玩,没想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啊。难怪白一弦来了那么久,老五迟迟都没动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听了这小太监的话,这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老五拉拢白一弦,都是庞丰之的主意。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没有一个像庞丰之那般,不但智计厉害,而且没有嫉妒之心,一心为了主子的幕僚啊。
孟原,比庞丰之,到底是差了些。
三皇子不由有些郁闷,老五和老七怎么就那么幸运呢。什么都不做就得到那么好的幕僚。
不行,老七已经封王,老五有庞丰之,他已经输了两人一些,必须有所行动了,不然,他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第五百七十一章 谁坑了谁
既然知道了这件事,那么,老五可以拉拢白一弦,他也可以。而且,一定要赶在老五之前,将白一弦拉拢过来,收归己用才行。
三皇子心中作出决定,他抬头看着站在一边的小太监,说道:“这次你做的很好。不过这件事,本殿不希望被其他任何人知道。”
小太监说道:“殿下放心,奴才知道该怎么做。”
三皇子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嗯,你做得很好,这是赏你的。只要你日后继续一心为本殿办事,好处少不了你的。”
他随后从衣服上摘下一枚玉饰丢给了小太监。别看只是衣服上的饰品,但价值却是非常高。
小太监欢喜的接过,说道:“多谢殿下,奴才一定为殿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三皇子点点头,说道:“嗯,你去吧。”
小太监离开之后,三皇子也快步离去。他必须马上行动起来,去找人商议准备用什么来拉拢白一弦了。
可三皇子不知道的是,庞丰之最开始建议五皇子拉拢白一弦,正是因为收到了三皇子亲自命人放出去的错误信息,所以庞丰之才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如今三皇子却又因为庞丰之做出的这个错误判断,而想要自己也去拉拢白一弦。
说到底,也不知道是谁坑了谁。似乎是三皇子坑了五皇子,同时也坑了自己。
而此时殿中,小郡主他们终于来到了白一弦的面前,看着他,不满的说道:“你小子,来了也不跟我们打声招呼。”
白一弦只好说道:“来的比较晚,没看到你们就被七皇子拉走了。”
小郡主不依的抱怨说道:“那你刚才回头的时候,我还跟你打招呼了呢,你也没理我。”
白一弦无语:“额,这个,我没看到。”
小郡主说道:“好吧,原谅你了。”
几人说了会子话,主要是围绕着慕容楚封王这件事情说的。
正说得热闹的时候,洛依依眼巴巴的看着三皇子忙碌着,于是也跑了来找白一弦。
没多久,向民元拉着于心然也来了,跟小郡主等人和白一弦打了个招呼。
白一弦一见他们俩,不由笑道:“哟,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好上了?我记得刚见你们的时候,你们两可是打的要死要活的,要拼命一般。”
向民元说道:“所谓不打不相识嘛,我们两个武功相差无几,都是一样的厉害。后来接触之下发现,这家伙性格也对我胃口,所以我们现在可是好兄弟。”
白一弦噗嗤一乐,就这两人,还好意思自称武功高强呢?不过有自信是好事,不能打击人家的自信心嘛。
等皇帝和楚云轩回到大殿的时候,皇后没有再跟来。而殿中众人也返回了自己的座位,殿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白一弦看着慕容楚,笑道:“刚才人多,在下还没来得及恭喜叶兄封王。现在恭贺,应该也不晚。”
慕容楚看着白一弦,小声说道:“这次封王,实乃意外之喜,若不是白兄,我也不会被封王,真是多亏你了。
只是封王之后,事情比较多,到时候府中还得摆宴,白兄可别忘了去。到时候,我亲自给你送份帖子。”
白一弦说道:“那岂不是还得给你准备份礼物才行?原本我还想着,口头表达一下恭贺之意就完了呢。”
慕容楚笑道:“你就扣门吧,到时候,你的那些宝贝里,随便给我拿一样不就完了。”
白一弦哈哈一乐,说道:“我哪有什么宝贝。”
慕容楚笑着没说话,白一弦自然不知道,过了今晚,慕容楚就将得的赏赐给他送去了。这下,白一弦可瞬间就发达了。
这一次宫中宴会,剩下的时间,基本就没什么事了,大家都是聊聊天,看看歌舞,吃吃喝喝,顺便说一些两国之间的事情。
而三皇子和五皇子也并未如众人所想的那般气愤离席,而且他们周围的人惊讶的发现,两人之前那周身的阴冷暴怒的气息消失不见了。
他们又恢复了最开始的轻松写意的模样,周围的人不由有些奇怪,到底发生了这没事,让这两人变化这么大?
而两人也时不时的将目光看向白一弦一眼。只是看他和慕容楚谈笑风生,他们就忍不住的皱皱眉。
这一次,倒也不像慕容楚说的那次一样,摆宴了一整夜。只是到了丑时末的时候,宴会便结束了。
众人离席,陆陆续续的往外走。慕容楚本打算和白一弦一起走,此时却来了个小太监,告诉他皇上在御书房等他。
慕容楚只好同白一弦话别,让他先走,自己赶往御书房。
来到御书房,门口守着两名护卫,还有一名太监。太监通传之后,慕容楚进去,发现这里面竟然连一个随侍都没有,只有他和皇帝两个人。
慕容楚心中顿时一凛,父皇这是要跟他说什么机密事情吗?
他心中想着,却疾步上前,恭敬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正在桌案后面拿笔书画着什么,年纪大了之后,皇帝越发喜欢用这种写字画画的方式来静心了。
他并未抬头看慕容楚,只是口中说道:“皇儿不必多礼,平身,坐吧。”
“多谢父皇。”慕容楚依言起身,走到距离桌案前比较近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皇帝没有再说话,慕容楚也就没问他招自己来是何事。
只是看着皇帝似乎在画一幅山水图,不由笑道:“父皇这山水图,画的是越来越精妙了。
儿臣看过去,似乎进入了这片山水之中一般,这般意境,怕是当世都无人能及。”
皇帝笑道:“你呀,从小就嘴甜。”
“儿臣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可不是刻意夸赞父皇。”
两人如此说话,倒像是普通的父子之间一般。
皇帝涂涂画画,许久之后,才开口继续说道:“皇儿今天,表现很不错。连破三道难题,使我燕朝免于颜面受损,父皇非常满意。”
慕容楚急忙说道:“儿臣还要叩谢父皇赏赐。”
“那都是你应得的。”
慕容楚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其实,儿臣有一件事,想禀报父皇。”
第五百七十二章 皇帝的打算
皇帝眉头都不动一下,依旧低垂着眼眸,看着桌子上的画,问道:“何事?”
慕容楚说道:“其实父皇的赏赐,儿臣受之有愧。尤其父皇还因此将儿子封了亲王,儿臣这心中,便更加愧疚了。”
皇帝抬眼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显然是让他继续说。
慕容楚一咬牙,站起身来跪了下来,说道:“父皇恕罪,其实那三道题,都不是儿臣破解的,乃是白一弦解开之后,传授给儿臣的。
哦,白一弦,就是今天坐在儿臣旁边的那个年轻人,现在的七品京兆府尹。”
皇帝很淡定,问道:“既然是你上来破了题,可见那白一弦也有意将功劳让给你。
你既已经领了这份功劳,又得了赏赐,为何现在要将这件事说出来呢?莫非,你就不怕激怒朕,朕再收回你的赏赐和封号,同时斥责怪罪于你吗?
到了那时,你不但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你今天所得到的一切也都没有了。”
慕容楚说道:“父皇,儿臣本来是可以选择不说出此事的。而且,儿臣也相信,白一弦一定会保守这个秘密。”
皇帝哼了一声,说道:“你倒是十分信他。既然如此,你为何又说出来了?”
慕容楚说道:“因为儿臣不敢,也不想欺瞒父皇。父皇对儿臣那么好,赏赐儿臣,又将儿臣封王,儿臣不能辜负父皇对儿臣的一片心意和信任。
儿臣可以欺瞒所有人,但唯独不想欺瞒父皇,更不想欺君。”
慕容楚顿了一下,补充道:“题目不是儿臣破解,儿臣让父皇失望了。儿臣知罪,请父皇责罚,哪怕收回儿臣所得到的一切,儿臣也心甘情愿。”
皇帝轻哼了一声,说道:“行了,起来吧。其实朕,早就知道了。”
慕容楚惊讶道:“父皇知道此事?”
皇帝说道:“你以为,你在下面和白一弦的那些小动作,能瞒得过朕的眼睛吗?”
慕容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父皇果然慧眼如炬,什么都瞒不过您的双眼。幸好儿臣不想欺瞒父皇,不然儿臣可真是自作聪明了。”
皇帝说道:“朕既然早已知道,赏赐就是给你的,你就收着。封王之事,你也不必心虚。其实,朕,早就想封你,只是一直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罢了。”
慕容楚有些不解的看着皇帝,问道:“父皇的意思,儿臣不懂。父皇自登基之后,不是从未封王吗?”
皇帝说道:“你是朕最满意的皇儿,又是皇后所出,身份尊贵。这太子之位,自然应该是你的。”
慕容楚心中一紧,看着皇帝,却不敢说话。
皇帝说道:“只是,你毕竟年轻,上面还有几个哥哥。老二是个不中用的,老三和老五却是不差。
能力有,手段有,野心,哼,也有。加之他们的母妃家族也强大,若想越过他们直接立你,那些老家伙们不会答应,怕是会跟朕闹上一阵子。
所以,朕才一直没有立太子。表面上,他们也有希望,可实际上,却是给你留的,只等你长大一些。”
慕容楚低头恭敬听着,心中有些忐忑,父皇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对他说这些?
原本他应该开心,可事实上并非如此,如今慕容楚的心中,反而有些战战兢兢。
毕竟,你见过哪个皇帝吐露过心声?即使这个人是他最亲的父王。
可父皇向来都是心机深沉,喜怒不形于色,他的心思也最是难猜。如今突然这么坦诚,慕容楚有些慌。
皇帝叹息了一声,说道:“可惜自你成人之后,边境安稳,国内风调雨顺,向来也没有什么机会立功。
所以,朕也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立你为太子。这次的事情,倒是个契机。只是功劳还是有些小了。
因此而封太子……”皇帝摇摇头,继续说道:“封王的话,那些老家伙们,还不至于太过反弹。
这也是朕给你的机会,朕从未封王,等的就是今天,你乃是第一个被封的亲王,加之今天刚立了功劳,朝中的一些臣子对你极为满意,所以,你要把握住这次机会。
尽可能的多培育一些自己的势力才是。”
慕容楚更加忐忑了,自古皇帝最是讨厌结党营私,父皇这却是在鼓励他培养自己在朝中的势力?
“父皇……儿臣……”慕容楚战战兢兢。
皇帝说道:“行了,既然是朕同意的,你就不必有什么负担。朕老了,再不为你打算,可就晚了。”
若是在以前,他自然不允许皇子结党营私,培养朝中势力。他毕竟是老了,他也感觉自己这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所以,他必须要为自己属意的接班人早做打算了。
慕容楚急忙说道:“父皇一点不老,父皇可是万岁。”
皇帝说道:“行了,自古至今,谁能真的万岁?朕这身体,朕清楚,真的没几年好活了。”
慕容楚说道:“父皇,楚国不是刚刚进贡来的芝母吗?那可是祛除百病,延年益寿的仙草。”
皇帝冷笑道:“什么芝母,朕,半个字都不信。”
“可……”慕容楚有些不解。
皇帝说道:“楚国哪有那么好心,会给朕送什么芝母?若真是有这好东西,他们自己留着了,还会给朕送来?
朕是不会吃的,朕还怕,吃了之后就直接一命呜呼了呢。”
皇帝说着话,又冷笑了一声,说道:“楚国如今,真是狼子野心。
朕身体大不如前,却未立太子,若是朕一旦驾崩,你的几个皇兄必定会趁机作乱,谋取皇位,燕朝必定大乱。
楚国就有机会了,他们还真是打的好主意。”
慕容楚又惊又怒,说道:“他们竟想谋害父皇?那父皇为何还要容忍他们?如今那楚国太子就在我朝,父皇何不……”
燕皇摆摆手,说道:“还是那句话,朕的身体,坚持不了多久,而燕朝尚有内患,所以此时并不宜与楚国开战。
所以,朕才不得不忍耐下来。为的就是给你一个完整的江山,而不是一个支离破碎的燕朝。
朕再坚持几年,等你强大起来,有了制衡你两个兄弟的能力。到时候,再跟楚国一决高下。”
第五百七十三章 命中注定
说到底,燕皇就是怕慕容楚不够强大,制衡不了三、五皇子的势力。若再与楚国开战,那岂不是内忧外患么。
三、五皇子母族势力强大,就算是皇帝,也不能随心所欲的对一些世家动手。这需要一定的时机和契机。
可这两族屹立多年,也是聪明的很,知道此时乃是关键时刻,所以处处小心谨慎,不给皇帝抓住契机的机会,皇帝也是无奈啊。
皇帝感慨了一阵子,最后对慕容楚说道:“你知道,为何朕今日,要告诉你这些吗?”
慕容楚摇摇头,说道:“儿臣不知。”
皇帝说道:“告诉你这些,一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让你放手去发展势力,为以后做准备。”
慕容楚点点头,皇帝又说道:“这二,是因为,朕,不想你因为得了赏赐和封王的事,而去感激那白一弦。”
慕容楚不解道:“父皇,儿臣不懂,这是为何?”
皇帝哼了一声,说道:“因为朕本来属意的就是你,就算没有他,这一切,依旧都是你的,你何须去感谢他人之助?
就算没有今日,朕,也会找到机会,将你封王,继而封为太子,将来登基大宝。”
他看着慕容楚,目光灼灼,说道:“就算他真的帮了你,那又如何?
你乃是燕朝将来的皇帝,乃是天子。身为天子,天下都是你的,你岂能去感激一个臣子的帮助?
身为臣子,君要臣死,臣都不得不死。更何况,只是做了一些小小的事情呢?那不正是身为臣子应该做的事情吗?”
慕容楚急忙说道:“儿臣受教,儿臣明白了。”
燕皇长出一口气,说道:“你要和他做朋友。须知,帝王是没有朋友的,只有君臣,你们注定是不对等的。
他注定是见了你,就要行跪拜大礼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和你成为朋友?”
慕容楚低头垂眸,暗中咬咬牙,却没有说出任何反驳的话。
燕皇说完这些时候,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再说话。
却在最后似乎是自语了一句,因为他的声音非常低,慕容楚并未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燕皇说道:“你和他,注定了是敌人。天生注定,这乃是天命,你们做不成朋友。”
慕容楚听不清,疑惑道:“父皇?”
燕皇却似很疲惫了一般,坐在椅子上,闭上眼,摆摆手,说道:“记住朕的话,还有,这些话,谁都不许告诉,就连你的母后都不行。
好了,没事了,朕累了,要就寝了,你退下吧。”
慕容楚不敢再问,今天的事情,已经带给他足够的震撼了,他躬身道:“父皇注意身体,儿臣告退。”
慕容楚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身,行礼道:“父皇,儿臣,想将赏赐,给白一弦送去。”
皇帝睁眼看了看他,在自己告诉他这些之后,他还要送去?
皇帝仔细的看了看他,突然笑了起来,他明白了慕容楚的用意,于是说道:“准。”
“谢父皇。”慕容楚退了出去,门被关上了。皇帝独自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突然开口唤道:“曹德。”
门再次被打开,一个太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正是大内总管,曹德,曹公公:“皇上,奴才在。”
皇帝说道:“备车,朕要出宫。”
曹德一惊,抬头看看天色,说道:“皇上,现在出宫?您都累了一天了,不休息,身体哪能吃得消啊?还是早些安寝,明天再去吧。”
也就是曹德,换了别人,谁敢这么跟皇上说话?
皇帝说道:“你还真是越发大胆了,竟然还敢管起朕来了。”
曹德陪着笑脸道:“奴才也是为了陛下您的身体着想啊。”
皇帝说道:“行了,让你备车你就备车,哪来那么多废话。”
皇帝说的是备车,而不是备辇,那就是不要惊动别人,悄悄出宫的意思。
曹德自然不敢真的去管皇帝,只是口头表表对皇帝身体的关心罢了,闻言急忙出去吩咐人备车去了。
皇帝上车,曹德问道:“陛下,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皇帝声音有些疲惫,说道:“先出宫再说。”
等出了宫门,车在门口停了会儿,才听到皇帝的命令:“去司镜门。”
马车到了司镜门的时候,也不知道曹德是何时给严青传递的消息,反正严青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他来到车前,低声行礼:“严青拜见皇上。”
皇帝的声音再次传来,说道:“带朕过去。”
“是。”严青连问都没问,似乎就已经明白皇帝是来见谁的。
他带着皇帝七拐八拐,去的并非是牢狱的方向,而是来到深处司镜门深处,守卫和戒备都十分森严的小院子。
皇帝下了车,制止了众人行礼,走进了院子,往那院子里唯一的一座小屋走去。
这屋子很简单,整体布局就跟牢房单间差不多,站在门口不用进去就能看清里面的一切。
屋内的摆设极为的简洁,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桌子上放着茶壶茶杯,床上有被褥。屋角有恭桶,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而此刻,那床上正躺着一个人,面朝里,侧身背对着门口,似乎正在沉睡。
严青见状,急忙想要进屋叫醒他起来接驾,皇帝却摆摆手制止了他。
皇帝的目光看着屋内的那人,眼神有些复杂,似乎还露出一丝追忆之色,似乎又想到了当年的事情。
为了那个至尊之位,争权夺利,兄弟相残。就如同,如今他的儿子们现在所做的事情一般。
想方设法的拉拢势力,扳倒对手,好让自己登上那至高之位,那至尊的权利。
只是成王败寇,自己赢了,如今高高在上,荣光万丈,自己一句话,天下莫敢不从。一个念头,便能决定别人生死。
天下是自己的,天下的珍宝美人都是自己的,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他输了,如今只能被关在这里面。其实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毕竟当年与自己竞争的那些个兄弟,大都已经死了。
皇帝忍不住想到,如果当初,是里面的这个人赢了,那今天坐在龙椅上,接受楚国朝拜的就是他了。
事后在御书房,教授儿子为君之道,不许儿子去感激臣子,不许儿子和臣子做朋友的,也会是他了。
第五百七十四章 何种身份?
他又想到年幼的时候,那时候天真无邪,那个位置距离自己那么远,什么也不考虑,兄友弟恭,反而要快乐许多。
那时候,即使被母妃再三叮嘱,和他们保持距离,将来会如何如何,可毕竟年幼,少年的天性,谁又能想的那么多呢。
孩童毕竟单纯,没有大人的那么多的尔虞我诈。
他想到他的大皇兄,比自己年长许多,自己年幼的时候,他便非常喜欢自己。
经常抱着他,给他好吃的,带他见识许多新奇的玩意儿,即使是犯了错,要受母妃责罚的时候,他也站出来,帮自己分担。
还有他的三皇兄,那时候他学骑马,不慎从马上摔下,是三皇兄飞扑过来接住了他,他没事,三皇兄的膝盖却破了擦伤了。
见他害怕,还笑着安慰他,不要告诉父皇母妃,只要偷偷招太医过来看看就好了。
还有与他年纪相仿的老五,两人虽然不是一个母妃,但却最是玩的来。
两人都是同样的调皮,一起偷溜出宫,上树抓鸟偷鸟蛋,下河摸鱼。这些都是父皇和母妃不允许做的事情,因为有失身份。
而他们,就如同燕朝千千万万的普通人家的少年一般,全都偷偷摸摸的做了个遍。
回去之后还一起串供撒谎,不让父皇和母妃知道这些事。
那时候,为什么会那么和睦呢?可能是因为父皇正值壮年,同时他们又太过年少了吧。
还有许多皇弟,曾经,自己也是很喜欢他们的,对他们也是礼让爱护有加。
大约是人老了,都喜欢回忆以前。也有可能是看到了屋子里的这个人,所以才想到了以前的事情。
只是想起那时候的情形,皇帝的嘴角都不由微微的上扬,显然为了那段快乐的时光而愉悦。
可惜,那一切的一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可能从父皇渐渐老去开始,也有可能是自己长大了,知道了那个位置的重要性开始。
兄弟之间,不再和睦,不再兄友弟恭。他们之间,充满了算计和尔虞我诈。
他们忘记了年少时候的感情,反而开始无所不用其极,各种龌龊手段,用在了这些兄弟们的身上,只求能扳倒对方,自己登基大宝。
他不敢再吃大皇兄给的东西,不敢再和三皇兄去骑马,不敢再和老五单独出去。
他渐渐变得心狠手辣,歹毒手段层出不穷。
后来,大皇兄被冤枉谋反,最后绝望之下服毒自尽。
后来,自己登基后,三皇兄被软禁府内,有一天,突然暴毙身亡。
后来,老五也死了。
再后来,与他一起竞争过皇位,他觉得留着他们是个威胁的那些皇弟们,也接二连三的不是暴毙,就是病死,要么是被人毒死。
十多个兄弟,只剩下了一母同胞的靖康王,还有比自己小了三十多岁的宝庆王。
他为什么会对宝庆王那么好,大约以前,他对自己从未有过威胁。
又大约,是自己想从他身上找回那些缺失的兄弟之情。
又大约,是自己想证明一下,自己不是无情的,而是有感情的吧。
如今,自己老了,宝庆王却长大了,正直壮年。只是他很聪明,不肯涉政,懂得明哲保身,那他并不介意继续留着他。
至于靖康王……
皇帝摇摇头,再次看向屋内的人。
皇帝的周围只有严青和曹德公公,他们都是皇帝比较信任的人,也是知道里面那位身份的人。
当然,除了他们,周围的还有一些守卫。他们虽是严青安排的能信得过的。但也只知道里面那位比较重要,看守不容有失,但具体身份可就不知道了。
严青和曹德见皇上半夜三更就是来这里看他,但来了之后却又站在这里出神,既不进去,也不叫醒那人,就只是站在这里,心中也有些纳闷,却又不敢问。
两人悄悄互相看了一眼,都耸了耸肩,既然皇帝要站,他们也只好跟着一起站。
也不知过了多久,皇帝终于沉声说道:“把门打开。”
严青急忙打开门,皇帝走进去,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而严青走上去,将正躺着睡觉的人叫醒了:“白中南,醒醒,皇上驾到,还不起来接驾。”
即使知道他的身份,但也不敢喊,这人如今,就是白中南,也只是白中南。
白中南天天过着这样的生活,到点就吃,到点就睡,早都习惯了,因此睡得倒是不错。
睡得正香被人叫醒,看上去还有些迷茫。
待他起来看到面前站的人的时候,顿时瞬间就清醒了。
他翻身坐起,平静的看着皇帝,问道:“你来了。”说起来,这还是他被抓之后,皇帝第一次来见他。
其实说起来,是从他争夺皇位失败,被软禁之后,见皇帝的次数就寥寥可数了。
再后来,他诈死逃走,转眼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
严青喝道:“大胆,见到皇上,还不快跪地接驾。”
燕皇也没有制止严青,更没有说话,只是背着手站在那里,盯着白中南。
眼前的这张脸,与他记忆之中的模样,大不相同。这种改变,并非只是消瘦枯槁所致的改变,而是整个人,完完全全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以至于让他有些怀疑,眼前之人,到底还是不是曾经那个英姿飒爽,意气风发的人。
其实皇帝早就从属下的汇报中知道,他容颜大改,可看到这张与记忆里全然不同的脸,依旧让他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白中南闻言却无动于衷的模样,依然坐在床边上,只是自嘲一般的冷笑了一声,说道:“接驾?
时间过的太久了,我已经有些记不得,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身份来接驾了。”
是兄弟?臣子?又或者是……阶下囚?
听他说话的口气,便知他虽容颜已改,但却依旧还是那人。
皇帝问道:“你还好吗?”
白中南笑笑:“你还会关心我?真是难得。你不是看到了吗?还不错,这里有吃有喝,环境也比暗无天日,又气味难闻的牢狱强多了。”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让严青和曹德出去,两人有些迟疑:“皇上……”
白中南冷笑的看着他们,说道:“莫非,你们还怕我对他做什么不成?”说完,他抖了抖身上的锁链。
他身上有锁链,他本身又不会武功,房间之中更无凶器。就是那锁链,也沉重的很,他抬起都有些费力,更别说要攻击了。
皇帝开口道:“你们都退下吧。”
第五百七十五章 为何养废白一弦?
“是。”两人出去,就守在外面,严密盯着房间之中的一举一动,以防若是白中南有什么危害皇帝的举动,他们好随时救驾。
白中南看着房间外面严密戒备的两人,有些发怔,突然开口说道:“如果当初,是我赢了。他们也会对我如此忠心耿耿的来保护我。”
皇帝冷笑一声:“可你输了。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敢肖想,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就不怕激怒朕,让朕杀了你吗?”
白中南冷笑一声,说道:“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好怕的?从你登基那天,我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原本早就该在被软禁的时候,就如同其他的兄弟那般,莫名其妙的死去了,不是吗?
可我如今,又苟活了这么多年,自由了这么多年。早就够本了。从被抓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次绝无幸理。
我还有什么好怕的?与其天天被困在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一命呜呼,倒还不如直接死了的干脆。
死,对我来说,反倒是种解脱。”
皇帝闻言,怔了一下,突然感慨道:“解脱……是啊。
其实人生短短几十年,就算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利又能如何,到最后还不是要尘归尘,土归土。只是为了这权利,失去的东西,太多了。
就如现在,就算你死了又能如何?于朕也没有任何的好处与坏处。朕也老了,没几年好活了。到时候,还不是跟你一样。”
白中南哼道:“你享受了几十年的权利,现在说的倒是轻巧。若是重来一次,你肯定还是会选择权利。
那些所谓的亲情友情,失去的再多,又能如何?何必现在嘴上如此慈悲?”
皇帝半晌无语,最终叹了一口气,走到桌子边上坐了下来,说道:“老五,你还跟以前一样。”
白中南喃喃的说道:“哪里还能一样?身份、地位、势力,都没有了。甚至连样貌都变了。你能找到我,倒是让我意外的很。”
皇帝盯着他,说道:“朕也没想到,在朕的软禁之中,严密监视之下,你竟然还能诈死逃走,让朕没有丝毫怀疑。
直到这么多年后,若不是因为一次意外发现,朕还真不敢相信,你还活着。
你确实聪明,若是重来一次,连朕都不敢说,能一定再赢你一次。可惜,世事无法重来。”
白中南有些怅然,说道:“是啊,若是再来一次,我不会输,可惜世事无法重来。”
他看着皇帝,说道:“何必自谦,你不也很厉害吗?我都已经完全变样,你不照样还是找到了我。你打算怎么处置?就这么一直关着我?还是杀了我?”
皇帝说道:“朕,不会杀你。”
白中南问道:“这是为何?莫非你不怕了?”
皇帝说道:“怕?朕还从未怕过,几十年前不怕,几十年后,又岂会怕?
正如你所说,你如今,身份,地位,势力全都没有了,甚至连样貌都改变了。就算你出去了,你又能做什么?朕又何必怕你?”
白中南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抓我?反正我也老了,没几年活头,何不让我再快活自由个几年。”
皇帝摇头说道:“朕不杀你,却也不能放了你。”
白中南说道:“就让我在这里被困一辈子,没有尊严和自由的活着,确实比死了更难受。你果然还是你。”
皇帝说道:“你错了。其实朕不杀你,是因为,还记着你的情分。”
白中南哈哈一笑,说道:“情分?哈哈哈,真是笑话,你我之间,哪里还有什么情分?”
皇帝说道:“你忘了,但朕还记得。那年夏天,你和朕偷溜出宫,去河里玩耍,朕小腿抽筋,眼看要溺死的时候,是你拼命将朕拖回了岸上。这份恩情,朕不能不记。”
白中南冷笑道:“哼,恩情,亲情友情都丢了,恩情又算的了什么?若是在二十年前你抓到我,会不杀我吗?”
皇帝毫不犹豫的说道:“说的不错。若是一二十年前抓到你,朕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呵……”白中南盯着皇帝,一字一句的说道:“说起来,我最后悔的就是这件事。若是当时我早知你会是我最大的对手,我一定不会救你。”
皇帝平静的说道:“激怒朕,对你并没有好处。你不要忘了,你死不足惜,但你还有一个儿子,如今就拿捏在朕的手心里。”
“一弦……”白中南微微皱眉。
皇帝说道:“你想不想见见你的儿子?”
白中南毫不犹豫的说道:“不想。”
皇帝说道:“难道你不想知道,他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吗?”
白中南说道:“再变成什么样,也都还是我儿子。你不是说念着我的恩情吗?只要你不动他,让他平安一世,便算是你对我的报答吧。”
皇帝说道:“他若一直混沌下去,我自然不会动他。”
白中南说道:“这点你放心,我的儿子,能有几斤几两,我最清楚不过,他不会妨碍到你,更不会威胁到你。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皇帝冷笑道:“不学无术?五莲县出了名的废物,草包?”
白中南皱皱眉,虽然不喜皇帝的说辞,但这也是事实,所以他并未辩驳什么。
他不管皇帝如何说白一弦,只要别动他就好。
皇帝继续说道:“你那么聪明,你的儿子也不会差。朕想知道,你为何要将他养成一个废物,草包?”
白中南说道:“若我当年成功,我的儿子,就是皇子。我不成功,按理,我的儿子,也应该是世子。
身为皇亲,自然是身份尊贵,高高在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原本就该有这样的身份,该过这样的生活,那是我欠他的,为何要约束他?”
所以,他不愿学文习武,便也由得他去,我想让他,虽然失了身份,但依然要活的随性自在快乐一些。”
皇帝看着白中南,说道:“这不是真话。”
白中南叹息了一声,说道:“这确实是一部分原因,我欠他太多,便想补偿他,所以不愿约束他。
而最关键的是……”他转头看向皇帝:“我早就想过,有一天,可能会被你发现我诈死的真相,想到或许会被你找到。
而你必然不会放过我。若我的儿子如我当年那般,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你定然不会放过他。
若他只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大约,你才有可能会饶他一命吧。”
第五百七十六章 何曾伪装
可怜天下父母心,白中南养废儿子,乃是一心为他,希望有一天,一旦事发,他能因此逃过一劫,留下一命。
可惜阴差阳错,他的儿子却因为太混蛋,在他被抓的第二天就被人敲了闷棍,丢入护城河淹死。
现代的白一弦魂穿到了他的身上,开始绽放光芒。他们自然也想不到,此白一弦非彼白一弦。
而不论如何,白中南的目的,始终没有达到。他养废儿子,是为了保命,儿子却因此而死。
他让儿子不学无术,是希望皇帝不要注意白一弦,能放过他。可现代白一弦太过耀眼,皇帝还是注意到了他。一切皆是命。
皇帝摇摇头,说道:“好一个不学无术的废物,草包。”年纪轻轻,连破多起命案,每每都从别人的阴谋诡计里面安然脱身。
连破楚国皇子刻意准备的三道难题,并且还拿出一样东西来反击,反而让楚云轩破解不开,下不来台。
这样的人,若是废物草包,那他的那些儿子,又算得上什么?
这样的人,若是有了皇室的身份,必然是最大的威胁。
若白一弦真的是个废物草包,皇帝真的不介意放过他,甚至,还可以让慕容楚在登基之后,认他回归皇室,给慕容楚留下一个亲厚兄弟的好名声。
可惜,白一弦太优秀,太耀眼,这让他,如何能留下他?
纵然白一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可若是有一天,他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以他的聪明才智,说不定很有可能颠覆燕朝,自己登基为皇。
他绝对不能给慕容楚留下这样的一个隐患,不能给燕朝留下这样的隐患。
只是现在,还不是杀他的好时机。
慕容楚是他属意的太子人选,只是因为比几个兄长晚出生那么多年,输在太年轻上,所以势力比自己的兄长要弱。
即使自己一意孤行,执意要封慕容楚为太子,将来登基为皇。可一个势力弱小的皇帝,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到时候,不仅慕容楚的皇位坐不安稳,整个燕朝的隐患也非常大。
虽然他现在也在帮助慕容楚,可很多事,身为皇帝,他也要有所顾忌,不能做的太明显。
既然白一弦智计无双,又和慕容楚交好。所以,他想让白一弦,辅佐慕容楚,帮他壮大势力。
而他自己,则在后面推波助澜。如此一来,说不定会有奇效。
在白一弦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时候,为了日后的飞黄腾达,他一定会全力辅佐慕容楚。
退一步来说,就算白一弦辅佐慕容楚的效果不大,那他也没有什么损失。
反正,白一弦的命,是牢牢的掌控在他的手中的。在他驾崩之前,他一定会要了他的命。
燕皇如今,就是这么想的,左右都是他得利,白一弦无论如何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那他就暂时留着他,发挥他的聪明才智和作用。
白中南说道:“怎么,堂堂皇帝,就这么点心胸,连一个不学无术的草包,都不肯放过吗?”
皇帝说道:“朕若是不想放过他,他早死了。你大概还不知道,白一弦,现在是京兆府尹。”
白中南的脸色第一次变了,他腾的站起:“什么?你让他进入官场做了官?你到底想做什么?”
皇帝没说话,白中南又坐了下来,说道:“你也说了他是草包,让这么一个人当京兆府尹,你就不怕京城大乱吗?”
皇帝说道:“事到如今,你还要瞒朕。朕相信,你确实没对白一弦说过他的身份。
所以,白一弦如今为了救你,开始卸去废物草包的伪装,开始展露锋芒了。
若我猜的不错,一定是你让他在人前表现的如同草包一般吧?可如今,他想要建功立业,累积功勋来救你。
朕感念其一片孝心,又岂能不给他这个机会?”
白中南皱皱眉,有些不知道皇帝在说什么。他的儿子,他能不清楚吗?
他从小看着白一弦长大,就如他所说的两点原因一般,觉得自己欠他良多,所以对他确实溺爱了些。
加之他年幼,有时候犯错也没忍心斥责。等到白一弦大了,又结交了一批狐朋狗友,学会吃喝嫖赌。
等他发觉苗头不对的时候,却也已经晚了。
好习惯不容易养成,但坏习惯却很容易,一些毛病沾上了之后,就不容易改变了。所以白一弦到底如何,他最是清楚不过。
白一弦确实是真真正正的不学无术,什么都不懂,何曾有什么伪装?
可身为一个皇帝,是不可能说谎的。那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皇帝为了杀他,有意这么做?
可皇帝想杀人,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哪里需要这么麻烦呢?
白中南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情况。
而退一步来说,就算他知道皇帝对白一弦起了杀心,如今的他,也无力阻止。
他了解皇帝,一旦做了决定,便不会更改。就算他跪地求情,也不会改变他的任何决定。他心中就算再焦急也是无用。
白中南没有说话,心中不断想着到底是怎么回事,白一弦到底做了什么,才让皇帝如此认为他以前是在伪装。
皇帝并未解释太多,而是说道:“朕等着看,看他能建立怎样的功勋。”
说完之后,他便站起身来,今天折腾这么久,又说了这么多话,回忆了那么多以前的事,不仅身体疲累,连精神都很是疲惫。
皇帝向着门外走去,白中南也没有出声,更没有行礼,就坐在那里,看着他走了出去。
严青再次将门锁上,曹德躬身道:“皇上,我们?”
皇帝说道:“罢了,回宫吧。”
“是。”
就如来时那般,皇帝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的回了宫。
虽然疲累,但他却并未直接回到寝宫,而是再次来到了御书房,从桌上的画筒之中取出一幅画,看了半晌。
真以为以前白一弦还是草包的时候,他放过白一弦,是觉得他没有威胁,所以才不想杀他吗?
若不是因为那个原因,自己又岂会那么容易放过他?
第五百七十七章 喝多了
白一弦并不知道这些密辛,也不知道皇帝的打算。
他从殿中出来之后,找到言风,跟胖子,小郡主等人告别之后,便和他一起出了宫。
胖子原本想送白一弦回去,白一弦却说自己喝了不少酒,因此想走动走动,醒醒酒,不想坐车了。
于是胖子便同意了下来,自己先回府了。
由于今天可以休沐,不需要去京兆府,所以回去之后,可以好好休息一番。
从宫中出来之后,也不知怎的,白一弦并不困了,而且由于宴请的事情,所以今天他们去皇宫的这些人,有一枚专门的牌子,是可以在今天宵禁之后,在街上走动的。
言风进入皇宫之后,是不准入殿的,他一直在殿外等候。
见白一弦有些无聊,看上去很是意兴阑珊的样子,于是便笑着没话找话的问道:“公子,皇帝接见楚国使团,热闹吗?”
白一弦笑道:“还好吧,发生了一些事,挺有意思的。”
“皇宫里的酒菜,是不是格外的好吃?”
“菜还行,不愧是御厨,确实比宫外酒楼里的东西要好吃一些,摆盘也唯美。酒是真的不错,我喝了不少。”
“公子自己也酿了酒,大约可以喝了吧。”
“应该可以喝了吧,止溪他们现在肯定已经睡了。”
“公子既然在这边做了官,何不将苏姑娘他们接过来。”
“我原本是打算等我这边安稳下来之后再去接他。毕竟我这个官,是皇上心血来潮给的,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心血来潮又把我撸了呢?”
撸了?公子又在说一些听不懂的话了。每当这时候,他都只能自己意会。根据公子华话里的意思,应该是撤官的意思吧?
白一弦接着说道:“苏家生意又在杭州,他们也不一定愿意放弃生意过来。”
言风笑道:“苏小姐一心为了公子,肯定是愿意过来的。
其实生意嘛,也好办。公子如今是京兆尹,苏家完全可以变卖家产,直接过来京中发展。
他们有经验,有银子,又有公子庇佑,很快便能安定下来。”
“倒是有理,那我先去信,问问止溪的意思再说……许久不见,我也十分想她。唉,这个时代就是不方便,连个电话也没有。
在现代,异地恋的时候,好歹还能打打电话,发个视频聊聊天,以解相思之苦,现在呢,就只能干巴巴的等着。”
白一弦喝了酒,身边的又是值得信任的言风,说话也没了顾忌,什么话都往外秃噜。
可怜言风听的是一脸懵逼,刚才那个撸了这个词,他还能意会到是什么意思。
如今公子说的这些话,他是真的一点都听不懂了。什么现代?什么电话?什么视贫?
不过言风有个好处,除了命令之外,别的从来不问,公子说,他就听着就是了。
两人一边慢慢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随意聊着天。
长安城宵禁厉害,白一弦从来没有在这么晚的时候在街上闲逛过。
夜里的长安城非常安静,虽然没有灯光,但在月光之下,格外的美丽。
走在路上,时不时的还能遇到一队队四处巡逻的兵卒,他们看到白一弦两人,原本还一脸严肃的走过来。
不过在看到他身上悬挂的牌子之后,便直接走开了。
白一弦也没理会他们,只是不知为何,突然来了兴致,忍不住高声说道:“此时此刻,我想大声歌唱一曲。我……”
“安静!禁止喧闹。”那第一个字还没唱完,就被还没走远的兵卒脸色漠然的喝止了。
对方可不管他是几品官,宵禁之中有入夜之后禁止喧闹的这一条,他们只是依律行事。
白一弦不由悻悻的闭了嘴巴,但言风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说实话,他还从未见白一弦这样过,这公子今晚……该不会是喝多了,在耍酒疯吧?
白一弦没了兴致,摆摆手,说道:“好了,走吧,我们回去了。”
一边说,一边下意识的四处看了一眼,眼角处却看到一个白影。
白一弦微微侧头看去,却看到在一处街角,有一名身穿白衣,披散着头发的女子,慢慢的走过。
那女子并未看他,只是两眼直视着前方,走的并不快。白一弦有些疑惑,这女子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可一时又没看出来到底哪里不对。
可等白一弦终于琢磨出来哪里不对之后,只觉得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因为那女子不仅仅身穿白衣,披散着头发,最主要的,是她竟然是踮着脚尖走路的。也就是说,脚后跟并未着地。
白一弦立即想起来现代电视里的情节,一般被那啥上身的人,不就是这样走路的吗?
卧槽,如今又是半夜三经,她又是这副打扮,他该不会是见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以前的时候,他是无神论者,觉得世上没有鬼。可如今,他自己都魂穿了,那世上自然是有啊。
莫非,他现在看到的就是那玩意儿?
身边的言风注意到白一弦的不对劲,不由问道:“公子,怎么不走了?”
那女子本来就走在街角,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走过去,消失不见了。
白一弦往那个方向悄悄的指了指,问道:“你刚刚,有没有看到那个东西?”
东西?言风有些奇怪,不明白白一弦指的是什么,于是问道:“公子在说什么?什么东西?”
白一弦说道:“你果然没有发现,只有我看到了?刚才,那边街角,你没看到吗?”
言风说道:“除了走过去一个白衣女子,属下什么都没看到。”
“嗯?这么说,你也看到那白衣女子了?”
言风有些奇怪的点点头,说道:“嗯,看到了。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公子今天这是怎么了?真的是喝多了?行为有些不对头呢。
白一弦说道:“你就没发现,那女子是怎么走路的?你没看到,她是用脚尖走路的吗?”
言风说道:“看到了,不过那又如何?再奇怪,那也是个人,有何可怕?”
白一弦皱眉:“你确定是人?你怎么确定?”
长得就是个人,还是个美人,如何不能确定?言风说道:“看模样就是个人啊。”
言风突然醒悟过来,转头看着白一弦,有些惊讶的问道:“公子该不会以为自己见鬼了吧?”
第五百七十八章 有人要整他?
言风自己是不相信世上会有鬼的。就算以前信,可杀的人多了,也就不信了。
若真是有鬼,那岂非也会有报应?可坏人还是好好的活着。他杀了那么多人,他也好好的活着。
而他原本以为以白一弦的性格,定然也是不会相信这种事情的。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白一弦竟然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说道:“说不定真是那玩意儿。现在是大晚上,那东西最容易出没了。”
白一弦是根据自己的经历来推断的,他自己是魂穿,所以理所当然的认为世上有灵魂。
可言风不知道啊,所以他非常惊讶白一弦一个如此冷静理智自持的人,竟然相信有这玩意儿。
言风忍着笑,说道:“据说鬼是不会有脚步声的。那个街角距离我们并不远,夜间又如此安静,她走路虽轻,但属下还是能听到她的脚步声。”
白一弦还是不能静下来,说道:“那万一,她是被上身的呢?那自然会有脚步声。”
即使是魂穿,但他现在也是个人。在看到那玩意儿之后,也是会忍不住的有些发憷的。
“咳咳……”鬼上身?公子今晚果然是喝多了。言风憋笑憋的辛苦,忍不住假装咳嗽了几声,以掩饰笑声。
“你笑什么?公子我可不是害怕,只是第一次见到那玩意儿有些好奇。”白一弦被言风这么一笑,顿时气性就上来了,一副胆气很壮的模样。
为了表示一下自己真的不怕,还一拉言风,说道:“走,我们跟过去看看。”
言风确定那是个人,自然没什么好怕的,于是便顺势跟着白一弦一起走了过去。
他们刚才说了会儿话,现在才走过去,那女子早就消失了。
没看到人,白一弦自然就更不怕了,他没好气的说道:“大半夜的穿白衣,披头散发还踮着脚尖走路,换成谁,谁不误会啊?”
言风憋着笑,没说话,白一弦说道:“你说她也是,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吓唬人。”
突然又觉得不对,说道:“不是说,长安城的宵禁厉害,有人上街,不超过三分钟就会被抓住吗?
怎么她大半夜的跑出来,没人抓她呢?难道是那些兵卒被她的打扮给吓着了,所以不敢抓她了?”
这倒是很有可能,说不定那些兵卒也以为自己是见鬼了,所以才不抓她。毕竟,谁敢去抓鬼啊?
言风无语的说道:“公子,您会不会想太多了?律法是人制定的,有些人自然是有特权的。”
白一弦说道:“这我自然知道,但有特权的,应该都是些皇亲国戚,达官贵胄吧?莫非这女子,还是个高官子女不成?
可那些个小姐,不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吗?怎么会大半夜的满大街乱跑,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有损自己名声?
万一被人误会作风不良,那以后可就没法嫁人了。”
言风说道:“公子所说的那些人,自然有特权,但其实一些普通的平民,也是可以有特权的。”
白一弦稀奇道:“哦?平民也可以?这当权者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竟然给平民这样的特权?”
言风说道:“公子莫非忘了?一般民间的疾病、生育、死丧是可以允许通行的。”
哦,对,白一弦点点头,燕朝的律法,在这一点上还是比较人性化的。
总不能夜间生了疾病,或者是马上要生了,还不允许人家去请大夫或者是稳婆。
言风说道:“所以,刚才那女子,不一定是什么达官贵胄之后,也有可能是个女医。”
白一弦恍然,也是,晚上请大夫的都是比较急的,自然来不及梳头盘发,刚才那女子走的很快,至于垫着脚……也有可能是自己喝多了看错了。
白一弦摇摇头,看来自己真喝多了,竟然还自己吓自己起来了。这青神佳酿味道好,后劲果然大。
随后,两人未在逗留,而是直接返回了家中。从内城的皇宫走到外城,再走到京兆府,可是不短的路程。
白一弦走着走着就后悔了。原本白一弦就忙碌了一天,晚上又坐了一晚上,如今又走这么多路,可算是把他折腾惨了,累坏了。
回到家,说什么也得好好休息才行,谁也别叫他。
其实这就是算是折腾了一夜,白一弦还打算好了回去之后一觉睡个自然醒,好好的休息一下的。
而且他也已经吩咐了捡子,让人不要吵醒他。白一弦入睡的时候就已经卯时了,可没想到的是,才刚到巳时,捡子便跑来叫醒了他。
白一弦困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却并未斥责捡子。因为他知道捡子,是个小人物,但却很会来事。若没有大事发生,他是肯定不会来叫自己的。
白一弦打了个哈欠,问道:“发生了何事?”
捡子一脸喜意,说道:“少爷,大喜事啊,外面有人送礼来了。而且还送了好多,好多大箱子。都是抬来了,那么大,那得装多少好东西啊。”
捡子兴奋的伸手比比划划的,自家少爷牛逼了,他也能跟着牛逼啊。
想不到少爷这才当官几天啊,竟然就已经有人送礼送上门来了。而且,还送了那么多过来,那一个个的大箱子,看上去满满当当的,这回可发财了。
虽然是送给少爷的,但捡子看上去比自己收礼还要开心。
有人送礼?还送了很多?白一弦瞬间亲醒过来,问道:“怎么送来的?”
捡子有些懵,说道:“就,就那么抬来的,好多人抬着,好多大箱子……”
白一弦心中咯噔一声,就那么明目张胆的抬了来,那岂不是被许多人都看到了?
送礼都是偷偷送的,哪有这么明目张胆的?他今天要是收下这些礼,保管用不了几个时辰,就会立刻有御史给他参上一本。
他这才上任几天啊,莫非,这么快就有人想要整他了?
白一弦一边想,一边飞快的穿衣洗漱了一下,急匆匆的赶到了前面。
就发现果然如捡子所说一般,足足十多个大木箱子,不仅如此,还有许多的担子,另外还有为数不少的人平举着托盘,上面盖了红布,也看不出来这里面是啥。
第五百七十九章 被轰出去了
只一眼,白一弦就被惊着了:这……这是谁,这么大手笔?
若是当真要给他送礼,这得多大的事情求到他头上,才能值这么多东西啊?
更何况,他虽是京兆尹,但才七品,估计也不值得人家费心送这么多东西来。
这么一来,那就是别人想要整他了?
可就算是整他,也不必这么费心弄这么多东西来吧?
这时出来一个略微有些胖的人,看到白一弦,又见捡子等人跟在他后面,这里的仆从都喊他大人,心中也是有些惊讶。
但表面上,却是有些不动声色的笑道:“哟,这位便是新上任的京兆尹大人吧,想不到竟然如此年轻。
果然是年少有为啊,年纪轻轻便能做到京兆尹,未来前途定然是不可限量。”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那人说话如此客气,白一弦也不好一上来发作,总要先弄清楚对方的目的。
于是便问道:“你是何人?这些……是什么意思?”
那人笑道:“哦,我叫李全有,这些乃是我家主子让我送来的。大人点点,登记入册吧。”
说完还拿出一个册子,准备唱礼,让白一弦一一过目。
“不忙。”白一弦制止了他,问道:“你家主人,又是何人?有何事求我?竟然送如此大礼?
你还是快些抬回去吧,本官清正廉洁,不会收收收礼赂赂。
若是有冤情,本官自会查明,无需送礼。若是没有冤情,本官也不会放过一个违反乱纪之人。”
李全有闻言,明显一怔,说道:“京兆尹大人是不是误会了,我们家主人并不是有事相求,这些,就是单纯的给大人送来的,并没有其他意思,大人不必担心。”
没有事情相求还送这么多东西,骗鬼呢?再说了,若不是有时相求,那意思不就是为了整他的咯?
等他收了这些礼,对方再去告发,把他拉下马?
白一弦的面色顿时阴沉下来,口气有些不善的说道:“快些抬走,不然的话,本官就办你个贿赂朝廷命官的罪责。”
李全有也是一愣,他们家主子给别人送东西,哪家不都是高高兴兴的收下?还从未有人是这种态度的。
其实对于主子的用意,他也不太清楚。主子刚封了王,多少高官公爵想巴结主子?主子至于给一个区区京兆尹送这么多东西?
关键是,不但送了,而且,还被嫌弃了。
李全有这才发现,自己忘了自报家门。其实这倒不是他疏忽,乃是以往的时候,因为主子的原因,他来往的都是达官贵胄,大都认识他。
他去哪儿人家都极为客气的笑脸相迎,所以他已经习惯了。以至于忘了白一弦品级太低,根本不认识他。
不过他相信,只要他能说出来,白一弦一定对他客客气气的。
于是李全有自信的说道:“我家主子乃是……”
白一弦不耐烦的打断道:“行了,我不管你家主子是谁,有什么目的。你回去告诉他,最好给本官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小心思。否则的话……哼。”
开玩笑,他的官品虽低,但他现在好歹跟胖子是兄弟,还帮了堂堂锦王一个大忙。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看他不顺眼就能动的了的。
白一弦心里有些美滋滋的,背靠大树好乘凉。这身后有靠山的感觉,就是爽。
“你……你……”李全有显然被白一弦气着了,这小小的京兆尹,不但对他如此说话,竟然敢威胁他们家主子?
白一弦却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了,直接对言风和捡子说道:“轰出去。”
言风自然照办,捡子看着那些大木箱子眼馋的很,但白一弦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于是,他立即带着一些护院,和言风一起,将李全有和那些东西,全都给扫地出了门。
“砰。”大门随之关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看着紧闭的大门,李全有都愣住了。他竟然被人扫地出门了?这……这京兆尹也太嚣张了吧?
他看着那些大木箱子,和担子,心中自然有些生气。以往谁见了他不得客客气气的,还从未有人敢这么对他呢。
本想一气之下,直接拂袖离去,大不了将东西抬回去就是了。可主子交代的任务,他得完成啊。
李全有忍住气,想到主子给一个京兆尹送这些东西,说不定自有其用意,他可不能办砸了。
于是他深呼吸了一下,再次上前,敲了敲门,捡子可就在门后站着呢。
打开一条门缝一看又是他,心中可就美起来了:瞧见没,自家少爷厉害啊,把送礼的赶出去了,他们都锲而不舍的再回来,非要送这个礼不可。
不过打开门,捡子却是一副不善的面孔,说道:“哎哎哎,干嘛呢干嘛呢?我们家少爷说了,不接收收礼赂赂,带着你的东西快走。
不然再纠缠下去,就真把你拿下,关到牢里面去,连你们家主子都跑不掉。”
捡子说的超级大声,生怕周围那些来来往往的人听不见,不知道自家少爷有多廉洁一般。
而且说完之后,根本不给李全有分辨的机会,立即再次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李全有被气的吹胡子瞪眼,竟然还要关他,那都不要紧,还要关他主子?小小京兆尹,真是好大的胆子。
李全有何时受过这气?反正自己送了两次,这京兆尹不识抬举,他不要,还将自己轰出来,回去之后如实汇报主子就可以了,想必主子也不会责怪自己办事不利。
李全有哼了一声,恶狠狠的呸道:“呸,不识抬举,小小京兆尹,官不大,威风不小,得罪了我家主子,日后有你们哭的时候。”
那些抬着箱子的人问道:“这……李管家,这可咋办?”
李全有没好气的说道:“还能咋办?人家不要,还能硬塞不成?我们走。”
“好嘞。”他们只是抬东西的,听命行事,管家咋说他们咋做,反正回去之后主子怪罪,也怪不到他们头上。
众人箱子刚抬起来,抬头便看着慕容楚带着一个侍从姗姗来迟。
“哎呀,王爷,您怎么来了?小的拜见王爷。”李全有心中一惊,和众人急忙行礼。
第五百八十章 放肆
慕容楚淡淡的说道:“起来吧。”他往李全有身后看了看,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全有立即将事情说了一遍,倒是没有添油加醋,只是最后诉苦道:“王爷,这京兆尹,也太不识抬举了。”
原以为王爷会生气,岂料对方只是说了句:“这么说,你并未说这些是本王送来的?”
李全有委屈道:“他根本不让说,就直接将小的给轰出来了。”
慕容楚说道:“既然没说本王的名字,将你轰出来,倒是不冤。不轰你的话,他岂不是成了收收收礼赂赂?”
李全有听王爷到现在还帮着白一弦,顿时不敢再说什么。同时心中暗暗琢磨,这京兆尹到底有何本事,让王爷如此看重?
慕容楚说道:“敲门。”
李全有急忙再次过去敲门,捡子再次将门打开,看到是他,心中已经得意到了极处,脸上却极为不耐的说道:“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抬举呢?
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还没完了是不?我说你这脸皮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这么厚呢?把你轰出来还不够,还非得将你抓进去,你才消停是不?”
李全有说道:“我们家主子来了,快让你家大人出来迎接。”
捡子一听,一边伸头往后看,一边说道:“你家主子来了?搁哪儿呢?你以为你家主子多大脸?
哦,他来了,我们家少爷就得出来见他?还迎接?你以为你家主子来了,我们家少爷就会收下你们送的东西了?
我告诉你,没门,我们家少爷,清正廉洁,爱民如子,洁身自好,就凭你们,也想拖我们家少爷下水?想错了你们的心,走走走,赶紧走。”
李全有说道:“大胆,我们家主子乃是当今锦王,快让你家大人出来迎接。”
原以为抱出主子名号,捡子一定会被吓得屁滚尿流。
可谁知,捡子根本没害怕,反而噗嗤一声就乐了,说道:“锦王?你家主子是锦王?如今只有靖康王和宝庆王,哪里来的锦王?”
皇帝昨晚才封的慕容楚,如今还未公示天下,白一弦回来就睡了,自然没有告诉捡子这些。
捡子还嘲笑道:“你是不是当我傻呢?我可告诉你,冒充王爷,乃是死罪。”
李全有懵了,这怎么还不信呢?
捡子补充道:“你说你们,冒充谁不好,去冒充王爷。别说没有锦王,就算有,堂堂一个王爷,会给我们家少爷,一个京兆尹送,送这么大礼?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都没见过世面?”
谁说不是呢?别说你不信,我还不信呢。李全有没好气的想着。
他往后看看,无奈的看着自家主子,那意思是说:主子,您这回可看到了吧?这从上到下,都这样。
名号倒是报了,可人家不信。
慕容楚摆摆手,让李全有下去,自己上前一步,也没摆架子,只是说道:“本王和你家少爷是朋友,你叫他出来便知。”
“嘿,装王爷上瘾是不?”捡子定睛看了看,发现慕容楚确实有些眼熟,于是歪头想了想,说道:“我想起来了,你不是……在杭州的时候见过你。你不是富商之子吗?”
他看了看那些大木箱,说道:“看来你们家确实富,竟然一次送出如此重礼。
怎么,这是知道我们家少爷当了官,所以想来巴结了吧?
其实吧,我们家少爷,重情,你完全可以不搞这些,就凭你和他认识这一点,少爷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也一定会关照你。当然,前提是你没有违法乱纪。
但是我家少爷不喜欢贿赂,你搞这一套,他就不一定待见你了。
不过我说你也是,区区一个富商之子,胆子不小,敢冒充王爷,你就不怕被杀头?到时候还连累了你家人。
看在你和我家少爷相识的份上,我就不告发你了,以后可别这么做了啊。
你等着,我去问问我家少爷见不见你。”捡子说完之后,缩回脖子,再次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那门响的慕容楚都是一愣,想不到这白一弦有意思,他家的仆人,也挺有意思,竟然敢给他吃闭门羹,还教训起他来了。
李全有站在后面,心道王爷您这是何苦呢?就算您想见京兆尹,也该是一个命令,他带着礼物来见您呐。
这又是送礼,又是吃闭门羹的来见他,您王爷的面子和威严还要不要了?
白一弦接到捡子通传,心中就是一惊,杭州认识的富商之子,那不就是慕容楚吗?
他突然想起来,慕容楚昨晚好像说过要将赏赐全给他,但他当时觉得对方是开玩笑,所以根本没当真。
加之喝了不少酒,早就忘到脑后了,没想到,慕容楚还真送了过来。
他不由一拍脑袋,有些头疼,他竟然将锦王的人哄了出去,捡子更是把人关在门外,还训了一顿。
虽说慕容楚脾气不错,但也不知道好到什么地步。
毕竟高高在上惯了,被人如此对待,任谁都会不高兴,觉得受了冒犯吧?更何况,他可是皇室子弟,威严不容冒犯。
白一弦一边想,一边急匆匆的赶去门口,将门打开,果然一眼就看到慕容楚站在门外,这回可真是,一点侥幸心理都没了。
当着这么多人面,自然也不能称兄道弟,白一弦急忙行礼道:“下官拜见锦王,不知王爷上门,有失远迎,还望王爷赎罪。”
捡子在后面吓得一缩脖子,差点尿裤子,腿一软就跪了下去:我的吗呀,他还真是王爷啊?
捡子都快哭了:“草民,草民拜见王爷,王爷恕罪。”
慕容楚瞥了捡子一眼,对白一弦说道:“白兄不必多礼,快些起来吧。只是白兄这家门,可真是难进呐,连本王都差点进不来,门槛可是有够高的。”
白一弦见慕容楚似乎没有生气,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说道:“王爷说笑了,之前也不知道是您的人,多有得罪。
而且下人不知礼数,冲撞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慕容楚似乎是开玩笑的说道:“以白兄和我的关系,倒是没什么。只是若是你这仆从再如此不知礼数,冲撞了其他人,可就没我这么好说话了。”
毕竟是皇室的王爷,白一弦帮了他,一些小事上,他可以不跟白一弦计较。但却不是一个小小的家仆也能放肆的。
第五百八十一章 不该存在的人
白一弦看着捡子,说道:“还不快给王爷磕头认错。”
捡子急忙猛磕头:“王爷恕罪,王爷恕罪……”这小子怕掉脑袋,磕头磕的那叫一个实在,众人都能听到砰砰的响声。
没多久那额头便有血液渗出,地上有殷殷血迹。慕容楚这才说道:“罢了,你是白兄的人,本王就不跟你计较了,你起来吧。再有下次,本王绝不轻饶。”
若不是因为白一弦,慕容楚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捡子,毕竟脾气好是一回事,但皇室威严不容冒犯。
对此,白一弦倒也理解,明白对方已经看在他的面子上手下留情了。
慕容楚这才一抬手,对着后面的人说道:“抬进去吧。”
李全有再次带着人,将东西抬了进去。
白一弦明知故问道:“叶兄这是做什么?”
慕容楚说道:“白兄,你此番帮了我如此大忙,我心中实是感激不已。
我之前就说过,功劳原本是你的,但你让给了我。所以,这赏赐,我可不能再要。今日一早,宫里将东西给我送来,我可是连箱子都没打开,就直接都给你送了来。”
说完之后又补充道:“哦,对了,有一些特殊之物,是不得转赠的,所以我留下了。”
白一弦迟疑道:“这个……怕是有些不妥吧?”
慕容楚笑道:“没什么不妥,白兄不必介意,一个锦王的身份,对我来说,足以重过这里所有的赏赐。
当然,你若是担心有人参你,倒也不必惧怕,到时候有我呢。只是白兄不收,可就是没拿我当朋友。”
白一弦只好说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只好,却之不恭了。”
说完之后,让人将东西抬到了库房之中。
慕容楚笑了笑,说道:“白兄昨天累了一宿,怕是没睡好,刚才应该是才醒吧?
本不该这么早上门打扰,只是我还有些事想请教白兄,所以就冒昧过来了。打扰之处,还请白兄见谅。”
白一弦说道:“无妨,叶兄不必客气,其实我也已经醒了。”
慕容楚笑道:“想必还没吃饭,眼看也快到中午了,我在三元楼订了宴,我们一起过去,边吃边谈,如何?”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好。”
慕容楚一笑,又从怀里取出一张请帖,说道:“哦,对了,明日,我在府中摆宴,白兄务必赏光。”
明天就是封王宴呗。白一弦接过帖子,点了点头,说道:“一定准时到达。”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出了门,去往三元楼。
三元楼的林浅,依然坐在窗边往下看,只是看上去,她的状态有些不太好,脸色看上去格外的苍白,连嘴唇都失了颜色。
侍女帮她披上了一个大氅,有些责备的说道:“小姐病重,如今才刚刚好转一些,就不要坐在窗口受风了吧。
万一寒风侵体,再次加重病情反而不美。”
林浅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叹了口气,她发现,有些事情,似乎努努力就会改变。
而有些事,则是无法避免的。就如同她这次的病重,该来的,还是会来,无论做了多少努力都是一样。
她这次,因为病重,所以并未参加宫中的摆宴,只是对于昨晚宫中发生的一切,她却已经都听说了。
事情似乎,再次发生了改变。慕容楚竟然被封了锦王?听说,慕容楚昨晚,是和白一弦坐在一起的。
又是白一弦,这一切的改变,是不是因为他的存在,所以才变得不同?变数,已经开始了吗?
正想着的时候,便看到慕容楚和白一弦走进了三元楼。
她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似乎非常和睦的样子,不由微微皱眉。
算起来,吴杨超去杭州调查白一弦的事情,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估计这几天,就能到了吧。
正想着的时候,侍女过来汇报道:“小姐,吴侍卫回来了。”
林浅精神一振,急忙说道:“让他进来。”
吴杨超一进来,就给林浅行礼道:“属下见过小姐。听说小姐病重,可曾好些了?”
林浅说道:“已经无碍了,你起来吧,我让你调查的事情如何了?”
吴杨超点了点头,说道:“已经调查清楚。”
林浅转头看了看侍女,说道:“水秀,你去厨房,帮我煮点莲子羹,再给吴侍卫弄点饭菜上来。
他快马加鞭赶路,一定累坏了。”
“是。”水秀退下。
吴杨超上前一步,林浅说道:“把你调查的结果,都说给我听。”
“是。”吴杨超仔仔细细的将自己调查出来的事情告诉了林浅。
林浅黛眉微皱,心中盘算不已。
原本是出名的废物、草包,在白中南被抓之后,被人敲晕丢入护城河,后来被有婚约的苏家所救,便住在了苏家。
从那之后性情大变,不再吃喝嫖赌,而且开始展露锋芒。念出绝对,帮苏家安然渡过别人的栽赃陷害。
在杭州也数次从别人的阴谋诡计之中安然脱身,反而将陷害他的人投入大狱,还屡次帮忙破案,后来更是结识靖康王世子和郡主,甚至还住进去王府一段时间……
后来来到京城,也同样表现不俗,与宝庆王结识,破谋反案,证明宝庆王的清白。上任京兆尹,以七品之品阶迅速站稳脚跟。
后来更是参加宫宴,然后,和慕容楚坐在一起,慕容楚便被封了锦王。
慕容楚被封王,是因为他破解了楚国的三道难题,使得燕朝免于颜面受损。
而林浅怀疑,慕容楚是受了白一弦的帮助,这才破解了难题。
她没有证据,只是一种直觉。而且看刚才两人的样子,分明十分要好。她觉得自己十有八九是猜对了。
否则慕容楚乃是高贵的皇子,堂堂的锦王,如何能跟一个七品的京兆尹有如此密切的往来?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似乎透露出来,这个白一弦的不凡。
此人绝对不像表面上那般简单,看上去年纪轻轻,却如此厉害。
他确实厉害,确实厉害!连她都不得不承认这点。林浅皱起眉头。
可是就算再厉害,明明,这个人,是不该存在的啊。
他原本应该在白中南被抓,他被人敲了闷棍,丢入护城河的时候,就该死去的。
可他为什么又活了过来呢?
第五百八十二章 三位皇子全来了
不但活了过来,还性格大变。而且,连智计都突然厉害了许多,跟以前的那个草包大不相同。
若不是样貌相同,这分明就是两个人的感觉。
莫非,他也是……林浅一惊,似乎想起来什么一般。但随后,她就摇摇头,心道不可能。
一个草包,无论怎么变化,就算原本就很聪明,但也不可能从不学无术一下变得文采斐然,才华横溢。
而如今的白一弦,无论是智计,还是吟诗作对,都是高人一等的。他的对子,他的诗,就她所知道的那些才子里面,无人能及。
一个草包,不可能死了之后复活,就满腹诗华了。除非他以前是在伪装?将自己才华全部收敛起来?
林浅想了很多种可能,都觉得不通,但不可否认的是,如今的白一弦,她确实看不透。而且,因为他的存在,让许多事已经开始发生了改变。
并且变化还不小,就比如慕容楚封王这件事。
林浅在此事上纠结了良久,但最后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想做个未卜先知的女诸葛,管他那么多做什么呢?
她如今只想安安稳稳的过完下半生,管他什么变数不变数,其实都与她不相干。她在这里想这么多,反而是自寻苦恼了。
林浅觉得白一弦无论如何,又引发何等变数,都与她无关,因此豁然开朗。
刚才林浅一直皱眉想着心事,一时没有说话,吴杨超一直在旁边等着,看着林浅的表情变化。
待林浅长呼一口气,回神之后,吴杨超说道:“小姐要不要属下去试试这个白一弦?”
“试他?”林浅轻轻摇摇头,说道:“其实无论他如何变化,与我又有什么相干呢?只是因为他的出现,徒生了一些变故,所以我有些好奇罢了。
只要他不牵扯到我的头上,其实我也懒得理会他。所以,不必试探了。”
“是。”吴杨超有些奇怪,之前小姐看到白一弦的第一次,便让他调查此人。
为何调查回来之后,却又放弃了呢?不过他跟言风一样,都是做的多,问的少。小姐的决定,就算再疑惑,他也不会问,只会无条件服从。
此时响起了敲门声,原来是水秀回来了。
“进来。”林浅应了一声,水秀进来之后,将准备好的莲子羹和饭菜摆上了桌。
一边摆,还一边说道:“今儿真是奇怪,先是七皇子来了,如今,连三皇子和五皇子都来了呢。”
“哦?”林浅有些好奇,刚刚吴杨超进来汇报的时候,她就关上了窗户,并未再看外面,因此并不知道。
林浅捧起水秀端来的莲子羹,用调羹喝了一口,慢慢的说道:“来就来吧,我这三元楼,每天来的达官贵胄也不少。吃饭而已,有什么奇怪。”
水秀说道:“七皇子和那个白一弦是先来的,三皇子和五皇子是后来赶到的。不过,他们都没各自吃饭,而是去了七皇子的房间。
奴婢想着,他们三人,不是为了竞争……关系不和吗?怎会突然一起过来吃饭呢?尤其是七皇子刚封了锦王……
莫非,另外两位皇子是来做表面功夫,表示庆祝的?反正奴婢心里想着,七皇子封王,三、五皇子肯定妒忌,想来也不会真的庆祝。”
林浅皱眉喝道:“水秀!不得妄言。皇室的事情,岂是我等可以随意议论的吗?”毕竟隔墙有耳,祸从口出。
水秀急忙说道:“是,奴婢知错。小姐放心,奴婢也只是跟小姐说说罢了,出去之后,奴婢闭紧嘴巴,可是半个字都不会乱说的。”
林浅点点头,水秀这个丫鬟,她还是比较放心的。
最后,林浅说道:“以后关于这个人,稍微注意一下便可,不必刻意调查了。”
“是。”
“好了,一路辛苦,想必急着回来,还没吃饭吧?快些吃吧。”
而此刻,在慕容楚和白一弦的包厢里,他们两个人正和三皇子、五皇子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这两人是不请自来的,白一弦和慕容楚正说着话呢,这两人就先后到了。
而且一进来就说,他们也是来三元楼吃饭的,只是听说七皇弟也在这里,所以过来看看。
还说什么,恭喜七皇弟被封亲王,之前没好好祝贺,是皇兄们的不对,所以这顿饭,他们请了。
说完这些之后,才像是突然发现白一弦一般,还假模假样的问慕容楚,有客人,是不是他们来了,不太方便?
那慕容楚能说什么?若说不方便也不行,就算白一弦品级低,那也是朝廷官员。
他和朝廷官员一起吃饭,能有什么不方便别人听的?
关键是两人先后来到,还都用的这同一个借口,说了同样的一番话。
在慕容楚说没什么不方便之后,这两人便自动坐了下来。
在座的可都是皇子王爷的,白一弦一个七品官,跟他们同席同坐,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坐不下去了。
额,想想这毕竟是万恶的封建社会,皇权至上。白一弦无奈之下,只好站起来说道:“下官,见过两位皇子。
王爷,既然两位皇子过来,可能是有事相商。
那下官不便打扰,就先告退了。”他可不觉得两位皇子突然到来,是真的为了请慕容楚吃饭的。
说不定他们找慕容楚有事,那自己一个小官坐在这里,就有些太不识抬举了。
所以白一弦便想要直接离开。他自然想不到,这两人其实是为了他而来的。
慕容楚还没开口挽留,三皇子就抢先笑容可掬的说道:“白大人不必如此,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吃个饭。
其实我就是听说七皇弟在这里,所以才过来看看,倒是没什么事,白大人不必避讳什么。”
五皇子面色似乎有些不好看,不过却也说道:“本殿也无事,白大人,坐吧。”
两位皇子都这么说了,白一弦也实诚,就直接坐了下来。要换成别人,尤其越是品级低的,早就瑟瑟发抖,坐立不安了。
白一弦坐下之后,几人就开始面带微笑,大眼瞪小眼。
第五百八十三章 硬掺和
他们都在互相琢磨各自的用意。慕容楚不知道自己的两位皇兄是为何而来,不过他很聪明,也很敏感。
看两人对白一弦的态度,他隐隐觉得,这两人这次过来似乎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白一弦。
慕容楚心中不由一惊,莫非,白一弦在大殿之上帮他的事,还是泄露了?
他倒不是怀疑白一弦,只是毕竟宫里眼线那么多,瞒不过皇帝,估计也瞒不过这两位精明的兄长。
要知道,当时旁边还站着侍女,还有来来回回送酒水菜品器具的奴才,这些人里,不定哪个就是这两位的人。
若真是泄露了出去,慕容楚便大概能明白他们两人是来干嘛的了。
大约是觉得白一弦是个人才,比他们的那些幕僚都厉害。毕竟他们的幕僚没有解上来的难题,被白一弦解出来了。
他们觉得,在白一弦的帮助下,自己才被封了锦王,所以自然也想要得到白一弦的助力。
所以,他们应该是想来拉拢白一弦的?也不确切,应该是,怕自己和白一弦吃饭,抢先拉拢了他,所以,他们应该是来破坏的。
慕容楚将两人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其实三皇子和五皇子那边一大早,就想去找白一弦的。
五皇子的礼物是早就开始着手准备的,而三皇子也是回去之后连夜准备的礼物。
两人目的就是为了抢个先手,先拉拢了白一弦。可没想到的是,计划不如变化快。
他们两人一大早,就被父皇传召到了宫里。
父皇传召,他们自然不敢不从,因此就算心中着急不愿,也只好放下手边所有事,先到了宫里。
结果去了之后才发现,原来父皇传召了他们两个。
三皇子可是知道五皇子今天也要去拉拢白一弦的,而且据那小太监说,听老五的口气,白一弦已经有意要投向他了。
此刻见老五在这,这才略微放下了点心。
而父皇又是在御书房画画,如今父皇越发喜欢画画,他们也不敢询问,更不敢打扰,就那么枯燥的坐了一上午。
末了的时候,父皇才勉励了他们几句,大意就是说,他最近给他们布置的任务,都完成的非常漂亮,他很是满意。
希望他们戒骄戒躁,继续努力。虽然先封赏了老七,但日后时机到了,也会封赏他们。
两人立即感动起来,同时心中信心百倍。原本还担心父皇先封了老七为亲王,是不是开始属意他,现在倒是安心下来了。
皇帝说完之后,就让他们离开了。
其实两人心中也奇怪,父皇把他们叫来宫中坐了一上午,就是为了说这么一番话?
他们哪里知道,皇帝这是先给他们一个定心丸,让他们不至于太急切焦躁之下,作出什么出格的事。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就算不是最好的人选,他也不希望他们犯下不可弥补的过错。
而两人出宫之后,立即听说了老七已经去约见了白一弦,还带着他一起去了三元楼。
两人心中顿时着急,白一弦本来就是老七的人,只是之前不受重视。说不定老七稍微一表露态度,白一弦就会动摇了。
所以他们立即将皇帝召见他们的用意抛诸脑后,快马加鞭的就赶过来了。
他们还没开始行动,自然不能让老七抢了先。就算今天他们拉拢不成功,但也绝对要破坏老七拉拢白一弦。
于是,他们如今就坐在了这里。并且还有一句每一句的找着话题闲聊,看上去是在和慕容楚说话,但却时不时的带上白一弦。
慕容楚猜透了两人的用意,心中有数起来,只是表面上不动声色,一直保持微笑。
尤其是见两人在和自己说话的时候,还时不时的转头去问白一弦的想法,心中就更确定了。
毕竟,他何曾见过他们对一个七品官如此礼贤下士和颜悦色?别说七品,就算是原来四品的京兆尹,也是不放在他们眼里的。
这几人都各怀心思,大约也就是身为当事人的白一弦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他们要拉拢自己。
三皇子试探道:“对了,七皇弟,你今日怎么会和白大人一起过来三元楼?”
慕容楚心道,这就开始试探了?
他不慌不忙的说道:“之前听说,白大人帮了宝庆王叔一个忙,所以王叔昨天就带他去了宫宴。
只是白大人低调,不愿坐的太靠前,以免引人注目。王叔正在发愁,觉得他将人带来,却不管不顾,似乎不太好。
正好看到了我,所以,就拜托我照顾白大人。本王感念白大人救了王叔,又是王叔托付,所以便让他坐在我的身边了。
没想到,本王却和白大人相谈甚欢,今日醒来,觉得意犹未尽,于是才在三元楼设宴,打算款待白大人。
当然了,今天这宴,乃是本王和白大人私下论交,与官场身份无关,只谈人文风俗与山水风月,不谈国事。”
两位皇子撇撇嘴,蒙谁呢?谁不知道你和白一弦早在杭州就认识了。他原本想做你的幕僚,你不重用人家。
结果昨儿帮了你大忙,你又想拉拢了呗。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不知道了吗?
五皇子笑道:“原来如此,那我们前来,没有打扰你们的雅兴吧?”
慕容楚摇摇头,说道:“这倒没有。”
三皇子说道:“正好,其实本殿对于七皇弟所说这些也颇有兴趣,正好也来了,不如就加入你们,大家一起畅聊一番如何?两位不会嫌弃吧?”
慕容楚说道:“难得三皇兄有这雅兴,自然不会嫌弃。”
五皇子说道:“既然如此,那本殿不参加,似乎有些不太合群,那就一起好了。”
三皇子一笑,看着白一弦,说道:“哦,白大人也不必拘礼,就如七皇弟所说那般,大家今天私下论交,不论身份。”
众人开始说话之后,慕容楚眼看着自己的两位兄长,将平易近人,礼贤下士的风范展现的那叫一个无与伦比。
而白一弦显然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倒是也放得开,见识广博,说话风趣,场面倒也热切,不会冷场。
慕容楚见状,顿时起了个心思。
第五百八十四章 什么也少不了他们两
他看着白一弦,突然笑着说道:“对了,白大人之前说过,宫里的青神佳酿的味道不错,本王那里还有一些,等稍后有空,给白大人送去一些吧。”
在三、五皇子的面前,他和白一弦都用上了比较官方的称呼,不像私底下那般。
白一弦笑道:“有劳王爷还记得此事,那青神佳酿,确实颇对下官的胃口。
只是下官区区一介七品,何德何能,敢让王爷送自己美酒呢?按理,应该是下官得了什么好东西,给王爷送去才是。”
慕容楚说道:“区区些许酒水罢了,本就是给喜欢的人喝的。下午我便派人给白大人送去。”
白一弦说道:“多谢王爷。”
三皇子立即说道:“原来白大人也喜欢此酒,那倒是同道中人,本殿对此酒也是颇为喜欢。
难得遇到一个酒中知己,刚好本殿那里也有为数不少的青神佳酿,下午便也给白大人送些过去吧。”
慕容楚微微一笑,白一弦倒是一愣。那青神佳酿乃是这个时代难得的好酒,不然也不能进贡到宫中了。
喜欢喝的人也很多,怎么单单自己就成了三皇子的酒中知己了?
要真这么说的,青神佳酿要是放在全燕朝,喜爱此酒的不知有多少,那岂不是都成了三皇子的酒中知己?
不过既然三皇子要送,自己跟他又不熟,那自然不能跟慕容楚相处似的那般随意,自然不好随意拒绝。
好在只是一些酒水,就算收下,想来也没什么,于是便说道:“如此,那下官多谢三皇子厚赐。”
三皇子见他肯收,顿时心中一喜,在他看来,这是白一弦对他释放善意的一种信号,于是笑道:“区区些许酒水,白大人不必客气。”
而五皇子那边有些不高兴,在他眼里,白一弦就不该收这两人的东西。
不过两人既然都送了,他不送,岂不显得他小气?万一白一弦因此对他有了什么不好的想法就糟了。
所以他不甘示弱,只是老三用了的借口,他自然不能再用,于是说道:“既然三皇兄和七皇弟都送了,那本殿不送,到显得本殿小气。
本殿那里也有不少此酒水,下午本殿也给白大人送些去。”
额!白一弦眨眨眼,这什么情况?怎么这些皇子们都这么平易近人,而且如此大方的吗?抢着送自己东西?
他若是位高权重,值得他们拉拢,他倒也能理解。但他不过一个区区七品,不值得他们如此啊。
莫非他们平时对别人也是这样?否则不可能单单对自己这么特殊啊。
这可和他们的爹爹和叔叔一点不一样,皇帝和靖康王那两兄弟可是抠搜的很,一点不大方。
不过既然人家要送,收了另外两人的,那自然不能单单拒绝五皇子,不然岂不是平白得罪了他?
于是白一弦同样微微一笑,说道:“多谢五皇子殿下。”
慕容楚见白一弦有些懵逼的样子,不由微微一笑:这位白兄,怕是还不知道自己的才华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也不知道他们想要拉拢他吧。
慕容楚说道:“这下倒是好了,这青神佳酿,每年产出不多,进贡的也不多,各宫中一分,能分到的就更少了。
想不到三皇兄和五皇兄也肯割爱相送,白大人这回可不愁没有酒喝了。”
白一弦笑道:“还要多谢各位王爷和殿下的厚爱。”
慕容楚又说道:“对了,白大人,明晚本王府中摆宴,你可一定要到。也无需准备什么重礼,人能到就好了。”
白一弦说道:“王爷的封王宴,下官肯定准时到。”
三、五皇子不由暗中鄙视了慕容楚一番,你的封王宴,三品以下什么时候能参加了?还特意来邀请一番,还说你不是想拉拢人家,啧!
五皇子说道:“那感情好,本殿与白大人相谈甚欢,明晚倒是可以继续把酒言欢了。”
三皇子也说道:“是啊,本殿倒是没想到,我朝官员,竟不全是老古董一般,竟还有像白大人这般风趣幽默,见识广博的人,真是让本殿意外。”
慕容楚听着自己两位皇兄的话,心道也真是难为他们了,平时都是他们讨好别人,何曾见他们对人如此过?
不过这也正是说明,他们对那个位置的势在必得。为了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能忍一切不能忍,可做一切平时不会做的事。
白一弦听着这些,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别扭。怎么这封建王朝的皇室子弟,跟传言大不相同呢?
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平易近人啊,莫非历史书上的描述有误不成?还是燕朝特殊,教育特别好,皇室子弟的素质都特别高呢?
慕容楚又说道:“白大人,不知可听过温泉?”
白一弦说道:“自然听过。不瞒王爷,下官便很喜欢泡温泉,可惜那玩意儿太稀罕,平时真是难得一泡啊。”
慕容楚笑道:“那刚好,本王在郊区山上有一处别院,里面正有一口温泉。如今天气严寒,正是泡温泉的好时候。
不如改日邀请白大人去我那别院一坐如何?邀三五知己,泡温泉水,喝青神佳酿,乃是人生一大快事也。”
白一弦闻言,心中一喜,他前世的时候,就特别喜爱泡温泉。只要有时间,出去旅游都喜欢优先找有温泉的地方。
平时工作忙,没时间的时候,也会找个澡堂子泡一泡,觉得特别舒服,一天的疲劳都消失了。
穿越过来之后,就没再泡过温泉,一是古代毕竟不如现代发达,很多地方的温泉都在人迹罕至的地方。
而就算被人发现了的,也都被那些达官贵胄给占据了,普通人是没有机会泡的。
他平时用木桶沐浴,也会泡一会儿,可木桶毕竟小,泡起来一点感觉都没有。
此时听慕容楚提起,真是意外之喜,瞬间就将他泡温泉的瘾给勾上来了。
白一弦立即喜道:“让王爷说的下官真的是心痒难耐,既然王爷相邀,那下官便只好从命了。”
慕容楚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说定了。好在别院我平时虽然不太去,但也天天有人打扫,倒是不必准备什么。”
第五百八十五章 如何选择
说完话,他又思索了一下,补充道:“只是那别院距离颇远,今日来回怕是来不及。
毕竟明日白大人还要忙公务,回来的太晚,影响休息就不好了,与本王想让白大人放松一下的想法背道而驰。
这样吧,等下次白大人休沐的时候,我们便过去。白大人下衙的时候,我们就走,在那住一晚,隔天回来,时间刚刚好,也不会因为时间太赶而疲累。
白大人觉得意下如何?”
白一弦说道:“全依王爷所言就是。”
三五皇子立即又蹦跶了出来,心道这慕容楚真是太无耻了。为了让人家白一弦回心转意,真是什么招数都出,连去别院泡温泉这一招都用上了。
你那别院,还有那温泉,平时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一般人都不让去,现在竟然开口邀请白一弦。真是……
那温泉乃是皇后赐给慕容楚的,以前他们关系还没这么差的时候,就连他们想去,都要跟慕容楚说半天好话才行。
后来慕容楚大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差,便再也没有去过。因为不想去,也不屑去了。
不过,他们是不可能让慕容楚和白一弦独处的。
于是三皇子立即摆出一副怀念的模样,开口说道:“说起来,七皇弟的别院,皇兄我也好久没有去过了。想起来以前,倒甚是怀念。
既然你和白大人要去,不知皇兄可有这个脸,借一下白大人的光,也跟着前去呢?”
五皇子也说道:“是啊,本殿还记得,那时候我们三人经常一起泡澡聊天,好不惬意。
只是后来事情多了,政务繁忙起来,去的便少了。说起来,平时联络少了,连感情都会淡了。
不如趁此机会,我们聚一聚,重温一下以前,如何?”
这两人说的话,就跟慕容楚不答应,就是跟他们没感情了一般。身为亲兄弟,还要借着白一弦的光才能去?
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慕容楚只想拉拢官员,不愿亲厚兄弟呢。
慕容楚就无语了,你说他们的目的是白一弦,可还处处掩饰,就跟别人看不出来似的。
明明是不想他和白一弦独处,所以两人才想跟去,偏还摆出一副怀旧的模样。
慕容楚也明白,估计他们是想给白一弦表达一种,自己连亲兄弟都不亲厚,没有感情的形象,借此让白一弦看清他,疏远他。
慕容楚淡淡的笑了笑,说道:“两位皇兄说的哪里话,皇弟巴不得你们过去呢。只是平时两位兄长忙于政务,所以皇弟不敢打扰罢了。
既然你们有时间,什么时候想去了,跟做弟弟的说一声便可。”
三皇子和五皇子互相看了一眼,说道:“那就好,还以为七皇弟,不希望我们跟去呢。”
这两人自己就是对手,平时斗的跟什么似的。不过在对待慕容楚和白一弦的这件事上,两人又一致对外了。
白一弦看着他们说话,感觉他们之间的气氛挺奇怪的。不过他心中也是了然,知道他们大概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和睦。
毕竟皇室无亲情,这句话可不只是说说而已。前世的历史之中,夺嫡事件可都是残酷的很的。
当然,以白一弦的聪明,经过这么一番接触下来,此时也看出来三皇子和五皇子,对他似乎有些不同。
他们跟自己相处,似乎带着功利因素,而且,这种功利心还非常急迫。
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地方,是值得他们如此的呢?
白一弦端起桌上的酒杯,慢慢的一边品尝,一边思索。
看他们的模样,似乎是有意与自己结交。可自己不过一个区区七品,而且也无显赫家世,对他们竞争皇位并无帮助。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是值得两位皇子亲自来结交的?
莫非是自己的才华?他们知道慕容楚破解难题,从而封王,是自己的缘故了?
白一弦心中一亮,顿时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若值得两位皇子不惜放低身段,刻意结交,那也就只有这一点了。
之前是因为没往这方面想,所以白一弦对他们的态度有些奇怪。如今想明白之后,再看他们同自己说话时候的态度,对他们的心思便更加的明朗起来。
他们看中了自己的才华。白一弦顿时有些喜悦。想不到自己竟然也有这么一天呢。毕竟,如果自己帮助的人若是登基,自己可是功臣来的。
那不就跟古时候的那些出名的谋臣一样吗?说不定自己也有机会名垂千古。估计没有人会不希望自己能名垂千古的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若是这些个皇子当真想要拉拢自己,那自己是帮,还是不帮?
如果帮的话,那又该选择其中哪一个来帮助呢?按照关系的亲近来说,他自然是和慕容楚比较近一些,若是要帮,也是帮慕容楚。
只是,到底要不要帮,也得考虑好。毕竟,这是一件大事,成功了还好,输了的话,自古那些个输了的人,可向来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自己到底要不要参与进去,可得好好考虑考虑。自己出事不要紧,别连累了止溪她们。
可怜五皇子一番心思没有白费,经过今天这么一出,白一弦终于明白他的用意了。
其实这中间也有七皇子推波助澜的缘故。
因为有些事,白一弦必须得明白过来。他不可能一直懵懂无知的周旋在三个皇子之间,即使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行。
三人,他必须得选择一个。
其实今天让白一弦明白过来,并不是好时机,但若是私底下跟白一弦说明白的话,似乎也不好。
私下单独说,白一弦又没接触过三、五皇子,那说不定会让他产生一种自己趁机在逼迫他选择自己的感觉,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白一弦的性格,他大概有所了解。大概属于越压迫,便越反弹的那种。
所以今天,倒是个不是时机的时机。其实他自己也想看看,他们三人,白一弦会选择谁。
而如今看白一弦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慕容楚便知道,白一弦应该是已经明白过来了。
那么下一步,便看他如何选择了。选对了,一步登天,选错了,大约便万劫不复。
第五百八十六章 决定
慕容楚其实真的挺欣赏白一弦,觉得这是难得能对他胃口的一个人,而且两人年纪相仿,如果可以,他是真的想跟白一弦做朋友。
因为跟白一弦在一起,感觉非常的轻松和自在,也无需拘礼于那些礼仪身份的约束。
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时候,那些人就算表面上和他做朋友,但实际上却根本放不开,处处小心,恭敬有加,生怕得罪了他。
朋友之间,需要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吗?与那样的人相处,要不了多久,就会觉得意兴阑珊。
而白一弦,除了比较放松之外,不知为何,他直觉认为,白一弦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只是可惜,父皇说了,他们两个,将来乃是君臣,注定了不能成为朋友。
君就是君,白一弦见了他,是一定要跪地行礼的。你让一个天天参拜自己的人,如何成为平等的朋友?
想到跟白一弦不能做朋友,慕容楚的心中,还觉得有些遗憾。他是真的挺喜欢白一弦这个人。
白一弦则在心中思索了一番,自己到底要不要参与这件事,如果参与,又该选谁。
但最后,他突然一拍大腿,想明白了过来。
自己当真是有些飘了,连夺嫡这种事情都敢参与了。自己有几斤几两,别人不知道,难道自己还不知道吗?
自己前世不过就是个销售精英,能说会道了些,哪里懂得什么计谋?
穿越过来,依仗的不过就是脑子里的作弊器,和比古人多知道些知识罢了,还真以为自己比古人聪明了?
古人其实非常聪明,有些创造的东西,有一些在现代都无法破解。
自古至今那些名垂千古的谋士,哪一个不是智计无双。有些虽然不太出名,但也非常厉害。
自己除了比人家多懂些现代的知识之外,还有什么能比过的?
真的参与夺嫡了,自己又能给这些皇子什么有建设性的提议?怎么出谋划策帮他们登上宝位?
他们想拉拢自己,不外乎就是因为看到自己帮了慕容楚一把,让他封王了。
可那些题,根本不是自己破解出来的。所以,自己其实没那么厉害。
他们需要的是真正的有才之士,若是自己真的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还选择了其中一个,到时候什么都不懂,也帮不上什么忙,惹人笑话倒是小事,关键是惹怒了这些皇子,连小命都不保。
想明白过来之后,白一弦彻底不打算掺和这些事了。
什么三皇子五皇子,都一边去吧。至于慕容楚……
白一弦抬头看了看慕容楚,他也不知道,慕容楚如今对他,是个什么心思和态度。
以前刚认识的时候,他还刚穿越过来,名声什么都不好,慕容楚那时候肯定不是为了拉拢自己才跟自己结交的。
可现在呢?他是不是也跟三皇子和五皇子一样,开始带着目的接近自己了?
慕容楚似乎察觉了白一弦的目光,放下手中的酒杯,冲着白一弦微微一笑,甚至还略显无奈的看了三、五皇子一眼后,调皮的冲他眨了眨眼。
白一弦不由一笑,也不去想那么多了。毕竟,当时慕容楚对自己确实没什么所图。
而在殿中的时候,可不是人家求着自己帮助的,乃是自己不想出风头,所以主动教给他的。
所以自己怎么能因此就对他有什么其他想法呢?
以后离三、五皇子远点,跟慕容楚,以前怎么样,以后就还怎么样吧。
白一弦作出了决定,心中也轻松了起来。于是他也不管那边几人的勾心斗角,开始埋头吃喝起来。
早上起来没吃饭,这会儿确实有些饿了。
那边还在口蜜腹剑的几人见状,立时将话题扯到了白一弦的身上。
“白大人看来很喜欢三元楼的酒菜啊。”
“说起来,这三元楼的酒菜味道确实不错,就连本殿也很是喜欢。”
“可惜就是菜价太贵了,一般人还真吃不起。”
“你说你,堂堂皇子还嫌贵,那普通人,岂不是更吃不起了?”
“哈哈哈,本殿就是随口一说,想着我燕朝百姓,什么时候能人人都能吃得起三元楼的饭菜就好了。”
“真是难为皇弟,吃个饭还心系百姓。”
“皇兄见笑了,这原本就是我皇室子弟的本分嘛。”
其实白一弦只是笑了笑,根本一句话都没说,这两人说着话,便又开始夹枪带棒起来了。
白一弦只装不知,继续吃喝,等吃饱喝足,他放下碗筷,笑道:“多谢几位皇子殿下的款待,下官吃好了。”
三皇子立即说道:“白大人不必客气,对了,今日休沐,白大人下午可有时间?不如去本殿那里坐坐如何?”
这回可比刚才隐晦的暗示明显多了,开始直接开口邀请了。
而还不等白一弦回答,五皇子就直接说道:“皇兄那边不是公务繁忙?听说父皇给皇兄布置了一样任务,若是到期完不成的话,父皇怕是会不高兴。
皇兄不赶紧去忙,怎么还有时间招待客人呢?”
三皇子不满道:“皇兄我有没有时间,怎么五皇弟,你比我还清楚呢?公务是忙不完的,招待客人的时间,还是有的。
毕竟,你要相信皇兄的能力。即使耽误些许时间,父皇的任务,肯定也能按时完成。”
五皇子说道:“那就好,皇弟也是替三皇兄着想,生怕你完不成任务,父皇责罚于你。”
三皇子说道:“五皇弟还是莫要说我了,你不是同样有任务在身吗?五皇弟若是完不成,尽管开口。
毕竟你能力有限,做哥哥的自然是能者多劳,肯定是能帮就帮。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被父皇责罚的。”
“对了,皇兄晚上不是还得招待楚国太子吗?皇兄也该早些回去,早做准备才是。”
“这个就不劳皇弟操心了,本殿已经准备妥当了,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比较好。”
白一弦看着他们,心中有些不喜。其实他还是比较喜欢单纯一些的人,并不喜欢勾心斗角,连说话都要小心提防,那实在太累了。
他说道:“三皇子殿下,实在抱歉,原本三皇子相邀,下官理应从命。只是……”
第五百八十七章 跪地磕头,自己掌嘴认错
慕容楚突然说道:“只是不巧,宝庆王叔提前了三皇兄一步,已经邀请了白大人。就连之前,本王一大早就邀约,都没排上呢。
看来三皇兄若是想邀请白大人,只能等下次了。”
白一弦看了看慕容楚,对方对他微微一笑。白一弦顿时明白对方是想帮他。
毕竟皇子邀约,自己拒绝是不行的,哪怕就是有天大的事,也不能拒绝。
可慕容楚又不能说是他邀请了白一弦,否则这两人就更没完没了了。
白一弦说道:“是,所以,对三殿下的邀请,下官只能惶恐了。”
三皇子和五皇子的面色都是一松,他们也知道彼此几人的心思,也知道今日若想邀请白一弦,其他两人肯定不会答应。
索性若是宝庆王叔的话,那倒没什么打紧,总比另外两人邀请了去要强。
三皇子笑道:“白大人真是受欢迎,繁忙的很。无妨,那本殿等下次就是了。只是下次,白大人可不许拒绝了哟。”白一弦客气的应了个是。
虽然没邀请成功白一弦,但三皇子和五皇子对现在这样的结果还算是满意,毕竟,他们今天来的匆忙,原本就只是为了阻止慕容楚拉拢白一弦而已。
现在看来,目的很成功。
于是,几人也不在阴阳怪气的说话,而是开始随便闲谈了起来。如此一来,气氛倒是比刚才要好一些。
自己虽然吃好,但皇子们不走,白一弦自然也不能先走。只是三、五皇子两位在这,他也不能和慕容楚畅所欲言,顿时觉得有些无聊。
三皇子和五皇子见状,觉得白一弦大约是急着去见宝庆王,加之今天目的已经达到,于是便纷纷说道:“白大人还约了王叔,若是着急,便先去吧,以免迟到了就不好了。”
只是他们却没有起身的意思,他们还得在这里看着其他人,以免别人偷偷去找白一弦。
白一弦向着几位皇子告辞,看了慕容楚一眼,便出了包厢,带着言风,向三元楼外走去。剩下几人又开始防备着对方,皮笑肉不笑起来。
白一弦走到三元楼门口的时候,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不远处的街角转弯处。
是她!白一弦急忙对言风说道:“快追。”
说完不由分说,便往那边追去,言风有些不明所以,问道:“公子在追谁?”
白一弦说道:“昨晚那个女鬼,啊不是,我说的是,昨晚那个,一身白衣,披头散发,垫着脚走路的女子,我刚才看到她了。”
言风好奇道:“公子昨晚应该没看到她的样貌吧?你如何确定是她?”
白一弦说道:“垫着脚走路,还能有谁。”不过既然在大白天出现,那就说明,对方肯定不是鬼。
所以白一弦想追上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走路这么奇怪。
只是追到街角的时候,却发现那女子已经又拐了个弯,白一弦也不气馁,继续追了上去。
追到刚才那女子的转弯处,冷不防却跟个人撞了个满怀:“哎哟。”
言风急忙扶住了白一弦,问道:“公子没事吧?”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我没事。”说完往自己撞的那人看去,却发现乃是一名女子,此刻由一名丫鬟扶着,正对自己怒目圆睁。
旁边那丫鬟先是紧张的看了看自家小姐有没有受伤,然后开口冲白一弦说道:“喂,我说你,走路不长眼啊?这么宽的马路你都能撞过来,你故意的吧?
万一要是不小心把我们家小姐撞坏了,你赔得起吗你?”
白一弦自知理亏,急忙说道:“抱歉,都是我不好,在下向小姐赔罪。小姐有没有伤到哪?不如在下带小姐去看看大夫吧。”
丫鬟说道:“得了吧你,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想撞到我家小姐,再借机与她相识。
哼,你这种伎俩,本姑娘看多了。我告诉你,别做梦了,我们家小姐身份高贵,可不是你这种人能肖想的。”
白一弦毕竟理亏,虽然这丫鬟得理不饶人,但他难得的没有生气。只是这会儿看着这位小姐,似乎有些眼熟。
白一弦皱皱眉,不由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丫鬟说道:“哟,你这书生,反应还挺快。你这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啊。刚才撞倒我家小姐,借机结识的招数不行,这又开始假装认识了?
行啊,既然你说眼熟,那你倒是说说,我们在哪里见过?说不出来啊,那就证明你这个人,是个满肚子坏心眼的登徒浪子。”
白一弦也是无语了,摇摇头,说道:“好了好了,在下承认,是我不对,在此向姑娘道歉。
这是银子,姑娘若是撞坏了,自己去看医生去吧。”也省的她们说自己借故跟去,企图与她们相识。
说完之后,便带着言风要走,那丫鬟却又喊道:“站住,谁准你走了?”
白一弦问道:“姑娘还有何事?”
丫鬟上下打量着白一弦,说道:“想不到你这人,样貌倒是长得人模人样,没想到却是个道貌岸然之辈。你撞了人就想走?人品可真是差劲。”
这丫鬟一而再的如此,白一弦也是怒了,不由站住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丫鬟想了想,发现白一弦已经道了歉,还给了银子,之前也表示要帮忙去看大夫,只是自己拒绝了。
严格来说,这年轻人,撞人之后表现还算是不错的。可他撞人,就是最大的不对。
丫鬟冷笑着说道:“哼,你以为,道个歉,赔个银子,就算完了?就算自己做的不错了?
你撞人的事儿,就可以一笔勾销了?你撞了我家小姐,凭什么你道歉赔偿就可以一笔勾销?
我们家小姐身子尊贵,万一要是被撞坏了,杀了你都赔不起。谁稀罕你道歉和赔那点银子?”
白一弦耐着性子问道:“那姑娘说,该如何?”
丫鬟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自家小姐一眼,说道:“好在,我们家小姐暂时没事。
不过你可别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算了。还是那句话,我们家小姐身份尊贵,既不需要你道歉,也不需要你赔偿。
只需要你跪地磕头,自己掌嘴十下认错,就暂且饶你一次。”
第五百八十八章 我知道他是谁
白一弦都被这丫鬟给气笑了,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君跪父母。让我给一个小女子下跪,也不知道你们家小姐,承不承受的起。”
丫鬟哼道:“你放心,我们家小姐自然是承受的起的。好了,废话少说,赶紧下跪,自打嘴巴,我们可忙得很,没时间跟你在这耗着。”
白一弦忍着火气,说道:“在下只能做到道歉和赔偿,至于下跪和自打嘴巴,请恕在下无法做到。我们走。”
他懒得再和这两人在这里纠缠,在此耽误了这么久,那垫着脚走路的女子早就不见了。白一弦也懒得追了,带着言风,直接转头就走。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儿?撞完人就想跑?你好大的胆子,你给我回来,听到没有。”那丫鬟见白一弦离开,气的喊了起来。
可扶着小姐,她又不能追,眼看白一弦越走越远,丫鬟也是被气的不行。
她对自家小姐说道:“小姐,你等着,我去把他拽回来,今儿非得给他个教训不可。让他知道知道,什么人能撞,什么人不能撞。”
那小姐没有说话,丫鬟有些奇怪,又喊了声:“小姐?”
自家小姐似乎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说话,即使自己斥责对方的时候,小姐也没反应。
这可不像小姐的性格啊,若是平时,她早就跟自己一起斥责刚才那年轻人了。
不会撞坏了吧?丫鬟有些奇怪的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胳膊,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小姐说道:“啊?没事。”
“那小姐您等着,我去把他拽回来。”
“算了,他们早走远了,不用追了。你一个弱女子,怎么追的上两个大男人?”
“那怎么办?也不能让他白白撞了小姐啊。都怪婢子,没有保护好小姐,才让别人撞了您。”
“我没事,你放心吧。他跑不掉,我知道他是谁,想要整他,以后有的是机会。今天我门出来还有事,回去不能晚了,没时间跟他耗,我们先去忙。”
“是,小姐。不过小姐,您怎么知道他是谁?”
“我以前见过他……”
白一弦也没将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之前对三皇子说约了宝庆王,所以他便干脆绕路去了宝庆王府邸一趟。
白一弦看着门房让他通传一声,谁知门房却看着他,讨好的笑道:“白大人,不必通传,王爷说了,大人今天若是来了,直接进去便是。王爷,在书房呢。”
门房一边说,这心中不由一边感叹,王爷跟白大人的感情可真好,在宝庆王府,有这个特权的人可不多,可那些个个都是皇家子弟。
白一弦一个小小的官员,没想到却也有这样的待遇。以后可不能得罪了他。
白一弦点点头,直接走了进去,对这府邸,除了内院之外,到也是熟悉,他径直来到书房,而一路上,那些府中护卫看到他,都笑着打招呼,并未阻止。
可见胖子连这些护卫也打了招呼了,若是换一个人,没有王府专门的人带领,在这王府之中走动,早就被抓了。
胖子正在书房,抱着一套木制的棋盘琢磨呢。白一弦过去一看,原来是华容道。
这并不是他给慕容楚为难楚国的那一套,而是胖子回来之后,说给别人听,让他们照着做了一套。
胖子见白一弦来了,急忙说道:“你小子有良心了啊,今天知道来看本王。
你来的正好,本王将之前七小子为难楚国的那套棋做出起来了。不过我这都快移动了一个上午了,却怎么都移动不出来。
来来来,你过来移动移动看看,看这个一,怎么才能移动到最下面的出口。”
白一弦有些惊讶,说道:“这么快就做出来了?王爷可真有雅兴,莫非是连夜做出来的不成?”
胖子说道:“我就喜欢这种小玩意儿。只不过是喜欢看别人直接破解,我自己不爱研究。
可七小子非得等楚国研究不出来之后才肯说出答案,没人给我破解开,我这心里可难受的很。昨晚本王连觉都没睡好。”
白一弦不由为之失笑,说道:“王爷不至于如此吧。”
胖子见白一弦接过了棋盘,便凑过来说道:“本王现在严重怀疑,这套棋根本解不开,就是七小子弄出来,想让楚国下不来台的。
不信你看这里,这是标注着一字的大木块,是最大的一块,而这些可移动的缝隙,都这么小。这大木块,根本就过不来。
要不说七小子就是聪明呢,这法子好是好,杀了楚国王子的威风。可万一要真是解不开的,到时候我燕朝面上也是无光啊。”
白一弦还没回答,外面就响起来一个声音,说道:“王叔,背后说人可不好,不定就被听见了。
不过既然是夸我聪明,那我可就受着了。”
白一弦和胖子往外一看,原来是慕容楚来了。白一弦心中顿时了然,看来这慕容楚跟胖子的关系应该也不错,出入他的府邸,也是不必通传的。
白一弦不由往慕容楚身后看去,对方笑道:“白兄放心,就我自己,带着个护卫,那两没跟来。”
为了甩开那两人,并且不让他们产生怀疑,可是不容易呢。白一弦在路上浪费了一点时间,慕容楚甩开那两人就接着过来,因此两人倒是前后脚到达王府。
慕容楚话一说完,就看白一弦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也是不由得让他给逗笑了。
这白兄,至于这么不待见他的两位皇兄吗?虽说那两确实也挺不招人待见的,不过他们表面上,对白一弦却是不错的。
只是他不知道,在白一弦看来,他们位高权重,那种带着目的的对你好,太刻意,让他情不自禁的就想疏远。
当一个人,知道另外一个人,是带着目的的接近自己的时候,是很难对他产生好感的。
胖子说道:“今天是什么风,你小子竟也来了,平时不见你们来看本王。”
慕容楚笑道:“侄儿可从未忘记王叔,这不刚一得空就急忙过来了么。”
“你小子,一直这么会说话。”胖子突然回过味来,转头看看白一弦,问慕容楚道:“你刚才,叫他什么?白兄?”
第五百八十九章 怀疑人生
慕容点点头,笑道:“是,我和白兄相处,不论身份,王叔不要介意。”
胖子说道:“不是身份的事儿。之前在宴会上的时候本王就想问了,只是当时人多眼杂,本王也没问。
现在倒要好好说说,这白兄弟,本王也喊他兄弟,你也喊他白兄,你又是本王的侄儿,这岂不是差辈儿了么。”
白一弦笑道:“王爷当时不是说,各论各的么。”
胖子纠结道:“话倒是没错,可就是别扭。”
慕容楚说道:“白兄跟我年纪相差仿佛,甚至比我还小了那么一些。王叔这么说,难不成要让侄儿喊他叔叔不成?”
胖子闻言,顿时哈哈一笑,说道:“罢了罢了,各论各的吧。对了七小子,你这棋,到底怎么解?”
慕容楚摇摇头,说道:“侄儿也不会。”
胖子惊道:“你也不会?莫非这真的是解不开的?你这不是胡闹吗?虽然一时让那楚国的小子下不来台,但后面,却会让人嘲笑我燕朝。”
慕容楚笑道:“王叔别急啊,我不会,不是还有人会么?”
胖子问道:“谁会?赶紧把他找来。”
慕容楚往白一弦那努了努嘴,说道:“喏,他不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吗?”
胖子不可思议的看着白一弦:“你会?”
白一弦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胖子说道:“你会你不早说,害本王着急半天,快解快解,本王可研究了一上午了都。”
慕容楚说道:“别忙,让我先试试,有这么难吗?”
之前在殿上,楚国太子出的难题,都是有时间限制的。那题本来就有些困难,众人碍于时间限制,越是着急,越是静不下来,就越是解不开。
如今没有时间限制,所以慕容楚想试试自己能不能解开。没道理自己那么笨,什么题都解不开啊。
接下来,胖子和慕容楚两人就没时间搭理白一弦了,他们两人凑到一起,开始研究那华容道棋盘。
白一弦坐在旁边,一边喝茶,一边看两人研究,还时常嘀嘀咕咕的商议,还经常为了该走哪一步,又该走到哪里争吵不已。
此时的两人哪还有叔侄的样子,时不时的就觉得对方笨,自己抢过去摆弄一阵子。
摆弄不出来之后,接着再被对方嘲笑回去,棋盘也被抢回去,结果摆弄来摆弄去,两人发现,他们是真的解不开。
白一弦一直看着,这两人挪动木块,是一直往下走,一旦把一字木块挪动下去,是绝对不肯倒回去的。
这样的话,永远都解不开。
其实两人很聪明,只是这种益智玩具,是有技巧的。若是经常接触这些东西,掌握了一定的技巧,钻研之下,解开不难。
若是之前没有接触过,乍一接触,确实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两人研究到最后,都感觉有些崩溃了,胖子直接抢过棋盘,说道:“得得得,别研究了。
本王研究来研究去,都觉得这棋盘无解。越是这样,就越是想快些知道答案,还是快点让老白给解了吧。”
老白?白一弦一愣,还不如之前喊他白兄弟顺耳呢。
胖子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说道:“七小子是我侄儿,我喊他小子,你虽然年纪小,却是我兄弟,我要是喊你白小子,岂不是差辈了。
行了行了,别纠结了,快解开,本王这心,难受,心痒难耐,懂不懂?”
叫老白,都把他叫老了。白一弦无奈的笑笑,算了,随便胖子怎么叫吧。
他接过棋盘放在了桌子上,说道:“王爷随便看看就好,叶兄却得记住了,步骤有点多,到时候你还得去给楚国演示,所以可别弄错了。”
说完之后,就在两人瞪大的眼睛之下,将棋盘上的木块重新摆好,开始移动起来。
两人看的是目不转睛啊,慕容楚还好,他只是看,并不插话,也不打断。
胖子却不一样,他一边看,一边一惊一乍:“哎哎,这边不是有个位置吗?为什么不挪到这儿?”
“哎哎,那边好不容易空出来的位置,你怎么还把那小木块给倒回去了啊?”
“哎哎哎,那个一字木块好不容易都走到这个位置了,快接近出口了,你怎么又把他给移动回去了。这不是距离出口越来越远了吗?”
“哎,这边空大了,大了,挪到这,挪到这儿啊,你怎么不听本王的呢?”
“我说老白,你怎么乱移动呢?你这挪过来挪回去,挪着玩儿呢吧?”
白一弦没有搭理他,不过也没阻止他说话。慕容楚只顾着记住白一弦的挪动方式和步骤了,也没顾上搭理宝庆王。
就在宝庆王的哎哎哎声之中,在慕容楚惊讶的眼神之中,白一弦最终将那个标着一字的大木块,移动到了最下方,顺利的从出口出来了。
“好了。”
慕容楚惊叹的看着白一弦,其实刚才,他破解不开的时候,也有些怀疑,这棋盘无解来着。
眼睁睁看着白一弦解开,心中惊讶的同时又夸赞道:“白兄果然厉害。你这移动步骤,暗含兵法之道啊,莫非白兄连兵法都懂?”
白一弦摇摇头,他懂什么兵法啊?其实他前世上学那阵是研究过这华容道,可后来也都忘得差不多了。再后来工作之后就再也没玩过。
许久不练,手都生了,脑子也转的有些慢,难免会出错。出错不要紧,可他还得教慕容楚呢,所以干脆脑子里搜索了一下,按照搜索引擎上出现的步骤,一步一步的照做就是了。
胖子那边还在哎哎哎,就听到白一弦说好了,耳边还传来慕容楚惊叹的夸赞声,再一低头,白一弦的手里正拿着那个大木块,以显示他真的移动出来了。
胖子有些楞,问道:“你怎么弄出来的?”
白一弦问道:“王爷没看到吗?”
胖子老脸一红,摇摇头,说道:“额,本王忙着思索,所以一时未曾注意,要不你再演示一遍?”
白一弦不由失笑,什么忙着思索没有注意,这家伙刚才光忙着打岔了。要不是他按照搜索引擎中的来,说不定就被胖子的打岔扰乱思路,还真解不开了。
白一弦从新示范了一下,这一回胖子没再乱咋呼,看完步骤之后,顿时也是眼睛一亮,惊叹不已。
原来这东西,别看缝隙小,棋盘又满,原来真的能解开。
白一弦此时说道:“破解方法有好几种,挪动一下算一步,将这木块移动出来,所用的步数越少越好。我刚才用的方法,算是移动步数比较多的一种。”
胖子和慕容楚彻底震惊了:不但真的有破解之法,而且还有好多种方法?
胖子问道:“那么多种方法,你都会?”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算是吧。”搜索引擎会的,那不就代表他会吗。嘿嘿,白一弦一点也不觉得脸红。
两人不怀疑白一弦说大话,只是双双叹为观止的看着他:白一弦也太厉害太聪明了吧?可自己也太笨了吧?
人家说有好几种解法,自己竟然一种都想不出?人和人的差距有这么大吗?
两人一时被白一弦打击的有点怀疑人生。
第五百九十章 发财了
不过随后,胖子就喜道:“这么难,楚国的那些小子们肯定解不开,这回看他们还嚣不嚣张。”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白一弦都在给两人演示不同的方法,主要是要教会慕容楚。他学会了,到时候才能在楚国人的面前,当面破解掉。
不止教方法,还要教一些技巧,这些学起来才能事半功倍。
慕容楚确实聪明,一个下午死记硬背也记住了一两种破解之法。剩下的时间,都用来学习技巧,回去琢磨琢磨应该就差不多了。
晚上两人在王府吃过饭之后,才先后离开了王府。
白一弦回到府邸,捡子喜滋滋的上来,交给他一份册子和清单,正是之前慕容楚派人送来的那些赏赐。
清单是随赏赐一起的,捡子登记入册,一并交给了白一弦,让他查验。
白一弦说道:“带我去看看。”
几人来到库房,白一弦命人将箱子打开,顿时觉得,发财了。这些东西,不比当时他在宝庆王府时,看到皇帝赏给宝庆王的东西少。
除了金银之外,还有各种珍珠玛瑙,如意翡翠,东珠玉串,还有金银首饰。当然,也有瓷器之类的摆件。布匹丝帛绸缎也有不少。
白一弦看着那些瓷器都觉得眼热,后世的唐三彩,一件就价值连城。唐代虽然没有出现,但燕朝同样的鼎盛。
因此,这些瓷器也是飞速发展,说不定以后就会有什么燕三彩。
而能进贡的瓷器,自然都是最上等的。皇帝赏赐下来的物件,自然不会差。
这要是带回现代,得值多少钱啊。当然,白一弦也就是想想,他估计自己可能也回不去了。
但就是放在这个时代,这么一屋子的赏赐,也是发达了。
最起码,白一弦根本不需要考虑去卖酒,或者去制造些什么别的东西赚银子了。
金银锭倒是并不算太多,但也足以普通人家一辈子吃喝不愁。
况且还有这一屋子的东西呢,他又不是赌博挥霍浪费的人,缺银子的时候,随便拿出去卖一件,估计都能用挺长时间。
白一弦心中真是美滋滋的。
想到明天还要去参加慕容楚的封王宴,白一弦从里面找出来几样觉得不错的,吩咐捡子包装好,明天带过去当礼物。
捡子说道:“对了,少爷,下午的时候,还有两拨人,分别送了些酒坛子过来,说是您知道这件事,所以小的就收下了,让人放在隔壁了。”
“哦?”白一弦立即走到隔壁,顿时看到了二十坛子酒。想必是三皇子和五皇子每人各送了十坛子。
听上去,才区区十坛子酒,确实不多。奈何这青神佳酿,原本每年产出就不多,上贡的也就百十坛左右,一般分发一下,分到手里的,也没多少了。
再说他们也不能全给了白一弦,他们自己还得需要留下一些,自己喝或者待客呢。
没过一会儿,慕容楚也派人送了一些过来,白一弦看着这些酒坛子,真是美死了。
其实他并不是特别嗜酒,只是这青神佳酿的味道确实一级棒,一喝难忘。
白一弦取过一坛子拍开,对言风说道:“喏,这坛子酒给你尝尝”
言风闻了闻那酒味,面带惊喜之色,问道:“这酒当真极品,这莫非,这就是宫中的青神佳酿不成?”
白一弦咦了一声,说道:“咦,你竟然知道这酒?”
言风说道:“以前在江湖走动的时候,那时候背负血海深仇,所以心情郁闷的时候,便时常借酒浇愁。
那时候嗜酒,几乎每去一个地方,就是先找一下当地的好酒和名酒。那些年喝了不少,当时听说,宫中的青神佳酿,才是世间难得的绝顶美酒。
只是,由于是贡酒,并不在外流通,银子再多也喝不到。所以一直心心念念了许久。
刚才闻到这酒的味,乃是绝顶好酒,却不是属下所喝过的任何一种酒,因此便猜测,乃是宫中的青神佳酿。”
言风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不过也由此能看出他确实喜欢美酒。
白一弦笑道:“这酒,宫宴的时候,我喝了可不少,七皇子见我喜欢,便说要送我一些。
今天去三元楼的时候,你看到三皇子和五皇子进了包间了吧?他们也说要送一些过来。
这些应该就是了,这坛子给你,了你心愿。以后若是想喝了,便直接过来取就是。”
对于言风,白一弦很是大方。言风对他忠心耿耿,又护他平安,还一心为他着想,区区一些酒水而已,算不得什么,就算全喝光也无所谓。
言风却显得有些忧虑,说道:“三皇子和五皇子给公子送酒……怕是有所图,公子还需当心才是。”
白一弦说道:“你放心,他们的目的,我大概能知道,心中有数。”
言风说道:“那就好。这次沾了公子的光,总算能喝到这酒了。”说完之后,当即接过酒坛,仰头灌了一口,然后说道:“好酒。”
言风是很有自制力的人,他如今的职责是护卫白一弦,因此,就算再喜欢这酒,也绝不肯多喝,以免自己喝醉,有什么情况发现不了,被人趁虚而入。
第二天,白一弦还有些担心三皇子和五皇子会不会来找他,没想到这两人并没有过来。
这让白一弦不由暗暗点头,不在他工作的时候来打扰,这两人还是挺拎得清的嘛。
白一弦自然不知道,他们两个若是想要找谁,还管什么人家是不是在忙?在他们眼中,京兆府尹而已,再忙也不过就是一些案子,还能有见他们重要?
之所以没来打扰,是因为他们被皇帝分派了一些紧急任务,昨晚连夜就带人离开京城了。而且为了完成任务,连幕僚都带走了。
就算有些不甘和郁闷,更担心慕容楚会不会趁机彻底拉拢了白一弦,但皇帝的命令,他们也不敢不从。
下午将京兆尹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白一弦不等放衙时间到,便回去换了一套衣服,拿上礼物,带着言风赶往慕容楚的府邸。
第五百九十一章 你可记得我?
燕朝的已经成年的皇子们,以前的时候虽然未封王,但却都已不在皇宫中住,而是有了各自的府邸。
慕容楚之前的七皇子府,面积颇大,环境位置都很好。原本这次封王之后,按理应该重新赐一座更大的府邸才对。
但慕容楚却主动上书,说他住原府邸就好,不必劳民伤财建立新府邸。这一举动,顿时得到了皇帝和朝野上下的交口称赞。
皇子们的府邸,也都是在内城,这次封王宴,也是三品以上官员才有资格过去。
白一弦这一次是乘坐马车去的,到达的时候,果然如想象中的一样,车水马龙,到处都是马车和轿子,也有步行的人,带着各种各样的礼物。
看到往前太拥挤,白一弦便让马车夫找了个比较偏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让他就在这里等待,他自己则带着言风步行了过去。
来来往往的人,都是达官贵胄及其子女,这些人都互相熟识,因此见面之后,交情比较好的便在一起客套着。
白一弦只是个七品京兆尹,这里的人都不认识他,也很少有人注意到,他就是那晚跟七皇子坐在一起的人。
门口迎接的人并不认识白一弦,只是看到请帖没问题之后,便直接放了进去。
白一弦来到了宴客的地方,在院子里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好。
周围的人都不认识他,白一弦独自坐在那里,也不觉得尴尬。
“咦?你是独自一人?你是谁家公子?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白一弦正无聊的时候,有人来到他的身边,只是并未坐下,而是居高临下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话里话外透露出一种高傲的口气。
白一弦转头看去,发现这也是一个年轻人,对方面色高傲,眼神中一副审视的模样。
显然是因为不认识白一弦而感到疑惑。毕竟,今天能来的,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员,他不认识的很少。
白一弦发现有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的,既然不认识他,那就去找认识的人玩耍,非得过来找一下存在感。
莫非抓到一个混进来的,还想去邀功不成?
对方若是好好说话,白一弦也就好好解释了。可对方上来口气就这么冲,一副怀疑他是混进来的模样,那白一弦也就懒得跟他解释什么。
白一弦说道:“不认识有什么奇怪?天下那么大,人又那么多,兄台莫非人人都认识不成?”
对方没料到白一弦能这么说,于是说道:“我自然不是那个意思。”天下虽然大,人虽然多,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他认识。他觉得白一弦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才对。
白一弦抽出请帖放桌上一放,说道:“在下乃是凭帖子进来的,可不是混进来的。兄台这回可放心了?”
对方看到那帖子,似乎有些尴尬,口气也稍微软了一下,说道:“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白一弦看着他,微微一笑,说道:“你既不是那个意思,又不是这个意思,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方有些无语的看着白一弦,觉得这人说话真是十分嚣张:“这位兄台,眼下宴会还没开始,你莫不是就已经喝多了吧?”
就算不认识白一弦,他也不觉得白一弦有可能是他惹不起的人。毕竟,从座位的位置也能看出一个人的地位。
二品及以上的官员和家属,自然不会坐在这么偏僻的角落。而二品以下的人,他都能惹得起。
白一弦说道:“我看兄台说的才是醉话。莫不是看不见我喝的是茶,而不是酒,又岂会醉?”
对方说道:“没喝醉,却说些醉话。兄台未免有些太嚣张。”
白一弦说道:“你这人,好生奇怪。在下在这坐的好好的,可没有招惹你。明明是你过来招惹事端,却说我喝多了说醉话。”
对方皱眉,问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白一弦摇摇头:“你不认识我,刚好,我也不认识你,大家扯平了。”
“小子,祸从口出,莫非你没听说过?做人不能太嚣张,在这京城之中,惹了你不该惹的人,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惹不起的?不该惹的?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不错,你可知道,我叫贾守义,而我的父亲,则是二品大员。”
“我不知道,我又不认识你。”
“那你现在总该知道了吧?”
“知道了。”
“那你还不向我道歉?”
“道歉也可以,不过我有些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
“你太嚣张了。”
“谢谢夸奖。”
“你……你太嚣张了。”
“你刚才夸过了。”
“小子,你是不是想死?”
“不想。”
“你得罪了我,不会有好果子吃。你知不知道,甚至你的父亲都会受你连累。”
“怎么个连累法?”
“削职罢官。”
“那你先把他从牢里弄出来,给他个官职可好?我谢谢你啊。”
“你竟是罪民之子?你果然是混进来的。”
“请帖在这,自己看。”
“你从哪里骗来的请帖?”
“你去问问锦王殿下。”
“小子,混进来的,还敢跟我这么说话,你死定了。信不信我把你送去见你的牢中的父亲?来人,把他给我抓起……”
对方一知道白一弦是罪民之子,立即肯定的认定了他是混进来的。
他刚准备让仆人把白一弦抓起来,好抓到锦王那立功,冷不防就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打断了他要说的话。
“喂,小子,你可还记得我?”这撞了贾守义的人,也是冲着白一弦白一弦来的。
白一弦抬头看去,见这人好生面熟,仔细想了一下,才想起来,于是点了点头,说道:“记得。”
贾守义本来就被白一弦惹的心中恼怒,见自己被人撞了,来人不道歉,还没事样的跟白一弦说话,于是立即大怒。
他转身说道:“喂,小子,撞了人还不道歉,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我看你真是活……”话没说完,却悠的住了口。
因为他看清了对方的样子,原本以为,能和白一弦认识的人,想必都不会是什么高品级的官员子弟。
但看清对方模样之后,却吓出了一身冷汗,闭嘴不敢说了。
第五百九十二章 抓起来
那新来的年轻人看着贾守义,说道:“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让我给你道歉?”
贾守义急忙说道:“不不不,是,是的错,我后面不长眼,撞了您,是我不好,公……”
对方一瞪眼,贾守义也聪明,顿时没敢喊出来后面的字。
贾守义抱着一丝讨好的笑,说道:“您恕罪,恕罪,可千万别和我计较。”
“哼。”那新来的哼了一声,没搭理贾守义,转头看着白一弦,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白一弦拿起桌上刚才放出来的请帖晃了晃,说道:“被邀请来的。”
这新来的,也是一副公子哥的打扮,但实际上却是个女子。
乃是当时和言风上街,突遇惊马,言风救人之后,当时被两个女扮男装的人纠缠不休,想要买了言风当护卫的人。
眼前这人,便是当时纠缠不休的那两人中的主子。
白一弦听贾守义的没有喊完的话,公?
加上对这小子这么恭敬,对方又是个女的。这女子,莫非还是个公主不成?
这倒是很有可能,白一弦发现,自己和皇家的人,真的是非常有缘分啊。
偶遇一个是皇室的,再偶遇一个还是皇室的,如今又遇到一个,竟然还是皇室的。
这皇室的人可真能生!
只是这位小公主,今天又是一副男子装扮。这一次还不错,知道束胸了,胸部扁平的,不像上次,小胸脯高高的,想让人不知道是女的都不行。
眼前的人,确实是公主,她瞪了白一弦一眼,说道:“喂,小子,你眼睛往哪看呢?再看我把你眼珠子给你挖出来。”
其实白一弦也就是扫了一眼而已。白一弦低下头,端起茶杯继续喝茶。
公主哼了一声,她刚才听白一弦说自己是被邀请来的,于是便拿起桌子上的请帖,说道:“被请来的?不信,你从哪里骗来的请帖?”
贾守义原本见白一弦和公主认识,心中正打鼓呢,心道莫非自己猜错了,其实这小子家世不凡?
可如今听公主也在怀疑白一弦,顿时来劲了,说道:“公……咳,公子,我看这小子,长得一副贼眉鼠目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刚才问了,他根本不是官员之子,而是罪民之子。可见他确实是混进来的。
这种场合混进来,一定是想图谋不轨,所以,得赶紧把他抓起来才行,以免惹出事端,破坏了锦王殿下的封王宴。”
公主有些惊讶于白一弦竟然是罪民之子,不过她却并未表示什么,而是看着贾守义,说道:“你是不是眼神不好?”
贾守义无辜道:“没啊,我眼神挺好的呀,公子怎么这么说?”
公主说道:“眼神好?那就是审美有问题了?他长得这么好看,你哪只眼看见他长得贼眉鼠目,不像好人?”
贾守义眨眨眼,这公主怎么抓不住话里的重点?重点是,这小子是罪民之子,乃是混进来的不怀好意之徒啊。
公主没听到贾守义的心声,最后还补充了一句:“你长得,比他猥琐多了。让人家看看你们两,你才是那个贼眉鼠目,不像好人的人。”
白一弦差点笑出来:这公主也太有意思了。
贾守义心中顿时十分悲愤,他长的哪里就贼眉鼠目了?
明明也是仪表堂堂,气质不凡的好不?公主这什么眼神?
但他不敢对公主发火,所以转而将火气撒到了白一弦的头上。
他看着白一弦,这小子长得,确实比他好看那么一点,一看就是个小白脸。不就是仗着自己生的好看点吗?
但这也改变不了他是个罪民之子的事实,看我怎么整死你。
经过白一弦和公主的对话,他也发现了白一弦和公主其实不熟,因此心中胆气便又上来了,心道本公子一个二品大员家的公子,想整你还不是容易的很吗?
贾守义对公主说道:“公子,他就是长相再好看,也是混进来的。锦王殿下的封王宴不容有失,我看还是把他抓起来才好。”
公主扬了扬手中的帖子,说道:“可我看着,这帖子是真的。”
贾守义说道:“他一个罪民之子,锦王殿下怎么可能会给他下帖子?要么帖子是假的,要么,就是他偷了别人的帖子。
公子想想,他千方百计的混进来,若不是想搞破坏,谁信啊?今天来的可都是三品以上大员,万一出了事,锦王面上也无光。
若是我们知道此事却没有抓他,事后锦王殿下知道了的话,一定会责怪我们的。”
公主看上去有些迟疑,其实她确定白一弦不是混进来的,而确实是被邀请进来的。她甚至还知道,白一弦和慕容楚认识。
但公主有些记仇,这小子之前得罪了她,小小的报复他一下也好。先把他抓起来,大不了等封王宴之后,再把他放了就是了。
反正,皇兄不可能为了一个外人而斥责她。再说她也没把人怎么样啊。
这公主向来都是无法无天,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主,眼前又有贾守义自告奋勇的出头。于是她就点了点头,同意了贾守义的提议。
贾守义见状心中大喜,急忙吆喝自己的仆人,说道:“快,把这小子给我抓起来。”哼,先把这小子抓起来,借此向锦王邀功。
然后这小子得罪了他,他非得好好折磨折磨他不可。
贾守义一时间,心中十分得意。他看向白一弦:小子,你得罪了我,我看你怎么死。
贾守义身后的仆人便走上前,想动手抓住白一弦。
白一弦安稳的坐在原地,一动也未动,有言风在,这些人别想碰到他一根指头。
白一弦开口说道:“你父亲是二品大员?”
贾守义得意的说道:“不错。”现在怕了?知道后悔了?晚了。
白一弦说道:“那你是几品?”
贾守义说道:“未曾入仕,你问这个做什么?虽然我未曾入仕,但谁让我有个好父亲呢。”
白一弦哼道:“抓我,可是你父亲的命令?”
贾守义哼道:“你以为你是谁?一个罪民之子罢了,抓你,还需要我父亲下令?杀鸡焉用牛刀?
你这种小人物,连让我父亲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你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他抓起来。”
第五百九十三章 新仇旧恨
白一弦说道:“没有入仕,那你就是个没有品级的普通人,你敢抓朝廷命官?可真是好大的胆子。”贾守义的仆人闻言,顿时犹豫的停住了。
贾守义皱皱眉,说道:“朝廷命官?谁?你不会在说你自己吧?”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不错,正是我。”
贾守义根本不信,哈哈笑道:“你蒙谁呢?我燕朝律例,罪民之子,不得科举,不得入仕。你以为你是谁,还能搞特殊?
好了,你不但混进锦王殿下的封王宴,意图图谋不轨,现在还又加上一条,冒充朝廷命官,罪加一等。
你老实交代,你这请帖,是不是偷的哪个朝廷命官的?哼,再加上一个偷盗之罪,数罪并罚,我看你这小命,是玩完了。”
而此时那位公主殿下就在一边,抱着手臂看着,既不阻止,也不帮忙。
她本来就想教训白一弦,贾守义替自己出头,也省的自己麻烦,何乐而不为呢。
白一弦同情的看着他,问道:“你对燕朝律例知道的很清楚啊,只是不知道,私自抓朝廷命官,是个什么罪?”
贾守义说道:“小子,你还嘴硬。你这辈子,已经玩完了,你把自己玩死了,想当官,还是等下辈子的吧。”
说完之后,又看着自己的那些仆人,气愤的冲其中一个踢了一脚,说道:“少爷我让你们抓人,听不到吗?
一个个的没点眼力见,听他一个罪民之子的话也能给你们唬住不敢动,就你们这样的,怎么跟着少爷混?回去就把你们给换了。”
那几人挨了一脚,又被训斥一番,顿时把气撒到白一弦身上,过来要抓他。
白一弦取出自己的令牌,往桌子上一丢,说道:“我是不是朝廷命官,你自己可看清楚,别给你父亲惹麻烦。”
其实今天要不是慕容楚的封王宴,白一弦不想闹事,那对方就麻烦了。
要在平时,白一弦就让对方把自己抓了,然后再亮明身份。
私抓朝廷命官,哪怕只是抓了个七品,也是大罪。就算他父亲是二品大员,想保他出来,也得费一番功夫。
毕竟那可是藐视燕朝律法的大罪,相当于藐视燕朝皇室。到时候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看到白一弦取出令牌,仆从又不敢动了。贾守义心中一惊,急忙抓过令牌,仔细查看,发现白一弦竟然还是个京兆尹。
这么年轻的京兆尹?
等等,父亲好像上次还借此斥责过自己,说人家年纪轻轻,比他还小那么多,已经是京兆尹。再看看你,文不成武不就,整天惹是生非,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原来就是眼前这小子,他还真是朝廷命官啊。就是他害得父亲斥责了他好几次。
如今又得罪了自己,这可真是新仇旧恨了。
贾守义哼了一声,丝毫没有刚才自己差点抓了朝廷命官,犯了大错的觉悟。
他把牌子丢了回去,说道:“区区一个七品,有什么好嚣张的。小子,今天来的可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员,你区区一个七品,混进来做什么?”
在他心中,自己的父亲是二品。所以他虽然不是官,却比普通的官还要威风。
区区七品,见了他,也得点头哈腰,恭敬有加,可这小子不但不恭敬自己,竟然还在自己面前嚣张耍威风。
别看是朝廷命官,区区七品,想要玩死他,也是容易的很。
白一弦说道:“这位兄台,年纪轻轻,莫不是已经跟老年人一样,眼花,记性也差了?是看不见帖子?还是记不住我刚才说的,是被邀请进来的?”
贾守义如今又不能抓白一弦,心中也是恼怒,见白一弦一直跟自己针锋相对,不由怒道:“小子,做人不能太嚣张。
你得罪了本公子,你这官,还想不想继续做下去了?年纪轻轻,本来有大好的前途,可千万嘴巴把好门。
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从而影响了自己的仕途,到时候后悔就晚了。”这小子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就认识不到得罪自己的后果呢?
白一弦冷笑道:“你的意思,我得罪了你,我就做不成这京兆尹了?”
贾守义说道:“不错。”
白一弦说道:“这么说,你比皇上还厉害?”
贾守义顿时一惊,怒道:“小子,你乱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比皇上厉害?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这小子真是不怀好意,显然是想害死他。尤其是公主还在这里,他竟然说这样的话,其心十分歹毒啊。
白一弦说道:“我这官,可是皇上任命的。你却说让我做不成,那意思不就是说,你比皇上还要厉害?”
贾守义惊怒的看了公主一眼,怒斥白一弦道:“你别胡说八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对皇上只有敬仰崇拜之心。”
白一弦说道:“行了,小子,今天幸好是锦王殿下的封王宴,我不想惹事,否则你以为你还能安稳的站在这里?
你还是哪凉快去哪呆着吧,别没事整天招惹是非给你爹添麻烦了。你要真进去了,你爹说不得又得求人保你,啧啧。”
贾守义觉得自己快被白一弦气死了,从小到大就没见过白一弦这么嚣张的人。
不,嚣张的他见过,但人家身份尊贵,人家有嚣张的本钱。不像白一弦,区区一个罪民之子,做了一个小小的芝麻官,就在他面前如此嚣张。
但似乎,论口才,他真的说不过白一弦。而论势力,他确实比白一弦势力大,但眼下他又不敢抓白一弦。
毕竟白一弦再怎么样,也是个朝廷命官。加之现在是锦王殿下的封王宴,他也不敢闹得太大。
所以贾守义气的要死,却一时拿白一弦没有丝毫办法。
不过他却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定,白一弦是把他彻底得罪死了,等今天过后,无论动用什么手段,他都要把白一弦给玩死。
他看着白一弦,威胁道:“小子,嘴上威风,很爽快吧?你给我等着,我们两个,慢慢玩,看谁先认怂。”
说完,他凑到白一弦的耳边,说道:“官大一级压死人,虽然我不是官,但我父亲是二品大员
要弄死区区一个七品官,太简单了。我一定会让你后悔得罪我,后悔来到这个世上,你给我等着。”
贾守义觉得自己的威胁很有力度,偏偏白一弦听完之后,很是不识抬举的问了一句:“你要是弄不死我怎么办?或者,你要是先认怂了怎么办?”
第五百九十四章 饶了我吧
贾守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哈哈笑道:“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跟你这么一个区区的七品官斗,本公子会认怂?”
白一弦一本正经点了点头,说道:“说不定有这个可能。你就说,你要是认怂了怎么办。”
贾守义说道:“本公子若是认怂,我就跟你姓。”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不行。”
贾守义问道:“为什么?”
白一弦说道:“我怕你爹不答应。”
“你!”贾守义被白一弦气个半死,说道:“本公子绝对不会认怂,所以你不用管我爹答不答应。”
白一弦撇撇嘴,说道:“我爹估计能答应,但你爹不一定能答应。”
贾守义怒道:“不能跟你姓,那我就跟混。”
此时久未说话的公主突然蹦跶了出来,一脸兴奋的说道:“要不这样,你们两个打个赌怎么样?我给你们做裁判。”
贾守义一僵,转头苦着脸看着公主,心道这位小姑奶奶跟着掺和啥呀?
要真有公主跟着掺和了,他敢弄死白一弦吗?别的不说,光这一条谋害朝廷命官的罪责,他就吃不了兜着走。
到时候可不仅是他,就连他爹,估计都会被政敌趁机弹劾。
公主一掺和,还用打赌吗?他现在就后悔了。
却见公主一脸兴致勃勃的表情,看上去很是兴奋。在宫里呆久了多无聊,天天在里面教训人。
所以比起教训白一弦,看这两人打赌要有趣的多了。
她转头看向白一弦,说道:“你叫白一弦?”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是。”
公主说道:“这样,赌约就是,看贾守义先弄死白一弦,还是先认怂。
白一弦要是输了呢,那就可怜咯,连命都没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听这位公主说话的口气,就想弄死个人,就跟弄死个阿猫阿狗一样。
好像那不是人命,只是用来打赌玩耍的玩具一般。
“贾守义要是输了的话呢……”她转头看着贾守义,问道:“你要跟白一弦姓吗?”
贾守义哀怨的看着公主,心道你要是不掺和,我肯定输不了。你这么一掺和,我输定了。
他眼睛一闭,说道:“我爹不同意。”
公主点点头,说道:“确实,你可是贾大人的嫡子,要是改姓,他确实有可能不同意。”
贾守义拼命的点了点头,公主若有所思的说道:“要不……我亲自去跟贾大人商量商量?”
贾守义快哭了:你这是想让我爹打死我啊?你这是要教训白一弦吗?你这是要教训我啊。
贾守义说道:“不,不用了,我爹公务繁忙,这种小事,就不用去打扰他了。要不,我要是输了,我就给他点银子算了。”
公主还没说话,白一弦就说道:“不好意思,在下不缺银子,不稀罕。”
贾守义瞪了白一弦一眼,心道你小子别嘚瑟,就算有公主掺和,我不好明着弄死你,但让你这官做不下去,还是轻而易举的。
只要把你撤了职,过个一年半载的,公主忘了这件事之后,我再去弄死你,结果都一样。
而公主那边听到白一弦不要银子,便对贾守义说道:“喂,人家不要银子,你快想别的赌注。
咦,对了,你刚才不是说,不跟他姓,就跟他混吗?”
公主兴奋的一拍手,说道:“那这样吧,你输了,你就跟他混,做他的跟班好了。”
“啊?”贾守义不由目露难色,一副为难的模样,显然是不太愿意:“我就是随口一说。”
真要让自己跟白一弦混,成为他的跟班,那自己的脸面往哪搁?以后在那班兄弟面前,还能不能抬起头来了?他不得被人给笑话死吗?
公主见状,便威胁的说道:“要么跟他姓,要么跟他混,你自己选。不然我就去告诉贾大人。”
贾守义现在真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子,你说他好好的参加个宴会,坐那吃喝玩乐不好吗?非得过来多管什么闲事?
现在好了,把自己都搭进去了。可话又说回来了,谁能想到会遇到这位小姑奶奶呢?
贾守义不敢违抗公主,只好任命的点点头,说道:“行。”
公主欢喜的一拍手,说道:“嘻嘻,那就这么决定了,我做裁判,现在开始吧。”
“啊?开始?开始啥?”贾守义一脸懵逼。
公主说道:“你不是说想弄死他吗?赌注都说好了,而且我是裁判,现在打赌正式开始,你履行赌约吧。”
“赌约……”贾守义看着公主:你要是想弄死我,你就明说呗?
在锦王殿下的封王宴上,你让我把白一弦弄死?你这是想他死吗?你这是想我死啊。
贾守义半点脾气都没了,他看着公主,说道:“那个……我,我父亲喊我了,你们慢慢聊,告辞,告辞。”
公主说道:“哎,你别走啊,你走了,打赌的事儿怎么办?你敢走,莫不是戏耍本公主不成?”
贾守义看着公主,一副哀求的表情讨饶道:“哎哟,我的小祖宗,您就绕了我吧。
今天可是锦王殿下的封王宴,您让我履行赌约,这不是想我死吗?您要是看我不顺眼,您就明说,打我一顿都成,就别整我了行不?”
公主想了想,说道:“也是哈,皇兄的封王宴,确实不太合适呢。那你说,你什么时候履行赌约?”
看着公主一副执着的模样,贾守义突然一本正经的说道:“那个,公……子,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做法极其错误。
你说我一个未曾入仕的普通百姓,怎么能和朝廷命官对抗呢?这种行为非常不好。
若是我燕朝的子民都跟我一样,那还了得?本公子身为二品大员的嫡子,应该以身作则,给广大的燕朝百姓树立一个榜样才行。
教导民众,要爱官,护官,信任他们,敬仰他们。官爱民,民爱官,官民之间,如鱼和水一样融洽。
长此以往,我燕朝毕将繁荣昌盛,盛久不衰。
其实我刚才不过是和白兄开了个玩笑,目的就是想演示一下错误的做法是怎样的。现在演示完了,本公子也该功成身退了。
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事,先走了。”
第五百九十五章 这小子手段挺高啊
白一弦坐在一边听到这些话,心里乐的不行。他发现,这贾守义也是个人才啊,不愧是二品大员的儿子,打起官腔也是一套一套的。
就这一套说词,你能说人家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吗?
公主看着贾守义,像是不认识他一般,说道:“没想到啊,你小子竟然还有这种觉悟呢,本公……子,以前倒是真没看出来。”
贾守义干笑道:“我觉悟一直很高,只是平时也没机会展示啊。我父亲平时就是这么教导我的。”
公主说道:“只是你从来不听不做,是吧?行了,刚才是真是假,本公子又不是没眼看不出来。
要照这么说的话,你这就算是认怂了吧?”
贾守义很无奈,小声的嘀咕道:“也不能这么说,我认怂的可不是他,要不是你在,我岂会认怂?”
说完之后,他不敢瞪公主,便瞪了白一弦一眼,显然心中很是不服气。
公主似乎没听到他在说什么,说道:“不管如何,反正你认怂了。本公子身为裁判,自然不能因为你和我相识就徇私。
所以,本裁判宣布,你贾守义以后,就是白一弦的跟班拉。”
贾守义为之气结:“我是他跟班?……”他瞪视着白一弦,就算真的做跟班,我敢跟,你敢应吗?
白一弦原本就觉得这是一场闹剧,也没打算太认真计较,奈何贾守义竟然到了现在还瞪他。
白一弦说道:“贾公子似乎有些不服气啊,身为一个跟班,要有自觉。喏,本公子茶水没了,给本公子续上。”
贾守义指着白一弦,怒道:“你好胆,竟然敢指使本公子?”
白一弦没搭理他,只是看着公主说道:“这位公子,似乎你没啥威信啊,你看,贾公子对你的裁决,根本不予理会。”
公主闻言,立马瞪着贾守义,喝道:“贾守义,你敢不服本公子的判决?你敢不从命?”
贾守义忍着怒气,努力咧出一个微笑,说道:“不敢,不敢。倒水是吧,我这就倒。”
说完,拎起桌子上的茶壶,凑到白一弦身边给他倒茶,一边倒,一边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敢倒,我看你敢不敢喝。”
白一弦偏偏端起茶杯,不但喝了一口,而且还说道:“有点凉了,去加点热水。”
贾守义可再也忍不住了,这辈子,他除了给父母长辈倒过茶,还给谁倒过?尤其白一弦还只是一个区区的七品官,罪民之子,竟然敢如此使唤他?
贾守义将茶壶重重的一撂,说道:“白一弦,你不要太过分。”
白一弦平淡的说道:“你身为本公子的跟班,只是叫你倒个茶就是过分了?而且你这跟班,脾气这么大,竟然还敢大呼小叫。
本公子谅解你以前没做过,可不会就要学,你看看别人是怎么做的?”
还能怎么做?一个个点头哈腰,主子怎么吩咐,他们就怎么做,不但不敢大声,脸上还得挂着讨好的微笑。
贾守义说道:“想让本公子那么伺候你,你做梦。”
他指着白一弦鼻子,刚要大声怒斥,突然转头看了公主一眼,便压低了声音威胁道:“白一弦,今天这事不算完,你给本公子等着。本公子非让你跪地磕头认错求饶不可。”
白一弦今天就和贾守义杠上了,似乎是打算不气死他不算完。闻言说道:“你说话不可信。
你刚才还说要弄死我,绝不认怂的。可还没过一刻钟,不照样怂了,还变成了我的跟班。”
贾守义说道:“你现在尽管嚣张,你给我等着就是了。”
贾守义和白一弦在这边争执,公主却在一边皱起眉头,这不对啊。她本来是想教训白一弦的啊。
可到了最后,怎么变成他帮着白一弦,欺负贾守义了呢?虽然贾守义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要欺负他,以后有的是机会,今天应该先欺负白一弦才对。
公主回过味来,冲着白一弦刚要说话,不远处却蹦跶过来一女孩子,她看着白一弦,半是惊喜半是郁闷的说道:“你怎么躲在这里?害得我好找。
门房说你来了,我又找不到你,差点以为他们看错了。宴会应该快开始了,你跟我走吧,我们到前面去。”
来人正是慕容小沐,她说完话,刚要把白一弦拉走,却一下发现了站在旁边的公主。
慕容小沐顿时惊喜道:“瑶堇,原来你也在这里。你们一个个的都躲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做什么呀?”
贾守义惊讶道:“小……小郡主?”怎么听小郡主的口气,跟白一弦很熟悉似的呢?
慕容瑶堇说道:“小沐你来啦。刚好遇到他,就过来看看。”
白一弦则笑着解释道:“这里清净。”
慕容小沐没搭理贾守义,她看看白一弦,又看看瑶堇,问道:“你们认识啊?”
两人异口同声的的说道:“不认识。”
慕容小沐疑惑道:“不认识?那白一弦觉得清净在这里,瑶堇你不认识他,为什么来找他?”
慕容瑶堇一窒,说道:“看他不顺眼,想过来教训教训他来着。”
贾守义闻言无语的看了公主一眼,心道:你那是看他不顺眼,想教训他吗?你明明是看我不顺眼,想教训我好不。
没看你教训他,光看你帮他收拾我了。
不过看上去,白一弦这小子,好像还跟小郡主认识,而且小郡主还特意来找他,他们看上去关系还不错的样子,这倒是没想到的。
白一弦之前那么横,莫非这就是底气所在?
他在白一弦和公主以及小郡主的身上来回审视了一番,心道先是公主,现在又是小郡主,这小子,莫不是仗着他自己的美色,想勾引这两人?
这倒是很有可能啊,毕竟他只是一个罪民之子,没有后台没有背景。若是能搭上这两人中的一个,那可就一步登天了。
不过这小子可以啊,手段还挺高,以他的身份,竟然能结识并搭上这两人,也是厉害了。
不行,我一定要揭穿这家伙的真面目,绝对不能让他蒙蔽公主和小郡主。
第五百九十七章 做到了一半
贾守义正在YY,小郡主听了慕容瑶堇的话,不由拉着她的手问道:“啊?看他不顺眼?为什么呀?”
公主想起来认识时候的情形,她当时见言风武功高强,心血来潮之下,想买了他来着。
可白一弦这家伙死活不许。还仗着言风对他忠心,假惺惺的说只要言风肯跟她走,绝不阻拦。
哼,想想就生气,真是气死她了。
不过她并未将这段过往说出来,只是微微撅着嘴巴说道:“长得就是一副不顺眼的样子,就想教训教训他。”
慕容小沐闻言,突然噗嗤笑了一声,说道:“嘻嘻,这家伙确实长得不像好人。
瑶堇,你不知道,当初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也把他当坏蛋了呢。”
公主说道:“对吧,我就说嘛,看他不顺眼,原来小沐你看他也不顺眼。”
慕容小沐摇摇头,说道:“可后来接触接触才发现,他人其实很好的。瑶堇,你就消消气,不要教训他了。”
“咦?奇怪了?以你的个性,怎么会帮他说话?有古怪。”公主狐疑的说道:“莫非,他给你灌迷魂汤了?你这么替他说话?”
小郡主凑她耳边低声说道:“他救了云柏的命呢。”
公主惊讶道:“真的假的?就他?他这么厉害?”
小郡主点点头,小声道:“是啊,父王和母妃都知道,我兄长和明熙当时也在呢,亲眼看到的。”
公主恍然,点头说道:“原来如此,那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饶了他好了。”
“嗯。”慕容小沐开心的点了点头。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两个女人凑在一起也是不差。这两人年纪相仿,都是皇家贵女,因此从小就十分要好。
此刻见面之下,十分欣喜,顿时手拉手,在那一边看着白一弦一边叽叽喳喳。
白一弦觉得,慕容小沐大概是忘了自己过来干啥的了。
而此时贾守义凑上来,低声说道:“小子,你很可以啊,以你的身份,竟然能搭上她们两个,手段挺高啊。”
咦,他要是也有这样的手段就好了。
贾守义接着说道:“不过,我已经看穿你的目的了。等会儿我就揭穿你,让你的目的落空。让你得罪我,哼,看你还不后悔。”
白一弦无语的看着贾守义,自己有啥目的?自己咋不知道呢?这货刚才还没吃够教训么?怎么这么能YY呢?
白一弦说道:“你怎么还不去给本公子添水呢?”
“你……你真是给脸不要脸。”贾守义觉得自己和白一弦在一起,早晚会被气死。
贾守义觉得,白一弦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肯定是悄悄的。毕竟以他的身份,根本配不上这两女。
所谓门当户对,可不是说说而已。所以,小郡主和白一弦相熟,王爷和世子他们肯定不知道。
到时候自己去告诉他们这件事,他们肯定就不会让小郡主继续和这小子来往了。说不定自己举报有功,还会赏识自己。
而且,就算白一弦年纪轻轻就做了官,看上去前途不可限量。
但若是王爷他们知道,这小子竟然还广撒网,不但搭上小郡主,还对公主有企图,如此三心二意,那肯定不会再赏识他了。
嗯,一会儿看到王爷,就这么办。
贾守义YY的很快乐,他看着两名叽叽喳喳的女子,心道公主和小郡主的模样都出了名的美丽,虽然脾气有些不大好,任性刁蛮了些。
但也不是不可以接受,按照道理来说,自己和他们两人才是门当户对正相配的。
哼,可不能便宜了白一弦这家伙。
这货心中有了想法,顿时变得文质彬彬风度翩翩起来,向着两个女子说道:“公主,小郡主,宴会马上开始,我们还是不要站在这里了,我们到前面去吧。”
事到如今,自然也不用隐瞒公主的身份了。
小郡主一拍脑袋,说道:“呀,说起话来就忘了,兄长他们还在前面等着呢,瑶堇,我们快些过去吧。”
说完之后他又看向白一弦,说道:“白一弦,走啊,我们一块儿过去。”
贾守义急忙制止道:“小郡主,在前面坐的人,都是身份极为高贵的达官贵胄,让这位白公子过去,怕是不合适吧?
虽然他也是朝廷命官,但毕竟只是个七品。坐在一群一品二品大员中间,白公子自己也会觉得不自在,你说呢?”
小郡主疑惑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前面留着他位置呢。”慕容小沐的意思是,慕容楚给白一弦留着位置呢。
可听在贾守义的耳中,他还以为是慕容小沐特意给白一弦留了个位置。
这货不由撇撇嘴,觉得白一弦这手段是真高啊,竟然已经将小郡主迷成这样了?
连这种档次的宴会上,竟然还在前面给他留了个座位?莫非小郡主就不怕靖康王他们看出端倪吗?
不过,虽然小郡主被他迷住了,有些什么都不管不顾。但他猜,这小子一定会拒绝的。
因为现在还不是让靖康王他们知道的好时机。一旦知道了,不但会打压他,说不定还会让他永远也见到不到小郡主,甚至连他的仕途也完了。
白一弦说道:“不了,前面太喧闹,我比较喜欢清静一些的地方。
贾守义却觉得自己相对了,不出自己所料,白一弦果然拒绝了。
小郡主迟疑了一下,她知道白一弦其实是因为不喜欢太高调。之所以不去前面,是因为不想太多人关注他。
因此,她也有些犹豫,按理她是应该坐在前面的,可白一弦不过去,自己要不要也留下来陪他呢?
她给自己找了个借口:白一弦是客人,总不能把他自己留在这里吧?那自己就留下来照看他好了,这才是待客之道嘛。
可满园的宾客那么多,也不见她对别人行待客之道。况且,就算真的要待客,也是七皇子来,她自己都算客人呢。
慕容小沐说道:“那好吧,既然你不愿意去,那就算了。只是兄长他们都在前面,总该过去见一下,打个招呼吧?你都来了,他们都还以为你没到呢。”
慕容小沐说完话,白一弦正在犹豫,却听贾守义说道:“世子殿下过来了。”
第五百九十七章 做到了一半
贾守义看着远远走过来的身影,正是慕容云枫,他得意的看了白一弦一眼,心道让你这家伙诱拐小郡主,这回好了,世子来了。
一会儿我就当面揭穿你的阴谋,到时候我看你还嘚不嘚瑟,嚣不嚣张。
慕容小沐转头看到自家大哥,他手里还牵着慕容云柏,便说道:“定是大哥等着不耐烦,以为我没有找到白一弦,所以便亲自找过来了。”
等慕容云枫走到近前,贾守义向两人行礼道:“见过世子、小世子。”
慕容云枫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贾公子无需客气。”朝中一品二品的大臣,及其家眷子女,他们这些皇家子弟都认识。
只是他和贾守义的父亲并不熟,互相也无往来。不过对方乃是二品大员的公子,所以慕容云枫也显得比较客气。
“大哥,你怎么来了?”慕容小沐问道。
慕容云枫说道:“你久久未归,我自然担心,所以便出来找你。”他看向公主,笑道:“想不到瑶堇也在这。”
慕容瑶堇也笑着跟慕容云枫打了声招呼,她跟这对兄妹的关系都非常不错。甚至比起宫里的某些亲兄妹的关系都好。
慕容小沐说道:“这里乃是锦王府,我是郡主,能有什么危险?正是因为瑶堇在这里,所以我才耽误了一点时间嘛。
啊对了,我找到白一弦了,刚准备带他过去呢。”
慕容云枫笑着说道:“看到了。”
他这才看向白一弦,说道:“白兄。”
白一弦客气道:“见过世子。”
见两人彼此间如此客气,贾守义在一边,觉得有点不对了。事情好像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啊。
慕容云枫说道:“白兄不必客气。”
此时小世子慕容云柏松开自家大哥的手,跑到白一弦的面前,抱怨的说道:“宴会都快开始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大家都出来找你,万一上菜了怎么办?”
听着慕容云柏的话,白一弦有些失笑,听这小世子说话,就跟他没吃过东西似的。
不过他怎么看着,这才没多久,这小胖子怎么又胖了呢?
慕容云柏说完,还上去拉白一弦的手,以一种努力拉着他走的姿态说道:“走吧走吧,我们快些过去,不然宴会开始了,菜都被别人吃了。”
小胖子别看小,但人长得胖,也有力气,白一弦竟然还被他拉动了几步。
他们来的都挺早的,白一弦还没放衙就过来了。
因此现在天色还早,到现在人还没来齐,宴会应该不会那么快开始。
白一弦笑道:“世子放心,你不回去,没人敢吃你的菜。
在下喜欢清静一些,我就在这里吧。前面都是一品二品大员,还得跟他们见礼,实在麻烦的很。”
慕容云枫无奈的笑道:“你这家伙,别人都恨不得有这样的机会,能和一二品大员坐在一起,好趁机结识一番。哪怕只是混个脸熟也好,以求日后能得到提拔。
偏就你和别人不一样,竟对这样的机会弃如草芥一般。”
白一弦笑道:“别人求之不得,我却不必如此,毕竟,我结识了你们,那可比结识他们有用的多了。”
“哈哈,你呀。”慕容云枫也知道他在开玩笑,毕竟从认识到现在,白一弦可从未开口求过他们什么事。
哪怕当初救了慕容云柏,他也没有趁机要求过什么。他能做到年纪轻轻,还未有功名的时候便能成为京兆尹,可是全凭的他自己的本事。
贾守义听着,白一弦和世子都那么熟?原来他是真的不喜欢高调,不是为了躲避靖康王府的人。
原来人家的后台是靖康王府的人,难怪那么嚣张。他不敢做声,悄悄往后面缩了缩。
只是到了现在,他心中还在暗暗的想着,白一弦和靖康王世子到底交情到了什么地步?如果自己以后跟白一弦对上,靖康王府会不会为了他出头呢?
他不过是个七品官,而自己的爹是二品,靖康王府应该不至于为了区区一个七品的白一弦而跟朝中二品大员对上吧?
慕容云柏见几人又聊上了,也是急了,气的跺脚道:“你们,还走不走了?再不走,菜都被吃光了。”
现在宴会还没开始,桌子上也就摆着一些糕点瓜果之类,小胖子怎么还急成这样?
白一弦看着小胖子问道:“小世子殿下是一天没吃饭吗?”
慕容云柏脸色一僵,旁边的慕容云枫无奈的说道:“云柏,你今天不是已经吃了四顿饭了吗?”
“吃这么多顿?”卧槽,这晚上饭还没吃,小胖子已经吃四顿了?
看到白一弦惊讶的眼神,小胖子很是不服气的说道:“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白一弦表示自己很冤枉,问道:“我什么时候教你一天吃四五顿饭了?”
小胖子说道:“上次,就前不久,找你吃饭那次。”
白一弦说道:“我只是告诉你,不能只吃肉,要多吃水果青菜,这样身体才能好,我可没让你吃那么多顿。”
小胖子说道:“你忘了?吃饭的时候,你看我吃的太多,就告诉我,要吃什么八分饱。可以什么少食多餐的。
而且,我已经听你的话,少吃了许多肉食,吃了好多青菜和水果呢,不信你问我大哥和姐姐。”
小胖子看着白一弦,一副你别赖账,我可一直记得呢的表情。
白一弦恍然想起,自己确实这么说过,可少食多餐也没毛病啊。
他低头看着小胖子,问道:“那你一顿饭吃多少?”
小胖子说道:“跟以前一样。”
白一弦无语道:“所以少食多餐,你就只做到了一半对吗?只记得多餐,不记得少食?”
小胖子皱眉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哎……
白一弦说道:“难怪短短一阵子不见,你就又胖了……”
小胖子不以为然,说道:“我母妃以前说过,胖点没什么不好。胖乎乎的多可爱啊。”
确实可爱,不过吃的太多对身体不好,胖了也不健康。白一弦决定将小世子拉回正道。
于是说道:“小时候胖乎乎的可爱,长大了胖乎乎的,那可就不可爱了。”
第五百九十八章 女人都一样
小胖子说道:“我宝庆王叔也挺胖的,本世子觉得他就很可爱。”
嗯,宝庆王可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啊。他们是皇家子弟,从小娇生惯养,皮肤又白又细嫩。
加上底子好,白胖白胖的,确实不难看,仔细瞅瞅,还真的挺可爱的。
白一弦说道:“胖了小心找不上媳妇儿。”
小胖子说道:“不怕,我乃是世子,我母妃说了,就我这身份,不用我去找媳妇儿,到时候媳妇儿就会自己来找我了。”
白一弦无语了,这王妃平时都教小胖子些什么呀。
白一弦说道:“到时候来找你的,都是贪图你身份地位和钱财的,没有一个是喜欢你这个人的,你愿意吗?”
小胖子说道:“什么喜欢不喜欢,女人都一样,就是传宗接代的。”
小胖子还小,根本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而且白一弦觉得,小胖子这思想很危险啊。
有些大男子主义的倾向,什么女人都一样,就是传宗接代的……关于疼老婆的话题,白一弦决定以后再教他,现在先说减肥的问题。
白一弦问道:“你就不怕别人在背后说你是胖墩吗?”
小胖子大声说道:“谁敢说本世子?本世子割了他的舌头。”
嘿,这小胖子还油盐不进了。白一弦还就不信了,他悄悄指着不远处一个胖子说道:“看到没?他那么胖,你觉得他好看吗?”
慕容云柏转头看了看那胖子,不由皱皱眉,突然往那边跑去。白一弦一时没拉住,小胖子就已经跑过去了。
“小世子……”
“云柏……”
刚才众人觉得白一弦和慕容云柏的对话挺有意思,所以也没打扰,就看白一弦在教育他。
没想到冷不防,慕容云柏还跑了。不过这乃是在锦王府,他又是小世子,应该不会出什么危险。
而贾守义缩在一边,已经彻底不敢说话了:人家跟靖康王一家那么熟,尤其是跟小世子都能那么说话。小世子可是众所周知的,王妃的心头宝。
整个京城之中,就没人敢跟小世子这么说话。平时就连世子和小郡主都不敢说他,不但不说他,谁敢这么说,他们都得好好教训那人一顿。
白一弦能这么训小世子,世子和小郡主不但不制止,居然一副习惯了的模样。
这说明什么呀?说明白一弦在靖康王府的地位,比他想象中的地位还要高。贾守义看了白一弦和小胖子的对话,此刻心中已经动摇了,退缩了。
他突然觉得,其实他和白一弦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言语上的冲突罢了,没必要弄得你死我活的。
众人没管贾守义如何,他们看到小胖子跑到那胖子面前,仔细盯着人家看了看。
这胖子并不是朝廷官员,而是一个三品官家中的嫡子,他吃坐在那里吃糕点,不提防一个胖乎乎的孩子跑到他面前盯着他看。
他不认识慕容云柏,不过却也知道,今天来的都是大官,大多都是他惹不起的。
这小孩子能进来这里,穿的还如此华丽,说不定就是哪家贵公子。
于是,尽管不认识他,胖子却也努力露出一丝笑容,摆出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出来:“小公子,吃糕点吗?”
慕容云柏见状,顿时嫌弃的后退了一步。
这胖子不是太好看,主要是皮肤比较糙,因为胖,五官都挤在一起,一笑起来,眼睛都看不到了。
而且由于太胖,所以整张脸都看上去油腻腻的。
慕容云柏退后了几步,掉头跑了。那胖子一愣,心道这孩子莫非被自己的笑给吓跑了?
不过他也没在意,转头继续努力吃桌子上的糕点。
众人看着小胖子有些垂头丧气的走回来,整个人都有些蔫了,也不说话。
白一弦只是笑笑,慕容小沐问道:“云柏,你怎么了?”
慕容云柏抬起头,张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想了一会儿,措好词,才说道:“胖了,确实不太好看啊。”
众人心中一乐,慕容小沐说道:“是啊。那怎么办呢?”
小胖子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才一副下定决定的模样,说道:“那要不,我以后少吃点好了。”
说完之后,还瞄了瞄桌子上的糕点,看上去颇有些沮丧。
但随后,他便握起小拳头,自己狠狠的点了点头,说道:“我才不要变得那么胖,那么丑。”
慕容云枫冲白一弦竖了竖大拇指,慕容小沐笑眯眯的悄悄夸了句:“还是你厉害。”
而慕容瑶堇一直在旁边看着,她心中十分惊讶。
因为她和靖康王府的关系不错,从小就经常过去找慕容小沐玩,因此,对于慕容云柏,她也是十分熟悉。
她是深刻了解这小胖子的性格的,王妃太宠爱他,所以导致了小胖子的性格异常的蛮横和执拗。
非常喜欢吃肉和糕点,而且吃的非常多,喜欢发脾气,就算对一些好心的劝说也不听。
谁要是不让吃,还躺地上撒泼哭泣,王妃最吃他这套了。
以前明熙太医就经常劝他,让他少吃些肉食和甜食。可慕容云柏根本毫不理会。
由于王妃又惯着他,所以众人都拿他没有办法。
没想到,这小家伙竟然听白一弦的话。听他之前说的什么,白一弦让他吃青菜菜和水果,他就吃了?
让他少吃肉,他也少吃了?还让他少吃多餐……嗯,虽然只做到一半,但也说明,他听进去了白一弦的话。
如今让他少吃点,不然就变成胖子了,他居然又听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毕竟这可不是随便指着一个胖子举个例子那么简单的。要是换成以前,就算再指着胖子给他举例子,这小子估计也听不进去。
她惊讶的看着白一弦: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白一弦说道:“好了,时间差不多快开始了,你们先过去吧。我就坐在这里好了,等改日有时间的时候,我们单独再聚便好了。”
慕容云枫等人都知道白一弦的性格,于是也不勉强,便说道:“那好吧,等会儿我看到锦王告诉他一声。”
第五百九十九章 您以后就是我大哥
白一弦点了点头,慕容瑶堇却欢喜的说道:“不用了,皇兄过来了。”在宫中的兄弟姐妹之中,她和慕容楚的关系最好。
而慕容楚和慕容云枫,小沐的关系也很好。
众人转头,果然看到慕容楚正往这边走。今日的慕容楚,一袭白色华服,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的俊逸。
一路上有不少人向着他见礼,慕容楚都只是微微笑着点点头。需要他亲自招呼的重臣都在里面,外面这些人无需寒暄什么。他能微笑点头,已经很是平易近人了。
众人看他往这边走,又看到靖康王世子,郡主还有公主也在,便以为慕容楚是来找世子他们的。
对于站在旁边的白一弦,由于品级不够,又不认识,便自动忽略了。
“见过锦王。”
“见过皇兄。”众人急忙行礼。
慕容楚走过来笑道:“这里又没有外人,你们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
刚才一直在忙,好不容易偷了个空,却没看到你们。下人说在这个方向,我便找来了,你们都在这里做什么?人来的差不多了,里面马上就要开始了。”
慕容小沐说道:“还不是因为白一弦,他坚持要在这里,不肯过去,所以我就来找他了。”
慕容楚看着白一弦,说道:“我知道白兄素来低调,不喜引人注目。不过,我给你安排的位置,就在宝庆王叔的旁边。
到时候,那些人看到了,也只以为是王叔带你来的。你帮了王叔可是众所周知,所以众人不会说什么。”
慕容楚考虑的很周到,宝庆王的事情,下面的人不知道,但那些一二品大员多多少少都听说过。所以白一弦坐在宝庆王身边最合适不过了。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多谢锦王考虑如此周到,不过不必麻烦了,我向来也不喜欢那种场合,连吃饭都吃不安稳。
还是就坐在这里吃吃喝喝,比较自在。
锦王今天可是主角,不要为了我在这里浪费时间,你还是早些去陪客人为好,也省的落人口舌,被人说你怠慢了他们。”
慕容楚无奈道:“白兄,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这性格也是独一份了。既然你意如此,那我也不勉强。
改日有时间,我们私下再聚。云枫,你带小沐他们过去吧。白兄在这里,你们可不要在这里了。
白兄喜欢清静,你们在这里,倒显得他更加引人注目了。”
慕容云枫点头说道:“你放心就是了。”
慕容楚说道:“我时间不多,就先不跟你们多聊了。”
话刚说完,就听下人来报,说楚国的皇子和公主到了,慕容楚便直接匆匆离开了。
慕容云枫说道:“白兄,那我们先过去了。小沐,云柏,我们走吧。瑶堇,你也快些过去吧。”
对于慕容瑶堇,就跟自己妹妹一样的,所以也无需避讳什么。
几人点了点头,慕容小沐想留下来,可终究心中有些不好意思,便悄悄对白一弦说道:“我过会儿吃完了来找你。”
随后这一行人才浩浩荡荡的离开,一路上又免不了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和行礼。
而贾守义没跟着,因为慕容云枫并未喊他。而且那最里面的座位,也没有他坐的位置。
白一弦转头看看他,问道:“你怎么还不走?莫非还等着给本公子添水不成?”
本以为贾守义又会立马大怒,尤其公主和小郡主她们又不在这里。他也无需压制,可能说不定立即就会爆发出来。
可没想到,贾守义闻言之后,却立马堆起一脸的微笑,伸手就拿过桌子上的茶壶,很是狗腿的给白一弦倒茶。
一边倒一边说道:“老大,大哥,您老人家以后就是我大哥,我跟您混。来,您喝茶,小心烫。
要是烫,我给您吹吹。要是凉,我给您加热水。”说完还热切的将茶水递到白一弦的手上。
白一弦看着一脸狗腿的贾守义,还有些不适应,差点以为这家伙是不是在里面下了毒想毒死他。
他好笑的问道:“哟,不是说要弄死我?绝对不认怂吗?这怎么还怂起来了?”
贾守义说道:“瞧您说的,我弄死您,我哪有那个胆子啊。那都是误会。
其实我就是为了找个理由跟您结识一下罢了。您可能不知道,您的大名,我可是早就如雷贯耳了。
年纪轻轻,尚未考取功名便入了仕,我对您老人家的敬仰之情,那可是满溢心间啊。我要是找个普通的理由,您肯定也不搭理我,是不。
所以我就想了这么个办法,来引起您的注意。哎,刚才打赌,我输了,公主作证,以后我可就是您的跟班了,您老人家可千万别反悔。”
听听,可真会说话。这借口找的,白一弦都找不到借口反驳。他失笑道:“你可是二品大员家的公子,至于如此吗?”
贾守义立即说道:“至于,怎么不至于?”
若白一弦只是认识世子和锦王他们,贾守义的身份是二品大员的嫡子,也不至于会如此狗腿讨好。
贾守义现在可不是怂,他是崇拜白一弦。简直太崇拜了!
刚开始吧,他确实想弄死白一弦。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发现,白一弦不但认识公主,还认识小郡主,世子,甚至还有锦王。
其实他也认识锦王他们,而且朝中大员家的公子都认识他们,这不算什么。
但问题是,他们这些公子哥,是因为身份之便,因为自己父亲做高官的缘故,才和这些人结识的。
而且,就算是如此便利的身份,他和这些人,却也只是泛泛之交。甚至连交情都谈不上,只是见面,他要冲这些人行礼的关系。
人家最多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让他免礼而已,绝对不会多说什么话。
其实不只是他,朝中大半人家的公子和他们,也都是如此这样的关系。
可看看人家白一弦,没有高贵的身份,也没有显赫的家世。不但什么都没有,甚至还是个罪民之子。
可人家硬是凭借这样的身份,结识了一群这世上最高贵的人上人。
不但结识了,竟然还跟他们称兄道弟。刚才世子和锦王,可都称呼白一弦为白兄。
啧啧,白兄啊。白一弦躲在偏僻角落,这群人居然一个个的都专门跑出来找他。
甚至锦王还特意在里面给他留了一个位置,关键人家白一弦还给拒绝了。
卧槽了,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境界?
贾守义想起来自己最开始的行为就后悔不已,这要是自己真的把白一弦抓了,到锦王面前邀功。
别说锦王处置他,就是他自己,都得大嘴巴子把自己给抽死。
所以,他立马认怂,不但认怂,还决定以后就真的跟着白一弦混了。
不为别的,就为了把他这套本事给学会,以后出去了,他也跟锦王或世子他们称兄道弟,想想都觉得威风。
到时候,自己的那群兄弟们,还不得羡慕死自己?父亲大人,还不得夸死自己?
等他学会了,看那老头子还整天斥责他,不学无术,只会惹是生非不。
第六百章 长进了
贾守义想象着以后锦王见了他,他的那班兄弟要给锦王行礼,而锦王却称呼他为贾兄……
哎呀,那种感觉真是太爽了……
贾守义美滋滋的,想的高兴处还对着白一弦嘘寒问暖的,真的要去给他添点热水去。
其实周围都有侍女,这种事哪轮的到他去做啊。
白一弦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那种,看贾守义如今的态度,白一弦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于是说道:“行了,既然之前的事情都是误会,那也没什么事儿了。之前的赌约自然做不得数,你也无需做我的跟班,你走吧。”
其实之前也是因为贾守义太嚣张,所以教训他一番罢了。也没想真的让他做自己的跟班。
要真是如此了,朝中二品大员也不是好惹的。
没想到贾守义听完还急了,说道:“别呀,那可是公主亲自判定的,岂能反悔呢?”
白一弦以为他是担心公主责罚,于是说道:“不要紧,到时候我跟公主说一声便是了,再说了,我也不缺跟班。”
贾守义说道:“不行不行,大哥,亲哥,您可千万得收了我呀。”
白一弦失笑道:“你还真的想做我跟班呢?你爹也不会同意吧?”
贾守义想了想,这要是让自己的老爹知道了,确实有可能找白一弦麻烦。虽然白一弦有后台,但万一他爹做点什么过激的事情,双方因此而结下仇怨,那可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贾守义说道:“大哥,只要您能收了我,这些都不是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您在这坐,我去去就回。我这就回去跟我爹商量一下这件事。”
说完之后,不待白一弦反应,便直接风风火火的跑了。
白一弦有些惊讶,他并不明白贾守义的想法,所以感觉有些奇怪,这货不会真的想跟着自己吧?到底是发生了何事?他可不信之前的一切都是误会。
莫非就是因为看到自己认识世子和锦王他们,所以他才这样?
可他自己身份不低,根本没必要对自己这样啊。有巴结自己的功夫,还不如直接去巴结慕容楚他们呢。
白一弦想不明白,摇摇头也不想了,再次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起来。
而贾守义真的直接去找他爹去了。他的父亲名叫贾存信,乃是礼部尚书,此刻他正和工部尚书坐在一起,喝酒聊天闲谈。
冷不防自己的儿子蹬蹬蹬的跑了来,随意拉了把椅子就坐在了父亲的身边,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贾存信一看到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儿子就觉得头疼的厉害。你说别人家的儿子,一个个的都那么懂事,文采斐然,看着就让人舒心。
再不济,就跟身边这位工部尚书一样,一共三个儿子,有两个儿子不争气,但好歹还有一个争气的儿子。
怎么偏偏他就生了这么个玩意儿?他有五个女儿,就这么一个儿子。
最难得的是,这个还是正室所出,乃是家中的嫡子。偏偏这玩意儿就是那么的不争气。
你说虽然是家里的独苗,但说娇惯吧,也不至于。由于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也是将他当成自己的接班人来好好培养的。
对他要求也甚是严格,从小便请了先生和教头来让他习文练武。一旦不好好念书,或是犯了错的时候,也是该骂的骂,该责罚的责罚。
相比较其他同僚,他教育孩子算是比较严格的了。
贾存信自问自己的教育应该没有问题,怎么教出来的孩子,还不如人家那些从小娇惯的呢。
莫非是他的种不好?可也不可能啊,他这么优秀,怎么能生出这么劣质的种呢?
要不是贾守义长得跟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都怀疑这货不是亲生的。
如今看到贾守义搬着个椅子坐在他旁边,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贾存信头疼的同时,心中下意识的认为,是不是这货又闯祸了?
贾存信没好气的问道:“你又怎么了?是不是又闯祸了?”
这里可是锦王府,来的都是达官贵胄,这小子别不是又给自己惹麻烦了吧?想到这里,他一颗心都提起来了。
听着贾存信满口不耐烦又有些狐疑问责的口气,旁边的工部尚书摇摇头,并没有笑话他。因为他家里虽然有一个出色的,但还有两个跟贾守义一样头疼的。
为了怕给他闯祸,那两不争气的,他都没敢带来。
贾守义不满道:“爹,你能不能不要一看到我,就问我是不是闯祸了?我又不是天天闯祸。”
贾存信怒道:“怎么?不是天天闯祸,你还有理了?还骄傲了?我是不是还得夸夸你。”
旁边的贾守义的母亲王氏说道:“老爷,您就消消气。先问问儿子什么事,要训他,也该回家去训。在这里,不怕人笑话。”
贾存信说道:“还说,整天就你惯着他。”说完看着贾守义,问道:“说吧,这次又什么事儿?”
贾守义也不计较老爹的态度,他知道,他要是上来就说,爹,我要去当一个七品官的跟班,希望你同意,他爹保管能不顾场合的打死他。
这货也聪明,于是他换了一种说法,一脸兴致勃勃的问道:“爹,你给我谋个差事呗?”
就这么一句话,差点惊呆了贾存信,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贾守义,自己这儿子是个什么货色,他太清楚了。
整天除了吃喝玩乐就是惹是生非,根本没个正行。以前别说谋个差事,就是让他安安稳稳的坐在家里念念书,练练武他都不肯。
更何况是谋差事干活呢,今天这是怎么了?受啥刺激了?
旁边王氏喜的不行,开心道:“哎哟老爷,你还说咱们儿子不长进,你瞧瞧,这不就长进了?都知道谋差事干正事儿了。”
王氏开心,可惜贾存信都不信自己儿子了,他狐疑不定的问道:“你说,你是不是又想到什么损招儿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贾守义突然一脸正色,大义凛然的说道:“爹,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就是想着,儿子大了,不能一直这么浑浑噩噩下去。
如今父亲还健在,尚能庇佑我贾氏一门,可若日后父亲老了,又当如何?
父亲生我、养我、育我,让儿子无忧无虑的生活了这么多年。等父母年老的时候,合该由儿子来庇佑你们,给你们一个安稳无忧的晚年。
可如今我年龄这么大了,却一直浑浑噩噩,未有功名,也未入仕,试问将来,我如何能给你们庇佑?
所以,儿子痛定思痛,幡然醒悟,决定从今天开始,儿子要努力上进,即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你们。绝对不可再像以前那般下去了。”
第六百零一章 浪子回头
贾守义这家伙,别看平时吊儿郎当,吃喝玩乐什么也不干。但他其实就是喜欢享受,不肯用功,也不肯受苦罢了,并不是傻。
他父亲在他小时候,好歹也是请了先生来专门教他的。因此,就算长大后,长歪了。但其实也是有底子在的。
说这种煽情的大道理的时候,这小词儿一套一套的。
一番话,当即说的母亲王氏泪眼朦胧,觉得儿子真是太优秀了,小小年纪就知道为父母考虑了。
就连贾存信,骤然听到儿子的这番话,心中都觉得十分欣慰啊,觉得儿子真的是长大了,懂事了。
也不能说贾存信轻信,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就算再顽劣不堪,那心中也是抱着一丝期望,希望他能悔改,走上正道的。
这些话,贾守义以前可从未说过。因此这头一次说,效果真是出奇的好,让贾存信夫妇两个真的以为儿子是幡然醒悟,改过自新了呢。
就连旁边的工部尚书都恭喜道:“贾大人,浪子回头啊,真是恭喜恭喜。”
贾存信觉得儿子说出这番话,在同僚面前为他增了光,心中也是十分高兴,顿时红光满面的笑着说道:“哪里哪里,就怕这小子是嘴上说说罢了,还要看以后如何。”
工部尚书说道:“能说出这番话,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说明令公子是真有这个心。哎,不像我那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跟令公子这般幡然醒悟。”
说完之后还叹了口气,如此一来,这贾存信就更高兴了,觉得今天儿子给他大大的挣了脸面。这在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贾守义见两人还客气上了,在一边等的不耐烦,便问道:“爹,到底能不能给我谋个差事,你到是说句话呀。”
见儿子催的急,迫切的想要谋个差事,可见不是装的,是真的想通了。
贾存信一时间看儿子也顺眼多了,笑眯眯的说道:“我儿既然肯上进,那何必急着谋取差事?
依照爹的看法,你现在应当好好读书,先考取个功名方是正经。慢慢来,不着急。待考虑了功名之后,再去入仕也不晚。”只要儿子想通了,那一切都不晚。
贾守义说道:“爹,我年龄这么大了,再去好好念书,然后考取功名,又要耽误好几年的时间。”
贾存信闻言,脸色一沉,说道:“这种事情,要打好根基,岂能急功近利?”
贾守义说道:“爹,我是这么想的,你先帮我谋取一个差事,我可以锻炼锻炼。然后等放班之后,回家读书,这样岂不是两不误。
到时候我一考取了功名,又累积了经验,说不定更受重视呢。”
贾存信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己儿子:这小子不努力时一点也吃不得苦,现在一想通了,竟然这么用功了?
他说道:“如此,好是好,那我儿,岂不是太累了些?”
贾守义说道:“现在年轻不吃苦,那将来岂不是要吃苦?爹放心,儿子能坚持。”
贾存信闻言,心中甚是宽慰,便问道:“既如此,那便可以先试试。至于谋取个什么差事……”
他琢磨着,难得儿子醒悟,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既然他想试试,那做爹的就给他弄份差事试试。
要既能锻炼,但也不能太累,万一累坏了他,一个是自己心疼,一个是怕儿子觉得苦,就又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了。
贾存信还没想出来,贾守义就说道:“爹,我已经考虑好了。”
贾存信问道:“哦?那你想做什么?”
贾守义说道:“我想去京兆府。”
贾存信说道:“京兆府?为何?”
贾守义说道:“儿子不想离开京城,可京城之中的官位大都脱离民众。
儿子想日后能做个好官,那自然要深入人民,了解民众疾苦,京兆府再合适不过了。”
贾存信惊叹道:“想不到我儿还有这等志向,甚好。”
当个一心为民的好官,太难了。但贾存信却并不打击儿子,因为年轻人,一开始为官之前,大都是这么想的。
等到做官之后,慢慢就会了解了。他自己也曾经年轻过,所以他并不觉得儿子的想法有什么不好,以后慢慢教就是了。
贾存信说道:“京兆府,好是好,只是京兆府尹的职位目前并不空缺,而且他是皇上钦点,暂时不好动他……
而且,最主要的是,京兆府尹乃是有品级的,你尚未考取功名,为父若是给你弄个有品级的职位,于律法不合……”
贾守义说道:“爹,我知道,你不用麻烦,你就给我弄个小吏干干就行。”
贾存信说道:“胡闹,我儿怎能去做小吏?”
贾守义说道:“爹,我就是去历练历练,又不是要在那里干一辈子。再说了,我没有功名,有品级的职位给我,那不是等着那些个御史弹劾你,说你以权谋私吗?
我看京兆府的师爷一职就挺不错的,我跟在府尹大人身边,也好看看他平时是怎么办公的。爹,怎么样?”
师爷在一个衙门中的地位举足轻重,但实际上,师爷这个职位,确实没有品级,也不在官府体制之内。
倒是不用干什么粗活累活,只需要出谋划策便可以,想必也不会太累。
贾存信有些迟疑,其实他虽然非常开心自己的儿子醒悟了,但却并不想让他去做一个小吏。
他的儿子,要做,就要做有品级的官员,哪怕是个七品,都比不入品的小吏强吧。
贾守义说道:“爹,那京兆府尹是白一弦,你之前不是还经常在我面前夸他吗?说他如何如何年轻,如何如何厉害。
如今儿子跟在他身边,正好学习一下也好。”
“白一弦?”
“对啊,说起来,儿子能幡然醒悟,也多亏了他。你经常在我面前夸他,儿子今天遇到他了,听他说了一番道理,所以才子才突然想通……”
“当真?若是因为此人,我儿才有这种变化,那跟在他身边做个师爷,倒也不是不行。”
他想着,白一弦能让儿子起这种变化,可见这个年轻人的品行应该不错,儿子跟着他,总比跟着那些狐朋狗友强吧?
其实贾守义哪是听了什么大道理啊?明明就是想学习白一弦结识锦王的本事,日后好在人前威风威风,偏偏还找了一个浪子回头这么理直气壮的借口。
贾守义这货是睁着大眼说瞎话,脸不红气不喘。就是不知日后贾存信知道真相后会不会给气着。
第六百零二章 狗眼看人低
贾守义那边如何劝自己的父亲,白一弦自然不知道,随着天色渐晚,人也越来越多。
等到了平时晚饭的点的时候,人已经基本都来的差不多了。
这次摆宴,只有小部分比较重要的人在厅中,大部分人都是在园子里。
因为锦王府虽然大,宽敞的厅也不少。但这次来的人,大都是拖家带口的,确实有些多了。
这么多人,在一个厅里太拥挤,也显得锦王府不大气。将人分散在不同的厅里,似乎也不太合适,于是便干脆摆在了园子里。
考虑到如今正是冬天,傍晚之后便更加寒冷一些,因此锦王府将整个园子搭起了一个巨大的棚子。
虽然时间急,但这个棚子却依然非常的华丽。而且里面有许多照明之物,即使到了晚上也不觉得昏暗。
四周还摆放了许多的取暖之物,因此倒并不觉得寒冷。除此之外,这里面还有非常多的绿植。摆放也十分讲究,看上去很有意境。
通风透气都非常好,既不憋闷,也不寒冷。
白一弦看着这个棚子,就知道这是大手笔,耗费的银两肯定不少。
他正在想的时候,他这个桌子,终于来了一些人,陆陆续续的坐了下来。
这里已经属于偏僻角落,能自觉的来到这里落座的,自然都是品级不够的。
虽说今天来的都是三品以上,但这里面也包括了从三品。
而即使同样是三品官,品级相同,但实际上却也是有差别的。
除了文官武将这种不同之外,还有权利的大小,实权和虚职毕竟也不同。
有的三品官,职责大,权利大,除了品级不够之外,实际上和从二品的职权差不多。
但有些三品官,只是个闲职,虚职,职权不够,那地位自然也就差些。
举个例子,京兆府里的经承,乃是五品官。而知府,也是五品。
虽然京兆府的经承还是京官,但排除这些因素,仅仅从职权上来看,经承比知府就要差的多了。
经承仅仅掌管京兆府中的其中一房,而知府掌管的则是一州。更简单一点来说,知府去了京城,相当于京兆尹。而经承只是京兆尹手底下的人而已。
而锦王的封王宴,二品以上的,要么在厅中,要么在前面。从二品和三品中比较重要的,也都靠前。
坐在这最末尾的,大约便是些职权不大的闲散三品或者从三品了。
和白一弦同坐一桌的,乃是一位从三品的官员,名为常天德,职位为少府监,就是负责百工技巧诸物的。
常天德除了带着自己的妻子之外,还带着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其实他来此也是带着目的的,两个儿子已经成年,多结交一些大人物,对他们的以后有好处。
而女儿也已经及笄,该找婆家嫁人了,因此,来此也是为了看看能不能结识些许显贵,嫁个好人家。
万一搭上个显贵,那说不定他也能借着女儿的裙带关系跟着往上爬一爬。
他们来到桌上的时候,看到白一弦,发现这名年轻人,衣着华丽,气质独特,面貌长相也是极为的出色,不由眼前一亮。
这年轻人今天出现在这里,就算他不是什么显贵之后,但最起码也是能跟常家门当户对的。
看这年轻人外表除此出色,坐在那里淡雅出尘,常家夫妇顿时都很是满意。
就连常小姐,也知道今天父母带她来的用意,因此见父母偷偷打量白一弦,那脸顿时便有些羞红。
这位常大人特意坐在了白一弦的旁边,跟他攀谈了起来。
不过等他发现,白一弦其实只是个七品官的时候,脸色便有些不好看了。
不过转念一想,七品官,怎么可能进来这里?莫非是家中亲人比较厉害。
于是耐着性子再次攀谈了一下,等他最后发现,白一弦家中无权无势的时候,面色便彻底冷了下来。
他端着架子问道:“既是七品,见了本官,为何不行礼?”
白一弦倒也没计较,有些人天生便喜欢高高在上的那种感觉。更何况对方的品级确实比他高。
于是便说了句:“下官见过大人。”
常天德哼道:“真是不知礼数。罢了,今天是锦王殿下的封王宴,本官就暂且不与你计较了。”看上去还一副大发了慈悲的模样。
实际上只是因为今天周围的同僚太多,他也不想将区区一点小事闹大了,惹得锦王不喜罢了。
常天德的儿子大常威说道:“爹,区区一个七品官,是怎么混进这里来的?”
小儿子常猛也说道:“就是,一个七品官,何德何能坐在这里?爹,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吧,跟这样的人坐在一起,辱没了我们的身份。”
常夫人刘氏更是说道:“就是啊,老爷。不是说了,四品都没资格来这里吗?怎么一个七品都能进来,还堂而皇之的坐在这里?
这锦王府把关,看样子也不怎么严嘛。”
常天德喝止道:“闭嘴,锦王府也是你能编排的吗?明明是有些人不自觉,千方百计的混进来,锦王殿下今日这么忙,不可能将人拒之门外,这才给了这些人可趁之机。
是有些人为了往上爬不要脸面,你怎么能怪责锦王府呢。”
刘氏说道:“倒也是,是我说错话了。这有些人呐,为了往上爬还,还真是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来,连锦王府都能混进来,手段着实厉害。”
说完之后,还对自己的两个儿子说道:“你们先忍忍吧,周围也没地方了。哎,要不是来的晚,我们也不可能坐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偏周围又坐满了,跟这么一个人同桌,真是委屈你们了。”
就算来得早,你们也只能坐在末尾好不?自己不择手段的往上爬,就看所有人都跟他们一样。
白一弦无语了,自己好好的坐在这里,也没招谁惹谁,怎么就遇上这么嫌贫爱富,狗眼看人低的一家子呢?
真是影响心情!有心换个桌子,往四周一看才发现,周围已经坐满了。
常威说道:“爹,今天锦王殿下的封王宴,原本也不是区区一个七品官能来的。我们为何要委屈自己跟他坐在一起?
你直接把他撵走不就得了么?”
“就是啊,爹,跟他坐在一起,你也不怕你的那些同僚们笑话你。让人家还以为我们常家没落到这等地步,只能和七品官坐在一起了呢。”
第六百零三章 好大官威
常天德一阵迟疑,在这种地方,要是把事情闹大,似乎有些不妥。更何况,周围那么多同僚看着呢,若是看到他撵走白一弦,恐怕会借题发挥。
而此时白一弦说道:“言风。”
“属下在。”言风正看着那一家人暗暗皱眉,心道要不要给他们点教训,让他们出出丑呢。听到白一弦喊他,便急忙答应了下来。
白一弦说道:“去看看周围有没有别的位置了,这里的环境有些污浊,人确实不应该和牲口坐在一起。”
白一弦向来也不是会惯着别人的那种,若是因为对方的身份,他就忍气吞声,那也不是他的性格,不骂回去那才是有鬼了。
“是。”言风应是。
常天德怒道:“大胆。你敢骂本官是牲口?”
他正愁找不到理由撵走白一弦,想不到这小子竟然还敢骂他,这不正好给了他借口吗?
旁边的刘氏也跟着说道:“哼,官不大,胆子倒是挺大,区区一个七品官,居然敢骂从三品。
老爷,我看这回不止要撵走他,应该抓起来,狠狠的办他才是。”
“对,这小子太嚣张了。爹,快把他抓起来。”
“一看他那样,细皮嫩肉的小白脸,我就看着不顺眼,非给他把脸打花不可。”
白一弦哼道:“抓我?不知这位大人,哪只耳朵听到我在骂你了?我是指名道姓了?还是指着你的鼻子骂了?”
他摇摇头,说道:“没想到这年头有捡钱的,捡物的,竟然还有捡骂的。”
常天德黑着脸说道:“哼,牙尖嘴利,这改变不了你辱骂本官的事实。
辱骂上官,罪不可恕。即使今天是锦王殿下的封王宴,本官也绝对不能纵容你。
想必就算锦王殿下知道了,也会谅解本官。”
说完之后,他一拍桌子就要喊人。而这时候,就看到刚才跑去找他爹的贾守义又屁颠屁颠儿的跑回来了。
他过来之后一看,桌子上虽然还有几个空位,但白一弦身边没位置了,顿时冲着常天德说道:“喂,这老头……咳,这位大人,你让让,这是本公子的位置。”
贾守义倒不是故意的,他平时就是这样的混人,在他看来,只不过是让个位置的事情罢了,这桌子上又不是没有别的位置。
而且在他看来,他开口让这老头让位置,而不是直接把他撵到一边去,已经是很客气,很给他面子了,毕竟他还开口喊对方一声大人呢。
说完之后,他便面冲着白一弦,说道:“老大,大哥,我跟你说,搞定了,我爹同意让我跟着你了。”
白一弦不知道贾守义是怎么说的,他惊讶道:“同意了?”白一弦很怀疑,贾大人竟然会同意贾守义做个根本?这不太可能吧?这货到底是怎么跟他爹说的?
常天德正被白一弦弄的生气呢,没想到又来了一个小子,竟然也是如此无礼,开口就喊他老头,随然他后来及时换了称呼,但他竟然还敢叫他让位置?
让自己堂堂一个从三品给他让位置,他还真敢想。
不但如此,还敢用屁股对着他,跟白一弦聊得热火朝天的。
常天德顿时大怒,他没看到贾守义的模样,却听到他冲白一弦喊大哥,所以就想当然的认为,这人和白一弦是一伙的。
白一弦都没什么背景,那他这个弟弟自然也不会有背景。于是怒道:“好啊,一个个的真的是胆大包天。本官今天非得教训教训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可。”
常威和常猛两人在一边兴奋的叫嚣:“对,爹,把他们抓起来,抓起来。”
刘氏也说道:“是啊老爷,你抓他们他们也是为他们好,教育教育他们怎么做人。现在的年轻人,实在太不像话了。
哪像咱们家的威儿和猛儿,这么乖巧懂事听话呢,还懂礼数。”说着话,刘氏还满眼微笑的看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一眼,心中真是越看越喜欢。
贾守义正和白一弦说话,同时等着老头让位置。这会儿听到身后的动静,不由惊讶的转头,看着常天德一家子,问道:“啥?教训本公子,还要抓我?”
贾守义很纳闷,自己已经这么客气了,这老头不让位置就不让吧,竟然还要抓他?
怎么他对别人不客气的时候,别人就对他客气。他对别人客气的时候,别人就对他不客气呢?
看来这人还是要凶一点,不能对人太客气了。
常天德还真不认识贾守义,他这个从三品没啥实权,属于不入流的那种,混不进主要的圈子。
平时对贾存信等人也只能仰望,根本没机会接触。所以,自然也不会跟贾家有什么来往。
常天德恶狠狠的说道:“不错,两个黄口小儿,竟然敢羞辱本官。本官定然要将你们抓起来,以儆效尤。
否则的话,那京城之中,岂不是人人都能爬到之本官的头上去了?我今天就教训教训你们两个,让你们知道知道,谁能惹,谁不能惹。”
贾守义平时吃喝玩乐,逍遥快活,自然也不会去常家串门子。双方没有接触,那常天德自然也就不认识贾守义。
贾守义是被白一弦的本事征服了,所以才开口喊他大哥,对他十分客气。
可面对别人,他还是那个纨绔而又嚣张的二世祖。在这京城之中,他得罪不起的,也就那么有数的几家。
而显然,常家不在此列。其余的,就没有他得罪不起的。
当然,白一弦是个例外,但例外有一个就够了,总不能人人都是白一弦,都有他这样的本事吧?
贾守义郁闷了,这老头还给脸不要脸,他都这么客气了,这老头居然还想要抓他?
他开口说道:“嘿,我说老头,本公子对你这么客气,让你让个位置而已,你就要抓我?你这老头怎么比本公子还要嚣张?你知道我是谁吗?”
看对方的模样,对方应该是个官员,可当官的他见多了,也没见到这种,一言不合就开口要抓人的官啊。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第六百零四章 立功的机会来了
常天德傲然道:“本官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教训两个不知礼数的黄口小儿罢了,哪里还需要知道你是谁。”
在他看来,白一弦就算是个七品官,但就凭他辱骂上官这个借口,也能将他给办了,因此对他们并不需要多客气。
贾守义说道:“嘿,在京城这地界,本公子还没见过这么牛气的。来来来,本公子就在这里,我到是要看看,你如何抓我。”
常天德哼道:“本官要去面见锦王。”
在王府中直接抓人,常天德还没有这个胆子。
不过他可是王府的客人,又是从三品,在王府被一个七品官伙同同伙一起羞辱,这件事自然要秉明锦王。
想必锦王也会支持他,将这两人抓起来,说不定还会安抚他。常天德想着,没准他还能借着此事搭上锦王,真是一举数得。
贾守义面色古怪的看着他:“面见锦王?”我身边的这位,可是跟锦王称兄道弟的,甚至锦王还特意在里面给他留了位置。
这关系可不一般,说出来吓死他。这老头竟然还要去找锦王来抓白一弦,真是好笑。
贾守义也不阻止,说道:“好啊,快去快去,谁不去谁孙子。”别怪他说话糙,他平时吊儿郎当,就这性格。
对有的人说话要注意点礼数,对有的人,就不必那么有礼了。
“你……”常天德气疯了,站起身,一摆袖子,便打算直接去里面去找锦王殿下。
此时宴会已经开始,一众丫鬟仆从在其间穿梭上菜,王府管家照应全场。王府管家不少,大管家自然是跟在锦王身边的。
这外面的都是一些小管家,其中一个正向着这边走来。
常天德客气的说道:“这位管家,本官有事,需要面见锦王,烦请带路和通报一声。”
今日锦王是主角,找他的自然非常多,光接待那些重臣都忙不过来,自然不是随便一个人找个借口就能去见锦王的。
那管家微笑着,十分客气的问道:“哦?不知这位大人有何事要见锦王?锦王殿下说了,今日不谈公事。”
那意思是,你一个从三品,又和锦王府素来没什么交集,那自然也不会和锦王有什么私事要谈,所以你就别想见了。
常天德听出管家话里的意思,却不敢生气拿乔,只是说道:“本官在王府之中,出了一些事情,所以要面见锦王殿下。”
管家闻言,便重视了起来,这里是锦王府,他们都是客人,他们在这里出事,那传出去锦王府的名声也不好听。
于是管家重视起来,不由问道:“哦?不知常大人出了何事?小的能否为大人解决呢?”王府大管家,见了常天德,自然无需自称小的,可他不行,他只是一个小管家。
名义上是管家,其实比仆从高级一点点罢了。
常天德迟疑了一下,心道要去见锦王,那自然要见把事情说一遍,不然没有大事,人家也不给通报。
他刚要开口说话,旁边贾守义就说道:“嗤,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官职不大,官威大,想耍一下当官的威风罢了。”
那小管家一转头,这才看到贾守义在旁边,不由立即恭敬笑道:“哟,贾公子,您怎么在这里,没在前面呢?”
不过听他话的意思,该不会是他和这位常大人起了冲突吧?
常天德正被贾守义的话弄得气愤不已,却突然听到这位管家客气的称他为贾公子。
要知道,刚才这管家对他虽然表面上恭敬,但实际上也没这么客气有礼啊。而且,对方若是默默无闻的无名小辈,王府的一个管家又岂会认识他?
更何况,这还是个小管家。常天德心中不由升起不妙的感觉。
贾守义说道:“本公子素来低调,不喜欢坐在那群老头子中间。”
小管家问道:“莫非是贾公子和这位常大人发生了冲突?”
难道是这位贾公子又惹事了?贾守义不认识他,不过身为王府管家,对今天的客人都有所了解,这样才能照应万全,
所以他自然对贾守义有所了解,也知道对方惯会惹事的性格。
贾守义说道:“本公子不过就是让这位大人让个位置,让我和我大哥坐在一起。
可没想到,这位常大人却勃然大怒,还说本公子不知礼数,羞辱他,还要将本公子给抓起来。
他去面见锦王殿下,便是想治本公子一个罪过,让锦王殿下把我抓起来的。”
哟,这还真不怪贾守义。那管家一听,心中顿时觉得这位常大人有些太不知好歹了些。
人家一二品大员家里的嫡子,你就给个面子让个位置能怎么滴?还能少块肉?留下点好感,说不定还能借此搭上贾大人。
可他倒好,不让位置就不让吧,竟然要把贾大人的嫡子给抓起来,这官威确实大的很呐。
不过人家是从三品,也不是他能指责的,于是便说道:“常大人,这种小事,就不需要去面见锦王殿下了吧?
锦王殿下现在在陪重要的客人,可没工夫处理这样的事情。常大人若是实在觉得心中不忿,不如去找贾大人如何?”
常天德小心翼翼的问道:“贾大人?不知是哪位贾大人?”
管家说道:“自然是礼部尚书贾大人,这位贾公子,可是贾大人的嫡子。常大人要是觉得他不知礼数羞辱了您,非要抓他,恐怕也得先告诉贾大人一声才是。”
什么?礼部尚书贾大人?正二品?
六部尚书,可个个都是有实权的主,可不是他这种末流的从三品能得罪的起的。
这人竟是贾大人家的嫡子?常天德现在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这多好的跟贾大人攀上关系的机会啊,居然就这么让自己给浪费了。不但如此,如今还得罪了他的嫡子,这要是让贾大人知道了,可该如何是好?
以贾大人的身份,想要将他从位置上弄下来,可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且,若是没有和他起冲突,说不定还能让小环和这位贾公子聊聊……这种机会也给浪费了。
常天德现在是后悔的要死啊,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害怕自己官位不保。
此时刘氏和他那两个儿子也知道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不由一缩脖子,吓得不敢嚣张了,连话都不敢说。
常天德小心翼翼的说道:“那个,我和贾公子之间,都是误会,误会。”
贾守义撇撇嘴:“误会?误会你就要去见锦王抓我?别否认,刚才本公子可是听的真真的。”
常天德心中着急,不由说道:“我自然不敢抓贾公子您了。主要是那个白一弦,他辱骂上官,所以,其实我是想抓他的。”
谁都知道贾大人只有一子,那白一弦和贾大人肯定没关系了吧。
贾守义闻言,心道哟,刚说了要跟着白一弦混,现在立功的机会就来了。
他觉得自己得在白一弦面前表现表现,于是一瞪眼,很有气势的说道:“哟?抓我大哥,你厉害。
本公子告诉你,得罪我大哥就是得罪我,抓我大哥就是抓我,今天本公子在这里,我到是要看看,哪个敢抓我大哥。”
第六百零五章 狐假虎威的感觉
看来不需要他出马了,白一弦不由摇头笑了笑。
常天德惊疑不定的看着一脸嚣张模样的贾守义,又看看他身后淡然喝茶的白一弦。
这?贾大人不是只有一子吗?这贾公子哪里来的大哥?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惊疑的看着白一弦:莫非……是这位贾公子亲戚家的表哥堂哥之类的?
这倒是有可能,不然一个七品官,如何能在这种场合进的来王府?
这可恶的白一弦,还说自己没有后台和背景,真是失算了。
常天德立马认为,白一弦是贾府的亲戚。觉得自己有些失算,之前竟然轻信了这小子的话。
此时这边的动静已经闹得周围的几桌都看了过来,常天德被一个小辈如此呵斥,他一把年纪,又是从三品,也觉得面上无光。
尤其是,周围还有一些他的同僚也在,而且摆明了是一副看笑话的表情。
常天德觉得自己要是对一个毛头小子太过唯唯诺诺,那丢脸就丢的更大了。
于是说道:“这……这白一弦他辱骂上官,按照我燕朝律例,其罪很大呀……”
“哟?常大人厉害啊,连燕朝律例都给搬出来了。要照你这么说,你不是说本公子之前也羞辱了你吗?
来来来,本公子倒要看看,你是如何依律办事,将本公子也抓起来的。”
常天德原本的意思是,白一弦的罪责很大,但他可以宽容大度一些,看在贾公子贾大人的面子上,既往不咎。
这样一来,既显得自己没有那么窝囊,还给了贾府一个面子,多好啊。可惜他那后半句既往不咎还没说出来,就被贾守义给打断了。
常天德张张嘴,刚要解释,就听贾守义说道:“既然常大人说起这燕朝律例了,那我们就来好好说一说。
这依律行事嘛,自然也要严格公正一些。也不知道常大人为官之时,是不是事事都是严格按照燕朝律法来的。
等回头我将此事秉明我父亲,让他老人家好好的查一查才是。”
这年头,哪个官屁股底下干净啊?这些官,都怕查。好官太少了,就算有,起码常天德这种势利眼的人肯定不是。
果然,常天德一听就慌了,连忙陪着讨好的笑说道:“误会,误会,一切都是误会。”
这时候,他哪里还顾得上丢人不丢人?别说是他,就算换成这周围随便哪个官,谁不得怂啊?
贾守义说道:“误会?常大人的意思是,我大哥并没有辱骂你咯?”
常天德忙不迭的点头,说道:“是,是是。是我听错了,听错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在地位和权利面前,面子算得上什么?
只要能保住官位,什么都可以不要。
贾守义说道:“既然没有骂你,你这又是要见锦王殿下,又是搬出燕朝律例的来吓唬我大哥,这事岂能就这么算了?”
常天德一脸的尴尬,心道这还想让他怎么样啊?早知道就不坐在这里了。
贾守义说道:“还不快给我大哥赔礼道歉?”
常天德急忙向着白一弦陪笑道:“白大人,这之前的事儿呢,都是我不对,您大人大量,可千万别跟我计较。”
常天德堂堂一从三品,却被迫向着一个七品道歉,他这心里就别提多憋屈了。今天这脸面算是丢尽了。
白一弦是真的懒得跟这种人计较,闻言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连正眼都没瞧常天德一眼。
不过白一弦此时此刻突然有一种自己在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的感觉。不过还别说,这种感觉还真的挺不错的呢。
贾守义看了看白一弦的脸色,这小子,还挺会察言观色。见白一弦的模样就知道他不想理会常天德。
于是贾守义说道:“行了,我大哥这人,心软,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既然你知错了,那就饶了你这回吧。下次见到我大哥,你可得注意着点儿。
得罪我不要紧,若是再敢得罪我大哥……哼哼哼!”这小子威胁人的模样十足十像极了个泼皮无赖。
“是是是。”常天德心道还下次?哪有下次。再有下回,他见了这两人,保管绕着走。
贾守义说道:“你让让位,要不你们就去别处坐,别在本公子和我大哥面前碍眼。看到你们,连饭都吃不下去。”
贾守义此刻是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面对从三品是一点不怂。
因为这小子平时嚣张惯了,谁让官大一级压死人呢,人家身为二品大员的嫡子,确实有这个本钱嚣张。
偏常天德被人如此训斥,此刻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听到贾守义让他们走,便真的站起来要去别处寻找位置。刘氏和她的两个儿子,包括那个女儿,也急忙站了起来。
此刻他们可没有方才那副刻薄的嘴脸了,连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说错了什么话,再惹的贾守义不高兴。
毕竟他们能有好日子过,仰仗的全是常天德的官位,要是真的得罪了贾守义,导致常天德被撤了职,那他们可就全完了。
一家五口站在那里东张西望寻找位置的模样,别提多尴尬了。
白一弦看着这一幕,不由摇摇头,心道老话说得对,恶人还需恶人磨,果真如此。
只是他们的女儿,一副弱弱的模样,并不像她父母那般刻薄势力。刚才白一弦被她的亲人们攻击的时候,她还对白一弦露出一副抱歉的模样。
只是她性格懦弱,想必在家中的地位也不高,所以不敢出声罢了。
好在小管家在,即使看不惯常天德,但也不能真的让他们晾在这,让被人看见,有损的是王府的名声,让人还以为王府待客不周呢。
小管家说道:“常大人,那边还有几个位置,跟我来吧。”
“多谢,多谢。”常天德急忙道谢,跟着小管家离开了。
贾守义这才在白一弦的身边坐了下来,却并不邀功,只是再次兴奋的向着白一弦说道:“大哥,我爹可是同意我跟着你了,这回你可不能拒绝。”
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不待白一弦说话,他突然看向站在白一弦身后的言风,说道:“这位是大哥你的护卫吧?来来来,坐,这里没外人,那么多位置,空着也是空着。”
贾守义说完之后,还悄悄的看了看白一弦的反应。
第六百零六章 屋内有人
咦?听他说的这句话,白一弦到是有些意外,心中难得的对贾守义起了些许好感。
在这个时代,很多人,可以说是大部分人,都觉得尊卑有序,主子就是主子,下人就是下人,他们根本不会,也绝对不允许下人跟主子同桌吃饭。
言风的身份虽然是护卫,但在这些人的眼里,护卫,其实和丫鬟小厮的地位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在他们眼里都是下人。
因此,他们是不愿意跟他们同桌吃饭的。
白一弦虽然并不拿言风当下人,平时没有人的时候,他也是跟言风一起吃饭。但有外人在的时候,他们两个一般都会恪守规矩一些。
毕竟这个时代就是这样,这里的人也都是这样。在人家看来,不让下人同桌吃饭,乃是一种礼仪和尊重。
你自己不在乎,但也要尊重别人。不顾别人的感受,就未免太自私了些。
就是言风自己,在有外人在的时候,你让他同桌,他也会觉得不自在。所以白一弦也不会为了让自己自在而让别人不自在。
可没想到的是,贾守义这个二世祖,竟然主动招呼言风一起坐下吃饭,所以白一弦心中顿时对他升起些许好感。
言风还在迟疑,白一弦笑道:“贾公子说的有理,这桌又没有外人,不妨坐下来一起吃。也省的回家之后还得让厨房再单独给你做。”
言风点了点头,依言坐了下来,默默的吃饭。
贾守义见到白一弦的反应,就知道自己赌对了,他好奇的看了言风一眼。
这货多精啊,从和白一弦见面他就发现,言风从来不对除白一弦之外的人行礼。
即使是锦王殿下和世子殿下过来的时候,他也只是微微低头,并未行大礼。要是换了别的护卫,起码贾府的那些护卫,是不敢如此的。
似乎在他的眼里,只有主子白一弦。别的人,无论多高贵,只要不是他的主子,他都不放在眼里一般。
由此便能看出这护卫的不同,而且他也看得出来,白一弦待他格外的不同。
这货平时也是认为尊卑有序,不肯和下人同坐吃饭的。但刚才他却是在试探。
因为他知道,白一弦对他没有什么好感,而他确实想跟着白一弦,所以为了能让白一弦对他产生好感,这货是什么办法都想得出,也难为他能做得到。
换了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做得到让言风坐下和他同桌吃饭。
白一弦心中有了好感,于是便主动开口问道:“你是怎么让你父亲同意的?”在他看来,贾大人不可能会让自己的儿子当跟班呀。
贾守义卖了个关子,得意的说道:“明天你就知道了。”区区一个师爷而已,又不在官府编制之内。
连手续都不需要,一句话的事儿,他就能上任。所以明天他就能去京兆尹报道了。他怎么就这么聪明,想出来这么完美的注意。
既能跟了白一弦,还能让老爹不反感。不但不反感,甚至还夸他了。贾守义心中真是美滋滋。
白一弦见他不说,也没继续问。
小郡主刚才还说,吃完了之后来找他,结果等白一弦吃完了之后,也没见她过来。
白一弦也没有多做停留,见有宾客吃完离席离开,他跟管家留了几句话之后,便也跟着一起提前离开了。
贾守义送他出的王府,还告诉白一弦说明天等着惊喜。
这让白一弦不由摇摇头,这货能给他什么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白一弦抬头看了看天色,如今也就是戌时,并不算太晚。白一弦也没有闲逛,直接回到了府邸。白一弦自然不知道,此刻府中还有一个大惊喜在等着他。
捡子见他回来,急忙喊人准备热水,让白一弦泡澡。
白一弦如今回到府中,真的是什么都不用操心。捡子这小子十分机灵,什么事都给准备的妥妥的。
白一弦回到院子里,刚要伸手推门,言风却面色微微一变,一把将白一弦拉在了身后,然后白一弦还没反应过来,言风便一脸谨慎的推开了门。
然后带着白一弦猛地往旁边一躲,三道银光便从两人的面前闪过,插入了不远处的地上。
竟是三根银针。
“咦。”屋子里传来一声微带惊讶的咦声。
白一弦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屋中有人,而且刚才还袭击了他们。如果不是言风谨慎,提早发现,说不定他现在已经中招了。
府里的人自然不会大胆的私自进他的房间,况且还袭击他。
白一弦喝问道:“什么人?”
屋里却迟迟没有动静传出,言风一皱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让白一弦躲在一边,他自己猛地闪身进门。
就看到一个身影,破窗而逃。
言风一皱眉,有心想要追过去,但却害怕是对方的调虎离山计,万一他追出去了,这人有同伙,对白一弦不利,那就糟了。
言风向来思虑周全,而且不论发生什么事,都是以白一弦的安全为优先考虑的,所以最后他并未去追。
他退回门外,说道:“公子,那人逃了。”一边说,他一边护着白一弦,谨慎的四下查看了一番,这院子里,并未有其他可疑之人。
白一弦听到人逃了,便走进了门内,发现那窗户破了,对方应该是破窗而逃。
白一弦问道:“你可曾看到对方的模样?”
言风摇摇头:“属下进来的时候,她便已经跳出窗外。”
他想了想,补充道:“不过看身形背影,对方应该是个女子。”
女子?白一弦突然耸耸鼻子嗅了嗅味道,空气里确实留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儿。
言风谨慎的在房间之中检查了一下,并未发现外人,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妥。
屋子里的一切都很整齐,并没有被翻动过,对方来此的目的,似乎只是为了攻击他们而已。
白一弦想起来什么,几步奔到院子里,来到那三根银针处。
他刚要伸手去拿,言风急忙喝道:“公子别动!”白一弦便不敢拿了。
言风也走过来,取出一块帕子,垫着帕子,这才小心翼翼的将银针拔出。
他解释道:“如今江湖上,很多人的暗器上都会淬毒。
有的毒见血封喉,虽然厉害,但唯有插进身体,见了血,它才会发生作用。平时用手碰触,是不会有什么危害的。
但有的毒却更加的阴狠毒辣一些,哪怕只是用手碰触,它也会发作,而这种毒,一般就如附骨之疽一般,非常难以解掉。”
白一弦点点头,不是他掉以轻心,而是因为在这一方面,他确实没有言风有经验。
而且他骨子里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也不是江湖人,所以他总是下意识的认为这种事都距离他很遥远,是小说或者电视中才有的情节,因此他一般也不会想到这方面去。
第六百零七章 是个高手
言风将银针收在帕子里仔细的看了看,白一弦也伸头过去查看,发现这三根银针细如牛毛,浑身银白色,单凭肉眼观看并不能发现它到底有没有淬毒。
白一弦看着言风问道:“你能不能看出来这上面有没有毒?”
言风皱着眉摇摇头,说道:“属下对毒道并不精通。不过用一些方法,还是能分辨出来上面有没有淬毒的。
但却只能检验几种毒药,一些特殊的毒,属下也检查不出来。”
此时捡子正好指挥着几人,抬着给白一弦沐浴的热水过来了,一看白一弦和言风两人都站在院子里不知道在干啥。
捡子不由笑着说道:“少爷怎么不进屋?如今天寒地冻,小心着凉。”
白一弦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捡子指挥着人,将热水抬了进去,然后出来跟白一弦说道:“少爷,热水已经好了,奴才伺候您沐浴吧。”
白一弦看着抬水的几人,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几人离开后,捡子问道:“少爷,有什么事吗?”
白一弦问道:“今天府中可来过什么人?”
捡子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没有,今天并没有来过什么人。”
白一弦又问道:“那府中护卫可曾发现过什么可疑的人吗?”
捡子疑惑的说道:“没有啊,并没有护卫向我报告过。少爷,是不是您房中丢什么东西了?
难道是府中下人的手脚不干净?可少爷的房间,向来都是小的亲自打扫的,少爷不在的时候,我一般也不会让她们进来。
这院落外,小的都安排了护卫守着巡视,应该不会有哪个下人能混进来吧。莫非是护卫监守自盗?”
捡子一惊一乍的,白一弦说道:“好了,不要胡乱猜测,我房中没有丢东西。”
不过捡子的话倒是让白一弦挺意外的,本以为这小子成为了管家就飘了呢,没想到竟然还每天亲自给他打扫卫生。
白一弦没问出什么,便说道:“行了,天色不早,你下去休息吧,我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
“小的不困,既然少爷不用我伺候,那我就在院外等着,等少爷沐浴完,我收拾妥了之后再去睡也不迟。”
捡子觉得跟着白一弦太舒服了,听说别人家的奴才都是整晚整晚的睡不好,休息不好,得随时听命,注意主子有什么需求。
比方说,渴了,饿了,睡不着了,又或者夜里起夜出恭了,都得让人伺候着,折腾的很。
万一睡着了没听到,那是不行的。
可白一弦夜里从不折腾他们,让他们能安安稳稳的睡觉休息。晚上无论是渴了饿了都是亲自来,也不肯叫他们。
平时对他们又好,工钱多,也不呵斥苛责他们,这样好的主子,哪里去找?现在这京兆尹府邸的下人活,外面的那些人,可是抢着想进来呢。
白一弦点点头,随后又说道:“你去吧,哦对了,我这房间之中也没什么贵重物品,你找几个下人打扫就行,不用事事亲力亲为。
你现在是府里的管家,每日要操心的事情不少,这种小事不需要操劳。”白一弦对跟着自己的老人向来都比较优待,捡子也是他信得过的人之一。
捡子闻言,真是一脸感动,不过随后说道:“那哪行,少爷,其实小的天天没那么忙,让别人打扫,小的不放心。”
说完之后,就退出去了,果真在院子外面候着。白一弦又不要贴身丫鬟,所以他每天的事情,可以说,只要事关白一弦的,捡子几乎都是亲力亲为。
这小子平时虽然是飘了些,但心中知道感恩,知道自己今天的一切都是白一弦给的,所以他更要努力将白一弦伺候好才行。
捡子出去后,白一弦和言风走回屋内,言风说道:“从对方攻击,发出三根银针,以及破窗而逃的身手来看,应该是个高手。
府里的那些护卫,虽然会些拳脚功夫,但实际上武功并不高,对付普通人尚可,对付高手就不够看了。
甚至以对方的身手,在府中自由进出,府卫根本发现不了。”
白一弦点点头,皱眉说道:“到底是谁跟我有仇,要杀我呢?”
虽然刺客是个女子,但并不一定是他得罪了这个女子。也有可能是别人派她来的。
两人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到底是谁,毕竟对方一发现言风是个高手,见势不妙直接就走了,根本毫不拖沓留恋,因此留下的证据非常的少。
而仅凭那三根银针,就连言风这个江湖人都看不出什么线索。银针、飞镖之类的,在江湖上,是最普通的暗器。
而对方既然来杀白一弦,不想留下什么线索,所以自然不会使用自己的独门暗器。
言风皱皱眉,说道:“如今少爷不比以前,虽然我平时跟在少爷身边护卫,但这府里没个高手可不行。
等有机会,还是要找个信得过的高手在府中坐镇才可。”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我对江湖上的人和事都不熟悉,这事交给你去办吧。看看你之前认识的,有信得过的,人家也愿意过来的,优先找来便可,待遇从优。”
言风点了点头,说道:“等我过几天联系他们一下试试。”
接着,言风说道:“少爷先沐浴,我让捡子带人在外面守着。我去府中各处检查一下。”
他想起来韦府的投毒案,虽然那毒是事后下的。但如今府中进了人,不检查一下,他是不放心的。
随后,他让捡子带着一群护卫守在了外面,自己亲自去府中各处,尤其是厨房和水井处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端倪,这才放心。
只是白一弦房间里的一切,包括桌子上的茶壶,甚至被褥等,全部都换了新的,以防万一。
捡子直到这时候才知道,府中进了外人来刺杀白一弦,惊讶慌张担心的同时,还大骂府中护卫不作为。
白一弦说不怪他们,是对方武功太高,捡子便信誓旦旦的要找一个高手来坐镇。
白一弦也没制止,由着他去折腾。
随后,白一弦便让众人去睡了,言风不放心,坚持要睡在白一弦的房中,好在房中有侧室,便让言风睡在了那里。
一夜无事,也没有人再来行刺。到了第二天,白一弦照常去上衙,捡子把白一弦遇刺一事当成了大事,急急忙忙的就去发布招聘高手的消息去了。
白一弦到了衙门之后才知道,贾守义说的给他的那个惊喜是什么。
第六百零八章 发生了大案子
白一弦这才知道,这货成了自己的师爷。
难得这货居然能够早起,不但按时上衙,而且还一大早就在府衙门口候着白一弦了。
师爷,虽然不在官府的编制之中,但在一个府衙之中的作用是非同小可的。
一般情况下,师爷是从主官那里拿酬劳,也只对主官一人负责。
他们名义上虽然是佐官以治,但实际上往往是代官出治,因此他们虽然没有品级,但实际上掌握了相当一部分官府的实权。
师爷其实并不是只有一个,而是根据佐治的内容的不同,分为主官判案的刑名师爷。
催收钱粮的钱谷师爷,书写信札文稿,代拆代行,承上启下的书启师爷。
比方一些官员,要去征粮收税,审人办案,送往迎来,上报拟稿,下发告示等,一样也做不来。
这个时候,便需要这些具备专业知识的是爷们帮衬了。
就比方白一弦这种,他能写这个时代的文章,是因为他脑子里有作弊器。按照题目,随便搜索一下便可。
但他如今做官了,你让他天天按照实情写这些个八股文的告示,他自己都觉得烦,脑子里一团浆糊。
因此,一般时候,白一弦都是将这些事丢给那些个师爷的,所以师爷一职,对白一弦的帮助非常的大。
不是白一弦嫌弃贾守义,你说这货平时就是一个纨绔的二世祖,他能知道啥?能懂啥?能会啥?成为他的师爷,对他根本没有丝毫的帮助嘛。
索性之前府里的那些师爷还在,并未因为贾守义的到来就被挤走。
也就是说,这货就是为了跟在白一弦的身边,挂了一个闲职罢了。因为师爷又不要官府发酬劳,所以没人规定府衙里的师爷必须有几个。
贾守义这货只要能跟着白一弦就行,他可以不要什么酬劳。
他什么都不会,当然了,人家是贾大人的嫡子,府衙里的人都知道,他们也没那个胆子去指使这位大少爷干活。
这货一天什么正事儿也不干,就待在白一弦的身边瞎忙活了。忙着嘘寒问暖,端茶递水的拍马屁。
真是难为他一个大少爷,为了学习白一弦的本事,竟然能做到这些。
人家既然已经在这里挂职了,白一弦也就由着他去,并未轰他走。这小子挺机灵,白一弦忙的时候,从来不去打扰他。
当天,白一弦到是没再遇到什么事,但朝廷之中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皇上原本指派了慕容楚陪同楚国太子和公主,慕容楚今天一早带着他们去了位于京城郊外西山上的皇家别园游玩。
可中午吃过饭之后,楚国的芳华公主竟然失踪了。
因为吃过午饭之后,芳华公主有午睡的习惯。
而且她本身非常喜欢清静,睡觉的时候不喜有人在旁边打扰,哪怕是不发出声音,只是站在一边候着都不行。
公主说是因为不喜欢在她睡觉的时候有人在旁边看着她,据说她从小便有这个怪癖。因此一般侍女伺候她睡下之后,都是到外间去候着的。
只是每过一刻钟,她便会轻轻进去看看,公主有没有醒来,或者是有没有什么需求。
而今天中午也是如此,公主的贴身婢女,在伺候公主入睡之后,便去到了外间。
期间并未离开过,一直守在门外,但一刻钟之后,她照例进去查看的时候,却发现公主不在床上了。
侍女心中一急,房间之中都找遍了,也没看到公主的踪影,于是便急忙跑出去将事情告诉了太子楚云轩。
楚云轩又立即去找了慕容楚,慕容楚当即意识到,事态严重。
先不说公主会不会出事,就凭是他陪同这一点,芳华公主失踪,若是真的出事,他也会受到牵连。
事情紧急传回皇宫,皇帝果然震怒,在燕朝的地盘上,楚国的来使公主失踪,这可是大大有损燕朝颜面的一件事。
皇帝当即下令全面搜寻公主,并彻查此案。不仅仅是刑部,连司镜门的人都出马了。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巡城司,三府三卫等等的衙门,也都出动了。因为西山已经是京城郊外,所以封城是没有用的。
除了查找线索之外,还得搜山。
原本已经有这么多衙门同时出动了,也不知为何,皇帝却想起来了一个小小的白一弦。
皇帝下令,白一弦也参与进这次事件之中,让他也去破案寻找公主。
虽说京兆尹原本的职责就是防护京城安定,问案查案等等。但白一弦总觉得,有这么多衙门出动,加之事发地点又不在京城之中。
皇帝让他一个小小的七品京兆尹参与进来有些奇怪。毕竟,其余的所有参与此案的官员的品级都比他高。
他去了干啥呢?估计以他的品级,他问案查线索,都不会有人理会他吧?
不但如此,这还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因为所有人的品级都比他高。
所以很有可能,找不到公主,他要跟着受责罚。若是找到了公主,功劳很有可能也轮不到他。
但没办法,皇帝下了旨,白一弦只得领旨。他也不能自己去,便指了几个有功夫,并且有查案经验的老捕头一起过去。
刚要走,贾守义这货却凑了上来,笑嘻嘻的说道:“大哥,你也带着我去呗。”
这货就算现在是师爷了,如今在府衙之中,可为了显示与白一弦亲近,也不肯称他为大人,而是坚持称他为大哥。
白一弦说道:“我去是忙正事,这可是个大案,又不是去玩耍,你跟去干什么?”
贾守义凑的更近一些,说道:“就因为这是个大案子,出动的人那么多,所以我才想去见识见识啊。”
白一弦说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若是一般的事,带你去见识见识也无不可。
只是这件案子,关系重大,若是能找到公主还好。若是找不到……本次参与这件案子的所有人,怕是都会受到牵连责罚。
毕竟楚国公主失踪不是小事,到时候皇上的怒火,我们很有可能承受不住。你确定你还要跟去凑热闹?”
贾守义说道:“大哥,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是你想啊,这一旦出了事,就算皇上要责罚,上面那么多大人顶着呢,怎么也轮不到我一个小小的师爷头上啊。
可万一要是找到了公主,那可是一件大功,皇上高兴之下,论功行赏,就算轮不到我头上,但参与此案的,略微的犒劳一下总是有的吧。”
白一弦说道:“你就缺犒劳的那点东西。?”
贾守义说道:“当然不是,我是要那个功劳。我爹平时总是斥责我什么正事都干不成。
你说这次万一要是立了功,奖赏是小,回家我爹还不得好好夸夸我?我这刚上任第一天就参与了这么大案子立了功,可不得让他和我那班兄弟们刮目相看嘛。”
这货倒也知足,他并不要要多大的功劳,只要参与之功便可。
白一弦看着贾守义,无语的说道:“我发现,你想的挺美啊。出了事,责罚轮不到你头上。找到公主,你还因为参与此案而立了功。
怎么这好事都轮到你头上了呢?”
“嘿嘿,大哥,你就带着我呗。”
“行了,走吧。”白一弦带着言风,贾守义,还有一班衙役,急匆匆的赶往西山而去。
第六百零九章 皇家别园
西山距离京城尚有一段距离,若是坐轿子便有些慢,众人有皇命在身,加之事态紧急,自然是可以骑马的。
贾守义这货虽然平时是混了点,但他也是会骑马的。那些衙役自然也不在话下,这些人之中唯有白一弦不会骑马。
也不能说一点不会,在现代的时候他陪客户,客户里面喜欢什么的都有。自然也有喜欢马的。
白一弦也曾苦练过,奈何只会上马下马,然后骑着比较温顺的马儿小溜一圈。让他快马加鞭的赶路,他是不行的。
于是言风便干脆直接带着白一弦上路。
因为路上速度势必会非常的快,言风担心白一弦在自己身后,万一抓不住被颠下来就糟了。
于是他便让白一弦在自己的身前,以方便护住他。
两人共乘一骑,这实在有些别扭。关键是言风由于常年习武,所以身形挺拔健硕,相比较之下,白一弦就瘦弱了一些。
又是被言风护在前面,虽然他和言风都是直的,但这感觉,怎么都觉得别扭。
可如今任务紧急,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白一弦心一横,心道不就是两人骑一匹马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于是便同意了下来。
不过他打定主意,等以后有时间,说什么也得苦练马技才行。
白一弦接到圣旨的时间比其他的衙门要晚,大约是皇帝将所有能派的衙门都派出去之后,才又想起来还有个白一弦。
所以等白一弦赶到西山的时候,其他衙门的人都已经赶到了。
从山脚开始,通往皇家别园的路已经被封锁了起来。
守卫看到白一弦一众人,立即冷声喝道:“前人下马,皇家重地,闲人不得擅闯。”
这西山乃是皇家所有,整座西山非常大,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不允许通行。
但皇家别园所处之地,别说是现在,就算是平时,也是不允许百姓通行的。因此见到有人骑马而来,守卫立即戒备了起来。
众人下了马,白一弦往前走了几步,顿时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没办法,他这幅小身板,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弱一些。其实白一弦平时已经很注意锻炼了。
大部分时候,他都不坐轿子不乘马车,而是步行。可奈何身体底子差,这快马一路行来,大腿根还是火辣辣的疼。
幸好时间短,要是时间长,非得磨破了不可。
守卫看着他,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来此?”看他们那架势和狐疑的目光,好似白一弦一个回答不对,他们就直接拿人一般。
没办法,现在特殊情况,所有靠近这里的人,都自动被他们当成嫌犯。
白一弦取出令牌,说道:“奉皇令,前来帮忙寻找楚国公主以及调查此案。”
“京兆府?”守卫狐疑的打量了众人一番,又接过令牌查看了一下真假。
这令牌可不是白一弦的府尹腰牌,而是受皇命的令牌。若是没有这块牌子,就算白一弦确实是京兆尹,他们也不会放行。
守卫查看令牌无假之后,这才放行,并说道:“将腰牌挂在身上。”
白一弦点点头,众人重新上马,往山上跑去。
从山脚开始,便已经开始属于皇家别园的范围,只是真正的园子,是在半山腰上。
这条路修建的极为平整,周围的绿植也是特意选取的品种培植,看上去极为的优美。
而且由于那时候的空气还没有被污染,空气本就清新。这一到郊外,尤其是绿植遍地的山上,那空气便格外的清冽。
虽然寒冷,但呼吸一口,整个身心都觉得清爽起来了一般。这里确实不错,这些皇室的人,确实会享受。
白一弦深吸一口之后,不由赞叹了一声。
白一弦在马上欣赏了一会儿景色之后,便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和地形。路上有许多的明哨和护卫,却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白一弦。
言风低声提醒道:“公子,这一路上除了这些明哨之外,还有不少的暗卫。而且各个都是高手。
就算是属下跟他们对上,一对一的情况下,属下倒是不惧,但人数太多的话,我不是对手。”
白一弦轻轻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这皇家别园的地形并不复杂,而且也不是只有一条能上山的路。只是平时的时候,这所有的路都会有侍卫日夜把守,一般人是进不来的。
况且,慕容楚是如今的锦王,他陪同的又是楚国的太子和公主,这几人的身份都是及其尊贵的。
他们出行,自然带来了大量的侍卫和高手。如今这整座皇家别园四处都是高手。要不是白一弦的身上挂着那块令牌,他们根本不可能一路安然无恙的走到这里。
如此严密的防护,别说普通的宵小之辈,就是言风这样的高手,想要不惊动任何人的上来,都是比较困难的。
而这种情况下,楚国公主却失踪了。
要知道,对方若是武功奇高,自己一个人能进入皇家别园而不被察觉,倒也不是不可能。
这江湖中,总会有几个惊才绝艳的逆天之辈,就是厉害无比。
但若是再带上一个楚国公主,想要避过这么多耳目离开,便不太可能了。
所以,白一弦推断,很有可能,这位楚国公主说不定还在山上,并未被带离。
白一弦骑在马上,一时之间想了这些。他们在前门那里下马,剩下的路程以他们的身份只能走过去。
进了皇家别园,白一弦顿时被这园子里的奢华给很是震惊了一下。这里岂是一句雕梁画栋,金玉碧瓦,琼林玉树之类的词语可以形容的?
其实白一弦还好,他之前毕竟去过皇宫,早就见识过了。
身后的那班衙役,才看的是目瞪口呆,目不暇接,随后啧啧称叹,恨不得自己也能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个一年半载,哪怕是十天半月也可。
只是很快,他们就没心思去欣赏周围的景色了。因为整个园子之中,四处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氛,到处都是在园子之中搜寻的侍卫。
可见朝廷里的那些衙门,尤其是司镜门,并不是吃干饭的。白一弦能想到的事情,他们自然都想到了。
白一弦刚到,自然不能直接参与进去,而是被人带到了一众官员的面前。
第六百一十章 喜不自胜
锦王慕容楚、司镜门的严青、刑部尚书左庆元,刚上任没多久的刑部左侍郎夏宜丰,还有三府三卫,巡城司等等一众的头都在这里。
他们比白一弦先到,也已经去查看了楚国公主的房间,询问了那伺候公主的几位婢女。作出的判断和白一弦差不多,都是芳华公主应该还在这处别园里,没有被带走。
因此,他们秉明了锦王慕容楚,得到同意之后,便派了人在园子里仔细搜寻。
这些人并未在屋中,而是站在别园里的一处高台上,四下观望,一边商议细节,一边纵观全局。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楚国使团的一些地位比较高的楚国臣子也在。只是楚国的太子楚云轩却不在这里。
白一弦让言风和一众属下在下面候着,自己独自上去,向着众人见了礼,众官员都有些奇怪,他们这么多衙门的官员聚在一起,已是不容小觑。
尤其擅长查案搜寻的刑部和司镜门的人都在,皇上还派一个小小的七品京兆尹过来做什么?
莫非还信不过他们的能力,非得让一个小小的京兆尹来查案寻找公主不成?
不过皇上既然把他派了来,这些人倒也没有为难白一弦。而是不约而同都选择了无视他。
白一弦见礼之后,众人都是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便自顾自的商议去了,谁也没搭理他。
白一弦也不意外,其实来的路上,这种情况他就已经考虑到了。
锦王慕容楚看到白一弦,却是十分欣喜,因为这一群人之中,只有他最是知道白一弦的本事。
不仅仅是因为他当时看白一弦破了苏家的案子,也不仅仅是白一弦力挽狂澜证明了宝庆王谋反的清白。
还因为在他和白一弦重逢,白一弦在殿上帮了他之后,他的手下便已经将白一弦的事情,放到了他的桌案上。
因此,他是知道白一弦可是屡屡绝地反击,连破数起案件的。
倒不是说他不信任刑部和司镜门,只是不知为何,在慕容楚的心中,白一弦是一个很神奇的人。
他似乎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一般,也不知为何,慕容楚心中很相信白一弦能力。
他甚至觉得,只要白一弦来了,那楚国公主就一定能被找到。
其实就连慕容楚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因此,他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句:“白大人,有劳了。”
白一弦说道:“下官自当尽力而为。”
众人一时间心中有些诧异,不明白锦王为何对白一弦那么客气。但随后就想到锦王的性格,他这个人,向来温厚谦逊,有礼有节,想不到对一个区区七品官也是如此。
因此众人一时间,心中对慕容楚倒是更加的赞赏了起来。
而且一个个的心中不由开始产生了一种,若是由慕容楚这样一个宽厚温和的人成为新的君主的话,不但是国家之幸,想必他们这些臣子的日子,应该也会好过很多吧的想法。
要知道,这其中的刑部尚书,可是五皇子的人。连他都这么想,更何况别人了。
慕容楚显然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跟白一弦说了一句话,便产生了这样的效果。
白一弦说道:“锦王殿下,各位大人,下官刚刚来到,还没有去过现场,请恕下官皇命在身,先行告退。”
既然慕容楚对他都那么和气,众人就算看不上白一弦,但此刻也不好再冷漠下去,于是便点了点头,客气了几句。
慕容楚此时说道:“本王恰好有事,便跟着白大人过去一趟吧。”众人恭送了锦王,慕容楚便和白一弦一起下来了。
一离开那些人的视线,慕容楚让身后的侍卫离远一些,只剩下那个一直跟随慕容楚的,被称为小六的护卫。
慕容楚这才对白一弦说道:“白兄,想不到父皇能将你派来。想必你也知道,若是芳华公主找不到,怕是连我也会受到牵连。
刚才我还在想,若是你在便好了。”
白一弦诧异于慕容楚如此相信他的能力,只是他自己都担心,就算他来了也是无济于事。
毕竟对方能在这么严密的地方掳走公主,又岂是易于之辈?
可白一弦还没说话,身后便传来动静,两人回头看去,却发现是严青。
严青看到两人,看了白一弦一眼,然后对慕容楚说道:“锦王殿下,下官想到一些事,想要询问一下芳华公主的婢女,所以便跟来了。”
慕容楚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白一弦却奇怪的看了严青一眼,总觉得对方没有说实话。不过他自然不会去询问什么。
在慕容楚的心里,严青对皇室,对皇帝忠心耿耿,而且也不是多话的人。
加之他和白一弦的关系,父皇都知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因此并未避讳严青,继续跟‘白兄’说着话。
他们来到楼下的时候,贾守义等人急忙向着锦王行礼。
慕容楚看到贾守义,颇有些惊讶的说道:“哦?贾公子竟然也在这里?”
白一弦说道:“锦王殿下,贾公子如今是我京兆府的师爷,所以下官便把他带来了。”
贾守义急忙说道:“是。”
哦?这纨绔子也知道上进了?
慕容楚笑道:“原来如此,想不到贾公子如今倒是跟以往不同。俗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贾公子倒是让本王很是惊讶了一把。”
贾守义喜道:“多谢锦王殿下称赞。”
慕容楚看了看白一弦,又对贾守义说道:“白大人可是厉害的很,贾公子跟在白大人身边,想必以后也不可小觑,前途不可限量啊。”
说完之后,也不耽误时间了,便直接说道:“白兄刚来,也不认得路,我直接带白兄过去吧。”
说完之后,便带着白一弦往前走去。严青稍微落后一步,跟在了两人的身后,跟言风并行。
他看了看言风,对方却目不斜视,并未理会他。严青心中叹了一口气,也没有说话,就那么默默的走着。
而后面的贾守义,已经乐的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瞧见没有,他跟着白一弦的第一天,便跟锦王殿下说上话了。
第六百一十一章 没有证据
倒不是说他身为二品大员的儿子,以前没有跟锦王说过话。
只不过,那种优秀的官员子弟,皇子们自然乐意结交。而他们这种纨绔的二世祖,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吃喝玩乐。
对这些皇子们没有任何的帮助,所以一般情况下,这些个皇子是不愿也不屑跟他们结交的。
最多就是看在他们父亲的面子上客气一下罢了。
以往的时候,他和锦王见面,都是他行礼,锦王说句免礼,就完了,双方基本没什么交流。
毕竟人家就算想拉拢自己的父亲,但也不会纡尊降贵的跟他们这种纨绔结交,传出去降低格调。
可刚才,听到了没,锦王不但主动跟他说话,还夸他了。不但夸他了,还说他前途不可限量。
艾玛,激动坏了。要知道,锦王可是当今陛下所封的第一个亲王,很有可能皇上已经属意他为太子了。
那他将来可就是皇上,被未来的皇上夸赞前途不可限量,那他将来还能差的了?
贾守义想到以后,瞬间真的觉得自己以后前途不可限量,要飞黄腾达了。
他甚至已经情不自禁的脑补到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场景了,到时候,他父亲以他为骄傲。
他的那班兄弟们也得仰仗着他,众人都围着他,夸赞他。哎哟,真是美坏了。
他激动的现在就想回家,然后跟他老爹说一说锦王跟他说的话,那他爹还不得夸死他?
贾守义喜不自胜,高兴坏了,越想越开心,那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其实这些纨绔,他们不是不愿意上进。之所以文不成武不就,有些人是因为笨,学不来什么文,有些人是因为懒,受不得什么苦。
比起学文习武,这些人更加喜欢享受。反正生下来就是富家子弟,官员之子,就算不努力上进,一辈子也是吃喝不愁,既然如此,那干嘛还要努力?
那么辛苦那么累干啥呢?享受生活多美好呢。
但就算再纨绔的人,其实内心的心底深处也是渴望被人认可和称赞的。毕竟如果可以,谁不想优秀一些呢?
如果有一种捷径,能够不必受苦受累,就能成功。他们也是很乐意上进一次,被人称赞夸奖一番的。
而跟着白一弦,便被贾守义认为成了这样的一种捷径。
这货越发觉得,跟着白一弦,是他这辈子所做的最英明神武的决定。
同时也更加坚定了无论如何都要坚持跟着白一弦的决心。
这货自己乐的不行,前面正在跟慕容楚说话的白一弦无意中一回头,正好看到了贾守义正咧着个大嘴在那笑。
白一弦不由吓了一跳,他跟锦王告罪了一下,便直接走到贾守义面前,不由分说就拍了他脑袋一下。
贾守义还在那乐呢,冷不防被人拍了脑袋,顿时大怒,刚要发作,转头一看是白一弦。
这货立即脸色就变了,笑眯眯的伸过头去,说道:“大哥,拍的爽不爽?要不再拍一次?”
白一弦无语了,这货如今的模样,怎么看着就这么贱嗖嗖的呢?
白一弦问道:“你在这里笑个什么劲的?”
贾守义说道:“大哥,我这心里,开心呐。”
白一弦说道:“楚国公主失踪,你咧着个大嘴笑的这么开心做什么?是生怕楚国的人看不见?你就不怕他们把你当嫌犯?”
贾守义一听,觉得也是哈,人家公主都失踪了,他还笑的这么开心,确实不合适。于是努力闭上了嘴巴。
只是那两眼睛还是弯的,看样子是真的憋不住心里的开心。
白一弦摇摇头,也不去管他了。这货开心就开心去吧,只要别笑的那么明显就好。
没多会儿,他们便来到了芳华公主失踪时所在的房间。
这里也有专门的人在看守,公主的几个贴身婢女都被关在这个房间的外间之中,不能擅自离开。
一旦找不到公主,她们都会被当成嫌犯。就算不是她们做的,但弄丢公主,她们也跑不掉。
“参见锦王殿下。”守卫看到慕容楚,急忙行礼之后,将房间打开,慕容楚带着白一弦等人走了进去。
房间之中同样奢华,但却很是整洁,里面的所有物件都没有被动过,也没有丢失。
公主的房间也同样如此,整个房间整整齐齐,没有任何的不妥。可见公主被人带走的时候,是没有挣扎过的。当然也有可能那时候公主已经昏迷不醒了。
整个房间之中,唯有床上有一点褶皱,显示曾经有人在此歇息过。
房间里有一扇窗户,窗户是被打开的,白一弦询问了一下,便知这里的一切都是公主失踪时候的模样,包括床上那些微的褶皱,窗户打开的幅度,都没有人动过。
就算是那些官员来调查的时候,他们也是有经验的人,因此很注意保护现场,都没有擅自动过什么东西。
白一弦仔细的在房间之中搜寻了一下,发现这件事确实有些难办。因为证据太少了。
什么挣扎痕迹,脚印,泥土之类的东西都没有。当时侍女在外面,对方要掳走公主,那只能从窗户。
可窗户干干净净,也不见任何的踩踏痕迹。而且侍女们也没有听到屋里传出任何东西。公主就像突然消失了一般。
可以说,对方掳走公主,根本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这房间中的一切,就像是公主睡觉之后,自己起来,打开门走出去了一般,干净,整齐。
白一弦让言风搜寻了一下,他是江湖人,又是高手中的高手,说不定自己发现不了的线索,言风能够发现呢?
接着,他出去询问了一下侍女,让她仔细的将当时的经过说了一遍。同时又询问了一下公主会不会功夫。
其中那个叫杏雨的侍女,跟随公主的时间最长,经过她的证实,芳华公主,并不会武功。
这位公主虽然样貌长得妖娆而又性感,芳华绝代,在别人眼里堪称绝世尤物。
但实际上,公主的性格非常的安静沉稳,并且时常为自己的样貌而感到苦恼。
她平时并不喜欢那种动静比较大的游戏,也不喜欢练武。而是像无数的闺中小姐一般,喜欢吟诗作对,琴棋书画。
身为一名高高在上的公主,这位芳华公主竟然还懂得女红,而且技巧娴熟,经常自己绣锦帕之类的物件。
第六百一十二章 凡事皆有可能
虽然这个时代的女子,大都会女红,
但大部分都是贫家女、家世普通的女子,或者是那种小富小贵之家的女儿。
贫家女是因为要养家糊口,所以不得不缝缝补补,也可以帮别人缝缝补补,或者缝制点小东西卖掉,以养家糊口。
而小富小贵之家的女儿,则是为了找个好婆家,因为很多男方都把这个当做是检验此女是否贤良恭淑的标准。
而真正的贵女和天之骄女,是不需要如此的。因为刚开始学习女红的时候,手指头被扎是必然的。娇生惯养的贵女们又如何肯受这种苦?
而且时间久了熟练了,也会将手指磨上一些细微的茧子。
所以这些贵女们,除非是真的性格贤淑,喜欢这些东西,否则的话,她们一般是不肯自己亲自动手的。
再说宫中府中都有下人,又不需要她们去做这些东西,所以就更没人肯学了。
而这位公主竟然还时常自己亲自动手,可见其性格确实与其外表迥异。
白一弦问了侍女一些事情,对方虽然今天已经回答过无数次无数人的盘问,但还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白一弦,不敢有半点不耐。
毕竟若是找不回公主,她们估计也是小命不保。
白一弦并未从这侍女的回答之中发现什么破绽,加之对方的表情也不像是假装,因此白一弦觉得,这几名侍女,应该是真的不知情,跟公主的失踪事件无关。
随后,言风走了过来,白一弦以眼神询问了一下,言风轻轻摇头,意思是他也没有任何发现。
白一弦点了点头,表示了然。
只是白一弦并不死心,他始终认为,对方掳走公主,不可能没有半点蛛丝马迹留下,找不到,是因为不够仔细,所以才没发现。
于是继续在房中仔细寻找。贾守义这货凑到白一弦身边,在旁边说了句:“想不到有一天,我也能就能公主的闺房。”
白一弦十分无语,都什么时候了,这货竟然还能想到这些。虽然白一弦也没指望他能发现什么,但这种时候就不要想这些旖旎的东西了吧。
再说了,这也根本算不上什么闺房,只不过芳华公主是来此游玩,暂时在这个房间之中歇息了一番而已。
但贾守义却十分满足,就算只是暂时的落脚点,那也是公主休息的房间,他就从没想过自己能进来。
如今来了这么一遭,等回去之后,就算跟他那班狐朋狗友……咳咳,那班兄弟们吹吹牛逼都有资本了。
同样都是达官贵胄之子,偏他就进过公主的闺房,多牛气啊。
贾守义又说道:“不愧是公主的闺房,这房间之中好香。”
说完之后,这货还深深的,陶醉的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吸完公主房间的空气之后都神清气爽了一般。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白一弦听到好香两个字,心中顿时一动。这香味很是清淡雅致,闻上去的确实很好闻。
他知道很多贵女都喜欢在房间之中点一些熏香,既好闻,有些还能安神助眠,所以,熏香一直深受贵女们的喜爱。
而且不仅是贵女喜欢,如今的那些权贵及其子女家眷都同样喜欢。所以很多人都已经习惯了房间之中香香的。
正是因为习惯,所以对于这种淡淡的香味都会下意识的忽略。
公主房间的熏香,闻上去非常的高档,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味道掺杂其中。
但是,万一这闻上去正常的香薰有问题呢?
白一弦急忙走到香薰炉旁边,打开盖子往里看了看。
言风跟过来问道:“公子是怀疑香薰有问题?”
白一弦说道:“有这种可能。”
慕容楚就在不远处,见白一弦似乎有所发现,走过来刚好听到,急忙说道:“我立即派人,去将对香薰有研究的人请来。”
白一弦补充道:“还有医官,仵作,都请来。”
慕容楚闻言,也没多问,只是立即派人去叫人去了。
白一弦这时候对慕容楚说道:“房间之中没有挣扎的痕迹,说明当时公主应该处于一种不能动,或者是昏迷的状态。
对方能混入这里,想必是个高手。高手若是制住公主,并且弄晕她,确实简单的很,似乎并不需要用这种往香薰之中加什么迷药之类的办法。
但万事皆有可能,哪怕有任何一处的可能的疑点,都不能放过。”
严青此时也走过来说道:“确实如此,因为除了高手,还有一种可能。这里守卫森严,一般人进不来,所以有人能混进来带走公主,我们便下意识的认为,对方一定是个高手。
但说不定,这个人早就混进了下人之中呢?所以,也有可能,对方武功其实不高,只是因为早早就混入了下人之中,这才瞒过了所有人的耳目。
又或者,对方根本不会武功呢?那就只能用迷香迷倒公主才能可以弄走她了。
虽然对方不会武功的这种可能性极低,毕竟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可能性太小。
但此时这种情况,任何一种可能的疑点,我们确实都不能放过。”
白一弦赞赏的看了看严青,不愧是司镜门的镜司主,想的就是比别人多。
他说道:“没错,我也是考虑到这种可能,所以才想着检验一番。”万事皆有可能,有时候往往是我们觉得一定不可能的事,变成了那种可能。
慕容楚点了点头,如果真的发现熏香有问题,那对案情也是一大进展,毕竟他们那么多人,到现在为止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现的。
贾守义很是高兴,如果香薰真的有问题,那岂不是他提醒了白一弦?到时候算起来,他也是大功一件啊。这货心中不由得意了起来。
白一弦趁机问了杏雨几句话,经过杏雨证实,这种熏香,乃是一种果香,是公主最为喜欢的熏香了。
而管理这果香的也是跟随公主时间比较久,深得公主信任的一名贴身婢女,名为素雪。
白一弦点了点头,并未招那素雪过来。
等到熏娘过来之后,白一弦便让她检验一下这香薰有没有问题。
第六百一十三章 手白好看
熏娘先向一众人行礼之后,接着站在原地,闭目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睁眼说道:“锦王殿下,婢子的鼻子,十分的灵敏。
空气之中的香薰,婢子并未闻出有什么不妥。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开着窗,加之时间过了太久,所以即使掺杂了什么,也都散去了的缘故。”
她这是在告诉白一弦他们,空气之中的熏香,并未掺杂着迷香之类的味道。
慕容楚点点头,指着香薰炉说道:“你检查这些吧。”
熏娘福了福身,说道:“请恕婢子无礼,请锦王殿下赐座。”
慕容楚同意之后,熏娘便坐了下来。因为一会儿的检验非常细致,站着操作十分不方便。
这一套下来,看的白一弦十分的感叹,这古代什么都讲究礼仪尊卑,真是耽误时间。
大约慕容楚派去的人早就将要她做什么告诉她了,所以这熏娘准备的十分齐全。
她从随身带的布袋之中取出一些东西,有银针,油状物,膏状物,还有蜡烛。
所谓术业有专攻,白一弦对她取出的这些东西的用途是一无所知。
就看熏娘一阵忙碌,将香薰炉里剩余的香薰熄灭,取出,又将那些灰烬也取出,然后便开始检验起来。
虽然看不懂,但白一弦还是看的目不转睛。不仅是他,周围所有人都在看着熏娘检验。
偏贾守义这货又凑在白一弦耳边,悄悄的说道:“这熏娘的手真不错哈,又白又纤细。”
这货的关注点总是这么不同吗?白一弦想起来前世历史之中,荆轲夸赞抚琴女的手白好看,太子丹便将那女子手砍下给荆轲送去。
贾守义夸赞一句,虽然不会将人的手砍下,但还是让白一弦十分无语。同时想把这货给扔出去。
没多会儿,检验结果便出来了,熏娘说道:“回锦王殿下,这香薰之中并未有问题。而且灰烬,婢子也检验过了,里面并未发现掺杂有别的东西。”
连灰烬都能检查?真是厉害了。
其实也是因为白一弦不熟悉,所以才觉得惊叹。熏娘天天和香薰打交道,每一种香薰燃烧之后的灰烬是什么样子,她们都知道。
如果里面掺杂有其它的东西,燃烧之后的灰烬,便会有细微的不同。她们就是通过这细微的不同来分辨的。
白一弦心中惊叹不止,不过既然熏娘连灰烬都检验了,那同时也否决了,香薰之中只有一段添加了东西,此刻那一段已经燃烧完毕的可能。
熏香没有问题,熏娘便退到了一边。
慕容楚看向白一弦,说道:“这么说,香薰没有问题。仵作和医官也到了,你要他们检查什么。”
白一弦摇摇头头,说道:“此时说有没有问题还早了些。”
慕容楚有些疑惑,严青也看了过来。
白一弦却看向言风,问道:“言风,你还记得当时在杭州,有人谋杀贺礼,企图栽赃陷害我的事情吗?”
言风点点头,说道:“记得。”
白一弦向着众人解释说道:“当时那些人便是利用了香薰。香薰本身没有问题,点燃之后也不会有任何的危害。
偏偏那人身上还有一种香料,与香薰的味道结合之后,会使人昏迷。他们便是如此迷晕了贺礼,将之杀害,嫁祸于我。
若是有人同样使用的那种方式,单纯检验香薰,应该是检验不出来的。”
慕容楚闻言,便问一边的仵作,医官,还有熏娘道:“你们可知,这种果香,与什么香料,或者是别的任何东西的味道结合,可以致使人昏迷吗?”
三人闻言,不由皱眉思索了一番,又低声的讨论了一下。
“不用急,慢慢想。”慕容楚也不催,生怕自己催促之下,这三人紧张慌乱,再遗忘了什么东西。
但到了最后,结果却是让众人很失望。
因为三人摇摇头,表示并未有什么东西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熏娘出来解释道:“锦王殿下,诸位大人,香薰和香薰也是有不同的。不同的香料和添加制作的香薰,因为用料的不同,味道也不一样。
但正是因为用料的不同,所以有的香薰,与别的香料味道结合,可能会致使人昏迷。比方一些独特品种的花香,木香。
但芳华公主所用的乃是果香,乃是一种可以食用的果子制作而成。并未有什么东西,与之结合之后,可以使人昏迷。”
白一弦思索了一会儿,接连问了几个问题,熏娘和医官等人都一一作答。
一个人可能考虑不周,有所遗漏,但这三人,可都是在各自领域经验十分丰富之辈,他们三人一同商讨,那应该不会漏下什么了。
所以,这香薰,确实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三人告退后,事情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白一弦有些失望,他原本还想着如果检验出香薰有问题的话,他和严青便能判断出很多东西呢。
比方说,管理熏香的素雪等人,肯定都会有问题。
白一弦不死心的再次检查了一番之后,众人便出了房间,守卫再次将房间关上。
慕容楚带着一丝希冀之色问道:“白兄,如何?可有其它发现?”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并没有什么发现。房间之中一点线索都没有,公主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确实有些奇怪。”
慕容楚闻言,有些失望,他原本以为白一弦来了之后会有所发现呢。
不过他说道:“不要紧,那么多官员来的时间都比白兄长,也无什么发现。白兄来的时间短,一时未有发现也是正常的。”
白一弦问道:“不知诸位大人的意见是如何?”
慕容楚说道:“他们的意见是搜山,希望能将公主找到。”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其实在下的意见和诸位大人一样。皇家别园的防护如此严密,就算有人能混进来,但带着一个人,确实不一定能安然逃出。
所以,仔细搜山,说不定还真有希望能将芳华公主找到。”
顿了一下,他补充道:“只是……如此一来,可能也会将芳华公主置于危险之中。”
慕容楚了然的点点头,公主说不定现在还活着,但如果掳走公主的那人发现逃不出皇家别园的时候,说不定狗急跳墙,直接将公主杀害,然后独自逃走。
毕竟,他自己一个人,确实要比带着一个人要容易走脱的多。
慕容楚也不无忧虑的说道:“确实,这一点,其实我也想过。但是不搜山,我们又什么都做不了。
毕竟对方连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总不能一直被动的等待对方主动出现吧。”
第六百一十四章 畏惧
白一弦点点头,是啊,对方又不傻,怎么会自己主动出现?
此时来了一名护卫,告诉慕容楚,楚云轩要见他。
慕容楚便对白一弦说道:“白兄,你且忙着,我先过去看看。”
白一弦说道:“叶兄快去吧。”楚国公主失踪,身为主人的慕容楚自然不能一直陪着他。
慕容楚走了两步,突然转头问道:“严大人不走吗?”
严青说道:“殿下先忙,下官觉得白大人有些想法跟下官不谋而合,所以想跟他商议一下。”
慕容楚目光一闪,微微一笑,只是轻轻点头后便直接离开了。
白一弦好奇的看着严青,等着他跟自己商议事情呢,结果发现这货刚才对慕容楚撒谎了。
他对慕容楚说是有些想法跟自己不谋而合,所以想跟自己商议,但慕容楚走了之后,这货一点要跟自己商议的意思都没有。
反而一直跟在言风的身边,但也不说话,就那么并排同行。
而言风始终微微落后于白一弦一步,搞得就跟严青也成了白一弦的护卫一般。
白一弦见状,心中顿时了然,这家伙根本不是为了自己留下的,他是为了言风。
但言风不过是一个护卫,而他却是司镜门的镜司主,对慕容楚说为了一个护卫留下来,确实不妥。
尤其是楚国公主失踪的时候,他不去寻找证据寻找公主,却为了一个护卫待在这里,那慕容楚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他公私不分,或者是因私废公?
而他找借口说跟白一弦讨论案情,那就合理多了,还省得慕容楚对他产生不满。
白一弦在两人身上来回看了一眼,他知道严青和言风是旧识,但总觉得这两人之间,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只是白一弦向来也不是多事的人,因此他并没有询问人家的私事。
只是开口问道:“严大人,不知此番搜寻别园,是哪位大人负责?”
严青说道:“巡城司的陈蒙陈大人。”
“多谢。”白一弦客气点头。
“李班头。”白一弦开口唤道。
那李班头上前一步,恭敬的行礼说道:“属下在。”不恭敬不行,白一弦虽然年轻,但头一天上京兆府,便站住了脚跟。
众人开始怕他,是害怕白一弦一言不合就拿圣旨怼人。后来觉得白一弦聪明,做事圆滑,不比那些老油子差。
所以京兆府的人,便收起了轻视的心思。只是,他们听命是听命了,但说起恭敬,倒是并没有多少。一个是因为他们还是之前那被撤职的几位大人的班底。
二个则是因为白一弦的品级太低,才七品。名义上是京兆府之主,实际上也就比他们这些小吏高一点,京兆府随便一个大人的品级都比白一弦高。
但今天,大家发现,人家跟这么多大人物都熟着呢。礼部尚书的嫡子非要给白一弦当师爷,还一口一个大哥的喊着。
镜司主严青见了白一弦也寸步不离,就连锦王殿下,对白一弦都是客客气气的。
相比较之下,他们之前的那几任京兆尹大人,见了锦王他们,那简直就卑微到尘埃里了。
就算是见了贾守义这种二世祖,都恨不得趴下给人家舔鞋来讨好,人家都是不屑一顾的。
这差距这么明显,他们哪里还敢不恭敬?
几个跟来的衙役都干了不少年头,也是圆滑的很,心态都发生了改变。
白一弦自然不知,只是吩咐道:“你们去找一下这位陈大人,让他将你们也安排进去,帮忙搜寻去吧。”
他带了人来,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是。”李班头立即答应。
此时正好有一队搜寻了过来,严青立即抓住其中一个,说道:“你带着他们去找陈蒙大人。”
对方立即说道:“是,大人。你们几个,跟我走吧。”李班头等衙役便跟着去了。
严青再次不言不语的跟在了言风身边。
言风这次开口说道:“楚国公主失踪这么大的事,严大人不抓紧时间寻找线索找到公主,反而一直无所事事的待在这里,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严青被言风训斥了一番,反而显得有些高兴,问道:“你这是在关心我?”
“哼,想多了。只是你不忙,我家公子还要忙,你跟着,多有不便。”
“谁说我无所事事,我这不就是来跟白大人商议这件案子的吗?”
言风说道:“这里来了那么多官员,你不去商议,却单单来找我家公子商议?”
严青说道:“那么多官员,不是也都不如你们家公子厉害吗?我听说,在杭州的时候,白大人以书生之身份,就连破数件案子了。
一到了京城,更是破了宝庆王的谋反案,证明了他的清白。如此厉害,想必寻找公主也不在话下。”
言风哼道:“严大人倒是有眼光,我们家公子确实厉害。只是严大人若是当真想跟我家公子谈公事,那就请不要站在这里,还是站在公子身边比较好。”
白一弦听着两人说话,愈发觉得这两人有些不对。
似乎严青一直想找借口找言风,但言风对他很是不感冒的样子。
严青闻言也不恼,真的从善如流的站到了白一弦的身边,一本正经的开口说道:“白大人,对于这件案子,我……”
严青还真的跟白一弦谈起了公事,商议起了案情。而且看上去,面色也没有之前那么冰冷了,显然心情不错。而言风再次不言不语,跟在白一弦身后。
至于贾守义那货,找人他不行,破案也不行。此刻见严青和白一弦在说话,他也不敢插嘴,甚至大气都不敢喘。
于是默默的站到了两人的身后,和言风并排。
对于严青,他有一种本能的畏惧之意。因为严青这人,太死板,有些不近人情,又只听命于皇帝。
如果有人得罪了他,或者有什么事犯在他手里,他是绝对不会看在谁的面子上徇私的。
听说以前,朝中一位一品大员的公子就犯在了严青的手中。严青当即就将人给拿了。
司镜门那种地方,是人能进去的吗?但凡进去了,那都得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第六百一十五章 找到公主
当时那位一品大员找上了严青,想请他网开一面。奈何严青是油盐不进,就是不放人。
气的那位大员破口大骂,到最后还是没办法,只好求到了皇上的面前。
其实也不是什么罪不可赦的罪责,所以皇上也愿意给这位大员一个面子,金口一开,严青这才放人。
只是那人出来的时候,已经被折腾的不像样子了,足足在家修养了半年才缓过来。
虽然被折磨的不像样子,但听说,那位一品大员就算想借此找严青麻烦都没办法。
因为据说严青根本没有用刑,那位公子哥是被关进司镜门牢狱之后,活生生被吓坏的。
从那之后,严青之名在京城的公子哥之间就传开了。所有纨绔都知道,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那是真吓人啊。
很有可能连自己爹都救不出来自己,进了司镜门,可能就真的玩完了。
而且由于严青忠心耿耿,皇帝极为信任他。这些年严青得罪的权贵不少,可人家如今依旧好好的。
这些权贵想尽了办法想找个借口理由的把严青撤掉都不行,人家有皇帝护着呢。哪怕就算是想暗杀,可人家武功也高着呢。
所以谁也没办法扳倒他,干脆就无视他了。只是纷纷告诫自家的子女,没事不要惹他,尽量离他远点。
严青这么威名赫赫,贾守义这个二世祖自然也不敢招惹他。
所以,他对言风居然敢那么跟严青说话,关键是严青居然不生气,心中真是无限崇拜。
心道不愧是跟着大哥的护卫,同样的这么牛气。
正在和严青说事的白一弦自然不知道贾守义的想法,难得他现在安静下来,白一弦也不去管他,而是专心致志的跟严青谈案情。
他发现,严青这人虽然看上去很冷,不过却不愧他镜司主的这个职位,他对案情的分析和见解,确实厉害,很多时候,连白一弦都没想到的问题,他都能指出来。
而严青也同样有些惊讶,之前夸赞白一弦,也不过是怼言风的话,故意那么说的。
可谈着谈着他发现,白一弦确实有能力,起码要比其他衙门的那几个老家伙强多了。
不是严青自傲,说真的,他还真有些看不起刑部的那些个家伙。除了徇私枉法,以权谋私之外,基本不干正事。
那些人,可都是干了很久了了,而白一弦却如此年轻,那就只能说是天赋了。
若不是……严青甚至有种将白一弦招入司镜门的想法。司镜门并不是只有懂武功才能进,也有专司破案的人才,其实并不懂武功的。
两人聊案情聊的很投入,说到兴起处,他们竟干脆转头,再次去到了公主的房间。
因为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一些事情可能没想透,或者是没想到。
而经过两人刚才的交谈商议,他们顿时发现了一些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盲点,需要回去查证一番。
而就在此时,就在这处皇家别园的一处隐秘的地点,正有一男一女正在对话,似乎发生了争执。
“任务已经完成,属下不赞成主子再去冒险。况且,之前的计划,并不是这样的。”
“计划有变,我的决定,不需要你发表意见,你只需要照做就是了。”
“属下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原因,让主子非得去冒险不可?”
“原因你不需要懂,我的决定,你没质疑的资格。”
“是。”
“好了,你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到时候,我可能没事,但你自己却有危险。你还是想着自己怎么安然逃走吧。
甚至,还有可能,我亲眼看着你死,却没有办法救你。”
“只要主子没事,属下烂命一条,愿随时为主子卖命。主子,现在就出去吗?”
“不行,现在出去太刻意,难免惹人疑窦。让我想想,该怎么随意一些,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
“咦,居然找到这里来了,果然聪明,看来,我不需要想什么办法了。他们来了,你做好准备,挟持我冲出去。”
“是。”
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的动静,机关的咔咔声,破门声,混合响起。
男子急忙挟持着女子,女子一脸惊慌失措,害怕到极点的表情。
门被打开,严青和言风出现在外面,而白一弦,则被言风严密的护在身后。
严青看到,密室之中的男子面带一个面具,他所挟持的果然是失踪的芳华公主。
“大胆贼子,竟敢劫持楚国公主,还不束手就擒。”严青说完之后,便向着那男子攻击过去。
言风没有出手,只是保护着白一弦,而贾守义更怂,他躲在白一弦的身后,偷偷的往里伸头看。
严青是高手,整个京城之中高手如云,严青在里面都能排的上号。
面具男子被严青攻击,顿时发现严青武功极高,但他却并不慌张,而是直接将芳华公主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严青无奈,只好收回了攻击。
“公主就在我手里,有本事,你就来救。不过你可要小心了,一个不小心,这么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可就变成一具尸体了。”
“放了公主,给你留个全尸。”
“哼,怕不不成?惹急了我,我直接将她杀了,我就算死了,能有一个公主给我陪葬,那也值了。
只是你们,公主死了,你们也不会好过吧?”
“少废话。”严青再次攻击了过去。
那面具男子的武功同样不低,又用芳华公主做挡箭牌,他自然没事,但严青却处处束手束脚。
只是这里毕竟是皇家别园,外面侍卫众多,面具男子虽然暂时没事,但他若是不早点脱身,到时候一旦被围攻,哪怕别人不杀他,他也会脱力被抓。
所以,他不能在这里消耗时间。
突然之间,那男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小球,向着众人扔了过来。严青不敢去接,闪身避开,那小球到了众人面前的时候,却突然爆开。
从里面迸发出无数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向着众人发射而来。
“小心。”严青和言风同时出声,严青自不必说,以他的武功,那暗器伤不到他。
言风死死的护住白一弦,也未让他受到一点伤害,而贾守义这货这回反应相当迅速,他直接将头缩了回去,整个人躲在了白一弦的背后。
众人都是安然无事,那歹人却趁机挟持公主夺门而出。
第六百一十六章 惹人艳羡
严青哼了一声直接追了过去。之前在密室之中,束手束脚的施展不开。如今出了门,到了开阔处,再施展起来,便顺畅多了。
“我们也过去。”白一弦开口说了句,言风立即带着他追了过去。
而此时,周围四面八方的侍卫听到动静之后赶了过来。一看歹人挟持公主,而严青正在后面追,这些人顿时默契的从四面八方进行堵截。
“看你这次往哪里逃。”严青眼神冰冷,看着那面具男子,犹如看着一个死人一般。
那面具男子却哼了一声,转身将公主往严青这边扔了过来,若是不接住公主,怕是她会受伤。
严青此刻也顾不得男女之防,急忙接住公主,想要将她放下之后继续追。
奈何那公主却似乎受到了很深的惊吓,在严青的怀中瑟瑟发抖,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衫不肯松开。
如此一来,严青被公主缠住,根本没法追击,总不能抱着她去追吧。
而那面具男子扔掉公主之后,速度却顿时暴涨了一倍,瞬间在众侍卫合围之前逃脱了出去。
众侍卫急忙追赶,奈何这面具男子似乎是以轻身功夫见长,此刻又是性命攸关之际,更是爆发了出来,所以一时之间,众侍卫竟然追不上他。
严青不由自主的看向言风,希望他能出手。他相信只要言风出手,这面具人必然手到擒来。
但言风却并不行动,一来,他只负责护卫白一弦,处处都以白一弦的安危为第一,不会轻易离开白一弦身边。
二来,他只是白一弦的私人护卫,可不在官府供职,所以自然没义务帮这些人抓歹人。只要白一弦不发出命令,他便不会动。
言风连看都没看严青一眼,严青无奈的叹口气,似乎也知道言风的脾气。只好将目光投向白一弦,希望白一弦能让言风出手。
白一弦却摇摇头,说道:“我和严大人联手找到歹人,救出公主,已经是大功一件。这里这么多衙门和官员在,总要给别人一些立功的机会。”
他们两人将功劳独揽,让那些官员和衙门白出动一趟,未免会遭人妒恨。
这个地方其实距离众官员所在的地方并不远,他们此刻也已经赶了过来。
远远听到白一弦这么说,心中顿时很是满意,觉得白一弦这个年轻人,虽然年轻,但很会做人,值得栽培。
他们也立马指挥各自的人马,奋力追击,务必拿下歹人。
严青一皱眉,转头看着远处,没有再说话。其实对于白一弦的话,他并不认同,因为他从来也不惧怕别人的怨恨。
在他心中,既然已经找到了歹人,那自然要一鼓作气的将对方直接拿下才好。
只是白一弦如此年轻,这么圆滑的想法,如此深谙为官之道,到底是从哪里学的?
此刻的这处皇家别园,四处都布满了高手,别看众侍卫一时追不上,可那歹人所过之处,必定能惊动无数的明岗暗哨,他们从前面堵截,歹人想必跑不掉。
因此,他也没有强求白一弦让言风出手。
严青没有再看前面,只是皱皱眉,对怀中发抖的公主说道:“芳华公主,此刻已经安全了,你可以下来了。”
芳华公主脸色微红,不好意思的从严青的怀中下来,说道:“芳华多谢严大人的相救。”
“公主不必客气,我们来了很久都未寻找到公主。若不是白大人到了之后找到线索,我也没机会将公主救出来。”严青面色有些冷淡的回了一句。
白一弦发现,这严青和言风,不愧是旧识,两人倒是有很多相似之处。
比方说,武功同样的高,同样的木头脸,面对美女,同样的不假辞色。即使面对芳华公主这么一个绝代尤物,严青也是一脸木然的样子。
按理这么美丽的美人,就算真的不心动,但口气总会和颜悦色一些吧?可严青的口气和他的脸色一样的冰冷。
白一弦在一瞬间甚至有些觉得,这两该不会是兄弟两吧?怎么性格如此相似?
那芳华公主疑惑的问道:“不知白大人是哪位?”
严青用手指了指,说道:“那便是白大人。”
公主来到白一弦面前,千娇百媚的微微福身,说道:“芳华多谢白大人。”
白一弦说道:“公主不必如此,本官当不得公主一礼。”
芳华看着白一弦,娇媚一笑,说道:“救命之恩,又岂有当得当不得?芳华觉得,白大人当得。”
芳华公主长得原本就天生的性感妩媚,她平时就算笑,也是客套端庄的微笑。
如今这么千娇百媚的笑容,顿时让在场所有看见的男子心中微微一跳,瞬间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当然,也不能算是全部,起码言风和严青这两个怪胎就没反应。
而人和人果然不同,像是贾守义这种货色,早就瞪大了双眼,目不转睛,就差流口水了。
恐怕芳华公主不需要招手,只需要一个眼神,这货就会乖乖的过去听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就连白一弦这见多了美人的人,看到芳华公主如此的笑容,那小心肝都是一颤。尤其是,芳华公主这笑容可是冲着他来的。
好在白一弦也是见多识广,经历过大场面的人,自然不会失态。
他微微后退一步,说道:“公主来使燕朝,我燕朝臣民自然要保护公主的安危。公主若谢,便去谢谢我朝皇帝陛下吧。”
芳华公主又是一笑,说道:“白大人当真是个好臣子,等芳华见了燕皇陛下,必要好好夸赞一下白大人。”
这一笑,让众人的心又是跟着一跳。真是要了亲命了,这位芳华公主,怎么会连一个笑容都如此性感?
芳华公主对白一弦说完话之后,转身便欲离开。身子却微微一晃,不由自主的用手轻抚了下额头,口中喃喃的说道:“好晕……”
说完这两个字之后,便双眼一闭,身体往后倒去。她的身后正站着白一弦,他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公主摔倒,急忙伸手扶住了她。
此刻可真是让所有男人十分艳羡了,恨不得自己取而代之,站在白一弦的位置上。
第六百一十七章 抓住了
白一弦扶住公主,手上的触感极有弹性,只觉得她的身体柔软而馨香,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如此近距离的碰触,让白一弦一阵恍惚,竟觉得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言风低声提醒道:“公子。”其实白一弦有没有未婚妻,或者是未来有多少个女人,言风真不管。
白一弦若是喜欢抱公主,那抱个够,抱一天,他也不会管。只不过眼下场合不对,这里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若是传出去,不但对公主名声不好,连带的对白一弦的评价也有影响,所以言风不得不提醒一下。
白一弦回神,心道我的个乖乖,不愧是天生尤物,果然厉害。连他这见多识广的都差点动摇了。
他说道:“言风,去叫几个婢女过来,将公主扶到屋子里,再去派人将医官找来,给公主看一下。”
“是。”言风领命前去。
公主还没醒,还来还得扶一会儿,白一弦左右看看,想找个地方,看能不能先让公主靠一下的。毕竟被他一个大男人一直扶着也不像个样子。
地面倒是很干净,但天寒地冻的,总不能让公主躺地上吧?
“住手。大胆,你在干什么?”
而就在白一弦左右看着,想寻找个地方将公主放下的时候,传来一声怒喝。
白一弦抬头看了过去,原来是慕容楚和楚云轩赶到了。之前楚云轩有事要找慕容楚,两人距离这里比较远。
接到消息之后,此时方才赶到。发出怒喝的,正是一脸怒容的楚云轩:“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胆敢对我皇妹无礼?”
他看着白一弦,好像他做了多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
娘哒,这楚国太子还分不分青红皂白了?真是做好事还要被冤枉,白一弦心中很是郁闷。
慕容楚说道:“我看公主似乎身体不适,白大人只是扶住公主而已,况且这里有这么多人看着,白大人能做什么?
楚六皇子发这么大火做什么?难道白大人非得将公主放在地上才可么。”
慕容楚虽然刚来,可也看到公主似乎昏过去了,听到楚云轩斥责白一弦,当即不乐意了,出声替白一弦反驳了回去。
既然慕容楚已经替他反驳过了,白一弦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干脆的将公主往楚云轩的怀中一塞,随后就站到了一边。
楚云轩接住芳华公主,脸色虽然依然有些不好看,但见芳华公主确实是晕了白一弦之才扶住的她,加之慕容楚如此替一个官员说话,他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此刻言风不在,严青便自动替他护着白一弦,冷冰冰的开口说道:“楚六皇子,芳华公主失踪,还要多亏白大人找到线索,方才可以找到公主并将之救出。
方才公主晕倒,也是白大人适时扶住了公主,这才免于公主摔伤。楚六皇子来到之后不感谢也就罢了,居然还不分青红皂白的斥责,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
楚云轩只好冲白一弦说道:“原来竟是白大人找到的皇妹,刚才本王不知,多有得罪,还望白大人不要介意。”
慕容楚喜道:“白大人,本王一直知道白大人破案很有一套,也一直相信你的能力。现在看来,白大人果然没有让本王失望。”
白一弦说道:“锦王殿下谬赞了,下官职责所在罢了。”
楚云轩此时也说道:“白大人救了皇妹,本王一定会重重感谢。只是不知道那掳走皇妹的歹人,可曾抓住?”
白一弦说道:“诸位大人已经指挥人去抓捕了。”
楚云轩点点头,说道:“那就好,贼子如此可恶,明目张胆的掳走皇妹,一日不抓住他,本王真是寝食难安。”
说着话,他又看了看还在昏迷之中的芳华公主,说道:“好在皇妹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否则本王回去,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的父王和母后了。”
他这是在告诉大家,公主衣衫整齐,手脸等裸露在外的肌肤也没有什么伤痕,可见公主应该是没有受到过什么侵害的。
毕竟若是公主受到什么侵害侮辱,就算将人找了回来,那楚国皇室的颜面也没了。
因此当他看到芳华公主的衣衫整齐的时候,他也是松了一口气。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不止是楚云轩担心,大家都觉得,这位公主生的如此美丽,又如此性感妩媚,被人抓走这么久,说不定已经被人给侮辱了。
想来一个个还觉得有些可惜可叹,身为公主竟然有如此遭遇。
可没想到,那歹人面对这么一个尤物,共处一室那么久,竟然还把持得住。
他们可不信,对方是因为其公主的身份才没有动手。毕竟对方都已经敢出手劫持公主了,又岂会在乎这些?
不过公主没遭到欺辱,也是万幸了。
很快,公主的那些婢女便赶了过来,将公主扶到了房间之中,众人也都跟了过去。
太医也很快赶来,给公主检查了一下。说公主并未受到什么伤害,只是惊吓过度,导致心神不宁,以至身体虚弱而晕倒。
说白了就是长时间处于紧张惊吓之中,骤然得救放松之下,便昏了。
而经过太医的确认证实,公主确实没受到侵害。
太医开了几副安神的药,下人急忙去熬药去了。
而此时,那些抓面具男子的侍卫回来,带回一个消息,已经将人给抓住。
慕容楚点点头,这里高手如云,若是这么多人都抓不住一个人,那这些人可真是吃干饭的了。
慕容楚说道:“将人带来,本王和楚六皇子要好好审问一下他。”
侍卫们面面相觑,那个头领说道:“回王爷,那歹人……死了。”
慕容楚一惊,急忙问道:“什么?死了?为什么不抓活的?”
侍卫说道:“非是属下不想活捉,原本都已经将之围困住了。是那歹人眼见自己走不脱之后,直接自杀身亡。”
他们那么多人,想要打败他,活捉他,或者是杀死他,都很容易。但对方如此武功高手,一心自杀,他们人再多,也来不及阻止。
房间中的人闻言,不由皱皱眉,看样子那歹人也是个狠人,见自己逃不掉,怕被抓住之后受折磨,干脆自杀,一死了之。
而床上的公主此时微微动了一下,众人注意力都在侍卫的身上,一时之间没有注意。
第六百一十八章 你不是
公主心中叹息了一声,其实她也不愿意自己的人死掉。毕竟武功高对她又忠心的手下不好培养。
她当时已经将武功最高的严青给缠住了,奈何皇家别园之中的高手太多,凭他一人之力,确实无法安然脱身。
随后她就不想那么多了,只是微微嘤了一声,距离她最近的婢女立即惊喜的喊道:“公主醒了。”
楚云轩立即上前,关切的问道:“皇妹,你怎么样?”
芳华公主说道:“多谢皇兄挂心,我没事了。”公主的声音有些低,听上去有些虚弱。
楚云轩不疑有他,只说道:“那就好,若是你出事,本王回去之后,都无法跟父王交代。对了皇妹,你可知道,那歹人为何抓你吗?”
芳华公主听到歹人,明显的瑟缩了一下,问道:“那歹人,抓住了吗?”
楚云轩说道:“他已经死了,皇妹不必担心。”
芳华公主闻言,好似也松了一口气,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何要抓我。
本来我正在午睡,醒来的时候,便被那歹人给抓住了,但他并没有伤害我。我也曾问他为何要抓我,甚至还想着,许他重金,让他放了我。
可是,他根本不跟我说话,但也不肯放了我。我一直担惊受怕,既怕他伤害我,也期望皇兄你能来救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很焦躁,我就听到外面有动静,然后,这位严大人和白大人就出现了。”
这么说来,芳华公主也不知道那歹人为何抓她。
那歹人抓了公主,面对如此美色都没有侵害她,可见对方是另有目的的。可如今那歹人死了,那一切都石沉大海,谁也不清楚了。
而白一弦和严青都是皱皱眉,觉得这公主的话中尚有疑点,但对方的身份摆在那,注定了他们没有办法像审问犯人那般的去审问公主。
好在这次的任务主要就是找回公主,既然公主无恙,那他们也就不多事了。
此时慕容楚走上前,说道:“楚六皇子,事情既然发生在我燕朝,那么即使这个刺客已经死了,我们也会想办法,尽量查出这个刺客的身份,说不定能从而知道些什么。”
楚云轩点点头,说道:“如此,多谢锦王。”
芳华公主此时撇了白一弦一眼,目光很是有些娇俏,随后看向楚云轩说道:“皇兄这次可要好好感谢白大人才是。”
楚云轩笑道:“这是自然,皇妹放心。”
芳华公主点了点头,说道:“皇兄,我有些累了。”
楚云轩说道:“那皇妹休息吧,你放心,皇兄在你房间周围都安排了很多高手护卫,保护你的安全,今天的事情,保证不会再发生了。”
“多谢皇兄。”
“杏雨、素雪,你们几个,照顾好公主,若是再看不好,你们连楚国都别回了。”
杏雨几个急忙应是,虽然现在没有处罚她们,但这是因为现在是在燕朝的缘故。等回到楚国,没有看好公主,导致她被人掳走的责罚,是跑不了的。
一众人出去之后,房间之中只留下了这些侍女。
芳华公主的脸色冷淡了下来,开口说道:“备水,本公主要沐浴。”
“是。”杏雨等人急忙去叫人准备了热水进来。
屏退了其她人,只留下了杏雨和素雪两个人伺候。
这两人跟随公主日久,对公主自然熟悉。两人伺候芳华公主脱掉衣服之后,却猛地一颤,互相看了一眼之后,纷纷情不自禁的退后几步。
芳华公主转过身,看着她们,问道:“你们紧张什么?”她虽然是微笑着说话,但目光却是极为的冰冷。
素雪口快的说道:“你不是……”话还没说完,一边的杏雨反应极快的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两人惊恐的看着芳华公主。
芳华公主光着身子,却毫不在意,往前走了两步,盯着两个侍女,冷笑着问道:“我不是什么?”
杏雨一咬牙,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喝道:“你根本不是公主,你是何人,胆敢冒充公主?”
芳华公主看着两人,眼神像是毒蛇一般,要择人而噬。她问道:“我不是芳华公主,你们是如何得知?”
“公主的身上有一个红色胎记,你没有。快来人,啊……唔!”杏雨说完之后,张嘴就喊,却悠的住了口。
却原来是这位芳华公主用手掐住了杏雨和素雪的脖子,让两人根本喊叫不出来了。
此时外面有人听到动静,不由开口问道:“公主,发生了何事?您没事吧?”由于刚发生过事情,所以他们很是紧张。
芳华公主开口说道:“没事,滑了一跤罢了,杏雨这丫头便有些紧张了。”
外面的人松了一口气,又问道:“公主摔倒了?可需要喊太医?”
芳华公主说道:“没摔倒,不需要。好了,本公主若有事,会喊你们的。”
外面没有了动静,而房间之中,杏雨和素雪两人拼命的挣扎,可这位假芳华公主的手劲极大。
她们两个人,竟然挣脱不开假公主一人的钳制。
两人脸色涨的通红,却又发不出一点声音,杏雨年纪大,聪明些,突然伸手,往身边的桌子上够去,想要拿到个茶杯摔到地上,好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假芳华公主见状冷哼了一声,手上微一用力,杏雨和素雪两人便晕倒了过去。
她这才松开手,将两人丢在了地上。
对于这两人,她自然不会下杀手。芳华公主之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怎会杀人?她不会做这么明显的事情惹人疑窦。
她走到刚才脱下来的衣服那里,从腰带里摸出一个极小的瓶子,打开之后,又走回了两名侍女的旁边。
掰开她们的嘴,将瓶子里的东西倒了进去。
随后,她将瓶子放了回去,也不去管地上的两人,自顾自的走到了浴池的旁边,抬腿走了进去。
这皇家的东西就是不一样,一般人家都是浴桶,小的很,还伸展不开。可皇家偏要在房间里修个浴池,还要在里面撒些花瓣之类的东西。
如今是冬天,真难为这些皇室中人,还能找到这么多新鲜的花瓣,沐浴起来都觉得心情格外的舒畅。
第六百一十九章 拉仇恨
等在外面的人觉得今天公主沐浴的时间格外的久,以往公主也就沐浴小半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可今天都半个多时辰了,还没听到公主喊她们。
由于刚刚才发生了劫持事件,所以这一个个的心中有些慌,几度想进去看看有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不过想着杏雨和素雪两人在里面照顾着,也就按捺了下来。
“你们进来吧。”终于,房间外面的侍女听到杏雨的声音,急忙走了进去准备收拾。
进门的时候,发现公主正坐在镜台前面,杏雨和素雪两人正在伺候她梳妆。几人不敢多看,急忙去清理浴池。
此时外面有人进来请示道:“启禀公主,晚膳时间到了。
燕锦王殿下说由于天色已晚,诸位大人一时也赶不回去,所以便留了众位大人用过晚膳再走,燕皇陛下那边他已经派人前去复命。
太子爷让我过来问一下,公主身体可否好些?是去厅中吃,还是在房间之中用餐?”来人是太子身边的一个侍女。
公主中午失踪,折腾了一下午,早就过了晚膳的点,可当时由于没找到公主,所以众人也没心思用膳。
此刻找到了公主之后,便开始晚膳,顺便留了诸位大人一起。
杏雨闻言,请示了公主一番之后,对着外面说道:“公主说了,要跟太子爷一起。”
“是。”来人退下,回禀去了。
杏雨和素雪帮公主装点好之后,芳华公主又亲自选了一套衣服换上。随后便带着杏雨和素雪往前面用膳的厅中走去。
厅中众人已经分主次坐好,由于找到了公主,所以众人都十分放松,正在互相交谈,说着些闲话,看上去气氛倒是不错。
“芳华公主到。”外面有人通禀。众人往门口看去,当看到芳华公主进来的时候,众人一时之间都不由睁大了眼睛,露出了一丝惊艳之色。
燕朝和楚国的服饰相近,这里的上流社会流行的衣服款式相对来说都显得有些开放。
也就是说,唐朝虽然没有出现,但燕朝的服装,和唐朝时候的女装差不多,都是有些开放的。
芳华公主因为长相和性格原因,所以为显端庄,她并不喜欢穿太轻佻的颜色和款式,一般她的衣服都相对来说略显保守了些。
但这次,芳华公主所选的衣服,却是如今最流行的一款。
粉胸半掩凝晴雪,虽然没有如此夸张,可也差不多了。
而且今天的妆容也一改之前的端庄大气,而是略微有些轻佻。
这个妆容,配上这身衣服,穿在别的女子身上,大约是很正常的。毕竟如今上流社会的女性都这么穿。
但这位公主由于长相原因,配上这身衣服,那可真是要命了。
大厅之中一时间非常安静,只是呼吸声略显粗重了些。
贾守义这货就坐在白一弦的后面,这回是真的忍不住的咽了口唾沫,低声说道:“我的个亲娘啊,这公主可真是要了亲命了。
老子纵横烟花之地十载,还从未见过如此风华绝代的性感尤物。”说着话,他又吞咽了一口口水:“真白啊。”
随后继续说道:“要是我能一亲芳泽,少活三年我也愿意啊。要是能娶了她,那可真是美死了,夜夜笙歌,不纳妾都行啊。”
这货一边说话,还一边露出了一种很是销魂的表情。
其实这货的思想虽然龌龊,但此时此刻却代表了厅中大部分男人的想法。
毕竟人和人是不一样的,素质也同样有高有低。别看很多官员位高权重,见多识广,也看多了美女,阅历丰富,但此时此刻内心同样骚动不已。
只是有些人比较能忍,没有表现出来,内心骚动,但外表依旧很端庄罢了。
但有些人则不同,没那么能忍耐,便表现了出来。
尤其是那些个巡城司的武将,一个个都是些粗人,可不像文官那般道貌岸然,懂得伪装自己。
这些人,可就表现的十分明显了,比贾守义这个猪哥也好不到哪里去。
芳华公主来到前面,先向着慕容楚和楚云轩行了个礼,然后转身对众人说道:“芳华今次遇难,多谢诸位大人不辞辛苦,赶来相助,芳华在此多谢诸位大人。”
文官们倒还好,那些个武官粗人们顿时一个个的叫了起来。
“芳华公主不必客气。”
“就是,公主既然来到我们燕朝,那我们自然要保护你的安全。”
“那些个贼子,敢打公主的主意,实在是可恶至极。”
“对,如此恶贼,私底下还不知道做了多少恶事,人人得而诛之。”
“我们不仅是为了救公主,更是为民除害嘛。”
芳华公主闻言,微微一笑,那群货看的眼睛都直了。只是能看却不能吃,只能咽咽唾沫,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大口灌了下去解渴。
楚云轩说道:“皇妹身体不适,还是不要站太久,过来坐吧。”
芳华公主说道:“多谢皇兄关心,只是,芳华可不可以坐在这位白大人的身边?”
白一弦到是没像那些猪哥们一样叫嚣,他是文化人,有素质,自然不能跟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人一般。
前世的时候,网上,他什么没见过?这芳华公主不就是美了点,性感了点吗?
嗯,喝口茶,润润嗓子!
他正在慢条斯理的喝茶,猛然听到芳华公主的话,差点没将口里刚喝进去的茶给喷出来。
这公主要干嘛?虽然是自己找到的线索,从而找到的她不假,那自己好歹也算得上是救命之恩了吧?
自己又没得罪她,她没必要如此为他拉仇恨吧?
要知道,这次白一弦虽然算得上是首功,但由于品级太低,慕容楚也不愿意给白一弦立太多的敌人,于是给他安排的座位并不靠前,还是由那些二品大员坐在前面。
芳华公主,堂堂公主自然也要坐在前面才是,跑到后面跟他坐在一起做什么?虽然也是在第一排,但公主可是今天的主角,坐在这么后面,不太像样。
白一弦四下一看,果然看到厅中已经有不少人,正在用羡慕嫉妒恨的不善目光看着他了。
楚云轩笑道:“哦?芳华要和白大人坐在一起?”
芳华公主点点头,说道:“芳华听说,皇兄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我。正是这位白大人来了之后,这才找到的线索,找到芳华,并救出我。
若不是白大人,时间长了,芳华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所以,白大人对芳华,可是相当于有救命之恩的。所以芳华便想,等会儿,好好敬白大人一杯,以感谢白大人对芳华的救命之恩。”
芳华公主说着话,还冲着白一弦妩媚一笑。
第六百二十章 能看不能吃
这一笑,可谓是百媚丛生,撩人心怀了。瞬间看的厅中的那些个人呼吸急促,再次用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看着白一弦。
楚云轩笑道:“是该好好感谢一番,既然芳华有这个心,那皇兄岂能不如你所愿呢?”
芳华公主笑道:“多谢皇兄。”
慕容楚此时也笑着说道:“说起来,白大人这次确实立了功劳,当是首功。是本王失误了,竟然安排如此功臣坐在后面。来人,在严大人左首摆座。”
说完之后,又对着那个座位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说道:“白大人,芳华公主,请。”
慕容楚也是无奈啊,本来白一弦立了功,确实应该坐在前面。可为了这群老家伙的面子,加之也想在他们面前营造一种白一弦低调谦逊的形象,所以才让他坐的靠后一些。
慕容楚这是为了白一弦着想,可谁知道芳华公主一来就搞了这么一出,那让芳华公主和白一弦再坐在后面可就不像个样子了,所以只好让他坐到前面来。
白一弦自然不能直接过去,因此站起来说道:“锦王殿下,寻找公主乃是下官的本职工作,当不得什么功劳。
而且下官品级低微,又年轻了些。诸位大人却都是我燕朝的肱股之臣,深得皇上信任,百姓爱戴。
下官何德何能,能坐在诸位大人的前面呢。且公主身份尊贵,又如何能坐在下官的身边?
还请公主上座,下官坐在这里便好。”
一番话,慕容楚心中不由对白一弦竖了竖大拇指,他对白一弦有些了解。别看白一弦如今表面上毕恭毕敬,在夸赞这些大人,其实心中还不定怎么想的呢。
但不管如何,这一番表面功夫做的是真到位。你就说他年纪轻轻,哪里来的这么多心机呢。
再看那些个官员,不管武将们如何,反正说的那些文臣心中都是满意不已。心道这小子真不错,不但谦逊低调,言语之间对他们也是颇为的敬仰尊重,挺会做人。
一般年轻人,还真做不到这点,稍微立点功劳,一个个目中无人,尾巴简直要翘到天上去,真就以为自己能力出众,天下无敌了。
而看看人白一弦,不但有能力,关键是上道啊。嗯,值得栽培。
白一弦叫他们舒畅了,加之慕容楚叫白一弦上座,他们也就顺势劝说了起来。
于是一个个纷纷说道:“咱们今天的任务就是寻找公主,白大人找到线索,当是首功,理该坐到前面。”
“是啊,今天咱们不论品级,只论功劳。”
“既然锦王殿下开了口,白大人就不必谦虚了。”
“是啊,总不能让公主陪着你坐在后面,白大人还是坐上来吧。”
“呵呵,白大人真是年轻有为啊。”
“这……”白一弦一阵迟疑,最后对着众人一躬身,说道:“既然如此,那,下官惶恐。”
说完之后,这才走到了前面,坐了下来。
慕容楚对白一弦悄悄的眨了下眼,以眼神示意道:白兄厉害。
看看,现在不但坐在了前面,还让这些人对白一弦没有丝毫的不满,甚至还挺赞赏他的样子。
楚云轩说道:“既然芳华要坐在白大人身边,好好感谢一番,那白大人就不要推脱了。”
芳华公主一笑,袅袅婷婷的走到了白一弦的身边,在他旁边坐了下来。顿时,一股馨香味道向着白一弦的鼻子中钻了过来。
这种香不是熏香的味道,却极为的好闻。不知为何,白一弦总觉得这香味似乎隐隐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过。
酒菜源源不断的端了上来,大厅之中也有舞姬跳起了舞,这些都是养在别园之中的舞姬,每日排练,不敢懈怠,就等着有皇室中人过来的时候,她们献舞。
厅中众人的注意力都被这些舞姬给吸引了过去,毕竟公主是能看不能吃的。
但这些舞姬就不一样了,她们可是能看又能吃的。这些舞姬,就跟待估的商品一般,只要看中了,跟锦王说一声,一般都是可以带走的。
见厅中众人都在一边吃东西,一边欣赏歌舞,一边和身边的人闲谈,目光不在注意这边,芳华公主转头看向白一弦。
芳华公主端起茶杯,看着白一弦说道:“白大人,芳华不会饮酒,以茶代酒,敬白大人一杯。多谢白大人的相救之恩。”说完喝了一口茶。
白一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公主不必客气,我朝陛下下令,下官依命行事,职责所在罢了。”
芳华公主略带娇嗔的说道:“白大人,莫非没有燕皇陛下下令,白大人就不会救我了不成?”
白一弦说道:“自然不是,只要下官职责范围所在,自然会救。”
芳华公主并不满意,追问道:“那,若是抛去职责,只论私下呢?芳华遇难,白大人,会不会相救?”
私下?老子私下和你可没有关系。
不过这话也只敢想想罢了,白一弦说道:“抛去职责,只要下官遇到了,那自然也会救。”
芳华这才一笑,说道:“白大人救了芳华,那在我面前,就不要下官下官的了。我又不是你们燕朝的公主。
不如这样,我不自称本公主,你也不要自称下官,可好?”
白一弦迟疑了一下,说道:“既然公主下令,在下自然莫敢不从。”
芳华公主说道:“也不要喊我公主,喊我芳华便可。”
白一弦闻言,心中有些诧异,心道这公主是怎么回事?自己于她,尚属陌生男子,不论是闺名还是封号,都是不能乱叫的。
只叫两字,未免太过私人也太过亲密了一些。若是传出去,不但于理不合,坏了名声,说不定还会有人借题发挥,说白一弦不尊礼数。
他不由看了芳华公主一眼,却看到这位公主也正侧头看着他,目光妩媚,隐含挑逗之意。
白一弦急忙转回头,心道不可能,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堂堂公主怎么可能会挑逗自己?
一定是因为这位公主的样貌太过性感妩媚,只要不是直视,都挺挑逗人的。这是人家天生如此,可不是人家对自己有意,自己可别会错了意。
第六百二十一章 被调戏了
白一弦说道:“在下不敢。”
芳华公主说道:“有何不敢?白大人在怕什么?白大人可不像是这么胆小的人。芳华都不怕,白大人却怕了?”
娘哒,居然被一个妞儿给鄙视了。去她丫的,她说的也对,她都不怕,老子怕什么?
白一弦恶狠狠的想着,胆气顿时一壮,说道:“公主说笑了,在下有什么好怕的。”
正这么想着呢,芳华公主突然往他身边一凑,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既然不怕,那不如现在就叫声芳华听听。”
耳朵一身酥痒,只觉得浑身都是一哆嗦。靠。白一弦瞬间怂了。
芳华公主坐直了身子,端起桌子上的茶杯饮了一口。
浑然不知白一弦如今觉得蛋疼的很:对方这是恃美行凶啊,人家身份又高。换了个身份普通的女子,非得让她知道知道老子不是好惹的。
算了算了,人家是公主,惹不起,还是躲着吧。我看歌舞总行了吧。白一弦将目光放到了厅中的舞姬身上,欣赏着舞蹈。
芳华公主没等到白一弦的回应,转头看去,却发现他的目光在注视着厅中跳舞的舞姬,看的津津有味。却对她这个近在咫尺的大美人,连余光都没分一个。
芳华公主问道:“白大人,这舞,好看吗?”
白一弦说道:“好看。”
芳华公主又问道:“是舞好看,还是人好看?”
白一弦回道:“都好看。”他这可是实话,皇家舞姬,一个个都是百里挑一选出来的美人。
不但人美,你看那身段,看那盈盈一握的小腰,扭摆起来就是好看。
芳华公主说道:“都好看?那白大人看的是舞,还是人?”
白一弦义正言辞的说道:“自然是舞。”
芳华公主抬头看了舞姬一眼,又低下头,漫不经心的说道:“舞也是人跳的。我到觉得,白大人看的是人。”
白一弦干笑一声,说道:“公主说什么,便是什么。”
芳华公主说道:“那你就是承认你在看美人了?那,她们比我还好看吗?”
傻子都知道怎么说,更何况公主是真美,于是白一弦说道:“自然没有公主好看。”
芳华公主转头看着他,盯着他的眼睛认真的问道:“既然没我好看,那白大人为何看她们,却不看我?”
靠,被调戏了。
不是说这位公主素来端庄稳重的吗?怎么接触下来全非杏雨说的那般?
莫非是因为杏雨是她的婢子,所以专挑好听的说吗?果然女人都是骗子啊。
白一弦不说话,芳华公主便又凑到他的身边,白一弦吓了一跳。
芳华公主却咯咯一笑,什么都没说,而是坐直了身子,端起茶杯慢慢饮了一口,慢条斯理的问道:“白大人似乎很紧张啊,莫非,是怕了我了?”
白一弦觉得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这一直被芳华公主牵着鼻子走啊。必须反击。
男子汉,大丈夫,她都不怕,自己怂什么?
于是白一弦略带调戏的说道:“美人在侧,岂有不紧张之理?如公主这般美人,相信不只是在下,怕是这厅中所有人都会紧张。”
这种话说出来,一般都会被人当成孟浪的登徒子。不过白一弦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不让芳华公主掌握主动。
芳华公主不由轻笑出声,问道:“白大人嘴可真甜,你向来都是这么会说话的吗?”
白一弦说道:“当然不是,只有面对美人的时候,在下才这么说话。”
芳华公主说道:“白大人是不是用这招哄骗过不少女孩子?”
白一弦诧异的说道:“公主怎么会这么想?在下说了,只有面对美人的时候,我才会这么说。
这个世界,可不是人人都跟公主一样这般美貌的。”
芳华公主不由轻笑出了声,白一弦就知道,这世上就没有女子不喜欢听好听的,不喜欢别人夸他美的。
芳华公主说道:“白大人说的话,可真好听。”
白一弦说道:“实话实说罢了。”
芳华公主笑道:“白大人样貌生的好看,人又聪明,如今又这么会说话,嘴巴这么甜,将来可不得了,不知道要被你骗去多少个女孩子了。”
白一弦说道:“在下说了,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可没有欺骗公主。公主这般美貌,当真是世上少有。所以这话嘛,在下也从没说过。”
芳华公主娇笑道:“哦?这么说,白大人就只对我自己一人说过这样的甜言蜜语咯?”
额?这公主是不是误会了?自己啥时候对他说过甜言蜜语了?
白一弦还在懵呢,就听公主又问道:“刚才白大人说,我的美,世上少有?”
白一弦点点头:“是。”
公主又说道:“哦?世上少有,却不是绝无仅有。白大人莫非还看过比我还要好看的女孩子吗?”
白一弦心中点点头,心道当然看过,念妖精,如梦,那可都是绝世无双的姿色啊。
这位公主的美,胜在她那天生的性感妩媚上。但单纯以样貌来说,她比那两人,是要略差一筹的。
不过在一个女人面前,夸别的女人美是大忌。白一弦转头看着芳华公主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想要回答是的话顿时咽了下去。
但转念一想,不对啊,这芳华公主又不是自己的什么人,自己怕她做什么?
原本在这场交锋之中,芳华公主便已经处处压制着她了,若是再夸她举世无双,那她岂不是尾巴要翘上天,更被她压制的死死的了?
想到此处,白一弦点了点头,略带挑衅的说道:“见过。”
原本还以为芳华公主会不高兴,没想到她却一副饶有兴致的表情,看着白一弦问道:“哦?白大人竟见过比芳华还要美的女子?那白大人可真是艳福不浅呢。”
艳福不浅?白一弦苦笑一声。有啥艳福,见念妖精一次,自己中了毒,疼的死去活来,到现在都没解。
见如梦那次,自己倒霉的被人追杀,小命差点都没了。好在最后如梦救了他,可惜如梦自己却不知所踪,到现在也没有见过,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就听芳华公主问道:“只是不知,白大人和那位美人,是何关系?”
第六百二十三章 不是一般的怂
当然,轮不到是一回事,愿不愿意去努力、去争取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要是像他跟止溪那样,两情相悦的话,那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他都不会放手,并且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会努力去争取。
说白了,就是他和芳华公主其实只能算的上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对美女,他有身为男人的基本想法,毕竟没有哪个男人看到美女是没有想法的,但说感情,那是没有的。
白一弦看着年轻,实际上心理年纪很成熟,可不像那些毛头小子一样容易冲动,为了美人一句话就奋不顾身往前冲。
白一弦说道:“公主说笑了,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这就算是拒绝了,可芳华公主脸上并无恼怒之色,她转头看了白一弦一眼。
发现对方眼神清明,并未因为自己刚才的那句话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可见其心中确实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
这人,品行倒确实有些不错,比一般男人强一些。
她微微一笑,没有再调戏白一弦,而是端起一杯酒,说道:“白大人,芳华再敬你一杯。”
白一弦说道:“公主不是已经谢过了?再说公主不是说不会饮酒么?既然不会,那就不要勉强,以茶代酒便可。”
芳华公主略带幽怨的说道:“白大人这是刚拒绝了芳华,却又来关心我么?”
额!白一弦不敢说话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芳华公主一笑,同样一饮而尽。
接下来的时间,芳华公主便正经了起来,跟白一弦的对话,也显得正常多了,白一弦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么一个美人,若是一而再的调戏他,他也受不了,毕竟他也是个正常男人。
等吃过了饭,众人未再留宿,而是往京城赶去。虽然慕容楚已经提前派人给皇帝报信了,但吃过了饭,他们也要返回去跟皇帝复命。
一众官员,包括了慕容楚和楚国太子公主,一块儿回去。
这回赶路便不必那么着急了,加之有很多文臣,包括芳华公主的马技并不好,因此返回的时候,他们是坐的马车。
白一弦也不用受罪了,慕容楚给他安排了一辆马车让他上去。贾守义这货也不骑马了,非得跟白一弦同乘马车。
白一弦的马车里并没有别人,因此也就同意了让贾守义上来。言风骑着马,跟在马车的周围保护。
贾守义一上车,便贼眉鼠眼的看着白一弦淫笑不已。
白一弦眉头一皱,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贾守义说道:“大哥,你可真是好本事,你快跟我说说,那风情万种的芳华公主,是不是也被你的魅力给俘获了?”
白一弦说道:“什么俘获了,这种话也是能乱说的吗?你要是再这么乱说话,小心某天祸从口出,你爹都保不住你。”
贾守义说道:“大哥又不是外人,出去之后,我绝不乱说。大哥,你就别瞒我了。我虽然距离你比较远,但在后面看的可是清清楚楚。
你和那芳华公主,一晚上都有说有笑,相谈甚欢。”
白一弦说道:“哦?相谈甚欢就是俘获她了?我和锦王他们都挺相谈甚欢的。”
贾守义说道:“锦王他们对大哥,不是也挺好的吗。再说了,那不一样。我可是看到芳华公主几次都靠在大哥耳边说话呢。
男女授受不亲,芳华公主若不是对大哥有意,岂会做如此亲密的动作?”
由于白一弦当时坐的那张桌子是临时加的,所以他们的后面并没有人。
但整个大厅之中,到底有多少人如贾守义这般一直关注着他们的动静,还真不知道。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看到了这一幕。
白一弦说道:“只是说话罢了。你小子,不好好吃饭看歌舞,一直看我们做什么?”
贾守义说道:“瞧大哥你说的,芳华公主那等尤物,现在不多看两眼,那以后她回国了,岂不是看不着了?”
白一弦失笑道:“瞧你这点出息,你以前好歹也是个花天酒地的二世祖,怎么跟没见过女人似的。”
贾守义说道:“那不一样,女人我见的多了,玩的也不少。可像是如芳华公主这般看着就让人销魂的,这么多年,我就见过这么一个。”
贾守义一边说,一边还露出了那种销魂蚀骨的表情,也不知道在想啥,看上去表情很是猥琐,很是享受。
白一弦说道:“得了得了,你别这样,我看着瘆得慌。”
贾守义说道:“大哥,你到是说说呀,你到底有没有将芳华公主俘获?”
白一弦说道:“这和你有关系吗?”
贾守义说道:“怎么没关系?你要是将公主收下,那我也就不肖想了,毕竟现在你是我大哥,相当于兄弟。兄弟妻不可欺嘛。
你要是没收下,我也好,啊,是吧,努努力,争争取,看能不能将公主拿下。”
白一弦好笑的说道:“芳华公主就算是远嫁燕朝和亲,也轮不到你吧?”
贾守义说道:“话不能这么说呀,我父亲好歹是二品大员呢,身份上还是可以匹配的。
万一我和公主两情相悦了,我父亲去求求皇上,还是有可能的嘛。”
白一弦拍拍他的肩膀,笑道:“那你就努力去吧。”
贾守义惊讶道:“不是吧大哥,这等美人,你真不要?”
白一弦没说别的,只是说道:“我家中已有未婚妻。”
贾守义立即震惊了,说道:“如此美人,大哥都不稀罕,你家中的未婚妻,得美成什么样啊。”
白一弦说道:“在我眼里,她是最美的。”
贾守义没听出白一弦话里的意思,以为白一弦的未婚妻真的比芳华公主还要美,心中顿时心生向往。
他说道:“那有机会,我可得好好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美人。”
白一弦没解释,两人在车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主要是贾守义这货一直喋喋不休,白一弦是听的多,说的少。
两人正在说话的时候,前面却传来一阵骚乱,动静还挺大,隐约听到“抓刺客”的声音。
贾守义有些惊慌,问道:“有刺客?”一边说,一边就找地方想躲起来,这货不是一般的怂。
白一弦撩起车帘,问道:“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言风神色严肃,跃上车顶,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下来说道:“公子小心一些,前面来了一拨刺客,武功高强。
不过他们并未攻击锦王他们,看上去,似乎是冲着楚国的人去的。听说楚国前一阵子闹内乱,说不定是叛党余孽。”
第六百二十四章 揭穿
虽然是晚上,但距离并不远,加之月光不错,言风的目力也是极好,因此看的很清楚。
冲着楚国的人去的?白一弦闻言,顿时觉得言风说的很有道理,说不定还真是楚国余孽。
虽然这一行人高手众多,不是个动手的好时机,但若是一旦回到京城,在那里动手就更加危险了。而且若是城门关闭,那也不容易逃脱。
所以对方才冒险行事,选择在这里动手。
贾守义一听,也不惊慌了,说道:“冲着楚国的人去的?那我们可不能出去,以免被误伤。只要我们不出去,想必刺客不会来对付我们。
只是也不知道公主怎么样了?有没有吓着,有没有伤着?哎哟,那么如花似玉,千娇百媚的一张脸,若是被弄伤了破了相,那可就太可惜了。”
贾守义一边絮叨,一边畏畏缩缩的将帘子掀开一条缝往外看,生怕动作大了引起刺客注意一般。
白一弦笑道:“你如此关心公主,何不直接过去看看?对了,你不是想要和公主发展一下感情,把她拿下吗?
这可是个好机会,你现在若是勇敢的冲过去保护她,为她挡刀,公主肯定感动,说不定就非你不嫁了。你要不要去试试?”
贾守义苦着脸,说道:“哎哟,大哥,你这个办法好是好,可,可我不会武功,实在是害怕呀。”
贾守义这货,害怕就害怕,人家倒是不装,勇敢的承认。
白一弦笑道:“那你就好生躲着吧,我下去看看。”
贾守义急忙一把拉住白一弦,说道:“大哥,别呀,外面多危险呀,你在这里面安全点。不然你要是下去了,我自己在马车里,也怪害怕的。”
白一弦说道:“人家又不是冲着你来的,你躲在车里就没事。”说完之后,一撩帘子,便跳下了马车。
言风看到他,直接带着他,跃到了距离冲突地不远处的一株高树上。这里的位置不错,既隐蔽,看的又清楚。
白一弦往场中看去,顺便就把形势看的一清二楚。文臣们都躲在马车里往外看。武将们在马上咋咋呼呼。
侍卫们在和刺客搏斗,而刺客人数并不多,只有七八个,但个个武功高强。
他们主要是围着楚国公主乘坐的马车攻击,看上去似乎是想攻击芳华公主。
虽然没有攻击慕容楚,但他显然不会坐在一边看热闹置之不理,因此便指挥众人围攻过去,保护楚国太子和公主。
刺客们的武功虽然高,但架不住侍卫们的人数实在太多,加之里面高手也有不少,因此很快便有人受了伤。
一旦开始受伤,接下来便接二连三的受伤,若不是他们一直没有分散,互助守望,怕是已经有人被杀了。
刺客很快处于劣势,有几个看上去伤势已经颇重,却始终没能靠近公主的马车。
那领头的刺客看上去是名女子,穿着一袭黑衣,显示出她惊人的好身材,脸上黑纱敷面,看不到容貌。
见己方的人都受伤,顿时向身边的一名同伙发出信号。那同伙吹了个呼哨,七八名刺客便放弃了进攻,转而围到了那名女子的身边。
侍卫们刚要进行围攻,那刺客领头的女子却说道:“楚云轩,我可是来帮你的。”
楚云轩就站在马车外面,周围有人保护,昂首站立,以显示自己遇事不惊慌失措的气度。
闻言顿时一皱眉,微微一挥手,制止了众人进攻,问道:“帮本王?你是何人?”
女刺客说道:“你不认识我,我并非你们楚国人。”
楚云轩哼道:“那你如何帮本王?又或者说,你是在故意拖延时间?这里这么多人,你是跑不掉的。
说,你为何要来刺杀本王和皇妹?你又是受何人指使?本王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招了的好。”
女刺客娇笑一声,说道:“不是你们楚国人,就不能帮你了吗?我不是来刺杀的,而是专门来提醒你一下的,以免你上当受骗。”
说着她一指马车,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马车里的这位公主,你的好皇妹,是假的。她冒充公主,真的被她藏起来了。”
什么?假的?
楚云轩冷着脸,沉声说道:“哼,你不要胡说八道,企图混淆视听,好让你自己借机逃走。”
女刺客说道:“你爱信不信。她是你的皇妹,你总能有办法验证她的真假吧。”
楚云轩说道:“就算是假,你又如何得知?”
女刺客说道:“这个,本姑娘没必要告诉你。里面这个,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你不如先问问她,把你的皇妹怎么样了,如今是生是死?”
说完,她冲着马车里说道:“你还不出来吗?这公主做的可还舒畅?自己没有高贵的出身,却想冒充别人吗?”
马车的帘子一掀,芳华公主从车里面出来,看着女刺客,面色十分阴沉,眼神都有些凶狠,说道:“真是哪都有你。
你就非要跟我作对。宁愿冒着被斩杀当场的危险也要来揭穿我。”
只听到这句话,楚云轩面色大变。根本不需要验证,对方这一句话就证明她根本不想否认,而是非常干脆的承认了,她就是假冒的。
而白一弦也恍然,难怪,他就觉得,这位芳华公主的性格,跟她的侍女所说的一点都不一样,原来竟然是个假冒的。
真是可恶,一假冒的公主,居然来调戏他。这楚云轩也是,竟然认不出自己的亲妹妹吗?
其实真不怪楚云轩,倒不是说他认不出自己的妹妹。主要是皇室的兄弟姐妹,不和民间一样,他们向来不亲厚。
而且这冒牌货和真的芳华生的一模一样,加之楚云轩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冒充,所以并未往这方面去想,因此自然也就没有察觉。
女刺客说道:“你不是也整天跟我作对吗?你坏我的好事还少吗?只要能坏你的事,冒点危险算什么?”
楚云轩此时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惊怒交加,冲假公主怒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假冒公主。快说,你把我皇妹弄到哪里去了。”
对方假冒芳华,必有所图。若不是这女刺客提醒,不但真的芳华有难,若是将假的带回国内,那就更糟了。
第六百二十五章 谁也别想走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世上竟然有人和芳华生的如此相像么?竟然连他都没有分辨出来。
假公主冷笑的说道:“区区一个公主而已,我有什么不敢冒充的?真当本姑娘稀罕这个身份呢?”
女刺客娇笑道:“她看中的自然不是公主的这个身份,而是这张脸。毕竟她自己的脸见不得人。”语气里颇有嘲讽的味道。
楚云轩怒喝道:“来人,将她拿下,记得要活捉,本王要好好审问审问她。”
“是。”楚国的一众侍卫应声而上,开始围攻假公主。
让众人没想到的是,这假公主竟然还真是为高手,实力非凡。
而且由于她如今是芳华公主的样貌,因此战斗起来就跟跳舞一般,极为的美丽优雅,让人炫目。
女刺客见状哼了一声,看着楚云轩说道:“她的真面目被揭穿,我的目的也达到了,你们慢慢玩,本姑娘不奉陪了。我们走了。”
见女刺客带着她的人要走,围着她们的侍卫下意识的围攻了过去。
毕竟不管她是不是来帮忙的,她现在头上都顶着刺客的称号,没有主子的命令,让她们安然走掉,那属于私放刺客,罪名极大,以同谋论处。
假芳华公主见状,咯咯一笑,说道:“哼,揭穿了我,你也别想走。不如我们合作一把,一起杀出去如何?”
女刺客哼道:“跟你合作?哼,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接着,她对楚云轩说道:“楚国太子,我可是特意来帮你揭穿这假公主的。
就算你不念我的恩情,也不至于叫人围攻我吧?你这算什么?恩将仇报吗?
你若如此不讲道义,下次若是再有这种事情,谁还敢来通风报信的帮你?”
楚云轩现在心思都在假公主身上,一心想弄明白她假冒公主有何图谋,以及她把真正的芳华公主弄到哪里去了。
听到女刺客这么说,不耐烦的挥挥手,说道:“放她们走。”
女刺客一笑,刚要走,就听假公主说道:“锦王殿下,你确定要放她们走?这女子可是江湖上人人得而诛之的绝命毒姬。”
什么?场中的人都是大惊。慕容楚当即喝道:“拿下。”众侍卫顿时一拥而上,再次向女刺客一众人攻击了过去。
绝命毒姬自出江湖,制造了无数杀孽,所过之处人人自危。这可不仅仅只是江湖中的事情。
她动辄灭人满门,灭的也不仅仅是江湖中人,还有很多都是普通人。况且,就算是灭江湖人满门,那江湖中人也同样的燕朝的臣民。
因此,不仅仅是江湖上的人曾经对绝命毒姬下过追杀令,朝廷也同样如此。
绝命毒姬在朝廷中,也是重犯一名,是朝廷非常想缉拿归案的人。
因此,听到假公主说女刺客是绝命毒姬,众人大惊的同时,慕容楚当即下令直接将其拿下。
不管是与不是,先拿了再说。若不是,大不了就放掉,若是的话,那可真是意外之喜。
而树上的白一弦也同样的被震惊了一下,他盯着场中那女子曼妙的身影,脑中想着当初见念月婵时候的情形。
女刺客的身影,和记忆之中念月婵的身影重叠了起来。就是那脸上的黑纱,仿佛都已经不存在了一般。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她是绝命毒姬念月婵?
言风当即说道:“公子,要不要属下出手帮忙?”
白一弦眼睛死死地盯住那个身影,根本没带脑子,闻言下意识的回道:“帮谁?”
言风说道:“自然是帮侍卫,将念月婵拿下。只要抓住了她,公子你身上的毒便可解了。”
毒?白一弦这才回神,伸出胳膊看了看,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必。”
假公主此时咯咯笑道:“想走?坏了我的事,哪有那么容易走?我走不掉,你也别想走。”
说完她还很是好心的提醒那些侍卫道:“你们可小心点,这绝命毒姬心狠手辣,用的是毒。她的毒可是无解的,你们若是沾上一点,那可就死定了。”
此言一出,原本那些看到没啥危险,于是便钻出来看热闹的官员们顿时纷纷又钻到了马车里。
女刺客闻言冷哼道:“我走不走得掉,就不需要你操心了。能揭穿你的面目,打乱你的计划,我的目的,便已经达到了。”
假公主哼了一声,问道:“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假冒公主?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女刺客说道:“还需要费劲得到什么消息?隔着三里地都能闻到你身上的骚味,你一出现,我便知道。”
假公主哼道:“哦?你这鼻子,可真是比狗鼻子都厉害。”
见两人战斗中都在旁若无人的斗嘴,围攻的侍卫也是心中恼怒,这也太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了。
加之现在还是当着主子面呢,那岂不是让主子觉得他们无能?
于是这些侍卫也加紧了攻击,两人顿感吃力,也顾不得继续斗嘴。
如今这里的高手太多了,若是再不想办法的话,恐怕她们真的谁都走不掉了。
见到念月婵被侍卫逼迫的紧,似乎很吃力的样子,白一弦不由心中一提。
事实上,每一次有侍卫拿刀或者剑砍向刺向念月婵的时候,白一弦都会不由自主的紧张一下。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好像虽然念月婵给他下了毒,让他痛苦的死去活来,但心底深处却依旧不愿意她受伤被抓一般。
不但如此,白一弦甚至还有一种想要冲下去救她的冲动。好在他还有理智,并未真的冲下去。
白一弦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明明自己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不但没有关系,甚至应该算得上对立。毕竟她给自己下了毒。
侍卫们毕竟还是有高手的,念月婵带着的人之中已经有人伤亡,而假公主那边似乎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假公主说道:“你还不用毒吗?再藏着掖着,你我今天,可就真的走不掉了。”
念月婵说道:“别说的自己很纯良,你的毒,不比我差吧,你自己怎么不用。”
念月婵话音刚落,就听假公主那边一声惊呼,白一弦看了过去,发现是假公主和念月婵说话,一时不查,被一名侍卫在她的脸上划了一刀。
第六百二十七章 被控制了
现在又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芳华公主。
慕容楚和楚云轩不说,就先说白一弦等这些臣子,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芳华公主失踪了,所以他们来寻找公主。
后来公主找到了,于是回京跟皇上复命。
可如今才发现,找到的是个假公主,这要怎么办?难道要回去跟皇上说,找了个假的公主,而且被人给揭穿了,现在假公主跑了,真公主不知所踪?
这显然不行,不然皇帝雷霆震怒,他们谁也遭不住。这些人还是很惜命的。
没办法,这只能再去寻找公主,只有将公主找到之后,才能回去复命。
慕容楚也是无奈,低声安慰了楚云轩几句,保证一定竭尽所能的寻找芳华公主,对方的脸色才微微好看了些,道了谢。
慕容楚又派人去皇城,将这里的情况告诉皇上。
言风带着白一弦从树上下来,他发现从刚才开始,白一弦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心不在焉的模样。
言风不明所以,还以为是因为没抓到念月婵的缘故
慕容楚正站在那里跟楚云轩商议事情,严青就站在他的身边。
看到严青,白一弦才反应过来,刚才严青好像一直没有出手。他一直站在慕容楚的身边,看似保护。
但即使最后念月婵和假公主逃脱的时候,严青似乎也没有追的意思。若是他出手,念月婵或者是那个假公主,起码有一方,不会那容易逃脱。
慕容楚见到白一弦,叹了一口气,说道:“白大人,白忙活了。”
白一弦安慰了几句,旁边有官员说道:“现在主要问题是,芳华公主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到底是来燕朝之前就已经被换掉了,还是来燕朝之后被换掉的,又或者,是今天去皇家别园的时候才被换掉。
如今我们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啊,这可如何是好?又从何寻找?”
众人都是点了点头,觉得没有什么头绪。问楚云轩,可他也不清楚。
严青说道:“叫公主的侍女来问问,她们跟随公主日久,应该对公主很熟悉,说不定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有官员说道:“有道理,但若是侍女早就发现蛛丝马迹,为何不说?”
严青说道:“区区侍女,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岂敢随意怀疑公主?又岂敢说出来?”
“倒也是。”
楚云轩很快便将杏雨和素雪以及其她的婢女招来,询问之下,却发现她们也都不清楚。
尤其是公主最亲近的杏雨和素雪,这两人一问三不知,不管问什么,只会摇头说不知道。
楚云轩勃然大怒,呵斥道:“岂有此理,身为公主的侍女,跟随公主日久,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岂有一问三不知,什么都不知道的道理?”
白一弦和严青都皱皱眉,看出不对的地方,严青上前几步,试着询问了两人一些比较简单的问题。
比方说姓名年龄之类的,可没想到的是,这两人依然木着脸,摇头回答不知道。
这下所有人都看出问题了,楚云轩怒不可遏,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快说,你们是不是和那假公主是一伙的?
来人,将她们两人拿下,还有她们,统统拿下,仔细审问。”
“是。”立即有人上前,将公主的这些婢女全部拿下。奇怪的是,别的婢女都惶恐不安,哭喊着自己冤枉。
可唯独杏雨和素雪两人,依旧不言不语不反抗,任人捉拿。
“等一下。”严青发觉不对,制止了侍卫,上前几步,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又看了看两人的眼睛。
最后说道:“这两人似乎失了心智,应该是被人控制了。”
严青是镜司主,见识广博,经验丰富,既然他这么说,那应该错不了。
众人闻言都不由有些惊讶惶恐,这假公主到底是什么人,既有人皮面具,竟然还会夺人心魄,将人控制?
那以后自己岂不也要小心一些,万一自己的家人,甚至是自己也被人控制了……想想就觉得可怕。
之前觉得念月婵懂得用毒,是非常可怕的,现在才发现,原来这假公主更可怕。
白一弦此时说道:“严大人,下官倒是觉得,芳华公主很有可能是在皇家别园里被人换掉的。”
严青很重视白一弦的看法,闻言立即问道:“哦?白大人何以这么说?”
白一弦说道:“若是一早就已经换掉了公主,那今日她又何必失踪?
而且,还有杏雨和素雪两人,之前我们寻找公主,去问她们话的时候,她们时候还不是如今这副模样。
也是在找到公主之后才变成了这副样子。所以,下官觉得,虽然我们还有楚六皇子等没有发现公主是假冒的。
但她们跟着公主时间久了,自然熟悉的很。很有可能是她们发现了找到的是一个假公主,所以才被假公主控制了。”
严青恍然,说道:“不错,白大人果然言之有理,所以,依白大人的意见,真正的芳华公主,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就是还在别园?”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下官确实是这么想的,但这只是下官的推断而已。”
慕容楚立即说道:“不管如何,都不能放过任何可疑之处和线索。”
他立即当机立断的下令,返回皇家别园。
白一弦十分蛋疼,这一天光在路上折腾了。
他靠近慕容楚,问道:“锦王殿下,当时发现歹人和假公主的那个密室,你事后有没有派人搜查过?”
慕容楚说道:“搜查过,并无任何发现。”
严青说道:“不一定是没有发现,当时因为已经找到了公主,所以搜查的并不仔细,很有可能那些侍卫只是进去看了一下,并未仔细查找。”
他们的主要任务是找公主,既然公主已经找到,歹人已经伏诛,谁还会去仔细的搜索一间密室?
慕容楚说道:“说的有理,所以你们是怀疑,真的公主,说不定就在那间密室之中?”
白一弦说道:“只是有这个可能,当时别园之中守卫严密,他们将公主放到密室便已经冒了大风险,不一定会再冒风险另外寻找地方。”
慕容楚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回去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先彻查密室。”
第六百二十九章 机关
说到密室的时候,慕容楚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白一弦不由问道:“锦王殿下怎么了?莫非是担心从里面找不到公主?”
慕容楚摇摇头,旁边的严青说道:“锦王殿下先前跟我说过,那个密室是新建的,而且,皇室的人不知道。”
不然的话,也不可能之前找了那么久一直没有找到那间密室。
白一弦恍然,难怪,他就说嘛,之前寻找公主,那些人找了那么久都找不到。
就算是慕容楚不希望皇家别园的密室曝光,所以没有告诉别人,但他自己完全可以带着严青等信任的人去搜查一下。
也不至于非得等到白一弦来了之后才发现了线索,从而找到密室中去。原来是因为皇室的人根本不知道这间密室。
这也难怪慕容楚的脸色这么难看了。有人悄悄在皇室别园之中建造了一间密室,没人发现,皇室中人还不知道。
这无疑是冒犯皇室威严的事情,等于在皇家的人脸上狠狠打了一记耳光也差不多了。
慕容楚说道:“这皇家别园只是偶尔过来游玩一下,至多一两天就回去了,所以大部分时间,这里都没有主子在。
但别园之中是留有不少人的,以便于平时的洒扫和看守。可没想到,看守居然那么松懈,被人从这里面弄出一间密室都不知道,真是岂有此理。”
严青说道:“殿下还怀疑,说不定是别园中的看守有人和外面的人勾结。
因此殿下并未声张,也没有斥责那些园子里的人。因为寻找芳华公主,暴露了那间密室。
所以殿下悄悄派人看守住了原来院子里的那些人,看有没有人因为密室的暴露而惊慌,从而露出什么马脚。
原本是想着这次回去之后告诉皇上,好彻查一番的。想不到公主是假的,这下便又耽误了。”
原来如此,白一弦点点头。
众人开始往回赶,就算心里再着急,可文臣多了,也只能坐车前行,不可能快马加鞭。
你让这些文臣骑马散步可以,快马加鞭就不行了。让他们骑马,可能还不如坐车快。
白一弦回到马车上,贾守义这货一直躲在车里就没出去过,见他回来,急忙询问情况。
白一弦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贾守义猛地一拍大腿,说道:“我就觉得这公主奇奇怪怪的,原来真的是个假冒的。”
白一弦问道:“你既然早就觉得奇怪,怎么不早说?”
贾守义嘿嘿一笑,说道:“这不是光觉得奇怪,没想到是假冒的么。”
白一弦摇摇头,没理这货。
贾守义在那唉声叹息:“哎哟,我的公主,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是活着,还是被杀了?
活着是最好了,死了就可惜了这么个美人,那些个歹人也太狠毒,太心狠手辣了,竟然辣手摧花。
而最最可怕的是,这万一要是活着,却被毁了容,那岂不是生不如死?”
看这货忧心忡忡的模样,白一弦问道:“如果公主还活着,但却被毁了容,那你还娶不娶?”
“我娶……”贾守义刚要拍胸脯,随后说道:“要是只有一道小口子,那就娶了也行。要是毁的太厉害,还是算了吧。”
白一弦说道:“看来你小子口口声声说喜欢公主也不是真的,只是看中了人家容貌而已。一旦毁了容,就不要人家了?”
贾守义说道:“大哥,瞧你说的,这年头,不看脸看什么呀?毕竟没有了容貌,谁会娶一个丑女啊。
再说了,我本来就是一个别人口中的纨绔,自小到大都是看容貌的。就算去嫖,你让我嫖一个丑的,我也不干呐,对不。
别说是我这么一纨绔了,就是那一个个书生,平生装的无比圣洁,大义凛然,道貌岸然,他们喜欢的,不也是美女吗?
你让他们找个丑的,他们也不干呐。你瞧瞧他们写的那些个戏折子,话本子,不都是貌美如花的富家小姐找了穷书生的故事吗?
怎么也不见他们写一个遇到心地善良但奇丑无比的女子呢?也不见他们写对貌丑糟糠妻不离不弃的故事呢?
所以啊,女子没有了容貌,那就什么都不是。我这样的纨绔嫌弃,那些道貌岸然的书生也嫌弃。”
你别说,这货说的还挺有道理,白一弦也没想到他还能说出这么一番大道理。
虽然三观有些问题,但起码这货不装,这是他真正的看法,他并未掩饰。
并不像有些人,明明跟贾守义的想法一样,偏偏表面上道貌岸然,一派正义。
总而言之,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是看脸的社会啊。
一行人再次返回皇家别园,慕容楚带着他们先来到了那间密室。既然白一弦和严青都怀疑这里,那就先从这里寻找。
若是找不到,再去别处寻找不迟。
进入密室之后,众人扫视了一圈,这间密室并不大,由于是偷偷摸摸的修建,所以并不规整,里面也没有什么装饰。
看上去似乎就是随意挖出来一个屋子的形状罢了。而里面的东西则一目了然。
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还有几个柜子,房间里倒是整整齐齐,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慕容楚一挥手,身后立即有侍卫上前,开始仔细搜索。
这些侍卫并不知道这间密室乃是被人偷摸挖出来的,他们一直以为皇室的人是知道这间密室的。
因此,在找到假公主之后,他们进来搜查,也只是随意看了看歹人有没有拉下什么东西或是留下什么线索,没有发现异常之后便直接出去了。
而对于这些柜子箱子,他们还以为是皇室的人摆在这里的,因此自然不敢动。
这些柜子箱子有的大,有的小。大的确实能藏进一个人的样子。不过都上了锁,侍卫们将锁砸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其中一个柜子里装着一些衣服,有皇宫之中的侍女和太监所穿的下人衣服,也有等级略高一些的总管或者是嬷嬷所穿的衣服。
当然,也有一些看上去比较华丽的衣服,还有夜行衣。
而另一个柜子里,则装着一些刀剑等武器。
第三里面,放着一些易保存的干粮,肉干,还有水囊等物。
密室的通风也不错,若是有人躲在这密室里面,在这里呆个十天半月的应该都没有问题。
看到这些东西,慕容楚的脸都阴沉了下来。
柜子全都打开后,并未发现芳华公主的身影,众人不由一阵失望。本来还期望能在这里面有所发现,这样就不必四处无头绪的寻找了。
如今找不到,他们又得到处去寻找,而且还没法向上面交差。
慕容楚让人将柜子抬了出去,打算事后一并交给皇上。
众人也都纷纷走了出去,白一弦,言风,还有严青在最后面,并未跟出去。
第六百三十章 惊世容颜
白一弦看着密室里那张床,说道:“严大人,这床下应该也能藏一个人。”
这床看上去是一体的,似乎没有什么缝隙可以藏人,但实际上床上可做的文章太多了。
严青说道:“说的不错。”其实严青也早就注意这张床了。
他大步走过去,开始在床上四下摸索,言风也过去帮忙。
白一弦站在一边看着,这两人都是十分有经验的,他们撤去床上的被褥,很快便在床头找到了一个机关,三人顿时心中一喜。
严青伸手按下机关,就听到咔咔两声,正期待床打开的时候,却突然从床上射出三根利箭,分别向着不同的方向射去。
事发突然,三人光想着找到机关说不定能找到公主,却不妨这机关竟然是攻击人的。
好在两人都是高手,轻而易举的躲过了利箭,言风护住白一弦,顺势将第三根利箭打落在地。
这利箭非常迅速,且出其不意,若是有人不提防,确实很容易中招,难怪这个机关做的这么明显,原来是故意的。
“看那里。”言风指着床上的一个位置,原来是在第一个机关被破开之后,下面还有一个机关。
这回几人就谨慎了,严青说道:“你们退后,我来。”
言风并未争执,只是护着白一弦默默的退到了后面,不过他却随时准备出手的样子,手中已经扣上了几枚弹珠样的东西。
准备一个见势不妙,就去救助严青。
严青也同样谨慎的将机关打开,就听到咔咔两声,严青急忙后退。
但这次,床上却没有发出攻击,而床板却打开了。这床板下面是中空的,三人上去一看,面色顿时一喜。
这里面躺着一个人,正是芳华公主。
公主面色苍白,双目紧闭,严青上前查看了一番,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说道:“还活着。”
这床应该不是密闭的,而是有气孔在,否则这么长时间早憋死了。
不过就算是有气孔,若是没人发现她,时间一久,怕是也会活活饿死。
由此看来,那假公主也挺心狠手辣的。
严青哼道:“这假公主的胆子也不小,将真公主藏在这里,自己出去冒充,莫非就不怕被人搜查这里,发现真公主的存在而揭穿她吗?”
白一弦说道:“也不一定,假公主的手段如此厉害,连婢女都被她控制了。以她的心机手段,到时候大家相信谁还真不一定呢。”
“倒也是。”
严青看了看白一弦和言风,两人也都看着他。严青一叹,心知这两人肯定都不会动手去抱出公主。
无奈之下,只好自己将公主抱出。
此时慕容楚等人发现白一弦和严青没跟出来,便又返回来看,顿时一眼便看到了严青怀中的芳华公主。
“你们找到芳华公主了。”慕容楚和楚云轩等人真是又惊又喜。
这群人发现,白一弦和严青怎么就这么神奇?明明一起搜的房间,大家都在这,亲眼看到这里没有公主。
结果大家出去了,人家两人留在这里,硬是给找了个公主出来。
将公主抱回房间,放到床上,经过太医诊治之后发现并无大碍,只是昏迷过去了,施针便能醒来。
慕容楚闻言,看了楚云轩一眼,对方点头,同意太医给公主施针。
此时有大臣说道:“这回可得看好,这个公主是真是假,可别又是个假冒的。”
有人回道:“哪里就那么多假冒的?”
“那也不一定啊,上一个不也没想到会是假冒的吗?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说的也是,这么一喜一惊的,我的心都七上八下的。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了。”
“楚六皇子,她是你的皇妹,你应该有办法辨别真假吧?”
楚云轩脸色也不太好看,不过依然点了点头。
大臣们说道:“那就好,一会儿,你可好好看看,别带回去又是个假的就好。”
太医扎了几针之后,将针拔出,就听床上的公主长舒了一口气,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醒了醒了。”
公主睁眼之后先是露出惊恐的表情,但随后就看到了站在床边的楚云轩,她惊喜道:“皇兄,我,我得救了?”
楚云轩只是点点头,却并不太热情,显然,他也有阴影了。
他问了芳华公主几个简单的问题,都是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当时连杏雨和素雪都没跟着芳华,所以假公主肯定不会知道。
芳华公主有些纳闷,不明白她刚刚遭难得救,皇兄不关心她有没有事,却问这些问题做什么。
不过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回答了楚云轩。
楚云轩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这个皇妹是真的。
他这才上前一步,问道:“皇妹,你现在感觉如何?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太医就在这里,可以让他为你诊治。”
芳华公主抓住他的胳膊,惊恐的说道:“我没事,就是觉得有些虚弱。皇兄,太可怕了,这别园里怎么会有坏人?
我睡得好好的,一睁眼,发现有坏人把我抓走了,是一男一女,皇兄,那坏人抓到了吗?”
芳华公主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脸色苍白,虚弱的我见犹怜。
楚云轩说道:“皇妹放心,那歹人已经死了。”
公主松了一口气:“那就好,真是太可怕了。”
楚云轩说道:“皇妹此番得救,还要多亏了这位严大人和白大人,若非他们,我们也找不到你。”
芳华公主一听,想要坐起来道谢,楚云轩说道:“皇妹别动,躺着就好,皇兄已经帮你道谢过了。”
芳华公主点了点头,却依旧躺着对白一弦和严青两人道了谢。
她随后发现不见自己的侍女,询问之下才知道情况,心中不由轻轻一叹,却也没说什么。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已经很晚了,不过为了回复皇命,众人还是决定连夜返回。
毕竟之前已经晃点过皇帝一次了,还是尽早回去,把好消息告诉皇上为妙。而且早点赶回的话,还得赶得上早朝。
众人先吃了点宵夜,出个恭,略微修整一番在上路。
此时有官员请教严青道:“严大人,你武功高强,见多识广,对江湖中的事情比较熟悉。
像是今天发生的事儿,太不可思议了,那人皮面具,还有那控制人的本事。这个,若是我们身边有人被控制,或者有人冒充,这可如何是好?
我们应该怎么防备,或者怎么破解?”
此问题一出,周围的大人纷纷点头称是,他们之前心中也是担心的很。
严青说道:“诸位大人不必太担心,易容术,江湖中人会的并不多。而且就算会,也没有如此精妙。
若真是有人易容,生活习性和性格总是没法模仿的,想必多注意一下就能察觉。
至于那控制人的本事,其实都有破绽,像是今天那杏雨和素雪的表现,大家都看到了,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有人不太放心,问道:“这……即便是少,那也是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要是遇到了,那也是个大麻烦呢,又该如何是好呢?”
第六百三十七章 找人灭火?
说白了,这些人就是惜命,好不容易位高权重了,还没享受够呢。
严青说道:“没什么可担心的,诸位大人活了这么多年,不也才遇到这么一次吗?以前几十年都不曾遇到过吧?
就这么一次,这还是因为对方想要假冒公主。所以,诸位大人还是放宽心为好。”
听到严青这话,倒是有些道理,活了这么多年才遇到这么一次,还是事出有因。那说不定后半辈子也遇不到了。
这么一想之后,众人这才略微放心了一些。
等都准备好之后,众人便再次上路了。
折腾了一天,白一弦真的是又累又困,一上车,也没理会贾守义这货的喋喋不休,半靠在了马车里昏昏欲睡。
贾守义自己说了半天,觉得无趣,便也靠在马车里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到了京城,此时城门已经关闭,不过有锦王和这么多官员在,那些城门守卫自然不敢怠慢,将城门打开。
谁知一进城,城门边早有皇帝派的人在此等候了。原来是慕容楚,在找到真公主的时候,便已经再次派人,将消息提前回禀了皇帝。
皇帝得到消息之后,便派人在此等候他们。
太监传了皇帝的命令,说既然已经找到了芳华公主,那就不必着急了。
天色已晚,公主又受到惊吓,所以请楚国皇子公主早点回去休息,还有各位大人也早点休息吧,明天早朝的时候再行复命,并论功行赏。
众人谢恩之后,便各自返家,其实也睡不了多久了,这来来回回的折腾到现在,加上上朝也挺早,顶多睡一个时辰,便得起来准备早朝了。
慕容楚跟白一弦告了别,叮嘱他明日早朝时间,也得去皇宫候着,论功行赏的话,皇帝肯定会传召他上殿的。
白一弦点点头,随后又和严青,贾守义等人告别,这才返回了府邸之中。
“哎哟,少爷,您可回来了,小的都担心死了。您迟迟没有回府,我去京兆尹问了,他们说您出皇命去了,这一直不回来,小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担心的也睡不着。
您看您这风尘仆仆的,都憔悴了,少爷吃过饭没有?小的命厨房做好了饭,一直热着呢,就等您回来吃,还有……”
白一弦一回府,捡子就一直喋喋不休,白一弦打断他,说道:“不吃了,备水,我洗漱一下就睡,一个时辰之后喊我,我要去皇宫。”
一听白一弦要去皇宫,捡子的眼睛都亮了,少爷真有本事,一定是办好了差事,皇帝要赏赐啊。
这一开心,忙碌起来都特别有劲。
白一弦回到自己的院子,发现屋子里的灯亮着。起初他以为是捡子点上的灯。
可随后,他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那窗户上面,竟然映出来一个影子,看上去,还是个身材极好的女子。
言风也发现了不对,戒备的提醒道:“公子。”
白一弦微微摇头,退出院子,问守在外面的值夜护院道:“我这房间,可有人进去过?”
护院说道:“回少爷,没有人。只有白天的时候,捡管家进去打扫过卫生。”
另外一个问道:“少爷,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白一弦想了想,说道:“没事,去告诉捡子,让他休息吧,不用备水了,我明早起来再洗漱。”
“是。”护院去通知捡子了。
白一弦和言风重新走进了院子,关上了院门。对方能瞒过这些护院,可见是武功高强,那让他们进来也是无用。
只是对方如此肆无忌惮,还点灯坐在窗前,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她吗?
白一弦和言风都想起来上次回府,屋里也有一个女刺客,看来这府邸的安全是太没有保障了。
所以这些人才肆无忌惮的来去自如,这找个高手坐镇府中的事情,得提上日程了。
言风四下观察,生怕对方有同伙,半步不肯离开白一弦身边,就怕他出意外。
白一弦问道:“里面的是什么人,出来吧。”
对方却娇笑一声,说道:“外面天寒地冻,多冷啊,出去做什么?你怎么不进来?”
这声音……好耳熟。
白一弦心中一动,问道:“你是什么人?何故闯入本官府邸?”
对方咯咯笑道:“本官?哟,真是几月不见,水涨船高,不但做了官,连官威都有了。
至于我是什么人?你进来看看不就知道了?莫非,你是怕了我,所以不敢进来了?”
怎么这些女人,一个个的都喜欢问自己是不是怕了她们?
女人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在现代的时候,什么女人他都不怕。
可是这里不行,这里是个女人都会武功,还个个都是高手。不但是高手,还会玩毒,能不怕吗?白一弦心中很是无奈啊。
言风喝道:“到底什么人,快点出来,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
女子哼道:“不客气?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对我不客气。”
说完之后,那窗户上的影子站了起来,应该是那女子起身了。
言风立即小心戒备,但那女子并未出来,而是直接打开了窗户,从窗口往外看向两人。
窗口顿时露出一张惊人的绝色容颜,比芳华公主还要更胜一筹的美貌。
就连言风这个不近女色的木头,在看到女子的时候,心中都不由为这女子的容貌惊叹不已。
这等绝色,应该可以称得上是京城,不,当称得上是天下第一美人了吧。
而白一弦即使以前看见过这张容颜,却依旧不自觉的被这盛世美颜给夺了呼吸心魄。
当真是惊为天人,让人忍不住的就会屏住呼吸,眼睛都不敢眨,仿佛自己一呼吸,一眨眼,这绝色就会消失,回到天上去一般。
女子见状,不由一笑。
在那一瞬间,白一弦只觉得,什么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什么北方有佳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无论什么样的句子,无论什么样的诗词,都及不上眼前的这一个微笑。
女子慢慢的说道:“与君西湖一别,数月未见,君可月月念我?”
白一弦总算回神,而言风则面色一变,他知道眼前的女子是谁了:念月婵。
江湖上人人畏惧,想要诛杀的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绝命毒姬念月婵。
只是传闻绝命毒姬,美貌无双。原本还以为能有多美?
万万没想到,传闻无假,这绝命毒姬念月婵的容貌,竟然是如此貌若天仙一般。这可跟她那狠绝毒辣的心肠一点都不搭配。
第六百三十一章 你想不认账?
言风如临大敌,若是普通的女刺客,他丝毫不惧,并且有把握在拿下女刺客的同时,保护白一弦的安全。
可面对念月婵,纵然是言风,也没有什么太大把握。
念月婵的武功如何,他并不在乎,主要是她的毒,太可怕了。
就像是晚上所见的那沾之必死的绿色毒雾,她要是在这里撒上那么一次,别说白一弦,就是这整个府邸的人怕是都会死绝。
纵观整个江湖,能让言风如此如临大敌的人,还真不多,没想到就有眼前的这名女子。
白一弦回神,心道不愧是念妖精,仅凭容貌就让他如此失神。
她要杀人太容易了,就先不说她的武功和她的毒,只要她一出现,仅凭这副容貌,美的让敌人失神的时候,她就能要了敌人的命。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她今晚刚刚被锦王慕容楚的人围攻,现在就出现在这里,难道就不怕他报官抓她?
而且,念月婵此时来找他做什么?莫非是来给他解毒?可白一弦总觉得,对方不会那么轻易的给他解开。
白一弦深吸一口气,说道:“念姑娘,一别数月,姑娘风姿更胜从前,不知别来无恙否?”
念月婵笑吟吟的说道:“自然无恙,倒是你,我看着,很有恙。”
白一弦说道:“姑娘说笑了,我这恙,不正是姑娘给的么。”
念月婵咯咯一笑,说道:“看来你确实念着我呢。天寒地冻,你不进屋,在外面做什么?
我远到是客,到了你这里,莫非连口茶都喝不上么?”
白一弦闻言,抬步便要往里走,言风急忙制止道:“公子,小心……”
他是担心,万一这念月婵在屋里洒满了毒可怎么办?她是用毒的高手,无色无味让人不知不觉中招的毒实在太多了,简直让人防不胜防,却又不得不防。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没事。”白一弦说完之后便往里走。
念月婵想杀他太容易了,不会大老远跑来就是专门为了给他下毒。如果是的话,那他也认了。
言风无奈,只好跟上,并抢在了白一弦前面好保护他。万一有个突发情况,他也来得及反应。
念月婵见状,咯咯的笑道“你这护卫,胆子比你家主人的胆子还小。如此胆小,这如何能做人护卫?”
此时白一弦已经走进屋,她看着白一弦,说道:“你就这么信任我?你这护卫哪里找的?看上去对我很是不放心呢。
他这么胆小,换了他算了,我那里有不少高手,送你一个好了。”
白一弦说道:“多谢,不必了。不知姑娘今次来找我什么事?可是来给在下解毒的?”
念月婵说道:“瞧你说的,就非得解毒才能找你吗?我要是不给你解毒,还不能来找你了?”
瞧瞧人家这话,怎么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白一弦说道:“自然不是,只是不解毒,姑娘找我何事呢?”言外之意是,我跟你不熟,你不是来给我解毒的,那咱俩之间也没什么事好谈。
念月婵走了两步,说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你别忘了,你可是看过本姑娘身子的人,早就被本姑娘给定下了。
你是我的人,我来找你,难道不是理所当然?”
言风闻言,也不由微微看了白一弦一眼:之前公子说与念月婵相识经过的时候,可没说看过人家身子啊。
饶是白一弦脸皮厚,闻听此话,也不由老脸一红,尤其是看到言风撇来的那一眼,心中更是有些羞赧:这位念姑娘,还能再说的惊世骇俗一点吗?
什么叫自己是看过她身子的人?这种话也能说得出口,果然江湖女子,都是这么不羁的吗?
白一弦干咳两声,说道:“咳咳,念姑娘说话,可千万不要叫人误会了。在下不过是看过念姑娘胳膊上的伤口而已。
姑娘这么说,难道就不怕坏了你自己的名声吗?”
念月婵闻言,脸色微微一沉,说道:“这么说来,你是不想认账咯?想当初,你看了我的身子,我把你当成了我的人。
怕你日后将我忘记,所以才给你下了毒,给你留点念想。可如今,你既然不认,那我为何还要给你解毒?
你是生是死,又与本姑娘何干呢?看了我的身子,又不是我的人,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这话说的,竟然让人无法反驳。明明是她给自己下了毒,让自己疼的死去活来,可偏偏人就在眼前,却奈何不了她。
白一弦听了她的话,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伸手取过小火炉上的热水,给念月婵沏了一杯茶递给了她:“念姑娘,请喝茶吧。”
念月婵往前走了几步接过茶水,顿时一股馨香的气味扑鼻而来,这香味,不是脂粉香,不是花香熏香,却又极为的好闻。
这莫不就是传闻中女子的体香?只是这香味有些熟悉。
旁边的言风轻轻地说道:“公子,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气。”
白一弦正觉得那香味好闻,听了言风的话,不由下意识的想到这么好闻的香味,言风这什么鼻子,居然能闻成血腥气味?
但随后,白一弦就反应了过来,言风是江湖中人,以前刀尖上舔血生活过的,对血腥气很是敏感。
他不是说这香味是血腥气,而是香味中夹杂着血腥气。
他急忙看向念月婵,她穿着一袭黑色紧身衣,显示出她那惊人的好身材,一如晚上在路上遇到她时一样的装扮。
白一弦忍不住想着,她当时逃走了之后,是不是就直接来了这里?
一想到她当时被人围攻,白一弦的心就忍不住一提,他急忙问道:“念姑娘,你受伤了?伤在哪里了?我看看。”
念月婵咯咯一笑,说道:“怎么?又想看我的身子了?”说完之后,还眼神挑逗的看了白一弦一眼,好像他真的有什么龌龊的想法一般。
白一弦被念月婵的眼神挑逗的心都忍不住的快速的跳动了好几下,顿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真是个妖精。
白一弦说道:“念姑娘,你别闹,到底伤到了哪里,给我看看。”
第六百三十二章 你会不会救我?
念月婵笑吟吟的说道:“既然你这么想要再看一次我的身子,反正你也是我的人了,那就给你看看吧。”
白一弦闻言,十分悲愤:咱看伤就看伤,能不能不要挑逗他?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暧昧?
他是正常的男人好不好,被一个绝世美女这么挑逗,他也是会受不了的。
但最关键的是,一旦受不了,就算是想化身为狼,霸王硬上弓他都做不到,因为他打不过她。所以再受不了,他也只能忍着。
怎么这一个两个的女子都来调戏他?他就这么好调戏吗?偏偏还不能反调戏回去。太悲催了。
念月婵看了言风一眼,说到:“怎么,你也想成为我的人?”
言风有些无奈,他自然不想看,可白一弦要看。但把白一弦和念月婵单独留在屋子里,他又不放心。
白一弦此时说道:“不要紧的,你先出去吧。”
言风无奈的点点头,说道:“那公子小心,我就在门外,有事喊我。”
其实念月婵要真是相对白一弦做什么,恐怕不会给白一弦喊出来的机会。
言风出去后,念月婵很干脆的露出肩膀,在她肩胛骨的地方,有一道明显的刀伤,伤口触目惊心。
白一弦见那伤口并未被处理过,心中不知为何,有些生气,忍不住的责备道:“你就这样。
晚上受了伤,到现在数个时辰了都没有处理过。你是想让这伤口感染而死吗?”
念月婵不在意的说道:“我够不着。”她带着的那群手下,都是大男人,总不能让那些男人去给她处理伤口吧?
白一弦说道:“就算如此,你也可以去找女医啊。怎么能一直放任不管呢?”
念月婵娇笑的凑到白一弦的面前,贴近他的脸,盯着他,轻轻的说道:“你这是在关心我?”
眼神挑逗,吐气如兰,白一弦的心登时疯狂的跳动起来。
他努力的压制下自己的那颗不安分的心,也不说话,就那么盯着她。
见白一弦生气的看着她,似乎很是为了她没有清理伤口而生气,念月婵的心中一动。
也不调戏他了,总算离的稍微远了些,说道:“我的身份敏感,去找女医,万一她报案怎么办?我为了不泄露行踪,还得杀人灭口,麻烦。”
殊不知,白一弦看上去是生气,实际上却是掩饰而已。这妖精太诱惑了,不得不用生气来掩饰自己的躁动。
听了念月婵的话,白一弦无话可说了,见念月婵正经了一些,他也暗中松了一口气。
不然再这么下去,他怕是真的要受不了,忍不住了。
白一弦说道:“你等着。”
说完去取了一个干净的盆,又从炉火上取下热水倒进去,最后找了一些干净的布。
然后他问道:“你身上有没有金疮药?”
念月婵说道:“金疮药是没有,毒药倒是有不少?你要什么类型的毒药?”
白一弦说道:“你正经一点,我是要给你处理伤口。”
念月婵总腰间取出一个小瓶,丢给白一弦,说道:“用它吧。”
白一弦接过小瓶,发现这是个小瓷瓶,跟之前她撒毒时候用的瓷瓶非常相似。
白一弦不由问道:“这个是什么?毒药吗?”
念月婵点点头,说道:“不错。”
白一弦惊讶道:“你疯了,在伤口上撒毒。”
念月婵娇笑一声,说道:“之前还想不认账,你如今那么紧张我做什么?”
白一弦无奈道:“你正经点,我是认真的问你,这到底是不是毒药?”
念月婵说道:“难道你觉得我不正经吗?”
白一弦心道:你这哪里正经了?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盯着念月婵。
念月婵见状,只好说道:“好了,不要紧张,这是毒药,不过效果和金疮药的效果差不多,甚至还要好一些。
我有解药,你怕什么?难道我还会害我自己不成?”
白一弦一想也是,自己真是过于紧张了,她一个毒王,还能害怕自己的毒药?
不过白一弦依然沉着脸色,也不说话,开始给念月婵清理伤口。
念月婵的肌肤白皙细腻,极具弹性,看上去又十分的晶莹剔透。白一弦一见便忍不住有些心驰神遥的感觉。
他努力将注意力放在她的伤口上,不让自己有哪些旖旎的想法。
可清理伤口的过程之中,手指免不了会触摸到对方的肌肤,每一次的触碰,都让白一弦忍不住有一种颤栗的感觉。
血液下涌,他忍得实在是很辛苦。
气氛突然有些暧昧,念月婵也沉默了下来,半晌之后她突然问道:“今天,你也在场吧?”
虽然没有明说,但白一弦知道她在问什么,便说道:“是的,我和言风,就在不远处的大树上。”
念月婵问道:“你都看到了,是不是觉得我很是狠毒?”
白一弦说道:“谈不上,你不用毒,你就会死。换个位置,若是当时我处在你的位置上,为了活命,我可能也会毫不犹豫的用出来。”
念月婵突然问道:“如果当时,我逃不掉了,你会不会救我?”
她听到身后的人低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会,不管你信不信。”
白一弦补充道:“纵然我们只见过一面,纵然你还给我下了毒,纵然我不会武功,但我依旧不愿意你被抓走。所以,我会下去救你。但救不救得了,我也不知道。”
念月婵说道:“你是官,而我是朝廷要抓的人,你为何帮我?”
换一个人,看到自己是朝廷要抓的人,恐怕早就报官立功了。可他没有,还给自己疗伤。
白一弦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帮。”哪里还需要什么理由。
念月婵似乎不喜欢这样的气氛,突然又娇笑起来,转移话题道:“你似乎,很是信任我?”
白一弦问道:“哦?何以见得?”他做了什么事情,让对方觉得自己十分信任她?
念月婵不答,只是问道:“我之前让人给你送的药丸,你吃了。若是不信我,怎么会轻易吃掉?”
白一弦说道:“没有吃,还在那放着。”
念月婵微微一皱眉,问道:“没吃?又想骗我。若是没吃,怎么没见你毒发?”
听到念月婵这么一说,白一弦才骤然想起,十号已过,他这次,毒又没有发作。
可听念月婵的意思,那毒应该发作才对。可事实上,他确实好几个月都没有发作过了。
白一弦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他问道:“你怎知我没有毒发。”
念月婵说道:“十号那天,正好是慕容楚的封王宴,你去参加了吧?”
白一弦一想,还真是那天。他点了点头,说道:“是,不过你又如何得知?”
念月婵说道:“若是毒发,又如何参加封王宴?可见,你应该是吃了我送的药丸,解了毒性了。”
第六百三十三章 恨不得被抓一辈子
白一弦听着这话,心中愈发的觉得有些不对。念月婵的意思,应该是这毒每个月都发作才对。
可事实上,他只有头两个月发作过,事后这好几个月,就再也没发作。
可毒性还在,因为那胳膊上的黑点,每个月都会出现。如今看来,莫非这毒,是发生什么变异了?
白一弦一边帮念月婵清理伤口,一边默默的想着她的话,他似乎想到什么一般,突然问道:“封王宴那天,闯入我府邸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念月婵娇笑道:“总算你还不至于太笨,居然还能想到此事。”
“真的是你。”难怪,他就觉得念月婵身上的香味有些熟悉,原来那天屋里留下的淡淡香味,是念月婵的。
念月婵笑起来的时候身子一动,顿时让身后清理伤口的白一弦手指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再次感受到那指尖传来的惊人的细腻触感,白一弦忍不住又是一阵心猿意马,血液下涌。
“别动。”白一弦呵斥了一声,也趁机借此来平复一下自己躁动的心。
念月婵没在意,只是却把话题转移了回来,问道:“第一次见面,我就给你下了毒。你就不怕,我再在那药丸中下个毒吗?”
白一弦说道:“念姑娘,那药丸,我真没吃。”
“没吃?”念月婵面色一冷,也不顾白一弦正在给她清理伤口,突然站起转身,一把就握住了白一弦的手。
白一弦没提防念月婵会转身,手指在她背上的肌肤划过,心中顿时一荡,还来不及细细品味,便被念月婵给抓住了手。
顿时觉得念月婵的小手可真是滑腻柔软,柔若无骨一般。
在那一瞬间,白一弦竟然如情窦初开的初哥一般,忍不住面红耳赤,心跳加速了起来。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觉得思想放空,呼吸困难,有些窒息。
半晌之后,白一弦才回神。这个有着两世为人经验,在现代见识过无数美女,电脑中有无数存货的的人,竟然结巴了起来。
“念,念姑娘,你,你这是做什么?”
话一说完,白一弦脸色不由被自己骚的更红,心理年纪一大把,却跟个毛头小伙子一般。
“闭嘴。”念月婵皱眉冷声呵斥道。白一弦这才发现,原来念月婵是在给他把脉。
白一弦安静下来,回想自己刚才的反应,心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自己喜欢上念月婵了?
可自己已经有止溪了,还如此见一个喜欢一个,那岂不成了渣男?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对念月婵的感觉,和对止溪的感觉完全不同。
对止溪,是细水长流一般的温馨,是爱情,也是亲情。止溪是他内心深处的柔软,别人不可触碰,是他最想保护的人。
但对念月婵的感觉,却来的迅捷,猛烈,纯粹,无比的炙热。
难道是因为她太美了,所以导致自己出现了这种错觉?
可也不对啊,美人他见多了,见到那些美人,他有身为男人的最基本的想法,但却独独没有这样的感觉。
唯有对念月婵不同。联想到晚上,见她被围攻,自己的着急和担心,还有那想要冲下去救她的那种冲动。
在那一瞬间,白一弦突然明白过来,这感觉,并非是因为她太美了而产生的错觉。
卧槽,莫非老子早就对她有意了?一见钟情?
要是换一个人,给他下毒,让他痛得死去活来,他早就千方百计的报复回来了,不把对方抓住,一天折磨个八百遍都不算完。
可唯独对念月婵,他自始至终没有产生过这样的想法,甚至连让她受点伤害的想法都没有。
白一弦低下头,看向念月婵,眼神温柔,却又有些无奈。念月婵这种妖精,他能驾驭的了吗?
虽然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她的人,但实际上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他并未期待念月婵也喜欢自己,她心思不定,喜怒无常,见多识广,也并非那种养在温室里的只会风花雪月无病呻吟的娇小姐。
如果想要将这么一朵美丽却又带着毒性的花朵拿下,可是不容易的。
但随后,白一弦便恶狠狠的想道:“怕个球,喜欢就去追,若是怕这怕那错过了,那才抱憾终身。
渣男就渣男吧,来到这个时代一趟,若不能三妻四妾,岂不是白来一遭?”
就在白一弦暗搓搓的想着要将念月婵拿下的时候,念月婵的脸色却一直冰冷。
她松开白一弦的手,问道:“你找人帮你解毒了?”
白一弦的手被松开,心中还有些失望,恨不得被那手抓一辈子。
自己的手上还残留着她的气息,这要是换了前世,白一弦还是懵懂少年的时候。
被喜欢的人抓了手,自己非得一个月不洗手不可。
白一弦想的出神,一时没有回话,念月婵脸色愈发冰冷,问道:“怎么?想瞒着我?还是有什么不可说的?”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并未特意找过什么人,只是当时第一次毒发的时候,绿柳山庄的少庄主在。”
念月婵说道:“绿柳山庄确实厉害,不过柳天赐还解不开我的七日冰心。你是不是还遇到什么人了?”
白一弦说道:“第二个月毒发的时候,柳天赐曾找到了江湖上被称为美医仙的杜云梦来帮我解毒。
但杜云梦并没有来,来的是一个小姑娘,送来了一个药丸。”
说完之后,将事情的经过跟念月婵说了一遍,然后问道:“莫非那药丸有什么不对?”
念月婵冷着脸,哼道:“美医仙。哼。”
她冷冷的看着白一弦,说道:“别人给你送的药丸,你吃着倒是放心。”
这下,白一弦也知道事情不对了,看来那药丸是真的有问题。
当时就觉得那小姑娘就奇奇怪怪的,只不过她知道自己中毒的事,还说出是柳天赐请她来的,加之当时痛苦的厉害,便轻信了她。
可事后柳天赐却说请的不是妞妞,而是杜云梦,他那时候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如今果然出问题了。
白一弦问道:“那这毒是出现什么问题了吗?你还能解吗?”
念月婵冷笑道:“既然你信那杜云梦,便去找她解毒好了,还找我做什么?”
第六百三十四章 有些棘手
白一弦很是无辜,说道:“我根本不认识杜云梦,她是柳天赐请来的,结果她还没来,药丸是那个奇怪的小姑娘给的,跟杜云梦无关啊。”
念月婵冷道:“你以为那小姑娘是谁的人?”
白一弦闻言,顿时心中一动,说道:“难道是杜云梦的人?”
念月婵说道:“哼,还不算太傻。”
白一弦诧异道:“可我和那杜云梦无冤无仇,以前也从未见过她,她为何这么做?”
无冤无仇,对方自然不会害他。毕竟从那次开始之后,他确实就没有再毒发了。
而且,她不是江湖上人称美医仙吗?说她心地善良,颇有美名。应该不至于害他吧?
白一弦琢磨着说道:“或许她只是为了给我压制毒性而已。”
念月婵嘲讽的嗤笑道:“帮你压制毒性?你真当她那么好心呢?”
白一弦郁闷的说道:“这……可我又不认识她,而且毕竟是她欠了柳少主的人情,柳少主耗费了这个人情才请动的她,她为何要害我呢。”
念月婵冷声道:“哼,杜云梦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一个人情算什么?只要她想做,就算她欠柳天赐十个人情,她也会对你出手。”
白一弦有些惊讶,脱口而出道:“江湖上不是传闻她人美心善,心地善良,破有美名,人称美医仙吗?怎会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
话一出口,白一弦便知要糟,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叫自己嘴那么快。
念月婵被人称为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绝命毒姬。他却在她面前夸另一个女子心地善良是美医仙。
看念月婵的模样,似乎和那杜云梦有些不对付,这下可糟了。
果然,念月婵脸色冷漠了下来,说道:“既然你这么信她,那这毒,你就去找她帮你解吧。”说完之后,念月婵便转身要走,也不顾自己的伤口还没处理好。
白一弦急忙喊住她,说道:“念姑娘,等一下,你的伤口还没处理好。”
念月婵听到白一弦喊住自己,并不是求自己给他解毒,而是为了自己的伤口,也不知为何,明明很生气的,但心却忍不住一软,竟是真的留了下来。
她背对着白一弦坐好,白一弦便继续为她清理伤口。
念月婵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一点也不像以前那果决的自己。
她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你的体内被她下了另外一种毒,虽然确实可以暂时压制我的七日冰心的毒发,但这毒,却比七日冰心更加的可怕,也更加的难以解除。”
她当时并不想要白一弦的性命,只是觉得他有些意思,戏耍一下他罢了。那七日冰心虽然每个月的那天都会让他痛苦一阵子,但却并不至于送命。
如今那杜云梦在他的体内下了另外一种毒,这种毒极为的难缠,而且在白一弦的体内时间不短,与他原本所中的七日冰心相辅相成。
不但如此,还在喂养壮大着她的七日冰心,如今那七日冰心的毒性愈发的剧烈起来。
若是有一天,一旦毒发,白一弦会立即死亡。
若是解了七日冰心的毒,那杜云梦下的毒会立刻发作,白一弦也会立时死亡,连她都救不回来。
可若是杜云梦帮他解了她所下的那种毒,七日冰心也会立即发作。真是解也不是,不解也不是。
江湖上所有人都知道,毒药好配置,却不好解除。
因为对方配置毒药的时候,用了哪些毒粉,毒虫,毒液,一共用了多少种毒,剂量有多少,配比是多少都是不同的。
最起码要知道这些毒的名字,配比,剂量等等,才能有针对性的去研制解药,错一点都不行,到时候不但毒解不掉,还会加剧毒发。
因此解毒,要经过无数次的试验才行。
同时,也需要很大的天赋,没有天赋的人,浸淫毒道,怕是自己都会被毒给毒害,要么死亡,要么变的不人不鬼。
绿柳山庄以行医出名,他们的庄主更是医术高绝,就算不是冠绝天下也差不多。可就算如此,对解毒这一块也并精通,由此可见解毒的困难。
这江湖上的毒,说实话,她大都能解。可她和杜云梦同样都是用毒的高手。两人斗了那么多年,谁也奈何不得谁。
她们都有自己独门的毒药。普通人配置的毒药,绝大部分,她和杜云梦都可以轻松的解开。
但唯有她们彼此研制的毒药,她们彼此破解起来都是相当的困难。更何况,杜云梦可不仅仅是只会用毒的。
而如今,白一弦的身体是容器,不能轻易试验,一旦失败,白一弦必死无疑。
除非她们两个联手,同时破解。可让她们联手,这辈子大概都不可能。
念月婵的眉头不由微微皱起,觉得有些棘手。
白一弦之前确实不认识杜云梦,对方看似没有害他的必要。
但杜云梦和她斗了那么多年,只要跟她有关的人,杜云梦都不会放过。
她一定是从柳天赐那里知道,白一弦中的是简化版的七日冰心。所以她认为白一弦和自己有关系,因此她才下了毒手。
白一弦这个傻子,就真的轻信了人家送去的毒药,自己吃了进去。
对她送来的药丸,却不吃,莫非她就这么不值得信任?莫非,他心中认定了自己会害他,会杀他吗?
念月婵越想越生气,心中很不高兴。
念妖精不高兴,那有人自然要倒霉。只见她从腰间摸出一个药丸,往后伸手,递到白一弦面前,说道:“喏,吃了它。”
白一弦此刻并不觉得念月婵会害他,而且刚才已经惹得她不高兴了,现在不如哄哄她。
若是自己也信任她,毫不犹豫的吃掉她给的东西,想必她能高兴一点吧?
想到这里,白一弦从善如流的接过药丸直接放进了嘴巴里,咽下去之后才问道:“这是什么?解药吗?”
在白一弦的印象里,念月婵是毒门的人,是有名的绝命毒姬,她的毒都那么神奇,那解毒自然也不在话下。
纵然杜云梦又给他下了毒,可念月婵想解,那自然能解开。
念月婵的脸色终于不再冰冷,而是恢复了那妖娆的模样,笑道:“是毒药。”
白一弦一瞬间想把那药丸吐出来,惊问道:“毒药?”
念月婵说道:“是啊。既然你那么信任杜云梦,自己主动吃了她给的毒药,那为何不能自己主动吃我给的毒药?
反正你的体内已经有不少毒了,也不差这一种了。”
这种事也能妒忌攀比?
白一弦心中十分悲愤:美色害人啊,这就叫色迷心窍啊。
为了哄她高兴,老子才吃了那药丸,老子都这么信任她了,她居然又给老子下毒。
第六百三十五章 冷水洗脸
白一弦心中十分悲愤,一而再的被一个女子如此下毒对待,他心中狠劲也上来了。
老子不发火,你当我是病猫?
心中有气,手上便用力了些,处理起伤口来自然就没有刚才那么轻柔。
“啊,你轻点儿……”念月婵只觉得伤口一疼,忍不住的娇哼出声。
卧槽,这一声叫的……太销魂了。
白一弦原本就忍得十分辛苦,此时被念月婵的这一声啊给刺激的,差点就把持不住了。
他脸色憋的涨红,死死的咬着牙,此时此刻,白一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还有这么大的自制力。
很有可能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念月婵,要是真的硬来,可能会被念月婵直接一巴掌拍死。
这要是换了止溪,他如今指不定已经化身为狼,欺身而上了。
既然不能化身为狼,那就只能自己平复了。就见白一弦丢下一句:“你等着。”然后快速的微微弯腰冲出了房间。
念月婵有些好奇加不解的看着白一弦那微微佝偻着冲出去的身影,心中有些好奇。
他怎么突然跑出去了?莫非是因为自己又给他下毒,所以生气了?
哼,胆子不小了,还敢跟自己生气了。
言风就在门边守着,见白一弦冲出来,他不由问道:“公子,怎么了?”
白一弦也不说话,冲到院子里的水房,舀了一瓢凉水到盆中,就将头给浸了进去。
此时可是冬天,那水冰冰凉,刺激的白一弦顿时一个激灵,可饶是如此,心中的那一团火依旧不能平息。
果然年轻气盛,身体强,火气旺啊。白一弦猥琐的嘿嘿想道。
他干脆将手伸进盆中,撩着水在自己的脸上使劲揉搓了几把。
言风随后跟来,见此情形顿时一惊,急忙问道:“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天气严寒,小心着凉。”
言风很是担心,甚至心中有些觉得,是不是念月婵做了什么,不然公子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举动?
莫非念月婵给公子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毒不成?
白一弦抬起头,说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说完之后,又将脸浸入了凉水盆中。
白一弦此时心中很是悲愤,你说,小说中的那些个男的,穿来古代,那可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女人有女人。
虎躯一震,王霸之气一露,那些个女子哭着喊着的倒贴求亲亲求抱抱求举高高,是吧。
一旦有需要了,有的是女子主动跑过来暖床。
怎么到了他这里,他穿来这么久了,连个媳妇都没娶上,到现在,还是个初哥,第一次都没交出去。
还一个两个的女人都来调戏他,调戏完了还不给上。人家武功又高,他又打不过。害的他只能用凉水灭火。
不但如此,这些小妞还给自己下毒,自己体内现在有起码三种不同的毒药。
同样是男人,怎么做人的差距就那么大呢?
白一弦一边洗冷水脸灭火,一边恶狠狠的想道:等若是有一天,他翻身农奴把歌唱,非得好好的惩治一下这些个小妞不可。
嗯,狠狠的,让她们一个个都下不来床的那种。
过了好一会儿,白一弦抬起头,直起身子,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虽然那股子邪火还是没下去,但总算比刚才要好一些了。
言风在旁边担心的问道:“公子,你没事吧?”
白一弦没好气的说道:“没事,嘛事没有,你在外面守着吧,我进去帮她处理伤口。”
言风听完,不由疑惑万分,这里面的念月婵,到底是伤成什么样啊?怎么这么半天了都还没清理完呢?
白一弦进屋的时候,念月婵就坐在那里,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眼神极为不善,问道:“生气了?怎么?别人给你下毒就可以,我给你下毒就不可以?”
白一弦叹口气,说道:“气消了,快清理完了,你忍忍。”说完继续帮她清理伤口。
他此刻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而且终究也是不忍心她痛苦,尽量的放轻了手上的力道。
好在伤口处理已经接近了尾声,他尽量轻柔的用最快的速度清理起来,想尽快的清理完毕。
毕竟能看不能吃,实在太难受了。
念月婵哼了一声,说道:“你以后离那杜云梦远点,她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白一弦说道:“我根本没见过她,都不认识,自然不会接触。”
念月婵嗤笑了一声,说道:“不会接触?你晚上去皇家别园找到的那个假公主,你可知道她是谁?”
白一弦听到念月婵的口气,心中一动,不由惊讶的问道:“你的意思,该不会那假公主就是杜云梦吧?”
念月婵说道:“还不算太笨。”
竟然是杜云梦?白一弦十分惊讶,可念月婵根本没必要骗他。
白一弦问道:“那她假冒公主做什么?”
念月婵说道:“我收到的消息有限,并不知道她的用意。不过她看到你之后,应该找你了吧?”
白一弦心道,何止找了,还调戏他了呢。只不过这一次,这话他不敢说出口了。
白一弦说道:“没,没有。刚刚才找到她,那么多人,还没来得及找我,就被你揭穿了。”
念月婵点点头,说道:“所以,不要以为你不认识她,就不会跟她接触。这个女人,想要达到什么目的,肯定会千方百计,不择手段的达到。”
她顿了一下,随后又补充道:“你以后可聪明着点,遇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尽量远离。
别人给你的不知名东西,还是别吃了,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是在关心自己?虽然口气凶巴巴的,话也不好听,但白一弦还是听出了里面的提醒。
他微微一笑,嘴角不自觉的翘起,似乎连之前念月婵给他下毒都没什么大不了了。
完了,自己真的中了她的毒,当然,此毒非彼毒。而且还中毒颇深,要不她随便关心一下,自己怎么就对她全无嫌隙了,而且还挺欢乐的?
伤口清理完毕,撒上那号称跟金疮药一样效果的毒药,最后包扎起来,白一弦说道:“好了。
平时要注意,伤口不要见水。而且要经常换药,自己不方便,就去找个女医。”
念月婵随意的点点头,没在意,他不了解自己那毒药的效果,哪里需要换药那么麻烦?估计一两天就好的差不多了。
念月婵没有解释,穿好衣服,站起来,转身看着白一弦,突然将身子贴近了他,将嘴巴靠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道:“怎么?刚才想要报复我?”
第六百三十六章 她跟我闹着玩呢
她指的是刚才她给白一弦喂毒之后,白一弦给她清理伤口,手上用力,弄疼她的事情。
白一弦感觉到耳边的酥痒,心头一阵战栗,那洗了好久冷水才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邪火腾的一下再次升腾而起。
他面红耳赤。双手情不自禁的举起,就想抱住眼前的这个女。
而就在此时,念月婵却离开了她的身边,白一弦只觉得他身边的温暖馨香一下子远离了自己,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抓住。
此时的白一弦,行动只凭本能,根本不过脑子,他一伸手,登时便抓住了念月婵的手,顺势便要将她往自己的怀中带。
这个时代,男子抓女子的手,可是相当冒犯的一件事。
念月婵根本没想到白一弦如此大胆,竟然敢抓她的手,她登时大怒,反手一把捏住了白一弦的手腕,刚要发作,可手上还未用力,却突然发现白一弦很不对劲。
她发现此时的白一弦,面部涨红,表情半是隐忍半是痛苦,好像非常难受的样子。
念月婵心中一惊,这种症状……莫非他还中了什么其它的毒?可自己之前没发现啊。
难道是刚才自己喂给他吃的那颗药丸,和他体内的其它两种毒药起了什么反应不成?可按理说不应该啊。
难道杜云梦还给他下了什么隐藏的东西了?
念月婵顿时顾不上和白一弦计较什么,而是开始专心替他把脉检查起来。
但白一弦此时感觉到念月婵的手在拉着自己的手腕,再次感受到了那小手的温暖细嫩之后,这货再一次受到了刺激,胆子顿时大了起来。
他反手抓住念月婵的小手,另外一只手顺势搂上了她的肩膀,把她往怀中一带,然后低头就啃了上去。
而念月婵认为白一弦不懂武功,根本无法伤害到她,而自己却能轻而易举就能制住他,所以她根本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大胆的对她出手。
两人本就近在咫尺,念月婵没有防备之下,被白一弦拉到了怀中,还被他给吻住了嘴。
念月婵蓦的瞪大了双眼,惊呆了,根本不敢相信有人竟然敢如此对她。
惊讶之下小嘴微张,白一弦顺势就侵入了进去,拼命汲取口中的津液。
此时的白一弦什么都没想,满眼满心就只有怀中的这个人儿。他心中满足的喟叹一声,仿佛为了这个吻已经等待了千年。
千年夙愿,一朝得偿一般的满足。
只是很可惜,这个吻注定不长,因为念月婵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她愤怒的推开白一弦,一巴掌就给扇了过去。
此时此刻的反应,就跟平常的小女孩,被人强吻了之后的反应一模一样。
什么武功,什么毒药,统统忘光了,哪里还有半点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的样子?
而白一弦则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看着念月婵那红润的娇艳欲滴的小嘴儿,眼神之中充满了渴望。
恨不得再次将她拥入怀中,狠狠的吻她。
念月婵惊怒的指着白一弦:“你……你竟敢如此对我。我,我杀了你。”
说着话,她高高扬起了手掌,可不知为何,那手掌在半空之中举了好一会儿,却始终没能落下来。
此时屋外的言风听到屋内的动静不对,急忙打开门。一眼就看到白一弦站在那里,而念月婵高举着手掌想要拍下。
念月婵看到门口的言风之后,顿时将手放下,闪身到白一弦的身后,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肩膀上,将他拍向了言风。
言风急忙接住白一弦,护在了他的前面,同时腰间长软剑出鞘,全神戒备念月婵的再次出手。
念月婵却没有再攻击,而是一咬牙,看着白一弦说道:“你今次有他护着你,我看他护不护得了你一世。我下次见你,绝不轻饶。”
说完一跺脚,直接破窗而出,消失不见了。
言风一愣,念月婵不是要杀公子吗?怎么这么容易就直接走了?
而白一弦听到她的话,却微微笑了起来。
念月婵根本就没想把自己怎么样嘛,否则等言风进来,看到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她要弄死自己,多简单啊。
听她最后说的那句话,因为言风在,所以这次就放过他了?开玩笑呢。真是要杀自己,毒药一放就了事。
言风再厉害,估计也不能这么近的距离下防住她的毒药。所以那最后一句话,听上去倒像是她为她自己放过白一弦而找的借口。
而最关键的是,她打在自己肩膀上的那一掌,除了皮肉疼一点之外,根本屁事都没有。
念月婵可是江湖上的女魔头,一个不高兴,动辄就灭人满门的那一种。可见她心狠手辣,根本不会手下留情。
可如今,被自己搂了亲了,还放过了自己。这代表啥?
莫非那小妞心中也有自己?
白一弦心中顿时美滋滋的。这可是一大进步,原本以为念月婵如此美人,性格又多变,不容易拿下。
但如今看她对自己的态度,有戏啊。
白一弦甚至琢磨着,那以后要是见了面,要不要再多搂搂,多亲亲?说不定亲着亲着,她就习惯了呢。
嗯,有道理。白一弦决定以后若是再见了念月婵,一定要实践一番。这货如今YY的高兴,完全没考虑到自己是不是在作死。
言风没有去追,而是紧张的问白一弦道:“公子,你没事吧?”
话一问完,连言风都是一愣。这公子怎么回事?被念月婵拍了一章,怎么还傻笑起来了?
而且,还不是平时那种温文尔雅的微笑,而是笑的很开心,很猥琐。笑的见牙不见眼。
莫非公子是受虐狂,被人打了才高兴?
言风有些不安,又问一遍:“公子?”
白一弦这才回神,高兴的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他没办法不高兴,这么一个比仙女还美的女子心中也有自己,换谁谁都会高兴的笑的合不拢嘴。
他说道:“没事,我好得很。哦,肩膀也没事,她没用力,跟我闹着玩呢。”
绝命毒姬跟你闹着玩?言风觉得自己怎么那么不信呢?
白一弦没解释,他高兴归高兴,这身体里的邪火可还没下去呢。于是他又冲到水房,再次舀了一瓢凉水,将头浸了进去。
言风彻底懵了,公子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第六百三十七章 找人灭火?
念月婵轻而易举的离开了白一弦的府邸,来到路上之后,灵巧的避过几波巡街的兵卒,转身进了一处坊市,在这里面走动,是没人管的。
她找了僻静的角落停了下来,原本脸上的阴沉怒气骤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迷茫。
她不由伸出自己的右手食指,轻轻的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脸颊飞上两朵嫣红,顿时觉得两颊发烫。
自己这是怎么了?那登徒子冒犯了自己,可自己竟然没杀他?这是为什么?
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人胆敢如此对她过。别说碰触自己,亲吻自己。对有些人,仅仅是对方看自己一眼,都让她觉得厌烦。
为什么单单对他不同?他如此冒犯,还放过了他?
可她自己知道,在心底深处,她没有丝毫要杀他的想法。
一想到白一弦,念月婵登时又气愤了起来。
那登徒子怎么敢?真是岂有此理。
可想到白一弦当时的情况,面部涨红,呼吸急促,表情半是隐忍半是痛苦,好像非常难受。
加之他一直对自己客气有礼,却突然变得胆大妄为。
念月婵心中一动,这症状,怎么跟吃了春一类的药差不多呢?莫非他真是中了那种药不成?
否则怎么可能会突然变得如此大胆?
念月婵认定了白一弦一定是中了那种药,所以才会胆大妄为的如此对他。
她刚想要回去给他解了那药的毒性,但转念一想,他如此冒犯自己,理该受到惩罚。
中了那药,若是不及时发泄,会非常的难受。而且不但如此,有些药,一旦不能及时得到纾解,严重的还会死亡。
哼,难受也活该。难受就受着吧。
而那种药也不需要特意求什么解药,找个女子灭火便可以了。
他年纪轻轻做了官,人长的又不差。他府中那么多丫鬟,想必都很乐意爬上他的床帮他解毒。
哼,反正死不了,她才不管。她再次纵身一跃,很快消失不见。
白一弦那边洗了好久的冷水脸,都压不下去那邪火,恨不得洗个冷水澡才好。
言风自然劝阻,这么冷的天,洗冷水澡,以白一弦的小身板,非得着凉感染风寒不可。
他此刻已经看出了白一弦的窘状,言风又不是傻子,因此自然推断出发生了什么事。
他心中不由暗想公子实在太大胆了,竟然对绝命毒姬都能有如此想法和反应,这也难怪人家女孩子要打要杀的。
不过念月婵最后居然放过了公子,这倒是有些意外。
折腾了也不知道有多久,白一弦最后还是跑去了茅房良久,才总算将火压制了下去。
此时院门一动,被人打了开来,捡子走了进来。
他是来喊白一弦起床的,时间差不多了,可不能耽误了去皇宫的时辰。
捡子没料想白一弦竟然已经起来了,看到他之后,急忙笑着说道:“哟,少爷,起这么早,没多睡会儿?
既然您醒了,小的已经让人把热水备好,我现在就让他们送来,您沐浴之后,再吃饭。吃过之后,您就该去皇宫了。”
白一弦抬头看看天色,原来已经到点了吗?这也甭睡了。
累了一天,又折腾了一晚上,虽然没睡觉,但他现在可是精神的很,一点也不困。
简单清洗了一下身上,白一弦吃过饭,便穿上官服,准备坐马车往皇宫赶去。
临上车的时候,却看到言风拿了一个新的恭桶过来,要往车上放。
白一弦诧异道:“你拿这个东西做什么?”
言风说道:“公子此番是去皇宫等候皇上召见,论功行赏的。
皇宫之中规矩多,可不比你上次参加宴会的时候,还能去茅房出恭。
等候的过程,和觐见的过程,都是不允许出恭的。
公子刚吃过饭,还喝了汤,我怕你等待的时候憋得慌。所以准备个这个在车上。
好在咱的马车宽敞,也不碍事。公子下车的时候先解决一下,以防万一。”
白一弦闻言,很是无语的看着言风,说道:“你考虑的真周到。”
幸好恭桶是新的,不然和这么个玩意儿一起坐马车,刚吃的饭都能吐出来。
白一弦上了车,言风随后也钻了进来,将恭桶放在了角落里。
白一弦嫌弃的看了一眼,问道:“你对皇宫的规矩倒是挺熟的吗。”
言风说道:“公子莫非忘了,上次接见楚国使团所举办的宴会,宝庆王怕你不知道宫里的规矩,特意派人将规矩跟你说了一遍。
最后还派了小安子跟着你,随时提醒着。那小子是个话痨,絮絮叨叨了很多。这些事情,都是他絮叨的时候,属下听到的。”
白一弦略微一想,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其实当时他和宝庆王聊天比较多。
那小安子跟在后面,不敢打扰,不找自己,却去找了言风,说言风是白一弦的护卫,要跟着一起进宫的。
所以这些规矩,言风也得记清,不但自己要遵守,还得帮白一弦也记住,省的以后进宫犯错。
那小子絮叨了言风一路,规矩说了不知道有多少,真难为言风竟然还记得。
白一弦笑道:“真难为你还记得这些事。”
言风突然笑了起来,说道:“别的大都没记住,这一条记得比较清楚。主要是觉得那些个大臣也怪可怜的。
因为小安子说到这一条的时候,属下曾经想过,万一要是某个大臣,那天闹肚子可怎么办呢?”
白一弦说道:“没事,等本公子日后发明个成年人的尿不湿,让那些大臣们上朝就带着尿不湿。
到时候,别说小解,就算是真的闹肚子,拉在里面都没事儿。”
言风好奇道:“尿不湿?那是什么?”
白一弦回道:“跟恭桶一样的效用,就是能穿在身上的恭桶。”
言风有些震惊,不由转头望了望角落里的那只新恭桶。
公子刚才说:能穿在身上的恭桶?他让那群位高权重的大臣,穿个恭桶在身上?
言风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来这恭桶穿在身上是什么样子的。
且不说那些大臣们穿不穿,就是这东西要是穿,那肯定是上下都通着才能穿啊。
既然上下都通,那不是漏了吗?漏了还能有啥作用?言风实在不理解。
而白一弦自己想的高兴,突然憋不住的笑出声,说道:“只是那玩意儿,防不住气味,真要拉在里面,那周围的人可闻臭吧。哈哈哈哈。”
说完他再也忍不住,自顾自的在那哈哈大笑了起来。一想到这些位高权重的大人,人人带着一个尿不湿,他就忍不住。
第六百三十八章 我不看
言风看着白一弦笑的开心,他自己想了想大臣们穿着恭桶上朝的那个场景,也忍不住用拳头抵在嘴上,笑了起来。
白一弦知道言风可能是误会了,尿不湿和恭桶自然是不同的。但他也没法解释,等以后有机会做出来了,他就明白了。
此时正好是早朝之前,周围有很多大员,坐着轿子往皇宫赶了过来。
白一弦撩起车帘看了看,发现坐轿子的多,乘坐马车的很少。仿佛这些人觉得,就得有人抬着自己才能显出身份,坐马车降低逼格一样的。
每个朝代,上朝的制度也不一样,有的严格,有的略微宽松一些。
据说,有些朝代,大臣们上朝都不许坐轿子,半夜起床,步行走过大半个皇城去上朝。
而且三点到达,听到鼓声之后开始排队,还要再等一个时辰,五点听到鼓声,然后才能排队进宫。
也就是寅时到,卯时进。
夏天的时候还好一些,五点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也能看清路。
冬天的时候黑灯瞎火的,根本不许掌灯。理由就是为了防范火患。所以决不允许有火光。
据说还曾发生过不少因为天太黑,所以官员相撞的事情。最严重的是一个倒霉蛋,掉下桥给淹死了。
古时候皇权至上,可不像现代的影视剧中那样,大臣们进宫,旁边还有内侍在旁边掌灯引路,这都是不允许的。
燕朝相对来说就宽松了一些,起码上朝的时候,官员是可以坐着轿子和马车,不需要自己步行的。
只是到达第一道门的时候便必须下轿步行往里,直到到达正门承天门,在此排队等候。
而皇宫之中不允许掌灯的情况未变,因为不管是哪个朝代,皇宫之中的防火都是重中之重。
任凭你官位再高,也得黑灯瞎火的摸黑往里走。
白一弦这次进宫,言风自然不允许跟随,即将下车的时候,言风笑着说道:“公子还是听属下的话,先解决解决吧。”
人有三急,这第一次上朝等候召见,万一因为这些事情而耽误了,可就不好了。
给人留下差印象倒是不要紧,关键万一惹怒了皇帝那就惨了。
完了之后言风直接跳下马车,还说了一句:“公子放心,我不看。”
完了完了,言风也学坏了。不过早上吃的汤汤水水的,虽然吃不多,但言风说的也有道理,万一到时候就三急了咋整?
白一弦瞅了瞅恭桶,心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想当年在大学宿舍的时候,拿个饮料瓶子不就同样就在宿舍内解决了么。
想到这里,倒也没有了什么心理负担,解决完毕之后跳下马车。
这里倒是有灯,很多仆从掌着灯给自家主子照明,再往里就不允许了。
慕容楚到的也很早,虽然有灯,但人很多,在京城之中的四品以上官员都必须早朝。
也不知道慕容楚是怎么看见白一弦的,在白一弦还在四处张望的时候,慕容楚便走了过来。
“白大人,你来了。”
周围有不少的大臣在,两人自然不能像平时私下里的那般称呼。
白一弦急忙说道:“锦王殿下。”
慕容楚说道:“未得召见,白大人是不允许往前的。
不过白大人是首功,所以父皇一定会召见你,为了避免麻烦,我便将你带到里面,你在里面等候吧。”
白一弦说道:“多谢锦王殿下。”
大臣们三三两两的往里走,而侍从们都在等候,不得往里。
言风说道:“公子小心。”
白一弦还没说话,倒是慕容楚注意到了白一弦的这个护卫,他笑着对白一弦说道:“你这护卫,倒挺负责。”
他对言风说道:“你家公子,是去皇宫受赏的,你担心什么?”
白一弦也说道:“没事的,再说了,锦王殿下不也在么,不会有问题的,放心吧。”
说完便和慕容楚一起往里走,走到承天门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大臣们都在三三两两的低声交谈,无人敢大声喧哗。等到鼓声响起的时候,这些大臣们便开始有序的排队。
即使知道还要在此等待一个时辰,但也没人敢迟到。
每朝每代,迟到早退,或者是不请假便无故缺勤,处罚都挺严重的。
慕容楚叮嘱了白一弦几句之后,便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而白一弦这种小小的七品,自然是在最后面的。
黑灯瞎火的一群人在这里等待,尤其现在是冬天,还属于夜间,这个点最是寒凉,看上去倒也怪可怜的。
好在捡子这小子机灵,怕白一弦冻着,准备的衣服足够保暖。
到了卯时初,鼓声响起,宫门打开,众臣排着队依次进入。
进宫也是要经过检查的,每个人都有一个印鉴,即使这些皇宫的守门护卫都认识这些大臣,但没有这个印鉴,也是不得入内的。
这样一是比较讲究礼仪规矩,二也是为了防止若不仔细检查,有人会冒充大臣进入宫中。虽然这种情况很少,但也不得不防。
等大臣们入宫之后,只剩下白一弦独自在外等待。
没过多久,便从宫中出来一名小太监,拿着一个令牌,说道:“奉锦王殿下的命令,请白一弦白大人入宫,等候皇上召见。”
守卫在检查了白一弦的腰牌之后,便放了他进去。
那小太监也不说话,只是在前面引路。
直到将其引到大殿之外的台阶下面才说道:“你就在此等待,不要随意走动。若是惹出什么乱子,谁也保不住你。”说完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这里四处都守着侍卫,面目庄严肃穆,白一弦站在那里等候,连微微活动一下都不行,万一被人扣上一个大不敬的帽子就糟了。
古代的这些皇权规矩弄得白一弦的心中十分郁闷。
其实也不是只有白一弦自己在外面冻着。天色渐明之后,他远远能看到不少大臣也在殿外站着。
京城之中四品之上的官员都必须上朝,这人数可是不少。而且一些边缘化的四品官是没有资格进入大殿的,他们也就是来凑数的,只能在殿外站着。
就比如白一弦这个京兆尹,也就白一弦是七品,他之前的那些京兆尹都是正四品。上朝的时候也只能站在殿外候着。
白一弦这才冻了这么一小会儿,那些人可是天天都这样的。看到他们,白一弦的心里总算平衡多了。
第六百三十九章 换个时间行不行?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了司殿太监拉长了音唱道:“宣白一弦进殿觐见。”一层一层传了过来。
白一弦略微整理了一下,顺着侧面的台阶走了上去,进入了大殿之中。
皇帝坐在最上面,大臣站在两边,都看着他,白一弦不能抬头,也不能四处乱看,直接跪下行礼道:“微臣白一弦,参见皇上。”
这句微臣,怎么听怎么都有种他现在正在拍古装戏的感觉。
“免礼平身。”皇帝的声音十分的威严,但听上去却不似以前那般有力。
谁都知道皇帝年迈,不过以前白一弦见到他的那几次,可能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老态,皇帝说话的声音,就像中年人一般,中气十足。
但今天,听上去却有些底气不足,难掩老态。看来皇帝的状态似乎并不怎么好。
“谢皇上。”白一弦站起身,站在原处,等候皇帝的问话和封赏。
“昨日楚国芳华公主失踪,白卿智计过人,心细如发,从而找到公主……”皇帝先就白一弦找到芳华公主这件事,赞扬勉励了白一弦几句。
白一弦说道:“回禀皇上,微臣不敢居功,是镜司主严大人和微臣一起找到的。而且,刑部尚书大人,刑部侍郎大人,还有巡城司的各位大人,也都出力甚大。”
皇帝说道:“你到是不居功。不过皇儿说,那间密室,乃是你找到的线索,方才找到的。因此,这首功当属白卿。”
白一弦说道:“微臣到达皇家别园的时候,这些大人们已经将很多疑点给排除了。若非如此,微臣也不可能那么快的找到公主。
所以微臣不过是捡了个漏子罢了。两名歹人之一,也是被左大人他们抓到的。”
几位大人闻言,都是相互看看点点头:这年轻人,当真不错。
皇帝说道:“行了,你不必替别人邀功,这些事情,皇儿都已经启奏过了。有过的,朕会罚,有功的,朕,自然也会赏。
既然皇儿和严爱卿都说你是首功,那这功劳是跑不掉了。”
皇帝斟酌了一会儿,然后金口一开,说道:“就赏你官至四品,赐御宴。”
啥?官至四品?京兆尹原本就是四品。皇帝当初下了个奇葩的圣旨,让白一弦做了个七品的京兆尹。
如今立了这么大功劳,就只是让他恢复原本京兆尹的四品官?
还有,赐御宴是什么鬼?
白一弦愣神的功夫,旁边有人提醒道:“白大人,谢恩呐。”
白一弦急忙跪地谢恩,皇帝让他平身之后,就让他站在了一边,然后按照功劳的大小开始封赏别人。
旁边有人小声对白一弦说道:“白大人,恭喜恭喜,你可是连升六级啊。这在我朝可是不多见,殊荣很大呀。
白大人年纪轻轻,得此殊荣,又官至四品,当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白一弦一琢磨,连升六级?正七品,从六品,正六品,从五品,正五品,从四品,正四品。可不正是连升六级么。
听上去似乎了不得,可实际上,白一弦怎么觉得这并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呢?
在他看来,什么正七品,正四品,还不照样都是京兆尹?干的是都京兆尹的活,有啥区别呢?
白一弦心中十分鄙视皇帝,他就觉得皇帝给他耍了个小心眼,给他弄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一点实用都没有。
在他看来,赏赐这个,还不如赏赐些真金白银来的让人高兴一些。
以前给了他一个七品京兆尹,感情在这里等着他呢?偏偏在外人看来,连升六级还是非常了不得的一件事情,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白一弦听着皇帝赏赐严青等人,那可都是真金白银,各种奖赏啊,听的白一弦是眼馋不已,恨不得跟严青换换。
这皇帝怎么回事?怎么对别人那么大方,对自己就这么抠门呢?前后赏了两次都是扣扣搜搜的。
不过郁闷归郁闷,他也不敢去质疑询问皇帝。
白一弦悄悄问道:“这位大人,这赐御宴,又是什么意思?”
此时因为皇帝的封赏,有不少大臣在向着严青、刑部尚书等人道喜。所以白一弦他们这里悄声说话,倒也并不突兀。
他旁边那位大人说道:“本官礼部侍郎莫如易。”
白一弦说道:“哦,莫大人,下官见过莫大人。”
莫如易说道:“白大人不必客气。这赐御宴嘛,就是赏赐你吃一顿御宴。”
额!!!白一弦闻言,不由狠狠的鄙视起皇帝来。赏给别人真金白银,赏给他这个首功,就赐了一顿饭?
他是穷的吃不起饭了还是怎么滴?
其实在别人看来,不论是连升六级,还是赐御宴,都是莫大的殊荣。
在场的这些大人,谁还在乎那点金银之物?他们要的就是殊荣。偏偏白一弦这奇葩不稀罕这些,更喜欢金银。
白一弦问道:“这赐御宴,啥时候去吃?”
礼部侍郎说道:“下了早朝,你就可以过去吃。”
白一弦眨眨眼,说道:“下了朝就去?那我吃饭了怎么办?这也吃不下了啊。”
白一弦摸着下巴,嘀咕道:“早知道的话,早上就不吃饭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换个时间去,比方晚上,可以慢慢吃,好好吃,仔细品尝。
礼部侍郎闻言,不由惊诧的看了白一弦一眼。
这小子刚进大殿的时候,表现的挺好的呀,不居功,还知道给别人邀功,多聪明,多圆滑,多适合为官,多好的苗子啊。
没看到很多大人对他都是相当满意,觉得这小子很值得栽培呢吗?
可现在表现的,怎么跟刚才一点不同呢?
赐御宴,要的就是这份殊荣,谁还让你真的过去吃一顿啊?
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这小子居然还嫌弃吃过饭了吃不下。
你们家穷成这样了?你就缺那一顿饭吗?还早知道就不吃早饭了。你咋不说,早知道就饿三天再过来呢?
白一弦不知道莫如易心中所想,他转头悄悄问道:“我吃过早饭了,不知道换个时间去吃这个御宴行不行?”
没办法,倒不是他缺这顿饭,关键是皇帝就赏了他这么顿饭,本来就觉得亏,要是不吃回来,他就觉得更亏,非得吃回来不可。
莫如易那边闻言,很是鄙视的翻翻白眼:他突然有些不想跟白一弦说话了。
到底是哪位大人觉得这小子不错,是个好苗子,值得栽培的来着?瞧瞧这点出息,瞧瞧这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莫如易一时间,看向白一弦的眼神无比的嫌弃。
第六百四十章 一个请求
白一弦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家给嫌弃了,还眼巴巴的看着莫如易等他回话。
莫如易没好气的说道:“白大人既然缺这顿饭,皇上又没说什么时间,那自然是想什么时候去吃,就什么时候去吃。”
白一弦闻言,当即乐了,说道:“那好,我晚上去吃。莫大人去不去?我请你。”
莫如易差点被白一弦惊得平地栽跟头,他说道:“白大人还真是慷慨,不必了,您自己慢慢享用吧。”
说完之后,莫如易就不再搭理白一弦了。
白一弦也不知道好好的自己怎么就得罪了这位莫大人,他怎么说着说着就不理人了?
不过既然人家不理他,他也不会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
白一弦将注意力放在了殿中,皇帝自然不会自己亲自一个一个的开口说谁谁谁都什么奖赏。
他早就写好了圣旨,让太监宣读。此时太监已经读完,殿中气氛颇为的和谐,大臣们一个个的都在恭喜祝贺,讨论。
并不像白一弦想象的那样严肃刻板,皇帝上面坐,大臣们肃然站在两侧,不能随意的讲话。
也有可能平时是这样,只是现在正事商议完了,所以便轻松了些。
而此时皇帝正在和礼部尚书贾存信聊天,夸赞他的儿子贾守义。
原因就是因为慕容楚在上报的时候,顺口提了贾守义一句。
贾存信的这个儿子是个什么德行,一众大臣,包括皇帝,可都是很知道的。
没想到如今居然自动跑去了京兆府供职,锻炼自己,而且还“在此案中出力颇大”。这是慕容楚的原话。
慕容楚的用意,众人自然都知道。皇帝自然也明白,因此就着重夸赞了贾守义几句。
这顿时让贾存信心中十分高兴,觉得面上有光,儿子终于知道给自己争光了。
以往因为这个儿子,他没少被自己的同僚笑话,如今听着周围的称赞,贾存信顿时觉得自己扬眉吐气了一回。
因此自然对对上报此事的慕容楚心生感激。
其实要是慕容楚直接夸赞贾存信,可能还收不到这样的效果。
可这就是天下父母心,夸自己的儿子,真的比夸贾存信要让他高兴的多了。
同时贾存信对白一弦也很是满意,觉得自己之前同意贾守义跟着白一弦的举动真的是正确极了。
这不,这才第一天上班,就立功了。贾存信微笑的往白一弦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道白一弦这年轻人确实不错。
人又聪明,又刚刚立了功,被皇帝连升六级,以后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贾存信虽然也希望自己的儿子非常优秀,但儿子其实是个什么德行,他很是清楚,就算是现在悔改了,但能力在那里摆着。
以后为官,不一定能达到他这样的高度。顶天了四品三品差不多了。
而白一弦如此机灵,能力也有,若是义儿以后跟着他混,说不定还有出头之日。
封赏完毕,这早朝基本上就可以退朝了。只是最后的时候皇帝发了火,就皇家别园被人悄悄的弄出密室一事大为恼怒,严令刑部彻查此事,随后早朝结束。
皇帝临走之前看着白一弦,说道:“白卿,随朕一起。”
“微臣遵旨。”白一弦心道皇帝留下他干啥?
白一弦不明白,诸位大臣却都知道,皇上这是要跟白一弦一起用膳的意思。这比单独的赐御宴的殊荣还要大。
一时之间,众臣纷纷思索了起来,想着这位年纪轻轻的白大人,是不是入了皇帝的法眼,皇帝是不是要栽培他?
在场的怕是也只有慕容楚和严青才明白,皇帝不可能大力栽培白一弦。
只是皇帝对白一弦的态度却又有些奇怪,他们也不敢猜。
白一弦跟过去之后才明白过来,皇帝要跟他一起吃饭。这就是赐的那顿御宴。
这不仅让他十分郁闷,他原本还打算晚上过来好好吃呢。
桌子上的御宴确实十分丰盛,白一弦数了数,荤、素、海鲜、汤、加上水果和点心,足足二十道。
每一道都是色香味形俱全,确实十分诱人。
皇帝一边净手漱口,随意的坐了下来,看着白一弦说道:“白卿,坐吧,不必太拘束。”
“微臣多谢皇上厚赐。”白一弦摸摸肚子,无奈的净手漱口坐了下来。
皇帝吃的津津有味,白一弦吃了几筷子便不吃了。
皇帝抬头看着他,问道:“莫非饭菜不合白卿胃口?”
白一弦实话实说道:“回皇上,御膳相当可口,只是微臣早上已经用过膳了。这会儿肚子很饱,实在吃不下。”
皇帝看了看白一弦,这小子倒是真敢说。以往赐御宴,那些个臣子,就算吃过了,吃撑了,也会努力装作没吃饭的样子。
皇帝说道:“这倒是朕疏忽了。”
顿了一下,皇帝补充道:“既然如此,那御膳便算了,朕便赏你些金银之物吧。”
白一弦都那么大胆的说自己吃过饭了,那这御膳自然就不能算人家吃了。身为皇帝,也不能太抠搜。
白一弦急忙说道:“皇上,微臣不要金银之物,可否换个别的?”
皇帝抬起头来看着他,问道:“哦?那你想要什么?”这小子倒是十分大胆,连自己的赏赐都敢拒绝,还敢跟自己讨赏?
但皇帝并未发火,反而看上去似乎很有耐心一般,平和的问着白一弦想要什么。
白一弦急忙站起来,微微躬身说道:“皇上,微臣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想请皇上恩准。”
皇帝依然没发火,问道:“你说吧。”
白一弦说道:“微臣想请皇上,免去微臣的每日早朝。”
皇帝问道:“免去早朝?”
白一弦说道:“本来微臣食君俸禄,忠君办事是职责所在,所以办成皇上下的命令,乃是分内之事,不该向皇上请求什么。
只是微臣知道自己的斤两,年纪轻轻,未曾科举,本就是得到皇上的赏识才破格录用。
如今又得皇上厚爱,连升六级,微臣心中不胜感激,但也不胜惶恐。
微臣太过年轻,哪里懂得什么军国大事?所以即使上朝,也不能为皇上分忧。
微臣的本事自己知道,也就只能做些听命行事之类的事情。皇上下令,微臣奉命行事。
至于军国大事,还是要朝中的那些肱股之臣来替皇上分忧。
而能够上朝议事,在天下书生的眼里,乃是最为无上荣光的一件事。所以在微臣看来,这乃是一种恩典。
既然微臣自认为无能为皇上分忧,自然不配这个恩典,所以才大胆请求皇上,免去微臣的早朝。
等有一日,微臣自认可以为皇上分忧,足以胜任这个恩典的时候,才有资格上朝。
请皇上恩准。”
第六百四十一章 找个乐子
开玩笑,上朝有啥好的?每天半夜三更就得起,三点钟就得到达,还要等两个小时。
你说这都不要紧,要是最终能在殿中议事也成,那他也认了。
可他区区一个边缘化的四品官,就算上朝,也只能跟其他四品从三品之类的一样,站在殿外候着。
冬天冻死,夏天热死,连个茅厕都不能上。万一再刮风下雨下雪的,不就更受罪了?
当然,真的刮风下雨雪,也淋不着这些官员,但总的来说,上朝在白一弦的印象里,那就是受罪的。他干嘛受这个罪?
刚才说了这么多,就是不想上朝。偏偏还找了这么多借口,说的如此大义凛然,义正言辞,白一弦心中都有些忍不住的鄙视自己。
可能现代人的想法,和古代人的想法真的不同。
很有可能,在古人的眼里,能够位极人臣,最终能够站在大殿之中上朝议事,真的是一件无比光荣的事情,而且也真的是天底下每一个读书人最终的梦想。
而每天能够上朝的大臣们,也并不觉得上朝是一件受罪的事情。
哪怕只是能够站在殿外,他们也是甘之如饴。因为这可是身份和权利的象征。
等有一天没有资格上朝了,那就代表自己的官途完了。所以,他们真的不怕上朝,就怕不能或者不够资格上朝。
所以皇帝根本没怀疑白一弦的说法,还以为他真的是这么想的。
皇帝说道:“难得你年纪轻轻,官至四品,还能不骄不躁,懂得自省。既然你觉得自己不够格上朝,那朕便准了。
希望你勤勉刻苦,继续努力,争取有一天能上朝替朕分忧。”
白一弦闻言顿时大喜,急忙说道:“多谢皇上。”
皇帝说道:“行了,你退下吧。”
“微臣告退。”目的达成,白一弦也高兴的很。他退了出来,旁边一个小太监立马上前,准备引白一弦出宫。
“站住。”走到半路上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两人转头看去,发现是一名女子,身着华服,在一众侍女太监的簇拥下站在那里,正一脸娇蛮的望着他们。
小太监一见,急忙行礼道:“奴才参见公主。”怎么遇到这位小祖宗了?一见到她,准没好事。小太监心里腹诽不已。
原来是慕容瑶堇。白一弦一看到她顿时头疼,但也只好行礼道:“下官参见公主。”
慕容瑶堇看着白一弦,问道:“本公主记得,你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官,你怎么进宫了?莫非是混进来的?说,你混进宫中,有何目的?”
旁边小太监说道:“回公主,白大人现在是四品官了。他寻找芳华公主立了功,是奉皇上的命令进宫受赏的。如今奴才正要送白大人出宫。”
慕容瑶堇说道:“闭嘴,本公主问他,何时轮到你说话?掌嘴。”
小太监虽是皇上跟前的,但也只是在门外轮守的那种,自然不敢得罪公主。闻言脸色一苦,却不得不陪笑,打了自己两个嘴巴,退到一边不敢说话了。
白一弦说道:“公主殿下,下官乃是奉旨入宫,如今正要出宫。公主殿下若是无事,那下官便告退了。”
慕容瑶堇眼珠子一转,说道:“走,陪本公主去御花园。”
白一弦说道:“公主万金之躯,下官乃是一个外男,孤男寡女同游御花园,怕是不妥,若是传出去,怕会有损公主名声。”
慕容瑶堇指着身后跟着的侍女和太监说道:“什么孤男寡女,后面跟着这么多人呢,你看不到吗?”
白一弦无奈,说道:“公主恕罪,下官出宫之后,还要上衙,怕是不能陪公主了。”
慕容瑶堇一噘嘴,怒道:“大胆,本公主的命令,你敢不听?”
白一弦说道:“公主,下官实在是有公职在身,多有不便。公主若是想要下官陪同,怕是需要告知皇上,皇上准许之后,下官才敢从命。”
慕容瑶堇说道:“父皇向来宠我,你少拿父皇压我。今天本公主就非得让你陪我不可。”
慕容瑶堇说完,刚要伸手去拉他,突然想起男女授受不亲,她一个公主,和一个外官拉拉扯扯,确实不成体统。
于是冲着身后的侍女太监说道:“来人,把他带到御花园。”
“是。”下面的小太监顿时一拥而上,拉扯住了白一弦的胳膊。
遇到这么一个油盐不进的娇蛮公主,白一弦也很是无奈。
慕容瑶堇冲着那个带白一弦出宫的小太监说道:“本公主一会儿就放他出宫,到时候会派人送他出去的。
你听到没?这里没你事了。本公主警告你,不许告诉我父皇。”
说完之后,就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的走了。留下小太监欲哭无泪,一脸的苦色。
这位公主,在一众公主之中,是比较受宠的一位,素来受到皇帝的宠爱,在皇宫之中向来无法无天。
她心地倒是不坏,像是刚才,说让他自打嘴巴,其实他就是象征性的摸了两把脸,但公主也不会计较。
如今把白一弦带走,也不知道要干嘛。只是公主威胁自己不能将此事告诉皇帝,自己又不能真的隐瞒不报。
可若是被公主知道了,那自己可就惨了。她倒是不会打他,也不会杀他,但是整人的方式层出不穷。
看来自己要倒霉了。他就知道,遇到这位小祖宗一定没好事。小太监苦着脸回去禀告皇帝去了。
一直到了御花园,慕容瑶堇才让人把白一弦放开。
白一弦无奈的问道:“公主把下官带来御花园,到底所为何事,还请公主示下。下官办成之后,也好早些出宫上衙。”
慕容瑶堇说道:“没事啊,本公主能有什么事?我就是无聊,想找人陪我逛逛御花园罢了,正好遇到你了,就给你这个荣幸吧。”
白一弦无语,他一点都不想要这个荣幸好不好。这位公主是不是脑子不好?大早晨的不睡个美容觉,这么冷跑出来逛什么御花园?
白一弦说道:“公主想找人陪着逛御花园,不知道有多少人争抢着想要这个荣幸,何苦抓着下官过来?”
慕容瑶堇指着不远处的荷花池,一脸凶相的说道:“那本公主给你这个荣幸,你还不乐意?
不管,你今天必须陪我。若是陪好了,本公主重重有赏,若是让本公主不满意,我就把你丢下池子喂鱼。”
威胁完之后,见白一弦苦着脸,慕容瑶堇却高兴起来。
她说道:“现在本公主无聊了,你负责找个乐子,哄本公主开心。”
第六百四十二章 要飞起来了
公主年纪不大,此刻的模样看上去就跟一个要糖吃的小女孩一样,娇蛮的有些可爱。
只是威胁人的时候,就不那么可爱了:“要是哄不好本公主,我就让他们把你丢下池子喂鱼。”
要乐子还不简单,这古时候的娱乐活动实在是太贫乏了。
白一弦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转头问道:“不知道公主有没有荡过秋千?”
“荡秋千?”慕容瑶堇摇摇头,说道:“那是什么?”
秋千在前世的时候,早在春秋时期就传入中原了,深受小孩子的喜欢。不只是小孩子,甚至很多大人都非常的喜欢。
白一弦并未刻意的了解过,所以也不太清楚,秋千在这里的历史中有没有出现过。
只是穿过来之后,确实没看到过秋千。
现在是冬天,御花园里能有什么好玩的。刚才看到旁边一株大树,白一弦脑子里突然就想起来了。
白一弦说道:“那我帮公主制作一个秋千吧,你让人准备几根粗一点,长一点的麻绳,要结识一点。再准备些木板和软垫。”
公主不知道白一弦要干什么,但既然是自己没玩过的,便也来了兴致,急忙吩咐人去将东西取来。
东西很快取来,秋千制作起来也简单,将绳子搭在比较粗壮的树枝上,然后底下绑上木板便可以了。
白一弦试了试,将秋千弄的牢固写,最后将软垫放在木板上,然后对公主说道:“公主,坐上来吧。”
“这东西就是秋千?看上去不太牢固……真的可以坐吗?”慕容瑶堇看着那晃晃悠悠的秋千,心中有些不太确定它的安全性,同时还有些害怕。
白一弦说道:“没问题的。”说完自己坐了上去,手抓着绳子,脚一蹬地,便荡了起来。
“哇,就像可以飞一样,我来我来。”慕容瑶堇就像个小孩,一看白一弦的示范,当即就来了兴趣。
白一弦下来,慕容瑶堇小心的坐了上去,白一弦提醒道:“公主抓紧绳子。”
然后对着公主的侍女说道:“你们几个,从后面推一下,要轻轻的推,不要太用力。”
几个侍女急忙说道:“大胆,公主岂是可以推的?万一伤了公主的玉体可如何是好,你担待的起吗?”
慕容瑶堇扭了扭身子,说道:“你们听他的就是了,快推。”
侍女们齐刷刷的跪了下来:“奴婢不敢。”
慕容瑶堇怒了,说道:“让你们推,你们就推,本公主恕你们无罪,再墨迹,我可罚你们了。”
还是公主的那几个贴身侍婢大着胆子站起来,走到公主的身后,轻轻的推了一下。
那力道真是小的可以,公主那么轻的体重,都纹丝未动。
慕容瑶堇怒了,说道:“你们没吃饭吗?会不会用大点力?要是没吃饭,回去本公主赏你们一桶,让你们都吃完。”
几人一听,心中顿时一哆嗦,手下不自觉的用力,推动了慕容瑶堇。
秋千对小孩的吸引力是很大的,慕容瑶堇虽然已经大了,但因为从来没有玩过这样的玩具,加上她又好玩,因此顿时欢喜的不得了。
“啊,好玩,就像飞起来了一样,用力,再用点力啊,啊,哈哈哈……”慕容瑶堇欢乐的不行。
白一弦突然觉得她说的话,歧义好大,有些容易想歪咯,不堪入耳,不堪入耳啊。
见公主玩的开心,白一弦趁机说道:“公主可还开心?”
慕容瑶堇说道:“开心啊,太好玩了。”
白一弦说道:“公主开心就好,既然如此,那下官便先告退了。”
慕容瑶堇刚要说话,此时却有人通报,说徐婕妤到了。
公主停下秋千,和白一弦一起转头看了过去。不远处走来一年轻的美人,看上去比公主也大不了多少,样貌上佳,走路袅袅婷婷,正一脸微笑的走来。
公主跳下秋千,微微行礼道:“徐婕妤。”
白一弦也行礼道:“下官白一弦,见过徐婕妤。”
徐婕妤没料到这里还有个外官,脚步不由微微一停顿,但见公主在这里,也就继续走了上前。
同样微微躬身行礼“公主。”
慕容瑶堇虽然受宠,跟慕容楚的关系也不错,但却并非皇后嫡出。根据燕朝律例,她和低位分的嫔妃见面之后,是需要互相行礼的。
徐婕妤笑道:“大老远就听到御花园里有笑声传出,还以为会是哪位嫔妃美人,却不想原来是公主。”
她说着话,好奇的看着那秋千,问道:“这是何物,刚才看到公主玩的开心,像是飞起来了一般。”
慕容瑶堇说道:“这是秋千,可好玩了,徐婕妤要不要也来玩一下?”
徐婕妤摇摇头,说道:“不了,我只是路过,听到御花园有笑声,所以过来看看罢了。”
慕容瑶堇问道:“徐婕妤这是要去哪里?”
徐婕妤说道:“听说苏婕妤生病了,她有孕在身,可得注意身体,这感染了风寒,对胎儿不好。所以我打算过去探望一下,公主要不要一起?”
苏婕妤有孕不久,乃是皇帝的老来子,皇帝也很是重视,所以不容有失。
慕容瑶堇说道:“不了,徐婕妤先去吧,等会儿我得空了再过去探望。”
徐婕妤似乎有些失望,不过却依然笑着说道:“即是如此,那我便先过去探望。”
说着话,她还看了那秋千一眼,露出一副很感兴趣的表情,说道:“这叫秋千吗?
看上去确实蛮好玩的样子,待我探望了苏婕妤回来之后,也来试试,公主不会拒绝吧。”
一般女孩子都喜欢坐在秋千上悠荡,虽然已经是皇上的婕妤了,但年龄其实不大,所以自然也爱玩。
慕容瑶堇说道:“当然不会了,这东西就放在这里,以后徐婕妤日日都可以过来玩。”
“那就多谢公主了。”徐婕妤笑着点点头,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去了。
白一弦说道:“公主,那下官也告退了。”
慕容瑶堇重新坐到了秋千上,示意侍女推动秋千,然后才慢条斯理的说道:“你急什么?本公主又不是不放你出去了。
你且等着吧,等本公主玩累了,要休息的时候,就放你走。”
白一弦也是无语了,他有些弄不明白,这位公主到底是想干嘛。
就听慕容瑶堇说道:“对了,今天你那个护卫怎么没跟着你?你跟他向来不都是形影不离的吗?”
滴六百四十三章 这个事儿大了
白一弦说道:“下官今日入宫进殿受赏,言风未得召唤不得入宫,所以他在宫外等候。”
别的大臣早走出去了,他迟迟不回,也不知道言风着急了没有。他也没办法托人送口信,不过慕容楚想的那么周到,应该会告诉他吧。
慕容瑶堇坐在秋千上慢慢的晃悠,同时笑眯眯的说道:“你要是怕他在宫外等的着急,你可以让他进宫来。
有他保护,也省的你担心本公主会对你怎么样。”
白一弦看着慕容瑶堇,心道她不会又在打什么主意吧?莫非又在想法子留下言风给她当护卫了?
现在是在宫中,一旦言风进来,慕容瑶堇要是强制留人的话,他们也没办法。一个护卫而已,就算找到皇上那里,想必皇上也不会在意的。
皇上又那么宠她,说不定很有可能就真的留下言风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宫中的侍卫那么多,高手也有不少,这位公主怎么就非看中言风不可呢?
难道真应了那句话,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她开口要言风,自己和言风都不愿意,所以这位公主反而越想得到?
估计是这样,不过等言风真的留下来当了她的护卫,估计她也就没什么兴趣了。
白一弦说道:“不必了,公主心地良善,能对下官做什么?下官并不担心。
而且锦王殿下应该已经帮下官带话了,所以就让他在宫外等待就是了。”
慕容瑶堇哼了一声,其实对于言风,她原本也不是那么势在必得。一个护卫而已,宫中有那么多,何须执着于一个言风?
只是从小到大就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加之无论她开出什么价格,白一弦和言风就是不同意,这反而激起了她一定要得到的决心。
她又不愿意以强权夺取,那样就没什么意思了。因此心中在打着小算盘。
可正如白一弦所说的那般,若是言风真的成为了宫中的侍卫,她怕是也不会那么放在心上了。
慕容瑶堇见白一弦不愿意让言风进宫,于是她也不放白一弦出宫。
白一弦抬头看看天色,发现上衙的时间早过了。于是他也干脆沉下心来,打算就和慕容瑶堇靠上了。
大不了就在这里呆上一天,到了晚上,她总会放自己出去的。
慕容瑶堇就算再刁蛮,白一弦如今也是四品官,无缘无故她也不敢扣押自己。
反正他不信,身为一个公主还能留一个外男在宫中过夜。
这么想之后,白一弦就安心下来,也不要求出去了。
此时宫中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喧闹声,皇宫之中是不许大声喧哗的,可这阵喧闹声听上去颇远,都传到了这里,可见是有事情发生。
慕容瑶堇皱皱眉,问道:“发生了何事?”
有太监立即去查看,没多久就急匆匆的跑了回来,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说道:“公主,是苏婕妤那边出事了。”
慕容瑶堇问道:“出什么事了?”她此刻也有些担心,毕竟苏婕妤可是有孕在身的。一旦发生意外,父皇肯定会震怒。
那太监看上去似乎有些害怕,看了看白一弦,不敢说话。
白一弦很聪明,见状急忙说道:“公主殿下,下官是不是回避一下?”
慕容瑶堇以为白一弦要趁机出宫,便说道:“不用回避,你快说,发生什么事了?”
小太监无奈,只好小声说道:“是刚才过去探视的徐婕妤,在苏婕妤的屋子里发现了一个外男。”
“什么?”慕容瑶堇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在苏婕妤的屋子里发现一个外男?
要知道,外男是不允许进入后宫的。像是她不让白一弦走,可也只敢在带着白一弦在御花园转转,不敢带入后宫。
如今在苏婕妤的房间里发现一个外男,那……那岂不是说,苏婕妤和外男私通?
小太监说道:“是啊,听说徐婕妤到的时候,苏婕妤正一脸惊慌的想送那外男出来。
没成想两边就那么撞上了,苏婕妤和那外男惊慌失措,原本还想掩饰,那外男企图逃走,可最终也没能逃的了,就被抓了。”
白一弦隐隐觉得自己不该听到这样的密辛,有嫔妃给皇帝带了绿帽子,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还能有好吗?
可如今已经知道了,再想回避也晚了。
慕容瑶堇问道:“父皇知道了没有?”
太监说道:“这么大的事儿,宫人哪敢隐瞒?听说苏婕妤倒是苦苦哀求徐婕妤不要告诉皇上。
可徐婕妤怕这事儿最后会连累自己,所以不敢隐瞒,已经派人去通知皇上了。”
慕容瑶堇已经可以想象到父皇该有多么的震怒了。
皇帝年纪大了,身子不好。没成想这时候苏婕妤居然有了身孕,他别提多高兴了。
他倒是并未怀疑什么,因为像是宝庆王,不也是先帝的老来子吗?
皇帝还认为苏婕妤怀孕,正是证明自己老当益壮,自己还是龙精虎猛的象征,所以对苏婕妤别提多宠爱了。
苏婕妤原本只是个才人,正是因为有了身孕,皇帝高兴之下,直接晋升为了婕妤。
若是将来能诞下皇子,说不定还会晋升。
慕容瑶堇心道想不到父皇如此宠爱她,她居然还跟外男私通,真是好大的胆子。
而且最可怕的是,她如今身怀龙嗣,但如果她一早就已经跟外男私通,那她腹中的孩子,还指不定是谁的种。
私通罪名本就不小,再加上一条妄图混淆皇室血脉的罪名,到时候不但苏婕妤完了,怕是苏家都完了。
此时小太监又说道:“公主,这次这个事儿,大了。”
慕容瑶堇自然知道这事儿大了,可谁知,小太监又说了一个更劲爆的消息。
他说道:“公主可知道那外男是谁?”
慕容瑶堇一惊,她刚才太震惊,倒是忘了问这一点,听这意思,莫非那外男的身份,也非同小可?
“是谁?”
小太监说道:“是刑部侍尚书左大人家的公子,左书秋。”
慕容瑶堇更加震惊了:“左书秋?”
不仅是她吃惊,就连旁边的白一弦都是暗暗的震惊不已。这件事要是坐实了,苏婕妤,苏家,左书秋,以及刑部尚书,估计都跑不掉。
第六百四十四章 女生外向
要知道,普通的和奸罪,男女各徒一年半,有夫者两年,还要从事奴役性劳役,永不得科举,不得为官。
而其父也有监临罪,革职除名,永不录用。所以一般情况,民间有发现和奸的,这一家子基本就完了,没指望了。
更何况,这是给皇帝带了绿帽呢。
就算皇帝按照律法来办,可也禁不住左庆元尚书的政敌趁机跳出来发难啊。
当了刑部尚书这么久,手底下肯定有不干净的地方。这个时候若是被翻出来,参上一本,那可是致命的。
慕容瑶堇跳下秋千,忍不住的在原地打转:“怎么办,怎么办?这可怎么办?不行,我要去看看。”
说完便要走,白一弦也不说话,这种事情,他肯定不能过去。毕竟苏婕妤的地方是后宫,他也属于外男,不得擅入后宫。
更何况,苏婕妤刚刚和外男私通,他如果此时出现在后宫里,皇帝肯定对他也会起猜忌。
谁知慕容瑶堇走了几步却停了下来,转身看着白一弦,说道:“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白一弦吓了一跳:“公主让我去做什么?”
公主说道:“你不是会破案吗?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隐情,你去了也好帮忙看看。”
都和奸被抓了,这能有什么隐情?不过转念一想,确实不一定,毕竟以前自己也用过这样的事情去栽赃宋达民。
白一弦急忙说道:“公主,外男不得入后宫,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儿,这个时候你拉我过去,恐怕皇上会心生不悦。”
围观皇帝带绿帽?这种热闹,打死他也不能凑。
慕容瑶堇说道:“这倒也是,我一着急,差点忘了。不过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那就在这里等着吧。
回头若是我觉得这件事情真有隐情,那我就禀报父皇,招你过去查看一下。”
说完之后,怕他趁机跑了,还留下了一个小太监,然后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白一弦张了张口,随后无奈的闭嘴。你说这小公主是不是脑子不好。这种事儿,你掺和什么呢?
不管有没有隐情,你一开口,不就把你自己也掺和进去了么。皇帝以前是宠你,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又掺和进去,就不怕皇帝对你产生什么不满的想法,从而失宠?
而且,她掺和就掺和吧,她失不失宠跟白一弦也没啥关系。关键她还想把白一弦也拉进这里面,这才是叫他最郁闷的。
白一弦郁闷的对旁边的小太监说道:“你们公主在宫里出生,宫里长大,怎么连明哲保身的道理都不懂?”
徐婕妤带去的人多,闹出的动静又大。后宫里的那些嫔妃们肯定都得到消息了。除了皇后和四妃,其余的聪明一点的肯定不会露面。
身为一个公主,去凑什么热闹。
旁边的小太监说道:“公主这也是关心则乱。”
白一弦点点头,这倒是,毕竟是宠爱她的父皇,年纪又大,身体又不好,万一一生气,给气驾崩了就糟了。
小太监又说道:“毕竟左大人家的小公子左书珩跟公主的关系不错。公主如今也到了该出嫁的年龄,皇上一度想要将公主嫁给左大人的小公子。”
这在宫中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小太监便说了出来。
白一弦恍然,感情这小妮子不是担心自己的父皇,是担心左家的人呢。啧啧啧,可真是女生外向啊。
白一弦又不能出宫,小太监虽然挺话痨,却把公主的命令执行的非常严格,看的他死死的。
白一弦说道:“这位公公,你看,这天寒地冻的,我们在这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儿,不如换个地方,你带我找个屋子,暖和暖和也行啊。”
小太监摇摇头,说道:“公主说了,让白大人在这里等着。”
白一弦说道:“你们公主只是说不让我出宫,我只要不出宫不就好了。”
小太监油盐不进:“若是我们离开了,怕公主到时候派人来找白大人找不到。”
白一弦无语了,正郁闷的时候就听到一阵脚步声,白一弦转头看去,顿时感觉自己有些方。来人竟然是皇帝。
他急忙行礼道:“微臣白一弦参见皇上。”
皇帝正是听到徐婕妤派去的人的禀报之后,怒不可遏的匆匆赶来,他之前是在御书房,正好从这个小御花园穿行而过,没想到却看到了白一弦在这里。
皇帝本来就在震怒,此时一看到白一弦,顿时更加生气:“白一弦,你好大的胆子,朕让你出宫,你居然私自在宫中逗留,你想干什么?”
白一弦是外男啊,此时他小老婆刚跟外男和奸啊,皇帝一看到白一弦,顿时就忍不住往这方面去想。
而且,苏婕妤那边虽然事态紧急,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去了也于事无补,顶多治两人的罪。
而白一弦一个外官私自逗留宫中,同样是大事,还叫他给遇到了,那自然要先治白一弦的罪才行。
白一弦也郁闷啊,他急忙说道:“回皇上,微臣本来是要出宫的,可途中遇到了公主,她不准微臣出宫,并将微臣带到了这里。”
皇上刚才是气愤中忘了这回事,此时听白一弦一解释,顿时想起来刚才身边的小太监向他汇报过这件事。
皇帝怒气冲冲的说道:“瑶堇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公主呢?”
你闺女去看你小老婆和野男人的热闹去了。白一弦暗搓搓的想着,但也不敢真的这么说啊。
只好说道:“公主去了苏婕妤处。”要不是皇帝问话,他实在不想说出来。因为一旦这么说了,那岂不就代表自己知道了这件事?
果然,皇帝目光阴恻的看着他。旁边的曹总管急忙说道:“既然公主不在,白大人还不赶紧出宫去。”
我倒是想,公主不让走咋办?
白一弦说道:“公主不让微臣出宫。”
曹总管问道:“不让白大人出宫?这又是为何?”
旁边小太监急忙将公主的想法解释了一遍,皇帝果然更加震怒:“胡闹,这个瑶堇,看来平时朕真是太宠她了,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
第六百四十五章 忠心护主
曹总管急忙说道:“皇上,其实公主考虑的也不无道理。奴才觉得,左侍卫和苏婕妤,都不像那么大胆的人。
万一这件事之中,真的有隐情呢?既然白大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不如就按照公主的意思来?”
也就曹总管才敢这么劝说皇帝,换一个人都不敢说这样的话。
皇帝一听,觉得曹总管说的也有些道理。可能在他心里,也是不想自己真的被带了绿帽子,所以抱着一丝期望。
闻言只是轻微的哼了一声之后,便直接离去,曹总管对白一弦说道:“白大人,快跟上吧。”说完便急匆匆的跟着皇帝而去。
白一弦很无奈,他一点也不想掺和进来好不好。
万一这件事真的有隐情倒还好了,可万一皇帝真的被带了绿帽子,那他以后还能有好?
白一弦无奈的跟了上去。
到了苏婕妤的地方的时候,这里并未如白一弦想象的那般围了很多人。只有苏婕妤的宫人,还有徐婕妤带的人。
公主站在一边,而苏婕妤脸色苍白,一脸的惶惑不安,半跪坐的歪倒在地上。旁边还有一年轻人,被人五花大绑,旁边还有几名侍卫看着。
徐婕妤站在那里,正在说着什么。只是目光里,颇有种幸灾乐祸的模样。
“皇上驾到。”
里面的人闻言,顿时呼啦啦跪了一片:“参见皇上。”
苏婕妤浑身一颤,苍白的脸色露出一丝惊慌之色,就见她手脚并用的爬到皇帝的脚边,伸手抱住他的脚腕处,颤声说道:“皇上,皇上,妾是冤枉的,皇上。
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皇上明察,一定要为妾做主啊。”
皇帝阴沉着面色,一副随时都要爆发的模样,扫了一眼苏婕妤,抬眼看到左书秋被五花大绑的绑在旁边,顿时一阵怒气上涌,抬脚就将苏婕妤踹到了一边。
“好你一个淫妇,胆敢淫乱宫廷。如今那外男就在你宫中,你还敢说你冤枉。”
“啊。”苏婕妤被踹到一边,发出一声惨叫,一只手撑地,另一只手不由自主的抚摸上自己的肚子。
她的侍女倒是忠心,这个时候还急忙奔上前扶住她,急切的说道:“皇上,苏婕妤是冤枉的,奴婢可以作证。
皇上一定要明察,苏婕妤怀的可是龙种,是皇上的孩子,皇上若是冤枉了婕妤,事后一定会后悔的。”
皇帝脸色一冷,旁边的徐婕妤便喝道:“大胆,区区一个婢女,竟然也敢斥责皇上,来人,掌嘴。”
她身后立即有个年纪比较大的大宫女上去,拉起那小丫鬟,几个大嘴巴子就呼上了。
也不知道她用了多大力,那小丫鬟年纪不大,皮肤娇嫩,很快就打的脸色肿胀,嘴角都有血溢出。
看到这一幕,白一弦才突然明白,这个社会的残酷。才知道以前在电视剧中看到的那些古装剧里,不把丫鬟当人命的现象,真实存在。
苏婕妤哭喊道:“住手,别打了。快住手。皇上,妾真的是冤枉的,皇上,彩儿只是护主心切,并没有冲撞斥责皇上的意思,皇上饶了彩儿吧,呜呜呜。”
徐婕妤说道:“姐姐到现在还担心别人呢?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白一弦看着那丫鬟肿胀的脸,流血的嘴,有些看不下去,刚要忍不住开口,此时慕容瑶堇也看不下去了,出来说道:“住手,别打了,再打就把她打死了。”
那大宫女看了自己的主子一眼,终究不敢违抗公主的命令,这才住了手。
徐婕妤说道:“公主就是心软,这个女婢实在胆大包天。苏婕妤的事情,是不是冤枉,皇上圣明,自有定夺。
再说了,就算苏婕妤真的是冤枉的,可这里,皇上未曾问话,也轮不到她一个小小的宫女说话。更何况,她还胆大包天,冲撞斥责皇上。
公主别觉得我心狠,我可是在救她。冲撞皇上是死罪,如今只是给她掌嘴几下,却也救了她的命。”
慕容瑶堇没有说话,其实她从小宫中长大,虽然年幼,但其实对这里面的争斗那可是门清。
皇上依然怒气难消,此时有人搬来一把椅子,皇帝坐了下来,依然怒道:“既然你说是冤枉的,那就别怪朕没给你机会。说吧。”
苏婕妤还没说话,徐婕妤就抢着说道:“皇上,是这样的。妾昨晚听说,苏姐姐生病了。
妾想着苏姐姐怀有龙嗣,这感染风寒,对胎儿可不好。只是昨天得知此事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怕打扰苏姐姐休息,所以便没有过来。
可妾担心苏姐姐的身体和龙嗣,为了这事,一整晚都没有休息好,天刚亮,我便打算过来探望一下苏姐姐。
可没成想,妾刚到这里,却看到从苏姐姐的屋子里出来一个男人。对方虽是侍卫,可大清早出现在苏姐姐的寝宫,这于礼法不合。
可因为对方是左侍卫,所以妾当时也没敢怀疑,还以为是苏姐姐请了左侍卫帮什么忙。于是妾就大声责问苏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两人竟然十分惊慌失措。妾这才发现,他们两人的身边,竟然没有侍女跟着。
妾这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妙,就算苏姐姐想请左侍卫帮忙,身边也不可能不跟着婢女呀。
不是妾多想,只是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让人不得不多想。
而且,若两人真是无事,那解释一下也就罢了。可左侍卫见到妾之后,竟然一脸惊慌的想要施展武功逃走。
幸好妾身边的墨竹机灵,大声呼喊,周围的侍卫听到之后赶到这里,这才将人拿下。
若是两人无事,那为何见了妾之后,要逃呢?”
徐婕妤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抬眼偷偷看了皇上一眼,发现皇上脸色铁青,已经在爆发的边缘,心中一喜。
她补充道:“皇上,抓到左侍卫之后,苏婕妤还求妾,不要将此事外传,甚至,不要告诉皇上,还说会记得妾的大恩,日后定会报答。
可这种事情,妾怎敢隐瞒呢?”
苏婕妤那边哭着说道:“皇上,不是这样,皇上,真的不是这样的。
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妾昨晚久等皇上未至,彩儿劝说妾,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应该早早休息,于是妾一早便上床就寝了。
可早上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彩儿她们全都不在,而左侍卫竟然昏倒在妾的屋子里。
妾十分惊慌,这时候,左侍卫也醒了。妾十分害怕,又担心被人发现会误会,所以才想送左侍卫出去,却不想,正好碰到了徐婕妤。
妾虽然没做什么对不起皇上的事,可这种事情,哪里说得清啊,所以妾才想恳求徐婕妤不要说出去。
皇上,妾和左侍卫是清白的,真的没有做过对不起皇上的事情,请皇上信妾,皇上明察。呜呜呜……”
第六百四十六章 晕倒了
苏婕妤生的好模样,十分娇俏,此时苍白着脸色,急慌慌梨花带雨的模样,颇有种我见犹怜的韵味。
可她如今再娇俏,也引不起皇上的半点怜惜。
徐婕妤说道:“姐姐的意思是,一觉醒来,你的婢女全都不在?这一屋子大大小小的婢女,怎么说怕不也得有二十个吧?
而且,还这么巧合的都不在,就偏偏她们不在的时候,左侍卫晕倒在了你的寝宫之中?那他为何偏偏晕倒在姐姐的寝宫?怎么不见他晕倒在别处呢?”
徐婕妤说着话,转身看向皇帝,说道:“皇上,妾到的时候,考虑到苏姐姐有孕在身,所以就没有命令宫人通报,以免惊吓着她。
却不想正好看到了苏姐姐和左侍卫两个人走出寝宫,而那些丫鬟们都在院子里守着,苏姐姐的侍女彩儿站在寝宫寝宫外呢。
除了苏姐姐自己的命令将她们屏退之外,还能有什么事情,让她们丢下苏姐姐这个怀孕的主子自己在寝宫,其她人全都在外面守着?”
苏婕妤和左侍卫从寝宫出来?而丫鬟们在门外守着?听徐婕妤话里的意思,这些侍女,岂不是正在为两人放风?
皇帝愤怒的瞪了苏婕妤一眼,然后看着彩儿等一众丫鬟,说道:“苏婕妤有孕,你们不在身后伺候,为何守在她的寝宫外面?”
苏婕妤的宫中,伺候的人虽然多,但也是分等级的。有在外间候着的,有在院子里洒扫的,还有各房都有人手。因此一般只有四个大丫鬟贴身伺候。
因此皇帝主要问的就是她们四个。
四人之中,彩儿是苏婕妤在苏家的时候就跟着她的,跟进宫里来的,因此最得苏婕妤信任,而且从刚才的行为来看,她也是最忠心的。
剩余的三名丫鬟,落珠,端珠,素梅,则是苏婕妤来到宫中之后分过来的。
而且,这三人之中,只有素梅是苏婕妤来了宫中一开始就跟着她的。
落珠和端珠,则是苏婕妤怀孕之后,皇上比较重视,觉得只有两个伺候的大丫鬟有些少,因此额外拨过来的,因此跟着苏婕妤的时间并不长。
院子里负责的那些个奴婢和太监都惶恐的纷纷摇头,表示自己在院子里值守,并未看到有外男入宫。
除了彩儿之外,其余的三名丫鬟各自看了看,落珠说道:“回皇上,夜里的时候,奴婢和她们三人是分成两班倒的。
上半夜是奴婢和端珠两人值守,下半夜,则是彩儿和素梅。奴婢两人值守的时候,确实没有看到外男进入。
苏婕妤有了身孕之后,需得事事小心,不能马虎。所以早上徐婕妤过来那会儿,奴婢两人当时正在亲自看着,帮苏婕妤熬制安胎药。”
素梅那边也战战兢兢的说道:“回皇上,彩儿说,苏婕妤睡眠浅,听不得一点动静。所以我们二人值守的时候,奴婢向来都是在外间候着,只有彩儿一人在屋内伺候。
苏婕妤夜里有什么需要的时候,奴婢再进去。夜里,奴婢一直在外间守着,并未看到左侍卫进入。
而苏婕妤有了身孕之后,比较嗜睡,早上向来都起得比较迟,所以御膳房传膳也比较晚。
今早上那会儿,彩儿出来说,苏婕妤醒了,今天早上没什么胃口,只想吃些清淡的膳食。
苏婕妤的膳食也向来都是比较小心的,所以奴婢便亲自去了御膳房。”
那意思,岂不是说,当时只有一个彩儿在?这丫鬟可是自从苏府就跟着苏婕妤的,忠心耿耿。
确实很有可能帮苏婕妤隐瞒一些事,而且,听其她几个丫鬟的话,似乎很像是彩儿故意将她们支开的一般。
徐婕妤说道:“皇上,是这样的,当时妾到的时候,确实只有彩儿守在寝宫外。其她三个丫鬟都不在,而这些个小的,都在院子里值守。”
皇帝面色阴沉的看向彩儿,彩儿的心中顿时一颤,她此刻的模样十分凄惨,双颊肿胀,口角流血,一点也不似刚开始那娇嫩的模样。
徐婕妤说道:“彩儿,既然她们三个都有事,苏婕妤的身边只有你自己,那你为何不在寝宫之中伺候,却站在寝宫外呢?”
徐婕妤就差直接明说,是因为苏婕妤在和左侍卫幽会,所以彩儿在外面放风了。
可她虽然没说,所有人却都明白这层意思。
彩儿说道:“回皇上,奴婢……本来奴婢确实是在寝宫之中伺候的。可后来不知为何,突然晕倒了,再醒来的时候,就在寝宫外了。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奴婢可以保证,苏婕妤是清白的,她从未私下见过任何人。
而且奴婢晕倒之前,并未见过左侍卫。求皇上明察。”
徐婕妤说道:“晕倒?真是好借口。哼,你们这一个个的丫鬟,都在推脱不知,没看到。可如今左侍卫就从苏婕妤的寝宫出来,还被抓个正着。”
徐婕妤说着话,看向皇帝,说道:“皇上,这左侍卫在这里,可不是妾一个人看到,妾后面跟着的这些个奴才,可都看到了。
这可不是妾要诋毁苏婕妤,毕竟,若左侍卫不在这里,妾就算是想诋毁,也诋毁不了啊。”
确实,左书秋在苏婕妤的寝宫被抓,这也是事实。若他不在,徐婕妤就算想往苏婕妤的身上泼脏水都不成。
徐婕妤轻哼了一声,说道:“皇上,妾就觉得,这些丫鬟一个个的都不说实话。左侍卫这么大人看不到吗?莫不是一个个的都在帮着苏婕妤欺瞒皇上?”
皇上立即怒道:“朕看这群狗奴才一个个的也是胆大包天,来人,拖下去,狠狠的打,打到她们说为止。”
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左书秋说道:“等一下,皇上,微臣有话说。”
他刚才没说话,一是皇帝一直在审问苏婕妤和一众侍女,还没问到他,二是他一直在想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企图想出什么破绽来证明清白。
可思来想去也只知道自己中了别人的暗算,却想不透是谁。
他此时说话并非是想救这些侍女,如今他自身难保,又如何救别人。他只是害怕这群侍女熬不住刑罚乱说话,到时候就更加百口难辩了。
徐婕妤说道:“左侍卫刚才一直没有辩驳,妾还以为是默认了呢。”
左书秋冷冷的瞪了徐婕妤一眼。
皇上阴霾可怖的眼神看着这个给他带了绿帽子的男人,恨不得择人而噬一般,说道:“你有何话说?你又为何会出现在苏婕妤的寝宫。
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一个是朕的婕妤,一个是朕的臣子,居然枉顾朕的信任,做出这等苟且之事,你还有什么话说。”
左书秋说道:“皇上,微臣是冤枉的。昨晚正值微臣轮值,可清晨的时候,微臣糟了别人的暗算,晕倒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苏婕妤的寝宫之中了。
微臣对皇上忠心耿耿,左家也深受皇恩,就算再借给微臣一个胆子,微臣也万万不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苟且之事。还请皇上明察。”
徐婕妤不屑的说道:“又是晕倒。哼,莫非就没有别的借口了吗?她一个丫鬟,不懂武功,莫名晕倒也就罢了。
左侍卫可是侍卫统领,武功高强,在宫中侍卫里也是有数的高手,居然也能有人暗算你,把你弄晕?左侍卫就算找借口,也要找个像样点的。”
第六百四十七章 事态紧急
此时一边的慕容瑶堇忍不住说道:“这有何不可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左侍卫的武功又不是天下第一,如何就不能遭人暗算?”
说完,她看向左书秋,说道:“左侍卫可能看到暗算你的人的模样?”
听到慕容瑶堇一开口就是帮左书秋说话,皇帝心中顿时对她十分不满。
左书秋迟疑了一下,摇摇头,说道:“未曾看到。”
徐婕妤哼了一声,说道:“公主,左侍卫的武功如此厉害,却连暗算自己的人的模样都看不到,这有些不太可能吧?
除非,根本就没有暗算他的人,他说不出是谁,那自然看不到。
反正妾是不信左侍卫的话的。若真有如此厉害的人,那这整个皇宫,对方岂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甚至可以为所欲为?
皇宫里的侍卫如此酒囊饭袋一般,还如何保护皇宫中人的安危?”
苏婕妤喊道:“你胡说,我没有做过对不起皇上的事情。我宫中的侍女都可以作证,她们并没有看到左侍卫进入寝宫。”
徐婕妤说道:“苏姐姐,到现在你还不肯承认吗?苏姐姐的寝宫,是有窗户的吧?左侍卫武功高强,不走门,还不能走窗户么?
落珠等人说没有看到,可她们都被支出去了,自然什么都看不到。彩儿是自幼跟着你,对你忠心耿耿,自然会帮你隐瞒。
你们口口声声说冤枉,可有什么证据证明吗?你们两个单独待在寝宫被抓,这可是事实。”
苏婕妤说道:“皇上,妾冤枉啊。”
左书秋说道:“皇上,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微臣深受皇恩,实不敢做这样的事情啊。求皇上明察。”
可此时皇帝已经认定了苏婕妤和左书秋两人私通了。虽然两人口口声声的喊着冤枉。
可他们两人并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自己的清白。被支开的侍女,守在寝宫外的彩儿,似乎无一不说明,他们两人确实有私情。
皇帝开口道:“来人,将此二人……”
“皇后娘娘到。贤妃娘娘到。德妃娘娘到。”皇帝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宫外传来通报,是听到消息的皇后和二妃赶至。
“参见皇上。”三人向着皇上行礼。
“平身吧,你们也都起来吧。”他指的是徐婕妤等人,从始至终,参见皇帝之后,一直跪到现在。皇帝此刻面色依旧阴沉的可怕。
皇后依然躬身,没有起来,说道:“后宫之中,在臣妾的管制之下,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是臣妾的失职,还请皇上责罚。”
皇帝无力的摆摆手,示意皇后平身。
皇后说道:“皇上,左尚书到了,就在外面,请求面见。”
这里乃是后宫,左庆元是外臣,就算是二品大员,就算里面的是他儿子,但他也不敢未经允许,私自进入。
皇帝哼道:“哼,他消息得到的到快。”
说完还瞥了德妃一眼,似乎知道,消息是德妃传出去的。
刑部尚书左庆元是五皇子的人,他的儿子出事,很有可能是连累整个左家,德妃自然坐不住。
消息是德妃送出的,左庆元之所以来的这么快,实属巧合,他正好有事情要向皇帝启奏,正赶到宫门口呢,就碰到了德妃派来的人。
听闻儿子出事,作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左庆元也深知事情的严重性,因此急急忙忙的赶来了。
德妃低下头,不敢说话,皇帝哼道:“让他进来吧,来看看他养的好儿子。”
趁他们说话的空,慕容瑶堇悄悄的靠近白一弦的身边,问道:“怎么样,你有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白一弦摇摇头,慕容瑶堇一皱眉,说道:“那怎么办?父皇看样子要处置他们了。你不是很厉害吗?不是说你破过很多案子吗?怎么看不出来端倪?”
白一弦十分好奇,低声问道:“公主何以就如此相信他们二人?说不定,他们是真有私情呢?那自然看不出什么端倪。”
慕容瑶堇皱皱眉,不说话了。
白一弦小声道:“公主帮个忙,派人把言风带进宫吧。”
慕容瑶堇说道:“你不是一直不让他进宫吗?现在知道找我了?是不是你看出什么了,所以找到言风帮忙?”
白一弦说道:“不是很确定,只是有些事想问问他。”
慕容瑶堇当即兴奋了,说道:“我就知道你肯定行,你这小子实在可恶,刚才还瞒着我,不告诉我,真是岂有此理。”
白一弦无语了,小声提醒道:“公主,事态紧急啊。”
这公主怎么回事?到底是想救人还是不想救人?怎么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呢?
慕容瑶堇急忙说道:“哦哦,对对,我现在立即派人去。”
白一弦说道:“言风应该就在第一道门那等着。”
慕容瑶堇悄悄伸手,找了个小太监,递给他一块令牌,交代了几句,那小太监便匆匆离开了。
慕容瑶堇这才问道:“快说,你发现了什么?”
白一弦看了看前面,此时皇后正在斥责苏婕妤。苏婕妤只是拼命摇头说冤枉。
他说道:“公主,下官并未有什么发现,只是有些疑惑之处,想要询问一下言风。所以公主不要报以太大的期望。”
他说的是真话,目前确实没有什么发现。只是觉得苏婕妤和左书秋,两人不像是说假话而已。
而此时,左庆元匆匆赶到了。
他一进来,便涕泪横流的冲皇帝跪下了:“皇上,老臣参见皇上。老臣教子无方,以至于逆子犯下如此大错,老臣愧对皇上啊。”
白一弦看这左庆元倒也有些意思,他并未一上来就替自己的儿子分辨,说他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反而一上来就先磕头认错起来。这样一来,皇帝反倒只是怒哼了一声,说道:“你养的好儿子。”
左庆元站起身,走到儿子身边,抬腿一脚就踹倒了他,怒道:“你这个逆子,真是胆大包天,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你莫非忘记为父平时对你的教诲了吗?为父平时是如何教育你,该忠君爱国,报效朝廷的?
为父生你养你,你就是这么报答为父的?皇上如此信任你,皇恩浩荡我左家,你就是如此报效皇上,报效朝廷的?
你这个逆子,我,我,我杀了你。”说完,就四处看着,要去旁边的侍卫那里拔剑,砍杀自己的儿子。
第六百四十八章 进去看看
原本周围就有几个侍卫在看守着左书秋,冷不防这位左尚书来了这么一招,没提防之下,佩刀顿时被他拔出。
这位左尚书举刀就往儿子的身上砍去,看上去毫不留情,一副要大义灭亲的架势:“逆子,逆子,做出这等滔天错事,至皇上与何地,至我左家与何地?
留着你也是个祸害,不如早早砍杀了你,我再去向皇上请罪”。
白一弦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由觉得这些个文臣,一个个的就是心机重。
因为左尚书可是文官,并不会武功,他的儿子是侍卫统领,即使现在被绑着,可也只绑了上半身。
以他的武功,要躲避左尚书的攻击,却是轻而易举的。这一幕,怕也是做给皇帝看的。
果然,左书秋一个闪身就避开到了一边,口中说道:“父亲,孩儿是冤枉的。我没有做过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孩儿是遭了别人的暗算啊。”
左尚书举着刀,追着儿子砍,一边追,一边说道:“你一个侍卫统领,武功高强,谁能暗算得了你?”
其实除了特殊情况,比方有刺客的时候之外,在皇上面前做出举刀追砍的行为,若是认真一点的,都能算得上大不敬了。
只是这时候皇帝不说话,其余的人也没人敢说什么。
左书秋说道:“父亲,孩儿所言,句句属实。父亲从小教诲孩儿要忠君,报效朝廷。
况且孩儿感念皇上待我左家不薄,皇恩浩荡,日日不敢相忘。孩儿报答皇上的信任和恩情都还来不及,又岂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孩儿就算不为了别的,只为了左家和自己,也断不会做出如此大错。
孩儿真的是冤枉的,是被人暗算了,请父亲相信孩儿。”
左尚书累的气喘吁吁,站在原地,脸上老泪纵横,说道:“你身为侍卫统领,皇上如此信任你,将整个皇宫的安危都交给你。
却不想你自己竟然遭了暗算,你如此不小心,如何能保护皇上的安危?你,你,你气死为父了,你有负皇恩呐。”
很显然,左庆元说这话,就代表他相信自己儿子说的话。
其实说白了,左庆元一开始就不信自己儿子会做出这种事,两人一唱一和,做了出戏罢了。
他明面上是在斥责儿子,实际上是告诉皇帝,他平时如何教导儿子,儿子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儿。
就见左庆元将手中的刀一丢,扑通一声,再次给皇上跪了下来,说道:“皇上,老臣不才,教养出的儿子虽然不够优秀,但老臣也相信他们的人品。
老臣从他们一出生,就教育他们要忠君,报效皇恩。老臣的几个儿子虽然不是什么人才,但老臣却相信他们对皇上足够忠诚。
要效忠皇上,报效朝廷的想法,这几个孩子,铭记在心,日日不敢忘记。所以老臣自认为,自己的儿子,绝不敢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书秋说他是冤枉的,求皇上,给老臣一个机会,查明真相。若事情不是他做的,也还了苏婕妤一个清白。
若事情,当真是这个逆子做的,老臣情愿亲自砍杀了他,再向皇上请罪。”说完之后,深深的拜了下去。
皇帝见此一幕,也是有所触动,左庆元说的对,左书秋再大胆,他就算不为别的,也该为自己和左家想想。
又岂会枉顾自己的前途,而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徐婕妤此时却在旁边添油加醋道:“左大人这话是在为自己的儿子开脱吧?这种事情,被抓了,那自然是要喊冤枉的。
再说了,这等事情又如何能找到什么证据?要不是妾今天恰巧过来撞见的话,还发现不了呢。
左大人要如何证明他们清白?
说句不好听的,除非,是抓奸在床。否则的话,两人既然敢胆大包天的和奸,那自然会小心翼翼,消除一切证据。
莫非找不到和奸的证据,就可以说他们没有和奸么?”
左庆元怒道:“徐婕妤何以说这样的话?莫非徐婕妤如此迫切的希望他们二人真的和奸?
那敢问徐婕妤,你这样的想法,对徐婕妤有什么好处?又至皇上于何地?”
虽然对方是皇上的婕妤,但此事事关自己的儿子,甚至是事关整个左家,他也不得不据理力争,分毫不让。
徐婕妤有些不自然的快速看了皇上一眼,看到对方那阴沉的面色,顿时心中一跳,说道:“左大人说这话可就有些诛心了。
他们两人和奸,我能有什么好处?只不过妾是不希望有些人做了错事,得不到该有的惩罚,却还蒙蔽皇上罢了。
尤其是苏婕妤怀着身子,龙种不容混淆啊。”
“够了,都给朕闭嘴。”
皇帝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刚才左庆元做的那一出戏给打动了还是怎么的,开口说道:“既然你如此相信自己的儿子。
那朕,就看在你几十年效忠朝廷,兢兢业业的份上,给你一个机会。你若是能找出证据,证明左书秋当真是遭人暗算,和苏婕妤两人清清白白,那还罢了。
若是找不出证据,我看你这个刑部尚书,也别做了。”
左庆元一咬牙,说道:“多谢皇上开恩。”
徐婕妤此时说道:“皇上,干脆不如让他搜一下苏婕妤的寝宫。证明两人清白的证据不好找,但若是两人真的和奸,那说不定还会留下些许的蛛丝马迹呢。
只要找出这样的证据,那自然无需再去证明什么清白。”
听到徐婕妤如此提议,苏婕妤等人的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
皇帝觉得有理,于是便点头应允,先派了人进去苏婕妤的寝宫寻找。
慕容瑶堇突然说道:“这个徐婕妤,真不是什么好人。”
白一弦突然站了出去,吓了慕容瑶堇一跳,她下意识想伸手把白一弦拉回来,可白一弦已经走到了皇上的面前。
白一弦说道:“皇上,微臣可不可以进去看看?”
皇上还没说话,旁边立即有人喝道:“大胆。”后妃的寝宫,岂是外臣可以随意踏足的?
可皇上看了看白一弦,心中一动,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点头同意了下来。
其实白一弦倒并不是看出了什么,他就是想进去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如果苏婕妤和左书秋两人真的是着了别人的道,苏婕妤的寝宫又不是什么禁地,被人随意放上个什么所谓‘和奸的证据’也是轻而易举的。
第六百四十九章 不敢置信
白一弦走到苏婕妤的寝宫之中,寝宫里有一种淡淡的香味,颇为好闻。
他看到那些侍卫在四处翻找。但却并不是乱翻,而是很有规律,看来这些人也是经验丰富之辈。
寝宫之中的各处都被翻找了一遍,连床底都不例外。甚至连一些锁着的箱子都被拿了钥匙来打开,翻找了一遍。
白一弦并未参与进去,而是四处转悠了一下。顺便看着那些侍卫们翻找。
侍卫们很快在一个比较精致的,盛放贵重物品的箱子里,找到了一个香囊。
这个香囊绣工精致,用料也是上乘,关键是,在这个香囊的左下角,绣着一个秋字。
见到那个香囊的时候,连白一弦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要知道,如今这个时代,男女双方的定情信物,也不外乎就那么几种。
什么荷包,手帕,香囊,发簪等等,男女之间一般互赠这些东西,那就是定情了。
这个香囊很明显是男子款式,但当今皇上的名讳之中却没有秋字,反而是左书秋……
侍卫们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人收着香囊,其余的人再次翻找了起来,想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别的证据。
白一弦走过去,问道:“这位大哥,我能不能看看这香囊?”
那侍卫见白一弦能出现在这里,想必是皇帝允许的。皇上让他进来,一定有其用意,于是便点了点头,将香囊递给了白一弦。
白一弦拿过香囊仔细的看了看,又闻了闻,最后还给了那侍卫。
如果两人真的有奸情的话,男子一般不会缝制香囊,所以这件香囊,要么是苏婕妤缝制了之后,准备送给左书秋的。要么就是左书秋的随身之物,顺手摘下,送给了苏婕妤。
侍卫们未再有所获,便带着香囊走了出去。
地上跪着的苏婕妤,左书秋,包括左庆元等人都是一脸紧张的看着他们。
而侍卫们经过苏婕妤身边的时候,用一种鄙视的眼光看了她一眼。
这个时代的人们,对于跟人和奸的荡妇,是极为鄙视看不上眼的。看到侍卫们如此眼神,苏婕妤的心顿时一突。
“回禀皇上,属下们在苏婕妤寝宫的柜子里发现了这个香囊。”
皇帝接过香囊一看,顿时勃然大怒,直接将香囊扔在了苏婕妤和左书秋的面前,怒道:“事到如今,你们还有何话说?”
看到那香囊,徐婕妤的嘴巴微微一翘,冷笑了一声。
而苏婕妤,左书秋,左庆元的心都凉了。
苏婕妤急忙膝行几步,跪倒皇上的面前,摇头说道:“皇上,皇上,臣妾冤枉,这香囊,不是臣妾的,皇上明察、皇上明察。”
皇上抬脚就将她踹到了一边,完全没有顾及她腹中的胎儿。毕竟此女既然跟人和奸,那肚子里的孩子不一定是龙种,还不定是谁的呢。
徐婕妤在旁边阴阳怪气的说道:“哟,苏姐姐,想不到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呢。
这左侍卫从你的寝宫中被抓获,你们喊冤,不肯承认,说糟了人家暗算。如今从你寝宫里面找出这个香囊,你又说不是你的。
这到底得找到多少证据,你才肯承认?莫非非得抓奸在床,你才肯承认吗?”
苏婕妤苍白着脸色怒道:“徐婕妤,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本来就是冤枉的,我清清白白,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皇上的事儿。
对方既然能暗算左侍卫,那在我的寝宫之中,避过所有人的耳目,放上一个香囊,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她突然看向皇上,一脸的坚定之色,说道:“皇上,妾从未做过对不起皇上的事情。事到如今,妾遭人暗算,百口莫辩。
可妾没有做过的事情,绝不承认。如今唯有一死,以证清白。”
说完,她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看准不远处的一根柱子,就要撞上去。
皇上见此一幕,触动也是很大,苏婕妤竟然以死明志,她连死都不怕,莫非真的是遭人暗算?
皇后急忙说道:“拦住她。”
当即有几个手脚麻利的侍女上去阻拦,苏婕妤到底是怀着身子,行动不便,被拦了下来。
但她却拼命的挣扎,非要撞柱子不可。好在她力气不大,才没有挣脱开。
她的侍女彩儿见状,急忙扑了过去,死死的抱住了苏婕妤,哭泣的说道:“婕妤,你不要做傻事,你死了,腹中的孩子怎么办?”
她转头看向皇上说道:“皇上,苏婕妤真的是冤枉的。
她在府邸的时候,虽然跟左侍卫统领有过一段感情,但从未做出什么逾矩之事啊。那香囊,确实是左侍卫统领送给苏婕妤的,但苏婕妤也不过是想留着做个纪念而已。
她进宫之后,恪守礼节,谨守本分,真的没有再跟左侍卫统领私下会面。她腹中的孩儿,确实皇上的龙嗣。
皇上就算不为了婕妤,不念之前的情分,可孩子是皇上的龙种,求皇上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相信婕妤一次,皇上开恩,皇上开恩呐。”
听闻此话,满场皆静,连苏婕妤都不挣扎了。
她满脸不敢置信之色,转头呆呆的看着彩儿,问道:“彩儿,你说什么?”她不敢置信,这个自幼跟着她,情同姐妹,她以为对她忠心耿耿的彩儿,竟然会背叛她。
白一弦看的清楚,彩儿此时说的这些话,看似是在劝说苏婕妤,并向皇上求情,但实际上对苏婕妤和左书秋来说,是致命的。
徐婕妤冷笑了一声,说道:“原来是在府邸的时候就有了私情。想必是苏婕妤进宫,你们二人不能在一起,却又心中不甘。
于是左侍卫便利用职务之便,与你私会,你们二人旧情复燃,情难自禁了吧。”
苏婕妤怒道:“你胡说。”
徐婕妤说道:“我胡说?刚才的话,大家听得清清楚楚,那可不是我说的,而是你身边那自打府邸就跟着你的彩儿说的。
她对你可是忠心耿耿,刚才为了救你,替你求情,情急之下说出真话。”
苏婕妤怒视彩儿,质问道:“彩儿,我待你不薄,想不到你竟然背叛我。你到底是被谁收买了来害我?”
彩儿惶恐的摇头,说道:“婕妤,我没有,我没有。”
徐婕妤说道:“苏婕妤,彩儿对你如此忠心,为了你,连死都不怕,你却说她被人收买了背叛你。
你为了逃脱,如此对待对你忠心耿耿的婢女,就不怕寒了这婢女的心么?”
左庆元此时说道:“或许,彩儿确实是被人收买了。”
徐婕妤说道:“左大人,你可能没看到。彩儿这侍女,刚才忠心护主,为了苏婕妤,不惜冲撞皇上,可见对苏婕妤是忠心耿耿。
冲撞皇上可是死罪,她连死都不怕,这等忠心之婢,又岂会被人收买?
左大人就不要为自己的儿子辩驳了,其实做父母的的相信自己的孩子,也是情有可原。
可左大人毕竟不是左侍卫,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您也不能打包票您儿子一定不会做出错事。
他和苏婕妤既然早有私情,那进宫之后再次相遇,难保不会情难自禁。
或许和奸……这不是两人的本意,他们确实没想过要背叛皇上。可要知道感情的事儿,最难控制,年轻人嘛,易冲动,情难自控之下再一冲动,可不就做下错事了么。
可能事后两人也害怕后悔,可做都已经做了,这后悔都晚了,左大人,您说是不是?”
第六百五十章 微臣有话说
一番话说得左庆元这个老油子竟然也有些哑口无言。
“公子。”原来是言风到了。他有些吃惊的看着场中的情形,有些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白一弦点了点头,本来是有些事情想要询问他,并让他做一些事,不过现在嘛,已经不用了。白一弦示意他安静的站在身后便可。
白一弦看着这位徐婕妤,小嘴叭叭的真能说,一开口,直接将徐婕妤和左书秋两人定性为两情相悦,爱而不得,情难自控,冲动之下做出了错事。
还假模假样的说两人其实并不想背叛皇帝,只不过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所以才做出了错事。
你别说,她这么一说,这两人有胆做出如此胆大包天的事情,就合情合理多了。再加上彩儿看似冲动的说出两人早就有情,那这件事基本就这么坐实了。
至于证据,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相不相信。
而看样子,他们很成功,看皇帝那铁青的面色就知道,他相信了。
其实不止是皇帝,就连一直相信左书秋的慕容瑶堇,看到那个锦囊,听到彩儿的证词的时候,也沉默了。
甚至心中忍不住觉得,徐婕妤的话说的很有道理。觉得两人说不定真的是一时情难自控,做下了错事。
皇帝开口说道:“来人,将此二人拿下,打入天牢。”判决暂时没说,不过一般情况下,发生这种事情,都不会公开处决。
大部分情况都是将私通的两人秘密处死,还有苏婕妤宫中的这些丫鬟太监,一个都跑不掉。
心肠再硬一些的,那徐婕妤等带来的这些侍女太监的,估计也不会活太久了。知道了皇帝的丑闻,那下场自然不会好。
所以之前的时候,白一弦才不愿意掺和进来。奈何被慕容瑶堇给拖下了水,也没有办法。
皇帝命令一下,徐婕妤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微笑,看了皇帝一眼之后,就快速将笑容给收敛了。
苏婕妤,左书秋,以及左尚书不由满眼绝望之色。三人不由跪拜倒地:“皇上。”
就连德妃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可这种事情,她就算有心帮忙,也无处出力。皇帝被带了绿帽子,她总不能劝皇帝大度一些吧?
侍卫们去拉苏婕妤和左书秋,苏婕妤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拼命挣扎开了那些侍卫,爬到皇帝的脚边。
她抬头看着皇帝哭泣道:“皇上,您相信妾吧,妾是冤枉的,彩儿一定是被人收买了。妾在入宫之前,根本就不认识左侍卫,又哪里会跟他有私情?
求皇上明察,求皇上明察。”她一边哭诉一边磕头,她月份不大,磕头倒是没妨碍,没多会儿,额头便磕出了血。
彩儿这时候还是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跑过去扶她,说道:“婕妤,您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苏婕妤一下就将彩儿甩开,怒道:“你走开,不要你在这里假惺惺。我待你不薄,你却来害我,你会遭报应的。”
徐婕妤叹了一口气,说道:“苏姐姐,在你的寝宫中抓到左侍卫,你不承认,找到香囊,你不承认,如今你的侍女彩儿说你们早有私情,你还是不承认。
姐姐的嘴,怎么就那么硬呢?事情做都做了,现在才来后悔,害怕,还有什么用?
早知如此,你当时怎么就不知道克制自己一点呢?”
苏婕妤哭着怒吼道:“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你叫我如何承认?”
徐婕妤说道:“姐姐刚才不是还要撞柱子明志证清白吗?你连死都不怕,就是承认了又如何?”
苏婕妤没理她,对皇帝说道:“皇上,妾不怕死。但妾没有做过对不起皇上的事。所以绝对不想以这样一个私通的罪名死去。
更何况,妾腹中还有皇上的孩子,妾无辜,孩子更是无辜的,皇上……”
左书秋此时也说道:“皇上,微臣以前真的从未见过苏婕妤,何来私情的说法?求皇上明察。”
可此刻皇帝已经明显不相信他们说的话了,直接喝道:“拉下去。”
侍卫们急忙上前,去拉两人,可两人拼命挣扎,就是不停的喊冤枉。
徐婕妤哼了一声,说道:“皇上说了,将此二人拿下,你们一个个干什么吃的?
墨迹什么?还不赶紧将他们带走打入天牢,省的在这里,污了皇上的眼。”
侍卫手上用力,将两人拉走,他们二人仍在拼命高喊:“皇上,妾(臣)是冤枉的,皇上……”
左庆元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拉远,眼中不由漏出一丝绝望之色。因为他知道,此刻不仅仅是一个儿子犯错被处置这么简单的。
不只是这一个儿子完了,左家很有可能,也因为这件事情完了。对手太狠了。若是别的事,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这样的事,根本无力回天。
左庆元不由瘫坐在地,仰头望天,老泪纵横。左家,完了。
“等一下,皇上,微臣有话说。”白一弦此刻上前一步。
皇帝看了看白一弦,有些恼怒,问道:“你有何话说?”
白一弦说道:“微臣想问这位彩儿姑娘几句话。”
皇帝微微的点了点头,德妃急忙示意那几名侍卫停下。徐婕妤心中有些不满,却什么都不敢说。
皇后和贤妃,两人好似没事人一般。
而苏婕妤和左书秋,左庆元都看着白一弦,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心中却并不抱有期望了。
白一弦看着彩儿,她之前忠心护主,甚至为了苏婕妤被打的脸颊肿胀,口角流血,如此忠心,确实不容易让人怀疑她说的话。
可惜,却是演了一出苦肉计。
白一弦问道:“彩儿,你说,苏婕妤和左侍卫统领早就相识,而且两人互有好感是吗?”
彩儿低着头,说道:“是。”随后又急切的说道:“但是苏婕妤和左侍卫统领,从未做出什么逾矩之事。”一副生怕别人误会的模样。
白一弦问道:“这点我相信,那么,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相识的?”
彩儿说道:“是,三年前的二月。”
白一弦问道:“哦?记得这么清楚?”
彩儿说道:“是,因为,两人相识之后一个月,苏婕妤便入宫了。”
第六百五十一章 记性不好
白一弦说道:“这么说,两人只相识了一个月,那感情想必也不会太深。”
彩儿没有说话,白一弦继续问道:“这个香囊,你说是左侍卫统领送给苏婕妤的?是什么时候送的?”
彩儿这回半晌没说话,白一弦说道:“莫非是忘记了?你连他们何时相识都记得清清楚楚,两人定情,互送礼物,这一点不会忘了吧?”
彩儿说道:“是,是定情之物,可也是诀别之物。是两人相识之后,一见钟情,虽然只相识了一个月,但感情却很好。
原本左侍卫统领说,要去苏府提亲,求取苏婕妤。可没想到的是,左统领还没来得及去,仅仅过了一个月,苏婕妤便奉旨入宫,成为了皇上的才人。
这个香囊,是苏婕妤入宫之前,左侍卫统领找到婕妤,送给她的,说两人此生无缘,这个香囊是左侍卫统领的随身之物,就送给婕妤,留个念想。”
彩儿说的有鼻子有眼,就像真的见到了那一幕一般。
听到这里,皇帝的脸更黑了。那时候苏婕妤都要入宫成为他的嫔妃了,这左书秋竟然还送她香囊,真是岂有此理。
而彩儿说完这一切之后,急忙又补充道:“可苏婕妤和左侍卫统领,两人虽然有情,却是发乎情,止乎礼,真的没有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皇上,奴婢可以作证,求皇上开恩,求皇上明察。”
到现在,彩儿都是一副忠心耿耿护主的模样,还不忘时时替苏婕妤辩解求情。
苏婕妤怒道:“你胡说。”
白一弦看了苏婕妤一眼,示意她安静下来,继续问彩儿道:“看来苏婕妤真的十分信任你,她和左统领的事,都没有避讳你,你知道的一清二楚。”
彩儿说道:“是,苏婕妤待彩儿极好,所以彩儿,为了婕妤,死都不怕。”
白一弦冷笑一声,问道:“你确定,是三年前,苏婕妤入宫之前,左侍卫统领送给她的香囊。”
彩儿说道:“是,奴婢确定。”
白一弦又问道:“那这个香囊,苏婕妤入宫的这几年,有没有拿出来看过?”
彩儿有些犹豫,最后一咬牙,说道:“有。苏婕妤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有每次皇上过来,婕妤承恩之后,都会拿出来看一会儿。”
皇上脸黑了,彩儿这话太诛心。那意思不就是说,苏婕妤每次承恩欢之后,都心情不好,想念左书秋么。
苏婕妤快被彩儿气疯了:“你胡说,这香囊根本不是我的,我见都没见过,如何拿出来观看?”
徐婕妤说道:“哼,真是水性杨花,都成为皇上的女人了,竟然还念念不忘旧情人。”
白一弦没理会别人,继续问自个儿的:“苏婕妤最近拿出来看过吗?”
彩儿说道:“有,婕妤自从有了身孕之后,便日日拿出来看一会儿。每次看完,婕妤的心情便会好一些。”
那意思就是说,要么这孩子是皇上的,所以苏婕妤觉得没能替心爱的人生孩子,反而替别的男人生孩子,觉得对不住左书秋。所以心情不好,拿出来香囊看看,安慰安慰。
要么就是这孩子是左书秋的,拿着香囊睹物思人,想到自己能替心爱的人生孩子,便高兴。
而看上去,第二种的可能性比较大。
白一弦一笑,说道:“你可知,这香囊里面装的是什么?”
彩儿说道:“不知道,不过据婕妤说,这里面装的,乃是左侍卫统领最喜欢的一种香料。左侍卫统领的身上,便有这种淡淡的香味。”
左书秋面色一变,白一弦不由微微摇头,对方实在是高杆,连左书秋喜欢什么香味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并在香囊里装上了这种香料,这么一来,更是百口莫辩。
白一弦说道:“这种香料,乃是丁香。你不知道这种香料接触多了,容易滑胎么。
苏婕妤都已经有了身孕,还日日接触这香囊,不太可能吧。”
彩儿脸色一变,说道:“苏婕妤不懂香料,可能并不知道这种香料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所以才会日日把玩。”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很有道理。苏婕妤运气不错,日日把玩,都没有滑胎。
不过,你可知道,这制作香囊的料子,是什么料子么?”
彩儿摇摇头,说道:“奴婢不知。”
白一弦说道:“这种料子,名为碧潮云水,只因这种料子,在光线之下,犹如水波一般而起名。”
白一弦拿着那香囊,展示了一下,此时太阳升起,那香囊上的料子在太阳光的折射下,果然像是泛起了层层水波一般,煞是美丽。
白一弦说道:“这种料子很贵重,普通人根本买不起,确实很符合左侍卫统领的身份。”
慕容瑶堇有些着急,忍不住说道:“哎呀,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一弦看着手中的香囊,说道:“这种料子乃是去年年底,才由苏州最大的布庄孟氏布庄研究出来上市的。”
慕容瑶堇闻言,眼睛一亮,说道:“也就是说,三年前,根本没有这种料子。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是啊,没有。可彩儿姑娘却说,三年前,左侍卫统领便送了苏婕妤这种还没研制出来的布料香囊。”
彩儿面色一变,眼神有些惶恐。
白一弦说道:“皇上,微臣的未婚妻家中便是经营布庄的,因此对布料知道的比较清楚。
皇上若是不信,可以招内务府负责布料的人来,一问便知。”
彩儿脸色顿时惨白。
此时皇后喝道:“大胆奴才,你胆敢编造故事,诬陷主子?还不快从实招来。”
彩儿慌忙跪下,说道:“是,是奴婢记错了,不是三年前,是,是去年年底,左侍卫统领送给婕妤的。”
可事到如今,再怎么辩驳都没用,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她在撒谎了。
白一弦说道:“哦?刚才你不还信誓旦旦的说是三年前苏婕妤入宫之前,左侍卫统领送给她的。
彩儿姑娘年纪轻轻,记性这么不好,去年的事儿,和三年前的事儿,也分不清了么?”
皇后喝道:“大胆婢女,满口谎言,诬陷主子,看来不用刑,你是不会招的。来人,重责三十大板。”
第六百五十二章 可有人下令?
很快,便有人抬来刑具,架着彩儿往上一放,那大板子噼噼啪啪,板板到肉,彩儿的惨呼一声高过一声。
彩儿心知已经暴露,何苦还要遭受折磨?忍不住说道:“皇上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奴婢招了,奴婢全招。确实是有人买通奴婢,让奴婢来陷害苏婕妤的。”
皇后制止了刑罚,彩儿一骨碌从刑凳上滚下来,狼狈的趴在地上,说道:“是,是有个婆子,给了奴婢五百两银子,让奴婢按照她说的做。
还说,事成之后,会再给奴婢五百两,并说,她背后的主子,会帮奴婢消除奴籍,日后想留在宫中做主子也可,出宫嫁入也可。
奴婢,奴婢一时贪婪,便答应了下来。”
苏婕妤怒道:“你就为了区区一千两,就不顾我们之间多年的主仆情分了吗?”
彩儿有些羞愧,却忍不住说道:“情分?主仆之间,哪有什么情分,不过是我伺候你罢了。
我,我也不愿意一辈子当下人去伺候别人。我也想尝尝做主子的滋味,想被人伺候。”
白一弦问道:“这个香囊,是你放在苏婕妤的柜子中的吧?”
彩儿说道:“是。那婆子给了我这个香囊,让我放在苏婕妤的柜子里,那些话,也是她教我说的。”
白一弦摇摇头,叹道:“苏婕妤与你多年情分,如今她还怀着身孕,一旦坐实和奸罪名,那就是一尸两命。
你为了一千两,便害她两命,于心何忍?当真歹毒。”
彩儿说道:“我,我也不过是想为自己博一个好点的前程,不想一辈子伺候人罢了。你们都是大人物,天生被人伺候,哪里知道我们这些奴婢的苦楚。
凭什么我们吃不好睡不好,还要小心翼翼陪着笑脸的伺候你们?不顺心的时候还动不动就责罚我们。
我为了自己,为了自己以后的孩子不用伺候别人,我有什么错?”
白一弦说道:“好的前程?可笑。你可知,若苏婕妤当真被判与人和奸,你身为她的婢女,也是死罪一条。对方承诺你的事情,不过是空话而已。”
“什么?”彩儿抬起头,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白一弦一眼,最后颓然瘫坐在地。
白一弦说道:“皇上,现在已经可以肯定,有人确实想要害苏婕妤,还买通了她身边的婢女彩儿。皇上可以将宫中的婆子找来,让彩儿指认一番。说不定,另有收获。”
皇上点了点头,想到苏婕妤有可能没给自己带绿帽子,他的心情不由舒畅了些,连面色都比刚才好看一些了。
偏徐婕妤此时说道:“就算是有人买通了彩儿,也只能证明,她说的苏婕妤跟左侍卫以前就相识的话是假的。
这可证明不了两人的清白,毕竟,左侍卫出现在苏婕妤的寝宫被抓,这是事实。”
白一弦说道:“确实不错。”他说着话,走到左书秋的面前,问道:“左统领,你说是你遭人暗算,昏倒了,再出现的时候,便是在苏婕妤的寝宫,是吗?”
白一弦刚才证明了彩儿说谎,这让苏婕妤和左书秋的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希望。
此刻见他问话,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是。”
白一弦问道:“你是在何处昏倒的?”
左书秋以为白一弦是想去查看一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因此回答的格外仔细,说道:“是在距离此处不远的清芷宫外,之前接触过……”
白一弦说道:“不必说的这么详细,当时醒来之后,便已经在苏婕妤的寝宫之中,后来出门要走的时候,遇到了徐婕妤,对吗?”
左书秋点点头:“是。”
白一弦问道:“听说,当时你和苏婕妤两人惊慌失措,你还企图施展武功要逃走?”
左书秋说道:“因为外男出现在婕妤寝宫,与礼法不合,乃是大罪。当时有些惊慌失措,又担心解释不清,所以……”
白一弦说道:“所以下意识的想要离开,对吗?”
左书秋点了点头,白一弦说道:“你把当时遇到徐婕妤之后的事情,仔细的说一遍。”
刚才徐婕妤不是说过了?不过如今白一弦算是他唯一的希望,因此,他还是仔细的说了一遍。
出现在苏婕妤的寝宫,本就有些惊慌,结果遇到徐婕妤,她质问两人在干什么……然后他下意识要逃,徐婕妤身边的墨竹大声呼喊来人呐……随后侍卫出现,将他拿下。
而左书秋武功高强,本来不该被轻易拿下,可惜因为觉得如果自己逃了,那才更是解释不清,所以便没怎么反抗。
白一弦问道:“当时是哪几名侍卫拿下的左统领?”
有几个侍卫互相看了看,走了出来,白一弦问道:“他们几个,今天是在玉琼宫当值吗?”
左书秋说道:“他们几个是当值,但并非在玉琼宫,而是四处巡视。”
那几个侍卫说道:“是,我们巡视到玉琼宫的时候,听到里面有呼喊,便冲了进去,将统领拿下。”
白一弦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拿下左统领,可有人下令?”
几人一惊,再次互相看看,没敢说话。他们早就得到命令,要拿下左书秋。
当时进去的时候,见到左书秋施展武功要逃,知道他武功高强,怕他跑掉,所以一看到他施展武功要逃,下意识的便直接拿人,哪里还等人下令?
左书秋心慌意乱之下,才没有想到这点。而外人一般也会忽略,只会下意识的以为是徐婕妤下的命令。
白一弦面色淡漠,说道:“还是仅凭徐婕妤身边的一个丫鬟墨竹,呼喊两声快来人呐。
于是你们就毫不犹豫的冲进来,不问缘由,直接将你们的统领拿下?”
场中众人一听,顿时觉得这确实是一个破绽,左书秋是侍卫统领,是他们的上官。
没有命令,直接拿下自己的上官,属于以下犯上,这可是大罪。
白一弦说道:“你们当时巡视到这里,但只是在玉琼宫外巡视,所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应该是不知道的。
正常情况下,听到里面有人呼喊,你们冲进去,第一反应,难道不应该是先问一句,发生什么事了么?
更何况,左统领是你们的上官,按理你们对他应该有种本能的信任才对,就算不问缘由要拿人,也不该是毫不犹豫的直接去拿你们的上官。
可你们呢?却目的明确,无人下令的情况下,就直接去将左统领拿下。
所以我想,应该是有人早就交代过你们,冲进去之后,应该抓谁。而且,你们也不是恰好巡视到玉琼宫,应该是一直特意等在宫外。对不对?”
第六百五十三章 是我做的
这……这位白大人,说的也太准了,难道他什么都知道了?
几个侍卫心中有些慌张,可这种事,一旦暴露,那就是死罪。
其中一人一咬牙,说道:“当然不是,没人交代我们。我们确实是巡视到这里,听到里面喊叫才冲进去的。”
这人说完,还用眼睛去看其他人,以眼神示意他们,这种交代了就是死罪的事,打死也不能招供。
只要他们咬死了牙关不松口,那么他们就是听到呼叫,进去拿人,乃是行使正常职责,就没人能把他们怎么样。
白一弦说道:“那你们解释一下为何一进去,没人下令,你们就直接拿下了左统领?莫非你们是故意以下犯上?”
“我们,我们……侍卫不允许进入嫔妃宫中,统领出现在那里,本就不对,所以我们才去拿他。”
白一弦说道:“就算觉得他出现在婕妤宫中有些不对,可正常情况下,就算心存疑惑,也不会如此毫不犹豫的直接拿人。”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看来你们是不打算说实话了。何必呢?其实到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们在撒谎,你们跑不掉了。
与其非得遭受刑罚的折磨,倒还不如早点招认,还免得受皮肉之苦。”
白一弦一边说,一边观察他们的面部表情,然后开口说道:“以下犯上,陷害统领,无论哪一条,都是死罪。
这样吧,我可以替你们向皇上讨一个恩典,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你们之中,第一个主动交代的人,可以免去罪责,既往不咎。”
几个侍卫之中,有人眼睛顿时微微一亮,心中有些动摇。但白一弦说既往不咎可不行,他说的话不算。
白一弦一直在注意观察他们,见到此人神情,不由微微一笑。
他转身对皇帝说道:“皇上,微臣替他们向皇上求了这个恩典,请皇上恩准。”
皇帝也是聪明人,因此说道:“准。”
“我招。”皇帝话音一落,其中一侍卫就立即抢先开口喊道,声音异常急迫,生怕被人抢了先一般。
他心道这位白大人什么都知道了,他说的对,他们所犯,乃是死罪,与其遭受折磨,还不如早点招供。
更何况,皇上都应允了第一个招供的免去罪责。皇上金口玉言,这个机会把握不住那才是傻子。
万一让别人抢了去,那可就糟了。
而其余的人,自然也怕死。原本咬死不松口就是担心招了之后被处置。
听到免去罪责,既往不咎这一点,本就有些犹豫心动,稍微愣神的功夫,他们中有人便抢先要招供。
因此其余的人顿时急了,急忙也纷纷开口喊道:“我招,皇上,我也招了。”
如此争先恐后的模样,将在场众人都看傻了。
他们见过嘴硬咬死不松口的,见过互相推诿相互指认的,还见过栽赃陷害拉别人下水的,还真是没见过这么争先恐后认罪的。
苏婕妤,左书秋,包括左庆元都是心中一喜,心中升起无限希望,他们颇有些感激的看了白一弦一眼。
而那第一个喊着要招供的人一看别人跟他抢,顿时急了,急忙大声说道:“皇上,是徐婕妤让我们这么做的。”
而另外的人也不甘示弱,反正都已经招了,那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于是一个个的抢着说道:“是徐婕妤买通了我们,让我们守在宫外,还说到时候里面只要一喊,就立即冲进去把人拿下。”
“皇上,我们也是一时贪婪,财迷心窍,才做了这样的事情,请皇上开恩。”
“请皇上开恩,皇上恕罪啊。”
白一弦看到这一幕,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
苏婕妤看着徐婕妤,说道:“原来竟是你要害我。”
左庆元也说道:“我道为何方才徐婕妤如此积极,原来竟然是徐婕妤指使的。”
皇上震怒,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胆敢收买宫中侍卫,陷害其她嫔妃。”
而徐婕妤那边已经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她急忙分辨道:“你们,你们胡说,我何时收买过你们做这样的事情?”
她急忙跪了下来,说道:“皇上,妾冤枉,妾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妾跟苏婕妤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她呢?”
皇后则拿出六宫之首的架势,喝道:“徐婕妤,事到如今,这些侍卫指证你,你还不肯认罪么?”
徐婕妤说道:“皇后娘娘,妾是冤枉的,妾跟苏婕妤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她?”
真是风水轮流转,之前她幸灾乐祸的看着苏婕妤喊冤枉,还在那落井下石,想不到这么快就轮到她自己了。
皇后说道:“不是你做的,那这些侍卫,为何不去指认别人,偏偏要指认你呢?你还不快从实招来。”
徐婕妤说道:“皇后娘娘,妾真的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妾虽然不知道这几个侍卫为何要害我,但没有任何证据,只凭他们的一面之词,您就认定事情是妾做的,妾不服。”
皇后看着那几个侍卫,喝问道:“你们说,是徐婕妤指使你们这么做的?你们可有证据?”
侍卫说道:“有,是徐婕妤宫中的一个婆子找上我们,将我们带到徐婕妤那里的。皇上,皇后娘娘若是不信,便将徐婕妤宫中的婆子找来对质便可。”
皇后闻言,立即派了人去将徐婕妤宫中的所有人全部带来。
徐婕妤顿时面色苍白,瘫坐在地。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随后低下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皇后喝道:“徐婕妤,莫非你非要等到将人带来对质,你才肯招认吗?”
徐婕妤低着头,半晌没说话,等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平静,说道:“皇上,皇后娘娘,确实是妾收买了这些侍卫,让他们等在玉琼宫外。
但皇上可知道,妾为何要这么做?”
皇上盯着徐婕妤,问道:“因为你胆大包天,肆意妄为,做出这样的事,可曾把朕放在眼里?”
徐婕妤说道:“皇上误会了,妾这么做,也是为了皇上。”
第六百五十四章 一切明了
她面色平静,看了苏婕妤那边一眼,说道:“乃是因为妾无意间发现了苏婕妤和左侍卫的私情。但左侍卫武功高强,来无影去无踪,妾抓不住他。
因此妾就算想告发,也苦于没有证据。
因此,这才买通侍卫,让他们等在玉琼宫外,妾亲自来抓人。妾想着,只要将苏婕妤和左侍卫当场抓获,就有了证据,皇上便可以处置他们了。
为防万一,我还派人买通了彩儿,让彩儿将那个香囊放在了苏婕妤的柜子里。妾也不过是想增加一点证据罢了。
皇上,皇后娘娘,证据虽然是假的,但他们的私情却是真的。
妾这么做,完全是为了皇上,不想皇上被蒙在鼓里,也不想有人混淆皇室血脉。”
她什么罪都认,可无论如何,她都要咬死了苏婕妤和左书秋有私情。这一件事,才是今天这出戏最主要的目的。
只要皇帝相信了他们有私情,那她做的这一切,就都不是事儿了。
她抬头看着皇帝,说道:“皇上想想,就算香囊是假的,侍卫是妾安排的。但左侍卫出现在苏婕妤的寝宫里,这一点却是真的。
若他们没有私情,左侍卫没有出现在这里,妾就算安排再多也是无用,不是吗?”
惊天反转,就在刚才,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苏婕妤和左书秋是冤枉的了,是徐婕妤陷害他们。
可没想到的是,徐婕妤竟然是因为发现了两人的私情,但是没有证据,所以才买通了这些侍卫,打算抓住两人的奸情。
“你血口喷人,事到如今还想陷害我。”苏婕妤忍不住喊道,可看了看白一弦,又忍耐了下来。
转来转去,事情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那就是,左书秋出现在苏婕妤的寝宫。
徐婕妤还看了白一弦一眼,那意思很明确,你能证明香囊定情是假的,能看出彩儿是被收买的,甚至能看出侍卫是我安排的。
但如今,我看你如何辩解左书秋出现在苏婕妤的寝宫这件事。
只要徐婕妤咬死这一点,并坚持说发现了两人的奸情,那么苏婕妤和左书秋,就永远都摆脱不了和奸的嫌疑。
而只要两人身上有嫌疑,那徐婕妤就赢了。身为皇帝,眼里容不得沙子。他如何能容忍自己的婕妤和侍卫有私通的嫌疑?哪怕只是嫌疑也不行。
白一弦想了想,走到那群侍卫的旁边,打量了他们几眼。
人和人不同,有的人,天生心里素质强大,也比较警惕,不容易被人带沟里。有的人则不行,心理素质不过关,尤其是心虚的时候,被人言语诱拐一下就会上当。
他走到那群侍卫身边之后,冲他们微笑了一下,并一一与他们的眼睛对视了一下。几个侍卫的反应各不相同。
有人疑惑,有人戒备,有人警惕。而那个之前第一个抢着说要招的侍卫,则对白一弦点了下头,露出一丝讨好的微笑来。
就他了。
白一弦说道:“我问你几个问题。”
对方不安的点点头,白一弦说道:“别紧张,只是几个简单的问题而已。反正你们已经招了,我也没有别的要问了。”
对方说道:“白大人请问。”
“你叫什么名字?”
“徐大川。”
“来宫中几年了?”
“三年半。”
白一弦问道:“时间倒是不短了。徐婕妤给了你们多少银两?”
侍卫到也不再隐瞒,回道:“每人两千两。”
每人两千两?还真是大手笔。
白一弦问道:“你们身为宫中侍卫,区区两千两就能将你们收买?”
其中一个侍卫说道:“这……其实是徐婕妤说,发现了左统领和苏婕妤的私情,但是苦于没有证据,不能告诉皇上。
所以她打算抓奸,等抓到两人的奸情之后,有了证据,坐实了罪名之后,再去告诉皇上这件事。
其实我们相信统领,原本对这件事有所怀疑。只是这件事关系重大,因此我们才听了徐婕妤的话,守在了玉琼宫外。”
这侍卫确实聪明,之前他可没有这么说。徐婕妤刚说完,他倒是立即用上了这个借口。
如此一来,连他们被收买这件事,都变成了他们是为了替皇上捉奸而变得情有可原了起来。
白一弦问道:“左统领平时为人如何?”
“统领平时为人正直大气,没有那些贵族公子的骄奢之气,武功又高,我们都很佩服。”
“那你们可曾看过他平时跟哪位宫中的嫔妃走的特别近吗?”
“这个,倒是没有。”
“那苏婕妤呢?”
“也没看到他们接触过。大人这话问的,他们若是真有什么,自然会避开我们,不会让我们撞见。”
“那他平时对你们怎么样?”
“统领对我们,也很好。对待我们这些属下,就像兄弟一样。”
“哦?对你们很好?”
“是。”
“既然对你们那么好,那你们为何眼睁睁的看着他昏倒之后被人带到苏婕妤的宫中而不管不问?”
他都知道了?徐大川心中一惊,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话一出口,顿时懵了。
其实他一直觉得白一弦询问他,说不定是要给他下套挖坑,所以他一直戒备着白一弦询问类似于“你守在玉琼宫外,可曾看到左统领是如何进入玉琼宫”?
或者是‘你守在玉琼宫外,看到了什么?’之类的问题。
他看到了什么?他自然是看到了有人扛着左书秋进了苏婕妤的寝宫,随后徐婕妤就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杀到。
可没想到的是,白一弦根本没有询问他,而是直接很肯定的质问他,为何眼睁睁的看着左书秋昏迷被人带进苏婕妤的宫中,但他们却没有出来制止。
他知道这件事,但他却觉得白一弦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所以他一直提防着白一弦问他看到了什么,并在这个问题上高度紧张。
当人在关注并紧张一个问题的时候,自然会对另外的问题有所放松。
尤其是他觉得白一弦不可能知道的事,却被白一弦肯定的说了出来,因此便会下意识产生一种不可能的想法。
因此,当白一弦肯定左书秋是昏迷之后被人带到苏婕妤宫中,并质问他为何不制止的时候,他嘴巴比脑子反应快速的脱口而出了那一句:你怎么知道?
徐婕妤脸色惨白,安静了下来。
其他人都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白一弦,这就问出来了?
这到底是他诈出来的?还是他真的早就知道?
要知道,左书秋出现在苏婕妤寝宫这件事,是非常不容易寻找证据来证明他的清白的。
因为他说是遭人暗算,可他武功高强,却连暗算他的人是谁都不知道,这又从哪里说起?
包括这件事的幕后主谋都是一脸懵逼,她想到了所有的可能,包括了之前的香囊,彩儿,侍卫,有可能被人发现这种事情,她都想到了。
所以她针对如果被人发现之后,该怎么办而做了完美的安排。
她甚至想过,别人想要证明左书秋的清白,一定会从他遭人暗算这点入手。
他们可能会去调查,左书秋是在哪里被人暗算的,是不是被人下了药,会不会找御医检查,或者是去遭到暗算的地方查看一下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当然,这些地方,她都已经做好了完美的安排,不怕人查。
可没想到,白一弦根本没有去这些地方调查,甚至连安排御医帮左书秋检查有没有中迷药都没有。
就那么三言两语的问了几句话,就一切明了了。
这不由让她心中暗恨:她这是找了一群什么废物。
只是这件事不成,那她后面的布局,岂不是功亏一篑?
第六百五十五章 到此为止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我怎么知道不重要,说吧,是谁将左统领带到苏婕妤寝宫的?”
徐大川脸色晦败,低着头没有说话。
皇帝怒拍了一下椅子扶手,怒喝道:“好,好好,你们一个个胆大包天。朕,真是养了一群好侍卫。
居然联合后妃,去陷害嫔妃,陷害统领。你们将朕至于何地?你们是把朕当傻子一般玩弄于股掌之间啊。你们……咳咳咳……”
皇帝身体本就不好,一激动,发了火之后,顿时咳嗽不止。
满场哗啦啦跪倒了一片:“皇上息怒。”
“皇上保重龙体。”
“快传御医。”
皇帝怒道:“传御医?还有传御医的必要吗?你们这是想直接把朕给气死。咳咳……”
皇后和二妃,包括慕容瑶堇急忙上前,德妃给皇帝轻抚后背:“皇上,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皇后亲自给皇帝递茶:“皇上,喝口茶,压一压,御医马上就来了。”慕容瑶堇关切的看着皇帝。
剩下的贤妃则怒斥道:“你们这群奴才,胆大妄为,还不快点从实交代。若是气坏了皇上的身子,诛九族都不足以弥补你们犯下的过错。”
这下,一个个顿时都老实了,或许是见已经瞒不住了,所以干脆全都交代了出来。
“是王副统领暗算了左统领,并将他带到了苏婕妤的寝宫。左统领被带进去之后,不过半刻钟,徐婕妤就到了。”
贤妃说道:“来人,速去将王钊捉拿归案,严刑逼供,看看到底是谁指使他这么做的,竟然陷害皇上的婕妤和统领。一个个真是反了。”
说完,她又看向徐婕妤,怒道:“徐婕妤,你还不赶紧交代,是你自己的主张,还是别人指使的?”
徐婕妤此时的面色异常的苍白,其实从刚才徐大川被白一弦诈出来之后,她就变得格外的安静下来。
此时听到贤妃呵斥,她突然笑了起来,说道:“哈哈,不错,这一切,都是我做的,都是我安排的。”
皇后说道:“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做这样的事?说,是不是有人指使你的?”
徐婕妤平静的摇头,说道:“没人指使,是我自己要那么做的。”
皇后问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徐婕妤说道:“我就是看不惯苏婕妤,她入宫比我晚,本来只是一个小小的才人,没想到却那么幸运的怀了龙嗣。
而且还凭借这个孩子,爬上了婕妤的位置。若是以后生了皇子,那还不爬到我头上去?
皇后娘娘可以认为我是在嫉妒,我们同样的年轻貌美,凭什么她就可以母凭子贵一飞冲天?
所以,我才不会让她春风得意下去,更不会让她爬到我的头上。可别的手段,无论是滑胎还是什么,都无法彻底除去她。
因此我就安排了这么一出戏。只要她与人和奸,那么,哪怕她肚子里真的是龙种,她也没那个本事能生下来。
我就是要毁掉她的希望,毁了她的孩子,毁了苏家。”
场中人听的唏嘘不已,这多大仇多大怨,要这么害苏婕妤?女人的嫉妒心,当真这么可怕吗?
苏婕妤的脸色也很苍白,但她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
皇后觉得不对,问道:“那这个和奸的对象,为何要找上左侍卫?”左书秋是左尚书的儿子,找一个普通侍卫,事情或许不会很大,秘密处死就罢了。
可找上左书秋,那这件事可就大了。她一个小小的婕妤,有这么大的胆子?
徐婕妤目光闪烁了一下,说道:“左书秋是侍卫统领,王钊是副统领,他想要取而代之。所以我找上王钊,我们两人一拍即合。
我除去苏婕妤,他正好借机除去左书秋,左书秋死了,他就可以成为侍卫统领了。”
听上去,倒是合情合理。
白一弦听的皱皱眉,觉得有些不对,他上前几步,刚要开口问话,皇帝却突然开口,说道:“来人,将徐婕妤打入冷宫,其余一众人等,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白一弦忍不住说道:“皇上。”
皇帝摆摆手:“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到此为止吧。苏婕妤和左卿两人清白无辜,在这件事中受了委屈,皇后,苏婕妤那边,你看着办吧。
好好安抚一下,找御医来,看看她腹中的胎儿怎么样。无干人等,都散了吧。”
说完之后,皇帝便直接离开了,至于左书秋,他没说怎么补偿,但依照他一贯的作风,后面肯定会赏赐东西补偿的。
皇帝离开,皇后,贤妃,德妃等人紧随其后,顺便还带走了慕容瑶堇。
这丫头临走的时候还眉开眼笑,冲着白一弦一个劲的竖大拇指。
而白一弦的心中有些郁结,此时苏婕妤被人搀扶着,和左书秋一并来到白一弦的面前,两人竟然直接拜倒在地:“多谢白大人相救。”
也不怪他们行如此大礼,白一弦救的可不止是他们,还有苏婕妤腹中的孩子,苏府,还有整个左家。
白一弦说道:“这可使不得,你们快快请起。”
两人起身,左庆元此时也一脸感激,说道:“白大人果然年轻有为,此番白大人,乃是我左家的恩人,日后有机会,左家,必定报答。”
说完,左庆元竟然也给白一弦抱拳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左庆元的感激可是真心实意的,他当时都绝望了,认为左家这回完了。
这可不只是他被罢免官职的事儿,先不说他那些政敌会趁机跳出来打压他,就是他为官多年,都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一旦没有了职权,有的是人落井下石,整个左家,说不定都会因为这件事直接除名。
白一弦这个恩情,大了。
白一弦急忙说道:“左大人,这如何使得,下官乃是京兆尹,破案也是职责所在罢了。”
左庆元微微一笑,说道:“后宫不易久留,我们先出宫再说,白大人,今晚左府摆宴,宴请白大人,还望白大人一定赏光。”
白一弦迟疑了一下,说道:“这……好吧。那下官就叨扰了。”
左庆元哈哈一笑,说道:“老夫找皇上还有些公事,就不作陪了,书秋,你陪着白大人,好好感谢一番。”
虽然皇上差点冤死了他儿子和左家,但他却不能心生埋怨,该办的公事,还是要办的。
“是,父亲。”左庆元匆匆离去。
第六百五十六章 都看出来了
白一弦说道:“其实左统领也不必相陪,统领若是有事,尽管去忙便好,下官自行出宫就可。”
左书秋说道:“白大人救了我的性命,乃是我的恩人,你如此称我统领,自称下官,我如何担待的起?
我昨晚轮值,今天休沐,恰好也没什么事,便陪着白大人走走。白大人可千万不要再客气了。”
左书秋的名字比较儒雅,但他这个人,就像是那几个侍卫说的一般,非常的大气,性格也比较爽朗。
他心中对白一弦是真的感激,加上性格原因,因此对白一弦非常的热情。
但聊了一会儿之后发现,白一弦见识广博,说话也风趣幽默,而且为人不卑不亢,也并不因为他救了自己的性命就以恩人自居,竟是非常合他胃口。
两人相谈甚欢,很快,左书秋直接开始喊白一弦为白兄。
只是当两人从那个小御花园穿行而过的时候,左书秋看到园中的秋千,不由有些好奇,问道:“咦,这是何物?
我记得,这里以前没有这个东西,什么时候出现的,有何作用?”
白一弦笑着说道:“这叫秋千,是我做出来给公主殿下玩耍用的。玩起来也简单。”
白一弦解释了一遍之后,左书秋笑道:“果然有趣,想不到白兄竟然还有如此奇思妙想。”
白一弦笑道:“其实是以前在别处见别人玩过罢了,可不是我想出来的。”
左书秋说道:“原来如此。”他就喜欢白一弦这一点,不贪功。像是这秋千,他也是走过大江南北的人,从未见过此物。
白一弦完全可以说,就是他想出来的。可人白一弦依然诚实的说出,是见别人玩过,他学会的。
这件事虽然小,却足以看出一个人的品质如何。
而白一弦看着那个秋千,却忍不住想起来早上遇见徐婕妤的时候,她说的话。
当时她似乎也对这秋千很感兴趣,似乎想要玩耍一下。
慕容瑶堇问她玩不玩,徐婕妤说,等探望了苏婕妤回来之后,再来玩耍。
可惜,世事无常,没想到的是,她终究还是玩不成了。
就算没见过冷宫,但从那么多影视剧中也能知道,冷宫不是一个好地方,一般嫔妃进了那里,基本这一生就没什么指望了。
听说那里面,会把一个正常的人,给硬生生的变成傻子,疯子。
徐婕妤还很年轻,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岁出头,可她的一生,就在这么一个如花的年纪的时候便枯萎了。
说她可怜,可这一切又是她咎由自取。可若是说她咎由自取,她却又有些可怜,因为如果所料不错,她不过是做了别人的替罪羊罢了。
左书秋看出白一弦神情有些不对,不由问道:“白兄,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
白一弦说道:“心事谈不上,其实就是想到徐婕妤的事情,其实,在下觉得,徐婕妤可能并不是……”
“白兄。”白一弦话没说完,便被左书秋打断了。
他左右看了看,笑道:“宫中重地,不易久留,我们还是不要在此逗留了,先出宫吧。”
白一弦一愣,接着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由点了点头。
等到两人出宫之后,左书秋不由说道:“其实白兄说的,我都知道。”
白一弦问道:“你知道?”
左书秋说道:“是啊,白兄不就是想说,其实徐婕妤,可能并非幕后主使么?”
白一弦点了点头,没想到左书秋竟然真的知道。
左书秋说道:“我的父亲,乃是刑部尚书,朝中二品大员。说句不见外的话,父亲在朝中的势力也是错综复杂。
凭她一个没有什么后台背景的婕妤,加上一个副统领,岂敢栽赃陷害我?
再说,一个小小的婕妤,也没有那么大的能量瞒天过海,在宫中布置这么多事情,收买那么多人而不被人发现。
皇后和四妃在宫中经营多年,耳目众多,哪一个是好相与的?她做些小动作,又岂能瞒得过她们?”
更何况,他父亲是五皇子的人,有人要对付他,对付左家,德妃要是知道了,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可德妃事前并不知道消息,由此可见,对方品级低不了。
左书秋叹了一口气,说道:“说句大不敬的话,在后宫之中能瞒天过海的,也就皇后和四妃了。”
而四妃之中,德妃与他们左家息息相关,左庆元和左家若是倒了,那五皇子便会少一个有力的支持者,所以她不会做这样的事,基本可以排除。
除了德妃,又与他们有厉害关系的,也就剩下皇后和贤妃了。
之前左书秋说过,左庆元为官多年,在朝中势力根深蒂固,一般事情,轻易不能除之。
对方便布了这么一个局,直接让他给皇帝戴绿帽,这种事情,皇帝如何能忍?一旦坐实罪名,左家必然完蛋。可是真够狠的。
白一弦点了点头,这件事,连左书秋都能看出来,那么他的父亲左庆元,就更能看出来了。
而皇帝,最后的时候应该也看出来了。只是皇后和四妃,哪一个的娘家势力都是非同小可,牵一发而动全身。
若是当真追究起来,怕是牵连甚大。很有可能,一个不好,被有心人钻了空子的话,会引起朝局动荡。
毕竟现在是敏感时期,皇帝身体越来越差,楚国又在虎视眈眈,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发生内乱。
虽然这只是一种可能,但皇帝肯定会防患于未然。
恐怕皇帝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在白一弦想要继续追查下去的时候,皇帝才阻止了,并说了到此为止。
而左书秋和左庆元应该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当时他们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要求皇上严查。
恰好有一个徐婕妤自己蹦出来,愿意承担一切罪责,于是这一切,便都落在了徐婕妤的头上。
也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样的手段,竟然能让徐婕妤甘愿顶罪。
徐婕妤顶了罪,真正的幕后主使却逃脱了惩罚,这让白一弦心中有些郁结。
只是那徐婕妤也算不得太无辜,她虽然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但却也参与进了这件事之中。
她明知道苏婕妤是无辜的,却也心甘情愿的被人当枪使,立场坚定的站在了幕后主使的一边,对苏婕妤栽赃陷害,落井下石。
可见她本身也是想害苏婕妤的。若是被她得逞,苏婕妤一尸两命,岂不是更可怜么。
说到底,还是她咎由自取,可怜,却也可恨。
第六百五十七章 天天缠着你
两人说完之后,左书秋问道:“白兄今天是休沐,还是?”
白一弦说道:“并未休沐,只是今天入宫,遇到公主,耽误了些时间,在下这便要赶到京兆府。”
左书秋说道:“在下也去办一些事情,既然如此,那暂且别过。只是晚上的宴席,白兄可千万不要忘了。”
白一弦说道:“一定到。”
两人告别之后,白一弦呼出一口郁结之气。抬头看了看天空,没有办法,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皇权至上。
毕竟是封建社会,没有人权。他不能改变什么,也无力去改变什么。凭他小小的四品官,这京城里多得是只手就能将其捏死的人。更何况去跟皇权争斗了,他只能尽快适应。
言风看着白一弦,问道:“公子似乎心情不好?”
白一弦笑道:“没事了,我们走吧。”
“站住。”后面传来声音。
白一弦一听到这个声音,顿时头皮一紧,心中暗叫糟糕,他很想让言风带着他直接跑掉。
可也知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无奈之下,只好转身,一脸郁闷的看着来人,说道:“公主,你不是跟皇后她们一起离开了么?怎么出宫了?”
来人正是慕容瑶堇,她此刻换下了华服,穿的像是个富家小姐一般,笑嘻嘻的说道:“皇后娘娘招了太医去给父皇瞧,所以我便趁机溜出来了。”
白一弦无语道:“那你不留下来看看皇上怎么样了,跑出来做什么?”换了别的公主皇子的,不早就留在跟前表孝心了?偏生这丫头还趁机跑出来。
慕容瑶堇说道:“我是听到了太医诊治完之后才溜的,父皇没事,我走的时候还听到他宣了左大人去御书房呢。”
白一弦说道:“既然如此,那公主慢慢逛吧,下官要去上衙了。”
慕容瑶堇说道:“上什么衙?你今天可是本公主的。反正你现在上衙也迟到了,那就干脆别去了。”
白一弦无语:“迟到归迟到,毕竟是有事才迟到,可无故直接不去,总是不太好的。”
慕容瑶堇说道:“怕什么?你现在是正四品了,整个京兆府尹都归你管,你就算是不去,你的那些属下也不敢说什么。走,陪本公主逛街,游玩。”
说完还恶狠狠的警告道:“你别想溜,你今天要是陪好了本公主便罢了,要是不好好陪我,我就……”
白一弦随口接话道:“你就把我丢下池塘喂鱼?”
慕容瑶堇说道:“不,我就天天去缠着你。”
这招狠,白一弦服了。说道:“那我去京兆府交代一下,再出来陪公主,这总可以吧?”
慕容瑶堇得逞,笑眯眯的说道:“准了。”
她一边说,一边迅速的凑到白一弦的身边,笑眯眯的说道:“你小子,我当时留下你是对的,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想不到,你还很有一套嘛。”
白一弦说道:“公主谬赞了。”
慕容瑶堇说道:“你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发现那么多破绽的?我当时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
甚至,还差点真的以为,苏婕妤和左家哥哥真的是情难自禁,所以……”她左右看了看,没有继续说下去。
白一弦随口说道:“因为公主那么相信他们,所以下官也就相信他们了。”
慕容瑶堇一愣,没想到白一弦会那么回答,傻傻的问道:“真的?你是因为我说相信他们,你才相信他们的?可我后来也有一些怀疑他们了呢。”
白一弦叹口气,无奈的说道:“公主,其实我并不是看出来的,我要说,我当时其实是在诈他们的,你信不信?”
慕容瑶堇更懵了:“诈他们的?你是说,彩儿,那个香囊?那布料?还是那些侍卫?”她有点没有头绪,说的有些乱,但白一弦却听明白了。
白一弦说道:“香囊的事,是我诈彩儿的。那布料确实是叫碧潮云水,但却不是去年年底研制出来上市的。”
慕容瑶堇呆了:“啊?”
白一弦说道:“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对方做了个香囊害别人,用的布料恰好是去年新研究出来的?
碧潮云水十分贵重,这世上贵重的料子又岂止这一种。彩儿一个婢女,对这些自然没什么研究。
加上她又跟随苏婕妤入宫多年,平时也无法出来采买,那就更不认识了。所以我才诈一诈她。
没想到她心虚,便轻易上当了。”
慕容瑶堇说道:“明明是你太奸诈了,连我们都骗过去了,还以为那种料子当真是去年才有的呢。
那,那些侍卫呢?你是如何知道,他们是提前守在宫外的?”
这一回,白一弦的回答更加简单了,他说道:“猜的。”
慕容瑶堇撅着嘴巴说道:“什么嘛,你要不想说就算了,说什么猜的。”
真是猜的啊,也可以说是推断出来的,但白一弦也没打算解释太多,浪费口舌。
本来白一弦是打算乘坐马车回去的,可如今身边跟着慕容瑶堇,他就取消了这个打算了。
那时候男女大防,孤男寡女共乘马车也是犯忌讳的事情。更何况对方是公主,皇室的忌讳更多。
经历了这么多事,白一弦可不想惹麻烦上身。
只是这么一来也有些麻烦,白一弦今天为了上朝,穿的可是官服。加上年纪轻轻,颜值又高,走在路上,颇为引人注目。
没走多久,慕容瑶堇就不高兴了,说道:“你能不能换身衣服?本公主微服出宫,就是不想被人四处围观,想好好玩耍的。
你看看你,每走到一个地方,都那么多人对你客客气气的,还有行礼的,这怎么玩嘛。”
白一弦无奈道:“那下官也得先去了衙门,再回到家中,才能换衣服啊。要不公主先自己玩去。等我换完了去找你。”
慕容瑶堇说道:“不必了,我跟着你就是了。你这小子滑溜的很,要是不跟着你,估计今天一天你也不会去找我。
说不定到时候还会告诉我,没找到我就把我打发了。”
白一弦有些讶异:咦,这小妞啥时候这么聪明了。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闹市区,穿过这条街,走到头,就能到京兆府衙门了。
此时不远处却急匆匆跑来一个人,一看白一弦身穿官服,顿时停了下来,跪地大声说道:“草民拜见大人。”
第六百五十八章 草菅人命
白一弦问道:“快快请起,你有何事?”
那人说道:“大人,我没事,只是,前面,前面出事了,大人快去看看吧。”
白一弦说道:“前面带路。”
那人急忙起身带路,一边走,一边解释前面发生的事情。原来是前面发生了抢孩子事件。
白一弦不由皱皱眉,光天化日,又是天子脚下,居然也有这么恶劣的事情发生?他对这些人拐子可是深恶痛绝。
没走几分钟,便看到前面果然围了一堆的人,都在看热闹。
来到近前后,那带路的高喊了一声:“官爷来了,快让开。”
众人回头见白一弦身穿官服,急忙纷纷让路。
白一弦走到中间,看到是两名妇女在抢一名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两人都说是外地人,进京寻亲的,而且都说孩子是自己的,每人都能说出孩子的月份,姓名。
只是两人说的内容不一样,一个说孩子七个月,名叫刘根生。另外一个说孩子也是六七个月,名叫王太平。
两人说的有板有眼,头头是道,甚至她们连小孩身上的胎记都能说的清清楚楚。看上去,两个到都挺像孩子的妈。
孩子太小,又不会说话,只会哇哇大哭。因此众人谁也不清楚,谁说的才是真的。
见到白一弦,两人竟是同时扑通就跪下了,求白一弦为自己做主,都说孩子是自己的。
围观人群中,还有一些经验丰富的年老妇人,见到白一弦,便给他出主意。
“大人,这个简单,这孩子才六七个月,还没断奶呢。大人把她们带回衙门,找个稳婆,给这两名夫人检查一下奶水就能知道谁真谁假了。”
可此时,两名妇人却都说,自己生了孩子之后,奶水不足,所以孩子早早就断了奶,又请不起奶妈。
所以头几个月的时候,是靠喝米汤,现在是吃磨烂的芋头,米糊等等。
白一弦闻言,便命她们打开行礼检查了一下,结果发现,两人的包袱里,竟然都有小孩子穿的衣服。
一些米磨的粉,还有几样小孩玩具。
白一弦见状,不由有些诧异,这人拐子抢孩子,看来是有备而来啊,竟然准备的这么齐全吗?
问周围的目击者,都说是这两人原本一块走,突然就开始争抢孩子了。
白一弦皱皱眉,让两人将事情的经过说一遍。
原来是一人带着孩子上京寻亲,半天前,路上遇到一名妇人,说也是到京城寻亲的,很是热心,不但主动搭讪,还帮她拿行李,抱小孩。
见都是到京城的,那母亲也没戒备,对方问的话,她都一一回答了。连自己奶水不足,孩子身上的胎记在哪儿,什么形状都告诉了人家。
结果到了京城要分别的时候,对方却抱着小孩不给了,说她才是小孩的娘,于是两人便争抢了起来。
两人说的差不多,只不过都说自己是小孩的娘,对方才是那个路上遇到的妇女,抢小孩的。
周围的人都犯了难,就连慕容瑶堇都忍不住拽拽白一弦,问道:“这可怎么办啊?”
白一弦面无表情的说道:“简单。”
他看向旁边一个带着佩刀的年轻人,说道:“刀借来一用。”那年轻人不明所以,见他是官,便将剑给了他。
慕容瑶堇问道:“你借刀干什么?”
白一弦看着两名妇人说道:“来,你们两个,一人抱一边。”
待两人按照他所说抱好之后,白一弦才说道:“既然你们都说是孩子的母亲,又知道这孩子的特征,本官也分不清这孩子到底是谁的了。
所以干脆,将这孩子劈成两半,你们两人,一人一半得了。”
什么?哪有这么断案的?这不是个昏官,草菅人命吗?
“大人,使不得呀。”
“昏官,你这么做,那小孩哪里还有命在?”
“昏官啊,草菅人命啊。”
“快拦住这个狗官,不能让他害了这孩子性命。”
周围有诧异的,有劝的,还有骂的,就连慕容瑶堇都忍不住要去拉住白一弦。
那两个妇人也愣了下,似乎不敢相信白一弦会这么做。
可白一弦不为所动,拿着长刀就往孩子头上劈去。
“啊,不要杀我孩子。”就在长刀即将落在孩子头上的时候,其中一个妇人吓的大喊一声,急忙松了手,甚至将孩子推向了另一人,生怕白一弦伤着孩子。
白一弦的长刀自然停住了,他站在那里,指着那抱着小孩的妇人喝道:“言风,将她拿下。”
言风立即上前,一只手抱过小孩,另一只手顺手将其扭住,那妇人吃疼,大喊道:“大人,你这是干什么?”
白一弦接过孩子,交给了那松手的妇人,说道:“她才是孩子的母亲。”
“孩子,我的孩子。”那妇人接过孩子,马上紧紧地抱在怀中,不住的亲孩子的脸蛋,泪水都下来了。
那人拐子心怀侥幸,说道:“大人,你弄错了,我才是孩子的母亲。”
白一弦说道:“天下母亲都疼爱孩子,刚才我要将孩子一劈两半。只有真正的母亲,怕我伤到孩子,才会松手,还将孩子推给你。”
“对啊,大人说的对。”
“原来是个好官啊。”
“是啊,咱们错怪这位官老爷了。”
“这么难断的一个案子,想不到这位官老爷这么干脆,轻而易举的就断出来了。”
“是啊,真是厉害啊。”
周围人纷纷夸赞起来,慕容瑶堇喜道:“你真厉害,你怎么想到的呀?万一她们都松手了怎么办呢?”
白一弦说道:“人的本能反应欺骗不了人,再说,人拐子心肠冷硬,又不是自己的孩子,她们自然很理智,知道我不会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这孩子。
而母亲则不同,就算理智告诉她们,我不会杀了孩子,但她们依旧害怕那个万一,担心自己的孩子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说的有理,慕容瑶堇不死心,追问道:“那万一呢?万一她们都松手了呢?”
白一弦说道:“都松手了那就再想别的办法呗,我又不会真砍下去。再说言风在旁边会接住他,不会伤到孩子。”
白一弦看着那妇人,说道:“下次出门小心谨慎,不要那么轻易相信别人了。”
“是是,多谢大人,多谢大人。”那妇人抱着孩子,又哭又笑,连忙感谢。
“把这人拐子带到府衙,听候发落。”
“是。”
白一弦在围观人的赞扬声中,分开人群离去。
而此时,旁边的一座茶楼,二楼靠窗的一个位置,坐着两人,其中一人看着下面发生的事情,说道:“他就是你说的白一弦?确实有些小聪明。”
第六百五十九章 一石三鸟的计策
“区区一个四品官,这么一个小人物,也值得让你浪费一个死士,演这么一出戏给本王看么?”
其中一身穿玄色华服的男子手中端着一个杯子,拇指摩挲着杯身,好像这个杯子是一件多么不可多得的珍品一般。刚才的那些话,正是他说的。
皇帝将白一弦升了四品,是早上早朝刚刚发生的事情,白一弦刚刚才出宫,想不到这两人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刚才街上发生的争抢孩子的一幕,竟然是他们派人做的一出戏。
只不过,这出戏里面,那个母亲和孩子并不知情,只有那个人拐子,是他们的死士。
只是没想到,在街上就碰到了白一弦,原本若是白一弦没出现,按照计划,她们也会被带到京兆府的。
如今遇到了,倒是让这两人看了个现场直播。
坐在他对面的男子,身穿一身白色华服,闻言说道:“演一出戏,才能看出他的急智。哦?你觉得,他只有小聪明?”
玄色华服的男子说道:“不是么?年纪轻轻,就算有些小聪明,也不值一提。你真是越发的闲散无能了,居然连这种小人物都开始关注。”
白衣男子也不生气,笑着拎起桌子上的茶壶,慢条斯理的倒了一杯茶,轻轻的喝了一口,从窗户里远远望着白一弦的背影。
然后说道:“小人物?小聪明?如果我说,楚国带来的三道难题,其实是他破解的呢?”
玄衣男子问道:“是他?不是慕容楚么?”那三道题,看上去只是一个奇淫技巧的小玩意儿,可实际上,却涵盖了算数,农业等多方面的知识。
能破解出来,证明其涉猎极广,而且都相当精通,不容小觑。原以为是慕容楚,没想到却是这么一个小人物?
白衣男子说道:“当时,他就坐在慕容楚的身边,那三道题,看似是慕容楚解出,但事后,经过多方证实,其实是此人教授给慕容楚的。
而且,慕容楚最后拿出来,为难楚国的那道题,也是此人教的。”
玄衣男子皱皱眉,也往窗外看了一眼,仿佛还能看到白一弦一般,说道:“如此年轻,见识广博,涉猎深广,而且都颇为精通,确实有些不俗。
不过,仅仅是这样,应该还入不了你的眼吧。”
白衣男子笑了笑,没回答,而是说道:“就像刚才的突发状况,看似一件小事,可有几个人,能那么轻松快速的分辨出来?这种急智,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就连我,遇到这种事情,也要多考虑一阵子才行。”
玄衣男子想了想,不由点了点头,但随后说道:“你说了这么多,只能证明他确实聪明,有小才,却无大才。”
白衣男子也未辩驳,只是说道:“据我所知,他还跟靖康王,宝庆王,关系匪浅。”
玄衣男子说道:“哦?这两个王爷,一个看似温和友善,另外一个看似只会吃喝玩乐,实际却都是极为聪明的主,不会轻易与人深交。
之前我们也曾派人与他们接触,并根据他们的喜好来投其所好,可用尽办法,却根本无法与之相交。
这白一弦,竟然与他们两人都交情匪浅?他是如何做到的?投机取巧?投其所好?溜须拍马?”
白衣男子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说道:“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是其能力所在。毕竟,你派去的溜须拍马,投其所好的人还少吗?有哪一个能成功结交了那两位王爷?”
玄衣男子皱皱眉,说道:“这倒是。不过,这又能证明得了什么?”
白衣男子说道:“证明了,不要小看任何人。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就不会觉得,他只有小聪明了。”
玄衣男子问道:“什么事?”
白衣男子想了想,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当初我们还未到京城,却派了人秘密混了进来,等待机会。
动用了一切我们隐藏在燕朝京城的力量,终于找到一个好机会。在燕皇去宝庆王府的时候,假装刺杀,并失败被抓,借机引出宝庆王私藏龙袍,意图谋反的事。
本来,这是个一石三鸟的计策。我们的计划是,先让燕皇在暴怒之下,以谋反罪杀了宝庆王。
然后还有后续的布置,等宝庆王被杀之后,再派人无意中泄露出来,其实是靖康王陷害的宝庆王。
让燕皇不得不杀掉靖康王,最后一步的布置,则是等靖康王死掉之后,再派人泄露出来,这两位王爷的死亡,其实是皇帝一手促成。
理由就是皇帝年纪大了,怕两位弟弟夺权,所以才设计杀了他们。到时候,会引发怎样的震动,稍微想想,也能想的出来。”
玄衣男子不由赞叹的说道:“好计策,到时候燕朝必定朝野震动,朝局动荡,人心不稳,就连百姓估计都会议论皇帝心狠手辣,手足相残。”
白衣男子说道:“是啊,到时候燕朝动荡,局势一乱,我们才有机会不是。而且燕皇身体本就差了,说不定一气之下就直接给气驾崩了都有可能。
燕朝未立太子,三个皇子必定内乱争夺皇位,我们的机会,就更大了。
而且,计划若是成功,等我们进京的时候,说不定还能趁机做些什么。
可惜啊,可惜,这么好的一个计策,却被白一弦给破坏了。”
玄衣男子问道:“竟是白一弦这么个小人物破坏的?”
白衣男子说道:“不错,正是白一弦。他力挽狂澜,证明了宝庆王其实是冤枉的。”
玄衣男子说道:“都搜出龙袍了,燕皇岂不震怒,这种事情,又如何能证明不是宝庆王私藏?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白衣男子说道:“龙袍的布料是突破口。进贡给燕皇做龙袍的布料,渠道都比较严密,我们不容易得到。
而且硬来的话,也怕会泄密,于是便用了一种不是贡品,但却依旧比较贵重的料子。
一般人,只会想到在宝庆王的府邸搜出龙袍,却不会考虑龙袍的布料。没想到,白一弦却注意到了,并却成了他证明宝庆王清白的突破口。
而且,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我派去的刺客也说漏了嘴。
那些刺客本来就是我故意留着的,连毒囊都没给他们喂,就是怕人看出破绽。
原本我的目的就是等皇帝杀了宝庆王之后,借由他们的口,泄露出,是靖康王栽赃的宝庆王。
没想到他们却全无用武之地,害得我不得不用了燕朝隐藏的一个内应,将他们除去。
这一切,都是因为白一弦,若是没有他,我们怕是早就得逞了。”
第六百六十章 那就先感谢感谢他
历朝历代,私藏龙袍,意图谋反,都是一个重罪,任何皇帝都会宁可信其有而大开杀戒。也就是宁肯错杀,也绝不放过。
没想到却因为白一弦,证明了宝庆王的清白,这个计策,不得不提前告终,后续的一切安排,都没用了。
听这男子话里的意思,原来当初宝庆王私藏龙袍的那个案子,竟然有如此隐情,竟然是这白衣男子做的,而且计划如此周密,竟是直接能动荡燕朝局势的一个计策。
可惜燕皇当时并未想到这一点,不然的话,定然会直接将那些刺客关到司镜门,绝不会轻率的关到京兆府,而让白衣男子有机可趁,将人杀之灭口了。
玄衣男子说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这个白一弦心思细腻缜密,眼光独到,考虑事情也比较全面。
确实厉害,还坏了我们的好事,实在可恶。”
白衣男子说道:“现在,你总该不会还像之前那么认为,白一弦只是有点小聪明了吧。”
玄衣男子摇摇头,说道:“就算如此,可刚开始,燕皇也只给了他一个七品,现在也不过是个四品官,可见他有多么的不受重视。
再厉害的人,不受重视,又能如何?”
以他的才能,他若受重视,早就封侯拜相了。四品官,并不放在他们的眼里。一个不受重视的人,再厉害,也不足为惧。
白衣男子说道:“不受重视?你又错了。据我了解,三皇子慕容煜,五皇子慕容夏,七皇子慕容楚,都在争抢白一弦,希望他能接受招揽,成为他们的幕僚。”
玄衣男子问道:“当真?”
白衣男子点点头,回道:“自然是真。慕容煜、慕容夏,以及慕容楚,本身都非常有能力,加之身边的幕僚也不差,背后支持的势力都不少。
竟然能同时看上一个白一弦,并争抢他,这足以说明,白一弦的厉害。
他肯定不只是我调查出来的这么简单,一定还发生了一些什么事,让三个皇子看到了他的才能,所以才对他势在必得。”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三个皇子的动作,皇帝又岂会不知道?以燕皇的聪明才智,又怎能发现不了,白一弦其实是个人才?
既是人才,他又岂会不重用?”
玄衣男子说道:“燕皇年轻时雄才大略,如今老了,更是老谋深算,不可小觑。燕皇爱才,若是人才,必受重用。
三个皇子的动作,一定瞒不过他的耳目。他既然得知此事,却又并未重用白一弦,一定有其用意。”
白衣男子说道:“所以,我猜测,燕皇不是不重视他。只不过,他年纪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驾崩了。
所以,他应该是在为新皇培养势力,想让未来的新皇,去接触白一弦,重视并重用白一弦。”
玄衣男子皱眉深思,说道:“说的有理,白一弦有才能,却不受燕皇重视,郁郁不得志,心中必定不甘。
但若未来的新皇重用他,他必然会感激涕零,肝脑涂地。”
白衣男子说道:“说的不错,我就是这么认为的。燕皇若是重视白一弦,白一弦将来对新皇,就不会那么感激涕零了。”
玄衣男子说道:“燕皇果然越老越精,现在已经开始为新皇铺路了。”
白衣男子继续说道:“他再不铺路就晚了。前几天,三皇子,五皇子,七皇子,都和白一弦接触过。
可就在第二天,三皇子和五皇子,便被燕皇派了公务,不得不连夜离开了京城,至今未归。你可知道,这代表什么?”
玄衣男子说道:“七皇子留在京城,白一弦也在,三、五皇子却被派了出去。
说明燕皇是有意让慕容楚和白一弦多做接触,他在为慕容楚铺路……加上还封了慕容楚为锦王……
这么说来,燕皇是属意了慕容楚成为新皇?”
白衣男子说道:“不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这两人也算是厉害,竟然只是从白一弦的身上,就推断出了,燕皇属意了慕容楚。尤其是这白衣男子,短短时间,竟然查出了这么多事情。
玄衣男子说道:“慕容煜野心勃勃,此人有能力,也懂得隐忍,处处表现的礼贤下士。
慕容夏略差一点,脾气暴躁,易怒易冲动,不足为惧。
慕容楚么,倒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温和贵公子模样,看似随和,但却是最不容易看透的一个。
这人心思很沉,隐藏的也很深,能力绝对不在两个皇兄之下,他若登基,怕又是一个跟现任燕皇不相上下的人物。燕皇倒是会挑人。”
白衣男子说道:“说的不错,他若是再得到白一弦相助……”
玄衣男子目光之中厉色一闪,说道:“这么说来,这两人,不能留。”
白衣男子则说道:“除去慕容楚,有些困难,不仅慕容楚身边有高手保护,就是这京城之中如今也是遍地高手,我们又时时处于被监视之中。
若是我们杀了慕容楚,燕皇必然大怒,到时候连我们也逃不出去。如此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不值得。
但若只是除去一个白一弦,让未来新皇少一个助力,那就简单多了,不是吗?”
玄衣男子笑道:“说的不错。只是你自己也说了,京城之中,遍地高手,我们又处在被监视之中。
因此,就算只是除去一个白一弦,也要小心行事。最好,先沉住气,等我们离京之后,再派死士过来。
想必燕皇能拎得清,不至于为了一个死去的白一弦而全国追杀我们。毕竟,现在可不是开战的时候。”
白衣男子点点头,说道:“说得有理,那就这么办吧。”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只是说起来,这白一弦也是救了皇妹的人,当初本太子说要好好感谢他,想不到,却是刀剑加身的感谢。”
原来这两人,乃是楚国的人,其中之一的白衣男子,正是楚国的太子楚云轩。
玄衣男子也笑道:“这有什么?为了大业,为了楚国,区区恩情又算的了什么?杀了也就杀了。
你心里若是过意不去,那不妨现在好好感谢他,等感谢完了,再杀了不就好了?”
白衣男子大笑道:“哈哈哈,说的有理。那本太子,就趁着还在燕朝京城的这些天里,好好感谢感谢他吧。”
第六百六十一章 拿命来
白一弦自然不知道这些事,他现在正被慕容瑶堇缠的不行。
回到京兆府,关了人拐子,先交代了刑狱经承问清楚案情,直接判斩,然后又交代了一些府衙里的事情。
京兆府的人身份低微,并不知道跟在他身边的女子是公主。
不过对于白一弦无故迟到,现在又要旷工的行为,却没有一个人敢表示有异议,反而一个个的都还在拍着胸脯表忠心,让‘白大人放心’。
都说一定会把府里的事情办理的妥妥当当,井井有条。
没办法,这些人都知道,白一弦如今立了功,又被皇帝恢复到了四品的职位,觉得白一弦现在受宠着呢,岂敢不听话,因此纷纷巴结。
慕容瑶堇说道:“想不到,你在这京兆府,威信还挺高的嘛。”
白一弦心道:废话,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如今是四品官了,这京兆府的大大小小,又岂敢作妖?
他突然想到,京城的京兆尹,是个什么级别?要是到了现代的话,换算一下,那岂不是相当于首都市长?
本来还对这个四品的京兆尹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但换算到现代的话,立马觉得自己有些了不得,不由志得意满了起来。
他带着慕容瑶堇刚要走,突然觉得府里似乎少点什么,不由转头问道:“对了,怎么不见贾师爷?”
按照贾守义的尿性,他要是在的话,听到自己来了,那还不早就巴巴的跑来了?这回没来,是不是不在?
果然,有人回道:“贾师爷今儿没来。”
白一弦诧异道:“没来?”这货不会吧?才刚上一天班,这就开始旷工了?
虽说昨天忙的是有些累,到了后半夜才到家,但这也不是旷工的理由啊。
既然上班了,就要遵守规章制度,哪能这么随性呢?
此时有人解释道:“今天一早,贾府的人便来请假来了。属下打听了一下,据说,是贾府的老太太,心疼孙子累了一天,忙到半夜才到家。
说是孙子太累,又刚刚立了功,说什么也不让来,让在家休沐一天。”
白一弦无语,得,人家老太太心疼孙子,那有啥办法。不来就不来吧,好歹还请了假。
白一弦摇摇头,便直接离开了。
这一天陪着慕容瑶堇逛了一遍京城,白一弦累的腿都酸了。
他算是发现了,这女人爱逛街这一点,根本不分时代,无论是现代还是在古代,她们一逛起来,根本不带停的。
什么成衣铺,首饰铺之类的,更是只要见到,就一定会进去转转。她是宫中出生,好东西见得多了。
外面的东西,不一定能看上眼,但就是爱看爱逛。完了也会买一些觉得新奇的东西。
据说这买的不算多,可就算如此,白一弦和言风也是拿了不少东西的跟着。
这里面有很多东西,在白一弦看来,根本没必要,她在宫中根本用不上。比方说,扇子,团扇,就是因为上面的画,她觉得好看而已。
因此,光这扇子,她都买了三四把。
这一点,白一弦就忍不住要吐槽了,这大冬天的,居然还有卖扇子的,关键还真有不少买的,真是……无语了。
好不容易逛到了下午,白一弦还要去左府赴宴。
慕容瑶堇本来要跟着去,不过她是偷溜出来的,太阳落山前还不回去的话,恐怕会被惩罚,因此只好让白一弦送了她回宫。
到了宫门口,还兴致勃勃的说,赶明儿再去找白一弦,让他陪着逛街。
白一弦急忙摆摆手,说自己还得上衙,公主若是再任性的话,他就告诉皇帝,到时候,她就不能时时偷溜出宫了。
气的慕容瑶堇躲了一下脚,白了白一弦一眼,抢过他手里的东西就进了皇宫,连头都没回。
白一弦看看时间,已经不多了。不过他陪了慕容瑶堇一天,这风尘仆仆的,连衣服都不太整洁了。
穿成这样去赴宴,对人家有些不尊重。于是他准备先回府,略微洗漱一下,换了一身衣服,再前往左府。
结果捡子告诉他,左府已经有人在等着了。另外还有人送来一个帖子,一并交给了白一弦。
白一弦洗漱完,换好衣服,随后拆开帖子看了一下,竟然是楚国太子送来的请帖。
帖子里说,为了表示他对之前白一弦找到芳华公主的感谢,特设宴邀请他明日赴宴。
白一弦想了一下,写了个回帖交给了捡子,让捡子派人给送去。
这年头的帖子,有些你不去,也可以不用回。但有一些,你去不去,都要回个帖子告知一下。
一般都是视情况而定,而显然,楚国太子的帖子,不管去不去,都要回帖。
白一弦出了房间,左府的人一直在等待,他们是左大人特意派了人来接的,门外还特意备了轿子。
白一弦是不太喜欢做轿子的,不过人左府既然特意准备了轿子,那他还是从善如流的坐了上去。
左庆元是二品大员,因此左府是京城的内城的。
进了内城之后,内城比外城要安静一些,连行人都要少。此时又是饭点,街上的人都少了许多。
“狗官,拿命来。”白一弦正坐在轿中想事情,冷不防外面响起一个凄厉的女声。
接着轿子就是一阵晃动,但左府的轿夫都是经过训练的,并未在惊慌的时候就将轿子丢下。
外面响起了一阵打斗声,但并未响太久,那声音便停歇了。
“大人,您的护卫抓住了一个女刺客。”轿夫的声音有些颤抖的汇报了一声。
太吓人了,他们正好好的抬着轿子呢,冷不防那个女刺客就从屋檐上飞了下来,拿着剑就往轿中刺来。
幸好这位白大人身边的护卫武功了得,一下就将这个女刺客的剑夺来,接着就把这刺客给制住了,真是厉害。
只是看这位白大人年纪轻轻,想不到却也不是什么好官,这才刚做官,就引得别人来刺杀了啊。
几个轿夫心中腹诽不已:果然天下的官都是一样的,无关年纪。
“落轿吧。”白一弦吩咐了一句。
接着,轿子被稳稳的落下,白一弦走了出来一看,言风手里一柄剑,剑正指在那女刺客的喉咙上。
白一弦看言风拿着的剑,比较小巧一些,想来应该是从那女刺客的手中夺来的。
而那名女刺客被言风制住,还颇不服气,拿眼睛直瞪着言风。
如今见白一弦从轿子之中走出来,便又怒视的瞪着白一弦。
不过当她看到她心目中的狗官竟然这么年轻的时候,不由也是微微的愣了一下。
第六百六十二章 杀了也是活该
白一弦看这个女刺客,容貌秀丽,身材娇小,看上去年纪不大。
而现在只是傍晚,天色虽然昏暗,但看的也很是清楚,而她居然还穿着一身夜行衣。这不是格外引人注目吗?
面上原本应该罩着一块黑布的,也被言风给扯了去。
她瞪着白一弦,眼神充满杀气,白一弦问道:“你何故刺杀本官?”
白一弦心中也是郁闷又气愤,你说无缘无故的,有人来杀自己,谁能不气?幸好身边有言风,否则的话,那岂不就死翘翘了?
任你长得再漂亮,想来杀老子,难道老子还要对你好声好气?因此白一弦的口气十分不好。
那女刺客说道:“狗官,你父亲草菅人命,枉杀我父亲的性命,我自然要杀他。既然轿子中坐的不是你父亲,那你代父受过,也是活该。”
白一弦如此年轻,自然不是她要找的人,不过坐在左家的轿子里,又穿的如此华丽,纵然不是左庆元,肯定也是他的子女。
白一弦不由皱皱眉,心道这女刺客是什么理论?如今看到自己不是他要找的人,还说自己死了也活该?
不过她说的自己父亲枉杀她的父亲是什么意思?白中南以前的时候是五莲县令,莫非真的有过判错案子的事情发生?
而白中南被抓,她没法报仇,打听到他的儿子做了京兆尹,所以决定父债子偿,于是来找自己报仇了?这倒是有可能的。
白一弦问道:“你姓甚名谁?哪里人氏?我父亲是如何冤杀你的父亲的?”
那女刺客说道:“我乃是扬州人氏,你回去问问你的父亲,还记不记得三年前扬州的灭门案。”
扬州?白一弦说道:“姑娘是不是找错人了?我父亲三年前,乃是杭州五莲县的县令,何时去扬州办过案子?”
女刺客一愣,问道:“五莲县令?你父亲不是左庆元吗?”
白一弦说道:“你连人都没搞清楚,就来刺杀?这岂不是滥杀无辜?”
女刺客哼道:“你刚才自称本官,你也是当官的?”
白一弦说道:“不错,本官乃京兆府尹。”
女刺客哼道:“京兆府尹?年纪轻轻,却做了京兆府尹这么大的官,可见一定是用不正当的手段当上的。
你坐着左府的轿子,就算不是左庆元的子女,但肯定也和左府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加上你这么年轻就是四品官,肯定是左府的亲戚,靠左庆元的关系坐上这个位置的。
哼,你和左庆元沆瀣一气,都是狗官,昏官,杀了就杀了,杀了也是为民除害。”
白一弦听到她的理论,火气也上来了,忍不住说道:“刚才你说,你的父亲是被冤死的?”
女刺客说道:“是。”
白一弦说道:“那我看你父亲也是活该。”
女刺客当即怒了,怒道:“你敢侮辱我的父亲?”
白一弦面无表情的说道:“难道不是么?有这么一个不分青红皂白,单凭主观臆断,就下定论,滥杀无辜的女儿,你父亲又能好到哪里去?”
他看着女刺客,冷冷的说道:“仅仅凭我坐了左府的轿子,不问缘由,就断定我和左府是一伙的,还说杀了我也是为民除害。
你所说的,都是你的猜测,请问,你的证据在哪里?你如此行为,和当年冤杀你父亲的官员,有何区别?
你若是为官,也是凭借猜测断案,还不知道要枉杀多少人。
所以我说,有你这样的女儿,你父亲被人冤杀也是活该,我说错了?”
“你……”女刺客心中恼怒异常,却偏偏说不出来反驳的话。
张口结舌半晌之后才狡辩的说道:“你如此年轻,就做了四品官,还能做左府的轿子,莫非我猜的还错了么?”
此时一名菜农,挑着一个担子经过,看到这幅场景,顿时吓得有些畏缩不前。
偏偏自己还要去送菜,那家府里晚上要宴客,催的急,于是便哆哆嗦嗦的贴着墙根走。
白一弦随意看了一眼,发现也巧了,正是白天断那个抢子案的时候,跑去喊他的那个人。
白一弦招招手,说道:“这位大叔,过来一下。”
那菜农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说道:“大人,这不关我事,我就是个路过的,我和这女刺客可不是一伙的啊。”
这人倒也聪明,从那女子的夜行衣装扮就能判断出她是女刺客。
那女刺客闻言,瞪了他一眼。
白一弦问道:“起来吧,就是问你几句话。白天我断案的时候,你也在吧?”
菜农急忙回道:“在在,大人可真是个好官,断案如神呐。
那么复杂的案子,大人轻而易举的就断了个明白。还让大家看的明白清楚,心服口服,大人真是太厉害了。
我们都说,京兆府有大人您这样的好官,以后哪里还会有什么冤案错案。大人这样的好官,可是我们百姓的福气啊。”
那菜农不知道白一弦喊他干什么,但本着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道理,先可着劲的一顿夸。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违心话,毕竟上午白一弦断案,众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百姓就是这样,你有一件事办好了,被他们看到了,那就会交口称赞。
白一弦本来就是想招他过来,让他告诉一下这个自以为是的女刺客,自己是什么样的官。
没想到自己还没问,这菜农就先夸赞了一顿,比他问了之后再回答的效果可要好多了。
白一弦不由摆摆手,说道:“多谢夸赞,没事了,大叔你走吧。”
那菜农一愣:啥?这就让走了?那刚才把自己招过去,就是为了听好听的?罢了罢了,既然没事了,还是赶紧走吧。
那菜农站起来,挑着担子离开了。
白一弦看向女刺客,问道:“看清楚了?这回可觉得,我说你说错了?”
女刺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哼,一个人的言辞说你好有什么用?说不定是在你的官威之下,违心的拍个马匹罢了,代表不了什么。
你要是当真是个好官,那你就放了我,我就信你。”
白一弦说道:“放你?你不辨是非,滥杀无辜,刺杀朝廷官员,这每一样都是大罪。我若是放了你,才是个昏官。
你这样只凭自己喜好和主观臆断,自以为是的人,放了你,还不定会滥杀多少好人,多少无辜。”
“你!”女刺客又怒了。
白一弦冷道:“怎么?难道我说错了?”
第六百六十三章 损人不带脏字儿
女刺客哼了一声,说道:“哼,狗官,自古官官相护,你既然坐着左家的轿子,就算不是他们家的人,也必然跟他们关系匪浅。
见我要行刺左家的人,自然不肯放了我。说不定转头就拿我向左家邀功去了,还正好拍了他们的马屁。
你抱了左家这根大腿,说不定以后官运就更加享通了。”
白一弦说道:“照你的说法,你无缘无故刺杀本官,我若是不幸死了,那就是我倒霉,我活该。
我没死,抓了你,若是不放你,那我就是个昏官,坏官?这天底下的好事,怎么都叫你捡着了呢?”
女刺客哼了一声没说话。
白一弦说道:“不放你,你骂我,放了你,你也不见得会有多么的感激。
本来觉得你父亲冤死,你孤苦伶仃为父报仇,也是孝心可嘉情有可原。还想着如此孝心,便放你一马。
不过既然你都这么骂本官了,那本官不坐实了这个名声,反而有些吃亏。就做一次昏官又何妨?本官还就不放你了。”
在白一弦说话的空,已经巡视了过来一队卫兵,见这边有情况,纷纷围了过来。
“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事了?”领头的兵卒开口问了一句。
不过随后他便看到白一弦坐着左家的轿子,地上一个一身夜行衣的女刺客,旋即明白过来。
急忙向白一弦行礼道:“大人,你没事吧?”
白一弦摆摆手,说道:“没事,将她拿下。”
那兵卒一拥而上,掏出随身带着的绳索,将那女刺客来了个五花大绑。
女刺客咬牙喝道:“狗官,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白一弦面无表情的说道:“杀了你做什么?自然是将你交给左家的人好去邀功,由他们处置你。
是杀是剐,也是他们说了算。不过你既然跟左家有仇,都要行刺了,估计他们也不会放了你。”
兵卒将女刺客绑好之后问道:“大人,这女刺客怎么处理?是否押回衙门?”
白一弦说道:“不必,这女刺客和左尚书家有些渊源,本官正好要去左尚书家做客,便一并带过去,交给左尚书吧。”
听白一弦提到左庆元,兵卒自然没有异议,点头同意了下来。向白一弦告辞之后,便直接离开,继续巡视去了。
女刺客被言风提了起来,犹自挣扎怒骂不已:“狗官,枉我还以为你当真是个好官,为自己冤枉了你而内疚。
想不到你果然是和左家一伙的,我真恨自己学艺不精,没能杀了你。”
以为我是好官你还一直骂我?白一弦面无表情的上了轿子,说道:“走吧。”
“起轿。”轿夫喊了一声,便抬了起来,继续稳稳的向前走。
女刺客犹自在轿子外面怒骂不已,白一弦听的心中有些郁闷。真是好久没遇到这么自以为是,不讲道理的女人了。
真是,白瞎她那张俏丽的脸了,一点都不可爱。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以前从电视上看那些古代的官员被人骂昏官、狗官,当时可真是做梦都没想到,原来自己也有这么一天呢。
可是自己都被人骂了,为什么竟然还有一种:这种感觉还挺不错的感觉呢?莫非自己喜欢被人骂?
女刺客见白一弦不说话,而自己被言风提着走,实在是有些屈辱。
于是她转头开始骂言风:“喂,亏你武功这么高强,不去行侠仗义,却甘愿做狗官的走狗,助纣为虐,真是白瞎你的这身武功了。”
见这女刺客还得寸进尺的连言风都骂上了,白一弦可忍不住了。
他掀开帘子对言风说道:“把她嘴给我堵上。”
言风左右看了看,手边也没趁手的东西,他低头看了女刺客一眼,顺手从女刺客的夜行衣的下摆上,撕了一块布,给她堵上了。
那女刺客衣服被撕,吓得“啊”的一声惊叫,刚说了一个字:“你……”还没说完,嘴巴已经被堵得严严实实。
白一弦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他做本官的护卫,是因为本官救了他的性命。他知恩图报,这才甘愿护佑本官安危。
如此知恩图报的人,岂是你这种不辨是非,不明事理的人可以比拟的?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骂别人?嗯?”
女刺客嘴巴被堵住,说不出来话,只是看着白一弦,眼中似要喷出火来一般。
白一弦说道:“怎么?人家有难的时候,不见你们这些自诩正义的所谓江湖侠士出来帮忙。
现在你们有难了,却怨人家为何不放你,骂别人助纣为虐?你以为你是谁?”
白一弦看着对方那喷火的眼神,继续说道:“你也别觉得自己受委屈了,这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去了。
你要是有本事呢,你就斩杀仇敌,为父报仇,那算你有本事。
你失手被抓,那说明你本事不到家,也只能怪你自己没学好本事,怨不得别人。懂不?
你说你,连自己的仇家都没搞清楚,就贸然冲出来行刺,报个仇都如此莽撞,你说你还能干点啥?”
“你说你那眉毛下面两窟窿是干啥使的?鼻子下面那窟窿又是干啥使的?啊?仇家都会弄错。
轿子里坐的是不是你的仇家,你是没眼不会看,还是没嘴不会问呐?这都能弄错,这要是让你爹泉下有知,我估计都得气的上来指着鼻子骂你。”
“你瞪我干什么?我还说错了?你要是不弄错,你现在会被我抓住吗?”
“你失手被抓,说明你学艺不精。你瞅瞅你的那身肉,瞧你吃的这么胖,武功学的这么差,是不是因为心思全用在吃上了?
学艺不精,弄错仇家,你可真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刚才那女刺客骂白一弦骂的爽,现在她不能说话了,这情况反过来了,白一弦嘚吧嘚吧的说教了她一路。
白一弦那嘴,一般人还真说不过她,更何况,这女刺客只能听,还不能反驳,心中都快要气炸了。
不仅女刺客快气炸了,言风心中都十分诧异。一直知道公子能说会道。可从来也不知道公子这张嘴巴这么毒,损人都不带脏字儿的。
可见这女刺客刚才骂公子昏官,狗官,是当真气着他了,要不公子也不能这样。
就连抬轿子的轿夫,心中都不由惊叹不已,直把白一弦惊为天人:不愧是官老爷,不愧是有文化的读书人,这小词儿,一套一套的,听上去还这么新鲜有趣。
仔细一听,一个骂人的词儿都没有,但偏偏还气人的不行。要不说这些读书人嘴巴毒呢。瞧把这女刺客给气的直翻白眼儿。
咱也得好好学学,赶明儿跟人吵架,骂人用得上。
第刘百六十四章 你把人家怎么了?
一路来到左府,左书秋似乎已经提前得到了消息,竟然亲自到了大门口迎接。一是因为白一弦救了他,二是因为他觉得白一弦对他的胃口。
白一弦下了轿,先道歉道:“左兄,实在对不住,有点事情耽搁,所以来晚了,抱歉抱歉。”
左书秋笑道:“不打紧不打紧,咦,这是,什么情况?”刚要说几句客套的话,却看到白一弦身后的言风提着一个五花大绑的身穿夜行衣的女子。
白一弦到左府做客,怎么还带着这么一个人?所以奇怪之下便问了出来。
白一弦说道:“路上遇到个女刺客行刺。”
“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胆敢行刺朝廷命官?真是胆大包天,岂有此理。白兄,你没事吧?”
左书秋一边关切,一边心中有些纳闷。就算遇到个女刺客,让人绑了送回衙门关进大牢就是了,带来这里做什么?
白一弦说道:“在下到是没事,这女刺客学艺不精,被在下的护卫给抓了。
原本是想送回大牢关起来,不过从她口中,在下发现,她似乎跟贵府有些关系,于是便带了来,交给你们处置。”
左书秋闻言,急忙解释道:“哦?竟然跟我们左府有关系?白兄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我们可不曾派女杀手去刺杀白兄。
白兄救了在下的性命,在下感激还来不及,又岂会做这样的事情。”左书秋这是误会了。
白一弦说道:“哦,左兄误会了,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左书秋说道:“白兄,我们还是先进去说吧。白兄来了这么久,总不能让你一直站在门口说话,这倒是我的失误。白兄,请。”
等进入左府之后,白一弦才发现,这左府设计的不错,有一种园林般的感觉,让人颇为心旷神怡。
来到大厅,左庆元,左夫人,还有左家的其他几个公子,都已经在厅中等着了。
左家这次差点遭了大劫,他们心中也是十分后怕,也很重视这件事。聚在这里,主要是为了商讨一下这件事。
同时教育几个儿子,以后在外要注意一些,不能着了别人的道儿。
左书秋陪着白一弦走进大厅,笑道:“父亲,母亲,白大人来了。”
白一弦行礼道:“下官白一弦,参见左尚书,左夫人。”恩情归恩情,这恩情,在这些大人眼里,值多少分量,谁也不知道。
白一弦并不因此就觉得自己可以在左家指手画脚了,因此礼数做得十分周到。
这么一来,左家的一众人都对白一弦十分的满意,左庆元笑道:“白大人快快请起,来了左府,不必这么客套。”
左书秋也笑道:“就是,白兄可算得上是我左府的恩人,所以无需多礼。”
白一弦说道:“算不上什么恩情,本就是职责所在。左大人是个重情重义重恩的人,但下官却不能不懂礼数。”
左书秋说道:“如何算不得?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敢站出来的人都少,更何况,白兄不但站了出来,还竭力寻找到证据,证明了在下的清白。
如果这都算不得恩情,那在下都不知道怎么才能算得上了,白兄就不要推辞了。”
左书秋说完之后接着说道:“来,我为白兄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大哥,左栋文,这是我二哥左东武,这是我的小弟左书珩。”
白一弦一边客气的打招呼,一边心道左家的这几个名字起的有些奇怪,他还以为都是叫左书什么的呢,也不知道是按照什么取的名字。
左书秋介绍了一遍之后,这才说道:“父亲,白兄来的时候,遭到了刺客的行刺,那女刺客,据说与我们左家有些关联。”
左庆元一皱眉,说道:“竟有此事?到底是何人,敢冒充我左家之人,刺杀白大人?”
白一弦说道:“左大人误会了,据她所说,她并非是左家之人,乃是与左家有仇,见到了下官坐着左家的轿子,误以为下官是左家之人,因此才来刺杀。”
左庆元的脸色沉了下来,说道:“原来白大人竟然是遭了我左家的连累,才有了这无妄之灾。这倒是左家的不是了,还望白大人勿怪。”
白一弦说道:“左大人不必如此,下官并无损伤,那女刺客被下官拿住了,已经带来了左府。”
左庆元说道:“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大胆,与我左家有仇。书秋,你去把那女刺客带来。”
“是。”
左书秋出了大厅,没多会儿,便将那女刺客给提了过来。
那女刺客进来之后看到白一弦,还忍不住的瞪了他一眼,随后看到左家的人。
她之前就从白一弦的口中得知,他是要来左家做客,因此很快猜出,眼前这些人,正是她的仇人,因此双目欲喷火一般的死死盯着左家众人。
白一弦看着女刺客目光之中的滔天恨意,不似有假。心道看来她果然是与左家有仇恨在的。
左庆元喝问道:“你是何人,与我左家有何仇怨,竟敢如此胆大包天做出行刺之事?”
左书秋将女刺客口中的布拿开,让众人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看她对左家有滔天恨意,还以为她会直接说出她和左家的仇怨,或者是大骂左家的人。
但想不到的是,她能说话之后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冲着白一弦发作了起来。
“你说谁胖呢?你说谁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呢?你说谁的眉毛鼻子底下是窟窿呢?
我就算学艺不精碍着你什么事了?我失手被抓又碍着你什么事了?我就算认错仇人又怎么了?我乐意。
你说你一大男人,嘴巴怎么比女人还要碎呢?你絮絮叨叨一路你累不累?你说你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你算什么本事?
你有本事,你别靠你的护卫保护啊,你有本事,你跟我真枪实剑的打一架试试啊……”
那女刺客可是憋了一路,对白一弦的怒气值达到了顶点,在这一刻,她对白一弦的怒气甚至暂时压过了对左家的仇恨。
如今终于发泄出来,那小嘴巴拉巴拉一顿说,把厅中众人都看愣了。
看这情况,她到底是和左家有仇还是和白一弦有仇?
左书秋忍不住悄悄的问白一弦道:“白兄,你到底把人家怎么了?”
白一弦也郁闷啊,他没把她怎么着啊。不过就是数落了她一顿罢了,她至于这样吗?
他看着那女刺客,心道,你认错仇人当然碍着我了呀,要不是我有护卫,那我岂不是被你杀了么?
你不是要找左家报仇吗?如今仇家就在你眼前,你不去找他们,冲着我一顿发泄算怎么回事儿?
第六百六十五章 你闭嘴,我不听
看着女刺客愤愤不平,双眼都要冒火的样子,白一弦张口刚要准备说话:“你……”
“你闭嘴,我不听。”没想到,他刚说了一个你字,便被那女刺客给打断了。
白一弦无奈闭了嘴,心道这女人无理取闹起来,果然是不分年代的。
他脑海之中情不自禁的就想起来现代的那些言情剧。
男的说:“你听我解释。”
女的说:“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白一弦脑补到这里,突然有点想笑。最终他还是开口说道:“你不是说,你的父亲是被冤杀的吗?
如今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不抓紧时机将自己的冤情说出来,还有空在这里无理取闹。”
这些女人,向来都是这么分不清主次轻重的吗?
那女刺客瞪了白一弦一眼,其实她是觉得,反正已经来了左家,也跑不掉,先数落一顿白一弦,然后再去骂左家也不迟。
她转头看向左庆元,说道:“狗官,你草菅人命,冤杀我的父亲,我真恨自己学艺不精,杀不了你。”
白一弦闻言,他算是服了。这大姐,你先说完你父亲的案子,是如何被冤死的,你再去骂人行不行?
这幸好也就是自己在这里,不然的话,你上来就如此辱骂,你还有说下去的机会吗?他看的真是一点也不错,她这样冲动毛躁,有了机会也把握不住。
左庆元毕竟是二品大员,除了皇帝之外,谁敢这么辱骂他?
他勃然大怒,喝道:“大胆,你行刺朝廷命官不说,还胆敢辱骂本官。来人,将此女拿下,关进刑部大牢。”
外面立即进来几人,想要去拿这女子。
白一弦急忙说道:“左大人,我看此女,似乎真有冤屈。她是扬州人氏,之前跟我说过什么三年前的扬州灭门案。
大人是刑部尚书,这扬州的案子,似乎也牵连不到大人。这期间怕是有什么误会。
此女大约也是父亲被冤杀,所以悲愤之下有些口不择言。左大人应该也不愿意被人如此冤枉,不如先听听她说一下案情也好。”
换一个人,左庆元未必如此好说话,但他终究是给了白一弦一个面子,哼了一声之后,制止了上前拿人的属下。
白一弦看着女刺客,说道:“左大人乃是朝廷的栋梁,股肱之臣,一心为民,深受皇上的信任。
又岂会做冤杀你父亲这样的事情?你大约是搞错了。还是将事情的经过说一遍为好。
若是下面的官员胡作非为,你说出来,左大人一定会为你做主。”
女刺客恨了左庆元三年,又岂能轻易听进去劝说之言?听闻白一弦如此夸赞左庆元,她忍不住说道:“两个狗官,果然官官相护,一丘之貉。”
白一弦都无语了,我是在夸左庆元吗?我是在帮你啊大姐。要不你被人拿下直接关进大牢。
别说你有没有冤情,就单凭你刺杀朝廷命官,辱骂二品大员这件事,你都活不了。更何况你的本意是想刺杀左庆元呢,在刑部他的地方,他能放过你?
到时候不但你父亲的冤屈没法昭雪,就连你自己都嗝屁了,还报个屁的仇啊?
这女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听不出来好赖话,也看不出来自己是在帮他?
白一弦也是有脾气的,一直被人骂,都气的他不想管她这件破事儿了。
左书秋都在一边看不下去了,怒道:“你说不说?不说直接关进刑部大牢,听候发落算了。”
女刺客哼了一声,看着左庆元,恨声问道:“狗官,你可还记得三年前,扬州的灭门案?”
左庆元皱了皱眉,他真没印象。他是刑部尚书,全国各地方呈上来的卷宗不知多少。各种大案要案见得多了,并不记得什么三年前的扬州灭门案。
这女刺客大约也知道这是她的机会,她已经被抓,大约也不能为父亲报仇了。但若是能解了父亲的冤屈,那她即便是死也甘愿了。
原来她叫谭小玲,母亲早亡,和父亲相依为命。她的父亲是打更的更夫。
三年前,扬州出了一个灭门案,有一户文姓人家,一家七口一夜之间被杀,案子很大很轰动,上面要求限期破案。
扬州知府是个无能之辈,靠着关系才坐到了那个位置上,根本破不了案子。这时候有人说,曾在文家的家门口,看到过她的父亲。
巧合的是,她父亲打更的时候,曾在路上捡到过一块金子。
后来在家中搜出这块金子,扬州知府硬说这是文府的金子,是她父亲杀害文家七口的证据。
不由分说,将她的父亲抓了起来,并要屈打成招。
她父亲知道这是杀人的罪名,就算遭受了刑罚,仍然咬紧牙关不肯承认。
眼看限期将近还拿不到凶手,那扬州知府便伪造了一份口供,直接硬是强迫了她父亲签字画押。然后结案,判她父亲死刑。
本来这确实没左庆元什么事。但依照燕朝的律法,这种大案子,死刑,一般都要将卷宗呈交刑部审核。
如果刑部觉得没有问题,便会审批下去,那便此案成立,该行刑的行刑,该杀头的杀头。
如果刑部觉得此案有疑点,那么就不会通过,会将卷宗打回,让重新审案。
谭小玲父亲这件案子,本就是伪造的口供,疑点重重,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问题。
偏偏这个卷宗递交到刑部之后,刑部竟然通过了。
谭小玲当年才十三岁,孤苦伶仃,去喊冤也没有门路,根本不知道如何洗刷父亲的冤屈。
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被人砍了头,拼了命却根本阻止不了。那一幕深深的印在她的脑海之中,一直挥之不去,成为她这一生最深的噩梦。
她不怕死的去拦了扬州知府的轿子,要为父亲报仇。可当年的她根本不会武功,轻而易举的就被知府的属下给制住了。
她说要去告他,扬州知府亲口告诉她,告也没有用,这个案子,是刑部尚书大人亲自批下来的,是经过刑部审核的,刑部觉得他父亲是凶手,所以告了也没用。
第六百六十六章 谢谢你
本来扬州知府是要不留后患,连她也解决掉的。幸好老天有眼,她被一名过路的侠士给救了。
她跟着她师傅,学了三年的武功。其实白一弦说她学艺不精是对的,她师傅也反对她出来报仇。
而且还劝诫她说,民不与官斗,贸然去刺杀朝廷命官,不管能不能成功,都会惹祸上身。说不定,不但报不了仇,自己还会身死。
还劝她说,若是她的父亲泉下有知,一定也希望她能好好的,安稳的过完下半辈子,不会希望她替他报仇。
但她三年来,每天一闭眼,都是父亲被人砍了头的模样,真的是做不到放弃仇恨,而且她已经忍了三年,三年来一直努力刻苦的练武,现在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她出来之后,先去找了扬州知府,谁知道扬州知府竟然犯了别的案子,被革职查办了。
虽说没死,但流放之地颇远,还要进行重劳役,真的是生不如死。她觉得让他痛苦的活着比死了强,便不想杀他了。
于是转而来到了京城,要找审批了当年那件案子的刑部尚书左庆元报仇。
在她看来,案子虽然不是左庆元审的,但他要是好好看看卷宗,一定能发现疑点。
发回重审,或者是稍微重视一些,另外派人下去审理的话,她的父亲,一定不会死。
所以,在她眼里,扬州知府是主犯,左庆元就是帮凶。两个她都不想放过。
左庆元闻言,看着谭小玲眼中的恨意,不由皱了皱眉。这什么扬州灭门案,他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左庆元自认为,自己确实算不上什么好官,能做到二品的官,基本跟好字都不沾边。
只是纵然他不是好官,但在大部分案子上,他自认为都挺认真负责的。
除了一些特殊的案件,比方跟自己利益相关的,比方跟五皇子有关的,比方人情往来等等的。
三年前的时候,那位扬州知府并不是他的人,他也没必要包庇对方。
若案子有疑点,他一定会发回重审。除非扬州知府贿赂了他。但他真的不记得,扬州知府为这么一个灭门案找过他。
他是刑部尚书,每天公务繁忙,全国各地呈上来的卷宗,除了大案,重案,要案之类的,并不是所有的都经他手的。
他只有一个人,要是都让他经手,他得累死。
所以很有可能,这件案子,并不是他处理的。
左夫人倒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她走上前,说道:“老爷,我看这小姑娘,孤苦伶仃,也怪可怜的。
又是为了父亲的冤案才如此,也是孝心可嘉。老爷不如重审此案,若他父亲真的是冤屈,那便还她父亲一个清白吧。”
左庆元说道:“夫人,这件案子,我并无印象,所以很有可能,并不是我经手的。
我这就派人去查一查这个案子,以及当时刑部是哪个官员负责。”
左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对谭小玲说道:“姑娘,我家老爷说会重查,你的父亲若真是冤屈,一定会还他清白的。”
谭小玲闻言也是愣了,左庆元没必要对他夫人撒谎。更何况她如今被抓,那就更不必惧怕什么,就更没必要撒谎了。
难道,这件事真的跟左庆元无关,自己上了那扬州知府的当,恨错了人?
这么一想之后,谭小玲才发现,自己之所以一直恨左庆元,完全是听信了扬州知府的一面之词。
但事情的经过到底是如何,她根本就没有调查过。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谭小玲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她突然想起来白一弦说的那句:你连自己的仇人都能弄错,你说你还能干点什么行?
她不由自主的看向白一弦,白一弦说道:“看什么看。我就说左大人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是你自己不信。
幸而你没有行刺左大人,否则你真是冤枉了一个好官,还让真正的仇人逍遥法外。”
他看了左庆元一眼,又对谭小玲大声说道:“算了,看在你是为父报仇,孝心可嘉,本官又没什么事情的份上,你刺杀我这件事,本官就不与你计较了。
还不快点多谢左大人愿意重查此案,还你父亲清白。”白一弦表面上是对谭小玲说的,实际上是说给左庆元听的。
毕竟是自己恨了那么多年的人,事情的真相到底是如何,当年到底是不是左庆元审批的这个案子,还不知道呢。所以谭小玲只是低着头,并不肯向左庆元道谢。
“来人,将此女带下去,暂且关到刑部大牢,好生对待,谁也不许提审。待本官查看一下三年前的案子之后再说。”
“是。”
左庆元下了令,谭小玲毕竟有刺杀朝廷命官的举动,就算白一弦说不计较,可她真正恨的是左家,所以也不能轻易放了。
万一她油盐不进,心里根本不相信他没经手这案子,放了她,她再跑出来刺杀怎么办?
还要等查明此案之后,再做处理。
白一弦刚才的画外音,他自然能听懂。
到时候若是查明她父亲真的是冤屈,又查明这件事确实不是他经手,那他到不介意给白一弦一个人情,放了这女子。
就在左庆元的手下要将谭小玲带出去的时候,她突然说道:“等一下,我有话要对这位白大人说。”
她转头看着白一弦,他便走了过去,问道:“什么事,说吧。”
谭小玲轻声说道:“其实我知道,你是在帮我。”
她咬咬牙,望着白一弦,继续说道:“之前的事,对不起,还有,谢谢你,你是个好官。”
谭小玲并非真的好赖不分,其实她明白,今天若不是白一弦,她根本没有任何一点机会能重审她父亲的案子。
如果不是白一弦,她一开始便会被左庆元下令关押起来了。
今天,她若行刺的真是左庆元,恐怕她现在已经变成死囚了,对方根本不会给她一点辩驳的机会。
如今,左庆元虽然关押了她,但他刚才吩咐下人,好生对待,不许任何人提审她,并且还答应要重审父亲的案子,全凭了白一弦。
她并不明白左庆元为何会对一个四品官这么客气,这么给他面子,但这并不妨碍谭小玲心中感激白一弦,也有些庆幸,自己今天行刺的人是他。
她看了白一弦一眼之后,便走出了大厅。
其实她还有一句话没说:他说他的护卫是知恩图报,才跟在他身边护卫他的安全。其实她也是知恩图报的人。
如果有机会,她必然也会报答他的恩情。
白一弦愣了一下,心道这姑娘原来也不是那么不可理喻的。
他的心情突然变得好了许多,突然有些明白了做官的意义所在。看到别人衷心的感谢,当官能为民做主,确实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第六百六十七章 总算见到了
处理了这个小插曲,倒也没影响什么。因为白一弦是坐着左家的轿子才遭到了刺杀,虽说没事,但也是受了左家的连累,所以左庆元还十分客气的向着白一弦赔了个不是。
左庆元真的挺有一套,虽说做到了二品大员,但给白一弦的感觉就是平易近人,没有架子,倒像是个和蔼的长辈一般。
双方聊了一会儿便入席,左书秋又再次郑重的向着白一弦表达了谢意,还说以后若是有事,他一定会报答此恩。
双方聊得是非常愉快的,但白一弦有些奇怪的是,除了左庆元的夫人之外,他没有看到左府任何的女眷。
左庆元有四个儿子,三个女儿,其中包括左书秋在内的三个儿子都已经成亲。今天他们的媳妇儿是一个没见着。
三个女儿有一个已经出嫁,剩下的两个也没看到。
这不由让白一弦心中有些好奇,莫非左家的家规如此严格,女眷不准见客不成?
吃过了饭,左庆元和白一弦闲谈了一会儿之后,借口还要处理一些公务,便和夫人直接离开了,他的那些儿子们也相继离开,只留下了左书秋陪着白一弦。
白一弦本来是打算告辞的,但左书秋这货十分热情,因为他性格爽朗,又觉得白一弦十分对他胃口,因此拉着白一弦多聊了会儿。
谁想,这一聊,便十分晚了。
要知道,当初就连宝庆王和白一弦一聊之下,都被他吸引的不要不要的,天天缠着白一弦讲故事。
更何况是左书秋这个习武之人呢,白一弦所说的一些奇闻异事,各地的名胜风景,都听的让左书秋向往不已。
直到夜色深了,左书秋才依依不舍的放人。
左书秋还让人拿出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一些金银锭,说是要答谢白一弦。
并且还说,这些金银锭虽然不足以报答白一弦的恩情,但也聊表谢意,白一弦给拒绝了,随后,他便直接告辞了。
左书秋要派轿子抬白一弦回去,被白一弦拒绝了。他说夜色正好,想要走一走。
左书秋是个习武之人,走路什么的,在他看来确实算不上什么累人的事情,于是也没坚持。
当天月色正好,而且已经到了宵禁的时间。
不过白一弦现在是四品了,品级到了四品,便有了一定的特权。
因为四品以上的官员是要早朝的,他们赶往皇宫等候上朝的时候往往都是半夜,还属于宵禁的时间,总不能拦着他们吧。
还有四品以上,被皇上召见的几率就大了。总不能皇上召见的时候,还要每次都弄个圣旨之类的来证明吧。
所以,四品以上的官员,只要随身带着证明身份的印鉴,宵禁之后便可以走动。
周围很安静,空气清冽,抬头便能看到皎洁的明月,无数的繁星,这种感觉真的是很不错,起码白一弦非常喜欢这种感觉。
一边走,一边和言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话,眼角却又看到了一个白影。
白一弦急忙转头看去,我勒个去,果然又是那个披头散发,穿着一身白衣,喜欢垫着脚走路的妞。
白一弦说道:“这妞怎么总喜欢半夜三更跑出来装鬼吓唬人?走,我们过去看看。”
这一回,言风带着他追,路上也没什么人,因此没有向上两次那样发生意外,导致追丢。
两人直接到了那女子的面前,那女子正在走路,冷不防有人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因此吓了她一跳,不由自主的停在了原地,向着白一弦和言风看去。
言风没有看她,微微侧头向着不远处的一株大树上看了过去。
“你……”白一弦只说了一个字,便盯着那女子,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倒不是说这女子长得有多美,她长得确实也数得上美丽,但论容貌来说,是及不上念妖精,如梦,甚至是芳华公主她们的。
但这女子长得极为的纯净,像个不谙世事的森林里的精灵。
尤其是那双眼睛,看着那双眼睛,你能想到的词,只有纯净二字。
尤其是她受到了惊吓,有些惊慌的模样看着白一弦,让人觉得她就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
大大的,湿漉漉的纯净的眼睛望着你,让人生不起一丝一毫的邪念。让人觉得,世间一切,都配不上这样的美好。
那女子见白一弦和言风似乎是没有伤害她的意思,不由放松下来,冲着两人微微一笑。
也没有说话,就那么绕过了两人,继续往前走去。
白一弦没有阻拦,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了。
言风有些好奇,问道:“公子追上她,却又不说话,莫非还惦记着她是不是鬼怪,特意追上来看看她是人是鬼么?”
白一弦收回目光,说道:“原本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行为如此奇怪,谁知道却是如此美好的一个人。
有那样纯净的一双眼睛,想必她的人,应该也是极为的纯净吧。”
白一弦可不相信,一个心机深沉或是心思恶毒的女子,会有这么纯净的眼睛。
言风摇摇头,说道:“公子对女子倒是很有研究,还分了这么多等,属下倒是觉得,女子大都一个样。
若说样貌的话,倒是那位念姑娘还出色一点。其余的,没什么分别。”
白一弦看着言风,心道这个木头,难怪不近女色,面对美女也是一副冷漠的模样,原来女子在他眼里,不论美丑都差不多。
这么说来,他能觉得念月婵出色一点,可见念月婵是真美。
白一弦往刚才那女子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言风见状便说道:“刚才那名女子,应该确实是个医女无疑了。”
白一弦问道:“哦?你怎么知道?”
言风说道:“属下在她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草的香味,她身上还带着一个小药箱。也唯有医女,才会频频在半夜出来,应该是出诊去了。”
“原来如此。”白一弦点了点头。刚才他震惊于那双眼睛,所以倒没注意这些。
不过,如此纯净的一个人儿,做的又是行医救人的这种事,想必这女子,应该是极为善良的。
大半夜的出诊,人又长得美丽,也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危险。
白一弦有些担心,但转念一想,自己也不是人家的什么人,既不能让她不要出来,也不能一直在她的身边保护。
只能希望不会有人,破坏了她的美好。
第六百六十八章 亲自来请
言风得知了白一弦的担心之后,笑着说道:“这个公子到是不必担心,那位姑娘的身边有人暗中保护。”
刚才他们来到那女子身边,并没有继续有不轨之举,所以那暗中之人并未出现。
对方可是个高手,一般的人,未必能有命打这位医女的主意。
原来如此,白一弦摇摇头,不再去想,说道:“走吧,回府。”
回到府邸之后,捡子迎上来说,下午的白一弦的回帖已经送到了。
白一弦点了点头,让捡子备了热水就让他回去休息了。
言风问道:“公子,那明天楚国太子的宴请,是去还是不去?”
白一弦说道:“不去。我一燕朝的官员,不管是什么原因,私下跟楚国的太子走的太近,都不是什么好事。”
言风说道:“公子找到了楚国的公主,所以楚国的人想要宴请一下公子,感谢一番也是应该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别看我只是个四品,但我升的太快,说不定已经引起别人的注意了。
参加楚国太子宴会这样的事情,落在有心人的眼里,估计也能给编排成大事儿。
再说,我去寻找楚国公主,乃是皇帝的命令,我完成皇命,皇上已经奖励过我了,我自然不能再接受楚国的感谢。
他们就算要谢,顶多口头感谢一下便好,真要做什么,也该去谢皇上才对。”
言风点点头,白一弦便让他去歇息了。他虽然要了皇帝的恩典,不需要参与早朝,但第二天要按时上衙,不能迟到。
白一弦总觉得,言风的睡眠不足。因为他担负着白一弦的安危,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十分警觉。
哪怕是在夜里,他的睡眠也很浅,一有动静就会醒来查看。
他每天都是晚于白一弦睡,而且不管多晚睡,第二天都是比白一弦醒的要早,还精神奕奕。
所以白一弦总觉得,言风的睡眠质量很差,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
言风跟白一弦的时间也不短了,白一弦一直认为时间久了,言风会没有精神,但实际上,言风每天都是精神奕奕的模样。
白一弦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只好将这归功于言风是习武之人,睡眠少的缘故。
第二天上衙倒是没什么事,贾守义这货今天也按时来到了衙门中。
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精神和喜气。原因就是因为他参与了寻找楚国公主这件事,皇帝早朝夸了他。
于是他爹回家的时候,难得的对他有了十分的好态度,不但夸奖了他,甚至还高兴了在家中大摆宴席,并奖赏了府中的下人许多银钱。
这在以往,除了家中有大喜事才会如此之外,也就过年的时候才会这样了。
所以,这一回,不仅仅是贾存信觉得在朝堂上和同僚们之中扬眉吐气了一回,就连贾守义也觉得这是自己第一次在家中这么扬眉吐气。
这货觉的这种感觉十分不错,因此上衙便更加的积极了起来。白一弦来之前,他就已经到了。
这一天没干别的,就凑在白一弦的身边絮叨,希望能再出个大案子,好再立功一回。
白一弦十分无语,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这贾守义现在就跟那初生的牛犊差不多。
光想着要大案子,要立功,可也不想想,一旦真的出了什么大案子,那你得破案才行啊。
要是破不了案,哪里还有什么功劳,那责罚也是很重的。
可能这货还是抱着那种,立功有他,责罚轮不到他的心态吧。
他絮叨的久了,白一弦也十分不耐烦,给他随便找了个活,打发出去了。
一直到了下衙的时候,倒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白一弦回到府邸,想不到刚走到门口,却发现门前停着两台轿子。
白一弦放慢了脚步,皱皱眉,心道这是谁,将轿子停在别人府邸的大门口?
正想着的时候,那轿子旁边的侍从一掀轿帘,一人从轿子之中走了出来。
竟然是楚国太子楚云轩。
“白大人。”对方一见到白一弦,立即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
白一弦客气的回礼笑道:“原来是楚六皇子!楚六皇子怎么有空到我这府邸来?”
楚云轩说道:“自然是来请白大人。白大人,可真是难请啊。你救了皇妹,理该好好感谢一番,没想到昨天下了个贴子,却被白大人给回绝了。所以本王不得不亲自来请。”
白一弦说道:“楚六皇子真是客气了,本官只是奉皇命,职责所在罢了。楚六皇子若是要谢,便去谢谢我朝陛下吧。”
楚云轩摇摇头,说道:“燕皇那边,本王自然会表谢意。只是白大人这边,却也不能不感谢。
否则的话,若是传出去,有损我楚国名声,岂不是让人觉得我楚国的人,不懂礼数不知感恩吗?”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只是一顿便饭而已,白大人就不要推辞了。莫非白大人连顿便饭都不肯赏脸么?”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白一弦无奈之下,也只好同意了下来。
楚云轩指着那第二台轿子笑道:“轿子已经为白大人备好,白大人,请。”
白一弦迟疑了一下,说道:“楚六皇子不如来府中小坐一会儿,容本官换身衣服。”
楚云轩笑道:“进去坐就不必了,本王就在这里等待吧。”
白一弦点了点头,告了个罪,转身进了府中。
言风问道:“这楚国太子做的是哪一出?竟然亲自来请公子?”
白一弦摇摇头,心中也有些奇怪。这楚国太子宴请自己,真的只是为了感谢吗?
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四品官,就如他所说的一般,寻找芳华公主也不过是奉了皇命,要感谢自己,自己已经婉拒,按理便不需要太执着了,为何还特意亲自来请呢?
可话又说回来了,自己身上,似乎也没什么是值得楚国太子花费心思的吧。
难道,他真的只是因为自己找到了芳华公主,所以不感谢自己,心中过意不去?
他想不明白,不过对方既然已经亲自来请了,那自然不好继续回绝。
尤其是对方现在就在门外等候,也不能让人堂堂一国太子等的太久。白一弦匆匆换了一身衣服之后,便出了府。
坐上了楚云轩为自己准备的轿子,然后往楚国驿馆的方向而去。
第六百六十九章 酒中有毒
楚国入住的驿馆修建的非常的大气奢华,当他们到达的时候,芳华公主竟然早早就站在了门口等待。
楚云轩心中是如何想的别人不知道,但这位芳华公主,心中对白一弦是真的感激。
而且,白一弦意外发现,原来严青也被邀请了过来,他此刻应该也是刚到,还没进去。楚云轩之前可没有说过严青也会来。
白一弦随后一想,虽然是他找到的线索,从而找到了那间密室,但当时算是他和严青一起找到的芳华公主。
因此只邀请他,不邀请严青,有些说不过去。邀请严青,才是理所应当。
而且看到他在,白一弦这心中也算是稍稍放下了心。
这才对嘛,单独邀请他自己的话,总觉得这太子不怀好意一般,总是有些不太放心。
“芳华见过白大人。”芳华公主见到白一弦之后,微笑着袅袅婷婷的微微侧身,款款大方的轻点了点头。
如此做派,可见是真把白一弦当成了恩人的,否则身为一国公主,本不需要如此客气行礼。
“公主有礼。”白一弦急忙回礼。可能是因为假公主的事情给白一弦留下了阴影。所以白一弦现在即便是看着芳华公主那张绝色容颜,也觉得欣赏不起来,感觉有点瘆得慌。
总觉得她是带了一张人皮面具,人皮下面是可怕的嘴脸一般。甚至会情不自禁的脑补画皮的故事。
淡定,淡定,这个公主是真的了。白一弦在心中暗暗告诫了自己一番。
他看向一边的严青,笑道:“严大人。”
“白大人。”严青一向都是淡漠疏离的模样,看到白一弦,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随后,他就将目光放到了白一弦身后的言风身上。
可惜言风看到他,跟看到那些个美女没什么区别,依旧木然着脸色,一副比严青还要淡漠的样子。
楚云轩笑道:“既然都已经到了,那我们就进去说话吧。两位,请。”
来到大厅,分主次坐好,楚云轩拍了拍手,就见到一群婢女捧着菜肴端了上来,同时,也进来了一群舞姬跳起了舞。
与以往的那些柔美的舞蹈不同,这次,一群舞姬的中间,有一位蒙面美人在舞剑,看上去英姿飒爽,让人眼前一亮。
楚云轩此时端着一杯酒,笑着说道:“皇妹此番遭难,多亏了两位,才能让皇妹安然无恙,两位的恩情,本王和皇妹时刻铭记在心。
这一杯,本王和皇妹敬两位,请。”
芳华公主也端着酒杯向着白一弦和严青微微笑着说道:“芳华感谢二位大恩,请满饮此杯,芳华先干为敬。”说完之后一仰脖喝了下去。
白一弦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发现这酒的颜色跟燕朝皇宫的青神佳酿有些像,颜色都是青碧通透。
只是味道闻上去略有不同,面前的这杯酒,似乎闻起来更加香甜一点。
见白一弦看着酒杯里的酒,楚云轩笑道:“这乃是我楚国的贡酒,一般人可品尝不到。本王这次带来的也不多,两位尝尝味道如何。”
白一弦一笑,端起酒杯就要一饮而尽。而就在此时,那厅中正在舞剑的女子却一声惊呼,似乎是崴了脚,身子趔趄了一下之后,手中的剑竟然脱手而出,直直向着白一弦刺来。
白一弦身后站着的言风立即出手,上前一步,将那剑给截住,抓在了手中。
见此场景,楚云轩不由脸色微沉,这群舞姬有这样的失误,竟然还差点伤了客人,这可是有失楚国颜面的一件事。
那舞剑的舞姬似乎也吓傻了,就见她有些惊慌失措的说道:“太,太子殿下恕罪,婢子不是故意的。”
说完她直接来到白一弦的身边,说道:“这位大人,婢子不是故意的,还请这位大人为婢子求求情,不要让太子殿下责罚。”
见她不是故意的,又被吓成这样,浑身颤抖,惊慌失措,白一弦也不忍斥责。
便抬头向着楚云轩说道:“楚六皇子,既然这舞姬不是故意的,本官也没什么事,不如就饶了她这次吧。”
今天宴请白一弦是为了感谢他,既然他开了口,楚云轩就算再生气,也要给他一个面子。
于是沉声说道:“既然白大人如此大人大量,不与你计较,你还不快向白大人赔罪。”
那舞姬抬头感激的看着说道:“多谢白大人。”
说着话,她拿起桌子上的酒壶,说道:“大人的这杯酒撒了,是婢子的罪过,婢子帮大人斟酒赔罪。”
说完之后,她极为顺手的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将里面的酒水倒掉之后,又拿起酒壶斟了一杯酒,微笑着递给了白一弦。
众人的目光都注意着这里,白一弦刚才既然帮这舞姬求了情,现在自然不能拒之不喝,于是他就接过了酒杯。
就在他的手碰到那酒杯的时候,耳边传来那舞姬极低的声音:“真是个傻子,刚才那杯酒里面,被人给你下了毒都不知道。”
白一弦闻言心中一惊,去端酒杯的手不由自主的顿了一下。酒中有毒?是谁要害自己?莫非是楚国太子?
他抬眼望了那舞姬一眼,发现对方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神情不变,好像刚才那句话不是她说的一般。
再看其他人,脸上都很正常,显然刚才那句话,他们都没有听到。
这舞姬是谁?她刚才不是失手,她是故意打断自己,不让自己喝那杯酒的。她怎么知道酒中有毒?又为什么要帮助自己?
白一弦心中惊骇,不过到底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因此表面上不动声色的继续接过了酒杯。
只是这一回,他看着酒杯中的酒,却迟疑了下来,久久不敢喝下去。
此时楚国太子楚云轩笑道:“白大人,美人斟酒,怎么不喝?莫非白大人是不肯原谅这舞姬么?”
此时舞姬也楚楚可怜的看着他,柔声道:“白大人,莫非不肯原谅婢子么……”声音极为哀怨。
随后,白一弦的耳边就再一次传来她极低的声音:“傻子,我给你倒的酒,你放心喝就是了。你……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么。”
第六百七十章 你又救我一次
白一弦心中一动,声音嘛,他到真的没觉得耳熟,只是听这舞姬的意思,她明显是认识自己的,她到底是谁?
见白一弦依旧没喝,楚云轩说道:“看来白大人是不肯原谅这舞姬了,那本王可要惩罚她了。”
舞姬的声音再次传来,说道:“杭州密牢,你被人抓了,是谁救了你,莫非你忘了么。”
如梦?
白一弦又惊又喜,盯着舞姬,见她微微点头,白一弦不由心中一喜,他哈哈笑道:“美人和美酒,都太美,本官未饮便有些醉了,所以一时有些失神罢了。”
说完之后,他直接仰脖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笑着说了句:“好酒。”
如梦见白一弦知道是自己后,竟然毫不犹豫的就喝了酒,不由微微一笑。
楚云轩见他喝了酒,也是大笑道:“白大人,说的是酒好,还是人好?”
白一弦笑道:“都好,都好。”
楚云轩说道:“白大人喜欢就好,既然白大人喜欢此女,那就让她陪白大人喝几杯吧。
梦姬,今晚你就陪着白大人吧。只要白大人开心了,刚才之事,本王便不处罚你了。”
“是。”梦姬柔声应是。
若是普通的舞姬,白一弦自然会拒绝,但对方是如梦,他自然不会拒绝。
白一弦现在正好有许多话要询问如梦。
楚云轩自然也不能怠慢了严青,便又去跟严青说话,询问他需不需要舞姬来陪,严青自然拒绝。
白一弦趁机低声询问道:“如梦,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当初杭州一别,你不知所踪,我担心了你好久,却怎么也找不到你。”
如梦说道:“我是被那些坏人给找到了,幸好路上的时候,被人给救了。只是当时我伤势太重,昏迷了过去,无法跟你告别。
等我醒来之后,已经被人带着远离了杭州了。本想找人给你带个话,可后来事情太多,发生了很多不可控制的事情,所以也一直没来得及联系你。
倒是叫你担心了,真是不好意思。”
白一弦说道:“说的哪里话,只要你没事便好了。毕竟你当时也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如今看到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对了,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如梦说道:“已经好了,你看我现在,活蹦乱跳,哪里还有半分受伤的模样?”
白一弦点点头,放下了心,又问道:“如梦,你怎么会出现在楚国的驿馆之中,还做了舞姬?还有你的样貌,似乎与之前不太相同。”
他没见过如梦的样貌,但是对如梦的那双眼睛记忆深刻,如今的模样,显然不是他当初遇到时候的样子。
如梦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相信我么?”
白一弦点了点头,如梦说道:“其实说来话长,我来此,也是迫不得已。”
白一弦说道:“莫非是有人强迫你?别怕,我救你出去。”
相信他要是问楚国太子要一个舞姬的话,对方应该不会拒绝。
如梦轻轻摇头,说道:“不用了。不瞒你说,其实我是混进来的。我要来寻找一样东西,等寻找到了之后,我自会离开。”
白一弦有些惊讶,但又有些心喜,如梦连这样的事情都告诉他,可见她是非常信任他的。
白一弦也很识趣的没有追问如梦到底要找什么,而是转移话题道:“你怎么知道我的那杯酒之中有毒?”
如梦端起酒杯,为白一弦倒了一杯酒,说道:“不是那杯酒中有毒,是你桌子上的这壶酒里都被人下了毒。”
白一弦面色微微一变,他想起来刚才自己喝的第二杯酒也是如梦从这酒壶之中给自己倒的。
但他并没有询问,因为他觉得如梦应该不会害他。
如梦见白一弦既没有急眼,也没有询问自己什么,便笑着问道:“我给你倒的酒,也是这壶中的,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让你喝?”
白一弦笑道:“你又不会害我,有什么好问的。”
如梦笑了笑,说道:“万一呢?你不怕我会害你么。”
白一弦说道:“你要是想害我,就不会阻止我喝第一杯酒了。再说,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你要是想害我,我就当把命还给你好了。”
如梦抬起手,轻轻将鬓角的发誓撩到耳后,开口说道:“是我无意中听到,楚云轩和一个人商议,要将毒下在你的酒壶之中。
听他们所说,这乃是一种慢性毒药,喝下之后,并不会有什么反应。直到十多天之后才会发作。
发作的时候会直接暴毙身亡,连救都救不回来。”
如梦说到这里,微微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本来刚开始,我是不想多管闲事的,毕竟我是混入这里来寻找东西的,不想冒险,以免暴露。
直到后来,听到他们说起了你的名字。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你,又或者只是重名。
可是为了预防万一,我便冒了一次险,将解药偷了出来。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真是幸好我偷了解药。”
白一弦问道:“那你可曾听到,他们为何要毒害我么?”
如梦说道:“没有听到,这个他们倒是没有说。也不知道你怎么得罪了这位楚国太子,竟然让他下毒来害你。”
白一弦纳闷道:“我也不太清楚,按理说,我还救了他的皇妹芳华公主,跟他也没什么利益冲突,他没道理害我。
难怪我都婉拒了他的宴请,他竟然还亲自上门去邀请。原来竟然是想害我。”
白一弦百思不得其解,想不明白楚云轩为什么如此千方百计的要杀他,还要用下毒这种方式。
而且那毒还是十多天之后才发作的毒药,到时候,楚国使团应该已经离开京城,在回国的路上了。
到时候白一弦暴毙,那就谁也不会想到他们的头上。这么说来,他们想杀他,却又不想让人发现是他们杀了他。
想不透楚云轩为何要杀他,白一弦遥遥头,这件事以后再查。
他转头看着如梦,说道:“如梦,这次真是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我已经喝下那毒酒了。”
而且那毒酒喝下之后全无反应,十多天之后直接暴毙,因此他连提前发现的机会都没有。
白一弦感激的说道:“你又救了我一次。”
第六百七十一章 把美人送给你
如梦说道:“这次只是巧合,你不必客气。大家相识一场,也算是共患难过的,我又岂能坐视不理?
我相信,如果换位处之,你若是发现有人要害我,一定也会毫不犹豫的救我。”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是,我不会让人害你。只是,你冒险偷了解药,又如此冒险的提醒我,那岂不是加大了你暴露的风险吗?
若是楚云轩怀疑你的话,那就糟了,不如你先随我离开,你想要的东西,我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帮你得到?”
如梦说道:“不会的,在他们眼中,你已经喝下了毒酒,所以自然不会怀疑我什么了。
那东西,我已经快要得到了,至多再有个一两天便可以。等一拿到手,我立即就走。”
她说着话,转头看到白一弦担忧的眼神,不由笑道:“好了,不要担心了,以免让人看出破绽。
你别忘了,我也是有功夫的,而且我的功夫不差。以前是因为受伤了才会被抓住,现在我可好好的。
如果要是被发现了,我自保逃跑还是绰绰有余的。”
如梦自然没有说实话,那酒壶里有毒药是真,那毒药十多天之后才会发作,会导致直接暴毙也是真的。
只是那解药,却不是她偷出来的。毕竟若是她偷了解药,以楚云轩谨慎的个性,一定会有所察觉和怀疑。
她混入楚国驿馆还有要事,自然不会冒险。
况且,她根本没必要冒险。因为以她的毒道水平,解掉楚云轩的区区毒药,根本不在话下。
念月婵之前的时候就曾经说过,杜云梦的用毒不在她之下。念月婵号称绝命毒姬,杜云梦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既然如梦坚持,白一弦也没有继续说什么,毕竟如梦有她自己的想法。
她既然能成功混入这里,也是有几分本事的,自己若是贸然插进来,说不定会坏了他的事。
他看了看正和楚云轩说话闲聊的严青,小声问道:“对了,严大人的酒中,有没有被下毒?”
如梦说道:“没有,楚云轩要害的人只有你,所以严大人的酒中是没有毒的。”
这就奇怪了,严青的品级比他高,对燕皇的重要性也比他高。为何他放过严青,却偏偏来害自己呢?
白一弦心中很是郁闷,因为他发现,自从他来到这里,是个人都想害他。也是倒霉了。
两人说话的声音都很小,而且如梦时不时的还给白一弦斟酒,巧笑倩兮的让他喝。
所以在外人看来,两个人看上去很正常,就如同一个男人遇到一个美女那样,除了没有动手动脚,和别的男人遇到美人时的反应也差不多。
楚云轩一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两人,他倒是没怀疑什么。因为他觉得,这里毕竟是楚国驿馆,所以白一弦身为燕朝的官员,矜持一些,没有动手动脚也是正常的。
他倒是没有打扰白一弦和如梦,而是一直找话题跟严青说话。
只是两只眼睛时不时的往白一弦的方向瞟上一眼。同时在心里猜测不已:难道是白一弦看上了这名舞姬?
之前调查白一弦的时候,倒是没发现白一弦有什么特殊的爱好。
一个男人,所喜欢的东西,不外乎就是钱,权,美色。
调查中发现,白一弦家中有未婚妻,并且并未发现他有跟哪个女子来往密切,有什么不正当关系,而且也不见他去灯红酒绿的地方潇洒。
而其余的两个,钱和权,似乎也没见他有多重视。
如今看眼前的情形,他和这个舞姬相谈甚欢……看来不是不喜欢美色,只是隐藏的深罢了。到底是个男人都难过美人关。
以前没见他有这方面的爱好,许是没遇到自己中意的人。
楚云轩心中不由开始打起了小九九,这白一弦可是燕朝三位皇子都要争抢的人物,可见其能力出众。
加之他调查出来的事情,这白一弦确实出色。
这样的一个人才,说实话,他也爱才。
他也是有野心的人,将来是要登基大宝的。但凡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又岂能不爱才?
只是以前的时候,白一弦是燕朝人,有才也是为燕朝所用,所以他才想要将之除去。
当时也是觉得白一弦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弱点,无法攻克。
如今见此一幕,楚云轩忍不住想着,若是白一弦能为他所用的话,倒也不一定非得除去他不可。
当然,白一弦始终是燕朝人,就算真的投靠了楚云轩,若说他会彻底的信任白一弦,那不可能。
但如果白一弦跟他回国,帮他出谋划策登上皇位的话,倒也不错。
毕竟,他如今虽然是太子,但这个位置坐的并不是太稳。他的那些个兄弟,一个个也不是易于之辈。
不少人都在千方百计的想把他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因此,有一个能力出众的幕僚,是非常必要的。
白一弦既然能被燕朝三个皇子争抢,可见他对这一方面应该有其独到之处。
楚云轩不怕白一弦好美色,就怕他不好美色,如今发现他对这个舞姬感兴趣,他举着杯子,不由微微笑了起来。
或许可以这样,先用美色诱惑之,加之他如今喝下了毒酒,再以毒药威胁之。
一个人,有可能不会为权色名利所动,但当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就有很大的可能会妥协了。
楚云轩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可以试试。
他看向白一弦,笑道:“白大人,看来对梦姬很是满意。这样一来,那本王,可就没有理由惩罚她之前的失礼了。”
白一弦抬头看着楚云轩笑道:“楚六皇子,美人是用来宠的,可不是用来罚的。面对如此美人,楚六皇子还忍心处罚,岂不是太不怜香惜玉了些?”
楚云轩哈哈一笑,说道:“不过一个美人罢了,既然白大人喜欢,那本王便将此美人送给你,如何?”
那怎么称呼,送给自己,那不是坏了如梦的大事吗?
白一弦说道:“不不不,君子不夺人所好。更何况,如此美人,适合远观,不可亵玩。否则,便没有情趣了。”
猛一听上去,这话倒像是白一弦有什么特殊爱好一般。
第六百七十二章 留个念想
白一弦话音一落,如梦在桌子底下伸出小手,扭了白一弦一把。
倒是不疼,但这种行为却像是调情一般,让白一弦忍不住心中一荡。
楚云轩闻言哈哈大笑了一番,点了点头,笑道:“想不到白大人竟有如此爱好,既然如此,那本王自然不能破坏了白大人的情趣。”
在楚云轩看来,只要白一弦对这梦姬感兴趣便可。自己要给,他自己不要,那他也不会坚持。
男人嘛,都明白,越是得不到,便越是想。这样等他下次邀请白一弦的时候,不信他不来。
接下来,倒是一副其乐融融,宾主尽欢的模样。
白一弦悄悄叮嘱了如梦要注意安全,如果一旦发生危险,想办法给他传递消息也行,或者是逃出来之后往京兆府跑也可以,他一定会竭尽全力保住她。
如梦点了点头,也叮嘱他一定要小心,毕竟现在知道楚云轩要对他不利,谁知道他们还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他呢。
白一弦笑道:“既然楚云轩只敢用下毒的这种方法来害我,而且用的还是十多天之后才爆发的毒,那想必他也有自己的顾虑不敢明目张胆的动手。
只要我注意一些,不再与他们接触,那应该便没有问题了。况且,他并不知道你偷了解药给我,只会以为我已经喝下了毒酒,那自然也不会再对付我。”
如梦点了点头。白一弦又问道:“对了如梦,你日后从这里离开之后,我若是想找你,该去哪里找你?”
如梦问道:“你想找我?”
白一弦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和如梦,似乎什么关系都没有,自己找人家干啥呢?
不过他反应也快,笑道:“你两次三番的冒着生命危险救了我,我总该报答你的恩情吧。不然的话,我不就成了知恩不报?那岂不是太无情无义了些?”
如梦笑道:“救你是我愿意,哪个要你报答了?”
说完之后,她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是个孤儿,无亲无故,小的时候,被师傅捡到,教授我一身武功。
后来师傅也死了,所以我便孤苦伶仃一个人,在江湖上漂泊,居无定所,哪里都不是我的家。
就连我自己,都今天不知道明天会在哪里,你又从何找起呢?”
看着如梦落寞的样子,白一弦心中大为怜惜,忍不住说道:“你可以住……”
他想说,如梦可以住在他的府邸里,他可以照顾她。但随即就意识到,他和如梦什么关系都没有,贸然相邀人家住到自己家里,似乎有些不妥。
无缘无故,他凭什么照顾人家呢?就算打着有恩情的名义也不合适。反倒像是他在打什么主意一般。
因此他改口道:“不如在这京城买个房子,你以后就在这里落脚,那这里就是你的家了。这样的话,我们互相照应也方便。
我虽然不懂什么武功,但好歹也是这京中的京兆府尹,不会让别人欺负了你去。”
如梦凄凉一笑,说道:“不是有房子就可以叫做家的。房子我可以买很多,但没有亲人,没有家人,便始终哪里都不是我的家。”
白一弦说不出话来了,他有些心疼。因为他十分理解如梦的感觉,就如同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感觉自己就像浮萍一般,哪里都不是自己的家。
白一弦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半晌之后他说道:“如梦,若是不介意,你可以把我当你的家人,我定会护着你,不让人欺负你。”
如梦闻言,看上去似乎是怔了一下,随后摇摇头,笑道:“跟我在一起,怕是会连累了你。”
白一弦不解:“连累我?”
如梦说道:“你可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她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在江湖上,由于喜欢路见不平多管闲事,所以树敌颇多。
也曾经坏过不少人的好事,所以到现在,有很多人都想将我除之而后快。”
白一弦点点头,如梦这种性格,确实很容易吃亏。
如梦继续说道:“其中最大的那个仇敌,心狠手辣,当真是毒辣的很,只要跟我走的近的人,一定会遭遇她的毒手。
所以,你要是跟我走的太近,说不定连你也会遭到她的毒手。
你又不会武功,没什么自保之力,我并不想连累你,所以,我才不让你看我的容貌,不告诉你我的真正名字。
你就当不认识我,没见过我,出去之后,也不要跟人说认识我。”
白一弦说道:“可是我……”
话没说完,便被如梦打断了,她说道:“我知道你不怕,可我那仇人,心狠手辣到什么地步,你并不知道。
到时候,不仅仅是你,就连你的家人,你在乎的人,都逃不过她的魔掌。她手段阴狠毒辣,防不胜防,你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但也要为你的家人着想。”
白一弦闻言,不由叹了口气,确实,他必须要为止溪想想,自己可以冲动的说不怕,但却不能因为自己而连累了止溪。
虽然他相信,止溪不会责怪自己,但想想,他为了一个女子,却连累的止溪殒命,对她太不公平了。
如梦说道:“好了,你无需如此。我仇敌虽多,但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你看,我现在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吗?
其实没有家,也没有亲人,倒也是一件好事,起码对方找不到我的弱点和软肋,也不能用他们来威胁我了。
而且我居无定所,敌人才找不到我。我若是固定在一个地方居住,不仅连累了你,还会让我的仇敌轻而易举的找到我,那才不划算呢。”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知道吗?若是有什么需要,大可来找我,我一定想办法帮你。”
如梦看了眼白一弦,最终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嗯。”
白一弦抬头看了看楚云轩,口中低声对如梦说道:“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可能过会儿就要走了,你自己一个人,一定要注意安全。”
这里毕竟是楚国使团的驿馆,打着感谢的名义过来赴宴倒是没什么,光明正大,但要是待得太晚便有些不像话了。
如梦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
没多久,当严青提出要告辞的时候,白一弦也就顺势跟着一起告辞准备离开。
楚云轩和芳华公主亲自将两人送了出去,白一弦临走的时候还看了如梦一眼。
这一幕看在楚云轩眼中,便是白一弦对如梦‘恋恋不舍’。
楚云轩不由微微一笑,白一弦越喜欢这个梦姬,他就越高兴。只是这次,他故意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并没有再次开口提议将梦姬送给白一弦。
就给白一弦留个念想吧,越想越好。
第六百七十三章 由他们去吧
楚云轩笑道:“今日和两位相谈甚欢,只是天色已晚,未能尽兴,甚是可惜。而且更可惜的是,本王在这里也呆不了几天了。
以后说不定,也没有这个机会能再痛饮一番,开怀畅聊。有志同道合的朋友,却不能时时相聚,乃是人生一大憾事。
所以等过几日,本王再设宴,邀请二位前来做客的时候,还望二位莫要推辞,到时候我们再把酒言欢。”
严青和白一弦自然也是客气了一番,楚云轩要派轿子送他们,被两人同时拒绝了,说天色尚早,打算走走。
楚云轩也没有坚持,随后两人便同时离开了。
这回天色并不太晚,也不到宵禁时间,街上还有不少人。白一弦本想着,严青应该很快就跟他们分道扬镳了。
他是住在司镜门中的,司镜门和京兆府邸的方向并不相同。
可没想到的是,严青一直默默的在他身边走着,还时不时的落后他一步,根本不提告辞的事儿。
这搞得白一弦很郁闷,毕竟严青可是镜司主,乃是正二品,品级比他要高不少。
如今这路上人来人往的,你说你堂堂一个镜司主,老是走在他后面,跟自己的侍卫并排,这算怎么回事?
看在别人眼里,还以为严青也是自己的护卫呢。
这要是让某个大臣,或者是某个御史看见,那还了得?自己可是有嘴都说不清了,那他们还不得上表弹劾自己吗?
镜司主是直接对皇上负责的,除了皇上的命令,任何人都命令不动他们。到时候让皇上知道了严青跟在自己的身后如同护卫一般,那皇帝怎么想?
可这严青,好像对这些事情全然不顾一般,我行我素。
在白一弦不知道第几次站在原地等严青走上前之后,终于忍不住了。
他问道:“严大人应该是要回司镜门吧?既然严大人公务繁忙,那下官就不……”
可话没说完,便被严青打断:“门中无什大事。”
额!既然对方这么说了,白一弦不由提议道:“既是如此,那不如严大人去我府邸坐坐?”
这回严青很是干脆,直接说道:“好。”
此时言风却说道:“司镜门什么时候这么清闲了,身为镜司主,如此无所事事,不怕引人闲话么。”
严青说道:“天色尚早,回去也是无事,便去白大人府上坐坐。”
白一弦都已经开口邀请了,言风也没有再说话。
白一弦心中越发有些好奇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堂堂司镜门的镜司主,多少人想要巴结的对象,却屡屡来讨好自己的侍卫不说,还如此不招言风待见。
关键是,他还毫不介意的模样,言风越是不待见他,他还偏偏越是要凑上来。
白一弦说道:“严大人,请。”
可能是觉得要去白一弦的府邸坐,到时候还能看到言风,因此这一回,严青没有再继续跟在白一弦的身后,总算是让白一弦松了一口气。
三人一路步行走着,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诡异。
其实刚开始,白一弦觉得三人不说话,只走路有些尴尬,因此也曾试图寻找话题来的。
只是严青也不怎么说话,只是用个嗯字来回应,时间长了,白一弦觉得无聊,也懒得说什么了。
三人走在路上,颜值高,气质好,加上穿着贵气,还引来一众女子的频频瞩目。
这年头,还是颇有些大胆的女子的。
很快,便有一名样貌不差,穿着打扮应该也是富家小姐的女子,羞红着脸色,向着三人走来。
这女子看中的应该是严青,只见她走到严青身边的时候,发出一声娇呼:“啊。”
随之身子一歪,便往严青这边跌倒了过来。
白一弦点点头,这假摔不错,他给满分。
那女子满心欢喜的以为严青会扶住她,她连后续发展都脑补好了。
严青扶住她,接着她就会说自己脚崴了无法走路。然后对方总会发扬美好品德,开口说提议送她回家吧。
然后她便以感谢为由,开口让对方去家中小坐。然后再吃个便饭,得知他的姓名住址。
然后再以报答为由,随便送点礼上门,然后一来二往,多多接触……
那女子满心欢喜的想了很多,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严青根本没扶她。
就见那女子倒下的一瞬间,严青面无表情的脚步微微一挪,便闪身到了一边。
可怜那女子根本没想到会这样,满眼惊诧失措的,跌倒在了地上,摔得异常狼狈。
而严青连正眼都没有给她,抬脚迈步,跨过了那女子,直接向前走去。
白一弦看的啧啧直叹,果然是个跟言风一样,丝毫不会怜香惜玉的木头。
白一弦低头看了看那女子,觉得她是冲严青去的,人家严青没扶,他自然不好多管闲事,因此没扶,几步追上了严青。
言风也没扶,留下那女子一个人倒在地上,既尴尬的满脸通红,又浑身疼。
可能是摔得狠了,爬了几次都没爬起来。好在最后有个书生见到她摔倒,好心上前扶起了她。
这一幕,让一众动了心思的女子错愕不已,不过却也没人敢再上前了。
开玩笑,这三人又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她们上去,估计下场也不会好,那多丢人啊。
一路回到府中,在大厅分主客做好,言风也坐了下来。白一弦吩咐捡子上了茶和点心,然后三人便开始大眼瞪小眼。
气氛比路上的时候还要尴尬诡异。在路上的时候,好歹是在赶路状态,不说话就不说话吧。
可如今,三人已经坐在一个屋子里,就那么干坐着不说话,那气氛可想而知。
白一弦觉得自己是主人,承担着不能让气氛冷场的责任,想要开口说话的。
可严青却根本没看他,而是一直看着言风。于是白一弦张了张口,最后又给闭上了。
白一弦看看言风,又看看严青。而严青看着言风,言风则看着前方,目不斜视,根本不搭理严青。
言风本就不善言辞,不喜说话,更何况,他还不待见严青呢,那就更不会说话了。
白一弦觉得,这厅中好像、其实也根本没自己什么事,就算是身为主人,但他觉得,就算自己离开,严青一定也不会觉得他失礼。
说不定严青有什么话想对言风说呢?于是白一弦站起来说道:“严大人想必是有什么话要对言风说,那在下便先离开下,你们随意。”
白一弦一站起来要走,言风接着就站了起来,跟着他要走,根本不跟严青多待。
严青倒是希望白一弦离开,但他发现,白一弦不在这里的话,言风也不会在这里。
于是他说道:“我没什么事说,白大人请坐。”
于是白一弦便又坐了下来,厅中一时间,又恢复了刚开始时候的状态。
眼下这状态,遇到这么两个人,白一弦甚至觉得,这比自己前世做销售时候的情形还难。
做销售的时候,不能让气氛冷场,不能让客户尴尬,所以白一弦能说会道,很是幽默。他们领导都时时找白一弦救场。
再难缠再冷漠高傲的客户,白一弦都能搞定。
可如今,遇到这么两个木头,白一弦若是在开口,那就跟自说自话没啥区别,说不定还会让气氛更加尴尬。
算了,由他们去吧。白一弦端起茶水慢慢的喝,不去理会这两人了。
第六百七十四章 有事相商
时间一久,白一弦看着那两人,突然莫名有一种自己是电灯泡的诡异感觉。
他心中不由开始琢磨,这两人都不怜香惜玉,看上去都不怎么喜欢女人,该不会真的有什么龙阳之好,断袖之癖的吧?
但随后,白一弦就端正了态度:不可能不可能,言风跟随自己良久,虽然木头了点,但是看上去正常的很。
再说人家辛辛苦苦,不畏危险的保护自己,自己怎么能这么想人家呢?真是太不应该了。
就在白一弦觉得尴尬又无聊的时候,捡子来报,说是有客人来访。
白一弦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心中大呼:卧槽,救星啊。
就见他面带微笑,对两人说道:“严大人,您且坐,言风,你陪着严大人,我去去就来。”说完之后,就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言风本来想跟着去的,奈何白一弦下了这样的命令,他只好遵从。
两人眼睁睁的看着白一弦离开了大厅,关上了门,坐在那里,重新大眼瞪小眼起来。
白一弦关上厅门,吩咐捡子道:“你就守在这门外,不要进去,也不要让别人进去。里面的人若有什么吩咐,你再进入。”
捡子说道:“是,少爷。”答应了之后捡子说道:“对了少爷,是锦王殿下来了,现在就在门口呢。”
慕容楚?白一弦点点头,急匆匆的离开了。
“锦王殿下,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白一弦到了大门口,发现门口那个长身玉立,正背对着大门口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的,正是慕容楚。
听到声音,他转过身来笑道:“白兄。”
白一弦笑道:“既然来了,怎的不进去?让堂堂锦王在门口等待,我这罪过可就大了。”
慕容楚哈哈一笑,抬脚迈进了大门。
白一弦一边引路,一边说道:“叶兄这边请,不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慕容楚说道:“也无什么事,只是出来散散心,走到这里,便想进来看看你。怎么,不欢迎?”
白一弦哈哈一笑,说道:“欢迎之至。”
他本想将慕容楚引到那边大厅之中,可想了想那边那诡异的气氛,最终还是作罢了。于是将慕容楚引到了另一处厅中。
吩咐婢女上了茶和点心,就让她们出去了。
慕容楚看了看白一弦身后,好奇的问道:“咦,白兄不向来跟你那个护卫形影不离么?今次怎的不见他跟着你?”
白一弦笑道:“前面来了个客人,他在待客。”
慕容楚说道:“原来白兄有客人,那怠慢了可不好,不如我改日再来好了。”
白一弦急忙说道:“不必,那客人,估计原本也是来找言风的。”
慕容楚点了点头,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昨日在宫中发生的事,我已经听说了。
有人要栽赃左书秋,是白兄寻找到了证据,证明了他的清白。听说左府昨日特意设宴,宴请了白兄。”
白一弦说道:“是。”对慕容楚能知道此事,他并不意外。
慕容楚有些不赞同的说道:“我有些话说出来,白兄不要介意。其实这种事情,白兄掺和进来并不是好事。
虽然最终让左府的人心生感激,但承担的风险也太大了些。因为知道这件事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事。
幸而你是找到了证据,证明了左书秋的清白。万一要是没找到证据,反而会惹得自己一身麻烦。”
白一弦觉得慕容楚能跟自己说这种话,可见他是在担心自己,是真拿自己当朋友的。
白一弦苦笑道:“叶兄当我不知道会有麻烦么?其实我也不愿意掺和。奈何昨日见了皇上之后,本要离宫。
想不到却遇到了你的皇妹,不肯让我离开。就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知道了这些事。没想到又那么不巧,最终又遇到了皇上,就被带过去了。”
说完,他将昨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慕容楚并不知道这些细节,闻言不由皱眉说道:“原来如此。这个瑶堇,真的是越来越任性不像话了。这种事情,怎么能将你也拉进来呢。”
白一弦说道:“公主是调皮了些,不过本身并不坏,她只是没考虑那么多而已。”
慕容楚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毕竟他只是想告诫一下白一弦,不要什么事都掺和,没好处。
既然对方什么都明白,那就不需要他说什么了。
慕容楚问道:“听说今天,楚云轩宴请了你和严大人?”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慕容楚说道:“楚云轩这个人,野心勃勃,但为人阴险,十分有心机,还是尽量少与他接触为好。”
白一弦想了想,最终还是没将楚云轩要毒害他的事情说出来,只是说道:“叶兄放心,我心中有数。”
慕容楚点点头,笑道:“其实我今日来,主要还是找白兄商议一些事情。”
白一弦问道:“不知叶兄想商议什么事情?”
慕容楚说道:“过不多久,便是我父皇的寿辰,今年我自告奋勇承担下了承办寿宴的任务,所以想来问问白兄,有没有什么好一点,新奇一点的建议?”
顿了一下,他补充道:“年年的寿辰都是宴席,歌舞,杂耍之类的一套,看的多了,实在是有些腻味。
最多也就是在寿礼上多花些心思,父皇见过的好东西多了去,每年的寿礼,我和其他几位兄弟,最多也就是在新奇上挖空心思准备。
可寿礼嘛,也就那么回事,在整个环节之中所占的比重毕竟小。所以,才特来问问白兄,有没有什么好点的建议?”
在慕容楚的心中,白一弦是个神奇的人,见多识广,想法奇特,跟他交谈之中也能发现,白一弦见识广博,经常能想到人所想不到的新奇点子。
皇帝年纪大了,慕容楚便想将寿宴办的新奇一些,让父皇开心一下,所以才特意来问问白一弦有什么好点子。
寿宴?要新奇一些也不难啊。身为现代人,他知道的新奇的事物比古代的人多的多。
可新奇是够新奇,他还有点怕太新奇了,这些古代人有点接受不了。比方你要给他们整个脱衣舞,估计会让那些老顽固指着鼻子骂伤风败俗。
达不到自己要的效果不说,还会弄巧成拙,将宴会办砸。
所以,既要新奇,让他们看的开心,但还得在他们的接受范围之内才行。这就得好好想想了。
白一弦问道:“不知距离皇上寿辰还有多久?”
慕容楚说道:“一个月。”
第六百七十五章 打起来了
一个月?时间是紧了一些。一些节目现在就得开始想出来并加以排练。
其实也不能怪慕容楚现在才说,因为按照以往的寿辰,也就是宴席,歌舞,再不就是找几个书生画个画,吟首诗颂扬一番,每年都是那一套。
皇帝的,皇后的,各种节日的,都得来一遍,所以基本不需要排练多久。
白一弦想着,不行就给皇帝按照现代的模式,给他办上一台晚会得了。
弄几个主持人,歌功颂德一番,晚会的内容,除了歌舞之外,也是以拍皇帝的马屁为主。
然后再找几个懂武功的,表演点功夫,杂耍,弄点刺激的东西,应该差不多了。
想到这里,白一弦便对慕容楚说道:“这个,寿宴的菜品,你和御厨去商议,我不精通,这歌舞之类的嘛,就交给我吧。”
慕容楚闻言,笑着点了点头,他丝毫不怀疑白一弦的能力,他既然说交给他,那肯定就能办好。
慕容楚笑道:“如此,那便有劳白兄了,等回去之后,我就交代下去,由你统管,让他们全力配合你。”
白一弦点了点头,刚才说到寿宴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现代人过生日的时候,都是有生日蛋糕的。
不行也给皇帝弄个巨型大蛋糕,弄成剪彩仪式一般,让他亲自吹蜡烛,亲自切蛋糕?
毕竟以往,都是别人安排好了一切,皇帝只管坐在高位上看就是了。让他切个蛋糕,也能让他亲自参与进来。
白一弦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只不过这巨型蛋糕不知道在这古代好不好制作。
“白兄?白兄?”正想着的时候,慕容楚喊了几声。
白一弦回神,笑道:“只是想到一些点子罢了,看来改天我也得去找御厨商议一番了。”
慕容楚说道:“既然白兄如此上心,那我可就省心多了。想必今年的宴会,一定与往日的不同。就连我现在,都开始期待起来了。”
两人正说着话,却见捡子急匆匆的跑了来,一脸着急的模样。
本来要开口说,一看到旁边的慕容楚,顿时又将口边的话给憋了回去,先跪地向着慕容楚行了一个礼:“草民参见锦王殿下。”
慕容楚示意他起身,白一弦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着急忙慌的?”
捡子手指着外面,气喘吁吁的说道:“少爷,不好了,那边厅里的两位,打起来了。”
“什么?打起来了?”白一弦腾的一声站起,心中有些错愕:不会吧?看两人确实有些不对付,但也不至于打起来吧。
慕容楚说道:“白兄先不要管我了,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白一弦说道:“不瞒叶兄,其实之前来访的乃是严青严大人,只是不知为何,怎么跟言风打起来了。我过去看看,叶兄不如一起?”
慕容楚也惊讶道:“竟然是严大人?那便一起去看看吧。”
其实慕容楚也很惊讶,一是惊讶于严青居然来了白一弦的府上,而且找的还不是白一弦,竟是言风。
二是惊讶严青素来是个沉着冷静的性子,如此沉稳的一个人,竟然会在别人的府上,与人打起来?
两人随着捡子,急匆匆的赶了过去。
白一弦一边走,一边询问捡子到底是什么情况。
捡子也是一脸无辜,说道:“小的也不知道啊。少爷吩咐小的,在门口守着,不让人进去,小的便一直在守着。
也没听到他们有什么吩咐,当时大厅之中静悄悄的,连交谈的声音都听不到。要不是确定言护卫和那位大人在里面,小的都几乎怀疑里面没有人了。
一直没听到动静,结果突然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交手的声音,小的壮着胆子悄悄看了下,才发现他们打起来了。
他们武功高强,小的也不敢上去阻拦,就来通知少爷了。”
白一弦点了点头,好在距离不远,说话的功夫就赶到了,此时那两人已经从大厅之中打了出来,在院子里交手。
看上去你来我往,打的好不热闹。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白一弦只看到两人打的激烈,跟在慕容楚身边的那个护卫小六却眼睛一亮,忍不住的说了句:“好功夫。”
白一弦闻言不由看了看那小六一眼,他跟在慕容楚身边,像个隐形人不存在一般,极少说话。
此时却忍不住夸赞严青和言风好功夫,看的眼睛都发亮了,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小六同样是个高手,护在慕容楚身边,向来是被其他皇子派出去的高手忌惮的存在。
他们这些高手都有一个毛病,看到同是高手的人战斗,他们都会看的热血沸腾,心痒难耐。
慕容楚听了小六的话,诧异的看了言风一眼,笑着对白一弦说道:“想不到白兄的这个护卫,原来竟然是个这样的高手。
严大人的身手,在这整个京城之中,能与之匹敌的都少见的很,你这护卫却能跟他战个不相上下。”
白一弦说道:“不过是严大人手下留情罢了。”
白一弦一边说,一边抬头看了过去,就见两人打的难解难分,异常激烈,连府中的树木都破坏了不少。
而且,这架打的,还有愈来愈烈的趋势。因为刚开始,他们只是拳脚上交手,到最后,连兵刃都用出来了。
捡子颤声说道:“少……少爷,要不要阻止他们?这都动上家伙了。”这也太吓人了,刀剑无眼啊。
白一弦说道:“阻止?怎么阻止?你上去还是我上去?”
捡子一窒,最后无比英勇的说道:“少爷身份贵重,自然不能冒险。只要少爷您一声令下,小的便拼了性命也要冲上去阻止他们。”
白一弦好笑的看着捡子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说道:“那你到是先上去我看看。”
捡子一呆,随后脸色一苦,因为那两人根本不是在地面上打的。
这些高手打架,向来都飞来飞去,树上,屋顶上,时不时的还短暂在半空中交手几下,他根本上不去。
捡子问道:“少爷,您就不担心吗?”
担心?他还真不担心,虽然白一弦看不懂,但他却知道,言风并未尽全力,起码,他现在用的武器,并不是他拿手的长软剑。
既然未尽全力,那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
第六百七十六章 一致对外
此时府邸的那些护院也过来问道:“少……少爷,这,要不要去阻止他们?”
其实他们早就到了,只是他们的武功实在不够看,连参与进去的资格都没有。因此一直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见白一弦来了之后,觉得这么无所事事的干看着不好,这才过来询问。
毕竟白一弦给他们的酬劳很高,出了事,他们却一点也不顶事,怕白一弦生气再辞退他们。那可就找不到这么好的主子,这么高的的酬劳了。
只是问归问,心里却有些胆颤,他们武功不高,眼力却不差,明白就上面那两人的武功,他们就算上去,估计也是送人头的,接不了他们一招。
白一弦说道:“不必,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他们不过是在切磋罢了。”
护院们松了一口气,拿人酬劳就要替人办事,若是白一弦一定要让他们上去,那就算是害怕,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们纷纷退下,一边护卫府邸,一边看着那两人的战斗议论纷纷。
他们没想到,平时不声不响跟在自家大人身边的言护卫,武功竟然这么高。
人家的武功,一个足以对付他们一群。这让他们顿时收了一些小心思,从此安心护卫府邸,不敢糊弄什么了。
此时慕容楚看了看旁边目光灼灼的小六,笑道:“怎么,是不是看的有些心痒难耐了。”
小六笑了笑,说道:“是,这两人的武功都相当厉害,不在属下之下。”
慕容楚惊讶道:“连你都这么说,看来本王之前还是低估了他们。”主要是低估了言风。
严青的厉害,他知道,见言风和严青打的难舍难分,他也下意识以为就如白一弦所说的那样,是严青手下留情了。
慕容楚看着小六的模样,说道:“你是不是也想上去凑凑热闹?”
小六目光之中倒是渴望,但却坚定的摇摇头,说道:“属下的职责是保护主子。”
所以,就算再渴望参与进去,他也会克制自己。他们这种护卫,不论何时何地,都要以主子的生命安危为首要,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慕容楚说道:“无妨,你们三个高手在这里,怕是宵小之辈也不敢过来。你去参与战斗,本王也想看看,你们三人,到底谁比较厉害。”
“是。”既然慕容楚下了令,小六便答应了下来,抽出自己的武器,纵身一跃,直接加入了战团之中。
可没想到的是,原本还在打的难舍难分的两人,一见小六参与进来,竟然同时开始一致对外。
“出去。”两人相当默契的几乎是同时攻击向了小六,两个武功高手联手,只一招,就将小六打出了战圈。
将小六打出去之后,那两人再次战斗对打了起来。
被逼出战圈的小六一阵错愕,觉得当着主子的面,一招就被人给逼了出来,脸上有些挂不住。
其实以他的功夫,本不至于如此,只不过他没料到对打的难舍难分的两个人会突然如此默契的一致对付他,这才导致一招败下来。
这可当着自家主子的面儿呢,小六冷哼了一声,当即再次加入了战斗之中。
而这一次,言风和严青两人再次联手对付他,想将他逼出战圈。就仿佛他们两人战斗,不想带其他人玩儿一样。
小六这次有了准备,并未再被逼出去。
可那两人根本不对打了,就是目标一致的对付小六自己。
三人都是高手,一对一的情况下,小六自认不会输给这两人之中的任何一个。
可他再厉害,也架不住两个跟自己武功相差仿佛的人的联手攻击啊。
尤其是这两人看上去当真是毫不留情,稍有不慎就会受伤。小六刚开始还能勉强抵住两人的进攻。
但没多久,便险象环生,败势已显。
最终,小六被那两人再次成功打出了战圈,还被严青一掌打向了地面。
小六落在地上,犹自没有刹住,蹬蹬蹬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住。严青到底是有分寸的,不会伤了他。
小六来到慕容楚身边,羞惭的低头说道:“主子。”
慕容楚一笑,说道:“不必介意,你跟随本王如此久的时间,你的武功,本王还能不清楚么?
当今世上,也是少有敌手,论单打独斗,不会输给他们任何一人。世间能有如此功夫的人,本就稀少,所以不必放在心上。”
“是。”小六微微点头,说道:“不过这一次,打的倒也畅快的很。”
慕容楚笑道:“要畅快还不简单?等改天有机会,你单独找他们两人中的一个对打就是了。”
小六笑了笑,再次退在慕容楚的身后。
捡子这时候大概也看出来不会闹出什么人命了,也放下心来,问道:“这,少爷,你说他们要打到什么时候啊?”
捡子不担心他们之后,开始心疼起这府邸之中的花草树木起来了。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谁知道呢,行了,你下去忙你的去吧,不用管他们了。”
捡子说道:“是,少爷,那小的就退下了,您可小心一些。”
白一弦点了点头,捡子便退下了。
白一弦和慕容楚也不知道两人会打到什么时候,他们觉得,既然不是生死之战,那大约打到精疲力竭也就会停止了。
因此两人也不着急,白一弦指着院子中的石凳说道:“叶兄,我们过去坐着看吧。”
慕容楚笑道:“如此,甚好。”
冬天石凳凉,白一弦命人拿了两个软垫铺上,又上了一壶热茶和点心。
两人坐在凳子上,一边抬头看着言风和严青两人的战斗,一边在谈论些事情,比方寿宴的细节和注意事项等等。
因为毕竟皇宫之中礼节比较多,规矩也比较多,还有很多需要避讳的东西,白一弦都不太清楚。
到时候万一排的节目,犯了皇室忌讳,那可是大罪。
而就在白一弦和慕容楚以为他们还要打上一段时间的时候,两人却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慕容楚笑道:“哟,这是打完了。”
可随后,他们就发现,严青和言风竟然跃上了半空,往同一个方向望了过去。
第六百七十七章 被困
半空之中没有着力点,因此两人很快就落了下来,面色有些着急肃然。
白一弦笑着问道:“打完了?”
言风微一躬身:“公子。”
严青向着慕容楚一行礼:“锦王殿下。白大人,实在是抱歉。外面出事了,在下先行一步,改日再来向白大人赔罪。锦王殿下恕罪,下官先行告退。”
说完之后,便纵身而起,向着之前他和言风看的那个方向匆匆而去。
白一弦和慕容楚都是一愣,白一弦看着言风问道:“出什么事了。”
言风说道:“公子,那个方向,火光冲天,像是走水了。”
整个京城之中,高的建筑物不少,若不是他们两人刚才战斗的时候跃上半空,还不容易发现那火光。
落在地面上的时候,更是什么都看不见,所以慕容楚和白一弦并未发现什么。
“那个方向……那是,皇宫?”慕容楚分辨了一下方向,再加上刚才严青匆匆离去的模样,很快判定出来,是皇宫的方向走水了。
但至于是不是皇宫,还说不好,不过看严青的样子,应该是十有八九的。
慕容楚立即说道:“小六,我们去皇宫。白兄,一起吧?”
白一弦点点头,于是,小六带着慕容楚,言风带着白一弦,飞快的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这样一来,速度确实要比坐轿子坐马车要快多了。
而且,由于他们是直接从房顶上前行,也省的绕路,所以更是节约了不少时间。
几人很快便到达了内城,从房顶上看过去,终于确定了,走水的确实是皇宫。慕容楚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一路狂奔到宫门口,慕容楚是有直接进宫,无需等待传召或是通禀的特权的,由他带着白一弦,守宫们的侍卫自然不敢为难。
慕容楚喝问道:“里面走水,父皇有没有事?”
守护护卫迟疑了一下,说道:“这,属下职责所在,并未进去,所以,属下不知。”
慕容楚也没为难,带着白一弦急匆匆进了宫,小六问道:“主子,是直接去走水的地方,还是先去找皇上,看看皇上的情况?”
慕容楚沉吟了一下,说道:“火势这么大,也不知道父皇在什么地方。我们先去走水的地方看看,只要父皇不在那里便可。”
小六点点头,几人往走水的地方而去。
整个皇宫嘈杂的很,皇宫之中很少听到这么大的喧哗声。
但跟白一弦想象中不一样的是,嘈杂声虽然很大,但皇宫之中却并不是乱糟糟的乱成一团。
绝大部分宫人侍卫,依旧各司其职,并不是所有人一股脑的全都去救火。
由此可见,这皇宫里,除了侍卫之外,这些宫人也是训练有素的。这也避免了给一些不轨之人有可趁之机。
“好像是玉琼宫的方向。”
白一弦一皱眉,苏婕妤的玉琼宫?莫非前天栽赃陷害不成,还不肯放弃,非得置她于死地不可?
一听到玉琼宫,白一弦的本能反应竟是有人纵火,想置苏婕妤于死地。
慕容楚和白一弦都是一阵迟疑,玉琼宫是后宫,又是嫔妃的所在,就连慕容楚,也不能太过随心进出。
他平时虽然可以出入后宫,但一般也只限于去他的母后,皇后那里,别的妃子的地方,他都是很避讳的。
看了看白一弦,慕容楚终究是没有进去后宫,只在临近的地方停了下来。
到了这里,白一弦才看到那些宫人们来来回回,匆匆忙忙的去救火。
这里已经能够看到那冲天的火势了,看上去,火势很大,也很猛,里面更是嘈乱的很,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员伤亡。
慕容楚抓住了刚从里面出来的一个小太监,问道:“里面怎么样?皇上在什么地方?在不在里面?”
那小太监急忙跪地行礼,回道:“皇上正在玉琼宫。”
什么?慕容楚大惊,再也顾不得其他,急匆匆的就冲了进去。
白一弦一想,都已经这样了,他也是为了救君心切,又有慕容楚在身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于是也跟了进去。
他跟着慕容楚一起冲到了玉琼宫外,这里便显得乱糟糟的了,宫人们都在忙着救火。
在玉琼宫外,发现了皇帝的身影。
慕容楚白一弦急匆匆的过去,行了个礼,慕容楚满脸担心关切的问道:“父皇,您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太医呢?快宣太医来给父皇看一下。”
皇帝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宫中接二连三的出事,让他的心情很不好。尤其是,这一次,他也在事发现场。
皇帝说道:“朕没事,起来吧。”
皇帝的身边围着一群人,有曹总管,还有严青。曹总管说道:“锦王殿下莫急,已经有人去宣召太医了。”
慕容楚有些急怒,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走水?尤其是父皇还在这里。
你们一个个都是干什么吃的?若是父皇龙体有损,砍了你们都不足以赎罪。”
一众宫人被训斥的不敢讲话,他们也是倒霉,因为皇帝刚才已经发了一通火,训斥了他们好一会儿了。
而白一弦则发现,苏婕妤就在皇帝的怀中,双目紧闭,似乎已经昏迷过去了。
他们来之前就已经宣召了太医,此时太医也已经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就在他要先给皇帝诊脉的时候,皇帝斥道:“朕没事,先看看苏婕妤怎么样了。”
太医急忙去给苏婕妤查看。趁此机会,慕容楚简单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皇帝来看苏婕妤,后来便打算在她宫中安寝。可不知道为何突然走水,而且一开始,火势就极大。皇上和苏婕妤都被困在了寝宫之中。
要知道,皇帝和嫔妃安寝的时候,周围是没有宫人的,都在外面守着呢。因此,就只有皇帝和苏婕妤两人在寝宫中。
皇帝被困,那还了得,侍卫们当即不顾危险,冲了进去,将两人救了出来。当时,连曹总管都不顾危险的冲了进去。
出来的时候,皇帝没事,但苏婕妤却是昏迷不醒的。
原来火势正是从寝宫之中烧起来的。所以守在外面的人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而且寝宫之中都是易燃之物,很快便成为一片火海。
偏偏皇帝当天又困的很,睡得很早,苏婕妤是孕妇,也比较嗜睡,所以早早安歇的两人未能及时发现。等他们察觉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
然后,她都不忘将皇帝推了出来,让他快走。自己却陷在了床幔的火海里。
侍卫进来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了。抬出来的时候,身上还有火焰。
第六百七十八章 福大命大
皇帝当即震怒不已,抱着苏婕妤狂喊宣太医,然后,将一众人狠狠的训斥了一番,下令要严查此事。
慕容楚听的也是后怕不已,此次真是太危险了,要不是危急关头苏婕妤奋不顾身的替皇上挡下那燃烧的床幔,后果不堪设想。
太医此时请示皇帝,想让人将苏婕妤搬到另一处房间之中,让宫中医女来替她检查身体。
毕竟是皇帝的妃子,就算灼伤了身体,太医也不敢轻易查看。
皇帝同意了下来,太医让人将苏婕妤小心的搬到了一处安全的房间之中。
此时,皇后和四妃,以及一些嫔妃们也听到了消息,得知玉琼宫走水,皇上也在这里,于是急匆匆的相继赶到。
白一弦和慕容楚被言风和小六带着,速度奇快,加上从房顶上抄了近路,竟是比皇后这些原本就住在宫中的过来的还要快一点。
皇后等一众嫔妃来了之后都是一脸关切担心着急的模样围着皇帝,询问他有没有伤到哪里。
一个个看上去是真担心又关心,但实际上到底有几个是真的关心,有几个是趁机来皇帝面前露露脸的,那就不知道了。
白一弦瞅着,有不少嫔妃,穿的是花枝招展,妆容精致。
得知皇上没事之后,有几个还夸张的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在那谢天谢地谢菩萨保佑。
白一弦也看了看皇帝,觉得这次确实挺险。
要知道,皇帝年纪毕竟是大了,若是年轻的时候,被火灼伤,宫中灵丹妙药很多,可能用不了几天就好了。
现在的话,他的身体各项机能都已经老化,若是一旦受伤,并不那么容易好转。光是一个感染说不定都能要了他的命。
皇后开口问道:“宣太医了没有?还不快点宣太医来给皇上瞧瞧,都愣着干什么呢?这宫中真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
苏婕妤呢?皇上在她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不见她的踪迹?一旦皇上龙体有恙,她担当的起吗?”
皇帝突然喝道:“行了,你还想让她怎样?”
皇后没想到皇帝会突然如此疾言厉色,吓了一跳,心中又有些委屈,不明白皇上为什么突然替苏婕妤说话。
曹总管说道:“皇后娘娘,苏婕妤为了救皇上,昏迷不醒,现在正在里面,由太医瞧着呢。”
皇后总算明白皇上为什么发火,可心中还是有些委屈,不由站在一边不说话了。其余的几个妃子站在一边,也没有开口,但有几个,眼中隐隐露出幸灾乐祸的模样。
皇帝此时开口说道:“严卿,这件事,便交给你负责,一定要彻查此事。
一个个的是不是觉得朕老了,以为做的事情就可以瞒过朕,瞒天过海了?朕看着,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朕今次,非得好好惩治惩治不可。”
皇帝并不相信,寝宫之中会无缘无故的走水,尤其是他还在苏婕妤宫中,这是弑君,岂能不叫他震怒?
所以才会让严青彻查此事,虽然白一弦也在旁边,曾经也破过多起案子。
但论信任程度,皇帝第一个想起的,还是严青。
严青肃然点头道:“微臣遵旨。”
一见皇帝发了怒,周围的人都噤若寒蝉,不敢说话了。
白一弦抬头看了看玉琼宫的火势,觉得这一次,严青可能并不好侦破此事。因为一切的线索,都必须要现场完整才行。
现如今,一把火,什么都烧得干干净净了,就算有线索,也都烧没了。
此时太医和医女帮苏婕妤检查完毕,出来向皇帝汇报此事:“启禀皇上,苏婕妤的背部被灼伤,口鼻吸入大量的烟气才至昏迷,不过万幸的是,并无生命之危。
至于她背后的伤口,待微臣开一些药膏涂抹,便会好转。只是……可能会留下些许淡淡的疤痕。”
留不留疤,皇帝此时也不太在意,只是问道:“那她腹中的孩子怎么样?”
太医说道:“皇天庇佑,皇上洪福齐天,庇佑苏婕妤腹中的龙种,安然无恙。”
皇帝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白一弦在旁边听着,觉得这孩子也是命大,经过三翻四次的折腾,竟然还安然无恙。
要知道,不只是今天的火灾,就是前天,苏婕妤被人陷害通奸的时候,皇帝可是踹了她好几脚的。
这都没有滑胎,这孩子可真算得上是福大命大了。
皇帝走进了房间,去看了看苏婕妤,皇后和一众妃子也跟了进去。
恰好此时,在医女的施针之下,苏婕妤悠悠醒转。
“苏婕妤醒了。”有婢女兴奋的喊了一声。
皇帝急忙上前几步,就听到苏婕妤微弱的声音传来:“有火,皇上,皇上有没有事?来人,快来人,快去救皇上……”
皇帝也没想到,苏婕妤醒来之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惦记着他有没有事。
回想起在火中的危急时刻,苏婕妤奋不顾身的扑过来为他挡住那燃烧的床幔,自己身陷火海还不忘奋力将他推出来的举动,皇帝顿时感动了。
自从他年纪大了,在某些方面开始力不从心之后,他对后宫的女人们便越发的薄情起来。
美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没有哪一个能获得长久的专宠,都是新鲜几天之后就抛诸脑后了。
因为他心中比谁都明白,就算再不想承认,他也是老了。这些后宫的嫔妃,哪里有对他真心实意的?一个个不过是为了地位权利罢了。
所以,他也就对跟随他很久,如今也已经年华不在的嫔妃,比方皇后,四妃等还有些情分在。
对于这些新晋的美人,在他眼中,也不过就是个宠物罢了。
可没想到,这苏婕妤如今倒是给他极大的震动和不同的感觉。
他走到床前坐下,抓住了苏婕妤的手,温声安慰道:“朕在这,朕没事。倒是你,为了救朕,伤势颇重,需得好好将养一下。”
苏婕妤这才好似彻底清醒了一般,渐渐看清了身边坐着的是谁,她的眼泪不由瞬间就滴落了下来:“皇上,您没事,真的太好了,那妾就放心了。”
皇帝继续温声说道:“朕没事,你也不会有事。”
第六百七十九章 智商是硬伤
苏婕妤说道:“皇上,妾好怕,妾还以为,再也见不到皇上了。”
皇帝说道:“放心吧,朕,不会让你有事的。”
苏婕妤泪眼朦胧的微笑着点点头,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惊慌失措的伸出没被握着的左手,捂着自己的小腹,说道:“皇上,皇上的孩子……”
皇帝说道:“朕的婕妤福大命大,孩子也没事,你就放心吧。”
苏婕妤松了一口气,说道:“都是皇上洪福齐天,庇佑了妾和孩子。”
皇帝点了点头,看向苏婕妤的目光无比的温和柔情,说道:“你这次救驾有功,朕一定要好好的奖励你。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苏婕妤摇摇头,说道:“妾什么赏赐都不要,只要皇上能平平安安的便好。如果可以的话,妾愿意减寿十年,二十年,只求能换来皇上的平安健康。”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皇帝,柔声说道:“有些话说出来,皇上可能不信,在妾的心中,皇上就是妾的天,比天还要大。
皇上若是出事,那对妾来说,便犹如天崩一般。所以,为了皇上的安危,妾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只求皇上能够平平安安。
皇上,您能没事,对妾来说就是最大的赏赐,所以,妾真的什么都不要了。”
皇后和四妃站在一边,面色一片关切,可眼神之中却颇为不屑。
还有一些其余的位分低的嫔妃,尤其是一些比较年轻的,听到这些,都不由自主的翻翻白眼。恐怕这几人已经开始在心中骂苏婕妤小浪蹄子、小贱人之类的了。
白一弦站在后面,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他不由摇摇头,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瞧瞧人家皇后和四妃,那一脸关切,不管是真是假,可表面功夫做到了。再看看这些年轻的嫔妃们,真是高下立现。
而皇帝那边,听了苏婕妤的话,顿时心中更加震动不已。
若是平时,苏婕妤说这一番话,皇帝可能会不为所动,但在她刚刚不顾性命救了自己的这个时候,再来说这些话,皇帝心中的触动便非常大了。
毕竟她之前不要性命的举动可是真真的,骗不了人的。
做为一个皇帝,他最喜欢的,便是臣民的忠心,而做为一个男人,他自然最喜欢的是他的女人是真心实意的爱他敬他,而不是因为那些权利身份才对他虚与委蛇。
苏婕妤方才说,他是她的天,他若出事,对她便是天崩一般。
被一个女子如此真心相待,那他又岂能不做点什么呢?若他什么都不做,岂不是辜负了这样的女子?
“啊,皇后娘娘,妾不知皇后娘娘、贤妃娘娘,德妃娘娘……驾到,失礼之处,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苏婕妤此时才好似刚刚发现皇后她们一般,急忙挣扎着要起来给皇后和四妃行礼。
这种时候皇后肯定不会让她起来行礼,她刚要开口让苏婕妤快躺下,安抚她一下,皇帝却先开口说道:“好了,快躺下,都什么时候了,还起来折腾,万一伤势加重又怎么办?
皇后和贤妃她们,宽厚温和,不会与你计较这些的。你好好养着就是了。”
皇后和四妃急忙附和,但心中却警铃大作。以往的时候,皇帝可是最注重规矩的。
而且刚才那番话就算要说,他向来都是让皇后说,以显示皇后贤良淑德,善良宽和待人的风范。
如今这一副护着苏婕妤,生怕她真的行礼的架势……难道皇帝,真的对这个小小的婕妤上心了?
皇帝不管他的那几个女人在想什么,只见他一只手握着苏婕妤的手,另外一只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好了,你好好将养,不要想那么多了,剩下的事,朕来处理。”
苏婕妤望着皇帝点了点头,眼睛之中,满是柔情和信任。
能在如此年岁之时,还能得到一个女子的真心,皇帝的内心的虚荣心顿时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皇帝说道:“秀秀,你的玉琼宫被火烧了,暂时住不得,从今日起,你就暂时搬到华兰宫吧。”
秀秀乃是苏婕妤的闺名,名为苏秀秀。从她进宫,皇帝就从来没喊过,如今这一句秀秀,代表的意义可大不相同。
苏婕妤脸色苍白,却一脸温柔的向皇帝道了谢。
而其余嫔妃闻言,心中顿时一惊,包括慕容楚都微微诧异了一下。
白一弦不知道,他们可都知道,当今皇帝喜爱兰花,那华兰宫中中满了兰花。不但距离皇帝近,而且。那并不是婕妤这个位分能住的地方。
皇帝这么做,莫非是代表如今这位苏婕妤,成为皇帝心尖上的人了?
皇后和四妃忍不住皱皱眉,不过她们到底能沉住气。
若是年轻的时候,可能还会把这个苏婕妤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的除去。
现在嘛,没必要了,皇帝年纪这么大,说句不好听的,没几年好活了。
苏婕妤就算真的得宠又能如何?也得意不了几年了。更何况,她就算生下皇子,也没机会争夺那个位置了。
她们沉得住气,可那些年轻的,可就有些羡慕嫉妒恨了。
其中一个最是耐不住性子的,忍不住说道:“皇上,华兰宫,可是嫔妃以上位分才能入住的。苏婕妤姐姐,现在才是个婕妤,位分不够呢。”
白一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女子,这智商,要真是在宫斗剧里面,怕是活不过两集。
皇帝现在正把苏婕妤放在心上呢,人家别人都不出头,你冒出来做什么呢?
果然,皇帝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什么位分。”
皇帝近几年收的美人太多,有些根本连记都记不住。
那女子不知祸事临头,见皇帝注意到自己,心中还美滋滋的。
因为她知道,皇帝最是注重规矩,是不是因为她刚刚提醒了皇帝,所以皇帝便开始欣赏她了呢?
能入宫的女子,那姿色自然不会差,她心道只要自己表现好了,说不定也能得到皇上的宠爱,从此一飞冲天呢。
就见她满脸喜色,袅袅婷婷的走上前一步,风情万种的行了一礼,娇声说道:“回皇上,妾的名字叫做方若云,乃是五品才人。”
第六百八十章 一降一升
皇帝说道:“五品才人?朕倒是觉得,你的德行配不上你的位分。从今日起,你便做个采女吧。”
周围响起几声细细的笑声,仿若元一脸错愕表情,抬头看着皇帝,说道:“皇上,不知妾,哪里做错了?”
采女才八品,一下从五品降到八品,换个人也有些接受不了。
皇帝说道:“只善妒一点,便足以了。还有,谁说苏婕妤的位分不足以入住华兰宫?朕今日,便晋升秀秀为昭仪。”
昭仪?那是位列九嫔了,而且是九嫔之首。更关键的是,苏昭仪还怀着龙种,到时候再生个皇子出来,以皇帝如今对她的宠爱劲儿的,会不会直接就升为妃子了?
一降一升,皇帝的心思已经可见一斑了。方若云脸色惨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不知道其实皇帝一开始就想晋升苏秀秀,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刚才的话,才帮了她,让皇帝晋升的苏昭仪。
因此,她心中真的是又悔又恨,看向苏秀秀的目光格外的怨毒,却又匆忙低下头,不敢让人发现。
总算她还没有傻到家,知道就算再不甘心,也不能在皇上面前闹,否则真的惹怒了皇帝,怕是连采女都做不成了。
而苏昭仪那边,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喜悦而震惊了。
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皇帝,说道:“皇上,这……这如何使得?妾何德何能,可以位列九嫔?
宫中还有许多的姐姐,无论是身份还是资历都比妾更有资格……”
皇帝直接打断道:“朕说你有资格,你就有这个资格。”救驾有功,若是这等功劳都没有资格,那还有什么功劳才有资格?
苏昭仪闻言,便说道:“妾,多谢皇上。”
皇帝问道:“怎么,朕给你晋升了位分,你还不高兴?”
苏昭仪说道:“皇上宠爱妾,晋升妾的位分,妾心中高兴,却也有点不高兴。”
皇帝说道:“哦?这是为何?”
苏昭仪说道:“皇上,妾救皇上,是真心实意,是出自本能。并不是为了这些权利位分,妾,不想让皇上误会,所以,妾宁肯不要这位分。”
皇帝哈哈一笑,说道:“你的心意,朕怎么能不明白呢?刚才危机时刻,你为了救朕,可是连性命都不要了。
你若真的是贪图荣华富贵,位分权利的女人,刚才,便不会那么不顾性命的救朕了。
如此真心,朕又岂会误会?”
苏昭仪这才微微一笑,娇嗔的说道:“皇上明白就好。妾,多谢皇上隆恩。”
皇上笑道:“朕瞧着,这回的谢恩,才是真心实意的了。”
苏昭仪不依的拉长音娇嗔道:“皇上……”皇帝拉着苏昭仪的手,哈哈笑了起来。
嘛呀~白一弦在后面听的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忍不住的咧了咧嘴,觉得牙都快酸倒了。
皇帝年纪那么大了,和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情,确实让他有点接受无能。
这要是换一个同样年岁的小伙子嘛,还能勉强接受。
白一弦琢磨着,这满屋子的人,胃里不适的人应该有许多,只不过都不敢表现出来罢了。
而且,即使再不舒服,她们也只能含笑面对,皇后和四妃还一一上前,恭喜了苏昭仪妹妹。
猛一看上去,这一大家子倒是其乐融融,非常友爱一般。
此时有宫人进来汇报:“启禀皇上,火已经扑灭了。”其实刚才的时候便已经扑灭了,只不过那时候皇帝忙着和苏昭仪调情,他们不敢打扰罢了。
严青此时上前一步,说道:“皇上,微臣去查看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皇帝点了点头,严青便直接大步离开。白一弦看着他的背影,怎么瞧都觉得是严青也受不了这里的气氛才急忙出去的,根本不是为了着急查找线索。
而白一弦自己也同样不想留在这里看这些后宫女人的演戏和勾心斗角,更不想看皇帝和他的小女人调情,于是也上前一步说道:“皇上,微臣自请,去协助严大人。”
皇帝面色威严,说道:“准。”白一弦便退了出来。
而等他出来不过一分钟,就看到慕容楚也从里面退了出来。
他看着白一弦,说道:“白兄,我们一并过去查看一下吧。”
白一弦点点头,和慕容楚一起,走到了玉琼宫中。
玉琼宫中,苏昭仪安寝的寝宫,火势最大,烧的也最严重。其次就是跟这寝宫相邻的几间屋子,被大火波及,也烧了个八九不离十。
想着严青肯定是先从寝宫开始查,于是两人便准备直接进入寝宫之中。
小六急忙说道:“锦王殿下,如今火势刚被扑灭,整个宫殿摇摇欲坠,很有可能发生坍塌。而且说不定可能发生余火,您不宜冒险。”
白一弦也说道:“叶兄不如就在外面等待吧,我和严大人进去就可以了。”
慕容楚却摆摆手,冲着小六说道:“无妨,就算发生危险,不还有你在我身边护卫么。”
小六不说话了,白一弦,慕容楚,加上言风和小六,一起走进了寝宫之中。严青果然在这里。
一进大殿,便感觉到了一股灼热之气。大火虽然被扑灭,但那些燃烧之后的木头上还冒着余烟。
这苏昭仪的寝宫,白一弦是第二次进来了。
上一次来的时候,寝宫之中很是华丽,弥漫着香气,想想那还是前天的事情。现如今,却成了到处都是焦黑一片,鼻腔里面充斥着刺鼻的烟呛味。
而且还隐隐有噼啪的声音响起,时不时的冒些火星子。
屋里的一切都几乎被烧毁,看不出原貌是怎样。
这又是火烧,又是水浇,又是来来往往的宫人为了灭火进进出出,现场早就破坏的干干净净的了。
想要从这么一个现场找出什么证据,真的是太难了。
几人抱着试试看的心思,在寝宫之中四处寻找了一番,到处都是焦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出来。
白一弦正在查看的时候,严青来到了他的身边,问道:“白大人,可找到什么线索?”
在破案方面,严青是很肯定白一弦的才能的,因此才会过来询问一下他有什么发现。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烧得太彻底,很难有什么发现。严大人呢?”
严青摇摇头,说道:“一样。”
白一弦说道:“我想了一下,寝宫之中,除了烛台之外,没有火源。所以若是能引起走水,那肯定是烛台的火引起来的。
前天我们过来的时候,我记得,这里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烛台。我刚才过来查看了一下,桌子被烧毁了,烛台却是铜的,喏,掉落在这里。”
白一弦一边说,一边扒拉开那些焦黑的木头,露出其中的铜制烛台。上面的蜡烛早就在火中化没了。
他走到另外一处,说道:“而这里,我记得,墙上悬挂着几盏琉璃灯。”
同样的,他一边说,一边扒拉那些焦木和灰烬,琉璃盏早就破碎,乌黑一片了,里面的灯油同样在火中燃烧尽了。
白一弦说道:“宫中向来注重防范火灾,所以不管是烛台,还是琉璃灯,周围向来都不会放置什么易燃物。”
他说着话,看向慕容楚,问道:“叶兄,若是我所记不错的话,这每个宫中的蜡烛,灯油,都是由专人保管的,每日添加或者更换,对吧?”
慕容楚点点头,说道:“不错,确实有专门负责蜡烛、灯油的宫女,日日更换。”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那这么说来,也不会存在烛台上的蜡烛燃尽,掉落下来,不慎引燃物品,发生火灾的情况了。”
慕容楚说道:“确实应该不会有这种可能。”
第六百八十一章 线索
接着,白一弦又列举了很多可能,慕容楚都摇摇头,宫中对于烛火的管制非常的严格,防范火灾一直都是重中之重。
不然的话,也不可能连大臣们上朝都是摸黑前行了,由此可见,皇宫对于这火患的重视。
因此,白一弦说的一些意外,按理说都是不可能发生的。
为防万一,他们还特意将玉琼宫掌管蜡烛和灯油的宫女召唤了过来,仔细的询问了一下。
每一个宫中,掌管蜡烛和灯油的宫女都至少有两名,而且不存在轮班的情况,每日都是两人亲自检查,并更换蜡烛,添加灯油。
白一弦问了些话,两人一一作答。这才得知,蜡烛和灯油,并不是日日更换添加,而是日日检查。
因为就拿蜡烛来说吧,有时候只燃烧了一点点,就更换的话,实在是太过浪费。
所以,蜡烛燃烧到什么地方,剩下多长一段需要更换,以及琉璃盏之中的灯油,剩下多少的时候需要添加,添加多少,都是有严格的规定的。
有的嫔妃安寝的时候,烛火全灭,而有的,则喜欢灯火通明,所以灯油和蜡烛用的比较快,因此晚上的时候,宫女也要查看,及时的更换和添加。
据这两名宫女说,苏昭仪宫中的蜡烛和灯油,是昨日的时候刚刚更换,今日查看过,并不需要更换添加。
她们拿了宫中的记录过来,发现几月几日几时,更换的蜡烛,添加的灯油,添加了多少,全都记录的明明白白。
白一弦问了很多,两人虽然有些紧张害怕,但所说的话,在白一弦和严青两人看来,并未有前后矛盾的地方,也没有什么疑点,可见两人并未撒谎。
让两人下去之后,白一弦说道:“既然这些意外情况都能排除,那就只剩下一点,这次走水,确实是人为所致了。”
严青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证据都已经被烧毁,那么就只能调查之前出现在玉琼宫的可疑人员,包括玉琼宫的这些宫人,都要一一调查。”
白一弦点了点头,关于这一点,严青要比他在行一些。
“走吧。”出去之后还要审问宫人,越早审问,能发现的疑点就越多。
白一弦正要跟严青等人一起出去,却突然注意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他不由再次蹲了下来,仔细的扒开那些灰烬和焦木查看了起来。
慕容楚发现白一弦没跟上,回头看到他蹲在地上,不由问道:“白兄,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吗?”
白一弦说道:“你们看这里。”
众人见白一弦有所发现,顿时急忙走回,蹲了下来查看,白一弦指着那些原本和灰烬。焦木掺和在一起的一些黑漆漆,却有些油亮的东西说道:“这个。”
慕容楚问道:“这是什么?”
严青仔细看了看,说道:“好像是油渣。”
白一弦说道:“对,这就是油渣。”
慕容楚是皇子,并不认识这些,闻言不由问道:“油渣是什么?”
严青没说太多,只是简单的解释道:“油脂燃烧之后剩下的残渣。”
白一弦点点头,然后起身走到刚才琉璃盏破碎的地方蹲下,说道:“这里便有。可这里,乃是琉璃盏所在。
起火之后,琉璃盏固定的地方被烧,导致琉璃盏掉落在地爆开,灯油洒出,附着在下面的物体上,又被大火燃尽之后,剩下一些油脂残渣乃是正常的。
叶兄你看,哪怕是同一件物体,被灯油浸过的地方,燃烧之后剩下的灰烬,和没有被灯油浸过的地方,燃烧之后剩下的灰烬也是不一样的。
其它地方,可没有琉璃盏,为何也会有油渣存在?”
随后,几人在寝宫之中的各处都查看了一下,在不少地方都发现了这种油渣的存在。
它们混合在一堆灰烬和焦木的掩盖之中,极不容易被发现。
而就算有些人发现了也不会在意,像是慕容楚,因为他根本不认识这东西,只会将它们当成普通的灰烬。
严青沉声说道:“这正是证明了,此次走水,乃是人为。”
慕容楚皱眉道:“此次走水,乃是从这寝宫之中开始燃起,据说发现的时候,火势就已经非常大了。此时想想,确实有疑点。
若是意外走火,刚开始火势必然会很小,慢慢才会加大火势。这中间也是有个过程的存在,不可能火势从小到大,燃烧了那么久都无人发现。
而且,就算别人发现不了,但曹德曹总管,乃是个细致的人,跟随父皇年久,最是仔细不过,他肯定是会发现的。”
严青说道:“所以,这次不但是人为,而且,对方为了加大火势,在这寝宫之中的还撒了油脂。油脂燃烧快,因此,火势才一开始就那么大。”
白一弦说道:“一般的油脂,若是撒的多了,会有一种气味,一定会被人发觉。除非是菜油,灯油这些。
虽然多了也有气味,但这寝宫之中是有熏香的,可以掩盖这些气味。”
慕容楚说道:“那就查一下,玉琼宫里的宫人,以及今天所有进过玉琼宫的人。
好在宫中对灯油的管控极为严格,还有各宫各房的灯油记录,御膳房,内务府,都要去查一下,有没有人去领过这些。”
若是有人从内务府领取了大量灯油,或者是菜油,但其所在的宫中并没有入库记录的话,那么这些灯油的去向,就很可疑了。
如果对方又恰好今天到过玉琼宫,那基本上就可以直接断定了。
严青说道:“不只是今日的,近一段时间的领取记录都要查看,还有这几天到过玉琼宫的人,都是重点排查对象。”
这是一个大发现,也是一个突破口,严青和慕容楚原本都觉得这次的走水事件不好查找线索,想不到这么快便寻找到了突破口。
慕容楚不由夸赞的说道:“白兄,果然厉害。”
严青说道:“若不是皇上先将白大人任命为了京兆尹,我都想让白大人直接进入我们司镜门了。”
几人出了寝宫,由于天色太晚,加上要调查的还包括了各宫娘娘的地方,所以,严青和白一弦,慕容楚去见了皇帝。
第六百八十二章 竟然是她?
他们进入玉琼宫寝宫调查并未花太多时间,皇帝已经遣散了各宫嫔妃,让她们早点回去,但他自己还没离开。
他正让人清理华兰宫,打算和苏昭仪一块儿过去。
见严青这么快就查到线索,皇帝很满意。
但当他听到严青的汇报,说在寝宫之中发现了油渣,怀疑确实是有人故意放火的时候,顿时勃然大怒。
只是当听到严青要搜查各宫嫔妃宫中的事情,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竟然有一丝迟疑。
严青有些奇怪,这种事情,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不过他只敢想,却什么都不敢问。
而这时候,旁边的苏昭仪则娇滴滴的说道:“什么?有人在我寝宫之中撒放了灯油?皇上,这是有人要害您,害妾,害皇上和妾的孩子,皇上,妾好怕。”
皇帝好生安抚了苏昭仪一番,然后便当即同意了严青要调查后宫的请求,要他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将这个弑君之人找出来。
皇帝下令,后宫,包括皇后宫中,都要调查,谁若阻拦,以嫌犯论处。
既然皇帝下了令,那严青便放心了。他很是干练,动作也迅速,很快将司镜门的手下招来,让他们分头行事。
有的去询问玉琼宫的宫人,有的去各宫中查看灯油的使用记录。
有的去了御膳房,看看菜油等有没有丢失,还有的去了内务府,去查看一下灯油菜油的领取记录。
天色太晚,很多嫔妃都已经准备安寝,所以刚开始,确实有很多嫔妃很是不满。
也确实有几个嫔妃,仗着自己是皇帝的妃子,高傲的试图阻拦和威胁,甚至还有的说要去告诉皇上。
可当得知这是皇帝的命令,阻拦的人一律视为嫌犯的时候,便一个个都蔫了下来。
这一通调查,顿时闹得是人仰马翻人心惶惶的。毕竟,皇帝将此事,定位成有人故意弑君。
弑君,可是要诛九族的。
这一夜,注定是不眠之夜,有的嫔妃,就算没有参与此事,都有些害怕,生怕被牵连进来。
经过询问得知,由于前天的陷害事件的发生,最后证明了苏昭仪的清白之后,这几天各宫娘娘都陆续有派人来过玉琼宫慰问。
各宫之中的灯油记录正常,御膳房那边的菜油也没有丢失,而内务府这几天确实有不少宫中去领取过灯油和蜡烛,基本上都与各宫中的记录一致。
看上去,一切正常,并未找出什么线索。
此事严青的压力是最大的,毕竟这次可是他进言查各宫嫔妃的。若是什么都找不出来,那不仅是各宫嫔妃对他不满,恐怕皇帝那里也会不满,没法交代。
慕容楚说道:“严大人,不必着急。各宫派过来慰问苏昭仪的宫女还没有审问过,肯定会有所发现。”
严青点点头,既然发现了油渣,那肯定是有问题的,不怕查不出来。
白一弦想了下,问道:“记录是正常的,那各宫的灯油和蜡烛的实际数量,有没有查过?”
慕容楚疑惑道:“你是说?”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记录有可能作假,还要查看一下各宫中的灯油的实际数量和记录是不是符合。”
做假账嘛,这在现代的时候,可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不只是假账,各种假记录,假报表,多了去了。白一弦是销售精英,这种事情,可见多了。
慕容楚一拍手,说道:“说的也是,严大人。”
严青点点头,吩咐了下去,司镜门的人很快便去查看了。
这一下,便发现问题所在了。
各宫中的实际数量和记录,都略有出入,这是正常损耗,并不意外。
只有贤妃宫中的记录,灯油的领取和使用是正好的,但灯油的的量,却明显的与记录不符,少了许多。
司镜门的人将这一情况告诉了严青。原本听到查到了线索,几人还有些兴奋。
但当听到是贤妃宫中的时候,听的严青,慕容楚都是眉头一皱:难道是贤妃娘娘?
这几天,贤妃也确实派人来过玉琼宫,送了一些东西来慰问。
而苏昭仪由于前天被踹了几脚,所以一直在寝宫之中将养。
其她的位分低的嫔妃派来的人,她可以不见,但皇后和四妃派来的人,她却不能不见。
因此,贤妃派来的人,是进过寝宫的,而且据玉琼宫的人介绍,她在里面待了一段时间,和苏昭仪说了会子话,便离开了。
而问题是,苏昭仪就在寝宫,当时她身旁也有玉琼宫的婢女在,贤妃娘娘派来的人,就算是要做手脚,又如何避开苏昭仪和她身边宫女的耳目?
这些,就要审问一下那位宫女了。
贤妃派来的宫女名叫春兰,乃是贤妃身边的四个贴身一等丫鬟之一,当天是她带着宫中的其她几名小宫女,一块儿过来,给苏昭仪送的东西。
贤妃有嫌疑,但没有皇帝命令,不能审问她,可是却能审问她宫中的那些宫女。
严青要去带春兰和几名小宫女问话,却遭到了贤妃的阻拦。面对贤妃,四妃之一,三皇子之母,严青也不能用强。
所以这事还得禀告皇帝,由皇上做主。
为防万一,严青直接顶住压力,派人守在了贤妃宫中。
当然,领头的是黄昕,毕竟贤妃身份高贵,许多事情要避讳,黄昕是个女子,皇上那边也好交代。
毕竟,事情若真是贤妃做的,她想要将线索和知情人灭口,都太容易了。
贤妃自然大怒,但严青是个油盐不进的人,他只听皇上的,黄昕又只听严青的,所以贤妃面对这几个一根筋的人,也是无可奈何。
至于严青,则亲自去找了皇帝,禀报此事。
“贤妃?竟然是她?”皇帝没想到竟然会是贤妃,因此十分震怒。对于皇后和四妃,跟随他时间很长,他是很有些情分在的。
严青说道:“皇上,并不确定是贤妃娘娘,只是记录与灯油的实际数量不符,因此需要进一步的查证询问。
还有贤妃娘娘宫中的那个春兰,也需要查问一番,只是如今贤妃娘娘不允,所以……”
皇帝当即怒道:“查,就说是朕的命令,朕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有那么大胆子,敢抗旨不遵。”
有了皇帝的命令,那就好办了,严青当即领命前去。
贤妃确实嚣张,不过这回有了皇帝的命令,她再嚣张也不敢抗旨。
但她却并未让严青将春兰和几个宫女带走,而是就让他在自己的宫中审问,贤妃亲自在旁边看着。
贤妃说道:“严大人怀疑本宫之前,可要先拿出证据来才好。本宫跟随皇上日久,怎么可能弑君?
本宫身份贵重,可不是一些宵小之辈随便弄些假证据就能栽赃陷害的。”
她昂首目视前方,冷声哼道:“本宫倒要看看,严大人如何审问。”
第六百八十三章 审问
严青不卑不亢,说道:“贤妃娘娘误会了,下官并未说贤妃娘娘是主谋。只是查到一些线索,与娘娘宫中的宫女有些牵连,所以想要询问清楚罢了。
下官这么做,也是为了贤妃娘娘。春兰毕竟是贤妃娘娘宫中的人,她有嫌疑,别人自然会怀疑娘娘,还以为这件事真的是贤妃娘娘做的呢。
您背着这么一个嫌疑的罪名,皇上那里您也不好面对。下官审问一番,若是查明此时与娘娘无关,也能洗脱娘娘的嫌弃。”
贤妃哼了一声,说道:“这么说,你倒还是为了本宫了,那本宫可得好好感谢一下严大人。”
严青一本正经的说道:“下官职责所在,娘娘不必如此。”
贤妃优雅的翻了个白眼,没有再说别的,只是让人搬来一把椅子,坐在了院中,说道:“严大人如此好心为了本宫,本宫若再拒绝,倒显得本宫不识好人心。
既然我宫中的侍女有嫌疑,那严大人便开始审问吧。若事情不是她做的,本宫不会让任何人冤枉了我的婢女。
若事情真是她做的,那本宫也不用严大人动手,本宫亲自杖毙了她,处理了她便是。”
严青皱皱眉,没再说什么。而白一弦也暗暗的撇撇嘴,这些宫中的嫔妃,一个个的可真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这个贤妃,够嚣张。
此时在贤妃宫中的,只有他和严青,还有司镜门的人,慕容楚并不在,因为他要避嫌。
毕竟他是皇后的儿子,又跟贤妃所出的三皇子竞争激烈。
若他出现在这里,就算严青审到最后,证明确实是贤妃做的此事,但别人也会怀疑,是不是他为了打压三皇子的势力,在其中动了什么手脚。
而白一弦在这里是因为之前,他为了不看皇上和苏昭仪调情,自请协助严青,皇帝已经准了。
所以这个案件结束之前,他都是协审,自然要在场。
司镜门的人也给严青和白一弦搬来一把椅子,虽然贤妃就在旁边,但两人身为主审和协审,理应坐下。
严青让人先将那日跟随春兰前去的四个小宫女之中的其中一个带了上来。
“你叫什么名字?”
小宫女既紧张,又有些不知所措,瑟瑟发抖的跪地回道:“回禀大人,奴婢名叫杏雨。”
“本官问你话,你要如实作答。”
“是。”
“贤妃娘娘是什么时候派你们去的苏昭仪处?”
“是,今日的下午申时。”
“派你们送了什么东西?”
“送了一些点心,还有一些对胎儿有好处的温补的药材。”
“你们在那里呆了多久?”
“大约两刻钟。”
“你们可曾见到了苏昭仪?”
“我们几个二三等宫女并未见到苏昭仪,只是将东西递给了玉琼宫的宫女之后,便在外间吃茶等候。”
严青没说话,只是看着她,那小宫女心中一跳,急忙补充道:“春兰姐姐进去了苏昭仪的寝宫。”
“她在里面带了多久?”
“不到两刻钟。”
“去的时候,除了点心和药材,你们还曾拿过别的什么东西吗?或者是,春兰可曾拿了别的什么东西吗?”
“没有。”
“当真没有?皇上对此事十分重视,若你胆敢做假口供的话,当以同谋论处。
弑君可是要诛九族的,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小宫女吓得哆嗦了一下,跪在地上,下意识的想要抬头看一边的贤妃,严青喝道:“不要看别人,回答本官的问话。”
小宫女吓的又是一哆嗦,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开口说道:“是……”
话没说完,便被贤妃打断道:“严大人就是这么问案的?威胁恐吓本宫宫里的婢女?没有的事情,你让她怎么回答?莫非恐吓就能恐吓出来了不成?”
严青说道:“贤妃娘娘,本官问案的时候,还请贤妃娘娘不要出声干扰。”
贤妃冷哼了一声,那小宫女说道:“除了点心和补药,其它的,什么都没有拿。”
严青皱皱眉,问道:“你可想清楚了?”
宫女回道:“是,奴婢记得很清楚,除了这些,确实什么都没有拿。”
随后无论严青再问什么,小宫女都是一口咬定没拿别的,再问其它的,就什么都不知道。
而严青只要口气稍微严厉一些,贤妃便会出来,质问严青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莫非还要刑审她宫中的婢女不成?
严青无奈,只好让人将这个小宫女带了下去。
接下来,又带了两个小宫女一一审问,回答的都跟第一个审问的杏雨回答的差不多。
白一弦在一旁认真的听着,并未开口插话,不过却在仔细观察每个人的表情,以及分析其中有没有什么疑点和前后矛盾的地方。
贤妃在这,没有刑审的可能。可光靠问话,似乎问不出什么来。
他不由皱皱眉,这些宫女都是由司镜门的人分开看着的,按理应该也没有串供的可能。如今却都什么都审问不出来。
到了最后一个小宫女的时候,严青刚要提人,白一弦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严青略一思索,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先阻止了属下提人,而是冲着贤妃说道:“贤妃娘娘,一会儿本官问案的时候,还望贤妃娘娘不要开口说话干扰。
否则的话,本官一定会如实秉明皇上,说贤妃娘娘阻挠本官问案。”
“你。”贤妃勃然大怒,指着严青,随后愤愤的放下手,哼道:“本宫什么话都不说,我今天就看你能问出个什么来。”
严青也不理会贤妃的愤怒,让人将最后一个小宫女提了上来。
他面色威严,直接喝道:“杏雨等人已经招了,本官问你些话,希望你从实招来。若是所说和杏雨她们不同,本官便定你个同谋之罪。须知,同谋,当诛九族。”
小丫鬟顿时吓得一颤,而贤妃闻言,眉头一皱,刚要开口,严青却扫视了过去,贤妃响起刚才严青的话,不由愤恨的哼了一声,当真什么话都没说。
严青问了这小宫女一些问题,而没想到的是,这小宫女回答的,和之前三人的话都差不多。
在他说了杏雨已经招了情况下,她所说依旧和杏雨等人相差无二,那想必这小宫女,要么心理素质强大,要么确实不知情。
贤妃坐在那里,不由冷哼了一声,说道:“严大人,这回看到了吧,本宫不过是派人去慰问了一下苏昭仪。
这莫非,连慰问一下,都是本宫的错了?若是连慰问都是错,那这以后要是后宫之中再出点什么事,嫔妃只见,岂不是都不敢互相往来了么。”
言谈间,便将一顶破坏后宫嫔妃只见和谐的大帽子给严青扣了上去。
第六百八十四章 你还做了什么
白一弦看着贤妃,她虽然嚣张,但实际上,除了说话口气比较冲之外,确实没怎么干扰严青问案。
而她口气冲这一点,说实在的,也挺正常的,毕竟她身份在这摆着。
若是她任由严青带走她宫中的婢女而什么都不管不问,那也太好说话,脾气太好了些,那才显得不太正常。
而且,如此一来,她在这些下人面前,也就没有了任何的威严了。毕竟,连自己的宫人都护不住,到时候谁还愿意真心跟她呢?
严青此时说道:“贤妃娘娘莫急,待本官审完再说。来人,带春兰。”
黄昕很快将春兰带了上来,严青开始审问,前面的问题都差不多。春兰不愧是跟随贤妃的大宫女,比之前的几个小宫女都要淡定的多。
回答问题的时候目不斜视,也不去看她的主子,显得很是问心无愧的模样。
严青先问了几个比较普通的问题,然后又问道:“你在苏昭仪的宫中呆了多久?”
春兰回想了一下,说道:“大约不到两刻钟。”
“哦?你们都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特殊的,只是替贤妃娘娘传达了一些关切的话,希望苏昭仪好好养身子,多补补,将来好为皇上诞下一个健康的小皇子。”
“那你在苏昭仪的宫中,都做了些什么?”
“奴婢什么都没有做,奴婢进了苏昭仪寝宫之后,昭仪给奴婢赐了座,奴婢便谢恩,然后传达了贤妃娘娘的话罢了。”
“传达几句话,需要用近两刻钟的时间吗?”
“奴婢和苏昭仪叙了会子闲话,哦,期间看到昭仪身边的婢女落珠放在旁边的绣品,花样新鲜,绣的也是栩栩如生,极为出色。
所以奴婢还跟落珠说,改日跟她讨了那花样,也给我们贤妃娘娘绣几个帕子。奴婢跟落珠讨论绣品,花了些时间。”
“除了这些,你还做了什么?”
春兰看着严青,反问道:“奴婢什么也没做。大人莫非是怀疑奴婢在昭仪宫中做了什么手脚不成?
当时苏昭仪虽然躺在床上,但落珠却是一刻也未离开的。在她们两人的眼皮子底下,奴婢又能做什么手脚呢?
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招苏昭仪身边的宫女落珠来跟奴婢对质便是。”春兰显得很是坦然。
严青看着她,沉声说道:“落珠那边,本官自会审问。本官问你,苏昭仪宫中的灯油,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说完之后,他和白一弦都紧紧地盯着春兰的面部表情。
春兰一副诧异的模样,说道:“灯油?什么灯油?奴婢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
严青也没解释,而且并未在灯油这个问题上继续询问。
他接下来随口又问了春兰一些其它的问题,春兰一一作答,严青也没说什么,似乎真的只是问问话而已,然后就让人将她带了下去。
贤妃哼道:“严大人,如何?可有什么发现么?”
严青说道:“贤妃娘娘不必着急,本官还没审完。”
贤妃说道:“本宫就派了这么几个人前往玉琼宫,如今都问完了,严大人也没什么发现,却说还没审完。
怎么?莫非审问别的宫人,也要编排在本宫的头上不成?”
“皇上驾到。”严青刚要回答,外面传来太监的声音,竟是皇帝亲自到了。由此也可见他对此案的重视。
“参见皇上。”呼啦一下,顿时跪了满院子的人。
“都起来吧。”皇帝有些怒气,但声音之中却透着一丝疲惫。
贤妃走到皇上身边,并没有急着告状或者是诉说委屈,而是先关切的问道:“皇上,天色这么晚了,皇上不休息,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皇上日夜操劳,理该早些休息,您可要保重龙体才是啊。您要是熬坏了身子,心疼的,还不是臣妾么。”
说完之后,还冲着曹德曹总管说道:“曹公公,你跟随皇上那么久了,如今连照顾皇上都不会了吗?
皇上的龙体尤为重要,他平日里本就操劳,夜间合该好好休息,怎么能由着皇上的性子来,这么晚了,不好好安寝,竟还让他为了这些事情劳心伤神呢?
有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天再说么?”
白一弦听得不由撇撇嘴,瞧瞧,贤妃如今倒是一副识大体的样子。不管心中再不满,也绝不无理取闹,而是先关心皇上的身体。
这换哪个男人,心中就算再不满,也发作不起来了。皇帝就算地位高,可也是个男人。
曹德讪讪一笑,微弓着身子,笑着看了看皇上,没有说话。
而皇上来的时候本来是有怒气的,可听了这么一番话,果然也没有大发雷霆,只是说道:“是朕要来的,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叫朕如何安寝?
你们要真是为了朕的身体着想,便一个个的老实一些,别整天闹出这些事情来。”
贤妃闻言,这才很是委屈的说道:“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可严大人,一点面子也不给臣妾。
不过是些灯油罢了,如何能作为证据?臣妾安寝的时候喜欢灯火通明,这一点,皇上也是知道的。就算臣妾用的多了些,也不为过吧。
可皇上您也从来没有为此责怪过臣妾,皇上,臣妾跟随皇上日久,臣妾的为人,皇上您还不清楚吗?
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臣妾哪有胆子去做啊。一定是有人想要冤枉陷害臣妾,皇上,您可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皇帝没好气的说道:“朕还什么都没说,你话倒是多。
你放心,严卿不会冤枉任何人,若不是你做的,你也不用怕,朕自然也不会让人冤枉你。”
说完之后,他看向严青,问道:“可审问出什么了?”
严青说道:“回皇上,暂时还没有审问出什么。不过,臣,还没有审完。”
皇帝说道:“既然没审完,那就继续吧。”
严青迟疑了一下,躬身说道:“皇上,贤妃娘娘说的对,皇上龙体重要。
皇上可以先去安寝,等臣审完之后,再将结果向皇上汇报。”
皇帝摆摆手,说道:“不必了,朕如今也睡不着,就在这里看你审问吧。”
“是。那微臣让人为皇上准备软垫,热茶,珊瑚毯,暖炉……”
话还没说完,那边贤妃一听,便说道:“夜色重,这院子里寒凉,既然皇上在这里,不如就到房间之中审问吧。”
皇帝点了点头,贤妃急忙和皇帝一起走进了旁边一处比较大的厅中。
第六百八十五章 不敢欺君
一众人进了大厅之中,在皇帝的特许之下,严青和白一弦坐了下来。严青这才让人将掌管灯油的宫女带了上来。
贤妃宫中,掌管灯油的同样也是两名宫女。当灯油和蜡烛不够的时候,去内务府领取灯油的也是她们。
贤妃不喜欢黑灯瞎火的,所以就如她所说,即使是在她安寝的时候,室内也要灯火通明才行,因此她宫中的灯油和蜡烛用的便格外的多。
好在她身份高贵,位列四妃,所以用的多些,也没人说什么。
两名宫女战战兢兢的上来,跪下行礼。
严青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流翠(彩珠)。”
严青也不废话,直接将那记录灯油使用和入账的记录扔到两人面前,说道:“这记录可是你们所做?”
“是。”
“为何记录上灯油的数量和宫中灯油的实际数量不符?你二人可有解释?”
“这……”两名小宫女互相看看,有些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贤妃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本宫将如此重要的职责交给你们,可灯油的记录和实际数量竟敢不符,是不是你们偷了去私卖了?”
严青不满的看了贤妃一眼,不过皇帝没说什么,他也就没有说什么。
两个宫女吓了一跳,急忙说道:“没有没有,贤妃娘娘,我们绝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严青问道:“那你们倒是说说,这灯油到哪里去了?”
两人又在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还一个劲的看向贤妃。
严青喝道:“说还是不说?本官看,不用刑,你们是不会说的。”
贤妃在一边暗恨,不由白了严青一眼,可碍于皇帝在这,所以她什么都没说。
两个小宫女已经颤抖的跟筛糠似的了,严青喝道:“如今皇上就在此处,你等二人居然还敢支支吾吾,隐瞒不报,可是要欺君?
来人,上刑具。”
“大人,奴婢说,奴婢全说了。”一句欺君,让小宫女再也坚持不住了。欺君可是大罪,要砍头的。
严青面色严肃的看着她们,贤妃不由皱了皱眉,而那个叫流翠的小宫女说道:“是,是春兰姐姐拿走了。”
接着,她说了一下详细的经过。
贤妃宫中的灯油用的快,但内务府那边每个宫中每次领取多少都是有量的,因此她们去内务府领取灯油的次数便多了些。
以往的时候,记录和灯油数量确实是持平的,但就在今天上午,她们去内务府领取了新的灯油之后,回来的时候却遇到了春兰。
春兰便说,奉了贤妃的旨意,从她们那里要走了一些灯油。
春兰乃是一等宫女,贴身侍奉贤妃,又是奉了贤妃的旨意,她们自然不敢不给。
但没想到的是,春兰取了灯油之后,告诉她们,这些灯油,正常入账便可以了,就当她没有取过这些灯油。
而且,还交代她们,不要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她们心中也害怕,但她们是小宫女,又不敢不听,因此回去之后,便按照春兰的吩咐,将灯油正常入了账。
所以,账目是持平的,但灯油实际数量却少了一些。
皇帝闻言,当即怒道:“贤妃,你让春兰取走灯油做什么?”
贤妃看上去也很是惊讶,急忙说道:“皇上,臣妾是冤枉的,我并未交代过春兰去取走灯油啊,请皇上相信臣妾。”
皇帝怒哼一声,说道:“来人,将春兰带上来。”
很快便有人将春兰再次带上来,严青喝道:“春兰,这两名宫女说,是你取走了灯油,你有什么话说。”
众人以为春兰会辩解,可没想到的是,春兰只是看了看那两名宫女,便低下了头,什么都没说,只是问道:“你们招了?”
两个小宫女害怕的点点头,说道:“春兰姐姐,我们不敢欺君。你快告诉皇上和娘娘,是你取走了灯油。”
春兰却只是淡然的说道:“招便招了吧。我一开始便知道,躲不过去的。”
见此情形,贤妃当即急了,怒斥道:“春兰,本宫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不是你取走的灯油?”
春兰低着头,说道:“是不是春兰取走的灯油,贤妃娘娘,不是很清楚么。”
她声音不大,但却异常的清晰,传入了众人的耳朵之中。
贤妃一皱眉,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本宫怎么可能清楚?”
春兰说道:“不是贤妃娘娘,让春兰去取走灯油的么。”
这就招了?白一弦不由皱了皱眉,心中着实有些不解。这春兰之前的时候,还处处维护贤妃,怎么突然就招了?
莫非是因为这两个宫女招了,她见跑不掉,不想受到刑罚,所以才招了不成?
可也不太对啊,这两名宫女,毕竟口说无凭,没有任何证据,她为何连辩解都没有就招了?
白一弦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春兰招供的,似乎有些太容易了。
而贤妃心中一突,皱眉看着春兰,怒拍了一下椅子扶手,说道:“春兰,本宫何时下过这样的命令?
你好大的胆子,莫非还想诬陷本宫不成?”
春兰说道:“娘娘恕罪,皇上在这里,春兰……不敢欺君。”
皇帝怒道:“贤妃,你让春兰取走灯油做了什么?”
贤妃急忙说道:“皇上,臣妾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臣妾是冤枉的。”
她转头怒视春兰,说道:“春兰,本宫平素待你不薄,将你提拔为贴身婢女,可有对你不好的地方?你为何要如此诬陷本宫?”
春兰给贤妃磕了一个头,说道:“娘娘平日里,待春兰极好,春兰本不该背叛娘娘。
可春兰虽是娘娘的宫女,但春兰却也知道忠君的道理。欺君乃是大罪,皇上在这里,春兰不敢欺君。”
白一弦仔细的看了看春兰,因为忠君,不敢欺君,所以才招供,听上去,似乎挺合理的。
但却总觉得不该如此,而此时严青看了过来,两人忽视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严青和他一样,有些怀疑春兰的这个借口。
此时皇帝说道:“贤妃让你取走灯油做什么?你如实招来。”
第六百八十六章 拿下
春兰说道:“回禀皇上,贤妃让奴婢取了灯油之后,带着灯油和蜡烛,一起去了苏昭仪处。”
皇帝越发恼怒的看了贤妃一眼,沉声说道:“去做了什么?”
春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她名义上是替贤妃娘娘送去点心和安胎的补药。
但实际上,她的袖子里藏着那些灯油,和蜡烛。
去了苏昭仪寝宫的时候,先替贤妃传达了关心,然后借口落珠绣品的花样好看,跟落珠讨论花样和绣品,说回去之后要替贤妃也绣几个。
苏昭仪躺在床上,有些口渴,让落珠给她端汤的时候,春兰借口窗边亮,拿着那花样,去了窗边,说要仔细看看。
那摆着烛台的桌子就在窗边,趁着落珠给苏昭仪递汤,两人不注意的时候,她将烛台上的蜡烛给换掉了。
那蜡烛是做过手脚的,外面看上去完好,但实际上,燃烧一段之后便会掉落下来。
她还刺破了袖子里装灯油的囊袋,将桌子上撒了些灯油上去,以便蜡烛掉下来的时候,可以燃烧起来。
一般宫中打扫的时候,也是趁着主子出去的时候才会打扫。苏昭仪虽然身体不适,但早上的时候吃过饭会出去透透气,宫女们便趁那时候进来打扫。
那时已是傍晚,等会儿吃过饭之后,苏昭仪便该休息了,因为女子有孕之后比较嗜睡,所以苏昭仪安寝向来都很早。
因此,她并不担心这些灯油会被人发现。
落珠是绣女出身,绣的东西很好看,苏昭仪很是喜欢,因此,苏昭仪的寝宫之中,有不少东西都是落珠绣制的。
她便借口看这些绣品,在宫中随意的走动了一下,名为看绣品,实际是将袖子中的蜡油滴落下来。
春兰很是仔细,滴落蜡油的东西都是一些容易渗透进去的,表面不容易发现的地方。
等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才不动声色的继续和苏昭仪,落珠说了会儿话,这才不慌不忙的离开。
皇帝强压着怒气,问道:“这一切,都是贤妃让你做的?”
春兰回道:“是。”
贤妃忍不住怒道:“你胡说,春兰,本宫待你不薄,想不到你竟如此陷害于我,说,你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才来害我的?”
说完,她看向皇帝,说道:“皇上,臣妾跟苏昭仪无冤无仇,好好的,为什么要害她呢?
臣妾真的是冤枉的,请皇上明察。”
皇帝眼神冰冷的看了贤妃一眼,继续看着春兰问道:“贤妃为何害苏昭仪?”
春兰迟疑了一下,这才说道:“皇上,其实,前天陷害苏昭仪和左统领的幕后主使,便是贤妃娘娘,徐婕妤不过是帮凶,听命行事罢了。”
其实这件事,皇帝心中也有数,猜测到了应该是皇后或者是四妃级别的人做的,只是并不知道具体是哪一个。
当时他也有他的考量,所以才阻止了白一弦继续追查下去,最终让徐婕妤背了黑锅。
如今被春兰说了出来,皇帝自然不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于是怒道:“贤妃,你好大的胆子。”
贤妃急忙跪了下来,说道:“皇上,臣妾冤枉,是有人要陷害臣妾,请皇上明察。”
春兰继续说道:“贤妃娘娘的目的,便是要铲除……”
“够了,你只需要说,她这次为何要害苏昭仪便是了。”没想到,春兰刚要说出贤妃栽赃苏昭仪和左书秋偷情的目的,却被皇帝给阻止打断了。
而仅此一点,严青心中便明白皇帝的心思了。
春兰不敢再说下去,只得回道:“是。因为陷害的事情,不知道为何被苏昭仪发现了。
昨日的时候,苏昭仪去御花园散心,跟贴身宫女说起此事,恰好被路过的贤妃娘娘听到了。
娘娘回来之后,便担心苏昭仪日后生下龙子,地位上涨之后会报复她,或者是跟其她的嫔妃联合起来对付她。
于是,贤妃娘娘这才打算,先下手为强,直接将苏昭仪给除掉,以绝后患。”
贤妃气的都哆嗦了:“春兰,你胆子可真大,不但做下恶事,竟然还陷害本宫你,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当时皇上就在苏昭仪宫中,差点身陷火海,贤妃姐姐此举,等同于要弑君啊。”
此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原来是德妃赶来了。
本来严青在贤妃宫中审问她的宫人,皇后和德妃早就得到了消息,可却都没有过来,是听闻皇上过来之后,德妃才赶了过来。
为了不打扰里面审案,并未通传,在外面听到了这一切,顿时出声落井下石起来。
皇帝没好气的看了德妃一眼,心中有些烦躁,他后宫的这些个女人,一个个的就会添乱。
皇帝说道:“大晚上的,不好好安寝,你跑过来做什么?”
德妃向皇帝行了一礼,说道:“臣妾也是关心皇上,听闻皇上在这里,这才赶来,不想却听到了这些事情。”
她转头看向贤妃,说道:“贤妃姐姐,你怎能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呢?害的皇上身陷火海,差点就……
皇上,臣妾这心中,真的是后怕啊,要不是苏昭仪舍命相救,要不是侍卫救得快,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啊。”
皇帝怒拍了一下椅子扶手,气的胸口都上下起伏起来,怒道:“贤妃,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罪?”
没想到,此时春兰却替贤妃辩解道:“回皇上,贤妃娘娘并非想要弑君。因为贤妃娘娘当时根本不知道皇上会过去。
她只是想除掉苏昭仪罢了,没有想过要害皇上,请皇上明察。”
她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反倒更加坐实了贤妃的罪名。
贤妃转头愤怒的看向春兰,怒道:“闭嘴,你这贱婢,不用你假好心的跟皇上解释。”
德妃此时说道:“不管贤妃的目的是如何,我们只看结果。结果就是,皇上当时在苏昭仪寝宫。
贤妃姐姐就算不想害皇上,可最后却依然让皇上身陷火海,差点害了皇上性命。这就是弑君呐。”
皇帝说道:“来人,将贤妃拿下,关入天牢,听候发落。”
德妃说的对,不管贤妃目的如何,最后都是造成了差点弑君的结果。
要是当时皇帝不在苏昭仪那里,或许现在他还不会如此愤怒。可当时他就在那火海中,真切的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因此事关他自己,他岂能不震怒?
黄昕上来要拿贤妃,德妃幸灾乐祸的看着贤妃,而贤妃看向皇帝,双目蕴含泪水,急切的说道:“皇上,臣妾跟随皇上多年,臣妾的为人,皇上应该最是清楚。
臣妾平素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怎么会做如此恶毒的事情?是春兰陷害臣妾的。
臣妾也不知道她是受了何人指使,请皇上明察。放开本宫,皇上,请皇上明察。”
第六百八十七章 不愿交出
皇帝正在气头上,根本不为所动。
春兰此时却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急切的说道:“皇上,您原谅娘娘吧,她跟随皇上那么久,您是最了解她的。
她向来都爱惜皇上,一心为了皇上,从来没有想过要害皇上。这次只是无心之失,求皇上看在娘娘跟随皇上那么久的份上,原谅娘娘吧。”
说完之后,她看着贤妃,一副为了贤妃着想的模样说道:“贤妃娘娘,您应该知道,春兰所说,句句属实。
娘娘,您跟随皇上那么长的时间,又为皇上生下了三皇子。
再说您这次的本意也不是要害皇上,只要您跟皇上道个歉,皇上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一定会原谅您的,求娘娘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贤妃怒视着春兰,说道:“贱婢害我,还满口忠义,本宫没有做过的事情,是死都不会认的。”
皇帝怒道:“够了,还不将贤妃带下去。”
贤妃闻言,心都凉了,不敢置信的看着皇帝,被黄昕抓住胳膊的时候,一时竟忘了挣扎。
贤妃悲切的说道:“皇上,您真的不肯相信臣妾吗?”
皇帝冷着面色,可见这次是铁了心了。
白一弦明白,皇帝之所以这么绝情,完全是因为他当时就在火海之中,不然的话,就算真的是贤妃做的,皇帝也不会将她关入天牢。
自古皇帝爱的,只有他自己,每个皇帝对他自己的命都是相当的珍稀的。
白一弦上前一步,说道:“等一下,皇上,此案尚有疑点,还请皇上给微臣些时间,查明真相。”
皇帝看了看白一弦,略微有些迟疑,此时严青也说道:“皇上,此案确实尚有诸多疑点。”
皇帝捏了捏眉心,摆了摆手,黄昕便停了下来。
白一弦上前几步,看着春兰,问道:“春兰,你说是贤妃做的这件事,那你可有证据?”
其实白一弦是故意这么问的,毕竟,如果事情真的是贤妃做的,那她口头交代春兰去做这件事,自然不会留下什么证据。
那时候又不像现代,有录音或影像之类的东西,他问了这个问题,是有其目的,可以说,也是给春兰挖了一个坑。
谁知春兰还没回答,贤妃便先看向皇帝,说道:“皇上,白大人说得对,空口无凭,您不能因为一个贱婢的信口雌黄就定了臣妾的罪过啊。”
白一弦只好提醒贤妃道:“贤妃娘娘莫急,先听下官问案。”
贤妃看了看白一弦,按捺了下来。
春兰此时回道:“白大人问到证据,春兰自然有。”
白一弦一皱眉,问到:“哦?那证据在何处?”
春兰摇摇头,说道:“春兰不愿意将证据交出。”
白一弦问道:“这是为何?”
春兰说道:“没有证据,那皇上至多关贤妃娘娘一阵子。可春兰若是交出证据,那便坐实了贤妃娘娘的罪名。
那么日后,就算皇上想要判娘娘无罪也不行了。春兰既已招供,害了娘娘一次,又岂肯再做这样的事情,将娘娘陷于万劫不复之境?”
白一弦微微侧目,春兰这宫女,确实聪明。
贤妃却忍不住再次说道:“你是栽赃陷害本宫,根本拿不出证据,如何能够交出?”
白一弦看了贤妃一眼,继续问道:“春兰姑娘说的这个理由,倒也勉强可信。
既然你不愿交出证据,那本官就问你些别的话,你需老实回答。”
春兰点了点头,白一弦问道:“你之前说,贤妃之所以害苏昭仪,是因为听到了苏昭仪跟自己的婢女说,她知道了前天陷害她的人是贤妃。
贤妃娘娘害怕苏昭仪日后得势,会报复自己,所以这才先下手为强,对吗?”
“是。”
“不知贤妃娘娘是在哪里听到的?”
“御花园中。”
“当时周围可有其她人在?”
“有,除了奴婢,还有夏竹等人都在。”
“那贤妃娘娘指派你任务,让你去害苏昭仪的时候,娘娘的其她几名贴身婢女可在?”
“不在。”
“也就是说,当时只有你一人?”
“是。”
“那贤妃娘娘是如何吩咐你的?是口头吩咐你,还是写下来的?”
“自然是口头吩咐奴婢的。”
“娘娘口头吩咐你,周围又没有其她人,你的所谓证据,从何而来?”
春兰却并未回答,只是看了他一眼,直接说道:“白大人,奴婢知道白大人聪明,破案厉害。
大人许是想套奴婢的话吧。可惜奴婢所说,句句属实,大人就不用费心机套话了。奴婢说有证据,自然是有。奴婢不愿意交,大人也勉强不了奴婢。”
严青哼道:“莫非用刑,你才肯交么?”
春兰冷笑了一声,并无惊慌之色,面容一片淡定。
她没有理会白一弦和严青,直接看向贤妃:“贤妃娘娘,春兰虽然是个奴婢,但也知道身为奴婢,要忠于主子的道理。
奴婢跟随娘娘日久,向来忠心耿耿,实在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太大了,事关皇上的龙体安危。
贤妃娘娘是主子,主子大,可皇上更大,奴婢不想欺君,更不想背负上弑君的罪名,所以才不得不招供,将娘娘供了出来。
奴婢这么做,是为对娘娘的不忠。
而奴婢有证据,却不愿交出,又是对贤妃娘娘的忠。
可奴婢此举,既忠,却又不忠,终难两全。
奴婢日后,实在无颜再面对娘娘了。只希望娘娘,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说完之后,她又看向皇帝,说道:“皇上明鉴,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贤妃娘娘待奴婢不薄,奴婢又岂会做出陷害主子这样的事情?
只是贤妃娘娘乃是一时糊涂,才做此错事,她确实没有害皇上之心,还望皇上看在以往的情分上,看在三皇子的面上,饶了娘娘这次。
至于奴婢……奴婢忠君,却不忠于主子,实在无颜面对娘娘,也无颜活在这世上。
奴婢愿一死,求娘娘原谅奴婢,更求皇上,原谅娘娘。”
白一弦和严青听到这里,顿觉不妙,白一弦不会武功,可严青会。严青反应也是极为迅速了,急忙上前想要制住春兰,可惜却晚了一步。
春兰口中流出血液,倒在地上,竟是咬舌自尽。严青根本没想到春兰会自尽,还是用咬舌的这种惨烈的方式,所以,想要阻止也来不及。
看着春兰倒在地上死去,众人都愣了。
第六百八十八章 适应不了
尤其是白一弦,看着地上的尸体,心中一时不知是何滋味。一条性命,刚才还鲜活的跟自己说话,转眼便躺在了地上死去,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其实白一弦刚才听春兰说的话,其中疑点甚多,他基本能断定春兰是在说谎。
她既然是在说谎,矛头指向的又是贤妃,可见贤妃在这件事之中,应该是无辜的。
当然,并不是说,陷害苏昭仪和左书秋的事情无辜,而仅仅是指的纵火这件事。
原本白一弦已经想好了如何询问春兰,让她说出实话,可没想到,春兰竟然直接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现在想想,春兰一直表现的很淡然。一般的嫌犯,就算是别人指使的,但被人指认,暴露的时候也会慌张和紧张一下子。
而春兰,自始至终,即使在被流翠等人指认的时候,得知自己暴露,也不见紧张,更没有惊慌失措。
后来,被皇上审问,被贤妃斥责,也同样淡然无比,口齿伶俐,条理清晰,毫无紧张。
一般宫女,面对皇上问话,哪有如此淡定的?
所以,莫非她从一开始,便心存死志不成?因为一般人紧张恐惧,是因为害怕。而春兰已经决定了去死,所以自然无所畏惧。
她是最为重要的证人,她一死,线索便断了。
而最关键的是,春兰这一死,看在皇帝的眼中,那便是死谏。
他和严青如何怀疑,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怎么想。
死谏,这一招太狠了,直接坐实了贤妃的罪过,除非找到切实的证据,否则的话,贤妃很难翻身。
果然,皇帝见此一幕,怒道:“贤妃,你还有何话说?”
贤妃自己也懵了,却仍自辩驳道:“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啊。是春兰陷害臣妾的,皇上……”
皇帝说道:“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一个奴婢,宁愿不要自己性命的劝谏你,可见其忠,这还能有假么?你居然还是不知悔改,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德妃这会儿是什么话都没说,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根本什么都不需要说。
她站在皇帝身边,嘴角微翘,露出一丝冷笑。
贤妃还在为自己申辩,可皇上已经根本不听了,他直接下令让人将贤妃立即压入天牢,听候发落。
白一弦忍不住说道:“皇上,此案……”
皇上怒喝的打断道:“够了,朕什么都不想听。摆驾,回玉清殿。”
说完之后,皇帝便站起身来,怒气冲冲的大步离开了。
“臣妾恭送皇上。”德妃行礼之后,站起身来,让人将贤妃宫中收拾了一番,那春兰的尸体也让人给处理掉。
白一弦和严青就算想要继续调查,都无能为力了。毕竟,这里是嫔妃所在的后宫。
没有皇帝的命令,他们是不可以在这里逗留的。不能留在这里,又如何查案?
德妃看着两人,说道:“两位大人,夜色已深,深宫后院,不便久留,两位大人还是请吧。”
“下官告退。”白一弦和严青互视了一眼,只得带人离开。
一路之上,他们都没有说话。白一弦现在的心情很是不好。
说起来,他自来到这个世界,一直是无往而不利。尤其是破案方面,他自认自己在破案上是没什么天赋的。
但实际上,他来了这里之后,遇到的案子当真不少。不管是与他有关的还是无关的,他都能在绝境之中找到证据,最终破了案子。
时间久了,他一度以为,自己说不定,还真有这样的天赋。
今天这个案子,他寻找到了春兰话里的破绽,一度也自信满满的认为,一定能让春兰说出实话,从而破解此案。
可没想到的是,春兰自尽了。而皇帝什么都不听,一意孤行,直接定了贤妃的罪。他连重新寻找证据都做不到。
直到此时,他才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皇权至上的社会,皇帝真的可以左右任何人的性命和命运。
他抗争不了,也无力抗争。
一路无话,严青就算跟白一弦同样明白,但他极为忠君,也不可能跟白一弦在背后讨论皇帝。
不知不觉出了宫,严青便跟白一弦告辞,匆匆离开了。
言风问道:“公子心情不好?”
白一弦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贤妃跟随皇上那么多年,又生下了三皇子。
可纵然如此,事到临头的时候,皇帝依然对他没有半点情分。他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事情,不肯给她一个机会。”
言风皱皱眉,想要制止白一弦说下去,不由唤道:“公子,须知祸从口出,不得妄议皇族……”
白一弦没听,继续说道:“这一切不过就是因为,皇帝当时也在火海之中罢了。只要他觉得威胁到他的生命,便宁杀错,不放过。
果然天家无亲,他看重的,爱惜的,只有他自己的性命。”
“公子,别说了……”言风再次提醒。
可白一弦继续说道:“布置这个局的人,果然厉害。对方深谙皇帝的心思,将所有的一切都算计在内。
哪一步,该怎么做,皇上会有怎样的心思和反应,他都算到了。”
言风皱皱眉,谨慎的往四周查看了一番,既然公子不吐不快,那他只能尽力的保证周围的安全,无人窃听。
白一弦似乎是说给言风听,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继续说道:“你说,布这个局的人会是谁?
贤妃坐到这个位置,也不是好相与的,对方既能算计得了她,还在她身边安插进春兰,让她这么多年都无所觉,可见这布局之人的身份绝对不会低。
会是皇后?还是德妃以及左家的反击?”
言风忍不住说道:“公子,你要适应。”
白一弦一愣,旋即点了点头,闭嘴不再说话,他要适应。可如何适应的了?
这个社会,到底不是法治社会。没有自由没有人权,甚至没有尊严,别人一句话就能决定你的生死命运。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适应的很好了,可终究发现,自己骨子里,还是适应不了。
经历过现代那种法治社会之后,让他如何适应的了这个古代的社会?
白一弦就真的觉得自己的胸中郁结着一口气,让他胸闷的很。
他忽而想到,说不定有一天,他也遭人陷害,到了那时,皇帝说不定也像今天这样,根本不看证据,直接将他问罪。
贤妃是皇帝的女人,可皇帝对跟随自己年久的女人都如此无情,又岂会对别人手下留情?
他想要改变,想要抗争。不想让自己的生命捏在别人的手中。不想让别人一句话,就能决定自己的未来的命运。
第六百八十九章 入室抢劫?
“公子,有人过来了。”白一弦正在沉默,言风出声提醒了一下。
白一弦点点头,抬头发现乃是一对巡逻兵,发现两人之后,上下打量了两人几眼,便朝着两人走了过来。
“什么人,现在是宵禁时间。”领头的喝了一声。
白一弦一摸腰间,这才发现,原来今天出门走得急,当时让言风带着就直接赶去了皇宫,忘了将身份印鉴放在身上了。
当时还不到宵禁时间,走的也不是寻常路,加上又有慕容楚在,所以自然不会有人阻拦。
如今慕容楚又不在,白一弦成为四品京兆府尹的时间又短,晚上也很少出来,所以大部分的巡逻兵都不认识他。
只是看他衣着华丽,以为这么晚了还在街上悠然闲逛的,说不定是哪个达官贵人的子弟,因此言语间还算客气。
白一弦也客气的说道:“本官乃是京兆府尹,晚间有急事去了皇宫,忘记带印鉴了。”
“京兆府尹?”对方有些惊讶,不过他们也曾隐约听过,新上任的京兆尹是个极为年轻的年轻人,从年龄上看,倒是有可能的。
不过显然也不能白一弦说他是京兆尹他们就相信,领头的正在想怎么处理。
此时站在后排的一个兵卒往前走了几步仔细的看了看,对着领头的说道:“头儿,他真是京兆尹白大人,我见过。”
那领头的说道:“原来真是京兆尹大人,那就没问题了。只是大人下次夜间出门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带上印鉴,否则也会很麻烦。”
说完之后,他取出一样东西递给了白一弦,说道:“前面还会有巡逻的兄弟,可能不认得大人。
大人拿着这个,遇到巡逻的其他兄弟就展示给他们看看,他们便不会阻拦了。”
白一弦接过东西一看,乃是一信鉴,上面有日期,只有今晚才管用,也就是说,这就是个一次性的通行证之类的东西。
一般情况,这东西,每一队巡逻兵都会有。
京城的百姓,家家户户都有一张代表身份的信鉴,就相当于现代的身份证。
百姓夜间需要找医生就医,就拿着证明自己身份的信鉴,出门找一队巡逻兵,将信鉴交给他们查看。
证明自己的身份后,说明情况,或者是要就医,或者是找稳婆接生之类的,需要在宵禁期间外出,巡逻兵验明之后便会给他们一个这种一次性的通行证。
只要拿着这个,其余的巡逻兵便不会为难。因为巡逻兵太多,若是每一队都要盘查的话,太耽误时间。
白一弦笑道:“多谢。”
巡逻兵点点头,继续巡查去了。
果然,白一弦后面的路程,只要拿着这个,遇到巡逻兵的时候交给他们,也不需要废话,只要他们看到上面的日期是对的,便会直接放行。
白一弦离开内城,来到外城中。
之前说过,整个京城是有上百坊市的,主干道夜间不许通行,但每个坊市之中的小路,夜间是可以走动的。
但仅限于在坊市之内,就如同现代的小区,只能在小区内行走,你要是去大马路上,或者是想去别的小区,是不可以的。
白一弦觉得,虽然有一次性通行证,但每次遇到巡逻兵,都要过来查看一下也是麻烦,于是打算抄个小路,从坊市内行走。
这样一来,遇到的盘查会比从大路上走要少一些。这并不是说坊市之中就无人巡逻了。
坊市内也有巡逻兵,但他们只是负责治安,也就是相当于白天在街上巡逻的衙役一般,只要没有什么治安问题,他们一般不管。
只有从一个坊市穿过到另一坊市的时候遇到的巡逻兵才会盘查。
言风自然没啥意见,于是两人便绕进了最近的一个坊市内。
坊市内虽然可以行走,不过现在天色已经实在太晚了,因此路上依然没有什么人。
而让两人没想到的是,他们走到第二个坊市内,路经一户人家的时候,那门突然开了,从里面跌跌撞撞的冲出来一个身上染血的人。
白一弦吓了一跳,心中第一反应是莫非有人入室抢劫?京城宵禁如此严格,竟然还有贼子不成?
他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只是对方脸上有血,所以白一弦也没想太多,他顺手将通行证揣入怀中,然后蹲下来,问道:“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一边问话,一边观察那人的情况。发现那人似乎是手臂上被砍了一刀,其余的地方虽然有血,但应该都是手臂上的血沾上的。
他的手中死死的握着一个钱袋子,看上去鼓鼓囊囊的,似乎里面有不少银子。
只看这一幕的话,应该确实是有人闯入他家中抢劫,他反抗,抓住钱袋子不松手,然后被人砍了一刀。
当然了,也不排除,是这个人闯入别人的家中抢劫,被主人发现,反而被砍了一刀,然后他逃出来。
这只是初步断定,具体情况,还需要询问查看一番才行。
白一弦问话,那人也不回答,他跌倒在地,白一弦去拉他,那人顺势抓住了白一弦的胳膊。
他脸色苍白,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晕过去的样子。
白一弦皱皱眉,问道:“贼子在什么地方?还在你家中吗?”
白一弦觉得,不管是他被人抢,还是他抢别人,如今只见他自己出来,那房子里肯定还会有人。
那人依然不说话,只是紧紧的抓着白一弦。
白一弦看他如此虚弱,心道可能说不定还有别的伤处,仅仅砍伤胳膊的话,不至于会虚成这样。
因此,他在想着,是不是让言风先进去抓住里面的人,然后带着这个人去看看大夫。
之前说过,京城之中夜间的巡逻极为密集,号称有人外出不超过三分钟就会被抓。
即使是坊市之中,也同样如此,因此,很快便有一队巡逻兵走了过来。
发现这里的异常之后,他们很快就赶了过来:“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事了?”
此时,地上的人抬起头,这才虚弱的开口说道:“大人,有贼子闯入我的家中抢劫。”
巡逻兵立即重视起来,宵禁正是为了防止这种恶性事件的发生,一旦发现,被抓住之后的惩罚也是极为严重的。
那领头的立即喝道:“贼子在什么地方?”
第六百九十章 就是他们
那人开口说道:“就是他们,大人,就是他们闯入草民的家中,欲行抢劫。
小人拼命反抗,他们情急之下,就砍了小人一刀,小人追出来,死死的抓住了他们,然后大人就赶来了。”
白一弦闻言一愣,自己中计了?被人算计了?
言风怒道:“胡说八道,你栽赃陷害也要找对人,我们公子乃是……”
话未说完,便被那人打断,说道:“哼,是不是栽赃,大人自会判断。
大人请看,小人手中的钱袋子就是证明。小人拼了命,才没让他们得逞抢了去。”
白一弦微微摇头,言风便没有继续说什么。
那巡逻兵见地上的人身上有伤,浑身血迹,左手拿着钱袋子,右手死死的抓住白一弦,当即认为他说的是实情,于是上来就要抓白一弦。
“拿下他们。”
白一弦皱皱眉,甩开地上那人的手,冷着脸站了起来,心中暗骂一声:麻蛋,好心没好报。看他受伤才打算帮他,没想到还被反咬一口。
不过,他想着,自己毕竟是京兆尹,若是朝中有人想要整自己,不会用这种可笑的方式。
堂堂四品官去抢劫?所以,说不定是这人逃出来,看到自己在门外,所以误会了,以为自己是同伙了?
他开口说道:“等一下,他可能误会了,在下只是路过,并非抢劫的贼子。”
那受伤的人艰难的站起来,看着白一弦,说道:“宵禁时候,大半夜的会路过这里?他说自己不是贼子,可这附近哪有其他人?
大人,小人看的真真的,刚才砍了小人一刀的,就是他。那凶器如今就被他丢在了小人家中,大人,快抓住这个贼子。”
那巡逻兵闻言,上来就要拿白一弦,言风要反抗,白一弦制止了他,看着那伤者,问道:“你确定,你看清楚了?是我闯入抢劫,砍伤的你?”
对方回道:“不错,我看的清清楚楚的,确定是他二人无疑。”
白一弦闻言,知道这并非对方认错了人,而是故意要栽赃陷害了。
他仔细的看了看他,刚才觉得眼熟,只是见情况紧急,也没想其他的。
如今仔细看了看,回想了一下,顿时想起来了眼前的人是谁:“原来是你。”
白一弦刚来京城那会儿,在街上遇到马惊,言风为了救小孩,去制止了马惊,还因此结识了小公主慕容瑶堇。
而白一弦当时也遇到了跌倒的余少青,因为没有扶他,两人还起了冲突。
后来余少青被两个狐朋狗友的怂恿着去找自己的麻烦,然后失败,而那两人也被自己教训了一顿。
而眼前这个,就是当时那两人中的一个。白一弦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当时也没问。
而他们当时是跪下磕头给白一弦道歉的,莫非,还因此记恨上自己了不成?
所以这次,是对方大半夜的不睡觉,不知道怎么发现了自己和言风在路上,于是自导自演了一出戏来陷害自己?
除此以外,他想不到对方有什么理由来害自己了。
白一弦记起来此人是谁之后,很快推断出来前因后果。
他不由佩服的看着对方,这可是个狠人呐,一般人就算想要报复,最多制造个撕扯的假象。
可这人倒好,对他自己够狠,为了陷害的彻底一点,居然还砍了他自己一刀,厉害厉害。
只是恐怕这货做梦也没想到,不过短短的一两月,自己如今已经成为四品京兆府尹了。
这件事,他根本不需要去寻找什么证据。堂堂京兆府尹,刚从皇宫之中回来,会跑去他家抢劫?
这件事传出去,怕是连小孩子都不会相信。
此人正是任桀,他见白一弦认出自己,不由冷笑着看了他一眼。
此时巡逻兵问道:“你伤处怎么样?需不需要先去找个大夫包扎一下?”
任桀说道:“大人,我不要紧,还是先将这贼子送官吧。等将这贼子问罪之后,我再去看也不迟。
而且听说,府衙之中也有府医,想必府尹大人也不会看着我伤重不管的。”
巡逻兵点了点头,白一弦也冷笑一声,看着任桀,说道:“事实真相如何,你应该最清楚不过。
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你确定要栽赃陷害我么?”
任桀说道:“栽赃陷害?给我一次机会?你这是在威胁我么?
你这贼子,刚才闯入我家中抢劫伤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会被抓?
现在被抓了,又害怕后悔了,可惜,我任桀绝对不会放过你们这样的贼子。”
说完之后,他看着巡逻兵,说道:“大人你看,这贼子抢劫伤人,还企图威胁我。”
巡逻兵点点头,派人进入了房子,让人搜了一下,将那柄伤人的刀,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
那领头的说道:“一并带走,押去京兆府。”
他们是城防兵,并不属于京兆府。但一般发生这种案子的时候,都是要押送到京兆府去审问的。
白一弦没再说话,有些人就是自己作死,他能有啥办法?
一行人往京兆府走去。
任桀此时心中很是兴奋,他最近运气不错,自从认识了黄千宸小姐,自导自演成为她的救命恩人之后,他的运势便一路上涨。
由于会伪装,所以被黄千宸看做是忠厚老实的书生。而且因为对他非常感激,所以黄千宸对他极好。
他本来不住在这里,而是租住在贫民区,被黄千宸知道之后,硬是让他搬了出来,在这里给他买了所房子,这才刚搬进来没几天。
今天这事,其实也是巧合。他这几天都很兴奋,今晚喝了点酒,没想到更是睡不着。
于是便走出来透透气,只要不出坊市便不会有人管。
没想到远远的看到了白一弦和言风,他立即想起来几月前的那次羞辱。
他自然想报复回来,于是他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转身回家,制造了这一出入室抢劫的戏码。
要不说,这个人狠呢,当初投毒杀人灭口狠,如今为了做戏做的像一些,对自己也狠。
就如白一弦所猜测的一般,那一刀,确实是他自己砍的。
不过终究是对自己下手,所以,看上去血糊糊的,实际上伤口并不深,只是看着吓人罢了。
第六百九十一章 你们大人是谁?
任桀想的很简单,他就是一口咬死了白一弦就是入室抢劫伤人的贼子便可,周围又没有什么目击证人,再说对方大半夜的出现在大马路上,还被他死死的抓住。
巡逻兵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那就更加坐实了白一弦的罪名了。如此天时地利人和,他不信白一弦还能翻了身去。
其实他预想的不错,按照一般的情况,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确实很难说得清。万一再遇到个稍微糊涂点的官,说不定就直接屈打成招了。
任桀狠归狠,可他再狠,毕竟也只是一个穷书生,家境贫穷,眼界阅历都没有开拓,考虑问题不够全面。
他只沉浸在了可以报复白一弦的快感之中,却不想想,白一弦为何半夜出现在街上。
就算是家中有人生病,需要找大夫,一个能穿着如此华丽的人,家中定然有仆从,需要他自己半夜亲自出来吗?
可人生就是这样,一招没算到,便满盘皆输。
可此时的任桀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些,他只是阴冷的看着白一弦冷笑不已。当初被迫下跪跟他磕头道歉,今天终于可以报复回来了。
燕朝律法对于这种闯入民宅抢劫伤人的罪名判的极重,尤其是这里又是京城,天子脚下,便更为严格,这小子这辈子是别想翻身了。
他要所有跟他作对的,欺辱过他的人,都还回来。
他甚至还想好了,先定了白一弦的罪,然后到了天亮,便利用这伤口,再去取得黄千宸的同情。
这房子虽然是有了,可里面依然清贫如洗,黄千宸毕竟是千金小姐,考虑事情不全面,只帮他买了个房子,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他自然不能去找黄千宸说这些,以免造成他贪得无厌的形象,所以连家具和锅碗瓢盆等都是他自己置办的。
花费了这些之后,他已经一贫如洗,身上没有什么银钱了。
而黄千宸的同情心十分泛滥,看到他的伤口,得知他的遭遇之后,说不定又会给他送些银子和补品过来。
而且,说不准还会给他安排一些丫鬟仆役的来照顾他。那么他从此便可以过上有人伺候的生活了。
这也是他之前狠心咬牙砍了自己一刀的原因之一,可谓是一举两得。
白一弦转头看了看一脸虚弱表情,但目光却十分阴狠盯着他的任桀,不由微微摇头。
任桀见状,突然出声说道:“你不要企图威胁我,我是不会屈服的,就算你出来后会报复我,我今日,也一定要将你这贼子送进大牢之中。”
旁边的兵卒闻言,对白一弦喝道:“老实点,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威胁人,想出来后报复,你也得有这个机会。”
说完之后,他安慰任桀道:“你放心吧,就他的罪行,八成是出不来了。所以你不必担心他日后会有机会报复你。”
任桀一脸感激的说道:“多谢大人。”
那巡逻兵看了看白一弦,忍不住说道:“真想不通,衣着华丽,看上去不差银子,怎么会冒险出来做这种事情。”
任桀接话道:“大人,这才是对方的狡猾之处。说不定,他正是用这身华丽的衣衫作为伪装。
要不是当时我将他拽住,谁能想到他如此贵气的打扮,竟然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巡逻兵道:“不错,说的有理。”
任桀说道:“大人,说不定,他用来买这些华丽衣衫的钱,就是他抢来的。若是他真的有钱,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正是因为他尝到了抢劫来钱快的甜头,才会继续冒险做下去。”
白一弦都懒的搭理他,言风这个向来话少的反倒是有些忍不住了,说道:“不愧是书生,可真是能编会造。”
任桀冷声说道:“事到如今,你就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了。等到了京兆府,你有什么话,还是说给大人听吧。”
言风说道:“怕是到时候你会后悔。”
任桀冷笑道:“你们才会后悔吧。”后悔当初,欺辱我。可他选择性的遗忘了,当初是他先去找白一弦麻烦的。
有巡逻兵带着,这一路自然没有人盘查,因此走的也快,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京兆府。
京兆府夜间关门,不过里面是有人值班的。一个巡逻兵上前叫门,门很快就打开了。
夜间将一些贼子送来,这不是第一次发生,因此对方开门之后看到是城防兵,并未奇怪,只是问道:“又抓到贼子送来了?”
兵卒点了点头,那衙役打开门。笑道:“兄弟辛苦了,进来吧。”兵卒带着白一弦和任桀走进了府衙。
那衙役随手关上门,往两人处看了一下,一眼就看到了白一弦,而且发现,白一弦竟然是被绑着的。
他心中顿时一惊,莫非自己认错了?他慌忙上前,仔细的看了看,确定是白一弦,忍不住失声问道:“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直到此时,巡逻兵和任桀都以为,衙役的这声大人,叫的是巡逻兵。
因此那领头的回答道:“没什么,就是抓到两个私闯民宅抢劫伤人的贼子。”
那衙役都呆了,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下意识的问道:“抢劫伤人的贼子?谁?”
兵卒指了指白一弦和言风,说道:“就是他们。这位是苦主,被这两个贼子伤了,还死死的抓住了他们,幸亏我们去的及时,不然说不定都被他们给害了。
对了,府中的府医在不在?苦主的伤势还没有处理,麻烦叫府医出来帮忙处理一下伤口吧。
真难为这个小兄弟了,如此弱不禁风,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坚持走到了这里。”
兵卒被衙役那声大人喊得心花怒放,一直絮絮叨叨,衙役这才反应过来,怒道:“胡闹,这是我们家大人,怎么可能去私闯民宅抢劫?”
另外一名衙役也怒道:“快把我们大人放了。”
两人是真的愤怒,因为古时候那会儿,讲究主辱臣死,说的虽是君臣。但下面的官员也是类似。
白一弦是这些衙役的主官,而城防兵和他们不是一个衙门,别的衙门的人抓了他们的主官,他们也会觉得极为的羞辱。
兵卒和任桀都是一愣,这回轮到他们反应不过来了,问道:“你……你们大人?谁啊?”
第六百九十二章 以理服人
衙役指着白一弦,怒道:“被你们锁着的这位,便是我们京兆府的府尹白大人。
你们这是何意,竟然锁拿我们的主官,还给他扣上一顶私闯民宅抢劫伤人的罪名,给我们京兆府送来。
你们如此羞辱我们主官,羞辱我们京兆府,莫非是欺我京兆府无人不成?”
这可是表现的好机会,另外一名衙役还不忘表表忠心,横刀握柄挡在白一弦身前,说道:“大人别怕,到了这里,谁也别想动您。属下拼死也要保护大人周全。”
兵卒转头看了看白一弦,惊讶道:“这是你们白大人?”他急忙上去解掉白一弦的束缚。
然后说道:“白,白大人,这是怎么弄的,我等也不知您是京兆府大人啊。”
其实他心中是有些埋怨白一弦的,毕竟白一弦没有跟他们表露过身份,身上也没悬挂印鉴,他自然不清楚白一弦的底细。
但不管如何,他没有上峰命令,无故锁拿朝廷四品命官,本就是大罪,所以他哪敢说什么啊,于是转而将所有的怒气都撒到了任桀的身上。
这些是城防兵,本就是粗人,恼怒的时候自然不管不顾,直接上去就直接踹了任桀一脚,怒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胆敢陷害京兆府大人。”
然后又对着白一弦说道:“这,白大人,我等跟您赔个不是,您可千万别和我们计较。”
这些兵卒现在也害怕,若是白一弦跟他们计较,这事闹起来,他们的上官也保不住他们。
那时候的制度非常的严苛,尊卑有序,私拿朝廷命官,可是大罪。而且就是引起两个衙门的冲突,也不是他能担待得起的。
任桀直接被兵卒踹倒在地,此时此刻,他才是最懵逼的那个。他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白一弦竟然会是京兆府尹。
他忍不住说道:“不可能,绝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是京兆尹?他这么年轻,这怎么可能?”
他从来没想过白一弦会是京兆府尹,而且,虽然白一弦衣着华丽,但以前的时候余少青就说过,白一弦不是贵族子弟。
因此,他一直以为白一弦最多是个富商家的孩子。有钱,却无势。这也是他敢陷害白一弦的原因。
可如今,白一弦却突然成了京兆府尹?这怎么可能?
白一弦冷笑道:“这有什么不可能,你都能自己砍自己一刀来陷害本官,我又如何不能是京兆府尹?”
众人一听,不由都看向任桀,又看了看他胳膊上的伤,这竟然是自己砍的?看上去倒是个文弱书生,想不到骨子里挺狠啊。
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竟然不惜砍自己一刀也要陷害别人,可真下得去手。
任桀在地上,有些癫狂的说了半天不可能,突然一咬牙,恶狠狠的说道:“我没有说谎,朝廷命官又如何?
想不到你身为朝廷四品,百姓的父母官,竟然也做这样私闯民宅,抢劫伤人的事情。”
那兵卒为了讨好白一弦,上去又是一脚,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事到如今竟然还敢诬陷朝廷命官。”
这小子把自己坑了,竟然还在这里大放厥词,真是岂有此理。
任桀怒道:“伤我的就是他,官员的身份只是他的掩护。莫非你们想官官相护不成?就因为他是京兆府尹,就可以枉顾他闯入民宅,抢劫伤人的事实吗?
我不服,我不服,你们官官相护,我不服,我要告到刑部,让刑部的大人来审理,若他们还是帮你,我要告御状……”
白一弦摇摇头,这货事到如今还嘴硬,不过也是,他不博一把是不行了。
兵卒刚要动手,任桀大吼道:“你们这是私刑,莫非还要屈打成招不成?我要告你们。
我告诉你们,我跟黄将军府的千金是朋友,她不会放过你们的。”
黄将军府的千金?白一弦摆摆手制止了兵卒,说道:“本官向来都是以理服人,既然他不服,那本官就让他服。”
白一弦居高临下,看着任桀,问道:“你说本官闯入你的家中,抢劫伤人。那么当时,你在做什么?”
任桀不假思索的说道:“半夜三更,还能作甚?自然是睡觉。睡得正香,听到传来动静,才发现你们这两个恶贼正在偷东西。”
白一弦指了指他的身上,问道:“你衣衫整齐,莫非是穿着外衣入睡的?”
其实任桀根本没想到事情会有如此反转,所以一些细节,他之前根本都没想过,如今被白一弦这么一问,就差点露馅了。
他强词夺理道:“我喝了点酒,便和衣而眠,有何不可?”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确实无有不可。你方才说,本官是用这刀伤的你?”
他指了指地上的刀,那乃是一柄菜刀,其上有血迹,如今被兵卒丢在了地上。
任桀回道:“不错。”
白一弦哼道:“本官告诉你,本官之所以晚归,乃是因为从皇宫,刚刚面见了圣上归来,照你的说法,莫非本官面圣的时候还带了菜刀不成?
先不说面圣带刀是死罪,本官不会这么傻。就说这么大一柄菜刀,本官的身上,似乎藏不住吧。”
白一弦挖了坑,任桀只想着他的这个问题,没想太多,顺着白一弦的话说道:“说不定,你是藏在了某个地方,出了皇宫,又去取来的。”
白一弦冷笑道:“照你的意思,这柄菜刀,那是本官自带的咯?”
任桀一惊,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可刚才只顾辩驳,根本没想那么多,现在觉得,自己似乎落入了一个坑里。
但他不可能反驳刚才他自己说的话,只好点了点头,说道:“不,不错,确实是你的。”
白一弦突然问道:“那你家的菜刀可在?”
任桀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这菜刀乃是他的,他刚才应该说,白一弦是拿了他的菜刀来砍伤他的啊。
事到如今,只能继续往下编了,任桀说道:“我是刚搬到这所房子中的,还没有来得及买菜刀。”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这柄菜刀,看手柄很新,似乎是新买的。
上面刻着的这个记号,若是本官所记不错,应该是东市陈家店铺卖出的。
不如本官将陈家店铺的掌柜招来,询问一番如何?”
任桀一窒,他没想到白一弦连菜刀的出处都知道,顿时有些说不出来话。若是招了掌柜来问,肯定能知道,他昨天新从那里买了一柄菜刀。
大晚上的,白一弦懒得去折腾找什么掌柜,便继续说道:“还有一点,你可能不知道,自己砍自己,所造成的伤口,和别人拿刀砍你所留下的伤口是不一样的。
你不懂,但有经验的仵作和医官都懂。来人,传医官仵作,验伤。”
任桀顿时慌了。而趁着衙役去找仵作的空,白一弦蹲下来,在任桀的耳边轻声说道:“诬陷栽赃朝廷命官,你可知是什么罪么?”
第六百九十三章 直接定案
任桀心底一颤,他不知道是什么罪,但知道罪名肯定很大。
他若是诬陷白一弦成功,那么白一弦这辈子就别想翻身了。而相对的,如果真的判定他陷害朝廷命官,那么,他这辈子,同样也别想翻身了。
任桀此时心中有些后悔,他每次遇到白一弦都没什么好下场。上次被揍了一顿,被迫下跪磕头道歉,这次说不定后果比上次还要惨。
你说自己好好的,干嘛非得招惹他呢?就算要报复,也得等以后自己得势之后啊。如今他已经搭上了黄府,想要得势,可就容易多了。
等自己位极人臣了,想怎么拿捏,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
任桀抬头看看白一弦,问道:“你是故意的?当时没有表露身份。”
白一弦冷笑一声,没有回答,直接站了起来。
故意的?他当然是故意的。对于设计诬陷自己的人,白一弦可不会以德报怨。
若是他第一时间表明身份,任桀很有可能会反口,说他是因为惊慌失措,害怕之下看错了。
到时候他道个歉,自己也不好揪着不放,否则传出去,败坏的是白一弦的名声。
但如今,任桀想反口都不可能了。如此一来,白一弦才好光明正大的定他的罪。
别说找人,别说认识什么黄将军府上的千金小姐。到时候找谁都不好使,都保不住他。
只是这些话,他自然不可能直接告诉任桀,以免留下什么把柄。
白一弦虽然没有回答,但任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绝对是故意没有表明身份的。
真是可恶。
不行,他才刚刚搭上黄千宸,并且进展极佳,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决不能就这么毁了。
可事到如今,就算他咬死了不松口怕是也不行,任桀的脑中飞快的思索着办法。
没多久,值夜的医官和仵作赶到了这里。
就算任桀百般不愿,也只得露出胳膊来验伤。而经过两人的验证,得出的结论自然是任桀自己砍的。
白一弦问道:“任桀,你砍伤自己,诬陷本官,还有何话说?来人,将此人押入大牢。”
衙役上来拿任桀,对方突然情绪激动,剧烈挣扎起来,同时吼道:“你们是一伙的,你们是一伙的。我不服,不服。
他们是京兆府的府医和仵作,自然是向着你的,这检查结果一定有问题。”
白一弦冷笑一声,说道“不服,倒也好办。将他押到刑部,交由刑部问审。”
“是。”衙役上前拿了任桀,而他这次倒是没有反抗。
衙役冷声哼道:“真不知道怎么想的,都已经这样了竟然还不认罪。交由刑部问审,可知刑部那边量刑更重么。”
任桀没有说话,其实他是故意如此的。毕竟白一弦是京兆府尹,若是他被关在京兆府,还不知道会被人怎么报复虐待。
而任桀想让自己被关在刑部,除了怕白一弦报复之外,还有另外一层想法。
他还想悄悄给黄千宸送信,让她想办法来救他。若是被关在京兆府,白一弦从中作梗,可能没人会给他送信。
而去了刑部,没人作梗,找人肯定比在京兆府大狱找人要容易。
他自己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因此便以为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其实白一弦根本懒得出手对付他这种小虾米,不管他给谁送信白一弦都懒得理会。
只要自己站理,谁来也没用。
让人将任桀押送离开之后,那些兵卒赔着笑,再次上来跟白一弦道歉:“白大人,您看这事闹得,是我们兄弟不对,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我们计较……”
没办法,白一弦没开口说不计较之前,他们不敢走。这领头的倒也聪明,上来就直接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至于白一弦没有表露身份这回事,他是半分都没为自己辩驳。
白一弦大气的摆摆手,说道:“诸位兄弟说的什么话,这事怎么能怨你们呢?你们也是被那任桀给蒙蔽了。
你们晚上为了百姓的安危,巡逻值夜,本就十分辛苦。本官又岂能为这样的小事跟你们计较呢?”
“多谢大人大量。”几句话说的这些兵卒的心中十分的熨帖舒服,同时觉得白一弦这个人是真不错,随后,他们便直接告辞,接着巡夜去了。
言风问道:“公子,接下来怎么做?”
白一弦摆摆手,说道:“什么也不做,回府,睡觉,这一天天的净事儿,可把本公子累死了。”
他现在只想回去躺在床上,一觉睡到自然醒。
两人刚要走,想到明天不是休沐日,于是白一弦又住了步,回头吩咐道:“本官明日休沐一天,府中有什么事,都交由孟经承。”
白一弦回去之后,直接一觉睡到了下午方醒,在此期间,倒也无人来打扰他。
就连他昨晚将任桀押送到了刑部,按理问审的时候,他也应该出现才对。
毕竟,他虽然是四品官,但任桀陷害他,他也牵扯到了这个案子里。所以,别说他是四品,哪怕就是二品,只要案子有牵扯,问案的时候都应该到才对。
白一弦琢磨着,既然没有人来喊他,那应该是这个案子还没有审问的缘故。
殊不知,不是没审,而是左尚书一大早的去了刑部之后,便听说了这个案子。
案子很简单,按理其实并不需要告知左尚书,只是底下的人觉得这案子很奇葩。
毕竟一介草民,竟然砍自己一刀去陷害朝廷四品命官,这可真是闻所未闻。
因此,底下的人就将此案当做一个奇事告诉了左尚书,而左尚书一听,这里面竟然还有白一弦的事儿,于是便重视了起来,毕竟左家还欠着白一弦一份人情。
刑部每日的事情非常多,不但要审案,还要批阅各地呈送上来的案子。
如今刑部的案子已经排满了,除了一些大案急案之外,普通的案子要审,起码要排到两月后。
而左尚书既然亲自关注了此案,于是便直接加塞,提前开审。
刑部的人原本要按照流程去将白一弦找来,可左庆元给制止了。
他询问了一下这件案子的经过,然后又将仵作和医官找来验伤。得出的结论是任桀自己砍了自己一刀之后,左庆元便直接定案了。
第六百九十四章 你的案子结了
属下有些迟疑,说道:“大人,这似乎有些不太符合流程吧?”
这开堂,问审,双方的口供证词等等之类牵扯的事情太多,这连开堂都没有,让他如何做笔录,如何整理卷宗呢?
左庆元刚要斥责,旁边的刑部侍郎见了他的态度之后,便主动说道道:“区区一介草民,陷害朝廷命官的案子,如今仵作医官已经验明伤口,确实是他自己所为。
如此简单,一目了然的案子,还需要搞的那么复杂做什么?我等官员每日如此忙碌,莫非还要为这种事情操心?
倘若天下人都来栽赃陷害我等官员,每个案子都需要我等亲自上堂的话,那我等官员是不是就不需要做别的了?”
左庆元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正是这个理,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一介草民,能有什么能耐闹出什么乱子?本官还有事情要进宫面圣,你们且去忙吧。”
于是,这件案子,就在白一弦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根本没用他出堂,就给定了下来。
而此时的任桀正在牢中想着事情,他好不容易忍了一晚上,只因他受伤的胳膊根本就没有治疗过,就被白一弦送到刑部大牢来了。
刑部的狱卒,一个个拽的要命,即使是给了银子,只要死不了人,他们大晚上也不乐意出去帮他找大夫。
无奈之下,他也只好忍着。好在这伤口本就是他自己弄的,伤的不深,血早就止住了,只是有些疼痛罢了。
疼痛难忍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才挨到了天亮,结果一大早,便来了一个医官和仵作给他验伤,这一回来的可是刑部的医官了。
任桀心中是有些惶恐的,他本想塞点银子,让他们改口说自己胳膊上的伤口乃是外人弄伤,可没想到两人根本不为所动,还斥责了他一顿,并且说会将此事秉明上官。
任桀最后没办法,他只好不提这茬,而是又塞了点银子,让那医官帮他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他本来还想求两人,出去之后给黄府的黄千宸送个信,但两人根本不理会他,直接就离开了。
这让任桀心中恨的有些牙痒痒,心道等以后老子若是得势,非得好好教训一下这些人不可。
任桀到现在,还将此案想的简单。因为他觉得,白一弦不过是个四品,而黄府一门忠烈,可都是二品大员。
借着黄千宸的关系,让黄府给白一弦施加一些压力,一个小小的京兆尹,想必不敢跟黄府的人叫板,到时候还不是得乖乖放了他么。
只是摆平这件事简单,事后怎么跟黄府交代,并继续博取他们的好感,倒是有些困难。
“任桀。”一名刑部官员走了过来喊道。
任桀正想的出神,听到有人喊自己,急忙应声:“大人,草民便是任桀。”
那刑部的官员看了看他,打开手中的卷宗看了看,说道:“你的案子结了。”
任桀一懵:“结了?”
刑部官员说道:“任桀,江西信州人氏,因进京赴考落榜而逗留京城。与……栽赃陷害四品朝廷命官,现判决如下。
判处任桀斩首,亲族流千里。”
先不说白一弦是朝廷命官这一点,任桀的行为,是栽赃陷害,属于诬告。
燕朝律法之中,有‘反坐’的说法。即以被诬告人所受的处罚,反过来制裁诬告者。
比方任桀诬告白一弦私闯民宅,抢劫伤人,普通州府的判处,可能就是坐牢,牢底坐穿,或者流放等等。
但京城之中是自动加一等的,天子脚下犯案,其罪加一等。因此,这种案件的主犯,一般便是直接判斩。
若是白一弦当真犯了这种罪,便是死刑。而现在查明,白一弦无罪,乃是任桀诬告陷害,那么,被判处死刑的便是任桀了。
这是在白一弦只是普通人的情况下,而白一弦是四品朝廷命官,那任桀的罪,还要再加一等。
可人都判了死刑,没法再加,于是便累及亲族,直接亲族流放。
任桀也就是还没有妻室,若是有了妻室子女的话,妻室子女都是要充作官奴的。
古代等级森严,也体现在这一点上。最不合理的便是一人犯错,还要累及亲族。古时候的株连九族就是这样的情况。
“什么?”任桀一下子懵了。
他猛地双手握住栏杆贴了上来,心中无限惶恐,急切的说道:“大人,是不是搞错了?”
那刑部的官员名为刘青,面无表情的说道:“错?怎会有错?这乃是刑部尚书左大人亲自判决。”
任桀被这判决吓得都快哆嗦了,说道:“大人,大人,一定是搞错了,这,这还没开堂问审,怎么就判决了?”
刘青说道:“哼,这种案子,证据确凿,哪里需要开堂问审?今日一早,医官和仵作便已经给你验明伤势,证明确实是你自己砍伤自己。
并且,你还曾妄图贿赂两人,修改检查结果,你还有何话说?”
任桀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怎么也没想到,他一时兴起,去栽赃白一弦,竟然会是这么严重的事情。
刘青说道:“你也是好胆,居然敢陷害朝廷命官,你这种人不问斩,我等官员岂不毫无保障?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就会去诬陷其他人呢。”
刘青合上卷宗,说道:“好了,你的时日不多了,好好在这反省吧。”他说完之后,转身边往外走。
任桀猛地扑上来,紧紧贴在了栏杆上,大吼道:“大人,大人留步。”
刘青驻足,转身问道:“你还有何事?”
任桀说道:“大人,大人,求大人去黄将军府上,找黄府的小姐黄千宸送个信,就说任桀如今身在大牢,想见小姐一面。”
刘青诧异道:“黄将军府上的小姐?你如何认得?”
任桀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不由说道:“大人只管去说,这些,这些银子,全部都给大人,求大人务必将话带到。”
这些银子,乃是任桀最后的一点家当,他惶恐不安的看着刘青,生怕他不接一般,固执的伸出手,要给他银子。
而刘青皱皱眉,看了看他手中的银子,并未去接。这件案子乃是左尚书亲自判决,他若是去给任桀送信,那岂不是跟尚书大人作对?
银子虽好,可有时候也要认清现实,站好队。
他们都没想到任桀居然还认识黄府小姐,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黄府会不会为他出头。还是先回去,将此事告诉尚书大人为妙。
第六百九十五章 只管去送
刘青刚想要离开,回去跟尚书大人汇报此事,但想了想之后,却又转身,走上前,伸手从任桀的手中拿过了银子。
刘青在手中掂了掂,问道:“就这些?还有吗?”
任桀急忙说道:“大人,这是小人最后的一点银子了,小人,小人就这么多,没有了。”
他心中有些惶恐,害怕刘青嫌少不肯给他送信,于是急忙补充道:“大人,大人放心,等事后小人一定重谢。”
“就这么多了?”刘青点点头,将银子揣进怀中,说道:“你等着吧。”
他心道:事后?你哪里还有什么事后。
他转身离去,留下任桀在后面握着栏杆,将脸紧贴在上面大吼道:“大人,大人,一定要替小人将话带到。
小人事后必有重谢,必定重谢,大人……”
刘青头也没回,直接离开了。一个狱卒走了过来,手里拿了一根棍子,敲了敲栏杆,吼道:“安静,吵什么吵?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任桀看了看狱卒,他刚才之所以将银子给了刘青而不是这些狱卒,也是有他自己的考量。
黄府毕竟是高门大宅,普通的狱卒身份低微,不一定能见到人,送到信。刘青身着官服,一看就知道是刑部的官员,肯定能说上话,比这些狱卒送到的几率大。
任桀想了想,突然开口说道:“这位大哥,能不能帮我给人送个口信?”
罪名太大,判决已经将他吓坏了。而黄府是他唯一的机会,所以他要保证万无一失才行。
万一刚才那官员光拿银子不办事,没给他送信,那不完了吗。所以他打算多找几个人,都去送,总会有一个能送到的吧。
那狱卒看了看任桀,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送口信?行。”说完之后冲任桀平伸出手晃了晃,看着他。
任桀有些尴尬,说道:“在下已经没有银子了,不过事成之……”
话没说完,便直接被狱卒打断:“没银子?没银子光白使唤人呢?”
任桀急忙说道:“我要送信的,是黄将军府上的,跟在下很熟,大哥只要将信送到,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狱卒向来都是不见银子不办事的,闻言上下打量了任桀一眼,嗤道:“没银子还想使唤人。就你?还认识黄将军府的人?哼。”说完之后,根本不理会任桀,直接离开了。
看来是指使不动这些狱卒了,任桀有些失望,松开了栏杆,退了回去。
牢房一角的地上有一堆干草,勉强铺了床型,他在这里坐了下来,双眼抬头看着牢房顶部,默默无语了起来。
现在只能指望刚才那位大人言而有信了。
任桀现在心中是很害怕的,他真是后悔到了极点。死刑,亲族流放千里……如果能重来一次,他一定不去搞什么栽赃陷害了。
只希望黄府这次能看在他救了黄小姐的恩情上,帮他渡过这次,哪怕事后,黄府跟他划清界限,不再帮他,恩情两清,他也认了。
大不了,从头再来,只要能渡过这次……
任桀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刘青的身上,可谁知,刘青根本没有去给他送信,而是转身就去找了刑部尚书。
左庆元去了皇宫面见皇帝,一整个白天都没有见到人,也不知道在忙什么。直到到了下衙的时间,才匆匆来了刑部一趟。刘青急忙找到他,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左庆元也有些诧异:“认识黄府的小姐?哪个黄府?”
刘青说道:“说是,黄将军府上的黄千宸小姐。”
说完之后,他还将银子取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说道:“这是他给下官的银子,让下官去帮忙送信。
听他话里的口气,似乎只要将口信带到,黄小姐就一定会来见他一样,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所以下官就立即回来告知大人。
下官怕他再去找别人带信,所以干脆将他的银子都给取了来。这下,他想找别人也找不成了。”
大狱里面的那些狱卒是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了,那些犯人想找他们帮忙,没有银子,就算说的再好听,他们也不会办事儿的。
左庆元想了想,黄千宸,他并不在意,不过是个女流之辈,靠祖父庇荫,而黄府,他就不得不在意了。
也不知道黄府知不知道这个任桀的存在,又是对他什么态度?
左庆元问道:“你看任桀穿着怎么样?”他根本没见任桀就直接判了他的罪,所以自然不知,要询问刘青才行。
刘青说道:“任桀家境贫寒,来京中赴考,落榜之后没有银子回去,这才逗留京中。他的穿着很是普通,料子也不怎么好。”
任桀虽然认识了黄千宸,可黄千宸给他的那些银子,他都给了那五个被他毒害的人。
后来还是将黄千宸给他送来的一些补品变卖了之后,才得了些银钱,不过为了保持在黄千宸面前的形象,他一直穿着普通的衣服,并未有了钱之后就置办华服。
左庆元闻言,顿时心中有数,哼道:“区区寒门学子,不知道怎么搭上了黄府的小姐,便痴心做梦,妄图攀龙附凤了。
门不当,户不对,又是个落榜的,可见也没多少才华,还妄图攀附上黄家?”
古时候的门当户对可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相当严格的。
黄府可看不上任桀这种,一般都会找门当户对的联姻。就算真要将嫡女低嫁,也得找个才华横溢的,能看到以后的价值的,如白一弦那种。这任桀算什么东西?
左庆元说道:“这样,银子你拿着,口信你只管去送,不过不止要送给黄小姐,还要将口信送给黄大人。
给黄大人送信的时候,就说是本官让你去送的。”
刘青说道:“是。”说完便拿了桌子上的银子要离开。
左庆元又说道:“等一下,京兆府尹白一弦那边,也去通知一下这个事儿。告诉他,不管任桀和那个黄府小姐是什么关系,这件事儿,本官都给他担着了。
让他放心,不用害怕黄府会找他麻烦。”
虽说只是个顺手而为的小人情,但人情再小,你做了,那就得让人家知道。否则你在人背后替人做了好事,人家一点不知,那岂不是白做了?
苏婕妤和左书秋被人陷害的事情并未被传开,刘青不知道白一弦和左府的关系,心中有些好奇向来左大人为何对白一弦这么关照。
不过却也没敢问,只答应了一声是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左庆元看着刘青离开的背影,自语道:“嘿,黄忠燕,你个老匹夫平时嚣张的很。你闺女说不准跟这穷小子有了什么私情呢,看你还嚣张。
趁现在还没到不可弥补的程度,还能制止。老夫这回可是送了个人情给你,看你怎么谢老夫。”
说完之后,他从架子上取了一些东西,转身又匆匆的离开了刑部。
第六百九十六章 怎么处理的
白一弦那边不知道这些事,他休息了一天,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下午的时候贾守义还特意来看望了他,送了些东西来,说是让他补补身子,别太累。
嗯,还算这小子有良心。这小子如今在家的日子可比以前好过多了,也愈发的得意起来。
白一弦和他一起吃了个晚饭,闲聊了一会儿,贾守义便离开了。
没想到,白一弦刚刚送走了贾守义,便来了一个不认识的官员,一问才知道是刑部的。
人家专门来给他送了个信,说了一下左庆元直接判决了任桀的事儿。又说任桀认识黄府千金,最后说了左庆元交代他的话。
白一弦没想到原来是左庆元知道了这件事,还没用他上堂就直接下了判决,还要帮他挡下黄府,他自然称谢。
说感谢左大人的关照,改日一定亲自登门道谢。刘青对白一弦的话满意,婉拒了白一弦要留下他喝点茶再走的提议,推说刑部还有事,便直接离开了。
白一弦也没想到,一整天都没啥事,想不到晚上还接二连三的来认。
这刚刚送走了刑部的刘青,慕容楚接着来了。
将慕容楚迎进客厅,白一弦吩咐上茶之后问道:“叶兄吃饭了没有?”
慕容楚说道:“吃过了。白兄,昨晚实在抱歉,我临时被母后招了过去问话,也没能送白兄出宫。”
白一弦笑道:“莫非叶兄以为我自己这么大人了,还出不了宫不成?再说还有严大人跟着。对了,昨晚的事,怎么处理的?”
慕容楚摇摇头,说道:“父皇也头疼,昨晚是盛怒之下,关押了贤妃,后来就冷静下来了。
贤妃坚称自己是冤枉的,咬死了不松口,而贤妃的父亲,还有三皇兄那一派系的人也在为她求情。
只是五皇兄那一派系的人怎么可能会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于是竭力主张严惩贤妃。
三皇兄那一边的担心贤妃倒台,五皇兄那边的人担心若不趁热打铁,过几天父皇气消了,可能就不会惩罚贤妃,以后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今儿上朝的时候,双方就差点吵起来。两边吵的父皇头疼,一怒之下就直接退了朝。
没想到两边的老家伙……咳咳,两边的老臣连下朝都不肯放过父皇,纷纷跑去御书房进言去了。
今儿在御书房吵吵闹闹了一天,惹得父皇极为的火大,最后把所有人都轰了出来,谁也不见了。”
所以,吵闹了一天,到底也是没处理贤妃咯。
白一弦点点头,其实跟他料想的差不多。不管贤妃有没有罪,只要没有实打实的证据,估计都不会那么容易倒台。
其实白一弦还是不明白皇帝的想法。
他昨晚虽然是在盛怒之中关押了贤妃,不过也有他自己的理由。
他没让白一弦继续查下去,估计当时也是看出了这件事,不是贤妃做的,就是德妃或是皇后一个级别的人做的。
若白一弦查出了实打实的证据,那么皇帝就必须得严惩这个主谋,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了。
皇帝自然不是想放过差点害了他的人,只是有时候,身为一个皇帝,要考虑的事情确实比较多。
他不是不能处理贤妃,贤妃也不是不能倒台,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贤妃虽是后宫一介女流,但她的身份在那摆着,毕竟不是徐婕妤之流,可以随意处置。
严惩了贤妃,或者是德妃之类的,前面的朝堂必然也会乱。而现在,不是乱的时候。
贤妃一倒,三皇子这边失势,五皇子那边无人压制,必然会趁机崛起。
同理,德妃若是倒了,三皇子这边也一定会趁机发展势力。
如此一来,他看中的慕容楚这边,又如何能好好发展自己的势力呢?
他想的就是,贤妃和德妃互相压制,等于三皇子和五皇子互相压制,然后慕容楚悄悄的发展势力。
所以,他才没让白一弦继续查下去,这件事,绝对不能有切实的证据。
所以,身为一个皇帝,考虑的事情比较多,有时候也不是能够随心所欲,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
当然,那种昏君除外。昏君一般无法无天,真的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如今的燕皇,总得来说,还算的上是一个勤勉的皇帝。
慕容楚告诉白一弦的这些,其实皇后也明白。毕竟是坐了后位那么多年的女人。
以往的朝代,皇帝废后,一朝,先后立两三个皇后的事情可不少见。
而慕容楚的这位母后,自她嫁给燕皇,便是正妃,一直到燕皇登基,她为后,一直到现在,坐了这么多年的后位,没有人能动摇她的地位。
可见这个女的心机和手段也是不容小觑的。
她平时不声不响,安安分分做自己的皇后,管理六宫,母仪天下,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
皇帝想到的,她都想到了。昨晚将慕容楚招了过去,就是告诫他这件事。
只说皇帝不会太过处罚贤妃,让慕容楚,以及他一脉的大臣,不要掺和进来。
慕容楚自然遵从,所以今天上朝,三皇子和五皇子双方的人争吵的时候,他和他一脉的大臣,都安安静静的看着。
白一弦不知道这些事,听完慕容楚的话之后,问道:“那叶兄呢?你是怎么想的?”
慕容楚知道白一弦问的是,他是主张放了贤妃还是严惩贤妃。
慕容楚摇摇头,说道:“贤妃毕竟是父皇的妃子,不管她是冤枉也好,不冤枉也罢。父皇要怎么处置,是他的事情,我并不想过多的掺和。”
白一弦点点头,慕容楚能这么说,就代表他也明白,贤妃有可能是冤枉的。
白一弦问道:“那你觉得,皇上最后会处置贤妃吗?”其实身为臣子,本不应该这么问一个皇子。
不过白一弦毕竟不是骨子里敬畏皇室,所以想问就问了出来。
慕容楚说道:“父皇的心思最近是越来越难猜了,我也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过,若是他一直关着贤妃,那么我所料不错的话,三皇兄不日肯定就会折返京城。”
白一弦点点头,贤妃除了是三皇子的母亲之外,还因为她若到了,三皇子也会失势。
所以,他接到消息之后,肯定会返回京城,想办法将贤妃救出来。不但救出来,还得让她继续呆在四妃的位置上。
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白一弦也实在懒得掺和。
他想通了,不管贤妃是不是冤枉,关他什么事儿呢?反正她是皇帝的女人,皇帝都不在乎,他急躁不平个毛线。
想通了之后,白一弦也就不那么纠结郁闷了。
第六百九十七章 编造故事
白一弦还有些感叹,当皇帝,至高无上,拥有的多,但实际上失去的也多。
当了一辈子的皇帝,一生连本该是最亲的人都要防备。无论是妻妾还是子女,有可能对他都没有什么真正的感情。
每个人都敬他,怕他,讨好他,甚至还有些,在千方百计的算计他。为的不过就是权利和地位罢了。很难说,他这一生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
其实也不怨皇帝防备和猜忌任何人,他不防备和猜忌,别人也会算计他。
可悲吗?不一定。人和人之间是不一样的,同样的,人和人之间的想法也是不一样的。
有的人就是觉得,至尊无上的权利,比所谓的亲情,友情,爱情之类的要重要的多。甚至是绝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想的。
大部分人都会为了权利和地位而努力往上爬,只不过区别在于,有的人有这样的机会,而有的人,则没有这样的机会。
而有的人表面上很清高,对金钱名利不屑一顾,只是因为他没有机会罢了。一旦有了机会,说不定做的比任何人都绝。
在白一弦看来,很难想象连自己最亲密的人都要防备,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当然了,人是很难保持初心的。说不定若是他有机会登上那个位置,尝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利的滋味以后,难保不会慢慢的也变成那样。
慕容楚和白一弦谈论了一下贤妃的事情之后,两人便不再讨论。
慕容楚说道:“其实我这次来,是想告诉白兄。之前跟你说过的事,就是我父皇的寿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白兄既然准备要弄的新奇一点,所以我也不清楚,一个月的时间够不够。所以,我已经特意跟吏部和礼部都打了个招呼。
接下来的一个月,到我父皇的寿宴结束之前,京兆府那边,你便暂时不需要去了,只管全力筹备寿宴便好。
京兆府那边,分派了刑部的一位官员暂时接手,等寿宴结束之后,他再回刑部。
至于寿宴所需,能配合的也一定会全力配合你。所以,接下来的一个月,你只需要忙这一件事便好。”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如此也好,我之前还在担心,一个月的时间,还要去京兆府,又要监管寿宴,时间确实有些紧。
刚想跟叶兄提这个问题,想不到叶兄想的周到,已经给解决了。”
接下来,两人就细节方面商议了一下,约定第二天的中午,白一弦去找慕容楚,由他,或者是派个人,带着白一弦去熟悉一下场地和人员。
两人谈了好一会儿,天色渐晚,慕容楚便直接离开了。
白一弦心里倒是有些高兴,从明天开始,就不用上班了。
虽然整个京兆府是他说了算,但有可能是前世当销售的时候落下的毛病,前世的时候上班有点下班没点,整天忙忙碌碌累得很。
难得休息一天也要被许多琐事缠身,所以他很喜欢休假不用上班的感觉。
直到现在,上班他说了算,没人管,但他还是喜欢难得不用上班的这种感觉。
第二天的时候,白一弦一觉睡到自然醒,吃过了饭,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
距离和慕容楚约定的时间还早,难得这么悠闲,所以打算出门逛街。
谁知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却看到一名女子匆匆往这边而来,并径直走到了府邸前面,见白一弦从府中出来,便是一愣。
白一弦见这女子有些眼熟,却又一时没想起来从哪里见过。见人家已经找到了门前,于是开口问道:“姑娘有何事?”
那女子上下打量了白一弦几眼,抬头看了看府门上的牌匾,见没找错地方,问道:“你是……新任的京兆府尹白一弦?”
白一弦说道:“正是。”
那女子哼了一声,她旁边的丫鬟说道:“我们小姐乃是黄将军的孙女。”
经她这么一说,白一弦顿时想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她了。
之前和慕容小沐他们一起去三元楼吃饭的时候,偶遇了这位黄小姐,她和慕容小沐似乎有些不对付,两人一见面便吵了起来。
后来她没吵过慕容小沐,被气走了的那位。
白一弦想起来,任桀曾经说过,他认识黄府上的小姐,莫非认识的就是她么?
昨天任桀才入狱,今天她就找来了。来的倒是挺快,而且看上去气势汹汹的,莫非是来替任桀找场子的?
白一弦心中有数,却明知故问道:“原来是黄小姐,不知小姐来此,所为何事?”
黄千宸说道:“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是来让你放人的。”
昨天傍晚,刘青去了黄府送信,当时没找到黄忠燕,便先给这位黄小姐送到了口信。
黄千宸一听任桀栽赃陷害四品官,被抓入了刑部大牢,还被判了死罪,当时就急了。她接着就跑去了刑部大牢去见任桀。
要不说,任桀那张嘴就是能说会道呢,在黄千宸到来之前,便组织好语言,编造了一个故事,说给黄千宸听,以至于让黄千宸认为,任桀是无辜的。
当时确实有人闯入任桀家中抢劫,对方持刀行凶,任桀反抗之中夺刀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自己的胳膊。
贼人跑了,任桀追出去,在门口恰好发现了白一弦,当时由于紧张害怕,又受了伤,加上夜色太晚,白一弦又恰好在门口出现。
所以他“认错”了人,误以为白一弦就是贼子,于是抓住了他不放。
谁知道白一弦也没有表露身份,而是任由他误解,还把他带到了京兆府,然后就说他栽赃陷害朝廷命官,要定他的罪。
本来要对他动私刑,是他说了认识黄府的小姐,白一弦才作罢。
最后将他押送到了刑部,而刑部的官员跟白一弦官官相护,在没有开堂问审的情况下就直接定了他的罪过,被叛了死刑,亲族流放。
任桀当时眼窝含泪,眼眶红肿,凄惨无比的对黄千宸说:“黄小姐,我一介寒门学子,没有招惹任何人,只不过是伤重之下错认了白大人,便要遭受这样的对待。
我已经跟白大人道过谦了,可他根本不听。我一个穷书生,在京城之中,举目无亲,无依无靠,根本不知道要去找谁伸冤。”
第六百九十八章 没脑子
他双眼望着黄千宸这个唯一的救星,发挥了此生最大的演技,说的简直是闻着伤心,听者落泪:“我知道不该将你牵扯进来,可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才让人给你送信。
我知道黄小姐是个好人,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黄小姐能救救我和我的亲人们。
若是白大人实在不解气,任桀死便死了,只是希望白大人,不要牵连我的亲人,他们是无辜的。请黄小姐帮帮我。”
一番话,果然说的黄千宸当时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她不住的安慰任桀。
任桀还补充道:“当然,若是黄小姐为难,那此事便算了。我不想让黄小姐因此遭到家中的责难。”
黄千宸当时就对白一弦愤怒了,她安慰任桀,说她一定会将他救出来。
本来是要去找刑部的官员,让他们改判任桀无罪。可刑部的人说,这件案子是尚书大人亲自判的。
黄千宸要去找左庆元,奈何宫中因为贤妃的事情闹了一整天,左庆元可是德妃五皇子一派,因此他还在宫中,没有出来。
黄千宸自然不敢跑到皇宫去闹,她接着便想去找白一弦。
结果她的父亲黄忠燕得到了消息之后,找到了她,不顾她的反对,就将她带回了黄府。
不但如此,还责令她不要再去见任桀,也不要再管此事。
黄千宸自然不依,在她心中,任桀可是她的救命恩人。现在他身陷囹圄,关键是他还那么无辜,这怎么能不管呢?
黄忠燕当时也有事急着外出,因此没有和她说太多,只是责令她在家,不准外出,还让丫鬟看着她,自己便匆匆出去了,一直到很晚才回来。
而今天一大早便去上朝了,于是黄千宸便悄悄的跑了出来,她知道刑部尚书也会上朝,找不到他,于是便来到了京兆府要找白一弦。
结果到了京兆府,却又扑了个空,被告知白一弦另有公务,近期不会来京兆府。
黄千宸也不是个好脾气的,看她当初和慕容小沐吵的那么厉害便知道了。几次三番,想找的人都找不到,她心中的怒火自然高涨,如今看到白一弦,是半点好脸色没给他。
黄千宸看着白一弦,怒道:“你还好意思问我找你什么事?身为百姓父母官,却干着草菅人命的事情。
看你年岁不大,没想到心思竟然这么歹毒。”
一大早就被人骂,白一弦的心情自然也不会好,看她是个女流之辈,便没跟她计较,只是问道:“敢问黄小姐,我何时做了草菅人命的事情了?
本官乃是朝廷命官,黄小姐纵然是黄将军的孙女,可也不能无故侮辱朝廷官员。”
黄千宸哼道:“你吓唬我呢?我就说你草菅人命心思歹毒怎么了?我问你,你为何要将任桀投入大狱,还判了他死刑,还要将他的亲族流放千里?”
白一弦说道:“黄小姐既然知道此事,莫非不清楚,任桀自己砍了自己一刀,并以此来陷害本官的事情吗?”
黄千宸说道:“本小姐自然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才说你心思歹毒。任桀都说了,本就是个误会。
他只是认错了人,误解了白大人罢了。他已经跟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可你身为父母官,不但不去帮他找出那私闯民宅行凶的真凶,反而还揪住此事不放,判了他的罪。
不但如此,竟然还因为这么一个小事就判了他死罪,亲族流放。你自己说,是不是心胸太过狭隘,太过歹毒了些?”
错认?误会?没想到这任桀还挺能为自己编造的嘛。
黄千宸巴拉巴拉说了一通,犹不解恨,又补充道:“白大人,本小姐今天就在这里告诉你,有我在,你休想得逞,我是不会让你冤杀了任桀的。”
“哦。”白一弦对于这种自以为是的千金小姐向来没什么好感,也懒得解释,只淡淡的哦了一声,然后问道:“说完了么?
黄小姐若是没有别的事,便别挡在本官的府邸,本官还要外出,黄小姐自便吧。”
白一弦说完要走,黄千宸一伸手拦在他面前,说道:“你想去哪?我告诉你,今天这事不解决,你哪都不能去。”
白一弦看着她,问道:“本官尚有公务,要去皇宫,黄小姐也要阻拦么?”
黄千宸怒道:“你,你少拿公务压我。你能去得皇宫,本小姐也能去得。我告诉你,你要惹怒了本小姐,小心我直接到皇宫,找皇上参你。”
白一弦翻了个白眼,说道:“随你。”说完又要走。
黄千宸快被白一弦这无所谓的态度给气死了,她再次拦住白一弦,说道:“喂,这事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个误会。
你一定要为了一个误会冤杀别人吗?今天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让你放人。快点放了任桀,本小姐就不跟你计较了。”
“哦?放人?”白一弦撇撇嘴,说道:“这人可不是本官想放就能放的。
黄小姐怕是找错了人,任桀如今身在刑部大牢,这案子也是左尚书亲自判决。
黄小姐要找,也该是去找左尚书,让左尚书改判,放人就是一句话的事。不知黄小姐找到本官这里是何意?
本官只是区区四品,左尚书乃是二品,难道本官敢私放左尚书判决的犯人么?”
黄千宸说道:“左尚书那里,就不用你管了,本小姐自然会去找。
而你这里,只要你开口承认,这是个误会,表示不与任桀计较便可以了。
只要你这么说了,那左尚书那里,自然好改判。”
白一弦说道:“黄小姐,本官劝你做事之前先动动脑子,不要偏听偏信。任桀是左尚书审判的。他若是真的无辜,左尚书又岂会判他死罪,亲族流放?
本官一个小小的四品官,何德何能,能左右二品尚书的决定?自然是因为左尚书查明了他的罪过。”
黄千宸顿时就怒了:“姓白的,你什么意思?你敢说本小姐没脑子?”
真是气死她了,黄千宸恶狠狠的看着白一弦,恨不得咬扑上去咬他一口。
第六百九十九章 怕你不成
咦?这不是重点好么?再说了,自己啥时候说她没脑子了?只是让她多动动脑子而已。白一弦有些无语。
这女人的关注点总是这么不同,她现在不是为了任桀的事情着急么?在这种小事上纠结个什么劲的?
“说你没脑子还说差了吗?这一大清早的,你跑到别人的府邸来发什么疯?”白一弦还没说话,就听见传来一道女声。
这声音还颇熟,转头一看,果然是已经许久未见的慕容小沐。
她怎么来了?白一弦顿时有些头疼。倒不是说他讨厌慕容小沐,只不过这两个女人很不对付,如今凑到了一起,谁知道会吵成什么样?
在堂堂京兆府尹大人的府邸门前有两个女人吵吵囔囔,这要是在现代,估计都会上热搜。
你听,这位小沐姑娘才刚来,估计都没听到什么事,只听到了一句没脑子,就开始嘲讽黄千宸了。
白一弦也是无奈。
而黄千宸一看到慕容小沐,那简直就是新仇旧恨啊。
毕竟当初要不是她跟她吵架,气的她跑出去,也不会遇到那伙贼子,更不会差点被污了清白。
虽说后来被人救了,但究其根本还是因为这个女人。
现在她居然又嘲讽自己没脑子,简直岂有此理。黄千宸一看到慕容小沐,很快就把扑过去想咬一口的冲动从白一弦身上换成了慕容小沐。
黄千宸狠狠的瞪了慕容小沐一眼,但却出奇的没有开口反骂回去,而是对着白一弦说道:“我跟你说的事情,你到底同不同意?”
慕容小沐顿时好奇了起来,她原本以为,以黄千宸的性格,肯定会嘲讽回来,她都做好再次大吵一架的准备了。
可万万没想到,黄千宸竟然没有反讽回来?于是慕容小沐顿时对她口中要求白一弦做的事情好奇了起来。
她确实没听到两人说的什么,只听到了说黄千宸吼白一弦敢骂她没脑子这句话。
慕容小沐几步蹦到了白一弦面前,看着他,好奇的问道:“什么事啊?她让你做什么事?”
她满脸不高兴的看看黄千宸,问白一弦道:“是不是她难为你呢?你放心,有我在,她不敢把你怎么样。”
黄千宸之前也不知道白一弦竟然和慕容小沐有关系,上次在三元楼,她只看到了慕容小沐,并未看到她和白一弦走在一起。
如今听慕容小沐的口气,竟是跟这个白一弦有关系?
她狐疑的在两人身上看了看,说道:“原来你们竟然认识。难怪了,难怪这白一弦心胸狭隘,心肠歹毒,草菅人命。
现在我总算明白了,原来是她的朋友,果然是臭味相投。”
刚才没有嘲讽回去,现在补上了,还顺带着骂慕容小沐也是心胸狭隘心肠歹毒之人。
慕容小沐气的撅了撅嘴,刚要反击,却突然眼珠子一转,一叉腰,得意的说道:“对呀,我们就是心胸狭隘,心肠歹毒。
所以,你让他办的事,我做主回绝了。就是不给你办,你能怎么滴?我气死你。”
黄千宸果然怒了:“你!”
她也一掐腰,说道:“我可是在帮他,他草菅人命,我让他放人。你不让他放,莫非是想助纣为虐吗?
难道,你就不怕我去皇上面前告他一状吗?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也想让皇上处决了他?”
草菅人命?白一弦?不可能吧?慕容小沐转头看看白一弦,发现他一脸淡然,顿时心中有底,白一弦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于是她继续掐腰说道:“你去啊,怕你不成?大不了,我去跟我皇伯伯求求情,我皇伯伯最疼我了,到时候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不过你让放的人嘛,就是不放,你能奈何啊?”
“你……”气的黄千宸用手指着慕容小沐,你你你的说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什么话。
虽然她和慕容小沐不对付,但慕容小沐毕竟是皇室中人,若她去给白一弦求情的话,说不定白一弦还真的什么事都不会有。
但任桀可就惨了,再说自己可是答应过,一定会将他救出来的。
黄千宸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继续跟慕容小沐置气,只是看着白一弦问道:“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人。”
慕容小沐更加惊讶了,这黄千宸竟然能冷静下来没跟自己吵?看来她要救的人,对她很重要啊?
可她为什么来找白一弦?直接去找黄将军或者黄大人不是更好么?那两位的面子,谁敢不给?至于亲自来找白一弦要人?
白一弦站一边听她们吵了半天,很是识趣的没插话。现在听到黄千宸问他,白一弦无奈的回道:“黄小姐,本官说过,你找错了人。
案子是左尚书判的,人现在也是在刑部的大牢。你就算要找,也该去找左尚书,实在找不到本官这里。”
黄千宸说道:“你别以为自己多无辜,我说了,只要你不追究他……”
“哈哈哈哈……”黄千宸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旁边的慕容小沐爆出一阵大笑声:“黄千宸,刚才说你没脑子,原来你是真的没脑子。
人被关在刑部,案子是左尚书判的,你不去刑部找左尚书,却跑到京兆府这里来闹。
哎哟,以后本郡主可不跟你吵架置气了,跟你一个没脑子的人置气,就算赢了也不光彩。”
黄千宸气的一跺脚,说道:“你才没脑子。你知道什么呀。人虽然被关在刑部,是左大人审的不假。
可却是因为白一弦,人才被抓进去的。只要白一弦不计较了,人自然能被放出来。”
慕容小沐说道:“那又如何,就算是因为白一弦才被抓,那还是说明那人有罪呗。不然的话,左大人怎么能判他有罪呢?你闹个什么劲的?”
黄千宸说道:“任桀是被白一弦冤枉的,晚上的时候,他家中遭贼,跟贼子搏斗的时候受了伤,贼子跑了,任桀追出来,恰好白一弦站在他的门外。
天色太晚,黑灯瞎火的,他看不清,误把白一弦当成贼子了。结果这可恶的白一弦也不分辨,任由任桀拿住,送到了京兆府才知道,他是京兆府尹。
然后白一弦就要判任桀的罪,说他陷害朝廷命官,还将他关到刑部。
你不知道,任桀一个无依无靠的寒门学子,就是因为他,被判了死罪,还有亲族流放。我说他心胸狭隘,心肠歹毒,说错了吗?
难道这不是草菅人命吗?不过是个误会,任桀都已经道歉了,他还不依不饶。任桀哪里得罪他了,竟然一定要将他置于死地?
我不找他找谁,我当然要来找他。”
黄千宸越说越生气,看着白一弦,说道:“我不管别的,总之,你现在立即跟我去刑部,找左大人说清楚,说此事都是误会。
如此一来,左大人自然改判,不会判他死罪了。”
第七百章 什么关系
白一弦说道:“黄小姐,本官还是那句话,做事之前一定要动动脑子,不要偏听偏信。
任桀自然有罪,事情也不是如他所说的那般。昨晚值夜的城防兵,衙役,都能证明。黄小姐只是听了任桀的一面之词,就来找本官的麻烦,未免有失偏颇。”
黄千宸说道:“确实有罪?他一介寒门学子,你是堂堂四品府尹,他能有什么罪,莫非还真的有胆子敢陷害你不成?”
白一弦说道:“他就是那么有胆。本官不想跟你解释什么。黄小姐的要求,本官也不会照办。
黄小姐若是不高兴,大可以去告。去刑部告我也好,去告御状也罢,本官奉陪,最终看看那位任公子,到底有罪没罪。”
见白一弦如此淡然平静的说出此话,黄千宸的心中也是有些怀疑,莫非任桀当真有罪?自己只是听信了他的一面之词?
但随后她又觉得,不可能,任桀那么憨厚老实,怎么可能会说谎呢?
黄千宸之所以这么想,完全是因为,任桀一直以来,在她面前演戏,演的形象太好了,以至于让黄千宸坚定不移的认为,任桀就是如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好。
此时慕容小沐狐疑的上下打量了黄千宸一眼,说道:“喂,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心了?一个普通的寒门学子,也值得你亲自为他东奔西跑?
还特意跑到京兆府尹的府邸来威胁,就为了救出他?”
寒门学子,应该不是黄府亲戚,毕竟若是黄府亲戚的话,那肯定是由黄大人,或者黄家的几个公子出面了,怎么会由黄千宸一个女子来出面找白一弦呢?
可既然不是亲戚,黄千宸又为何这么着急,这么上心?
慕容小沐盯着黄千宸,继续说道:“这有点,不太正常啊。你和他什么关系?莫非,你和那什么任桀……有什么秘密?你喜欢那书生了不成?”
慕容小沐还以为黄千宸会生气的跟她大吵,说她是胡说八道。
可没想到,黄千宸却眼神闪烁,有些心虚的支吾道:“你,你胡说什么?谁有秘密了?谁喜欢他了?你不要胡说八道,败坏我的名声。”
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甚至还脸色发红,不敢直视他们。
一见到她这个反应,慕容小沐顿时就惊讶了:“不会吧?你还真对那任桀……你疯了不成?你们家肯定不会同意的。
不过我现在倒是有些好奇,这任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能吸引你,还让你这个泼辣子露出这样的表情。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去看看。他关在刑部是不是?”
说完一拉白一弦,说道:“走,陪我去看看。”
黄千宸当即挡在了慕容小沐的面前,大声说道:“看什么看?这白一弦,把人家害的那么惨,他都受伤了,还把他关入大牢,还判人家死刑,你们还好意思去看他,不许去。”
慕容小沐说道:“咦,本郡主想去哪,就去哪,怎么,你管天管地,还管到本郡主头上来了?
我就是要去看看这任桀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把你迷成这样,你能拦得住我吗?”
黄千宸一跺脚,怒道:“你还说我?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你跟这白一弦是什么关系?你堂堂一皇室郡主,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四品京兆府尹,你来找他做什么?”
慕容小沐得意道:“你想知道我们什么关系?我偏不告诉你,你自己猜去吧。好了,你闪开,本郡主现在要去刑部了,你别当道。”
说完之后一拉白一弦,说道:“走走走,陪我过去看看。你放心,有我在这里,这女人不敢把你怎么样。
哼,欺软怕硬,跑到京兆府来这耍威风,有本事去找左尚书改判呀。我们走。”
说完一伸手,将黄千宸推到一边,拉着白一弦就走了。
慕容小沐会武功,黄千宸可不会,自然一下就被推开了。
黄千宸心中发怒,直接追过去,喊道:“白一弦,你给我站住。”
本来两个女子站在京兆府邸门口吵吵就很引人注目了,她这么一追,街上的人纷纷侧目,还有的停下来,悄悄的指指点点的。
白一弦有些无奈,慕容小沐回头,看着黄千宸,一扬拳头说道:“哼,疯女人,你再敢追,小心我揍你。”
黄千宸果然不敢追了,这慕容小沐向来也是个无法无天的主,也是说到做到,说不定真揍她一顿。
别看她们吵闹的厉害,但是要真动手,她可打不过慕容小沐那凶女人。她要是挨了揍,她家里人也不会去找慕容小沐。
毕竟是两个小姑娘吵闹,双方家中都已经默契的不去掺和了。到时候她也只能自认倒霉,白挨揍了。
所以她只能在后面看着两人越走越远,气的跳脚却又无可奈何。
白一弦觉得,让慕容小沐对付黄千宸也不错。毕竟对方是将军的孙女,打又不能打,骂又不能骂。
可对方一直缠着他也不是个事儿,现在倒好,被慕容小沐给打发了,这可省了他的大麻烦。
路上,慕容小沐询问了一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白一弦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简单的说了一遍,听的慕容小沐愤怒不已,说道:“原来这个任桀,是个坏种。
先是教唆别人找你麻烦,被你教训了一顿,如今又想栽赃陷害你。只是万万没想到,你却成了京兆府尹。
这幸好你是京兆府尹,如果不是,那他岂不是得逞了?
这下可算他自食苦果了,真是报应,活该。我跟你说,你做得对,这样的人,千万不能放。
这么坏,放出来,还指不定又去害谁呢。”
白一弦点点头,慕容小沐又笑嘻嘻的说道:“哼,黄千宸那个凶女人,整天和我作对。
这回好了,没想到她眼光这么差,竟然看上一个这么差劲的男人,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跟我嘚瑟。她要跟我嘚瑟,我就拿这件事嘲笑她,嘻嘻。”
她看着白一弦,继续说道:“其实啊,这黄千宸,不应该来找你麻烦,反而还得感谢你才行,你可是在帮她呀。
不然的话,若她以后要是真的嫁给这么一个男人,那一辈子可不就都毁了么。不知感激,居然还来找你麻烦,真是恩将仇报。”
白一弦平静的看慕容小沐自己在那眉飞色舞的说了半天,直到她意犹未尽的闭了嘴巴,才问道:“小郡主今日找我,所为何事?”
慕容小沐说道:“瞧你说的,没事难道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白一弦点点头,问道:“你不会真的要专门去刑部看看那任桀吧?我可没空。”
慕容小沐一脸嫌弃的表情,说道:“那种货色,谁要去看他呀。我就是那么一说,气气黄千宸罢了。
我今天找你,是想让你陪我去凑个热闹,走,我带你去。”
白一弦说道:“怕是不行,这么一耽误,时间也快中午了,我和锦王殿下还有约,眼见快到时间了,我得去找他了。”
第七百零一章 便宜他了
慕容小沐说道:“你不用去了,就是七皇兄叫我来的。”
白一弦问道:“锦王殿下叫你来的?可有什么事吗?”这小丫头,这么大的事,居然到现在才说。
慕容小沐说道:“也没什么事,今儿母妃进宫,我也跟着去了。在宫中的时候遇到七皇兄,他让我来告诉你,皇伯伯找他商议事情。
所以,你们约定的时间,他可能没有空,让我来告诉你一声。等他和皇伯伯商议完事情之后再来找你。”
其实是慕容楚吩咐小太监来通知白一弦,结果恰好被慕容小沐给听到了,于是小丫头就自告奋勇的过来了。
白一弦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既然如此,那暂时也就没什么事了。
毕竟就算他想马上投入排练节目,也得等见到人员,看看场地再说。
既然没事,那就陪陪这小丫头也可以,于是白一弦问道:“你刚才说要凑什么热闹?”
慕容小沐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告诉你,今日巳时末,有人要抛绣球招亲呢,我们过去看看。”
抛绣球招亲?这倒是有意思,以前只是在电视上看过,来了古代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想不到还真有这回事。
只是,这个时候的抛绣球招亲,并不像是电视剧中演的那般,出现一个千金小姐抛出去绣球,结果却被一个乞丐抢到的事情。
这个时候的抛绣球,一般都是这家的千金,太优秀,有许多求亲者。也就是求亲者踏破了门槛。
而这些求亲者的条件、家世、样貌都相差不大,千金小姐的家中难以取舍的时候,便会抛绣球招亲。
而参与抢绣球的,其实都是这些求亲者。一般情况下,这位小姐也会往自己心仪的人身上砸,以方便他抢到绣球。
不过一般这种情况很少见,就算千金小姐太优秀,求亲者太多,一般其父母也会有自己的想法,经过综合考虑,利益牵扯,总会有他们想要联姻的家族。
所以很少会出现抛绣球招亲的这种情况。
白一弦也有些好奇,问道:“是谁家的小姐?”
慕容小沐笑嘻嘻的说道:“是光禄大夫唐少栎家的四千金,唐霜霜小姐。”
光禄大夫,在燕朝,没有固定职位,依皇帝诏命行事,乃是从三品。而且,光禄大夫并不是只有一位。
白一弦说道:“唐大人家的千金?莫非很是优秀不成?不然何以要抛绣球招亲?”
慕容小沐闻言一愣,随即说道:“优秀?啊,对,很优秀。这位唐小姐,可是琴棋书画,吟诗作对啊。”
哦?白一弦说道:“既然郡主想要去看,那左右无事,我便陪你一起去看看吧。”
慕容小沐说道:“地方并不在内城唐大人家中,而是外城,登仙阁,时间快到了,我们快点过去吧。”
登仙阁乃是茶楼,是一座三层的小阁楼,面积并不大,但布置的十分雅致。不过里面卖的东西也贵,而且非达官贵人不接待。
也就是说,就算有钱,但是没权,也是进不去的。
位置嘛,算得上不错,就在东市的尽头,人来人往的经过,只是路过的人虽然多,有资格进入的人就少了。
“大哥,大哥,等等我呀。”白一弦和慕容小沐,身后还有言风以及慕容小沐的随从,正往登仙阁走的时候,后面却传来一声声的喊声。
回头看了看,发现是贾守义这货,对方见白一弦看到了他,立即一脸笑嘻嘻的招手,一边追了上来,累的气喘吁吁。
“大哥,可算追上你了。哟,小郡主。”这货一边喘气,一边给慕容小沐行了个礼。
白一弦有些诧异的看着他,问道:“你……你没去上衙,跑这里干什么?”
贾守义说道:“大哥都不在衙门,我去干什么呀?”
他一大早去了衙门,发现白一弦不在,而且还多了个刑部的官员,心中诧异之下,一问才知,白一弦另有公干,大约有一个来月的时间不用去京兆府。
这货当即也撂挑子不干了,转头就走,说要去找白一弦。
其实他在衙门里,整天也是什么都不干,就会跟在白一弦身后拍马屁,京兆府的人早都习惯了。
可以说,整个京兆府,有他没他都一样。所以他想走就走,也没人阻拦。关键是他是贾大人的儿子,也没人敢拦着。
这货本想去白一弦的府邸找他,没想到在街上远远的看到了他,便追了上来。
白一弦很无语:“你上衙不是为了锻炼自己的吗?我不在,你就不上衙了?”
贾守义说道:“在衙门里有什么好锻炼的?我是大哥的师爷,就跟着大哥,哪都不去,您这里才能锻炼人呢。”
开玩笑,他跟着白一弦,本来就是要学习白一弦的本事的。看看,每次白一弦出现,身边的不是锦王就是公主郡主的。
这种本事,在衙门里哪能学到嘛。
贾守义又说道:“大哥,那晚的事情,我今天才刚刚听说。到底是哪个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陷害大哥?
我一定饶不了他,待我去教训教训那小子……”
白一弦说道:“不用了,人已经在刑部,被判了死刑了。”
贾守义闻言,愤愤的说道:“真是便宜他了。要我早知道此事,我就先揍他一顿,把他揍的他爹妈都认不出来,”
白一弦不由微微摇头,都死刑了还便宜他了?看不出贾守义这小子够狠的呀。
此时贾守义堆着一脸笑,讨好的说道:“大哥,你们去哪?是有公务还是私事啊?方不方便?带我一个呗。”
瞧这货,这话问的,他和小郡主能有什么不方便的私事?这要是让别人听见了,不净给他找麻烦呢吗。
白一弦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道:“去登仙阁看热闹。”
贾守义顿时来劲了,说道:“看热闹,这好啊,我最喜欢看热闹了。大哥,小郡主,带我一个吧。”
慕容小沐笑嘻嘻的说道:“那就跟着呗。”
贾守义急忙讨好的说道:“多谢小郡主。”看看,跟在大哥身边就是好,这就跟小郡主说上话了。
虽然只说了一句话,可架不住以后日子长呀。那时间久了,说的不就多了么?说的多了,那不就熟悉了么?
第七百零二章 配不上
贾守义心中美滋滋的,屁颠屁颠儿的跟在两人身边,随口问道:“对了大哥,小郡主,登仙阁有什么热闹看啊?”
让贾守义喜出望外的是,小郡主又跟他说话了,还主动跟他解释道:“是有人要在那里抛绣球招亲。”
贾守义顿时被这句话给吸引住了:“有人要在那里抛绣球招亲?是谁家的小姐?长得怎么样?漂不漂亮?家世怎么样?
哦,对了,能在登仙阁这种地方的话,那肯定是官员显贵之家的咯,看来这家世是不差。
这要是样貌好的话,我也去抢一抢那绣球……”
话没说完,,转头看到白一弦和慕容小沐都在看他,便急忙改口道:“我是说,我大哥,也可以去抢一抢那绣球,是吧,大哥?”
白一弦说道:“不必,你尽管抢就是。”
贾守义说道:“对对对,我到是忘了,大哥家中有貌比天仙的未婚妻,自然看不上一般的庸脂俗粉。”
貌比天仙的未婚妻?慕容小沐眨眨眼,她知道白一弦有未婚妻,也见过苏止溪。
可说起来,苏止溪的容貌,并不十分出色,怎么她在白一弦心目中的地位这么高吗?
竟然夸她貌比天仙……
此时贾守义又问道:“大哥,小郡主,你们知不知道,到底是哪位大人家的千金啊?”
慕容小沐说道:“是……唐光禄家的千金。”
贾守义想了想,说道:“唐大人家的千金,我记得好像真不少,唐大人可是生了一堆的千金,不知这次是几小姐?”
慕容小沐笑嘻嘻的说道:“唐大人家的千金虽然多,但别的千金,需要抛绣球招亲么?”
贾守义闻言一愣,随机想起来什么一般,有些惊诧的说道:“该不会……是四小姐,唐霜霜吧?”
嗯?想不到小沐随便提示了一下,贾守义就能从那么多位小姐之中一下子想到这位四小姐唐霜霜,看来这位唐小姐,真的很优秀啊。
慕容小沐点点头,说道:“不错,正是这位四小姐。”
贾守义的眼睛一下瞪大了,说道:“可她不是……”
慕容小沐瞪了他一眼,贾守义的话就憋了回去,没敢说出来。
白一弦问道:“怎么了?怎么提到唐四小姐,你这副表情?”莫非是唐四小姐这么优秀的姑娘,竟然用抛绣球这种方式,所以惊讶到了?
贾守义一脸无辜的看着白一弦,闭着嘴,摇摇头。
白一弦笑道:“用抛绣球这样的方式不是正好么?正好你也有机会了。”以这货的德行,别看他是贾大人之子,一般优秀的姑娘,说不定还真看不上他。
他开玩笑的说道:“你要真看上那位唐小姐了,待会儿,我让言风帮你抢绣球。”
贾守义急忙摇头摆手,摆的跟拨浪鼓似的,说道:“不不不,不必了,不必了。”
白一弦问道:“怎么了?莫非你不喜欢那位唐小姐?”这就奇怪了,还有这货不喜欢的女子呢?
贾守义看了看一旁瞪眼警告他的慕容小沐,脸色憋的通红,半晌之后才说道:“我,我配不上那位唐四小姐。”
白一弦闻言有些震惊,贾守义这货竟然有这样的自知之明?
这货当初连楚国的芳华公主都肖想过,如今面对这样大好的机会,竟然如此有自知之明的说自己配不上这位唐四小姐。
白一弦不由越来越好奇了,这位唐四小姐,到底有多优秀呢?
一路来到了登仙阁,这里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都在看着那三层的小阁楼,讨论这件事。
这些围观的人群,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是纯看热闹的。真正参与抢绣球招亲的,都在最里面那层。
慕容小沐笑嘻嘻的说道:“走啊,我们去里面。”
白一弦纳闷道:“你一女子,又不能参与抢亲,你挤到最里面干什么。”
慕容小沐说道:“谁说挤到最里面就一定得抢了?走吧走吧,站的近才能看得清。”
说完之后,拉着白一弦就往人群里钻。
白一弦无奈的扯住她,指指旁边,说道:“那不有条路么?非得挤。”
登仙阁的正门前面,留了一条路,供人进出。
几人从那条路走到了最里面,发现这里面的人果然都是年轻的男子,人数还不少,只是奇怪的是,大都穿着普通,并不贵气。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普通,里面还是有不少身穿华丽衣衫的年轻人的。
白一弦有些惊讶,人多,在他的预料之中。衣衫华丽,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只是那么多普通的,甚至贫寒的也在这里,就有些奇怪了。这个时代不是讲究门当户对吗?
唐少栎是光禄大夫,怎么说也是从三品,唐四小姐那么优秀,他竟舍得将她下嫁?他还以为来参与抢绣球的,都是显贵子弟呢。
就算纨绔了些,如贾守义这种,但起码门当户对啊。
白一弦小声问道:“这些,都是来参与抢绣球的?”
慕容小沐点点头,说道:“大约是吧。”
白一弦说道:“这位唐大人,倒是不拘礼数啊,竟然没搞门当户对的那一套,舍得将如此优秀的唐四小姐下嫁。”
贾守义在一边低头默默无语,慕容小沐笑嘻嘻的说道:“你要是替那位唐四小姐觉得惋惜,一会儿你可以将绣球抢过来。
你是正四品,年轻有为,她就不算下嫁了。”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不必了,家有正牌未婚妻,还未迎娶,又岂能先在外面迎娶了她人?
这等大好的机会,还是让给贾守义把。怎么说,他也是二品大员家的公子,不至于委屈了唐四小姐。
言风,一会儿,你去帮贾守义抢绣球。”
贾守义急了,急的直摆手,说道:“别别别别,别啊大哥,那位唐四小姐……我是真配不上啊。
我就一纨绔,不学无术,不求上进,怎么能耽误人家小姐一辈子呢。言护卫,你可千万别给我抢。”
白一弦奇道:“我倒从来没发现你有如此自知之明。你不学无术,不求上进,那是你以前,现在不是改了么,只要以后求上进便可以了,想必唐四小姐不会介意。”
贾守义说道:“不用,不用,还是顺其自然吧。说不定这些人里面,有唐小姐的心上人呢,咱不能坏了人家的姻缘不是。”
第七百零三章 来了两个不错的
白一弦看着贾守义避之不及的模样,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以这货的好色程度,按理不应该拒绝这样的好事啊?
莫非那位唐四小姐有什么问题不成?
而他们在下面等待的时候,登仙阁二层临街的一间屋子内,窗前正有好几人悄悄的往下看。
那窗户不似一般的木格被纸糊住的那种窗户,而是珠帘窗户。
从下面往上看,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影绰绰的,而从上面往下看,站在窗边的时候,却能看的清楚。
一名丫鬟说道:“哎呀,今天可来了不少的青年才俊呢。”
一名妇人说道:“大都是些寒门穷酸,哪能配得上我们小姐,竟然也敢来凑热闹。”
听妇人的话,很是有些不满意。可这个决定,是老爷决定的,她只敢发发牢骚,也不敢多说什么。
丫鬟说道:“麼麽,不止是寒门穷酸,奴婢瞧着,下面也有好多不错的呢。”
于是几人便挤在窗边,看着下面的人指指点点。
“哎,那个不错,看上去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还有那个,那个也不错,衣衫华丽,样貌也好。”
“咦,那边那个也不错啊,虽然看上去衣着普通,但挺有气势的,周围的人都好像对他挺恭敬的,说不定是个才华满腹的公子。”
“小姐,你快来看看,这么多人,你看中哪个了?”
“哎哎哎,又来了几个,哇,里面有个公子长得太好看了。”
“嗯嗯,是好看啊,衣衫也华丽,也很有气质,是这群人里面最好的。”
“好是好啊,但他身边怎么还跟着个女子?不会是有妻室了吧?”
“老爷说了,有妻室者不能参加,他既然站前面,那肯定不是妻室。”
“他身边那个也不错,一身贵气。”
“他后面跟着的那个护卫也很不错呢。”
“哎呀,总算来了几个看得上眼的。”
那边唐少栎正在和唐霜霜说话,听到下面来了几个出色的年轻人,竟然将这群丫鬟婆子全吸引住了。
似乎他们来了之后,丫鬟们就没瞧过别人。
他心中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将几个丫鬟婆子全吸引住?
于是他往窗边走了走,随意往下看了看,人虽多,不过也没几个能让人满意的。
他又顺着丫鬟们指点的方向看了过去,心中顿时一惊,接着就是一喜,果然是不可多得的才俊。
他急忙向着自己的女儿唐霜霜招手道:“霜霜,快来。”
唐霜霜走了过去,往下看了看,唐少栎一脸兴奋的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女儿,你看到那边那几位公子了吗?”
唐霜霜看了看,点了点头,唐少栎说道:“那个身穿一身白衣服的,就是小郡主旁边的那个,乃是新任的京兆府尹白一弦,如今正得圣宠。
年纪轻轻,已经是四品官,前途不可限量。而且这年龄也合适,爹都没想到,他竟然会来。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几个丫鬟婆子一听,都惊讶了起来:“京兆府尹?这么年轻?”
“也太厉害了吧?这么年轻,不但是京兆府尹,而且样貌也生的那么好。”
“就是就是,奴婢瞧着,这位白大人,可是今儿来的这一群人之中,样貌最好看的。”
“小姐小姐,这个真不错啊。”
唐少栎摸摸胡须,有些可惜的说道:“早知道他会来,还举办这什么绣球招亲做什么,直接去他家说亲就是了。”
唐少栎又说道:“白一弦旁边那个,一身墨绿色衣衫的,乃是当今礼部尚书之子,贾守义。
这个……也不错,礼部尚书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若嫁过去,那以后就是当家主母啊。”
丫鬟又兴奋了起来:“哇,竟然是礼部尚书家的公子。”
“那岂不是二品大员家里的嫡子?”
“这个也不错哎,虽说样貌比白大人要差了点,但身份也很是贵重嘛。”
“关键他的父亲是礼部尚书啊,能和礼部尚书结亲,对咱们家老爷也很有帮助的吧。”
此时唐霜霜看了看贾守义,第一次开口说道:“贾公子,不错是不错,可女儿听说,他是个纨绔,平日里,不学无术,吃喝嫖赌。
这种人,女儿有些不愿。”
唐少栎说道:“那是以前,这小子现在幡然悔悟,变好了。他如今主动要求锻炼自己,现在就在京兆府供职。
前几天,跟着白一弦,办成了一个大案子,连当今圣上,都在早朝的时候夸过他呢,还赏赐了不少好东西。
现在乐的礼部尚书大人,天天那嘴巴就合不拢。”
唐霜霜说道:“原来如此,既然变好了,那还不错。”
唐少栎看上去有些喜不自胜,高兴的胡子都一颤一颤的:“这两人,哪个都可以,你看中哪个了?”
听唐少栎这意思,白一弦和贾守义来了之后,这底下的其他人,就已经全部排出在外了。
没办法,这两人,一个自身太优秀,一个家世在那摆着,他们两人来了,任谁都得在他们两人之中选。
唐霜霜看了看两人,又再次看了看底下的其他人,经过两人这么一对比,确实就把剩下的其他人都给比下去了。
唐霜霜有些苦恼,说道:“爹,女儿有些拿不定注意。我要是选白一弦白大人,他只是正四品,似乎对爹没有多大帮助。
贾公子是二品大员之子,若是选他,两家联姻,对爹的帮助比较大。”
听上去,这唐霜霜似乎是看中了白一弦,但苦于白一弦品级不如她爹,而贾守义是尚书之子,贾大人对她父亲的帮助会比较大,所以她因此而偏向了贾守义。
唐少栎说道:“女儿看中哪个,就选哪个。你若喜欢白一弦,尽管选就是了。
就算他现在对爹的帮助不大,但他自身优秀啊,如此年轻就已经是四品京兆尹。
而且能力也相当出众,那将来前途,定然不可限量,女儿啊,这人的目光,还是要放长远一些。
再说了,爹年纪大了,能做到从三品,其实也满足了。至于帮助不帮助的,不重要了。
关键是我的女儿,你要嫁对了人,将来能好好的享福,那爹也就满足了。爹可是听说,这位京兆府尹白大人的人品和才华都是相当不错的。
女儿,你可要把握好机会。”
第七百零四章 怕他不愿
唐霜霜说道:“女儿怕他不愿。”
唐少栎说道:“不愿意?我的女儿这么优秀,他岂能不愿意?不愿意他来这里做什么?
再说,抢了绣球,由不得他愿不愿意。”
唐霜霜撒娇说道:“爹,你对女儿真好。那就,白一弦吧。女儿觉得,他不错。”
自身优秀,能力出众,样貌也是万里挑一的好看,可不就是不错么。
唐少栎哈哈一笑,说道:“那一会儿,拿着那个绣球,就往他身上砸。”
唐霜霜点点头,说道:“嗯,爹,你就放心吧,女儿一定给爹砸个乘龙快婿回来。”
她再次往外看了看,忽又说道:“对了,爹,小郡主怎么会跟他们走在一起,会不会他们?万一……”
唐少栎摆摆手,说道:“不打紧不打紧,来这里的,自然是都知道我的女儿要抛绣球招亲的。
小郡主若是和他们中的一个有关系,岂能让他们来这里抢绣球?
再说了,既然他们来到了这里,到时候绣球砸到他们怀里,这底下的民众那就是见证,容不得反悔。”
此时,一名管家模样的人走过来说道:“老爷,时辰快到了,我们是不是……”
唐少栎让管家附耳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管家频频点头,表示明白。
对于他的办事能力,唐少栎还是很放心的,于是便点点头,说道:“去吧。”
那管家依言,打开了一边的门,走了出去。
这阁楼的二层外有个小走廊,管家站在走廊上,说道:“今日大家来到这里,想必都知道是什么事。
我们老爷,乃是光禄大夫,今日,他便是在此,为我们唐府的四小姐,抛绣球招亲。
抢到绣球者,便是我们唐府的乘龙快婿。当然,这绣球,也不是人人可接的,下面,我说几个条件,请不符合条件者,自动退出。”
“一,家中未有妻室者。”这点很合理,总不能让人家从三品的嫡四女嫁过去当小老婆吧。
“二,年龄未满二十者。三,户籍为奴籍者不要。四,家中以及亲眷无有犯人者。五……”
白一弦听着这管家念了不少条件,听上去很多,但实际上都是正常的条件,并不算苛刻。
人家要求的并不多,没有成亲,不满二十的,不能是奴籍,亲人不能有坐牢的,乞丐之类的也不要,等等。
除此之外,都没限制,也确实没搞门当户对那一套。也就是说,只要条件都达到,哪怕是贫苦的寒门学子也可以参与抢绣球。
在管家说完条件之后,看着下面说道:“请条件不满足者自动退出,不然的话,一经查出有所欺瞒,我们唐府定然不饶。”
话音一落,便看到有些人,自己退了出去。
白一弦他们站在边缘,见状便说道:“既然我们都不抢,那就往后退退吧。贾守义若是想抢的话,你便留下。”
贾守义头摇的拨浪鼓一样:“不不不,我不抢。”
小郡主说道:“怕什么,我们站在最边上,又没有妨碍谁,站在后面看不清。”
她不走,白一弦看了看,发现他们确实站在最外围,也影响不到什么,便也没有坚持。
等管家说了开始之后,便见那门口的珠帘后面,走上来几个身影,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
接着,那珠帘便被两名丫鬟从中间往两边掀开了一点,还不待众人看清什么,便看到一个红色的绣球从里面一下子飞了出来,接着,那珠帘便被合上了。
底下的人顿时沸腾了起来,纷纷做好了抢绣球的准备。
结果却看到那绣球从他们头顶上越过,直直的向着边缘飞去。
众人心中失望的同时,又不由有些好奇,这位唐四小姐的力气也太大了吧?那绣球轻飘飘的,竟然也能扔这么远。
边缘处那一片的人还很是兴奋,都做好了抢绣球的准备。结果就看那绣球直直的就冲着白一弦过去了。
再一看白一弦的衣着和长相,众人顿时心中明了,这大约就是那位唐四小姐看上了这位公子了。
白一弦看到那绣球过来也是一懵:这绣球怎么冲着自己来了?
就连言风,此刻也有些弄不明白公子的真正意思。
一般说来,有危险的事情,言风都给白一弦挡了。但这个是绣球,又不是什么暗器,小郡主还说这位唐四小姐很优秀,那自然能配得上公子。
关键是,言风是古代人,男人三妻四妾的观念根深蒂固,在他心中,白一弦有未婚妻,那根本不是事儿,再娶几个也没什么。
因此,他并没有出手为白一弦挡掉这个绣球,而是在那犹豫了一下,想等白一弦下令再行动。
而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那绣球已经落在白一弦的怀中,白一弦下意识的伸手抱住。
在这一瞬间,连他都有了一丝迟疑。
毕竟一个正常的男子来说,这么一个大好的迎娶美娇娘的机会已经主动投怀送抱,到了自己的怀里,说没有一点点的惊喜和心动,那是不可能的。
就算真的不心动,但也会喜悦和迟疑那么一下子。
但随后,白一弦就想到了苏止溪,想到了念妖精,他还没娶了这两人,怎能先迎娶别人。
阁楼上管家看到球落在白一弦怀中的时候,张口便喊了起来:“好,恭喜这位……”
白一弦一下子急了,可如今将球扔出去,那是打人家小姐的脸面,他也不愿意无缘无故的得罪人。
说时迟那时快,白一弦迅速的将手中的球往旁边人的手中一塞,他的旁边,正是慕容小沐。
这小丫头正在幸灾乐祸,冷不防白一弦就将绣球塞过来了。
慕容小沐吓了一跳,顺手又往旁边一塞,她的旁边是贾守义,贾守义接住球都要哭了。
他急忙想比照办理,将球再塞出去的时候,阁楼上的管家急了。
老爷跟他说,球一到白一弦怀里,他就大声喊出来,将此事定下,谁知道,喊得慢了些,被白一弦将球转移了。
这位贾公子乃是第二人选,万一他也将球转移,那事情不就办砸了吗?
第七百零五章 无才无貌
管家一急,那语速都快了许多:“恭喜这位贾公子抢到绣球,贾公子,请上楼,来人,去将贾公子请上来。”
可怜贾守义,那球才递出去一半,管家话都说完了。
人群一下子爆发出一阵欢呼,他一下子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站在那里,递出去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想,真的是欲哭无泪。
早知道,他就在衙门好好上班了,跟着跑出来凑什么热闹呢?
旁边维持秩序的家丁立即上前几个,笑呵呵的看着贾守义说道:“贾公子,请吧。”
贾守义一脸哀怨的看着小郡主,他是真不想上去,他能将球丢出去吗?
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接了绣球,就等于将这事儿给定下了。若是他反悔,可是相当侮辱女方的行为,那两家可就结下仇了。
他爹虽然是正二品,唐少栎虽说才是从三品,但这里可是在京城。
若是惹怒了唐少栎,被他一本参到皇上面前,他是不占理的。皇帝肯定会批他爹,他爹肯定会批他,他肯定以后就没好日子过。
到时候闹不好,皇帝为了平息两位臣子之间的矛盾,说不定还会干脆直接给他和唐霜霜赐婚。
御赐的婚姻,连休妻都不能,到时候岂不是更倒霉?
贾守义一瞬间想了很多,思来想去,他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告诉唐少栎,他其实是来看热闹的。
也不知道对方信不信,但不管信不信,总比他当场不要绣球,扔出去要好多了。
“贾公子,请吧。”家丁再次开口,贾守义心道,算了,死就死吧,上去把话说清楚。
就说自己不想娶,让他们再抛一次绣球。贾守义便跟着他们上去了。
再抛一次,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就说贾守义不符合他们之前说的那几个条件就可以了。
这种情况,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有的人,确实会隐瞒不报,被查出来之后,便再抛一次。
因此,下面的的人也没散,而是眼巴巴的抬头等着。直到唐府的人出来宣布成与不成为止。
唐少栎和唐霜霜自然也将刚才转移绣球的一幕看在了眼里,不由哼了一声。
虽然对结果不满,不是自己想嫁的白一弦,但好歹也不算差,对方总算是个二品大员之子,乃是第二人选。
这个结果差强人意,比其他的人可强多了。
白一弦看着贾守义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不情不愿的走入了阁楼,心中奇怪起来。
他看着慕容小沐说道:“小郡主,那位唐四小姐,到底是个什么人?怎么贾守义这种,都如此不情愿?”
如今再说唐霜霜优秀的贾守义不敢肖想,他是不会相信了。再不敢肖想,绣球到了手中,也绝对不会是不情愿的表情。
刚才贾守义企图将绣球塞出去,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慕容小沐咯咯咯的笑了会儿,说道:“你之前不是替唐四小姐惋惜吗?觉得她下嫁这些人委屈了。那你刚才干嘛把绣球塞出去?
我看人家是看中你了,那绣球直直的就过来了。”
白一弦说道:“我有未婚妻,我父亲又在牢狱之中,我又不符合人家的条件。若是我抢了,人家一查不满意,到时候多尴尬。”
慕容小沐说道:“那意思就是说,如果你符合条件,你就会留下绣球咯。”
白一弦说道:“哪有那么多如果,你就跟我说说,这位唐四小姐到底怎么了?”
慕容小沐笑嘻嘻的说道:“等下次我见到止溪姐姐,我非告诉她不可。”
白一弦说道:“别闹。”
慕容小沐笑够了,这才说道:“其实唐四小姐是个……是个这么胖的胖姑娘。”
她说着话,伸出双手在面前比划了好大一个圈,以此来表示那位唐四小姐的身材。
白一弦恍然,难怪呢。贾守义那么喜欢女色,竟然也不同意,原来是个胖姑娘。
慕容小沐说道:“而且不止如此,那位唐四小姐不仅仅胖,还琴棋诗画,吟诗作对,以及针功女红,都是一窍不通,而且,据说脾气还非常不好,相当暴躁。”
白一弦点点头,也就是说,这位唐四小姐,既无貌,又无才,还不贤淑咯。
慕容小沐补充道:“一般情况,达官显贵家里的子女,根本不愁嫁娶。哪怕样貌普通的,但家世在那摆着,也会弥补样貌的不足。
所谓一家有女初长成,求亲的人都会踏破门槛。
唐大人家中子女众多,女儿也不少,别的小姐都很正常。就算没有太惊艳,但也不愁嫁。
他的几个女儿相继出嫁,嫁的婆家都不差,但唯有这位唐四小姐,名声在外,眼看到了年龄,却无人求娶。
唐家也能拿着拜帖,去了几家说亲。按理唐大人也是从三品,家世是很好。可奈何,唐四小姐名声在外。那些人家的公子,死活不肯娶。
其实那些人家,也不愿意自家未来的当家主母是这么一个形象,怕惹人笑话。所以也都没有胁迫自家的孩子,都纷纷婉拒了。
而唐四小姐虽然无才无貌,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深得唐大人的喜欢,据说一众子女之中,唐大人最宠这位四小姐。
眼见无人求娶,唐四小姐的年龄越来越大,唐大人无奈之下,才举办了这场抛绣球招亲。”
慕容小沐说着话,指指现场的人,继续说道:“这来的这些人,要么是不知道唐四小姐的容貌的,见唐大人是个从三品,对自己以后有帮助,所以才过来。
还有一部分,是他们也听说了唐四小姐的容貌不佳,是个胖子。但却想找个靠山,所以才过来的。
这一类的,一般都是家中有财却无势的。至于达官显贵家的公子,一个都没有。”
她看着白一弦笑嘻嘻的说道:“要不然,怎么你们一出现,就开始抛绣球了呢,那绣球还直直的冲着你过来。
实在是因为,你和贾守义,无论是身份,地位和样貌,都比这里的人强的太多了。”
白一弦点点头,原来如此。他看了看现场的人,心中也有些替唐四小姐悲哀。
这里的人,都是冲着她的身份地位过来的,没有一个是冲着她的人来的。若是真的下嫁,估计以后也不怎么好过。
就算冲着她娘家的势力不敢打骂,但有时候,冷暴力也是极为可怕的。
男人不喜欢她,娶个妾,或者出去嫖,她也没办法。
第七百零六章 大哥,救我
其实想想,也是有些悲哀,不过就是胖了些,也没什么大不了。
在娘家的时候,被父母宠成了公主一样的,嫁了人之后,夫婿若是疼爱,那还好,若是夫婿都不疼爱,那可就难了。
白一弦发现,此时他的四周,有些人正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仔细一想就明白了,这些人只看到了绣球落在了他的怀里,人太多,估计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转眼被请上去的却是贾守义。
所以这些人正在为他的错失良机而惋惜呢。毕竟在他们眼里,抢到绣球,那可就是唐大人的乘龙快婿了,可以少奋斗好几年呢。
白一弦摇摇头,往阁楼上看了看,问道:“那贾守义……不要紧么?”
毕竟贾守义是不同意的,如今算得上是被坑了。而且,贾存信就这么一个儿子,贾守义娶的正妻,以后就是贾家的当家主母。
一般大户的当家主母,可以不漂亮,但也不能太丑。而且必须要端庄,贤良。娶妻娶贤,纳妾纳美。
而像是这种达官显贵家的当家主母,那要求就更高了。
就像之前慕容小沐说的那样,唐家也曾为唐霜霜说亲,但很多人家都是因为接受不了自家未来的当家主母是这个形象,怕遭人耻笑,因而婉拒。
这么说来,贾府估计也不怎么愿意吧。
慕容小沐说道:“贾守义若是不愿意,可以跟唐大人说清楚。到时候就跟外人说,贾守义的条件不符合,所以重新抛一次绣球便可以了。”
白一弦点点头,那还好。只是见贾守义迟迟不下来,而唐府的人也没有人出来说明,白一弦也有些担心,不由问道:“不如我们上去看看?”
慕容小沐笑道:“他那么大人了,又是礼部尚书之子,你还担心他被唐家人吃了不成?既然你担心,那我们就去看看吧。”
两人说完之后,往阁楼走去,登仙阁自身也要做生意,进出来往的人不少,因此两人进入,并未有人阻拦。
直到一路来到了唐府所在的包厢,这才被人拦了下来。慕容小沐身后的随从立即上前表明了自家主子的身份。
唐府下人不敢阻拦,急忙进去通禀,唐少栎亲自迎接了出来,行礼之后将两人引进了房间之中。
贾守义就坐在桌子前,一看到白一弦,立即大叫:“大哥,救我。”说完之后立即站起来,竟是跑到白一弦的身后躲了起来,猥猥琐琐的伸头看。
白一弦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贾守义一个二品大员之子,在从三品官员的包间之中,竟然还用上了救命二字?
难不成唐府的人还真对他做了什么不成?
毕竟也是喊了自己好久大哥的人,白一弦也不能不管,于是便护着贾守义,问道:“唐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唐少栎看上去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下颌有须,身材也是胖乎乎的,人长得很是喜庆。
听到贾守义那么叫,又听到白一弦的询问,顿时有些尴尬,看着贾守义笑眯眯的说道:“贤婿这是做什么?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他一边说,一边又看看白一弦,心中暗道可惜。因为在他心目中,第一人选乃是白一弦。可惜啊,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白一弦被唐少栎那种十分惋惜的眼神看的有些毛骨悚然的,却仍然壮胆问贾守义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他们对你做什么了?”
贾守义说道:“他们是没对我做什么,但也不肯放了我,大哥,你可千万得救我。”
没做什么就好,白一弦松了一口气。
唐少栎说道:“小郡主,白大人,请坐,贤婿,你也坐。”
贾守义听到唐少栎的话,伸头说道:“唐大人,我说过了,我不是来抢绣球的,我就是来看热闹的。
你要是不信,你就问问小郡主和我大哥,他们都可以作证。”
唐少栎不满的说道:“不是来抢绣球的?那你站在最前面做什么?站在那里,就代表你要参与此事。
那绣球最终也是落在了你的手中,怎么?难道你还想反悔不成?纵然贾大人是礼部尚书,纵然我唐少栎只是个从三品。
可我也绝不容许你如此作践我的女儿,作践我唐家的声誉。”
贾守义说道:“唐大人,这事也好办,你只需要出去说一声,就说我不符合你们的条件不就行了?
您要是还觉得不行,那大不了就我出去说,把责任全揽在我自己的身上,保证不会让您女儿和唐府的名誉有一点受损,您看成不成?”
白一弦听着贾守义的话,不由点点头,这贾守义说的话,还算有理有节,并不唐突。
其实这些话,在白一弦和慕容小沐上来之前,贾守义就说过了,奈何这位唐大人就是不听,坚决不肯放人。
唐少栎说道:“条件不满足?你有妻室了?”
这是人尽皆知的,贾守义自然不能说谎,只好说道:“没有。”
唐少栎继续说道:“那你年满二十了?”
“未曾。”
唐少栎笑眯眯的说道:“这便可以了,你是贾大人之子,自然不是奴籍,家中亲人肯定也无人入狱,更不是街头乞儿……这些条件,你都满足,怎么能说不满足呢?”
唐少栎说着话,还对管家说道:“管家,你出去跟下面的人说,这件事儿成了,让他们都散了吧。”
贾守义一听,顿时急了,急忙说道:“等等,唐大人,这么跟您说吧,您怨怪我,我也没办法了,我不喜欢您的女儿。”
唐少栎说道:“这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之前,没见过的多了去了。
都没见过,那能有什么感情?这感情嘛,是成亲之后,可以慢慢培养的。这都不妨事。”
贾守义说道:“您也说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这事儿,我父亲都不知道,这事儿,我不好私自做主……”
唐少栎一摆手,说道:“不打紧,既然贤婿已经抢到了绣球,这事儿就基本算是定下了。
到时候,我亲自上门,跟贾大人说一下这个事情。再让贾大人请个媒人,上唐府文定下便可以了。”
第七百零七章 天作之合
唐少栎这种老油子,哪是贾守义能比的了的?他说一句,唐少栎有十句等着他。
贾守义犹不死心,也是真急眼了,说道:“唐大人,您怎么就听不懂呢?我不想娶您的女儿。”
其实要不是被逼到极处,贾守义也不想得罪唐少栎。
因为唐少栎虽然只是个从三品,但光禄大夫这个职位,是个荣誉职位,不是只有一个,而是有一群。
光禄大夫虽然都是从三品,但从三品也分为上大夫,中大夫,下大夫,唐少栎是上大夫,乃是一群光禄大夫的头头。
得罪他一个,就等于得罪了一群。虽然是一群从三品,加起来都不如二品大。不过一群荣誉职位的官员,就算是他爹,也不肯轻易得罪。
若是他出来一趟,给他爹得罪这么一群人回去,他爹得打死他。
唐少栎沉下脸色,说道:“这么说来,贾公子是故意戏耍老夫的了?贾公子是二品大员之子,老夫确实不能把你怎么样。
可这京城之中,总有说理的地方。本官虽然只是个从三品,却也有面圣的资格。
贾公子若是这么做,那本官免不了得去圣上那儿说说此事,让圣上为我唐府做主。”
贾守义急了,说道:“唐大人,您这么做就没意思了。您也知道我没别的意思。
我真的就只是来看个热闹而已的,那绣球是自己落在我怀里的,不是我抢得。
您要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我不喜欢您的女儿,您这么强硬的把我和她绑在一起,岂不是害了她么?
您就不为了您女儿的以后幸福着想一下?还是找一个真正疼她爱她宠她的人吧。
趁着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唐大人就直接出去说一声,就说我不符合条件,重新抛一次绣球得了。”贾守义可不敢说,绣球是小郡主塞给他的。
唐少栎说道:“那怎么成?你明明符合,却要本官去欺骗民众?你已经符合了条件,抢到了绣球,却让我女儿再抛一次。
哦,这万一,下一个,也是如你一般,或者是条件不符合的,那我女儿,岂不是还得抛一次?万一下下个还是这种情况呢?
这左抛一次,右抛一次,抛到什么时候是个头?那我女儿的婚姻大事,岂不是成了儿戏一般?
老夫相信,姻缘天定。既然贾公子只是来看个热闹,那绣球都能落到你怀中,可见你的和我女儿,是有缘分的。这乃是传说中的天作之合啊。
贾公子既然担心委屈了小女,可见你还是为了我女儿着想的。
你能有这份心思,那老夫也就放心了,你只要以后对小女好一些便可以了,那她也就算不得委屈。”
看来这位唐大人,是铁了心要将女儿嫁给贾守义了。
其实他想的也很简单,因为他也知道,依照他女儿的那副尊荣,估计不管嫁给谁家,最后的待遇都一样。
这么说来,与其嫁给外面那些市井小民,将来受穷又受气的,倒还不如嫁给贾守义这个二品大员之子呢。
那将来起码也是个当家主母,地位还尊贵。高门大户的人家,都是要面子的。贾府就算是为了面子,也不会太过苛待唐霜霜。
因为越是高门大户,就越是不敢宠妾灭妻,这是燕朝律例所不允许的。妾侍的地位极低,正妻的地位却很高。将来唐霜霜的日子不至于太难过。、
他不是不怕得罪礼部尚书贾大人,可没办法啊,这事儿,他站着理呢,闹到皇上那去他都不怕。
贾守义无奈了,看着白一弦和慕容小沐,说道:“大哥,小郡主,你们帮帮忙呀,快帮我跟唐大人说说。”
额!白一弦和慕容小沐两人互视了一眼,也是有些为难。别的事儿好帮,这种事儿,怎么帮啊?
这抛绣球招亲的做法虽然不在燕朝律法之中,但不成文的规定就是谁抢到绣球,谁就被选中了,一般情况,都不得反悔的。
当时绣球就在贾守义怀中,在他丢出去之前,人家唐府的管家就已经当众喊了出来。
那这事儿,基本就不容反悔了。
所以,不是他们不帮,这事儿,是真不好帮。这件事,就算闹到皇上那里,贾府和贾守义也是不占理的。
唐少栎也是抓住了这一点,难得能给自家女儿找个门当户对的好归宿,所以说什么都不肯松口。
此时,那包厢中侧间的帘子一掀,从中走出来一名女子,身后还跟着几个丫鬟。
只一眼,白一弦就断定这名女子,肯定就是唐霜霜无疑了。
看到她,才明白为何她到了年龄,一直无人求娶,才明白贾守义宁肯得罪唐少栎,说了实话都不愿意娶她。
这位唐霜霜小姐,也实在是胖的有些太离谱了。之前慕容小沐给他描述的时候,他还在想,就算胖,能胖到哪里去?
如今这么看来,起码三百斤起。从侧间走出来的时候,那门框都被堵得严严实实的,看着就像硬挤出来的一样。
有的女子虽然胖,但胖乎乎也很是可爱。但要是太胖的话,那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看得出来,这位唐小姐的皮肤倒是很白。但除此之外,容貌如何,真的看不出来。
因为太胖,所以看上去眼睛很小,就如一条缝一般,五官也被脸上的肉挤到了一起。脖子也短。
身高倒是不低,比一般的女子都要高一些,但正是因为这样,才更显巨大。
穿的衣服是特制的,料子上等,做的款式很是宽松,但即使如此,也已经紧紧的缚在了身上。
真是难为她如此胖大,竟然还能行走。
而这位唐小姐出来之后,顿时显得屋中的众人有些娇小了起来。就算是男子,如白一弦,在她面前,都有些不够看。
白一弦总算明白了过来,一般的高门大户,有这么一位当家主母的话,确实容易遭到别人的取笑。
而贾守义本就不愿,这次看到唐霜霜出来之后,就更加不情愿了起来。
想他贾守义纵横花海十几载,怎么能栽到这种女人的手中?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他要娶的女人,纵然不是芳华公主那等风华绝代,但也得像小郡主之类清纯可爱俏丽才行。
第七百零八章 你是不是想坑我
而且,就算他同意,估计他父亲,母亲,包括祖母,都不会同意的。
这要让他回家怎么说?爹,孩儿出去看热闹,给您看回来一个儿媳妇儿。
谁家的姑娘?哦,就是唐光禄家那个没人愿娶的唐胖子。
这他爹,不得打死他?
唐霜霜出来之后,目光在屋中扫视了一圈,先给慕容小沐行了礼,又看了看白一弦,瞪了他一眼,显然对于白一弦最后将绣球转移的做法极为不满。
最后将目光放在了贾守义的身上,开口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别婆婆妈妈的,要敢作敢当。既然抢了我的绣球,就得娶我。”
说着话,她直接走到白一弦的面前,就算比白一弦矮了些,但白一弦自己觉得,在她的面前,自己的气势都矮了一大截。
他急忙往旁边一闪身,露出了躲在他身后的贾守义。他心道:别怪哥们我不义气,这尼玛就不是讲义气的时候。
唐霜霜伸出一对蒲扇般的大手,抓着贾守义的两个膀子,就把他给……提了起来。
惊的一旁的白一弦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位唐小姐,也太彪悍了一些吧?竟然把贾守义给提起来了。
这贾守义在他面前,就像个小鸡崽儿一样。要是真娶了她,那以后可遭了罪了。
不过白一弦很识时务,他什么都没说,以免将唐霜霜的目光转移到他身上。
唐霜霜提着贾守义往屋子之中一放,再次强调的说道:“抢了本小姐的绣球,就是本小姐的人了。
你必须要娶本小姐,今日你要是不同意,你就别想走出这个门口。”
白一弦咂咂嘴,这位唐小姐,不但行为彪悍,说起话来也是十分彪悍啊。
这个年代的女子,大都温柔贤淑,男子娶妻一般也愿意娶这样的。而这位唐小姐,跟温柔贤淑,可谓是半点不沾边。
也不知道唐大人,是怎么养出来的……
贾守义都快哭了,说道:“唐小姐,我,我,想必你也已经听到了,我就是来看着热闹,不是想娶你……我一点也不想抢那个绣球。
都是你那管家乱喊,他要是喊的晚一些,我就把那绣球丢出去了……”
唐霜霜一瞪眼,说道:“不想娶我?为何?莫非你嫌弃本小姐?”
贾守义心道,嫌弃啊,当然嫌弃啊,就你这副尊荣,谁不嫌弃啊?但凡要是有个不嫌弃你的,你早嫁出去了,还用得着抛绣球招亲吗?
可这话,他只敢想,愣是没敢说出来。
刚才唐霜霜提着他的时候,那两手劲大的,他骨头都要断了一般。他毫不怀疑,只要他敢说出嫌弃的话,到时候遭罪的肯定还是他。
贾守义知道今日自己不能幸免了,他怎么能是这么父女两个的对手呢?
倒不如先应承下来,然后回家将此事告诉他父亲,到时候由他父亲来回绝比较好。
想到这里,贾守义说道:“这个……我父亲还不知道此事,不如我先回去告知我父亲一声,让他去唐府,跟唐大人商议我与唐四小姐的婚事,如何?”
唐少栎自然明白贾守义的打算,他刚要说话,谁知唐霜霜就说道:“可以。”
贾守义刚要一喜,就听唐霜霜说道:“但我怕你跑了之后就反悔,你先写个定亲文书。”
贾守义差点跳起来,说道:“我已经要回家跟我父亲商议了,你别太过分。”
唐霜霜说道:“不写?也可以,那我让我爹,现在就带着你,进宫面圣,禀明此事,由皇上赐婚好了。”
贾守义登时蔫了。赐婚啊,御赐之婚,不得休妻,不许和离,那他岂不是一辈子都摆脱不掉这个母老虎了?
贾守义是真不想写这个劳什子的定亲文书,一旦写了,这件事,就算想反悔都不行了。
他挣扎道:“唐大人,唐小姐,我抢了绣球是我不对。但婚姻大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
所谓父母之命,所以你们不如,跟我回家,亲自向我父亲说明此事。若是我父亲同意,我绝不反对,如何?”
贾守义如今也只能指望他爹能说服或者震慑住这两人了,他是不行了。
贾存信可比贾守义难对付多了,唐少栎和唐霜霜父女两个的意思,自然是想让贾守义先写下定亲文书,以免夜长梦多。
可贾守义这回是油盐不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看上去就是要么答应跟他回家,找他父亲商议,要么,你们就把我弄死吧。
唐家父女对视了一眼,不由都点点头,说道:“那好,既然如此,那老夫就亲自走一趟吧。”
贾守义松了一口气,心中祈祷爹啊爹,你可千万要挺住,咬死了不松口,儿子的终身大事,可就在你的一念之间了。
唐少栎和向着慕容小沐告了罪,最后父女两个跟着一脸悲愤的贾守义离开了。
贾守义临走的时候,还一脸哀怨的看了看白一弦和慕容小沐,这让慕容小沐的心中一阵心虚。
本来是想逗白一弦玩来着,没想到事情闹大了,坑了贾守义。
父女两走的时候,白一弦还听见唐少栎安慰唐霜霜:你放心,爹肯定会让他们同意的。
他们要是不同意,爹就将此事告到圣上面前,给你赐个御婚。而唐霜霜重重的点了点头。
等人都走了,慕容小沐才松了一口气,心虚的说道:“好像,是我们坑了贾守义,似乎有些玩大了,不太好……要不我们去帮帮他?”
白一弦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是你坑的,可不是我。”
慕容小沐有些不服,刚要分辨,白一弦斜眼看着她,说道:“你刚开始,是不是想坑我的?”
慕容小沐蔫了,心虚的说道:“哪有,我真的就只是想来看着热闹而已嘛。”
其实她原本就是觉得好玩,想看看白一弦出糗的样子来的。因为从认识白一弦,他就一直是一副冷静淡然的模样。
似乎什么突发情况他都能解决,从来没有见过他勃然变色的失措模样,所以她才起了趁机抓弄他一下,看看他知道真相之后会不会失态。
她从小被人宠着,做事也向来不考虑后果。所以至于白一弦会不会真的被绣球砸中,最后不得不娶那位唐霜霜,她是真的没想过。
没想到,这次没坑了白一弦,却坑了贾守义。不过这也是他自己撞上来的,你说好好的,是他自己非要跟上来要来看热闹的。
这下好了,热闹看完了,也把自己搭进去了。
第七百零九章 黄大人有请
慕容小沐说完之后,偷眼看了看白一弦,怕白一弦计较自己坑他的事儿,急忙转移话题道:“你说这次,贾府和唐府,会不会结成姻亲啊?”
白一弦也没继续责怪她,只是说道:“我看十有八九,这事应该是成了。”
这事儿唐府站理,只要唐少栎不松口,贾存信也没办法。
若是在其它的州府,那可能不会成。毕竟下官岂能威胁得了上官?
可这里毕竟是京城。就如唐少栎所说,他也是有面圣的资格的,大不了就捅到皇上那里去。
慕容小沐啊了一声,说道:“这么说,贾守义是不得不娶那位唐四小姐咯?”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其实以贾守义那种个性,有唐四小姐管着他也不错。不然一般人,也压不住他。”
白一弦想起来唐四小姐提着贾守义,就像提着一个小鸡子一样的。
其实贾守义比唐霜霜要高一些,但他常年逍遥快活,导致身体很虚,比白一弦的小身板看上去还要瘦弱一些。
唐霜霜本就比一般女子略高一些,又胖,所以贾守义在唐霜霜面前,看上去真的是无比羸弱。
白一弦说道:“其实唐小姐也不难看,就是胖了点。她皮肤很白,俗话说,一白遮三丑。若是唐小姐减减肥,瘦下来的话,应该也是美人一个。”
慕容小沐说道:“你别说,听说唐小姐以前也不是这样的,起码三年前,她还是很正常的,身材还是很瘦的。
那时候她就比一般的女子要高了,人又白净,看上去格外的高挑。在唐府的那几个姐妹之中,唐四小姐的样貌,是最出众的一个。
不但如此,当时的唐四小姐,性格也很是温婉可人。
那时候还有很多人想要去唐府求娶唐四小姐呢,只是唐大人格外的喜欢这个四女儿,估计是想多留几年。
所以每次都是以唐四小姐年龄还小为由给婉拒了。结果没想到,三年前,她似乎生了一场大病。
据说,病了好长时间,没想到好不容易好了之后,身材却开始慢慢的发胖了起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看了许多大夫都没好,慢慢的,就越来越胖了。而且,可能是因为身材的变化,导致了心情不好,唐四小姐的性格也慢慢的起了变化,变得越来越暴躁了。”
白一弦恍然,点了点头。也难怪,一个原本如花似玉的姑娘,突然变胖导致容貌大改。
从求亲者踏破门槛到无人问津,心理上肯定受不了,落差太大,导致脾气也大改也是正常的。
白一弦说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的这么清楚。”
慕容小沐得意的说道:“那当然,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白一弦不由摇摇头,看来女人八卦的天性是本能,不管哪个朝代都是一样。
白一弦说道:“好了,热闹也看完了,到了吃饭的点了,找个地方吃饭吧。”
慕容小沐有些担心的问道:“真的不用去贾大人府上看看吗?”事情是她引起的,所以她总是有些心虚。
白一弦说道:“现在知道担心了?好了,双方毕竟都是同朝为官的同僚,儿女亲事罢了,最多吵吵几句,你还担心他们能动手还是怎么滴?”
慕容小沐想了想,说道:“也是,走吧,先去吃饭。”
等两人吃完了饭,想要去锦王府上等着慕容楚的时候,却有一名小厮找到了他,告诉他,黄大人有请。
白一弦不由皱皱眉,这位黄大人,肯定就是黄千宸的爹,黄忠燕大人。
他这个时候找他,莫非是为了任桀的案子?昨晚左庆元让人给自己带话,说黄府那边不需要担心。
莫非是黄府的人找了左大人,而左大人不肯放人,所以便找到自己这里了?
不过不管如何,黄忠燕的品级比他大,他也不能不去。
慕容小沐说道:“肯定是黄千宸那女人又闹什么幺蛾子了,别怕,我陪你一起去,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哼,就任桀那个坏种,坚决不能放出来。”
那小厮有些为难,说道:“这……我们家大人说了,只请白大人一个人过去。”
慕容小沐凶巴巴的说道:“怎么?本郡主想去黄府拜访一下还不行?”
小厮脸色一苦,心中有些害怕,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这个……小郡主,我们家大人千叮万嘱,说只让白大人一个人过去。
小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奴才,还是请小郡主不要难为奴才了。”
慕容小沐登时就怒了,喝道:“大胆,你敢这么跟本郡主说话,你……”
白一弦一扯慕容小沐,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他心中有些奇怪,他和黄府素无交集,也不过是为了任桀的案子罢了。
就算是想让他不再计较此事,也不用交代只能他一个人过去啊。
他在慕容小沐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慕容小沐闻言,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你自己过去吧。不过,你可要注意安全。”
说完之后,还看着那小厮威胁道:“我警告你,告诉你们主子,这位白大人,是本郡主的朋友,你们若是敢动他,本郡主让你们好看。”
小厮忙不迭的点头:“是是是,郡主放心,话我一定带到。”
慕容小沐哼道:“哼,我先走了。”说完之后便气冲冲的走了。
小厮松了一口气,看了看白一弦身后的言风,迟疑的说道:“这位……是不是也不要……”
话没说完,言风便一脸冷漠的说道:“我是公子的随侍,公子去哪,我便去哪。”
白一弦看着小厮,说道:“你们黄大人,让本官去见他,莫非连个随侍都不让带?那就有些奇怪了……”
小厮见只带着言风一个人,心道带一个随侍估计也没什么,同时也怕坚持不让带会让白一弦怀疑,于是急忙说道:“既然是随侍,那自然可以,白大人,请吧。”
白一弦点点头,那小厮带着他,却没有往内城走。白一弦奇怪道:“黄府不是在内城么?你要带我去哪里?”
小厮却说道:“黄大人不在府中,而是在外城的一座酒楼里等着大人。”
白一弦的心中越发的有些奇怪了起来,不止如此,那道路还越走越偏僻了起来。
到最后,竟然来到了一处即使是白天,也甚少有人经过的地方。
白一弦这回肯定是有问题了,谁家的酒楼,开在这么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
第七百一十章 谁敢动我
不过这里毕竟是京城,又有言风在身边,所以,白一弦也并不怎么担心。
什么话都没有问,继续跟在了后面。
那小厮见状,还松了一口气,他原本还担心白一弦若是询问这里为何这么偏僻,不肯跟他走,他该怎么将他糊弄过去呢。
谁知道白一弦根本问都不问,让他白白担心了那么久,同时心道这位白大人,可真是好糊弄。
到了一处空旷的地方,小厮停了下来。白一弦往周围望了望,发现这里很是破败,毕竟虽然是京城,但并不代表全都是富人,就没有穷人了。
白一弦问道:“你将本官引到这里来,是想做什么?”
小厮说道:“是我们家小姐要见你。”话音一落,便从拐角处走出一群人,为首的,正是黄千宸。
白一弦见到她,并不觉得意外,问道:“黄小姐,将本官引来此处,所为何事?”
黄千宸说道:“当然是为了任桀的案子,现在这里没有不相干的人来打扰我们了。我问你,你到底放不放人。”
白一弦说道:“本官说了,黄小姐应该去找左大人。”
黄千宸哪里敢去左庆元那里闹?都不用左庆元做什么,只需要告诉她父亲,她都惨了。
所以,她只能来找白一弦,她想的很简单,只要白一弦松口,不与任桀计较,那左庆元自然会放人。
还省得自己去找左庆元,以免激怒自己的父亲,这是最好的办法。
黄千宸说道:“少说废话,今天,你要么放人,要么,本小姐就好好修理修理你这个草菅人命的昏官。”
她脸上很是得意,说道:“这里人迹罕至,谁也不会想到你在这里,你若不想吃苦,就乖乖听话。”
白一弦无语的看着她,说道:“修理本官?”
黄千宸说道:“没错,所以你最好答应放人,以免遭受皮肉之苦。”
白一弦冷道:“本官还向来就是个油盐不进的人,软硬不吃。人,我不会放,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黄千宸一跺脚,说道:“软硬不吃?本小姐还真不信会有这么硬骨头的人。来人,给我狠狠的教训教训他,打到他服软为止。”
她身后那十几个打手,顿时一边狞笑,一边活动着拳脚,缓缓上前。
要不说黄千宸还是不了解白一弦呢,连他身边的护卫是个高手都不知道,凭她带来的这十几个打手,还不够言风一只手揍的。
言风刚要上前,白一弦却制止了他,让他安静站在身后便好。
黄千宸以为,白一弦这种昏官,肯定都是贪生怕死,欺软怕硬的。自己带了这么多人,威胁要揍他,他一害怕,自然会乖乖听话。
她也不怕白一弦会事后反悔,到时候大不了再引出来揍一顿就是了。
她以为会看到白一弦勃然变色,惊慌失措的恐惧表情,谁知道,可没想到白一弦竟然无比淡然。
他冷笑了一声,说道:“黄小姐做事,向来都是这么毛躁,不计后果的么?”
黄千宸问道:“你什么意思?”
白一弦说道:“本官乃是皇上亲自任命的朝廷四品命官,你胁迫殴打本官,可知是何罪?”
黄千宸从小顺风顺水,每个人都惯着她,所以上午在白一弦那里被拒,十分不爽,只想教训教训他,顺便威胁他放人,哪里会想到这么多?
如今听到白一弦这么问,不由皱皱眉,说道:“我是黄将军的孙女,德妃娘娘的外甥女,本小姐教育区区一个四品官,打就打了,谁能把我怎么样?”
白一弦哼道:“黄小姐还真是无法无天呢。”
黄千宸说道:“是又怎样?整个京城之中,我黄千宸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能把我怎么样?”
白一弦一指她周围的那十几个打手,说道:“黄小姐身份贵重,受到祖辈庇荫,当然没什么事。
不过他们这些,若是敢对朝廷命官动手,那可是死罪一条。黄小姐为了教训本官,为此直接搭上这十几人的性命。
本官是说你有魄力好呢?还是心肠狠辣好呢?”
黄千宸周围的那十几个打手的脸色顿时变了,原本还以为十多人揍一两个人,轻松又简单,还能讨好小姐,是个美差呢。
想不到却要为此搭上性命,那谁干啊?众人不由自主的微微往后退了退,哪里还敢动手。
黄千宸脸色一变,白一弦继续说道:“若是事后圣上得知,黄小姐是为了任桀这么一个死囚犯才这么做的。你猜,圣上会如何发落这个任桀?”
“你……”黄千宸全然没有了开始时候的得意与气势。
白一弦傲然站在原地,说道:“本官就站在这里,绝不躲避,我看谁敢对本官动手。”
十几个打手互相看看,不仅没有敢动手的,甚至还不住的后退。
这一幕,让黄千宸心中十分恼怒,不由喝道:“真是废物。”
可在这十几个人说实话,只是黄府的家丁,可不是什么亡命之徒,他们心中是有畏惧的。
在他们心中,就算被骂废物,哪怕是回去之后小姐生气,责罚打骂,也比丢了性命强啊。
白一弦见状,冷哼一声,说道:“今日这事,念在黄小姐年幼无知的份上,本官便不与你计较了。
黄小姐若无事,本官便告辞了。对了,黄小姐下次想出什么主意的时候,最好动动脑子,不要用这种方法。
还有,与其在本官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去求求家里人,找找左大人的好。”
说完之后,白一弦不再搭理黄千宸这个无法无天又无知的女人,直接带着言风,从容离去。
“你……可恶。”威胁教训白一弦没成功,还再次被他骂没脑子,黄千宸快被气疯了。
有个小厮上来,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黄千宸当即将怒火发到了他的身上:“废物,一群废物。打个人都不敢,天塌下来有我给你们顶着,你们怕什么。”
众人心道,你身份高贵,当然不怕,到时候被砍头的又不是你。
可这话也只敢想想,众人低着头,不敢说话。
黄千宸愤怒的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人身上踹了一脚,怒道:“还能怎么办?回家,再想办法。”
她愤恨的看着白一弦离去的方向,咬牙切齿的说道:“白一弦,如此不给本小姐面子,这梁子,我们结定了。
总有一天,本小姐要你跪下来求我。气死我了。”
第七百一十一章 又有请
黄千宸说完之后,便一副气冲冲的样子准备离开,可谁知,这时候,她身边的那个小厮说道:“小姐,奴才有一计策,可以教训这个白一弦。”
黄千宸不爽的问道:“你能有什么办法?”
小厮说道:“小姐,这白一弦油盐不进,十分不给您面子,实在可恶。
他不过就是仗着他自己是四品官,欺负小姐您是女子,无官无职没有品级么?
可小姐您虽是女子,但身份贵重,乃是黄将军的孙女,这小子这么做,不给您面子,就是不给我们黄府面子,那就是不给我们黄将军和德妃娘娘面子……”
黄千宸不耐烦的打断道:“你说的这些我难道不知道吗?你就说,你到底有什么主意。”
小厮说道:“小姐,您对付不了他,但是您可以让老爷来对付他啊。以老爷的官职,对付一个小小的四品官,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么。”
小厮口里的老爷,便是黄千宸的爹,黄忠燕。
黄千宸没好气的看着他:“这就是你出的主意?没一点用。”
她能不知道让她爹帮忙吗?可她爹不知道怎么回事,看上去根本不想帮忙。不但如此,还不允许她帮忙。
黄千宸其实心中是有些怨她父亲的,再怎么说,任桀都是她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他,她说不定早就被人侮辱了,那她也就活不下去了。
这么大的恩情,没想到现在人家出了事,事儿又不大,却被重判,对他父亲来说,只不过是帮个小忙,乃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她的父亲竟然不帮忙,真的是太过分了。
当初说的好听,说一定帮他一次,什么都是假的。她父亲靠不住,所以她只能靠自己了。说什么,她都不会让任桀真的被人砍了头。
小厮说道:“小姐,奴才知道,老爷这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想参与此事。普通的办法,当然没法让老爷帮忙,但是如果这样……”
说着话,他猥猥琐琐的凑到黄千宸的面前,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说道:“就是不知道,小姐狠不狠心了……”
黄千宸听的眼睛一亮,琢磨道:“倒是可以值得一试……”
她原地走了几步,有些拿不定主意。可随后想到,任桀还在牢中受苦,白一弦这边又死活不松口。
她爹又不帮忙,她又不敢去左庆元那里闹,思前想后,最后一咬牙,说道:“就这么办吧。只要是有希望,本小姐都要试一试。”
随后,她就吩咐那十几个打手道:“本小姐还有事,你们先回去吧。”
“是。”打手可不敢再跟着她出来胡闹了,闻言一个个忙不迭的应是,然后便直接离开了。
黄千宸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冷冷的笑了笑,随后,也带着小厮直接离开了。
而白一弦那边没走多久,便遇到了追过来的慕容小沐。
慕容小沐当时表面上是离开了,不过却一直悄悄的跟在后面,那小厮不会武功,自然发现不了。
她没有听到双方说的是什么,只看到两边站在那说了会儿话,随后白一弦便离开了。
慕容小沐问了问黄千宸跟他说了什么,白一弦大体的说了一下。
慕容小沐说道:“我就知道是黄千宸那女人搞鬼,她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你这次怎么放过她了呢?就该揪住此事不放,狠狠的给她一个教训才是。”
白一弦无奈的说道:“她毕竟是黄将军的孙女,德妃娘娘的外甥女,我若是揪住她不放,对我也没什么好处,毕竟,胳膊扭不过大腿去。
到时候,说不定还会让她趁机借题发挥,将那任桀救出来。”
慕容小沐点点头,说道:“说的也是,真是便宜她了。哼,等本郡主逮到机会,非得好好的教训她一顿不可。”
慕容小沐愤愤不平的扬了扬小拳头,还回头看了看。
随后,他们便直接到了锦王府,他们三人到的时候,锦王也刚好回来。
几人说了会儿话,慕容楚便直接带着白一弦去了皇宫,先看了看一般皇室宴会时候的场地。白天和夜间的场地并不在同一个地方。
接着,便带着他去了宫中舞姬之处,以往的每年,不管大大小小的活动,这些舞姬都是重头戏。
接着,又带着他去了礼部,让负责宾礼的官员全力配合白一弦。等转了一圈,忙完了之后,也已经到了晚饭的点了。
慕容楚原本打算和他们一起吃饭,谁知道宫中传来消息,说又有事情,皇上招慕容楚进宫,但具体什么事便不知道了。
慕容楚估摸着,可能又是因为贤妃娘娘的事情。这几天,为了这件事,三皇子一党和五皇子一党是越闹越凶。
偏皇上却迟迟没有表态,既没有责罚贤妃,但也没有放出来。
不仅是他忙,就是一众大臣们,这几天也是有事没事儿的往宫里跑。
跟白一弦告了别,慕容楚又匆匆离开,赶往了皇宫。
白一弦便和慕容小沐去了三元楼,准备吃饭,可谁知,刚吃到一半的时候,又来了一名小厮找到了他,说是左大人有请。
慕容小沐说道:“咦?左大人有请?该不会又是假的吧?莫非又有人想要引你出去,对你不利?”
白一弦还没说话,那小厮说道:“回小郡主,确实是左大人,如今大人就在刑部等着呢。”
若是在刑部的话,那就应该假不了了。慕容小沐问道:“那左大人有没有说,找白一弦有什么事吗?”
小厮摇摇头,陪笑道:“小的就是个下人,只是奉命行事,大人有什么事儿,也不会告诉小的。白大人去一趟便知道了。”
白一弦微微皱眉,左大人突然请他,想必应该也是为了任桀的案子。莫非那个黄千宸,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这么半天的时间,她又做什么事了?
左大人之前说会解决此事,现在又邀请自己过去。而且左大人既然派了小厮来三元楼找自己,那肯定知道自己在吃饭。
如今饭才吃了一半,他就迫不及待的来请,都没等自己吃完,那么看起来,这件事应该还不小。否则的话,左庆元不会这么着急,肯定自己就解决了。
白一弦也没什么心思吃饭了,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过去,慕容小沐也执意要跟随。
第七百一十二章 算账
按照她的话说,白一弦才四品,去了之后怕他吃亏,她跟着,别人就算想要做什么,她在的话,别人也会忌惮一些。
白一弦琢磨着,自己毕竟与左家有恩,左庆元应该不会做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但凡事无绝对,当利益足够的时候,所谓的恩情,不值一提。既然慕容小沐想要跟着,白一弦便同意了下来。
只是叮嘱道:“去可以,但是去了之后,不要随便乱说话,一切都交给我来,若我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你再出马。”
白一弦也是担心,慕容小沐同样是个无法无天的主儿,到了之后,她再乱说话,本来没事,再弄出什么事儿来。
慕容小沐撇撇嘴,点点头,同意了下来。
小厮说,左大人如今就在刑部,众人直接向着刑部赶去。
到了刑部之后,被引进了一个偏厅里,白一弦进去之后才发现,不止是左庆元在,除了他之外,还坐着一名中年男子,看上去面目威严。
慕容小沐悄悄的说道:“那个就是黄千宸的父亲,黄忠燕黄大人。”
听到是他,白一弦心中登时咯噔一声,莫非他猜对了,黄千宸在背后又做了什么事?
这个女人,为了任桀,还真是绞尽脑汁啊。
两人见白一弦竟是和慕容小沐一起来的,急忙起来,先给慕容小沐行礼。然后白一弦又向着两人行了个礼。
左庆元看着他,依然和蔼无比,先说了一番客套的话,然后指着黄忠燕说道:“今日请你来,是黄大人要找你。”
白一弦还想着,黄忠燕找自己,莫非是想为任桀求个情,让自己松口?
黄忠燕看着白一弦,上下打量了几眼,问道:“本官就是想请问一下白大人,黄府可有得罪你的地方?”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没有,不知黄大人何以有此一问?”
黄忠燕哼道:“既然没有得罪白大人的地方,那你何故出手对付我的女儿?”
“出手对付你的女儿?”白一弦有些懵,他什么时候对付黄千宸了?
随后,白一弦就明白了过来,黄千宸这是陷害他啊。这个女人,为了救任桀,真的是,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了。
黄忠燕冷着脸,说道:“本官知道小女向来顽劣,就算做错了什么,白大人尽可以告诉本官,本官自会惩罚小女,给白大人一个交代。
可白大人万万不该出手代替本官教训我的女儿。小女就算千错万错,也容不得他人欺辱。”
他的女儿,就算要教训责罚,也只有由他来,外人敢对付他女的,那就是打他的脸,不给他,不给整个黄府面子。
黄千宸当时回家哭哭啼啼的,他一问,黄千宸也聪明,半真半假的掺着说。
只说自己去找了白一弦,将他引到无人处,想跟他谈谈,希望他能放了任桀,不再计较任桀的事。
她说可能自己的语气稍微重了些,还稍稍威胁了一下,没想到白一弦竟然就出手了,说要代替她父亲,好好的教育教育她。
黄千宸这么一说,黄忠燕也明白了,自己的女儿平素有多嚣张,他自己也清楚。
所以,她说是语气稍微重了些,还稍稍威胁了一下,但实际上,肯定是仗着家世,说了一些过分的话,让白一弦受不了了。
再一看到她胳膊上的淤青,黄忠燕当即就相信了。他的女儿,就算嚣张了些,说话重了些,可也轮不到别人来管教。
黄忠燕,包括他的几个儿子当即就愤怒了,要来找白一弦算账。
黄千宸见状心中窃喜,心道白一弦,这回你还不死?她想的也很简单,当时周围又没有外人,她也让打手们回去了。
自己忍痛制造了一点淤痕,然后一口咬定就是白一弦伤了他。周围又没有证人,白一弦是百口莫辩啊。
到时候,她爹肯定会去找白一弦算账。
黄忠燕他们也没想到,黄千宸竟然会自己弄伤自己,所以便相信了她的话。
万幸的是,当时左庆元正好去找他,好说歹说的劝阻了一番,这才拦了下来。
然后左庆元才查到白一弦去了三元楼吃饭,这才派人去将他请了过来。
白一弦说道:“黄大人是不是搞错了?下官从来没有出手对付过您的女儿。”
黄忠燕怒道:“你还不承认?那我女儿胳膊上的伤是哪里来的?难道还是自己伤自己的不成?”
白一弦也冷道:“黄大人,说不准,令千金的伤,还真是她自己弄的。”
黄忠燕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怒声道:“你说什么,伤了小女,还不承认,竟然还敢说是小女自己弄伤的?
照你的意思,莫非还是小女冤枉陷害你么?伤了小女,还要往小女的身上泼脏水。本官绝不容许有人如此欺辱我的女儿。”
左庆元说道:“黄大人,消消气,白一弦,本官也有所了解,不像是会做如此鲁莽之事的人。还是先听听他怎么说吧。”
黄忠燕说道:“左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是相信这白一弦?”
慕容小沐气不过,想说话,白一弦制止了她,说道:“黄大人怕是只听信了令千金的一面之词吧。但你可知,她之前做过什么?”
白一弦不待黄忠燕说什么,便说道:“一大早,便跑到下官的府邸,威胁下官,要我放了任桀。
还搬出了黄将军和德妃娘娘来威胁。可那任桀本来就有罪,下官自然不肯放。
黄小姐大约是觉得下官驳了她的面子,于是中午的时候,就派人将下官引到了无人处,还带了十几个打手,要教训下官。
下官说自己是皇上亲自任命的朝廷命官,结果令千金说,区区一个四品官,她想打就打,谁能奈何得了她?
黄大人,令千金这到底是不将本官放在眼里,还是不将皇上放在眼里?
后来本官念在她年幼,不与她计较此事,放了她一次。想不到,她竟然又出此毒计,说本官对她动手?
而黄大人不便清白,便来找下官算账,实在是可笑。”
黄忠燕皱皱眉,白一弦说的这些,他可一点也不知道,黄千宸自然不会说。
第七百一十三章 被打了
若白一弦说的是真的,那他这女儿,也未免太大胆了些。皇上亲自任命的朝廷命官,岂是她说打就能打的?
就连他都不敢对白一弦动用私刑,更何况还是引出去,找了打手来。尤其还说出那种无法无天的话。
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那还了得?黄家本来就树大招风,若是让皇上以为黄家不将他放在眼里,那可如何是好?
越是豪门大户,在这种事情上,就越是应该谨小慎微才行。因为有时候可能因为一句话,就会带来灭门之祸。
看来平时,他真是对女儿有些疏于管教了,才导致她如此口无遮拦,无法无天。
管教是以后的事,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而眼前的事,按照白一弦所说,他并未动手就离开了。
黄忠燕一直以为是黄千宸说话太过分,白一弦方得圣宠又年轻气盛,心高气傲,受不了之下才动了手。
可若白一弦真的没有动手,那她身上的伤是哪里来的?莫非真的是自己伤的,想陷害白一弦?
黄忠燕说道:“你说本官听信女儿的一面之词,你这也是一面之词,可敢跟本官的小女对质?”
白一弦说道:“不需要对质,黄大人,小郡主当时就在附近,亲眼看到的。而且下官离开之后,也一直和小郡主,以及锦王殿下在一起,又如何能回去对付令千金?”
慕容小沐点点头,说道:“不错,本郡主今日一天都和白大人在一起,从早上黄千宸跑去京兆府邸威胁白大人。
到中午她派人引走白大人,找了打手,本郡主都悄悄跟着,看的一清二楚。
白大人并未对黄千宸出手,离开之后也一直和本郡主在一起。黄大人,不知本郡主的证词可算?
你若实在不信,也可以去问问锦王殿下,下午我们和他在一起呢。”
“逆女。”听了小郡主的证言,黄忠燕十分尴尬和愤怒,随即冲身边的仆从喝道:“来人,去将小姐带来。”
气势汹汹的来找人算账,可最后发现,全是自己女儿搞的鬼,栽赃陷害别人。而白一弦才是受害者。
关键是,她的所作所为,小郡主都看在了眼里,偏偏她自己还不知道,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虽然黄千宸是自己的女儿,他也知道小郡主和自己女儿向来不太对付,但他也知道,小郡主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再联想到自己女儿的所作所为,她连朝廷命官都敢胁迫教训,那么栽赃陷害,自然也能做的出来。
而最令黄忠燕气恼的是,黄千宸这胆大包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任桀。莫非女儿真的对那个任桀动了情?
他前两天也隐隐听说,女儿最近和那个任桀走的很近。刚开始以为只是因为那任桀救了她,女儿感恩,才帮助他。
他还觉得女儿知道感恩是件好事,所以也没怎么阻止。现在看来,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对于那个任桀,虽然他救了黄千宸,但不知为何,黄忠燕一直都不太喜欢他。
现在知道他将自己女儿迷成这样,顿时对他更觉得嫌恶了。
黄千宸如今也在刑部,她当时觉得既然父亲要找白一弦算账,那她就跟着过来,说不定还能趁机怂恿父亲将任桀救出来。
刚才她就在隔壁的房间之中休息,听到父亲喊自己,便走了过来。
“逆女,跪下。”黄忠燕一看到女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黄千宸吓了一跳,见父亲发怒,急忙乖乖的跪了下来:“父亲,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黄忠燕怒道:“今日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逆女,还不快说实话。”
黄千宸左右看看,一下就看到白一弦和小郡主正在冷眼看着她。
毕竟是个小姑娘,身份高但经历的少,她顿时有些慌:难道事情败露了?
她试探的说道:“父亲,就是白一弦弄伤的女儿,父亲还不赶紧把他抓起来,帮女儿报……”
“闭嘴。”黄忠燕见这时候黄千宸还不知悔改,嘴硬的攀咬白一弦,怒极之下登时一拍桌子。
黄忠燕是黄将军之子,也是习武之人,乃是个武夫,盛怒之下的一拍,那实木桌子的一角竟然被他拍断了下来。
黄千宸吓了一跳,顿时明白,父亲这是动了真怒了。
她低下头不敢说话了,心中不断思索着,到底是哪里泄了底,或者是,白一弦到底跟父亲说了什么,让父亲这么相信他,而不信她这个女儿?
黄忠燕怒道:“逆女,你干的好事,你还不说吗?”
黄千宸低声道:“父亲见了女儿的伤,都不肯信女儿。既然父亲相信别人,不肯相信女儿,还让女儿说什么?”
说完之后还看着白一弦,怒道:“白一弦,你到底跟我父亲说了什么?让他那么相信你,连我这个亲生女儿都不信了?”
黄忠燕快被自己女儿气死了,白一弦说道:“黄小姐,我有没有对你出手,还有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想必你自己心里清楚。
更何况,我还有证人,你应该没想到,你把本官引到那偏僻处的时候,小郡主就跟在后面吧?”
黄千宸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相信白一弦了,千算万算,没想到慕容小沐跟在后面。
黄千宸不死心,说道:“父亲,她跟我向来都不对付,父亲也是知道的。说不定,她是故意说谎,帮着白一弦来害女儿的。谁知道她跟白一弦是什么关系……啊!”
“啪。”黄忠燕怒极,竟然打了黄千宸一巴掌,黄千宸顿时愣住了,眼泪涌了上来:“父亲,你,你竟然打我?”
黄忠燕也不想打她,也是心疼,可她平时就算跟慕容小沐不对付,大人也可以理解为孩子间的矛盾,又是女孩子,小打小闹无所谓,无伤大雅。
可慕容小沐毕竟是皇室中人,皇室尊严不容冒犯。黄千宸刚才的话,无疑是极为冒犯的事情。
若是传出去,那些御史一弹劾一个准,教女无方,不尊郡主,冒犯皇室威严……
左庆元见状,急忙劝阻黄忠燕冷静一点,劝说黄千宸不过是个孩子……
黄忠燕顺势下台,一副无奈的表情,说道:“黄某教女无方,让左大人见笑了了。”心道幸好左庆元是五皇子的人。
第七百一十四章 你想跟任桀一样?
随后,黄忠燕又向着慕容小沐赔了个罪,慕容小沐此时很有威严,说道:“本郡主这次就不与她计较,黄大人日后还是好好管教一下女儿。
这次冒犯了本郡主,我不怪罪,下一次若是冒犯了别人,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黄忠燕说道:“是,是。”说完还冲着黄千宸怒道:“逆女,还不赶紧向郡主赔罪?”
黄千宸也终于意识到刚才父亲为什么打自己了,她平时与慕容小沐吵闹惯了,倒是经常忘了慕容小沐是皇室中人,忘了她郡主这个身份。
要是今天只有她和慕容小沐两个人在,她这么说,没问题,慕容小沐事后也不会告状,治她的罪。
可如今父亲在这里,左大人和白一弦都在,那父亲就不能装作没听到的了。否则,恐怕会被有些人借题发挥,到时候有难的就不止是她,而是整个黄府了。
黄千宸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她平时跟慕容小沐不对付,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如今父亲让她向慕容小沐赔罪,那岂不是让她服软?
以后见了慕容小沐,岂不是平白矮了一头?所以她并不道歉,执拗的扭着头,不说话。
慕容小沐心善,见她刚挨了打,也没跟她计较。
白一弦如今也是十分厌恶黄千宸这个女人。
一个女孩子,家中有权势,刁蛮任性一点,也可以理解。像是小郡主,刚开始的时候也很是刁蛮,但本性不坏,所以相处下来,也很是惹人喜爱。
但黄千宸先是威胁他,又要派打手来教训他,现在竟然还想出栽赃陷害的主意来污蔑他,这就有些歹毒了。
若不是有小郡主作证,他百口莫辩。到时候黄府会怎么对付他,谁也说不好。
见黄千宸一直嘴硬,不肯认错,白一弦说道:“黄小姐,想来你应该知道,任桀是所犯何罪被抓起来的吧?”
黄千宸看白一弦很不顺眼,闻言哼道:“当然知道。那是你污蔑他,以栽赃陷害朝廷命官的罪名将他抓起来的。”
左庆元皱皱眉,黄千宸这么说,岂不是连他也说上了,这案子可是他判的。
白一弦说道:“黄小姐,你为了一个死囚犯,一而再的想要对付本官。
本官念在你年幼的份上,又是黄老将军的孙女,所以一而再的放过你,不与你计较。
可没想到黄小姐居然又想出这么一招来陷害本官。黄小姐可知陷害朝廷命官是何罪?莫非,黄小姐也想跟任桀一样吗?”
黄忠燕闻言微微皱眉,心中有些不舒服,不过他的女儿理亏,所以他按捺着没有说话。
黄千宸怒道:“怎么?知道又如何?你敢抓我吗?你敢治我的罪吗?”
白一弦冷笑道:“黄小姐莫非真以为京城之中,黄府最大了?我不敢治你的罪,那么皇上呢?”
白一弦是觉得,若今次不将黄千宸弄怕了,万一日后她接二连三的找自己麻烦,也是很烦人的一件事。
黄千宸咬咬牙,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在她心里,皇上不可能因为这样的小事,就不顾及黄府的面子而治她的罪。
可她在大胆,也不敢说出皇帝也不能把她怎么样的话,所以只好不说话。
倒是黄忠燕,听到白一弦这么说,有些忍不住了,他不可能让人将自己的女儿抓入大牢问斩。
他刚要开口,旁边左庆元拍拍他,轻轻摇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悄声说道:“白一弦虽然年轻,但办事有度,你且放心。”
白一弦那边说道:“看来黄小姐也知道,皇上才是最大的,这京城还是有说理的地方的。
这一次,本官看在黄将军和黄大人,以及德妃娘娘的面子上,就不与你计较了。但本官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如果黄小姐依然不知悔改,还有下次的话,那就不要怪本官不讲情面了。”
白一弦这话,与其是说给黄千宸听的,倒不如说是说给黄忠燕听的。不声不响的送了一个小小的人情出去,同时也是让黄忠燕,好好管教一下女儿,不要再这么无法无天了。
黄千宸咬咬牙,哼了一声。
左庆元赞赏的看了白一弦一眼,厉害,不动声色间就送出去一个人情,虽然只是个小人情。但到了他们这种级别,可是轻易不会欠人人情的。
就连黄忠燕,都说不出什么来。他什么都明白,却不得不领这个人情。人家白一弦可是给足了面子的。
黄忠燕对黄千宸说道:”还不快谢谢白大人。”
黄千宸一扭头,哼道:“我就不,我才不信他敢捅到皇上那儿,他污蔑任桀,草菅人命,就不怕我向皇上告发吗?”
黄忠燕闻言刚要发怒,左庆元和黄忠燕都是五皇子一党,关系还算不错,他阻止了黄忠燕,看着黄千宸说道:“千宸,不知你是听谁说的,是白一弦污蔑任桀?
这案子可是你左伯伯我审的,你要这么说,岂不是连我也成昏官了?”
黄千宸说道:“千宸不敢,只是觉得,说不定左伯伯是受了这白一弦的蒙蔽。”
左庆元说道:“左伯伯可是查证过,也向那晚巡逻的兵卒,衙役证实过,是任桀故意要栽赃陷害白一弦的。
当时那任桀,可是信誓旦旦的一口咬定,他看的清清楚楚,闯入他家中,伤他的就是白一弦。
结果,经过仵作和医官的检查,任桀乃是自己砍伤的自己,这些都足以证明,任桀是故意栽赃陷害。”
左庆元说的,自然比白一弦说的要可信的多,黄千宸心里有些乱,忍不住说道:“可,可任桀无缘无故,为什么要陷害白一弦?
他是自己伤的自己不错,可那晚他家中确实进了贼子,伤口是在与贼子搏斗的时候不小心砍伤的自己,他追出去看到白一弦,因为夜色太黑,没看清,所以才误会了他是贼子……”
左庆元说道:“我已经派人去查证过,任桀住的地方,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甚至那把砍伤他自己的菜刀,都是他自己的。
而他之所以要陷害白一弦,是因为他之前怂恿别人找白一弦的麻烦,结果没成功,最后不得不向白一弦赔罪道歉。
他由此怀恨在心,所以想出这么一个毒计来陷害白一弦,却没想到,白一弦已经成为了京兆府尹。”
黄千宸懵了,这么说,是任桀骗了自己?不可能啊,他那么憨厚老实善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左庆元说道:“想必你所知道的一切,都是任桀告诉你的。估计他也知道自己完了,把你当成救命稻草,所以才说谎骗你,希望你能把他救出去吧。”
第七百一十五章 同意
左庆元的话,黄千宸并不怀疑,他任刑部尚书那么多年,这么简单的案子,对他来说很简单,不可能审错。
而且,刚才左庆元说的有理有据,前因后果清清楚楚,并不像是在骗他。更何况,左庆元是刑部尚书,根本不可能骗自己。
但既然左庆元没有骗人,那么骗自己的,确实是任桀无疑了。
黄千宸不由自主的皱着眉,一脸不敢置信也不能接受的模样,口中喃喃说道:“不可能,不可能,他不可能骗我的。”
黄千宸对任桀,确实有很大的好感,说是有了感情也不为过。再加上任桀一直在她面前营造的形象,让黄千宸对他说的话一直是深信不疑的。
所以,她骤然得知她一直信任的任桀,原来竟然骗了她,心理上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他是为了报复白一弦,所以才故意设计想要陷害他的,这个自私阴险毒辣的任桀,跟她心目中那个善良温和老实的任桀,可一点都不一样。
左庆元说道:“千宸,莫非连你左伯伯都不相信么?看一个人,不能只看表面,容易被蒙蔽。这一旦出事,才能看出一个人的品质,究竟如何。”
大约黄千宸是中了任桀的毒,她完全没有听进去左庆元的劝说,相反,她的心里竟然还忍不住的为开始任桀寻找借口。
他肯定不是想故意欺骗我的,他被判了死刑,定然害怕,肯定是怕自己知道真相后不救他,所以才迫不得已骗自己的。
可她忘了,就算真的是迫不得已,但任桀还是骗了她,这是事实。
黄忠燕看自己女儿那副样子,便知道她果然是对任桀有了感情。
先不说任桀的品质如何,单就出身来说,黄府也不可能接受任桀,门不当户不对。更何况,要才华也没有,能力也不出众。
现在更是得知,品质还这么坏,自私阴险毒辣,那就更不可能接受他了。
黄忠燕怒道:“逆女,事到如今,你还不悔悟吗?”
黄千宸看上去有些浑浑噩噩的,听了黄忠燕的话,也似充耳不闻,一心陷在自己的世界里。
直到黄忠燕忍不住想再拍一巴掌把她拍醒的时候,黄千宸终于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亲,说道:“父亲,女儿求你,救救任桀好不好?”
“你……你还不悔改,你是想气死为父吗?”黄忠燕登时为之气结,从小女儿都那么听话,如今为了这个任桀竟然如此,他心中不由更加厌恶任桀了。
左庆元说道:“千宸,任桀的为人,你还没看清吗?”
黄千宸说道:“我知道任桀犯了错,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相信,经过此事的教训之后,他以后肯定不敢了。”
黄忠燕气的又扬起巴掌,左庆元急忙制止了。气的黄忠燕口中一个劲的大喊逆女。
左庆元也是有些感慨,黄忠燕在军中统帅大大小小的将领兵卒,哪个敢不听话?可没想到有一天被自己女儿的叛逆给气成这样。
黄千宸见父亲气成这样,不由说道:“父亲,您忘了吗?任桀毕竟救了女儿。若不是她,女儿如今都不能活了。
他对女儿如此大的恩情,您就不能看在女儿的面子上,救他这一次吗?”
嗯?白一弦和慕容小沐转头看着黄千宸,原来她和任桀之间,还有这样的隐情呢。任桀救了她?
黄忠燕听女儿提到恩情,不由也是有些犹豫。
不管他再怎么不喜欢任桀,但女儿说的不差,任桀毕竟是救了她,若不是她,女儿怕是会遭人侮辱,那可真就没有活路了。
黄府对那次黄千宸差点被辱的事情,瞒得很严,外界并不知道,不只是白一弦和慕容小沐,就是连左庆元都不知道此事。
不过看黄忠燕的表情,就能判断出,黄千宸说的大概是实话,那任桀应该确实救过她。只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黄千宸见父亲面露犹豫之色,不由心生希望,继续说道:“父亲,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任桀对女儿如此大的恩情,如今他遭了难,若是女儿不救,那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辈么?
将来若是传出去,不仅是女儿的名声不好听,就连父亲您,恐怕也会遭人诟病的。”
这……黄忠燕再次犹豫了起来。
对于任桀,他是真的不想救,尤其是女儿对那任桀有了情意,若是任桀死了,女儿也就没了念想,也就自然斩断了这份情意。
可见女儿的样子,若是不救,恐怕从此父女两个之间,便会产生嫌隙。
为了区区一个任桀,导致这样的结果,并不划算。
可若是救了任桀,难保两人不会继续发展,这同样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黄忠燕可是深知,有些感情,外力越是想斩断,就越是斩不断。
女儿连任桀欺骗她都能忍下来,要说他以后阻止,恐怕也难以阻断这情。
黄忠燕一时之间有些左右为难。但渐渐地,心中却是偏向了不救。宁愿女儿一时不高兴,也不想女儿和这种人有来往。
黄千宸此时却跪下来给黄忠燕磕了一个头,说道:“父亲,看在女儿的面子上,看在他救了女儿份上,您就救他一次吧。”
说完之后,还冲着左庆元说道:“左伯伯,任桀救过我,若不是他,千宸现在恐怕也不能活了。
求左伯伯看在千宸的面子上,放了任桀这一次,好不好?”
这……左庆元不由看看黄忠燕,又看了看白一弦。
黄忠燕见向来高傲的女儿如此卑微的祈求,心中也是一软,叹了口气,终究说道:“为父可以救他。
但你要答应,救了他之后,从此跟他恩怨两清。以后,也绝对不可以再见他。”
白一弦闻言不由翻翻白眼,自己这个当事人就在这里呢,这黄忠燕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啊。
说救就救,问过他没有?问他会不会计较,想不想放人没有?
而黄千宸听了黄忠燕的话,不由喊了声:“父亲……”救了任桀,以后却不能跟他见面,黄千宸并不想这样。
黄忠燕却冷声道:“要么就答应为父的条件,要么就不救。”
黄千宸脑中挣扎了一下,思索了一番,觉得,当务之急是先将任桀救出来才是要紧,其他的,以后再说。
大不了,以后自己偷偷和任桀见面,再想办法扭转他在父亲心中的形象便可以了。
说不定以后任桀参加科举得中,做了官以后,父亲就不反对了呢?
想到这里,黄千宸不由点了点头,说道:“好,女儿答应父亲。”
第七百一十六章 道歉
黄忠燕冷声道:“记住你说的话,若是以后被为父发现你还和那任桀继续来往。为父能救出他,那也能再把他给关进来。”
黄千宸撅噘嘴,说道:“是,女儿记住了。”
黄忠燕看着女子,摇摇头,叹了口气,看向了左庆元,说道:“左大人,真是不好意思,小女啊,真是被我惯坏了。”
左庆元笑呵呵的说道:“无妨,自家的孩子,哪有不疼的道理?我那些孩子也一样。”
黄忠燕点点头,说道:“左大人,那任桀……”
左庆元沉吟了一下,问道:“黄大人,按理你开了口,这小小的案子,也没什么影响,我该给你个面子才对。
只是……”他看了看白一弦,自己当时可是主动跟白一弦说过,会一力解决此事,不会让黄府的人找他的。
可自己也没做到,如今说放就放,白一弦那边不好交代。可黄忠燕和他不仅是同僚,还是同一阵营,都是五皇子一边的。
加之两人也是多年老友,不给他面子,也说不过去。
左庆元迟疑了一下,黄千宸也聪明,她见左庆元连她父亲亲自出马,都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同意,反而看向了白一弦。
她有些不明白,左庆元堂堂正二品,为何要看一个区区四品的意思?
她心里对白一弦还是很不满的,他不给自己面子,但如今自己的父亲就在这里,他亲自开口,白一弦总不能连自己的父亲都不给面子吧?
黄千宸拉长了声音道:“左伯伯……”
左庆元说道:“先不忙决定。”他转头看着黄忠燕问道:“黄兄,冒昧问一下,那任桀对千宸,当真有那么大的恩情吗?”
他没叫黄大人,而是喊的黄兄,这就表明,这一刻,他是以朋友的身份询问的。
黄忠燕考虑了一下,又看了看两个‘外人’白一弦和慕容小沐,最终说道:“好吧,既然左兄问起,那么我就告诉你吧。
其实小女先前,被几个……”黄忠燕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从黄千宸被掳走,到任桀救了他,到找到那几个混混,他们已经死亡,全部都说了出来。
最后说道:“所以,小女最后没事,还得多亏了这任桀,不然的话,小女也没有活路了。
当时也是为了小女的名声,所以才隐瞒了此事,没有泄露出去。
虽然我对这任桀的人品有些不喜,但也不得不承认,还是多亏了他,小女才能安然无恙。
他对小女的恩情,确实不小。既然小女提出恩情,那我救了任桀这一次,也算是恩怨两清了。
左兄,白大人,这件事,还望通融一二,黄府日后,必有重谢。”黄千宸都能看出来左庆元看重白一弦,黄忠燕自然也能看出来,所以他最后总算是带了白一弦一个。
原来竟是这样,左庆元点了点头。他和白一弦对视了一眼,只一个眼神,他就明白,白一弦和他一样,有些怀疑此事。
黄府一门上下,都是武将,军中出身,对破案不敏感,也没那么细致,所以当时即使怀疑,也没看出什么。
可左庆元任刑部尚书多年,查过的大大小小的案子不计其数,只大略听了一遍,便听出了这其中的不对劲之处。
白一弦也破获了不少案子,本身对破案就有天赋,极为敏感,所以也听出了里面的猫腻。
任桀偶遇黄千宸,救了他,混混们出逃,隔天暴毙身亡。这巧合,可真多啊。
见左庆元在那沉吟,黄忠燕不由开口道:“左兄,这任桀……”
左庆元看向黄忠燕,问道:“黄兄,这件事,难道你从头到尾,就没有怀疑过任桀?”
黄忠燕说道:“事后也查问过,不过那任桀回答的,有理有据,我也没有听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怎么?莫非左兄怀疑他?”
左庆元点了点头,说道:“这里面确实有些疑点。”
有疑点?黄忠燕没说话,之前他也怀疑过,但他又找不出来什么证据。既然左庆元这么说,看来那任桀,果然有问题。
黄千宸忍不住说道:“左伯伯,真的是任桀救了我,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你不要怀疑他了。”
左庆元说道:“千宸,一个能为了陷害别人,不惜砍自己一刀也要达到目的人,这么狠辣,这种人品,怎么可能会不顾自身安危去救别人?
千宸,莫非你就没有怀疑过,他是和混混是一伙的,合伙演了这么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吗?”
黄千宸脱口而出道:“不可能。”
左庆元说道:“这有什么不可能?他都能骗你,既能骗你一次,为何不能骗你两次?”
黄千宸想了想事情的前因后果,想起来任桀当时的表现,真诚,憨厚,老实,人又勤奋上进,当时她给他银子表示感谢,他都不要。
甚至,他根本不知道她的身份。他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知道,那他骗她,图什么呢?
黄千宸说道:“他当时连我的身份都不知道,我给他银子,他也不要。他骗我,图什么呢?
他肯定没有骗我,而是真真实实的救了我。左伯伯,千宸十分确定,你不要再怀疑他了。”
左庆元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黄忠燕,问道:“黄兄,当时你们找到的那几个混混的尸体,可还在吗?”
黄忠燕皱皱眉,问道:“左兄可是要查此事?可是那些尸体,我都叫人丢到乱葬岗了。事情也已经过了这么久,怕是不好查了。”
左庆元心中也是一沉,时间又久,尸体又不在,很多证据都没有了,想要查证,确实很难。
白一弦此时突然说道:“不需要证据,只要让他任桀说实话便可以了。”
众人都看向他,左庆元问道:“那任桀如今将千宸当成救命稻草,如何肯说实话?莫非要用刑?”
黄千宸直接反对,叫道:“不可以。”
白一弦说道:“不需要用刑,下官,可以去试试。”
黄千宸心中更加不满,但现在的情况,明显的左庆元很看重白一弦的意思,他不松口,左庆元说不定真的要彻查此案,不肯放人。
任桀明明救了他,哪里需要什么重查?不过是他们不肯放人的借口罢了。
黄千宸一咬牙,强忍住对白一弦的怒气,开口说道:“白大人,之前的事情,都是小女子不对,小女子在这里向白大人赔个不是,希望白大人不要跟我计较了。
只是,希望白大人能不计前嫌,放任桀一马,小女子不胜感激,日后必有重谢。”给白一弦道歉,黄千宸的心中有些憋屈。
但为了任桀,她都忍了。她觉得,自己已经这么低姿态了,以前可从来没有对别人姿态这么低过。
父亲和左大人都在这里,白一弦若是还不松口,那就真的有些不识抬举了。
第七百一十七章 煎熬
白一弦说道:“黄小姐莫不是害怕?”
黄千宸说道:“我怕什么?我有什么好怕的?”
白一弦看着她,说道:“害怕被我查出,那任桀确实骗了你。”
黄千宸心中一颤,说道:“你,你胡说,我才不怕。他没有骗我,就是他救了我,我没什么好怕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黄千宸觉得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竟然有些心虚,她觉得,自己竟然真的有些害怕,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她不明白为什么,可白一弦明白。放到现代来说,这黄千宸就属于情窦初开,任桀等于是她的初恋。
任何女孩子都会认为初恋是最美好的,她所喜欢的那个人,也是最好的。若是一旦揭穿这个人其实自私自利,狠心毒辣,甚至欺骗了这女孩子的感情。
那就等同于破坏了女孩子心中的那一份美好,这种落差,对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来说,确实有些接受不了。
黄千宸如今就是这样,她想相信任桀,却也本能的怕任桀骗她,也骗了她的感情。
白一弦说道:“既然黄小姐不怕就好。”
他看向黄忠燕,说道:“既然黄大人开了口,那下官自然不能不给黄大人面子。任桀之前陷害我的事情,下官便不追究了。”
黄忠燕满意的点点头,黄千宸惊喜道:“当真?左伯伯,那快让人放了任桀吧。”
白一弦说道:“先不着急。刚才按照黄大人所说,任桀救了黄小姐这件事,疑点很多。
若是黄大人同意,那下官会彻查此案,并想办法让任桀说出实话,如果……”
话还没说完,便被黄千宸打断道:“既然不追究了,那直接放人就是了,还有什么好查的?”
白一弦说道:“如果查出,任桀真的救了黄小姐,那自然二话不说,直接放人。若是查出,任桀与那些混混乃是一伙……那放与不放,全凭黄大人做主。”
黄忠燕想了想,觉得白一弦的提议非常不错,他本来就看任桀不顺眼,心中有些厌恶他。
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才不得不出手救他,可心中还是担心,将他救出之后,女儿会跟他余情难了。
若是能查出,那任桀骗了她,那正好不用救他了,还能让女儿看到那任桀的真面目,到时候定然不会再喜欢他了,真是一举两得。
黄忠燕说道:“好,那就有劳白大人了。”
黄千宸不满道:“父亲,有这个必要吗?”
她看着白一弦,说道:“你要彻查此事,谁知道你要查多久?若是你一直查不出来,莫非还要一直关着他吗?
我看,说到底,你就是不想放任桀,在这里拖延时间。”
黄忠燕一皱眉,刚要怒斥黄千宸,白一弦却说道:“黄大人,莫要跟小姐动气,我跟黄小姐说几句话。”
白一弦走到黄千宸边上,低声说道:“黄小姐,如果将来,你的父亲同意你嫁给任桀。
你天天守着一个欺骗你,利用你,并不真心爱你惜你的男人,你甘心吗?”
黄千宸一窒,白一弦的话直接戳中了她的软肋,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夫君是真心疼爱自己的?
尤其是年轻的女子,还对爱情充满着美好的憧憬。
黄千宸不自觉的咬了咬唇,没有说话,白一弦说道:“再打个比方,黄府现在有权有势,你有利用价值,任桀还能哄着你。
但是如果有一天,黄府突然失势,你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你是希望你的夫君对你不离不弃?
还是希望在没有了价值之后,他转身就将你抛弃,甚至为了功名利禄主动把你交出去邀功呢?”
“我……”黄千宸心中一颤,想到白一弦说的那种可能,双手不自觉的握起。
白一弦说道:“所以,女子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但要擦亮眼睛,看清楚这个人的为人到底如何。
看清楚,他是不是值得你喜欢,是不是值得你去嫁。更何况,你的父亲,看样子是反对你和他在一起的。
如果你为了一个人品恶劣,不爱你惜你疼你的男人,却跟父母作对,甚至跟他们决裂,你认为,值得吗?
你就不想看看,他对你,到底是真是假吗?”
黄千宸被说动了,她确实想看清楚,任桀对她,到底是真是假,自己为了他做的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白一弦最终说道:“更何况,我没有说过任桀一定骗了你,只是去试探一下。说不定,真的是他救了你?
也说不定,他确实骗了你。到时候,要不要继续帮他,决定权在你。”
黄千宸终于点点头,说道:“好,我同意。但你要尽快。”
白一弦满意的笑了笑,说道:“自然,今天之内,就能让你看到结果。到时候,你就站在牢房听着,不要出声便好。”
黄千宸不放心,补充道:“今天?可以,但你不能对他动刑。”
“不会。”他并不需要动刑,怕只怕,到时候查出真相,想对任桀动刑的,反而会是黄千宸。
左庆元对白一弦不需要查证线索,也不需要动刑,今天之内就能让任桀说实话的办法,也赶到很好奇。
他问道:“白大人要怎么做?需要本官安排吗?”
“当然。”白一弦走到左庆元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左庆元点点头,说道:“好,本官这就去安排。”
黄千宸见白一弦和父亲以及左庆元在那商量着什么,心中有些不安,她想反悔,但却更加期待,想看看任桀对她到底是真是假,内心相当的矛盾。
当然,她也期待,查证的最后结果,是任桀真的救了她,对她也是认真的。这样的话,不但她开心,到时候父亲和白一弦,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不定父亲,还会因此放下对任桀的成见呢。
对牢房里的任桀来说,在牢中渡过的每一分钟,都是极为难熬的。毕竟对一个贪生怕死的小人来说,死刑真的是太可怕了,就如一座大山,一直压在他的心上,让他喘不过来气。
尤其是,他被判了死刑,却偏偏还有黄千宸这个希望。因此,他极度迫切的希望,黄千宸能尽快的救自己出去。
第七百一十八章 你来做什么
每当牢房外面出现一点动静,他都会狂奔过去,将脸使劲贴在栏杆上,努力的往外看,想看看是不是黄千宸来了,是不是有人来放他了。
可每一次都是失望的返回干草堆上坐下。
等待的时光是最难熬的,人会情不自禁的去脑补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一开始是担心刘青没给他送信,见到黄千宸之后,又开始担心,黄府到底想不想救他。
有时候他会安慰自己,黄千宸答应了自己,那么她一定会将自己救出去。
等得久了,有的时候又会忍不住开始绝望,认为黄千宸和黄府骗了自己,他们放弃了自己,根本不想救他了。
在这种渴望,希冀,又时而绝望的极端矛盾情绪中,任桀熬了一天一夜都没怎么睡,眼睛都出现了红血丝,将原本长得温和的形象都破坏了。
而这会儿,任桀又陷入了一阵胡思乱想的绝望之中:昨天傍晚,黄千宸就来见自己了,怎么到现在,还不见有人来释放自己呢?
任桀觉得,他这个案子又不算什么大案子,只需要向白一弦施压,让他放弃追究便可。以黄府的地位和能量,区区一个四品官,根本不敢对抗。
或者是直接跟刑部打个招呼,一句话的事儿。因此,只要黄府开口,根本不需要耽搁太久就能将他救出。
他觉得,如果黄府真的为此事尽力了的话,那昨天晚上就应该有人来释放自己了。
就连黄千宸自己都说过,她去找父亲帮忙,用不了半天,就能将他救出来。
可从昨天傍晚到现在,一天一夜了。这么长的时间,竟然毫无动静,这说明了什么?
莫非她忘了?莫非她骗了自己,莫非她得知了事情的真相,知道自己骗了她,所以一气之下不想救自己了?
任桀正在那胡思乱想,而就在此时,牢房外面终于有了动静,任桀再次情不自禁的抬头往外看去。
这一回,他看到了两名狱卒,向着他的牢房走来。
任桀心中突然升起巨大的希望:是不是来释放自己了?他狂奔过去,抓住牢房的栏杆,希冀的看着两个狱卒,往他们身后看了看。
发现没看到黄千宸跟着,心中有些奇怪,但这都不要紧,只要能将他放出去就好。
那两名狱卒也没让他失望,果然打开了牢房的门,任桀的脸上露出笑容,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了地。
“你们是来放我的吧?黄小姐怎么没来?”任桀微笑着问了一句,又恢复成了那个谦谦君子的模样。
狱卒看了他一眼,哼道:“放你?想什么美事儿呢?”
任桀心中一惊:这口气不对啊。再仔细看去,刚才喜悦之下没注意,现在才发现,他们两人手中竟然还拿着一副枷锁脚镣。
任桀心中不安,急忙问道:“你们,你们不是来放我的?”
两名五大三粗的狱卒走上前,二话不说,就像抓小鸡子儿一样抓住了他,随后给他戴上了一副枷锁脚镣,然后,就将他提出了牢房。
这是干什么?莫非现在就要对他行刑?他要被砍头了?任桀心中彻底的慌了,剧烈的挣扎起来:“干什么,干什么?你们干什么?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
你们不能砍我,不能砍我,我认识黄府千金,她会救我的。”
狱卒呵斥道:“老实点,慌什么?还不到你砍头的时候,只是给你换一间牢房罢了。”
不是砍头?任桀心下稍安,急忙问道:“为什么要给我换牢房?”
狱卒面无表情的回道:“死刑犯,不能关在普通牢房,要关在死囚房。”
任桀急忙说道:“不,不不,我跟黄将军府上的黄小姐是朋友,她昨天来见我,你们都看到了。
她答应我,一定会将我救出去的,我这,我这案子,又不是什么大案子,黄府出马,我最后肯定没事儿。
所以,不必麻烦换牢房了,就把我关在原来那里,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出去的。”
任桀这话,其实也是试探的意思。
狱卒听完之后,直接嗤了一声,说道:“得了,你就死心吧,还指望黄府呢?嗤。”
任桀心中一沉,忙问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狱卒回道:“没什么意思,你进去吧。”
说着话的功夫,就已经走到了死囚犯的牢房,狱卒打开了其中一间,打开任桀身上的枷锁,将他推了进去。
牢房四处都是铜墙铁壁一般,墙上一副连锁,狱卒打开连锁,将任桀的双脚锁住,然后关上门,直接离开了。
任桀呆呆的坐在牢房之中,不断的想着狱卒的那句话,时不时还闪过黄千宸的脸。
狱卒的话是什么意思?黄千宸不想救他了?
随后他又不住的安慰自己,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肯定是狱卒搞错了。他一个小小的狱卒,身份低微,能知道些什么?
黄千宸那么信任自己,对他又那么好,怎么可能不救他?她答应过了要救他的。
可他在安慰自己的同时,心中却忍不住的一直往下沉,他在害怕。
心中的害怕,不是自我安慰就能安抚的了的。
此时此刻,每过一分钟,对任桀来说,更加的煎熬了。他一直沉浸在希望和绝望两种极端情绪的交替之中,无法自拔,快将自己搞崩溃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牢房的门,咔嚓一声,响了起来,似乎有人在开锁。
任桀急忙抬头,这间牢房,看不到外面,不过他刚被关到这里来,就有人开锁,莫非是有人来放他了?
任桀有一瞬间的狂喜,心中再度升起希望,满是希冀的看着门口。
牢房的门被打开,等他看清楚来人的时候,顿时一楞,脸上的狂喜逐渐凝固,说道:“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
来人正是白一弦,身后跟着言风。任桀对于白一弦这个造成他被判死刑的罪魁祸首,没有一点好态度。虽然是他先陷害的白一弦才导致的这种结果。
白一弦四处打量了一下牢房,走了进来,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模样看着任桀:“怎么?看到是我,很失望么?”
白一弦看任桀如今的模样,可真是狼狈,面目狰狞,双目透出红血丝,犹如濒死的困兽一般。
第七百一十九章 自己说出来的
任桀不说话,白一弦说道:“我自然是来像你示威,看看你如今到底有多狼狈,多绝望的。”
任桀强忍住心中的不安,努力表现出一副不屑的态度,说道:“哼,恐怕你要失望了。
黄府的小姐,昨天已经来见过我了,她答应我,一定会将我救出去。你区区一个四品官,恐怕还斗不过黄府。”
白一弦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轻笑出声,说道:“事到如今,你都被关在死囚牢里了,还没死心,还指望黄府来救你呢?”
任桀心中的不安更深,又想起来狱卒的话,他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意思?”
白一弦说道:“黄府小姐,昨天傍晚就来见你了吧?可是到现在,一天一夜的时间,你非但没有出去,还被关进了死囚牢,莫非你还没看出来吗?他们不会救你了。”
任桀心中开始惶恐,忍不住大声说道:“你不要胡说八道,黄千宸答应过我,一定会救我的。”
白一弦说道:“别做梦了,你这案子,算不得什么大案子,以黄府的地位和能量,若是他们出手,恐怕你昨晚就能出去了。
毕竟我一个小小的四品,可抗衡不了黄府。
可你等到现在都没人来救你,还被关进了这里。这可是死囚牢,是被确定问斩的犯人,才会被关进来的地方。”
白一弦冷笑道:“若不是我已经确定他们不会来救你,我现在,会出现在这里吗?”
任桀脑子之中顿时轰的一声,心沉到了谷底,一时竟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随后,有一种希望之后的巨大绝望,瞬间淹没了他。
他丝毫没有怀疑白一弦的话,若是黄府出手,以他们的地位,自己早就出去了,而不是被关进这里。
而且,若是黄府真的出手了,哪里会轮到白一弦出现在这里嘲讽他?他一个四品官,敢来嘲讽二品大员要救的人吗?
随后,被绝望充斥心间的任桀发疯一般的在牢房之中吼叫捶打了起来: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
骗子,都是骗子,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要骗我。
而任桀不知道的是,此时,黄千宸,黄忠燕,左庆元,以及慕容小沐,就在他隔壁间的牢房,将他这里的动静,听的一清二楚。
黄千宸忍不住双拳握起,心中有些不忍,想要出声,却被黄忠燕制止了。
看了看自己的父亲,黄千宸握了握拳,想起来白一弦说给她的那些话,终究是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任桀或许是发泄累了,隔壁终于没有了动静,随后响起的说话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
白一弦对言风说道:“言风,你说,本公子是不是有些恶劣?一想到要对付我的人,落得如此下场,本公子就心情舒畅,忍不住的想要过来耀武扬威的嘚瑟一下。”
言风说道:“公子这是真性情,有仇必报,有恩,也必还。”
有恩必还?任桀似乎是被这四个字刺激到了,突然发狂的大声说道:“我要见黄千宸。来人,帮我送信,我要见黄千宸。”
白一弦冷笑道:“事到如今,你还见黄小姐做什么呢?”
任桀说道:“我要问问她,她为何要忘恩负义?难道她忘了,当初是我救了她吗?要不是我,她早就被人给侮辱了。
这么大的恩情,黄府竟然不顾我的死活,一个个都是忘恩负义的小人。我要见黄千宸,我要质问她为何不救我。”
白一弦冷笑道:“救命恩人?你怕是忘了,你对黄小姐的那份救命之恩,是怎么来的了。”
任桀一惊,问道:“你什么意思?”
白一弦说道:“我什么意思,任公子莫非不懂?当初那出英雄救美的戏码,演的不错啊。”
任桀心中慌乱起来,难道是因为黄府发现了真相,所以才不救他?
任桀强忍住心中的不安,大声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的声音很大,仿佛高声就能掩盖心中的不安一样。
白一弦说道:“你知道黄千宸答应了救你,却为何突然反悔不救了吗?”
任桀问道:“为什么?”
白一弦冷笑道:“当初的五个混混,你应该做梦都没有想到,其中一个,只是昏迷,没有死吧。”
任桀顿时脸色大变,惊惧道:“什么?”
白一弦说道:“你的运气,很不好,那名混混,昨天晚上的时候,醒了过来。他把一切都交代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黄千宸不救他了。任桀眼神慌乱,大声吼道:“他在胡说,他在污蔑我。
我从他们手里救了黄千宸,所以他们怀恨在心,才便污蔑我和他们是一伙。黄府不能听信他的一面之词,就不顾我的死活。”
白一弦冷笑一声,这任桀还真是沉不住气,他刚才,可什么都没说。
他根本就没说,那名混混指控了和任桀是一伙,因为白一弦也不确定,任桀跟那些混混,到底是不是一伙的。他也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是一伙。
所以,他从始至终,说的话,都是模棱两可的。结果这家伙就自己乱了阵脚了。
而通过他刚才的那句话,白一弦就已经确定了,任桀确实和那些混混是一伙的。
白一弦冷笑道:“污蔑你?人家可是有证据的。有些事情,你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就可以瞒天过海了吗?
可惜啊,只要是人做的,就总会留下蛛丝马迹。以黄府的能力,顺着这些线索,查出真相,并不是什么难事。”
任桀脱口而出道:“证据?莫非是那五百两?”这五百两,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黄千宸虽然说,没有告诉父亲,但他却时刻担心,黄千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说出来。
若是那混混醒了,说出五百两是他给的,那么黄千宸一定能想到,她给他的那五百两。两相结合,他们就能推断出来,他和混混是一伙的了。
所以,白一弦说到证据的时候,任桀才会脱口而出五百两的事。
五百两?白一弦敏锐的抓住了这句话。他微微一笑,他什么证据都没有,这所有的证据,都是任桀自己说出来的。
第七百二十章 我有什么错?
其实若是平时,任桀可能不会这么容易上当。只怪这几天他在狱中煎熬,本就处在崩溃的边缘。
加之黄千宸一直没将他救出去,他就一直胡思乱想,怀疑是不是她知道真相了。所以白一弦说的话,他本能的就相信了。
白一弦看着任桀,慢慢的说道:“当然,那五百两只是证据之一罢了。若不是确定了,你和那些混混是一伙,以之前黄小姐对你的信任程度,又岂会不救你呢?”
是啊,黄千宸之前那么信任自己,后来更是几乎对自己言听计从。若不是她得知了真相,又岂会不救自己?
任桀往后退了两步,一时说不出话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老天不公,为什么偏偏要在这时候,让那个该死的混混醒过来?
白一弦加大了力度,说道:“你也真是厉害,自己一手主导了这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
可笑你不知已经暴露,如今竟然还想以此胁恩以报,想让人家黄小姐救你?真是做梦。”
任桀颓然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心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而隔壁的黄千宸,已经满脸不敢置信的表情,一脸的伤心悲恨。
任桀虽然还没有亲口承认,但白一弦说的话,他并没有否认,这足以代表一切了。
更何况,任桀还主动说到了那五百两。那五百两是自己给的啊,他把五百两给了混混,原来他收买混混的银子,都是自己给的。
可笑自己还为他着想,自作聪明的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自己的父亲。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当初自己遭遇那样的事情,差点被辱,原来竟然是任桀一手主导的。
是他和那些混混联合在一起,对她下的手。罪魁祸首就是任桀,若不是他主导了这一切,自己哪里会遭遇那样的事情,哪里会需要他救?
自己真的是,信错了人啊。黄千宸的眼泪都出来了。黄忠燕见状,毕竟是自己疼了那么多年的女儿,见她伤心,心中也是心疼。
加之他此刻也知道了当初女儿的遭遇是任桀一手主导,女儿差点受辱,如今又让她如此伤心,黄忠燕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狠狠的折磨任桀一顿。
左庆元急忙制止了冲动的父女两,示意他们稍安勿躁,先听下去再说。
白一弦接着说道:“真是可怜黄小姐,亏得她如此信任你,给你送银子又送补品,还帮你买房子。如今得知真相,心中对你大为失望,自然不肯在救你。
而且,她现在对你,怕是已经恨之入骨了。只是因为你已经被判了死刑,所以黄府才没有出手。
若是你在外面好好的,恐怕现在也会被黄府抓起来,受尽折磨。”
受尽折磨?折磨我?为什么一个个的不是想杀我,就是想折磨我?任桀这几天,早就被大起大落的情绪弄到濒临崩溃的边缘。
如今知道事情暴露,不会再有人救自己,心中绝望之下,似乎是受了刺激,终于崩溃,突然疯狂起来,说道:“折磨我?她凭什么?
就算是我和那些混混联合起来,一手主导的那件事又如何?说到底,也是我救了她。我若不出现,她就会被侮辱。”
白一弦咂咂舌,这什么强盗逻辑?他不主导这件事,人家黄千宸就好好的,哪里需要他救?
可任桀还没说完,继续疯狂的说道:“信任我,给我送银子送补品?哈哈哈,那是她蠢。一个蠢女人罢了,我略施小计,她就对我言听计从,好的不得了。
我就是看中她们家的势力和地位罢了,否则我怎么会对一个蠢女人那么好?还在她面前辛苦演戏,努力营造一个好形象?
说到底,我骗了她,她不照样骗了我吗?她若真的信任我,喜欢我,为何不救我?她答应了我要救我的。”
任桀是彻底疯狂了,说完这些之后,还没说够,继续说道:“还有那些混混,他凭什么将我招供出来?我给了他们五百两,他们答应我不会将此事泄露的。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拿了我的银子,为什么要供出我,凭什么供出我?一个个都该死,该死。
老天不公,为什么一个个都骗我,都是他们对不起我。”
白一弦看着状若癫狂的任桀,他记得黄忠燕说过,那些混混都是莫名中毒暴毙的,他试探的说道:“别人都对不起你?那个混混为什么要供出你?
难道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莫非你忘了,他们是怎么中毒的了?命都没了,人家侥幸捡回一命,凭什么不能供出你?”
他并未确切的说,是任桀给他们下毒的,但任桀听白一弦说话的口气,他显然以为白一弦已经知道是他下毒了。
他现在有一种债多了不压身,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既然已经被判死刑了,也没人来救他了,那他还怕什么?难道还能比现在还要惨吗?
所以任桀直接干脆的冷笑道:“我就知道他们若是被抓,一定会供出我,所以给他们下毒灭口,堵住他们的口,我有错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有什么错?
可恨我都给他们下毒了,别人都死了,为什么还有一个没死?为什么?老天不公!”
任桀这逻辑,白一弦也服了,看来在他眼里,他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他设计别人可以,但别人不能对付他,否则就是对不起他。
没想到他还有五条人命在身,竟然还好意思说老天不公?
任桀在那怨怼了一会儿混混,突然又看向白一弦,说道:“都是你,这一切都是你,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被判死刑。
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你怎的如此恶毒?都是你……”
说着,他就要扑上来,可惜脚上的铁链限制住了他的自由,让他根本近不到白一弦身边。任桀愤怒的看着自己脚上的锁链,再度陷入了疯狂发泄之中。
怨自己?看来他是忘了他当初是如何陷害自己的了。
其实白一弦不知道,任桀说的,不仅仅是他设计陷害他这件事。
还因为,当初的余少青事件,在任桀看来,正是因为白一弦,所以余少青才会抛弃他。
他没有了收入和靠山,这才不得不铤而走险的去联合混混,准备绑架富家女,最后巧遇黄千宸,这才有了后来一系列的事情。
所以在任桀的想法了,白一弦,就是这一系列事件,包括导致他如今这种悲惨结局的罪魁祸首。
当然,他又选择性的遗忘了,当初也是他先怂恿余少青去找白一弦麻烦的。
第七百二十一章 你诓我
此时牢门处传来响动,一个人出现在了牢房门口,正是满脸悲伤愤恨的黄千宸。
她指着任桀,怒喊道:“原来一切都是你做的。任桀,亏我如此信任你,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好毒的心。”
任桀看着黄千宸的反应,他不由一怔,觉得黄千宸的反应不对,不像是早就知道了事情真相的模样。
就在他刚觉得哪里不对的时候,白一弦在一边轻轻的说了句:“五个混混早就死了,无一活口。”
任桀恍然大悟,突然明白了一切,他转头怒视着白一弦:“你诓我。”
白一弦摊摊手,说道:“我只不过是说了一个混混还活着,其他的,我可什么都没说,一切都是你自己说出来的。”
任桀一回想,可不就是吗,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说出来的。
白一弦接着说道:“其实黄小姐一直在努力想办法救你,要不是你刚才自己说出了一切,那么恐怕你现在已经出狱了。”
白一弦这几句话太狠了,听到的人都不由竖竖大拇指,就这几句话,不得让任桀懊悔死么。
什么?果然,任桀当即就是一脸惊愕懊悔的表情。
他上了白一弦的当,任桀现在心中别提多懊悔了,简直悔的肠子都青了。他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向来都是小心谨慎,怎么就轻信了白一弦?
一切都是因为黄千宸没有如约将自己救出去,所以他的心慌了,乱了,所以才失去了应有的判断。
任桀心中怨恨白一弦,连带的脸黄千宸也恨上了。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发泄的时候。黄千宸就在这里,如果他再抓不住机会,那他就真的完了。
他看着黄千宸,急忙说道:“千宸,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听到的那样,我怎么可能会联合混混来害你呢?
我是中了白一弦的奸计,我刚才都是随口乱说的。当初真的是我救了你,你相信我。”
黄千宸冷声道:“相信你?让你再把我当傻子吗?”
任桀急道:“我说了,我是中了白一弦的奸计才胡乱说的,事情根本不是那样的。你以前最相信我了,不是吗?”
黄千宸说道:“是啊,我以前最相信你,你自己不也说了吗?那是因为我蠢。”
任桀急道:“不是这样的,千宸,你听我说……”任桀急急忙忙的又编造了一些理由,妄图能打动黄千宸。
黄千宸怒道:“你闭嘴,本小姐的名字也是你能随便叫的吗?你是什么身份,本小姐是什么身份?
你一个死囚犯,有什么资格叫本小姐的名字?”
任桀闻言,心中一沉,知道这次是骗不了黄千宸了,他没有任何希望了。
索性他也不装了,说道:“是,我是骗了你,可你不也骗了我吗?大家扯平了。”
黄千宸怒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任桀说道:“你答应了要救我出去,却没有将我救出去,这不就是骗我吗?”
“你……”黄千宸被气坏了,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任桀这么不要脸?她救他的前提,是任桀对她有救命之恩。
可如今,一切都是他设计的,她没亲自动手杀了他就不错了,他竟然还指责自己为什么不救他?
黄忠燕冷冰冰的说道:“宸儿,不必为了这种人动怒,他已经被判了斩刑,活不了了。我们走吧。”
黄千宸默默的点点头,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牢房。她看透了任桀,也被伤了心,已经不想再看他一眼了。
黄千宸走出去,黄忠燕却没有走,他走到任桀的面前,突然打出一掌,直接拍在了任桀的肩膀上。
众人耳中听到了极为清晰的‘咔嚓’声,显然,任桀的骨头被打断了。
“啊。”任桀发出一声惨叫,右手胳膊整个软绵绵的垂了下来。
任桀用左手捂住右胳膊,一边惨叫,一边恐惧的看着黄忠燕,不断后退。
黄忠燕说道:“我的女儿,你这人渣也敢设计她?你放心,我不会要了你的命。不过,也不会让人帮你治伤。
等过几天,我会在找人来,废你另一条胳膊,然后是左腿,右腿……直到你被问斩为止。
这就是你设计我的女儿所付出的代价。”
任桀彻底怕了,后悔了,他真的是悔不当初。他为何要去招惹这种势力的存在?
任桀极度惊惧的说道:“你,你这是滥用私刑,你就不怕燕朝律例吗?”
黄忠燕哼道:“是又如何?你能奈我何?”
是的,就算黄忠燕滥用私刑又如何?哪怕他就算是私自杀人了,也不会有人敢管他。恐怕就是皇帝知道了都不会处置他。
任桀真的是怕死了,黄忠燕以后还会派人来废了自己的左胳膊,一双腿……他这是想活活的疼死他啊
任桀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悔的,眼泪都出来了,突然跪地向着黄忠燕磕头道:“黄大人,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设计您的女儿,我再也不敢了,我发誓。
黄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小人这一次吧。黄大人,求求您了,就原谅小人这一次吧。”
白一弦见任桀之前那怨天怨地怨空气,责怪所有人欺他,觉得所有人都对不起他,抱怨上天对他不公的模样,还以为是个多硬的骨头,没想到现在倒是能屈能伸。
刚才还一副疯狂的模样,转眼间便化为了软骨头。看来黄忠燕那一掌,包括那句威胁,不仅让他怕了,还让他冷静下来了啊。
黄忠燕冷哼了一声,根本不为所动,反而一脚将他踢开,直接转身离开了,左庆元随之一起离开。
任桀绝望的看着黄忠燕的背影,突然又看向白一弦,竟然又匍匐的爬向白一弦,痛哭流涕的求饶道:“白大人,白大人,我知道错了。
我不该设计您,不该陷害您,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求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白一弦看任桀哭的涕泪横流,摇摇头,说道:“你陷害本官的事情,本官可以不与你计较。”
“当真?多谢白……”任桀一脸惊喜之色的抬起头,刚要称谢,白一弦说道:“不过你身负五条人命,下毒害死五人。
人命关天,却不能放了你。你好自为之吧。”
任桀彻底绝望,突然大声咒骂了起来,诅咒黄府和白一弦日后不得好死。
白一弦不在乎,言风却听不得他辱骂公子,他转身上前几步来到任桀的面前,抬手就将他的下巴卸了下来,任桀啊啊啊的又疼又急,却说不出来话,口水都流了出来。
言风出来交代狱卒,吃饭的时候再给他按上下巴。黄忠燕还想折磨他,言风自然不能让他饿死。
第七百二十二章 我有办法
言风几步追上白一弦,默默的跟在后面。慕容小沐有些好奇的问道:“白一弦,你说他会不会疼的受不了而自尽?”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他要有勇气,最好现在就自尽,否则以后就没机会了。不过,一个贪生怕死的小人,是不会有这样的勇气的。”
任桀的以后会很凄惨,黄忠燕不会让他好过的。只要任桀不死,黄忠燕一定会说到做到,折磨他到被问斩为止。
慕容小沐点点头,毕竟是个女孩子,心软,见到任桀的下场,觉得有些可怜,还有些同情。但想想对方所做的事情,她顿时就同情不起来了。
一路来到大厅,黄忠燕正在跟左庆元告别,黄千宸在一边沉默无语,全然不似以往的泼辣。
看样子,这次她受的打击很大。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想不到就是这样的结果。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什么阴影。
说不定以后都不肯相信对她好的男人了,有可能会觉得所有对她好的男人都是别有用心的。
黄忠燕和左庆元说完了话,见到白一弦进来,便说道:“白大人,此番事情,黄府欠你一个人情,日后若有需要,黄府必然报答。”
对于白一弦,黄忠燕对他的感官和任桀不一样,以前任桀对黄千宸有恩,但黄忠燕始终不喜欢他。
而他对白一弦的印象却很好,觉得这年轻人谦逊,懂事,又有能力。此次若不是他,黄千宸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任桀的真面目。
白一弦笑道:“黄大人客气了,破案本就是下官职责所在。”
黄忠燕满意的点点头,看着黄千宸说道:“宸儿,还不快点向白大人道谢。此番你闹出这么大的事情,白大人都不与你计较,以后,可不许再这么任性了。”
黄千宸也不辩驳,从善如流的出来,向着白一弦说道:“千宸多谢白大人,之前失礼之处,千宸十分抱歉,还望白大人不要与我计较、”
说完之后,便又默默的退到了黄忠燕的身后,低着头。
看到自己女儿的这个状态,黄忠燕不由微微一皱眉,好端端的一个女儿变成了这样,让他很不适应。
女儿向来活泼,黄忠燕还从未见过她如此模样。但他是个大老粗,并不细致,因此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的好。
“你……”他看着女儿,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说出什么话。
慕容小沐见状,眼珠子转了转,突然走到黄忠燕旁边,低声说道:“黄大人不用着急,其实我有办法,让她尽快恢复过来。”
黄忠燕看了看慕容小沐,问道:“不知道小郡主有何办法?”
慕容小沐说道:“这是我的事,你只需要答应我,事成之后,不要找我麻烦就是了。”
“这……”黄忠燕一阵犹豫,不明白慕容小沐到底要做什么。
但根据她所说,让自己事成之后不要找她麻烦,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但最终,黄忠燕觉得,慕容小沐总归不能杀了黄千宸吧?她做事肯定有分寸的。
能让女儿忘了那个任桀,尽快恢复过来,那便可以了。于是,他便点头同意下来。
慕容小沐嘿嘿一笑,在黄忠燕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说道:“明天你就按照我说的做。”
黄忠燕点点头,说道:“好。只是希望小郡主有些分寸,不要伤了千宸。”
慕容小沐说道:“放心吧。”
最后,黄忠燕拜托众人,希望他们将黄千宸和任桀的事情保密,尤其是黄千宸被设计差点受辱一事,不要外传,众人自然答应。
随后,众人便纷纷告辞。左庆元派人去请白一弦的时候,就已经是晚膳的点了。折腾了这么久,天色已经很晚了。
左庆元和黄忠燕不放心慕容小沐,想要派人送她回去,慕容小沐说,让白一弦送她便可,两人也没坚持。
黄忠燕便带着黄千宸离开了,左庆元也回了府邸。
白一弦和言风送慕容小沐回府,路上的时候,慕容小沐问白一弦明天有没有空。
白一弦说自己要准备皇上的寿宴了,而且由于时间紧迫,所以说不定会忙到很晚,因此并没有时间。慕容小沐只好作罢。
白一弦送了慕容小沐回府之后,自己也返回了府邸,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倒头便睡。折腾了一天,确实累坏了。
第二天的时候,白一弦直接去了宫中。他现在有特权,慕容楚已经秉明了皇帝,得到了准许,并给了白一弦一块牌子,因此他现在不需要皇帝召见便可入内。
白一弦的工作展开的非常顺利,这就是古代权利的好处。这是给皇帝准备的宴会,没有人敢闹幺蛾子。
加上又得到了锦王慕容楚的提前招呼,自然也不会有人敢给白一弦下马威之类的。毕竟若是因为他们而耽误了进程,他们也逃不掉。
基本上,白一弦说什么,那些人就做什么,极为的配合。
只是白一弦和他们毕竟是有着跨越千年的代沟,给他们灌输一些现代的节目,融合古代的环境和风俗的时候,他们总会有些不明白。
由于是第一次指挥办宴会节目,白一弦的经验不足,所以最终并没有如他所料的一般忙到很晚。
只是让他们将已经领会了的内容演练起来。白一弦发现很多道具并不理想,于是便打算返回府邸,准备命人打造一些必要的道具。
此时已经是傍晚,白一弦出了宫,没想到却再次遇到了慕容小沐。
她一看到白一弦,立即很兴奋的说道:“你忙完了?走,陪我去个地方。”
白一弦刚要推脱,他还想着赶回去画出道具的模样,命人去打造呢,但慕容小沐不由分说,拉着他就跳上了旁边的一辆马车。
白一弦诧异的问道:“还有马车,你这是专门来堵我的?”
慕容小沐说道:“别不识好人心,我是来带你去看个热闹的。”
一提起热闹,白一弦顿时想起来唐霜霜的抛绣球事件,他急忙说道:“别,别别,我可不敢再跟你一起去看什么热闹了。我怕你坑了我。”
慕容小沐说道:“这回不关你的事儿,你难道不想知道,我如何让黄千宸尽快恢复过来吗?”
白一弦问道:“确实有些好奇,你打算用什么办法?”
慕容小沐卖了个关子,得意的说道:“跟我走就是了。”
第七百二十三章 你要干什么
白一弦见慕容小沐一副不跟她走,就不罢休的模样,无奈的摇摇头,心道算了,先跟着去一趟,回来之后再做别的吧,于是也没有继续反对,跟着慕容小沐一起离开了。
慕容小沐带着白一弦,乘坐马车,一路出了城,往南而去。
白一弦问道:“怎么出城了?莫非黄千宸如今在城外?”
慕容小沐说道:“聪明。”
燕朝也是佛教盛行的,因此,很多地方都会有寺庙的存在。京城自然也不例外。
出了城,一路往南,有一座高山,山上便有一座万佛寺,香火极为鼎盛。
毕竟是京城,达官贵人多,商贾富户也多,加之那个时候的人们都相信这个。
因此,不管是遇到什么事,都喜欢去拜拜,以求个心安。
白一弦见一路往南,心道这黄千宸莫非是去了万佛寺不成?这倒是有可能,她刚遭遇这种事,她家中人,也有可能让她出来散散心。
慕容小沐并未上山,因为路途遥远,若是现在去,估计晚上宵禁前便赶不回来了。
她出了城没行多远,让人将马车赶到了一个偏僻处,说道:“在这里等着吧。”
这里极为偏僻,少有人至,白一弦很怀疑,黄千宸怎么会来这里?
可慕容小沐信心十足,白一弦也就没问,只是在心中默默猜测,她一会儿到底会用什么办法来让黄千宸恢复过来。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慕容小沐也有些着急起来:人怎么还没到?
而就在此时,就看到有人在前面跑,一辆马车在后面跟着,马车的周围还有一些护卫。慕容小沐顿时一喜,说道:“来了来了。”
那前面跑的人,跑到这里,看到慕容小沐的马车之后,便停了下来,黄千宸的马车很快追上来。
慕容小沐问道:“要不要一起下车?”
白一弦看着慕容小沐笑的一脸阴险,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摇摇头,说道:“不了,我就在车上看着就是了。”
慕容小沐说道:“随你。”然后,她就跳下了马车。
黄千宸在马车里看到慕容小沐,也下了马车。
白一弦从车上悄悄掀起车帘看,天色虽暗,但距离比较近,还是能看出,黄千宸的面容有些憔悴。
显然,她昨晚肯定没有睡好。同时,她的表情有些木然,不似以前的刁蛮泼辣。
黄千宸下车之后看了看她之前追逐的那人,又看了看慕容小沐,说道:“他是你的人?你是故意派他引我过来的?”
慕容小沐点点头,说道:“没错。”
黄千宸问道:“你引我过来这里做什么?”
慕容小沐说道:“找你算账。”
黄千宸一皱眉,问道:“算账?算什么账?我现在没心情和你吵。”说完,转身便要走。
慕容小沐见黄千宸连自己的挑衅都能无动于衷了,可见这次果然是受伤颇重。
她心里很得意:黄千宸,本郡主可是在帮你哦。
就见慕容小沐大喝一声:“站住。”
她跳到黄千宸前面,说道:“本郡主管你有没有心思呢,我千辛万苦把你引来,这账,总是要算一算的。”
黄千宸的心情十分不好,口气也差了起来,说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慕容小沐说道:“你昨天的时候,不是自己弄伤了自己,还诬赖白一弦打了你吗?”
黄千宸口气更差:“别跟我提昨天的事。”
慕容小沐哼了一声,看着她,说道:“你不让我提,我偏要提。实话告诉你,本郡主就是看你不顺眼,更看不惯你仗势欺人的样子。
你诬赖白一弦打了你,不巧,白一弦乃是本郡主的朋友。所以,本郡主现在就要为朋友出气。”
这番话听的白一弦心中十分无语,这里面有他什么事儿啊?是她自告奋勇要帮黄忠燕,让他女儿恢复过来的,提他干嘛?
而慕容小沐说完话,手一扬,白一弦这才发现,她手里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根胳膊一样长的细树枝。
卧槽!白一弦心中一跳,慕容小沐这是要干嘛?
黄千宸也惊了,看着慕容小沐,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慕容小沐扬手拿着小树枝就往黄千宸身上打了上去:“干什么?你不知道我要干什么,现在知道了吧。
当然是教训你了,让你诬赖好人,让你欺负白一弦,本郡主要替天行道,就是要教训教训你。
让你涨涨记性,让你以后不敢仗势欺人,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诬赖好人了……”
慕容小沐说一句,拿着小树枝就往黄千宸身上打一下。慕容小沐会武功,但她有分寸,自然不会使出武功来打。
只是保证能打疼黄千宸,却不会真的伤着她。
白一弦目瞪口呆的看着慕容小沐追打黄千宸,感觉眼皮都一跳一跳的:她说的有办法,就是这种办法?
还有,你说她要教训黄千宸,干嘛把自己拉进来。
说什么替自己报仇,这不是给自己拉仇恨呢吗?事后黄千宸想起来,不敢找她麻烦,还不敢找自己麻烦吗?不敢回打她,还不敢打自己吗?
白一弦看不下去了,捂着额头放下车帘,心累,他就知道自己不该来。
而黄千宸一开始也是惊呆了:“啊,慕容小沐,啊,你干什么?啊,你疯了。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啊,还不赶紧拦住这个凶女人。”
打的黄千宸一边喊疼一边拼命闪躲,还不忘质问慕容小沐,同时教训自己那帮楞在那里不知道帮忙的奴才。
由于黄千宸出过事,所以这次来城外进香顺便散心,黄忠燕自然给她派了不少随从和护卫,来保护她的安全。
可如今,那帮人全都楞在那里不知所措。
你说,这要是个强盗贼子,或者是小偷混混的,他们肯定冲上来抓住打一顿,可对方是小郡主啊,他们哪敢啊?碰都不敢碰好吗。
可黄千宸是主子,若是她挨打而不管,他们回去之后肯定也会受到责罚。
此刻听到黄千宸斥责他们,一个个顿时围上来想要阻止。
谁知慕容小沐手拿小树枝,一指他们,说道:“本郡主看你们谁敢碰我。碰我一下,就是对本郡主不敬,小心我皇伯伯砍了你们的脑袋。”
第七百二十四章 果然有办法
众人自然不敢去碰慕容小沐,不过也不能看着自己的主子挨打。于是他们也想了一个办法,就是形成一面人墙,挡在了黄千宸的面前,不让慕容小沐打到她。
慕容小沐拿着小树枝指着他们,说道:“你们给我让开,不然本郡主连你们都打。”
一边说,还一边冲着边上的几个敲了几下,那几人能说什么?自然要忍着,不过就是挨两下罢了,又不是很疼。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开,让她有机会再打到黄千宸。
黄千宸躲在人墙后面,都气坏了,被慕容小沐抽打了好多下,不用看身上,就看刚才被抽到的手背,都变红了。
身上更是疼的很,她真是又疼又气又急,这身上一疼,瞬间就忘了昨天心里受的伤。
她一边揉着疼痛的地方,一边躲在人墙后面看着慕容小沐,毫不客气的回骂道:“慕容小沐,你疯了,你个凶女人。
你敢打我,我告诉你,咱们这梁子结定了,本姑娘和你没完。你给我等着,不报此仇,我就不姓黄。总有一天我要……”
慕容小沐见她骂人的时候中气十足,一脸气急败坏的表情,又恢复成了以前那个不可一世的黄千宸,哪里还有半点憔悴伤心的模样?
她心中顿时得意,心道,看吧,打一顿就好了。
白一弦在车里见状,也不由点点头,你别说,果然最了解你的,就是你的敌人。
黄千宸本来就和慕容小沐是对头,如今被慕容小沐打了,心中羞愤难平,哪里还顾得上伤心?
嗯,果然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打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当然,这打,也是要分人的。必须得是慕容小沐这个黄千宸的死对头打,才管用。换成黄忠燕斥责一顿,打一顿,那都不管用。
慕容小沐拿着小树枝轻轻的敲打着左手掌心,得意的说道:“咱俩本来就有梁子,我怕你不成?
你有本事,就打回来呀。我保证不告状。可惜你没本事,本郡主会武功,你不会。来来来,你出来,本郡主今天非打的你爹都不认识你。”
说完之后,又企图绕开人墙,跑过去打黄千宸。
人墙急忙挪动,千方百计的护着黄千宸。白一弦就无语看着一群人在那追逐,跟玩老鹰抓小鸡似的。
追逐了好久,双方都有些累了,慕容小沐让黄千宸出来,黄千宸自然不肯出来,怒道:“慕容小沐,你有完没完?”
慕容小沐停下来,扔掉了小树枝,拍拍手,又撇撇嘴,得意的说道:“完了,算了,不打了,刚才打的也挺爽的。”
黄千宸气急:“你……你给我等着。我们走。”说完,就在护卫的保护下,逃也似的上了马车,飞快的离开了。
慕容小沐犹自在后面喊:“好啊,我等着啊,你有什么办法,尽管放马过来啊。”
白一弦下了车,心中很是无奈。
慕容小沐得意的对他说道:“怎么样?我这办法不错吧?我保证,黄千宸这次回去之后,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来对付我,好报此一打之仇。
这么一来,她光想对付我了,哪里还有空去伤心,去想什么任桀?你看,她刚才不就已经恢复的生龙活虎了吗?”
白一弦有气无力的说道:“恩。”看来他回去之后,也不得不防备黄千宸来找麻烦了。
哎,这一个个的女人,就是会找麻烦,真不让人省心。一点儿也不如自己的止溪那般乖巧。
想起止溪,白一弦从升了四品之后,确定自己回不去杭州了,便已经派人去给苏止溪送信,表达了想要让她来京的意思。
他算了算时间,止溪收到信已经有段时间了,不过并没有信送回来,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离开家乡,来到京城陪他。
嗯,止溪对他那么好,肯定愿意。那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在来京的路上了。
白一弦想到止溪说不定快要到京城了,心中顿时一扫刚才的郁结之气,高兴了起来。
慕容小沐看了看白一弦,发现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咧着大嘴在那笑,于是也笑道:“怎么?看样子,你也觉得我的办法不错?”
白一弦回神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说道:“郡主果然好办法。天色不早,我们走吧。再迟,城门就该关了。”
慕容小沐刚刚教训了自己的老对头,又得白一弦夸奖,心情大好,点头说道:“好,那就回去吧。”
两人上车,往城中赶去。
而黄府中,黄忠燕今天一早,是按照慕容小沐的吩咐,以让黄千宸散心为由,让她去万佛寺进香的。
今天办公的时候,他还担心了一天,不知道慕容小沐会用什么办法,不知道女儿有没有恢复。
他办公回去的比较晚,等他回去的时候,黄千宸已经回府了。
黄千宸并没有向黄忠燕告状,说慕容小沐揍了她一顿。她跟慕容小沐一直是对头,被她揍,在黄千宸看来,是很丢人的事情。
她也严令今天跟随的那些下人和护卫不能说,否则大板子伺候。
她现在想的是,吃了亏,自己要想办法整回去才行。脑子里一个劲的想着,该怎么样报复回去,好报今天挨打之仇,她今天都快被气死了,哪有空伤心。
黄忠燕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女儿果然一扫之前那憔悴伤心,郁郁寡欢的模样,恢复成了以前那股泼辣活泼的劲头。
眼睛重新灵动了起来,不似之前的哀伤郁结,没有生气。
只是,恢复是恢复了,但不知为何,脾气似乎有点大,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斥责了好几个下人了。
她的几个哥哥见妹妹恢复正常,也起了逗弄她的心思,黄千宸也凶巴巴的回怼了回去。不像是昨天,怎么引逗她,她都默默承受,沉默不语。
当时看的她几个哥哥,直接想冲去刑部大牢,把任桀拖出来再揍一顿。
黄忠燕老怀大慰,心道恢复了就好,斥责几个下人算什么?脾气大又算什么?他黄忠燕的女儿,脾气大点又怎么了?
脾气再大,别人也得宠着哄着。
最后还感叹道:“小郡主果然有办法啊。”
第七百二十五章 你怎么在这里
此时的白一弦和慕容小沐,却未能回城,因为路上遇到了一点小状况,他们乘坐的马车,坏在了半路上。
车夫检查了一下,发现了是一侧车轮坏了,禀报了慕容小沐后,众人下了马车,车夫便开始修车。
此时已经是晚上,快到宵禁的时间了。大晚上的被困在荒郊野外的,白一弦有点无奈:他今天要做的事情,还什么都没做呢。
他闲着无聊,于是调侃慕容小沐道:“你们王府的车,看上去豪华,实际上中看不中用啊。”
慕容小沐也很郁闷,说道:“我们以前一直都乘坐的好好的,谁知道今天你一坐,它就坏了。”
那意思就是说,白一弦比较衰,是他带来的衰运,要不是他,那马车肯定还会好好的。
白一弦摇摇头,看着车夫问道:“需要帮忙吗?”
车夫回道:“多谢大人,不需要帮忙,小的可以修好,只是需要耽误一些时间。大人和小郡主担待,要多等会儿了。”
白一弦一边看,一边善意的提醒道:“这车啊,就跟马一样,不管用不用,都要仔细一些,时时检查才好。”
车夫随口应答道:“大人教训的是,小的知道了。”
他可没有教训别人的意思,听车夫这么说,白一弦也没了跟他搭话的兴致,走到一边,和慕容小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
慕容小沐从车里取出一些糕点,分给了白一弦,说道:“肯定还没吃晚膳吧,喏,先垫垫吧。”
白一弦也没矫情,接过糕点,随手分给了言风一些。
天色晚,又快到宵禁时间,他们这个地方还挺偏,所以路上也没什么人。
今晚的月光不错,几人一边吃,一边百无聊赖的打量着四周的景色。可惜是冬天,也没什么好看的。
“看那边。”慕容小沐无意中发现从京城的方向,往这边快速奔来一些人,急忙指给白一弦他们看。
那些人的速度很快,看上去有武功,而且武功不差。
慕容小沐好奇道:“这么晚了,会是谁呢?这里又这么偏僻……该不会是黄千宸那个女人,找了帮手来对付我吧?”
随后,他们就察觉不对,最前面的似乎是一名女子,后面的,是一些服饰比较统一的男子。
看上去,应该是这名女子在前面逃,后面的那些男子在后面追。
言风皱皱眉,那些人的武功都不低。他提醒道:“公子小心些,不然你们还是到马车里吧。”
白一弦也没打算多管闲事,于是便点点头,打算和慕容小沐一起去马车里。
他先将慕容小沐扶进了马车,自己要钻进去的时候,随意抬头望了一眼,心中顿时一动,站在马车上不动了。
此时那些奔逃追逐的两拨人已经距离很近了,白一弦看清了那前面女子的样貌。
正是楚国驿馆里的梦姬,如梦装扮的那名舞姬的模样。
他看了看后面,有八个人在追,白一弦快速的问道:“言风,后面的八人,你能对付几个?”
言风一怔,看了看那八人,说道:“轻身功夫不错,但武功实际如何,属下并不清楚,不好判断。”
白一弦点点头,不管如何,他都必须要救下如梦。
“如梦。”如梦正在奔逃,冷不防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自己,微微侧头看了一眼,登时看到了白一弦。
她一皱眉,并没有到白一弦这里来,反而加快了速度,继续逃。
如梦这是不想连累自己。白一弦一皱眉,提高了音量,喝道:“如梦,过来。”声音之中,带着一丝命令的味道。
如梦迟疑了一下,依然没有停,继续逃,转瞬就从白一弦等人的身边掠过。
白一弦想到了什么,任由她过去,没有再喊她,转而对言风说道:“拦住他们。”
言风当即出手,将后面追击如梦的那些人给拦了下来。
那八人没想到半路还杀出来一人,当即又惊又怒,心道这男子莫非是那女子的同伙不成?
当下也不客气,准备留下两人对付言风,剩下的人继续追如梦。
可没想到的是,言风竟然是个超级高手,硬生生的缠住了他们六个人。
而剩下的两个人,互相看了看,仅凭他们两人,根本不敢去追如梦。
八人怒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们乃是楚国使团的侍卫,奉楚国太子之命追击女贼,再不让开,就把你们当成女贼的同伙,全部拿下。”
虽然言风是个高手,但他们并未放在心上。他们只不过是急于脱身去追如梦,没有用全力跟言风打,所以言风才得以阻拦了他们一二罢了。
真要打起来,他们八个人,连前面那个毒女都不怕,又岂会怕言风?
白一弦一听他们是楚国使团的,当即明白,应该是如梦暴露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白一弦没有说话,言风也不作答,只是施展武功,谁去追击就拦住谁。
那八人怒了,如梦的轻身功夫不错,拖延这么片刻,很可能她已经逃远了。
可若是抓不住她,回去之后会受到责罚的。
那领头的干脆指着言风说道:“他们定然是那女贼子的同伙,拿下他们。”那八人顿时向着言风围攻了过去。
慕容小沐伸出小脑袋看了看,有些惊讶的问白一弦道:“怎么回事?”
白一弦说道:“待会儿再跟郡主解释。”
白一弦看着场中,楚国的八人竟然全部都是高手,就算一对一比不过言风,但人一多,言风就算再厉害,也难以应对。
白一弦皱皱眉,心道再拖延片刻,等如梦跑得远了便可以了。
至于这次楚国使团的人,他已经想好说词,该怎么应付他们了。
可没想到的是,已经逃了的如梦却又回来了,直接来到了白一弦身边。
白一弦有些着急,说道:“你回来做什么?我让言风拦住他们,你快走。”
如梦一边往战圈看了看,一边飞快的说道:“你怎么在这里,谁让你出手的?你出手了,我怎能不回来?
他们是楚国的人,我刚才没理你,就是不想连累你。你不该出手的。”
白一弦说道:“我明白。”
如梦说道:“既然明白,为什么还要出手?”
白一弦说道:“我若不出手,你逃不掉的。我做不到看着你被人抓住而坐视不理。”
如梦微微一怔,随后说道:“你!傻子!他们都是高手,你们不是对手的。”
白一弦说道:“好了,你不该回来的。你快走吧。我是燕朝四品命官,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第七百二十六章 我有办法
其实白一弦确实想好了词,该怎么应对楚国使团。但那是如梦直接走掉,没有回来的情况下。
如今她回来了,倒是有些不太好办了。但不管如何,白一弦都不可能让人把她抓走。
如梦摇摇头,拒绝道:“不走,我不能让你自己承担风险。万一楚云轩找到燕皇那里,燕皇为了平息事端,把你交出去就糟了。”
此时那八人见如梦回来了,也是大喜,说道:“他们果然和那女人是一伙的。全力出手,将他们全部拿下。”
能被楚云轩选做侍卫,一路带到燕朝来的,武功自然极高。之前说过,一对一,他们不是言风的对手。
但八对一,就算是言风,也无法匹敌。
八人全力出手,言风顿时落入下风,险象环生。好在他及时抽出腰间的长软剑,勉力自保。
他心中也有些着急,若是现在八人之中分出一两人去对付公子,他根本无法脱身去保护他。
白一弦也急了,说道:“还不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如梦面色一狠,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刀,说道:“事到如今,没有办法。你的护卫是个高手,我跟他配合一下,看看能不能将这八人灭口。”
说完之后,如梦就直接冲进了战圈之中。
“别冲动。”白一弦想制止,却已经来不及。看着如梦加入战圈和言风开始并肩战斗,白一弦也很无奈。
这一下,可真的是无论如何都说不清了。这都并肩战斗了,再跟楚国的人说,他和如梦不是一伙,人家能信才怪了。
看来,事到如今,只能像如梦所说的一般,杀人灭口,将这八人灭杀在这里了。
奇怪的是,那八名高手,看到如梦冲进来之后,却有些束手束脚起来。
倒不是说想手下留情,活捉什么的。他们出手仍旧是非常狠辣,稍有不慎,招招致命。
只是他们根本不敢近如梦的身,仿佛如梦身上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存在一般。
白一弦看不出来,因为他不会武功,虽然和言风在一起久了,有了一定的眼力,但这战斗中的十人都是高手。
他的眼力,根本跟不上这些人的速度。
言风却能看的出来,八人对如梦有所顾忌,虽然他也不明白是为什么,但言风是高手,不仅仅是武功高,还因为他的战斗经验也十分的丰富。
因此,他立刻做出调整,他和如梦配合战斗,对战八人,以如梦为主,他为辅。就是利用八人对如梦的忌惮,他在旁边全力配合,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这战术确实不错,两人刚开始陌生,配合不熟练,与八人的对战之中还处于劣势。
但渐渐熟悉起来之后,配合的开始默契起来,又用上了如梦为主,言风为辅的方法,场中的局势,竟然渐渐的扭转了过来。
八人现在心中也是暗暗叫苦,言风不知道他们为何忌惮如梦,可他们心里清楚啊。
这女人,可是个相当厉害的毒女,一手毒术,施展的是出神入化。
从她被发现开始,楚国驿馆里的高手,被她的剧毒弄死的,跟他们武功同一级别的就有两名。
所以他们追击如梦,少于四个,根本不敢追。他们八人一起,互相配合,如梦施展毒术,洒出毒药毒粉之类的,八人利用掌风,配合之下方能无惧。
没想到半路出来个言风,武功奇高,战斗经验也十分丰富,他们两人配合之下,八人竟渐渐开始觉得吃力起来。
换一个人配合如梦,他们可能都没这么吃力。
八人心中也是憋屈,跟别人打,不需要如此束手束脚,跟如梦打,他们连受伤都不敢。
那女人浑身是毒,那短刀上面,定然也淬有剧毒,一旦受伤,哪怕只是被割破一个小口子,都有可能直接毙命。
加上那随时可能会出现的毒粉,如此一来,他们岂能不束手束脚?
见到场中的局势渐渐扭转,白一弦总算是放下心来。
慕容小沐也钻了出来,看了看双方的战斗,一脸的吃惊,说道:“那是……楚国的侍卫。
他们为什么要追那个女子,言风怎么去帮那女子了?”
白一弦说道:“那女子乃是我的朋友,不管她为何会被楚国的人追杀,我都不可能让他被抓走。”
慕容小沐点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
白一弦说道:“小郡主进去吧,这件事与你无关。”
慕容小沐是皇室中人,燕朝现在与楚国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而如梦只是一个普通的江湖女子。
任何一个皇室中人,见到这种场景,从大局方面出发,他们要帮的,肯定也是楚国的人。
慕容小沐是皇室中人,就算年龄小,不懂事,但一般皇室中人,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一切以皇室和朝廷的利益为先。
所以,慕容小沐很有可能会反对白一弦救人。但这事没得商量,如梦,是他必须要救的。
慕容小沐闻言,看了看白一弦,张了张口,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终,她不声不响的返回了车厢。
看上去,她似乎有些不高兴,但如今白一弦也顾不得她了。
白一弦看着战斗,双方战斗呈现胶着状态,虽然言风和如梦这边渐渐上风,但战败他们容易,想要将他们全部灭口,却是极为不易的。
因为想要杀一个高手,除非是以绝对的实力将之斩杀。否则的话,这个高手若是一心想逃,则很难杀之。
可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其实不止白一弦在想这个问题,就连言风也在思索。
他跟随白一弦日久,很能明白公子的想法。加之言风也不傻。这些人是楚国的人,从他们手里救人,就怕他们一怒之下,去问燕皇要人。
此时如梦低声说道:“不用担心,我有办法,再跟他们缠斗一会儿,他们便能中招。
只是在那之前,不能让他们逃掉任何一个,不然的话,你家公子怕也是会有危险。”
言风听到如梦说她有办法,不由精神一振,使出浑身解数与那八人缠斗了起来。
第七百二十七章 言风,拿下此女
如梦眯眼看了看,悄无声息的手掌一番,细白的手指间,出现了一些细细的淡灰色粉末。
她借着战斗的功夫,将这些细细的淡灰色粉末撒了出去。
这东西无味,虽是淡灰色,但现在恰好是晚上,根本不容易发现。
当然了,他们是高手,若是平常时候,就算是晚上,他们也一定可以发现这些细细的粉末。
之前她用过不少毒粉,可都被这些人发现了。八道掌风齐发,毒粉根本近不了他们的身,所以她才会被追的那么狼狈。
如今她有了帮手,尤其言风是个超一流高手,八人稍有不慎便会受伤,一旦他们集中注意力应对言风和她的攻击的时候,就一定分不出心思来注意这些粉末。
如梦怕他们发现,并不敢一次性的释放大量粉末,但由于八人都是高手,粉末少了,就算被他们吸入一些,也不顶事,所以如梦手中的粉末源源不断的出现。
伴随她每一次挥刀或者出掌,打了出去。
也不知道这些粉末事先被藏在了哪里,如梦根本就没有取粉末的动作,仿佛手掌随意一翻,粉末便出现了。反正八人竟然无一人发现如梦的小动作。
也不知过了多久,战斗中的八人渐渐感觉,行动竟然有些迟缓了起来,不仅如此,还感觉视线有些模糊,头有点眩晕感。
八人心中顿时一惊:糟了,中招了,这女子可是个毒女,莫非她又用了什么阴招?
而言风和如梦却一如之前,行动未见有丝毫迟缓。
这就有些奇怪了,粉末撒出去,可以说是无差别攻击。如梦是用毒高手,她撒出去的粉末,自己不中招,这是理所当然的。
可她并未给言风解药,但言风却没有中招。
见八人中的其中一个行动突然一滞,言风抓住机会,一剑就刺了过去。
“啊。”高手过招,往往容易一招致命。就是因为刚才那么微微一滞,随后他便强自一咬舌尖,迫使自己清醒过来。
但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言风手中的长软剑,已经极为准确的插进了他的心脏之中,分毫不差。
言风的时机把握的非常好,如梦的配合也是关键。在言风攻击那人的时候,如梦爆发出来,挡住了其他七人的救援,言风这才得以顺利的击杀那人。
心脏中剑,岂有活路,那人刚刚咬破了舌尖清醒,就觉得心脏一痛,他低头看了看胸口上的长软剑,微微抬头看了看言风,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言风一抽剑,那人当场倒地,立时毙命身亡。
“老钱……”另外七人又惊又怒,但眩晕感再次袭了上来。
趁此时机,言风再次递出一剑,那距离他最近的家伙,只觉得自己的眩晕感还没结束,正打算咬破舌尖清醒一下的时候,就觉得喉咙一凉,接着,就人事不知,倒地身亡了。
剩下六人互视一眼,知道今晚是不可能抓住这女子了,若是再不撤退,很有可能会将命丢在这里。
六人心生退意,他们也是极有经验之辈,知道如今他们身中迷药,行动和速度迟缓,大不如前,虽然咬破舌尖暂时保持清醒,可若是一起逃的话,很有可能会被这两人追上。
领头者发出轻喝:“分头撤。”
这让言风心中一急,如果六人分不同方向逃走的话,他们最多只能追上两人斩杀。
如梦也是有些着急,她的这些迷药,普通的武林人士,现在恐怕早就不能行动了。
可这六人都是高手,竟然还能压制。真是可惜了,若是再晚发作一会儿,让她再多放出一些迷药的话,他们就跑不掉了。
就在六人即将分头逃走的关键时刻,白一弦突然大喝道:“言风,拿下这名女子。”
言风对白一弦的命令向来都是严格执行,闻言毫不犹豫,直接向如梦出手。
而如梦或许是根本没提防白一弦会突然发出这样的命令,更没想到言风竟然连一丝犹豫疑惑都没有的就直接出手,毕竟他们刚刚还联手对敌过。
换一个人的话,就算主子下令,肯定也会怔一下的吧。
因此,她不提防之下,顿时被言风拿住。
楚国的六人已经逃出一段距离,听到白一弦的命令,下意识的回头,见到此一幕,身形微微一顿,有些不明白白一弦这是闹的哪一出。
白一弦直接拿出身上令牌,向着六人展示了一下,说道:“本官乃是燕朝京兆府尹,特助你们捉拿此女。”
见到令牌,六人微微一皱眉,他竟然是燕朝四品命官?六人落下身形,不是他们轻信,实在是因为白一弦是个四品官。但凡白一弦是个别的身份,他们都不会相信他。
因为如今燕朝和楚国正处于敏感时期,燕皇已老,太子迟迟未立,这个时候,是不易跟楚国开战的。
区区一个四品官,又岂敢挑起两国争斗?
他们不知道的是,别的官,确实不敢,但白一弦,不能以常理度之。
再加上,如梦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若不是实在事不可违,他们也不想放弃抓她。因此,他们就算觉得白一弦不可信,但也不得不停下来确认一番。
而且,虽然他们停了下来,但却依然保持了一段距离,并未返回,一旦有诈,也好随时逃走。
其中一人忍不住问道:“既是助我们捉拿,方才为什么还要帮她?”若不是他们出手相助,他们怎么可能会死亡两个兄弟?
白一弦说道:“本官自有理由,你们无需知道,事后,本官自然会向你们楚六皇子解释此事。”
六人皱皱眉,对这个解释有些不能接受。不过既然他说了会向太子解释,那就等他去解释吧,相信太子也不会接受。
白一弦看了看他们,说道:“言风,将此女交给他们。你们可以带着人回去复命了。”
五人看向领头者,那领头者再三看了看白一弦手里的令牌,旁边一人仔细看了看白一弦,刚才战斗中,他没注意白一弦的长相,如今发现他极为眼熟。
仔细回想了一下,才想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接着,他对着那领头者说了几句话。
那领头者一皱眉,问道:“当真?”
属下一点头,说道:“确定,太子确实宴请过他。”
那领头者点了点头,却依然谨慎的很,他想了想,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这位大人帮忙捉拿。
不过,既然大人已经帮忙,那就顺便帮我们斩杀此女吧。”
第七百二十八章 机关算尽
白一弦微微皱眉,问道:“你们不需要活捉么?”
领头者摇摇头,说道:“不需要,只需要带回此女的尸体便可。”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举手之劳罢了,言风,动手。”
言风闻言,提起手中的长软剑,反手向着如梦心口刺去。
如梦虽然不知道白一弦要做什么,但却明白白一弦不会伤她。只是问题是,她明白,不知道言风明不明白。
见言风的长软剑刺来,她本能的想要躲开,但就在这时候,却发现那剑尖在刺破了自己的心口肌肤之后,便没有继续进入。
而是被快速的拔了出来,接着,整柄剑,竟然像是一条软布一般的弯曲了起来,根本没有刺入自己身体。
只是言风的身体挡着,只露出剑柄,看在外人眼里,剑柄往里递进,像是长剑已经穿进如梦身体一般。
如梦极为聪明,见状直接放弃了闪躲,顺势口中发出“啊”的一声惨叫。
言风拔出剑,松开如梦,如梦的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
那六人毕竟是隔了一段距离,以他们的角度,确实看到了那柄剑,几乎没体而入,穿入了如梦的心脏,只剩剑柄在外。
他们知道言风的剑是软剑,他们也算是见多识广了,软剑不是没见过,可根本想不到,这柄剑竟然能软到这种地步。
楚国皇宫之中,便有几柄上等软剑,可无一能达到言风的这柄剑的程度。
六人见长剑贯穿如梦心脏,总算松了一口气,相信了白一弦是真的助他们捉拿如梦。
可相信归相信,但他们心中对白一弦是极为不满的。因为若不是他先前莫名其妙的帮那个女人,他们的两个兄弟也不会死。
其中一名属下问道:“头儿,现在怎么办?”他们如今身中迷药,眩晕感不时袭来,乃是咬破了舌尖才保持了清醒。
若是过去,一旦有诈,那恐怕是团灭的结果。
但他们又不可能把如梦的尸体留给白一弦,如梦的身上,可是有一件极为重要之物的。
万一被白一弦发现,或者是万一丢失,那就糟了。
之前逃走是没有办法,他们已经抓不住如梦,不走就会死,那么回去之后,就算太子责罚,但也不会太严重。
但如今尸体就在那里,他们如果还是害怕,没有将尸体带回去而导致东西丢失,那他们的罪就大了,太子定会重重责罚。
那领头者想了想,说道:“金三,齐四,你们两个过去,把尸体带过来。”
想想不放心,又说道:“胖五,你也过去,不过,你们还是要小心一些,防止有诈。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尸体不要了,也要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
三人点了点头,那领头者又冲剩下的两人说道:“至于我们,就在这里等待,一旦发现有诈,不要去救援。
我们立即分头逃走,直接返回使馆,将此事告知太子,到时候,太子会给兄弟报仇的。”
众人点点头,金三等三人向着言风和如梦这边走来。
白一弦见只走过来三个,不由皱皱眉,这些人,太谨慎了。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若是再做出别的举动引他们过来,反而会被他们怀疑。
言风不由自主的看了白一弦一眼,那意思是询问白一弦是杀是留?白一弦微微点头,言风当即明白,公子的意思是,能解决几个算几个。
白一弦想的很简单,既然他又不可能真的杀了如梦,又已经杀了他们两人,那么就已经解释不清了。那就尽力,能杀几个算几个吧。
三人走到近前,发现那女子倒在地上,气息全无,而且她的心口衣衫已经被血迹浸透了。
三人见状,松了一口气,走到近前,两人弯腰去抬如梦的尸体,剩下的胖五站在旁边警惕。
可就在这时,异变突生,站在一边的言风突然暴起发难,长软剑以迅雷之势,刺向了那站着的胖五。
之前说过,一对一的情况下,他们根本不是言风的对手,更何况,言风又是突然发难。
即使胖五一直警惕,却也已经来不及,长剑直接刺穿了他的心口,胖五当即倒地死亡。
而那去抬如梦的两人,刚刚蹲下身,那地上的如梦却霍然睁开了眼,两人见状,顿时明白不妙,上当了。
可如梦口中吐出一根银针,直接穿透金三的面门,而手中的短刀,已经在同时划过了齐四的脖颈。两人也随之倒地身亡。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已经完成。其实这也是有三人都中了迷药,行动变得迟缓的缘故在内。
否则也不至于丝毫抵抗不了就被杀了。
而远处的头领见状,在言风出剑的时候便直接干脆的发出命令:“逃。”
说罢竟是毫不犹豫的转身便逃,而另外两人,也分别向着不同的方向逃去。
等言风和如梦将人解决,他们已经又逃得远了。两人见状,也来不及想其他,直接一人选择了一个追了过去。
打算杀了之后,再去追击剩下的那人。
但本就隔的远,那三人见势不妙,逃的又是毫不犹豫,还是不同方向。
而且最主要的,剩下的那人不一定是一直一个方向的逃,很有可能会半路转变方向,到时候根本不知道往哪追。
所以有很大概率,会被他逃掉。但也没有办法,事到如今,只能解决一个算一个了,
白一弦见状也是叹息一声,没想到机关算尽,还是没有全部灭口。等回去之后,恐怕他会有大麻烦。
可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他旁边跃起,向着那最后一人追去。
正是慕容小沐。
慕容小沐的武功不差,但也绝对不属于一流高手之列。充其量也就算是个二流。若在平时,就算一对一,她也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只是如今对方身中迷药,行动迟缓,身法慢了许多。就算追不上,也不至于追丢。她只需要紧紧跟在那人的身后,沿途给言风留下一些线索便可。
言风,或者是如梦,会顺着这些线索很快追上,将人解决掉。
白一弦看着慕容小沐的背影一愣,但随后,不由微微一笑。这一次,他欠慕容小沐一个人情。
第七百二十九章 解决了
没多久,言风率先返回:“解决了。”
白一弦说道:“小沐追过去了,应该会留下线索。”
言风点点头,说道:“公子自己小心。”随后,他便向着白一弦手指的方向追了过去。
没过几分钟,如梦也回来了,她看着白一弦,歉意的说道:“逃了一个,恐怕你回去之后会有大麻烦。这次,真的连累你了。”
白一弦安慰道:“不用担心,言风已经去追了,他逃不掉的。”出于对慕容小沐的保护,白一弦并未说出慕容小沐去追的事情。
如梦听出白一弦话中的意思,他似乎肯定那最后一人逃不掉了,虽然有些奇怪,不过并未询问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说道:“这次,多谢你了。”
白一弦说道:“跟我客气什么,你救我那么多次,若不是你,说不定我早死了。
好了,那些人都死了,时间不早,你快些离开。最好离的远一点,楚国的人在这里呆不久的。
过不了几天,他们就会离开这里回国了,到时候你就安全了。”
到时候楚国的人就算想追杀如梦,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来,这里毕竟是燕朝,不是出国的地盘。
他们最多只能派一些武林高手过来,还不能多派,只能派来几个,偷偷摸摸的寻找追杀。
因为武林也是有国界的,就如同燕朝不会允许楚国的人来燕朝犯乱一样。
燕朝的武林人士也不会允许楚国的武林人士越界。不是说不能来,而是来了之后,你得老老实实的,不能大张旗鼓的追杀楚国的武林人士,那是不允许的。
如梦说道:“你确定那人逃不掉?你不会有事吗?”
白一弦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如梦说道:“我确实还有些要事需要离开,不能在这里逗留,既然如此,那我可就走了。”
白一弦说道:“走吧。”
如梦转过身,突然回头,问道:“你就不好奇,我从楚国人身上,得到了什么东西吗?什么都不问,就不怕日后事发,惹祸上身吗?”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快走吧。”
如梦嫣然一笑,深深的望了白一弦一眼,翩然离去。而就在她离开之后,稍远处的一株大树的树冠上的某根枝丫,也是微微一动。
只是白一弦不会武功,并未察觉。
等言风和慕容小沐回来的时候,如梦已经离开多时了。
言风说道:“公子,解决了。”
白一弦点点头,看着慕容小沐,说道:“小沐,这次多谢你了。”
慕容小沐撅了撅嘴巴,一把撩开车帘,钻了进去,没有搭理白一弦。
白一弦也进了车厢,看着慕容小沐,笑着问道:“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慕容小沐本不欲理会他,可最终却忍不住的说道:“我拿你当朋友,你却不信任我。”
原来是这事儿,白一弦想起来当时他对慕容小沐说,让她进车厢里去,这件事与她无关。
想不到这小妮子还挺敏感,竟然还把这句话给记心里了。
白一弦笑道:“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慕容小沐撅着嘴巴,一扭身子:“哼。”
白一弦说道:“好了,大不了,我把给慕容瑶堇做的秋千,也给你做一个,然后,再给你弄些别的好玩的,行不行?”
慕容小沐想了想,说道:“好吧,你要给我弄出来,我就原谅你了。”
白一弦笑道:“好,到时候给你一个惊喜,行了吧。”
慕容小沐点了点头,不知为什么,她觉得,白一弦对她的态度,似乎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以前的时候,虽然也是朋友般的相处,但她始终觉得,他对她有一种淡淡的疏离感。
而现在,他似乎是开始把自己当成自己人的那种感觉,那种疏离感,没有了。
慕容小沐转头奇怪的看看白一弦,他正在微笑的看着她。还是那样熟悉的眼神和笑容,一切似乎与以前没有什么变化。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吗?
慕容小沐摇摇头,钻出了马车,刚才发生的一切,把车夫也给吓坏了,连车都没顾上修。
慕容小沐过去,严令他不许将此事说出去,连王爷和王妃都不许说,车夫自然忙不迭的答应。
一般在王府做事的人,有很多都是从小培养的家奴,能为主子着想,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忠诚度也高。
这个车夫也属于这种人,否则也不会成为慕容小沐的车夫了。更何况,被杀的都是楚国的人,就算上升到国家的高度上,他也不会为了别国的人背叛自己的主子。
车夫继续修车,而言风则警惕的看了一下四周,他的眼睛也看到了稍远处的那株大树,可如今,上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大约过了两刻钟,车夫总算将车修好。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天色已经非常晚了,早就过了宵禁的点,城门肯定已经关闭了。
这倒是有些麻烦了。鼓声响起,城门关闭,一般没有特殊情况或者令牌,是不会开城门的。
慕容小沐即使是郡主,也没有这样的特权。
可若是不回城,慕容小沐身为郡主,和一男子出城,彻夜未归,一旦传出,对她的名声影响巨大。
到时候不仅是她,就算是白一弦都会有大麻烦,因为毕竟是因为他,才让郡主名誉受损的。
这就相当于,白一弦让皇室蒙羞。到时候不问斩都不算完。
若是回城,恐怕就算是他们到了城门口,估计也进不去。
算了,先回去看看情况吧。一行人上车,向着城池而去。
临近城池的时候,众人远远的看到,城门果然已经关闭了,众人心中一叹,看来只能在城外过夜了。
而且,白一弦还不能在马车里,必须在马车外面,以示和郡主之间的清白。
城楼上都有守卫,也可以做个证明。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办了。
可没想到的是,等马车近了城门跟前的时候,那城门竟然缓缓的打开了。
白一弦和慕容小沐开始还以为,是不是有什么人奉了皇命要出城,可等了一小会儿,也不见人出来。
慕容小沐奇怪的说道:“奇怪,没人出城,我们后面也没人,城门怎么开了?”
第七百三十章 出现一人
白一弦说道:“既然开了,那我们就进城试试?”
慕容小沐点点头,反正她是郡主,就算是有事发生,总不能把她抓起来吧。
于是,她就命令车夫赶着马车进城。
马车一路前行,竟然也没有人拦截,更没有人上前盘查。
要知道,就算他们驾驶的马车上有靖康王府的标志,可宵禁的这个点进城,也是需要盘查的。
可事实是,什么都没有,他们就那么顺利的进了城。
而在他们进城之后,那城门就缓缓的关上了。
白一弦和慕容小沐奇怪的很,莫非这城门,真的是特意为他们开的?
这不可能吧?她虽然是小郡主,但啥时候有了这样的特权了?毕竟整个京城的安危,可比她一个郡主的身份要重要的多。
马车从城楼门子里出来的时候,就听到前面车夫在恭敬跟谁说话,接着,他轻吁了一声,将马车给停下了。
慕容小沐和白一弦从车窗往外看了看,才看到车前站着一个人,正是慕容云枫。
慕容小沐一下子高兴了起来,她急忙从车里跳出去,对着慕容云枫说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白一弦也出去,客气的打了个招呼:“世子。”
慕容云枫点点头,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看着慕容小沐说道:“这么晚不回家,我若是不来,你能进的来城吗?女子的名声,你还要不要了?”
慕容云枫也没有宵禁之后进出城的特权,但是靖康王有。
他是发现已经很晚了,但慕容小沐没有回来,又听下人说,慕容小沐叫了马车要出城,这才去找了他父王,拿了令牌过来的。
慕容小沐吐吐舌头,说道:“知道了,大哥,以后我会注意的。”
“还想有以后?”慕容云枫看向白一弦,说道:“白兄,小妹不懂事,但白兄应该明白,女子的名节有多重要。
我知道是小妹硬拉着白兄出城的,但我希望,若是白兄为了小妹好,也为了她的名节着想,下回,总该劝说着点。”
慕容云枫的话里很有些责怪的意思,那意思就是说,小沐年龄小,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这也就是白一弦,慕容云枫还念着他对慕容云柏的救命之恩,换一个人的话,他都没这么好说话,说不定都直接定罪了。
白一弦并未辩驳什么,事实上,也确实是因为他要救如梦,所以才耽误了一些时间。这里面,确实有他的责任。
而对于慕容云枫的口气,白一弦自认为看的很透,所以并未在意。世子就是世子,即使平时跟你朋友似的相处,但也改变不了地位的差距。
人家抬举你,愿意和你做朋友,那是人家平易近人。人家要是想训你,你也得乖乖听着。
他对皇室的这些人,虽然看上去跟朋友差不多,但事实上,他对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慕容小沐感觉白一弦对他们疏离,并不是错觉。
慕容小沐见慕容云枫有些责怪白一弦,当即不满的说道:“大哥,你既然知道是我硬拉着他出去的,那你怪他做什么呀?”
慕容云枫无奈的说道:“怎么?我大晚上的不睡觉,担心你的安全,一直守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也不见你关心关心,我因为太担心你了,说他两句,你还不高兴了。到底他是你大哥还是我是你大哥?”
慕容小沐又一耸肩膀,吐了吐小舌头,笑嘻嘻的样子。
慕容云枫摇摇头,对白一弦说道:“白兄,我说话直,你不要介意,我方才,也是太过担心小妹了。”
白一弦笑着调侃道:“我知道,我要是有个妹妹,和一男子出去这么晚才回来,我也不管谁对谁错,早就上去先揍那小子一顿再说了。
世子没有上来就揍我,已经算是很客气的了。”
“哈哈哈。”慕容云枫哈哈一笑,他就喜欢白一弦这一点。
白一弦说道:“好了,既然世子在这里,我就不送郡主了。郡主早些回去休息吧。”
慕容小沐说道:“这里距离你的府邸还很远,要不先把你送回去吧。”
白一弦说道:“不必,我喜欢走路。”
慕容小沐说道:“那好吧,我明天再去找你玩。”
白一弦闻言,顿时有些头疼,慕容云枫脸一沉,说道:“小沐,不得胡闹。
白兄尚有公务在身,你总是去打扰他,他公务忙不完,会受到责罚,到时候这责任,你替他承担吗?”
慕容小沐闻言,撅着嘴巴说道:“那好吧,等你忙完了,我再去找你好了。”
随后,双方便告别,慕容云枫和小沐上了马车,很快离开了。白一弦也和言风一道往府邸走去。
今晚发生的事,他并未想很多。说起来,白一弦还是很感激慕容小沐拉了他出城的,否则的话,也遇不到被追杀的如梦了。
若不是巧遇,如梦被八人追杀,说不定很有可能就被人抓回去了,而他什么都不知道。
就算等有一天知道了,也什么都晚了。
而此时的白一弦并不知道,就在他们走了之后,那城外发生战斗的地方,便出现了一个人。
他正是刚才在那株大树上的人,知道言风厉害,怕他发现,所以特意在他回来之前离开了。等他们走了之后,他才又返回。
那人走到那几具尸体的面前停了下来,蹲下来,慢慢的检查起来。
他先拿起他们身上的令牌看了看,随后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他们的伤口。
检查了几具尸体之后,那人摇摇头,似乎有些不满意,低声自语了一句:“真是越来越大意了。即使伤口不明显,也总会有能人查出蛛丝马迹的。
以前在江湖上的时候,他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怎么成为那人的护卫之后,太平日子过久了,便大意起来了?”
说完之后,低低的叹息了一声。
随后,他从身上取出一柄匕首,沿着那几具尸体身上的伤口,又划了几刀,将尸体上的伤口给破坏掉了。
江湖上有些人,甚至是有些有经验的仵作和医官,是可以根据尸体上的伤口,判断出是何兵器所伤的。
所以,很多武器特殊,能留下特殊伤口的人,在杀人之后,若是不想被人知道是自己杀的人,他们往往都会将尸体上的伤口破坏掉。
第七百三十一章 隐瞒
而从这人的动作来看,他似乎是在帮言风掩盖证据。因为即使知道言风使用的是软剑的人不多,但总是有人知道的。
事发时,他又恰好出现在这附近,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来,以此来确定是言风出的手。
那人将现场的五具尸体上的伤口破坏掉之后,向着一个方向而去,找到了逃向这个方向的楚国侍卫,也将伤口破坏。
随之返回,去了另外两个方向,一一比照办理。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又返回原处,细心的将马车所留在这里的痕迹,也给消除了。
随后,他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这才飞快的离开了。
一路来到京城,他并未叫开城门,而是直接跃上了城楼。
他并未掩藏行踪,因此,很快便被人发现,城门守卫当即如临大敌的喝道:“什么人。”
那人从腰间取下一块令牌,向着守卫展示了一下,守卫见到令牌,急忙恭敬的将兵器收起,同时行礼道:“大人。”
那人点点头,再次一跃,进了城中,一路向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夜色已深,但皇帝还未安寝,他还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旁边的曹总管已经数次提醒皇帝该休息了,可皇帝却屡次回答不着急。
接着,门外的太监进来通传:镜司主严大人求见。
皇帝笔一停,将手中的奏折和笔放下,靠在了椅子上,疲惫的捏了捏眉心,说道:“宣。”
没多会儿,严青进入,直接行礼道:“臣参见皇上。”
皇帝说道:“严爱卿平身,查的怎么样了?”
原来在白一弦等人离开之后,那出现在打斗现场的人,正是严青。
严青起身,恭敬的说道:“回皇上,微臣已经查清,今天在城中追逐战斗,一路出城的,乃是楚国使团的侍卫。”
皇帝问道:“楚国使团的侍卫?他们追的,是什么人?”
严青说道:“乃是一名女子。据微臣所查,那名女子,原本是楚国驿馆的一名舞姬,名为梦姬。
不过,这梦姬,却是别人假扮的,想必那真正的梦姬,已经被人所害了。
而这名假梦姬,混入楚国驿馆,似乎是想得到楚云轩身上的一样东西。
她潜藏隐忍了许多天,终于在今日找到机会,取走了那样东西。
只是,取走之后,却不慎被楚云轩发觉,从而暴露了行踪。”
言风说到这里,微微一顿,似乎是在等皇帝消化这些内容。
皇帝问道:“可知,她取得的是什么东西?”
严青说道:“只有楚云轩知道,因此未能查出。”
皇帝说道:“继续说。”
严青抬头看了皇帝的表情一眼,才继续说道:“而这名女子,也非常了得,似乎是用毒的高手。
楚国内乱,因此楚云轩这次出使我燕朝,带来的一流侍卫不少。可此名女子,硬是在一众高手的围攻之中逃脱。
并且,还使用毒术,当场毒杀了两名一流高手。
楚云轩丢失的物件想必十分重要,他当即派出八名高手去追击那名女子,一路追击到了城外。”
说到这里的时候,严青又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后面的话,该怎么说。
他虽然赶过去的晚,但也亲眼看到了那场战斗的后半段经过,也听到了白一弦说,是因为那名叫如梦的女子,之前救了他的性命,所以他才出手相助。
而据他和如梦最后的对话来看,白一弦并不知道,如梦到底拿了楚云轩什么东西。
白一弦并不知道他就在附近,所以不可能说谎。
可这些话,他信,皇帝未必相信。一旦说出白一弦也参与此事,皇帝很有可能,会直接招白一弦来问话。
白一弦若是回答不出,以皇帝如今喜怒无常的个性,很有可能会判他一个欺君之罪。尤其,他又是那人的儿子,皇帝对他,不会手下留情的。
严青没有说下去,皇帝抬头看了他一眼,严青急忙说道:“从微臣得到消息起,便立即调查出事情的起因,又根据线索追踪到城外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
皇帝问道:“这么说,你并没有看到战斗的过程。”
严青回道:“是。”
皇帝问道:“结果如何?”
严青说道:“楚国的八人全死。”
皇帝一皱眉:“八名一流高手,全部死亡?”
严青说道:“是,那假梦姬的毒术十分厉害,微臣检查过尸体,他们似乎是先中了一种厉害的迷药,然后被杀。
想必那迷药应该是无色无味,八人不查,这才中招。经属下检查,八人也曾反抗,甚至还有三人分别逃出。
可能是迷药厉害,他们并未逃出太远,便被人追上,一一斩杀。”
严青终究是没有说出白一弦和言风也参与此事。他不是为了白一弦,而是为了言风。
白一弦若出事,言风也必然会出事。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说起来,严青这还是第一次对皇帝说谎。严格来说,也不算是说谎,只是隐瞒没报而已。
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以他的忠心来说,确实有些不可思议。若是黄昕知道了,一定会为之震惊。因为她太了解严青的忠心了。
她不会想到,严青竟然为了言风而对皇上隐瞒不报。
而就在这时,外面又有人求见,皇帝让人进来,却进来了一个小太监。
那小太监看了看严青,走到曹总管的身边,耳语了几句。曹总管点了点头,挥挥手让他退下了。
然后,他也看了看严青,随后走到皇上的身边,低声向皇上说了几句话。
皇帝微微皱眉,然后看着严青说道:“有人向朕禀报,就在你回京城之前,慕容小沐,白一弦也刚刚回城。
他们来的方向,正是那几个楚国侍卫追击假梦姬的方向。”
严青心中一沉,说道:“微臣确实曾看到过靖康王府的马车,不过微臣急于追踪楚国侍卫,因此并未上前与之说话,因此微臣也不清楚,车中坐的是谁。”
皇帝一双虎目盯着严青,沉声问道:“哦?是这样吗?”
第七百三十二章 怀疑
事到如今,还能反悔怎么滴?既然隐瞒了,那只能选择隐瞒到底。
严青微一点头,说道:“是,微臣不敢欺瞒皇上。”
严青之所以敢继续隐瞒,自然是有些把握的。
以他的武功,当时在附近并未发现除他之外的人,因此,皇帝顶多只是知道白一弦他们的路线和那八人相同,且刚回城,绝对不会知道战斗之地发生的事情。
皇帝之所以用这样的眼神和口气,乃是他天性多疑所致。他估计是心中有所怀疑,所以想诈他。
皇帝听了严青的回答,也不说话,只是气势很足,冷眼盯了他好一会儿,最后轻哼了一声。就仿佛已经知道他在说谎一般。
换一个心理素质稍差的人,估计都承受不住这样的眼神压力,从而露出马脚了。
可严青是谁,乃是镜司主,武功高强,阅历丰富,心理也极为强大。加之审案多了,对这一招心理战也是驾轻就熟,自然不会轻易露底。
他稳稳的站在那里,眼神丝毫不见慌乱,身不晃,手不抖,全身就透露着两个字:忠心和坦然。
皇帝收起气势,慢慢的问道:“既然他们也是从那个方向而来,时间上又基本吻合,那严卿觉得,楚国的八名一流侍卫全部死亡,会不会跟他们有关系?”
严青说道:“这……微臣说不好。不过,微臣觉得,与他们有关的可能性很小。”
皇帝漫不经心的问道:“哦?何以这么认为?”
严青回道:“皇上应该知道,小郡主虽然会武功,但她的功夫,只能勉强算是二流,还是属于二流中的末流。白一弦,则并不会武功。
所以,那八人之中的随便一个,都能轻易解决他们两人。
而白一弦身边倒是有个护卫,功夫不错。可是就算功夫好,以一对八名一流侍卫……这也绝无可能。
所以,微臣觉得,即使他们真的遇到了那八人,很大的可能,也是那名护卫,保护着白一弦和小郡主离开,不会掺和到这种事情中去。”
皇帝闻言,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说的有些道理。不过,朕不要这种你认为的答案。
凡事皆有可能,或许你觉得不可能发生的事,偏偏就真的发生了。
你去查一查,看他们和此事,到底有没有关联。朕不要模棱两可的说法,要的是准确的答案。”
严青说道:“是,微臣遵旨。”
皇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补充的说了一句道:“暗中调查,不要让他们知道此事。”
严青自然满口应是。皇帝这才又问道:“被他们追击的那名女子,你可有什么线索,能查出她是谁吗?”
严青回道:“那名女子一直用的是梦姬的面容,应该是带着人皮面具,并未露出真容。
而根据微臣在现场的调查,那女子极为谨慎,不但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连尸体身上的伤痕也被破坏掉了,因为,微臣还暂时未查出她到底是何人。”
皇帝掌管整个燕朝,自然也知道江湖上的一些事情,因此问道:“会用毒,毒术还非常厉害,又是女子,会不会是那江湖上的那个绝命毒姬?”
严青微一低头,回道:“微臣不知,只能说,有这种可能。”
皇帝喃喃的念道:“绝命毒姬,绝命毒姬……”他一边念,一边眉头紧皱,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严青说道:“那绝命毒姬杀孽滔天,一直处于朝廷和江湖的双重追杀令之中。
只是此女行踪诡异,飘忽不定,又没有门派亲人的牵绊,加之一身是毒,相当厉害,所以一直未能将其追捕归案。”
皇帝似是自语,低声说道:“她到底,从楚云轩那里得到了什么?”
严青微一低头,没有回答。
半晌之后,皇帝说道:“罢了,你且去将朕交代的事情调查出来再说吧。”
严青说道:“是。皇上还有别的吩咐吗?”
皇位微微摇头:“下去吧。”
严青恭敬的一行礼:“微臣告退。”随后,他便直接离开了。
曹德看了看严青的背影,待严青消失,皇帝突然问道:“你觉得,严青说的,是真是假?”
曹德说道:“皇上心中定然有结论,奴才不敢妄自议论。皇上怎的由此一问?莫非是在怀疑严大人?”
皇帝看了看曹德,说道:“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让你说,你就说吧。”
曹德说道:“这……奴才觉得,楚国八人追击那假梦姬,小郡主和白一弦也是从那边而来,时间段又差不多,所以,双方不可能没有相遇。
奴才也说不好,他们有没有参与此事,想来,他们应该没有参与进去的理由。若是参与进去,是帮谁呢?帮楚国的人?还是帮那名假梦姬?
奴才觉得,若是他们参与了,那帮的肯定是假梦姬,否则,不可能楚国的人死了,他们还活的好好的。
若真是如此,那他们肯定认识假梦姬,否则没有相帮的理由。既然像是,那说不定,他们能知道假梦姬从楚云轩那里取到了什么东西。”
说到这里的时候,曹德看了看皇帝的脸色,皇帝点点头,说道:“说的不错,继续说。”
曹德说道:“只是如此一来,那严大人,便十分可疑了。他并未向皇上秉明他遇到过小郡主他们,而是等皇上您问起来的时候,他才说出此事。
到底是他没在意?还是看到了什么,却故意选择隐瞒不报?这个奴才,就不得而知了。”
曹德能跟在皇帝身边这么久,人确实聪明,否则也不能伺候皇帝那么久。
就今晚得到的消息,他就将事情推断的八九不离十。只是,他推断出来是一回事,皇帝信不信,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曹德说完之后笑着躬了躬身,皇帝则说道:“严青对朕,向来忠心耿耿,他不会对朕说谎。
想来,他应该是觉得遇到小沐他们,对此事的影响不大,所以才没有禀报。
朕,相信严青对朕的忠心。”
曹德再次微笑着躬了躬身子,其实他也知道皇帝的心思,所以才故意说的反话,说严青可疑。
因为他跟随皇帝日久,最是了解皇帝。一般当皇帝的,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猜中自己的心思。
曹德要是说,严青忠心,没有疑点,那说不定皇帝就会说他以前忠心,这次可疑了。
甚至还有可能,会觉得曹德是不是和严青联合起来了。但他故意编排严青,皇帝反而会对他们放心。
第七百三十三章 你发现了?
曹德听了皇帝的话之后,这才顺着他说道:“老奴愚见,皇上说的是,除了奴才,这满朝文武,对皇上您最忠心的,可不就是严大人了么。”
皇帝说道:“你啊,朕自然知道你忠心,不然也不会留你在身边这么久,你不用时时挂在嘴边。
好了,朕有些累了,走吧,摆驾华兰宫。”
华兰宫如今住的乃是苏昭仪,从失火事件之后,皇上大部分时间都留宿在这里。苏昭仪怀孕不能行房事,反正皇帝年纪大了,正好力不从心。
而与此同时,楚国驿馆之中也差点翻了天。
楚云轩派出去的八人久久未归,于是他便再派出人手去探,这一下不要紧,竟然发现了那八人的尸体。
楚云轩当即又惊又怒又心疼,要知道,他派出去的可都是一流高手。
这一流高手可不是大白菜,随随便便就能培养的起来的。他这次总共就带了十五名,还是因为楚国内乱,楚皇怕他遭遇乱党的袭击,特意拨给他的。
想不到,这一次,加上那假梦姬毒杀的两人,竟然一下足足折损了十名。
当然,剩下的五名若是只护卫他自己,那自然绰绰有余,可使团中还有一名皇弟,和芳华公主,那就有些不太够用了。
更何况,使团中还有一些臣子,那就更不够用了。这岂能不让他气急败坏?
“查,立即给本太子去查。看那假扮梦姬的女人,到底是何身份。”楚云轩怒吼连连。
属下说道:“属下检查过,现场所有的打斗痕迹都被清除,除了尸体之外,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而那八位侍卫身上的伤口也被破坏,看不出是被什么武器所杀,所以,目前除了只知道那女子毒术高明之外,没有任何线索。”
楚云轩怒道:“毒术高明不就是线索吗?去查啊,莫非这毒术高明的女子有许多不成?”
属下心中一颤,说道:“是,是,对了,太子,属下想起来了。在燕朝的武林之中,有一毒门,门中只有一人,且是女子。
这一代的毒门门主,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江湖人称绝命毒姬。她的毒术非常高明,曾经被半个江湖的人追击,却硬是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毒术逃脱。
那假梦姬是个女子,毒术又高明,会不会是绝命毒姬所办?”
迟疑了一下,那属下补充道:“江湖上会用毒的确实不少,但大都毒术平平,并不出彩。能一下毒倒这么多一流高手的更是几乎没有。
所以,除了她,属下想不起有其他这么厉害的毒术高手了。”
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女,便是绝命毒姬念月婵。至于杜云梦,人称美医仙,在武林人士的印象中,她美丽且有爱心,会解毒却不会用毒。
加之她解毒手法高明,以前更是免费为众武林人士解毒。以至于武林中有不少人都欠着她的人情。
因此,一提起她,几乎所有人都是赞美赞誉,绝对不会有什么不好的言论。
加之她一直在所有人面前营造的形象都是美好而善良,在人前的时候她也时时注意,也从未施展过毒术。
就是昨晚战斗的危机时刻,在白一弦和言风的面前,她使用的也只是迷药而不是毒药。
因此,武林上的人,不会想到,杜云梦其实也是一个毒术高手,且她的毒功不下于念月婵。
因此,所有人一提起用毒的女子,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念月婵,而不会想起杜云梦。
“念月婵。”楚云轩咬牙切齿的念出这个名字,听到属下的话,楚云轩当即就认定了,那个盗走他宝物,并毒杀这么多高手的,肯定是念月婵。
楚云轩说道:“既然知道了是念月婵所为,那还不快些去追击。”
属下说道:“太子殿下,念月婵毕竟是燕朝江湖中人,我们楚国江湖,在这里行动受限,不好明目张胆的追击。”
楚云轩冷声道:“你不是说她曾经被燕朝的半个武林追杀过吗?这说明,燕朝的武林,也容不得她的存在。
既然如此,你们不好派人追杀,难道还不会想办法挑拨离间,利用燕朝的武林人士追杀吗?”
那属下迟疑了一下:“这……”
楚云轩不满道:“哼,本太子不管你们用什么样的方法,总之,我只要结果。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将念月婵给本太子抓住,将她盗走的东西找到。死活不论。”
属下急忙说道:“是。”
这里毕竟是燕朝,不是楚国的地盘,楚云轩再厉害,在这里也不能太嚣张。
加上人手限制,他能查出的事情,自然比燕皇查出的事情要少。
因此,他并不知道白一弦和慕容小沐深夜回城,且路线和和八人追击如梦的路线一致,时间也差不多的消息。
否则,若是他知道的话,慕容小沐倒还没什么,但白一弦可能就危险了。因为难保楚云轩不会铤而走险,冒险将之设计抓走。
当天晚上,严青因为对皇帝的隐瞒,也是好一通忙活。
首先慕容小沐接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今晚之事,若有人问起,一问三不知。
慕容小沐相当聪明,立即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是让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遇到的意思。
严青在外面,看着慕容小沐将纸条烧了之后,这才离开。
而那名马车夫那里,他也同样做了布置。他暂时并未杀人灭口,否则车夫一死,皇帝无疑会更加怀疑。
只是一旦车夫这里有异常,他便会立即被人灭口。虽然残酷,但这就是这个时代原本的样子。
严青最后去了白一弦的府邸,他并未掩藏行踪,因为他乃是“奉皇命调查。”遮遮掩掩的,一旦被发现,反而说不清。
他刚一进白一弦的院子,便立即背言风发现了,言风当即闪身而出,挡在白一弦的屋门前,压低声音喝道:“谁?”
说完之后,还听了听白一弦屋中的动静。里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并未有异常,他这才放下心来。
当他看清院中人的时候,眉头一皱,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严青说道:“不错,还是那么敏锐。可既然如此,却为何留下那么多的破绽?”
言风目光一冷:“你发现了?”
第七百三十四章 你想杀我?
严青点点头,说道:“不错,我奉命调查,自然发现了。”
他看着言风,说道:“其实我当时就在那里,亲眼看到,是白一弦下令,帮助了那毒女。”
言风说道:“既然如此,你想做什么?将此事禀告皇帝么?”
严青说道:“我是镜司主,皇上让我调查此事,我自然要向皇上禀告。”
言风说道:“那你不去告密,来这里做什么?”
严青说道:“皇上若是知道白一弦与此有关,那白一弦便危险了。
而我想知道,当你发现,我知道了此事,并且会向皇帝告密之后,你会怎么做?
杀我灭口?还是……”
言风心中明白,要是皇帝得知此事,难保不会认为白一弦和如梦是一伙的,到时候,白一弦就有大麻烦了。
白一弦的个性他了解,他是不会供出如梦的。所以到最后,白一弦会是什么下场,那是显而易见的。
言风一眯眼,双拳微微握起,紧紧的盯着严青。
严青自然发现了他的这个动作。他了解言风,这几个动作,代表言风心中确实有了敌意,甚至是杀意,他的心中不由一黯。
严青自嘲:“你想杀我?”他为了白一弦,真的可以做任何事吗?
言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严青说道:“为了白一弦,你竟然要杀我?”白一弦,真的比什么都重要吗?包括他。
言风还是没说话,严青微微一叹,他了解言风,早就该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他真的不该来试探的。
试探的结果,无非就是自己黯然伤神罢了。
严青知道了结果,自然没有了继续试探下去的兴致,于是说道:“罢了,我已经去见过皇上了。”
言风冷道:“你已经告密了?”
严青说道:“若我已经告密,那么现在出现在这里的,就不是我,而是来捉拿白一弦的人了。”
言风冷道:“你对皇帝那么忠心,会隐瞒不报此事?”严青的愚忠,他也是知道的,严青竟然替白一弦隐瞒,他有些不信。
严青垂下眼睑,心中有些自嘲。是啊,他向来忠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为了皇帝,他可以做任何事情,哪怕自己命都不要,哪怕手刃亲人,他都可以毫不犹豫,他确实愚忠。
可他再愚忠,也是一个人,只要是人,便会有私心。他的私心,不是名利富贵,乃是言风
为了言风,哪怕言风想保护的是别人。只为了他想保护白一弦,所以那么忠心的自己,选择了向皇帝隐瞒。
可到头来,言风却不信他。多么可悲。
他不再停留,转身便走,同时说道:“告诉白一弦,若是皇帝将他招去,问起此事,只管说没遇到便是了。剩下的,我会解决,信不信由你。”
说完之后,严青头也不回的的离开了。
言风握了握拳,终究没有出手阻拦。想了想,最后还是将此事告诉了白一弦。
因为他觉得,严青没必要对自己说谎。他要害白一弦,只需要直接秉明皇帝便是了。
第二天的时候,战斗所在地的尸体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也不知道是楚国的人带走了尸体,还是燕朝的人给处理了。
这里偏离主路,但白天的时候,去万佛寺上香的人非常多,因此也时不时的会有人路过这里。
只是这里一切的痕迹都被抹平,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来此游玩的人不会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恶战。
就在昨晚,这里还有尸体存在过。要是知道了的话,他们肯定会吓得不敢再过来。
当天下朝之后,严青便私下面见了皇帝,并向皇帝禀报,现场并未发现白一弦他们逗留的痕迹,经过调查,此事应该跟白一弦他们无关。
皇帝信任严青的忠心,并未再怀疑什么,只是随口问了一句,白一弦和慕容小沐,深夜出城做了什么。
严青将自己调查到的任桀的案子说了一遍,又说道:“这是起因,小郡主说是为了帮黄千宸恢复过来。实际上,她是趁机把黄千宸打了一顿。”
皇帝听到这里,不由也笑了出来,说道:“小沐这孩子,还是这么调皮。那黄千宸没事吧?”
严青说道:“小郡主手下有分寸的,黄千宸并无大碍。不过,这法子确实挺管用。因为黄千宸确实没有继续憔悴下去了,现在整天想着该怎么报复回来。”
严青想了想,又补充道:“小郡主身份贵重,又是皇室贵女,要不要微臣去提点一下黄忠燕,让他看好女儿,不能做的太过分。”
皇帝说道:“朕也听说过,两个女孩很不对付。年纪相仿,又都是贵女,本该是朋友,真不明白这两人怎么会如此不对付,大约是犯冲吧。
罢了罢了,朕相信黄千宸也没有对皇室不敬的想法。两个小姑娘有矛盾,便闹去吧,我们这些长辈,就不掺和了。”
严青说道:“是,皇上圣明。”
皇帝又问道:“既然他们是为此才出城,那为何会回来的那么晚?”
严青说道:“因为他们乘坐的马车坏了。微臣已经悄悄的检查过。那马车,确实有刚刚维修过的痕迹。”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行了,既然查出白一弦他们跟此事无关,那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只是楚云轩那边的动向,要盯紧。”
“是。”
皇帝没有再提此事,也没有将白一弦找来询问。只是当慕容小沐进宫找慕容瑶堇玩的时候,偶遇了皇帝。
皇帝随口斥责了她几句,让她要爱惜名节,不要和男子单独外出那么晚。
皇帝心中终究是多疑的,就算相信严青,但他还是借着斥责慕容小沐的机会,不动声色又拐弯抹角的试探了几句。
以他的心机,慕容小沐自然不是对手。
好在慕容小沐收到过纸条提醒,一听皇帝说起那天晚上的事,她当即就警惕了起来。
最后直接按照纸条上的提示,一问三不知。
慕容小沐在皇帝心中,向来都是大大咧咧,毫无心机的。她回答的快速,又满脸坦然,眼神也无闪躲,皇帝终于相信了。
第七百三十五章 私自跑来
而因为这件事的发生,楚云轩本来还想拉拢白一弦的计划也搁浅了。现在的他,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要抓住念月婵,根本想不起来白一弦。
在他看来,白一弦已经喝了毒药,再过十多天就暴毙了。拉拢他,就是给他一个活命的机会。
如今他没心情,那白一弦就去死吧。反正无论拉不拉拢,白一弦都没机会为燕朝继续做事了。
白一弦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担心皇帝会察觉此事,招他问话,等了几天无事,他也就渐渐放松下来。
当然,他心中也有些担心如梦,只是他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她,而楚国驿馆里又没有他的人,也打听不出来什么,只好作罢。
而黄千宸那边挨了揍,却始终没有来找他麻烦,慕容小沐也没有来,所以白一弦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又掐上了。
至于寿宴舞会的排练,进行的非常顺利。白一弦画了不少的道具,又亲自去找了城中有名的木匠和铁匠,和他们沟通了好久,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意思将东西制造出来。
等道具制造出来之后,有了这些东西,与那些舞姬、杂耍艺人等等的沟通就更加方便了起来。
给他们灌输一些新鲜东西的时候,有了道具,大概的演示一番,他们也比较容易领会了。
这些人刚开始的时候,是因为锦王的命令,所以才全力配合白一弦。
本来还以为这小子这么年轻,能懂得什么?
他们全力配合一是因为锦王之命,二是担心到时候排练出来的东西,若是引得皇帝不高兴,会连累他们。
到时候万一这小子跟皇帝说,是他们不配合,这才搞砸了,那岂不是给他背锅了?
因此,白一弦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到时候叫这小子就算是想甩锅都没借口。
可排练了几天之后,他们惊讶的发现,白一弦的点子真的是太新奇了。
很多都是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排练出来的节目,只让人觉得眼前一亮,耳目一新,一点都不老套,反而非常的有期待感。
用一个词来说,那就是目不暇接,一个接一个的节目表演下来,就算人再疲惫,都绝对舍不得离席,甚至舍不得眨眼。
这要是出去演出,绝对场场爆满的那种。
因此,这一个个的也都兴奋了起来。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如果一个节目太出彩的话,皇帝一高兴,是会给大量的赏钱的。
就白一弦教给他们表演的这些节目,那绝对赏钱不断。因此,一个个的精神头格外的足,排练起来也格外的有劲头。对白一弦,也就更加的信服了起来。
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去问白一弦,得到解答之后,再去重新排练。
甚至很多人为了达到完美,常常主动排练到半夜三更。
白一弦一门心思投入到寿宴的排练之中,因此对于外界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关注。
因此他并不知道,在他排练到第五天的时候,楚国使团的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跟燕皇告别之后,直接匆匆离开了。
看上去,他们走的似乎很是匆忙,原本按照预计,还要七天才会离开,礼部排好的行程,还有很多没去的地方。
外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恐怕也只有燕皇才明白了。
当白一弦知道的时候,楚国的人早已离开了京城,白一弦有些纳闷,楚国的人为何走的那么匆忙?也不知道如梦怎么样了,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最后还想着,他让慕容楚给他们出的那道难题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解答出来。
当然,楚国的人发生了什么情况,跟白一弦无关,既然已经离开了,白一弦转头就将他们抛诸脑后了。
而就在当天,白一弦从宫中返回府邸的时候,捡子递给了他一封信,说是杭州来的。
应该是止溪的回信。白一弦顿时心中一喜,不过也有些好奇,怎么会回信这么快?
因为算起来,从他正式成为四品京兆尹后,才给苏止溪寄信过去,邀请她来京城。
成为四品之后发生的事情虽然多,但实际上,也才十来天而已。
他寄的又不是加急件,算算时间,苏止溪应该才刚刚收到信而已,怎么会这么快就回信过来了?
莫非是发生什么事了不成?白一弦忙不迭的就拆了信,查看了起来。
信并不是苏止溪寄来的,而是苏奎寄的,信中说,苏止溪已经动身前往京城来找他了。
白一弦看看信件的发送日期,发现乃是十天前,而苏奎说,他发信的时候,苏止溪已经离开。
也就是说,苏止溪根本就没收到那封他邀请她来京城的信,便已经动身上路了。
这丫头,自己离开的时候还交代过她,千万不能私自跑来,一定要乖乖在家等他回去,以免又发生上次彭家的事情。
没想到,这小妮子还是不听话,自己跑了来。但一想到苏止溪有可能是因为太想他了,他也就不忍心责怪了。
白一弦有些担心,不过想想,自己以前寄出去的信件,虽然没有说自己已经是京兆府尹,但让她回信的地址却是京兆府。
这小妮子这么聪明,来了之后,想必应该会知道来京兆府找自己吧。
白一弦接着往下看,谁知道,越看,眉头越是皱了起来。
原来,苏止溪这一次,真的是私自跑来的。她走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跟苏奎说。
不但如此,苏止溪甚至还私自将位于杭州的那家绸缎庄给盘了出去。
而这一切,苏奎一点都不知道。要知道,那家绸缎庄的位置不错,生意也很红火,正是赚钱的时候。
苏止溪急于盘出,甚至比市场价还低了一成。店面盘出,连里面库存的那些绸缎布料,也一并低价给处理给人家了。
这件事,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告诉过苏奎。
苏奎得知这件事,还是她将店盘出,离开杭州去了京城之后,店中的一个伙计,好心去通知了他一声,他才得以知道。
苏奎又惊又怒,当天就直接跑去了杭州,发现店面果然已经易主,气的差点就心梗咯。
第七百三十六章 有没有受苦
新店主看到苏奎之后,听他说是苏止溪的父亲,于是便拿出来一封信,说是苏止溪交给他的。
原来苏止溪也知道自己的做法会气坏她爹,还知道苏奎一定会跑来杭州看看,所以才给他留了一封信。
苏奎拆开信,这才知道女儿私自去了京城,找白一弦去了,信中还叫他好好保重,勿要挂念。
他能不挂念吗?他都快被气死了还保重。气的苏奎大骂女儿,他又不是反对她和白一弦在一起。
苏止溪这么做,不通知他就跑去,搞得就像私奔似的。
可苏止溪都已经上路好几天了,现在去追也来不及,家中还有生意要照顾。苏奎无奈之下,只好给白一弦写了一封信。
看到这里,白一弦也不由皱皱眉,这小妮子,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私自将店盘出来找他。
她不告诉苏奎,可能是怕苏奎不同意她过来。但为什么要将店盘出呢?难道还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白一弦开始担心了起来,但是思前想后,也想不出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毕竟,苏止溪还有空将店盘出,还给苏奎留了一封信,告诉他,她要来京城找自己。
怎么看,都不像是出了事的样子。白一弦只好安慰自己,或许真的只是这妮子太想自己了,又怕苏奎不允许,所以才自作主张。
白一弦收起信,算了算杭州到京城的时间,觉得按照苏奎信上提的时间来看,苏止溪应该快到了。
但他自己也没有空天天去等着,毕竟皇帝寿宴的事情也不能怠慢。
想了想,白一弦看向捡子,捡子急忙凑上来,笑着问道:“少爷,您有何吩咐?”
白一弦说道:“止溪已经动身从杭州赶过来了,可能这几天就会到。府中的其他人没有见过止溪的样子。
所以,明天开始,你就先不要做别的了,就去城门口守着,见到止溪,就将她带到府里来。”
捡子急忙说道:“是,少爷,小的知道了。”
白一弦点点头,捡子这小子机灵,他办事,白一弦还是很放心的。
可白一弦不知道的是,就在今天,临近宵禁之前,他心心念念的苏止溪,进城了。
但苏止溪到了京城之后,却并未直接来京兆府,而是找了一间客栈住下了。
她的身边,除了冬晴之外,还有一名男子。
那男子样貌普通,但衣着华丽,面带微笑,看上去很是温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厮。
苏止溪正是和这名男子一起来的京城。只是,他们并未共乘一辆马车,一直都是男子的马车在前面行驶,苏止溪的马车在后面跟随。
在客栈开了两间相邻的房间,又给车夫开了间下人房。那男子说道:“苏小姐,我家中不太方便待客,所以,只能委屈你先住在客栈里了。”
苏止溪说道:“孟公子客气了,你已经帮了我良多,我又岂敢去您家中打扰。我住客栈便已经很好了。”
那姓孟的公子,名为孟冬,又问道:“苏小姐,晚饭是在楼下吃,还是叫人送到房间中?”
苏止溪一脸的疲惫憔悴之色,说道:“我在房中吃吧,多谢孟公子。”
孟冬闻言点点头,说道:“说了多少遍,苏小姐无需这么客气。
既然你想在房中吃,也好,苏小姐一路舟车劳顿,连夜赶路也从未喊累,孟某也是十分佩服。
那小姐便先歇息会儿,我一会儿吩咐了店小二给小姐送上去。”
孟冬刚要离开,苏止溪急忙问道:“孟公子,不知今晚能不能去……”
孟冬回头,似乎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于是打断道:“小姐太心急了,京城不比别的地方,规矩非常的多。
如今马上就要到宵禁的点了,这个时候上街,一旦被抓住,会被杖责的。”
苏止溪有些失望,不过仍然点了点头,歉意的说道:“是我太心急了,真是对不住。”
孟冬笑道:“我理解小姐的心情,不过既然已经来到了京城,那就不差这一晚了。小姐暂且忍耐一番吧。”
苏止溪再次感谢道:“多谢。”
孟冬笑着点了点头,便直接下了楼,去找店小二吩咐送菜了。
苏止溪和冬晴进了房间,放下了行礼,冬晴说道:“小姐,累坏了吧?我去叫小二给您送水来,先沐浴一下,解解乏吧。”
苏止溪点了点头,这些天,她确实累坏了,一路坐马车赶了十几天的路。
为了节省时间,快些到京城,她每天也都是在马车里休息,一天最多只能睡几个时辰。
一路颠簸的也难受,从小到大,她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罪。
冬晴见她同意,便出去关上了门,下去让店小二送热水上来沐浴。
苏止溪打开包袱,从里面取出了几封信,这些信,都是白一弦来了京城之后寄回去的。
几乎每一封信,都说他自己很好,只是有事,暂时回不去杭州,说想她了,还让她乖乖听话。
最近的一封信,是一个月前的了,上面说,他有可能以后就在京城了,只是还不太确定。
还说,等他安稳下来之后,会告诉她,让她不要着急。
从白一弦走了以后,送来的第一封信开始,她每日忙完了之后,便是拿出这些信件来看。尤其是这最近一段赶路的日子里,更是信不离手。
冬晴要了水,又返了回来,开门发现自家小姐又在看信,不由说道:“小姐,您又在看信了啊。”
苏止溪一脸的担心愁容,说道:“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在里面有没有受苦。”
冬晴劝慰道:“小姐,别担心了,白少爷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再说,咱们现在不也已经到了京城了吗?
说不定,您明天就能看到他了。而且,孟公子也说了,白少爷犯的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花点银子,就能出来了。
他是官员之子,衙门里有人,所以,小姐,您就先放宽心吧。
今晚好好休息一下,不然,您这么憔悴,明天见了白少爷,他肯定会心疼的。”
第七百三十七章 骗子
苏止溪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对,明天就能看到他了。我不能让他看到我这么憔悴的模样。
冬晴,热水还没上来吗?我要沐浴,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换一件新衣裳去见他。他要是看到我,一定会很高兴的。”
一说到要见到白一弦,苏止溪的眼睛里都有了神采。
冬晴说道:“水马上就送来了。小姐,白少爷有您这么个未婚妻,也真是有福气,一听说他出了事,需要银子,您为了他,连那么红火的店都毫不犹豫的盘出去了。
也不知道老爷要是知道了,会气成什么样呢。”
苏止溪说道:“要是我爹知道了,肯定不会舍得花那么多银子来救他。我也是没有办法,所以才会卖掉店面。
毕竟,店没了,以后可以再开。
若是他出了事,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好了,冬晴,我既然已经到了京城,一会儿我写封信,你明天找人给我爹送回去吧。
他虽然生气,但心里肯定也在担心我。让他知道我安全到达,也好让他放心。”
冬晴点了点头,说道:“是。”
这时候,有人敲门,原来是店小二,送来了热水,说饭菜等会儿送过来。
店小二走后,冬晴过去,将门栓插上,说道:“小姐,奴婢先伺候您沐浴。”
苏止溪点了点头,脱掉衣服之后,便进了浴桶泡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在她相邻的房间之中,孟冬打开窗户,往苏止溪的这边看了看,随后将窗户关上。
身边的小厮问道:“少爷,那苏止溪已经上当了,如今把她骗来了京城,我们再怎么办?
她说明天要去见那个什么白一弦,我们上哪里去给她找一个白一弦来让他见啊?”
孟冬说道:“谁说我要带她去见白一弦了?来了京城,那就是我们的地盘了。赶明儿随便找个借口糊弄一下便可以。”
小厮嘟囔道:“能糊弄的过去吗?”
孟冬说道:“这小妞,聪明的很,一般事情,都骗不了她。唯独这个叫白一弦的,是她的弱点,只要事关这个白一弦,这小妞就全乱了章法,一点判断能力都没有了。
所以,别的事不好糊弄她,只要说出白一弦三个字,就一定能糊弄的过去。”
小厮说道:“那这白一弦,真是让人羡慕,能有一个女子能为他这样。那么红火赚钱的店,苏止溪为了白一弦,说盘出去就盘出去了。
这要是有个女的能对我这样,那我就算死了也值得了。”
孟冬说道:“哼,没出息,女人算什么?银子才是最主要的。有了银子,要多少女人没有?
只要有银子,那些女人,不都得巴着你,哄着你吗?”
小厮撅噘嘴,说道:“那不一样,那些女人,是冲着银子来的,又不是冲着我来的。她们对银子有感情,对我可没感情。
我要是一旦出了事,保管她们溜得比谁都快,肯定没有一个跟苏止溪一样,愿意变卖一切来救我的。”
孟冬说道:“哟,年纪不大,还谈论起感情来了。本少爷才不管什么感情不感情,我只要银子。
苏止溪盘店的那几万两银子,我是一定要骗到手的。”
小厮问道:“少爷,您打算怎么骗?”
孟冬很得意:“不是说了吗?只要事关白一弦,这女人就没一点智商。到时候,我只要说,救白一弦需要银子,保证她乖乖的将银子主动送给我。”
小厮问道:“那骗了银子之后,苏止溪怎么办?”
孟冬说道:“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呗,少爷我只骗银子没骗人,不把她卖掉,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她又不是没有马车,到时候没了银子,大不了她坐马车回杭州呗。”
小厮点了点头,没有在说话,孟冬在那得意洋洋想着明天的计划,也没有再说话。
原来这孟冬,确实是京城人氏,乃是去杭州走亲,在街上闲逛的时候,随意走进了苏家的绸缎庄。
也是巧了,那天正好信差给苏止溪送信,孟冬看到了信上的地址似乎是京城来的。
又听到苏止溪身边的丫鬟说,白公子又给小姐来信了。
苏止溪接到信很高兴,主仆两人在一边说了一些关于白一弦的话,被这孟冬听了去。
孟冬当时也没想别的,也没买东西,便直接离开了。
这孟冬有一点不好,好赌,就算去了杭州走亲也不例外,去了赌坊,输的一干二净,连回去的路费都没了。
亲戚知道他的德行,也不愿意再给他银钱。
这时候,孟冬上街的时候,又路过苏止溪的店,顿时想起来那天的事。
从苏止溪和冬晴的对话里,他知道苏止溪的心上人白一弦去了京城,两人靠书信来往。
鬼使神差的,他就再次走进了苏止溪的店,借口买绸缎,跟苏止溪搭话。
苏止溪听他是京城口音,便向他打听了一下京城的一些事情。
孟冬便问她,这么关心京城的事,是不是有亲人在京城。
苏止溪点点头,说是。不过苏止溪也算是警惕,并未说出白一弦的名字。
孟冬便跟苏止溪闲聊了一会儿,跟她说了一下京城的风土人情。
还说京城好是好,就是官太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遇到个官,做什么事就能得罪他们。
并借机说,自己来之前,还遇到一件事,一个姓白的书生,得罪了一个高官之子。
还说那姓白的书生不是京城人士,也没有什么后台关系,于是便被那高官之子被关进了大牢。
一听那书生姓白,还不是京城人士,苏止溪当即就想到了白一弦。
她急忙询问孟冬,那白书生长得什么样子,孟冬说:“模样长得非常出色,似乎是叫白一弦。”
其实这些都是他之前听冬晴调侃苏止溪的时候听来的。
当时冬晴见苏止溪那么宝贝那些信,便调侃说,白少爷生的那么好看,又没娶妻,小姐就不担心,他会被京城里的贵女看上吗?
到时候,说不定白少爷就把小姐给忘了。
苏止溪当时说,一弦那么出色,女子喜欢他也是理所当然。不过她相信,一弦不会负她。
然后冬晴看到苏止溪脸色苍白,急忙劝慰说,都是她开玩笑的,白少爷时时都寄信过来,肯定不会忘了小姐的,也肯定不会辜负小姐的。
而当时这些话,都被孟冬听了去,他如今又拿来骗了苏止溪。
第七百三十八章 心如刀绞
苏止溪一听那被抓的书生叫白一弦,身子当即就是一晃,全然乱了分寸。
其实苏止溪是做生意的,能将一间绸缎庄发展的这么红火,头脑必然是相当精明的。
苏奎也在着重培养苏止溪,因此一般谈生意都带着苏止溪,并有意放手,让苏止溪去谈。
所以,一般的事情,真的很难骗过她。只是就连孟冬都能看出来,苏止溪的软肋是白一弦。
只要事关白一弦,她便乱了心绪,只剩下了担心,连分辨真伪的能力都没了。
大约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吧。
好在冬晴跟随小姐,见识也渐渐多了些,苏止溪乱了,冬晴还保持清醒。
她上前问了孟冬几个问题,苏止溪才反应过来,跟着也询问了一番。
孟冬起初只是想跟苏止溪搭搭话,想看看能不能借机骗她点银子,但见她对白一弦那么关心,竟是隐隐相信了他的话,那心思便活络了起来。
他觉得,这一次,说不定能骗的多一些。
这孟冬也很精明,听到苏止溪和冬晴问话,他深知多说多错的道理,于是只推说不知道,不清楚。
说自己根本不认识那书生,只是当时那书生是在酒楼跟那高官之子发生的冲突,自己当时只是恰好在酒楼喝酒,刚好看到了而已。
只是在那书生跟高官之子争吵的时候,听他自称白一弦。说完还夸了一句:这白书生当真有傲骨,那高官之子让他跪地磕头认错,便放过他,可他抵死不从,所以才被抓走了。
后来那书生被人带走,自己也只是看了个热闹,并未关注后续,所以关于那书生的其他事情,他并不清楚。
末了,孟冬还一脸惊讶的问苏止溪,说自己只是给她随便举了个最近看到的例子,表明京城之中官多,容易得罪人。
难道这么巧合,他举例的白一弦,竟是苏止溪认识的不成?
可正是因为孟冬什么都不知道,加上这一番唱作俱佳的表演,苏止溪才觉得他的话格外的可信。
尤其是他夸赞白一弦有傲骨,在苏止溪看来,白一弦正是这样的人,他是绝对不可能给人跪地磕头认错的。
于是,苏止溪便相信了。
孟冬便假装好意的劝说苏止溪,让她不要着急。白一弦所犯的不是什么大罪,只是因为他不肯低头,所以才会被抓。
这种案子,不会重判,最多在里面吃点苦头,给他个教训,关个几年就放出来了。
苏止溪哪里舍得白一弦受苦啊,更何况还要关几年,所以当即就问孟冬,如何才能快点将白一弦救出来。
孟冬说,花银子,又不是什么大案子,只要有银子就好办事。
本来孟冬是想着,想办法劝说苏止溪将银子交给他。可没想到,苏止溪竟然直接作出决定,要去京城。
孟冬当即表示,他正好也要回京城了,可以顺路一道。
苏止溪自然拒绝,可孟冬说,他自己就是官员之子,到时候苏止溪去了京城,人生地不熟,就算想送银子,估计都找不到门路。
因此,他到时候可还以帮她找找人,托托关系,尽点绵薄之力。
最后又假惺惺的说,既然和苏止溪有缘,本来帮她一把也是可以的。
只是可惜,他父亲的品级,不如白一弦得罪的那个纨绔的父亲的品极高,所以他也爱莫能助。只能让苏止溪破财免灾,多花点银子了。
苏止溪听了孟冬的话,觉得也是,她一个女子,去了京城,找谁呢?若是有个京城人帮忙,尤其对方又是官员之子,那就方便许多了。
于是,苏止溪便同意了下来。当然,苏止溪是商人,深知不会有人平白无故的帮你的道理,因此,她主动提出,到时候会给孟冬一些酬劳。
而孟冬含笑点头,并未拒绝。苏止溪见他肯收,终于放下了最后一丝怀疑。
接着,苏止溪询问了孟冬若是救人,大约需要多少银子。孟冬觉得既然骗一次,自然是越多越好。
因此他便说,他也不清楚对方想要多少,提议让苏止溪多准备一些,若是用不了,那就最好,带少了,万一不够,那就糟了。
苏止溪觉得有道理,可她也知道自己的父亲苏奎十分小气,若是让他花一点银子能救白一弦,他会同意,若是让他花的多了,苏奎肯定不愿意。
苏止溪也担心苏奎会不让她去京城,于是这才动了那店面的主意,私自将店面盘出。由于着急走,还比市场价低了一成。
然后,给苏奎留了一封信,自己直接上路了。星夜赶路,只用了十几天就到达了京城。
这便是事情的全部经过。
其实苏止溪不知道的是,孟冬除了骗了她,在半路的时候,还曾想过,干脆直接抢了银子就跑了算了,哪还需要带她去京城这么麻烦。
不过,苏止溪因为坐的是马车,她除了带着冬晴,还带着一个孔武有力的马车夫。
正是因为看到那车夫庞大腰圆,孟冬才没那个胆子抢银子,最终苏止溪才顺利的来到了京城。
苏止溪说是要好好休息,可已经到了京城,想着马上就要见到白一弦,她又岂能睡得着?
一晚辗转反侧,想着见白一弦的事情,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担心他受苦,担心他被用刑,担心他吃不饱穿不暖,担心他受人欺凌。
一想到白一弦如今可能在牢里受苦遭罪,苏止溪便心如刀绞,根本睡不着。
早上冬晴醒来的时候,看到苏止溪苍白的面色吓了一跳,不由埋怨了好久,怪她不好好休息,导致这么憔悴。
苏止溪叹道:“一想到一弦在等我去救他,叫我如何睡得着。”
她照照镜子,发现自己确实憔悴,于是便略施了粉黛,涂了些口脂,遮掩了一下,还特意换上了一身新衣服。
她带着冬晴,早早的出了门,谁知道孟冬还没出门,显然是还在睡。
苏止溪忍了又忍,才强自忍住去拍门叫醒他的冲动。
想着自己一直快速赶路,人家一个官员之子也一直陪着,确实劳累,现在人家好不容易好好休息,自己还要去叫醒人家,有些不应该。
于是,她便在门外等着。孟冬醒来打开门,一眼就看到了苏止溪,还吓了他一跳。
第七百三十九章 计策
孟冬笑道:“苏小姐可真早。”
苏止溪微微点头一笑,冬晴快嘴的说道:“我们家小姐是一晚都没睡,天没亮就在这里等着了。”
孟冬惊讶道:“竟是如此?小姐对那白一弦,可真是情深义重,倒是叫人有些羡慕了。”
苏止溪问道:“孟公子,我们可以过去了吗?”
孟冬无奈的说道:“苏小姐就算再着急,总得等在下吃点东西吧。”
苏止溪脸色一红,说道:“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那就先等孟公子吃过早饭再去吧。”
孟冬说道:“想必苏小姐也没吃吧,那不如一块儿吃点儿。”
苏止溪摇摇头,说道:“我吃不下。”
孟冬说道:“这怎么可以,苏小姐要知道,今天只是先带你去见白一弦,并不是见了就能把他救出来的。
还要找人,托关系,上下打点,京城的大人们都很忙,还不一定能见到人。
这个时间,快的话,可能四五天便出来了,慢的话,说不定还要十天半月,甚至一二十天都有可能。
小姐若是每天都不吃饭,岂不是还不等白一弦出来,你就先倒下去了?”
苏止溪闻言,听到那么久才能将白一弦救出来,不由有些失望,冬晴则在一边劝说道:“是啊小姐,您的身子要紧,多少吃点吧。”
苏止溪这才点点头,一行人移步下楼,坐了下来,让小二上点馒头清粥。
此时孟冬对身边的小厮说道:“唐春,你先回家,告诉我爹娘,我回来了,只是有点事,晚点儿再回家。”
那名为唐春的小厮闻言,立即说道:“是,少爷,那小的就先去了。”说完之后,便一溜烟跑出去了客栈。
苏止溪则有些歉疚的说道:“孟公子,实在是抱歉,你为了我的事情忙碌,回了京城,连家都没能回去。”
孟冬笑着摆摆手,说道:“不打紧,我喜好游山玩水,本来也不经常在家,我爹娘他们都已经习惯了。
苏小姐不用愧疚,毕竟事成之后,你也会给我酬劳,所谓拿人钱财,自然要给人办事。
今儿我先带你去牢里看看那白一弦,然后再回家一趟也不迟。”
苏止溪闻言,心中对这孟冬确实有些感激。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孟冬根本就不是让小厮唐春回家。
这是他们晚上商议出来的计策,孟冬给了唐春一些银子,让他去刑部大牢,找个狱卒,塞点银子,然后交代对方一些话,让对方到时候配合一下。
当着苏止溪的面,自然不能说让唐春去刑部大牢,只能说是回家。唐春自然明白,出门之后直接跑去刑部大牢了。
孟冬选的是刑部大牢,而不是京兆府大牢。因为他觉得,刑部大牢比京兆府大牢更加唬人。
选了刑部,也算是孟冬的幸运。
若是选的京兆府,一说白一弦的大名,这件事指定穿帮,京兆府的狱卒肯定会将这件事告诉白一弦。
而刑部这边,白一弦的知名度便低了。
虽然去过刑部几次,但见过他的狱卒却并不多。而且每次去,刑部指派的狱卒都是一些亲信,底下的小狱卒根本不知道他。
加之他当京兆尹的时间短,名声并未传开。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只要不犯事儿,谁去关心京兆府尹是谁,叫啥名?这些狱卒,说到底也是百姓,至多算是小吏。
几人一边吃一边闲聊,见苏止溪没有胃口,孟冬还假意劝慰道:“苏小姐,其实也不必着急。
当初是我离京之前见到他被抓的。我这已经离开这么久,又返回这里,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也说不定,我们去了大牢一问,他早就已经被放出来了呢。”
说的也是,苏止溪心中稍慰,总算多吃了一些。
吃完了饭,一行人便坐着马车,往刑部而去。还是孟冬的马车在前,苏止溪的马车在后跟着。
关于这点,苏止溪一直很注意。坚决不肯跟男子同乘马车,即使身边有丫鬟小厮跟着,她也不愿意。
古代的女子就是有这点好,不说全部,但大部分都内敛,忠贞。
孟冬也怕小厮还没有完成任务,因此他的马车在前面,一直走的非常的慢。
等到达刑部大牢的时候,苏止溪等人都下了马车。
孟冬说道:“苏小姐,这里便是刑部,我现在直接带你去大牢。”
苏止溪抬头看到上面悬挂的牌匾,忍住心中的激动,点了点头。
“少爷,少爷。”几人刚要进去,突然听到有人喊孟冬,一行人转过头去,发现是孟冬的小厮唐春,正从街角跑了过来,累的气喘吁吁的。
唐春说道:“少爷,小的已经跟老爷和夫人都说过了。”
孟冬当即明白,唐春这是说,事情都办妥了。他故意问道:“你不在家好好呆着,怎么跑这里来了?”
唐春随口回道:“少爷身边没有人照顾怎么行?小的知道少爷要带着苏小姐来刑部,便直接赶到这边来,想不到正好遇到。”
孟冬说道:“算了,我们进去吧,不然苏小姐该着急了。”
一行人直接去了大牢,牢门外面守着几个狱卒,其中一个看到唐春,便向他们走来,喝道:“干什么的?”
唐春说道:“这位大哥,我们是来看人的。”
狱卒说道:“看人?看什么人?”
苏止溪急忙上前一步,说道:“是一个名叫白一弦的书生,不知他是不是被关在这里?”说完之后,还面带期待的看着狱卒。
那狱卒打量了苏止溪一眼,他早就拿到了唐春给的银子,因此直接说道:“白一弦?是被关在这里,不过不许探视,走吧走吧。”
苏止溪闻言,当时就急了,急忙拿出一锭银子递给了狱卒,说道:“这位大哥,帮帮忙,我就看一眼,看完就走。”
“这……”狱卒看了看银子,他很是眼馋,那一锭银子的分量可不小,足有十两重。
唐春给他的银子,都不如苏止溪给的多。
不过,要是白一弦真被关在这里,那他就收下银子,让她看看也无妨。
但事实是,他们这里根本没有叫白一弦的犯人,所以就算收了银子,他也没办法让苏止溪看到人。
于是只好按照唐春的交代,配合的说道:“不许探视就是不许探视,给银子也没用。快走快走。”
第七百四十章 多多关照
孟冬闻言,嘴角微不可查的一翘。
而苏止溪此时哪里有空注意孟冬。她听到白一弦果然被关在这里,但是不让探视,她当时就急了,忙不迭的还要继续塞银子。
孟冬吓一跳,万一这狱卒见了那么多银子,见钱眼开,收了苏止溪的银子,告诉她实情那就糟了。
他急忙拦住苏止溪,同时悄悄戳了戳唐春。
唐春急忙说道:“这位大哥,这个,乃是我家孟少爷。”
那狱卒名为林三水,他这才‘仔细的’打量了孟冬几眼,然后故作惊讶的说道:“你,你不是那孟大人家的公子吗?”
唐春说道:“对对对,所以这位大哥,能不能看在我家少爷的面子上,通融一下。”
“这……”林三水有些迟疑,苏止溪则面含期待的看着他说道:“这位大哥,帮帮忙,我就进去看一眼,看完就走……”
林三水看着孟冬说道:“可是……”
孟冬故意说道:“难道连我的面子也不好使吗?”
林三水说道:“哎,孟少爷,不是小的不给您面子,跟您说实话吧,实在是这白一弦,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是上面亲自交代下来的,不允许任何人探视白一弦。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不敢有违上面的命令啊。”
苏止溪急忙说道:“这位大哥,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就进去偷偷的看一眼,绝对不给大哥添麻烦……”
林三水说道:“不行不行,孟少爷……这,您就别为难小的了。您不如直接去找找白一弦得罪的那位试试?命令就是他下的。”
孟冬装模作样的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最终点头说道:“这……也好。”
然后,他看向苏止溪说道:“苏小姐,既然是上面的命令,那我们找他也是无用,他也不敢放我们进去。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离开吧。”
苏止溪失望的点点头,走了一步,突然转身问道:“这位大哥……”
林三水说道:“你别求我了,不是说了吗?上面的命令,不能探视。我总不能为了你这点银子,丢了这份差事甚至丢了性命吧。你这女子,好生不通情理……”
苏止溪急忙说道:“不是的,这位大哥,我就是想问问,白一弦在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他还好吗?”
林三水看了看唐春,嗤笑道:“瞧你这话说的,但凡被关进牢里的,那还能有好?
更何况,他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这可比一般犯人更遭罪,那人家还不得往死了整他么?”
苏止溪身子一晃,瞬间面无血色,冬晴急忙扶住了苏止溪。而孟冬身后的唐春,则悄悄给狱卒竖了个大拇指。
苏止溪急急的问道:“那他现在怎么样了?”苏止溪害怕极了。
要是只凭孟冬传话,她可能还会怀疑。
可是,这里乃是实实在在的刑部大牢。刑部的狱卒亲自说,白一弦在里面不好,遭受折磨,那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她还保持清醒,没有急晕过去,就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林三水说道:“放心,还没死。”
苏止溪颤声问道:“那……那他到底……”后面的话,她说不出来了,因为她突然有些不敢问。
只是还没死?半死不活也是没死,缺胳膊少腿也是没死,到底是什么情况?
冬晴知道小姐的意思,急忙补充道:“那他现在有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啊?”她问的直白,苏止溪的身子又是一晃。
林三水说道:“暂时还没有。”
苏止溪的心微微一松,就听林三水说道:“不过也快了,所以你们要是有办法,就尽快的救他出去。
毕竟时间久了,那可就不好说了。”
冬晴突然问了一句:“对了,这位大哥,被关起来的那个白一弦,是哪里人氏?”
孟冬的心登时一提,不知道唐春有没有交代过这狱卒。
林三水说道:“不是京城的,据说是杭州人氏。”
冬晴狐疑道:“杭州?杭州哪里?”
那时候的犯人审查也是十分严格的,所以严格说来,白一弦的卷宗上不能直接写杭州人氏,而是要写杭州五莲县人氏。
林三水看了唐春一眼,实际上唐春也只以为白一弦是杭州城的,所以他也不知道白一弦到底是哪里的。
唐春不知道,自然也就没有告诉过林三水。好在林三水也聪明,说道:“犯人是从杭州来的。
他只是得罪了不该惹的人才被关了进来,所以说实话,他这个案子,并未入卷宗。人家就只是想给他个教训,至于他具体是杭州哪里人氏,这谁在乎啊。”
冬晴说道:“未入卷宗,那岂不是成了私狱吗?难道他们就不怕……”
林三水吓了一跳,心道为了几两银子帮个忙,别把自己搭进去了。
他故作不高兴的说道:“你这小姑娘,好生不通人情世故。人家要真害怕,还能将人关进牢里?
所谓民不与官斗,这个道理都不懂吗?你要真有那本事就去告,你还能告赢还是怎么滴?说不定你今天去告,明儿人家就把人给弄死了。
行了行了,快走吧。有这闲工夫在这里说这个,还不如把人救出去是正经……”
听到狱卒说那白一弦是杭州人氏,那基本将重名的可能性又降低了不少。哪有那么多巧合,杭州来的,也叫白一弦?
苏止溪拉了拉冬晴,摇摇头,说道:“冬晴,别说了。”
孟冬知道事情差不多了,再多说下去,说不定就露馅了,于是说道:“我们正在想办法救人,不过可能还要几天的时间才行。
只是这段时间里,还望你对白一弦多加照看,尽量不要让他再受折磨,我们一定尽快救他出去。”
“对对对。”苏止溪闻言,忙不迭的拿着手上的那锭银子就往狱卒手里塞,说道:“这位大哥,麻烦你,多照看他,如果可能,能不能给他找个大夫看看……”
林三水拿着银子,眉开眼笑的说道:“好说好说,连探视都不允许,找大夫是不可能了。不过,我尽量多关照他一下,让他少受点罪。
别的不敢说,让他吃的好点,吃饱饭还是能办到的。”
第七百四十一章 早晚是我的
苏止溪说道:“多谢大哥,冬晴,把食篮给这位大哥。”
冬晴急忙将刚才放在地上的食篮提起,交给了林三水,苏止溪说道:“既然不允许探视,那给他送点吃的,麻烦大哥转交给他。”
林三水接过食篮,一脸为难的表情,说道:“这……其实也是不允许的,不过,看在孟公子的面子上,至此一次,下不为例啊。
真关心他,就不要送这些吃的了,还是尽快就出去为妙……”
孟冬说道:“苏小姐,我们走吧。”苏止溪点点头,留恋不舍的频频回头,仿佛这样就能看到白一弦似的,不过最终,还是走出了刑部大牢。
那林三水兴高采烈的提着食篮回去,旁边的狱卒问道:“刚才怎么回事,你过去怎么那么久,那几个是什么人?”
林三水说道:“嗨,谁知道是什么人。不过就是有人给银子,请我帮忙演出戏,骗骗那个女人罢了。”
旁边狱卒说道:“哦?骗刚才那女子?这种忙你也帮?”
林三水说道:“这有什么?动动嘴,就能有十五两的收入,为什么不帮?”
旁边狱卒一下就羡慕了,惊讶道:“十五两?这么多?”
林三水说道:“那男子给了我五两让我帮忙,五两银子啊,叫你你不心动?剩下的十两,是那女子给的。那女子出手可真大方。”
旁边狱卒羡慕的说道:“这等好事,怎么轮不到我头上呢。”
对于这些狱卒来说,每天看守囚犯,见多了坑蒙拐骗的小偷小摸,也见多了杀人放火贱人掳掠的大罪大恶,他们的心态早就有些扭曲了。
在他们看来,他们又没有杀人放火偷鸡摸狗,人家给银子,帮忙说几句话,有何不可。
但至于他们帮忙,被骗的女子怎么办,这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所以,不但没有一人指责林三水,反而还非常的羡慕他。
林三水提起食篮拍了拍,说道:“这就是我的运气好了。不止是银子,看到没,还有这一食篮的好东西。”
说着话,他把食篮打开,发现里面鸡鸭鱼肉的还挺丰盛,周围狱卒闻到那香味都觉得食指大动。
林三水当即欣喜的说道:“想不到那女人对那姓白的还挺好,又塞银子又送吃的,准备的还挺丰盛。”
旁边狱卒当即问到:“什么姓白的?”
其实这些狱卒之中,其中有一个是见过白一弦的。白一弦进出刑部,自然也有小狱卒当值。
若是林三水告诉他名字,说不定他得知白一弦是京兆府尹,现在追出去告诉苏止溪真相,那他将来也能幸免于难。
可惜林三水直接说道:“没什么,大约是那女人的姘头吧。”随后他就转移了话题,说道:“哎哟,丰盛是丰盛,可惜没有酒。
胖子,你去买点酒,今儿我发了笔财,这些东西,就当是请大家伙吃饭了。”
旁边的狱卒也不纠结名姓了,闻言嗤笑道:“你这抠门的,自己一分银子没花,拿别人送的东西当人情,这也算请客?”
被点名的胖子更是直接说道:“就是,还得让老子搭个酒水钱……”
林三水嬉笑道:“好好好,吃完这顿,等晚上放衙,我请大家再去喝一顿……”
一伙人顿时高兴了起来,殊不知,今天他们还羡慕林三水,来日就要庆幸,那好事不是落在自己头上了。
苏止溪出了刑部大牢,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看着孟冬问道:“孟公子,一弦到底是得罪了何人,我们能不能现在就去找找他?”
现在?孟冬自然不愿意,因为后续的他还没有布置好呢。
孟冬说道:“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的。人家是高门大户的贵子,最是讲究规矩。
平白无故,我若是突然带你去见他,说不定还会引的人不高兴,到时候事情更加难办。
这种高官子弟,有的是银子,人家要的就是面子。我们要准备充分,给足了人家面子,才有商量的可能。”
苏止溪咬咬牙,没说话,因为她如今确定了白一弦就在牢里受苦,实在是不想等。
孟冬见没劝住苏止溪,只好又说道:“更何况,苏小姐带的银子,普通百姓觉得多,人家高官之子可不放在眼里。一旦他觉得失了面子,怕是银子再多都无济于事。
退一步来说,就算他肯要银子,但万一他见苏小姐急于救人,狮子大开口,那该如何是好?
苏小姐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去哪里筹借银子?”
这也是苏止溪担心的,她也害怕银子不够。
孟冬继续说道:“不如由我,先去见见他。以我个人的名义,就说白一弦乃是我的朋友,看他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通融一二。
如果不行,我再提出,拿银子换人。毕竟,我也是官员之子,说不定在他那里,还能有一些薄面。苏小姐以为如何?”
苏止溪一听,觉得孟冬说的有些道理。思来想去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点头同意了下来。
孟冬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先回客栈吧。苏小姐就在客栈等候,我先去找找人,探探口风。”
苏止溪点了点头,唐春此时故意说道:“少爷,您不是说今儿要回家的吗?老爷和夫人,现在还在家等你呢。”
苏止溪有些歉意,但又实在担心白一弦,不由看着孟冬,目露祈求之色。
孟冬说道:“家什么时候回都可以,但白一弦的事情不能再耽误了。你没听那狱卒说,晚了就来不及了么。
还是先去找找人,想想办法,将人救出来再说。”
苏止溪感激的说道:“孟公子,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了。等救出一弦,止溪必有重谢。”
随后,一行人便回到了客栈之中,孟冬说自己去找人,让苏止溪就在客栈之中等候,千万不能乱跑,以免他回来找不到人,再耽误事。
苏止溪便保证,自己一定会在客栈之中等候。随后,孟冬便带着唐春直接离开了。
等孟冬他们一走,苏止溪便回了房间等待。
唐春则问孟冬道:“少爷,经过那狱卒的口,苏止溪已经彻底相信了少爷,下面我们该怎么办?怎么样才能把他的银子骗到手呢?”
孟冬得意的说道:“只要她相信了,她口袋里的银子,便有一半到了本少爷的口袋了。
你就等着吧,接下来,本少爷亲自布置一二,要不了几天,那些银子,就全都是本少爷的了。”
说完之后,他斜眼看了唐春一眼,说道:“今儿的事,你办的不错,找的那个狱卒也聪明。
等事成之后,少爷重重有赏。”
唐春喜道:“多谢少爷。”
第七百四十二章 奇特画法
孟冬很聪明,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所以,他并未立即就告诉苏止溪,人已经找到了,同意拿银子换人之类的。
一连数天,他不是告诉苏止溪,没有找到人,就是好不容易见上了人,可谁知对方一听到是为白一弦的事情来的,就直接拒谈此事。
把苏止溪的一颗心,弄的是提心吊胆,七上八下的。
孟冬最后一脸还委屈的说道:“白一弦估计这次是把人给得罪狠了。对方说了,这次就是要狠狠的教训白一弦。
谁为白一弦求情,就是跟他过不去,然后,他还因为此事,竟叫人将我赶出来了。哎,以前的时候,多少还能说的上话的。
我原本还以为,这一次,他能给我几分薄面呢,想不到他竟然是半分面子都没有给我。”
苏止溪真的是心急如焚,但却又不得不歉意的对孟冬说些抱歉的话,是因为自己和白一弦的事情才连累了他。
孟冬说道:“不要紧,苏小姐先不要着急,等我再去找一次。这次我直接跟他说,愿意拿银子赎人。
看看他能不能同意,毕竟,这世间的人,没人会和银子过不去。他关了白一弦这么久,他应该足够消气了。与其关着白一弦不放,还不如拿点银子才是实在。”
他看了看天色,说道:“趁着天色还早,我再去试一次。”
苏止溪感激的说道:“多谢孟公子。”
孟冬这忙碌的好几天里,白一弦那边也是有些心绪不宁。
这眼看又过了四五天了,可捡子那边一直没等到苏止溪,这是怎么回事?白一弦觉得,以苏止溪的性格,想来京城找他,肯定会快速赶路,不会在路上耽搁。
那么算算时间,她应该早到了。而如今过了这么久,就算按照正常的行车速度,也应该到了呀。
更何况,苏奎给他写信之前,苏止溪就已经离开了,也不知道她走了几天了苏奎才得到的消息,这么一来,那时间就更长了。
白一弦想着,他虽然没告诉过苏止溪,他已经是京兆府尹,但他让她回信的地址却是京兆府。
止溪那么聪明,若是已经到了京城,应该会知道来京兆府询问一下吧?
可捡子没等到人,京兆府那边也没有消息。难道止溪还没到?又或者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
这么一想,白一弦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心中的担忧是再也忍不住了。
苏止溪没去京兆府,其实是因为,白一弦刚开始觉得自己做不长这个京兆府,所以没告诉苏止溪这个事儿。
而苏止溪做梦也不会想到,白一弦短短的两个来月,会变成四品京兆府尹。她潜意识以为,白一弦只是从这里寄信收信而已。
要是普通情况,苏止溪虽然不知道白一弦是京兆府尹,但若是来了京城,肯定会知道去京兆府问一问的。
而这次是因为孟冬骗了她,恰好那天到达京城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到宵禁时候了,苏止溪也出不去。
而第二天,孟冬一大早就带着苏止溪去了刑部大牢,借着刑部大牢狱卒林三水的口,“肯定又确定”的告诉她,白一弦如今被关在牢中。
既然白一弦已经被‘关在了牢中受苦’,所以苏止溪如今就是一门心思的要救出白一弦,根本不会去想京兆府了。
白一弦一时之间焦虑了起来,连排练节目都没了心思。
正好锦王慕容楚来了这里,查看一下进度,顺便问问白一弦有没有什么需要。
白一弦说目前没什么需要,这些人也都非常配合,目前进展非常好。
慕容楚便看了几个,虽然还没排练好,只排了一半,但也足够慕容楚震惊的了。
他当即大喜过望的说道:“白兄,这些节目,都是你排出来的?”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大半都是,只有几个个别的歌舞,保留了以前的传统模式。”
慕容楚说道:“白兄,我就知道请你绝对不会有错。这些节目太新奇了,一定会让所有人都耳目一新,大吃一惊的。
这回好了,也不用准备多么新奇的寿礼,相信父皇只要看到这些节目,都会龙心大悦的。”
白一弦点了点头,随后慕容楚又跟他说了会儿话,发现白一弦的兴致似乎不是很高,而且看上去有些焦虑,还时常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就有些奇怪了,要知道,白一弦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
无论是谁与他说话,他都是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给人的感觉非常好。
而且不止如此,以前的时候,无论发生任何事,白一弦给人的感觉都是一副淡然,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模样。
慕容楚从来没见过他如今这副模样。他不由问道:“白兄,怎么感觉你有些心不在焉?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不成?
若是方便,你可以跟我说一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是这样的,我接到信,我的未婚妻近来离开了杭州,说到京城来寻我了。
算算时间,她应该早到了,可至今也没见到人,所以我这心中,便有些担心,是不是她出了什么事。”
慕容楚也没想到白一弦这种人,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牵肠挂肚成这样,这倒是没看出来。
以前还以为白一弦,没什么弱点呢。
慕容楚笑了笑,说道:“白兄会画画吗?”
白一弦点点头,慕容楚说道:“这样,白兄将你那位未婚妻的模样画出来。我让城门守卫注意一些。
说不定是路上有所耽搁,我们在等两天,若是过几天还没到,我就安排下去,让杭州到京城沿途的官员查找搜寻一番。白兄意下如何?”
白一弦一喜,急忙说道:“多谢叶兄。”
这个年代,官府的力量是巨大的,有了沿途官员的帮忙,那事情就好办许多了。
这就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啊,要是凭他自己,根本无法调动沿途的官员帮忙。
慕容楚笑笑,说道:“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举手之劳罢了。”
白一弦当即找了纸笔来,将苏止溪的样貌画了下来。
慕容楚见白一弦的笔十分奇特,画法也很是新奇,寥寥几笔,就将人物画了出来。
第七百四十三章 她不能进
他是见过苏止溪的,白一弦的画法虽然简单,偏偏还非常传神。即使没见过苏止溪的人,见到这幅画像,也能将人认出来。
他不由奇道:“白兄这是什么笔?这又是什么画法?如此简单,画的竟是如此传神?”
白一弦随后回道:“一根炭笔罢了,叶兄若是感兴趣,改天将画法教你。”
这根炭笔,还是他前几天让人打造排练节目的道具,画道具的时候,他亲自削出来的一根木炭。
现代人用惯了硬笔,他觉得还是用这个趁手,便随身带着了。
慕容楚点了点头,将画像收起,说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命人将画像送到城门处,让人注意一下。
白兄也不必太着急,相信苏姑娘一定会没事的。”
白一弦点点头,再次感谢道:“多谢。”慕容楚随后便招来一名心腹,让他带着画像和自己的令牌去了城门,告诉守卫此事。
有了慕容楚的相助,白一弦那焦虑的心情总算是稍微缓了缓。
慕容楚还有别的事,他告诉白一弦,一有消息,便会派人通知他,随后便匆匆离开了。
而与此同时,孟冬则一脸兴奋的回道了客栈之中去找苏止溪,喜道:“苏小姐,喜事,喜事啊。”
苏止溪见孟冬一脸喜色,急忙问道:“是不是对方同意放过一弦了?”
孟冬说道:“还没有,不过经过我的多番求情,对方总算同意让我们拿银子赎人了。”
苏止溪当即大喜,说道:“真的吗?真是太好了,孟公子,这次真的是多亏你了,止溪在此谢过孟公子。”
说完之后,向着孟冬行了一礼。天知道,这些天,她真的是焦虑坏了,觉得自己都快要崩溃了。
真的是吃不下睡不着,冬晴时刻劝说她要爱惜身体,不然白一弦还没救出来,她就倒下了,那就糟了。
想到白一弦,她才强迫自己吃点东西,可是真的是失眠,整晚整晚的睡不着。
如今精神一放松,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放松下来,身子顿时一晃,差点栽到,幸而冬晴急忙扶住了她。
孟冬说道:“苏小姐不必客气,等将白一弦救出来,再谢我也不迟。”
苏止溪急忙问道:“那对方要多少银子?”
冬晴在一边补充道:“是啊,孟公子,对方要多少银子?我们小姐带过去给他,若是不够,我们再想办法。”
孟冬闻言,心中一动,听冬晴话里的意思,是对他还有戒心啊。也是,毕竟那么多银子,再傻的女人,也不会轻易的交给别人。
他原本还想直接说出数目,让苏止溪将银子交给他呢。如今看来还是不行,看来还得再逼她一把。
于是孟冬说道:“对方没说具体数目,只是约了我明天去谈。”
说完之后,不等苏止溪开口,便接着说道:“苏小姐,明日你跟我一道过去吧。”
苏止溪喜道:“好。”
见孟冬主动邀请苏止溪,冬晴有些惭愧,觉得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俗话又说,防人之心不可无。
小姐如今心思全乱了,只要能救白一弦,很多事情,她都想不到,也不会去想,那只能自己帮她多想想了。
第二天的时候,孟冬和苏止溪一行人出了门,直接坐车往内城而去。
等到了内城,一行人下了车,步行往里。
孟冬介绍道:“在下之前也跟苏小姐说过,对方乃是二品大员,工部尚书之子。这些达官贵胄,一般都是住在内城的。”
苏止溪点了点头,心中有些紧张。孟冬继续说道:“苏小姐,一会儿见到人,可千万不能表现的太激动或者是太急躁,一切都要听我的。
不然的话,一旦激怒对方,那就麻烦了,我们就别想有机会了。又或者,苏小姐若是表现的太急躁,让对方觉得你急于救人,从而狮子大开口,那也是麻烦。”
苏止溪点点头,说道:“我记得了,进去之后,我什么都不说,全凭孟公子做主。”
孟冬点点头,领着苏止溪走到工部尚书府,说道:“看到没有,这里就是工部尚书的府邸。”
苏止溪抬头看看牌匾,上面写着余府。她以前确实不知道工部尚书叫什么,一直是孟冬告诉她,工部尚书姓余。
而这几天,冬晴也悄悄出去打听过,工部尚书确实姓余。
这里乃是内城,普通平民是没有资格住在这里面的,哪怕是没有权势的富户,也是没有资格的。
因此,有资格住在内城的,都是达官贵人。能在这里住,就说明这里一定是显贵之家。
加之这一座府邸非常大,大气磅礴,占地面积也广,上面又写着余府,那定然就是工部尚书的府邸了。
孟冬说道:“我们这样的人,是没有资格走正门的。必须从后门进入,走吧。”
苏止溪觉得个还挺仔细,怕自己怀疑,还特意带自己来正门看看。
她点点头,随着孟冬一路前行,冬晴多了个心眼,悄悄落后几步,跑到余府大门口,问那守门的小厮护院:“请问这里,是哪位大人的府邸?”
对方见冬晴一副婢女打扮,便一脸不耐烦的说道:“工部尚书余大人的府邸,岂是你这个小丫鬟能随意打听的?走走走,赶紧走。”
冬晴急忙离开,几步追上了苏止溪,悄悄的说道:“小姐,这里确实是工部尚书大人的府邸。不过这些大人家的看门人,一个个的也那么倨傲,太吓人了。”
苏止溪嗔怪的小声说道:“乱打听,孟公子岂会骗我们?”
冬晴说道:“小心无大错嘛。”
一路来到后门,这后门是关闭着的,孟冬上前敲敲门,门随即被打开,走出来两个看门人:“何人敲门?”
孟冬笑着说道:“在下孟冬,与贵府的余少爷有约,还望通报一二。”
那看门的看看孟冬,说道:“余少爷交代过这件事,孟公子来了之后,直接进去便可以了。”
孟冬笑道:“多谢。”
他带着苏止溪刚要进,谁知那看门的便拦住了苏止溪,一脸不屑的说道:“等一下,孟公子,我们家少爷说了,你可以进。但却没说,她也可以进。”
第七百四十四章 在下帮忙垫付吧
另外一个则说道:“哼,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乃是工部尚书大人的府邸,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之类的乡下粗鄙女子能进得去的。”
冬晴一脸不忿,却怕坏了小姐的事,只好在那里敢怒不敢言。
孟冬说道:“这,要不麻烦二位,去跟余少爷通报一声,看看能不能让她也进去……”
看门人说道:“得了,我们少爷跟孟公子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孟公子若是再浪费时间,难道让我们少爷等你吗?到时候可别怪我们少爷没给你机会。”
苏止溪闻言,急忙说道:“孟公子,我在外面等候就好,一切就有劳孟公子了。”
孟冬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样……也好,那苏小姐稍后,我去去就来。小姐放心,我一定尽我所能,不负小姐所托。”
苏止溪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孟公子。”
孟冬随后便从那后门进入了,两个看门的也进去,门随之被关上了。
苏止溪带着冬晴,远远的退到墙根处等候。冬晴说道:“小姐,这些大官家的仆人,一个个的也太嚣张了。”
苏止溪叹口气,说道:“谁让他们的主人是二品尚书呢,我们也只能忍受了。”
冬晴说道:“也不知道那姓余的坏蛋,会问咱们要多少银子。”
在冬晴心里,对方陷害了白一弦,可不就是坏蛋吗。
苏止溪说道:“小声点,这里就是余府外,小心被人听到了,那就糟了。不管他要多少,我都一定要将一弦救出来的。”
主仆两人在这里一边说话,一边担心,岂不知,孟冬进了后门之后,根本没去见什么余少爷,他就躲在门后面,跟那两个看门人说起了话。
原来,这两人,也是被他收买了的。孟冬为了收买他们,可是花了不少银子。可想到即将到手的银子,那么花费的这一点点银子,也就不算什么了。
说起来,这两人毕竟也是工部尚书府的家奴,就算被收买,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收买的了的。
实因这孟冬,他自称官员之子,但实际上,他并非官员之子,只不过,是跟工部尚书还有着沾亲带故的关系,乃是工部尚书不知道多么远的一个远房亲戚。
年前的时候,还曾带着礼物来尚书府拜访过,一般情况,什么穷亲戚,远亲戚,来巴结当官的亲戚的这种事情,在这种大户人家,并不少见。
这也是孟冬选择工部尚书来骗苏止溪的原因之一。
而两个看门的则觉得,既然和尚书大人沾亲带故,又只是帮一个小忙,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把一个女人挡在府外而已,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们并不知道孟冬要做什么,孟冬自然也不会告诉他们。
反正他们的职责就是挡住那些闲杂人等,如今还有银子拿,所以才同意了下来。
孟冬和他们在门口,闲聊了一会儿,对于两人旁敲侧击的询问他,为何要带着那女人过来,又要将她挡在门外,孟冬自然不肯说。
待觉得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孟冬终于让人打开门,走了出去。
苏止溪一见到孟冬,顿时急忙走过去,问道:“孟公子,事情如何了?”
孟冬眉头紧皱,苏止溪见状,心中顿时一沉,莫非不成?
孟冬说道:“谈是谈好了,不过对方开口就要五万两银子。”
“五万两?”苏止溪吓了一跳。她总共才带了两万五千两银子。
杭州那间店,位置还算是不错,加之她生意开展的不错,非常红火,后面的接手者若是也同样开展绸缎生意的话,会事半功倍,所以店面很值钱,盘出去两万两银子。
苏家在五莲县的那家店面,别看经营多年,都不一定能值这么多银子。毕竟五莲县是个县城,和杭州府不同。
这换算到现代也简单,就跟普通县城的商品房和一线城市的商品房差不多。
加上那些绸缎也一并处理掉,连带着苏止溪的一些首饰和私房钱,拢共两万五千两。
这个数字,在当时,对大部分民众来说,已经算是一笔巨款了。要知道,当初任桀雇佣五个混混的时候,对方为了五百两,都能铤而走险,干出劫持的勾当。
而当初石宸,他父亲为官多年,被白一弦坑了三万两之后,都伤筋动骨的差点破产。
如今,这位‘余少爷’,竟然开口就要五万?
苏止溪不由有些发愁起来,这差了一半啊,去哪里弄去啊?
孟冬说道:“对方是二品大员之子,有的是银子。可以说,人家不缺银子,所以银子少了,人家根本不放在眼里。”
苏止溪说道:“那可怎么办?我,我只带了两万五千两,剩下的两万五千两,我该去哪里筹借?”
若是回去杭州求父亲苏奎,恐怕他一定不肯拿出那么多银子救人。更何况,家中也没有那么多了。
恐怕需要卖店才行,而且还要不止卖一间店。苏奎就更不会同意了。再说,杭州到京城,来回就要一个多月,谁知道一弦还能坚持多久?
她觉得两万五千两已经不少了,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看在眼里。
孟冬心中一喜,说道:“我跟对方求情了很久,对方总算松口,只要三万。这五千两,在下也实在没办法压下来了。
在下已经尽力了,苏小姐再想办法筹借五千两便可以了。”
听到孟冬一下子压下来两万,苏止溪也是感激,可她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别说五千两,就算是五百两,五十两,她都没地方借去。
苏止溪有些绝望,说道:“京城筹借不到,莫非还要再回杭州不成?”
孟冬闻言吓了一跳,谁知道回杭州会遇到什么事?万一她突然开窍了呢?还是先将银子骗到手再说。
于是他开口说道:“在下见苏小姐,如此大老远的来救未婚夫,一个女儿家,也是不容易。
加之你对白一弦的赤诚,也是深深的打动了在下。如今能有像小姐这样真挚感情,不顾一切救夫的女子不多了。
不如这样吧,这五千两,就由在下帮忙垫付吧。”
苏止溪一听,顿时十分感激的看着孟冬,说道:“这……这怎么好意思?孟公子已经帮助我良多,如今还要公子垫付银子,我承诺给公子的报酬也还没给……”
孟冬说道:“在下乃是借,又不是直接给你,在下相信小姐的人品,先救人再说。等就完了人,小姐回了杭州,取了了银子来还我就是了。”
第七百四十五章 匆匆一瞥
苏止溪感激道:“多谢孟公子。”
孟冬说道:“不必谢我。余少爷就在里面等着,你回杭州筹借,浪费时间不说,万一耽搁久了,也怕事情有变。
若不是在下看你一个女子不容易,也是不肯如此相助的。”
苏止溪点点头,主动说道:“那我给孟公子写一份借条吧。”
孟冬闻言,十分心动,若是有借条在手,那日后岂不是还可以向这个女人再拿五千两银子?
可那时候银子的数目若是太大,那么写借条是非常严格的。
原因,始末之类的都要写上。比方是因为孟冬告诉苏止溪,白一弦被关入大牢,之后为救白一弦,余少爷要三万两,苏止溪差五千两。
因此孟冬便借给苏止溪五千两等等这一切都要写上。更严格的是还要找一个中间人见证,中间人的名字也要写上,最后双方还要签名按手印。
孟冬想着,他本来就是骗苏止溪的,两万五到手,他跑了,苏止溪发现被骗,日后如何还肯给他五千两?
而他就算拿着借条也没法告苏止溪,反而那借条说不定还容易成为一种证据。
想到这里,孟冬摇摇头,说道:“不必着急,以苏小姐的人品,还能跑了不成?先救人,救了人,回去客栈再写吧,省的耽误时间。
昨儿余少爷同意的时候,在下就担心苏小姐银子带的不够,所以便顺道回家取了一些银票,想不到正好用上。”
他拍了拍怀中,表示银票就在怀里。
迟疑了一下,又说道:“只是这余府是显贵府邸,规矩多,不让苏小姐进入,这可如何是好?”
说完还不待苏止溪说话,又说道:“也罢,苏小姐跟我走,我们再去试试。”
说完之后,便带着苏止溪往后门走去,果不其然,那两看门的又不让进。
孟冬无法,只好又带着苏止溪退到一边,说道:“这些显贵很是注意,通常就算是有人送银子,他们也不会接待,还会将人赶出来。
因为他们也害怕,这是对手安排的人,万一收了,人家再反咬一口他们收取贿赂,那就麻烦了。”
换言之就是,没有门路,连送礼都送不出去。
苏止溪看了看偌大一座府邸,这孟冬确实是进去余府,她们就在外面等待,他又跑不掉。
最后狠狠心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把银子给孟公子吧,麻烦孟公子去将银子给余少爷。”
孟冬闻言,似乎还吓了一跳的样子,说道:“这么多银子,这如何使得?”
冬晴是确实吓了一跳,急忙一拉苏止溪,说道:“小姐。”说罢还摇摇头。
可苏止溪眼见救白一弦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了,若是再去想办法进余府,耽搁了时间,万一里面那位余少爷等的不耐烦了反悔了怎么办?
再说,孟冬既然已经向那位余少爷提过银子的事,估计他也无法私吞。
苏止溪说道:“孟公子都愿意先不收借条而借我五千两,你既相信小女子的人品,那小女子自然也相信孟公子的人品。
再说,我们就在府外等候,孟公子进了府,莫非还能跑了不成。”
在苏止溪眼里,白一弦大过天,她实在不愿意再生波折,以免白一弦在里面多受苦。
苏止溪对做生意很有天赋,源于她外表虽然看上去柔弱,但骨子里却很是有果断有魄力。
从她得知白一弦被抓,她没告诉苏奎便直接作出卖店的决定便可见一斑。
一般女子,遇到这种事情,肯定会慌慌张张的,哪能有她这么果断?
只不过,是人就有弱点,她终究是名女子,白一弦就是她的弱点。因为太在乎,太紧张他,所以才会被骗。
如今她作出决定,便直接拿出银票,交给了孟冬,说道:“小女子在此,先谢过孟公子。”
孟冬银票到手,连日来的愿望终于成真,心中激动的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只觉得一颗心脏都要跳出胸腔一般。
只要银票到手,就没白费他的一番布置。
但表面上,孟冬却强忍住兴奋,一脸郑重对苏止溪说道:“苏小姐放心,在下定不负所托。”
说完之后,便再次走向那后门,门关上之后,孟冬脸上的兴奋之色再也控制不住,溢于言表,激动的身子都哆嗦了起来。
两个看门的还好奇的问道:“孟公子这是怎么了?”
孟冬深吸一口气,摇摇头,有了那么多银子在手,他感觉腰板都挺直了起来,说道:“无事,你们不要乱打听。”
两个看门的不由翻了个白眼,要不是看在他给银子的份上,早把他轰出去了。
苏止溪和冬晴在外面焦急的等待,冬晴说道:“小姐,那么多银子,交给他,你就不怕他……”
苏止溪说道:“事到如今,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选择相信他。不然,你有什么办法能进入这府邸,见到那位余少爷吗?”
冬晴气馁的摇摇头,苏止溪说道:“他既然已经向余少爷提过银子的事,估计也没法私吞。
冬晴,不要担心了,小姐我的心,已经够乱了。”
冬晴说道:“好了小姐,婢子不说就是了。小姐,想想好事,等孟公子一出来,就能救出白少爷了。”
苏止溪闻言,也是高兴的点点头。
冬晴见她开心,也就没说别的,只是小姐为了救白少爷,花了那么多银子,还把店也卖了,回家之后,可怎么跟老爷交代啊。
想必,老爷现在,肯定被小姐给气坏了。
半晌之后,冬晴说道:“小姐,花那么多银子救他,值得吗?万一他日后负了你……”
苏止溪脸色一沉,说道:“冬晴,不许你这么说。他不值得,还有谁值得?只要能救他,别说三万两,就算是三十万两,我也会想办法救他的。再说,我相信一弦,不是那种人。”
冬晴看着苏止溪一脸的坚定之色,心道,希望是值得的,希望白少爷日后,可千万不要辜负了小姐才好。
此时,一台轿子从两人的身边路过,一阵风吹过,吹起了轿帘,轿中人无意之间一侧头,看到了苏止溪主仆两个。
只是匆匆一瞥,那轿帘便落了下来。
第七百四十六章 跟我们走一趟
苏止溪的容貌并不算是出色,只是看上去格外的温婉,加之最近忧心白一弦的事情,因此有些憔悴。
整个人看上去,别有一种我见犹怜的韵味。
男人的喜好也是千奇百怪,有的喜欢明艳的,有的喜欢小家碧玉的,还有的,便喜欢苏止溪如今这种温婉憔悴,我见犹怜的。
那人坐在轿子里,越琢磨,越觉得刚才的那一瞥看到的女子,极有韵味,越想越觉得心痒难耐。
“停轿。”轿中人发出命令,轿夫急忙停了下来,稳稳地放下轿子。轿中人一掀帘子,便走了出来,转身看向苏止溪。
他刚要抬脚迈步走过去,却看到府邸后门开了,两个看门的送出来一人。
而从府邸出来的那名男子走向了女子,说了几句话之后,那女子一脸惊喜的表情,随后,他们便匆匆的离开了。
轿中人看着他们的背影,却并未让人拦住他们,虽然京城之中,他惹不起的人很少,而且他都认识,但他还是打算先弄清楚,这几个是什么人。
他开口说道:“去,把那两个看门的,给本少爷找过来。”
旁边的小厮很快便将人找来,两人一看到面前站着的人,吓了一跳,急忙行礼道:“小的见过小少爷。”
原来这轿中人,便是这余府的小少爷,余以安。
余以安问道:“刚才你们送出来的,是什么人?”
被发现了?两人吓了一跳,其中一个急忙说道:“回,回少爷,是孟冬,孟公子。”
孟冬?余以安皱着眉头想了想,发现自己不认识,京城贵族子弟圈中似乎也没这么个人。于是问道:“孟冬是什么人?”
其实也不怪余以安不认识他,实在是因为,余家富贵了,这亲戚就实在太多了。十八杆都打不着的一些亲戚也会来。
孟冬只是余府不知道多远的一个远亲,余以安自然不认识。就算来拜访过,余以安也不会在意,更不会特意去记住。
两看门人说道:“这位孟公子,乃是少爷家的一房远亲,年前还来拜访过的。”
对于这些远亲穷亲,余以安向来都很是不屑,要不是为了刚才见到的那女子,他问都懒得问。闻言便直接问道:“他这次来做什么?”
两人有些迟疑,毕竟他们还收了孟冬的银子,万一被少爷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被责罚。
余以安旁边的小厮见状,喝道:“少爷问话,还不乖乖老实回答?是不是想吃板子?若是有一句不实,小心你们的皮。”
两人心中一跳,急忙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交代了一遍。
余以安闻言,说道:“让你们将那女子拦在府外,还借了余府少爷的名义?哼。”
余以安也聪明,立即察觉,这孟冬肯定是骗了这女子什么事儿。
于是他立即开口说道:“来人,去将这小子找来,就说本少爷要见他。”
“是。对了少爷,那女子还需要一块儿找来吗?”
余以安说道:“暂且不必,先把孟冬找来就是。”
“是。”手下的人,立即去找人去了。
彼时孟冬正想着银子已经到手,该怎么脱身呢。奈何苏止溪却说让他一起去刑部接白一弦,回去之后给他写借条。
大街上这么多人,孟冬觉得不太好跑。于是便哄着苏止溪,说道:“余少爷已经派人去刑部通知了,不过需要等到明天才可以将人接出来。”
苏止溪有些不解,问道:“这是为何?银子他已经收了,为何不能现在就将人带出来?”
孟冬便胡编乱造的说道:“苏小姐可能不懂,那毕竟是刑部,不是工部的地盘,将人抓进去容易,但是放出来,需要一些流程。”
苏止溪皱皱眉,孟冬还劝慰她道:“苏小姐都忍了这么多天了,不差这点时间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将人带出来便可。”
孟冬想着,先把苏止溪哄回客栈,等晚上的时候,他就直接溜了。到时候,他就直接离开京城,先去外地逍遥快活一阵子。
到时候苏止溪就算发现被骗,想找他也找不到。
苏止溪此时说道:“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可以先去看看一弦吗?”
孟冬心道,这女人可真是麻烦,他直接说道:“刑部估计现在正在走流程,苏小姐自然可以去,不过,你探视白一弦,怕是会耽误流程。
耽误的时间越多,到时候接他出来的时间就越晚。”
苏止溪毕竟不是官府中人,对这些事情也不懂,闻言只好忍耐了下来,心中安慰自己,明天就可以将一弦接出来了,还是暂且忍耐一会儿吧。
几人回到了客栈,谁知余以安的人,效率非常快,他们刚一回来,余以安的人便找来了。
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盯着孟冬说道:“孟冬,孟公子,跟我们走一趟吧?”
孟冬心中一突,心道莫不是他欠债的债主找上门来了?他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几个汉子说道:“余府的人,我们余少爷,有请。”
听到是余府的人,孟冬顿时一阵不安,余少爷为什么突然找他?
孟冬不安的问道:“余少爷找我,什么事吗?”
汉子回道:“别废话,去了就知道了。”
苏止溪也看了过来。心中有些担心,余少爷收了银子,为何又找孟冬?难道是想反悔吗?
苏止溪说道:“孟公子,我跟你一块儿去吧。”
汉子说道:“不好意思,我们少爷,只请孟公子一人过去。”说完之后,便带着孟冬离开了。
孟冬并未被带到余府,而是被带到了一座酒楼的包间之中。
余以安坐在里面,老神在在的喝着茶,孟冬不安道:“余……余少爷,您找我?”
余以安说道:“听说,你借用了我余府的名义,骗了一个女子?你胆子不小啊,竟然用我们余府的名义来招摇撞骗。”
孟冬一听,以为东窗事发,被这位余少爷给知道了。
他也深知这些豪门大户的手段,孟冬向来识时务,为了避免被折磨,他干脆很是光棍的说道:“余少爷,小的知错了。
我也就骗了你女子千把两银子,小的,全孝敬少爷,还望少爷,饶我一次。”
千把两银子?余以安自然不放在眼里,只是看着孟冬问道:“那女子,是什么人?”
第七百四十七章 踹开房门
白一弦此时依然在宫中忙碌着寿宴的事情,只是一直觉得有些心绪不宁。
他近来为了寿宴的事情,一直都是早出晚归。在京兆府的时候,上下班还算有点,自从开始排练节目,往往忙到快宵禁的时候才离开。
今天一直心中不安,白一弦便打算今天不加班了,让他们自己排练着,自己早些回去,也去城门处看看。一日没有找到止溪,他就一日无法安心。
而就在此时,慕容楚来了,白一弦看到他,急忙问道:“叶兄,如何?可有消息?”
慕容楚摇摇头,说道:“暂且没有,白兄不要着急,明天我便发令下去,让沿途官员帮忙找寻。”
白一弦失望的点点头,慕容楚见状,说道:“好了,苏小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我见白兄这一段时间也是劳累,又忧心苏小姐的事情,长此以往,对身体可不好。
今晚白兄就不要忙到那么晚了,这眼见没多久就到晚膳的点了,我今晚正好也无事,走,我陪白兄喝两杯,放松放松去。”
白一弦忧心苏止溪,哪有心思喝酒。
可慕容楚亲自邀约,他又答应了会让官员帮忙,不去也不合适,白一弦便点了点头,吩咐众人先去吃饭,然后好生排练,便跟着慕容楚离开了。
两人一路来到一个酒楼,直接上了三楼的包间之中。白一弦也没心情,两人只是一边喝酒,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而此时,慕容楚的属下匆匆来报,说城门处的一个守卫,说曾见过苏止溪。
白一弦闻言,腾的就站了起来,问道:“人在哪?”
那属下看看白一弦,又看看慕容楚,慕容楚微微点头,那属下说道:“人已经带来了。”
城门守卫是倒班的,这守卫也是今天换班的时候,才知道上面要寻找画中女子,看到那画像,顿时觉得眼熟,仔细想想,才想起来,自己好像看见过。
其实他并不确定,只是随口说了句,似乎见过,便立刻一脸懵逼的被人带走,询问了几句之后,便直接带到了这里。
那守卫进来,还没来得及行礼,白一弦便迫不及待的问过:“你见过止溪?就是那画中女子,你什么时候见得?”
见白一弦如此迫不及待,旁边的慕容楚目光不由闪了闪,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守卫也被白一弦吓了一跳,急忙行礼之后才看着慕容楚回道:“回锦王殿下,差不多,是四五天前的事情了。”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的回忆。原来那天,苏止溪坐着马车,终于到了京城,想着马上就要见到白一弦,便掀开了车帘往外看了看京城繁华的样子。
正好被当值的这个守卫给看到了。其实他每天看那么多人,也不是个个都能记住的。
主要是这守卫跟余以安一样,也喜欢苏止溪那温婉憔悴的模样,觉得格外的心动。
所以便多看了几眼,随后苏止溪放下车帘,马车便离开了,而他当值,又不能离开,眼瞅着马车消失。
今天看到画像,顿时想起来了。当然,既然是上面要找的人,他自然不敢说自己是觉得心动,才多看了几眼,这才记住的。
白一弦自语的说道:“四五天前?这么说,止溪早就进京了?为何不去京兆府?”
慕容楚问道:“你确定你看到的,是画中女子吗?你还记得别的细节吗?”
守卫回道:“回殿下,小的也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人,只是觉得有点像。小的记得,那女子是乘坐马车来的,脸色很是憔悴……
哦,对了,小的想起来了,她乘坐的马车上,有个苏字。”那时候的马车,都有府邸的标志。
苏字?又跟画像模样差不多,那定然是止溪无疑了。
看来止溪确实早就已经进了京城,她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为何没去京兆府询问呢?
回信地址是京兆府,以止溪的聪明,不会不知道来了京城,该去京兆府问问吧。
白一弦也有些心乱了,慕容楚问道:“当时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守卫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没有,那女子掀开车帘看了看,便放下了,除了有些憔悴,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慕容楚挥手让人下去,刚要开口,白一弦已经说道:“叶兄,你要帮我。”
慕容楚说道:“白兄,你先不要着急,最起码知道,苏小姐是平安到达京城的。
这京城是白兄治下,你可是京兆府尹,治安如何,应该不用我说。这最近又没发生什么案子,可见苏小姐是安全的。
你别着急,我自然会帮你将人找到。”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多谢。”
事到如今,白一弦也没心情喝酒了,虽然慕容楚已经答应帮忙,不过白一弦还是打算返回京兆府,调动一下人手,出来寻找苏止溪。
不然让他干坐着等待,自己什么都不做,那可比杀了他还难受。
白一弦向慕容楚告了个罪,慕容楚也理解他的心情,便说道:“我们之间,不必如此客气,等找到了苏小姐,我们再来喝酒。”
两人打开包间的门,出了包间,却听到隔壁包间传出一些动静。隐隐约约的传来喊叫声,还有摔东西的声音。
这个时代的科技虽然不发达,但古人的智慧是无穷的。为了客人方便,一些高级酒楼的贵宾包间,隔音是相当的不错。这是方便人来谈一些隐秘的事情的。
不然若是隔音不好,站在门外就能听到,那谁还来?
白一弦听到里面那隐隐的喊叫声和摔打声,心中突然没来由的有些烦躁。离去的脚步也不由略微一停,目光往那个包间看了看。
那包间门口站着两名守卫,白一弦想着,还是不要多事,先找到止溪再说吧。
白一弦刚要离开,那包房的门却突然被打开了,一人从里面冲了出来,后面还有两人,似乎想抓住她。
那冲出来的人打开房门之后,张口便喊救命,但瞬间,她就被身后的人给抓住,嘴巴也瞬间被人给捂上了,然后就被人给拖了回去。
门口的守卫还看着白一弦说道:“看什么看,没你们的事,别自找麻烦。”
一看到那冲出来的小丫鬟,白一弦的眼睛都红了,那是冬晴。
白一弦红着眼,铁青着面色,直接就往里冲,站在门口的两人立即想拦住他,说道:“别多管闲事,这里面你可得罪不起……啊。”
话没说完,便被白一弦身后的言风给提着扔了出去,白一弦一下就踹开了房门。
第七百四十八章 开个瓢
白一弦站在门口,将屋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屋内一片狼藉,却并没有苏止溪的身影。
里面站着几个男子,大部分都是下人打扮,其中一个,正使劲的箍住冬晴,捂着她的嘴巴,并恶狠狠的教训她老实点,不然就把她卖进窑子里。
还有人一脸淫笑的说既然少爷看上了小姐,那不如我们就玩这个丫鬟吧。
冬晴拼命挣扎,奈何因为刚才一不留神被她冲出去一次,因此这一回,身后那人格外的用力,冬晴自然挣扎不开。
屋内的人正在教训冬晴,冷不防发现房门被人踹开,一时之间都抬头看了过来。
待看到白一弦只是一个书生模样的小子,不由心中大怒,刚要放狠话,没想到冬晴一看到来人竟是白一弦。
她眼睛瞬间一亮,趁着箍住她的那人因为白一弦的出现有些愣神的功夫,狠狠的往他手上咬了一口,那人吃痛松手,冬晴终于得以开口说话。
她快速的说道:“白少爷,快去救小姐,小姐在隔间里,唔……”话没说完,就又被堵上了。
白一弦不待她话说完,就已经听到了里面隔间传来动静,大步走了过去。
屋内的几人急忙要阻拦,他们自然不是言风的对手,被纷纷打了出去,顺势将冬晴也救了出来。
屋内的余以安尚不知大祸临头,正将苏止溪压在床上,将她的双手往上举,一只手箍住,另外一只手就摸向她腰间的腰带,企图将之解开,一张嘴还往苏止溪的脸上亲去。
苏止溪拼命挣扎,可她一个女子,力气自然不如男子的力气大。眼见自己被他紧紧箍住,他的臭嘴亲过来,手还想把自己衣服解开。
苏止溪的眼泪都出来了,她情急之下,打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绝望之中正想咬舌自尽的时候,白一弦踹开了门。
余以安听到身后的动静,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仆人进来打扰他的好事。
他不由停下动作,回头呵斥道:“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这时候进来坏少爷我的好事……啊。”
话音未落,便一声惨叫,头上被白一弦给开了瓢,正觉得头疼难忍的时候,接着,身子被人拎起来,给扔到了一边,疼的又是一声嗷号。
苏止溪的目光被余以安挡住,并不知道进来的是谁,只是余以安突然松开了她,接着,她的身子便落入了一个怀抱。
此刻的她岂能分辨这怀抱是谁的?还以为自己刚离虎口又入狼窝,正挣扎的时候,耳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别怕,是我。”
听到这个朝思暮想的声音,苏止溪一下子就凝固住了一般,动也不能动了。
“一弦……”她的声音极低,似喃喃自语。
白一弦说道:“是我,止溪,是我。”
他松开苏止溪,稍微离开她一段距离,双手捧住她的脸,伸出拇指,擦干了她脸上的泪水,说道:“止溪,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惊了。”
苏止溪的目光焦距逐渐聚集到白一弦的脸上,看到那张熟悉的容颜,那一刻,心中的思念和委屈瞬间达到了极致。
她一下子就投入了白一弦的怀抱之中,死死的咬着他的衣襟,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苏止溪并未放声痛哭,但却哭到身子都开始抽搐,白一弦只觉得自己胸前的衣襟已经被泪湿了一片了。
白一弦心中真的是心疼的要命,不住的拍着苏止溪的背,温声哄着她。
被丢到一边的余以安何时受过这样的罪?他一边捂着头龇牙咧嘴的喊疼,一边在那放狠话道:“小子,你好大的胆子,你敢打我?
你可知道我是谁?本少爷告诉你,我乃是工部尚书的儿子,你敢打我,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白一弦压根不搭理他,只是一直温声哄着苏止溪,可他怀中的苏止溪一听余以安的话,心中顿时一颤。
白一弦打了工部尚书的儿子,那岂不是惹了大祸了?而且,还是因为她才打的人,那这么说来,岂不是她害了白一弦?
感觉到怀中的苏止溪身子一僵,白一弦微微离开她,再次捧起她的脸,说道:“没事,有我呢。”
可转瞬间,便看到苏止溪的脖子上,竟然有一道伤痕,还渗出了鲜血。这显然是苏止溪刚才手持利器企图自尽过。
白一弦的心中一阵后怕,戾气再次染上了双眼。
余以安犹自在那叫嚣不已:“来人,快来人,少爷我被打了,你们这帮吃干饭的,都死哪去了?回去之后,少爷非扒了你们的皮……
快过来把这一对狗男女给少爷抓起来,少爷非得好好折磨折磨他们不可,嘛的,敢打本少爷,本少爷不把他弄死,我就不姓余,我还要在他面前上了那女人……”
余以安的话说的很是粗鄙,可他如今的样子,正是京城显贵纨绔本来的样子,仗着出身好,嚣张跋扈。
只不过平时没人敢得罪他们,所以还显不出来罢了。他们虽然嚣张,可是人家也确实有嚣张的本钱。
平时欺男霸女,都有人给他们擦屁股。再说,自古官官相护,普通的老百姓就算被欺负了,也是无处伸冤去。
白一弦正因为苏止溪脖子上的伤而恼火,如今听到余以安这么说,顿时松开苏止溪,走到了余以安的身边,不由分说,一拳就抡了过去,接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打的余以安嗷嗷直叫,拼命的喊狗腿子们进来救他。可惜他心中期盼的那些狗腿子们,如今被言风揍趴下,一个能起来帮他的都没有。
最终还是苏止溪看的心惊肉跳,急忙劝说道:“一弦,不要打了,他是二品大员家的公子,我们得罪不起。”
白一弦一边揍,一边说道:“这小子害的你差点自尽,我只揍他一顿,没打死他,都算是便宜他了。”
苏止溪见白一弦愤怒的脸色,心中却突然安定了下来。一弦为了他,连这么大的祸事都不怕,她又有什么好怕的?
大不了,到时候上刀山下油锅,她都陪着他就是了。他坐牢,她就陪他坐牢,他死,她也陪着他一起死。
白一弦见苏止溪实在担心,终于停手,站直身子,看了看地上被揍成猪头一样,还混合着血水的余以安,忍不住再次踢了一脚。
然后对苏止溪说道:“止溪,走吧,我帮你找大夫包扎一下伤口。”两人说完就走了出去。
第七百四十九章 快把他抓起来
余以安半躺在地上,心中又疼又气又急,从小到大,谁敢这么对他?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伤,这样的罪?
就算是他闯了祸,他爹气急了,也最多斥责他几声,从未动过手,没想到今天他在京城,自己的地盘,竟然被人给揍的这么惨。
余以安气的半死,却又不敢继续放狠话了,生怕白一弦听到之后再来揍他。他算是看出来了,白一弦这人很楞,说不准还真会回来打他。
余以安觉得眼睛被什么东西挡住了,黏黏糊糊的,伸手抹了一把,低头一看手,全都是血。
原来白一弦第一下,用旁边摆设的花瓶给他开瓢的时候,头就被打破了。
余以安顿时傻了:“血,血?出血了……来人那,来人那,人都死哪里去了?少爷我出血了,我要死了,快帮我找大夫……”
话没喊完,人便直挺挺的躺了下去,被不断流下来的鲜血给吓晕了。
白一弦懒得管他,带着苏止溪走到了外面,冬晴看到苏止溪,急忙冲了过来:“小姐,你没事吧?”
苏止溪摇摇头,说道:“还好一弦进去的及时,我没事。”她看着外面的人一个个的不是捂着肚子就是抱着腿的在那哀嚎。
他们自然听到了里面少爷的求救,可他们自身难保,有言风在,一个个的都被打趴下了,谁都没能冲进去救人。
屋子里唯一还安好的,是孟冬。因为他始终站在那里没敢动手,也没企图冲进屋救人,所以言风也没动他。
他看着白一弦把苏止溪带了出来,不由咽咽唾沫,说道:“你,你们竟然打了余少爷,你们可知道他是谁,他乃是工部尚书大人的儿子。
你们,你们打了他,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苏止溪一看到他,眼眶都红了,冬晴指着孟冬告状道:“白少爷,就是他把我们家小姐骗来的,也是他把我们家小姐骗到这客栈来的。”
原来当时余以安将孟冬找去,孟冬表示骗了苏止溪千把两银子,还说要孝敬给余以安。
千把两银子,自然不放在余以安的眼中,他询问了孟冬是如何骗人的之后,便直接表示,他可以对孟冬借余府名义行骗的事情既往不咎,但要余以安把苏止溪带过来。
说实话,余以安虽然是工部尚书之子,但每天吃喝玩乐,根本不关心朝政。
很多大事,他父亲只跟他大哥,也就是工部尚书那唯一争气的儿子商议,根本不会告诉他们这几个不争气的东西。
所以,余以安还真没听说过白一弦,他根本懒得理会什么京兆府尹是谁。退一步来说,就算他知道,也不会在乎区区的一个四品官。
孟冬看着余以安那色眯眯的眼神便明白了过来,他本来有些迟疑,可最终却为了他自身的安危同意了下来。
他告诉苏止溪,余以安要跟他谈白一弦的事情,顺利的将苏止溪骗了过来。
余以安好色,看到苏止溪之后,先要跟苏止溪喝酒,苏止溪为了救白一弦,勉强喝了一杯。
余以安便趁机开始动手动脚,苏止溪脸色大变,自然反抗,余以安就说让苏止溪跟了他,做他的小妾。
被苏止溪严词拒绝之后,孟冬这家伙便趁机想讨好余以安,威胁苏止溪,想救白一弦,便必须得伺候好余少爷,不然就在牢里弄死白一弦。
苏止溪虽然想救白一弦,但这种用自己身体,给白一弦带了绿帽子救出他来的事情,她是坚决不干的。
因为她了解白一弦,知道他就算是死,都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就算她被辱之后自尽,那这件事,也是白一弦一辈子的污点。
孟冬也没想到,这回连白一弦的名头都不好使了。余以安喝了酒,看着苏止溪越发的心痒难耐。
又听到苏止溪是为了别的男人拒绝他,加上又喝了酒,那纨绔的本性便露了出来,干脆直接用强。
这满屋的狼藉便是苏止溪和冬晴反抗的时候扔的,还好白一弦来的及时。
白一弦闻言是这个家伙骗了苏止溪,便松开苏止溪,向着孟冬走去。
听冬晴喊他白少爷,孟冬一下明白过来这男子便是白一弦。
惨了惨了,他骗了人家的女人,人家来报复了。
孟冬是见过言风的战斗力的,不由连连后退,害怕的说道:“白,白一弦,你,你要干什么?”
眼前这白一弦,可是连余以安都敢揍的,他岂能不怕。
白一弦顺手抄起窗户边摆着的花瓶,就给孟冬抡到了头上,随后直接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紧接着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那打的,拳拳到肉,光听到那啪啪的声音,都让人觉得有些心惊肉跳的。
冬晴惊得目瞪口呆,她还从未见过如此暴力的白一弦呢,可见这一次,他真的是被气坏了。
揍完了孟冬,给他留了一口气,白一弦才站了起来,走到苏止溪的身边,低头和她说话。
而就在这时候,却来了一队捕快。
原来这里的动静闹得太大,酒楼的掌柜也是害怕,便找了街上巡视的捕快过来。
那捕快一进来,由于白一弦是背对着他们和苏止溪说话,因此捕快并未第一时间发现他。
只是看到满地狼藉,一地的人都在那哎哟哎哟的叫唤,便喝道:“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聚众斗殴,带走。”
孟冬急忙忍住疼痛,说道:“这位官差大人,我们是工部尚书余大人府上的。这里有人胆大包天,打了我们少爷,快把他抓起来。”
孟冬心中也是害怕,余以安被打,谁知道事后会不会迁怒他?因此他机灵的先让人把白一弦抓住,希望余以安能消消气。
捕快一惊:“余大人府上的?谁打的人?”
孟冬一指白一弦,说道:“就是他,官差大人,快把他抓起来,你们看我这身上的伤,都是他打的。可怜我们余少爷在里面,还生死不知呢……”
苏止溪心中一紧,下意识的唤道:“一弦。”抓住白一弦的手也不由握紧了。
白一弦说道:“有我在,不用怕。”
“嗯。”苏止溪点点头。
捕快看着白一弦的背影,见他这时候还有空去哄女人,而且听他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不过他来不及多想,直接喝道:“来人,拿下。”
孟冬得意的看着白一弦,说道:“小子,你再横,也要知道民不与官斗的道理。打了余少爷和我,等下去了牢里,看怎么折磨你。”
白一弦没惜搭理他,转过身来,说道:“是我。”
捕快见是白一弦,顿时一惊,急忙单膝下跪行礼:“属下参见大人。”
白一弦是被慕容楚借走的,可他还是正儿八经的京兆府尹,这些捕快自然恭敬有加。
孟冬傻眼了,怎么转眼间,这些捕快,给白一弦跪下了?还叫他大人?
白一弦说道:“把人抓起来,关进大牢,不用审问,只要每日好好伺候伺候便可以了。”
白一弦着重咬紧了‘伺候’这两个字,捕快们自然明白,说道:“是,来人,拿下。”
孟冬急了,说道:“你们干什么?干什么?我才是被打的,你们不去抓行凶者,反而要抓我,这是什么道理,你们想做什么?
你们应该去抓他,抓他,你们抓错人了,你们做什么?放开我……”
捕快说道:“哼?抓你还冤枉你了不成?这位乃是我们京兆府尹白大人,大人亲自下令,你自然有罪。”
孟冬震惊的说不出来话了,他做梦都没想到白一弦是京兆府尹。
不仅是他,就连一边的苏止溪和动静都惊呆了。
第七百五十章 本公子要你们好看
白一弦拍了拍苏止溪,示意她稍等,转身对着孟冬说道:“是啊,自古民不与官斗,敢骗本官的女人,去了牢里,本官自然要好好招呼招呼你。”
孟冬心中一颤,害怕了,说道:“你,你,就算你是京兆府尹,你也不能动私刑,我们燕朝律例是不允许的。”
白一弦嘲讽的说道:“哟,没看出来啊,你还懂得燕朝律例呢?你行骗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是燕朝律例不允许的呢?
不过呢,你说的也对,我燕朝律例,不许私刑,滥刑,更不许无故重刑。”
孟冬忙不迭的点头,说道:“对对对,就是这样,你,你不能对我动刑。”
白一弦说道:“不过,京兆府乃是本官的地盘,去了那里,一切本官说了算,谁还能为你出头不成?”
他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更何况,本官根本不需要对你动刑。
本官向来遵从律例行事,绝对不会虐待人犯。再说了,动刑多不好啊,在你身上留下行刑的证据太明显了也不好。”
孟冬咽口唾沫,总觉得白一弦话里有话。
白一弦对捕快们说道:“把他关到甲字号牢房中便可以了。”
捕快了然的点点头,还笑着故意说道:“大人,是不是那个关着杀人犯的大牢?
哦,就是喜欢在杀人之前先折磨一番,再慢慢活生生肢解人体,直至人死亡的变态的那个牢房?”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不错。”
另外一名衙役说道:“哟,那位可厉害了,连狱卒进去送饭,不小心都得被他挖下一块肉来,啧啧。”
其余的衙役笑着说道:“这可不是咱们动刑,上面查下来,也是人犯互相斗殴所致,找不到咱们头上。最多就是监察不严,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孟冬闻言,脸色顿时吓得惨白,忍不住膝盖一软,就跪坐在了地上。
接着,一股腥臊味传出,众人看过去,发现从他裤裆里竟然流出一摊液体。众人这才知道,孟冬竟然是被吓得尿了裤子。
捕快们不由翻翻白眼,这小子也太不经吓了,这还没怎么着呢,只是说了说,他竟然就尿裤子了。
孟冬被吓得尿失禁,如今也顾不得了,他颤声说道:“你,你也嘚瑟不了多久。
你打了工部尚书的儿子,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以为你的府尹位置还能做多久?
我劝你,最好还是快点放了我,我就不计前嫌,去帮你向我们余少爷求求情,这样说不定你还能逃过一劫。”
白一弦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道:“那又如何呢?就算我做不久,但在那之前,收拾了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还是你以为?将你抓进去之后,余府的人,会费心费力的去救你?”
孟冬傻眼了,白一弦说的有道理,就算人家以后做不成官,他也看不见啊,他现在就要被人家收拾了。而且,余府的人是肯定不会费心救他的。
白一弦说罢,对捕快们说道:“把人带走。”
“是,大人。”两名衙役立即去拖起孟冬,还一脸嫌弃的说道:“这味儿真骚。”
眼看就要被拖走了,孟冬这才真的慌了,他突然痛哭流涕起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挣扎开衙役,一下子就给白一弦跪下了:“大人,大人,饶命啊。
大人,小的知道错了大人,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要是早知道苏小姐是大人您的女人,就算再借我两个胆子,小的也不敢骗她啊。
大人,求求大人,您大人大量,原谅小的这一次吧。”他是真的后悔了,早知道白一弦是京兆府尹,他绝对不会去骗苏止溪,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白一弦不为所动,别看孟冬现在又是磕头又是痛哭流涕的,看上去可怜,可若不是他到的及时,止溪肯定没活路了。
孟冬见白一弦不为所动,便跪着爬到苏止溪的面前,还打了自己两个嘴巴子:“苏小姐,苏小姐,我错了,我不是人,我不该骗您。
我已经挨过打了,得到报应了。您心地善良,就开口求求情,让白大人放过我吧。我给您磕头了,您可千万不要让白大人把我关到那杀人犯的大牢里啊。
我要是去了那里,我就没活路了,苏小姐,您大人大量,帮我求求情吧。”
苏止溪心地是善良,可也不是毫无底线的白莲圣母,只是微微后退,冷眼看着他,同样不为所动。
冬晴在旁边,觉得真是大快人心,她突然开口道:“白少爷,小姐的两万五千两银子,还在孟冬那里呢。”
白一弦并不知道苏止溪被骗的经过,闻言不由皱皱眉:止溪怎么被骗了这么多银子?
孟冬急忙将银票掏出来,说道:“都在这里,都在这里,我一文钱都没动过,现在物归原主,还给苏小姐,求苏小姐饶命。”
冬晴接过银票查看了一下,喜滋滋的交给了苏止溪,说道:“小姐,收好。”白少爷成了大官,可真有范儿。
白一弦挥挥手,让人将还在痛哭流涕忏悔不已的孟冬给带下去了,省的污了苏止溪的眼。
剩下的捕快看了看其余的人,问道:“大人,这剩下的人,怎么办?”
白一弦说道:“一并抓走,统统关进大牢。隔间里面还有一个,别落下咯。”
捕快们很快应声:“是。”他们觉得人手不够,其中一人还去了街上,又找来了一队捕快。
一众捕快将余府的下人全都抓了起来,进去提余以安的时候,却发现这小子虽然刚才晕倒了,但早就已经醒来了。
只不过他是真怕了白一弦这愣货,所以学乖了,一直没敢出声罢了。
在里面听到白一弦竟然还是一个四品官,自己强个平民百姓的女儿不要紧,强个四品官的女人,确实有些过。
不过他心中也有些庆幸:幸亏这小子是四品府尹,知道自己乃是二品大员的儿子,所以应该不敢做的太过分。
本以为白一弦打他一顿就完事了,抓了外面的人,但那都是无关紧要的下人,他堂堂余府公子,白一弦怎么也得放他一马。
他就躲在里面不出声,等人离开呢,谁知道捕快们就进去抓他了。
余以安顿时不淡定了:你说你打都打了,你还想把我抓进大牢?
他顿时嗷号起来了:“干什么?干什么?知不知道本公子是谁?我乃是工部尚书余大人的儿子。
你们这些小小的捕快,一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你们敢抓我?快放开我,不然本公子要你们好看。”
第七百五十一章 教训
余以安面对这些捕快,再次硬气了起来,只要他们还穿着这身皮,就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捕快们面面相觑,他们确实不敢把余以安怎么样。
余以安甩开他们的手,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结果出去之后一看到白一弦,顿时又有些虚。
不过想想白一弦只是四品官,自己老爹可是二品,便又觉得没什么可怕的:说不定这小子一时冲动打了自己,现在正在后悔呢。
白一弦看着余以安大摇大摆的走出来,不由皱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捕快们说道:“大人,他乃是工部尚书的儿子……”
看余以安被打成这样,满头满脸的血水,自家大人可真是猛,竟然把人打成这样。
此时余以安也看着白一弦,说道:“白,白一弦,本公子方才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多有冒犯。
不过,你也打了本公子,我们扯平了。本公子便不与你计较了,此事一笔勾销,如何?”
余以安可不是这么大方的人,从小到大没吃过这种亏,如何肯真的轻易一笔勾销?
只不过如今这里都是白一弦的人,白一弦这个人又这么愣头青,先稳住他再说,回家跟父亲告状,到时候再好好收拾他。
白一弦没搭理余以安,直接对捕快下令说道:“拿下,带走。”
余以安不可思议的睁大眼,说道:“白一弦,你疯了不成?我可是工部尚书的儿子,你敢拿我?”
不仅他觉得不可思议,就是那些捕快们,都有些迟疑。
同时,他们心中也有其奇怪,白一弦以前处理事情,向来都是八面玲珑,这次是怎么回事?连工部尚书的儿子都敢抓了?
白一弦冷哼一声,说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余公子不过一个官员之子,又无什么官职在身,我为何不敢拿?
你强抢民女,奸淫未遂,本官有何不敢拿?来人,拿下。”
“是。”捕快再次上前去拿余以安。
余以安急了:“我爹是工部尚书,你们小小的京兆府,一个个如此胆大包天敢拿我?我爹定然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可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余大人虽然是工部尚书,可白一弦才是这些捕快的顶头上司。
如今白一弦下了令,捕快们也不敢迟疑。否则不等余大人问罪,白一弦便可以直接治他们的罪了。
余以安拼命的挣扎,可他的小身板,连白一弦都打不过,如何能挣脱开这些捕快?
因此,余以安很快便被这些捕快给制住。
他犹自在那里嚎叫不已,说定然会给白一弦和这些小小的衙役们好看。
白一弦也知道这些捕快心中肯定发憷,因此说道:“只管带走,余大人若是问罪,本官负责。”
捕快很快将一众人给拖了出去,余以安还在那叫:“我告诉你们,今天你们拿了我,来日非得让你们跪着求我出来……我爹不会饶了你们的,不会饶了你们的……”
声音渐渐远去,苏止溪上前,有些担忧的看了看,说道:“一弦,你,你什么时候变成京兆府尹了?
刚才那个是工部尚书的儿子,你拿了他,工部尚书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索性我也没事,不如就少一事,放了他吧。”
白一弦看着苏止溪,说道:“放了他?今天若不是冬晴拼命冲出去,恰好被我看到。若不是我到的及时,什么后果你知道吗?”
他哼了一声,继续说道:“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我离开杭州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
我千叮万嘱你一定要在杭州乖乖等我,万万不可私自跑来。就是寄给你的信中也是再三叮嘱过。
可你呢?竟然还是不顾我的话,私自跑来。没跟你爹说一声就罢了,还把店给卖了。来就来吧,也不知道去京兆府问问。
你知道我接到岳父大人的信之后,心里有多担心多害怕吗?今天这事,你知道我心里有多后怕吗?
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苏止溪委屈的撅噘嘴,不敢说话了。白一弦转身坐在了凳子上,一把拉过苏止溪。
苏止溪顿时惊呼一声,最后发现自己竟然趴在了白一弦的双腿上,白一弦啪的一巴掌就打在了苏止溪的翘臀上。
“啊。”苏止溪一声惊叫,心中十分羞涩,双颊顿时飞上两抹红晕。
除了娇羞之外,也确实有些疼,白一弦这回是气狠了,非得给这小女人一点教训不可。于是一巴掌接一巴掌的往苏止溪的身上打去。
苏止溪羞的捂着脸,连叫都不敢叫了。
刚开始那几巴掌,白一弦确实稍稍用了点力气,但后面的,他就不舍得了。
真是要了命了。
可不能再打下去了,否则估计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冬晴也羞红着脸,捂着眼睛偷笑了一会儿,这时候上来说道:“白少爷,您就别惩罚小姐了。她也是太过关心您了才会被骗的。”
白一弦这才让苏止溪起来,不过也没松手,而是让她坐在了自己的怀里,双手抱着她,这才问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止溪怎么会相信那个孟冬?还被他骗了那么多银子去?”
冬晴说道:“白少爷,是这样的,那孟冬告诉小姐,您被抓进了大牢……”
冬晴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说道:“要不是他带我们去了那个刑部大牢,那狱卒肯定的告诉我们,白少爷确实被关在里面,我们小姐,也不会那么信他。
最后,他又带我们去了工部尚书大人的府邸,自己进去了,出来说,对方同意拿银子赎人,小姐这才把银子给他的。
最后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都拿了银子了,却又将我们小姐骗到这里来了。”
白一弦点点头,很是无奈,但却又很是感动的看着苏止溪:这小妮子,为了自己,怕是倾家荡产都在所不惜。
她被骗,以及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他还如何忍心斥责她?
他大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苏止溪的翘臀,柔声问道:“疼不疼?”
苏止溪红着脸,轻轻摇了摇头。
冬晴此时又说道:“白少爷,您都是京兆府尹了,那肯定不会被关在大牢里啊。
您说,刑部的那个狱卒,为什么要帮孟冬骗我们呢?难道,刑部真的关着一个从杭州来的,也叫白一弦的人吗?”
白一弦说道:“哪有这么巧,大约是收了孟冬的银子吧。你们不要担心,这些人,我都会挨个教训,为你们出气的。”
苏止溪温柔爱慕的看着白一弦,点点头,冬晴眉开眼笑的说道:“白少爷,您可真威风。”
第七百五十二章 被放出来了
苏止溪和冬晴是从小在五莲县长大的,长这么大见过的最大的官,也就是五莲县令,才七品而已。
连五品的知府都没见过,如今一下得知,当初那个父亲被抓,失去庇佑,不名一文,只能被迫住在苏府,还差点被苏奎退婚赶出府。
最后又差点成为赘婿的男子,短短的大半年时间,竟然从一个连功名都没有的身份,摇身一下变成了四品京兆府尹。
严格来说,他来京城才不过两个月的时间,这也太厉害,太神奇了。
要不亲眼看着那群捕快跪地,亲口说他是京兆府尹,若是说出去的话,恐怕谁也不会相信的。
他一定吃了许多苦,也做了很多的努力。
苏止溪满眼爱慕的看着白一弦,不管他是何身份,京兆府尹也罢,阶下囚也罢,她对他的心,都始终不会改变的。
男人嘛,大都有虚荣心,又是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如今被苏止溪爱慕的眼神这么看着,白一弦心中大为满足,忍不住在她的小嘴上亲了一口,惹的苏止溪又是一阵脸红。
苏止溪有些羞涩,这里又不是家里,随时会来人,万一被人看见就糟了。
那时候,若是被人看见他们当众亲热,可是一件有伤风化的事情。
可根据以前的经验,白一弦一旦亲起来,根本不管边上有没有人,向来都是想亲就亲。
苏止溪心中有些甜蜜,却又不得不转移话题道:“一弦,你不是还没有考取功名吗?怎么会成为京兆府尹的?”
白一弦随口回道:“皇帝硬塞过来的。”
苏止溪和冬晴都是惊呼不已:“你连皇上都见过了?”皇帝还硬塞了一个官给白一弦?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苏止溪真的是骄傲极了,她的一弦,竟是优秀的脸皇帝都能看中呢。
白一弦笑道:“都成四品了,自然见过皇帝。”
苏止溪总觉得白一弦说到皇帝的时候,有些不太恭敬的样子,怕被人听到多想,吓得也不敢再问了。
白一弦在她的小嘴儿上又啄了一口,问道:“是不是还没吃过饭?走,我们换一个包间,吃点东西。”
苏止溪轻轻点了点头:“嗯。”
白一弦又在她的小嘴儿上亲了一口,怎么就亲不够呢,只是轻轻啄一口,根本不过瘾啊。
可是他又顾及到苏止溪会害羞,因此也只好强忍住。
谁知道,他亲苏止溪的这一幕,恰好被推门进来的慕容楚给看到了。
刚才白一弦惩戒孟冬和余以安的时候,慕容楚不知出于何种考虑,并未进来。余以安也没有看到他。
慕容楚也是脸色一红,有些尴尬的拿手中折扇遮了一下眼睛,说道:“我可什么都没看见。”
京城的贵公子,很多都是一年四季,不分时候,都手中拿着折扇的。不止是贵公子,书生秀才的也都喜欢这么干,这在当时是一种流行。
“呀。”苏止溪脸色绯红,娇羞不已,急忙从白一弦的怀中站了起来。
白一弦的脸皮自然是很厚,他哈哈一笑,站了起来。
慕容楚放下折扇,笑着调侃说道:“我说白兄怎么处理完事情那么久了还不出去,原来是美人在怀,不舍得出去啊。”
苏止溪脸色更红,白一弦笑着回道:“叶兄,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便是我的未婚妻,苏止溪。止溪,这位是叶兄。”
他怕一会儿吃饭的时候苏止溪会不自在,因此并未说出慕容楚的身份。
苏止溪福了福身子,看着慕容楚说道:“这位公子,似乎在杭州见过的。”
慕容楚笑着说道:“苏姑娘记性不错,我正是在杭州与白兄结识的。”
几人闲话了几句之后,便换了一个包间,点了一些菜,坐下来吃饭聊天。
白一弦让苏止溪多吃点,又给她夹了满满一碗之后,便和慕容楚说着事情。
毕竟他打了工部尚书的儿子,谁知道那位余尚书是不是护犊子的?万一他执意要找白一弦的麻烦,那胳膊也拧不过大腿去。
所以这事儿想要解决,说不得还得靠着慕容楚的身份。
白一弦简单的将事情说了一遍,慕容楚点了点头。
却并没有说工部尚书的事情,而是说道:“贤妃被放出来了。”
白一弦说道:“被放出来了?可有别的处罚么?”
慕容楚摇摇头,说道:“从天牢被放出,不过被幽禁在了玉华宫,面壁思过。”
玉华宫乃是贤妃原本住着的宫殿,说是幽禁,其实就是禁足罢了。面壁思过,根本算不得什么处罚。
除了禁足,便没有什么其他的惩戒了,连位分都没降,还是妃子的位分。
白一弦说道:“哦?这么说,皇上还是念着旧情,并未打算真的处罚她咯?”
慕容楚说道:“是三皇兄,他人未回来,但却给父皇呈上来一封密折,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父皇看后龙心大悦,当即便将贤妃放出来了。”
白一弦点点头,原来如此,看来这一次,五皇子一党,并未抓住机会,将贤妃拉下来。
看上去,贤妃虽然没下来,但五皇子一党也没什么损失。实际上,这一场仗,乃是五皇子一党输了。
毕竟这么大好的机会都没有把握好,以后再想有这样的机会就难了。
慕容楚接着说道:“两位皇兄都在尽力完成父皇交代的任务,不过想必父皇大寿之前,他们一定会赶回来的。”
接着,慕容楚又和白一弦说了一些事情,这其中,就包括了工部尚书余淮成的事。
白一弦听着有些惊讶,目光闪烁,最终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慕容楚也是微微一笑,这最近发生的事情,可真是有够那位三皇兄焦心的了。
偏偏他人还不在京城,只能干着急,还要完成父皇交代的任务,尽力做到完美,这可是操不少心啊。
偏偏,父皇属意的人是他,他的皇兄们,就算是在努力,最终也是注定了会失败。
不过,他也不会大意,因为虽然皇帝属意他,但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那个位置,到底是属于谁的。
他看了看一边的白一弦,这小子身上发生的事情都很神奇,他明明并不在权利中心,甚至品级不高。
但偏偏,他身边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在悄然推动着局势。
第七百五十三章 余大人来要儿子了
白一弦和慕容楚低声商议事情的时候,苏止溪就在一边安静的吃饭,并未出声打扰,看上去很是乖巧。
这顿饭,他们并未吃太久,因为白一弦还要回去等着那位余大人来找儿子。
所以,他们很快便分别了。
白一弦带着苏止溪直接回了府邸,下人开了门,捡子还未回来,因为他并不知道苏止溪已经到了,还在城门那守着呢。
白一弦派人去找了捡子回来,又让他将所有的下人和护院召集在一起,指着苏止溪介绍道:“这位是苏止溪苏小姐,你们未来的当家主母。
以后在白府,她就是女主人,你们对待她,必须像对待我一样尊敬,若是被我得知有人敢怠慢她,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苏止溪有些害羞,但更多的是甜蜜。这代表白一弦对她的认可。代表他即使已经做了大官,但依然记得她,没有负她。
下人们自然大声应是,苏止溪忙不迭的拿出一些散碎银子,让冬晴分发了下去。
白一弦可是四品京兆府尹呢,既然说了她是当家主母,那她自然要大气一些,不能给他丢人。
下人们得了银子,自然欢喜,大声谢过这位未来的当家主母后,白一弦便让人都散去了。
随后,白一弦让捡子,将与他相邻的一个院落腾了出来整理好,让苏止溪住了进去。
虽然他挺想让苏止溪直接住到他的房间的,但可惜这小妮子脸皮薄,还未成亲,说什么也不愿意。
白一弦也是真的爱惜她,自然要顾全她的名节,因此并未坚持。
随后,白一弦带着苏止溪,手牵手在府邸之中走动了一下,帮她熟悉熟悉环境。
所过之处,所有下人都大声问好。
苏止溪还没什么,冬晴突然说道:“白少爷,您成为京兆尹多久了?”
白一弦说道:“刚来京城没多久就是了。”
冬晴不满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您在信中,怎么没有跟我们家小姐说过呀。您要是早说了的话,我们家小姐也不至于会被骗了。
若不是我们家小姐这次阴错阳差的突然过来,您还打算瞒多久?您瞒着我家小姐,想做什么?”
苏止溪说道:“冬晴,不许乱说。”
冬晴说道:“小姐,您现在被白少爷哄的都晕头转向了,婢子也不就得帮您想着点吗?
这京城这么繁华,贵女骄女那么多,难保白少爷没动心啊。他来了没多久就成为京兆府尹了,可却一直瞒着您没提这件事。
难保他心中啊,没有别的心思。男人嘛,都是一样的,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就连老爷,不也是有好几房姨太太吗?
谁知道他是不是想把小姐放在杭州,他在这边,金屋藏娇呀。”
冬晴一边说,一边四下打量,说道:“我可得帮小姐看着点,看看这府里有没有藏什么女子。”
其实苏止溪心中也有些担心,白一弦一直没提这件事,是不是真的看中了什么贵女,不敢告诉她。
她对白一弦说道:“一弦,男人三妻四妾,也是正常,你若是……若是……”话没说完,心中一酸,说不下去了。
白一弦偏偏还故意逗她,问道:“若是什么呀?”
苏止溪咬咬牙,忍着心中的酸涩,说道:“你这么优秀,又未娶妻,若是被贵女看中也是正常的。
你若是当真看中了哪家的贵女,不必瞒着我,我……我绝不阻拦。”
她低下头,低声说道:“甚至,若是她不愿意做偏房,正房也是可以让给她的,我什么都不在乎,只求能跟在你的身边,便满足了。”
白一弦心中一阵心疼,也顾不上逗她了,拉着她的小手往怀中一带,将她抱住,说道:“傻丫头,想什么呢?我不管做了多大的官,这府里的女主人,也都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我之前没告诉你,是因为担心皇帝也是一时兴起才赏了我个官做,我毕竟没有功名,谁知道皇帝什么时候就把我给撤职了。
若是提前告诉你,岂不是让你空欢喜一场么?前不久,我才刚刚确定,皇帝不是一时兴起,我这官啊,也是做得牢稳了。
所以,我已经写信给你寄回去,告诉你这件事,并且让你上京来陪我了。可惜,信还没送到,你就先来了。
不过想必,那封信现在已经到了我岳父大人的手里了。”
苏止溪闻言,心中又惊又喜又自责,原来不是他故意隐瞒,原来他还时时想着自己,原来他已经寄信过去邀请自己前来了。
冬晴说道:“这还差不多,婢子冤枉了白大人,给大人赔罪了。”说罢笑嘻嘻的给白一弦福了福身。
白少爷能记得小姐,冬晴也很是高兴,也不枉小姐为了他所做的那些事了。
白一弦拉着苏止溪,说道:“不要乱想那么多了,无论何时,我都不会负你。这几天,可能还会有事。
等这件事了之后,我就把岳父大人也接过来,到时候选个日子,我们就成亲。
我现在手里有不少银钱,你也不需要像以前那么辛苦了,你高兴的话,就在府里安心的做你的女主人。
若是觉得闲散无聊,我就给你在京城开个店,不需要你太忙碌,能有点事做,不无聊便好。”
苏止溪听着白一弦慢慢的说着他们的未来,他为自己的打算,心中的甜蜜是再也抑制不住了。
而就在这时候,捡子来告诉他,说京兆府那边派了个衙役过来。
白一弦心中一凛,知道应该是余淮成得到了他儿子被自己抓了的消息,去京兆府要人去了。
他转头告诉苏止溪,京兆府那边有事,自己要去忙碌,让她好好休息。
苏止溪有些不安,抓住他问道:“是不是余府公子的事情?我陪你一起去吧。”她是打算,若是余尚书为难白一弦,不管生死,她都和白一弦一起扛的。
白一弦安抚道:“乖,不用担心,你要相信我,有解决此事的能力。
你只要在府里安心等我就好,千万不要自作主张,想去找人救我之类的,懂吗?我自有安排。”
苏止溪依旧担心不已,白一弦凑到她耳边说道:“今天和我们一起吃饭的那位公子,乃是皇上的七皇子,当今的锦王慕容楚。
他跟我保证过,我不会有事的。”
苏止溪闻言一阵惊讶,想不到白一弦竟然认识锦王。不过晚上吃饭的时候,感觉两人的关系不一般,想到这里,她便稍稍放心了些。
白一弦再三叮嘱苏止溪,前往不要自作主张,也不想听信任何人的话,只要在府中等他便可。
白一弦是怕苏止溪万一再因为担心他而做出什么事,直到苏止溪再三保证为止。
随后,白一弦让捡子安顿苏止溪去休息,自己带着言风,匆匆赶往京兆府。
第七百五十四章 比余淮成还嚣张
一到京兆府,发现院内灯火通明,不但有听到消息之后赶来的京兆府的经承和衙役,还有一些看上去就一脸不善,脸上写着我是来找麻烦的五大三粗的汉子。
服饰统一,一个个嚣张的很。看来这些应该就是余府的护卫了。
在最中间,摆着一张太师椅,一人端坐上头,年纪约四五十岁的样子,脸色阴沉,看不出喜怒。
这人想必就是那位工部尚书余淮成。而在他的旁边,则是鼻青脸肿,但一脸得意之色的余以安。
而他们的面前,则被绑着几名捕快衙役,这几人都是当时拿下余以安的那几人。
若不是余淮成急着先从大牢之中救他儿子,孟经承见势不妙,便立即派人去通知了白一弦。
白一弦的京兆府尹的府邸距离这里又颇近,白一弦来的快的话,恐怕这位余大人都要带人直接闯入白一弦的府邸去拿人了。
白一弦礼数不能丢,不能让人挑出毛病来,正好给他借口。因此还是客气的行了一礼:“下官拜见余大人。”
余淮成冷哼道:“白大人,好大的威风。”
“大人。”底下被绑的那几名衙役一看到白一弦,则立即喊了一声。
“闭嘴。”余府的人立即冲他们踹了一脚,大声呵斥了几声。
白一弦见状,他可忍不了,立即指着踹人的那几个大声喝道:“来人,将他们几人拿下。”
白一弦这一声大喝,让双方的人都是有些惊愕,余淮成是二品大员啊,他是来问罪找麻烦的。
白一弦一来,不但没有道歉,反而先嚣张的拿他的人,这样好吗?
而且最关键的是,地下被绑的这几个衙役,就是因为听了白一弦的话,拿了余少爷,所以现在才落得这般地步。
因此,旁边的衙役心中有些犹豫迟疑,迟迟不敢上前。
白一弦知道衙役们害怕,只是看了他们一眼,说道:“本官才是你们的主官,现在本官发出命令,拿下这几人,你们敢不遵命?”
言风想动,白一弦制止了。言风不是衙役,事后说起来的时候,这事情不好说。
有几名捕快一咬牙,就算白一弦过会儿会被余淮成免职,但那也是过会儿的事情。他现在,就是京兆府尹。
因此,这几人上前,要去将刚才踹人的那几人给抓起来。
余府的护卫仗着自家大人在此,自然要反抗。场面一时之间有些混乱,更多的捕快见同伴动手了,便也去帮忙。
余淮成气坏了,他知道白一弦嚣张。知道余以安是他儿子,他还打了人了,又将人抓到了大牢,能不嚣张吗?
没想到,他现在都坐在这里了,这白一弦竟然还这么嚣张。他以为自己够嚣张的了,没想到一山还比一山高啊。
可惜,品级不够,在他面前嚣张,那不是找死么?
余淮成喝道:“都住手。”混乱的场面暂时停下。
白一弦大喝道:“拿下。谁敢反抗,或有人帮助此几人,一并拿下。”
余淮成怒喝道:“白一弦,你好大的胆子,你还有没有将本官放在眼里。”
白一弦看着他,说道:“自然放在眼里了,下官刚才不是给大人行礼了吗?”
余淮成怒道:“本官还没问你的罪,你竟然就当着本官的面拿我的人,真是好不嚣张。看来今天本官不办你都不成了。”
白一弦说道:“余大人,嚣张的不是本官,乃是你的这些府卫。这些衙役,即使没有品级,但也是我京兆府的公职人员。
这些府卫,没有品级,更非公职,余大人,您刚才也没有下令吧?小小的府卫,竟然敢当着本官的面,脚踢我京兆府的公职人员。
真是好不嚣张,本官想不办他们都不行。”
白一弦这是将余淮成刚才说的话,都还给了他。说完之后,还立即再次喝道:“立即拿下,谁敢阻拦。”
捕快们一听,白一弦是在为他们出头,因此格外的积极。
余淮成是二品大员,他的护卫,有一些,是有品级的,但并不是所有的护卫都有品级。
也就贴身保护他的几个,才会有品级。他是文职,只允许有护卫,不允许有府兵。
因此,他带来的这些护卫,大部分都是跟白一弦府邸之中的护卫一般,私家护院而已,没有品级,也不是小吏,非公职人员。
当时的服饰非常严格,白一弦看的很清楚,这些人衣着统一,但绝对不是公装。
余淮成是来问罪的,他的这些府中的护卫也都清楚,所以才会这么嚣张。
这会儿见白一弦要治他们的罪,心中也是有些慌,因此一个个的看向自家的主子。
余淮成恼怒异常,他来找白一弦麻烦,要是反而被白一弦当着他的面拿了他的人,他哪里还有威信在?
余淮成愤怒的一拍椅子扶手,喝道:“本官看谁敢!”
白一弦的目的已经达到,因此也不坚持,挥挥手暂且让那些衙役停下,看着余淮成问道:“余大人,这么晚了,何故闯入我京兆府衙门,捆绑这些捕快衙役?
他们所犯何罪,大人可否说来?”
余淮成绑他们,一个是因为他们抓了自己儿子,二个是因为他想给白一弦一个下马威。
没想到来了之后先被白一弦反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弄的自己带的人都慌乱了,不复之前的嚣张。
心中恼怒之余,冷眼看着白一弦说道:“哼,自然是他们胆大包天,无缘无故抓了本官的儿子,本官自然要给他们一个小小的教训。
否则本官堂堂二品大员,若是不惩罚他们,日后岂不是阿猫阿狗,都要爬到本官的头上来?”
白一弦说道:“余大人大约是误会他们了,抓令公子,乃是本官下的令,他们也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何罪之有?”
余淮成说道:“没想到,白大人倒是勇于承认。本官倒是想问问白大人,何故将我儿打成这样,又抓入牢中?”
白一弦说道:“余大人既然来了此处,莫非还不清楚么?”
余淮成说道:“安儿是我的儿子,就算犯了错,本官自当责罚,也不用外人动手教训。”
白一弦丝毫不让:“余以安奸淫民女未遂,本官依照燕朝律例,将之抓来,有何不妥?余大人是二品大员,为官日久,对我燕朝律例,当比下官要清楚的多。
敢问余大人,下官所做,何错之有?”
第七百五十五章 将白一弦拿下
听着白一弦毫不退让的跟余淮成在这里口舌争执,据理力争,看的京兆府的一群人也是大为着急。
自家大人这是怎么了?以往的时候不是向来圆滑的吗?这次怎么跟二品大员如此硬刚起来了?
你是四品,人家是二品,刚的过吗?最后吃亏的不还是自己吗?
余淮成心中恼怒,喝道:“我儿有错不假,但你滥用私刑便是错。案子未审,尚未开堂,堂堂四品官,却对着我儿拳打脚踢。
将我儿打成这样,鼻青脸肿头破血流,这,便是错!本官好歹也是朝廷二品大员,肱股之臣。
今日我儿遭受此等不公平对待,本官若是不能为我儿出头,真是枉为人父,枉为二品,我做这尚书有何用。”
当真是掷地有声,好像是他们站在正义那边,而白一弦是滥用私刑的昏官一般,余以安差点就为自己的父亲拍手叫好了。
余以安说道:“爹,你跟他废什么话?直接抓起来就完了。”
余淮成低声喝道:“闭嘴。”
白一弦不像徐升,徐升为官多年,屁股下面不干净。户部尚书办徐升,也是找了他的罪责才将他撸下来的。
白一弦为官时日少,还没有什么不干净的地方,案子也办的漂亮。加之这次确实是余以安的错。
余淮成为了不落人口舌,给政敌攻击自己的机会,所以才要千方百计的先定下白一弦的罪名,才好拿下他。
余淮成这种行为,跟那种既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行为差不多。
我有错,但我就是要办你。但我办了你,还必须让别人觉得,我是对的,你才是错的。嗯,就是这样。
余淮成大义凛然的说完那番话,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白一弦居然根本不辩驳,反而慢条斯理的说道:“哦?人,确实是我打的。
揍他一顿,我都觉得是轻的。若是胆敢还有下次,我还会继续揍他。”
余淮成觉得自己快被白一弦气炸了,曾几何时,这区区的四品官都这么嚣张了?真的是丝毫不把他这个二品大员放在眼里。
余以安在旁边叫道:“爹,你看他,实在是太嚣张了,快把他抓起来。”
余淮成看着白一弦,冷声说道:“白大人这是在藐视和挑衅本官,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来人,将这胆大包天的白一弦给本官拿下。”
白一弦也冷道:“拿我?本官乃是皇上亲自任命的四品京兆府尹,若要拿我,可有公文敕令?”
余淮成说道:“原来这就是你的依仗,皇上亲自任命的官员多了去了,也不见个个有你这么嚣张。
区区一个四品,本官如何拿不得?今日,本官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拿不拿得你!
先拿了你,明日早朝,本官定然会亲自向皇上秉明一切。
我皇圣明,向来见不得以下犯上的行为,若是得知你区区一名四品官,却仗着皇上的任命为非作歹,定斩不饶。”
“余大人可真是颠倒黑白呀!”白一弦也不分辨,只是看着他,说道:“余大人,当真要拿我?”
余淮成喝道:“来人,拿下。”
余府的护卫上前,一众衙役也急了,刚才白一弦可是为了他们出头的,这样为了他们的官哪里去找,因此也一个个的上前,企图护住白一弦。
余淮成见状,冷笑道:“一个小小的京兆府,本官看是要翻天呐。”
白一弦说道:“都退下。”衙役们只得退下。
白一弦看着余淮成说道:“既然余大人要拿我,下官小小四品,自然不敢反抗。
不过下官提醒余大人,你可要想清楚了。别今天拿了我,明天再后悔,求我出来。”
余淮成气极反笑:“哈哈哈,真是笑话,本官活了这么多年,不仅从未见过如此嚣张之辈,也从未听过如此好笑的笑话。
本官今日拿了你,我到是要看看,明日你有何本事,让本官后悔。”
余淮成那几个有品级的护卫上前,要拿白一弦。岂料白一弦并未反抗,反而还屏退了一众衙役,任由护卫抓住了他。余淮成不由微微皱了皱眉。
护卫问道:“大人,将此人关在何处?”
余淮成冷声喝道:“就关在这京兆府大牢。”
护卫看了看一众衙役,迟疑道:“这……是不是有所不妥?”
余淮成说道:“有何不妥?被本官拿下,明日早朝奏明陛下,这白一弦如今就是人犯。
本官倒是要看看一个小小的京兆府是不是真的胆大包天,敢私放人犯。”
余淮成这是杀鸡儆猴,让众人看看跟他作对的下场。同时也让白一弦看看,他再嚣张,也没有人敢私放他。
“是。”护卫准备将白一弦关入京兆府大牢。
此时余以安说道:“爹,先把他关入府中吧,万一这些人就是胆大包天,放了他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他先跑到皇上那儿去告状,也是麻烦。”余以安这是被打了一顿不甘心,想着白一弦被关进自家府邸,他也好趁机报复一番。
余淮成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却仍旧说道:“不必,他此刻乃是人犯,就算日后无罪,但今晚敢私放他的,也是私放人犯,本官看谁敢。
待我明天奏明皇上,拿了他的官职,再押入刑部大牢。”
“把他们也抓进去”余以安指着地上那几个衙役,还得意的说道:“本公子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不长眼。”
“是。”护卫领命,将人押入大牢。狱卒发现这些人压着的是自家大人,可又什么话都不敢说也不敢问。
只好乖乖打开一个牢房,将白一弦关了进去。
余淮成嘴上说看谁敢,但实际还是留了几个贴身护卫在此看守。这几人都是有品级的,又是奉了他的命令,因此他便觉得万无一失了。
“我们走。”余淮成带着儿子,领着众人,气势汹汹的走了。
一众衙役和经承急忙去看白一弦,有几个冲动的还企图将白一弦放出来。那余淮成的护卫冷眼看着他们。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都散去吧。”随后,又叮嘱言风,照看好苏止溪。
言风想要留下来保护白一弦,被他拒绝了,白一弦说自己在这里不会有事,要不了多久就会出去了,只是担心苏止溪,怕她担心,也怕她沉不住气,因此让言风去看着点。
第七百五十六章 推波助澜
安顿好了众人,白一弦打量了一下牢房,自语道:“没想到越混越回去了,竟然还混到牢房里来了。
不过看他的模样,似乎对自己的处境并不担心。
他想起来晚上吃饭的时候,慕容楚和他的对话。
当时说贤妃被放出这件事,慕容楚当时说道:“五皇兄那边的人正在为错失良机而懊恼,这工部尚书余淮成,乃是三皇兄的人。
他若在这时候出手对付你,尤其是他的小儿子明显有错的情况下,五皇兄的人,不会再错过这个机会了。”
白一弦笑着说道:“这么说,那余大人应该也能看透这一点,看来那余以安,是白被我揍了一顿。”
慕容楚摇摇头,说道:“不,余淮成喜欢护短,尤其宠爱自己的儿子,这是人尽皆知的。
他有三个儿子,只有大儿子优秀一些,其余的两个,皆是不成器的。可以往的时候,无论这两个不成器的儿子犯了多大错,余淮成都只是口头斥责一番。
从来也不肯责罚,动他们一下。更何况,余府的老太太,更是看重这几个孙子,若是得知孙子被打了,还被你抓入了大牢,她一定会让儿子教训你,为孙子出气的。”
白一弦说道:“余大人怎么说也是个工部尚书,能坐到这个位置上,怎么也不会在这种关头,犯这样的错误吧?”
慕容楚露出一抹笑容,似乎是在算计什么,说道:“京兆府尹这个职位,只是四品。堂堂二品大员,自然可以任意拿捏。
其实对于这种二品或者是三品大员,打压拿捏四品五品之类的官员的事情,在我朝并不少见。
一般情况下,别的大臣,就算知道了,也会权当不知。”
因为他们自己就是二品,自然也有打压拿捏别人的时候。所以一般这种事,不会拿来作为攻击对手的手段。
当然,不能说肆意打压,他是你的人,我就要无故将他撤职,这不行,那岂不全乱套了?
必须事出有因才行。在京城为官,品级越高的官员,心中越要有度,这里面的水很深,也有许多不成文的规定。
慕容楚接着说道:“你之前那任京兆府尹,惹了户部尚书,即使没犯多大错误,不也照样被撤了么。”
白一弦点点头,徐升那件事,他还参与其中,人是彭婉瑜抓的,徐升不过是看在五皇子的面子上,打算审讯他和向民元罢了。
根本就没来得及动刑,但当天下午,他就被人给撸下去了。而户部尚书什么事儿都没有,连个弹劾他的奏折都没有。
慕容楚说道:“所以,一个四品京兆府尹,胆大包天,打了余淮成这个二品大员的儿子,他想报复,打压你,拿捏你,根本就不是事儿。他自然不会想到,会出什么问题。”
正常来说,区区一个四品官,打了二品官的儿子,二品官去处置四品,便算得上是事出有因了,按照京城高官之间那不成文的规定,余淮成自然不会有什么事儿。
正因为这不成文的规定,加上余淮成护短的个性,所以,他是一定会来找白一弦麻烦的。
徐升的事情,就是例子。尤其是白一弦胆大包天,不但打了,还给抓了。
白一弦说道:“这么说,这位余大人,一定会来找我麻烦咯。”
慕容楚说道:“是,不过你和徐升不同。”
白一弦说道:“有何不同?照叶兄所说,区区四品,还不是任人拿捏的么。”
慕容楚说道:“自然不同,这件事,原本就是你站理,就算是打了余以安,也是事出有因。
你和徐升不一样的是你的人脉。你本就无错,你若出事,靖康王,宝庆王,还有刑部尚书左庆元,他可是五皇兄的人。
甚至,黄忠燕。礼部尚书贾存信,说不定也会因为贾守义而出手,听说,户部尚书的儿子,也与你交好吧?还有……我。”
不说不知道,这说着说着,连慕容楚都有些惊讶了。
白一弦这小子,来京城这才多久啊?燕朝就那么两个王爷,全部欠他人情,刑部尚书,护国将军府,都欠着他的人情。
户部,礼部两位尚书的儿子也与他交好……若是时间长,慢慢去打理这些关系,也不是不可能。
但他才来了两个月而已啊,而且,这还不是那种他去讨好别人才得来的人脉,而是这些高官显贵,欠着他的人情。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白一弦点点头,听上去,他认识的显贵还真不少,不过关键时候愿意出力的,谁知道有多少?
胖子肯定会出力,但他是一个闲散王爷,向来不插手朝政……
而慕容楚到是锦王,既然这么说了,他肯定会帮忙。
白一弦正在想呢,慕容楚说道:“所以这件事,需要我们推波助澜一番。想必余淮成就快得到消息了,我今晚不会出面,但会派人盯着你的府邸。
到时候,你不要辩驳,也不要反抗,他想拿你,你就让他拿走。等他一拿了你,我就派人将消息通知给两位王叔,左大人等人,到时候就热闹了,你且等着吧。”
这就是他和慕容楚谈话的全部内容。其实这件事,说大也不大,私下也不是不能解决,但显然,慕容楚想让局势乱一些。所以,才想把事情弄大!
当然,慕容楚也确实盯住了京兆府,余淮成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关了白一弦,离开了京兆府之后。京兆府附近,有几道黑影掠起,快速的离去。
慕容楚在第一时间接到了消息,他微微一笑,目中露出算计的光芒。接着,他便命人,将消息有目的的传了出去。
他之前跟白一弦提到过的那些大人,一个不落,全部都收到了消息。
尤其是份数五皇子阵营的左庆元,他自然会帮白一弦,而且他立即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于是便连夜将自己的意思传达到了同一阵营的其他官员那里。
今晚注定是不眠夜,许多人都接到了消息,连夜起来,开始准备奏折。
彼时的余淮成,拿了白一弦,心满意足的回了府邸休息。他还不知道,明天等待他的将是怎样的风暴!
第七百五十七章 别怪我没提醒你
礼部尚书贾存信也得到了消息,听到余淮成抓了白一弦,以及事情的始末之后,不由思索了一番。
说实话,礼部尚书表面上,是没有投靠任何阵营的。但实际上,他和工部尚书余淮成,暗中还是有那么一丝交情在的。
当然,只是私下的交情,也并没有说多深厚,贾存信想着自己儿子与白一弦交好,贾守义能浪子回头,还多亏了白一弦。
而贾守义在跟了白一弦之后,那变化与之前也确实千差万别。别的不说,就是给他谋的那个师爷的职位,要是换了以前,他肯定不会那么早起,按时上班的。
但现在,天天都是准时起来,按点上班,很是认真,也从未叫苦叫累。不但如此,现在还动不动就将白一弦挂在嘴边。
对于贾守义的这种变化,贾存信是极为喜闻乐见的。若是白一弦被抓,贾守义知道了,一定会闹着让自己救他。
贾存信就这么一个儿子,如今能变好,他心中对白一弦也是有些感激的。
想到白一弦乃是皇帝亲自任命的京兆府尹,就算是被余淮成关了,他肯定也会告知皇帝。
一旦早朝过后,说不定就处罚了白一弦,想救那就来不及了。
于是在上朝之前,贾存信先让人备轿,直接赶去了工部尚书府。
到达的时候,余淮成刚刚起床洗漱,听闻贾存信来了,急忙让人迎接了进来。
余淮成看着贾存信,笑呵呵的说道:“哟,贾大人,这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有什么事儿,非得现在说?”
贾存信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听说你抓了白一弦?”
余淮成皱皱眉,说道:“是啊。这个白一弦,胆大妄为,仗着是皇上任命,胡作非为,我正打算上朝的时候,禀告圣上呢。”
贾存信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余大人,别怪我没提醒你,白一弦和宝庆王的关系匪浅,可以说,对宝庆王有恩,你抓了他,就不怕王爷怪罪吗?”
余淮成说道:“我知道,他对王爷有恩。可就算跟王爷关系匪浅,也不能仗着这层关系就胡作非为吧?”
贾存信说道:“行了,你别跟我打官腔,要不是看在咱俩还有那么一点交情的份上,你以为我会来这里吗?
事情的经过,你比谁都清楚。这件事,说起来其实怪不得白一弦,还不是因为你那小儿子惹出来的事端?
照我看,你教训教训他,也就罢了,不如把人放了吧。为了这事,得罪宝庆王,不值得。”
余淮成说道:“你这是来为白一弦求情的?”
贾存信说道:“瞧你说的,我这不是为你着想么,怕你得罪了王爷,来提醒你一声罢了。”
贾存信也是个人精,明明是他自己想求个情,放了白一弦,但他偏偏不说是自己想让余淮成放人。
因为一旦以他自己的名义求情,那他岂不是欠了余淮成一个人情?
所以他搬出了宝庆王,以王爷的名义来说事儿。而且,还是一副为了余淮成好的模样。余淮成要是听了他的话,那岂不是反倒欠了他人情么?
这一个个的老东西,果然都是些人老成精的。
不过贾存信的一番话说得余淮成很是不喜,之前说过,他很是护短,自己儿子再胡闹,他也没有责罚过,最多口头斥责几句罢了。
听到贾存信这么说,心道你儿子以前,还不如我儿子呢。现在你儿子才刚刚变好那么一点,你就来编排起我儿子的不是了?
见余淮成不说话,还一脸不高兴的表情,贾存信说道:“你别不听劝,宝庆王爷,就算只是个闲散王爷,可他毕竟也是皇室。
圣上对他宠爱有加,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看看,你还不高兴起来了?要不是看在咱俩有点交情的份上,我能来这里提醒你吗?怎么不见别人过来提醒你呢?
这件事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至于这么不依不饶的,还为此得罪了宝庆王爷,不值当得。”
余淮成说道:“白一弦胆大包天,肆意妄为,不尊上官……这年纪轻轻便如此嚣张,现在不教训教训,以后岂不是要爬到你我的头上去了?
我抓他,也是为了磨炼磨炼他,让他收一收那目中无人的性子。”
贾存信不死心,说道:“白一弦如今可是有公职在身的,他正在为皇上准备寿宴的事情,你抓了他,若是耽误了进程……”
余淮成说道:“皇上的寿宴,又不是没他不行,以前那么多年,没有他,不也办下来了吗?
他被抓了,不是还有别人吗?到时候你再安排个人也就是了。好了好了,眼见上朝的时间到了,闲话不多说。
不如我们一道过去吧,以免耽误了时间。”
贾存信听余淮成这番话,是摆明了不会放人了,当即也是气的不行,指着余淮成说道:“你说你,怎么这么犟,得得得,我不管你,不过你可别后悔。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说完之后,便气咻咻的走了。
余淮成在后面哼了一声,说道:“老东西,不就是你儿子跟着白一弦学好了,你怕我抓了白一弦,生怕你儿子变回去吗?
不然我才不信你会如此好心来提醒我。个老东西,自己想让我放人,还得让我欠你人情。
别说搬出了宝庆王,就是你自己亲自求情,我也不放。”
此时余以安跑了进来:“爹。”
余淮成看着他,惊讶道:“我儿怎么起来了?”这才多点?以前这小子,可不会起得这么早。
余以安说道:“我头疼的睡不着,我听说,贾大人来了,便过来看看。刚才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
爹,白一弦那小子,真的跟宝庆王爷关系匪浅吗?我们办了他,王爷会不会找麻烦啊?”
余以安不担心别的,是担心万一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他爹的权势不在,那他以后就不能像现在这么逍遥自在嚣张了。
余淮成说道:“区区一个闲散王爷罢了,又不涉及官场,我们尊他,也不过就是尊他那层皇家的身份罢了。
没有了这层身份,他什么也不是。有什么好怕的?”
余以安说道:“不是说,皇上很宠爱他吗?”
余淮成冷哼道:“再宠爱他,也不会允许他涉政,他要是一直安心做他的闲散王爷,那便无事。
一旦他开始涉政,涉及官场上的事情,就没有这么逍遥自在了。好了,说多了你也不懂。
只要知道,只要我们不是明面上得罪他,对他不尊,皇上是不会为了他一个闲散王爷治我的罪就是了。”
第七百五十八章 臣弹劾工部尚书余淮成
“哦,那就好。”余以安点点头。虽然他想报复白一弦,但是拿他爹的官位去报复的话,他是不肯的。如今听到他爹这么说,总算放下了心。
余淮成说道:“我跟你说的这些话,千万别对别人说,王爷就是王爷,见了王爷,不得无礼。”
余以安说道:“爹,我又不傻,我知道的。”
余淮成说道:“是不傻,就是整天闯祸,这次若不是你,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吗?以后给爹老实点,别让我整天忙完公务,还要为你的事情操心。
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就不知道向你大哥学习学习,替为父分忧呢。”
余以安说道:“爹,你又来了,我是没大哥那么有本事。那又如何,谁让我有个好爹,有个好大哥呢。
有你们在,我一辈子衣食无忧了,还操那么多心,那么劳累做什么?”
余淮成为之气结,刚要开口,余以安说道:“好了爹,我睡觉去了,天色不早了,您去上朝吧。”
说完之后,一溜烟便跑没了人影。
余淮成无奈的摇摇头,让人备轿,向着皇宫而去。
到了早朝的时间,在太监喊了上朝之后,一众大臣,先就国家大事启奏了一番。
等讨论完这些事,余淮成见无人上前启奏,便说道:“微臣有本……皇上,京兆府尹白一弦……”
随后,他就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当然,他自然不会说自己和儿子的过错。
同一句话,不同的说法,达到的效果便不一样。余淮成官至二品,深谙此道,因此巧妙的利用文字的技巧,将过错全部推给了白一弦。
就跟他向贾存信说的时候那样,听在皇帝的耳朵里,就是白一弦仗着是皇命所任,所以胆大妄为,嚣张跋扈,滥用私刑,不尊上官……
可他刚刚说完,皇帝的面色一沉,还不待做出反应,就见旁边快速站出一名大臣,语速极快,而且音量高过了余淮成,大声说道:“启禀皇上,微臣肖石玉有本上奏。”
余淮成不由皱皱眉,但想着国事为先,说不定这肖石玉是有什么要事启奏,白一弦的事又算不得什么大事,于是他便退了回去。
余淮成还想着听肖石玉启奏什么大事呢,谁知对方一句话,顿时让他皱起了眉头:“微臣肖石玉,上本弹劾工部尚书余淮成。”
说完之后,递上一本奏折,太监上前取过,交给了皇帝。
肖石玉退回了原位,还不待余淮成说什么,接着便有人在此启奏:“微臣姜成,弹劾工部尚书余淮成……”
“微臣刘群生,弹劾工部尚书余淮成……”
余淮成眉头越皱越深,弹劾的一个接一个,而且他们都是直接递上的奏折,因此他并不知道这些人在弹劾自己什么事。
只是他心中觉得有些不妙,因为这些人,好像是约好的一般。余淮成觉得似乎有什么阴谋在向自己张开。
尤其是看到皇帝的面色,竟然是越来越阴沉起来,余淮成的心便随之一沉。
不过他好歹也是二品大员,因此倒也不太慌乱。
皇帝看完奏折,将折子往一摔,看着余淮成,问道:“你刚才说,白一弦仗着皇命所任,胆大妄为,嚣张跋扈,滥用私刑,不尊上官?”
余淮成心中咯噔一下,心道莫非这些人,是为了白一弦才弹劾的自己?
白一弦一个小小的京兆府尹,哪里有这么大的能量?
他心念急转,口上却急忙回道:“回禀皇上,正是如此。”
皇帝指了指奏折,说道:“可为何,这些奏折上所说,与你所叙述的事情大相径庭?”
余淮成说道:“微臣不知……”
皇帝哼了一声,说道:“你自己看。”说完之后,将奏折往下一扔,余淮成急忙捡起,查看了一番。
这奏折上面所说的事情,跟事情的真实情况一样,既没有隐瞒,也没有夸大,就是陈述事实。
皇帝再次冷哼一声,说道:“明明是你儿子嚣张跋扈,强抢民女,奸淫未遂,白一弦依照律例将之抓回大牢。
你却仗着二品大员的品级,私放你儿,反而将白一弦抓进了大牢。竟然还敢到朕这里倒打一耙,糊弄于朕。
你如此瞒上欺下,真是好大的胆子!”
余淮成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说道:“皇上,微臣确实有些爱子心切,可微臣绝不敢欺瞒糊弄皇上。
微臣的儿子就算是有错,也该按照律例,将之抓入大牢,开堂问审。若我儿拒不招认,再用刑不迟。
可这白一弦,既未开堂,也未问审,就直接将我儿打的头破血流,还不找大夫给他医治,直接将其抓进了大牢。
皇上仁慈,向来不提倡重刑,白一弦未依律而行,确有滥用刑罚,虐待人犯的嫌疑。
若白一弦依律而行,那我儿有错,微臣也认了。可事实是,若是微臣去的晚一些,说不定我儿就流血而亡了。
微臣身为二品大员,却连自己的儿子都护不住,岂不是枉为人父?皇上,微臣纵然有错,也只是爱子心切而已。
更何况,微臣心疼儿子,去质问白一弦为何要滥用私刑,将我儿打成这样。
可那白一弦,非但不认错,反而嚣张至极,不但和微臣针锋相对,还当着微臣的面,要拿下微臣带去的家仆。
还说他自己乃是皇命所任,微臣纵然是二品,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更是嚣张至极的说,以后见我儿一次,就打一次,看我能把他怎么样。
微臣实在是气不过……想微臣,效忠皇上,效忠朝廷,兢兢业业,从不敢有半点懈怠,到头来却被一个四品官逼迫至此……
微臣只好将之拿下,今日上朝告知圣上,求圣上为微臣做主啊……”
皇帝皱皱眉,说道:“白一弦当真这么嚣张?”
余淮成点了点头,说道:“是。”
五皇子的人攻击余淮成,那些属于三皇子的人,自然也要相帮,此时纷纷说道:“小小京兆府尹,竟然如此目无法纪,不尊上官。皇上,微臣认为,余大人所做并无过错。”
“皇上,微臣也觉得,白一弦确实有些过于跋扈,有以下犯上之嫌。”
此时一人出列,说道:“余大人,事情应该不是这样吧?”
第七百五十九章 臣弟作证
说完之后,他看着皇帝,说道:“启禀皇上,据微臣所知,实乃是余大人蛮横至极,去了京兆府之后,直接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拿下了当时奉命捉拿他儿子的捕快。
不但如此,还纵容家奴,脚踢这些捕快。没有任何品级的家小小家奴,胆敢脚踹京兆府的公职人员,当真是跋扈之极。
白一弦也是为了这些捕快,才跟余大人据理力争。”
余淮成怒道:“说的就跟时大人亲眼所见一般,昨晚刚刚发生的事,你是如何得知?”
这位时孟德大人说道:“余大人怕是有所不知,京兆府的衙役感念白大人为他们做的一切,余大人又是二品大员,他们投诉无门。
所以,在本官上朝的路上,他们冒险拦了本官的轿子,求本官为他们做主。
区区几个衙役,竟然为了主官,敢做出冒险拦轿告状的举动,也要将之救出。
可见白一弦确实无辜,更可见白一弦虽然做京兆府尹的时日尚短,但却是一个受到他们尊敬爱戴的好官。
否则的话,他们又岂能做出这种事?毕竟,上一个京兆府尹出事被抓的时候,也不见有人为他做出这样的事情。”
说完之后又看着皇帝说道:“皇上,微臣已经将人带来,就在殿外。”
皇帝沉声说道:“宣。”
几名捕快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们竟然能上皇宫里来,被皇帝召见。
慕容楚的准备工作做的非常全面,这些人也是被他找来,当然,也不用收买,只让他们老老实实回答就是了。
皇帝问话,这几人据实回答,余淮成当时的嚣张模样,顿时展露无遗。
皇帝挥手让他们退下,看着余淮成问道:“身为二品大员,不思报效朝廷,却包庇自己儿子,诬陷忠良。
还胆敢在朕这里颠倒是非黑白,你还有何话说?”
余淮成说道:“皇上,微臣当时,只是看到儿子虚弱又头破血流的惨状,一时气急,所以才急躁了些。
相信任何一个为人父母的,看到孩子被人打成那样,都会心疼气急的。
而且不管如何,白一弦未开堂问审就对我儿拳打脚踢滥用私刑,这乃是事实。求皇上明察。”
而就在此时,向来不上朝,今天却站在朝上的宝庆王却说道:“启禀皇兄。
其实余大人不知道的是,白一弦殴打余以安的时候,臣弟就在那酒楼之中。臣弟倒是知道一些内情。”
皇帝说道:“哦?什么内情?”
宝庆王说道:“被余以安强抢的那位民女,乃是白一弦的未婚妻子。余以安企图用强将之奸淫,苏止溪差点自尽,若不是白一弦到的及时,怕是惨事已成。
皇兄,臣弟以为,白一弦毕竟是个年轻人,年轻气盛。被他当场撞见有人企图奸淫自己的未婚妻,害的她差点自尽身亡,别说是白一弦,恐怕换个男人都受不了。
一时愤怒冲动,打了施暴者,也是情有可原。”
余淮成懵了,余以安可没跟他说过,当时宝庆王也在。当然,余以安也不知道,他连慕容楚都没看到。
当时在场的是慕容楚,而不是宝庆王。可慕容楚不方便出马。他若出来,余淮成说不定会借机将此事说成是针对他有预谋的夺嫡事件。
而由一直不涉政不涉官场的宝庆王来说,余淮成便没有借口了。
而且余淮成也没想到,他看不起宝庆王这位闲散王爷,还对自己儿子说就算宝庆王和白一弦关系匪浅,也奈何他不得。
可他忘了,宝庆王再闲散,也是王爷。根本不需要他替白一弦说话,他只需要出来看似公平的做个证便可以了,别的,什么都不用说。
而宝庆王咬定自己当时就在那里,谁敢质疑?谁敢质问?
余淮成的脑中不由想起来贾存信之前说过的话:“得罪了宝庆王,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他不由看向贾存信,贾存信则站在原地,目不斜视,仿佛没有看见他。
皇帝冷眼看了余淮成一眼,哼了一声,问道:“诸位卿家怎么看?”
听到皇帝问话,黄忠燕这才站出来说道:“皇上,微臣觉得,王爷说的不错。所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行。
微臣倒是觉得,白一弦打的好,是个汉子。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出事不能为她报仇,那就太窝囊了点。
白一弦的举动,到说明他还有点血性。”
黄忠燕是个粗人,讲的话自然也粗。不过大家都是见怪不怪了。
左庆元也站了出来,一本正经的说道:“启禀皇上,微臣掌管刑部,负责问案。
这件事,按照我燕朝律例,本就是余以安错在先,强抢民女,欲行不轨,白一弦一时冲动,情有可原。
后来他抓余以安,也是按照我燕朝律法,并无过错。余大人私放自己儿子,本就不该,有违我燕朝律例。”
左庆元多聪明啊,人家直接把燕朝律例搬出来,有理有据,好像自己是本着律法的角度出发,公平公正,绝对不是趁机打压。这让人想挑个毛病都挑不出来。
三皇子一党的声音弱了许多,却依旧有人分辨道:“不管是不是一时冲动,身为四品官员,自然要克己律己,不能全凭一时冲动。
我们大家也都是人,但我们更是官,若是都一时冲动,那国家岂不都乱套了?白一弦不知道克制自己,未开堂问审,便拳打脚踢,确实与律法不合……
因此,他也不是全无过错……”
此时又有官员说道:“启禀皇上,微臣认为,别的不说,这教子无方这一点,余大人是跑不掉了。
余以安胆大妄为,嚣张到什么地步?他连四品官员的未婚妻都敢强抢,企图奸淫。由此可见一斑呐。”
“周大人说的不错,能强四品官员的未婚妻,可见他平时对那些平民百姓又是如何?微臣认为,他是不是做惯了这样的事情?
所以才会这么大胆,愈发的肆意妄为?若真是如此,那可真是为祸一方,百姓的祸害啊。”
“皇上,若是这余以安平时对百姓便是如此,那余大人岂止是教子无方?简直就是纵子行凶。那百姓对我朝廷官员,还岂有信任呐?”
“民怨沸腾,哀声哉道,百姓对朝廷,对官员不信任,长此以往,那还了得?”
“可惜余大人还不知错,又将自己这个祸害百姓的儿子给私放了出来。不但如此,还将白一弦这个为民除害的好官抓起来。
若是百姓得知,又将如何?那岂不是会对朝廷,会对我皇不满?会不会觉得皇上任用奸佞,迫害好官?”
皇帝闻言,当即暴怒:“够了。”
群臣一下全都跪下:“吾皇息怒。”
余淮成即使能言善辩,一个人,也说不过这么多人,更何况,他们都是有预谋的,词都早就想好了。
更更何况,这件事,确实本就是他和余以安的错。就连三皇子一党的那些人,分辨的声音都渐渐没有了。
因为就这件事本身来说,确实没什么好分辨的。再分辨,余以安也是强抢民女,奸淫未遂,白一弦抓他并无不妥。
他们也只能抓住白一弦拳打脚踢余以安这件事。可这一点,根本不足以定白一弦的罪,不是余淮成将白一弦抓进大牢的理由。
第七百六十章 最终判决
皇帝本来就已经十分震怒了,偏偏此时,一直没说话的吏部尚书田乔安,站出来说道:“启禀皇上,其实这件事说起来,也就是余大人教子无方,又对儿子太过偏爱所致。
因为偏爱儿子,所以见到儿子受罪,一时冲动,才将白一弦投入大牢。所以说起来,余大人也就是个教子无方,纵容其子的过错罢了。”
田乔安说到这里,微微顿了一下,余淮成不由皱皱眉,这田乔安为何为自己说话?
其实田乔安不是为他说话,这件事本身,最大的错是余以安,余淮成有错,但最多也就是个教子无方的过错。
他毕竟是工部尚书,皇帝就算是要问罪他,也不至于会因此将之免职。
别看皇帝现在暴怒,但冷静下来之后,便能琢磨过来。所以田乔安直接干脆的说出来。
田乔安这么直接一说,皇帝反倒说道:“教子无方还不算过错?他这儿子,怕是已经成为京城的祸害了。
如此嚣张,胆大包天,还不知嚯嚯了多少百姓。偏生他还不知道教诲,反而纵容其子,还又将之放出来,真是岂有此理。
京城里那些被嚯嚯的百姓,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骂朕呢。”
皇帝这么一说话,余淮成顿时明白过来,田乔安这哪里是为自己说话啊,这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啊。
田乔安说道:“皇上息怒。教子无方,纵容其子,令其改过也就是了。其实余大人最大的过错,不在此处。”
皇帝问道:“哦?他还有何过错?”
田乔安这时候看着余淮成,说道:“余大人,你也太疏忽了,莫非是忘了,白一弦如今是有皇命在身的吗?
他如今负责筹办皇上的寿宴,若是他当真犯错,那自然不能纵容,该抓就抓,该关就关。
可他并无过错,余大人却将身负皇命之人抓起……抓了白大人事小,耽误寿宴的进程事大。皇上的寿宴不容有失,余大人,你这般做法,置皇上于何地呢?”
皇帝果然怒道:“余淮成,你好大的胆子。”
余淮成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说到底,还是这个田乔安最狠啊。他的这番话才是最诛心的。
别的大人说的所有话,都是针对他和白一弦的。可说到底,白一弦不过是个四品,而他却是个二品。
在皇帝心中,孰轻孰重,皇帝自有分辨。事到最后,皇帝可能最多也就是罚俸,责令其大义灭亲,将余以安投入大牢罢了。
虽然心疼,但总算不是太坏的结果。
田乔安这番话倒好,直接将皇帝牵扯了进来。谁都知道,在皇帝的眼里,任何事都是可大可小的。
可唯有他自己的事,那是桩桩件件都是大事。这一把皇帝牵扯进来,将他的行为说成是对皇帝不尊不敬,那后果还能有好?
偏巧,贾存信在旁边轻声的叹了一口气。
余淮成顿时想起来贾存信劝诫自己的话,说不要得罪宝庆王,说白一弦身负皇命。
可自己当时是怎么做的?看不起宝庆王,偏偏正是他出来做了个证。说没了白一弦,还可以有别人,可偏偏,却又成为政敌攻击自己的手段。
此时三皇子一党的官员忍不住出来说道:“这……余大人并无对皇上不敬的意思,可能只是一时疏忽,没有想到这点。
毕竟,寿宴又不是非白一弦不可。以往的时候,礼部的官员承办寿宴,不也挺好的吗?”
慕容楚站出来,温和的笑了笑,对皇上说道:“父皇,不巧,儿臣日前心中挂念寿宴的情况,因此特意去查看了一下。
发现,这次的宴会,非常的新奇,引人惊叹。很多节目,就连儿臣以往,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可见白大人这一次,确实是用了心思的。儿臣在此敢放言,这寿宴的承办,确实非白一弦不可。任何人,都不可替代他。”
皇帝问道:“哦?皇儿竟然如此肯定?”
慕容楚笑道:“是,父皇尽管期待,到时候,绝对会让父皇耳目一新。”
锦王慕容楚能如此肯定的说,此寿宴非白一弦不可,这不仅让众人都十分好奇,到底是筹办了怎样的节目,才会非他不可?
当然,现在也不是关注这个事情的时候。慕容楚的话只是证明了,寿宴缺了白一弦不行。
若是抓了白一弦,那无疑确实会耽误寿宴的进行。如此一来,那余淮成的罪岂不是大了?
耽误寿宴,是因为他偏袒纵容儿子犯错,打击报复官员,这乃是为了一己私欲。
为了一己私欲,便不将皇上放在眼中。
不把皇帝放在眼中,那就是对皇帝不尊不敬。
慕容楚都出来说话了,那就不仅是五皇子一党的攻击余淮成了,就连七皇子一党的也站了出来。
这件事说到最后,不仅仅是白一弦的事情了,还有这些人以前掌握的那些余淮成,及其子的一些有违法纪的鸡毛蒜皮的事情,都给搬了出来。
因为他们若是掌握余淮成别的大罪过的话,早就将其拉下来了,也不至于等到今天。
这些事,原本都是小事,不足以将余淮成拉下马。在今天,偏偏有了对皇上不敬,不将皇帝放在眼中为打底,因此,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余淮成是百口莫辩,突然感觉一阵无力回天的那种无助感。
最终,皇帝以余淮成不尊皇帝,目无法纪,纵子行凶。身为朝廷二品大员,不思报效朝廷,不为朝廷选拔栋梁之才也就罢了,竟然还为了一己私欲,挟私报复,打压官员。
实乃德行有失,认为其德行不配再坐在工部尚书的位置上,因此,罢免了他工部尚书的职位。
但皇帝心中也知道,余淮成其实没有对他不敬的意思,因此,也并未做绝。
罢免了他工部尚书的职位之后,只是将之贬到通州做官去了。区区六品,与他如今的二品,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至于余以安,作恶多端,祸害百姓,则投入大牢,判终生监禁。同时告诫群臣,引以为戒。
群臣自然满口答应,回家之后,不约而同的开始约束家族子弟,让他们近一段时间都老实点。
余淮成闻言,顿觉心力交瘁,目中隐有绝望,好似一下子老了十岁。
第七百六十一章 势力变更
自己的小儿子,终生监禁,这一辈子算是完了。到时候在狱中,还不知道会怎么受罪呢。而他纵然明白,但也无能为力。
至于他自己,被贬到通州,成为一个小小的六品官。以他的这个年纪,恐怕是到死都不可能再爬上来了。
余淮成怎么都想不明白,他不过就是处置了一个小小的四品官,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以前的时候,别说区区四品,就是从三品,三品,只要得罪了他,他也打压过,也没有像今天这般啊。
这个白一弦,到底有什么能量?他突然想起来,他命人拿下白一弦的时候,白一弦说的那句话。
他说,余大人到时候可别后悔。自己当时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想不到,这么快,自己就为之付出了代价。
白一弦叫自己别后悔,贾存信提醒自己,也叫自己别后悔。可如今,他又怎么能不后悔?
他悔大了,若是早知如此,若是早知如此……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余淮成目光涣散的被人带了下去,五皇子和七皇子一党,其实对于余淮成最后的下场,就算没死,反而还是做了一个六品官,其实并不在意。
因为他们要的,就是把余淮成拉下马,空出工部尚书这个位置。这么一来,不仅三皇子一党势力弱了,他们还能趁机壮大自己的势力。
之前皇帝为了平衡三皇子和五皇子,让三皇子不至于太势弱,五皇子不至于太壮大,所以借故没有处置贤妃。
可余淮成和贤妃不一样,处置了贤妃,慕容楚也没有能代替贤妃的人,壮大不了他自身的实力。
而只要贤妃在,三皇子一党就会认为,他们还有跟五皇子七皇子竞争的实力。
三皇子一党会拼命的给看上去实力最为强大的五皇子一党下绊子。
而拉下来余淮成,则可以换上七皇子的人,这么一来,七皇子的势力,便会壮大一分。
皇帝看着众臣问道:“这工部尚书一职,诸位卿家,有没有什么好的人选呐?”
左庆元急忙出列,说道:“回禀皇上,臣举荐尚书中书侍郎孙蒙,此人……”
吏部尚书也急忙说道:“回禀皇上,微臣认为,还是薛参仁薛大人比较合适,此人……”
这两位尚书分别是五皇子和锦王慕容楚的人,自然代表了他们举荐的人,正是他们的自己人。
皇上任命哪一位,哪一方的势力便会壮大。
而三皇子一党也不甘示弱,也说了几个人举荐,企图将自己一党的势力扳平。
然而,皇帝最终却摇了摇头,说道:“朕听说,工部侍郎施伦,为人颇有才干,去年南方的水患,工部呈上来的渠堰疏降之法,便是出自此人。”
五皇子和慕容楚的人不由面面相觑,而三皇子一党的人则大喜过望,施伦,是工部侍郎,乃是三皇子的人。
此时众人心中想的是,莫非皇上还是想平衡三位皇子之间的实力,所以罢免了一个,接着再任命一个?
三皇子的人急忙说道:“吾皇圣明,施侍郎一直在工部任职,颇有才干不说,对于工部的流程也比较熟悉,能尽快胜任工部的工作。”
皇帝揉揉眉心,说道:“罢了,就这么办吧,传朕旨意,拟工部侍郎施伦,升任工部尚书一职。至于空缺出来的工部侍郎,便由史玉立升任吧。”
史玉立?不过一个文散官,平时不显山不漏水的,似乎也没有倒向哪一方。
不过既然不是哪一方的人,就代表还有拉拢的空间。加之皇帝都决定了,因此众人也没有出声反对。
施伦和史玉立当即出列跪下,呼道:“微臣谢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摆摆手,说道:“至于白一弦,传旨,立即放出,另赏他的未婚妻,锦缎十匹,以示抚慰。散了吧。”说吧起身便离开了。
太监急忙喊道:“退朝……”
一众大臣出了大殿,立即有一群人分别围上了施伦和史玉立道喜。
左庆元和黄忠燕看了看,摇摇头离开了。
田乔安则看了看慕容楚,慕容楚微微一笑。
田乔安举荐的人,其实只是他们故意摆在明面上来,吸引众人注意的。这最后的施伦,才是真正他们想要推举的人。
当然,若是他们开口举荐的话,众人一定能发现问题,由皇帝亲自开口,加之表面上,施伦是三皇子的人,那就万无一失了。
只是谁也不知道,施伦表面上是三皇子的人,实际上,他早就投靠了慕容楚。不仅仅是施伦,就是刚刚升上工部侍郎的史玉立,也同样是慕容楚的人。
昨晚慕容楚当真是做了许多事,他连夜进宫,亲自跟皇帝商议的此事。
只是,商议过后,皇帝当时还曾提点慕容楚,说白一弦此人,必须提防,因为他能力太大。短短时日,便让如此多的朝中大员欠他人情,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如今还借由他的事扳倒了工部尚书,换上慕容楚的人。
皇帝想杀他,却又想借着他的手,帮慕容楚壮大势力。
因为很多事,由皇帝来做的话,就有些太明显了。一旦做的太过分,也害怕会因此三、五皇子两党的反弹,引起内乱。
而白一弦不同,在他身上发生的桩桩件件,看上去,都只是巧合而已。但偏偏却暗暗推动了局势的发展和势力的偏颇。
在不知不觉间,慢慢渗透,好比温水煮青蛙一般,让这两党的人,没有知觉的,势力降低,同时壮大慕容楚的势力。
总之一句话,皇帝防着白一弦,却又想利用白一弦。
所以他再三提醒慕容楚,不可真的当白一弦是朋友,以免日后妇人之仁,坏了大事。
慕容楚抬头望望天空,想起来皇帝说的话,最后再次看了一眼被众人围着恭喜的施伦,大步离开了。
白一弦不知事情发展如何,不过他倒是心大,也不挑地方。
他住的牢房还算是整洁,里面是有一张硬板床的,他也没有认床的习惯,睡的倒是很香。
“白大人,醒醒,有人来看您了。”白一弦睡的迷迷糊糊,听到了狱卒喊他的声音。
谁这么一大早来看自己?莫非是止溪不放心,一大早就跑来了?
第七百六十二章 又想挨揍?
白一弦一边想一边起身往外看去,却看到了余以安那张得意的嘴脸。
一大清早看到这么一张脸,真是晦气。白一弦不由翻了个白眼,直接躺了回去,打算继续睡。
原来余以安这货,跟他爹说完话之后回去,头疼的睡不着,很是发了一阵脾气。
后来一想到是被白一弦害的这么惨,这么疼,于是干脆也不睡了,心里想着他爹去上朝给白一弦告状,那皇帝肯定会处置白一弦啊。
而他不能白被打呀,所以他便打算在皇帝下旨处置白一弦之前,先去牢里,教训白一弦一顿出出气,让他后悔打了自己,于是他就屁颠屁颠儿的来了。
来的时候还以为,白一弦如今被关在牢里,肯定已经后悔打他了。他还想着一会儿见到白一弦之后,对方会痛哭流涕的跪地道歉,求自己饶恕他呢。
结果没想到,白一弦是一点悔改之意都没有,看见自己之后不敢没有求饶,反而翻了个白眼,背对着自己又躺回去睡觉了。
这顿时让余以安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老子被你打的疼的睡不着觉,你小子睡的倒是安稳。
余以安立即吼道:“开门。”狱卒急忙战战兢兢的开了门。
白一弦叹了一口,有这个玩意在,自己肯定是睡不着了。
他不由坐了起来,看着大摇大摆往里走的余以安,平静的问道:“怎么,没挨够揍,还想再挨一顿?”
余以安正往里走呢,闻言吓了一跳,急忙又把脚给缩了回去。但随后,他就为自己竟然这么怂赶到很是不满。
余以安羞怒道:“白一弦,你别太嚣张,你如今都在牢里了,你还有什么可嚣张的?
得罪了本公子,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告诉你,我爹今日上朝,就会向皇上秉明你的恶劣事迹,皇上到时候自然会免去你的官职,处罚于你。
现在快下朝了,想必圣旨也快到了。怎么样,你后悔也晚了。”
余以安说完之后,仍旧没有看到白一弦惊愕后悔的模样,对方反而对他说道:“废话说完了?那还不快滚?”
余以安怒道:“你……我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旁边有护卫说道:“少爷,不如让属下替少爷出口气?”
余以安摆摆手,说道:“用不着你们。来人,把人给我带上来。”
接着,就看到余府的护卫,压着几个衙役走了进来,正是昨天被同样关进牢里的那几个。
余以安看着他们,得意的说道:“你们也别怨我,谁让你们非得听这个白一弦的话,跟我作对呢。
本公子乃是二品大员的公子,你们也不动动脑子想想,得罪了我,你们还能有好?”
几个衙役没说话,余以安说道:“不过呢,本公子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今天,就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说完之后,他冲着余府的护卫说道:“把他们松开。”
护卫给这几个衙役松了绑,余以安指着白一弦说道:“只要你们,进去将白一弦揍一顿,本公子就大人大量,饶了你们。你们看着办吧。”
说完之后,他洋洋得意的离开门口,退到一边,等着看这些衙役迫不及待的冲进去打白一弦。
可惜等了半天,却是一个动的都没有。
其实人心都是肉长的,虽然他们被抓入狱,多少都有白一弦的关系,但白一弦昨晚为了他们,不惜和二品大员针锋相对据理力争,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以往的时候,可从来都没有一个官员能为他们做到如此。就之前那个徐升,如果遇到这种情况的话,他不但不会为他们出头,甚至会也过去踹上几脚来巴结余淮成。
再加上,白一弦如今虽然被关进大牢。但罢免的文书始终都没有下来,那么白一弦如今就依然是京兆尹。
区区一个捕快,敢打京兆尹,那是砍头的死罪,他们自然不会犯傻。
余以安顿时有些不高兴,怒道:“你们可想清楚了,这是本公子给你们的机会。
错过这一次机会,你们就在牢里呆一辈子吧。而且,实话告诉你们,我爹已经上朝,去向皇上启奏了,罢免白一弦的旨意马上就会下来。
他马上就不是京兆府尹了,你们再好好想想,到底是抓住这次机会,为你们自己换一个自由身呢,还是跟着这个马上就是阶下囚的白一弦被关一辈子?”
衙役们其实心中都有些纠结,毕竟谁都不想被关一辈子,更何况,他们家中还有老有小要照顾,可以说,他们就是家中的顶梁柱。
若是一旦他们被关一辈子,那家中可就塌了天了,家中的老老小小可怎么办?
终于,其中一个衙役犹犹豫豫的站了出来,他低着头,有些不敢看白一弦。
余以安满意道:“嗯,不错,识时务,我喜欢。”
其他衙役见状,顿时怒道:“周大宝,你做什么?你忘了白大人是怎么对我们的了?
他为我们出头,不惜得罪二品大员,你怎么能这么做。”
周大宝一脸羞愧,说道:“白大人,我,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我家中,上有老,下有小……
李班头,你是最知道我们家情况的,我的老母亲已经六十多了,我儿子才八岁,家中除了我,再无一个劳力。
我要是被关一辈子,他们得活活饿死……”
周大宝家里穷,成亲晚,因此他四十多了,儿子才八岁。老婆嫌弃家里穷,也跑了,家中确实就他一个男劳力。
李班头不由一叹,其实他们这些人,哪一个家中都有困难。
周大宝犹犹豫豫的走进牢房,白一弦也是一叹,其实他不怪周大宝,他若出事,他家里的母亲和儿子,就真没有活路了。
余以安看着周大宝,说道:“打,给我狠狠打。只要打的本公子高兴了,我就立马放了你。
还有你们,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本公子说话算话,只要你们打了白一弦,本公子对你们的事情就既往不咎。”
白一弦看着一脸得意的余以安,问道:“这位余少爷,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说不定皇上的旨意下来,会放了我,被免职的,反而会是你的父亲呢?”
第七百六十三章 是不是弄错了
余以安哼道:“事到如今,还做梦呢?我爹是二品大员,你只不过是区区的四品。我爹效忠皇上和朝廷日久,乃是肱股之臣。你又算的了什么呀?
在皇上的心中,孰轻孰重,不用我说,大家也都知道。
实话告诉你,我爹以前整治过的官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他们都完了,我爹还好好的。所以,你就别想着你能出来了。”
白一弦说道:“看来你爹跋扈已久啊,身为朝廷二品大员,不思为朝廷选拔栋梁,反而为了一己私欲排除异己。
以前没有报应,那是时候未到,这一次,你爹的报应到了,你的报应,也到了。”
余以安冷笑道:“事到如今还嘴硬,真是不知道哪来的自信。本公子倒要看看,这报应是如何降临的。
我爹和我的报应有没有到,我不知道,不过本公子本公子告诉你,你的报应,现在就到了。
本公子是个好人,心善,不会滥杀无辜,所以呢,我不会杀你,但是我会关你一辈子。每当我不高兴的时候,我就去牢里,折磨你一顿。
本公子这个人,没有别的好处,就是喜欢记仇。得罪了本公子,我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完之后,余以安冲着周大宝吼道:“周大宝,你还愣着干什么呀?还不快动手?”
周大宝犹犹豫豫的举起手,有些不忍心下手,但最终,想到家里的母亲和儿子,于是一闭眼,硬着头皮打了下去。
但拳头却并没有打到白一弦的身上,而是被人握住了。
周大宝一睁眼,发现是一直跟在白一弦身边的那个叫言风的护卫。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牢里的,明明刚才还不在这里。
原来言风终究是不放心白一弦,因此昨晚回去告诉苏止溪,白一弦无事,让她放心之后,便赶了回来,一直在暗处保护。
白一弦走出牢房,向着余以安走去,余以安有些害怕,也顾不得戏耍了,说道:“你,你想干什么?”
还冲着身边的护卫说道:“你们都愣着干什么?上,上,抓住他。”
护卫们急忙上前,可他们怎么能是言风的对手?一个个的全部被言风解决。余以安也没想到他带来的人,竟然那么容易就被言风给解决了,心中顿时感觉有些害怕。
白一弦站到了余以安的面前,余以安忍不住恐惧的开始后退,说道:“你干什么?
你怎么出来了?你是不是想逃?我告诉你,你出了牢门,就是逃犯,大家都看见了,这是罪加一等。”
白一弦一伸手,余以安吓得一哆嗦,他被白一弦打怕了。
白一弦一巴掌就拍在了余以安的脸上,力道也不重,只是轻轻的拍了拍。
余以安啊的一声大叫:“白一弦,你打我,你竟然还敢打我。我要告诉我爹,我要狠狠的治你,我要杀你的头。”
白一弦冷笑道:“余大少爷,你莫非忘了,是你带人来牢里找我麻烦,我被迫反击才打了你,大家可都看见了。”
余以安说道:“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打你了?”他倒是想打,但不是还没来得及动手么?白一弦身边那个护卫太厉害了。
白一弦微微一笑,说道:“京兆府是我的地盘,我说有,就是有。你无故殴打朝廷官员,我被迫反击,就算上面知道了,也不会责罚我。”
余以安色厉内荏的说道:“你已经不是朝廷官员了,我爹不会放过你的,罢免你的文书马上就到了。”
白一弦又抬起手,余以安本能的往后一躲,心中有些后悔,早知道白一弦身边的护卫这么厉害,他就不过来找麻烦了。
白一弦慢步上前,余以安都靠到墙上了,看上去有些狼狈。
白一弦说道:“余大少爷,怎么怂了?刚才不是挺横的吗?”
余以安说道:“白一弦,你得意不了太久了,今日之耻,来日本少爷定然会百倍千倍奉还……”
“圣旨到……”余以安话音一落,就听到一个拉长了声音的太监音响起。
众人回头看去,发现是几个太监走了过来,余以安顿时大喜,腰杆顿时又硬了起来,急忙大吼道:“罢免白一弦的圣旨到了,快抓住白一弦,他想逃。”
随后,他还冲着白一弦说道:“白一弦,圣旨到了,你完了,哈哈哈,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余以安恶狠狠的想到,等白一弦被关入刑部大牢,他非得好好折磨他一番,出口恶气不可。
几个太监走了过来,余以安说道:“公公,是不是皇上罢免了白一弦?他私自出了大牢,乃是个逃犯,公公回去,一定要如实禀告皇上……”
那几个公公闻言,不由翻了个白眼,尖着嗓子不屑的说道:“皇上是贬了一位官员,不过可不是人家白大人。圣旨到,接旨吧。”
牢里众人都跪了下来,余以安有些懵:不是白一弦?这是什么意思?随后他也有些不安的跪了下来。
那公公说道:“奉皇上口谕,白一弦无罪释放,另赏苏止溪锦缎十匹,以示抚慰。余以安仗势欺人,目无法纪,祸害百姓,判,终身监禁,钦此。”
说完圣旨,那公公看着白一弦,笑道:“白大人,锦缎已经送回您的府邸了。”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白一弦站起身,余以安彻底傻了,他不敢置信的说道:“公公,是不是弄错了?这不可能啊。我爹明明说过,他会禀告皇上,让皇上罢免白一弦,定他的罪……
怎么会判我的罪呢?这一定是弄错了,公公,麻烦你再回去问问皇上,我爹可是工部尚书……”
那公公再次翻了个白眼,说道:“哟,好一个工部尚书,还能指使皇上呢?实话告诉你,你们家的事儿,犯了。
你爹啊,已经不是工部尚书了,他被贬到通州做州判去了。你呢,是指望不上你爹救你了,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这辈子就待在牢里吧。”
余以安瞪大了眼,喃喃道:“我爹不是工部尚书了,他被贬了,被贬了……”
那公公又说道:“是啊,说起来,你爹呀,还是因为你才被贬的。
就是因为你强抢民女,奸淫未遂,你爹为了给你出气,还跑到圣上那里颠倒黑白,诬陷白大人,这才被人弹劾了。
圣上大怒,自然就把你爹给贬了……”
第七百六十四章 是个好官
余以安瞪大眼,拼命的摇摇头,说道:“不可能,不可能……他区区一个四品,我爹是二品肱股之臣,皇上怎么可能会为了他贬我爹,一定是弄错了弄错了。”
那公公直接下令道:“来人,把他抓起来,投入大牢。”
说完之后还看着白一弦,说道:“白大人,那此人就关在你们京兆府大牢吧,也好方便大人时时关照……”
说到最后关照两字的时候,特意咬重了音量,这里面的含义,所有人都懂。
那意思就是这货得罪了白一弦,关在这里,那白一弦以后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白一弦笑道:“多谢公公。”说完之后,摸出一锭银子,塞到了对方手里,那公公顿时眉开眼笑了起来。
有人去抓余以安,他拼命挣扎,大声叫道:“放开我,放开我,我爹是工部尚书,我要去找我爹问清楚,我要去问皇上……”被侍卫不耐的打了一掌之后,顿时老实了。
此时众人已经被这反转给惊着了,怎么也没想到白一弦一个四品官竟然能把一个堂堂的二品官拉下马。
余以安带来的那些护卫听到余淮成倒台了,自然不肯再上前去帮余以安。
李班头心中很是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动手,而周大宝已经在那里站立不安了。
他有些绝望,自己刚才可是要打白一弦的,纵然最后没打着,可这种行为,也是犯了大错的,白一弦岂能放过自己?
“走吧,先把他关进牢中。”白一弦说完,就带头往里走去。而余府的那些护卫则面面相觑,这圣旨都下来了,可见余淮成被贬不是假的。
既然如此,那余以安自然也不再是他们的少爷,于是这些人转身离开了。打算先赶回余府看看情况。
牢里阴森恐怖,时不时的传来声声嚎叫,很有很多犯人从栏杆中伸出手来,拼命的想要抓住什么。
也不知道是想要把外面的人抓进去,还是想要让外面的人把他们抓出来。
余以安已经腿抖如筛糠了,一想到自己往后就要一直生活在这样的地方,他就害怕后悔的无以复加。
早知道,他就不让父亲找白一弦麻烦了。早知道,就让父亲听从贾存信的提醒,放了白一弦了。
走到一处牢房的时候,原本坐在里面的一名犯人听到外面的动静,抬头一看到众人,顿时眼前一亮,急忙爬起来,扑到栏杆边上,拼命的吼叫起来。
“余少爷,余少爷,是我,是我,我是孟冬啊余少爷,快救我出去啊余少爷。
出去之后我一定给余少爷做牛做马,报答余少爷的大恩大德,求求余少爷救我出去吧,我再也不要被关在这里了……”
原来这里面关的是孟冬,此刻的孟冬已经不复之前那温和的翩翩公子的模样,看上去颇为的凄惨。
鼻青脸肿是白一弦昨天打的,但似乎也没有找人医治过。当时白一弦虽然说把孟冬和变态杀人犯关在一起。
实际上,也只是吓唬吓唬他罢了,被关进来后,起码到现在,孟冬都暂时还没遭受过虐待。
他虽然和另一个人被关在一起,但那个人似乎不是那么变态,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并不理会他。
只是孟冬心中害怕,一直缩在墙角,动也不敢动,生怕惹怒了那人,万一真是个变态杀人狂就糟了。
而且在这里,担惊受怕不说,听着那外面凄惨的可怕的嚎叫,睡也睡不好,又没有床,还有老鼠和蟑螂,并且饭都是馊的,还吃不饱。
孟冬只在这里面住了这么一晚上,他就受不了了。
要是以后都要住在这种地方,他还不如死了算了。因此一看到余以安,也没看清是什么情况,他就嚎叫了起来,求余以安救他。
白一弦看了看孟冬,说道:“哟,余少爷,这还是你的熟人,来人呐,把牢门打开,就把余大少爷和这位孟公子关在一起吧,这也算得上是难兄难弟了。”
狱卒立即打开门,将余以安推了进去。
孟冬顿时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白一弦怎么把余以安也抓进来了?
孟冬说道:“白一弦,你,你胆大包天,你敢抓余少爷……”
白一弦说道:“是啊,我胆子是不小,你和你们余少爷好好待着吧,我们走。”
一众人直接离开了,余以安看到孟冬,心中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要不是孟冬骗了苏止溪来京城,又借着余府的名义诓骗她,还把她带到余府,他又怎么会看到苏止溪?
又怎么会精虫上脑?又怎么会得罪白一弦?又怎么会落得如此田地?
一切都完了,他爹都被贬了,不会有人来救他了。他一辈子都完了,都要待在牢里面了。
此时孟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在安慰余以安:“余少爷,你别怕,余大人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到时候,你可一定要让余大人狠狠的教训这个胆大妄为的白一弦……啊!”
正说这话呢,余以安的拳头就抡上来了,一拳打在孟冬的脸上,一边打还一边咆哮:“我打死你这个害人精。
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得罪白一弦,我爹也不会被贬,我也不会被关在这里面。
你这个害人精,我今天非得打死你不可……”
孟冬开始被打傻了,后来从余以安的话里听出来,原来余淮成被贬了。他都惊呆了,这么说,没人治得了白一弦了?
这么说,也没人来救他们了?
孟冬心中顿时绝望了,又被余以安打的吃痛,顿时也怒了,开始反击回打起来:“你还敢打我,你TM算是什么东西你敢打我?
你还以为你是那个二品大员的公子吗?你现在跟老子一样就是一名被关在牢里的人犯,什么都不是,我呸,还想在我这里逞威风……”
两人打的难解难分,白一弦远远听着,也没管,这两人的下场是自找的,就让他们在里面自生自灭吧。
白一弦直接走出了牢房,送走了几位公公和侍卫。
白一弦刚要离开,周大宝咬咬牙,快速走到白一弦的面前,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卑职知错,请大人责罚。”
周大宝的心中是绝望的,换成自己,也不会原谅一个要打自己的手下。白一弦还不定怎么惩治自己呢。
自己被抓起来,倒是没什么,可家中的老母亲和年幼的儿子,该怎么办啊?
说实话,白一弦一开始也没计较,他知道周大宝家里的情况,也知道他当时的迫不得已。
对于这样的情况,白一弦本来就没打算赶尽杀绝。
他拍拍周大宝,笑道:“起来吧,还有你们几个,今天批准你们休沐一天,明天好好上班。”
说完便要走,周大宝懵了,急忙问道:“大人,您不责罚卑职吗?”
白一弦说道:“本官知道你是情非得已,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不过做人,还是要有自己的坚持和底线,本官希望,你下次不会选错了。”
白一弦拍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了。周大宝在后面,直接给白一弦磕了一个头:“多谢大人。
卑职日后,定然当牛做马,报答大人。”
李班头等人走上来,说道:“大宝,起来吧,白大人是个好官。”
第七百六十五章 你是来替他求情的?
经此一事,京兆府上上下下的捕快衙役往后是真正对白一弦的话做到了令行禁止,格外的卖力,再也没有以前那种偷偷阳奉阴违的情况发生了。
而其余的人,师爷经承之类,对于白一弦能扳倒一个二品大员,也是深感震惊,从此对他心服口服了起来。
白一弦对京兆府的人交代了几句话之后,便直接离开了。
他并未回去府邸,而是直接赶到了皇宫,交代了一下排练的事情,让众人有什么问题现在就问,下午他打算休沐半天。
整整忙活了一上午,白一弦才离开了皇宫,返回了府邸。
府邸之中,苏止溪已经得到他中午要回来吃饭的消息,因此让捡子交代厨房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当白一弦到达府邸的时候,远远看到苏止溪已经站在门口等候他了。
白一弦看到苏止溪,不由心中一暖,笑道:“怎么出来了,站的累不累?”
苏止溪笑着摇摇头,说道:“想早点看到你。”早上皇帝赏赐了锦缎来,苏止溪就知道白一弦没事了。
只是他一直没回来,心中想念的很。
白一弦牵着苏止溪的手往里走,冬晴在旁边喜滋滋的说道:“白少爷,早上的时候,皇上赐给我们家小姐好些锦缎呢,太好看了,这可是天大的荣幸。”
白一弦早就知道了此事,说起来,在白一弦看来,这还是皇帝赏赐他最大方的一次呢。
以前时候的赏赐,都是些啥呀,万金,一万枚铜钱,还有赏赐一顿饭……扣扣搜搜的。
这回赏赐了十匹锦缎,算是不少的了。皇帝也是厉害,知道赏赐苏止溪,比赏赐白一弦还要让他高兴。
苏止溪此时柔柔的说道:“还是因为一弦厉害,皇上是因为一弦,才会赏赐我,不然的话,皇上哪里会知道我是谁呢。”
冬晴笑道:“是啊,白少爷,您可真厉害。您不知道,那锦缎啊,不愧是御赐之物,料子真的是极品,柔软极了。
我们家小姐和老爷做了那么多年的布匹绸缎生意,都没见过这样极品的料子呢。而且颜色也好看,奴婢瞧着,很适合我们家小姐呢。”
冬晴看上去很兴奋,毕竟锦缎是皇帝御赐的。要知道,商人的地位低微,以前时候,苏府虽然有钱,但苏奎也不得不将唯一的亲生女儿许配给名声在外的大草包白一弦。
就是因为白一弦的爹是五莲县的知县大人,苏奎想要抱紧这根大腿,不得不如此做。
那时候,连一个小小的县令都是他们仰望的存在,要巴结才行。
现如今,至尊无上的皇帝御赐锦缎给苏止溪啊,这岂能不让她们激动?
简直激动坏了,一上午,两人的心情就没平复下来过。
一边说话,一边就已经走到了赏赐的锦缎那里。
白一弦看了看锦缎,转头问苏止溪道:“喜欢吗?”
苏止溪点点头,说道:“喜欢。”
白一弦笑道:“喜欢就好。捡子,下午去请个成衣匠过来,给止溪量一量,拿这些缎子给她扯几身衣裳,要最新的款式哈。”
苏止溪急忙说道:“不行不行,这么好的料子,哪能给我做衣裳,太浪费了。”
白一弦说道:“我的止溪当然要穿最好的,穿什么都不浪费。再说,皇帝赏给你的,不做衣服放那里才叫浪费。你不做衣裳,莫非还想卖了不成?”
苏止溪摇摇头,卖掉她也不舍得,再说,她是真的挺喜欢这些料子的,因此便含羞答应了下来。
捡子忙不迭的答应:“成,少爷,我一会儿便过去。少爷,您之前不也做了几身么……”
白一弦一想,也是,当时慕容楚把他自己得来的赏赐都给了白一弦,里面便有一些好料子。
白一弦当时按照记忆,说了一下大概的尺寸,也请人给苏止溪做了几身,就等见到她的时候给她穿,后来忙起来就给忘了。
白一弦先洗漱了一下了,换了一身新衣裳,然后才牵着苏止溪的手,走到库房。
捡子递上钥匙,白一弦便亲手将钥匙递到了苏止溪的手里,笑道:“你是府里的女主人,这府里的收支,以后就归你管了。
这是库房的钥匙,打开看看吧。”
苏止溪脸色微红,拿着钥匙打开了库房,顿时被里面的好东西给惊呆了。
白一弦说道:“这些都是御赐之物,以后归你支配。”
白一弦一边说,一边打开了一个箱子,说道:“这是之前给你做的衣裳,都是御赐的料子做的,你试试合不合身,若是不合适,正好下午成衣匠来了之后让她改改。”
看到那些衣服,苏止溪便知道白一弦一直想着她,心中顿时甜蜜非常。
两人说完了话,正打算去吃午饭,此时门房过来汇报,说礼部尚书大人家的公子来了。
白一弦一听,那不就是贾守义么。说起来,好像自从上次和慕容小沐一起坑了贾守义,让他接了唐霜霜的绣球之后,就一直没见到他了。
刚开始白一弦还想着去问问结果如何,后来他也没去京兆府,加上又发生了许多事,因此就把这事儿给忘了,也不知道贾守义和唐霜霜成没成。
白一弦说道:“将他请到偏厅。”
然后他看着苏止溪说道:“一起过去见见吧。”
苏止溪有些紧张,贾守义可是二品大员家的公子,她说道:“这……不大好吧,万一人家找你有事,我在那不方便。
还是你去吧,我在房中等你回来便是了。”
白一弦笑道:“那货能有什么正事,好吧,既然你不想去,那便先回房休息会儿,若是饿了,就先去吃饭,我去去就回。”
苏止溪点点头,白一弦便去了偏厅见贾守义。
刚走到偏厅的门口,就看到贾守义从偏厅大步走了出来,说道:“哎哟大哥,好久不见,可想死我了。”
白一弦后退一步,避开了这货的熊抱,笑骂道:“我可不好这口,离我远点儿。说吧,你来做什么?”
贾守义说道:“昨儿的事和今天早朝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这不来看看大哥你吗。
我听说,我未来大嫂来京城找大哥你,余以安那混账招惹她了。余淮成还找大哥你的麻烦,这回好了,被贬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余以安那货呢?被关在哪里了?敢欺负到大哥你头上来了,看我不过去,打断他的狗腿……”
白一弦闻言,心中一动,听出贾守义话里似乎跟余以安很熟,他说起余以安的时候,绝不是那种点头之交的熟悉。
当提起一个人名的时候,那种疏离的熟悉和熟稔的厮混一起的那种熟悉,口气是不一样的。
白一弦多精啊,他往里走的脚步微微一顿,转头看着贾守义,直接了当的问道:“你是来替他求情的?”
第七百六十六章 巨大落差
白一弦的眉头微皱,就算是贾守义求情,他也不可能放了余以安,更何况,这是皇帝的旨意,他也不能放人。
只是若是贾守义当真替余以安求情的话,那以后,就不能让他跟着自己了……
贾守义急忙摇头,说道:“不不不,他欺负到大哥和未来嫂子的头上,我恨不得踹他几脚,又怎么会替他求情?大哥你可千万别误会。”
其实贾守义和余以安还当真很熟悉。
因为贾存信和余淮成私底下有点交情,而他的儿子贾守义以前是个纨绔,偏巧余以安也是。
因此大人有交情,这两人又臭味相投,所以以前还经常厮混在一起。
就贾守义认识白一弦之前,两人还几乎天天厮混在一起吃喝嫖赌呢。
后来贾守义认识了白一弦之后,跟了白一弦混,还成为了京兆府尹的师爷,两人才渐渐的疏远了一些。
这主要是两人互相看不上了。贾守义变好了,一心要跟着白一弦学本事,挣功劳,算是浪子回头。
因此,他有些看不上还一直吃喝嫖赌,不干正事的余以安。而余以安也看不惯贾守义根本是跟他一样的混人,突然就醒悟过来要建功立业的。
因此双方都觉得彼此不是一路人了。
贾守义跟着白一弦的时间并不多,可却突然觉得以前的日子距离自己已经很是遥远了。
就算白一弦不在的日子,贾守义也很少想起以前,更几乎不再出去鬼混。
因此今天突然听到余以安这个名字,听到他跟白一弦对上了,才恍然想起自己以前还有那么一个狐朋狗友。
今天早上,贾存信下了朝,跟贾守义说起这事儿的时候,就已经严令告诫过他了。
不许再跟余家的人,尤其是余以安,扯上任何关系,否则就打断他的腿。
本来嘛,狐朋狗友能有几分交情?加之现在贾守义是真的信服白一弦,自然同意了下来。
白一弦狐疑道:“当真不是?”
贾守义说道:“当真不是。我可是跟着大哥你混的,是坚定的站在大哥的一边,谁跟大哥作对,那就是跟我作对。
我就是想揍他一顿,替大哥出出气。”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得了,我也不用你替我出气,他已经被关在牢里了,想必对他来说,被关一辈子,是件生不如死的事情,这件事便到此为止吧。”
贾守义竖了竖大拇指,说道:“大哥,你可真是仁义。要是换成我,谁要是惹了我,我能折磨死他。”
两人落了座,婢女来上了茶,白一弦问道:“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贾守义嘿嘿笑了笑,说道:“我听说,未来大嫂来了,大哥,你能不能让我见一见未来大嫂?”
白一弦有些诧异:“你见止溪做什么?”看上去这货似乎对苏止溪还很是好奇的模样?
殊不知,是因为当初贾守义和白一弦讨论芳华公主的时候,白一弦的那一句,苏止溪在他心中是最美的。
被贾守义给误会了,他一直以为苏止溪是比芳华公主还要美丽的存在,因此心中一直好奇苏止溪到底有多美。
听闻她来了京城,连余以安都忍不住想对她用强,可见是真美,于是便巴巴的赶来想看一看绝世美人的模样。
贾守义笑道:“大哥,你是我大哥,未来大嫂来了,我不得过来见见,表示一下敬意吗?你看,我礼物都带来了。”
贾守义说着,从身后小厮的手里接过一个盒子拍了拍。
白一弦不知道贾守义搞什么鬼,但止溪是他承认的妻子,又不是见不得人。贾守义也算的上是朋友,见见也无妨。
因此,他便让婢女去将苏止溪请过来。
苏止溪有些紧张,这些可是显贵公子,有些害怕,也有些阴影,不过既然白一弦派人来请,她还是从善如流的去了。
一进偏厅,白一弦微微一笑,贾守义看了看她,没在意,只是往她身后瞧了又瞧,说道:“大哥,未来大嫂,怎么还没到啊。”
白一弦说道:“你什么眼神?那不就站在那里吗?来,止溪,过来这里坐。
给你介绍一下,这个便是礼部尚书家的公子贾守义。”又看着贾守义说道:“她便是我未来的妻子苏止溪。”
苏止溪微微笑着说道:“小女子苏止溪,见过贾公子。”
贾守义眼睛瞪时溜圆,只觉得心里面的落差实在有点巨大。下意识的便脱口而出道:“你不是说大嫂是美若天仙的绝世美人吗?怎么……咳咳,不是。
大哥,别误会哈,大嫂挺美的,挺美的。”贾守义看到白一弦那不善的目光,急忙改了口。
苏止溪姿色只是中上,别说绝世美人,在贾守义眼中,她连美人都算不上,比小郡主她们还要差点。
白一弦有些郁闷,他什么时候说过苏止溪是绝世美人了?他只是说她在自己眼里是最美的罢了,贾守义这货的理解能力是不是有问题?
苏止溪听了贾守义的话,心中突然有些自卑,觉得自己的样貌给白一弦丢人了,不止是样貌,就是出身都不好。因此坐在那里,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白一弦旁若无人的搂了搂苏止溪,说道:“别听他胡说八道,你在我心里是最美的。”
贾守义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因此表情有些讪讪的,听到白一弦的话,这货急忙补救道:“对对对,当时大哥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只是我当时没理解。
其实也不能怪我,大嫂,你知道为啥不?”
贾守义这货的脸皮多厚啊,为了讨好苏止溪,直接就喊上大嫂了,苏止溪脸皮薄,被他闹了个大红脸,轻轻摇头,说道:“不知。”
贾守义说道:“大嫂,我跟你说。当时是什么情况呢,正好楚国使团来访,楚国太子和楚国的公主都来了。
那楚国的公主,名为芳华公主,那模样,生的那叫一个风华绝代。她可是号称楚国第一美人的,乃是一名绝世尤物。”
贾守义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有一次,这位芳华公主失踪,满朝文武奉皇命去寻找公主,可惜,谁也没找到。
这时候,大哥出马了。要不说大哥厉害呢,那么多大臣没找到,被大哥找到了。
大哥救了公主,这位公主呢,对大哥心生感激,就有了好感。”
第七百六十七章 丧心病狂
芳华公主啥时候对自己有好感了?白一弦无语的听着贾守义在那胡咧咧,怕苏止溪乱想,便对他喝道:“你快闭嘴吧,胡编乱造些啥。”
然后又对着苏止溪说道:“你别听他胡说。”
偏苏止溪很是感兴趣,问道:“然后呢。”她心中被贾守义的话弄的有些紧张。
楚国第一美人啊,可见这女子是有多美了,加上人家的身份是公主,出身高贵,又看上了一弦……
贾守义冲着白一弦一摊手,说道:“大哥,你看,嫂子想听,我也没办法不是。我可说了啊……”
他得意一笑,对着苏止溪说道:“可惜啊,那芳华公主虽然看上了大哥,但是我大哥,对这位美丽无比的芳华公主不屑一顾。
对她没有一点意思,是一点机会都没给那位公主,大哥当时义正言辞的拒绝说,自己已有未婚妻。”
贾守义说到这里,苏止溪顿时一脸感动的表情望了望白一弦。
而贾守义这货则是一脸向往的表情,继续说道:“那位芳华公主是真美啊,只要见过她的男人,就没有一个能抗拒她的魅力的。
芳华公主对大哥有意,那时候大哥刚好又立了功,皇上正要赏赐大哥。所以,只要大哥点头,说不定皇上真的能为他们两人赐婚了。”
苏止溪一下子紧张起来,完全不知道贾守义这就是仗着她什么都不懂,在那胡咧咧。
贾守义说道:“当时啊,我们这些贵族子弟,就没有一个不羡慕嫉妒大哥的。
可万万没想不到,大哥竟然拒绝的那么干脆……他竟然为了未婚妻,拒绝了那么美丽的公主……
这让我们十分不能理解,所以我们大家都很好奇,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是公主不够美?不可能啊。
我们觉得,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大哥的未婚妻,比公主还要美。于是我们就去问大哥,未来大嫂是不是很美。
大哥当时一脸深情,十分坚定的告诉我们:她在我的心里是最美的。”
苏止溪已经感动的泪眼汪汪,心中的甜蜜都要满溢出来了。
这些话,白一弦可从来都没有告诉过自己,可由外人的口说出来,才更加的令她感动和震撼。
贾守义得意的冲着白一弦一扬下巴,挑挑眉,这是在邀功呢。
然后他又看着苏止溪,笑道:“正是因为当时的那个场景气氛,所以我们那时候都没明白,都误会了,以为大哥的意思,是大嫂真的是绝世美人的意思。
直到今天,我看到了大嫂,我才明白了过来。
大嫂,说句你不爱听的,你虽然很美,但比之芳华公主还是略有不如的。
可大哥却依然为了你,拒绝了公主。那一定是因为,大哥非常爱大嫂,才会觉得大嫂是最美的。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这才是真爱啊。
大嫂,大哥对你可谓真的是一往情深,爱到了极致啊。”
贾守义心道,能不爱到极致吗?为了你,不惜对上二品大员。也不知道我的这一番马匹,拍的这两人爽不爽……
苏止溪听到最后,已经感动的不能自已了。贾守义虽然说她很美,但她自己的样貌,她自己清楚。
连慕容小沐、烟萝等人都比不过,而那位芳华公主,可是号称第一美人的,可见美成了什么样。
所有男人都不能抗拒的魅力,她喜欢一弦,而一弦为了自己,拒绝了她。
苏止溪看着白一弦,泪眼汪汪的说道:“一弦,你对我真的是太好了……谢谢你……”
白一弦瞪了贾守义一眼,急忙楼主苏止溪,说道:“别听他瞎说,他胡编的。”
说完一边哄苏止溪,一边转头看着贾守义说道:“你看你,把止溪弄哭了。我看你是太闲了,等我叮嘱一下孟经承,给你找点事儿做……”
贾守义嘟囔道:“别啊大哥……我平时可忙的狠了。再说大嫂是感动的流泪,这和哭又不一样……”
贾守义大呼委屈,自己可是在帮他哎,看看嫂子多感动……这大哥,宠老婆也宠的有点太丧心病狂了,连一点感动的眼泪都不舍得她流。
自己帮了他,还要惩罚自己,简直有异性没人性嘛。
白一弦看着贾守义委屈的在那嘀嘀咕咕,不由好笑道:“你在那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还不快点想办法哄好止溪,不然就给你找点事做。”
贾守义急忙说道:“大嫂,你可别哭了,不然大哥该罚我了……”
苏止溪闻言,有些不好意思,拿手帕擦了擦眼泪,她刚刚只是太感动了而已。
贾守义举起手中的盒子,说道:“大嫂,初次见面,我准备了一点小小的礼物,不成敬意,希望大嫂喜欢。”
呀,一个二品大员家的公子,还特意给自己准备了礼物?
苏止溪有些意外和不知所措,说道:“这,这怎么好意思,贾公子不必这么客气……”
贾守义笑道:“都是一些小礼物,花不了几两银子……”
他一边说,一边将盒子打开,里面摆放的是一整套的红宝石头面。也就是簪、钗、坠、步摇等一应物件。
白一弦的眼光跟以前也是大不相同,在京城呆久了,也见了不少御赐的东西。
即使没特意研究过,但每日出去,京城里的那些贵女们的头饰首饰也见了不少。
因此,一眼便分辨出,这一套宝石头面的价值不菲,而且,是最新款。
白一弦笑道:“你小子,倒是挺有心的嘛。”
其实贾守义是觉得,苏止溪毕竟是商户之女,又是小地方来的,如今即将嫁给白一弦,这身份就不一样了。
白一弦认识的显贵又多,说不定会经常参加一些宴请之类,到时候带着夫人出席,而苏止溪出去之后,若是穿戴太寒酸,未免惹人笑话。
到时候不仅是她丢人,更丢的是白一弦的人。所以,特意让人去买了这么一套首饰,让苏止溪出去的时候,也有个撑场面的首饰。
贾守义说道:“那是,我也不知道送啥,也不知道大嫂喜欢什么。想着女子大都爱首饰,刚好路过珠宝铺子,便随意进去买了一套。”
第七百六十八章 培养感情
那时候,男女之间送定情信物,就是香囊手帕荷包首饰。不过,在公开的场合,大大方方的送首饰,并不有违礼数。
尤其是大家都送礼物的时候,比方说,及笄礼,生辰宴等等场合,都是可以的。毕竟女孩子嘛,能穿能用能带的,也就衣服首饰了,除了这些,也没什么别的能送的。
贾守义将盒子摆到了白一弦面前的桌子上,苏止溪和冬晴一见那套宝石头面,顿时有些惊呆了。
杭州虽然是个大城市,但终究是抵不上京城的繁华的。
这流行的衣服和饰品,京城也都好过杭州那边。苏止溪家里有银子,以前也会去珠宝铺子选些合心意的首饰。
但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华贵的,款式极美,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就算是白一弦库房里的御赐之物里,也有首饰,但那些首饰,虽同样贵重,却胜在古朴大方端庄,也不会有太流行的款式出现。
苏止溪说道:“不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贾守义说道:“大嫂,不过是些见面礼,你不收,莫非是嫌弃不成?”
苏止溪说道:“不是,是太过贵重了……”
贾守义说道:“值不了几个银子,我不知道大嫂喜欢什么款式,若是你觉得不喜欢,便去卖掉,自己再买副喜欢的便是,可千万不要推辞了。”
白一弦此时笑看着苏止溪,说道:“若是喜欢,便收下吧,也没什么。你若心中不安,改日给他回礼便是了。
也是我疏忽了,下午我休沐,带你出去转转,再给你买几套你喜欢的。反正库房钥匙在你那,以后上街若是看到有喜欢的,自己去买了便可以,不用为我节省。”
苏止溪听白一弦说完,这才称谢之后,将东西收下了。
白一弦看着贾守义问道:“吃过饭没有?我和止溪还未吃饭,不如一起吧。”
贾守义笑道:“那感情好,我特意赶着这个点来,就是为了来蹭饭的。”
几人一路说笑,移步到了餐厅。捡子便命人上菜,几人一边吃一边谈笑。
白一弦问道:“对了,近来发生的事情比较多,我也忘了问问你,你和那位抛绣球的唐霜霜小姐怎么样了?”
白一弦不提她还好,一提她,贾守义原本还在嬉皮笑脸的面色顿时一苦,唉声叹气了起来。
白一弦一看便知道,他这些日子过的很不顺心,莫非双方成了?
贾守义说道:“哎,别提了。当时哄了她和唐大人回府,还想着我爹能帮我回绝。
这刚一开始吧,我爹确实回绝了,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唐霜霜要和我爹两人私谈。
两人就在房间里说了那么一小会儿,也不知道那女人到底跟我爹说了什么,我爹竟然同意了。”
白一弦有些惊讶:“同意了?”京城显贵圈,对这位唐四小姐有多嫌弃,他已经听小沐说过了。
贾大人就这么一个儿子,那贾守义日后娶的媳妇儿,必然就是贾府的当家主母。
可唐霜霜那副形象,贾大人就不怕人笑话贾府吗?
贾守义无精打采的说道:“我问我爹,到底唐霜霜给他说了什么,我爹也不肯说。只说唐霜霜是个好姑娘,配得上我。”
他说着话,比划了一下自身,说道:“我这么英俊潇洒,她那里就配得上我了?我爹也不知道什么眼光。
双方当时就要先文定下来,我自然极力反对,却被我爹无情镇压了。
最后无奈之下,我就说,给我一点时间,先和唐小姐培养一下感情。他们要是不同意,那打死我也不会娶。
他们见我坚决,无奈之下才给了我三个月的时间宽限。让我这三个月尽量和唐霜霜多接触一下,好好培养感情。
三个月后,无论我说什么,都必须文定,然后择日成婚。”
贾守义越说越来气:“你不知道,我爹让唐霜霜常来走动,好培养感情。从我爹说了这句话,便是我的噩梦啊,那女人是三天两头的来府上缠着我。
而且,还极有手段。我原本想着去找一下祖母,让祖母见见她,祖母不喜,必然反对,我爹就不能强迫我了。”
他看着白一弦,伸出三个手指头,说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三天,仅仅三天,她就连我祖母都给俘虏了。
我祖母向来疼我宠我,想不到这一次,也跟我爹似的,站到她那边去了,竟是同意让我娶她。”
“他们都同意,我是没指望了。哎!”他垂头丧气的一叹,说道:“我也就还有这么两个来月的快活日子了。”
苏止溪有些好奇,到底那位唐小姐是个什么模样,竟然能让贾守义不愿成这副模样。
白一弦笑道:“虽然唐小姐的样貌有些欠缺,但想必应该也有过人之处,不然贾大人也不可能同意。”
贾守义说道:“什么过人之处,样貌才是最重要的,她那副形象,将来如何能当贾府的当家主母?
就算我爹不怕人笑话,贾府不怕人笑话,我自己娶了那么一个大胖娘们,也得让人给笑话死。”
白一弦说道:“话不能这么说,女人嘛,不能只看外表,还是得看内在的。
若是一个女子,美若天仙,却心如蛇蝎,你敢娶么?你不得时时提放着她害你么?
再说了,人生短短几十年,皮相易老,到了临老,还不都是一样的么,内在美才是真的美。
你的父亲和祖母,阅人无数,想必看人很准,她能让你的父亲和祖母都喜欢,可见应该是个不错的姑娘。”
贾守义摆摆手,说道:“可别说老了都一样,有些美人,即使老了,也是很美很有韵味的……”
他说着话,突然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小声说道:“别的不说,就说你见过的四妃,年岁也不小了吧,可个个都还是美人一个……
再说了,就算老了都一样,那我也愿意在年轻的时候,面对一张如花似玉的容颜,绝对不愿意时时面对那么一副丑陋的面孔。
照大哥你的说法,我到是宁愿娶一个美若天仙心如蛇蝎的,也不愿意娶一个面貌丑陋的女人。”
第七百六十九章 躲出去
白一弦笑了笑,贾守义说到他愿意娶一个美若天仙心如蛇蝎的,他突然想到了念妖精。
念妖精美不美?美!当真是美若天仙。可心肠,也确实歹毒,江湖上人称绝命毒姬,动辄不顺心就直接灭人满门。
一身毒功,出神入化,浑身都是毒药,让江湖人谈之色变。就连言风如此高手,面对念月婵,都不得不小心谨慎。
与她初次见面,白一弦也算是间接救了她,可她却直接给他下了毒,痛的他死去活来的。
可纵然如此,自己不也照样喜欢她了么。甚至,也愿意娶她……
咳咳,白一弦想起念月婵,想起来那次的那个吻,有些心虚的看了苏止溪一眼,好像做了坏事怕被发现一般。
他摇摇头,不再去想念月婵。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还劝说贾守义,他自己,不就是如贾守义一般,愿意娶一个美若天仙心如蛇蝎的么。
白一弦不再劝贾守义,只是说道:“胖子都是潜力股啊。”
“啥?”不止贾守义听不懂,这桌子上的人,就没一个能听懂的。言风无奈的想,公子又在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了。
白一弦说道:“没什么,我的意思是,仔细看看唐霜霜小姐,皮肤白皙,五官也都挺好看,唯一的缺点就是胖了点。
不过,她要是能减下肥来……我的意思是,要是能瘦下来的话,应该是个身材高挑的大美人。到时候你不就赚了么。”
贾守义点点头,说道:“这点我也承认。三年前,她没得病没发胖之前,确实挺好看的,求亲的也多。
那时候我若去求亲,估计唐大人也不会允许。可今时不同往日,她都胖了三年了,她若是能瘦下来,那不早就瘦下来了,还用胖到现在吗?
三年都没胖下来,而且还越来越胖,我看她是瘦不下来了。”
古代的时候,生产力低下,百姓们只要能吃饱就好,也没什么减肥的概念。
当然,也有过一些朝代的君主比较喜欢瘦美人,比方春秋时候的楚灵王。“楚王爱细腰,宫中多饿死。”说的是他宫中的妃子们为了得到宠爱,都是靠饿肚子来瘦身。
不过总体来说,大部分民众并无减肥这样的概念。什么运动,节食,卡路里等等的减肥概念都是二十世纪才提出来的。
而古代有一些名医,也曾写过不少轻身的方子。但这些方子,大都是治疗水肿型的肥胖。
白一弦就知道不少这样的轻身方子,但显然,唐霜霜已经三百斤起了,压根不可能只是单纯的水肿型肥胖。
所以这些方子,对她应该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而古代的小姐们,大都静若处子,所以路上几乎看不到女子们奔跑,那就更不可能运动了。
白一弦想着,既然贾守义非得娶那个唐霜霜不可,他如今又这么痛苦,不如他帮唐霜霜减减肥?
比方运动一下,五分饱七分饱的,比方膳食也要改善,很多东西都要不吃少吃,但还要均衡营养才行。
不然给人弄坏了身体,也是一种罪过。总而言之,减肥可是一个长期而又痛苦的事情,需要有坚韧的毅力来坚持才行。
白一弦正在想着的时候,门房来报,说门外有一位小姐求见。
要是换了以前,听到有小姐来找白一弦,苏止溪说不定心中还会紧张一下子。
但今天,从贾守义口中得知了白一弦对她的感情之后,她已经不会那么担心了。一弦为了她,连公主都拒绝了,他那么爱她,她又岂能怀疑他呢?
白一弦问道:“小姐?对方有没有自报家门?”他认识的女子并不多,也就慕容小沐,洛依依,还有慕容瑶堇,黄千宸等,会是谁呢?
门房说道:“对方并不说,只说认识少爷。”他想了想,补充道:“不过,对方很胖……”
很胖?他认识的很胖的女子就一个,那不就是唐霜霜吗?真是说唐霜霜,唐霜霜就到了。
白一弦下意识的看向贾守义,而贾守义已经一下子站了起来,急慌慌的说道:“是唐霜霜。
这个女人真是阴魂不散,她竟然追到这里来了。不行,我得躲一躲。”
白一弦好笑道:“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吗?不如大大方方的面对。”
贾守义说道:“能躲一时算一时,不然大哥,你帮帮小弟,直接别让她进来了,我要是看见她,饭都吃不下去了。”
白一弦笑道:“那哪成?她可是唐光禄家的千金小姐,哪有客人上门,我却拒之门外的道理?
那岂不是不给光禄大人面子吗?到时候我会被人弹劾的。”
说完,便对着门房说道:“去把唐小姐请进来吧。”
贾守义说道:“不行,我得躲出去。等她进来了,我就从外面偷偷溜出去。大哥,小弟先告辞了哈。”
说完之后,贾守义就忙不迭的逃了出去,找地方躲着了。
没多久,唐霜霜便过来了,白一弦觉得,怎么几日不见,感觉唐霜霜好像又胖了似的呢?
他这门口已经不算窄了,可唐霜霜进来的时候,他还是感觉门口一暗,好像整个门都被堵住了似的。
苏止溪和冬晴也是吃了一惊,她们也从未见过如此胖大的女子,加上又高,便更显巨大了起来。
因为太胖,所以五官都挤在了一起,看上去,确实有些不太美丽,难怪贾守义不同意呢。
不过刚才听贾守义说,贾府的贾大人和贾老太太都喜欢她,所以,虽然外貌不太好看,但想必应该是个好姑娘才对。
白一弦笑道:“唐小姐能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
苏止溪也微微一福身,说道:“唐小姐。”
唐霜霜左右看了看,没看到自己想看的人,说道:“见过白大人。”又冲着苏止溪微微一点头。
白一弦明知故问道:“不知唐小姐来此,所为何事?”
唐霜霜直接了当的问道:“贾守义呢?”
白一弦自然不好直接说贾守义是为了躲她,刚才逃跑了。只好无奈的说道:“他刚刚出去了。”不过相信就算他不说,唐霜霜心中也能明白。
唐霜霜气的一跺脚:“竟然又跑了。”她刚才特意没给门房报姓名,就是怕贾守义知道后逃跑,没想到,他还是逃了。
唐霜霜说道:“既然如此,那小女子就不打扰白大人了,告辞……”
白一弦急忙说道:“唐小姐且慢。”
唐霜霜问道:“白大人还有事吗?”
白一弦问道:“唐小姐可是要去追贾守义?”
第七百七十章 换一种方式
唐霜霜点了点头,也不扭捏,直接说道:“是。”
见她这么干脆爽快,说起来,白一弦也是挺欣赏她的。因为不说别的,单单从性格这一点来说,这个时代的女子,很少有人像唐霜霜这般勇敢。
喜欢就去追,大大方方不扭捏。这不是说含蓄矜持点不好,只是说,只要没妨碍别人,自己喜欢的就去追,这并没有什么错。
白一弦说道:“现在去追也晚了,他若有心想躲,你追到哪,他就躲到哪,你追不上的。”
唐霜霜说道:“若是平时,我不会追。可他昨天,当着他父亲祖母的面,同意今天陪我去踏青。
没想到,他竟然失信与我。我非要追上他,问个明白,要个说法不可。”
原来如此,白一弦点点头。他就说嘛,虽然性格勇敢,但死缠烂打的做法并不好,只会让人反感。
但既然是贾守义为了糊弄父亲和祖母,亲口答应了陪人家女孩出去,现在又反悔,那也怪不得人家女孩追着他要个说法了。
白一弦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他不喜欢你,你就算是追上了他,也是要不出什么说法的。”
白一弦话说的有些直白,唐霜霜有些不高兴,可她又有些无可奈何,因为白一弦说的是实话。
她问道:“我知道你和他的关系很好,他是不是找你诉苦了?是不是想让你想想办法,让我不再缠着他?
你们是不是都觉得,他明明不喜欢我,可我对他死缠烂打,真的很烦人?”
白一弦没有回答,只是问道:“唐小姐是不是还没吃饭?我们也是刚刚开始,若是唐小姐不嫌弃,便坐下来一起吃顿饭吧。”
唐霜霜其实想去追贾守义,闻言还是坐了下来。
白一弦命人加了一副碗筷,唐霜霜看着她旁边位置有一副用过碗筷,想必应该是贾守义的。
想到他见到自己就跑,心中又无奈又委屈。不管她外表如何,她始终是个女孩子。
没人喜欢自己,接了自己绣球的都不想成亲,她也觉得很是难堪,颜面无光。
唐霜霜说道:“我也不想追,可他明知道是我在抛绣球,他不愿意,为什么还接我的绣球。
既然接了,那就是我的人了。我是说,我就是他的人了,他自然要娶我。否则我们唐府的颜面何在?”
白一弦问道:“你只是为了唐府的颜面?那你自己喜欢他吗?”
唐霜霜呐呐的说道:“不知道。你是想说,我应该找个自己喜欢的吗?可我如今这副模样,有人能娶我就不错了,哪里还能谈得上我喜欢不喜欢。”
她叹了一口气,以前,在她的心目中,贾守义这样的纨绔,她是不会喜欢的。
以前的她,自然有资格去寻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也喜欢自己的人。可现在,就连这样的纨绔,都看不上自己。
白一弦说道:“唐小姐,说句你不爱听的实话,你自己也应该知道,贾守义接你的绣球,不是自愿的。
他不喜欢你,你靠着长辈的强压,逼迫他娶了你,只会让他更加厌恶你。将来,你们不但不会幸福。
而且说不定,一旦家中长辈都离去,他说不定还有可能会立即休妻。到时候,你年纪也大了,家中无有依靠,又是弃妇,你想想,那时候,你该怎么办?”
唐霜霜突然有些恼怒,腾的站起来,说道:“所以,你还是听了他的诉苦,想办法来劝说让我放弃的吗?”
苏止溪都觉得白一弦的话有些过分,一个女孩子家,哪能受得了这么直白的话语,她不由拽了拽白一弦,悄声说道:“一弦……”
白一弦摆摆手,看着唐霜霜说道:“我话说的是过分,可我当着你的面这么说,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说的更难听,唐小姐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再说,在下说的是实话,唐小姐又何必动怒。”
唐霜霜说道:“别人背后说的再难听,我也听不见。白大人这张嘴,小女子算是领教了,这饭,我就不吃了,告辞。”
唐霜霜说完便要走,白一弦说道:“听不到,就当做没发生吗?唐小姐与其逼迫他娶你,有没有想过,换一种方式?他能接受的方式?”
唐霜霜停了下来,问道:“他能接受的方式?”
白一弦说道:“唐小姐,请坐。”
唐霜霜被白一弦这句他能接受的方式所吸引,于是转身坐了下来,问道:“你不是他朋友吗?为什么这么好心,要帮我,让他接受我?”
白一弦笑道:“不止是帮你,也是帮他。”
唐霜霜忍不住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白一弦一笑,说道:“你先吃饭,吃完我再告诉你。”
唐霜霜深深的看了看白一弦,对方微微一笑,看上去很是真诚。
唐霜霜点点头,开始吃饭。
白一弦是想看看唐霜霜的饭量,和她喜欢吃的东西。不说全部,但大部分胖人,饿的都比较快,吃的也比较多。而且,大都喜欢肉食。
唐霜霜虽然是女子,吃饭却不像苏止溪那般,细嚼慢咽,吃一点点就饱了。
唐霜霜吃的不少,倒是不挑食,什么都吃。等吃过了饭,她把碗筷一放,说道:“说吧,什么方法。”
白一弦问道:“唐小姐有没有想过,与其逼他,不如改变一下你自己?”
唐霜霜一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白一弦说道:“听说唐小姐胖起来以前,也是一个大美人。你若是再次瘦下来的话,他自然就喜欢你了。”
唐霜霜说道:“你以为我不想瘦吗?看了好多大夫,绿柳山庄也去过,可药草喝了不少,就是不见瘦,我也没办法。”
白一弦说道:“那都是些治疗水肿型肥胖的,对唐小姐的作用不大。唐小姐可以试试其他的办法。”
唐霜霜问道:“你有别的办法?”能瘦下来,能变美,哪个女孩子不愿意?虽然失望多次,但唐霜霜还是对此抱有期待。
白一弦说道:“不敢保证一定有用,但总要试试。”
唐霜霜说道:“试试就试试,反正我已经试了那么多次,不差这一次了。要喝什么药?”
白一弦说道:“不吃药。而且,瘦身的过程,可能会有些痛苦,过程也有些长,需要长期坚持才行。”
“不喝药?”唐霜霜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方法,以前看了那么多大夫,都是开了一大堆药草让她喝。她顿时有了兴趣。
第七百七十一章 量一下
唐霜霜说道:“痛苦我不怕,过程长我也能坚持。只要我能瘦下来,我什么都愿意。”胖了这么久,真的太痛苦太痛苦了,她早就受够了。
说实话,别看她表面大大咧咧,看上去洒脱的很,好像不在乎别人的指指点点背后议论一样。可内心又岂能不在乎?
她要不是为了怕父亲伤心,说不定早就坚持不住而寻了短见了。
白一弦点点头,命人取来纸笔,递给了唐霜霜,说道:“你把你每天,一般都做些什么,还有饮食吃什么,都写一写,我看看。”
“写这个做什么?”虽然疑惑,但唐霜霜还是拿起笔写了起来。她虽然不会吟诗作对,但毕竟也是官宦家的小姐,自然能识字写字。
没多会儿,唐霜霜写完,白一弦拿过来看了看。
果然不出所料,唐霜霜就跟所有的千金小姐一般,平时的时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一般的千金小姐,人家活动也不大,不过人家吃的少。就比如苏止溪,白一弦觉得,她吃的还不够自己塞牙缝的。
加之苏止溪也不是不活动,以前没去店铺的时候,在家里也经常去花园散步,或者出门逛逛街,看看衣服首饰。
跟随苏奎去了布庄之后,就更加忙碌了。吃的却依然很少,那自然就胖不起来。
再比如慕容小沐,慕容瑶堇等人,都是耐不住性子的,她们吃的也不多,还经常偷偷跑出来到处玩耍,那自然也不会胖。
而唐霜霜,由于太胖,怕出去之后被人嘲笑,所以基本不出门,就算在唐府的时候,她一般也是躲在屋子里不出来,基本上不活动。
也就是最近,因为贾守义的事情,所以出门的次数才比以往多了些。
而且由于胖,所以饭量还很大,吃的多,又不活动,后果可想而知,自然是越来越胖。
白一弦看完,说道:“唐小姐,你的生活规律有些问题。首先,你不能一直不活动。
这样,我把你今后要做的事情,都给你写下来,你目前先按照我说的办法去做,先看看效果。
如果有效果那就最好,如果没有效果,我再帮你调整。”
唐霜霜点了点头,白一弦拿起笔,唰唰唰的就写了起来,最后放笔,拿起自己看了一下,觉得还挺满意。
他心想着,若是有天混不下去了,就开一间健身中心,把减肥的理念植入每个女子的心中。只要爱美的女子,都来减减肥,瘦瘦身,健健身,也是很赚钱的一件事情嘛。
他将纸张递给唐霜霜之前,郑重的的提醒道:“唐小姐,我先提醒你一下,我的这个方法,不是一蹴而就,需要长年累月的坚持。
不是说,你用了我这个办法十天半月就能看到效果的,很有可能,你坚持上一个月,才会起一点效果,你懂吗?
所以,不能因为你觉得,坚持了这么久,没有效果就放弃了。你要记住,若是当真没有效果,也要坚持,我会给你调整方子的。”
“那么久……”唐霜霜觉得时间有些太长,但转念一想,自己已经胖了这么久,一点办法都没有。
白一弦的方法,时间长是长了点儿,可只要有效果,总有一天,她能瘦下来了就行。
于是她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坚持的。”
白一弦将纸张递给了她,唐霜霜本来还一脸兴致,可看着看着,面色却古怪了起来。
白一弦让她多活动,她以为也就是多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散散步呢,谁知道,竟然是要快速的走动,连半个时辰要走多远都给规定好了。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其它的一些运动,白一弦也知道要循序渐进,不能一开始就让她活动的太剧烈,这样她也受不了。
他给出的这一套,可是从搜索引擎之中搜索出来的。
唐霜霜越往下看,面色越是有些苦,因为除了运动之外,还有膳食的变化。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每顿饭吃多少,都有规定。
不但是如此,早饭吃什么,午饭吃什么,晚饭吃什么,各吃多少量,都给明确的写了个样本出来。
还不但如此,每口饭要咀嚼多少下,一顿饭要吃多久,也有规定。而且,晚上酉时末之后,再饿也不能吃东西了。
活动量大了,肯定会饿的快,吃的多,可偏偏,却不能吃那么多了……
唐霜霜没看到这张纸之前,还想着白一弦说可能会痛苦,她还想着能有多痛苦。
可看到这张纸之后,她真是毫不怀疑了。而这不仅仅是一天,一个月,据白一弦所说,是需要长年累月的坚持的。
白一弦看看唐霜霜的面色,问道:“怎么?觉得坚持不下来?”
其实他记载的膳食,都比较合理,不会让她一下就节食太多,那对身体也不好,但肯定是比她之前的饭量要少的多。
唐霜霜没说话,白一弦轻轻将纸张抽了过来,说道:“既然如此,那唐小姐就胖着吧。”
唐霜霜一咬牙,又将纸给抢了回来,坚定的说道:“我能坚持。”
白一弦说道:“希望如此,对了,食物的种类毕竟太多,一时半会儿的我也记不全,也解释不清楚。
所以,我这张纸上,记载的不能吃的东西,一律不准吃之外,一些我没记载的东西,都暂时不许吃。实在想吃,就来问我能不能吃。
而只要是甜食一类的东西,糕点什么的,是严格的一点也不许吃的,明白了吗?”
唐霜霜一咬牙,点点头:“明白了。”
想了想,她又问道:“那,我平时喝的汤药,还要继续喝吗?”
白一弦看了看唐霜霜,心想着中药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唐小姐一直喝着汤药?不知可方便告诉我,是治疗什么病的吗?”
唐霜霜还没回答,此时捡子来了,原来他是他找的成衣匠过来了。
那妇人看着白一弦先行了个礼,然后笑着问道:“敢问大人,是要为哪位小姐缝制衣裳?”
白一弦拉过苏止溪,说道:“是这位小姐。不过这件事先不忙。你先过来,帮这位唐小姐量一下三围……
额,我是说,腰围,胳膊,腿……”这个年代,他也不好意思说什么胸围臀围,好在这些量不量都不打紧。
第七百七十二章 随口一句话
唐霜霜面色一变,自卑感再次袭上心头,问道:“白大人这是做什么?”
白一弦说道:“做个记录,把你的数据记录下来,一个月量一次吧,不然怎么能知道有没有效果?”
白一弦也是无奈,这种方法,总比别人抬着唐霜霜称重,要让她接受的多吧。
唐霜霜心理争斗了很久,才最终点头同意了下来。那妇人按照白一弦的吩咐,和唐霜霜进了房间,出来的时候,递给他一张纸,上面就写着唐霜霜的尺寸。
唐霜霜有些脸红,不过却也没说什么。
随后,白一弦让成衣匠去给苏止溪量尺寸去了,交代了一句,要做最新的款式,也可以提供一下图样,让苏止溪选择自己喜欢的。
唐霜霜在一边,很是羡慕,她的衣服,款式都不怎么好,能穿上就算不错的了。而且就算是最好看的款式,穿在她的身上也变形了。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穿过好看的衣服了,不过这也更加坚定了她要瘦身的决心。
白一弦继续问道:“唐小姐,喝的是什么汤药?听说三年前,唐小姐生了一场大病,莫非是身体还没好?”
唐霜霜说道:“病是已经好了,就是落下了这身肥胖的毛病,喝的药,只是大夫说我有些体虚,我爹不放心,便命人开了些汤药。”
体虚?那也是因为太胖不活动的缘故,她年纪又不大,等运动起来,瘦下来之后,就不会虚了。
白一弦说道:“既然不是必须的,那就不要继续喝了,所谓是药三分毒,这句话,唐小姐应该听说过吧。”
唐霜霜闻言不由一喜,说道:“不用喝了?真是太好了,我早就喝够了那些汤药了,实在是太涩了。”
不用喝汤药,唐霜霜的心中总算是有了些慰藉。
两人说到最后,唐霜霜邀请白一弦去唐府看看。其实白一弦也想过去,看看能不能因材施教,就是唐府有没有什么地方,是适合唐霜霜运动的。
因为一个千金小姐,你总不能让她去大街上活动吧。
等成衣匠走后,白一弦便带着苏止溪一块儿,和唐霜霜一起出了门,往唐府而去。
唐霜霜的体重,自然是不能坐轿子的,她一般都是坐马车。一行人很快来到唐府,唐大人并不在家。
唐霜霜直接带着白一弦和苏止溪来到她住的院子。
“小姐,您回来了。”一个丫鬟走了过来,行礼之后又说道:“小姐,您吃过饭了没有,奴婢命人给您上饭吧?”
唐霜霜摆摆手,说道:“不必了,我已经吃过饭了。”
丫鬟又说道:“哦,既然如此,那小姐,您该喝药了。药已经熬好了,就在那边温着呢,小绿,去把小姐的药端过来。”
白一弦往角落看了看,有一个小炉子,上面正温着药。
唐霜霜说道:“不必端了,那药,以后也不用熬制了,我以后不喝了。”
丫鬟说道:“不喝了?为什么呀小姐?您是不是又怕苦了?那可是大夫给您开的,老爷说,您是必须要喝的。”
唐霜霜说道:“哎呀,你就别啰嗦了,我爹那里,我会去说的。好了,小姐我还有事,你们先退下吧。哦对了,把药端出去吧。”
“是。”丫鬟福了福身,端着药出去的时候,经过白一弦身边。
白一弦闻了闻,说道:“等一下。”
他看了看药碗,问道:“这是什么药熬出来的?”
丫鬟说道:“主药是人参,里面还加了红枣……”都是一些补气血的药材。
白一弦皱皱眉,觉得有些奇怪,人参药性是甘,微苦,但人参熬制出来的汤水是不苦的。
这里面加的药,也都没有苦涩的,只是混在一起,味道怎么这么奇怪?
他对中药的了解并不多,还以为大概是这些药,分开都不苦涩,混在一起就是这样的。
只是他依然随口问了句:“除了这些,这里面还加了什么东西么?”
天地可鉴,白一弦问这一句,真的只是随口问的,并没有怀疑什么。但那丫鬟却好像吓了一跳一般,脸上有一瞬间的慌张。
虽然她面色转瞬就恢复了,但白一弦多精明呀,立即捕捉到了这一点。
不过他心中并不确定,只是试探的说道:“这些药,都是味甘,性平,熬制出来应该并不苦涩。
但是这碗药闻起来味道却有些苦涩,想必除了这些药,里面还加了什么东西才对。这药是谁熬的?”
唐霜霜走了过来,往药碗里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丫鬟,狐疑的问道:“平儿,这里面,你还加了什么?”
其实唐霜霜也不懂药草,不过在她印象里,汤药都是苦涩的,所以一直也并未怀疑什么。
随后又给白一弦解释道:“我的药,向来都是平儿亲自熬制的。”
平儿急忙说道:“回禀小姐,没有,什么都没有。这些都是大夫开的方子上面的药,奴婢哪有胆子,乱往里加东西呢。”
白一弦觉得自己是不是破案破多了,所以有些敏感了。一个小丫鬟,又岂敢往小姐的药里加什么东西呢?
白一弦想对唐霜霜解释一下自己其实也不太懂,可还没来得及说,唐霜霜却直接说道:“来人,按照大夫方子上的药,再给我煎一份。”
唐霜霜刚说完这句话,平儿的脸色就是一白,白一弦随即住了口,他立即明白,这小丫鬟有问题。
立即有别的丫鬟取来了方子上的药,白一弦虽然不认识,好在他有搜索引擎,输入药名搜索一下,将这些药和搜出来的中药图片对照了一下,便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唐霜霜将药递给了平儿,说道:“来,煎药,小姐我亲自看着你煎。”
平儿看上去有些颤抖,接过了药,看了唐霜霜一眼,久久未动。
唐霜霜说道:“怎么不煎?”
平儿无奈,只好慢慢将药放进砂锅之中开始煎熬。时间也不算久,煮开之后转小火,熬制一个半时辰便可。
这点耐心,他们还是有的。让丫鬟搬了几把椅子,坐在那里,一边说话,一边看着平儿煎药。
一个半时辰之后,汤药熬制好,盛在了碗中。发现汤色乃是黄褐色,颜色发亮,不似先前平儿端给唐霜霜的那碗,汤色虽然也是黄褐色,但看上去较为的浑浊和粘稠一些。
最主要的是,味道确实不一样。之前的那碗,味道有些微微发苦发涩,而这一碗新的,味道微甘,尝在口中,并无苦涩味道。
第七百七十三章 加了什么东西
这一下,任谁都知道,先前的汤药确实有问题了。
白一弦也没想到,自己来唐府教唐霜霜减肥,随口一句话,竟然也能破件案子?
而唐霜霜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这三年来,她喝的汤药,可都是平儿熬的。
这丫鬟当时说,这汤药事关小姐的身体,所以至关重要,交给别人熬,她不放心。
所以,都是她亲自给熬药,有时候就连平儿自己生病了,唐霜霜让她休息,她都坚持爬起来给唐霜霜熬药。
唐霜霜以前认为是这个丫鬟忠心,觉得现在如此忠心为主的丫鬟不多了,所以待她很好,还提拔了她做府里的一等丫鬟。
现在看来,根本就是这平儿害怕别人熬的药,和她熬的药,味道不一样,让唐霜霜察觉出来。
唐霜霜看着平儿怒道:“平儿,你在这药里,加了什么东西?”
一想到这三年来,她喝的可能都是有问题的药,唐霜霜就觉得惊怒后怕,谁知道她加了些什么,对身体又有什么危害?说不定,是慢性毒药呢?
平儿一下子跪下了,却低着头,不说话。
唐霜霜一拍桌子,怒道:“你以为你不说就可以了吗?我身为唐府小姐,惩治一个丫鬟的资格还是有的。
更何况,我身边这个,乃是京兆府尹白大人,莫非要让白大人将你抓进京兆府,用刑才肯说吗?”
平儿身子一颤,却仍旧不说话。唐霜霜喝道:“来人,将这丫头给我绑起来,狠狠的打,打到她说为止。”
当即就有几个婆子上来,拿着几个大板子,开始往平儿身上招呼。
这种刑罚,宽松一点的说,可以称之为家法,但严格说起来,也可以称之为私刑。
不过,平儿这种丫头,都是有卖身契在唐府的,一般情况下,这种卖身为奴的,只要掌握了她的卖身契,便可以随意处置。
打杀或者是卖掉,都是可以的。白一弦就算身为京兆府尹,也无法制止。
更何况,这丫鬟明显的有害主的行为。这种行为在这个时代,乃是大罪。
别说主人弄死她是合法的,哪怕就是主人不处罚,直接将她交到官府,那按照燕朝律例,她也是死罪。
几个婆子下手挺狠,平儿叫的凄惨,在地上翻滚不止。
唐霜霜冷眼喝道:“你说不说,不说的话,我就算打死你,也无人理会。”
平儿叫的凄惨,但嘴却很硬,就是不肯开口回答。
“这是怎么回事?谁又惹着我的宝贝女儿了?”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响起。众人抬头看去,急忙站了起来行礼:“爹。”
“下官白一弦,见过唐大人。”
几个丫鬟婆子也停了手,给对方行礼。
原来是光禄大夫唐少栋大人回来了,一进府就听说,四小姐回来了,现在正在责罚一个丫鬟呢。
唐少栋也没想别的,还以为是某个不长眼的丫鬟又得罪了唐霜霜,便过来看看。
唐少栋意外的看着白一弦,说道:“哟,白大人也在,不知白大人来此,所为何事?”
门房刚才只说四小姐带回几个客人,却并未说是谁,因为他们不认识白一弦。而唐霜霜带的人,他们也不敢问,唐霜霜自然也不会主动跟一个门房解释。
唐少栋乍一看见他,还有些意外,白一弦怎么会过来?
唐霜霜说道:“爹,白大人是我请来的,这件事一会儿再说。
就是这丫鬟,爹,白大人发现这丫鬟在我每日喝的汤药里,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进去。可她不肯说,我正在审问他呢。”
唐霜霜说着话,就命人将两碗药端了过来:“这一碗是正常的,这一碗就是她放东西的,也是我每天喝的。”
没有对比的时候,还看不出什么,两碗药一对比,唐少栋顿时便看出这两碗药的不同,又闻了闻味道,顿时又惊又怒。
之前说过,唐霜霜虽然胖,但不知为何,却是他最喜欢最为宝贝的女儿,要不然,也不可能一回府,听到唐霜霜又在发脾气,就急忙赶过来看看。
现在得知,这唐府之中,竟然有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往药里放东西害自己的女儿,他岂能不震怒?
唐少栋一脚就朝着平儿踹了过去,说道:“贱婢,我儿对你不薄,你却胆敢害她。来人,将这贱婢给我绑起来。”
立即有人进来,将平儿绑到了一根柱子上,唐少栋命人取来一根鞭子,上面竟然还布满了倒刺。
他亲自动手,狠狠一鞭子就抽了下去。
“啊!”平儿的的衣衫便印上了血痕,她的叫声也格外的凄惨。
苏止溪看着有点不忍,但却并未说话,只是别过头去。她虽然心善,但也不会烂好人。这平儿害主,根本就是罪有应得。
没超过三鞭,平儿便招了:“别打了,我招,我招。东西就在……我房间的……床底下,一个蓝布百花的小包袱。”
唐少栋命人去搜,没多会儿,手下便提着一个蓝布白花的小包袱回来了。
打开包袱之后,是一个小罐子,打开罐子之后,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这里面的东西,白白的,呈现出一种膏状的形态,就像是冬天的猪油一般,一层白白的膏。
白一弦走过去摸了摸,连手感都像极了猪油。只是味道闻上去,跟猪油不一样。这东西发苦发涩。
罐子里的膏体只剩下一半,显然是已经用了不少,上面有勺子挖过的痕迹。
平儿说道:“我在小姐的药里放的,就是这东西,每次挖一小勺放进去。”
白一弦问道:“为什么要放进药里?”
平儿说道:“我也曾想过放进小姐的食物中,可食物掩盖不了这东西的味道。只好放进汤药里。
一般汤药的味道都是苦涩的,这样就能掩盖它的味道,别人不容易察觉。”
唐少栋怒道:“这是什么东西?”
平儿沉默了一下,见唐少栋又举起鞭子,急忙说道:“这是我家乡的一种树上产的,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树。
每年的夏天,树上便会结出来一层这东西,我们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于是我家乡的人,便称它为白膏树。
当年我出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带了一些。后来出来后,也没有见过外面有这种树。”
唐少栋问道:“这东西有什么作用?”他心中十分担心这是一种慢性毒药。
平儿迟疑了一下,说道:“用这个,拌进牲畜的吃食里,喂给它们吃,牲畜便长得格外的快,也格外的肥。”
第七百七十四章 受人指使
“什么。”变肥?变胖?能让牲口都快速的变肥变胖的,人吃了,不也一样吗?
所有人都震惊了,不约而同的看向唐霜霜。
因为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唐霜霜变胖,是因为三年前的那场大病。
那场大病,唐霜霜病了很久,足足三个月的时间才好转。而在生病期间,她就已经开始发胖。
加上所有人都没听说过会有一种东西能让人快速的胖那么多,所以根本没往别处想。
就是单纯的以为,唐霜霜变胖,是因为生病的原因。
却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小丫鬟,在唐霜霜的汤药里,加上了这东西的缘故。
原来从那时候开始,她就已经开始害唐霜霜了。三年时间,唐霜霜越来越胖,用尽办法都不管用。
原来是因为每天都喝这种加料了的汤药的缘故。三年,足足喝了三年的时间啊。
白一弦也有些震惊,他可是从来都没听说过有这种树的,果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这些白膏的效果,不就是和现代的激素的效果差不多么?莫非这东西,是天然的激素不成?
“贱婢,我平日里待你怎样?可有对你不好的地方?想不到你竟如此害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唐霜霜心中愤怒难平,她也没想到,造成她这几年痛苦的根源,竟是平儿这个丫鬟,亏她平日里带她不薄,想不到她竟如此害她。
唐少栋都气坏了,举起鞭子就恶狠狠的抽打在平儿的身上:“你这个贱婢,毒婢,竟然如此害我的女儿,你真是该死,该千刀万剐。”
“啊,啊!”平儿叫的十分凄惨。
可就算叫的再凄惨,唐少栋都觉得不解气。
因为女儿的病早就好了,可是因为发胖,他便找了不少大夫来,给女儿开一些轻身的方子。
后来轻身的方子不管用,唐霜霜还愈发的胖了起来。气的他还背地里说过不少大夫都是些庸医的话。
再后来,唐霜霜因为太胖不活动,渐渐体虚,他还又请了大夫来,给唐霜霜开了一些补气血的方子。
这期间,唐霜霜不止一次的抗议,那些药都太难喝,她不想喝了。可他却以为了女儿好为由,非要让唐霜霜喝药不可。
霜霜孝顺,也听话,他让喝,她就喝了。可怎么也没想到。他此举,以为是为了女儿好,实际上却是间接的害了女儿啊。
唐少栋心中很是后悔,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女儿。但罪魁祸首,却是这丫鬟。
眼看平儿被打的进气少,出气多,白一弦急忙上前制止道:“唐大人,且住手,再打就把她打死了。”
唐少栋犹不解气,说道:“打死又能如何,这毒婢有卖身契在我唐府,我如何处置她都行。”
白一弦说道:“唐大人,我不是要为她求情,只是,难道您不想问问,她为何要害您女儿吗?
又或者是,受何人指使?一个小丫鬟,总不可能莫名其妙的毒害自己的主子吧?这可是大罪,她又如何有这样的胆子?”
唐少栋这才停了手,差点被气糊涂了。他站在那里,喘着气,怒视着平儿,显然被气的不轻。
唐霜霜走过去,委屈又难过的喊了一声:“爹。”
唐少栋是老泪纵横啊,觉得十分对不住女儿,不由拍着女儿的手,说道:“霜霜,是爹对不起你呀,爹不该让你喝汤药的……”
唐霜霜眼泪也流了下来,说道:“爹,不怪你,女儿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要怪,就怪这个贱婢要害我……”
白一弦见两人就差在那里相拥而泣了,显然也审问不了什么,便自动上前一步,看着平儿问道:“平儿,本官问你。你为何要害你们家小姐?”
平儿一张口,却吐出了一口血出来,接着就咳嗽了起来,白一弦见状,便命人将她解了下来。
平儿趴在地上,艰难的抬头,说道:“奴……奴婢,是,是受人……指使。”
众人闻言,心中一惊,急忙看了过去,唐少栋更是迫不及待的问道:“你是受何人指使?”
平儿这丫鬟也聪明,自知被发现之后就是死罪,因此说道:“求,求老爷承诺,饶我,饶我一命,我,我就说。”
唐少栋怒道:“贱婢做梦,你将我女儿害的如此之惨,竟还想让我饶恕于你?真是做梦。”
平儿知道这是自己唯一活命的机会,于是便说道:“若,若是,不肯饶恕我,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说,咳咳。”
“你……”唐少栋被气坏了,怒道:“从来没有人能威胁得了本官,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我告诉你,我有的是手段,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平儿趴在地上,不再说话,显然是不管唐少栋如何威胁,只要不答应饶恕她性命,她就不肯说出来。
她如今重伤,每开口一次,都疼的厉害,还有血沫子喷出来,所以干脆不说话。
唐少栋气急,他虽然嘴上说的厉害,但平儿如今的状态,显然不能再受酷刑,否则一不小心挂了就糟了。
平儿死不足惜,但那幕后指使之人,岂不是逍遥法外了吗?
唐少栋又气又急,却一时想不起来什么好办法能让平儿开口。但让他饶恕平儿的性命,他又做不到。
一时间,他在那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白一弦此时说道:“唐大人,下官以为,当务之急,乃是找出幕后主使之人。
毕竟严格说起来,平儿也是受人指使,那个指使她的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一日找不出那主使之人,说不定对方还会有什么后招来对付唐小姐。”
唐少栋问道:“那依白大人,该如何让她说出实情?”
白一弦说道:“只要她能说出幕后主使,将功补过,大人饶恕了她,也无不可。”
唐少栋顿时怒道:“这绝无可能!”
白一弦看着唐少栋,劝说道:“唐大人,您再仔细考虑考虑!”
白一弦直视着唐少栋,微微点了点头。唐少栋也是为官多年,自然精明。听出白一弦似乎话里有话,他刚才是气坏了,所以一时没看出来。如今突然明白了白一弦的意思。
第七百七十五章 防火防盗防闺蜜
唐少栋看了看趴着的平儿,却仍然气呼呼的说道:“饶了她,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白一弦见唐少栋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也顺着他说道:“大人将她打成这样,也算是出了气,而她说出幕后主使,也算是将功补过。
毕竟,目前还是找出幕后主使才是最重要的。”
唐少栋说道:“行,本官就给白大人一个面子,只要她能说出幕后主使,我就饶她一命,也无不可。但我怎知,她是不是随便说出一个人来诬陷?”
平儿闻言,精神一振,十分虚弱的说道:“奴婢,有,有证据,绝对不是,诬陷!”
唐少栋说道:“那行,你说吧,只要说出幕后主使,拿出证据,老爷我就饶你一命。”
平儿不放心,说道:“除了,饶恕奴婢,一命,也不能,也不能对奴婢,动刑,更不能,将奴婢发卖。”
万一唐少栋饶了她性命,但却天天折磨她,或者卖到最下等的窑子里去,那岂不是生不如死?
唐少栋哼了一声,说道:“哼,可以。”
平儿想了想,最后说道:“我,我还要,要,我的卖身契。”有了卖身契,她就是个自由人了,可以离开唐府。
唐少栋冷笑道:“我也可以答应。”
平儿说道:“当真?老爷,绝不反悔?”
唐少栋傲然说道:“本官乃是堂堂朝廷命官,光禄大夫,当众说出去的话,又当着同僚的面,岂会反悔?”
唐少栋冷眼看了平儿一眼,说道:“来人,将这贱婢的卖身契取来。”
这种事,一般的手下自然办不到,唐府的大管家亲自去,将平儿的卖身契取了来。
唐少栋接过卖身契看了看,扔到了平儿的面前,说道:“说吧,说出幕后主使,拿出证据,这卖身契就还给你。”
平儿努力睁眼看了看面前不远处的卖身契,她别的字不认得,但她的名字,她是认得的。
发现地上的果然是她的卖身契,心中顿时大喜。有了这卖身契,她从此就是自由人了。
平儿说道:“是,兵部侍郎,吕大人家的三小姐,吕盈盈小姐指使我的。”
平儿本来半死不活的说话都说不顺畅,可看到了卖身契,心中兴奋之下,说话都利索通顺多了。
“盈盈?怎么可能?她与我情同姐妹,怎么可能会害我?”唐霜霜听到这个名字,顿时大惊失色,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要知道,吕盈盈可是她的闺中密友,与她的关系极好。按照现在的话来说,那就是好闺蜜。
白一弦闻言,脑子里不由想起一句现代很流行的话:防火防盗防闺蜜啊。
平儿说道:“真的是她,证据,就在奴婢的房间,枕头下面的,布包之中,”
有人将东西取来,一个小小的布包,乃是粗布,并不引人注目。
打开之后里面放着一叠银票,一包毒药,还有一方手帕,上面绣着一朵艳丽的金丝牡丹,下面还有一个盈字。
看到那方手帕,唐霜霜顿时脱口而出道:“真的是盈盈的手帕。”
帕子是上好的料子,用的是苏绣,这样的帕子,区区一个奴婢,就算十年也买不起。
而吕盈盈喜欢牡丹,也喜欢金色,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所以她的手帕上,绣的都是金丝牡丹。
唐霜霜明显有些受伤,问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平儿说道:“其实,说起来,唐大人,您放了奴婢,也是应该。
吕盈盈本来是要奴婢下毒,害小姐的性命的,她连毒药都给我了。要不是奴婢,小姐怕是早死了。”
唐霜霜突然冲着平儿大声问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平儿说道:“她是为了安平侯府的袁小侯爷。奴婢还听她说了一句,只要你死了,袁小侯爷就不会对你念念不忘了。
她给了奴婢银子和毒药,还承诺,事成之后,还会重重有赏。
至于这帕子,是奴婢偷的,我当时也怕事发,所以便偷了她的帕子当做证据。”
接下来,白一弦问,平儿将她知道的都回答了出来,事情的经过,渐渐的明朗了起来。
这个时候的婚嫁都很早。三年前的唐霜霜年纪虽小,但身材高挑,容貌也出色,在京城中,也是数得上的美人一个。
加上她的出身又不错,父亲是光禄大夫,所以那时候,求亲的人络绎不绝,几乎踏破了唐府的门槛。
唐大人非常喜欢这个四女儿,也是挑花了眼,总觉得自己的女儿是最出色最优秀最美的,所以自然要婚配一个最好的。
同时,他也不舍得女儿嫁出去的太早,想留几年再说。
而这一群来求婚的人之中,就包括了安平侯府的侯爷,为其子袁承泽来求亲。据说,这是袁小侯爷自己的主意。
他自从在街上看到过一次唐霜霜之后,回去便念念不忘。袁侯爷想着两家也勉强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便为他来求亲了。
唐大人觉得袁小侯爷不过就是受了祖辈的庇荫,本身并不算出色,又没建功立业,配不上自己的女儿,于是便以女儿还小为由给婉拒了。
殊不知,这袁承泽虽然没有建功立业,但人物长得却是一表人才,器宇轩昂的。
吕盈盈在宫宴上见过他一次,从此一见倾心。那时候女孩都矜持,她也不好意思表白,更不好意思对父母说。
正打算选个合适的时机,委婉的跟父母提一下此事的时候,却得知,袁府竟然去唐府提亲了。
而且,她还听说,是袁承泽自己看上了唐霜霜,虽然被唐府婉拒,但袁承泽却放言,非唐霜霜不娶。
这一下,吕盈盈心中自然是妒恨难平。女人的嫉妒心是可怕的,尤其是这些高门贵女,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被惯坏了。
想要什么是她们得不到的?偏偏她喜欢的人,却喜欢唐霜霜。
而最可气的是,唐霜霜这个女人不知好歹,竟然还拒绝了。女人嫉妒起来是会发狂的,尤其是从小被惯坏了的女人。
吕盈盈起了要除掉唐霜霜的念头,只要唐霜霜死了,袁承泽自然会娶她人,到时候,她不就有机会了吗?
所以她才买通了平儿,想对唐霜霜下手。
第七百七十六章 找上门去
吕盈盈是认为,就算事后有人揪出平儿,她也拿不出证据是自己指使的。
自己跟唐霜霜的关系那么好,谁会相信自己会害她呢?到时候,她一口咬定是平儿诬陷就可以了。
却没想到平儿竟然偷了她的帕子,当做证据。
而平儿虽然贪财,但也十分胆小,听到是要毒杀唐霜霜,便有些犹豫。
后来听到吕盈盈是为了袁小侯爷,想让他放弃唐霜霜才行此举动,于是她突然想起来自己从家乡带出来的好东西。
她找到吕盈盈,说自己有更好的办法,既不用杀唐霜霜,以免被人发现,还能让袁小侯爷不再喜欢唐霜霜。
吕盈盈问她是什么办法,平儿说是让唐霜霜不知不觉的变胖变丑。
吕盈盈一听,不用杀唐霜霜,这样吕盈盈自己也不用承担风险了。
只要唐霜霜变胖变丑了,那袁承泽自然就不喜欢她了,于是,当即同意了下来。
平儿本来还有些发愁,因为她发现,白膏放在饭食之中,即使放的少,也会让饭食有一种怪味。
而恰好此时,唐霜霜病了,要吃汤药,所以平儿灵机一动,主动承担了熬药的事情,将白膏加入到了汤药之中。
唐霜霜果然变胖,吕盈盈见到发胖后的唐霜霜大喜。而且最重要的是,唐霜霜变胖,她并未怀疑任何人,而是认为是因为这场大病才会发胖的。
吕盈盈对此很满意,但那时候,唐霜霜只是微胖,甚至看上去还有一种丰腴的美感。
吕盈盈自然不肯罢休,她主动找到平儿,让她继续给唐霜霜喂白膏,让唐霜霜越胖越好。
唐霜霜果然越来越胖,吕盈盈十分开心。三年来,每搁一段时间,她都会给平儿一张银票作为报酬,让她继续给唐霜霜喂白膏。
而三年里,平儿有了银子,几度想收手,给自己赎身后离开。可赎身之后,银子也所剩无几,所以她便想着再多赚一点。
到时候她离开了,也能生活的好一点,去个偏远的地方,找个相公过小日子,谁也找不到她。
没想到,就是因为贪心,导致如今事发被抓。她心中也是后悔不已。
唐霜霜闻言,顿时伤心不已,她没想到,她视为好姐妹的吕盈盈竟然会这么害她。
而吕盈盈确实如愿以偿了。不但袁小侯爷没有再来求娶她,就连别人,也不愿意娶她了。
她的身材,成了京城里的大笑话。三年来痛苦无比,都是因为吕盈盈。
不过,实际上,吕盈盈害了唐霜霜,但她自己并未如愿嫁给袁承泽。
因为后来,唐霜霜变胖之后,吕盈盈还制造了一场偶遇,来邂逅袁承泽。
可惜的是,吕盈盈的样貌,比唐霜霜差远了,不管她如何在袁承泽面前晃悠,这位袁小侯爷都不喜欢她。
后来,袁承泽娶了一位武夫的女儿。而吕盈盈也算的上清秀,又是兵部侍郎的女儿,自然不愁嫁。
如今的吕盈盈虽然没有出嫁,但据说,也已经许了人家定过亲事了。
她之所以三年来,一直不断的让平儿给唐霜霜吃白膏,恐怕也是因为早就嫉妒唐霜霜的美貌,以及袁承泽没有娶她,却娶了别人一事,将怒火发泄在了唐霜霜的身上。
她不如愿,她就让唐霜霜更不如意。这已经是一种病态了。
而最恶心的是,三年来,吕盈盈还经常来唐府找唐霜霜,表面上依然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现在看来,恐怕她是为了来查看,唐霜霜到底胖成什么样的才对。
表面上对她嘘寒问暖,安慰她一定会好起来,可心中不知道有多得意,多嘲讽嘲笑唐霜霜呢。
唐少栋早就已经怒不可遏,咬牙切齿的说道:“吕聪阳,你养的好女儿。吕盈盈胆敢害我的女儿,我一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来人,带着这个贱婢,跟本官去吕府,我要找吕聪阳那老匹夫要个说法。”
平儿面色一变,说道:“老爷,您答应过,会放了我的。”
唐少栋怒道:“本官说话算话,你跟着本官,去指证吕盈盈那恶毒的女人,我自然会放了你。”
平儿一想也是,她若是走了,唐府就没有证据了,这个时候,唐少栋肯定不会让她离开。
好在他承诺了事了之后一定会放自己离开,于是便点头同意了下来。
唐少栋看着白一弦,问道:“白大人,可否跟本官一起去,也好做个证?”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这算得上一起有意的谋杀事件,唐府报案,本官自然受理。”
唐少栋点点头,说道:“报案,自然报案,本官多谢白大人。”
随后,唐少栋点了几个仆从,带着唐霜霜,白一弦,还有平儿,一道往兵部侍郎吕聪阳的府邸而去。
临出发前,白一弦歉意对苏止溪说了声抱歉,然后让言风护送她回去,然后再去找自己。
苏止溪知道白一弦如今身份不比以前,她要更加懂事一些,点点头,嘱咐他小心一些,便顺从的回去了。
吕府也在内城,相隔不算远,没一会儿就来到了吕府的大门前。
吕府的门子自然认识唐少栋,见他来到门前,急忙摆上笑脸,刚要过去行礼问好,却看到唐少栋气势汹汹,一脸不善的模样,脸上分明写着是来找麻烦的。
那门子也机灵,急忙让人去接待唐少栋,自己一溜小跑的跑进去报信去了。
吕聪阳接到消息,挺少门子说唐少栋怒气冲冲,一脸不善,他也十分惊讶,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唐大人,急忙急匆匆的迎了出来。
唐少栋并未进府,就在门口等着,一看到唐少栋,还不待他开口说话,就一脸怒容的破口大骂:“吕聪阳,你个老匹夫养的好女儿。
吕盈盈竟敢买通贱婢,毒害我的女儿唐霜霜,将她害成了这幅模样。”
吕聪阳有些莫名其妙,说道:“唐大人,你这话说的就有些莫名其妙了吧?盈盈和你女儿唐霜霜向来亲如姐妹,怎么可能会害她?
你这是听信了谁的挑拨,跑到这里来闹事?”
唐少栋指着他,大口喘了好几口气,说道:“我不与你分辨,你把吕盈盈给我喊出来,让她跟这贱婢当面对质。”
唐少栋这么一闹,已经有不少人经过的人看了过来,吕聪阳皱皱眉,说道:“唐大人,这其间怕是有什么误会,不如你先进来再说。”
唐少栋冷眼说道:“进去就不必了,我还怕进了吕府,被人毒害,死的不明不白呢。”
吕聪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自觉没有对不住唐少栋的地方,因此自然有底气。
听到唐少栋的话顿时也怒了,说道:“唐少栋,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别血口喷人,什么叫进了我吕府就会被人毒害?你给我说清楚。”
第七百七十七章 咬死不松口
唐少栋哼道:“没什么意思,就是本官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吕府的人,心思这么毒辣呢?
因为嫉妒我的女儿,就买通丫鬟给她下毒。能生出这样恶毒的女儿,你们吕府的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吕聪阳怒道:“唐少栋,你少在那里污蔑我吕府,真当我吕聪阳是好欺负的不成?你敢不敢跟我到圣上那里争辩争辩,让圣上做主?”
唐少栋上前一把,就去拉吕聪阳,说道:“那正好,怕你不成?我们正好去圣上那里评评理。
也好让圣上看看你那心思毒辣的好女儿。今天,本官豁出去了,非要给我那可怜的女儿讨一个公道不可。”
吕聪阳急忙后退了一步,唐少栋没拉住他,冷眼说道:“怎么?怕了?”
吕聪阳皱皱眉,心中也有些惊疑不定起来。因为他发现,唐少栋这老东西似乎是认真的。
想到这里,吕聪阳说道:“你说盈盈给你女儿投毒,你可有什么证据?”
唐少栋说道:“你只管把她叫出来对质便是。”
吕聪阳皱皱眉,觉得唐少栋一直在这里闹,不解决也不是办法。若是不喊出吕盈盈来对质,说不定这老东西真的闹去皇上那里。
吕聪阳吩咐下人道:“去把三小姐喊来。”
说到底,吕聪阳对吕盈盈到底没有唐少栋对唐霜霜那么宠爱和宝贝。
古代重男轻女并不是说说而已,吕府便是重男轻女,加上吕聪阳有好几个儿子,同样也有好几个女儿。
因此,对一个不是多么出色三女儿,自然不会太在意。
他的女儿们在他面前的时候,也多表现的十分乖巧。但其实,他并不了解自己的女儿。
因此,他并不确定吕盈盈会不会真的因为嫉妒而做出这种事情。
此刻,他心中想的不是父女亲情,而是吕盈盈可千万不要做出这等事情,给他和吕府带来麻烦。
下人很快去喊人去了,吕聪阳眼睛扫视了一下唐少栋的身后。一脸愤怒还带着伤心之色的唐霜霜,一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平儿。
还有站在一边,面色淡然的白一弦。他不由皱皱眉,眼睛着重在平儿身上扫视了一眼,又看了看白一弦。
白一弦怎么和唐府的人掺和到一起去了?
吕聪阳问道:“白大人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唐少栋不咸不淡的开口:“此事白大人也算是个人证。”
白一弦算人证?吕聪阳心中一突,莫非盈盈当真做了这等恶事?
没多久,吕盈盈便到了。要说吕聪阳的下人也是十分精明,早就跟吕盈盈说明了情况,也好让她有个准备。
吕盈盈开始得知事情败露,心中十分慌张。但如今唐府的人就在门外,她不去也不行。这件事,躲是躲不过去的。
吕盈盈很快就打定了主意,咬死不承认,反正她是兵部侍郎的女儿,难道他们还敢对自己动刑不成?
吕盈盈来到门口,压下心中的慌乱,努力表现出平时那乖巧的模样,对着父亲行了一礼,说道:“父亲,您找我?”
吕聪阳审视了吕盈盈一番,说道:“盈盈,我问你,你可做过下毒毒害唐霜霜的行为?”
吕盈盈摇摇头,说道:“没有啊,父亲,女儿和霜霜向来关系很好,情同姐妹,怎么可能会害她?
父亲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父亲,这是在中伤女儿的名声啊。”
唐少栋怒道:“事到如今,竟然还敢狡辩。”
吕聪阳说道:“是唐大人所说,你去向他解释吧。”
吕盈盈又冲着唐少栋一福身,说道:“盈盈见过唐伯父。”
唐少栋怒喝道:“别叫我伯父,我可没有你这样的侄女。”
旁边唐霜霜已经迫不及待的问道:“盈盈,我和你向来亲如姐妹,我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想不到你竟然做出买通平儿来毒害我的事情?”
吕盈盈脸色有些僵硬,眼神不自觉的闪躲了一下,但随后,她就重新看着唐霜霜,露出一副迷茫的模样,上前一步,要去拉唐霜霜的手。
唐霜霜一下子甩开,吕盈盈说道:“霜霜,你怎么了?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你也说了,你我之间虽非亲姐妹,但向来感情比亲姐妹还好,我怎么可能会害你呢?是不是有人嫉妒我们之间的感情胡说了什么。你可千万不要听信她们的挑拨了?”
唐霜霜怒道:“够了,你不要再假惺惺的了。你喜欢袁小侯爷,嫉妒他向我提亲,于是买通平儿,企图下毒害我的事情已经暴露了。
如今将我害成这副模样,你还在这里恶心的说什么姐妹轻身,你真恶毒,真叫我恶心。我真是瞎了眼,看错了你,才会将你当成姐妹。”
吕盈盈一副委屈的模样,说道:“霜霜,你真的误会我了,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你可要相信我呀。你说,到底是谁诬陷我的?”
平儿正被人架着,虚弱的抬头,看着吕盈盈,说道:“吕小姐,事情做都做了,为何不敢承认呢?
你忘了你买通奴婢,要给我们家小姐下毒的事了吗?那毒药如今还在我那里。”
吕盈盈看了看平儿,心中有些恼怒,心道这贱婢被打成这样,怎么没被打死呢?拿了自己的银子,竟然还敢供出自己,真是岂有此理。
吕盈盈说道:“你是谁,为何要诬陷我?”
唐霜霜说道:“这是我的婢女平儿,平日里你去我那里都能见到,又岂会不认识她?”
吕盈盈说道:“你那里丫鬟那么多,我哪记得住谁是谁。再说了,不过是些身份低贱的丫鬟,我又岂会去注意她们呢。”
平儿说道:“吕小姐,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你不承认,你给我的银票,我一分钱都没花。银票,毒药,还有你的手帕。
你没想到吧,你当时买通我的时候,是晚上,借着你给我毒药和银子,我靠近你的时候,偷了你身上的一块帕子作为证据。”
吕盈盈心中一惊,心中暗恨,这个贱婢居然还偷她的帕子当证据来算计她,真是岂有此理。
当时她回府,确实发现帕子丢了,但她当时只是以为掉在哪里了,万万没想到竟是这贱婢偷的。
不过表面上,她却依旧嘴硬的说道:“区区一块手帕罢了,又能代表得了什么?加上又是你偷得,这也算不得什么证据。
要按照你说的,偷的东西也能算是证据的话,那你再去偷了别家小姐的什么香囊,荷包之类,岂不是也能诬陷她们了么?”
第七百七十八章 不交
吕盈盈转身又看向唐霜霜和唐少栋,说道:“霜霜,这些贱婢实在可恨,她们出身低贱,行为也不端。我看,怕是这贱婢毒害你,事发后怕责罚,便赖在了我的身上。
唐伯父,您可一定要明察,这明显就是这小贱婢自己要害主,我看,你们不如直接将其打死算了。
也省的破坏我和霜霜感情,让唐府和吕府之间因此而生了嫌隙。”
吕聪阳见状,他也不管吕盈盈到底有没有做过这些事,但现在明显的,唐府除了一块手帕,几张银票和一包毒药之外,拿不出别的证据。
于是他便说道:“看来此事确跟盈盈无关,想必是这丫鬟为了脱罪才胡乱攀咬盈盈,唐大人,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吧。”
唐少栋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可敢让我将吕盈盈带走?”
吕盈盈心中一跳,急忙说道:“父亲……”
吕聪阳说道:“你没有任何证据,诬陷我的女儿,这件事,本官就不计较了。现在仅凭一个小丫鬟的话,就想带走我吕聪阳的女儿。
唐大人,你这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了?莫非当真以为我吕聪阳怕了你不成?”
唐少栋说道:“本官已经报案,将吕盈盈带走,交由京兆府或者是刑部审问一下。若是你的女儿当真清白,你们又有什么好怕的?”
吕聪阳哼道:“我好好的一个女儿,被你们拿到刑部,日后若是传出,名声坏了,她还怎么嫁人?
若是我空口白牙的说一句,你的女儿毒害了我吕府的人,然后要拿她去刑部,想必唐大人也不肯吧。”
唐少栋哼了一声,说道:“你当真不交?”
吕聪阳傲然道:“不交。”
唐少栋说道:“好好好,既然如此,那你可别后悔。我们走。”
说完之后,竟然直接干脆的带着人走了。
这就走了???吕聪阳和白一弦都有些奇怪,唐少栋这事做的有点虎头蛇尾啊。
白一弦看着唐少栋说道:“唐大人,事情只要是人做的,就不可能没有证据留下。
此事虽然已经过去三年,但若是要查的话,也不是查不出证据。”
比方说,平儿手中保存的那包毒药。
有可能是吕盈盈通过一些暗中的门路购买的,这样的话,确实不好查。
但也有可能,吕盈盈没什么经验,是自己,或者是派人,从药铺买的。
而这种正常渠道购买的话,这种毒药,药铺都是有买卖记录的。加之毒药,一般人家用的少,有心要查的话,说不定可以查到很多线索。
唐少栋说道:“多谢白大人。不过此事,不必麻烦白大人了。若是日后有需要,我再去麻烦白大人。”
白一弦点点头,看唐少栋的模样,似乎已经有了主意一般。既然人家不需要,那他自然不会多管闲事。
平儿此时咬咬牙,说道:“唐老爷,不知我可以离开了吗?”
她已经供出了幕后主谋,也来指证了,但吕盈盈不承认,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还是现在趁着白一弦在这里,离开为妙,晚了就怕夜长梦多。当着白一弦的面,堂堂光禄大夫,总不能出尔反尔吧。
万一白一弦要是离开了,那可就难说了。
唐少栋看了看她,哼了一声,说道:“等到日后,指证了吕盈盈之后,本官自会放你离开。”
平儿一叹,没再说什么,她就知道,唐少栋不会这么轻易放她离开,只希望等日后指证了吕盈盈之后,他能说话算话吧。
而吕府门前,吕聪阳皱着眉,久久无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吕盈盈站在一边,心中忐忑,不敢乱动。
吕聪阳觉得唐少栋离开的有些异常,若是对方一直在这里跟他大吵大闹,吕聪阳倒是不惧,但这老东西怒气冲冲的来,突然一脸平静的离开,这让吕聪阳的心中有些没底。
他转头瞪了吕盈盈一眼,喝道:“进去。”
等进入府邸,吕聪阳屏退下人,才怒道:“逆女,你胆敢做出如此恶事,是想为我吕府带来祸端吗?”
吕盈盈急忙跪下说道:“父亲说的哪里话,女儿真的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吕聪阳怒不可遏,说道:“没有?若是没有,一个小丫鬟,敢有那胆子攀咬兵部侍郎家的小姐吗?她怎么不去攀咬别人呢?”
原来吕聪阳见唐少栋带着平儿上门之后,就心里门清了,只是仗着唐府的人没有确切的证据,这才故作有底气的模样。
吕盈盈跪在地上不敢说话,吕聪阳怒道:“真是个逆女,若是那唐少栋找到证据,我们吕府就完了。
你还不赶紧将事情的经过说出来,为父好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补救一番。”
吕盈盈也是害怕了,便小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气的吕聪阳太阳穴都一突一突的疼,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的心肠竟然如此恶毒,连下毒害人这样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而且,唐霜霜竟然是因为自己的女儿才变成这般丑陋肥胖的模样。唐少栋最是疼爱这个女儿,难怪要为她讨一个说法。
可如今他也不能做出惩罚吕盈盈的举动,否则唐府的人若是得知,岂不是又会大做文章么?
可心中又实在气不过,吕聪阳不由一脚就踹了过去:“逆女,不知羞耻,竟然为了个男人这么做,真是败坏我吕府的门风,丢尽我吕府的脸面。
我告诉你,若是因为此事,给我吕府带来祸端,影响了你几个哥哥的前途,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吕盈盈说道:“父亲,事情已经过去三年了,女儿是给了她几张银票,可那银票上,又没有写女儿的名字,算不得什么证据。
再说,您是兵部侍郎,他们总不可能会对我动刑吧。只要女儿咬死了不松口,他们没有证据的。”
吕盈盈之所以对吕聪阳说出此事,为的还是求得父亲的庇护。吕聪阳就算对她没有多少亲情,但为了吕府,也一定会帮她的。
吕聪阳说道:“逆女,从今天开始,你就好好待在你的房间里,那里也不许去。
还有,若是此事一旦闹开,无论如何,你都要咬死了,不能松口,知道吗?有为父在,他们不敢对你用刑。”
吕盈盈急忙说道:“是,女儿知道了,多谢父亲。”
让吕盈盈回房,吕聪阳便回去琢磨着唐少栋应该不会善罢甘休,还想着他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来闹。
可没想到的是,一直等到晚上安寝,唐府都没有再来一个人。
吕聪阳不由皱皱眉,有些不太明白,唐少栋这是知道拿不出什么证据,所以认栽了?
第七百七十九章 静观其变
吕聪阳的心中有些没底。其实按理说,他是兵部侍郎,是正三品,而光禄大夫只是从三品,唐少栋的品级要比他低。
而且,兵部侍郎虽然是三品,但职责却大,实际上权利不小,跟从二品差不多。而光禄大夫没有明显的职责,只是个荣誉职位。
因此,吕聪阳其实不必害怕唐少栋。
可实际上,之前说过,光禄大夫不是只有一个,而是一群,一群荣誉职位,唐少栋还是其中的上大夫,一群人的头儿。
所以,别看他是个文散官,看上去没啥实权,但实际上,还真没人愿意得罪他。
打个比方,就比如之前慕容楚的封王宴,最重量级的握有实权的的坐屋子的里面,品级高的坐外面的前面,一般的坐中间,最次等的坐末尾。
唐少栋就属于虽然坐不了里面,但也能坐在前面的那种。不像白一弦遇到的那个,只能坐在末尾,还拽的二五八万。
吕聪阳觉得唐少栋不会善罢甘休,却又不知道他会用什么办法。因此在那里有些坐立难安。
同时心中又怨怪吕盈盈胆大包天,竟敢做下这等恶事,为他招来麻烦。
有一瞬间,他甚至在想,要不要主动将吕盈盈交出去,息事宁人算了。
可那也只是想了想罢了,因为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正三品,堂堂的兵部侍郎,唐少栋那边还没证据呢,他就吓得把女儿给交出去了。
这么怂,要是传出去,以后他还怎么有脸在朝中混?所以,他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
吕聪阳心中有些烦躁,最后却对自己恼怒了起来,站起来,自语道:“本官好歹是个兵部侍郎,多少风浪都见过闯过了。
这次怎么像是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一般乱了心思呢?本官岂能为了这么点区区小事就自乱阵脚?”
于是,他最终决定,以不变应万变,自己先稳下来再说,反正唐少栋没有切实的证据,大不了到时候见招拆招就是。
其实吕聪阳不知道,他多少大风大浪都没有乱过,这次却为了这么一点区区小事就乱了。
是因为有些人,对一些事,是有预感的。这就好比上学的时候,老师要提问你的时候,你都会感觉到。
吕聪阳乱,是他潜意识的第六感感觉得,这一次的事情虽然小,但引发的后果可能却会很大,不是他能承受的了的。
可惜他也不懂得什么第六感什么预感,只是自己安慰了自己一番,决定静观其变之后就去休息了。
且不说吕聪阳这边,就说下午的时候,白一弦跟着唐少栋离开了吕府,他原本是想直接离开,回去看看继续带止溪出去玩耍的。
唐霜霜却说还有些事情要问他,唐少栋也极力邀请他去府邸做客,于是白一弦便同意了下来。
随着唐家的人一路来到唐府,唐少栋先命人将平儿关押了起来,严加看管,然后带着白一弦来到了一处偏厅之中。
唐少栋不无感激的说道:“朝中都说,白大人乃是后起之秀,破案如有神助,今日一见,果名不虚传。
我听霜霜说,白大人才刚刚来到府邸,只是看了那平儿一眼,闻了闻药,便察觉到了问题。”
白一弦说道:“唐大人谬赞了,下官也是无意间才发现的。”
唐少栋说道:“不管怎么说,本官都十分感激白大人。若不是白大人,也发现不了平儿那个恶仆,我这苦命的孩儿,还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呢。
可以说,我唐少栋,欠了白大人一个情,日后白大人若有需要,我唐某,必定鼎力报答。”
白一弦有些惊讶,古代重男轻女非常严重,穷苦人家吃不饱就卖女儿,有钱人家就算不用卖女儿,但很多人也是将女儿当成一个交换利益的筹码。
就比方说这些臣子之间的政治联姻,甚至就连公主都要和亲,都是跟利益挂钩的。
唐少栋能为了唐霜霜说出这样的话,可见他是真心的十分疼爱这个女儿。
就唐少栋是真心疼爱女儿这一点,白一弦也是十分佩服他。他拱拱手,说道:“唐大人真是客气了。”
唐霜霜此时说道:“爹,白大人还教给我瘦身的法子呢。”
唐少栋说道:“哦?不知是何办法?是不是也需要喝汤药?”唐少栋对汤药都有些阴影了。
唐霜霜说道:“不需要喝汤药,办法在这里。”
说完之后,将白一弦给她写的那张纸递给了唐少栋。唐少栋接过之后,越看越觉得心疼不舍,说道:“这,这会不会太辛苦了点?
每天要做这么多走走跳跳,吃的还这么少,会不会饿坏了霜霜?要是饿坏了身体可怎么办呢?”
唐少栋真的十分心疼,也十分的不赞同这个方法。这也就是白一弦给的方法,要是要是别的大夫敢让唐霜霜活动这么多,还吃这么少,唐少栋早就将人撵出去了。
白一弦说道:“唐大人,首先,这个方法,根本的目的,其实不是为了给唐小姐瘦身,瘦身只是附带的效果。
包括瘦身之后唐小姐找夫婿都不是问题,这也是附带的。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唐小姐的身体健康。”
他看了看唐霜霜,说道:“唐大人应该也让大夫看过,唐小姐体虚,其实都是因为肥胖引起来的。
她还这么年轻,原本是气血充足的时候,不该体虚,只要瘦下来,身体自然就不会虚了,根本不需要喝什么汤药。
而且,唐大人可能还不知道,肥胖带来的危害,还远不止体虚这么简单。因为肥胖,她身体之中的五脏六腑,都会有很大的负累,将来有可能都会得病。
唐小姐现在还年轻,可能还感觉不出来。等到年纪上去了,就能看出来了,到时候,怕是全身都是病,而且,还非常难以医治。”
白一弦自然也没法跟唐少栋说什么三高之类的话,说了他们也听不懂,所以只能笼统的讲一讲。
唐少栋有些惊疑不定的问道:“莫非,白大人,还是个大夫不成?”
白一弦说道:“我不是大夫,但我却知道这些。而将来唐小姐因为肥胖而引起的这些病,都可以现在就预防起来,只要能瘦下来便可以了。”
第七百八十章 巧遇
唐少栋看看女儿,又看看手中的纸张,他觉得白一弦不像是在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虽然心疼,但为了女儿的身体健康,那就让她试试也可以。关键是,刚才白一弦说的一句话,让他十分心动。
白一弦说,瘦下来,女儿找夫婿,就不是问题了。想当初,女儿那么优秀,多少人求娶,他都觉得对方配不上女儿。
如今胖了,竟是无人肯要,女儿真是受大了委屈了。乃至逮住一个贾守义,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人家不放。
要知道,若是在以前,贾守义这种纨绔,他可是丝毫都不会考虑的。
若是女儿能瘦下来,那岂不是可以好好挑一个更加优秀的了?
想到这里,唐少栋点了点头,说道:“霜霜,为了你的身体,也为了你的将来,试试就试试吧。只是苦了你了,我的孩子。”
唐霜霜说道:“只要能瘦下来,苦点我到是不怕。只是……”
她看向白一弦,问道:“白大人,我发胖,是因为平儿给我吃了那可以让人发胖的白膏。如今,平儿都被抓了,我以后肯定也不会再继续吃那东西。
那我还需要做这些吗?会不会,我不吃白膏了,自己就会瘦下来了?”
不运动,又吃的多,想要自己瘦下来,那不可能啊。白一弦说道:“唐小姐,肉已经长在你身上了,不会因为你不吃白膏,它自己就会消失。
就好比,我手里的这个茶杯,我把它放在桌子上,它就在这桌子上,不会自己走掉,也不会自己消失。
除非,我把它拿走,这桌子上的茶杯,才没有了。你就好比这张桌子,你身上的肉就好比茶杯。
它已经在你身上了,不会掉,不会消失,而运动和少食,就好比我拿掉茶杯的手。运动,少食能拿掉你身上的肉。”
唐霜霜说道:“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此时言风返了回来,他这次去的时间有些长,看着白一弦微微点头:“公子。”说完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白一弦顿时心中明了,原来言风早就在他们还在吕府的时候就过去了。是白一弦给他打了个手势,让他暗中潜入吕府打探一下,听到了吕家父女的谈话。
白一弦并未声张,偷听来的,是不能做为明确的证据的。他就算知道吕盈盈确实是幕后主使,也只能从其它地方找到切实的物证才可。
更何况,唐少栋似乎另有打算,已经让白一弦不必插手了。
所以白一弦也没声张,他又在唐府暂时留了一会儿,将一些运动的动作一一展示和教给唐霜霜。
这个时候毕竟没有现代那么先进,不明白的网上一搜看看视频教程就可以了,所以自然需要他教授一下。
唐少栋更是在府邸之中画出一块地方,专门供唐霜霜锻炼。
要不说当官好呢,像是现代的时候,女孩子们想要慢跑,只能去公园,植物园甚至是大马路上。
有钱的呢,办张卡,去健身房,跑跑跑步机。
而人家古代这些达官贵人的府邸,个个面积都大的很,随便在府邸里画个地方,都够唐霜霜运动的了。
为了避免一个人锻炼比较枯燥,无法坚持,唐少栋还听了白一弦的建议,找了好几个陪练丫鬟,陪着唐霜霜练习,顺便也是鼓励她和监督她。
做完这一切之后,白一弦便要告辞,唐少栋和唐霜霜自然要留白一弦吃晚饭,白一弦借口和苏止溪还有事,说下次再来叨扰,这才得以离开。
说来也巧,唐少栋和唐霜霜亲自将白一弦送了出来,他们两人刚进去,不远处就过来了一抬轿子。
唐府在内城,里面住的都是达官贵人,有轿子路过,也没什么好稀奇的。白一弦也未在意到底是谁家的轿子。
“白兄。”白一弦刚要走,那轿中人却喊住了他,原来正是锦王慕容楚。
白一弦回头笑道:“原来是叶兄。”
慕容楚往唐府看了看,他可是亲眼看到是唐少栋将白一弦送出来的。
唐少栋的身份,可不比别的从三品,白一弦一个四品,竟然能让唐少栋亲自送出门?
还有,白一弦什么时候又跟唐光禄搅和在一起了?他到底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慕容楚也不矫情,直接问道:“方才我看到,白兄似乎是从唐府出来?没想到白兄刚才京城没多久,人缘倒是挺广。”
白一弦说道:“无意中帮了唐大人一个忙罢了。”
慕容楚故意问道:“哦?帮唐大人的忙?莫非唐府发生了什么案子不成?”
唐霜霜的事也不是什么隐秘,估计用不了几天就会传开,所以白一弦也很坦然,说道:“算是吧。”
慕容楚问道:“不知是何案子?我到是有些好奇,不知可否跟我说说?当然,若是不方便就算了。”
白一弦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关于唐大人的爱女唐霜霜的事情。想必叶兄也知道,唐霜霜三年前得病发胖一事吧?”
慕容楚说道:“嗯,知道这么回事。原本也算得上一个美人,倒是有些可惜。”
白一弦说道:“其实她不是得病,而是被人害了。”
“竟是被人害的?”慕容楚有些惊讶。
白一弦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慕容楚也是极为的震惊,说道:“原来竟是如此,想不到那吕侍郎家的女儿心肠竟如此毒辣。只是可怜了唐霜霜,被她害的如此凄惨。
对了白兄,你说的那方法,真的能帮唐小姐瘦下来吗?”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只能尽力一试,我也不敢保证一定行。”
慕容楚笑道:“白兄真是过谦了,你出的方法,自然是有用的。”
慕容楚和白一弦又闲谈了几句,便说道:“白兄,我进宫找父皇还有事情,就先不跟你多聊了,等我忙完,有空了再去找你。”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叶兄尽管去忙就是了。”两人随即分别。
待走出一段距离,看不到白一弦和言风的身影了,慕容楚并未出声,但身边的侍卫小六却贴近轿子的窗口,低声问道:“主子有何吩咐?”
第七百八十一章 公报私仇
慕容楚说道:“唐少栋向来疼爱他这个四女儿,为了她,连欠白一弦人情,将来若有需要,必会鼎力报答这样的话都能说出。可见他对唐霜霜有多宠爱。
但他这么疼爱唐霜霜,明知道白一弦是个破案奇才,却拒绝了白一弦帮忙查找线索,为唐霜霜主持一个公道的提议。
本王猜测,他应该是有了自己的主意,要做什么动作才是。”
小六没有出声,他知道主子已经有了主张。
果然,慕容楚吩咐道:“传令下去,命人盯紧了唐府,将唐少栋所有的动作都一一回禀,不得有误。还有,不能让他发现。”
“是。”小六应声,抬手做了一个动作,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立即闪身而出一个人,小六低声吩咐之后,那人点头,直接离开了。
做这一切的时候,轿子依旧在前行,从未停止。
轿中的慕容楚喃喃自语道:“白一弦……这一切到底是巧合,还是你早就得知真相,有意为之?”
若说是巧合,可自从他来,事情一件接一件,又实在太过巧合。而且桩桩件件,都跟朝中的大员有关。
这世界上,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巧合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仔细想想,其实这一桩桩一件件,除了唐霜霜的事情之外,其它的,表面看上去,又确实都是突发事件,白一弦只不过是巧合的参与了进去罢了。
而若说是有意为之,可白一弦来了京城才不到三个月,除非他在杭州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京城的事情,并开始部署。
而这一切,如果真的都是他的部署,那这个人,就太可怕了。而且,这还说明一件事。
说明他早就想要来京城,进入官场,搅动风云了。说不定,连自己跟他的相识,都不是意外。
现在想想,哪里就那么巧,自己进入一家古玩铺子看画,他正好也到了,还利用那副画,引起了自己对他的好奇心,从而进一步结识。
再利用那些绝妙的楹联,进一步加深自己对他的好奇和印象……
慕容楚脑中飞快的思索,觉得这事还得禀告父皇,早做打算。
他无意识的掀开轿帘,往外看了一眼,说来也巧,他的轿子,正好经过的,是兵部尚书府。
慕容楚低声道:“兵部尚书,吕聪阳,兵部侍郎,兵部……莫非,这次轮到兵部了么?”
白一弦回到府邸,带着苏止溪出来,在京城里逛了逛,又领着她去了三元楼吃饭。
倒是没有再发生什么事,当晚回去,早早就安歇了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白一弦嘱咐了苏止溪乖乖在家,若是无聊,便可以去街上逛逛,不过要多带些人,随后,他便直接去了皇宫,继续排练节目去了。
白一弦不需要上朝,自然不知道,此刻的朝堂上,已经闹翻了天了。
上朝商议了一些重要的国事之后,一些大臣便开始陆续的出来弹劾一个人:兵部侍郎吕聪阳。
他们弹劾的内容跟唐府乃至唐霜霜都没关系,提都没提吕盈盈害唐霜霜的事情。
他们弹劾的,乃是兵部侍郎吕聪阳,任人唯亲,违法乱纪,收纳贿赂等,甚至,连好几年前的事情都给翻出来。
这些事之中,有一小部分,甚至还有切实的证据。
桩桩件件的事情,其实都不算大,毕竟任用自己的门生,或者是利用官职,欺压几个百姓,又乃至收纳贿赂,这些,在朝的官员又有几个没做过?
这些事,其实皇帝心中也知道,只要不是做的太过,他一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毕竟,他总不能将满朝文武都给废黜吧?
若真是如此,那整个朝廷也都乱了。而且,就算新换上一批,能力先不说,谁也不能保证,这新换上的人就一点都不违法乱纪。
可这种事,放在私底下,那都没有问题,皇帝可以当做不知道。一旦抬到明面上来,那就是了不得的大事了,皇帝也不能睁只眼闭只眼。
而且,一个两个弹劾,有时候弹劾的是重臣,皇帝也能压下来。
可这回不同,弹劾的人数太多,足足十几本奏折。有光禄大夫,有文散官,也有御史等等的。
甚至,还有和吕聪阳不对盘,一看他被这么多人弹劾,也跟着落井下石的。
皇帝果然震怒,吕聪阳急忙跪地说自己冤枉。
有人自然也会出来为吕聪阳说话,可奈何,弹劾的人太多了。
唐少栋并未出来弹劾,他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目不斜视,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
吕聪阳心中恼怒,指着唐少栋说道:“唐少栋,唐大人,你好啊,你这是公报私仇。”
就算唐少栋没弹劾,他也知道这是唐少栋搞的鬼。因为一开始那出列的官员,都是唐少栋的人。
哪有这么巧,昨天自己刚和他闹矛盾,今天就有这么多人来弹劾自己?
说实话,吕聪阳也没想到,唐少栋会来这么一出。而且短短的一个下午加一晚上,有些事情,他居然还弄到了证据。
莫非这些证据,他早就有不成?
唐少栋闻言,看着吕聪阳说道:“吕大人,圣上面前,你岂能信口雌黄,胡说八道呢?你我之间,哪里来的冤仇?既无冤仇,我又如何公报私仇呢?”
吕聪阳怒道:“你昨天诬陷我的女儿盈盈害你的女儿不成,所以今天便来诬陷于我。”
唐少栋说道:“吕大人,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昨天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后来你和吕盈盈都说这乃是误会,本官不就听信了你的话,直接离开了吗?”
他冷眼看着吕聪阳,说道:“再说了,吕大人,昨天的事,跟今天诸位同僚弹劾你这件事,又有什么关联?
今天弹劾你的可不是我,我可一直站着,没说话吧,这你也能诬赖到我的头上,实在是有些过分了吧。”
吕聪阳说道:“你诬陷我的女儿投毒害人,却没有证据。你让我交出女儿,我便不肯,因为你便怀恨在心。
虽然你没有弹劾,但你却指使你的人……”
话没说完,便被唐少栋打断道:“打住打住,吕大人,你这话说的,可就诛心了。
什么叫这些同僚都是我的人?诸位同僚,包括我在内,那都是为皇上办事的,都是朝廷的官员,你方才那话,可真是有些恶毒啊。
诸位同僚弹劾你,乃是你确实犯了这些罪行。你若是没有做这些事,别人又如何弹劾起呢?
你就算为了脱罪,也不能如此拖我下水啊……”
第七百八十二章 都是巧了
光禄大夫之中,有上大夫,中大夫,下大夫。这其中,有荣誉职位,有文散官,也有一少部分同时也是检察官,即为御史。
御史的职责便是监察官员,可根据传闻进谏和弹劾官员。古代的御史,重职能而轻证据。
也就是说,他们可以听到什么消息,就可以直接进谏弹劾,而不需要提供证据。
当然,进谏弹劾之后,皇帝自然不会直接就给被弹劾的官员定罪,而是会让人查明证据。
若是当真有罪,那就该怎么定罪就怎么定罪。当然,唐少栋的人中,御史比较少。
但那时候弹劾虽然是御史的职责,但却并不是只有御史能弹劾,别的官员也可以弹劾。
朝中谁都知道,唐少栋在睁着大眼说瞎话,刚才出来弹劾吕聪阳的,确实都是唐少栋的人。
这也是唐少栋虽然只是从三品,但实际上没有人愿意得罪他的原因。
不过,唐少栋也心中有数,一般情况,他不会指使他的人刻意的去弹劾谁。他在朝中一般都不怎么管事,上朝的时候存在感也很低。
不然他若是一直指使人弹劾跟自己不对付的人,皇帝也不会饶了他。
对于这一点,唐少栋拿捏的很清楚,这次若不是为了唐霜霜的事情,实在气疯了,太过心疼女儿受的罪,他也不会做这一出。
见两人直接在朝堂上就吵了起来,皇帝也是一怒:“够了,都住嘴吧。”
吕聪阳所犯的这些事,皇帝心中门清。所谓任人唯亲,也就是任用了几个他的门生,那几人就算能力不太突出,也马马虎虎勉强可用。
至于违法乱纪,收纳贿赂,说实在的,还不就是他任用的几个门生给他送了点儿礼嘛,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些事,若是搁一二十年前,皇帝身体康健那会儿,至多也就口头斥责一下,罚俸降薪也就完事儿了。
可如今不同,皇帝老了,他正为慕容楚日后登基而做打算呢。
三位有能力争夺皇位的皇子都有各自的支持者,朝中大员也纷纷倒向各自看好的人,或者是与自己有利益挂钩的人。
兵部,礼部等,看上去,暂时是没有投靠任何皇子的,但实际上,就不好说了。
毕竟,兵部是掌管武官的选用,军籍,军械以及军令等等,和军中密切相关。
而五皇子的的外公乃是辅国大将军,掌管庆历军,兵部尚书以及这位兵部侍郎,都和五皇子走的比较近。
因此,私底下已经投靠了五皇子也未可知。
三省六部大员,皇帝也不能任性的说罢免任用就能随意的,他就等着拿这些人的把柄呢,好趁机换上慕容楚的人。
吕聪阳,可是正赶上了这个时候。吕聪阳如今若是七皇子的人,那他就算真的有罪,估计都屁事没一点。可惜,他不是!
因此,皇帝立即将吕聪阳罢免,着刑部调查吕聪阳违法乱纪,收纳贿赂一事。
并另行任命贺刘朝暂任兵部侍郎一职。
当然,人也不是乱换的,不能说一个人是慕容楚的人,就直接让他上。这个人,一是慕容楚的人,二,还必须真的有能力才行。
贺刘朝能暂任,说明他的能力得到了皇帝和慕容楚的肯定。这也是昨天下午,慕容楚去见皇帝,说了白一弦,唐少栋,以及吕聪阳的事之后,提前准备好的人选。
今天唐少栋对吕聪阳的发难太突然,三、五皇子的人都没得到消息,因此一时措手不及,也没来得及去推荐几个自己人,皇帝就已经任命完了。
而目前,贺刘朝只是暂任,意思是说,查出来吕聪阳无罪,那他便会官复原职,若是查出来有罪,那基本兵部侍郎就是贺刘朝的了。
而基本上,这种关键时候,就算吕聪阳没罪,估计皇帝都会趁机给他弄点罪名。所以,这一进去大牢,基本上就出不来了。
吕聪阳自己也知道,因此一脸绝望。而唐少栋这边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顺利,毕竟吕聪阳是兵部侍郎,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动的。
否则若是一弹劾,人就被拉下马,那朝中官员的心岂不是就慌了乱了?
所以他原本以为,就算弹劾吕聪阳,也只是暂时先给他添点堵。他以为,怎么也得斗上一段时间呢。
没想到他是正好骚到了皇上的痒,皇帝这是借着他的事,光明正大的换人呢。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慕容楚先得到了消息,准备好了人选之故。否则皇帝还是会以国家大事为先,暂时不会动吕聪阳。一切,都是巧了。
唐少栋一脸冷笑的看着吕聪阳被拖了出去:只要吕聪阳倒了,一个吕盈盈,还不是任他拿捏?
区区一个小贱人,敢害她的女儿,真是找死。他一定会让吕盈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而皇帝新任命的这个贺刘朝,明面上,又是一个没有参与党争的纯臣。但实际上,他也是锦王慕容楚的人。
皇帝和慕容楚,就借着发生在白一弦身边的桩桩件件,慢慢蚕食着朝中的势力,悄无声息的壮大着慕容楚的实力。
他们要的,就是表面上,慕容楚的势力似乎仍旧是最弱的一个,让三、五皇子,和他们的人之间互相斗,对慕容楚暂时放松警惕。
等他们发现慕容楚已经壮大到他们无法匹敌的时候,已经晚了。
处理完吕聪阳的事,皇帝的目光不动声色的看了兵部尚书一眼,又看了看朝中的武将们。
文职官员,可以慢慢的,不动声色的,换上慕容楚的人,只要有能力,不影响正常的运转便可。
可武将,却不好替换,燕朝重文轻武,文人多,有才气有能力的也多。习武之人便少一些,而有能力的将才,帅才,就更不好找了。
但慕容楚若是想势力稳,还必须要有军中的支持才行。皇帝心中暗暗计较了起来。
随后,皇帝便让散朝了。唐少栋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往吕聪阳原本的位置看了一眼,哼了一声便离开了。
吕聪阳被关了起来,动用了一切手段,才约见了几个关系比较不错的大臣去见他,同时也是求他们帮帮忙,出把力,让他渡过这次危机。
一位姓王的官员看着他就是一通埋怨,说道:“你说你也是,你没事去招惹那唐少栋做什么?一群文散官和御史,我们都避之不及,你偏偏非得自己硬撞上去。”
另一位姓刘的官员说道:“就是,他平时也不管事,更没见他做的如此绝过,你这到底是怎么招惹他了?”
吕聪阳也是后悔啊,早知道,还不如直接将吕盈盈交出去呢。谁知道唐少栋这次能作出这么绝的事儿来呢?当真一点儿也没顾及以前唐吕两家的情分。
吕聪阳不喜欢自己的女儿,所以根本不能理解唐少栋对唐霜霜的那种疼到骨子里的宠爱。
第七百八十三章 交出去
虽然这几人对着吕聪阳一通埋怨,不过他们也是答应了会尽力帮吕聪阳一次,表明回去之后就去上折子。
吕聪阳一脸感激的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几位大人,等吕某出去之后,必定报答诸位。”
“好说好说。”那几人说完话,便提出了告辞。
几位大人离开后,这时吕府的人得到吕聪阳被抓的消息,浩浩荡荡的来了一批人。
吕聪阳的妻子,小妾,还有儿女,都来了,这一进牢房,便哭哭啼啼的。
吕聪阳的原配叫王静梅,这王氏一边抽泣,一边拿出帕子擦着眼泪说道:“老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今儿上朝的时候还好好的,皇上怎么就突然将你下入大牢了呢?您要是倒了,我们这一大家子人,可怎么办呀。”
王氏说到后面的这些话的时候,那些小妾们顿时哭的更大声了。因为那时候,一般罪臣的家眷,下场都不怎么好。
一想到自己将来可能会有的下场,她们岂能不悲从中来?所以这么多人,哭的不是吕聪阳,哭的大都是自己。
吕聪阳的儿子也说道:“就是啊,爹,这到底怎么回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您救出来先?”
一群人哭哭啼啼又叽叽喳喳的,弄的吕聪阳心中十分烦躁,不由大喝道:“够了,老爷我还没死呢,哭什么哭?”
一群人被吓了一跳,急忙住了嘴,吕聪阳问道:“吕盈盈那个逆女来了没有?”
一群人也不明白为什么吕聪阳这时候反而问起一个女儿来了,也不敢问,王氏急忙说道:“来了,这种时候,哪能不来呢。”说完往后看了看,吕盈盈就缩在后面呢。
王氏一把拉住她,将她推到了最前面,吕盈盈心中有些不妙,看着父亲,不由瑟缩了一下,呐呐的喊道:“父亲。”
吕聪阳一巴掌就打了过去:“逆女,要不是因为你做下的恶事,岂能连累为父至此?”
吕聪阳的劲非常大,吕盈盈被一个巴掌打到了地上,半边脸都红了起来。
众人一听,什么?吕聪阳被抓,竟然是因为吕盈盈?于是一群人当即不干了。
吕盈盈不是嫡女,并不是王氏的孩子,而是一个妾侍的孩子,王氏和其余的小妾顿时就将气撒到了她的身上:“好你个小浪蹄子。
我原本就觉得你不是个安分的,快说,你干了什么好事,连累了老爷,还连累了我们吕府的上上下下这么多人。”
“哼,她娘就骚贱的很,生下的女儿又能有什么好?”
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么一群女人在一起,吕盈盈可就受苦了,有骂的,还有上手就掐就扭的。吕盈盈被掐的惨叫连连。
“行了。”吕聪阳不耐烦的喝止,倒不是心疼吕盈盈,如今他恨都恨死这个女儿了,又怎么会心疼他?
关键是,他还得靠吕盈盈去平息一下唐少栋的怒火。
他这边努力的让人救他,万一人家救出来了,唐少栋不肯善罢甘休,说不定还会继续弹劾他。
到时候,就连帮他的那些官员说不定都会受到连累,这样一来,还有谁会愿意继续帮他?
一个小妾说道:“老爷,她害的您和吕府这么惨,您还这么帮她。”
吕聪阳说道:“行了,把她给我绑起来,送到唐光禄的府上。就说是我说的,任凭处置。我吕聪阳就当没这个女儿。”
吕盈盈一听就急了,急忙扑到吕聪阳的脚边,喊道:“父亲,不要啊。”
这要是把她交给唐少栋,她把唐霜霜害的那么惨,那还能有好?
吕盈盈有些后悔,早知今日,当初就不去做那害唐霜霜的事情了。
她虽然不是嫡女,但父亲是兵部侍郎,家中不允许有虐待庶女的丑闻出现,所以她从小也是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一般养大的。这才养成了她娇惯的性格。
从小又是娇生惯养,就算唐府的人不打骂她,就把她关进大牢,她也受不了啊。
吕聪阳一脚将她踢开,骂道:“要不是因为你,为父怎会有此一劫?自己做下的恶事,自己承担去吧。”
那王氏急忙命人,将吕盈盈绑了起来,只等出去后,就送到唐府去。
王氏接着问道:“老爷,那接下来怎么办呐?”
吕聪阳说道:“还能怎么办?为今之计,只有尽力联系一下同僚,看看能不能向皇上递折子求求情,救我出去了。
一会儿,我跟你说几个人,你回去之后,置办一下礼物,去找找他们。
还有你娘家那边,你也联系联系,让他们出出力,帮帮忙。”
王氏是吕聪阳的原配,吕聪阳是兵部侍郎,王氏能成为他的正妻,自然是因为父亲也是朝中官员的缘故。
王氏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老爷,等会儿我就回一趟娘家。对了老爷,方才我来的时候,看到刘大人他们似乎来过了。
莫非是来帮老爷的?这种时候,他们还能愿意帮忙,倒也不错。”
吕聪阳哼道:“他们?哼。都是无利不起早的,要不是有利益,他们岂会帮忙?算了,不提他们了。”
吕聪阳说到这里,想起来一件事,对其余的人说道:“你们都先出去等着。”
众人都离开,只留下了王氏,毕竟是原配,不管怎么样,也算是吕聪阳比较信得过的人。
吕聪阳左右看看,这才压低声音说道:“你去兵部尚书那里,让大人想想办法,把我救出去。到时候,你就带句话给他,他一定会帮忙。”
说完之后,他凑在王氏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王氏面色微微一变,随后坚定的点点头,说道:“我晓得了,你放心吧老爷。”
吕聪阳又说道:“还有一件事,在我们主卧的那个密室的暗格里……务必将东西收好,知道吗?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王氏有些怕,但她作为原配,其实对于自家夫君一直以来所做的事情,也不是不知道,因此也没有太惊讶,只是点点头,说道:“放心吧。”
吕聪阳说道:“好了,记住我说的话就行,这次我能不能平安脱困,就看你的了。”
王氏坚定的点点头,说道:“老爷,您放心,你我夫妻同心,我一定会把事情办好,将你救出去的。”
吕聪阳也微微点点头,王氏随后就离开了牢房。
第七百八十四章 抢了再说
走出了大牢的王氏,先命人将吕盈盈带去了唐少栋的府邸,然后自己又修书一封,让人送回了娘家。
自己亲自赶回家,准备了一些重礼,开始走访吕聪阳告诉她的那几位大人的府邸。
最后的时候,才去了兵部尚书府。等她出来的时候,脸上隐现喜色,看来她来此的目的,应该是达到了。
白一弦是中午的时候知道吕聪阳被弹劾罢黜的,慕容楚去找他,说了这件事,顺便又一起吃了个饭。
这让白一弦不得不感叹,古人的思维就是强悍。他是经历过法治社会的,出了问题,他就只能想到找出证据,然后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不像是古人,我知道你做了,但我没有证据,那我也要光明正大的弄死你。
白一弦觉得,唐少栋大约是最牛的从三品了。一般的三品或者是从三品,可做不到他这样。
即使本身就是御史的那些,你得罪了我,我弹劾你,但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有时候,你弹劾个一两次,皇帝根本不当回事儿。
由于昨天休沐了半天,所以今天白一弦就忙碌了一些,指出一些不足之处,又要重新排练。
他派人给苏止溪带了话,说自己今天回去的会比较晚,让她不必等自己,早点吃饭休息便好。
一直忙碌到快宵禁的时候,才总算结束这一天的工作。谁知道在走出宫门的时候,却又遇到了慕容楚。
他也是有事找了皇帝,刚刚出来,见到白一弦,便说自己还没吃晚膳,让白一弦陪着喝点儿酒去。
于是白一弦见慕容楚眉头紧皱,似乎有心事,便同意了下来,跟着他,一起去了锦王府。
白一弦觉得今天的慕容楚有些奇怪,说的话,有些让他摸不着头脑,不过白一弦也没有想太多,只是看到慕容楚情绪似乎有些低落,认为是他情绪郁结所致。
等喝完了酒,吃好了饭,都已经过了子时了。
走出了锦王府,白一弦和言风往自己的府邸走去,一边想着苏止溪是睡了,还是在等着自己。
正想事情的时候,冷不防被言风一拉,两人随机到了一个阴影处藏了起来。
白一弦不明所以,刚要询问,言风伸出食指竖在唇上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白一弦旋即领会。
过了一会儿,言风才说道:“方才有几个黑衣人,进了那座府邸之中。”
白一弦顺着言风手指的方向看去,心中顿时一惊:那不是吕聪阳的府邸么?
联想到吕聪阳被下了大狱,半夜又有黑衣人造访吕府?皇帝虽然将吕聪阳下了大狱,但没有真正定罪之前,自然不会查封吕府。
此时这些黑衣人潜入吕府,是想做什么?
白一弦问道:“武功如何?”
言风自信道:“非我对手。”
白一弦思索了一下,说道:“进去看看,不过要小心,不要暴露了行踪。只要看看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就可以了。”
言风点点头,左右看了看,发现这个阴影处还算是比较安全,因此说道:“公子就在此处,不要乱走动,我去去就回。”
白一弦点了点头,言风纵身离去,很快也进入了吕府之中。
白一弦在外面等待,他所在的地方,距离吕府并不远,可等待了一刻钟之后,吕府始终静悄悄的,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因为吕府虽然大,但此刻可是夜深人静,若是黑衣人被人发现的话,整个吕府肯定都会骚乱起来。
等了这么长都没动静,说明黑衣人不是去闹事的,应该是想找什么人,或者是想找什么东西才对。
大约又过了两刻钟,白一弦才突然听到吕府隐约传出来一些动静,没多会儿,便看到了几条人影先后掠出了吕府。
最前面的一人,此时也用一块布蒙住了面容,但白一弦对言风太熟悉了,即使他蒙了面,白一弦也认出了对方就是言风,更何况,他穿的衣服也能证明。
后面的几个,是黑衣蒙面人,应该是言风所说的那几个潜入吕府的人,他们紧紧的追着言风。
言风出来之后,并未往白一弦的方向看,而是选择了一个相反的方向,很快离去,后面黑衣人紧追不舍。
而在这双方离开之后,后面还有一拨人追了出来,看衣着,这些应该是吕府的护卫了。
可惜,这些人的武功根本不能和前面两方的人相提并论,因此他们很快就把人追丢了。
白一弦对言风的武功有信心,他说黑衣人非他对手,那就一定能逃掉。
而吕府始终乱糟糟的,大门打开了,有人急匆匆的跑了出来,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随后来了一队巡逻兵,发现了吕府的异常之后,急忙进去询问,但随后,就看到巡逻兵又出来几个,也快速的离去了。
这回等了半刻钟,言风就回来了,白一弦关切道:“你没事吧?”
言风摇摇头,说道:“属下没事。”
白一弦问道:“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言风说道:“他们杀了几个人,后来听几个小丫鬟叫,说是夫人被杀了,应该是吕聪阳的夫人。”
白一弦一皱眉,说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言风点点头,左右看了看,带着白一弦,快速的离开了吕府,回到了府邸之中。
白一弦没有惊动任何人,也没有去找苏止溪看她睡了没,而是直接返回了自己的房间,这才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言风说道:“那几个黑衣人比属下先进入吕府,而且他们似乎对吕府很熟悉,属下进去的时候,他们已经不见踪影。
属下寻找他们,花费了一番时间。还是找到一处地方,闻到了一丝血腥味,才找到的他们。
属下赶到的时候,那吕夫人已经死了,同时还有几个丫鬟被杀,他们正在屋中翻找。最后,他们找到了这个。找到了之后,他们便要离开。”
言风从怀中掏出一个账本模样的东西,一边递给白一弦,一边说道:“被属下抢来了。”
所以那些黑衣人才对言风紧追不舍。估计心里都快气坏了,因为又杀人又折腾的才将东西找到,却被抢走了。
而且这东西一旦被抢走,回去没法跟主子交代啊。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言风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因为看到他们不惜私闯吕府杀人也要找到它,觉得可能很重要,所以才抢了再说。
第七百八十五章 重要证物
白一弦闻言不由称赞了一下,言风跟随自己日久,觉悟也高了,都知道抢东西了……
他接过那本账册模样的东西,翻看了一下,顿时发现,这还真是一本账册。不只是这东西,里面还夹了几封信件。
其中有的信件,还有焚烧了的痕迹,有的烧了三分之一,有的烧了一半,却最终都没有焚烧完,都被夹在了这里面。
看到账本里面内容的时候,白一弦顿时就明白事情严重了。难怪那些黑衣人不惜杀人也要找到它,这里面的东西一旦泄露,那就是死罪。
只是,为什么以前的时候,这些黑衣人没有去找这本东西,却偏偏在吕聪阳下狱的当天来找。
看来,这应该是吕聪阳私下记载的账本,账本上记录的涉事官员以前应该并不知道它的存在。
吕聪阳被下入大牢,为了让人救他出来,情急之下才用了这个账本来威胁。
谁知,这东西太过重要,对方绝对不能容忍吕聪阳手中有这么重要的证物存在,所以才不惜铤而走险,杀人夺取账本。
白一弦又翻看了一下信件,果然发现是与账本上的涉事官员的来往信件。应该是对方要求吕聪阳看完之后烧掉。
只是那派去送信的人,看到信件燃烧,并没有看吕聪阳烧完就离开了。没想到吕聪阳留了一手,等他一走就熄灭了火焰,当成了证据保留了下来。
白一弦只是根据今晚发生的事情,和这本账册,就将事情推断的八九不离十。
而事实也确如他所推断的一般,这个账册,乃是吕聪阳私下记载的。
从他们密谋开始,到行动,直到如今,所有的账目往来,包括涉事官员的姓名,都被吕聪阳给记录了下来。
而这账册之中所记载的涉事官员不少,最大的一个,就是他的顶头上司,兵部尚书丁崇海。
丁崇海要求所有人,都不得留有账目之类的东西,因为一旦事发,这所有的账目就是最重要的证据。
不留账目,销毁证据,以前的所有事情,便都不留痕迹,一旦事发,也可以推脱,就算推脱不过,也可以辩解说是一时糊涂,刚刚开始。
没想到吕聪阳胆大包天,竟然私下记录了这么重要的东西。
因为他知道这是杀头的罪过,估计是想着日后的时候,将这东西拿出来将功补过的。
而那些信件,确实是丁崇海的密信,他会派专人送信,一般都是看完之后,当即焚烧。
刚开始的时候,送信的看着吕聪阳烧完才会离开。偶尔有几次,只是见他开始焚烧,都烧了一半了,便直接离开了。
吕聪阳便熄灭火焰留了下来,一并夹入了账册之中。
这次吕聪阳被弹劾,丁崇海其实也站出来为他说过话,只是皇帝还是将吕聪阳给下了大狱
丁崇海原本并未着急,他觉得吕聪阳应该很聪明,绝对不会乱说话。因为被罢黜,总比杀头要好吧?孰轻孰重,吕聪阳应该拎得清。
不过,他还是打算安抚一下吕聪阳,让他不要随便乱说话,他自会出力救他。
就算皇帝一意孤行,非得罢黜吕聪阳,丁崇海也会想办法,劝说皇帝,只是将吕聪阳贬职。
贬到江苏一带,正好方便他们行事,等过个几年,这事儿过去之后,再劝说皇帝,把他弄回京城。
而这时候,吕聪阳的原配王氏,带着夫君的嘱托找到了丁崇海。
丁崇海自然不会对一个妇道人家说太多,以免她不小心泄露出去,于是只是表示,自己会出力,让她放心。
王氏见丁崇海不咸不淡不紧不慢的样子,似乎对此事并不是多上心,心中不免有些着急。
王氏是官宦之女,最是明白人走茶凉的道理。夫君在位置上的时候,别人自然会高看一眼。
如今下了大牢,人家又岂会继续将他放在眼中?不落井下石都算是好的,有谁会真正出力去救人呢?
更何况,今天去拜访了多家,有的很客气的说会帮忙,有的表面客气,实际上却只打哈哈,根本没有明确表示。
而兵部尚书是最大的官,自然也是最大的希望。他要是能出面为吕聪阳说几句话,那夫君便有很大的机会能官复原职。
可听丁崇海的意思,竟隐隐流露出,官复原职不太可能,只能尽力劝说皇帝不罢黜吕聪阳,而是贬职外放的意思。
王氏从小在京城长大,在京城诸多贵女的印象中,外地官员不如京官的思想根深蒂固。
要不说王氏是妇道人家呢,虽然是高门贵女,但那时候女子又不能科举不能为官。
所以即使是这些达官显贵,对女子的培养最多也就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等等,不会培养她政治方面的事情。
王氏嫁了人,便掌管府内大小事务一应开销。没事就是跟别的贵妇聚聚会,攀比攀比,对于这官场里的门道自然见识有些短浅。
她认为区区一个地方官,有什么前途?她不想离开京城,觉得一旦贬职外放,说不定这辈子都回不了京城了。
因此,王氏觉得这是丁崇海不想出力的缘故,否则他一个二品大员,兵部尚书,他说的话,难道皇帝还不会慎重考虑吗?
王氏不由再三请求丁崇海帮忙,尽力让丈夫官复原职,不要贬职外放。
丁崇海也是被她缠的有些厌烦,口气重了一下,说了句皇上的意愿,岂是他能左右的?
王氏见丁崇海连力都不想出了,这才急了,情急之下就说出了账本的事情,威胁说若是不尽力相救,就将账本交出去。
丁崇海大惊失色,没想到吕聪阳竟然私下留有那么重要的证据,一旦泄露,他就完了。
丁崇海当时就动了杀机,只是王氏进了丁府是所有人都看到的事实,他不能在自己的府邸对她动手。
于是,他表面上假意安抚王氏,表示自己一定竭尽全力,让吕聪阳官复原职。
王氏闻言,这才高兴起来,心中还有些得意,心道这丁崇海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只要有账本在手,还怕他不乖乖帮忙?
那时候的王氏,全然忘了,吕聪阳只是让她将账本转移出吕府藏好,并没有让她拿着账本威胁丁崇海。
吕聪阳是怕万一有人搜查吕府,不小心找出账本就糟了。毕竟他现在只是被下狱,又不是被砍头,因此他也并未打算说出这件事。
王氏兴高采烈的出了丁府,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命在旦夕。
第七百八十六章 大惊喜
丁崇海是不会留着这么重要的证据在别人的手中的,就算他尽力救了吕聪阳,那他以后岂不是会永远受制于人?
当晚他就派出了杀手,去了吕府找账本,并将王氏这个拎不清的女人给灭口。
因为他也怕,王氏若是不死,她发现账本不见了之后,会不会将此事闹的人尽皆知,他冒不起这个险。
丁崇海万万没想到,他派出去的人,虽然杀了王氏,找到了账本,却被人半路截胡,被言风给抢走了。
白一弦这边看了账本,觉得事关重大,那丁崇海若是得知账本被人抢走,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动作呢。
于是,他立即便想赶去皇宫,直接面圣,将账本交给皇帝。
但随后他就想到,他只是一个四品,到了皇宫,也要等在外面,先让人通传,然后再听召入宫。
这期间,还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万一那丁崇海算到得到账本的人一定会告发,提前去皇宫外守着呢?
账本太过重要,说不定对方就直接派了大量人守在去皇宫的必经之路上,自己一个四品官突然面圣,他必定怀疑。
说不定,对方还会先斩后奏,直接将自己给砍杀了。言风就算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虽然一般情况,不会有人胆敢肆意砍杀四品官,但为了账本,对方情急之下,不是做不出来。
到时候杀了自己,他再随便给自己编个罪名,将污水泼在自己身上,那自己岂不是白死?
不行,不能去皇宫。慕容楚,对了,去找慕容楚。对方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动慕容楚。
想到这里,白一弦对言风说道:“走,立即带我去锦王府。路上小心一些,若是遇到人,宁愿多绕些路,也不要跟对方对上。”
言风见白一弦如此严肃,也知道事关重大,当即也神情严肃的点点头,说道:“公子放心。”
说完之后,带着白一弦,飞快的往锦王府而去。
到了锦王府,未免意外,他并未敲门等在外面,而是直接进了府中。
进府之后,言风带着白一弦,直接落下,两人并未隐藏行踪,因此很快被人发现。
一群侍卫将两人团团围了起来:“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夜闯锦王府,不要命了?”
白一弦上前一步,说道:“我是京兆府尹白一弦,有要事要找锦王殿下,事态紧急,不能泄露,情非得已,才直接进来,还望诸位通报一声。”
侍卫长仔细看了看,发现晚上白一弦刚刚来过,锦王对他挺客气,于是点点头,留下其他人看着白一弦两人,自己去通报去了。
没多会儿,慕容楚竟然亲自过来了。
跟在后面侍卫长也挺惊讶的,他原本以为通传了之后,锦王会让白一弦过去,没想到他竟然亲自来了,幸好刚才自己没有对白一弦做什么。
慕容楚一看到白一弦,不由笑道:“白兄,你这可真是,轻易不来我锦王府一趟,我不请你,你向来也不会来此。
今儿是怎么回事,居然这么晚就过来了,莫非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重要的事找我不成?”
本来这句话一般是由来访者说的,慕容楚也就只是调侃一下,没想到白一弦却郑重的点点头,说道:“至关重要。”
慕容楚也知道白一弦性格,不会在重要的大事上开玩笑,他当即也是神色一凛,屏退了侍卫,对白一弦说道:“跟我来。”
没多会儿,他领着白一弦到了书房之中,由于不知道白一弦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所以便直接让小六在外面等候。
如此一来,慕容楚身边就没有侍卫了,白一弦也懂事,于是他也让言风守在了外面。
而且,有这两人在外面,也不怕别人偷窥偷听了。
关上了书房的门,慕容楚随意的在靠近门口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说道:“白兄,坐。”
白一弦从怀中掏出账本,递到了慕容楚的手中,说道:“你先看看这个。”
账簿?慕容楚好奇的接过,打开翻看了一下,下一瞬,登时惊的他腾的就站了起来,失声道:“这,这是……”
他大概翻看了一下,又查看了一下信件,最终才说道:“兵部尚书,丁崇海,侍郎吕聪阳,好大的胆子,真的是好大的胆子,竟然胆敢贩卖私盐。”
贩卖私盐,乃是死罪。
慕容楚也没想到,白一弦交给他的竟然是这个东西,他心中愤怒的同时,却又有些惊喜。
他看着白一弦问道:“白兄,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白一弦说道:“吕府,吕聪阳的夫人,被人杀了,就是因为这个账本。”随后,他将从锦王府出去,看到黑衣人之后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又将自己的推断说了一下。
慕容楚怒道:“白兄言之有理,这定然是丁崇海骤然得知了这个账本的消息,所以惊怒之下,铤而走险,这才派出杀手,杀人灭口,夺取账本。”
他来回走动了几步,又站住,冲着白一弦扬了扬账本,说道:“白兄,你真是太厉害了,竟然能得到这东西。
不行,不行,我必须马上进宫,去向父皇禀告此事。这里面涉案官员太多,都要出其不意的马上抓获才行。
还有那丁崇海,若是得知账本被夺,肯定会忙着销毁证据,此事不能拖延……白兄,你此番功劳至大,父皇肯定重重有赏,说不定连升几级都是有可能的。
事关紧急,不如你随我一道入宫?”
白一弦说道:“这么大的功劳,我就不要了。先前你不是说过,如今正是你需要功劳的时候吗?”
这是又要将功劳拱手相让于他?慕容楚一怔,看了看白一弦,神色有些复杂,说道:“白兄,你可真是出人意表,每次都如此出其不意,给我大惊喜。”
这个惊喜确实大,他原本以为,这次弄下一个兵部侍郎,换成他自己的人,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没想到,更大的惊喜在这里,还有一个兵部尚书在等着他,而且,这个账簿之中记载的涉事官员,大部分都是兵部的。
除此之外,还有少量的武将,白一弦这是送了个兵部给他啊,经过这次大换血,兵部将会牢牢的把控在他的手里。
兵部和军中息息相关,掌管武将的选用,军械军令等等一系列的事情,把控了兵部,就是向军中迈进了一大步。
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一些武将,也可以趁机先换上自己的人,真是一个大礼啊。
不仅如此,白一弦还不要这个功劳,那就等于,是他发现了这件事,皇帝还可以明目张胆的当众奖赏他。
而他的能力,也会看在诸位大臣的眼中,有利于那些还未投诚的大臣,投靠自己。
这明面上和隐形的好处都太多了。
第七百八十七章 后悔也晚了
而白一弦每次都不要功劳,次次都是面目淡然的将功劳让给他这一点,也着实让慕容楚佩服不已。
毕竟可不是所有人都能面对这种惊天大功如此淡然处之,说不要就不要,说让出去就能让出去的。
尤其是年轻人,性格大都锋芒毕露,贪功冒进,有一点功劳都恨不得宣扬的人尽皆知。
白一弦也是年轻人,在他身上,却看不到普通年轻人的那种爱出风头的张扬和锋芒。
白一弦这个人,似乎没有年轻气盛的时期一般,每时每刻都是沉稳而内敛的。以至于有时候会让人忘记,他如今还不满二十岁。
慕容楚不由想到:他什么都不要,到底想要什么?
到底想要什么?慕容楚不知道,但白一弦知道。
白一弦是真的不要功劳吗?当然不是,他又不是傻子。立了功,就算不能官升几品,但皇帝赏赐他些金银珠宝也是好的。
为何不要?是因为他的父亲白中南如今还被关在司镜门。
早在他救了左庆元的儿子左书秋,有恩于左家的时候,他私底下就曾悄悄的问过左庆元,他的父亲白中南,到底所犯何罪。
而左庆元的回答是,不知。
左庆元是刑部尚书,他回答不知,要么是他真的不知道,要么是他知道,但他不敢说。
可不管是哪种,都代表了白中南所犯之罪必定非同小可,连左庆元这个刑部尚书,都不知,或者是不敢说,能小的了么?
他想过建功立业,以功劳相抵来救父亲。可普通的功劳,估计抵不了那么大的罪过。
而如今,又算得上太平盛世,无有战功可建立。即使真的有战事,让他上前线,他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个才华能指挥军队作战并获胜。
他也想过别的办法,比方发明创造一些有利于朝廷,有利于燕朝的东西,但太锋芒毕露也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他将目光放在了慕容楚的身上。
刚开始的时候,他确实是以朋友的身份来帮助慕容楚,对方需要功劳,正好他不想太高调,所以便相让于他。
可现在,他觉得,若是他能对慕容楚的夺嫡帮助甚多的话,他和慕容楚的关系又不错。
那慕容楚日后一旦登基,说不定就会念在他的功劳的份上,放他父亲出狱。
其实早在三位皇子相聚三元楼,争夺他的时候,慕容楚点醒了他,从那时候,他就开始考虑了。
只是那时候的白一弦不想参与夺嫡,最终却为了救白中南不得不参与进去。
而慕容楚是皇后所生的嫡子,又是他的朋友,最最恰好的是,其他两个有竞争力的皇子,目前都不在京中,所以于公于私,他选了锦王慕容楚。
他先前的那一句:这么大的功劳,我就不要了。先前你不是说过,如今正是你需要功劳的时候吗?颇有投诚的意思,但并未明确表示出来。
慕容楚看着白一弦,说道:“白兄,多谢。”
白一弦看着慕容楚,笑道:“你我之间还需要客气什么,快去吧。”
慕容楚点了点头,刚准备要走,白一弦突然说道:“等一下,叶兄,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多带些人手。”
慕容楚一皱眉,停住身形,问道:“这是为何?”
白一弦看了看他手中的账本,说道:“怕有人狗急跳墙。”
慕容楚说道:“你是说丁崇海?我是皇子,又是锦王,他应该不敢对我下手吧。”
白一弦说道:“狗急了都会跳墙,贩卖私盐乃是死罪,谁知道对方情急之下会作出什么事情来。
这涉事官员里面,可是有武将的,若是对方孤注一掷,调派兵马,你身边的护卫武功再高,也双拳难敌那么多人。”
慕容楚觉得有些不可能,说道:“私调兵马可是重罪|……”
白一弦说道:“贩卖私盐已经是死罪,对方还会怕再多一个重罪么?当然,对方不一定会这么做,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慕容楚点点头,说道:“言之有理。”
当即他出去,让小六调派了一些高手,暗中跟随,然后,便直接离开王府,去往皇宫。
慕容楚觉得坐轿子比较慢,因此,他是骑马去的,明面上,他身边只跟了一个小六。
而真让白一弦猜着了,丁崇海得知账本被抢,知道大事不妙,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发火,就颁布了一系列的命令。
丁崇海确实聪明,他觉得,无论是谁得到了账本,都必定会去告发,而且贩卖私盐事情重大,对方一定会连夜进宫。
所以,最后他更是亲自带着人,赶到了同伙武将之处,直接要求对方调动他所能调动的兵马。
其中一名武将名为赵坤,起初不肯,因为私调兵马是重罪,气的丁崇海差点想拍死他:“贩卖私盐是死罪,账本一旦落入皇上的手中,你我都得死。”
赵坤被说动,调动了兵马,挡在了去皇宫的必经之路上了。
路上毕竟是有巡逻兵的,他们对外的说法是:军中混入了一个奸细,偷盗了军事机密,他们正在追捕。
由于事情紧急,怕那奸细跑掉,所以先行追捕,没有来得及请调令,不过他们已经派人去请调令去了。
这个说法是丁崇海想的,他想的很清楚,事后找个倒霉鬼杀掉,就说他是奸细,那就死无对证了。
而且这个借口还有一个好处。得到那账本的不管是哪个官员,丁崇海都一定会抢过账本并将对方杀人灭口。
到时候,就说这名倒霉的官员,是那混入军中偷取机密的奸细的同伙就是了。
他可不管对方无辜不无辜,谁让他得到了账本呢。
丁崇海强自稳下心神,对赵坤和另外一名武将宋连超说道:“赵副将,一会儿,不管来的是谁,希望你们都不要手下留情。
你若顾及同僚之情的话,那死的,可就是你我了。而且,不只是你我,还有你我的家人,妻儿,父母,也会受到连累,你明白吗?”
赵坤和宋连超闻言,眼神闪烁不已。其实他们心中有些后悔,当初不该一时贪心,趟这个浑水的,可那时候心存侥幸,又被银子迷花了眼,如今后悔也晚了。
第七百八十八章 放我们一条生路
丁崇海也是个狠人,他的心中并没有什么后悔不后悔,事情做了,再去后悔,岂不可笑?
见两个武将如此,他不由冷笑道:“你我都是一路人,当初控制不住自己的贪心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拿银子的时候,可不见你们有半分犹豫,该享受的,都已经享受过了,现在才后悔,晚了。不如随着本官一搏,夺回账本,杀人灭口,说不定,可以躲过这一劫。
到时候,我们只要咬定了,斩杀的是盗取军中机密的奸细和同伙,就算圣上责罚,也最多是罢黜或者贬职,绝对不会是杀头。你们考虑清楚了。”
赵坤和宋连超闻言,叹了口气,最后重重的点了下头。
赵坤问道:“若是真有人来面圣,我们怎知,对方到底有没有得到账本?万一杀错了人呢……”
丁崇海摆摆手,说道:“这么晚了,还来面圣,除了此事,难道还有什么事情,让对方如此等不及么?”
话音刚落,众人便听到了马蹄声,急忙看去,丁崇海冷笑道:“来了,京城纵马,对方必是奸细,企图出逃。”
还没见到人,罪名已经定下,丁崇海这是铁了心要灭口。
看到远远来了两骑,天黑看不清,赵坤直接喝问道:“来者何人?”
慕容楚看到不远处居然拦了一队兵马,心中顿时一惊:竟然真叫白一弦说着了,对方竟然真的狗急跳墙,孤注一掷了。这是想夺取账本,杀人灭口啊。
旁边小六喝道:“锦王殿下在此,何人敢拦住去路。”
随着喝声的落下,双方渐渐接近,丁崇海他们也看清了来人,心中一愣的同时顿时有些绝望:竟然是锦王慕容楚。
他们想过所有官员,可能是四品,也有可能是三品,甚至是二品大员,可没想到,竟然是锦王慕容楚。
或者说,不是没想过,是没敢去想,是他们潜意识的避开了所有关于皇室的人,因为一旦想到若是皇室的人得到账本,便会让他们自己绝望。
因为慕容楚的身份,和那些官员不同。
他是皇上和皇后的嫡子,这是一个,即使慕容楚真的是奸细,哪怕就算给他扣上一个谋反的大帽子,他们只要敢私下砍杀慕容楚,那就一定是死罪的身份。
慕容楚的罪名再大,也只能由皇帝处置。
慕容楚和小六也在一定的距离停了下来,平静的看着他们。
丁崇海和赵坤等人互视一眼,说道:“下官见过锦王殿下。”
慕容楚淡淡的说道:“诸位大人不必客气,只是本王不知,诸位大人深夜调动兵马,拦在此处,是何缘故?而且,调动兵马,可有调令?”
丁崇海硬着头皮,说道:“是……军中混入一名奸细,盗取了军中机密,赵大人等人是在追捕奸细,事急从权,没来得及请调令。”
这群人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然还敢私自调动兵马了。慕容楚眼中一派冰寒之色。
其实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了人心,就比如皇帝属意慕容楚为太子,却不得不低调行事,一定要等慕容楚势力强大之后才敢立他为太子。
否则慕容楚势弱,就算皇帝立下圣旨,他驾崩后慕容楚继位,那他的皇位也坐的不会安稳。
其他势大的皇子不会轻易罢休……毕竟,就连一个兵部尚书,都敢私自调动兵马,那其他皇子势大,到时候谋反,也不是不可能。
皇帝若不想燕朝四分五裂,内乱连连,就只能增大慕容楚的势力。但他又不能明目张胆的的削弱那些世家的势力,也是怕会引起反弹。
所以,看到眼前这一幕,慕容楚总算明白,父皇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
慕容楚听了丁崇海的解释,不由冷笑着说道:“追捕盗走军中机密的奸细?那你们不去追捕,守在这里,莫非是等奸细过来自投罗网么?”
丁崇海无话可说了,他看了看慕容楚,突然说道:“锦王殿下,我们也不要互相试探了。
明人不说暗话,下官知道你为何深夜入宫。只是,下官在这里,恳请锦王殿下,可否放我们一条生路?”
慕容楚说道:“丁大人,现在才说后悔,让本王放你们一条生路,不觉得有些晚了么?
贩卖私盐,哄抬物价,违法乱纪,甚至还中饱私囊,这一桩桩一件件,这些年,丁大人做的可是十分顺手啊。
可曾想过你的违法乱纪的行为给朝廷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又给百姓造成了多大的负担,以及在百姓心中造成对朝廷多大的负面影响吗?
丁大人又可知因你贩卖私盐死了多少人?那时候,怎么不见丁大人你放他们一条生路?
身为朝廷栋梁,不为朝廷和百姓谋福利,却贪婪成性,只顾自己谋利,枉顾皇上信任,不顾百姓死活,丁大人,叫我如何放你?”
丁崇海被慕容楚说的哑口无言,他站直身子,看着慕容楚,却对旁边的赵坤低声说道:“赵副将,事到如今,慕容楚是不肯放过我们了。不如我们,拼死一搏吧。”
赵坤问道:“你想做什么?”
丁崇海说道:“杀了慕容楚,夺取账本。”
赵坤惊怒道:“你疯了?这可是死罪。”
丁崇海说道:“莫非你以为贩卖私盐就不是死罪了吗?既然左右都是必死无疑,那他不肯放过我们,我们何不也别放过他。
到时候就算我们死了,那黄泉路上有个皇子相伴,给我们陪葬,岂不是快哉?
更何况,杀了他,夺回账本,就跟皇上说他谋反,我们逼不得已才杀之,最后我们不一定会死。
一边是十死无生,一边是尚有一丝生机,赵副将,你怎么选?”
丁崇海的声音异常的坚定狠辣,要不是这些兵卒只听这两个武将的话,他早就下令进攻慕容楚了,又岂会跟他们说这么多废话。
若是此刻天亮的话,赵坤等人一定能发现,丁崇海此刻的眼睛都红了,面目狰狞,其状狠毒。
赵坤一时有些心动,但转头看了看慕容楚,对方就骑在马上,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他们在那悄悄商议,好似浑然不担心一般。
赵坤收回目光,突然又将目光放在了周围的兵卒身上,扫视了一圈,看着那一张张的面孔,最终慢慢的说道:“不行。”
第七百八十九章 好大的礼物
丁崇海气的不行,说道:“赵副将若是如此胆怯的话,就只能等死了。那宋大人怎么选?”
宋连超没说话,赵坤却突然恶狠狠的说道:“不错,左右都是个死,何不放手一搏?
哼,丁大人说的轻巧。我没忍住自己的贪婪,贩卖私盐,从中谋取暴利,本就是死罪。
就像丁大人说的,这些年,我拿的银子不少,该享受的,都享受过了。就算如今我死,也是死有余辜,死不足惜。
可若杀了锦王,我的这些兄弟们会跟着我一块死,不仅是他们死,说不定连他们的父母妻儿都会死。
这些兄弟们跟着我出生入死,我享受的时候没想到他们,现在我要死了还要连累他们。
我赵坤确实不是个东西,但我也有自己的底限,让我的兄弟们陪着我去死,我办不到。”
丁崇海怒道:“赵坤,别装的那么义气,你若真有这样的血性,当初就不会同意跟着我干。
须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要自己能活,其他人的死活于我何干?更何况,我说了,我们不一定会死。”
赵坤冷笑道:“不一定会死?是必死无疑吧丁大人?我赵坤以前是贪婪了些,银子磨灭了我的血性。
但我今天,还就是要让你看看,我这为了我的兄弟们,重新燃起来的血性。”
说实话,若是个普通官员,杀就杀了,哪怕对方是二品大员,他也敢放手一搏。
但慕容楚不行,对方是皇族,皇帝的儿子,如今的锦王,杀了他,必死无疑。不仅仅是他,今晚所有参与的,包括这些兵卒,都会死。
而且,贩卖私盐,最多就是他死了,然后家产被抄没,妻儿父母就算会被连累,但罪不至死。
而谋杀皇子,那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儿了,就算不诛杀九族,也会被诛个三族。到时候不但父母妻儿会死,连亲族都会死。
不止是他,所有的兄弟,都是如此,那他赵坤,就不仅仅是赵氏家族的罪人,更是这所有兄弟的罪人。
丁崇海恼怒至极,心中暗骂自己当初怎么找了这么个夯货。他气急之下已经不想跟赵坤说话,他看向宋连超,问道:“宋大人,你怎么想?
莫非也要为了不相干的人,不要自己的性命吗?”
宋连超看了看丁崇海,看了看赵坤,又看了看慕容楚,最终看了看周围的那些兵卒,叹了口气,慢慢的说道:“丁大人,我跟你干!”
丁崇海一喜,说道:“好,宋大人,有你这句话就行。”
赵坤怒道:“宋连超,你还是不是个爷们了?这种事,能干吗?”
宋连超说道:“富贵险中求,性命同样如此,我不想坐以待毙。”
而就在他们说话的期间,慕容楚一直没有插话,静静的看着他们,他身边的小六,时不时的低声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小六是高手,耳力极佳,丁崇海等人虽然是压低了声音说话,不过还是没能逃过小六的耳朵。
小六便将他们的对话,一一转告给了慕容楚。
慕容楚点了点头,不由多看了赵坤一眼。
听到丁崇海和宋连超两人的对话之后,慕容楚不由微微一笑。就在他以为,两人就要动手的时候,却看着丁崇海示意宋连超稍安勿躁。
丁崇海往前一步,看着慕容楚,说道:“锦王殿下,下官给你一个机会,你也给下官一个机会,如何?”
慕容楚刚要说话,丁崇海却直接抢先道:“锦王殿下不要急,先听听我的条件。
我知道,锦王殿下,同样属意太子之位,可惜,你出生的有些晚,年龄小了你的两位皇兄太多,因此,势力上有所不如。
若是,下官,带着整个兵部,包括赵大人,宋大人,带着他们的人,全部投诚锦王殿下您。
不知若是如此,锦王可愿意放我们一条生路?”
这是丁崇海得到了宋连超的支持,有了底气之后,最后发出一问,给双方一个机会。
慕容楚盯着丁崇海,说道:“整个兵部,包括两位武将,丁大人,好大的手笔。这个礼物,本王很喜欢……”
丁崇海等人都是一喜,若是慕容楚肯……
但就听到慕容楚继续说道:“可惜,本王却不能要。”
丁崇海如今就相当于是蛀虫,已经糟烂了,他若和这样的人走得近,难免给人一种同流合污的感觉。
百姓若是得知,定然也会对他反感。而撤下他,换上自己的人,不但对自己更加忠心,还能让其他大臣看到自己的能力。
而且查处了丁崇海等人,江苏一带的百姓若是得知,也会对他推崇之至。慕容楚又不傻,自然知道怎么选。
丁崇海听到慕容楚的回答之后脸色就是一变,不由对宋连超狠狠的挥手说道:“宋大人!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宋连超闻言,直接冲着兵卒喝道:“所有……啊!”
原来他命令还未发完,就被赵坤给攻击了。
丁崇海怒道:“赵坤,你做什么?你自己胆怯,就不要挡了我们的活路。”
赵坤怒道:“放屁,我绝不容许你们拿这些兄弟们的命来填你们那所谓的活路。”
那些兵卒都懵了,不明白自己的长官怎么还内讧起来了。
宋连超被打的咳嗽了一声,吐出一口唾沫,吼道:“赵坤,你不干,就带着你的人滚,今天,谁挡我的活路,谁就是我的敌人。”
赵坤怒道:“敌人?我特么在救你。你我相识多年,战场上一起杀出来的交情,你现在跟我说,我是敌人?
你脑子里装的除了银子莫非就没有别的了吗?杀皇子是何等重罪,你我本就有罪,死不足惜,莫非你死还要连累你的妻儿父母,亲族兄弟吗?
还要连累这些在战场上跟我们出生入死过的兄弟的性命,还有他们的父母妻儿吗?你还时不时人?你特么给我醒醒。”
赵坤说着话,一拳就挥了过去。宋连超被他说的心乱如麻,躲闪不及便又被打了一拳,接着,两人竟然就在地上厮打了起来。
而丁崇海见状,被这两个猪队友气的眼睛都发黑,冲着那些兵卒大吼:“愣着干什么,上,都给我上,把那两人给我拿下,格杀勿论。”
兵卒都蒙了,丁崇海说的是……锦王?让他们拿下锦王?他们站在那没动,气的丁崇海抬起一脚就踹倒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
第七百九十章 早有准备
他的心中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该找这赵坤来。他没有为自己贩卖私盐而后悔,却后悔找了个猪队友。
慕容楚冷笑不已,一个兵部尚书,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一个王爷,下格杀勿论的命令,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已经耽误的够久,慕容楚也不打算拖延下去了,他轻轻挥了挥手,接着,周围的墙上,便出现了一批人。
有的手持刀剑,这是武功比较厉害的一些,有的手持弓弩,这是他府中的府兵,纷纷对准了丁崇海那一拨人。
丁崇海四周望了望,心中登时绝望,原来锦王竟然早有准备。
他一直紧绷的身体忽的松垮了下来,看着慕容楚,慢慢的说道:“锦王殿下,果然名不虚传,竟然早就算到我的一切行动,早有准备。”
难怪他刚才一直静静的看着他们商议,丝毫不担心,原来人家是在看戏啊。
慕容楚说道:“多谢丁大人夸奖,拿下。”
“放下兵器。”墙上的人立即喝道,那些兵卒一脸懵逼的,慢慢的放下了兵器。
赵坤和宋连超两人也不打了,没多会儿,这些人就全被绑缚了起来。
慕容楚带着这些人,继续往皇宫而去,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将他们留在了宫门口,留下人看住,自己进了宫。
原本觉得这会得打扰父皇的休息了,谁知道,皇帝居然此刻还没睡,现在还在御书房中。
门外的太监悄悄的对慕容楚说:“刑部尚书左庆元也在。”
太监通禀之后,皇帝让慕容楚进去。慕容楚进去之后才发现,气压似乎有些低,皇帝好像刚刚发过火的样子。
他行礼之后,皇帝摆摆手,示意他站在一边,皇帝要先处理左庆元禀告的事情。慕容楚听了一会儿,才明白事情的起末。
原来,刑部大牢发生了命案,有人潜入了大牢之中,刺杀了原兵部侍郎吕聪阳。
吕聪阳死了?慕容楚先是已经,继而明白,定然是丁崇海做的。
王氏说了账本的事情之后,丁崇海就没打算放过这夫妻二人。
丁崇海太谨慎了,就算吕聪阳没打算跟外人说出账本的事,丁崇海也不放心。
他肯定是派出了两拨杀手,一拨去杀王氏,找账本,一拨潜入大牢之中,杀了吕聪阳。
然后,刑部尚书左庆元就赶来了皇宫,向皇帝禀告此事。
普通的人犯,若是被杀,自然无需向皇帝禀告。奈何吕聪阳是兵部侍郎,虽然刚被罢黜,但明面上,这是暂时的。
因为表面上,只要查出吕聪阳没有罪过,他是要被官复原职的。因为这样的特殊性,所以是需要禀告皇帝此事的。
这件事说起来,也算得上是左庆元的幸运。因为他当天有公务,忙到了很晚,便直接在刑部休息了一会儿,没有返回府邸。
接到牢中的禀报之后,接着便去了皇宫,这才赶在了丁崇海带队拦路的前面。
若是他当天是回府邸休息的话,等刑部的人去左府告知他,然后他再去皇宫的话,说不定就会遇到丁崇海了,指不定就会被当成得到账本要去告状的。
当然,左庆元还不知道自己躲过了一劫。
皇帝得知有人竟然敢明目张胆的潜入刑部大牢,杀死吕聪阳,当即恼怒不已。因为他想把吕聪阳撸下来,那是他的事。
对方潜入大牢杀了被暂时罢黜的朝廷官员,这不仅是违反了燕朝律法,更被皇帝视为公然的挑衅。
皇帝冲着左庆元发了一通火,刑部是左庆元的地盘,他有监察不严之罪,斥责之后,又另行命令他,限期破案。
慕容楚听到这里,不由站出来说道:“父皇,这件事,恐怕不用查了,儿臣大约知道,是谁动的手。”
皇帝看着慕容楚,问道:“哦?你知道?”左庆元也看了过去。
慕容楚说道:“儿臣就是为这个来的。父皇,您且看看这个。”
慕容楚说完,便将账本双手递了过去,皇帝接过,翻看了一下,顿时勃然大怒,直接将账本摔在了地上,怒道:“岂有此理,丁崇海,吕聪阳,真是好大的胆子。”
皇帝一生气,便又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吓得慕容楚和旁边的曹总管急忙上前,端水的端水,喊太医的喊太医。左庆元目露担心,眼巴巴的看着皇帝。
皇帝喝了茶水,顺顺气,摆摆手说道:“不必宣太医。”
慕容楚说道:“父皇千万莫要动气,以免气坏了龙体。”
皇帝说道:“这一个个的胆大包天,我看他们是想气死朕。”
左庆元有些纳闷,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竟然让皇帝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他捡起账本,请示了一下皇帝,皇帝微微点头,左庆元这才打开看了看。
此时皇帝问道:“这账本,你是从何处所得?”
慕容楚迟疑了一下,说道:“这账本应该是吕聪阳私下所记载,他被入狱之后,他的夫人王氏,用此账本威胁丁崇海救吕聪阳。
丁崇海这才得知账本的存在,今晚,他派了杀手,潜入吕府,杀了吕聪阳的夫人王氏,找到了账本。
却不料,账本并未落入他手,而是半路被夺走。
儿臣认为,牢中的吕大人,应该也是丁崇海派人去杀死的。”
慕容楚言语含糊,没有明说账本是他找到,但账本乃是他交上来的,所以左庆元下意识的就认为是他找到的。
皇帝了解自己的儿子,听他这么说,便知其中有内情。只是皇帝也精明,并未继续询问。
左庆元看了账本的内容,一下子就震惊了,这位二品大员都结巴了:“这……这,丁大人当真这么大胆?”
慕容楚冷笑道:“左大人可真是小看他了,丁大人的胆子,又岂止这么一点?他不是大胆,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皇帝问道:“他还做了什么?”
慕容楚将今晚的事情说了一遍,皇帝一听,丁崇海竟然还联合军中武将,私调兵马不说,居然还企图对他的皇子格杀勿论?
这岂不是要造反?
皇帝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吓得曹德急忙过去又是顺气,又是递水,慕容楚这回直接命人赶紧去宣太医。
慕容楚对皇帝说道:“父皇,您莫要动气,丁崇海已经被儿臣给拿下了,此刻就在宫外,听候发落。为了这么个逆臣贼子,气伤了龙体可不值得。”
左庆元也说道:“皇上息怒。”
第七百九十一章 真的是巧合?
皇帝许久才顺了气,心中有些烦躁,因为每每这时候,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虚弱,让他想起自己已经老去,或许时日无多的事实。
看着众人关切担心的目光,皇帝烦躁的摆摆手,说道:“不用担心,朕没事,还死不了。”
慕容楚说道:“父皇,还是等太医来检查一下吧。”
皇帝微微点了点头,没多会儿,太医匆匆赶到,给皇帝查了一下,皇帝是老毛病了,暂时没有大碍,只是劝诫皇帝,切莫再动气了。
皇帝哼了一声,说道:“要是一个个的都消停点,朕会动气么?一个个的见朕老了,以为朕老糊涂了,老眼昏花,什么都发现不了了。便都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哼。”
慕容楚问道:“父皇,那丁崇海等人,是否还带来这里,父皇亲自审问一番?”
皇帝说道:“不必了,直接打入天牢,交三司会审,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
这种根本就不需要审问,也不需要什么别的证据了,就凭丁崇海今晚的所作所为,便能直接定罪。
左庆元躬身应道:“是,微臣遵旨。”
接着,皇帝直接下令,这账本中所记载的所有的涉事官员,全部捉拿归案。
左庆元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他是五皇子一党,如今五皇子不在京城,他自然要扛起为五皇子壮大势力的责任。
如今兵部的官员都被抓被撤,正是自己人上位的好时候。
他刚想到几个人名,打算跟皇上提一提,谁知道皇帝却直接对他说道:“左爱卿,这捉拿一众官员,带队的任务,就交给你吧。”
左庆元急忙说道:“微臣遵旨。”
皇帝说道:“好了,退下吧,明日上朝之前,务必将此事办好。”
左庆元张了张嘴,可皇帝都让他退下了,显然是不想跟他说什么了。他也无法,只好什么也没说,躬身说道:“微臣告退。”
左庆元想着,如今距离上朝时间也不过一个时辰了,账本上的人不少,挨个抓起来,也是挺麻烦的。
当然,目前只是抓涉事官员,还不需要抄家,一个时辰倒也勉强能够。
左庆元便想着,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那就趁着这一个时辰内,做做准备,多想几个人,明天上朝的时候,再跟皇上推荐人选吧。
左庆元离开之后,慕容楚当即一躬身说道:“父皇,那账本是……”
皇帝一摆手,说道:“先不急,如今兵部空缺,正是好时机。只是,时机虽然好,但兵部很有可能就此瘫痪,所以要尽快选拔有才能的人选顶上,让兵部尽快的运转起来。
你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能胜任兵部的这些职位吗?”
慕容楚说道:“倒是有几人,其中一人,原本就在兵部任职,并未参与私盐案件。此人能力有,但一直被丁崇海压着,所以才能未得到施展而已。”
皇帝说道:“说说看。”
慕容楚说了几人,皇帝都点了点头,他是皇帝,自然对臣子的才能心中有数。
不过皇帝毕竟也是人,容易受到蒙蔽,也做不到看清全部的人,慕容楚说的几人之中,有的,他知道,而有的,皇帝的印象便模糊一些。
不过在慕容楚说了这几人这些年的功绩之后,皇帝也不由点点头,说道:“这个赵永昌不错,以前算是埋没了。”
几经商议之后,兵部的人选便定了下来。
皇帝说道:“过会儿,我便命人拟旨,明日早朝宣读。只是,此事事发突然。
这几人虽然是你的人,但还是要让他们知道,是因为跟着你,他们才能得到重用。这样一来,他们方能对你更加的感激和忠心。”
皇帝的意思,慕容楚明白,此时事发突然,慕容楚之前也没跟这些人通过气,丁崇海被罢免伏罪,皇帝突然升了他们的职。
很有可能,他们会觉得,是因为他们自己的才能,得到了皇上的认可,所以皇帝才会升他们官职。
这样一来,对慕容楚的感激就小了:你看,我跟着你这么久,你也没给我好处。还是因为我自己有才能,皇上才升我的。
慕容楚说道:“那儿臣事后去……”
皇帝想了想,继续说道:“不妥,罢了,等改日找个时机,朕,自会提点他们。”
慕容楚亲自去说,效果不一定好,还会有抢功的嫌疑,让人家觉得,皇帝升我了,你才来告诉我是因为你?可信度比较低不说,还会令人反感。
而皇帝随口说一句,锦王向朕推荐了你。那效果,可就大大不一样了。人家会觉得,跟着锦王就是没错,锦王跟皇上推荐了我,人家都不声不响没来邀功。
慕容楚说道:“多谢父皇。”
接着是武将那边。涉事武将不多,职位也不太高,不过能趁机在军中安排进自己的人,也算是不错。
慕容楚对赵坤的印象不错,还跟皇帝提了提晚上的事,和他说的话。
皇帝点点头,说道:“此事原本不容通情,不过,如今乃是特殊时期,你手中,有才能的武将不多,若是这赵坤识时务,愿意投靠于你,朕便饶他一命,也无不可。”
慕容楚再次谢道:“多谢父皇。明天我便去问询他。”
说完了官员任免的事情,皇帝看向慕容楚,这才问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账本,是如何得到的。”
慕容楚说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父皇,这账本,乃是白一弦交给儿臣的。”
皇帝一皱眉,说道:“白一弦?又是他?”他已经十分高看白一弦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他,对方连二品大员贩卖私盐的账本都能弄到,果然跟他爹一样,十分厉害。
慕容楚说道:“是,据白一弦所说,账本乃是无意间,从几个黑衣人手里抢来的。”
他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皇帝说道:“他与你把酒言欢到子时,出去之后刚好发现一批黑衣人进了吕府,于是便命人前去跟踪。
发现对方杀了王氏,四处翻找之后找到了账本,他那个护卫,便将账本给抢了。”
慕容楚点了点头:“是。”
皇帝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听上去,到又是一个偶然的巧合事情。你觉得,他说的,可信度有几分?”
慕容楚说道:“儿臣觉得,这应该,确实是巧合了吧?毕竟账本的事情,就连丁崇海之前都不知道。
白一弦就算再厉害,这样的隐秘,他又如何能得知呢?”
第七百九十二章 少了好多人
皇帝摇摇头,说道:“若是,他早就知道丁崇海,吕聪阳等人贩卖私盐呢?”
慕容楚说道:“丁崇海做事几乎滴水不漏,他贩卖私盐多年,就连父皇和儿臣都没有收到过任何风声,白一弦,不太可能会知道此事。
不过,如果他真的以前就知道丁崇海等人贩卖私盐的话,他肯定会调查此事,那,说不定会发现,吕聪阳在私下记录账本。”
皇帝点点头:“说的不错,继续说。”
慕容楚思索了会儿,继续说道:“他发现之后,却没有揭露,因为很有可能,那时候他还只是五莲县的一名普通学子,就算揭露了,对他的利益也不能最大化。
所以,他等待时机,直到来到了京城,进入了官场,直到吕聪阳下狱……时机到了。”
皇帝点点头,说道:“你分析的不错,现在,你还认为,以前发生在他身上的那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巧合和偶然吗?”
慕容楚默然,皇帝想到了以前那个传说中的草包废物白一弦,不由哼了一声,说道:“他明面上,是所有人眼中的草包废物。
实际上,却野心不小。说不定,他早就想进入京城官场,搅动风云,而且,还早就为之准备了许久许久。”
慕容楚有些不解,问道:“可是父皇,丁崇海这件事,这么大的功劳,他都拱手相让儿臣,这才是让儿臣有些疑惑的地方。
他连功劳都不要,那他准备那么许久,调查那么多事情,搅动风云,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想要什么?”
皇帝的眼神渐渐的冰寒起来,说道:“他想要什么,哼。”
白一弦是老五的儿子,即使老五没有告诉过他,他的身世,但白一弦那么聪明,说不定,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他连功劳都不要,处心积虑的帮助慕容楚,为了什么?
赢得慕容楚的信任?友情?最终期望有一天,慕容楚能恢复他的身份?
以白一弦的手段和能力,只要有了皇室的身份,他想要改朝换代,自己登上皇位,怕是轻而易举的吧。
皇帝看了看慕容楚,他的几个儿子,其实都很优秀,尤其是慕容楚,更是深得他心。
只是,优秀的慕容楚,和白一弦一比较,却总有一种被比下去了的感觉。或者说,不是感觉,而是事实。
就连皇帝,也不得不承认,白一弦确实很厉害。
若是留下他,那么将来,对慕容楚的江山,将是一个最大的隐患,甚至比慕容煜和慕容夏的威胁更大。
而白一弦,也确实很小心,他有能力,甚至有野心,但目前为止,却只展现出了他的能力,没有展现出他对那个位置的野心。
表面上看,白一弦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帮助慕容楚巩固和增强势力,而他自己本身,是没有增长任何势力的。
甚至,他帮了慕容楚,他自己却一点好处都没有,所以慕容楚百思不得其解。
而白一弦之所以这么做,在皇帝看来,是因为他害怕皇帝看出来他的野心,所以暂时不敢增长自己的势力。他想让皇帝误以为,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可在皇帝心中,他的能力,就是他的实力。他如今能帮助慕容楚增加势力,那么就算他如今一点势力都没有,但将来他也一定能够帮他自己增加势力。
所以,他不会给慕容楚留下这个隐患的。
等他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是他的死亡之时。
皇帝摆了摆手,让慕容楚退下,其实慕容楚心中还是有诸多不解,不过看皇帝的模样,便只好退下了。
皇帝明白慕容楚的疑惑,他并未告诉他,白一弦的真正身份,所以有些事,慕容楚自然不懂。
皇帝也是担心,慕容楚若是知道了白一弦的身份,日后跟他相处的时候会不自然,被白一弦察觉。
他打算,等白一弦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再告诉慕容楚这件事。
皇帝屏退了所有人,疲惫的坐在椅子上,闭目思索了起来。他想起来以前那个文韬武略惊才绝艳的兄弟老五。
说实话,连他都承认,要真论起文韬武略来,老五比他要强。许久之后,喃喃的说道:“老五,你生了一个好儿子。
白一弦,不亏是你的儿子。不过,他始终是嫩了点儿。”
“哼,白一弦,你肖想自己不该想的,真是痴人说梦。连你的父亲都斗不过朕,更何况是你。”
“朕,不过是借着你的能力,帮朕的儿子,稳固和增大势力罢了。”
“朕,宾天之前,一定会先杀了你们父子两人。”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有些人还在睡梦之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直接被抓了。
整个京城之中的内城,当晚一片糟乱。
其余临近的大臣只听到了隔壁府邸的呼喝声,哭喊声,心中有些不妙,有些大胆的出来查看,发现外面的是皇上的禁卫军,便都不敢多管闲事了。
一个个的都紧闭府门,有些做了亏心事心虚的,还紧张了一晚上,生怕禁卫军查了隔壁之后,转个弯就到他们府邸了。
一夜无眠,好不容易挨到了第二天上朝的时候,还想着偷偷打听一下,结果站队的时候,才发现,竟然少了好多大臣。
上朝的人数多,少一两个不重要的人,除了站在那人周围的人能发现之外,大部分人都不会在意。
但这回,少的人里面,还包括了兵部尚书丁崇海。因为他可是站在前面的,他不来,太明显了。
有人发现了兵部尚书不在之后,再转眼一看,发现不仅是兵部尚书,兵部的绝大部分官员,都没有来。
众人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想到昨晚的那些糟乱声音,一个个心中有了猜测。
等到了朝堂上,皇帝发了雷霆震怒,借着丁崇海的事情敲打他们的时候,他们才知道事情的起因,心中顿时震惊不已。
有些原本有小心思的,更是低下头,不敢出声。
左庆元是知道事情的起末的,他原本还打算等皇帝发完火,敲打完众臣之后,便开口向皇帝推举一下他举荐的人选。
可没想到的是,皇帝敲打完他们之后,旁边的太监,竟然直接开始宣读圣旨了。
先嘉奖了发现丁崇海贩卖私盐的慕容楚,接着就是任用官员。
兵部空缺出来的那些人,竟然一下子全部有人继任了。
第七百九十三章 困惑
能升任的,自然都是有资格上朝的,如今都在朝堂上,被念到名字之后,大喜过望,顿时跪下,山呼万岁谢恩。
左庆元看了看这些人,发现都是一些平时不显山不漏水的人,而且似乎也没听说他们投靠哪位皇子。
左庆元不由皱皱眉,皇帝最近任命的这样的,没有投靠任何皇子的人有些多啊。
难道,皇帝还没有打算扶植哪位皇子吗?
其实,之前原本任命的纯臣多,左庆元并未怀疑过什么。只是想到,丁崇海的事情,是锦王慕容楚发现的。
昨晚他走之后,慕容楚可没走。
左庆元又联想到,皇帝甚至都没问他们群臣的意思,就直接任用了这些人
皇帝应该是问过慕容楚的,可这些人里,表面上,没有一个是慕容楚的人……
难道慕容楚就没向皇帝推荐过他的人吗?左庆元可不信,慕容楚对那个位置没有心思。
若是有心思的话,那肯定会推荐过他的人。
那么这跪地谢恩的这一群人里,又有多少,暗中早已投靠了慕容楚?
左庆元不由悄悄的看了慕容楚一眼,发现对方面色淡然,挂着温和的微笑,一如从前。
真是个小狐狸,永远都是这一副表情,让人看不清,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左庆元不由摇摇头,觉得慕容楚实在狡猾。
他低下头,再次看看那些受封的人,若他们不是慕容楚的人,那到还没什么。但若他们是慕容楚的人,皇上又毫不犹豫的任命了他们,这代表了什么?
莫非皇上,已经暗中属意了慕容楚?
想到这里的时候,左庆元心中一跳,情不自禁的抬头看了皇帝一眼,但就这一眼,却让他冷汗都出来了。
因为他发现,皇帝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皇帝虽然老了,但他那带着洞察一切的审视目光,却依然那么可怕。
左庆元立即明白了过来:皇上是故意的。因为皇帝和慕容楚,原本可以做的更稳妥一些,不让他怀疑的。
可他们没有,皇帝就是想让他怀疑……他其实这是在借机敲打他?
左庆元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扑通扑通的快速跳动起来,因为他突然明白,皇帝中意的,确实是慕容楚。
但他投靠的,却是五皇子……皇帝这是给他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左庆元急忙低头,不敢跟皇帝对视,同时,他心中万分纠结了起来。
按理说,皇帝有了属意的皇子,他知道了,这本该是好事,只要按照皇帝的意思来便可以了。
若是三个皇子的势力差不多,那确实没什么好纠结的,慕容楚有皇帝的支持,他一定会选择慕容楚。
可现在问题是,慕容楚的势力最弱,另外两人,都有军中支持。而皇后的娘家,叶家,叶老将军,虽然也是将军,但却是个空壳子,手中没有军权。
这种情况下,慕容楚就算是登基了,他的另外两个兄弟,手握重兵军权,他的皇位也坐不稳啊。
更何况,慕容煜和慕容夏,不一定会让慕容楚顺利登基。
那么,他若是弃五皇子,而投靠了七皇子,到时候五皇子报复,他岂不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就在左庆元纠结的时候,皇帝淡淡的说道:“行了,退朝吧。”
司殿太监立即尖着嗓子喊道:“退朝……”
左庆元急忙随着众人一起跪了下来,山呼万岁。
一下了朝,一大帮子人又呼啦一下,将那些升官的围起来道喜。
左庆元没有过去,面色纠结的看了看那些一脸喜色的官员,又看了看慕容楚,走出了大殿。
自古以来,夺嫡的事情,都异常惨烈,选对了人,那就是功臣,自然可以再发达个几十年。
选错了人,那可就糟了。你帮助了新皇的敌人,那新皇登基之后岂能再重用你?不找你麻烦都算是好的。
左庆元走出了宫门,来到了落轿的地方,刚要上轿的时候,不想正巧看到了白一弦带着言风走了过来。
左庆元不由暂停身形,看着白一弦笑道:“白大人,好巧,这是又来准备寿宴呐。”
白一弦也笑着说道:“下官见过左大人,大人今日下朝这么早。”
左庆元说道:“白大人还不知道吧,兵部那边出了事,皇上发了雷霆之怒,这不,处理完兵部的事情,就让散朝,也没心思处理别的了。”
左庆元说这些话的时候,想起来皇上看他的时候的那个眼神,竟然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
白一弦有些疑惑,到了左庆元这个级别,可以说喜怒不形于色了,怎么还会在他面前如此叹气?
白一弦不由问道:“左大人,何故叹气?”
左庆元心里担心的事情,自然不能轻易跟外人说,他原本不想说,想着随口敷衍一下的。
可不知为何,鬼使神差之下,他左右看了看,竟然拉着白一弦到了一边,说道:“不瞒白大人,老夫有一个困惑。”
白一弦说道:“哦?大人请讲。”
左庆元说道:“比方说,有一位老爷,他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和二儿子,身强体壮,三儿子比较瘦弱。
这个老爷,就想将家产留给三儿子,可又怕大儿子和儿子来抢夺。于是,他就找到一个仆人,对他说,让他帮助三儿子,守住家产。
这个仆人呢,原本是帮二儿子的,可现在老爷让他帮三儿子。他便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若是继续选择二儿子,便会得罪了老爷,可若是选择三儿子的话,他又担心,二儿子日后来抢夺家产,三儿子瘦弱守不住家产。
到时候,二儿子抢了家产之后,怨恨这仆人背叛,那这仆人的下场,岂不是很惨么?白大人,你说,这仆人,该如何选呢?”
左庆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白一弦说这些,白一弦虽然对左家有恩,但实际上,除了恩情之外,他们其实不能算是自己人,根本没有推心置腹到可以说这些话的程度。
所以,他一说完之后,心中就有些后悔了。刚才自己莫非是鬼迷了心窍不成?怎么就跟白一弦说这些了呢?
而且,这比喻的,似乎有些太明显了些。
左庆元不由看了看白一弦,谁知道白一弦神色之间并无异常,听完他的话之后,只是笑着说道:“这个简单,若下官便是那仆人的话,那我会选择三儿子。”
第七百九十四章 给朕丢脸
左庆元后悔之后,根本不想听答案了,他本来想找个借口离开,不过听到白一弦回答的这么坚定,竟然无一丝犹豫,不由下意识的问道:“为何?”
此时言风却突然暗中悄悄的拽了白一弦的衣襟一下,两人相处已久,自然默契,白一弦明白,言风这是在提醒他,周围有人窥视,或者是在偷听。
白一弦顿了一下,面色丝毫不变,微不可查的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让言风稍安勿躁。
然后,白一弦对着左庆元说道:“很简单啊,左大人,你想想看,现在家中做主的,还是这位老爷。
老爷让仆人帮三儿子,他若是不听话,那老爷很有可能,直接就收拾了他,换一个听话的。”
左庆元闻言,心中一震,竟有一种恍然之感,他急忙追问道:“若是日后二儿子……”
白一弦摆摆手,说道:“大人,如果你是这位老爷,你让仆人帮助三儿子,仆人不听话,还要继续帮二儿子,你还会留着他吗?
若我是老爷,为了帮三儿子,那便直接杀了这帮仆人,省的他们日后帮二儿子一起来争夺三儿子的家产。”
左庆元似乎怔在那里,没有说话,白一弦一摊手,说道:“这仆人连当下的性命都快保不住了,谈何以后啊。现在不听话,还有命等到二儿子抢夺家产的时候吗?”
左庆元一时之间,感觉犹如醍醐灌顶一般。
是啊,皇帝毕竟是皇帝,他要帮慕容楚,自己非得帮慕容夏。很有可能,为了削弱慕容夏的势力,皇帝下一个,就要对自己动手了。
更何况,自己知道了皇帝属意慕容楚,却不肯投靠他。皇帝就算为了保密,也不可能放过自己。
今日丁崇海虽然是因为贩卖私盐而问罪,但工部尚书呢?很有可能,兵部和工部两位尚书的结局,就是下一步自己的结局啊。
自己连命都没了,还如何谈以后会不会遭到慕容夏的报复?
其实左庆元能做到二品大员,自然不傻,相反,还很精明。白一弦说的这些,他自然都懂,都明白。只不过一时之间没想到罢了。
原因便是因为这事太重要,事关他自身,和左府的未来。
所谓身在其中,心便乱了,有些患得患失,考虑的多了。如此一来,看的就不那么通透。白一弦如今一点,他当即就迷雾散开一般了。
他看了看白一弦,心道这白一弦,应该听明白了自己比喻的是什么。既然他明白,还提醒了自己,那自然要道谢一番。
左庆元刚要道谢,谁知白一弦却说道:“左大人,你说的这位老爷,你是不是认识啊?
下官认为,你还是劝劝他,家产只留给一个儿子,另外两个肯定不服气嘛,那肯定是要抢夺的啊。
身为父亲,手心手背都是肉,哪能太偏心呢。大人不如劝劝那位老爷,干脆把家产平分了算了,也省的引起争抢,惹得兄弟不睦。”
嗯?江山哪能平分?白一弦莫非是没听懂他的比喻?
左庆元仔细的审视了一下白一弦,突然哈哈一笑,说道:“是啊,是我一位老友,我也说过不能太偏心,罢了罢了,等我日后见了他,定然会好好劝劝他。”
白一弦一笑,说道:“如此最好,大人若是无事,那下官就不打扰了,还要进宫排练节目,大人想必也有很多公务要忙,那下官就告辞了。”
左庆元笑道:“跟白大人聊天,就是畅快,白大人若是无事,经常到府上来坐坐才好。”
白一弦笑道:“一定一定,有机会,下官定会前去叨扰,到时候大人别嫌下官去的频繁就是了。”
左庆元含笑道:“求之不得,自然不会。”
两人客气完,白一弦便离开了。左庆元在原处站了一会儿,看着白一弦的背影:这白一弦,当真没听出来自己的比喻么?
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适可而止,又会装糊涂,这白一弦,果然厉害。
左庆元随后转身也离开了,他如今心中有了选择和计较,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
首先要向慕容楚表忠心,其次最好还暂时不能让慕容夏发现……
等左庆元坐着轿子离开之后,言风回头看了看,不由又看向白一弦,问道:“公子,刚才左大人的话……”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他的意思。”
言风说道:“方才有人在旁边,公子为何还要继续说?”他现在这么说,自然是周围已经无人。
白一弦说道:“这乃是皇宫的范围,在旁边的,定然是皇帝的耳目。我的话,既是说给左庆元听的,也是说给皇帝听的。”
因为左庆元是五皇子的人,他如今既然有了这样的疑惑,那肯定是代表他察觉,皇帝属意的太子人选是慕容楚。
甚至,皇帝还暗示了他。因此,左庆元才会觉得难以选择。
而白一弦如今,也算是站到了慕容楚的船上。他赌了慕容楚,那自然要帮助慕容楚增加势力,也是加大他自己赢的筹码。
同时,也是告诉皇帝,自己也是慕容楚一边的。当然了,或许皇帝根本不在意他这么一个小小的四品官。
言风点了点头,他家公子,做事周密,考虑问题也周到,而且他做的每一件事,向来都有其用意所在,不用他操心。
言风想了想,说道:“左大人能官至二品,如今却为这样的事情苦恼,属下着实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白一弦笑道:“事关自身和家族前途,任何人都不得不谨慎和小心一些。五皇子强势,七皇子势弱,也难怪他会担心。
选对了,那一切自不必说,选错了,可是事关家族存亡的。
也就是因为我一开始就选择了锦王,所以就算得知皇帝属意他,我也没什么好纠结的,心中还会庆幸自己选对了人。
换位思考,若我站在他的位置上,不一定能看的这么清楚。”
言风点了点头,又问道:“公子,有一点,属下不太明白,既然公子知道锦王势弱,为何还要选择锦王呢?其他两位强势的皇子,不也有招揽公子的意思么?”
白一弦说道:“原因有很多,大约也是因为我和锦王接触比较多的缘故。不过好在,我的眼光还不错,起码现在知道了,皇上有意扶植锦王。”
事情自然不会像他说的这么简单,不过很多事,也无法解释。
言风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而就如白一弦所猜测的那般,他和左庆元的对话,转眼就被人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慕容楚也在,不由目光微闪,白一弦这回帮他,可就帮的十分明显了。他没有说话,却不由看向皇帝。
皇帝只是轻轻哼了一声,说道:“左庆元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种事情,自己看不清,居然还去请教一个毛头小子。
这就是朝廷的栋梁,朕的肱股之臣吗?真是给朕丢脸。”
第七百九十五章 心情复杂
皇帝表达了对左庆元的不满,书房里的也没有外人,不过却也一个个的不敢说话。
最终皇帝又说道:“罢了,只要左庆元识时务,朕,暂时不动他。”
其实也是因为左庆元这个人,平时兢兢业业,谨小慎微,没有什么太明目张胆的违纪行为。
是人谁不犯错?如今但凡为官,那种真的刚正不阿,一心为民的好官真的是凤毛麟角。
只要有私心,便会违纪。更何况,左庆元是五皇子的人,有的时候,就算他不想犯错违纪,但也不得不听五皇子的命令。
但好就好在,左庆元没有大错。
说白了,他所犯的过错,属于那种,只要他听话,皇帝便都能容忍的错。要是他所犯的是丁崇海这种死罪,皇帝也不会放过他。
皇帝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没有再说左庆元的事情,而是跟慕容楚说了些别的事。
最终说道:“行了,你先下去忙你的吧,军中那边,朕会再想想办法。”
慕容楚恭敬道:“儿臣告退。”
左庆元的动作很快,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当天中午的时候,便派人给慕容楚递了密信,未免泄露出去,他派的,乃是自己的儿子左书秋亲自送去的。
慕容楚也不客气,当即就先指派左庆元为他做了第一件事情,赵坤。
贩卖私盐案的案犯交由三司会审之后,便被关在了刑部。左庆元直接去见了赵坤,问他愿不愿意跟随锦王。
赵坤原本正在绝望,听到左庆元的问话,知道事情有了转机,心中虽然奇怪左庆元是五皇子的人,为什么却为七皇子来传话,不过他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丁崇海那晚私调兵马企图袭击锦王,赵坤救助有功,被皇上特赦。
当天下午的时候,慕容楚到了放衙的时间,专门去了皇宫找白一弦。
“下官见过锦王殿下。”当着众人的面,白一弦十分客气有礼。
而这一一个正儿八经的礼节,也是代表了白一弦的一个态度,从此你为君,我为臣。
慕容楚心中有些复杂,半晌说道:“白兄。”
如今的慕容楚,六部之中,吏部,兵部,全完在他的掌控之中,刑部尚书左庆元,工部尚书施伦,工部侍郎史玉立,也都是他的人。
这两部,另外几个侍郎虽然是其他皇子的人,但主官都被拿下,剩下的就简单多了。
身为主官,掌握点属下的罪证,太简单了。要么你听话,跟我一起投靠七皇子,要么,就把你整倒,换掉。
所以,这两部,迟早也会拿在慕容楚的手中。
至于户部和礼部,如今表面上没有投靠任何人,不过慕容楚相信,只要时机到了,自己掌控这两部,也是迟早的事儿。
朝廷官员,各司其职。官员虽然非常多,但六部却是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如今四部尽在他手。
而三皇子和五皇子,无形之中,势力降低了不少。六部没有掌控一部。
也不知道等两人回来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五皇子还好一点,最起码,左庆元表面上还是他的人。
三皇子就比较惨了,母妃刚被放出,如今还被禁足中,工部又没了。
估计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这才出去短短时日,回来之后变化竟然会如此之大。以往的时候他们也时常出去,也没这样过啊。
不过,慕容楚也知道,自己不能掉以轻心,因为那两人,都有军中的支持。
他不着急,因为下一步,就轮到军中了。
只是,要对付这些武将,计划需要更加周密严禁一些才行,罪证要够大,还要有切实的证据。
因为军士对于主将的感情一般都很深,若是贸然将他们的主将定罪的话,容易引起军士的反弹。
军中的事情先不谈,慕容楚看着白一弦,他能掌控四部,这如今的一切变化,几乎都是因为白一弦。
不是说慕容楚本身没有实力做到这一切,其实他有皇帝的支持,时间久了,也能做到。像是吏部,便是他找到原吏部尚书的罪证,将他拉下来的。
白一弦能做到的,他确实也能做到,但却做不到时日如此之短。吏部的事情,他准备了足足大半年,又多次亲自外出数月,回来之后又布置了许久时间,才最终将其拉下来。
可时间长,却是个致命的问题,毕竟皇帝的身体不行了,谁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很有可能,根本坚持不到他整合成功,就宾天了。
而白一弦,将他整合的过程,大大的缩短了。来京之后短短数月就帮他拿下了另外三部,甚至人家根本不需要像他那样东奔西跑的亲自去找罪证。
他自己有能力,若是再有白一弦相助,那无异于如虎添翼。
但话又说回来,其实慕容楚的心中十分的复杂。因为他生而为皇子,这个高高在上的身份,注定了永远不肯能兄友弟恭,注定了没有朋友。
他太孤单了,白一弦是唯一一个,面对他的时候不卑不亢,不算计他,不刻意讨好逢迎他,不想从他这里得到好处的人。
算是他唯一的朋友,而他心中孤单,其实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但不知为何,他的父皇,却说他和白一弦做不成朋友。
按理说,做不成朋友这一点,他也明白,自古君王,哪一个有朋友?我为君,你为臣,你注定了要向我行跪拜之礼,身份如此不对等,如何做得朋友?
可他的父皇,不仅仅是说他不能和白一弦做朋友,甚至说,他和白一弦,注定了会是敌人。
敌人?他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为何会成为敌人?明明白一弦和他如今这么要好,而且,还帮他增大势力,就算将来为君臣,又如何能成为敌人呢?
父皇再三交代过他,留着白一弦,只是让他利用白一弦的智计来增强势力,仅此而已,让他切莫感情用事。
或许身为君王,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势的同时注定了要失去一些东西吧。亲情,友情,甚至是爱情,他想得到那个位置,就必须有所舍弃。
慕容楚收起心中的复杂,看着白一弦,笑道:“白兄又来了,你我之间,不必这么客气。相对于锦王这个称呼,我更喜欢你称我为叶兄。”
白一弦笑了笑,说道:“叶兄。”
慕容楚说道:“放衙时间都到了,你还不回去?”
白一弦说道:“没办法,时间紧,任务重,要想到时候不搞砸,只能现在多努力了。”
慕容楚摇摇头,说道:“我可听说,你分外的拼命,几乎每晚都忙到快宵禁。如此辛苦,身体可吃不消。再说了,每天都把你的未婚妻留在家中,就不怕她有意见么?”
第七百九十六章 下场
白一弦说道:“止溪很懂事,她知道我是在为皇上办事,所以……”
慕容楚说道:“所以什么呀所以,我看他们如今排练的也很努力,反正我是没看出来什么瑕疵。
走吧,今天放松放松,陪我吃个晚膳,喝点酒如何?之前每次找你,都已经很晚了,连喝酒都喝不尽兴。”
白一弦无奈的笑了笑,叮嘱一众人也去吃饭,吃完休息一会儿再排练,随后,便跟着慕容楚一道出了宫。
慕容楚说,今天不谈公事,只是喝酒闲谈,所以白一弦便回府邸,带上了苏止溪。
在决定去哪里吃饭的时候,想起来很久没去看望一下宝庆王了,于是他们便决定晚上去宝庆王那里蹭饭。
苏止溪一听,要去宝庆王府跟王爷吃饭,心中顿时有些紧张,急忙换了一身看上去比较华贵的衣衫,又带上了一些首饰,生怕给白一弦丢了面子。
不但如此,她还连连询问,要准备什么样的礼物才行。准备的少了,怕王爷看不上,嫌弃。
白一弦见苏止溪这么紧张,不由笑道:“止溪,不必紧张,什么也不用准备,王爷人很好,也没有架子,你放松点。”
苏止溪点了点头,白一弦见她还是有些无所适从的样子,不由笑道:“止溪,你面前不就有一位王爷么?再多见一位而已,也没什么。”
不说还好,一说这话,苏止溪顿时想起来慕容楚是皇子,如今的锦王,登时更加紧张了起来。
她急忙想要行礼告罪,慕容楚摆摆手,笑道:“苏姑娘,可千万莫要这么多礼,不然白兄该怨我了。那我以后,可不敢来这里找白兄喝酒了。”
一行人刚出府邸,却看到贾守义鬼鬼祟祟的来了。
一见到白一弦登时大喜,说道:“哎哟,大哥,每次来,你都在宫里没回来,这回可总算逮着你一次。”
话音一落,便看到了旁边的慕容楚,他吓了一跳,急忙行礼:“参见锦王。”
慕容楚说道:“无需多礼。”
白一弦问道:“你来做什么?”
贾守义说道:“找大哥吃饭诉苦。”
白一弦随口道:“怎么?唐姑娘还每天去缠着你?”
贾守义说道:“那倒没有,最近也是奇怪了,都不见她踪迹了。”
白一弦笑道:“那你还诉什么苦?”
贾守义说道:“就因为她不来,我爹和我祖母,以为是我得罪了人家,现在天天念叨我,我爹更是要我亲自去唐府登门道歉去。
我又没错,我可不去,所以,我这几天,天天都不敢在家里吃饭,都是溜出来吃。”这是躲着他爹呢。
白一弦问了一下慕容楚,对方点点头,白一弦便对贾守义说道:“正好,我们要去宝庆王府吃饭,左右无事,你也一起吧。”
贾守义当即高兴起来,他就说跟着大哥有好处吧,瞧瞧瞧瞧,这一下子都能跟两位王爷坐着一起吃饭了。
这可不是宫廷宴席之类,这可是私下的饭局,说出去都够吹好久的了。
就见他搓搓手,眉开眼笑的说道:“这,这怎么好意思呢?会不会太打扰了?
万一你们谈正事,我在场也不大合适吧……再说了,你看,我也不知道要去王府,也没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
白一弦丢下一句:“你也可以不去。”便和慕容楚,苏止溪上了马车。
贾守义急忙说道:“去,去去,怎么能不去呢。”他也一骨碌钻了进去。
马车往宝庆王府而去,白一弦看着眉开眼笑的贾守义,说道:“听说唐四小姐如今正在瘦身。
你还是多往唐府跑一跑,趁早定下来吧。唐四小姐其实长得很美,就是胖了一点,若是等她瘦下来,必然又是美人一个。
到时候,求亲的人,估计又会踏破唐府门槛,人家就不一定非你不可了。到了那时候,你后悔可就晚了。”
贾守义有些不以为然,说道:“哎哟我的大哥,她要是能瘦,不早就瘦下来了么?何至于三年了还会这样,我看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你没听说过最近唐府发生的事情吗?”
贾守义问道:“什么事?我最近一听唐府两个字就烦,懒得打听。”
加上因为他爹总让他去唐府,为了躲避他爹,他都是早出晚归的,看上去比贾大人还忙,跟他爹都碰不上面,所以也没从他爹那听到过什么。
白一弦简单的解释道:“唐姑娘之所以变得那么胖,不是因为生病,是因为被人害了,吃了一种发胖的药物所致。
如今,害她的人已经被抓住,她不吃那种药物了,自然很快就能瘦下来了。”
贾守义一愣,不由问道:“真的假的?”
白一弦说道:“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这件事,锦王也知道。”
慕容楚点了点头,说道:“确有此事。”
贾守义那心思顿时就活泛起来了,说道:“要是她真的能瘦下来,那我自然愿意娶她。”
白一弦说道:“算了,你又不是真的喜欢人家,还是别去祸害人家姑娘了。”
说完之后,他想起来害了唐霜霜的吕盈盈,也不知道最后她的结局如何,于是便问了问慕容楚。
慕容楚说道:“我确实知道一点。”
吕府的人将吕盈盈送到唐府之后,唐少栋,既没打她,也没杀她,给她灌下去几大勺白膏,扔到大牢里去了。
还交代牢里面,吕盈盈每天的饭食里,都加一勺那白膏。
还有那个平儿,也同样如此。唐少栋确实说到做到,真的放了平儿出府。
但平儿一出去,便被等在外面的差役给抓到了大牢里。平儿声嘶力竭的质问唐少栋为何说话不算。
唐少栋说,卖身契也给她了,也送她出府了,自己的承诺做到了。如今是因为她害主,所以官府不饶她,与自己无干,便关上了大门。
贾守义在一边听着,原来真有此事,他想起来三年前,唐霜霜的模样,心便动了起来,觉得改日有机会,确实得多跑跑唐府了。
一行人坐着马车,一路闲谈,苏止溪见慕容楚如此平和,没有架子,再加上贾守义的插科打诨,她也就渐渐放松了下来。
京兆尹府邸在外城,他们一路坐着马车到了内城,经过一个府邸的时候,发现大门敞开,里面乱糟糟的。有哭喊声,嘶吼声,呼喝声传来。
白一弦掀开车帘看了看,内城住的可都是显贵,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第七百九十七章 可怜
门不大,应该是个侧门或者是后门,所以并没有悬挂门匾,白一弦对各位大人的府邸并不熟,因此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这是谁家。
慕容楚也顺着往外看了看,说道:“这是原兵部尚书丁崇海的府邸,如今,正在抄家。”
丁崇海的事情,皇帝震怒,而且证据确凿,交由三司会审,根本不用太久,就短短的一日之内,判决就已经下来,送到了皇帝的案桌上,并审批了下来。
丁崇海死罪,抄家也是难免的,贩卖私盐所有的得利自然是要充归国库的。
丁府的家眷更是倒了霉,一日之间,从人人称羡的二品大员的家眷沦为阶下囚。
其实古代的很多刑罚并不人道,像是连坐,株连之类的。一人犯错,亲朋好友的都要跟着受罚。
只是,这刑罚是这个时代的产物,谁也改变不了什么。
像是丁崇海被判死刑,他府中的人,不外乎这么几种判决,要是参与了私盐的贩卖,那不用说,同样是死刑。
没参与的不知情者,女眷判为官妓,军妓,男丁贬为奴籍,还有两种就是流放,或是被关狱中,牢底坐穿。
这几种,不论是哪一种,结局都是非常凄惨的。
而丁府原有的奴才,原本就是奴籍,所以便另行发卖,依然还是奴籍。其实这也算是比较好的了,只不过是从一个主家被卖到另一个主家罢了。
听着里面的哭嚎声,白一弦心中也是一叹。就算心中同情,他也改变不了什么,因为这是这个时代的法律。
更何况,丁崇海为了利益,害得普通百姓家破人亡的时候,他也没有同情过别人。
马车继续行驶,拐过弯走了一段之后,来到了丁府的正门,不断的有禁卫军从里面拉出一批批的人带走。
白一弦让马车略微在一边停了停,停在那里看了一会儿。
被拉走的奴才们还好一些,有一些表情悲痛,但更多的表情十分麻木。
而原先府邸里的那些主子们,可就凄惨了,哭天嚎地的,有些更是被硬拖着走。
尤其是一些女眷,她们知道等待自己的命运是什么,因此一个个的哭喊着反抗的很是激烈。
有些到了门口,还拼命的挣脱,更有一些还企图撞上门前的石狮子。这是宁愿死,也不想为奴为妓。
场面很惨烈,这些女子何其无辜,下场又是何其悲惨。而且白一弦发现,这里面竟然还有不少孩子。最小的一个,尚在襁褓之中。
白一弦难以置信的问道:“莫非,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能放过吗?”
慕容楚说道:“律例如此。”
白一弦皱皱眉,说道:“这么小的孩子能知道什么?”
慕容楚说道:“这些孩子不会死,不过这辈子,估计都脱离不了奴籍了。”
这种犯罪官员家的家眷成为的奴籍,跟民间普通的卖身为奴还不一样。
这种乃是罪奴,基本没有脱离奴籍的可能。
襁褓之中的时候,确实不用干活,三四岁的时候,可能也会有人帮衬着,但等到五六岁的时候,他们便也要开始干活了。
罪奴的活儿很重很累,大部分自己都顾不过来自己的,所以就算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
慕容楚见白一弦的反应有点大,也不由叹了一口气,说道:“律法如此,可原罪却是丁崇海。
他原本是兵部尚书,他的这些妻儿孙子,明明可以富贵的生活下去,可他却还是忍不住心中的贪婪。
官至二品尚不能满足,如今祸及妻儿也是他咎由自取。小小年纪,便成奴籍,确实可怜,可他们若是要怪,也只能怪他们的爷爷太贪婪。”
慕容楚说着话,往外看了一眼,继续说道:“如今我们在这里,看着他们可怜,可白兄不要忘了,丁崇海贩卖私盐的时候,未免避免暴露,被他杀人灭口的人,可为数不少。
那些百姓家中,也有孩子,无人可怜他们,更无人为他们做主。那些人,岂不是更加的可怜么?”
白一弦无话可说,默默无语的点了点头,放下了车帘。
慕容楚说道:“好了,白兄心善,见不得这种场景,在这里待久了也是心烦,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马车继续上路,只是接下来的路程,车厢内多少有些沉默。
好在这里距离宝庆王府也不是太远了,大约又行驶了一刻钟,便到了宝庆王府。
白一弦和慕容楚曾经得到过特许,进出宝庆王府无需通报,不过想着已经许久未来,这次又是突然叨扰,因此还是让人通传了一声。
胖子得知白一弦和慕容楚来了,乐的不行,当即就亲自迎接了出来。
一看到他们两个,就先抱怨上了:“我说你们两个臭小子,一个比一个忙,你们自己说说,都多久不来我这王府找我坐坐了?本王还以为你们把我给忘了。
知道你们忙的是正事,本王快无聊死了也没敢去打扰你们。嘿,还算你们有良心,今儿还知道来看看我……”
胖子一见到他们,便是一通喋喋不休。这胖子自带喜感,白一弦被他叨叨的连刚才的郁结心情都小三了不少。
慕容楚笑道:“王叔说的哪里话,侄儿忘了谁,也不能忘了王叔,这不今天刚一得空,就紧忙来了么。”
白一弦也说道:“下官见过王爷。”
宝庆王立即不高兴了,抬手锤了白一弦一下,说道:“嘿,几天不见,跟我还生疏起来了。下官什么下官,下次在让我听见这几个字,看本王揍不揍你。”
白一弦笑了笑,伸手拉过苏止溪,说道:“王爷,这我的未婚妻子,苏止溪。”
苏止溪急忙行礼:“民女见过王爷。”
宝庆王看向苏止溪的时候,那面色就淡然多了,客气的说道:“既是白小子的未婚妻室,那也不是外人,无需多礼。”
一边说,一边向着身边的管家随口吩咐了几句,管家急忙点点头,匆匆离开了。
此时贾守义才满脸谄笑的行礼道:“见过王爷。”
宝庆王看着贾守义,淡淡的说道:“原来是贾大人家的公子,免礼。”
众人一边说话,一边走进了王府之中。
慕容楚此时说道:“王叔用过晚膳了没有?我们可是来蹭饭的。”
宝庆王笑道:“那正好,你们倒是赶的巧了,本王正准备着用膳呢。”
慕容楚笑道:“那感情好。”
宝庆王说道:“可不是正好吗?本王这最近无聊的很,四处寻么新鲜的玩意儿,正好,刚刚寻到了一位高人,今天就让你们开开眼,见识见识。”
第七百九十八章 没糊弄住
白一弦也很好奇:“高人?什么高人?”
宝庆王还卖了个关子,一脸神秘的说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保准你们大吃一惊。”
众人分主次落座,此时管家回来,手中捧着一个盒子,双手递给了宝庆王。
胖子打开盒子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又啪的一声合上了,示意管家将盒子交给苏止溪。
胖子说道:“初次见面,准备点见面礼,苏姑娘可不要嫌弃。”依照胖子的想法,这可是未来弟妹来的,自然要准备见面礼。
苏止溪得知这竟是王爷特意给他准备的礼物,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由自主的看向白一弦。
白一弦笑道:“王爷说了,又不是外人,给你你就收着吧。”
苏止溪这才站起身,双手接过盒子,又福了福身子:“多谢王爷。”
苏止溪将盒子交给了身后的冬晴保管。她此时对白一弦的崇敬已经深入了骨子里,因为她知道,她能被王爷高看一眼,她所得到的荣耀,都是因为身边的这个男人。
众人闲谈了没多会儿,菜品便源源不断的端了上来。
虽然他们是临时来叨扰,不过身为一个王爷,原本就吃的奢侈,不存在临时来客,菜品不够的情况。
更何况,就算不够,厨房也会很快做好。毕竟能在王府供职,肯定经常会有临时来客的情况。
身为王府的厨师,必然也有两把刷子,能应付一切紧急情况。
宝庆王此时笑眯眯的说道:“好了,我们一边用膳,一边观看高人表演。”说完之后,啪啪一拍手。
立即有人抬进来一章长桌,摆放上一些物品。
接着,便走进了一名身穿月牙色长袍,头挽道髻的一名年轻人。
年轻人的样貌不见得有多优秀,不过那气质看上去却很是超然,目光空远,仿佛世间一切都不放在其眼中一般。
他进来之后,向着宝庆王微微行了一个道礼。
他虽然看到了慕容楚和白一弦等人也在座,不过由于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宝庆王自然也不会亲自介绍,所以对方只以为是普通客人,并未行礼。
胖子急于在白一弦和慕容楚面前显摆,于是兴冲冲的说道:“张道长,快快开始表演吧。”
年轻人闻言,心中也是有些无奈,其实他原本是打算靠着他这一手的本事糊弄住宝庆王,像他师父那样,被人尊称仙长,或者老神仙的。
到时候若是被宝庆王供奉起来,那岂不是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奈何也不知道是他忽悠人的本事不到家,还是因为他太年轻,长得不像仙长,又或者是这位宝庆王的脑子与常人不同。
这位宝庆王明明对他的那些本事也十分惊叹,甚至,这张道士本人都说了此乃仙术。
可奈何这胖子依然没有尊称他为仙长,而是似乎将他当成了街头卖艺的一般,只要来了客人,就让他出来表演助兴……
气的他原本想一走了之的,奈何宝庆王给的赏钱多啊。思前想后,反正他也是为了银子,只要赏钱多,卖艺就卖艺吧。
如今听了胖子又叫他快快表演,张道士心中不由暗暗翻了个白眼,说道:“王爷,诸位,待会儿贫道施展的,乃是仙术。
不管大家见到什么,都万望不要高声喧哗,以免惊扰祖师。”
仙术?还不能高声喧哗,以免惊扰祖师?他祖师在哪呢?众人都是一脸的纳闷。
就见他取过桌子上的一张白纸,随后拿起一只毛笔,并未沾墨,而且毛笔并未碰到纸张,就那么凌空做起画来。
白一弦见他这幅做派,心中顿时有些了然,他想要干什么了。
不过见大家都在兴头上,胖子更是一副急于显摆自己找到好东西的模样,所以白一弦也就不打算说出来,以免扰了大家的兴致。
不多会儿,张道士作画完毕,拿起纸张,向着众人展示了一番,依然是空白纸一张。
接着,张道士的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在做法,接着,将那纸往旁边早已点燃的烛火上轻轻炙烤了一番,同时口中喝道:“弟子张兴前,恭迎祖师降临。”
惊奇的一幕发生了,那纸上竟然显示出了一名道人正在打坐的图样。
慕容楚,苏止溪,贾守义等都是一脸的震惊之色。
贾守义这货瞪的眼珠子都快出来了,说道:“太神奇了,莫非真是仙术?请了他祖师降临?”
胖子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对众人的反应很是满意,说道:“怎么样?是不是很神奇。来人,赏。”
张道士听的是又高兴又无奈,他当初就是想用这一招,糊弄宝庆王,说自己能请到祖师降临,想让胖子将他当成仙师的。
结果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愣是没糊弄住。
白一弦本来还想提醒一下胖子,不要被人忽悠了,但看胖子这副模样,他顿时就放心了:感情胖子把人家当卖艺的呢。
不过经过这么一出,白一弦到是有一个想法。虽然他知道,什么白纸显画之类的东西是骗人的,但古人绝大部分都不知道啊。
要不然他也琢磨几个类似的节目,在皇帝的寿宴上表演表演?
白一弦最近排练节目,想节目,都快魔怔了,看到什么都觉得有灵感。
“大哥,大哥,想什么呢?是不是也被震惊住了?”白一弦正想着节目的事情呢,冷不防贾守义在一边推了推他。
白一弦回神,就听到胖子在那边得意的介绍:“怎么样?刚开始的时候,连本王都被震惊了一下。这张道士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他的本事,还不止这些呢。”
白一弦不由笑道:“王爷刚才不是说,正为准备皇上的寿礼发愁么?不若学会了这个白纸显画的本事,到寿宴上,亲自为皇上表演一番如何?”
胖子顿时一拍大腿,说道:“不错,本王怎么就没想到呢?”
贾守义说道:“这不是仙术么?如今距离皇上的大寿不过半个来月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学会这个,怕是不容易吧?”
那张道士正想着怎么拒绝呢,因为宝庆王若是学会了,那他岂不是不能继续呆在这里赚银子了?
听了贾守义的话,他急忙说道:“说的不错,贫道自幼跟随师父,苦练道法,苦学了二十余年,道法才总算有所小成,勉强能请到祖师降临。
王爷虽然天纵之资,但区区半月时间,怕是来不及。王爷还是另外寻找别的礼物吧。”
第七百九十九章 你连这个也会?
胖子翻了个白眼儿,说道:“行了,你这话,糊弄糊弄别人可以,想糊弄本王,你是不想要命了是吧。”
白一弦就发现,胖子虽然是个王爷,看上去整天不干正事,就知道吃喝玩乐。但他的见识,还真就比贾守义这个二世祖强。
张道士能糊弄住贾守义,却糊弄不住胖子。像白纸显画这种事,在古代,可是非常能糊弄住人的,胖子偏偏就不信。
张道士听了胖子的话,吓了一跳,满脸的为难之色,毕竟这都是他吃饭的家伙,哪能轻易教给别人呢?
他还指望着这个赚银子呢,这一旦要是交给宝庆王,他在皇上的寿宴上表演了之后,那这整个京城的显贵圈,不就都知道了?
到时候,那他肯定在京城混不下去了啊。而且不止如此,到时候说不定就由那些宫人传到民间了。
那他再去富人家里穿身弄鬼的时候,谁还信他呀。
可问题是,宝庆王毕竟是王爷,若是自己不教,会不会小命不保?
张道士一脸的为难之色,心中实在郁闷的很,不由对提出建议的白一弦心中恨得有些牙痒痒。
想了想,张道士决定咬死不松口,反正也没人知道他说话的真假,他说道:“回王爷,贫道所言,句句属实,这个法门,短短时间,实在难以学会。
而且,师门之中有规定,非我门人,不可外传。王爷若是想要学习,还要入我门内才行。”
张道士可不信宝庆王会入他的门派。他想着,这回弄出个门规,你身为王爷,总不好明目张胆的要硬学人家门派不外传的密术了吧?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说完之后,他小心翼翼的抬眼看着宝庆王的脸色。
胖子以前喜欢看新奇的东西,但只喜欢看,并不一定非要学。他觉得,有些新奇玩意儿,自己学了,那就没意思了,还是保持一定的神秘感比较好。
这回也是正好赶上皇帝的大寿,若是准备普通的礼物,未免显得自己不用心。
听了白一弦的建议之后,才决定在准备的寿礼之外,多加上这个表演,这么一来,便显得自己格外的用心了。
此刻见这张道士一直推脱,顿时勃然大怒,看着张道士冷冷的说道:“大胆,竟敢胡言乱语,糊弄本王。本王看你是非得吃点苦头才行。来人,把他给我带下去,好好的关照关照。”
胖子平时是和气,但也要看对谁。
古人说伴君如伴虎,胖子身为皇室的王爷,其实也差不多。可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压住他的除了皇帝,还真没别人了。
身为一个王爷,岂能没有脾气?想要得到什么东西,又岂能得不到?
胖子除了对自家人和气,对外人,也就是一个白一弦没有感受过他王爷的威压了。其他人,可没有这么好命。
胖子一发火,连苏止溪、贾守义等人都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
之前他们见胖子对白一弦那么好,说话那么随意,还以为他是一个非常和气,和蔼可亲的,没有架子的人。
现在才知道自己错了,不能因为他看上去和蔼,就忘了他的身份。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张道士顿时吓了个半死,也不复之前的淡然,急忙跪下磕头认错。
他心中也是战战兢兢的十分害怕,心道这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变脸了呢?
之前他看这王爷跟个小孩一样,给他表演点新奇的他就高兴的不行,还给很多赏钱,他还觉得胖子很好哄,这趟京城是来对了。
现在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这些显贵,哄高兴了给银子,哄不高兴了,是要命的啊。
张道士心中不由有些后悔,早知道还不如留在乡野山村,糊弄糊弄那些村民呢,虽然银子少,但是起码小命无忧啊。
张道士想开口说愿意教胖子,不过胖子觉得他忤逆了自己,根本不听,只是摆摆手,直接让人将他给带下去了,先教训一顿再说。
白一弦也没想到自己随口提议了一下,竟然还会惹出这样的事端.
不过他也知道,胖子也就是教训张道士一顿,暂时不会杀他。
而那家伙自称会仙术,他使的这一招,在古人看起来又确实无比神奇,说不定这货靠这一招糊弄了不少愚昧的乡民。
白一弦可是深知这种所谓的道长都是靠这种方式招摇撞骗,骗人骗钱的。也不知道他们因此害了多少人命。
因为有的时候,百姓病了都不去求医,反而相信这种所谓的仙长和仙术,到最后被骗走了治病的银子不说,还耽误了病情。
所以,这种人,实在可恨,就算被胖子教训一顿,也不值得同情。
白一弦本来不想显摆,不过见胖子气呼呼的,不由笑道:“王爷何必生气?你若是想学,我教你就是了。”
胖子一听,顿时惊喜的说道:“你连这个都会?”
贾守义更是不可思议的说道:“大哥,我一直就觉得,你很是神奇,想不到,你竟然会仙术。那我就一点不觉得意外了,毕竟你连仙术都会,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就连慕容楚和苏止溪都有些震惊的看着白一弦: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白一弦笑着说道:“这可不是什么仙术,不过是个骗人的小把戏罢了,而且,简单的很,我随便说一说,你们都能马上学会。”
胖子喜道:“快说,快说,到底是怎么做的。”
白一弦说道:“很简单。”一边说,一边在胖子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胖子听的眼睛一亮,连饭也顾不得吃了,只是说道:“你们吃着,本王去去就来。”说完之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慕容楚好奇的看着白一弦问道:“你跟王叔说了什么,他出去做什么去了?”
白一弦笑道:“我交了他刚才白纸显画的办法,想必应该是去准备一番,给你们表演表演了。”
贾守义兴冲冲的问道:“到底什么办法?大哥,你也教教我呗?”
白一弦轻轻摇头,笑道:“不可说,不可说,若是交给你,你定然出去显摆。到时候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王爷在寿宴上表演,就达不到预期的效果了。”
看到大家一脸的失望和好奇,白一弦笑道:“好了好了,等寿宴结束之后,我再将方法说于你们听。”
几人觉得白一弦说的有理,于是也就按捺下了好奇心,等胖子回来。
第八百章 为了杀你
他们一边吃饭,一边闲谈,等了好一会儿,胖子才兴冲冲的回来了,手里还拿着纸笔。
就见胖子向众人展示了一下那纸,然后开始装模作样的拿笔在上面凌空涂写起来。
随后,将白纸往旁边的蜡烛上轻轻炙烤了一番,那纸上顿时出来两个大字:宝庆。
这个法子确实简单,说穿了之后一文不值,甚至太简单了,根本不需要演练就能会。
奈何别人不知道啊,所以,简单是简单了点儿,哄皇兄开心一下还是可以的。然后再准备点寿礼,嗯,完美。
贾守义惊讶的说道:“哎哎哎,真的啊,想不到王爷竟然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学会了这法门。王爷果然是天纵之资,奇才呀。”
贾守义忙不迭的拍着马屁,宝庆王乐呵呵的将纸笔丢给下人,这才坐了回来。
他看着贾守义说道:“得了,别人不知道,你们还不知道吧,这是白小子交给我的,你们可得给我保密。
贾守义此时说道:“这么说起来,这根本不是什么仙术,刚才那家伙是在骗我们咯。”
宝庆王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贾守义,没说话,但意思谁都懂:我们都知道,就你自己傻,把他的话当真了。
贾守义面色一红,说道:“真是可恶,竟然敢胡说八道糊弄我们,王爷,您可得好好教训一下他。王爷,您把他怎么样了?”
宝庆王说道:“说起来,他也哄本王开心了好几天,本王自然不会杀他。
原本想着打一顿,撵出府外算了,不过想想,他若是出去了,肯定还会继续去别家表演,到时候大家不就都知道了吗?
所以,本王把他关起来了,先关到皇兄大寿之后再放人也不迟。”
众人点了点头,都答应给宝庆王保密。
等吃饱喝足,众人在王府之中和胖子闲聊了好大一会儿,胖子才依依不舍的放人,让他们出府,还叮嘱他们,有空多来转转。
此时还不到宵禁的时间,不过路上的行人已经不多了,夜色正好,众人也没有乘坐马车,而是选择步行。
一个挑着担子的小贩,带着一个斗笠的帽子,一边叫卖,一边从众人的身边经过,迎面而过的时候,看到几人衣衫华贵,似乎还吓了一跳。
但接着就问道:“几位公子,要鸡蛋吗?自个家鸡下的蛋,新鲜的很……我孩子病了,急需银子治病,几位公子行行好,买点吧。”
慕容楚见他可怜,便说道:“拿过来吧,这些鸡蛋多少银子?”
那小贩说道:“不贵,不贵,您先看看货,保管是新鲜的……”他一边凑上来,一边低着头,掀开篮子。
白一弦惊觉不对,急忙提醒道:“小心。”
话音刚落,就见那小贩从掀开的篮子里拿出一把刀,向着慕容楚刺了过去。
言风和小六的反应都是极快,同时出手,小六是优先保护慕容楚,因此他出手挡住了那小贩手中的刀。
言风顺势直接捏住对方的手腕一用力,对方一声惨叫,刀子顿时掉在了地上。
那小贩是懂武功的,还企图反抗,而且,他攻击的不是出手的言风和小六,而是慕容楚,一副不杀死他便誓不罢休的模样。
不过就算他武功不低,但在两个高手的围攻下,不出几招便被擒住了。
小六问道:“主子,您没事吧?”
慕容楚摇摇头,惊怒的看着那刺客问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刺杀本王,说,是谁派你来的?”
他一边说话,一边示意小六,掀开他头上的斗笠。
那刺客的斗笠被掀开,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抬起头,看着慕容楚说道:“你看看我是谁。”
斗笠下是一张年轻的容颜,模样俊秀,只是脸色有些苍白憔悴。他看着慕容楚,一脸的愤恨怨怒。
白一弦不认识这刺客,不过却觉得他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是你。”慕容楚不由眉头紧皱,面容有些复杂,脸色十分不好看。
那刺客说道:“是我,你没想到吧。慕容楚,你害得我家破人亡,你可真好啊。”
慕容楚反问道:“我害的?”
刺客说道:“怎么?不承认?那账本,莫非不是你发现的?不是你交上去的?”
对方一说完这话,白一弦突然想起来他是谁了。丁崇海的长孙,丁思忧。以前在皇宫宴会上看见过他。
只是双方不熟,没有半点交情,再说那时候白一弦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人家也不会看在眼里,所以双方没有交谈过。
那时候只是远远看过一眼,因此白一弦才觉得他眼熟,却想不起来。
只是丁家都被抄家了,丁崇海被判死刑,丁家其余的人,关押的关押,流放的流放,为奴的为奴,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漏网之鱼,跑来刺杀慕容楚。
慕容楚的面色平淡下来,平静的说道:“丁思忧,你们丁家的结局,乃是自作孽。若不是贩卖私盐,又岂会有这样的结局,如何能怨我?”
丁思忧怒道:“若是别人,我都能原谅,为何偏偏是你?既然是你得到了账本,那你为何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我们丁家一条生路?”
慕容楚怔了一下,说道:“我们之前确实有些交情,但这并不是我徇私枉法的理由。
你可知道丁崇海贩卖私盐,滥杀无辜,为了不暴露,杀了多少无辜百姓,害的他们家破人亡?
我若放了丁家,谁能放过那些百姓?”
丁思忧说道:“别跟我说这些,我只问你,你当真没有念过你我之间的半点情分吗?看到我丁家如今的结局,你心中可安吗?对我就不曾有一点愧疚吗?”
慕容楚说道:“不曾!”
丁思忧怒道:“我真是交错了你这个朋友!不,你我之间,不是朋友。
你是皇子,如今的锦王,你哪来的朋友?我区区一个罪臣之孙,有何资格,与你交朋友。我真是太天真了。”
慕容楚眼神一闪,显然心中有些动容,不似他表面这般平静。
丁思忧直视着慕容楚,继续说道:“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我以为,你虽是皇子,但比其他皇室的人有人情味,现在看来,你和他们没有什么不同。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哪里是为了百姓?你分明就是为了你自己。”
慕容楚没有分辨,沉默了一会儿,半晌之后说道:“既然你已经逃了,为何不走的远远的,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你不怕被人抓住么?”
丁思忧说道:“为了杀你,替我丁家报仇。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我丁家都没了,所有人都成了罪人。我孤身一人,能逃到哪里?
还不如杀了你,为我丁家报仇。既然你不念我们之间的情分,我也不念。”
第八百零一章 放走
白一弦觉得丁思忧的思维方式很有些强盗逻辑:我知道丁家做错了,但因为你是我的朋友,你就该放我们一条生路,否则你就是对不起我。
不过,家国和感情,有时候确实难以抉择。若双方关系确实很好,你却让对方家破人亡,那你心中肯定也会非常难受。
而慕容楚闻言,就那么直视着丁思忧,久久没有说话。随后,他示意言风和小六放开丁思忧。
谁料刚一放开他,丁思忧立即从腰间再次抽出一柄匕首,指着慕容楚,表明了他想杀死他的坚定和决心。
慕容楚淡淡的说道:“你明知道你杀不了我。”
丁思忧固执道:“杀不了我也要杀。”
慕容楚说道:“若是再重来一次,我也不可能放过丁家。不过,念在你我曾经相识的份上,我放你走。
趁着现在还未宵禁,城门还未关闭,你走吧。再晚,你就走不了了。”
丁思忧看着他,说道:“我既然已经逃了出来,若是想走,早就走了。我来杀你,就没想着要活着离开。丁家都完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我来这里,知道杀不了你,原本就是想问你要一个说法,同时也要来告诉你一件事。
现在,我问你:你是否还记得,你对我的承诺。”
慕容楚目光复杂,说道:“记得。但我也说过,是你丁家,不犯大忌大错的情况下。”
丁思忧冷笑一声,说道:“这就是你给我的说法吗?好,那么,我便告诉你,我想告诉你的事。
你我之间,从小一起长大,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可你是皇子,我不敢做你的兄弟,所以我安慰自己,能做你唯一的朋友,便也知足了。
但今天,我正式告诉你,我们不是朋友了。”
慕容楚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之间,原本就不是朋友!”
白一弦在旁边,不由微微侧目,他也没想到,慕容楚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看丁思忧,对于慕容楚的做法,明明是很伤心,可见两人之间的感情应该是不错的。可慕容楚却说,他们不是朋友。
丁思忧闻言,手执匕首指着慕容楚的手臂不自禁的放了下来,神情愤怒之中带着些许复杂,说道:“原来是我一厢情愿了。
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原来在你心中,我们什么都不是。也是,你一个皇子,高高在上,我算什么?你怎么可能会跟我做朋友?
这么说来,我倒是错怪你了。你从未当我是朋友,又怎么可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我丁家?可笑我竟还来质问你。”
慕容楚闻言,突然冷笑一声,说道:“朋友?你可曾真的当我是朋友么?”
丁思忧说道:“是我一厢情愿……”
慕容楚直接打断道:“我问你,若我不是皇子,没有这个身份,你可会当我是朋友?”
丁思忧说道:“你原本就是皇子,哪里来的假若?”
慕容楚哼笑了一声,不想再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说道:“你走吧。”
丁思忧看了看他,说道:“既然不是朋友,你还放我?我是生是死,与你何干?
莫非你不怕放了我,我以后还会来杀你么?你若不想日后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最好还是把我交到刑部的好。”
慕容楚看着他,此时已经平静下来,他淡漠的说道:“毕竟相识一场,我放你一次,以前的一切,情分也好,恩仇也罢,全都一笔勾销。
你若识相,便找个地方隐居起来。若是有胆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不会再手软一次。”
丁思忧看了看慕容楚,再未说一句话,直接纵身离开了。
慕容楚叹了一口气,看向旁边的白一弦和贾守义。
吓得贾守义一个激灵,连连摆手:“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丁府的人,如今都是罪民,私放罪民,罪名不小。
就算是慕容楚是锦王,一旦被人发现,也会被那些御史弹劾,皇帝也不得不惩罚他。当然,这种惩罚,自然是可大可小的。
慕容楚说道:“行了,不必紧张,本王知晓,你不会说出去。”
贾守义立即表忠心道:“是是是,我对锦王殿下,那可是忠心耿耿,天地可表,日月可鉴,我……”
话没说完,便被慕容楚打断道:“好了,贾公子,天色不早,这里距离贾府也不远,你先回去吧。”
贾守义愣了一下,旋即明白,慕容楚是有话跟白一弦说,他忙不迭的说道:“是是是,唉,我这不就到家了吗……”一边说着,一边告辞,紧忙的就离开了。
慕容楚看着白一弦,问道:“白兄,不介意跟我走会儿吧?”
白一弦说道:“左右无事,自然不介意。”
慕容楚点点头,说道:“小六,你派人,先护送苏姑娘回府。”
小六应声道:“是。”
白一弦安抚了苏止溪几句,让她先回去休息,看着她上了马车,被护送着离开,才和慕容楚慢慢的在街上溜达了起来。
慕容楚的心情看上去并不好,虽然让白一弦陪他,不过好长时间,他都没说一句话。
白一弦也明白慕容楚心情不好,因此,他不说话,白一弦也没有开口。
一直走到了宵禁时分,街上除了巡逻兵之外,再无别人。
慕容楚是锦王,自然都认识他,所以那些巡逻兵也不敢来打扰他们。
走到一处空旷地的时候,四下无人,月色正好,慕容楚让小六和言风在下面等候,自己则带着白一弦跃上了一处高高的屋顶,坐在上面,看月亮。
许久之后,慕容楚才说道:“我和丁思忧,年纪相同,我是皇子,他是尚书之子。从小我们两人,便比较玩的来,可以说,是一起长大。
他是我的伴读,我们一起念书,一起习武,从小到大,无话不说,无话不谈。”
说到这里的时候,许是想起来那段年少的岁月,慕容楚有些出神,一时之间没有继续往下说。
白一弦也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慕容楚如今是心中郁结,他只是憋的太久,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并不需要他发表什么看法。
第八百零二章 是否无情
慕容楚又叹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那时候,我是真的拿他当朋友的。
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们两个,一点都不一样。我性格内敛,不喜张扬,他则比较锋芒毕露,爱出风头。
当然,这也算不得什么毛病,并不能影响我和他之间的友情。因为除了性格不同,其他的方面,我们太像了:满腔的抱负,胸怀天下,心系百姓……
我们曾不止一次的幻想过长大后的事情。
他说我定然会是一代明君,到时候,一定会拥护我为皇。
我便偷偷对他说,好,如果有一天,若是我真的登上那个宝座,我一定会重用你,你就是我的左膀右臂。
只要有我在,只要你丁家不犯大忌大错,我保你丁家,百年无忧……”
慕容楚自嘲的摇摇头,说道:“到底是年幼,又因为私下关系太好,说话也份外大胆,百无禁忌。
我曾经以为,将来一定会按照我们想的一样发展。即使长大了,我们之间,也不会改变什么。”
慕容楚的声音突然落寞下来:“直到有一次,我无意中发现,他和别的纨绔子弟,并无不同。一直以来,他在我面前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
不在我面前的时候,他嚣张跋扈、仗势欺人、轻贱人命、欺男霸女……”
慕容楚想起来他刚发现丁思忧的真面目的时候,依然忍不住落寞的摇摇头。
他说道:“那时候,我也是真的不想相信,这个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欺压百姓的丁思忧,和我认识的那个胸怀大志,心系百姓的丁思忧,是同一个人。
我以为,是我弄错了,毕竟我和他从小相识,一个人,怎么可能从那么小的时候就开始伪装呢?
可最终事实证明,是我错了。甚至,若我不是皇子,他可能根本就不会理会我。”
“若不是他是皇子,我才不会跟他做朋友。总是一副胸怀天下,心系百姓的样子,真的是烦死了,也不知道是表演给谁看。
他那副样子,真的是白瞎他皇子的身份了。害的我也要在他面前装成忧国忧民的样子,我可真是受够了。”
这是丁思忧的大哥丁思民,让他好好维系跟慕容楚的关系的时候,丁思忧亲口对他大哥说出的抱怨的话语。
偏巧,让慕容楚亲耳听到。当然,这句话,慕容楚并未告诉白一弦。
慕容楚并未因此报复丁思忧,只是从那之后,他便与丁思忧疏远了。
丁思忧找过慕容楚几次,都被挡了回去,他不知道慕容楚为何突然与他疏远,不过他心中其实乐的如此。
因为被家人逼迫着跟慕容楚维系关系,天天在他面前伪装,丁思忧心中也是很厌烦。正好慕容楚不见他,他也正好解脱。
其实两人已经许久都没有联系了,即使见面,也甚少说话。
不用跟在慕容楚身边伪装的丁思忧,可是彻底放飞了自我。天天跟一群狐朋狗友花天酒地。
说实话,就连慕容楚都没想到,丁思忧今天能过来刺杀他,还一脸受伤的表情质问他,为何不念旧情,为何不能看在他的面子上放丁府一马。
慕容楚都不知道,他是如何能问出这句话的。
说出了这些,慕容楚觉得心中的郁结之气,总算是消散了一些。
他看着白一弦,问道:“白兄会不会也认为,我做的无情了些?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即使,他并不想跟我做朋友。”
白一弦摇摇头:“就如叶兄所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本就不是一路人,何来有情无情?丁府所犯,本就是死罪,乃是自作孽。
若不是太过贪婪,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更何况……”
白一弦转头看着慕容楚,认真的说道:“叶兄今晚放过了丁思忧,本就仁至义尽了。若是换成我,可不一定会这么大方的放走刺杀我的人。”
白一弦转过头,再次看着月亮,说道:“不管以前情分如何,既然刺杀我,那就是我的敌人。放走我的敌人,我可没有这样的好习惯。”
慕容楚笑着摇摇头,心中琢磨着白一弦说的那句话:不管以前情分如何,既然刺杀我,那就是我的敌人。
是否将来他们若是兵戎相见,白一弦也会将他当成敌人?虽然,杀白一弦,那不是他的意愿。
想不出结果,慕容楚不再去想。他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丁府的人,打的主意确实不错,丁思忧跟我要好,丁思民跟我三皇兄关系不错。
丁崇海本身是兵部尚书,跟军中走的很近,尤其是五皇兄那边,他这是广撒网啊。将来无论我们兄弟,谁登上那个位置,都不会对丁府斩尽杀绝。”
白一弦接着说道:“可惜,丁崇海打算的再好,也毁在了他自己的贪心上面。”
“是啊,官至二品还贪心不足,死有余辜,还连累了丁府众人。”
是慕容楚站了起来,说道:“好了,这原本就是我心中的郁结,今晚幸有白兄为伴,让我不吐不快,白兄,谢了。”
白一弦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道:“你说的,你我之间,无须客气。明天还要入宫,若是无事,我先回了。叶兄若是有闲心,便继续在这里赏月吧。”
慕容楚说道:“明早我也要上朝,月色虽好,下次再赏吧。”
随后,他带着白一弦跃下房顶,双双告辞离开。
再说贾守义那边,回到家中,鬼鬼祟祟往房间走,谁知道,所住院落里,灯火通明,定睛一看,贾存信坐在院中,面目威严,正等着他。
贾守义吓得一缩脖子,害怕贾父再跟他念叨唐霜霜的事情,本能的转身就要跑,贾存信喝道:“站住。”
贾守义无奈的转身,摆出一副笑脸,问道:“父亲,这么晚了,还没歇息啊。”
说起来,自从跟了白一弦,贾存信便对贾守义很满意,跟他说话也很少疾言厉色。
如今看贾存信的阴沉的面容,到让贾守义不自觉的想起来以前吃喝玩乐,每晚回家都挨训时候的场景。
已经许久都没有感受过了,最近却又开始频频感受。
这都怪那个唐霜霜!
贾存信喝道:“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
第八百零三章 责罚
见贾存信不是要说唐霜霜的事情,贾守义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毕竟,他做的可都是给贾府长脸的事儿。
贾守义得意的说道:“父亲,我今儿可是跟着白大哥,跟锦王一起,去宝庆王府吃晚饭来着。”
贾守义得意洋洋的表情,一副等着被夸奖的模样。
贾存信却叹了口气,说道:“跟锦王一起?”
贾守义说道:“是啊,不止是锦王,还有宝庆王。”一下子跟两位王爷私下坐在一起吃饭,这在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呢。他爹还不夸赞他?
谁想,贾存信闻言之后,眉头却皱的更深,如今朝中,局势越发的紧张了,六部尚书,接二连三的换人,表面上看,都是他们犯了罪,罪有应得。
可实际上,谁知道真相到底如何?
这些尚书,原本都是三个皇子的人,当然,也有表面看上去不是的,而新换上的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三个皇子之间的争斗,他一直没站队,就是怕站错了队。
局势越来越紧张,他的儿子,却在这个时候,跟锦王越走越近。
这要是以前,他肯定很高兴,儿子长进了,他能不高兴吗?
可如今这种情况,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他站队了锦王。
而到底选谁,局势没有明朗之前,他是真的不求功,力求稳。
也不知道,儿子跟锦王走的近,到底是不是好事儿。
说不定,这也是锦王有意为之,在逼他站队。
可这些话,他也没法说,毕竟儿子难得长进,他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吧。
难道,这是上天的指示?让他站队锦王不成?
不行,不行,他还得再考虑考虑,毕竟锦王没有军中支持,怎么看,胜面都比较小。
贾存信叹口气,也没有继续说话的兴致了,便说道:“我儿今天辛苦了,早些休息吧。”
说完,便站起来要走。
贾守义有些奇怪,他爹大晚上的不睡觉,等着他,就为了跟他说这么一句话?
他可是跟两个王爷私下一起吃饭了,他爹怎么也不夸夸他?
贾存信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头,对贾守义说道:“对了,唐府那边……”
话没说完,就被贾守义打断道:“放心吧爹,我知道了,明天我就过去唐府那边。”
贾存信一愣,以往提到让儿子去唐府,他都反应十分激烈,怎么今天这么懂事了?
不过既然儿子都这么说了,那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于是点了点头,直接离开了。
留下贾守义在那摸不着头脑:他爹今晚到底是来干啥的?
算了,不想了,还是想想明天去唐府的事情吧。
大哥说唐霜霜是被人害了,吃了发胖的药物才变胖的。现在不吃那药了,就会慢慢瘦下来。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大哥所说,应该是真的,那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瘦下来。
毕竟面对唐霜霜那么胖大的样子,他实在是有些不堪忍受。
罢了罢了,还是听大哥的,明天准备点礼物,过去看看吧……
贾守义这边睡下,白一弦回到府邸之后跟苏止溪说了会儿话之后,也睡下了。
唯有慕容楚,刚刚走到府邸,连门口都还没进去,便有人过来通传:皇帝要召见慕容楚。
慕容楚微一皱眉:这么晚了,父皇召见他,到底所为何事?
不过想归想,他依然不敢耽搁,直接赶去了皇宫之中。
到了皇宫,慕容楚没有被引到御书房,而是引到了皇帝的寝宫外。
曹德大总管出来,看到慕容楚说道:“参见锦王殿下。”
慕容楚问道:“曹总管,父皇召见我,还请通传一声。”
曹总管摇摇头,说道:“锦王殿下,皇上已经安寝了。”
慕容楚有些不解:“安寝了?”既然已经安寝,那为何还要召见他呢?
曹总管说道:“锦王殿下,皇上说了,您若是到了,就让您在这里等候便是。”
慕容楚闻言,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有劳曹总管。”
慕容楚说完之后,便站在那里等候了起来。
曹德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接着,便进去了。
慕容楚这一等,便是一夜。
夜色寒凉,好在他穿的保暖,倒也不觉得冷。
只是,纵然他是习武之人,但站久了,也觉得有些疲累,腿脚酸麻。
不过,他却依然不敢动一下,面色恭敬的站在那里。
慕容楚知道,这是父皇,在责罚他。父皇要看的,是他的态度,所以,他自然不敢动。
直到第二天,还有半个时辰上朝的时候,慕容楚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想必是父皇起来了,正在穿衣洗漱。
没过一会儿,门被打开,曹德再次走了出来,看着慕容楚说道:“锦王殿下,皇上让您进去。”
慕容楚说道:“多谢。”
只是一个晚上一动不动,加上夜间那么凉,这乍一活动,觉得肢体有些僵硬麻木。
慕容楚不敢耽搁太久,略微活动了一下手脚,便强忍着不适感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看到皇帝,他直接跪了下来:“儿臣叩见父皇。”
皇帝扫视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问道:“你可知,朕为何让你在外面站一夜么?”
慕容楚说道:“父皇是在,责罚儿臣。”
皇帝问道:“朕,为何责罚你?”
慕容楚垂下眼睑,头再次微微一低,说道:“因为儿臣……放走了丁思忧。”
皇城遍布皇帝的耳目,这件事能这么快被他知道,慕容楚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皇帝哼了一声,说道:“哼,看来你还知道自己所犯何错。”
慕容楚低着头没有说话,皇帝重重的斥道:“妇人之仁。”
他双目紧紧的盯着慕容楚,斥责道:“先不说丁府所犯之错,丁思忧如今乃是罪民。
就说,你为君,他为臣,就因为他从小是你的伴读,与你一起读书习武,一起长大,你便连他刺杀你这么大的罪过都能饶恕?
你如此妇人之仁,让朕,怎么放心将江山交到你手上?”
“你可知,身为帝王,更要无情,要杀伐果断,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仁慈。你对他们仁慈,可知日后他回来刺杀你,可会饶恕你吗?”
“父皇平日怎么教导你的,你都忘了不成?”
皇帝对慕容楚的做法,对他的妇人之仁很是不满。他甚至想到,日后他要杀白一弦的时候,慕容楚会不会也会妇人之仁的放走他?
白一弦这样的人,可不是丁思忧之类可以相比的。放走白一弦,那就等于纵虎归山。
所以,他必须要让慕容楚的心肠狠辣起来才行。做帝王,不需要仁慈。
慕容楚急忙说道:“父皇息怒,儿臣知道错了。”
第八百零四章 留之无用,杀了吧
皇帝冷哼一声,说道:“哼,知错?朕听说,你不但放走了丁思忧,甚至还跟那白一弦赏月谈心去了。”
慕容楚跪在那里,低着头,没有说话,皇帝也看不到他的脸色如何。
皇帝继续斥责道:“朕千叮万嘱,你对白一弦,只是利用关系,切不可与之深交。朕看,你是把朕交代给你的话,全都给忘了。或者,你是根本没把朕的话放在心上。”
慕容楚咬咬牙,说道:“父皇往日所言,儿臣句句不敢忘记。”
皇帝冷道:“那今晚之事,你作何解释?”
慕容楚说道:“今晚丁思忧之事,乃是意外,当时丁思忧口口声声说儿臣与他的往日旧情,怨怪儿臣无情无义,不念旧情。
当时白一弦就在旁边,儿臣担心白一弦会因此对儿臣有什么不好的看法,所以才会……”
皇帝接口道:“所以才会与他赏月谈心?解释此事?”
慕容楚低声道:“是。”
皇帝凝视了慕容楚一会儿,突然说道:“罢了。朕之所以留着白一弦,乃是觉得他的智计,可以帮你壮大朝中势力。
不过如今看来,虽然效果颇好,但以你的性格,连个丁思忧你都心软放走,那么将来很有可能也会对白一弦下不去手。
那朕留着他,倒是个祸害了。左右如今六部之中,四部尽归你手,最重要的一环,你已经掌控的差不多。
其余的文臣,慢慢拿下便是。而白一弦是文臣,军中那边,他怕是也插不上手。军中那边,朕,自会替你想办法。
所以如今,朕留着他,也是无用了。未免你日后与他相处日久,下不去手,朕,现在便要了他的性命。”
皇帝说完之后,便轻轻一招手,室内顿时无声无息的出现一个人影。
此人一身玄衣,黑色的面具遮住面容,出来之后,也不说话,只是静悄悄的低头单膝跪在那里。
而且他的存在感非常低,纵然慕容楚是习武之人,都没有看到他刚才到底藏在哪里。
而且以他的耳力,若不是亲眼看到他跪在那里,他根本就发现不了这房间之中还有这么一个人。
慕容楚心中咯噔一惊,这人影乃是父皇的暗卫,而且是最神秘的影卫。
影卫是从暗卫之中,精挑细选出来之后,又再行培养的。武功高强,深不可测。
父皇要杀白一弦,而且还是要用暗杀的方式?
虽然白一弦的身边有个言风存在,可就算言风武功高,也不一定能防住影卫。
因为这些影卫,不但武功高强,而且为了完成任务,根本就是无所不用其极。
也就是说,他们根本就没有底限,只要是皇帝交代的任务,不管是偷袭也好,还是用下三滥的,连江湖中人都十分不屑的手段也罢,只要能完成任务,他们都会使用。
武功本就深不可测,又这么没有底限,想要杀个人,真的很容易。
而退一步来说,就算言风真的护住了白一弦,影卫暗杀不了,但既然父皇已经起了杀心,那很有可能,暗杀失败的话,说不定他会找个借口,光明正大的将白一弦处死。
一个小小的,没有丝毫背景的四品官,皇帝想处置他,不比捏死一只蚂蚁难多少。
到时候,言风的武功再高,也根本无力跟父皇的圣旨抗衡。
皇帝一边看着慕容楚的神色,一边命令暗卫道:“你去京兆府,将白一弦的……”
皇帝命令没下完,慕容楚突然打断道:“父皇且慢……”
皇帝看着慕容楚,眼神冰冷,说道:“你胆子到是越发的大了,竟然连朕下旨也敢阻拦了。”
慕容急忙说道:“儿臣不敢。”
皇帝没有追究,却哼道:“莫非,你现在就已经下不去手了?看来,你还是没将朕的话,记在心上。
罢了,朕也不用你动手,朕会亲自解决他。”
父皇这是铁了心要杀白一弦了?慕容楚心中心念急转,他刚才出声喊住皇帝,乃是一时冲动,但却表明了他心中,其实不想让白一弦死。
此刻听到皇帝的话,慕容楚拼命的想着该如何保住白一弦的命。
要知道,他不能求情,因为皇帝要杀白一弦,就是因为怕他和白一弦之间存在情谊,他越是求情,白一弦一定会死的更快。
慕容楚咬咬牙,开口说道:“父皇,儿臣自然不是下不去手。只是,只是今晚,白一弦跟儿臣说过,军中那边,他已经有了大概的思路要如何下手。”
白一弦自然没有说过这些话,慕容楚却为了他,向皇帝撒了谎。
其实就连慕容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做。
按理说,皇帝才是他的血亲,是他的父亲,而且皇帝待他还很好,甚至要将皇位传给他。
他的心,应该更向着皇帝才对。
而他和白一弦之间,相识才多久?两人之间,也没有共同经历过什么,比方劫难,比方生死之交。
明明无比平淡,可偏偏,他却为了白一弦,向他的至亲父皇撒了谎。慕容楚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江湖中有一句话:为兄弟两肋插刀。
其实并不是一定要一起经历过劫难和生死才会成为兄弟。
而是先认识这个人,觉得他对了你的胃口,你认定了他这个朋友,这个兄弟。然后才会在发生劫难的时候,为这个兄弟两肋插刀。
慕容楚第一次见白一弦,就对白一弦产生了好奇,而对方身上发生的那些事,也每每都让他觉得惊叹不已。
跟白一弦在一起,他觉得很自在,很舒畅,不需要提防什么。而白一弦面对他的时候,也没有因为他皇子的身份,便对他有什么不同。
不讨好,不逢迎,白一弦如今的身份地位,也都是靠他自己的本事。而且白一弦的性格和他相仿,两人的观念也十分相近。
他心中认同了白一弦,将他当成自己的朋友。是真正的朋友!
所以,他自然不想让他死。
就如皇帝说他的一样,他还做不到无情无义。
而皇帝听到慕容楚的话之后,微微一顿,问道:“此话当真?”
慕容楚点了点头,说道:“是。”既然已经撒谎了,那自然不能承认,否则就是欺君之罪。
皇帝就算疼爱他,也不能容忍他欺骗自己。
慕容楚也是在赌,皇帝的耳目并没有听到他和白一弦谈论的是什么。
毕竟有小六和言风在,应该很少有人能瞒过他们的耳目。周围若是有人,他们一定会提醒。
而事实是,慕容楚想的不错,皇帝的耳目,武功自然不会都是影卫那种级别。他们只是稍微靠近了一下慕容楚和白一弦,小六和言风便察觉了。
因此他们也只能假装路过而离开,离得远远地看着他们,所以根本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
第八百零五章 白一弦的身份~~
皇帝盯着慕容楚,目中似有怀疑之色,问道:“他有没有说,到底是何办法?”
慕容楚只有硬着头皮继续回道:“白一弦说,他只是有了大概的思路,而且,还需要等待一个时机。”
这等待时机这句话,可就大有讲究了,别的不说,起码这时间就可长可短。
你就算等上个三五年,皇帝问起来,也大可以说,时机未到。
皇帝对这种话,自然门清,闻言只是冷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摆摆手说道:“罢了,既然如此,朕,便再留他一段时间。”
话音一落,那房中的影卫立即就不见了。
慕容楚心中一喜,松了一口气,就算皇帝以后还是要杀白一弦,但起码,现在能帮他将命保住再说。
此时就听皇帝补充道:“不过,若是朕发现,你与他之间,还存在那什么可笑的友情的话,那么,朕不管他多有能耐,都一定会杀了他。”
慕容楚急忙说道:“是,儿臣不敢。”
皇帝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说实话,他虽然教导慕容楚,帝王不能有情,但实际上,慕容楚身上的情谊,却也是他看中慕容楚的一点。
他说帝王无情,却并不喜欢没有情意的三儿子和五儿子。若慕容楚也和他两个皇兄一般,皇帝会选谁,还不知道呢。
所以,皇帝本身就很矛盾。
皇帝摆摆手,说道:“好了,你退下吧。”
“是。”慕容楚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却又问道:“父皇,那丁思忧?”
皇帝平淡的说道:“死了。”
慕容楚对这个结局并不意外,此事既然被父皇知道了,那丁思忧就绝无活着的道理。
他微微行礼,说道:“儿臣告退。”说完之后,他缓慢的后退了几步,却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要询问皇帝。
待走到门口,慕容楚终于忍不住了,对着皇帝说道:“父皇,儿臣还有一事不明,请父皇解惑。”
皇帝似乎知道慕容楚想要问什么,只是轻哼了一声,说道:“问吧。”
慕容楚快步走回,看着皇帝,问道:“父皇,儿臣不明白,您说不可以和白一弦做朋友,这些儿臣都懂。
可为什么,您一定要杀白一弦,还说他和儿臣,注定了会是敌人呢?”
皇帝冷声道:“你这是在质疑朕?”
慕容楚说道:“儿臣不敢,只是儿臣觉得,白一弦有大才。父皇说,身为帝王,不能有友情,儿臣都明白。
可儿臣认为,就算不能和白一弦做朋友,但以他的才华,父皇日后若是重用他,他一定会成为朝廷栋梁之才。
父皇应该也看到了他的才华,所以才会让他辅佐儿臣。儿臣也知道,父皇向来惜才,可为什么,为什么对白一弦,非要杀他不可呢?”
以往皇帝总说,是因为帝王不能有感情,不希望看到他和白一弦产生什么友情,所以才不能留着他。
可慕容楚觉得,这并不是真正的原因。因为就算不能和白一弦做朋友,也可以留着他,为朝廷做贡献啊。
皇帝一直都明白自己儿子的困惑,想了想,决定不再隐瞒。慕容楚能早点知道这件事也好,说不定还能摆正对白一弦的态度。
皇帝先是招过曹德,告诉他吩咐下去,早朝推迟一个时辰,曹德领命而去。
皇帝又屏退了所有人,最后示意慕容楚也坐下来,然后才慢慢的说道:“百姓都说,天家无亲。为了夺取这个皇位,自古以来,都兄弟相残。
什么兄弟之情,甚至父子、母子之间的感情,在皇位面前,都变得微不足道。
朕,年轻的时候,也是和朕的兄弟们,经历了一番明争暗斗,才最终登上了这个宝座。”
皇帝对儿子说起他兄弟相残争夺皇位的事情,看上去竟是无比的坦然,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他继续说道:“朕的兄弟们不少,可最终,却只剩下了你靖康王叔,和宝庆王叔。你可知,你的其他皇伯王叔都怎么样了吗?”
慕容楚哪敢接话,他只是轻轻的摇摇头。他有些不明白,他问白一弦的事情而已,父皇干嘛跟他说这些?不过他也没敢出声询问。
皇帝没有理会他到底知不知道,只是自顾自的说道:“他们都死了,朕登基之后,他们都暴毙身亡,这是他们失败的代价。”言外之意,人都是他杀的。
他看着慕容楚,问道:“是不是觉得很残忍?”
这让慕容楚怎么回答?说是也不行,说不是也不对。好在,皇帝并没有要他回答。
他只是继续说道:“可没有办法,成王败寇,若是朕当初失败,也逃不过这个下场。
你有一个五皇叔,慕容南,当年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乃是真正的天骄,惊才绝艳,连朕,都自愧不如。
可造化弄人,连他也败在了朕的手中,最终,是朕登上了这个位置。
朕登基之后,老五也死了,突然暴毙身亡。哼,老五真的是厉害,他的死,连朕,都一直没有怀疑这件事。”
慕容楚听到这里,心中突然一惊,父皇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五皇叔没死不成?
果然,皇帝继续说道:“直到无意间,朕才发现,他还活着,他当年,乃是诈死。”
他看向慕容楚,一字一顿的说道:“你的五皇叔,还活着。”
慕容楚心道,果然如此。他的心扑通扑通剧烈的跳动起来,因为他突然有些明白父皇跟他说这些话的用意了。
莫非,跟白一弦有关?
慕容楚问道:“五皇叔,他是谁?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皇帝看着他,说道:“朕既然找到了他,又岂会任他继续逍遥下去?他就是如今被关在司镜门中的那个,五莲县前任县令,白中南。”
白中南?白一弦的父亲?慕容楚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白中南是他五皇叔?这么说来,白一弦竟然是他的皇弟?
他一直都知道,白一弦在打听他父亲到底所犯何罪,又到底怎么样才能救出他,可惜连他也不知道。
好在白一弦也没有为难他,一定要让他去求父皇放人。
现在他才明白,白中南的身份竟是如此,就算他求父皇,父皇也绝对不可能放人的。
而这不是关键,关键是,白一弦竟然是皇室子弟,是他的皇弟。
白一弦知不知道他这个身份?父皇当时抓了白中南,为何没有抓白一弦?
难怪爱才的父皇,好像一直不怎么待见白一弦,原来如此。
慕容楚一时间想了很多,心中的震惊已经无法言表了。他想了很多可能,为什么父皇一定要杀白一弦,可万万都没有想到,真正的原因会是如此。
第八百零六章 儿臣明白了
皇帝许久都没有说话,好似是在等慕容楚消化这个消息。
半晌之后,慕容楚才看着皇帝说道:“原来,白一弦竟然是我的皇弟……可他似乎,并不知道这个事情,如果……”
皇帝打断道:“不,他知道。”
慕容楚皱皱眉,若是白一弦知道,又何必千辛万苦的去打听白中南所犯何罪?又怎么可能会企图将他救出来?
毕竟若是换成自己,若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一定走的远远的,绝对不会主动跑到京城来。这不是等着被抓么?
皇帝说道:“若他真的是个草包,即使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朕也不介意留着他。甚至日后你还可以还他身份,给你留一个亲厚兄弟的美名。
可惜,他不是草包,而且精明无比。如今的白一弦,像极了当初的慕容南。他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即使慕容南没有告诉过他,他真正的身份,朕想,他自己也会知道的。”
皇帝说的这一点,慕容楚也很是认同,白一弦太聪明了,就算他现在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但也难保他日后不会发现。
皇帝继续说道:“想当年,慕容南和朕争夺皇位失败,如今,他的儿子长大了,一如他当年的优秀。
甚至,因为身份的不同,如今的白一弦,比慕容南,还多了一份隐忍。”
他转头看向慕容楚,问道:“若是白一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或许可能不会有什么想法。
但若是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你认为,他会不会对这个皇位有企图?”
慕容楚一震,有些失神,没有说话。
皇帝则拍了拍他坐的椅子,仿佛这把普通的椅子就是金殿上的龙椅一般。
他说道:“这个位置,人人都想坐,没有人能拒绝它的诱惑。白一弦,也不会例外。
慕容楚说道:“可,没有人知道五皇叔还活着,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真正身份。
只要我们不恢复他的皇室身份,他没有这层身份,如何谋逆?”
皇帝冷笑道:“自古谋逆者,哪有名正言顺的?你以为,我们慕容家的开国先祖,是怎么开创的燕朝?还不是从隋朝手中夺来的?
所以我们身为皇室,才要无情一些,因为我们要防着所有人,记住,是所有人,只要他们有谋逆的迹象,就要将之直接扼杀。
而白一弦,比别人谋逆的几率更大。”
他看着慕容楚,继续说道:“若你重用白一弦,以他的聪明才智,将来权倾朝野很容易。
即使他现在没有野心,将来也会有。人心都是贪婪的,尝到了权利的滋味之后,野心也会日益的膨胀。
等他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上的时候,他会忍不住的去想,若是当年胜利的是慕容南,那么他现在,就会是太子,将来会是皇帝。
人一旦有了这样的念头,便可怕了。尤其是在被你压制的情况下,你压制的越厉害,他的野心,增长的就越快。
他爹当年干过的事,他也会干,他爹没有成功的事,他想要成功。
一个权倾朝野的人,又有才智谋略,他若是想谋逆,又该有多容易?”
“所以,留着他,将是对你最大的威胁。”
慕容楚听的有些心烦意乱,他很想告诉皇帝,他说的这一切都只是假设,他很想说,白一弦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他,终究不敢打包票,因为人心难测,人是会变的。
皇帝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人一旦尝到了权利的滋味,野心也会跟着增长。
白一弦现在可以一步一步往上爬,等到他权倾朝野的时候,唯一在上面压制他的,就是皇帝了。
那么到了那时候,谁能保证,他不会想去坐那个位置?更何况,他本来就是皇室子弟。
皇帝最后说道:“当然,朕明白,你肯定认为,朕所说的这一切,都是假设,未来有可能根本不会发生。
但,朕,不会去冒这个险,宁杀错,不放过,你明白吗?”
慕容楚说道:“儿臣明白了。”
皇帝说道:“好了,你自己慢慢琢磨去吧。朕该去早朝了,今日的早朝,你便免了。”
慕容楚说道:“是,儿臣告退。”
慕容楚走出皇帝的寝宫,此刻外面还是黑乎乎的一片,除了寝宫之外,别处都没有掌灯,这是为了防止火患。
小六立即走了过来,问道:“主子,您没事吧?”
慕容楚摇摇头,说道:“没事。”小六没有再说话,他看出来主子的心情似乎非常不好。
慕容楚抬头望了望天空的月色,就在昨晚,他还和白一弦赏月谈心,那时,他是皇子,他是臣子。
眨眼之间,不过短短半个晚上的时间,就什么都变了。
慕容楚扪心自问,如果他是白一弦,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他会不会甘心?
答案是他不知道。连他自己,都不懂自己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做什么事。他又凭什么保证白一弦将来一定不会变,一定对皇位没有觊觎之心?
白一弦一早来到宫中,惊讶的发现,慕容楚竟然在这里。只是看上去心情有些不好,看着前方怔怔的出神。
表面看上去,他似乎是在看台上的节目,但实际上仔细看一下,才发现慕容楚的目光没有焦距,显然他的注意力并不在台上。
小六看到白一弦,轻声说道:“白大人,主子他,心情不好。”
这谁都能看得出来嘛。
白一弦点点头,走上前,也没有说话,而是和慕容楚并排站在一起,看着台上的众人排练节目。
慕容楚察觉有人过来,转头看了白一弦一眼,白一弦这才笑着说道:“叶兄,今天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
他转头看了看外面,说道:“现在应该还没散朝吧?”
其实慕容楚直到看到白一弦的时候,才惊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这里,还站在这里等着白一弦的到来。
自己怎么走到这里来了?不过来都已经来了,也不能白一弦刚和他打了招呼,他直接转头就走吧?
慕容楚看着白一弦,目光有些复杂,说道:“父皇免了我今日的早朝。”
第八百零七章 想了你一晚上
白一弦难得开玩笑道:“既然免了早朝,那你不在家好好睡个懒觉休息一下,大清早跑到我这里做什么?
我们昨晚才刚刚见过面,莫非你这么快就又想我了?”
听着白一弦的玩笑话,慕容楚也不由笑了一下,说道:“是啊,想了你一晚上。”
白一弦笑道:“你可别吓唬我。”
慕容楚说道:“白兄,你……有没有想过将来的事情?”
白一弦说道:“将来的事?这谁说的清呢?想那些,太远了,活在当下便好,能过一天算一天。”
慕容楚很想问他,你有没有想过将来要做什么。可又觉得如果白一弦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的话,自己这么问,有些太明显。
慕容楚摇摇头,努力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说道:“是啊,想那些太远了,活在当下便好。罢了,本来我今天心情有些郁结,想找你喝酒的。
不过,你我都有公务要忙。今日我还要去御膳房那边,等有空的时候,再找你喝酒。”
距离皇帝大寿还有半月的时间,御膳房那边也是任务繁重。
毕竟古时候不像现代这么方便,能空运,还有冰箱。
他们不可能到了大寿当天才去准备食材,那根本就来不及。
所以很多食材,他们早就着手开始准备。但这时间也要把握好,不能太早,太早的话,一些食材就不新鲜了。
也不能太晚,太晚的话,有一些食材还运不过来。
而已经到了的食材,他们还要想办法保证其绝对新鲜才行。这在这个时代,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情。
而慕容楚负责这次寿宴,宴会节目的事情,有白一弦操心,他很放心,所以不需要他费心什么。
御膳房那边的食谱食材,以及每一道御膳,他都要亲自过目,然后做出决定,留哪些,去哪些,必要的时候,还要提前试吃一下。
而且,若是有人想故意捣乱,栽赃陷害,这个时候,可是最容易的时候,御膳房,也是最容易下手的地方。
这些都必须要严防,严密检查,所以慕容楚也是忙碌的很。
白一弦说道:“御膳房?正好之前的时候,我有一些想法,我和你一道去吧。”
慕容楚说道:“也好,白兄的点子,向来都不会让我失望。”
两人到了御膳房,此时御膳房正忙的热火朝天,因为此时天色尚早,过会儿就是早膳时间。
御膳房要赶在各宫娘娘早膳之前,将饭做好,然后派人送去。
这里面除了御厨之外,还有不少婢女在这里,这些都是各宫娘娘的贴身侍女。
有些娘娘早上想吃什么,便会命令侍女过来传话,让御膳房做出来。
当然,这种待遇,只有位分高的娘娘,和受宠的嫔妃才有。那些位分低的,又不受宠的,是没有这种资格的,只能做什么吃什么。
有相熟的侍女站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话,自然也有主子互相不对付,所以她们之间也不对付的侍女在那里,互相冷嘲热讽。
能来这里的,都是要么主子位分高,要么主子受宠,所以自然针锋相对,谁也不惧谁。
御厨们对这些早就已经习惯了,听着她们在那吵吵嚷嚷的,都各自忙各自的活,眼皮都不抬一下。
掌管御膳房的大厨名叫谷三元,看到慕容楚过来,急忙凑过来行礼:“参见锦王殿下。”
其余的人见状,急忙行礼,慕容楚摆摆手,说道:“无需行礼,你们忙你们的就是了。”
御膳房确实忙,众人当即各自忙碌起来。
而慕容楚在这里,那些侍女也不敢谈论和吵架了,都站在那里毕恭毕敬的,生怕惹的锦王不喜。
有几个,还拿眼偷偷的瞧着慕容楚,毕竟慕容楚是皇子,王爷,样貌又是极为的出色,而且性格也是出了名的温和。
所以这些侍女心中,也是有想法的。万一被锦王看中了,那岂不是就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以后也不用伺候别人,反而还有人伺候自己,想想都觉得开心。
还有几个侍女,觉得搭上锦王大概无望了,看到白一弦身着官服,虽然是四品官,但四品官就已经不小了。
若是能嫁给他,以后也是官夫人了。而白一弦的样貌也同样的极为出色,还那么年轻,比那些老了的大臣不知好了多少倍。
因此,也有一些侍女,偷偷瞧着白一弦。
有几个大胆的,在白一弦的视线扫视御膳房,不经意与她们的目光对上的时候,她们还冲着白一弦微微眨了一下眼。
只轻轻一下,因为动作再大,她们也不敢。
白一弦心思不在上面,并未在意,还以为她们只是普通的眨眼而已,随后就将目光移开了,弄的一群侍女心中满腹幽怨。
此时谷三元问道:“锦王殿下,用过早膳没有?您想吃什么,尽管说,小的马上给您做。”
慕容楚昨晚被罚站了一晚上,一夜未眠,早上也没吃饭,现在闻到御膳房做的饭菜的香味,顿时觉得腹中饥饿起来。
他看着白一弦说道:“白兄吃过没有?不如一起吃点?”
白一弦也不客气,说道:“好啊。”其实他早上吃过饭了,只不过他到现在还记得,皇帝要赐他御膳,结果最后什么也没吃到的事情。
一直觉得亏,今儿总算是来到御膳房了,不吃岂不是又亏了?
慕容楚随后点了几道御膳,谷三元说道:“好嘞,锦王殿下,这位大人,您请这边坐,稍微一等,马上就好。”
本来是想把他们引到隔壁房间,让他们坐着等待的,慕容楚和白一弦看着御膳房有椅子,便说道:“不必,我们就坐这里便可,你去忙吧。”
白一弦看着御厨们做的菜,道道菜品,确实精致,色香味俱全。
白一弦会做饭,但肯定是比不过御厨们的。他的搜索引擎倒是能搜出来不少菜谱,不过有的食材,这个年代根本没有,所以白一弦也就懒得拿出来。
他来这里,主要是想弄个奶油蛋糕的。
在现代,过生日的时候,很多人都喜欢买个生日蛋糕,吹个蜡烛,许个愿,这样比较有气氛。
古代不时兴这个,而且也没有奶油。不过,没有奶油不是问题,只要有方法,完全可以做出来嘛。
白一弦觉得,以御厨们的水准,只要有了做蛋糕的方法,他们肯定能做出来。
不过,他要做的,不是普通的蛋糕。他打算弄个大蛋糕,当然,也不能超过皇帝的身高。
半人高就应该差不多了,蜡烛就不吹了,有些人,脑子有毛病,吹灭个蜡烛,估计他都能给你找出个罪名。
到时候让皇帝亲自动手切一下蛋糕便可,参与进来,互动一下,搞搞气氛。
往年都是坐在上面看,今年亲自参与进来,比较有感觉。
所以,弄个蛋糕没问题,问题是半人高的蛋糕,他就需要和御厨们商议一下了。
第八百零八章 互相挤兑
没多会儿,谷三元亲自做完了饭,端到了隔壁房间,请锦王移驾过去。
白一弦和慕容楚坐下,吃了一口,终于知道什么是人不可貌相。别看谷三元长得不怎么样,还胖的要命,没想到做饭这么好吃。
白一弦总算终于知道这谷三元为什么胖乎乎的了,他做的这几道菜,味道确实极佳。
这货肯定没事就做好吃的给他自己吃,这才把他自己吃的这么胖。
这种场合虽然不是多正式,但显然是不能让言风也坐下来的,于是白一弦便让谷三元端了一些饭,放到旁边的桌子上,让言风也去吃点。
言风早上也吃过饭了,本想拒绝,谁知道白一弦却说道:“快吃,吃多点儿,这可是御膳。”
那意思就是说,你多吃点,吃的越多越好,不然就吃亏了。
一副市侩商人,爱贪小便宜的嘴脸,让谷三元看的也是很无语。这位白大人好歹也是个四品官,怎么这么上不得台面呢?
莫非皇上给的俸禄,不够这位大人吃饱饭的不成?
言风依言坐了下来吃饭,而昨晚慕容楚站了一晚上,小六也是同样如此,早上也同样没有吃过饭,于是慕容楚便让小六也过去吃饭。
谷三元在旁边亲候着,慕容楚说道:“谷御厨,你将这次皇上寿宴的菜谱拿过来吧。”
“是是。”谷三元早有准备,直接从怀中掏出一份菜谱,双手递给了慕容楚,说道:“锦王殿下,这些是本次寿宴的其中一部分菜品,请您过目。”
慕容楚接过来,随便翻看了几页,就将东西交给了白一弦,说道:“白兄,你看看。”
白一弦笑道:“我可不懂御膳。”不过,慕容楚都递了过来,他还是接了过来,粗略的翻看了一下。
菜品种类繁多,样式繁多,光看菜名都看的眼花缭乱,后面还有每道菜,所用的食材,甚至做出来的口味如何,都一一注明。
白一弦翻看了几页就看的有些头晕眼花,不由合上了菜谱,又递还给了慕容楚。
他看着谷三元说道:“谷御厨,我有一个糕点的做法,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出来。”
谷三元方才看白一弦的小家子气,心中对他很是有些看不上。
不过又见慕容楚对他的态度很是不同,因此他当着慕容楚的面,表面上对白一弦不敢怠慢,闻言问道:“哦?不知是什么糕点?
实不相瞒,我自七岁起,便师从前任御厨总管,在这御膳房做事,至今已有三十二年,如今幸得皇上喜爱我做的饭食,坐到了如今这个位置上。
这世间的菜品,糕点之类,虽不敢说全部都会,但绝大部分我都是会的。不知这位大人,有什么独特的糕点秘方?”
因着刚才白一弦那不吃白不吃的模样,让谷三元有些小看,虽然看在慕容楚的面子上没有怠慢,但这话里话外,颇有些挤兑白一弦的意思。
那言外之意便是你方才看到御膳都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你能知道什么独特的糕点?说不定你觉得特殊,在我眼里是稀松平常呢。
也难怪他自傲,就是一般的王公大臣,吃过的糕点,也没有他会做的糕点多啊,更何况是白一弦这么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
白一弦和慕容楚自然也听出了谷三元话里的意思,不过,慕容楚却没有喝止,只是看着白一弦笑道:“白兄,瞧见没有?
谷御厨可是干了三十多年了,见多识广,他做的饭菜,不仅是父皇,连我都很是喜欢。
刚才人家也说了,绝大部分的菜品糕点都会做。你若是拿不出点真功夫,那可就被人看不起了。”
白一弦说道:“叶兄就别开玩笑了,我哪里有什么真功夫,我做的饭,只能勉强饱肚子,跟这位谷大厨可不是一个档次。
别说谷大厨,就是这御膳房里随便一个御厨,那都比我强。”
听到白一弦这么说,那谷三元的脸就好看多了,还觉得白一弦挺不错的。
白一弦继续说道:“所以,我是空有方法,没有技术,能不能做成功,还要看谷御厨的本事了。”
白一弦的言外之意便是,你方才不是吹嘘自己吗?方法我能提供,要是做不成,那就是你本事不行。
谷三元说道:“这一点,白大人放心,我这三十多年的经验也不是玩的,若是我没见过的糕点,只要有方法,有食材,我就能给您做出来。”
白一弦看着一脸自傲的谷三元,说道:“好,这可是你说的。我这道糕点,可是皇上寿宴的重头戏,不容马虎。”
言外之意便是,你要是没本事做不出来,你就早点说,别耽误了皇上的寿宴要用。
谷三元一听是要上寿宴的糕点,便问道:“还请大人说出方子,容小的一观。因为要上寿宴的糕点,都必须是极品,普通的糕点,可是上不得寿宴的。”
谷三元这是回敬白一弦说,要是普通的糕点,根本连上寿宴的资格都没有,你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慕容楚看这两人说话越来越挤兑,不由微微一笑。他自认是有几分了解白一弦的,若不是有十分的把握,白一弦也不会出现在这里,说出这样的话。
白一弦让人取来纸笔,将制作蛋糕的方法写了一遍,递给了谷三元。
谷三元接了过来,原本还有些漫不经心,但随后,他便认真了起来。他也没想到,白一弦还真的拿出来了一款自己没见过,也不会做的糕点。
因为普通的糕点,虽然样式不同,食材不同,做法也不同,但万变不离其宗。
白一弦这款糕点的做法,怎么这么奇怪呢?
白一弦上面写的,这款糕点,叫做蛋糕。
还有什么蛋糕胚,奶油……这两样的制作方法看上去,都不难,只是竟然都没听过,闻所未闻啊。
尤其是这奶油,方法看上去很简单,却也很离奇,而且一般人,怕是办不到吧。
慕容楚看了看白一弦,又看着正皱眉研究的谷三元问道:“谷御厨,如何,白大人的这款糕点,你会不会做?能不能做出来?又能不能上得寿宴?”
第八百零九章 多累啊
白一弦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其实对于蛋糕,他是有些自信的。
并不是说蛋糕到底有多好,又有多好吃。
真要说它比御厨们做的传统糕点好吃多少,那倒不一定。关键在于,新奇,众人没见过,以前没吃过。
这些皇室的人,包括达官贵人,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吃过?到底得有多好吃,才能让他们都觉得满意?
关键还得看有多新奇。
就连他们准备寿礼,不都要想方设法的准备新奇一些的么。
谷三元听到慕容楚的问话,有些尴尬,自己刚才吹嘘了半天,结果到头来,真不会。
他看着慕容楚,一躬身,陪笑着说道:“锦王殿下,白大人的这款糕点,小的,以前还真没见过。
只是看上去,这方法并不难,小的肯定能做出来的。只是到底口感如何,能不能上得寿宴,小的目前还不敢说。
要等做出来,看一下成品如何,口感如何,方能知晓。”
白一弦微微一笑,凑在慕容楚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慕容楚的眼睛顿时一亮,说道:“让父皇亲自参与进来?这个主意不错,看来这款蛋糕,是一定要上寿宴的了。”
谷三元听到慕容楚这么说,顿时有些惊讶,这口味还不知道呢,怎么就拍板了?
白一弦看着谷三元笑道:“谷御厨,既然锦王大人已经拍板决定了,那也改变不了了。
你先做出来试试,口感不好,你就琢磨琢磨,怎么才能口感好一些。”
谷三元顿时一脸苦色,做出来,可能不难,可口味要达到最好,要经过无数次的试验。
这眼看还半个月,他又不是只忙活蛋糕这一款糕点,他是御厨总管,还得忙别的呢。
这御膳房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有马上临近的皇上的寿宴,都得他亲自把关,哪有时间试验这个呀。
慕容楚说道:“谷御厨,你就多辛苦辛苦吧。”
慕容楚都这么说了,谷三元还能说什么,他忙不迭的笑道:“是,是,能为皇上和锦王大人效劳,小的不觉辛苦,这乃是小的的荣幸啊。”
白一弦可不管他拍马屁,说道:“谷御厨,方法呢,已经告诉你了。你记住,我不要小的。”他指了指桌子上的糕点。
那时候的糕点,都是一块一块的,两个指头捏起来,几口就吃没了。
白一弦伸出两手比划了一下,说道:“正常的蛋糕,大约这么大小。但我也不要。我要的呢,是,这么高,这么大的。一层一层,层次分明的。”
白一弦一边说,一边比划,最后干脆用笔在纸上画了起来,最后画了一个多层蛋糕出来,先递给了慕容楚,慕容楚又递给了谷三元。
白一弦说道:“样子就是这样的。”
谷三元有些惊讶,说道:“这么大,这岂不是非常不精致?”
白一弦说道:“要的就是大,而且,并不是大了就一定不精致。”
谷三元看向慕容楚,对方点了点头,谷三元这才说道:“这……好吧,我尽力而为。”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你初接触,肯定无法一蹴而就,索性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不必着急,你先做一个一层的试试。
我就在春戏园,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去问我,要是做出来的话,也可以给我去看看。”
谷三元这回自然不敢看不起白一弦了,急忙说道:“是,是。”
白一弦又说道:“哦,对了,还有一点,那奶油呢,最好颜色多一些,有白色,红色,黄色,绿色等等,到时候,要在蛋糕上面摆上一些花型的。
至于办法呢,你自己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弄些蔬菜汁,水果汁,染一染,这些你应该懂得比较多,比较在行。”
啊?谷三元的脸色又是一苦,又是让他自己想办法?好吧,其实也不难,就如白一弦说的那般,弄些带颜色的菜汁果汁,应该可以。
为难之处不过是因为以前没弄过,不知道弄出来效果如何,又得多试验几次才行了。
而且那么大的蛋糕……看来这半个月,他是别想休息了。
白一弦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谷三元说道:“就是有一点为难,这个快速的搅拌,还不能停,这有点困难,我们怕是做不到啊。”
谁知道要搅拌多久?他们是人,自然会疲倦。
白一弦笑了笑,其实也不是一定不能停,不过谁让这小子刚才看不起自己呢,白一弦可是睚眦必报的。
他笑着往外指了指,说道:“你们不行,那不是有行的吗?随便个侍卫,都懂武功,耐力应该比较好,相信都可以坚持下来。”
谷三元看了看侍卫,又看了看慕容楚,心道有锦王在,相信这些侍卫应该不敢不帮忙,便点了点头。
想了想,谷三元又说道:“还有这个奶油,到底是什么样的,我们不知道啊,搅拌到什么程度才行?”
白一弦说道:“打出来,你自己就知道了。算了,我给你演示一下吧。去拿个碗筷,要大碗,拿几个鸡蛋、再拿点白糖过来。”
东西很快取来,白一弦打开鸡蛋,分离出蛋清,先搅拌到起了小泡泡,然后往里加了一点白糖。
端着碗又搅拌了几下,然后四下看了一眼,对着小六说道:“来,像我刚才那样搅拌,要快速一些。”
小六闻言,没有接碗,而是看了看慕容楚,看到主子点头,他这才接过来,快速的搅拌起来。
搅拌了一会儿之后,众人看着都觉得手酸,更何况在不停搅拌的小六了。
白一弦看了看蛋清的样子,又往里加了一勺糖,说道:“继续搅拌。”
慕容楚有些好奇,问道:“言风和小六都会武功,而且武功相差仿佛,你为什么要用小六,不用言风?”
白一弦说道:“搅拌这东西多累啊。”言外之意是,累着小六没事,不能累着言风。
慕容楚闻言有些愣怔,而正在搅拌的小六闻言,不由翻了个白眼,突然有些不想搅拌了……
当蛋清起变化的时候,众人相当惊奇,谷三元说道:“哎,变了变了。”
第八百一十章 报答
在加了几次糖之后,最后的蛋清终于成为了奶油状,白一弦用筷子试着挑起,随后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好了,不用搅拌了。”一边说,一边接过了碗。
小六甩了甩胳膊,揉了揉手腕,即使他是习武之人,这么快速的搅动了这么久,也觉得甚是手酸疲累。
此刻的他,看白一弦很是有些不顺眼。
白一弦没理会小六的哀怨,看着碗里的东西说道:“不错,这是蛋白霜,真正的奶油便是这样的形状。”
众人看着那一大碗蛋白霜相当惊奇,没想到区区几个蛋清,不用油不用锅,更不用火,搅拌搅拌就能变成这样。
白一弦随手端过一盘糕点,拿起一块,将蛋白霜抹了上去,抹平,然后说道:“蛋糕就是这样的。
到时候上面可以用加了颜色的奶油做成一些花朵,比方牡丹,或者是皇上喜爱的兰花等等点缀在上面。”
谷三元喜道:“对啊,奇思妙想啊。不行,我越来越期待那蛋糕了,我要赶紧做出来。”
谷三元看向慕容楚:“殿下……”
慕容楚笑道:“菜谱放在我这里,我慢慢查阅一下,到时候告诉你结果。这里也没有别的事了,你自去忙便是了。”
谷三元急忙说道:“是,小的告退。”随后便兴冲冲的离开了。
白一弦此时也看着慕容楚说道:“叶兄,我来这里的事已经忙完了,我看你也挺忙的,我也要回春戏园盯着,就先告辞了。”
慕容楚点了点头,他确实有些忙,虽然一夜未眠,但也不能好好休息。好在习武之人,身体强健,一晚不睡也没什么。
白一弦带着言风走出隔间,此刻御膳房里已经做完了早膳,一些小太监正提着大食盒往外走。
御膳房里还有几个婢女在叽叽喳喳,询问她们主子要的什么粥,什么糕点做好了没有。
其中一名侍女正站在那里训斥御厨的动作太慢,要个燕窝到现在还没熬好,那御厨被她训斥,却丝毫不敢反驳,只能不住的道歉,说太忙了。
白一弦觉得她有些面熟,一时没想起来在哪见过。因为在这宫中他认识的人并不多,所以便多看了几眼。
那侍女说道:“忙?再大的事,有我们苏昭仪的事情大吗?我们苏昭仪怀有龙种,她的早膳自然是最要紧的。要提前做,优先做,你不知道吗?
不然的话,饿坏了我们昭仪和她肚子里的小皇子,你担待的起吗?
真是一点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你还想不想在皇宫里待下去了?”
经过她这么一说,白一弦总算想起来是在哪里见过她了,这侍女便是苏昭仪宫中的一等侍女,名为落珠的那个。
这苏昭仪因为上次的失火事件,一时间荣宠无限。她得了宠,她宫中的侍女太监们也一个个的都牛气了起来。
因为现在的苏昭仪,受宠到什么程度呢,皇帝基本不去别宫娘娘那了。
如今的皇帝,要是忙碌到很晚,便去自己的寝宫,要是去后宫,那就一定是去苏昭仪的华兰宫。
就连皇后和四妃都受了冷落,因此,苏昭仪如今是宫中的大红人,各路人马都上赶着巴结。
苏昭仪和她宫中的人越发嚣张起来,偏生皇后和四妃却都不管,好像对于苏昭仪的渐渐坐大有些无动于衷。
就连后宫中有嫔妃及其宫人,受了苏昭仪的宫人的气,去皇后和四妃那里告状,皇后她们也是和稀泥,对苏昭仪根本就不惩戒,最多就是口头斥责一下,做做姿态罢了。
因此久而久之,也就越发没人敢自讨没趣去招惹苏昭仪了。就算吃亏受了气,也只好自己忍了,谁让人家现在受宠,皇帝只去她那里呢。
很多人猜测,皇后和四妃为什么这么纵容苏昭仪?尤其是她又有了身孕,就不怕她将来生了皇子,更加得势,会对付她们吗?
其实皇后和四妃是因为看的太清楚才懒得理会苏昭仪的。要是她们和皇帝都年轻的时候,那斗一斗也就罢了。
如今嘛,没必要。
因为皇帝也老了,苏昭仪又能嚣张的了几年?
再说她如今受宠,若是得罪了她,她在皇上的耳边吹个枕头风,那就不划算了。
至于她腹中的龙种,更是没有人敢动,现在可是夺嫡的关键时期,若是此刻有人不长眼去动了苏昭仪腹中的龙种。
到时候皇帝一震怒,不但自己不保,还会连累自己的儿子,那就更得不偿失了。
更何况,就算苏昭仪真的生的是皇子,那又如何呢?那么小,根本就没有争夺皇位的资格了。
因此,苏昭仪的儿子,是挡不了她们儿子的路的,既然如此,那就懒得对付她了。
只要自己的儿子成为了皇帝,一个小小的昭仪,带着一个小小的皇子,到时候就算赏她一个太妃做一做又能如何呢?还不是得被自己死死的压住么!
而且,四妃之中有几个,不但对苏昭仪不加约束,甚至还有拉拢的意思。
当然,苏昭仪也是聪明,从来不去招惹皇后和四妃,也严加约束她宫中的宫人,不许得罪皇后和四妃的人。
而对于她们的明里暗里的拉拢,只当做不懂。
白一弦不想理会这些事,自然也懒得理会落珠,他带着言风便要出去。
谁知那落珠转头看到了白一弦,却向着他走了过来,看到白一弦要走,急忙开口喊住了他:“白大人。”
白一弦已经走到了御膳房的门口,听到落珠喊自己,便停了下来,转身看着落珠问道:“落珠姑娘,不知喊本官何事?”
落珠笑眯眯的说道:“白大人,上次承蒙大人救了我们家昭仪,我们昭仪可是感动的很。
时常念叨着大人的恩情,还说将来有机会,要报答大人呢。”
白一弦说道:“昭仪娘娘有心了,只是查案破案,本就是本官的职责,还请落珠姑娘告诉昭仪娘娘,不必记怀。”
落珠说道:“大人真是高风亮节,施恩不望报,落珠实在佩服。
可我们娘娘也是知恩图报的人,她时常说,您救她一人,实际是救了她和腹中的小皇子两人。她若是一点表示都没有,岂不是让人觉得她无情无义了吗?
娘娘可不是这样的人,只不过,她人在深宫之中,即使有心报答,也多有不便。
今儿早上,奴婢在御膳房瞧见了白大人,回去跟娘娘一说,娘娘分外欢喜,让我给白大人带了一些金银之物,权当报答。”
第八百一十一章 敏感多疑
嗯?白一弦一听,这落珠在他早上刚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了?然后她又回去告诉了苏昭仪。
那么她此刻在御膳房,是专门等自己的?否则等个燕窝粥,派个二等侍女来就是了,又何必她亲自过来?
难道真的是想替苏昭仪给自己一些金银之物,以示感谢?
白一弦想着的时候,落珠已经取出了一叠金票银票,递给了白一弦。
落珠说道:“娘娘说,本来是想给金锭的,又怕白大人带着不方便,好在这些金票银票,可以直接去钱庄兑换。
娘娘还说了,金银之物,俗气是俗气了一点儿,而且也不能跟救命之恩相提并论,只是聊表心意,以示感谢罢了,还请白大人不要嫌弃。”
此时御膳房进进出出的人很多,不少人都好奇的往这边看了一眼。
听到落珠说是苏昭仪感谢白一弦,大家也都知道这件事,所以也没多想。
白一弦并不去接,只是说道:“下官深感娘娘心意,只是查案本就是职责所在,绝不敢受娘娘馈赠,还请落珠姑娘收回,将下官的话带给娘娘。”
落珠笑着说道:“这是娘娘吩咐奴婢的,奴婢可不敢私自帮娘娘做决定。白大人就不要难为奴婢了,您就收下吧。
若您实在不想要,到时候您亲自去跟娘娘说,反正奴婢是一定要完成娘娘的吩咐的。”
说完之后,她非常干脆的伸手出手,隔着衣服拉住了白一弦的手腕,将他的手拉起来,把那些银票放在了他的手里。
嗯?白一弦心中一动,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银票。
然后说道:“既然落珠姑娘如此说,那本官也不敢继续为难姑娘。有劳姑娘回去告知娘娘,下官多谢娘娘厚赐。”
落珠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白大人尽管去忙,奴婢不敢打扰大人,奴婢告退。”
说完微微行了一礼,转头走到了刚才的那名御厨那里问道:“娘娘要的燕窝好了没有?”
御厨急忙回道:“好了好了。”一边说,一边将装好的燕窝递给了落珠。
落珠放在了食盒之中便径直离开了御膳房。
白一弦站了一会儿,刚准备走,后面传来声音:“白兄,发生什么事了?”
白一弦一回头,发现是慕容楚从隔间走了出来,他正从御膳房的窗口往外看了离开的落珠一眼,刚刚收回目光。
白一弦无奈的展示了一下手中的一叠金票和银票,说道:“是苏昭仪,落珠今天早上在御膳房看到我,便回去告诉了苏昭仪。
苏昭仪说感念我上次的救命之恩,还她清白,所以赐了一些金银之物以示感谢。”
慕容楚笑着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白一弦说道:“我这不想着,怎么才能给昭仪娘娘还回去吗。”
慕容楚说道:“既然是感谢,那何必要还呢?”
白一弦说道:“查案本就是我职责所在,如何能收?这不,我本不想收,却被硬塞了过来。”
他看了看慕容楚,说道:“叶兄,我一外臣,也不敢入后宫,而且我对宫中也不熟悉。
你在宫中比较熟悉,这银票给你,你帮我还回去吧。”
白一弦说完,直接将银票递给了慕容楚。
慕容楚看了看银票,并不去接,却说道:“白兄,你可真是……让我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在这宫中赏赐东西,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儿。更何况这是感谢呢。再说,赏赐之物,只有收着的道理,如何能还回去?”
白一弦有些迟疑:“这……”
慕容楚说道:“好了,给你你就收着,些许金银,哪里值当的你如此纠结?还是快去忙你的去吧。”
白一弦闻言,不由自嘲一笑,随意的将银票揣到了怀中,说道:“叶兄说的是,倒是我矫情了。
我实在不该为这样的事情困扰。好了叶兄,你忙着,我先走了。”
慕容楚点点头,白一弦便直接带着言风离开了。
慕容楚从窗口,望着白一弦的身影,久久未动,小六上前一步,问道:“主子?”
他并未说别的,但慕容楚却摇摇头,说道:“不必了,是我有些太敏感了。”
慕容楚觉得,自从他知道白一弦的真正身份之后,就有些敏感多疑了。
总觉得白一弦做的一切事情,接触的一切人,都有其用意和目的一般。
可仔细想想,他就觉得自己想多了。
毕竟,白一弦说御膳这一方面,他有一些灵感,这件事,早在半月前,他去找白一弦说起大寿的寿宴的事情的时候,白一弦就已经跟他说起过了。
而今天,也是他说了要来御膳房,白一弦才想起来这么一回事,跟着过来,全程自己都看着呢,就是教了一下蛋糕的做法。
而遇到落珠,苏昭仪为了感谢白一弦,给他些金银感谢,这更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毕竟深宫里的主子,哪怕是哪个奴才活做的好,都有可能赏赐一番,更何况是救命之恩呢。
再说了,白一弦能跟一个御厨商议什么大事?又能跟一个昭仪谋算什么?
苏昭仪就算能生下龙子又能如何?孩子那么小,苏昭仪娘家本身又不是什么权贵,那就更没有什么夺位的可能了。
所以慕容楚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真的是心乱了,才会如此多疑多想。
不知道白一弦的身份之前,他做什么都是对的。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后,他做什么自己都会多想。
倒也不是故意的,但就是忍不住的去想白一弦这么做的用意。
就拿刚才来说,其实落珠一喊住白一弦的时候,他就已经出来了,全程看到了他们谈话的事情和内容。
明明都很正常,并未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可他还是忍不住的要去问白一弦这件事,听听白一弦会怎么跟他说,会不会有所隐瞒。
直到白一弦要将手里的银票给他,让他还给苏昭仪的时候,他才停止了对白一弦和苏昭仪的怀疑。
慕容楚觉得,父皇对自己真的是了解,他以前不告诉自己白一弦的身份是对的。
否则他若是早知道此事,那时候就不一定能和白一弦走那么近了。也就不会有后来白一弦帮他那么多忙了。
而现在,他要做的,是要努力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否则真的没法跟白一弦好好相处了。
慕容楚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小六走出了御膳房。
第八百一十二章 一张纸条
其实慕容楚不知道的是,其实白一弦是故意将银票给他,说让他帮忙还回去的,其目的就是为了打消慕容楚的疑虑。
当然,事情的真相并不是如慕容楚所想的那般,白一弦和苏昭仪在密谋什么。
而是因为白一弦察觉,在落珠将银票放到他手里的时候,落珠在他的胳膊上重重的捏了两下,同时目光往银票上瞟了一眼又看着他。
白一弦自然不会自作多情的觉得是落珠对他有意思在调戏他,很有可能,是这叠银票里夹着什么东西。
而他试了试银票的分量,并不重,符合这叠银票的重量,所以若是当真夹着东西的话,应该是小纸条一类的东西。
在这宫中,一个嫔妃给一个外臣递小纸条,这要是被人抓住,不管写的啥,都有可能会被人冠上私通的罪名,这可是大罪。
但当时,慕容楚就在白一弦的身后,他若是遮遮掩掩的,反而更加会引人疑窦。
因此,他干脆直接将银票递给慕容楚,并请他代为归还,便是算好了慕容楚不会去接。
而且这么磊落的行为,不会令人生疑。
其实也不是说他不相信慕容楚,他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省的为了这事解释。
再说,万一别人知道了这件事,传来传去,还不定会传承什么样呢,到时候更麻烦。
不过,以上这些,也都是白一弦的猜测,说不定落珠只是无意为之,银票里什么都没有呢。
白一弦回到春戏园,忙碌了一天,并未拿出银票查看。论沉得住气这方面,白一弦自认还是有些耐心的。这期间,谷三元来过两次,询问了一些东西。
下午的时候,白一弦并未像以前那样忙碌到很晚,正常放衙的时间他便直接离开了。
不过他并未直接回府,而是在街上逛了一会儿,找了几间店铺走了进去。
一直到了晚膳时间,他才回到了府邸。
苏止溪看到白一弦回来,十分的高兴,因为白一弦以往经常忙碌到很晚,不到宵禁不回家。
除了早饭,她很少有机会和白一弦一起吃饭。所以今天见白一弦回来的这么早,她心中十分欢喜。
两人吃过了饭,白一弦陪着苏止溪又出门闲逛了一会儿,同样又找了几家店铺,问了掌柜的一些事。
苏止溪在一边看着,哪怕不说话,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她,她都觉得十分高兴。
其实白一弦找了这么多家店铺询问,还是在为寿宴的事情做准备,他有不少想法和点子,只是古代的技术达不到,做不出来。
所以他才想着能不能找到什么替代品来完成。若是实在找不到的话,也只能作罢。
一直到了快宵禁时分,两人才回去。
苏止溪觉得白一弦到了明天一早又得去宫中,一忙碌就忙碌一天,实在劳累的很。
她不忍心他休息的太晚,所以虽然十分舍不得跟他分开,但还是让白一弦去早些休息了。
白一弦回到房间,简单洗漱了一番,然后将言风招了进来,让他把风。
言风说周围无人之后,白一弦才将那叠银票拿了出来。
其实根本没什么事,谁能想到苏昭仪会给他递纸条?所以根本就没有人跟踪。
说到底,还是这货心虚了。虽然他和苏昭仪之间没事,但这是他第一次收到嫔妃给的纸条,到底有些心虚,毕竟这要是被人发现,可是杀头的罪过。
白一弦一张一张的将金票和银票拿起,而不出所料的是,在一叠金银票的中间,果真夹着一张纸,对折两半,放在中间。
白一弦看着那纸条,没有第一时间去拿,他和苏昭仪之间并不熟,她为什么要给他送纸条呢?上面到底写的什么?
言风看到那张纸也是有些意外,没想到一叠银票里还夹着一张纸,上面有字。
一个嫔妃给自家公子暗中传递纸条?这要不是他天天跟着白一弦,知道他和苏昭仪什么事都没有,外人若是知道,一定会怀疑。
难怪公子这么谨慎的让他把风呢。言风不由更加仔细的注意起周围的动静来,生怕有人隐藏附近发现此事,从而给白一弦带来麻烦。
白一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拿起纸看了一下,上面寥寥数行字:皇上大寿当天,务必小心,有人要害你。
白一弦没想到,苏昭仪要说的,竟然是这样的消息。
而且只这第一句话,就已经让白一弦皱起了眉头:有人要害他?会是谁呢?
接下来的几句话,大概便是此事乃是苏昭仪无意间得知,而且对方行事缜密,苏昭仪还没有查出对方要用什么手段来害白一弦。
不过她会竭力调查此事,等到查出的时候,会派人通知白一弦。
白一弦想起来落珠口口声声说,苏昭仪是在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旋即明白过来,金银之物是幌子,这纸条上的内容才是苏昭仪对他的报答。
想不到,这苏昭仪,倒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还有那落珠,经过彩儿的事情之后,苏昭仪能让她来送这东西,可见是落珠已经取得了苏昭仪的信任。
白一弦甩甩头,不想这些事。而是看着也纸条上的内容皱眉思索起来:到底是谁要害他?又会用什么办法?
可苏昭仪并未写出是谁要害他,让他想查也没法查。
其实并不是苏昭仪疏忽了,而是她考虑的比较周到。
因为她若是写出是谁要害白一弦,那白一弦势必会去调查这件事。
可深宫内苑,白一弦根本不能进去,苏昭仪也是怕白一弦为了调查此事,在皇宫之中犯了忌讳,那反而是害了他,事情会更加的糟糕。
所以她才没有写出来,打算自己亲自调查一下,然后告诉白一弦。
若是以前的那个苏婕妤,她可能没有这么大的能力调查这些事。
但现在不同,她已经是昭仪,是皇帝的宠妃,宫中的人都在巴结她,她想要调查,便容易多了。
白一弦并未避讳言风,因此言风也看到纸条上的内容,他不由皱皱眉,问道:“公子,有人要害你,这可怎么办?要不要属下去调查一下?”
白一弦摇摇头:“深宫内苑,你若私闯被发现,便是死路一条。而你是我的护卫,到时候连我也逃脱不了干系。”
言风说道:“那,不如我们请锦王殿下帮忙?”
第八百一十三章 对手?
白一弦想了想,说道:“算了,知道此事的人越多,便越容易暴露。万一被那想害我的人知道,说不定对方会故意泄露假的计划给我们知道。
而且锦王若是问我从何处得到的消息,那势必会暴露出苏昭仪。
而苏昭仪给我传递消息这件事,能不让人知道,还是不要让人知道的好,也省的出现一些流言。”
言风点点头,说道:“属下明白了。那这事,我们该怎么办?”
白一弦说道:“等吧,等苏昭仪给我消息。她既然说会查出,那应该有些把握才是。
不行的话,大不了皇帝大寿那天,我小心些就是。”
但白一弦也明白,对方既然好要害人,那肯定是设好了套的,不是小心一些,就能躲避开来的。
因为有的时候,你明明知道这是一个圈套,却又不得不钻进去。
因此,最好的办法,还是提前得知对方的圈套到底是怎样设计的。到时要么避开,要么将计就计都可。
言风听了白一弦的话,只好点了点头。
言风虽然是江湖人士,但对朝堂上的事情也不是完全都不明白。
他跟随白一弦日久,尤其是进京之后,白一弦身上发生的事情都非常的离奇,似乎桩桩件件都是与朝廷官员有关系。
尤其是白一弦帮助了锦王很多,锦王的势力日益增大。而现在,白一弦可以说等于站在了锦王的阵营中。
那么他做的这些事,无疑便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和权势。
虽然很多事,白一弦表面上并未出面,就好比丁崇海之事,但这件事并不是绝对隐秘。
因此,有心之人若是想要调查,应该也能查的出来。
既然白一弦是锦王的人,他又帮了锦王这么多,那跟锦王不对付的人,必然就会将白一弦视为眼中钉,想要将之除去。
如果白一弦只是一个普通的四品官,这些权贵想要拿捏他很容易。
偏偏白一弦不普通,除了跟锦王、宝庆王,甚至还有靖康王交好之外,白一弦为官时日尚短,手底下很干净,根本没有任何罪证让他们拿捏。
所以,明面上的罪证找不到,想要故意找点麻烦,宝庆王和锦王他们肯定也不会同意。
没办法,只好设一些圈套,耍一些龌龊的手段了。
言风琢磨着,能和锦王对上的,也就是三皇子和五皇子了。而这两位皇子的母妃是贤妃和德妃。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这两位中的一位要对付白一弦,又或者,此事她们都有参与。
言风将自己的推论告诉了白一弦,白一弦笑道:“你小子行啊,没想到你竟然能想到这一些,推理能力也不差嘛。你是怎么想到的?”
言风难得的咧嘴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跟随公子日久,自然也学了点。不然属下若是太笨,如何能跟在公子身边呢。
至于怎么推出来的,属下是觉得,公子是四品官,平素也没有得罪过谁,除了这件事,也不值当得宫里的人出手对付公子。”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说的不错,看来,我站队锦王这件事,应该是瞒不住了。”
言风说道:“公子放心,属下一定会全力护佑公子安全。”
白一弦点点头,言风这方面做的一直很好,他武功高强,很少有人能越过言风的护卫来对付他。
只是,在皇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权势比武功更可怕。
最后,白一弦将那张纸条放到一边的烛火上烧掉了。
到了第二天,白一弦只去了皇宫半天,中午吃过了饭,便直接离开了皇宫,回到了府邸,带着苏止溪去逛街去了。
苏止溪很是好奇,问道:“一弦,你不是皇命在身,为皇上的大寿做准备吗?怎的有时间来带我上街?
你可千万不要为了我而耽误了皇上的事情,我自己不要紧的。”
白一弦爱怜的看着苏止溪,说道:“止溪,你放心吧,我心中有数的。而且,我这可不是闲逛,也是为了皇上的寿宴做准备。
反正就算不带你,我自己也是要上街的。”苏止溪这才开心的点了点头。
逛了一下午,白一弦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等到了晚饭的时间,白一弦刚准备带着苏止溪找家酒楼吃饭,刚从商铺走出去,却正好看到了慕容楚。
白一弦惊讶道:“叶兄,好巧,你这是忙完了出来闲逛吗?”
慕容楚说道:“我是在来找你的。”
白一弦问道:“找我?可是有事?”
慕容楚轻轻摇头道:“倒是没事,下午忙完,本想去找你,拉着你喝酒去,谁知道到了春戏园,却听说你中午就离开了,再没回去。
我便去你府邸寻你,听说你带着苏姑娘上街了,我便来寻找一下试试。没想到,还真给碰到了。”
其实慕容楚一直关注着白一弦的动向,自然不是下午才得知白一弦离开的。在中午白一弦刚刚离开皇宫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而且这一下午,白一弦去逛了哪几家店,干了什么事,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以前不知道白一弦身份的时候,慕容楚也没找白一弦找的这么频繁。
现如今,他就是情不自禁的想要知道,白一弦到底在做什么,想要掌握白一弦的一切动向。
而这种事情,他只在慕容煜和慕容夏的身上做过:掌控对手的一切动作和动向。
慕容楚心中一惊,莫非他已经开始将白一弦当做对手了吗?
对手,顾名思义,也就是敌人。慕容楚心中有些恼恨自己:还说将白一弦当做唯一的朋友。若真是将他当做了朋友,自己又怎会转变的这么快?
白一弦没有看出慕容楚的不对,只是笑着说道:“那刚好,我和止溪正要去吃饭,那便一起吧。”
慕容楚努力调整了一下心态,点了点头,说道:“好。”
几人往酒楼走去的时候,却看到京兆府的一队衙役,正带着几人向着这边走来。
带队的王班头看到白一弦和慕容楚,急忙挥手让众人停下,然后行礼道:“参见锦王殿下,参见白大人。”
第八百一十四章 可怜老人
原来这一队人是刚抓了几个人,正要回京兆府。
慕容楚让他们免礼,白一弦往那几人看了看,发现这回抓的人,有些奇怪。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个身体瘦弱的书生,还有一个看上去得有七十岁左右的,走路都有些颤颤巍巍的老者。
那汉子和书生的脸上都是满脸的愤怒,老者衣着朴素,面容有些凄惶,看上去有些可怜。
这个组合,有点奇怪啊,这能犯什么案子?
白一弦好奇之下随口问道:“他们犯什么事儿了?”
王班头说道:“打架斗殴,这书生是原告。”
白一弦闻言,下意识的便以为,应该是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打了这个书生和那个老者。
这种斗殴的案子不大,也好审,白一弦便说道:“得了,带回去吧。”
那王班头却说道:“大人,这案子有些奇,正好遇到您了,不行您给判一判吧。”
虽然白一弦去忙活皇帝寿宴,慕容楚调派了一个刑部的官员暂时掌管京兆府。
不过在这些衙役的心中,白一弦断案如神,他们还是比较信服白一弦。
白一弦问道:“哦?怎么个惊奇法?”
那王班头说道:“冲突的是这汉子和老者,那书生是劝架的。后来挨了打,就把他们给告了。”
白一弦看了看汉子,又看了看老者,七十多了还能和别人起冲突?莫不是这汉子欺负这老者了?
这也不怪白一弦这么想,任谁看到他们的第一眼,都会有这也先入为主的念头。
白一弦问了一下慕容楚,毕竟他们是要去吃饭的,他如果断案,肯定要问一下慕容楚的意见。
正好慕容楚也对此事挺有兴趣,于是便同意了下来。
这里是大街上,审案也不方便,距离京兆府还有一段距离,白一弦也懒得过去。左右看看,正好旁边有一座茶楼,于是众人直接进去,进了包间。
白一弦这才问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那汉子和老者见了官,面容有些惶恐,一般百姓看到官之后都会本能的害怕。
而那书生则一脸傲然的站在一边,并未下跪,而白一弦并未说什么,只让他们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原来,那五大三粗的汉子,名叫吴丰秋,而那个老者名叫鲁圆木。两人都不是京城人士。
这个鲁圆木,以前的时候,是个富户,吴丰秋的父母,便是给鲁圆木家里干活的。
但并没有签卖身契,是给钱干活的那一种。
而这个鲁圆木,年轻的时候,很不是个东西,欺男霸女,为祸乡里,偏生人家银子多,和当地的里正勾结起来,谁也拿他没办法。
因为父母是给鲁圆木干活的,因此吴丰秋长大了之后,也是给鲁圆木家里干活。
这个吴丰秋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名叫小梅,是个孤儿,两人住的不远,在小梅父母还在的时候,他们便定了娃娃亲。
后来小梅父母先后而去,吴家便拿小梅当亲闺女般对待,只等两人大了之后便选个好日子成亲。
小梅长大之后,出落的十分标志。
谁知道这鲁圆木早就惦记上了小梅,有一次,他故意给吴丰秋派了一个外出到城里的活,要两三天才能回来。
而鲁圆木则趁机带人去了小梅的家中,掳走了小梅,想要强娶小梅为妾。
小梅死活不从,鲁圆木便想用强,觉得只要生米煮成了熟饭,那不从也得从。
谁知道小梅是个十分刚烈的主儿,真的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为了不失身于鲁圆木,竟然咬舌自尽了。
鲁圆木派人将小梅的尸体运出去准备丢掉的时候,恰好被吴父和吴母看到。
两人可是已经将小梅当成了亲闺女一般的看待,一看到小梅的尸体,吴母当场急晕了过去,而吴父老实了一辈子,这回也急眼了,当场就冲上去要和鲁圆木拼命。
鲁圆木身边有那么多狗腿子在,吴父自然沾不到便宜,被鲁圆木指使狗腿子们打了一顿,丢了出去。
吴父伤重,当时虽然没死,但抬回家,又没银子治疗,不出两天,就咽气了。
吴母受不了这个打击,竟然也跟着去了。
吴丰秋忙完了鲁圆木交代的活,没想到回到家的时候,整个家已经被鲁圆木害的家破人亡。
他要去找鲁圆木报仇,却被鲁圆木命人打了一顿,去找里正告状,里正却收了鲁圆木的银子,不肯为他主持公道。
吴丰秋无奈之下,只好埋葬了双亲和小梅,可怜他本想给父母守孝三年,然后去找鲁圆木报仇,杀了他,到时候就算被判死罪,他也认了。
可鲁圆木也不知听信了谁的话,突然回过味来,斩草要除根,他要杀了吴丰秋。
幸好吴丰秋在鲁家干活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同伴,知道了这件事,悄悄给他报了信。
吴丰秋无奈之下,只好连夜出逃。真是可怜他想为父母守孝都做不到。
吴丰秋无奈被逼的背井离乡,本想学武报仇,但因为过了学武的最佳年龄,根本没人收。
流落在外,吃了好多的苦,好不容易进了一家镖局,跟着几个镖师学习了一些普通的拳脚功夫。这些年也是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
本来想早点回来看看父母,找到鲁圆木报仇,可没想到,等他回去的时候,鲁圆木早就搬走了,谁也不知道他搬去了哪里。
这一找就是三十年。这个年代,毕竟什么都不发达,茫茫人海想要找个人,太难了。
吴丰秋一度担心,鲁圆木已经老死了,那可真是太便宜他了。
谁知苍天有眼,这一次因为走镖来到京城,偶然之下看到了鲁圆木。虽然他已经老了,但仇人的样子,吴丰秋是不可能认错的。
说的夸张点,那就是化成灰他都认得。
鲁圆木家道中落,如今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富户,在京郊买了一个小房子,他的仆人没了,小妾全跑了。
而且可能是因为年轻的时候干的坏事太多,绝了后,他并没有一子半女,连个养老送终的都没有。
因此,在周围的人的眼里,这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可怜老人。
第八百一十五章 圣人有云
吴丰秋自然不会因为仇人老了就放弃报仇,他找到鲁圆木,要为死去的双亲还有未婚妻小梅讨一个公道。
他要将鲁圆木带回家乡,血祭亲人。哪怕因此被判死刑也在所不惜。
鲁圆木害怕了,跪地求饶,引来了不少人围观。这个弱书生便是其中之一。
周围的人都十分同情鲁圆木,并纷纷指责吴丰秋,说他是个恶人,竟然欺负这么可怜的老人。并且还拦着他,不让他将人带走。
吴丰秋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耐着性子,将鲁圆木做的恶事向着众人说了一遍。
众人一听,鲁圆木害得吴丰秋家破人亡,便都不说话了。
唯有这个书生,不依不饶。
他满口的仁义道德,说什么古语有云,得饶人处且饶人等等之类的。
还说什么,鲁圆木都已经向吴丰秋下跪认错了,他现在又这么可怜,所以吴丰秋不应该再得理不饶人,应该以德报怨,原谅鲁圆木。
吴丰秋自然不肯,那可是父母和未婚妻的血仇,怎么可能因为仇人老了就原谅?
他现在可怜,也是年轻时恶事做多了的报应。
吴丰秋执意不肯原谅鲁圆木,顿时让这个书生十分不满,他觉得自己讲了这么多大道理,这个吴丰秋还这么固执,简直就是不可理喻,野蛮,未开化。
同时也觉得,吴丰秋不听劝告,让他在众人面前十分没有面子。
鲁圆木见书生替他说话,也忙不迭的说好话,求助书生。
这书生见吴丰秋不理会自己,执意要带走鲁圆木,心中不满之下,便说以德报怨是圣人所言,吴丰秋不原谅鲁圆木,便是不听圣人劝诫,是野蛮人。
本来说这些,吴丰秋也懒得搭理他,觉得这书生,是读书读傻了。
谁知书生见吴丰秋不说话还来劲了,不但极力阻拦吴丰秋,还口出狂言,说什么有什么样的子女,就有什么样的父母。
吴丰秋这样野蛮,可见吴父吴母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才教育出这么野蛮,没有德行也没有同情心的子女。
吴丰秋的底线便是书生说自己可以,说他父母不行,所以他当即就急了,直接就把书生给打了。
这下可了不得了,这书生更是拉着吴丰秋不放,说要告他,还说吴丰秋死定了。
为什么呢,因为这书生有功名在身,乃是个秀才。
燕朝重文轻武,读书人的地位都很高,尤其是有了功名之后。
成为了秀才,虽然离做官八字还没一撇,但却可以见到县令而不跪。若是犯了小错,连县令都不能轻易的打秀才。
县令都不能轻易的人,这吴丰秋是个武夫,却打了他这个秀才,这还能了得?
秀才气坏了,一定要拉吴丰秋见官。
吵吵嚷嚷之下,有人就报了官。京兆府那位临时官听到只是个斗殴的案子,便随意派了一队人,让把人带回去再审。
然后王班头等人就遇到了白一弦。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其实这案子很简单,案情也是一目了然。衙役觉得难办,是因为,吴丰秋打了一个秀才。
可是事出有因,也是这秀才先多管闲事,骂了吴丰秋的父母,他情急之下才打人。
可不管什么原因,秀才都是有功名之人,连县太爷都不能轻易打,吴丰秋打了就是罪过。
众人听了经过,不由都挺同情吴丰秋。
再看那鲁圆木,一身普通麻衣,满脸皱纹,体型干瘪瘦弱,走路都颤颤巍巍,一脸的惶恐之色,仅从表面上看,第一眼给人的感觉,确实是非常的可怜。
白一弦觉得,鲁圆木这面相生的好,看上去就可怜。任谁看到一个这么一个可怜的人跪在地上磕头认错,心中都会升起同情的感觉。
此时那秀才张嘴想要说话,白一弦却说道:“你见了本官,为何不跪?”白一弦指了指吴丰秋和鲁圆木,他们两人一进门就老老实实跪在那里了。
其实白一弦原本也没有让人跪的习惯,只是听了这个案子之后,对这秀才的印象很不好。
秀才一愣,立即说道:“大人,小生有功名在身,乃是秀才。”
旁边的衙役说道:“大胆,这是我们京兆府尹大人,可不是七品县令。旁边所坐,乃是当今锦王殿下,你安敢不跪?”
燕朝律例,秀才见官不跪,乃是见七品县令,白一弦是四品府尹,秀才自然要跪。
那秀才名叫范希,闻言吓了一跳,立即跪了下来:“小生参见锦王殿下,参见府尹大人。”
白一弦问道:“他们两人的恩怨,与你有何相干?你为何掺和进去?”
秀才原以为,都是读书人,接下来,白一弦会让他免礼,并且给个座位让他坐着说,因为以往见到县令,也是有座的。
没想到白一弦根本没让他免礼,就让他跪着说。
秀才心中不满,却不敢发作,只好张口说道:“大人此言差矣,江湖中的那些野蛮武夫都知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更何况是我等读了圣贤书之辈呢?自然更是要锄强扶弱,帮助弱小可怜之人。”
白一弦冷笑道:“路见不平?”
范希说道:“是,小生正是路见不平。大人,这鲁圆木,年轻的时候,确实犯了些过错,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乎?
更何况,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又何必揪着不放呢?圣人有云,得饶人处且饶人,又曰以德报怨。
就是要教育我等,要学会放下仇恨,以德报怨。”
他指着鲁圆木,继续说道:“大人请看,这位老人家,年已古稀,膝下无儿无女,又无人养老送终,本身就已经甚是可怜了。
况且,他已经知道自己以前错了,小生见他跪在地上,向着这人磕头认错,忏悔自己犯下的过错。
圣人又有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所以,小生认为,这吴丰秋,就更不应该揪住过去的事情不放,应该原谅这位老人家才对。”
范希一边说,一边摇头晃脑,满口的大道理和仁义道德,动辄就搬出古语有云,圣人有云。
看他那模样,就好像他自己就是圣人一般,所有人都得听他的才行。
第八百一十六章 两巴掌
白一弦点点头,一副很是赞同的模样说道:“说的不错。”
范希闻言,一副非常喜悦的表情,看着白一弦说道:“这位大人,不愧是我辈读书人,就是知书达理,德行俱佳。行为表率,当为楷模。
不像这些个山野村夫一般,野蛮粗鲁又未开化,一点不讲理,更是不通情理,德行有失,没有半点慈悲善心。”
白一弦问道:“那你认为,他应该怎么做?”
范希高昂着头颅,说道:“小生认为,吴丰秋应该谨遵圣训,不但宽恕这位老人家,而且更要以德报怨。
这位老人家无儿无女,甚是可怜,若是吴丰秋能放下仇恨,赡养这位老人,并且以后辈子侄之礼,给他养老送终的话,那就更妙了。
这要是传出去,那岂不是一桩流传千古的以德报怨的美谈吗?到时候,必然会被万民称赞。”
范希越说越兴奋,一想到这等千古美谈是因为在自己的劝说下,吴丰秋才最终放弃的仇恨,以德报怨,那自己肯定也会名留千古。
嘿,真是他的运道来了,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千古美谈。
嗯,他一定要劝说吴丰秋放弃仇恨,赡养这老人,等一出去,他就将这件事散播出去。
等他有了善名,一定会惊动朝廷,到时候朝廷就会重用自己,百姓也会爱戴自己……
再说了,现在锦王殿下不就在这里吗?而且看上去这位京兆府尹大人也很是支持自己,说不定现在就能得到他们的称赞和欣赏。
一旦得到赏识,那自己岂不是一飞冲天?
这种机会可不多,一定要好好表现一下自己。范希想的美滋滋,急忙整理了一下衣衫,努力想要表现出一副高风亮节的淡然之色。
此时旁边的衙役喝道:“大胆,我们大人问话,为何不答?”
范希被衙役的大喝惊醒,才发现白一弦正静静的望着他。
范希急忙说道:“哦,对,大人,锦王殿下,到了那时,您二位就是这桩千古美谈的见证人,同样也会名留史书,流传千古,引人称赞的……”
白一弦闻言,十分无语的看着这货,这货想什么美事儿呢?还流传千古?他想遗臭万年才是真的。
放着杀父杀母杀妻之仇不报,还要赡养仇人,给仇人养老送终?这叫以德报怨?
更何况,这书生不学好,断章取义,真是狗屁的以德报怨。
这是人家孔子和学生的对话,学生说,以德报怨,何如?孔子便说: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意思便是,别人以德来对你的时候,你才应该以德报德。现在别人打你,你就应该以直报怨。换成现代的意思就是,他打你,你打回去啊,拿板砖拍死他。
白一弦很是鄙视范希,你说这货还自诩读书人,真是白读了那么多圣贤书,还不如他呢。还做梦妄想流传千古,真是……啧!
白一弦看着范希,说道:“本官问的是,如果换成你,你会按照你说的办法去做,以德报怨吗?”
范希骄傲的一挺胸,一昂头,说道:“当然,大人,小生是这么想的,自然也会这么做。”
鲁圆木觉得自己有活命的希望,忙不迭的对范希称谢。
而白一弦闻言则点了点头,看着一边见白一弦支持范希,正在心中愤愤不平,心中暗骂狗官的吴丰秋说道:“你,打他两巴掌。”
此言一出,屋子里的众人都是一愣,吴丰秋更是有些不明白白一弦的意思。
白一弦指着范希,对吴丰秋说道:“本官的话,你没有听到吗?本官让你打他两巴掌。”
吴丰秋这回听懂了,他虽然不明白白一弦为什么让他打范希,但他本来就对范希一肚子的愤怒,此刻又是白一弦这个官让他打的,那他还能客气?
就见吴丰秋迅速站起身,来到范希的身边,啪啪的就来回反手打了范希两个大嘴巴子。
范希正在懵逼,根本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打了。
吴丰秋之前虽然也打了范希,但好歹心中有数,还拿捏着来,没有下死手,不轻不重的。
这回子听到范希不但让他放弃报仇,还要让他赡养仇人,给他养老送终,早就气的气不打出一出来,下手根本没留情。
吴丰秋可是个武夫,有力气,范希的两边脸上一下子各出现了一个巴掌印,红红的,跳的老高。
范希捂着脸,一脸懵逼,不明白刚才白一弦还一副赞同他的话的样子,怎么转眼间就让吴丰秋打他了?
脸上疼的火辣辣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捂着两个腮帮子,气的差点跳起来,他这回没有冲着吴丰秋,而是冲着白一弦说道:“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生好歹是个秀才,有功名在身,就连县太爷都不能轻易打我,你岂能让这些下贱的乡野村夫打小生?
再说了,小生所犯何错?你凭什么让他打我?”
范希快被气死了,冲着白一弦连连质问,他本来以为白一弦会狡辩一番。
谁知道,白一弦却说道:“打你确实不对。”
范希一下子没话了:知道不对你还打?那自己不能白挨打啊,他刚想问白一弦要个说法。
就听白一弦继续说道:“吴丰秋,你打了范希秀才,去向他道歉,认个错。”
吴丰秋不明白为什么白一弦一会儿让他打人,一会儿让他道歉,不过,刚才的那两个巴掌,打的是真痛快啊。
既然都打痛快了,那道个歉也没什么。
于是,吴丰秋对着范希说道:“抱歉啊,打你是我不对,我错了,对不住。”
范希说道:“一句对不住就完了?我可是有功名的秀才,今日,你们必须得给我一个说法。”
白一弦面无表情的说道:“如果不给说法呢?”
范希说道:“你虽是四品官,但却也不是最大的,在这京城之中,比你职位大的官多了去了。
更何况,锦王殿下还在这里。你无视律法,无缘无故命令这等下贱人打我一个有功名的秀才。
打了我,就等于打了天下读书人,打了天下读书人的脸面。若是不给小生说法,我一定要上告。
京城之中,总有说理的地儿。小生坚信,国学监的大人们,一定会为小生,为天下的读书人,主持一个公道。”
第八百一十七章 绝不怨怪
打了他,就是打了天下读书人?白一弦看着他那一脸正义的模样就忍不住想笑,就这货这样子,还能代表天下读书人了?
白一弦说道:“这不对吧,他都道歉认错了,你为什么还要上告,为什么不能原谅他呢?那你想怎么样?”
范希说道:“哼,打了我,岂是一句道歉认错就能了结的?此等下贱之人,敢打我一个秀才,就算不死,也要坐一辈子的牢,方能使我消气。”
白一弦说道:“道歉认错都不行?刚才本官可是记得,有人口口声声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又说什么以德报怨。”
范希一窒:“我……”
白一弦看着他,冷笑一声,继续说道:“这些话,莫非不是你说的?你还说,这鲁圆木已经知道错了,也已经道歉认错了,若是吴丰秋不原谅,那就是德行有失,野蛮粗鲁未开化。
所以,吴丰秋不但要原谅,还要赡养鲁圆木,给他养老送终,方能显出吴丰秋的胸怀和善心。
他是野蛮人,你可是读书人,这吴丰秋打了你,是他不对,可他现在知道自己错了,也已经向你道歉认错了,你为何不能原谅他?
你若是不原谅他,岂不是也不听圣人训诫,德行有失,没有半点慈悲善心?”
范希被白一弦一番话呛的说不出话来,在那里瞠目结舌的我我我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吴丰秋总算明白,白一弦其实是在替他说话,给他主持公道,心中顿时感激,急忙顺着白一弦的话,再次对范希说道:“范秀才,我打你,是我不对。
我道歉,我知道错了,请你原谅。”
范希瞪着吴丰秋不说话,白一弦冷冰冰的说道:“怎么?不原谅?
人家的杀父杀母杀妻的血海深仇,你一张嘴就要让人家放弃仇恨,原谅仇人,怎么打你区区两巴掌,你就不能原谅了呢?
难道杀父母和妻子的血仇,还比不过区区两巴掌不成?如此睚眦必报,揪住不放,看来你这德行,也不怎么样,还不如你口中的下贱人呢。”
范希忍不住了,说道:“大人,你我都是读书人,他不过一个下贱的乡野山民,你为何要帮他,不帮读书人呢?”
白一弦冷道:“本官没有不帮读书人,只是不帮你而已。你以为你是谁?你只能代表你自己,代表不了天下读书人。
还有,他虽是武夫,但也是我燕朝的百姓,人家不偷不抢,靠自己的本事养活自己,养家糊口,哪里下贱了?
你虽是读书人,你又高尚得了哪里去?你肩不能抬手不能提,除了读书你还会什么?你为燕朝做过哪些贡献又为百姓谋过哪些福利?
你的吃的喝的穿的,衣食住行,哪一样不是这些没有读过书的百姓做出来的?
百姓就是衣食父母。你对衣食父母不敬,还口口声声说他们的贱民,那你是个什么东西?
国以民为本,就连皇上都重视百姓,不言轻贱,你一个小小的秀才,便已经不将百姓放在眼里,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就你这样的人,才是德行有失,根本没有为官的资格。若你日后为官,还不定将百姓嚯嚯成什么样呢。
你还自诩读书人,你简直就是天下读书人的耻辱。”
白一弦一番话,说的屋内众人纷纷侧目,吴丰秋忍不住心中大声叫好不已,同时为自己刚才误会了白一弦而感到十分惭愧。
苏止溪自不必说,看着白一弦满眼的崇拜。而慕容楚更是心中震撼。若他为皇,重用白一弦,那他绝对是一名造福百姓的好官。
可他为什么偏偏要有那样的身份呢?真是可惜了。
范希已经被白一弦说的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可白一弦话还没有说完,他看着范希继续说道:“今日之案,你是原告,既如此,本官便有判决的权利。
鉴于你今日的表现和言论,本官认为你德行低下,日后不配为官。因此,本官会奏明礼部,革去你的功名,永不录用。”
什么?范希大惊失色,一下子瘫软在地:他辛辛苦苦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好不容易考中了一个秀才,若是被革去功名,永不录用,那不就完了吗?
那以后自己也只能务农?经商?那他不就成了他口中的那些下贱之人了吗?
范希急忙认真的跪地说道:“大人,大人,小生知道错了,请大人宽恕小生这次。小生以后一定改,绝不敢再看不起百姓。”
他望着白一弦痛哭流涕:“大人,小生辛辛苦苦读了二十多年圣贤书,要是革去小生功名,那小生这一辈子就完了。
大人,求大人看在同是读书人的份上,宽恕小生这一次吧。求大人……”
白一弦说道:“苦读圣贤书?连圣人所云以直报怨,以德报德都能记错,你读的哪门子圣贤书?你这个秀才是如何考中的?”
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范希傻了。
白一弦没搭理他,又看着鲁圆木说道:“鲁圆木,你强抢民女,害人性命,为祸乡里,虽已年长,但年长并不是你脱罪的理由。本官判处你,斩刑。”
鲁圆木一听,登时瘫倒在地。
吴丰秋泪流满面,仰天喊道:“爹,娘,小梅,你们听到了吗?这个害死你们的恶人,被判了斩刑,你们的大仇,报了。”
他跪在地上,重重的给白一弦磕了一个响头,说道:“吴丰秋,多谢大人。”
白一弦看着吴丰秋,说道:“吴丰秋,虽然你是苦主,但此案,你并非没有过错。你可知你错在哪里?”
吴丰秋看着白一弦,白一弦判了鲁圆木死罪,就等于帮他报了仇。而且是光明正大的报仇,为爹娘和小梅伸冤。
所以,此刻不管白一弦说他什么,他都认。
哪怕让他坐牢,他也认了。他说道:“小人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大人说我有错,那我就是有错。小人任凭大人责罚。
鞭刑,杖责,或者是坐牢,哪怕是死刑,小人都情愿,绝无二话,对大人绝不怨怪。”
旁边的慕容楚听到吴丰秋这么说,心中震撼之下不由若有所思。
这吴丰秋一看就是个鲁莽的糙汉子,这种人,天不怕地不怕,做事全凭喜好,快意恩仇。
就看他不顾律法,执意要斩杀鲁圆木为父母报仇便可知晓他的性格。也可以说,经历过他父母的事之后,说他嫉恶如仇也不为过。
这样的人,就因为白一弦判了鲁圆木死刑,他便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小人不知自己有错,但大人说我错,那我就是错,小人任凭大人责罚。哪怕死刑都不怨怪白一弦。
由此可见,给一个人施恩,远比威胁,利诱等等,更能让人心悦诚服。
第八百一十八章 越行越远
慕容楚觉得,自己将来要是笼络人心,也可以用施恩的这种办法。
白一弦没有慕容楚这种感触,听了吴丰秋的话,说道:“你不用紧张,本官惩罚你做什么?
本官的意思是,你错在私自报仇,而没有向你们当地的衙门报官。
若是你能报官的话,相信你的大仇,很有可能在三十年前就能报了,也不必等到现在,让鲁圆木逍遥快活了这么久了。
而且,不管是何原因杀人,都是有违我燕朝律法的,为了鲁圆木这么一个恶人,搭上自己的性命,可是一点都不值得。”
吴丰秋说道:“可是大人,并不是所有的官都像您一样清廉公道,为百姓主持正义的。
就我们那里的一个里正,都和这鲁圆木勾结起来,更何况是县令呢。”
白一弦一听,他这意思是说燕朝官员都是腐败,就他一个人清廉正义?这岂不是变相的说皇帝治理不利?这怎么把自己绕进来了啊,这让皇帝和其他官员知道了还了得?
慕容楚可坐在这里呢,他们关系好归关系好,但人家好歹是皇室子弟,岂能说他父皇坏话,落了他面子?
白一弦说道:“本官也知道,会有个别官员,贪污纳贿,不顾百姓死活,不为百姓主持公道。
但一个国家再强盛,有几个蛀虫也是难免的。
而当今皇上圣明,严惩贪官污吏,个别官员,不能代表全部,你要相信我朝圣上,相信我燕朝的无数官员,总能为你讨还一个公道。”
白一弦暗暗想着,这回,他小小的拍了皇帝一个马匹,皇帝就算知道了,应该也不会怪罪了自己吧。
吴丰秋说道:“是,大人教训的是,草民知错了。”
“嗯。”白一弦摆摆手,准备让吴丰秋离开,让衙役们把鲁圆木带走。
谁知道衙役们此时却凑上来说道:“大人,事情还有点难办。”
白一弦问道:“为何?”
王班头在白一弦的耳边低声说道:“大人,这里毕竟不是公堂,也没有师爷记录,更无人写出卷宗,所以如今也无法让鲁圆木当场签字画押。
这老货之前是害怕吴丰秋杀他,所以才没有反驳。可若是他回味过来,到时候反口可怎么办?
而这件案子是三十多年前的案子,自然也没有什么人证物证,到时候,可就难办了……”
只要没签字画押,犯人反口,就要重审,到时候没有证据,确实难办。再说他这么大了,动用大刑,一个不小心给打死了,那是谁的责任?
白一弦闻言,却冷笑的看了看鲁圆木。他并未低声说,而是高声说道:“反悔?此案乃本官亲自审理,岂容他反口。
他若反口,也好办,你们回去,大刑伺候,什么鞭刑,杖责,火烧铁烙,就说是本官吩咐的,有什么事,本官顶着,不怕他不招。
他若嘴硬,直接打死拉到。反正也已经被本官判了死刑,就当提前行刑了。”
他指了指慕容楚:“你们也不用怕会有麻烦,锦王就在这里,自会免了本官的罪责。”
慕容楚听到白一弦拉着自己扯大旗,也是无奈一笑,点点头说道:“本王自会作证。”
王班头说道:“是,卑职谨遵大人吩咐。”
地上的鲁圆木一听,当即吓的一哆嗦,说实话,他刚才还真起了这样的心思。
结果被白一弦一番话给吓的,当即就熄灭了那点儿小心思。
毕竟斩刑一般都是秋后问斩,现在距离秋后还有半年呢,他还能多活个半年。
要是按照白一弦的做法,他不但要受苦,说不定直接被打死,不划算不划算。
鲁圆木被带下去了,吴丰秋也千恩万谢的离开了,最后,那失魂落魄的范希,原本还想再次跪求白一弦留情,不过很快也被王班头顺手提出去了。
白一弦这才对着慕容楚说道:“叶兄,真是不好意思,耽误时间了。”
慕容楚说道:“无妨,反正我也不太饿。相比吃饭,能看到白兄断案,才是更让我觉得叹为观止的。
干脆利落,又不拖泥带水,关键是还能做到公平公正,实在是令我觉得十分钦佩啊。”
白一弦说道:“叶兄谬赞了。”
慕容楚好奇的问道:“只是,我有一点好奇,白兄是如何能做到不受那范希和鲁圆木的影响的?
就连我,看到一个如此年迈的老人,一脸凄惶的表情,心中都有些同情,再听到那范希的言论的时候,甚至也差点被他给诱惑了。
以德报怨的千古美谈,相信任何一个人听到这里,都会心动的吧。我见白兄却没有半分动摇,白兄的心性坚定,也是令我十分慨叹。”
白一弦说道:“因为我始终觉得,未经他人事,莫劝他人善。我们没有经历过别人的痛苦,就没有资格劝说别人放下仇恨。”
慕容楚闻言,顿时愣住了:未经他人事,莫劝他人善?
这就是白一弦的信念吗?慕容楚在那一瞬间甚至觉得,白一弦是知道了他自己的身份,所以用这句话,在影射他自己的经历吗?
没有经历过他的经历,所以就没有资格劝说他放下?因为他原本应该是皇室子弟,若是他父亲当年夺位成功,他说不定还会是太子。
所以他要拿回属于他的一切,谁也没有资格劝他放弃?
是这样吗?他是这么想的吗?慕容楚望着白一弦,表面上依旧平静,甚至还挂着一丝微笑,但他握着折扇的手却不由自主的捏紧,骨节泛白。
白一弦没有察觉慕容楚的不对劲,继续说道:“”其实我一直认为,律法是保护受害者,而不是保护施害者的。
若律法不能保护弱者,不能还被害者一个公道,那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什么以德报怨的千古美谈,在父母妻儿的血仇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慕容楚说道:“白兄说的不错。”
白一弦说道:“好了,耽误了这么久,我们走吧,吃饭去。”
慕容楚点点头,悄然松开了捏紧的手,率先走了出去。他第一个出了门,因此屋内的人无一人看到,慕容楚的面色不再如往常那般温和,而是面色冷厉,眼神冰寒。
白一弦不知道的是,他和慕容楚之间,因为身份的缘故,终究是越行越远了。
而这里的事,没过一会儿,便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听到白一弦的的言论,尤其是他教育范希的时候说的那番话,皇帝也是十分的感叹和可惜。
假若白一弦不是这样的身份,他一定会对之大加重用的,真是可惜了。
第八百一十九章 隐瞒?
接下来的一连几天,白一弦依旧是早出晚归,早上的时候照例去皇宫排练节目,偶尔也被御膳房的谷三元请去,让他试吃一下蛋糕。
因为蛋糕的方子是白一弦拿出来的,也只有白一弦吃过蛋糕,所以必须要由白一弦鉴定一番,看他做出来的,是不是白一弦想要的。
不得不说,谷三元不愧是三十多年的御厨,确实极为厉害,短短两天时间,就根据白一弦的描述和他给的方子,将蛋糕给做了出来,而且卖相还很不错。
之所以花了两天,这还是因为奶油的制作和蛋糕胚的制作比较麻烦的缘故。
至于味道,也跟白一弦记忆之中的味道差不多,而成功做出了蛋糕之后,谷三元也是十分兴奋。
开始研究怎么给奶油上色,以及怎么才能做出白一弦要求的那么大的蛋糕。
其实白一弦要求的蛋糕虽然看上去大,足有半人高,但实际上,只要成功制作出一层的蛋糕,那制作这种多层的就不费事了。
难的是奶油的着色,既要保证颜色的纯正,还不能让颜色干扰了奶油的味道。
因为那时候没有食用色素,若是想着色,只能想办法弄些带颜色的果汁,菜汁掺和进去。
但这些菜汁是留有青菜本身的味道的,总不能让皇帝吃蛋糕的时候一尝,嘿,一股菠菜味儿。
所以,最终谷三元还是决定用一些带颜色的花,挤出汁水染色试试。
那时候很多花都是能吃的,比方桂花糕之类的。
而难就难在,现在刚刚开春,绝大部分的花都没开,所以这也是个难题。
不过,面对谷三元的纠结,白一弦只丢下一句:“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本官相信谷御厨自己一定能解决。”
说完这句话,他就带着言风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只留下谷三元站在原地一脸鄙视的望着他的背影。
当晚,白一弦回到府邸的时候,发现府中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白一弦坐了下来喝了口茶,随口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苏止溪只是摇摇头,说道:“没事儿啊。”
白一弦觉得苏止溪的眉宇间似乎有些奇怪,看冬晴也是一副隐忍的表情,他询问冬晴,但她却看了看苏止溪的表情后,只是摇摇头,闷声说道:“少爷,没事。”
白一弦有些生气,不由沉下脸色,将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轻声喝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许瞒着我。”他也是担心苏止溪受了什么欺负,怕他担心而不告诉他。
苏止溪说道:“是这样的,我接到了父亲的来信,信中说他得知你做了京中的大官,十分高兴。
所以他打算将五莲县那边的田产和店铺都卖掉,过来京城这边发展。
父亲觉得你已经是四品京兆府,有你照看,生意肯定能发展起来。”
白一弦说道:“岳父大人要过来,这是好事啊,你们怎么这副表情?”
苏止溪说道:“虽是好事,但我从小在五莲县长大,那是我的家,如今得知父亲将卖掉那边的店铺,迁到这边,我这心中,有些不舍得。”
白一弦笑着搂住苏止溪,说道:“那就告诉岳父,店铺卖掉,府邸留着。等你什么时候想回去了,就可以随时回去看看。
我知道你难受,不过这也是好事,岳父大人过来,也省的你们父女分离。为人子女,不就是要在父母膝下尽孝吗?
再说,岳父大人不来,我也要将他请来,不然他若是不来,我怎么选日子,怎么娶你?我们可怎么成亲呢?”
说到成亲,苏止溪的脸色微微一红,有些羞涩,又有些甜蜜。
白一弦说道:“好了,不要难过了,以后我们成亲了,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以后我们的宝宝出生,那我们就算是在这里落定生根了。所以,你也要尽快适应才行。”
苏止溪脸色更红,却轻轻点了点头,鼻子里“嗯”了一声。
等到吃饭的时候,白一弦才察觉依然有不对劲的地方,他看着苏止溪问道:“捡子呢?今儿怎么没见到他?”
白一弦太忙,即使回家脑子里也一直在琢磨事儿,所以一时间忽略了,今天回来没有看到捡子。
直到这会儿才想起来。
以往的时候,只要他回府邸,捡子要么是已经在门口候着,要是不知道他几点回来,但他回来之后,也会尽快赶到他面前嘘寒问暖。
忙着为白一弦备水,洗漱,更衣,倒茶,然后嘱咐厨房上菜,吃饭的时候他也喜欢在旁边候着。
捡子确实尽责,早上不管白一弦起的多早,捡子都会在外面候着。偶尔有的时候白一弦起的太早,捡子只要听到外面有动静,他也会立马出来伺候着。
所以今天回来之后,直到现在都没看到捡子,白一弦有些奇怪。
苏止溪低着头,轻声说道:“捡子生病了,所以我允许他好好休息几天,不必出来伺候。”
白一弦奇道:“生病了?这小子平日里身体可好得很,倒是甚少见他生病。
今早我走的时候,他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病了?什么病?有没有看到大夫?”
苏止溪说道:“只是普通的风寒,已经看过大夫了。”
白一弦点点头,问道:“他吃过饭没有?一会儿派人给他送点过去。”
苏止溪说道:“你放心吧,我已经派人送去了。”
白一弦笑着说道:“有你在我自然放心,那行,我们也吃饭吧,等吃完了饭,我过去看看他。”
苏止溪心中顿时一紧张,手微微哆嗦了一下,急忙说道:“就是普通的风寒,看就不必了吧,万一把你传染上就糟了。你现在有皇命在身,可耽搁不得。”
白一弦说道:“捡子平时在府邸任劳任怨,事无巨细,打点的都十分不错,他是府中的管家,如今他生病了,我都不过去看看,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若是因为害怕传染就不去看一看,也怕会令人寒心。你放心,我身体好着呢,去看一下就出来,不会传染上的。”
苏止溪却说道:“他看了大夫,我刚刚命人熬了药给他送去了,他吃过了药,怕是已经睡下了。
你去了,反而是打扰他。再说你每日那么忙碌,累的很,相信他也能理解,不会怪你。
你吃过饭,还是好好休息吧。”
白一弦觉得有些奇怪,苏止溪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是清楚不过了。这女孩单纯善良,从来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自己去看望一下生病的管家,按理她应该不会反对才怪,为何今天却一再推三阻四?
而且以往自己只要做了决定,她都会无条件支持,今天竟然一再的阻挠自己?莫非她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不成?
第八百二十章 冒充?
白一弦放下碗筷,静静的看着苏止溪,也不说话。
苏止溪被他看的有些心虚,不由眼神有些闪躲,不敢看他,进而低下了头。可她依然没有开口解释什么。
白一弦一看到她这个反应,顿时便明白过来,苏止溪确实有事瞒着他。
白一弦看着苏止溪,口中却问冬晴道:“冬晴,到底怎么回事?”
冬晴看了看自家小姐,最后说道:“小姐,瞒不过去的,您就不要瞒着了。白少爷,奴婢实话跟您说了吧。
今儿小姐上街的时候,捡管家也跟着的,同时还带着一名护院。谁知道,小姐走进一家胭脂铺的时候,却进来了一名登徒子,出言调戏小姐。
还说,小姐要是看上什么,他都买下来,送给小姐。
小姐自然不肯收,便直接想要走。谁知道,那登徒子竟然拦住小姐,言语轻佻,还想动手动脚。
捡管家和杨护院便拦住了他,说出小姐乃是京兆府尹的未婚妻。
谁知道那登徒子被拦住,竟然勃然大怒,就让他身边的护卫把捡管家和杨护院都给打了。
一边打骂还一边说,他是什么郡公府的公子,他看上的女子也敢拦,真是不要命了。
还说自己就算打死他们,也没事,谁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而且还出言不逊,还说什么区区一个京兆府尹,有什么好的,让小姐不如退婚,跟着他。
还是后来一位姓向的公子出现,阻止了他,那登徒子才罢手。”
白一弦听得是怒火中烧,努力忍着气,问道:“这种事,怎么不告诉我?还想瞒着我?”
冬晴看了看小姐,说道:“那人是郡公家的公子,小姐怕给少爷引来麻烦,所以才不让我们告诉你。”
这倒是像是苏止溪能做出来的事,能不给他找麻烦,就尽量不找。
苏止溪说道:“一弦,我这不是也没事儿吗,捡子他们伤的也不重。那人毕竟是郡公家的公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苏止溪一脸担心,她不懂朝局,不过却也知道,郡公不是郡守。乃是比国公低一级的。
燕朝的郡公,都是当年随燕朝的开国皇帝打天下的有功之臣,当时的皇帝按照功劳的大小,封的开国国公,开国郡公。
而国公和郡公都是可以世袭的,虽然经历了几代之后,如今的郡公们可能本身对燕朝没有什么贡献,但谁让人家的祖宗贡献大呢。
祖荫庇佑,足以让他们生来就高人一等,一辈子生活无忧了。
白一弦叹了口气,也不忍心斥责她了,拉着她的手说道:“止溪,我知道你怕给我惹麻烦。
我又不是傻子,明知道惹不起我还会冲上去找人家麻烦。你放心,我答应你,不会冲动的。只是,你不该瞒着我。”
苏止溪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这种事,我一点也不希望有下次。”白一弦将苏止溪拥在怀中,心中不由有些无奈。
你说他的止溪,在他眼里确实很美。但说实话,她样貌只能说中等偏上一点,不能算是多出色,为什么就会招这么多登徒浪子的觊觎呢?
而至于郡公公子,自然不能这么算了。好在止溪没事,他也不打算闹的太厉害,但是找个机会,让那小子吃点儿苦头,总是可以的吧。
白一弦打算查清楚对方到底是谁,然后等待时机,既让对方吃了苦头,还让他发不出脾气来,只能憋在心里。
两人吃过饭之后,白一弦去看了看捡子和杨护院,两人倒是伤的不重,都是皮外伤。对他们保护苏止溪的举动大加赞赏了一番。
捡子还说保护少奶奶乃是职责所在。
白一弦点点头,然后,当众给两人重金赏赐。这一下,看的其他人是眼馋不已。
白一弦说了,若是以后出事,众人只要是能尽力保护苏止溪的,都会重赏。
若有因此受伤的,医药费全部承担,伤残者养一辈子。说的再严重一点儿,哪怕是因为护主而死的,那你的家人老婆孩子,白一弦无偿养一辈子。
听的众人心中十分激动,又见白一弦确实重金赏了捡子和杨护院。他们在白府日久,也知道白一弦向来重诺,言出必行。
所以日后府邸出事,果然一个个的毫不退缩,拼命保护苏止溪。
当着苏止溪的面,白一弦并未询问捡子他们那郡公公子的模样,苏止溪松了一口气。
谁知白一弦虽然没有问她,但到了第二天一早,他却直接去了向府。冬晴说是一位姓向的公子阻止了对方。
京城之中,他认识的,会帮忙的,而且有这个能耐能阻止郡公公子的,估计也就只有向民元了。白一弦打算直接询问一下对方,那郡公公子是谁。
谁知,向府的的门子说,自家少爷昨天出门离京了,要七八天才能回来。
白一弦觉得,应该是向民元要出去,路径那家胭脂铺,看到里面冲突,听到捡子说苏止溪是白一弦的未婚妻之后,才进去阻止了。
阻止了之后,估计就直接出城了。
白一弦无奈之下,只好入宫,却没有去春戏园,而是直接等在散朝的地方,等着慕容楚。
好不容易等到散了朝,慕容楚出来之后看到白一弦,有些惊讶,问道:“白兄怎么在这里?”
白一弦说道:“专门等你的。”
“哦?”慕容楚笑道:“白兄可是甚少主动找我。说吧,什么事儿?”
白一弦问道:“京城之中可有郡公?”
慕容楚说道:“郡公?郡公都分封了封地,大都在封地住。不过,也有几位郡公,经过允许,是在京城住的。怎么了?怎么想起来问他们了?”
白一弦说道:“昨天止溪被一个郡公之子调戏了,对方十分嚣张,不但调戏止溪,还打了我的管家和护院。
止溪怕给我惹来麻烦,不肯告诉我对方的模样,所以我便自己查一查。”
慕容楚说道:“郡公之子?不可能吧,不瞒白兄,留在京城的两位郡公,都是儿子早亡,孙子还很小呢。
倒是女儿已经成年了。总不可能是女子调戏止溪吧?莫不是有人冒充郡公之子?”
第八百二十一章 出主意
慕容楚将京城的两位郡公的大概情况说了一下,两个郡公的经历倒是很相似,两家都是独子,早早成亲,但可惜的是,两家的儿子都意外身亡。
女儿是不能世袭爵位的,好在,儿子虽死,但好歹都留下了小孙子。一个的孙子九岁,另外一个的孙子,才五岁。
年龄这么小,不可能出去调戏女子啊。所以,慕容楚觉得,会不会是有人冒充郡公之子?
白一弦闻言也是有些微讶,没想到京城的两位郡公竟然都死了儿子,孙子那么小。
听到慕容楚怀疑有人冒充,白一弦皱眉说道:“应该不可能,因为听冬晴的描述,对方极为嚣张。
当时已经听到止溪是京兆府尹之未婚妻,对方竟然还敢打人,要真是有人冒充,对方怕被发现,躲还来不及,不可能这么嚣张。
而且,当时向民元好像也在,正是他阻止的对方。若是冒充,估计向民元已经顺手抓了给送京兆府了。
我今早去了向府,可惜向民元离京了,要七八天才回来。”
白一弦一边说,一边想,听到慕容楚说郡公家的女儿都已经成年。
他突然想着,会不会是哪个调皮的郡公之女,女扮男装,跑出来调戏美女?
不过转念想想,觉得不可能,这些都是电视剧上演的,现实的古代之中,女扮男装的有,但女扮男装还跑出来调戏良家妇女的,就应该没有了。
毕竟那时候不是那么开放,哪里会有那么奇葩思想的女子呢。也就现代的电视上敢这么演。
而慕容楚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倒有些道理。不过两位郡公之子都已经早亡。莫不是在外面还有什么外室,生了个野……咳咳,我是说,生了个私子吧?”
那时候的人,一般都将私生子称为野种,或者是杂种、孽种之类的。而以慕容楚的身份和教养,说不出野种这样的词。
不过两位郡公都没了儿子,白一弦又说对方不像是冒充,那只能想到私生子上去了。
白一弦想了想,觉得私生子也不太可能。这个时候的私生子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被世人所不容,哪里会有那么嚣张跋扈的。
他问道:“有没有可能是封地的那些郡公之子,来了京城?”
慕容楚皱皱眉,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到是想起来了,一般郡公,想要离开封地,必须要上报朝廷,经过允许之后,才可以离开。
近来因为父皇大寿将至,所以各封地的郡公,都会来给父皇祝寿。就算自己不来,也会派郡公世子等过来。
一般朝廷提前一个月就会收到封地郡公上报要离开封地进京的折子。但是,一般情况下,他们最多提前个三四天到达,不会提前太多天。
而如今,我并未听到有郡公或者世子已经到达京城的消息。”
想了想,慕容楚补充道:“其实父皇大寿将近,按照惯例,附属国也是要来给父皇祝寿的。
不过父皇登基之后,觉得太麻烦,因为他的大寿是年后,而年前,各属国同样要来朝贡。
两个时间相差的短,属国一般又颇远,短短两三个月来回两趟,实在有些吃不消。
若是一直在京城住上两三月,也怕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父皇当时刚一登基的时候,便颁布了仁政,免了他们来回奔波之苦,只需要年底朝贡便可。
这些属国感激之下,到也识相,每次朝贡,除了必须上贡的物品之外,还会单独准备一份礼物,当做寿礼献上。”
白一弦点点头,对于附属国的事情,他并不关注,只是说道:“叶兄这么一说,我到是觉得,很有可能是某位郡公之子,提前到达了。”
慕容楚说道:“也有这个可能。”
因为一般只有封地的郡公,和其继承爵位的嫡子,也就是郡公世子,受到辖制,不允许轻易离开封地。
郡公其他的儿子,这种辖制便松缓一些,不会太严格。他们可以四处游山玩水,自然也可以来京城。
这次皇帝大寿,郡公已经提交了折子,并得到了批准,所以有郡公之子,玩心比较重的,私下偷偷先跑来,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每天出入京城的那么多,对方只要不大张旗鼓,装成普通公子,一般人也不会注意他们。
慕容楚说道:“这样吧,我先调查一下,看看最近有到底有没有郡公之子私自来了京城。”
慕容楚肯帮忙,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多谢。”
慕容楚问道:“一旦查出对方是谁,你打算怎么做?”
慕容楚知道白一弦对苏止溪的在乎,所以他很好奇白一弦会怎么对付对方。
打一顿?简单粗暴,不过却也跟对方结下了梁子,郡公乃是爵位,地位崇高。
白一弦打了郡公之子,就算他跟王叔们的关系好,但这种事,王叔也不好包庇。
父皇肯定要给郡公们一个交代的,到时候白一弦就惨了。慕容楚觉得白一弦不可能这么冲动,做这么没脑子的事情。
白一弦说道:“还没想到,查到了再做打算。”就算想对付他们,也得了解一下对方。
因为就算想布置陷阱,也得根据对方的性格来设计啊,不然对方不上当,那岂不是白瞎了?
慕容楚说道:“我建议白兄,还是不要冲动,苏姑娘担心的很对,你若是招惹了郡公之子,确实很有可能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若是正面和对方发生冲突,对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就算我和王叔们,都很有可能保不住你。”
白一弦笑道:“放心吧,我又不傻,不会把我自己搭进去的。”
慕容楚笑着说道:“倒也是,我还从未见过你吃亏。说起来,与其和对方正面发生冲突,我到是有个建议。”
白一弦问道:“什么建议?”
慕容楚冲着言风努努嘴,说道:“你这护卫武功强悍,倒不如,等我查出来对方是谁之后。
等个夜黑风高天,你让言风蒙面,把对方打一顿,然后跑掉就完了,只要别把人打死就行。
言风武功高,打完就跑,估计也没人能追上他。”
慕容楚是开玩笑的随口一说,没想到白一弦到是认真琢磨起来:“嗯,你说的这个办法,倒也不错。”
简单粗暴,还省得他想办法布置什么陷阱了。
慕容楚失笑:“不会吧,你还真打算去打他一顿啊?”
白一弦说道:“有何不可,反正也没人知道,叶兄,你总该会给我保密的吧?”
慕容楚笑笑,说道:“那是自然,毕竟人还是我给你找的,注意是我出的,我要是不保密,岂不是连我都受连累了?”
“哈哈。”白一弦一笑,说道:“那此事,可就麻烦叶兄了。”
第八百二十二章 孝敬
白一弦在春戏园待了一上午,吃过午饭之后,他便直接离开了皇宫,向着昨天找好的店铺而去。
今天还有一些细节要与那老板商议一下,争取在皇帝的寿宴之前,将他所想的那样东西完成。
白一弦在那店铺之中,一呆就是一下午,期间让言风出去买几样东西回来。
而不巧的是,就在言风离开之后,店中却进来了几个青皮。
那领头的一副泼皮无赖的模样,一进店铺便随手从店里拿了个东西,然后将店铺中摆放的东西敲敲打打了几下,然后说道:“老板呢?”
掌柜正低头看白一弦涂涂画画,并未第一时间发现他们,听到声音之后才抬头说道:“哟,客官需要点什么?”
结果说完话,才看到原来是一波青皮,那脸色顿时就难看下来了。
那领头的青皮姓王,因为是个泼皮无赖,所以背地里都称他王癞子。
王癞子说道:“于掌柜,这个月的孝敬,是不是该交一下了?”
白一弦正在画图样,原以为进来的是个普通客人,闻言不由诧异的抬起头看了王癞子等人一眼。
孝敬?让掌柜的交孝敬,其实就相当于现代的交保护费。怎么京城之中,天子脚下也有收保护费的?
这种收保护费的,其实从古至今,哪朝哪代都有,屡禁不止。
别看这里是京城,但实际上,朝廷和官府,自然是最大的,是明面上的势力。而京城也有一些地下势力。
除了地下势力之外,还有便是王癞子这种不入流的泼皮势力了。
当然,无论是地下势力,还是普通的泼皮无赖,都不敢跟朝廷作对。
白一弦以前隐约听说过,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那于掌柜一脸为难的表情,说道:“这,这孝敬,不是二十天之前才刚刚交过的吗?怎么又要?”
王癞子说道:“你二十天前交的,是上个月的,我今天来拿的,乃是这个月的。还有,不止是这个月的,连下个月的,你也一并交了吧。”
过几天皇帝大寿,这最近几天,衙门都又开始查的严格了,前儿和昨儿都抓了不少人。
王癞子也是想多拿些钱,然后这段时间躲一躲。
掌柜心中也是无奈,其实二十天前交的,就已经是这个月的了。但和这群泼皮根本没法分辨。
掌柜的也是明白,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如此。
他叹口气,说道:“这眼下年刚过,我这生意也是一日不如一日,这半个月都没开张过了。
实在没有闲钱来交孝敬了,您看,不如宽限我几日,如何?”
这些泼皮也是会挑人,挑的都是一些小作坊,位置偏,地方小,背后无人无势力,做的都是小生意,勉强糊口,也没多余的闲钱。
那种真正的大商铺,他们不敢去,当然,那种大商铺,就算要缴纳孝敬,也轮不到王癞子这种的人去收。
王癞子一听老板的话就不干了,说道:“我宽限你几日?那哪个来宽限我几日啊?老子不管,今儿个,你必须得给老子交银子,不然,我就砸了你这铺子。”
王癞子身后的一个麻子脸说道:“老大,这老头不老实,他不是说半月没开张吗?他就是骗人的,那不就有个人吗?”
麻子脸指的是白一弦,王癞子说道:“就是,你这不有客人吗?还敢骗我说没银子?赶紧给我交出来,别给自己找麻烦。”
掌柜的看了白一弦一眼,再次无奈的摇摇头,走到柜台,数了两百文,准备交孝敬。
这可是他准备买材料的钱,这要是交了,连材料都买不起了,到时候这店,也开不下去了。
于掌柜刚要交钱,白一弦却拦着了他:“慢着。”
他看着王癞子,说道:“官府严令禁止,杜绝缴纳孝敬的事情发生,你们倒是好大的胆子,敢跟官府对着干。”
王癞子说道:“嘿,哪来的小子,敢在这儿多管闲事?你知道老子是谁吗?小子,劝诫你一句,不该管的别管,别给你自己找麻烦。”
白一弦说道:“我今儿还非得管管不可了。你就不怕我报官吗?”
王癞子顿时一怒,将手中的东西狠狠的在柜台上敲了一下,说道:“嘿,报官?你报一个试试。
今儿官府抓了我,赶明儿就得把我给放出来,到时候别叫我知道你小子住在哪儿,否则,哼哼。”
于掌柜一拉白一弦,小声说道:“客官,算了,别给自己找麻烦了。他们其实都是些泼皮,你就算告官,抓进去关几天就放出来了。
他们可是除了杀人放火,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的。”
于掌柜说的是实情,王癞子等人不敢杀人放火,但却会用各种腌臜恶心的手段报复你。保管整的你身心俱疲,到时候到时候有店不能开,有家不能回。
王癞子也没什么大本事,以前的时候自然也有人不愿意交纳孝敬,而且报官将他们抓了进去。
可没想到这种不算大罪,过几天放出来之后,将那人整的店都开不下去了。
他们整天无所事事,闲着没事就会整你,防不胜防,久而久之,后来大家干脆就交点儿钱,当买个安静和平安了。
白一弦点点头,看着王癞子等人说道:“看来你们这种人,已经成为京城百姓的毒瘤了,不治理是不行了。”
王癞子冷笑道:“治理?小子,你以为你是谁?怎么?想行侠仗义?好啊,你要真想帮他们,不如你帮他们把这孝敬的银子给交了吧。
你交了,我自然就不问他们要了。”
白一弦冷道:“我银子倒是不少,就怕你们不敢拿。”
王癞子哼笑了一声,说道:“从古至今,我还没听说银子不敢拿的。
银子,我敢拿,我到是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真这么好心仗义。五两银子,拿来吧。”
于掌柜急忙说道:“算了算了,这孝敬我不是要交了吗,你们就别跟他计较了。”
于掌柜一边说,一边把那两百文给递了过去。
王癞子盯着他,却并不拿那些铜板儿,而是说道:“没听到我的话吗?五两银子,缺一文也不成。”
于掌柜吓的不行,说道:“五两银子?你们还真敢要。”他就算过年生意最忙的时候,一个月都赚不到五两。
这王癞子是疯了吧,竟然如此狮子大开口,要五两银子。
第八百二十三章 先下手为强
王癞子指着白一弦,说道:“他不是说他有银子吗?说五两银子,就五两,他说是不交,今儿,于掌柜你就把这五两银子给我交咯。
不然的话,就别怪我们哥几个不客气。你要怨,就怨他去。”
五两银子,这让他上哪里去找去?于掌柜此刻心中不免也有些埋怨白一弦。
而区区五两,白一弦自然能拿的出来,不过他自然不会拿。
他看着王癞子,面无表情的说道:“哼,五两,别说五两,就是五十两,我也拿的出。
不如,你们跟我走一趟,去我家中取来,如何?”
王癞子狐疑的看了看白一弦,说道:“不成,小子,是不是想耍我们?告诉你,别想耍花招。
现在就把银子给我交出来,若是不交,就别怪哥几个不客气。”
白一弦问道:“不客气?如何个不客气法?”
王癞子一挥手,说道:“兄弟们,给他个教训。让他涨涨记性。”
王癞子虽然看出来白一弦穿的不错,但他对于这些料子根本不懂,自然看不出来白一弦身上的料子到底有多贵。
他也是惯性思维,觉得于掌柜这店面这么偏,这么小,这么破,能来这种地方买东西的人,高贵不到哪里去。
那些惹不起的达官显贵,根本不会来这种店里。况且,刚才进来的时候,他还看到白一弦坐在店铺里。
要真的是显贵,肯定会嫌弃,人家哪里会坐,怕是站都不想多站一刻。
所以王癞子根本没想到白一弦会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听到王癞子的吩咐,身后的麻子脸等人顿时狞笑着走上来,摩拳擦掌,要给白一弦一个教训。
白一弦没想到这群泼皮说打就打,不由一皱眉,心中觉得有些糟糕:装逼过头了。
早知道还不如先给他们银子,回头带人来抓呢。现在言风不在身边,他可没那个本事,能一个打好几个。
他心中一叹,看来这次,估计要吃点亏了。
于掌柜急忙劝说道:“别打,别打……”
可青皮们自然不会听他的,麻子脸上来,一把揪住了白一弦的前襟,似乎想要说话,可白一弦觉得既然已经这样了,那也不能毫不反抗的挨揍不是。
于是他先下手为强,麻子脸还没动手呢,白一弦就一拳给挥了过去。
白一弦这一动手,让癞子和麻子等人都是有些发愣,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说实话,王癞子等人,其实根本没想动手,他们就是想吓唬吓唬白一弦。
因为他们看出来,白一弦是个书生。他们自认还是很了解这些个书生的。
一个个的自诩正义,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上最怂不过了。只要稍微一吓唬,他们便软了。
所以,说是教训教训,其实不过是他们惯用的伎俩罢了,目的就是为了吓唬白一弦,让他心中害怕之下,赶紧拿银子。
没想到这白一弦不按套路走啊,他们还没动手,白一弦竟然还率先动了手。
所以一时间,他们有些楞:啥时候这些书生这么硬气了?莫非世道变了?
白一弦打了麻子一拳,原本以为迎接自己的会是一阵拳打脚踢,他都做好准备了,谁想他打完人之后,对面一群泼皮却一个个的看着他发起楞来。
白一弦不明白他们心中所想,觉得这些人,打个架反应都这么慢。
既然他们反应慢,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于是白一弦挥起拳头,又是一拳头上去了。
距离他最近的麻子脸顿时又挨了一拳。白一弦好久没打架了,来了古代之后,就没机会打架。
武功不好的打不过言风,武功好的也打不过言风,他根本没有亲自出手的机会。
如今打了对方两拳,这种拳拳到肉的感觉,让他心中觉得甚是畅快啊。
麻子吃痛,这才反应过来,心中很是委屈,转身看着王癞子说道:“老大,他打我。”
王癞子也是又气又急,差点被气笑了:“他打你,他一个书生,你怕他做什么?他打你,你不会打他呀?”
而白一弦则趁着麻子脸回头告状的功夫,抬起一脚,直接踹了过去,一下子将对方踹倒在了地上。
这些,可把王癞子给激怒了,他吼道:“擦,这小瘪子还敢动手,兄弟们,上,给我狠狠的打,给这小瘪子一个教训。”
这回可不是像刚才那样吓唬吓唬白一弦了,几个青皮围了上来,纷纷扬拳要动手。
白一弦一拍脑袋,他是京兆府尹,跟他们打什么的?刚才自己也是傻了,竟然忘了。
于是他刚准备要大喝出自己的身份来震慑他们,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轻喝:“住手。”
话音未落,已经冲进来一个人,三下五除二,就将那几个青皮给制服了,随后直接丢出了店外。
白一弦以为是言风回来了,听声音又不像,抬头看去,果然见是一陌生人。
对方将青皮们丢出去后,根本没搭理白一弦,而是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站在了外面一位年轻人的身后,看上去,应该是这年轻人的护卫。
那年轻人站在店外,并不进来,只是上下打量了白一弦一眼,冲他扬了扬下巴,问道:“你没事吧?”样子看上去有些高傲。
白一弦说道:“多谢这位兄台相助,我没事。”
年轻人并不多话,对着侍卫说道:“我们走。”说完之后,就直接大摇大摆的走了。
白一弦本来想要感谢对方一下的,谁知对方根本没有停留的意思,等白一弦走出店外,对方已经走远了。
白一弦也没有纠结,正打算找人来将这几个青皮带回衙门呢。
就听身后的于掌柜说道:“糟了糟了,这回可糟了。这位客官,你这可真是,真是好心办了坏事儿啊。
你打了这群无赖,等他们事后,一定会来报复的。”到时候白一弦走了,他们找不到白一弦,岂不是会将火发在自己的身上吗?
于掌柜一时之间有些欲哭无泪。
白一弦说道:“不用怕,他们没机会了。”
于掌柜不知道白一弦的身份,所以没理会他这句话。
他觉得完了,心中有些绝望,这些青皮整人的手段太狠了,绝对会让自己店都开不成,那日后自己一家老小可怎么活啊?
所以他心中对白一弦甚是埋怨,一时懒得搭理白一弦,站在那里想办法补救。
第八百二十四章 大人真猛
地上的青皮伤的不重,有几个一边哎哟叫着,一边想要爬起来。
他们吃了这么大亏,哪会善罢甘休啊?这要是让他们爬起来了,估计还得再打一场。
就见白一弦不慌不忙的走过去,一脚就踩了上去。
“啊。”就听一声惨叫,这回爬不起来了。
见到这一幕,吓得其他几个想要爬起来的青皮,赶忙躺在地上,不敢起来了。
于掌柜都傻了,他本来还想要上去把这些人给扶起来,希望能平息他们的怒火呢。这样将来他们就算找不到白一弦,也别找自己麻烦就成。
谁知道他速度没白一弦快,他还没走到呢,人就被白一弦给踩的起不来了。
掌柜的是彻底绝望了:完了完了,这回可算真的是完了,没有补救的机会了。
而那群青皮,躺在地上还放狠话呢:“小子,有种报上名来,得罪了我们,以后有你好看。”
嘿,还有力气威胁他?
白一弦走过去,也不说话,又是一脚踩上去,耳边听到一声惨叫,很好,狠话放不出来了。
其他几个,哪里还敢说话呀。只是在心中发狠,等他们非得查出这小子是谁不可。
不整死他,这事儿都不算完。
白一弦见他们不敢起来,也不敢放狠话了,这才满意的拍了拍手。
周围呼啦一下就围上来一群人,看着地上的王癞子等人,看到他们被打了,觉得真是出气。
等了没多会儿,言风还没回来,围观的人却越来越多,白一弦往外看了看,看到一队捕快已经发现了这里的异常,正在往这里赶来。
京城之中巡街捕快的效率确实不错,这也没几分钟,他们就发现了。白一弦心中暗赞了一声。
于是他放下心来,分开人群,走回了店铺中,拖了一把椅子,坐在门口。
捕快很快到达,分开周围围观着指指点点的人群,喝道:“发生什么事了?”
地上的青皮太扎眼,捕快一眼就看到了他们,说道:“又是你们几个,长本事了是不?竟然还敢聚众斗殴了。”
地上的青皮见捕快来了,其中一个赶忙想要爬起来,谁知却被王癞子一把拽住。
王癞子就躺在地上,哎哟哎哟的一边凄惨的叫,一边说道:“官爷,冤枉啊。
我们可没有惹事,是有人找我们麻烦,行凶打了我们啊,打的我们好惨,都起不来身了,求大人做主啊。”
那捕快天天在京城转悠,抓王癞子都抓了好几次了,还能不知道他是什么德行?
闻言不由说道:“哟,我还不知道你们?你们不找别人麻烦就不错了,还能有人找你们麻烦?
就算有人真的打了你们,估计也是你们活该,自找的。”
王癞子说道:“官爷,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有人行凶,您还管不管啊?难道我们就不是燕朝的子民京城的百姓了吗?
我们今天真的没惹事,有人故意找麻烦打的我们,不信你问问掌柜的,是不是这么回事?”
说完还喊道:“于掌柜,你跟官爷说,我说的对不对?”
掌柜的正想找机会补救,希望王癞子日后不要找自己麻烦呢,闻言犹豫了一下,最终说道:“是,是,是这么回事。”
王癞子说道:“你看,官爷,我们可没说谎。”
捕快说道:“行了,那行凶的人呢?”
于掌柜急忙说道:“跑了……”反正那人带着随从离开了,估计也找不到了。
王癞子则说道:“跑什么跑,没跑,那不是在你们店里坐着吗?”那打了他们的,确实跑了。
人家有仆从,看上去也嚣张,一看就惹不起。但白一弦没跑啊,他也确实打了麻子脸两巴掌外加一脚,这可不是冤枉他。
于掌柜一听,心中暗叫糟糕,他虽然心中埋怨白一弦,但却从未想着要害他。
如今自己不得不替王癞子作证,却又不想害了白一弦,当真是左右为难。
而那捕快一听,往于掌柜的店铺望去,挡在他们前面看热闹的人急忙让开,露出了坐在店铺前面的白一弦。
而此时,言风也回来了,看到一群人围在于掌柜的店铺前,想到白一弦还在里面。
莫非出事了?言风不由面色一变,急忙快步上前,分开人群,看到地上躺着一群人没有白一弦。
在抬头看到白一弦坐在店铺前面,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急忙过去,问道:“公子,你没事吧?”
白一弦微微摇头:“没事。”言风上下打量了白一弦一番,发现衣衫未乱,身上无有伤痕,这才放心,随后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而那群捕快看到白一弦,心中也是一惊:怎么是自家大人?莫不是这些泼皮是自家大人打的?
这倒是很有可能啊,上一次,大人不就打了余以安,给他头上开了个瓢吗?自家大人可真是猛。
王癞子犹自指着白一弦叫嚣:“官爷,就是他,就是他打我们的,哎哟,我们伤的这么重,这里可有这么多证人的,这汤药费,总得让他赔一赔吧……”
言风闻言,目光一闪,低头看了看白一弦。
捕快没搭理王癞子,匆匆疾步冲着白一弦走了过去。
这是要抓人?
王癞子心中得意:看你小子还嚣张不。而于掌柜的那边也急的不行。
谁知众人并未看到捕快抓人,却看到一群捕快冲着白一弦行礼道:“卑职见过大人。”
王癞子等人傻了,就是于掌柜的也愣住了。
大人?他们叫的哪个大人?
白一弦让他们免礼,捕快说道:“大人,您没事吧?这群泼皮,有没有伤到您?”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我没事,这群泼皮,企图攻击本官,把人带回去吧。”
捕快拿出锁链,面色不善的盯着王癞子等人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攻击京兆府尹,真是不要命了。带走。”
京兆府尹?这年轻人是京兆府尹?
于掌柜的又惊又喜,同时还有些慌恐不安。刚才他迫不得已帮这些泼皮做证,可不是要害这位大人,他可别误会了,再责怪自己可咋办呢?
第八百二十五章 又遇到了
而王癞子等人一听,登时一机灵,这回轮到他们吓傻了,怎么也没想到白一弦竟然还是个官啊。他们居然在京兆府尹的面前向百姓收孝敬?还想打他……
几个泼皮心中是欲哭无泪啊,此刻只想打自己两个嘴巴子。
同时看着白一弦,心中无比悲愤:你说你堂堂一个京兆府尹,来这么偏僻的小破店做什么啊?这是你这种人物能来的地方吗?
几个青皮忙不地的就爬了起来,速度非常快的直接爬到白一弦的面前:“大,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是小的错了,还请大人千万不要跟我们计较。”
“是啊,大人,您就饶了小的吧,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白一弦喝道:“饶了你们,让你们再来祸害这群百姓吗?朝廷律法严令禁止你们这等行为,尔等居然屡教不改。
本官若是不处置了你们,何以保护京城的无辜百姓?刘捕头,将人带走,本官判处他们终身禁监,另行劳役之罚。”
刘捕头立即应声:“是。”
一群青皮傻眼了,坐牢他们不怕啊,关键是,这劳役,说白了就是朝廷强制性的苦役。
他们本就是好吃懒做才来收这孝敬的,让他们去做苦役,这不是要了他们的命吗?
白一弦看着一群青皮,说道:“你们个个不劳作,却又好吃懒做。本官也知道,你们不收这孝敬,便吃不上饭。
这回好了,去做劳役,以后就不用担心吃不上饭了。带走吧。”
刘捕头将人带走,周围的百姓顿时欢声雷动:“多谢大人为民除害。”
“大人真是好官啊。”
“是啊,有大人这样的好官,真是我等百姓之福啊。”
于掌柜来到白一弦面前,有些结巴:“这,这,大人,小的实在不知……”一边说,一边就要跪下去。
白一弦急忙扶住了他,说道:“好了于掌柜,不知者不为怪,这回,你就不用担心这群泼皮在来找你麻烦了。”
于掌柜喜道:“是,是,多谢大人。”
白一弦跟于掌柜的进了店铺,将言风买回来的东西的作用一一说给了掌柜,然后让他自己琢磨琢磨。
白一弦这才说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掌柜的好好琢磨一下,我明日再来。”
于掌柜急忙说道:“是,是,小的恭送大人。”
白一弦带着言风出了店铺,言风已经憋了半天了,问道:“公子方才和那些青皮打架了?他们是公子打倒的?公子可有受伤?”
白一弦说道:“我可没那么大本事,不过是揍了他们两拳罢了,后来遇到个过路人,对方帮的忙。”
言风埋怨道:“公子怎么还动起手来了?莫非手不疼么?万一受伤怎么办?怎的不直接告诉他们您的身份,就不信他们还敢跟您动手。”
言风很想看看白一弦的手有没有受伤,但又觉得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又是在大街上,影响不好,所以便作罢了。
白一弦甩甩手,看了看自己的拳头,语气还有些兴奋,说道:“我到是没事,你别说,这揍人的感觉,还真的挺不错的。哎你说,我虽然现在错过了最佳练武时间。
我要是不练那什么内功,光连个什么铁砂掌,铁头功之类的,能不能行?等练成了铁砂掌,打人就不疼,也不会受伤了。”
言风纳闷道:“铁砂掌?铁头功?”
白一弦说道:“是啊,就是将手掌练的像钢铁一样坚硬,一掌下去,可裂山石,打在人的身上,怎么也得打断对方几根肋骨吧。
铁头功,练好了之后,你拿个石头打我头,都打不破……还有什么金钟罩,铁布衫……是身躯坚硬如铁,刀枪不入……”
白一弦觉得,武功练不成,但铁砂掌不就是在沙砾中插插插么……
言风问道:“公子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名堂?属下可没听说过,不过每一样听上去都挺厉害的。”
白一弦问道:“怎么,武林中没有这些武功吗?”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这些都是武侠小说上杜撰出来的。他也是魔怔了,居然哪来问言风有没有。
言风摇摇头,说道:“没有公子说的这些,不过有些武功,与公子描述的有些相似,比方公子说的那什么铁砂掌,但却没有公子描述的那般厉害。
刀枪不入,那岂不是无敌了?谁也拿他没有办法了。”
白一弦说道:“自然不是无敌,都是有罩门的。比方肚脐,腋下,脚底等等。
罩门就是弱点,别的地方刀枪不入,一旦被人找到罩门所在,从罩门刺入,那他也得死。”
言风啧啧称奇了会儿,说道:“想不到公子虽然不懂武功,亦不是武林人士,但知道的武功路数却如此多。
公子说的这些,叫属下也有些神往不已。”
白一弦嘿嘿一笑,也没解释太多,只是说道:“我胡乱想出来的,你说没有,那自然是没有。
对了,不知你说的,那几种与之相似的武功,可好学么?”
言风笑道:“公子若是想学成,怕也得一日不断的练个二十年吧。主要是练成了,也无什大用。”
因为那种武功在江湖上是属于三流货色,练的时间长,威力又不大。远没有白一弦描述的那么厉害可怕。
白一弦一边和言风随意的说着话,一边往府邸而去。
只是走着走着,却发现前面似乎又发生了冲突。
白一弦带着言风走过去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一名公子,抓住了一个偷儿。
失主正对着那名公子千恩万谢,而群众却群情激奋,恨不得冲上去揍那偷儿一顿。
原因乃是失主是一名孝子,正推着自己的老母亲,准备去看病,那小偷正是偷的这孝子的银子。
银子是攒了好久菜好不容易攒够的,可想而知,一旦没了银子,自然看不成病。
这种小案子,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捕快来处理。或者,群众也会将小偷扭送到官府。
而让白一弦觉得意外的是,这名抓住小偷的公子,还是个熟人。
对方正是在于掌柜的店铺,帮忙打了那群青皮一顿的那人。倒真是巧合,白一弦正想感谢他,却又苦于找不到人,想不到这么快就又在这里遇见了。
而且,这次遇见他,对方又在做好事。可见对方应该是个正义之士。
很快有群众扭着那小偷去了衙门,白一弦走到那男子面前,一拱手笑道:“这位兄台,又见面了。
方才兄台仗义出手,在下还没来得及感谢。在下在此,郑重感谢兄台方才相助。”
时间相隔本就不长,对方很快想起来此事,但他显然对此并不在意。
因此他随意瞥了白一弦一眼,用一副十分随意的口气说道:“无妨,本公子向来喜欢除暴安良。”
此人看上去十分高傲,大有一种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架势。即使跟白一弦说话,但也不看白一弦一眼,而且是一副恩赐的口吻。
就好像他肯站在这里跟白一弦说话,就是白一弦的大荣幸一般。
第八百二十六章 什么身份
白一弦见他这模样,自然也不会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原本见他仗义出手,还想着既然再次遇到,便请他吃饭,以示感谢的。
结果看到对方这一副高傲的不屑一顾的态度之后,便打算作罢。
当然了,对方如此姿态,就算白一弦请他,估计他也不会去。
于是白一弦拱了拱手,客气的向着对方点了点头,然后便转身打算离去。
可就在他转身要走之际,那公子旁边的随从迅速在他主子的耳边耳语了一句话。
那公子神情有些惊讶,看了看白一弦,突然开口喊住道:“等一下。”
白一弦有些惊讶的转身,似也没想到这男子竟然会喊住自己,他问道:“不知兄台喊住在下,所为何事?”
那男子上下打量了白一弦一眼,目中似有惊讶之色,随后他又不动声色的看了看白一弦身后站的言风,说道:“你既说,感谢我方才仗义相助,莫非就只是口头感谢不成?”
白一弦都没想到这么高傲的男子口中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不由问道:“那兄台想要什么呢?”
他琢磨着对方的意思,不过白一弦因为觉得这男子太高傲的原因,所以也不太想与之深交。于是打算给点银子当做谢礼算了。
他一边考虑着给多少合适,一边手就向着荷包摸去。
对面男子看到白一弦的动作,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继而突然有一种被羞辱的愤怒:“本公子不缺银子。”
额。心思被人猜透,白一弦微微有些尴尬的缩回了手。
既然对方要感谢,却又不想要银子,白一弦只好说道:“不知兄台吃过饭没有?不如在下请客,以当谢礼如何?”
那男子闻言,面色这才缓和了下来,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兄台如此客气,那本公子也只好同意了。”
顿了一下,他又说道:“不过,这请客嘛,自然要按照客人的喜好来。这整个京城之中,除了三元楼,其他酒楼,本公子向来不去。”
这男子还真是不客气,别人向来都是客随主便,唯有他,别人请客,他还挑三拣四的。
而且,三元楼可是整个京城最豪华的酒楼,从那里吃一顿饭,很有可能就是普通人家好几年的收入。
要是吃的奢华一点,普通百姓估计辛劳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一顿饭钱。他也不怕白一弦负担不起。
不过白一弦闻言却对这男子升起一丝好感:别的不说,起码这人不装,有什么就说什么,比较真实。
白一弦说道:“那就三元楼,兄台请。”
那男子没动,而是斜眼看了白一弦一眼,说道:“你有银子没有?别到时候吃了饭,却付不出银子来,平白让本公子丢人。
你请客,就算你付不出银子,本公子也是不会出手的。”
白一弦有些无语,这人也太直白了。他说道:“兄台放心,吃个饭的银子,我还是有的。”
几人到了三元楼,直接进了包间,这男子倒是不客气,张口就点了十几道菜。
由此也能看出来,他之前说只吃三元楼的饭菜不是假的,因为他对三元楼的菜品极为熟悉,既不用小二介绍,也不用看菜谱。
不过,他倒也不是全都可着贵的点,而是点的即是特色,又荤素,甜点浓汤的搭配着。
仅从吃饭这一点上来看,此人应该是非富即贵的,平时吃饭应该是极为讲究。
这男子和白一弦互相通了姓名,此人名为赵云飞,白一弦也只知道他的姓名,关于其家世籍贯等,他一概没说。
自然,白一弦也只报了个姓名而已。
白一弦在交谈中发现,赵云飞才气不差,但个性却极为的高傲。
他似乎是想知道白一弦的身份,但不知为什么偏偏不问,好像是想等着白一弦主动为他介绍自己。
但他自己却只说了个不知真假的名字,其他的就什么都不说了。既然他不说,那白一弦自然也不会说。
见赵云飞几次三番的忍不住想要开口询问,却一副担心主动询问就会掉价一样的模样,生生的又给憋了回去。
白一弦觉得好笑,于是便一副看不懂他想表达什么的模样,愈发的不说。
其实白一弦不知道的是,赵云飞生来高傲,他的家世,样貌,才气,都不差,所以一般很少有能入他眼的人物。
因为有才气的家世不如他,再有才气也得巴结他。而有家世的,才气不如他。
一般情况,他是不会跟白一弦这种无名小卒吃饭的。
今天之所以破例,是因为当时他的侍卫告诉他,白一弦的护卫,乃是个高手,而且是不下于他自己的高手。
赵云飞当时都没正眼看过白一弦,听到自己的的侍卫那么一说,才微微有些惊讶。
因为他的侍卫武功有多厉害,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就算在这整个京城之中都是数得着的高手。
这种超一流高手,可不是有钱有势就能请来的。当初他也是设计了好久,好不容易设计了一个恩情于他,这才请到了对方追随。
这白一弦若是个无名小卒,是不可能让一个超一流高手以侍卫的身份跟着他的。
所以他心中才微微对白一弦起了兴趣,然后才仔细打量了白一弦一眼。
也是巧了,白一弦今天穿的乃是一身进贡的料子所做的衣裳。
这料子很是素淡,看上去并不是很显眼,一般人只会觉得料子应该不错,却不会认出这乃是进贡的衣料。
但偏偏,赵云飞认得,还一眼就认了出来。
所以他心中才起了小九九,一个能穿贡品衣料的,带着一个很有可能是超一流高手的侍卫,那绝对不可能是普通人啊。
可自己以前来京城,怎么从未见过他呢?
所以,他心中对白一弦有了兴趣和好奇,这才肯‘纡尊降贵’的和白一弦来此吃饭。
赵云飞这货高高在上惯了,以往的时候,与他交往的都是巴结他的,根本不需要他主动询问,就自己个儿一股脑的介绍完了。
有的还会多强调几遍,加深点印象,生怕他记不住。
所以已经养成了他这样的性格,让他主动去询问白一弦是什么人,多掉价啊。
第八百二十七章 人得讲道义
偏生白一弦就是不说自己的身份,就在那跟他生拉硬扯,让赵云飞心中很是不爽。
但很快,赵云飞便发现,白一弦的见识,似乎极为广博。
赵云飞最为骄傲的便是他的见识,因为他喜好游山玩水,本身家世优渥,又不是嫡长子,家里对他的要求不算太严格。
所以他有钱有闲,有这个条件。
虽然年纪轻轻,但去过的地方已经非常多了,见识了很多不同的风俗人情,以及奇形怪状的东西。
一般的同龄人,即使跟他家世相差仿佛的,因为很少外出,所以也少有他如此广博的见识。
但现在,他发现,坐在他面前,正跟他生拉硬扯的白一弦,见识竟然同样广博。
白一弦说的一些见闻,有些他不要说见,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之前说过,赵云飞生性高傲,最骄傲的就是自己才气高,见识广,所以他自然不甘心被白一弦一个寂寂无名之辈给比下去。
所以,一开始高傲无比,连说句话都觉得是恩赐的赵云飞,终于忍不住,开始口若悬河起来。
向着白一弦介绍他去的地方,他知道的风俗和见闻,他去的那些地方的见到的奇闻听到的奇事。
而没想到的是,他所说的事情,白一弦都能很快的,自然而然的接上话,跟他讨论,甚至知道的比他知道的还要全面。
这让赵云飞惊讶的同时,心中不由有些沮丧,感觉自己像是个跳梁小丑一般,在人家面前卖弄,贻笑大方。
但很快,这点沮丧就被他抛诸脑后了。因为他本身是真的喜欢四处游玩,寻找新奇事物。
这点倒是跟宝庆王很像,只不过宝庆王是喜欢别人来讲给他听,而赵云飞是喜欢自己去。
所以,他很快就被白一弦说的那些不同地方的不同风俗习惯。以及那些奇闻异事,给吸引住了。
一般情况下,自己一个人说,而对方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说着说着,自己也就不想说了。
因为觉得说起来索然无味,人家不知道,没听过,也接不上话,跟这种人,说不到一起去,真没什么可聊的。
而若是有个人,跟自己志同道合,自己说的,他知道,能接上来,还能跟自己一起讨论,那便会有越来越想说的欲望。
赵云飞现在便是这种感觉,他也没想到本来没看上眼的一个人,居然这么对自己的胃口。
其实不止他一个人这么想,说起来,白一弦认识的人之中,真的有不少,正是因为他见识广博,才被他给吸引住的。
一般只要和白一弦闲谈一会儿的,就没有不被他给吸引的。这也是一种能力。
当然,这些见识来自于他前世的阅历,还有今生脑子的作弊器。
毕竟,世界那么大,绝大部分地方,是连他都没有去过的。
奈何脑子里的作弊器一搜索,连图片带介绍,真的是详细无比,白一弦就算照着念都能把人唬的一愣一愣的。
更何况他做了那么多年的销售精英,自然懂得如何说话,怎样介绍,才能最大程度的挑起对方的好奇心。
一顿饭吃的时间挺长,主要是赵云飞最后舍不得散场了。
最终还是白一弦说家中尚有事,下次再聊,赵云飞才总算同意散席。
不过,他最终还是主动询问了一句白一弦的身份和住址。
不问不行,白一弦这货又不主动说,他要是不问,怕下次找不到白一弦了。
白一弦笑着说道:“赵公子若想找在下也简单,在下就住在京兆府尹的府邸之中。”
赵云飞问道:“你是京兆府尹?”这也太年轻了吧?虽然四品官并不放在他的眼里。
但年纪轻轻就是四品官,若不是靠家世的话,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不过一想白一弦的才气和见识,他又觉得白一弦如此年轻能做到四品,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错。”白一弦点点头,双方客气了几句之后,白一弦便直接结账,告辞离开了。
赵云飞随后也出了三元楼,他身边的侍卫看了看主子的面容,见他心情似乎颇好,可见应该是刚才和白一弦谈的高兴了。
主子还很少跟人交谈这么多呢,聊得这么开心呢,可见他应该是挺喜欢那白一弦。可有件事,不提醒一下,似乎也不大好。
那侍卫想了想,看着自家主子,小心翼翼的问道:“主子很喜欢白一弦?”
赵云飞说道:“印象不错,怎么了?有何不妥吗?”
侍卫提醒道:“主子不觉得,京兆府尹这个官职,有些耳熟吗?”
赵云飞说道:“燕朝的官职,我哪个不耳熟?你到底想说什么?”
侍卫看了看赵云飞,说道:“主子,您昨天看中的那位姑娘,还打了她的仆人,您还记得吗?”
赵云飞想起来苏止溪,不由点点头,说道:“自然记得,若不是向家那小子阻止,我昨儿就把那女子带回府了,怎么了?”
赵云飞向来都是这样的性格,喜怒无常,他有可能会强抢民女,杀人放火,也有可能会行侠仗义,惩恶扬善,向来都是看自己心情的。
侍卫无奈的说道:“主子,若属下所记不错,昨日那女子的随从,说那女子便是京兆府尹的未婚妻。”
“什么?你没听错?”赵云飞看上去有些惊讶。他昨日在看中那女子,随后打人的时候,似乎是听到对方说了句女子是谁的未婚妻这样的话。
但他向来不在乎,自然不会费心去记这个,因此刚才听到白一弦说他自己是京兆府尹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反应。
反倒是他的侍卫还记得此事,见主子似乎对白一弦很感兴趣,所以才不得不提醒了一句。
赵云飞一时间有些纠结:你说这事情怎么会这么巧合呢?
自己看中个女子,还调戏了一番,结果今日就碰到人家未婚夫了。遇到就遇到吧,关键是这白一弦还挺合自己胃口。
不过人得讲道义啊,这两者只能选一个啊,选了女子,就不能再去找白一弦谈天说地。
选了白一弦,就不能再对那女子有什么想法。哎哟,还挺难选。
也不知道白一弦和这女子的感情怎么样……要是没见过,没什么感情就最好,问问他能不能把女子让给自己……
大不了,自己补偿给他一个也行……
其实赵云飞能这么想,就表示他确实挺喜欢白一弦,不然他就不会纠结,更不会想给白一弦补偿,而是直接强势的压迫退婚硬抢了。
这种事儿,他以前也不是没做过,谁让他家世好呢。
第八百二十八章 来了个人
此刻的白一弦自然还不知道赵云飞就是他想要找的那位郡公家的公子。回到家,和苏止溪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便直接歇息了。
到了第二天,一直到下午放衙的时候,慕容楚来到了春戏园找白一弦。
白一弦看到慕容楚便问道:“叶兄此时过来,可是有事?还是,有那位郡公公子的消息了?”
慕容楚说道:“有消息了。”
白一弦有些惊讶,又有些高兴,说道:“叶兄办事,效率就是高,想不到这么快就有消息了。对方是谁?”
慕容楚转头深深的望了白一弦一眼,说道:“白兄不是也认识么?”
白一弦一愣:“我认识?”他什么时候又认识一位郡公公子了?莫非又是他认识的人之中,有人隐藏了身份?
就像以前的慕容楚化成叶楚,洛依依化成一个小乞丐一样。白一弦不由努力的回想着自己所认识的人。
慕容楚见他一副困惑之色,不似伪装,便说道:“白兄昨晚不是还同他一起去了三元楼喝酒么?”
昨晚?三元楼?白一弦恍然,又有些惊讶:“赵云飞?”
慕容楚点点头,说道:“他是太原郡公赵岐山之嫡次子。”
白一弦想到赵云飞的高傲,现在想来,人家是郡公之子,自然有骄傲的资本。
其实白一弦没有想到赵云飞就是调戏苏止溪的人,关键还在于他看到的都是行侠仗义的赵云飞。
看到青皮围着白一弦,赵云飞便出手相助,看到小偷偷人银子,便抓住小偷。
在白一弦看来,一个能调戏民女,纵容恶仆打人的人,必然是个混蛋,是不可能做好事的。
所以他虽然觉得赵云飞的家世可能不错,但却并未想到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谁想赵云飞是一个奇葩,做事全凭自己喜好。有时候会强抢民女,有时候会惩恶扬善。
白一弦有些郁闷,自己心心念念的想要找到调戏止溪的人,狠狠的教训对方一顿。
谁知却阴差阳错的先和对方喝了一次酒,而且还相谈甚欢。
只是这货不但会做好事,而且在听到自己是京兆府尹之后,脸上无比淡然,连一丝表情变化都没有。
捡子可是对那登徒子说过苏止溪是京兆府尹的未婚妻的。赵云飞要是真调戏了止溪,还打了捡子,不可能听到自己的身份之后,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白一弦想的确实有道理,奈何是赵云飞这货当时根本没听进去,转头就给忘了,所以才会在知道白一弦的身份后没什么反应。
白一弦不知道这些缘由,觉得这件事有些疑点,可别弄错了人。
想到这里,白一弦不由疑惑道:“会不会,是我们弄错人了?可能赵云飞虽然是郡公之子,但他却不是调戏止溪的人呢?
说不定是城中同时还来了别的郡公之子……有时候事情就是比较巧合。”
慕容楚点点头,说道:“其实我昨晚就收到消息了,之所以现在才来告诉你这件事,也是担心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我今天便又调查了一天,目前并无所获,只查到了赵云飞这么一个郡公之子。
白兄若是担心弄错了人,其实最好还是回家问问苏姑娘。”
问止溪嘛,那肯定是不行的,若是问了她,止溪一定会知道自己想搞事情,她又会担心了。
不过,他倒是可以偷偷问一下捡子。
白一弦随口问道:“这赵云飞的性格如何?”
慕容楚不假思索的说道:“性格极为高傲,一般人都入不了他的眼。即使家世不下于他,甚至是家世高于他的,也很难得到他的青眼。”
慕容楚说到这里的时候,面容有些复杂的看了白一弦一眼。
他发现,白一弦似乎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能让一个眼高于顶的人,在刚一接触他的时候,便会被他吸引,继而想与他结交。哪怕双方身份悬殊也是如此。
比方他,比方宝庆王叔,现在又有赵云飞这个出了名的恃才傲物的人。
接下来慕容楚详细说了一下赵云飞的性格,一般只有那种家世高,但又非常有才华的,才可勉强让他另眼相看。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个关键。
家世好,才华高,但样貌也得好看才行,长得丑的,赵云飞也是不会搭理人家的。
而且这个人喜怒无常,做事全凭喜好,有时作恶,有时为善,谁也分不清到底作恶的那个是他,还是为善的那个才是他。或许他就是同时具有两种性格也未可知。
而白一弦听到这里的时候也是一愣:有时作恶,有时为善?
他调戏止溪,殴打捡子,便是作恶,他出手相助于白一弦,替孝子抓住小偷便是为善……
要是这么说来,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是这小子干的?
白一弦随手拿了个炭笔,画了一下赵云飞的画像,打算回家之后悄悄的问一问捡子,还不能让止溪知道。
刚好慕容楚还有事,也就没有邀请白一弦一起吃饭,两人便各自告辞离开了。
白一弦回到家中的时候,捡子迎了上来。
这小子伤的不重,那天也是为了不让白一弦发现,所以苏止溪才让他回房休息不要出来。
被白一弦发现之后,他也闲不住,便又出来打理白府,每天固定的在府门口迎接白一弦。
这一次,捡子看到白一弦之后,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回头看了看府邸,小心翼翼的说道:“少爷,家中,来了个人。”
白一弦一边往里走,一边随口问道:“哦?”捡子说的是来了个人,而不是来了个客人。
捡子说道:“那人,可能惹的苏小姐有些不太高兴了。”
白一弦一下子停住,看见捡子说道:“来的什么人?若是不重要的人,既然惹了止溪不高兴,那轰出去不就得了?”
捡子说道:“苏小姐不让啊,说要等少爷回来亲自处理。”
惹了止溪不高兴,止溪还不让轰出去,要等他回来处理?这到底是谁?
白一弦脚步不停,捡子说道:“现在人在偏厅呢。”
白一弦来到偏厅,先从窗外悄悄往里一看,里面除了苏止溪,冬晴之外,还有一个打扮的甚是喜庆的中年妇女。
第八百二十九章 嘴上说不要……
苏止溪一副淡淡的模样,冬晴一脸的不忿,那中年妇女面上似乎有些尴尬,但好在脸皮也厚,就算看出来了苏止溪的不高兴,也坚决没有离开。
捡子此时才说道:“少爷,是官媒。”
官媒?白一弦有些诧异,不过他同时也知道苏止溪不高兴的原因了。
媒婆上门,肯定是说媒的啊,而且肯定是给自己说的,所以止溪才会不高兴。
要是换了白一弦,若是得知有媒婆上门给苏止溪说媒,他也会不高兴。不过要是换成他,他早把人给轰出去了。
而苏止溪不能。因为那时候女子是不能妒忌的,不但不能妒忌,反而还要张罗着为丈夫寻小纳妾。
否则就是善妒,善妒乃是七出之条,要被休弃的。
所以,苏止溪不能妒忌,也不能将人轰出去,而是等白一弦回来处理。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苏止溪看到他,顿时站了起来:“一弦,你回来了。”
冬晴也行礼道:“少爷。”
那媒婆听到这就是白一弦,顿时眼睛一亮,还未说话,那脸上便摆上了一个巨大的笑容。
她也站了起来,冲着白一弦行了个礼,说道:“见过府尹大人。”
白一弦走到上面坐下,看着媒婆刚要开口,那媒婆便先摇头晃脑上下打量,啧啧的夸赞了起来:“哎哟喂,我刘妇人做媒做了二十几年,还从未见过像白大人这般优秀的青年才俊呢。”
“外面都在盛传,白大人才高八斗,才华横溢,深得皇上的赏识,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京兆府尹,未来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我这一见呐,才发现,外面传言果真不假,而且啊,别人的传言,都太夸张,一般都是名不副实的。
唯有白大人呐,半点没夸张,反而还给传低了,白大人不但才高八斗,没想到这人物生的也是这般的俊俏。
我刘媒婆说了这么多年的媒,可是什么人都见过了,白大人这样的人物,真真的是头一回瞧见。”
“这回可妥了,这次的媒呀,定然是最轻松的,谁家见了大人这样的人物和身份,不都得十分欢喜嘛。”
白一弦问道:“刘媒婆要给谁说媒?”
媒婆说道:“当然是大人您了。听说大人已经到了娶妻的年纪,却一直没有成亲。
大人,不是我说您,所谓成家立业成家立业,自古都是先成家后立业。虽然大人本身太优秀,已经是京兆府尹。
可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耽误了自个儿的终身大事啊。别的像大人这么大岁数的,早都后继有人了。
所以,大人,您也该娶个贤内助了。所谓娶妻娶贤,有了贤内助,帮您打点这府内的琐碎事情,大人才能无后顾无忧,您的官位才能更上一次楼不是?”
这媒婆不愧是说媒的,这一张嘴确实能说会道的。
白一弦说道:“你既是官媒,当知只需负责百姓的婚嫁便可,本官已是四品,似乎不在你的职责范围内吧?”
换言之就是你不配对本官的亲事指手画脚。本官想娶就娶,不想娶,就算单身一辈子你也管不着。
媒婆说道:“大人,话不是这么说的,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毕竟您已经……”
白一弦直接说道:“本官已有未婚妻,择日便会成婚,本官的婚事,就不劳刘媒婆费心了,你可以走了。”
刘媒婆不走,赖在那里说道:“大人,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常事,更何况,大人还是堂堂四品官。那更应该多娶几房妾侍,好早点为大人开枝散叶啊。”
“以大人的家世,才华和样貌,可有的是好人家的女儿,争着抢着要给大人做妾呢。”
“刘妇人我的手里啊,就有不少好人家的女儿,有些家世好,足以匹配得上大人,保管能在官场上助大人一臂之力,让大人的官运更进一层。
还有些呀,样貌好,身段儿也没的说,端庄大气的有,貌美如花的也有,性格也都是贤良淑德,恭顺温婉的。
大人喜欢什么样的都有,哪怕是都喜欢,就都娶了也无不可呀。”
刘媒婆一边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介绍,一边还从怀中取出一沓画像,继续说道:“大人,又更有几个呀,屁股大,一看就能生儿子,大人娶了她们,肯定能一举得男。
喏,就这几个姑娘……”
“哎哟,大人这府邸啊,好归好,就是有些太冷清。大人娶了这些个姑娘,肯定能早早的为大人开枝散叶。
到时候,这府邸里,便有小孩子在里面闹腾了,到时候可就热闹了……”
白一弦实在是佩服这刘媒婆鼓动人心的本事啊,什么家世好,能在官场上帮助他,什么模样好,身段好,性格好……
卧槽,连屁股大,能生儿子都出来了。这些媒婆说话,果然百无禁忌。他若是没有苏止溪,听了这刘媒婆的话,保管动心。
要不人家怎么是媒婆呢,要不怎么能牵那么多线呢,听听这张嘴,真能叭叭。
苏止溪那边幽怨的看了白一弦一眼,冬晴更是噘着嘴,愤愤不平的瞪着刘媒婆。
可惜刘媒婆脸皮厚,权当没看见。她执着的翻着那一沓画像,将其中几个女子指给白一弦看。
白一弦说道:“行了,本官跟未婚妻感情甚笃,暂时没有纳妾的打算,刘媒婆就不必费心了。
你日后也不必再来,有这个时间,你不如多去帮别人牵线去。”
苏止溪闻言不由微微一笑,刘媒婆却不死心,她见多了口是心非的男人,嘴上说不要,心里别提多想要。
难道是因为他未婚妻在旁边,所以他不好意思说想要纳妾?嗯,一定是这样,男人嘛,向来都是如此,说一套,想一套,做一套。
刘媒婆不由看向苏止溪,劝道:“姑娘,身为咱们女子,可不能善妒,知道吗?要想着为夫君开枝散叶。
如何开枝散叶,自然是广纳妾了。所以,你不但不能妒,还要主动帮夫君多纳几房妾侍,方能显出你的贤惠。
不然你若是不让夫君纳妾,会让人说闲话的。要知道,善妒可是七出之条,是要遭到休弃的。”
“你看看,我手里这几个姑娘,多好啊,家世上也能多多帮助白大人,也省的你去费心寻找了,你肯定也希望白大人的官位更高吧?”
苏止溪咬咬牙,没有说话,白一弦不耐烦了,说道:“捡子,把人给我轰出去。还有,以后若是再看到她,不要放她进来。”
白一弦看在她是官媒的份上,已经对她够客气的了,想不到她还变本加厉,鼓动和指责起止溪的不是了。
苏止溪就是白一弦的底线,那他自然不会再对这媒婆客气。
捡子闻言,上来就将那还不死心,企图继续蛊惑的媒婆给轰了出去。
白一弦看着苏止溪,说道:“以后甭管别人说什么,善妒就善妒,我都没说什么,轮得到别人来说你?再看到她们这种人,直接轰出去就得了。”
第八百三十章 住一块儿
苏止溪闻言,心中高兴,不过表面上却撅着嘴巴说道:“那怎么成,若是传出去,说我善妒倒是没什么,反倒是你,岂不是会让人家笑话你,娶了个妒妇、悍妇么?
到时候,你脸面无光,时间短可能没什么,时间长,你就该怨我了。”
白一弦哈哈一笑,伸手拉过苏止溪,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笑道:“妒妇就妒妇,喜欢才会嫉妒,我的止溪能吃醋,说明心中有我。
即是心中有我,我欢喜还来不及,又岂会怨怪于你?止溪,你可千万莫要胡思乱想了。”
苏止溪心中十分甜蜜,说道:“一弦,真不知道我上辈子是修了什么福分,才能遇到你,这么珍视我。”
白一弦说道:“是我修的福分,才能娶到这么好的你,到时候,别人肯定会羡慕我娶了一个这么好的媳妇儿。”
苏止溪闻言,一时情难自禁,忍不住在白一弦的脸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苏止溪平素腼腆的很,很少主动,今次这么主动,白一弦哪能吻一下脸就结束?
他当即就捧住苏止溪的脸蛋,冲着那红润的小嘴儿就亲了上去,两人一时之间亲的难舍难分。
剩下的言风,冬晴等人看的有些羞赧,不过却也有些习惯。
因为白少爷似乎从来不把礼数放在眼里,只要是和苏止溪在一起的时候,向来都是想搂抱就搂抱,想亲嘴儿就亲嘴儿。
他根本不管是在哪里,哪怕是大街上的时候,他都有可能突袭的亲苏止溪一下。
言风和冬晴等人急忙出了偏厅,留下两个人在偏厅肆无忌惮去吧。
苏止溪被白一弦吻的差点喘不过来气,好不容易被松开,想到言风和冬晴等人,苏止溪脸色大红,急忙瞟了一眼,发现他们都已经出去了,心中的羞赧才总算稍稍轻了些。
白一弦忍的很是辛苦,他看着苏止溪,说道:“止溪,那媒婆有一句话,算是说对了。”
苏止溪问道:“什么话?”
白一弦说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止溪,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孩子?”
苏止溪闻言心中顿时一阵羞涩,脸色大红,忍不住扭动了一下身躯,娇嗔不已,声音几若蚊呐道:“讨厌,说什么呢。就算要生,那,也得成亲了之后才可以啊。”
苏止溪如今可还坐在他的腿上呢。
这一扭动,白一弦忍不住眉头皱起,痛苦道:“止溪,别动……”
苏止溪觉得白一弦有些不对劲,企图挣脱开,看看他到底怎么了,问道:“一弦,你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白一弦将苏止溪抱的紧紧的,几乎是咬着牙说道:“我真没事儿,止溪,你别乱动,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苏止溪闻言,不由放松下来不动了,任由白一弦抱着。
年轻气盛啊,他上辈子可不是什么初哥,食髓知味,光靠抱着,不行啊。
白一弦是真的很想化身为狼,狠狠的将苏止溪扑倒,直接要了她。
可这个时代不是现代,婚前行为要不得,对女孩子的心里伤害极大。
虽说苏止溪对白一弦爱到了骨子里,他想要,她不一定会拒绝。可苏止溪骨子里太传统,若不是成亲之后,白一弦担心她的心中会不舒服,觉得不被珍视。
白一弦是真的珍视苏止溪,在乎她的想法和感觉,他不能仗着苏止溪爱他,就作出伤害她,不尊重她的事情。
怎么的,也得等到新婚之夜,不让止溪留下遗憾才行。
白一弦抱着苏止溪,头也没抬,闷声说道:“哎,也不知道岳父大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来到京城。
他不来,我也没法娶你,真希望他快点儿过来,我也好早点把你娶进门,让你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苏止溪闻言,面上一阵温柔,伸手反抱住白一弦,轻声说道:“嗯,快了。”
再说那刘妇人,被白一弦命令捡子轰出了府邸,还交代了以后看到她,不要放进来。
刘妇人心中也是郁闷,她虽是官媒,但就如白一弦所说的那般,官员的婚嫁,不是她能干涉的。
就比方京城里的显贵,大都是利益联姻。真的不是她们能随意去说的。
除非是人家两家自己相中了,然后才会请了她们去说。
白一弦年龄虽然到了,但已经是四品,她好好的自然不会自找麻烦去找白一弦说什么亲事。
乃是今天下午有一个人找到她,将她带到了一位公子的面前,那位公子要求她去帮白一弦说亲的。
她原本也不敢来,奈何那位公子一出手就是一大锭银子,还说如果事成之后,重重有赏。
所以,她才大着胆子厚着脸皮去了白一弦的府上,没想到任务还是没完成,还让人撵了出来。
不过如何,也得回去复命。
那刘媒婆走到一家茶楼,那公子就在这里等着消息呢。她走到二楼,进了一处包间。
里面的正是赵云飞。
这货惦记着苏止溪,想着先试试白一弦的反应,所以才派了媒婆去,没想到这么短时间,媒婆就回来了。
赵云飞在里间,隔着一层帘子,刘妇人在外间,隐约能看到个人影。刘妇人之前来的时候就是这样,根本没看到里面公子的模样。
赵云飞在喝茶,旁边的侍卫见到刘媒婆问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刘妇人说道:“回这位公子,事儿没成。那白大人说,家中已有未婚妻,而且还说,他与未婚妻的感情甚笃,既没打算换掉,也没有纳妾的打算。”
与未婚妻感情甚笃?赵云飞有些郁闷,烦躁的摆摆手,随从就打算把刘妇人给请出去。
那刘妇人转身刚要走,却回头看了看,说道:“公子,有一句话,小妇人不知当说不当说。”
赵云飞没说话,旁边的侍卫看了看他的神色,说道:“说吧。”
刘妇人说道:“公子,那白大人的未婚妻,如今就住在白府呢。小妇人看着啊,两个人的感情,确实挺好的。公子您要是……”后面的话,她没说。
不过言外之意很明显,意思就是说,您要是还想打什么主意,就别想了,人家两人都住了一块儿去了。
第八百三十一章 果然是他
什么?就住在白府?两人还没成亲,就先住了一块儿去了?
赵云飞果然有些惊愕,他放下茶杯,脸上突然有些怒气。
旁边的侍卫扔出去一锭银子,说道:“行了,没你的事儿,退下吧。今儿的事,不许随处乱说,否则,割了你的舌头。”
“是是。小妇人一定不说,一定不说。”刘妇人又惊又喜,急忙捡起银子,忙不迭的就退了出去。
赵云飞说道:“难得本公子还觉得那女子看上去十分温婉,没想到却如此不守妇道。
那白一弦虽然是她未婚夫,但两人毕竟尚未成亲,如今就已经住在了一起,真是有伤风化,成何体统,岂有此理。”
赵云飞的祖上是跟随燕朝的开国皇帝南征北战,立下的战功赫赫,所以才被封的郡公。
因此,赵家是个武将世家,习武乃是传统。
赵云飞的几个姐姐和妹妹,都是从小习武,性格极为彪悍。
而他来京城的时候,认识的那些显贵家的女子,虽然没他的姐姐妹妹那么彪悍,但却又很是娇蛮。
因此,赵云飞特别喜欢江南女子的温婉顺从,所以他看中苏止溪,并不是因为苏止溪的样貌。而是她身上哪种极致的温婉。
侍卫心道少爷您还说别人,这些年您做的有伤风化的事儿还少么?
再说,他见那女子眉形不散,眼神清澈,应该还是处子无疑,人家虽然住在一个府邸,但克己守礼,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这些话他自然没说,而是问道:“那少爷,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赵云飞说道:“罢了罢了,本公子不喜欢有夫之妇,以后这事儿,不要再提。”
侍卫跟随赵云飞日久,知道他不过是为自己找个借口,放弃那女子罢了,看来主子最终还是比较喜欢白一弦。
否则按照主子以往的个性,哪里会管人是不是有夫之妇,只要他看中了,哪有得不到的?
其实赵云飞是觉得,一个女子罢了,温婉的女子好找,但像白一弦那么有趣的,能和自己谈得来的人却少。
赵云飞为自己找了个借口,放弃了苏止溪,他的内心也是松了一口气。
殊不知,白一弦如今正暗搓搓的想着怎么收拾他呢。
白一弦和苏止溪抱着说了会儿话之后,觉得这样抱下去绝对出事,心中那团火不但没有半分熄灭的痕迹。
反而因为软玉温香抱满怀,又闻着苏止溪身上传来的馨香,有一种愈燃愈烈的架势。
吓得他也不敢再抱着苏止溪了,只推说自己还有事,让苏止溪先去休息。
等苏止溪离开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谁知道言风此时推门走了进来,一眼看到自家公子的坐姿和表情,立即了然于胸,差点没笑出来。
白一弦翻了翻白眼。
等到苏止溪睡下之后,白一弦也返回了自己的房间,并在捡子给他备水的时候,问了一下他,调戏苏止溪的那个人的情况。
捡子有些为难,说道:“少爷,这,苏小姐不让说。”捡子也很精明,看出来白一弦真的在乎苏止溪。
苏止溪不让白一弦问,白一弦那天就真的没敢问,现在又偷偷来问他,还要等苏止溪睡下之后。
由此可见,自家公子很有可能是个耙耳朵。
既然如此,那他自然是要站队苏止溪了。
白一弦不满的看了捡子一眼,说道:“我看你真是忘了谁才是你的少爷,你到底是谁的管家,听谁的话?”
他说着话,取出来自己画的画像,问道:“你老实说,是不是他?”
白一弦的画,线条简单,寥寥几笔勾勒出来,却很是传神。
捡子一见,立即惊呼道:“少爷,您也太厉害了,短短两天,就把他给找出来了?”
白一弦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连那登徒子的长相都没问过。
样貌,住址什么都没有,京城这么大,人口这么多,可以说是茫茫人海也不为过,这才过了两天,他就把人给找到了。
自家少爷也太能耐了吧?
听到捡子这么说,白一弦顿时心中有数,果然是赵云飞这小子。
白一弦将画像收起,说道:“行了,这里没你事儿了,你下去吧。”
“是,少爷。”
“对了,今晚我问过你这事儿,不许告诉止溪。”白一弦还是警告了一声。
捡子笑眯眯的说道:“少爷,您就放心吧,小的可是十分知道,谁才是我真正的主子。”
等捡子离开后,白一弦不由呲呲牙,说道:“还真是赵云飞这小子,这小子还能做好事,可见也没坏到家。
既然如此,那要不就按照慕容楚的办法,偷偷的把他打一顿算了?”
虽然赵云飞也算是出手帮过他,不过白一弦也已经按照赵云飞的要求,请客算是答谢了。
再说了,在他看来,赵云飞的出手相助,不足以抵消他对止溪的调戏。
所以,白一弦还是打算教训那小子一番。当然,看在他曾出手相助的份上,他打算略施薄惩,出手不会太重。
只要这小子日后识相点,不要再调戏止溪就可以了。
言风说道:“公子若只是想单纯的揍他一番,那也得想办法把他身边的侍卫引走才行。”
白一弦有些惊讶道:“怎么?他的侍卫,武功很高吗?”
言风说道:“确实是个高手,有那侍卫在,想要安安稳稳的将赵云飞打一顿,怕是不可能。”
白一弦的意思是,不让赵云飞发现是谁打的,蒙面偷偷揍一顿。
但赵云飞的侍卫武功太高,言风想要达到目的,说不定必须得全力出手才行。
而一个人的武功路数,是会暴露一个习武之人的身份的。
两人武功相差悬殊,言风可以轻易碾压,对方自然看不出他的武功路数。全力出手的情况下,想要隐瞒自己的武功,这有些不可能。
事后对方很有可能会根据这一点来找到他们。一旦被找到,也是麻烦,毕竟打了郡公之子,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白一弦说道:“这样……那我想想吧,此事不必着急,在他离京之前找机会给他个教训便可以了。”
第八百三十二章 机会来了
而让白一弦没想到的是,这个机会那么快就来了。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慕容楚来找了白一弦,带来一个消息,说是宝庆王邀请他们一同过去赴宴。
宝庆王是先遇到了慕容楚,说了这个事儿,打算派人去请白一弦的时候,慕容楚说不必了,到时候他去跟白一弦说一声,他们两个一块儿去就可以了。
白一弦有些奇怪,说道:“前几天不是才刚聚会过一次么,怎么突然又邀请了?莫非王爷有事不成?”
他看着慕容楚问道:“王爷有没有说过是什么事儿?”
慕容楚说道:“确实有事,我中午的时候遇到王叔,顺便问了一句,他说,是赵云飞这小子去拜访他了。
王叔留了他晚膳,所以便想着请我们一道过去。”
他看着白一弦笑道:“应该主要是为了请你。王叔和赵云飞的性格相近,两人都喜欢新奇事物。
赵云飞难有入眼的人,与人交往必看中对方的家世、才华和样貌,但对王叔却是个例外。
他跟王叔意外的投缘,因此两人关系非常不错,他每次来京城的时候,都会去拜访王叔。”
“原来如此。”白一弦点了点头,又问道:“赵云飞不是私下擅自进京的吗?他这么光明正大的去拜访宝庆王爷,就不怕被人发现么?”
慕容楚说道:“他顶多算是没有跟太原郡公一起入京,算不得擅自入京。因为他并不是太原郡公的嫡长子,所以世袭郡公的会是他的大哥。
而赵云飞虽有功名,但却并未入仕,既非文官,也非武将。因此,对于这种没有入仕的嫡次子,朝廷的管辖并不算严格。
就算不是给父皇祝寿,平时的时候,他也是可以离开属地,进京游玩的。”
当然,游玩可以,但也不能来的太频繁,尤其忌讳跟朝廷官员走的太近,来往太频繁密切,这样是会引起皇帝的猜忌的。
赵云飞除了给皇帝祝寿,平时来京城的次数并不多。和宝庆王也是性格相近,兴趣一致,所以才走的近了些。
主要还是宝庆王不涉政,所以赵云飞来了之后,去找宝庆王喝喝酒,聊聊天,并没有什么。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想不到这家伙还和王爷关系这么好。”
慕容楚笑问道:“怎么样?你可问清楚了?那天调戏苏姑娘的,是他吗?”慕容楚口中虽问,但心中觉得这事应该八九不离十。
白一弦说道:“就是这小子。”
慕容楚问道:“你那天跟他交谈应该也不错,他又与宝庆王叔相识,你还想教训他吗?”
白一弦说道:“一码事归一码事。”
这就是坚定的要为自己的未婚妻出口气咯?慕容楚问道:“那你打算怎么教训他?”
白一弦说道:“原本想按照你的主意,揍一顿,略施薄惩就算了。不过听说,他身边的那个侍卫,武功奇高?”
慕容楚说道:“这倒是不错。这世上的武林人士虽然非常多,但高手却并不多,像是小六,言风这种程度的就更少了。
赵云飞的护卫,应该与他们相差不多。就算略差,也应该差之有限。
并不是所有的显贵子弟都有言风小六这一档次的人做护卫的。赵云飞这小子因为喜欢四处游玩,人身安全当属首要。
所以,这小子也是千方百计的,才寻了这么一个高手来护卫他。”
白一弦说道:“所以,有这么一个人在他身边,想悄无声息的敲个闷棍,胖揍一顿,怕是有些不太可能。
而这个赵云飞本身也会些武功,所以就算言风将他的护卫引走,剩下我自己,我也揍不了他,说不定很有可能会被他反揍一顿。”
慕容楚突然坏笑道:“需不需要我帮忙?”
白一弦好笑的看着慕容楚,问道:“怎么?你和这小子有矛盾?”
慕容楚说道:“矛盾倒是算不上,不过这小子生性高傲,眼界高到天上去。
从小到大,没少在我们面前炫耀他的见识广博,明里暗里的嘲讽我们没见识。
所以,我,额,我是说,京城里的大部分世家子弟,早就看他不顺眼,想要教训他一顿了。”
白一弦笑道:“我懂。既然叶兄想帮忙,不如,你将小六借给我?让小六将他的护卫引走?”
慕容楚说道:“他对小六的身形和武功路数都很熟,让小六去引走他,怕是会暴露。
而且一般情况下,护卫是不会随意离开主子身边的,就是怕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所以,想要引走他,可不容易。”
白一弦一想也对,就算有人要刺杀他,言风也很少追出去,因为捉拿刺客是次要的,首要的是保护他的安危。
白一弦说道:“叶兄说的有理,那不知叶兄可有什么好主意?”
慕容楚在白一弦的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神神秘秘的从怀中拿出一包东西,悄咪咪的递给白一弦看。
白一弦听的眼前一亮,看着眼前的东西,坏笑着说道:“叶兄是不是早有教训赵云飞的这个打算了?连东西都准备的这么齐全。”
慕容楚说道:“哈哈哈,白兄自己知道便好了。”
白一弦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抓紧时间,去王爷府上赴宴吧?顺便会会这位郡公之子。”
慕容楚也看了看白一弦,两人互相邪恶一笑,相携往宝庆王府而去。
彼时的宝庆王府之中,赵云飞正在和宝庆王说他这几年去过的地方,说了一下午,看看天色也是不早。
赵云飞问道:“王爷说,一会儿还要来两人,一人我认识,要介绍另外一个人给我,到底是谁啊?”
胖子说道:“稍安勿躁,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本王给你介绍的这个人,保管你会与他谈得来。”
赵云飞见宝庆王还卖起了关子,于是也没有再问。只是不知道为何,他听宝庆王说,自己能与这个人谈得来,他竟又想起来了那个白一弦。
说起来,他自负见识才华,从小到大,真的很少有跟人谈的那么畅快的时候。
那种感觉,真的是太美妙了。因为一个人,从小到大,没有一个能谈得来的人,在他看来,其实是种悲哀。
第八百三十三章 多吃饭,少说话
慕容楚说他天生高傲,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其实只是因为,他感觉,与那些人,真的没什么好谈的。
因为他们说的,他没兴趣,而他说的,那些人听不懂,不知道,也接不上话。如此一来,还如何交流?
而他又不愿意委屈自己,去迎合别人的那些在他看来无聊至极的话题。
所以,与其说他高傲,在排斥别人,不如说,其实是双方互相排斥,都融入不进去对方的话题和圈子。
但跟白一弦则不一样,白一弦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能接上他的话,并和他讨论的热火朝天的人。
而且,他跟那些老学究还不一样,那些老学究虽然也见多识广,但一个个都古板的很,紧守礼教,他自然也跟他们谈不上来。
而白一弦年纪与他相仿,想法新奇活跃,说话也是风趣幽默,一点都不古板。
那种长汗淋漓的交谈,至此一次,便忘不了。
赵云飞觉得,宝庆王给他介绍的这个人,一定比不上白一弦。不过,看宝庆王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所以他也没有扫他的兴致。
两人又等了两刻钟之后,管家终于来报:“王爷,锦王殿下他们过来了。”
宝庆王喜道:“还不快快请进来。”
说着话呢,锦王慕容楚便迈步走了进来:“王叔,云飞兄。”
赵云飞客气的向着慕容楚行了个礼,不自觉的往他身后看了看。
宝庆王也是往慕容楚身后看,除了小六,并未跟着其他人。
胖子不由问道:“咦,七小子,你怎么自己来了?”
慕容楚说道:“答应了王叔的事情,哪能做不到呢?人已经来了,不过肚子有些不舒服,直接去茅厕了。”
宝庆王不由问道:“要不要紧,用不用找个太医过来瞧瞧?或者,我府上的府医也可以。”
慕容楚说道:“应该不必,我瞧着不是很严重,我们且等一等吧。”
说完之后,他们一边往厅中走,慕容楚一边看着赵云飞,装模作样的问道:“云飞兄是什么时候来的京城?”
没多久,白一弦便直接来到了大厅,一进门,赵云飞便有些惊讶的说道:“是你?”
胖子看到白一弦就高兴,正站起来准备给他们介绍呢,听到赵云飞这么说,不由问道:“咦,你们认识?”
白一弦说道:“原来是赵公子。王爷,我和赵公子之前偶然见过一次,他出手相助与我,于是我们便一起吃了顿饭。”
胖子说道:“原来如此,本王还想着,介绍给你们两个互相认识一下呢,没想到你们倒提前认识了。”
赵云飞也惊讶道:“原来王爷要给我介绍的人,是白一弦?”他有些吃惊白一弦跟宝庆王和锦王的关系似乎都有些不一般。
不过想想白一弦的见识广博,正是宝庆王喜欢的那一种。所以想来应该是白一弦的见识,讨得了宝庆王的欢心吧。
胖子说道:“是啊,你既和他吃过饭,应该谈过吧?如何,可对你胃口?”
赵云飞笑道:“王爷果然知我,白一弦见识颇多,涉猎甚广,甚合我意啊。”
胖子说道:“哈哈哈,本王就知道你们一定谈得来。好了好了,我们边吃边聊。”说罢,便吩咐管家上菜。
一顿饭,因有白一弦和赵云飞在,说些天南海北的奇人异事,因此气氛倒是相当的活跃融洽。
只是在中间的时候,白一弦借口肚子不舒服,起身出去了一次。
因为慕容楚刚来王府的时候就已经说过白一弦肚子不太舒服,所以宝庆王和赵云飞也不疑有他。
胖子还非常关心的询问了一下白一弦,要不要去请大夫来看看,白一弦说不必,并不严重。
白一弦出去之后,慕容楚便找了个借口,说晚上还有公务要忙,小六可能没时间吃晚膳,让小六去吃点东西,还说在王叔这里,不必客气。
宝庆王顿时就想到了白一弦的护卫言风,他拿白一弦当兄弟,自然知道白一弦与他那个护卫的关系也非常不错。
于是宝庆王就笑道:“哪里用得着出去那么麻烦,在旁边另开一桌也就是了。顺便让言风……”
他看了看赵云飞的护卫,这几个护卫都是身手不凡,跟普通护卫并不一样,觉得不能厚此薄彼,于是接着说道:“还有流衣,你们都一块儿去吃点。”
说完就吩咐管家另开一桌。
小六说道:“多谢主子,多谢王爷。”
流衣则看了看赵云飞,对方说道:“既然王爷如此说,你还不快谢谢王爷。”
流衣说道:“多谢王爷。”
管家在下首另开了一桌,小六和流衣都坐了过去。没多会儿,白一弦回来见状,嘴角不由微微一翘。
胖子说道:“白小子,让你的护卫也过去吃点东西吧。”
白一弦笑道:“多谢王爷。”
言风看看白一弦,微一点头,也恭敬道:“多谢王爷。”
说完之后,便坐到了小六和流衣的那一桌。
虽然三人都是护卫,但坐的位置,也是有讲究的。
这里乃是宝庆王府,可不是江湖。江湖上自然是按武功的高低来坐。
而这里,小六是锦王慕容楚的的护卫,流衣是太原郡公嫡次子的护卫,言风是白一弦的护卫,因此,言风坐在了下首。
三人端坐在那等着饭菜,原本三人都是不言不语,可流衣似乎是想替主子打听一下,言风如此高手,为什么会跟随一个区区四品官。
于是开口搭话道:“这位兄弟叫言风么?在下流衣。”
言风微微点头,没有说话,流衣也不在意,因为高手都有自己的个性,就比如他,平时也不是话多的人。
换成一般人,他也绝对懒得搭话。只是言风是高手,他又想帮主子打听,所以才会开口问话。
流衣又问道:“言风兄弟以往的时候,可曾在江湖上走动过?”
正好此时饭菜上来,原本该由丫鬟端到桌上的。
可言风坐在下首,似乎很是随意的从丫鬟的手中接过,给小六和流衣分别放到了面前,然后一边端自己的,一边不紧不慢的说道:“多吃饭,少说话。”
小六差点笑出来,努力的忍下了,只是嘴角依然扯动了一下。
而流衣被言风这么一怼,顿时有些说不出来话。
流衣自然也是个有脾气的,闻言顿时气得不想搭理言风了。
第八百三十四章 状态不好
三人端坐在那里默默无语的吃饭,跟主桌上热闹的气氛一点都不搭。
流衣虽然被言风给呛了一次,心中有些生气,但他还是记得主子的事情,因此强忍下怒气,在吃饭期间再一次挑起话题,想跟言风搭话。
言风一直不说话,反而激起了流衣的固执心,你越是不说话,我就越是要问。
因此,流衣一直喋喋不休,言风一直默默无语,小六则在一边看戏。
或许是觉得流衣太吵,言风放下碗筷,终于开口说了一声:“聒噪。”
“你!”流衣终于生气了。可流衣毕竟是高手,生气之后既不能向着主子告状,也不能跟一般人一样放狠话。
一般他们这种高手,一旦生气,解决办法就是干架。
只不过这里又是在王府之中,容不得他们乱来。他们又担负着保护主子的职责,因此就更不能由着性子来了。
所以流衣只能在那里生闷气,也不说话了,端起碗来,快速的往嘴里扒饭。
随后,他重重的放下碗,站起身来,走到赵云飞的身后不远处站定。
言风往流衣吃光了的饭碗那里瞟了一眼,这里面,可是下了不少的好东西呐。锦王拿出来的东西,那效用岂能弱的了?
只是用量和时间必须要拿捏准,鉴于流衣是高手,所以言风可是根据自身来下的量。
没多久,饭毕,白一弦和慕容楚互视了一眼,竟是相约站起来要告辞。
两人用的借口一致,只说他们两个负责皇帝寿宴,今晚这是忙里偷闲来宝庆王府吃饭,吃完之后,他们还要一起返回府邸,商议寿宴的事情。
这也是两人早就商议好的借口,给互相一个不在场证明。到时候,慕容楚和白一弦都一口咬定,他们两个一直在一起,赵云飞就算怀疑他们,他也没什么证据。
既然是要为皇上的寿宴忙活,那宝庆王和赵云飞虽然有些舍不得他们离开,但也只好放行。
慕容楚笑道:“王叔和云飞兄不必如此,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等日后有了时间,我们再好好聚一聚吧。”
宝庆王笑道:“说的也是,既然你们都有公务在身,那本王就不留你们了。日后有了机会再聚。”
慕容楚点点头,目光一转,看向赵云飞,似是不经意一般的说道:“云飞兄左右没事,便陪着王叔多待一阵子,也省的王叔烦闷。
我看云飞兄今晚不如就住在这里,你与王叔许久未见,秉烛夜谈,想必王叔定会欢喜。”
赵云飞说道:“我到是想与王爷多待一阵子,只是一会儿我也有事,顶多再与王爷待一会儿,便得离开了。”
慕容楚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便和白一弦一道,与宝庆王告辞之后,两人便直接离开了。
直到此刻,赵云飞也并未意识到,白一弦和慕容楚这是卯了劲要算计他呢,他对于他们两人今晚的说的话,做的事,并无一丝怀疑。
而白一弦和慕容楚两人离开之后,自然并未向他们所说的那般,返回府邸商议公务,而是直接在附近潜藏了起来。
太原郡公虽然是在属地之中居住,不能轻易来京,但他们每年来给皇帝祝寿,所以在京城之中自然是有宅子的。
只是这住宅并不在内城之中,而是在外城。
两人就在外城,赵云飞回府邸的必经之路上,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等着。而另外派了言风和小六去暗中查看对方的动向。
言风和小六的轻身功夫都是极佳,在不露出敌意的情况下,在足够远的距离下,足以保证不让流衣发现。
大约等了一个时辰,终于看到言风回来了:赵云飞和流衣从宝庆王府之中出来了。
而且,流衣的脸色有些苍白,脚步虚浮,看上去状态不是很好。而赵云飞的脚步同样虚浮,不过状态比流衣要好多了。
白一弦和慕容楚阴险的笑了笑,赵云飞和流衣吃了加料的饭菜,现在都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那状态能好才怪了。尤其是流衣,可是被重点关照的。
等到赵云飞和流衣走到距离白一弦和慕容楚不远处的时候,流衣发现路旁有一处茅厕。
赵云飞和流衣在王府吃过饭,白一弦等人离开之后约两刻钟,流衣突然腹痛难忍,开始跑肚。
本来赵云飞是打算早点离开的,正是因为流衣的突然跑肚,所以才在王府多待了那么长时间。
而且最关键的是,后来他发现,不只是流衣跑肚,就是他自己,也突然有些腹中难受。
他也去了几次茅厕,拉的浑身酸软无力,只不过他拉了几次之后,腹中便好多了,没有流衣那么厉害罢了。
胖子原本还想给他们找个府医来看看,不过赵云飞却认为,流衣是高手,身体向来很好,平时甚少生病。
而他自己虽然武功没有流衣那么厉害,但平素身体也很是不错。
这回突然跑肚,应该是吃了不洁之物。
他们刚在王府吃过东西,那意思不就是说,王府给他们的食物是不洁之物么?
因此,赵云飞为了宝庆王的面子,并未让他招府医。这也就是在宝庆王府,换别的地方,他早就闹腾开了。
流衣也只好坚持,跑肚了一个来时辰,拉的都虚脱了。这一路上好不容易坚持走到这里,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流衣都有些担心,万一这个时候有人突然跑出来刺杀赵云飞,他可能都没有保护之力。
万一打着打着窜稀了,那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如今看到路边一个茅厕,顿时忍不住的向着自家主子告了个罪,然后急匆匆的向着茅厕跑去。
这个地方,可是慕容楚和白一弦特意选的,两人远远瞧见这一幕,登时窃笑不已。
而他们也算准了,赵云飞自然不会在一个臭烘烘的茅厕外面等着流衣。
所以,赵云飞果然如他们所料的那般,慢慢的往前走来。
慕容楚跟白一弦努努嘴示意准备,其实他现在心中十分的兴奋和紧张,因为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而且他所受的教育,也不允许让他做如此有失身份的事情。
第八百三十五章 大眼瞪小眼
白一弦对着慕容楚点了点头,悄悄展示了一下早已准备好的黑布袋子,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等到赵云飞走到两人埋伏的地方的时候,却停了下来,驻足不前了。他是面对着两人走来的,他这一停,白一弦他们也没法冲出去啊,那岂不是会让赵云飞看到了?
就在慕容楚和白一弦想办法的时候,后面悄悄跟着赵云飞的小六,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就向着赵云飞扔了过去。
石头一下子打中了赵云飞的肩膀,其实小六用的力道不大,奈何赵云飞之前拉的浑身酸软无力,所以依然被石头的力道打的一个踉跄,肩头一阵疼痛。
赵云飞霍然转身,看向来路,喝道:“谁?竟然敢用石头丢本公子,活的不耐烦了?”
而就在这时,会武功的慕容楚从白一弦的手中拿过那黑布袋子,就冲了出来,往赵云飞的头上套去。
赵云飞毕竟是会武功的,耳力自然很好,听到身后的动静,顿觉不对。
要换了平时,他肯定可以躲避开来,可奈何今天拉肚子拉的浑身无力,所以纵然脑子反应过来了,却奈何身体的反应有些慢了。
因此,他一下就被一个黑布袋给套在了头上。大半人高的黑布袋,一下从头套到了腿。
这是慕容楚和白一弦想出来的办法,因为白一弦觉得,与其自己蒙面,不如给赵云飞套个黑袋子,打个闷棍,感觉上来的爽。
白一弦见慕容楚得手,这回可高兴了,他兴高采烈的跳了出来,一拳头就给赵云飞给呼上了。
“啊,哪个混蛋敢暗算我?你知不知道本公子是谁?”赵云飞吃痛,叫了一声,然后情急之下开始口放威胁之语。
白一弦可不管他的威胁,第二拳接着就给打上了。
慕容楚毕竟是头一回干这样的事情,所以本来是有些迟疑的,一直没有动手。
但见白一弦打的那么高兴,他终于也忍不住了,也一拳打了上去。当然,这就是普通的一拳,没有用上内力。
嘿,你别说,这一拳上去之后,这感觉,还真挺爽。慕容楚那拳头也停不下来了,一个劲的往上招呼。
白一弦看了慕容楚一眼,其实刚开始他以为慕容楚只是出主意,不会动手呢。没想到对方下手还挺黑。
赵云飞拉的浑身无力,还被黑袋子给蒙住了脑袋缚住了手,拼命想要挣脱。可一时怎么也挣脱不开。
赵云飞觉得自己这才刚来京城没几天啊,应该没得罪什么人吧?对方会不会是找错人了?
他忍着疼痛喝道:“我乃太原郡公之子,你们敢打我,是不是不要命了?”
他以为说出身份,对方察觉打错人之后,就会跑掉。没想到,拳头没停。
丫的,那对方就是冲他来的咯?
他根据打在自己身上的拳头推断,对方应该至少两人,赵云飞怒道:“擦,哪里来的小鳖崽子,胆敢暗算本公子。
你们最好别让我知道你们是谁,否则本公子非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白一弦和慕容楚也不说话,两人咧着大嘴兴奋的要死,笑的合不拢嘴。尤其是慕容楚,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心中的舒爽别提了。
两人很快就将无力反抗的赵云飞揍到在地,这回好了,两人不仅出拳,而且还开始上脚,拳打脚踢,感觉畅快至极。
对白一弦来说,是替苏止溪和捡子出了一口气。而对慕容楚来说,是把从小到大,在这货面前的郁闷之气,全都出出来了。
当然,赵云飞毕竟是郡公之子,所以出手的只有白一弦和慕容楚。至于言风和小六,他们鉴于身份,并未出手,而是另有任务。
他们一个负责看住了在茅厕之中的流衣,让他虽然听到了外面的异常动静,但却被一块接一块的小石子骚扰的左躲右闪。
而且对方功夫十分强悍,他根本擦不了屁股,也就出不了茅厕。
而另一个,则守在路口,若是发现有巡逻兵过来,他就在别处制造一点动静,将巡逻兵引过去。
白一弦和慕容楚想的确实周全。
可万万没想到,他们已经准备的如此周全了,却还是发生了一点意外。
原本的打算,是打完人之后,慕容楚直接带着白一弦离开,等赵云飞掀开黑布袋的时候,他们已经走掉了。言风和小六自然不必管,以他们的武功必然不会被发现。
可事实是,就在他们觉得打的已经很舒爽了,正想着是不是应该撤退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千算万算,没想到,黑布袋子破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这个布袋子不结实,还是里面的赵云飞挨打之后爆发了潜力。
反正,那个袋子破了。
赵云飞的脑袋从布袋子里面钻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打的一脸兴奋,笑的合不拢嘴的白一弦和慕容楚。
白一弦和慕容楚也没想到会出这个意外啊,两人看着赵云飞的脑袋眨眨眼,笑容还挂在脸上呢,就那么凝固住了,两人一下子愣住了。
于是三个人在那里大眼瞪小眼起来。
最终,率先反应过来的是白一弦,他直接看向前方,好像在看着什么人一般的吼道:“哪里来的小瘪三,竟然敢打赵公子,你们知不知道赵公子是什么人?他可是郡公之子,你们不要命了。”
说完还一扯慕容楚,后者立即也反应过来,顺着白一弦的话说道:“算你们跑的快。”
说完还一脸真诚的看着赵云飞:“云飞兄,你没事儿吧?”
白一弦:“是啊,他们已经被我们打跑了,赵公子,你没事儿吧?”
赵云飞一脸鄙视的看着他们两:“擦,能不能别装了,我都亲眼瞧见了是你们两打的我。白一弦你拳头还没收回去呢,慕容楚,我身上这只脚是你的吧?还给我装……”
两人忙不迭的收回了拳头和脚,慕容楚一见暴露了,本能反应就是带着白一弦就想跑。
赵云飞见他们跑,扯着嗓子喊上了,气的脏话都出来了:“擦,我都看见你们了,你们还跑,我告诉你们,跑也晚了。卧槽,我真是做梦都没想到,原来是你们两个小鳖……咳咳,是你们两个阴我。”
赵云飞原本是想说两个小鳖崽子的,可话出口一半硬生生的又憋了回去。因为慕容楚是皇子,是皇帝的儿子。
他要是骂慕容楚小鳖崽子,那就等于骂了皇帝。
听到赵云飞的话,两人也不跑了,站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又看了看赵云飞,白一弦提议道:“反正他都已经看到了……那不如,我们再揍他一顿?
怎么说,这背后打,也没有当面打来的爽快……”
慕容楚点点头,深觉有理,两人阴险的看着地上的赵云飞,活动了一下脖子和手腕,缓缓向着他走过去。
赵云飞此刻倒在地上,脑袋从袋子的破洞里露出来,可身体和胳膊还在袋子里套着呢。
闻言当时就急了,看着一脸不善的两人,急忙在地上顾涌着挪动身体想躲开,同时嘴里嗷嗷喊道:“哎哎哎,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还打上瘾了是不是?
我爹好歹是太原郡公,你们背地里打我就算了,现在我看到你们了,竟然还想当面打……”
“慕容楚,你我好歹从小就认识吧?你堂堂一皇子,如今的锦王殿下,居然学人家敲闷棍那一套,你说,我这黑袋子是不是你给我套上的?我赶明儿非得去跟皇上告状不可……”
“白一弦,咱俩无冤无仇吧,怎么说,我好歹也出手相助过你,你不记恩就算了,怎么还恩将仇报起来了?
刚才是不是就你打的凶?我告诉你,你别让我挣脱,等我得了空,你看我非得找回这个场子的……”
白一弦哼道:“谁说无冤无仇?你前几天不还调戏了我未婚妻,揍了我管家么?”
赵云飞傻了,说道:“你知道这事儿啊?你这是来给他们出气的?我那时候,不是不知道她是你未婚妻呢嘛……
那你要为你未婚妻出气,总还算有个理由,慕容楚,你凭什么打我?”
白一弦一把揽住慕容楚的膀子,说道:“他,我兄弟来着,那他自然要帮我,听没听过一句话,为兄弟两肋插刀?”
第八百三十六章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白一弦是为了给慕容楚揍赵云飞找个借口。殊不知慕容楚突然被白一弦一下揽住膀子,身体不由微微一僵。
他从小到大,谁敢揽他膀子呀?这么亲密的动作,在他的印象之中,似乎只有关系极好的朋友兄弟才会做。慕容楚也不明白,为什么白一弦做这个动作做的如此自然。
接着又听了白一弦的话,慕容楚不由微微侧头看了白一弦一眼:他拿自己当兄弟?这是真话还是假话?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是……别的什么?
慕容楚的心中因为白一弦的一揽和一句话,并不平静。
赵云飞听了白一弦的话不由说道:“你别糊弄我了,你就一区区四品官,他可是皇子,锦王,你们能是兄弟?”
白一弦说道:“你看看,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谁跟你说的兄弟就一定要身份对等?只要我们谈得来,三观相同,愿意为对方赴汤蹈火,那就可以做兄弟。”
赵云飞纳闷道:“你一个臣子,他一个皇子,你们怎么为对方赴汤蹈火?那个,三观是什么?”
看看,好学的人就是不一样,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不忘问一问自个不懂的。
白一弦说道:“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哎,说了你也不懂。总之,我未婚妻被你调戏了,你还打了我的管家,我和我的兄弟都心中不忿,所以才揍了你。你明白了吧?”
赵云飞说道:“我和流衣拉肚子,是不是你们给我们下药了?哎哟,瞧瞧你们的出息,一个四品官,一个皇子,学泼皮无赖下药敲闷棍,不嫌丢人……”
他看着白一弦是一脸的嫌弃:“我一看这个主意就是你出的,慕容楚一个皇子,说什么也想不出这样的下三滥的主意。”
白一弦看看赵云飞:这丫看人的眼光真不准,这主意还真就是慕容楚出的,连那泻药都是他准备好的……
慕容楚突然有些脸红,他拽拽白一弦:“现在怎么办?”那意思是,被赵云飞发现了,该怎么办?
以这货的个性,吃了这么大的亏,应该不会善罢甘休。
万一被他闹腾起来,到时候皇帝和众臣子都知道了,那对他的影响可就大了。慕容楚心中微微有些后悔。
赵云飞得意道:“打了我才知道后悔,晚了。我告诉你们,这事儿没完,今儿你们要是不给……”
话没说完,就被白一弦打断道道:“还能怎么办?咬死不承认呗。”
慕容楚和赵云飞都是一呆:“哈?不承认?”
白一弦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当然不承认啊,你看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里又没有外人。谁能证明,人是我们打的?”
慕容楚一想,说道:“说的也是啊。”
白一弦肯定的说道:“本来就是,宝庆王可是能证明,你我身负皇命,吃完饭就离开王府,回去商议寿宴的事情了。
这赵云飞在宝庆王府待了一个多时辰才离开,他被打了,与我们何干呢?”
慕容楚一笑:“正是如此。”
赵云飞都挺傻了,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白一弦,你丫也太无耻了吧?我都亲眼看到你们打我了,你竟然还想不承认?”
白一弦斜眼撇着他:“谁能证明?”
赵云飞说道:“我自己就是证明,我亲眼看到的。我还能诬陷你们不成?”
白一弦说道:“那大概是你看错了,认错人了也有可能。”
赵云飞怒吼道:“白一弦!人不能太无耻。我一定要将此事告知皇上和诸位大臣,我就不信了,你还能瞒天过海不成?”
白一弦说道:“那你胆子不小,污蔑我就算了,胆敢污蔑皇子,啧啧啧。”
赵云飞都快被气死了:“你,我从未见过像你这么无耻之徒,你这种人,到底是怎么当上四品官的?
慕容楚,你都看到了,这么无耻的人,你还和他在一起,你都被他带坏了……”
白一弦拍拍手,哎哟,这个时代也不是没好处,起码没监控,没录像,也没录音啊。
他对慕容楚说道:“好了,打都打完了,气也出了,我们还是快走吧。万一一会儿来人了看到了,可就留下证据了。趁着现在无人发现,我们快跑。”
赵云飞真的要被气死了,偏生那个他印象之中一直如正人君子般温文尔雅的慕容楚还点了点头,说道:“言之有理,我们走。”
看看,看看,交友需谨慎,慕容楚都被白一弦带坏了。
赵云飞就眼睁睁的看着慕容楚带着白一弦跑了,随后言风和小六也撤了。
被堵在茅厕里出不来的流衣这才快速的擦好屁股,提上裤子跑了出来,将赵云飞从地上扶起来,将黑布袋子拿掉。
然后一脸羞愧的说道:“属下知罪,公子,您没事吧?”
赵云飞正被白一弦气的七窍生烟,闻言气道:“怎么没事,被人按在地上打了一顿,能没事儿吗?”
一边说还一边活动活动手脚,嘶啦一声:“嘶,哎哟,疼,疼死本公子了,两个小鳖……这两货出手这么恨,揍的还真疼。”
流衣面色非常羞愧,说道:“公子,都是属下不好,没能保护在您周围,护您安全。”
赵云飞摆摆手,说道:“这不能怪你,本公子也没想到那两货憋着坏要设计我。我们两拉肚子,就他们下的药。
本公子也没想到他们能干这种事儿,哎,防不胜防啊。”
流衣见主子没怪罪,也略微松了一口气,问道:“那主子,现在该怎么办?”
赵云飞气的要跳脚,说道:“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本公子长这么大,从来没吃过这样的亏,也没这么狼狈过。
敢阴本公子,我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告状,必须去皇上那儿告状,我可不信皇上会袒护他们,嘶……疼。”
流衣点点头,说道:“对,还要把他们给公子下泻药这样的事儿也说出来,真不敢相信,朝廷官员和当朝皇子竟然能想出,这么下三……这么龌龊的主意。”
赵云飞:“对,何止龌龊,简直龌龊至极,两人不但想出这样的主意,而且还像个泼皮无赖一样当街拳打脚踢,简直有失身份。”
赵云飞越说越生气,不过等骂了一路,发泄的差不多之后,心中那股子郁结之气也消散了一些。
第八百三十七章 如何是好
“白一弦那货,尤其不要脸,你说,本公子都亲眼瞧见他们打我了,居然还抵死不承认。
慕容楚堂堂皇子,如此身份,居然还附和他,做出说谎的事情来,我看慕容楚就是被他带坏了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当初好像确实是本公子先调戏了白一弦的未婚妻,还打了他的管家,那白一弦找我报复,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啊。”
“不行,本公子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就算调戏他未婚妻又能怎么样,他不也得乖乖的忍着呢,可他居然还敢报复……”
“不过这也能看出来,白一弦到是个汉子,知道我的身份之后也没畏惧,做的事情,到是挺有男子汉气概的。不像有些人。
就算本公子调戏了他们的未婚妻,他们知道了本公子的身份之后,不但不敢报复,反而还上赶着巴结,恨不得把他们的未婚妻送到本公子的床上去。
这种人才是最恶心的,本公子打心眼里看不上他们……与这些人比较,白一弦反而让本公子看着顺眼多了。”
“可他毕竟打了本公子,本公子还从未吃过这样的亏,从未这么狼狈过,要是这么放过他,那岂不是显得本公子很好欺负?”
“还有那个慕容楚,说实话,本公子以往的时候,还真有些看不上……咳咳,还真没看出来,这慕容楚竟也是个有血性的。
为了白一弦,竟然能做出这么有失身份的事情。他今天的做法,倒是有些叫本公子有些欣赏,刮目相看了。”
“你说,白一弦说和慕容楚是兄弟……这可能吗?本公子怎么觉得这么不信呢?这两人,一个是庶民,虽然现在做官了,不过也才是个四品。
一个可是皇后嫡出的,生下来就是嫡皇子,他们两个是怎么混到一块儿去的?”
赵云飞看上去有些矛盾,明明气的要命,可却不知为何,又忍不住为他们找借口开脱。
他一直喋喋不休,还时不时的询问流衣几句,刚开始流衣还回答,可后来他发现,他们家公子根本就是在自问自答,不需要他回答。
而且,刚开始他还气的跳脚,恨不得立即找白一弦和锦王的麻烦,可到后来,说着说着,竟然自动的就开始为他们开脱起来了。
主子哎,你可是挨了人家的揍,你这么欣赏人家好吗?那岂不是说你自己就是活该挨揍的?
流衣觉得自家主子是不是喜欢挨揍啊?怎么人家打了他一顿,他反而还欣赏起来人家了。
他的主子是中邪了吧?以前可不这样啊。谁要是得罪了他,他不把人整死,那都不算完。
流衣后来一直没说话,赵云飞还在那自言自语:“不过你说白一弦这么无耻,抵死不承认,这也是个麻烦哈。
本公子要真是去告状,又拿不出什么证据来,万一真被这两不要脸的反咬一口,说我诬陷他们,这可怎么好?”
流衣就无语了,心道,主子你根本连找证据都没找,就开始找借口和理由了。您要是真的不想找他们麻烦,那就不找呗,反正您是主子,您说了算,找什么借口呢?
赵云飞不知流衣所想,最后说道:“算了算了,还是不去告状了,这两人如此不要脸,说不定真的会被他们反咬一口,那就得不偿失了。
咦,流衣,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觉得本公子怂了?本公子可不是怕他们昂。
告诉你,本公子虽然不去告状,但是不会饶了他们的,本公子日后自己想办法找回来场子就是了……”
流衣:……他什么都没说好吗?
“是是是,公子您做的对。”
“是吧?你也觉得本公子做的对?这就对了,我跟你说,今儿这事,你可不许往外说,太丢脸了,若是传出去,会被人笑话的……”
“是,属下遵命,一定不说……”
这边赵云飞决定了不去告状,日后自己找机会将场子找回来。
那边白一弦和慕容楚可不知道这事儿,两人此刻已经到了白一弦的府邸之中,而且一回去,便屏退了外人,关起门来商议此事。
慕容楚说道:“真是失算,那袋子怎么就给破了呢?如今被他看到了是我们打的,这可如何是好?
万一他去父皇那告状,群臣也会知道这件事,那后果可就大了……”
他堂堂皇子,锦王,像个泼皮无赖一样,给郡公之子下泻药,还在大街上对着人家拳打脚踢,若是被人知道了,肯定会对他的印象一落千丈。
而且他打的又是郡公之子,乃是对燕朝有功之臣的后代,这可是有失人心的事情。
慕容楚有些为自己的冲动而后悔,又有些着急,他看向白一弦,说道:“你怎么还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呢?快些想想办法呀。
到时候,我是皇子,太原郡公不一定会把我怎么样,父皇最多是命我道歉,关我禁闭。
可是你就不同了,你是四品官,打了郡公之子,到时候罢免你都是好的,就怕直接打入大牢,你可就永不翻身了。”
白一弦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急也没有用,你别慌,你就听我的,抵死不认账就完了。
当时那条路上又没人,他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你是皇子,莫非别人还敢审你不成?”
慕容楚问道:“真的要抵死不认?我还以为你当时那么说,是为了气他的。”
白一弦挑挑眉,阴险的说道:“当然不能认,他要告,那就先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那就是污蔑。
你想想,你平时在众臣心目中的形象如何?对不对?谁能相信你那么温文尔雅的一个人,又是皇子,还是锦王,会去做那么有失身份的事情呢?
这就好比,有人告诉你,三皇子在大街上对人拳打脚踢,你信不信?”
慕容楚一想,若是有人这么告诉他,他确实有些不敢置信,原因无他,因为这样的事情,有失体统身份。
他们这样的身份若要打人,根本不会亲自动手,只会命令别人。
白一弦继续说道:“所以啊,你形象和身份在那摆着呢,他又没有证据,能耐你何?”
慕容楚点点头:“说得有理,你是不是早就考虑过会暴露,早就想好抵死不认这一招了?”
白一弦嘿嘿笑了笑没说话,慕容楚又说道:“那不对啊,赵云飞也不是傻子,他说不定已经想到了可能会拿我没办法,说不定就不去告我了。
但他可以告你啊,没人敢审我,但他若告你,父皇肯定会派人审你的,到那时,我到是没事,那你怎么办?”
白一弦说道:“你忘啦,你可是我的证人,他告我,你为我作证啊,我当时和你在一块儿‘商议公务’呢,对不对?”
慕容楚这才反应过来:“对对对,我大约是心虚了,连这一点都没想到。你这家伙,现在我可以肯定,你早就想好这些退路了。”
其实白一弦之前还真没想过这些,因为他也不知道那袋子会破。可事到如今,他们除了抵死不认之外,也没别的办法。
第八百三十八章 涮咱们玩儿呢?
虽然他们两人商议好了办法,但到了第二天的时候,慕容楚和白一弦这心里还是虚的。
结果提心吊胆了一上午,也没见发生什么动静,慕容楚还特意去调查了一下,发现赵云飞这货一上午都待在府邸里,哪里也没去。
慕容楚还特意去找了白一弦,将赵云飞的动向告诉了他,然后两人商议了一下,不知道赵云飞到底有什么打算。
难道是放弃向皇帝告状了?这有些不太可能吧。毕竟他好歹也是郡公之子,吃了这么大一亏,这口气就咽下去了?
慕容楚觉得以赵云飞的性格,不可能会做这样忍气吞声的事儿。所以,他们觉得,赵云飞说不定是在府里想什么招儿,好抓住他们的证据,然后再去告状呢。
慕容楚命人盯紧了赵云飞的动向,随时向他报告。
这些盯着赵云飞的人,武功自然及不上流衣,因此也不敢靠近,只敢远远的守着。
不过流衣出去转了一圈之后,还是发现了这些盯梢的人儿,回去之后便向了主子汇报这件事儿。
赵云飞正在府中郁闷呢,身上的疼痛可不是假的,他正在咒骂那两货出手这么狠,结果听了流衣的汇报之后,顿时一扫心中的郁结之气,开始高兴了起来。
这货也是蔫坏:“嘿,昨儿那两人打我打的爽,今儿可遭报应了吧,想必怕我去给皇上告状,已经提心吊胆了一上午了。
既然如此,哼哼哼,那可就别怪本公子不客气了。流衣,走,跟本公子出府。”
说完就往外走,流衣急忙跟了上来,问道:“主子,我们这是准备去哪儿?”
赵云飞得意的说道:“去哪儿,哪儿也不去,瞎转悠,本公子涮死他们。”
于是,慕容楚一下午的时间,开始源源不断的接到属下的汇报。
“回主子,赵云飞出府了,正往内城走来。”
慕容楚点点头:“再探。”
他旋即便跟白一弦商议:“往内城走,这想必是要入宫告状了。”
白一弦说道:“稳住,记住咱们昨天说的话,自己别慌,乱了手脚。”
结果,没一会儿,慕容楚又接到汇报:“启禀主子,赵云飞并未入内城,而是转了个弯,去了东市了。”
慕容楚一皱眉:“嗯?怎么又不来了?这货到底在想什么呢?”
白一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想干什么呢,我们自己别乱。”
没一会儿,又来汇报:“启禀主子,赵云飞入了内城,正往皇宫走来。”
慕容楚点点头:“这回没跑儿了,我就知道这货不会善罢甘休。”
白一弦:“稳住……”
结果,没一会儿,又收到汇报:“启禀主子,赵云飞并未入宫,而是又转了个弯儿,去了宝庆王的府邸。”
慕容楚:“怎么?莫非这货是想找王叔给他作证不成?可王叔也不知道我们做这事儿啊,如何作证?”
白一弦:“稳住……”
再过了一段时间,汇报的又来了:“启禀主子,赵云飞从宝庆王府出来了,正往皇宫走来。”
慕容楚:“哼,来就来吧,本王做都做了,还怕他不成?”
白一弦:“稳住……”
再再过了一段时间:“启禀主子,赵云飞到了皇宫门口,但是没有进来,而是在门口转了一圈,又返回去了。”
慕容楚终于觉得不对劲了:“白兄,这小子是不是涮我们玩儿呢?”
白一弦:“稳住……”
慕容楚看着他:“……”
白一弦这才反应过来,说道:“谁知道他想干嘛,叶兄,我看你也不用紧张,也不用派人盯着了,顺其自然就好了。
他想来告状就告状,到时候皇上招我们过去的时候,我们稳住就可以了。”
慕容楚有些迟疑,主要是他心虚啊。不过最终觉得白一弦说的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说道:“好吧。”
他刚准备下令让人不用盯着了,那汇报的又来了:“启禀主子,赵云飞再次往皇宫走来。”
慕容楚:“稳住……”
白一弦:“爱来不来,你们别盯着了。”
属下看了看慕容楚,对方点点头,说道:“撤了吧,他爱咋的就咋的。”
而此刻,赵云飞那边,流衣问道:“主子,我们这一下午,走来走去做什么呢?”
赵云飞说道:“吓唬那两货呗。你不是说发现有人盯梢我们吗?肯定是慕容派来的,他既然怕我去向皇帝告状,那我还不趁机吓死他们。”
赵云飞此刻心中很是得意,也不知道慕容楚一遍又一遍的接到属下的汇报,自己又去皇宫又不进去的时候是个什么反应。
不过一想到两人肯定提心吊胆的担心,他就得意,就觉得爽快的很。只是可惜的是不能亲眼看到他们的模样。
赵云飞觉得自己简直太天才了,竟然能想到这样的主意。
等他从皇宫走过第二遍的时候,流衣告诉他,盯梢的人消失了。
赵云飞问道:“都走了?确定吗?”
流衣点点头,说道:“是,确定。”
赵云飞一脸可惜:“怎么走了呢?莫非是本公子做的太刻意,所以被他们发现我的意图了?
算了,不管了,反正本公子这气也出了,既然没人盯着了,那我们也不用走来走去了。走吧,回府。”
赵云飞很快返回了府邸。
那时候毕竟不像现代那么方便,虽然慕容楚通知了撤退,不过派出去盯梢的人不少,等所有人收到消息的时候,赵云飞已经往回走了。
所以慕容楚收到了最后一条汇报:“回禀主子,赵云飞往回走了,看路线,应该是返回他的府邸。”
慕容楚点点头,挥挥手让他们退下,然后看着白一弦说道:“这小子果然是在涮我们玩儿呢。
你说这小子这一招是哪里学来的?怎么就这么坏呢?”
白一弦点点头:“嗯,蔫坏。”
慕容楚说道:“不过,既然他这么做,那应该就代表,他放弃向父皇告状了吧?”
白一弦嗯道:“应该是……”
慕容楚说道:“想不到,这小子竟然能放弃报复咱们,以前他的性格可不是这样啊。”
白一弦说道:“他只是没有向皇上告状罢了,可没放弃报复咱们,咱们不是被他涮了一下午么?咱可是提心吊胆了一天啊……”
慕容楚说道:“也是,真是……这货真是,欠揍!”
第八百三十九章 失望
慕容楚嘴上虽然这么说,不过在得知赵云飞放弃告状之后,心里还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的。
毕竟就算他不承认打人,但既然被赵云飞给告了,那影响还是会有的。
他也没想到赵云飞这小子,这一次吃这么大的亏,还能咽下这口气。
慕容楚看看天色,说道:“白兄,眼看晚膳时间到了,你也别忙活了,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白一弦点了点头,同意了下来,可谁知,就在此时,却来了一名小太监,告诉慕容楚,皇帝有请。
慕容楚登时心中一突,他和白一弦打了赵云飞这件事,或许可以瞒得过朝中重臣,不过,很有可能瞒不过皇帝。
慕容楚心中一叹:哎,又要去挨训了。
他转头看着白一弦说道:“白兄,父皇召见我,下次再聚吧。”
白一弦说道:“无妨,皇上的召见比较重要,叶兄自去忙便是了。”
慕容楚去见了皇帝,白一弦离宫回府。
他自然不知道,皇帝确实知道了这件事,将慕容楚叫了过去,再次让他罚站了好几个时辰,然后才将他叫进书房,狠狠的训斥了一番。
第二天一大早,城门打开之后不过一个时辰,便有几匹轻骑入了城,飞快的往皇宫而去。
能在京城纵马的自然不是一般人,这一队人到了宫门口下马,直接去面见了皇帝。
彼时还在早朝时分,白一弦已经到了春戏园,此刻他自然还不知道,是三皇子回来了。
他这次将皇帝布置的任务完成的非常完美,是专门挑在早朝,众大臣都在的这个时间进宫的。
目的就是为了在众臣面前向皇帝复命,同时让众臣看看他的能力。
只是,让慕容煜失望的是,他原本以为自己任务完成的如此完美,皇帝看到他能力出众,怎么也得好好奖赏他一下吧。
而他希望的奖赏,自然是封个亲王之类,最好是直接封为太子。
毕竟,他的父皇自登基后,一直没有册封过亲王。但不久前,他册封了老七。有了这个先例,如今他事情又办的漂亮,所以慕容煜的心中非常期待。
但结果,皇帝只是对他大加赞扬了一番,然后赏了他一些东西,便去跟大臣商议朝政去了。
一直到了散朝,皇帝都没有要册封他的意思。
慕容煜等了一会儿,始终没有等到皇帝册封的圣旨,于是一脸阴郁,直接去了贤妃的宫中。
“参见母妃。”慕容煜恭敬的给贤妃行了一礼。
“皇儿回来了。”贤妃看上去很高兴。她自从上次皇宫失火案,被皇帝打入过一次天牢,虽然事后又被放了出来,但自那之后她便低调了许多。
皇帝放她出来的时候,还曾下令禁足,让她在宫中思过。后来禁足令解除,但贤妃从那之后一般也是幽居在自己宫中,甚少外出了。
贤妃不高兴,宫中气压自然很低。这回看到儿子回来,贤妃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
慕容煜说道:“儿子不在,母妃受苦了。母妃近来怎么样,身体可还安好?”
贤妃说道:“母妃身体好得很,皇儿无需挂念,来,跟母妃进来,你我母子,好好叙叙话。”
两人一边说,一边进了大厅,屏退了下人,在那商议起朝中事情来。
“上次宫中失火,父皇还在其中,到底怎么回事?母妃可曾查出是谁陷害你么?”
“出去这一趟,朝中损失惨重……朝中变更很大……”
“工部尚书余淮成跟了我多年,没想到却因为一件小事被拉下了马。他的儿子余以安调戏了白一弦的未婚妻……哼。”
“看上去,新任工部尚书施伦,还是我的人,我似乎没有什么损失。但是用着他,总不如余淮成那么得心应手。
而且这一段时间,工部人员变更频繁,侍郎史玉立等人都是新上任的,这些人可不在我手里。”
“以前工部是铁桶一块,牢牢掌控在我的手中,如今却不一样了。”
“还有兵部尚书丁崇海,以及整个兵部都被换掉。新任的兵部尚书赵永昌,侍郎贺刘朝,以及兵部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是新提拔上去的。
表面上,他们似乎没有倒向任何人,但实际上如何,谁也不敢保证。而且他们已经上任一段时间,我和老五不在京中,老七可是一直在。他岂会放弃这样大好的机会?”
“不过我还是会努力争取一下,看能不能将这些人给拉拢过来。一旦他们倒向我,我的势力必然能一举超过老五。”
三皇子人虽然不在京城,但对京城的动向却掌握的很清楚。
贤妃说道:“前兵部侍郎吕聪阳是因为女儿害了唐少栋的女儿,由此得罪了唐少栋,唐少栋一气之下让自己的人弹劾了吕聪阳。
接着吕聪阳被下入大牢,他是丁崇海贩卖私盐的罪证,丁崇海便派了杀手暗杀,结果虽然杀死了吕聪阳和他夫人,但他贩卖私盐的账本却被慕容楚得到,所以才被拉了下来。”
三皇子哼道:“倒是又让老七立了个大功。”
贤妃往外看了看,低声说道:“慕容楚这功劳,可是有人让给他的。”
三皇子一皱眉,问道:“哦?这么大功,竟然有人不往自个身上揽,反而给了老七?是谁?”
贤妃说道:“这丁崇海和吕聪阳一案,本宫可是听说,是因为白一弦去了唐少栋的府邸之后,唐少栋才去找了吕聪阳麻烦。
而且,丁崇海暗杀吕聪阳,派人去吕府找账本那天晚上,白一弦似乎恰好路过……”
这些事情并不算特别隐秘,因为当时白一弦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走路自然不会因隐匿行踪,所以路上遇到些巡逻兵也是理所当然。
被有心人调查的话,也不是查不出来。
慕容煜说道:“白一弦?余淮成的事,是因为他,丁崇海的事,还是因为他。他一人就拉下两位尚书。
这些事,必然不是巧合……他得到了账本,把功劳让给了老七,这么说来,他已经投靠了老七了吧。”
贤妃说道:“很有可能,慕容楚和白一弦,走的确实非常近。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经常厮混在一起。”
三皇子哼道:“皇儿以前认为白一弦有才,还曾想过要拉拢他一番,没想到父皇突然派了我任务,我离京之后,倒是让老七捡了个便宜。”
贤妃说道:“他确实有才,之前陷害左庆元之子左书秋的事情,就是被他破坏了的。如若不然,刑部如今早已易主了,也能让慕容夏那边损失惨重。”
第八百四十章 揍人上瘾
贤妃说着话,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说道:“近来京城之中,朝堂之上发生的大大小小的各种事情,似乎都有他搅和在里面。
白一弦这种人,要么,为己所用,若不能为己所用,那就绝对不能留。绝不能给他为别人效力的机会。”
慕容煜点点头,很是同意贤妃的说法,说道:“母妃所言极是。只是,若是想除去白一弦,还需要想个稳妥的办法。
不然,老七得此助力,却死于我等之手,怕是老七不会善罢甘休。”
贤妃说道:“我儿放心,本宫早就觉得这白一弦是个障碍,已经想好办法了。”
慕容煜喜道:“哦?不知母妃有何办法?”
贤妃说道:“若是白一弦自己找死,触怒了皇上,就算是慕容楚,也保不住他吧。”
说完之后,她在慕容煜的耳边耳语了起来,慕容煜听的连连点头,说道:“母妃此计甚妙。”
贤妃笑道:“此事我之前就在着手准备了,一切就等皇上寿宴那天了。”
慕容煜点点头,说道:“多谢母妃,儿子无能,让母妃还要为儿子劳心。”
贤妃说道:“你是我儿子,本宫不帮你,还能帮谁呢?”
慕容煜感动不已,贤妃又说道:“慕容楚和白一弦关系密切,此事若我们好好布置一下,说不定还能阴慕容楚一把。”
慕容煜说道:“正是如此。不过距离父皇寿宴还尚有些时日,在此期间,容儿子先去会一会那白一弦,看能不能将他再拉到儿子的阵营之中。
以儿子如今的势力,若是在得到他相助,那大事可成已。若他肯来,那边暂且饶他一次,也无不可。”慕容煜不亲自去试一试,始终有些不甘心。
贤妃说道:“本宫知道皇儿对人才的渴求,可那白一弦已经为七皇子慕容楚做了那么多事情,先不说他愿不愿意叛主。
就说他若是愿意过来,我儿又如何能肯定,他是真的想帮你呢?就怕他明面上帮你,暗中还是帮那慕容楚,关键时刻,里应外合,再给你反戈一击,那就糟了。”
慕容煜说道:“母妃放心,只要那白一弦答应站到儿臣这边来,儿臣自有办法保证他的忠心,让他和慕容楚反目成仇。”
贤妃点了点头:“那就好,我儿向来都是有主意的,你做事,母妃很是放心。只是提醒一下你罢了。”
两人又在屋中商议了良久之后,慕容煜才出了贤妃宫中。
后宫内院,除了贤妃宫中,别的地方,即使他是皇子,也不敢随意走动。
慕容煜走出内宫后,步伐便缓慢了下来,脑海之中想着事情。
却不想走着走着,迎面遇上两个人,正是慕容楚和白一弦。
慕容楚是一散朝便去找了白一弦,告诉他慕容煜回来了的这个消息。白一弦却也没说别的什么,恰好御膳房的谷三元又来找白一弦,两人便一起相携去了御膳房。
谷三元的蛋糕研制的不错,起码那各色奶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他是御厨,让他雕刻个菜品,他刀工极好,自然很容易。
但让他用奶油在蛋糕上画画,便有些困难。再说那时候没有裱花袋之类的东西,弄个花瓣,叶子啊,也不是很容易。
所以让白一弦过去,一个是试吃,一个是询问他如何解决。
两人这是刚从御膳房出来,没走多远便遇到了慕容煜。
“三皇兄。”慕容楚率先打了个招呼。
“下官见过三皇子。”白一弦也行了个礼。
慕容煜也没想到,回来的第一天,刚跟母妃商议了白一弦和慕容楚的事,出来便碰到了他们。
目光在两人的身上来回扫视了一下,心道看来他们两个的关系确实不错,想要将白一弦挖过来,确实有些不容易。
不过表面上,他却挂上了一副笑容:“七皇弟,白先生。”
慕容楚笑道:“恭喜三皇兄,将父皇布置的任务完成的极为漂亮,父皇十分满意,当众嘉奖三皇兄,皇弟还没来得及恭贺。”
慕容煜说道:“身为父皇的儿子,又是臣子,理应为父皇分忧,这实在算不得什么。”
说完之后,他转头看向白一弦,问道:“此时应该是上衙时间,白先生怎的不在府衙之中,反而身在宫中呢?莫非有什么事来找父皇不成?”
单听慕容煜的问话,好像他对白一弦为何出现在宫中一无所知一般。就仿佛他这些时日,真的是在忙皇帝交代的任务,对京城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慕容楚说道:“哦,三皇兄可能不知道,是这样的,过几日,不就是父皇的寿宴了么?
三皇兄和五皇兄不在京中,所以皇弟便主动承办了这次寿宴,并找了白大人帮忙。
所以,白大人出现在宫中,乃是为了父皇的寿宴的事情,这件事,已经上报给父皇了,父皇也已经准了。”
慕容煜笑道:“原来如此,皇兄不在宫中,父皇跟前尽孝的事,便麻烦七皇弟了。父皇寿宴,理应我这做兄长的承办,倒是麻烦七皇弟,让七皇弟劳心了,皇兄实在惭愧的紧呐。”
慕容楚也笑道:“皇兄说的哪里话,我也是父皇的儿子,给父皇尽孝,为父皇分忧,也是我的本分。
皇弟又不能像两位兄长一般,在朝廷政事上为父皇解忧,所以也只能在寿宴这种事情上多分担一些了。”
慕容煜又道:“只要皇弟不觉得委屈便好,做兄长的,还怕没有照顾好皇弟,让皇弟劳累委屈了。”
慕容楚则道:“说起来,皇兄为了父皇连日奔波,才是真的辛苦,我在京中,实在算不得什么。”
白一弦在一边听的难受,这兄弟俩说话夹枪带棒,明面上似乎兄友弟恭,是在互相关心,可实则每句话都带着套,一不小心就会入套。
这可是亲兄弟,不见半分亲情,反而敌人一般,就是为了争取那些个权利位置罢了,实在令人慨叹。
等慕容煜走了之后,慕容楚微微呼出一口气,回头看了看慕容煜的背影,问白一弦道:“白兄感觉如何?”
白一弦也没隐瞒,摇摇头,实话实说道:“累。”跟亲人说话都要防备着,更要提防对方下套,确实累。
慕容楚说道:“那又有何办法?生为皇子,地位虽然尊崇,可注定了要失去很多东西,亲情便是其一。
我从小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中长大的,就算我真心相待,他们也不会信我。若我学不会自保,说不定早就夭折了。”
说完之后,他再次转头看了看慕容煜离去的方向,哼道:“从小到大便受这样的委屈,惹急了我,我也给他下点泻药,揍他一顿出出气。”
白一弦有些无语,看着慕容楚:“你是不是揍人揍上瘾了?”
慕容楚一笑,说道:“身为皇子,也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以往的时候,就算打人,也不必我亲自动手,因为亲自动手,有失身份体统
不过前儿亲自揍了一次人才知道,这种感觉还真不错。关键是,自己亲自动手,太出气了,心里舒爽的很呐。”
第八百四十一章 冤家路窄
瞧见没有,慕容楚可是从出生就是显贵,接受的乃是这个时代最高端的礼仪和教育。
可纵然如此,在他亲自出手揍了一次人之后,也不由喜欢上了这样的感觉。
就之前狂揍赵云飞的行为,和平时遇到刺客之类,用武功对打是不一样的感觉。用赵云飞的话来说,就是如泼皮流氓一般。
可见人生来就是有匪性的。只不过平时都被身份,道德,礼教约束着,得不到释放罢了。
也有可能是他从小到大都得端着,被压制的狠了,所以偶尔释放一次,让他觉得身心舒畅。
虽然因此被皇帝惩罚教训了一顿,不过在慕容楚心中觉得也值了。
两人随后便分开了,中午的时候,白一弦出了皇宫,准备去取前不久让人做好的一些小玩意儿。
却不想在街上再次遇到了赵云飞。在他看到对方的同时,对方也看到了他,并立即向着他走来。
这不是冤家路窄么?京城这么大,人流这么多,在街上遇到一个熟人其实挺不容易的。
白一弦就发现,他和这赵云飞怎么就这么有缘呢?一而再的遇到他。
白一弦一看到赵云飞,当即便转身准备离开,毕竟他打了人家,毕竟人家是郡公之子,毕竟慕容楚不在这里,没人能压得住他,谁知道这货会不会当街报复回来?
“白一弦,你给我站住。”赵云飞看到白一弦一看见他就想跑,直接带着流衣快速的拦在了白一弦的面前。
看他那姿态和架势,就像是纨绔拦住小姐要调戏人家一般。白一弦心道你去拦个姑娘家多好,你拦我干什么呢?
唉!白一弦心中一叹,抬头摆出一个微笑,拱拱手说道:“原来是赵公子,好巧。多日不见,赵公子无恙否?”
这货竟然还敢提?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
赵云飞很是鄙视的看着白一弦:“我说,你能要点脸不?我有恙无恙你不知道啊?前儿个打本公子打的可爽?
我说你这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你到底是怎么样才能装出如此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跟我寒暄的?”
白一弦说道:“赵公子,你说这话就不对了。其实我本人对前日发生的事情也是深感内疚。
为了不让你感到膈应,所以我才想要离开啊。”
言外之意便是偏偏你自己非要追上来挡住,不让我走,那你能怨得了谁?
他打了自己,自己上来讨个说法,这还是自己的错了?赵云飞说道:“做人不能太无耻,白一弦,本公子就觉得,你这个人了不得,脸皮厚比城墙。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本公子瞧着你就快天下无敌了。”
白一弦说道:“多谢多谢,多谢夸奖。”
赵云飞顿时觉得白一弦已经无耻到一定的境界了,一个一般人都无法企及的境界:“本公子是在夸你吗?我是在鄙视你,嘲讽你,你这人好赖话分不出来啊?”
白一弦立即一副高深的模样,微微仰头,双目望着天空,以一种低沉的语调,缓缓的说道:“人生在世,其实有些事,没必要分的太清楚。”
他接着又注视着赵云飞,眉头微皱,目光真诚:“就比方这说话,好话怎样,坏话又怎样?还不就是一句话吗?
说话是人家的自由,我是拦不住的。但人家说人家的,听不听,却在于我自己。
我要是大度一点,不那么斤斤计较,这个世界,便会少了许多的冲突,多了许多的和平,世界将会变得更加美好,对不对?
就好比我揍了你,揍了你又能怎样?不揍你又怎样?反正你也没有缺胳膊少腿,而我呢,还心情舒畅了。
你牺牲了你自己,换取了我们两个人的心情舒畅,一换二啊,这便是值得的,而你这种行为,便是高尚的,值得提倡的。
你这是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你很伟大呀,你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对不对?”
“嗯,对,说的很有道理……”白一弦似是而非的话,把赵云飞说懵逼了,刚开始还觉得白一弦这货挺有思想,挺有深度,频频点头来着。
因为他说的这些话,乍一听上去,似乎还很有道理。
但接着他就反应过来了:“哎,不对啊,搞了半天,你这是拿话挤兑本公子呢?感情我挨了揍,你开了心,我挨揍就是值得的?
照你这么说,合着我就应该挨揍?我挨揍还是高尚的?伟大的?
你这什么狗屁理论?你是不是当我傻?来来来,要不,你也挨本公子顿揍,让你也伟大伟大如何?”
白一弦说道:“这伟大也是分人的,我这种就注定了一区区小人物,跟伟大沾不了边,就不跟你抢了。
其实赵公子,有句话,我不得不跟你说。这人生在世,要懂得放下。放下痛苦、放下仇恨,那么人生就会快乐许多。不懂得放下的人,便要背负沉重的胆子,注定了不会快乐。
就好比,我打了你,这件事呢,我早就已经放下了,我已经没有负担了,所以我是轻松的,快乐的。
就好比你,一直放不下,心中便一直都是郁结的,怨恨的,那就是不快乐的。
你因为我,而导致你自己不快乐,导致你自己痛苦,这便是不值得的,便是不懂得放下所造成的后果。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
所以,你也要学会放下。人,要往前看,不能拘泥于过去,否则人就不会进步。
一个人,既不能进步,又不能快乐,那这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这个人,与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呢?赵公子,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有没有道理?”
“有道理个屁!”赵云飞气的脏话都飙出来了。这丫的打完了自己,就劝自己要大度,要放下,要忘记仇恨。
咋的?自己是不是还得谢谢他给自己这么伟大的机会?
白一弦要是真像他自己说的那般,放下仇恨大度一些,那自己调戏他未婚妻,他为什么不放下?为什么不一笑了之呢?
赵云飞觉得,说白一弦无耻都是在夸奖他,这能叫无耻吗?这简直就是不要脸,没脸没皮了。
第八百四十二章 瞧你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白一弦一脸惊讶的表情:“赵公子觉得我说的没有道理?这怎么可能呢?有句歌词你不知道听说过没有?
你伤害了我,我一笑而过……瞧瞧,这劝人大度的话,都被人编撰成歌,广为传唱了。
赵公子身为郡公之子,若是以身作则,那岂不是就是万民楷模?将来说不定还能编入史书,成为流传千古的佳话呢。”
白一弦说的这些话,让一边的言风和流衣听的都叹为观止啊。
这到底是怎么想的,才能说出这么多似是而非的大道理来?瞧瞧赵公子(自家主子),都快被气的冒烟儿了。
言风都觉得公子今天的话,确实有些无耻啊,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而赵云飞气的指着白一弦:“来来来,你来,让本公子揍一顿,然后你给我一笑置之,来。到时候史书不写你,我给你写本书,把你编写进去,让你名留千古。”
白一弦大义凛然:“不必,这种事情,做的太刻意,那就是沽名钓誉了。我不是这样的人,还是把机会留给赵公子你吧。赵公子你就别客气了。”
“白一弦!”赵云飞气的大叫一声:“咱要点脸成吗?”这一声大喝,在这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顿时吓得周围人都是一跳,纷纷转头看了过来。
一看是两个很优秀的公子,样貌出色,但衣着极为华丽,一看就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尤其是其中一个明显的正处于愤怒的状态之中。怕殃及池鱼,所以众人也不敢多看了。
白一弦很无辜:“赵公子,大庭广众之下不要大声喧哗,这是非常失礼的。再说你吓到别人了,这种行为不好……”
赵云飞觉得自己真不该上来拦住白一弦,他这不是自己找气受,自找不自在么?
不过他现在是真想把白一弦按在地上好好的揍一顿啊。
再说下去,他怕自己会被白一弦给气死。你说自己当初怎么就糊了眼,觉得白一弦这小子很合自己胃口,还对他有好感的呢?
白一弦一看赵云飞已经气的快暴走了,觉得差不多了,人得见好就收是不是?
于是他说道:“赵公子,生这么大气做什么呢?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得呀?
不如这样,在下在三元楼摆宴,就当给你赔罪了,你大人大量,就不要计较了,如何?”
白一弦以为,赵云飞已经被自己气成这样了,应该不会同意去吃饭,估计会直接掉头就走。
没想到赵云飞呼出一口气,勉强嗯了一声:“这还像句人话。”
白一弦说道:“我自然句句都是人话,我若说的不是人话,你怎么听得懂?”那岂非是你不是人?
赵云飞直接一个大白眼翻了过去。
一行人向着三元楼而去,赵云飞心道等一会儿,他就照着贵的点,什么贵就点什么,点上几十道。
不过他心中也知道,白一弦应该是不差银子,不过,就算他不差,那自己也得膈应膈应他。
说不过他,还不让自己坑他一顿吗?
一路到了三元楼,两人去了二楼的一个包间,赵云飞果然一气点了几十道菜品,把小二都看傻了。
这三元楼是最顶级的酒楼,里面东西非常贵,而赵云飞点的更是最贵的。
以往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人来此请客,一掷千金,点这么多豪华的菜品,可人家人数也多啊。
白一弦和赵云飞就两个人,加上两个护卫也才四个,几十道菜品,吃的完吗?
店小二也不由提醒了一句:“客官,这点的会不会有些太多了,你们怕是吃不完吧。”
赵云飞哼道:“吃的完吃不完与你有什么相干?莫非还怕我们付不出银子不成?你只管上你的菜,到时候一文都不会少了你的。”
他指着白一弦:“瞧见这个人没有?如今的京兆府尹,今儿他请客,他要是不付账,你们就去京兆府尹找他,反正他跑不了。”
店小二提醒的时候就知道一般这种情况下,自己肯定会被斥责,不过他也是好心。既然人家不在乎银子,得,那他就只好乖乖上菜去吧。
店小二很快先把茶端了上来,而赵云飞坐下之后,看着外面,也不搭理白一弦。
白一弦笑着拎起茶壶,分别给赵云飞和自己倒了一壶茶,说道:“赵公子,还生气呢?
刚不是劝过你了吗?人生在世,要懂得……”
赵云飞再也受不了了,转头大吼一声:“你闭嘴。”
白一弦摇摇头:“火气真大,你这是肝火上行,对身体可不利。言风,去跟小二说,给赵公子来碗银耳莲子粥。”
他看着赵云飞:“这东西,可是去肝火的好东西,一会儿赵公子你多喝点,对身体好。”
本公子大动肝火还不是因为你气的?只要你不气我便成。赵云飞很想爆粗,他是脑子不对劲了还是有受虐倾向?
都被白一弦气成那样了还跟他来了三元楼?自己这不是找虐么?这是不被他气死不算完么?
他觉得自己已经生不起这么些气了,努力平复了一下,不搭理白一弦,继续看着外面的景色,以及来来往往的人群。
“嗯?”赵云飞原本是气闷之下才看外面的,但看着看着,却突然眼前一亮。
他不自觉的说道:“想不到这世间竟有如此超凡脱俗的绝色女子……”
美女?白一弦一听也来精神了,急忙转头往外看去。
说起来美女,他见得不少,赵云飞一说绝色,他便想起来念妖精等人。
等他看到赵云飞口中的美女的时候发现,那女子确实容貌极盛,身上还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
这女子的气质,有些像烟萝,容貌也是不相上下。放在一般美女之中,确实数得上拔尖的。
总的来说,这确实是个美人,对于一般人来说,也确实当得起绝色二字。
但不知为何,今天白一弦就是特别想怼赵云飞,他看着赵云飞那一副欣赏的模样,撇撇嘴,说道:“这也叫绝色?瞧你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赵云飞果然再次成功被激怒,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白一弦:这货竟然说他没见过世面?
第八百四十三章 神游
这整个京城,乃至燕朝的公子哥,同龄人中,还有比他见的世面更广,去的地方更多的吗?
而随后,赵云飞便郁闷的发现,还真有,眼前这个把自己气了个半死的白一弦就比他见识广。
别人说他没见过世面,他可以不屑的大声嘲讽回去,并证明给他们看,自己比他们厉害。
但是面对白一弦,他不行,没这个底气。
人白一弦随便说个地方,说些民俗风情,他可能就没听看过没听过。
所以整个燕朝,最有资格说他没见过世面的,就是眼前这货。也唯有这货说他,他没资格和底气反驳。
赵云飞有些欲哭无泪,这叫什么事呢?
说起来,为什么有钱有闲有地位的公子哥那么多,偏偏是赵云飞见识广博,嘲讽别人呢。
其实这也与爱好有关。这个时代的年轻人,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便是读书习文,将来科举,报效朝廷。
说白了就是做官,光宗耀祖,高人一等。所以一般人都是照着这个目标去的。从小就开始努力读书,目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一举得中,从此身份与众不同,出人头地,高人一等。
而那些达官显贵教育子女的时候,就更是如此了。为了家族显贵能延续下去,更是千方百计的要培养出接班人,好让家族的荣耀能延续下去。
在这样的教育和根深蒂固的理念之下,一般的达官显贵之子,不,应该说是整个燕朝大部分的年轻人,大都醉心仕途,忙着读书习文,没空出去。
而纨绔的那些显贵之子,连习文练武都觉得累,自然就更不会四处游玩了,他们更喜欢吃喝嫖赌。
这些人觉得,有出去玩的空,还不如在温柔乡的快活呢。
所以,大部分的公子哥,就算出去游玩,也会选择江南啊,杭州啊、扬州等这样的地方。
唯有赵云飞不同,他不是嫡长子,不需要继承爵位,又无心仕途,跟吃喝嫖赌比起来,他更喜欢四处寻幽览胜,走遍大江南北,见识不同的民俗风情。
家里人觉得,只要他不惹是生非便可,所以便由着他去。关键是家里有钱,足以支撑他去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
他年纪轻轻,便去了许多地方,开阔了眼界,也增加了阅历。
因此以往都是他看不起别人,嘲讽别人土包子,没见过世面,不如自己见识广博。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有一天自己也会被别人这么嘲讽。
他总算是明白了,被人嘲讽不好受,明白了以往那些被自己嘲讽的公子哥们的感觉了。
这莫非是报应吗?上天觉得他以前太嘚瑟了,所以派了白一弦这货来整治他?
赵云飞看着白一弦,心中很是有些郁闷。
不过同时,他也有些好奇,因为白一弦的年纪摆在那里,最多也就十七八,比他还小,他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的?
这几天他也没闲着,找人调查了一下白一弦的过去。
白一弦的过往很是简单,也不是什么隐秘,很容易就能知道。
这货以前一直在五莲县生活,至于那些传言是草包的言论,被赵云飞自动忽略了。
要说白一弦是草包,那其他人岂不是连草包都不如?他觉得大约是有人嫉妒白一弦的才华,所以才编造谣言中伤他。
白一弦是五莲县人氏,父亲以前是五莲县县令,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被抓。白一弦从小到大都是在五莲县长大的,很少外出。
既然如此,那他所知道的这些东西,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游记?不可能,这世上绝大部分的游记他都看过了。
也自认为一个五莲县令能找到的游记,不可能比他一个郡公之子找到的多。
胡编乱造的?也不可能,因为赵云飞亲自见识过的一些事情,别的人接不上来,不知道,但白一弦都能知道,也能接的上来,还能跟他讨论很久。
就赵云飞所知道的那些事情来看,白一弦绝对没有胡编乱造,都是知道的。
所以,这足以证明,白一弦说的那些他不知道的事情,肯定不是胡编乱造。不能说他不知道,就说人家是编造。
赵云飞忍不住问道:“白一弦,你到底是如何知道那么多新奇的事情的?本公子自幼便喜欢这些。
十岁起便已经开始在护卫的保护下,四处寻幽览胜,至今十多年的时间,也去了不少地方,不瞒你说,不仅仅是燕朝,就连周边的一些小国、部落等我都去过。
怎么知道的还没你多呢?你这才多大?莫非你刚开始走路便开始外出历练了?”
白一弦一脸的高深莫测,说道:“听说过‘神游’这个词没有?”
赵云飞十分嫌弃的翻翻白眼:“不说就算了,还神游。”
赵云飞只当白一弦是不愿意说,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管人家是怎么做到的,反正人家是真的见识广博。
其实他不知道,这种事,白一弦是没法解释。总不能告诉他,其实我是上辈子知道的吧?其实脑子里还有个搜索引擎的作弊器吧?
赵云飞转头看着外面,发现那绝色美人还没走,似乎是遇到一个熟人,正闲聊了几句。
于是赵云飞说道:“流衣,去打听一下,那姑娘是哪家的小姐。”
白一弦说道:“怎么地,你是老毛病又犯了,打算再去调戏人家姑娘?忘记前天被揍的事儿了?还是打算再挨一次揍?”
赵云飞恼怒的看着白一弦:“哪壶不开提哪壶,本公子看中个把美女,还用得着你来说教?”
白一弦笑道:“我是好心提醒你一声,怕你万一不小心又调戏了别人的未婚妻,那岂不是又要挨顿揍?”
一番话说的赵云飞顿时什么兴致都没了,他没好气的对流衣说道:“得得得,别去了。”
白一弦这边却觉得赵云飞这个人吧,其实也不错。他一个郡公之子,都被自己打了一顿,又气成这样了,竟然还能忍住不爆发。
其实这世间百样人,其中就是有一些人,他可能对别人没有耐心,会仗势欺人,一不顺心便找人麻烦。
但只要他心中认可了你,只要你不触动他真正的底限,那他基本上便不会真正的对你生气。就比如赵云飞,便是这样的人。
这世界上,有的天天生无情,不需要朋友,有的人则不同。
赵云飞和慕容楚一样,都孤单了太久,没有真正的朋友。慕容楚是因为生为皇子,从小便要小心提防所有人。
赵云飞则是因为,爱好不同,他喜欢的,别人不喜欢,别人喜欢的,他不喜欢,说不到一起去。
世间难得有一个白一弦能和他谈的上来,对他来说,这是极为难得的。所以,他便对白一弦展现出了极大的耐心和包容心。
第八百四十四章 挂怀
其实白一弦对赵云飞的感官一直不错,要不是因为他调戏了苏止溪,触动了白一弦的底限,他也不会设计揍他了。
没多会儿,赵云飞点的菜品便被店小二陆陆续续的送了进来。
一张桌子肯定是放不开了,于是店小二便命人多搬了两张桌子进来,满满当当的排了三桌子。
这么多菜,两个人肯定是吃不完的。白一弦让言风和流衣也一起吃点儿。
话说,流衣其实心中对白一弦也挺不满的,别说他家公子没那么狼狈过,自他习武有成,他也没那么狼狈过。
拉肚子拉到虚脱,还被人堵在茅厕出不来。这事要是传出去,丢不丢人?他的脸还往哪搁?
如今见白一弦又让他坐下吃饭,他本能的都想拿银针去试试饭菜有没有毒了。
言风看着流衣一脸狐疑不善的看着桌子上的菜品发愣,于是开口说道:“泻药用银针是测不出来的。”
言风不说话还好,他这么一说话,流衣更吃不下了。
不仅仅是他,就连赵云飞都忍不住对着自己面前的菜品看了又看。他也有阴影了。
白一弦忍不住的笑道:“得了,你要是怕,就别吃了。我正好打包回去。”
赵云飞闻言,恶狠狠的说道:“吃,怎么不吃?某些人赔罪请客,不吃岂不是亏了。”
就算吃完再拉肚子,他也认了,白一弦总不会再揍他一顿吧?俗话说有一不能有二不是。
赵云飞拿起筷子来飞快的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得意洋洋的瞪着白一弦。
白一弦看着赵云飞一副孩子气,也是好笑的摇摇头,对言风说道:“一会儿吩咐店小二,把这几道菜打包起来,给止溪送过去。”
赵云飞闻言,撇撇嘴,说道:“出息,本公子瞧着你将来定然是个耙耳朵。”
白一弦说道:“耙耳朵就耙耳朵,这也没什么不好啊。”
言风出门去寻店小二,刚一开门,白一弦和赵云飞就听到外面响起来一道声音:“咦,本殿记得,你似乎是白先生身边的护卫。
你在这里出现,莫不是白先生也恰好在此么?”
言风的声音淡淡的响起:“见过三皇子殿下,我家公子正在里面用餐。”
三皇子说道:“那可真是巧了,既然相遇,那本殿不进去和白先生说几句话,也是不妥,不知可否打扰呢?”
慕容煜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白一弦自然不能再装做听不到的样子。这包间的隔音是好,但现在门还开着呢,又岂有听不到之理?
白一弦和赵云飞站了起来,一块儿走到门口,往外一看,门外果然站着三皇子慕容煜。
“见过三皇子殿下。”两人同时行礼。
慕容煜微笑着说道:“免礼,这又不是在宫中,两位无需多礼。
本殿原以为只有白先生在此,没成想,原来云飞兄也在这里。本殿倒是没有想到,你们两人竟然相识。”
赵云飞说道:“偶然相遇罢了。”其实相比较慕容楚,赵云飞更看不上慕容煜。
一是年龄差的多,二是赵云飞觉得慕容煜这个人,太能伪装了。他觉得这慕容煜就是那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所以,他以往的时候,也很少跟慕容煜接触。好在他又不是太原郡公的嫡长子,将来又不用继承爵位,他又无心仕途,所以慕容煜也甚少来打扰他。
慕容煜笑着问道:“说起来,本殿与云飞兄也是许久未见了,倒甚是想念的很,有心想与云飞兄闲聊一会儿叙叙旧,不知可有打扰两位?”
意思就是想进来呗?赵云飞不由看了看白一弦,因为他从慕容煜说的这一句话之中,便敏锐的发现,慕容煜想和自己叙旧是假。
他们两人素无交情,哪里来的旧可叙?就这几年他来京城的时候,见到慕容煜,双方最多也只是客套的问候一下。
慕容煜有事也不会找自己,而是会去找自己的父亲和大哥。
所以,他绝对不是来找自己的,那么,他肯定是来找白一弦的。
这白一弦和慕容楚交好,没想到这慕容煜也来找他,这官场上的事情,果然烦乱的很,不如四处游玩来的轻松。
不过既然慕容煜如此说了,两人自然也不好拒绝,于是赵云飞笑道:“我二人只是闲来无事,闲谈一些奇闻异事罢了,三皇子要来,自然没有什么不便之处,请。”
几人进了房间,重新坐好,慕容煜看着那满满几桌子的菜有些惊讶:“莫非二位是在这里请客,一会儿还有人要来不成?”
皇家吃饭是奢侈,但就算是他自己来三元楼,也最多就是点上一桌子,不会另外摆上桌子都摆满,这也太多了。
赵云飞说道:“没有,就是我二人。”
慕容煜目光一闪,没有再说话,而是说道:“如此好菜,没有酒怎么成呢?说起来,本殿这次奉皇命外出,找到一种美酒。
正好带来了三元楼,既然与两位相遇,不妨一块尝尝如何?”
说完一拍手,立即上来一个仆从,端着一壶酒,挨个给三人斟。
赵云飞心道,这慕容煜来找白一弦,表现的也太明显了些吧,竟然连酒都带着。
三人举杯,一饮而尽:“好酒。”赵云飞忍不住喝了一声彩。这酒确实醇香浓厚,是难得一见的好酒。
白一弦却觉得,这酒不如青神酒好喝。这也难怪,这酒要是比得上青神酒,那早就成为贡酒了。
慕容煜不过是用这酒找个说话的由头罢了。
白一弦也放下酒杯,说道:“果然好酒。”
果然不出他所料,慕容煜立即说道:“说起来,本殿记得白先生似乎好酒,上次给先生送去的青神酒,先生可曾喝完?
只可惜,那青神酒每年就产出那么多,本殿有心想要多送先生一些,也是无可奈何啊。
好在,本殿这次外出,无意间喝到了这种酒,立即便想到先生好酒。于是特意带回来许多,等会儿给先生送到府上去,先生便可畅饮一番了。”
听听这话说的,那意思便是他在外面的时候还想着白一弦呢。就连无意间喝到一种酒都能马上想到白一弦喜欢喝酒。
这表明他时时刻刻将白一弦记挂在心上呢,多有诚意。
能被上位者如此挂怀对待,那下位者还不感激涕零?
这是一种常见的收买人心的手段:我如此重视你,你还不赶紧给我卖命?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嘛。
第八百四十五章 隐患
三皇子慕容煜,在白一弦和赵云飞的包间中只待了不到两刻钟便出来了。
这足以说明,双方交谈的不算太愉快,因为若是谈的好的话,他是不可能这么快就出来的。
纵然交谈不愉快,但白一弦和赵云飞还是亲自起身将慕容煜送出了房门。
慕容煜走出房门之后,脸色阴郁的可怕,一边的属下见状也都有些战战兢兢的,不敢轻易开口,以免触了霉头。
白一弦随手关上门,赵云飞问道:“你如此拒绝慕容煜,就不怕他事后找你麻烦?”
白一弦略有无奈的摇摇头,没有说话。他如今毕竟算是慕容楚这边的,若是再答应慕容煜,那岂非一臣侍二主?
这种行为最是要不得,往往这种人都得不到什么好下场。
白一弦并不是直接的拒绝了慕容煜,而是慕容煜企图送给白一弦的东西,都被他给婉拒了。
什么美酒,什么价值不菲的稀世珍宝白玉麒麟等等的,白一弦都没要。
甚至,慕容煜还非常隐晦的提示白一弦,只要白一弦跟随他,等日后大事可成的时候,封他一个异姓王也无不可。
当然,这句话,赵云飞并未听到,慕容煜不会这么傻。
慕容煜也没想到白一弦竟然毫不动心,也不知道老七到底给白一弦许诺了什么好处。
慕容煜找了白一弦这件事,没多久就分别传到了皇帝、慕容楚等人的耳中,甚至,也传回了尚未回京的慕容夏的耳中。
慕容煜确定了白一弦不会反叛慕容楚之后,便已经下定决心要对付他了。
白一弦以为慕容煜会来找麻烦,不过一连数天,都无人来找他。
而距离皇帝的寿宴也没几天了,他愈发的开始忙碌了起来,便将此事暂时抛诸脑后了。
排练的节目已经到了彩排的阶段了,说起来,这古代也不是没有好处,彩排的时候,所有人都能做到令行禁止。
这比现代的时候那些歌舞晚会要容易,因为现代的歌舞晚会,做不好最多是挨顿训斥。
再严重点,你不行,我就换人,想出头,自然要认真努力一些。
而这个时代,做不好,或者是在寿宴当天出了什么岔子,那是要掉脑袋的。所以,这些人更要认真努力才行,不敢有丝毫懈怠。
白一弦的任务也挺重,因此最后几天的时候,他常常忙到宵禁才回去。
春戏园这边即便是得到了特许,但这里毕竟是皇宫,白一弦就算再忙,他也不可以在皇宫过夜。
而除了白一弦忙碌之外,慕容楚那边的事儿更多,因此两人连一起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慕容楚来找白一弦的次数也少了。
而此时的京城,各地得了允许的官员,有爵位的郡公等也开始陆陆续续的到达,京城一时之间热闹了起来。
不过此时一般也是冲突的多发期,京城的混混们虽然龟缩了起来,不敢在这时候出来闹事。
但各地来的这些封疆大吏,有爵位的郡公等,带来的子女之中,可有的是刺头儿。
虽说京城乃是天子脚下,来之前已经再三耳提命面,让他们一定要收敛一些。
不过这些人,在各自的属地之中,向来都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从来没有人敢招惹。
一个嚣张惯了的人,你乍然之下让他收敛,他这十几年二十几年养成的毛病,可真是不容易改变。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巡城司,京兆府等巡逻的都是最为头疼的时候。
很多时候明明知道是这些个公子哥儿的故意闹事,也是他们理亏,可奈何不敢处理啊。
又比如宵禁时期,这些个偏偏还在路上晃荡,逮住了,按照律例是要鞭笞的,那打还是不打?
按律当打,可打完之后回头人家的爹娘不满,都不用找你麻烦,人家直接找到你的顶头上司告一状,上司就得把你退出去顶包,把你给处理咯,你还没处说理去。
可若是不打,那这些巡逻兵也是有违律法的。所以,有时候真的是犯难啊。
好在今年白一弦被派了皇命,不需要在京兆府当值,因此倒是省了他的麻烦。
不过他也叮嘱过苏止溪,这一段时间,尽量不要外出了。
没办法,白一弦也是担心万一再有哪个国公、郡公、县公之类的儿子看上苏止溪,又是麻烦。
苏止溪听到白一弦口中的醋意,不由抿嘴微微一笑,于是这一段时间也不外出,只是老实的待在家中。
在此期间,五皇子慕容夏也回来了,他的任务同样完成的比较漂亮,皇帝也是嘉奖了他一番,但同样没有如他所期望的那般封王。
慕容夏先前一直惦记着白一弦,想要将白一弦拉拢进他的阵营。不过自从回来之后,他却一次都没有再来找过白一弦。
想必是也知道白一弦已经站到了慕容楚那边去了。又听说慕容煜去找了白一弦无功而返之后,他似乎也放弃了。
有这拉拢白一弦的功夫,还不如去拉拢那些新上任的尚书和侍郎之类的官员呢。
距离皇帝寿宴还有一天的时候,该来的人都已经到达了京城,白一弦这边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他想要弄的东西,包括节目等等一应食物,都准备妥当。慕容楚此时来找了白一弦,询问了一下还有什么问题和需要之后,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不过就在这天,京兆府之中却发生了一件事。当白一弦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原来是牢里的余以安,竟然有人去探望了他。
据说,去的人,乃是他的大哥余以贤,也就是前工部尚书余淮成那唯一争气的儿子。
当时是因为余以安对苏止溪用强,被白一弦打了,又抓入牢中。余淮成去放了余以安,同时又抓了白一弦。
被人借着这个机会给弹劾了,加上一些平时累积起来的小事,皇帝趁机将余淮成贬职了。
他比丁崇海幸运,丁崇海是命都没了,但余淮成还做着官,只不过如今是外放到下面做了一个六品的小官。
其余的家人,除了余以安被抓到牢里之外,都跟着余淮成过去赴任了,这个结果算是不错。
而当时,余家的人,皇帝只处罚了余淮成和余以安,余家其余为官的,皇帝没动。
也是因为这余以贤乃是在军中任职,当时正驻守在河东,不在京中的缘故。
第八百四十六章 麻烦
他后来接到了余府出事的消息,得知父亲被贬,弟弟被抓,皆是因为白一弦,自然怒火中烧。
可是没有调令,不得入京,他便忍了。
这次借着皇帝寿宴,军中正好有人来京,他便向主将请了一个名额,跟随着来了。
武将不像是文官,只要有能力,上面任命你,就可以直接上任。
军中看的是真本事,你就算有能力,也得靠着功劳,立功一步一步往上爬。对于空降的武官,也得拿出真本事,否则这些兵卒是不会服你管的。
余以贤之前虽然是工部尚书之子,不过也是真有些才能,此时的他,已经官至中郎将了,这可全是靠的自己的本事。
中郎将,说起来,也是四品。
只是之前说过,燕朝重文轻武,所以同级之中,武将比文官自动低半级。所以,他的官职,相当于正四品下。
当然,武将见文官,自动低半级这件事,这也是分人的。
你像是黄忠燕的父亲,那可是辅国大将军,手握兵马实权的。这种人,就算是文官见了,也得客客气气的,就没有低半级的说法了。
余以贤去看弟弟,这本无可厚非,毕竟皇帝当时只是说将余以安终身禁监,但却并未说不允许人去探视。
但牢房那是什么地方,那就不是人带的地儿。更何况,别人又知道了余淮成已经不是尚书,那相对的,对待余以安,自然也不会有多好。
更何况,他还和孟冬被关到了一起,孟冬这货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以前余以安是尚书之子,他得巴结着,如今跟他一样是阶下囚,那还不落井下石?
两人入狱的第一天便打了一架了,从此之后抢饭吃,抢稻草铺子睡,打架更是家常便饭,狱卒知道这两人是得罪了京兆府尹的,所以压根不管。
不仅不管,有时候还故意给的饭极少,就是为了让他们两个打架的。
余以安以前过的是什么生活?现在又是什么生活?那真是一下从天上掉到了地狱里。
他一见自家大哥,顿时嚎啕大哭,抱着自家大哥的腿,就求大哥救他出去。
余以贤看到自己的弟弟蓬头垢面,身上衣衫褴褛还有斑斑血迹,全身上下更是大伤小伤,各种淤青红痕,当即怒火中烧,差点就在京兆府闹了起来。
他以为自己的弟弟,是在京兆府大牢受到了虐待,其实白一弦没那么小气,人已经抓了,他并未交代要虐待余以安。
余以安身上的伤,乃是跟孟冬打架的时候得来的。
余以贤当即要将自己的弟弟放出来,幸亏同行的同伴制止了他,说监禁余以安是皇帝亲自下的命令,若是将他放出,就等于是私放人犯,罪名可大着呢。
尤其是,京兆府尹的人阻拦,而余以贤强制放人,这就跟劫狱的性质是一样的。
余以贤总算还没被怒火冲昏头,这才放弃了放出余以安的想法,但他却直接将那孟冬给砍了。
虽然杀人也是违法的,但他是中郎将,上面又有主将保着,杀个把人犯,皇帝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余以贤逼迫狱卒给余以安换了一间干净整洁的牢房,还让他们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并放言,若有怠慢,孟冬便是他们的下场。
他还安慰余以安稍安勿躁,他一定会想办法,求皇上把他给放出来。
白一弦静静的听着这个消息,眉头不自觉的皱起,他倒是不怕余以贤,只不过没想到余以安这件事,竟然还留着如此大麻烦。
武将不比文官,武将更信奉的是谁的拳头大,他们有时候根本不讲道理。正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句话就很能说明一切了。
那来报消息的人说道:“大人,您这段时间可得注意一些,属下怕那余以贤会来找大人的麻烦。
不过,好在他在这里也呆不长时间,等皇上的寿宴一结束,他不日便得返回驻地,所以大人在这段时间需要注意一些,尽量不要和他碰面为好。”
白一弦点点头,屏退了来人。
有些事,有些人,并不是刻意去躲避,就能躲避的开的。就比方他如今承办皇帝寿宴,他是不可能躲在家中的。
余以贤来给皇帝祝寿,必然也会入宫,那肯定就躲不开。
再说了,他干嘛要躲?他是京兆府尹,正四品,余以贤是中郎将,正四品下。说起来,若是真的见了面,那余以贤是要给他行礼的。
所以,他其实并不担心余以贤来找他的麻烦,他比较担心的是,余以贤会不会去找苏止溪麻烦。
毕竟,余以安当时是要对苏止溪用强,这才被白一弦开了瓢,还抓了起来,然后才有了后来那一系列的事情。
有些偏执的人,根本不会去管事情到底谁对谁错。一出了事,他们护短护到了骨子里,就算是自己家人的错,但他们也会无视,而是会去找受害者的麻烦。
如果这余以贤也是这样的人,那就麻烦了。
看来他让苏止溪这段时间呆在府邸不要外出,倒是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余以贤再嚣张,也不敢公然闯入京兆府尹的府邸闹事。他若是这么做了,文官饶不了他,皇帝也饶不了他,就连他的主将也保不住他。
余以贤应该拎得清,因为余家已经没落了,若他再犯事儿进去了,那余家便算是彻底的完蛋了。
白一弦想着,在事情解决之前,还是提醒苏止溪,不要外出了。怎么也得等到这个余以贤离京之后再说。
当天,白一弦离了皇宫,来到了落轿处处,最近由于时间很赶,所以白一弦也没有步行,而是坐着马车往返。
这落轿处是通往皇宫的第一道门,名为正阳门,大小官员到此皆落轿下马,然后才能继续往里。
白一弦走到此处的时候,正有几人骑在马上,往这里过来。
白一弦看了几眼,并未在意。京城不得当街纵马。这个纵马指的是纵马驰骋,也就是说不能在大街上跑马。
但若是不跑,只骑在马上缓缓而行的话,是允许的。毕竟马车也有马,马既然可以拉着车上街,那骑着马上街自然也可以。
对方骑着马缓步而来,走到近前的时候,白一弦正打算上马车。
那几人却并未下马,而是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白一弦。
白一弦并不认识这几人,只觉得其中一人面色冷厉,眼中似有愤恨怨怒。
还是这人先开口,说道:“你就是白一弦?”
第八百四十七章 一鞭子
这人说话非常不客气,但没想到,更不客气的还在后头。
白一弦刚要张口回答,并询问这几人是何人,那说话之人竟然扬手便一鞭子向着白一弦抽了去过,口中斥道:“大胆,见了归德将军还不行礼?
莫非是想以下犯上,如此不知礼数,今日我便代将军教训一番。”
那人手中的鞭子比普通的马鞭要长的多,而且这人完全没有手下留情,鞭声呼啸,这一鞭子若是抽中,白一弦这细皮嫩肉的,必会身受重伤。
白一弦根本没想到对方一言不合就拿鞭子抽人,这简直嚣张到了极处。
身后的言风立即上前,迅速一把将那鞭子抓到了手中,先是上下一抖,接着用力一拽,那持鞭之人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
他乃是习武之人,刚才一鞭用力极大,因此将鞭子握的极紧。
但纵然如此,在言风将鞭子上下抖动之时,那人只觉得手心突然一阵火辣的疼,似要握不住那鞭子一般。
接着一股大力传来,鞭子立即脱手,向着言风飞去。
言风抓住鞭子,反手便向着对方抽了过去。
“啊。”那人虽是武将,本身有武功,但他的武功比之言风相差甚远,他指挥兵马可以,但单打独斗,他比言风差远了。
在言风含怒一抽之下,那人顿时惨叫一声,被抽下了马,跌落在地。
言风确实怒了,因为他发现,这人刚才抽向白一弦的一鞭,根本没有半分留手。
对方和白一弦都是朝廷官员,说起来还是同僚,对方如此不留手,根本就是故意找麻烦的。
言风虽然愠怒,但心中有数,只抽了一下,将对方抽下马之后,便收了手,将鞭子丢在了地上,冷眼看着对方。
那被称为归德将军的见状立即大怒,手执马鞭,指着言风怒道:“大胆,小小护卫,竟然胆敢对中郎将出手。来人,拿下。”
他身后的几匹马上的人立即便要翻身下马,准备过来拿下言风。
白一弦喝道:“本官到要看看谁敢!”
那群武将自然不会听从一个文官的话,下了马之后便大踏步往前来准备拿人,但才走几步,便一个个的停住了身形,踌躇着不敢上前了。
原因无他,白一弦手中正拿着一块令牌,这是白一弦身负皇命的特殊令牌。
这是自从余淮成抓了白一弦之后,慕容楚以白一弦身负皇命,未免有人再不长眼抓了白一弦,耽误寿宴进度为由,替他向皇帝讨来的。
当然,只是暂时给他,等寿宴结束后便要收回。
这令牌虽然没啥权利,但好歹也是皇帝给的,除非得了皇帝的命令,否则他拿着这块令牌,还真没人敢动他。
白一弦冷眼看了他们一眼,瞥了眼被言风抽下马,此刻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人。
中郎将?那他便是余以贤咯?果然嚣张,竟然一见面便拿鞭子抽他。这是要给余府的人报仇出气咯?
找的理由倒也勉勉强强,以白一弦不参拜归德将军为由,代将军教训一下他这个不知礼数的人。
白一弦挨了打,到时候就算以殴打朝廷命官为由告余以贤,那归德将军也可以一口咬定是白一弦先以下犯上,所以他才对白一弦略施薄惩。
就算下手重了点,也顶多算是没拿捏好分寸。古代极重礼教尊卑,有了白一弦以下犯上这个借口,皇帝最多斥责他们一下,命他们道歉,罚俸以作惩罚。
那白一弦这一鞭子便算是白挨了。
由此看来,他们应该是早就商议好的。余以贤这是想先给白一弦一个教训出出气啊。
可惜,算盘打的好,却不料最后没打到白一弦,反而被言风给反抽了一鞭子。
其实白一弦不知道,此事还真不是余以贤和归德将军商议好的。乃是余以贤自作主张,想先给白一弦一个教训。
余以贤想的借口,和白一弦想的借口差不多,觉得反正事发之后,归德将军一定会帮着他。
归德将军看了看白一弦手中的令牌,微微皱眉,阴沉着面色问道:“白大人手下的护卫,打了中郎将,本官命人将之拿下,白大人却从中阻拦,莫非是想包庇不成?”
白一弦冷声道:“归德将军何以要拿本官的护卫?敢问他何罪之有?”
归德将军道:“小小护卫,鞭笞中郎将,事情摆在眼前,白大人莫非视而不见?”
白一弦哼了一声,说道:“本官自然看在眼中,不过在本官看来,乃是本官的护卫忠心护主。
如此忠心,何罪之有?不但无罪,反而有功。”
归德将军喝道:“白一弦,看样子你摆明了要包庇此人了?”
白一弦反问道:“包庇?将军何出此言?不知将军若是拿下言风,该作何处置?”
归德将军说道:“区区护卫,鞭笞中郎将,理该杖毙。”
杖毙?白一弦强忍着怒气,也喝道:“归德将军,不知是怎样管教的属下,竟然纵容一个小小的中郎将,鞭笞朝廷命官?
本官乃是皇上亲自任命,如今更是身负皇命在身,手持圣上亲赐令牌,岂是一个中郎将能随意教训鞭笞的?”
余以贤此时也知道自己太冒失了,但他也是因为不知道白一弦竟然还有一块皇帝亲赐的令牌,如今心中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但后悔也晚了。
而归德将军此时心中也是郁闷的很,暗暗怨怪余以贤沉不住气,自作主张。可如今已经这样了,他自然要护着自己的属下。
此时听到白一弦话,便说道:“他乃是见白大人见了本官无礼……”
白一弦直接打断,高声说道:“本官身负皇命,又有皇令在身,别说他一个小小的中郎将,就算是你归德将军,又安敢鞭笞本官?”
言外之意便是就算本官无礼,你自己都不能处罚本官,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中郎将。
归德将军说不出话来,白一弦又喝道:“本官幸得护卫言风忠心护主,免于遭难,没想到归德将军见本官幸免于难,竟然无视言风的功劳,反而还要将他拿下杖毙。
怎么,将军是觉得,言风不该救下本官,本官理应受那一鞭子不成?看来归德将军是没将圣上放在眼中啊。”
第八百四十八章 还他三百鞭
这话说的,让皇帝知道了还了得?归德将军又惊又怒,立即喝道:“白大人慎言,本官对皇上忠心耿耿,崇敬之至,岂容你在这里胡言?”
白一弦淡漠的说道:“如此说来,归德将军是对圣上忠心耿耿咯?”
归德将军道:“自然。”
白一弦说道:“本官乃是皇上亲自任命,身负皇命,手持皇令在身,言风忠心护主,救本官于危难之中,归德将军都要将其杖毙。
那不知此中郎将鞭笞身负皇命皇令在身之人,又该当何罪?大人又当如何处置?”
余以贤闻言,心中一急,急忙看着归德将军叫道:“将军……”
归德将军也是无奈,这白一弦字字句句不离皇命皇令,他又有什么办法?
白一弦步步紧逼,丝毫不让:“将军刚才口口声声说本官包庇,怎么,如今将军也想包庇?还是……此事原本就是将军授意的?
将军到底是对本官不满,想找本官麻烦?还是对皇上不满,对皇上不敬?”
归德将军还没说话,余以贤便大声说道:“白大人,你切勿胡言乱语,将军对皇上忠心耿耿,人尽皆知,岂容你在此胡言诽谤?
今日之事,乃是我一人所为,与将军无干,你要惩治,便惩治我一人好了。”
哟,还真精,白一弦和余家的人有矛盾,处置重了,别人说他公报私仇。处置轻了,他自己不爽。他可不上这个当。
白一弦哼道:“中郎将大人非我属下,就算犯了律法,也该有归德将军处置,轮不到本官。”
余以贤哼道:“白大人不是京兆府尹么?你既口口声声我犯了律法,那白大人自然有处置的资格。”
白一弦说道:“本官说了,如今身负皇命,暂卸京兆府尹之职,一心为皇上承办寿宴。将军若不处置,那不如交由刑部处置如何?”
交由刑部?那还了得?
其实此事可大可小,白一弦若不揪着不放,那此事便可以不了了之。
可他若坚持不肯松口,那余以贤鞭笞身负皇命,尤其是手持皇令之人,那事情就非常严重。
往大了说那就是不敬皇上,判个死罪都有可能。
就算刑部有心要看归德将军的面子轻判,就怕到时候白一弦不依不饶,闹到皇帝那里。
不敬皇帝。那到时候,不止余以贤,就连他,刑部的人,都会多少受到连累。
归德将军看着白一弦,握了握拳,忍着怒气开口喝道:“来啊,将中郎将余以贤拿下,鞭笞五十,以作惩戒。”没办法,他不敢责罚的太轻。
白一弦面无表情,将令牌举到眼前看了看,淡淡的说道:“忠心护主的要杖毙,胆大包天的却只鞭笞五十,归德将军果然公平,没有包庇。”
这反话说的,多嘲讽。
归德将军咬咬牙:“鞭笞一百。”
白一弦冷笑道:“中郎将是将军的属下,让将军处置确实有些为难,不若本官奏明皇上,让皇上处置如何。”
归德将军强忍怒气,说道:“皇上日理万机,本就操劳,这种事情,就不必让皇上操心了,我等官员为皇上分忧便可。”
他看了看余以贤,开口道:“来啊,鞭笞三百。”
白一弦这才轻哼了声,说道:“虽然责罚不重,但本官向来不是斤斤计较,得理不饶的人。鞭笞完后,此事便罢了。”
听听这话说的,中郎将余以贤挨了鞭子,还得感谢白一弦饶恕。
白一弦也没走,摆明了是要看着他们行刑,归德将军旁边的副将举起鞭子。
白一弦说道:“慢。”
归德将军强忍怒气:“白大人又想如何?”
白一弦说道:“皇宫门前重地,归德将军若想行刑,还请别处,离开正阳门。”
归德将军深吸一口气,命人带着余以贤往回走,白一弦上了马车,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最后,白一弦就坐在马车上,看着那副将举鞭打了余以贤足足三百下。
归德将军怕白一弦再闹幺蛾子,命令副将狠狠的打。
那副将看上去非常卖力,但实际上,他自然不会用全力打,可纵然如此,三百下之后,余以贤的身上也已经皮开肉绽,胸前更是找不到一块好肉了。
而最重要的是,对余以贤来说,身上的伤算不得什么,主要是心理上的那种羞辱感。
他去找白一弦麻烦,最后却被白一弦逼着自己的主将亲自命人鞭笞了他,这可是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报复。
白一弦看完了鞭笞,便坐着马车离开了。懒得理会一脸阴沉的归德将军,还有那被打完之后,明明已经受了重伤,却偏偏硬撑着竟然没晕,不让白一弦看笑话的余以贤。
而白一弦一走,余以贤便再也坚持不住,晕死了过去。此时的他失血过多,脸上冷汗频出,脸色苍白的可怕。
言风有些担心的问道:“公子今日做法,那余以贤想必不会善罢甘休。”
他想起来被鞭笞完之后的余以贤,看向白一弦的目光已经丝毫不掩饰其中的怨毒了。
其实他当时抽余以贤乃是得了白一弦的授意,否则就算他心中愠怒,也不会自作主张的给白一弦添麻烦。
白一弦说道:“我就算不这么做,他为了余府之事,也不会放过我。”
言风点点头:“倒也是。”
白一弦说道:“他打我一鞭子,我还他三百鞭,很公平。放心吧,他一个中郎将,能把我怎么样?除非他能继续升官,说不定还有给我添堵的可能。”
言风说道:“就怕他使一些阴招。”
白一弦眼睛一眯:“所以先打的他下不来床再说。那三百鞭子,就算那副将没有下死手,也够他受的了。离京之前,怕是他没有机会起来向我报复了。
当然,若是他还不消停,那就不要怪我没给他机会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白一弦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圣人,那余以贤若是使阴招,那就让他尝尝自己的阴招。
此事很快传到皇帝的耳中,皇帝虽然不喜白一弦,但对于这一次的事,却认为白一弦做的不错。
余以安和余淮成是他判决的,白一弦是给他办事的,区区一个中郎将因为余家的事情去找白一弦的麻烦,那岂不是对他不满?
这余以贤真是拎不清。
不过既然白一弦已经惩戒了余以贤,皇帝只是轻哼了一声,没有再提这件事。
此时的皇帝其实正为别的事情上火闹心,因为他刚刚接到密报,武林之中最近极不安分,异动频发。
第八百四十九章 天下盟
一般提起武林,大部分人的印象便是朝廷和武林之间的关系非常微妙。武林人士与与朝廷对立,朝廷千方百计想镇压的一个群体。
因为很多人认为,武林人士武功高,能力强,而且素来不服朝廷的管教,也不顾朝廷的律法。
自由自在,无法无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动辄快意恩仇,不高兴了杀人,有仇怨了更是动辄灭人满门,视律法为无物。
甚至有的话本子上,很多武林人士专门跟朝廷对着干,各种造反,暗杀、刺杀朝廷官员。更有甚者,连皇室他们都敢动一动。
但实际上,这些只是话本子而已。真正的江湖武林人士,都不会这么傻。武功再高再强,能对抗得了整个朝廷吗?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你有可能一打十,一打百,但你有可能一打成千上万吗?
而在朝廷的眼中,武林人士,有的侠肝义胆,为国为民,有的确实无法无天,作恶多端。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人,是好也罢,坏也罢,武功高也罢,不高也罢,在朝廷看来,他们也都是燕朝的百姓和子民。毕竟就算普通百姓,都还有好有坏呢。
那些武林人士,只不过是比普通的百姓更有能力一点罢了。
就拿之前楚国太子想要追杀假梦姬杜云梦,想要派出武林高手去追击挑拨一事来说。
他的手下曾经说过,楚国的武林人士,来燕朝之后,便需要低调蛰伏一些,不能明目张胆的追杀燕朝的武林人士。
否则燕朝武林必然会群起而攻之。
这一句话足以证明,在武林人士的心中,也是有国家的归属感的。他们自己心中便承认自己是燕朝子民。别国的武林人士,不得过界嚣张。
而且很多时候,若是别的国家来攻打本国的时候,很多武林人士还会自发的站出来,去抵抗敌寇,保家卫国。
有人说朝廷一直防着武林,恨不得将之灭掉。其实说起来,灭掉不至于,但防备着是肯定的。
皇室中人,不止防备武林中人,他们谁都防备,害怕被人夺了江山去。
所以,大部分情况下,只要武林人士不是傻的跟朝廷对着干,朝廷一般也不会去费力,非得灭掉他们不可。
毕竟,朝廷也指着他们去对抗别国的武林人士呢。
而这次,许久没有异动的武林,却渐起波澜。
燕皇看了看密报,最后合上,抬眼看着下方跪着的探子,说道:“你给朕,详细的说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那探子说道:“回皇上,几个月前,江湖之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新晋门派,名为天下盟。
江湖中很多自恃武功高强之辈,也常常一时兴起,开山立派。
而天下盟的盟主,以往在江湖中谁都没有见过,似乎是凭空冒出。所以刚开始的时候,谁都没有在意,只以为是哪个不入流的小人物创建个门派罢了。
这天下盟创立之初,确实低调蛰伏了一段时间。而就在所有人都忘记这么个门派的时候,他们却突然出手了。
三个月前,天下盟的盟主,秦之江,开始带着手下两大副盟主,八大护法出山,四处挑战各大门派。
刚一开始,他挑战的只是中等门派,而且每战必胜。武林中人这才发现,这个秦之江,包括他的两个副盟主,八大护法,竟然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因为秦之江一直挑战的是中等门派,所以江湖上的大门派都只是持有观望的态度。认为秦之江只是想踩着这些中等门派,打响天下盟的名气罢了。”
“谁知一个半月之前,秦之江突然挑战武林盟主,并将之打败,自封为新任武林盟主,要求各大派听从号令。”
“武林盟主向来都是个空壳,就是秦之江打败的盟主何知学,也无法真正的号令武林群雄,各大派又岂会听从秦之江的调遣?”
“因为各派无人响应,武林中人还很是看了秦之江的笑话,嘲讽他异想天开,不自量力。”
“一个月前,秦之江开始向着武林大派出手。这秦之江嚣张至极,直接放出话来,他要挑战天下武林。
每到一个门派,他必会跟该门派的掌门打一个赌,若是他输,他自废武功,解散天下盟。
但若是那些大派输了,他也不要求对方自废武功,更无需解散门派。他要求对方,承认他武林盟主的地位,从此听他号令。”
探子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皇帝的脸色。
皇帝的表情十分阴郁,冷哼道:“天下盟,武林盟主。哼!”
武林之中,虽然也有个名誉上的武林盟主,但因为九大门派,各门各派,谁都不服谁,没有任何一派,能以一派之力,压得住其他门派,成为实至名归的武林盟主。
门派都做不到,更何况是个人了。
但武林有武林的规矩,所以,还必须要有一个名誉上的盟主来制约武林人士。
被秦之江打败的武林盟主何知学,乃是九大门派推举出来的。
表面上他是武林盟主,号令武林,实际上,各大派谁也没有真正的听话。
只要不涉及门派利益,那表面上听从一二也无不可。涉及门派利益,各派向来都是以门派和自身利益为优先。
因此,这位名誉武林盟主,管不了九大门派,他的出现,只是制约九派之外的武林人士。
一般若武林之中出现什么大事,向来都是这个名誉盟主,召集各大派聚集在一起,共同商议表决的。
而正是因为武林盟主没有能力真正的调派各大门派,整个武林相当于一团散沙,所以朝廷才不会出手对付他们。
倘若若真有一个人将武林势力聚集起来,成为实至名归的盟主,令行禁止,那朝廷就会时刻注意他们了。
恐怕一有风吹草动,都会往谋反这方面去想,到时候直接派人镇压,便是武林的浩劫。
其实很多武林大派对这一点都看的很清楚,所以这么多年,也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也不知道这秦之江,天下盟,是哪里冒出来的,莫非还想真的掌控整个武林不成?
皇帝自语了一句之后,没有再说话,而是示意那探子继续说。
第八百五十章 争执
那探子继续说道:“秦之江第一个选择的乃是崆峒派。崆峒派的掌门认为秦之江乃是一个无名之辈,打败了几个中等门派便开始膨胀起来了。
所以,他便有心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因此,崆峒派的掌门同意了赌约。
他们各派五人,在擂台打斗,五局三胜。最终,崆峒派输了。而且是连输三局。
秦之江确实嚣张,他提出,给崆峒派一个反击的机会,再派一人上去,只要崆峒派的人赢了,那这场比斗,便算是天下盟输了。那他将自废武功!”
“崆峒派掌门亲自上场,秦之江却极为自大,并未亲自出手,而是派了手下的副盟主上去,最终崆峒派掌门惨败。”
“武林中人向来言出必行,既然事前打了赌,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更不能反悔,因此不得已,崆峒派承认了秦之江的武林盟主的地位。”
“秦之江随后挑战的是华山,接下来是昆仑派,武当派,峨眉派,点苍派,逍遥派,这几大门派,竟无一派能敌,全部败北。
如今,那秦之江,正带着天下盟众人,往少林派而去。只是,如今虽然还差少林,但已经相当于除了少林之外的天下武林,都承认了秦之江的武林盟主之位了。”
皇帝不由怒哼一声:“三个月前开始挑战中等门派,一个月前挑战武林各大派,如今九大门派,八派已败,这么大的事情,为何现在才来上报?”
探子身体一缩,没敢说话。
皇帝怒道:“是不是武林上风平浪静久了,一个个的都懈怠了?朕看你们真是好日子过久了。”
探子不敢说话,不过皇帝说的也是实情,武林上平静太久了,就算之前出了个绝命毒姬,闹腾了一阵,但也有武林人士自己消化解决了,基本没劳动朝廷这边。
加之朝廷这边的夺嫡之事反而愈演愈烈,朝廷大员一个个下马,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京城这边了。
皇帝强忍怒气,问道:“这天下盟在何处建派?秦之江又是什么人,除了挑战各门派之外,可曾有什么异动?这些可曾查出?”
探子说道:“这……只是查到天下盟似乎在蜀中一带,至于秦之江是何人,尚未查出。不过他们如今除了挑战各派之外,暂时并无任何异动。”
皇帝皱了皱眉,据探子所说,这秦之江之前并未在江湖上走动,而是突然冒出,却武功极高。
不仅是秦之江的武功高,天下盟的两个副盟主,八大护法,也各个都是实力强悍之辈,连八大门派都不能匹敌。
以前从未听说,突然冒出,一出现就挑战各派,要做武林盟主,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其中都有阴谋。
总不可能,这秦之江费劲的打败诸多门派,就只是为了当一个武林盟主吧?
皇帝就是皇帝,任何事情,他都能想到造反这上面去。他很快便认为,秦之江将武林整合起来,说不定是要造反。
天下盟,天下盟,不就是旨在天下么。
但如今秦之江没有任何要造反的苗头,看上去就是挑战各派,当个武林盟主而已。所以,皇帝也不能一上来就直接派兵将天下盟并武林各派给镇压咯。
武林事,武林解决,强行镇压,有时候会适得其反。
但若是不出兵镇压,到时候这个秦之江的势力成了气候,反而更是祸害。更何况,燕皇也不确定,秦之江的背后,有没有其他人指使。
若是出兵镇压,虽然武林人士抵不过朝廷,但若是真的双方交起手来,那整个燕朝可就是内忧外患。
毕竟武林人士武功强悍,若真是联合在了一块儿的话,非大量军队不可镇压,而一旦内乱开始,必会动摇社稷,国家风雨飘零,还会造成百姓流离失所。
趁着内乱之时,平时潜藏起来的一些牛鬼蛇神肯定也会趁机出来作乱。偏偏还有个楚国在一旁虎视眈眈。
所以,这个时候,真的不是出兵镇压,造成内乱的好时候啊。
偏偏这时候,秦之江出现了,说他没有预谋,皇帝都不相信。
出兵不行,不出兵也不行,皇帝立即召集了几位大臣来商议此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除了大臣之外,还有锦王慕容楚、三皇子慕容煜,五皇子慕容夏也都得到了消息,赶了过来。
众人听闻此事之后,立即七嘴八舌,畅所欲言。
有人提议出兵镇压,立即便有人反对,指出此事牵扯不小,出兵会造成国家动荡,百姓不安,还会被有心人利用,导致燕朝内忧外患。
有人说派人剿灭天下盟,但却连天下盟的所在位置具体在哪都不知道。
于是有人立即提议当务之急是先查出天下盟的具体位置所在,然后在出兵剿灭,想必其他的门派也会乐意见到如此。
慕容煜说道:“父皇不必忧心,须知秦之江乃是靠武力才强迫了各大门派听从号令,各大派心中必定不服。
所以不如朝廷下个通缉令,通缉天下盟,同时命这些武林门派去剿灭他们,事后我们再给予这些门派一定的嘉奖便可,那岂不省事?”
众人一听,觉得这倒是个办法。
慕容夏却说道:“武林之中,向来都是靠武论英雄,秦之江是光明正大的以武力赢了这些门派。
他们事先又有赌约,江湖人讲究一个信义二字,所谓愿赌服输,既然输了,自然便要遵守。
若是他们去剿灭天下盟,那岂不是成了出尔反尔,借机报复的小人?恐怕他们未必肯。”
慕容煜哼道:“他们虽是武林人士,但也是我燕朝子民,既然朝廷下令,哪里由得他们肯不肯?
再说,他们说不定巴不得朝廷下令,给他们一个机会,去灭掉天下盟呢。
这样就算别人说起来,他们正好推脱是朝廷之命,他们不得不为。也正好堵住悠悠众口,省的说他们言而无信了。”
众人点了点头,深觉有理,毕竟秦之江赢了这些门派,他们面上无光,却又碍于赌约,不得不听从号令。
朝廷给他们下令,也正好给了他们一个光明正大的反悔报复的借口。
慕容夏说道:“在如今天下盟并无违犯什么律法,无有过错,又有何名目来通缉剿灭他们?”
第八百五十一章 入宫
慕容煜说道:“有无过错,不过一个名目罢了,朝廷说他有罪,外人未必会去深究他们到底有没有罪。”
慕容夏说道:“可如今,三皇兄可知天下盟在何处?剿灭要快,兵贵神速,出其不意,方能一举奏效。否则被天下盟知道之后,有了防备,反而多生事端。
如今连他们在哪里都不知道,还何谈剿灭呢?
而且说不定他们原本只是想做武林盟主,却因为朝廷一道命令,引得他们心中怨恨,走投无路,最终逼得他们不得不反呢?那岂不是多生事端?”
慕容煜哼道:“不知道就去查,养朝廷养了那么多探子也不是吃干饭的。
而且,区区一个江湖门派罢了,反了又能如何?反了正好名正言顺的出兵镇压。五皇弟,莫不是连区区一个江湖门派也怕了?”
慕容夏就是要跟他作对,不让他专美于前:“哼,笑话,人家本来没反,却被逼反,然后朝廷再去出兵镇压,岂不多此一举?
平白造成国家动荡,民心不稳,还劳民伤财。”
燕皇见慕容煜和慕容夏争执起来,众人都倾向于慕容煜,慕容楚却一直没开口。
于是便看着慕容楚问道:“你有什么看法或者办法?”
慕容楚说道:“儿臣认为,三皇兄所言之办法,用武林门派去剿灭天下盟,确实不错。
只不过,那秦之江既然明目张胆的做这样的事,似乎丝毫不怕朝廷知道一般。
我们能想到的,他未必想不到。既然如此,他还依旧如此明目张胆,所以儿臣认为,他既然能用武力打败这些门派,未必就没有办法让这些门派真正听话。
若是如此,那这些门派,自然不会听从朝廷号令,去剿灭天下盟了。说不定还会反受天下盟调遣,对朝廷不利。”
慕容楚说的倒也不错,慕容煜问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依着两位皇弟,此事又该如何处理才好?”
慕容楚摇摇头,冲着皇帝实话实说道:“父皇,当务之急,还是先查出天下盟的所在之地,以及他们整合武林,成为武林盟主的真正用意。
做到以上两点,才能根据情况,看到底要不要出兵镇压。”
燕皇点了点头,几位大臣也都商议了半天,觉得慕容楚所言不错,不管出不出兵剿灭他们,连人家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那一切便都是空谈。
最终燕皇下令,先彻查天下盟的所在地,以及天下盟整合武林的用意,随后便让众人散去了。
几位大臣和慕容楚,慕容煜等几个皇子打了个招呼,便一边商议,一边离开了。
慕容煜,慕容夏互相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哼了一声之后便直接走了。
慕容楚走在最后,出了御书房之后抬头看了看天色。
他本来是想去找一下白一弦,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好办法,但看看天色已晚,明天就是皇帝寿宴,白一弦忙了一天,估计已经睡下了。
所以慕容楚就打消了去找白一弦的念头。
小六很快迎上来,见慕容楚的神色不对,不由问道:“主子?”
慕容楚似是回答,又似是自语,说道:“白一弦虽然懂的比较多,但毕竟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书本上的东西,他什么都懂,武林上的事情,未必能处理。罢了,回府。”
小六有些纳闷,不过没有多问,两人便直接离宫返回了府邸。
第二天一大早,京城官员全部休沐一天,无需早朝。
整个皇宫,从正阳门开始,一路张灯结彩,到处都充满了喜庆之意。尤其是皇宫之中,处处奢华,这些都是慕容楚派人布置的。
因为燕皇本身,年轻的时候也算的上是个励精图治的明君。但他和别的明君不一样,一般明君大都节俭,反对铺张浪费。
但燕皇却恰恰相反,他认为燕朝在他的治理之下,国泰民安,国家繁荣昌盛,国库更是充盈,不奢华一点,就不能表现出燕朝如今的富饶。
皇宫之中本就处处奢华,慕容楚也是投其所好,便弄的更加奢华一些。
从早上起,皇帝便开始召见一些进京贺寿的郡公,将军等。他们之前进京的时候就已经拜见过皇帝。
中午的时候皇宫便大开宴席,宴请众官员,不过一般重头戏是在晚上。
所以,白一弦为了给皇帝一个惊喜,因此中午的宴席,他并没有让自己指导排练的那些节目上场。
而是和往年一样,都是宫中的舞姬跳的歌舞。
这还让燕皇和一众大臣有些失望。因为之前慕容楚可是为白一弦打过包票,说今年的节目非常新奇,一定会让大家耳目一新,大吃一惊。
几个大臣看着歌舞,虽然都是排练的新舞蹈,但并没有什么新意,更没有什么惊奇。
一些人还窃窃私语:“这白一弦,也不过如此。”
晚上的寿宴,便不只是只有官员进宫贺寿,连带的官员的妻子儿女都可以一块儿入宫,为燕皇贺寿。
很多官员都是三妻四妾,儿女也多,这种情况自然不可能所有人都能入宫,妾侍和庶子庶女,也同样没有资格,都是原配和嫡子嫡女方有的特权。
有些官员的母亲,是有诰封的,同样可以进宫。
值得一提的是,苏止溪是没有入宫的资格的,因为她只是白一弦的未婚妻,尚未成亲。因此她现在的身份是商贾之女。
古时候商人的地位极为低下,这等身份,自然没有入宫的资格。
不过白一弦自然不会认为苏止溪没资格,他询问了一下苏止溪愿不愿意入宫看看,苏止溪心中自然十分愿意,但却有些胆怯。
她怕自己的身份给白一弦丢人,也觉得皇宫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所以怕给白一弦找麻烦,因此便拒绝了。
白一弦只是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心中知道她愿意入宫之后,便去找了慕容楚,给苏止溪也弄了一份请帖。
及至傍晚时分,四品以上官员及家眷,开始陆续入宫。被允许进入皇宫的官员家眷,都手持一份请帖。入宫之前照例检查的都非常的严格。
白一弦由于忙碌寿宴节目的事情,不能有半点纰漏,一大早就入宫了。
因此,苏止溪带着冬晴,自己乘坐了马车过来。
第八百五十二章 为难
冬晴同样不能入内,因此就在正阳门,苏止溪下车之后,冬晴便留在这里等待。
苏家是商户,以往的时候,连个七品县令都要巴结。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能入宫为皇帝贺寿,所以她的心中十分的激动,同时也十分的紧张和忐忑。
今天她可是特意穿了件贡品衣料裁制的衣服,因为是皇帝大寿,不能穿的太素淡,便选了一件淡粉色的衣裙,着一根半透明的银色丝带系在腰间。
除此之外,还特意带上了之前白一弦亲自给她挑选出来的一套宝石头面。
这套宝石头面很是贵重,重点是,这宝石的颜色和衣裙的颜色极为搭配,因此,苏止溪今日的打扮,给人一种淡雅又不失华贵的感觉。
冬晴说道:“小姐,放松点,别紧张,白少爷会护着你的。”
苏止溪点点头,入宫的规矩,白一弦早就跟她说过了,她不能紧张,以免忘了规矩,惹出祸事。
苏止溪深吸口气,刚要准备往里走,旁边响起来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怎么回事?今儿皇上大寿,来的都是达官显贵,怎么还混进来一个穷门小户的下贱商贾?”
苏止溪是乘坐的马车,马车上是有标志的。人分三六九等,马车也不例外。官、商的马车是不同的。
而且跟这里其余的华丽马车相比,苏止溪的马车确实寒酸了些。
苏止溪侧头看去,一名女子上下打量着她,最后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便离开了。
苏止溪本就紧张,经过这女子的嘲讽,不由更加紧张了,突然有些不想去了,她怕去了也会给白一弦丢人。
冬晴打气道:“小姐,别理她,她就是嫉妒你,白少爷还在里面等着你呢。”
人家能嫉妒自己什么呢?苏止溪心中一叹,不过听到冬晴说白一弦还在等自己,于是便鼓起勇气,往里走去。
一路走到皇宫前面,这里聚集了不少人,因为官员大都提早入宫,所以在这里等着入内的大都是一些家眷。
京城的贵女之间,不管是合得来,还是有矛盾的,大都是认识的。
一边等待守宫侍卫检查入宫,一边找了自己相熟的人在那寒暄闲谈。或者是有矛盾的便在那冷嘲热讽。
苏止溪是个生面孔,跟这些贵女又不熟,况且她出身低微,便不上前,而是单独在边缘等候。
可有的时候,不是你不去找别人麻烦,别人就不会找你麻烦的。
苏止溪已经站在边缘了,可她发现,刚才对她冷嘲热讽的那女子,如今正和其她几名贵女聚集在一起,时不时的看向自己,窃窃私语,面色有些不善。
苏止溪刚开始以为,对方是看到自己是商贾,看不起她,所以才对她不善。但随后,她就恍然了过来。
因为苏止溪发现,她跟刚才嘲讽她的女子,穿了同色的衣裙,而且衣裙的款式也相差仿佛。
现代网上有一句话,叫做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苏止溪样貌只能算是清秀,但她身上那种极致的温婉是这些京城贵女们身上很少见到的。
她穿的这身衣裙,搭配她身上的气质,便将那名‘撞衫’的贵女给比下去了。难怪对方会不高兴,看她不顺眼。
苏止溪不想惹事,于是便走到了远处,打算等她们进去之后,自己再进入。
等到那几人检查完进去的时候,苏止溪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走了过去,递出了请帖。
侍卫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问题,正打算放人,没想到那撞衫女和她那几个朋友竟然在这时候又返了回来。
撞衫女开口对着侍卫说道:“林侍卫,这女子可是面生的很,从未见过的,你可得好好盘查一番才是。”
林侍卫说道:“请帖和身份印鉴并无问题,她乃是京兆府尹的未婚妻。”
几个女子一听,京兆府尹只有四品,心中便放心下来,不屑的冷哼道:“未婚妻?尚未成亲,也算家眷吗?
而且,我刚才可是发现,这女子乃是低贱的商贾,什么时候,连这样的身份也能入宫了?”
“商贾?”林侍卫有些惊讶,转头看向苏止溪,商户身份低贱,确实不够资格入宫,不过若是有请帖,自然例外。
撞衫女旁边的女子继续说道:“再说了,我们都未曾见过京兆府尹的未婚妻是什么模样,谁知道她是不是冒充的?
万一有人偷了请帖和身份印鉴,企图蒙混过关。这样的人混入皇宫,谁知道是何居心呢。
今天是皇上的大寿,这安全问题可是一等一的大事,丝毫不得马虎的,她又是低贱的商贾,京兆府尹好歹是个四品官,怎么会娶一个商贾?林侍卫还是仔细盘查的好。”
“这……”林侍卫点了点头,其实他能看出来,是这几名女子在故意为难苏止溪。
可那撞衫女名叫朱琴儿,她的父亲是正三品,其余的几个女子也都差不多是三品,从三品,别说京兆府尹的未婚妻惹不起,就连京兆府尹也惹不起。
那朱琴儿说道:“我们也不是要故意难为她,毕竟皇上和宫内诸位娘娘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这件事也简单,直接撵走便是了。或者,她能证明自己的身份,要么让京兆府尹大人亲自带着她入宫,那便没有什么问题了。”
朱琴儿就是不想让苏止溪入宫,她们穿的衣服颜色款式都相同,她可不想在这种大场面中被人给比下去。
朱琴儿认为,就算事后那京兆府尹知道是自己为难他未婚妻,也必然不敢来找自己麻烦。
苏止溪微微叹了口气,她本就不喜与人争执,又因为自己的出身而有些自卑,更不想给白一弦找麻烦。
因此她默默无语,也没有辩驳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便打算离去。
“苏止溪。”谁知道就在这时候,一道脆生生的喊声响起,苏止溪,朱琴儿等几女,还有那林侍卫都看了过去。
原来是小郡主慕容小沐来了,就见慕容小沐蹦跶着就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几人急忙行礼:“见过小郡主。”
第八百五十三章 剪彩
慕容小沐没搭理别人,只是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自己却亲亲热热的挽住了苏止溪的手臂,说道:“止溪,真的是你,你什么时候来的京城,我怎么不知道?”
苏止溪微微点头笑道:“来了也没多久。”
慕容小沐噘嘴道:“哼,你来了京城,那个混蛋也不告诉我。止溪你也是,来了之后也不去找我,我在府中快闷死了。”
苏止溪笑道:“我来了也没有几日,一弦忙着,我对京城也不太熟悉,想着过几日他不忙了,再去府上拜访的。”
慕容小沐也没再说别的,只是问道:“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进去?莫非你没有请帖吗?
那个混蛋没给你准备请帖?他那么在乎你,应该不会吧?不过不要紧,你若想进去,我带你进去,到时候秉明皇伯伯就好了。”
苏止溪取出自己的请帖,说道:“我有请帖。”
慕容小沐说道:“我就知道那混蛋不会不给你弄请帖的,既然有请帖,那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我们快进去吧。到时候你和我坐在一块儿,我们好好叙叙话……”
苏止溪没说话,林侍卫有些尴尬的看向朱琴儿,朱琴儿等几女傻眼了。
她们觉得苏止溪是四品官的未婚妻,惹不起她们,可她们这些个三品官,从三品官之女,也惹不起小郡主啊。
朱琴儿怎么也没想到,苏止溪区区一个商贾,竟然认识小郡主,还跟她这么熟。她若早知道,怎么也不会犯傻去找她麻烦啊。
苏止溪说道:“我拿不出证明身份的凭证。”
慕容小沐奇怪的看了看苏止溪的手上,她拿着请帖,和一张代表身份的印鉴,于是说道:“你这不是有请帖和身份印鉴么?怎么还证明不了?”
苏止溪轻声说道:“可能是因为我面生,他们不认得我,怕我的请帖和印鉴都是偷来的。”
慕容小沐多聪明啊,立即便明白过来,这是有人故意在为难苏止溪。
她目光不善的在林侍卫和朱琴儿等几女的身上扫视了一眼,刚要开口,苏止溪急忙说道:“小郡主,算了。
我原本就是个生面孔,今天皇上大寿,他们为了皇宫的安全,谨慎一些也是应当的。”
慕容小沐知道这是苏止溪不想惹麻烦,可她是谁,她是小郡主,白一弦是她朋友,苏止溪是白一弦的未婚妻,岂能让别人欺负了她,而自己不管不问?
慕容小沐刚要发作,此时从宫中匆匆走出一小太监,一眼看到了苏止溪和慕容小沐。
那小太监说道:“小的参见小郡主。”
众人都认得这小太监,乃是锦王慕容楚身边的人,都纳闷他来做什么。
小郡主问道:“七皇兄可是有事?”
小太监笑着说道:“锦王殿下命小的来接苏姑娘。”
锦王让他来接苏止溪?朱琴儿等人更惶恐了,这苏止溪到底是什么人,不仅和小郡主相熟,竟然连锦王都特意派人来接他。
小太监继续说道:“白大人说苏姑娘第一次进宫,担心苏姑娘紧张害怕,可自己又走不开,刚好锦王殿下也在,便派了小的来接苏姑娘。
锦王殿下交代过了,让小的暂时就在苏姑娘身边伺候着。”
慕容小沐哼道:“我就说那混蛋怎么能让止溪一个人进宫,难得他有心,忙碌的时候还记着这事儿,那本郡主一会儿就不找他麻烦了。”
说完之后又看向朱琴儿等人,那朱琴儿也是个伶俐的,急忙抢先过来,福身行礼道歉,请苏止溪大人大量,不要计较。
她也看得出来,苏止溪性格温婉,似乎不愿惹事。
苏止溪最后便劝说慕容小沐算了,既然苏止溪自己都不计较,那慕容小沐也只好作罢。
而此时的白一弦还在做着最后的忙碌,此时跑来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样子,似乎是不经意间撞了白一弦一下。
小太监吓坏了,急忙跪下来求饶,白一弦并不计较,摆摆手让他离开了。
自己则继续忙碌了一会儿之后,借故上茅厕离开了。
一路来到茅厕,让言风在外把风,自己则打开了一张小纸条,这是刚从那小太监,借着撞他的时候,迅速塞到他手里的。
看到小纸条上的内容,白一弦目光缩了缩,这是苏昭仪送来的。
之前她说过,宫中有人要对白一弦不利,还说她会帮白一弦查出来。可这一段时间,她却一直没有动静。
白一弦以为是她没有调查出来,眼看今天便是皇帝大寿,还暗暗告诫自己要小心一些,想不到苏昭仪这时候派人送了消息过来。
看到纸条上的消息,白一弦不由皱了皱眉,对方这对付他的办法还真是巧妙,果然防不胜防。
苏昭仪还解释了一下,其实她早就查出了对方要用什么计策来害白一弦,只不过那最终的执行人是谁,她一直没查出来。
直到今天,她才总算调查了出来。纸条最后叮嘱白一弦要小心,若是必要时候,她也会帮忙。
白一弦随后将纸条撕碎,丢入了粪坑之中。
皇帝是在寿仙殿外设宴,寿仙殿外早就搭好了喜棚,皇帝和皇后坐在最上端,嫔妃,亲王,皇子皇女,接下来是臣子及家眷,都有相应的位置。
再往前,是一片波光粼粼的西池,戏台便是搭建在西池上面的。
此时的整个戏台,被一片大红绸全部蒙了起来,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众臣先是恭贺了皇帝的大寿,一边献上了贺礼。当然,大部分臣子的贺礼早就已经呈献过了。
这留到最后的,都是比较新奇的,也是作为献礼的代表,不然这么多人,一个个的向前献寿礼,那今晚就不干别的了。
慕容煜、慕容夏、慕容楚等比较受宠的皇子,加上两位亲王还有几个臣子中比较新奇的和有意义的寿礼献上,引得大家啧啧称赞。
尤其是宝庆王还现场表演了一下白纸显字,更是博得了皇帝的欢心和大家的惊叹。
随后寿宴正式开始,慕容楚手持两条红绸,这两条红绸极长,一左一右,最前端还连在一起,两条红绸的另一端直接连接到戏台上蒙着的那一大片绸缎上。
慕容楚的身后跟着一名宫人,端着一个红色珊瑚绒铺就的盘子,上面有一把金剪子。
慕容楚笑道:“恭请父皇剪彩。”
第八百五十四章 天女祝寿
“剪彩?”众人不有窃窃私语,剪彩是个什么说法?
以往的时候,大家就是吃吃喝喝,说些祝寿恭维的话,看着戏台上的表演,今年似乎有些不一样。
皇帝也很感兴趣,问道:“何为剪彩?”
慕容楚笑道:“父皇用这把金剪子,将彩带剪开,寓意乃是得个头彩的意思。”
皇帝微微一笑,伸手取过剪刀,往那红绸上轻轻一剪,就见到那两条断开的红绸飞快的往戏台的方向缩了回去。
接着,那蒙在戏台上的红绸哗的一下,落了下来,露出后面的景致。
“哇。”看到那戏台上的景致,众人不由有些惊叹。
整个戏台上,竟然有朵朵的白云,‘飘荡’在戏台的上方。从众人的角度看去,那白云并没有支撑点,真的是‘悬空’飘在上面的。
有四名抱着琵琶的女子,凌空飞来,落在那白云之上端坐了下来,开始弹奏曲子。
接着,一名身穿白色纱衣的女子,竟然好似从天上飞了下来一般,同样落在了那白云之上,偏偏起舞了起来。
众人都惊呆了,有人喊道:“这……太不可思议了,莫不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来给吾皇献舞祝寿吗?”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附和,有人还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睁大眼睛观看。
那女子的舞蹈轻盈,飘逸,从一朵白云,跳到另一朵白云,而那悬浮在空中的白云,竟然也掉落不下来。
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那琵琶弹奏的声音并不大,听在众人的耳中,丝丝缕缕,断断续续,就仿佛这音乐真的是从遥远的天上传来的一般。
皇帝也觉得十分新鲜有趣,听了众人的议论之后,心中也十分的高兴,一众人看的目不暇接。
慕容小沐和苏止溪坐在一起,她惊叹的说道:“天呐,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今年的节目都是白一弦准备的,莫非他真的是请了天女下凡吗?”
苏止溪没有说话,心中的骄傲之情真的无法言表。
白一弦在后台,暗暗松了一口气,那些白云自然不会真的是悬浮的,只是他利用了角度罢了。从皇帝和那些臣子的角度,看不到那些支撑点。
至于那些弹奏和跳舞的天女,则是跟现代的威亚差不多,利用绳子,将人吊了上去。
在皇帝等人眼中看着,是她们在悬空的白云上跳舞,实际上她们是在踩在白云中隐藏着的平板上。
一曲终了,几名‘天女’从白云上飞了下来,说了些吉利话,恭祝皇帝福寿安康之后,再度‘飞’了起来,飞回天上去了。
皇帝非常高兴,立即宣刚才那几名舞女觐见,问了几句话之后,便给了大大的赏赐,几名舞女立即喜笑颜开的谢恩之后退下了。
接下来,是下一个节目,戏台上不见人,先看到咕噜噜的滚上来了几个大大的圆环。
那圆环极大,比人还要高一些,这些大圆环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澄明瓦亮,在台子中间咕噜噜的转来转去,也不见倒地。
等圆环滚到台子一侧的时候,顿时有几人出现,一人握住了一个圆环,并站到了圆环的中间,双手和双脚撑住圆环,开始飞快的转动起来。
有时候本来立着,突然快速倒下,几乎与地面齐平,仿若摔倒一般,但紧接着,圆环一滚,人便起来了。
有时候,整个人带着圆环,探出戏台边缘,只剩脚下踩的那一点圆环还在台上,令人觉得下一秒便会掉落西池之中。
但紧接着,似乎眼睛一眨,整个人便再次安然站在了台上。
这个圆环看上去简单,但一般人还真掌控不了,身体要有韧性,手上和腰部腿部都要有力量。
在接下来,便是水上漂,一边踏水,一边表演节目,当然,表演的节目必然也是非常新奇的。
在接下来,便是水中芭蕾,一个巨大的水晶缸,灌满了水,然后进去几个舞女开始跳舞。
其实很多节目,排练起来并不难,现代人都看腻了,关键是,这些古人没有看过。
既然没看过,便会觉得新奇,新奇了,便会看的目不暇接,目不转睛,啧啧称叹。
就如这水中芭蕾,其实同样就是跳舞,若在台上跳舞,众人不一定会看。但在盛满水的水晶缸之中跳舞,那给这些古人的感觉就立马不一样了。
很多人觉得,人怎么可以在水中待那么久而不用出来呼吸?而且,还要一边在水下跳舞,舞姿妙曼,表情也并不痛苦。难道不憋闷吗?
很多人还忍不住的偷偷憋气,但没多久,就憋不住了。于是更有人暗中猜测,这些舞女能坚持多久才能浮出水面透气。
每每觉得她们憋不住的时候,但随后发现,人家还是好好的在水中继续跳舞。
其实这同样的是视觉角度的问题,那水晶缸是中空的。毕竟古代不像现代,可以穿泳衣。
古代的那种衣服和发型下水,根本飘逸不起来,效果达不到最好。而且她们也没经过专业的训练,坚持不了多会儿就得浮出来喘气。
虽然可以将浮出水面喘气设计成舞蹈效果,但给观众就呈现不出震撼的效果。
于是白一弦干脆弄成了一个中空的水晶缸。没有这么大的水晶,乃是拼接而成的。古代人的智慧确实无穷,匠人们确实非常聪明。
最后又利用灯光和一点小技巧,让人看上去,就跟她们真的是在水中一样。
一连表演了几个节目之后,看的一众人连饭都忘了吃,只顾着看节目了。
就连皇帝看了这些节目都不得不承认,虽然他不喜欢白一弦,但他确实聪明有才,这些节目也确实用了心思。
表演完水中芭蕾之后,新奇节目便暂时停歇了下来,只上了几个舞女跳舞,这是让众人歇歇眼。
接着,两边便响起了节奏轻快,却略有些奇怪的音乐,还是慕容楚,推着一个被幔帐挡住的东西,缓缓的走了上来。
众人知道今次的寿宴,是锦王承办,但其实都是白一弦做的。
莫非这幔帐里的东西,也是白一弦设计的不成?
有了刚才那几个节目打底,众人忍不住的看着那高大的幔帐,猜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心中满怀期待。
第八百五十五章 惊喜
皇帝心中也不由有些期待,慕容楚走到皇帝正前方的时候停了下来。
他从仆从的手里接过一只红色的蜡烛,冲着高位上的皇弟笑道:“恭请父皇点礼。”
皇帝哈哈一笑,从位置上起来,准备走下去点燃那蜡烛。
旁边慕容夏先说上了:“老七,你可真是岂有此理,点个蜡烛这样的小事,也用得着父皇来做么?”
慕容夏已经不爽了一晚了,今晚的风头都被慕容楚给抢去了。
今天的寿宴乃是慕容楚承办的,虽然大家都知道,那节目是白一弦设计的,但白一弦如今可是慕容楚的人,那功劳不就是慕容楚的了么?
众人每看一个节目,都会称赞慕容楚和白一弦。慕容夏已经忍无可忍了,原本白一弦可是他预定的人。
被慕容楚捡了个便宜,如今还又因为寿宴让父皇龙心大悦。所以,他可一点都不想让慕容楚专美于前。
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所以他便跳出来指责起了慕容楚。
不仅是他,慕容煜也是同样不爽,只是慕容煜比他能沉得住气。
慕容楚看了眼迫不及待跳出来的慕容夏,不由暗暗摇头,这货太急躁了,没看到父皇一脸的兴致么?这个时候出来说这样的话,无疑就是破坏了父皇的兴致。
慕容煜也冷笑的瞥了慕容夏一眼,心中暗道:蠢货。
慕容夏冲动易怒,有时候很精明,但有时候做事急躁起来不经过脑子,慕容煜觉得,慕容夏也就有个好母妃罢了,母族强大,否则这样的货色,怎么能配和他争夺皇位呢?
不过他坐在那里喝酒,什么话都没有说,更不会去提醒自己的皇弟。
而皇帝果然因为慕容夏的一句话,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因为他已经站了起来,兴致勃勃的想要走下去点礼。
偏偏慕容夏说了这么一句话,身为皇帝,去做点蜡烛这样的小事,又被慕容夏这货当众给说了出来,那他是去点还是不去点?
慕容楚此时笑道:“五皇兄言重了,非是让父皇做点蜡烛的琐碎小事,乃是为父皇准备了一个惊喜,想要让父皇参与其中,让父皇高兴一番罢了。”
慕容夏还要说话,皇帝直接开口道:“哦?那朕倒要看看,是一个什么样的惊喜。”
说完之后,他直接走下了台阶,向着慕容楚走去。慕容夏见状,只好悻悻的闭上了嘴,坐了下来。
皇帝走到跟前,早有人递上了火折子,皇帝亲自将那个蜡烛点燃,然后慕容楚将蜡烛递给皇帝,自己走到幔帐的前面,拉起其中一根丝带。
丝带同样是中间系在一块儿,两边分别连接了幔帐的两端。
皇帝举着蜡烛,将那丝带点燃,丝带顿时断开,飞快的燃烧着,还散发着星星点点的火光,向着那幔帐的两端而去。
当丝带燃尽的时候,幔帐缓缓而落。这幔帐降落的速度真的是非常的缓慢。
不过就算再慢,这一招,刚才舞台上遮挡的红绸已经用过了,所以已经不新鲜了。
众人略有些失望,但没想到的是,幔帐缓缓而落的时候,突然其中发出几声‘嘭’的声响。
紧接着,无数的各种颜色的花瓣从天而降,下了一场花瓣雨,就仿佛天女散花一般,只是看不到天女,只能看到花瓣不断的掉落下来。
“哇,太美了。”在场不少女子情不自禁的喊出声。而这个时候,也没人要求她们恪守礼节,斥责她们。
如果说之前的天女祝寿,在场的男子比较兴奋,那如今的花瓣雨,就是女子比较兴奋了。
因为男子爱美人,女子天生爱浪漫。
小郡主激动的拉着苏止溪的手,说道:“这莫不是也是白一弦准备的?”
苏止溪紧抿着唇没有说话,但那紧握起来的手显示了她如今的激动。
慕容小沐的另外一边坐着慕容瑶堇,闻言说道:“你们说,他到底是怎么想到的这些点子啊。”
而慕容楚看着那些掉落的花瓣,其实也有些惊讶,因为,白一弦之前命人排练的节目他看过,但这些花瓣什么的,连他也不知道。
方才白一弦找到他,让他将蛋糕亲自推上来,然后告诉他,让皇帝点燃蜡烛,燃烧丝带。只说会有惊喜,但到底什么惊喜,白一弦没说。
当初白一弦要他寻找大量花瓣,慕容楚只以为白一弦是要挤出汁液,将奶油染色呢。
看着那源源不断掉落的花瓣,也真是难为慕容楚,在这个时节也能找到这么多花瓣了。
“天降花瓣,吾皇站在其内,真如天人一般。”
“吾皇乃是天子,本就是天人。”
而此刻,群臣开始忙不迭的拍马屁。不仅仅是拍皇帝,连带的连一边的慕容楚也给拍上了。
‘哈哈哈哈……’皇帝开心的大笑起来,还忍不住的伸出手,拍了拍慕容楚的肩膀。
这代表,皇帝现在确实很高兴。
慕容楚看着皇帝的笑容,听着群臣的赞誉,又瞥到两位兄弟略显阴沉的面色,不由侧头望了望白一弦的方向,微微一笑。
待花瓣落尽,地面上已经铺满了一层花瓣的地毯,而随着花瓣的落尽,那幔帐也终于全部落下,将其中的蛋糕露了出来。
“那是什么?”众人很是惊讶。蛋糕层层叠叠,其上似乎还装饰着不少的花朵绿叶,还有仙鹤等鸟类,整个蛋糕看上去美轮美奂。
这一点,白一弦就不得不夸赞一下谷三元等御厨了。现代的蛋糕店,是为了卖钱,顾客选中了模子,蛋糕店按照顾客选中的花样做出来。
蛋糕就是一种商品。
而谷三元虽然是第一次知道蛋糕的做法,但却力求完美,不仅外形极为美丽,口感也是经过无数次试吃,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硬是将口感也提升了不少。
白一弦尝着,那蛋糕非常的细腻,入口即溶,甜而不腻,真的比他之前在现代的时候吃过的蛋糕美味的多,即使他不嗜甜,但试吃的时候也忍不住多吃了几块。
关键是,还好看。这个年头可没有裱花袋等东西,但其上装饰的奶油花瓣,栩栩如生。
第八百五十六章 有问题
每一层,都是不同的花卉装饰,而仙鹤等鸟类,除了用奶油画出之外,还巧妙的用了能找到的水果。看上去很是繁复,但却并不杂乱,井然有序,平添美丽。
蛋糕的最上层,则是用奶油做成的大寿桃的形状。说实话,连白一弦也不知道这些御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要不是事先知道这寿桃是奶油制成,还以为就是真正的大寿桃呢。
一众人看着这个半人高的,美轮美奂的蛋糕,都有些好奇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因为在场众人,也都算得上是这个时代的上流人士了,他们吃东西,一般都讲究一个精致。
很多人认为,越小巧的东西便越精致。因此这个时代的糕点,大都是一小块一小块的,用指头捏起来,不必张大口便可送人口中,吃起来比较斯文。
也因此,众人并未见过有这么大的糕点,也从未见过奶油,因此不认得此物也是正常。
不过,看慕容楚的身后,除了太监之外,还跟着御厨,那想必,这东西应该也是吃的才对。
只有皇帝和慕容楚隔得近,能闻到上面散发出来的丝丝香甜。
皇帝问道:“这是何物?”
慕容楚恭敬的说道:“启禀父皇,这乃是专门为父皇的大寿研制出来的寿辰蛋糕。”
皇帝饶有兴致的问道:“哦?这么大的寿辰蛋糕,如何食用?”
慕容楚示意身后小太监上前,小太监同样端着一个红珊瑚绒的盘子,其上放着一个样式有些奇怪的‘铲子’?
说是铲子,看上去也不像,因为比一般铲子要长,到像是刀,却又通体一样薄厚,没有开刃。
慕容楚笑道:“原本儿臣也有些好奇,为何不做成一小块,分与众人,但白大人说,这种寿辰蛋糕,便是要分食的。
由父皇切开,分给朝中肱股之臣,令我等臣子同享吾皇的恩典和厚赐。”
“哈哈哈哈……”皇帝大笑几声,饶有兴致的拿起那切蛋糕的刀子,从最上一层,切下了第一刀。
其实就是象征性的从上到下的划了一刀。整个蛋糕那么大,臣子那么多,自然不会真的让皇帝动手为臣子切蛋糕。若真是这样,皇帝敢切,怕他们也不敢吃。
只切了这一下,慕容楚便将刀子接了过来,交给了御厨。
那御厨极为麻利的将蛋糕切开,皇帝此时已经返回了座位坐下,御厨旁边的小太监接过蛋糕,恭敬的给皇帝送了过去。
接着,御厨现场将蛋糕切成一块一块的,又宫人将切下来的蛋糕一一递到了诸位臣子及其家眷的前面。
慕容小沐很兴奋:“呀,分了我一个花朵,这个花朵能吃吗?唉,止溪,你的是什么?”
另一边的慕容瑶堇说道:“我这还有水果呢,你有没有?”
苏止溪微笑着说道:“我这儿也是一朵花。”
慕容小沐说道:“这个蛋糕也奇怪了,不和别的糕点一般,能闻到香味儿,非得端起来碟子,才能闻到丝丝甜味儿。”
慕容瑶堇说道:“我先偷偷尝一尝。”皇帝还没开动,大家自然都等着,慕容瑶堇紧张的左右看看,微微低下头,想拿起来尝一尝味道。
谁知一拿拿到了奶油上,没拿起来不说,还弄了一手,慕容瑶堇小声道:“咦,怎么拿不起来?”
苏止溪听白一弦说过一次,在碟子里找了找,然后找到一把小叉子,说道:“好像是用这个叉着吃的。”
叉子澄明瓦亮,很是小巧,慕容瑶堇擦了手,拿起叉子,悄悄叉了一点,放在嘴里,然后眼睛一亮:“真好吃。”
她这么一说,慕容小沐顿时也忍不住了,同样悄悄叉了一点,偷偷吃了,也是喜悦道:“真的哎,跟以前的糕点的味道都不一样,我从来没吃过这种。
听说这也是白一弦给的方子做出来的,这个混蛋,他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点子呀。”
几人悄悄说着话,那边还在分蛋糕。御厨似乎早就知道有多少人参加寿宴,他的技术也真不是盖的。
到最后分完的时候,不多不少,正正好好,每人一块儿。随后,给大家简单讲了一下,这蛋糕,要用碟子里面的小叉子,叉着吃。
随后皇帝开口,让大家同食蛋糕,群臣没有立即吃,却在那感恩戴德了起来,原因无他,乃是因为这块蛋糕,是皇帝亲手切了,赐予他们的恩典。
皇帝以往最多是亲口御赐,张张嘴,赏赐他们些东西,你什么时候见皇帝拿着刀,亲自切食物给他们了?
哪怕只切了一刀,但这其中代表的意义是大不一样的。只要皇帝亲手动了刀子,碰到了蛋糕,那这蛋糕就是皇帝亲自切了分给他们的。
群臣自然感激涕零的拍马屁,说自己一定要为皇帝,为朝廷鞠躬尽瘁,方能不负皇帝的隆恩。
皇帝心中虽然高兴,但对白一弦却愈发的不喜了起来。因为他觉得,只是切一下蛋糕,便能达到这样的效果,这白一弦收买人心的手段,果然不凡。
这样的人,又有那样的身份,岂能不防呢?
耽误了许久,终于要吃蛋糕的时候,皇帝刚拿起叉子要尝一尝,偏巧有人不安分,直接出列,站了出来躬身说道:“皇上,且慢。”
皇帝看了看说话之人,问道:“洪大人什么事儿啊?”
那洪大人说道:“皇上,今儿是皇上的大寿,皇上隆恩,与众臣共享蛋糕,按理说,臣不该扫皇上的兴致。
但微臣也实在是为了皇上的安危着想,毕竟这蛋糕,没有经过试毒。所以微臣建议,皇上还是试毒之后,再食用也不迟。”
皇帝略有些不高兴,不客气的说道:“洪大人呐,你确实有些扫兴啊。”
那洪大人没想到皇帝会说的这么直白,略有些尴尬,却说道:“是,微臣知罪,但微臣也是为了皇上的安危。”
这位洪大人,并不是某位皇子的人。但刚才在他旁边坐着的孟大人,却是三皇子的人。
孟大人只是装作不经意的说了一句:“蛋糕颜色过于鲜艳。”
好大喜功的洪大人立即就想到了会不会有毒上面,于是自己跳出来向皇上进言表忠心去了。
第八百五十七章 迷惑
此时三皇子似是不经意的一侧头,随意往后看了一眼,便有另一臣子急忙站起来附和道:“是啊皇上,洪大人也是担心皇上的安全,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经过两人这么一说,众臣也不能说没事,不用试毒,因此便一个个的开口劝起了皇帝。
慕容楚微微皱眉,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
尤其是看到慕容煜冲他的人使眼色之后,心中就有些不妙。莫非,那蛋糕真的有问题不成?
要知道,寿宴是他承办,蛋糕更是他和白一弦,加上御厨共同监制完成,若是蛋糕里面有毒,那不但御厨有罪,就连他和白一弦,都跑不掉。
而且,一旦当真有毒,就算皇帝相信他,但这事也不好查,毕竟御膳房人来人往的,每天进出的人那么多,谁知道哪个有问题,又是哪个投的毒?
时间长了查不到是谁下毒,到时候就算父皇想保他也不行,不得不治他的罪。
慕容小沐看看蛋糕,偷偷的说道:“这蛋糕应该没事儿吧?毕竟你我都吃了,也没事啊。”
慕容瑶堇从小在宫中长大,深知一些手段的可怕,她面色凝重的摇摇头,说道:“不一定,说不定我们吃的没事,但父皇面前那块,就不好说了。”
慕容小沐问道:“为何?”
慕容瑶堇说道:“那是寿桃,肯定是必须要分给父皇的,御厨不会那么不长眼,将寿桃分给别人。所以,说不定只有那一块上面有毒。”
慕容小沐说道:“不可能,七皇兄和白一弦不可能害父皇。”
慕容瑶堇说道:“他们自然不会,可是万一别人陷害,偷偷下毒呢?”
慕容小沐急了:“这可怎么办?要是测出来真有毒,那七皇兄和白一弦,岂不是死罪?”
听两人这么一说,苏止溪也急了,但她只能干着急,却没有任何办法。
慕容小沐察觉到苏止溪的紧张,立即说道:“止溪,你别着急,说不定是我们想多了。”
慕容楚此时说道:“父皇,蛋糕旁边的小叉子,乃是银制的,一试便知。”
众人眼光不错,其实早就发现这精致的小叉子乃是银制品,这一看就代表了慕容楚坦荡荡,若是投毒,又岂会用银制作叉子?
毕竟任谁都知道,银乃是试毒的,若是蛋糕中有毒,那用此叉,岂不是一试就能看出来了?
此时却有人说道:“下官也知道锦王殿下自然不会往蛋糕里下毒,但御膳房来来往往的人,毕竟防不胜防。
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也是担心皇上的安危。所以还望锦王殿下不要计较,容下官多说一句。
有些毒能用银试出来,但有些毒是不能的。所以还是让张德帮圣上试一下毒吧。”
张德乃是一个小太监,是专门为皇帝试毒的。
慕容楚看了说话的人一眼,发现是曹荣曹参军,这个人素来也没听说投靠了谁,莫非已经暗中投靠了三皇兄不成?
他这话听上去倒像是不偏不倚,真的担忧皇帝安慰一般,慕容楚说道:“曹大人和诸位大人所言极是。”
他看着皇帝继续说道:“父皇,倒是做儿臣的考虑不周了,难得诸位大人都如此关心父皇的安危,便让张德试毒吧。”
皇帝点点头同意了,旁边的小太监张德战战兢兢的站了出来,他如何听不出,一定是这块蛋糕有问题,有人想要陷害锦王,所以这里面一定有毒,但他却不得不吃。
张德取了叉子,以一种必死无疑的念头,小心翼翼的叉了一点蛋糕,吃了下去。
这蛋糕倒是美味,可惜有毒,自己怕是要死了,临死之前还能吃上一口蛋糕,就用这美味为自己送行吧。
可等了一会儿之后,发现自己安然无事,张德立即高兴了起来。
张德立即跪地,恭敬的说道:“回皇上,蛋糕无毒。”并献上了那叉子,上面光洁如新,并未有黑色出现。
慕容楚立即看向慕容煜,发现对方脸色并无变化,好似一点都不吃惊一般。
慕容楚有些纳闷:若是他下毒想要陷害自己,最后却发现没毒,就算再怎么镇定,处变不惊,但是那一刹那,应该也会有微微的惊讶吧?
可慕容煜太淡定了,不仅仅是淡定,而且在听到蛋糕无毒的时候,他甚至还微微松了一口气,好像刚才他也在为父皇担忧一般。
皇帝本来也以为这蛋糕里有毒,如今看来,应该是自己多想了,此事应当只是这洪大人单纯的想要表忠心,所以惹起来的。
于是他立即不满的看了那位洪大人一眼。
“这……微臣知错,扫了皇上的兴致。”洪大人立即跪下认错。
皇帝淡淡的摆摆手,说道:“罢了,你也是忠心为朕,朕又岂能怪罪于你。你起来吧。”
随后,有人送上了一把新叉子,皇帝当即叉了一口蛋糕吃掉,底下的众人才纷纷开始吃蛋糕,并夸赞是蛋糕异常美味。
场中的气氛再次热络了起来,一边吃蛋糕,一边互相交谈夸赞,有的还说等日后自己过寿辰的时候,也请示一下皇上,让御厨为自己制作一个寿辰蛋糕。
慕容楚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有些狐疑的看了看慕容煜,刚才明明是他让人进言试毒,可最后却偏偏没毒。
对方搞那一出是为了什么?为了吓唬自己?让自己紧张担忧?还是……就是顺着洪大人的话,给自己添点儿堵?
慕容煜注意到慕容楚的注视,微微侧头看向了慕容楚,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向着慕容楚平举了一下。
慕容楚见状,不由也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同样向着慕容煜举了一下,然后两人一口饮尽。
看上去,仿佛兄弟之间非常的和睦一般。
他们中间还隔着一个慕容夏,见状不由冷哼了一声。
慕容煜放下酒杯,转回头,不再看慕容楚,同时他的嘴角掀起一抹冷笑。
他原本就没在蛋糕之中下毒。
在蛋糕里下毒,然后又派人怂恿皇帝试毒,父皇又不是傻子,自然会怀疑他。他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做这种事。
慕容楚猜得没错,慕容煜就是为了吓唬他一下,然后给他添点儿堵罢了。真正的重头戏,可还在后面呢。
第八百五十八章 计划
慕容煜刚才看到他示意自己人进言试毒的时候,慕容楚在那一瞬间变了脸色,他觉得还挺痛快!
然后当张德试出没毒,慕容楚脸上的迷惑和不解,他看的清清楚楚,这让他挺高兴,忍不住举杯嘲讽了慕容楚一番!
连今晚因为慕容楚大出风头,导致郁结的心情都消解了不少!
此时,西池上的戏台又起锣鼓,众人纷纷望了过去,却看到台上演出的是一出戏曲。
戏曲可是传统节目,当今皇帝虽然不太喜欢,但以前皇帝年轻,太后她老人家还在的时候,太后却格外的喜欢看戏曲。
因此那时候宫里三不五时便会开一台戏,让太后她老人家高兴高兴。
后来太后殁了之后,因为皇帝不是太喜欢,宫里看戏曲的时候就少了,一般只有皇后和四妃生辰的时候才会开一台。
因为皇帝不喜,所以以往皇帝大寿的时候,基本也是见不到戏曲的,今次怎么又出来了?莫非是因为白一弦不知道皇帝的喜好,所以才弄了戏曲不成?
今天表演的曲目是白蛇传,这在原本的历史中,一说是唐朝才出现的,一说是北宋才出现的,这里没有唐朝,自然也没有白蛇传。
其实白一弦本来是想编个弘扬皇帝仁慈,励精图治,关心百姓疾苦的曲目,后来觉得麻烦,就把白蛇传的剧情改了改。
把里面的最后许仕林救母,改成了皇帝听到白蛇和许仙的爱情故事,深为感动,亲自下旨,将白蛇放出雷峰塔。
当然,古代戏子身份低贱,但并不是说不能扮演皇帝,只要注意一些避讳,是可以饰演的。
一众人很快便被白蛇传的剧情吸引了,原因无他,还是因为没听过。
以前听得戏曲,不是报效朝廷,就是书生小姐,这回好,一条蛇精,为了报答恩情,嫁给许仙,真新鲜。
说实话,这剧情确实紧凑,引人入胜,看到白蛇报恩,大家都面带微笑,看到法海搞破坏,众人又开始恨得咬牙切齿。
看到白蛇和许仙迫不得已夫妻分离,父母与骨肉分离不得相见,那些女眷有些更是忍不住流泪,不住的拿着手帕拭泪。
就连不喜欢看戏的皇帝,都看的津津有味。
慕容楚放下了心,其实他当时告诉过白一弦,皇帝偏爱歌舞,不喜戏曲,想让他把戏曲去掉来着。
可是白一弦不同意,而慕容楚自从看人排练了一次之后,也没有继续坚持反对。如今看皇帝看的颇有兴致,竟似也被吸引了,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所有君臣之中,没有沉浸在戏曲里的,怕是也只有贤妃和慕容煜了。两人不动声色的互视了一眼,给了彼此一个心神领会的眼神。
戏曲演到最后,许仕林长大中了状元,向皇帝禀告了父母的事情,皇帝宅心仁厚,深为感动,当即下旨,放白蛇出塔,夫妻,孩子团聚。
戏台上的人纷纷向着戏台上的皇帝跪拜,感恩戴德,感激吾皇圣明!
最后演出的这曲目的演员在谢幕的时候,又对坐在高位的燕皇跪拜行大礼,并歌功颂德了一番,说正是皇帝圣明,仁爱,励精图治,才使得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等等的。
台上的戏子夸完,台下的文武百官接着跪拜,山呼万岁圣明仁爱,大拍马屁。
燕皇今晚上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闻言不由笑着让众卿平身,并召戏子过来觐见。
慕容煜有点兴奋,不由自主的看了贤妃一眼,贤妃微微摇头,示意慕容煜要淡然一些,不能表现出来,以免让人看出端倪。
燕皇的身边除了坐着皇后,竟然还坐着苏昭仪,由此可见,如今的苏昭仪有多么受宠,皇后和四妃虽然不高兴,但也懒得计较了。而别的嫔妃就只是羡慕嫉妒恨,却又无可奈何。
苏昭仪坐在皇帝身边,似乎一直在不动声色的观察贤妃母子,看到两人互相使眼色,她心中不由冷笑了一声。
没多会儿,一众白蛇传的戏子到了殿前,跪拜下来,皇帝问了他们几句话后,便给了赏赐。
众戏子大喜,急忙拜谢,但其中那名扮演白蛇的女戏子,却谢过皇帝之后,说自己不要赏赐。
皇帝就问为何,女戏子说皇帝圣明,国泰民安,百姓都能吃饱穿暖,都十分感激皇帝。
她也是百姓的一员,能有幸为皇上演出戏曲,已经是荣幸之至,就当是对皇上的感谢,不敢再求赏赐。
一番话说的皇帝龙颜大悦,反而对那女戏子赏赐的更多了。
随后一众戏子再次谢恩之后,便退下了。
这让贤妃和慕容煜一阵错愕,继而心中有些震怒,但却不敢表现出来。
原因无他,正是因为,他们安排了那女戏子,来刺杀慕容煜。
从白一弦寻找戏子,排练曲目,贤妃便已经开始预谋了,并成功安插了自己的人进去。
他们当然不是要真的刺杀慕容煜,而只是为了嫁祸陷害慕容楚和白一弦。
所以,刺杀一事,不需要考虑能不能成功,只需要女戏子拿出藏在身上的刀,说一句拿命来,然后向前冲就行了。
他们的计划是:寿宴是慕容楚承办,戏子是白一弦选的,慕容楚监督,这么一来,慕容楚和白一弦首先便是个识人不清的罪名,竟然混入刺客都不知道。
只要先有了刺杀这件事,给两人先按上个罪名,接着,他们还有一系列的后手,坐实这女戏子其实是白一弦的人。
因为白一弦投靠了慕容楚,想要帮助他夺嫡,为了立功,因此不惜想出恶毒计策来刺杀慕容煜。
到时候慕容煜死了,女刺客自杀,白一弦会狡辩自己不知,再加上慕容楚担保,那他最多就是识人不清,监管不明的罪过,不是什么大罪。
然后他们会借后手,证明以上这些全是白一弦的计划,没想到女刺客刺杀失败,最终白一弦意外败露。
这样,就不但是识人不清,白一弦个慕容楚还涉嫌结党营私,刺杀皇子,慕容煜最好再受点伤,那就更完美了。
这就是贤妃母子的计划,可惜,女戏子竟然不知为何,没有刺杀,那后续的一系列后手,根本没发实施。
两人又不知哪里出了错,更不知到底是不是女戏子背叛,他们的计划暴露了,又担心皇帝会不会知道,所以心中又惊又怒,却又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公告:请假
最近家里人住院了,雪雪一直家里医院连轴转,休息不好,太累了,导致今天晕倒了。
前几天就开始头晕的厉害,奈何只能一直忍着。昨天的两章还是在医院陪护的时候,利用间隙时间用手机码出来的,当时头晕,眼花的都有些看不清楚手机上的字了。
其实雪雪身体一直不太好,是个病秧子,只是我不喜欢诉苦,即使难受的时候我一般也会忍着,坚持码字。
喜欢雪雪书的有不少是老书友,从仙骄跟过来的,他们应该知道,雪雪从上本书到现在,一天都没有断更过,我认为这样方能不辜负书友们对雪雪的喜爱和支持。
说这些不是想要卖惨,诸位宝宝们看雪雪的书这么久,应该没有看到过我在题外话里卖过惨。
今天说这些,只是因为今天晕倒了,当时正好是在医院里,于是找了医生检查了一下,输了液,最后医生建议我休息一段时间。
所以,雪雪第一次,因为身体的原因,需要断更。
我觉得有必要跟诸位宝宝们解释一下,因此写了这些话。
断更两天,两天后恢复更新。
不管什么原因,总之断更,雪雪十分抱歉!
抱歉!
第八百五十九章 人没了
此时的白一弦正在后台的一处房间内,面色冷淡的看着一名被绑起来的女戏子。
这名女子,才是贤妃的人。
苏昭仪给白一弦的纸条之中,明确说明了贤妃的计划,并指出扮演白蛇的伶人便是执行计划的人。
同时,还说了刺杀慕容煜之后,贤妃他们后续的一系列计划。而这个女伶人的刺杀只是第一步,也是源头。
这一步没有成功,那后面的自然派不上用场。
戏曲已经排练好,今天就要上台,拿下白蛇,那戏曲便无法完成。这一台戏曲的时间非常长,少了戏曲,那整场节目时间便凑不够了。
可若是让白蛇上场,那她到时候假装刺杀慕容煜,万一慕容煜再故意受点儿伤,那白一弦和慕容楚便十分被动了。
这要是换了他人,还真的有些难办,说不定就只能撤掉戏曲,弄些普通歌舞将戏曲的时间给补上了。
可就算是这样,也不是万全之策,贤妃和慕容煜只需要向皇帝说一句:听说白大人新排练了一台白蛇传。
到时候皇帝传令要看戏曲,那这个白蛇不上也得上。
而幸好白一弦向来都喜欢凡事做两手准备,有备无患,所以当初在排练的时候,但凡重要角色,他都准备了两人。
就是怕到时候万一有什么特殊情况,比方说万一有人病了,拉肚子了,受伤等等一系列不可控因素。
这样一来,一人不能上台,便还有一人能替上。
因此,当白一弦收到苏昭仪的纸条之后,便直接拿下了要上台的那名白蛇,换上了替补的。
只因为这些戏曲,脸上都会浓妆艳抹,两名白蛇本就身材相似,样貌都是美丽,化上浓妆之后,乍一看,还真的分辨不出。
因此贤妃母子并未看出,被皇帝召见的那个白蛇,根本不是她们的人。
苏昭仪能将消息探听的如此详细,可见她如今在宫中的能量着实不小,能然都能探听四妃的消息了。
这才短短一两月而已,她便从一名任人宰割的婕妤,变成了如今势力庞大的昭仪,可见此女不可小觑。
白一弦琢磨着该怎么处理这个贤妃的人。
他刚才已经秘密审问过了,甚至还派人搜了这女子的住处,什么都没有找到。而他询问这女子,这女子却又牙关紧闭,什么都不说。
因此白一弦暂时不能将这戏子交给皇帝,仅凭一个戏子,没有其它足够的证据,就空口白牙的说贤妃企图嫁祸慕容楚,皇帝估计不会相信。
再说,谁知道这戏子到时候会不会倒打一耙?反而在皇帝面前说些对他和慕容楚不利的话。
白一弦最后决定将人交给慕容楚,让他来处理。
只是贤妃和慕容煜竟然想要如此害他,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的算了。
白一弦向来都是睚眦必报的人,可不管对方的身份如何。正好他还站队慕容楚。
本来嘛,白一弦虽然偏向慕容楚,但他的性格向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所以他并不曾主动为慕容楚出过什么主意去对付另外两位皇子。他自认虽然自己不是什么君子,却也不是那种为了一己之私去设计害别人的人。
因此,他帮助慕容楚,很多时候都是用已经发生了的事,顺便去帮他。
现在好了,贤妃母子先招惹算计他,联合锦王刺杀皇子,这就是结党营私,刺杀皇室的重罪,那可是死罪。
由此可见,贤妃母子是要置他于死地的,那他设计报复回去,可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他看了看那女子,此女乃他是派了言风悄悄的抓起来的,此外并无别的人知情。
至于戏班子里的其他人,白一弦对外只说是一位显贵看中了这女子,这种事情乃是常发生的,他们也就什么都不问了。
随后,他派人将慕容楚喊了过来,说了一下情况后,将这女子交给了他。
当然,他并未说是苏昭仪给他的消息,只说自己是无意间发现的。
慕容楚又惊又怒,原来慕容煜真正的阴招是在这里,之前蛋糕查毒,只是他混淆视听的。
幸好白一弦及时发现,否则的话,若是他们成功,那慕容楚为了夺嫡当众派人行刺另一位皇子这件事,连皇帝也压不住舆论。
慕容楚当即招了自己人,将此女化妆了一番之后,悄悄的带走了。
但随后没过多会儿,戏台的后方突然有些混乱,还有人失声尖叫有人落水了,快救人之类的话。
白一弦和慕容楚急忙过去查看,却看到一众人从水里捞出来一个人。
仔细看去,竟然是方才上台扮演白蛇的那名女子。
据周围的人说,此女是得了许多赏赐,兴奋之下,一时不察,失足落水。
此女不会水,落下去的时候又恰好被池水之中的水藻缠住,因此解救费了些时间,等救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没气儿了。
白一弦急忙过去查看了一下,发现人已经死了。
周围的人都非常惶恐,因为今天是皇帝的寿辰,竟然在皇宫里淹死了一个人,这无疑会引起皇帝的暴怒。
说不定皇帝一怒之下,他们也会受到连累。
这些人心中害怕之下,此时竟无一人对这淹死的女子感到悲伤和可惜,反而还有些埋怨,她怎么就不注意点呢?
白一弦和慕容楚互视一眼,觉得这可能不是普通的落水,说不定是贤妃母子发觉女戏子没有按照计划刺杀慕容煜,怕事情败露,所以冒险杀人灭口。
至于今天是皇帝的寿辰,皇帝知道此事之后会不会因此震怒,他们也顾不得了。
只是没想到,扮演白蛇的女子有两个,贤妃的真正要杀的那个人,已经被慕容楚秘密带走,却反而连累了这个无辜的女子。
白一弦四处查看了一番之后,开口问众人道:“这里方才有没有什么外人来此?或者,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动静?”
周围的人互相看了看,都摇了摇头,表示演完了的都在关注前面的表演,还有没上台的都在紧张的准备登台,所以并未发现有什么外人,也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动静。
白一弦微微点点头,他刚才检查的时候,发现周围并未留下什么明显的线索。
第八百六十章 在这里做什么
想来也是,贤妃母子若真是要派人来杀人,自然会派一个武功高强的,躲避这些不会武功的人的耳目是轻而易举的。
而一个武功高手,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确实不需要费力,所以周围没有挣扎的痕迹,可以说,基本没留下什么线索。
而整个现场所有的痕迹都表明,这个女子,似乎真的是自己不慎失足落水。
“今儿皇上大寿,这里吵吵嚷嚷成何体统?惊扰了圣上,你们一个个都跑不掉。这里发生什么事儿了?”
白一弦正和慕容楚说话,冷不防听到一声尖细的声音,转头看去,却发现是皇帝身边的一个小太监。
皇帝在前面,距离比较远,加上前面还有歌舞锣鼓声响,因此看不见也听不到后台发生的动静。
这小太监是经过这里,听到乱糟糟的,便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同时提醒众人要安静些,以免惊扰了皇帝。
有人立即惊慌失措的告诉小太监:“这位公公,是有人失足落水,淹死了。”
“什么?人没了?”小太监的声音陡然拔高了。
“于公公。”慕容楚出声唤了一声。
那小太监一惊,这才看到慕容楚和白一弦两人,急忙行礼道:“锦王殿下,白大人,原来您二位在这里。”
慕容楚走过去,跟那于公公说了几句话,那于公公点头道:“好,好,奴才这就去,奴才告退。”说完便急匆匆离开了。
那于公公出来之后,本打算直接去告诉皇帝这件事,谁料,刚从西池上走出来,便看到了慕容煜。
于公公急忙行礼道:“奴才见过三皇子殿下。”
慕容煜淡淡的点点头,似乎是漫不经心的问道:“于公公不在父皇身边伺候,这么急匆匆的要去哪里?”
于公公说道:“三殿下,奴才是奉命出来办事,正要回去皇上身边,听到那戏台子后面乱糟糟的,便去看了一下,叮嘱他们不要吵闹,以免惊扰了皇上。”
慕容煜问道:“哦?后面为何吵闹?”
于公公回道:“失足落水,没了个人。奴才正要去禀报皇上。”
慕容煜说道:“没了个什么人?”
于公公道:“是个戏子,就是刚才皇上赏赐的那个扮演白蛇的女子。听说是得了皇上的厚赏,兴奋之下,没注意脚下,所以失足落水。”
慕容煜似乎有些惊讶,问道:“人没了?”
于公公说道:“是,没了。”
慕容煜冷哼一声,说道:“不愧是下九流的戏子,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不过是得了些许的赏赐,便得意忘形至此,竟然在父皇的大寿之日弄出这样的事情,真是该死。”
于公公不敢说话,只好随声附和几句。
慕容煜看了看他,问道:“于公公是打算将此事告知我父皇?”
于公公说道:“正是。”
慕容煜说道:“于公公,你跟随我父皇身边几年了?”
于公公说道:“回殿下,两,两年了。”
慕容煜哼道:“两年时间,也不短了,怎么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竟然还弄不明白呢?”
于公公有些疑惑:“殿下说的是?”
慕容煜冷道:“死个把区区戏子罢了,这等下九流的下贱人,死便死了,这种事情,也用得着禀告给我父皇知道?”
于公公心中一跳,急忙说道:“是……锦王殿下也在后台,奴才是奉了锦王殿下的令,去禀告皇上的。”
慕容煜看了看后台,冷哼了一声,说道:“七弟竟这样拎不清?连这样的小事都要去叨扰父皇。
这天底下的戏子多了去了,莫非每死一个,都要告知父皇不成么?还有于公公,你到底是我父皇身边的人,还是我七弟身边的人?
他让你去,你便去么?如今我父皇正在兴头上,心情不错,你竟用这样的小事去扰他兴致,惹他生气,你这贴身内侍,是怎么当的?”
于公公急忙说道:“是,是,三皇子息怒,奴才知错。”
慕容煜说道:“本殿有什么怒的?不过是为人子女,理所当然的要让父皇高兴罢了。
既然七弟下令,那本殿自然也不能不让你去禀报。只是,你需机灵一些。
死个戏子又不是什么大事,等寿宴结束之后,或者是过了今天这个日子,再去禀报也不迟。还省得扫了我父皇的兴致。”
于公公一想也对,不就是个戏子么?有什么打紧的?宫里每年死的宫女都不知道有多少,死个把戏子又算的了什么?这等小事也要告知皇上,那岂不是自找没趣儿?
于是他急忙向着慕容煜行礼道:“多谢三殿下提点,奴才明白了。”
慕容煜点了点头,说道:“去吧,以后做事机灵着点儿,日后方能得到重用和提拔。”
“是,是,奴才告退。”于公公说完话,便忙不迭的离开了。
慕容煜看了看于公公的背影,面色有些阴晴不定。其实他也不想来这里冒险说这些话。
只是这于公公地位虽然不高,但却是皇帝身边的人,是能在皇帝面前说上话儿的,所以心气儿很高,换一个地位略低的人,怕是不能说服这个于公公。
慕容煜也是担心会留下什么线索,父皇的脾气谁也摸不准,听到女戏子死亡的事儿,说不定无所谓,也说不定会震怒之下命令彻查此事。
他将时间拖一拖,最好等到寿宴结束,到时候这些伶人整理东西退走,整个戏台都会乱哄哄的,到时候就算有什么线索,也都给破坏了。
不过前提是,现在不能让白一弦继续查下去,否则让他找到什么证据就糟了。
慕容煜收起脸上的神色,摆出一副温和的模样,迈步向着后台走去。
从西池上弯弯曲曲的小桥上走到后台,这里仍旧乱糟糟的,一众人见到慕容煜之后,急忙行礼。
慕容煜也不理会,径直走到白一弦和慕容楚的身边:“七皇弟,白大人。”
“三皇兄。”
“见过三殿下。”白一弦如今看见这位三皇子,心中可是怄的很,竟然敢算计他,看他非得把这个场子找回来的。
慕容煜却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有些惊讶的问道:“外面宴会开始,父皇和一众臣子都在外面,七皇弟和白大人却在这里做什么?”
第八百六十一章 抠门
慕容楚说道:“本来是想找白大人一起去前面,谁想这里竟落水没了个女戏子,于是便查看了一番。”
慕容煜说道:“此事我方才也听于公公说过了。这女戏子,得了些许赏赐就得意忘形,导致失足落水,在父皇寿宴上发生这样的事,当真是晦气。
哦,对了,七皇弟,我听于公公说,你命他去将此事告知父皇,这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不过是个戏子罢了,此等身份,哪里用得着父皇来知晓,平白扫了他的兴致,难得父皇今日可是开心的很。
我们为人子女的,在这个时候,就不要让他不开心了。毕竟每年失足落水等意外死亡的人多了去了,父皇若是连这种小事都事事躬亲,那岂不累坏了?
所以,我让于公公,不必将事情告知父皇了。”
慕容楚看了看慕容煜,说道:“三皇兄说的是,此事是我考虑不周。对了,三皇兄来后台可是有什么事儿?”
慕容煜说道:“还不是因为你,没事到处乱跑,父皇刚才可是找了你许多次了,我便亲自来寻你回去。”
慕容楚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有劳三皇兄了,那我这便回去。”
慕容煜笑了笑,看向白一弦,说道:“白大人,这次寿宴的节目,听说都是你设计安排的,父皇看的甚是欢喜,本殿也已经许久没有看到父皇如此开心了。
白大人此番可是功不可没,父皇一定会大大的奖赏你的。后台这里若是无事,白大人也不需要在此候着了,不如一块儿到前面去吧。”
白一弦说道:“三皇子殿下谬赞了,能让吾皇开心,也是身为臣子的本分,应该做的。”
慕容煜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说别的,转身直接离去了。
慕容楚派了几个人来此将女戏子的尸体收走,又对白一弦说道:“白兄,我们也过去吧。”
两人一边走,一边就女戏子的事情讨论了一会儿。
白一弦知道这女子是无辜的,他的意思是想为此女伸冤。但慕容楚却说,很难。
因为一是没有证据,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白一弦不可能提审一个皇子,更不可能用刑。
其二就是,即使白一弦有证据,证明此女就是贤妃母子害死,但戏子乃是下贱身份,相当于奴籍。
主子处死奴婢,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所以,就算证据确凿,也不可能将贤妃母子绳之以法。
想用这件事扳倒贤妃母子,那就更不可能了。慕容煜之所以不让于公公跟皇帝说这件事,大概也是不想破坏他在皇帝和众臣心中的形象罢了。
白一弦也明白慕容楚说的这些道理,说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实际上,这也不过是句空话而已。
慕容楚让白一弦不要管这件事儿了,包括两名女白蛇的事儿都不用管,交给他就行了。到时候,他会私下里跟皇帝说一说。
白一弦无奈的点点头,同意了下来。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慢慢走到前面,等他们到达的时候,慕容煜已经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了。
慕容楚让白一弦和他坐在一起,白一弦看了看慕容楚的位置,实在太过显眼,便摇头拒绝了。
慕容煜看到白一弦,还端起酒杯,遥遥向着他举了一下,然后将酒喝掉了。
而慕容夏此时也发现了慕容煜的动作,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竟然也端起酒杯,也向着白一弦平举了一下,然后将酒喝掉。
白一弦手中没有酒杯,只是站住之后拱手微微弯腰示意了一番。
这一幕,看在众臣的眼中,不由若有所思。
随后,白一弦向着对自己挤眉弄眼,示意自己坐过去的宝庆王摇摇头,往后指了指,自己便往后走去。
他还看到了和慕容小沐等人坐在一起的苏止溪,那边大都是女眷,所以白一弦也不便过去,只是以口型安抚了一下苏止溪,随后便在后面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皇帝似乎也看到白一弦回来了,待他坐下之后没多久,皇帝便问道:“白卿可在?”
白一弦站了起来:“皇上,臣在。”
皇帝点点头,说道:“白卿此番非常用心,安排的节目都甚合朕意……”接着,皇帝便不痛不痒的夸赞了白一弦几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皇帝连一丁点想要赏赐白一弦的意思都没有。
这让白一弦非常郁闷,他原本也以为皇帝会赏赐自己呢。倒不是说他贪图那些赏赐,只是他辛辛苦苦起早贪黑费心费力了一个月。
连皇帝自己都说对这些节目非常满意,既然那么合他心意,那为何不奖赏呢?这可是代表了对他完美完成任务的一种肯定啊。
没想到皇帝就真的只是夸赞,并未提任何奖赏,好像真的白一弦做好这些事是本分,口头表扬一下就完了。
要知道,就连那些表演的戏子和伶人都得了不少奖赏,他这个最大的功臣却没有,这就有些奇怪了。
白一弦坐下之后,不由龇牙咧嘴的暗暗吐槽皇帝抠门。算了,皇帝对他抠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早就知道了,也习惯了。
而这一幕,看到众臣眼中,却又是另一层想法了。
皇帝向来都是有错必罚,有功必赏的,一众大臣都在窃窃私语,不知皇帝这次晾着白一弦是为何。
这里面,只有慕容楚才明白,皇帝不赏白一弦,是因为他的身份。可以说,皇帝不喜欢白一弦,甚至厌恶他。
白一弦表现的越出色,皇帝杀他的心思就越重。
而众臣那里,有人猜测,大约是白一弦升官太快,若依一而再的受赏,怕是会让他骄傲自满,所以皇帝晾着他,就是要打磨一下他,让他戒骄戒躁?
这个说法,得到了大部分臣子的同意,因为燕皇向来爱才,白一弦有才华有能力,可以说是年轻有为,比当今大多数的年轻人都堪大用的多。
如此人才,燕皇不可能不重用。
所以,燕皇这次晾着白一弦,肯定是在心中想要重用他了,所以才会想先磨一磨他的棱角和锐气,让他戒骄戒躁。毕竟,少年得志,最容易骄傲自满。
只有磨平了白一弦的锐气和傲气,如此一来,将来才堪大用,胜任更高的位置。
众臣觉得,白一弦受到燕皇赏识和重要是必然的了。
第八百六十二章 被看中了
只不过,白一弦最近似乎和慕容楚接触比较多。
莫非白一弦早早的站队了慕容楚?他如此年轻,站队太早,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他如此才华和能力,又无根基,皇帝可是最喜欢这样的人了。将来不论哪位皇子登基,都一定会重用,根本无需过早站队。
难道他就不怕将来是其他皇子登基,反而会因为他曾经站队慕容楚而弃用他,坏了自己的前途吗?
众人不由看了看白一弦,果真是样貌堂堂,外形极为出色啊。
听说白一弦尚未娶妻,此人样貌出色,才华横溢,能力出众,倒是一个好的女婿人选。
众人心中就犯了嘀咕,已经投靠慕容楚的臣子,觉得既然白一弦和锦王走的近,那自己正好收他做个女婿也不错。
而投靠别的皇子的臣子,觉得白一弦为官时日短,就算投靠了慕容楚,肯定也没来得及出谋划策,那若是收为自家女婿,那正好把他从七皇子的阵营拉拢过来,为自家皇子效力便是。
众臣都觉得自己投靠的皇子将来能登基,只要能拉拢了白一弦效忠,那他以后的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而最关键的是,皇子们登基是以后的事儿,现如今,燕皇可是十分‘欣赏’白一弦的,不然也不会如此磨砺他了。
一时间,家里有女儿的,都开始动了心思。
至于白一弦有未婚妻?他那未婚妻,不过是个商贾之女罢了,有什么资格跟他们的嫡女贵女争夺夫婿?
到时候,给点银子打发了就是了,大不了,就收做个小。
诸位大臣们动了心思,殊不知,此刻在女眷那边,也在纷纷讨论着白一弦。
那些臣公夫人们自不必说,还有那些嫡女,一个个的都忍不住的偷偷瞧着白一弦。真是越看越欢喜,如此样貌出色的青年才俊可不多啊。
她们对自己的婚事并不能做主,大都是用于官场世家之间的利益联姻。所以到底最后会嫁个什么样的人,她们也不知道。
若是嫁的人优秀出色还罢了,可若是嫁个纨绔,丑八怪,那一辈子可就可叹了。
虽然白一弦如今的品级略低,但只要有才华能力,晋升应该不是问题。毕竟他只有十七八岁,就已经官至四品了,这还不足以说明他的能耐和优秀还有未来的前途么?
难得白一弦样貌还这么好,还如此优秀,想必父母都应该是喜欢的,若是能争取嫁给他,那就完美了。
这些贵女们,私下里的时候可都是十分大胆的。
“他就是白一弦?果然是样貌堂堂。”
“不但样貌出色,还才华横溢呢。”
“关键是还有能力,案子查的出色,经他手的案子,还没有查不出来的,今儿这些节目,听说全都是他出的点子。”
“我听说,他还没娶妻呢。”
“没娶妻?那感情好。”
“好什么?你是不是动心思了?我告诉你,别想。”
“我不想,难道让你想啊?”
“哼,你们别挣了,本小姐明儿就让父亲去提亲去。”
“呀,真不害臊。”
“哼,我不害臊?莫非你就没动心思么?”
“好了好了,人家都已经有未婚妻了,你们争来争去有用么?”
“未婚妻?谁呀?哪家的小姐?下手这么快。”
“我听说,是他在杭州的时候定的亲,女方是商贾之家。”
“什么?商贾之家?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区区身份低贱的女子,岂能和我们争抢?”
“就是,区区商贾,不必放在心上。”
这边都是年轻的女眷,声音也就略大了一下,这些话,字字不漏的听在了苏止溪的耳中。
让苏止溪的心中一紧,不由握紧了双手。她早就知道白一弦太出色,早晚会引得京中的贵女们的主意和争抢。
她以为自己早已做好了心里准备,只是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她的心中仍然无限的沉了下去,只剩下了满腔的心酸和难受。
虽然她知道,白一弦是真的喜欢她,在乎她。可白一弦毕竟只是四品,这些贵女若是拿家世压人,若是三品,二品的大官命白一弦娶自己的女儿,到时候又当如何呢?
苏止溪很想告诉所有女子,白一弦是她的,可最终,她紧紧咬着牙,一句话也没说。
坐在旁边的慕容小沐很快就察觉了苏止溪的不对劲,不由安慰道:“止溪,不要乱想,白一弦不会辜负你的。”
苏止溪强颜欢笑,勉强露出一丝微笑,向着慕容小沐点点头。
慕容小沐心中也有些不好受,转头看着后面叽叽喳喳的贵女们说道:“够了,一个个的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了?明知道人家有未婚妻,还在这明目张胆的说这样的话。”
慕容小沐确实泼辣,竟是直接就给怼上了。
众贵女闻言刚要发怒,一看说话的是慕容小沐,不由悻悻的忍耐了下来。
不过这些一个个都是显贵之女,身份同样尊贵,虽然看在小郡主的身份上没发火,却不代表她们不敢反驳。
其中一贵女说道:“小郡主说这话就不对了,就算白大人有未婚妻,可自古男子便可三妻四妾,我们又如何谈论不得?
更何况,两人尚未成亲,身份又如此不匹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退亲了呢。”
“他就算有老婆,我们也能嫁过去,到时候按身份,还不知道谁做大谁做小呢。”
“对呀,再说我们说的也没有错,白一弦虽然是有未婚妻,可对方只是个下贱的商贾之女。
白大人如此青年才俊,岂是这种身份的女子能匹配的上的?若真找了她,那岂不是平白耽误了白大人的前程么?”
“就是,只有我们这等身份和我们的背景,才能助白大人日后在官场上一臂之力。自古便有门当户对,一个商贾之女,也妄想做朝廷栋梁的原配?她配吗?”
“我觉得,那个未婚妻,若是真的识时务,就应该主动退婚才是,省的耽误了白大人的前程。”
“她不退婚又能怎样?我们有貌有才又有势,相信任何一个男人都知道该怎么选的。说不定,到时候白大人就主动退亲了呢。”
“呵呵呵呵,说的也是呢。”
第八百六十三章 白一弦给皇上的寿礼
慕容小沐听到这些话,又看到苏止溪的脸色愈发的苍白,简直快气炸了。
刚要跟她们怼起来,苏止溪一拽她,劝道:“小郡主,算了,不必为了我跟她们发生冲突。”
慕容小沐说道:“你可是白一弦的未婚妻,怕什么?有我在这里,不必怕。她们越是觊觎白一弦,你越是要宣誓自己的地位才行。”
苏止溪摇摇头,微笑道:“今天是皇上的生辰,不要把事情闹大。她们也只是说说,未必会那么做,毕竟女儿家大都矜持,私下说说没什么,明面上哪能这么明目张胆呢?”
慕容小沐哼道:“她们胆子可大着呢。”
苏止溪微笑说道:“我相信一弦对我的感情,他不会负我的,所以,没必要争执什么。”
慕容小沐闻言,点了点头,回头狠狠的瞪了那几个女子一眼,转头懒得搭理她们了。
殊不知,苏止溪话虽然如此说,但一颗心,还是沉到了谷底。
她知道白一弦对她的感情,可就是因为知道,明白白一弦对她的好,她才做不到那么自私,为了自己,而耽误了白一弦的前程。
这些女子说得对,白一弦娶了她,她对白一弦的前程没有任何帮助。若是娶了这些贵女,那才能帮他良多。
自己也深爱白一弦,不能不为了他着想啊。
慕容小沐看了看苏止溪的神色,便知道她不能完全释怀。想了想,便对自己的贴身侍女耳语了几句,让她将话带给白一弦。
白一弦听到慕容小沐的侍女的传话之后,不由往女眷那边看了一眼,心中有些心疼又无奈。
止溪太敏感,也太自卑,谁让这个时代商人的地位太低下呢。
不过他可以预见,如果他不采取什么措施的话,这小妮子说不定真的会钻牛角尖,将来做出把他往别的女人怀里推,还自以为是对他好的举动。
白一弦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才能安抚止溪,同时打消那些女人对他的觊觎。
哎,人果然不能太优秀,像是他,如此优秀,所以才引得如此多的女子心仪于他,这当真是一种烦恼呢。
白一弦觉得自己果然不是渣男,若是渣一点就好了,哪里还用得着烦恼,直接全收了,左拥右抱,坐拥齐人之福多好。可惜啊,他做不到。
再好看再新奇的节目,若是一直看,人也是会累的,尤其又是在晚上,虽然整个西池灯火通明,但时间久了,眼睛也会干涩。
白一弦在后面,琢磨着众人看节目,看的有些疲累的时候,觉得时辰差不多了,于是派人去通知了一番,上了一些普通的歌舞。
一众看的眼睛酸涩,脖子僵硬的人急忙活动了一下身体,吃东西的,聊天的,去茅房的。
皇帝也在跟身边的人说着话,今天他的兴致很高。就算再不喜欢白一弦,但对于今天的节目他是很满意的,因此,心中也不由有些高兴。
白一弦估摸着众人休息的差不多,上茅房的人都回来了之后,便开始了自己的准备。
他指挥着人,抱上来一些红彤彤,圆柱形的东西,一一摆放在了西池前面的空地上。
因为今晚的节目都是出自白一弦的手笔,而且太过出彩,所以众人一看白一弦又有动作,那注意力便都被吸引了过去,想看看他又想弄什么好东西。
将东西摆放好之后,皇帝问道:“白卿,这又是何物?”
白一弦走上前,对皇帝行礼说道:“回皇上,这些,便是微臣给皇上的寿礼。”
皇帝看了看那一个个圆柱形的红色物体,问道:“白卿准备的寿礼,必然是不同凡响的。”
白一弦说道:“皇上谬赞,微臣俸禄微薄,没有能力去准备太过贵重的寿礼,但微臣对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鉴。
因此,微臣的礼物虽然不甚贵重,但却跟诸位臣公的寿礼一般,都是用了心思的。”
一句话,把所有的大臣们都给捧了一遍。
宝庆王故意捧着道:“皇兄,这白大人说的臣弟都有些好奇了。”
皇帝哈哈笑道:“到底是何礼物,白卿,你就快给大家展示一番吧。”
白一弦微微行礼,说道:“皇上,微臣的礼物,便是为吾皇,将这整片天空照亮。”
一句话出口,众人不由自主的抬头望望天空,将整片天空照亮?
有人问道:“莫非是孔明灯么?”可若是照亮天空,需得成千上万的孔明灯飞上高空,方有可能吧。
“有可能,不过若是孔明灯的话,那也没什么新奇。”
“这白大人这回用的心,可不怎么样呀。”
“说的不错,不过,新奇不新奇到也没什么,关键是,这孔明灯容易引发火患啊。”
“对,我记得,以前便有过这样的意外,一盏孔明灯掉落下来,引发了火灾。”
“那可不行啊,成千上万的孔明灯,那危险性就更大了。”
“对对对,需得向皇上说明一下,不行这孔明灯就别放了,实在危险。”
前面的极为大臣刚要提建议,白一弦便说道:“诸位大人放心,不是孔明灯。”
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不过也挺危险的。
既然不是,那诸位大臣就没说话。
白一弦笑道:“皇上,请下令熄灯。”
皇帝闻言,不由说道:“你这点子就是多。来呀,熄灯。”
这西池前本是灯火通明,皇帝下令之后,灯火便熄灭了,只余下皇帝前面还有几盏灯,微微照亮。
白一弦走到那几个礼炮处,掏出火折子点燃。
众人看到前面的空地上顿时刺啦刺啦的亮起火光,不由想着,莫非是用火照亮天空?那岂不是还有火患之危?而且比孔明灯更危险。
心中这么想的,有些人还想阻止一番,可还没开口,耳边就听到了‘嘭’的一声响,冷不防还吓了一跳。
一点火光便遥遥上了天空,到了空中之后再次发出一声‘嘭’的响动,那一点火光炸了开来,形成了漫天的光点,耀的整个天空都是一亮。
“哇,太美了。”
“太神奇了,怎么做到的?”
一众人之前都未曾见过礼花,见状顿时震惊的无以复加。
当那些光点往下落的时候,不少人都吓了一跳,因为他们还记得,这些光点乃是火光炸开的,万一落下来,散落到皇宫各处,岂不是会引起大火?
但随后,他们便发现,那些火光根本落不下来就熄灭了。
随着这一个礼花的熄灭,众人耳边不断响起‘嘭、嘭’的声音,原来是白一弦已经又点燃了一部分礼花。
无数的火光冲天而起,在半空炸裂开来,果真将这片天空都给照亮了。很多人都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仰头看着这些烟花。
礼花此起彼伏,亮彻天空,明明灭灭,让许多人都惊叹不已。
所有的礼花都熄灭之后,白一弦点亮了最后一个礼花。
第八百六十四章 讨个赏赐
这最后一个礼花看上去比别的火光都大,冲天而起,在半空炸裂开来之后,众人发现,这礼花竟然是带有颜色的。
红彤彤的色彩,煞是美丽。
“这个这么美……”
“快看,好像是一个字。”
“寿,寿,是寿,是一个寿字。”
“真的啊,真的是一个寿字。”
“吾皇万寿无疆……”
看到那个寿字之后,众臣竟然都对着皇帝参拜起来,口称万岁万万岁。
燕皇看着那个寿字,心情大好,让众人平身,底下就接着起了热烈的讨论。
“这白一弦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能让火光上天,还能把一点火光爆开变成那么多,最后竟然还能让这些火光变成字。”
“太神奇了吧,我也很好奇,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燕皇坐在那里,目光有些复杂,白一弦用心么?确实用心。他如此用心,又如此聪明,这样的人,他想要讨好一个人的话,实在是非常简单。
试问这样的节目,这样的心思,谁能保持淡定不被讨好呢?
若不是因为他的身份,燕皇觉得自己一定会喜欢他,重用他。
慕容楚看看皇帝,又看了看白一弦,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而慕容煜和慕容夏,也觉得白一弦如此人才,若不是情非得已,还真有点舍不得杀他。
人白一弦献了这么大的寿礼,这回皇帝可没有借口不赏了。
燕皇看着白一弦,说道:“白卿果然不负朕望,所献寿礼,与众不同。让朕大开眼界,也令朕十分之满意,当赏。”
白一弦心中一喜,这就是他的目的。其实这礼花,原本就在寿宴的节目之中,只是听了慕容小沐传来的消息,白一弦想要讨个赏,所以才将礼花说成了自己送的寿礼。
他想着,皇帝再抠门,这回也不好意思不赏了吧?果然不出所料,皇帝要赏赐他了。
不过,表面文章还是要做一做,白一弦说道:“给吾皇祝寿,能让吾皇开心,本就是臣分内之事,臣,不敢要赏赐。”
燕皇闻言,面带微笑,但仔细看去,笑意未达眼底,他说道:“朕,向来都是有过必罚,有功必赏。
你今天所办寿宴,远超往年,事儿办的漂亮,自然要赏。”
白一弦这才说道:“多谢皇上,皇上若要赏赐微臣……臣斗胆,有一心愿,想跟皇上讨个恩赐。”
皇帝赏啥就是啥,还有自己讨要的?这白一弦是不是有些不识抬举了?还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就连慕容楚和宝庆王都向白一弦使眼色,让他悠着点儿,不要乱说话。
皇帝说道:“说吧,想要讨什么恩赏?”
就听白一弦说道:“皇上,微臣年满十七,尚未娶妻,不过却有一未婚妻,名为苏止溪。
定亲良久,成亲日期却一直未曾定下,今日皇上若是想要赏赐微臣,那臣,便向皇上讨个黄道吉日吧。”
这不是赐婚,因为白一弦原本就和苏止溪定亲了,只是,讨要个黄道吉日?这算是什么赏赐?
这不就是摆明了告诉皇帝:我为皇上办事是应该的,不要赏赐的意思么?这不动声色的马屁最为致命啊。
原本还觉得这白一弦有些得意忘行,原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慕容楚和宝庆王瞬间觉得,自己当真是白担心了。
这货精明着呢,怎么会犯那种小错误?
皇帝闻言,大有深意的看了看白一弦,笑道:“好,朕,就允了你讨的这个赏。”
白一弦闻言大喜,急忙谢恩:“多谢皇上。”
他总算是放下心来,就算这婚事不是御赐,但皇上亲自定的黄道吉日,这就代表允了他和苏止溪成婚。
如此一来,看谁还敢那么不长眼的去逼迫他休妻另娶?
刚才的时候,一众起了心思的大臣,夫人们都暗道可惜,好不容易看上个青年才俊,他还那么想不开,非得娶个低贱的商贾之女。
而那些贵女们,则纷纷惋惜不已,没想到这白一弦这么死心眼,一个商贾之女有什么好的?
白一弦讨了这么一个恩赐,顿时熄灭了大部分人的心思。
不过,也有的贵女,觉得这是白一弦比较重情。这个年头,有样貌,有才气,还重情重义的人,可不多见啊。
所以,她们不但没有死心,反而还更加的对白一弦上心了起来。
在她们看来,毕竟不是皇上赐婚,皇上也从未说过,那商贾之女一定要做正妻。
所以,她们还是有希望的。只要和白一弦多多接触,抓住了他的心,再加上自己的家世,相信白一弦会知道怎么做。
大不了到时候,不将那商女休弃,让她做个妾,那总可以了吧。
这一个个的打算的十分好,已经开始暗中想着该如何接近白一弦,并赢得他的好感和喜爱了。
且不说这些女子,就说苏止溪那里,已经感动的泪流满面了,虽然流泪,但她的脸上却是微笑着的。
慕容小沐说道:“止溪止溪,怎么样?我就说吧,这混蛋是不会负你的。没想到我刚把今晚这些女子的话告诉他,他转眼就去求皇伯伯恩赐黄道吉日成亲了。
可见他是真心对你好,想要娶你的,这回你总该放心了吧?”
苏止溪十分惊讶:“原来竟是小郡主将今晚的事告诉了他……”
慕容小沐笑嘻嘻的点了点头:“是啊。”
慕容瑶堇更是羡慕的说道:“好羡慕止溪,有一个如此有情有义的人对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一个如此不贪功名利禄的有情义的男子对我。”
慕容小沐笑道:“你这丫头,春心萌动,想要郎君了啊。”
“去去去,不要瞎说,我就感慨一下罢了……”
听着众女的羡慕,身边小郡主和公主的笑闹,苏止溪心中当真无比的感动,同时也无比的骄傲和自豪。她的眼光,真的很不错呐。
白一弦对她当真太上心,刚知道那些贵女们说的话,他就想办法向皇帝求日子,让她宽心了。
他如此待她,她怎么能有将他推出去的想法呢?她明知道白一弦不是那种为了功名利禄就会负心的人。
自己自以为对他好的举动,说不定正是伤害他的做法。
他们之间,不能只有他自己努力,苏止溪当即决定,她一定要坚定的站在他的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都绝对不会再将他推出去。
除非,白一弦亲口对她说,他不要她了。不过她深信,白一弦是不会这么做的。
第八百六十五章 说情话的高手
没多久,皇帝也疲乏了,说了句让众卿玩的尽兴之后便和皇后嫔妃们一起暂时离开了。
皇帝走后,一众人并未立即离开,而是放松了开来,开始三三两两的聚集起一起聊天说事情。
这种比较大型的宴会,一般都会到晚上子时方才结束,在此之前,除非极不合群,否则不会有人提前离席。
基本上,大臣们在一起谈事情,夫人们聚集在一起说长道短,或是给子女说亲事,或是攀比攀比。
而年轻的贵女和公子哥们在这时候更加放松,开始吟诗作对,玩些飞花令之类的小游戏。
有才气的公子往往这时候都是大出风头的时候,他们一般会提前写好今天要读的诗作,然后趁今天人多的时候当众吟诵出来。
说起来,每次大型宫宴,到最后都会变成变相的相亲会,这次也不例外。
谁家小姐貌美,谁家公子英俊有才气,这可正是展示的时候。
互相相中了,回家一说,若是门当户对,父母觉得满意,男方便会直接上门提亲。
白一弦懒得参加这种卖弄文采的变相相亲游戏,他伸手冲苏止溪招了招手,苏止溪便跑来和白一弦坐到了一起,说着悄悄话。
这一下,顿时引来一众女子的妒忌的目光:原来这女子便是白一弦的未婚妻,长得也不怎么样嘛,还不如我呢。
不少对自己容貌很有自信女子,心中对拿下白一弦愈发的自信了起来。
甚至还有不少大胆的女子,直接便过去跟白一弦搭讪去了,根本就无视了还在白一弦身边的苏止溪。
之前说过,燕朝虽然不是大唐,但风气却和历史上的唐朝差不多,都很是开放,女子大胆的也极多。
有敬酒的,有夸他有才气的,有借机询问他是怎么想出来这么多好点子的。
还有问他蛋糕和礼花到底是怎么做的,甚至还有人明目张胆的问,等她生辰的时候,白一弦能不能也为她造出来几个礼花,陪她一起看。
这些都是些达官显贵之女,直接拒绝的话,不仅是她们脸上无光,未免也太不给她们背后的父母面子。
可若是接受她们的敬酒搭讪,无疑又会让她们心存希望。
白一弦不胜其扰,最终决定带着苏止溪去找了慕容楚。结果没想到,依然没阻止她们过来。
白一弦一想,自己真是傻了,慕容楚同样是个青年才俊啊,而且人家可是皇子,是锦王,至今没有王妃。
喜欢慕容楚的,可比喜欢他的多多了。之前只是碍于慕容楚的身份,不敢往前凑,如今他们凑在一起,那不正好了么?
借着白一弦在这里,喜欢慕容楚的那些女子借口询问白一弦烟花蛋糕为由,也趁机凑上来了。
这一下,慕容楚也头大了,于是,他们又去找了宝庆王,有了胖子在身边,那些女子总算是矜持了一些。
毕竟宝庆王虽然也是个王爷,但好歹是和皇帝一个辈的,所以她们下意识的便不敢造次。
胖子哈哈大笑,说道:“你们两个如今可是成了这些贵女们追逐的目标了。如何?这么多女子,有没有心仪之人?不行就娶几个回去吧。”
白一弦一把拉过苏止溪,意思不言而喻,慕容楚也是微微摇头。
宝庆王说道:“你们两个,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男儿大丈夫,三妻四妾也是平常,难得这么多女子都喜欢你们,就娶上四五个又能如何。”
慕容楚说道:“王叔若是喜欢,尽管去娶。”
宝庆王摆摆手:“不成,不成,家里已经有不少了。”
三人说话间,赵云飞这货也凑了过来:“你们在说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
苏止溪一看到他,顿时吓的瑟缩了一下,脚步微微往后挪了两步。白一弦立即发现了,急忙安慰苏止溪,示意她不要害怕,随后又瞪了赵云飞一眼,
赵云飞看到苏止溪也在这里,略微有些尴尬,又看到白一弦瞪自己,不由冤枉道:“你瞪我做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干。”
白一弦说道:“你吓到止溪了。”
赵云飞不干了,说道:“有完没完了?那事儿不是早就过去了吗?”
在赵云飞看来,事情早就过去,可白一弦并未将这件事告诉苏止溪,因此在苏止溪的眼里,赵云飞还是那个当街调戏她并打了捡子和护院的登徒子。
对方又是郡公之子,在这种场合看到他,心中自然害怕。
宝庆王看出两人似有冲突,急忙询问什么事。
“我当时不知道苏姑娘是白一弦的未婚妻,就跟她说了几句话,没想到白一弦竟然伙同锦王,学那些泼皮无赖把我揍了一顿……”
赵云飞这货也不嫌丢人,当即把他调戏苏止溪,后来白一弦为了报复,敲他闷棍的事情说了一遍。
“哈哈哈……”宝庆王听完都快笑抽了,当即不顾形象的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就连苏止溪都忍住不住笑了起来,她心中感动,却嗔怪的看了白一弦一眼,说道:“你不是答应我,不计较这事儿了么?”
白一弦说道:“那怎么行,你被人调戏了,我不能帮你出头,那岂不是太窝囊了点?男人就是要保护自己的女人的,若是我不能保护你,那你找我还有什么用?”
苏止溪顿时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了:白一弦总是这样,每次做了事,却总不告诉她,每每都是听别人说她才知道,他为自己做了那么多。
他为了自己,不要贵女,向皇上请旨,连郡公之子都敢打,这等情分,这辈子怕是都报答不完了。
她真是何德何能,遇到一个如此真心待自己的人啊。
白一弦一抬头,发现其他三个男人都看着他,都在那暗暗竖竖大拇指,听听人白一弦说的情话,再看看苏止溪那感动的为他去死都愿意的模样。
高手,真是高手,这可得学着点儿。
不过,就算他们学会了,估计也达不到白一弦这样的效果,因为白一弦不止是嘴上说,实际上也是这么做的。
白一弦为苏止溪做的这些事,这个年代的绝大部分男人,都做不到。
在他们心中,女人只是附属品,没了可以再娶,就算喜欢一个,也可以娶好几个。
所以,这也是苏止溪感动、慕容小沐和慕容瑶堇等人羡慕的无以复加的原因。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第八百六十六章 昏迷不醒
没多久,白一弦身边的人是越聚越多,慕容小沐,慕容瑶堇,后来贾守义、向民元,于心然等人,都过来了。
白一弦看到向民元,先向他道谢,那天是他阻止了赵云飞这货调戏苏止溪。
向民元看看白一弦和苏止溪,又看看赵云飞,心中有些好奇,为何发生了那样的事,如今白一弦和赵云飞的关系看上去还不错。
难道赵云飞调戏苏止溪的事,白一弦就这么忍了?他觉得白一弦应该没那么好说话啊。
宝庆王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见向民元好奇,便将赵云飞挨打的事儿说了一遍,惹来了慕容小沐和向民元等人的大笑。
白一弦此时看着贾守义问道:“你跟唐四小姐怎么样了?”唐霜霜因为太胖不爱出门,即使唐大人想带着她,她也不愿意出来,因此今天并未参加宫宴。
贾守义想了想,说道:“我去了几次唐府,关系比往日倒是缓和了一些。不过我没发现她瘦多少啊,还和以前一样胖。
大哥,你该不会诓骗我吧?她真的能瘦下来吗?”
白一弦说道:“这才多久,有半个月没有?怎么也得半年或者一年才能初见成效。总之,你若是不想以后后悔,你现在就得把握住机会。
你要现在错过机会,将来可不要找我诉苦。”
贾守义想了想,觉得白一弦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应该不会骗他,于是下定决心还是把握住机会,多哄哄唐霜霜。
接下来没事干,有人提议也玩飞花令,白一弦觉得无趣,说要玩投壶,最后举手表决,最终还是玩了投壶游戏。
由于是晚上,光线不太好,倒是无形中加大了难度,一伙人都玩的很尽兴。
慕容小沐说道:“还是今年的皇伯伯的寿宴比较好玩,往年的时候都是歌舞,要不就是那些个书生吟诗作对,卖弄文采,企图一步登天,当真无聊死了。”
此话引来慕容瑶堇、赵云飞、贾守义等人的附议。
时间渐渐接近子时,宫宴也到了尾声,已经有人开始陆续离席。
白一弦也决定和苏止溪回去休息,此时人已经走的有一半了,向民元、于心然等人也随着父母一起回去了。
贾守义倒是还没走,不过他因为要等着跟父母一起走,于是白一弦便先向着贾守义、慕容小沐,慕容楚等人告了辞。
宫宴的地方,言风是不能去的,有专门的地方安置,白一弦先去接上言风,然后带着他和苏止溪一起往外走。
谁知快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后面却急匆匆的追上来一个小太监,一脸着急的模样拦住了白一弦,告诉他:贾守义出事了,锦王殿下让他赶紧回去。
小太监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看样子应该是小跑过来的。
白一弦不由微微皱眉,刚才道别的时候,贾守义还好好的,这么一会儿工夫,能出什么事?
因为是晚上,除了西池那边,别的地方都没掌灯,所以白一弦和苏止溪走的比较慢。
但西池距离宫门口的距离,步行的话,大约也就两刻钟左右,白一弦估摸着,自己和苏止溪也就走了约么半小时的时间。
半个小时的时间,在宫里,又有小郡主和慕容楚等人照看着,贾守义还出事,有些奇怪。
不过既然慕容楚派人来喊他回去,想必是觉得,这件事,他能解决。
白一弦说道:“贾公子是在哪里出事的?”
小太监回道:“是在距离西池周围的茅房附近。”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前面带路。”
小太监看看苏止溪,急忙说道:“锦王殿下说了,最好是白大人自己过去,不要带着苏姑娘为妙。”
不能带止溪?白一弦微微皱眉,想了想,最终点点头。
可天色已晚,让苏止溪一人回去,他也不放心,不由说道:“言风,你先将止溪送回家。”
言风和苏止溪都有些不放心白一弦,白一弦接着说道:“你将止溪送回去之后,便返回来,在宫门口等着我便是。”
苏止溪不放心道:“我在宫门口等着,让言风和你一块过去吧。”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我不放心你自己,这样,你和言风一块儿在门口等着吧。放心,这是皇宫,我是朝廷四品命官,出不了事,再说,还有锦王呢。”
最终,言风和苏止溪在门口等待,白一弦随着那小太监一块儿往回走。
天色晚,又没有掌灯,白一弦只看到有不少人在陆陆续续的往皇宫外面走,却看不清到底谁是谁。
由于他们和出宫的人是反方向,所以白一弦和小太监便走在路的边缘,以免天色太黑,双方再相撞上就不好了。
一边往回走,白一弦一边问道:“贾公子出了何事?”
小太监说道:“白大人离开之后,贾公子便说要去上茅房,谁知久等未归,锦王殿下便派人前去寻找。
结果发现,茅房中并没有贾公子,后来在距离茅房不远处的草丛里发现了他,但那时候,贾公子是昏迷不醒的。
于是,锦王殿下便让人将贾公子抬到了西池不远处的厢房中,并招了太医来看。然后,便让奴才来找白衣人,让您回去一趟。”
白一弦有些奇怪:“那为何只让我一人过去,不能让止溪同行?”
小太监说道:“这个奴才也不清楚,锦王大人没说,奴才也不敢问。我们做奴才的,主子怎么吩咐,我们便怎么做。”
倒也是。白一弦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等再次来到西池的时候,这里的人已经很少了,从白一弦离开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小时,所以人走的差不多了。
西池的附近有一排厢房,这是为了让一些女眷换衣服的地方。因为很多女眷一场宴会下来,很有可能要换两三套衣服。
同时,也是为了让醉酒或者是疲累的人来此休息,等醒醒酒,休息休息,再离宫。
宫中没有皇帝允许,不允许在此过夜,因此这里只能暂时休息。
此时已经接近子时,人已经走的差不多,这一排厢房中,只有一间房还亮着灯,想必应该就是贾守义和慕容楚所在的房间。
果然,那小太监指着那亮灯的厢房说道:“锦王殿下和贾公子就在那里面。”
第八百六十七章 先抱住她
那一排厢房虽然是并排着的,但却并不是连在一起的,而是独栋的,厢房与厢房之间隔了一小段距离。
亮灯的那一间,就是最后的倒数第二间。
白一弦听了小太监的话,微微点了点头,顺口问道:“小郡主在不在?”他走的时候,慕容小沐也没有离开。
小太监回道:“在的。贾公子不见的时候,小郡主还帮忙寻找了。”
白一弦问道:“还有谁在?”
小太监说道:“除了锦王殿下和小郡主,大约就是太医了,奴才离开的时候,贾公子还在昏迷,锦王殿下派人去招太医,这会儿也不知道瞧完没有。”
白一弦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又继续往前走,待走到屋前的时候,白一弦抬手欲敲门,却心中一动,觉得有些不对劲。
敲门的手便微微略一迟疑,有些奇怪,这屋里,太安静了。
照这小太监所说,屋内有昏迷的贾守义,还有慕容楚,小郡主慕容小沐,还有可能太医也在。
慕容楚和慕容小沐是可以带随从入宫的,他们两人在,身后必然还跟着随从。
太医若是在,那人就更多了,这么多人,屋内怎么会如此安静?
别的不说,就说慕容小沐那性子,也不是能沉得住气的,她不可能一直憋着不说话啊。
白一弦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到也没怀疑什么,转念一想觉得说不定是太医正在诊治号脉,那自然会安静一些。
小太监见白一弦停住,便问道:“白大人,可有什么吩咐么?”
白一弦摇摇头,随后在门上轻叩了两声,屋内没有说话,门却被从里面打开了。
白一弦还以为会是慕容小沐跑过来开门,没想到却是一个侍女出现,向着白一弦行了一个礼,轻声说道:“白大人,锦王殿下让您直接进去,太医正在诊治。”
难怪这么安静,原来果然是在诊治。白一弦点了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厢房分内间和外间,这皇家厢房,虽然不常有人在这,只是临时才用一用,但这里面比一般府邸的厢房要豪华一些。比之一般富户家中刻意摆设的还要高端大气一些。
房间里面很整洁,整个屋子之中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白一弦眼睛一扫,便发现是窗边的一张桌子上摆着一个熏炉。
外间并没有人,人应该都在内间。
白一弦一边扫视了一眼厢房的环境,一边往内间走去。所以他自然没有发现,身后的侍女向着门外的小太监点了点头,随后便将门给关上了。
而那小太监,并未进入房间。
打开内间的门,里面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人。
糟了,白一弦一惊,顿时明白过来,自己上当了。
他急忙转身,却看到后面的那个侍女关上门之后,转过身看着他,然后,她伸手解开了她自己腰间的束带,开始脱她自己的衣服。
白一弦立即明白对方是想做什么了,淫乱宫廷,死罪。
并不是非要和妃子通奸才算是淫乱宫廷。对方就算只是个侍女,那也是皇宫里的侍女,皇宫里的女人,都是皇帝的,外男不得染指。
只要白一弦被人发现和一个侍女在一个房间之中衣衫不整,那就是淫乱宫廷,是死罪。
白一弦急忙往外走,想要出去,却感到一阵头晕,脚下一个趔趄,糟了,迷药。白一弦眼睛扫向桌子上的熏香,这里面填了迷药,而且药效很猛烈。
“白大人,你逃不掉的。”那侍女一边看着白一弦,一边脱衣服,此时已经将衣服脱的只剩下一曾亵衣。
白一弦喝道:“住手,你是谁派来的,竟然如此害我,莫非你不知道,你自己被抓住了,也是死罪么?”
那侍女面无表情,听了这话也充耳不闻,只是默默的脱衣。显然她早就知道后果,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但她早就已经考虑好了,所以不会在这时候动摇。
白一弦有些后悔,心道大意了。之前知道宫里有人要对付自己,苏昭仪也给他查清楚了,写在纸里派人交给了他。
可那纸上,只写了贤妃母子的计划,写着他们要让女戏子假装刺杀慕容煜,嫁祸给他和慕容楚。
他已经提前将女戏子拿下,使得事情没有发生,还引得贤妃母子不得不派人刺杀女戏子来杀人灭口。
这件事的危机已经避免了,所以,他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心中便放松了些。
没想到,女戏子的事,竟然只是他们混淆视听,用来麻痹他,使他放松的,真正的杀招,竟是在这里。
苏昭仪只查出来女戏子的事儿,却没查出来这个。
对方利用他跟贾守义、慕容楚相熟,将他引来这里,要给他按一个淫乱宫廷的罪名。
对方看来还算比较了解他,知道贾守义出事,慕容楚招他回来,他就一定会回来。
如今当务之急不是想这个,而是怎么样才能躲过眼前的一劫。否则他若是被人抓住,皇帝不会听他解释。
白一弦一狠心,暗自一咬舌尖,努力让自己清醒了一些。嘛的,还真疼,都出血了。
那女子脱的已经只剩下了肚兜,她向着白一弦慢慢走了过来,伸出雪白的双臂就要抱住他。
这女子姿色不俗,浑身上下更是雪白,肌肤细腻无比,身姿也非常曼妙,伸出的手臂没有一丝一毫的赘肉。难怪会被派来做这样的事儿。不然换个丑的,别人也不信。
白一弦也不说话,等着她靠近,再次一咬舌尖,让自己清醒一下,随后突然一伸手,反而将那女子给抱住了。
那女子本来是要来抱住白一弦的,没想到白一弦先下手为强,先抱住了她,反而把她吓了一跳。
女子这时候竟然还有一丝惊慌,白一弦中的是迷药,又不是春一药,怎么会抱她呢?莫非是因为觉得她害了他,所以想要报复她,毁她清白不成?
那时候的女子将贞洁看的无比重,她虽然做这样的事,但却是迫不得已,被人强迫的。
如今真的被一个陌生男人搂在怀中,尤其是她几乎还是半裸的,她身子还是不由自主的僵硬了一下。
第八百六十八章 脱身之计
白一弦趁机,猛的把她往内间一推,也不顾她猝不及防之下被推到在地,快速的关上了内间的门。
没错,他刚才是故意抱她的。白一弦中了迷药,不仅头晕,开始不清醒,甚至浑身都酸软无力了起来。
一旦被那女子抱住,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挣脱开,时间拖得久了,他昏迷了,那就一切都完了。
所以,他才会出其不意的先抱住她,趁她愣住的功夫推开她,自己好趁机逃走。
这门上没有锁,无法锁住,白一弦也顾不得了,他看了看厢房的正门,怕门外有人把守,目光一下放在了窗户上。
白一弦强忍着身体的酸软,努力走到窗边,踩着那张桌子就爬了上去。
可爬上桌子之后,他就已经有些脱力了。浑身连一丝力气也使不上。
此时内间的门打开,那女子走出来,看到白一弦要跳窗逃走,急忙过来想要拉住他。
只要再等一会儿,便会有人过来,到时候她的任务就完成了,所以她说什么也不能让白一弦逃走。
舌尖已经咬的有些适应了这样的疼痛,无法再提神,白一弦一狠心,直接伸手抓住了桌子上的烛火。
十指连心,火焰灼伤的疼痛让他忍不住一个激灵,好似恢复了几分力气。
那女子已经到了跟前,伸手向着白一弦抓来,白一弦抓住桌子上的香薰炉,直到此时,白一弦才发现,这屋里的香味已经开始变淡了。
看来对方只填了一点迷药,就是为了迷昏他,此时迷药已经燃烧完毕了,那后面的人再来,就不会被迷倒。
白一弦打开香薰炉的盖子,就向着那侍女扔了过去。
里面的灰烬顿时纷纷扬扬的撒了出来,女子靠的太近,一时不慎被砸了个正着,随后便被那些灰烬给迷了眼。
白一弦趁机打开窗,发现外面没有人。估计应该是那些人也没想到白一弦中了那么强烈的迷药后竟然还能跳窗。
也怕多守人会让人怀疑,所以才没有安排人在窗外守着,白一弦便跳了出去。
那女子拂开灰烬,发现白一弦已经跳窗而逃了,心中有些急,急忙奔到窗边往外看了看。
有心想追,但她只穿了个肚兜,也没法去追,急忙走到衣服那里想穿衣服。
而就在白一弦跳窗之后,这里便‘恰好’巡逻过来一队侍卫。
这个时间把握的可是刚刚好,估摸着白一弦和宫女两人都脱完衣服了。应该说,是宫女脱了自己和白一弦的衣服的时间。
“咦,此时已经子时,皇宫重地,没有皇上允许,不准在此过夜,那厢房为何还亮着灯?”
“我们也没接到过上面的信息,说今晚有留宿的。”
“走,过去看看,是不是哪位大人醉的厉害,忘了时间。”
一队侍卫向着那厢房走去,这厢房外面其实也无人把守,但白一弦方才若是破门而出的话,一定会撞见这队侍卫。
侍卫怕里面是什么喝醉了的官员,于是先礼貌的敲了敲门,无人应答,于是破门而入。
这时候,那房间里面的侍女还没有穿好衣服,急忙将衣服挡在身前。、
“大胆,皇宫重地,你一小小侍女,竟然衣衫不整,待在这等厢房之中。”敲门不应,还衣衫不整,定有蹊跷。
那一队侍卫之中的领头的是早就知道这件事的,一见只有侍女自己在,不由喝道:“我看此宫女衣衫不整,莫非在此与人苟合不成?”
其余的人听了这话,便又喝道:“只有你自己?里面可有人在?”
那侍女一咬牙,急忙做出一副吓到的模样,说道:“听,听到你们来,他,他跳窗逃了。”
“果然是跟人苟合,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淫乱宫廷。”
有侍卫去里间检查,还有人去窗边伸出头去查看,随后都摇头表示没看到人。
“先将此女拿下。你去告知皇上此事,其余的人,跟我追。”
不管对方是谁,哪怕是一品二品大员,跟一个侍女在此苟合,那就是淫乱宫廷,他们职责所在,都可以拿下,而不必等皇帝下旨。
等抓到人之后,再交由皇帝发落。而且就算抓不到人,也可以用这宫女来指控,所以那侍卫才毫不犹豫的派人去告诉皇帝这件事。
有属下问道:“头,不用问问她,对方到底是谁吗?万一抓错了?”
那领头的自然知道逃走的是白一弦,也知道对方中了迷药,不过嘴上却说道:“那宫女说,对方是听到我们来才破窗逃走的,这么短时间,想必逃不远。
这个时辰,大臣们早就离宫了,我们一路巡视过来也未见有外男。如今还逗留在这厢房附近的,自然是我们要抓的人。询问不过是耽误时间罢了。”
众人一听也有道理,急忙跟着搜寻。
此时的白一弦,果然没有走远,他强忍着头晕和浑身无力,坚持走到一片绿植旁的时候,便已经跌倒在地,浑身没有力气了,头晕感一阵一阵的袭来,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这个时候要是晕了,被发现之后,那就完了。说不定他根本没有机会见到皇帝替自己辩驳就死了。
白一弦以莫大的意志站了起来,艰难的走到绿植的后面,躲在了阴影之中,开始想着脱身之计。
只是如今这一阵阵的昏昏欲睡的感觉,实在是非常影响思路,让他根本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好好考虑。
加上如今全身酸软,动一动都有些困难,就算是咬舌尖都不管用了,根本走不了路,想要逃走,都没有办法。
难道今天要栽在这里了吗?白一弦有些不甘心。
“没有。”
“这边也没有。”
“下一间,挨个搜,查的仔细点儿。”那领头的侍卫知道白一弦中了迷药,根本不可能逃远,所以就指挥人就近搜索。
“你们几个,去那边。”
厢房那边侍卫的动静闹的不小,他们如今正在一间又一间的厢房之中查找。
白一弦这里距离厢房并不远,以他如今的状态也走不了太远,想必那些侍卫查完了厢房,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搜到这里了。
白一弦努力的想要站起来,却发现一丝力气都使不上。甚至于,他连咬舌的力气都没了。
这迷药,确实凶悍。对方根本不管事后会不会被人调查出白一弦中了迷药的事。
很有可能,对方笃定,根本不会有人去查。
侍卫们已经搜查完了厢房,开始往这边走来。该怎么办?
第八百六十九章 有办法了
其实对方若是拿住他,直接送到皇帝面前,白一弦还有一丝希望,起码能给自己辩解一二。
若是再有慕容楚宝庆王等从中说话,那说不定他还有机会来寻找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但就怕,对方设了这个局,根本不给他机会。对方若是狠一点,怕是会直接将他杀死。
到时候,再对皇帝说,他畏罪潜逃,抗拒抓捕,挣扎中不慎死亡,这都是有可能的。
毕竟,这个时代,人命最不值钱。
头晕感再次袭来,眼睛实在有些睁不开了,白一弦看着绿植上的尖刺,狠狠心扎了自己一下。
可惜,疼痛带来的刺激,已经不太明显了,他真的快要抗拒不住这昏昏欲睡的感觉了。
“那边,你们几个,过去看一下,务必搜查仔细,不能放过一处地方。”白一弦听到那领头的侍卫在指挥手下搜查。
这里并不安全,坚持不了太久。
白一弦心中有些绝望,好像自穿越过来之后,他一直顺风顺水,几次被人陷害,也都是逢凶化吉,转危为安。
似乎除了在杭州被人抓走那次之外,就属这次最为凶险了。
白一弦觉得,昏迷了也好,说不定被抓住之后,在昏迷之中,就不知不觉的被杀掉了,也省的痛苦。
谁知就在他眼睛马上就要闭上的时候,从他背后伸出来一直小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白一弦一惊,刚要开口,对方却快他一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并低声说道:“不想死就别说话。”
竟又是个女子?白一弦不知道此时出现的女子对他是好是坏,他眼睛已经闭上睁不开了,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大约也不能更坏了,于是轻点了下头,对方松开了手,低声道:“跟我走。”
白一弦微微摇头,闭着眼,声音虚弱到极致:“我中了迷药,动不了。”
“迷药?”女子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有些吃惊。
白一弦艰难的说完这句话之后,意识已经模糊了。
而就在这时候,他却突然闻到了一股臭的能让人将三天前的饭都吐出来的巨臭无比的味道。
这臭味直冲鼻孔,一个劲的往里钻,似要渗透到皮肤,肌肉,甚至血液里一般,白一弦即使意识不清醒都忍不住做了个干呕的动作。
而奇怪的是,随着这股臭味,他的意识竟然又清醒了一些,身上似乎也有些力气了。
莫非这奇臭无比的臭气,是迷药的解药不成?
白一弦睁开眼一看,一只白嫩的小手,正拿着一只细长的竹筒模样的东西,从自己的鼻子前面拿开,那臭气正是从那细竹筒之中散发出来的。
白一弦如今已经十分肯定那臭气就是解药了,因为他之前的那种昏眩晕昏沉的感觉已经渐渐消失。
而体内的那种酸软无力的无助感,就如潮水一般退去。这种感觉,非常的神奇。
那女子又低声快速的说道:“好点没有?他们快过来了,好点了就快走。走不了那你就等着被抓吧。”
女子共有两人,似乎是主仆,其中一个手上提着一个包袱。另一个已经转身,开始弯腰悄悄的离开。
白一弦点点头,咬牙悄悄蹲起,然后随着那女子,弯着腰,从这片绿植离开。
这女子对这里似乎非常熟悉,在前面拐来拐去,而他们走后没一分钟,有几个侍卫便搜查了过来:“这里没有。”
“再往那边搜,他肯定跑不远。”
那女子带着白一弦,来到一处地方,谨慎的看了看周围,小声说道:“这里很隐蔽,只要不出去,他们一时之间查不到这里。
但时间久了就不行了,得想办法离开才行。”
白一弦此时才看到那女子的样貌,惊讶道:“林姑娘,是你?”此人正是林浅,旁边的女子,则是她的贴身侍女水心。
没想到山穷水尽疑无路,半路跑出来一个林浅救了他。关键是,她身上竟然随身带着迷药的解药。
白一弦郑重道:“多谢林姑娘相救。姑娘不好奇他们为何抓我么?你就这么救了我,不怕被我连累么?”
林浅说道:“你若是做了坏事,我就亲自把你交出去了。不过你中了迷药,很显然是有人要害你。”
白一弦歉意的说道:“确实有人要害我,他们设了个陷阱,我上当了,对方企图给我按一个淫乱宫廷的罪名,不过被我逃了出来。”
林浅一惊:“对方竟如此大胆,淫乱宫廷……难怪你中了迷药。不过向来听闻白大人智计无双,没想到竟然阴沟里翻船,也中了别人的圈套。”
白一弦摇摇头:“对方用了锦王的名义,防不胜防。”
林浅往外看了看,说道:“好了,出去皇宫再说,这里并不安全,若是被抓了,才真的会连累我。现在还是想想办法,怎么才能避开那些人,安全的离开皇宫。”
林浅一边说,一边琢磨道:“或者,我们反其道而行,直接去找皇上,向他秉明此事?对方提防我们出宫,肯定不会提防我们竟然自己去找了皇上。”
白一弦说道:“如今西池厢房之中还有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有她的指控,侍卫的口供,我若没有切实的证据,皇上恐怕不会相信我。
说不定还会以为我是被侍卫追捕,走投无路,才会辩称有人陷害。”
林浅点了点头,问道:“你不是查案厉害么?能不能为自己找到证据呢?”
白一弦说道:“现在这种情况,我根本没机会返回厢房寻找证据……而且,证据确实不太好找,我逃掉之后,他们肯定会抹去一切蛛丝马迹。”
小太监引他过去的厢房,女子关门就开始脱衣,唯一的有迷药的香薰炉还被他在逃命的时候扔了出去,现在恐怕那些灰烬,迷药,早就被处理干净了。
林浅点点头,冷静的说道:“说得有理,不过对方有心要害你,我带着你光明正大的出去,怕是不太可能……”
她脑中飞快的运转,该想个什么办法把白一弦带出去。毕竟时间拖得越久就越是不利。
当林浅的目光看到水心手上提着的包袱的时候,又看看白一弦,目光一转:“有办法了。”
白一弦略微惊讶的看着林浅,皇宫重地,连他一时都没想到该如何安全离开,短短时间,林浅竟然想到了。
第八百七十章 被发现了
白一弦问道:“世人都说林姑娘聪慧异常,如今一看,果不虚传。敢问姑娘,想到何种办法了?”
林浅神色有些古怪的看着白一弦,忍着笑,说道:“这个方法,需要白大人受些委屈。”
白一弦说道:“我自然不怕受什么委屈。再说,都这种时候了,我受些委屈算什么。”
林浅点点头,伸手从水心的手里拿过包袱,打开之后从里面翻找了一下,随后取出一套衣服,递给白一弦,说道:“穿上。”
白一弦低头一看,是一套女装!
这是要让他男扮女装?白一弦立马想起来女装大佬。
他张张嘴,想要说话,水心说道:“嘘,有人来了。”
白一弦等人急忙闭嘴,大气不敢出,看着不远处有一对侍卫巡逻而过。
等侍卫巡逻过后,林浅才说道:“我说了,这办法有些委屈林大人。可如今你无法安然从皇宫脱身,唯有扮作我的贴身丫鬟,我将你带出去。”
说到这里,她似是忍不住的笑了笑,继续道:“幸好我今天来参加宫宴,多带了几套衣服,不然还真没办法。”
之前说过,这些贵女参加个宴会,有时候一晚能换两三套衣服。
白一弦有些纠结,林浅劝说道:“白大人,不能在犹豫了,再优柔寡断的拖下去,不但你走不掉,连我也走不掉了。
我能不避男女之防将衣服给你穿,你又有什么好纠结的?男儿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还是果断一些好。”
这是为不为的事儿吗?不过林浅说的也不错,她将自己的衣服给男子穿,本就于礼不合,若是传出去,林浅的名声就毁了。
人家女孩子为了帮他,都能做到这地步了,他还扭扭捏捏就有些不像话了。
白一弦无奈的说道:“就算我肯……但这衣服,我怕是也穿不上吧?”
林浅身形窈窕,好在白一弦身板也不胖,肥瘦倒是应该能穿上,但身高不同啊。
林浅的身材,在女子之中也算得上是比较高挑的,但还是比白一弦要矮了半头。
林浅说道:“别的,自然不合身,这身嘛……我觉得是可以的。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如今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白一弦无奈的点点头,说道:“罢了,林小姐,还请暂且回避。”
林浅一笑,说道:“我回避到哪里去?再说,我不帮你,你会穿吗?白大人只是套上这身衣服罢了,又不是要脱……现在事态紧急,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人林浅一个姑娘家都不计较,那白一弦自然也没什么好纠结的。
不过白一弦心中还是很佩服林浅,不是所有的女孩在这种时候,都能有这样的勇气说出这种话的。
他很快将自己的外衣脱去,留下一身中衣。
水心放风,来了侍卫就提醒,他们便停住不动,侍卫走了,他们再继续穿衣服。
林浅帮忙,将那套女装一一穿在了身上。
这套衣服并不是一体的,分为上下两件。
上衣虽然还算合适,但下身的裙子却有些短了,将白一弦的脚露在了外面。
虽说燕朝没有缠足的风俗,但白一弦的一双大脚,一看就不是女儿家的脚。
再说白一弦穿的是官靴,林浅也没有合适的鞋子借给他,因此,这是一个大破绽。
白一弦皱皱眉,说道:“林姑娘,我就说不太行,有些短……”
林浅摇摇头,突然伸出双手,拉住裙子的两端往下一拽。
白一弦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提住裙子,一副生怕被林浅拽下来的模样。
惹得林浅翻了个白眼:“松手。”她继续拽着那裙子往下,直到将脚盖住为止。
林浅说道:“这不就行了。”
白一弦纠结的要命,脚是盖住了,可裙子就挂了他大半个屁股,实在难受,他都担心走走路会不会掉下来。
林浅看到白一弦苦着一张脸,似乎是知道他的囧状,不由抿嘴一笑,说道:“白大人就委屈一下,好在上衣比较长,盖住了,也看不出来。”
那上衣很长,下摆正好过了膝盖,这种两件式的不强调腰身,却别有一种风情万种的韵味,因此也很受一些女子的欢迎。
解决了衣服和脚的问题,林浅又迅速的为白一弦盘了一个样式简单的发型,和水心的发型差不多,还给他带了一个带流苏的簪子。
白一弦摇晃了一下脑袋,头上的流苏顿时甩来甩去。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白一弦倒也不觉得难为情了,还觉得挺好玩儿。
直到……他看见了林浅拿出了胭脂、口脂等东西……
白一弦从小到大都没抹过这些东西,他万分惊恐:“需要抹吗?”
林浅点点头:“需要。”
说完之后,不顾白一弦反对,就给他淡扫峨眉,上了胭脂,抹了口脂。白一弦的眉形还不错,不像别的男子那般粗。
整体打扮完之后,林浅端详了一下白一弦,顿时有些惊艳:你别说,这白一弦化完妆之后,还真是个风情万种的大美人。
你要不说他是个男人,还真看不出来。加上现在是晚上,天色比较黑,看的不真切,那就更美了。
因为白一弦的样貌本就极为出色,林浅笑着赞叹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白大人,你这样貌可真是……宜男宜女啊。
这女装扮起来,美的连我都要嫉妒了,幸好你不是女儿家。”
正在放风的水心一回头,立即惊叹:“哇,太美了……啊,对了,小姐,外面已经搜查起来了,想必是都在搜白大人。”
此时白一弦和林浅果然听到了外面传来的侍卫到处搜查的动静。
“什么人躲在那里?”白一弦刚要开口说话,外面就传来一声大喝。
这皇宫的侍卫,并非个个都是武功高强,但高手也很多,躲了这么久,终于被发现。
万幸的是一切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这让白一弦等人的心中有些庆幸。只是还有一些细节没来得及商议好。
不过已经来不及商议了,一会儿只能随机应变了。
林浅不说话,忙不迭的先将白一弦脱下来的衣服塞到了自己的包袱里,藏在了自己的衣服下面,又将包袱递给了水心。
悄悄对两人说了一句:“淡然一些,不要紧张慌乱,以免露出马脚。还有,随机应变。”
说完这句之后,才带着白一弦和水心走了出去。
第八百七十一章 太美了也是麻烦
那侍卫已经带人往这边走了过来,一看出来三个人,周围又没有掌灯,也看不清是谁,直接喝问道:“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夜闯皇宫?”
“是我。”林浅淡淡出声,同时回头看了看白一弦走路的步伐。
一众侍卫刀都已经出鞘,走到近前,发现对方是林浅,却是一愣:“林县主?怎么是你?”
之前说过,皇帝给了林浅二品县主的位置,还允许她旁听议政,这在燕朝的女子之中,可是头一份的荣耀。
加之林浅之前经常被皇帝召进宫,所以宫中的侍卫都认识他。
侍卫问道:“这么晚了,县主怎么还逗留宫中?”侍卫一边问,一边刀入了鞘。
林浅说道:“先前皇上召我议事,商议的有些晚了。出来之后发现我的耳珠不见了,想着可能是看戏的时候掉在了西池附近,所以便沿着这条路找找看。”
侍卫看了看林浅的耳朵,左耳带着一只漂亮的耳坠,另一只耳朵却空空如也。他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可需要我派人帮林县主寻找?”
林浅往不远处看了看,说道:“不必了,我看你们好像都挺忙的,不必为我耽误你们的事情,我沿着这条路随便找找,若是找不到也就罢了。”
侍卫说道:“那好吧,若是我们兄弟有见到的,到时候定给林县主送到三元楼。”
林浅微微一点头:“多谢。”又问道:“对了,这么晚了,你们为何还弄出如此大动静?我看这阵仗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莫非有人夜闯皇宫不成?”
“这……”侍卫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毕竟淫乱后宫这种事不太好听。
林浅说道:“若是不方便,便不必说,徐侍卫尽管去忙。”
说完之后,故意冲着身后的两人说道:“水心,水碧,我们走。”
这是在告诉白一弦和水心,白一弦现在的名字唤做水碧。
由于告诉过徐侍卫,她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要去西池寻找耳珠,所以现在也不能换个方向离开,林浅便带着白一弦他们往西池而去。
林浅一边走,一边低着头,好像真的是在寻找东西一般,如此一来便走的很慢。其实是她不敢走快,怕走的快了,露出马脚。
林浅确实细心,心思玲珑通透的很,白一弦毕竟是个男子,男子走路的姿势和女子毕竟不同,慢慢走的时候,别人可能看不出什么,但若是走的快了,就有露馅的危险。
毕竟能在皇宫当差,肯定有聪明人,不能将人都当成傻子一般。
这位徐侍卫并不是设计陷害白一弦这件事的知情者,因此他也并未怀疑什么,只是在看到白一弦的时候微微有些惊艳。
林浅已经算得上是一个美人了,但见得多了,所以已经有些习惯了。
而这位水碧,他却是第一次见,因此觉得这女子的容貌竟然如此美丽,甚至比林浅也丝毫不差。可惜,却只是个奴婢。真是可惜了。
见徐侍卫并未怀疑的带人继续去别处搜查了,三人也是微微松了口气。
“什么人?”很快,三人再次遇上一队侍卫喝止了他们,当发现三人是林浅带着两名侍女之后,只是简单查问了一下。
林浅同样是说皇帝召唤她议事,出来发现耳珠不见了这套说词,侍卫点点头,便直接离开搜查别处去了。
因为这些侍卫要找的是个男子,基本上,这一路遇到的侍卫,见林浅是三个女子,又是刚被皇帝召见过的,正要离宫,顺便寻找耳珠,也就不怎么为难了。
林浅三人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不由都松了一口气。
谁知道路过西池,正要离开的时候,却遇到了最先检查厢房的那一队。
“头,到处都不见人,是不是人早跑了?”
“不可能,继续找,搜仔细点儿。”那领头的名叫贺之春,心中有些烦躁,他知道白一弦中了迷药,而且药性强烈,根本不可能走远。
他认为说不定是白一弦如今已经昏迷,倒在了某个地方,距离不会太远。
所以他一直坚持在西池附近转悠,一点一点仔细的搜索。
“什么人?站住。”看到林浅三人后,他同样喝住了他们。简单查问了一番之后,按理便该放人了。
但贺之春却觉得有些奇怪,他因为心中有鬼,所以看谁都很怀疑,他总觉得林浅这时候恰好出现在这里有些奇怪。
因为皇帝召见林浅,一般都是在御书房议事,而若是想要离宫,从御书房那边也可以,根本不必从西池这边。
虽然林浅说,是因为耳珠掉了,今晚在西池看戏,可能掉在了这里,所以来找一找,这个理由听上去确实很合理。
贺之春却觉得,有些太巧合了。
可他心中再怀疑,也想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白一弦是个男人,林浅是个女人,带着两个婢女,似乎没什么不对。
贺之春往林浅身后看了看,看到白一弦的时候,同样有些惊艳。由此可见,有时候太美了也是一种麻烦。
贺之春和前面的侍卫不同,前面的侍卫对白一弦并不是太熟悉,只是知道大概的样貌。
贺之春可是参与了这件设计陷害白一弦的事情中来的,对白一弦的容貌很是清楚。
这仔细看女装的白一弦,除了觉得他惊艳美丽之外,总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林浅见他盯着白一弦看,不由一皱眉,之前只是觉得白一弦美,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现如今才知道,太美便是大大的不妥,容易引人瞩目,看来太美也是麻烦。
她心中也有些担心会被看出端倪,不由脸色一沉,一副薄怒的模样,问道:“贺侍卫可看够了?”
那时候,这么盯着一名女子看,自然是极为无礼的,林浅有发作的理由。
贺之春却不觉得尴尬,只是说道:“林县主的侍女,可够高的啊。”
林浅冷漠的说道:“女子个高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有什么奇怪的。再说了,我的侍女,高不高,美不美,跟贺侍卫毫无关系吧?你是不是管的有点太多了?”
贺之春急忙道:“不敢……”
林浅冷道:“贺侍卫盘问完了没有?若是无事,本县主还要离宫回府。”
说完之后,轻声哼了,便对着身后两人说道:“我们走。”
“等一下。”谁知这时,那贺之春却又喊住了他们。
林浅脸上显出极为不耐的模样,问道:“贺侍卫还有何事?”
贺之春问道:“林县主,你的这名侍女,怎的从未见过?”
第八百七十二章 如何证明她是男人
别的侍卫都是大概的询问一下,便直接放人,因为林浅实在没有嫌疑,放人是对的。
怎么眼前这个侍卫一直问来问去?莫非他也参与了陷害一事?白一弦不由着重的看了这侍卫一眼,暗暗将他记在了心中。
等事后调查一下,凡是设计陷害过他的,一个都不能放过。
而林浅听了贺之春的询问,双眼逼视着贺之春:“贺侍卫,本县主找个侍女,似乎不在你的职责范围之中吧?怎么?莫非本县主新找个侍女,还要给贺侍卫报备不成?”
贺之春说道:“不敢,在下不是这个意思,林县主找侍女,自然不必知会在下。只是,今晚皇宫之中出了些事情,敏感时期,在下职责所在,所以不得不谨慎一些,询问清楚罢了。”
林浅冷笑道:“我方才也听别的侍卫说过此事,既然出事,那贺侍卫的职责是去搜查抓捕那贼子,却来为难本县主做什么?
莫非贺侍卫是觉得本县主是你要抓的贼子不成?”
不待贺之春说话,林浅就怒哼了一声,说道:“既然贺侍卫觉得本县主有嫌疑,那大可以将本县主拿下,送到皇上的面前,交由皇上发落。”
皇帝待林浅不同,这是众所周知的,贺之春不敢再为难,急忙一弯腰,说道:“在下知错,唐突了县主,请县主莫怪。县主,请。”
贺之春示意林浅可以离开,林浅哼了一声,一摆袖子,转身便走,水心和白一弦急忙跟上。
贺之春站在后面,目送他们离开。脑中不断想着,为何会对林浅的高个侍女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么美的女子,又这么高,他应该从未见过啊。不然的话,一定印象深刻,不会忘记的。
高个,莫名的熟悉感,样貌美丽……等一下,贺之春不断思索,终于觉得哪里不对了。
别的侍卫只是听到了贺之春的话,要搜寻潜藏在西池附近的淫乱宫廷的男子。
但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要抓捕的具体是谁,也就是说,他们不知道自己要抓捕的是白一弦。
只要现在出现在西池附近的男子都有嫌疑,哪怕是个侍卫,只要今晚不值班而出现在这里,也有嫌疑。
因为脑海里没有参照对象,所以他们看到女装的白一弦,并无什么表示。
而贺之春本身是知道要抓捕白一弦的,加上他觉得林浅出现在这里有些太巧了些,因此他原本就持有怀疑的态度。
脑子里有白一弦的样貌做参照对象,再一看女装的白一弦的时候,顿时就觉得两者极为相似了。
只是一个为男,一个是女,这……
贺之春越对比,越觉得相似,白一弦的样貌就极为出色,身高和这侍女也差不多,难道……男扮女装?他是白一弦?
贺之春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没错,当时那小太监刚把白一弦引进去厢房,自己随后便到了。
白一弦吸了那么多迷药,不可能远离,可事后怎么找都找不到。应该是他被林浅救了,扮作女装,躲避了搜查侍卫的耳目。
贺之春觉得自己想的是对的,立即冲林浅三人大喝一声:“站住。”同时飞快的追了上去。
此时的贺之春心中十分兴奋,想不到堂堂四品大员,为了逃走竟然男扮女装。
不过这样也好,因为白一弦扮作女装被自己抓住,那他就更说不清了:你没有淫乱宫廷,那为何不束手就擒,让侍卫们送到皇上面前,为自己辩白一番,反而要扮作女装逃走呢?
听到贺之春再次让他们站住,林浅和白一弦的心中都是一突,双手微微握紧,但表面上却丝毫不乱。
林浅转身,怒道:“贺侍卫还有什么事?”
贺之春眼睛在女装白一弦的脸上肆无忌惮的打量,越看越觉得像,他冷笑道:“林县主,包庇淫乱宫廷的贼子逃走,可是重罪。”
糟了,果然被发现了。两人都是一皱眉,心中飞快的想着办法。
林浅藏在袖子里的手握的更紧,表面却怒道:“贺之春,你敢污蔑本县主?”
这个贺之春见林浅不承认,不由嘲讽的一笑。大概立功心切,有些急于证明林浅的侍女就是白一弦,好让林浅无话可说。
贺之春竟然直接出手,向着白一弦抓去,而且,他抓的地方,正是白一弦的胸部。
贺之春想的很简单,眼前的女子是白一弦假扮的,那自然没有什么男女之防,他只是想借此直接证明,眼前的这名美女是个男的而已。
能证明‘她’是男人的地方有两处,总不能让他走下路吧?所以他便袭了胸。
贺之春想的确实过于简单了,没想到白一弦竟然双手抱胸,惊叫了一声,好像自己要非礼他一般。
这一抓,便没有抓到胸上,而是抓在了白一弦的的手臂上。
林浅反应也很快,直接一巴掌就向着贺之春打了过去。贺之春正想办法将白一弦的手臂拿开呢,也没想到林浅会打人,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这个小女子打在了脸上。
贺之春的脸都黑了,刚要发怒,谁知林浅却抢先发作了起来:“贺之春,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我的侍女公然做出这等下流动作,你还有没有将本县主放在眼里?
没想到皇宫的侍卫品性也是差到了极点,竟然会有你这样的下流之辈成为宫廷侍卫。”
“水心水碧,我们走,带我明天上表,定将此事告知皇上,求皇上为本县主做主。”
林浅的反应确实快,而且她嘴上虽然这么说,心中却知道自己是在借机发作,多亏贺之春做了这个动作,否则想发作都没有借口。
贺之春那边急了,今晚要是放走了林浅三人,明天她要真的对皇帝上表此事,那他麻烦可就大了。
所以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走,一定要证明,眼前的这女婢是个男子,他就是白一弦假扮的才行。
“不准走。”贺之春情急之下,再次向着白一弦抓去。
谁知林浅此时却上前一步,挡在了白一弦的面前。贺之春敢抓女装白一弦,却不敢对二品县主的林浅动手动脚。
见林浅挡在女装白一弦面前,贺之春吓了一跳,急忙收回了手,就算他反应快,都差点碰上。
这要是碰上了,那他可就完了。
林浅也是松了口气,刚才太惊险,她也是怕暴露,下意识的就挡在了前面。这要是一旦真碰上了,那可是毁她名节的事情。
白一弦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林浅如此帮他,这份情,他记住了,不管如何,日后必会报答。
第八百七十三章 主谋出现
林浅的脸色有些红,既是羞,也是怒:“贺之春,你胆敢对本县主无礼。此事,本县主绝不会善罢甘休。”
贺之春心中也是极为郁闷,林浅要真的抓住这件事不放,那对他来说是非常糟糕的一件事。
很有可能,宫廷侍卫当不成,最后还会被问罪。为今之计,只能抓住那女婢,证明她是白一弦假扮。
如此一来,说不定还能为自己辩解一番,说自己是为了抓白一弦,才无意中冒犯了林县主。
到时候就算功不能抵过,但起码惩罚应该不会太重。
贺之春说道:“林县主,在下无意冒犯,只是你这女婢的身份有些嫌疑,在下职责所在,所以想要拿下她,查问一番罢了。
倒是县主,两次三番的阻止在下拿人,不知是何道理?莫非是……知道她真正的身份,故意包庇不成?县主可知,这是什么罪?”
林浅怒视着贺之春,说道:“什么嫌疑?贺侍卫不去抓捕男子,却来抓捕女子,你的意思是,我这婢女和一个宫女苟合了?
本县主倒是不知,贺侍卫还有此等倒打一耙的本事。
先是对我的侍女动手动脚,又对本县主大不敬,最后还扯出这样一个可笑的借口来,说本县主的侍女有嫌疑?
怎么,你以为用这样的借口,就能掩盖你对本县主的大不敬了吗?”
贺之春说道:“县主何必动怒,在下只是因为职责,所以想对县主的婢女盘问一下罢了。
若是她无辜,在下自然会给县主赔礼道歉,任凭县主惩罚,可县主却一直阻挠,莫非是心虚?”
林浅冷哼一声,霸气的说道:“我是皇上亲封的县主,容不得你一个小小的侍卫在这里污蔑和放肆,让开。”
说完便要离开,贺之春不敢跟林浅动手,却也没有让开。
贺之春说道:“在下身份自然不如县主贵重,但在下如今是职责在身,县主若再不让开,在下只能无礼了。”
侍卫的品级自然比不上林浅,若是平时,这些侍卫见了林浅都要行礼,但值班巡视期间是例外。
尤其是皇宫有异常,搜查寻人的时候,权利便无限大,贺之春也是仗着要搜寻淫乱宫廷的贼子的这个借口才敢跟林浅叫板,否则平时他是不敢这么做的。
林浅此刻也是相当霸气,她知道自己一刻不能退让,所以她冷笑一声,说道:“本县主倒是要看看,你如何个无礼法。”
说完直接便带着水心和白一弦走,贺之春急忙拦住,林浅也是铁了心,也不避开,直直的就走过去,贺之春要是不闪避,林浅誓必会撞上他。
贺之春无奈,急忙闪开,待林浅走开之后,他却突然对着后面的白一弦出了手。
“大胆。”林浅曾跟自己的贴身侍卫吴杨超学了几招防身术,她反应也算是快,听到后面动静不对,急忙回身探手抓向贺之春。
林浅的防身术,对付普通男子倒还有些作用,但对于贺之春这样的大内侍卫来说就有些不够看了。
贺之春一抬胳膊,隔开林浅的手,另一只手抓向白一弦,白一弦后退几步,但他的速度不如贺之春,一下便被贺之春抓住了胳膊。
林浅见状,心中一跳,她虽然只是好心帮助白一弦,但现在也算是被绑在了白一弦这一条船上。
一旦白一弦暴露,她也会被认定为同党,起码一个包庇罪是跑不掉的。
林浅情急之下,表面却反而更加冷静起来,她收回手,站在那里,怒道:“贺之春,你果然大胆。
罢了,本县主今天还不出宫了,我现在就要去见皇上,请皇上为我做主。让开。”
林浅表现的越是愤怒霸道,甚至说要现在去找皇帝,贺之春反而有些迟疑了起来。
这林浅怎么一点都不心虚呢?是真的不怕?还是色厉内荏?
可事到如今,也容不得他退缩了。
贺之春说道:“既然林县主肯自己去,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林县主,请吧。”
看到贺之春这么轴,林浅也有些无计可施。
原本她以为,自己表现的强硬一点,贺之春便会退缩,毕竟,差点对县主不敬是大罪,到时候他道个歉,自己顺水推舟原谅他便可以了。
谁知道贺之春丝毫不退步,可见他应该是确定了身后之人就是白一弦。
白一弦也暗暗皱眉,其实如今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但却是个绝地求生的办法,若是一个不慎,便会功亏一篑,那他必死无疑。
可如今除此之外,也没有其它的好办法。
一行人往回走,贺之春还严密监视着白一弦,生怕他跑了一般。白一弦暗暗计划着,就等时机到了,兵行险着了。
“浅……林姑娘,你怎么在这里?”白一弦正在低着头,暗暗将自己的计划反复的推敲,争取做到不出纰漏,却听到一人在前面问话。
他抬头一看,却原来是五皇子慕容夏。这么晚了,他还没离宫?
就看贺之春向着慕容夏一行礼:“参见五皇子殿下。”
如今的贺之春,面对慕容夏,可是毕恭毕敬的。
此刻众人并未走多远,还未走出西池这边,这个时间,慕容夏出现在这里,贺之春又对他恭敬的有些过分。
原来是这样!白一弦很快明白过来。西池这里只是景致好,并不是什么重地。
一个皇子总不能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到这里来看水池子吧?
所以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件陷害他淫乱宫廷的事,是德妃母子做的。
这个计划几乎没什么纰漏,白一弦要不是意志坚定,早就昏迷被抓了。
正是因为属下迟迟没有回去复命,所以慕容夏才过来看看进展,询问一下情况。
白一弦原以为,这件事也是贤妃母子设计的,女戏子事件只是他们混淆视听用的。原来是自己误会了。
而苏昭仪查出来了贤妃的计划,却没有查出来德妃的计划。
自己区区一个四品官,真是何德何能。竟然让两位皇子都要对付他,设计害他。
慕容夏自然不知道,自己只是出现在这里,白一弦就已经将事情推断的差不多了。
而他确实也是这件事的主谋,在他看来,明明万无一失的事,属下却迟迟未来复命,他实在沉不住气,才过来看看情况。
第八百七十四章 实话实说
刚才看到贺之春之后,原本想询问一下情况,但转眼看到林浅在这里,慕容夏对林浅的感情有些复杂。
而且有她在,这件事也不方便询问,于是便给贺之春使了个眼色,没有说别的。
林浅也很是聪明,白一弦能想到她,她也立即想到了。白一弦被人陷害,慕容夏深夜出现在这里,那一切不言而喻了。
林浅说实话,实在有些不想看到慕容夏,自从退婚后,她也一直避免跟慕容夏碰面。
所以一些宫宴等活动,她向来都是能不来就不来,她一个女子,也没人强求她一定要来。
这次皇帝寿宴,她原本也不打算来的,只是皇帝却召她入宫,只说寿宴结束后还有事情要与她,还有一众重臣商议,所以她才来了。
也因此才碰上了白一弦这件事,又多管了这件事,没想到最终又因此而遇到了慕容夏。因为公事而碰面是不可避免的,私下碰面则是她不愿的。
而慕容夏看上去又是陷害白一弦的主导者,林浅再不想搭理慕容夏,但权衡利弊之后,心中还是有了决定。
林浅一副失望的模样,看着慕容夏,说道:“原来如此。”
慕容夏说道:“林姑娘,什么原来如此,方才父皇不就已经结束议事了吗?你为何还不回府?
天色已晚,路上怕是不太安全,要不,我送林姑娘回府吧?”
贺之春闻言心中一急,他怎么忘了,这位爷可曾经是林浅的未婚夫来的。
林浅说道:“慕容夏,你不必如此假惺惺。不错,当初确实是我要退婚,可能让你难堪了。
你对我不满或是怨恨,我都认了。你若是想要报复我,我也无话可说,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慕容夏竟然是这样的人。
在我心中,你虽然脾气有些暴躁,但也算得上是磊落之辈。想不到你对我一个弱女子,竟然使出这么卑劣的手段,要坏我名声。”
贺之春闻言,心中暗暗叫糟。
而慕容夏却有些懵逼,林浅向来避讳谈及以前的事,今天怎么反常主动说了出来?而且还一副质问的口气?
他问道:“林姑娘,你这是怎么说的?退婚一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从未想过要报复你。
若我真要报复,当时便报复了,如何等到现在?”
林浅指着贺之春:“你敢说他不是你的人?”
慕容夏不满的看了一眼贺之春,心中第一反应就是林浅怎么会知道贺之春是他的人?莫非设计白一弦的事被贺之春给暴露了?
慕容夏说道:“不,他是大内侍卫,怎么会是我的人,林姑娘可不要乱说……”
林浅哼道:“是与不是,你自己心中清楚。皇上召我议事完毕,我深夜离宫。路遇侍卫,方知宫中出现一起不堪之事。
侍卫们都在寻找那大逆不道的贼子,见我们是三名女子,加之我又是被皇上召见的,所以他们只是简单盘问一下便放行了。
可偏偏这位贺侍卫,不去寻找那淫乱宫廷的贼子,却反而揪着我们三名弱女子不放。
莫非,还是我们三名弱女子与那宫女……不成?真是欺人太甚。你说,难道他不是受你指使,故意来为难我的吗?”
慕容夏闻言,那脸色顿时就黑下来了,冷冷的看了贺之春一眼。
只这一眼,就让贺之春的冷汗给流下来了。
此时白一弦在后面微微用胳膊碰了水心一下,水心也是个机灵的,立即反应过来。
她马上上前一步,摆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似乎是在替自家小姐抱不平一般,对着慕容夏说道:“五殿下,事情还远远不止这样,小姐今晚受的委屈可大了。”
林浅适时地喝道:“水心,不要说了。”
水心故意委屈道:“小姐,您能忍,奴婢可不能忍,您受了如此大的羞辱和委屈,不讨个公道怎么行?您不说,奴婢来替您说。”
“五皇子殿下,这位贺侍卫可当真是胆大包天,若他只是为难我们也就罢了。但他见水碧貌美,竟然伸手去抓水碧的胸部。”
慕容夏闻言有些震惊,他瞥了那水碧一眼,确实貌美,但这贺之春也不至于就色胆包天,直接作出这种事情吧?
可林浅还在这里,水心不可能造谣啊。莫非是真的?这贺之春,难怪派给他的任务完不成,却原来是去纠缠林浅去了。
林浅急忙掏出手绢拭了拭眼睛,瞬间就将慕容夏的注意力拉回到了自己身上:林浅也怕慕容夏看出身后之人是白一弦。
就听那水心急忙添油加醋道:“还不止如此,贺之春被我们小姐呵斥之后,他竟然,竟然还出手对我们小姐不敬。
若不是我们小姐闪躲的快,清白险些就被他给毁了,这事要是传出去,我们小姐可怎么活呀?”
慕容夏当即就震怒了,连他都不曾唐突林浅,这贺之春怎么敢?
之前说过,这慕容夏的性格冲动易怒,如今听到贺之春差点对林浅做出这等事情,顿时就怒了。
要知道,这林浅在他心中,可是属于白月光一般的存在,所谓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所以白月光差点被人给羞辱,他已是怒极,哪里还能分辨此事真假,此刻他看向贺之春的目光像是要杀人一般。
贺之春急忙为自己分辨道:“不是,五殿下,你听卑职解释,事情不是这样的。”
水心呛白道:“怎么不是?你敢说,你没有去抓水碧的胸吗?你没有差点碰到我家小姐吗?”
白一弦不由暗赞一声,这水心不愧是林浅的贴身婢女,果然聪明又机灵。说的是条理清晰,还都是大实话,只是略微做了修改罢了。
贺之春说道:“有是有,但却不是五殿下想的那样,是因为嗯……”一声闷哼,贺之春已经被慕容夏给一脚踹了出去。
慕容夏只听到贺之春承认说有就已经愤怒的爆发了,哪里还管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水心又说道:“最后,我们小姐说自己是皇上亲封的县主,这贺之春大约也是醒悟过来,想起来我们小姐的身份,知道自己犯了大错。
可恨他竟然倒打一耙,说我们就是那贼子,小姐呵斥他,是因为小姐心虚,还要将我们抓到皇上面前去……
也不知道是谁派了这贺之春要坏我们小姐的清白和名声,当时若是被他得逞,我们小姐大约也活不成了,这人也太狠了,呜呜呜……”
林浅再次适时地擦擦眼角,慕容夏急忙说道:“浅儿,你知道我的,他真不是我派去报复你的。”
慕容夏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一句浅儿,这是他和林浅还有婚约的时候,他是这么唤她的。
林浅问道:“真的不是你?”
慕容夏说道:“真的不是,浅儿,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对你?”慕容夏一边说,一边越想越气,忍不住又踹了贺之春一脚。
这一脚,把刚刚站起身,准备说出实情的贺之春,又给踹的闷哼了一声,说不出话来了。
第八百七十五章 出宫
水心说道:“小姐,五殿下光明磊落,应该不是这样的人,说不定就是这个贺之春自己色胆包天呢。”
慕容夏急忙点点头,看着林浅,林浅说道:“许是我错怪你了。”
慕容夏说道:“都是这些胆大包天的奴才,浅儿放心,我一定会狠狠的惩治他为你出气的。”
林浅没说话,慕容夏又殷勤的说道:“浅儿,我送你出宫吧。”
林浅叹了口气,说道:“五皇子,你我已经退婚,你再唤我浅儿,着实有些不太合适。五皇子殿下还是喊我林姑娘吧。”
慕容夏闻言,有些失落的说道:“浅……林姑娘一定要和我这么生疏么?罢了,我送你出宫吧。”
林浅说道:“不必了,出宫的路,我还是认得的,不敢劳烦五皇子。”
慕容夏说道:“今晚宫中不太平,你们三个女子,着实不安全,这次幸好我来了,未免再遇到这样的事,还是我送你们出去吧。”
林浅迟疑了一下,最后点点头:“多谢。”
其实就算她不想看到慕容夏,但也不得不让他送出宫去。
因为留下慕容夏和贺之春在一起,万一贺之春说出实情,而她和白一弦还未离宫,恐怕会再生事端。
所以,出宫之前,一定要先让慕容夏不能知道实情才行。就算出宫后依然不安全,但起码比困在皇宫中要好一些。
贺之春急忙喊道:“五殿下,那女婢不能出宫,她是……”
林浅急忙截住他说的话:“怎么?还觉得我们有嫌疑,要把我们抓起来吗?还是贺侍卫色胆包天,还打我这婢女的主意?”
贺之春急道:“殿下……”
慕容夏冷冷一瞪眼:“闭嘴,回来再跟你算账。”
说完之后,便亲自带着林浅往宫外走。
这一次,一行人顺利离开了皇宫,林浅也不再客气,当即跟慕容夏提出了告辞,并拒绝了慕容夏提出的要送她回府的决定。
慕容夏总算还记得宫内还有事情要处理,因此没有再坚持,而是目送他们离开,自己转身回了皇宫。
白一弦林浅等人松了一口气,白一弦说道:“林姑娘,此番多谢你相助,今日之恩,在下铭记在心,日后必定报答。”
林浅摇摇头,说道:“我是替一个人,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你无需报答我。”
替一个人报答我的救命之恩?白一弦有些纳闷,记不得他对谁有过救命之恩。
白一弦问道:“替谁?”
林浅也不隐瞒,说道:“宝庆王。”
宝庆王?白一弦有些纳闷,为何是替宝庆王报答自己?林浅和宝庆王是何关系?
林浅说道:“当初有人栽赃嫁祸宝庆王谋反,你查清真相,还了宝庆王爷一个清白。谋逆可是死罪。若非是你,宝庆王性命就难保了。
我是替他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所以,你不必感谢我,更无需报答我。”
白一弦纳闷道:“不知林姑娘和王爷是何关系?”
林浅摇摇头:“没有关系,你不必问了。”
人家不想说,白一弦也没继续问,随后就问了一下林浅是怎么看到他的。
这才知道,原来林浅今天是真的被皇帝召进宫议事,出来之后,耳珠也确实掉了,她是想回西池寻找耳珠,无意中正好看到了白一弦躲了起来,而侍卫在搜查。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到了正阳门,两人的马车都在这里。
林浅上车之前对白一弦说道:“白大人,虽然已经出宫了,不过这件事并没有结束,那些害你的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毕竟,还有一名宫女可以指控你,若是你拿不出证据,你应该知道后果。”
白一弦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是,这些确实是问题,不过我会解决的。”
林浅点了点头,转身上了马车直接离开了。白一弦刚转身,却听到后面有人喊自己,转头一看是水心。
白一弦问道:“姑娘还有何事?”
水心抿嘴一笑,跳下马车,走到白一弦跟前,塞给他几件衣服,也不说话,转身又上了马车离开了。
白一弦一看,原来是自己之前脱下来的衣服。自己现在身上还穿着林浅的衣服呢,可惜现在也没法脱下来还给人家。
来到自己的马车前,言风和苏止溪果然在这里。
苏止溪和冬晴在马车里,言风在外面,看到一名女子走到面前,还有些诧异,但觉得这女子眼熟,定睛一看,十分惊讶,又有些不敢相信,不敢认:“公子?你,你这是……”
苏止溪一听言风在喊公子,急忙出来,一眼先看到一个大美女,除此之外根本没有白一弦的踪迹,仔细辨认之后才发现原来这美女是白一弦。
“一弦……”怎么去了一趟宫中,回来就如此打扮了?
白一弦摆摆手,示意两人先不要说话,只对车夫说了一句:“去锦王府。”
然后自己进了马车,在马车里换好了衣服,重新弄了一下头发,还不等擦擦脸,锦王府便到了。
慕容楚知道白一弦来了,很是惊讶,因为白一弦并不经常来找他,但是每一次来,都是有大事发生的。
当他看到白一弦的时候,不由也愣了,因为白一弦的脸色还画着淡妆,擦着胭脂和口脂。
慕容楚有些惊讶的笑道:“白兄,你这是做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叶兄还有此等爱好?”
白一弦说道:“有事需要叶兄帮忙。”
接着,他们一行人进了书房,屏退下人,并让小六在屋外守着。
白一弦拿了一块湿毛巾擦脸,一边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下。
众人听的十分惊愕,没想到白一弦回去之后竟然发生了如此凶险的事情。
众人听的也是后怕连连,若不是恰好遇到了林浅,白一弦这次便凶多吉少了。
慕容楚愤怒的一拍桌子,说道:“可恶,竟然用我的名义。”
白一弦说道:“我虽然成功离开了皇宫,但这件事还没完。
他们肯定已经告知了皇上这件事,所以为了给皇帝个交代,也不可能就此收手。
那个宫女,一定会指控我。而守宫侍卫的证词极为的关键。
我是在宫门口不远处遇到的那个小太监,把我骗回去的,但我当时毕竟还未离宫,若守宫侍卫证明我没有离开皇宫,这件事便对我不利了。”
进出皇宫都是需要检查的,守宫侍卫若是作证白一弦没有离宫,再加上那小宫女指控跟她苟合的是白一弦,那白一弦就是说不清了。
所以如今最要紧的,就是守宫侍卫的证词。
第八百七十六章 指控
若是守宫侍卫证明,白一弦早已离宫,那小宫女一个人的指控,便算不得什么证据。
所以白一弦来找慕容楚,想看看守宫侍卫里有没有他的人。
慕容楚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说道:“守宫侍卫的事,交给我,白兄如今要做的就是尽快回府。”
因为皇帝知道这件事之后,一定会去白府宣召白一弦,若白一弦不在府上,那他今晚在哪里就很可疑了。
其实慕容楚也可以留白一弦在府上,由他来证明,他一直和白一弦在一起是最好的。
可惜慕容楚和林浅一样,也被皇帝召去议事了,此刻也是才回府没多久,那自然不可能作证一直和白一弦在一起。
白一弦点点头,慕容楚说道:“不能坐马车,太招摇,路上的巡逻兵会暴露出你回府的真正时间。
这样,马车先放在我府上,我派人送你回去,还有,你府上的人,也要做好准备,知道此事的越少越好,但最好能有一两个信得过的,证明你是在子时三刻回府的。”
随后两人又简单商议了一番,白一弦的出宫时间为子时初,回府时间是子时三刻,慕容楚便派人送了白一弦回府,而他自己则派人暗中布置了一番。
白一弦刚回到府中,便招了捡子来,告诉他,不论是谁来问他,都要一口咬定,白一弦的回府时间是子时三刻。
安排好一切,自己便直接脱衣上床,但这种时候,肯定睡不着。
没多久,果然来了一个太监,带着几个大内侍卫,一脸高傲的宣白一弦进宫见驾。
不只是白一弦,连苏止溪和言风都要一起去,不过,他们三人却不准说话。
白一弦给了两人一个眼神,示意他们安心,随后三人便被带到了宫中。
白一弦被直接带到了皇帝的面前,苏止溪和言风却并未带上来。
皇帝面色阴沉,曹德站在他身边伺候着,除此之外,还有一名宫女,几个侍卫跪在地上,贺之春也在其中,周围也站着不少侍卫,看上去很是肃穆。
除此之外,并无别人在,慕容夏也并不在这里。
白一弦规规矩矩的行礼,皇帝一看到他,便怒喝道:“大胆白一弦,你可知罪?”
白一弦一脸迷惑的表情,问道:“微臣不知,敢问皇上,微臣所犯何罪?”
皇帝冷眼看着他,似乎在看他这副茫然的样子是真是假,随后说道:“淫乱宫廷,你好大的胆子。”
白一弦闻言,似乎吓了一跳,急忙说道:“皇上,微臣是冤枉的,微臣胆子小,如何敢做出这样的事情,不知是哪个,居然如此诬告微臣?”
皇帝指了指那宫女,问道:“你可认识她?”
白一弦转头看了看那跪着的宫女,此女正是在西池厢房之中脱衣的那个,白一弦摇摇头,说道:“不认识。”
皇帝哼道:“不认识?可她认识你?有侍卫发现,你与这宫女,在西池厢房之中苟合,你还有何话说?”
白一弦心中冷笑,心道这皇帝也忒没有水准,居然如此诈他。有侍卫看到他和宫女苟合,那不早抓了?
但表面上,白一弦却大呼冤枉:“皇上,他们乃是诬告,若是看到微臣和宫女苟合,为何不抓微臣呢?
微臣又不懂武功,他们几个大内侍卫,若是想抓住微臣,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吧。”
皇帝看向几个侍卫,贺之春说道:“回皇上,属下当时以为是某位大人喝醉了宿在厢房,于是属下进去之前先敲门,结果无人应答。
属下等人进去的时候,只有这宫女衣衫不整,而据这宫女说,与之通奸的贼子,听到敲门声后,便跳窗逃走了。”
白一弦说道:“这么说来,你们并未看到,那贼子到底是何人了?那为何要向皇上诬告本官?”
贺之春说道:“是这宫女亲口承认,与之通奸的,是白大人,我等只是向皇上据实而告罢了。”
皇帝问那宫女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宫里的,居然胆大包天,敢在宫中与人苟合,那男人到底是谁,你据实告来。”
宫女一个瑟缩,说道:“回皇上,奴婢名叫春草,乃是尚仪局的宫人。今日皇上大寿,便调派了奴婢去西池帮忙。
偶然遇到了白大人,白大人见奴婢貌美,便拉了奴婢的手,说了些轻薄的话。
后来,宴席散后,奴婢本来要回尚仪局,可没想到白大人却找到了奴婢,将奴婢拉到了西池的厢房之中。
白大人抱住了奴婢,还对奴婢又亲又摸,奴婢挣扎,威胁白大人要喊人来。白大人这才停下,然后对奴婢说,要奴婢委身于他。
奴婢不肯,白大人便说,只要奴婢肯从了他,他就想办法,求皇上将奴婢赏赐给他,他会娶奴婢为妾。
奴婢想着,白大人是官,又得皇上赏识,若是给他为妾,总好过在宫中一辈子为奴。
奴婢一时糊涂,便答应了下来。谁知,刚脱完衣服,便听到侍卫敲门,白大人便匆匆跳窗逃走了。”
皇帝听完果然大怒,冷道:“白一弦,你还有何话说?你真是胆大包天,来人,将白一弦拿下。”
“是。”四周侍卫应声而上。
白一弦则直接说道:“慢,回皇上,这不过是此女一面之词罢了。皇上就算给微臣定罪,也要听一听微臣的说法。”
皇帝示意侍卫退下,心中依然带着怒气,说道:“讲。”
白一弦先看着宫女,问道:“本官问你,你说本官拉住你去了西池厢房,是在什么时候。”
宫女回道:“是在子时三刻。”
白一弦说道:“皇上,微臣今日入宫,是带了未婚妻一起来的,还曾经为了他,向皇上讨了一个黄道吉日的恩典。
微臣对未婚妻感情如此之深,又怎么会丢下她,跑去跟一个宫女苟合呢?微臣离宫的时候,是跟未婚妻一起离开的。
而且,我们是在子时初便离开皇宫了,子时三刻已经回到府中,又怎么可能会在子时三刻,在西池的厢房之中与她苟合?
皇上若是不信,可以招微臣的未婚妻苏止溪来询问。”
旁边的太监急忙说道:“回皇上,苏止溪并白府的家奴也都带来了,就在外面候着。”
第八百七十七章 证据
很快,苏止溪并一众人被带了上来问话。
白一弦注意到,被带上来的除了苏止溪和言风,竟然还有冬晴,捡子、门房,以及几个守夜的护院。
白一弦被带入宫的时候可没见那公公带走这几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去将人带了来。
苏止溪和言风他不担心,言风心理强大,而苏止溪就算再害怕,为了他,她也绝对不会松口
只是这其他人就不一定了,白一弦心中略微有些担心。但没想到,众人竟都一口咬定,白一弦回府时间是子时三刻。
就连有太监受到皇帝的指示后,威胁众人欺君乃是死罪都没人改口。
皇帝便摆摆手,让人将他们给带下去了。
白一弦松了一口气,他之前是挑选了几个平时信得过的人,交代了他们几句,并许以重利,想不到这几人心性还不错。
但他不知道的是,当时是捡子出去之后,又恶狠狠的对他们威逼利诱了一番。
这主要还是因为之前捡子和杨护院保护苏止溪,白一弦重重的奖赏了他们,给这些人的印象比较深刻。
而捡子是这么说的:“你们都是少爷的家奴,少爷若是出事,你们都要连坐,一个都跑不掉,不是杀头就是流放。
但若是少爷没事,那事后一定会重重的奖赏你们。”
这使得众人心中深深的恐惧起来,捡子说的重赏,他们如今倒是不在意了,毕竟有钱也得有命花才行。
真正让他们咬死不松口的,还是死亡。古时候的人,最怕的就是连坐。
杀头和流放,足以吓坏这些普通人。
所以,在那样恐惧的威胁之下,这一个个虽然战战兢兢的,心中有些害怕,但在他们心中,松口就意味着死亡。
所以这才咬死了不松口,他们此时就一个信念:少爷没事了,他们就没事了。
好在,皇帝虽然看上去很可怕,但只是吓唬了吓唬他们,并未真的对他们用刑,因此这一关算是过了。
白一弦事后知道此事的时候,狠狠的夸赞了捡子一番,也确实重重的奖赏了他们。
从那之后,白府中的每个下人都知道,不管是什么事,只要是听少爷的话,心中向着少爷,就能得到奖赏。
而此时,经过白府一众人的口供证明,白一弦乃是子时三刻回到府邸的,春草却说那时候,白一弦正和她在厢房中苟合。
此事很显然是春草说谎了。
皇帝阴沉着面色,喝道:“大胆奴才,说,是谁指使你,去诬陷朝廷命官的?”
春草吓了一跳,急忙说道:“皇上,奴婢所说,句句属实。”
旁边的太监喝道:“大胆,你这狗奴才,事到如今,皇上亲自问话,你竟还不说实话,想死不成?”
春草急忙说道:“皇上,奴婢所说的,真的是实话,奴婢一直在深宫之中,在此之前根本都不认识白大人,可以说和白大人无冤无仇,奴婢为什么要害他?
刚才作证的那些人,都是白大人的家奴,很有可能为自己的主子做假证,求皇上明鉴。”
此时旁边的一个太监说道:“皇上,不如招今晚的守宫侍卫来询问一下,看看白大人,到底是几时离宫的?
白一弦的家奴有可能作假,但守宫侍卫,可不会为他作假。”
皇帝点了点头,命人将守宫侍卫招来。
白一弦就在那听着,脸上无悲无喜,一派淡然,给人一种行得正坐得端,不做亏心事,什么都不怕的感觉。
他心中默默的想着今天的事情,幸好当时没有被人‘抓奸在床’,否则现在皇帝根本不会听他解释,更不会派人招守宫侍卫询问,早就推出去咔嚓了。
没多久,有两名守宫侍卫被带到,皇帝开口询问后,两人似乎是在回忆一般,其中一人说道:“回皇上,白大人的离宫时间,是在子时初,”
贺之春和春草都是惊讶的望着侍卫: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五皇子为了预防万一,守宫侍卫派的是自己人,他们会作证白一弦子时三刻之前根本没出宫啊。
皇帝皱皱眉,旁边曹德立即上前问道:“你们可确定?”
侍卫说道:“确定,因为子时的时候,奴才们还说了句,子时了,里面的宴会想必是结束了,大人们马上就会出来。
所以叮嘱其他人一定要打起精神,仔细着点检查。话刚说完没一刻钟,白大人便出来了。”
白一弦微微放下心来,慕容楚办事果然牢靠,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已经安排好了。
皇帝看向春草,直接喝道:“诬陷朝廷命官,胆子不小,来人,将这奴才拖下去,杖毙。”到了此时,皇帝竟然要直接将春草杖毙,根本没继续询问到底是谁指使的。
贺之春此时咬咬牙,跪着说道:“皇上,春草所言,未必是假。”
皇帝冷眼看着贺之春,问道:“你又有何证据,证明这奴才所言非虚?”
贺之春说道:“属下也不确定,只是想起来,今晚在搜查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女子,竟与白大人长得一模一样……”贺之春将遇到林浅之后的事情,有选择性的说了一遍。
最后说道:“那女婢无论是从样貌,身高,体型上,都与白大人极为相似。
宫中刚发生宫女与人苟合之事,那贼子才跳窗逃走,县主身边便出现一名可能是男扮女装之人,属下不得不怀疑,于是便想要对那女婢盘查一二。
可没想到的是,林县主却百般阻挠,甚至不惜说属下对她不敬,也要将人带走。
属下觉得,林县主明知道属下是在搜查贼子,若是那女婢没有疑点,林县主为何不让属下盘查,好洗脱嫌疑,反而会一而再的阻扰呢?
所以,属下认为,林县主的行为,有些太奇怪了,于理不合,想必是那女婢的身份蹊跷,甚至,确实就是有人假扮的,所以才会拒绝属下检查。”
皇帝看看贺之春,问道:“你可知,林浅乃是朕亲封的县主,你这一番话,可是牵扯了一位县主,说她在包庇?”
第八百七十八章 林浅入宫
贺之春一咬牙,心道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豁出去了,于是直接干脆的说道:“回皇上,属下并未说林县主是在包庇,只是觉得,说不定她是受人蒙蔽了也未可知。
林县主的丫鬟,跟白大人一模一样,而如今春草又说跟她苟且的乃是白大人,这着实有些太巧合了些。
属下觉得,天底下不会有一男一女,无论是身高,样貌,体型上都一模一样,所以属下认为,那女婢,就是白大人假扮。
他可能确实在子时初离宫,却又不知用什么办法,再次混入了宫中,去调戏春草。
被属下等敲门惊走之后,巧遇林县主,花言巧语蒙蔽了林县主,让林县主带了他出宫。”
贺之春开始还说不确定,说到最后却已经是一口咬定那女婢是白一弦假扮了。
白一弦闻言,心中顿时一沉。这事情的发展走向有些不对啊。
按理在守宫侍卫证明了自己早就离宫之后,基本就能证明这春草在说谎了,贺之春为了洗脱干系,明哲保身,也应该会选择闭口。
毕竟,他们只是负责搜查,就算和林浅发生冲突,那也大可以说成‘职责所在,迫不得已,得罪了林县主。’
皇帝又认为春草是在诬陷,那他们抓不到‘苟合’的贼子也是理所当然,皇帝自然也就不会怪罪他们。
这样一来,皇帝最终处罚的,只有春草。
可没想到这个贺之春,不惜将他自身也牵扯在内,也要说出此事。
如此一来,那要么是他证明白一弦在说谎,白一弦死,要么白一弦证明贺之春在说谎,那贺之春死。
也就是说,贺之春有一半的几率,会死。
明明可以安然脱身,却偏偏要蹚这浑水,莫非是以为,吃定了白一弦不成?
可问题的关键是,这整件事之中,确实有一个大破绽,那就是林浅的侍女水碧。
万一皇帝让林浅带水碧入宫,林浅去哪里找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女子过来?
到时候,不但是他,就连林浅,说不定包括慕容楚都会受到连累。
白一弦想到这里,恍然明白了贺之春宁愿把他自己蹚进这浑水里,也要说出这件事的原因了。
因为他用一半的死亡几率,换取了白一弦的淫乱宫廷之罪,以及慕容楚的包庇欺君之罪,值了。
不,不是一半的几率,因为贺之春的原因,导致皇帝有可能处置慕容楚和林浅,所以他必然会被皇帝不喜,贺之春最后一定会死。
真是失算了,没想到这贺之春竟然不惜一死也要拉下他们,这下有些糟了。
皇帝那边问道:“贺之春,你可确定?你应该知道,若是你所言非真,那污蔑朝廷命官和二品县主,该当何罪。”
贺之春点点头,说道:“是,属下知道。但属下是为了皇宫的安危,为了皇上不受蒙蔽。
属下宁愿担此罪责,若是查出白大人确实无辜,属下愿意承担所有的罪责,以命来向白大人和林县主赔罪。”
旁边的曹德说道:“皇上,这贺之春其实只是觉得那女婢像白大人,可他并无切实的证据。
为了区区一句话,便去问责林县主,似乎有些不妥吧……”
贺之春说道:“曹公公,这事其实无需问责,只需要让林县主将那名女婢带来便是。
她若是能带来一名跟白大人身高样貌一模一样的女婢,那属下甘愿伏罪认错。但若是交不出来,那她昨晚带的女婢到底是谁,想必皇上心中便明白了。”
皇帝沉着面色,说道:“罢了,明日辰时之后,着林浅,带女婢水碧进宫。”
许是考虑到林浅是他亲封的二品县主,又是林国公府的嫡女,如今这么晚了,皇帝也没有急于让她进宫,只让她明日一早再带水碧进宫。
贺之春也没有说什么,在他看来,林浅是不可能带一个跟白一弦一样的女子来的。所以早一点晚一点也无所谓。
随后,皇帝软禁了白一弦等人,将春草等人打入牢中,听候发落,便让众人退下了。
白一弦如今和苏止溪等人被关在皇宫中的一个房间之中,没有将他打入大牢,已经算是皇帝开恩了。
苏止溪有些着急,白一弦轻声安慰了一番,告诉她不用怕,事情并非无转机。
其实这件事,并未绝望,因为事情牵扯的越大,牵扯的人越多,说不定转机就越大。
刚开始的时候,这事只针对他自己,白一弦只是区区一个四品官,任人拿捏。
现在好了,二品县主,锦王,都牵扯进来了,而且林浅还是国公府的,这两人,可不是随便拿捏的,皇帝也不会轻易给他们定罪。
如此一来,白一弦才能有机会,寻找证据,证明清白。
只要证明他是被人诬陷,那林浅和慕容楚救助他的事情,便是情有可原。纵然他们犯了欺君之罪,可皇帝绝不会杀他们。
所以,事情看上去虽然糟糕了,但其实对白一弦来说,却比最开始的时候要好多了。
白一弦现在就在默默的将事情的经过回想了一遍,争取找到其中的破绽。
苏止溪等人也是一夜未睡,就在旁边守着他,也不敢说话,生怕打扰了他考虑事情。
因为昨日是皇帝大寿,众臣子时才回府,所以这第二天自然也是休沐。
辰时初,林浅便来到了皇宫外求见,宫人通报之后,皇帝准见。
接着,白一弦,春草,还有贺之春等人就再次被带到了皇帝的面前。
“臣女参见皇上。”林浅淡然行礼。
皇帝说道:“免礼,林浅,你可知朕叫你来,所为何事?”
林浅说道:“略知一二,皇上可是因为这贺侍卫所言,才命臣女入宫的?”
皇帝点头道:“不错。”
林浅说道:“皇上,再向皇上交代之前,臣女还有一事,要秉明皇上。”
皇帝准了之后,林浅直接递了个折子过去。上面所写的,便是贺之春对婢女水碧,以及对林浅本人无礼之事。
皇帝看完之后勃然大怒,喝道:“贺之春,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公然对朕亲封的县主不敬。”
贺之春急忙磕头道:“皇上恕罪,皇上息怒,林县主执意不让属下盘查那女婢,要将其带走。
属下也是情急之下,急于想证明那女婢其实是男儿之身,所以才无意中冒犯了县主,绝非故意。
属下乃是忠于职守,职责所在,还请皇上明鉴。”
第八百七十九章 定罪
皇帝同样阴沉的看着林浅问道:“你为何不让侍卫盘查你的婢女水碧?”
林浅冷冷的看了一眼贺之春,说道:“皇上,贺侍卫若是真的觉得我的婢女有嫌弃,需要盘查,他职责所在,只要他说出来,臣女自然会配合。
可他根本没说也没问,而是直接就开始动手抓水碧的……水碧一女子,被他如此羞辱之后,名节何在?
日后还如何嫁人?除了青灯古佛甚至是一死了之之外,还有其他路可选么?
莫非贺侍卫的盘查,就是这么盘查的吗?”
她再次冷冷的瞪了贺之春一眼,继续说道:“皇上,臣女并非不配合,只是这贺侍卫如此行径,当着臣女的面就敢做此出格的动作,水碧一旦真的被带走,还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在此情形下,那臣女又岂能让他将我的婢女带走?那岂不是送羊入虎口的事情吗?所以臣女认为,贺之春是假借盘查之名,行猥琐下流之事。
水碧虽然只是个婢女,但也是个人,臣女断然不能让她遭受这样的侮辱,所以才坚持带走了水碧。
不然臣女身为皇上亲封的县主,却连一个婢女的清白都保不住,那岂不是太无能了些,那以后臣女还有何公信颜面?”
皇帝点了点头,林浅说的有理有据,一切都是因为贺之春无礼在前,惹林浅厌恶误会,才会不配合盘查,坚持带走了水碧。
皇帝并未觉得林浅是在说谎,因为折子上说了,贺之春不但对水碧做出无礼动作,甚至还对林浅无礼,幸亏林浅躲得快。
皇帝不认为林浅会拿自己的名节来开玩笑,所以此事一定是贺之春的错。
白一弦在一边听着,心中有些不解,林浅先来这一出,莫非是想先混淆视听,让皇上先定了贺之春的罪?
可皇上不是傻子,并不好糊弄,即使现在皇上定罪了贺之春,可一旦林浅交不出水碧,皇帝肯定知道是林浅骗了他,到时候贺之春也会无罪。
那林浅如今做的这一些,便是无用功了。反而还会因为事到如今还在糊弄欺瞒皇帝,惹的皇帝更加震怒。
她如此聪明,不会想不到这点,那她为何要这样做呢?
贺之春闭闭眼,说道:“皇上,属下无话可说,可属下行得正,坐得端,确实只是为了盘查,如今,辩无可辩。”
林浅冷笑道:“你是心中有鬼,无话可辨。皇上,昨晚臣女就说过,一定会将他的行径告知皇上,请皇上为臣女做主。
这贺之春显然是害怕了,所以,他今天便倒打一耙,辩称说他职责所在,反而是臣女不配合盘查,好遮掩他的无礼行径。
大概他认为,皇上会因为他事出有因,忠于职守而放过他吧。
皇上,臣女认为,贺之春这样的品性,继续让他做大内侍卫,才是大大的不妥。求皇上为臣女做主。”
贺之春说道:“皇上,此事真相到底如何,相信属下和林县主心中清楚的很。
在皇上处置属下之前,属下只想问林县主,侍女水碧,你可交的出来?
若是你能交的出来,那贺之春甘愿认罪。若是交不出来,那县主昨晚不让我检查,便是心中有鬼。
到时候,孰是孰非,皇上心中便清楚了。林县主,你可敢交出水碧吗?”
林浅嘲讽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有何不敢!”
贺之春一愣,水碧是白一弦假扮,而白一弦如今就在殿中,林浅去哪里再去找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水碧出来?
可她为何事到如今还如此镇定呢?莫非,昨晚自己当真是看错了?还是她故弄玄虚,想要随便找一个人来糊弄一下?
不仅是他,就连一边的白一弦,都有些疑惑。短短半晚上时间,莫非林浅真的找了一个跟他一个模样的女子不成?
皇帝说道:“既如此,宣水碧进殿。”
旁边的司殿太监急忙大声宣水碧进殿觐见,就看到一个身穿绿衣的女子,从殿外走了进来。
随着这女子入殿,在殿中的一众人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了过去。
这女子低着头,看不到样貌,但仅从身高和体型上来看,确实和白一弦相差仿佛。
女子有这么高的身高,确实挺少见的。
那女子跪了下来,说道:“奴婢水碧,参见皇上。”声音软软糯糯的,很是好听。
皇帝说道:“抬起头来。”
那女子依言,乖巧的抬起头。
皇帝一看到她的模样就忍不住心中一震,太像了……
水碧跪的位置比较靠后,使得旁边跪着的人只要略微侧头就能看到她的模样。
林浅跪在那里面无表情,白一弦十分惊讶,因为他发现这女子竟然果然与他有七八分相似。
至于贺之春,则心头泛起惊涛巨浪,怎么可能?昨晚真的是他看错了?这女子,竟不是白一弦假扮的。
这世上竟然当真有一名女子,跟白一弦无论从样貌,体型,还有身高上都一模一样。
这怎么可能呢?若昨晚林浅身边跟着的不是白一弦,那白一弦身中迷药,又是怎么逃离皇宫的?
贺之春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他之前之所以那么淡定,便是因为他深信水碧是白一弦假扮。
他以为只要林浅交不出跟白一弦一个模样的水碧,那皇帝最终肯定会问罪白一弦和林浅。
那他就算最终死了也值了,可如今,他发现,自己可能会白死。
若是死得其所,那也就罢了,到时候五皇子会补偿一大笔银子给他的家里人,使他的一双子女还有妻子,好好的生活下去。
可若是他没有完成自己的任务,那就难说了。贺之春终于惶恐起来。
林浅说道:“皇上,此女便是我的丫鬟水碧,皇上可以询问一下贺侍卫,昨晚见到的人,到底是不是她。”
听到林浅说话,处于震惊中,以至于有些微微失神的皇帝才醒悟过来,他直接说道:“不必问了。
春草设计诬陷朝廷命官,直接杖毙。贺之春对县主无礼不敬在先,污蔑报复在后,死罪,来呀,押入死牢。”
皇帝看到水碧之后,没有继续审问,而是直接定罪了。
只是关于春草是受了谁的指使,皇帝却并未命人继续查下去。两人被带了出去,出奇的是,他们竟然一脸的晦败之色,却谁都没有挣扎求饶命。
第八百八十章 如何解决麻烦
白一弦也没说什么,因为他相信,皇帝一定心中有数。春草和他无冤无仇,不会无缘无故的害他。
而在宫廷之中,有能力只手遮,调动侍卫还不知不觉中做出这种圈套的也没几个。
也就皇后和四妃了,而白一弦和慕容楚走的近,而且白一弦对慕容楚来说是个助力,所以皇后自然不会害他。
剩下的,也就是和慕容楚竞争的三皇子和五皇子了。皇帝虽然年迈,但却不糊涂,心中猜测的已经八九不离十。
皇帝既然不想继续查下去,那白一弦自然不傻,非得查清楚,逼迫皇帝处罚自己的妃子和儿子,那对白一弦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皇帝随后不痛不痒的宽慰了白一弦几句,这件事就这么罢了。
但这件事只是在白一弦的眼中觉得,事情了(liao)了。实际上却并没有,只是白一弦现在还不知道罢了。
结束之后,皇帝便允了苏止溪等人出宫。
林浅却并未离开,似乎皇帝还有事情要与她商议。白一弦便向皇帝告退,结果皇帝看了看白一弦之后,也开口让白一弦留了下来,说一并商议。
白一弦心中纳闷,不过却依言留了下来。
没多久,朝中重臣便陆陆续续的来了,包括三皇子,五皇子,还有七皇子。
五皇子慕容夏一看到白一弦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当即就明白事情没成功。他有些恼怒,因此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却并未表现的太明显。
而一众重臣看到林浅,并未觉得不妥,看到白一弦之后,却有些奇怪。
他们来的都是三省六部的大员,白一弦一个小小的四品京兆府尹怎么也在这里?
他们认为,看来皇帝果然是看中了白一弦的才华和能力,想要重点培养他,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这里。
其实不止他们奇怪,白一弦心中也正奇怪呢。一个个都是在朝中举足轻重的官,皇帝让他掺和进来做什么?
跟白一弦相熟的几个尚书大人,还有慕容楚,还友好的向着白一弦点了点头示意。
皇帝议事,一般都是他坐着,众臣站着,即使站一天,他们也没办法。
而这一次,皇帝却赐了座,白一弦坐在最末,尽量缩起来,减少存在感,并不打算出头。
开玩笑,这么多重臣在这里,哪有他说话的份。若是他不知礼数乱开口,无疑会引人不满,莫名其妙得罪人的事儿,他可不干。
一众臣子落座之后,便开始商议了起来。
白一弦虽然没打算开口,不过却也认真的听了听,这才知道,他们商议的,似乎是武林中发生的事情。
江湖中出现了一个天下盟,力挑九大门派,还立下赌约,天下盟输了,那盟主秦之江便自废武功,解散天下盟。
但若是九派输了,那边要尊秦之江为武林盟主,并听从盟主号令。
而皇帝寿诞之前,那天下盟已经打败了八个门派,甚至,人家盟主秦之江都没有出手。
白一弦可是从小看金大师,古大师的等人的小说长大的,男孩子嘛,从小就有个武侠梦。
以至于白一弦刚穿越过来,知道这世上竟然真的有小说里那种飞檐走壁的武功的时候,还曾想过习武成为一代大侠。
可惜这个梦想被言风毫不留情的给打碎了,白一弦错过了最佳习武年龄,而且资质也不是上佳,难有大成就。白一弦这才无奈的放弃。
可如今,听到这些武林中发生的事儿,白一弦觉得跟看武侠小说武侠电视一般,真的是新奇的不得了,还隐隐有一种冲动。
恨不得亲自去武林中走一圈,跑到那九大派,看看他们打赌比武的场景,亲自参与一番。
皇帝和众臣在议论着如何解决,白一弦却躲在最后面听的是神往不已啊。
不过,白一弦却也听出了如今朝廷的为难之处。
如今传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糟,少林派也败了,九大派对天下盟俯首听令。九派都听令了,下面的中小门派自然也没有异议。
散乱了许久的武林,似终于一统了。
但对朝廷来说,这并不是个好消息。
因为皇帝不需要一个能号令全武林听话的武林盟主,一旦这批会武功的人集结在一起,那对朝廷会存在极大的威胁,而且朝廷也无法有效的辖制他们。
所以,朝廷,也就是皇帝,想要除去人家,但朝廷却没有找到天下盟的总部到底在什么地方。
想要命令九派联合起来对付天下盟,又担心九派不听话。还担心天下盟已经完全控制了九派。
想要直接出兵镇压,人家又没造反,又怕师出无名,还怕官逼民反。也就是担心,本来人家不想造反,一出兵镇压,反而激发他们造反的决心。
最重要的是,出兵镇压,他们这些人都会武功,除非出其不意一举全部拿下,否则一群会武功的若是逃了,会更麻烦。
说不定还会因此造成内乱,更会有一群宵小之辈趁机出来作乱,最终导致朝廷动荡,祸害百姓,以至于民不聊生。
而且,最关键的是,外面还有楚国在虎视眈眈。到时候岂不是内忧外患,那燕朝危已。
以上便是朝廷想要除去人家所要面对的困难。而若是不除去天下盟,那皇帝心中就不舒服了,犹如如鲠在喉,时刻担心这群人会对朝廷不利。
所以,他们便是在商议,到底如何,才能安全有效快速的除去天下盟,却又损失最小,甚至没有损失。
白一弦发现,这朝臣也是分为了两拨,一拨的意见是天下盟还没做什么不利于朝廷的事,建议监视为主,暂时不要动他们,等他们有了动静之后再除去也不迟。
说不定人家天下盟一直都不跟朝廷作对呢?
另一拨,就深谙皇帝心思了,极力建议直接除去他们,毕竟防患于未然嘛,等他们对朝廷不利的时候就晚了。
所以,主动权要掌握在朝廷的手里,不能干等着看天下盟会不会造反。
可这些人却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来除去他们。
其实皇帝心中也是想要除去他们的,因为就算他们不造反,可皇帝只要想到有这么一股子有可能与朝廷对抗的势力,他心里就难受。
再说,万一这群武林人士被某些人利用了,或者是被有些不轨之臣收归己用,最终不还是要造反么,那时候朝廷更不利。
所以,除去他们是最好的选择。当然,也不用灭掉全武林,只需要除去天下盟就可以了,其余九派都是一团散沙,成不了气候。
可找不到人家总部也是白搭呀。这种武林人士,只要不是将他们一锅端,但凡逃出去一些,那隐患便非常大。
可想要出其不意的一锅端了,也挺有难度。
第八百八十一章 白卿可有办法?
皇帝和一众臣子商议来商议去,最终还有人建议要:招安。也就是建议将天下盟收归己用。
这样一来,那天下盟就成为朝廷的爪牙了,自然要听令于朝廷,不会再做危害朝廷的事情。
而且因为武林门派都听命于天下盟,那岂不是相当于整个武林全都归顺了朝廷?
结果这位大人话刚一出口,就有无数的鄙视目光飞向他:你想的真美。
若是整个武林能收归朝廷,历朝历代不早就收归了,历来也没听说过全武林归顺朝廷的事情。
当即便有人开始反驳:一个是因为,大多数武林人士,都不愿意为朝廷效力。
二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一个,他们如今不但没有查出来天下盟的总部,也没有查出来天下盟的真正目的。这个门派是突然冒出来的,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有人便担心,万一这天下盟的人,是假意投靠呢。假装效忠朝廷,暗中行不轨之事。一旦等他们坐大,或者是达到了他们的目的,那局面更一发不可收拾。
因此,众朝臣商议来商议去,建议倒是提了不少,但每一条建议,都会被别人所反驳,最终也没定下来一条能让众人都心服口服的。
皇帝坐在那里,心中异常烦躁,觉得这些大臣们一个个真是无能,一点都不能为君排忧解难。
又觉得,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老了。
这要是换成他年轻的时候,根本不会管别的,直接就出兵灭了这个什么盟。
因为那时候年轻,燕朝在他的治理之下国富兵强,他对整个燕朝的掌控力也很高,即使有内乱,他相信以他的能力,也能很快平息。
关键还是楚国那时候势弱,也不敢觊觎燕朝,就算燕朝内乱,他们也无力出兵。
而如今楚国经过这几十年的休养生息,已经再次强盛了起来,愈发的蠢蠢欲动。
他又老了,顾虑也多了,燕朝一旦内乱,楚国一定会出兵,这一旦开始打仗,没有个几年的胶着,怕是根本不能结束。
到时候他一死,慕容楚年纪轻轻,燕朝又不是铁板一块,毕竟还有那么多人对皇位虎视眈眈。
到时候燕朝不但要应对楚国,还要面临内战,整个燕朝风雨飘零,说不定这一次就能衰败下来,甚至被灭也不是不可能。
而燕皇之所以自始至终都想除去天下盟,没有招安之类的想法,还是因为他觉得天下盟出现的这个时机有些太巧合了。
他认为这个天下盟,说不定就是楚国弄出来的,到时候里应外合,好一举整垮燕朝。
燕皇看了一眼慕容楚,心中不由微微一叹。
说白了,燕皇虽然中意慕容楚,但是觉得这个儿子的能力没有他自己强。他觉得自己为了燕朝真是殚精竭虑,操不完的心,是个难得的好皇弟啊。
听着底下的臣子们吵吵嚷嚷的拿不出来一个好办法,燕皇心中越发的烦躁起来。
而这一次,就连以往每每都能呈献奇妙点子的林浅也皱着眉,没有想出来什么好主意。
燕皇的目光向着众臣扫视了一圈,众臣还在你来我往的争论不休。
燕皇的目光扫视到最后,最终落在了坐在最角落里,听着众臣争吵,正听的津津有味的白一弦。
说实话,以白一弦的品级,是没有资格坐在这里的。
是因为燕皇早上审完他们之后,白一弦要告退的时候,燕皇突然觉得,这白一弦既然智计过人,干脆也留下来一起听一听,说不定能有什么好办法。
燕皇也是看见了白一弦,一时兴起,这才将之留下,若今早白一弦不在这里,燕皇没有看见他,估计也不会特意派人去喊他。
燕皇看白一弦一直没开口,不由问道:“白卿为何不说话?你对此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一众臣子听到燕皇点白一弦,心中并无意外,因此在他们的心中,燕皇是在‘重点培养’白一弦,那询问他的意见也是无可厚非。
一众大臣顿时都安静下来,纷纷看向白一弦,想听听他怎么说。
不过在很多人的心里,还是觉得虽然白一弦有些才智,但毕竟太过年轻,连他们这么多人都商议不出来一个结果,他白一弦又能有什么好办法?
他们认为,燕皇对白一弦的期望有些过高了。
白一弦正听的好好的,突然听到燕皇点名,一时差点没反应过来,心道这么多重臣你不点,你点我做什么?
不过既然皇帝问他了,那也不能不回答,白一弦问道:“回皇上,在回答皇上的问题之前,微臣有一点想要问清楚。”
皇帝说道:“讲。”
白一弦问道:“皇上是想让天下盟不要闹事就可以,还是想直接除去天下盟?”
众臣琢磨琢磨白一弦这话,他这话的意思,不就是,皇上想天下盟不要闹事,他就有不让他们闹事的办法。
皇上想要除去天下盟,那他就有除去天下盟的办法吗?他们觉得这白一弦未免有些自信过头了吧。
于是有些大臣心中便不高兴了起来,本来嘛,他们一直在这里商议,许久都不出个结果,他们争执的也是有些烦躁,如今听到白一弦这么大言不惭,自然不高兴。
皇帝还没说啥呢,就有大臣忍不住跳出来说道:“白大人,年纪轻轻,还是要脚踏实地的好,可不要好高骛远呐。”
意思便是说,让白一弦谦虚一些,不要为了想得到皇帝的看重,就贸然说一些大话出来。
这个大臣的话一出,其余便有几个开始随声附和,也觉得白一弦是为了得到皇帝的赞扬而口出狂言。
其他与白一弦相熟的几个,觉得白一弦不是好高骛远说大话的人,可这件事,怎么想,也没有一个完全完美的办法。
他们皇帝寿宴之前就得知这件事了,知道皇帝一定还会问他们办法,所以已经在家思考了好几天了,也没想到什么好主意。
白一弦显然是今天,现在,才刚刚知道,就听了这么一会儿,就有好办法了?
这有些不太可能吧?就连一直觉得白一弦比较神奇的慕容楚,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第八百八十二章 若他们自愿呢?
皇帝看了看几个摇头晃脑,觉得白一弦不靠谱的几个臣子,也没说什么。
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既然是防患于未然,那自然是直接除去,斩草除根最妙。”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既然皇上要除去他们,微臣倒是有一个办法。”
那之前跳出来的大臣又说道:“白大人,皇上要的法子,是最好不要对朝廷造成损失。若是出兵镇压这种办法,你还是连提都不要提了。”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这一点,下官自然知道。要彻底除去他们,伤亡肯定是要有一点的。”
有伤亡,这大家都知道,可是只有“一点”伤亡,这不太可能吧?
白一弦又继续说道:“其实皇上只是不喜欢这个天下盟整合了整个武林,让整个武林俯首听令罢了。
若是能分化他们,让整个武林不再听命于天下盟,微臣倒是有个更好的办法,而且不会让朝廷有任何伤亡。”
皇帝闻言心中一动,颇感兴趣的问道:“哦?是何办法?”
有大臣问道:“白大人,暂时的分化可是无用的,万一事后他们又集结起来也是麻烦。最好还是除去他们为妙。”
白一弦说道:“吴大人,下官说的分化,自然是让那天下盟日后无力再次整合武林。”
皇帝不满的看了一直跳出来的吴大人一眼,对白一弦说道:“快快讲来。”
白一弦迟疑了一下,皇帝却又说道:“只要你能为朕解决天下盟的事,朕记你一功,事后重重有赏。”
白一弦立即说道:“为皇上分忧解难,乃是为臣的本分,不敢要赏。”
皇帝说道:“朕说记你一功,便记你一功,朕金口玉言,岂能出尔反尔?”
吴大人此时又说道:“白大人,先不要说功劳不功劳的事情,还是先把办法说出来再说吧,说不定,白大人的办法,根本行不通呢。”
白一弦对着这个一直跳出来的吴大人暗中翻了个白眼。
然后他故意对皇帝说道:“皇上,微臣虽有办法,但需秘密进行,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一旦传出去,便没有效果了。
皇上若是信任微臣,那就将此事交给微臣来办便可。”
那意思是,赶紧把这些人撵走吧。
吴大人闻言,立即气的吹胡子瞪眼,认为白一弦这是故意在针对他。他想知道白一弦的办法,白一弦故意让皇帝撵走他,不让他知道。
而其他的臣子倒是觉得无所谓,反而心中还松了一口气。
为啥呢,因为这件事肯定要想办法解决,他们想不出主意来,皇帝最后肯定会找他们麻烦。
现在蹦出来一个白一弦,主动将这个麻烦揽在了自个的身上。那解决不了这件事,皇帝就会去找白一弦麻烦,不会找他们麻烦了。
皇帝那边有些迟疑,问道:“白卿确定,你的这个办法管用,而且,不会让朝廷损失一兵一卒么?”
白一弦说道:“若是分化天下盟和武林门派,确实不需要费一兵一卒,若是想彻底解决天下盟,估计要损失一些人手。”
皇帝又问道:“需要出动兵马吗?”
白一弦琢磨了一下,说道:“出动也可,不出动也可。”
出动也可,不出动也可??听他这么一说,皇帝觉得,这事儿怎么这么不靠谱呢?不过想想,这些大臣们在这里,也讨论不出个结果,那在不在也没区别。
白一弦若是能解决此事,那最好,若是最后不成功,再让这些人来,想想其他办法。
于是最终皇帝开口,让众臣退下。
白一弦急忙说道:“皇上,让锦王殿下留下吧,此事还需锦王殿下帮忙。”
慕容楚看了白一弦一眼,微微一笑。而皇帝点了点头,同意了下来。
这是又给慕容楚一个立功的机会啊。慕容煜和慕容夏的脸色可就有些不太好看。
慕容夏脾气急躁,直接说道:“父皇,七皇弟毕竟年轻,处理政事也少,怕是经验不足。
如此重要的事情,可不能有什么纰漏,不如让儿臣去做,如何?”
慕容楚当即说道:“五皇兄,正是因为皇弟年轻,以往帮助父皇处理事情少,所以才需要历练。
父皇既然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我,那皇弟一定竭尽全力的完成。皇兄帮了父皇那么多,做兄弟的又岂能让你一个人劳累?
五皇兄前些天才刚完成父皇的任务归来,还未曾好好休息,我看,皇兄还是好好歇息几天吧。”
五皇子刚要说话,皇帝开口道:“好了,整日吵吵嚷嚷的,让朕不得安静,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们都退下吧。”
慕容夏悻悻的住了口,阴毒的目光看了白一弦一眼,直接告退离开。
众臣也急忙告退,林浅走之前好奇的看了白一弦一眼,不知道他会出什么主意。
吴大人瞪了白一弦一眼,气呼呼的出去了。慕容煜则眼神莫名的看了白一弦一眼。
待所有人都退出去之后,皇帝屏退了宫人,只留下了曹德,白一弦让皇帝将来报消息探子招来,详细询问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尤其是天下盟挑战九派的经过都说了一遍,包括哪个人上台,使用的那些武功招式,事无巨细的问了一个遍。
这些事,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的,并不是什么秘密,探子很快一一说出。
见皇帝和白一弦对有些武功招式不懂,还现场大概演练了一下几个动作。
白一弦点点头,让皇帝将这个探子屏退之后,这才将自己的计划说出:“以武治武。也就是,让武林人士去对付他们。”
皇帝闻言,脸色顿时难看下来:这个方法,刚才那些臣子不早就提出过了么。
皇帝怒道:“大胆白一弦,你敢戏弄朕。”
慕容楚心中也是有些不解,不过见皇帝发怒,他急忙说道:“白大人,这个办法,方才诸位大人们已经说过了,你或许没听到吧?
这个方法施行起来有些困难,因为有些武林人士,并不喜欢为朝廷卖力。而且,也不知道天下盟有没有控制他们,他们会不会听朝廷的话。
万一事情没成功,反而让天下盟知道了朝廷要对付他们,怕是会引起更大的麻烦。”
白一弦说道:“皇上息怒,臣自然知道这个办法方才说过了。不过,微臣觉得,朝廷下令,他们可能会因为不愿听令而不从。
但,若对付天下盟这件事跟朝廷无关呢?若是他们自己自愿的,自己主动想要对付天下盟呢?”
皇帝闻言,一时思索着白一弦的话,没有说话。
第八百八十三章 水碧到底是谁
慕容楚问道:“可如何才能让他们自愿主动去对付天下盟?毕竟武林人士,最为重信重义。
他们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输了赌约,从而听令天下盟的。让他们反悔,反而去对付天下盟,无疑会让人耻笑,他们未必肯。”
白一弦说道:“重信重义,说的不错。有部分武林人士,确实重信义二字,但这只是小部分,绝对不可能所有人都如此。
绝大部分人,还是自私自利的,否则武林也不可能散乱了那么久,都没有一个能压得住阵的武林盟主出现。
表面上重信重义,说白了,那还是诱惑不够大,只要有足够的诱惑,他们便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了。”
慕容楚说道:“诱惑?莫非要朝廷给他们许以重利?”
白一弦说道:“那多便宜他们啊,不需要。而且,仅仅是些许金银之物,这诱惑可不够大,九派身为九大门派,未必缺金银。
这要给他们多少,才能填满他们的胃口?那朝廷损失可就大了。”
皇帝和慕容楚都看向白一弦,白一弦一笑:“只许如此便可……”说完之后,轻轻的说了几句话。
听到白一弦办法,皇帝和慕容楚都皱皱眉,有些将信将疑,慕容楚问道:“这……可行吗?”
白一弦说道:“皇上,锦王殿下,这世界上最复杂的便是人心,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看了一个人的野心。
一个武林人士,最想要的是什么?名、利、武功无非就是这几样。其中武功是最重的,只要有了高强的武功,那名利自来。
而且,就算有人不喜欢名利,但一定会痴迷武功。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给他们送些武功秘籍好了。
他们对武功的渴望和野心,会让他们去自动对付天下盟的。”
他看了看两人,继续说道:“而且,就算有个别门派的人,对武功秘籍不在意,但肯定也会担心其他的门派得到这些秘籍。
所以,他们无论心动不心动,都会出手抢夺。既是壮大自身,也是怕别的门派得到秘籍后越发势大,对本门不利。”
慕容楚问道:“可是,那天下盟的总部,如今并不知道具体是在什么地方。”
白一弦笑道:“不要小看了这些武林人士,为了武功秘籍,他们会比任何人都要主动的去寻找天下盟的总部。
武林人士太多了,只要天下盟的人还在江湖上走动,就一定会暴露,九派想尽办法,也会找到其总部所在的。”
慕容楚问道:“那我们去哪里找这些武功秘籍来给他们?”
白一弦笑道:“谁说要给他们真的了?让他们练会真的,那还了得?岂不是更难管束了?写本假的不就好了。
关键是这件事,要广为流传出去。还要流传的自然一些,不能太刻意。”
慕容楚一怔:“假的秘籍?”
白一弦点点头:“对,假的,就看宣扬这件事的人,能不能让人相信了。”
皇帝想了想,觉得目前也没什么好办法,不如就试一试。若白一弦的方法真的可行,那还真不需要费朝廷一兵一卒。
皇帝点头,将此事交给白一弦和慕容楚全权处理。并给了慕容楚一块令牌,让他便宜行事,比方需要调动人手什么的,就不需要经过皇帝了。
随后,白一弦和慕容楚便退出了御书房,随后两人惊讶的发现,林浅竟然还等在这里。
原来是她出来之后,边上便有一小太监,告诉她皇上一会儿还要找她,让她在此等候。
白一弦和慕容楚出来之后,紧接着曹德公公便出来了,让林浅进去。
几人来不及说话,林浅便进了御书房。
白一弦因为有些事要问林浅,所以离开皇宫后并没有走,就在正阳门等着她,苏止溪和言风,捡子等也在这里。
见白一弦安全出来,一众人也松了一口气。
白一弦安抚了苏止溪一番,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让捡子和冬晴,并一众护院,保护苏止溪先回府,只说自己还有事要做。言风自然是留下保护白一弦。
随后,他便和慕容楚商议一些关于对付天下盟的细节。
林浅并没有在皇宫待多久,没多会儿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面色略微的有些古怪,待她走到正阳门的时候才发现白一弦和慕容楚还在这里。
一行人也没有多说,直接去了三元楼。
进了包间之中,白一弦才迫不及待的说道:“林姑娘,这次多亏了你,不然的话,我想要脱身,还有些麻烦。”
林浅说道:“我说过,我帮你是有原因的,所以白大人不必客气。”
白一弦问道:“可那后来的水碧,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浅问道:“怎么,锦王殿下没告诉你么?”
白一弦有些惊讶,慕容楚也知道后来这个水碧的事情?
慕容楚说道:“在皇宫里也不方便说,所以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林浅点点头,突然抿嘴笑了一下,唤道:“水碧,你出来吧。”
就看到那个跟白一弦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冲着三人盈盈下拜:“奴婢见过锦王殿下、林县主、白大人。”
白一弦见慕容楚和林浅只是在那笑,也不说话,仿佛是准备看他笑话一般,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一个人影出现在脑海之中。
白一弦脱口而出:“柳天赐?”
水碧站直身子,悻悻的看了白一弦一眼:“怎么这么容易就猜出来了。”
慕容楚在那哈哈大笑道:“我就说瞒不过他吧。”
竟真是柳天赐,他就说嘛,怎么会那么巧合,正好在需要的时候,出现了一个跟他长得一个模样的女子。
若他是会易容术的柳天赐,那就没什么意外了。
白一弦问道:“柳兄是什么时候来的京城?”
柳天赐让人打了一盆水开始卸妆,一边说道:“今儿刚到,城门刚开我就进来了,找锦王殿下有事,结果屁股还没坐到凳子上,就被抓去了林县主那里。”
原来慕容楚事后也觉得这件事水碧是一个漏洞,为了预防万一,就带着他去找了林浅。
第八百八十四章 果然图谋不轨
林浅也正在惆怅,正打算在府中找一个清秀一点的男子,看到时候能不能糊弄过去呢。
主要是女子当中没有那么高的,就算长的不像白一弦,但只要她一口咬定这就是她昨晚带着的水碧,到时候再上折子说贺之春是对她不敬,想诬陷她,想必皇帝应该信她。
没想到这时候慕容楚给她带去了一个会易容术的柳天赐,这可让她大喜过望。
让柳天赐易容成跟白一弦七八分相似,又上了淡妆,刚准备好没多久,宫里便来人宣林浅带上水碧入宫了。
这也幸好是皇帝早上才让人宣旨的,这要是昨晚接着就让她带人过去,柳天赐都赶不上。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起来,这一次的安然脱险,确实蛮巧合的,先是林浅,后是柳天赐,似乎老天都在帮他一般。
林浅突然说道:“柳公子,改天你还要以水碧的身份,离开京城,最后不知所踪。”
柳天赐点点头,说道:“明白,小事一桩。”
这件事虽然结束,但说不定会传到别人的耳朵中。
林浅身边有个跟白一弦差不多模样的水碧,还是个大美人,这事被皇上知道了,突然莫名其妙的消失,怕会引起一些有心人的注意,到时候恐又生事端。
所以,让这个大美人大大方方的离开京城,最后不知所踪,日后就算有人问起来,林浅也好有个说词。
林浅点了点头,但其实,除了因为日后对水碧的消失有个交代之外,还有个别的原因。
只是林浅不方便告诉大家,因为这件事,事关皇帝。
白一弦和慕容楚走出书房后,皇帝召见林浅,对她说的就是水碧的事。
皇帝竟然看中了水碧,想要让她入宫。还问起她水碧的一些情况。
水碧是柳天赐假扮,如何能入宫?林浅惊讶之余,只好向皇帝解释,水碧还在守孝期。
只编了个谎话,说水碧是卖身葬母,她便将水碧买了。并且她已经允许了水碧过几天回到家乡,为母亲守孝三年的请求。
既然水碧是在孝期,燕皇就算身为皇帝,也不能不顾礼义强制让人进宫,他要是这么做了,估计明儿就会有不少御史大夫的上折子奏表,提醒身为帝王一定要身先表率等等。
还有民间的那些文人就能骂死他,说不定还会被人编进野史之中。
林浅觉得,说了这个理由,怎么也能让‘水碧’安全三年,而以皇帝的身体,能不能坚持三年还是两说。
再说,帝王哪有感情,要不了多久,说不定就将这件事给忘了。
几人随后说了些话,林浅便离开了。
白一弦想着柳天赐的家族,虽然是医药世家,不少柳家子弟在朝廷太医院供职,但柳家同时还是个江湖世家。
一旦开始对付天下盟的计划,说不定柳家也会卷进去。万一柳家也有人眼馋那秘籍呢?
于是便有了将这件事告诉柳天赐的想法,只要交代他让他不要说出去,只勒令柳家人不要参与便可以了。
白一弦和慕容楚示意了一下,慕容楚也同意,不过他却轻轻摇头,让白一弦不要说,而是由他来说。
白一弦自然不介意,慕容楚看着柳天赐问道:“天赐,若是有万两黄金,无数珠宝,一个三品官职,还有一本武功秘籍,放在你面前让你选,你会选哪个?”
柳天赐第一时间问道:“武功秘籍?什么秘籍?”
慕容楚见柳天赐问都没问黄金万两,珠宝,官职这些,张口就先问了武功秘籍,当下心中便有数了。
不过却还是说道:“能让你成为绝顶高手,超一流宗师的武功秘籍。”
柳天赐说道:“那自然是选武功秘籍。”
白一弦冲慕容楚无言的挑了一下眉,意思是怎么样,只要是武林人士,就没有不喜欢武功秘籍的。
慕容楚点点头,此时才对白一弦的办法有信心起来。之前他见白一弦大包大揽在自己身上,可是十分担心来着。
完成了奖励不少,完不成,这惩罚也会很重,别的不说,三五皇子肯定会落井下石。
柳天赐问道:“锦王殿下突然问这个做什么?莫非殿下有这样的武功秘籍?”
慕容楚摇摇头,说道:“天赐应该知道最近江湖中出现的天下盟吧?”
柳天赐说道:“我正是为了这个事来的。”
慕容楚问道:“为了天下盟的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你风尘仆仆的进京,天不亮就等在城外?”
柳天赐刚到他府上,就被他拉去了林浅这里,还没来得及说找他什么事。
柳天赐面露愤怒和忧愁之色,说道:“天下盟打败了九派,整个武林俯首听令,我们绿柳山庄却是个例外。”
接着,柳天赐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简单来说,绿柳山庄即是江湖世家,可也是朝廷的人,加之医术高绝,在江湖中一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天下盟暂时整合了武林,只是因为才刚刚开始,所以他们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掌控九派身上。
但他们并不打算放过绿柳山庄,天下盟的副盟主曾亲赴绿柳山庄,要绿柳山庄也归顺天下盟。
并且,不是那种明面上的归顺,而是暗中成为他们的人。柳老庄主直接拒绝,可天下盟却让他们考虑考虑。
并且,抓走了柳夫人作为威胁。谁都知道,柳庄主夫妇伉俪情深,对方抓走柳夫人,要挟柳老庄主不许声张此事,更不许将此事告诉朝廷。
他们还在绿柳山庄外派了人把手,只要有个风吹草动,绿柳山庄有向朝廷告密的动向,他们便会直接杀掉柳夫人。
幸亏柳天赐这一段时间在外游玩,不在庄中,柳庄主通过他们父子独有的联系方式,联系上了柳天赐,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柳天赐曾试图救出母亲,天下盟的人武功虽然高,可柳天赐的易容术厉害,他想混入天下盟。
奈何却没能找到天下盟的总部所在,他母亲的事又不能拖延。
而绿柳山庄是不可能投靠天下盟跟朝廷作对的,无奈之下,柳天赐这才快马加鞭的来了京城。
不过却也不敢直接告诉皇帝,想着之前他跟慕容楚关系还算是不错,又觉得慕容楚比较义气,于是便想先找找慕容楚,看他能不能有什么办法。
慕容楚怒道:“这天下盟果然意图不轨。绿柳山庄的弟子很多都在太医院供职,掌控了绿柳山庄,就等于掌控了太医院的柳家子弟。
到时候他们想做些什么事,便简单了。”
第八百八十五章 亲自写出来
慕容楚觉得,这天下盟应该是借着大张旗鼓的挑战九大派,将武林和朝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过去的时候,暗中向绿柳山庄动了手。
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毕竟到现在,朝廷都没有收到消息,可见其做事的隐蔽性。
虽然还不知道天下盟控制绿柳山庄,让他们归顺的目的,但显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慕容楚猜测,天下盟很有可能会利用太医院的柳家人来谋害皇帝,甚至是王爷,皇子。又或者是,诸位臣公。
到时候,皇族和朝臣出事,他们又在江湖上掀起混乱,那燕朝便危险了。毕竟,外面还有个楚国在虎视眈眈呢。
而太医院里可不仅仅只是有柳家人,还有为数不少的太医,这些人之中,有没有人已经被天下盟暗中买通,又或者是,有多少人已经是天下盟的人。
这一点,一定要查清楚,否则朝廷一定会大乱。
而这件事还必须秘密进行,所以必须要告知皇帝才行。
柳天赐听到慕容楚要将此事告诉皇帝,当时就急了,说道:“锦王殿下,在下是信任你,才将此事告知你,希望锦王殿下能想想办法,先救我母亲。
一旦此事告诉了皇上,皇上震怒之下一定会剿灭天下盟,万一天下盟的人知道是我告的密,那我母亲不就危险了吗?”
慕容楚说道:“这是动摇燕朝社稷的大事,不可能隐瞒不报,至于天下盟的事,天赐你放心,白兄已经有办法解决他们了。”
柳天赐问道:“哦?有办法了?莫非朝廷是派人剿灭天下盟吗?”
柳天赐还是有些担心,此番看这天下盟定然是想图谋不轨了,所以朝廷必然不会留着他们。
但若是不能先救出他的母亲,柳天赐害怕到时候战乱一起,他母亲会遭到连累。
毕竟,柳夫人只是个普通人,不会武功,确实很有可能周围的人战斗时一个波及,就会伤了她。
白一弦向着柳天赐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办法,柳天赐十分惊讶:“想不到白兄竟然能想出这样的主意,这……可行吗?”
白一弦说道:“方才锦王殿下问你金银、珠宝、官职和武功秘籍的时候,你选的是什么?”
柳天赐说道:“秘籍。可我是因为我们绿柳山庄本就不缺银子,所以金银珠宝对我没什么吸引力,别人不一定跟我一样啊。”
白一弦问道:“那你为何不选官职?”
柳天赐说道:“身为武林人士,若是痴迷做官,那就不会习武,而是会去读书习文了,所以官职也无什么吸引力。”
白一弦说道:“说的不错,你觉得金银珠宝对你没什么吸引力,九大门派,也未必会缺这些东西。”
柳天赐怔了一下,说道:“不错不错,是我想差了。武林人士自然也重名利,但只要有了高绝的武功,这名利自来,白兄这主意不错,想必他们会上当的。”
白一弦说道:“柳兄对此事要守口如瓶,不能外传,只要想办法告知柳老庄主,勒令绿柳山庄的人不要参与争夺便可以了,但是绝对不可以告诉他们原因。”
柳天赐点点头,说道:“我明白。”
他此时看上去有些兴奋:“除了绝命毒姬那次掀起一点风浪之外,江湖已经安静了许久了。
一本绝世武功秘籍,足以引起江湖中的腥风血雨,看来,江湖要大乱了,只是这回应该会死不少人。”
白一弦说道:“虽然此举只是为了除去天下盟,但其实对于其余的江湖门派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经过天下盟的事,朝廷对这种大门派必然会心生猜忌。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以什么罪名来除去他们。
而经过这一次,可能会死部分人,但武林势力必然会衰弱一段时间,所以经过此事,各派必然会低调的休养生息一段时间。
这样也省的朝廷忌惮他们,免除灭派之祸。”
柳天赐说道:“这倒也是,不过我母亲……”
白一弦说道:“你知道你母亲被他们关在什么地方吗?你又知道天下盟的总部在哪里吗?”
柳天赐摇了摇头,白一弦说道:“天下盟行事看似高调,实际上却极为谨慎,若我们去查,不一定能查到,说不定还会惊动他们,到时候他们反而会提前动手。
唯有先让武林乱起来,让武林人士去明目张胆的追查天下盟的总部下落,我们才能趁机混入其中,浑水摸鱼。
而且,一旦乱起来,不但能找到天下盟在哪里,而且,到时候你想要混进去救人,也容易的多。”
柳天赐一想,确实很有道理,便咬牙点头同意了下来。随后又问道:“对了,天下盟的人,个个武功高强,让武林中人去对付他们,能行吗?毕竟连九派都不是对手……”
白一弦说道:“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他们再厉害,也只是一个门派。
一个门派一个门派的挑战,无人能敌,若是九派联合起来呢?若是整个武林的人都对付他们呢?”
柳天赐点点头,没有问题了。
接着,几人商议了一下细节,慕容楚便再次返回皇宫,告知皇帝此事,准备小心的排查太医院的太医。
而柳天赐则直接跟着白一弦回了白府。白一弦准备自己亲自写几本武功秘籍出来。
什么洗髓经啊,降龙十八掌啊,九阴真经,乾坤大挪移,六脉神剑之类的,都是从金大侠的小说中照搬的,一听就十分唬人的那种。
要知道,前不久的时候,武功高如言风,在听到白一弦介绍金钟罩铁砂掌之类的武功的时候,都十分的惊讶和心动。
如此一来,还怕那些人不动心么。
白一弦回去之后翻看了一下柳天赐和言风提供的这个时代的武功秘籍,心中便有数了,开始提笔写起来。
而另一边,慕容楚将此事告知皇帝之后,皇帝表示让慕容楚协助白一弦专心对付天下盟,若是能成功,将来在朝中也是有了不小的功绩。
这是证明其能力的时候,不能马虎,至于太医院这边,便让慕容楚不必操心了,皇帝自会处理。
慕容楚离开皇宫后,便直接往白府而去。
第八百八十六章 计划开始
路上的时候,慕容楚还顺便又再次问了一下身边的护卫小六。毕竟此事不容有失,慕容楚心中实在有些没底。
“小六,若是黄金万两,珠宝首饰,官位,还有一本武功秘籍,你会选择什么?”
之前商议的时候,小六是守在门外的,所以并不知情,慕容楚便问了跟柳天赐同样的问题。
在慕容楚看来,小六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绿柳山庄的财富,又跟在他身边见识了官场的权利,知道权利的重要性,他的回答,想必便能代表绝大部分人了。
而小六则直接问道:“什么武功秘籍?”
“一本能让你有机会成为武林宗师的秘籍。”
小六毫不犹豫的说道:“属下选秘籍。”
经过此事,慕容楚终于放下心来。
一路来到白府,发现白一弦正在奋笔疾书,慕容楚看了几眼,有些惊讶:“白兄说的给他们假秘籍,就是你自己写的?”
白一弦说道:“自然,市面上的书,不管再稀有,必然也会有人见过,我自己写的,没人见过,这样他们才看不出来真假。”
慕容楚看了看那名字,不自觉的念出声来:“易筋经,易筋洗髓,修练此功,可改善练武资质,使之习练武功,事半功倍……练至极处,可成一代宗师……”
慕容楚念着念着,便惊讶的说道:“了不得,光看这易筋经的介绍,若不是提前知道这是假的,连我都会心动。
这个可以易筋洗髓,改善练武资质,让低资质者变成高资质,更容易迈进一流高手之列。
让高资质者,资质更高,从而达到宗师高手之列……这岂不是化腐朽为神奇一般了么。”
柳天赐说道:“还不止如此呢,你看看这几本,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白一弦只是写了关于这些武功秘籍的介绍,内容还需慢慢添加。
慕容楚随手拿过一本:“降龙十八掌、六脉神剑……”里面的介绍,无一不是让人极为心动的无上武学宝典。
就算是略差一些的,也有什么铁砂掌,金钟罩铁布衫,铁头功之类的。
这些书籍,不但有内功心法,还有不少剑法,刀法等,如今的武林,用剑和用刀乃是主流,这就一定会吸引大部分人了。
慕容楚说道:“了不得,白兄,你真的不懂武功吗?怎么想到这些的?”
白一弦说道:“不是我想的,只是借用了一位大师所传世的书上的。”
慕容楚惊讶道:“竟真有这些书?”
白一弦道:“自然是假的。”
慕容楚问道:“可,俗话说,物极必反,这些秘籍,会不会太厉害,反而让人觉得是假的?”
白一弦说道:“放心吧,人心,都是宁可信其有的。只要有一个人相信便可,这个人去争夺,那别的人,便沉不住气了。
他们一定会担心,这些秘籍万一都是真的,那岂不是便宜了这个人?那他们岂不是错失了机会?
所以,一定会有人因为这样的担心和心中的贪婪,也去争夺。
到最后,所有人都会行动起来,不管真假,先抢到手再说。”
柳天赐说道:“不错,若是假的,那大不了就丢出去,若是真的,那自己可就赚了。我记得,一百多年前的武林中,便曾出现过一本无上秘籍,引起过江湖上的腥风血雨。”
白一弦说道:“我连夜加工,明天差不多就能写出来。锦王殿下,还需要去找几个这方面的人才,将此事流传出去。”
慕容楚点点头,白一弦又说道:对了,“天下盟的门派弟子服装,准备上十来件,要快。”
天下盟出动的时候,门下弟子服饰都是统一的,这个大家都看到了,倒是不难准备。
慕容楚再次点点头便离开了。众人分头行事,白一弦身边有言风和柳天赐,帮着他添加修改一些秘籍上的内容,让这些书看起来更像真的。
一直忙碌到晚上,才总算搞定,又将墨迹吹干。
白一弦为了让这些秘籍看上去更像真的,可是特意找的泛黄的纸张,连墨都经过处理。
等完工之后,这些秘籍看上去,果真像是经过岁月的流逝和洗礼的,甚至有些地方还有残缺。
“真是完美,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柳天赐翻看着这些秘籍,继续说道:“也不知道最后抢到这些秘籍的,如果照着这秘籍上的修炼,最后会练成什么样。”
白一弦说道:“也没多假吧,起码多练练这些招式,活动活动身体,还能强身健体。”
“哈哈哈。”几人笑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慕容楚再次来到白府,人手已经选好了。
白一弦一开始就交给了这些人易筋经这本无上宝典,又仔细的交代了他们应该做的事情,那几人便拿着秘籍离开了。
不久后,江湖中便出现了传言,有几个中等门派的弟子,看到几个天下盟的弟子,叛出了师门,被正被天下盟的人追杀。
而没多久,就再次有消息传来,原来那几个叛逃的弟子,是偷取了门派秘籍易筋经而逃出来的。
而这一次,他们被追杀,看到的人更多了。
本来这件事,是天下盟的内部事情,就算偷取了门派秘籍,也与众人无干,所以武林上并未引起什么反响。
可没想到的事,等第三次消息传来的时候,竟传出来,那易筋经,竟然是本无上宝典。
修练此功,能易筋洗髓,改善自身资质的限制,甚至能让人达到宗师高手的行列。
据说这本书只有天下盟的正副盟主加八大护法可以修练,门下弟子是不允许的,若是想要修练,必须立大功,或者坐到八大护法的位置,才可以。
而偷出那本书的乃是正副盟主的几个大弟子,因为他们即使已经是正副盟主的徒弟,也不可以修练此功。
可是他们又忍不住这本秘籍的诱惑,所以他们才偷了秘籍,叛逃出了门派,不想却被发现,继而被人追杀。
而这个消息一出,江湖上顿起轩然大波。这世上竟有如此无上神功?
要知道,整个武林,能达到宗师高手的不超过一手之数,修练此功,便能易筋洗髓,改善资质,有机会达到宗师高手境界,这岂能不让人震惊疯狂?
刚一开始,众人还持怀疑的态度,觉得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无上宝典。而且如果真有,那肯定是门中绝密,保护的非常严密的,又岂能被人轻易偷走?
但后来想想,偷走秘籍的乃是天下盟正副盟主的几个徒弟,在门中的地位也是不低,那便有可能的。
没多久,这件事在整个江湖发酵,有人觉得,天下盟的人,凭什么个个都那么厉害。
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门派,没什么底蕴,为何能力挑九大门派而不败?
莫非正是因为习练了易筋经,易筋洗髓,改善了资质,从而才让武功更上一层楼?
第八百八十七章 愈演愈烈
这个传言一出,便似在所有人的心中都生了根一般。
武林人士,没有人不希望自己能获得无上神功,进而名利双收。
可以往的时候,碍于资质的限制,又或者是因为运气不好得不到什么好的秘籍,只能练个二三流,在江湖上晃荡,看着人家那些高手心中羡慕嫉妒恨。
可现在不一样了啊。易筋经这本书,能易筋洗髓,改善资质,从而能使低资质变成高资质。
而且这本书本身就是一本无上宝典,习练之后便有可能踏入那宗师级高手行列。实在不行,混个一流,超一流高手也可以啊。
别看古代通讯不发达,但古人也有自己的一套传播消息的办法。而这种事情,往往都是传播的最快的。
不出五天的时间,武林中但凡有点名气势力的,便都知道了,注意力全被吸引了过去。
有的人心动,有人嗤之以鼻,有人说是假的,但大多数人都认为,就算是假的又如何?先抢到手再说!
如果是假的,那大不了就丢掉,自己也没啥损失,万一是真的呢,那自己岂不是赚了?
一时间,江湖上的小道消息满天飞,易筋经这本书也越传越玄乎,传到最后几乎成了一本神书。
但不可否认的是,绝大多数自认为有能力抢夺秘籍的门派或个人,都开始秘密的调查起那几个叛逃天下盟的弟子的下落。
真正的天下盟的人为此大怒,还曾派人出来,企图消灭这些谣言,并称这些都是假的,天下盟并无易筋经这样的秘籍。
可没想到,就在天下盟否认了之后,隔天便有人再次看到了那几个‘天下盟叛徒’的踪迹。原来他们是逃到了蜀中一个山脉之中。
彼时已经换了衣服,改头换面,可还是被“天下盟”的人给追查到了,这回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围攻。
在追杀的过程中,沿路被不少武林人士看到。有的武林人士原本蠢蠢欲动,可天下盟的人太多,又是偶然遇到,没有准备,所以不敢贸然行动。
据说,那几个叛徒最后边战边逃,最后被逼至绝境。不少沿路的武林人士都远远的跟着,想看看能不能浑水摸鱼一番。
天下盟的几个叛徒眼见生还无望,其中一个,也不知是想祸水东引还是怎么,竟然从怀中取出了两本秘籍,扔向了围观的武林人士。
两本秘籍,一本,便是那本在武林中引起轩然大波的易筋经,得到他的人欣喜若狂,兴奋之下大吼一声:“是易筋经,哈哈哈。”随后反应过来,转身便飞逃。
而另一本秘籍,则名为凌波微步,此人不知凌波微步是什么,但既然已经抢到了手,便也转身而逃。
只是这两人最终并未逃掉,而是被天下盟的人追上之后,残忍杀死了。
所有人的尸体,包括那几个叛徒,都被天下盟的人带走了。
这一回,可是有人亲手得到过那两本秘籍,围观的武林人士为证,虽然最后被抢走了,但也由此证明,那秘籍易筋经,是真实存在的。
以前的时候只是传言,并未有人亲眼看到过,就已经引起武林人士的注意,如今证明秘籍真实存在,武林之中,顿时燃爆了。
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到处寻找这个天下盟的总部在什么地方。并且还开始四处去抓天下盟的弟子,企图逼问出其总部所在。
经过这么一件事,天下盟再出来否认的时候,众人便不信了,而且他们认为,天下盟越是否认,便越是代表他们心虚,是他们想掩盖这件事。
谣言这种事情,向来都是三人成虎,更何况还有人在推波助澜,用一件接一件的事情来‘证明’天下盟有易筋经这本秘籍。
天下盟极为被动,根本无法证明清白。总不能开放总部让人搜吧?而且他们也无法解释正副盟主加八大护法的武功为什么那么高。
他们就算说是自己努力修练的,但如今的武林人士,也只愿意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
他们渴望习得高深武功,渴望成为一流超一流高手,但他们资质不行,如今出现了希望,所以便将希望全都放在了易筋经的身上。
如此一来,如何让他们相信易筋经是假的?这就等于让他们自己破灭自己的希望。在没有亲自证实之前,他们是不会自我破灭这种希望的。
而又过了没几天,便出现了一个足以让整个武林都暴动的事情发生。
天下盟的一名女弟子,自称是那盟主弟子,也就是那几个叛徒之一的未婚妻。
因为自己的心上人被天下盟的人杀害,所以她怀恨在心,又无力报仇,于是便将天下盟的内部隐秘全都曝光了。
据这名女弟子声称,天下盟里面,不仅仅是有易筋经等内功心法,还有相对应的武功招式,凌波微步,还有降龙十八掌,乾坤大挪移、六脉神剑,等等很多无上秘籍宝典。
而且,不但有这些书,还说出了修炼秘籍的这些人。
什么当时和崆峒派的莫长老对打的护法,所施展的掌法就是降龙十八掌。
众人一想,当时那名护法用的确实是掌法,而且看上去很是精妙,连莫长老都是败在那掌法之下,原来竟是一本一流秘籍降龙十八掌?这名字一听就十分霸气。
再比方说,和峨眉派的掌门师太对打的那名天下盟副盟主,施展的便是六脉神剑,一剑接一剑,连绵不绝。
其实六脉神剑不是用剑来施展的,不过白一弦不管,拿来乱写一气。
偏偏就有人相信啊,那副盟主使用的剑法精绝,就连浸淫剑术数十载,在江湖上以剑法闻名的峨眉掌门都不是对手,原来是叫六脉神剑。
再比方,和少林掌门对打的另外一名天下盟副盟主,施展的便是乾坤大挪移。
少林掌门内力雄厚,但依然没有打过那名副盟主,为啥?因为对方修练了乾坤大挪移,把少林掌门发出去的深厚内力给转移走了,根本没打在他身上。
再比如,之前追踪一名天下盟弟子,为什么那么多人追逐,却仍旧被他给逃走了?因为他施展的乃是凌波微步。
第八百八十八章 暴露
这名女弟子的话,让绝大部分的江湖人士都深信不疑。为什么呢,因为她说的有理有据啊。
她所说的每一样功夫,都神奇无比,最重要的是,她能具体到人。哪一个人修练了这些功夫,她都能说出来。
所有武林人士在回想的时候,都觉得她说的那个人所施展的武功和这些秘籍能对应上。
当时白一弦询问天下盟的人所用的武功招式就是为了编造这个。
这也是他根据人的心理来编造的这些谣言,因为一旦某件事极为的详细具体,让人觉得自己亲自看到过,便会越发的令人相信。
这女弟子又说,其实这些秘籍,这些副盟主和护法不过是才练成三四成而已,连小成都不到。
而到了最后的时候,该名女弟子还说了一件最大的事情,那就是天下盟的盟主,挑战九大派,整合武林,让江湖人士俯首听令的原因。
是因为这位盟主大人,修炼的武功乃是吸星大法,这吸星大法,便是将别人的内力,吸到自己身上,为自己所用。
而被吸干内力的人,辛苦修炼的一身内力平白为别人做嫁衣,自己被吸干之后则会衰竭而亡。
这位盟主之所以武功那么高,统领了那么多武功高强的天下盟众人,正是因为他不但修练了易筋经,更是练了这吸星大法。
之前秘密的吸过很多人的内功到自己身上,所以他才快速的变成高手。
而他统治武林,其实是因为他如今的武功,吸那些二三流的人的内力已经不顶用了,所以他想控制整个武林,将各大派的武功高手的内力吸干。
到时候,他便是古往今来的武林第一人,甚至说不定可以超越宗师级别。这便是天下盟盟主的野心。
这名女弟子说完之后,便直接跳下了高高的悬崖,不知生死了。
但她的一番话,可是令整个武林都直接暴动了。她口中的那些武林秘籍,让每一个武林中人都为之疯狂。
易筋经只有一本,自己可能抢不到,但抢不到易筋经,还有别的呢,这就大大增加了抢到秘籍的几率。
武功高的希望得到更高阶的武功秘籍,而且觉得自己武功高强,很有机会能得到。
武功低的希望自己运气好,得到这些秘籍让自己变成高手,觉得就算自己武功不高,但说不定运气好呢?
而最重要的是,这名女弟子给了九大派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和借口。
要知道,九大派输了比试,不得不听令天下盟,本就不是心甘情愿,可大庭广众之下打的赌,又输了,他们也不好意思反悔,以免被人说是言而无信。
所以他们缺少的就是一个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反悔的理由。这名女弟子最后的话,无疑就是给了他们这样的一个理由
这也是白一弦故意的,不送给他们这么一个理由,他们还不敢明目张胆的行事呢。
于是九派联合起来向全武林宣布,天下盟盟主吸干别人内力的行为,跟魔教无异,九派乃是正义之士,即使背负言而无信的恶名,也绝对不跟魔教中人同流合污。
并且,有天下盟这种魔教存于武林,恐怕会是武林的浩劫,天下的浩劫。
所以,为了表示跟邪恶的魔教势不两立,也为了避免武林遭受浩劫,九派决定身先表率,联合起来,并诚邀天下武林正义之士,一起对抗天下盟,一定要铲除天下盟。
这也为武林人士找了一个明目张胆的去抢夺秘籍的借口,毕竟师出有名,总比为了一己之私去抢夺的名声要好听多了。
而且天下盟的人武功高强,众人联合起来之后,也能增加保命几率。
至于消灭了天下盟,秘籍归谁,到时候就谁抢到是谁的了。
于是,事情愈演愈烈,天下盟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挑战九派赢得比试让他们听令,还不等使用手段让他们彻底臣服。
结果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努力的一切,都在最短的时间内分崩离析。九派以及武林不但不再听令于他们,反而还联合了起来要对付他们。
而且,整合武林都行动了起来,四处寻找天下盟的下落。很多天下盟在外行走的弟子都被抓走,用各种残酷的手段想要逼问出其总部所在。
天下盟面对这种情形,有心辟谣也是有心无力,他们武功再高,也抵不过全武林人的野心和贪婪。
面对全武林的讨伐,天下盟不得不龟缩起来,并收缩势力,同时召回在外的弟子,绿柳山庄的围困随之被解除,只差柳夫人还没有被救出。
柳天赐早就回到绿柳山庄附近,一等天下盟的人马撤走,他便直接回去,告诉了父亲,严令绿柳山庄的人不得参与此事。
绿柳山庄之前由于被天下盟围困,庄中人都没有外出,因此并未听说江湖中发生的事情,也就没有参与。
但这件事实在太大太震撼,所以天下盟的人一撤走,绿柳山庄的人马上就知道了外面发生的事情。
庄中人原本蠢蠢欲动,想要参与进去,既是营救庄主夫人,也是为了报围困之仇,更是为了抢夺秘籍,使得山庄的势力更上一层楼。
结果柳天赐一回来便和自己父亲在屋中说事,庄主出来之后便下令绿柳山庄所属弟子不得参与此事。但并未解释原因。
只要得到一本秘籍,就能提升山庄实力,不至于以后再发生被人欺上门围困山庄的事情,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要放弃?
山庄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好在,柳庄主这么多年经营绿柳山庄,在庄中极有威信,虽然他没有解释是为什么不能参与此事,但庄中长老都表示会听令行事。
为了避免意外,柳庄主将绿柳山庄暂时封庄,任何人不得允许,不能随意进出。
这让绿柳山庄的人看的出来,柳庄主这次是铁了心不会参与这次争夺了。
柳天赐自称要去救母亲,让父亲在庄中坐镇,柳无名不肯,自己的妻子,自然要自己去救。
于是另派了几名靠得住的长老坐镇庄中,严令他们看管山庄弟子不得参与此事,违者废除武功,逐出山庄。这可是最重的惩罚。
随后,柳庄主和柳天赐两人便直接离开了。柳天赐先带着父亲,去找了白一弦。
天下盟的总部确实隐蔽,但就算是再隐蔽,也架不住整个武林要找他们啊。
他们以前外出行走,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再加上被抓住的那些弟子,有些不堪忍受酷刑而招供。
就这样,天下盟的总部位置,终于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第八百八十九章 看热闹
原来,这天下盟的总部,确实是在蜀中,蜀中多山脉,天险也多,易守难攻,而且由于山脉多,也易于躲藏。
白一弦、慕容楚等人早在计划一开始的时候,便已经离开了京城。根据以前接到的线报,当时说过天下盟有可能是在蜀中一带。
京城距离蜀中路途遥远,生怕到时候若是找到了具体所在赶不及过来,所以他们一早便告知皇帝,离开了京城,来到了蜀中。
当然,白一弦此番外出,并未告诉苏止溪实情,以免她担心,只是对她说是皇帝派了公务给她,让她在京中安心等待,若是她有事的话,便去找宝庆王。
柳天赐带着父亲柳无名也赶到了这里跟他会合。他们这一行人所带的人并不多,就白一弦、言风、柳天赐、柳无名、就连慕容楚这个锦王,都只是带了一个小六而已。
不过慕容楚有皇帝给的令牌,随时可以调动不少人手。
他们一直在蜀中等待,并一直关注着江湖中的动静,适时地调整计策,当得知天下盟的总部位置终于暴露的时候,几人顿时大喜过望,急忙将此事传回京城给了皇帝。
皇帝自然十分高兴,这天下盟的位置暴露了之后,也不需要朝廷动手了,因为现在天下盟几乎成为全武林的公敌了。
朝廷只需要坐山观虎斗,等武林人士去灭了天下盟便可以了。
皇帝传回消息,嘉奖了白一弦和慕容楚几句,让他们争取尽早解决此事。
白一弦他们也往天下盟的总部而去,这一路上,还能遇到不少武林人士,都在往那边赶。
之前说过,白一弦不会骑马,不过从离开京城的这一段时间开始苦练,到现在,总算也能骑的像模像样了。
慕容楚此时问道:“白兄,你这回总可以告诉我,你非得来江湖上走这一遭的目的了吧?”
早在离京之前,慕容楚就问过白一弦一次了。因为那时候,江湖上消息每日都会传来,这次可是动用了朝廷最厉害的消息网,传来的速度也非常快。
可以说,白一弦和慕容楚每日足不出户便能了解武林中事,何必还要亲自跑一趟?
更何况如今的武林这么乱,白一弦又不会武功,他若是去了,慕容楚还担心他会有危险。
当时白一弦是这么回答的:他要深入江湖,更好的制定下一步的计划,争取完美完成皇上布置的任务。
结果慕容楚觉得他在说官话,根本不信。
此时他们往天下盟而去,慕容楚忍不住再次问了出来。
看着慕容楚探究的眼神,白一弦顺口说道:“之前不是答应了柳天赐,要帮忙救出他母亲么。”
“哦。”慕容楚恍然,说道:“白兄可真是重情重义,居然为了此事,还自己亲自走一遭。人生在世,能有一个白兄这样的朋友,也不枉此生了。”
柳天赐也十分感动:“白兄真是大义,不过你既已搅动武林风云,成功暴露出天下盟的位置,便已经帮了我的大忙。
在下实在不忍心再将白兄置于危险之中,此番救我母亲,我和父亲两人便可以了,白兄还是回去吧。”
白一弦闻言,突然有些汗颜,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觉得,自己就是去看热闹的,救人的事儿,估计也轮不到他。
没想到自己敷衍的随口一说,还被慕容楚夸赞了,柳天赐还感动成这样。
于是他很是不好意思,不由干咳了一下,解释的说道:“咳咳,我就是顺口一说,给我自己带个高帽子罢了。我又不会武功,救人哪里需要我?
其实,如果我说我是去看热闹的,你们信么?”
慕容楚没料到白一弦突然来这么一句,不由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白兄倒是直白,连给你自己带高帽子这种话都能如此坦然的说出。
不过你后面说的那句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旁边的柳天赐也摇头说不信。
他们都觉得,以白一弦的智计谋略,此去江湖,要么是救人,要么就是有所图谋。
但实际上,白一弦还真就是去看热闹的。
因为他的计划,基本上都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前期的谣言推波助澜已经足够了,武林中人的贪婪和野心也已经被彻底的鼓动了起来。
也就是说,他现在就算什么都不做,武林人士也不会放过天下盟的。
所以,他真的是想去看热闹。
此生虽然穿过来的时间不凑巧,错过了最佳练武时间,资质也不算好,难有成就,但他心中还是有个武侠梦的。
当初金大侠的一部倚天屠龙记里,有一段情节是六大派围攻光明顶,看的人是热血沸腾。
如今,白一弦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搅动武林风云,生生的促成一段九大派围攻天下盟的事情来。
对于自己一手推动造成的这种情形,不去看看,岂不可惜?
去参与一遭,也相当于自己直接参与了这件事,等于圆了自己一个武林梦。
白一弦见两人不信,也没法跟两人解释自己的那种武侠情结,无语的说道:“这年头,为啥说实话都没人信呢?”
慕容楚不赞同的摇摇头:“白兄若真的只是去看热闹,我还是建议白兄此刻就回去的好。
没必要为了看一个热闹,就将自己置于这么危险的境地之中。”
白一弦说道:“叶兄放心,我虽然不会武功,但我这么多年也没有闲着,可是准备了不少好东西。”
说着他往怀中,还有马上挂着的小包袱拍了拍,得意的说道:“有了这些东西,我自保应该还是可以的,加上身边还有言风护着,小心一些,没问题的。”
慕容楚笑道:“想不到白兄如此洒脱,不顾自身安危,竟当真为了看一个热闹而身陷险境。”
白一弦说道:“武林动乱,百年难得一见,还是由我一手造成,这种事情,不去看看,岂不是遗憾么。”
慕容楚和柳天赐遥遥头,也没有继续劝说。
反正他们此去只是为了救人,又不是为了抢那些假秘籍。争抢秘籍的人可能会非常多,只要他们不参与进去,想必也不会有太大危险。
更何况,他们这一行人,除了白一弦都会武功,大不了多护着他点就是了。
第八百九十章 消失了
白一弦这一行人的救人行动,确实没有遇到什么太大的麻烦。几人趁九派攻击天下盟的时候,趁乱潜入了天下盟的总部,将人救了出来。
而且还因为柳无名和柳天赐在江湖上的地位特殊,很多江湖人士都认识他们,有不少还曾受过他们的恩惠,所以还有不少人帮着去救人。
很快便将柳夫人给救了出来。
柳夫人的状态倒是不错,并未受到什么苛待,因为天下盟是指着拿柳夫人去要挟柳无名的。
他们知道柳无名对柳夫人的感情,若是苛待了柳夫人,惹怒了柳无名,那绿柳山庄必然不肯投靠。
所以在柳无名还没有表态之前,他们对柳夫人还算是客气。而且他们并未将柳夫人关入地牢之类的地方,而是软禁在一处干净整洁的房间之中。
后来江湖中发生了这一系列的事情,他们焦头烂额之际,更是顾不得去为难柳夫人。
顺利将人救出之后,他们便直接退离了天下盟。
柳无名带着受了些惊吓的柳夫人,向白一弦和慕容楚道谢之后,便直接返回了绿柳山庄。
柳天赐留了下来,和白一弦、慕容楚一起看热闹。
看着那宏大壮观的战斗场景,看着天下盟的弟子一面倒的后退,慕容楚心中不得不佩服万分:“白兄果然厉害,不费吹灰之力,天下盟就完了。”
不出半日,便有消息传来,九派攻破了天下盟的总部,杀了不少天下盟弟子,还抓获了不少俘虏。
但最终发现,天下盟的正副盟主,以及八大护法,根本不见踪迹。
若是他们在的话,天下盟地势易守难攻,就算九派人多,但依靠天堑,也不至于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被攻破。
看来,这些盟主护法的,应该是见情况不对,提前直接丢下弟子逃离了。
而天下盟一被攻破,九大派的人便冲了进去,将天下盟翻了个底朝天,结果什么都没搜到。
整个天下盟之中,连密室,都翻遍了,有的不死心的都恨不得掘地三尺,可惜,一本秘籍都没有搜出来。
不但如此,众人还发现,这天下盟,其实不太富裕,可以说,挺穷的,其底蕴财富还不如一个二流门派。
想来也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门派,没有什么底蕴积累,又刚刚露头,还没来得及敛财,便被攻破了。
最后什么都没搜到的众人,泄愤一般将天下盟的总部彻底的毁去了。至此,天下盟算是彻底在武林除名。
不过,虽然什么都没搜出来,但九派和武林人士并不死心。他们认为,秘籍一定是在那正副盟主和八大护法的身上。
所以武林之中的人都行动了起来,开始四处搜寻他们的下落,甚至自发的下了江湖追击令,一旦有人发现这些人的踪迹,立即上报九派,九派会给予重金奖赏。
白一弦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正在一座小城的茶楼之中,跟慕容楚和柳天赐喝茶。
柳天赐兴奋的说道:“这下好了,天下盟完了,在江湖除名,正副盟主和护法犹如丧家之犬一般被人追杀,想必以后都不敢出现在江湖上了。”
白一弦微微笑了笑,端起茶杯慢慢的抿了一口,随后看向慕容楚问道:“我之前跟叶兄说的,叶兄可派人准备好了?”
慕容楚点点头,说道:“准备好了,只是白兄,你可确定么?”
白一弦说道:“不能确定,不过却是十之七八的把握,不过不论如何,都是预防万一。
反正天下盟除名,剩下的人日后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兴风作浪了。我们这次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若是当真能抓住他们的话,也算的上是锦上添花了。”
慕容楚点点头,说道:“说的也是,那就静候消息吧。”
柳天赐好奇道:“你们在说什么?”
白一弦笑道:“我们再商议,看能不能抓住天下盟逃走的那些人。”
柳天赐惊讶道:“你们知道他们逃到什么地方了?”
白一弦说道:“只是猜测,并不是十分确定。不过已经都布置好了,现在只等消息便可以了。”
柳天赐说道:“白兄也太厉害了,你是如何猜的?”
白一弦说道:“若是抓不住,那没什么好说的,若是能抓住,我便告诉你们,我是怎么猜出来的。”
两人看着卖关子的白一弦,无奈的摇摇头,也不问了。
此后的一段时间,江湖中再次传来消息,一众武林人士陆陆续续的抓住了天下盟的四位护法和一位副盟主。
只是他们怎么都不肯交出秘籍,更不承认自己曾经学过那些秘籍。
九派的人自然严刑逼供,他们也没有招供。
那些秘籍都是白一弦编造的,他们就算想招供,都说不出来。
而没多久,被抓的这些人,便口吐鲜血而亡,很显然,他们曾经事先服下过剧毒。
九派的人气急败坏之下,更加加紧想要抓住剩下的护法和盟主,可惜,再也一无所获。
那天下盟的盟主,和一名副盟主,四名护法,像是突然人间消失了一般,无论怎么搜,都找不到他们的下落。
还有不少人一度以为,他们是逃到楚国或者一些蛮夷部落去了。
因此,后来还曾有不少武林人士悄悄的潜入楚国和周边的蛮夷部落打听消息,但也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一场因为无上宝典而引起的武林暴动,就这么虎头蛇尾,在所有人极度郁闷窝火的情况下收场了。
因为闹的这么大,人也死了不少,却最终谁都没有得到那些秘籍宝典。
这以后无疑会让他们成为一个笑柄,让后世武林嘲笑的笑柄。
不过经此一事,武林中各派却开始悄悄的互相怀疑起来,都怀疑当初是不是有人在天下盟总部搜到了那些秘籍,只是趁人不注意便悄悄的藏了起来。
因此,每每看到有人施展掌法,剑法等招式,甚至是武功进步了,都会怀疑此人是不是习练了那些秘籍。
在这样怀疑的气氛之中,人人自危,生怕被人误会而遭到莫名其妙的追杀。
所以,此事过后,武林人士难得的低调了起来,战斗都开始变少了,武林一时陷入了难得的平静期。
第八百九十一章 劫命
只是,这只是表面现象,因为那些秘籍的诱惑太大了,所以暗中,还是有为数不少的人,不死心的在四处暗中寻找。
可惜,一直都没能找到。
找不到是必然的,这些秘籍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早就被白一弦一把火给焚毁了。
不过在武林人士的心中,却都永远记住了这几本无上宝典,在后世武林之中,这些秘籍渐渐成为了传说。这是后话不提。
再说白一弦,轻而易举的就解决了朝廷的难题,皇帝的困扰,就等着看他后续的那些布置,能不能将逃走的秦之江等人抓住了。
此时柳天赐收到了一个消息,打开一看,原来是柳无名的消息。
他们在天下盟救出的柳夫人,似乎身中剧毒,之前说过,绿柳山庄虽然医术高绝,闻名天下,但对毒这一方面,便弱了一些。
江湖上普通的毒倒也能解,只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毒,便不好说了。
柳天赐当时就急了,因为他的母亲中毒,若是父亲能解的话,肯定不会给他发来消息。
必然是所中之毒异常难解,所以才会给他送来消息,让他抓紧时间回去。
柳天赐当即便向着白一弦和慕容楚告辞,白一弦等人本想跟去看看,不过他们还需先回去向皇帝复命。
白一弦沉吟了一下,对柳天赐说道:“柳兄先不要太着急,我们即刻回京等消息,若是我的办法当真能抓住秦之江等人,我一定会从他口中逼问出解药。
到时候,我会给你传递消息,在此之前,你们照顾好柳夫人。”
其实白一弦也没把握,他能不能抓住秦之江等人,又或者是,就算他能抓住,柳夫人又到底能不能活到他抓到秦之江。又或者是,秦之江会不会说出解药。
但见柳天赐急成这样,也唯有先安慰他一番。
慕容楚也在一边说道:“不错,等回去之后,我找一找宫中的解毒圣品给你送去。”
柳天赐心中忧心不已,却依旧说道:“多谢。”随后便直接告辞离开了,白一弦和慕容楚等他离开,便也准备返回京城。
“公子,前面似乎有不少武林人士在争斗。”行了几日之后,言风突然示警。
几人纵马往前,果然看到足足七八人正在热火朝天的战斗,厮杀的异常惨烈。
仔细看去,似乎是有七人,在追杀一名灰色衣衫的人。
那灰色衣衫的人全身褴褛,血迹斑斑,看上去异常狼狈。
其余的七人明明能将他杀掉,却并未尽全力,只是不断的攻击,企图让灰衣人力竭,同时,嘴里还在呼喝不已,似乎是要让那灰衣人交出什么东西。
小六看了看,问道:“都是一二流的高手。主子,属下觉得,我们还是从另一边绕路走吧。”
言风也点点头,区区几个一二流高手,他们并不放在眼中,不过身在江湖,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慕容楚点了点头,白一弦却仔细听了一下他们说的话:“快说,你将秘籍六脉神剑藏在哪了?”
“说出来,饶你一命,你若是不说,你死了也没法习练那秘籍。”
“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连命都快没了,还要那秘籍做什么?”
那灰衣人不屑的冷哼一声,开口说道:“呸,就凭你们几个杂碎,若不是你们偷袭,你们能将我逼迫至此吗?
我就算是死,我都不会告诉你们六脉神剑的下落。”
白一弦神色一动,六脉神剑?他早就一把火给焚烧了,这灰衣人根本不可能得到这秘籍。
可他为何会因为六脉神剑而招来这么多人的追杀呢?
此时,那灰衣人似乎是看到了白一弦他们,心中升起希望,就见他拼命逼退七人,转身拼命向着他们跑来,口中呼道:“诸位,在下刘钰,得到了秘籍六脉神剑。
还请诸位杀退这几人,救我一命,事后,刘钰愿双手将六脉神剑奉于诸位,以谢救命之恩。”
白一弦皱皱眉,那么多人追杀他,答应交出秘籍饶他不死,他死都不肯将六脉神剑交出,却愿意将秘籍交给他们?
白一弦觉得这刘钰也有些奇怪,转眼看到那七人对灰衣人紧追不舍,也往这边而来。
白一弦立即觉得不对,说道:“快走,说不定是陷阱。”说完立即打马转身后退。他不敢去两边的道路,生怕还有陷阱。
慕容楚和白一弦待得时间久了,自然也生出一些默契,闻言立即也打马转身欲走。
那原本还在追杀的双方见状,竟然施展出了轻功,纷纷追了上来,将白一弦四人围在了中间。
慕容楚皱眉不语,慕容楚面色阴沉:竟果然是陷阱。
小六喝问道:“诸位这是何意?”
那刘钰和原本追杀他的七人本就是一伙,冷笑一声,说道:“没什么意思,打劫。”
慕容楚问道:“打劫?劫何物?”
刘钰使得一柄刀,此刻将刀抗在肩上,咧嘴一笑,眼神却异常的嗜血冷酷:“劫财,劫命。”
此时的慕容楚和白一弦还不算慌张,刚才小六就说过,这些都是一二流高手,小六和言风两人便能解决。
因此,听了刘钰的话,慕容楚说道:“速战速决。”
“是。”小六抽出腰间长剑,冲了出去,准备将这些人解决掉。
言风未动,不过却随时注意动静,保护着白一弦和慕容楚的安全。
若是八个一流高手,小六可能还会有些吃力,不过这里面,只有三人是一流,其余五人,只能算得上是二流,小六一个超一流高手,自然不会将他们放在眼中。
就见小六出手十分狠辣,没多会儿,便有三人成为他的剑下亡魂。
白一弦一个现代人,在现代的时候,连尸体都没见过几次,如今看着这实打实的战斗,有人活生生的在自己面前被杀,可能是见得多了,竟也有些习惯了。
没多会儿,又有两人被杀,就剩下那包括刘钰在内的三名一流高手还在苦苦支撑。
白一弦觉得奇怪的是,此刻刘钰他们应该已经看出来自己踢到铁板,并非小六的对手。但奇怪的是,他们却并不逃走,而是依旧选择缠斗不休。
白一弦微微思索,随后对言风吩咐道:“去助小六一臂之力,速速将他们解决,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言风闻言,直接从马上飞起,也抽出一柄长剑,向着那三人攻击过去。
第八百九十二章 跟念月婵学的
“啊。”一声惨叫,刘钰的胳膊被斩断,要不是他反应还算快,危急时刻宁愿拼着胳膊不要,也快速后退并用胳膊抵挡了一下,恐怕他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刘钰捂着断臂惨叫不已,眼见言风再次攻来,他心知不是对手,不由面露绝望。
倒是他的同伴,以性命为代价,拼死为刘钰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
此刻包括刘钰就只剩下了两人,以言风和小六的武功一对一很轻松,慕容楚却说道:“留个活口。”
他倒要看看,这次打劫,到底是刘钰等人无意为之,还是有些人别有用心的图谋,想将他斩杀在此。
刘钰张开口大笑一声,鲜血从口中流出:“哈哈哈,你们逃不掉的。”
话音一落,便看到从四面八方出现了不少人,正往这边赶来。
此事确实是有人故意布局,想要趁着江湖动乱,借机将白一弦和慕容楚斩杀与此。
到时候就算是皇帝追查起来,也大可以推到江湖人士的身上:反正现在江湖人都因为寻找秦之江和那些秘籍而风声鹤唳,怀疑慕容楚等人身上有秘籍,误杀也是有可能的。
事到如今,也不能留什么活口了。
看着那些人出现后,小六和言风顺手将刘钰和另外一人斩杀,快速的退回到了慕容楚和白一弦的身边。
这下有些糟了,对方有备而来,这些人,人数众多,而且全是高手。
可见布置此次埋伏的人,是铁了心要将他们留在这里,让他们永远都回不去京城。
就算不留活口,慕容楚也大概知道是谁派来的人。
能一次性派出这么多高手,还一定要杀他和白一弦的,除了他那两位好兄长,还能有何人?
慕容楚心中有些悲哀,果然天家无亲,嫡亲的兄长却要置他于死地。
白一弦说道:“冲出去。”
另外几人点点头,四人同时纵马,以最快的速度往外冲。
不过,快速奔跑的骏马,对普通人来说,可能是一种大麻烦,但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就不算什么了。
就见前面的人,向着马蹄子快速的甩出一些小巧的弯刀,言风和小六立即出手抵挡,奈何对方人数太多。
四匹骏马几乎同时前倾跪倒,三人都会武功,慕容楚和小六纵身飞起,稳稳地落在地上。
言风飞起,接住了白一弦,也平安落在了地上。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四人便被这些人给包围了。
小六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对面的人都面罩黑巾,露出眼睛,其中一个像是领头的说道:“杀你们的人。”
小六哼道:“大胆,你们可知道我家主子是什么人?”
对面平静的说道:“自然知道。”
小六怒道:“既然知道,竟还敢做此大逆不道之事,就不怕家破人亡吗?”
慕容楚直接喝道:“说吧,是谁派你们来的?”
对方没有再说话,而是轻轻一挥手,一众人便直接围攻了过来。
言风保护白一弦,小六一边保护慕容楚,一边拿出一只奇怪的勺子吹响。
言风和小六虽然是高手,但俗话说,好汉架不住人多。
就连力挑九大派的天下盟,正副门主,八大护法那么厉害的武功,在九派联手之后都不得不逃走。
如今小六和言风面对这么多人,还要保护白一弦和慕容楚,确实有些力不从心。
不过好在,小六的勺子吹响之后没多久,很快便赶来了四五个高手。这几个都是暗中跟随保护慕容楚的。
这四五人的武功也是极为厉害,一般情况下,这个阵容,有人想要打慕容楚的主意,还真是挺困难。
但对方既然很有可能是三五皇子派来的,那他们对慕容楚的防护便有一些了解,知道慕容楚暗中跟有人保护。
因此,为了将慕容楚绝杀与此,对方可是下了大手笔,派出的全是高手,还人数众多,即使又来了四五人,也难以应对。
那四五人还不等到达慕容楚的身边,在外围便被那些蒙面人围困住了。
慕容楚是有皇帝的令牌可以去附近的府衙,或者是军中调动一些人手,但此刻的情况,就算他想调动人手也无从调动起,必须冲出去才行。
此事也不能说是慕容楚大意了,带的人太少,他以往出京城,带的人也不多。
只是这次没有想到,自己的兄长竟会如此大胆,竟然会借着武林动乱的机会要杀他。
难道这次要命丧于此?眼见自己等人身陷其中,慕容楚眉头紧皱,心头一阵无力。
“拿好这东西,跟好我,往南边走。”就在此事,白一弦突然开口。
慕容楚等人闻言,百忙之中下意识的看了白一弦一眼,发现他不知何时,拿出了一个纸包,此刻已经打开了一半。
慕容楚等人原本就在他身边,三人是将白一弦围起来的。
白一弦另一只手则拿着几个玉瓶,一一递给了他们。
“这是解药。”白一弦提醒了一句之后,便将纸包完全打开,往南方一撒。
南边正是他们来时的路,蒙面人的人数是最少的。而且巧合的是,今天刮的是北风。
纸包里是些粉末,白一弦洒出来之后,粉末便顺着风势飘洒了开来。
与此同时,白一弦将手中的玉瓶拿到鼻子便深吸了一口,另外几人急忙有样学样,顿时一股子臭味直冲脑门,差点吐出来。
纸包里的是迷药,而且是剂量极为浓重的迷药,就算这里比较开阔,但也架不住剂量重。
白一弦这招,还是在当初的假公主事件时,跟念月婵学的。
念月婵当时取出毒药撒开,硬生生的逼退了一众围攻的人,使得他们不敢上前。
白一弦搞不到她那么毒的毒药,不过他觉得,迷药也是一样。他就是害怕不管用,所以才特意多加了剂量。
这迷药刚一洒出,那些距离他们最近的人便中了招。
因为白一弦不会武功,所以他们根本没注意白一弦,只一心要杀掉武功最厉害的言风和小六。
只要这两人死了,那慕容楚和白一弦就跑不掉了。
冷不防白一弦一扬手,洒出些东西,还来不及反应便吸入了一大口。
待他们觉得这气味有些不对,空气有些甜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们已经中招了。
迷药剂量重,来的也猛烈,即使他们是高手,勉强可以压制一会儿,但也坚持不了太久。
第八百九十三章 这回是真的
迷药这东西,其实和毒药差不多,并不是说你是高手,你的身体就能免疫这些药物。
一个高手中了毒,可以用体内的内力暂时将之压制住,使其不那么快速的发作。但一般情况下,前期压制的太狠,后期压制不住的时候,毒发的也就越加的猛烈。
迷药也是如此,而且,一般听说过有人百毒不侵,却没听说过有人不惧迷药。
而现在的情况是,他们双方现在正在战斗之中,压根就不可能使用内力压制下来。
可以说,迷药和毒药一样,你越是战斗使用内力,这些药物在体内就越是活跃,那发作的就越快。
没等几分钟,那最前面的几人便觉得头晕眼花,手脚无力起来。
“是迷药,小心一些。”有人高声提醒了同伴一声。
一些中了迷药的人急忙暗自一咬舌尖,想要提提神。
可高手战斗的时候,最忌分神,更何况,他们中了迷药之后,手脚发软,行动变得迟缓起来。
小六和言风可是超一流高手,战斗经验极为丰富,这些杀手只是觉得恍惚了一下,下一瞬等待他们的就是死亡。
只这一次,便有五六人被两人直接斩杀。也是这五六人倒霉,距离太近了。
后面的人虽然也吸入一点,不过到底是被风吹散了一些,吸入的剂量不重,因此发作的迟缓。
见言风和小六二人大展神威,抓住机会一气斩杀了他们五六人,这几个也中了迷药的急忙后退。
他们人数比较多,很快便有人补上,继续围攻。
撒迷药这种事情,一次便够了,这需要出其不意,等这些高手有了防备之后,一道掌风,便能将这些迷药给拍开。
四人再次艰难的往外冲,周围的杀手再次围攻上来,四人战斗的很是吃力,慕容楚问道:“白兄,你迷药还有吗?”
白一弦摇摇头:“加大版剂量的迷药,好不容易才凑起来这么多。我也是预防万一用的,哪里会想到真的能用上。”
白一弦看了看手中空空如也的包迷药的油纸,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就见他快速的将油纸一握,然后装模作样的伸手往怀中一掏,将油纸往外一扬,口中大声呼道:“看我迷药。”
此话一出,刚才已经吃过一次亏的杀手们顿时纷纷后退,同时快速打出掌风,企图将那些迷药用内力逼开。
……
什么都没发生!
杀手们方知自己被涮了,心中有些恼怒,主要是羞怒,你说自己这边都是武功高强的杀手,杀过的人不计其数,经验无比丰富,没想到却被一个不懂武功的小子给耍了。
这焉能不让他们感觉又羞又怒?
而白一弦等四人趁着他们后退的时间,也是趁机往外冲,小六打头,言风断后,慕容楚带着白一弦,但四人很快便再次被围住了。
面对杀手们恼火的眼神,白一弦甚是无辜的嘿嘿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拿错了。”
说完之后,右手慢吞吞的伸进怀中,又拿出了一个纸包,迅速的打开就是一扬手:“这才是真的。”
杀手们轰的又是一退,同时再次劈出掌风。
……
结果,又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不,确切的说,言风和小六欺身而上,趁机再次结果他们两人。
杀手们都怒了,看向白一弦的眼神似要吃人一般。
那领头的杀手同样恼怒的瞪了白一弦一眼,对手下的人说道:“他没有迷药了,必然是在故弄玄虚,不要浪费时间了,速战速决。”
其余的杀手们也不回答,只是一个个的加紧了攻击,一时间,小六和言风极为的吃力。
慕容楚往外围看了看,他的那四五人被那些杀手们死死的缠住,战斗的也是异常惊险,估计坚持不了太久。
若不是那四五人缠住了一批人,想必他们这里会更危险。不过指望那四五人是不可能了。
现在若不能想办法抓紧时间冲出去离开,估计就真的走不掉了。
慕容楚正在想办法,就见白一弦又再次将手伸进怀中。
一众杀手见状,不由冷哼一声,所以再一再二,哪有再三再四?他们不会上当了。
没想到,就是他们这一想法,却让他们吃了大亏。
白一弦这回拿出的可不是油纸包,而是一个小型的竹筒样的东西。
白一弦有些兴奋,这可是他特意准备好的大杀器。
就见他将竹筒的口冲着外面那些杀手,然后轻轻按了一下上面的机关,同时口中大喊:“看我迷药。”
这一回,已经上过两次当的杀手们对这一声喊根本不屑一顾:这白一弦也就只会吓唬人了。
可没想到,这个念头刚起,眼角就看到一点闪光,紧接着便感觉身上一痛,定睛看去,竟然是一枚枚的银针。
若是平时,他们如此高手,面对白一弦的暗器,他们自然能躲得开。
可如今战斗中,面对言风和小六这两个杀神,稍不注意便会缺胳膊断腿,甚至死亡,所以严重干扰了他们的反应。
又加上他们很是轻视白一弦,认为白一弦只会耍些小聪明,拿迷药吓唬吓唬人。毕竟他又不懂武功,没有任何内力,他打出的暗器,又岂能伤了他们这些高手?
可万万没想到,这些暗器,竟然不用内力施展,便如此刚劲有力,竟然真的射中了他们。等他们察觉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们已经中招。
白一弦得意道:“这回我可没骗你们,这叫暴雨梨花针,那针上真的有迷药。奥,不止迷药,还有一部分针上是有剧毒的。”
这回跟刚才吸入迷药可不同,这些银针扎入皮肤,可是见了血的。这种直接入了血液中的迷药和毒药,那发作起来,可比吸进去的要快速猛烈的多了。
很多人都是刚感觉身上微微一痛,低头看的功夫就觉得身上一软,有一种站立不住的感觉。
这种算是比较好的,身上扎的针乃是迷药。还有一部分可就倒霉了,他们所中的乃是剧毒。
这可不是白一弦心狠,他当初制造这个东西的时候就把它当做保命之物。
也就是说,不到性命攸关之际,他是不会将这东西拿出来的。能让他将这东西拿出来,就代表情况危急,有人要取他性命。
只给对方扎上几针,可不能保命,唯有让对方没有行动力,甚至死亡,他才能安全。
第八百九十四章 恨得牙痒痒
所以,刚开始白一弦只是将银针浸泡到迷药里,后来一想,对方都要杀自己了,那自己干嘛还手下留情呢?
所以便干脆弄了一部分银针浸泡了剧毒里。好在这个时代,他身为四品官,想要弄到些许迷药毒药还是很方便的。
不过来之前,白一弦只是觉得江湖混乱,所以为了自保预防万一而已,他可没想到,刚把这东西制作好,如今这么快就用到了。
言风和小六两个人可是两个杀神,中了迷药和剧毒的那些人,他们两人配合,可是一个都没放过,地上很快便有多出来四五具尸体。
那领头的杀手没想到出一个任务,竟然前前后后折损他们这么多人,顿时气急败坏的吼道:“一个是朝廷堂堂的锦王,一个是四品朝廷命官,还有两个是江湖超一流高手。
如此身份,竟然用迷药,暗器喂毒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当真不要脸了不成?”
高手一般都是有尊严的,这要是换成别人,可能真的会觉得不好意思。
但白一弦是谁?骂架他从没怕过,所以他立即怼道:“你才不要脸,你全家都不要脸。你要是要脸,你能埋伏在这里吗?你要是要脸,你能以多欺少吗?
你们三四十号人,想杀我们四个,还埋伏在这里搞偷袭,你可真是老要脸了。
我就好奇你那脸皮是怎么长那么厚的?你到底是怎么好意思腆着脸说别人的?说别人之前你就没摸摸你自己的脸皮有多厚吗?
话说,你那还能叫脸吗?脸皮哪有你那么厚的?整个一屁股!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说你,没有半点自知之明,你还配叫人吗?”
那领头的被白一弦一张嘴气个半死:“你给我等着,一会儿你别求饶。”
白一弦撇撇嘴:“说的就像我们求饶你就能放过我们似的。我就说你脖子上面长的是屁股吧,你还不信。你脖子上长得若不是屁股,为何净说些屁话呢?”
那领头的说不过白一弦,气的不说话,心道一会儿非得好好折磨一下这小子再杀死,出出自己这口恶气不可。
说话间,言风和小六已经再次斩杀三人,至此,这一波杀手,已经被杀了十五个,众人的压力总算是少了些。
但就在众人刚刚松了一口气,打算一鼓作气的冲出去的时候,异变突生。
“啊!”就听一声惨叫,众人这才发现,小六召集来的那五人,被人围攻,在坚持了这么久之后,其中一个,终于坚持不住而被击杀。
多余出来的杀手并未过来帮忙围攻白一弦四人,而是分散开来,去帮同伴围攻那另外四个。
慕容楚的这几个手下本就是勉励维持,如今又多了几人来围攻他们,这几人顿时险象环生起来。
这些杀手显然是想将这几个侍卫全部杀死之后再一起过来围攻白一弦他们,省的这些侍卫碍手碍脚。
慕容楚心有不忍,这些人可都是他手底下的忠实侍卫,跟随他已经好久,虽然平时隐在暗处,但如今死在这里,慕容楚很是心痛。
“公子,别看了,我们冲出去吧,不然就来不及了。”小六急急说了一句之后,拉着慕容楚就往外冲。
言风也带着白一弦急忙跟上,两人合力逼开前面的杀手之后,就见小六从怀中掏出两个圆球,往地上一扔,顿时起了一层白色的烟雾。
这一幕让白一弦看的心中真的是卧槽卧槽的,这不就是烟雾弹吗?
以往的时候从电视上看到过,甲方被乙方追杀的时候,甲方便掏出一个烟雾弹,往地上一扔。
烟雾很快消散,但甲方却跟原地消失一般不见了,任凭乙方怎么找都找不到。
白一弦曾经一度以为那剧情实在有些太扯了。因为那烟雾消散的非常快,乙方接着追上去,人就不见了。
甲方要是一早就能跑这么快,还至于被乙方追的那么狼狈吗?
没想到这回还亲眼见到了,这个世界还真有烟雾弹这玩意儿。也不知道能不能烟雾一起,他们就顺利逃脱。
但白一弦显然是想多了,烟雾弹虽然格挡了那些杀手的视线,却并不能阻止他们冲过烟雾继续追上来。
而烟雾一起,他们也没有像电视上那般在敌人的眼前消失。
白一弦看着后面的追兵很是无奈:就知道电视上都是胡扯的。
“言风,抓一把土给我。”慕容楚虽然有武功,但还算不上是高手,因此他的速度并不快,如今由小六带着,而言风自然是带着白一弦。
如此一来,言风和小六的速度必然就受了一定的影响,眼看后面的人要追上来的时候,白一弦对言风说了这样的话。
言风不解,但直到公子一定有其用意,因此快速的从地上抓了一把土给了白一弦。
白一弦包到那用完的油纸里,包了起来,看着后面渐渐追上来的杀手,然后极为高调的向着他们亮了亮手中的油纸包。
随后便当着他们的面打开,突然冲着他们咧嘴一笑,然后一扬手,口中大喊道:“看我剧毒。”
后面的一众杀手,可是被白一弦的迷药和那什么暴雨梨花针上的剧毒给弄怕了。
因此,当他们看到白一弦拿出纸包,扬出一片黄蒙蒙的东西,口中说这是剧毒的时候,急忙下意识的就是一个停顿。
一众杀手一起,打出掌风,将那些‘毒药’给逼开了,然后再重新追上去。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白一弦四人一间又跑的远了。
这让一众杀手心中对白一弦气的牙痒痒,这小子虽然不会武功,但怎么就这么毒,这么多心眼儿呢?
啊?你说你一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你随身带着那么多迷药和暗器做什么?
偏偏奇怪的是,那什么暴雨梨花针的暗器,竟然不用内力就可以射的那么远,那么刚劲有力……
要不是这小子,他们早就完成任务,将四人斩杀了,也不至于死了这么多的同伴。
这些杀手,现在一个个的全部对白一弦恨的不要不要的,一时竟有些不想杀他,而是想活捉之后折磨一番再杀了。
这些杀手本来就对白一弦恨得牙痒痒了,当他们看到白一弦又拿出一个竹筒,也就是那什么暴雨梨花针的暗器的时候,一个个的脸顿时彻底黑了下来。
白一弦也是觉得,老是用土,一定会让他们看出破绽,所以要变变花样才行。
他必须要一直震慑住他们,让这些人对他的迷药和毒药暗器感到畏惧,他们几个才有可能逃掉。
第八百九十五章 损失惨重
白一弦将竹筒的口冲着那些杀手,拇指高调的放在竹筒上的开关上,作势就放下一按。
那些杀手急忙停了下来,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不让这些毒针扎中他们。
没想到,白一弦却咧嘴一笑,将竹筒收了回来,那些杀手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到毒针的踪迹,顿时明白,自己这些人,又被白一弦给耍了。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双方的距离再次拉开了一小段。一众杀手气的咬着牙,再次往前追了过去。
饶是他们经过特训,一般不会轻易牵动情绪,但此时也被白一弦惹的快要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偏偏白一弦这货,被这么多杀手惦记上,还完全不自觉,一次次的在挑战他们的极限。
每当双方距离拉近之后,白一弦便要么拿出药包,要么拿出竹筒来吓唬他们,嘴里还没一句实话。
比方这次,白一弦又一次用暴雨梨花针吓唬了他们之后,收回了竹筒,竟然还‘好心’的告诉他们:“其实我已经没有迷药了,也没有暴雨梨花针了,我就是吓唬吓唬你们。”
殊不知,他可是有‘前科’的,之前说没有迷药了,结果用暴雨梨花针重创了他们好几人。
这次又主动说没有,谁信呢?他要是真没有了,岂会主动说出来?
这小子可是狡猾的很,说不定是故意引诱他们,想让他们轻敌大意,他们可不能上当。
一众杀手的心中都升起了这样的念头,白一弦越是说没有,他们就越是不相信。
而白一弦还非常无耻,一边口中说没有暗器了,还一边时不时的拿出竹筒来吓唬他们。
而正是因为白一弦的捣乱,所以让这些杀手一直没有追上他们四人。
如是几次之后,那领头者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虽然他们是特意挑的偏僻地方下手,但双方一直这么追逐,早晚会让对方跑到人多处。
到时候人一多,恐怕又会多生事端,这四人中的白一弦又如此狡猾,说不定就让他们混入人群之后真的逃脱了。所以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那领头者直接喝道:“绝!”
众杀手听到这一个字,心中都是一凛,这个字代表,他们之中其中的一部分人,要随时做好死亡的准备了。
众杀手们快速的调整了一下,有几名杀手越过众人,到了最前面的位置。
也就是说,如果白一弦再拿出迷药或者是暗器的时候,他们不会再停顿或躲开,而是由最前面的这几人直接挡下。
此时那领头者心中也是十分愤怒,因为连他也没想到,这一趟任务,竟然损失如此惨重。
他们虽是杀手,但一般是不接刺杀皇室的生意的。因为刺杀皇室,后果和代价太大,一旦泄露,说不定就是朝廷震怒,直接派兵剿灭的结果。
可这一次,对方给的酬劳太诱人了,让他根本无法拒绝。他们做杀手,不就是为了利么。
再加上,对方略微的泄了一点身份的底,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立即明白,对方杀慕容楚,是为了夺嫡。
对方还用这样的身份保证,事后他们一定会没事,于是他便答应了下来。
当时对方要求他们出动这么多人马的时候,他心中还曾有过不屑。
因为根据调查的线索,慕容楚虽然是锦王,但这次外出,带的人并不多,所以他认为根本不必出动这么多人手。
可那雇主坚持这么做,人家又给足了银子,所以他便答应了下来。
没想到,这四人果真不太好杀,前后死了这么多人,那四人竟然一个都没死。
这要是出动的人手少了,根本完不成任务。难怪雇主坚持要他多出人手,看来对方对慕容楚十分了解。
只是,如今死了这么多自己人,损失如此惨重,那对方给的那些酬金,可就远远不够了。
毕竟要培养出这么多一流二流杀手,可是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金钱和人力的。
而且还要挑选好的苗子,从小培养才行。就算银子再多,短时间内也别想培养出这么多杀手。
这次可真是亏大了!
可即使是亏,这任务既然接了,他们就必须要完成,这是规矩,也是信誉。
白一弦等人见到自己的吓唬之计已经不管用了,面色也严峻了起来。
若是一旦被他们追上,恐怕就真的不好逃脱了。
言风说道:“此处距离广元州府已经不远,翻过前面那座山便到了,并且广元还有重军镇守。”
小六看了看言风,两人点点头,小六说道:“主子,我和言风两人挡住他们,主子和白大人你们先撤。
直接撤去广元州府,这些杀手再嚣张,应该也不敢明目张胆的闯入州府衙门,到时候,主子可以让州府派兵,护送你们直接去军中,那样便安全了。”
小六也是害怕,他们一旦被追上,四人都被围困,想要送走慕容楚和白一弦,那是难上加难。
由他和言风挡住这群人,让慕容楚和白一弦撤走,方有一丝机会。
言风此时也说道:“还请锦王照顾好我家公子,言风拼死,也会挡住这些人。”
言风的意思是,我可以拼死挡住这些人,但前提是你不能自己跑咯,必须带着我家公子一起逃。
虽然他这么说话,对慕容楚有些不敬,但这种时候也顾不得了。
白一弦说道:“不行,要走一起走。”面对这么多杀手,他们两个留下,岂不是九死一生?言风跟随他那么久,两人感情极深。
可以说,在白一弦的心中,对言风的感情不下于苏止溪。他不可能丢下言风不管。
慕容楚也摇摇头,说道:“本王不能留下你。多一个人,也几分照应,本王就算武功不高,也能分担几个。”
慕容楚也是个念情的人,小六虽是侍卫,但也跟随他多年。他对小六的感情,不比白一弦对言风差。
小六说道:“主子,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您一定要理智些。更何况,主子身份尊贵,小六不过一个侍卫。为了保护主子,虽死无怨。”
言风也劝说道:“公子不必多言,你们先走,只要你们安全了,凭我和小六的武功,他们想要杀我们,也不容易。”
小六说道:“说的不错,我们想走,没人拦得住。不要犹豫了,快走,我们会去找你们的。”
白一弦也知道,自己再留下来,估计也是个累赘,他一咬牙,点了点头,伸手往怀中一掏,言风一只手却按住了他:“公子留着防身。”
白一弦的眼眶红了,道:“松手。”
言风说道:“公子莫不是想让我时刻挂念,导致在战斗中分心么?”
白一弦咬咬牙:“你一定要活着。”
言风一笑:“属下的命是公子给的,你不收走,没人能收走。”
说完之后,他一把将白一弦推向慕容楚:“快走。”
随后一抽腰间长软剑,就向着那些杀手冲了过去。小六也大喊一声:“主子,一路保重。”说完之后转身,单脚跺地,向着杀手们冲了过去。
第八百九十六章 神机妙算
“事不可违的时候,立即撤,保命要紧。”看着言风和小六冲向了那一群杀手,慕容楚吩咐了这么一句后,便狠心带着白一弦离开了。
那一群杀手想方设法的想要冲过来,可一次次的都被言风和小六拼死挡了回去。
杀手跟普通高手不同,若这些人只是普通的一二流高手,言风和小六倒是会轻松些。
而杀手是经过经年累月的专业训练的,他们讲究的乃是一击致命,出手往往都是往人体最重要的地方招呼。
稍有不慎,招招致命。
这种杀人的手段,在常年的训练和刺杀中,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所以,面对这么一群杀手,言风和小六也是极为吃力。
白一弦和慕容楚似乎看到,有无数的刀剑劈砍刺在他们的身上,但两人却硬是毫不退缩。
面对这么两人,那些杀手就算再气急败坏,也是毫无办法。
而这些杀手只是一部分,要知道,之前被慕容楚的另外四个手下缠住的那些,在杀了那四个护卫之后,也会很快赶上来,到时候言风和小六两人的压力就会更大,也会更危险。
可白一弦和慕容楚两人就算再担心,也不能回去,他们必须快速离开,只有言风和小六觉得白一弦和慕容楚安全了的时候,他们才会退走,才有生还的希望。
所以他们越是墨迹,言风两人就越是危险。
白一弦被慕容楚带着走,此时已经看不到交战的双方,但白一弦却一直看着离开的方向,泪水忍不住模糊了双眼。他是真的害怕,害怕言风会出事。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当初第一次看到言风的时候,言风浑身上下都是伤口,一头栽倒掉进了西湖。
那次言风也是九死一生才活下来,可人不会次次都那么幸运,白一弦真的害怕再次看到言风的时候,会看到一具尸体。
他是救了言风一次,但言风却因为这一次,把命都给了他。言风都不知道救了他多少次了,恩情,早就还了。
此时此刻,白一弦心中真的后悔了。他真的不该来江湖上蹚这趟浑水。好好的在京城之中把控大局多好,为什么非要来看热闹呢?
白一弦和慕容楚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默,慕容楚为了宽慰白一弦,说道:“放心吧,他们两人都那么厉害,不用保护我们,没有我们两个拖累,那些杀手想杀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白一弦默默的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慕容楚觉得,不说点什么气氛太压抑了,于是便又说道:“白兄,想不到你虽然不会武功,但此番却是你出力最大。若不是你,恐怕我们根本无法冲出来。”
白一弦叹口气:“不想成为拖累,最终还是成为拖累,是我太自信了,若不是我坚持要出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我该多做些准备的。”
慕容楚说道:“话不能这么说,你已经做的够好的了。再说这事也不能怪你,有人不念兄弟之情要置我于死地,就算我们不出京城,他们也会想到其他办法来对付我的。
说起来,还是我连累了你们。”
话说到这里,两人之间又有些沉默,慕容楚最终又说道:“事情已经如此,再担心也没有用,我们走的越远,他们才能越早撤离。
若真是担心他们,我们就早点赶到州府衙门,领兵回去救他们。”
白一弦重重的点了点头:“说的是。”
所谓望山跑死马,看着近,实际上路程要比看着的远多了。再加上这座山也不低,等两人爬到山顶之后,即使以慕容楚这个习武之人的体力,也是累的气喘吁吁。
不过从山顶上,已经能看到山下那繁华的城市了。
两人体力都已经透支,回头往下看看,并没有人追来。也不知道言风和小六那边是什么情况。
两人在山顶坐下稍微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了一下体力,然后便起身,往山下走去。
一路都没什么追兵,看来言风和小六死死的将那些杀手们都给挡住了。加之已经看到了山下的州城,两人的神经便有些放松。
冷不防从斜刺里竟然刺出一柄剑,向着慕容楚的心脏刺了过去。
慕容楚身体劳累,所以反应稍慢,但在关键时刻,仍是硬生生的往旁边挪了一步,险险避开了心脏部位。
只是虽然避开了心脏位置,但长剑还是刺入了他的体内。长剑继续往里深入,慕容楚一把抓住剑身,阻止了长剑继续刺入,并硬生生的将剑拔了出去。
整个手掌鲜血淋漓,身体受伤的部位鲜血涌出,他急忙用手捂着受伤的部位,随后身体一个趔趄,白一弦急忙扶住了他。
白一弦发现,慕容楚的脸色极为的苍白,可能是疼的厉害,额头竟有汗珠分泌出来。
一道声音响起:“竟然没死。”
随后有人附和:“还以为这次没什么功劳,守着这条路也是白守了。没想到,还真让咱们兄弟撞到了。”
“主子就防着他们逃脱,跑去广元州府求援呢。没想到还真算着了,主子可真是神机妙算啊。”
“本来还觉得主子多此一举,现在看来,某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要不说是我们主子呢,可见我们没有跟错人。不过由此看来,那些杀手,也是徒有其名,三四十号人杀这么三四个人,竟然还跑出来两个。”
“他们越是无能,不就越是能显出来我们吗?看来这次回去,我们要领功受赏了。”
随着这几道话音的落下,从斜刺里走出来七八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冷笑的看着他们。
大概是觉得慕容楚已经重伤,白一弦又不会武功,所以这几人出来之后并未第一时间动手,甚至根本都没有将他们围起来。
而是站在他们的面前,以一种猫戏弄耗子一般的眼神来看着他们。
慕容楚的脸色虽然苍白,心中有些绝望,但表面上却丝毫没有露怯,保持着自己皇家的威严和尊严。
他淡淡的说道:“为了杀我,可真是煞费苦心啊。派出三四十个杀手都不放心,竟然还在这里留了人把手,你们主子,可真是够小心的。”
对方冷笑道:“我们主子是要做大事的人,自然算无遗策。听到杀手们是在这里布局,便料想到假若你们能侥幸逃出,一定会来广元州府求援,便让我们在此等候。”
“听说锦王厉害的很,如今一见,果不虚传。带着一个不懂武功的白一弦,竟然还能从那么多一二流杀手的围攻下逃到这里,在下可真是佩服的很呐。”
“说的不错,锦王如此厉害,若不是遇到了我们主子神机妙算,让我们等在此处,恐怕这次还真能让你躲过一劫。”
“我们主子如此厉害,锦王殿下能败在他的手中,想必也应该无憾了。”
第八百九十七章 你上当了
慕容楚伤口的血液不断流出,脸色愈发苍白了起来,不过他却强忍着问道:“你们主子确实厉害,能告诉我,他是谁吗?我想看看,我到底是输在了谁的手中。”
对面一个手持一柄折扇,看上去像是个书生模样的人说道:“锦王殿下,实在对不住,我们主子是谁,怕是不能告诉你了。
不若等你死了之后,去了那阴曹地府,问一问阎王爷可好?”
慕容楚嘲讽的一笑,冷声道:“想不到你们主子如此厉害,你们这些属下一个个的却是胆小如鼠。
我不过一个将死之人,你们都如此害怕,竟都不敢将他的名讳说出来。莫非是怕我死了之后,我的鬼魂去向你们主子索命不成?”
对面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粗犷之人,手持一柄大刀,看上去脾气暴躁,受不得刺激,一看慕容楚鄙视他们,顿时忍不住了,说道:“有何不敢?
俺们主子乃是五皇子,俺乃是五皇子府典军张庆。”
那书生急忙喝道:“张庆,安敢胡说?”
那张庆一脸不在乎的表情,斜眼看着书生,鄙视道:“你们这些个书生,顾虑就是多。就算习了武,也是胆小如鼠。你怕他怎的?
他马上就要成为俺们的刀下亡魂,还能跑了不成?就告诉他又能怎么样?莫不成你还真怕他变成鬼去找你?
俺可不信这些,他要真变成了鬼,就让他去找俺张庆好了。”
那书生有些无奈的看了张庆一眼,没有再反驳什么,而是说道:“好了,废话不多说,速战速决。杀了他,我们也好早点回去复命。”
张庆咧嘴一笑,用大刀指着慕容楚,说道:“锦王殿下,真不好意思,虽然你身份尊贵,但为了俺们主子,也能将你杀掉了,你可别怨俺。”
说完之后,便举着刀往慕容楚这砍了过来。
就听一道铁器交击的声音,那张庆的大刀竟然被人挡了下来。
原来是白一弦,拿了慕容楚的剑,艰难的将这一刀给挡住了。
白一弦的力气和张庆悬殊颇大,好在张庆认为慕容楚已经没有反抗之力,所以也没用什么力气,白一弦这才能勉强挡住。
一直以来,这些人对站在慕容楚身边的白一弦都给自动忽略了,杀了慕容楚,再顺手解决白一弦就是了,也费不了什么劲。
没想到关键时刻,白一弦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竟然还能挡刀。
那书生冷嘲道:“张庆,你是没吃饭不成?连这么个小白脸都能挡下你的攻击了?”
张庆立即羞怒万分,瞪着白一弦:“小子,你想死,老子成全你。”
白一弦大吼一声:“杀了他信不信你也活不成。”
张庆哼道:“俺倒要看看,怎么个活不成。”
说完便又要劈砍,白一弦说道:“夯货,你不想想,杀死皇子这样的大事,那几个为什么不动手,非得让你来杀?”
张庆就是神经粗一些,又不是傻子,白一弦这么一说,他心中就泛起了嘀咕,那刀就在半空中停下了。
张庆不由回头看了看书生等人,发现这些人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杀人,并没有人要动手的意思。
张庆转过头,问白一弦道:“小子,说清楚,你什么意思?”
白一弦说道:“他们不杀,偏让你动手,事后你的主子算账,定然也是你来抗罪。”
张庆眼睛一瞪:“胡说,这命令就是主子下的,他如何能事后算账?”
白一弦冷笑道:“真是天真,你杀死皇子,本就是死罪。
这命令就算是你的主子下的,可这件事最后,却必须要来一个顶罪的。否则,你的主子岂不是会落下一个无情无情,残杀兄弟的名声么?
自古帝王都爱惜名声,你的主子又岂会让史书上这么记载?
若是手下之人大逆不道,为了在夺嫡之中立功,私自残杀皇子,你的主子知道之后,立即将凶手处死,为兄弟报仇。
如此一来,这名声不就保住了么?所以,你这亲手杀了皇子的人就是最好的顶罪人选。”
白一弦说到这里,看了后面那几人一眼。那些人站在那里,并没有动手的样子,反而一副兴味盎然的表情看着白一弦,似乎是想看看他还能编出什么花来。
可见,这些人对于白一弦说的话,是不相信的。
白一弦也没理会他们,而是看着张庆继续说道:“更何况,皇家威严不可侵犯,就算是你主子亲自下的命令,你只是听命行事……
但你对皇室中人动手是不争的事实,你的主子还是会认为你对皇室缺乏该有的敬畏。竟敢杀皇子,你的主子,会留你吗?
综合以上两点,你最后,一定会死。而且说不定,还会因为祸及你的家人。”
张庆想了想,觉得白一弦说的还挺有道理,但他依然梗着脖子说道:“那又如何,俺为了主子做事,为了主子去死,也是心甘情愿。”
白一弦说道:“真是忠心耿耿,可歌可叹。你们出来的是七个人,为什么偏偏是你动手?他们怎么不动手?
功劳你们一块儿领,最后顶罪却要你一个人来顶。到时候人家活得好好的,还能因为功勋,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福泽后代。
而你呢?不但死的冤枉,不明不白的去死,你的妻子姊妹女儿却成为娼妓,兄弟儿子世世为奴,你今天动了手,祸及的是你子孙后辈,你甘心吗?”
张庆将长刀收回去了,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这些个书生一个个的都蔫坏,俺就说,他们怎么不动手,一路上都鼓动俺动手,还说这是头功。
俺心道这才是好兄弟,给俺留个头功,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道道,差点上了他们的当。”
说完之后斜眼看了那书生和另外几个人一眼,把刀一收,走到不远处一颗大树边上往上一靠,说道:“你们爱谁动手谁动手,别想让俺顶罪,你们享福。”
那书生看了看张庆,说道:“说你是个夯货你还不信,你上了这小子的当了。”
第八百九十八章 反派死于话多
张庆一看,他们一个个的不动手,反而还来忽悠自己,想让自己动手,于是心中对白一弦的话不由更信了七分,就见他眼睛一瞪:“你们不上当,那你们倒是动手啊。”
书生旁边一个白面无须,看上去有些倒是一脸正气的一个男子说道:“你不信徐松的,难道还不信我么?
刚才我还刺了他一剑呢,若不是他躲得快,他现在早就已经死了。你真上了这小子的挑拨离间的当了。”
张庆摇摇头:“刺了他一剑,他不是最终也没死么?
不管你们怎么说,俺反正是不动手,你们谁愿意要这头功谁就动手去吧,别想把俺当猴耍。
反正人死了,功劳一块儿领,俺就领个末等功也愿意。总好过以后为人顶罪,祸及子孙后代。”
白一弦说这些话,其实就是为了拖延时间,没想到这张庆还真信了。
可拖延时间也拖延不了太久,也不知道能不能拖延到后面的人追上来。而且,白一弦也不知道,到时候追上来的会是言风和小六,还是那些杀手。
而目前慕容楚的情况极为不好,一直处于失血之中,他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了起来。身体的重量几乎全部靠在了白一弦的身上,才能勉强支撑住。
可见,若是再不能疗伤,慕容楚也坚持不了太久了。
而那名叫徐松的书生见说服不了张庆,最后也就放弃了。他转头看向白一弦,说道:“听闻白一弦智计无双,如今一见,这口才也是了得。
竟然在关键时刻,硬生生的让张庆收了手。只是不知道,你可能说动我们,让我们也停手呢?”
说完之后,他还看了慕容楚一眼,对着白一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你可得快点,我看他也坚持不了太久了。你刚才说服张庆的那些话,可说服不了我们。
锦王就是光流血,他都能死。我们也可以什么都不干,就等他失血而亡都可以。”
白一弦说道:“说来说去,你们不就是为了功劳吗?不如直接改投锦王门下如何?锦王一定会记你们一功,每个人都封侯拜相。”
徐松摇摇头,而旁边刺了慕容楚一剑的那人,名为余陆的说道:“好了,时间不多了,废话不多说,还是抓紧完成主子的命令吧。”
其余人也没反对,白一弦以为他们要动手,顿时紧张起来,一只手扶着慕容楚,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一只手则悄悄的缩在了袖子里,随时准备着。
谁知,那些人却并未动手,而是看着白一弦,余陆直接说道:“白一弦,你做的那些事,我们都知道。其实我们主子对你十分赞赏,也曾想过要将你收归麾下。
只是很可惜,你先投靠了锦王。不过,如今锦王眼看着是不行了,我们主子说了,只要你能投靠,他可以不计前嫌。
而且,主子还承诺,只要你肯归降,你就是他账下第一谋士。他日主子登基,许你文官第一位。
所谓良禽择木而栖,白一弦,你意下如何?”
旁边的徐松也说道:“如今这情况,你们肯定是跑不掉的,是选择和锦王一起去死,还是选择日后封侯拜相,一展宏图,青史留名呢?”
这徐松说话很会抓重点,也很会诱惑人。
所有人都看着白一弦,给他选择的机会,就连慕容楚都忍不住微微侧头,看了白一弦一眼。
成王败寇,他确实输了,若是白一弦选择归降,他也不能埋怨什么。毕竟,没有人想死。
白一弦也没想到,事到如今,这些人居然还策反起自己来了,还问他怎么选择。啥时候他这么牛逼了?还只要他肯归降,就什么第一谋士,文官第一位的?
他能怎么选择?如果能生,谁也不希望死。
可生也必须得有意义才行,人,还是要有底限的。这个时候,若是他选择归降,那就等同于背叛了慕容楚,背叛了他们之间的友谊。
可能有的人觉得,在生存面前,这些背叛算不得什么。可白一弦却做不到。
白一弦摸了摸袖子里的东西,他跟这些人扯这么多,原本也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的。
他看着面前的七人,平静的说道:“良禽择木而栖,说的倒是不错。能活着,谁希望自己死呢?所以,我的选择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对面的七人都不由笑了起来,就连慕容楚,明明觉得自己理解白一弦的选择,但当他听完这些话之后,他的心还是忍不住的沉了下去。
白一弦继续说道:“哎,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徐松问道:“什么话?”
白一弦一笑,说道:“叫做,反派死于话多。”话音未落,就直接举起了手,他的手中,赫然是一个竹筒,也就是暗器暴雨梨花针。
这是之前分别的时候,白一弦要留给言风,但言风不收,坚持让白一弦留着防身的东西。
他也只有这么一个了。
白一弦猛地按下开关,竹筒里面的针顿时呼啸而出。暴雨梨花针可不是只往一个方向打的,而是白一弦的前方一百二十度都会波及。
对方觉得白一弦不会武功,压根就没将他放在心上。所以也根本没料到白一弦手里还有这样的大杀器。
关键是,双方距离太近了,白一弦出其不意,而对方又没什么防备,所以当场便中招了。
徐松等人可没有那些杀手那样快速的反应,七人之中,足有六人被射中,唯有之前的张庆,因为负气走到远处,靠在棵树上,才幸免于难。
这六人只觉得身上一痛,低头看去,却发现自己被银针暗器打中了,而且中针的地方酥酥麻麻,他们很快便觉得全身无力起来。
白一弦又是咧嘴一笑:“好死不如赖活着,所以我选择让你们死,这针上可是喂有剧毒。”
几人又气又急:“交出解药。”
“杀了他。”
距离近,所以中的毒针太多,开始还有人举剑要杀了白一弦两人,但随后便手脚一软,一个个瘫在地上。
白一弦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拿着手中的剑就刺进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的心口。
这是他第一次拿剑杀人,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死在自己的手下。但此时此刻根本由不得他犹豫和矫情。
白一弦拔出剑,再次将剑刺进第二个人的心口。
第八百九十九章 反杀
杀完两人,白一弦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之前他也释放过喂毒的暗器来攻击别人,但那些人并未来得及毒发便已身亡,他们其实最终是死在言风和小六的手上的,所以之前白一弦并未有太大的感觉。
而现如今,他自己亲手拿剑,刺入别人的心口将之杀死,那种兵器插入别人身体的感觉,跟自己释放暗器的那种感觉不一样。
白一弦一时之间也搞不清自己如今是什么感觉,只知道他们不死,自己和慕容楚就得死。
他知道这些人该杀,可身体的颤抖也是实打实的,无法控制。
而余陆徐松等人没想到,事情竟然有如此反转,明明是他们要杀白一弦和慕容楚,最后却变成了白一弦杀他们。
此事说起来慢,实际上这一切发生的非常快,眨眼之间他们就已经死了两人。
就在白一弦刺向余陆的时候,余陆情急之下,大约爆发了潜力,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举剑挡住了白一弦的一剑。
徐松更是冲着楞在那里的张庆吼道:“张庆,你傻了还是想看我们死?还不赶紧抓住白一弦,让他交出解药。”
张庆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跳了过来,口中喊道:“小子,受死。”
白一弦将剑塞给慕容楚,手中出现一个玉瓶,已经打开,瓶口微微倾斜,作势欲倒,说道:“再敢过来,我就将解药倒掉。”
张庆投鼠忌器,不敢动了。
白一弦说道:“这些剧毒,中毒之后,不消盏茶时间,若不能服下解药,便会中毒身亡,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
张庆急的不行,大吼道:“快把解药交出来。”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好!”说完之后,他盖上盖子,将玉瓶往山下远远的扔了出去。
以白一弦的力气,本来扔出去也不会特别远,不过这乃是下山的路,玉瓶被扔出去之后顿时开始咕噜噜的往下滚,最后也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张庆气的眼睛都瞪大了,说道:“俺先杀了你。”
说完拿着大刀,跳起来就往下劈,慕容楚也知这是关键时刻,强忍剧痛猛地举剑一挡,挡住了张庆的这一击。
慕容楚本来就是勉力支撑,这双方兵器交击的一震,顿时让他哇的吐出一大口血。
“嗯。”吐血之后,慕容楚随之发出一声闷哼。
白一弦急忙关切的道:“你没事吧?”
慕容楚微微摇头:“没事。”
白一弦摸了摸袖口,张庆眼尖,顿时发现白一弦的袖子之中还藏着一个暗器竹筒,他心中顿时一跳。
白一弦冷笑道:“你若是想让你的同伴死,就尽管缠斗。大不了,我们就拼个鱼死网破。”
徐松余陆等人很想大义凛然的喊一句:“不要管我们,先杀了他们,为主子而死,完成主子的命令,我们虽死无憾。”
但可惜,他们都怕死。因为他们毕竟不是视死如归的死士。原本都是有品级在的朝廷官员,之所以投靠主子,就是为了助他登基,日后享受荣华富贵,如何肯死在这里?!
所以余陆斥道:“张庆,这是半山腰,他们一个重伤,一个不会武功,跑不掉的,先去捡解药救我们,然后我们再去追他们。”
白一弦闻言,冷笑一声,就见他扶着慕容楚,一边戒备着张庆,一边缓缓的后退。
张庆见白一弦要走,心中有些着急,害怕他们两人跑掉了。但看了看持剑的慕容楚,又看了看白一弦藏暗器的袖子,最后看了看瘫软在地动弹不得的同伴,还是收回了大刀。
张庆也担心万一一会儿缠斗起来,自己若是不能及时解决白一弦,反而还耽误了去捡解药的时间,导致张松余陆他们的死亡,回去之后不好向主子交代。
而且白一弦的竹筒暗器的威力他刚才已经看到了,他对这暗器十分忌惮。
关键是,若是自己也中了暗器,那一会儿谁去捡解药呢?哪怕自己只中了一根银针,那岂不是就得等死?
此时白一弦已经退出去一段距离了,余陆又再次催促张庆赶紧去拿解药,最终张庆气的一跺脚,转身往白一弦扔解药的方向而去。
白一弦见张庆走了,却并未转身离开,而是停住了身形,扶着慕容楚坐在地上,自己再次拿过慕容楚手中的剑走了回来。
他冲着那些人咧嘴一笑,随后,一剑刺入一个人的心口,送他上了西天。
余陆张庆等人十分惊恐:“你想干什么?”
这几人直到此时才明白过来,他们刚才只担心毒发,催促张庆去捡解药,但是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张庆去捡解药了,谁来保护他们?
他们以为,白一弦和慕容楚一定会趁着张庆去捡解药的时间逃走,却没想白一弦这么一个弱书生竟这么狠,他没有趁机逃走,而是趁机返回,斩杀他们。
余陆张庆想反抗,不过可惜,他们中的不仅仅是毒药,上面还混有高浓度的迷药,每人身上四五根银针,直接入血,在血液循环的作用下,发作的又快又猛烈。
刚才张庆在的时候,徐松还能勉力抵挡,但就经过了这么短短的一小会儿,他们都已经瘫软的无力动弹了。
这些人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有如此反转,明明是来杀人的,明明白一弦和慕容楚就如待宰的羔羊一般,但怎么转眼间,自己就成了被杀的人了呢?
“张……”呼喊张庆的话还没喊完,便眼睁睁的看着白一弦已经将剑刺入了自己的胸口。
感觉到生命的流逝之际,耳边又听到了白一弦的声音:“下辈子做反派,杀人的时候就干脆利索点,废话别那么多。
反派死于话多,可是至理名言!”接着,他们就人事不知了。
白一弦并未将他们全部都杀死,而是还留下了一个人,只是虽然没杀他,却将这人刺了几剑,致使他重伤,那人顿时疼的晕死过去。
白一弦的目的很简单,一会儿张庆回来,若是发现同伴都死了,他肯定会去直接追他们。
若是留下一个,张庆就得先救人,并且还要给他止血,然后才能去追他们。白一弦这也是为了自己的逃走而创造时间。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是张庆不管这最后一人的死活,直接去追他们。
第九百章 你要皇位么?
白一弦走到慕容楚那里,拿剑斩下一截衣服,帮慕容楚按在了伤口上,一是为了简单堵住伤口,二是为了不至于让血低落下来,给敌人留下找到自己的线索。
最后他又从身上撕下来一点布,往一个方向走了几步,将这几乎只是几根线的小布块,挂在了一个低矮的枝干上。
随后,他才扶着慕容楚,往另外一个方向匆匆而去。
这样简单的迷惑,其实破绽非常多,仔细观察,就一定能发现他们真正的方向去了哪里。
可时间紧迫,张庆随时都有可能回来,所以白一弦也来不及布置的太仔细。
如今也只能期望张庆粗神经,脑子不好使,分辨的费力一些了。
慕容楚受伤太重,此刻已经在昏迷的边缘,因此根本走不快。白一弦干脆将他背了起来继续走,并尽力的挑那些草木少的碎石多的地方走。
如此一来,他留下的线索才能少一些,他们才有躲避开追捕的希望。
白一弦和慕容楚隐隐听到,后面似乎响起了尖锐的哨声,他们心中一动,这哨声说不定是那张庆正在召集同伴。莫非这山上别处还有他们的人不成?
也是,下山的路好几条,他们不知道白一弦和慕容楚会从哪条路下山,所以很有可能每一条路都有人守着。
白一弦推断出这个结果,不由更加小心起来,由于不知道哪里会有他们的人,所以他并未敢贸然往山下走。
慕容楚伏在白一弦的背上,虚弱的说道:“白兄,你还是放下我吧,你自己走,还有逃掉的希望,背着我,很有可能,我们两个都逃不掉的。”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虚弱,还有些沙哑,白一弦若不仔细听,都听不出来他在说什么。
白一弦说道:“方才那样的绝境,我都不曾抛下你,如今我们逃出来了,你反倒叫我扔你下不管?
我白一弦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绝对不会做弃朋友与死地而不顾的事情。”
慕容楚闻言,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一个人,若不经历生死,可能永远都无法分辨出来,谁是真正值得结交的人。
慕容楚心中很庆幸,他自己果然没有看走眼,白一弦也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和信任。
换位思考,若是有人要杀白一弦,反而让自己投靠,在那样走投无路的绝境下,他不一定能作出白一弦这样的选择。
白一弦如此待他,他又岂能忍心再连累他?
慕容楚说道:“白兄,你可真是个傻子,方才他们策反你,你应该同意的。
你若当我是朋友,大不了平安返回京城之后,去向我父皇禀报这件事,为我报仇就是了,何苦跟着我一起死。”
白一弦摇摇头,没说话。就算他当时同意投靠五皇子,那些人也不会轻易相信的。
没有投名状,他们凭什么会坚信白一弦是真的归降?所以,当时白一弦若说同意投靠五皇子,很有可能,他们会让他亲手斩杀慕容楚来证明他的决心和诚意。
白一弦自问自己做不出这样的事情,而且也不会置慕容楚于不顾,所以自然不会答应。
慕容楚见白一弦没说话,心中一笑,声音更加低微:“白兄,我可能要不行了,你,放下我吧。
这辈子能有你这么一个真诚相待的朋友,我也算是无憾了。”
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几不可闻。
白一弦顿时着急起来,知道若是再不给慕容楚疗伤,他很有可能真的坚持不住了。
可如今他们距离刚才之地并不算远,在这里停下,无疑会非常危险。
白一弦有些急躁:“慕容楚,你别睡,我马上找地方给你疗伤。”
慕容楚没有回答,似乎昏死过去一般,他在白一弦的背上,白一弦也没办法查看,忍不住骂道:“擦,老子都没放弃,千辛万苦的救了你,你别给老子死了。
老子救你是有条件的,你还没报答我的,快醒醒。”
白一弦急的不行,就听背上慕容楚一声咳嗽,接着是他微弱的声音:“你是谁的老子,好大的胆子。”
声音虽弱,但语气却带着笑意,似乎是因为从未听过白一弦如此爆粗口,也知道他是为了自己着急。
白一弦见他还醒着,顿时松了一口气,骂道:“你别睡,老子救了你,你死了,老子岂不是白救了?将来我找谁要报酬去。”
慕容楚:“好,我不睡。白兄,我若不死,日后,你要什么,我都给。”
白一弦故意道:“别说大话,我若是要皇位,你也给吗?”他是无心之言,只是为了刺激慕容楚,不让他睡过去罢了。
因为慕容楚伤的太重,很有可能一旦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慕容楚闻言却怔了一下,最终问道:“白兄想要皇位么?”
白一弦说道:“我想不想要,也得等你这次活下来,日后登上皇位,我们才能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你若是死了,那一切都是白搭,所以,你可千万别死。”
慕容楚沉默了下来,以至于让白一弦以为,他是不是真的昏过去了:“叶兄,醒醒,叶兄,叶兄,慕容楚,慕容楚,擦,你给老子醒醒。”
慕容楚一直没说话,伏在他的后背也没有动静,白一弦大急,不过此时也是恰巧,看到了一个不大的洞口。
白一弦心中一喜,背着慕容楚匆匆过去。这洞并不深,而且非常干燥。他将慕容楚放下,走出洞外,匆匆忙忙的找了些东西将洞口掩盖了一下,才返了回来。
做完这一切,白一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背了这么久,他的体力几乎透支,他是靠着绝大的毅力,才坚持着走到了这里的。
但他并不能歇息太久,白一弦强忍着爬起来,从怀中摸了摸,摸出一个纸包,打开之后里面是一些灰褐色的粉末。
他用剑将慕容楚胸口的衣服割开,又将之前捂住伤口的布拿了开来,此时这布已经被血湿透了。
伤口触目惊心,差一点点就刺到心脏了。流了这么多血,白一弦真的怕慕容楚会失血过多而亡。
这里没有水,也没有酒,没法清理伤口,但也顾不得了,当务之急是先止血。
他将那些灰褐色的粉末倒了一点到慕容楚的伤口上,这是金疮药,是临出京城之前,特意问言风要的。
当时他觉得,既然到江湖上走一圈,又岂能不准备点居家旅行必备之金疮药?没想到还真给用上了。
第九百零一章 我愿意给
白一弦现在想想,他为了来江湖上逛一逛,临出发之前所做的准备,大部分竟然都给用上了。
莫非他准备这些东西的时候,就已经预示了这一趟可能会出事吗?天知道他当初只是为了想圆一个武侠梦,所以按照他印象中一个江湖侠士应该有的东西做的准备呀。
简单将慕容楚胸口的伤势止了血,又撕开衣服里面的白色内衬给他包扎好。
等做完了这一切,白一弦才总算想起来,应该先去试试慕容楚的心跳和呼吸,看他是不是还活着。
这也不能怪白一弦手忙脚乱乱了顺序,主要还是因为他太生疏了。
不过还好,慕容楚还活着。
本想松口气,但在检查慕容楚还有什么地方不妥的时候,赫然发现他的左手似乎有些发青紫。
白一弦有些发愣,慕容楚的左手为什么会发青紫?莫非是因为失血过多,所以导致肢体末端血液循环不畅?
这就是他和真正武林人士的区别,在古代待了这么久,他第一反应竟然是血液循环不畅导致肢体末端供血不足。
这要是换了个江湖人士一看,便知道慕容楚是中毒了。
白一弦看了看右手,发现右手的皮肤颜色是正常的。这下他便知道事情不对劲了。
他将慕容楚的衣袖撕开,顿时发现慕容楚的大半条手臂都已经发青,而在手臂前端有两个青紫色的伤口。
伤口并不大,挨得很近,看上去就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的形状。
白一弦推断,慕容楚应该是中了暗器,而且是喂了毒的暗器。
他有些不解,因为他根本就想不起来慕容楚到底什么时候中过暗器,甚至一度以为莫非是自己是释放暗器的时候误伤了他?
不过看伤口,应该不像。慕容楚应该是在他背着他逃走之前就应该中毒了,万幸的是,这毒素发作起来并不快。
走了这么长时间,也只是一条胳膊变得青紫而已,还并未运行到全身。
但左胳膊可是挨着心脏的,一旦蔓延至整条胳膊后,这毒素一定会侵入心脏,到时候就神仙难救了。
白一弦心道这下可糟了,自己不会解毒啊。
他虽然不会解毒,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中毒之后,要么直接服解药,要么把毒逼出来。
他既无解药也不会逼毒,所以,只剩下一种办法,放血。把毒血放出来。
只是慕容楚已经失血过多,再放血会不会出危险,白一弦也不知道。可毒也不能不管。
白一弦有些为难,如今慕容楚昏迷,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最终决定,死马当活马医,不论如何得放血,不然他就算失血没死,也会被毒死。
白一弦看着那蛇咬一般的伤口,脑子里回想起来若是被蛇咬之后的步骤。
白一弦从衣服上撕下一个长长的布条,在胳膊的最上端,毒素还未蔓延到的地方紧紧的缠绕了起来,以防止毒素继续往上蔓延。
随后,他拿过剑,在慕容楚的左臂上比划了一下,觉得有些不太方便,但他现在也没有别的趁手的兵器。
于是一狠心,用剑尖将那两个暗器伤口给划开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划开之后,并未如白一弦想象的那般有血液喷涌而出,只有少量的青黑色血流出。
可能是因为之前慕容楚已经失血过多,所以已经没有那么多血流了。
白一弦见此情况,还想着是不是因为正是因为失血过多,导致血液循环变慢,所以这毒素发作的才这么慢。
由此看来,失血还救了慕容楚一命,否则他根本坚持不到现在,早就毒发一命呜呼了。
可正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现在这种情况,毒血出不来,那之前的一切岂不是白做了?
白一弦看了看昏迷中的慕容楚,脑子里突然想起来电视上的片段。他一咬牙,将慕容楚的胳膊送到唇边,竟开始为他往外吸一毒。
吸一口,吐一口,白一弦也不知道这么做自己会不会中毒。他为慕容楚吸一毒可能是一时冲动,但实际上,让他眼睁睁的看着慕容楚死亡,而他什么都不做,他似乎也办不到。
白一弦一边吸一毒,脑子里一边胡思乱想,心中有些郁闷:人家电视小说中的都是为美女吸一毒,美女一感动之下,于是便以身相许。
换成他倒好,竟然是给一个大老爷们吸一毒。虽然这个大老爷们长得还不错,但自己不好这一口啊。
吸出来的血液渐渐从青黑转变为红色,慕容楚也恰在此时醒来,心中不由庆幸自己竟然还没死。
但当他看到白一弦的动作,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后,慕容楚楞在那里了。
“白,白兄,你做什么?住口,你会中毒的。”白一弦的举动,让慕容楚极为震撼。
慕容楚忍不住想到,白一弦若真的是为了皇位,如何能做到这个地步?毕竟皇位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可白一弦为自己做的事,却极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他命都没了,还要什么皇位?
白一弦吐出一口鲜红的血液之后,这才抬起身,看向慕容楚:“你醒了。”他感觉头有些晕,有可能是因为吸一毒的事儿。
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中毒身亡,但做都已经做了,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而慕容楚怔怔的看着白一弦,突然说道:“我愿意给。”
白一弦一时没明白,疑惑的问道:“你说什么?给什么?”他一边问,一边将慕容楚胳膊上缠着的布条解开。
慕容楚说道:“皇位,我若为皇,你若是要,我便给。”慕容楚终究和他的父皇,还有他的那些兄弟们不一样。
同样的场景,若是换了燕皇或者三、五皇子,他们是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
说不定事后还会因为白一弦曾经问过皇位能不能给他而在心中猜忌白一弦,最终回去后会找个借口杀了他。
在他们看来,所有的恩情,都比不过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谁觊觎皇位,谁就死。
可能等慕容楚为皇之后,尝到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利的滋味之后,他的心态或许会有改变,或许会为今天说过的话后悔。
但现在,此时此刻,他是真心实意的说出的这句话。他现在觉得,白一弦不止是朋友,还是兄弟!
真情真意的朋友,血脉相连的兄弟,两肋插刀的兄弟!他能为自己不顾生死,那自己给他一个皇位又能如何?
白一弦见慕容楚认真的说出这句话,他不由也笑了,说道:“我要你皇位做什么。我那只是怕你睡过去就醒不过来,所以刺激你,不让你睡过去罢了。”
第九百零二章 有人来了
慕容楚闻言,微微笑了笑,看了白一弦一眼之后,没有再说别的,只是叹息的说道:“也是,说不定咱俩这次就成为难兄难弟了,连以后都没有了,又谈何皇位呢。”
白一弦笑着宽慰他道:“之前那么危险,我们都逃出来了,所以不到最后关头,千万不要放弃。
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放心,我们死不了,福气在后面呢。”
慕容楚不答,却盯着白一弦的嘴唇,说道:“白兄,你中毒了。”
白一弦看不见自己的嘴唇,不过却觉得嘴上麻麻的感觉,应该和刚才慕容楚的左手一般,是青紫的吧。
白一弦感觉了一下身体的情况,发现除了嘴上酥酥麻麻的之外,并无其它不妥的地方,于是说道:“无妨,反正我也不止中了一种毒。”
慕容楚对白一弦以前中过毒的事并不知晓,闻言有些惊讶,问道:“白兄还中了别的毒吗?”
白一弦点点头:“不止中了,还中了不止一种毒,所以,再多中这么一种也没什么。”
慕容楚皱眉说道:“什么时候的事,之前未曾听白兄说过,宫中有不少解毒圣品,若是我早点知道,说不定可以早点为白兄解毒。”
慕容楚太惊讶了,白一弦以往的表现,可不像是中了毒的,他从未见白一弦为此担心过。难道他这么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吗?
白一弦说道:“等回去之后再试也不迟。”
不过据他估计,绝命毒姬的毒,不是那么好解的,否则念妖精也不会在江湖上那么出名了。
“嘘,有人过来了。”慕容楚的耳力比白一弦要好一些,听到外面似有动静,急忙低声提醒白一弦。
那些人终于找过来了?两人一时之间都有些紧张,若是被他们找到,估计两人会凶多吉少。
白一弦之前只是匆匆忙忙的将洞口遮掩了一下,也不知道能不能骗过那些人的耳目。
“奇怪了,一个不会武功,一个身受重伤,这么短的时间,能跑到哪里去?”
白一弦和慕容楚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抱怨,这声音并不是张庆,显然,他们果然还有其他同伙在。
此时另一道沙哑嗓子声音响起:“哼,那几个废物,到手的功劳都能放跑,还让人家反杀了六个,真不知道主子怎么会找这样的废物来出这样的任务。”
那第一个说话的人说道:“好了,先别说这些了,如此完美的计划,若还是让人给跑了,到时候主子可不会管是谁放跑的,责罚起来,我们也跑不掉。”
沙哑嗓子有些生气,说道:“真是倒霉,他们无能,却还要连累我们。不过说起来,一个重伤,一个不懂武功,在余陆等人的包围下还能杀死六个并跑出去……
可见他们还是有些本事的,如此能耐,短短时间跑到我们找不到的地方,也是有可能的。这山脉这么大,谁知道他们跑去哪里了,要到哪里去找人。”
“找不到也得找,这边都是石块,也没有什么遮挡物,比较好找,你去那边,我去这边,分散开来,看的范围比较大。我们速度快一些,将这边查完,再去别处。”
两人说着话,听动静,应该是远去了。
白一弦和慕容楚松了一口气,幸好瞒过去了。
应该是这两人没料到这里会有个山洞,只顾着看表面上有没有两人的踪迹,加上山洞被白一弦遮挡了起来,因此便忽略了。
慕容楚问道:“这里他们已经检查过了,短时间应该不会再回来,我们要不要趁机下山?”
白一弦说道:“我们并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下山的路上,很有可能会再次遇到他们的人,到时候,我们便没有逃走的机会了。
所以,还是在这里呆个几天,等他们找不到我们,离开了之后,我们再出去。”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说不定用不了多久,言风和小六就会发现这里的情况,他们会来救我们的。”
但前提是,他们两个得活着才行。
慕容楚觉得白一弦说的有道理,于是便点了点头。
白一弦说道:“他们刚检查完这里,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再过来,我们也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几天,所以必须要做好完全的准备。
你在这里稍等会儿,我去去就回。”
慕容楚闻言,艰难的挣扎要坐起,白一弦急忙说道:“别动,伤口再裂开,再出血的话,估计你就真危险了。”
慕容楚叹息道:“外面危险,你又不会武功,能不出去,还是别出去了。”
白一弦说道:“不行,刚才的两人,并未仔细搜索,所以忽略了这个山洞。若后面的人仔细搜,我做的这些遮掩就没用了。
你在这里歇息,我会小心的。”
慕容楚再次一叹,说道:“连累你了,可恨我帮不了什么忙。”
白一弦拍了拍慕容楚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后将剑放在了他的旁边,若是出事,也好自保。
白一弦自己又不会武功,拿着剑也没什么用。打开洞口,先探头出去看了看外面的情况后,小心翼翼的出了山洞。
慕容楚看着白一弦出去后又仔细的将山洞给挡住了,心中一时有些难受。
他出生便是高贵身份,从小到大从未受过什么苦楚,更未曾像如今这般狼狈过。这种无力自保,又被人追的有如丧家之犬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太憋屈了。
若此番当真大难不死,得以平安重返京城,他不会再顾及亲情束手束脚了。
他们不念亲情,要置他于死地,那么,他也不念,龌龊的手段,他只是不屑用,却不代表他不会用。
慕容楚一直在山洞中等着,觉得时间格外的长,他如今的身体又极为的虚弱,之前跟白一弦说话也是强打精神。
如今白一弦不在,他在这寂静的山洞之中胡思乱想,最后抵不住身体的乏力,竟是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他一睁眼,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白一弦竟还没有回来,慕容楚顿时有些着急起来。
他忍不住挣扎着想要起来,出去看看情况,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洞口似有动静传来。
慕容楚顿时不敢动了,屏息静气的听着洞口的动静,右手悄悄的摸上了放在旁边的长剑。
第九百零三章 这事很刺激
慕容楚强忍剧痛,挣扎着慢慢坐起,以至于胸口上还未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开来,那白色的包扎布条被血浸透。
剧痛让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纵然如此,他也强忍着一声未吭。
慕容楚艰难的靠到墙边上,闭上眼睛,装作昏睡的模样,但右手却一直摸在长剑上,就算重伤,他也绝对不愿意坐以待毙。
随后就感觉到洞口被打开,慕容楚微微眯眼看了一下,看到一个人影钻了进来,正是白一弦。
慕容楚松了一口气,白一弦进来之后,还搬进来许多石头,他坐在洞口那里,搬起一块石头仔细的看了看,然后摞在了堵住洞口的其它石头上。
最终将洞口完全堵住,然后拍拍手,回头看着慕容楚,见他醒着,便说道:“这回妥了,他们应该发现不了咱们这个山洞了。”
慕容楚没问他是怎么遮掩的,只是问道:“白兄怎的去了这么久,害我好担心,还以为你是不是被他们给抓去了。”
白一弦说道:“差一点被发现,还好我机灵。那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走,我们也不知道要在这里住多久,所以不做些准备怎么行。”
他指了指地上:“我包袱里有干粮,我去弄了些水。”慕容楚这才发现,刚才放石头的地上还放着白一弦的包袱,旁边还有个水囊。
而这个包袱,自出京城白一弦就一直背着的。想不到那么危险的情况下,他竟自始至终都没有丢弃。
慕容楚笑了笑:“我一直好奇,白兄从出京城都不离身的包袱里,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原来竟是干粮。
白兄想的果然周到,莫不是做好了在这里常住的打算么?”
白一弦走了过来,说道:“常住不至于,躲上几天是有必要的。可惜,我没敢走太远,所以没找到干草。
我们又不能生火,所以我干脆也没捡木柴。”
慕容楚摇摇头:“你这出去一趟多危险,能不被发现都算是好的了,竟然还想着弄些干草木柴。你是怕别人抓不到你么?”
白一弦却笑了起来:“危险确实挺危险,但叶兄不觉得,这事儿其实挺刺激的吗?”
慕容楚有些不解:“刺激?”
白一弦点点头:“是啊,很刺激。”见慕容楚似乎有些不理解,于是便解释道:“意思就是说,这事儿挺惊险,但是我冒险的时候却觉得很兴奋。”
慕容楚失语了半天,最终说道:“白兄果然与众不同,这么危险的事情,你竟觉得兴奋,额,刺激。”
白一弦拿起剑,随手又割下一条白布条,一边将慕容楚身上的布条解开,往伤口上面撒上金疮药。
一边顺口说道:“很正常,我们那个地方的人,很多人吃饱了没事干,无聊之下便会做一些危险的事情来寻求刺激。”
慕容楚问道:“你们那个地方的人?五莲县的百姓?”
白一弦顿了一下,含糊的嗯了一声,然后转移话题道:“奇怪,这金疮药撒上之后,伤口愈合的怎么这么慢?莫非我这金疮药是劣质的?”
慕容楚低头看了看,说道:“一般金疮药,都是这样子的,伤口都会愈合的比较慢。”
白一弦说道:“我倒见识过一种金疮药,撒上之后立竿见影,而且清凉无比,感觉伤口在愈合一般,极为舒适。”
慕容楚问道:“白兄从哪里见到的这样的金疮药,宫中也有几盒贡品药膏,应该可以达到白兄口中所说的效果。
不过一般市面上的普通金疮药,就如同白兄手里的那般,可以简单止血,恢复伤口便慢了些。”
白一弦想起来如梦,他口中所说的金疮药便是从如梦那里见识的。但最终却想起来念月婵说,如梦应该就是杜云梦,而且杜云梦还给他下了毒。
只是,他和如梦也接触过几次,并未发现对方有害他的意思,反而还帮了他好几次。
所以,他一直以为,念月婵可能是搞错了,如梦并不是杜云梦。
白一弦甩甩头,不在去想这件事,因为不想说出如梦,于是他并未告诉慕容楚是在如梦那里见到的金疮药。
只是说道:“无意中见到的,我不是江湖人士,也不懂这些,还以为所有的金疮药都是这样。
早知道那人手中的金疮药神奇,当时就该买点儿。”
慕容楚说道:“白兄若是喜欢这些东西,等回去之后,我给白兄送几瓶好的。”
白一弦说道:“哈哈,好啊。”
正说话间,外面又传来动静,两人急忙闭口不言,全神戒备。
而外面的人,果然没有发现这个山洞,也没有发现山洞中的人。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这些人可能是觉得,晚上是逃跑的好时机,认为白一弦和慕容楚若是要逃,说不定会趁晚上的逃走。
所以到了晚上,他们搜查的反而更加的严密仔细了起来。
一晚上的时间,外面经过的人来了不下四批,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来了多少人。
这些人并未说话,只是观察周围,没有发现人影便直接离开了。
一直到了清晨,第五批的人过来的时候,白一弦和慕容楚终于听到了他们的抱怨声。
“这么长时间,将这山上山下都翻遍了也没见到人,是不是早就跑了?”
“不可能啊,张庆说那锦王受了重伤,白一弦又不会武功,这么短的时间,他们不可能跑的太远啊。”
“可光这附近,都翻找了不下五六遍了吧?我看他们说不定早就下山了。”
“绝无可能,山下都有我们的人把守,一个重伤加一个不懂武功的人,绝对不可能不惊动他们而离开。
他们一定还在山上的某处躲着,现在没找到,只能代表我们找的还不够仔细。”
“得,那就别浪费时间了,找吧。”
“这两人真能躲,到底是能躲到哪里去呢……”声音渐渐远去。
白天的时候,他们依旧没有放弃搜索,这种情况一直又持续到了傍晚时分。
在傍晚的那批人再次从山洞前不远搜查完一遍之后,此后,一整晚的时间,竟都没有人再来。
白一弦和慕容楚有些疑惑,莫非他们找不到人,所以放弃了,走掉了?
不过他们生性谨慎,即使怀疑这些人可能是走掉了,却依然谨慎的没有出去山洞。
谁知又到了隔天清晨的时候,外面却再次响起了动静。
第九百零四章 找到了
而这一次的动静比较大,因为他们不是像张庆那波人一般暗暗寻找的,这一回,外面的那些人,竟是在明目张胆的喊他们。
“广元州府兵卫,奉锦王府一等侍卫肖六之命,前来寻找锦王殿下,以及白一弦大人。”
“广元州府兵卫,奉锦王府一等侍卫肖六之命,前来寻找锦王殿下,以及白一弦大人。”
……
外面的喊声并不少,有远有近,仿佛有不少人在喊一般。
白一弦和慕容楚听清楚他们所喊的内容之后,两人的心中都是一喜,广元州府兵卫?肖六?
白一弦问道:“小六是姓肖吗?”
慕容楚也面露喜色,小六带人来了,那就说明他们终于安全了,不用继续躲下去,也不用死在这荒郊野外,心中的喜悦可想而知。
听到白一弦的话,不由点点头,说道:“不错,是姓肖。小六带人来了,我们安全了,走,白兄,我们出去。”
白一弦听慕容楚说小六姓肖,也是放下了心,不过本着谨慎的心态,他想了想之后却又问道:“小六姓肖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慕容楚说道:“知道的人不少吧,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白一弦闻言,一下拦住了要出去的慕容楚,说道:“等一下,不要出去。”
慕容楚不解,问道:“白兄,怎么了?你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白一弦说道:“若是张庆等人昨天傍晚就已经离开,小六今天才带人来,那小六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山上遇难,从而带人来山上找们的呢?”
慕容楚闻言,不由点点头,觉得白一弦说的有道理。
白一弦又说道:“这样,我们再等等。”
慕容楚问道:“等到什么时候?”
白一弦说道:“万一这是对方的计策,我们出去就上当了,到时候我们一定没有再逃走的机会了。
而如果外面的人当真是小六找来的广元州府的兵卫,那小六找不到你之前,一定不会放弃。
他早晚会从这里经过,我们等听到小六的声音之后再出去。”
慕容楚一想,觉得白一弦说的很有道理,于是便点了点头:“白兄言之有理,那我们就依你所言。”
包袱里的干粮也不是很多,水就那么一水囊,好在他们这几天也没什么胃口,因此再坚持的话,这些干粮还能再维持两天左右。
两人就决定靠在这里了,不听到言风或者小六的声音之前,绝对不出去。
外面的人从清晨一直不间断的喊,一直喊到中午之后,渐渐的没了声息。
听到外面没了动静,慕容楚和白一弦总算明白,外面的人,很有可能真的不是小六找来的。
否则别说喊到中午,只要没找到慕容楚,喊上三天,把这座山翻过来,小六都不会放弃。
白一弦猜的没错,外面的人,确实不是小六找来的,他们还是张庆那些人。
这些人觉得白一弦和慕容楚不可能离开这座山,但又找不到他们在什么地方,本来是要放弃了。
不过就在这时候,他们却遇到了一个杀手,也就是之前追杀白一弦他们的那群杀手中的一个。
从那杀手的口中得知,言风和小六没有死,而是逃走了,所以他们便想出了这个办法。
先是故意一晚上的时间没寻找白一弦两人,让两人误以为他们放弃了之后离开了。
然后过上一晚上,再以小六的名义喊他们,目的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把两人给诈出来。
没想到喊了一上午,也没见半个人影,这让他们觉得意外。
按理正常人,九死一生之后躲了起来,好不容易听到自己的护卫带人来了,一定会觉得自己安全了,高兴之下便会松懈,一定会出来相见的。
喊了这么久没有动静,再联想到搜了好几天都没搜到他们,这才觉得,莫非这两人真的早就已经离开这座山了?
而白一弦和慕容楚躲在山洞中,中午听到那些人停止呼喊之后,外面就再也没有动静传来了。
一直又到了隔天中午,算起来已经是他们躲起来的第四天了,外面才总算再次传来动静。
这一回,外面同样是在喊两人,但这一次,是真的小六带人找来了。
两人听到小六的声音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白一弦搬开石头,两人从山洞中走了出来。
小六心中也是焦急的很,他当时也没想到慕容楚和白一弦离开之后竟然会再次遇到危险,这座山上竟然也有埋伏。
他和言风受了重伤,后来不支逃走,由于伤重,根本没法接着去找慕容楚他们。
还是将将恢复一些之后,才急忙赶来,却在山上遇到了张庆的人。幸亏他反应快,才没被发现。
小六暗中制服一人,以残忍手段,让对方说了实话,这才知道,慕容楚和白一弦遭到了这些人的伏击,慕容楚受了重伤。
小六顿时就急了,后来知道白一弦和慕容楚没死,逃走了。他略微松了一口气之余,并未彻底放心:伤重,到底是多重?这么多天了,主子可还活着?
对方人多,他又受了重伤,就算心急,但也理智的知道,自己目前不宜与这些人战斗,而是应该先尽快的找到主子才行。
他虽然受伤,但以他的武功,只要不正面冲突,避开这些人的耳目,还是能办到的。
他下了山之后,直接马不停蹄的去了广元州府,带了兵卫前来,张庆这些人乃是暗中对慕容楚动手,不敢曝光,自然不敢明目张胆的跟州府兵卫动手。
见兵卫来此,这些人无奈之下,只好撤走了。
小六也在不断的喊着慕容楚和白一弦,却一直没找到。
小六焦急之下,忍不住想着:会不会是两人出了危险?又担心会不会是在他下山去广元州府的这段时间,两人被张庆那些人给找到带走了?
甚至还担心,是不是两人重伤,已经死在了某个地方?
不过纵然心中无比担心,但他还是坚持着四处高喊,想着无论如何,先把这座山翻个遍再说。
终于走到白一弦和慕容楚的藏身之处,刚喊完就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看去,却发现好好的山壁上多了一个洞,洞越来越大,似乎是有人在里面。
小六心中一喜,急忙过去,从洞口一看,里面的不是白一弦和慕容楚还有谁?
小六心中顿时狂喜,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也忍不住有些激动:“主子,白大人。主子,小六来迟,致主子陷入危险之中,还请主子责罚。”
慕容楚摆摆手:“此事不能怪你。”
小六这才松了一口气,帮忙搬开石头。同时心中有些奇怪,这里有个洞口,被石头堵住了,他过来的时候竟然没发现异常,丝毫没发现这里竟然还有个山洞。
不过再一想,也幸好这洞不容易被发现,否则里面的两人早就被抓走了。
第九百零五章 你把言风丢下了?
白一弦和慕容楚两人从山洞走了出来,深吸了一口气。周围的兵卫迅速跪倒在地:“参见锦王殿下。”
慕容楚摆摆手,示意那些兵卫起来。
小六看着慕容楚胸口上的伤,眼中很是担忧和自责:“主子,你没事吧?这伤口……”
他一边说,一边飞快的对身后的兵卫说道:“快去将赵大夫接来。”小六想的比较周到,在知道慕容楚受了重伤之后,带着兵卫来的时候,还带了个医官。
兵卫领命而去,慕容楚说道:“不打紧,不必紧张。”
小六说道:“都是属下无能,没能保护好主子。”
慕容楚摇摇头,说道:“先下山吧。”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山洞。
慕容楚一直很好奇,那么多人从山洞前路过,竟都没有一个人发现这山洞,这是为何?
这一看之下才发现,那山洞的洞口,石头被搬开了一半。而光看另一半的话,和周围的山壁竟是差不多颜色,确实不太容易分辨。
原来现如今正是初春,万物复苏,可能周围有水源,这山洞的山壁上一片碧绿。
白一弦也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些石头,石头的一面上竟然也是绿色,慕容楚仔细看了看,又好奇的走过去伸手摸了摸,竟是一些苔藓。
白一弦将有苔藓的一面朝外堵住洞口,连缝隙都用带苔藓的小石头给填上了。从外面搭眼一看,山壁一片碧绿,确实极为容易忽略。
加上这山上有不少藤蔓,白一弦还扯了一些藤蔓过来,搭在了山壁上。一眼望去,就好像是这些藤蔓自然生长,攀爬上山壁的一般。
这就跟洞口有蛛网,便会让人下意识的认为洞内许久没有进去人了一个道理。
山壁一片碧绿,藤蔓又攀爬在上面,任谁也不会想到这里会是一个山洞,就更不会有人走到山壁前仔细查看了。
张庆那些人也同样如此,在这种先入为主的念头下,看到这一片没有人,便直接离开去别处寻找了。
可能他们做梦都不会想到,他们从白一弦和慕容楚的藏身地经过了不下七八次,都愣是什么都没发现。
也不知道若是他们事后知道此事后,会不会觉得自己眼睛是不是瞎了。
慕容楚看到就是靠着这些伪装,他们才安全的在山洞中藏了四天没有被发现,不由感叹道:“白兄,你可真是……奇才。
什么办法都能想到,似乎这世上就没有能难住你的东西。”
白一弦谦虚道:“运气好罢了,他们若是一寸寸的搜,我伪装的再好也会暴露。”
就在几人说话的时间,赵大夫已经赶到了这里,同时,大部分的兵卫也都来此集合,准备护送慕容楚下山。
广元州府的知府也跟来了山上,毕竟锦王被人伏击失踪这样的大事,这里又属于广元州府的地盘,真出了事,他也跑不了,所以自然跟着来了。
此时那知府孟春粮也赶到了,急忙跪地说道:“下官拜见锦王殿下,下官治理不严,致使殿下在我辖下受此重伤,下官知罪,请殿下责罚。”
慕容楚正在被找大夫诊脉,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孟春粮跪在地上不敢动。
白一弦等了一会儿,见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却始终不见言风的踪迹,他想着言风可能武功高,去了比较远的地方寻找,于是便按捺住急躁的心情等继续等。
没多久,赵大夫给慕容楚诊脉结束,小六急忙问道:“主子的伤势如何?”
赵大夫说道:“伤口看着可怕,万幸没有伤及脏腑,好好调养便可恢复。只是失血过多,需要补气血,另外,体内余毒未清……”
小六说道:“主子中了毒?可知是什么毒?”
赵大夫说道:“这……”他看向慕容楚:“请锦王殿下恕罪,小的无能,暂时检查不出来是什么毒。”
小六顿时急了:“怎么会检查不出来?”
赵大夫说道:“江湖上的毒,千奇百怪,种类繁多,这种毒,并不是寻常可见的毒。
不过好在,之前应该是有人为锦王殿下将毒吸出来一部分,所以这余毒虽然还留在锦王殿下的体内,但危害并没有那么大了。
小的虽然无能,不过宫中的太医,应该可解……”
赵大夫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慕容楚的脸色,生怕他怪罪自己无能。
慕容楚说道:“行了,本王并没有怪你的意思。这次真是多亏了白兄替我吸一毒,赵大夫,他替我吸一毒,应该也中毒了,你帮他看一看吧。”
“是。”赵大夫应允。
小六则感激的看着白一弦:“多谢白大人救助我家主子。”
白一弦并未让赵大夫诊治,这大夫连慕容楚中的什么毒都检查不出来,那自然也治不了他的。
只是这么许久了,言风还没来,让白一弦有些担心。
没道理小六来了,言风不到啊。言风若是知道他在这座山上出事,不可能不来。
可等了这么久,言风都没出现,除非他根本没来山上,莫非是他出事了?
想到言风会出事,白一弦的心不由一紧:看着小六开口问道:“言风呢?”
小六闻言,迟疑了一下,看了白一弦一眼,似乎是一副不知道该怎么说的表情。
白一弦见状,心瞬间就提起来了,小六这表情……莫非言风真的出事了?
他急急问道:“言风怎么了?”
小六有些内疚的说道:“白大人,这事儿原本是想等下山之后再告诉你的,你别紧张,言风没死,他还活着,只是,重伤,昏迷不醒了。
说起来,言风还是为了救我才受的重伤……”
重伤,昏迷不醒?白一弦一下就想起来第一次见到言风时候的情形,浑身上下都是伤,同样的昏迷不醒。
那时候白一弦都担心,这么重的伤势,他到底能不能活得下来。
白一弦一颗心都揪了起来,根本做不到不担心,他双手不自觉的握紧,问道:“他在什么地方?广元州府吗?他受了重伤,昏迷不醒,身边可有人保护?”
小六摇摇头:“不在。他昏迷不醒,我急着要找到主子,所以,并未带着他去广元州府。”
白一弦闻言厉声道:“你把他丢下了?”
第九百零六章 醒了
慕容楚的声音传来,问道:“他到底在什么地方?”
慕容楚知道小六的忠心,他了解小六,在小六看来,慕容楚的安危是比他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的存在。
所以,小六为了尽早跟自己汇合,保护自己,是很有可能将言风丢下的。
小六说道:“主子,白大人,你们放心,言风救了我,我怎么可能会将他丢下。
他现在,和吴丰秋一起,在一个客栈之中。。”
“吴丰秋?”白一弦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但却一时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听过。
小六说道:“白大人之前为他断过案子,就是他要斩杀仇人,一个书生却以他的仇人年纪大,要他放弃报仇的那个案子。”
“啊,对,原来是他。”白一弦总算想了起来:“你们怎么会碰到吴丰秋?又怎么会将言风交给他?”
虽然他帮吴丰秋断了案,但他并不知道吴丰秋这个人到底可不可靠。
小六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原来白一弦和慕容楚走了之后,小六和言风拼命的挡住了那些杀手。
但随着那四个侍卫的被杀,围攻他们的杀手也赶了过来,人是越来越多。
两人武功虽然高,但也架不住这么多杀手的围攻,更何况,这些杀手出手快准狠,动辄就往一击致命的地方招呼,稍有不慎可能就是个重伤的结果。
两人也知道这次极为危险,因此也是发了狠,拿出了看家本领。
就连向来跟人比斗都会留三分,不尽全力,以免被人看出自己的底的言风,这回都发挥出了十二分的战力。
两人不亏是超一流的杀神,配合之下,竟然将那些杀手斩杀了大半。
但他们毕竟是个人,时间长了也会力竭。
但两人生怕白一弦和慕容楚逃的不够远,所以一直坚持。
最后那些杀手竟只剩下了八九人,被两人杀的都有些胆寒了。可惜的是,杀手的数量虽然少了,但他们被围攻的时间久了,也受了重伤,还力竭了。
两人觉得白一弦和慕容楚差不多应该翻过那座山了,便打算撤离。
杀手们死了那么多人,不管是为了完成任务,还是为了给同伴报仇,竟然丝毫不退,誓要将两人永久的留在那里。
两人用尽手段,拼命杀出重围,为了不至于将杀手引到白一弦和慕容楚那里,两人走了跟白一弦他们相反的方向。
期望这些杀手怒极之下去追杀自己,放弃白一弦和慕容楚那边。
也就是在杀出重围的时候,言风帮小六当下了那致命的一击,但他自己却危在旦夕,随后昏迷。
小六情急之下,带着言风拼命的逃走,杀手们不甘放弃,加之被两人杀了这么多同伴,也是杀出了火气,不肯放弃的在后面追逐。
也是幸运,恰遇吴丰秋,他认出了小六和他背上昏迷不醒的言风,两人还是在吴丰秋的帮助下,才勉强躲过了那些杀手的追杀。
言风一直昏迷不醒,小六也伤重力竭,昏睡过去
吴丰秋带着两人,又怕被人发现,将他们藏在了镖车之中,带到了最近的一个小县城,找了个大夫看了看。
小县城的大夫医术有限,面对两人的情况也是束手无策,只能暂时处理一下伤口。
小六醒来之后,不放心慕容楚,于是将言风托付给吴丰秋照看,自己则不顾劝阻的赶往广元州府。
在翻越这座山的时候,恰好遇到了那波人,制服一人之后,从他口中得知慕容楚和白一弦遭遇伏击,慕容楚重伤,两人逃走失踪的事情。
他因为伤重无法与这么多人战斗,只好避开他们的耳目,赶到了广元州府带着人前来。
白一弦听完事情的经过,对吴丰秋也稍稍放心了些,只是不知道重伤昏迷的言风如今怎么样了。
他看着慕容楚说道:“叶兄,你伤势严重,随小六去广元州府歇息调养,我不放心言风,要去看看言风的情况。”
慕容楚摇摇头:“白兄自己,我同样也不放心,左右我的伤势也死不了,陪你一道去吧。”
随后,他看向还跪在地上的孟春粮说道:“孟知府,这些兵卫,本王借用一下,让他们护送本王一程,可否?”
孟春粮忙不迭的点头:“自然自然,能为锦王殿下效力,是下官和这些兵卫的荣幸。”
慕容楚点点头:“你起来吧。”
孟春粮道:“谢殿下。”随后他爬起来,又看着慕容楚谄媚的说道:“殿下,不如让下官亲自护送您,您看如何?”
慕容楚说道:“孟大人身为州府主官,如何能擅自离开?有这些兵卫护送便可以了,孟大人还是留在州府主持大局吧。”
孟春粮急忙道:“是,是,殿下教训的是。本官一定殚精竭虑,励精图治,治理好广元州府。
殿下放心,下官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那群伏击伤害殿下的贼子缉拿归案。”
慕容楚并未说别的,也没说这些人是其他皇子派来的,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如此,那就辛苦孟知府了。”
孟春粮满脸堆笑:“不辛苦,不辛苦,下官说过,能为殿下效力,乃是下官的福气和荣幸。”
随后,他又看向那些兵卫,训斥道:“你们一定要保护好殿下,哪怕不要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殿下的安全,听到没有。”
慕容楚没再理会他,小六让孟春粮准备了软轿和马匹后,一行人便直接上路。
一路赶到那小县城的客栈,白一弦下了马,急匆匆的走了进去。
却意外的发现,言风竟然已经醒了,他似乎要往外走,吴丰秋正在拼命的拦住他。
“言风,你醒了?没事了?怎么不在床上躺着?伤那么重,你出来做什么?”
白一弦看到言风,真的是惊喜交加,一颗心终于放下之余,却又忍不住的训斥他,嫌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伤的那么重,不好好休息还往外跑。
“公子。”言风看到白一弦也是一喜。
吴丰秋看到白一弦,一脸的高兴,急忙就要下跪:“大人,您来了。您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白一弦急忙制止了他,吴丰秋又说道:“对了大人,您这护卫,性子也太犟了,一醒了就闹着要去找您。
可是您看,他伤重,连走路都走不稳,这如何使得,偏生他不听小人的,小人拼了命也拦不住他,现在您来了就好了。”
第九百零七章 你到底是谁
白一弦知道这是因为言风在担心自己,所以才一清醒之后就不顾他自己的伤势,执意要去寻找自己。
本来因为言风不爱惜身体而想要斥责他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言风此刻的模样和状态很不好,虽然换了身衣裳,看不出来身上的伤势。
但他苍白的脸色,紧皱的眉头,同样苍白,又因为痛苦而紧抿的嘴唇,以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无一不表示他现在伤重,正忍受极大的痛苦。
言风平素里是个极为严肃板正的人,头发向来不会凌乱。但此时此刻,他连头发都打理不好。
头发有些散乱,几缕发丝垂在前面,倒显得他更为的虚弱。看到这个样子的言风,让白一弦心中十分的心疼。
他走上前,扶住了言风,温声说道:“我没事了,幸好你还活着,你若是出事,我下半辈子估计都不会好过了。”
言风点头笑了笑,说道:“能有公子这句话,属下一切都值得了。”可能是因为昏迷久了刚刚醒来的缘故,言风的声音有些沙哑,说着话,还咳嗽了几声。
白一弦要扶着言风进屋,言风此时却看到了跟在后面进来的慕容楚和小六。慕容楚伤重,不过此刻却已经下了软轿,由小六扶着慢慢走进来的。
言风向着慕容楚行跪拜礼道:“言风参见锦王殿下。”白一弦愣住了。
慕容楚有些意外,说道:“言护卫无需多礼,你救了小六一命,我感谢你都来不及,你如今重伤,如何能行此大礼?”
小六说道:“是啊主子,若不是言风为属下挡了那一击,属下现在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慕容楚一边说话,一边示意小六去扶起言风。
言风却摇头说不必,让小六继续扶着锦王,自己艰难的站起来。
只是可能是因为伤重,跪地又站起,动作幅度有些大,站起来后他的身子一晃,险些摔倒。
白一弦没有说话,慕容楚说道:“你看你,自己伤重还非要行礼,若是弄的你伤势再严重了,白兄可该怨我了。
都不要在外面站着了,快回屋子里躺着歇息吧。”这一路劳顿,虽然是被抬着,不过也是疲累的很。
这个客栈尽管看上去不怎么样,但这县城是个小地方,也只能在这里将就了。
刚才进来的时候,小六就已经甩出去一大锭银子,将这客栈包了下来,慕容楚想住哪个房间都可以。
言风笑道:“多谢锦王殿下关心,殿下先请。”
平时就算再熟,但身份毕竟摆在那里,总不能言风转身先回房,让慕容楚跟在他后头吧。
“白兄,今天我们就住在这里吧,你也选个屋子。”慕容楚不疑有他,只是笑着跟白一弦说了这句话,便慢慢的往前走。
就在慕容楚马上要走到白一弦身边,两人即将错身而过的时候,白一弦却一把拉住了慕容楚。
白一弦的后面就是言风。
慕容楚不解,侧头看着白一弦,问道:“白兄,怎么了?”
白一弦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没有回答慕容楚的话,却转身看着言风,缓缓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的脸色都是微微一变,除了白一弦和言风。
言风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问道:“公子在说什么?”
白一弦拉着慕容楚缓缓后退,同时盯着‘言风’,说道:“你不是言风,你到底是谁?”
言风说道:“公子不要说笑了,我不是言风,还能是谁。”
白一弦没有继续跟他说话,而是冲小六说道:“小六,拿下他。”
小六闻言,这回并不等慕容楚发话,便欺身上前,攻击向‘言风’。因为他的职责是保护慕容楚,白一弦说这个言风是假的,那他就有可能对慕容楚不利。
所以,不用慕容楚发话,小六就可以主动将这种危险因素除去。
见小六的攻击达到跟前,那‘言风’往后一退,灵巧的模样哪里有半点伤重的样子?
与此同时,从这‘言风’的袖子里迅速的滑出一柄匕首,挡住了小六的一击。
显而易见,这匕首是早就藏在‘言风’袖子里的。
众人见状,心中一阵后怕,他一定是想等慕容楚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行刺慕容楚。
可惜的是,还未能实施计划,便被白一弦发现了破绽,继而拆穿了他。
假言风见被拆穿,挡住小六一击之后,也不与小六缠斗,而是一跃跃上了紧挨院墙的一株大树上,随时可以退走。
小六怕慕容楚出事,并未追过去,而是护在了慕容楚的身边。
白一弦怒道:“你到底是谁,把言风怎么样了?”
假言风不答,反而看着白一弦问道:“你是怎么看出破绽的?”
他假扮言风,虽然并不十成十的像,但此时恰好是言风重伤的时候。伤重昏迷刚刚苏醒,面部本就与平时的不太一样,他又用散乱的发丝遮挡了一部分。
而最重要的是,他利用的正是白一弦的担心和感动。
包括之前白一弦刚来这里,看到他伤重之下刚一醒来就急着出去寻找公子,其实都是他的人提前告诉他白一弦即将到达,他演的一出戏。
他做出了一副痛苦至极的表情,还心心念念的‘牵挂’白一弦。
如此一来,白一弦只会担心他的身体状况,哪里还会顾得上仔细查看他的脸,看他到底是真是假?
刚一开始,他确实成功了,暂时瞒过了白一弦。而他并不需要隐瞒太久,只要坚持到刺杀了慕容楚,他就成功了。
只是之前慕容楚距离他比较远,小六又一步不离的护在慕容楚的身边。他并无把握在小六的保护下将慕容楚击杀。
为求一击必杀,所以他才忍耐了下来,想办法让慕容楚走到他前面。
打算在慕容楚经过他身边,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时候出其不意的刺杀慕容楚。
可没想到,这个计划还没实施就被白一弦看出了他不是真正的言风。
他有些不解,之前明明骗过了白一弦,他又没做别的什么,按理白一弦不应该这么快就发现啊。
白一弦不答,再次厉声问道:“你把言风怎么了?”此时此刻,他心中真的是无比的紧张焦躁,心中的担忧像是要爆炸了一般。
假言风却笑了起来,说道:“不如,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出的破绽,我就告诉你,真正的言风去了哪里,如何?”
第九百零八章 自然是死了
白一弦飞速答道:“我和言风相处日久形影不离,自然可以看出你不是他。我已经说完了,快说,你把言风怎么了?”
实际上自然不是如此,言风当白一弦是自家公子,是主子,除了白一弦,言风对其他人并无多少恭敬,哪怕对方身份再高,他也极少跪拜别人。
以往面对锦王,宝庆王,大多数时候,碍于他们的身份,言风也只是微微低头而已。当然也有实在迫不得已必须参拜的时候,比方面对皇帝,才不得已跪拜一下。
但也极少说参见、拜见这一类的话,这一次竟然主动拜见慕容楚,还是在重伤的情况下。白一弦立即就察觉了这其中的问题。
其实白一弦就从未想过要去怀疑言风,所以一开始才会被假言风暂时蒙蔽。
白一弦察觉不对之后,便想仔细去看看言风的脸,对方却一直低着头,于是白一弦继续观察了一下他的言行,发现这假言风竟然还恭敬有礼的请慕容楚先走。
这要是换成真正的言风,就算慕容楚身份高,应该先走,言风也不会多说一句话,最多也只是退后一步,不言不语的低头等慕容楚自己走。
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让白一弦不必仔细看言风的脸,也确定了他一定不是言风。
这假货冒充言风,却不熟悉言风的行事作风,所以乃是他自己的行为漏了陷。
恐怕这家伙做梦也没想到,他只是跪拜了一下慕容楚,就被白一弦看出了破绽。
毕竟在这个时代,跪拜参见王爷,乃是最正常的一件事,他自然想不到破绽出自这里。
听到白一弦的回答,假言风笑道:“既然你想要知道,那我就告诉你,真正的言风,自然是死了。他昏迷不醒,好杀的很。”
白一弦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当即呆立当场。
慕容楚眼见着白一弦的脸色一下就白了,于是立即喝道:“小六,拿下他。”
小六直接纵身跃起,向着那假言风扑去,假言风向小六扔出匕首,止住了小六的攻势,自己则趁机一边退走,一边回头说道:“你还有空追我?
不护在你的主子身边,怕是他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他这一句,显然是摸准了小六的脉门,小六急忙回头看向慕容楚,假言风却趁机远去,只留下他远远传来的哈哈大笑声:“不与你们玩耍了,我走了。”
小六想追,却又担心慕容楚的安全,一时之间进退两难,迟疑之间,那假言风已经走的远了。
白一弦如今只恨自己不会武功,不能亲自追上去问个清楚。他不能相信言风会死,也不想相信。
小六回到慕容楚身边,单膝跪地:“请主子责罚。”其实言风救了小六的性命,如果可以,他也想抓住那人,问出言风的下落。
可惜,在小六的心中,慕容楚的性命比他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的多。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先保证慕容楚的安全才行。
“起来吧。”慕容楚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小六是因为向来以自己的安危为第一位,因此也不能怪他什么。
只是白一弦那里,却是不好交代。
慕容楚转头看向白一弦,却见他呆呆的站里原处,似失了魂一般。
“白兄……”慕容楚此刻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白一弦救了他的性命,言风救了小六的性命。
可如今言风下落不明生死未知,他们却连那假言风都没抓住,如此一来,他们去哪里寻找言风?
白一弦对慕容楚的唤声似未所觉,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慕容楚见他这样,心中有些担心,于是连声唤道:“白兄……白兄……”
白一弦木然的转过头,看着慕容楚。他可能只是听到了慕容楚在说话,但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没反应过来慕容楚到底在说什么。
慕容楚看到白一弦的那双眼睛,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彩一般。看到白一弦这样,他心中越发有些内疚,小六也同样如此。
说起来,他们还是头一次看到白一弦这样的状态。
慕容楚说道:“白兄,你不要这样,我们先去屋里,你休息一会儿,我们慢慢商量,怎么找到言风。”
慕容楚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拉白一弦。白一弦并未挣扎,任由慕容楚拉住。
慕容楚拉着白一弦,想将他带到屋里让他坐下,平复一下心情。
可谁知,白一弦刚一迈步,下一瞬间,便直接跌到在地。原来白一弦早已失了所有的力气。
慕容楚这才知道,白一弦和言风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名义上是主仆,但可能在白一弦的心里,早就将言风当成了最为亲近的亲人。
慕容楚不知道,白一弦穿越来此,其实本没有根,没有亲人,虽说他愿意将白中南当成自己的父亲,但两人说起来,也不过只是见了那么一面而已。
他虽然喜欢苏止溪,也真心待她,想要娶她,但其实,两人也一直是聚少离多。
反而是言风,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保护他的安全,与他共渡难关,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言风在陪着他,可以说是形影不离。
言风在白一弦心中,可以说,是他唯一的亲人。
现在,这个唯一的亲人离他而去,让白一弦如何能够接受的了?
慕容楚还有伤,无法去扶白一弦,急忙示意小六将白一弦扶起来,慕容楚眉头紧皱,说道:“白兄,你不要这样。
事情还没到绝望的时候,毕竟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根本没发现言风的尸……躯体,如何就能断定他死了?
说不定他是被抓走了,正等着我们去救,你如此模样,方寸大乱,失了冷静,还如何去救他?”
这句话,白一弦终于听进去了,他抬起头,看向慕容楚,说道:“不错,不错,说不定他正等我去救。我绝不能乱。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他真的死了,我也要看到他的尸体,没找到之前,我绝对不承认他死了。”
慕容楚说道:“正是这样,退一步来说,就算言风真的被害,你也要振作起来,难道你不想替他报仇吗?”
第九百零九章 拿下他
慕容楚也是担心,万一言风真的死了,白一弦见到尸体之后,会一直消沉下去,所以才用这样的话来刺激他。
白一弦涣散的眼神渐渐聚拢,点了点头,说道:“说的不错,谁动了言风,不管他是什么人,不管他有多大势力,我誓必会将其覆灭,连根拔除。”
白一弦的目光极为的凶厉,他虽然是一个不懂武功的文弱书生,但看到他那样的眼神,慕容楚却不由自主的相信,他说出口的,就一定能做到。
慕容楚垂下眼睑,心道:不管是什么人,不管对方有多大势力,都一定会将其覆灭么?哪怕是皇子,他也绝不手软。
要知道,白一弦说这些话,并不是以要帮慕容楚夺嫡才会去对付其他皇子为借口的。而是以白一弦这个人,他自己的这个身份说的。
身为幕僚,为助主子夺嫡,不得已设计对付其他皇子,这没什么问题,各为其主罢了。
但白一弦只是站在他自己的立场,只因为皇室的人杀了他的护卫,他就要覆灭杀他护卫的人,哪怕对方是皇室的皇子也在所不惜。
这话听在外人的耳中,乃是对皇室的大不敬。
慕容楚也由此看出,白一弦本身对皇室的人,对皇室的身份,似乎并无多大恭敬。
皇室的人不招惹白一弦的时候,白一弦还会做做表面功夫,表面上恭敬有加。
但若是皇室的人招惹了白一弦,比方杀了言风,那么白一弦便会收起这些表面的恭敬,露出自己的獠牙:谁动我的人,我就杀谁!
皇室每年杀的人多了去了,不管是该杀的还是不该杀的,每年不知道因此死多少。
若是人人都有白一弦这样的想法,那还了得?
有白一弦这样想法的人十分危险,只要发现有这样的人,皇室的人都绝对不会放过的。
所谓宁杀错,不放过。皇室只会想尽一切办法去除掉对他们可能存在威胁的人。
按理慕容楚也是皇室的人,听到白一弦如此讲话,必然也会心生不喜,甚至产生敌意和杀意才对。
但实际上,慕容楚却微微笑了起来。
因为他看出来,白一弦重情,重义,他有他自己的底线。只要是能被他认定为朋友的人,白一弦都不会去伤害。
白一弦喜欢苏止溪,苏止溪失踪,他着急,苏止溪被人欺负,他不顾一切的为她出头。
他和言风亦主亦友,言风出事,白一弦同样不顾一切的要替他报仇。
而自己,幸而与白一弦也同样是朋友,当时绝境之中,白一弦明明有机会独活,都宁愿涉险不肯丢下自己,这足以证明,自己对他,同样重要。
可以说,他们两人共历过生死,这种感情,比一般情谊都要来的深刻。
所以,只要他与白一弦是朋友,只要他不做对白一弦不利的事情,白一弦就一定不会做对他有危害的事情。
甚至,某种时候,白一弦也会为了自己拼命。
人生在世,有一个这样的朋友,兄弟,实在是万分幸运的事情。
慕容楚一时思绪万千,想了许多,但是实际上,也不过瞬间而已。
白一弦让跟来的兵卫四处查看,各个房间,以及客栈四周都查看一下,看能不能发现言风的踪迹,或者看看有没有新土被挖过的痕迹。
言风昏迷不醒,若是真的被杀,那他的尸体那些人应该不会费力运走,说不定会被那些人丢弃在附近。
白一弦的心中十分矛盾,既希望能找到言风,但又十分不希望在附近找到言风。因为一旦在附近找到他,那就代表,言风真的被杀了。
白一弦转头看向吴丰秋,面无表情,说道:“吴丰秋。”
可还不等白一弦问什么,吴丰秋急忙说道:“大人,这,这,小人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楚直接喝道:“拿下他。”
小六上前,探手向着吴丰秋抓去,吴丰秋吓了一跳,但他只是粗通拳脚功夫,比小六可差的远了。
先前之所以能帮助言风和小六逃脱,只不过是仰仗着他对这一片的地形比较熟悉罢了。
如今面对小六的攻击,吴丰秋根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但小六却并未直接拿下吴丰秋,而是故意和他交手了几招之后,才将他拿下。
小六冲着慕容楚和白一弦微微摇了摇头,意思是,吴丰秋确实武功不高,只是三脚猫功夫,并未伪装。
白一弦心下了然,他不得不试探,因为说起来,他和吴丰秋只见过一面,对他并不熟悉。
若是有人假扮吴丰秋,他也分辨不出真假,吴丰秋武功不高,小六如此高手,一试探,自然可以试探的出来。
如今证实,这吴丰秋确实武功低微,有可能是真的,那么就要检验一下,他到底和那些人是不是一伙的了。
吴丰秋被拿住之后有些惊慌,喊道:“大人,大人,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大人,大人帮小人报了大仇,小人感激大人还来不及,断然不会去害大人的护卫,求大人明鉴。”
白一弦示意小六暂时松开吴丰秋,看着他说道:“你把你遇到他们之后的经过,尤其是住进客栈之后,从头到尾仔细的说给我听一听。”
吴丰秋有些不安,说道:“是。小人偶然遇到六护卫和言护卫两人,认出言护卫乃是大人身边的人。
幸好小人经常在这一带走镖,对这里的地形比较熟悉,于是利用地形帮他们躲过了那些蒙面人的追杀。
言护卫一直昏迷不醒,后来六护卫也昏过去了,小人怕那些蒙面人再次追来,又怕他们被人发现,便将他们藏在镖车之中,带到了这里。
住下之后,便找了这里的大夫给他们检查了一下伤势。后来六护卫醒了,说要去找锦王和大人您,把言护卫交给了小人照看。
大人判了鲁圆木死刑,帮小人报了大仇,小人十分感念大人的恩情,一直想要报答大人,奈何自身实力有限。
如今可以帮到大人的护卫,小人心中十分高兴。言护卫昏迷不醒,小人看护他,不敢有半分怠慢。
为了怕言护卫出事,小人这几天,其实一直宿在言护卫的房中,打了个地铺。小人真的不知道,言护卫什么时候变成了假的……”
第九百一十章 你在害怕什么
白一弦仔细的听着,吴丰秋前面说的跟小六说的基本一致。
而且他也很聪明,知道白一弦担心他是假冒的,所以还特意说出来白一弦帮他判了鲁圆木死刑的事情来证明自己真的是吴丰秋。
慕容楚已经让人去房间之中查看了,果然发现言风的房间的地上,有一个地铺,除此之外,吴丰秋的行李也在此处。
吴丰秋是个粗人,觉得地上的铺盖收起来再展开怪麻烦的,因此一天到晚的也不收,晚上躺下也方便。
而慕容楚的人又去询问了一下店小二,小二经常给吴丰秋送水送吃的,也证实吴丰秋一直睡在言风的房间之中。
如此一来,便证明吴丰秋说的是实话,他看护言风确实很尽心,白一弦看向吴丰秋的眼神总算缓和了一些。
白一弦问道:“你这些天,可曾外出?”
吴丰秋想了想,说道:“除了上茅房解手之外,基本没有外出,小人吃饭也是让小二送到房间的。”
小六想了想,在一边说道:“主子,白大人,吴丰秋的武功并不高,若是他睡觉的时候,被高手弄晕,也很有可能根本不会察觉。”
白一弦点点头,又问了吴丰秋几个问题,一边听他回答,一边仔细看他的表情,基本可以断定,吴丰秋没有说谎。
慕容楚问道:“白兄,如今可怎生是好?”慕容楚也有些担心,他们如今可以说没什么线索。
这毫无头绪之下,如何去寻找人?
白一弦想了想,转身去找了客栈掌柜和店小二。这两人都是小地方的,一辈子也没见过什么大官。
可能他们见过的最大的官就是县太爷,还不一定打过交道。如今看到白一弦和慕容楚带着这么多的兵卫来,便知道两人身份不一般,早就吓得战战兢兢。
白一弦去问他们话,两人害怕的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白一弦问完话,又对吴丰秋问道:“吴丰秋,你找的大夫家住哪里?”
吴丰秋帮言风和小六躲过追击,又是将他们藏在镖车之中带到这里的,一路上基本没有泄露的可能。
那很有可能,就是客栈的掌柜,店小二,以及那给言风和小六看病的大夫将此事泄露出去的。
经过刚才的问话,店小二和掌柜的并没有问题,也没有人来询问过他们什么,那就只剩下了那给两人看病的大夫。
这座小城,距离白一弦他们被伏击的地方并不是太远,那些杀手追击言风他们没追到,也有可能会找到这里。
言风和小六受了重伤,一定会找大夫看,所以那些杀手有可能找到医馆里的大夫询问他们,有没有给人看过外伤,从而知道了言风和小六的下落。
白一弦打算过去问问。
此时,被白一弦派出去的那些兵卫返了回来,告知白一弦,他们在四周并无发现。
白一弦失望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周围没有发现异常,更没有找到言风的尸体,那就说明,言风很有可能还活着。
毕竟若是言风已经死了的话,那些人何必将他的尸体带走呢?
吴丰秋带着白一弦来到了那大夫所在的医馆,医馆现在正在营业,这大夫的水平不知道怎么样,不过来看病的人倒是不少。
吴丰秋指了指坐在堂中的一个大夫,说道:“大人,就是他,他叫李有山,据说是这城中最好的大夫。”
那李有山年过半百,倒是一脸慈眉善目,此刻正在给一个病人号脉。后面还坐着一排的人,巴巴的等着,让他给看病。
那兵卫领头的也很是机灵,知道白一弦着急,眼看还需要排队,大人找大夫,还需要排队吗?
那兵卫立即大喊道:“大人办案,闲杂人等统统闪开。”
自古都是民不与官斗的,那些病人虽然急着等看病,看一看到白一弦和慕容楚,带着这一群兵卫的架势,立即就惊慌起来,纷纷让开,生怕让的晚了就惹祸上身。
这些都是病人,耽误人家看病,又吓着他们,白一弦也有些内疚,但他急于找到线索好去救言风,所以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那正在被李有山号脉的男子也急忙站起来让开,惊慌的说道:“大,大人,您,您先请。”
白一弦很客气,看着这些病人,说道:“劳烦出去等待,本官有话要问李大夫。”一众无关人等急忙就出去了。
李有山心中有些不满,他是城中医术最高的大夫,向来受人尊敬,所有人来他这里都得客客气气的,就连县太爷都对他很是客气。
如今见白一弦一来就将他的病人撵走了,心中自然不高兴,不过一看白一弦带来的兵卫,竟不是县衙里的衙役,顿时明白白一弦的来头很大,因此也不敢表现出怠慢。
他急忙站起来,说道:“老朽见过几位大人,不知大人有何事想要询问老朽?”
白一弦指着小六:“几天前,你给他和另外一个昏迷不醒的人看过伤势,可还记得?”
李有山仔细看了看小六,心中顿时一惊,脸色就是一白。白一弦见状,心中便有数了。
李有山心中有些胆颤,说道:“记,记得,他们是找老朽看的伤,可老朽医术有限,也是束手无策,只是简单给他们处理了一下伤口,开了些药便走了。”
李有山倒是没说谎,他虽是这小城里最好的大夫,但这里毕竟只是个小地方,若他本事再高些,也不至于窝在这么一个小地方。
白一弦看着他,淡淡的开口问道:“给他们看过伤之后,可有人找过你,询问过他们的去处。”
李有山脸色又白了白,怔怔的望着白一弦,似乎内心是在激烈的挣扎一般,最后终于说道:“有……有!”
果然是他!白一弦眼中厉色一闪:“把事情的经过跟我说来。”
李有山说道:“老朽给他们两人看过伤之后的第三天,突然来了几个人,问我这几天有没有给人看过刀剑造成的外伤。
老朽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听到他们问,便犹豫了一下,没想到他们立即断定老朽一定见过这二位伤者,于是便问老朽他们的下落。
那些人只说是那两个伤者的同伴,前来寻找,老朽听他们这么说,便告诉了他们地址……”
白一弦握握拳,努力平复了一下,盯着李有山,厉声问道:“我方才问你话,你在害怕什么?”
这老头刚开始,他还没有问话的时候,表现的很镇定。他指着小六问了话之后,这老头才看上去有些紧张和害怕,白一弦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通过他的表现,白一弦断定,这老头并不是因为见到官员才紧张害怕的,而是有事瞒着自己。
第九百一十一章 杀手组织
李有山的心顿时剧烈的跳了起来,努力想了个借口,说道:“老朽以为,是不是另外一个人死了,所以大人觉得是老朽医术不精,一怒之下来找老朽麻烦,所以才有些担心害怕……”
果然人老成精,反应果真不慢,瞧这借口找的,合情合理,都让人无法反驳,还变相的说白一弦无理仗势欺人。
若是平时,白一弦还可耐着性慢慢询问,可如今言风还生死未卜,他实在没这耐心。
于是直接干脆的喝道:“干扰本官办案,好声询问给你机会,你偏要隐瞒本官,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本官了。
来人,将李有山拿下,带回衙门,大刑伺候。本官倒是要看看,是他这一把老骨头比较硬,还是本官的刑具比较硬。”
“是。”两名兵卫上前,就去架住了李有山。
李有山心中有些慌,急忙大喊:“干什么,大人,你这么是做什么?老朽何罪之有,你凭什么拿老朽?莫非这天下没有王法了吗?”
外面的百姓见状,也是一脸的愤怒,毕竟李有山在这里颇受尊敬,不过他们也是一个个的敢怒不敢言。
“知县大人来了。”不知道谁吆喝了一声。
原来白一弦和慕容楚是带着兵卫进城的,早有人将此事禀报给了知县,如此大事,知县不可能装作不知道,得到消息之后,便急忙带着人赶到了那家客栈。
却得知人已经离开了,经过调查得知是来了李有山的医馆,便急急忙忙的赶来了。
李有山正在慌张,一看到县太爷来了,心中顿时一喜,因为他和知县的关系不错,还曾经帮知县大人的母亲和妻子看过病,于是立即叫道:“吴大人,吴大人,快帮帮老朽。”
那广元州府的兵卫头子叫何虎,知道白一弦和锦王不愿意暴露身份,于是直接拿出腰牌,冲着那吴知县喝道:“广元州府办案。”
吴知县吓了一跳,他这个小城就是隶属广元州府的,那可是顶头上司,虽然他没在广元州府见过白一弦和慕容楚两个如此出色的年轻人,但这些兵卫和腰牌可假不了。
吴知县也不管李有山了,急忙谄媚的躬身说道:“下官拜见两位大人,不知两位大人办案,可需要本官帮忙?”
小六看了何虎一眼,何虎立即喝道:“不必了,吴知县自去忙你的,就当没来过便是。”
吴知县闻言,立即连连称是,马不停蹄的就带着人离开了,从始至终都没看李有山一眼,更别提为他说话了。
李有山平时是仰仗着在这小城里,他的医术高明,受人尊敬,每个人跟他说话都客气有礼,县太爷也同样如此。
所以才让他对官员没有普通人那般的敬畏,如今见吴知县根本不敢为他说话,对面前的人如此恭敬,心中顿时就不敢存有侥幸了。
他立即垮了下来,哭丧着脸,说道:“我说,我全都说。”
李有山将实情说了出来,原来给小六和言风看完伤势之后的第三天的夜里,确实有几个人找到他询问,那些人全都黑色衣衫,黑衣蒙面。
但他们不是好声好气的询问的,更没有说是言风两人的同伴,而是直接拿刀逼问的,李有山当即就明白这些黑衣人可能和言风小六有仇。
但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敢不说。
今天看到白一弦带着小六找来,李有山就害怕了。
他觉得是不是那些蒙面人杀了其中一个,白一弦便怪他说出两人的下落,因为他要是不说出来两人的下落,那个昏迷不醒的可能就不会死,所以他们才会来找自己麻烦。
也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有些害怕,怕会惹祸上身。
所以就想着,略微的编造一下,看能不能蒙混过关。没想到白一弦眼神毒辣,一眼就看出他没说实话。
白一弦皱皱眉,原来这老头还是担心他找麻烦才撒谎,如今就算说出实情,也没有从他这里得到什么线索,真是平白浪费时间。
白一弦本就因为言风的事着急上火,这老头还浪费时间,气的白一弦都忍不住想要踹他一脚。
不过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按捺住火气询问了老头几个问题,见实在问不出什么,这才准备离开。
小六一直站在慕容楚身边,此时却突然回头,喝问道:“什么人。”
白一弦心中一动,急忙回头,入目所见,都是一群兵卫略带诧异的脸,似乎有些摸不清发生了什么事。
门外的百姓隔得老远,眼巴巴的看着这医馆发生的事。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慕容楚问道:“小六,怎么了?”
小六的目光也在快速的扫视,最终他走到门边,在门框上约么一人高的位置上,发现了一枚六角形的暗器插在上面。
这枚暗器通体黑色,也不知是什么材质打造。小六追出门外看了看,他并未发现什么不妥,又不敢离开慕容楚太远,便返了回来。
那门框周围的几个兵卫十分惊讶:“奇怪,这暗器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白一弦闻言问道:“之前没有吗?”
几个人迷惑的相互看看,最后都摇摇头,说道:“没有。”
慕容楚说道:“看来对方是个高手,我们这么多人,唯有小六才察觉了对方的动作。”
白一弦说道:“对方会是谁?这个时候,扔一枚暗器插在门框上又是何用意?”
小六掏出一块布,小心翼翼的将那暗器拔了下来,看了看,说道:“是六道门的暗器。”
慕容楚皱皱眉,白一弦问道:“六道门,这是个什么门派?”这个门派的名字有点奇怪。
小六说道:“是个杀手组织。”
白一弦惊道:“杀手组织?莫非是掳走言风的人?”
小六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不过看上去似乎有些不解。
白一弦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问道:“对了,小六,你清不清楚这次伏击我们的杀手,是哪个杀手组织的?是不是这个六道门的?”
小六一拍脑袋,说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可以从伏击我们的杀手入手调查呢。”
他努力回想了一下,说道:“当天伏击我们的那些人,似乎有意隐瞒了身份,不过我觉得,对方似乎是风雨楼的人。”
第九百一十二章 我要去
这一下,白一弦也纳闷起来了:“伏击我们的,是风雨楼的人,如今的这枚暗器,却是六道门。
那六道门的人打出这枚暗器是什么意思?莫非掳走言风的是他们?又或者,是风雨楼的人想嫁祸给六道门?”
众人一时之间没有头绪,白一弦说道:“不管如何,这都算的上是线索,无论是风雨楼,还是六道门,我都要闯一闯。”
慕容楚急道:“白兄,你并不懂武功,若是闯入杀手组织,无异于羊入虎口,这并不明智,说不定你人没有救出,还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白一弦说道:“叶兄放心,我不会那么莽撞,在那之前,我会先想办法调查出,掳走言风的,到底是哪一方势力,然后再设定一个计划去救人。”
白一弦一脸的坚定,一边说,一边伸手从小六的手中拿过了那枚暗器,仔细的查看了起来。
这枚暗器有六个角,但其中一角,比另外五角要长一些。
白一弦心中一动,走到门框边问道:“小六,刚才这枚暗器,是怎么插在这门框上的。我是说,是哪个角插在这上面的?”
小六有些懵,说道:“六个角都一样吧,这个我也没注意……”
白一弦抓住重点:“你是说,六道门的暗器,六个角都一样?比方长度什么的?”
小六点了点头:“是,六个角都一样。”
白一弦低头看暗器,可如今这枚暗器,其中一个角明显要比别的长一些。
白一弦拿着暗器放门框上比划了一下,李有山的医馆是在一条南北大街上,这暗器插在了北边的门框上。
他挨个角都插进去试了一试,如果是这么插的话,这比较长的一角,似乎是指着南方啊。
小城的城门就在这条南北大街的南边尽头。莫非对方插这枚暗器的用意是在指路?是想要将他们引出城?
白一弦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不过现如今在这座小城是找不到什么线索了,不如就顺着自己的猜测试试。
白一弦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慕容楚,并表示自己想去试试,但由于此行危险,因为连白一弦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又有人搞得阴谋诡计,把他们引出城好再来一次伏击。
所以,他跟慕容楚提出,让二百兵卫护送慕容楚回京,他带着一百兵卫出城找找看。
慕容楚却并不同意白一弦去犯险,他认为有这三百兵卫在,对外人也是一种震慑,应该不会再有人冒险来伏击他们。
慕容楚坚持跟去,白一弦一时说服不了他,又不想浪费时间,最终同意下来,只是叮嘱慕容楚和小六,若是发生危险,不要管他,让小六只管带着慕容楚先离开。
随后,他们一行人便直接离开医馆出了城,李有山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出城后一直往南走,白一弦心中也是没底,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不对。
不过当他们来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正考虑应该往哪里拐,一个兵卫喊起来:“大人,这里有线索。”
白一弦和慕容楚急忙走了过去,发现在在那岔路口有一个低矮的不起眼的树桩子,树桩子上插着一名黝黑的六角暗器。
那暗器同样五短一长,长的那一角,指向东方。
白一弦心中一喜,他猜对了,这暗器果然是用来指路的。
只是不知,这指到最后,到底是言风的线索,还是一场伏击。只不过既然有了这样的线索,他是不会放弃的。
白一弦等人顺着东边的路继续往前走,同时让兵卫注意四周的情况,即是看一路上有没有再发现暗器,也是注意这一路上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那六角形的暗器时不时的出现,每一次都指向一个新的方向,一天之后,他们终于有所发现。
这次出现的不是暗器,而是一柄长软剑。
白一弦看到那剑,心中一跳,几步上前,拿起长软剑,发现这剑正是言风的兵器。白一弦心中一喜,对方指引他们来这里,是为了言风。
在放长软剑的地上,还留着一句话,让白一弦顺着剑尖的方向走,就能看到言风。
但是注明了,只能他一人前往,慕容楚,小六,以及一众兵卫都不得跟着,否则的话,他就杀了言风。
慕容楚急忙说道:“白兄,不可,你一人去,实在太危险了,万一对方要对你不利,你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白一弦说道:“言风在他手里,我必须要去。”
慕容楚说道:“万一对方是在骗你呢?说不定言风根本不在那里,对方说不定只是看你被保护,无法下手,所以将你骗去。”
白一弦说道:“叶兄不用劝了,这剑乃是言风的兵器,对方用这柄剑来证明,言风确实在他手中,不管他是不是骗我,我都不能冒险,必须要去。”
慕容楚说道:“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那就让小六去四处找一找,说不定能找到对方的下落,将言风救出来。”
白一弦摇头道:“我说了,我不能冒险,对方若是发现小六的行为,惹怒了他们,言风就危险了。你们都不要跟来。”
说完之后,白一弦便往剑尖指着的方向走去。
慕容楚一咬牙,说道:“小六,制住他。”
小六闻言,当即制住了白一弦,不让他走,慕容楚说道:“明知危险,你还要孤身犯险,莫非你当真为了言风不要自己的性命了吗?”
白一弦直接说道:“放开。”
慕容楚摇摇头:“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身犯险的。若是言风知道了,也一定不会同意你为了他去犯险的。”
白一弦拼命挣扎,怒道:“放开,你别逼我怨你。”
慕容楚也怒了,说道:“就算怨我,我也不能让你去。你如今只想着言风,可还记得,你家中还有一个苏止溪在等你回去。”
白一弦一僵,停止了挣扎,想起来苏止溪,他闭了闭眼,说道:“言风在等我去救他,说不定此刻正处于绝境之中,我不能让他在绝望之中死去。
叶兄,若是我死了,麻烦你照看止溪,不要让她做傻事,不要让人欺负她,帮她找个好人家吧。”
说完之后,他睁眼慕容楚,一字一顿的说道:“放开我,我要去!”
第九百一十三章 我同样可以做到
慕容楚怒道:“你只想着言风,你当他是兄弟,你可以为了他犯险,可我也当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和兄弟,我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
慕容楚抿着唇,看着白一弦,而白一弦则同样的看着他,眼神倔强,显示出自己非去不可的决心。
慕容楚说道:“白兄,这世上当真有人,能为了别人,不要自己的性命吗?值得吗?自己的性命,不才是最重要的吗?你要护卫,我再帮你找一个超一流高手便是了。”
白一弦缓缓摇头,说道:“不一样,我只要言风。”
慕容楚摇摇头,同样倔强,他还带说话,白一弦却看着慕容楚,继续说道:“小六和言风为了我们,不顾生死,拼命拦住了那些刺客。
如今他身在险境,让我如何放弃他的生命?若我因为怕死而不去,那我就一辈子对不起言风,因为我根本不值得他为我拼命。”
慕容楚说道:“可是言风他不会同意你为他犯险……”
白一弦打断他:“叶兄,若是今天在他们手中的人是你,我也会去的。”
若是今天在他们手中的人是你,我也会去的。
慕容楚被白一弦的这句话深深的震撼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傻到为了别人而不顾自己的性命。
但不可否认的是,自己若是陷入绝境的时候,那种绝望会慢慢侵蚀心脏。
但若是知道有一个人会拼了命,甚至不要命的来救自己,那种感觉,确实非常的美好。
慕容楚终究是说道:“放开他吧。”
小六松开手,有些担心的看了白一弦一眼。其实小六也不明白,一点武功都不懂的白一弦,是如何有这种孤身犯险的勇气的。
一个武功高强的人,都不一定会有这样的勇气。就凭这一点,小六就十分佩服白一弦。
白一弦要走,慕容楚急忙说道:“白兄,你要去,我不拦你,但你我总要商议好,我什么时候去接应你。一刻钟之后,如何?”
白一弦摇摇头,随后和慕容楚商议好了他走之后过多久,慕容楚去接应他。
小六又塞给白一弦一个哨子,说道:“这个声音能传极远,危急时刻,你吹响它,我立刻过去。”
白一弦又摇摇头:“派人过去便可,你要保护好叶兄,以免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白一弦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走了几步,步伐微微一顿,并未回头,只是说道:“叶兄,止溪就拜托你了。”说完之后,便再也没停,大步离开了。
这句话如此悲壮,似在交代遗言。他放不下苏止溪,却又不能不顾言风。
慕容楚在那一瞬间觉得,白一弦是抱了必死的决心的。很有可能,白一弦知道自己此去,不但救不出言风,甚至连他自己都会死。
可他还是去了,目的就是不想让他在乎的人在孤单绝望中死去。
若是今天在他们手中的人是你,我也会去的……
慕容楚想着白一弦的这句话,突然冲着的背影喊道:“白兄,你说的,我同样可以做到。”
白一弦已经走远了,慕容楚说完这句话之后,白一弦的步伐并未停留半分,慕容楚也不知道,白一弦到底有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小六看了看慕容楚:“主子……”以慕容楚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并不合适。因为慕容楚身份贵重,岂能轻易为了他人犯险?
慕容楚一直看着白一弦的背影,想着他那单薄瘦弱的身躯,如何承载这样为了兄弟朋友不惜身死的巨大决心和勇气。
口中对小六说道:“生在皇家,连亲兄弟都靠不住,想方设法的要我死。却幸而有这么一个人,让我知道,原来我也可以有能以性命相托的人。
小六,你说人生在世,能有一个这样的兄弟,是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小六说道:“是。”
白一弦根据一路上的指引,又走了一段七拐八拐不算近的距离,才终于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凉亭。
凉亭里站着一个黑袍人,那黑袍非常宽大,并不能看出对方的身材,此刻那人正背对着他。
白一弦看到他之后,缓步走上前,问道:“是你引我来的?”
黑袍人说道:“不错。”他一边说话,一边转过了身。
这黑袍人的脸上带着一个面具,将眼睛和鼻子全部遮挡了起来,使得白一弦并不能看清楚他长什么模样。
白一弦此刻并不关心这些,只是问道:“你引我来有何目的?言风在哪?”
黑袍人却不答,只是看着白一弦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白一弦也不理会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问道:“言风在哪?”
结果黑袍人同样不理会白一弦的问话,依旧自顾自的说道:“我该说你是重情重义好呢?还是该骂你愚蠢好呢?”
白一弦看出这黑袍人就是不想好好回答他的话,于是干脆不说话的看着他,他千方百计的将自己引到这里,总会有所行动吧。
黑袍人则继续说道:“明知自己前来,有可能必死无疑,你还是来了。你这样的人,确实重情重义,不过,却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愚蠢至极。
人生在世,大约所有人都想找一个像你这样的朋友、兄弟。可现实是,你这种人,往往都死的比较早。”
一直没有见到言风,白一弦有些焦急。可言风在对方手上,白一弦也不敢太过惹怒他。
于是他便直接问道:“你把我引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发这些感慨,说这些废话的吗?”
黑袍人依然不答,只是问道:“听说你跟慕容楚的关系非常好?”
白一弦突然有一种,这黑袍人是在戏耍他的感觉,用言风的剑将他引来,却丝毫不提言风在哪里。
白一弦说道:“言风在哪里?你把我引到这里来,想让我做什么,又或者是,想利用言风胁迫我做什么,还是痛快的说出来吧。”
黑袍人见白一弦不看到言风,就不肯好好跟他说话,于是总算肯回应白一弦的问话,说道:“不要着急。
我们说会儿话,等说完之后,你自然可以见到你的护卫。”
白一弦问道:“好,你想说什么。”
第九百一十四章 我是帮你的人
黑袍人指着凉亭中的石凳,说道:“白大人若不嫌弃,便坐下来,我们慢慢说。”
白一弦看了看那石凳,现在初春,天气尚凉,石凳在这天寒地冻的户外更是冰凉。
想不到对方倒还挺仔细,石凳上摆上了一个厚厚的软垫。除此之外,那石桌上还摆着一壶茶,两个茶杯。
白一弦坐了下来,说道:“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黑袍人慢条斯理的给白一弦倒了一杯茶,说道:“不忙,白大人不妨尝一下我这茶如何。”
白一弦看了看那茶,端起来吹了吹,直接牛饮一般,一饮而尽。
这一幕看的那黑袍人眼角不由微微跳了跳,有些心疼那上好的茶叶。
不过他并未说什么,而是轻笑一声,也端起茶杯看了看茶色,然后说道:“白大人就不怕我在茶水之中下毒药么?”
白一弦反问道:“你应该会武功吧?”能一路留下暗器,打出第一枚暗器的时候,连小六都差点瞒过去。
黑袍人点点头,说道:“不错,我会,而且功夫还不错。”
白一弦说道:“既然你会武功,我却是不会的。你要杀我,易如反掌,又何必下毒这么多此一举?”
黑袍人看了看白一弦,笑道:“白大人果然聪明,也自信。不过有时候太自信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不杀你,却不代表我不会给你下毒。死确实很容易,难的是,生不如死。若我下毒不是为了杀你,而是为了控制你呢?”
白一弦皱皱眉,看了看茶杯,问道:“控制我?我手无缚鸡之力,你堂堂一个高手,控制我能做什么?”
黑袍人说道:“能做的事可多了。比方说,锦王遭遇伏击,到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杀手们杀不了他,若是由你动手呢?你猜,锦王会不会防备你?你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白一弦皱皱眉:慕容楚会不会防备他?答案是不会。
若是由他动手,慕容楚不防备,他又出其不意的情况下,确实很有可能成功。就算不用兵器,在慕容楚的茶水酒杯之中下毒,慕容楚也会毫不犹豫的喝下。
白一弦没说话,黑袍人问道:“听说你与慕容楚的关系非常的好?”
白一弦反问道:“你是其他皇子的人?”
黑袍人只是向他举了举茶杯,并未回答,而是慢慢饮了一口茶。
白一弦说道:“你既说我是重情重义的傻子,当知傻子向来一根筋,让我刺杀慕容楚,我办不到。即使给我下毒想借此控制我也是同样。”
黑袍人说道:“我说了,你如此自信,不是好事。生不如死的痛苦,你并未尝过,即使世上最顶级的杀手,都未必能忍受。”
白一弦冷笑道:“谁说我没有尝过?我知道那是怎样的痛苦。可若是我实在受不了痛苦,大不了就自杀,谁也别想控制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
七日冰心的痛苦,应该不比别的痛苦差到哪里吧。
黑袍人放下茶杯,淡淡的说道:“若是我用言风的性命来胁迫你呢?”
白一弦看着他,说道:“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你可以杀了言风,也可以杀了我。我说了,没有任何人能控制我,去做我不想做的事情。”
黑袍人似乎是嘲讽的冷笑了一声:“宁愿放弃言风和你自己的性命,你也不愿意去杀慕容楚。
看来你与他的关系,确实非常的好。”
白一弦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黑袍人说道:“白大人可以放心,这茶水之中,我并未下毒。我也并不想控制你,让你去刺杀谁。”
他看着白一弦,手指轻轻的在桌子上敲了敲:“白大人,其实我对你并没有敌意。”
白一弦也笑了起来,说道:“我相信你对我没有敌意。既然如此,那就把言风还给我吧,多谢。”
黑袍人没想到被白一弦这么将了一军,失语了一瞬之后,不由笑了起来。
但他却再次摇摇头,避而不谈言风的事情,只是说道:“说起来,其实我不是什么坏人。”
白一弦见他对言风的事再次避而不谈,也不肯说言风在哪里,不由嘲讽道:“坏人一般都这么说。”
黑袍人却并不生气,只是问道:“你不问问我是谁吗?或者,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白一弦干脆道:“不想,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黑袍人冷冷看着白一弦:“白大人这种说话的口气,死的应该也不会太慢。”
白一弦反问道:“那我应该怎么说话?小心翼翼,痛哭流涕,甚至是跪地哀求你,放过言风放过我吗?”
他看着黑袍人继续道:“你若想杀我,我就算跪地哀求,你也会杀,我反而会没有尊严的死去。
你若不想杀我,我不必哀求,你也不会杀。”
黑袍人哈哈大笑起来:“哈哈,白大人倒是看得透彻,我倒是十分欣赏你。”
白一弦说道:“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没说,言风在哪里,以及引我来的目的。
既不是为了控制我,又不是为了杀我,那为何不肯告诉我,言风在哪里?”
黑袍人说道:“白大人相信我对你没有敌意吗?”
他能怎么回答?白一弦只好点点头,黑袍人继续说道:“其实我将你引来,只是为了告诉你,让你离锦王远一些,不要与他走的太近。”
白一弦说道:“看来你果然是其他皇子的人,三皇子还是五皇子?想为了你的主子来游说我吗?远离锦王,去投靠你的主子?”
黑袍人不屑的说道:“哼,他们岂有资格做我的主子?你不必猜测了,我不是为了谁来游说你。只是想告诉你,离慕容楚远一些罢了。
退一步来说,就算跟他走得近,也不能相信他。不只是慕容楚,包括其他皇子,都不要接近他们,更不要信他们。”
白一弦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会对我不利?”
黑袍人点了点头:“不错。”
白一弦说道:“他与我共历过生死,我不去信他,却来信你这个伏击我们,并掳走言风的人?”
黑袍人说道:“伏击你们的,并不是我,掳走言风的,也不是我。”
见黑袍人不承认,白一弦觉得他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于是问道:“这么说来,言风并不在你手里?难怪你一直不肯说他在哪里,也不肯让我见他。
那么这柄剑,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黑袍人说道:“伏击你们的,确实不是我。你不妨问问我是什么人。”
白一弦说道:“六道门的人。”
黑袍人摇摇头,白一弦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黑袍人说道:“我是帮你的人。”
……
这人大概有毛病,白一弦有些无语。
非要让自己问他是什么人,然后告诉自己,他是帮自己的人……
白一弦问道:“帮我的人?”
黑袍人说道:“伏击你们的是风雨楼的杀手,我从风雨楼的杀手手中,救出了言风,你说,我是不是帮你的人?”
第九百一十五章 回来了
白一弦已经从小六的口中得知,伏击他们的是风雨楼的人,所以掳走言风的,很有可能也是他们的人,因此对于黑袍人说的这一些,他并不感到意外。
不过这黑袍人说,他从风雨楼的杀手手中救了言风,这让他有些好奇,不由问道:“你为何要帮我?”
黑袍人不答,反问道:“若是言风被风雨楼的人抓走,你是不是会闯入风雨楼救人?”
白一弦说道:“我不可能弃言风于不顾。”
黑袍人说道:“你手无缚鸡之力,连点自己的势力都没有,如何救人?靠慕容楚?还是靠朝廷?
言风不过是个小小的护卫,朝廷不一定会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护卫,就去损失人手攻打风雨楼。如此得不偿失的事情,朝廷不会做的。
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单枪匹马的闯风雨楼吗?”
白一弦说道:“问心无愧。我若觉得人一定救不出来,怕死,怕麻烦,瞻前顾后,什么都怕,连努力都不努力便放弃,那便问心有愧。”
黑袍人说道:“问心无愧是好事,但也要力所能及。明知不可为而硬为,那便是愚蠢至极的傻子。
你如此聪明,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性命只有一条,不值得为任何人去舍弃自己的性命,须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白一弦说道:“你这人倒是奇怪,你将我引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似是而非的大道理的吗?”
“似是而非?”黑袍人不赞同的摇摇头,说道:“若我现在杀了你,你为了一个护卫,而失去自己的生命,难道就不觉得后悔吗?”
白一弦听他这么说,不知道为何,却觉得他不会杀自己。
而且他突然觉得有些搞笑,来这里之前还抱着必死的决心,觉得对方将言风掳走,引自己前来,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没想到这黑袍人把自己引到这里来,竟然只是为了告诉自己:要珍爱自己的生命?
白一弦说道:“生命确实只有一次,也非常可贵,不过人生在世,还有许多事,是高于生命的。
兄弟,亲人,真正的朋友之间的情谊,便是如此。在我看来,即使失去生命,也是值得的。”
黑袍人闻言之后突然暴怒起来,说道:“愚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如此做,如何对得起你的爹娘。
他们给了你血肉之躯,给了你生命,你却为了一个护卫便轻言放弃,真是愚蠢至极。”
白一弦看着突然暴怒的黑袍人,说道:“倒是奇怪,你又不是我的父母,如何说教我?生命虽是我父母给的,但人生是我自己的,我自然有权选择如何做。”
黑袍人显然被气的不轻,指着白一弦说道:“你竟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此话置你的父母于何地?
本来我还很欣赏你重情重义的品格,现在看来,你竟是个不忠不孝之辈。”
白一弦看着他愤怒的样子,心中不由奇怪,这黑袍人莫非认识自己?或者说,他认识自己的父母?
他如今的样子,真的很像一个顽固封建的长辈在说教自己一般。
白一弦试探的问道:“你是不是认识我的父母?你到底是谁?”
黑袍人闻言,情绪突然收敛起来,冷冷的哼道:“我是谁,日后你自然会知道。”
他往远处看了看,说道:“好了,话不多说,老夫言尽于此。你要记住我的话,不要轻信任何人,对任何人都要保持提防。
否则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便悔之晚矣了。”
黑袍人说完便要走,白一弦见状急忙问道:“言风在什么地方。”
黑袍人说道:“我说救了他,莫非还会骗你不成,你原路返回便能看到他了。”说完之后,便直接纵身离开了。
直到黑袍人走了,白一弦才终于确信,这黑袍人果然没有伤他之心,真的只是为了来说教他的。
真的是,莫名其妙被人训斥了一顿,看上去似乎他比自己还要重视自己的性命,以至于听到自己不要命,竟如此生气。
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而且,他让自己远离慕容楚和其他皇子,还要提防他们。他倒不如说,是让白一弦提防整个皇室的人。
这又是为何?别的皇子不敢说,他们已经对付过白一弦好几次了。但白一弦并不信慕容楚也会对他不利。
或许,他只是为了挑拨离间?把自己引来,既不杀自己,也不控制自己,只是为了挑拨离间?
如此高手,应该不至于吧。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白一弦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想不通,摇摇头决定不想了。他看了看四周,开始往回走。没想到没走多远,便发现了找来的慕容楚和小六等人。
“言风。”白一弦看到慕容楚左边的那人,顿时心中一喜。
“公子。”言风已经听慕容楚说完了事情的经过,看着白一弦满是感动。
“白兄,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慕容楚看到白一弦之后,忙不迭的四下打量了一番,发现他并没有什么不妥,心中也是十分高兴,他是真的担心。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我没事,多谢挂心。”
然后又仔细看了看言风,说道:“言风,你没事吧?”这个言风是真的。
言风也摇摇头,说道:“公子,属下何德何能,当得公子以性命相救。若公子出事,让言风日后如何自处。”
白一弦笑道:“说什么呢,我不是好好的吗。你是怎么回来的?”
言风皱皱眉,说道:“属下也不太清楚,这几天似乎一直在昏迷之中,今天一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附近。
本想去找公子,没想到正好遇到了锦王殿下。”白一弦将长软剑交还给了言风。
慕容楚说道:“好了,不管怎么说,都没事便好。此番大难不死,也是十分幸运。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一行人往回走,带着三百兵卫,打算让他们直接护送回京。
一边走,慕容楚一边问道:“对了白兄,那个将你引去的,是什么人?”
白一弦说道:“我也不知道,对方全身罩着一个宽大的黑袍,脸上还带着面具,我并不能看到他的模样。”
慕容楚问道:“那他引你去,是做什么?可有对你不利?”
第九百一十六章 抓到了
白一弦说道:“我也觉得奇怪,他什么都没做,还请我喝了一杯茶,然后告诉我,他从风雨楼的杀手手中救了言风。
除此之外,并未说别的。连我说报答,他都不要。”
倒不是白一弦故意想隐瞒,只是黑袍人的话,若是让慕容楚知道了,怕是会引起隔阂。
反正自己也不会听信,那干脆不说,也省的慕容楚多想。
慕容楚不疑有他,只是奇怪对方的目的,说道:“救了言风,却不要报答,还请你喝茶,这确实有些奇怪。”
说着话,他似突然想到什么,心中一惊,说道:“糟了,那茶水之中,该不会有毒吧?”
白一弦耸耸肩,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回去之后找大夫看一看吧,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不好的感觉。”
慕容楚十分忧虑,说道:“也只好如此了,回去之后,便让太医给白兄诊治一下。”
言风也十分自责,说道:“都是属下不好,若不是为了属下……”
白一弦打断道:“好了,此事就过去吧,不要再提。”
言风点了点头,他不善言辞,只会将恩情记在心中。日后跟在公子身边,必以性命报答便是了。
一行人走了一天之后,终于回到大路上,没想到中午的时候,远远看到一个小将,带着一队人马,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那小将年纪不大,样貌俊朗,英气逼人,身穿一身银色盔甲,手拿一柄红缨枪,身下骑着一匹骏马。
如此打扮,让白一弦忍不住想起来常山赵子龙。
那小将看到慕容楚之后,面色明显一喜,急匆匆的下马叩拜道:“末将叩见锦王殿下。”又看了看白一弦:“见过白大人。”
慕容楚并不认识此人,问道:“你是何人?”
小将说道:“末将乃是广元州府六品昭武校尉苗晶……晶。”说到最后的时候,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苗晶晶?白一弦忍不住一笑。这个时代,有些人的名字听上去确实不分男女。
有些男人的名字听上去像是女儿家,比方黄忠燕,忠于大燕的意思。人家取的就是这个寓意。
但很少有男子的名字是叠字,尤其是女性化的叠字,难怪这苗晶晶说名字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
一个武将,取这样女性化的名字,当真有些不够霸气。
慕容楚那边也是微微一笑,问道:“快快请起,不知苗校尉来此是为何事?”
苗晶晶解释了一番:“锦王殿下十余天前莫名遭遇伏击,皇帝陛下异常着急……末将是领命前来保护锦王殿下,并护送殿下回京的。”
原来慕容楚和白一弦解决了天下盟的事情,向皇帝传了一次消息之后没多久就遭遇了伏击。
自此失踪,后来小六去广元州府求援,广元知府不敢隐瞒,回去后便递了紧急折子上去。
皇帝震怒之下,责令广元州府的驻军保护慕容楚入京。
只是皇帝的命令下达的时候,慕容楚和白一弦已经走了好几天了,于是驻军首领便分派了几队人马四处寻找,无论哪一队寻到他们,直接护送上京便可。
苗晶晶这一队比较幸运,找到了之前他们待过的那个小城,三百兵卫也不是小数目,根据路上留下的线索,这才追了上来。
慕容楚说道:“如此,那就有劳苗校尉了。”
苗晶晶说道:“不敢,能为锦王殿下效劳,乃是末将的幸运。”
一行人继续赶路,慕容楚便随便问了苗晶晶一些话。
根据对话得知,这苗晶晶并不是世家子弟,而是地道的农户出身,机缘巧合之下,习得一身武艺,后来参军,报效朝廷。
白一弦在旁边看着这个苗晶晶,年纪不大,约么二十左右,说话有礼有节,态度不卑不亢,也没有世家子弟的那些张扬,心中对他很是有些好感。
燕朝重文轻武,武将的地位比文官要低。
白一弦可是知道,武将的地位虽然低,但若是想要往上爬,除了家里关系极硬,安排进去的之外,那就需要军功累积,才能上位。
苗晶晶家中没有关系背景,能在二十岁的时候做到昭武校尉,虽然只是六品,但已经很是了不得了。
不过一个农民的孩子,要累积多少军功才能爬到这一个位置上?
毕竟单看品级来说,六品可比七品知县还要高一级。在平民百姓来看,知县已经是得罪不起的官,六品可比七品还要高,已经算得上是大官了。
这苗晶晶若是返乡,也是属于光宗耀祖的那一种。更何况他还年轻,才二十岁,前途不可限量。
刚开始的时候苗晶晶还因为慕容楚和白一弦的身份而有些拘束。
所谓官高一级压死人,再说兵营里规矩多,下位者要严格服从上位者,否则便要军法处置。
因此,苗晶晶一开始板板正正,规规矩矩,慕容楚和白一弦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一板一眼的。
当时他心中还好奇,一个是锦王,一个是四品官,这身份差距这么明显,为什么看上去关系这么好?
尤其是听到慕容楚喊白一弦白兄,白一弦也毫不客气的时候,苗晶晶心中是极为震惊的。
不过几天相处下来,他发现,慕容楚和白一弦两人非常好相处,而且并没有什么架子。
加上几人的年龄相差仿佛,苗晶晶总算没那么拘束了。
只是从军多年来的习惯不好改,面对两人的时候,依然是规规矩矩的,从不敢逾越。
由于慕容楚,小六,言风身上都带着伤,因此一行人走的并不快。
皇帝接到慕容楚安然无恙的消息之后,也特许让他们慢慢前行,不必着急。
慕容楚便又回了一个消息,说了柳天赐的母亲中毒的消息,他相信父皇会知道如何处理这些事情。
当一行人快到达京城的时候,慕容楚接到了一个消息。看到消息的内容,他十分惊讶。
转头望着白一弦,目光之中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白一弦笑道:“叶兄怎的如此看着我?”
慕容楚说道:“白兄,你可真是神了。还真的叫你算着了,你看看。”他将纸条递给了白一弦。
白一弦接过来一看,心中顿时一喜:“竟真的抓到了。”
原来是天下盟的盟主秦之江,和剩下的副盟主护法真的被抓住了,用的正是白一弦的布置。
慕容楚问道:“白兄,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你是怎么猜到他们会出现在哪里?”
白一弦说道:“说起来,我还真是猜的。”
慕容楚疑惑道:“猜的?”
白一弦说道:“不错,我之前应该告诉过你们,我并不确定,也并无把握能抓到他们。”
慕容楚很感兴趣,说道:“不管是不是猜测,总之白兄是猜对了,可否告诉我,你是怎么猜出来的吗?”
第九百一十七章 完美解决
白一弦笑道:“其实说白了很简单。这个天下盟是突然冒出来的,秦之江,包括两个副盟主,八个护法,武功极高,甚至比九派的长老,掌门,还要厉害。
但如此厉害的人物,以前却默默无闻,从来没在江湖上出现过,叶兄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慕容楚点点头,说道:“确实奇怪,按理一般高手,在成名前都会在江湖上走动,历练自己的同时,也借此闯出名声。
倒是很少有人,能忍受孤寂,一个人默默练武几十年,然后才出来。”
白一弦说道:“说的不错,很少有人会忍耐得住,尤其是习武之人,一般情况,都会忍不住在江湖上走动一番,同时也能验证自己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当然了,有的人性格如此,偏偏就是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这也是有可能的。但这种人不会多,一个两个就差不多了,天下盟,可足足有十一个。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十一个人,还偏偏凑在了一起。这就有些可疑了。
他们成立了天下盟,一出来就开始四处挑战,最后直接力挑九大门派,企图称霸武林。这么高调的做法,不像是能忍受几十年默默练武不外出的。”
慕容楚很赞同,说道:“说的不错。十一个人都默默无闻的忍受几十年,一出来就凑在了一起,高调的挑战九大门派,确实非常奇怪。”
白一弦将纸条递还给慕容楚:“叶兄可知,他们是在哪里被抓住的吗?”
慕容楚摇摇头,这纸条上只显示了秦之江等人被抓,是用了白一弦的布置才被抓住的,但地点什么的,并没有说明。
白一弦说道:“是在固元。”
“固元?”慕容楚一惊:“那不是通往……”
白一弦点点头:“不错,他们正是想逃往楚国。我当时认为,他们的突然出现很是可疑。不可否认,有些人就是喜欢隐忍,然后一鸣惊人。
但在武林上,这种情况比较少见。加上他们想要称霸武林,调令九派的举动,所以我怀疑,他们是楚国的人,想要挑起燕朝的内乱。”
慕容楚皱眉道:“楚国的人,可当时我特意调查过,楚国的武林似乎也没有听说过他们。”
白一弦说道:“这就是重点,武林中同样有国界,若是让燕朝武林人士知道他们是楚国的人,必然不肯听命。
所以楚国的人,不会派他们国内江湖上的成名高手来做这样的事情。”
慕容楚惊道:“楚国派来的?白兄是说,他们是楚国皇室派来的?”
白一弦点点头:“我猜测,他们根本就是楚国皇室秘密培养出来的。”
慕容楚也是聪明人,瞬间恍然:“是了,一定是这样,这也能解释,他们为何一直默默无闻,从未有人听说过。
是楚国皇室培养出来的,自然是秘密培养,不会让他们现于人前。”
白一弦继续说道:“寻找资质绝佳的小童,从小严苛秘密训练,倾尽一国的资源,人力,物力,秘籍,加上有专业的教导,是很有可能培养出这种超级高手的。”
白一弦猜测,楚国当年必然准备了大量的有资质的孩子,优胜劣汰,经过几十年,就留下了这么十一个。
这几个孩子,便是倾尽一国资源培养下的最顶尖的那几个。
白一弦又说道:“而结合当时秦之江挑战九派时候的自信表现来看,很有可能,楚国还曾秘密派人来燕朝武林,调查了九派高手的情况,以及武功路数,弱点等等。
再针对这些弱点,想出克制他们的招数,所以九派的高手,才会不敌。
否则九派也是享誉武林已久的大派,底蕴深厚,秦之江就算再厉害,也没有底气说出一旦失败就自废武功的话。”
慕容楚点点头:“对,一定这样,九派的人再厉害,也架不住被人根据弱点研究了几十年,难怪当时秦之江那么自信,大言不惭。”
白一弦笑道:“所以,结合以上种种,我认为,只有楚国皇室才能有这么大手笔,这么大魄力。
秦之江等人失败之后,燕朝武林已经没有他们的立身之地,他们必然会逃往楚国。
毕竟,他们就算失败了,但起码武功高,楚国皇室就算恼怒,也不会舍得杀他们这样的高手。
于是,我便命蜀中逃往楚国的必经关口固元,让大队人马在那日夜戒备,一经发现他们的踪迹,便立即抓捕。”
慕容楚笑道:“他们武功再高,也敌不过千军万马。此事说起来不难,但若没有白兄的神机妙算,这些人必然已经逃回楚国了。
白兄,我对你可真的是心服口服,没想到你从一开始就想的那么深远,我们还在苦恼怎么对付天下盟的时候,你就已经想好事成之后该怎么抓捕他们了。
有时候我都有些好奇,白兄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明明跟我们年纪差不多,甚至还要小几岁,却如此厉害”
说到最后,慕容楚已经是感慨万分了。
天下盟的事情,到现在就算是完美解决了,剩下的审问秦之江等人,以及对楚国的行为该如何处置,那就是燕皇和朝廷的事情了,这些事情,白一弦不打算再管。
也不知道柳天赐的母亲怎么样了,到时候再逼问出解药便可。
“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奇怪,这都临近京城了,怎么会出现难民?”一日行至中午,慕容楚听到外面的动静,掀开马车的帘子往外看着说道。
马车是路径州府的时候,苗晶晶找人准备的,白一弦,还有小六言风,由于身上有伤,都是坐在马车中的。
白一弦闻言也掀开窗帘看了看,果然发现路边有一批难民,在马路边上,或坐地休息,或跪在那里乞讨。
有些人的脸上面无表情,似乎已经麻木了,有的人脸上全都是焦急之色,跪在那里,还期盼有人能行行好,给一口吃的。
“停车。”慕容楚下令,马车和队伍停了下来,慕容楚和白一弦等人走下了车。
“怎么回事?莫非哪里又出现了灾情不成?”慕容楚有些奇怪。
白一弦也皱皱眉,这才四月初,必然不会出现旱灾或者水灾的情况,莫非有其他的灾情么?
第九百一十八章 惊变
那群难民见慕容楚下车,一个个眼睛都亮了,连忙跪地磕头:“大人,这位大人,可怜可怜我们,给口吃的吧。”
“大人,我们是近郊的农民,家里遭了灾,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大人可怜可怜我们吧。”
慕容楚一边命人拿口粮,一边向着难民走去,想要问问具体的情况,看看到底是哪里又出现了灾情。
没想到慕容楚刚刚走近,骑在马上的苗晶晶却翻身下马,大踏步走了过来,举起手中的长枪,一下子就刺进了慕容楚面前的那个难民的体内。
其实白一弦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但他还没想到是哪里不对,苗晶晶便已经出手了,白一弦便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你做什么。”难民的鲜血喷出,慕容楚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苗晶晶不也是穷苦出身吗?为何却对难民刀剑相向?
剩下的难民惊呆了,纷纷大叫起来:“大人,不要杀我们,不要杀我们,我们不要吃的了。”
慕容楚闻言,心中更是恼怒异常,却不得不安慰道:“大家不要怕,不会伤害你们的。”
慕容楚一边说,一边继续往前走,准备查看一下那被刺中的难民的生死,此时苗晶晶却大喝一声:“保护锦王殿下。”
几百兵卫立即围上来,将慕容楚和白一弦等人围在了中间保护了起来,同时也将慕容楚和那些难民阻拦了开来。
慕容楚怒道:“苗晶晶!你这是做什么?”一路上对苗晶晶的印象不错,怎的这时候竟然如此行为?
这里已经临近京城,若是传回去,肯定会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大肆渲染一番。
杀难民,这可是有失民心的大事,这如何不让慕容楚惊怒交加?
甚至于,慕容楚在这一瞬间,都以为这苗晶晶是不是其他皇子派来的,故意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抹黑慕容楚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
苗晶晶看了看慕容楚,又看了看那些难民,突然下令道:“全体听令,全部击杀,一个不留。”
除了三百兵卫之外,另外的人可都是苗晶晶带来的部下,他们自然是听令于苗晶晶的。
听到苗晶晶下令,直接齐声喊道:“是。”随后便往难民冲了过去。
慕容楚心中一冷,大喝道:“通通住手,苗晶晶,你好大的胆子。”
兵士们有所迟疑,苗晶晶此时却喝道:“杀。敢不听命者,军法处置。”
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便是这个意思,天下虽然是慕容家的天下,兵马也是慕容家的兵马。
但兵营中的兵士听命的却是自己的将领,这也是皇帝忌惮武将的原因之一。
苗晶晶一提军法处置,这些带来的兵士便不肯听从慕容楚的命令,选择继续攻击那些难民。
慕容楚情急之下喝道:“小六,拿下苗晶晶。”
小六应声而去,苗晶晶虽有一身武艺,比之小六却是差远了。
但就在小六拿下苗晶晶的时候,却也已经晚了,已经有难民死在了兵士的长枪下。
慕容楚拿苗晶晶来胁迫那些兵士住手,苗晶晶即使被抓,却也毫不松口,命令兵士将难民全部斩杀,一个不留。
气的慕容楚当即就想杀了苗晶晶,而就在此时,异变突生,那些难民本来是等着慕容楚制止苗晶晶和兵卫的。
但见慕容楚阻止不了,他们便不想继续白白送死,纷纷开始抵抗。
这一下,慕容楚惊讶的发现,这些难民,竟然一个个的都会武功,而且武功不低。
而且大部分的难民并不和兵士缠斗,而是想方设法的想要靠近慕容楚,显然是想刺杀他。兵士和一众兵卫死死的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这是怎么回事?”慕容楚有些惊讶,示意小六暂时放开苗晶晶。
苗晶晶跪地说道:“末将知罪,方才情非得已,末将来不及解释,忤逆了锦王,请锦王殿下恕罪。”
慕容楚说道:“快快起来,你说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苗晶晶说道:“这些人自称难民,却个个都是青壮,只有几个女子,连个老人和孩子都没有。
他们还自称农民,一个个虽然将脸弄上土,看上去很是狼狈,但仔细看去,皮肤却并不粗粝,跟真正的农民比较起来,反而还显得有些细皮嫩肉。
那些灰土下面偶尔露出来的皮肤,有些还很白皙。
他们都正值壮年,若真的是农民,那便都是家中的顶梁柱,肯定是长年累月的要在田地里干活的。
经受风吹日晒,怎么可能会那么白皙和细皮嫩肉。他们还说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一个个却中气十足,没有丝毫虚弱感。
末将结合之前有人伏击锦王殿下,于是便大胆猜测,一定是有人假扮难民,想要接近殿下,趁机袭击。
但末将没有确切的证据,又担心说服不了殿下,事关殿下的安危,情急之下,只好命令进攻,先保护好殿下的安全。”
慕容楚说道:“原来如此,你倒是细心,不过他们一开始并未反抗,你就不担心自己杀错人吗?”
苗晶晶说道:“若真是如此,末将甘愿以命相抵。但为了锦王殿下的安全,末将虽死,也是值得的。”
他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伸出手给慕容楚看:“殿下请看。”
慕容楚一看,苗晶晶的手非常粗粝,一看就是经常干粗活重活的手,经历了风吹日晒雨淋还有天寒地冻的洗礼。
苗晶晶说道:“末将也是穷苦出身,从小便在地里干活,虽然侥幸习得武艺,后来入了军中,但这双手经过这么久的修养,手虽恢复了一些,却也粗粝的很。
末将入军的时候年不过二十,双手尚且如此,更何况这些三四十岁的农民,双手怎么可能会比末将的手还要细腻呢。所以末将认为,我没有杀错人。”
白一弦在一边听着,总算也明白过来。他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难民之中有男有女,却没有老人和小孩,不过这也不能证明什么。
除了这一点之外,他当时也觉得这些人有些奇怪,却一时没想到哪里不对。
经过苗晶晶这么一说,他才明白哪里不对劲。如果苗晶晶不说的话,白一弦思考一会儿,大约也能想明白过来。
但那时候肯定就晚了,可能慕容楚那时候已经被袭击了。
苗晶晶本身就是穷苦出身,干惯了农活的,他自己有切身体会,加之他也确实细心,所以想到的比白一弦还要早。
第九百一十九章 抓五皇子
白一弦看了看言风的手,他是高手,常年拿剑,也只有虎口处有些茧子,其余地方皮肤也算得上细腻。
厮杀并未太久,一方武功虽高,但白一弦这方人数却多。将慕容楚和白一弦死死的保护在了中间,那些刺客根本冲不进来。
就算偶有几个厉害非常的能靠近,但他单枪匹马,也很快就被小六和言风联手解决了。
没多会儿,这批刺客,便被杀了一些,被俘虏了几个,剩下的那些见事不可违,便匆匆逃走了。
慕容楚本想审问,谁知被俘虏的几人口中流出黑血,原来他们咬破了藏在口中的毒囊自尽了。
“死士?”慕容楚又惊又怒:“看来是有人不想让我回京,伏击我一次两次还不死心,竟然还又来这么一次。实在可恶至极。”
对方是算准了慕容楚的心理,面对难民,不管慕容楚是真的体恤百姓也好,还是逢场作戏也好,他都一定会停车下来查看,询问情况的。
只要他走到难民中间,还能有活?说不定这次还真被他们给得逞了。
此事看上去,很有可能是五皇子做的,因为之前伏击慕容楚的就是他,张庆又漏了底,五皇子怕慕容楚回京之后揭发他,自然不想让他活着回去,想要杀人灭口。
但实际上,慕容楚早就给皇帝递过消息,将被伏击的经过详细说明,按理皇帝应该将五皇子抓起来,或者软禁了才对。
所以,这件事到底是哪位皇子做的,还真不一定。
慕容楚的心中十分愤怒和悲哀,这就是他的兄弟们,几次三番的要置他于死地。
白一弦指挥人在这些尸体上查看了一下,并未发现任何线索。
慕容楚看着苗晶晶:“苗校尉,这次真的多亏你了。”
这些扮成难民的死士,刚开始被攻击的时候,他们都是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宁愿死几个,都没有反抗。
换个人可能都会以为自己是不是判断失误,杀错了人。若是当时苗晶晶扛不住压力,收回命令,慕容楚怀着内疚之意,必然会靠近他们以示安慰,到时候就真的危险了。
这些死士刚开始宁愿白死几个同伴,也要诱骗慕容楚,一直到见慕容楚阻止不了苗晶晶,不想白死的时候,才开始反抗,也算得上训练有素了。
慕容楚命人带上这些死士的尸体继续前行,经此一事之后,他们一路上更加小心,对方可能一时也想不到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来继续对付慕容楚。
加上此时已经临近京城,就算再有手段,也不敢再继续轻举妄动。一日之后,慕容楚等人到达了城门下。
苗晶晶虽然是护送慕容楚入京,但他实际身份毕竟是广元州府的驻军,又带着这么多兵士,没有皇帝传召,是不得进入京城的。
加之已经到了京城,慕容楚相对来说就比较安全了,因此也不需要再护送,苗晶晶便打算返回。
慕容楚却没有允许,只说他这次功劳甚大,要为他向皇帝请功,于是让他在城外等候,自己一行人进城之后,直接带着白一弦入了皇宫,去向皇帝复命。
皇帝召见了几人,慕容楚先向皇帝复命,天下盟的事情完美解决,然后才又说了被伏击的经过。
皇帝只知道慕容楚等人被伏击,九死一生差点回不来,却并不清楚这其中的细节。
当得知此事竟是五皇子派人所为,不但买凶杀人,还连续又派出两拨人去刺杀慕容楚,皇帝当即大为震怒。
毕竟自己最为喜欢和宠爱的儿子,自己心中钦定的接班人差点死在外面回不来,任谁都会感到愤怒。
慕容楚见皇帝似乎毫不知情,奇怪的问道:“父皇,儿子脱险之后便曾经给父皇递过消息,将详情告知,莫非父皇未曾收到吗?”
皇帝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他并未收到什么详细的密信,莫非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了小动作,将密信截住了不成?
而令两人担忧的是,竟然已经有人将手伸得那么长,势力发展至此了吗?
“岂有此理,朕还没死呢,便一个个的不将朕放在眼里了。”皇帝十分暴怒,有人不将他放在眼里,这足以证明他老了,对这个国家的掌控越来越低了。
这对皇帝来说,比有人要刺杀慕容楚还要让他感到愤怒,于是皇帝当即便命人前去将五皇子抓来。
盛怒之中的皇帝,说的是‘抓来’,而不是‘宣召’五皇子入宫。
慕容楚很是忧虑,皇帝没有收到详细信息,所以并未第一时间将五皇子和张庆抓住,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很有可能一些证据都被消除了,说不定连张庆都被处理了。
白一弦自告奋勇,要随着禁卫军一同前往五皇子府。慕容楚知道他应该是去寻找看有什么证据,皇帝也明白,最终同意了下来。
白一弦走后,慕容楚又将在京城外,有人伪装成难民,自己再次遭遇伏击的事情告知了皇帝。
没多久,五皇子便入宫了。说是要抓,但实际上五皇子没有被真正定罪之前,谁也不敢把他五花大绑。
五皇子慕容夏进了御书房,立即就跪了下来:“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不知儿臣做错了什么事,以至于父皇发那么大火,竟然还派了禁军去带儿臣?”
皇帝怒喝道:“慕容夏,你好大的胆子,竟胆敢买凶残杀兄弟。”
慕容夏看上去一脸懵逼:“父皇,您冤枉儿臣了,儿臣怎么会做如此凶残之事?不知父皇是听信了谁的谣言,竟如此污蔑儿臣?”
“污蔑?”慕容楚站了出来:“五皇兄,莫非敢做不敢承认吗?”
慕容楚好似这才看见了慕容楚,说道:“七皇弟回来了,何时回的京城?皇兄不知,七皇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在父皇面前污蔑我的人,是七皇弟不成?”
慕容楚说道:“我什么时候回的京城,五皇兄不是知道吗?我的一路行踪,恐怕都掌控在五皇兄的手中吧。
至于是不是污蔑你,皇兄心中应该有数,此番若不是运气,恐怕我早就埋尸荒郊野外回不来了。”
第九百二十章 他在说谎
慕容夏依旧一脸不解,还带着隐隐的愤怒:“七皇弟到底在说什么?你如此在父皇面前污蔑我,到底是何居心?”
慕容楚说道:“买通风雨楼的杀手,半路伏击我,怕我不死,又派出你的人再次埋伏,仍被我侥幸逃脱之后,怕我回京事情败露,京郊外还派人伪装难民刺杀我。
这桩桩件件,才不过短短不足半月的时间,莫非五皇兄便记不得了吗?”
慕容夏恼怒道:“慕容楚,我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事情?捉贼还要捉赃呢,更何况这么大的罪名,你有何证据证明是我做的?”
慕容夏目光灼灼的瞪视着慕容楚,脸上一派愤怒,好似极为的愤怒,又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慕容楚也看着他,丝毫不肯势弱,说道:“就凭你五皇子府的典军张庆,便是伏击我的第二波人,你还有何话说。”
慕容夏目光一闪:张庆?
皇帝那边已经宣张庆进来,随后,被五花大绑的张庆便被带了进来:“下官叩见皇上。”
慕容楚有些惊讶,他原本以为事情过了这么久,张庆应该已经被慕容夏给处置了,没想到居然还在他的府中。
不过想想,当时知道张庆说出五皇子府的那一批人,都已经死了,也说不定是这个张庆害怕被五皇子责怪,所以隐瞒了这件事。
慕容楚喝道:“张庆,当日你截杀于我,是奉的谁的命令?劝你从实招来,若敢欺君,可是死罪。”
张庆心道,伏击皇子,同样是死罪,于是装傻道:“锦王殿下,下官不知道锦王殿下在说些什么?下官怎敢截杀王爷呢?
您就算给下官十个胆子,下官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慕容楚也有些无奈,这件事,虽然张庆当初以为他必死无疑说了出来,但说到底,证据太少。
皇帝不肯善罢甘休,但他又没有多少证据,这事实在有些不太好办。但此次九死一生,十分惊险,若是放过慕容夏,慕容楚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慕容夏急忙说道:“父皇,您听到了,张庆不过一个小小的皇子府典军,如何敢胆大包天做这样的事情呢?儿臣更是不敢做杀死兄弟这样的大罪。”
慕容楚怒道:“张庆,你安敢欺君?莫非当真要大刑伺候,你才肯说实话吗?”
张庆说道:“锦王殿下,下官真的是冤枉的,下官没有做过的事情,如何能承认?您别说大刑伺候,您就算是把下官打死,下官也不能认。”
慕容夏得意的看了慕容楚一眼,趁机对皇帝说道:“父皇,七皇弟没有任何证据,竟然如此污蔑儿臣,儿臣自认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七皇弟的事情,他如此做法,实在令儿臣寒心。
而且,据七皇弟所说,他遭遇了三四次截杀,次次惊险,却又每次都是侥幸逃脱,这也有些太幸运了吧?
一次两次尚可,三次都侥幸逃过?对方既然派人截杀,必然做好万全准备,又岂能让七皇弟轻易逃出呢?
所以,这截杀一事,到底有没有,还不一定。谁知道是不是七皇弟故意布置这一切,好咬我一口呢。”
慕容楚怒而解开衣衫,露出自己的伤口,说道:“五皇兄且看,这便是你的人截杀我,在我身上留下的伤势。
五皇兄莫非以为我会估计扎伤自己,差点身亡来诬陷你吗?
不止我,还有我的护卫小六,白大人的护卫言风,全身上下都是伤,而且伤势极重,以至昏迷过一段时间,莫非也是假的么?”
慕容夏看了看慕容楚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势,说道:“既然截杀这件事为真,那说不定是别人做的,七皇弟何故就一口咬定是我所为?
我还是那句话,要栽赃我,首先要拿出证据才行。”
慕容楚说道:“当初和张庆一起伏击我的,还有五皇子府中的其他人,父皇只需要去调查一下五皇子莫名少了六七个人便知道了,因为那几个人已经死了。”
慕容夏说道:“好,七皇弟执意污蔑我,那就尽管去查,去看看我五皇子府,到底少了什么人。”
看他的模样,似根本不怕皇帝派人去查一般。莫非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此时门外白一弦求见,皇帝准许,白一弦进来之后,慕容楚跟他说了几句话,大概便是慕容夏和张庆不承认。
白一弦便说道:“皇上,可否让微臣询问张典军几个问题?”
皇帝点头:“准。”慕容楚闻言,便松了一口气,慕容夏则警惕的看着他。
白一弦看着张庆问道:“你说你并未截杀锦王,那本官问你,这二十多天,你在什么地方?是在外?还是在五皇子府?”
张庆说道:“自然是在五皇子府,哪里也没去,这一点,五皇子可以作证。”
其实按理说,就算没有这档事,身为皇子,也不会去刻意关注府中一个小小的典军是不是在府内。
不过到了这时,慕容夏还是点了点头,傲然说道:“不错。”
白一弦问道:“当真?这个月内,一天都未曾外出吗?”
张庆一口咬定说道:“没有。”
白一弦说道:“皇上,张庆在说谎。微臣在五皇子府找了几个证人,足以证明,张庆这个月,曾经外出了二十余天,直到前几天才回府。”
慕容夏心中一跳:“胡说,到底是哪个奴才如此胡说八道,是不是被人买通了来陷害我。”
白一弦却不理会他,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卷着的书本模样的东西,说道:“这本乃是五皇子府的一名小管家记录的五皇子府的人事外出情况。
上面也证明,张庆是前几天才回来的。
大概张庆被派出去做截杀七皇子的事情是隐秘,五皇子府的其他人并不知情。
所以他们并不知道微臣询问这件事的目的,微臣稍微一问,他们便交代了。”
白一弦将记录呈上,皇帝看完之后直接震怒,将记录甩到地上,怒道:“张庆,你还有何话说?”
五皇子也愣了,急忙捡起那记录,越看脸色越是难看。府中人员的外出归来时间记录的清清楚楚。
他竟不知,这府中竟然还有人记录着这些东西。
慕容楚赞赏的看了白一弦一眼,他就知道,白一弦不会让自己失望。
他看着慕容夏,问道:“不知五皇兄还有何话说?你若不是心虚,为何要替张庆作伪证?”
白一弦也说道:“五皇子殿下若不信,那几个五皇子府的证人,加上记录这本证据的小管家,就在外等候,随时可以进来,让皇上询问。”
慕容夏张口结舌了一瞬,随机先发制人,怒踹了张庆一脚:“你个混账东西,竟敢欺瞒本皇子,说,你出去到底做什么去了?又是受了何人指使?
是不是被人买通,想要来陷害本皇子的?”
第九百二十一章 软禁
这五皇子倒也聪明,反应也挺快,刚才还在帮着张庆作伪证,口口声声的说他一直在府中,转眼间就改口了。
而且还巧妙的提示张庆,想让他说是被人买通要来陷害自己的。
慕容楚自然不肯放过他,哼道:“五皇兄方才不是还作证,张庆未曾离府么?”
慕容夏说道:“我……哼,府中下人那么多,他们的事情,我向来不太注意,我见他信誓旦旦的样子,不似作假,便以为他未曾离府罢了。我也是受了他的蒙蔽。”
慕容楚说道:“以为?就凭皇兄以为,就可以在父皇面前,帮张庆作伪证?再说了,五皇子府的下人是多,可张庆也算不得普通的下人。
他乃是五皇子府的典军,是有品级在的,他离府二十余天,五皇兄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更何况,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典军,若是无人指使,如何敢做出截杀王爷这样的事情?
五皇兄,你作何解释?”
慕容夏有些恼怒,说道:“我解释什么?我怎么知道他为何如此胆大包天?
就算我对府中下人管理不当,有人外出我未能及时发现,但这也不能说明他就是我派出去的。
他出去到底做了什么,是他的事,与我何干?”
说完之后还又踹了张庆一脚:“狗奴才,还不快说,你出去做什么了,是谁指使的?”
皇帝阴沉着脸不说话,慕容楚也是皱皱眉,没有切实的证据,确实不好定五皇子的罪。
疑罪从无,更何况他是皇子,张庆虽然是五皇子府的人,但没有证据证明人是五皇子派出去的,那五皇子最多也就是一个管理不严的罪名,算不得什么大事。
慕容楚看着张庆喝道:“张庆,事到如今,你还不快从实招来,非得把你交到司镜门,让司镜门的人来审问你吗?”
司镜门那种地方,有去无回,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犯人进去,保管生不如死。
张庆哆嗦了一下,说道:“下官其实是听说江湖上出现了几本奇书,能让人达到宗师境。
下官也是醉心武功,想要获得无上神功,这才前往江湖走了一遭,希望可以获得那几本奇书。”
白一弦此时问道:“既然你只是去江湖上争夺奇书,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你先前为何不敢承认,却要撒谎你一直在皇子府未曾外出呢?”
张庆说道:“下官是朝廷命官,却参与江湖之事,怕受到责罚,所以才不敢承认。”
这个理由听上去倒是合理,慕容楚哼道:“那你带人截杀本王,你作何解释?”
张庆别看是个大老粗,但也知道一旦承认那就是死罪,于是装傻道:“下官不明白七皇子在说什么。”
慕容楚说道:“照你的意思,本王堂堂亲王,是冤枉你一个小小典军了?”
张庆说道:“俺也不明白,锦王殿下为何一定要冤枉俺这么一个粗人。”
慕容楚怒道:“大胆,你截杀本王,乃是本王亲眼所见,由不得你抵赖。本王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非要大刑伺候你才肯说实话了。”
慕容夏说道:“七皇弟莫非是想屈打成招?”
慕容楚说道:“何谓屈打成招?他截杀本王,本就是事实,本王不过是用些刑罚,让他说出是谁指使罢了。
莫非五皇兄这也要阻拦?难道是因为心虚,怕司镜门审出些什么吗?”
白一弦说道:“皇上,微臣作证,当日截杀锦王和微臣的,正是这张庆。微臣建议,将他打入司镜门,让严大人来审问。
另外,锦王殿下还曾给皇上写了密信,奏明详细经过,皇上既然未收到,那就说明有人将密信截下了。
连给皇上的密信都敢截下,此人可谓是胆大包天,而且,非身份尊贵不能做到。
微臣认为,截下密信的人,必然就是指使张庆去截杀锦王殿下的人,否则他根本没必要冒如此大风险。
皇上不妨从这方面入手,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就按白卿说的办理,将张庆打入司镜门,着司镜门调查截住密信一事。”
他最后看了看白一弦,说道:“白卿便从旁协助吧。”
白一弦说道:“是,微臣遵旨。”
然后他又说道:“皇上,五皇子在此案中毕竟有嫌疑,而且未免有人从中作梗,五皇子这边……”
慕容夏怒道:“白一弦,你什么意思?”慕容夏简直气死了,早知道他就不存着拉拢白一弦的心思,放过他那么多次了。
还不如一早就杀了,也省的他帮着老七来对付自己。
皇帝说道:“着五皇子慕容夏,禁于明宫,任何人不得探视。”
明宫是皇宫中的一处宫殿,皇帝这是在软禁他。
慕容夏当时就急了:“父皇三思,儿臣是冤枉的。”
皇帝说道:“既是冤枉,那自然不怕人查,若是查出来与你无干,自会放你出来。”
慕容夏说道:“可万一有人看儿臣不顺眼,故意借这件事来陷害儿臣又该如何?儿臣若不在外面盯着,被人做了手脚,那儿臣岂不冤枉?”
皇帝说道:“此事交由严青来查,严卿公正严明,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朕相信严青,此事就这么定了。”
皇帝刚要让人将五皇子和张庆分别带下去,此时却有宫人来报,说是二皇子求见。
这让御书房的众人心中都有些惊讶,包括皇帝在内。
这二皇子不受宠,虽然大皇子死了,二皇子才是最年长的一个,但他却是最没有势力,也最不受待见的一个。
自古太子都是立嫡不立庶,立长不立幼,当时皇后未有所出,所以按理二皇子才应该成为太子,将来皇帝百年之后由他继位。
但由于二皇子的母亲出身低微,当年只是一个丫鬟,被当时还是皇子的燕皇酒后宠幸,竟然一次有孕,这才有了二皇子。
所以,二皇子根本没什么势力支持。
毕竟贤妃是丞相之女,德妃是将军之女,因此朝堂上不论文官还是武官,都支持三皇子和五皇子,自然不会去支持二皇子。
这些文武百官都是出奇的一致,谁都没有提过什么立长不立幼这件事。而皇帝本身就不喜他,自然也不会提。
后来皇后有孕,诞下了七皇子,那就更没二皇子什么事儿了。
第九百二十二章 搜查皇子府
加之这位二皇子,因为母亲出身不好,他不受待见,所以养成了他自卑懦弱的性格,平时很是软弱,没有主见,更没有什么能力。
就连朝中一些有势力的臣子,都不将他放在眼中。只不过明面上他还是皇子,所以大家不敢太过分罢了。
一般皇帝不宣召,基本见不到二皇子主动入宫。当然,皇帝也很少想起来他,更别提宣召他了。
这次倒是奇了,他怎么还主动觐见了呢?
皇帝心情不是太好,便不打算见,直接说道:“不见。”
白一弦闻言,挺替二皇子感到悲哀的,自己的父亲竟如此不待见他,平时谨小慎微的一个人,难得主动觐见一次,说不定是有什么要事,皇帝居然不见。
慕容楚此时说道:“父皇,二皇兄平素里也不会来打扰父皇,这次说不定是有什么要事,父皇不如先见见,看二皇兄是不是有重要的事情。”
燕皇听了慕容楚的话,这才同意,说道:“宣。”
没多会儿,二皇子慕容景便进来了,先跪地向皇帝行了个礼。
燕皇有些不耐,冷眼看着自己的这个二儿子,说道:“你这次入宫,有什么事?”
慕容景说道:“父皇,儿臣今日出城,出城进香,偶见城外有几百兵士。”
燕皇说道:“就这事?那是护送你七皇弟入京的兵士。行了,这种事情也用不着你管,以后无需来禀,自会有人向朕禀报的。”
皇帝就差直接对慕容景说你没事不要来皇宫,就算有事也用不着你了。
慕容景被皇帝这么说,也不敢发火,甚至还陪着笑,说道:“是,是,儿臣明白。
只是,只是儿臣还看见……”
慕容景有些支支吾吾,还偷眼看了看皇帝的脸色,似乎被皇帝斥责了一顿之后有些不敢说话。
皇帝见他这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心中更加不耐,直接就想把人撵出去,心中觉得就不该召他进来。
慕容楚在旁边说道:“二皇兄还看到什么?”
他这是在给慕容景解围,慕容景感激的看了慕容楚一眼,终于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儿臣还看见,有人招了那小将入城,还给他换了身衣服。”
皇帝这才一皱眉,他并未召苗晶晶觐见,是什么人召他入城?
皇帝这才对着慕容景说道:“有人召他入城?你还看到了什么?”
慕容景说道:“因为儿臣要回府,没想到那带着小将的人也往内城而来。
入宫面圣不得身着盔甲,所以他们给小将换了衣服,又是往内城而来,所以儿臣开始还以为,是父皇召见他。
没想到,却看到他们,入了,入了……”
说到这里,他似乎不敢继续说下去了,反而悄悄的看了看五皇子慕容夏。
慕容楚心中一动,莫非跟五皇子有关?
皇帝见慕容景说到重要处不说了,不由怒道:“入了哪里?还不快说来。”他简直要被这个儿子的墨迹性格给气死。
慕容景低头说道:“看到他们入了五皇弟的府邸。”
慕容夏一愣,当即叫道:“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招那小将了?”
白一弦和慕容楚也皱皱眉,苗晶晶之前还识破了有人假扮难民刺杀慕容楚的计划,救了慕容楚,而那些死士很有可能就是五皇子派去的。
由此可见,苗晶晶和五皇子应该没什么关系,那慕容夏为何召他入府?难道是想对他不利?
这不太可能吧,慕容夏应该不至于明目张胆做这样胆大包天的事情才对。
慕容景看了看慕容夏,对皇帝说道:“儿臣原本没当回事,回到府邸之后,才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小将和兵士所穿盔甲皆是外地驻军,没有传召不得入京,更不得与皇子私下往来。
那小将却入了五皇弟的府邸,儿臣这才觉得事情有些严重,所以才想着要来跟父皇说一声。”
皇帝看着慕容夏怒道:“慕容夏,你好大的胆子,你到底意欲何为?”
慕容夏急忙说道:“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儿臣根本没做这样的事情。”
皇帝怒道:“你七皇弟说你派人截杀他,是他冤枉你,难道你二皇兄也来冤枉你吗?”
慕容夏心中愤怒,却不得不压住火气说道:“父皇,儿臣也不知道二皇兄为什么要冤枉儿臣。
七皇弟一回来,父皇便召了我入宫,儿臣一直在这御书房中,哪有时间去招什么小将进府?求父皇明察。”
慕容景说道:“父,父皇,儿臣没有撒谎,这件事是半个多时辰之前的事情了,不知那时候五皇弟是否已经入宫?”
慕容夏入宫不足半个时辰,要是慕容景所言非虚,那时候慕容夏确实还未入宫,所以是很有可能召苗晶晶入府的。
皇帝冷眼看着慕容景,问道:“半个多时辰之前的事,你那时候为何不来禀报,反而要拖到现在?”
慕容景弱弱的说道:“儿,儿臣当时,心中有些惶恐,毕竟事关五皇弟,儿臣担心父皇会误会儿臣打压五皇弟……所以才没敢,没敢来。”
皇帝都被气笑了,当时不敢来,现在倒是敢了。看他那副胆小怕事的模样就生气。
慕容楚说道:“父皇,此事不知真假,以二皇兄的性格不至于说谎,但五皇兄却说没有此事,所以我们也不能冤枉了五皇兄。
父皇不如先派人去五皇兄的府邸查看一下,再做打算。”
皇帝闻言点了点头,不满的冲着慕容景哼了一声,因为事情过了这么久,苗晶晶说不定早就离开慕容夏的府邸了。
不过不管如何,皇帝还是派了人去查看,并下令不管苗晶晶在五皇子府也好,还是在城外也好,都立即进宫觐见。
没多久,禁军来报,说五皇子府的人不承认苗晶晶在府邸,而城外的几百兵士却说苗晶晶被传召走了,还未回去。
城外的兵士们的话,足以证明二皇子所言为真,确实有人传召了苗晶晶入城。
那么,慕容景说的看到苗晶晶进了五皇子的府邸这件事,就很有可能是真的。
禁军请示皇帝怎么办,皇帝当即下令,搜查五皇子府。
慕容夏大惊失色,却无法阻止皇帝的命令。
第九百二十三章 证据
禁军领命,白一弦却说道:“等等。”
他看向皇帝,说道:“皇上,微臣建议,既然要搜查,那最好连张庆家中也一起搜查一番。”
皇帝同意了下来,禁军领命而去,这回众人等的时间有点长。
而在这期间,德妃娘娘已经收到了消息,急的不行,可惜后宫不得干政,这时候她更是要稳住,是不能往御书房跑的。
否则以她多年对皇帝的了解,她一掺和,皇帝说不定会更加震怒。
发生这样的事情,让她在后宫干等着显然是不行,于是她急忙派人回了娘家求助,又派人去通知了五皇子一脉的大臣,希望他们入宫帮衬五皇子。
这么大的事,德妃能收到,皇后娘娘和贤妃自然也能收到。不过皇后得知自己儿子平安无事之后便松了一口,在后宫沉住了气,并未做什么动作。
皇后是聪明人,不然也不可能稳坐皇后宝座这么久。这事已经涉及了朝政,后妃的动作,岂能瞒过皇帝的耳目?
自己的儿子是受害者,既然平安归来,这次怎么也不会吃亏,所以她稳得住。
而贤妃却不肯放弃这样的机会,听闻德妃派人求助,当即也派人去请了三皇子一脉的大臣入宫。
并要求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抓住这个机会,将五皇子往死里打压。
等到太监来禀报苗晶晶带到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已经有不少大臣闻风而至,赶到了这里。
当然,这些大臣一个个都是精明的很,自然不会说是因为这件事来的,而是一个个的纷纷找了一些别的政事说要启奏。
皇帝对他们的心思自然是门清,可不知是处于什么心思,竟然都没挡在外面,而是让他们进了这御书房。
皇帝立即宣苗晶晶进来,谁知道太监却说恐惊了圣驾,皇帝不由皱眉询问了一句,这才知道,苗晶晶身受重伤,竟是被抬进宫中的。
慕容楚和白一弦大惊,皇帝当即让人将苗晶晶抬进来,侍卫们这才抬进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慕容楚和白一弦一看,此人正是苗晶晶,只是如今的他,哪里还有之前见他的时候那意气风发的少年英姿的模样,气若游丝,奄奄一息,浑身上下都是血迹,看上去好不凄惨。
慕容楚和白一弦急忙走过去,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皇帝也站了起来,走了几步看了看情况,立即宣召太医过来,然后怒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禁军回道:“回皇上,卑职等人是从五皇子府的地牢之中找到的苗校尉。”
地牢?皇帝,慕容楚还有白一弦都震惊了,无冤无仇,五皇子为什么要将苗晶晶抓起来折磨?
莫非是因为苗晶晶破坏了五皇子派人假扮难民刺杀慕容楚的计划吗?
可他如此明目张胆的报复,就不怕皇帝知道了怪罪?
还是说……他笃定皇帝不会知道是他做的?
他凭什么这么笃定?
一众大臣也都有些震惊,就连五皇子一脉的大臣,包括黄忠燕等,都没有说话。
因为人是从五皇子府的地牢找到的,还被打成了这样,他们就算想替慕容夏辩驳,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皇帝怒道:“慕容夏,看来朕平时对你实在是太过纵容,你竟敢私设地牢,囚禁折磨朝廷命官。
你眼里,可还有律法,可还有朕的存在吗?”
慕容夏也一副震惊的模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说道:“父皇,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真的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根本没有召他入府。
儿臣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儿臣的府中,求父皇明查啊。”
皇帝指着苗晶晶怒道:“你不知道?莫非是他自己跑到你的府中,自己将自己关进了你府里的地牢,又自己将自己打成这样奄奄一息的模样的吗?”
慕容夏急道:“有人害我,父皇,一定是有人害我。对了,父皇,如果真的是我派人去将苗晶晶带走,我该避开人才是,为何会让二皇兄看到呢?
一定是有人故意要陷害我,趁我不在府中,做了这些事情企图来陷害我。父皇,求父皇明察。”
皇帝怒道:“正是因为你以为没人看到,所以才如此胆大包天,肆意妄为。”
此时,去五皇子府带人的禁军说道:“回皇上,卑职在五皇子府,还找到了这个。”
说完之后,拿出一些信件之类的东西,双手平举到头顶。
曹德立即过去将这些信件拿了过来,呈给了皇帝。
慕容夏心中突然升起不妙的感觉,皇帝接过信件查看了一下,顿时怒火中烧,气的大吼道:“来人,将五皇子慕容夏贬为庶民,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慕容夏懵了:“父皇……这是为何啊父皇。”
旁边黄忠燕等人也是急忙说道:“皇上三思,五皇子毕竟是皇上的儿子,皇上就算生气,也要看在德妃娘娘的份上,宽恕他一次。
更何况,事情还未明朗,岂可轻易定罪?万一冤枉了二皇子可如何是好?”
皇帝气的怒拍了一下桌子,将信件甩给一众臣子:“宽恕?那是因为你们不知道这个逆子做了什么恶事。你们自己看。”
站在前面的黄忠燕率先拿过查看了起来,看完之后一下子愣了。
旁边的大臣见状,不由伸手拿过信件传看了起来,结果看完信件之后的大臣都沉默不语了起来。
原来慕容夏买通风雨楼的杀手,截杀慕容楚,这些信件正是他与风雨楼的杀手们来往的密信。
虽然没有写的太清楚,但通过这些信上的内容,不难推断出慕容夏买通风雨楼,要截杀慕容楚的事实。
这里面还包括了风雨楼截杀失败之后给慕容夏的回信结果。
买通杀手,残杀兄弟,这样的事情,暗中发生,忠心于慕容夏的人其实还挺乐见其成的。
但此事一旦曝光,他们也不敢帮慕容夏说话。
众臣一时之间,五皇子一脉的沉默,三皇子一脉的幸灾乐祸。
除了与风雨楼的来往密信之外,还有慕容夏的下属给他回的信,同样回的是截杀慕容楚事件的结果。
而最重要的一封,则是慕容楚写给皇帝的密信,就是那封被人半路截下,没有传到皇帝手中的那封,也在其中。
皇帝暴怒,慕容夏大喊冤枉,白一弦和慕容楚互视一眼,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一边的黄忠燕觉得自己不出声怕是不行,慕容夏一定会被皇帝处置。
于是开口说道:“皇上,此事尚有蹊跷。按理说,这些密信事关重大,五皇子就算再粗心,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还会将密信留着,而没有毁掉呢?
这不是等着被人发现,当做证据吗?五皇子,该不会如此大意才是。
还有,这些禁军明明只是去查苗晶晶在不在五皇子府,为何却连信件都开始搜查?这真的是太奇怪了。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呢?”
第九百二十四章 斩
皇帝看了黄忠燕一眼,说道:“洪彪,你可否解释一下这件事,朕让你去五皇子府邸搜苗晶晶,你为何却去搜了这些信?”
洪彪乃是这一队禁军的小统领,闻言说道:“回皇上,因为五皇子将苗校尉关在了地牢之中,卑职刚开始并未找到他。
可苗校尉并未返回城外也是事实,皇上又命卑职务必找到苗校尉,还给了卑职搜查五皇子府的旨意,可见皇上对此事的重视。
卑职为了完成皇上的旨意,便想着是不是有密室或者地牢之类的,于是开始查找机关。
无意中碰到了一个机关,打开了一个暗格,便发现了这些信。
卑职其实并不知道信中写的是什么,也不敢打开,只是要关闭暗格的时候,却看到了信封上风雨楼的标志。
想到锦王殿下说,他们是被风雨楼的杀手伏击,如今五皇子的府中暗格里有风雨楼标记的信件。
卑职觉得这其中大概有什么关联,不敢隐瞒不报,于是便将暗格中的信件带了回来交给皇上。卑职也不知道这些信件里面的内容。”
皇帝哼了一声,道:“都听到了吧?你们还有何话说?”
黄忠燕说道:“皇上,洪统领的话,听上去倒是合情合理,不过,仔细想想,却又实在有些太过巧合了些。
搜查苗校尉,无意中发现了这些信件,又无意中发现上面还有风雨楼的标志,这会不会太刻意了些?
更何况,这些信,只有别人写给五皇子的,却并未有五皇子写给别人的。若是有人故意写了这些东西,藏匿于五皇子府来陷害他,也是有可能的。”
五皇子忙不迭的点头称是,三皇子一脉的大臣此时却反驳说道:“皇子府是五皇子的皇子府,信件又是藏在暗格之中。
谁有那本事,不惊动任何人的闯入皇子府,将信件藏在暗格中,还能不被五皇子府的人发现?莫非皇子府的侍卫和暗哨都是摆设不成?”
黄忠燕说道:“这……也不是不可能。”
皇帝冷道:“那苗晶晶呢,莫非也是自己跑到他的地牢里,自己把自己打成这样的?”
黄忠燕看了看地上被打的奄奄一息的苗晶晶,说不出话来了。
信件还可以说是别人放进去陷害五皇子的,可苗晶晶总不能自己硬闯入五皇子府,找到地牢,企图打死自己吧?
其实黄忠燕自己都认为,是慕容夏将苗晶晶召入府中的。心中不由有些埋怨慕容夏行事如此冲动不计后果。
恰在此时,第二队禁军返回,这一队的禁军统领叫刘峰,说道:“回皇上,卑职在张庆的家中查获了这封信。”
皇帝接过一看,发现这乃是慕容夏询问事情结果如何的一封密信,上面并无印戳,但字迹却是慕容夏的字迹。
应该是此事事关重大,慕容夏等了多天不见结果,所以沉不住气便询问了一下结果如何。
没想到张庆并未将密信烧掉,反而还带了回来藏在家中。这说不定是张庆当时长了个心眼,特意留下的证据。
综合这些说明,慕容夏派人截杀慕容楚为事实,也是他截获了本该给皇帝的密信。
皇帝将信扔给了黄忠燕,怒道:“自己看。”
黄忠燕看完之后一时也有些沉默,其他臣子也没有说话,唯有慕容夏拼命磕头辩称自己是冤枉的。
此时刘峰却又说道:“皇上,卑职之前在五皇子府没有找到苗校尉,去城外寻找的时候,还得知一件事。”
皇帝依然没有平息怒气,铁青着面色说道:“说。”
刘峰却低下头,说道:“卑职不敢,请皇上恕罪,卑职才敢说。”
皇帝没好气的说道:“朕恕你无罪。”
刘峰这才说道:“卑职了解到,五皇子可能还……假传圣旨……”
什么?众人心中都是一惊,假传圣旨可是大罪,死罪。
刘峰继续说道:“据那些城外的兵士说,是去了一个公公,说是传皇上的口谕,宣苗校尉进宫觐见。
兵士说,因为之前锦王殿下说过,要替苗校尉请功,所以他们都以为是皇上召见苗校尉要奖赏他,并未想到有人敢假传圣上口谕。
皇上并未下令,人却被带到了五皇子府,所以……”所以应该是五皇子派人假传圣旨骗苗校尉去的。
最后这句话,刘峰并未说出,但众人心中都懂。虽然只是口谕,但也属于假传圣旨。
刘峰又继续说道:“皇上,当时听到那公公传皇上口谕的兵士,卑职也都带了来,就在门外候旨,皇上可随时传召进来审问。”
皇帝召了兵士进来一问,刘峰说的果然是实情。那么多兵士都听到了,这还能有假?
皇帝越想越气,自己还没死呢,这个逆子都敢假传圣旨了,这是多迫不及待要登基大宝啊。
皇帝气的一脚就踹到了慕容夏的身上:“逆子,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慕容夏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被踹到之后接着就爬了起来,一下子就抱住了皇帝的腿,哭道:“父皇,儿子是冤枉的,您了解儿子的。
儿子再怎么样,也不敢假传圣旨啊父皇,儿子是冤枉的,求父皇明察。”
皇帝一脚将其甩开,怒道:“那么多人还冤枉了你不成?平时你无论做什么朕都对你十分纵容。
想不到你居然变本加厉,残忍至此,竟还敢买杀手残杀自己兄弟。他是你亲弟弟,你怎么下得去这个手。
还大逆不道假传圣旨,如此逆子,你将来是不是还敢弑父弑君?”
而就在皇帝说完这些话之后,之前一直被绑住,又被五皇子踹倒在地,咬死不承认的张庆,大概是觉得五皇子没希望了。
他之前不承认,便是指望五皇子能看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日后救他出来。
如今五皇子自身难保,张庆自然不肯再为他隐瞒,突然梗着脖子伸着头,努力的往前顾涌了一下,说道:“皇上恕罪,微臣招了,微臣想要戴罪立功,求皇上成全。
皇上,只要皇上肯恕微臣罪过,微臣什么都交代。”
皇帝冷冷的看了张庆一眼,白一弦摇摇头,事到如今,这张庆居然还如此拎不清,竟然还敢威胁皇帝?
果然,皇帝嫌恶的看着张庆,哼道:“如今证据确凿,你招与不招,也没什么打紧,来人,将张庆带下去,斩。”
第九百二十五章 打入天牢
这个年代判决死刑,一般都是秋后问斩,皇帝的这一句话,相当于斩立决。
而且要知道,截杀皇子、王爷,乃是大罪,是会祸及全家的。张庆被斩立决,他的家人妻子儿女,要么流放,要么为娼为奴,永世不得翻身。
皇帝如果再狠毒一些,说不定还会满门抄斩。
但张庆落得如此下场,却并不值得同情,因为张庆身为典军,也属于有品级的朝廷命官,他自是知道杀皇子王爷的下场,却还是为了富贵荣华赌上了,从而连累了家里人。
事到如今还威胁皇帝,到还不如痛快的交代了,说不定皇帝还能饶了他家里人,判个流放之类的,好歹还能活着。
张庆急了,急忙大喊道:“皇上,皇上恕罪,微臣此番外出,确实是奉了五皇子的命令去截杀锦王殿下的。
他先买通了风雨楼的杀手,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想要双重保险,所以才派了微臣和张延胡忠等人一起去截杀锦王。
微臣是五皇子府的典军,也是奉命行事,五皇子的命令,微臣不敢不从,他还承诺微臣,办好此事,日后等他登基大宝,就给微臣一个二品将军之位。
皇上若是不信,张延胡忠等人虽然死了,但五皇子府的王金也参与了此事,皇上可以召他来审问。
还有,还有,那假传圣旨的公公,是五皇子府的太监赵多。
皇上传召五皇子和微臣之前,五皇子因为派出死士伪装难民刺杀锦王,却被苗校尉破坏,因此记恨于心,这才将他召入府中,想要杀之泄愤。
五皇子已经将赵多灭口,就等事后将赵多和苗校尉的尸体毁掉,这样便不留任何证据了。
皇上,微臣知道的,已经全说了,微臣是听命行事,迫不得已啊皇上,求皇上恕罪,求皇上恕罪。”
张庆怕皇帝真的斩了他,又一心想要戴罪立功,所以一股脑的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出来。
慕容夏绝望了:“张庆,本殿待你不薄,你安敢陷害本殿?你是受何人指使,来诬陷于我?”
可事到如今,不管慕容夏怎么说,皇帝都不信他了。
信件,张庆的供词,地牢救出来的苗晶晶,还有假传圣旨,桩桩件件都属于人证物证俱全的。
若他不是皇子,若现在是在公堂,根本不必管他是不是招认,直接就可以判罪办成铁案的。
黄忠燕也无话可说了,这罪名太大了,他是支持自己妹妹的孩子,也希望他将来能做皇帝,让自己家族更加荣耀。
到时候外甥是皇帝,妹妹是太后,黄家必定盛极。
可如今,慕容夏买凶杀弟,假传圣旨,私设地牢,囚禁折磨朝廷命官,这桩桩件件可都是死罪。
罪过太大了,皇帝不可能会饶恕他,更不可能会让他成为太子了。
这件事,若是他再帮慕容夏说话,说不定皇帝的怒火还会牵连黄家。假传圣旨啊,连这种罪他都要帮慕容夏说话的话,皇帝说不定都会以为黄家要造反。
所以黄忠燕退缩了,因为他还要为家族考虑,他不可能为慕容夏搭上自己的家族。弃卒保车,如今的慕容夏,就是那个卒。
黄忠燕不说话,五皇子一党的其他官员,一个个也都是人精,自然也都不说话了。
三皇子一党的人,原本是收到了指示,要往死了打压五皇子。
可现如今的情况,基本不需要他们出头,这五皇子就没有出头之日了,所以此时此刻他们也都哑巴了,都不说话,静等皇帝判决。
皇帝并未第一时间判决,而是先让人将张庆和慕容夏一块拉了下去,打入了天牢,听候发落。
慕容夏一边喊冤枉,一边哭诉让父皇明察,让舅舅帮他说话,但最终还是被带了下去。
虽然暂时没有判决,但这么大的罪,这么多大臣看着,相信皇帝就算想要包庇偏袒自己儿子,也不能轻判咯。
而且关键是,五皇子的所作所为,这都是污点,如此劣迹斑斑的一个皇子,基本上已经失去了竞争皇位的可能了。
在场的大臣对这个结果心知肚明,因此五皇子一党的臣子愁眉不展,而三皇子一党的人,就算不能表现出来,但想也知道心中一定是极为得意的。
这时候太监才小声的提醒皇帝,太医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只不过刚才皇帝在发火,所以没有人敢通报。
皇帝宣了太医进来,让他好好为苗晶晶诊治。又把这些大臣撵了出去,让他们一个个的该干嘛就干嘛去,好好处理政事,不要没事闲的一个个都杵在皇宫里。
大臣们知道皇帝心情不好,自然不敢多言语,以免触了霉头,纷纷告退离开了。
白一弦和慕容楚硬着头皮留了下来,奏明皇帝,想等着看太医给苗晶晶诊治完之后再离开,皇帝同意了下来。
好在苗晶晶只是看上去凄惨,但只是皮外伤比较严重,尚未伤及脏腑。
应该是五皇子刚将苗晶晶带到地牢折磨,就被皇帝传唤了,因此没有继续折磨他,这才留了一命。
但他目前的状态,皇帝也不能直接让苗晶晶返回驻地,于是便留他在京城养伤,直至伤好为止。
苗晶晶是外地驻军校尉,即使受伤,但也不方便和慕容楚来往太密,于是白一弦请示了皇帝,将苗晶晶接回了白府疗伤,
御书房发生的事情,没多久就传回了后宫,皇后那边依然没有动静。
贤妃心中高兴的不要不要的,五皇子完了,七皇子不成气候,那她的三皇子的好日子不就来了么。
而且五皇子一倒,那些支持五皇子的臣子可没倒。
他们必然要选择新的皇子支持,如果这时候三皇子表现出大度,不计前嫌的态度来,说不定可以趁机将这些大臣拉拢过来。
到时候,满朝文武大臣都支持他,凭一个势力低微不成气候的老七,如何与他争夺皇位?
三皇子当即便招了自己的外公,还有支持自己的几个重臣,想要密谋如何才能将这些原本支持五皇子的大臣拉拢过来。
而德妃那边听到了五皇子被打入天牢的消息后,顿时觉得天都塌了。
第九百二十六章 立储
德妃自己哭的凄凄惨惨的去找了皇帝,想要在皇帝面前卖个惨,希望他能看在自己从皇子府就跟随燕皇的情分上,饶恕五皇子。
没想到,她连皇帝的面都没见上,皇帝派了个太监出来说不见,就把她给打发了。
德妃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只知道这次事情可能真的不妙了。毕竟当时自己的哥哥也在御书房,若是事情不严重,他肯定不会让皇帝把慕容夏打入天牢。
她急忙派人去了将军府,询问自己的哥哥事情经过,不久后收到哥哥的回信,这才知道慕容夏犯了什么错。
德妃并不认为慕容夏有错,错的只是被人发现了而已。因为她认为夺嫡自然要不择手段,想当初,皇帝不也是这么过来的,最终登上皇位的吗?
可人向来都是严以律人宽以待己的,皇帝当初这么做,他不会觉得自己有错。
但自己的儿子这么做,残杀兄弟,假传圣旨,那就是大逆不道。
德妃便给黄忠燕再去消息,想让哥哥想办法救出五皇子。她这一辈子,靠的就是五皇子,慕容夏倒是完了,德妃这辈子基本上也就算是完了。
岂不知这个时候,皇帝再一次的招了黄忠燕入宫,两人在御书房待了有半个时辰,黄忠燕出来的时候,脸上表情喜忧参半。
最后回头看看御书房,叹了口气,回府了。
黄忠燕回去之后,就将妹妹德妃派来的人撵走了。
德妃得知后,心都凉了,知这回必然是糟了,连哥哥都不管了,可见皇帝当真是气急,慕容夏估计这次真的悬了。
好在现在圣旨还没下,要是等下了圣旨,再去求皇帝,就一切都晚了。
难道要请父亲黄老将军出马么?可父亲向来愚忠,应该不会管这些。
于是德妃再次去找了皇帝,皇帝依旧不见,德妃一狠心,直接跪在了殿外,大有一副皇帝不见她,她就一直跪着的架势。
皇帝此刻还在气头上呢,德妃这么做,无疑让皇帝心中更加厌烦,可她也是没有办法了。
皇帝认为,五皇子如此大逆不道,完全就是德妃这个母妃没有教育好,加上德妃这么一跪,皇帝顺势就把火气也烧到了德妃的头上。
于是一气之下,真的没有召见德妃,而德妃也就那么跪了一夜。
初春天气,白天还好点,晚上的时候是真的凉,德妃从小娇生惯养,如今年纪也大了,如何能受得了这样的苦?
跪了一夜,到清晨的时候,果不其然晕倒了。
皇帝命人将德妃抬回了她的宫中,并留下一句话:年纪大了就好好养着,别折腾了。
上朝的时候,皇帝当众宣布了对慕容夏的判决。
慕容夏假传圣旨,买凶杀弟,私设地牢,囚禁折磨朝廷命官,罪大恶极,贬为庶民,打入天牢。
虽然罪过大,换了别人这么做,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但慕容夏毕竟是皇帝的儿子,最终还是留了他一条命。
这其中,未必没有德妃跪了一晚上的缘故。德妃再跋扈,终究是一个母亲,可怜天下父母心。
但人虽然活着,这一辈子估计就在天牢中囚禁了。这对慕容夏来说,生不如死。
且德妃活着的时候,他在天牢中,或许不会受太多苦,一旦德妃死了,估计就真的没人关心他的死活了。
判决了慕容夏,其他所有参与此案的人,比如张庆王金等人,一律问斩,家人判流放。至于风雨楼的杀手,皇帝也没有放过,命人去剿灭风雨楼,连根拔除。
慕容楚和白一弦是此案的受害者,白一弦和苗晶晶还救锦王有功,因此皇帝便赏了许多的赏赐,安抚,奖励他们。
五皇子买凶杀弟的这个案子便算是解决了。
接下来便是论功行赏,慕容楚和白一弦完美解决了天下盟这个祸端,有功。
并经查,天下盟乃是楚国培养的高手,目的便是引起燕朝的内乱和动荡,企图祸害燕朝。
因此,慕容楚和白一弦的功绩,便从解决一个江湖门派的隐患,上升到了保护国家的高度上。
又因慕容楚多番立功,维护国体,且俊秀笃学,颖才具备,因此,皇帝直接下旨,册立慕容楚为太子。并着亲王,长辈佐之,以固朝纲。
册立大殿,于三日后在太庙举行,着后宫众妃、皇子、世子、公主、郡主、各级官员、一众百姓等观典。
慕容楚心中也是大喜,急忙跪地谢恩。虽然早就知道皇帝属意他,但一日未立太子,便一日不能心安。所谓世事无常,谁知道太子之位最终会是谁的?
如今圣旨已下,他从此便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一国之储君,未来的皇帝了。
这道圣旨一下,朝中重臣表情各不相同,支持七皇子的臣子自然是喜气洋洋。山呼万岁的同时,恭贺慕容楚。
而三皇子及其一党,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尤其是三皇子那一副惊愕不可置信的表情,没有丝毫掩饰的表露在了脸上。
此时此刻的他,已经没有心思维持表面上的淡定了。昨天他才与外公等人一同商议了如何拉拢朝臣,巩固势力,再请众臣上表奏请皇上立储。
到时候,再由支持他的朝臣提议立他为储。
因为皇帝一般也是要多听从群臣的意见的,他的支持者多,若是都奏请立他为太子,皇帝也不得不考虑臣子的建议。
没想到昨天他还意气风发,觉得这次一定能拿下太子之位,今天皇帝就直接立了慕容夏为太子。
而他,包括朝中重臣,事前并未受到任何消息。皇帝甚至都未曾在朝堂上与重臣商议过,便直接下了圣旨。
圣旨一下,还能改吗?
慕容煜情急之下,直接脱口而出:“立储一事事关重大,父皇三思……”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安静了下来,都看向慕容煜。
皇帝也眼神冰凉的看着他,问道:“三皇儿对于立你七弟为储,可有意见?”
“我……”慕容煜心中实在不甘。
旁边丞相急忙站出一步,说道:“回禀皇上,三皇子并无意见,只是觉得事出突然,如此着急的立储,是不是有些太仓促了……”
皇帝说道:“着急?仓促?朕年事已高,莫非还要等着朕宾天了才算是不着急,不仓促吗?”
丞相急忙道:“臣不敢……”
皇帝哼了一声,看着众臣,冷声说道:“还是诸位卿家,对于立皇七子为太子,有什么意见?”
第九百二十七章 指婚
众臣悄悄的互相看了看,这时,支持慕容楚的大臣自然要站出来为慕容楚说话,他们引经据典,滔滔不绝。
大概就是从身份上来说,慕容楚是皇后所出,乃是名副其实的嫡子。
古时候的嫡子身份尊贵,可以说,慕容楚的实际地位,是比三皇子等人的地位要高的。
从功劳上来看,慕容楚的功劳也甚高,从一开始原吏部尚书的案子,便是由慕容楚查清的。
后来楚国来访,放出难题,也是慕容楚解决的。兵部尚书的私盐案,也是慕容楚查出来的。
最后这个楚国对付燕朝的计划,天下盟一事,也是慕容楚解决的,这次可是危机重重,若不是慕容楚,楚国的计划一旦成功,那燕朝可就危险了。
因此,无论从哪一方面,慕容楚都是最为适合的太子人选。
这些事例都是事实,一经搬出,无人可反驳。
尤其是三皇子一党,想找点三皇子的功劳,来与慕容楚一较高下。
但想了想,慕容煜以往都是完成皇帝布置的任务而已。可完成皇帝布置的任务这样的事情,五皇子七皇子也都完成的非常好,这并无什么特殊之处。
若论大的功劳,能与慕容楚的这几件功劳匹敌的,竟无一件。
这叫他们想要说些什么,都无从开口,只得说什么三皇子以往为皇上分忧,许多政事上给的意见和处理的都非常不错,因此三皇子也非常优秀云云。
可这些话,很快就被七皇子一党的人给反驳了。
而且事到如今,皇帝和慕容楚以往暗中安排的那些重要位置上的七皇子的人,也不需要继续隐瞒了。
这个时候,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慕容楚的能力和势力。
这些人一个接一个的为慕容楚发声,因此,三皇子和之前五皇子一党的那些人惊讶的发现,原来他们眼中那些还没有投靠某位皇子的那些重臣,竟都是七皇子的人。
吏部,兵部,之前五皇子的刑部尚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倒戈成了七皇子的人。
甚至,连三皇子以为的他牢牢把握在手里的工部,竟然也在为七皇子说话。
如今五皇子倒台,因此剩下的五皇子一党的人,心中虽然惊讶,但其实已经在暗暗盘算如何攀附上慕容楚了。
唯有三皇子、丞相他们,心中震惊非常,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一直以为,能与三皇子分庭抗礼的是五皇子,他们也一直视五皇子为大敌,对于年幼刚刚长成,表面势力低微的七皇子便松懈了。
三皇子以为只要先收拾了大敌老五,再慢慢收拾老七也不迟。
没想到,老七竟然这么阴险,不声不响就将势力做大成如此地步。连他的人都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老七的人,而他竟然没发现。
而最让他们感到惊讶的,还不止如此。文官的倒戈已经让他们震惊不已了。没想到的是,武官的代表黄忠燕,竟然也开始支持了慕容楚。
这代表什么,代表了慕容楚不仅有文臣辅佐,现在还有了军中的支持。
可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五皇子昨天才出事,但是黄忠燕当时可还是支持着五皇子的,怎么仅仅过了一个晚上,他竟然就开始支持慕容楚了呢?
莫非是慕容楚连夜去找了黄忠燕?可昨天出了皇宫,他就派人盯着慕容楚的府邸了,慕容楚回去之后根本就未曾外出过。
到底黄忠燕是真的站队了慕容楚,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五皇子落到如今的地步,虽说是他咎由自取,可跟慕容楚也不无关系,黄忠燕这么做,就不怕自己的妹妹德妃愤怒吗?
此刻朝堂上为七皇子发声的越来越多,尤其是之前原本支持五皇子的那些人,眼见七皇子气候已成,于是当机立断的也立马开始为七皇子是说话。
这就表明他们已经想要加入七皇子的阵营了。
三皇子一党的声音渐渐被淹没,皇帝最终说道:“既然众卿没有异议,那此事便这么决定了。”
“父皇……”三皇子又气又惊又急又怒,现在心情非常乱,而且心中非常的不甘心。
他实在有些接受不了,自己布置了那么久,努力了那么久,到最后竟然输给了老七。
他刚想说什么,丞相在一边迅速的一拽他,制止了他继续说话。皇帝明显心意已决,此时若是再说错什么,惹得皇帝厌烦了,那就更加得不偿失了。
群臣立即山呼万岁,恭贺慕容楚,丞相毕竟经历多,自然也微笑着跟着祝贺了几句。
随后小声的在三皇子的耳边说道:“你这副样子是给谁看?给我振作一些,就算立了太子,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废太子的先例,我们也未必没有机会了。
你如今这副心胸狭隘,妒忌自己弟弟的形象,对我们目前的境况没有任何的帮助,看在皇上眼里,才会惹的他厌烦,我们才会没有任何机会了。”
三皇子闻言努力握了握拳,一口牙齿都要咬碎了,才勉强摆出了一个笑脸出来。
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皇帝随后便又示意太监再次宣旨。
慕容楚虽然已经二十岁,但却一直没有妃子。如今成为了太子,自然是要立一位太子妃的。
众大臣家中有适龄女儿的,也都打着这个主意呢。
没想到,这第二道旨意,便是皇帝为太子指婚的旨意。
将军府的黄千宸,姿容秀美,温良贤淑,被皇帝指婚给了慕容楚为正妃,而洛氏家族的洛依依,成为慕容楚的侧妃。
黄家和洛家,是亲戚关系。而洛家也是几人在军中供职的。
这道圣旨一下,不仅群臣愣了,就连慕容楚和白一弦也愣了。
白一弦今天要受赏,所以自然也上了朝,如今听到皇帝的指婚,不由看了看慕容楚。
黄千宸之前可是喜欢过任桀的,洛依依喜欢的也是慕容煜,这两人没一个喜欢慕容楚的。
不仅如此,之前洛依依为了帮助慕容煜,可没少找慕容楚的麻烦。
可是没办法,这是圣旨。而从慕容楚那略微惊愕的表情来看,这件事,连他也不知情,皇帝事先应该没有告诉过他。
慕容楚在那愣了一会儿,直到黄忠燕和洛长忠出来领旨谢恩的时候,慕容楚才谢了恩。
白一弦不由摇摇头,心中有些替慕容楚赶到悲哀。他知道,慕容楚其实并不喜欢这两个女子,虽然她们生的算得上美丽。
可他没有拒绝的权利,这是皇帝为了替慕容楚争取黄家的支持,为他能从此有军中的助力而特意为他寻的太子妃。
第九百二十八章 拒绝
皇帝昨天傍晚召见黄忠燕就是说的这件事,这就是一场政治联姻,对黄家来说,少了一个夺嫡的外甥,多了一个能当皇后的女儿,日后慕容楚登基,黄家同样会荣耀万分。
皇帝的指婚让慕容楚有了军中的支持,他心中是满意的。而黄家能有一个做皇后的女儿,也满意了。至于慕容楚个人喜不喜欢,那就不在考虑范围之中了。
毕竟那时候几乎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多么正常的事情,娶了黄千宸又能巩固扩大自己的势力,将来三皇子也不足为惧了,是个男人,都应该会欢喜会同意的。
所有人都在忙着恭贺慕容楚,恭贺黄家洛家,慕容楚的脸上也挂着温和的笑容,看上去也很高兴很满意。
唯独白一弦知道,慕容楚其实并不开心。
而三皇子面色铁青,一脸晦败之色。
难怪黄忠燕今天竟然开始支持慕容楚,一定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了皇帝的意思:为了家族的兴衰,他也顾不得妹妹德妃的心情会如何了。
慕容楚看向高高在上的皇帝,心中满是愤怒、不甘、怨恨,他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原来父皇早就为慕容楚打算好了一切。
说不定,父皇从一开始,想立为太子的人就是慕容楚。否则那时候他和五皇子风头正劲,能力也不弱,父皇为何一直迟迟没有立太子呢?
父皇,同样都是你的儿子,你的心,为何要这样的偏啊。
解决好立储和册立太子妃的事情之后,接下来,便又是对白一弦的奖赏。
毕竟解决天下盟这件事,想出解决办法的乃是白一弦。
皇帝除了赏赐金银珠宝之外,竟然又准备给白一弦升了官,打算升任白一弦为大理寺少卿,从三品。
白一弦微微惊讶的抬头看了看皇帝,皇帝给他升官,其实白一弦心中并不高兴。
为什么呢,因为在京兆府,白一弦是京兆府尹,属于一家独大,他是头儿啊。
手底下都是他的人,他就算消极怠工,没事跑到街上去玩耍,也可以用微服私访的名义,不必跟任何人请假。
而大理寺少卿,虽然升了品级,但实际上,大理寺并不是只有一位少卿,而是有三位。
那白一弦自然就没有那么自由了,更何况,大理寺少卿的上面,还有一位大理寺卿管着呢。
还有,成为从三品之后,那白一弦便没有什么借口不来早朝了。想到每天半夜三更爬起来去早朝,说不定还得憋屎憋尿的,他就头疼的很。
总而言之,白一弦的思想有些奇葩,别人都是想方设法的往上爬,唯有白一弦,给他升了官,他心中还有些不高兴。
这要是让人知道了,指不定得把他当成另类来看。
可皇帝既然如此说,白一弦也只好准备摆出高兴的模样来谢恩。
谁知还不等跪下,旁边便有人出言打断说不可,请皇帝三思。
白一弦一看,原来是一名御史大夫。白一弦知道这人,他曾经听慕容楚说过,这人叫马贤,是三皇子的人。
那他此刻站出来,便是受了三皇子的指使咯?白一弦不由看了三皇子一眼,对方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便转移了目光。
三皇子憋屈啊,心中的愤怒不甘无以发泄,他知道白一弦是慕容楚的人,如今皇帝还要给白一弦升官,所以那无处发泄的怒气便转移到了白一弦的身上。
看到白一弦要高高兴兴的谢恩,他就偏不让他如意。而丞相见状,并未阻止。
他也知道三皇子需要发泄,再说白一弦这件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便依着了三皇子的意思来。
这马贤苦苦劝说皇帝,不外乎就是白一弦年纪太轻,虽然有些能力,但升官太快了。
短短半年不到,便从一介白衣,升到从三品,实在是大大的不妥。
若说白一弦有功,但燕朝命官中的有功之臣也不少,别人并未如白一弦这般升的如此之快,这对别的有功之臣来说并不公平,说不定还会让别的功臣心生怨气。
而最关键的是,白一弦并未考取功名,却能做到从三品,这对燕朝的学子来说,实在算不得一个好的榜样。
白一弦若是有心反驳的话,分分钟就能反驳的这马贤说不出来话。
可他并未反驳,反而用一种鼓励的眼神看着马贤,期望他多说一点,最好真的打消了皇帝给他升官的念头。
而旁边还有人在附和马贤说的话:“微臣附议,皇上,微臣认为马大人所言有理,未免德不配位,才不配位的情况发生,还请皇上三思。”
到最后见马贤等人实在说不出什么来了,白一弦不由十分嫌弃的冲他翻了个白眼,自己主动对皇帝说道:“回皇上,微臣认为,马大人说的极有道理。
虽然皇上厚爱微臣,信任微臣,给微臣施以重任,但微臣毕竟太过年轻,恐难服众。
而且微臣心中也怕有负皇上重托,微臣认为,自己确实还需要多多锻炼一番。所以,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三皇子还以为白一弦会不高兴,没想到他自己竟然还附和马贤的话,他到底想做什么?
而皇帝则一脸欣慰的表情说道:“难得白卿,立此大功,还能如此谦虚,不骄不躁,不邀功请赏,这份品行,便已经十分难能可贵了。
单这品行,便是燕朝所有读书人的表率。”
在白一弦的坚持下,皇帝最终还是收回了成命,只是又给白一弦赏赐了不少金银绸缎之类,以作嘉奖。
散朝之后,慕容楚找到了白一弦,佩服道:“想不到白兄品德如此高尚,连到手的官位都不要。”
白一弦笑道:“别人不了解,你还不知道吗?还在这里取笑我。”
慕容楚笑道:“说来也是,白兄有顾虑,也是正常的。所谓爬的太快太高,根基不稳,日后一旦行差踏错,摔的也就越狠。”
白一弦说道:“不是,我到是没想那么多,主要是大理寺的事儿太多,比京兆府还多,连偷懒都不成。”
“你……”慕容楚也没想到白一弦会这么说,还说的如此坦率,一时间也有些愣怔,最后无奈的摇摇头,笑了起来:“你呀,可是千古独一份了。
没听说过有人怕事儿多就不愿意升官的。”
而朝中的一些臣子,一开始也不明白,这白一弦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不过当他们看到白一弦和慕容楚走得那么近的时候,顿时恍然过来。
也是,白一弦和太子关系那么好,又曾救过太子的命,将来一旦太子登基,那白一弦还怕得不到重用?
他如今拒绝了一个从三品,日后能得到一个从二品,甚至是二品。
人家根本就不愁升官的事儿,反而因为这一拒绝,能为自己博取一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刚才皇上怎么夸的:天下读书人的表率。这名声一出去,那可是了不得。
真是年纪虽然轻轻,想的却极为深远,比他们这些老油子都精,真是,啧啧。
第九百二十九章 并未死心
两人一边走路一边说话,旁边有不少大臣想要凑上来跟慕容楚套个近乎,白一弦便说道:“叶兄,我先走一步了。”
皇帝是允了白一弦休沐三天的,也就是说,三天之内,都无需上衙,只在府中好好将养身体便可。
所以白一弦打算回去,利用这三天时间,好好陪伴一下止溪。他外出的时候,止溪收到了苏奎的来信,苏奎已经动身,不日便会来到京城。
皇帝又亲赐了黄道吉日,苏奎一来,白一弦便要开始着手准备成亲事宜了。
慕容楚看了看那些大臣,说道:“白兄若是无事,便在正阳门等我吧。今日想跟白兄一起喝酒。”
白一弦当即明白过来,慕容楚心情可能不是很好。被立为太子还心情不好,显然是因为皇帝指婚的事。
跟自己不喜欢的女子过一辈子,确实是一件比较痛苦的事情。但这个时代的很多男子并不在意,因为他们可以纳妾。
娶妻娶贤,纳妾纳美,到时候找自己喜欢的便是了。
在很多人的眼中,娶了黄千宸,对慕容楚的帮助会非常大。就比如慕容煜,若换成他,他只会高兴,绝对不会觉得失落不开心。
所以慕容楚心中的苦闷若是说出去,别人不会理解,他只能找白一弦。
白一弦便点了点头,说道:“好。”说完,便先行离去了。
白一弦在正阳门的马车上等了大约有小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了慕容楚的身影。
慕容楚让自己的轿子先回去,准备乘坐白一弦的马车一起去。
恰在此时,三皇子也在此时到了这里,原来这段时间,他也一直没有离宫,也不知道是不是特意等慕容楚走了之后才出来的。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这两兄弟似乎已经没有说话的必要了。
不过慕容楚看到他之后,还是有礼的唤了一声三皇兄。
三皇子鼻子轻哼了一声,说道:“七皇弟,太子殿下,真是好手段。以往倒是没看出来,真是小瞧你了。”
说出这样的话,就是撕破脸了,连以往虚情假意的客套亲热都没了。可见这三皇子这次真的是有些气急败坏了。
慕容楚也不在意,两人之间原本就只有算计,没有亲情了。如今他是胜利者,所以他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三皇子说道:“既然七皇弟如今成为了太子,那往后可要仔细了,一步都不能行差踏错,否则……哼。”
最后的话没说完,慕容煜便钻到了轿子之中直接离开了。
白一弦说道:“虽然你已经成为太子,但看来,这三皇子并未死心啊。”
慕容楚点点头,说道:“他年长我许多,二皇兄又不受宠,可以说,在我还未出生的时候,他是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人。
从许多年前,他就开始着手计划了,加之他母妃出身也高,外公又是丞相。努力了那么多年,最终却被我得到了,他不甘心也是自然的。”
两人一边说,一边上了马车,白一弦说道:“若是如此,那你还需得小心一些。心心念念了那么久,最终却没得到,有些若是极端的人,怕是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慕容楚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担心的,不过,我既已被父皇册立为太子,册封大典三日后举行。
到时候通告天下,我便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了。他想要做些什么,也需得顾忌悠悠之口。
再加上慕容夏的前车之鉴,若是动我,父皇不会轻饶了他,所以他想必不会太过分。”
白一弦摇摇头:“就怕他什么都不动作,却一直预谋,一旦开始动作,便会是将你拉下太子之位的大动作,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慕容楚点了点头,说道:“我会小心的。还有白兄,你也是,现在都知道你和我关系要好。
他不能轻易动我,说不定会将怒火转移到你的身上,所以你也要小心一些。
我看你那宅子,都是一些普通的护院,只有一个言风贴身保护你,高手实在太少。不然我给你调派几个高手过去吧。”
这也就是白一弦,换一个人,慕容楚都不会这么说。
给别人家府邸派高手保护,这在人家的心里,就等于你要明目张胆的监视人家的府邸。
而且,别人派去的高手,那岂不是等于将身家性命都交到了别人的手中么。
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误会,一般都不会有人说要派高手去别人府邸保护。即使是真的要监视某个人,也会悄悄的在暗处,或者是混进去。
慕容楚并没有监视白一弦的想法,他是真的觉得白一弦府邸里的那些护院实在是有些寒碜了。
除了一个言风,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言风不在,白府里的人便一点保障都没有。
所以他对白府的安全有些担心,毕竟谁知道三皇子愤怒不甘之下会做出什么事呢。
白一弦倒是没有误会慕容楚,不过还是拒绝了,说道:“之前言风一直想联系他几个能靠得住的兄弟过来,不过一直没联系上。
可能也是因为前不久的江湖混乱,那几本武功秘籍的缘故,一些久不出来的高手也都出来了。
言风也联系上了其中的几个,他们同意了会过来护卫。”
慕容楚点点头,放下心来,说道:“那就好,言风找的人,必然是能信得过的。”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来到了三元楼,进了包间,慕容楚便屏退了小六,言风也随着小六一块儿出去了。
有他们两人在外面守着,无论里面的人说什么,都不必担心有人会偷听。
小六和言风恢复的不错,虽然还没彻底康复,好在在京城之中也不需要激烈的打斗。
店小二将酒菜端上来之后,慕容楚的话明显的就少了,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白一弦也没问,就是一杯接一杯的陪着他。
说实话,白一弦还真的从未见过慕容楚如此激烈的喝酒。
他原本以为,能被立为太子的高兴,足以会抵消娶两个不喜欢的女子的失落呢。
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慕容楚到底是个性情中人,和他的哥哥们都不一样。而且,与这个时代的大部分男子,都不一样。
第九百三十章 另有隐情
他想了想,心中也是一叹,这事说出去谁能相信,堂堂太子,竟然为了皇帝的指婚,而在这里喝闷酒。
慕容楚一连喝了七八杯酒之后,突然说道:“白兄有所不知,其实,我心中已有心仪的女子了。”
额。难怪……
白一弦说道:“既然有了心仪女子,虽然不能许她正妃之位,但以你的身份,纳她为个侧妃,应该不难吧。”
慕容楚摇摇头,神情有些追思,又有些怅惘:“我并不知道她是谁,叫什么名字,仅仅只是惊鸿一瞥,她便留在了我的心间。事后我却再也找不到她。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她并非某位达官显贵之女,身份不匹配,我父皇不会允许我娶她的。”
白一弦也没法劝说,因为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八九,得到一些东西,就必须失去一些,这是必然的。
只好说道:“或许有一天,你登基大宝,找到了她,便可以纳入宫中了。”
只是谁知道那时候人家有没有成亲,愿不愿意入宫呢?
再说,人往往都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指不定现在心中的白月光,一旦得到了,到时候反而不喜欢了呢。
这种事情也不好说,感情上的事白一弦也不会劝慰,但见慕容楚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也不是办法,想来想去,也只好转移话题,说道:“叶兄,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慕容楚问道:“怎么了?”
白一弦说道:“叶兄觉不觉得,慕容夏一事,似乎有些太过顺利了?”慕容夏已经被贬为庶民,不需要喊五皇子了。
慕容楚点了点头说道:“原来白兄也有这样的感觉,我还以为是我多想了。”
白一弦说道:“关于我们被截杀一事,虽然是我们的亲身经历,但毕竟证据太少。
你一位皇子,指控同样身为皇子的慕容夏,没有切实的证据,委实不能服众,反而还容易被人以为是你为了夺嫡而施展的苦肉计。
我原以为,这件事要拖很长时间,寻找切实的证据,千辛万苦才能定慕容夏的罪。
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出乎预料,竟会这么快。
慕容夏先是将苗晶晶抓走,还被二皇子给看到了。
继而引发了皇上下旨搜查慕容夏的府邸,禁军又恰好找到了暗格,意外的看到了密信,及其上面的风雨楼标志。
就如黄大人所言,这一切,实在是有些太过巧合了。那些信如此重要,足以成为罪证,慕容夏为何不焚毁?
若是换成你我,如此罪证,看过之后便会直接焚毁,又岂会藏在暗格之中,留为证据呢。”
慕容楚果然被吸引了主意,不再那么失落的一直喝酒。
他点了点头,说道:“说的不错,五皇兄虽然性格暴躁了一些,但却是聪明人,不会犯这样的错误。这么一说,确实有些奇怪。”
白一弦接着分析道:“而最妙的,还是那句假传圣旨。若是没有这一句,慕容夏抵死不认,再加上黄大人等人在场为其说话,慕容夏未必会落得如此下场。
假传圣旨这句话一出,便彻底的激怒了皇上,还引得黄大人不敢再为慕容夏求情辩驳。”
慕容楚皱皱眉,问道:“白兄是怀疑,这件事,另有隐情?”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据我的猜测,此事有两个可能。第一种可能,这件事,确实是慕容夏做的,他一时大意,留下了这些证据。
第二种可能,慕容夏是冤枉的,有人做了这件事,栽赃给了他。”
不知为何,白一弦想起来侍卫将慕容夏拖走的时候,慕容夏还在大喊冤枉的时候的那种绝望的眼神,心中竟有些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
慕容楚听完了白一弦的分析,心中一惊,若是第一种可能,那还没什么。
若是第二种,那对方岂不是太可怕了?而且他让慕容夏做了替罪羊,整倒了慕容夏,可他自己却没有暴露,还在暗处。
以对方的智计和手段,若是再出手,恐怕又是了不得的计划吧。这种人躲在暗处,岂不是防不胜防?
慕容楚说道:“若是这样,我到是宁愿这件事就是五皇兄做的。否则对方如此厉害,又在暗处,防不胜防啊。”
白一弦说道:“这也只是我的推断罢了。可不知为何,我感觉慕容夏确实做了别人的替罪羊。我现在还想到一个很可怕的事情。”
他看着慕容楚:“说不定,这件事,从始至终,慕容夏都不知情。”
慕容楚皱眉道:“这怎么可能,我觉得五皇兄并不冤枉,最多只是有人利用了这件事罢了。”
白一弦摇摇头:“按照我的预想,有人先以慕容夏的名义,买通了风雨楼的杀手来杀你。
甚至张庆等人,都是这个躲在暗处的人的手下,对方指使张庆等人,二次截杀于你,并让张庆故意在你我面前,说出他是五皇子府的典军。
若是成功杀了你,这暗处的人,应该也有办法将这件事推到慕容夏的身上。到时候,慕容夏和你都死了,一下子少了两个劲敌。
这应该,是那人最初的计划。可你我侥幸没死,他便又派了死士,再来一次伏击,被苗晶晶破坏。
这暗处的人,眼见不能杀死你,不过好在还有一个慕容夏,所以,他就将事情全部推在了慕容夏的身上。
将风雨楼的信件,藏在了慕容夏府邸的暗格中,又派了慕容夏府邸被收买的公公,假传圣旨,引了苗晶晶入府,关入了地牢。
这样一来,皇帝必然搜查五皇子府,甚至禁军之中说不定都有他的人,他们打开暗格,拿出信件,将那位传圣旨的公公灭口。
借由城外兵士的口,说出有人假传圣旨这件事。如此环环相扣,慕容夏岂有活路?
他虽然没达成最初的目标,你没死,但慕容夏倒了,也算是除去一敌。”
慕容楚听的震惊不已,脱口而出道:“从张庆等人,到那个假传圣旨的公公,到最后引苗晶晶入府关入地牢,五皇兄竟丝毫不知情……
白兄,照你这么说,五皇兄的皇子府,岂不全是那人的人吗?”
白一弦点了点头:“慕容夏的府邸都全部是人家的人了,他岂能不输?”
慕容楚不敢置信:“不仅仅是五皇子府的人,还有禁军……不可能,这都是你的猜测罢了,对方不可能这么厉害。”
第九百三十一章 一石三鸟
白一弦说道:“不可能,却并不代表就真的没有这个可能。”
慕容楚眉头紧皱,摇摇头,说道:“那张庆呢?都被判了斩立决,全家都流放了,为什么最后时刻,攀咬的还是五皇子。
若你说的这些成立,张庆为何不说出实情?难道,张庆对那人忠心到可以赌上自己和全家的性命吗?”
白一弦反问道:“他说出实情,他就不会死了么?皇上就能饶了他,他全家就没事了吗?”
慕容楚沉默了:“这……”
白一弦说道:“当时的那种情况,张庆就算帮慕容夏说话,承认是有人陷害他,他能拿出证据吗?皇上会相信吗?”
慕容楚想了想,白一弦说的不错,张庆就算帮五皇子说话,别人最多会认为他是个忠仆想要救主,但绝对不会相信他说的。
白一弦继续说道:“所以,事情已经这样了,他无论如何都要死,倒还不如完成他真正的主子布置的任务,咬死慕容夏不松口。
如果事后一旦他的主子得势,说不定会念在他的忠心的份上,好好照拂他的家里人。”
慕容楚说道:“可张庆只是个武夫,一介粗人,他如何能有这么多弯弯肠子,能想到这么多事情?”
白一弦看着慕容楚:“不要小看任何人,也不要小看任何对手。他是粗人,可他不是傻子,在牵扯到自身利益和前途的时候,他们比任何人都精。”
慕容楚有些沉默,白一弦又说道:“当然,就算张庆想不到这么多,但他身后的主子,能布置这么一出大戏,扳倒五皇子,他又岂能想不到?
也说不定,是他早就想到了这一层,给张庆承诺过,一旦得势,必救回他的家人,并好好相待。
这就是他的厉害之处,方方面面,都想的极为周到,进可攻,退可守,无论如何,都能达成他的目标,而他自己,全身而退。”
慕容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白兄说的若是真的,有这么一个对手,确实有些太可怕了。”
他抬头看向白一弦,眼中开始有了忧虑:“若这个人真的存在,白兄可能想到他是谁?”
白一弦说的有点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轻轻的说道:“你和五皇子若是死了,谁最能受益?”
慕容楚霍然一惊:“三皇兄?”
白一弦面无表情的摇摇头:“不只是三皇子,还有一位皇子,也有继位的资格,叶兄忘了吗?”
慕容楚皱眉想了想:“还有一位皇子?按理说,只要是父皇的孩子,都是有继位资格的,可我其他的皇弟都太年幼了,应该想不出这样的计策吧。
就算想得出,也没有实力去实施……”
白一弦笑了:“看来这位皇子平时太过低调,太没有存在感了,以至于让你这个亲弟弟,一时都想不到他。叶兄难道忘了,是谁去揭发了苗晶晶入了五皇子府的吗?”
慕容楚闻言终于恍然:“你是说,二皇兄?这怎么可能?他性格懦弱,胆小怕事,自身能力又不足,怎么可能会布置出这样的计策。”
白一弦说道:“一个皇子,就算再不受重视,但他身份在那里摆着。他是皇子,他可能会因为不受重视,不受待见而感到怨恨,愤懑,但怎么可能会懦弱,胆小怕事?”
白一弦之所以这么说,是有理由的。因为皇宫之中尔虞我诈,又有贤妃和德妃在,她们的手段,白一弦可是见识过的。
当初皇后未有所出的时候,也就是没有嫡子。根据立长不立幼的传统,大皇子早夭,二皇子,可是三皇子、五皇子登上皇位的巨大阻碍。
二皇子的母亲出身不高,且早早亡故,二皇子这么一个大阻碍,却在贤妃和德妃的眼皮子底下活了下来,还活的好好的。
皇帝那么不待见他,不可能会保护他。那只能说明,二皇子是自保。
能在贤妃和德妃的手中活下来,足以说明他的聪明和机智。若真是一个胆小怕事,懦弱无能的窝囊废,他怎么可能会安然无恙的长到这么大?
可二皇子从未表现出这份聪明机智,反而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一副软弱可欺的无能样子。
这足以说明,他是在隐忍,伪装。就连白一弦之前,都没注意到这位二皇子。
慕容楚说道:“你是说,他其实是伪装的?”若真的是伪装,那么二皇兄的心机,就太深了。从小伪装到大,瞒过了那么多的人,若不是心机深,可做不到这一点。
白一弦说道:“不能确定,只能说有很大可能。皇室子弟,没有人会对皇位真的不感兴趣。
正常情况,皇上越是不待见你,你不应该越是表现的优秀一点,好给皇上证明自己的优秀吗?
就算自甘堕落,就算真的无心皇位,身为一个皇子,身份摆在那里,也大可以嚣张跋扈,吃喝玩乐,有必要像他那样懦弱低调吗?低调的甚至没有任何存在感。”
慕容楚说道:“存在感?你说的不错,二皇兄这些年里,确实有些太过于低调了……”
一个皇子,低调到了尘埃里一般,经过白一弦这么一分析,现在想想,确实有些不正常。
白一弦说道:“再换言之,这件截杀的事情,如果你不幸被杀,五皇子成为替罪羊,那最终收益的,表面看上去会是谁?”
慕容楚说道:“三皇兄,慕容煜。”
白一弦点点头:“叶兄,打个比方,若这件事真的是二皇子做的,若我是二皇子,那么,只杀你和五皇子,绝对不是我的终极目标,我会有一个一石三鸟的计策。”
慕容楚皱眉:“一石三鸟?”
白一弦看着慕容楚,说道:“前两鸟,便是你和慕容夏,这第三鸟,便是三皇子。
你们二人死了,三皇子受益。
皇上不待见二皇子,其他皇子又年幼,三皇子的表现还算可以,所以皇上无可选择之下,会立三皇子为太子。
可若是这时候,有人发现证据,证明你其实是被三皇子所杀,又嫁祸给了五皇子呢?”
慕容楚的眼睛募的一下瞪大:“那三皇兄必然也会被父皇处置……最后只剩下一个成年的二皇兄,还有几个年幼的皇子。”
慕容楚的心中颤动,忍不住继续说道:“可二皇兄太软弱无能,父皇说不定宁愿选一个未成年的皇弟,都不愿意选他呢?
不对,还有一个五皇兄,父皇若知道他是被冤枉的,一定会放他出来的。”
第九百三十二章 坐山观虎斗
白一弦微微一笑,说道:“五皇子被打入天牢,他的生死,他自己还能掌控的了么?
二皇子大可以杀了五皇子,嫁祸到三皇子的身上。
所以,你们三个皇子都死了,便到了二皇子在皇上表现的时候了。
以他的智计,略微显示出一点聪明才智,你猜,皇上会不会觉得,自己的二儿子,其实也不是那么没有可取之处呢?
若他一点一点的展现出来他的谋略,皇上又会不会认为,其实自己的二儿子一点也不差,只是平时不待见他,所以忽略了他的优秀呢?”
白一弦略微顿了一下,等慕容楚消化掉这些内容,才继续说道:“以二皇子的能力,没有了你们三个的阻碍,那么他想要获得皇上的认可,应该不是一件难事吧。
到了那时……”
慕容楚接道:“到了那时,一边是拥有了大才智谋略的二皇兄,一边是几个年幼的皇弟,父皇会有很大的可能,会选择二皇兄。
若是他再表现的优秀一些,那太子之位,就一定跑不掉了。”
这么一看,他截杀这件事,最终受益的,却是二皇兄。
这些事,虽然只是白一弦的推断,但五皇子落得这种下场却是不争的事实。
若不是自己幸运,说不定也死了。那白一弦说的一石三鸟,到时候嫁祸给三皇子的事,就未必不能发生。
慕容楚到了这时候,心中已经开始相信白一弦的推断是真的了。
二皇子原本是没有任何人支持的,却用了他的智计,想出这样大的一个计策,让他自己在最不利的局面下,成为最终的受益者,由此可见他的厉害。
白一弦看着慕容楚若有所思的模样笑了笑,说道:“我只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或许二皇子确实就如他所表现出来的一般无能也未可知。
之说这些,只是为了提醒你,不要小看任何有可能成为对手的潜在威胁罢了,哪怕他看上去,对你没有任何威胁。”
慕容楚点头道:“白兄言之有理,我受教了。”
白一弦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叶兄不必客气。”
他虽然跟慕容楚说这些都是他自己的猜测,但心中却认为这事有十之七八的可能,就是二皇子干的。
之所以怀疑二皇子,却没有怀疑三皇子,是因为除了风雨楼,二皇子自始至终,出动的都是一些小虾米级别的人物。
张庆,王金,皇子府的公公,禁军里的某个侍卫,没有一个大人物。
因为二皇子不受宠。
打个比方,若自己是二皇子,在知道自己不受宠,没有任何势力支持的情况下,自己是不会去冒险鼓动大臣投靠自己的,因为容易暴露。
二皇子那么隐忍的人,自然也不会去冒这个险。
所以,他只能去鼓动一些小虾米,许诺他们,一旦自己得势,就封这些人高官,到时候,这些人就是拥护二皇子登基的大功臣。
张庆王金之流,没有什么太大的本事,不然不可能三十多四十多的年纪,还只是七品六品。若是不出意外,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
面对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他们会不会把握住呢?
所谓富贵险中求,白一弦认为,只有这种人,会被没有任何势力的二皇子许诺的高官厚禄打动。
所以,面对二皇子的蛊惑和许诺,他们动心了,也想为自己博一次前程。若是成功了,那他们成为公卿指日可待。
有时候,真的不能小瞧一些小人物,五皇子之所以败了,虽说是败在了二皇子的计谋之下,但这些小人物却在其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没有张庆,慕容楚不会告诉皇上,他是被五皇子截杀的。没有五皇子府的公公,苗晶晶不会被成功引入地牢,皇帝不会搜查五皇子府。
除了他们,五皇子府里,说不定还有侍卫,奴婢,地牢里的人,都被收买了。
就如他跟慕容楚说的一般,整个府邸都是别人的人,慕容夏岂能不输?
白一弦之所以怀疑到二皇子的身上,还是因为,是二皇子主动暴露在他的面前的。
正所谓,成也小人物,败也小人物。到最后,举报苗晶晶入了五皇子府的,却是二皇子本人。
这说明什么,除了小人物,他无人可用。没有大臣支持他,他又谨慎到不敢冒险去笼络大臣。
而小人物是入不了宫,见不到皇上的。所以,只能他自己亲自出马。
若是换了三皇子,哪需要自己亲自出马?
直接找个住在五皇子府附近的大臣,说是出门偶然所见五皇子与驻军将领有来往,以弹劾的名义上奏便可以了,根本无需自己冒险。
当然,这也并不是说三皇子就一点不可疑,五皇子就完全无辜。
毕竟所有的一切都是猜测,白一弦要做的,就是提醒一下慕容楚,要小心所有人罢了。
慕容楚经此一事,从此对二皇子和三皇子都保持警惕也是好事。
慕容楚自己在那想了一会儿,白一弦也没有打扰他。
慕容楚想到最后,却又越发开始觉得白一弦厉害。毕竟别人能想到的,白一弦都能想到。说不定对方想不到的,白一弦也能想到。
幸好白一弦不是对手,否则跟这样的对手为敌,才着实可怕。
慕容楚突然问道:“对了白兄,你刚才所说的那个一石三鸟的计策,虽然我没死,但五皇兄毕竟被关在了大牢中。
二皇兄会不会暗中杀死他,然后嫁祸给三皇兄,再趁机爆出,截杀我的是三皇兄,嫁祸给了五皇兄呢?
这样一来,父皇必然又会处置掉三皇兄,那他岂不是又少一敌,到时候,就能专心对付我了。”
白一弦听慕容楚说出这样的话,就知道他现在一定深信二皇子是这件事的主谋了,否则他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白一弦说道:“有这个可能,但若换做我是二皇子,我却不会这么做。”
慕容楚不解,问道:“这是为何?”
白一弦说道:“借这件事,解决掉三皇子,确实非常容易。但你如今气候已成,文武百官大都支持你,武将这边,黄府也开始支持你。
解决掉三皇子,对付你,你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了。你一旦有个风吹草动,皇上都会震怒彻查,二皇子不容易全身而退。”
慕容楚点点头,说道:“所以白兄的意思是……”
白一弦说道:“坐山观虎斗。之前在马车上的时候,我们说过,三皇子输给你,他不会甘心的。
所以,他势必会有一番大动作,来对付你。你和三皇子相斗,要么他输,要么你输。
而若我是二皇子,我会躲在后面,借三皇子对付你的时机,好好的布置一番,帮助三皇子对付你。
经过推波助澜,说不定你们两个这次都讨不了任何好处,两败俱伤是很有可能的。
有可能,你们两人,一死一活,可无论是谁活着,弑兄或者是杀弟,这样的罪名,如何能继续担任太子,将来继承大统?”
慕容楚握握拳,眼神冰寒的点点头:“好一个坐山观虎斗。”
第九百三十三章 拒绝
慕容楚右手握拳,重重的在桌子上锤了一下,说道:“我绝不会让他得逞。”
这一锤,让桌子上的碟子都蹦起来了,可见他用力之大。不过这三元楼的桌子质量真不错,竟然还没坏。
白一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觉得刚才一口气说的太多了,需要补充点水分,这么一口一口的喝实在不过瘾,于是直接牛饮一般,将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慕容楚那边刚发完脾气,转眼看到白一弦的这种喝茶法,顿时觉得火气就消下去了,笑道:“白兄还真是特立独行,不拘礼节。”
许多上层人士自恃身份贵重,一举一动都力求优雅,尤其是在他的面前,还从未见过有人喝茶像白一弦这般牛饮的,这可是一两银子一壶的上好茶叶。
白一弦放下茶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笑道:“咱是俗人,不拘小节。”
慕容楚一笑,突然正色道:“白兄,我刚才想了一下,与其等着他们下手来对付我们,我们为何不能主动设计,去对付他们呢?”
白一弦愣了一下,问道:“主动设计对付他们?”
慕容楚点点头:“是。不知白兄可有什么好主意?”
白一弦沉默了一下,主动设计,那就相当于要去想出计策,栽赃陷害他们。
倒不是白一弦迂腐,但他始终觉得,让他反击可以,可主动去害别人,他好像还真的有点做不出来。
见白一弦沉默,慕容楚好似知道他的心思一般,说道:“白兄或许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并不是要陷害他们。
他们几次三番的对付我,我只是反击罢了。况且,根本不必陷害,以我三皇兄的行事作风,手底下必然不会太干净。
而今天白兄分析的若是正确的,那我二皇兄,也不是善茬,截杀我,培养死士,每一条都是重罪。
我们只需要掌握证据,然后将证据交给父皇便可以了。”
白一弦点了点头,此刻他倒是真的觉得自己有点迂腐了。这几个皇子哪一个都不是善茬,自己几次三番身陷险境都是出自他们的手下。
那自己对付他们,又为什么要有心理负担呢?别说只是找到他们的罪证,就算是真的设计去陷害他们,也不过是报复回来罢了。
也是替自己,替差点死掉的言风,还有慕容楚和小六报仇。
这里不是现代,不讲究现代的那一套,不管什么原因,我栽赃陷害别人,我就是违法的。来到这里,他不需要做什么遵纪守法好公民,谁对付我,我就对付谁就对了。
想到这里,白一弦看向慕容楚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容我想想,不能太着急。
争取做到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将他们置之死地,让他们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慕容楚大喜的点了点头:“甚好。”其实他不是心狠手辣不念亲情之人,只是每每想到自己的兄弟几次三番的要致自己于死地,他就忍不住心寒。
若是再被动的等着别人出手,倒还不如主动出击。是为了还击,也是为了自保。
白一弦又说道:“我这边人手不足,这样,你派人盯住二皇子和三皇子他们,若是他们有什么风吹草动,便尽快告诉我。”
慕容楚点了点头,同意了下来。
白一弦说道:“还有,选人的时候,要选轻身功夫好,机灵一点的,哪怕探听不出来消息,也绝对不能让对方发现。”
这两个皇子都不是易于之辈,若是发现有人监视,万一将计就计,故意给他们放出来假的消息就糟了。
慕容楚是聪明人,当即明白过来,点头道:“放心吧。”
两人接下来又继续谈论了一会儿,就听门外想起来小六的声音:“洛小姐,锦王殿下有命,未得通传,不得入内。”
随后便听到一个女声响起:“让开,我要见慕容楚。”
洛小姐?洛依依?
慕容楚立刻抬高音量,说道:“让她进来吧。”
小六不再阻拦,就听洛依依怒气冲冲的哼了一声,一把将门推了开来。
见到除了慕容楚,还有白一弦也在,她并未在意,脸上带有怒气的冲了过来,双手一拍桌子,等着慕容楚说道:“慕容楚,你什么意思?”
白一弦摇摇头,许久不见,这洛依依的脾气还是那么的火爆。难怪那么爱穿红色衣衫,红色代表了火辣,今天的她,又是一身红色衣衫。
整个人面含怒气,柳眉倒竖的冲过来的模样,像极了一颗小辣椒。
而且,慕容楚如今可是太子了,如此直呼太子名讳,就算是她爹洛长忠大人,也不敢如此做吧?
也就是慕容楚性格好,不与她计较什么。
可见这小辣椒,还是这么做事冲动不计后果。
慕容楚眼底有些无奈,问道:“什么什么意思?洛小姐是何意思?”
洛依依怒道:“皇上为什么会将我指婚给你?”
慕容楚淡淡的说道:“这是我父皇的意思。”言外之意你应该去问他,而不是来问我。
洛依依再不管不顾再冲动,自然也不敢去质问皇上。
她恼怒的问道:“就算是皇上的意思,你为何要同意下来。你可以拒绝。”
慕容楚淡然的看着她,问道:“父皇是在朝堂之上直接下的圣旨,洛小姐是想让我公然抗旨么?”
洛依依咬咬牙,说不出来话,其实她也知道自己确实有些无理取闹了。
她今天早上刚刚吃过早饭,皇帝的圣旨已经到了洛府,一家人都是喜气洋洋,唯有她自己不高兴。
洛大人之前一直也比较宠爱洛依依,否则洛依依也养不成这样泼辣的性格。
洛依依当即便跟洛父撒娇,想让他去跟皇上说一说,收回了这指婚的旨意。
圣旨一下,岂有收回的道理?这乃是抗旨不尊的事情,洛父平时就算再宠洛依依,这种事情上,也不能由着她任性胡来。
再加上以前洛府是跟着黄府支持五皇子,如今五皇子失势,他们正打算重新寻找目标支持,皇帝立了慕容楚为太子,接着就把洛依依指给了慕容楚,那不等于是送上门的机会嘛。
再说,慕容楚样貌出色,品行又好,年龄和洛依依相差又不大,再加上现在已经是太子,将来就是皇帝。
洛依依跟了他,两人可是十分般配,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虽然只是一个侧妃,但这跟普通家庭里的妾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慕容楚一旦登基,洛依依就是妃的存在,如现在贤妃、德妃等人一样。那对洛家,也是大有好处的。
如果将来一旦洛依依生了皇子,甚至还有继承皇位的资格。这事怎么想怎么划算。
所以,洛父当即就训斥了洛依依一顿,让她不得胡闹。
第九百三十四章 彻底得罪
洛父上衙之后,洛依依的母亲还在家中苦口婆心的劝着洛依依,跟她详细说了一下她若是同意成为太子侧妃的好处,家族的好处。
最后见洛依依就是不肯,洛母也是生了气,直接训斥洛依依,说她是个女孩子,父母将她养到这么大,就是为了要给家族做贡献的。
嫁给太子,已经算得上是极好的了,就算不嫁给太子,也会将她嫁给某个歪瓜裂枣胡作非为的世家子弟都有可能,绝对不会由着她的喜好来。
洛依依闻言,觉得自己竟然被当做了联姻的筹码。父母疼爱她,却不肯为了她的终身幸福,而是为了家族利益。
于是伤心之下就直接跑出了家门。后来越想越气,觉得父母靠不住,不如去找慕容楚,只要他不肯娶,那就没问题了。
找到慕容楚的府邸,却得知慕容楚不在府中,一打听才知道,他和白一弦去喝酒了。
于是她就直奔了三元楼,因为小六和言风守在外面,所以她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两人。
洛依依咬咬牙,看着慕容楚说道:“方才是小女子不对,给太子殿下赔礼了。”说完还敷衍的行了一个礼。
然后便又继续说道:“敢问太子殿下,你喜欢小女子吗?”
不仅慕容楚一愣,连白一弦都不由佩服的很,这洛依依,还真是大胆,什么话都敢问出口。
慕容楚淡淡的道:“洛小姐认为呢?”
洛依依很干脆,说道:“你不喜欢我,刚好,我也不喜欢你。既然我们互相都不喜欢,你不如去求了皇上,收回旨意如何?”
慕容楚面无表情,没有说话,白一弦闻言,则是心中一叹。
皇帝是为了给慕容楚取得军中助力,所以这指婚的旨意,是不可能收回的。洛依依应该是必须要嫁给慕容楚不可了,那么她如今这么说,可就大大的不妙。
慕容楚的性格确实温和有礼,可他也是男人,也有自尊,更何况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岂容他人羞辱?
被一个即将成为侧妃的女子当面说这样的话,恐怕他心中也会极为的不悦。
这种话一说出口,想来也能知道,洛依依日后嫁入太子府,不会受宠。
以慕容楚这样的性格,不会虐待她,但也绝对不会再去宠幸她。很有可能,就是一直冷着她。冷暴力也是极为可怕的。
有些话造成的伤害,以及造成的两人之间的裂痕,事后想要再去修复弥补,是不好弥补的。
恐怕今日的一句话,来日要用许多年的时间,做许许多多的努力,才有可能修复好。
而洛依依若是不能修复与慕容楚的关系,那么这句话,可能就是她一生悲剧的开始。
一个不受宠的,甚至是不被太子所喜欢的侧妃,日子其实是非常难过的。
尤其是日后慕容楚登基,有的是年轻漂亮的女子上赶着巴结慕容楚,慕容楚就更不会去宠幸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女子了。
在后宫那样踩高贬低的地方,一个被皇上彻底冷落厌弃的妃子,则更加难熬。
如今的洛依依还没有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不明白那会是一种怎样的残酷。她现在年轻,冲动,不计后果,日后后悔怕是都晚了。
毕竟是相识一场,白一弦也不忍心她的后半生难过,急忙说道:“洛姑娘想必是与父母闹了矛盾而说的气话吧。
气话说说也就罢了,可万万不能当真。
叶兄样貌俊朗,气质出尘,又文韬武略无一不精,更重要的是,他身份贵重,乃是当今太子。
这天下女儿莫不以许配这样的郎君为梦想,又岂会有女儿家不喜欢他的呢?”
白一弦是在帮洛依依,不但点出了慕容楚的身份,好让她清醒一下。而且还为她刚才说的那句错话找了个台阶,说她是与父母置气,一气之下说的气话。
洛依依若是聪明,就该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此时就该顺着白一弦的话往下说。
可惜洛依依,半分都没有听进去,反而怒气冲冲的看着白一弦,说道:“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谁会喜欢他?我心中已有喜欢的人了。”
洛依依大大咧咧,不会拐弯抹角的直肠子,在这一刻展现的是淋漓尽致。白一弦平时是非常欣赏这样的女孩子的,可惜不是现在。
如今他倒是希望洛依依的心眼多一些,别这么直。
而洛依依说完之后,不再理会满脸无语的白一弦,又看着慕容楚问道:“不知太子殿下,觉得小女子的提议如何?
反正你也不喜欢小女子,何不放小女子一条生路?”
白一弦忍不住抚了抚额头,洛依依这话,可是彻底将慕容楚给得罪死了。
放她一条生路?她的意思岂不就是说:嫁给你,还不如去死。这对一个普通男人来说都是极大的侮辱,更何况是堂堂一国太子。
慕容楚就算再好的脾气,此刻也不禁勃然大怒。
白一弦眼瞅着慕容楚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说道:“洛小姐既然如此不想嫁给本太子,大可自行前去皇宫请旨,只要父皇点头,这桩指婚自然不作数了。”
慕容楚也是怒了,已经开始自称本太子。虽然三日后才去太庙举行大典,但皇帝圣旨已下,他如今就是太子,自称本太子也无不妥。
洛依依怒道:“你为什么不去?”
慕容楚淡漠道:“是你自己不想嫁,自然要你自己去请旨。你不想嫁,却躲在后面,让本太子去抗旨,承担这抗旨悔婚的罪名,这是何道理?”
“你……”洛依依气的咬咬牙,怒道:“我没有品级,无法请旨进宫。”
慕容楚说道:“你无法请旨进宫,可以找你的父亲洛大人。”
洛依依怒道:“我父亲要是同意,我还会来找你吗?”
慕容楚面色更冷,说道:“既如此,何不去找找你的心上人,看他会不会为了你,去求父皇收回旨意。”
洛依依喜欢慕容煜,慕容楚是知道一点的。当初她就是为了帮慕容煜,才一路跟着他去了杭州,企图搞破坏,两人还打了一架。
洛依依还要说话,慕容楚直接打断道:“好了,本太子还有事要和白兄相商,不便留你,请洛小姐离开吧。”
“你……”洛依依气的不行,根本不想走,只一心想要退掉婚事。
慕容楚却冷道:“洛小姐是要违抗本太子的命令吗?”
第九百三十五章 帮她一把
洛依依平时其实挺聪明的,今天实在是因为被指婚,得知要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而满心排斥。
加上母亲又说了那些话,让她伤了心,心中怨愤到了极点。所以才冲动的跑来找慕容楚说了这些话。
关键是,她之所以敢在慕容楚面前如此大呼小叫,实在是因为以前慕容楚的脾气太好了。
她为了帮慕容煜,暗中给慕容楚捣乱了不知多少次,但慕容楚从未跟她计较过。
每次被慕容楚抓住她捣乱,慕容楚都是笑笑,温声与她说话,然后将她放走,事后也从不找她麻烦。
有时候就算她说话直,口气冲一些,慕容楚都不计较。久而久之,她便习惯了,甚至一些时候,她都忘了以慕容楚的身份。
殊不知,慕容楚以往不与她计较,一是因为慕容楚性格比较好,二是觉得洛依依也算得上高门贵女,年纪又小,大约是被惯坏了,她虽然捣乱,但也没造成什么实际上的影响。
所以便看在洛大人和她年少的份上,才没计较什么。
但脾气好,不计较,是缘于他身为上位者的豁达,这并不是下位者不分尊卑冲撞的理由。
慕容楚这还是第一次拿身份压她,这让洛依依不由一阵惊愕恍惚,一时有些说不出来话,半晌之后只呐呐道:“你,你怎的如此……”
白一弦不由看了洛依依一眼,又看了看慕容楚。让两个互相不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确实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对洛依依来说,也确实不公平。
可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绝大部分的男女,成亲之前,都根本不知道对方长得什么样子。
可一旦在一起了,不也是一辈子么。真要拿现代的那一套自由恋爱的理论过来,在这里也行不通。
这件事已经成为定局了,再去为这样的事,惹怒皇帝,连带的整个洛家都会倒霉。
而且,在白一弦看来,慕容楚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人,样貌,身世,文采,脾气都是上上之选。
慕容楚,比三皇子那个老东西可强多了。再说了,年纪轻轻,哪里懂得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
白一弦认为三皇子和洛依依的年龄相差太多,洛依依对他最多也就是朦胧的好感,未必就真的喜欢那个三皇子。
感情是需要培养的,慕容楚和洛依依的年龄相差仿佛,两人在一起时间久了,相信洛依依能看到慕容楚的好。
既是相识一场,自然不能让她越错越远。白一弦再次叹了一口气,心中终是不忍,觉得自己还是帮她一把比较好。
于是他起身搬了个座位放下,让洛依依先坐下来。
慕容楚是要撵洛依依离开的,见白一弦如此动作,不由微微皱了皱眉,但因为是白一弦,所以他并未说什么。
白一弦开口说道:“洛姑娘,你先冷静一些。其实,叶兄不去请旨,反而让你去,是为了你考虑。”
洛依依被慕容楚用身份压了一下,心中也有些反应过来,他毕竟是太子,不是自己可以指使,可以大呼小叫的对象。
可她的性格和骄傲,却又让她说不出来什么道歉的话,心中正不知所措,白一弦的动作和话语,无疑是给了她一个台阶。
洛依依看向白一弦问道:“什么意思?”此时她说话的口气已经不自禁的软了下来,没有刚才那么冲了。
白一弦说道:“洛姑娘不妨想想看,皇上在朝堂之上当众下旨,将你指婚给太子,但一天时间未过,太子却去求皇上收回旨意,不愿娶你。
到时候洛姑娘的目的倒是达到了,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女儿家的名誉呢?尚未出嫁便被退婚,你这样的名声,日后如何能找到如意郎君?”
他看了看慕容楚,对方面无表情,但并未说什么。
白一弦便继续说道:“而若是由洛姑娘去请旨,那么被退婚的便是太子殿下,这不好的名声,便由太子殿下为姑娘承担了。
太子殿下,可是在保护洛姑娘的闺誉。为了保护你,可是连这样不好的名声都承受了。”
不管怎么说,先为慕容楚说点好话,让洛依依先听进去再说。
洛依依想了想,被退婚的女子确实名声受损不太好听。
而且,她想嫁的是三皇子慕容煜,被慕容楚退婚,就算日后成功嫁给了慕容煜,岂不是也会被人说成是慕容煜捡了慕容楚不要的?
难道,慕容楚真的是为了保护她的名声么?洛依依微微侧头看了慕容楚一眼,没有说话。
白一弦知道她听进去了,于是便又继续说道:“我看洛姑娘来的时候,面含怒气,但眼眶红红,似乎是哭过,眼底似有伤心,莫不是在家跟父母吵架了?”
洛依依一想起来母亲说的话,不由心中再次伤心起来,撅着嘴巴说道:“你管不着。”
白一弦笑道:“看来果真是如此,其实我能理解。人到了一定的年龄,都会觉得自己长大了,有一种想要自己做主的心理。
处处都想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父母越是管着你,你就越是想要对着干。即使表面上不敢说出来,心中也会那么想。”
白一弦说的就是叛逆期,其实叛逆是现代才有的现象,古代的叛逆期孩子,还真是挺少的,古时候讲究孝道,讲究父子纲常。
十三四,十五六的孩子,都已经可以成亲了。谁要是敢忤逆父母,那就是大不孝。
一顶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是会被世人所唾弃的。你就算是个官员,但你不孝,也会被御史台的官员弹劾,罢免,责罚都是常态,所以古时候的哪个孩子敢叛逆?
白一弦为了帮洛依依说话,连叛逆期都说出来了。
白一弦继续说道:“女孩子嘛,都喜欢做梦,梦中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如意郎君,突然有一天,这个梦想被打破了,人总归是会感到失落的。
洛姑娘应该是像所有这个年纪爱做梦的小姑娘一样,希望能自己找一个喜欢的如意郎君,父母不同意,所以才跟父母顶嘴吵架了吧?
结果一吵架,父母越是想让你嫁给叶兄,你的反抗心理就越重,就越是不想嫁。
所以才会冲动的跑来,说出这些气话。其实你不是不喜欢叶兄,只是为了气一气你的父母,让他们着急,多关注你,在乎你一些。”
第九百三十六章 书中的世界
洛依依一听白一弦说她喜欢慕容楚,本能的就想反驳:“我……”
可话一开口,白一弦就直接打断道:“洛姑娘喝杯茶,消消气。”一边说一边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她。
洛依依下意识的接过茶,就听白一弦又说道:“洛姑娘也已经不小了,应该能分得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也应当知道有些事情不可更改,而有些错误无法弥补。人生在世,许多事情一旦错了,是无法回头的。
何苦因为置气,而赔尽自己的一生呢。”
洛依依刚才被慕容楚用身份一压就已经冷静下来,她也是聪明人,顿时明白,白一弦的意思是,指婚一事已经定下来了,不可更改,她注定了会成为太子侧妃。
白一弦是在提点她,别行差踏错,因为一时的冲动,说错话,从而毁了自己一辈子。
洛依依不由看了看面无表情,眼底淡漠的慕容楚一眼,心中蓦然一惊。
她是高门贵女,不是小家碧玉,她虽然是女子,但从小便受到家族的教育,一些朝廷中的利害关系,她是懂得的。
如果无论她怎么闹,嫁给慕容楚都成为必然,那她今天说的话,引得慕容楚不喜,夫君不喜的女子,哪有什么好日子过?
正是因为身在高门大户,听多了也见多了那些不受宠的女子的生活,想到自己以后的人生,说不定会因为自己这一时的冲动毁去,洛依依的心便不由一颤。
慕容楚以前不跟自己计较,是他豁达,可他堂堂太子,不会容许自己的太子侧妃心中还想着别的男人。
白一弦最后说道:“洛姑娘,其实你和叶兄,倒是蛮般配的,皇上下旨,满朝文武大臣都在场,可未曾有一人,觉得你们不配而出声反对的。”
洛依依的脸色顿时就白了白,她明白白一弦的意思,他说满朝文武是假,主要说的就是,三皇子当时也在场,可他并未站出来反对。
白一弦是在告诉她,若是三皇子当真喜欢她,一定会向皇上力争,可他什么都没说,代表他根本没那么喜欢自己。
为了这么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赔上自己的一生,不值得。
白一弦之前所说的所有话,都不及他最后的这一句,三皇子未曾反对。
一天之中连翻遭遇打击,先是知道父母对自己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真心疼爱,又得知三皇子也并非真心喜欢自己。
洛依依闭了闭眼,随后睁开,说道:“我明白了,多谢白大人开导。”
白一弦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他能看到洛依依眼底的哀伤,甚至有微微的绝望。对于这姑娘,他帮不了什么了。
洛依依转头看向慕容楚,站起来行了个礼,说道:“太子殿下,小女子之前因和母亲置气,一气之下跑来,向太子殿下说了些气话,还请殿下莫要与我计较。
小女子知错,特向太子殿下赔个不是。”说完之后伸手取过杯子,斟了杯酒,一饮而尽。
慕容楚的脸色虽然还是不太好看,但总算没有那么冰冷,洛依依已经道歉,给了他台阶,他也不必继续跟一个小姑娘置气。
慕容楚端起面前的酒杯,也一口饮尽。
洛依依的脸色有些微微的苍白,却强颜欢笑道:“既然太子殿下和白大人还有事相商,那小女子不便打扰,便先行告退。”
说完之后再次行了一礼,走了出去。
白一弦打开了窗户,往窗外看了看,没多久,一身红衣的洛依依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看着对方的背影,却不似初见时候的鲜活。这姑娘,到底还是向现实低了头。因为她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了家族。
白一弦一时间,竟觉得心头微微发堵。
他想起初见洛依依时候的情形,她扮做小乞丐,故意跌倒,偷了他一百两银子。
后来她恢复女装,一袭红衣,从一群混混的手中救了他和苏止溪,红衣女侠的身影,深入他的脑海。
再后来,她知道自己在找红衣女侠,却又故意扮做小乞丐,戏耍自己。再后来,她装作小乞丐,混了自己一顿饭。
白一弦犹自记得,她脸上的活泼,以及眼中的灵动。
可就是方才,她眼中的灵动似乎消失了,身上的那股鲜活的气息,也消失了。她变得普通,和别的大家闺秀没有什么不同。
在这一瞬间,白一弦都不知道,自己方才的劝说,到底是好是坏。
表面上看,自己似乎是为她着想,帮了她。可她实际想要的,他给不了,帮不了。
他的帮忙,不过是让她向现实低头了。
白一弦再次看了看窗外,觉得还是以前鲜活灵动的洛依依比较可爱一些。
心道若是有机会,还是想办法让她看清楚三皇子龌龊的一面,断了她对三皇子的那份好感。然后再制造些机会让她和慕容楚多多接触。
年轻的男女在一起,总是比较容易生出情愫的,说不定到时候,她会真的觉得,慕容楚比较好,从而喜欢上慕容楚了呢。
“白兄在看什么?”慕容楚见白一弦一直往外看,也不说话,不由也跟着往外看了一眼,撇到了已经走出三元楼拐角处的那一抹红衣。
白一弦并未说什么,只是随口说道:“我想起来以前的时候,曾经看过一本书,书上描绘了一个世界。”
慕容楚问道:“哦?什么世界?”
白一弦说道:“那里的男男女女,都是自由恋爱的。看中了谁,喜欢了谁,就去表达自己的喜欢。
用心的表达,买一些对方喜欢的东西,为对方做一些事情,去打动对方的心。
直到对方同意,然后才去见双方父母,然后定亲,成亲。”
慕容楚说道:“哦?竟不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还有这样的事情。而且男女大防,怎可私下授受。”
白一弦笑道:“世界非常大,风俗不同罢了。只是生活在哪里,便习惯了哪里。
我们觉得他们那边的习俗有些不可思议,说不定,他们也会觉得我们这边的习俗奇怪不可忍受呢。”
慕容楚点了点头,说道:“说的倒也是。”
白一弦笑道:“就像叶兄之前说自己有心上人,若是叶兄生活在那书中一样的世界里,看到那姑娘的时候,便可以去追。”
慕容楚不解:“追?她跑,我追吗?”
白一弦解释道:“不是,追的意思便是追求,去向姑娘表达自己心中的爱意和喜欢,为她做一些,她喜欢,你也想为她做的事情,打动她的心,直到姑娘也喜欢你为止。”
慕容楚想了想,说道:“喜欢就去追,这么说起来,倒是也很不错的样子。”
白一弦问道:“如果叶兄日后找到了那姑娘,却发现她心中已有良人,你又当如何呢?”
第九百三十七章 皮一下
“心中有人?”慕容楚眉头微微一皱,摇了摇头,叹道:“我也不知道,到时候我会如何去做。”是就此作罢?还是用强权强迫?他自己也不知道。
白一弦笑道:“那就去追,只要没定亲没成亲,心中有人算什么?
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最容易受骗了,谁知道她喜欢的那个人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得到她的心的?说不定她喜欢的人,并非良人呢。
所以,喜欢了就去追,不追追试试,怎么知道,她就一定不喜欢你?”
慕容楚仔细想了想,说道:“可是君子不夺人所好……”
白一弦笑道:“没有成亲,如何能叫夺人所好?若是她喜欢的人并未良人,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姑娘跳入火坑么?”
慕容楚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觉得白兄说的话,似乎没什么道理,但是我却反驳不了。”
慕容楚笑着摇摇头:“我算是看出来了,白兄是在拐着弯的帮洛依依说话呢。
你是在说,她喜欢三皇兄,是受骗了,被三皇兄蒙蔽了,将来只要我对她好,她就会喜欢上我,对不对?”
白一弦哈哈一笑,说道:“叶兄就是聪明,竟被你看出来了。其实洛姑娘挺不错的。”
慕容楚问道:“你这么帮她说话,莫非白兄喜欢她不成?”
白一弦摇头道:“怎么可能?想当初我们头一次见面,她就扮做小乞丐偷了我一百两银子,那可是我仅有的一百两,让我恨得是牙痒痒。”
他看着慕容楚:“我是为了你,不想看到你郁郁寡欢,非得跑来买醉的样子,实在让我担心的很。”
慕容楚不好意思的一笑,旋即又惊讶道:“扮做小乞丐?倒是有趣。”
白一弦一笑,说道:“是啊,我只是觉得,她多番和你作对,你们之间,倒像是一对欢喜冤家。
各自不知道自己对对方有好感,却非要吵吵闹闹,饶一大圈才能看清自己的心。”
慕容楚笑了笑,自语道:“欢喜冤家。白兄这词用的好生奇怪,你怎知,我们互有好感?我自己都不知道。”
白一弦理所当然的道:“就凭她几次三番的和你过不去,给你捣乱,你却始终没有与她计较过。这还不能证明么?
所谓喜欢,方能忍受。
若换做是我,我喜欢的女子,怎么给我捣乱,我都不会生气。但若是我不喜欢的女子来给我捣乱,我直接让言风把她拍出去,让她不敢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慕容楚闻言大笑道:“我看白兄谦谦君子,还以为你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白一弦道:“我自然是怜香惜玉的人,只是,我只怜惜我喜欢的人罢了。”
慕容楚说道:“与白兄说话,总是这般有趣,即使争执,心中都是愉悦的,总令我每每都想与白兄秉烛长谈个三天三夜。”
两人说了会儿话,慕容楚心中开朗了许多,总算不为洛依依和心中的姑娘的事情烦心。
两人走出三元楼的时候,迎面遇到了贾守义,这货也是特意来找白一弦的。
白一弦和慕容楚出去许久,好不容易回来,又听到两人还曾遇险,得到消息后就忙不迭的找来了。
白一弦想着,他认识的人虽然不多,但听说这样的消息之后,大约都会担心过来。
于是干脆决定晚上的时候摆个宴,请众人一起吃个饭,也是为了让他们安心。
慕容楚点头表示晚上的时候他会过去,两人便分开了。
白一弦回到府邸,又派人挨个送信,小郡主,世子,贾守义,唐霜霜,向民元,于心然等等比较熟悉的都请了来。
如今慕容楚是太子了,白一弦又与他走的近,所以这些小辈的父母其实也挺乐见他们多走动走动的。
还有慕容瑶堇,身为公主,自然不能随意出宫,不过慕容楚特意请示了皇帝之后,将她也带了出来。
考虑到宝庆王的级别和这些小辈不一样,白一弦便没有邀请他,只是下午的时候单独去了一趟宝庆王府,与胖子叙话了一下午才返家。
值得一提的是,这才短短不到两个月,唐霜霜竟然羞涩的告诉白一弦,她瘦了不少。
具体斤数不知道,但穿衣服的时候能感觉出来,衣衫松缓了不少。
白一弦估摸着,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算瘦,最多也就瘦个一二十斤顶天了。
由于之前体重基数太大,所以瘦一二十斤,白一弦还真没看出来,但也知道不能打击她,于是便笑着夸赞说她一看就瘦了好多。
让唐霜霜心中异常高兴,愈发坚定了继续坚持下去的决心。
让白一弦没想到的是,贾守义竟然在旁边十分心疼的说道:“减肥的事情不着急,这个慢慢来,不要太累,太辛苦了。我会心疼的。”
唐霜霜则羞涩的说道:“我想尽快瘦下来。”
贾守义笑道:“你怎么样都好看。”
白一弦听的都有些目瞪口呆,这贾守义的转变也太大了吧。
如今贾守义和唐霜霜之间的感情不知发展到哪一个地步了,但两人的互动比以往却是突飞猛进。
白一弦是弄的烧烤,而且没用下人,只让他们准备了炭火和烤肉等材料,剩下便让一群公子贵女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这些贵子贵女们倒是也不娇气,一个个还感觉挺新奇,兴高采烈的自己烤着吃,就当是体验生活一般,还挺高兴。
就见贾守义屁颠儿屁颠儿的一个劲的为唐霜霜烤肉,两人时不时的说说笑笑,比以前的时候两人的关系可是亲近多了。
唐霜霜说自己要减肥,不能吃太多,而贾守义这个一直希望唐霜霜能瘦下来变好看的人,竟然还劝慰她:没事,放纵一次不要紧。
想想之前贾守义对唐霜霜的嫌弃,再看看现在他屁颠儿屁颠儿的讨好模样,这不就是大型真香现场吗?
白一弦看的挺高兴,觉得这两人应该是好事将近了。
白一弦笑着说道:“女孩子皮肤娇嫩,未免烫伤,咱们皮糙肉厚的多照顾些。还有小世子,也不要太往前凑了。”
他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烤好的鸡翅递给了苏止溪,还仔细的叮嘱道:“小心烫。”苏止溪回了甜蜜一笑。
第九百三十八章 册封大典
贾守义将烤肉给了唐霜霜,两人也是一脸甜蜜。
吃狗粮暴击现场,自然有人心中不忿。
向民元四处看了看,突然凑到了小郡主的身边,将手里烤好的肉给了她:“郡主,给你这个,外焦里嫩,好吃的很。”
其实他第一次自己动手烤,能熟,烤不焦就不错了。不过小郡主还是大大方方的将肉串接了过来,笑眯眯的吃了起来。
于心然也不甘示弱,立马就猥琐到了慕容瑶堇的身边,同样将烤好的肉给了她:“公主,尝尝我这个,我烤的这个,肯定比向民元烤的好吃。”
慕容瑶堇也开开心心的接了过来,一边吹,一边小口小口的吃,一边同于心然说着话。
剩下慕容楚,慕容云枫,慕容云柏,还有言风,小六几个‘单身狗’。
慕容楚和慕容云枫一看自家妹妹都有人照顾了,手里烤好的肉倒是递不出去了。
低头看到了慕容云柏这个小胖子,两人一喜,急忙将肉给递了出去,慕容楚手快,小胖子眉开眼笑的接过肉就吃了起来。
“慢慢吃,别烫着了,这里还有好多呢。”慕容楚笑着拍了拍小胖子的脑袋,将小孩子照顾的挺好。
慕容云枫翻了翻白眼,那是自家的弟弟妹妹,一个个的抢什么抢。
他看向一边的言风和小六,心中总算有些慰藉,这边还有两个陪着他呢。
结果刚想完,就眼瞅着小六将烤好的肉递给了……言风?
慕容云枫十分幽怨,就差一脸黑人问号了:这是什么骚操作?你要递,不也应该先递给你的主子吗?
言风没接烤肉,反而还十分嫌弃的看了看小六,往旁边位置挪了挪,一副离他远点儿的模样。
小六顿觉老脸一红,说道:“你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感激你之前舍命相救罢了。”
言风举了举自己手里的烤肉,说道:“我自己有。”
小六气道:“好心当成驴肝肺,不吃拉倒。”
一群年轻人一边吃,一边说话笑闹,其乐融融的样子。
难得有时间这么放松愉快,这让白一弦、慕容楚等人心中忍不住觉得,要是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就好了。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隔天便是慕容楚的册封大典,慕容楚和白一弦两人格外小心。
因为三皇子等人若是不甘心慕容楚被封太子的话,很有可能会捣乱。
他自然不敢明目张胆的来,但暗中做些手脚,搞个破坏,甚至再设个什么毒计来陷害慕容楚,都是有可能的。
只是这三天中,慕容楚派人盯紧了二皇子和三皇子,发现这两人竟然都没什么动静。
两人都很是低调,尤其是三皇子,这几天除了上朝,就是呆在府中,连他的幕僚,丞相等人都没喊去商议什么。
表面上看来这两人应该都不会在册封大典上捣乱了。
第三天下午的时候,柳天赐也赶来了京城,白一弦询问了一下他母亲的情况,得知毒素已解。
柳天赐笑道:“其实不是什么复杂的毒药,我父亲是关心则乱了。”不过皇帝听闻慕容楚说了此事后,还专门派人去送了一些宫廷解毒丹。
柳天赐这次来,一是来参加慕容楚的册封大典,二是来叩谢皇恩的。顺便,还把之前卖酒的银票,都给白一弦带了来。
白一弦也没客气,直接收下了。这段时间皇帝赏赐的不少,加上这些银票,他已经开始盘算着给苏止溪的彩礼了。
怎么着,也得给苏止溪弄个十里红妆吧?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太招摇,毕竟,他现在是四品官,太奢侈的话,估计会有御史台的官员弹劾。
最终想了想,管他的,自己又没有贪污纳贿,这些银钱珠宝可都是自己名正言顺的赚来的。
娶止溪,自然要给她最好的。
当然,这些事情,他并未告诉苏止溪,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另外,他还在京城里买了一处大宅子,等苏奎来了之后,让他住进去,等成亲的时候,他是需要从苏府,将苏止溪接到白府的。
第二天,风和日丽,连气温都温暖的很。册封大典一大早便开始正式举行,别看只是个册封太子的典礼,却要依照礼制,所以繁琐的很。
白一弦特意注意了一下二皇子和三皇子两个人,其中二皇子依旧是人前那副低调的模样,面带微笑,不言不语。
虽然是皇子,但站在那里,全无气场,他周围也几乎没有几个官员与他交谈。
若不是穿着朝服,相信第一次见到他的人,很难会相信这是一个皇子。
他看向慕容楚的时候,一脸的温和,眼中竟然连一丝羡慕嫉妒的表情都没有。就仿佛他觉得七皇弟做这个太子是理所当然,他只有恭贺,并无不满一般。
白一弦微微摇头,觉得二皇子似乎装的有些太过了。
可能由于伪装的时间太长,他软弱无能的印象已经深入人心,所以他的这副姿态,看在别人眼里,并无什么不妥。
可白一弦认为,他毕竟是皇子,就算再软弱无能,但见到自己的弟弟成为太子,也总该会有一丝羡慕,妒忌、甚至是渴望吧。
这是人之常情,也是一个正常人的正常情绪,除非他是圣人,否则一个皇子不可能连这样的正常情绪都没有。
伪装的太过,便成了破绽。
可能是白一弦看的时间太长,二皇子注意到了什么,疑惑的转过头看了一眼。
白一弦急忙低下头,二皇子并未发现什么,便又转回了头。
白一弦又悄悄的看向三皇子,经过三天的沉淀,三皇子倒是没有那天在朝堂上的时候的那么激烈的反应了。
他已经尽力在忍耐了,可惜眼中的情绪还是泄露了出来。愤怒,不甘,妒忌交杂,却又极力隐忍。
只是在皇帝扫视过来的时候,三皇子会微微低头,尽力摆出一副微笑的模样。
由此看来,这二皇子的隐忍功夫,比这位三皇子可强的多了。
三皇子时不时和侧头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只是距离太远,白一弦也听不到。只是看到他身边的一些仆从听了他的话之后,时不时的有人离开,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第九百三十九章 发作
莫非这位三皇子还是要搞事情?虽然这三天他们没什么动静,但以今天两位皇子的表现来看,二皇子或许能沉得住气,但这位三皇子可就不一定了。
白一弦不由皱皱眉,三皇子若是聪明,就不该在今天搞动作,以免惹怒了皇帝。毕竟破坏册封大典,这是事关皇家颜面的事情,一旦被查出,皇帝不会轻饶。
难道是因为太过不甘心,所以才实在忍不住要搞点什么事情?
白一弦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跟手下人密谋什么,不过他早就已经叮嘱过慕容楚,一定要派人盯好三皇子,以及他的人。
慕容楚也是个聪明人,想必三皇子派出去的这些人,已经有人暗中悄悄跟上了吧。
白一弦并未看太久,以免被他发现。
今天皇子皇妃,文武百官,有诰命在身的妇人、子女,都来观礼,还有侍卫保护,最外围还有兵士守护,除此之外,就是站在远处的一些百姓了。
册立太子,一国储君,这是一等一的大事,百姓是可以观礼的。但检查也非常严格,一旦发现有人想要有闹事的苗头,直接就会抓起来。
人太多,白一弦想看一看洛依依如今怎么样了也看不到。
不过虽然没看到洛依依,却看到了黄千宸,这个未来的太子妃。
太子迎娶太子妃的典礼时间已经订好,就在半个月后。到时会也是需要祭告天地、宗庙、受册宝的。
而娶侧妃的资格,就比正妃的规格要差得远了。
白一弦记得黄千宸当时喜欢任桀,为了他还曾找自己的麻烦,后来被小郡主教训了一顿。
原以为她还会再找自己麻烦,但实际上,从小郡主教训她之后,白一弦就再也没有看到过她。如今这还是从那之后的第一次看到她。
黄千宸的状态比洛依依要好一些,身穿一身嫩黄色衣衫,整个人显得格外的俏丽。
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倒是没有看出什么哀伤不甘之类的负面情绪。
看来又是一个接受了现实的女子。
不过说起来,成为太子妃,日后就是未来的皇后,母仪天下,女子的至尊位,又能带来家族的荣耀,这个位置,想必没有女子会不喜欢吧。
让白一弦没想到的是,整个册封仪式非常的顺利,没有出现丝毫的波澜。二皇子、三皇子等人,也并未有什么动作。
这让白一弦和慕容楚心中也是略微松了一口气。没有捣乱便是最好不过的,今日一过,东宫太子之位便是定局了。
晚上自然又是晚宴,欢声笑语直到子时方止。
从今天开始,慕容楚便不住原来的府邸,而是入住东宫。
白一弦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再想像以前那样悄无声息的去慕容楚的府邸找他而不让人知道,是不太可能了。因为东宫是在皇宫之中。
第二天的时候,白一弦也开始上衙,话说自从开始准备皇帝寿宴,被慕容楚借走之后,白一弦就没有打理过京兆府。
后来寿宴结束,可以上衙的时候又恰逢天下盟的乱事,白一弦又出了京城,直到这几天才回来。
因此,这算得上是这近两个月来的第一次上衙。
累积了这么久的公务,虽然之前也借调了一个刑部的官员来暂时管理,但实际上,从早上开始,还是大事小事的琐事不断,都是这一段时间累积下来的公务。
从早上一上衙,一直忙到了中午的时候吃午饭,才总算歇息了一会儿。
让已经懈怠许久的白一弦也觉得有些疲累,只觉得头有些晕沉,身上似有寒意,顺带的连胃口都没了,只想躺下好好休息一下。
言风觉得是不是白一弦生病了,所以才会这么不舒服。因为白一弦毕竟年轻,活力大,以往的时候也曾一忙碌就是一整天,也未曾见他这么疲累过。
言风想要给白一弦找个大夫,白一弦却制止了,只说自己可能松散久了,乍一忙碌有些不适应,午睡会儿就好了。
谁知道午睡了半个时辰起来后,却觉得越发的难受了起来。
不知为何,今日阳光正好,但白一弦却只觉得身上泛着丝丝的寒意,让他觉得周身有些冷。
言风给白一弦披了一件大氅,又端了个炭火盆进来,最后还给白一弦准备了一个暖手炉。
可即使如此,白一弦还是依然觉得有些冷。
他看了看外面的阳光,如今已经是四月的天,现在又是中午,前几天的时候天气便已经开始暖和起来,并没有今天这么冷。
就算是冬天的时候,他也没有冷成这样啊。
而且言风说,今天的气温其实比昨天还要暖和一些。由此可见,不是今天天气凉的缘故。
莫非,真的是生病了,染了风寒?
白一弦伸手摸了摸额头,冰冰凉凉,并不烫,看来没有发烧。
言风忍不住,还是想给白一弦去请个大夫来看看。白一弦看了看桌子上堆积的公务,摆了摆手说道:“算了,除了冷,头有些晕沉之外,也不是那么难受。
这公务越攒越多,今天不处理,明天也得处理。我先忙完,放衙了之后,回到府邸再找大夫来看吧。”
言风并不赞同,说道:“就算越攒越多,那也是公子身体好的时候。如今病了,自然是要先看看病,喝了药才行。以免越是劳累,病情就越沉重。”
白一弦说道:“都没发热,也没什么打紧。”白一弦没让去请大夫。
四月份的天气,中午虽然暖和,可早晚时辰可还是寒凉的。
虽然太阳的偏移,气温的逐渐下降,白一弦的身上,越发的觉得冷了起来。
到最后,屋子里已经摆了三个炭火盆子了。可纵然如此,白一弦却依旧觉得冷的很,甚至于他冰冷到全身发抖,冷到手都拿不住笔。
一个念头闪过白一弦的脑海,使得他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言风也想起来什么,眉头紧皱,一把抓过白一弦的手,拉开他的袖子看了下他的手腕,脸色一下难看了起来。
白一弦手腕上,那七日冰心的毒,在沉寂了数月之后,居然再次发作了起来。
第九百四十章 昏迷
现在太阳虽然还未落山,但那个黑点已经变成黑线,开始慢慢的往上蔓延了起来。
若是等到太阳真的落下,恐怕就会彻底爆发。
而且,这一次发作,想必会极为猛烈。因为七日冰心向来都是太阳落山之后才会开始发作。
而这一次,白一弦可是在中午太阳最好,温度最高的时候,就开始感觉到了寒冷。
只不过是因为这七日冰心的毒已经数月没有发作过了,所以他一时也忘了这么回事。
加上这一次是中午就开始觉得冷的,与七日冰心要太阳落山之后才开始发作的症状不同,所以他们才没有第一时间想到是毒发。
白一弦看到那条黑线的时候,心中一沉。
因为他记得念月婵说过的话,七日冰心之所以数月未发作,是因为杜云梦也在他身上下了毒,暂时压制住了毒性。
但若是一旦再开始发作,很有可能会有生命之危。
自己要死了吗?
白一弦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心情,皇帝已经定好了黄道吉日,他再过不久就能迎娶止溪了。
许久未发作的毒,却偏偏在这时候发作了。莫非是他没有那个福气迎娶止溪吗?
可若是他注定了要死,那么没有娶止溪,也算是一件好事,她日后还可以嫁给别人,嫁个好人家。
白一弦以为自己是怕死的。可面对自己即将毒发,说不定会就此身亡这件事,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并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
只是虽然不害怕,心中却还是有许多遗憾的。
言风脸色难看,咬着牙也不说话,只是带着白一弦便往外走,可谁知白一弦一站起来,便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这才惊觉,自己的头也开始越发昏沉的厉害了起来。
言风急忙扶住了白一弦,他的心中也是一惊,白一弦的身上冰寒的厉害。
白一弦勉强往门口走了几步,就再也坚持不住了。刚才的时候除了冷,还觉得好好的,没想到这么短短的时间,竟然都已经虚弱到随时要晕倒一般。
温度越低,发作的越快。
言风干脆打横抱起白一弦便往外冲,府里的师爷、经承等人见到言风怀中虚弱的白一弦,急忙要去寻找府医,可言风已经直接带着白一弦离开了衙门。
言风要带白一弦回府,然后找慕容楚请太医来为白一弦诊治。普通的大夫,根本看不了白一弦的毒,只会耽误时间。
言风别看表面上镇定,但此刻心中也是十分慌乱。
他就算不懂毒术,也久经江湖,知道白一弦的毒数月不发作,一旦开始爆发,这意味着什么。
尤其此刻毒素发作的如此猛烈快速。
言风以往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就算再危险的时刻,面对死亡,他都未曾慌乱,未曾怕过。
可如今,他的心慌了,乱了,也怕了。
白一弦在言风的怀中,已经冷到连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勉强虚弱的吐出几个字:“不要回府……”只来得及说完这四个字,他便昏迷了过去。
这是他自中毒之后,毒发时第一次昏迷。显然,这毒素爆发的越发猛烈了起来。
不要回府?言风的脚步略微的一顿。公子不让回府?为何?应该是怕苏姑娘看到后担心。
可不回府,又能去哪里?客栈?不行!
以往言风都是跟在白一弦的身边,万事都是白一弦做主,他听命行事,如今白一弦昏迷,他只能自己做主。
可他不能耽误太久,言风马上有了主意,打算直接去找慕容楚。
慕容楚如今住在皇宫之中,可他之前的府邸还在,只能先去那里,然后想办法去皇宫找慕容楚了。
言风很快拿定主意,直接带着白一弦去了慕容楚之前宫外的府邸。
不过幸运的是,慕容楚此时恰在府中。
言风看到慕容楚,差点落泪:“求太子殿下救救我家公子。”
慕容楚见到言风怀中昏迷的白一弦也是惊住,急忙让小六拿了自己的腰牌,命他去请太医。
言风急忙说道:“要请懂毒的太医。”
中毒?小六微一点头,快速离开。
慕容楚命人准备了房间,言风也来不及客气,直接说道:“多准备棉被,热水,还有炭火盆。”
慕容楚急忙让人按照言风的话去准备,同时问道:“是新毒还是旧毒?”
言风说道:“旧毒发作。”
对于白一弦中毒这件事,慕容楚是知道一些的。之前不久才听白一弦说过这件事,怎么这么快就毒发了?
慕容楚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说,很稳定,已经很久都没有毒发过了吗?”
言风小心翼翼的将白一弦放在床上,一边往他身上盖被子,将炭火盆移动到床前,一边说道:“是,数月不曾发作了。”
“这次怎么会突然发作呢?”慕容楚皱着眉,心中也是十分担心:“你为何要给他盖那么多床被子,还有这些炭火盆,会不会太热了?”
他虽然听白一弦说过中毒的事,但具体情况并不清楚,见如今白一弦昏迷,言风一个劲的给他盖被子,拿炭盆取暖,有些不解。
因为即使冬天,也不需要盖这么多层啊。
言风说道:“公子中的是七日冰心,毒发的时候会害冷。”
慕容楚靠近白一弦,顿时一惊,他靠近白一弦,只觉得一阵刺骨的寒气袭来,就如同在冬天靠近一块冰块一般。
即使盖了无数床被子,加了那么多炭火盆,但却依然没什么用。
那种冷,不是外在,而是由内往外散发。
慕容楚心中更担心了,如此冰寒的寒气,人体能受得了吗?
言风咬着牙,眉头紧皱,焦急的等着太医的到来。慕容楚不问话,他便一句话不说。
白一弦以往的时候毒发,全身冰寒至骨子里,而且还会伴随剧痛,需要放进热水之中不断的加热取暖才行。
这次不一样,他昏迷了,不会说冷,也不会说疼。
可他昏迷了,这代表比以前都更加严重啊。
言风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如以往那般将他放在热水中,帮他取暖。可让他干等着什么都不做,这对他来说简直太煎熬了。
柳天赐,对,柳天赐来了京城。言风急忙转头,急切的问道:“太子殿下,可知道柳天赐在什么地方?可还在京城?”
慕容楚说道:“柳天赐?今天他还入宫过,应该还未离开。”
言风急忙说道:“不知太子殿下可知道柳少主在什么地方?公子第一次毒发的时候,柳少主就在,当时曾经帮过公子……”
第九百四十一章 无能为力
虽然柳天赐并不能解除七日冰心的毒,但他对此也算是有个了解,等一会儿太医来的时候,柳天赐好歹能说的比较清楚。
他自己本身懂医术,还可以和太医商议着来。
慕容楚闻言,便说道:“我立即派人去请他过来。”说完便立即招了个机灵的侍卫,让他去找柳天赐。
此时下人前来禀报,说热水已经准备好了。言风让他们将木桶抬进来,又让他们搬来一些柴备着。
他自己不敢胡乱做主,但将东西准备好,一会儿柳天赐和太医来了之后也方便些。
慕容楚一边看着床上的白一弦,一边急的走来走去。最后忍不住问道:“你跟我说清楚,白兄是怎么中毒的,还有,他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言风站在床前,心中非常想掀开白一弦的衣袖看看那黑线到了哪里,却始终不敢。闻言说道:“公子所中,乃是绝命毒姬的七日冰心。也是绝命毒姬亲自下的毒。”
慕容楚都惊呆了,绝命毒姬的大名,他可真的是如雷贯耳。样貌绝美,但性格残暴,动辄灭人满门,而且喜怒无常,即使没有得罪她,只要她看不顺眼的,也会杀人。
她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不但江湖中人追杀她,同时朝廷也在通缉她。
慕容楚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白兄怎么会惹到绝命毒姬?”而关键是,以绝命毒姬的手段,白一弦惹了她,为何还能好端端的活到现在?
言风很是无奈,此刻也有些愤怒,说道:“公子并未招惹绝命毒姬,反而还无意中,算是救过她一次。公子不是江湖中人,当时并不知道她是谁。”
慕容楚说道:“所以,绝命毒姬这是恩将仇报,白兄救了她,结果她还给他下了毒?”
言风点了点头,慕容楚恍然,这倒是附和绝命毒姬的性格,根本不管恩情,看不顺眼就会下毒。
之所以没有立即要了白一弦的性命,大约是看在他救了她一次的份上吧。如此看来,倒还不如不遇到她,不去帮这个忙。
说话间,来了一个太医,是个姓孙的干瘦老头,身材矮小,留着山羊胡子,虽然干瘦,但看上去精神非常不错。
慕容楚一见他,心中也是一喜,这位孙太医,在毒道一方面,也算的上颇有研究。
他的医术,在太医院中可能算不上最好的,但解毒这一方便,就连太医院的院正也比不过他。
孙太医刚要给慕容楚行礼,结果慕容楚一把扯住他就往床边走,口中说道:“孙太医不必多礼,快先帮白兄看看。”
可怜这位矮小的孙太医几乎是被慕容楚给拖到床边去的,言风急忙让开位置。
孙太医被拖的敢怒不敢言,便准备坐下给白一弦诊脉。
谁知刚靠进床边,便觉得一阵冰寒之气扑面而来,刺骨之冷,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有些惊讶的看了看白一弦,随后伸手进入被子里,打算将白一弦的手抓出来,号号脉。
结果手刚一伸进去,接着就缩了回来,脸色有些难看。那被子里,简直比冰窟还要冷。
他仔细看了看白一弦的面容,如今的白一弦,躺在那里,浑身散发冰寒之气,就如同被雪山上的冻尸一般。
眉毛,睫毛上甚至有冰霜存在,口唇惨白,面部没有丁点血色。
孙太医心中一惊,仔细的的看了又看,面色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最终,他看着慕容楚说道:“这……如此冰寒,若是中毒,到有些像是毒门的七日冰心。不过症状似乎又与七日冰心有所不同?”
言风急忙说道:“公子所中正是七日冰心。”
孙太医脸色一变:“竟果然是此毒?”
慕容楚一喜,不愧是对毒道有研究的太医,还没号脉就看出来了。他急忙问道:“孙太医可有解毒之法?”
孙太医急忙站起,躬身惭愧的道:“回禀太子,下官……无能为力,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无能为力?”慕容楚和言风都是一脸失望,原本看这太医竟然能说出七日冰心,还以为他会有办法。
孙太医说道:“这种毒,下官也是偶然听人说过一次,并未见过。如今见白大人身体如此冰寒,普通的毒药,怕是达不到这等程度,所以才会猜测是七日冰心。”
这孙太医是太医院中,对毒术比较有研究的一个,若是连他都没有办法,那请其他太医过来,岂不是也没什么用处?
这也不能怨太医无能,太医主要就是诊病看病的。正常生病尚且有不治之症,更何况是毒门的绝密毒药了。
但慕容楚却还是说道:“再去请几位太医过来。”
孙太医想说自己都没办法,别人就更没办法了。但最终他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
“太子殿下。”
慕容楚一回头,发现是柳天赐到了,他喜道:“天赐,你快来看看白兄。”
柳天赐赶到了这里,一进门,知道事态紧急,也顾不得客套行礼,急忙查看白一弦的情况。
慕容楚自然不会计较,只是紧张的看着他。
柳天赐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先是看了看昏迷中的白一弦,口中忍不住喃喃道:“怎么会昏迷?”
慕容楚急忙问道:“怎么样?”
言风在旁边补充道:“公子的毒已经数月未曾发作,这一次发作的极为猛烈,今天中午阳光正好的时候,他便开始感觉冷了。”
柳天赐皱眉:“七日冰心乃是一种折磨人的毒药,杀人是其次,主要是为了折磨中毒的人。
在此过程之中,中毒之人全身冰寒,并伴有剧痛。
可就算寒至极处,痛至极处,却依旧会保持清醒,使人不得不承受这样的痛苦,就算想要晕死过去都难。如此坚持七夜,方才死去。
白一弦,怎么会昏迷?”
听柳天赐说完这些话,言风和慕容楚的眼中都满是抑制不住的担忧。
虽然昏迷过去,感知不到痛苦了,但这种异变本身就是往坏的方便发展的,说不定很有可能,白一弦就此再也醒不过来了也有可能。
与其这样,倒还不如让白一弦承受一些痛苦,起码能像以前一样,只要熬过去一段时间便好了。
言风问道:“请问柳少主,热水已经备好,还需要将公子放进热水之中抵御那股寒气吗?”
第九百四十二章 我救不了
“容我先看看。”柳天赐也皱着眉,深吸一口气之后,一边运功至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上,以抵抗那股冰寒之气,一边将手指搭在了白一弦的手腕上。
几人紧张的盯着他,结果却发现,柳天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许久之后,柳天赐将手拿开,轻轻摇头,说道:“暂时不要动他,也不要将他放在热水里了。
他如今虽然昏迷,但他现在的这个状态,反而抑制了毒素的蔓延,使得他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若是破坏了他如今的这种状态,说不定反而还会更糟一些。”这就相当于毒药爆发过后,暂时进入了平缓期一般。
言风闻言,不由庆幸自己没有自作主张将白一弦放热水里。
慕容楚问道:“白一弦这次的毒发,为什么会如此猛烈?是不是因为数月未发作,所以毒素累积的缘故?”
言风补上一句:“公子可还有救?柳少主你能否救得了他?”
柳天赐摇摇头:“我救不了。一种七日冰心我都救不了,更何况,不止一种。”
救不了,救不了……言风和慕容楚闻言,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尤其是言风,竟是呆愣在那,完全失了章法。
以他如今这样的状态,很有可能现在有人拿刀来杀他,他都反应不过来。他现在满脑子里都是柳天赐说的三个字:救不了。
还是慕容楚率先反应过来,问道:“你方才说,白兄体内还有其它毒在?”
柳天赐点头说道:“我刚才发现,白兄的体内,如今并不只有一种毒素存在。”
言风此时也反应过来,和慕容楚一样又被这句话给震惊了:“不止一种?”
柳天赐面容沉重:“对,起码三种。”
慕容楚看向言风:“怎么回事?除了七日冰心,白兄还中了什么毒?”
言风心中也十分自责,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白一弦到底什么时候又中了别的毒。
其实也不怪言风,毒这种东西,有的是无色无味的,他又不懂毒术,这东西下在饭菜里也是防不胜防的。
更何况,这是毒术跟念月婵不分上下的杜云梦所下的,言风察觉不到也是自然的。
就连白一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又中了毒,还是上次见念月婵的时候,才从她口中得知,杜云梦给自己下了毒。
而当时白一弦怕言风等人担心,所以并未将此事告诉他。
言风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柳少主可能看出,公子所中都是什么毒吗?”
柳天赐想了想,又再次给白一弦试了一下脉。
最后说道:“什么毒我不清楚,不过根据我的推断,七日冰心,是最开始中的一种毒。
第二种毒的毒性,也极为的猛烈,按理说,依照这种毒的毒性,白一弦该在中毒的第一时间就毒发身亡才对。
只是,这七日冰心,却跟这第二种毒相互压制住了。”
他转头看向言风,继续说道:“你先前不是说,白兄的毒,已经数月都未曾发作过了吗?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两种毒素互相压制,所以,白兄既没有直接身亡,这一段时间,也没有再毒发。因为他体内的毒,达到了一种平衡。”
言风一惊,说道:“七日冰心只发作过两次,从那之后就未曾发作,若是因为这第二种毒的缘故,那岂不是说,公子在那时候,就已经中毒了?”
柳天赐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这样。”
言风说道:“妞妞?当时柳少主说找了美医仙杜云梦来给公子解毒,杜云梦没有来,却来了一个小女孩妞妞,拿着一颗药丸。
她说是柳少主找来帮公子解毒的,当时又公子正好毒发,未曾多想便吃了下去。给公子吃了那药丸之后,公子就解除了痛苦。
而且从那之后就未曾发作过了。莫非,那根本不是什么解毒丸,而是剧毒之物?”
柳天赐皱眉说道:“那小女孩到底是谁,给白兄吃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从那之后我也没有再遇到过美医仙杜云梦,所以也未能及时询问当时的情况,以及她为何没去。”
言风压下心中的不安,说道:“这些以后再说,方才你说,公子体内还有一种毒?一共三种?那这第三种是什么情况?”
柳天赐说道:“这第三种,便是他此次毒发的关键。
方才我说过,白兄体内的两种剧毒之物相互压制,暂时达到了一种平衡,按理只要不出意外,它们有可能会一直处于相互压制之中。
如此一来,白兄虽然身中两种剧毒,却很有可能一直都不会毒发了。
就是这第三种毒,破坏了这个平衡。”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有些责备的看了言风一眼,毕竟身为白一弦的护卫,本身武功又奇高,但白一弦接二连三的中毒,言风却丝毫不知,这有些说不过去。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件事实在怨不得言风。白一弦中第一种毒的时候,还不认识言风。第二种毒的情况比较复杂,中第三种毒的时候,言风也正在生死关头。
他当时正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白一弦的安全,可以说,他真的竭尽了全力。
柳天赐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床上的白一弦,接着说道:“若不出我所料,白一弦这第三种毒,是在近期中的,应该不出一个月。
这第三中毒不是什么剧烈的毒药,他中的量也不算很多。但即使量不多,却也足以打乱他体内的平衡。”
慕容楚的脸色一变,突然说道:“我知道他中的最后一种毒是什么时候。”
他看着柳天赐和言风:“就是在我们去江湖上解决天下盟,你离开之后,我们遭到了伏击,言风和小六拼命挡住了那些杀手,使得我和白兄顺利逃走。
可惜后来再次遇到了埋伏,我便在那时候受伤,中了毒。白兄不会解毒,但他为了救我,便用口将我中的毒给吸了出来。”
柳天赐惊讶道:“用口吸一毒?即使吐出来,但也会有残余的毒素进入吸一毒者的体内。看来这第三种毒应该就是这时候中的无疑了。”
慕容楚神色极为复杂,他并未想到,原来白一弦是因为救他,所以才毒发陷入了这次危机。
虽然白一弦以前就中了两种毒,与他无关,可若不是为了救他,白一弦就不会中这第三种毒。
那么白一弦体内的两种毒就会老老实实的待在他的体内不会发作,那么他就会好好的,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慕容楚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说到底,还是因为他。白一弦明知道自己中了毒,却还是义无反顾的救了他。
第九百四十三章 真正情况
话说到这里,屋里众人一时都有些沉默。此时小六又找了几位太医过来,给白一弦检查了之后,都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不过毕竟是太医,倒是提出了几个法子,说是可以试一试。但方法一说出来,却被柳天赐给拒绝了。
因为白一弦如今体内的情况十分复杂,这些太医们提供的法子,他们自己本身都没什么把握,只是说试一试,或许有可能。
柳天赐听了那几个方法之后就直接决绝了。这些方法必然不会成功,只会将白一弦体内的情况弄的更糟。
白一弦如今的情况,毒素虽然还在蔓延,但却很是缓慢,用这些太医的法子,一个不小心,说不定毒素还会爆发的更加猛烈,那岂不是糟了么。
有的太医还不服气,说什么不试试怎么知道,还说什么他们提供的方法都是很温和的,即使不管用,但也绝对不会将事情弄的更糟。
试试?自己都没把握的事,试坏了谁负责?他们这是要拿白一弦当试验品啊,气的柳天赐和言风想打人。
慕容楚挥挥手,将一众太医打发走了。
可太医是走了,接下来又该如何?
太医无能为力,柳天赐也说自己救不了,难道就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白一弦死去吗?
言风问道:“柳少主,不知可有什么方法,能救我们公子吗?不管多难,我都会做到。”
言风此时心中也是有些绝望,他头一次有些迫切的希望,戏折子里面,那些说书人说的什么绝岭峭壁,长有奇花异草,可解百毒,或者是起死回生之类的东西是真的。。
以前当做笑话不肯相信的东西,他如今倒是希望是真的,希望能从柳天赐的口中说出,确有此物。
那么,不管多么艰险,哪怕付出性命,他也一定会将东西找来,好解救白一弦的性命。
柳天赐说道:“除非找到绝命毒姬,或者是美医仙杜云梦来试试,说不定还有可能。
可这两人都是行踪飘忽,居无定所,念月婵,江湖上根本无人知道她到底在什么地方。
杜云梦以前还比较容易找到,现如今也是不知所踪,如今情况这么紧急,又该去哪里寻找?”
柳天赐不知道的是,白一弦体内,不止三种毒。他以为只要找来两人其中之一,就能为白一弦解毒。
可实际上,念月婵之前就已经知道白一弦体内的情况了,她们两个人,无论找了哪一个来,都不可能给白一弦解毒。
除非把她们两人同时找来,而且由两人一起出手,方有可能。可这两人水火不容,这件事,实在是非常难办。
而柳天赐之前推断的那些,只推断出了一半。
如梦就是杜云梦,而杜云梦和念月婵的关系不和这件事,江湖人并无人知晓。
当时白一弦中了七日冰心,恰好被柳天赐碰到。柳天赐回去之后恰逢了欠自己一个人情的杜云梦,于是便想让她帮忙去给白一弦看看。
杜云梦从柳天赐的口中得知,白一弦中的是简化版的七日冰心,以此断定白一弦和念月婵说不定有关系。
于是她派了妞妞,给白一弦送了一个药丸,名义是是暂时压制毒发,实际上却是一颗毒丸。
这毒丸能暂时抑制住白一弦体内的毒性,但实际上,会在下一次毒发的时候,直接引爆七日冰心的毒性,使得白一弦直接身亡。
后来,白一弦被三皇子的人抓走,巧遇杜云梦。
杜云梦不知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不想让白一弦死的那么快了。她和三皇子的人演了一出戏,假装救了白一弦。
两人疗伤的时候,杜云梦给白一弦的那盒金疮药,可不仅仅是简单的金疮药,里面可是加了东西的。
这一次,她是亲自出手,确保了白一弦体内的毒不会那么快的发作,让他短时间内不会有事。
但就如念月婵所说,杜云梦给白一弦下的毒,虽然暂时压制了七日冰心的毒发,但却在滋养壮大着七日冰心。
七日冰心一旦壮大到一定的程度,一旦毒发,白一弦必死无疑。而若是一旦解了七日冰心的毒,那杜云梦下的毒,也会立即发作,白一弦同样必死无疑。
柳天赐只看出了两种毒素相辅相成,所以误以为,是这两种毒素互相压制,在白一弦的体内达到了一种平衡。
实际上,他却没有看出,第二种毒药,更加难缠,而且一直在滋养壮大着七日冰心。
也就是说,就算不中第三种毒,白一弦早晚也会毒发身亡。
后来念月婵出手,给了白一弦一个药丸,白一弦为了哄她开心吃了下去,念月婵当时正在生气,所以骗他,说给他吃的是毒药,还曾让白一弦郁闷了好久。
实际上他不知道,那是念月婵在帮他。
白一弦体内的毒,不能轻易解,但又会随时毒发,念月婵给他吃的,确实是毒药。
但这枚毒药,才是真正抑制住两种毒素,让白一弦体内暂时达到平衡,不至于会随时身亡的真正原因。
后来白一弦被五皇子他们设计,要给他栽赃一个淫乱宫廷的罪名,当时还曾吸入过不少的迷药。
迷药虽然算不得毒药,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由于吸入的量比较大,所以白一弦体内的平衡便达到了临界点。
那时候,说实在的,白一弦还真是挺危险的。要是他在那有迷药的屋里呆的时间再长一些,恐怕那平衡都会打破了。
后来为了帮慕容楚吸一毒,吸出来的毒素残留便进入了白一弦的体内,彻底打破了其体内的平衡。
可以说,从白一弦帮慕容楚吸一毒,就已经注定了他这一次的毒发。
这才是事情的全部经过,柳天赐只看出了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也就是说,白一弦体内真正的情况,比柳天赐所知道的,还要糟糕一些。
但不管如何,白一弦这次是真的危险了。他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而柳天赐和太医都没有任何办法。
他们又找不到念月婵和杜云梦,即使找到,也无法将她们两人全都请来让她们和平的合作。
毕竟,解毒这种事,不能强迫。
念月婵和杜云梦之间水火不容,她们若不是真心实意的合作为白一弦解毒,一旦两个人在同时解毒的过程中,有一人反悔,或者是破坏,白一弦就必死无疑。
当然了,此刻众人还不知道这些,只以为请来杜云梦或者念月婵其中的一个便可以。
第九百四十四章 死马当活马医
慕容楚说道:“不行我便去全国发一个告示,寻杜云梦或者是念月婵速速进京。”
这是个笨办法,谁知道她们什么时候能看到告示?再说就算看到了,人家愿不愿意入京,又能不能及时赶到,这都是问题。
慕容楚也知道这些,可他实在做不到什么都不管,就眼睁睁的看着。哪怕只是全国发个告示,心中都会有略微的慰藉。
柳天赐说道:“我也让我爹尽快进京,让他来看看情况。”
言风站在窗边,眼睛一直看着白一弦,听他们说起念月婵,便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说道:“对了,念月婵曾经给过公子一颗药丸,听她的口气,应该是解毒所用。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又或者是,只能暂时压制毒素,还是能将毒全部解掉。”
言风口中说的药丸,是慕容楚封王宴那天,念月婵与白一弦相见之前不久,念月婵派人送来的,与药丸一同送来的还有一封信,信上问白一弦有没有想她。
当时因为白一弦的毒已经许久未曾发作过,所以就收了起来,一直没吃。
柳天赐闻言,急忙说道:“那药丸在何方?快取来我看看。”
慕容楚却担心道:“念月婵给的?可信吗?毒就是她下的,以她凶残的性格,会那么好心给白兄解药吗?会不会是毒丸?”
言风想了想,事后封王宴那天,白一弦和念月婵见面事后的场景,觉得念月婵不像是会要白一弦性命的样子。
但他也不能十分确定,于是犹豫着说道:“她似乎,并不想要我家公子的性命。”
柳天赐说道:“不管如何,先将药丸拿来再说,我先看一看。”
言风虽然不想离开白一弦半步,但药丸只有他知道放在哪里,于是便点了点头,全速返回了白府,找到了药丸。
要走的时候,想了想,便找到了苏止溪,只说太子殿下给白一弦派了些任务,所以白一弦要离京一段时间。
言风知道白一弦在乎苏止溪,毒发昏迷之前不让回府便是怕苏止溪担心。若是白一弦一直不回来,苏止溪难免胡思乱想。
于是便撒了个谎,他打算若是白一弦这次能好,那就什么都好说,直接回来便可。若是……好不了,他到时候再告诉苏止溪实情,也省的她这段时间太过煎熬。
苏止溪难过,白一弦会心疼。即使他现在昏迷,那自己也要按照公子的心愿来。
苏止溪虽然有些奇怪白一弦为何不亲自回来跟她告别,但也知道白一弦如今跟以前不一样了。
他如今是四品官,又极得皇帝和太子的看重,所以忙碌了一些也是理解的。
可不知为何,她心中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不宁静。想来想去觉得可能是自己没有见到白一弦,有些想念所致。
于是便叮嘱言风,让他转告白一弦,一定要注意安全,早些回来。
言风点点头,转身便走,苏止溪急忙询问可否为他们准备些衣物吃食,言风只留下一句不需要,太子殿下都准备好了,人便已经消失了。
再说慕容楚那边,焦急的等着言风回来。此时却有下人来报,说是孙太医求见。
孙太医刚刚来看过,说自己无能为力,才将将离府,如今却又返回,莫非是想到办法了?
慕容楚说道:“快请进来。”
孙太医来到房间,打了个哆嗦,只觉得这房间之中越发冰寒。
他并未靠近白一弦,只是向着慕容楚行了个礼:“太子殿下。”
慕容楚急切的问道:“孙太医可是想到办法了?”
孙太医点了点头,说道:“殿下可曾记得,年后楚国来朝贡,带来的除了贡品之外,还进献了几样宝物。”
慕容楚一想,是有这么回事,孙太医接着说道:“其中一件,便是号称能解百毒的解毒珠,殿下可拿来一试。”
慕容楚有些犹豫:“这……楚国进献的东西,有些看上去确实是好东西,比方龙形血玉等物。
可这种仅限于把玩观赏之物,其余的,类似于芝母,解毒珠,只是噱头好听,但真正的功效,我们并不了解。
谁也不知道,那解毒珠,到底有没有用,又或者,功效到底是什么。万一里面有什么不好的东西,那岂不是会让他的情况更加糟糕吗?”
孙太医说道:“殿下所言,确实有理。但是殿下,请恕下官说句不好听的,以白大人如今的状况,估计坚持不了太久,若是再不解毒,那是必死无疑。
可如今我们并没有解毒的办法,那到时候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大人毒发身亡。所以,下官认为,不如就用那解毒珠来试一下。
能解开那毒,自然是再好不过。若解不开,大约也是白大人的命该如此。”
慕容楚明白太医的意思,他这话意思就是说,把白一弦死马当成活马医。
可他说的也有些道理,白一弦如今的情况极为的不妙,谁也不知道他如今的情况还能坚持多久,说不定下一瞬那毒就会全面爆发开来,导致他毒发身亡。
倒还不如用那珠子来试一试,也算得上是尽人事,听天命。毕竟,只能干看着,却什么都不能做的感觉,太煎熬了。
此时柳天赐说道:“殿下,可以先将那解毒珠取来,我们先用毒来试验一下那珠子的功效,若真能解毒,那就给白兄试试吧,他……坚持不了太久了。”
孙太医在一边连连点头,慕容楚看看白一弦,一咬牙,说道:“好,我这就入宫,将解毒珠取来。”
他看向柳天赐和孙太医,说道:“天赐,孙太医,我不在的期间,白兄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柳天赐说道:“殿下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维持住他的性命,等殿下回来。”
慕容楚点点头,便命人备马,直接往皇宫赶去。
慕容楚刚走,言风便返了回来,将那颗药丸交给了柳天赐。
柳天赐和孙太医便拿着那颗药丸研究,但并未第一时间将药丸喂给白一弦。
因为,他们担心药丸是假的。但就算药丸是真的,他们也同样担心
若是假的,白一弦必死。若是真的,那解了七日冰心,会不会打破白一弦现有的状态,他体内的其它的毒素会不会瞬间爆发,导致他直接身亡,这是未知数。
所以,两人一边研究那药丸,一边商议,最后决定等慕容楚将解毒珠拿回来再说。
第九百四十五章 冲突
慕容楚一路骑马赶到皇宫,下马之后直接去找了皇帝。解毒珠等东西都是别国进宫而来,只有皇帝才有处置权,就算身为东宫太子,也不能随意动。
这个时间,慕容楚以为皇帝又在御书房处理政事,他便直接去了御书房,才得知皇帝才刚刚离开,去了苏昭仪那里,要与苏昭仪一起共进晚膳。
慕容楚又匆忙赶到了后宫,苏昭仪的地方,身为太子更要避讳,便只让人去通传一声。
没多久,太监便来回复,说皇上有请。还说皇上刚准备用膳,既然太子来了,便进去一块儿用膳吧。
慕容楚闻言便知道皇帝今天心情不错,否则不会让他进去苏昭仪宫中一块儿用膳。
于是便让太监去回复皇帝,就说自己已经用过膳了,这番只是想用一下楚国进贡来的解毒珠。
慕容楚故意没说是做何用,因为他也有些担心,皇帝一直不喜欢白一弦,怕他知道是白一弦中毒之后,便不肯将解毒珠给白一弦使用。
没多会儿,太监再次来请,说皇帝让太子殿下进去说。
慕容楚一叹,看来必须得说清楚不可了,原本还以为父皇心情不错,用膳的时候听太监那么一说,随口就会应承呢。
“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皇帝正坐着跟苏昭仪用膳,那边苏昭仪也对慕容楚微微示意:“太子殿下。”
慕容楚不动声色的瞥了苏昭仪一眼,近来她的肚子已经十分显怀了。
皇帝问道:“我儿急慌慌的来找朕要解毒珠,是作何用?”
慕容楚略一迟疑,说道:“回父皇,是京兆府尹白大人,身中剧毒,非解毒珠不可救治,所以儿臣才斗胆,向父皇借解毒珠一用,以救白大人性命。”
此言一出,皇帝和苏昭仪都有些惊讶,皇帝问道:“京兆府尹白一弦?竟然身中剧毒?是何人所为?竟如此大胆,敢谋害朝廷命官?”
皇帝虽然不喜白一弦,但他毕竟是朝廷官员,有人对他下毒,就是不将朝廷放在眼里。
慕容楚说道:“是江湖毒门的绝命毒姬,她原本就是朝廷的通缉犯。”
皇帝面无表情:“可宣太医去看过了?孙太医可去看过?”
慕容楚说道:“已经宣了太医,孙太医也去了,但太医们,对此无能为力。孙太医想起楚国进贡而来的解毒珠,号称能解百毒,所以便提议拿来一试。”
皇帝说道:“这帮子太医,惯会推诿,楚国进贡来的东西,功效难说,不是什么好物。
朕瞧着,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珠子罢了,哪里便有那么神奇的功效,可解百毒。
再说楚国向来居心叵测,谁知道他们拿来的到底是什么。用了这东西,说不定白卿的毒反而更重。
还是,让太医们,另想它法,尽快为白卿解毒吧。”
慕容楚心中一沉,父皇果然不愿意给白一弦解毒。别看皇帝说说的冠冕堂皇,推说是楚国居心叵测,好似是为白一弦着想。
可实际上,就算是确定那就是能解百毒的解毒珠,皇帝必然也有其他说法,不愿意拿出来。
慕容楚不肯放弃,便说道:“父皇,孙太医和绿柳山庄的柳天赐,此刻就守在白大人身旁。
这两人,医术和毒术都颇为厉害,那珠子是真是假,交由他们一试便知,儿臣不如先拿给他们看看,万一有效,那便是最好,若是无效,再另想他法。
还请父皇恩准。”
苏昭仪心中一跳,她聪敏的很,自然也能听出皇帝不知为何,似乎有些不愿意拿出那珠子救人。
心中虽然有些奇怪,但也知道有些事是自己不该问的。只是眼下这位太子殿下,明明听出了皇帝的意思,却还坚持这么说,怕是要发生冲突。
苏昭仪偷偷的看了皇帝一眼,发现皇帝的脸色果然有些冷凝,面无表情的盯着慕容楚,手中的筷子也放下了。
苏昭仪急忙站起身来,说道:“皇上,臣妾想起来,还专门为皇上熬了一道汤,怎么这般许久还没有上来,容臣妾先去看看。”
皇帝微微点头,苏昭仪急忙招呼身边的侍女:“你们几个,都跟我过去看看。”
殿中的侍女一下都走了个干净,只剩下了皇帝和慕容楚两人。慕容楚心道难怪父皇专宠苏昭仪,除却她失火时救了皇帝以外,这女人也确实聪明。
殿中没有外人之后,皇帝才略冰冷的说道:“你这是翅膀硬了,想忤逆朕了?”
慕容楚急忙说道:“儿臣不敢。”
皇帝哼了一声,说道:“不敢?若真是不敢,你此刻便不会出现在这里。”
慕容楚说道:“父皇,儿臣实不敢忤逆父皇,实在是因为白一弦乃是为了儿臣才会毒发。
更何况儿臣势力扩大巩固,白一弦在其中出力甚大,功不可没。儿臣认为,不管是拿功劳来说,还是他因为救儿臣才会毒发来说,儿臣都要救他一次……”
话未说完,已被皇帝打断:“朕不想听什么原因。朕的意思,你向来都明白的很。
以前不杀那白一弦,是因为还要借助他的智计,帮你扩大势力。如今,你已是太子,文官大都支持你,武将那边,只要你娶了黄千宸,地位便也牢固的很。
老二不成气候,老三也难是你的对手。
他的作用,已经不大了。”
他盯着慕容楚的眼睛,非常直接的说道:“说实话,从你坐上太子之位那天起,朕,便已经计划着要将他除掉了。
可他有功,朕若动手,他不但性命不保,连名声也保不住。
如今他自己中了毒,性命难保,也省的朕亲自动手,这样一来,他是为救你而死,朕也愿意成全他这个忠心的名声,也算是报答了。”
慕容楚急道:“父皇,可救命之恩,儿臣不报,良心难安。”
皇帝冷笑道:“救命之恩?食君禄,忠君事。以死尽忠,誓死保卫君王,太子性命,皆在此列。牺牲自己性命救你,本就是身为人臣的分内之事,这,便叫忠心。
我燕朝子民,忠心耿耿之辈何其多,身为一个帝王,可以口头嘉奖他们,也可以赏赐他们,更可以给他们无限荣耀。
但唯独,不能感激他们。这,便是帝王之道。
白一弦忠心耿耿,为救太子而死,朕感念其忠心,追封其为忠勇侯,一切殡葬皆按此规格办之。
这,便是天大的荣耀。朕日后宾天,朕这个位置,就是你的。身为帝王,不可优柔寡断,不可有这些不该有的感情。
什么内疚、自责、感激之类的这些不该有的东西,你统统给朕收起来吧。”
第九百四十六章 二选一
慕容楚看着皇帝那冷漠的样子,不由怔了半晌,但最终,却还是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头,认真的说道:“父皇,儿臣,想救他。”
皇帝怒道:“大胆。”
慕容楚低下头,慢慢的说道:“儿臣不敢。父皇,白一弦多次救儿臣性命。父皇不知道,儿臣却是清楚的。
危急时刻,白一弦明明可以独活,却依旧不肯放弃儿臣,而是冒着生命危险,选择带着儿臣一起逃走。
后来儿臣中毒,他不顾自己性命,为儿臣一口一口,将毒给吸了出来。或许父皇会说,他是为了儿臣的身份,想要巴结儿臣,想要荣华富贵。
可儿臣知道不是。所谓荣华富贵,皆要有命去享,可当时的情况,我们有九成九的几率会死。
命都没了,谈何荣华富贵呢?白一弦对儿臣,是真心相待。儿臣曾经说过,他能做到的,儿臣也能做到。
如今他中毒,生命危在旦夕,不需要儿臣拿命相抵,只需要解毒珠一用,求父皇成全。”
皇帝怒道:“混账话。拿命相抵?你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也值得你拿命相抵?大燕朝千千万万人的性命,都抵不上你一人。
朕看着你就是被那白一弦给蒙蔽了。留着此人,简直就是一个祸害。朕,真是后悔,没有早点杀了他。”
慕容楚说道:“父皇息怒,儿臣没有激怒父皇的意思,更不敢忤逆父皇。
只是父皇,白一弦对皇位,真的没有觊觎之心,这一点,儿臣可以担保。他对儿臣没有威胁,求父皇饶他一命。”
皇帝阴沉着面色,说道:“没有觊觎之心?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如何担保?又什么担保?
莫非你忘了他的身份,忘了当初朕跟你说过的话了吗?
这个白一弦,当真是厉害的很。短短数个月,就将你迷惑至此。朕是如何教导你的,你全然不记得,只记得一个白一弦。
如此会惑弄人心,朕,断不可能留着他。”
慕容楚明白过来,自己越是为白一弦求情,越是为他担保,父皇便越是会认定白一弦蛊惑了自己,越会认为白一弦心机深沉,也就越发不会救他。
这下事情有些糟糕了。明智之举是慕容楚不能再继续为白一弦求情了。可若是不求情,皇帝是必然不会将解毒珠给白一弦。
此时皇帝说道:“好了,此事没得商量,朕心意已决,你退下吧。”
慕容楚跪着不肯离开:“父皇……”
皇帝突然暴怒:“够了,朕说了,此事休得再提,退下。”
皇帝一发怒,慕容楚的心也是一颤。但一想到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白一弦,他的腿便似长在了地上一般,坚定的跪在那里,不肯离开。
他明知自己此举有可能会更加激怒皇帝,可也顾不得了。白一弦,坚持不了多久。他来不及另想他法了。
皇帝见慕容楚跪在那里不肯离开,也着实动了气,盯着他怒道:“你这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还是认为你已经是太子,朕不敢废你?”
慕容楚听明白了皇帝的意思,意思是他再不离开,皇帝有可能会废了他。
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个位置,为了一个白一弦而激怒皇帝,导致功亏一篑,值得吗?
可白一弦说过,人生在世,要有自己的底线和追求,有些事情,不能以值得或者是不值得来论。
当时言风被人掳走,白一弦明知自己有可能有去无回,可还是选择去了。他说若是换成自己在别人手中,他也一定会去。
当时自己说,他能做到的,自己也同样能做到。
可白一弦是真的做到了,如今轮到自己,不需要自己付出性命,只需要付出一个太子之位,自己能不能像当初自己所说的那般能做到?
有些话,说起来简单,直到真正到了选择的时候,才知道那么难。
太子之位,他确实不舍得,可若白一弦死了,他心中一定会后悔。自己说到,却不能做到,那岂不成了自己最为讨厌的说空话的人了吗?
想到当时白一弦救自己时候的坚定,想到他当时的那个背影,慕容楚心中的天平渐渐倾斜。或许有一时冲动,或许也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可以做到。
他最终咬咬牙,缓缓的磕了一个头,说道:“父皇曾经教育过儿臣,身为帝王,不能有亲情,友情,爱情,更不能相信任何人,对任何人都要提防。
和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比起来,这些感情,统统不值一提。
儿臣曾经以为,父皇说的都是对的。儿臣也一直都是按照父皇所期望的去做。
可儿臣最终发现,这么做,我不快乐。
儿臣生来便是皇子,地位显赫尊贵,周围所有的人都讨好我,巴结我。可儿臣却常常都感觉到孤单。
放眼望去,所有围绕在儿臣身边的,都是因为儿臣的身份,想从儿臣这里得到好处。没有一个人,是因为我这个人,没有人真心待我。所以我孤单。
一旦我失去这个位置,失去我的身份,他们便会离开我,毫不犹豫,甚至还会踩上一脚。
可是,白一弦不会。父皇,白一弦对儿臣,是真的将儿臣当做朋友,他不看重儿臣的身份和地位。
儿臣可以肯定,若是有一天,我失去所有的身份和地位,所有人都会离开我,只有一个人会留在我的身边,那一定是白一弦。
儿臣和他认识的时间确实不长,可这段时间,却是儿臣觉得最快乐的日子,有他在身边,儿臣不觉得孤单。
儿臣认为,这就是朋友二字的魅力,他是儿臣真正的朋友。儿臣,也愿做他真正的朋友。”
皇帝强忍怒气听完,却出奇的没有发火,只是沉声问道:“朋友?哼,这些东西,当真比太子之位还重要吗?
你若非救他不可,那么朕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解毒珠,和太子之位,你选择一个吧。”
他相信慕容楚应该知道该如何选择,因为在皇帝看来,没有人会为了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情谊,而放弃太子之位,放弃那个至尊之位。
天下人,没有谁能拒绝得了这样至高无上的权利。这个位置距离慕容楚如此之近,他也曾为了这个位置,和自己的哥哥们争斗了那么久。
所以,只要不傻,他一定不会放弃。
第九百四十七章 差点气死
为了加强效果,皇帝还补了一句:“你的位置,是朕给的。不要以为你自己翅膀硬了,就能忤逆朕。
也不要以为,朕立了你,就不会废你。你好好考虑,到底是要做太子,还是要一颗没什么用的珠子。”
慕容楚握了握拳,目光之中有些倔强,有些坚定,再次磕了一个头,说道:“父皇登基这些年,不信任任何人,更提防所有人,没有朋友,没有一个能不设防说出真心话的人。
不知道父皇有时可会觉得孤单?
自古以来,历朝历代有些皇帝会自称寡人。孤家寡人,这真的是一个极为可怕的词。父子兄弟之间,相互猜忌,甚至相残,妻子亲人,皆不能信任。
儿臣,不愿意做这样的孤家寡人。请父皇,赐儿臣,解毒珠。”说到最后,他俯身到底。
他不知道日后自己会不会后悔,只知道现在自己,想要这么做。
“混账。”就听哗啦一声,皇帝万万没有预料到慕容楚竟如此毫不犹豫。听到慕容楚的选择之后,一怒之下将桌子上的盘子碗的挥手扫到了地上。
这动静,没有吓到慕容楚,却让殿外的苏昭仪等人心惊胆战,不知皇帝为何会发这样大的脾气,暗暗庆幸自己出来的早。
此时侍女都已经被苏昭仪打发到了远处,此刻站在殿外的,只有她和曹德曹总管。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曹德曹公公低下头,站在那里,似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苏昭仪也不由低下了头,双手不自觉的抚到了自己的肚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殿内的皇帝怒气冲冲的斥责慕容楚:“你就是这样辜负朕对你的期待和教导的吗?朕对你给予厚望,你却让朕如此失望。
孤家寡人?何谓孤家寡人?朕拥有的,乃是整个天下,朕乃皇帝,一国之君,万万人之上,掌控所有人的性命和命运。
朕确实没有朋友,那又如何?只要朕在这个位置一天,那么所有的人,就都要敬畏朕,讨好朕,所有人都要围着朕转,生怕惹朕不高兴。
只要拥有了这至高无上的权利,哪里会有孤单?哪里会需要什么友情?幼稚。
这世上没有什么能比得过这个位置,比得过这种权利的重要性。你今天若是为了这可笑的看不见摸不着的友情放弃这个位置,那么将来,就一定会后悔。”
他看着慕容楚,一字一顿:“你,当真令朕,失望至极。”
妇人之仁的人,从来做不了帝王。
皇帝现在都有些怀疑,自己选择慕容楚,到底是对还是错。
他以前之所以中意慕容楚,一是因为慕容楚是皇后所出,乃是嫡子,资质又不差,灵秀聪敏的很。二也是看中了慕容楚身上的情意。
有人说,帝王无情。可能也正是因为帝王无情,所以他偏偏就非常喜欢有情意的人。
燕皇应该也是一样,慕容煜和慕容夏,跟他很像,这两人的身上,对任何人,只有利益关系,只看对方能不能利用,对自己有没有好处,除此之外,从来看不到半分情意。
哪怕是对兄弟姐妹也是如此,心狠手辣的很。只要挡住自己的路,不论是谁,都要将之除去。
他们一如当年的燕皇。虽然燕皇当年也是如此做的。但他却并不希望从自己的儿子身上看到这些,因此,他不喜欢这几个儿子。
唯有慕容楚,和那几个儿子不同,和他也不同,有情有义,得他另眼相待。
可是如今看来,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选错了人。如此妇人之仁,将来怎能驾驭得了那些臣子?治理得了天下?
要知道,这些臣子一个个可都是精明的很,一旦抓住了帝王心软重情的这个弱点,还不将他吃的死死的?
长此以往,君不君臣不臣,整个国家都会乱了。
如此看来,是不是慕容煜,或者是慕容夏,这样无情的人,比慕容楚更加适合这个位置一些?
慕容楚说道:“都是儿臣的错,请父皇息怒。儿臣自知让父皇失望了,不敢祈求父皇的宽恕。
请父皇赐儿臣解毒珠,儿臣立即便走,绝不留在这里碍父皇的眼。”
“你……逆子。”皇帝气的站了起来,一脚就将旁边的凳子给踹倒了。指着慕容楚你了半天,气的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皇帝本来就生气,慕容楚竟然选解毒珠而不选太子之位。
现如今,他明明知道自己已经生气了,竟然还不肯说些软话,还在这里说这样的话,这无异于火上浇油。
事情到了这里,慕容楚越发倔强,皇帝话都说出口了,只要他选解毒珠,就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其实皇帝虽然生气,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人,可实际上,慕容楚其实并未犯什么过错,只不过是这一件事,没有听他的话罢了。
在他没有真正的对慕容楚失望之前,他并不想废掉慕容楚。
那么慕容楚这么倔强的讨要解毒珠,反倒是让皇帝有些下不来台了。
君无戏言,要是给了他珠子,难道还真要废了他不可么?
一国储君不是儿戏,刚刚封了太子,太庙祭祖,今天接着废掉,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吗。
可若是不给,自己刚才说了让慕容楚二选一,他选了自己却不给,那同样是自己食言。
皇帝此时真是又生气又为难。尤其是看到慕容楚执着的跪在那里等着他给解毒珠,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把他给踹出去。
此时门一响,随之响起了苏昭仪的声音:“皇上,汤熬好了。这可是妾亲自为皇上熬的汤,皇上快尝尝合不合您的胃口。”
苏昭仪走进大殿,瞥了一眼殿中的情况,慕容楚跪在地上,皇帝怒气冲冲。
碗碟碎了一地,连凳子都倒了,心中不由暗暗惊讶,不知慕容楚到底说了什么,竟惹得皇帝发了这么大的火。
不过她也很聪明,知道不该问的不问,只是指挥宫女们将这里打扫一下。
皇帝见进来一些人,觉得一国太子跪在这里不像样子,便没好气的说道:“起来吧。”
第九百四十八章 台阶
慕容楚是不拿到解毒珠不罢休了,竟然固执的不起身,就是非得等皇帝开了金口,将解毒珠给他不可。
他怕自己一起身,皇帝便让他出去,那以后,就更不会给他解毒珠了。
皇帝见慕容楚竟然又敢忤逆自己,当即又是一气:“你……”
苏昭仪笑道:“皇上,您消消气,龙体要紧。快尝尝这个汤,妾亲自熬的呢。”
皇帝看了看苏昭仪,竟没有发火,而是气呼呼的坐了下来。
苏昭仪笑着说道:“皇上,妾方才出去之前,听太子殿下说,是京兆府尹白大人,中了毒,要用解毒珠是吗?
皇上,说起来啊,这白大人还是妾的救命恩人呢。当初妾被人诬陷,要不是白大人证明了妾的清白,那妾,和腹中的孩儿,就被那些坏人给冤害死了。
如今白大人中了毒,正是妾报答的好机会。”
苏昭仪说着话,偷偷看了看皇帝的脸色,发现他并没有生气的迹象。于是便放下了心,胆子也大了起来。
她看着慕容楚说道:“太子殿下,妾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殿下可不可以,把这个报恩的机会,让给我呢?”
慕容楚心中一动,抬眼看了苏昭仪一眼,见她微笑着看着自己,慕容楚微一点头,没有说话。
苏昭仪立即显得高兴起来,开心的说道:“那太好了,皇上,妾想为白大人,向皇上求解毒珠,为白大人解毒,以报白大人救命之恩。
求皇上恩准。”
皇帝的脸色虽然不好看,但总算缓和了许多,因为皇帝正处于左右为难之中。君无戏言啊,自己的七儿子执拗的选解毒珠。
自己给了就得废了他,不给自己就是食言。如今苏昭仪的出现,以及她说的这番话,无疑给了皇帝一个台阶。
皇帝立即说道:“爱妃不说,朕倒是忘了这回事了。当初你被人冤枉,白卿查出真相有功,朕还未奖赏他。
既然爱妃知恩图报,想向朕讨要这个恩赏,朕,准了你便是。”
苏昭仪立即站起身,开心的行了一礼,说道:“多谢皇上。这样一来,妾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皇上对妾可真好。”
皇上拍了拍苏昭仪的小手,又看向慕容楚,说道:“还不退下。”
皇帝也是松了一口气啊,这珠子虽是给了,不过却是给的苏昭仪。这就算不上是给慕容楚,自然也就不用废掉他了。
这件事,因为慕容楚的倔强和坚持,甚至不惜以太子之位威胁,最终还是皇帝妥协了。
但解毒珠虽然是给了,却越发坚定了皇帝想要杀掉白一弦的决心。
这才短短数月,白一弦便将慕容楚迷惑至此,时间长了那还了得?
若是一直放纵不管,就算他真的对皇位没兴趣,将来不造反,也难保不长成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奸佞之臣。
只要杀了白一弦,慕容楚还是他中意的那个慕容楚。
慕容楚急忙叩谢:“多谢父皇,儿臣告退。”
慕容楚高兴的往外走,苏昭仪站在皇帝身边,却看到了皇帝眼底那一抹浓重的杀机。
这股浓郁的杀意,让苏昭仪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皇帝要杀太子?
不,不可能。皇帝看慕容楚的时候并无杀意,而且皇帝儿子那么多,若是不喜欢慕容楚,那他一定不会立慕容楚为太子。
可皇帝若是不想杀慕容楚,他眼底那股杀意是对谁?
联想到慕容楚是为白一弦来求解毒珠,皇帝似乎不想给,甚至为此与太子起了争执。
苏昭仪不由心中一惊,皇帝的杀意,是对白一弦?皇帝想杀白一弦?为什么?
白一弦年轻有为,智计无双,又与太子交好。将来太子登基,白一弦可以成长为肱股之臣一大助力,皇帝为什么要杀他。
苏昭仪不敢细想,只摆出一副笑脸,让侍女重新摆上了一桌子的饭菜,对此事,就直接埋在了心底,提都不敢提。
慕容楚拿到解毒珠之后,飞快的往回赶,他在宫中耽误的时间已久,生怕白一弦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
偏偏出了皇宫,赶到正阳门的时候,却遇到了三皇子慕容煜。
也不知道是慕容煜听到了什么风声特意赶来,还是巧合,总之这位三皇子,挡住了慕容楚的去路。
“见过太子。”慕容楚站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慕容楚。
“三皇兄。”慕容楚有些着急,打马便想饶开他从另一侧走。
慕容煜却喊住他:“不知太子今日可有时间,为兄有些话,想要对太子说一说。”
慕容楚说道:“三皇兄,实在不巧,今日怕是没有时间,我有要紧事,要回府一趟,还请三皇兄见谅,改日有时间,再去向三皇兄赔罪。”
慕容楚说完便要走,慕容煜说道:“哦?有要事?不知为兄可能帮上什么忙?为兄虽然愚钝,不过一些事情上,还是能帮上太子的忙的。”
慕容楚说道:“多谢三皇兄,此事用不着皇兄帮忙。驾。”
慕容煜却再次挡在了他的前面,说道:“太子如此着急,看来是件大事,左右我现在无事,不如跟着太子去府邸看看吧。”
慕容楚心中已经有些忍耐不住了,说道:“皇兄是没事做了吗?今日再三阻拦与我,到底是何居心?让开。”
慕容楚和皇帝吵了一架,心中本就有些郁结,又担心白一弦的毒,着急的很。如今见三皇子故意一而再的挡住他,于是有些急躁,说话的口气便冲了一些。
他说完之后一拨马头,直接一鞭子抽在了马屁股上:“驾。”
那马吃痛,急跑起来,慕容煜似乎被马惊着了一般,蹬蹬的后退了几步,看着慕容楚离开了。
这次一路回府,未再发生什么意外。
赶到白一弦所在的房间,柳天赐看到他,问道:“太子殿下怎的去了这么久,解毒珠可拿回来了?”
慕容楚和皇帝之间的冲突,以及皇帝想杀白一弦的意思,他自然不能说出来。
所以便自动忽略了第一句问话,只是说道:“拿来了。这便是解毒珠。”
慕容楚取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白玉盒子打开,里面出现一颗莹白色的珠子。
这珠子有幼儿拳头那般大小,灯光一打,散发着氤氲的白色蒙蒙光芒,看上去倒是非常漂亮,只是不知道功效如何。
柳天赐身为医药世家,也未曾见过此物,旁边的孙太医一直待在这里,也同样有些好奇。
慕容楚将盒子一起递给了柳天赐,又问道:“白兄情况如何?”
柳天赐说道:“还是那样,倒也没有发展的太坏。”
慕容楚松了一口气,说道:“你们先检查一下这颗解毒珠的功效吧。”
珠子虽然取来,还因此和皇帝爆发了冲突,但到底能不能管用,慕容楚心中没底。
第九百四十九章 解毒
柳天赐和孙太医点了点头,端详着那颗珠子。这颗珠子单从外表看,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有些像是珍珠。
这般大小的珍珠,虽然稀少,但皇宫之中也不是没有。但普通的珍珠,可没有解百毒的功效。
两人看着这颗浑圆润泽的珠子一时间有些犯难,柳天赐不由问道:“太子殿下,这颗解毒珠,楚国进贡来的时候,可曾说过用法?
是含在口中?又或者是刮下粉末?亦或者是其它用法?”
慕容楚想了想,说道:“我记得,似乎是刮下些许粉末,然后在人身上割开伤口,将粉末倒入伤口便可。”
慕容楚将当时楚国太子说的用法说了一遍,柳天赐和孙太医便取出事先备好的毒药准备一试。
在慕容楚去皇宫之前,便已经命人从牢中提了几个死刑犯,准备用他们做实验。
当然,虽然是死刑犯,但也毕竟是个人。在现代人的眼光看来,这种方式是不人道而且非常残忍的。
但在这个时代,众人却觉得理所当然。因为这些个死刑犯,一个个都是罪大恶极之辈。每人身上都是沾染了几条无辜人命在身的。
他们残杀无辜百姓性命的时候没有罪恶感,所以如今被用来当试验品,众人自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而经过试验之后,发现这解毒珠,竟然真的有解毒的功效,这让众人的心中一阵喜悦。
将几个人犯押回去之后,柳天赐又和孙太医商议了一会儿。
看着昏迷在床上的白一弦,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用解毒珠。
因为他们虽然证明了解毒珠确实有解毒功效,但为了不至于破坏这颗珠子,用的乃是普通的毒。
七日冰心和他体内的几种都是剧毒,众人心中并没有底。
白一弦如今虽然昏迷,但总算是还活着,他们是真的怕,一旦破坏了这种平衡,白一弦会立即死亡。
几人都将目光看向慕容楚,最终还是慕容楚咬了咬牙,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决定使用解毒珠。
言风张了张口,却又无力的闭上,看上去有些颓然。
他看到柳天赐拿了一柄刀,将白一弦的手腕割开。
白一弦如今全身冰寒,稍微一靠近都能感觉到散发出来那种刺骨的寒意。
但奇怪的是,众人原本以为,如此冰寒,连血液说不定都会被冻的流淌缓慢,很有可能,割开伤口,都不容易看到血液流出。
可没想到的是,白一弦体内的血液流淌竟极为欢畅。
柳天赐之前怕血液不容易流出,所以将伤口割的大了些,没想到的是,那血液竟然一下子就流淌了出来。
这就有些奇怪了,表面如此冰寒,血液却如此流畅。关键是,血液流淌快速,并未受寒冷的影响,但毒发却并不快,这是为何?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柳天赐也来不及细想,简单为白一弦止了血,然后急忙将解毒珠上刮下的粉末,倒在了伤口上。
白一弦的血,鲜红中带着淡淡的黑,并不像平时中毒那般血液是青色或者黑色。
那解毒珠的粉末不溶于水,却见血即溶,很快便不见了踪迹。
白一弦胳膊上的那条黑线已经延伸到了上臂,并以一种缓慢的速度继续往上。可见若是再不处理,那毒早晚会到达心脏处。
将解毒珠的粉末倒入伤口,溶于血液之后,众人便紧张的查看着白一弦的情况。为了方便与观察,他们将白一弦的四肢都裸露了出来。
没过几分钟,言风突然急道:“公子的毒,七日冰心。”
言风着急之下有些语无伦次,其实不必他说,柳天赐等人也看到了白一弦的情况。
原来白一弦四肢上的黑线,原本是极为缓慢的延伸的,可现如今,竟然猛烈的爆发了起来。
其上的黑线迅速的蔓延,不止是双臂,双腿上的也是同样如此。双臂上的黑线瞬间到了肩膀,还在快速的往心脏方向冲。
而双腿上的已经到了大腿根部,正往腹部蔓延,只要这四条黑线在心脏部位汇聚,白一弦必死无疑。
他现在即使是在昏迷之中,但面部也显出了极为痛苦的表情。
“怎么办?天赐……”慕容楚非常着急,言风更是紧张到话都说不出来。
孙太医哆嗦着说道:“要不再多放些解毒珠的粉末?”
柳天赐却手一翻,掌心出现了一颗丹药,正是言风之前取来的那颗,念月婵给白一弦的那一颗。
先前他们不知这颗丹药的真假,又担心破坏其体内平衡所以没有给白一弦服用。
可如今七日冰心的毒爆发的如此猛烈,恐怕用不了盏茶时间白一弦就会死亡,所以他也顾不得了。
就见柳天赐努力掰开白一弦的嘴巴,将这颗药丸塞了进去,同时还用内力帮其吞咽了进去。
与此同时,他再次取出一套银针,拿出准备好的烈酒,再次沾酒之后点燃,快速刺进了白一弦周身大穴,以延缓那黑线的蔓延。
也不知道是那颗药丸的缘故,还是柳天赐这一套针法的缘故,白一弦四肢上的黑线蔓延竟然渐渐缓慢了下来。
此时双臂上的黑线距离心脏部位就差一指的距离了。
但众人还来不及松口气,就看到白一弦的口中居然开始往外溢血,这回溢出的血不是割开手腕时候的那种红中带黑,口中溢出的血就是黑色。
这种情况显然就是两种毒素在白一弦的体内交锋。
解毒珠的功效可能暂时压制住了杜云梦下的毒,使得七日冰心的毒猛烈的爆发。
念月婵的药丸随后压制住了七日冰心,使得杜云梦的毒爆发了起来。
这两种毒,不是那么好解的。不然当初念月婵查看白一弦体内情况的时候,也不会觉得那么棘手了。
柳天赐见状,立即喊道:“解毒珠。”
与此同时,他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瓶,眼中闪过一抹凝重,最后还是将玉瓶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倒进了白一弦的口中。
孙太医还在急急忙忙的去刮粉末,言风那边急了,一掌下去,解毒珠整个就变成了齑粉。
柳天赐取过那些粉末,一看量似乎有些多,但白一弦体内的毒也是太过猛烈。
柳天赐一咬牙,干脆直接将这些粉末全部倒进了白一弦手腕上的伤口之中。粉末遇血即溶,很快消失不见。
神奇的是,粉末刚倒进去没几分钟,白一弦的口中,竟真的不再往外溢血。
再看白一弦的四肢,自从念月婵给的那颗药丸服下之后,那黑线不但没有再蔓延,反而还在缓缓的往回缩。
虽然慢,但却是肉眼可见的速度。而且白一弦身上的那股刺骨的寒意,也在慢慢的收敛,似乎是在消退。
“平稳了?”慕容楚见状,心中一喜,不由出声询问了一番。
第九百五十章 弹劾
柳天赐摇摇头,说道:“还不清楚。容我先把个脉试试。”
他伸手将手指搭在了白一弦的手腕上,随后眉头紧皱,再三试了几次之后,将手拿开。
言风紧张的问道:“怎么样了?”
慕容楚也看着他,柳天赐皱着眉,说道:“很乱,白兄体内的情况,非常乱。”
孙太医在一边闻言,也伸手去试了试,眉头也是不由皱起,摇了摇头,将手拿开了。
白一弦的身上已经不那么冰寒了,就连不懂武功的孙太医给他把脉都可以了。之前的时候,孙太医可是刚一把手放上去,就受不了的直接拿开的。
孙太医看了看柳天赐,小心翼翼的措词之后,冲着慕容楚回道:“回殿下,白大人体内,确实一团糟乱。就像是……”
他一边说,一边想着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那边柳天赐接话道:“他的体内如今就像是一个战场,里面就像是有多股势力,在其体内战斗一般。”
孙太医想了想,说道:“对。应该是毒素,还有解毒的药物,在,在战斗一般。”
他们这么一说,慕容楚和言风就明白了过来。剧毒赢了的话,白一弦可能就会死去。
解毒的药物赢了的话,那白一弦应该就没事了。
慕容楚问道:“那现在怎么办?可还有什么办法?能助那些解毒药物一臂之力,将毒彻底解去吗?”
柳天赐摇摇头,说道:“这些毒都不是普通的毒素,一种是毒门之密,另一种能与之抗衡,可见也是极为厉害的毒药。
所以一般的解毒方法根本就不管用。该用的方法,该给他吃的,都已经给他用上了。如今也只能再等一等,然后看看情况了。”
说着话,他看了看床上的白一弦,叹道:“如今就看他能不能熬过来了。”
接下来的时间,白一弦的脸上,一会儿出现痛苦之色,一会儿舒缓。
其身上竟然也一会儿冰寒,一会儿恢复。不仅如此,四肢上的黑线,也是一会儿蔓延,一会儿收缩。可见其体内争斗的还十分厉害。
柳天赐和孙太医每隔一小会儿就会把一次脉查看一番,随时查看白一弦体内的情况。
这样的情况竟然折腾到了半夜,直到子时的时候,孙太医年老,有些坚持不住了。
毕竟他们的精神一直处于紧张担忧之中,让这些习武之人都觉得精神有些疲累,更何况是孙太医。
慕容楚便让人领着孙太医去休息一会儿,小六也劝说慕容楚去休息。因为慕容楚今天还得上朝。
慕容楚心中有些放心不下,只是早朝没有特殊情况不得随意不去。
昨天才因为解毒珠和白一弦的事跟皇帝爆发了冲突,今天要是不去上朝,皇帝估计会更加恼怒,说不定就会将怒气转发到白一弦的身上。
柳天赐说自己会一直在这里守着,让慕容楚放心。他这才点头同意,不过也没有离开,就在这个房间闭眼假寐了一会儿,到点便去上朝了。
临走的时候招了管家来,让他随时候命,柳天赐需要什么,就给他准备什么。
上朝之后,慕容楚因为有心事,所以并不是太活跃。
这几天也没什么大事,没成想快散朝的时候,却出来一个御史台的御使大夫,上本弹劾慕容楚。
说慕容楚成为太子之后便开始恃宠而骄,不敬兄长。还说什么三皇子虽然地位不及太子尊贵,但毕竟是太子殿下的兄长。
太子殿下仗着自己的身份,对兄长不恭不敬,甚至还差点纵马伤着三皇子殿下。
这位御史大夫言之凿凿,说是自己昨天傍晚的时候亲眼所见。
三皇子对太子行礼,并见太子行色匆匆,面有急色,于是好心询问太子殿下是否需要帮忙。
没成想太子殿下口出狂言,十分狂傲,不但对三皇子说话毫不客气,甚至三皇子还在马前,太子殿下便直接驾马而行,差点让三皇子伤于马蹄之下。
三皇子此时便站出来说,此事并不怪太子,是他自己挡在了马前,而且太子殿下有急事在身,心中着急,才一时不慎罢了,并非有意伤他。
而且他好好的,也没有受伤,所以请父皇不必追究。
没想到那御史大夫不依不饶,说什么身为太子更应注重德行礼数,还说这一点,以前的时候太子做的就非常好。
言外之意便是慕容楚之前的是态度谦恭有礼都是伪装出来的,现在登上太子之位便有些原形毕露了。
慕容楚想起来昨天下午从皇宫出来,被三皇子挡住的事情。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原来在这里等着自己。
只是他如此做法,实在有些奇怪。
因为就算这御史弹劾的内容是真的,对于如今的他也没什么大的影响。
群臣最多诧异一下,信不信还是另外一回事。毕竟慕容楚以前是如何的为人,众人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而且,皇帝也不会因为这么区区一件小事,就废掉他。
所以,三皇子弄的这一出,完全是无用功。
按照以往三皇子的心机来看,这次出手,到完全不像是他的手段作风。
反而还会提醒慕容楚,他不会善罢甘休,让慕容楚生出警觉之心。
那三皇子弄这一出是为了什么?就是因为看他成为太子之后不顺眼,所以,就算弄不下他来,也要恶心恶心他?
慕容楚随后站出来,先承认确有此事,后又解释当时自己确实有急事在身,所以一时着急之下,有些言行不当,还请三皇兄不要计较,该日定会登门赔罪。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三皇子自然是微笑着说不会计较此事,也请太子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这并不是什么大事,皇帝也只是不痛不痒的训斥了几句,然后就散朝了。
所以此事,对慕容楚,确实影响不大。
散朝之后,慕容楚心中惦记白一弦,也没空理会这些事,便直接往外走。
三皇子慕容煜却再次拦住了他,并笑着解释,说御史大夫弹劾他这件事,并不是自己指使的,而且自己完全不知情。
周围不断有大臣看了过来,慕容楚也只好笑着说自己并未在意,昨天有急事在身,自己的言行确实失当。
两人结伴笑着一边说话,一边一起往外走,看在外人眼里,倒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丝毫看不出两人之间有什么冲突。
慕容煜再次询问慕容楚有没有时间,说是中午他请客,想要和慕容楚喝上一杯。
慕容楚便再次拒绝了,只说改天有空他请客,然后便匆匆离去了。
只是,他心中对于慕容煜这几天的反常行为觉得有些奇怪,同时心中也警惕了起来。难道他要开始有什么动作了?
第九百五十一章 心事
只是,若是真要有什么动作,按理应该不会弄出这些事情来打草惊蛇才对。
而且,慕容煜这几天一直说要请他吃饭,连续两天约他了。他们虽是兄弟,感情可真没这么好。
以前的时候,可不见他这么积极的请过他。
慕容楚有些想不明白慕容煜的心思,路上遇到了几位支持自己的,信得过的老臣,便随口说了此事商议一下,偏生也得不到什么好的建议。
心中不由有些感叹,可惜白兄昏迷了,不然可以与他商议一下,以白兄的聪明才智,一定可以想到什么。
慕容楚有些担心白一弦的情况,不过既然慕容煜和御史台已经盯上他了,所以他也不便那么自由。
若是他现在便回府,难免被那些盯着他的御史给他按上一个因私废公的大帽子。
看慕容楚实在担心,小六便安慰他,说白一弦一定不会有事,如果出事了,柳天赐他们一定派人来通知的。
慕容楚按捺住性子,处理完了一些政事,直到中午,慕容楚才急忙赶了回去。
没想到刚一回府,正好遇到管家,告诉他,白一弦已经醒了。
“醒了?”慕容楚心中一喜,急匆匆的往里走,管家跟在身边。
慕容楚一边走一边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毒解了没有?”
管家说道:“这,看上去有些虚弱,毒,好像是没解掉。”
慕容楚脚步一顿,接着继续往前走,说道:“虚弱是肯定的。”然后又问了些话,同时交代管家,让厨房去熬点补品。
管家说已经交代下去了,慕容楚便点了点头。
说着话的空,便走到了房间中。
房间里,柳天赐,孙太医都在,言风就守在床边,白一弦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不见一丝血色,看上去极为的虚弱。
不过看着虽然虚弱,但精神尚可,此时正微笑着跟众人说话。
此时众人发现了慕容楚,纷纷给他行礼。
慕容楚不在意的摆摆手,喜道:“白兄什么时候醒的?”
柳天赐说道:“才刚醒不过半个时辰。”
慕容楚点点头:“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方才听管家说,虽然人醒了,但毒却没有完全解掉?这是怎么回事?”
柳天赐面色有些凝重,点头道:“毒确实没有解掉,白兄中的这几种毒,有两种极为的难解。
虽然这次压制了下去,但那毒还潜伏在白兄的体内,只是暂时进入了平稳期罢了。”
慕容楚问道:“这么说来,岂不是随时都有可能会再次爆发?”
柳天赐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若是疾病之类,他们绿柳山庄,倒是可以尽力一试。就算疑难杂症,也有大量医书可寻。
可唯有这些奇奇怪怪的剧毒,实在是难办的很。尤其是白一弦身体如此虚弱,更不能拿他的身体当试验品。
谁知道试着试着,会不会就把他给试死了。
白一弦笑道:“多谢诸位为我劳心劳力,人的命,天注定。说不定老天不想收我,到时候不定发生什么事,毒就解了呢。”
众人看白一弦倒是想得开,于是也不想给他增加心理负担,便笑着说道:“说的也是。我看白兄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
慕容楚笑了笑,只说道:“我今日发个告示,寻找杜云梦或者是念月婵。不管怎么说,尽力一试。”
白一弦虽然醒了,但太过虚弱,怕回去之后引得苏止溪担心,所以便继续住在这里。
孙太医先告辞回去,柳天赐担心白一弦体内的毒随时会再次爆发,于是便决定也住在这里守几天。
慕容楚本来想要跟白一弦说一下慕容煜的异常举动,还有今天早朝发生的事情。
不过看白一弦实在太过虚弱,此刻又有些昏昏欲睡,于是便作罢了。
只是叮嘱了让白一弦好好休息,并命人时刻照看着,他下午还要处理政事,便离开了。
白一弦让言风和柳天赐也去休息,两人不肯。只怕白一弦这才刚醒,万一毒又发作就糟了。
白一弦觉得很是疲累,闭眼想要睡觉,却又睡不着,只觉得心中有心事。
想来想去,还是因为苏止溪的事情。
之前的时候因为毒已经许久都没有发作,所以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因此向皇帝求了个黄道吉日,准备成亲。
可如今,知道自己体内的毒势凶猛,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复发。而且关键是,听柳天赐讲了这次解毒的经过,是因为用了一颗解毒珠。
可解毒珠已经没有了,所以下一次毒发,还不一定能不能活下去。
若是娶了苏止溪,自己却死了,那止溪岂不是就守寡了么。
燕朝民风尚可,还算的上是开放,并没有寡妇不能改嫁的习俗。
可毕竟是嫁过人的女子,不知道人家会不会因此而嫌弃她。
最重要的是,若是他们一成亲,他便死了,那苏止溪说不定还会背上一个克夫的帽子。
克夫的女人,可就真的没人敢娶了。那自己娶了苏止溪,岂不是害了她?
可若是退婚……一是皇帝已经赐下了黄道吉日。二是,他不知道怎么才能不伤苏止溪的心,去退掉这门亲事。
他并不想像小说里写的那样,自以为为了止溪好,所以就故意对她说,自己不喜欢她了。
让苏止溪伤心,自己背负渣男的名声。那纯粹是有病,就是自己感动自己。
他想娶苏止溪,却又不想害了她一辈子。而且还不想让她伤心。所以,这件事,实在是令人有些头疼。
想不通,还想的有些烦躁,最后沉沉睡去。
白一弦的毒发作的猛,平稳之后恢复的也很快。在慕容楚的府邸之中住了三天。
柳天赐每天一日四次给白一弦把脉,发现其体内的毒素异常的平稳,丝毫没有再次复发的迹象。
言风说道:“公子刚开始中毒的时候,便是每月十号毒发。这一次发作,也是十号。会不会……”
言风的意思是,会不会下一次发作的时候,要到下个月的十号。
柳天赐一想,白一弦毒发那天,可不就正好是十号么。
这倒是有些奇怪了,白一弦又不是只中了七日冰心一种毒,还有一种与七日冰心不相上下的,居然也跟七日冰心一般,平时不发作,到每月十号发作?
第九百五十二章 被调戏了
柳天赐说道:“倒是也有这种可能。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这个月必须要提前做准备了。
最好是在这个月内找到杜云梦或者是念月婵。但我们也要做好找不到这两人的准备。”
柳天赐并未离开,而是给自己的父亲去了信,将白一弦的情况告诉了他,想看看父亲能不能有什么办法。
慕容楚将慕容煜这几天的异常告诉了他,又说了御史弹劾自己的事情。
白一弦又问了问慕容楚派人盯着三皇子府,这几天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进出。
慕容楚表示三皇子府并未发现什么异常。甚至以前的时候,三皇子还经常找丞相等人过去商议事情,这最近一段时间也消停了,并未见他找丞相等人。也没有异常之人进出。
白一弦听完之后,觉得慕容煜不一定是要搞事情。
他有可能是纯粹就想给慕容楚添点儿堵,故意做出一些事情,让慕容楚以为他要搞什么动作,天天猜测,防备他。
实际上,他什么都不做,每天看热闹。看慕容楚迷惑怀疑的眼神,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他要做什么,精疲力竭,又不敢放松,以此为乐趣,也是报复慕容楚抢了他的太子之位。
慕容楚点了点头,白一弦的说法,跟他想的差不多。
不过白一弦还是提醒,让慕容楚注意点。对于慕容煜的邀约,能推就推。
三天之后,白一弦恢复的差不多了,准备回府。担心时间久了,苏止溪会着急。
而且慕容楚现在是东宫太子了,应该住在皇宫里,不能因为他,一直住在以前的府邸中。时间久了,怕那些御史又有话说了。
柳天赐以不放心为由,准备跟到白府去继续住一段时间。
慕容楚点头同意了下来,只叮嘱言风和柳天赐,一定要看好白一弦,有什么事,随时告诉他。
白一弦出了门,舒服的喟叹了一声。一连几天闷在屋里,这一出来见了阳光,就是舒服。
那几天考虑事情比较多,导致心情都有些抑郁。
这出来之后看到街上这一张张鲜活的脸,听着周围人们的说话声,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打闹声,白一弦竟然有一种复活过来的感觉。
此时方才感叹活着真好,心中不由又对念月婵和杜云梦两个小妖精问候了一遍。这两妖精,可把他折腾的死去活来。
“这是哪里来的小郎君,竟生的如此娇俏好看,不如跟爷回去,让爷好好的疼疼你,如何?”
白一弦正看着街边贩卖的东西,冷不防前面响起来一道声音。
白一弦转过头去,惊愕的发现,对方说的,竟然是自己。
面前的乃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粗犷男子,身高按现代来说足有一米九,体型壮硕,样貌倒也不难看,而是极有男人味的那种长相。
这人此时正一脸惊喜淫邪之色的看着白一弦,好似将白一弦当做了他的猎物。
白一弦本就生的极为好看,经过这一番毒发的折腾,算得上是大病初愈,虽然修养了三天,但到底还是伤了元气。
因此看上去,带着一种病态的虚弱。配着他那张绝世容颜,竟有一种弱柳扶风的美感。
白一弦十分惊愕,意识到自己竟被一个男人给调戏了。看着那男人看他的眼神,白一弦的胃里不由一阵翻江倒海,有些恶心。
不仅是白一弦,旁边的柳天赐和言风都被对方的这一句话给搞的有些发愣。
而那壮汉不仅言语调戏,竟无视了言风和柳天赐,伸手就想去抓白一弦的手。
言风面色一冷,探手攻击向对方,同时口中喝道:“大胆。此乃京兆府尹白大人,你安敢对我们白大人无礼。”
那壮男虽然粗俗,但武功却是不低,他化解了言风的攻击,随后退后了几步站定。
他再次看向白一弦,脸上竟带了些微微的可惜之色:“竟然是燕朝命官,真是可惜了这副花容月貌。”
壮男在那可惜了半天,似乎不想放弃,突然说道:“京兆府尹,不过也才区区四品官而已,没什么前途。
美人不妨跟了我,我必会对你宠爱有加,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地位可比这区区的四品官高多了。美人意下如何?”
美人?
白一弦只是冷着脸,喝道:“让开,否则的话,就别怪本官以羞辱朝廷命官为名将你拿下。”
那壮男并不惧怕,说道:“你这美人,还挺有脾气。不但样貌合我胃口,连脾气都这样讨人喜欢。
不过,美人却是误会了,我说的句句为实,可没有半分羞辱你之意。而且,你不知我身份,一个四品官,怕是拿不下我。”
白一弦冷哼道:“哦?是吗?言风。”
言风早就忍耐的一肚子火,一听白一弦的话,立即毫不犹豫的出手向着那壮汉攻击了过去。
那壮汉武功不低,但却并不是言风的对手,被打的节节退败,惊讶道:“想不到你一个四品官,竟然会有如此高手作为护卫。
美人,你让你这护卫住手吧。再打下去,就不怕伤及无辜吗?”
白一弦看了看周围的百姓,让言风住了手。
那壮汉看着白一弦微微一笑,以一种势在必得的口气说道:“我不会善罢甘休的。”说完之后,便直接大步离开了。
柳天赐对着白一弦的脸,左看右看,啧啧叹道:“白兄,想不到你这样貌,竟然是男女通吃。不但女子喜欢,现在连男子竟然也喜欢。”
白一弦没好气的横了柳天赐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柳天赐哈哈大笑道:“美人,不要横我,你竟是怎的都好看。”
柳天赐这爱闹的性子,白一弦也是无奈。其实越是盛世,便越容易出现一些靡靡之事。
他向来知道,很多上层人士,表面上道貌岸然,但背地里,行的却是龌龊之事。
这个年代,很多人不仅仅是喜好女色的,还有不少人,好男风。
因此,一些青楼妓院之中不仅有女子,还有不少样貌俊美的男子,或者是娈童,以满足某些上层人士的变态喜好。
只是喜好女色是人之常情,有些人逛青楼并不避讳,相反还以此为荣。
但喜好男风,娈童这种事,说出去总归是不好听的。因此一般都避讳着外人。
像是刚才那男子一般,在大街上便直接说出自己喜好,甚至动手动脚的,并不常见。
白一弦本身对同好并无歧视,但轮到自己身上,看到对方看自己那种猎物的眼神,心心底总归是不舒服的。
白一弦说道:“听方才那人的口气,似乎身居高位。但燕朝的三品以上官员,我大都认识,并无此人。
太子殿下这几天,可有说过,有外族之人来了燕朝吗?”
第九百五十三章 自荐
柳天赐略显诧异:“外族人?这个就不太清楚了。这几天我和你一样,也憋在那个屋子里没有出来过。
只知道太子殿下这几天似乎有些忙碌。我又不在朝堂,对这些也不关注,所以我并没有询问什么。”
白一弦点了点头,可能是因为他这几天毒发比较虚弱,慕容楚不想让他太操心的缘故,所以除了跟他说了说三皇子的事情之外,朝堂上其它的事情,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柳天赐问道:“你怀疑对方是外族人?”
白一弦说道:“这等龌龊事情,若对方是燕朝人士,听到我是京兆府尹,多少都会忌惮避讳一些,岂会那么嚣张。”
柳天赐点了点头:“倒也是,不过说真的,白兄,你可要注意着点。刚才那人可是说了,不会善罢甘休。
你可别真着了人家的道儿,很多外族人,生性野蛮不讲理,性格也是无法无天,万一将你掳走了,我们找都没地方找你。”
白一弦白了他一眼,说道:“放心吧,这毕竟是在燕朝的地盘上,区区外族人还能翻了天去不成?
再说还有言风在我身边,怎么也不至于在咱们燕朝的地盘上将我掳走。”
柳天赐撇撇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种人,不达目的不罢休。不敢光明正大的来,还不敢暗中搞些什么计策来算计你么?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明着来咱们不怕,就怕他来阴的。”
白一弦说道:“等我见了太子,问一下他,看看最近有没有外族人入京。到时候我小心些便是了。”
柳天赐这才点了点头,旋即又不正经道:“不过我是真没想到,白兄你的美色竟然强大至此,无论男女都能吸引。
话说回来,我这么仔细一瞧你,还真是越看越美。你说本少爷,也当得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了吧?
怎么和白兄你一比,就硬是差了你一截呢?”
白一弦没好气的说道:“你要是羡慕,改明儿我找到他,把他介绍给你,就说你自荐枕席。
我看你这样貌也着实不错,又如此积极主动,到时候说不定他真的就转移目标看中你了呢。
等那时候,你也不必羡慕我了。”
柳天赐急忙道:“可别,本少爷可不好这一口。”
说着话的功夫,便到了白府,苏止溪听说白一弦回来了,急急忙忙的便出来迎接。
当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般的思念。
一看到白一弦如此憔悴,不免又是一阵心疼。白一弦心中一片柔软,牵着苏止溪的手一阵安抚。
其实在苏止溪的心中,并不求白一弦能大富大贵,只求他能平平安安就好。
白一弦做了这个四品官,天天都如此忙碌,三天两头的往外跑,回来便憔悴的很,她真的十分心疼。
但苏止溪很懂事,她知道男儿一般都有入仕为官,报效朝廷的抱负,也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
所以如果这是白一弦想做的,她都会支持。
“我命人备了热水,你泡泡澡,解解乏。我,我再给你按一按。”苏止溪的脸色有些微微泛红。
“好。”白一弦微微一笑。
几人正往里走,便看到捡子带着苗晶晶出来了。
之前苗晶晶受刑,一直在白府将养身体,这几天修养的也差不多了,正好白一弦回来,于是便感谢了白一弦一番后准备离开。
苗晶晶这次因为救太子有功,驻地不需要回去了,便留在了京城,进入了黄忠燕的账下。虽然还是六品校尉,但如今黄忠燕是慕容楚未来的岳丈。
苗晶晶又救了慕容楚,所以自然会对他多多照拂。
再说了,慕容楚对他的印象也不错,只要他有能力,日后慕容楚一旦登基,苗晶晶势必会得到重用。
当晚慕容楚来了白府,白一弦便询问了一下近来可有外族的位高权重之人进入京城。
慕容楚摇摇头,表示并未有外族人来访。当然,这是明面上的,暗地里,那就不知道了,说不定也会有外族人私下进入燕朝京城中。
毕竟外族人也是人,若是穿上燕朝的服饰,表面上也分辨不太出来。
白一弦只是点了点头,将白天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让慕容楚注意一些。
若当真是外族人,说不定潜入燕朝京城会有什么阴谋。
隔天一大早,白一弦便去了京兆府。说起来惭愧,他这个京兆府尹自上任之后,安安稳稳的待在京兆府的时间并不多。
刚到了京兆府,有几个经承看到白一弦来了,纷纷都过来关切的询问了一下白一弦的身体状况。
没办法,白一弦这个顶头上司虽然不靠谱,京兆府大部分时间都是靠他们这些经承来处理事情,但谁叫人家是皇上任命的呢。
谁叫人家和太子爷的关系非比寻常呢,所以他们纵然心中不满,但也不敢有丝毫怨言,还得巴结着。
日后太子登基,以这位白大人和太子的关系,必然会得到重用。
现在在他面前露个脸儿,争取个好印象,将来人家一句话,自己说不定就能得到提拔。所以这不要钱的马屁自然是没命的拍。
就像是这次白一弦晕倒,要不是太子下令,他们不得去白府打扰,他们早就提着礼物去看望了。
白一弦随口感谢了一番,又跟他们道了一声辛苦,然后便开始处理政事。
其中管刑事的孟经承抱来一摞案宗,鉴于白一弦‘身体不好,不能劳累’,所以小的事情,他们自己就处理了。
只有一些大案子,需要白一弦审批了之后,还得往上报。所以必须要白一弦亲自过目处理一下。
白一弦让他们放下卷宗,自己慢慢看,便让他们出去了。
言风坐在白一弦的身边帮忙,跟随白一弦时间久了,一些流程也熟了。
白一弦处理好了的卷宗,便由言风整理出来,分门别类,以减轻白一弦的负担。
到了下午的时候,才总算将其中一部分卷宗处理好。原本是由专门的人送去刑部的,白一弦打算亲自过去,正好还有些事要问左庆元,也是顺便走动走动。
第九百五十四章 巧的很
到了刑部的时候,刑部尚书左庆元也正巧在处理卷宗,见白一弦来了,急忙笑着命人看茶,然后询问白一弦来此可是有事?
白一弦笑道:“倒是无事,只是想着已经许久未曾来看过左大人,今日正好送卷宗,我便过来走动走动,以免生疏了。不想倒是打扰了大人办公。”
左庆元倒是很高兴,笑道:“哪里哪里,左右也快放衙了,公务也处理的差不多了。白大人还能想着老夫,前来走动走动,是最好不过了。”
白一弦和左庆元随意客气了几句,然后左庆元说道:“白大人稍作,我将这卷案宗看完。”
白一弦说道:“左大人但忙无妨。”
白一弦来此,其实也有一点事情想要询问左庆元,见他忙碌,也不着急,只坐下那里等待,打算等他忙完再问不迟。
左庆元很快将卷宗看完,批示了之后,便将其合上,放在了一边,抬头准备与白一弦说话。
也是巧合,此时正好吹过一阵过堂风,将那卷宗吹落在了地上,吹到了白一弦的脚边。
言风弯腰将那被风吹开的卷宗捡起,要合上的时候却无意中瞥到了里面的人名。
言风不由微微一愣,捧着那卷宗站在那里停了那么一会儿。
白一弦注意到了,奇怪的看了言风一眼。言风也反应过来,顺手合上卷宗,走上前递还给了左庆元。
左庆元一边命人进来,准备将卷宗搬走,一边笑着冲白一弦说道:“本官听太子殿下说,白大人近来身体不适。
本官本想着去看望一番,却被殿下阻了。不知现在可有好些了?”
白一弦笑道:“倒是无妨,太子殿下实在太过抬爱,让下官汗颜的很。令下官敢不兢兢业业?以免辜负了太子殿下的抬爱和厚望。”
左庆元说道:“白大人和太子之间的感情,倒是令人十分羡慕。”
此时来了一名小吏,左庆元让他将卷宗搬出去,又交代了他一些话。
白一弦趁左庆元和小吏说话的空,转头低声问言风,方才发生了什么事,在那卷宗上发现了什么,可是有什么不妥。
言风低声说道:“公子可还记得,属下之前说过,要找一些江湖上信得过的朋友,来做公子和白府的护卫吗?”
白一弦点了点头:“记得。”
言风说道:“这卷宗上的名字,与我那朋友的名字一样,所以我便特意看了看。”
白一弦问道:“一样?”
言风点了点头:“或许只是重名也未可知。说来也怪,以前一直没联系上他,后来经过天下盟一事,公子写了那些奇书,引发江湖动乱,很多久不出世的老怪都出来了。
事毕之后,我便联系上了他,他也答应了会过来,按理这么许久,应该到了,可他至今未到。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耽搁了。”
白一弦问道:“那他可有再联系你吗?”
言风摇了摇头:“没有。”
白一弦觉得事情有些巧合:“你朋友的名字与卷宗上人犯的名字重名,而你的朋友却又至今未到,也没有再联系你。”
那小吏抱着卷宗正往外走,白一弦看了看他怀中的卷宗,说道:“说不定还真出了事也未可知。”
言风有些迟疑,说道:“这……不能吧。他武功虽然不及我,但也是江湖上数得着的高手。”
白一弦说道:“武功再高,也怕被人算计。武功再高,犯了案子,律法也不会饶了他。”
言风没有说话,白一弦问道:“你那朋友叫什么?”
言风说道:“流炢”
白一弦说道:“流炢?这名字如此少见,重名的大约也少,那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左庆元吩咐完小吏之后,便一直看着白一弦和言风在那低声说话,并未出声打扰。
白一弦的品级虽然比他低的多,但就凭他与太子交好这一点,日后必然贵不可言。他能与自己常有往来,左庆元也是十分乐见于此的。
白一弦开口喊住那小吏:“等一等。”
那小吏抱着卷宗,看看白一弦,又回头看看左庆元。
左庆元示意他稍等,然后转头看着白一弦问道:“怎么?白大人可是有什么事?”
白一弦说道:“说来也是巧合,原本无事的,方才那阵过堂风,倒是吹出一桩事。”
左庆元也聪明,笑问道:“可是跟那卷宗有关?”
白一弦说道:“那卷宗上的人犯名字为流炢,恰好,我这护卫有个朋友,也叫流炢。不知是否为同一人。
下官觉得有些巧合,便斗胆问一下左大人,这人犯流炢的情况。”
左庆元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伸手招了那小吏过来,从他怀中抱着的一摞卷宗中取过最上面的一份,然后挥挥手让他将其他的抱走了。
左庆元随手又翻看了一下卷宗,说道:“凶手乃是淮南人氏,是个武林中人,常在江湖走动,居无定所。
此番牵扯的乃是一桩灭门惨案。人犯在行凶现场,被人当场抓获,当时人犯的手中还持有凶器。
除此之外,还有为数不少的人,看到了案发时,他在案发现场出现。此案乃是属于人证物证具在。
之前是有下面的人审理,只是虽然人证物证具在,人犯却拒不认罪。此人也真乃一条汉子,动用了大刑罚,也不招供。
喏,案宗在此,白大人可自行查看一番。”
左庆元一边将案宗递给了白一弦,一边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白一弦一边听左庆元说明情况,一边快速的将案宗翻看了一下。
事发时多人看到流炢出现在案发现场,手上还拿着凶器,地上被杀的人是刚刚死亡。显然是人犯杀人之后还没来得及逃走便被人发现。
而除了他之外,在现场并未发现任何人的踪迹。所以看上去,流炢便是凶手。
燕朝律法之中,像是这种表面上看,人证物证俱全,但人犯死不认罪的情况,是可以直接量刑的。
只是,未免冤狱的发生,案犯本身不招供,也就没有画押罪状,地方上可酌情判刑。
只是这种罪,显然是死罪,因此要上报刑部。只要刑部的人查阅之后觉得没有问题,审批之后方可行刑。
因为一些原因,流炢便被直接押到了刑部这边,之前是由刑部的官员复审的。
只是,虽然来了刑部,也同样上了大刑,但流炢依旧拒不认罪。
刑部的官员经过多方查证,认定人证物证俱全,此案完全可以被判为铁案,于是便直接判了死刑结案。
判刑之后,这种重大案件,便交由了尚书大人亲自审阅批示。
第九百五十五章 私放人犯?
白一弦翻看着卷宗,顺口问道:“依照左大人看来,此案有没有什么疑点?”
左庆元摇摇头,说道:“此案的人犯虽然拒不认罪。但本官查看过,不管是人证、物证、还是细节方面,都没有什么疑点。
而且,此人犯当时拒捕,还打伤了不少人,似乎是想拒捕畏罪潜逃。”
白一弦点了点头,他明白左庆元的意思,那意思是,杀了人,怕被抓住,这才拒捕。若他是无辜的,只需配合,说明实情便可,为何要拒捕呢?
正是因为拒捕,打伤官差等行为,加上人证物证,所以才更加坐实了他就是凶手这一点。
白一弦认为,左庆元任刑部尚书已久,对于办案方面也非常有经验。
如今他说没有疑点,那就代表,这件案子要么真的没有冤枉,要么就是布置的太缜密。
对于卷宗,白一弦只是简单的翻看了一下,并未仔细查阅,但以他的经验来看,起码匆匆查看下来,也并未发现什么疑点。
白一弦看着左庆元问道:“左大人,不知道我能不能见见流炢?”
按照律例,重刑犯是禁止探视的,不止如此,就是卷宗,按理也不该给白一弦查看。
不过左庆元是刑部尚书,这些小事在他这里都不算事。加上白一弦对左家的恩情,他如今又想刻意与白一弦交好,所以当即点头同意了下来。
白一弦自然也明白这一点,立即笑着说道:“多谢左大人。”
左庆元笑着点点头,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许多事情不用说,白一弦自然就明白。
换做一些愚笨的,自己人情都送出去了,人家还什么都不明白,那才叫人郁闷。
白一弦打算先去看看人犯,看流炢是不是言风认识的那个人。若是同一人,那他说不得要插手,调查一下此案到底有无冤屈。
左庆元亲自带着白一弦来到了大牢前,想要引他过去。白一弦只笑着说不敢劳烦,只让牢头带过去便可。
左庆元也没坚持,只是叮嘱了一下牢头,让他引了白一弦去流炢所在的牢房。
路上,牢头告诉白一弦,由于流炢这个人犯武功高强,所以为了审案方便,也为了防止他逃走,所以直接锁了琵琶骨。
虽然听上去残忍,但一般抓住武林高手的时候,都会这么做。一来人犯要经常被带到堂上去审问。
万一普通的铁链锁拿不住,被他逃了,又或者是人犯穷凶极恶,攻击主审官就糟了。
而锁了琵琶骨,案犯空有一身武功,也七八成便施展不出来了。再加上点其它的手段,保管他无法反抗,也逃脱不掉。
白一弦听的有些动容,一直以为锁琵琶骨是小说里才有的情形,没想到如今竟还真有这种情况。
想那铁链穿过身体皮肉,该是一种怎样的痛苦?
就连旁边的言风听的都有些不忍,多年老友遭此对待,他不免感到有些愤怒和难过。
走到一处牢房,牢头说道:“白大人,那人犯流炢,就关在此处。”
白一弦说道:“打开牢门。”
牢头走上前,打开牢房的门,又对白一弦说道:“大人需要小心些,这流炢武功高强,虽然被锁了琵琶骨,但凶劲还在,若是离的近了,怕是会攻击大人。
大人到时候站的远些,他够不到的地方才能安全些。”
白一弦说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说完之后,便带着言风走了进去。
牢房里面比较昏暗,而且有股异味。牢房的墙上有两个铁环,上面有两条铁链,铁链的尽头锁着一个人。
那人披头散发,一身血污,低着头坐在那里,毫无声息。铁链便从他的身体穿过,将他牢牢的锁在了这间牢房之中。
就算是白一弦打开牢门进来,他也没有抬头看过一眼。让人察觉不出来,这个坐着的人,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白一弦看了言风一眼,言风上前几步,似也有些不敢置信眼前这人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人。
“流炢?”言风开口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那人听到言风的声音,身体微微一颤,这才抬起头来,看向言风。
此人脸上脏污不堪,还混合着血迹,但当他抬头的时候,言风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正是自己认识的流炢。
“言……言风。”流炢看到言风,也慢慢开了口,只是嗓音异常干哑,好似已经许久都没有喝过水一般。
言风急忙上前,走到了流炢的旁边蹲了下来,惊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落得这般田地?”
流炢摇摇头:“一言难尽。”随后又问道:“你怎么会来此?又如何得知,我被关在这里?”
言风回道:“之前给你消息说过,我家公子乃是京兆府尹,他与刑部尚书大人交好。
今日来找刑部尚书大人,他正好在看你的案子的卷宗,我见人犯的名字与你一样,便来看看,不想果然是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流炢往他身后看了看,正好看到了白一弦,不过他并未有什么表示,只是摇摇头说道:“他们说我杀了人,已经判了我死刑,只等秋后问斩了。”
流炢的口气听不出悲喜,但白一弦还是能分辨出那话语中带着的淡淡绝望。
流炢急着说道:“原本我还以为,我被关在这里,无人知晓,直至被砍头,就那么死去。谁也不会知道,我死了。
没想到,这临死之前,还能见上你一面。”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我也别无所求,只望你能看在我们多年相识的份上,在我被问斩之后,能给我收尸,找个地方埋了我,别让人把我丢在乱葬岗,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言风说道:“不要瞎说,有我家公子在,你死不死的成,还不一定呢。”
流炢似乎想笑一笑,但一咧嘴,牵扯到了伤口,因此只是嘶了一声之后,只扯了扯嘴角,说道:“怎么?莫非你家公子,跟刑部尚书大人的关系好到,能私放死刑犯了?”
流炢的话里似有嘲讽之意,在他看来,就算白一弦真的能私放死刑犯,就算放的是他流炢,但白一弦能做出联合刑部尚书,私放人犯这种事,那他必然也是一个昏官。
这种昏官,他流炢是极为厌恶看不上的。
第九百五十六章 被夸的不好意思了
言风说道:“之前给你消息,很多事情来不及细说。我家公子不但是一个大大的好官,清官,还是一个破案奇才。
经他手侦破的奇案可是不少,你若当真犯了案,那秋后我为你收尸。可你若是冤枉的,只需告诉我家公子,他一定可以找出证据,帮你翻案。”
流炢闻言,神情一动,不由再次看了白一弦一眼。
以他的眼光,只觉得白一弦不过就是样貌好看一些的小白脸罢了,刑部那么多官员去探查,都没有找到线索,这白一弦的年纪看上去又如此年轻,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呢?
可他也知道,言风向来不说谎,再加上,听了言风的话,他的心底还有一丝意动,毕竟能活着,谁也不愿意死,尤其是被冤死。
所以,他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你说的,当真吗?”
言风说道:“我还能骗你不成?别的不说,就当今宝庆王爷,被人在府邸偷放了龙袍,诬陷他意图造反,都是我家公子破的案,证明了王爷的清白。”
流炢闻言有些惊讶的看着白一弦:被人偷放龙袍,造反这样的罪名,都能找到证据证明清白?这年轻人竟如此厉害吗?
白一弦被言风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话不能说太满啊,万一到时候没找到证据,岂不是让人失望?
他不由干咳了一声,也走上前去,说道:“流炢,你只管将当日的实情告知与我,不得隐瞒。
你既是言风的朋友,只要你真的是冤枉的,我定会竭力帮你证明清白。”
流炢闻言,点了点头,感激的说道:“多谢大人。”不管如何,也不管最终能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但起码,有人愿意帮助自己,这便令他十分感动。
这些天,没有人帮他,没有人信他,孤身一人的绝望和无助,他实在受够了。
流炢随后就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这流炢的年龄其实也不大,三十岁左右,却也算得上是个老江湖。由于一直在江湖上飘荡,没有定性,所以至今都没有成亲。
他的父亲也是江湖人,流炢学的乃是家传的武功。只是江湖上刀光剑影,免不了会有仇人。
流炢和言风一样,父母被仇人所杀。后来他武功有成,杀了仇人,为父母报了仇。江湖上向来都是这样,恩怨情仇。
他与言风相识也算得上是巧合,两人的身世差不多,性格也合得来,是言风当年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因为言风还要去报仇,而且并不打算连累好友,于是便独自离开了。说起来,两人也已经好几年都没有见过了。
因此言风并不知道,流炢在这些年里,跟一个兄弟一起,创立了一个算得上是二流的小门派,流炢武功最高,所以任了门主。
后来因为一些事,流炢跟自己的兄弟意见相左,发生了冲突,感情也渐渐变淡。而且他更是发现,这位兄弟,暗中笼络门中人,有夺权之嫌。
流炢重情重义,知道此事之后,想到兄弟之间感情不在,变成如此,不免有些心灰意冷。因此对于江湖生活,也有些腻了,便想安稳下来。
偏巧,他在此时遇到了一名女子。彼时那女子正被一伙山贼打劫,流炢出手救了他。
他对女子一见倾心,那女子也感念于流炢救了她而心生好感。两人你情我愿,便定了终身。
流炢之前便打算退隐江湖,遇到这个女子之后,便越发坚定了这个念头,只想和这女子好生过日子。
流炢此时还念着兄弟之情,既然兄弟想要夺权,于是,他便干脆将门主的位置禅让了出去,然后带着这女子远走高飞,打算找个地方定居下来。
恰在此时,他收到了言风的消息。言风说京城的京兆府尹救了他的性命,为了报恩,自愿做了他的护卫,询问他愿不愿意过来。
流炢认为既然要退隐好生过日子,那还能和言风这样的兄弟在一起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而且最重要的是,成为朝廷命官的护卫,江湖上的那些仇家也会顾忌他的身份和朝廷官员的震慑,不敢来此寻仇,于是便同意了下来。
他带着那女子往京城赶来,没想到临近京城的时候,他借宿在一户人家。
主人家热情好客,当晚他喝了不少的酒,后来便沉沉睡去了。
睡梦中,他似乎听到有人喊了一句:杀人了。
他迷迷糊糊的醒来,发现借宿的一家全部死绝,而他手中还拿着一柄带血的刀,除此之外,身上还有大量的银票。
让人看上去,非常像是见财起意,入室抢劫杀人。
流炢心知不妙,自然不肯留在原地,可他要走,自然也是要带着女子一起走的。
他刚要寻找女子,没想到,此时却呼啦一下闯进来许多人,而且还有官差。
他心中有些惊慌,因为现场对他十分不利,他怕被人误会为凶手。若是再遇到一个昏官,那就更解释不清了。
而且他心中也担心女子的安危,因为他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
此时他还抱有期望,希望那女子无事,希望她还活着。
正是因为想到这名女子,觉得自己不能带着她一起颠沛流离,四处躲避抓捕。他想要给女子一个安定生活,两人安稳的过日子,就必须要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所以他才没有反抗,任人将自己抓起来。
可没想到的是,官差搜遍了所有房间,将找到的尸体全部摆在了一起,说这一家人全部死亡。
但他并未在这些尸体之中,发现那名女子的身影。而官兵也没有发现这房子里还有其他活人。
这代表那女子还活着,但是她不懂武功,所以有可能,是被人给掳走了。
他担心那女子的安危,急于去寻找那女子,想要将她救回,情急之下,才会开始反抗,想要逃脱。
因为他一开始并未反抗,所以官差们并不知道他会武功,只是绑住了他的上半身。
对于他这样的武林高手来说,即使被绑住上半身,也完全不妨碍他在一群武功不怎样的官差的手中反抗和逃走。
没想到的是,这群官差的武功虽然不怎么样,但却惯会配合。他们自有一套擒拿有武功的犯人的方法。
乃是以飞链配合的,流炢到底是被绑了上半身,行动不方便,因此不查之下,便被那套飞链擒拿法给拿住了。
可即使如此,他还是打伤了不少人。其实他已经十分克制了,知道一旦自己杀了官差,即使无罪也会变成有罪。
因此,他只是踢伤了一些人,并未下死手,否则的话,那些官差估计会死伤惨重,而且也没那么容易拿下他。
第九百五十七章 有眉目了
而让流炢比较后悔的是,当时他心中有顾忌,所以手下留情,没有施展全力逃走。
最终导致被抓,原本以为,只要自己配合,总会查明自己清白的。
可没想到,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即使他拒不承认,最终也落得一个上大刑,被锁琵琶骨,最后被叛死刑的结果。
若早知是这样的结果,倒还不如当个逃犯了。
白一弦听完事情的经过,看着流炢,问道:“你说的,可是实情?事情当真不是你做的?”
这一点,白一弦是必须要确定清楚的。万一流炢所言非实,他去查,也是做无用功。
虽然言风说过,流炢的人品他信得过,但现如今,他遭受了这么大的折磨,又被判了死刑。
人在绝望的时候,有些东西是会改变的。白一弦也说不准,这流炢会不会为了活命而说些假话。
流炢听了白一弦的话,还不及回答,那边言风则郑重的说道:“流炢,你我相识已久,我是信得过你的人品的。
我的朋友不多,你算一个。此事事关重大,你一定要跟我家公子说实话。
这件事,若当真不是你做的,我和公子,竭尽所能,一定还你清白。但若是你做的,我希望你不要说谎骗我。
秋后问斩,到时我替你收尸。”
言风跟了白一弦日久,也是直的很。
他的意思是,你要是真的杀了人,犯了案,即使你我是朋友,是兄弟,但我也不会求公子救你。我会看着你被砍头,最后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为你收尸。
流炢点点头,说道:“我明白。我方才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假。”
白一弦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他说不得就得插手一下这件案子了。
这是刑部的案件,基本已经结案,又经过了刑部尚书的批复,按理白一弦是没有资格插手,更无资格复审的。
不过,他相信以他和左庆元的关系,他会同意的。就算不看自己的面子,他也会看太子慕容楚的面子。
白一弦说道:“既如此,那我便去查探一番。”
流炢迟疑了一下,说道:“可此案已经结案,我已经被判了死刑。这里是刑部,你只是京兆府尹,就算你与刑部的大人交好,刑部的案子你也插不上手吧。”
白一弦说道:“无妨,我和刑部尚书有些交情,我跟他打个招呼便可。而且,我并非是要插手此案,我只是寻找到了此案的疑点和证据,让尚书大人重新复审罢了。”
流炢感激道:“多谢大人。若大人能救我于此绝境之中,我愿如言风一般,终身追随大人左右。”
白一弦也没矫情,点了点头,毕竟他现在确实需要一些比较忠心,武功又高的人来保卫家宅。
白一弦问道:“你创立的门派在什么地方?叫什么名字?与你起争执的那如今的门主,姓甚名谁?还有,与你相好的那名女子,又叫什么名字?”
流炢有些奇怪,白一弦不问与案情有关的内容,却问这些不相干的事情做什么?
不过,他还是一五一十的说道:“门派在淮南地区。现任门主名为陈苍,门派名字,便各取了我二人名字中的一个字,为流苍派。
我中意的那女子,名叫夏凝薇,自那天出事,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如何了。”
“你平时惯使什么兵器?”
流炢回道:“刀。”
白一弦问道:“你之前可曾与诸位主审说过这夏凝薇的事情?”
白一弦记得,那案宗上,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夏凝薇这个名字。
流炢摇摇头:“都是一群昏官,只会上刑,严刑逼供。我怕说出凝薇的名字,他们会派人捉拿凝薇。
到时候若是他们以为凝薇也是凶手,那岂不糟糕么。她一个女子,娇弱的很,如何能受得起这样残酷的刑罚?因我不忍心,所以干脆什么都没说。”
他并不知道夏凝薇如今的境况,但在他看来,怎么也比被这些官差抓住,上大刑被判死刑要来的强吧。
白一弦点了点头,随后又问了些关于案情的问题,然后便叮嘱流炢在这里忍耐些时日。
流炢心中忽的有了希望,只要能证明清白,洗刷冤屈,不被斩首,还能出去寻找凝薇,就多待些时日又算的了什么。
白一弦和言风走出了牢房,牢头往里看了看人犯的情况,然后迅速的将牢门给关上了。
那牢头向着白一弦陪笑道:“大人,这人犯没伤着您吧?”
白一弦微微摇头:“没有。此番劳烦你了,我这边也没什么事,你自去忙便是了。”
牢头点点头,便直接离开了。
言风这才看着白一弦问道:“公子觉得,此案可好侦破?”
白一弦点点头:“有些眉目,还有些事需要确定一下,一旦确定了,那说好侦破,也好侦破。”
言风赞叹道:“公子果然厉害,这刑部的诸位大人,可都是认定了流炢是凶手的。”
白一弦说道:“倒不是刑部的人无能,只因为流炢只是不承认有罪,否认自己杀人,其他却什么都没说,所以才会让众人认为他是凶手。”
言风也是聪明的很,立即惊讶道:“难道会和夏凝薇有关?”
白一弦说道:“有可能,但不能肯定,我们先出去再说。”
两人找到左庆元,他看着白一弦问道:“白大人?结果如何?”
白一弦说道:“不瞒左大人,牢里的流炢,确实是我这护卫的好友,他坚称自己是冤枉的。”
左庆元问道:“既如此,那白大人想如何呢?”
白一弦说道:“按理大人已经结案,我本不该多提不合理的要求。
但大人也知道我和我这护卫的关系向来要好,言风素来也没求过我什么,只开了这么一次口,所以,不管如何,我都得尽一把力试试。”
白一弦很聪明,并未直接说他要重查此案,那是在打刑部官员的脸。
他是借了言风的名头,只说是因为和言风关系好,言风求到自己头上,所以自己不得不尽力试试。如此一来,便让人接受的多了。
左庆元说道:“此案已经结案,若是换了别人嘛,自然是不行。只是白大人开了口,以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自然是要给白大人一个面子的。”
白一弦笑道:“如此多谢左大人。大人放心,若流炢就是凶手,下官绝对不会为其求情,不会让大人为难。”
左庆元也笑了笑,说道:“如此甚好。好了,此事不急。如今正好放衙,想着许久都未与白大人一起喝酒,今日既然得空,不如一起喝一杯?”
白一弦笑道:“下官正有此意,方才还担心左大人有公务要忙,没敢说出口。如此,三元楼,下官请客。左大人,请。”
左庆元笑着点了点头,两人移步三元楼。
第九百五十八章 有趣
两人在三元楼中推杯换盏,相谈甚欢。宾主尽欢之后,白一弦起身送了左庆元离开,然后自己去结账。
“大人,您的账,已经有人帮您结过了。”那掌柜的查看了一下之后,陪着笑脸对白一弦如是说。
白一弦有些诧异:“结过了?谁结的?”他请刑部尚书吃饭,自然不能太寒酸,所以点的菜品都是一些招牌菜。
三元楼的价位向来就贵,招牌菜更不必说。吃这么一顿下来,可不老少,就白一弦如今一个月的俸禄都不够支付这一顿饭的。
谁这么好心,竟然给他结了账,而且还没去告诉他?
那掌柜的说道:“这,小的也不认识,只知道是一个男的,看穿着打扮,像是大户人家的侍卫。”
大户人家的侍卫?那就是替自己的主子来帮他结的账咯。
白一弦问道:“那对方此刻还在不在三元楼?”
掌柜的一脸为难,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大人,小的是真没发现。当时正好挺忙的,所以我也没看着。”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罢了。你忙着吧。”说完之后,便带着言风往外走。
言风说道:“公子何必纠结?在这京城之中,与公子相熟的人也不算少,估计是公子的朋友,顺手给结了。”
白一弦说道:“我到是不怕相熟的人给结了,就怕不相熟的人给结了账。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对方莫名其妙的给我结了账,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有求于我。”
言风说道:“这都是惯例,其实也没什么,若真是有人有事求到公子头上,到时候他自然会来找公子。
公子若不愿欠他,到时候将银子还给他便是了。”
白一弦笑道:“说的也是。”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到了三元楼的拐角处。白一弦正准备拐弯,冷不防从拐角那边竟冒出来一束鲜花。
那是几枝粉色的桃花,想必是刚折来没多久,并无枯败的痕迹,看上去很是娇艳。
桃花的花瓣上还有些水珠,更显花朵的娇嫩。这又不是清晨,更无下雨下雪,花瓣上如何能有水珠?想必是人为喷上去的。
白一弦看到那桃花,心中突然想起,如今已经是四月中旬了,桃花都快开败了,自己竟还从未领苏止溪出去赏花过。
别说出去赏花了,就是领着她出去玩的时候都很少。自己真是冷落她了,幸而止溪比较懂事。
可如今他有事要忙,显然一段时间内是没法领她出去了,等他得空的时候,桃花早就败了。
所以白一弦在想,要不要也去折几只桃花,送给苏止溪呢?
白一弦一看到那桃花,瞬间就想到了苏止溪,奇怪的是,他站在那里不动看着桃花,谁知那桃花居然也没动。
那手捧桃花的拐角那边的人,似乎就定在了拐角那边,只露出来花,人却没有出来。
白一弦回过神来,准备绕开那束花离开,就听到一个令人生厌的声音响起:“美人,这花美不美?喜欢吗?这可是我特意为你折来的。”
听到这声音,尤其是这句美人,一个不怎么美好的回忆顿时出现在了白一弦的脑海之中。
白一弦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果然,随着这句话的话音落下,一个人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不是那先前调戏过白一弦的壮汉还能有谁?言风立即戒备起来。
那壮汉双眼紧紧地盯着白一弦,以一副满含深情的模样,深情款款的走来,将花递到白一弦的面前,说道:“鲜花赠美人,人比花娇,美人,送给你。”
此情此景此言,像极了现代社会的男青年手捧鲜花追求自己喜欢的女神一般。
但此时此刻,白一弦的心中真是有一万匹神兽奔腾而过,居然有人送花给自己,还是个男的。
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个年代折鲜花送人并不流行。若真想送花,也大都是一盆一盆的送,送些名贵品种。
莫非这货也是穿越过来的?
但如今这场景,不管他是不是穿越过来的,白一弦都不想试探什么。因为被一个男的送花,这种感觉实在不美好。
此时白一弦心中只有一万句的卖麻批,到最后都化成了一个字:“滚。”
那壮汉脸色似有不愉,但转瞬即逝,只是一副无辜的表情看了看手中的桃花,问道:“这么美的花,美人莫非不喜欢?
那美人喜欢什么花?你告诉我,我明天统统给你找来。”
白一弦压住火气:“滚。”
壮汉再次无辜的说道:“哦,我明白了,美人大约是不喜欢鲜花。那你喜欢什么?金银珠宝?还是……首饰衣服?
美人放心,只要你开口,我明天就把这京城的金铺,成衣铺子,都给你买下来送给你。
只要能讨美人欢心,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白一弦都想爆粗口了。想当年,这些话,这些手段,都是他用在别人身上的。
没成想,如今却有人用在了自己的身上。你要是个美女,他勉为其难也就接受了。
这特喵的是个男人,怎么想都觉得恶心。
白一弦说道:“我让你做什么你都愿意?”
壮汉笑道:“自然。”
白一弦面无表情:“那我让你滚,你滚不滚呢?”
壮汉的脸顿时一僵,白一弦冷着脸直接绕开了他,大步往前走。
走了几步,白一弦却又停下了,那壮汉喜道:“美人可是改变主意了?”
白一弦转身问道:“方才三元楼,账是不是你让手下结的?”
壮汉也不否认,点点头,说道:“这是自然,有我在,怎么能让美人花银子呢?”
白一弦听了这些话,这特喵的跟现代的装×青年有何不同?莫非真是穿越过来的不成?
白一弦伸手入怀,掏出银子直接扔给了壮汉,说道:“做的不错,剩下的,爷赏你的。”
壮汉懵了,白一弦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这岂不是把他当成了拍马屁讨赏的下人?
看不出来,这小子言语犀利,挺会诛心呐。
壮汉接着银子,一时间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再一回神,白一弦已经大步走远了。
壮汉手中握着银子,突然咧嘴一笑,说道:“有趣。”
这个词幸而没让白一弦听到,不然他一定会想起来现代的那些玛丽苏小说中的总裁经典语录:女人,你已经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换成这壮汉来说,那就是:美人,你已经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
第九百五十九章 探查
这壮汉颇懂得适可而止,并未再纠缠不休的追上去,而是站在原地看了白一弦的背影一会儿之后,很快便闪入人群,消失不见了。
晚上回去,因为冷落了苏止溪而自觉心中有愧的白一弦,陪了苏止溪很长时间,与她说话。
虽说是因为工作忙才冷落了她,但白一弦也知道,女人是需要陪伴的。不能因为苏止溪乖巧懂事不吵闹,就心安理得了。
她越是乖巧,他便越是心疼自责。
苏止溪自然是非常高兴,但当她得知第二天白一弦又要离开京城的时候,心中不免又有些失落和牵挂。
不过她并未表现在脸上,以免白一弦出门在外的时候还因她而分心。
第二天的时候,白一弦先去了衙门,将事情安排了一下,便带着言风,并几个捕快一起上路了。
事发地点距离京城骑马半日左右的路程,乃是一个叫做盈吉村的地方。
村子里没有客栈,那时候人心淳朴,一般有行人天色晚了想要借宿,只要看着不像是坏人,一般百姓都会应允。
言风说过,流炢的样貌不差,又带着一名女子,自然不像是坏人。
一路来到出事的人家,发现这家人的家境应该还算是不错,单看住的宅子,就比普通村里人的宅子要高档。
根据卷宗上的记录,这户人家姓陈,乃是乡绅,有些银钱,但并不嚣张跋扈欺压乡里,反而平素喜欢与人为善,乐善好施,因此颇受村民的爱戴。
一般村里来了行人要借宿,有的村民也会将人引到陈乡绅的家中。
对此,陈乡绅并不反感,反而还会非常热情,好酒好肉的招待客人。
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个好人,竟然遭受了这样的灾祸。
这个案子,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白一弦记得,他当初在杭州的时候,被杭州知府顾杭生请去破案,破的就是韦府被灭门的惨案。
而韦府的人,在普通民众的心中,也同样是一个乐善好施的大好人。
虽然事后证明,这韦府的乐善好施是假象,但不可否认的是,就算是假象,但那么多年来,他最终也真的帮助了不少人。
民众不明真相,也不想知道什么真相。在他们开来,不管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只要真的帮过他们,救过他们,那就是好人,是善人。
这种善人被灭门的案子,最是容易引发民众的愤怒。白一弦也明白刑部为何急于结案了。
因为除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流炢之外,刑部还必须给民众一个交代。
白一弦站在陈家门口,这里十分的冷清。
毕竟是灭门惨案,死了人的,而且还是横死。这个时代的百姓都信这个,他们觉得陈家一家冤屈,说不定魂魄不得安生,万一逗留阳世,他们去这宅子,那岂不是会撞鬼么。
生前再和善,死后也是鬼,是鬼人们就会害怕。
偶尔有村民路过这里,也是隔得老远,不敢过来。
看到白一弦一行人,不免有些好奇,有好心的还劝诫一番,让他们赶紧离开。
白一弦进了宅子,叮嘱了那几个捕快几句话,让他们去查看,自己则四下转悠了起来。
根据流炢的供述,当天他喝了不少酒,感觉昏昏沉沉,便睡了过去,再一醒来的时候,陈家人已经死了。
流炢是江湖人士,酒量不差,他到底要喝多少,才能沉睡到连外面有人行凶杀人都听不到?
所以,白一弦怀疑,流炢应该是被人下了迷药。
不过这里还有些奇怪之处,根据流炢醒来,手里拿着带血的刀,身上有大量银票来看,这应该是有人故意陷害。
对方陷害流炢,显然是跟他有仇。既然有仇,又已经用迷药将流炢迷晕了,那为何不直接杀了他呢?
反而还要杀死陈家人,栽赃嫁祸给他,借官府的手将他除去,这岂不是多此一举?
白一弦走进一个房间,根据记载,这便是流炢当晚睡觉的房间。
这个房间之中倒是很整齐,并不凌乱,屋子之中虽然已经好多天没人住也没有打扫,但却并没有什么异味。
卷宗上记载,流炢虽然没有说出夏凝薇的事,但却说自己是冤枉的,怀疑自己被人下了迷药。
因此,当时负责此案的官员,特意命仵作和医官检查了一下他们喝的酒水,以及碗碟和倒掉的残羹剩饭等物,并未发现里面有迷药。
因此,流炢的这些话,便被官员当做了是他图脱罪的借口。
白一弦如今既相信了流炢的话,又推断他可能中了迷药,酒水碗碟,残羹剩饭之中又没有发现迷药,那就只能说明,是流炢睡觉的时候,有人在屋子里燃放了迷药。
白一弦进了这屋子,查找了一番,时隔太久,并未有什么发现。而且对方燃放迷药,事后又从容逃走,肯定把一切证据都销毁或者带走了。
此时言风回来,白一弦问道:“可有所获?”
言风摇摇头:“没有。”
白一弦点了点头,此时捕快们陆陆续续的返回,白一弦带的这些人都是比较有经验,又谨慎仔细的一些人。不过他们也没有什么发现。
白一弦点了点头,并不失望。
难怪刑部认定了流炢是杀手,这里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流炢当时又拿着刀,站在凶案现场,恐怕任谁都会认定流炢是凶手。
有捕快问道:“大人,现在我们怎么办?”
白一弦来到这里,原本就没抱什么希望,因为他并不认为刑部的人是酒囊饭袋,他们都发现不了,自己一来就发现了。
他来此不过是为了确定一下自己的推断罢了。
白一弦说道:“你们去走访一下村民,问问他们,事发之前,有没有人曾经看到过流炢去陈家借宿。”
“是。”捕快们很快分散开来,去村中走访去了。
言风留下来,保护白一弦,他迟疑了一下,说道:“公子,这会不会就是一个普通的劫财杀人案,之所以留下流炢,有可能是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来当这替罪羊。
这样的话,真正的凶手,就可以逍遥法外了。”
白一弦摇了摇头,说道:“不会,对方一定跟流炢有仇怨。”
言风问道:“公子为何如此肯定?”
白一弦看了他一眼,说道:“其实很简单。流炢醒来的时候身上有大量银票。
陈家只是乡绅,财产大约就是流炢身上那么多。对方劫财杀人,不会连财都给流炢留下。”
第九百六十章 借几个高手
言风恍然,也是,劫财杀人,连财都不带走,那岂不是白忙活了?所以这一定是嫁祸。
言风问道:“公子之前说,此案有可能跟那名叫夏凝薇的女子有关,这是为何?”
白一弦说道:“流炢会武功,就算喝了酒,江湖上飘荡那么久,多年养成的习惯,睡觉也不会太沉,不至于外面有动静他还全无所觉。
所以一定是有人对他下了迷药。若是普通的入室抢劫杀人案,那对方必然不认识流炢,应该不知道流炢会武功,所以根本没必要特意对他下迷药。
若是有外人混进来,恐怕还不等下迷药,就会被流炢发觉了。”
言风点了点头,白一弦说的有道理。他以前就嗜酒,可即使喝醉了,也会保持一份警觉,有什么动静都会听到。
在刀尖上舔生活的人,这种警觉,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他和流炢相识,知道流炢的酒量,也知道即使喝多了,他也不至于有人杀进来了他还察觉不到。
白一弦继续说道:“所以,只有可能是陈家的人,或者是流炢不设防的人下的迷药
言风恍然道:“陈家不可能给流炢下迷药,然后自己杀死自己。那么就只剩下了流炢不设防的人,夏凝薇。”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应该不止。流炢说过,他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大喊了一声杀人了。然后醒来,发现人全死了,而自己手上有刀,接着,便有很多人涌入进来。
这涌入进来的人之中,还包括一些衙役。根据这些人的口供,他们进来的时候,只看到了流炢,并未看到其他人。
这说明,凶手喊完那句话,将人引来,他便直接翻墙而出,因此才没有和那些从门口涌进来的人撞上。
方才的时候,我命你查找四周墙上有没有痕迹,你说没有。普通人翻墙,就算是青壮,也必然会在墙上,墙头,留下痕迹。
如此来说,对方必然是会武功的,如此才能不留痕迹的逃走。可流炢说过,夏凝薇不会武功。这是其一。
其二,根据卷宗上记载,陈家尸体上的伤口,乃是一击致命。手法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
这说明,此人心狠手辣,而且是惯常杀人。除此之外,整个宅子之中,并未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一个不懂武功的人,应该做不到这一点。所以,应该还有一个武林高手与之配合。”
言风说道:“也有可能是夏凝薇懂武功,却故意装作不懂。”
白一弦说道:“这种可能性不大。你说过,流炢乃是一流高手,不至于连夏凝薇是不是真的不懂武功这一点都看不出来。”
言风点点头,说道:“公子说的是,是我疏忽了。”
他皱着眉,心中有些怒气:“这夏凝薇,实在可恶,亏流炢从山贼手里救了她的性命,她不但戏弄流炢的感情,竟还如此恩将仇报。”
白一弦不置可否:“这只是我的推断,不一定就是真的。”话虽如此,在他心中,此事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
言风说道:“公子,属下还有一点不明。既然凶手和流炢有仇,那既然已经将他迷晕了,直接下手杀死他多好,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的嫁祸他呢?”
白一弦深吸一口气,皱眉道:“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明明可以直接动手,为何还要留着他的性命?”
傍晚饭点的时候,捕快们才一个个赶了回来。
这整个村子里,并无一个人在事发前见过流炢和夏凝薇。
因为村子里并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村民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巧合的是,当天正好有一户人家的儿子成亲。村民们去喝了喜酒,一个个都醉醺醺的,回来后便睡下了。
流炢和夏凝薇到达这里的时间比较晚,所以并未有人见过他们。
白一弦点点头,难怪流炢没说夏凝薇的事,村民们竟然也没有说的,原来是除了陈家人,根本就没人看到过她。
捕快又问道:“大人,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白一弦说道:“去这盈吉村所在的县城,有一点还没弄明白,衙役巡视,也只会巡视县城,不会巡视到村里来。
况且那天又是一大清早,怎么会恰好有那么多衙役路过,听到喊声就直接闯进去了呢?”
其中一个捕快说道:“大人,这个,我到是知道。”
“哦?”白一弦好奇道:“你知道?”
捕快点点头,说道:“我方才询问村民的时候打探到的。因为当天成亲的那户人家,新郎官就是县城里的衙役。当天其他的衙役来喝喜酒。
他们这波人关系比较好,喝到挺晚,都醉了,天色晚,又离家远,所以便直接住下了。
第二天的时候,他们正好一起准备去上衙,路过这陈家宅子,听到喊声,便闯了进去。”
“原来如此。”白一弦点了点头,现在倒是没什么问题了。于是他便直接说道:“回吧。”
“回去?”众人不解:“大人,如今一无所获,不继续调查了吗?”
白一弦说道:“不必了。”
一捕快说道:“大人,按照路程,我们回去的时候,恐怕城门都关了。加上兄弟们都没吃饭,回去之后怕是要在城外冻一晚,又累又饿的……
不如在这里呆一晚,明日再回?”
白一弦闻言,说道:“倒是我疏忽了,竟忘了大家还没吃饭。也好,那今晚便在村里借宿吧。”
捕快笑着说道:“大人不也和我们一样,都没吃饭吗。”
有人附和道:“大人是好官,关心案情,一查起案子来,就什么都忘了。”
众人去借宿,谁知道,经过陈家的事情之后,盈吉村的人,都不敢留宿外人了。
好在看到几名捕快,见他们是公门中人,这才同意了下来。
隔天一大早,众人便返了回去。白一弦去找了流炢,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又去找了慕容楚,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又跟他借几个高手。
白一弦打算派这些高手,那凶手抓来。
慕容楚听完事情的经过,有些好奇:“白兄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白一弦说道:“还不确定,借你的人用用,他们去了才知道。”
慕容楚找了几个高手,白一弦仔细的叮嘱了他们一些事情,让他们一定谨记,按照他说的去做。
几人点了点头,收拾好东西,便直接离开了。
第九百六十一章 他是谁
慕容楚见那几个高手离开,不由笑着对白一弦说道:“白兄果然厉害,仅仅一天时间,不仅连凶手是谁都知道,甚至连凶手在哪儿都知道了。”
慕容楚心中有些感叹,虽然刑部的官员一个个也都不差,但也怕比较。跟白一弦比较起来,还真跟酒囊饭袋差不多了。
他们查了那么久,都没查出来什么,白一弦一天便查出来破绽了。
白一弦不知慕容楚心中所想,只是说道:“我也只是猜测罢了,具体的事,还是要等他们回来才可。”
此去路途遥远,那几人都是高手,体力上是没问题的,可就算快马加鞭,一个来回,加上抓人,也得起码半个月左右,甚至更长。
在此期间,流炢还要在牢里呆着。不过好在,有了白一弦这层关系,流炢在牢里的日子应该不会像以前那般难过了。
白一弦想了想,问道:“叶兄,借纸笔一用。”
慕容楚点点头,指了指桌子:“尽管用便是了。”
白一弦走过去,取了一张宣纸,涂涂画画起来。没多久,就画出来一副肖像。
白一弦问道:“叶兄可认识此人?”他画的,正是之前调戏他的那名壮汉。
慕容楚走过去,仔细看了看,白一弦在旁边补充道:“此人身高大约八尺三寸左右。”
白一弦画的人物画像向来传神,加上他描述的身高,慕容楚想了想,说道:“这人似有些像是回棘三十九部,部落首领的第三子,突蒙。”
回棘三十九部?原来是回棘的三王子。难怪那么嚣张。
此时的天下大势,燕朝的位置算得上是最好的,乃是中原腹地,地势平坦,土地肥沃。
楚国是位于燕朝的北方,虽然如今也是国富民强,但从地理条件上来看,是不如燕朝的。
而这回棘三十九部,便在燕朝的西北方向,和燕朝、楚国接壤,形成一个三角形。回棘三十九部相比其他的部族来说,算是一个比较富庶的部族。
这回棘三十九部,原本不是统一的。是三十九个小部落,当时也属于三十九部落之一的回棘部落发展起来,统一了这三十九部,后来便被称为回棘三十九部。
回棘三十九部比燕朝周围其他的部族要富庶强大一些,但相比燕朝和楚国,就差的远了。
由于地理位置和生活习性的不同,回棘三十九部的人,个个都是彪悍的很,能征善战,也十分具有进攻性。
要不是和燕朝和楚国的实力相差太远,他们也未必就愿意龟缩在那一隅。
他们的部落首领也是挺有意思,知道自己的国力比不过燕朝和楚国,因此并不像其他的少数民族部落一般,时不时的在边境挑起战争闹点事,挑衅一下。
而且,他们不但不在边境挑衅闹事,反而还主动做出称臣的举动。
只是,他们的称臣,颇有墙头草的意味。
楚国国力强的时候,他们便向楚国称臣,如今燕朝国力强,连楚国也不得不朝贡,于是他们便又向燕朝称臣。
这种墙头草,其实非常惹人不喜,但奈何,由于燕朝和楚国相互牵制,回棘的实力虽然不比他们,但也不是那种能任意拿捏的小部落。
征讨回棘,势必也会对自身实力造成巨大影响。
万一惹急了回棘,让他们一怒之下和对手联合起来那就糟了。所以楚国和燕朝虽然都看不惯回棘的这种行为,但对他们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他们不在边境挑事,也就由得他们去了。
如今燕朝的燕皇年老,楚国的国力又渐渐强盛,两国再次处于两雄争霸的状态。
这回棘此时的态度,便尤为重要了。毕竟两国都要提防回棘此时出手咬他们一口,更要提防回棘和对手联合。
也因此,回棘的人,此时不论是去燕朝还是楚国,都颇受礼遇。
难怪他大言不惭,说白一弦区区一个四品官,没资格拿下他。原来如此。
慕容楚有些纳闷:“奇怪,回棘并未有来访的请求,突蒙怎么会突然来到我燕朝京城呢?”
白一弦说道:“从我遇到突蒙那天,至今已经四天了,我朝并未收到他觐见的信息。可见他来此并非是朝见我朝皇上的。
说不定,他只是单纯的来游玩一下?”
慕容楚皱着眉,说道:“他这样的身份,暗中来我燕朝京城游玩?这种可能性极小。”
一般像是慕容楚、突蒙这种身份都非常敏感。私下去别的国家,哪怕他们的目的真的只是单纯的游玩,但因为身份的原因,还是会让别国高层的人误会。
他们会本能的认为,这些人来自己国家是不怀好意,乃至是怀着某种阴谋或者是目的来的。
若是前几年,楚国兵败势弱,燕朝如日中天之时,根本不惧这回棘,自然也不会怕他们搞小动作。
现在不一样了,形势不同,就算知道突蒙因不明原因到了燕朝京城,也不能动他。万一他出事,激怒了回棘便麻烦了。
慕容楚看着白一弦,说道:“白兄,你将和这突蒙认识的全过程,和我仔细的说一遍。”
白一弦一僵,有些无奈。他知道慕容楚是想从突蒙的言语行为中分析一下。
可在白一弦看来,这事实在没什么好分析的。
白一弦问道:“你知道,这突蒙的性取向吗?”
慕容楚有些楞:“性取向?”
白一弦说道:“他是好女色还是男风?”
慕容楚不明所以,说道:“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之前白一弦虽然跟慕容楚说过遇到突蒙,还问他最近有没有外族高层来京,但具体发生的事,他并没有说。
毕竟被一个男人调戏,实在没什么好说的。所以慕容楚对白一弦突然这么问,感到有些奇怪。
白一弦无奈的耸耸肩,没说话,慕容楚说道:“这位突蒙王子,听说还没有正妃,不过,却纳了一个侧妃,两位妾侍。
既然有侧妃和妾侍,那应该是好女色的吧。”
白一弦点了点头,这才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向着慕容楚说了一遍。
慕容楚听的是目瞪口呆:“突蒙……调戏你?喊你美人,还送你鲜花?
人说回棘人,性格直爽开放,如今看来,果真不同凡响。连这等事情,都能公然做出,在大街上调戏男子,啧啧……”
他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了一下白一弦:“倒是没看出来,白兄竟然还有这样的魅力,连回棘三十九部的王子都给迷住了。”
白一弦说道:“这实在不是什么荣光的事情,叶兄也别笑话我了。”
慕容楚笑道:“这不能怪我,一想到白兄竟然被一个男人给看上了,他还要给你无上地位,保你荣华富贵,我便实在是有些忍不住。”
第九百六十二章 不厚道
白一弦说道:“这也不一定,说不定是有什么阴谋。你也说过,他有一位侧妃,两个妾侍,这说明,他的性取向是正常的。
既是正常的,却又当众调戏于我,谁知道他暗中是在打什么主意呢。”
慕容楚忍住笑,说道:“他来我燕朝京城,确实有可能是存着什么目的。不过,对你的喜爱,也未必有假。”
白一弦翻个白眼,说道:“你又知道了?”
慕容楚说道:“回棘人虽然直爽开放,但也不至于开放到连断袖之癖这样的嗜好也能接受。
尤其是突蒙这种身份的人,这要是传出去,可是一桩大丑闻。所以,即使他有侧妃,有妾侍,焉能知道,这不是他故意用来避人耳目的呢?
据我所知,突蒙娶侧妃那年十六,距今已有四年。两个妾侍先后入门至今也有两年了,可他却至今没有子嗣,这确实令人觉得有些奇怪。”
他笑着看向白一弦,一边打量着他,一边继续说道:“现在看来,说不定这突蒙还真是性喜男色。
所以,对于那什么所谓的侧妃妾侍,根本就没有宠幸她们,自然不会有子嗣。”
白一弦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说道:“既然突蒙怕人知道,那又岂会公然调戏我?这里虽然是燕朝,但我可是朝廷命官。
他调戏我这么一个燕朝命官,事情未必就不会传回回棘,到时候他就不怕丑闻了么?”
慕容楚摇摇头,说道:“回棘的人到底知不知道突蒙的性向取好,我们并不清楚。说不定他在回棘,暗中养了一批男宠,回棘那边早就传开了呢。
既然回棘的人都知道,那他自然不怕他在燕朝的所作所为被传回去了。”
白一弦看着慕容楚,说道:“叶兄,我发现你不厚道。
你就盼着突蒙性喜男色是真的,他调戏我也是真的,然后你在旁边看热闹,对不?”
慕容楚忍不住哈哈笑道:“哪里哪里,没有的事儿,我这不是帮你分析分析嘛,哈哈哈哈。”
白一弦无奈道:“你要是别笑得那么大声,我就相信你是真的在帮我分析,而不是想看热闹。”
慕容楚一边憋着笑,一边义正言辞的说道:“白兄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可不是这样的人。”
白一弦站起身,说道:“得了,你这新郎官忙的很,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了。”
皇帝给慕容楚指婚,婚期就在册封太子大典之后半个月,眼见也没几天了,慕容楚这最近确实忙。
慕容楚点点头,说道:“既如此,那我也不留白兄了,回棘三十九部的突蒙来到京城的事,我还要去禀告父皇一声,请他定夺此事。”
白一弦点了点头,直接回到了京兆府,忙碌了一下午,下午放衙之后便返回了府邸。
一进府邸,捡子迎了上来,跟着白一弦进府,一阵嘘寒问暖之后,便开始说道:“少爷,今天下午的时候,有人送到府里一些东西。”
白一弦问道:“什么东西?谁送的?”
捡子说道:“不知道谁送的,那些人抬着东西到了门口,就跟门房说了一句,是送给少爷您的,然后将东西放在了门口就直接走了,门房也拦不住。
等门房告诉了小的,小的又去告诉了小姐。小姐出去看的时候,那些人早就走远了,想退也找不着人呐。
那些东西啊,表面上看就是一些绸缎首饰。小姐觉得这东西放在门口,被民众或者有心人看到了,影响不好,便命人抬了进来。
小姐怕里面夹带着什么不好的东西,便让小的检查了一下,您猜怎么着,发现就是一些上品的布料,衣裳,还有些首饰,里面并没有夹带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姐不敢处置,也没有入库,如今就在院子里停着,等候少爷回来发落呢。”
白一弦说道:“带我去看看。”
到了一处小院子,苏止溪正在这里,一边仔细检查东西,一边让冬晴记录一下。
一看到白一弦,顿时欣喜不已,上来拉住了白一弦的手,说道:“一弦,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事情都忙完了吧?累不累?”
白一弦拍拍她的手,温柔道:“我没事。今天这事,你做的很好,考虑的也很周到。”
苏止溪的脸微微一红,能被白一弦肯定,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白一弦看到院子里有几个箱子,架子,架子上摆着一匹匹的绸缎,搭眼一看,都是一些名贵华丽的料子。
箱子是打开的,里面是做好的成衣,也都是上好的料子,最新的款式。关键是,这衣裳看上去,似乎是照着白一弦的身材做的一般,不用试都觉得很合身。
除此之外,架子上还有几个托盘,上面摆着一些首饰,款式新颖,做工精美,正是现如今流行的款。
苏止溪问道:“一弦,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有人送这么多东西来?莫非你又立了功,是皇上奖励给你的吗?”
白一弦常立功,皇帝前不久还赏赐了不少好东西,苏止溪都已经习惯了。
而眼前的这些,自然不是皇帝赏赐的,看着这些东西,白一弦突然恨得有些牙痒痒。
即使对方没有留下名字,但他还是知道应该是谁送的了。
突蒙!
这货前天遇到他,要送他桃花,还说他要是不喜欢,就送他衣裳珠宝首饰。今天这些东西就出现在了白府,不是他送的,还能有谁?
没想到这丫竟然还是个行动派,说做就做,还送了这么多。这可真舍得下本钱呐。
这要是在现代的时候,一准儿会讨女孩子喜欢。
可这些追女孩子的手段被他用来讨好白一弦,白一弦却只想一巴掌把他拍出去。
如今,怎么跟止溪解释呢?
看着苏止溪好奇的目光,难道要跟她说,嗨止溪,你男人被另外一个男人看上了,这是他送来讨好你男人的?
要真这么说了,估计苏止溪能被吓的怀疑人生。
白一弦说道:“我也不知道是谁,不过无功不受禄,这东西就先放在这里吧,止溪,你登记好这些东西,捡子,你派几个人看着点儿。
等我找到那个送这些东西的人,就给他送回去。”
苏止溪点了点头,说道:“好。”
捡子也应声道:“少爷放心。”
第九百六十三章 暂缓计划
隔天的时候,白一弦上了衙。
与此同时,京城中的某一处表面上看上去并无什么特殊之处的府邸之中,突蒙如今就住在此处。
他眼下正在和侍卫说话:“白一弦上衙了?”
侍卫微微点头道:“是。”
突蒙微微一笑,说道:“走吧,我们过去。”
侍卫有些不明白:“主子,您对那白一弦,果真……”
突蒙冷厉的目光扫视了过去,侍卫心中一突,急忙躬身道:“属下失言,主子勿怪。”
突蒙并未追究,只是沉声说道:“走吧。”
两人出了门,只是当他们走到街角的时候却是一愣,原来早有一队人在此等候了。
那领头的是个公公,身后一台轿子,旁边还有几个侍卫。
那公公看到突蒙,脸上露出标志性的微笑:“突蒙王子,我朝皇帝陛下有请。”
皇帝的效率不慢,昨天中午白一弦才去找了慕容楚,方才得知回棘的突蒙来了。
想必皇帝也是经慕容楚的口才得知了此事,想不到短短时间,便已经从偌大的京城中,知道突蒙住在了此处,还一大早就派人来这里等着。
关键是,看突蒙的样子非常意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突蒙看了看那轿子和侍卫,突然咧嘴一笑,说道:“小王不过是私下来燕朝游玩一番,本想过几天就离开,便不惊动燕皇陛下了。
没想到,燕皇陛下竟然发现了小王。这下可糟了,小王来这里游玩,可没准备什么礼物。
如此一来,可怎生是好?总不能让小王空着手去见陛下吧。”
那公公笑道:“突蒙王子不必担心,只要觐见皇上的心意是诚心,其他的外物,我们陛下并不在意。
其实皇上也知道王子是来游玩,本不想打扰王子的雅兴,奈何王子既然来了,我朝若是不好好招待一番,传出去岂不让人说我燕朝毫无待客之道么。
再说了,突蒙王子已经许久都没来过了,皇上也甚是想念呢。”
突蒙大笑了一声,说道:“燕皇陛下如此待我,若我空手而去,岂不是让人说我回棘三十九部的人不懂礼数吗。
东里,去将我那皮裘之中包裹的东西取来,献给燕皇陛下。”
身后的侍卫很快便返回府邸,将东西取来,突蒙一把接过看了两眼,这才坐上了轿子,被抬到了皇宫之中。
按照规矩,突蒙的侍卫东里是不能入宫的,只能在外面等着。
不过只身入宫,突蒙并不担心。毕竟回棘三十九部可是聪明的很,对于燕朝和楚国如今的形势摸的是一清二楚。
燕皇只要不傻,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激怒回棘的。也就是说,只要他不做什么危害燕朝的事情,他就安全的很。
不但安全,而且还会非常受礼待。
果然,去了皇宫之后,皇帝非常和善,两人相谈甚欢,中午的时候,皇帝还留了突蒙一起用膳。
直到下午的时候,突蒙才离开了皇宫。
待突蒙走后,皇帝屏退了一些下人,招了一人前来,淡淡的说道:“对白一弦的计划,先暂缓吧。”
“是。”那人并不多问,躬身领命退下。
旁边的曹德偷偷抬眼看了皇帝一眼。他是知道的,皇帝想杀白一弦。自从太子为了白一弦跟皇帝起了冲突之后,皇帝对白一弦的杀心是越来越重了。
白一弦虽然只是一个四品官,按理皇帝一句话就能罢免杀死。而且,这等品级,甚至不需要皇帝出手,随便交给一个大臣都能对付得了他。
只是,白一弦是朝廷命官,为人又非常有能力,既不贪污纳贿,也没有草菅人命,反而兢兢业业还屡屡立功,更是救过太子的命。
燕皇自诩不是昏君,而是圣明郡主,所以,对于白一弦这样的人,他自然不能随口一句话就杀了人家,以免给自己圣明的形象留下污点。
其实,抛开白一弦的身世不谈,燕皇对于白一弦的品行和能力,其实是非常满意的。
说起来,他的那些臣子之中,还没有一个像白一弦这样的不贪不腐能力突出,找不出半点错处的。
要是燕朝的官员都像白一弦这般,那他可就省心多了。燕朝必然会比现今强盛十倍不止。
燕皇也是无奈。谁让白一弦是那样的身份呢,宁愿不要一个清官,也要换得燕朝不乱。所以,他必须死。
燕皇想杀白一弦,只有两种办法。一是必须要找到白一弦的错处,而且是足以杀头的那种大罪,方可光明正大的将之杀掉。
二是直接派人去暗杀。
若是暗杀,白一弦突然死亡,慕容楚一定会怀疑。对于自己这个钦定的接班人,皇帝总体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是自己最喜欢的儿子,燕皇并不想跟他爆发大冲突。
好在,他已经有了针对白一弦的计划。打算设计一下,让白一弦犯罪,光明正大的杀掉他,到时候就算慕容楚也说不出什么。
只是,这突然冒出来的回棘三王子突蒙,似乎对白一弦有些兴趣。
燕皇并不知道突蒙突然来此的用意,尤其是这种敏感时期。这位三王子心机向来比他的两位兄长要深沉的多,一口咬定是来此游玩的。
对此,燕皇并不相信。可是又不能用强,所以只能慢慢试探。
既然他对白一弦感兴趣,燕皇不介意多留白一弦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借此打探出突蒙来此的真正目的。
曹德见皇帝站那不动,便轻声问道:“陛下?”
皇帝说道:“这最近的事,一件接一件,朕也是疲累的很呐。年纪大了,总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曹德陪笑道:“皇上只是为国为民,殚精竭虑,劳累过度所致。皇上可一点都不老,您可是万岁。
皇上的辛苦,老奴看在眼中,也是心疼的很。老奴私下里也时常想着,皇上要是没有这么圣明就好了。就能放下国事,好好歇歇,休息一段时间了。”
皇帝叹道:“一日不得闲呐,事情这么多,一个个的都不让朕省心,如何能歇息。”
曹德笑道:“好在太子殿下,如今也能帮皇上分担一些了。”
皇帝哼道:“太子是不错,可惜被那个白一弦迷了心窍。你说这白一弦,到底给太子吃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能惹得太子连朕都敢顶撞了。”
曹德只能说道:“太子重情,皇上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呐,跟皇上您是一样的。重情的人,大都会被感情所羁绊,想当年,您对纯妃娘娘不也……哎哟。”
说到这里,曹德伸手打了自己一嘴巴:“您瞧我,奴才真是失言了。想来太子也不是故意顶撞您。”
曹德提到纯妃,虽然自称失言,但皇帝的面上并没有什么不愉快的神色。纯妃在宫中并非禁忌不能提,曹德只是故意如此罢了。
皇帝的神思陷入回忆之中,过不多久回神,却又说道:“这个白一弦,留着迟早是个祸害,他是非死不可的。
如今,留着他还有些用处,朕,暂时先不杀他,就容他多活一阵子吧。”
曹德说道:“皇上圣明。”
第九百六十四章 来报案
白一弦那边不知这些事,更不知道,因为他讨厌的那个突蒙的缘故,竟让皇帝暂时放弃了对付他。
他今天倒是安安稳稳的待在衙门里忙活了一天,值得一提的是,贾守义这货今天也来了衙门。
他这位大少爷,虽说是来当师爷的,但实际上,比白一弦还忙,时常不见人影。
白一弦忙,是因为忙公务,这货忙,那就不知道忙什么了。
不过他并非编制内的人员,最多属于小吏,还是白一弦给发工资的那一种。当然,白一弦也没给他发过工资。
加之他身份特殊,所有人都知道,贾守义日后必然不会留在此处,因此,只要白一弦不说什么,整个京兆府也没人敢说什么。
白一弦简单询问了一下,原来这货最近这段时间忙着谈恋爱。
现在是天天往唐府跑,美其名曰帮唐霜霜减肥,怕她累着自己,所以去送关心送温暖送鼓励去了。
白一弦很好奇:“你以前不是十分不待见唐霜霜,嫌弃人家长得胖,难看吗?现在怎么突然有这么大的转变了?”
贾守义挺不好意思,说道:“那不是以前不懂事儿嘛。说起来,还因为大哥你说的,说她能瘦下来。
我想着,以前她瘦的时候,挺好看的,也是数得着的大美人。所以,我就抱了点儿期待,跟她接触了一下。
没想到,霜霜性格还挺善良,人也挺好的。”
白一弦问道:“就这样?”
贾守义肯定的点点头:“嗯,就这样。”
白一弦觉得这货应该没说实话,毕竟贾守义是外貌协会的,以前多么不待见唐霜霜,他可是看在眼中的。
当时嫌弃人家又胖又丑,嫌弃的不要不要的,虽说唐霜霜现在开始减肥,但毕竟还没有瘦下来,外形并不好看。
只是因为接触了一下,发现唐霜霜很善良,人很好,贾守义就彻底喜欢上她了?
这不可能吧?从烧烤那天起,贾守义对唐霜霜的耐心和爱护,他可是看在眼中的。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这才导致他有这么大的改变。
只是贾守义这货之前,心里藏不住话,什么都告诉他。如今竟然什么都不说,白一弦也问不出来,事情真的挺奇怪。
白一弦心中挺好奇,决定以后打听打听。
贾守义说晚上约了唐霜霜一起吃饭,临近放衙的时候,他便有些坐立不安迫不及待的样子,白一弦见状,干脆摆摆手,说道:“走吧走吧,别在这里碍眼。”
贾守义立马高兴起来,立即就直接离开了。
白一弦摇摇头,看样子贾守义还真的是沦陷了。唐霜霜这么胖,他都如此表现,由此看来,应该是真爱了吧。
贾守义刚走一会儿,京兆府便有人来报案。掌管刑事的孟经承亲自来报,说发生了一件偷窃案,需要白一弦去处理一下。
白一弦有些奇怪,以往的时候,这等小偷小摸的案子,孟经承向来都是直接处理,根本不会拿这样的案子来烦他,这次是怎么回事?
莫非这案子之中另有隐情不成?想到这里,白一弦便让孟经承将人带来。
只是,孟经承带了报案的人来之后,白一弦的脸却阴沉了下来。
原来这报案人,竟然是突蒙。
白一弦现在一看到突蒙就觉得头疼,偏这货身份敏感,打不得骂不得的。
突蒙看到白一弦,倒是先眉开眼笑了起来:“美……”
话没说完,白一弦直接打断喝道:“闭嘴。”这里是京兆府,孟经承,一众衙役小吏都在这里,要是被突蒙当众喊出美人两个字,他以后还如何服众?
更何况,被一个男人喊美人,以后还不定流言会传成什么样儿呢。
孟经承不知两人的恩怨,听到白一弦的那一声大喝还吓了一跳,急忙小心翼翼的提醒:“大,大人,这人自称是回棘三十九部的三王子。”
突蒙的身份已经被揭穿,皇帝都知道了,他自然没有继续隐瞒下去的必要。加上他是来找白一弦的,不亮明身份,孟经承也不会带他来。
因此,他一来京兆府,就直接亮了令牌表明了身份。
孟经承是有品级在身的朝廷官员,自然知道回棘三十九部的王子代表了什么。所以才提醒白一弦,要克制有礼一些。
白一弦面无表情,问道:“突蒙王子所报何案?”
突蒙说道:“我丢了东西。”
白一弦说道:“孟经承,失窃这种小案子,不必经由本官,你自行处理便可。”
孟经承傻了,急忙说道:“这,大人,他可是回棘王子……”
就算案子再小,也应该重视啊。再说,回棘的王子,在燕朝丢失了东西,这本就是有失国体的一件事,那就更应该重视了。
以免引起回棘王子的不满,万一到时候告到皇帝陛下那里,那受责罚的还是他们这些人啊。
白大人应该知道此事的重要性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而突蒙没理会孟经承说什么,只是看着白一弦,呲着牙笑眯眯的说道:“我丢失的乃是重要的东西,他区区一个经承,处理不了。”
孟经承对突蒙的话倒是并不在意,只是听了他的前半句,却不由看了看他:这位王子怕不是个傻子?头一次见丢了重要的东西,不但不着急,还笑的这么开心的。
白一弦那边闻言,直接说道:“既是突蒙的王子,丢失的又是重要的东西,那这件案子便是个大案子,本官无能,调查不出,送由刑部,让左大人他们审理去吧。”
孟经承又傻了,失窃的案子,送去刑部,合适吗?再说你连查都没查,就说调查不出,你还能再敷衍一点吗?
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敷衍啊。白大人以前不是这样,今儿这是怎么了?孟经承急忙看向突蒙,生怕他生气。
突蒙那边则摇摇头,说道:“不去刑部,你若不行,他们便更不行了。这件案子,必须由你来审才行。
你若不同意,我便去告诉你们皇帝陛下,让皇上下令你来查。”
孟经承一听,这可了不得,捅到皇帝那儿,一顿斥责是免不了的,于是他便急忙给白一弦使眼色:“大人,大人……”快同意啊。
第九百六十五章 试探
白一弦看着一副死皮赖脸模样的突蒙,你说这货好歹也是为王子,怎么感觉这么没脸没皮的呢?
白一弦无奈的摆摆手,说道:“你们都退下吧,此案本官自己审理便可。”
孟经承见白一弦应承下来,突蒙又没有生气,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只是白一弦要单独审案,没有师爷,小吏之类的在旁边,怕是有些不妥。
因为白一弦虽是四品,但毕竟是燕朝的官员,突蒙是回棘三十九部的王子。燕朝律例,朝廷官员不得与别国官员私下往来。
虽然突蒙是来报案的,但也应该避讳一些吧……
孟经承频频看向白一弦,想要提醒他一声,以免惹出麻烦,万一被那些御史知道了,怕是会遭到弹劾。
白一弦说道:“不打紧,你们守在外间便可。”孟经承点了点头,带着众人出去了。
突蒙立即看着白一弦笑道:“美人,你着实不厚道。我只是来燕朝游玩一番罢了,你既得知了我的身份,就该给我保密,怎的还向你们皇帝陛下告密呢?”
白一弦没理会这个问题,只是面无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说道:“敢问突蒙王子,丢了什么贵重物品?
是在什么地方丢的,什么时辰发现东西丢失的,又可曾碰到什么异常的人吗?本官所问,王子还需一一作答,本官好做登记。
本官会尽快帮突蒙王子找到丢失的物品。”
突蒙闻言,立即换上了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慢慢的贴近白一弦。
白一弦立即后退,喝道:“突蒙王子既为事主,站在原地回答便可。”
突蒙笑了笑,说道:“时间是五天前,地点是在大街上,特殊的人嘛……”
他望着白一弦的眼睛,白一弦一皱眉,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觉得突蒙可能说不出什么好话。
果然,突蒙深情款款的说道:“遇到了一位俊俏的小郎君,害我丢失了我的一颗心。这颗心,独一无二,美人说,这算不算得上贵重呢?”
擦,擦,擦!白一弦心中都想骂娘了,他就知道这突蒙说不出什么好话。
特喵的,调戏他,调戏到衙门里来了。
不说别的,你就说这货泡妞的段位高不高?先不说白一弦是个男的。
要知道,这可是在古代,这货的这一套,就算放到现代去,也很吃得开啊。
就打个比方,他要追一个女孩子,这货长得不差,身高也有有势,关键家世还好,在现代,那就相当于某个国家的王室王子啊。
说话又好听,还是行动派,别的不说,先一套奢侈品名牌包包衣服鞋子香水怼过去。
这就妥妥的霸道王子爱上我的剧情啊,相信很少有女孩子能拒绝得了这样的诱惑吧。
可正因为这货使用的手段太现代,让白一弦不得不再次怀疑,他是不是跟自己一样,也是穿越来的?
之前已经怀疑过好几次了,这次白一弦打算试探一下。
想到这里,他忍下一口气,看着突蒙,突然说了一句话:“地球?”
突蒙疑惑道:“什么地球?”
嗯?难道猜错了?毕竟若这人当真是跟他一样穿越过来的,看他熟练的泡妞手段,应该是个有文化的流氓,不会不知道地球。
保险起见,白一弦再次问道:“二十一世纪?手机?”
突蒙一脸疑惑的表情,说道:“美人,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突蒙真的挺疑惑的,该不会白一弦在变着法的骂他吧?可这几个词组合起来,怎么听都不像是在骂人啊。
白一弦看着突蒙的反应,点了点头,看来是自己想多了,这货不是穿越来的。
想不到这世上还真有对泡妞手段无师自通的,天生的。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货是来调戏他的,把这些泡妞的手段用在了他身上,这就不能忍了。
白一弦冷着脸说道:“王子可真是有闲心呢,没事跑来戏耍本官。”
突蒙微微笑道:“美人说的哪里话,我早就告诉过你,我对你所言,句句属实,从第一眼见到你开始,我就从未骗过你。莫非美人还不信我么?”
白一弦面无表情的说道:“既如此,突蒙王子既然来报了案,那本官自然要结案,以给王子一个交代。”
突蒙说道:“哦?心丢了,如何结案?莫非美人要将你的心,还给我不成?”
白一弦说道:“王子真是想多了。言风,给突蒙王子一柄匕首。”
言风应声,找了一柄匕首丢给了突蒙。突蒙接住匕首,不解的问道:“美人,你这是何意?”
白一弦说道:“本官看突蒙王子的心,在身体里待的好好的。若是王子不信,就拿这柄匕首插进去,自己找一找,也就找到了。”
突蒙失笑道:“美人,你可真是好狠的心呐。这匕首扎进心中,那不是会死么。我死了,美人莫非就不心疼?”
白一弦看着突蒙,说道:“突蒙王子,明人不说暗话,你在回棘三十九部,有一位侧妃,两位侍妾,你并非断袖。
所以。你千方百计的接近我,到底有何目的,还是明说了吧。”
突蒙闻言,再次笑了起来,说道:“我原本以为,美人对我无意,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
没想到美人竟如此在意我,连我有几位侧妃,几位侍妾都打听的一清二楚。美人对我的这份心意,当真叫我十分感动。”
白一弦看着他,说道:“突蒙王子,适可而止。无理取闹下去,并不能达到你的目的。”
突蒙叹了一口气,说道:“想不到,美人竟如此不信任我对你的感情。莫非是在意那一侧妃两侍妾吗?
其实美人不必在意,娶她们,不过是为了联姻,繁衍后代。其实我并不喜欢她们。
我从见到美人的第一天便对你说过,只要你跟我走,我保你无上尊荣,一生富贵。
不知,王妃之位,可能打动美人?”
白一弦冷笑道:“娶一个男人做王妃?突蒙王子可真是惊世骇俗。”
突蒙说道:“这个美人不必担心,有我护着你,我会为你扫清一切流言蜚语,将你护的好好地。”
白一弦冷声道:“可惜本官没兴趣。突蒙王子若真有断袖之癖,相信勾栏里有不少男子在等着你,王子大可以去那里一试。”
第九百六十六章 为妾也是可以的
白一弦说完之后,并未再等突蒙说话,便直接往外走。因为很显然,突蒙一味地胡搅蛮缠,并不会将他的真正目的说出来。
突蒙在后面自信的说道:“美人,有些事情,不是你不同意就行的。我有的是办法得到你,你信不信。”
白一弦握了握拳,强忍住要揍人的冲动,走到外面,对孟经承说道:“突蒙王子大约是脑子不大好,记差了,他的东西并未丢失,此案无需立案。
好了,放衙了,大家辛苦了,都换好班,回去休息吧。”
说完便自顾自的带着言风离开了。
孟经承一脸苦色,这位白大人,什么时候如此不如责任了?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不予立案了。
然后他一句放衙了,就直接离开了。可那位回棘的王子殿下可还在衙门中呢。按理怎么也得主官将人家送出去吧。
孟经承可不敢跟白一弦那样直接洒脱的走人,他急忙走进去,先是小心翼翼的询问突蒙事情是否解决,生怕他会因为白一弦的态度而生气。
好在,这位突蒙王子的脾气看上去还不错,白大人如此态度,他堂堂王子之尊,竟然没生气。
突蒙点了点头,只说是解决了,原来是自己记差了。
孟经承忍不住想着,这位王子,果然跟白大人说的那般,脑子有点不太好。
不过也正常,蛮夷之邦,向来都是比较愚笨的。
这话也只敢想想,可不敢说出来,孟经承小心翼翼的将突蒙送了出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刚要返回衙门,打算收拾一下也回去歇歇。没想到这时候来了一个人,开口就问白一弦和回棘王子说了些什么。
孟经承自然不清楚,只推说不知。那人也不纠缠,直接离开了。
孟经承想了想,派人将此事去告诉了白一弦。
白一弦出了衙门,呼出一口气,再在那里呆一分钟,他都怕自己会忍不住的大嘴巴子扇突蒙。
言风问道:“公子,这突蒙的所作所为,当真有些奇怪。也不知道他如今行为,接近公子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白一弦说道:“不管是什么,我们都提防着他就是了。不过好在,皇上现在已经知道了突蒙的存在,肯定会在暗中监视着他。
所以,那突蒙就算有什么图谋,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
言风担忧道:“可是,他说他有办法,属下担心他会使坏。”
白一弦说道:“嗯,先看看他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在此期间,他若实在做的太过分,那就只有想办法先将他弄走,让他不得不离开燕朝了。”
言风点了点头,两人回到家,意外的发现,苏奎到了京城。
苏止溪之前就说过,苏奎来信已经在来京的路上了,经过了这些天,终于到达。
苏止溪很高兴,苏奎更高兴。原本他还因为苏止溪私自跑到京城来找白一弦的举动感到十分的生气。
可当他得知白一弦已经是四品京兆府尹的时候,却又转怒为喜,开始使劲夸赞苏止溪做的好。
白一弦官做到这么大,就是该死死地看紧咯,可不能让别的女子得了机会,勾跑咯。
捡子一路陪着,说道:“苏老爷下午方到,才刚刚不过半个时辰,如今正在和小姐说话呢。”
白一弦进了门,苏奎正在和苏止溪说话,一看到白一弦,顿时喜的什么似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嘴上请着安,身体就老老实实的跪了下去:“草民苏奎,拜见大老爷”。白一弦虽然是他的准女婿,可那时候等级制度严明,他一介低贱的商人,见官要跪。
白一弦急忙将他扶起,笑道:“岳父大人快快请起,你这是做什么,如此大礼,岂不折煞小婿了。”
苏奎见白一弦喊自己岳父,心中越发的高兴起来,自得的说道:“我就说,我的眼光差不了。
当初在五莲县,我就看出贤婿乃是人中龙凤,将来一定会入仕为官,飞黄腾达。所以我才愿意将闺女许给你。
你看怎么着,还真让我给看中了,贤婿果不其然的就做了大官。哎哟,这才过了多久啊,就成,就成四品官了。
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如此大的官呢。
这可真是了不得,了不得,祖上积了德啊。回头,我一定要好好祭拜一下老祖宗,多谢老祖宗的保佑。”
苏奎高兴的不行,说起话来也是滔滔不绝。
看他如今高兴的劲,好似全然忘记了白一弦当初是个草包,是他为了找个靠山,不顾女儿意愿,执意要将女儿嫁给他。
后来白中南出事,白一弦没了县令公子的这层身份,他又执意想要退婚。
要不是因为他没有儿子,最后想找个赘婿,这才勉强留下了白一弦,否则早就将白一弦扫地出门了。
这些他倒是全都忘了,如今到他嘴里,到成了他英明神武,早就看出白一弦不凡,才将女儿许配给他了。
苏止溪也为他爹的这种做法和行为感到有些脸红,好在白一弦不介意。
白一弦喜欢苏止溪,自然不会为难他爹,只是笑着将苏奎扶起,让他坐下,两人说了会儿话。
苏奎便迫不及待的陪笑问道:“贤婿啊,你看,止溪和你的年龄都已经不小了。很多和你们一样大的,早都成亲生子了。
你看,我特意请人看了一个黄道吉日,不如我们就把这婚事给办了吧。”
白一弦说道:“岳父大人,你的这黄道吉日,怕是不行。”
苏奎心中一突,心道莫非这白一弦坐了大官想反悔,不想娶他女儿了?
不过也是,他如今是四品官了,肯定会有很多官家小姐看上他,为了仕途,是应该娶官家小姐。
可白一弦若真是要反悔退婚,他们小老百姓的,也无可奈何啊。可苏止溪明显的又非常喜欢白一弦。
苏奎想到这里,口气越发的软了下来,不由试探的说道:“这……其实我也明白,仕途为重嘛。
我们家止溪,是真的喜欢你。你看这样行不行,只要贤婿你别退婚,那我们止溪做个妾侍,也是没问题的。”
苏奎连想要争取的心思都没有,就直接说了愿意让苏止溪为妾。
不怪苏奎这么想,商人地位低,商户的女儿若能侥幸嫁给官员,大都是为妾的。他好不容易巴上一个四品官,又是止溪喜欢的,那自然不肯轻易放跑了这条大腿。
苏止溪闻言,心中一酸,忍不住的就委屈了起来。
而白一弦那边的脸就阴沉了下来,说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白一弦一生气,连岳父大人这四个字也不叫了。
第九百六十七章 有福气
苏奎一僵,心道莫非这白一弦,连妾侍也不让止溪做吗?可苏止溪如今住在又这府里,莫非白一弦想让止溪做个通房丫头?
他们确实是低贱的商户,白一弦成了四品大官,这身份上,确实有些不匹配。可真让自己的女儿去做个更为低贱的通房丫头,他又实在不甘心。
因为他一得知白一弦成为了京兆府尹,就决定顺势来京城发展。
京兆府尹啊,掌管整个京城,到时候,谁敢不给他面子?到时候做生意还不是顺风顺水吗。
所以,他便将在杭州那边的产业给变卖了,只留下了原本住着的宅子,预防日后若有变故,也好有个安身之所。
他之所以拖了这么久才来到京城,就是因为要处理掉那些商铺之故。
当然,苏奎想的是挺美,他一个小小县城的商户,根本就想不到京城遍地都是高官。
杭州的产业都卖了,京城这边要是无法容身,那岂不是亏大了?
苏奎有些战战兢兢,心中却实在不想放弃,说道:“白大人,小人,小人也知道,我们商户的身份,实在是有些配不上您。
可好歹小人,小人和止溪,当初也是救助过白大人的,止溪这丫头,又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大人,大人念在以前的情分上,好歹让止溪做个妾侍,我们也就心满意足了。
我们一定……”
“够了。”苏奎话未说完,便被白一弦一声怒喝打断。
苏奎吓了一跳,不敢说话了。白一弦以前是和善,可人都是会变的。这么大的官,他小小的商户得罪不起。见到白一弦发怒,他便胆怯了起来。
白一弦脸色很是不愉,声音略微有些发凉,说道:“岳父大人,我待止溪,如珠如宝,如何能让她做个侍妾,即使你是止溪的父亲,我也绝不允许你如此贬低她。”
苏奎点头如小鸡啄米:“是,是,是我们奢望了,啊?什么?”苏奎话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白一弦说的是什么。
他待止溪,如珠如宝,如何能做侍妾?
苏奎眨眨眼,好半天才消化了这些话的意思,说道:“这,这么说,白大人并不是想要悔婚?那你刚才说黄道吉日不行?莫非只是嫌我定的这个日子不好吗?”
白一弦说道:“我已经向皇上请旨娶止溪,皇上已经赐了黄道吉日了。”
此话一出,苏奎都惊呆了。啥东西?他没听错吧?皇上?白一弦,刚才说向皇上请旨娶止溪?
皇上啊,那可是皇上啊。他们这种低贱的商户,就连个七品县令,都要十分的巴结。
如今白一弦竟然说,求了皇上,给他和止溪亲赐了黄道吉日?
苏奎一时之间被震惊的都不知该做什么反应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有了皇上亲赐的黄道吉日,那自然比他请人看的黄道吉日要好的多了。
苏奎半晌之后反应了过来,急忙站了起来,扑通一声就给跪下了,冲着门外就开始磕头:“草民多谢皇上恩典,多谢皇上恩典。”
白一弦见状,也不好继续生气,走过去将苏奎扶了起来坐下。
苏奎眉开眼笑的看着白一弦:“果然好贤婿,我们家止溪有福气啊。竟然有皇上亲赐了黄道吉日,我们就按皇上赐的,就按皇上赐的。”
苏奎是万万没想到白一弦会如此重视苏止溪,竟然还去求了皇上。不过为人父母的,就算再市侩,心中也终究是希望子女能过得好的。
白一弦如此珍稀他的女儿,他自然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
白一弦脸色稍霁,左右看看,屋子里坐的,除了苏奎,还有他的那些妾侍,只是不见元儿和小暖,于是便问道:“小暖和元儿呢?”
苏止溪急忙说道:“一路舟车劳顿,元儿年纪小,疲累的很,到了之后就有些困顿了,于是我便安排了房间,让他休息,小暖去照顾了。”
她说着话,往外看了看,说道:“我让人将他们喊来吧。”
白一弦说道:“别,让他们好好休息会儿吧。”
苏止溪微笑着说道:“眼下是饭点了,元儿中午就未曾吃过东西,空着肚子睡得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
何况若是睡的太久,晚上该睡不着了。”
白一弦闻言点了点头,便命人去将小暖和元儿喊来。
没多久,小暖和元儿的身影就出现在厅中,小暖一看到白一弦,眼眶一下就红了,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说道:“少爷,小暖总算见到少爷了。
小暖给少爷磕头,以后少爷可莫要再丢下小暖了,小暖想一辈子跟在少爷身边伺候少爷……”
元儿那小家伙,更是松开了小暖的手,直接就飞扑进了白一弦的怀中,奶声奶气的道:“白哥哥,抱。元儿想白哥哥。”
元儿向来都安静的很,不哭不闹,甚至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情绪。
但他是真的喜欢白一弦,这次也是想念的很了,不但说出了想念白一弦的话,那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都红红的,一副要哭的表情。
白一弦急忙让小暖快些起身,笑着安慰了一番,又抱着元儿,很是逗了他一阵子。
白一弦抱着元儿,心中有些奇怪,人家都说小孩子长得快。可数月未见,他怎么感觉元儿根本一点都没长呢?
身高没见长,就连体重都似乎也没见涨。
白一弦笑着问道:“元儿,这段时间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白哥哥怎么看你一点也没长呢?”
元儿摇晃了一下小脑袋,说道:“元儿好好吃饭了。”
白一弦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说道:“那以后可要多吃点儿才行,不然就长不高了。”
元儿重重的点了下小脑袋,说道:“好。”元儿喜欢白一弦,向来都听他的话。
当晚一家人在一起吃了饭,苏奎的那些妾侍也一个个的变着花样的拍白一弦的马屁,让他极为的不适应。
苏奎随后就制止了妾侍们说话,然后向白一弦表示想在京城之中重操旧业,开绸缎铺。
虽然有个大官女婿,但他拼搏了一辈子,突然叫他什么都不干,天天享清福,他还有些不适应。
而且,别看苏奎市侩,但他却是精明的很,想的也比较深远。
第九百六十八章 人抓回来了
他知道,那些当官的虽然高人一等,虽然威风,但实际上俸禄也不多,要不怎么能到处搜刮民脂民膏的敛财呢?怎么还会让他们这些商户交孝敬呢?
苏奎知道,一个官要想做的长久,就不能太过贪财纳贿,否则一旦事发,那全家人都没好果子吃。
而且当官,那不得上下打点吗?银子不够可不行。
所以,他打算继续做生意,让女儿女婿不愁银子花。让白一弦需要银子打点的时候,没有后顾之忧。
自个儿家里有财了,那自然就不会那么贪了,那官,可不就做的长久了吗。
而且,他此举也是为了女儿。苏止溪是商户之女,身份跟白一弦不匹配。
别看白一弦现在珍惜她,可时间久了,苏止溪要是任何方面都帮不上白一弦,早晚会被嫌弃是累赘的。
那他多挣些银钱帮助白一弦,那苏止溪日后嫁入白家,也会有底气一些。
你别说,这苏奎确实活的精明通透。
白一弦自是没告诉苏奎,其实他不缺银子,他要是想要银子太简单了,随便发明个什么东西,都能大卖特卖。
如果他愿意,说不定都能成为全国首富。
不过,这些他并未说出来,苏奎喜欢做生意,那让他去忙碌一点也好。
毕竟苏奎年纪不算太大,若是让他闲在家里,苏奎如此市侩的人,万一再没事闲的去仗势欺人,白一弦也怕会闲出事儿来。一个人忙碌起来,就没空找麻烦了。
于是白一弦便表示对于苏奎的决定是大力支持,让他去找商铺,若是银钱不够,他这里有。
同时还表示,已经在京城,为苏奎买好了一处宅子,到时候让苏奎和他的这些姨太太们住进去。迎娶止溪的时候,也会从苏府娶过来。
白一弦这可是大手笔了,因为京城虽然大,但人口也实在多,因此这里的房子价格非常高。
房价,可不止现代高,古代也同样如此。
白一弦记得以前从网上看过,唐宋年间京城的房价非常高,有人曾换算过,唐宋年间京城的房价跟现代北一京、上一海这种城市的房价差不多。
网上还说唐宋时期的很多官员,虽然做了官,可一辈子也只能租房住,买不起一间属于自己的宅子。
虽然现在是燕朝,但只要人口多,房价就不会低下来。
而苏奎不仅自己住,还要给苏止溪留个房间,还有苏奎的那些妾侍们,加上一些家丁奴婢,太小了也不合适。
而且要知道,北一京、上一海的房子就算再贵,是可以贷款的,只要赚的多,就能还房贷。
这个年代的房价贵,可是要全额全款一次性付清的。因此一般人在京城可买不起房子。
好在这一段时间,皇帝赏赐的多,加上柳天赐给了他卖酒的银子,他这才能眼睛都不眨的帮岳父一家买个房。
苏奎自然是高兴的很,白一弦此举可是帮他省下了一大笔银子。关键是,这可是女婿的一片孝心。
第二天的时候,苏奎就带着几个妾侍和一些仆人住进了新房中。
本来苏止溪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也过去,但一来舍不得白一弦,二来苏奎对于苏止溪能住在白府和白一弦联络感情也很是满意,因此便让苏止溪继续住在这里。
只等到要出嫁之前的时候再住回去便可以,虽然有些于礼不合,但能攀上白一弦这个大官,还管什么礼不礼的呢。
白一弦越发的忙碌了起来,因为再过几天便是太子慕容楚成亲的大日子。
这一次,要忙碌好几天,因为娶太子妃,这是明媒正娶的正室,需要祭告天地,宗庙,受册宝。
娶侧妃就要简单的多了,这一次,由于皇上同时指婚了太子妃和侧妃,所以皇家为了方便,太子妃和侧妃是在同一天进门。
这在燕朝礼制上并无不可,侧妃比太子妃的地位要低,但比普通的妾侍的地位要高,也是要受册宝的。
而这些天里,那位突蒙王子似乎是消失了一般,并未再来找白一弦麻烦。他不出现倒是正好,白一弦自然也懒的想他。
好不容易到了娶妃的那一天,两台轿子同时到达,黄千宸先下了轿,走在了前面,她是身穿正红色凤冠霞帔,而洛依依的衣服颜色,则比正红色要稍淡一些。
成亲没有任何波折,即使是之前一直不愿嫁的洛依依,也没出什么状况,看来是真的任命了。
白一弦一叹,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慕容楚娶的不是自己喜欢的姑娘,而两位姑娘,嫁的又何尝是自己喜欢的人呢?
可这个时代就是如此,不管喜不喜欢,绝大部分,一成亲就是一辈子。
就算这个时代女子的地位低,男人可以休妻,但实际上,休妻的人并不多。比现代的离婚率要低的多的多。
好在慕容楚是人中龙凤,两位姑娘容貌也是出色,希望他们日后相处的时候,能喜欢上彼此吧。
不过,白一弦在宴席上的时候,倒是见到了那位好几天都未曾出现的突蒙王子。
那货一看到白一弦便龇牙咧嘴的开始笑,甚至还企图过来跟白一弦同桌,引得白一弦冷冷的瞪了他好几眼。
本来慕容楚是专门为白一弦在前面留了个位置的,可就是为了躲突蒙,白一弦便找了个偏僻的角落。
突蒙怎么说也是回棘三十九部的王子,因此并不好出现在白一弦的桌上,这才作罢。
太子成亲之后没多久,因流炢案,被白一弦借调的太子府的高手,出去抓捕真正凶手的那些人回来了。
而且不出白一弦所料的是,他们果真带回了不少人,并直接将人关进了刑部大牢之中。
白一弦得到消息之后,便带着言风赶到了刑部。左庆元并不在刑部,不过听闻此事之后,没多久也赶了过来。
此时白一弦正在问太子府的那些高手们问题,在确定了他们抓回来的人之中,有自己真正想要抓的人之后,便点了点头。
随后,又派了一人,叮嘱了他几句话,让他务必将人带来。那人点了点头,直接离开了。
左庆元问道:“这,白大人,之前陈家的灭门案,你说那流炢不是凶手。如今,可将真正的凶手抓获了?”
白一弦点点头:“八九不离十。”
左庆元惊讶道:“可本官听闻,这次抓回来可不少人。那么多人犯案,在陈家的现场却没有丝毫证据,这有些不太可能吧。”
左庆元的意思很明确,一般案子中,人数越少,留下的证据也就越少。相反,人数越多,那留下的蛛丝马迹也就越多。
这一次,白一弦可是命人抓回来不少人,这么多人去陈家杀人,却没有留下丝毫蛛丝马迹,按照以往的案例来看,似乎有些不可能。
当然,他掌管刑部,见过的案子也多,不可能,并不代表一定不能,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第九百六十九章 一番布置
白一弦说道:“大人说的有理,不过,带回来的这些人,并非全部都是凶手,据下官的推断,只有两人才是。”
左庆元点了点头:“两人?那白大人,是现在就审案吗?”
白一弦说道:“不,此案还缺少几个关键的证人,我已经命人去提他们了。”
左庆元惊讶道:“此案竟然还有证人?在何处?”
白一弦笑道:“就在盈吉村。”
左庆元皱皱眉:“灭门的陈家所在的盈吉村?居然有证人。可恶。”
左庆元心中实在有些恼怒,同时有些羞赧。这件案子,虽然未经他手,但却是他刑部的官员去审理的。
人家白一弦,一天就查到了真凶,还去提拿了回来。如今更还直接指出,盈吉村有证人。
那他手下的这些刑部官员,到底是干什么吃的?难道都不曾在盈吉村走访吗?这难道不是查案必走的一些过程吗?一个个都是酒囊饭袋不成?
同时,左庆元还有些脸红,因为此案虽未经他手,但最后,手下的官员结案之后,却抱于他审批。
就连他都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妥,还亲自批示同意了下来。
看看手下的官员,再看看自己,左庆元面对白一弦,实在是有些脸红汗颜。
白一弦看着左庆元,说道:“左大人,在此之前,下官还有一些布置,想要借刑部大牢一用,还望大人同意。”
左庆元点了点头,说道:“只要是与办案有关的,本官自然同意。”
白一弦笑着说道:“多谢大人。”
左庆元看着白一弦,目光有些复杂,说道:“白大人审案的时候,不知本官可否听审?”
白一弦说道:“这里是刑部,大人自然可以听审。”就算左庆元不要求,白一弦也会提出来的。
毕竟他是为了言风而去帮流炢,要推翻的乃是刑部结的案子,没有刑部的人在可不行,事后容易被人诟病。
说不定日后流炢成为他的护卫后,有人还会以为他是假公济私,故意陷害无辜之人帮流炢脱罪了。所以,左庆元必须在场。
左庆元说道:“那好,那白大人开堂问审的时候,告知本官一声。”
白一弦说道:“明天便可开审,大人明日一到刑部,我们便可以开始。”
左庆元点了点头,随后招了一位官员过来,告诉他白一弦今晚要借用刑部大牢审案,让他通知大牢中的狱卒尽量配合,然后便离开了。
言风见人走了,有些奇怪的看着白一弦,问道:“公子,当初我们在盈吉村查案的时候,不是一无所获吗?公子为何说盈吉村有证人?”
言风是真的好奇,毕竟他日日跟着公子,而公子只去了盈吉村一次。而最近的这些天,公子根本对此案没有过问,也没有再调查过。
那他是如何知道盈吉村有证人的?
白一弦看着言风笑了笑,说道:“明天你就知道了。”然后就往刑部大牢走去。
言风一愣,公子居然还卖起关子来了,随后也急忙跟了上去。
白一弦到了刑部大牢,牢头和狱卒们早已得到消息,在此恭候,听凭白一弦吩咐。
白一弦之前的时候便叮嘱过,抓回来的人,不必关在一起,都是单独的牢房。
他看了一众狱卒一眼,随便问了一些问题,从中挑了几个比较机灵一点的留下,然后仔细的吩咐了他们一些话。
几个狱卒连连点头,说道:“放心吧大人,这事儿咱们在行啊,小的保管给大人做的妥妥帖帖的。”
白一弦点了点头,并未离开,让他们现在就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做。
狱卒回道:“是。”
白一弦找了个小吏,麻烦他回白府禀报一声,今晚他不回府了,然后便在刑部大牢之中待了一夜。
他命人抓回来的那些人,乃是流炢和陈仓建立的门派之中的人,这些人之中,还包括了陈仓,和夏凝薇。
白一弦在得知,慕容楚的手下们,从流苍派之中抓回的人之中,有夏凝薇的时候,他便知道,流炢没有说谎。
如果他所料不错,应该是这夏凝薇背叛了流炢,不但如此,她还和陈仓搞到了一起。
所以,他们才设计陷害了流炢。白一弦唯一搞不明白的就是,他们为何不直接杀了流炢,而一定要陷害他,让他被抓呢?
而本案还有一个难处,陈仓和夏凝薇杀了陈家人嫁祸给流炢,这件事,是白一弦推断出来的,但他并没有证据。
之前说的盈吉村有证人,其实也是假的,所以,他才没有第一时间审理这些人。而是不得不布置一番。他的目的,便是让没有证据,变成有证据。
那些狱卒很快便按照白一弦的吩咐行动了起来。
陈仓、夏凝薇,还有一应流苍派的人,此刻被关在大牢之中,有些心中不安。
尤其是陈仓、还有夏凝薇,此时心中微微有些后悔,想着当初倒还不如不去杀那家人,直接杀了流炢便好,也省的这么多事端。
而除了他们之外,流苍派的那些人都在默默的做着打算。
不久前,门派突然去了一批高手,亮出朝廷的身份,说他们门主的案子犯了,要缉拿归案。
流苍派的人顿时联想到门主之前出去过一趟,回来却带回来一个女人夏凝薇。
当时他们心中十分惊讶,要知道,这个夏凝薇可是前门主流炢的女人。流炢将门主之位让给了陈仓,自己则带着夏凝薇离开了。
可如今,新任门主带回了夏凝薇,而且两人的关系看上去还极为的亲密,似是情侣一般。
他们面面相觑,不知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仓当时阴沉的告诫众人,日后不论谁问起,都要一口咬定,夏凝薇原本就是他的女人,流炢是自己离开的。而且流炢离开后,陈仓和夏凝薇未曾出过远门。
众人顿时以为,有可能是陈仓杀了前门主流炢,抢来了夏凝薇,怕东窗事发,所以才如此交代他们。
流炢不在,陈仓便是门内第一高手。而且陈仓既然之前的时候想夺权,还暗中笼络了不少人,那门派中大部分就已经是他的人了。
当时众人迫于门主的威胁,便都点头同意了下来。此后倒是相安无事了几天。可现在,这么一大批官兵突然来到,还说门主的案子犯了。
莫非,是指的他杀前门主,抢夏凝薇的事儿犯了?
第九百七十章 太残暴了
官兵来抓人这件事,事前毫无征兆,让他们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这些都是江湖人士,不甘被朝廷抓住,在陈仓的命令下,众人想反抗逃走,可没想到出去一看,不但有高手,而且还有密密麻麻的官兵。
每人手上拿着弩箭等物对着他们,所以他们不得不束手就擒。
而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竟不是当地的官员审理,而是被带来了京城。由此可知,这案子不小。
此时一个个的被关在牢里,心中忐忑。尤其是,在官兵将他们抓住,运往京城的路上,陈仓找机会告诉了他们一件事。
其实陈仓刚回来的那几天,为了怕他们背叛,早就在他们的饮食里下了毒。要是不想死的话,到时候审问起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们都应该知道。
否则,就算是死,他都不会将解药交出来,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陈仓还说,只要他们咬死不承认,官府就拿他们没办法。哪怕受些刑罚,只要坚持熬过去,找不到证据,他们就得放人。
陈仓说的有些道理,但终究还是为了活命,他们只好同意了下来。
他们虽是江湖人士,但并不是所有的江湖人都是铁血铮铮的汉子,不畏强权不畏死亡的。
只是,此刻被关在了这种地方,看着阴森可怖的环境,听着周围的哀嚎,他们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
那些人将他们关进来之后,只说让他们老实呆着,就离开了,也没说什么时候提审。
要是一直不提审,岂不是要一直关着他们?而且每天还要提心吊胆,这种日子着实不好过。
他们心中有些怨愤陈仓,却又无可奈何,因为小命在人家手里捏着。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即使是罪犯,也是需要睡觉的。
但夜晚的牢狱中,同样会有哀嚎声,这声音听上去比白天要清晰,渗人的多。在这里待的时间久的人,也就麻木了。但新来的人,往往会心生恐惧。
夜晚,在这样的环境中,本就会让心中有鬼的人产生以下不好的想法。
而就在此时,几名狱卒却提着一个人犯从他们牢前经过,口中呵斥着,说大人要审案,让他一会儿老实交代。
半夜三更审案?流苍派的人看着那挣扎不已,口中大喊冤枉的人被强硬的带走,心中不知是何感觉。
没多久,牢中便隐隐约约响起来阵阵惨叫的声音,声音并不算清晰,断断续续,听上去很是渗人。
流苍派的人都竖起了耳朵,心道这应该是人犯不招供,开始被动刑了吧。
没多久,一个被打的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人,又被狱卒拖了回来,在地上留下了一趟血迹。眼看那人是半死不活了。
众人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由一跳。没多久,狱卒竟又提了一个人犯去审问,牢中再次响起了惨嚎声。
等那人回来的时候,流苍派的人都傻眼了,这个人看上去,竟比上一个人还要凄惨一些。
两个狱卒拖着他,另外一个的手中端着一个托盘,盘子上还放着几截手指,口中呵斥道:“真是个贱骨头,不剁你几个手指头,你都不招。”
众人都震惊了,朝廷的刑罚,竟如此残暴吗?若自己不招,是不是也会遭到这样的对待?
可事情还没完,那狱卒竟然还又提了一个人犯去了审问,同样的流程,同样凄惨可怖的叫声。
等人被拖回来的时候,那狱卒手上拿的,竟然是一条胳膊。
剁手指,砍胳膊,这到底是凶匪的匪窝,还是朝廷的大牢?
众人心中害怕了,若是刑罚如此残暴,他们能受得住吗?而且若是变成残废,以后就算出去了,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可若是招了,小命怎么办?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能活着总归是好的吧?
此时他们的心中,已经对陈仓十分怨恨了。
这一次,狱卒没有再提审人犯,这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没多久,过来两个狱卒,开始打扫那些留在地上的血迹。
狱卒一边打扫,一边聊着天,他们声音并不大,小声交谈,就是在闲聊而已。可流苍派的人都是习武之辈,耳聪目明,自然听的清清楚楚。
“老刘,我这一辈子,没佩服过什么人,但现在,我是真佩服咱们家大人,真是个破案奇才啊,什么样的案子,到了大人的手中,就没有侦不破的。”
“谁说不是呢,白大人年纪轻轻,破案无数,连皇上都极为看重他呢。”
“唉,你说,这些人犯,是不是贱,早点儿痛快的招供不就完了?非得受一顿刑罚,最后熬不住了才肯招供。”
“哼,他们这些人犯,都是自找的,谁让他们犯了事儿呢,就算受刑,也是活该。
要我说,我看最想不开的,就是那些证人了。人活一辈子,为自己好端端的活着不好吗?非得去帮别人做伪证。”
“这种人,我见得多了,要么是收了别人的好处,要么就是受了别人的威胁。这收人家好处的,为了那么点好处,搭上了自己,那就是活该啊。
受别人威胁的呢,也不值得同情,只要招供了,大人自会帮他们做主,何苦帮着威胁自己的人呢。”
“就是。可笑的是,他这边帮人家做伪证,那边人犯自己熬不住,招供了。这回可好了,弄的他们也因为做伪证而获了罪,后半生就在牢里待着吧。”
“哎,这人呐,可不能走错路,一旦错了,这一辈子都完了。”
“就是说呢,就像刚才,咱们提审的那几个,就是帮人家作伪证的。原本还不招供,还想帮人犯隐瞒。
殊不知,咱们大人早就掌握了证据,他们是白白受了一顿大刑啊。”
“哎,最后弄得自己,不但缺胳膊断腿的,后半辈子就只能待在牢里咯。”
“其实也都是可怜人,一念之差罢了,他们也活不久了,缺胳膊短腿儿的,流血就得流死,谁会给他们医治呢。”
“其实啊,我还见过那种,即使大人掌握了证据,但证人也胡言乱语,拒不招任的。”
“最后怎么样了?”
“怎么样?大人都有切实的证据了,他还不招,那不就是自讨苦吃吗?最后被活活打死了。大人说了,人证做伪证,还拒不招任,跟案犯同样的可恶。
所以被打死,那是罪有应得。”
第九百七十一章 审案
两名狱卒一边擦地,一边小声交谈,很快地面上的血迹被擦干,他们也离开了。
流苍派的人心中已经胆战心惊了,刚才那狱卒可是说了,作伪证,拒不招任,会被活活打死啊。
之前的时候,没听说朝廷那么残暴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表面上仁政,实际上到底如何,那谁也不清楚。
朝廷总不会到处宣传自己的残暴吧,肯定是千方百计的掩饰啊。
再说,朝廷施行仁政,不允许酷刑,只是说的好听。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刚才那几个人被动刑的惨状,自己可是亲眼看见了的。
这下可如何是好?若是日后上堂被问起,自己到底是实话实说为好?还是按照陈仓的话做好呢?毕竟自己的体内,还有他下的毒……
这些流苍派的人,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个个都是心惊胆战的。关键是,他们都是被单独关起来的。
这要是关在一起,大家也好商议一下。分开关,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这就更容易胡思乱想了。
万一自己不招,但别人招了呢?
“好了吗?”而此时,狱卒们已经去白一弦那里回复了。白一弦看到他们,淡淡的询问了一句。
狱卒们说道:“大人放心,已经办好了。”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你们辛苦了。去忙吧,若有需要,本官再喊你们。”
“是。”几名狱卒退下了。
言风问道:“公子这办法,好使吗?他们都是武林人士,怕是不太容易被吓到吧?”
白一弦看着言风笑道:“虽是武林人士,可并非所有的武林人士都是硬骨头的。那么多人里,总会有一些是胆小之辈。
再说,吓他们,只是其中的一小方面,不是主要目的。我的目的,是为了给他们一种心理暗示。”
“心理暗示?”言风有些不懂。
白一弦笑道:“一个心中有鬼的人,最容易自己吓自己了。”
白一弦并不确定,这些流苍派的人会不会作伪证,但他喜欢提前做好布置,将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到时候不论出现任何意外或者突发情况,他都能掌控全场。
因为若是不提前做好这些准备,等人家真的做了伪证,他拿不出证据继续审问的时候,就只能暂停审问,寻找证据,下一次再审。
到了那时,他再去布置这些东西就晚了,也陷入被动了。而且到那时候,做这些恐吓的事情,效果一定不如现在的效果好。
再说,这一次,他是在刑部的地盘上,推翻刑部的官员结的案子。即使有左庆元的同意,但也是有一定压力的。
审理这案子的刑部官员心中必然不满,只是碍于左庆元支持重审而不敢表达出来罢了。
若是白一弦一次次的审不出来,那些刑部官员一定会借题发挥,到时候,就算左庆元是刑部尚书,也不能一意孤行的一再纵容他。
白一弦不想陷入这种被动之中,就只能早做准备,争取一次审理完毕,然后结案。
没多久,慕容楚的属下再次带回来两个人,正是他之前吩咐要带回来的人。
当晚,白一弦就对着这两人,细细的交代了一些话,让他们一定要记仔细咯,两人点了点头。
第二天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左庆元心中惦记着这个案子,因此以下了朝,便直接赶到了刑部,找到了白一弦:“白大人,可以开堂了吧?”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随时可以。”
除了左庆元之外,还有其他一些的刑部官员也过来了,他们都曾多多少少的听过这个案子一些,想看看白一弦到底如何翻案。
白一弦毕竟不是刑部的官员,若是真的翻了案,可不仅仅是那位审案的官员丢脸,整个刑部的官员都会面上无光。
以白一弦的段位,自然不会平白做这种得罪人的事情。
因此在审案之前,白一弦借着跟刑部的官员们说话的时候,看似随意的提了一句,是流炢之前没有说实话,隐瞒了一些真相。
别小看这句看似无关紧要的话,这就表明,不是刑部的官员无能,而是因为嫌犯隐瞒了一些真相,才最终误导了审案的结果而已。
这样的话,刑部的官员面子上便不会太难看了。
审案的官员,还有其他的刑部官员原本心中有些不愉,可碍于左庆元的面子不敢表露什么。
听完这话之后,那一个个的脸上的笑模样可就出来了。心道这白一弦就是会来事儿,要不怎么那么讨太子喜欢呢。
时间到了之后,白一弦再次跟众官员客套了一番,然后便坐上了主审位开始审案。
他先是命人将流炢、陈仓、夏凝薇提了上来。
流炢并不知道白一弦今天要审案,突然被提上来,心中也知道,大约是白一弦想要为他翻案了,因此心中有些激动。
但还不等激动完,便看到衙役将陈仓和夏凝薇也提了上来。
流炢一直在担心夏凝薇的安全,刚一看到她的时候,根本没来得及想别的,只是很激动,说道:“凝薇,你没有事,真是太好了,我一直担心你。”
他一激动之下,想往夏凝薇那边靠近一下,却牵动了身上的锁链,使得他极为痛苦。
对此,白一弦也是无奈。事情没有查清之前,他无法要求取掉锁住流炢琵琶骨的锁链。
而那夏凝薇看上去既不感动,也不领情,甚至看到流炢的惨状一点心疼的表现都没有,只是淡淡的看了流炢一眼,并未说话。
流炢看了她的态度,也是一愣,以前的时候夏凝薇对他并不这样啊,这是怎么了。
随后,他才又看到了陈仓,心中有些疑惑陈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现在还和夏凝薇一起被提到了公堂上。
陈仓此时和夏凝薇跪在一起,两人还时不时的互相看看。
流炢的目光在陈仓和夏凝薇之间来回扫视了几次,这两人的关系看上去颇不寻常。他心中一沉,突然有些明白过来,那面色便冷了下来。
白一弦此时一拍惊堂木,开始审案,并责令流炢,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说一遍。
第九百七十二章 作证
流炢心中有些愤怒,自己一心想要保护夏凝薇,生怕她卷到这件事情之中,可没想到,她却有可能背叛了自己。
于是他再无隐瞒,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只是还没讲完的时候,便被陈仓和夏凝薇打断了:“你胡说,大人,他完全是胡说八道。”
白一弦冷冷的一拍惊堂木,喝道:“不得喧哗。本官是让流炢讲话,你二人不得插言。”
两人不敢说话,待流炢将话说完。
此时那位之前主审此案的洪大人却忍不住插话道:“流炢,本官问你,你以前为何从未说过是和夏凝薇一起去的陈家?反而现在又如此说呢?”
流炢说道:“因为那时候草民深爱夏凝薇,我没有做过杀人的事,却被严刑逼供,草民担心若是说出凝薇,官府将她抓来,也会对她严刑逼供。
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承受得住?因此,草民那时候才没有说出此事,选择了一力承担。只是如今,见她背叛了我,心中不忿,所以说出。”
左庆元轻咳了一声,洪大人不再说话。
白一弦才看向夏凝薇,说道:“夏凝薇,本官问你,流炢所言,那天是你与他一起去的盈吉村陈家,此事可否属实?”
夏凝薇轻轻的摇头,说道:“回大人,流炢所言,并不属实。小女子一直待在流苍派,从未曾跟他私自外出过。”
流炢一脸悲伤愤怒的表情看着夏凝薇,说道:“你果然背叛了我。”
夏凝薇冷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一弦面无表情,问道:“你说你一直待在流苍派,可有证据?”
夏凝薇说道:“有,小女子和流苍派的掌门陈仓两情相悦,他可以作证,小女子从未离开过。”
流炢面色痛苦,盯着夏凝薇:“你们两人两情相悦?哈哈,好一个两情相悦。那我呢?夏凝薇,你将我置于何地?”
陈仓此时说道:“回大人,却是如此。这流炢完全是在胡说八道,薇儿和我两情相悦,又怎会跟着他外出呢?”
流炢怒道:“住口,你们两个贱人,忘了我以前是怎么待你们的了吗?陈仓,你要掌门之位,我就将掌门之位让给你。
夏凝薇,在山路上,你遇到劫匪,是我救了你。我待你如何?待你们又如何?
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你们两人竟然联合起来背叛我,还害我至此。你们会遭报应的。”
陈仓说道:“流炢大哥,你我之前情同兄弟,我又怎会害你?不错,你是把掌门之位让给了我,甚至凝薇也是你救回来的。
我心中对你很感激,凝薇也同样如此。但凝薇只是将你当做恩人,当做大哥而已,她喜欢的人是我。
我们两人两情相悦,你又不是不知道,何苦现在编造这样的谎言来蒙蔽大人呢?”
说完之后,他又看向白一弦,说道:“大人,小人所言,句句属实,此事流苍派上上下下人尽皆知。
这流炢原本是流苍派的掌门,救了凝薇之后,他喜欢上了凝薇。可没想到,凝薇喜欢的人是我。
流炢企图胁恩以报,凝薇并未答应,而是选择了我。小人也十分喜欢凝薇,所以便遵从内心的意愿,和凝薇在一起了。
流炢见不得我和凝薇在一起,于是伤心之下,将掌门之位让给了我,自己便离开了门派。”
白一弦说道:“哦?这么说,你抢了流炢喜欢的女子,那流炢为何还要将掌门之位给你呢?心爱的女子给了你,掌门之位也给了你,他未免有些太大方了吧。”
陈仓说道:“因为我们是兄弟啊,流苍派其实是我们两人创立的,他自然要让给我。”
流炢说道:“大人,夏凝薇当初是和小人好的,我们两人离开门派,门派中的人都是知道的,求大人明察。”
白一弦说道:“既然你们各执一词,那本官就将流苍派的其他人带上来询问一下,看看谁说的,才是真的。
来人,带流苍派人证。”
陈仓和夏凝薇心中一跳,陈仓用眼神安慰了一下夏凝薇。
没多会儿,流苍派的一众人便被带了上来。
“跪下。”衙役喝了一声,一众人急忙跪下说道:“草民等参见大人。”
白一弦说道:“本官现在问你们话,你们需老实回答。
你们都是流苍派的人,可知前任掌门流炢救回来一个女子夏凝薇。这名女子到底是和流炢相好,还是跟陈仓相好?你们如实交代。”
流苍派的一众人,经过一夜的心里交战,既想如实交代,又担心自己体内的毒,挣扎了一夜,最终决定先按照陈仓的话来说,探探情况。
万一主审官相信了他们的话,那就皆大欢喜,他们的小命也就得救了。
因此,现在听到白一弦问话,其中一个抢先回道:“回,回大人,夏凝薇是和现任掌门陈仓相好。”
陈仓和夏凝薇松了一口气,略略放下了心。而流炢那边则愤怒的看着他:“你胡说。”
那人眼神闪躲,不敢看流炢。
而有了这人的带头,其余的人也犹犹豫豫的表示,夏凝薇确实和陈仓交好。
白一弦并不着急,只是看着那带头说话的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草民名叫康利。”
“本官再问你们,流炢离开门派的时候,是一个人走的,还是跟夏凝薇一起走的?”
既然已经开始说谎,那下一个谎言也就顺畅多了,一众人纷纷表示:“是流炢自己走的。”
陈仓开始面露微笑,流炢闭闭眼,脸上一片悲哀。所谓人走茶凉,他以前待这些人不错,想不到他刚离开,这些人就全都帮着陈仓去了。
陈仓说道:“大人,如今人人都可以作证,现在应该明了了吧,草民所说,句句属实。这流炢不知是何居心,竟然如此诬陷薇儿。
草民心想,应该是他救了薇儿,但薇儿却不喜欢他,所以他才记恨在心,想要拖薇儿陪他一起死。”
夏凝薇此时也啜泣一声,声泪俱下的说道:“流炢大哥,薇儿对你,向来只有敬仰感激,可我喜欢的真的是陈仓哥,你为何要如此害我呢?”
流炢面色铁青,一言不发,被兄弟和心爱之人双双背叛的打击,还有创立的门派中人的所言所行,都让他愤怒到了极点。
这些人都帮着陈仓和夏凝薇作证,让他如何自证清白?
第九百七十三章 互相指认(一)
而到了此时,左庆元和一众刑部官员也都有些奇怪的看向白一弦。
白一弦说要翻案,可说来说去,他抓来的这些人,带来的人证,证言全都对流炢不利。
而且,夏凝薇跟谁相好,又跟陈家灭门的案子有什么相干呢?
就算证明了夏凝薇真的是和流炢一起去的陈家,那也不过是多一个人犯而已,流炢也脱不了罪啊。
况且,此案审到现在,关于陈家被灭门的案子可一点没提。
那位洪大人再次忍不住说道:“白大人,这审来审去,和陈家灭门案似乎也没什么关系。
我看白大人,说不定是被这个流炢给蒙蔽了。他自知逃不掉,所以便编造了谎言,想要拖着这夏凝薇陪他一起死。所谓因爱生恨,便是如此。
白大人,本官认为,此案早就审的明白了,因此不必再审。再审下去,也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可以结案了。”
白一弦并不着急,只是说道:“洪大人,不必着急,且稍微耐心看下去。”
那位洪大人心中有些不满,但看了看左庆元后,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白一弦不慌不忙的看着夏凝薇,问道:“这么说来,你一直待在流苍派,哪里也没去,那盈吉村的人,自然也就不会见过你,对不对?”
夏凝薇心中一突,心道这位大人到底有什么意思?莫非有人见过自己?
不可能啊,当时去盈吉村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村子里很安静,家家户户关着门,他们并未遇到任何人。
再说,当时她还特意问了流炢,说这么晚了,村民都关门了,去打扰他们会不会不太好。还装模作样的让流炢看看周围有没有村民还没有休息的,可以去借宿。
流炢当时说的是没有,他并未看到有人出来,应该是都歇下了。
流炢如此高手,周围若真有人,他不可能发现不了,这位大人一定是在诈她。
想到这里,夏凝薇点了点头,说道:“回大人,小女子确实从未去过盈吉村。”
白一弦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喝道:“既如此,来人,将人带上来。”
场上众人闻言,有的好奇,有的开始担心起来。
没一会儿,狱卒带上来几名女子,看上去,除了样貌以外,年龄、身段都跟夏凝薇差不多。
众人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白一弦带这几个女子上来做什么。
此时白一弦又喝道:“来人,带人证。”
“是。”衙役应声,接着又带上来一人。
这一个,看上去就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了,一进来之后,急忙跪地磕头:“草民参见大人。”
白一弦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
“小人王能,盈吉村人。”
一听是盈吉村的人,夏凝薇和陈仓的心就提了起来。
白一弦说道:“王能,本官问你,陈家灭门那天,你所见到的一对男女,可在堂上?”
那王能闻言,转头冲着一群跪地的人仔细看了看,然后回道:“回大人,在堂上。”
白一弦说道:“你指认一下,可要看好,莫要冤了无辜之人。”
王能点点头,站起来,走到流炢前面,指着他说道:“大人,这是小人那晚看到的男子。”
然后又走到夏凝薇面前,指着她说道:“回大人,这是和她同行的女子。”
夏凝薇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白一弦问道:“你可看仔细了?”
王能说道:“回大人,小人看的真真的。就是他们两个。”
白一弦一拍惊堂木,喝道:“夏凝薇,你有何话说。”
夏凝薇脸色苍白,说道:“回大人,小女子是冤枉的,小女子当真从未离开流苍派,流苍派诸人皆可作证,许是这人看错了也未可知,求大人明察。”
白一弦说道:“若他当真没有见过你,又如何能在这么多女子之中,一眼就认出你?
既然你还在狡辩,那本官,就让你辩无可辩。来人,带人证。”
接着,又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百姓被带了上来,扣头道:““小人王山,盈吉村人氏,拜见大人。”
白一弦说道:“王山,将陈家灭门那晚,你所见过的女子,指给本官。”
夏凝薇心中一跳,那晚见过她的人,竟不止一个?
“是。”王山站起来,从一众女子之中看了一圈,最终指着夏凝薇说道:“回大人,小人所见,正是此女。”
夏凝薇的脸色唰的惨白,一个人指认,还可以辩驳说是认错了,可两个人指认,让她如何分辨?谁知道还有没有第三人,第四人?
白一弦再次一拍惊堂木,喝道:“夏凝薇,你自称一直在流苍派,从未外出,更未去过盈吉村,那盈吉村的人,如何会认得你,并在这么多女子之中将你认出?
你还不说实话,莫非是想要本官大刑伺候不成?”
夏凝薇低着头,吓得身子都哆嗦了起来,她一个小女子,见识也少,到了这种时候,心中早就害怕了起来。
不仅是他,就连陈仓,和一众流苍派的人,那心也是提了起来。
白一弦见她不答,拿起惊堂木啪的一拍,喝道:“还不如实招来。”
夏凝薇吓的一哆嗦,嗫嚅着说道:“是,大人,小女子,小女子先前,确实跟流炢一起,去了盈吉村……”
流苍派的人心道,完了,自己倒是答应帮忙做伪证了,可她自己招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白一弦喝道:“那你之前为何不说实话?”
夏凝薇不说话,陈仓却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急智,抢着说道:“大人,小人有罪,骗了大人,可小人也是无奈之举啊。
流炢强硬的带走了薇儿,说要跟薇儿双宿双栖。
可要是想安稳生活,是需要银子的,他见留宿的陈家,家境富裕,于是便起了歹心,要,要杀人夺财,薇儿劝说他不要这么做,流炢执意不肯。
薇儿见劝说不听,便趁他杀了人,去寻找财物的时候逃走了。逃回了流苍派,小人深爱薇儿,便收留了她。
刚才之所以说谎欺骗大人,只是担心流炢杀人这件事会连累薇儿,所以迫不得已之下才不得不说谎。
大人,那杀人夺财的是流炢,此事跟薇儿无关呐。”这陈仓不亏是闯荡江湖日久,有几分才智,这等时候,竟然还能相处这样的理由。
白一弦并未阻止他,而是等他说完,才问道:“夏凝薇,实情可是如此?”
夏凝薇点点头,说道:“是。是这样的,大人。”
第九百七十四章 互相指认(二)
白一弦哼道:“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事到如今,竟然还想编造谎言蒙骗本官。
陈仓,你和夏凝薇联手配合,迷昏流炢,杀害陈家人,栽赃嫁祸给流炢,你们莫非以为,本官没有证据吗?”
陈仓愕然抬头,心中无限震惊,原本以为,白一弦可能只是查到了当时是夏凝薇陪着流炢去的盈吉村陈家。
这样的话,自己还能逃过一劫,流炢依然必死无疑。
可没想到,他竟然连流炢是无辜,而自己才是凶手这件事都查到了。
不然的话,他若没查出来,如何才能得知,自己就是真正的凶手?
陈仓一时之间有些惊慌,他原本以为自己无论如何都有退路,最多就是个做个伪证的罪过,绝对不会有别的事。
这下可如何是好?
陈仓结巴道:“大,大人,您是不是搞错了?凶手明明是流炢,我不过就是收留了凝薇,怕她遭罪,所以才撒了个谎罢了,这跟我没有关系的,求大人明察。”
白一弦冷冷一笑,也不答话,直接喝道:“来人,上刑具。”
“是。”一众衙役大喝一声,把早就准备好的刑具全部都搬了上来。
这里面,刑架,棍子,带刺的鞭子,插满针的砧板,烧红的烙铁、甚至还有一把砍刀。
一众刑部的官员面面相觑,这白一弦要做什么?
莫非真要大刑伺候?他就不怕给人落下口舌,说他是屈打成招吗?
那些刑具上,并不是澄明瓦亮,上面是有干涸的血迹的。
只是,有些血迹或许是年代久了,已经发黑了,还有的,是红褐色,看上去似乎刚刚才有人被用过这些刑具一般。
流苍派的一众人,一看到这一幕,顿时想起来昨天晚上被提审的那三个人,想起来两个狱卒说的那些话。
这朝廷的残酷刑罚,果真是动真格的呀。
原本心中还存着侥幸,现在一个个的都脸色苍白了起来,显然是吓得。
陈仓和夏凝薇心中恐惧,以为这刑罚是准备给自己上,尤其是夏凝薇,浑身筛糠一般的哆嗦。她一个女子,如何能受得住这样的大刑?
白一弦却没搭理他们两个,而是看向流苍派的众人,喝道:“本官早已掌握了证据,如今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最先实话实说的那人,本官就免去他的刑罚。若是那些不说实话的,哼。”
流苍派的人在听到白一弦早就掌握了证据的时候,那一个个的心思便已经活动起来了。
昨天那两个狱卒可是说了,做伪证,拒不招任,活活打死都是活该。
这么一来,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可自己落到这样的地步,完全就是因为陈仓害的。
他做下了错事,导致他们被抓,还给他们下毒,威胁他们。既然如此,那自己为什么还要给他隐瞒呢?
自己死了,却让害自己的人好好的活着,这自己岂不是太憋屈了些?
就算是死,也要将陈仓这个罪魁祸首说出来。
想到这里,又听到白一弦说最先说实话的免去刑罚?这一个个就忍不住了,争先恐后的说了起来。
“大人,夏凝薇其实是跟流炢相好的,流炢离开门派的时候带了她一起走的。”
“大人,流炢门主和夏凝薇走了之后,陈仓也立即离开了。”
“大人,陈仓回来的时候,就带回来了夏凝薇,还威胁我们,说不论是谁问起来,就说夏凝薇和他相好,他们两人一直没有离开门派。”
“大人,陈仓还给我们下毒,威胁我们,让我们按照他说的去做,否则的话就不给我们解药。”
“是啊大人,我们不是故意要做伪证的,实在是被陈仓下了毒,迫不得已啊大人。”
“求大人明察,求大人给我们做主啊。”
夏凝薇一脸晦败之色,陈仓满目凶狠,瞪视着众人:“你们胆敢诬陷我?我是门主,你们好大的胆子。”
事到如今,流苍派的人自然不会再尊他这个门主,一个个的开始回怼他,还揭露他早在流炢还是门主的时候,他就开始图谋门主之位,笼络门派众人。
更是嘲讽他,抢兄弟的门主之位,还抢兄弟的女人,真是不知廉耻的无义之辈。
“啪。”白一弦一拍惊堂木,喝道:“够了,陈仓,夏凝薇,速速从实招来,免受刑罚。”
旁边的衙役一抖刑具,纷纷大喝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夏凝薇这个小女子的心理防线最先崩溃,毕竟就算判死刑,也总比先受这么多折磨,弄的半死不活,缺胳膊短腿儿的,最后还是得死要强吧。
夏凝薇颤抖着说道:“大人,别用刑,小女子全招了,陈家的人,是,是陈仓杀的,还嫁祸给了流炢。”
陈仓喝道:“贱人,闭嘴。”
夏凝薇怒道:“我偏要说,要不是你勾引我,我早就跟流炢大哥双宿双飞了,何苦落到现在这般田地?”
陈仓怒漏凶光,嘲讽道:“我勾引你?还不是你这个贱人贪图权势富贵,才主动献身给我的吗?”
流炢听着这些话,心中恨的不行,撇过头去,不想看这对奸夫淫妇。
白一弦喝道:“肃静,不得咆哮公堂。”
陈仓许是觉得自己逃不掉了,索性说道:“人是我杀的,可大人,这完全是夏凝薇的主意。
这女人贪图权势富贵,她被流炢救回了门派,那时候,流炢是门主,所以她便跟流炢相好,认为日后她就是门主夫人。
谁知道流炢却想带着她一起退隐江湖,把门主之位让给了我。这女人不甘心日后做个默默无闻的妇人,她还想成为高高在上的门主夫人,享受权势富贵。
于是她便主动找到了我,说喜欢我,还要求我从流炢手中把她抢过来。
为了让我动心,她还主动献身于我,我没有抵住诱惑。但流炢的武功比我高,我不是对手。
因此,她便要求我,在她和流炢离开后跟上去,伺机而动。
大人,小人所言,句句属实,都是这贱人勾引我的,大人,小人也是一时糊涂啊,求大人明鉴。”
流炢听的满心的悲哀痛苦,自己喜欢的女子,竟是这么一个迷恋权势,蛇蝎心肠的女人。
她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多么的爱护她,为了尊重她,甚至都没有碰过她的身子,只想着将她明媒正娶了之后再动她。
想不到,她早就主动献身给别人,两人暗度陈仓了。
第九百七十五章 后悔也晚了
夏凝薇也急了,当即说道:“你胡说,我一个清白的女子,如何能做主动献身那样不知廉耻的事情?
再说流炢大哥救了我的性命,我又如何能恩将仇报做出害他的事情?
分明就是你引诱的我。你觊觎我的美貌,又嫉妒流炢大哥是门主,他拥有的,你就全部都要夺走。
大人,大人,小女子所说是实情,主意是他出的,人是他杀的,小女子劝诫过他的,所以此事跟小女子无关啊大人,求大人明察。”
陈仓听夏凝薇把事情全都推在自己身上,她把自己倒是摘的干干净净的,也是又急又怒,吼道:“一派胡言。
大人,流炢武功高强,小人并不是他的对手,他又将门主之位让给了小人,小人为何还要去对付他?
都是因为这个贱人的鼓动,而且大人,流炢在陈家,即使他睡着了,小人也无法做到不惊动他的情况下,将陈家的所有人杀掉。
是夏凝薇这个贱人,她给流炢下了迷药,所以我才能顺利的摸进陈家去。”
流炢恍然,难怪他那天睡的那么死,原来竟是夏凝薇给自己下了迷药。自己从未防备过她,想不到她却这么对待自己。
自己可真是眼瞎,救错了人,也喜欢错了人。
夏凝薇一听陈仓提这个,当即不甘示弱,两人开始如狗咬狗一般,将两人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全部都抖了出了。
这两人分明就是狼狈为奸,一拍即合,谁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夏凝薇确实想做门主夫人,与陈仓勾搭到了一块儿。但陈仓也早就觊觎门主之位,人一旦开始有了贪心,那就什么兄弟情分都没有了。
陈仓那时候暗中笼络门派中人,随着在门派之中笼络的人越来越多,做的对不起流炢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之后,他看流炢也就越来越不顺眼。
到最后,他对流炢不但没有了半分兄弟情,甚至还到了嫉妒憎恶,欲除之而后快的地步。
他原本就曾想暗中将流炢害了。谁想流炢虽不知他要害自己,但却早就察觉了他笼络门派中人的作所作为,可他心中还念着兄弟情分。
恰在这时,流炢带回了夏凝薇,为了她,要退隐江湖,其实也是因为被陈仓的所作所为弄的心灰意冷之顾。
最后他还是念着那点儿情分,将门主之位让了出来,给了陈仓。
没想到,陈仓此时虽然得到了门主之位,但他对流炢的嫉妒憎恶却依然分毫不减,他和夏凝薇两人一拍即合,勾搭上之后,陈仓心中得意。
觉得流炢最终还是输给了自己,门主之位是自己的,甚至他的女人都是自己的。这是一种病态的快感。
所以,流炢带走了夏凝薇,他就要伺机夺回来,他就是要让流炢一无所有。
陈仓和夏凝薇两人密谋要害流炢,夏凝薇给流炢下了迷药之后,原本是想直接将流炢杀掉就算了。
可陈仓却突然不甘心起来,他觉得,让流炢这么干脆的没有痛苦的死掉,他到死,都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夏凝薇已经是自己的女人,那他岂不是死的一点痛苦都没有吗?
这让陈仓一点快感都没有。
陈仓就想看流炢遭受折磨,让他知道一切之后痛苦万分,这样才有快感。
所以,他干脆杀了陈家人,嫁祸给了流炢。
其实当时夏凝薇也担心过会不会作茧自缚,但陈仓却固执的认为,朝廷的官员都是昏庸之辈,只要他做的天衣无缝,不留下丝毫痕迹,那这些朝廷官员就查不出来。
他就是想让流炢先遭受折磨,被严刑逼供,然后被判斩刑。
等到秋后问斩的时候,他会带着夏凝薇去观看,还会故意让流炢看到自己和夏凝薇亲热的样子。
流炢到时候肯定一切都明白了过来,自己抢了他的门主之位,抢了他的女人,他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而且陈仓认为,到时候已经临近行刑了,就算流炢明白过来,那他说什么别人也不会信了。
陈仓那种病态的思想,一想到流炢看到他和夏凝薇在一起亲热的痛苦模样,他就觉得痛快的无法自拔,就压制不住自己一定要这么做的决心。
因此,正是在这样的病态思想之下,他没有杀流炢,而是杀了陈家人,嫁祸给了流炢。
事情一开始,确实按照陈仓的预想走的,他当时还特意留了下来。
陈家是善人,被灭门后关注颇多,因此审案是公开的,有许多的百姓都自发去观看审案,期望早日将凶手问罪,以告慰陈家人的在天之灵。
陈仓便特意隐藏在了观看的人群之中。因为一时冲动杀人嫁祸给流炢,留了流炢一命,他冷静下来之后,他的心中还是有一点担心的,所以他打算看看审问的结果。
如果流炢被问罪,那他便安心带着夏凝薇返回门派,继续做他的门主。
万一要是官员查出来他和夏凝薇,那他就带着夏凝薇远走高飞,大不了就躲起来,或者是去别的国家重头再来。
看着朝廷命官审问流炢,对他大刑伺候,他就觉得极为的痛快。
到最后流炢被问斩,陈仓和夏凝薇便放心了下来,返回了门派。只等秋后问斩的时候,他再带着夏凝薇过去,让流炢知道一切。
没想到,也不知道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明明流炢都被判秋后问斩了,这件案子都已经判决了,怎么会突然事发,朝廷又找上了他呢?
陈仓现在倒是后悔了,早知道,还不如直接听夏凝薇的,杀了流炢和陈家人,一了百了,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了。
而夏凝薇此时也是万分后悔,流炢为了她,宁可遭受酷刑,都没有说出她的名字。相比较陈仓,一出事就把事情往自己头上推,流炢不知道比他好了多少倍。
自己当初怎么就迷了心窍,背叛流炢去选陈仓呢?
这人,一旦到了遭到报应的时候,才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可后悔也晚了。
最后此案判决,流炢受人陷害,无罪释放。
陈仓和夏凝薇两人被判了死刑,秋后问斩。判决一下,两人一下瘫坐在了地上。
而且,白一弦见流炢因为这两人受了这么大的罪,只砍这两人的头实在有些太便宜他们了。
所以,白一弦还补充了一句,斩刑不足以平民愤,因此关入大牢之前,夏凝薇受棍刑三十,陈仓受棍刑五十。
而且案犯陈仓,武功高强,为了防止案犯逃走,也要将他的琵琶骨给锁上。陈仓脸色一下惨白。
第九百七十六章 真是个好办法
随后,两人便被拖下去受棍刑去了,夏凝薇还不断的看着流炢,大喊大人饶命,让流炢救救他。
流炢只是轻轻的侧过了头,此刻他连一眼都不想再看到她。外面很快响起来男女混合的惨叫声。
至于流苍派的众人,虽然做了伪证,但事出有因,乃是被陈仓下毒威胁所致,加之后来认错,指认陈仓夏凝薇有功,因此受棍刑十下。
都是一群皮糙肉厚的大男人,还是习武之人,十下根本算不得什么。
一众人一听,也是松了一口气,心中反而对白一弦的宽恕而感激了起来。
另外,白一弦命人搜了一下陈仓的身上,在其身上发现了流苍派众人所中之毒的解药。
将解药分发下去之后,流苍派众人心中最后的那一点不满也随之烟消云散。
此案告破,终于可以结案。刑部的官员纵然有些面上无光,但也对白一弦审案心服口服。
流炢那边被人带了下去,要去除他琵琶骨上的锁链。
事情发展到现在,他虽然被无罪释放,但流炢的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竟全无被释放后的高兴。
刑部的几位官员在和白一弦说话,左庆元更是看着白一弦笑道:“白大人,果然年少有为,这个案子判的极为漂亮。”
白一弦急忙说道:“左大人客气了,其实流炢当时是因为爱夏凝薇,怕连累她,所以才没有说出实情。
若是他早说出这件事,洪大人肯定能把案子审的水落石出了,也轮不到下官来。”
洪大人笑着客气了一番,左庆元说道:“能让流炢说出事情的全部,也是你的本事。”
刑部其他的官员说了几句话之后便离开了,左庆元则留了下来。
他看着白一弦问道:“我很好奇,方才的时候,我问过洪大人,据他所说,他其实走访过盈吉村。
但盈吉村的人都说,那晚早早歇下了,并未有人见过流炢和夏凝薇,今天却有盈吉村的人来作证,说见过他们,莫非他们之前说谎了?
那白大人又是如何让他们说实话,肯来作证的呢?”
白一弦迟疑了下,说道:“其实关于这一点……下官还要让左大人恕罪。”
左庆元不解:“哦?这是何意?”
白一弦凑在他的耳朵上说了几句话,左庆元听完,登时惊得目瞪口呆:“这,这……这如何能行?”
白一弦说道:“所以,这个办法,轻易不要使用。下官也是在确定了陈仓和夏凝薇是凶手,但又找不到证据的情况下,才出此下策的。”
左庆元叹道:“虽然与法不合,不过却也是一种办法,这等办法,也只有白大人能想得出。只是此法要慎用。”
白一弦笑道:“还请大人替我隐瞒。”
左庆元笑道:“这是自然。”
此时流炢去掉了琵琶骨上的锁链,被人搀着走了回来,白一弦说道:“你身体还未恢复,不好好歇着,过来做什么?”说完还看了看旁边的衙役,神情有些不满。
旁边的衙役说道:“白大人,他坚持要来见你。”
流炢一见白一弦,便坚持拜倒在地:“大人对流炢有大恩大德,此恩没齿不忘,大人若不嫌弃,流炢愿终生追随大人左右。”
白一弦说道:“快快请起。想要追随我,也要养好身体才是。”
流炢确实虚弱,没再坚持,白一弦让人抬了个软轿,命他们将流炢抬回府,自己随后便向左庆元告辞。
左庆元笑道:“恭喜白大人,又添一名高手护卫。既然你还有事,那便去忙吧。”
白一弦点了点头,随后离开。
左庆元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随后招过一人,说道:“把昨晚值班的狱卒给我找来。”
他要询问一下,白一弦昨天在借大牢和狱卒,牢里都做了什么。
几名狱卒来了之后,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左庆元闻言,十分震惊,未审案之前,就用这种办法,先不动声色的将流苍派的人证吓唬一遍,此乃诛心上计啊。
难怪今天审案的时候,一群武林人士,在中了陈仓的毒的威胁下,被白一弦稍微一吓唬就全招了,原来如此啊。
这个白一弦,果然是天才,审案之前,先考虑好了一切的可能,并根据这些可能,提前准备好应对的办法。
这样一来,方能把控全场,无论发生任何突发状况,都能应对,审案自然也就无往不破。
但不管如何,这套办法都十分管用,左庆元当即打算,在刑部推行这套办法。
到时候带了人证往牢里一关,先吓唬上这么一下子,保管乖乖说实话。那刑部的审案效率岂不大大提高?而且人说实话了,那冤假案也会相应减少。
左庆元想到这里,心情顿时愉悦起来,背着手,美滋滋的离开了。
白一弦出了刑部,言风好奇的问道:“公子现在可以跟属下说一说,那盈吉村的证人是怎么回事了吗?”
白一弦看着他,笑道:“哪里有什么证人,你跟我去的盈吉村,当知村里的人什么都没看到。”
言风问道:“那两个指证夏凝薇的人是?”
白一弦说道:“假人证。”
言风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他总算明白左庆元当时为何那么震惊了:“假人证?”
白一弦说道:“不错,此案,陈家没有什么线索,又无人证,流炢只是一面之词。
流苍派的那些人虽然被吓唬过,但他们也很精明,若发现我什么证据都没有的话,他们不一定能招供。
所以,我便提前找了两个人来,让他们记住夏凝薇的模样,到时候在堂上指认她便可以了。
夏凝薇又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被人看到,所以便慌了神。而流苍派的人,也会因此产生一个误解,他们以为我已经掌握了一切证据。
加上昨晚在牢中被吓了一晚,自然也就招了。”
言风也是十分惊叹,自古有案情开始,便有人证,自然也有做假证和假人证这回事儿。
而以往都是听说官员千方百计的揭穿这些做假证和假人证的,从来还没听说过,有官员自己弄个假人证的。
他家公子果然厉害,与常人不同。
白一弦说道:“这种办法不能常用,必须确定对方就是真凶的时候,才可以用来诈一诈。否则的话,世上便会多许多的冤案。
因此,这件事,就不要往外说了。”
“是,属下明白的。”
第九百七十七章 白府有个登徒子
白一弦并未回府,而是直接去了京兆府,他今天并不休沐,纵然他是主官,但也不好直接不去。
在忙碌了一天之后回到府中时,一眼看到捡子正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站在门口,似乎是在特意等他。
一般情况下,放衙的时间,捡子都会站在外面等他,可也不曾像今天这般愁眉苦脸。
白一弦走过去,捡子一看到,眼睛一亮,急忙说道:“少爷,您回来了。忙了一天也累了吧,小的已经命人备好了晚膳和热水……”
白一弦一边往府里走,一边打断道:“你今日怎么了?方才见你愁眉苦脸的,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捡子面色一垮,说道:“少爷,还不是因为那柳天赐公子吗。”
白一弦好奇道:“柳天赐?他怎么了?”
捡子说道:“柳公子喝多了,在耍酒疯呢。”
白一弦脚步一顿,有些惊讶道:“你说谁?柳天赐?耍酒疯?”
在白一弦的印象之中,柳天赐唯有在易容之后,别人不知道他身份的时候,他才会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而一旦恢复本来面貌,以柳少主的身份示人的时候,他即使有时候大大咧咧的,但也会多少顾及自己的身份,不会做出有失身份的事情来。
而且他喜好美酒,酒量也不错,之前他制造出来的那般烈酒,也不曾见柳天赐喝醉过,如今怎么会耍酒疯呢?
白一弦问道:“他喝的什么酒?喝了多少?”
捡子回道:“喝的正是少爷酿制的那些葡萄酒。老爷这次进京,也全都搬了来。小姐就直接放在酒窖之中了,苏老爷离开的时候,并未带走。”
后来白一弦忙碌了起来,那葡萄酒放在酒窖之中,白一弦又不好酒,此事也就忘了。
白一弦才想起来,自己在杭州的时候确实酿造过一批葡萄酒,后来他将这事儿给忘了,再后来,来了京城,就算想起来,也懒得派人回去拿。
而且,他当时已经将烈酒的蒸馏法和葡萄酒的酿制方法给了柳天赐。
那时节正是葡萄下市的时候,绿柳山庄应该派人收了不少葡萄酿制。
白一弦虽然没有刻意关注过,不过却也知道,葡萄酒已经面市了,而且,葡萄酒卖的比烈酒还要好一些。
只是碍于原材料供应的限制,所以葡萄酒上市的并不多,但也因为如此,导致供不应求,所以每一壶葡萄酒都是天价。
柳天赐这一次来之所以给他带了那么多银子,正是因为葡萄酒的功劳。
白一弦可是知道,绿柳山庄已经在适合葡萄生长的地区买了不少的地皮,建立葡萄庄园,日后大量酿制葡萄酒。
既然葡萄酒早就已经上市,那好酒的柳天赐自然早就喝过才是,这一次是怎么回事?
又不是没喝过,怎么还能喝醉了呢?
白一弦问道:“柳公子现在在什么地方?”
捡子说道:“在花园中。”
白一弦方向一转,向花园而去。到达花园的时候,远远看到一个人影在花园中撒疯。
苏止溪正站在花园外忧虑的看着,见白一弦来,面上露出微笑:“一弦,你回来了。”
白一弦笑着点了点头,走过去牵住了苏止溪的手,看向花园内的那道人影。
柳天赐此刻正拿着剑,似乎是在练剑,但却全无章法,看上去就是在拿剑乱砍一般。
花园里的植物遭了殃,好不容易熬过了寒冬,正抽出鲜绿的叶子,努力生长,全被这货给砍了。
白一弦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喝成这样?”
苏止溪说道:“今日柳公子说有些乏累,问府中有没有好酒,我便想起来宫中的青神佳酿,还有爹来的时候,搬来的那些葡萄酒。
于是便让人带了他去酒窖,没想到柳公子看了那么多美酒,兴奋不已,当即就取了一坛子的青神佳酿,和一坛子葡萄酒上来,说要喝个够。
我担心他喝太多酒不好,也劝说过,可柳公子说,没事儿,他酒量好。然后便成这样了。”
白一弦惊讶道:“他喝了多少?两坛子都喝了?”
苏止溪点点头,有些无奈:“柳公子说,渴了这许多日,难得可以喝个痛快。”
白一弦十分震惊:“我的个乖乖,难怪醉成这样。”那青神佳酿,味道好,但后劲大,以他的酒量,当初都有些醉了。那葡萄酒酿制了那么久,后劲同样很大。
这货竟然一下子喝了两坛子,不醉才怪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两坛子可不少了,他哪来的肚子能喝下那么多?真是服了。
白一弦正惊讶的时候,却见到正在‘舞剑’的柳天赐突然把手中的剑给扔掉了,一甩袖子,学着那些伶人唱起戏来。
身段婀娜,尖着嗓子,一颦一笑,学的还挺像。
白一弦现在觉得有些可惜,这时代没有手机,要是能给他录下来就好了,等他酒醒了给他看看,说不定能威胁他请客吃几顿饭。
捡子说道:“少爷,这会儿还好多了呢。
您是没见一开始的时候,柳公子直接跳到墙头上,对着外面的马路,每每过来一个小姑娘,他都会冲人家吹个呼哨,活脱脱一个,一个登徒子。
弄得人家那小姑娘一个个的大骂京兆府尹府上出了个登徒子,流氓。”
捡子一想到那时候,脸色不由又黑了黑,柳天赐这简直就是为白府抹黑嘛。
他继续说道:“偏偏他武功高强,小的派了好几个护院上去想把他拉下来,可柳公子武功高强,不但不下来,还打伤了好几个护院。
最后还是小姐亲自劝说,他才下来的。”捡子咕咕哝哝,说什么好在他还认得小姐,没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来。
白一弦看着正在‘搔首弄姿’唱戏的柳天赐摇摇头:“这货的酒品可真不怎么样。”
捡子说道:“可不是嘛,从墙头上下来之后便要练剑,拿着那柄剑,将府里弄的一团乱,小的想着先制住他,可惜府中护院皆不是对手。
后来他到了这个花园之中,总算没再出去,小姐说既然如此,那就先让他在这里面吧。”
白一弦倒是挺想继续看下去的,不过闹的时间太长了也不好,于是便喝令言风,去将柳天赐制住,带回房中。
言风点了点头,闪身进了花园,柳天赐喝醉了,就更不是言风的对手了,三两下就被言风给制住。
柳天赐还想拼命挣扎,大叫道:“什么人?如此大胆?你可知道我是谁?本公子是绿柳山庄的少庄主,你敢抓我?
待本公子看看你是谁,你以后若是生了病,我不叫我爹给你瞧病。除非你给我一坛子美酒赔罪,否则我一定不叫我爹给你瞧病……”
白一弦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想不到到了这个时候,柳天赐还心心念念不忘美酒。
见他挣扎的厉害,言风也很是干脆利索,一记手刀敲在了他的后颈上,把他给敲晕了。
白一弦命人送了柳天赐回房,又问道:“流炢在什么地方?”
第九百七十八章 不会娶你
苏止溪温声说道:“晌午有人将他抬了来,说是你的意思,我便找了间客房收拾出来,让他先住下了。”
白一弦问道:“可有找大夫给他仔细医治过?”
苏止溪说道:“放心吧,已经找了大夫来看过了,身上的伤处也都处理好了,也熬了药给他喝下了。”
白一弦笑道:“止溪做事就是仔细,将所有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可真是我的贤内助。”
苏止溪脸色微红,羞赧道:“说什么呢。”
白一弦说道:“如今府中除了言风,没什么高手,言风时时跟随我身边,我一离开府,这府邸里连个能保护你的人都没有。
就如今天柳天赐这般,发个酒疯都无人能治得了。这流炢是个高手,日后就在这府中,护卫白府和你的安全。”
苏止溪点了点头,白一弦看着她,迟疑了一下,最终说道:“止溪,你跟我来,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自从上次毒发,他一直想寻找机会跟止溪说一下这件事,可每每话到口中,看到苏止溪的目光,他便怎么也开不了口。
如今眼看五月初了,马上又要到毒发的日子,这一次能不能熬过来,还不知道。
所以有些事,他必须亲自,亲口告诉苏止溪,不能一直瞒着她。
苏止溪不知道白一弦要跟自己说什么,只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白一弦带着苏止溪来到了房间中,屏退了外人,关上了门,拉着她的手坐了下来。
白一弦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苏止溪,郑重的说道:“止溪,我有些话,要对你讲。你听完之后,不要着急,也不要急着做选择,一定要想好。”
苏止溪见白一弦如此郑重,突然有些担心起来,但还是点了点头,轻轻道:“嗯。”
白一弦见状,也不再拐弯抹角,而是直接干脆的说道:“止溪,你也知道,我中了毒,只是那毒没有发作,我便忘了这回事。”
苏止溪一下紧张起来:“一弦,莫非你那毒,又复发了吗?”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而且发作的极为猛烈,差点就醒不过来了。”
苏止溪的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白一弦见状有些心疼,他不想吓唬她,却又不得不说道:“这一次,是慕容楚去皇宫里拿了楚国进献的解毒珠,才勉强的压制了我的毒性。
可解毒珠已经用完了,下一次毒发,没有第二颗解毒珠给我用了,所以,很有可能,我的毒若是再发作,我就醒不过来了。”
苏止溪眼泪一下就出来了,情不自禁的捂住了嘴巴,一双美目十分担心的望着白一弦:“那怎么办?一弦,我不要你死,一定有办法的。”
白一弦叹了一口气,说道:“止溪,若是我知道,我的毒已经这么严重,我有一天可能会毒发身亡,我就不会求皇上亲赐黄道吉日了。
我并不后悔这么做,却后悔这有可能会害了你。”
苏止溪反拉着白一弦的手,摇摇头,说道:“一弦,一定有办法的。”
白一弦说道:“若有办法是最好不过的。可若是没有办法的话……止溪,我只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的。”
苏止溪怔怔的望着他,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她想不到若是没有了白一弦,她会怎么办,让她如何能活得下去?
白一弦叹了一口气,说道:“止溪,这一次,我有可能活下来,但也有可能活不下来。
若是活不下来,你一定要好好的,日后寻个好人家嫁了,好好的活一辈子。
若是我能活下来,那皇上定的黄道吉日也马上就要到了。可我,不能娶你,因为连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死。
我不能让你一成亲,就变成寡妇,甚至还有可能背负上克夫的名声。”
苏止溪并未说,若是白一弦活不下来她会怎么做,但却坚定的望着白一弦说道:“我要嫁给你。”
白一弦说道:“止溪,你听我说,我想娶你,做梦都想。
可我不能这么自私,在我无法保证自己的生命的情况下娶了你,那对你就太不公平了。
你若未成亲,那你还有可能找个好人家,若是你背上寡妇,甚至是克夫的罪名,你的一辈子就全都毁了。”
苏止溪依旧很坚定:“我要嫁给你。一弦,我爱你,很爱很爱,比爱我自己都要爱你。没有你,我活不下去的。”
古时候女子很矜持,很少能如此直白的表达爱意,可如今,苏止溪顾不得羞涩了。她怕再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白一弦一急,刚要说话,苏止溪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说道:“我要嫁给你。一弦,无论你是生,是死,除了你,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嫁给任何人。
我苏止溪,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意已决,你不必劝我。”
白一弦拿开她的手,说道:“止溪,一辈子太长了,你一个人,会很苦。你是一个好姑娘,值得有人好好的爱你,惜你,照顾你。
我不能那么自私的毁了你的人生,所以我不会娶你。”
苏止溪闻言,明明眼泪还在往下掉落,但却笑了起来:“你生我生,你死我死。一弦,在我心中,你无所不能,但却唯独阻止不了我死。
若是你死,我会随你而去。”
白一弦也急了:“止溪,你要听话,莫非一定要让我在临死之前都不得安心吗?”
苏止溪轻轻地摇摇头,说道:“你若不想让我死,那就娶了我,给我一个孩子,为了生下你的骨血,我自然不会寻死。”
“你……”事到如今,白一弦有些不知说什么好。他心中真的十分感动,能有一个女子如此真心待他。
可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能那么自私。
可他并不知道,苏止溪已经下定了决心,白一弦若是死了,她决不独活。
但她一定要给白一弦留一个孩子,让他的生命,他的骨血,延续下去。
待生完孩子之后,她会将孩子交给爹,并托付给言风,相信言风一定会好好保护这个孩子长大。
而她自己,会追随白一弦而去。
或许这样会对不起自己的父亲,也对那个孩子不公平,可她顾不得了。从得知白一弦可能会死,她的心疼的都要揪起来了。
一想到白一弦有可能会永久的离开自己,她的心就难受的如同窒息一般。
没有了白一弦,她真的活不下去。
可她怕白一弦不肯娶自己,不肯给自己留下这个孩子,所以她只能实话实说,告诉他,若他不肯给她留下这个孩子,他死,那么她死。
第九百七十九章 言风是个
白一弦往日与人交谈,总有千言万语。可在此时,纵有千言万语,也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苏止溪红着眼眶,亦红着脸,声音却无比坚定,望着白一弦说道:“一弦,现在就娶我,好不好?”
苏止溪说完话,纵使紧张的心都在颤抖,但她却依然非常勇敢,非常主动的站起来,靠近了他,在他的唇上印下了一吻。
以往的时候,都是白一弦偷袭苏止溪。她还是第一次这么主动,因此有些生涩,但她却十分勇敢,并不停止,只是眼角的泪不断的滑落。
每一次亲吻,都像是永别。
苏止溪是白一弦心中十分珍惜怜爱的人,也是他一心想要迎娶的女子。
佳人在怀,主动献吻,又对他满腹深情,他如何还能忍得住,当即便抱住了苏止溪,反吻了回去。
苏止溪前所未有的主动,可这个吻,白一弦最终并未让它持续下去。
白一弦从来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如此有理智的做了一次柳下惠。
他轻柔的推开苏止溪,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忍了忍,扶着苏止溪站了起来,说道:“止溪……”
苏止溪的眼泪就没有停歇过,看着白一弦,打断道:“一弦,求你,好不好。”
白一弦听到这句话,只觉得自己的理智都要没了。这也太折磨人了。
他看着苏止溪,说道:“止溪,这样好不好,我给你一个机会,你也给我一个机会。
我现在不能这么做,我们就以再一次的毒发打一个赌。
若我这次毒发死了,你答应我,找一个疼爱你的人,好好的活下去。
若我不死,那我也不管日后会不会死,我会自私一次,娶你。好吗?”
“可是……”苏止溪真的怕,怕他熬不过这一次,那她想给他生一个孩子,留下他的骨血的愿望,岂不是也会落空吗?
白一弦止住她的话:“没有可是,止溪,你答应我。否则我就算是死,都不会安心的。”
其实白一弦是觉得,这一次,自己有可能醒不过来了,所以才会给了她一个若是能活,便娶她的承诺,也是为了给她一个希望。
苏止溪最终点了点头,扑到白一弦怀中,忍不住啜泣出声:“一弦,你一定要活着。”
白一弦‘嘶’了一声,再次轻推开她,笑道:“我现在不是还没事儿吗?还有好几天呢。好了止溪,不要哭了,说不定,根本就不会毒发了。嗯?别哭。”
苏止溪努力的点点头,伸手去擦眼泪,可眼泪越擦越多,根本就擦不完。
白一弦想要帮她擦眼泪,但感觉到自己越发的难受起来,再待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保持理智。
于是他急忙扶着苏止溪坐下,匆匆的说道:“我先出去看看流炢。”说完之后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言风和冬晴守在门外,见白一弦冲了出来,言风急忙跟了上去,冬晴则奇奇怪怪的推开门进了屋。
一看苏止溪竟然坐在那抹眼泪,她大吃一惊,急忙问道:“小姐,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白少爷欺负你了?”
冬晴觉得很奇怪,白一弦向来待苏止溪如眼珠子一般爱护,怎么会舍得丢她在这里哭泣,自己却跑了呢?
苏止溪急忙说道:“没有,一弦怎么可能会欺负我呢,是他说,让我准备出嫁的事情。”
冬晴笑道:“原来小姐是喜极而泣。小姐,您就别哭了,白少爷这么疼你,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以后?她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以后。但苏止溪还是一边擦泪,一边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而言风那边,则看到白一弦又冲到了水房,给自己冲了好几瓢凉水。
这一次,言风貌似有些懂了,他站在不远处,看着白一弦,说道:“公子,一直憋着,对身体不好。”
白一弦把头从凉水盆里抬起来,看着言风,没好气的说道:“你不也一直憋着么?好意思说我。”
言风点点头,说道:“可我不难受。”
白一弦一窒,有些无语。话说言风这货,果然从里到外都是个木头。不但对女子从不假辞色,他居然说他自己从来不难受。
他这么大年纪,总归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难道真不想?
白一弦问道:“你是不是都自己解决的?”
言风觉得公然讨论这个,实在有些羞赧,闻言不由老脸一红:“公子,您想多了。”
这么说?他没自己解决过?
“你莫非还是个?”
言风没说话,但白一弦明显发现他的面色有些不自然。挖槽,果然是个。
要知道,这是在古代,十五六就成亲,甚至有些在成亲之前,家里还会给找通房丫头。
而言风二十多了,竟然还是个。这在这个年代,实在是个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还是个男人不?白一弦双眼往言风的瞟了瞟,心道该不会是这货有毛病吧?
又或者,他修炼的是什么童子功?
言风被白一弦的这一个眼神给刺激到了,他觉得自己男人的尊严受到了鄙视,于是决定要反击回来。
于是说道:“公子,苏小姐若实在不愿意成亲之前,那您可以去永乐坊。属下保证不会告诉苏小姐。”
白一弦忍不住冲言风竖了个中指,鄙视了他一下:“你要是想要自己去,本公子批准了。银子都替你出了,你尽管去便是了,想找几个找几个。”
言风表示很不屑:“一群庸脂俗粉。”
白一弦笑道:“你还挺挑剔。”
不过经过和言风这么一次插科打诨,转移了注意力之后,白一弦总算不那么难受了。
衣服都湿了,白一弦干脆命人备了热水,沐浴了一下,又换了身衣服,然后准备开饭。
白一弦走到餐桌的时候,苏止溪已经在这里等着了,看上去眼眶依然有些红,不过情绪好歹是平稳了下来。
白一弦微微一笑,走到了她身边,拉着她坐了下来。
言风、小暖、元儿冬晴等也坐了下来,在白府之中,白一弦向来不摆什么架子,只要他在家,饭都是一块儿吃的。
捡子刚开始还不同意,自当了管家之后,这家伙愈发的看重规矩了起来。觉得主仆有别,主子就是主子,不能不分尊卑,所以捡子从来不跟白一弦同桌,白一弦也就由着他去了。
众人正准备吃饭呢,没想到柳天赐过来了。
第九百八十章 吹牛不上税
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奇怪,问道:“我这一路走来,大家怎么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说着话,他坐了下来:“吃饭也不叫我。”
白一弦有些诧异,说道:“哟,我还以为你要睡好大一会儿才会醒酒,也没让人喊你,你怎么自己就醒了。”
柳天赐笑笑:“这次喝的有点儿多,不过好在我酒量不差,酒自然就醒得快。”
听到柳天赐这么说,众人的面色都有些古怪,白一弦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柳天赐说道:“不是,你们怎么也那么奇怪的看着我?刚才外面遇到的人,也那么奇怪的眼神。”
他一边说话,一边往自己身上打量了一下,道:“可是我身上有什么不妥吗?”
白一弦笑道:“你都不记得了?”
柳天赐纳闷道:“记得什么?发生什么事了?”他心中有些不妙起来,莫非自己喝醉了,做了什么事情不成?
白一弦则说道:“捡子,把柳少主的丰功伟绩说一下。”
“是,少爷。”捡子点点头,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说道:“柳公子方才喝多了,先跳上了墙头,冲着外面,调戏马路上路过白府的小姑娘,还冲人家吹呼哨。
导致外面的姑娘都骂我们白府有登徒子,流氓,严重败坏了我们白府的名誉。
小的嫌丢人,派护院上去,想将柳公子拉下来,结果,柳公子打伤了四个护院,执意不肯下来。
最后,还是我们家小姐亲自劝说,柳公子才下来的。”
柳天赐眼睛一下瞪大了:“什么?我?本公子?跳上墙头调戏小姑娘?还冲人家吹呼哨?这不可能,绝不可能。本公子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儿呢。”
不过当他看到苏止溪的时候,顿时蔫了,苏止溪是不会说谎的。看她看自己的眼神就表明,自己真的做了那么丢人的事儿了。
柳天赐不由一拍额头,觉得自己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白一弦说道:“这还没完呢,捡子,继续说。”
柳天赐惊讶,还没完?他还做了什么?
捡子继续说道:“柳公子下来之后,说是要练剑,拿了一柄剑,在院子里一通比划,又打伤了四个护院不说,还损坏了白府不少物件。
最后,跑到了花园中,将花园中的植物全给砍掉了。”
柳天赐捂着脸,心道还好还好,舞剑而已,还不算太丢人。比起跳上墙头冲人家姑娘吹呼哨强多了。
可没想到,捡子那边又继续说道:“后来,柳公子不练剑了,把剑扔了,开始学伶人唱戏。
学的,还是女伶人,声音尖细,身段婀娜,一颦一笑,非常动人。小的相信,柳公子要是扮上妆,一定比那些女伶人更好看。”
捡子说的一本正经的,可就是因为他一本正经的说,才更容易引人发笑。
柳天赐的脸都已经黑了,说道:“不可能,本公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捡子吓了一跳,心道这还不会是恼羞成怒,要揍他吧?
捡子急忙说道:“柳公子,这可不是小的胡说,我们家少爷,小姐,还有冬晴,小暖,小元儿,还有外面那些护院,可都看到了。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出去问一问。”
柳天赐也不说话,黑着脸一言不发就往外走。
众人看他走了出去,苏止溪担心的问道:“一弦,他是不是生气了?”
白一弦笑着给苏止溪夹了个菜,说道:“不用担心,估计是去看案发现场去了。”
苏止溪好办会儿才明白过来白一弦的意思,应该是说柳天赐去看他的剑留下的痕迹去了。
苏止溪不由笑着说道:“一弦,你瞧你说的话,什么案发现场。你呀,真是将你在衙门那一套带到家里来了。”
她一边说,一边给白一弦夹了一筷子菜。
白一弦见苏止溪的心情已经好多了,便也松了口气。殊不知,苏止溪只是强颜欢笑罢了。
因为她觉得,白一弦说不定时日不多,她不希望他看到自己整天哭哭啼啼的样子。
她要一直笑着,让白一弦不至于为了自己而担心。
没多会儿,柳天赐一脸郁闷的回来了,在白府内,尤其是花园内,果然看到被自己糟蹋的不成样子。
还扯了几个人问了问,证实了捡子说的话不是假的。
柳天赐一阵哀嚎,自己一世英名啊,日后可如何还有脸面在这白府待下去?还不被人给笑话死吗。
他已经够郁闷了,偏偏白一弦还没放过他:“以后,有的人还是少喝点儿酒,别再吹嘘自己酒量大了。
这幸好是在我这里,被我看到也没啥。若是不巧正好在外面,让外人看到了,那绿柳山庄少庄主的真面目,可不就被广传天下了吗。”
柳天赐说道:“什么真面目,你可别胡说八道,败坏本公子的名声。除了喝了点酒,练了一下剑,其他的,本公子一概不承认。”
他一边说,一边似是转移话题一般,十分嫌弃的看着白一弦,说道:“哎哎,我说你们两个够了吧。
好歹也顾及一下在场的我们,能不能不要你给她夹一筷子,她给你夹一筷子的?”
白一弦毫不在意,一边吃苏止溪夹得菜,一边说道:“你要是看不顺眼,你也可以去找一个来,在我们面前互相夹菜。”
柳天赐不干了,说道:“哎,我说,你啥意思啊?你那意思,本公子找不到女人要是不是?
我跟你说,你也太小看本公子了。江湖上不知道有多少侠女喜欢本公子,企图嫁给本公子,只是本公子不屑要她们罢了。”
“哎。”白一弦叹了一口气:“反正吹牛又不用上税。”
柳天赐说道:“谁吹牛了?江湖上号称双刀铁鹰的胡铁瑛女侠,你知道吧?她惯使双刀,在江湖上赫赫有名。
她就稀罕我稀罕的紧,巴不得要嫁给我,三天两头的去我们绿柳山庄找我,想让我娶她。这在江湖上,可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白一弦看柳天赐得意的那个劲,不由打击道:“反正我们不是江湖人士,你说的这些人和事,我们都不认识,也不知道。你自然可以随便吹嘘。”
柳天赐急了,说道:“你怎的不信?本公子像是会说大话的人吗?你若不信,过几天,我爹便来了,你到时候问他就是了。”
白一弦惊讶道:“柳老庄主要过来?”
第九百八十一章 离开
柳天赐点了点头,夹了口菜,一边吃,一边说道:“嗯,还不是因为你……额。”
话说到一半,他悠的住了口,抬头下意识的看了苏止溪一眼。
他记得,白一弦这次毒发是瞒着苏止溪的,他待苏小姐那么好,生怕吓着她,自己万一要是说漏了,让苏止溪知道了就糟了。
白一弦见柳天赐住了口,顿时明白他要说什么,于是说道:“无妨,我已经告诉过止溪了。”
柳天赐有些惊讶:“你告诉她了?他舍得吓着她?”
白一弦翻了个白眼,说道:“我总不能一直瞒着止溪。”
柳天赐这才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我爹就是为了你中的毒来的。”
苏止溪一下紧张起来,看向柳天赐,问道:“柳公子,可有办法解了一弦的毒吗?”
就是小暖等人,也都开始紧张担心起来,他们这些人,都是知道白一弦中毒的人,只是不知道,他体内的毒已经那么严重了。
柳天赐叹了口气,看向白一弦,说道:“念月婵说过,你的毒每月十号发作。虽然现在情况有些复杂,但根据你上一次的情况,下一次复发应该也是在十号左右。
上次是你走运,楚国刚好进贡了一个解毒珠,这一次,没有了解毒珠,你就未必会有那么幸运了。
我们绿柳山庄,医术闻名天下,若是疾病,我到是可以帮上一二。可惜在毒道方便,便差了一些。
不过好在,医道毒道,总有一些相通之处。我的医术,比之我的父亲可差远了。所以我便将你的情况,写信告诉了他。
前不久,我父亲给我回信,他这几天会赶过来。”
他说着话,伸手拍了怕白一弦的肩膀,说道:“怎么说,你我兄弟,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毒发身亡。我们总要尽一下力的。”
有人一直将自己的事情记挂心上,并为之努力,这让白一弦心中感动,说道:“多谢。”
柳天赐说道:“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
白一弦看了看苏止溪,之前刚跟苏止溪说了,若是能熬过这次便娶她。
看来这次,是非娶她不可了。倒不是说不愿意,只是,总担心自己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留下苏止溪一个人,白一弦觉得有些心疼。
苏止溪问道:“敢问柳公子,一弦体内的毒,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彻底解除吗?”
柳天赐摇摇头,说道:“除非找到念月婵,或者美医仙杜云梦。由他们出手,方有可能。”
苏止溪脸色有些苍白,心中无比担忧,说道:“那这么说来,一弦这一次,还是很危险。”
柳天赐说道:“既然我父亲出手了,那无论如何,都会尽力保住他的性命,尽可能的帮他拖延时间。
不过最终,还是要尽快找到念月婵或者杜云梦。”
苏止溪说道:“这……天大地大,我们要去何处寻找她们。”
白一弦说道:“不必担心,太子殿下已经发了布告下去寻找,再加上有柳老庄主出手,总会让我坚持到找到她们为止的。”
苏止溪点点头,说道:“希望如此,希望能尽快找到她们。”
她想了想,转头看着白一弦,说道:“一弦,明天的时候,我想去城外庙里上香祈愿。”
白一弦迟疑了一下,说道:“过几天吧,等我休沐的时候,或者等流炢伤好了,让他保护你去。你自己过去,我不太放心。”
苏止溪摇摇头,说道:“你就让我去吧,天子脚下,不会出事的,再说这一路都是官路,每日都有许多去进香的香客,人那么多,不会有事的。”
白一弦依然有些不放心,因为苏止溪的容貌虽然算不得绝色,但不知为何,却总能吸引一些纨绔子弟的喜欢。
自己不在,她身边又没个人保护,若出了事,他得后悔一般子。
可白一弦也知道,苏止溪应该是为了他,才想要去进香祈愿的,这个年代的人都信这个。
不让她去,她在家里不定就会胡思乱想。让她去的话,她心中好歹也有个希望和寄托。
白一弦说道:“这样,那让言风陪着你过去吧。有他在,我也比较放心。”
苏止溪说道:“不必,让言风大哥保护你。我带着冬晴和几个护院去便可以了。有护院在,相信也没什么不长眼的会来找麻烦。”
白一弦说道:“不行。”
柳天赐在旁边说道:“得了,左右我闲着也是无事,你若是不放心,我便跟着去一趟,保护苏小姐的安全。”
柳天赐肯跟着,那白一弦自然没有什么不放心,于是点头同意了下来。
吃过了饭,白一弦去看了看流炢。昨晚在牢里忙了一万,也没休息好,随后他便直接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苏止溪便收拾好了东西,坐着马车去了。柳天赐骑着马,跟随左右。
白一弦送走了他们,自己便直接带着言风去了京兆府。
没想到,中午快放衙的时候,突蒙又来到了京兆府找他。
但这一次,突蒙并没有言语上调戏白一弦,只是告诉白一弦,自己有急事需要离开燕朝,返回回棘三十九部。
白一弦自然不会挽留,只是看在他是回棘王子的份上与他客套了几句。
突蒙临走的时候,却郑重的告诉白一弦,让他不要着急,用不了多久,他会再次返回这里。
并且,他让白一弦好好考虑一下,到时候到底要不要跟他一起返回回棘。
还说,就算白一弦不同意,他也有办法让白一弦跟他回去。所以,他希望白一弦到时候最好是自愿跟他离开。
气的白一弦一拂袖,直接进了京兆府,懒得搭理他了。
没多久,中午放衙吃饭时间,慕容楚过来了,原来他是负责送了突蒙离开,回来顺道路过京兆府,想着自成亲后许久未见,便来跟白一弦一起吃饭。
白一弦顺口问了一下突蒙为何要突然返回,慕容楚说,似乎是回棘那边出了一点状况,迫使他不得不回去。
两人直接去了就近的酒楼,进了包间,上菜之后,慕容楚关了门,这才看着白一弦说道:“最近二皇兄,三皇兄,都没有什么动静。
两人这一段时间都老实的很,二皇兄那边和以往没什么不同,平素他就不跟朝廷官员来往。
只是三皇兄那边,近来也十分消停,以往的时候三天两头的招幕僚进府商议事情,最近连幕僚都不招了。”
白一弦说道:“他们安稳下来,那不是好事吗?”
慕容楚说道:“二皇兄那边我不清楚,但三皇兄那边,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并不是能轻易放弃的人。
我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太平静了些。”
白一弦说道:“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第九百八十二章 负心汉
“暴风雨之前的宁静?”慕容楚重复了一遍:“这句不错,似乎就是如此。”
说着话,他似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说道:“对了,德妃那边,倒是有动作了。”
白一弦诧异道:“德妃?五皇子的生母?你得到什么消息了?”
慕容楚说道:“五皇兄被贬为庶民,关入大牢,这辈子大约也没有翻身的可能了。德妃只有五皇兄这么一个指望。
结果他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而德妃的母家黄将军府,我又迎娶了黄千宸,黄将军那边便转向了我。
可以说,德妃现如今,算的上被黄府放弃了,说是孤家寡人也不为过。”
白一弦说道:“所以德妃不甘心,但五皇子没有翻身的机会了,所以,她这次的动作,想来应该只是为了报复你。”
慕容楚点点头:“说的不错。可惜,她失了五皇子和黄府的助力,如今穷途末路。宫中的那些人,踩高贬低,向来对这些看的清楚。
因此不再忠心于她,她身边的人,有人给我传递了消息。”
白一弦问道:“她想做什么?”
慕容楚说道:“给我按一个逆悖人伦,淫乱宫廷的罪名。”
白一弦摇摇头:“又是淫乱宫廷,一个计策,再一再二再三的用,看来除了这个,她也想不出别的主意了。”
慕容楚说道:“应该是,她也没有那么大的势力让她做别的计划了。而且,计策不怕重复,好用就行。
以父皇对我的恩宠,和我如今的地位,别的罪名,怕是不能让父皇将我废掉。而淫乱宫廷,跟父皇的妃子发生什么,我这个太子,就做到头了。”
白一弦问道:“如今知道了她的计划,你打算怎么做?”
慕容楚说道:“她陪了父皇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原本她若是安分守己,我并不介意她在宫中安享晚年。
甚至,日后我登基大宝,放五皇兄出来,把她也放出宫,让她和自己的儿子一起生活也无不可。
可如今,她偏不安生,还要害我,如此,那就不能怪我了。”
白一弦点了点头,他不是圣母,不会觉得德妃可怜,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德妃自己作死,那就谁也怪不着。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外看,慕容楚说道:“咦,天赐兄这是去哪里了?”
白一弦正在喝茶,闻言放下茶杯说道:“止溪说要去城外寺庙进香祈愿,柳兄见我不放心,便跟着去……咦,这才中午,他们怎么回来了?”
白一弦话说到一半,正好看到窗外柳天赐骑着马,旁边跟着苏止溪的马车。
他站起身来,招呼道:“柳兄。”
柳天赐抬头,看到了他和慕容楚,于是打马到马车旁,附身跟马车里的苏止溪说了一下,便下了马,苏止溪也下了马车,一起上了二楼包间。
白一弦好奇道:“你们怎的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要回来到傍晚。”
苏止溪看了看柳天赐,说道:“原本是要将寺里所有的菩萨都拜一遍再回的,没想到遇到一点意外,便提前返回了。”
白一弦担心的问道:“遇到意外?什么意外?你没事吧?”这幸好柳天赐跟着,不然的话,还不知道止溪会出什么事呢。
苏止溪轻轻的摇头,道:“我没事,不用担心,倒是柳公子,怕是受伤了。”
慕容楚也惊讶了:“以天赐兄的武功,竟然也会受伤?莫非你们遇到了什么匪徒?可天子脚下,哪个匪徒敢如此大胆,竟敢在京城郊外官路上动手?
真是岂有此理,你们可曾看到那匪徒的模样?将之画下来,我立马派人将他们缉拿归案。”
柳天赐黑着脸,也不说话,看上去似乎有些不高兴。
苏止溪看了看柳天赐,小声说道:“不是什么匪徒,乃是一位姑娘。”
“姑娘?”白一弦看看柳天赐:“什么姑娘?”
苏止溪说道:“那姑娘,上来就骂柳公子是负心汉,然后便大打出手。柳公子受了伤,那姑娘也跑了。”
“卧槽?”白一弦和慕容楚两人听的眼睛都亮了,一副听到八卦的模样,四只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柳天赐:“负心汉?什么情况?”
“莫非天赐你对人家始乱终弃了?”
“你别说,天赐兄长得还真不错,玉树临风的,武功又好,家世又不错,还真是挺具备始乱终弃的资本。”
“那可真是大新闻啊,绿柳山庄的少庄主,人面兽心,丧尽天良,丧心病狂,对一女子始乱终弃,行径恶劣,当真是……”
“够了,你们够了啊。”柳天赐是实在忍受不了这两个货了,那两张嘴巴拉巴拉的,把他说的一无是处,就不像个好人。
白一弦也就算了,这货嘴巴,怼起人来,向来毒。可没想到,慕容楚,堂堂太子,跟白一弦在一起的时候,居然也这么不正经,都学坏了。
苏止溪说道:“你们误会了,那姑娘应该是误会了。”
白一弦和慕容楚不搭理柳天赐,而是兴致勃勃的冲着苏止溪说道:“止溪,你将事情的经过说一下。”
苏止溪又看了看柳天赐,见他不说话,也没有反对的样子,于是便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
原来他们一路到了城外寺庙中,苏止溪打算挨个拜菩萨祈愿。
到中午的时候,才拜了一半左右,柳天赐便说,先去吃个饭,吃完了饭,下午再拜。
苏止溪同意了下来,柳天赐不想吃寺庙里提供的斋饭,于是便带着苏止溪跑到山门前的广场上,准备去吃一下那些摆摊的小吃。
谁知道两人刚坐下,要了几碗素馄饨,便有一名女子冲了过来,一脸愤怒的看着柳天赐,大喊负心汉。
接着,那女子便直接开始动手,柳天赐无奈之下只好接招。不过柳天赐只是被动防御,并未还手。
那女子武功不及柳天赐,见打不过他,居然愤而开始攻击苏止溪。
柳天赐自然要保护苏止溪,可那女子却越发的生气起来。最后一刀看向苏止溪的时候,柳天赐伸出胳膊挡了一刀。
那女子见状,口中大喊:“你竟为了这个女子,不惜自己受伤?”
随后她直接直接扔出半块玉佩,喊了一句:“退婚。”然后就哭着跑了。
苏止溪这才明白,应该是这女子误会了,急忙想要解释,可那女子已经跑远了。
因为柳天赐受了伤,于是简单包扎了一下后,便提前返回了。
第九百八十三章 命苦啊
白一弦和慕容楚两人目光灼灼,看着柳天赐,说道:“说说,什么情况,那女子是谁?”
这里也无外人,就连言风,小六和冬晴等人都在外面候着了,所以柳天赐便毫无形象的瘫坐在了椅子上,端着一杯茶,大咧咧的喝了一大口。
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还能有谁,我昨儿不是跟你们说过吗?”
白一弦说道:“昨天说过?那个什么铁刀女侠的那一位?”
柳天赐点点头,说道:“是双刀铁鹰,胡铁瑛,就是她。你说这人,真不经念叨。
我昨儿才刚说了她的名字,今儿就碰见她了,早知如此,昨儿我说啥也不说她名字了。”
白一弦问道:“这胡铁瑛是什么人?还退婚?你与她有婚约在身?”
柳天赐苦恼的抓抓头,说道:“是啊,我父亲和她父亲,年轻的时候是至交好友。
你们也知道,我母亲以前身体不好,有孕比较晚。而她父亲呢,则是成亲比较晚。
可巧,后来我母亲与她母亲同时有孕,由于两家关系好,便指腹为婚了。”
说到这里,柳天赐就有些无奈:“你说我爹和我娘,两人相亲相爱,找的都是自己喜欢的。
偏偏怎么就不让我自己去寻找自己的幸福,而要给我定下这么一桩婚事呢?真是太不公平了。”
听他这么一说,慕容楚顿时也怅惘了起来,显然是想起来自己不久前也是听从了父皇的意愿,娶了两个自己不喜欢的姑娘,倒是和柳天赐同病相怜。
他叹息道:“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身为子女的,自然要听从父母的安排。”
柳天赐一听慕容楚的话,立即心有戚戚焉起来,他拿出胡铁瑛扔出来的半块玉佩,再次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说,她怎么就不是个男的呢,这样,我们就可以做兄弟了。”
白一弦说道:“瞧你这话说的,那你怎么不是个女的呢?你们就能做姐妹了。”
柳天赐闻言不由冲着白一弦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白一弦见状,立即对慕容楚说道:“你不知道,昨儿下午,他呀,喝多了,在我府邸的花园里……”
柳天赐立即坐直,大叫道:“停,停,我错了,哥,你是我哥,我错了行不行。”
白一弦得意一笑,不说话了,慕容楚心中有些好奇,此时苏止溪说道:“我瞧那位姑娘,容貌脱俗,莫非柳公子不喜欢?”
柳天赐一脸嫌弃的表情,说道:“什么呀,她也就是那张脸还过的去,性格就别提了。
就今儿这事儿,换一个女子,见我和苏小姐在一起,怎么也得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吧?
可她倒好,上来问也不问,直接举刀就砍。说起这个来,人家别的姑娘,都是用剑,她偏偏就非得用双刀。
脾气太暴躁,又冲动易怒,没有一点儿女孩子家的温婉矜持。”
白一弦说道:“江湖女子,向来都是英姿飒爽,比较豪爽洒脱的。”
柳天赐不赞同道:“江湖女子多了去了,可性格温婉可人的大有人在。她就是比别的女子格外的粗鲁。”
柳天赐说到这里,伸出胳膊来看了看伤口,又叹了一口气:“你说我这命啊,怎么就这么苦呢?你瞅瞅给我砍的。
这幸而就是砍我身上了,万一要是伤了苏小姐,那还了得。”
白一弦笑着说道:“伤了止溪,回来我也得砍你一刀。”
柳天赐翻了个白眼,想起来白一弦的威胁,急忙把眼睛摆正,又说道:“没良心。我可是为了救你媳妇儿才受的伤,不说安慰一下我,居然还想砍我。
我的身体,和我的小心灵,都受到了深深的伤害。”
白一弦哈哈一乐,说道:“也不想想是因为谁,才让我媳妇儿面临危险的。”
两人在那逗趣,苏止溪听到媳妇儿三个字,脸唰的一下通红。
慕容楚问道:“天赐兄,我记得,你年龄也不小了吧?可你至今尚未成亲,既然有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按理早就该成亲了才对,怎的拖到现在?”
白一弦说道:“一看就知道,是这货不愿意,说不定逃婚了。”
柳天赐翻了个白眼儿,说道:“瞎说什么呢?虽然我确实不太喜欢她的性格,不过好歹也是我父母给我定下的,我又岂会做出悔婚这样的事情?
我就算再不喜欢她,也始终要顾及一下她的名声。”
他看了众人一眼,说道:“是因为她的父母双亡了。本来是打算她十五岁及笄之后成亲的,偏她十四岁那年,她父亲出了一点意外,离世了。
他们家就她一个女孩儿,自然要为父守孝三年,这亲事便耽搁了下来。而她的母亲,与她父亲的感情极好。
她的父亲离世后,她母亲也一病不起。亏得我父亲出手,才勉强延续了她母亲几年的生命。
也是她命苦,三年守孝期过,偏她母亲这时候又熬不住了,也去了,于是便又守孝三年。
于是,这亲事便也耽误了下来。”
说起来,这位胡姑娘确实有些可怜,苏止溪对此也是同情不已,问道:“那如今,家中就是她一人了?守孝期可过了?”
柳天赐说道:“是啊,就她一人了,守孝期也过了。”他正是看她孤苦无依,父母双亡,一个人生活怪可怜的。
所以,纵然他并不喜欢胡铁瑛,却并未打算悔婚。
因为两家关系好,怎么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不管如何,他都必须担起责任,许她一世安稳。
虽不喜欢,但起码也不会让她受了委屈。
想起来小的时候,胡铁瑛许是知道自己是他未来的媳妇儿,她就爱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跑,一口一个天赐哥哥。
只是,她性格从小就娇蛮暴躁,不受他喜欢,所以每每她来到绿柳山庄的时候,他都会躲出去。
晃眼之间,两人便都这么大了。就算不喜欢,就算只把他当妹妹,这次也无处可躲了。
她孝期已过,想来等京城这边的事情结束之后,他就该回家,与她成亲了吧。
第九百八十四章 打赌
柳天赐想到这里,低头无奈的看了看手上的半块玉佩。这玉佩,胡铁瑛从小到大都不知道扔了多少回了。
两人每次吵架,她都扔玉佩,口口声声说退婚。可每次,这半块玉佩都会回到她的手中。
想当初,胡铁瑛第一次扔玉佩说退婚的时候,柳天赐都高兴坏了。
他信以为真,拿着那半块玉佩兴冲冲的回家,告知他父母这件事。可没想到,玉佩最终又回到了她手中,婚事依然作数。
后来她几次三番的扔,结果都不会改变,再后来,他就习惯了。
此时苏止溪说道:“这位胡姑娘也是可怜的很,她扔了玉佩说退婚,应该也是一时冲动。
柳公子还是将人找回来,我与她解释一下,消除误会为好。”
柳天赐将玉佩收起来,满不在乎的说道:“无妨,不用解释,过几天,她自己就想明白了。”
苏止溪见柳天赐那满不在乎的态度,也是一阵无奈摇头。
心中有些替那位胡姑娘赶到可惜。脾气再暴躁,再大大咧咧,终究还是个女孩子。心上人不喜欢自己,心中一定会难过的吧。
她看看白一弦,相比较那位胡姑娘,自己可真的是幸运多了。
白一弦见柳天赐的态度,不由摇头笑了笑。
或许柳天赐自己都没发现,他说到胡铁瑛父母双亡的时候,流露出来的那种心疼。
有的人吧,对于感情的事,天生比较迟钝,看不明白自己的心。
有可能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柳天赐小的时候不喜欢胡铁瑛的性格,所以长大后,小时候的那种感官,误导了他的心。
反正在他看来,柳天赐应该并不像他说的那般,对胡铁瑛不喜欢,全无感觉的。
不过,柳天赐这种,放在现代来说,就是个大直男。
要等他自己想明白,还不定会到什么时候呢,白一弦决定点一点他。
他瞥了一眼柳天赐,说道:“我看,你还是对人家好点儿,小心你现在怎么躲着她,说不定将来就换你怎么追着她了。”
柳天赐完全听不进去,不屑道:“我追她?开什么玩笑。”
白一弦笑道:“有句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柳天赐问道:“什么话?”
白一弦说道:“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柳天赐不明白:“火葬场?什么是火葬场?”
白一弦说道:“你别管这个,我意思就是说,你开始对人家女孩子爱答不理的,非常傲娇。
将来后悔了,为了让人家回心转意,就得用尽手段去讨好,以弥补过去的对人家的不好。”
柳天赐信誓旦旦:“不可能。”
白一弦摇摇头,没再劝说,反正他已经点过了。那点到这里,就点到为止了。
怎么也得让这货吃点儿苦头才是。白一弦想到这里,笑的贼兮兮。
慕容楚见白一弦笑的有些坏,不由凑近了问道:“你笑什么?”
白一弦冲柳天赐努了努嘴,小声道:“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慕容楚问道:“赌什么?”
白一弦说道:“就赌,他日后会不会喜欢上胡铁瑛,会不会追在胡铁瑛的身后跑。”
慕容楚好奇道:“我看天赐兄似乎真的不太喜欢那位胡姑娘,白兄怎的如此肯定,他日后会追在胡姑娘的身后跑?”
白一弦说道:“你不知道,这货昨儿说起胡姑娘的时候,眼都发光,偏口中却不在乎。
他当时说,胡姑娘稀罕他稀罕的紧,巴不得要嫁给他。我当时看他说话时候的样子,还以为他在吹牛,是他追着胡姑娘跑呢。
我眼瞅着,这一看就是自己深陷其中而不自知的。他现在不在乎胡姑娘,等到人家伤了心,当真不要他的时候,他可不就得跟在人家身后跑了吗。”
慕容楚点了点头:“有道理。”
白一弦声音是小,可众人走坐在一起,因此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柳天赐那边不干了,说道:“成,打赌就打赌,算上我一个。就赌我日后会不会喜欢上胡铁瑛。
你要是输了,你之前说的那各种果酒,都给我来上十坛子。”
白一弦说道:“行啊,那若是你输了呢?”
柳天赐说道:“我要是输了,那,我就答应你一件事,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白一弦笑道:“好,一言为定。”
柳天赐兴致勃勃的看向慕容楚,问道:“太子殿下要不要加入?你是赌我赢,还是白兄赢?”
慕容楚还不待说话,柳天赐就说道:“那肯定是赌我赢了,对吧,赢了可是十坛子的美酒。白兄酿的酒,那可是人间极品。”
慕容楚摇摇头,笑道:“我赌白兄赢。”
柳天赐一呆,说道:“太子不再考虑考虑吗?我喜不喜欢胡铁瑛,还不都是我说了算?白兄可是输定了啊。”
慕容楚又摇摇头,说道:“没有把握的事情,我还没见白兄做过。他既然敢和你赌,那自然是赢定了。”
柳天赐就不明白了,这种事情,别说他不喜欢胡铁瑛,就算日后真的喜欢上了,那他只要一口咬定不喜欢,他不照样赢了么。
怎么太子殿下和白兄都那么笃定他会输呢?
柳天赐摇摇头,不想了,只是看着慕容楚说道:“那若是我赢了,太子殿下可得出点儿彩头。”
慕容楚说道:“成,我没有果酒。你要是赢了,我就给你十坛子青神佳酿。”
柳天赐大喜过望:“成交。”他可真是乐坏了,这一下子就二十坛子美酒啊,这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慕容楚笑道:“别忙着高兴,你要是输了,我也不要你做什么事,只要求你,成亲后一年不许同胡姑娘同房。”
此言一出,众人都霍然看向慕容楚,看不出来,慕容楚居然还是个闷骚的,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平时倒是一本正经,看不出来啊。
慕容楚见众人如此看他,不由老脸一红,白一弦笑道:“哎呀呀,这成亲了,果然都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慕容楚,哪里会说出这样的话。
慕容楚也有些不好意思:“还不是跟你们在一起时间久了,所谓近墨者黑。”
白一弦大笑道:“这可与我们无干,以前你自恃身份,得一直端着。现在嘛,随性了许多。我看是你成亲了,食髓知味,骨子里的天性也释放了。”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荤?慕容楚说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只说天赐兄,同意不同意就完了。”
柳天赐拍了下桌子,说道:“同意,怎么不同意?有人上赶着给我送酒,我有什么不同意的?
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啊,你们可不许反悔。”
白一弦说道:“不反悔,刚才我们说的,你要是输了,我让你做任意一件事,也不要你做了。叶兄说的一年不许同房,你再加一年就行了。”
慕容楚大笑起来,就连苏止溪都红着脸抿着嘴在那乐。
柳天赐觉得自己赢定了,拍着胸脯就答应了下来。
第九百八十五章 被坑了还美滋滋
答应了之后,这货又说道:“这但凡打赌,总该有个期限。不设定个期限,到时候你们若是输了,就该有理由反口不给美酒了。”
白一弦点点头,笑道:“不知胡姑娘孝期过后,你们可定了成亲日期吗?”
柳天赐说道:“自然,我母亲非常疼爱她,本来孝期一过便要成亲的。可我母亲怕她刚出孝期便成亲,她心理上别扭,接受不了。
因此,便找了个借口,说她守孝期间,未能与我时时走动,怕这么长时间,我们之间的的感情生分了,让我们先相处个半年,联络一下感情。
如今算来,也就还剩下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吧。”
白一弦说道:“你母亲让你们联络一下感情,你倒好,四处跑。怕是这前三个月,也没与人相处吧。”
柳天赐大咧咧的说道:“什么联络感情,我母亲明知道就算再多时间联络,我也不会喜欢她。不过是给她时间,让她适应罢了。”
白一弦憋着坏,笑道:“那成,那就以半年为期,打赌你会喜欢上她,如何?”
柳天赐不解:“为何要半年,那时候都成亲了。何不就成亲之前,三个月为期,如何?
你要是能让我在三个月的时间里喜欢上她,我日后就对你心服口服。”
白一弦摇摇头,笑道:“不成,就半年为期。”
柳天赐想了想,他如今活了二十年都没喜欢上她,就算再半年,也完全不可能喜欢,于是便点头道:“行,半年就半年。”
白一弦笑道:“未免反悔,我们得立个字据才行。止溪,你让冬晴去找店家拿文房四宝来。”
苏止溪点了点头,走到门口吩咐了一下冬晴。
慕容楚这边好奇的问道:“白兄为何一定要半年为期?”在慕容楚看来,若是白一弦真有本事让柳天赐承认喜欢上胡铁瑛,那应该用不了半年。
白一弦笑的贼兮兮的,冲慕容楚勾了勾手指头,示意他附耳过来,说道:“我猜这小子应该是个处。”
慕容楚也小声问道:“何以见得?”
白一弦说道:“他父母如此喜欢那个胡铁瑛,定不会让他乱来,那肯定也没有给他找过通房丫头。
而以这货的个性,应该也不会去永乐坊那种地方寻欢作乐。”
慕容楚点点头,说道:“有道理,但这跟半年的期限有何关系?”
白一弦笑的更开心了:“若他一直是处,那憋两年就憋两年,大约不会太难受。
若是他成了亲,开了苞,食髓知味了,你再让他忍两年,你猜他能不能忍得了?再加上,若是那时候他已经彻底喜欢上了胡铁瑛,那他就更不能忍了。”
慕容楚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白兄,你可真是,真是,太坏了。竟然连这样的事情都想到了。”
柳天赐看着在那一边嘀嘀咕咕,一边看着他不断坏笑的两个人,问道:“你们在嘀咕什么呢?是不是商议做什么坏事呢?”
他总觉得这两人笑的有些坏,不安好心的感觉。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白一弦摇摇头,憋着笑:“没什么。”
此时冬晴拿了文房四宝来,白一弦推到慕容楚面前,慕容楚大笔一挥,像模像样的把赌约赌注都给写上了,一式三份,一人一份。
半年为期,赌柳天赐能否喜欢胡铁瑛。白一弦、慕容楚输了,每人给柳天赐十坛子美酒。柳天赐输了,两年内不得与胡铁瑛同房。
白一弦从头到尾看了看,说道:“再加上一条,万一这小子输了,又做不到不同房的话,得有惩罚才行。
就写上,要归还我二人每人二十坛美酒,并两年内不得饮酒。”
此言一出,柳天赐瞬间炸毛,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开什么玩笑,两年内不能喝酒?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谁都知道他最爱美酒,简直无酒不欢,不让他喝酒,那不就等于要了他的命一般吗。
白一弦看着他,说道:“你不是自信自己不会输吗?那既然这样,我就算写上你十年不能喝酒,甚至一辈子不能喝酒,又能怎么样呢?”
柳天赐一想,有道理啊,这个赌,反正自己不会输,那写上又能怎么样呢?
想到这里,柳天赐点点头,说道:“行,写上吧。”
写完了之后,三人签名画押,一人拿着一份收了起来。
柳天赐拿着他的那一份,看上去美滋滋的,对着慕容楚说道:“太子殿下,这回你可是失算了。
白兄就算再神机妙算,智计无双,可这感情的事儿,终究不是能算的来的。他就算能算的了天下万物,也绝对算不了感情喜好。”
他一边轻轻的在赌约上吹了吹,想吹干那墨迹,一边用一只手,在上面轻轻的弹了一下,得意道:“这回我赢定了。”
白一弦无视了他那副得意的模样,看着他的胳膊问道:“你的伤要不要紧,要不要重新找个大夫看看,包扎一下?”
柳天赐也往胳膊上看看,说道:“不用,铁瑛那丫头,心肠不坏,并非真的要砍伤苏小姐。
是我情急之下自己伸出胳膊来挡的,这一刀并不重。”
白一弦点点头:“那就好。”随后,几人便吃饭,聊了会儿天。
下午的时候白一弦和慕容楚还有公务要忙,因此并未喝酒,只有柳天赐一个人在那喝。
白一弦不由劝说他,受了伤,还需少喝点酒才好。
吃过了饭,众人分开,白一弦上了衙,慕容楚回了宫,柳天赐则和苏止溪回到了白府。
几日之后,柳天赐的父亲柳无名庄主,赶到了京城,亲自给白一弦把了脉,面色极为的凝重。
白一弦的情况有些特殊,连他也不敢胡乱用药,只能等白一弦毒发之后,根据症状,再做打算。
临近十号那几天,白一弦特意请了假,准备待在家里,好好的陪伴苏止溪。对这个女子,他心有亏欠,一直没能好好陪着她四处游玩过。
这要是在现代的话,处个女朋友,怎么也得抽时间陪着一起逛逛街,买买买,旅旅游啥的。
白一弦告假,其实不必经过皇帝,毕竟他只有四品官,皇帝又免了他早朝。可最后,却依旧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第九百八十六章 皇帝心情舒畅了
原本突蒙突然离开,他来京城的目的也无从查证。皇帝除去白一弦的心思便又动了起来。
可知道了白一弦居然身中剧毒,随时都有可能死掉之后,皇帝便熄灭了这样的心思。
白一弦若是自己中毒身亡,省的他动手,那岂不是也省的他跟太子发生冲突了吗。
不过皇帝不清楚这件事的准确性,不知道白一弦到底是真的中了毒,还是这只是他故意为之。
为了慎重起见,皇帝秘密召见了孙太医,就是白一弦上次毒发,和柳天赐一起给白一弦诊治的那一位。
从孙太医的口中,皇帝总算知道了,白一弦确实是命悬一线。还知道了上次慕容楚要去的解毒珠,只是暂时帮白一弦压制了毒性,并未根除。
而据说,白一弦的毒,每个月都会发作一次,一次比一次猛烈。
现在没了解毒珠,白一弦若是再次毒发,很有可能就熬不过去了。
皇帝确定了事件的真实性,心情霍然舒畅了起来。他屏退了孙太医,并警告他不得将今天皇帝召见他说的话传出去。
孙太医走后,皇帝直接招了影卫过来,让他暂时先不必对付白一弦了。
反正白一弦也没多久好活了,就算他能熬过这一次,可以后呢?
一个随时能死的白一弦,就算再天纵英才又能如何?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实现他的抱负和梦想了。
白一弦自是不知道这一切,他利用这几天休息的时间,好好的带着苏止溪逛街,游玩,还又陪她去了一趟近郊的寺庙,再次拜佛祈愿。
苏止溪并不哭哭戚戚,面色不露悲伤,每日都是开开心心的和白一弦待在一起。
可她越是如此,白一弦便越是有些心疼,因为他知道,苏止溪是强颜欢笑,她怕影响自己,也不愿自己看到她每日悲苦的样子,所以才将一切的担心害怕都压在了心底。
这个女子,性格真的是非常的坚韧。
因此,苏止溪不说,白一弦也默契的不去提,他不知道这次自己到底能不能熬得过来,那就不能活在悲伤之中浪费时间,总得给止溪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才行。
谁想去跟苏止溪从寺庙拜了菩萨回来,进了城门已是傍晚。
白一弦带着她下了马车,打算在街上逛一逛,一边寻些小吃。
可此时却有一名女子怒气冲冲的冲来,指着苏止溪就骂道:“你这女子,好生不守妇道,明明已经和柳天赐在一起,现在居然又找了个奸夫?
哼,柳天赐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嘛,找来找去,居然找了个不守妇道的女子。”
这一番大骂,惹得周围的人频频看过来。眼神古怪,指指点点,好似苏止溪当真是不守妇道一般。
苏止溪的脸都涨红了,白一弦听她说到柳天赐,恍然有些明白过来这女子是谁。
他刚要说话解释一下,那女子却看着白一弦又说道:“难怪她找你这个奸夫,原来竟是个小白脸。
你是不是就靠了这张脸来勾引女子?我杀了你这个小白脸。”
说完之后,便一刀向着白一弦砍了下来。言风自然不会让她得逞,将她拦了下来。
周围的人一看都动了刀,顿时啊的就一嗓子尖叫:“杀人拉。”呼啦,全跑光了。
胡铁瑛的武功,连柳天赐都不如,就更不是言风的对手。
没几下便被言风将刀徒手弹开,言风探手就要将她拿下,白一弦急忙说道:“不要伤了她。”
言风急忙缩回手,白一弦心中也是有些无奈,难怪柳天赐说,这姑娘脾气暴躁,大大咧咧做事冲动不计后果。
这上来都不问青红皂白,举刀就砍,这谁受得了啊。
而且这里可是京城,天子脚下,她居然毫无顾忌,当街砍人。
言风听了白一弦的话,没有伤她,只是伸手夺下了她的刀,扔到了一边。
胡铁瑛没想到白一弦身边竟然还跟着一个武功这么厉害的护卫,刀被夺走,气的她直跺脚。
白一弦叹了口气,准备开口解释一下。这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已经喊了巡街的捕快过来。
想来这些捕快应该就在附近,所以才来的这么快,听到有人当街砍人,就直接赶过来了。
“怎么回事?那胆大包天的持刀歹人在哪里?”捕快分开众人就大声询问。
话音刚落就发现了站在里面的白一弦,几名捕快立即单膝跪地:“属下参见大人。”
白一弦说道:“都起来吧。”
捕快问道:“大人,据周围百姓说这里有持刀歹人在当街行凶,大人您没事儿吧?不知大人可曾见到那歹人在何处?”
白一弦说道:“没事,没什么歹人,不过是误会,你们都继续巡街去吧。”
白一弦现在在京兆府的威望非常高,听他这么说,他身边又有言风护卫,因此捕快并未犹豫,很快离开。
胡铁瑛噘着嘴,不高兴的说道:“难怪你既搭上了绿柳山庄的少庄主,竟然还又勾搭这个小白脸。
原来他竟然是个官,看来你是嫌绿柳山庄的庙小,比不得朝廷的大官啊。”
苏止溪有些无奈,白一弦刚要开口,苏止溪制止了他,就见她上前几步,说道:“胡姑娘,你真的误会了。
我和柳公子没有关系,这位是白一弦,乃是我的未婚夫。”
胡铁瑛一脸不信的表情,说道:“你和柳天赐没关系?这怎么可能?若是没关系,你又有未婚夫,那他怎么可能会陪你去寺庙拜佛?
而且,他为了救你,宁愿自己被我砍伤,他如此在乎你,你们怎么可能没关系。”
白一弦说道:“是我拜托柳兄去保护止溪的,我要上衙,没有时间,止溪一个人去拜佛我不太放心,于是便让柳兄帮忙,跟去保护止溪罢了。”
胡铁瑛狐疑道:“真的?那他为何那么激动,拼了命也要保护她?”
白一弦无奈的说道:“我和柳兄是朋友,是兄弟,我拜托他保护止溪,他为了兄弟,也要保护好我的未婚妻,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正好表明柳兄这个人重情重义,靠得住,胡姑娘说对吗?”
胡铁瑛也觉得白一弦不可能带了绿帽还要维护苏止溪,心中便不由相信了他说的话,转眼喜滋滋的说道:“我就说嘛,柳天赐果然是个重义气的人,本姑娘果然没看错人。”
话音一落,看到苏止溪和白一弦看着她,她不由一阵尴尬,极不好意思的说道:“原来是这样,这位姑娘,我误会你了,真是抱歉。
我,我给你道歉,你可千万不要跟我计较。”
苏止溪说道:“哪里,我并没有怪姑娘,相反,我觉得姑娘个性洒脱,敢爱敢恨,乃是真性情。”
听苏止溪这么一说,胡铁瑛更不好意思了:“都是我不好,没有弄清事情的真相,就胡乱发脾气。
哎呀,我这个冲动的个性,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呀。”她一边说,一边用手锤自己的头。
苏止溪急忙说道:“胡姑娘,可莫要如此。”
胡铁瑛上前一步,拉住了苏止溪的手,说道:“得亏你们没事儿,不然我又大祸了。谢谢你们,不跟我计较。”
第九百八十七章 想不想让他喜欢你?
苏止溪笑道:“我自然不会与你计较。”
苏止溪不计较,白一弦却有话说。
说起来,要不是柳天赐的关系,胡铁瑛如此骂苏止溪,还用刀砍他,白一弦才不会轻易放过。
只是她是柳天赐的未婚妻,所以这件事自然不能太计较。
不过白一弦却觉得,胡铁瑛这个性,确实要改改,否则以后若还是如此冲动不顾后果,肯定会惹出大麻烦。
想到这里,借着今天这个事儿,白一弦觉得是个好机会,于是说道:“胡姑娘,有些事,一旦做了,后悔都晚了。
幸而我们身边有高手护卫,否则若是你真伤了我们,你后悔,柳兄也会生气。
在下知道自己既不是姑娘的什么人,自然也没什么资格教育姑娘,只是希望姑娘日后在做事之前,不要再这么冲动,以免闯出大祸。
毕竟,你将来是要嫁给绿柳山庄少庄主的,到时候可不仅仅是你自己的事儿,有可能还会连累天赐,柳老庄主夫妇她们。
若是因为你自己,而造成这样大的后果,到时候你后悔都晚了。”
胡铁瑛倒是挺知错能改的,也能听进去别人的话,闻言点了点头,可怜兮兮的说道:“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改,再也不这么冲动了。”
苏止溪见状,急忙嗔道:“好了一弦,胡姑娘也不是故意的,你可不要吓坏她了。”
白一弦无奈的笑笑,说道:“她是天赐兄的未婚妻,又是双刀女侠,我怎么敢吓她?”
胡铁瑛笑嘻嘻的拉着苏止溪的手,说道:“这位妹妹,你不要说他了,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我父母死了后,都没有人教训我,也没有人教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柳伯伯和柳伯母对我非常好,就算我做错了,他们都舍不得训我一句重话。”
听她这么一说,苏止溪不免有些同情,就连白一弦也气不起来了。
依照柳天赐说的,她父亲死的时候,她才十四岁,还是个孩子,母亲又常年生病,最后也撒手人寰。
她本身性格便是有些冲动的,这一没了人教导和管束,性格自然越发的有些乖张。
苏止溪也反拉住胡铁瑛的手,说道:“胡姑娘,我名字叫做苏止溪。如今柳公子和柳老庄主都在我们府上,胡姑娘若是没有别的事,不如也过来住吧。”
胡铁瑛当即开心起来,问道:“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
苏止溪说道:“不会不会,你我年纪相仿,你虚长我几岁,我便唤你一声姐姐。你住过来,我们好好聊聊天。
你跟我讲一下你闯荡江湖的事情,我从小便羡慕你这样英姿飒爽,快意恩仇的女侠。”
苏止溪牵着她的手,往白府走去。
白一弦倒是被落下了,他不由咧咧嘴,看着前面并肩而行的两人,心道这女子之间的友谊,来的也挺莫名其妙的。
刚开始还要打要杀呢,这转眼间就开始姐姐妹妹了。
胡铁瑛说道:“苏妹妹,你可别羡慕我,我还要羡慕你呢,你人可真好,善良,人又温柔,不像我,他常常都说我没个女孩子样。”
说到这里,胡铁瑛心中有些委屈,不由撅起嘴巴。
许是性格原因,也有可能是父母双亡,无人教导的原因,所以,胡铁瑛别看年纪大,但行为看上去,却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和苏止溪在一起,倒像是苏止溪是姐姐,胡铁瑛是妹妹一般。
苏止溪听到她话里的委屈,不由说道:“每个人的性格都是不一样的。
一弦说过,不管是温柔的,活泼的,还是沉稳的,豪爽的,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你就是你,没有必要去羡慕别人。毕竟,在你羡慕别人的同时,说不定也有好多人在羡慕你。所以,你也没有必要去为了别人而改变自己。”
胡铁瑛头一次听这样的话,因为这个年代的女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男人也大都喜欢这样温柔贤淑的女子。
一般人家教育女子,也都是以这样一个标准的。就连大户人家,或者是达官显贵娶妻,也是娶贤良淑德的。
所谓娶妻娶贤,纳妾纳美。这是整个社会的风气。
胡铁瑛是江湖儿女,她的父母很好,只有她一个女儿,而且也不重男轻女,对她倾注了满满的爱。
也并未教导过她什么女德女诫之类的,而是依着她的天性来。因此,胡铁瑛小的时候是非常快乐的。
长大之后,其实她心中对于这个社会规定女子必须温柔贤淑而颇感不屑,可惜,这是整个时代的风气,不是她能抗拒的了的。
就连她喜欢的柳天赐,也喜欢温婉的女子,这让她十分的委屈和无奈。可她天性如此,实在学不来那种安静温柔的模样。
现在听到苏止溪这么说,胡铁瑛不由眼睛有些发光,看看白一弦,问苏止溪道:“这是白公子说的?”
苏止溪点点头,说道:“是啊。”
胡铁瑛重复道:“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想不到白公子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苏止溪说道:“所以,胡姑娘不要妄自菲薄了,温婉贤淑的女子有太多太多了,千篇一律,便没了特点。
而你才是那个独一无二的人,你可知道,有多少女子羡慕你活的如此痛快洒脱啊。
你若为了别人,强迫自己去变成贤良淑德的模样,那岂不是失去你自己的个性了吗?”
胡铁瑛听的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旁边的白一弦听的也是频频点头。
他也没想到苏止溪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其实他并未刻意给她灌输过这样的想法,只是有时候会时不时的说那么一两句罢了。
胡铁瑛笑道:“想不到白公子一个文弱书生居然有这样的见解,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倒是有些让我刮目相看呢。止溪,你可真有福气。”
胡铁瑛心中很是羡慕,要是柳天赐也这么想就好了,可惜的是,他向来不喜欢自己这样粗鲁的,而是喜欢如止溪一般温婉的。
看出胡铁瑛有些丧气,白一弦不由笑着说道:“胡姑娘,你想不想,让柳兄喜欢上你?”
第九百八十八章 严阵以待
若换成别的女子,说这样的话题早就不好意思了。可胡铁瑛这样的性格,却并不扭捏,直接说道:“当然想。”
白一弦说道:“那等几天吧。若是我能熬过去这一次,我便帮你,让他喜欢上你,如何?不过到时候,你需得听我的话才行。”
苏止溪听到白一弦说熬过去这几个字,心中不由又是一疼。
胡铁瑛大大咧咧,又不知道白一弦的情况,因此并未听出弦外之音,只是听白一弦要帮忙,让柳天赐喜欢上她,便笑着一口答应了下来:“好,到时候,我听你的便是了。”
白一弦闻言,呵呵笑了起来。
几人一边说话,一边回到家,引着胡铁瑛去见了柳无名和柳天赐。
柳无名一看到胡铁瑛便高兴起来,而柳天赐,则是一脸头疼的表情,见胡铁瑛在跟父亲说话,他将白一弦拉到一边,问道:“你怎么把这个姑奶奶拉来了?
你明知道我和她不太对付,你还让她住进来,就算是你为了赢赌约,也着实有点不太厚道吧。”
白一弦说道:“这可不是我,是止溪和胡姑娘姐妹相称,两人要好的很,是止溪邀请她来住的。”
柳天赐一脸狐疑的看了看白一弦,明显不太相信他的话,只觉得白一弦有可能为了赢得赌约,故意把胡铁瑛带来,好跟自己联络一下感情。
这要是换成以前,他早跑了。和胡铁瑛成亲是迫不得已,不过在成亲之前,他一定要躲得远远地,省的她再来缠着自己。
不过眼下,白一弦毒发在即,所以他跑是没得跑了。
算了算了,先憋屈几天吧。
“柳天赐。”柳天赐正想着呢,一道声音响起,一个人影就蹦到了自己的面前。
不是胡铁瑛还有谁?她跟柳无名聊完话,接着就蹦跶过来了。
柳天赐顿时就抓狂了起来,白一弦笑着走到了一边,说是要让苏止溪给胡铁瑛安排个房间。
苏止溪知道胡铁瑛的心思,直接将她安排到了柳天赐相邻的院子里住下了。
一日后,白一弦从早上起来便觉得有些昏昏沉沉,不太舒服。看日子,正是十号。
联想到上一次毒发的时候,一开始就是有些昏昏沉沉的,接着没过多久,就毒发了。
而这一次,看来也是毒发的前兆。
只是,这一次明显的比上次又加重了些。上一次的时候,起码是到了中午的时候,他才开始感觉不舒服的。
而这一次,则是一大早,起来的时候便开始了。显然这毒,果真是一次比一次猛烈了。
从昨天开始,众人就严阵以待。今天得知白一弦已经开始不舒服后,众人便聚到了他的房间。
柳天赐和柳无名父子两个,都给白一弦把了脉,然后在一边细细的商议。
白一弦体内的毒倒也奇怪,没有真正毒发之前,它们非常老实的潜伏在他的体内。
这个时候把脉,由于毒素并不活跃,没有任何症状,因此意义不大。需得毒发开始,毒素开始异动的时候,方能得到有效的结论。
而没多久,慕容楚也带着孙太医急匆匆的赶来了。原来他心中一直惦记着这件事,一大早就宣了孙太医,带着他直接过来的。
与此同时,他还带来了不少宫中的药品,都是与解毒有关的。想着若是柳天赐父子需要什么,尽可拿用。
白一弦被勒令躺在床上不许动,还盖着一层厚厚的被子。
他现在只是有些昏昏沉沉,并不觉得冷。如今已经是五月天,盖着这么一床大厚被子,他顿觉有些热,有些冒汗。
他躺在床上,看着众人都围着他,严阵以待,目光之中都充斥着深深的担忧和关心。
白一弦心中一暖,不由笑道:“你们不必这么紧张。”
柳无名点了点头,看着众人说道:“说的不错,大家都不必太紧张,否则会让白贤侄也会觉得紧张,对他反而不利。”
众人都点了点头,其实道理大家心中都明白,可在这里的,都是真正关心白一弦的人,因此这种紧张和担忧,乃是有心而发,情不自禁,根本就克制不住。
柳无名说道:“这样吧,留几个人在这里便可,不相干的人,可以先出去等待。反正你们在这里,只会增加白贤侄的紧张感,而不会对他有任何帮助。”
话音一落,众人都互相看看,没有人动弹。
因为在场的人之中,柳无名,柳天赐,孙太医,显然是必须要在这里的。
苏止溪是白一弦的未婚妻,不能算是不相干的人,让她出去等待,她必然会更加担心,胡思乱想。
而慕容楚,先不说身份,他也算的上白一弦的生死之交了,自然也不想出去。
言风也同样如此,不在这里守着公子,他可做不到。
所以最后,也就出去了小暖,元儿冬晴等人。
小暖是一遍遍的回头,不想离开。奈何她是丫鬟,不敢留在这里,所以只能含着泪一遍遍的说道:“少爷,小姐,小暖就在门外,你们若是有什么吩咐,可一定要嘱咐奴婢啊。”
白一弦微微点头,胡铁瑛看了看众人,最后也准备乖乖的出去。
她走到房门前,想了想,又回头看着白一弦说道:“你可不能死,别忘了,你还答应了要帮我呢。”
白一弦笑道:“放心,我答应你的事,自然要做到。胡姑娘,你就不要出去了,一会儿,若是我真的毒发了,还需麻烦你照顾止溪。
要记得,千万不能让她靠近我。她不懂武功,会冻伤她的。”
胡铁瑛郑重的点头,走到了苏止溪的身边,说道:“好,我一定会照顾好她。”
房门关上,白一弦见气氛有些凝重,不由笑着与他们说了会儿话,谈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一些奇闻异事,给他们放松心情。
可渐渐的,他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重,及至中午,他开始慢慢感觉到了冷。白一弦知道这是开始毒发了。
不过他尚能忍住,所以并未告诉众人,以免让他们更加担心。
这些天里,该交代的人和事,他都已经交代好了。所以,若真的是熬不过去,除了微微有些遗憾之外,也没什么别的了。
白一弦虽然没说,但他的体温却开始降的厉害,而屋子里的人,比较靠近白一弦的那些人,也开始感觉到了冷意。
他们心中一凛,明白是白一弦的毒发了。
柳无名抢先一步,坐到床边,开始给白一弦诊脉。
白一弦的床早就被抬到了中间,因此,柳天赐便绕到了另一边,也开始仔细的给白一弦把脉。
第九百八十九章 一团黑气
白一弦的症状,和其身上的寒意,柳天赐已经见识过许多次,因此倒也不觉得啥。
柳无名是第一次感受到,虽然之前听柳天赐和白一弦描述过,不过当他真正切身感受到这股寒意的时候,心中还是蓦然一凝。
如此冰寒之意,他身怀武功,有内力在身,尚且觉得有些刺骨。
更何况,白一弦只是一个普通的弱质书生,这寒意可是从他体内发出来的,他又如何承受的了?
天赐可是说过,白一弦中毒已久。真是想不到,他居然能坚持到现在都没有死。
之前天赐说,那念月婵似乎无意取他性命,看来这就是他能坚持活到现在的原因吧。
柳天赐把完了脉,看向柳无名,不敢说话,只是看着父亲仔细的探脉。
等柳无名松开白一弦的手腕,柳天赐才急忙问道:“父亲觉得如何?”
苏止溪不敢说话,只是死死的咬着牙,克制着自己不要出声,不能流泪,以免打扰他们给白一弦诊治。
她只是紧紧的看着柳无名,希望能从他口中说出有救这两个字。
柳无名并未说话,而是又查看了一下白一弦的四肢,口舌,眼睛等地方,尤其是对着四肢上的那些黑线看了又看。
柳无名皱着眉,凝重的说道:“确实非常复杂。”
柳无名说着话,站起身,将随身带来的药箱提了过来,柳天赐急忙搬了张桌子过来,将药箱放在了上面打开。
药箱里面东西非常多,长短粗细不一的银针,刀子、薄如蝉翼的刀片,除了医用工具之外,还有各种瓶瓶罐罐。
柳无名的手在药箱里抚了一遍,最后在银针上停了下来。
他取出一根银针,先试探性的在左侧胳膊的黑线处扎了一针,血液瞬间流出。
柳无名谨慎的沾了一点血液,在鼻子上闻了闻,又在指尖捻了捻。随后绕到另一边,又刺了一针,仔细的查看了一下。
白一弦此刻尚有意识,越发的觉得寒冷,牙关都开始打颤,嘴唇苍白没有血色,眉毛和睫毛都有起霜的样子。
柳无名看着白一弦,说道:“我一会儿要为你诊治,但需要先护住你的心脉。而且诊治的过程可能有些痛苦,你需要忍耐一下。”
孙太医一听,目光一闪,有些诧异的看了柳无名一眼,不过却没有说什么。
白一弦轻微的点了点头,勉强开口道:“有劳了。”
苏止溪言风慕容楚等人急忙问道:“柳庄主,可有法解毒吗?”
柳无名摇摇头,说道:“我能力有限,无法替他彻底解毒,毒门的七日冰心,不同凡响,而白贤侄体内的另外一种毒,毒性不下于七日冰心。
我只能尽力一试,争取替他暂时将毒压制住,尽量帮他渡过这一次毒发。”
慕容楚说道:“能延长一些也是好的,我已经派人出去寻找念月婵和杜云梦了。”
苏止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此刻还能站住,已经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她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白一弦,亏得胡铁瑛站在她的身边紧紧的拉住了她。
柳无名点点头,不再多言,拿出了几根银针,在点燃的蜡烛上将银针的针尖烧到隐隐发红。
然后掀开被子,将白一弦的上衣解开,在他的心脉大穴上同时刺入了进去。
就听“呲”的一声响,这银针刺入皮肤,居然发出了烧红的铁放入冰水中的那种声音。
再一看去的时候,几根银针已经稳稳的立在了白一弦的身上。
仅凭这一手,就让一边的孙太医佩服不已。别人或许不懂,但他是太医,可知道的很清楚。
不但要找准大穴,这几枚银针还要同时刺入,力道、深度都必须一样。
否则,不但护不住白一弦的心脉,一旦有些细微的闪失,那么白一弦不必等毒发身亡,恐怕会立即因为心脉衰竭而死。
这一手,要稳准快,其实一些行医几十年的老大夫,也能做到。
但关键是,白一弦如今身体冰寒刺骨,就算再有经验的大夫靠近他,也会受那冰寒的影响而做不到稳准快的刺入大穴。
除此之外,由于寒冷,白一弦的体表有冰霜存在,肌肉要比正常人要硬一些,因此,就更不容易了。
也幸而是柳无名,身怀武功,可以做到。而最难的一步是,银针烧红,一个不慎,白一弦的筋脉可就全废了。
就见柳无名将最初的几枚银针刺入白一弦的大穴之后,再次取出几根银针,这回是按照柳天赐之前的办法,先蘸取烈酒,放蜡烛上点燃。
银针上还带有火焰的时候,迅速刺入白一弦的周身大穴之中。除了心脉之外,其余的脏腑,也被柳无名施针保护了起来。
如是几次之后,白一弦的身上已经刺满了银针。
他此刻依旧清醒,但却现出极度痛苦之色,也不知是毒发的原因导致的痛苦,还是银针刺穴导致的痛苦。
柳无名最后在白一弦的头上施了几针,白一弦顿时昏了过去。
“一弦……”苏止溪紧张交握的双手不由一紧,忍不住轻呼出声,同时脚下一软,差点摔倒。胡铁瑛急忙扶住了她。
柳无名说道:“不打紧,是我施针故意让他晕过去的,以减轻他的痛苦。”
不是他疼晕的就好,苏止溪等人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刚才看到他痛苦的模样,真的恨不得替她忍受这样的痛苦。
柳无名的目光随后放在了那些瓶瓶罐罐上,眼睛搜索的同时,心中飞快的思考,以白一弦目前的这种情况,下一步应该喂给他那种药丸才能抑制毒素。
他的目光扫视过一个玉瓶,不由停顿了下来,目光之中有些犹豫。
“父亲,白兄……”而就在这时,柳无名的耳中响起了柳天赐略带焦急的喊声。
柳无名急忙转头看去,却发现白一弦四肢上的黑线竟飞快的延伸起来。只是幸而四肢上有柳无名刺入的银针。
那飞快延伸的黑线在到银针处的时候,似受到了阻碍。
与此同时,白一弦的面部拢上了一团黑气,尤其是口唇和额头发黑,就如同街上算命的人说的,印堂发黑一般。
第九百九十章 冒烟儿了
柳无名眼睛看了一下四肢上的黑线和银针,此时的黑线似乎已经要越过银针,冲破银针的束缚了。
柳无名一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再次取出几根银针,将针尖烧红之后,刺入了四肢大穴。
随后,柳无名不再犹豫,飞快的从药箱里取出他之前看的那个小巧的玉瓶,打开之后,直接掰开白一弦的嘴,将里面的东西倒进了他的口中。
柳无名倒完了玉瓶里的药,居然很是立竿见影,白一弦面目的黑气居然退散了。
只是,黑气虽然退散,但柳无名的面色却依然很是严峻。他的目光再次转向药箱里面的各种玉瓶上。随后再次拿起其中一瓶,打开就准备给白一弦往嘴里倒。
柳天赐吓了一跳,急忙说道:“父亲,这可是……”
柳无名并无反应,直接捏开白一弦的嘴,将里面的东西倒了进去。
倒完之后,柳无名手中的玉瓶都来不及放下,而是直接一丢。手腕一翻,在掌心之中出现了一枚乌黑的丹药。
随后直接将这枚丹药放进了白一弦的口中,并用内力帮白一弦融化吞咽了下去。
刚刚做完这一切,柳天赐便喊道:“父亲,白兄的身上。”
柳无名一低头,白一弦的上身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些细细的血管一样的纹路,只是这些纹路是紫黑色的。
这东西是从白一弦的小腹部位出现,而且甫一出现,便立即向着心脏部位延伸。仿佛这些紫黑色的血管是活的生物,正在往心脏处攀爬一般。
可惜,柳无名的几根银针,牢牢的护住了心脉,紫黑色血管发起一次次的冲击,都无法攻破银针的防护。
见这东西出现,柳无名才似放松了些,似乎他刚才给白一弦倒玉瓶里的东西,和那枚丹药,就是为了逼出这些东西一般。
紫黑色血管真的似有心智的生物,见暂时无法攻破心脉,竟转而开始攻击其它脏腑。
幸好柳无名早有准备,将脏腑保护的好好的。
见此一幕,柳天赐微微松了一口气。同时,他的心中也是一阵后怕。
他的经验和医术终究是不如自己父亲的,幸好白一弦上一次毒发的时候,没有今次这么严重。
否则,上一次他就护不住白一弦的心脉和脏腑,那白一弦就死定了。幸好他这次没有自大,而是找了父亲前来。
四肢上的黑线是七日冰心,而面部的黑气和躯体上的紫黑色血管,应该就是另外一种毒了。
此刻四肢上的黑线依然在跟柳无名的银针争斗,额头的黑气消散,躯体里的毒性也被逼出。
柳无名随后将药箱之中的刀子拿了起来,在白一弦的小腹,紫黑色血管出现的地方割了一刀。
血液瞬间流出。说来也怪,白一弦虽然中了剧毒,但柳无名之前用银针扎破白一弦四肢肌肤的时候,流出来的血,并不乌黑。
而此刻,割破小腹所流出来的血,居然是乌黑的。柳无名早有准备,拿过一个器皿,将黑血接住。
其躯体上那些攀爬满整个躯干的紫黑色的血管,渐渐回缩,并由粗变细。众人见状,似乎有些明白过来。
这些黑血,便是那第二种毒,被柳无名逼出体表之后,正在往外排放。
但当那紫黑色血管变的极细,甚至不及发丝细的时候,异变突生。这些紫黑色的血管居然一下子全部退回小腹,并迅速龟缩了起来,消失不见了。
白一弦的躯体再次恢复原状,白皙无暇,仿佛刚才那些紫黑色的血管只是一种幻觉罢了。
柳无名眼中闪过一丝可惜之色,看了看器皿里的黑色毒血。能做到这一步,逼出这许多毒血,他已经尽了全力。
以他的手段,实在无法将这种跟七日冰心不相上下的毒尽数逼出。
柳天赐的声音此时响起:“父亲,银针快压制不住七日冰心了。”
原来这第二种毒,在侵蚀白一弦的同时,也跟七日冰心互相压制,它龟缩起来之后,七日冰心没有了压制,便爆发了起来。
全面爆发起来的七日冰心是极为可怕的,银针非但压制不住,甚至那一根根的银针居然也浸染了毒性,竟开始变黑。
柳无名心知,当银针全部变黑的时候,就彻底无用了,到时候七日冰心没有了阻碍,会迅猛的侵蚀白一弦的心脏。
待到四条黑线在白一弦的心脏聚集的时候,白一弦便会心脏冰裂而亡。
柳无名是一早便知道,七日冰心和另外一种毒,既相互压制,但又相辅相成的,两者达到一个奇妙的平衡。
他将第二种毒逼出一部分,便打破了这样的平衡,使这第二种毒无法跟七日冰心抗衡。甚至,会滋养并加剧七日冰心的壮大。
可柳无名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是早有准备的。
柳无名从怀中掏出一个单独的小药瓶,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舍,随后便毅然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枚通体火红色的药丸。
就连柳天赐的眼中都出现了一丝好奇之色。他从未见过这枚药丸,也不知道它的名字和作用。
但既然它能被自己父亲如此郑重的单独存放,可见其一定非常珍贵。
柳无名眼中有不舍,但既然此时拿出,倒也干脆,直接给白一弦塞到了口中。用内力助他融化后吞咽下去。
白一弦的身上原本已经十分冰寒,犹如雪山上的冻尸,身上和面部甚至还有一层冰霜。
可自吞下这枚药丸之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白一弦身上的冰霜迅速消退。
不但如此,其身上的那股寒意,竟然也快速的消退起来。
房间中的众人原本都能感觉到这种寒意,可现在,寒意消失了。白一弦的面部也不在苍白毫无血色。
众人见状都是一喜,莫非毒被压制住了?
但柳无名却站在那里,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白一弦,就连柳天赐问话,他都没有理会。
众人见状,便知事情没那么简单,心再次提了起来,紧张的看着白一弦。
“冒烟儿了。”说话的是天真无邪,说话不经大脑的胡铁瑛。她指着白一弦的头说道。
白一弦此刻的头顶,确实有雾气不断冒出。
不过一会儿之后,这种情况便消失了。
紧接着,白一弦的面容竟开始赤红了起来。一开始是苍白毫无血色,身上有冰霜,吃下红色药丸之后冰霜消失,面色也开始红润。
而现在,不仅仅是红润,而是赤红。
犹如大冷到大热。
白一弦现在确实非常热,犹如在被烈火炙烤一般。
其头上冒出的白气,便是因为之前头发上有冰霜,导致头发有些湿,再到大热,那头发上的水分都蒸发了出来所致。
第九百九十一章 如此霸道
柳无名看了看白一弦的面色后,又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些银针上。
四肢上的银针已经变黑,柳无名重新取了几根针,将变黑的银针拔掉后,用新的银针重新插了进去。
房间里的众人大都不懂医术,因此并不太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以为这是柳无名给白一弦的诊治办法。
又怕打扰柳无名,所以纵然心中担心到了极点,但也不敢开口询问,甚至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而柳天赐是明白的,因此有些忍不住的发问道:“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无名一直紧紧地盯着白一弦,连余光都没分给柳天赐一个,但口中却回答道:“这枚药丸,里面掺了一点天炙红。”
柳天赐顿时吃惊的望着自己的父亲,久久都说不出来话,显然是被这个消息给震惊到了。
在场众人,苏止溪和言风是听过天炙红这个名字的,当时白一弦第一次毒发,恰遇柳天赐,他说过,要解七日冰心,要么找到念月婵,要么找到天炙红。
慕容楚不明所以,只是悄悄的问道:“天赐兄,这天炙红是什么?”
柳天赐仍旧有些不敢置信,喃喃道:“乃是一种开在火焰之中的花。”
慕容楚一愣,有些呆呆的看了看白一弦的嘴巴。心中有些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会有开在火焰中的花?
其实不止慕容楚,在场众人,如今都是一个表情,包括柳天赐在内。想当初他告诉言风的时候,言风等人曾质疑过,什么花能开在火焰中?这根本不可能。
当时柳天赐说,根据记载,是曾经出现过一次的。但实际上,他虽然这么说,但其实心中也并不相信会有这样的花出现。
开在火焰中,那娇嫩的花朵,不瞬间被火吞噬么,怎么可能会在火焰中盛开?
可如今,他的父亲,亲口告诉他,刚才给白一弦吃的那枚药丸中,便是掺了天炙红制作的。
原来这种花,竟当真存在吗?
柳无名说道:“七日冰心极寒,唯有极热,才能与之相抗,甚至,将七日冰心焚烧殆尽。
只可惜,这枚药丸之中的天炙红的剂量非常少。因为这种火焰之花,若是一旦大剂量,人体是受不住的。
一旦不慎,说不定人体会从内燃烧起来,被活活烧死。”
柳天赐问道:“那父亲,既然这里面有天炙红,那白兄所中的七日冰心,是不是可解了?”
因为根据医术记载,天炙红,可解一切冰寒之毒。
柳无名摇摇头:“哪里能那么容易呢。天炙红剂量大了,会将人烧死。而剂量少了,不足以根除寒毒。
这个剂量,一定要把握一个度,既能让人体受得住,又能将毒解掉。这需要大量的试验才行。
但这种花太少了,所以根本无法让人去研究到底多少剂量方可。”
他叹了口气,说道:“为了防止人被烧死,这枚药丸之中的天炙红的剂量并不多,怕是不足以解掉七日冰心的毒。”
柳无名说着话,又看了看白一弦,此时白一弦已经不仅仅是面部赤红了,而是脖颈,胸膛,四肢都开始变得赤红起来。
柳天赐听了柳无名的话,不由担心道:“这么说来,其实这枚药丸之中的天炙红剂量,到底能不能将人烧死,是谁也不知道的,对吗?那白兄岂不是会有危险?”
柳无名说道:“无奈之举,没有这颗天炙红药丸,他熬不过这一次。其实,你不必太担心。药丸里面的天炙红计量不多,白贤侄又中了寒毒。
有寒毒在,不可能烧起来的。”话虽如此,但柳无名却一时不敢懈怠,随时准备出手。
柳天赐心中虽然担忧至极,但这种时候,他插不上手。
待到白一弦的全身都变的赤红,其四肢上的七日冰心的黑线,在天炙红的炙热作用下,原本气势汹汹的模样,竟开始畏缩起来。
就见那四条黑线不再往上蔓延,而是被逼迫的开始慢慢的回缩。
“起作用了。”众人见状,忍不住都是一喜。
期间,这七日冰心似乎不甘心被逼回,而是想反攻,但无论如何,都抵不过天炙红的炙热。
此时的七日冰心,犹如绝境之中的困兽一般。
再加上,还有柳天赐的银针辅助。最终,那四条黑线,慢慢回缩成为了四个黑点。
“父亲,成功了。”柳天赐有些惊喜,这天炙红果然不愧是奇花,效果真的没的说。
柳无名的面色却是一边,说道:“不对。”
柳天赐急忙看向白一弦,却发现白一弦的面容竟越来越红,不但脸色如此,就是身上,也越发的赤红了起来。
柳天赐注意到,白一弦的嘴唇都开始干涩龟裂了起来,白一弦的面容现出了极度痛苦的神色。
柳无名急道:“糟了,想不到天炙红竟如此厉害,没有了寒毒跟天炙红相抗,天炙红的热量无处释放,这样下去,怕是要糟。”
柳无名一边说,一边飞快出手,将白一弦四肢上压迫七日冰心的银针飞快的拔除。
没有了银针的辅助压迫,七日冰心再度企图反扑。可奈何,黑线刚一出现,便被天炙红被逼迫了回去。
那四个黑点,竟被压迫的根本就无法往外延伸丝毫。非但如此,那四个黑点竟开始黯淡无光了起来。
天炙红,竟霸道如此。
照这样下去,七日冰心的寒毒,确实很有可能被天炙红焚烧殆尽,但白一弦身体必然也会受不住这炙热的温度。
柳无名原本以为,天炙红的剂量不多,有可能只能暂时将七日冰心压制,解掉一部分。没想到这种奇花如此霸道。
这其实不能怪柳无名,他之前的一切步骤都做的非常对,也非常好。
包括护心脉和脏腑,引毒,逼毒等等,最后用天炙红,其实也并没有错。
医书上记载,天炙红可解一切寒毒。可错就错在,这种花实在是太少见了。所以柳无名错误的估算了天炙红的霸道。
“水,水……”白一弦被体内的炙热烤的极度缺水,即使在昏迷之中,口中也开始喃喃的要水。
言风距离最近,顺势提起桌子上的茶壶,才发现茶水已经凉了。
他刚准备去找壶热茶,柳无名说道:“凉茶便可。”
言风闻言,急忙将凉茶给白一弦灌了进去。可,一壶茶下去了,并不管用。白一弦的嘴唇依然是干裂的,他依然在要水。
他体内似有团火,照这样下去,很有可能灌再多的凉茶,肚子撑破都无济于事。
第九百九十二章 情况不妙
“准备浴桶,冰水,大量冰块。要快。”柳无名一边喊,一边帮白一弦缓解天炙红的侵害。
用外物,是个笨办法,但目前并无其它的好主意。此刻若是有寒泉,便是最好的,可惜京城附近并无寒泉的存在。
其余的人急忙去准备浴桶冰水和冰块,他们之前准备的东西确实很齐全,但却全都是保暖的东西。热水,柴火等。
因为白一弦是害冷,所以他们根本没准备冰块。而如今是五月天,天气正好,既不冷也不热,府邸里也没有多少冰块啊。
苏止溪一时有些着急,慕容楚急忙交给小六一块令牌,让他去皇宫拿冰。小六也知情况紧急,立即准备离开。
柳无名喊道:“等一下。”
他走到小六身边,低声跟他说了几句话,小六一愣,下意识的看向慕容楚。
慕容楚并不知道柳无名说的是什么,但却直接对小六说道:“一切按照柳庄主的话做。”
“是。”小六飞快离去。
柳无名看了看小六的背影,心道此去皇宫,尚有一段距离,即使小六速度快,一来一回也要耽搁许久,再加上去找冰,拿冰,那可能会更久。
这段期间,白一弦随时都有可能会被天炙红的炙热给烧死。
所以,必须要想办法,抑制住天炙红才行。可就连七日冰心都不行,还能有什么办法?
浴桶和凉水很快到来,上面只有些许的冰,这已经是白府里所有的冰块了。柳无名将白一弦抱起,直接放在了冰水桶里。
可这桶冰水根本坚持不了太久,冰块便全部化开了,柳无名再伸手进去试水温的时候,发现水温竟然已经很高了。
“没有冰块了,怎么办?”苏止溪都快急死了。
柳无名说道:“将浴桶抬到房间外面,天赐,把浴桶下面凿穿,将水放出来。
苏姑娘,你命下人源源不断的送凉水过来,即使没有冰块,井水也行。言风,你负责将送来的水往你们家公子的身上倒。”
众人慌忙依照办理,整个白府的人都行动了起来,开始打水往这里送,言风一桶一桶的往白一弦的身上浇水。
五月的天,井水倒是冰凉,但想要抑制天炙红,远远不够。
而且还有一点,天炙红和七日冰心一样,乃是由内而外,就算拿来了冰块,也只能缓解白一弦体表的温度,由外面略微的抗衡一下天炙红的炙热。
可白一弦的五脏六腑,时间久了,必然也是受不了的。
柳无名看着白一弦越来越红的皮肤,眼中厉色一闪,飞快的从药箱中取出三四个瓶子打开,就要给白一弦灌进去。
柳天赐急了:“父亲,那可是毒药……”
柳无名斥责道:“这些都是寒毒。”
柳天赐瞬间明白,父亲是想用这些寒毒来对抗天炙红。
可这样,真的行吗?
白一弦的体内本就中了多种毒,七日冰心和另一种剧毒都还没解,这又给灌上三四种,这到底行不行,会不会出危险?白兄的体内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柳无名已经掰开了白一弦的嘴,将毒药给灌了进去。
柳天赐忍不住说道:“父亲,连七日冰心都挡不住天炙红,这些寒毒,比七日冰心可差远了,又如何能抵抗的住?”
柳无名面无表情,说道:“不需要它们将天炙红完全抗住,只要它们能散发寒气,减缓他体内的炙热,能坚持到取来冰块便可。
不然的话,他体内的五脏六腑根本坚持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五脏六腑一旦坏了,他也就活不长了。”
这些寒毒虽比不过七日冰心,但却都属于剧毒之物,常人哪怕种一种都浑身冰寒,痛苦异常,直至死亡。
但到了现在,这些剧毒散发的寒气,反倒成了保护白一弦脏腑的良药了。
柳天赐默然了下来,柳无名已经喂完了手中所有的寒毒。又说道:“放心,这些毒,我都有解药,事后我将它们给解掉便可以了。”
父亲的话,柳天赐自然明白。他并不是担心这些寒毒解不掉,而是担心,这些寒毒进入白一弦体内,会和七日冰心等毒药混合在一起,产生变异啊。
其实柳天赐的担心,柳无名自然不可能想不到,只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办法。
若不能坚持下去,白一弦怕是真的会被天炙红的热量给烧死。
这三四种寒毒,每一种都比不上七日冰心的冰寒,但三四种混合起来,也不容小觑。
天炙红许是要分出能量跟这几种新毒对抗,而且有了这几种新毒散发的寒气相助,连七日冰心都开始有了反扑的迹象。
如此一来,竟让白一弦体表的肌肤,不再那么赤红炽热。
柳无名暂时微微松了一口气。天炙红如此霸道,其实他心中也没底,这些寒毒到底能坚持多久。
可不管如何,都必须要将天炙红的热量全部释放出去,又或者是,就算体内能残留一些,但也必须要在可控的范围内才行。
柳无名想到这里,再次拿起银针,在白一弦的几个穴位上扎了几针。
幸而,在柳无名的全力以赴下,终究等到了小六回来。
他带着皇宫中的几名有武功的侍卫,搬来了不少冰块。还带来了一些瓶瓶罐罐,这是柳无名让他拿的东西。
小六去皇宫拿冰,拿药这件事,自然也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而这一次,皇帝并未出面阻拦,在询问了小六几句话,得知白一弦危在旦夕之后,皇帝便直接放出话来,柳无名需要什么,只要对白卿的病情有帮助,尽可去拿。
这些皇宫侍卫,便是皇帝派出来协助小六拿冰块的。
慕容楚得知之后,目光微微一闪,他似乎有些明白父皇前后态度的变化是为何,不过却没说什么。
重新换了个木桶,加水,加了冰块,将白一弦放了进去。
柳无名打开小六带回来的那些瓶瓶罐罐检查了一番,不过却并未给白一弦吃进去,而是先观察了一下白一弦在冰水中的反应。
冰块融化的很快,由此可见,天炙红在对抗体内寒毒的同时,依旧能游刃有余的对抗体外的冰水。
柳无名命人继续往里加冰块,随后,慎重的打开小六带来的其中一个玉瓶,掰开白一弦的嘴巴,给他倒了进去。
第九百九十三章 老道
柳天赐看了看玉瓶上的名字,心中已经十分无奈了,这又是一种毒药,也同样是一种寒毒。
偏偏喂下这些寒毒之后,对抗天炙红确实有些效果,让白一弦的五脏六腑不至于被烧坏。
柳天赐已经很难想象,白一弦如今体内是一副什么模样了。
说来也怪,普通人中这么多毒,又是剧毒,怕是早死了。
偏偏白一弦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至今还活着。但以后会如何,还真不好说。
柳无名这次可是用尽了手段,柳天赐和孙太医就在一边看着,尤其孙太医,看的是双目放光如饥似渴。
早就听闻绿柳山庄的庄主医术超绝,虽然对解毒这一方面比医术略有不如,但毒道医道自古相通。
加之这位孙太医本身对毒道有几分研究,因此从柳无名出手,他最是能受益了。
他这次来,几乎没帮什么忙,都是柳无名在忙活,反倒让他学习了不少技巧,因此这位太医心中是满心欢喜。
只是如今时机不对,众人都在担忧紧张,太子殿下都担忧的不行,所以他也不敢表露出欢喜的样子。
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柳无名不愧是名誉武林的医道圣手,在他全力施为之下,白一弦体表的肌肤竟真的慢慢的开始退红。
再加入冰块的时候,融化的速度便减慢了下来。
柳天赐过去试了试白一弦口鼻呼出的气体,已经不再如刚才那么灼热了。
要知道,刚才白一弦口鼻呼出的气体,可是灼热的可怕。现在没那么灼热,代表其体内的情况正在慢慢的好转。
柳天赐总算松了一口气,见自己的父亲额头渗出不少汗珠,他不由掏出一块手帕给父亲擦了擦。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不知不觉已经下午了,从早上忙到现在,众人甚至都忘了吃饭。
这期间,就连不少人来找慕容楚,都被他直接打发了回去。
从早上一直到现在,基本都在高度紧张之中,尤其是柳无名,基本上都是他一人在施救,因此现在看上很是疲累。
而就在此时,院门外面却有门房来报,说外面来了一个道士,要见白一弦。小院关着门,门房就在外面,他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不敢进来。
众人都是客人,对此并没有反应,苏止溪此时根本就顾不到别的,一双眼睛只紧紧地看着白一弦,因此也没有说话,恐怕她根本就没听到门外有人说话。
捡子急忙走过去,开了一条缝,看着门房斥责道:“怎么回事?什么道士?”
门房说道:“是一个浑身上下脏兮兮的道士。”
捡子不由怒道:“这是哪里来乞讨的道人吧,撵走撵走。”
“等一下。”门房应是刚要离开,捡子却又阻止了,伸手掏了一锭银子给了门房,让他给那道人。
门房应声而去,捡子摇摇头,如今少爷这副模样,给点银子,就当给少爷结个善缘积个福吧。
随后,捡子又命人去准备晚膳,让众位贵人吃饭。其实中午他也命人准备了,只是那时候白一弦正在危险的时候,谁也没心思吃。
不得不说,他这个管家确实考虑周到,很是称职。
众人只当这是小插曲,并未放在心上。
苏止溪颤声问道:“柳庄主,一弦现在怎么样了?可安全了吗?”她一天都没怎么出声,即使哭泣也忍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生怕影响到柳无名。
只有在她身边照顾她的胡铁瑛才知道,苏止溪有多么的紧张和担心,她浑身冰凉,颤抖不已,一天下来,一刻都未放松过。
柳无名说道:“现在暂时平稳了些,还要看晚上如何。”
此时已经是傍晚,七日冰心,向来都是太阳落山之后爆发的格外厉害。
不止是七日冰心,其实只要是寒毒,大都与外界环境有很大的关系。
白天太阳光热烈的时候,寒毒发作都会轻一些,入夜寒凉之后,寒毒发作的便会重一些。
虽然这一次有天炙红这个意外,但一会儿太阳落山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儿,谁也不知道,所以柳无名并不敢太放松,依旧严阵以待。
可没想到,没一会儿,门房又来了,说道士不要银子,坚持要见少爷。
捡子当即不耐烦了,走过去斥责道:“不要银子就撵走,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捡子觉得这个门房很是不懂变通,一个乞丐样的道士,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撵走不就得了。
捡子心中甚至有些自责,认为自己没有把这些下人给教好。
正说话间,就听到一阵吵吵嚷嚷,捡子怕打扰众人,急忙闪身出了院门,向着吵嚷处呵斥道:“怎么回事?都吵吵什么?少爷病了,你们一个个的就没规矩了是不是?
少爷虽然病了,可小姐还在呢,你们的卖身契,可都还在白府呢。一个个的不知道为少爷祈愿求平安,还在这里添乱。”
一个护院满头大汗的跑来,说道:“捡管家,实在怨不得我们,是门外那个道士,打进来了。”
捡子惊道:“打进来了?这是哪里来的狂徒?莫非不知道这里是京兆府尹的府邸吗?他胆敢在此处撒野呢?”
说罢又看着护院道:“你们还不赶紧拦住他,把他打出去。”
护院一脸为难:“小的们,拦不住啊。”
捡子脸都黑了,深深的感觉到自己招的这些护院都是一群废物:“连个要饭的道士都拦不住,要你们何用?”
说话间,就已经看到了那个道士,众护院果然拦他不住。要不是那道士初来乍到,对白府路线不熟,怕是早就闯到这里来了。
捡子直接走过去,喝问道:“大胆狂徒,这里乃是京兆府尹的府邸,你岂敢擅自闯入?”
那道士看到捡子,见他穿着不是太高档,但又比这些护院好的多,想来应该是个管事的,于是直接说道:“喂,那小子,快带我去见你们家少爷。”
捡子怒道:“你个……”
话没说完,便被那道士打断:“想让你们家少爷活命,就赶紧带我去见他。”
此话一出,捡子都有些愣了,少爷的情况,外人大都不知,这道士是如何知道的?
捡子有些迟疑,问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能救我们家少爷?”
道士喝道:“还不快带我去。”
第九百九十四章 原来是他
捡子说道:“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差点被你这臭道士给蒙骗了去。你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我家少爷的情况,来招摇撞骗了吧?
走走走,我们家少爷自有绿柳山庄的庄主诊治,用不着你这脏道士。”
道士目光一凝:“绿柳山庄的庄主,虽然医术超绝,但毒道方面便差了些,怕是也治不好你家少爷的毒。
若不想他死,就快些带我去,否则拖延下去,等太阳落了山,可就迟了。”
捡子一听,心中顿时拿不定主意了,随后便决定,先带过去看看。
毕竟柳庄主在这里,这个道士若真有本事,那对少爷也是一种帮助。若他是个骗子,根本不会解毒,那肯定瞒不过柳庄主。
想到这里,捡子立即先堆起来一副笑脸,说道:“原来竟是位世外高人,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唐突了,高人莫怪,快这边请。”
随后又冲那些护院说道:“好了好了,都去忙吧。”然后便带着道士,去了白一弦的小院。
打开院门,众人见捡子出去一趟,不但没打发了那个道士,反而还带了进来,不由目露差异之色。
苏止溪毕竟是主人,强打精神看着道士问道:“这位道人,不知来此有何贵干?”她觉得这道士有些眼熟,但一时也没心思去想在哪里见过。
那道士却不说话,只一眼看到了坐在院子正中木桶里的昏迷不醒的白一弦。
他顿时脸色一变,几步抢上前去,这道人不知是何人,这种关键时刻,言风自然不肯让外人轻易接近白一弦,当即就将人给拦下了。
道人看上去似有些着急,隐隐间好像还有些发怒,道:“这是怎么回事?七日冰心,不是太阳落山之后方才发作么?怎的这还不到时间,他竟已经昏迷不醒了?
而且,中了七日冰心,当全身冰寒至及,你们竟将他放在冰水桶中,莫不是想要了他的命不成?快让我看一看他。”
言风只挡着不肯让他过去,那道士急了,说道:“你这后生,不认识我了不成?我们可是见过两次了,你家公子尚且对我礼遇有加,你怎的拦我?
不想让你家公子死,就快些让我过去。”
听他说这些话,言风和苏止溪都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他了。
第一次见他,是在杭州,这老家伙吃霸王餐,被酒楼的人扔了出来暴打,是白一弦帮他付了二十两银子,救了他。
可没想到,这老家伙却说白一弦印堂发黑,黑气盖顶,必有大灾。吓得苏止溪还去了城外寺庙拜了拜菩萨。
第二次见面,便是在京城了。这一次,苏止溪不在。而这家伙又冒充道士,招摇撞骗,可惜连身道袍都不穿,一副破烂乞丐样,没人肯信他。
所以连顿饭都吃不上,最后还是公子好心,请他吃了一顿饭,又给了他一百两银子。
没想到,他此刻竟然又出现了,这回倒是不错,还找了身道袍穿上,有点道士的模样了,可惜浑身上下,还是脏兮兮的。
言风看着他,说道:“记得,怎么不记得,你不就是自称六爷的那个江湖骗子么。
公子好心,帮了你两次?你怎的照样撞骗还骗到家里来了。虽不知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若是害了公子性命。岂不是恩将仇报了么。”
此时柳无名却说道:“我听这老道所说,似乎知道七日冰心,且有解救之法?不如让他过来,我问他一问。”
言风说道:“柳庄主不知,此人乃是个骗子,被公子多次撞见他招摇撞骗,还曾帮了他两次。他所说之话,并不可信。”
柳无名点了点头,又见这老道士一身脏污,头发蓬乱,没有梳洗,确实不太像什么正经人,于是便没再说什么。
那自称六爷的老道却不干了,说道:“老道我好心好意来救你家公子,你竟如此编排我,果真不识好人心。”
言风说道:“看在公子对你礼遇的份上,我不为难你,你速速离去,莫要再来捣乱。”
老道士六爷见言风认定了他是骗子,怎么也解释不清,只好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抛给了柳无名,说道:“你且看看这是什么,便知我是不是骗子。”
柳无名疑惑的接过,玉瓶上面什么都没写,他屏住呼吸,谨慎的将之打开,旋即面色微微一变。
然后将玉瓶盖上,对言风说道:“言护卫,莫要拦他。”
言风迟疑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退到了浴桶边,紧紧地守护着白一弦。
那老道走上前,看着白一弦此时仍旧有些发红的皮肤,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所中不是七日冰心?怎的皮肤发红,隐现血色,口唇干裂,倒有有炙热之兆?”
所谓行家一出手,柳无名见这老头只是看了一眼,便知白一弦如今的症状不是七日冰心的症状,心中立即明白,这老头确实有些本事。
柳无名问道:“敢问道长高姓大名?”他一边说,一边将那个玉瓶还给了老道。
老道说道:“老道不记得名姓,不过认识老道的人,都唤我一声六爷。”
柳天赐皱皱眉,心中很是有些不高兴,六爷?这岂不是在占人便宜?他一个浑身脏污,乞丐一样的人,何德何能,能让人唤他六爷?
柳无名便沉稳多了,虽然心中不愉,不过并未表现出来。而且以他的身份,自然不肯喊别人六爷。
柳无名淡淡的问道:“白贤侄如今的症状,依道长之眼光,可能看出什么?”
这老道士刚才丢给他查看的玉瓶里的东西,确实不凡,不过纵然如此,没有弄清老道士的来意,以及他是敌是友之前,柳无名也不肯轻易让他帮白一弦诊治。
否则,这老道就算医术毒道再厉害,但他成心捣乱的话,那白一弦便更危险了。
六爷没说话,只是走上前,伸手就要往浴桶里抓,言风当即拦住,警惕道:“你做什么?”
六爷说道:“诊脉。”
言风看了他一眼,亲自将白一弦的胳膊从浴桶中拿出,随后紧紧地盯着六爷。
六爷不以为意,伸手搭脉,言风见他真的只是诊脉,这才稍稍退后了一点,不过却也没有放松,而是时刻准备着,打算一有异常,便立即出手将他拿下。
那老头确实有些真本事,一试脉,当即便有些惊,低头看了看白一弦,又看了看柳无名,说道:“他的体内,怎中了这么多毒?”
普通人中一两种,早死了,可白一弦中这么多毒,竟然还活着?
当真是不可思议,莫非是因为柳无名出手,这才帮他续了命吗?
第九百九十五章 解药
六爷并未像柳无名那般检查的仔细,只是诊脉了一番之后,又看了看白一弦的眼睛口鼻,试了试呼出的气体温度。
然后他直接看向柳无名,问道:“你给他喂了什么?”
莫非是个世外高人?柳无名心下有了这样的疑惑,不过嘴上却问道:“你能看出什么?”
六爷低头看了看白一弦:“他最先中的,乃是七日冰心,后来又中了一种毒,与七日冰心不相上下。
七日冰心的寒毒,除了毒门的独家解药之外,世上怕是只有天炙红这种传说中的奇花可解。
但天炙红据传乃是开在火焰中的花朵,医书上虽然记载,曾经出现过一次,但实际上,谁也没有见过。所以,按理不应该是天炙红。
但他如今的症状,皮肤发红发烫,口鼻干裂,呼出气体灼热。我原本以为是极阳一类的药丸所致。
但最终却发现,其体内的七日冰心竟被这股灼热压迫的不敢肆虐。极阳一类的药物,老道我也了解一些,我想不到这一类的药有哪一种能做到这样的地步。
思来想去,越发觉得除了天炙红,可以有这个效果,将七日冰心压迫至此外,别无其它了。
这股灼热在其体内肆虐,差点将脏腑灼伤,再结合他体内的其余寒毒,应该是刚刚才中。
所以我猜测,这四五种寒毒,应该是为了帮助他抗拒体内的灼热,目的是保护他的脏腑,这应该是你给他喂进去的。
包括你们将他放在冰水之中,也同样是为了从外力上帮他抵抗这样的灼热。
结合以上种种,老道我到是觉得,你莫非真的找到了天炙红这种奇花,给他喂了进去不成?
结果喂进去之后却发现,天炙红的极热之力太过霸道,七日冰心竟不能抵抗,所以你才给他继续喂寒毒,泡冰水。
不知我老道猜测的可对?”
六爷知道医书中出现过天炙红,但由于太玄妙,根本无人见过,所以他也怀疑根本没有天炙红这种奇花,所以一开始,他虽然觉得像,但心中却自我否认了。
但后来,结合种种诊断,最后又推断出,白一弦吃的,确实是天炙红,甚至还推断出了柳无名估算错了天炙红的热量的霸道这一点。
柳无名心中有些震惊,其实白一弦的情况非常复杂,就算很多有经验的老大夫,仅凭把脉,都不一定能看出来。
而且,天炙红这种奇花,相信绝大部分的大夫都不知道。眼前一个看上去像是乞丐的老道士,居然能说出来这种花的名字,还能根据症状推断出来,这就有点不可思议了。
柳无名说道:“道长说的不错,我柳家有一枚药丸,便是用天炙红为原料制作的。
里面剂量只有一点,是我错误的预估了天炙红的威力,七日冰心,竟丝毫无法与之抗衡。
我迫不得已之下,这才给他喂了三四种寒毒,将他泡在冰水之中。”
六爷皱着眉,说道:“他这次毒发,怎的如此早?”
这救人的事,别人都不懂,也插不上话。所以柳天赐将白一弦的情况,从开始中毒,到中间没有发作,再到上一次毒发,乃至这一次的情况,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六爷说道:“原来如此,我上一次见他,毒尚未发作,我竟没看出他中了毒。若是能早一点得知,也不至于会严重至如今的地步。”
柳天赐问道:“道长此言何意?若是早点得知?莫非道长若是早知道的话,有救白兄的办法?”
六爷叹了口气,说道:“我便是为此来的。原不知道他已经如此严重,还以为来得及。”他连叹可惜。
柳无名追问道:“道长连七日冰心都有解救之法?不知是何办法?”
六爷说道:“毒门秘药,我自然无法可解。只是祖上之前与毒门有过一段渊源,因此曾得到过一颗七日冰心的解药罢了。”
柳无名有些失望,还以为这老道有什么秘法之类的。他们这些人,醉心医术,最喜欢得到各种秘方,用来研究。
想了想,柳无名问道:“如今白贤侄的情况如此复杂,仅凭一颗解药,怕是不能解除他身上的危机。
道长的这颗解药,不知肯不肯割爱,卖给在下?在下愿意出高价。”只要研究一下,将解药的成分和配比研究出来,日后便可以造出更多的解药。
那日后绿柳山庄,便可解七日冰心这种奇毒了。
六爷看着柳无名,说道:“给你,不过是浪费一颗解药罢了。柳庄主医术虽然高绝,但纵然你研究十年,二十年,也绝对无法研制出七日冰心的解药。”
柳天赐不服,说道:“道长这话,是不是有些太过笃定了?你既知道家父医术高绝,又怎知有了这颗解药,家父研究不出七日冰心的解药?”
六爷说道:“不是老道自信,而是毒门自信。若毒门无这样的自信,又岂会让这颗解药流落在外?”
这话说的倒也是,既然有解药在外,那毒门显然不怕外人会将这解药分析研究出来。
只是话虽如此,柳无名对那颗解药,还是有些渴望。
柳天赐突然问道:“这颗解药如此珍贵,道长为何肯拿出来解救白兄?”
毕竟这老道士手中若真的有七日冰心的解药,就他们绿柳山庄,便肯拿出大量的银子来买。
瞧这老道士的样子,一副贫寒的模样。他应该知道这颗解药的价值,为何不将解药卖掉,以换取自己日后衣食无忧的富贵生活,而是要拿出来救白一弦呢?
六爷说道:“为何?就为了这小子的善心。老道我混迹市井几十年,遇人无数,只有这小子,两次相助与我,无偿赠我银子,却不图我任何东西。
我与这小子有缘,亦看之顺眼,既受人恩惠,又岂能不报?”六爷此时目光如炬,头部微扬,眼睛里突然有了一种气势。
给人的感觉整体都改变了,以至于让人忽略了他浑身的脏污和蓬乱的头发。就仿佛跟刚才那个乞讨的道人,不是一个人一般。
这人莫非还是个人物?
江湖人很多奇人,大都有怪癖,就比如眼前这道士,看上去穷困潦倒,想不到却有这样的心胸与见解,知恩图报。
第九百九十六章 错觉
众人刚要心生佩服,没想到那老道士却突然气势一变,咧着大嘴笑嘻嘻的说道:“再说,这小子心善,之前什么都不图,都两次救助与我。
我要是救了他性命,他还能亏待得了我?怎么的,也得给我个万把两花花。”
此刻的六爷,贼眉鼠眼,一副财迷的算计模样,哪里有刚才的半分气势?
以至于让众人觉得刚才的那些气势,可能是一种错觉。
众人说话间,太阳落山了,白一弦体内的寒毒蠢蠢欲动。
天炙红则恰恰相反,白天太阳高照,外界环境气温高的时候,天炙红会比较生猛一些。
到了晚上,气温寒凉的时候,天炙红也会比白天的威力稍弱一些。
其实对于天炙红的了解,六爷比柳无名还要了解一些。他以前的时候,博览群书,由于地位的特殊,也曾派人搜寻了不少奇书来看。
有一本书上,曾详细的介绍过天炙红。只是因为六爷从未见过天炙红出现,而且也同样认为火焰之中不会有花朵存活,所以以为天炙红根本不存在。
如今得知白一弦吃了一颗天炙红为原料的药丸,以前看过的奇书上的内容便浮现了出来。
天炙红是奇花,但说实在的,以它那猛烈的灼热效力,说它本身是一种热毒也是可以的。
中了七日冰心这种寒毒,每隔一段时间复发一次,其余时间潜伏起来。
天炙红也同样如此,柳无名还有一点错处,他希望将天炙红的热力全部释放出来。
可惜,这是一种极热之毒,而且极为霸道,最大的可能就是它直接将白一弦烧死。
而最好的结果,也不外乎是它如寒毒一般,暂时潜伏起来,在白一弦的体内,每隔一段时间爆发一次。
除非找到解药。可就连六爷自己,也没有听过有什么东西能克制天炙红。这东西留在白一弦的体内,早晚他会深受其害。
只是,白一弦本就中毒那么多,不好解掉,多一种不多,少一种不少。
白一弦体内的情况,真的是越来越复杂了。
夜晚的时候,白一弦体内的寒毒,和天炙红又是一番较量,白一弦的身体此时已经成为了一个战场。
最终结果就是不论哪一方能赢,倒霉的都是白一弦。若是白一弦此时清醒,得知这种情况,大概会觉得自己有可能是最倒霉的穿越人士了吧。
第二天直到中午的时候,白一弦才慢慢睁开了眼睛,慢慢看清了屋中的众人,一个个都在担忧紧张的望着他,就连身为太子的慕容楚都没有离开。
白一弦勉强笑了笑,牵动了嘴角,只觉得嘴巴干的厉害,还有微微的刺痛,好似极度缺水一般。
白一弦说道:“看来,我是熬过来了。”声音沙哑的厉害,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众人见他醒了,顿时都兴奋起来。昨晚情况极其紧张,差一点白一弦便熬不过来了。
亏得那老道士,他的人品先不说,但他的医术居然非常厉害,而且对白一弦的情况有独到的见解。
昨晚,正是那老道和柳无名两人一起讨论,共同全力出手,才帮白一弦稳定了下来。
当时他说过,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就尽人事,听天命吧,只要白一弦能醒来,那他的性命就暂时保住了。
六爷并未留下,他说自己已经尽了全力,剩下的就看白一弦自己了,然后他说还有要事在身,直接离开了。
白一弦自是不知道这一切,众人现在正在忙碌,柳无名在给他诊脉,查看他体内如今的情况。
苏止溪急忙倒了一些水,温柔的看着白一弦,一点一点喂给他喝,旁边的人也围在他的身边,嘘寒问暖,问他还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白一弦喝完了水,笑道:“我昨晚虽然昏迷,但却觉得与以前格外不同,竟是忽冷忽热。冷是极致的冷,热也是焚烧一般的热,不知怎么回事。”
柳天赐上前,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白一弦感叹的说道:“原来竟是如此危险,此番真的多亏了柳庄主出手,小子感激不尽。
日后绿柳山庄若是有需要之处,但凡小子能做到,绝不推辞,必报此恩。”
柳无名摇摇头,说道:“贤侄不必客气,你与天赐是好友,也帮他良多,这些事,无需记挂在心上。
而且此番,我也差点好心办了坏事,对天炙红不够了解,便贸然喂给你吃。
多亏那老道士,若非他最后拿出的东西,又配合你体内的寒毒,中和了一下天炙红,恐怕你现在已经被烧死了。”
白一弦叹道:“想不到这位老人家,竟真的是位高人。”白一弦自己也没想到,当时无意间帮的一个乞丐,竟然也有如此本事,还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
白一弦又问道:“那我现在体内是什么情况?一月后,还是会发作么?”
刚才听柳天赐说的,体内的毒不但没解,反而又填了好几种。
不过他并没有怪柳无名的意思,人家是为了救自己,这一点,白一弦是很拎得清的。
柳无名说道:“毒确实没解,你体内的毒,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重。消息不是什么好消息,但还是有一点安慰之处的。
你体内的寒毒,天炙红,被那老道中和了一番,现在达到了一种平衡,只要打不破这种平衡,相信不会再发作。
所以,你平时需要小心一些,万万不可再中毒了。否则的话,你体内积累的毒素已经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地步,一旦平衡打破,毒素爆发,万劫不复。”
白一弦若有所思:“只要不再中毒,不打破平衡,就不会毒发?是一直如此,还是有时间限制?这毒素在我体内,总不是没有妨害的。
换言之,我还能活多久?”
柳无名说道:“白贤侄果真聪慧,你这种情况,情况好,一直保持平衡的话,最多一年。”
白一弦重复道:“最多一年……”也不错,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现在还能多活一年。
柳无名说道:“但要注意,万万不能再中毒。否则立时暴毙,神仙难救。”
苏止溪问道:“只有一年?敢问柳庄主,那可有别的解救之法?”
柳无名摇摇头:“我能力有限,实在无能为力。这一年时间,你们尽快找到杜云梦,或者是念月婵,让她们两人来试试。”
众人有些黯然,一年时间,说短不短,说长,其实也不长。毕竟茫茫人海,要寻一个人,并不容易。
若她们都躲在一个地方不愿意出来,那谁能找得到?
再说就算找到了,她们愿不愿意出手帮助白一弦,又或者是能不能解得了白一弦体内的毒,还是两说。
毕竟,白一弦体内的情况,太复杂了。
白一弦笑道:“大家不必如此丧气,起码现在也不错,只要不再中毒,便不用担心毒发,而且还多了一年的时间去找念月婵她们,比之前可好太多了。”
第九百九十七章 我兄弟怎么样了
慕容楚身为太子,但他也一直待在此处,以他的身份能做到如此,可见是真的将白一弦当成了朋友,兄弟,也是实实在在的在为他担心。
此时他说道:“白兄放心,无论如何,我用尽所有办法,都一定要找到她们两人。”之前一个月的时间找不到,现在有一年的时间,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找到才行。
白一弦笑着点点头,跟慕容楚,自然是不用客气的。
接下来众人说了一会儿话,小暖捡子等都站在一边不敢上前,但也是又哭又笑的。
柳无名见房间里乱哄哄的,便说白一弦刚刚醒来,需要休息静养,众人纷纷退出了房间。
慕容楚直接跟白一弦告了辞,他这次推开所有事情,专门待在这里,估计会引起朝中一些大臣的很大不满。
而且还有积攒的公务要赶着回去处理,白一弦既然已经醒了,那他也就放心了,所以告辞之后就直接离开了。
最后房间之中,只留下了苏止溪,自白一弦醒来,她一直没有说话。
可唯有她身边的胡铁瑛才知道,苏止溪是身心俱疲,担心到了极致,见白一弦醒来的那一刻,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所以她虚脱了。
要不是胡铁瑛紧紧地扶着她,恐怕她都能瘫软倒地。那会儿她不是不想说,是真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就连后来给白一弦喂水,走过去的时候,脚都是软的,让胡铁瑛担心她有可能随时会摔倒。
苏止溪坐在床边,看着白一弦,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看着他,眼睛都不敢眨。
她怕这一切都是假的,怕一闭眼,再睁眼,白一弦还躺在那里没有醒来。怕一眨眼,白一弦就会消失。
白一弦笑着握住她的手,说道:“让你担心了,我没事了。”
苏止溪突然泪崩,伏在白一弦的身上就哭了起来,从昨天到现在,她都已经快要崩溃了。
白一弦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低低的说话,安慰着她。
许久之后,苏止溪才抬起身子,眼眶红肿的看着他,白一弦笑道:“止溪,对不起。”
苏止溪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白一弦突然跟她说对不起,于是便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白一弦笑着说道:“止溪,对不起,我要娶你了。”
他还有一年时间,这期间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有可能,因为什么意外,他毒发身亡了。
有可能,一年内,没找到那两个女子,他最终还是会毒发身亡。
最好的结果,便是找到了她们,最终得救。
可无论哪一种,他都必须要给苏止溪一个交代。就算是发生意外,毒发身亡,估计也要好几个月的时间。
但万一找到了那两人呢?他可做不到看苏止溪嫁给别人。
而且,如果他真的只能活一年,那这一年内,苏止溪也必然不会嫁给别人,到时候都熬成老姑娘了。
所以,他打算自私一次,娶了苏止溪,并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苏止溪,是他的妻子。这样一来,就算将来他死了,那慕容楚,宝庆王,柳天赐等人,也会看在他的面子上,保苏止溪一生无忧。
苏止溪闻言,呆呆的望着白一弦,突然再次哭泣起来,而这一次,是喜极而泣。
白一弦清醒之后不足一个时辰,宝庆王突然赶了过来。
原来他是刚刚才得知白一弦中毒,并毒发危在旦夕的事情,这才急急忙忙的过来看看。
白一弦中毒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宝庆王,小郡主,贾守义等人都没有告诉,也是怕这些朋友们担心。
宝庆王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一脸急慌慌的表情,看到言风柳天赐等人就问道:“怎么样了?怎么样了?我那兄弟没事儿了吧?”
众人急忙行礼,宝庆王焦躁的摆摆手,看着言风便询问白一弦此刻在哪里。
言风带了宝庆王过去,胖子连门都没敲就闯了进去。一眼看到躺在床上的白一弦,以及坐在旁边的苏止溪。
苏止溪急忙擦着眼泪,站起来行礼,白一弦也挣扎着要坐起来,胖子急忙道:“弟妹免礼免礼。
白小子,你可躺着,千万别动,你怎么样了?那毒可解了吗?你现在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可把本王担心死了。”
白一弦见胖子急的都出汗了,心中不由感动,说道:“已经没事儿了,多谢王爷关心。”
宝庆王左看右看,见白一弦的状态不错,这才放心,随后又责备道:“你说你,还拿不拿本王当兄弟了?
这么大的事儿,你竟然不告诉我。我还是从七小子那里得到的消息。你说,万一你这次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本王岂不是连你最后一面儿都见不着了?
幸好你没事,你说,你瞒着我,到底该不该?”胖子是又担心,又有些着急生气,说到最后,竟然还哭了。
白一弦也有些震惊,没想到胖子倒是个真性情的人。堂堂一个王爷,居然还为了自己哭了。
白一弦不由说道:“是做兄弟的错了,下一次若有事,我定不敢再瞒着大哥。”这一次,他没有喊王爷。
宝庆王瞪着眼,说道:“还有下一次,以后都给本王平平安安的。”
白一弦笑道:“是,我听命便是了。”
宝庆王冲着外面喊道:“都抬进来。”
接着,便进来一些人,抬着几个大箱子。
白一弦惊讶道:“这是什么?”
宝庆王说道:“药材,各种各样的药材,也有解毒的,也有温补的,你看着用,不管多贵,都别心疼,你用完了,做大哥的再给你。”
他一边说,一边命人打开了那些箱子,里面是一个摞一个的锦盒。锦盒里面全是一些珍稀的药材。
宝庆王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什么药才能解毒。但只要王府里有的,他觉得是好东西的,都给白一弦抬了来。
以宝庆王的眼光,他能看上眼的,那自然都是好东西。有些药材,是有银子都买不着的。
就这些药材,价值都不知几何了。白一弦笑着说道:“那我这次可发了,大哥送了这么多,太子殿下也送了不少来,估计一年我都用不完了。”
第九百九十八章 皇帝不批
宝庆王不在意的说道:“我以前是不知道,你要早告诉我,我早准备许多了。
你这里有柳庄主帮你诊治,那我也不必找什么大夫来了,柳庄主就比任何大夫都靠谱的多。
这些药材,你可着用,把毒解干净咯,把身体养好咯,用完了本王再给你送。”
宝庆王在这里待到下午,见白一弦已经可以起床,眼看着是好多了,这才放心。
而至于具体情况,白一弦毒并未解掉,有可能只有一年寿命这回事,并未告诉宝庆王。
下午的时候,来了一个内侍,奉皇命,也给白一弦送来了一些药材,还带来了皇帝的关切,叮嘱白卿要好好将养身体。
说到皇帝,有件事倒是不得不提,白一弦的寿命只有一年这回事,在孙太医回去之后,皇帝便召了他去,询问清楚了。
当然,只要找到念月婵或者是杜云梦,那白一弦的毒便有可能会被解掉这件事,皇帝也是知道的。
只是,孙太医却委婉的告诉皇帝,依他的诊断,白一弦体内中毒太多,且发生异变,就算找到这两人,也很有可能根本解不掉他身上的毒。
燕皇是皇帝,却不是江湖人,他相信的是太医。他觉得两个江湖女子,再厉害,也必然比不过太医。
而他之所以相信了孙太医的话,还是因为柳无名。
柳无名的医术有多厉害,皇帝是知道的。他觉得连柳无名亲自出手,都解不掉白一弦身上的毒,那两个江湖女子,就更解不掉了。
所以,白一弦必然只剩下了一年寿命。
皇帝心中顿时舒畅了,觉得既然只有一年寿命,那也无需太过防备白一弦了。
一个将死之人,还防他什么呢?一个人若要造反,钱财,兵马,武器等等都不可缺少。
而白一弦现在又无任何势力,再天才的人,无权无势,那也什么都做不成。区区一年时间,不足以成事。
于是,皇帝不但不再打压白一弦,反而还开始表达自己对有才臣子的关爱。
但皇帝不知道的是,孙太医最后的那些毒解不掉的话,是慕容楚让他故意在皇帝面前这么说的。
慕容楚知道皇帝一定会招孙太医询问白一弦的状况,他不想父皇再去对付白一弦,于是便交代了孙太医。
而对于孙太医来说,皇帝已经老了,他的身体状况,太医院的人再清楚不过。
慕容楚是太子,将来是要登基大宝的,孙太医自然知道怎么选择。更何况,他也没说谎啊。
他说的可都是实话,只是最后加了点‘自己的见解’罢了,这了算不得欺君。
柳无名等人在这里又住了三天,帮白一弦诊脉,发现这些毒潜藏起来的时候,白一弦的情况非常的稳定,于是便离开了。
并承诺,为了预防万一,下月初十之前会再来一次。
柳无名临走的时候询问柳天赐和胡铁瑛要不要跟他回去,胡铁瑛还惦记着白一弦答应她,要让柳天赐喜欢上自己的事情,因此便有些为难。
她想留在这,但又担心柳天赐会跑掉。因此,她不由自主的看向白一弦。
白一弦此时开口道:“天赐,我马上就要成亲了,你身为兄弟,总得留下来帮我吧。”
柳无名一听,于是开口道:“原来白贤侄马上就要成亲了,这是好事,天赐,你便留下来帮忙吧。”
柳天赐看了看胡铁瑛,有些不愿,说道:“我总得回去准备一下礼物吧,白兄成亲,我总不能连个像样的礼物都不准备一下。”
柳无名知道他是不愿意和胡铁瑛在一起,不由瞪了他一眼,说道:“用不着你准备,为父自会帮你准备好。”
柳天赐犹自挣扎:“可兄弟成亲,这礼品总得我自己准备,才显得有诚意吧……”
白一弦笑道:“你来帮忙,便是最好,叶兄身为太子,每日有无数朝廷政事要忙,肯定也无法时时过来。
你看我这身体,毒发未愈,也不宜劳累,我兄弟又不多,也不认识什么人,只能指望你了。你身为兄弟,还想跑掉不成?”
柳天赐无奈,说道:“成成成,我留下。”其实柳天赐生性便爱热闹,更何况是白一弦成亲,他心中也十分愿意留下来。
他不过就是有些担心胡铁瑛天天粘着自己而已,见白一弦如此说,便顺水推舟的留下了。
送走了柳无名,白一弦准备辞官。他打算先好好准备跟苏止溪的亲事。
成亲之后,利用这一年时间,带着苏止溪四处游玩一下,好好的陪伴她。
白一弦决定的事情,苏止溪自然是无条件的支持,白一弦想做什么,她便陪着做什么。
更何况,她知道,白一弦是觉得有些亏欠自己,想要陪伴弥补她。
白一弦先将此事告诉了慕容楚,对于白一弦辞官这件事,慕容楚并不反对。
反正以后若是白一弦解了毒,安然无恙的话,待他登基,自会重新启用,并重用白一弦。
只是事情却并未按照白一弦预料的发展,他中毒的事,外人都不知道,无缘无故要辞官并不妥,所以慕容楚跟吏部打了招呼。
吏部本来已经审批了,但岂料皇帝却亲自下旨,将白一弦辞官的事给驳了回去。
皇帝下旨,吏部自然不敢不从。
白一弦也有些懵,不知皇帝是什么意思,怎么连辞官也不准呢?
他只是四品官,又不是在多么重要的位置上,他辞了官,随时都有大把人可以过来补缺。
而且什么时候四品官请辞,都要皇帝亲自来批准了?
不过皇帝虽然没有批准辞官的事儿,却给了白一弦一个月的假期,让他将养身体,并准备成亲的事情。
这一个月的假期还是看在他中毒的份上,成亲的话,是不需要这么久的假期的。
皇帝不批,白一弦也是无奈,想着先成了亲,日后再找机会陪苏止溪出去游玩吧。
白一弦为了成亲的事情,变得忙碌了起来。在他的劝说下,苏止溪也回去了苏奎那边的府邸。
原本她是不愿意的,因为她比较担心白一弦的身体。可白一弦想要按照这个年代的风俗,不想让这场婚事留下不圆满。
苏止溪没有办法,只好叮嘱言风,捡子,小暖等人,一定要照顾好白一弦,尤其是吃的喝的方面,要格外注意。
第九百九十九章 纳闷
胡铁瑛此时来找了白一弦,询问白一弦什么时候帮她,因为这几天,她去找柳天赐,但对方依然躲着自己。
白一弦告诉她,若是想要得到柳天赐的心,就要先从冷着他开始。
意思是让她不要再去纠缠柳天赐,不要主动去找他,而且要对他冷淡一些。
胡铁瑛十分狐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己每日纠缠柳天赐,他尚且对自己爱答不理。
若是冷淡柳天赐,不去搭理她,那对方岂不是正合心意,更加不会来搭理自己了吗?
胡铁瑛此时甚至有些怀疑白一弦是不是故意帮柳天赐,目的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纠缠他?
白一弦苦口婆心的道:“所谓距离产生美。你纠缠了他那么久,他都没有接受你,那你继续纠缠下去,结果也是一样的,不会改变。
他已经习惯了你的纠缠,你若是有一天,突然不纠缠他了,甚至开始对他冷淡了,他才会觉得不适应,甚至会去想,你为什么会突然有此变化。
能让他开始琢磨这件事,就代表他开始想你,一旦开始想你,这就是进步啊。”
胡铁瑛一想,觉得很有道理。白一弦趁机说道:“这只是开始,你先按照我说的话去做。
一定要坚持,克制自己,不去找他,即使迫不得已见了面,也不能太热情,一定要冷淡一些,如他以前对你那般,对他爱答不理。
等过一段时间,我再教你下一步怎么做。”
胡铁瑛想了想,决定试一试,于是郑重的点头,说道:“好。”
白一弦说道:“你可别一见了他,就忘了要冷落他了。”
胡铁瑛说道:“你放心,我一定做得到。”
“嗯。”白一弦点点头:“去吧。”
待胡铁瑛离开,白一弦看着言风,突然笑眯眯的说道:“言风。”
言风木着脸,道:“公子有何吩咐?”自从白一弦毒发清醒之后,言风越发的不拘言笑了起来。
只要事关白一弦的事情,言风必定事必躬亲,仔仔细细的检查,吃的喝的尤其是重中之重,他甚至还想帮白一弦试毒。
在白一弦的强烈反对下,这才作罢。
白一弦笑眯眯的说道:“言风,你别那么严肃嘛。我给你一个任务,如何?”
言风努力咧咧嘴,想让自己不要那么严肃,可惜最终失败了,只是说道:“公子请说。”
白一弦笑着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结果言风越听,脸色越是难看。
最后更是摇摇头,说道:“不成。属下的任务是保护公子,没空根别人谈情说爱。”
白一弦说道:“又不是真的,假装,只是假装的。”
言风只是摇头不干,白一弦看了看他那张木头一样的脸,觉得就算言风同意了,估计也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于是只好作罢,打算另想他法。
而恰在此时,流炢走了过来,白一弦一看到他,顿时喜道:“流炢,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流炢深深一拜:“多谢大人,流炢现在已经大好了。流炢深感大人救命之恩,愿鞍前马后,侍奉大人左右。”
白一弦摆摆手让流炢起来,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番。流炢的模样其实不错,五官硬朗,略有些胡渣,属于比较有男人味的那种。
白一弦突然觉得,既然言风不肯干,那流炢倒是个好人选,于是笑眯眯的说道:“你跟言风一样,喊我公子便可。
公子现在就有一个任务想要交给你,不知……”
流炢急忙说道:“公子请吩咐,流炢必定完成。”
白一弦点点头,笑道:“不必那么严肃,其实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儿,就是让你跟人假装谈恋爱。”
流炢一脸懵逼:“谈恋爱是什么?”
白一弦说道:“相好,假装相好。”
流炢:“……”他跟随公子身边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跟人假装相好?怎么突然觉得公子有点儿不太靠谱呢?
他突然有点想要拒绝……只是自己才刚刚说了要追随公子鞍前马后的话,这第一个任务就拒绝,会不会有点不太好?
想到这里,流炢有点艰难的问道:“请问公子,属下……该怎么做?”
白一弦说道:“放松点,不要紧张,又不是让你做坏事。等过几天,本公子再告诉你。”
说完之后,便哼着歌,愉快的走了。
此时的柳天赐,尚不知自己已经被白一弦安排的明明白白。
他刚才在花园中,看到胡铁瑛之后,本能的就要离开。因为根据以往经验,若是被胡铁瑛缠上之后,自己这一天都摆脱不掉她了。
可没想到的是,他刚要走,去发现胡铁瑛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未像以前那般立即兴高采烈的靠过来,而是转身直接离开了。
柳天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从小到大,这还是胡铁瑛第一次看到他后没有纠缠他。
柳天赐心中有些纳闷,但此时此刻,他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只想着她不来纠缠自己,真是太好了。
由于他们都是住在白府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因此此后的几天,柳天赐常常能跟胡铁瑛相遇。
刚开始的时候,他每次都是本能想要离开,可没想到,胡铁瑛依然没来纠缠他,每次看到他之后,只是随意的看他一眼后便去忙自己的,一点上来纠缠他的意思都没有。
如此一来,柳天赐心中便开始纳闷了。胡铁瑛缠了自己那么多年,就前几天,自己父亲还在这里的时候,她还天天缠着自己呢。
现在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突然转了性子呢?
白一弦正在指挥众人布置房间,转头看到柳天赐一副纳闷表情的过来了。
白一弦顺口问道:“天赐你来了,来的正好,你去帮我把那边桌子上的东西拿过来,挂在,我看看,挂在那边那个屋角上。”
结果说完之后半天没听到动静,白一弦一回头,却看到柳天赐坐在桌子边上,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一弦问道:“天赐,你在想什么呢?”他一边问,一边走到了柳天赐的身边坐了下来。
柳天赐说道:“我在想,一个人的行为习惯,会不会突然发生改变?”
白一弦目光闪了闪,笑问道:“你在说什么?谁的行为习惯突然改变了?”
第一千章 失落
柳天赐也没隐瞒,直接说道:“胡铁瑛啊,她以前见了我,都会过来纠缠我,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不缠着我了。”
白一弦心中一笑,看来自己还真猜对了。柳天赐对胡铁瑛不是没有感觉,而是小时候被她缠怕了,小时候的感觉,误导了长大后他对胡铁瑛的感觉。
就像胡铁瑛缠他已经是一种习惯一样,柳天赐躲胡铁瑛,也变成了一种习惯。
但其实他心底里是喜欢胡铁瑛的,只是不自知罢了。否则胡铁瑛不纠缠他,他只会感到开心,而绝对不会感到纳闷,想不通。
白一弦伸手提过茶壶,给自己和柳天赐分别倒了一杯茶,说道:“这还不好?你不是正好不太喜欢她吗?她不缠着你,不是正合你心意了?
对了,你前几天不是还盼着,希望她别来缠你吗?”
柳天赐说道:“好是好,我自然是巴不得她别来缠我,只是对她突然的转变,感觉有些好奇罢了。
毕竟……”毕竟她从小缠自己到大,为什么会突然变了呢?
两人正说着话,话题的女主角胡铁瑛正好来找白一弦:“白一弦,你看,这是不是你要的东西?”
两人熟识了之后,说话也没一开始那么客气了。
胡铁瑛一边说话,一边将怀中抱着的东西放了下来。
转眼看到了坐在白一弦身边的柳天赐,只是淡淡的点头打了个招呼:“柳大哥。”
然后接着便看向白一弦继续问道:“你看看,是不是这东西?我没买错吧?”
白一弦翻了翻,说道:“没错,就是这个,辛苦你了。”
胡铁瑛说道:“客气什么呀,止溪是我妹妹,我帮帮忙也是应该的。好了,不说了,你不是让我去止溪那问问,看她需要什么吗?我先过去看看。”
说完之后,便直接离开了,都没跟柳天赐打招呼。
柳天赐瞬间感觉自己被冷落了,看着胡铁瑛的背影,对白一弦说道:“你看看,你看看。她之前对我什么样,你看到过吧?
恨不得天天缠在我身边,粘着我,撵走撵不走。现在倒好,眼里都没我了。连走都不跟我打招呼。”
柳天赐此时还没感觉到,自己话里的口气,竟隐隐带着些委屈。
其实他不知道,胡铁瑛也是谨记白一弦的话,强迫克制自己走出去的。要不是白一弦一直对她使眼色,她差点忍不住了都。
白一弦明白柳天赐现在的感觉,一个从小到大,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跑的人,一个原本曾经满心满脑子都是自己的人,一个只要自己一回头,她就永远在自己身后的人。
突然有一天,不跟着自己跑了,自己一回头,看不到她了,甚至于,她现在眼中有可能都看不到自己了。
这种落差有多大?
白一弦心中暗笑,并不打算将实情告诉柳天赐,因为只让他有这种纳闷和落差是不够的。
现在胡铁瑛只要继续纠缠柳天赐,那他还是会继续不在乎她。
白一弦笑道:“好了,这不正是你期盼的吗?前两天的时候,我可是眼睁睁的看着,你躲人家,跟躲瘟疫似的。
现在好了,她不缠着你了,这可是喜事一件啊,你自由了。”
柳天赐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失落,只是嘴硬道:“我当然觉得开心了,只是有些好奇她突然的转变罢了。”
白一弦喝了一口茶,说道:“胡铁瑛毕竟是女孩子,有自尊心的。
她小的时候缠着你,跟着你,你躲着她,那还没什么打紧。现在人家大了,见你跟躲瘟疫似的躲着她,也是会伤人家自尊的。所以自然就不会缠着你了。”
柳天赐若有所思,说道:“白兄说的有理,那要不,我以后对她好点儿?”
白一弦笑道:“对她好点儿?她刚刚才不纠缠你,你对她好点儿,不怕她又来纠缠你吗?”
柳天赐说道:“怕是怕,不过,你说的对,女孩子大了,有自尊了,我和她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也不能太不顾及她的自尊。
只要她不纠缠我,那我可以对她好一点儿。”
白一弦笑着点点头,柳天赐走后,白一弦等胡铁瑛回来后,就直接去找了她,对她说道:“前面你做的很好,他已经开始思索你变化的原因了。
接下来呢,他要是去找你,或者喊你,你依旧要继续保持对他的冷淡。懂吗?”
胡铁瑛很兴奋:“真的吗?他开始想我了?还有,他真的会来找我吗?”
以前可都是她去找柳天赐,他从未来找过自己,一想到他会主动来找自己,胡铁瑛都觉得兴奋起来了。
白一弦点了点头,胡铁瑛说道:“那他既然开始想我,我为什么还要冷落他啊?这样,他会不会不高兴啊?我不希望他不高兴。”
白一弦说道:“你到底还想不想让他喜欢你了?你现在要是怕他不高兴,那就别想让他喜欢你了。
你要是心软了,那之前做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难道你希望以后都追着他跑,而他躲着你吗?”
胡铁瑛想了想,随后重重的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我听你的。”
白一弦又说道:“还不止。”他伸手冲流炢招招手,流炢一脸苦色的走过来。
白一弦对他们说了几句话,流炢事先是知道的,因此除了脸色有点苦,没什么反应。
胡铁瑛有些惊讶,又有些迟疑,看了看流炢,一脸为难的说道:“这样,好吗?万一天赐误会了怎么办?”她可不希望柳天赐误会她喜欢上别人啊。
白一弦说道:“怕什么,这都是假的,你们只是假装互相有好感,又不是真的让你们相好。”
胡铁瑛还是有些为难,白一弦再次丢出杀手锏:“你到底还想不想让柳天赐喜欢你了?想想看,他喜欢你,爱护你,追着你跑,就像我珍惜止溪一样的珍惜你……”
胡铁瑛想想那场景,眼角都不自觉的笑弯了,她连连点头:“行,我同意。”
为了柳天赐以后能喜欢自己,就像白一弦喜欢苏止溪,珍惜苏止溪那样的珍惜自己,拼了。
白一弦又细细的叮嘱了他们几句,两人都点了点头。
正好下午的时候,胡铁瑛正在长廊中按照白一弦的要求装饰长廊,就看到柳天赐从长廊的另一边走了过来。
第一千零一章 烦躁
胡铁瑛的心都不自禁的剧烈跳动了起来:他竟然真的来找自己了。随后想起来白一弦的话,不由暗暗告诉自己,深吸气,稳住,不能太热情。
她便低下头,继续整理东西,眼睛的余光,却注意着那边的人影。随后,便看到一双鞋,出现在了面前。
柳天赐走了来,开口道:“铁瑛,在忙啊。”躲她躲习惯了,乍然间还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知该说什么话,感觉上,有点儿别扭。
胡铁瑛这才抬头看着他,微微一笑,客气疏离的说道:“柳大哥。”然后就没有别的话了,只是自顾自的在那忙着。
柳天赐有些不自在,因为胡铁瑛的反应,跟他想象中的,只要自己主动来找她,她一定会很开心的情形一点都不一样。
柳天赐对于胡铁瑛的表现有些不适应,没话找话的说道:“需不需要我帮忙?”
他竟然主动表示要帮自己忙?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以前他不躲着自己就不错了,看来白一弦的计策果然有用。
胡铁瑛心中很兴奋,忍不住想要答应,因为这还是柳天赐第一次主动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可一想到是白一弦的计策有了效果,为了让他以后喜欢上自己,所以她打算严格执行白一弦的交代。
于是说道:“额,这会不会有些太麻烦了?柳大哥一定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吧,你自去忙你的便是了。”
自己主动帮忙都被拒绝了?柳天赐说道:“我刚好没事……”
话没说完,胡铁瑛一转头,流炢也不知道是恰好还是有意,正从旁边经过,胡铁瑛立即眉开眼笑的喊道:“流炢大哥,能过来帮我个忙吗?”
柳天赐看了看流炢,发现胡铁瑛喊他的时候,竟是一副欢呼雀跃的样子,就跟她之前,看着自己,喊自己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心中突然有些不是滋味,胡铁瑛什么时候跟自己这么客气,却跟这个叫流炢的这么熟悉了?
按理不是应该自己跟她比较熟吗?面对自己,就客气的怕自己麻烦,面对流炢,就理所应当的模样?
这无形中就代表流炢跟她比较近啊。因为只有自己人,才能无所顾忌的使唤。
流炢那边点了点头,直接走了过来。胡铁瑛转头看着柳天赐说道:“柳大哥,这边有流炢大哥帮忙就可以了,你去忙你的吧。”
说完之后,她立即拿着东西,欢喜雀跃的跑到了流炢身边,将手里的东西举给他看,一边还兴高采烈的在说些什么。
流炢接过来,一边看着她,一边也和她温和的说着话。
随后,两人连看都没看柳天赐,径自走到长廊的一端,开始装扮长廊。两个人一个递,一个装,一边还说说笑笑,看上去极为的和谐和默契。
只是,天知道胡铁瑛是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强迫自己不去转头看柳天赐。
而柳天赐楞在原地,怔怔的看着两人互动。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一幕有些刺眼。
此刻他满脑子都是胡铁瑛的一颦一笑,但以往,这样的笑容,是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展现给自己的。
柳天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长廊的。按理胡铁瑛现在如他所愿,不再纠缠他,不是他一直都期望的吗?
甚至他以前的时候还想过,要是胡铁瑛能看上别人就好了,那自己就不用娶她了。由她提出悔婚,父母一定会同意的。
现在她真的去找别人了,为何自己却有些不舒服的感觉呢?
柳天赐皱着眉,心道莫非是因为以前,她缠自己太长时间,自己习惯了,所以她一下不缠,自己有些不适应了?
一定是这样的,柳天赐最终将这种不适应理解为习惯问题,觉得可能过一段时间,习惯了就好了。
“天赐,天赐?你怎么了?”耳边听到有人在喊自己,柳天赐恍然回神,才发现白一弦站在自己面前,一边喊自己,一边用手在自己眼前晃了皇。
柳天赐先是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长廊的方向,发现已经看不见那两人的身影,顿时心中有些烦躁。
白一弦也往长廊出看了看,问道:“你在看什么?”其实白一弦对柳天赐在看什么,心中十分明了,他就是故意这么问的。
柳天赐说道:“没看什么,你什么时候来的?”
白一弦说道:“我刚才看到你,喊你你没理我,所以过来看看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感觉你有些心不在焉的?”
柳天赐有些烦躁的摇摇头,说道:“没事……啊,对了,你那个护卫流炢,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什么时候找他来的?”
白一弦说道:“前几天过来的,只是一直在房中养伤,所以你没看到过他吧,怎么了?”
柳天赐问道:“这个人靠谱吗?”
白一弦说道:“应该挺靠谱的吧。”
柳天赐不满道:“应该?你对他了解多少?”
白一弦故意说道:“人长得不错,武功也很高。”
柳天赐不耐烦道:“谁问你这个了,我是问你,他人品怎么样。”
白一弦说道:“哦,人品啊,他是言风的朋友,言风信得过他,那他人品应该差不了。
再说,前不久我还救了他的性命,他也知恩图报,自愿留下来护卫我。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柳天赐心中有些心虚,不过自我安慰道,胡铁瑛也算是自己的妹妹。自己当然要替她把好关,不能让她被人给骗了。
听到白一弦这么问,便支吾道:“没事,我就随便问问,你这个人,总喜欢信任别人,我怕你招的人,对他们都不了解,万一被有心人混进来就糟了。
毕竟你现在身体要十分注意,可不能出一丁点的状况。所以,这些身边护卫的人,还是了解清楚比较好。”
白一弦笑道:“原来你是在替我担心。真不愧是我的兄弟,让我十分感动。
你就放心吧,他是言风的朋友,都是知根知底的人,言风能信得过,我也能信得过。”
听白一弦这么说,柳天赐更心虚了,也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信得过就好,信得过就好。啊,对了,那他怎么不在你身边护卫呢?
既然身为你的护卫,还是要时时在你身边为好,不然万一有个突然情况,他都来不及赶过来护卫你。”
第一千零二章 聘礼
白一弦心中都快要笑死了,柳天赐这货明明就是在找借口,让流炢老实待在他身边,没事不要去招惹胡铁瑛。
偏这货还不明说,在这里拐弯抹角的。
白一弦也是蔫坏,故意说道:“无妨,我身边有言风一个护卫便可以了。”
柳天赐说道:“那怎么行?一个护卫,万一真发生点什么事,可不够吧……”
白一弦说道:“我以前就是言风一个护卫啊,也没出过什么事。再说言风武功高强,别人也轻易进不了我身。
至于流炢,招他来,原本就是因为我这府邸没有个武功高手坐镇。所以他的任务就是护卫府邸,只要时时巡视府邸便可,不必在我身边。”
柳天赐无奈的点头道:“哦,哦。”
白一弦故意装傻道:“天赐,你今天有点不对啊,你到底怎么了?一个劲的问流炢,莫非他惹到你了?”
柳天赐有些没精打采,说道:“没有。没什么,大概我有些累吧。”
白一弦说道:“也是,这几天为了我的事,你帮了不少忙,也是够辛苦你的。那你先去休息会儿吧,晚上吃饭再喊你。”
“嗯,嗯。”柳天赐胡乱答应了两声,便离开了。
白一弦的面上露出笑容,言风摇摇头,心中很是有些同情这位柳少庄主。
连他这个不懂感情的木头都看出来了,他对胡姑娘明明没有他嘴上说的那么厌恶,甚至还是喜欢人家的。
偏偏不自知,还非得去跟公子打赌,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可以想见,如果这货还发现不了自己真正的心意,那以后可就有的受了。
此后的时间,宝庆王,小郡主,贾守义,唐霜霜,等一些白一弦认识的比较熟悉的朋友,都知道了白一弦将要成亲这件事。
于是一个个的都自发过来帮忙,并抱怨白一弦没有早些告诉他们。有了这些人的帮忙,那收拾和装扮府邸的速度可就快多了。
他们都是有钱有人的主儿,而且一个个比自己要成亲还兴奋,有钱的出钱有人的出人,进度是大大提高。
临近日子的时候,白一弦整理好了聘礼的礼单,派人送到了苏府。先送礼单,至于聘礼,是要等成亲那天抬过去的。
苏奎等看到聘礼单子的时候,真的是又惊又喜又有些忧虑。
为什么呢,因为礼单上的聘礼实在是太丰厚了。燕朝的习俗,聘礼越多,就代表男方对女方越重视,那女方便越有面子。
所以,白一弦给这么多聘礼,是真的将苏止溪抬到了一个极高的位置上。这自然让苏奎极为的高兴。
他忧虑的是,一般情况下,男方给多少聘礼,那女方的嫁妆,应该也要差不离才行,
嫁妆不必比聘礼多,但少也不能少的太离谱了。嫁妆越丰厚,出嫁也就越风光。
因此,白一弦给了这么多聘礼,而且都是极为的贵重的,苏奎虽然是商人,但苏府根本就拿不出这么多的嫁妆啊。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要是办不出什么像样的嫁妆,那可怎生是好?
苏奎的那些个姨太太们一个个的也是眼馋的不行,纷纷半是羡慕半是嫉妒的说道:“哎哟,我就说了,咱们小姐啊,这命就是好。”
“可不是嘛,你瞅瞅,这么多好东西,这怎么也得有三十多抬吧?还都这么贵重,我还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多抬的聘礼呢。”
“这说明姑爷将咱们小姐放在心尖儿上宠着呢。”
苏奎越半是欢喜,半是着急,说道:“这,这是怎么弄的?我的好贤婿,不是才将将当官没多久吗?
他怎么能拿出如此多的好东西?就算是贪污纳贿,这短短半年时间也来不得贪这么多吧。”
苏止溪见了那么多聘礼,心中也是十分欢喜,她倒不是贪这些银子和东西,主要是知道白一弦珍视她,所以十分欢喜。
她是知道白一弦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银子给这么多聘礼的,一个是他立功多,皇帝赏赐的也多,太子不知为何,有时候得了皇上的赏赐,也会直接抬到白府来。
还有就是白一弦和柳天赐合作卖酒,那些烈酒,葡萄酒可是大卖,而且一壶要价非常高,还供不应求,所以白一弦不需要纳贿,他根本不缺银子。
苏止溪说道:“爹,一弦自然不是纳贿,这些东西都是光明正大来的,可不怕别的官家检查。”
苏奎叹息一声,说道:“我的闺女,终于长大了,要出嫁了。能找到一个这么好的良人,还如此珍视你,爹这心里,是既不舍,也欣慰。”
苏止溪闻言,眼眶也是一红,上前挽住苏奎的手臂,说道:“爹……现在住的也近,女儿日后,会时时来看爹的。”
苏奎拍拍苏止溪的手背,说道:“他们都以为,爹是为了攀附富贵,所以才变卖了家财,背井离乡,来到这京城定居。
其实,爹是为了你啊。你若远嫁,受了欺负,爹那么远,也不知道,连个给你出头的人都没有,你想回娘家都回不去。
现在住的近了,你若是被欺负了,还可以回来,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苏止溪心中感动,说道:“女儿知道爹是为了我好,不过一弦是不会欺负我的。”
苏奎说道:“能看出来,一弦是个好孩子,又对你如珠如宝的珍视,爹也就放心了。
只是,你这出嫁一次,一弦送来这么多聘礼,这可怎生是好?爹虽说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嫁妆,可也不过十二抬,较聘礼差的有点远了,惹人笑话。”
那时候的人给聘礼,家中富裕的,也就十二抬,算多的了。
穷一点的,各种乱七八糟凑一凑,也就五六抬甚至还有三四抬的。还很有可能里面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凑数的。
嫁妆一般比聘礼要少,苏奎就这么一个女儿,原本觉得准备十二抬假装,足够女儿风风光光的出嫁了。
可没想到,白一弦居然送来这么多聘礼。这样一来,嫁妆太少,就会惹人闲话了。
可苏奎不知道的是,白一弦准备了三十八抬聘礼。其实他还觉得并不多。
只是因为他毕竟只是官员,不能高过皇室,所以才不得不只弄三十八抬。因为之前慕容楚这个太子,娶太子妃,是五十八抬。而太子妃的回礼是四十八抬。
三十八抬,已经是他这个级别的官员所能给的最高级别了。
苏奎以为白一弦从一开始的不名一文,到做官,不过半年,估计拿不出太多抬的聘礼,以为自己准备十二抬,能稳压白一弦一头,将来苏止溪嫁过去,也有面子,能抬起头来呢。
第一千零三章 极为用心
如今,白一弦给了这么多,而且还都不是凑数的,全都很是珍贵,这便让苏奎在欣喜的同时有些犯愁了,这可如何是好?
以他的身家,倒是也能凑个二三十抬,但是,表面上是好看了,但这价值上,还是相差太远。
苏止溪笑道:“父亲不必在意那么多,一弦不会计较这些,无论嫁妆多少,他都不会欺负女儿的。”
一个苏奎的妾侍说道:“哎哟,我的大小姐,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呀。这男人呐,一个个都是喜新厌旧的。
他现在还没得到你,自然会珍视你,你要是嫁过去了,以后就是白家的人了,日子久了,他看烦了看腻了,自然会去喜欢那些年轻漂亮的,就不会再珍视你了。”
苏止溪说道:“不会的,我相信一弦,他不是那样的人。”
还有妾侍附和道:“大小姐,你还年轻,不了解男人的花心,这男人最是喜新厌旧了。嫁妆多一点,你在夫家也有底气。
可嫁妆若是少了,白大人那么年轻有为,万一被别的达官显贵看上了。到时候人家带的嫁妆多,地位又高,你这个原配的地位呀,可就悬了。”
“就是就是,不管白大人会不会花心,预防万一,总是好的。”
苏奎点点头,说道:“你这些姨娘说的有理,女儿,你放心,嫁妆爹来想办法,定让我的女儿风光出嫁,不能让你吃了亏去。”
苏止溪一脸无奈的样子,其实她很想说,嫁妆再多,估计白一弦也看不上。
先不说他与绿柳山庄合作卖酒,那一个季度的收入估计都比爹开一年的绸缎庄的收入要高。
再说白一弦有能力,常常立功,皇帝三不五时就会赏赐一大批东西下来,所以,白一弦不缺好东西,也不缺银子。
不过,苏止溪见苏奎已经决定了,也就没说什么。她也知道父亲都是为了她好,不想让她嫁过去后被人看不起。
为了让他放心,那就让他折腾去吧。
礼单送来的当天晚上,白一弦又让人送了一套嫁衣过来。
其实按照古代的风俗,女子大都要学习女红,女红乃是证明一个女子是否贤良淑德的标准之一。
所以为了显示女子的心灵手巧,女红高超,一般女子的嫁衣,都是自己绣的。
因此白一弦派人送了嫁衣来,苏奎等人都很是诧异。
前来送嫁衣的捡子说道:“苏老爷,我们家少爷说了,绣东西,伤眼睛又伤神,还劳累的很,对颈……颈椎,不好。
我们家少爷可不舍得小姐劳累辛苦,万一被扎破了手可怎生得了,岂不是让少爷心疼坏了?
所以少爷找了这京城中最好的绣娘,帮小姐把嫁衣绣好了,让小姐看看合不合身,好早做修改。”
那边苏止溪已经打开了嫁衣,无论是嫁衣,绣鞋,还是凤冠霞帔,从用料,绣工到上面的图案,包括这嫁衣和凤冠霞帔上的点缀,无一不是精致而又华丽的。
引得旁边的那些个姨太太们一阵羡慕嫉妒,啧啧称叹。这样的嫁衣,大约是每个未出阁的女子的梦想吧。
捡子又走出去,冲门外面说道:“抬进来。”接着便有人抬过来一些大箱子,放在了院子里。
苏止溪惊讶的问道:“这些都是什么?”聘礼应该是出嫁那天,白一弦来迎亲的时候带来,现在又不到时间,一弦送这么多大箱子来做什么?
捡子说道:“回小姐,这是嫁妆。”
苏奎,苏止溪等人都很是诧异:“嫁妆?”嫁妆不都是女方准备的吗?怎么白一弦送来十来个箱子说是嫁妆?这是什么意思?
捡子说道:“我们少爷考虑的十分周到,他送的聘礼多,但那是代表了他对小姐的心意。又怕此举会让苏老爷为小姐的嫁妆而为难,所以才送了这些东西来。
少爷说了,苏老爷不必为小姐的嫁妆费心了,这些箱子里的东西啊,都充作是小姐的嫁妆,到时候让小姐风光大嫁。”
此言一出,苏奎和他的那些小妾们,包括在场的丫鬟仆从都惊呆了,白一弦不但准备了那么多聘礼,居然还替女方准备好了嫁妆……
这种事,当真是闻所未闻的。就凭这份用心,当世男子,有谁能够做得到?
苏止溪之前一直说,白一弦不会负她。原本他们是不信的,可现在,他们都相信了。
捡子拿出礼单,说道:“这是礼单,请小姐查阅。”
苏奎当真是又惊又喜,突然觉得自己当初坚持将苏止溪许配给白一弦的举动是多么的英明,自己的眼光怎么就那么好呢。
心中虽然喜悦,但口中还是要推辞一下的,于是他说道:“这这这,这让男方帮女方准备嫁妆,怕是于礼法不合吧。
这自古以来,都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若传了出去,可如何是好?岂不是会惹人笑话吗?”
捡子恭敬的说道:“苏老爷,少爷就是考虑到这些问题,所以才趁着晚上过来的。晚上人少,见的人不多。
少爷说了,就算见到了,只要我们都不说,那外人也不知道这里面的具体情况,不会有人闲话的。
少爷还说了,就算外人真的知道了那又如何?这种事情,只要少爷自己愿意,那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谁敢胡说什么?少爷说了,他就愿意宠着小姐。”
苏奎高兴的连连点点头,说道:“贤婿想的真是周到。”
捡子又笑道:“苏老爷,依小的之见,这种事情,就算是传出去,外人八成也只会羡慕小姐得宠。
就像少爷说的,他自己的媳妇儿,他愿意宠着,与别人何干呢?”
苏奎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心中极为满意,说道:“好贤婿,好贤婿啊。”
那几个小妾们急忙附和道:“就是说呢,我们大小姐,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呢。”
“这真要是传出去了,我估计啊,全燕朝的女子,都该羡慕咱们家小姐了。”
“就是就是,小姐命好,福气大。”
捡子此时冲着苏止溪说道:“小姐还有什么吩咐没有?现在可告诉小的。少爷说了,只要是小姐觉得烦心的,无论大小,都由少爷来解决。
他说让小姐什么都不用操心,只需要安心等着出嫁便可以了。”
第一千零四章 愿望达成,可喜可贺
苏止溪心中真的是感动极了,她现在觉得自己当真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子,自己到底何德何能,让白一弦如此珍视呢。
苏止溪说道:“没有什么问题了,你回去告诉一弦,让他注意身体,可万万莫要太操劳了。
还有,他的吃的喝的,接触的东西,捡管家,你和言风大哥一定要仔细了,知道吗?”
捡子躬身道:“是,小的记下了。”
捡子离开后,苏止溪收起来嫁衣,然后和苏奎一起,清点了白一弦送来的这些嫁妆,又抬到了库房之中。
剩下的一众小妾帮不上什么忙,她们又不当家,这种事也轮不到她们插手。
其中四姨太说道:“你说大小姐,命怎么就这么好呢?”
可惜苏奎走了,也无人附和她了:“有什么好酸的,自己命不好怨谁?哎哟,走了走了,我先回房了。”
“我也走了。”
几个姨太太都直接离开了,剩下最开始说话的四姨太,站在那,哼了一声。
她看着自己的丫鬟,说道:“我说错了吗?你说这苏止溪,样貌只能算一般,又不是什么绝色大美人,怎么就那么得白一弦宠爱呢?
你没看见那白一弦送来的东西啊,那可都不是凑数的,个个都珍贵的很。
聘礼三十八抬,嫁妆,就那些大箱子里面的,充作嫁妆的东西,怎么也能凑个十五六抬吧?这就相当于白一弦给了苏止溪五十多抬的聘礼啊。
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见民间有五十多抬的聘礼的,听说那太子娶太子妃,也不过五十八抬而已。
苏止溪又何德何能,能配得上五十多抬?她样貌不好,出身也不高,说好听点,我们喊她大小姐,可实际上,不过就是一个商户之女,跟我这个低贱的身份也没什么不同。
她样貌还没我好呢?她凭什么命就那么好呢?竟然还成了四品大官的原配。那白一弦,莫非眼瞎了不成?”
商户地位低下,这位四姨太家中是穷,可苏家就算有钱,在这身份上跟她也没什么不同,而且她自认为,苏止溪的样貌还不如她好看。
同样的身份,偏苏止溪的命就这么好。同样身为女人,再想想自己嫁给苏奎时候的情形。
一台粉色小轿,直接从偏门而入,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
苏奎年纪还大,样貌又不好,脑满肠肥的胖子。而白一弦呢,年轻有为,样貌极为出色,还是大官,对苏止溪又好到了骨子里,她嫉妒的都快发狂了。
可是再嫉妒不甘,她也不敢说出来,只敢在背后嚼嚼舌根,发发牢骚。毕竟,她现在是苏奎的小妾,若让苏奎听到了她的这些想法,那她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身边的丫鬟不敢做声,四姨太哼了一声,也离开了。
捡子回了白府,去跟白一弦复了命。白一弦点了点头,这时候的风俗,成亲前的这一段时间,男女之间不能见面,不然他就会自己亲自过去了。
虽然白一弦心底里不太重视这些古代的规矩,不过在成亲这回事上,他愿意遵守一下,给苏止溪应有的尊重。
第二天的时候,白一弦直接去了皇宫,找的并非慕容楚,而是去找了燕皇。
白一弦是四品官,有面圣的权利不假,不过普通的四品官,除了上朝,一般不得召见,不敢进宫面圣。
皇帝忙得很,就算他们要面圣,皇帝也懒得见。
白一弦则不同,宫人很快回来宣召,皇帝同意面见白一弦。
其实燕皇也十分好奇,白一弦以前的时候,从未主动觐见过,一般都是他传召。
白一弦一般去找太子慕容楚比较多。所以燕皇也在猜测,白一弦这次见他,到底什么事。
没想到,一召见了白一弦之后,他竟是向自己进献了一些稀罕之物,并向自己请了一道旨意。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这件事,却再次让燕皇证明了白一弦的心思细腻,玲珑剔透,想事情确实非常全面,将一切因素全部考虑到了,绝不给人一点可乘之机。
燕皇心中真的十分感慨,白一弦办事周到,考虑问题十分全面,几乎面面俱到。为人又不贪婪,还十分有能力,只要交给他的事情,就没有办不好的。
要是他,没有这样的身份,真的只是一名臣子,那该有多好。他绝对能成为慕容楚的左膀右臂,帮助他良多的。
偏他的身份不能改变,幸好,他只有一年的寿命了。
燕皇想到这里,倒也不吝对白一弦的赞赏了,说他进献有功,赏赐了一些东西,然后又大肆夸奖了他一番之后,还又对白一弦的身体和中毒情况关切了一番。
说什么白一弦是栋梁之才,若是不能养好,那必将是燕朝的一大损失,所以叮嘱白一弦一定要养好身体。
白一弦自然是连连谢恩,出了御书房,巧遇慕容楚,两人聊了几句,慕容楚问了一下白一弦成亲的准备情况,需不需要帮忙。
白一弦笑着说不必,都已经忙的差不多了。
回到府邸的时候,正好看到胡铁瑛在挂灯笼,柳天赐眼巴巴的在一边站着看。
白一弦笑着说道:“铁瑛姑娘,忙完之后,麻烦你和天赐一起,帮我把这些请帖送出去吧。”
胡铁瑛从上面跳下来,伸手接过那一摞请帖,翻看了一下,说道:“哇,你可真败家,连个请帖都要这么奢侈。”
白一弦笑道:“这都是些达官贵人,自然要表现的重视一些,太小家子气的拿不出手。对了,你们送请帖的时候,也要注意一些。
尤其是铁瑛姑娘,脾气克制一些,我这是请人来参加婚礼,你可别送个请帖都把人给得罪了。”
胡铁瑛说道:“放心吧,我还是分得清轻重的。对了,柳大哥刚才想挂灯笼,我就不跟他争了。”
她转向柳天赐:“柳大哥,既然你想挂,那剩下的灯笼,就都麻烦你帮忙挂上吧。送请帖的事,就不用麻烦你了。”
白一弦看看柳天赐,对胡铁瑛笑道:“这,不让柳兄陪着,你认得路吗?再说以你的脾气,不让柳兄陪着点儿,我也不太放心。”
胡铁瑛说道:“不认得路,我还不会问吗?这些达官贵人的府邸,随便问个人都应该知道吧?
你若不放心我,那我找流炢大哥陪着就是了。”
柳天赐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流炢,流炢,又是流炢,莫非胡铁瑛还真看上那个流炢了不成?这几天一直和那个流炢混在一起。
胡铁瑛好似看不到柳天赐的黑脸,其实心中都要笑开花了,柳天赐越是表现的在乎她,她就越高兴,也就越发坚定了要严格执行白一弦计策的决心。
就见胡铁瑛扬了扬手中的请帖,说道:“好了,你们忙吧,我先去找流炢大哥,保证完成任务。”说完之后,她就直接离开了。
白一弦心中对胡铁瑛的反应很满意,暗暗点了个赞。但表面上,他却看看胡铁瑛的背影,又故作不知的看着柳天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铁瑛姑娘不是最喜欢粘着你,和你在一起的吗?难道你用了什么办法,终于让她不再粘你了?
那可真是可喜可贺啊,你的愿望达成了,恭喜恭喜。”
第一千零五章 无法反驳
柳天赐脸色有些难看,以前的时候,他说不喜欢胡铁瑛,不喜欢她缠着自己,巴不得她去缠别人,大话都说出去了,现在就算心中不高兴,也不好反口。
白一弦偏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还在那里说道:“说起来,铁瑛姑娘的年龄也不小了,也该嫁人了。
她以前喜欢你,偏你又不喜欢她。其实我也不愿意我的兄弟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子,打算给她介绍几个适龄的男子。
我原本还担心,她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心意呢,现在倒好了,省的我介绍了。
说起流炢这个人,也不错,年龄虽然稍大了一些,不过大了好,知道疼人。
他成熟,稳重,武功又高,样貌也是不错,关键是,我看着不像是花心的人,应该可以对铁瑛姑娘一心一意。
加之他们最近天天在一起,似乎互有好感,铁瑛姑娘若真和流炢在一起了,倒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他看向柳天赐,笑道:“这样一来,就皆大欢喜了,你可以去找你喜欢的女子,铁瑛姑娘也有了归宿,真是最好不过了。”
柳天赐听了白一弦的话,觉得心里闷闷的,很是不痛快,说道:“你不是还跟我打了赌,让我喜欢上胡铁瑛吗?
按理你为了赌约能赢,不应该千方百计的撮合我和她才对吗?怎么这会儿这么说了。”
白一弦煞有其事的说道:“赌约不过是随性而起的玩笑,相对于你的终身幸福来说,这都不重要。
相较于赌约能赢,我更希望我的兄弟能实现自己的愿望,摆脱铁瑛姑娘,寻找自己真正的幸福。”
白一弦说谎眼都不眨一下,说完之后还拍了拍柳天赐的肩膀,一副我是为了兄弟的模样,让柳天赐心中无力吐槽。
他现在倒是十分希望,白一弦能撮合一下他和胡铁瑛了。一看到胡铁瑛天天去找那个叫流炢的,他就生闷气。
白一弦又说道:“啊,对了,你之前的时候问过我,流炢这个人怎么样,你是不是那会儿就已经知道他们互有好感了,所以才来问我的?
不愧是我兄弟,总还顾念着和铁瑛姑娘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即使不愿意她纠缠你,但还是为了她的幸福,一知道她有了心上人,立马就来找我打听流炢的人品,生怕铁瑛姑娘吃亏吧。
天赐,你果真不错,可靠。”
柳天赐却听着白一弦说的那句,胡铁瑛的心上人而十分不爽,冲口而出道:“谁说流炢是她的心上人?
现在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白兄还是不要乱说的好,否则传了出去,让人误会了可不好,也有损铁瑛的名声。”
白一弦一拍脑袋,笑道:“对对对,就是这个理。不过,我也就私下跟你说一说,不会出去乱说的。
等我找机会,去问问铁瑛和流炢他们对彼此的感觉,确定一下再说。
若他们真的有意,那就好办了,流炢是我的护卫,铁瑛喊止溪一句妹妹,为了这层关系,我也会给他们大办一下,送上一份大礼。”
柳天赐听的十分烦躁,突然觉得白一弦今天的话格外的多。以前的时候他特别喜欢跟白一弦说话,他才是话多的那个,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而今天,他突然有些不想听白一弦说话了。
偏白一弦今天的话格外的多,他看着柳天赐问道:“咦,天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哪里不舒服?”
柳天赐没好气的说道:“没事。”
白一弦说道:“你要是不舒服的话,灯笼就先不要挂了,等铁瑛和流炢回来,让他们一起挂吧。
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你先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又是胡铁瑛和流炢一起,干什么都把他们凑成块儿,柳天赐很不高兴,随便嗯嗯了两声之后就气呼呼的走了。
白一弦在后面笑的一脸贱兮兮,言风十分同情的说道:“公子,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柳少主实情?”
白一弦说道:“为什么要告诉他?让他自己明白过来不好吗?”
言风说道:“我看柳少主这样,明明听到胡姑娘和流炢在一起,极为的不高兴,偏偏就是反应不过来他喜欢胡姑娘,想要让他自己反应过来,怕是有些困难吧。”
白一弦说道:“直男都这样。”
言风说道:“直男?公子的话,属下总是听不懂,但却觉得很有意思。”
白一弦说道:“所谓直男的意思,就是说他们平时聪明的很,偏偏面对感情的时候,脑子拐不过弯来,不明白女孩子的心思,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思。”
言风说道:“那属下就明白了,柳公子这种面对感情,脑子想不过来,不会拐弯的,属于直男。”
他看着白一弦,继续说道:“而公子这种,就属于弯的,对不对?”
白一弦原本笑眯眯的脸色顿时一僵:“公子我是直的,不是弯的。”
言风不解,说道:“可公子说了,不懂女孩心思,脑子不会拐弯的才是直男。
而公子很懂女孩子心思,也很会哄女孩子开心,这肯定就不是直的,既不是直的,那自然就是弯的。”
白一弦无语,言风这言论十分无敌,他居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和反驳。
他恶狠狠的看着言风,说道:“本公子要是弯的,第一个就先把你掰弯。”
言风摇摇头,说道:“属下大约是弯不了了,属下这性子,跟柳公子一样,都不太懂女孩子心思,而且属下志不在男女之情上,公子一个人弯着就好。”
白一弦无语,他到底怎么才能跟言风解释明白,他不是弯的呢?
算了算了,反正他们这些古代人,大约也不明白什么是弯的什么是直的,还是不解释了,省的越描越黑。
到时候万一言风理解不到位,再让他再误会自己有什么特殊癖好那可就糟了。
白一弦十分无奈的转移了话题。
而此时,捡子来报,说是太子府上来人了。
白一弦问道:“太子府来人?太子可来了?”
捡子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太子殿下并没有来,外面的那些人说,他们是太子派来的。”
白一弦说道:“我去看看。”
第一千零六章 一个恩典
他来到门口,外面还站着不少人,当前的几个还是熟人,正是他之前破流炢案的时候,向慕容楚借的那几个高手,去抓陈仓的那几个。
一看是他们,白一弦便知道这些人果真是慕容楚派来的,于是笑道:“原来是秦侍卫,快快请进。”
这一批人来的还不少,有十个左右,为首的秦伟虎跟白一弦比较熟悉,当下双方笑着客套了一番,便走进了白府。
白一弦问道:“秦侍卫,不知太子殿下派你们来,所为何事?”
秦伟虎说道:“过不了几天,便是白大人成亲的日子。太子殿下说,那天来的宾客必然会非常多。
为了预防万一,也是避免有心人的破坏,以及做什么小动作,所以特意派我们过来,帮忙维护白府的安危。”
“原来如此。”白一弦喜道:“还是太子殿下考虑的周到。”
白一弦府上的都是一些普通的护院,只有言风和流炢两人,平时的时候还好,成亲那天人太多,怕是看不过来。
现在是非常时期,二皇子和三皇子怕是抓住机会就会搞一些小动作。
就算暂时动不了慕容楚,但白一弦相当于慕容楚的左膀右臂,折了白一弦,就等于折了慕容楚的臂膀,想必他们十分愿意。
秦伟虎说道:“我们几个,武功还过得去,到时候不会出现,就隐藏在暗处,一旦发现不妥,会及时告知太子殿下和白大人。”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那就劳烦诸位了。”
秦伟虎点了点头,说道:“白大人客气了。事不宜迟,我们对白府不太熟悉,还望白大人派人带我们熟悉一下白府的环境,我们也好找到比较适合隐藏的地点。”
对于慕容楚派来的人,白一弦还是比较放心的。他说道:“也好,捡子。”
门外的捡子立即推门进来,白一弦便吩咐他,带着秦侍卫他们,熟悉一下白府环境。并安排好房间,一日三餐,好生招待。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便到了成亲的那天。
白一弦一夜未睡,还有一些比较熟悉的朋友,也早早来到了白府帮忙。
因为白一弦在这世上,可以说基本没什么亲人了,男方迎亲,不去几个亲朋好友,也说不过去。
所以很多人自发过来,打算和白一弦一起去迎亲。
到了寅时初,白府的大门被敲响,早就得到白一弦指示的捡子一直候在这里,听到大门响,立即将门打开了。
门外站的,乃是两男一女。其中一男,竟是司镜门的镜司主严青,另外一个,则是司镜门黄昕。
剩下的那个,则被两人夹在中间,他面容消瘦,看上去有些憔悴。
捡子急忙将三人迎接了进来,然后立即去通知了白一弦。
白一弦急忙出去迎接,不过他倒是没想到严青竟然也亲自来了,
“父亲。”白一弦来到三人面前,一眼看到了当中的那一个,赫然是他的父亲白中南。
白一弦先前去皇宫,向燕皇请旨,便是希望燕皇能放自己父亲出狱。
燕皇当时并未生气,可以说,他早就猜到了,白一弦成亲,必然要有高堂坐在堂上,他一定会借机来向自己求情。
燕皇并未同意白一弦的请求,因为他不可能放了白中南。不过,他并未将话说死。
只是暗示白一弦,只要他建功立业,与燕朝有大功,这功劳福泽家人,到时候他自然会放白中南自由。
燕皇说的这话,就十分有意思了。表面上看,是只要白一弦立了大功,奇功,他就会放了白中南。
但实际上,他又不可能放白中南。之所以敢承诺,还是因为他知道,白中南,活不到那时候了。
甚至白一弦,也活不到那时候了。
燕皇还对白一弦说,鉴于白一弦之前屡屡立功,所以,他早就特意恩准,白中南如今并未受苦。
虽然依然被关着,但并不是在牢狱中,而是环境非常好,既没有受罪,也没有受苦。
白一弦觉得燕皇堂堂一个皇帝,自然不会欺骗自己,既然父亲没有受苦,那他就放心了。
其实白一弦早就打算好了,燕皇不放也没关系,他和慕容楚的关系这么好,只要等到慕容楚上位,到时候他自然会放了自己父亲。
而燕皇最后,虽然没有同意释放白中南,但却给了白一弦一个恩典。
成亲那天,可以破例让白中南出来,参加白一弦的成亲典礼,等典礼结束之后,再将他带回司镜门。
白一弦自然谢恩。这在他看来,就是典型的帝王心术。不答应你的请求,但却会给你一个恩典,你照样得对燕皇感恩戴德。
白一弦心道不愧是皇帝,把控人心这一块儿上,也是运用的炉火纯青。
白一弦亲自搀扶这白中南,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燕皇没有说谎,白中南虽然还是有些消瘦,但比他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情况要好多了。
白中南看着白一弦,目光之中隐含泪光,十分欣慰,不住的拍着白一弦的手:“好好,我儿一向可好?你如今有出息了,为父很欣慰,也放心了。
为父做梦都没想到,竟然还有能亲眼看到我儿成亲的一天,日后纵死,也瞑目了。”
他一边说,一边擦了擦眼角,又笑着说道:“你看我,大喜的日子,说这些丧气话,真是不成样子。”
白一弦眼角也有些湿润,扶着白中南说道:“父亲放心,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皇上说了,等儿子日后再立了功,就放父亲出来,到时候我们一家就能团员了。”
白中南一愣:“他……他,这么说?”
严青看了白中南一眼,目光之中隐隐似有警告之意。燕皇肯让他出来这一趟,自然是早就警告过了。
白一弦的性命就拿捏在他的手中,到时候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想必他应该知道。
白一弦并未注意严青的眼神,笑道:“是啊,皇上是这么说的。所以父亲且先再忍耐些,儿子一定争取尽早把你救出来。”
白中南笑了笑,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好,好,为父等着。只是功不好立,为父宁愿不出来,也要你保证你自己的安全,知道吗?”
白一弦点头道:“父亲放心,儿子心中有数的。”
白中南点了点头,其实他心中知道,燕皇只是给白一弦画了个大饼,他是绝对不可能放了自己的。
但这话,他不能告诉白一弦。他知道,自己的儿子现在之所以什么事都没有,是因为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一旦自己泄露了什么让儿子知道了,那燕皇必然不会放过他们父子。
可白中南不知道,就算白一弦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以燕皇那多疑的个性也是不肯相信的。
他一度要除去白一弦,就是因为白一弦的身份。现在的恩典,不过是看在白一弦寿命只剩一年的份上罢了。
第一千零七章 迎亲
白一弦此时才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严青和黄昕,说道:“严大人,黄姑娘,不好意思,在下怠慢二位了。”
严青说道:“不打紧,白大人乃是真性情,与父亲许久未见,激动了些,也是人之常情。”
黄昕也说道:“师兄说的对,大家都是熟人,不必在意这些。”
白一弦笑着说道:“严大人,黄姑娘,请。”
虽然天色还是黑的,但白府里却是灯火通明,黄昕有些惊讶的看着白府里面的装饰,说道:“白大人这府邸,装饰的倒是十分有特色。
这种风格,我还从未见过,既喜庆,又高雅不落俗套。这都是白大人设计的吗?”
白一弦谦虚道:“这不算什么,也是多亏了朋友们的帮忙。”
白一弦引着众人进了客厅,跟柳天赐、贾守义、向民元等人一一见过,随后便让捡子带着白中南去沐浴更衣。
自古至今,成亲嫁娶等都讲究一个黄道吉日吉时。但跟现代的时候,冬天,天还未亮,很多人便去迎亲不同,燕朝一般都是等天大亮之后才去迎亲。
所以这吉时一般定的都是白天某个时辰。比方冬天的时候天亮的比较晚,人们绝对不会在这样黑灯瞎火的时候去迎亲。
待到出发的吉时,已经是下午了。这个时代,一般都是下午。据说‘婚’这个字,便是女子黄昏成亲演变而来。
而且举行完婚礼,宾客吃晚宴,结束之后新人直接洞房,时间上衔接的刚刚好。
白一弦一身红衣,骑上了高头大马,带着聘礼、人马,抬着轿子,往苏府而去。
此时此刻,他的心中也是略微的有些紧张。
此时距离他穿越到这个地方,还有几天便要满一年了。他以前在现代的时候,曾经无数次想过,自己以后的将来会是什么样子的。
娶一个美丽的妻子,生一个可爱的孩子,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他可能会背负上房贷,车贷,为了妻子和孩子能过上好日子而努力。
每日兢兢业业,辛辛苦苦的工作,操劳半生,直到孩子长大,毕业,帮他结婚,买房。
那时候他就老了,大约也退休了,等儿子生了孩子,他就和妻子,每日帮忙看看孙子。一辈子,也就那么过去了。
以前的他,从未想过,会来到这样的一个时代,甚至在这里娶妻,生子。
可世事无常,老天爷偏偏让他来到了这里。
实际上,白一弦虽然来了这里马上一年,可在心中,对这里的归属感始终不是很强。
而他一旦成亲,娶妻生子之后,便完全不同了。那就代表,他彻底的在这个时代,这片土地上,扎根了。
白一弦抬头看看天空,仿佛透过了时间,空间,看到了自己以前生活的那一个时代,那一个国度。
他有时候常常会十分怀念那时候的生活,虽然辛苦,虽然忙碌,可生活却是便捷,方便,并多姿多彩的。
那里的空气不清新,但人们却都是安居乐业的,人人都是自由的,有人权的,不像现在,皇权至上,不定什么时候,命就不是自己的了。
上面的人一句话,便决定了下层人的命运。没有任何的人权,律法可言。
而今天以后,自己就要在这里真正的扎根了。
白一弦回过神,呼出一口气,想到那个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女子,他不由面露微笑。
若是为了她,那个一心一意为了自己的女子,那么在这里扎根,自己也没什么不愿意的。
路上围观的百姓还在不断的发出惊叹,因为他们发现白一弦后面跟着的聘礼居然有足足三十八抬。
因此一个个的都在议论纷纷。有的惊叹,有的羡慕,有的嫉妒,还有的,说的话就不是那么好听了。
白一弦毕竟是个官员,这个身份有些敏感了点儿。他为官不过半年,娶妻竟然下三十八抬聘礼,这很容易会让人想到一些不好的东西上面去。
比方,贪污纳贿之类的。
白一弦之前在京城百姓之中的口碑和风评还不错,而经过这一次,说不定会有人对他报以异样的看法。
只是,白一弦并不在乎,他行得正坐得端,钱财都是光明正大得来,不怕别人揣度什么,更不怕别人来检查。而且,为了苏止溪,他也不惧别人的闲言碎语。
一路来到苏府的门前,经过一系列的礼仪之后,苏止溪终于一身凤冠霞帔,被喜娘牵着走到了门口。
白一弦看到她,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微笑,捡子急忙上前,带着人在地上铺了一条大红的长毯,从苏府的门口,一直铺到轿前。
苏止溪被喜娘牵着,慢慢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白一弦的面前。白一弦坐在马上,向着苏止溪伸出了手。
他看着苏止溪,柔声说道:“止溪,我来娶你了。”
苏止溪什么也看不见,却看到了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只熟悉的手,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她心中喜极,伸出手,将自己的手放进了白一弦的掌间。
一边的喜娘急忙唱礼:“进聘礼……抬嫁妆……”
抬完嫁妆之后,应该是由亲娘喂苏止溪吃团子的,团子的里面是各种花生莲子之类的馅料。
可苏止溪娘亲早就亡故,而苏奎只有妾侍,他并未将这些妾侍抬为正妻,因此,那些小妾都没有资格。所以,便由苏奎代替亲娘,喂了苏止溪吃团子。
到了这个时候,苏奎心中也是有些难受,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女儿出嫁,这嫁出去了,以后就是人家的人了。
苏奎在苏止溪的身边低声交代了一些话,引得苏止溪都忍不住要落泪。
再然后,该由苏止溪的兄弟,将苏止溪背到轿子上,偏苏止溪也没有兄弟,于是这一步便也省了,苏止溪打算自己走上轿,好在有这些红毯,倒也不算失了礼。
今天苏家也来了一些亲戚,组成了送亲的队伍,只能苏止溪上了轿,他们就跟着一起过去白府。
可没想到的是,白一弦此时却翻身下马,大步走到苏止溪的面前,一下就将苏止溪打横抱起。
苏止溪小小的惊呼一声,心中娇羞不已,幸好盖着盖头,别人看不到她的窘状。
周围看热闹的本就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见状顿时窃窃私语了起来。
而旁边的喜娘也有些楞,忙小声提醒白一弦,这有些不合礼数。
白一弦却笑着说道:“这是我家乡的礼数。”
一听是白一弦家乡的礼数,喜娘和周围的人一听,也就不说什么了。
白一弦亲自将苏止溪抱到了轿子上,趁着所有人都看不见,白一弦顺势在她的脸上偷亲了一下,并提醒道:“一会儿,掀开轿帘看看外面,很漂亮的。”
苏止溪又娇又羞,只微微点了点头。白一弦走到马前,翻身上马。对着捡子使了个眼色。
第一千零八章 新奇之物
捡子顿时带着一些人在前面开路,先让周围围观的人远离,然后点燃了路两边早就准备好的烟花。
这些烟花并非是皇帝寿辰时候的那种上天的烟花,而就是自身燃烧,迸发出星火点点,带着微微的色彩,绚烂不已。
“哇,这是什么,好漂亮。”
“不知道,没有见过啊。”
“这也太好看了。”
“好像是火,小心小心,可别被烧着了。”
“就算是火,这也不是普通的火,你们见过谁家的火有这么好看的吗?”
“白大人娶个媳妇儿,可真是大手笔啊。不但聘礼三十八抬,还弄了这许多的,火花银花的。”
“就是就是,就这燃放的这些什么火花银花,以前我们就未曾见过。”
捡子笑着说道:“这是烟花,是我们家少爷,为了迎娶苏姑娘,特意发明创造出来的。”
“竟是白大人发明的?白大人可真是厉害。”
“是啊,对苏姑娘可真用心,竟然还为了她而创造出这什么,烟花。”
“这烟花的名字也不错,到时候蛮符合的。”
周围的人啧啧称叹,慢慢的传了开来。
其实这烟花,白天释放的时候,效果自然要差一些,不过由于众人没有见过,因此也赶到十分的震惊。
捡子一边指挥人散开,一边说道:“到了晚上,还有比这更漂亮的烟花,会上天开花的那种,大家有兴趣的,可去我们白府前面观看。”
除了烟花之外,在轿子的前面,还有两个花童,提着个小篮子,一路撒着花瓣,煞是美丽。
这不仅又让众人称叹不已,这白大人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这些招儿呢?
苏止溪坐在轿子里,将帘子微微的掀开了一条缝,从盖头的缝隙里,看着那些燃放的烟花,以及那漫天的花瓣,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自己的出嫁,大约是大燕朝的头一份了吧?
自己虽然只是个商户之女,但这样的阵仗,怕是连那些皇室贵胄之女们都没有。
说到底,白一弦如此对她,苏止溪的心底是十分欢喜的。可心中,又不免有些为白一弦担心,怕他为了自己而这样高调,会有不妥。
毕竟这是京城,达官显贵那么多,万一有人看不顺眼,怕是会为难白一弦。
不过又一想,白一弦和太子关系那么好,这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想必应该不会有人因此而找他麻烦才是。
想到这里,苏止溪才略略放心,今日成亲,还是不要东想西想那么多了,安心做一弦的新娘子便好。
过了今日,自己便是他的妻子了。
一路燃放烟花,撒花瓣,来到白府前面,这里也同样铺好了红色的地毯。
白一弦下了马,挑了轿帘,将苏止溪迎下马。新娘子过门,按照习俗,要踏过火盆。
苏止溪小心翼翼的提着裙裾,动作缓慢而又认真,迈过了那个火盆。
白一弦牵着苏止溪,走到了正堂前,拜天地,入洞房,掀盖头,交杯酒等等一系列流程。
虽然有些折腾,有些累,不过自始至终,白一弦都是面带微笑的,当真是累也欢喜。
今天来的人不少,捡子虽然是白府的管家,不过他认识的人有点少,因此慕容楚便将自己府里的管家带了来,让他招呼迎客。
白一弦和苏止溪说了几句温存的话之后,自己也要出去待客,总不能一直让慕容楚等人替自己招呼客人。
于是便让苏止溪在这里休息,让冬晴和胡铁瑛陪着她,叮嘱她们无论什么事,都不能离开苏止溪,不能离开这个房间,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白一弦可见多了新婚时出现乱子的了,就是之前在杭州时,有人嫁祸石宸的那个案子,便是前车之鉴。
现在二皇子和三皇子蠢蠢欲动,白一弦不得不防。就是房间外面,也隐藏着两个高手,随时保护苏止溪的安全。
他出去后,交代捡子送一些吃食过来,让苏止溪吃点东西,以免饿着她,自己便去招呼客人去了。
今天来的这些人之中,有认识的,熟悉的,但也有很大一部分,都算不上认识。而这些人自然是看在慕容楚的面子上来的。
还有一些,人没有到,但却派人送了重礼来,比方燕皇、靖康王等。
宝庆王倒是来了,靖康王世子和小郡主,也单独又送了一份礼,说是父王母妃送的,是代表了他们,不能代表自己。
还有之前跟觊觎苏止溪,跟白一弦不打不相识的赵云飞,也得到消息,千里迢迢的从太原赶了过来。
慕容楚一见到白一弦,便直接轻锤了他肩膀一下,说他不够意思,有那么漂亮的烟花,当时他成亲的时候,也不拿出来给他用一用。
白一弦急忙笑着解释说,当时还没研制出来。
其实这也是白一弦的一点小私心,他想给苏止溪一个独一无二的婚礼。要是先给慕容楚用了,那也就不稀奇了。
慕容楚自然不是真的责怪白一弦,只是与他玩闹罢了。
没多久,宾客都来的差不多,分品级落座,白中南身份特殊,按理他是阶下囚,没资格和达官显贵坐在一起。
不过他是白一弦的父亲,因此身份特殊,便坐在了前面。
白一弦安排的是,自己比较熟悉的人,比方宝庆王,慕容楚等人,和白中南坐在了一起。这些人自然不会计较白中南的身份。
还有严青,他是负责看住白中南,不让他跟别人接触,以及乱说话,自然也坐在一起。
一些官员是知道白一弦有个罪民父亲的,当看到白中南的时候,眼中不由露出差异之色,不过这些人也是人精,自然不会询问什么。
他们觉得,以白一弦和太子的关系,加上白一弦屡屡立功,白中南被放出来,是早晚的事情。
这些人之中,只有严青,和慕容楚,知道白中南的身份。
慕容楚看向白中南的目光有些不同,他知道,面前这个面容清癯,但看上去却依然气度不凡的男人,若是身份还在,应该是自己的五皇叔。
他看着白中南那完全陌生的面容,从他的脸上,找不到任何一点跟白一弦相似的地方。
听说他当年是诈死逃走的,听说他容颜大改,跟以往全完不同,以至于他就坐在这里,但满朝文武,包括那些两朝老臣,都完全认不出来他。
也不知道,他现在,心中到底是什么感觉。
而白中南坐在那里,目光从宝庆王,慕容楚等人的面上一一扫过。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宝庆王,是他的兄弟,慕容楚,慕容云枫,云柏,小沐等人,都是他的晚辈。
可他面目全非,身份不存,他如今坐在这里,这些人却并不知道,自己也是他们的亲人,只把他当做是白一弦的父亲而已。
第一千零九章 讨杯水酒
亲人同坐而不能相认,甚至于自己明面上的身份还是阶下囚,这世上大概没有人比自己更悲惨了吧。
遥想当年,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曾是个鲜衣怒马的少年。英姿飒爽,意气风发,拥有凌云壮志,信心百倍。
他曾以为,自己文韬武略,都比他所有的兄弟要强,当时朝中支持自己的人也是最多的。
他以为他最后一定会赢,一定会坐上那个位置,可最终,他曾经达到了多高的高度,最后摔的就有多惨。
他失败了,到最后不得不诈死逃走,改变容颜来保命。
似乎一夕之间,他什么都没有了。面容,身份,地位,势力,一无所有。
又到现在,自己被抓,成为阶下囚,被困在那个地方,永不见天日。成王败寇啊,既想夺那个地位,那么输了,这便是代价,也没什么好说的。
起码自己还多活了这么多年,还活到了儿子成亲的这时候,还能亲眼看到儿子娶妻。比那些早早暴毙身亡,连子嗣都受到连累,没能留下来的兄弟可好多了。
这些年里,有过愤怒,不甘,也有过困惑,迷茫。
因为不甘,所以他才仗着容颜大改,参加科举,借机看了一下那打败自己,坐上了皇位的那个兄弟一次。
望着那昔日兄弟高高在上的坐在那个至尊的位置上,他更曾幻想过,自己可以东山再起,将他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自己坐上去。
可最终发现,没有了皇室的身份,自己什么都不是。
他一直龟缩在五莲县那个小地方,因为自己纵有满腹才华,文韬武略,却都不敢施展出来,生怕自己的那位皇兄发现端倪。
没有了身份地位和势力之后,他似乎连胆子都变小了。
几十年过去,最终所有的抱负,都化为了一声叹息,心头一片颓然。
现如今,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自己的儿子,儿媳,还能活多久。
白中南想到这里,心头不由升上一阵怅惘之色,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小郡主慕容小沐悄悄的对着自己的大哥说道:“哥,怎么感觉白一弦的父亲好像不太高兴?今天是他儿子成亲的大喜日子,他不是应该开心才对吗?”
慕容云枫摇摇头,说道:“不太清楚,不过,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成亲,他心中想必是开心的。
可能,他是皇伯伯临时放出来的,大约是想到过了今天,还要再被关进去而不太开心吧。”
慕容小沐点了点头,说道:“皇伯伯也真是,白一弦都立了那么多大功劳,和太子哥哥的关系又那么好,为何不给个恩典,直接放了他父亲呢。”
慕容云枫呵斥道:“小沐,不许胡说。皇伯伯也是你能编排的吗?他放不放人,必然有自己的思量和打算。”
慕容小沐吐了吐舌头,说道:“嘿嘿,我就跟你这么一说嘛,我出去又不会乱说话。”
慕容云枫看了看慕容楚,又小声说道:“说不定,他是为了你太子哥哥着想,到时候,让太子放人呢。这样,白兄就会更感激太子了。”
慕容小沐噘噘嘴:“你们的想法,实在太复杂了,放个人而已,也弄的这么麻烦。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哥哥,白一弦的父亲看上去也确实不凡。
不愧是能教出白一弦那么厉害的人物的人。你看,他虽然是罪民,可气度不凡,坐在那里,贵气天成,若是不说出去,一点都不像是……阶下囚。”
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她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慕容云枫点点头,觉得小沐说的没错,一般的罪民,囚犯,在受了长时间的牢狱之灾后,不会有这样的气度和贵气。
而且,自己等人可是皇亲国戚,别说是罪民、囚犯,就算是普通的平民,甚至是官员,和自己这些人坐在一起,也无一不是战战兢兢,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惶恐讨好模样。
生怕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再得罪了他们。
反观白中南,却并无这样怯懦的表现,好像他骨子里就是那么尊贵,一点都不觉得矮人一头。
就这一点,就不是普通人能办得到的。白中南都这么与众不同,难怪能教出白一弦那样的儿子。
白一弦在与自己交往的时候,似乎从始至终也都是不卑不亢的,看来父子两个是一个样的。
一众不明白内情的人,对白中南的态度倒是十分赞赏。
一般上位者就是这么奇怪,你供着他,讨好他,他还看不起你。你不卑不亢,和他平起平坐,他反而还欣赏你。
当然,前提是白一弦已经和他们是朋友,所以他们才会对白中南的态度宽容。
要是换成其他人,地位没他们高,还不卑不亢平起平坐的,估计他们就看不顺眼,想要修理人了。
慕容云枫看向不远处正在招待客人的白一弦,说道:“你瞧,白兄明明年龄不大,却没想到对这样的场合如此游刃有余,照顾的面面俱到。”
既不会太热情,又不会冷落到任何人。
这种场合,冷落了人,会让人心生不喜,但太热情也不合适,会让一些地位不高的人产生错觉,还会让一些地位高的人认为白一弦是在巴结而心生轻视。
而白一弦就处理的刚刚好,莫非当真有人天生就善交际不成么。
白一弦招待完了客人,总算来到了这一桌,被柳天赐、贾守义、向民元、于心然等人拉着喝酒。
就连慕容楚、慕容云枫等都感受到这种气氛,因此有些放松身份,小小的闹了一阵子。
而就在这时,有人来报,说是门外来了个道人,自称是白一弦的旧识,得知他今日成亲,前来讨杯水酒喝。
白一弦一听道人,立即就想到了之前配合柳无名救了自己的那个神棍六爷。
他当时醒了的时候,那位六爷就已经离开了,因此也没有好好感谢人家。
白一弦立即说道:“快快有请。”随后向着宝庆王等人告了个罪,自己亲自去迎。
白一弦很重视,因为这位六爷,两次遇见,都像是个神棍,骗吃骗喝的那种。可没想到,关键时刻却救了自己。
所以,这很有可能是一位世外高人。日若不然的话,连柳无名都差点束手无策,偏他给救了,这不是高人是什么?
第一千零一十章 骚操作
不过不管他是何身份,哪怕就真的只是个乞丐,骗吃骗喝的神棍,那人家救了自己总是没错的,白一弦对于救命之恩,看的非常重。
待他迎出去的时候,那道人已经被人带了进来,果然是之前认识的那个神棍六爷。
此刻的他,依旧一身脏乱的道袍,头发蓬乱,脸上有些脏污,没有梳洗,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个乞讨的乞丐一般,丝毫没有因为今天是白一弦成亲的大喜日子就打扮的干干净净。
白一弦也不嫌弃,实际上他也不会歧视任何人。
六爷一看到白一弦,立即笑嘻嘻的说道:“小子,想不到上次一别,你这么快就成亲了,恭喜恭喜啊。
不过,老道我这来的比较仓促,所以没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你不会怪我吧?”
白一弦笑着说道:“哪里的话,上次幸而六爷出手,小子才能保住性命,否则今天也成不了亲了,说起来,还要感谢六爷的救命之恩。”
六爷说道:“救命之恩就不必提了,要不是柳无名出手,光凭老道我一人,也救不了你。不过,不管怎么说,我对你也是有些小小的恩情的。
上次老道我有事走的急,都没来得及等你感谢我,这次我来了,你总不会不认账吧?”
白一弦闻言有些愣了一下,不过随后便说道:“哪里的话,如此恩情,小子可不敢相忘,捡子。”
白一弦对捡子示意了一番,捡子立即去取了一叠银票回来。
白一弦并不因此就心生不喜,毕竟人家六爷的东西确实珍贵,不拿来救他的话,也可以卖个好价钱。
更何况人家救了他的命,他出些银子报答,也是应该的。
白一弦将银票放在六爷手中,说道:“些许银票,不足以表达我对六爷的感激。小子也知道,六爷的东西,极为珍贵,可能这些银票不足以抵其价值。
还望六爷不要嫌弃,且先收下这些。”
六爷根本不推辞,立即笑眯眯的将银票接了过来,毫不客气的塞到了自己的怀中。
白一弦到是不在意,不过这一幕看的捡子到是有些无语。
今天是少爷成亲的日子,来的人,不管贫穷富贵,总会送上一份贺礼,这个六爷倒好,不但一分钱不出,反而还从白府搜刮了银子去。
不过看在他上次出手救了白一弦的份上,捡子也不好太给人脸色看。
没想到那六爷,此时却又说道:“刚才,老道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今天毕竟是你的大喜之日,老道就算再穷酸,也不能空着手来喝你的喜酒,我是给你准备了贺礼的。”
捡子一听,心道这还差不多,不管东西贵贱,总得有个态度才行。
白一弦却笑道:“六爷说的哪里话,您肯来赏脸,小子就已经十分高兴了,哪里还敢收您的贺礼。”
六爷指着白一弦,说道:“你这小子,嘴巴就是甜,会说话,老道我听的十分舒心。这贺礼嘛,既然准备了,就绝无不给的道理。”
说罢,就伸手入怀,开始在那掏啊掏。
说实话,白一弦此刻把这位六爷当成了世外高人,因此对于他准备的贺礼,心中还是有所期待的。
虽然他表面看上去像个神棍,又贪财,很是不靠谱的模样。不过一些世外高人就是有这样的怪癖,喜欢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来游戏人间,伪装自己。
他们既然出手了,那拿出来的东西,自然不会太次。
白一弦如今倒是不稀罕金银之物,他就盼着这位‘高人’,拿出来什么解毒丹,续命丹,又或者是绝世武功秘籍也好。
没想到这老家伙掏了许久之后,从怀中又掏出了刚才白一弦给他的那些银票,从中抽了一张出来,递给了白一弦,说道:“喏,送你的贺礼。”
这般骚操作,都把白一弦看懵了。
从自己这里得了银子,再从中抽一张给自己当贺礼?
此刻白一弦当真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六爷眼皮一翻,说道:“怎么,嫌少?”
白一弦无语的说道:“这些都是小子孝敬给六爷的,当做是六爷救了小子的报酬。六爷自己收好便可,无需再给小子当贺礼。”
六爷闻言,极不高兴,说道:“瞧你说的,什么你给的,这些银票现在就是老道我的。
既是我的,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如今我用银子给你当贺礼,你还不满意?不收就是嫌少。”
白一弦无奈的接过那张银票,说道:“多谢六爷。”
六爷点点头,说道:“可记着点老道我这个人情,记到账面上去,将来老道我要是有个喜事,你是要还的。
老道我出手大方,可不是人人都如我这般大方,一下子拿出一张百两银票作为贺礼的。将来你给我的回礼,只能比这多,不能比这少……”
如此嘴脸,简直比老丈人苏奎还要贪财市侩,白一弦都有些再次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这老道救助自己莫非只是侥幸?毕竟世外高人,就算有怪癖,也绝无可能有如此贪小便宜的行为吧。
那老道此时却又在怀中掏了掏,这回掏出一本小册子,塞给了白一弦,说道:“这东西,也是贺礼,算是老道搭上的,日后你有好的再还,没好的,就不必还了。”
白一弦见是一本书册,顿时心中一动,心道莫非真的是武功秘籍?看来这六爷还真是个高人,高人给的秘籍必定不是凡物,可不能轻易示人,万一被人看到了来抢就糟了。
于是白一弦也没细看,急忙塞到了怀中藏了起来。
随后,白一弦将老道领到宴客的地方,微微有些犯难,以六爷救了自己的行为来看,他无疑应该是贵宾,按理应该坐在前面。
可看六爷这副打扮,就算宝庆王等人不是外人,可让他们公然与这么一副脏污形象的六爷坐在一起也不合适。
私下里都好说,现在可是京城大部分官员都在这里,若安排这么一个人做到最前面,一是有损皇室形象,二是让百官心中不喜。
可若是坐在角落里,白一弦又有些过意不去。
六爷也不为难他,只是说道:“小子也无需为难,老道我就是来讨杯水酒喝,喝完就走。”
白一弦说道:“这怎么可以……”
话未说完,就被六爷打断:“你不必劝我,我喝完就走。”
白一弦见他坚决,于是便带着他走到最前面,怎么说也不能随便让他在个酒桌上喝完就走吧,怎么也得跟人家介绍一下自己的父亲。
慕容楚和柳天赐见过六爷,也知道白一弦的个性,见他将老道带来,面色并不不愉。而其他人,面上便有些诧异。
白一弦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六爷。”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家宴
众人听白一弦说这脏老道是他的救命恩人,脸色才好看了些。
宝庆王对白一弦是真当兄弟相待,听到六爷救了白一弦,更是不嫌六爷一身脏污,竟开口邀其同坐,说道:“既是白小子的恩人,那也不是什么外人,便来坐吧。”
宝庆王都发话了,其他人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白一弦急忙又给六爷将白中南,宝庆王等人简单介绍了一遍。
那六爷听到这一桌子的身份都是非常尊贵的皇亲国戚,面上却并无诧异惶恐等异色,甚至未起什么波澜,到让一众人觉得这老道有些不凡。
就听六爷笑眯眯的说道:“哟,在座诸位都是皇亲国戚,达官显贵,那六爷这个称呼,老道我可不敢当,便唤我一声老六吧。”
六爷说着话,拿起来白一弦命人给他准备的酒杯,拒绝了白一弦斟酒,而是自己拿起来桌子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然后说道:“老六是个草莽,身份低微不敢与诸位同坐。今日过来,只是因为与这位年少有为的白大人有几面之缘,因此得知他成亲,便厚着脸皮前来讨杯水酒。
老六我,喝完就走,不敢打扰诸位雅兴。诸位身份高贵,今日老六能得幸与诸位相见,也是一种荣幸。
老六我就借花献佛,借白大人的水酒,敬诸位一杯,请。”说完之后,一饮而尽,道:“好酒。诸位随意。”
桌上众人也给白一弦面子,当即都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白中南此时站了起来,手中端着一杯酒,示意白一弦将六爷手中的酒杯斟满,然后说道:“一弦是我儿子,你既救了他的性命,便是我白家的恩人。
这一杯酒,我敬你,请。”说完话,他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六爷看着白中南,说道:“原来竟是白大人的父亲,真是失敬,请。”说完之后,他也一饮而尽。
白中南说道:“即是一弦的恩人,他如何当得你喊什么白大人,日后若不嫌弃,唤他一声白小子也是使得的。”
随后,他又看向白一弦,极为严肃的说道:“恩情大如山。
我们白家,素来不是忘恩负义之辈,你即是我的儿子,日后你见了这位六爷,需执子侄之礼,不得有半分不敬、冒犯之处。明白吗?”
白一弦心中也有些微微的诧异,不过他本身就是重恩情的人,因此从善如流的说道:“是,儿子谨记。”
桌上众人都没有说话,这是白家的事情,而且听了白中南的话,众人心中还有些赞赏,觉得白家的家风,家规,家训都十分不错,因此才能教出如此这般优秀的儿子。
六爷看上去似有些感动于白中南说的话,因此说道:“白老爷此话严重了,这如何能使得呢?老道不过一江湖草莽之辈,身份低微,可不敢当得白大人如此之礼。”
白中南说道:“救命之恩不是儿戏,我说你当得,你便当得。”
六爷深吸一口气,没有再做争执,只是说道:“水酒已经喝完,老道我便不打扰诸位的兴致了,告辞。”
白中南说道:“既来了,又岂能让贵客饭都不吃就离开?道长不妨留下来一起吃个饭?”
六爷说道:“白老爷不必相劝,老道我这一身,与这华丽之地十分不搭,老道我有自知之明,就不在这里碍眼了,告辞。”
说完之后,他拔脚就往外走,白中南急忙让白一弦将人给送出去。
但偏生就在此时,却响起了一个十分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靖康王、靖康王妃到……”
在场中人都是一惊,没想到区区一个四品官的成亲典礼,竟然连皇上都来了,还有靖康王,宝庆王,太子殿下等人,由此可见,这位白大人虽然年轻,但却十分受到重视啊。
众人心中都不由打起了小算盘,打算日后无论如何都要和这位注定要崛起的新贵打好关系。
白一弦和六爷的脚步也是微微一个停顿,皇上来了,白一弦自然要和众人一起去迎接。
六爷小声道:“我站到后面去,你先去接驾吧。”
白一弦匆忙点头,和宝庆王,太子,一众官员跪地迎驾。
皇帝虎步行来,看上去精神和心情都十分不错,靖康王夫妇跟在后面,也是面带微笑。
皇帝看着跪地众人,笑着说道:“都平身吧。白卿,今天是你成亲的日子,朕闲来无事,在宫中闷的紧,便来走动走动,你,不会嫌弃吧?”
白一弦急忙说道:“下官不敢,皇上肯来,便是下官天大的荣幸,下官高兴都还来不及。”
“哈哈哈。”皇帝哈哈一笑,看着众人说道:“好了,朕此番前来,乃是微服走动,这里也不是皇宫,大家不必拘束,该吃吃,该喝喝。
可莫要因为朕的到来,反而扰乱了白卿的喜宴,那可就是朕的不是了。”
白一弦带着皇帝走到最前面,命人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撤掉,重新换新的。
再次摆上来的,就不是之前那种圆桌了。和宝庆王、太子关系好,摆个圆桌大家一起坐倒也没什么,既然皇帝来了,自然不可再这样摆。
曹总管提醒白一弦,说皇帝不能受风,白一弦便让人将桌子摆到了厅中。那种小长桌,皇帝坐在最上首。
两边摆放好,按照身份依次坐好。
于心然,向民元,乃至贾守义柳天赐等人,自然没有资格坐在厅中,便留在了外面。
靖康王原本觉得慕容云枫,云柏,小沐等人都是晚辈,也该留在外面,皇帝却说这都是自家人,让他们留在了厅中。
因此,这厅中的人,除了白一弦,和被皇帝默许在此的严青外,都是真正的皇亲国戚,皇帝的亲人们。
白一弦是今天的主角,自然要留在这里陪着皇帝。
而表面上,白中南虽是白一弦的父亲,但却是没有任何品级的,甚至还是个罪民,自然在厅中是没有资格有位置的。
但不知为何,皇帝竟然也让白中南也留在了这里。
宝庆王等人觉得今天的皇帝有些奇怪,但他是皇帝,他发话了,自然无人反对。
严青坐在最末,看了看屋中的这些人,心道除了自己,这实际上其实相当于家宴。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应有的待遇
燕皇是先帝的第四子,白中南,是先帝的第五子,靖康王,宝庆王,也都是先帝的儿子。
剩下的慕容楚,白一弦,慕容云枫,云柏,小沐等人都是他们的孩子,靖康王妃既嫁入了皇室,自然也是皇家人,这可不就是家宴吗?
这整个大厅,除了严青,没有一个外臣。
白中南看着厅中众人,面容有些复杂,有些恍惚,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还能和这些兄弟,子侄坐在一起,吃个家宴。
他也不知道,燕皇是不是故意来这么一出。在场众人,除了燕皇,慕容楚,严青,还有白中南,其余谁也不知道他们和白中南白一弦两父子真正的关系。
皇帝自然不会说出来,他也绝口不提来这里的目的,以及让他们这些人坐进大厅的用意,只是在那里笑着,和众人闲话家常。
表面上看,燕皇今天和蔼可亲,好似没有任何架子,厅中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但白中南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他冷眼看着燕皇,觉得这厅中的一切,都有些刺眼,觉得有些喘不过来气。
只是白中南坐在最末,除了燕皇和他旁边的严青,谁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
燕皇往白中南那看了看,发现他的脸色极为的难看,燕皇并未说什么,只是转而看向白一弦,跟白一弦说了会儿话,甚至就他今天成亲这件事,还打趣了他一番。
白中南见状,轻轻的冷哼了一声,深吸一口气,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这些美酒,咽下去,却只觉得一片苦涩。
或许在外人看来,皇帝能来白一弦的成亲典礼,对白一弦来说,这乃是一种天大的荣耀。
可白中南知道,白一弦乃是燕皇的侄子,自己的侄子成亲,他岂有不到的道理?
就比方慕容云枫,云柏,小沐等成亲,燕皇必然要到,而且要送上大礼,谁让燕皇自诩明君,亲厚兄弟呢。
所以,对于外人眼中的这个大荣耀,白中南可并不稀罕。
燕皇和白一弦说了会儿话之后,又对身边的曹德曹公公说了几句话。
曹德便掏出来一份圣旨要宣旨,只是这圣旨不是下给白一弦的,而是下个苏止溪的。
白一弦急忙让人去新房将苏止溪请了来,曹德已经走到了大厅外,这是要当众宣旨。
外面的人有些好奇,不知道皇帝要下什么旨意,又见新娘子苏止溪都来了,便更加好奇了。
白一弦苏止溪等人跪下接旨,曹德宣读了一下圣旨的内容,原来皇帝竟然给苏止溪封了诰命。
白一弦是四品官,所以燕皇给苏止溪封的四品诰命恭人。
所谓的封诰命,就是皇帝对一些高官的母亲或者妻子,加封之后的称呼,也就是所谓的‘命妇。’这个时代的男人,有三六九等,而女人是依附于男人的,所以女人,也会因为身边的男人分出了三六九等。
诰命夫人的等级与待遇,跟其丈夫的官职级别高低有关,一般都是对朝廷有贡献的官员,其妻子或嫡母被封诰命,所谓妻以夫贵,母以子贵便是如此。
她们被封了诰命,虽然享有一定的‘俸禄’,但却没有实权,不能像男子那般用自己的品级处理或管控一些事情,只是一个荣誉象征罢了。
一品、二品,被称为诰命夫人,三品是诰命淑人,四品是恭人,五品为宜人,六品是安人,七品以下是孺人。
这其中一品至五品一般以皇帝名义封赠,谓之诰命,六至九品称为敕命夫人。
圣旨一下,苏止溪又惊又喜,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皇帝封了诰命。她急忙领旨谢恩。
而周围大臣的面色表情各异,心中也很是有些诧异,皇帝似乎对白一弦有些太过于看重了吧?
白一弦看似品级不高,但别忘了,他只有十七八岁,十七八的四品官,自古都不多见。
而他这个四品官成亲,皇帝亲自到场不说,还竟然直接封了他的夫人诰命。这等荣宠,闻所未闻啊。
苏止溪这可真是嫁对了人,从一个低贱的商户之女,一下子脱离了贱籍,成为了四品官员的夫人不说,更是本身有了品级。
这一下子,京城的那些贵妇贵女们,可都再也不能看不起苏止溪,不能拿苏止溪的身份来说事儿了。
毕竟,京城的这些贵女贵妇们,虽然丈夫的品级不低,但本身有诰命的可不多。
所以,以后京城贵妇们聚会之类的,苏止溪若是去,那么她不但不会再受冷遇,反而还要受到礼待才行。
这其中,只有慕容楚,严青知道,皇帝这其实就是在给白一弦和苏止溪他们应有的待遇。
若白中南身份还在,他现在应该是个王爷,白一弦便是王爷世子,那苏止溪就是世子妃。
这种身份,原本就容不得别人看不起,甚至还要被捧着。
燕皇虽然不会放过白中南,也或许不会放过白一弦。但白一弦其实是皇室子弟的身份是事实,不会改变。至于以后要解决他们父子,那也是属于皇帝自己的家事。
皇室中人,岂容他人不尊?
但皇帝又不能将白中南和白一弦的身份说出来,所以皇帝便以这样的方式,给白一弦一定的待遇。
他亲自出席白一弦的成亲典礼,给苏止溪封了诰命,都是在向文武百官,以及他们的妻子儿女释放一种信号。
白一弦受皇帝赏识,荣宠非常,让文武百官及其妻女,日后不敢小觑了白一弦和苏止溪。
至于苏止溪,倒确实是一步登天了。若白一弦此刻是王爷世子的身份,苏止溪绝无可能嫁给白一弦,更不可能成为原配世子妃。
白一弦再喜欢她,执意要让她进门,那她也最多只能当个妾,还是个贱妾,连侧室都当不了。
燕皇的心思,白一弦和苏止溪不明白,两人有些惊喜,但白中南却是心知肚明,因此并无感激,因为这原本就是白一弦该得的。
只是叹息自己连累了儿子,让他不能堂堂正正的以皇室子弟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接受众人的尊崇。
白一弦以前的时候觉得燕皇有点抠门兮兮的,刚开始给他的赏赐真是要多小家子气,就有多小家子气。
随然后来对他大方了,给了他不少赏赐,不过对燕皇的那印象,却一直没有扭转过来。
而这一次,他成亲,燕皇赏赐了不少东西,还又给苏止溪封赏了诰命,白一弦顿时喜滋滋的,以前对燕皇的那点儿不满也烟消云散了,心中觉得这燕皇其实还挺不错的。
他美滋滋的和苏止溪领旨谢恩,站了起来,周围一众人顿时一阵恭喜猛夸。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一起喝酒
白一弦随后进了大厅,领着苏止溪再次向皇帝谢恩,随后便让人将苏止溪送了回房。
一行人说了会儿话之后,皇帝便让白一弦出去招待客人,不必在此陪着了,还有一众小辈,也一块儿出去热闹去。
还说什么,该闹洞房的闹洞房,今天就是要高高兴兴的,不必拘束着。
众人一听可就高兴了,他们这可是奉旨闹洞房啊,于是便都喜滋滋的出去了。
宝庆王也是个爱热闹的性子,一听要闹洞房,当下也坐不住了,向皇帝表示自己想要去看看。
皇帝还斥责了几句,说他是长辈,跟一群小辈掺和在一起,还闹洞房,成何体统?不过训斥归训斥,最终还是放了宝庆王离开。
白一弦出去后,还特意问了下捡子,得知六爷已经离开了,他也没说什么。
而方才的大厅中,一时间只剩下了皇帝,靖康王夫妇,白中南,还有严青。
靖康王妃的身体不是太好,此时已经有些劳累了,有心想要离开,但皇帝没走,他们也不好开口。
靖康王夫妇心中觉得有些奇怪,皇帝以往出宫参加臣子的喜事,向来都是坐坐便走,今日是怎么回事?怎么坐了这么久还不打算回宫呢?
靖康王问道:“皇兄,天色已晚,皇兄今日也劳累了一天,臣弟觉得,为了皇兄的龙体,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皇帝摆了摆手,说道:“不打紧,朕今日高兴,兴致也高,晚会儿回宫也没什么。哦,对了,倒是弟妹茹依,身体素来不太好,想来也乏了,你先带着她回去吧。”
靖康王妃急忙说道:“多谢皇上关心,臣妇不累。”
靖康王有些迟疑,看了一眼自己的王妃,然后对皇帝说道:“臣弟回去也无事,便在这里陪着皇兄。”
皇帝笑道:“好了,朕知道你们是担心朕,你瞧瞧,茹依的面色都有些不对了,想来是累着了。
朕这里不需要你们陪了,再说这么多人,朕还能出什么事不成?你们就先回去歇着吧。”
“这……”靖康王说道:“是,臣弟谢过皇兄体谅,如此,臣弟和茹依便先行告退了,皇兄也要保重龙体,切莫太晚了。”
皇帝笑道:“你呀,看来也是老了,越来越啰嗦了,操心也多。行了,朕记得了。”
靖康王夫妇告退之后,这大厅中便只剩下了皇帝,白中南,严青。当然,还有个一直跟在皇帝身边的曹德。
这些人都知道白中南的身份,也是皇帝信任的人,因此说话间也没什么避讳。
皇帝站了起来,走到大厅门口,往外看了看门外的热闹。曹德跟在皇帝身后,严青也急忙站了起来。
唯有白中南,还坐在那里,一杯一杯的喝着酒,对皇帝没有丝毫该有的敬意,好似全然不怕激怒了皇帝一般。
不过也是,他如今,被关了起来,生无可恋,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皇帝。
再说皇帝就算杀他,也只会给他一个痛快,绝不会折磨他。更加不可能连累亲属诛九族什么的,毕竟他的九族就是皇帝,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至于白一弦的生死,并不是他表现的敬畏燕皇,向他讨好求情,皇帝就能放过白一弦的。
换言之,皇帝想放过白一弦,他不求请不讨好,皇帝也会放过他。皇帝不想放过白一弦,他就算拼命讨好求情,皇帝也不会放过他。
因此,倒还不如率性而为。反正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他和皇帝之间,早就没有了兄弟亲情,又何须敬畏?
况且,他从心底里,也不想敬畏。
皇帝却并未生气,只是突然又走了回来,走到白中南的桌前站定,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说道:“其实,朕原本是想给白一弦,也封个爵位的。
不管你我之间如何相争,我胜你败,他都是皇室子弟,这些都是他应得的。”
严青急忙过去关上了大厅的门,和曹德站在稍远处不敢说话,甚至目不斜视,尽量减轻自己的存在感。
皇帝站在面前,白中南依旧未起身,坐在那里,听完他这句话,只是轻哼了一声,说道:“你想做什么,这是你的事,跟我解释什么。”
皇帝好似没听见一般,他今天的脾气竟是出奇的好,无论白中南态度如何,口气如何,他竟都无丝毫生气的迹象。
燕皇没有理会白中南的嘲讽,只是继续说道:“只是,封爵需要功勋,白一弦虽然屡有立功,但这些功劳,不足以给他封一个爵位,未免树大招风,想了想,还是罢了。”
白中南终于说道:“树大招风?他如今已经够招风的了,他成亲,你亲自来到这里,这还不够招风吗?还怕再招更多风吗?
你若真想给他皇室子弟的待遇,又何须那么麻烦,只需向天下承认一弦的身份,恢复他的皇室身份便可。”
皇帝冷哼了一声,没有接白中南的话,那表明他根本不可能恢复白一弦的皇室身份。
皇帝又问道:“今日这家宴,你感觉如何?朕,也算完成了你的心愿了吧。”
白中南自嘲一笑,说道:“我确实要感谢你。从我逃离京城,改头换面,隐姓埋名这几十年,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竟然还能与你,与他们一起坐着吃顿饭。”
燕皇叹息道:“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外面,孤独苦闷,还要提心吊胆,也确实难为你了。”
燕皇说着话,走到座位上,端起酒杯,说道:“今天是你的儿子,我的侄子,成亲的大喜日子。
我们不谈以前,不论往后,来,你我兄弟,就今日,此时,此刻,此地,满饮此杯。”
燕皇说完话,紧紧的盯着白中南,后者坐在那里,也看着燕皇,四目相对,片刻之后,白中南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向着燕皇一举,随后一口饮下。
燕皇也跟着将手中的酒全部饮尽。随后,坐回位置上,两人就在那里,你一杯,我一杯的喝酒,说一些话。
在这一刻,好像他不再是皇帝,他也不再是失败者、阶下囚。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你会后悔的
一辈子的时间,说长很长,说短,也很短。但两人都知道,不论余生,是长是短,两人能这样喝酒,大约这一辈子,都仅此一次了,以后绝不会再有。
过了今天,甚至出了这个门,燕皇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皇帝,白中南依旧是那个失败的阶下囚。
燕皇不会放过白中南,他宾天之前,一定会杀了白中南。
两人一杯接一杯,曹德其实很不想这个时候破坏燕皇的兴致,但却不得不提醒道:“皇上,您今天喝的,太多了,您可要保重龙体,不能再喝了。”
严青也说道:“皇上,您确实不能再喝了,太医说过,您的身体状况,本就需要忌酒。”
两人一说话,顿时打破了燕皇和白中南之间的气氛,燕皇将酒杯一丢,说道:“罢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朕,也该回宫了。”
随后,他对曹德说道:“摆驾,回宫。”
谁想白中南此时也将酒杯一丢,叹道:“你回宫了,我也该跟严大人一起,返回那个牢笼中了。”
皇帝往外走的脚步一顿,看着白中南说道:“你何必这样着急,难得朕心软,放你出来一次。
你不好好享受一下这难得的自由机会,早早回去做什么?明日一早,你的儿子,儿媳,不还要给你奉茶吗。你不打算看看你的儿媳,跟他们团聚一番?”
白中南说道:“多待一晚又能如何?还不是要回去?喝了那奉茶又如何?他们奉完了茶,我便得离开。
前一瞬阖家团圆,下一瞬便得面临分别。大喜的日子,本该高高兴兴,我又何苦给他们小两口添堵,让他们面临那样的离别,惹得他们伤心难过呢?
倒不如我现在走了,也省的面临那样的分别。”
失去自由的人,会更加的向往自由。皇帝以为自己会珍稀这难得的自由时光,不会想那么早回去那个牢笼中,因为以后可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白中南觉得皇帝想以一种恩赐的目光,来看自己贪婪的享受这难得的自由时光,他想欣赏自己的狼狈,自己就偏不让他如愿。
短短一晚的时间罢了,既然早晚都要回去,那么早回晚回也没什么不同,还省得让燕皇看自己笑话。
其实燕皇今天来到这里,以及弄了什么家宴,跟自己说话喝酒,都是在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来看自己这个失败者的狼狈。
他是想让自己再一次认清一个事实,他高高在上,能操控自己的人生。甚至,可以操控自己的喜怒哀乐。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以一种怜悯,恩赐的胜利者的心态,欣赏自己这个失败者的狼狈,大约会让他觉得有快感吧。
燕皇看着白中南大步往外走,脸色在一瞬间确实变的有些难看,不过,他却什么都没有说。
白中南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脚步一顿,也没回头,只是望着外面,对燕皇说道:“其实,你心中是想杀白一弦的吧?”
还不待燕皇回答,他便继续说道:“不必否认,你了解我,我又岂能不了解你?不过,我劝你不要那么做,否则的话,你一定会后悔的。”
说完之后,白中南再无留恋,直接大踏步离开了。严青向着皇帝告退之后,也跟了上去。
外面参加宴会的人只看到白中南离开,以为他累了,回房休息了,因此并未在意。
而皇帝在厅中,面色有些阴沉。
白中南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自己杀了白一弦,会后悔?
自己会不会后悔还是两说,关键是,白中南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什么目的?
他明知道,他说的这些话,有可能激怒自己,反而让自己真的对白一弦起杀心,那他为什么还要说?
白一弦是他唯一的儿子,他总不会去害自己的儿子。况且,当初他为了救白一弦,做的那些事,燕皇可是历历在目。
难道,他就是故意为了让自己猜测他的目的而心思烦乱?
也不太可能,白中南就算想要给自己找点不愉快,也不会拿他儿子的性命来开玩笑。
许久之后,燕皇似乎是想明白了过来,不由冷笑了一声。
所谓自己的敌人就是最了解自己的人,白中南不愧和自己斗了那么久,他果然了解自己。
燕皇对着身边的曹德说道:“你可知道,白中南最后那句话,是何用意吗?”
曹德急忙一躬身子,小心翼翼的说道:“这……请恕奴才愚钝,奴才不知。嘶,这白中南,好像是想激怒陛下。
可奴才实在想不明白,激怒陛下,对他有什么好处?难道他就不怕陛下一怒之下,真的杀了白一弦吗?
那可是他唯一的亲儿子啊,他为何要这么做呢?”
曹德一副摇头晃脑的模样,好像真的想不明白一样。
皇帝斜眼看了曹德一眼,哼了一声,也没说什么,直接走了出去。
曹德急忙大喊:“陛下起驾回宫……”然后直接跟了上去,外面一众人跪拜行礼。
而白一弦此时在洞房里,包括慕容楚、宝庆王在内的一众人,正在闹洞房。因此他们并不知道,皇帝和白中南都已经离开了。
好像白中南走的时候还特意交代过,不必告诉白一弦,明天一早再告诉他也不迟。
而慕容楚、宝庆王这群人,闹归闹,但都是有身份的公子哥,即使是闹,也想不出什么有失身份的点子来,所以白一弦也没有太狼狈。
好不容易将这一群人给轰走了,房间之中终于只剩下了白一弦和苏止溪两个人。
白一弦转头看着坐在床上,臻首微低,不胜娇羞的苏止溪,烛火摇映中,映衬的佳人美的格外惊心动魄。
白一弦见她眉目含情,一脸娇羞,心神不由一阵激荡,终于娶到了佳人,算是完成了人生中的一件大事。
他先将苏止溪头上的凤冠取下来,这东西还真挺沉的,白一弦有些心疼:“止溪,今天一天,真的辛苦你了。”
苏止溪摇摇头:“能嫁给你,我心中十分欢喜,一点都不觉辛苦。”
白一弦倒了杯水递给她,看着桌子上的饭菜,说道:“你还没吃饭?饿了吧?这些都凉了,我让捡子准备些吃的来。”
苏止溪微低着头,小声说道:“方才已经吃过了,现在,我也吃不下。”
白一弦走到床边,挨着苏止溪坐下,苏止溪的娇躯不由微微一颤,心脏跳动的十分厉害,呼吸都有些停滞。看的出来,她心中十分欢喜,却又十分紧张。
白一弦将手放在了她的手上,笑着说道:“既然你吃过了,那……可换我吃你了,你准备好了吗?
止溪,你今天可真美。”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无处安放的点子哟
苏止溪虽然非常紧张,但心中却欢喜到了极致,只是面上却越发的娇羞了起来。
白一弦托起她的手,在她的手上轻柔的吻了吻,他的动作极为的小心翼翼,生怕吓到她一般。
随后,一个吻落在了她的脸上。以往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白一弦也不是没有亲过她。
苏止溪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可能是知道今天跟以往都不一样,所以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大脑中是一片空白的,这是由于太过紧张所致。
她以为她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可没想到,临到这时候,却依旧有些太过羞涩了。
白一弦察觉到苏止溪的紧张,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望着她紧张的的睫毛微颤的小模样,温和的笑道:“止溪,你若是怕,我可以再等等……”
白一弦是真的心疼苏止溪,古代的女子原本就保守单纯,什么都不懂。
听说成亲前夕才会有母亲或者是麼麽简单的教导这些即将出嫁的女子,关于这方面的知识。
苏止溪母亲早亡,苏奎应该也不会教她这些。所以苏止溪很有可能什么都不懂,她觉得有些害怕,也是正常的。
苏止溪闻言,一下睁开了眼睛,伸手抓住欲起身的白一弦,脸色羞成了驼红色,但却依然很坚定的说道:“我不怕。”
白一弦爱怜的吻了吻她的额头,现在也不着急,他打算先跟她说会儿话,消除她的紧张感。
于是,他抱着苏止溪,来到了餐桌前,将她放在凳子上做好,想先喂她吃点东西。虽然她说吃过了,但白一弦见她这么紧张便知道,她肯定没吃几口。
白一弦用温水沾湿了毛巾,温柔的替苏止溪将脸上的妆容给卸了去,这古代的胭脂口脂等虽然没有那么多的化学成分,但长期在脸上也不太好。
苏止溪的皮肤很好,人又白皙,皮肤细腻,白一弦还是喜欢看她素面朝天的样子。
将唇上的口脂擦干净后,他才拿着筷子,亲自夹菜喂给她吃。
苏止溪红着脸,心中却倍感温馨,问道:“一弦,今天他们没有灌你酒吗?”
白一弦一边喂她,一边笑着说道:“怎么可能不灌,那群人,可是蔫坏,幸好为夫酒量好,演技高,装醉把他们给骗过去了。”
苏止溪听白一弦说‘为夫’这两个字,顿时又羞又甜,突然觉得这两个字,怎么也听不够。
她低下头,轻启红唇,念出两字:“夫君……”
白一弦正在夹菜的手突然就顿了一下,转头望着苏止溪,只觉自己心跳的非常快。
白一弦不由暗暗的鄙视了自己一把,前世今生加起来活了那么大年纪,居然还跟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般。
竟然听到止溪喊夫君,就心跳加速,激动不已,这可真是越活越倒退了。
白一弦深吸一口气,看着苏止溪,笑眯眯的说道:“止溪,再喊一声。”
苏止溪娇嗔的看了他一眼,乖巧的喊道:“夫君。”
白一弦咧着嘴在那傻乐了起来,他站起身,想要抱住苏止溪,可没想到,起身动作太猛,不小心将身下的凳子给撞倒了,发出‘咚’的好大一声响。
而就在这凳子倒了,发出响声之后,门外面,和窗户外面,突然都传来异常的响动,隐隐听去,还有人的轻笑声。
白一弦面色一黑,伸手将窗户打开,果然发现窗户外面正躲着一群人在那听墙角。
一看他打开了窗户发现了自己等人,那群人还嘿嘿傻笑,挤眉弄眼的。
白一弦又悄悄走到门边,一下将门打开,呼啦一下,倒进来很多人。
为首的就是柳天赐,赵云飞,竟然还有宝庆王?白一弦就无语了,你说你一个王爷,跟这些小辈凑什么热闹?还顾不顾及你自己的身份了?
除了他们,还有贾守义,向民元,于心然等人。连小郡主、胡铁瑛、唐霜霜等人都来凑热闹了。
慕容楚那货自恃身份,虽然没有那么靠前,不过也站在后面,一个劲的往里看。
前面的人靠的太近,白一弦打开门后,前面的人都倒了进来,门口顿时乱做一团。
白一弦无奈道:“方才不是已经闹过洞房了?你们这是做什么?”
赵云飞那货嘿嘿笑道:“白一弦,你们战况挺激烈啊,我听到咚的声响,你们该不会把床给压塌了吧?”
这话说出来之后,那一群人都很是不厚道的神着个头,使劲的往里瞅。
白一弦鄙视的说道:“看什么看?非礼勿视懂不懂?”
他也没关门,一边说,一边又走到苏止溪的身边,将凳子扶起,坐下,开始继续给苏止溪喂饭。
苏止溪早就被这些人给闹了个大红脸,不过白一弦淡定的喂,她也就乖乖的吃了。
柳天赐,赵云飞等人看的目瞪口呆,感情刚才那巨大的咚的声音,只是因为凳子倒了?
柳天赐指着白一弦说道:“你你你,白兄,所谓洞房花烛夜,良辰美景,你们不好好珍惜时间,居然坐在这里吃饭?你们是没吃过饭还是怎么滴?”
白一弦一边喂苏止溪,一边说道:“珍惜时间做什么?让你们看热闹吗?就知道你们这群人不安好心,我才不会上你们的当。
我家娘子,一天都没吃饭了,你们不心疼,我可心疼,自然要先让我家娘子吃饱饭再说。”
“你你你……”
白一弦没好气的说道:“你什么你?你说你们,一个个身份那么高,居然还做出听墙角的行为,这要是传出去,你们脸面还要不要了?”
一众人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本来他们的教育,也不允许他们做这样有失身份的事儿,只是见王爷、太子、世子他们都来了,所以他们也就跟着来了。
听白一弦这么说,有些面皮薄的,脸色有些红。
白一弦可没打算放过他们,继续说道:“王爷,您可是个长辈,也跟着他们胡闹,太子殿下,您的身份可在那摆着呢?赵云飞,你是不是还没挨够揍啊?
柳天赐,贾守义,你们可别忘了,不久的将来,你们可也是要成亲的人了。
我这个人呢,没什么别的爱好,唯独喜欢记仇。不过恰好,我这个脑子比较好使,往往能想出很多整人的点子。
哎哟哟,等你们成亲的时候,我这脑子里那么多无处安放的点子哟,可有了试验的对象了……”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武功秘籍
宝庆王和慕容楚脸色一僵,两人急忙打了个哈哈,互相看着彼此,哈哈笑着说什么啊呀,好久不见,叔侄两个一起去喝个酒,然后快速离开了。
赵云飞的脸也黑了,他想起来被白一弦和慕容楚合伙敲闷棍的事情了,于是愤愤不平的说早晚要找回这个场子,也跟着宝庆王他们去了。
柳天赐、贾守义的面色也是大变,他们确实快成亲了,白一弦那么聪明,点子那么多,到时候万一被整了可咋办?
于是也急忙离去了,他们一走,唐霜霜、胡铁瑛自然也不好意思继续留在这里。
慕容云枫,小沐等也讪讪的的跟着走了,这些大头一走,余下的自然不好意思,于是没多会儿,门口就没人了。
白一弦走过去,将大门关好,苏止溪抿着嘴在那笑,她原本还以为这些人还会再闹一阵子,不容易撵走呢。
没想到白一弦三两句,这些人就没影儿了。她也站起来,将窗户给闭上了。
白一弦关好门,拍拍手,说道:“这下好了,他们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随后他又看向苏止溪,深情款款的道:“娘子,我们安歇吧?”
苏止溪红着脸点点头,白一弦一阵兴奋,急忙将自己身上的喜服给脱掉。
可就在此时,从他的衣衫里掉出来一本册子。白一弦这才想起来,这似乎是六爷当做贺礼送给自己的册子,被他当做了武功秘籍的那本。
当时自己怕被人看见后惦记上,随手就揣在了怀里,后来便忘记了。
册子薄薄的,一小册,掉出来的时候自己打开了,白一弦瞥了一眼,好像看到一些图画,他也没在意。
因为他印象当中,电视上演的那些的武功秘籍,一向都是图文并茂的。
白一弦将册子捡起,打算明日有时间再看一看,顺便请教一下言风,这‘武功秘籍’该如何修炼。
虽然言风经常说,他年纪大了,难有所成,但正所谓,世事无绝对嘛,说不定就有那种适合他这个年纪练的武功呢。白一弦还在做着美梦。
谁知将册子拿起的时候,白一弦一下子僵住了。
因为那些图……看上去不像是武功秘籍的样子。
“卧槽!”白一弦顿时冲口而出一句脏话,这哪里是武功秘籍,这分明就是一本风雅图。一男一女两个人的那种。
真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白一弦不死心,抓着那册子,仔细的看了看。
小说里不是说了吗?很多武功秘籍,就隐藏在这其中啊,只要发现这里面的秘密,那以后就能习得绝世武功,从此行侠仗义,快意江湖,天下之大,哪里皆可去了。
可最终,白一弦失望的放下册子。怪他想多了,这就是一本风雅图,不是什么隐藏的武功秘籍。
白一弦心中愤愤难平,恨不得将那老道揍一顿。真是……真是个老不羞,明明是个道士,却行这等龌龊之事,居然送人家风雅图当贺礼。
这幸好是没在刚才人多的时候掉出来,否则自己的形象可全毁了,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那种。
再说,你既然要送,就送本好看的,有吸引力的嘛。不是白一弦心中鄙视,实在是因为这本册子上的内容,对他真的是没有一丁点的吸引力。
不过白一弦知道,这其实也不能怪老道,这个时代太保守了,资讯又不发达,这种图册,在这个时代,已经算得上是比较好的了。
白一弦是看惯了现代的那些电脑上的那些,那可真是,啧啧,应有尽有,不比这东西好看多了么。
再说了,自己的搜索引擎,随便搜一搜,想看什么的都有,才不稀罕看这种干巴巴没有丝毫趣味的东西呢。
那老道士六爷,以为白一弦什么都不懂,还以为给他这本册子,足以让他看的惊讶新奇不已呢。
可能六爷做梦都没有想到,白一弦是什么都懂,所以他自己,被白一弦给狠狠的鄙视了:哎,别看这老道士年纪大,但见识着实浅薄呀。
苏止溪见白一弦对着一本册子,一会儿笑,一会儿喜,一会儿又很是不屑的模样,这会儿竟发呆起来。
她不由奇怪问道:“夫君,你怎么了?那本册子有什么不对吗?”
白一弦正想将这本册子给扔到一边去,听到苏止溪说话,他伸出去的手顿时又缩了回来。
白一弦看看苏止溪,又看看手中的风雅图,眼珠子一转,旋即便笑的有些贱兮兮。
自己虽然见识多了,但苏止溪可什么都不懂啊。这东西,完全可以帮止溪一下下嘛,嘿嘿嘿……
白一弦如今的模样,活脱脱市面上的流氓的样子,吓了苏止溪一跳。
白一弦拿着风雅图,凑近苏止溪,笑眯眯的冲苏止溪引诱道:“止溪,这是一本好东西,想不想学习?”说到最后,这货居然还嘚瑟的挑了挑眉毛。
苏止溪单纯的很,她素来也不知道世上居然还有风雅图这样的东西。虽然觉得白一弦的表情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
只是觉得,洞房花烛夜,为什么要学习呢?
苏止溪本能觉得不对,但她已经习惯了白一弦说什么她就听什么,于是乖巧的点点头,说道:“好,那就有劳夫君教我了。”
白一弦贱兮兮的道:“来,我们慢慢学……”
接着,没多久,就传来了苏止溪的惊讶声,做梦也没想到白一弦给自己看的竟是这样一本册子。
下面的内容,是写出来根本不允许通过审核的,大家都懂。
按照现代武侠大师,梁大师的描述来写,那就是两人获得了生命的大和谐。
此时的外面,依然还有不少人在,酒意正酣,热闹非常,不过他们自有慕容楚、柳天赐等人帮忙招呼,白一弦可顾不得他们了。
慕容楚等人还算厚道,拦住那些要继续来闹洞房的人。小院的外面也有高手护卫,阻止一切来访者,以免他们打扰了房间中的两人。
此时已经是宵禁时分,参加宴席的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了,他们都是达官显贵,自然不怕宵禁被查。
出了白府的大门,在距离白府远处偏僻的街道上,正发生着一场战斗。
因为距离比较远,所以并未被波及到这里,因此府邸里的人,谁也不知道。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到底是谁
而就在白一弦和苏止溪认真学习,努力造人的时候,押解白中南回司镜门的严青,此时入了宫,去面见了燕皇。
燕皇此时已在苏昭仪的寝宫歇下了,听到太监来报说严青求见,当下便宣了他去前殿等着。
“微臣参见皇上,深夜打扰皇上休息,还请皇上恕罪。”严青一看到皇帝,急忙先行礼告罪。
皇帝看上去有些困倦,被打扰了休息,却并无恼怒,只是摆摆手让严青起来,说道:“你素来知分寸,没有重要的事,不会来打扰朕,说吧,发生什么事儿了?”
严青说道:“回皇上,微臣带白中南回司镜门的时候,遭到了几名蒙面人的截杀。”
皇帝一下就清醒了,气势马上就释放了出来:“什么?那老五现在何处?”
严青说道:“已经被微臣带回了司镜门。”
皇帝放下了心,问道:“你可知,截杀你们的是什么人?可有抓到?他们又是何目的?”
严青摇头说道:“皇上恕罪,微臣无能,并未抓住他们,因此,暂时还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乃至有何目的。”
燕皇面色极为阴沉,阴霾的眼神显示他如今的心情极为不好。
他似乎是自语的说道:“莫非,是老五的残余势力,得到了什么消息,所以想要将他救走不成?”
严青说道:“这,回皇上,依微臣之见,似乎并非如此。”
燕皇说道:“你将事情的经过,仔细的说给朕听。”
严青说道:“微臣和白中南从白府离开,行至梧桐大街北段比较偏僻处的时候,突然从四周冒出来五名黑衣人。
五名黑衣人的武功都不低,他们的目标明确,就是白中南,因此一上来就冲着白中南而去,几次三番的想要冲破微臣的防护,将他带走。
微臣见他们如此,一开始,也以为是白中南的残余势力,得到了什么消息,所以千方百计的想要救走他。
可没想到的是,他们最后见无法从微臣的手中将人带走,竟然想要直接杀死白中南。”
皇帝有些惊讶:“杀死老五?你可看仔细了?莫不是在演戏吧?”
严青说道:“微臣看的很清楚,这些人,冲向白中南的时候,招招狠辣,下手毫不留情,而且每招每式都必然冲着白中南的致命之处,一旦中招,必死无疑。”
严青一边说话,一边好似在回忆一般,最后说道:“依微臣的眼力,他们似乎确实想要置白中南与死地。
最后是巡城司的人来了,那些人才急忙退走的。微臣因为要看守白中南,也怕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所以并未追上去。
而巡城司的兵卒,武功不及那些人,因此并未将他们抓住。”
皇帝问道:“那你和老五,可有受伤?”
严青说道:“当时情况危急,微臣为了救人,受了一些轻伤,白中南并未受伤。”
皇帝问道:“你伤在何处?朕宣太医来给你瞧瞧。”
严青说道:“多谢皇上,微臣的伤在胳膊上,当时也是为了救白中南,不然他必死无疑。不过是些许轻伤罢了,不必麻烦太医。”
皇帝皱着眉,轻声重复道:“出手狠辣,招招不留余地,若不是你挡住了,那老五必死无疑。
看来他们是真的要杀了老五,而并非是老五的残余势力得到消息要来救他的。
只是,到底是什么人,要杀老五呢?”
白中南当年是诈死逃离,但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也就燕皇和几个心腹知道此事。
而且燕皇等人当时也是不知道,是后来因为一些机缘巧合才知道的这件事。
所以,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先帝的第五子,慕容南,已经死了。
后来燕皇得知慕容南是诈死逃离,白中南就是慕容南,于是派人将他抓了来。但知道白中南就是慕容南的人,依然不多。
而据燕皇抓住慕容南之后,对他这些年经历的调查,发现,唯有刚开始逃离的那几年,他不知所踪,没有任何消息。
再出现的时候,他已经改头换面,变成了白中南,并且还参加了科举,再后来中了进士,被分配到了五莲县为官。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龟缩在五莲县,行事中庸,将五莲县治理的不好不坏,并未展露丝毫才华,可以说,他当县令的这些年,几乎是无功无过的。
百姓既没有念着他的好,但也不至于骂他。行为处事,和燕朝绝大部分的中庸县令并无不同,没有丝毫引人注目的地方。
皇帝还着重查了一下,他有无与人接触,有没有暗中组建势力,又或者,有没有暗中跟以往的老部下,那些残余的势力联系等等的。
但最终,什么都没有查到。他就是普普通通一县令,没有任何特殊的经历,也从未与不明人士多加来往。
应该说,没有了皇室子弟的这个身份,连样貌都改变了之后,他什么都不是,那个曾经极为耀眼的天骄,就此消失了。
正是因为慕容南在暗中没有任何势力,所以皇帝在抓到他之后,才没有立即杀了他,而只是将他关了起来。
而根据以往调查的结果显示,慕容南在五莲县当县令的这些年,他并未惹下什么仇人。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今日会突然出现这么一批人,要来杀他呢?
慕容南可一直都被关在司镜门里的,因为白一弦成亲,虽然是他请求的皇帝,但实际上,也是皇帝当时一时兴起,所以才破例放了他出来。
就这么一天的时间,对方就准确的把握好了这个机会来杀他。
而且还有一点,皇帝本来是允许慕容南明日一早被带回司镜门的,是慕容南自己突然决定今晚回的。
这些蒙面人,又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并准确的把握住的呢?
燕皇本就多疑,虽然严青说,这些蒙面人是来杀慕容南的,但燕皇却总觉得,这件事,这件事慕容南脱不了干系。
而且他还觉得,那些蒙面人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杀慕容南这么简单。
燕皇说道:“查,这件事交给你,彻查此事,朕,绝对不容许有人瞒着朕搞小动作。”
严青躬身领命,说道:“微臣遵旨。”但其实,这件事查起来很有难度。因为对方武功高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而且对方是有备而来,严青也未从对方的武功路数上发现什么端倪。
没有线索的情况下,从茫茫人海中,寻找这么五个人,真的很难。现在也只能先去打斗场地及附近查找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了。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我还亲过你呢
事情交代完了,燕皇也下了命令,严青打算告退离开,可就在这时,燕皇突然说道:“等一下。”
严青立即问道:“皇上还有何吩咐?”
燕皇说道:“你明日去一趟白府,去找白一弦,但不要让白一弦知道这件事。”
严青瞬间明白过来,燕皇是让他去找白一弦,不说出此事,但却要探一下白一弦的口风,想看看他知不知道这件事。
如果严青什么都没说,白一弦却自己透漏了出来,那就代表这件事跟他也有关系。
严青觉得白一弦跟这件事不可能有关系,先不说昨天是他成亲的大日子,就说白中南,乃是他的父亲,白一弦怎么可能会大逆不道的去杀自己的父亲?
严青不明白燕皇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不过他也不敢质疑,于是说道:“微臣遵旨。皇上若无吩咐的话,那微臣便告退了。”
燕皇微微点头:“去吧。”
第二天一早,严青便直接来到了白府,捡子将人请了进来,准备引到大厅奉茶。
严青却说不必了,他有事要找白一弦,见完就走。
捡子说道:“这……少爷昨儿疲累的很,今天大约还没醒来,大人坐着稍等片刻,小的去看看,喊少爷过来。”
捡子随后便离开,严青并未坐下,而是慢慢的跟在了捡子的身后,到了白一弦和苏止溪新房的小院外门。
言风正守在院门口,捡子往里看了看,然后告诉言风,严大人来了,要见少爷,所以他想去将少爷喊起来。
言风眼睛瞥见了随后跟来的严青,口中却问捡子道:“他来做什么?”
捡子说道:“这我也不知道啊,严大人只说要来找少爷。”
言风说道:“那就是无甚大事,既如此,那你就把他引去大厅,让他坐那等一会儿好了。”
捡子有些为难,说道:“这,恐怕不合适吧?”
言风说道:“有什么不合适?少爷昨天疲累的很,你又不是不知道,严大人又没什么重要的事,明知少爷刚成亲,还一大早跑来打扰人,更不合适。”
捡子执意想要进去,告诉白一弦,言风偏不让他进。闹到最后,言风直接提起来捡子,丢到了一边去了。
严青远远的看着,无奈的摇摇头。燕皇虽然让他来,但确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也没说他必须什么时候来。
所以他在想,是不是自己真的来的有点早了?要不,自己先回去,中午再来?
而捡子那边,言风自然下手有数,不会真伤着他,不过捡子却依旧有些愤愤不平,说道:“你好歹也对我好点。
你可莫忘了,当初下水救你,虽然是少爷的命令,但我好歹也是真下了水的,我还亲了你呢,要不是我亲你,你还能活着?”
此言一出,顿时两记眼刀射来,捡子顿时觉得身上冷飕飕的,尤其是后脖颈子,直冒凉气。
言风正冷冰冰的看着他,捡子吓得一缩脖子。但为什么后脖颈子也冒凉气呢?他一转头,发现严青不知什么时候跟来了,此刻居然也正冷冰冰的看着他。
那眼神,似乎想要将他身体戳上几个窟窿。那眼神,比言风的眼神可吓人多了。
捡子有些不明所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罪了这位严大人,不过他却什么话都不敢说了。他缩着头,恨不得低到尘埃里,好躲避这两人的眼神。
白一弦自是不知道这些事,他一觉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
回想到昨天晚上的事,他低头看了看床上的苏止溪,他们终于成为了真正的夫妻,止溪昨天,真的是累坏了。
白一想见她还在睡,心疼她晚上疲累,也没打算叫醒她,想着让她多睡会儿。
谁知苏止溪却睁开了眼睛,她一看到白一弦,想到晚上的事,顿时脸色一红,又开始娇羞起来。
白一弦笑道:“天色尚早,你昨晚太累,再睡会儿吧。”
苏止溪听白一弦提到晚上太累,脸色不由更红,但却摇了摇头,说道:“不可,新妇过门,岂有晚起的道理?
公公可还等着我去奉茶呢,若是去的晚了,该让人觉得我不懂事了。”
白一弦想着自己父亲今日还要被带回司镜门,于是也没坚持,点了点头,说道:“辛苦你了。”
苏止溪微笑摇头,坐起来穿衣服,说道:“能嫁与你,不管做什么,都不觉辛苦。”
白一弦走过去帮苏止溪穿衣,一边唤了冬晴打水进来,两人洗漱完毕,苏止溪挽了一个妇人的发髻,两人出门,打算去给白中南奉茶。
结果两人一出门,发现冬晴站在房间门口,而言风冷着脸守在院子里,捡子则苦着脸,缩着脖子,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一样,站在那里不敢说话。
而严青站在院子外,所以白一弦并未看到他。
白一弦笑着问道:“你们怎么了?”
捡子一看到白一弦,立即就像看到了亲人一般,委屈巴巴的想要跟白一弦诉苦,并告诉他严青来了。
谁知言风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后,捡子再次没出息的一缩脖子,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此时此刻,捡子觉得自己这个大管家,当的真的是太窝囊了,太没有威严了。
可没法呀,谁让言风武功高呢,谁让他和少爷,比自己要亲近那么点儿呢?
啧,明明是自己先跟随少爷的嘛……捡子心中很是有些不满,但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
冬晴上前扶住苏止溪,笑道:“小姐,昨晚可安睡?”
苏止溪俏红着脸,捏了冬晴一把:“死妮子,敢取笑我。”
冬晴急忙求饶,白一弦一边整理袖口,一边笑道:“好了,你们小姐脸皮薄,你还取笑她,该罚。我父亲可起来了?我和止溪要去给他奉茶。”
冬晴摇头,这个她真不知道。
捡子急忙上前,说道:“回少爷,老爷他,已经回去了。”
白一弦正在整理袖子的手顿时一停,他知道捡子的意思,是说白中南已经回到了司镜门。
白一弦不由诧异的看着捡子问道:“走了?什么时候走的?不是说好了,我和止溪给他奉完茶,一家人一起吃过饭之后再走吗?”
苏止溪也很是有些不安,说道:“夫君,是不是我们起来的太晚了?”
白一弦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不晚,这比平时起来的还早了点。”
他看着捡子问道:“我父亲是什么时辰离开的?你怎么没告诉我一声呢?”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捡子送严青
捡子说道:“回少爷,老爷昨晚,在少爷和夫人入了洞房之后没多久,他就离开了。老爷说了,早走晚走,都是要走。
要是当面离开,难免离别的伤感,你和夫人正值成亲大喜,太伤感了不好,所以,他便决定提前离开了。
而且,还不让小的们告诉少爷这件事,只说等今儿少爷醒了之后再说便可以了。”
白一弦不由有些怅然,心道有机会还是尽早将父亲救出为好。
捡子此时又小声提醒道:“少爷,司镜门的严青严大人一早就来了,现在正在外面等着呢,怕是等了得有两刻多钟了。”
白一弦问道:“严大人来了?快快有请。你最近办事,越来越不利了,严大人来了,你不早点告诉我,怎么能让他在外面等我呢?”
嘴上虽然有责备的意思,不过心里想的却是严青,这么一大早过来,所谓何事呢?莫非是跟自己父亲有关?
捡子心中真的是委屈极了,说道:“少爷,这可不关小的的事,小的一开始便要来告诉少爷的,是……是有人不让啊。”
他一边说,一边还委屈巴巴的往言风那儿撇。
白一弦见捡子一个劲的看言风,顿时就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不由无奈的摇摇头。
他自然不会去责备言风,只是叮嘱了苏止溪回房休息片刻,自己则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严大人此刻在何处?正厅吗?”
捡子快步跟上,说道:“就在院外。”
说话间,几人已经步出了院子,白一弦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严青,当下拱手笑道:“严大人,下官真是失礼了,竟让大人等下官这么久,还望大人勿怪。”
白一弦发现严青的面色有些不好看,眼神也有些冷冰冰的,心中有些奇怪,莫非是因为等自己太久而有些不高兴?
不过也是,他一个二品官,等自己一个四品官这么久,不高兴也是正常的。
严青直接开门见山的道:“白大人不必客气,是在下来的太早了,白大人昨日成亲,本不该这么早来打扰你。
不过昨日将令尊直接带回了司镜门,也没有告诉白大人一声,在下觉得有些不妥,所以今天便特意来跟白大人说一声。”
他一边说,一边紧紧地看着白一弦,注意他的表情动作和反应。
白一弦说道:“原来是这事,方才的时候,捡子已经跟我说过了,真是有劳严大人,还特意跑来一趟。”
说到这里,白一弦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是我对于父亲提早离开,心中有些郁结。原本还想今日与止溪给父亲奉茶,一起吃个早饭的。”
白一弦的反应很是正常,严青并未发现有什么端倪破绽。
他点了点头,说道:“白大人不必如此,皇上不是说过吗,只要白大人立功,他自会将令尊放出。
而且,白大人也可以放心,令尊虽然被关在司镜门,不过却只是软禁,并不是关在地牢之中,令尊并未受苦。”
白一弦叹道:“严大人的话,对在下到是一种慰藉。对了,严大人还没吃早饭吧?捡子,去准备一桌饭菜,大人不妨在此吃个便饭吧。”
一大早跑到人家家里吃早饭,似乎不太合适,严青本来是奉皇命而来,打算试探完了就走的。
不过他看了言风一眼之后,却点头同意了下来。
白一弦和严青来到正厅,说了会儿话,等捡子备好了饭,又命人将苏止溪请了来。
白一弦又问道:“柳天赐,胡铁瑛姑娘他们呢?还没起么?莫不是昨天喝了太多酒?那待会儿命厨房准备些醒酒汤给他们送去。”
捡子说道:“回少爷,他们昨晚没有宿在白府。柳少主说少爷新婚大喜,估计要与夫人温存好一阵子,他在这里也不方便。
所以,他和赵云飞公子、胡姑娘等人,一起去了宝庆王府了,还说要在王爷那住上一阵子。”
白一弦点点头,柳天赐虽然是绿柳山庄的少庄主,但目前并不掌权,也未入仕,赵云飞只是太原郡公的嫡次子,也同样未入仕,所以他们住到宝庆王府,倒也无需避嫌。
众人一一落座,除了开头白一弦说了几句话之外,饭桌上居然无人说话,都在那默默的吃着饭。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诡异,白一弦是知道言风和严青之间有旧的,而且两人的关系应该不同寻常。
原以为严青留在这里吃饭,两人应该会说说话,可没想到的是,言风一直不理会严青,而严青这次,面色也很不好看,并未开口说什么。
这两人之间……又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了不成?白一弦有些不解。
不过身为主人,那也不能一直冷场啊,于是白一弦便没话找话的说些话来活跃气氛。
随便聊了些话,此时刚好元儿也醒了,小暖将他抱了来,严青在这里,小暖等人自然不便一起入座。
白一弦便将元儿抱在了腿上坐下,自己喂他吃饭。
严青看了看元儿,突然问道:“这孩子是?”
白一弦说道:“哦,以前在杭州的时候,从人拐子手里救出来的孩子。只是一直没找到他的父母,我见与他有缘,他又乖巧的很,所以便收养他了。”
严青问道:“他叫什么名字?这么大,应该能记住自己名字了吧?他可有说过?”
白一弦说道:“他说自己叫元儿,除此之外,父母是谁,家住何方,便说不清了。怎么?严大人觉得元儿有什么不妥吗?”
严青说道:“没有,只是见他可爱,所以随便问问。”
白一弦也没多想,因为小元儿生的白白嫩嫩的,确实非常可爱。
吃过了饭,严青谢了白一弦的招待,便要直接告辞。
白一弦要亲自去送,严青却说不必,让捡子去送便可以。
白一弦虽然觉得这样做似乎有些怠慢,但见严青坚持如此,于是他也只好妥协,让捡子去送严青。
自己则和苏止溪一起,打算将昨天宾客送来的礼物清点规整一下,而且等下还要去皇宫中,向皇帝谢恩。
捡子其实很不想送严青,他还记得当时这位严大人的眼刀子有多吓人,不过白一弦发话了,他也不敢不听。
第一千零二十章 吓死人了
捡子觉得自己自从当了这白府的管家后,一直都是扬眉吐气的,从未如此战战兢兢过。
两人走到门口,捡子松了一口气,心道好歹把严大人送出来了。
他都打算好了,等严青一踏出门口,他立即就返回去,谁知道严青的脚步一顿,看向捡子,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你亲过他?”
捡子被问的一脸懵逼,茫然的问道:“啊?谁?”
严青的眼神就冷了下来,捡子再次被眼刀子吓的一缩脖子,突然就想起来,自己方才说,亲过言风,莫非严大人问的是这个?
眼见这位严大人的目光越来越冷,这可是镜司主,审问重犯惯用的眼神,捡子哪里受得住?
他来不及多想,急忙点头如捣蒜:“亲过,亲过。”
严青眼神越发不善,问道:“亲的哪儿?”
捡子真的是一脸懵逼,亲的哪儿?亲的哪儿?严大人为什么会这么问?
不过他还是从善如流的说道:“嘴,嘴巴……”
明明已经五月末的天,艳阳高照,捡子突然觉得周身寒风凛冽,面前的严大人,嘴唇微微抿起,双目紧紧地盯着他,好似将他当成了重犯,要把他千刀万剐一般。
他明明一句话都没说,光是这气场,就压的捡子瑟缩不已,说不出来话。
捡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急智,大声道:“是少爷让我这么做的,我是为了给言护卫渡气,是渡气。
当时言护卫溺水,少爷说了,要是不给他渡气,他就必死无疑了。”
这些话说完之后,虽然感觉周身还是冷飕飕的,但那可怕的气场总算是消失了,捡子觉得自己都出了一身冷汗。
严青盯着捡子,半晌突然来了句:“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此时的严青,周身的凛冽寒气已经消散,又恢复成了平常那冷酷严肃的模样。
他皱着眉,一脸嫌弃的表情看着捡子,似乎很是不屑于听这些东西。
捡子闻言,张着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哪里是自己要说,不是你问的吗?不,不过,现在想想,自己最后的那些话,确实是自己主动说的,严大人似乎没问啊。
不对不对,明明就是他先问的自己是不是亲了言护卫……
捡子正胡思乱想,一抬头,发现严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掉了,而自己居然没发现。
他急忙哐的一声将大门给关闭了,这一放松下来,全身都打了个哆嗦,脚都软了。捡子摇摇头,心道:“以后还是离这位严大人远一些为好,喜怒无常,太可怕了。
这难怪司镜门没有审不出来的案子,就看这位严大人的眼神和脸色,就得吓死一批人。以后决不能犯在他手里。”
严青原本是要去皇宫向皇帝复命,不过走到一半的时候,来了个司镜门的部下找到他,告诉他说,皇帝散朝后,直接去了司镜门。
严青心中一惊,料知皇帝必然是为了昨晚之事,去找白中南了。他急忙调转方向,往司镜门而去。
严青到达司镜门,径直去了关押白中南的地方。果然发现一群手下都在院子里护卫,曹德曹公公也在门口候着。
曹德一看到他,轻轻的摇了摇头,严青会意,并未出声打扰,而是安静的守在了门口。
此时,那座小屋里,只有燕皇和白中南两个人。而白中南的身上依然带着那些锁链。
白中南看到燕皇,淡淡的开口道:“我怎的不知,你如今竟如此想念我了?昨晚不是才刚刚见过么?以往倒是数月都不见一次。”
燕皇并不理会白中南的话,而是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昨晚的事,是不是与你有关?”
白中南惊讶道:“昨晚?你是说,那些来杀我的人?”
燕皇冷笑道:“他们真的是要杀你吗?你莫把朕当成了傻子。你的身份无人得知,你在化身白中南的这些年,也未曾有过什么仇人。
无缘无故,怎会有人来杀你?而且时机抓的那么好,恰是在你离开司镜门的这天。你要说你跟这件事没有关系,朕不信。”
白中南说道:“你还是那么多疑。”
燕皇说道:“你这是承认,事情与你有关了?昨天晚上的那五名刺客,根本不是来杀你的,而是来救你的,对不对?
只是他们没料到严青的武功如此高,见无法将你救走,又怕朕知道这件事之后起疑心,所以他们才假装刺杀你。目的不过是为了混淆视听,朕没说错吧?”
燕皇说到最后的时候,面色已经极为阴霾了,这表明他的内心十分震怒。
慕容南可是当年与他争抢皇位的最有力的对手,没想到如今居然还有老部下。这代表慕容南还在觊觎他的江山,这岂能不让他觉得震怒呢。
白中南冷笑了一声,嘲讽的说道:“你是对我太过看得起?还是对你自己太不自信?”
燕皇问道:“什么意思?”
白中南叹了一口气,面色突然有些怅惘,说道:“当年我与你争夺皇位,如今几十年过去了。
几十年的时间啊,足以消磨一切。我哪里还有什么残余旧部会跟我联系,在这个时候谋逆呢?”
他盯着燕皇:“你老了,我也老了,他们也早老了,就算他们还念着几十年前的事情,救了我出去,又能做什么呢?”
燕皇说道:“当年你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可谓是个惊才绝艳的天之骄子。
虽然败给了朕,但你既然已经诈死逃离,那么朕不相信,你会龟缩一隅,一直甘心平庸下去。
你这几十年的时间,你会什么都不做?会眼睁睁的看朕坐在这个皇位上?”皇帝的言外之意是,白中南可能在暗中组建了势力。
白中南却说道:“事实就是如此,不是吗?不管我甘心不甘心,你都坐了这个位置几十年。直到现在,你依然坐在这个位置上,还不足以代表一切么?
我是文韬武略,惊才绝艳,可那时候,你已经坐稳了皇位。虽然不想承认,但却又不得不承认,你确实将燕朝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
这样,谁又肯谋逆?
再说,没有了皇室身份,我什么都不是。没有皇室的身份,没有可供我发展势力的地方,更没有愿意支持我谋反的百姓。
天时、地利、人和,我什么都没有,如何谋逆?
恐怕我这边刚有这样的心思招兵买马,接着便会被人向朝廷举报吧。”
燕皇看着他,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想白中南说的这番话的真实性。
白中南接着说道:“你也知道,我在五莲县做了那么久的县令,我连才华都不敢施展,生怕被你发现。
甘心不甘心的又能怎么样呢?你我之间的战斗,终究是我输了。”
燕皇目光一闪,说道:“你居然肯承认你输了。”
白中南大笑道:“哈哈,有什么肯承认不肯承认的?输就是输了。”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这是病,得治
燕皇走了,离开了司镜门。他最终也没有问出什么。
其实燕皇知道,以慕容南的智计心性,自己根本也不可能问出什么。
只是当他得知严青说有人想要杀慕容南之后,他心中不可抑制的产生一种那些人其实是来救慕容南的想法。
他也抑制不住的想要来看看慕容南,即使严青说已经将他安然带回了司镜门,即使他也知道从慕容南口中什么也问不出来。
可他就是要来看一看,仿佛只有看到慕容南真的被关在那间小屋子里,他才会放心。
明明自己的皇位坐的安稳,明明也已经做了这么几十年,明明慕容南已经是个阶下囚,他什么都没有。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
好像这样的担心,只有几十年前,父皇将逝,皇位未定的时候才出现过。
因为那时候的慕容南,真的太优秀了,他优秀到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会是最后的赢家,优秀到所有的皇子都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争的过慕容南。
这其中,也包括了当时的四皇子,现在的燕皇。
燕皇的面色很不好看,他没想到几十年过去了,自己当了几十年的皇帝,但当年的慕容南对他的影响还是这么大。
大到当他得知慕容南没死的时候,还是会情不自禁的产生一种皇位会被夺去的恐慌感。
大到他一想到慕容南可能会有部下,有势力,他就迫不及待的跑了来找他。
自己竟然想从一个阶下囚那里得到慰藉?
其实燕皇就算是个皇帝,但终究也只是一个人,是人便有弱点。燕皇这是一种心理疾病。
源自于他年轻的时候对一样事物的极端渴望,所以面对强大的对手的时候自己有一种不自信,甚至对于这个对手产生了一种恐惧。
他太渴望皇位,所以便太害怕自己得不到那个位置,所以对于最有希望得到那个位置的慕容南便产生了这样一种情绪。
换到现代来看,就是这是病,得治。
其实慕容南有一点想的很对,燕皇放他出来参加白一弦的成亲典礼,包括弄那些所谓的家宴等等一切事,不过就是想一遍遍的向慕容南证明,自己才是那个成功的人。
仿佛只有这样,燕皇才能一遍遍的确信这件事一般。仿佛自己也能从中得到一种慰藉和快感。
而当慕容南当着燕皇的面,承认自己败给他之后,燕皇顿时觉得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所以纵然他什么都没问出来,但他突然觉得不需要了。
这就相当于那个让燕皇产生恐惧的对手,承认了其实他不如燕皇优秀一样。
所以燕皇才会离开。
不过心中舒畅是一回事,但燕皇对于自己竟然来慕容南这里寻个慰藉,从而对自己本身产生了一种不满的情绪。
因为他来这一趟,本身就代表了他对自己的不自信,代表他心中依然觉得慕容南是优秀的,强大的,并且能对自己产生威胁的。
所以,燕皇心中对自己又很是恼怒。之前说过,燕皇自己本身就非常矛盾。
严青跟在燕皇的身边,不过燕皇没有问话,所以他并未说什么。
等到燕皇的脸色稍缓,他才对严青说道:“说吧。”
严青说道:“回皇上,按照微臣的试探,白一弦应该确实对此不知情。”
燕皇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并没有针对白一弦继续下别的命令。
过了一会儿,他说道:“昨晚的事,不必大张旗鼓了。几个跳梁小丑罢了,还能翻了天去不成。”
因为慕容南承认自己输了,皇帝似心结解开一般,突然就有了自信。
自己已经安稳了坐了皇位几十年,将燕朝治理的无比强盛,甚至还力压楚国二十年。
就算慕容南暗中有势力又能如何?一群只敢在暗中活动的跳梁小丑,岂容他们翻了天去?
严青有些诧异的微微侧头看了皇帝一眼,说道:“是,微臣遵旨。”
皇帝说不必大张旗鼓,但没说这件事不必查了,所以,查还是要继续查的。
燕皇回到皇宫,便有内侍来报,说是白一弦携新婚夫人来拜谢皇恩。
皇帝轻哼了一声,说道:“宣。”
白一弦和苏止溪来拜谢了皇恩,燕皇此时倒是和颜悦色的表情。
但没多久,便有内侍来报,说是御使梅大夫前来觐见。
皇帝微微皱眉,说道:“宣。”
白一弦急忙向皇帝说道:“既然皇上公务繁忙,那微臣便先行告退了。”
皇帝点了点头,白一弦和苏止溪打算离开,就这时间里,梅大夫已经进来了,看到白一弦在这里,不由冷哼了一声,说道:“白大人先慢走。
正好本官今日来觐见皇上,为的就是白大人的事情,白大人不妨留下来听一听也好。”
白一弦有些奇怪,他与这位梅大夫,平日里素无往来,更没有的罪过他,他说是为了自己来觐见皇上,到底所谓何事呢?
皇帝问道:“梅卿,你所言何意?”
梅大夫说道:“微臣叩见皇上,微臣今日此来,是为了弹劾京兆府尹白一弦。”
弹劾自己的?白一弦垂下眼睑,暗暗想着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妥,居然惹得御史大夫来弹劾自己?
苏止溪有些担忧的望了望白一弦,白一弦回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不必担心。
皇帝看了看白一弦,问道:“梅卿要弹劾白卿什么呢?”
梅大夫说道:“回皇上,微臣要弹劾京兆府尹白一弦,为官期间,贪污纳贿,且数额巨大。皇上请看,这是奏折。”
旁边的内侍急忙将梅大夫的奏折呈现给了皇帝。
皇帝打开,大概看了一下,那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梅大夫站在那里,斜眼看了白一弦一眼,看上去有些得意。
白一弦心中好笑,问道:“梅大夫,不知你弹劾本官贪污纳贿,此事可有证据?”
其实御史大夫有检查百官之责,哪怕听到一些风言风语都可以上表弹劾,根本不需要他们寻找证据。上表之后,自然会有专门的人负责核查。
不过,梅大夫却直接说道:“这还需要什么证据?白大人,你的家世简单,大家都清楚的很。
你的父亲白中南,乃是一名知县,且被收押在监,家产早就被抄没。你之前没有去处,因此一直住在苏府,也就是你刚成亲的这位夫人的宅子里。
可以说,那时候的白大人,身上应该不名一文吧?”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不错,所以呢?”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皇帝十分嫌弃
梅大夫见白一弦一脸不在意的模样,不由哼了一声,说道:“白大人,你成为京兆府尹,不过才短短半年的时间吧?
你成亲当日,给苏府的聘礼,居然有三十八抬,而且,这三十八抬,可都是珍贵物件,没有滥竽充数的。
你为官区区半年,从一个不名一文的小子,到能拿出三十八抬的聘礼,若说你没有贪污纳贿,说出去,也得有人肯信才行呐。
不知白大人对此,有何解释呢?”
苏止溪见梅大夫说的是这件事,心中不由一沉。看来她当日的担心不无道理,果然有人借着这件事发难了。
可她也没想到白一弦会给那么多聘礼,等她知道的时候,聘礼单子都送去了。
她心中有些自责,要不是为了她,白一弦也不至于被人弹劾了。
那梅大夫还没说完,又继续冲皇帝说道:“皇上,这还不止呢,据微臣所知,这三十八抬聘礼,乃是明面儿上的。
白一弦为了让她的夫人面上有光,还暗中送了十多抬去苏府,充作是苏止溪的嫁妆。
所以,实际上,白一弦一共给了五十多抬的聘礼。且不说这个四品官员聘礼规格的问题,就说这五十多抬的聘礼,他是如何拿出的呢?
所以,微臣断定,这必然是白一弦为官以后,贪污纳贿所得。而且数额巨大,影响极坏,现在京中百姓们可都在议论这件事呢。
皇上,微臣认为,这白一弦,不严格查办,不足以平民愤。”
皇帝没好气的看了梅大夫一眼,心道这用你来说吗?朕又不是傻子,这件事早就知道了,还是白一弦亲自来告诉朕的。
什么都没查清楚也好意思来弹劾人家,想把人家拉下马,起码来点儿实际的嘛。
皇帝阴沉着面色,将奏折让桌子上一丢。
梅大夫却以为是皇帝生了白一弦的气,心中不由高兴起来。
白一弦有些好笑,说道:“梅大夫,你想知道本官那么多抬的聘礼是怎么来的,为何不问问本官呢?”
梅大夫说道:“本官只负责监察百官,奏明皇上,履行好本官的职责便可,又何必过问白大人呢?
白大人说这样的话是何意?莫非还想贿赂本官,不让本官奏明皇上不成?”
皇帝看不过去梅大夫的蠢,不由哼道:“梅卿,你不妨还是听听白卿怎么说吧。”
梅大夫有些楞,白一弦说道:“梅大夫真是误会了,本官之所以能拿出如此多的聘礼,不过是因为本官立功多,皇上厚爱,便多赏赐了些罢了。”
那意思就是说,他为官时间虽然短,但他立功多呀,所以皇帝赏赐多,因此才能拿出那么多聘礼。
你梅大夫要是觉得为官半年不可能有这么多好东西,那只能证明你立功少,甚至是没有立功,所以,得到的赏赐就少,甚至是没有得到赏赐。
你这种没有立功,得不到赏赐的家伙,凭什么弹劾我这立功多,赏赐多的人呢?
皇帝纵然威严无比,但也不由得在心中暗暗鄙视了白一弦一把:瞧瞧他这得意洋洋不要脸的样子。
梅大夫彻底懵了,有些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这……这……”
他想说,不可能,半年时间,你立功就算再多,皇上赏赐的再多,也绝无可能一下子拿出五十多抬贵重的聘礼啊。
因为皇上的赏赐之中,有一些,是只能看,不能动的。
但梅大夫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万一他要是说皇上赏赐的也不可能有五十多抬那么多,那白一弦肯定会说,你又没立那么多功,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再说了,他也万万不敢说,皇帝的赏赐不够多呀,那不是说皇上小气吗?
所以白一弦那一句话的解释,就把他的路给堵死了。
皇帝十分嫌弃的看着梅大夫:瞧你那没出息没见识的样儿,这就不知道如何反驳了?那你怎么好意思跑来弹劾呢?还专门留下白一弦,听你弹劾。
能力不行,立功不如人多,脑子转的不如人快,连嘴巴都说不过人家。你可是个言官呐,居然说不过人家。啧啧,他这都任命了一群什么官呐。
皇帝在心里把梅大夫嫌弃了个百八十遍。
梅大夫张口结舌了半天,最终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说道:“可,可,可就算如此,你也不能弄那么多抬聘礼啊。
你为官半年,聘礼如此之多,还堂而皇之的招摇过市,这让百姓怎么想?
这知道的,知道这是皇上赏赐的,这不知道的,还不定说成什么样儿呢。现在京城的百姓,都在议论纷纷,说白大人的聘礼的事儿。
百姓可不知道白大人的聘礼从何而来,必然以为是贪污纳贿所得,这影响多坏呀。白大人既身为官员,总该注意一下影响吧?”
白一弦一脸无辜的说道:“梅大人,我对于我的夫人十分珍爱,所以想给她那么多聘礼,这似乎并不有违我朝律法吧?”
梅大夫说道:“虽不违法,可你也得注意点儿百姓间的影响……”
白一弦说道:“影响?有何影响?皇上给的东西,为何会有不良影响?梅大夫这是何意?你是说皇上给的东西,来路不正?还是不能动?”
梅大夫吓了一跳,急忙说道:“自然不是,本官的意思是,就算你疼爱夫人,可也不能不顾百姓的看法,给五十多抬聘礼。
容易让百姓误会,还容易引起攀比奢靡之风……”
白一弦打断道:“梅大人,首先,我给的聘礼,只有三十八抬,当时百姓可是数着呢。另外的十六抬,是晚上的时候我悄悄的抬到苏府去的,也确实是充作止溪的嫁妆。
可这件事,外人并不知情,就算看见我给苏府送东西,也不会联想到聘礼上面去。
所以,梅大夫说的这五十多抬聘礼,是错的。另外,我给止溪添嫁妆这件事,只有我们白府和苏府的人知道,梅大夫是怎么知道的?
昨天我和止溪刚成亲,今天梅大夫就知道了,还来弹劾本官。莫不是梅大夫监视我白府和苏府不成?”
梅大夫慌忙道:“胡说八道,本官岂会做这样的事情?皇上面前,白大人可千万不要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白一弦面无表情:“那梅大夫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梅大夫结巴道:“当,当然是,街上百姓们传的。白府和苏府的人既然知道,说不定有人泄露出来了也说不定。”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有人要整他
白一弦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哦?这么说来,我白府和苏府有下人的嘴巴不严咯?看来本官回去,还要好好彻查一下这件事才行。
这幸而只是聘礼和嫁妆的事情,不是什么大事,东西都是皇上赏赐的,本官三两句也就解释清楚了。
否则若是这等下人,日后胡乱编排本官,再让有心人给听了去,攀咬诬陷本官,那本官还说不清了呢,您说对不对,梅大夫?”
梅大夫听到白一弦的嘲讽,心中暗恨,不由哼了一声,说道:“这是白大人的家事,与本官何干?
白大人最好确定你送给苏府的聘礼和嫁妆,都是皇上的赏赐之物,否则……白大人日后可就没那么好脱身了。”
这梅大夫的意思是,他一定会去调查那些聘礼。
若是查出来这些聘礼并不都是皇上的赏赐,那剩下的一部分,以白一弦的俸禄又根本拿不出的话,那就说明,肯定是白一弦贪污了。
白一弦本来不想解释太多,以为说明那些是皇上的赏赐就可以了。
但见这梅大夫没完没了,居然还揪着这件事不放,居然还要去调查那些聘礼,心中也有些厌烦,不由嘲讽道:“梅大夫可真是鞠躬尽瘁,不是自己的职责,也不辞劳苦的去调查。
不过呢,梅大夫也不必费尽心思的去查了。那些聘礼和嫁妆,确实不完全是皇上的赏赐。”
梅大夫一下就盯住了白一弦,说道:“哦?这么说来,白大人是承认了?”
白一弦说道:“承认?本官承认什么了?本官想问一下梅大夫,可喝过绿柳山庄的售卖的美酒吗?”
梅大夫心中疑惑,问道:“自然喝过,白大人问这个做什么?本官劝你还是不要转移话题的好。”
白一弦哼道:“绿柳山庄的美酒,价格不菲,以梅大夫的品级,一个月的俸禄,怕也只够一壶的吧?梅大夫可真是奢侈。”
梅大夫有些羞恼,说道:“白一弦,现在说的是你的问题,你不要打岔,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白一弦说道:“梅大人急什么?现在不正要说了么。那绿柳山庄的美酒收入,本官不巧,也有份儿。如此一来,梅大人还觉得本官拿不出那些聘礼么?”
梅大夫有些震惊,也有些不信。实在是因为白一弦当时和柳天赐说好的,配方是他提供的这件事要保密。
所以知道这件事的不多,就连慕容楚都不知道这件事,这梅大夫和他背后的主子,自然也没联想到这方面去。
梅大夫说道:“白大人还是不要信口雌黄了,绿柳山庄为什么要将卖酒的收入分给你呢?这等好事,怎么就轮到你头上了呢?
如今绿柳山庄的柳天赐就在京中,招来一问便知。虽然他与你关系不错,但相信他也不敢做出欺君的事情来。”
白一弦说道:“梅大夫,这件事,你知不知道,信与不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官早就禀告过皇上了,所以,你就不要在这里折腾这些有的没的了。”
与绿柳山庄合作卖酒的事,就算现在不说,将来也一定会曝光。与其将来被人查出,自己被动,还不如自己主动说出来。
梅大夫心中着实惊了一跳:皇上居然也知道这件事?
他不由惊疑不定的看向皇帝。皇帝刚才一直没说话,白一弦确实已经将此事禀告过他了。
他之所以一直没说话,也没有打断梅大夫,就是想看看,自己的这些个官员,能蠢成什么样。
梅大夫见皇帝面无表情,显然确实是知道此事,并且已经核实过了。他心中暗暗叫糟,没想到这白一弦这么狡猾,隐藏的这么深。
他一直隐瞒此事,又光明正大的给了苏府那么多聘礼,可见是其故意为之,目的就是要让人误会,自己可不就上了这个当了么。
梅大夫有些尴尬的看着皇上,拱手道:“原来皇上早就知道了……这可真是,真是……
皇上,微臣并不知道这些内情。只是听到了百姓议论,所以想要纠察一番罢了。微臣也是为了职责,分内之事。”
皇帝只是哼了一声,梅大夫急忙又对白一弦说道:“白大人,本官身为御史,负有监察百官之责,既然从京中百姓口里听到了这些事,自然要负责上报给皇上。
这次的事情,既然是误会,那自然是最好。本官防的也是那些真正贪污纳贿之辈,若不揪出,岂不是辜负了本官的这个监察御史的名头吗?更是有负朝廷,有负皇恩信任呐。
所以,本官也并非是针对白大人,还望白大人勿怪。”
白一弦说道:“只要梅大夫是为了朝廷,为了皇上办事,那本官自然不敢怨怪。”
那言外之意是,就怕这位梅大人,是投靠了谁,又听了谁的命令,来故意找他麻烦的。
白一弦也有些无奈,这些言官最是麻烦,因为他们职责的特殊性,所以弹劾某个官员的时候,并不需要证据。
若弹劾的事情是真的,那还好,若是假的,他们也不必负什么责任。
所以,朝廷里的官员,都很讨厌这些言官。很多时候,就算知道他们是故意给人上眼药,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而梅大夫听了白一弦的话,心中一跳,心道莫非今日来的目的,竟被这白一弦察觉了不成。
皇帝心中有些厌了,于是说道:“行了,一个个的都不让朕省心。”
梅大夫本来要反驳白一弦,听到皇帝的话,明白皇上这是有些怒了,所以也不敢说话了。
皇帝刚要挥手,准备让他们退下去,可就在此时,一名内侍又进来通报,说是御史温大夫觐见。
御史温大夫?皇帝皱皱眉,怎么今天一个两个的御史接连过来呢?
就连白一弦也不由升起一种感觉,他觉得,这位温大夫,很有可能,也是冲着自己来的。
白一弦看向梅大夫,果然发现梅大夫的嘴角微微的翘起,面上似有喜色。白一弦顿时确定了下来。
看来这位温大夫,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这是有人要搞自己啊。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一个两个都这么蠢
因为他们不知道绿柳山庄的美酒白一弦也有份,所以便认为白一弦为官半年不可能拿出那么多聘礼。
这些人以己之心度人之腹,他们自己本身贪污纳贿,所以就认为天下不可能有官员不贪污。
所以,他们便认定了聘礼是白一弦贪污所得,于是,便先让梅大夫来弹劾白一弦贪污纳贿。
若是成功,皇帝必然震怒,很有可能会革职查办。
这些人觉得这还不够,因为太子一活动,白一弦说不定就被放出来了,就算不为官,也可以成为太子的幕僚。而这正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
于是他们便再加一把劲,让另外一个御史大夫,再来弹劾自己。这一次,必然是用别的事情,来加重皇帝的怒火。
白一弦猜测,这件事,肯定比贪污纳贿还要严重。
到时候,皇帝本来就在震怒之中,再听闻这第二件事,极有可能,就直接将白一弦斩立决了。
如此一来,就算太子也救不了白一弦。
果然好计策。白一弦心中冷笑,就知道这些人会有动作,这段时间一直提防他们。
想不到,他们在立太子的大典,和太子成亲都没有动作,就连昨日自己成亲,他们也没什么动作。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说起来,这理由还是自己主动送给他们的。恐怕他派人给苏府送嫁妆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原本以为他们会直接对付慕容楚,没想到他们的目的,是要先除去自己。
看来自己的存在,是真的碍了这些人的眼啊。
不过也难怪,白一弦如今在别人的眼中,那就是太子一党的人,是太子的心腹,左膀右臂一般。
折了他,太子便算是一员心腹大将。
白一弦只通过这位梅大夫的一个表情,就将事情推断的八九不离十了。
只是他们先让梅大夫来弹劾自己贪污纳贿,若不是自己的那些聘礼来路极正,查无可查,恐怕就被他们给得逞了。
所以白一弦对于这位后来的温大夫,会弹劾自己什么,他心中倒是有些好奇。
因此,白一弦便站在那里,也没有告退,也省的人家再喊住自己。
白一弦脑中思索的时候,那位御史温大夫便进来了,依礼觐见皇帝之后,便站起身,直接表明了要弹劾白一弦。
皇帝闻言,不由冷哼了一声,说道:“又弹劾白一弦。”
说实话,梅大夫若是弹劾成功,皇帝现在必然在震怒,所以对于温大夫进来再弹劾白一弦,他不会察觉什么。
只是现在,梅大夫没有成功,皇帝如今很冷静,因此对于这些人接二连三的进来弹劾白一弦,皇帝便有了心思,开始有些明白,应该是有人在针对白一弦了。
而他对于幕后的主使人,也能猜到一些。不外乎就是自己的那个三儿子,到现在还不甘心呗。
皇帝盯着温大夫,没好气的说道:“说吧,你又弹劾白卿什么?”
温大夫并不知道这御书房里发生的事情,按照他的预想,他进来的时候,皇上应该正处于震怒之中,白一弦应该被拿下了才对。
可如今,这里面的情形,跟他预想的大不一样,皇帝虽然面色阴沉,但完全没有震怒的模样,甚至连白一弦也没有被拿下,这是怎么回事?
他本来想瞧瞧看看梅大夫,看他对自己有没有什么提示,不过如今听到皇帝问话,他也不敢再继续看梅大夫,生怕被皇帝看出什么端倪。
温大夫说道:“回皇上,微臣弹劾白一弦,蔑视皇家威严,借成亲之际,私放烟花,有僭越之举。”
说完之后,还呈现上了奏折。
白一弦心中皇上,原来如此,这个时代,皇帝就是天子,区区一个四品官,居然蔑视皇家,有僭越之心,那对皇帝来说,确实比贪污纳贿更加严重。
盛怒之中的皇帝,也确实有可能会因为这件事,直接将白一弦咔嚓掉。
啧啧,这些人,千方百计的要弄死自己,可真是难为他们了,可惜啊,他们却拿烟花说事儿,那就注定了会失望了。
白一弦冷冷一笑,连话都没说,更没有丝毫反驳的意思,因为他根本不需要担心,也什么话都不必说。
他只是站在那里,给了无比担心的苏止溪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
而皇帝接过奏折,连看都没看,就直接扔在了桌子上,问道:“就这事?”
温大夫心中有些疑惑,怎么皇上的反应跟自己预想的也不太一样呢?
他直接说道:“皇上,烟花乃是新出之物,所以尚未来得及记载于礼制和律法之中。
但,虽然没有明文指出烟花燃放的规格,可这烟花,乃是为了皇上的寿辰而研制,又在皇上的寿辰当天燃放。
因此,这就已经等于向众人昭示了,烟花乃是皇家庆典才能有的规格。
微臣以为,白一弦虽然是烟花的制作人,但既然此烟花是为了皇上而研制,那么,他就应该知道,这是皇室庆典才能拥有的规格。
所以,即使他身为研制人,也不得私放烟花。”
温大夫说的这个其实很好理解,这个时代有很多东西,有工匠制作而出,但拥有享用资格的,只有皇帝,或者是皇室子弟。
一旦非皇室成员超规格用了这些东西,一旦被查出来,那就是杀头的大罪。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比方龙袍,这个有专门制作的机构。这龙袍就算缝制再多件,可也只有皇帝一个人能穿。缝制龙袍的人穿了,那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烟花虽然远远比不上龙袍,但这后果是一样的。
温大夫的意思就是因为这是为皇帝寿辰研制的,所以便将烟花提到了皇室的规格上,非一般人能用的,就算你白一弦是研发者也不行。
还是那句话,梅大夫成功了的话,皇帝盛怒之中,一听白一弦不但贪污纳贿,还僭越礼制,蔑视皇室,那就直接咔嚓掉了。
可惜啊可惜,皇帝不耐烦的看了温大夫一眼,心道这些个官员,一个个真是蠢得要死。
皇帝没好气的说道:“温卿说的这事儿,朕早就知道了。白一弦在使用烟花之前,就已经向朕上表请示过了,也是朕,亲自批准的。”
皇帝心道,要不说白一弦的智计甩这些人好几条街呢。他早就考虑到了可能会发生的任何事情,并提早做了准备。
现在看来,也不是预防万一,竟还真有人拿这些东西说事儿,真是愚蠢。
而梅大夫和温大夫那边都傻了:什么?白一弦竟然早就向皇帝请示过了?那他们,岂不是白做了恶人么?
可恶,这白一弦年纪轻轻,怎么考虑事情竟如此全面。换位思考一下,这事儿若是换成他们,还真不一定有这样的远见。
只是如此一来,他们这一趟,便算是白来了。等他们回去后,想必主子又要生气了。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拍错了马屁
温大夫突然就明白过来,他们进来的时候,气氛为什么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了。必然是因为梅大夫的弹劾也失败了。
温大夫陪笑道:“皇上当真圣明,体恤臣子,竟然连烟花这等规格的东西,也允许臣子燃放。白大人,可谓真的是深受皇恩呐。”
皇帝冷声道:“白卿深受皇恩,也是他有能力立功。再看看你们,朕给你们的皇恩还少了?”言外之意是,给你们的皇恩不比白一弦少,可一个个的还是不干正事,净找麻烦。
两位御史大夫被训的不敢吭声,心中叹息不已,传言皇上格外厚待白一弦,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如果没有必要,自己还真不想与白一弦为敌。可惜,他们站队不同,注定为敌。只是也不知道,自己站队的那位皇子,最终能不能战胜太子。
目前来看,似乎希望有些渺茫。两人一时间突然觉得有些前途暗淡,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重新站队。
梅大夫那边想将功补过,略微思索了下,提议道:“微臣建议皇上,还是尽早让礼部,将烟花的规格记录在册,注明皇室才能拥有燃放的权利。
否则若是没有个礼制明示,万一被一些不明所以的人给燃放了,这日后的定罪也是个麻烦事。”
皇帝说道:“不必了,白卿向朕提议过,烟花一事,不但不必提高规格,反而还要降低,使得大众平民百姓,皆可燃放。”
梅大夫惊问道:“皇上,这是为何?烟花乃是为皇上寿诞研发的,等于皇室专有,岂能降低规格,让那些平民也可燃放呢?”
一句话出口,皇帝心中顿时又嫌弃了起来,瞧瞧这一个个愚钝的样子,要都像白一弦一样心思活络,燕朝何愁不强大?
温大夫那边略作思索,说道:“莫非,白大人是想让皇上与民同乐,让民众感受到皇上的圣明怜悯,宽厚爱民之心吗?”
梅大夫恍然,说道:“原来如此,原本只仅供皇上使用的烟花,在我皇的恤民恩准下,万民皆可燃放,这要是让百姓们知道了,定然会对吾皇心存感激,敬仰万分呐。”
‘咳咳。’白一弦忍不住笑,不由有些尴尬的轻微咳嗽了一声。心中暗道两个笨蛋,这回的马屁可拍到马蹄子上去了。
再看皇帝,那脸色果然就黑了下来。
皇帝不耐烦的说道:“行了,你们两人若无事,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见皇帝好似生气了,梅、温两位御史大夫两脸懵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说错了,惹了皇帝。
不过就是拍了个马匹吗,怎么还惹了皇帝生气了呢?不是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吗?自己也没说什么过分的啊。
两人心中有些委屈,不过皇帝发话了,两人也不敢留下,于是急忙告退。白一弦也准备和苏止溪告退离开。
此时又有内侍来报,说是户部尚书向崇山前来觐见,皇帝将他宣了进来。
随后,皇帝让梅、温两位大夫退下,却把白一弦留了下来,只是让内侍带着苏止溪先出去休息一会儿。
而梅、温两位大夫走的时候,隐隐约约的听到,向崇山似乎在和皇帝说烟花的事儿。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白一弦才带着苏止溪,出了皇宫,走到正阳门,却发现两位御史大夫的轿子还在此处。
他懒得搭理两人,直接带着苏止溪离开了。
白一弦走后又过了半个时辰,向崇山才从宫中出来。
梅、温两位大夫急忙走了过去,客气行礼道:“下官拜见尚书大人。”
向崇山有些奇怪,问道:“两位大人不是早就离宫了么?怎的还在此处未离开呢?”他觉得这两个人应该是特意在这里等他的,只是也不知道有什么事。
梅大夫说道:“向大人,可是在跟皇上说烟花的事情?”两人因为这个,惹了皇帝不高兴,所以他们才特意留在这里想问问到底什么情况。
不然惹怒了皇上,还不知道为何,那日后可不就要提心吊胆的了么。
向崇山点点头:“不错。”
温大夫说道:“向大人,下官有些不解,按说烟花是为了皇上的寿宴研发出来的。
所以按照以往不成文的惯例,这烟花的规格,便是皇室规格的庆典才能燃放。皇上为何突然要降低烟花规格,竟然让百姓也可以燃放呢?”
向崇山说道:“原来你们知道这事儿。其实这事儿是因为白一弦白大人提议的。
因为白大人已经将烟花的制作方法无偿呈现给了皇上,不仅仅是烟花,还有一种叫做鞭炮的东西,可以代替爆竹,也一块儿呈现上了。
到时候,由朝廷制作,售卖给百姓。如今百姓逢年过节,都会火烧爆竹,日后若是用鞭炮代替了爆竹的话,这收入必然不菲。
除此之外,白大人还提议,逢年过节,有条件的人,可以燃放烟花以示庆祝。所以,这烟花爆竹,可谓是是国库的一大收入啊,白大人这次功劳可不小。”
两位御使大夫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过来哪里不对,原来皇帝根本不是体恤民众,也不想与万民同乐,他是想要用这个去赚百姓的银子。
结果却被他们误解了,对皇帝好一顿夸,那皇帝自然会不高兴。
得,这回的亏,吃的不冤枉。
温大夫说道:“这烟花和鞭炮,毕竟都是新事物,骤然用鞭炮代替了爆竹,百姓能接受吗?”
梅大夫说道:“对呀,爆竹是自古流传下来的传统,应该不会被轻易代替,事情是不是想的过于简单了?恐怕进行的不会那么顺利。”
向崇山说道:“两位大人考虑到的,白大人都考虑到了。所以,白大人的成亲典礼,才会燃放烟花,也算得上是打了一次……广?广告。
对,就是广告,白大人说,这就叫广而告之。让百姓见识过了,他们自然会买。”
向崇山只是简单说了说,具体的,他没有解释太多。只是又想起来在御书房的时候,白一弦说的话。
原来白一弦早就打算好了。他也觉得,百姓都是念传统的人,不会轻易改变。
所以下一步,先在全国官员中推广。让他们过年,过节,成亲嫁娶,殡葬等等事情的时候,都燃放鞭炮,代替爆竹。
向崇山和皇帝其实还没有见过鞭炮,但据白大人说,燃放鞭炮的效果,比爆竹要好得多。相信百姓亲眼看了官员燃放之后,会慢慢接受的。
至于烟花,就更简单了,只要有喜庆的事儿,就放。就如白一弦之前成亲,百姓们见了那些烟花之后,一个个都好奇的很,想要买来放一放呢。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坏消息
燕朝如今强盛富足,百姓的购买力也强,鞭炮和烟花,日后就跟食盐一样,由国家制作,统一发售,到时候利润可是极为可观的。
当然,这不是说燕朝没有穷人。白一弦的意思是,这鞭炮代替爆竹,并不是强制性的条例。
到时候百姓能买得起的就买,买不起的就继续用爆竹便可,并不冲突。
还有,这件事好归好,可白一弦也郑重的提醒过,鞭炮烟花,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有些危险。
无论是制作,存放,还是燃放的时候,都存在一定的风险,一定要慎之又慎,严禁和远离明火才行。
否则一个不慎,会发生大范围爆炸和火灾。
向崇山不太明白为什么会爆炸,但却知道这个大范围火灾就非常危险。而白一弦却说,爆炸比火灾还要严重,怕是会死伤无数。
白一弦说的严重,皇帝自然也明白。只是身为皇帝,自然见识比较大,能明白烟花鞭炮所带来的利润到底会有多么巨大。
因为利润太过诱人,若是弄好了,国库将非常充盈。因此,就算有危险,皇帝也不打算放弃。
所以皇帝让户部解决这件事,最好找个地广人稀的地方,建造鞭炮和烟花坊。
到时候就算不慎发生火灾,也不会伤及百姓。同时售卖的时候也会对百姓加以提醒。
想到这里,向崇山说道:“好了,两位大人,本官还有公务要忙,告辞。”
两名御史大夫急忙说道:“哦,下官方才多有打扰,实在不好意思,大人请。”
向崇山点了点头,离开了。
剩下两名御史互相看看,苦笑一声,这次真不冤。
而如今最重要的是,白一弦如今是太子一党的人,他立功越多,在皇上面前越露脸,皇帝对他就越看重,那么对太子也就越有利。
这对于他们这些其他皇子一党的人来说,可算不得是什么好消息。
其实以前的时候,三位皇子争锋,七皇子慕容楚,因为出生晚,年龄小,所以比不得他两位哥哥,早早筹谋了十多年。
因此,当时的七皇子慕容楚的势力是最弱的。朝中大臣纷纷倒戈其他两位皇子。
但好似自从半年前,白一弦来了之后,太子的势力,似乎在不知不觉间,日益扩大了起来。
尤其是他如今成为太子之后,势力一举超过其他皇子,五皇子更是锒铛入狱,其他的皇子势力渐微,似乎已经不能与太子一较高下了。
太子如日中天,他的心腹白一弦也越来越得皇上欢心,加上朝中大臣现在纷纷又倒向太子,而且军中的黄家也成了太子的老丈人家。
另一边,皇后的娘家,叶将军府,虽然现在叶将军不领兵,但在军中也有一定的威望。
现在想要把太子拉下马,有点不容易啊。
只是太子如今不缺人支持,他们就算倒向太子,怕是也得不到什么重用。唉。但话又说回来了,得不到重用,总比丢了性命强吧。
两人心中叹息不已,对未来有些忧思重重。虽动了心思,但却并未说与彼此,只是互相说了几句话之后,便按捺下心思,回去复命去了。
皇帝经白天与白一弦,向崇山商议之后,心情逐渐变的愉悦了起来。
国库充盈,意味着国力会愈发的强大。在这个楚国日益强盛起来的档口,确实是值得庆贺的一件事。
毕竟若真的两国开始交战,到时候拼的就是财力。除非出现一方碾压,势如破竹,迅速破国的情况。
否则战况越是胶着,财力雄厚的那一方,胜算也就越大。
所以,国库充盈了,燕朝也就不必惧怕楚国的挑衅了。
燕皇不喜欢白一弦,但却非常喜欢白一弦的办事能力。只是随便呈现一个东西,能都为国库带来大笔的收入。
而烟花鞭炮这样的事,可不是那种一锤子买卖,它是可以一直创收下去的。
而最关键的是,白一弦还没有任何的要求,说的是无偿进献。这能力,这态度,岂能不让人喜欢?
燕皇都有点舍不得杀白一弦了。当然了,白一弦虽然是无偿,但燕皇还是象征性的赏赐了他不少东西。
燕皇心情愉悦的在苏昭仪的宫中用了晚膳。谁知到了半夜的时候,他却再次被人打扰。
这一次来的不是严青,而是一名内侍。
皇帝心中略有不悦:“什么事如此严重,竟半夜扰朕休息?”
内侍有些惊惶,说道:“回皇上,是黄府传来的消息,说是黄老将军病危了。”
“什么?”皇帝震惊,一下就站了起来:“怎么回事,有没有宣太医看过?现在如何了?”
黄老将军,乃是黄忠燕的父亲。他一直负责镇守燕楚两国的边界。
二十年前,也是黄老将军,带兵大破楚国,逼迫的楚国不得不认输,年年向燕朝纳贡。
其实不止二十年前那次,就是再之前的时候,也都是黄老将军与楚国交战,并且大部分时候都是胜多败少。
可以说,他的存在,本身对楚国就是一种震慑。
如今二十年一晃而过,楚国向燕朝纳贡了二十年,早就不甘心了。而经过这二十年的休养生息,他们也再次渐渐强大了起来。
楚国本来就因为燕皇年岁已大,龙体有恙,精力不足而蠢蠢欲动,又一而再的在燕朝境内搞事情,试探和挑衅,之前天下盟就是他们搞出来的。
但好在都没有成功,而且也有黄老将军这个震慑在,所以他们一直没有轻举妄动。
偏偏这时候,黄老将军病危了,若是一旦卒了,失去了这个震慑,恐怕楚国就会有所行动了。
而燕皇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也心中有数,怕是也就一两年的事儿了。
若是这时候楚国挑起战争,燕皇必然会因为战事而劳心伤神,到时候身体更容易垮掉。
慕容楚新君上位,能不能抵得住楚国,也是两说。
如此一来,岂能不让燕皇心焦?
没想到今天刚因为白一弦献上的大礼,想到国库会因此充盈而开怀,晚上就传来一个这么不幸的消息。
内侍说道:“回皇上,已经宣了太医过去。只是,太医院的院正说,情况不太好,所以黄府才传来了消息。”
太医院的院正都去了,说情况不太好?
皇帝的心顿时一沉,对于黄老将军如今的情况心中有数了。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吊着一口气
黄府。黄庸老将军所住的枫竹园,此时聚集了不少人。
黄忠燕夫妇,以及他们的三个儿子、儿媳,都在这里。除了刚刚出嫁的黄千宸和几个重孙辈的小辈外,可以说全来了。
他们如今都在房间里,看着床上躺着的黄老将军,焦急忧心的等着。虽然人多,但却无人说话,生怕惊扰了太医,打扰了他们的判断。
太医院的院正,并几名太医,都皱着眉,一边诊治,一边商议着什么。
只是看他们的表情便知道,情况一点都不乐观。
黄府的人都心焦不已,因为里面躺着的,不仅仅是他们的父亲、祖父,还是整个黄家的支柱。
“皇上驾到……”一道尖细的嗓音响起。
黄府的人急忙从屋里走出去,果然看到了燕皇。
燕皇心中也是有些着急,因此听到消息之后,便连夜赶来了。
“参见皇上。”黄府的人跪地行礼。
皇帝摆摆手:“都起来吧。老将军的情况如何了?”皇帝一边说,一边往里走。
黄忠燕等人跟了上去,一边说道:“回皇上,父亲他,情况不是太好。”
皇帝进了屋,太医们急忙行礼,皇帝说道:“都免礼吧,现在老将军怎么样?”
太医院的院正,名为边庄岩,向燕皇说了一下黄庸老将军现在的情况。就如皇帝得知的那般,黄庸现在情况危急,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
皇帝说道:“老将军有武功底子,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病的这般严重?这到底是什么病?可诊治出来了?”
边院正皱着眉,摇摇头,说道:“老将军这病,有些蹊跷,发作又快又猛,据黄府的人说,应该是五天前发病的,但当时精神还算不错。
没想到爆发的如此猛烈,今天的时候就已经昏昏欲睡了,黄将军才急忙将臣等找了来。没想到,黄老将军已经陷入了昏迷。”
皇帝说道:“突然发病的?之前没有预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忠燕说道:“回皇上,我父亲当年在军中征战,落下了一身伤痛的毛病。只是以前年轻,还不觉如何。
如今年纪大了,那些陈年旧伤就开始复发了。年前的时候,我父亲去巡视边境,布防之后回京,可能是有些过于劳累,回来之后,他的精神和身体就一直不太好。
只是父亲怕皇上担心,所以一直没有告诉皇上。不过,虽然精神不太好,身体也有微恙,但都是些小毛病。父亲一直说,人老了,年纪大了,都会这样,叫我们不必担心。”
黄忠燕一边说一边回想:“之前的时候,父亲还每天坚持打拳,锻炼身体。直到五天前,父亲突然觉得有些头疼头晕,咳嗽不已。
我们便找了府医来看,当时正好下过一场小雨,我们以为父亲是受了风寒。府医诊断,也是如此,因此便拿了风寒的药熬了吃。
可没想到,吃了几副药,却一直没见好,人也开始昏昏沉沉起来。我们觉得不太妙,便找了边院正来了。”
府中的府医,也不是随随便便的大夫,同样是太医院记录在册的太医,被皇帝亲自御批,照顾黄老将军身体的。
皇帝急道:“说了这么多,可查出是什么病了?病因到底是什么?有治没治?”
一众太医互相看看,边院正无奈的摇摇头:“臣等无能……”
那意思就是,他们此刻连黄庸是什么病,病因都没看出来。这样的话,那又谈何治疗?
皇帝顿时怒极:“一群饭桶,朕养你们何用?”皇帝这也是太过着急了,所以才会这么愤怒。
其实太医院的太医之中,别的不说,就说院正边庄岩,医术其实相当了得,连他都没能看出来,可见这黄庸老将军这次的病情确实极为的棘手。
边庄岩说道:“皇上息怒。微臣和诸位同僚诊脉发现,老将军无论从脉象上来看,还是从黄大人描述的前几天的症状来看,都像是风寒。
只是不知为何,服用风寒的药,却并不管用,反而还加重了。”
这就奇怪了,症状像,也倒没什么,很多病的症状都很像。但各个病症的脉象是不同的。
不可否认,脉象有时候也会有相近,从而有诊断错的时候。
不过黄老将军这一次,那么多太医,一一试脉,都觉得是风寒,症状也是风寒。那么多太医,总不能连区区风寒都能诊错吧?
只是为何,吃了风寒的药,却不管用,反而还加重到了昏迷的地步,这是为何呢?
而关键是,边院正医术了得,连他都这么认为,那可真是难办了。
治风寒的药不管用,显然黄老将军的病,不是风寒。可找不出病因,如何用药?这才是最麻烦的。
皇帝问道:“那眼下可如何是好?黄老将军还能坚持多久?”
边庄岩说道:“回皇上,按照黄老将军的病情发展来看,如今他的脉象已经逐渐微弱起来,怕是坚持不了三天。”
“什么?只有三天?”皇帝一惊,刚一皱眉,边庄岩急忙又说道:“不过皇上放心,微臣见事态严重,所以已经给黄老将军服下了一枚续命丹,可暂保老将军延续一阵子的性命。
只是,这只是权宜之计,真正要救老将军,还需找到真正病因,对症下药方可。”
这续命丹也就是名字好听,说白了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续命,只是相当于暂时吊着黄庸的一口气罢了。
只是这种办法往往用于无计可施的时候,现在连这种办法都用上了,可见这次情况是真的十分危急。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黄庸的症状发作的太猛太迅速。要是有足够的时间,太医们或许有找出病症的办法。
但黄庸显然坚持不了那么久,所以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让太医们慢慢研究。
边庄岩也是没有办法之下,才只能先用这种办法,吊着黄庸一口气,让他不至于立即死亡。
这样一来,他们便能多些时间来找出黄庸真正的病症。
而这续命丹,纵然只能暂时吊命,但也是十分珍贵的,整个燕朝只有三颗。一颗在皇帝那里,一颗,在叶府。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去白府请人
如今黄庸服用的这一颗,便是第三颗,二十年前,黄庸大败楚国,让楚国不得不年年纳贡,皇帝赏赐给他的。
而叶府的那一颗,也是叶老将军当年用战功换来的。当年立了大功,却又交付了兵权的时候,皇帝感念叶府的忠心,赏赐了叶府一颗续命丹,同时迎娶了叶府的女儿为皇后。
皇帝点了点头:“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样的方法,务必要保住老将军的性命。”
“是,微臣遵旨。”一应太医急忙回应。其实他们心中也很是无奈啊。明明脉象诊断是风寒,怎么就用药好不了呢?
真的是压力山大,万一要是治不好,皇帝不定怎么震怒呢,到时候他们就倒霉了。哎,太医可真是不好当啊。
太医院的太医们有的还带了一些医书,在那努力的翻找,时而商议一下。
但看这情形,短时间内,有可能不会出什么结果。
在黄府的人的劝说下,皇帝便先回了宫休息,只是告诉众人,一有什么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去禀报于他。
同时还交代太医,宫里有的各种的珍惜药材,需要什么尽管去取用。黄府众人自然是谢恩不已。
皇帝走后,黄忠燕让自己的儿子们去休息,他守在这里便可。
三位公子都不愿意,表示自己守在这里,让父母去休息。
正坚持相让之间,黄府的三公子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说道:“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了,绿柳山庄的柳天赐不是在京中吗?”
黄大公子说道:“虽然柳天赐是绿柳山庄的少庄主,但毕竟太过年轻,连院正大人都没诊断出,他未必就能看的出来。”
黄三公子说道:“他不行,但他父亲应该可以吧?”
黄二公子说道:“对对对,柳庄主的医术天下闻名,冠绝武林,说不定他有办法。”
黄三公子又道:“就算没有办法,但柳庄主和边院正在一起,那机会也会大很多啊。而且绿柳山庄说不定也有续命丹一类的东西。
只要能延续祖父的生命,有了足够的时间,说不定他们就能找到办法,救祖父的性命了呢。”
黄忠燕点头道:“对对对,说的不错。明日一早,不,现在我就亲自修书一封,立即送往绿柳山庄,请柳庄主过来。”
现在虽然已经宵禁,城门也已经关了,但事关黄老将军的安危,相信皇帝会同意暂开城门去送信的。
黄忠燕说完,又看向自己的大儿子:“你亲自过去请,带上重礼,态度一定要恭敬,务必要将人请来。”
黄大公子点点头,说道:“是,父亲,儿子明白。”
黄忠燕接着便要去写信,黄三公子却阻止道:“父亲且慢。”
黄忠燕看向三儿子,皱眉问道:“你还有何事?”
黄三公子说道:“绿柳山庄虽然有人在太医院做事,但我听闻,柳庄主的性情古怪,给人看病全凭心情。
有时候就算是达官贵人,他也丝毫不给面子。虽然祖父是保家卫国的将军,柳庄主很有可能会给我们黄府面子。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很多江湖人并不喜欢朝廷中人,更不喜欢跟朝廷的人打交道。
柳无名医术高超,却不肯来太医院供职,说不定就是因为不喜欢跟朝廷打交道,所以才会派了几个庄中弟子来任职,敷衍了事。
所以大哥去请,他到底会不会来,谁也不知。
万一不来,岂不是耽误了给祖父看病的时间吗?父亲,我们可冒不起这样的风险啊。”
黄忠燕说道:“倒是有理,那依你说,该如何是好?”
黄二公子说道:“那好办就让皇上下旨让他来,绿柳山庄也不得不从。我不信那柳无名敢抗旨。”
黄三公子没好气的说道:“二哥,你这是胡来,若是如此,无疑便会有仗势威压之嫌,就算柳庄主不敢违抗圣旨,不得不来,但他心中不满,万一不肯好好给祖父看病就糟了。
黄二公子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
黄三公子说道:“父亲不妨去找柳天赐公子,儿子听说,柳少主这个人,为人处世倒是十分有礼。
关键是他不排斥我们朝廷中人,听说他跟太子、京兆府尹白一弦关系都很是不错,现在更是住在白一弦的府中。
所以,若是能说通柳少主,由他写信告知柳庄主,那事情估计就十拿九稳了。
而且还有个好处,绿柳山庄内部自己人之间,应该有独特的联系方法,那信送到绿柳山庄的速度,应该比大哥去送要快的多,也能节省不少时间呢。”
黄忠燕一听,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对,我儿说的有理。”
他转向大儿子:“那柳天赐现在既然是住在白一弦的府上,你现在马上去……不,不不,你们几个在这里守着,应娘,你和素烟几个去休息,让孩子们在这里看着就好。
为父亲自过去白府一趟,找柳天赐。”柳天赐不是什么大人物,他们平时也不会过多关注。
只是听说他跟白一弦关系好,是住在白府的,因此并不清楚,白一弦成亲之后,柳天赐已经住进了宝庆王府。
将府邸的事情安排好之后,黄忠燕就亲自驾马去了白府。
深更半夜,白府的人都睡了,但当得知眼前之人是黄将军的时候,忙不迭的将他请进了府中,去喊了白一弦来。
白一弦心中很奇怪,他与黄府,虽说有些交情,但也不至于会让黄忠燕半夜三更的过来拜访吧。
当白一弦得知,黄忠燕是来找柳天赐的时候,便告诉他,柳天赐住进宝庆王府了。
黄忠燕一听,立即就起身告辞了,丝毫不肯耽搁,又直接去了宝庆王府。身为将军,深夜去王爷府上,原本应有避讳,如今也顾不得了。
留下白一弦在那好奇不已,这黄将军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走了,他到底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找柳天赐,他也没说。
白一弦想着,柳天赐没有入仕,因此不可能是朝堂中的事情。以往的时候也没听说他跟黄府有交情。
如今又半夜来找他,还如此急惶匆忙,莫非是家中有人生病了,要找柳天赐看病不成?
不过为什么不请太医呢,听说那院正的医术就挺不错。
白一弦摇摇头,不再去想了,觉得这些事,反正也不关自己的事儿,他接着返回房间睡觉去了。
可没想到的是,刚睡下不足半个时辰,黄忠燕竟然又来了。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出去玩耍了
白一弦匆匆穿上衣服,再次赶到前厅,黄忠燕一看到他,也略微有些歉意,说道:“白大人,深夜一再打扰,实在抱歉。”
白一弦说道:“黄将军客气了,不知将军来此,有什么事吗?”
黄忠燕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与白大人之间也不是外人,就实话与你说了吧。
是我的父亲病了,想找绿柳山庄的柳庄主前来看看。只是听闻那柳庄主性格有些孤僻,怕请他不来,所以便想找柳少主,由他出面,将柳庄主请来。”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天赐向来很好说话,应该会同意,不知消息可有传出?”
话虽然这么说,但白一弦还是忍不住想着,黄忠燕去而复返,莫非是柳天赐没有同意,所以想要来找自己当说客吗?
黄忠燕摇摇头,说道:“我方才赶去宝庆王府,这才得知,宝庆王爷,还有柳天赐、赵云飞,一块结伴出门游玩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出门游玩去了?去哪里了?远不远?”白一弦有些惊讶,这三人怎么还跑出去玩了?事前也没提前听说呀。
黄忠燕说道:“这个,他们去了哪里,王府的下人也不知道,宝庆王临走的时候并未交代下来。
只知道,三人是临时起意,似乎是赵云飞的主意。”
黄忠燕拿出一封信,说道:“王府的下人说,三人临走的时候,柳天赐给白大人留了书,让明天送来,好像是关于柳庄主的。于是我便要了来,给白大人送来了。
唐突之处,还望白大人勿怪。”
白一弦接过信,说道:“有劳黄将军了。”他一边说,一边将信拆开,简单看了一下。
原来赵云飞这货原本就喜欢天南地北的跑,四处游玩,这次白一弦成亲,他才来的京城。
但他显然在这里待不住,所以在住进宝庆王府后,第二天醒来,便想离开京城出去玩。
正好他和宝庆王比较合得来,交谈中发现,柳天赐这人也不错,也是喜欢游山玩水的那种。
于是赵云飞便一时兴起,怂恿两人一起出去结伴游玩去。
现在正是五月末,阳光正好,温度也正合适,季节也很应景,正是游玩的好时机。
而且赵云飞还说什么,靖康王爷一家人,每年都要出去杭州小住几个月,那时候杭州西湖景色正好,靖康王爷一家才真的是会享受生活呢。
被赵云飞这么一鼓动,两人就动了心。
因为现在是五月末,距离白一弦毒发的日子没几天了。这一旦出去,怕是少说也得二十多天,到时候肯定赶不回来。
所以柳天赐原本是想等等的,等确认白一弦的毒确实不会发作了,他也就放心了,到时候便可以安心去游玩了。
可赵云飞听说了之后,说柳庄主不是说了会再来一次吗?既然柳庄主都来了,那柳天赐在这里也没啥用。
再说了,柳庄主当时都断言白一弦的毒一年不会再发作,他又亲自过来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柳天赐一想,嗯,也是这么个理儿,于是就同意了下来。
其实宝庆王和柳天赐原本是想来找白一弦告别的,不过还是赵云飞这货,说什么白一弦刚成亲,现在怕是正和新婚夫人腻歪着呢,应该不愿意见到咱们三个大男人。
还说什么白一弦休假马上结束,他想出去玩也出不来,他们三个去说这件事,无疑会让白一弦羡慕郁闷。
所以只要留个消息就行了,要走就赶紧走,再不走,今天天色晚了就走不了了。
成功说通了两人之后,于是,他们三个便直接离开了。
王爷要出门,那速度自然快,其实也不需要准备太多东西,只要有银子便可以了,所以他们当天下午就直接离开了京城。
话说赵云飞这货就是故意的,谁让白一弦不但打了他,还一而再的提起这件事来刺激他的,哼哼哼。
而柳天赐给白一弦留的这封信,便是告知他,他们三人出去游玩了这件事。
并说柳天赐由于记挂着白一弦体内的毒,所以已经特意修书给他父亲,让他父亲提早来京城,让白一弦放心云云。
“还算这小子有良心,难得出去玩还记着我。”白一弦心中确实有些郁闷。
因为在现代的时候,男女结婚后,一般都会出去旅游一次,也叫度蜜月。
虽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流行起来的,不过当初白一弦也曾想过,将来要是结婚了,该去哪里玩。
想不到在现代的时候没有结婚,却跑来古代成了个亲。
虽然古代没有度蜜月这样的说法,但他是很想带着苏止溪也出去游玩一下,当度蜜月了。可是按照古代风俗,三天后还得回门,不然的话就是对女方家的不重视。
就算他和苏家都知道白一弦有多重视苏止溪,但也要顾及一下左邻右舍的眼光。
而最主要的是,皇帝虽然给了他一个月的假期,如今也已经快要到了。
而这个时候出行慢,去稍远一点的地方动辄来回就得十天半个月,根本来不及。
再加上柳无名就要来了,人家可是专门为了他来的,他出去玩让人家在这里等着也不合适。
所以这个念头只好作罢,想着还是等以后有了机会,再带止溪出去玩。
只是没想到,他和止溪的蜜月没有度成,这三个货倒是跑出去度蜜月去了。也不知道胡铁瑛有没有跟过去。
白一弦也是后来才知道,胡铁瑛和唐霜霜一见如故,两人相谈甚欢,所以胡铁瑛其实是去唐府住了,因此没有跟那三个人去。
白一弦还感叹了一下让柳天赐追妻的计划,只能暂时搁浅呢。
这是后话,而现如今,黄忠燕就坐在白一弦的面前,因为听说这封信是关于柳庄主的行程的,所以他正巴巴的看着白一弦。
虽然黄忠燕并不明白为什么柳天赐出去玩,还要将柳无名的行程告诉白一弦,不过家里父亲还等着柳无名去诊治呢。
如今见白一弦读完了信,黄忠燕急忙问道:“白大人,冒昧问一下,柳庄主如今可在绿柳山庄?该不会也出去游玩了吧?”
第一千零三十章 性情古怪
白一弦说道:“那倒没有,柳庄主如今应该还在山庄中。”
黄忠燕喜道:“那太好了。原本是打算让柳天赐少庄主去帮忙说服他父亲的,如今看来,还是得我亲自修书一封,派赢儿送过去了。
对了,白大人,看起来,白大人和绿柳山庄的关系,似乎非常好。不知可否麻烦白大人,也帮忙修书一封,请柳庄主前来呢?”
黄忠燕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唐突,不过他也没办法。
而白一弦知道柳无名肯来给他治病,是看在柳天赐的面子,毕竟柳无名宠爱他这个儿子也是出了名的。加上自己和绿柳山庄还有合作美酒的事,所以他才会过来。
所以自己写信要求他来给别人看病,怕是自己没这么大面子。而且贸然写这样的信,不但非常唐突,还会惹人生厌。
白一弦说道:“这样怕是不妥,其实黄将军也不必写信这么麻烦了。”
黄忠燕有些失望:“莫非白大人不肯?”
白一弦扬了扬手中的信,说道:“不是,是天赐说,柳庄主不日便会来到京城,黄将军就算现在写信,估计柳庄主也收不到了。”
黄忠燕有些惊喜:“柳庄主要来京城?那可真是太好了。只是,柳庄主是来?”
白一弦说道:“在下的身体不太好,天赐便拜托柳庄主来给在下诊治一下,到时候柳庄主应该是住在我府邸的。”
黄忠燕明白白一弦是在提醒他,于是喜道:“原来如此,多谢白大人告知。只是不知白大人什么病症,竟要劳动柳庄主前来诊治,莫非太医院的太医还看不了吗?”
白一弦并不想把自己中毒的事弄的人尽皆知,于是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天赐大题小做了些,他不放心,所以执意让他父亲过来给我看一看。”
黄忠燕羡慕道:“如此看来,白大人和柳天赐少庄主的感情果然很好。”
他迟疑了一下,说道:“这样,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到时候柳庄主若是来了,我自会亲自来请,到时候还望白大人帮衬几句,黄某人感激不尽。”
白一弦说道:“黄大人放心,黄老将军保家卫国,二十年前更是大破楚国,保我燕朝边境百姓二十年不受战争之苦。
如此英雄,在下深感敬仰,若是能力所及,自然倾力相助。”
一番话说得黄忠燕心中高兴不已,看白一弦的目光也愈发亲热了起来,说道:“既如此,那黄某人先谢过白大人。
夜已深了,在下就不打扰了,告辞。”
白一弦说道:“黄老将军病重,在下就不挽留黄将军了。改日有时间,一定登门看望。”
黄忠燕点点头,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对了,白大人,关于我父亲病危这件事,希望白大人不要外传。”
目前也就黄府的主子们,几个心腹下人,加上太医,皇帝等几个知道,就是太医和那些心腹下人也被严令过不得外传。
这件事关系重大,一旦泄露出去,被楚国得知,必定会生事端。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在下明白,大人放心。”
黄忠燕点点头:“告辞。”白一弦亲自将他送出府,看着黄忠燕打马离去。
白一弦叹了口气,他明白黄老将军的重要性。如今他病危,黄忠燕甚至要极为客气去请柳无名,说明太医院治不好黄庸。
由此可见,黄老将军这一次情况真的十分危险。白一弦心头蒙上一层忧虑,总觉得未来不会如现在这般太平了。
天亮的时候,白一弦准备了一份礼物,专门去黄府探望了一下。当然,他是打着拜访黄忠燕将军的名义去的。
不过由于老将军病危,所以白一弦并未进去枫竹院,只是和黄将军交谈了一番便直接离开了。
未来的几天里,又陪着苏止溪回了门。
随后两人便出去游玩了一番,由于不敢走太远,又约么着柳无名应该还有几天才会到,所以只带着她去了京城和京郊附近游玩了两日。
待他们回来之后没两天,柳无名便到了。这一次,他是携着柳夫人一起来的。一是不想总把柳夫人一个人留在庄里,二是也带着她出来散散心。
此时距离十号还有几天,柳无名打算先带着夫人在周围游览一番。
白一弦便找了个机会,先将黄庸的事情说了一边。
其实在白一弦的想法中,黄庸是保家卫国的将军,值得人尊重。所以柳无名听了此事之后,一定会义不容辞,去给黄庸看病。
可没想到的是,柳无名听完之后,对此事的反应极为冷淡,只是略微的点了点头,便没有其他的反应了。
而他并没有任何一点要去帮黄庸看病的表示。
这让白一弦的心中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在他的心中,柳无名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待人温和,客气知礼,医术冠绝武林,但却没有丝毫高人的架子。对白一弦身边的人虽然疏离,但看上去也是十分客气。
所以白一弦有些想不明白,这样一个人,为何不愿去帮黄庸看一下呢?
其实白一弦不知道的是,绿柳山庄的庄主,性格古怪是江湖出了名的。
以前言风曾经跟他说过,柳无名的医术虽然高绝,但并不是所有人去找他,他都会帮人看病的,而是要看心情。
心情好,或者看着顺眼,又或者他提出什么古怪要求,对方满足了,那他便可以为这些人看病。
否则,心情不好,看着不顺眼,亦或者是他不喜欢的人,就算奉上重金,他也不会给人看。
这所有人中,不分平民百姓,江湖侠士,还是达官显贵,皆是如此。
而黄府人有一点猜的很对,柳无名并不喜欢朝廷中人,所以才不去太医院任职,也没有让柳天赐入仕。
只是朝廷邀请,也不好生硬的拒绝,所以才派了几个弟子去了太医院。
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柳无名似乎有双重性格一般。一种性格平易近人,一般是对待他爱的人和他的亲人的时候才会如此。
一种性格有些乖戾,面对外人的时候大半都会如此。
而白一弦之所以觉得柳无名性格平易近人,其实并不是因为他和绿柳山庄合作,提供了那些美酒的方子。
而是因为柳天赐的关系,加上上次天下盟实践,柳夫人被抓,白一弦也出了一份力,并且还抓住了天下盟的正副盟主,算是帮柳夫人报了仇的缘故。
这两人都是柳无名最爱的人,有这两人的关系在,所以柳无名才会对白一弦那么客气。
可以说,白一弦比较幸运,柳无名面对他的时候,是第一种性格。
要知道,以往那些有幸被柳无名诊治的人,几乎都被柳无名那古怪的性格,莫名其妙的要求,折腾的不轻呢。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惧内
白一弦张了张口,刚要说话,柳无名却打断道:“你将手伸出来,我先帮你诊诊脉。”
白一弦只好先坐下来,将手伸出,柳无名仔细的给白一弦诊了一下脉,然后说道:“目前毒性在你体内非常平稳,跟我上次离开之时并无差别。
看来,这几天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化。且等你毒发之期再看看吧。”
白一弦说道:“多谢柳庄主。”
柳无名摆摆手,说道:“不打紧,你是天赐的朋友,便跟我的子侄一般,无需客气。”
白一弦想了想,决定还是帮黄老将军说几句话,于是便说道:“柳庄主,关于黄……”
柳无名直接打断道:“对了,白贤侄,这京城郊外,可有什么揽胜之处吗?难得带着夫人一起出来,想带着她在京城附近游玩一下。”
白一弦旋即明白,柳无名并不想谈论黄庸的话题,否则柳无名以前不知道来过多少次京城,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京城附近有什么地方可去呢。
看来他是真的不想给黄庸看病,而且也不想白一弦掺和进去,替黄庸说话。
白一弦心中一叹,心道自己不是不想帮忙,是无从帮起啊。
心中虽然叹息,口中却将京城附近有名的景点说了一遍。
柳无名笑着看向自己的夫人,询问道:“这去处还真不少。眼下距离白贤侄毒发之期尚有几日,我带你在这附近转转,欣赏一下美景,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柳夫人跟苏止溪是一个类型,不是多么的绝色,只能说是长得秀美,而且也是非常温婉端庄的。
听柳无名这话,她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也好。”
柳无名又看向白一弦,说道:“贤侄夫妇新婚燕尔,我们两个老的,也不想打扰。不过,你们左右在家无事,不如一起出去走走。
如此一来,我也能随时观察一下你的情况,贤侄觉得意下如何?”
白一弦也有些意动,只是黄府那边似乎有些不好交代。但自己并非不帮忙,而是柳无名不同意。
白一弦也只好将黄府的事情压在心底,转头看向了苏止溪,问道:“娘子意下如何?”
苏止溪抿嘴一笑,点了点头,说道:“夫君做主就好。”
柳无名见状,哈哈大笑了起来,看向白一弦的目光满是赞赏之意,说道:“想不到贤侄与我之间还有共通之处,我果然没有看错白贤侄。
只是贤侄如此做,就不怕被人认为是……惧内吗?”
柳无名指的是都会询问夫人的意见这件事。因为这个时代,女子是附庸,一般都是男人做决定,女子只需要盲从便可。甚少有男人会去询问女子的意见。
以柳无名这样的身份,却事事询问柳夫人的意见,很多知道的人就算嘴上不说,但心里也会嘲笑他惧内,只不过没人敢说出来罢了。
而柳无名也一直都是我行我素,根本不管别人的眼光。
好在柳夫人并未恃宠而骄,夫妻之间的事,她拿拿主意,但只要对外的事,她从不干涉柳无名的决定。
比方诊病这件事,很多人都想从柳夫人这方面下手,希望能通过她来说服柳无名帮自己看病。
但柳夫人也是油盐不进,向来都是一副夫君愿意,自会帮你,夫君若不愿,我也不会强迫他的态度。
久而久之,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了这两口子的个性,也就没人从柳夫人这边花费心思了。
白一弦笑道:“惧内?小子倒不是这么认为。要让小子说来,应该是爱和尊重。何为惧内?不过是因为爱她罢了。
因为爱她,所以愿意让着她,宠着她,询问夫人的意见,正是尊重她,爱她的表现。”
柳无名哈哈大笑道:“小子确实合我胃口,爱与尊重?不错,正是如此。”
上一次,柳无名来的时候,白一弦尚在危急之中,也未成亲,因此两人除了中毒解毒的话题之外,并未多做交谈。
这一次,因为一个惧内的话题,两人倒是相谈甚欢。
以白一弦的心机,他想要讨一个人的欢心太容易了。就算柳无名性格古怪,但在对待夫人的这个问题上,他是深觉白一弦说的有理。
简直太贴近他的内心,太合他的心意了。
要是聊别的话题,还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两人在那里简直越谈越有共同语言的感觉,甚至让柳无名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因为这么许多年来,他都被人背后说是惧内,在这个男人三妻四妾,女人只是附庸的时代,惧内是可耻的。
从未有人跟他光明正大的讨论过这个话题,而白一弦不但也跟他一样‘惧内’,还告诉他,这是因为爱与尊重。
这十分合柳无名的心意,因此便让他十分高兴了。
恐怕这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更不会理解,只会觉得柳无名性情越发古怪,连别人惧内他都能这么高兴。
要是江湖上的人知道跟柳无名聊惧内,能让他高兴的话,恐怕满江湖的人早都会跑去跟柳无名表达自己到底有多惧内了。
柳夫人和苏止溪两人坐在那,无奈的互视了一眼,看着自家的男人在那洋洋得意的谈论‘惧内’这个话题。
按照外面人的说法,那就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只是两人心底却都是满满的感动之意,庆幸自己能遇到这样的良人。
想起来,其实他们两人说的也没错。若不是因为爱自己,他们又怎会如此?
四人说笑间,白府的门房来报,说黄府来人了,是黄忠燕将军带着公子,亲自过来的。
黄府会来人,白一弦到是不觉意外。因为自从他前几天提示过黄忠燕,柳无名会过来之后,他就知道,黄忠燕一定会派人盯着白府。
不是为了监视,而是为了看柳无名,只要他来了,黄府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听到门房的通报,白一弦不由先看了一下柳无名的脸色。
柳无名正聊得高兴,脸上喜形于色,并无不愉。
也是巧了。在聊这个话题之前,门房若是来通报的话,柳无名一定会不高兴,甚至还会生气,连带对白一弦也产生嫌隙。
但因为聊了这个话题,把柳无名聊的开心了,所以他倒是并不介意了。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一命抵一命
白一弦见状,目光一闪,看着柳无名说道:“柳庄主,这来的黄府的人,便是小子之前跟您提过的黄庸老将军的家人。
并非小子去通风报信了,实乃他们得知柳庄主要来,所以一直盯着白府呢。他们应该是来找您的,您看,见还是不见?”
柳无名不在意的说道:“他们又没说是来找谁,既然说是来白府拜访,那自然是你说了算。”
柳无名觉得白一弦十分不错,因此不想让他为难,毕竟他和黄忠燕都是同朝为官的。
白一弦心中一喜,这就代表柳无名如今不排斥见黄府人了。
白一弦含笑道:“柳庄主稍坐片刻,小子去去就回。”
柳无名点点头,白一弦便起身去迎接,不一会儿,便带着黄忠燕,以及他的大儿子黄唯赢过来了。
白一弦给双方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随后,黄忠燕极为客气的拱手道:“原来这位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医术圣手柳庄主。在下黄忠燕,久仰柳庄主大名。
赢儿,还不快拜见柳庄主。”
黄唯赢急忙行礼:“小子黄唯赢,拜见柳庄主。”
身为黄忠燕的嫡长子,如今也已经在军中入职的黄唯赢,黄忠燕用了拜见这个词,可见将柳无名抬到了一个极高的地位上,因为他也是没有办法了。
若是五六天之前,他来白府找白一弦的那天见到柳无名的话,他可能会客气有礼,但不会将姿态摆到这么低。
可经过这么五六天,黄庸的病情竟是愈发的严重起来,而太医院的太医,全都束手无策。
据边庄岩断定,若是再找不到解决办法,黄庸可能坚持不了三天了。
所以,柳无名是黄府最后的希望。黄忠燕无论如何,都要将柳无名给请过去。
形式比人强,他这个将军,也不得不将姿态摆低一些。
可纵然黄忠燕父子已经将姿态摆的如此低,但柳无名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说道:“黄公子不必如此大礼,柳某不过一江湖人士,承受不起。”
黄忠燕急忙说道:“柳庄主,事到如今,黄某也不瞒你,是我的父亲,如今病危,情况极为严重,恳请柳庄主出手,为我父亲诊治。
黄某知道绿柳山庄的规矩,愿奉上重礼。”说完之后冲门外一招手,依次走进许多人,各捧着一个匣子。
将匣子一一打开之后,里面都是这些年,南征北战,搜罗来,还有皇帝赏赐的一些珍奇之宝。
黄府这次,可真是下了大本钱了。
柳无名连看都没看,只是说道:“据柳某所知,太医院的边庄岩,医术了得。你的父亲生了病,你不去找医术高明的太医,却来找我这个江湖医生,是何道理?”
这是拒绝的意思?
黄忠燕心中一急,说道:“已经找过边院正了,可太医们,全都束手无策。”
柳无名慢条斯理的捧起茶杯喝茶:“既然太医都不行,我一个江湖医生,又能做什么?黄大人可真是太高看柳某了,请回吧。”
黄忠燕心中一沉,还是说道:“柳庄主,还望看在我的父亲保家卫国的份上,出手相救一次。”
柳无名不为所动,只淡淡的说道:“在下无能为力。黄将军请回吧。”
连去看都没看,怎能说无能为力?明明就是不想出手。
黄唯赢毕竟年轻,又是将军之子,从小受人尊敬,哪里被人如此落过脸面?
所谓年轻气盛,因此直接说道:“我祖父保家卫国,大败楚国,使得我燕朝百姓二十年不受战乱之苦。
保卫的,不就是你们这些人吗?若不是我祖父,燕朝和楚国交战,连年战乱,你们还能如现在这般,坐在厅中,悠然喝茶吗?
如今他生病了,我们带着重礼上门相请,你竟不愿出手为祖父看病。你这等行为,跟那种……”
“赢儿,闭嘴。”黄忠燕急忙大喝一声,生怕他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更加惹怒了柳无名。
而之所以到了关键时刻才打断,是因为黄唯赢前面说的那些话,也是黄忠燕想说的。
柳无名的脸已经冷了下来。
这也就是在白府,要是换成绿柳山庄,这两人如此说话,柳无名不但不会救人,甚至早就把他们撵出去了。
柳无名冷着脸,哼道:“保家卫国是不假,保的是你们黄家,卫的是你们黄家的荣华富贵。你的祖父确实有功,可你们黄家不因此享受了无上的荣宠与富贵吗?
你们保百姓不受战乱之苦,可你们吃的穿的用的,皆是百姓提供,他立的功,所应该得到的,你们早就已经在享受了。
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莫非要天下人都围着你们黄府的人转才行吗?”
见他轻易将自己父亲的功劳抹去,甚至说是为了黄家的荣华富贵才去征战,黄忠燕心中愤怒不已,双拳紧紧握起,却最终忍耐了下来。
最后还不得不陪笑道:“柳庄主息怒,赢儿他年轻不懂事,还望柳庄主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赢儿,还不快些向柳庄主赔礼道歉。”
黄唯赢也努力忍耐着,心中委屈愤怒之极,却为了自己祖父,不得不低头。
他刚要开口,柳无名就打断道:“不必,柳某人可受不起。黄公子看不起柳某这样的平头百姓,自然也不需要我这百姓出手救人。我不会出手。”
柳无名看来是生气了,也铁了心不出手相救。
白一弦心中十分诧异,柳无名为何如此坚定?绿柳山庄只是一个江湖势力,就算有弟子在太医院供职,也完全不够黄府的档次。
他如此坚持不救人,难道就不怕黄府的人怀恨在心吗?万一黄庸死了,黄府将责任全推到柳无名的不出手上,难保他们不会报复。
一个绿柳山庄,岂能顶得住朝廷大员的报复?柳无名就不怕吗?还是,他只凭心情喜好做事,根本不计后果,也想不到后果?
黄唯赢一咬牙,竟直接跪下来,说道:“柳庄主,方才是我的错,小子给您赔罪,还望庄主大人不记小人过。
只要庄主能出手救我祖父,小子愿意任打任骂任罚,只要庄主能高兴,让小子做什么都愿意。
就算是要我这条性命,也无不可。”他心中憋屈到了极点,但他不能不跪,因为他不跪,跪的肯定就是自己的父亲了。
他不会让父亲去跪一个江湖医生。
柳无名闻言,第一次转头看向黄家父子,似乎是突然来了性致,竟然还笑了起来:“哦?一命抵一命?有意思,有意思。
既然你如此有孝心……也罢,你死了,我就出手帮你祖父诊治。”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威胁
黄忠燕一惊,黄唯赢脸色也有些苍白,他不过是憋屈气愤之下随口一说,没想到柳无名竟然还真的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怎么敢?
柳无名医术再高,也不过是个江湖人士,说白了就是个平头老百姓,难道他就真的不怕黄府的报复吗?
黄忠燕忍住怒气,沉声问道:“柳庄主,我们不过是想请你医治救人罢了,你提出这样的要求,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柳无名冷笑道:“笑话,你们要求我出手救人,我不愿意的时候,你们还摆出一副大道理来斥责我,那时候,你们怎么不觉得你们是在强人所难?
我不过提出我自己的要求,你们倒觉得我是在强人所难了,这又是何道理?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我柳无名的规矩向来就是如此,我提出的要求,你们能办到,我自然会出手。办不到,免谈。”
用一命换一命,黄忠燕断然拒绝如此荒唐的要求,说道:“不行,我绝不同意。”
柳无名看着不说话的黄唯赢,带着微微的嘲讽,说道:“这可是他自己说的,只要我能出手救人,哪怕我要他的性命也无不可。
怎么,难道他只是嘴上说说,其实并不想牺牲自己,救他的祖父?看来这黄大公子,也不是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有孝心。
罢了,贪生怕死,乃是人之常情,又怎会有人真的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好了,既然柳某的要求你们做不到,那就请回吧。”
听到柳无名的嘲讽,黄唯赢双拳紧握,咬着牙,眼睛都有些发红,突然站了起来,盯着柳无名问道:“柳庄主说话算话吗?我若死了,柳庄主可能保我祖父不死?”
柳无名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只答应要出手,可没说一定保他不死。人我都没见到,如何敢做保证?
万一你的祖父是大限将至,难道还要柳某跟阎王爷抢人不成?柳某是人,可不是神仙。”
黄唯赢怒道:“你……”
他的一命,若真能换来祖父的一命,倒也罢了,可柳无名却说不能保证?
如此一来,若是柳无名不能救活祖父,那岂不是让他白白送死?那么他的死,将没有任何意义。
柳无名戏谑的看着黄唯赢,说道:“一命,换柳某出手一次。能不能救活,听天由命。端看你们想不想换。不过柳某倒是觉得很不值得,毕竟,他老了,你还年轻。”
柳无名的意思是,用年轻的生命,换一个可能行将就木的老头子的生命,不值得,或许救活了,他也没几年好活了。而黄唯赢的日子可还长着呢。
这最后一句话,听上去倒是好心相劝,但黄唯赢却不稀罕柳无名的假好心。
此时此刻,黄唯赢的脑中正在做剧烈的思想挣扎。
若是他死了,柳无名会出手一次,就算不能保证一定会救活,但起码会有一线希望。
他若不死,祖父是一定没救了,边庄岩说他坚持不过三天。
用他的命,换这一线希望,值得吗?他还年轻,他还有妻子和儿子,他也想活下去啊……
黄忠燕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了,他盯着柳无名,怒而说道:“既然如此,那么黄某就请皇上下旨,我看你绿柳山庄,还敢抗旨不成?”
柳无名冷声道:“皇上下旨,柳某自然不敢不从,不过就算柳某迫于无奈去了黄府,黄庸有救无救,也是我一句话的事。”
换言之,皇帝下旨,柳无名会去给黄庸看病,但到时候,他绝不会尽力出手。就算能救,他也会眼睁睁的看着黄庸去死。
黄忠燕真的是愤怒到了极点,但同时内心深处却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以前面对敌人的时候,他都不曾这么无力过。
毕竟面对敌人,能打能骂还能杀。但面对柳无名,就算能打能骂能杀,但人家就是不出手给父亲治病,他也无可奈何。
事到如今,黄忠燕也不得不仗势欺人一次了,他直接威胁道:“你就不怕我奏请皇上下旨,以你绿柳山庄满门上下为质吗?
你不考虑自己的性命,总要考虑一下你的妻儿,你绿柳山庄上下满门人的性命吧?”
柳无名气极反笑,嘲讽的说道:“黄府众人,号称为国为民,满门忠烈,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只因我不出手,竟然要拿我一庄的人来陪葬。果然是一群沽名钓誉,欺世盗名之辈。之前说你们黄府,为的是荣华富贵而征战,还真没说错。”
其实不到迫不得已,黄忠燕也不愿如此,可事到如今,他顾不得了。
可惜,柳无名并不妥协,只是说道:“你若有本事,尽可去请旨,柳某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让皇上下这样的旨意。”
他嘲讽一笑:“就怕你,没这样的本事。”
白一弦闻言,忍不住瞥了柳无名一眼。
黄忠燕的威胁,虽然有些下作,但白一弦也算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必然是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了。
只是看上去,柳无名却并不怕黄忠燕的威胁,这是为何?
他似乎笃定皇帝不会下那样的圣旨一般。
再联想到,柳无名拒绝黄忠燕也是毫不客气,甚至还提出用黄忠燕的儿子的命,来换他出手一次的机会这样的条件,竟然丝毫不怕黄府报复。这又是为何?
莫非,这绿柳山庄其实并不像表面上的那般简单?
而让白一弦更为奇怪的是,他发现黄忠燕看向柳无名的眼神一缩,似乎看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般。
接下来,黄忠燕的脸色竟然瞬间变得有些晦败,眼神也有些绝望,竟然向柳无名道歉起来:“黄某自然不会去请这样的旨意。
方才只是,只是,一时情急,口不择言了一些。黄某知错,实在对不住,还请柳庄主见谅,不要与我一般见识。”
柳无名只是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白一弦内心更加好奇起来,黄忠燕到底看到了什么?他也看向柳无名,却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
白一弦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问的,于是便将这种好奇压在了心底。
此时黄忠燕似乎已经彻底放弃了,因此说道:“既然,既然柳庄主不肯出手,那黄某只好另寻他法,告辞。”
说完之后,又对黄唯赢说道:“赢儿,我们走。”他一边说,一边顺势拉了自己的儿子一把,但却没有拉动。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能不能换个地方
黄忠燕不解的看向儿子,黄唯赢将自己父亲的手掰开,低着头,声音很低,却很清晰,说道:“父亲,我们不能让祖父就这么死去。”
“你……”黄忠燕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黄唯赢抬头盯着柳无名,问道:“柳庄主,若我死了,你能保证全力出手救治吗?”
柳无名又笑了起来,似乎觉得事情越发有趣了一般。
他不仅没有继续为黄忠燕刚才的威胁而生气,反而竟然还开始好心的劝说了起来:“你真要一命抵一命?你的祖父年纪大了,加之连年征战,体内有不少暗疾。
这些暗疾,原本就会影响他的寿命。换言之,就算这次能救过来,他也活不了几年了,多不值得呀。
既然早晚都要死,还不如现在死,那你也不用死了。”
可惜,黄唯赢却不稀罕他这样的假好心。他的呼吸有些粗重,似下了很大决心一般,说道:“这你不用管,你只要能保证,我死之后,你会全力出手救我祖父便可。”
柳无名有些傲然,淡淡的说道:“柳某向来讲信誉,既然提出了你死,我出手救人的条件。
那只要你们完成了条件,柳某必然会遵守承诺,全力出手救人。”
黄唯赢点点头,说道:“好,既然如此,那就请柳庄主遵守承诺。”
黄忠燕虎目含泪,看着自己的儿子:“赢儿,你何必呢……”此时此刻,他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一边是自己的父亲,一边是自己的儿子。两边对他同样的重要,他不舍得儿子死,但也说不出不救父亲的话。这真的是两难选择啊。
黄唯赢眼眶通红,似要落泪,但却忍住了,说道:“父亲,您不必劝,儿子觉得值得。”
黄庸就是黄家的支柱,只要他在一天,那黄家就一天不会倒。黄唯赢并不只是为了祖父,为了亲情,还是为了黄家。
黄忠燕不由老泪纵横,用自己儿子的一条命,去换一个可能。可能会死,可能会救回来。
可纵然不愿,他又能怎么办呢?
黄唯赢看着父亲,跪了下来,郑重的磕了三个头,说道:“父亲,孩儿不孝,日后不能在您膝下尽孝了。只是孩儿走后,梧桐和子帛,便拜托父亲和母亲照顾了。”
黄忠燕还能说什么?他老泪纵横,握着儿子的手,闭上眼,点了点头:“我儿如此忠孝,为父,为你骄傲。”
他和儿子出来,再回去,儿子却死了。这让他如何跟自己的夫人,跟儿媳和孙儿交代呢?
黄忠燕觉得自己从未被人逼迫到如此地步。他身为将军,此刻竟是这样的无能为力。
黄唯赢看着柳无名问道:“柳庄主,你希望我怎么死?”
柳无名却看向黄忠燕:“你真想用儿子的命,换你老子的命?”
黄唯赢抢先说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问我父亲做什么?柳庄主希望我怎么死,你才会开心一些?”他是在嘲讽柳无名,拿人命玩乐的恶毒行径。
但柳无名丝毫不以为意,甚至还愈发开心起来:“你随意。只要你死了,我一定出手。”
白一弦看着黄唯赢,心中不由一叹,其实他很佩服黄唯赢这样的人。
你说他怕死吗?肯定怕。没有人会不怕死。可纵然怕死,他却依旧选择了自己死。他是为了祖父,也是为了黄府。
说他愚孝也好,蠢笨也罢,但他能为了心中的信仰和坚持,为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而选择牺牲自己的性命,这种勇气,却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的。
好像自古至今,有许许多多像是这样的人。有的是为了家,有的是为了国。那些为国为民的人,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令人心生敬仰的,令人敬佩的。
白一弦唯一不明白的是,他觉得柳无名说的对,黄庸老了,这次就算能救回来,可能也活不久了。
而且,黄庸虽然是黄府的支柱,但黄忠燕如今也是将军,在军中有一定的威望,黄庸死了,黄府也不会倒。
那么黄唯赢为何一定要坚持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呢?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又或者,真的只是为了亲情?是被这个时代的孝道束缚了?
当然,也有可能,因为自己是旁观者,黄庸不是自己的祖父,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自己没有感同身受的体会,所以才会想不明白吧。
只是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却是白一弦始料未及的。
他原本是不想过多干涉柳无名的决定的,他曾答应黄忠燕要劝说,他已经做到了,只是柳无名自己不愿意罢了。
所以白一弦一直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因为他没有立场去劝柳无名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就如他自己,他不想做的事,也不希望自己的朋友来劝说自己一般。
只是,当他看到黄唯赢拿起随身佩剑要抹脖子,黄忠燕一瞬之间好似老了十多岁的时候,看到他们眼中的绝望,他终究是心软了,开口制止道:“等一下。”
厅中的人都看向白一弦,黄忠燕父子也同样如此。白一弦去迎接他们的时候,已经告诉过他们,自己劝说过了,可无能为力。
如今他们又见识到柳无名的乖戾,所以他们父子也没指望白一弦能帮上什么忙。只是如今白一弦突然制止,是要做什么?
柳无名也看向白一弦,面无表情,只是眼神之中似有不悦之色。
他以为白一弦是想要为黄府的人求情,柳无名是最烦有人如此做了。
虽然白一弦是柳天赐的朋友,虽然他觉得白一弦不错,但他决定的事,即使白一弦劝说,他也不会改变主意的。
黄唯赢说道:“白大人,我知你好心,不过你不必相劝了,我不可能不顾我的祖父的。”
白一弦说道:“别误会,我没有阻止的意思。只是,若你想要自杀,能不能麻烦你换个地方?”
黄唯赢:……
黄忠燕:……
你不劝说就算了,柳无名性格古怪,这件事也怨不得你,但你竟然在这样的时候说这样的话,这就有些不合适了吧?
而柳无名那边却心情大悦,冲着白一弦笑了起来,他觉得这个年轻人,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上次怎么没发现他这么有意思呢?
白一弦与黄府的人同朝为官,按理他应该是帮着黄府的人劝说自己,阻止黄唯赢自尽才对。
没想到他丝毫不年纪同僚之谊,居然是劝人家换一个地方死。
白一弦可比其他的年轻人有意思多了。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养养眼
白一弦看到柳无名的表情,垂下眼角,借着喝茶之际,嘴角不自觉的一翘。看来自己是做对了。
因为以他跟柳无名的关系来说,他实在没什么立场去劝说柳无名不要这么做。可以说,他在柳无名的面前其实没那么大脸。
若是他强行劝说,柳无名不但不会听他的,反而还会连带的对他也失了好感。为了别人而搭上自己,这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要劝人,首先不能令人心生反感。若一开始他就大嘴一张,直接替黄府求情,柳无名心中有了厌烦之意,那再去劝说,就事倍功半了。
恐怕到时候他无论怎么劝,都不会达到自己的目的。
白一弦说完让黄唯赢换个地方自尽之后,便没有再说话。
而柳无名高兴了起来,看着白一弦兴致勃勃的问道:“为何让他换地方?白贤侄可是担心他弄脏了你的地方?还是担心会连累你?”
他一边说,一边点点头,自语道:“这倒也是,这里毕竟不是绿柳山庄,要是他死在白府,对白贤侄怕是也有一定的影响,是柳某考虑不周了,让就让他出去死吧。”
白一弦说道:“那倒不是,弄脏了,左右也有下人打扫,倒是不妨事。至于连累,也说不上,毕竟是他自己要自尽,与我无干。
我只是担心,太过血腥,会吓坏了止溪。”
白一弦说完,还深情款款的看向苏止溪,说道:“止溪性情温婉柔弱,见不得这些血腥的东西,她吓坏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柳无名笑道:“对极,对极。我差点忘了,夫人在这里,岂能让这些俗人的血,污了夫人的眼睛呢?”
这就有点太侮辱人了,不但让人自尽,还嫌人家又俗又脏……黄忠燕父子的脸色极为的难看,连带的对白一弦也产生了怨怒起来。
柳无名说完,看向黄忠燕父子,说道:“既如此,你们便去别处吧,等他死了,你在回来告诉我。”
黄忠燕父子强忍愤怒,走出了大厅。白一弦怕黄唯赢真的死了,不由用眼睛示意了一下言风。
言风自白一弦打断黄唯赢自尽,他便明白公子的意思,是不让黄唯赢死。
虽然白一弦嘴上说的是让黄唯赢换个地方死,但言风跟随白一弦日久,两人极为默契。
如今见白一弦示意,言风急忙低调的跟了出去,阻止黄唯赢自尽去了。
白一弦笑着对柳无名说道:“柳夫人虽然不懂武功,但她嫁给柳庄主如此长时间,也算半个江湖儿女了,应该不惧血腥这些东西了吧?”
柳无名笑道:“夫人心善,就算嫁给了我,也是见不得这些东西的。
偏我是个江湖人,还是个大夫,平素常与血腥事物打交道,真是委屈了夫人了。”他一边说,一边爱怜内疚的望着柳夫人。
柳夫人则摇摇头,说道:“夫君说的哪里话,能嫁给你,便是妾身最大的幸运,哪里就委屈了?妾身可从未如此认为。”
柳夫人一边说,一边娇羞的嗔了柳无名一眼。
你别看柳夫人年纪大了,但她因为一直被柳无名放在心尖上宠,所以她得以一直保持她的纯真。虽然表面上维持着端庄,但内心却如少女一般。
白一弦说道:“那柳庄主,可要多给夫人寻找一些美丽的东西来养养眼才行。”
柳无名诧异道:“养养眼?这个是自然的,不止是养眼,夫人身体不好,连身体也一直都一块儿调养着。”
白一弦说道:“柳庄主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的养眼,可不是用草药等物调养身体和眼睛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眼睛看到不美丽的事物,心情便会不高兴。这时候呢,就要看一些美丽的事物,养养眼,让心情也高兴起来。”
柳无名恍然道:“原来如此,白贤侄说的极有道理。看多了不美丽的事物,便要看一些美丽的事物来养,养养眼,哈哈哈……”
白一弦笑道:“所以,柳庄主既然觉得柳夫人看不惯这些东西,不妨时常寻找一些夫人喜欢看的东西,让她看一看。比方说,烟花。”
柳无名问道:“烟花?那是何物?”烟花之前只是在燕皇的寿诞上放过一次。
白一弦为了和苏止溪的成亲典礼,一直都未曾对外售卖过。直到他们成亲,京城的百姓才得幸看到。
不过白一弦将烟花鞭炮的制作方法上交给了朝廷,如今还没开始售卖,所以并未传开。
白一弦成亲的时候,柳无名将贺礼派人送了来,但自己却没有过来,因此自然不知道。
白一弦看向苏止溪,说道:“就是一些如花朵一般绚烂的火焰。”
柳无名夫妇果然大感兴趣,说道:“哦?花朵一般绚烂的火焰?听上去,倒是有些新奇。
只是这火焰,如何才能像花朵一般绚烂?白贤侄莫不是夸大其词了吧?”
白一弦笑道:“小子可半点没有夸张,前几天,我刚弄了些烟花,给我娘子看,娘子甚是喜欢,对不对,娘子?”
苏止溪也是冰雪聪明的很,立即就明白了白一弦的意思,冲着柳夫人点点头,说道:“是这样的,烟花真的太美了,此前我从未见过那么美丽的东西。
我想,这世上应该没有女子会不喜欢烟花,所以我觉得,柳夫人应该也会喜欢。”
这句话,由苏止溪来表达,效果才能最好。
柳夫人果然更加好奇起来,说道:“听止溪这么一说,我到是有些好奇了呢。”
柳无名最是爱他这个夫人,一听她说这些话,便直接问道:“贤侄,这烟花,从哪里可以买到?”
白一弦说道:“也巧,前几天送给止溪的那些还没放完,剩下了几只,我让人取来。给柳庄主和柳夫人看看。”
柳无名喜道:“那我可不跟贤侄客气了,快快取来。”
白一弦点点头,准备让人取几只烟花过来,因为黄忠燕要跟柳无名说黄庸病情的原因,因此厅中并无仆人在。
白一弦刚要出去找捡子,苏止溪说她去取便是。
没多久,烟花取来,柳无名夫妇看着那些圆筒状的小东西感到有些好奇。难道那花朵一般的火焰,就藏在这些圆筒里吗?
可火焰如何能藏得住,为何没将这些圆筒烧掉呢?
柳无名让白一弦快快放出来看看,白一弦却说,大厅太小了,需要出去看。
几人走出大厅,黄忠燕和黄唯赢父子就站在外面,似乎是在说着什么。为了避免柳无名起疑,言风并不在这里。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皆大欢喜
柳无名以为黄忠燕父子是在交代后事,况且他如今心思也不在这两人身上,于是并未在意。反正死不死都是他们的事,他如今最想做的,就是哄夫人开心。
白一弦先将在地上燃烧的烟花放了两个,两人啧啧称叹道:“果然美丽奇特的很。”
白一弦笑道:“这还不算什么,要说最美丽的,还是这种,能在天上盛开的火焰。”
柳夫人闻言,惊讶道:“在天上盛开?”她抬头望望天空,有些不相信:“天那么高,火焰怎么能上去?”
白一弦笑道:“那你们可看好了。”
他说完之后,就将在天上开花的那种烟花点燃,一道流星一般的光点上天,随着‘嘭’的一声响,一朵火焰的花朵,在天上盛开了。
“哇。”饶是柳夫人在外人面前一直力求端庄,但此时此刻也忍不住轻呼出声:“真的是太美了。”
苏止溪适时站到柳夫人身边,说道:“柳夫人,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柳夫人频频点头,喜悦道:“真的好美,这是怎么做到的?”
苏止溪笑道:“看了之后,连心情都变好了,对不对?”
柳夫人又点点头:“嗯。我确实很喜欢。”
白一弦也笑道:“适当的多看一些美丽的东西,让心情变好,有益于身心健康。而且,现在虽然是傍晚,但天色还算亮,所以效果差了点。
要是等到晚上的时候燃放,那才美丽,若是有数只烟花一起齐放,能照亮这一片天空。那才叫一个美不胜收。”
柳夫人闻言,有些向往,说道:“原来晚上燃放,比现在还要好看吗?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好想看一看。”
柳无名见自己夫人喜欢,便问道:“白贤侄,这烟花,还有没有了?晚上之时,可否燃放一些。”
白一弦遗憾的说道:“这,柳庄主开口,原本小子应该全部奉上的。可实在不好意思,我和止溪成亲那天,都给用的差不多了,就剩下这么几只。”
柳夫人有些失望:“没有了吗?算了,如此美丽的事物,能看一次也便可以了。”
苏止溪在一边,不好意思的补充道:“夫君待止溪真的很好,成亲那日,满城铁树银花,烟花漫天,城里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在羡慕我。
夫君还说,以后他会弄好多好多烟花,逢年过节,还有我生辰,成亲纪念日……都会燃放烟花,以示庆祝,这样方能显得重视呢。
哦,夫君说,成亲纪念日的意思,就是我们成亲的日子,每一年都要纪念和庆祝,也寓意我们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呢。”
柳夫人听的是神往不已,成亲之日,满城铁树银花,烟花漫天……以后每一年都要纪念成亲的日子,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柳夫人忍不住说道:“真是令人羡慕,止溪,你很幸运,白贤侄对你真的相当用心呢。”
柳无名也是个疼爱夫人的,一听到白一弦在苏止溪生辰,还有这什么成亲纪念日,都会燃放烟花,以示庆祝,自家夫人又那么羡慕,他突然觉得,他也应该这样做,以示重视。
又见因为晚上看不到烟花,自家夫人有些失望,于是问道:“白贤侄,那这烟花,哪里有卖?我让人去买些给夫人。”
白一弦面不改色心不跳,说道:“这烟花……外面没有售卖之处,这是皇室所有。”他也没说错啊,他呈现给了皇帝,现在就是皇室所有的了。
“皇室?”柳无名一皱眉。
白一弦又补充道:“现在皇室应该也没有了,不过柳庄主也别着急,小子听说,皇上如今正着户部找地方,然后造个制造烟花的场所,打算大量制造,到时候对外公开售卖呢。
只是如今地方应该还没找好,烟花房也没开始建造,怕是要等上一阵子了。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好,但应该不会太久。”
柳无名不高兴了:“连场地都没找好,这等他们制造出来,要等到什么时候?”
夫人要看,自然要满足,可如今都没地买,等他们对外售卖也要好久,这可如何是好?
白一弦微微一笑,似乎是不经意的一回头,冲着黄忠燕使了个眼色。
黄忠燕一愣,他是武将,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一时没明白过来白一弦的意思。
白一弦有些无语,这货怎么关键时候掉链子呢?他是想让黄忠燕告诉柳无名,他们黄府有烟花。
但因为黄忠燕是武将,所以身上带着武将的耿直,在他心里,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因此,他才反应不过来白一弦的意思。
好在黄唯赢年轻,脑子转得快。一见白一弦的示意,顿时灵机一动,说道:“我们黄府有烟花。”
黄忠燕又是一愣,他们黄府哪里会有烟花?黄唯赢心中也有些担心,不知道白一弦是不是这个意思。
白一弦冲着黄唯赢微微点头,黄唯赢放心下来。
柳无名一听黄府有烟花,想着自己夫人可以看到烟花了,顿时高兴起来,问道:“你们黄府有?”
黄唯赢点头:“是。”
柳无名直接对黄唯赢霸气的说道:“把你们黄府所有的烟花都交给我,你不用死,我替你祖父医治。”他一副我说了就算的模样,事实上,在这件事上,还真就是他说了就算。
听到柳无名的这句话,黄忠燕父子心中顿时狂喜起来。但同时又有些不可思议,他们带来了那么多珍贵的宝物,柳无名都不稀罕,为何却为了几只小小的烟花而松口?
黄忠燕父子不明白,但白一弦却明白。他微微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这步棋走对了。他根本不必劝说柳无名,只要从柳夫人身上下手便可以。
以前江湖中人从柳夫人身上下手没有成功,不过是他们没有用对方法罢了。
而白一弦不同,他虽然也是从柳夫人身上下手,但他所有的话,却都是说给柳无名听的。
上次柳夫人被抓天下盟抓走,后来中毒,不过是些普通的毒罢了,就急的柳无名这位医术圣手六神无主的慌了神,忙不迭的给柳天赐传信息召回。
白一弦便知道,他对这位夫人的宠爱到了何等地步。而今天,他们刚来的时候,白一弦从双方的谈话中,便更加确认了这一点。
既然宠爱,那就好办。就比如他,若是苏止溪喜欢,他也会想方设法的办到。相信柳无名也同样如此。
白一弦是现代人,又做过销售,自然了解女人。女人所喜欢的不外乎就是亮晶晶的石头啊,鲜花啊这些东西。
不管多大年纪,都是女人,第一次看到烟花,就没有不喜欢的。
柳夫人想看烟花,宠爱夫人的柳无名自然会千方百计的帮她找来。所以,他不必劝说柳无名,他自己就会主动提出来。
当然,以柳无名的精明,他自然会想到白一弦不会无缘无故让他和夫人看烟花。
所以他自然能想明白,白一弦是故意为之,迂回为黄唯赢求情。
但最重要的是,柳无名并不反感这种方式,相反还能讨夫人的欢心,所以,他不会介意白一弦这么做。
所谓千金难买我愿意,千金难买夫人高兴。
既帮了人,又不至于让柳无名对自己心生反感厌恶,如此才是皆大欢喜。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提醒
至于烟花,自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没有了,之前成亲,还剩下不少,一会儿全都送到黄府去,再让他们搬回来给柳无名就是了。
不管柳无名刚才的行为有多恶劣,但如今,黄家父子依然要感谢他。
白一弦说道:“事不宜迟,既然柳庄主答应了替黄老将军诊治,不妨现在就直接过去黄府吧?等看完了病,顺便将烟花带回来就是了,也省的耽误时间。”
黄忠燕点点头,看向柳无名,说道:“柳庄主夫妇还未用过饭吧?鄙府晚上设宴,款待二位,柳庄主意下如何?”
柳无名既然自己都答应了,也不继续为难,点点头,说道:“也好。”
黄忠燕见他同意,暗暗松了一口气,看向白一弦,说道:“此番有劳白大人,若不嫌弃鄙府粗茶淡饭,便一起过去吧?”
黄忠燕一是为了感谢白一弦,二也是怕柳无名性格那么乖戾,他过去之后,万一又有什么不顺心,闹了幺蛾子,白一弦在的话,也好帮忙劝说一二。
白一弦心中自然明白,他点点头,笑道:“那就叨扰了。”
黄忠燕做了个手势,说道:“诸位,请。”
至于黄忠燕带来的那些东西,自然是要留下的。这是诊金,可万没有拿回去的道理。
众人往府外走,白一弦稍微落后几步,交代了一下捡子,让他将剩下的那些烟花都悄悄的送到黄府去,此事不要让别人知道。
捡子领会,白一弦又吩咐了几句,随后疾走几步,跟了上去,言风则从附近地方闪身而出,也跟了过去。
众人出了白府,发现外面有几匹马,一辆马车,都是黄府之前准备好的。柳无名夫妇和白一弦苏止溪上了马车。
一路来到黄府,发现黄夫人正焦急的等在门外,探头张望。丈夫和儿子去了白府请人,怎的如此之久还不回来呢?莫非那柳庄主不愿意来不成?
等看到一众人过来的时候,黄夫人面上顿时一喜。黄忠燕看到黄夫人,打马快走几步,抢先众人之前来到黄府门口,翻身下马。
黄夫人急忙迎上前:“老爷,您回来了,柳庄主,可请来了?”
黄忠燕没有将之前的情况详细说明,只是略微点了点头,说道:“应娘,你马上吩咐下去,准备酒菜,一会儿要款待柳庄主夫妇和白大人夫妇。”
黄夫人说道:“老爷放心,我已经交代下去了,后厨已经在准备之中了。”黄夫人就是这个时代的当家主母的典型,不管人能不能请的来,她都要做好准备。
否则人请了来,黄府还没有任何准备,必然会手忙脚乱,还会怠慢贵客。她只有考虑好一切,才能让黄忠燕没有后顾之忧。
黄忠燕点点头,黄夫人做事,他向来放心。他回头看着马车行来,众人已经下了马车,他急忙迎上去,笑着将众人请进了府中。
黄唯赢在前面引路,黄忠燕略微的后退了几步,轻声喊住了白一弦,不好意思的说道:“白大人,那烟花……我黄府可没有啊。”
白一弦笑道:“黄将军不必着急,黄府没有,可白府却有,我已经命人,一会儿将烟花给送过来了。”
黄忠燕一喜,心中甚是感激,说道:“白大人,此番多亏了你,不然的话,我儿性命难保。此恩,黄某记下了,日后若有机会,黄某必然报答。”
白一弦笑道:“黄将军真是客气了,黄老将军征战沙场,保燕朝平安,他可是燕朝柱石啊。而黄家子弟,也都入仕军中,个个都是保家卫国的好儿郎。
如今燕朝能如此安稳太平,黄家人功不可没。就如黄公子说的那般,若无你们在前拼搏,我们也不能在后方安稳喝茶。
所以,在下不过是力所能及的帮一下,能为黄老将军出一份力,在下深感荣幸。”
白一弦这张嘴,夸谁谁不喜欢听啊,一番话说的黄忠燕真的是大为高兴,叹道:“若是人人都像白大人这般想,那我们在战场拼杀,死也值了。”
白一弦说道:“我相信燕朝的百姓,都是这么想的。”
黄忠燕点点头,突然问道:“白大人和柳庄主父子的关系好像不错。”
白一弦说道:“在下和柳少主是朋友。”
黄忠燕闻言,看了白一弦一眼,似乎是带着提醒之意,只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句:“那就好好维系,跟他们交好,对你大有好处。”
白一弦一愣,有些不明所以,黄忠燕为何突然说这么一句话?是因为和柳家父子交好,日后看病方便?还是……别的什么?
白一弦突然想起来,在白府大厅,黄忠燕威胁柳无名,但后来似看到了什么东西一般,竟突然向着柳无名道歉起来,然后他不再强势。
当时他怀疑,柳无名可能不是如表面上那么简单。现在黄忠燕又如此提醒,难道,和这有关?
白一弦忍不住刚要开口询问什么,黄忠燕却说道:“白大人,请。”
这表明了他不会再过多解释,要不是白一弦对黄府有恩,他也不会提醒。白一弦只好作罢。
两人紧走几步,追了上去,发现柳无名等人并未进入大厅,而是在外面等着。
黄忠燕有些不解:“应娘,赢儿,怎么还不请柳庄主入厅休息,奉茶伺候?”
黄忠燕的心中其实很着急,恨不得现在就立刻拉着柳无名过去枫竹院给父亲看一看。
可柳无名性格那么古怪,来了之后连口水都没喝上,谁知道他会不会又因此而心生不满?
万一他觉得黄府怠慢了他,脾气一上来,不给看了,那岂不糟糕了?
所以,纵然着急,也只能先好好的招待一下,然后再小心翼翼提出去看病的要求。
黄夫人和黄唯赢有些为难的看着父亲:他们请了,可这位柳庄主他不愿意进去啊。他们也不知道柳庄主又怎么了,既不敢催,又不敢问的。
谁知道柳无名此刻倒是主动说道:“你们好生照看我夫人,我先去帮黄庸看一看。”
黄家父子心中顿时大喜,他们万万都没想到柳无名竟然还能自己提出来。
黄忠燕急忙让自己的夫人陪着柳夫人,好生招待,不可怠慢。自己忙不迭就引着柳无名往枫竹院而去。
白一弦虽然不会看病,不过也想过去看看,于是便将苏止溪留下来陪着柳夫人,自己也跟上去了。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庸医误诊
一行人来到枫竹院,进了黄庸所在的屋子,黄家另外两位公子,以及他们的夫人都在此处,个个都是愁眉不展的样子。
屋内还有几名太医,有的正在试脉,有的正在商议,还有的捧着医术在努力的翻阅。
一听到黄忠燕将柳无名给请了来,便都抬头来看。
其实太医院的太医,向来是看不起民间大夫的。太医们看不出来的病,请个民间大夫来,这对太医来说,无疑是觉得很打脸的行为。
但柳无名是个例外,先不说他的医术超群,就是绿柳山庄的几名子弟,如今就在太医院当值。
所以,柳无名也算得上是半个自己人。再加上柳无名医术确实高超,将他请来,也不算太丢脸。
太医们站了起来,跟柳无名寒暄打招呼,但这位柳庄主的态度淡淡的。
他走上前,望了望黄庸的面色,眉头不由微微皱起。
他并未试脉,只是说道:“将他这些天的症状和用药跟我说一下。”
一名太医站起,跟柳无名说了起来。
黄庸的症状和之前并无不同,只是愈发的严重起来。太医们已经都来看过了,但个个都认为黄庸的脉象,确实是风寒无疑。
这些天,黄庸即使在昏迷中,他也一直在发热,咳嗽。刚开始的时候,用治疗风寒的药,加上退热的药,还能暂时将热退下去。
可后来,病情愈发的严重,黄庸开始发热不退起来,咳嗽的也愈发的厉害。
太医们已经将所有治疗风寒的药试过了,都不管用。甚至边庄岩院正,还替黄庸施了针,可也无任何作用。
病情从开始发展到现在,短短的十来天,黄庸因为病情加重,眼瞅着就消瘦了下来。
三天前,连药都不容易喂进去了。不仅仅是药,包括维系生命的汤水等,都同样如此。
续命丹确实可以暂时吊命,但人要吃饭才能活着。他一直昏迷,若是能喂进去汤水,补充一下能量和营养,确实可以多吊命一段时间。
连饭都喂不进去,人不吃饭,能活几天?加之他现在病重,发热不退,所以边庄岩才断定,这样下去,他熬不过下一个三天。
也正是因为已经如此危急,所以黄忠燕父子面对柳无名的时候,才会那么的卑微。
柳无名听完太医的话,坐在床前,开始替黄庸诊治,诊了脉,看了看黄庸的皮肤颜色,翻开眼皮看了看。
然后柳无名问道:“是与风寒的脉象无异,症状也与风寒相同。你们一直给他用治疗风寒的药?”
一太医回道:“是。”
众人心中都大感奇怪,柳无名和边庄岩可以说是当代医术最高的了,两人都诊治为风寒,但用药却不管用,这是为何?
在场的黄家人,和一众太医的心中,有一种担忧开始萦绕心头。
那就是,他们觉得,说不定是黄老将军的大限到了。
人之大限将至,哪怕是最为普通的病,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黄老将军毕竟年纪大了,若是真的大限将至,普通风寒,确实能让他药石无医。
柳无名说道:“诊脉与症状,都与风寒相似,也难怪你们一直将他当风寒诊治。”
众人一听,心中顿时一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风寒?可他刚才自己试了脉,不也说脉象与风寒无异吗?
边庄岩直接问了出来:“柳庄主,你此话是何意?莫非你认为,黄老将军的病症,并非风寒吗?”
若真的如此,那太医院可就丢大人了。给朝廷重臣治病,治了那么久,越治越严重,还差点治死了,原因竟是因为误诊?
那太医院还有何颜面?
柳无名说道:“确实不是风寒。”
竟真的不是……太医院的人霍然变色。就是黄府的人,也是又惊又疑。毕竟在此之前,他们一直挺相信边庄岩的医术的。
柳无名大概觉得对太医院的人的打击还不够,又补充道:“而且,用治疗风寒的药,会加重此症。”
这这这……这可更加不得了了,不但误诊,还成了害人的庸医了。
事关太医院的声誉,边庄岩急忙问道:“这怎么可能?方才柳庄主不也说,诊脉是风寒的脉症吗?”
柳无名说道:“我是说,与风寒的脉象无异,可没说,这就是风寒的脉象。”
边庄岩张口结舌,有些说不出话来,不断的看着黄庸,自己再次上前诊脉起来,似想要从脉象中看出什么。
黄忠燕急忙上前一步,说道:“那敢问柳庄主,这到底是何病症?可有治疗之法?”
柳无名没有回答黄忠燕的话,只是看着一众太医惊疑不定,有些茫然无措,说道:“这其实,也怨不得你们。九成九的大夫来看,大约都会诊错,误以为此症是风寒。”
九成九的大夫都会诊错,这话倒像是在安慰,可太医们的心中实在得不到安慰,他们可是御医啊,岂能与普通大夫相同?
边院正诊完了脉,一无所获,还是觉得脉象就是风寒,因此不由问道:“那敢问柳庄主,您是如何断定,黄老将军的病症,不是风寒呢?”
他不是想怀疑柳无名,只是黄庸明明是风寒的脉象与症状,柳无名一来,也说脉象与风寒无异,那他凭什么就能那么肯定,黄庸得的不是风寒?
凭什么就直接断定,喝了治疗风寒的药,会加重病情呢?他们那么多太医,看了那么久,都没看出问题,柳无名初来乍到,就如此断定。
难道他的医术,当真比自己的医术高明这么多吗?
柳无名并未正面回答,只是说道:“他自然不是风寒,而是中了毒。”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大惊失色。惊疑不定的目光看向躺在床上昏迷之中的黄庸,竟不是得病,而是中毒?
以柳无名的身份、地位和医术,众人自然不会怀疑他说谎。
黄忠燕有些颤抖的问道:“这……柳庄主,敢问家父,是中了什么毒,可有解,还有救吗?”
柳无名肯定的回答道:“有解。”
有解……屋内一片欣喜。
在这一瞬间,黄忠燕突然无比庆幸,幸好把柳无名请来了。他一来,果然就看出自己父亲真正的病因,还说有解。有解啊!
此时此刻,黄忠燕对柳无名的之前种种的刻意刁难、无礼,羞辱,都统统不介意了。
只要他有本事能看出父亲真正的病因,还能知道怎么解毒,那些些许的刁难无礼算什么?
还有黄唯赢,也同样如此。原本他还因为自己被迫向柳无名下跪而感到羞愤,甚至对于柳无名想要自己的性命而怀恨在心。
但此时此刻,他觉得都不重要了,只要柳无名能救得了祖父,让他再跪一次,他也愿意啊。
其实不仅仅是黄家人高兴,就是那些太医们,也松了一口气。
黄庸真正的病因不是风寒而是中毒,被他们当成风寒治了那么久,越治越重,差点治死了。
万一没救了,那皇帝和黄府人估计都不会轻易饶了他们。若是柳无名能将黄庸治好,只要老将军活着,那想必皇帝和黄府人就对他们的过失不会太在意了。
柳无名见众人一副高兴的模样,淡淡的泼了一盆冷水,说道:“我只说此毒有解,又没说黄庸还有救,你们高兴个什么劲的?”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不要
柳无名话音一落,屋中众人原本欣喜的面色顿时一僵。
黄忠燕急急问道:“柳庄主的话,是何意?毒有解,但家父却……无救?”
柳无名点头道:“不错。”
黄忠燕急了:“这是为何?既然家父是中了毒,那解毒之后不就可以恢复了吗?为何还是无救呢?”
黄忠燕说道:“毒有解,只要你们能拿到解药便可解。不过,黄庸目前只能坚持两三天,而解药却远在几千里之外。况且,即使能来得及赶到那里,也不一定能拿到解药。”
众人的心顿时一沉,边庄岩找到插话的机会,急忙问道:“请问柳庄主,黄老将军所中,到底是何毒?”
柳无名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不知你们可听过……风寒草?”
“风寒草?这……没有,你可曾听过?”
“我也没有,院正大人,不知您可知道这种草?”
一众太医都是一脸茫然,显然没有听说过。连边庄岩都微微摇了摇头,表示同样没有听说过。
于是众人问道:“柳庄主,这风寒草是什么?为何医书中无有记载呢?”
柳无名淡淡的说道:“没有记载也没什么奇怪的,世上草木千千万,自然无人能将所有的草木药材都记录下来。”
众人一听,深觉有理,问道:“不知这风寒草的药性如何呢?”
黄忠燕在一边着急的打断道:“这……诸位,能不能一会儿在讨论这个,先让柳庄主帮家父治疗一下?”
柳无名呛声道:“解药都没有,如何治疗?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你急什么?”
黄忠燕没话说了,柳无名又说道:“这风寒草的毒性其实并不大,人服用此草之后,其症状便如受了风寒一般。不但脉象相似,连症状也相同。”
众太医顿时恍然,原来如此,难怪他们一直将之当成了风寒。虽说这怨不得他们,可皇上和黄府的人显然不会这么认为。
边庄岩问道:“那此毒,该如何解除呢?方才柳庄主说的解药,是何物?是此草周围便有解除毒性的草药存在?又或者是人为制作的解药?”
柳无名没有回答,自顾自的说道:“中了此风寒草的毒之后,整个人会觉得头昏昏沉沉,还伴有畏寒,低烧,咳嗽,流涕等症状。
但,此时若是不用药,过几日,便可自行痊愈。而一般的大夫因为不知道风寒草的存在,因此便无法分辨中毒和风寒的区别。
所以,在病人出现症状的时候,便会将中毒者,当做风寒来诊治。
此风寒草,不用药,几日便可自行好转,而一旦用了治疗风寒的药,则会加重症状。”
什么?原来当时根本不需要用药,自己就可以好了?原来黄庸之所以越来越严重,竟是因为他们给他用了治风寒的药物的缘故。
好端端的人,让他们治的危在旦夕,连续命丹都给用上了,这可如何是好?
其实若是穷人,误食了这种风寒草,看不起大夫,自己硬扛着,过两天也就好了。
偏黄庸地位不同,他平素身体一旦要是有个什么头痛脑热的,家里人都会担心,都会立马找来大夫,给他用药,所以这才糟糕了。
边庄岩急忙问道:“可柳庄主方才不是说过,中了此毒,需要用解药才可以吗?这会儿怎么又说不用解药,可自行好转了?”
柳无名看着边庄岩,问道:“边院正?在下问你,若一名病人受了风寒,你给他开了风寒的药,若他一直不见好转,你会怎么做?”
边庄岩说道:“再次诊断之后,根据病情,调整用药的剂量。若还是不见好转,便考虑换药。”
柳无名问道:“若还是不见好呢?”
柳无名说的不就是黄庸的情况吗?他们一直调整用药,也换过几次药方。
其实若不是因为黄庸身份贵重,他们不敢停药,若是普通病人,他们也许会考虑停药,改用其它的方式来试一试,比方,针灸等等。
但因为黄庸身份高,不容有失,他们承担不起停药的后果,所以一直不敢停药。没想到这次反而坏事。
见边庄岩不说话,柳无名问道:“会考虑停药观察一段时间,或者改用其它方式试一试,对不对。”
边庄岩默默的点了点头,柳无名继续说道:“如此,便对了。我方才说过,风寒草的毒性不大,停药便可恢复。
但,即使服用治疗风寒的药,加重了病情,但也不会致死。”
他看向黄庸,面无表情,说了最后一句话:“更不会让人昏迷。一旦停药,病人会慢慢自行恢复。”
众人闻言都有些懵,想不明白,黄忠燕忍不住问道:“可我父亲,明明昏迷了啊?莫非……”
莫非他中的不是风寒草的毒?可这句话,他没敢说出来,怕激怒柳无名,因此又说了一句:“那现在,是不是只要停药,家父就会好了?”
柳无名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说道:“想的倒美。致使他昏迷的,是另外一种东西。”
额!众人真的是,又惊又怒又无语:感情之前说了半天都是废话?
既然风寒草这种毒,毒性不大,不会致命,导致黄庸昏迷不醒,命悬一线的是另外一种毒,那你直接说那另外一种毒不就好了?
干嘛还要跟众人解释半天这什么风寒草呢?
但众人也只敢想一想,不敢说出来,怕惹怒了这位喜怒无常的柳庄主。
而白一弦站在角落里默默的听着,他倒是不觉得柳无名之前的话是无的放矢。他既然解释风寒草,就表明黄庸现在这样,跟风寒草有必然的联系。
白一弦注意到,柳无名刚才说的,致使黄庸昏迷的,是另外一种东西。他说的,可不是另外一种毒。
但此时柳无名却走到一边的桌子旁做了下来,闭口不言起来。
黄府三公子黄唯奇,人很机灵,急忙拎起桌子上的茶壶,亲自给柳无名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柳无名喝了一口茶,只觉唇齿留香,回味无穷,不由赞叹道:“好茶。”这些显贵,享用的果然都是最顶尖的。
这种茶,品级达不到二品以上,怕是都喝不到。
黄忠燕急忙说道:“若柳庄主喜欢,我送些给庄主便是。”
柳无名说道:“不要。”诊金已经收了,来看病的条件烟花,他也自会收取。因此他自然不会再要这茶,否则岂不是显得他贪得无厌了些?他柳无名可是很看重名声的好不。
黄忠燕不明白柳无名的想法,不由被他干脆的一句不要,给呛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是说喜欢?为何不要?他到底是客气客气,还是真不要?
第一千零四十章 胡编乱造?
黄忠燕如今也没心思去想柳无名到底是想不想要,他客气了一句之后便直接问道:“请问柳庄主,家父中的第二种毒,到底是什么毒?可有解吗?”
柳无名看了他一眼,很肯定的说道:“有解。”
不待众人高兴,他又补充道:“我方才不就说过了?解药远在数千里之外。”
众人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柳无名刚才说的解药,是这第二种毒的解药。
边庄岩说道:“柳庄主,你就别卖关子了,还请告诉我们,这到底是何毒,如何才能解救啊?”
按照柳无名的说法,黄庸变成这样,他们这群太医可是‘功不可没’,若救不回来,他们可没好了。
柳无名说道:“这第二种东西,乃是龙怀木。”
“龙怀木?”边庄岩很是惊讶,这龙怀木,他是知道的,可龙怀木怎么可能会让黄庸昏迷?
边庄岩喜欢看书,除了医书,其他类型的一些书也有涉猎。龙怀木这种东西,在书上有记载,此木极为少见,不过对人体无害,反而还会散发出一种香气。
可以当做熏香,也可以将龙怀木刮下一些碎屑,制作成香囊。
此时此刻,边庄岩甚至开始觉得,柳无名是不是在胡说八道了。毕竟在他的印象中,龙怀木不会使人昏迷,柳无名却说这正是导致黄庸昏迷的东西。
再加上他也从来没有听说过风寒草这种东西,难道柳无名在胡编乱造?
能做熏香的草木有很多,龙怀木因为太稀少,所以流传不广,很少有人知道这东西。
此时有人问道:“龙怀木是何物?”
边庄岩脸色难看,抢先回道:“是一种能散发香味的木头,可以用来制作熏香和香囊。”
众人闻言,都觉得很奇怪,但凡能做熏香和香囊的,必然是对人体无害的,又怎么能使黄庸昏迷?
柳无名淡淡的看了边庄岩一眼,说道:“龙怀木本身无毒,不过若是和风寒草结合起来,便有毒了。
但这种毒,遮掩在风寒的症状之下,轻易诊断不出,只会令人逐渐衰竭,直至死亡。”
众人恍然,原来是相生相克的道理。中医上有不少草药,本身无毒,但搭配使用,便是剧毒。
而风寒草和龙怀木便是这样,并且毒性完全被风寒的脉象和症状掩盖,让人诊治不出来,从而耽误了时间,最后只能看着病人死去。
边庄岩顿时有些惭愧,他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可自己却因为自己不知道,便去怀疑别人,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黄忠燕表情有些愤怒,说道:“这么说来,是有人给家父下了风寒草和龙怀木的毒。可恶,家父一日三餐所有饮食,都经过严格的把关,怎么还会有人得手?”
黄唯赢说道:“这必然是有内鬼,看来家中要彻查一次了。”
黄唯奇说道:“尤其是能接触到祖父饮食和随身照顾的那些人,都要彻查。”
柳无名摇摇头,说道:“不是一起下的,龙怀木吃下去是没有用的。是它的气味,中了风寒草的病人,闻到之后,气味进入体内,与风寒草结合,才会诱发毒性。
龙怀木少了,达不到这样的效果。若是多了……这种木头一旦多了,香味是非常浓重的。”
他一边说,一边在房间中看了一眼,说道:“病人的房间,怎么可能会熏浓重的香味。”
众人顿时明白过来,一般病人的房间,是不会熏浓重的熏香的。而且,龙怀木少了,对黄庸没有效果。
但一旦多了,那浓重的香味又会引起别人的主意。
黄忠燕想的脑子疼,说道:“父亲不喜欢熏香,这屋中从未有熏香,那对方是怎么下毒的?”
柳无名说道:“少量的龙怀木味道极淡,虽效用不大,但病人若持续闻的话,同样有效。”
柳无名性格古怪,不爱与外人交流,他今日说的话已经算是非常多的了。
柳无名很明显的是那种不会跟人解释的人,平时也根本不会跟人解释。今天他能别人问什么,他就说什么,已经算是很给面子的了。
但因为他没有跟人解释的习惯,所以他的话,听上去有些乱。
不过,白一弦思索了一下之后,差不多明白了过来。
见众人还在思索,有些不明白,白一弦开口说道:“我想,柳庄主的意思应该是,先有人给黄老将军,下了风寒草,让他中了此毒。
因为症状与脉象跟风寒无异,所以便喝了治疗风寒的药,从而加重了病情。
此时,有人将龙怀木放进了这个房间。由于味道极淡,所以大家应该都没有注意。
但如此一来,龙怀木的香气,就持续的被吸进了黄老将军的体内,日日积累,从而与他体内的风寒草的毒结合,诱发了更毒的毒性。
偏偏这种毒性,掩盖在了风寒草的脉象和症状中,从而使人无从察觉。所以,若是黄老将军最后卒了,实际是中毒衰竭而亡。
但在所有人的眼中看来,黄老将军,乃是得了风寒,医治无效而死亡的。”
说完之后,他看向柳无名:“柳庄主,不知小子说的可对?”
柳无名点点头:“正是如此。”
白一弦说道:“看来有人用这样的方式下毒,是想伪造一种黄老将军风寒而死的假象。以免被人察觉他是中毒,从而查到下毒之人的身上。”
黄忠燕怒而拍了一下桌子,吼道:“可恶,到底是谁?若是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绝饶不了他。”
白一弦没有说话,只是心中思索了一番。黄忠燕说过,黄庸的饮食一向把关极为严格,不是心腹,怕是都接触不到。
况且那人下这样的毒,想让黄庸看起来像是风寒而死,显然是不想有人查此事,担心会查到自己身上。
所以白一弦觉得,此事应该是黄府中的人干的。
边庄岩说道:“说了这么久,还未说,该如何解毒呢?柳庄主虽然说,解药远在数千里之外,但我们一直在这里而不行动,岂不是耽误时间吗?”
柳无名说道:“解药需三味药材混合。其中一味九蒂生蒲,一味苦石蛇的胆,两种虽然稀少,不过想必皇宫之中应该就有。
那最后一味,便是便是冬王山上,地黄一只。”
有太医说道:“地黄?这个简单啊,普通药铺之中便有吧。”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手腕厉害
柳无名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并非草木地黄。冬王山上地黄精,乃是活的动物,一身黄毛,大小如鼠,性格谨慎,喜钻洞。”
说来说去,除了颜色之外,这不就是老鼠么?
边庄岩只觉得自己受到了深深的打击,他一直以医术高明,博学多知而著称,谁知今日方知,竟还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
并且还都是自己专业领域,治病救人方面的。自己这几十年,当真是白活了。医术不如人,连博学也不如人。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这地黄精,有何药性?为何一定要用它呢?”
柳无名说道:“此兽自出生起,便以冬王山上特有的赤蛛草为食,不吃它物。”
赤蛛草?这个边庄岩是知道的。他不由十分激动,终于有一样是自己知道的了。
边庄岩急忙问道:“可赤蛛草不是剧毒吗?且此草毒性极为的猛烈,人若不幸被此草所伤,若不能及时救治,不出半刻钟,必然暴毙身亡。”
柳无名淡淡的点头,说道:“不错。”
众人一听,不由啧啧称奇,这天下之大,果然无奇不有。居然还有生灵,以如此剧毒植物为食。
边庄岩说道:“那这么说来,这地黄精多半也含毒吧。”
黄忠燕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即刻前往冬王山,寻找捕捉这地黄精。但请柳庄主,将地黄精的模样画出来,以免抓错。”
柳无名说道:“此兽极为稀有,加之体型小,胆小如鼠,一有风吹草动便会钻入洞中,使人不得寻找之,因此极不易捕捉。”
黄忠燕说道:“这个好办,我带上兵马,哪怕将那冬王山翻个底朝天,就算铲平,也要将之找到。”
柳无名淡淡的瞥了一眼黄忠燕,说道:“冬王山远在数千里之外,短短几天,先不说你能不能赶得及来回。
我说此兽极为稀有的意思是,此兽百年方才出现一只。
而且,由于地黄精只吃赤蛛草,不吃它物。而赤蛛草的数量也不多,所以它们即使出现一次,往往也会饿死。”
众人听的都懵了,百年方才出现一只。也就是说,现在冬王山上有没有这东西还不好说。
而且就算出现了,由于这货挑食,只吃赤蛛草,不吃别的东西,所以还会把自己给饿死?
你说这货岂不是蠢笨的很?竟然宁可饿死也不吃别的东西?
而且如果这货根本就没出现,找不到,可怎生是好?
柳无名说道:“正是因为此物只吃赤蛛草,因此而体内纯净,只有赤蛛草的药性贯穿其全身,才可拿来用药。”
黄唯奇问道:“柳庄主,必须要这地黄精入药吗?不知可有替代品?”
柳无名摇摇头:“除了此物,药石无医。”
黄唯赢问道:“方才柳庄主说,因为它只吃赤蛛草,因而体内纯净,只有赤蛛草的药性在其体内。
那何不直接将赤蛛草拿来入药,岂不是更加纯净?”
边庄岩斥责道:“赤蛛草乃是剧毒之物,若直接用药,怕是黄老将军会直接一命呜呼。”
柳无名点点头,说道:“不错。地黄精以赤蛛草为食,却不会被毒死。换言之,赤蛛草被地黄精吃进去,在它肠胃消化过之后,化为它一身精血肉,却是无毒的。
并且还保留了赤蛛草的大部分药性,因此才可拿来入药。”
如此一来,众人可就犯了难。
黄唯赢说道:“可不论如何,我们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祖父死去,总要试一试的。万一运气好,能找到那地黄精呢?”
黄忠燕点头道:“说的不错,柳庄主,不知庄主可有办法,暂时延续家父的性命,哪怕让家父多坚持一段时间也好。”
柳无名却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天色不早,夫人怕是饿了。”
黄忠燕闻言,心中一叹,说道:“我马上命人准备饭菜。只是家父……”
柳无名没有说话,率先走了出去,天大地大,夫人最大。谁死不死的都跟他关系不大,可万万不能饿着了夫人。
黄忠燕刚要开口,白一弦轻轻一拉他,轻声道:“黄将军莫要担心了。柳庄主如此行为,必然是有把握延续黄老将军的生命的。
若无把握,他肯定直接就开口拒绝了。”
黄忠燕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最后也只好点点头,说道:“多谢白大人提醒,黄某也是关心则乱了。”
柳无名找到自己夫人,先嘘寒问暖了一会儿,生怕他不在的时候,自家夫人受了委屈,被黄府的人给怠慢了。
黄忠燕将命人上菜,要不说黄夫人能成为黄将军的原配呢,确实有心机有手腕。
就她陪着柳夫人和苏止溪的这段时间,已经将这两人的喜好都摸得差不多了。
柳夫人虽然年长,绿柳山庄虽然也大,弟子也多,但柳无名可没有小妾,山庄里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也不需要她来管。
因此论心机,她可不如这位黄夫人厉害。就算是苏止溪,平素做生意多,但她心思都在生意上,因此也不如这位黄夫人的心机深沉。
黄夫人到底有多厉害?要知道,黄忠燕可是有不少小妾的。
但黄府的黄唯赢,黄唯胜,黄唯奇,加上黄千宸,全部都是黄夫人所出。而黄忠燕的其余小妾,这么多年来没有生出过一个孩子。
不可能所有的小妾都没有生育能力吧?而且也曾有小妾怀孕过,可那些孩子,还没出生,便‘不小心’流掉了。
按理这件事应该挺让人怀疑的。可偏偏,所有事情好似都是意外。
这么多年以来,黄忠燕却从未怀疑过是自己夫人搞的鬼。反而还觉得自己的夫人,心地善良,有容人之度,又有能力,将府邸打理的井井有条。
由此可见,这位黄夫人的手腕到底有多厉害了。
因此,柳夫人和苏止溪哪里是她的对手,黄夫人将这两位夫人可是哄得开心不已。
等饭菜一上桌,柳无名登时非常满意,因为他发现,这桌上的饭菜,摆在自己和夫人面前的,竟都是自家夫人喜欢吃的。
而白一弦也同样如此,眼睛一扫,他们面前的饭菜,大半都是苏止溪爱吃的。
白一弦不由看了笑吟吟的黄夫人一眼,心道黄将军的这位夫人,果然厉害的很。
这么短短的时间,就将情况给摸清楚了。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冠绝天下
黄忠燕可一直在注意柳无名的表情,见他非常满意,黄忠燕松了一口气,不由向自己夫人投了一个赞赏的眼神。黄夫人自是端庄贤淑的回了一个微笑。
等吃完了饭,天色已经也已经黑了下来。
黄忠燕刚要请柳无名回去枫竹院,可柳无名又说,要先给夫人放烟花看一看。
黄忠燕略微询问了下,得知白府的管家已经将烟花送了来,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命人将烟花全部搬来。
在白一弦的提醒下,众人来到了黄府的演武场,将烛火灯笼全部熄灭。然后开始放烟花。
数只烟花一起放,果然美不胜收,将整片天空都照亮了。
柳夫人开心的像个孩子,夫人高兴了,那柳无名自然也就高兴了。对于黄忠燕的请求,自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黄忠燕终于放下心来。而旁边的黄夫人,看到柳无名对待柳夫人,白一弦对待苏止溪,心中突然无比羡慕起来。
她虽有手腕,但再多的手腕,终究是不及夫君的心在你身上。
柳夫人之所以那么单纯,是因为柳无名待她一心一意,所以她不需要施展那么多手腕。
如果可以,其实她也想单纯一些。可黄忠燕不是柳无名,她不得不争,不得不斗。
放完了烟花,柳无名让黄忠燕将烟花送到白府,又让夫人在厅中等待,自己转身去了枫竹院。
白一弦要跟去,苏止溪喊住了他,问了问情况,白一弦将事情简单说了一番,苏止溪随后便自觉的去陪柳夫人去了。
等白一弦来到枫竹院,柳无名正在给黄庸治疗。
而让屋内所有人都十分惊叹的是,柳无名的医术的确冠绝武林。
甚至在他们看来,不仅冠绝武林,而是冠绝天下。
因为在他的诊治之下,原本昏迷了好几天,奄奄一息,连汤水都喂不进去的黄庸,竟然醒了。
“父亲,您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祖父,您可终于醒了,可担心死孙儿了。”
“快拿水,准备些吃的,祖父可是好几天都没吃东西了,肯定饿了……”黄府的人一个个都激动的不行,围在病床前喋喋不休。
边庄岩等太医当真深受打击,没想到自己的医术,竟和柳无名相差了那么多。
看到黄庸醒来,众太医原本心底对柳无名之前那一套说辞,还抱有的那一丝怀疑,全都烟消云散了。
而边庄岩被打击之后,更是直接化身小迷弟,开始对柳无名崇拜起来,甚至想拜他为师。
而对于黄忠燕等人来说,柳无名是真有本事,只要他有这样的本事,那他之前的那些古怪脾气,他们全都能忍。
黄庸刚醒,由于身体极为虚弱,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黄唯奇急忙上前,先喂了几口水。
在柳无名的交代下,只能先给黄庸喂些清淡的粥。清粥很快被端来,黄唯奇亲自给祖父喂饭。
黄忠燕感激的对着柳无名抱拳相谢,并问道:“柳庄主医术果然高明,黄某感激不尽。只是,家父如今这情况,还能坚持多久?”
柳无名说道:“我保他一个月不死,但地黄精一日找不到,他的毒一日不解,便会日渐衰竭下去。
等到二十天之后,便会衰竭的再次陷入昏迷。地黄精越早找到,他恢复便会越好。
记住,一月之后,必死无疑,即使那时候找到了地黄精,也是无用了。”
黄忠燕欣喜之色渐去,逐渐凝重了起来。
二十天后悔衰竭的再次陷入昏迷,一个月后,必死无疑!
一个月的时间,冬王山距离京城两千多里地,即使用日行千里的骏马,马不停蹄的赶路,来回也得起码五六天的时间。
而冬王山很高,高度在一千五百米以上,恐怕实际比这还要高一些。
而二十多天的时间里,将这么一座山翻遍,找到一只如老鼠般大小的地黄精,实在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
尤其是,这地黄精如今有没有还不好说。
黄忠燕说道:“不管如何,都是尽力一试。我会奏明陛下,多带些人手过去,还请柳庄主将地黄精画出来。”
柳无名说道:“这个先不急。在那之前,你最好先将藏于屋内的龙怀木找到,否则,黄庸若仍然持续吸进这味道,恐怕坚持不到一个月。”
黄忠燕说道:“这个好办,我先将父亲安排到另外的房间中。”
白一弦此时插话道:“黄将军,想的太简单了。”
黄忠燕有些不明白,问道:“这是何意?”
白一弦说道:“下毒之人,必须找出来。否则他能给黄老将军下一次毒,就能下第二次。单纯换个房间,并不能避免这种情况。”
黄忠燕连连点头:“对对对,还有这件事,白大人说的不错,那下毒之人必须找出来。”
有这么一个能接触父亲,接触父亲饮食的人在这府中,是非常危险的。万一对方不死心,再次下毒,恐怕父亲就凶多吉少了。
到时候就算找到了地黄精,怕是都于事无补。
其实黄忠燕开始听到柳无名说,黄庸是中毒的时候,以为是楚国人搞的鬼呢,毕竟楚国现在蠢蠢欲动,小动作又多。
可没想到,居然是内鬼。
黄忠燕想到这里,立即出门,对着管家说道:“立即去将枫兰院先收拾出来。”
随后回来,对着几个儿子说道:“一会儿直接把你们祖父搬去枫兰院,这屋子里的东西都不动,彻底的搜一下。
除此之外,家里都要彻查一遍,一定要将下毒之人给找到。”
这些都是黄府的事情了,白一弦和柳无名自然不会操心。
将地黄精的模样画出来之后,柳无名就带着夫人,和白一弦夫妇一起回到了白府。
黄忠燕其实是想让柳无名住在这里的,万一要是有个突发情况,找他也方便,可柳无名不愿意,他也不敢强求。
然而就在第二天的时候,黄忠燕再次来到了白府。
原来,他已经将此事禀告给了皇帝,得到皇帝的允许之后,领了数百精兵,派了大儿子黄唯赢,带着他们连夜赶去了冬王山。
家中还需要黄忠燕坐镇,于是他便留了下来,只和黄唯赢约定,一个月到来之前,他不管找不找得到,都要赶回来。
因为按照柳无名的话,三十天之后就算找到,也无用了。
黄忠燕来白府,是想告诉白一弦和柳无名,他们翻遍了整个枫竹院,都没有找到龙怀木。
不仅如此,为了找出下毒之人,整个府邸都搜查了一遍。尤其是能接触到黄庸,和黄庸饮食的,都是重点仔细检查的。
也不知道那下毒之人是不是早就销毁了证据,搜查的那么仔细,却无所获。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再次下手
白一弦有些诧异,黄忠燕这是来求助的意思?只是他有些不好意思明说,因此说的有些委婉。
可那是将军府,没有皇命,他一个四品官去搜查将军府,盘问将军府的人算怎么回事?
这可是吃力不讨好的行为,因此白一弦并不想掺和进去。
不过见黄忠燕说完事情还赖着不走,于是只好问道:“黄将军,确定所有的地方全都搜查到了?”
黄忠燕很肯定的回道:“不错,这一次,因为事关我的父亲,所以搜查的非常仔细。
几乎每个地方都搜查了一遍,尤其是散发香味的木头,包括只要能散发香味的东西,都给检查了一遍。”
他一边说,一边回想,又道:“黄府熏香大概有五种,查出来之后,也已经找人辨认过了。
有什么佳楠香,栈香,檀香等,都是一些名贵的熏香,名字不会错。而且太医院的边庄岩院正是认得龙怀木的,搜出来的东西里面,确实没有龙怀木。”
柳无名突然说道:“不一定是木头模样的,龙怀木的香味极为的浓重,要是多了,反而还会有些刺鼻。”
香味浓重了,必然会引人注目,更会引人怀疑。毕竟上层人喜欢熏香,但都比较喜欢清淡高雅的。太浓重的,反而惹人不喜。
柳无名想了想,补充道:“可能只是一些碎屑,粉末状的,量不算多。如此一来,它的香味便清淡了许多。”
黄忠燕说道:“柳庄主说的,我的夫人应娘都已经考虑到了。因此在搜查的时候,各种不明的碎屑,粉末,也都经人检查过了。
不明粉末和碎屑倒是检查出来一些,不过经过太医和熏娘的检验,大都能说得出名字,并没有龙怀木。”
黄忠燕自然没有说,这此检查由于太过突然,所以检查出来不少东西。迷药,春一药,甚至还有毒药。
那些藏了这些腌臜之物的仆人,全部都给处置打发了。当然,这种事情,黄忠燕是不会告诉柳无名和白一弦的。
柳无名有些诧异:“黄庸的屋子也搜查了,确定没有?”
黄忠燕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是。”
随后又忍不住补充道:“也有可能,是被人销毁了证据。毕竟按照柳庄主所说,龙怀木很有可能只是一些粉末或者碎屑。
我这次查出来的,都是用油纸或者其它物件装着的。但粉末这种东西,太好销毁了。很有可能随便撒到什么泥土地里,就谁也找不到了。”
白一弦点了点头,觉得黄忠燕说的也有道理。粉末这种东西,太容易隐藏了。
说不定随便洒在哪个地方,就不容易发现。别说什么洒在泥土地里,就是站在风口,随便迎风一扬,就无踪无际了。
而黄庸屋子里的龙怀木,有可能已经被人给处理了,当然也有可能,藏在黄庸的枕头里,被子里,这种地方。
但就算找到了黄庸屋子里的龙怀木,找不到那个下毒的人也是没用的。
黄庸虽然暂时换了屋子,但找不到那下毒之人,他就还有机会下手。到时候黄庸就算换一百间屋子,也难免会遭其毒手。
而且,白一弦断定,这下毒之人,在黄府的地位必定不一般。
不管是接近黄庸,让他在不知不觉间吃下风寒草,再到他屋子里藏龙怀木,还是最后将龙怀木处理掉,没有一定的身份,是办不到的。
而对方做了,还不让人对他有所怀疑……
白一弦想到这里,对着黄忠燕说道:“不知黄府的主子们的院子,可搜查了?”
黄忠燕一愣,下意识说道:“这怎么可能?”
黄府的主子们,不外乎就是他自己,黄夫人,三个儿子,黄千宸已经外嫁,除了他们这些之外,也就是几个儿媳妇和孙子孙女了。
至于他和儿子们的那些妾侍……不能算作主子。
凡事都没有太绝对。但白一弦看着他没说话,这种事要看黄忠燕怎么做,他不愿意,自己不会硬掺和。
黄忠燕迟疑了一下,说道:“几个妾侍的院子,也是搜了的。”
见白一弦还是不说话,黄忠燕最终一咬牙,说道:“罢了,既如此,那就所有人的房间都不放过。我这就回去,再搜一遍。”
白一弦却摇摇头,觉得希望已经不大了。昨晚兴师动众,搜查了全府上下,偏偏黄府的主子们的房间没有搜。
若下毒之人当真是这些人中的其中一个,那么今天,他必然会将所有的证据都给销毁了。
黄忠燕此时再回去搜,也于事无补了。
黄忠燕见白一弦的表情,便有些明白过来他在想什么。黄忠燕的脸色不由难看了起来,但他心中还是有些不信,是黄府的主子们动的手,那些都是他的家人啊。
柳无名此时开口道:“走吧。”
黄忠燕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说道:“去哪?”
柳无名说道:“黄府,看黄庸的情况。”
黄忠燕大喜,急忙称谢,跟了上去,并邀请白一弦同行。
这一次,柳夫人没有去,苏止溪便在家陪着她。
一行人来到黄府,走到了枫兰院,一进来便听到里面房间里正在说笑。黄庸的两个孙子,黄唯胜,黄唯奇,正在陪着他。
一个在说话,一个端了水,正在喂给黄庸。黄庸笑着说道:“我又不是不能动了,喝口水还是能行的。”
黄唯奇笑着躲开了祖父的手,说道:“难得有这个机会,祖父可不得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吗?”
祖孙之间其乐融融,看得出来,他们之间的感情非常好。而这一次,屋内并没有太医。
黄庸既然醒了,太医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便都离开了,只留下了一位,好有个照应,被黄忠燕安排在了隔壁,此时是刚刚把了脉,回去休息去了。
黄忠燕带着柳无名和白一弦进了屋,黄家的两位公子急忙站了起来,黄庸躺在床上,虽然看上去有些虚弱,但精神还是很不错的。
他一看到柳无名,当即便向他道了谢。
柳无名给他诊了脉,目光一闪,问道:“枫兰院的东西,都是全新的吗?”
黄忠燕点点头,说道:“是,枫竹院的东西都没有搬来。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全新的。”
柳无名摇摇头,说道:“若你们再找不到这屋中龙怀木的所在之处,找不到那下毒之人,他坚持不过半个月。”
什么?黄忠燕父子登时大惊失色,柳无名的意思,他们岂会不懂?
意思便是,那下毒之人再次下手了。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还有个地方没有搜
白一弦也有些意外,这下毒之人真的是太嚣张了。黄忠燕已经给黄庸换了房间,并请了柳无名来,查明了黄庸乃是中了毒。
黄忠燕还在府内大肆搜查,调查此事。在如此紧张的时刻,此人居然还继续顶风作案,继续对黄庸下手。
他到底是有多恨黄庸?必须要置他于死地?
可若是这么恨,为什么不直接干脆下个剧毒呢?
以前不下剧毒,还可以说,是想伪造黄庸是风寒而死的假象,以免让人查到他的头上。
如今黄忠燕已经请了柳无名来,众人已经知道黄庸是被人害了,中毒变成的这样。
那他完全不必继续遮掩,趁着还有下手机会的时候,干脆直接下剧毒多好呢?
黄忠燕又惊又怒,面色铁青,此时已经相信了白一弦说的,说不定是黄府的主子们动的手的话。
因为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安排下人进来,一应所有的事,都是黄夫人,黄唯胜黄唯奇、还有两人的妻子来照料的。
既然下人接触不到,那可疑人选,不就又缩小了么。黄忠燕说道:“我立即搜查黄府所有地方,绝不遗漏。同时,再给父亲换个房间。”
柳无名摆摆手,说道:“暂且不必换房间,我去瞧瞧。”
柳无名这是要帮忙在枫兰院寻找龙怀木?黄忠燕当即大喜,感激道:“那边有劳柳庄主了。”
黄忠燕风风火火的去再次搜查去了,经过这一次,想必他不会再有遗漏的地方。
白一弦则跟着柳无名留在了枫兰院,四处走走停停的检查。
由于是刚刚整理的新房间,屋内摆设虽然齐全,但没有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倒也比较容易找。
柳无名慢慢踱着步,并不搜寻别的地方,只着重查看黄庸所在的屋子。
因为龙怀木少,味道淡,只有距离黄庸近,才会有效果。哪怕放在外间,也是没什么用的。
房间之中干干净净,由于是敏感时期,所以房间之中所有地方,连一点粉末都没有。
包括床上,都是新整理的。
找不到?这就有些奇怪了,对方到底将龙怀木藏在了什么地方?
白一弦将目光放在了黄庸所枕的枕头上,还有他身上盖的,身下铺的被褥上。
黄唯胜和黄唯奇注意到了白一弦的眼神,面色一变,两人急急抢上前,伸手碰了碰那软枕和被褥。
随后,说道:“祖父,您先在那边坐会儿。”
黄唯奇将黄庸扶起来,小心翼翼的让他坐在了椅子上,然后直接抽出匕首,将枕头和被褥拆了开来,开始细细的检查。
两人一边检查,还一边闻了闻,终究失望的放下,摇摇头,说道:“上面并未有什么特殊的香味。”
这一次,连白一弦也皱了皱眉,对方到底将龙怀木藏在了什么地方?
他看了看黄庸的身上,他身着中衣,身上的衣服也是刚换的,显然没法藏东西。
黄唯胜和黄唯奇两人不死心,将整个床都翻找了一边,连缝隙里都查看过了。
等黄忠燕搜查完回来,一进房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两个儿子,已经将注意打在了黄庸箍发的发髻上了。
老将军比较利索,即使躺着也不愿披头散发。
他的发髻比较简单,其上只有一颗珍珠装饰,这两人将发髻取下,将珍珠都扣了下来,砸碎了开来。
黄忠燕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黄唯奇说道:“父亲,我们遍寻此房间,都没有找到龙怀木。连枕头和被褥都拆了,也没有。
孩儿在想,会不会那下毒之人将龙怀木藏在了祖父的身上。毕竟我们容易忽略祖父的身上。”
黄忠燕问道:“那结果如何?”
黄唯奇摇摇头,无奈的说道:“什么都没有,这就是一颗普通的南海珍珠罢了。”
白一弦闻言不由想翻白眼,还普通的南海珍珠?就这一颗,普通百姓差不多够吃十年的,就让这么两个货给砸碎了。
白一弦看向黄忠燕,问道:“黄将军,结果如何?”
黄忠燕叹了一口气,说道:“什么都没找到。”
白一弦点点头,并不意外。没找到是必然的,昨天晚上他如此大张旗鼓,却仍旧有些地方没有搜。
若他是凶手,也会立即将证据销毁的。
黄忠燕说道:“这就奇怪了,搜遍了整座府邸,都没找到龙怀木。对方继续给家父下了毒,可在这房间也没有找到。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黄唯奇气的一砸桌子,说道:“可恶,他到底将龙怀木藏在哪里了?”
白一弦垂下眼睑,略一思索,开口说道:“不,有一个地方,还没有搜。”
众人一听,急忙问道:“什么地方?”
白一弦看着他们,说道:“你们的身上。”
“我们的身上?”黄唯胜有些不满:“白大人这是在怀疑我们?”
黄唯奇也说道:“我们怎么可能会害我们的祖父呢?白大人大概不明白我们和祖父之间的感情,这次我们就不与你计较了,只是日后可千万不要再这么说了。”
黄庸也点头说道:“白大人,我相信我的家人,这种话,不要再提。”
白一弦闻言,对着黄唯赢和黄唯奇说道:“并非怀疑你们,而是,如今所有地方都搜过了,可你们的祖父,一直受到龙怀木的侵害,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既然屋里没有,床上没有,黄老将军身上也没有。那么,就只剩下贴身照顾的人的身上了。
你们不会害你们的祖父,但若是下毒之人,利用你们贴身照顾黄老将军的机会,将龙怀木放在你们身上,也是有可能的。
如此一来,岂不是你们不想害黄老将军,但黄老将军最终却受你们所害么?”
众人看看黄庸,柳无名说过,就昨天到现在,黄庸又吸入了不少龙怀木的香气,这确实是事实。
黄忠燕当机立断,说道:“白大人说的有理,既然搜一次,那自然要彻底杜绝。你们就把身上的东西都掏出来吧。”
白一弦说道:“黄将军,在下失礼了。只是,既然要查,那就不止你们几个,包括黄夫人,贵府的少夫人等人,只要是现在还能接近黄老将军的,最好都查一下。”
黄忠燕点点头,说道:“白大人也是为了家父,我又岂会怪罪。女眷那边,便由应娘看着她们,将身上的东西取下来吧。”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找到了
白一弦微微低头,没有再说话。女眷如今就在外间,黄忠燕出去,将情况说了一下。
众女眷的反应同样有些不满,有一种被怀疑了的感觉。对于心中无鬼的人来说,她们有一种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的感觉。
只是下命令的是黄忠燕,因此她们也没有办法。她们再不满,也不敢出言反驳。
黄忠燕说完之后,便走回了内间。
黄夫人便让众人将身上的东西取下来。
黄唯赢的原配妻子,名叫王素烟,黄唯胜的妻子名叫吴敏柔,这两人的娘家都是京中望族,官宦之家。
或许地位和品级上比不过黄家,但那时候本着门当户对的风俗,她们的娘家也差不到哪里去。
三兄弟之中,只有黄唯奇的妻子顾梓蔓,没有什么特别的出身,还是个孤儿。
据说父母都是普通的百姓,双双在战火中亡故。
按理她这样的出身,就算进入黄家,也最多是个妾,不能成为正妻。
可顾梓蔓当年曾无意中帮过黄老爷子一次忙,后来两人交谈中,黄老爷子得知顾梓蔓是孤儿,无依无靠,四处流浪,便将她带回了黄府。
本是想收个义女的,谁料黄唯奇却和她产生了感情。
黄唯奇又不是长子,不必继承家业,于是黄老爷子做主,将顾梓蔓许配给了黄唯奇。
两人成亲之后,感情一直非常的好。要知道,黄唯奇的父亲黄忠燕,和他的两个哥哥都是收了不少妾侍的。
可黄唯奇成亲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抬妾侍入门,由此可见,他也是极喜欢顾梓蔓的。
因此,在黄府当中,顾梓蔓虽然没有好的出身,但因为黄老爷子疼爱她,黄唯奇也宠爱着她,因此也无人敢轻视了她。
除了她们之外,这屋里还有几个妾侍也在等着。
黄夫人让众人将身上带着的东西都取出来,众儿媳的心中都很是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王素烟见顾梓蔓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便关切的说道:“梓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顾梓蔓强颜欢笑,说道:“大嫂,我没有,就是有些累。”
王素烟点头说道:“也是,从祖父生病了,大家便都没有好好休息。昨晚又一直折腾到现在,别说你,我也有些疲累了呢。
可是没办法,祖父是我们黄家的支柱,可万万不能倒,我们这些小辈,自然要多上心一些。”
吴敏柔见两人说话,也凑过来说道:“什么呀,我看梓蔓就是因为要搜我们身上的东西而心里不舒服。
你说,公公也是,干嘛什么都听那个白一弦的?要搜查我们的院子屋子,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要搜身,这不摆明了是在怀疑我们吗?
也不想想,无缘无故,我们害祖父做什么?对我们没有一点好处嘛。”
王素烟急忙回头看了看正在检查妾侍身上物品的黄夫人,说道:“嘘,小点儿声,你怎么能编排公公的不是,可别连累了我们。”
此时黄夫人走了过来,三人急忙闭口不言,将身上的东西取了下来。
黄夫人让人端着东西,带着几个女眷,一起走到了内间。屋子里的人也都已经将身上的东西给取下来了。
黄夫人说道:“老爷,都摘下来了,这是妾身的,这是素烟她们几个的。”
黄忠燕点了点头,先将那几个妾侍的东西递到了柳无名的面前。
因为妾侍不算自家人,他私心里还是向着自家人的。先是妾侍,再是儿媳,再是孙子孙女,黄夫人,然后才是儿子们的和自己的。
女子身上带着的东西,一般都是有香味的,但大都是脂粉香。
众人紧张的看着柳无名挨个检查,黄夫人,黄家的儿媳妇,妾侍,孙子孙女等人身上的东西都没有问题。
查完她们的,可就只剩下了三份,就是黄忠燕和两个儿子的了。
到了此时,众人的心已经渐渐放松了下来。要说谁最不可能害黄老将军,无疑就是剩下的三个人了。
有的人甚至已经觉得,搜不出什么东西了,于是开始打量着房间,开始努力去想,这个房间中,到底还有哪里能藏东西。
但就在此时,柳无名伸手拿起一个香囊之后,刚一靠近自己的鼻子,他的手瞬间顿了一顿,然后开口问道:“这个香囊是谁的?”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回来,黄唯奇惊讶的说道:“是我的,怎么了?”
柳无名看了他一眼,问道:“你的?”
他拿起剪刀就要拆开,黄唯奇急忙阻止道:“你做什么?”
柳无名摇了摇香囊,说道:“龙怀木。”
众人闻言都惊呆了,纷纷看向黄唯奇,心中无比惊讶:怎么可能是他?黄唯奇跟黄老将军的关系可是最好的啊。
而黄唯奇却楞在了那里,眼睛盯着香囊,一动不动。
黄老将军并不相信自己的孙子会害自己,便开口说道:“奇儿绝对不可能会害我,柳庄主会不会闻错了?”
柳无名用剪刀将香囊剪开,这一次,黄唯奇没有阻止。
一般香囊里会装一些粉末,但这个香囊不是,而是一些碎碎的枝叶。
柳无名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桌子上,从中找了找,找出来三片大小薄厚如同小指甲盖一般的木片。
他又在剩余的那一堆里拨弄了一下,没有发现其它的。于是便说道:“这三片,便是龙怀木。”
黄唯奇的香囊里竟然真的有龙怀木!众人满脸不敢置信。
这两天,他们翻遍了黄府,连黄庸的屋子都翻了无数遍,被褥枕头都拆开了,都没有找到的龙怀木居然在黄唯奇的香囊里。
就在那么显眼的地方,就那么明晃晃的挂在他的腰间,因为所有人都坚定的认为,黄唯奇不会害黄庸,所以根本就没有人怀疑他。
黄夫人失声道:“这怎么可能?”
柳无名说道:“这香囊中,还有别的香叶和药材,因此龙怀木掺和在其中,香味被掩盖住了,连我之前都没有发现。”
可掩盖住了它的香味,并不代表这香味就不存在了。
它就在香囊中,散发着香气,在其它香叶药材的气味遮掩下,源源不断的被黄庸吸进去。
要知道,因为黄唯奇和黄老将军感情好,他这些天,几乎都是待在这屋子里的。
就白一弦来此所见,每一次,黄唯奇都在这里,甚至喂水喂粥,都是他亲自来做的。
这种接触,不可谓不多。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不讲道理
黄忠燕心头怒极,转身一巴掌就打在了黄唯奇的脸上,怒吼道:“逆子,你做的好事。为什么要这么做?”
黄唯奇盯着香囊,脸色晦败,极为难看,但却默不作声,既不解释,也不反驳。
黄夫人急了,急忙上前护住黄唯奇,说道:“老爷,这肯定不是奇儿做的,奇儿和父亲的感情那么好,他怎么可能会去害父亲呢,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肯定是别人害奇儿的,老爷,您可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了我们奇儿啊。”
黄唯胜也说道:“对啊父亲,我也不相信是三弟做的。当时要去请柳庄主的主意,还是三弟出的,他要是真想害祖父,怎么可能会主动出主意去找柳庄主呢。”
黄忠燕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么个理,于是忍着怒气说道:“说,这怎么回事?”
黄唯奇也不知为何,一直不做声,根本不替自己辩驳。
黄忠燕又要发怒,黄夫人急了,说道:“老爷,您先消消气,让我来问问。
奇儿,你怎么了?你到是说话呀,快跟你父亲好好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唯胜也急了,说道:“三弟,你到底是怎么搞得?平时就你话多,这会让你说了,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快跟父亲解释啊。”
黄唯奇还是不说话,但看上去,似乎有些被打击了的模样。
白一弦皱皱眉,说道:“黄夫人,我想,三公子应该不会做香囊才对,您不妨查一查,这个香囊是谁做的。”
黄夫人一听,恍然道:“对对对,白大人说的对,奇儿不懂女红,根本不会做香囊。
奇儿,你快说,这只香囊,是谁给你的?此人简直包藏祸心,他要害你祖父啊。”
“这是……”黄唯奇就说了这么两个字,眼睛又看向那个已经被剪刀剪坏的香囊,似是说不出来了。
黄忠燕又怒了,再次扬手打了黄唯奇一个巴掌,怒吼道:“逆子,事到如今你还不交代,你是要包庇谁?
有人要害你的祖父,你还不说实话,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你的祖父被人害死,你才甘心吗?”
这一巴掌可打的极重,黄忠燕是个武夫,黄唯奇的皮肤又嫩了点儿,一个硕大的巴掌印浮现在其脸上,口角都有一丝鲜血溢出。
黄夫人无比心疼,但见黄忠燕确实怒极,她也不敢说话。
而黄忠燕见黄唯奇还是不做声,再次扬起巴掌就要打下去,此时黄老爷子也怒了,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掷向黄忠燕,怒道:“你要打死他不成?还不给我住手。”
黄忠燕挨了自家父亲的怒斥,讪讪的住了放下手,说道:“父亲,这时候你还惯着他?要不是这逆子,你如今能变成这样吗?”
黄庸斥责道:“我自己的孙儿,我自己还不知道吗?你也不动动你的脑子想一想,他能害我吗?”
黄忠燕心中也有些委屈,说道:“他是不会害您,可他现在不说出到底是谁给他的荷包,那不就是在包庇凶手吗?
我教训教训孩子,您也管,这个时候还这么袒护他……”
黄庸哼道:“我这么一把老骨头,死了不就死了。你要是敢打我的宝贝孙儿,我就打死你。”
黄忠燕很无奈,父亲这个样子,这个家,他还怎么管呀?更何况,这还不是一般的家事,这可是事关父亲自己性命的事。
可你听听他说的话,宁愿自己死,也不让自己教训他孙子。哼,他孙子,还是自己的儿子呢。
自己教训儿子他管着,他自己教训儿子怎么没人管?真是的。
白一弦不由啧啧称叹,果然是隔辈亲啊,黄老爷子这完全不讲道理嘛。
黄唯奇听了黄老爷子的话,那眼泪就忍不住流出来了:“祖父……”
白一弦见他这样,心中大概能明白,这香囊是谁送的了。他心中不由一叹,黄唯奇也是个可怜人。
黄忠燕见黄唯奇在哭,心中一阵烦躁,不由吼道:“哭哭哭,现在知道你祖父疼你了,与其在这哭,还不赶紧说出香囊是谁给你的?”
黄庸听他吼,顿时又冲他一瞪眼,然后看着黄唯奇说道:“奇儿,你是祖父看着长大的,祖父了解你,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
听到黄庸这句话,黄忠燕等人一下冷静了下来。黄庸都能猜到的,莫非是……
而就在此时,一道女音响起:“是我送给他的。”
众人纷纷看去,发现说话的,乃是黄唯奇的原配正妻,顾梓蔓。
王素烟,吴敏柔等都很是惊讶,原本她们二人距离顾梓蔓很近,也瞬间退了好几步,远离了她,生怕累及到自己身上。
黄夫人一听,自己儿子终于可以脱罪了,立即冲着顾梓蔓就发作了:“原来是你,我就说,奇儿不会做这样的事,原来果然是你这个毒妇。
你为什么要害父亲?为什么要害我的奇儿?”
黄忠燕也盯着顾梓蔓,蕴含着怒气说道:“我们黄家待你不薄,你更是我父亲带回来的。
我们虽不是从小养大的你,但也养了你这么多年,免你颠沛流离,供你吃穿不愁,还有人伺候,你不感恩也就罢了,为什么要这么做,去害我父亲?”
黄唯奇也看着顾梓蔓,眼神有些悲伤痛楚,好似被心爱的人给背叛了一般。
而黄庸也眼神沉痛,因为顾梓蔓是他带回来的,所以他格外的疼爱她,真的将她当做了亲孙女一般。
他们自认为没有对不起顾梓蔓的地方,她却用这样的方式来回报他们,伤害了他们的感情。
顾梓蔓眼神微闪,说道:“阿奇,祖父,父亲母亲,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并不知道那是龙怀木。
我缝制香囊的时候,就是找了一些可以安神助眠用的香料药材缝制进去,我根本不知道那里面有龙怀木。”
黄唯奇的眼神一亮,就连黄庸和黄忠燕等人也不由有些沉思,这么一想,顾梓蔓好像确实没有害黄庸的理由啊。
再说黄庸和黄唯奇对她都非常的好,她在黄府,也跟这两人的感情最好,难道,他们当真冤枉她了,她是真不知道,无意而为?
王素烟突然说道:“不对,你肯定知道。刚才父亲说要检查随身物品的时候,你的脸色很不对,好像有些紧张。”
吴敏柔也急忙说道:“对对,大嫂说的对,我也看到了。我当时还以为是她不高兴父亲怀疑我们。
现在想来,你根本就是在紧张,担心你送给三弟的香囊被发现。”
顾梓蔓说道:“大嫂、二嫂,你们误会了,我方才真的只是感觉有些疲累,所以脸色才有些不好看而已。”
王素烟说道:“那你心中若是无鬼,方才父亲质问三弟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站出来说是你送的?”
吴敏柔也说道:“对啊,你跟三弟的感情那么好,你若不心虚,解释清楚就好了,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他挨打而不做声呢?”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无妄之灾
顾梓蔓低着头,一副畏缩害怕的模样,充满歉意的对黄唯奇说道:“阿奇,你不要怪我,我方才是因为太害怕了。
香囊是我缝制的,也是我给你的,可从那里面却检查出来了龙怀木。
虽然我确实不知道那是龙怀木,但我却担心你们大家都会误会我。我实在害怕,万一你们认定了是我做的,那我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清。”
顾梓蔓说的有道理,这种事,确实不好说清楚,看来她是真的害怕被人误会,所以才没有立即站出来。
顾梓蔓眼眶都红了,她上前一步,拉住黄唯奇的手,说道:“阿奇,祖父,请你们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祖父将我带回黄府收养,阿奇与我相知相恋,他们两人是我最爱最亲的人,我就算自己死,都不会害他们的。”
黄唯奇心中终究是相信自己的妻子的,反手回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道:“我相信你。”
黄唯胜也忍不住说道:“我也不相信是弟妹做的。她来我们黄府这么多年,和祖父还有三弟的感情,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而且,退一步来说,就算弟妹真的想害祖父,但她怎么可能会利用三弟来做这样的事呢?
父亲,母亲,你们还记不记得,五年前的冬天,三弟意外落水,弟妹可是不顾自己性命就直接跳下冰湖去救他的。
因为此事,她还落下了畏寒的毛病。”
众人渐渐都被说动了,要说顾梓蔓,对黄唯奇的感情,那可真的是有目共睹。黄唯胜说得对,她就算真的想害黄庸,也不会通过黄唯奇来下手。
白一弦看着顾梓蔓没有说话,黄忠燕说道:“梓蔓,此事也不是我们想要怀疑你,只是兹事体大,不得不慎重对待。我问你几个问题,你需老实回答。”
顾梓蔓说道:“我明白,父亲请问。”
黄忠燕问道:“你这香囊,是什么时候给唯奇的?”
顾梓蔓想了想,说道:“大概是一个月之前。”
黄忠燕又问道:“里面的这些香料,你是从哪里找的?”
顾梓蔓说道:“阿奇月余之前,睡眠有些不太安稳,我便想着缝个安神助眠的香囊给他。
我不通药理,也不太明白这些事,所以,我还特意去找了府医,询问了一下,安神助眠的药材有哪些。
问过之后,我便命人去药铺抓了这些药来。那些药,我都不太认得,但我当时因为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也没有多心,便将它们都缝制了进去。”
说到这里,顾梓蔓很是自责内疚,说道:“都怪我,我当时命人买回来之后,应该拿去府医那里,请他分辨一下的。”
说到最后,已经轻声啜泣起来,黄唯奇很是心疼,说道:“你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怎么能怪你呢?”
顾梓蔓说道:“可是,我虽然没有害祖父的心思,但祖父却是因为这个香囊才变成这样的,我也有责任……”
王素烟此时见众人都相信了顾梓蔓说的话,大约是想着要弥补一下刚才自己质疑她的事情。
于是说道:“三弟妹,三弟说的对,其实也不能全怪你。毕竟,我们缝制香囊的时候,也是命人把东西拿来,就直接装进去的,我们也没有让人分辨过啊。”
吴敏柔急忙说道:“对对对,看来以后,我们也要注意一些才行,以后不认得的药材,都要问清楚府医才行了。”
黄唯胜说道:“关键这事防不胜防。龙怀木本身可是无毒的,可谁能知道,它和风寒草搭配起来,就会变成剧毒呢?
连边院正都不知道,还是柳庄主这种医术冠绝天下的医道圣手才知道。我们就算问了,大约也看不出什么毛病来。”
这么越说,众人便越觉得顾梓蔓是无辜的了。
黄忠燕问道:“什么药材,府邸里没有么?为何要出去买?”
顾梓蔓说道:“有几味药,府医说,是要新鲜的才好,府邸里的有些陈旧了,所以我便想着让人买些新鲜的来。”
黄忠燕问道:“你是命谁去买的药材?又从哪个药铺买的?”
顾梓蔓说道:“是派我的房中的丫鬟冬梅去的,至于她从哪里买的,我也不太清楚。”
黄忠燕立即派人,将冬梅喊了过来。
冬梅模样长得秀气,人也机灵的很,是顾梓蔓一来到黄府的时候,便被派去照顾她的,跟了她也有不少年头了。
冬梅一来到这里,眼神还有些疑惑,显然不知道把自己喊来到底有什么事。
她并未能进入屋子里,而只能在院子里候着。
众人出来之后,冬梅急忙一一行礼,黄忠燕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干脆的问道:“冬梅,我问你,你去给你们三少夫人买缝制香囊的药材,是在什么时候?”
冬梅想了想,说道:“是在一个月前。”
“都买了什么?”
冬梅说道:“奴婢也不认识那些药材,奴婢只知道,是三少夫人见三少爷有些睡不安稳,所以便想给他缝一个香囊。
三少夫人问了府医之后,交给了奴婢一张单子,让奴婢按照单子上的去买的,好像都是一些安神助眠的药材。”
“你是从哪里买的?”
“是在东大街上的永合药铺。”
黄忠燕又问了一些问题,却始终没有问出什么。随后,他便又派人找来了永合药铺的掌柜和学徒。
连当天的账目记录也都搬了来,但却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两人一口咬定是严格按照单子上抓的药,后来得知原来黄忠燕在查龙怀木,两人便说永合药铺中,根本没有龙怀木。
黄忠燕本就是武夫,不适合问案,见问不出什么,他便开始烦躁了起来。
现在已经清楚的是,香囊里面的药材,就是经过了这么几个人的手。
永合药铺的掌柜的,学徒,冬梅,还有顾梓蔓。
若是真有人刻意为之,那就是这几个人了。而顾梓蔓的疑点,自然可以暂时去掉。
黄忠燕烦躁之下,决定动刑。
当然不可能对顾梓蔓动刑,但剩下的三个人,却没有什么动不得。
白一弦本想劝阻,但到了此时,黄忠燕却一意孤行,根本不听劝。
其实黄府虽是将军府,但却不能私设公堂,更不能私下动刑。若是被那些御史知道了,八成又要被弹劾。
但这种时候,为了找出下毒的凶手,就算此事捅到皇帝那里,估计皇帝也不会责难。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插手
三人也是可怜,受了无妄之灾,谁也没想到只是一个月前抓了几味安神助眠的药,便被如此严刑拷打,被打的死去活来的。
只是,他们没有做过的事,就算想招,也无从招起啊。
因为他们就算是想承认是自己下毒,可为什么下毒,以及他们受谁指使有什么目的,他们都说不出来。
甚至他们连黄老将军中的什么毒都说不出来,由此可见,这几人是真的冤枉。
白一弦不由一叹,再次见识到古代这种没有人权的社会的残酷之处。怕是他们就算被打死了,那都是白死的。
三人被打的半死不活,从拼命喊冤,到最后抢着承认说是自己下的毒,求黄将军给他们一个痛快,宁死也不愿意受这样的折磨了。
最终还是白一弦想了个办法,说让他们从一堆木片之中,找出龙怀木,找到了,就给他们一个痛快。
可惜,他们根本不认得,随便指了一样,自然是错的。
见他们三人是真不知情,黄忠燕也是无奈了。总不能把人打死吧?又是当着白一弦和柳无名的面,黄府还是要名声的。
三人无辜,那就只剩下了顾梓蔓。她的脸色一下子白了起来,显然有些害怕和紧张。
黄唯奇急忙抓住她的手,然后看着黄忠燕说道:“绝对不可能是梓蔓,她不通医术,又怎么可能会知道风寒草和龙怀木合在一起会中毒,而以此来害人呢?
父亲,这会不会其实根本无人想害祖父,一切都只是巧合呢?
因为梓蔓是一个月前缝制的香囊,而祖父是在半个月之前才引吃了风寒草发病的。
梓蔓一个月之前,不可能会知道半个月后祖父会食用风寒草,所以,很有可能,这一切都只是巧合。
或许,祖父可能是无意中,误食了风寒草也说不定?”
白一弦说道:“就算是巧合,但龙怀木从何而来?”
是啊,若真是巧合,那就奇怪了,龙怀木是怎么出现的?
谁都不承认自己拿过龙怀木,可龙怀木是怎么进去的香囊?
柳无名此时说道:“没有误食的可能。风寒草,燕朝根本没有。这乃是楚国无忧谷里特有的植物。
而无忧谷凶险万分,就算是当地人,没有特殊情况,也不会入谷。这种草,在无忧谷中也很稀有,甚至大部分医书中都没有记载。
所以,药铺中是没有的。正是因为其稀少,所以连边庄岩都不知道这东西。”
柳无名的话证明,市面上没有此草,那就根本没有误买误食的可能。
白一弦点点头:“如此一来,黄老将军好好的待在家中,又怎么可能会误食楚国无忧谷才有的毒草?”
众人都在沉思,没有说话。
白一弦说道:“黄将军,在下认为,这件事,必然是有预谋的。
虽然龙怀木是先被缝进了香囊中,黄老将军在半个月后才又中了风寒草之毒,但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下毒者,他是一定知道黄老将军会中毒。所以他根本不在意是提前几个月缝制好龙怀木的香囊。”
黄忠燕点点头,白一弦说的有道理。下毒的人,他打算自己亲自下毒,又怎会不知道黄庸会什么时候中毒?
白一弦又说道:“黄将军,按理,您没有报案,所以这件事,是您自己的家事,在下本不该多管闲事的过问。
但黄老将军乃是朝廷的柱石,国家的栋梁,也是百姓的将军,所以,在下不得不多事一点。”
黄忠燕说道:“白大人,有话请直说。”
白一弦说道:“在下想问黄老将军几句话。”
黄忠燕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对方点了点头,黄忠燕便允许了下来。
白一弦问道:“黄老将军,您半个月前,发病的时候,吃了什么?是谁给您端的饭菜来的?”
黄庸仔细想了想,说道:“早饭是清粥小菜,中午是酒酿鸭子。我是十分喜爱这口的,平时隔几天便会吃一次。
那天的鸭子炖的十分软烂,但有些微微发涩,所以我吃的不太多。”
柳无名突然插话道:“看来就是酒酿鸭子的问题,风寒草本身就是有些发涩的。若是服用,必然是用油腻之物掩盖其涩味。”
众人精神一振,白一弦接着问道:“是谁给您送的饭?”
黄庸说道:“是我以前的亲卫。”
白一弦冲着黄忠燕说道:“黄将军,平时黄老将军的饭菜,是谁负责做,谁负责送?请把人找来。”
黄忠燕立即派人将负责给黄庸做饭送饭的人找了来。
两人都是军中的人,曾经都是黄庸在军中的亲卫,后来在战场上,为了救黄庸受了伤,瘸了腿,无法继续参军,所以退了下来。
黄庸便将两人收在了府中,两人不愿意闲着吃干饭,还专门学了做饭做菜。没想到,他们做的饭,很合黄庸的口味。
加之两人曾经是亲卫,忠心上毋庸置疑,于是便专门在府中负责黄庸的饭菜。
两人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从这段时间的不寻常猜出了一些。如今看到黄庸有些憔悴,不由有些担心。
白一弦简单问了一下那天的情况,半个月之前的事,确实不太容易回想。
就比如现在问你,半个月前你吃的什么,你也记不太清楚一样。
黄庸也是因为那天的鸭子有些涩,加之那天生了病,才会记忆深刻了些。
白一弦提示说说道:“就是下小雨那天。”
两人这才想了起来,那送饭的亲卫说道:“那天做的是酒酿鸭子,是我送去的。”
白一弦问道:“你们在酒酿鸭子中放了什么?”
两人说道:“没有多放什么,就是按照以前的做法做的,因为将军爱吃。”
白一弦问道:“那中间,可有人曾进过厨房,接触过那酒酿鸭子?”
两人想了想,其中一人说道:“哦,对了,三少夫人中间进去过,说她要去将军那里,想着正好饭点,我把饭交给她,她一道带过去。
当时鸭子还没做好,因为将军喜欢软烂一些的。于是我便让三少夫人等等。可没一会儿,三少夫人又说,她想起来还有别的事,暂时不去将军那里了。
然后她就走了,最后是我送的饭。”
另外一人点点头,表示同伴说的都是真的。
顾梓蔓的脸色突然煞白。众人的目光再次惊疑的投到她的身上。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你信我么?
众人刚要询问,白一弦却摆摆手制止了众人。
顾梓蔓自己却忍不住了,轻声啜泣着说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们相信我,说不定是他们两个……
我真的只是去看了看,什么都没做。原本那天是要和祖父一块儿吃饭的,可后来想起来中午约了……”
白一弦打断道:“三少夫人,我并没有问你,你暂时不必解释。”
顾梓蔓微微咬牙,只是在一边轻轻拭泪,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黄唯奇忍了忍,终究是没忍住,轻轻握了下她的手,以示安慰。
白一弦转身看着柳无名,问道:“请问柳庄主,这风寒草,该如何服用,才能达到使人中毒的效果?”
柳无名说道:“可以生服,不过味道发涩,如嚼干草,难以下咽。还可以加水熬制,风寒草在高温熬煮下会渐渐化开,取其熬制出来的汁液。”
白一弦说道:“也就是说,将汁液掺进酒酿鸭子之中便可以了,对吗?”
柳无名点了点头,补充道:“风寒草有个特性,熬出来之后,必须一日之内服下,否则便失去其效用了。”
哦?竟然有这样的特性。白一弦有些惊喜,那倒是方便多了,原本他还想用其它办法来证明的,现在倒是不用那么麻烦了。
白一弦看着黄忠燕说道:“黄将军,麻烦你再将冬梅提来。”
冬梅方才挨了打,后来证明不是她做的手脚,已经命人抬走上药去了。
没多会儿,她又被抬了回来,冬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抬回,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惊恐中缓过来。
她以为抬回来是要继续审问鞭笞她,小姑娘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白一弦也是于心不忍,但也不能不问,只好尽量态度温和,温声问道:“冬梅,你不要怕。
我就是想问问你,你们三少夫人,半个月前,有没有在住的地方,自己熬制过什么东西?或者是,让你帮忙熬过什么东西没有?”
冬梅还在想,白一弦又补充了一句:“是偷偷的,不让人知道的那种。你需照实说,若敢说谎,再受鞭笞,我可保不了你。”
白一弦每问一句,顾梓蔓的脸色就愈发的苍白一分。虽然问的不是她,但她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冬梅吓的一哆嗦,想了想,点点头,说道:“有,半个月前,下小雨那天,三少夫人突然要我生火,说要熬点汤喝。”
白一弦问道:“她熬的什么汤?”
冬梅摇摇头,说道:“奴婢不知道,三少夫人只是让我生火,说她自己要亲自熬汤给三少爷喝。火生起来之后,她就把我撵出去了。”
白一弦转身问黄唯奇:“你那天可曾喝到过三少夫人熬的汤?”
黄唯奇看了看顾梓蔓,心已经慢慢沉了下去,沉默了一会儿,慢慢的摇了摇头。
冬梅此时补充道:“没有熬成功的,我进去熄火的时候,三少夫人说,她没掌握好火候,熬制失败了。”
白一弦问道:“那她可让你处理掉那些失败品?”
冬梅说道:“没有,三少夫人说过不用我管了,她自己会处理掉的。
对了,三少夫人还曾交代过奴婢,说熬制失败太丢人了,所以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连三少爷也别说,省的让人笑话她。”
白一弦问道:“熄火的时候,可曾闻到过什么异味?”
冬梅点头道:“有,有一种发涩的味道。奴婢以为是三少夫人熬制的失败品的味道,所以也没有在意。”
白一弦点了点头,对众人说道:“黄将军,在下问完了。方才冬梅不在这里,可不知道风寒草会发涩。”
顾梓蔓要生火熬风寒草,可避不开这些奴婢。即使全撵出去,也会留下蛛丝马迹。
而没想到的是,她不会生火,所以让冬梅帮忙,因此倒是暴露了自己。
当然,这也不能说是顾梓蔓大意。因为若是没有柳无名,所有人都不知道黄庸中的是风寒草之毒。
大家都会认为黄庸是受了风寒,所以就算得知顾梓蔓在房间之中熬制过东西,众人也不会在意。
顾梓蔓大约是没有想到,黄府请来了柳无名。连边庄岩都不知道的事情,偏偏柳无名知道。
她终于明白,白一弦为什么不问她了,因为根本没必要。
他知道就算询问自己,自己也会否认,所以他直接干脆的将所有的证据都找出来。根本不必问自己,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黄忠燕看着顾梓蔓刚要说话,黄唯奇却盯着自己的爱妻,抢先一步问道:“龙怀木的香囊,熬了风寒草,去了给祖父做饭的小厨房……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这桩桩件件的证据都指向你,你还敢说你和这件事没有关系吗?你还敢说这是巧合吗?”
顾梓蔓知道,如今就算自己一直嘴硬,说是巧合,大约也不会有人相信自己了。
可明明白一弦手中根本没有任何切实的证据,证明这就是她做的,却偏偏让所有人都不再相信她。
顾梓蔓看着眼前的男人,问道:“若,若我说,这真的是巧合,我真的是冤枉的,你信不信我?”
黄夫人怒道:“所有的证据都表明是你,你竟然还敢不承认。我们黄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收养了你?还让你嫁给了奇儿,真是……”
顾梓蔓根本看也不看黄夫人,只是盯着黄唯奇,固执的问道:“你信我吗?”
黄唯奇也看着她,眼中的悲痛抑制不住:“你说不是你,我就信。”
黄夫人急了:“奇儿你怎么……”话未说完,就被旁边的白一弦摇头阻止了。
黄唯奇也没有看自己的母亲,他就那么一直和顾梓蔓对视着,红着眼睛,补充了一句:“你说不是你,我就信。可真的不是你吗?”
顾梓蔓闻言,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她流着泪,爱恋不已的看着黄唯奇,说道:“我很想说不是,可你如此信我,我怎忍心继续骗你?”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她闭上眼,痛苦的说道:“是我做的,这一切都是我做的。风寒草的毒是我下的,龙怀木也是我缝进香囊里的。
这一切全部都是我做的。”说着话,顾梓蔓已经抑制不住的哭出声来。
黄唯奇纵然知道,可听她亲口说出,依然情不自禁的倒退了几步,他将头扭到一边,紧紧皱着眉头,眼中的泪水也流了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白一弦看的也是感叹不已,这位黄府的三少爷,倒是个情种。其实他倒是能理解黄唯奇如今的感受。
黄庸闭上眼,沉默着不说话。事到如今,他也很是伤心。他将顾梓蔓当亲孙女一般的对待,不允许黄府有任何人欺辱她。
甚至不顾门当户对的观念,执意将他许配给黄唯奇做正妻。可没想到,到头来养了个白眼狼。
第一千零五十章 反转
黄夫人尖声道:“果然是你,我就说来路不明的孩子不能要,她根本配不上我的奇儿。现在看来,果真如此,我们黄家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竟然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
其实黄夫人本身出身高贵,所以受门当户对的观念比较重。
她从一开始就不太喜欢顾梓蔓,觉得她是孤儿,身世太差,帮不上黄唯奇,不如她的两个嫂子,因此觉得她配不上自己的三儿子。
奈何黄老爷子宠着她。黄夫人其实早就帮黄唯奇相中了几户显贵家的嫡女,都是家世样貌不差的,这样还能在仕途上帮着黄唯奇。
可黄庸下的令,她也不敢不从,所以才让黄唯奇娶了顾梓蔓。事到如今,她也终于爆发了。
黄忠燕看了自己的夫人一点,黄夫人一惊,这才收敛了起来。
黄忠燕不怒自威,盯着顾梓蔓沉声问道:“你为何要这么做?是受何人指使?”
“父亲。”黄唯奇突然吼道:“让我问。”
黄忠燕看了看自己儿子的模样,不由皱了皱眉。
其实他很不满意自己儿子如今的表现,所谓男儿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他是自己的儿子,应该到战场上英勇杀敌,流血流汗报效朝廷。怎么能为了儿女情长而泪流满面呢?
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若是被人看到了,无疑会惹人耻笑。
黄忠燕妾侍不少,根本不理解所谓的爱情。不过黄唯奇终究是他儿子,见他如此伤心,纵然不满,但还是没说什么,同意了让他自己问。
黄唯奇看着顾梓蔓,问道:“为什么?”
顾梓蔓哭着摇摇头,没有说话。黄唯奇的声音加大:“为什么?”
顾梓蔓低下头,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般颗颗滴落到地上。
黄唯奇红着眼,悲痛欲绝,吼道:“为什么?”
吼完之后,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顾梓蔓:“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顾梓蔓摇摇头。黄唯奇又问道:“是黄府有对不起你的地方?还是我对你不够好?”
顾梓蔓再次摇摇头,黄唯奇执着的问道:“是我祖父对你不够好?是他哪里对不起你?”
黄庸对顾梓蔓有多好,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但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黄唯奇问完这句话,顾梓蔓没有摇头。
她依着低着头,落着泪,终于开口,字字分明:“是。”
黄庸皱眉看向她,自认自己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黄忠燕也一皱眉,看上去有些恼怒。
黄唯奇心冷不已,逼问道:“哪里不好?是真的对你不好,还是你要求太多?”
顾梓蔓抬头,没有看黄唯奇,而是看向黄庸,一字一顿的说道:“他是我的杀父仇人。”
众人一听,脸色一变,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反转:竟是黄庸对不起她在先?
黄庸神色倒是平静,看着顾梓蔓问道:“杀父仇人?你父亲是谁?”
顾梓蔓说道:“我的父亲是顾怀中。”
黄庸一皱眉,努力而又仔细的想了想,发觉自己并不认识一个叫顾怀中的人。
黄唯奇问道:“祖父?可有此事?”
黄庸摇摇头,实话实说道:“我并不认识一个叫顾怀中的人。”都不认识,如何杀?
黄唯胜说道:“祖父不会说谎,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黄唯奇眼神黯淡,事到如今,就算真的有误会,他和顾梓蔓,怕是也回不去了。黄府容不下她了,父亲和母亲也不会容下她。
顾梓蔓却说道:“没有误会。你当然不认识顾怀中,他不过是楚国军中的一个副将罢了。”
楚军副将?黄忠燕又惊又怒:“你是楚国人?”
这件事,可了不得。
燕楚不是不能通婚,但别人可以,黄家人不行。
护国柱石黄老将军的孙子,娶了一个楚国女子,而且还是楚国将领的女儿。
这要是传出去,被有心人渲染之下,说不定会被人冠上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到时候皇帝怎么看?百姓怎么看?燕朝军中的将士们怎么看?
而且一旦和楚国战发,别人还会相信黄家的忠心吗?
而且,黄家功高,又手握军权,一个不好,引起皇帝猜忌,是有抄家灭祖的危险的。
黄庸也圆睁虎目,盯着顾梓蔓,人生之中头一次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固执。
顾梓蔓看着他,说道:“不错,我是楚国人。我的父亲是楚国大将年正功手下的一名副将。”
二十年前,你大败楚国,在最后一场战役的时候,一刀将我的父亲,斩于马下。
你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可他确确实实死在了你的手中。”
原来如此。可两军交战,有伤亡是必然的。
在顾梓蔓眼中,黄庸是杀父仇人。可对燕朝和燕朝的百姓来说,黄庸大败楚国,保燕朝边境百姓二十年不受战乱之苦,却又是有功的。
孰是孰非,很难说清。要说罪,也只能是战之罪。
黄庸的眼神有些复杂,在这一刻,他也说不出自己心中到底是什么感觉。
要说杀人,他这一辈子,可谓是杀人无数。战场上,动辄就是成千上万的死亡。
死在他刀下的无名之魂也不知道有多少,他不是没有遇到过刺杀。
可那些人,都是想方设法的明杀暗杀,还从未有人像顾梓蔓这般,千方百计的接近他,在黄府中生活了这么多年。
骗取了他的信任,骗得了他的感情,骗得了他的宠爱,然后用这样的方式来杀他。
其实若是他就那么死去,可能到死都不会知道是顾梓蔓动的手。到死都会觉得顾梓蔓是如亲孙女一般的爱他敬他的。
现在想想,其实那么死,也没什么不好。
白一弦见众人都沉默下来,不由叹了口气,这种事情最是难断。
他不想插手,可他敏感的觉得,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应该不止是顾梓蔓想要报仇那么简单的。
于是,白一弦开口问道:“你在黄家生活了那么久,也已经喊了黄老将军那么多年的祖父,并嫁给了黄三少爷,取得了黄家所有人的信任。
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动手呢?换言之,你以前想要动手,应该有无数次的机会。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的,用这样的方式来下手呢?”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过往
众人闻言,都看向顾梓蔓。
是啊,顾梓蔓已经在黄府生活了这么多年,取得了所有人的信任。其实她要是想动手,以前有无数次的动手机会。
可她没有。如今她已经嫁给了黄唯奇,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动手呢?
顾梓蔓沉默了下来,一时没有说话。
黄唯奇看着她,问道:“我想知道,你嫁给我,是不是也是你报仇的一部分?”
顾梓蔓摇头否认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黄唯奇忍不住大声吼道:“不是这样的,那到底是怎样的?”
顾梓蔓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身体不住摇晃,似要站不住了一般。但她却坚持站在那里,但怎么也不肯回答。
只是说道:“事情是我做的,如今我就在这里,随便你们怎么处置。”
白一弦叹了一口气,说道:“是不是楚国的人,指使你的?”
黄忠燕一惊,问道:“楚国的人指使她的?难道这并非是她自己单纯要报仇?”
白一弦说道:“黄大人,三少夫人是多大开始流浪,黄老将军又是在她多少岁的时候,将她接回黄府的呢?”
黄忠燕还在想,黄夫人直接说道:“当时来黄府的时候,她十三岁。据她自己说,她是十岁的时候村里遭了战火变故,双亲亡故,所以流落在外。
如今,她在黄府十年的时间,今年正好二十三。”
白一弦说道:“先不说时间对不对得上,普通百姓家的女儿,十岁的时候双亲亡故,在外流浪三年,她又岂能连火都不会生?”
对啊,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十岁虽然年幼,但在普通百姓家,已经可以帮家里干活了。生火烧水烧饭,这应该是最基本的。
更何况,她父母亡故,流浪在外三年,岂能连个火都不会生?
白一弦说道:“更何况,黄大人,当初她虽然是黄老将军带回来的,但对于一个来路不明的孤儿,想必您应该也调查过她的身份吧?”
黄忠燕点了点头,说道:“这,不错。”
白一弦问道:“那您可调查出什么了?”
黄忠燕说道:“没有,身份来路很明确,乃是边境一个村庄的普通百姓的女儿……白大人的意思是?”
白一弦说道:“不错,三少夫人的实际身份乃是楚国人,可当年连您去调查,都没有查出来真相,反而认为她确实是燕朝边境百姓家的女儿。
这一点,凭她自己,应该做不到吧。”
黄忠燕想了想,恍然道:“不错,一定有人相帮,而且对方能力不小,所以才会瞒得过我。”
白一弦说道:“所以,三少夫人,应该是被对方指使,骗取黄老将军信任,然后进入黄家的。”
众人点点头,白一弦继续道:“若我猜的不错,三少夫人以前不动手,是因为对方没有下令。她现在动手,应该是对方的命令吧。”
顾梓蔓的脸色越发的苍白起来,白一弦的推断能力太可怕了。
黄忠燕喝道:“来人,将顾……”
此事已经不仅仅是黄家的家事,所以黄忠燕打算秉公处理了,最起码要做个样子,将来也好堵住外面的悠悠众口。
但话没说完,就被黄唯奇打断:“顾梓蔓……,你还不肯说实话吗?”
顾梓蔓脸色苍白的看着他,贝齿死死的咬住下唇,不住的摇头:不要逼我了。
可惜她的心声,别人听不到,也不想听。
黄唯奇伤心的问道:“我们之间的感情也是假的吗?你是因为对方的命令,才会嫁给我的吗?”
顾梓蔓眼泪簌簌而落:“不是,不是这样的。”
黄唯奇咄咄逼人,说道:“莫非要我求你,你才肯说吗?”
顾梓蔓闭上眼,现在摇摇头,最终却又点点头,终于说道:“对,他说的都对。是有人指使我的。”
黄忠燕忍不住要开口,白一弦制止了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现在只要慢慢听着就好了。
顾梓蔓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说道:“我爹是贫寒出生,参军之后,并不好熬出头。但好在,他样貌生的还不错。
因此,他得到了一位楚国朝臣的庶女的喜欢。我爹当时是校尉,虽然那女人只是庶女,但也算是我爹高攀了。
因为那个女人娘家有势力,虽是庶女,但多少也能在仕途上帮助我爹。后来在她娘家势力的帮助下,我爹才慢慢做到了副将的位置。”
“因为身份的不匹配,所以那女人很强势,她善妒,不允许我爹纳妾。而我娘,只是我爹偷偷在外面养的一个外室。”
说到这些事情的时候,顾梓蔓面无表情,无悲无喜,好像已经看开了,任命了,又好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
“因为是外室,所以我娘的身份根本爆不得光。我爹的原配并未生育子女,所以我出生之后,我爹欢喜异常,时时来看望我和我娘。
而每一次,他都会带一些银子来,给我买很多好吃的,好玩的,还有漂亮的衣服。他虽然不是特别喜欢我娘,但他却特别喜欢我。
那时我只有三岁,才刚刚记事,虽然年幼,但能看到我爹的日子,却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可惜好景不长,二十年前,我五岁那年,燕楚再次爆发了大战,我爹上了战场后,就再也没回来。
我娘千方百计的打听,得知我爹死在了战场上的消息,中日以泪洗面。后来……她也消失了,把年幼的我一个人丢在了家里。”
“我饿的直哭,后来奄奄一息,快要饿死掉的时候,有个蒙面人出现,救了我,给我吃的,喝的,带我离开了家。
他告诉我,我之所以会这么惨,我娘之所以不要我,我之所以差点被饿死,都是因为我爹被人杀了。
杀我爹的人,就是燕朝大将,黄庸。”
黄唯奇听的有些心疼,但想起来她做的事,便又硬着心肠不去心软怜惜她。
顾梓蔓继续说道:“他问我想不想报仇,他说如果我想报仇,就把我留下,他帮我。如果我不想报仇,他就把我带回原来的家。
我虽然年幼,什么都不懂,但我知道,家里没有了爹,也没有了娘,我要是回去,会饿死,所以我说,想。”
“他说,他将来会交给我一个任务,只要我好好的完成任务便可以报仇。
我不知道任务是什么,他说时机到了自然会告诉我,但是从那之后,我的所有时间,余下的所有人生,都只为了这一个任务而活。”
“他养了我整整十年的时间,但他并未教我别的,只是教我简单的读书识字,还教我隐忍,教我如何温柔恬静,如何不动声色的讨好别人,让别人喜欢我。
同时给我灌输燕朝的可恶,黄庸的穷凶极恶,给我灌输我一定要报仇的念头。”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我是为了你
“后来我才知道,他并不是只养了我一个,而是养了很多很多,像我一样的女孩子。
她们都和我一样,父亲战死沙场,母亲要么死亡,要么失踪了。她们也跟我一样,都是在为一个任务而活。
不同长相,不同性格的女孩,所得到的任务也不相同。
他培养那么多的女孩子,最后合格的,留下,不合格的,抹杀。我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合格,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抹杀了。
我只知道,我很幸运,幸运的等来了那个出任务的机会。”
“十五岁那年,他跟我说,机会来了。
他给了我一个新的身份,因为我外形生的幼小,所以,我便成为了一个燕朝边境,受到战火荼毒后的小村庄里,父母双亡的十三岁女孩。
我的本名叫顾长歌,他告诉我,从今往后,我的名字,叫做顾梓蔓。”
连名字都是假的……黄唯奇闭闭眼,心中的悲伤越来越浓重。
顾梓蔓没有看他,只是依旧用那种无悲无喜的口气,平淡的说道:“他把我带到一个地方,告诉我,黄庸就在里面。
我以为,他是想让我杀了黄庸。但他说,不是。
他让我进去帮助黄庸,并取得他的信任,最好能让黄庸把我带回黄家。
如果我做到了,那么他让我就此潜伏在黄家,取得黄家人的信任,等候他的下一个命令。
如果我做不到让黄庸带我回家,那么就是任务失败,我会死。”
顾梓蔓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看不清里面充斥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只是面色有些复杂。
她说:“幸好,我成功了。”
黄庸当时是在那里迷了路,那蒙面人交给了顾梓蔓一副地图,让她牢牢记住,然后将黄庸带出来。
其实,当时的情况,就算没有顾梓蔓的帮助,那里也困不住黄庸太久。
顾梓蔓出现之后,将黄庸带出来。在短短的时间内,让黄庸产生带他回家的念头,实在是太难了。
为了完成任务,也为了活命,她使劲浑身解数,让黄庸对她的身世产生了同情,后来更是带了她回黄家。
当然,现在说起来简单,但实际上,当时的顾梓蔓觉得,自己几乎用上了这一辈的聪明急智。
“后来,我就用顾梓蔓的身份,在黄府生活了下来。甚至,还嫁给了阿奇。
时间过了太久太久,我在黄府生活了十年。十年来,那个蒙面人,始终没有出现,一次都没有。我甚至觉得,他是不是将我忘了。
有时候,我甚至都以为,我会一辈子在这里,就那么生活下去。
黄庸对我太好,父亲的记忆已经模糊,有时候,我觉得,就算不报仇,好像也没有关系。
直到前不久,那个蒙面人,又出现了,他给我下了第二个任务,杀了黄庸。不管我用什么方法,只要能杀了黄庸便可以。”
黄忠燕忍不住问道:“那个蒙面人到底是谁?”
顾梓蔓摇头道:“我不知道,他虽然养了我十年,但自始至终,我都没有看到过他的样子,他每一次出现,都是蒙着面的。他让我喊他,主上。”
黄忠燕问道:“那你为何要选择用风寒草和龙怀木来杀我父亲?你明明可以用其它毒物。还有,那风寒草和龙怀木,是谁给你的?”
顾梓蔓说道:“这个方法,是我无意中从一本残缺的医书上发现的。我并非不通医术,相反,我的医术跟太医院的医女差不多。
至于谁给我的……龙怀木,是我让蒙面人帮我找来的,至于风寒草,也是巧合,半年前我上街,无意中在一堆被人扔掉的杂草中,发现了一株风寒草。
我不知道它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不过显然,它被人当成了杂草。
我从外形,味道上肯定了它是风寒草之后,便捡了回来,种在了我的院子里,只是可惜,你们都不认得罢了。”
原来风寒草竟一直种在她的院子里,竟然种了半年的时间了。
顾梓蔓又说道:“其实,风寒草并不适应这里的土地和环境,是我一直想方设法,不计银两的养护它,它才活到了现在。
如果这次那蒙面人没有出现,它也活不了太久了。
而蒙面人让我杀黄庸,我便想到了它,觉得用它来动手的话,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别人定然都会以为黄庸是死于风寒,而绝对不会想到是我动的手。
这样一来,我既完成了任务,又能不被怀疑,可以继续平安的活下去。”
见她一直平淡的叙述,没有丝毫感情波动,黄唯奇终于忍不住了,冲着顾梓蔓吼道:“我呢?那我呢?你嫁给我到底是为了任务,还是为了骗取祖父的信任?
又或者是,只是为了有个更好的身份继续生活在黄府中,而不必嫁出府外去?你为了任务,牺牲可真大啊。”
顾梓蔓闻言,终于不再无悲无喜,而是哀痛的看着黄唯奇,痛声道:“不是这样的,我对你的感情不是假的。
我之所以答应要杀祖父,之所以要用风寒草的这种方式,都是为了你啊。”
黄唯奇自嘲一笑:“为了我,杀我祖父是为了我?”
顾梓蔓说道:“我其实不想杀他的,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在黄府生活了十年,你以为我对他,对这里的一切都没有感情吗?
黄庸对我如何,我岂能不知?岂能感受不到?又岂能不感动?就算亲祖父,也未必能如他一般对我那么好。”
“我不想杀他的,我想拒绝的。可主上说,若我不同意,他就会把我的身份泄露出去。
我没有办法,我不想失去你,因为我真的爱上你了。能嫁给你,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的欢喜。
若是身份暴露,我必然不可能再与你在一起。我没有办法,只好同意了他。
我只所以用风寒草和龙怀木这样的办法,是因为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会以为黄庸是死于风寒,不会有人怀疑是我动的手。
这样一来,说不定我就能继续生活在黄府,继续和你生活在一起。
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我太爱你了,我真的没有办法,我真的不想失去你……呜呜呜。”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你走吧
黄唯奇再也忍不住了,冲她吼道:“你爱我?你哪里爱我?你若是真的爱我,又岂会将龙怀木缝进我的香囊中,借着我的手来杀我的祖父?
我不杀祖父,祖父却因为而受害。顾梓蔓,你明知道我对祖父的感情有多深,你还用这么恶毒的手段。
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说你爱我,可你却让我亲手杀我的祖父,你将我置于了何地?
你有想过若有一天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知道是我害了祖父的时候,我会有什么感受吗?”
“我……”顾梓蔓流着泪,说道:“对不起,啊奇……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若我不是这么爱你,或许我不会同意他的任务……”
黄唯奇无话可说,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听她说真的爱自己,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
若是以前,听她说爱自己,他一定会高兴,可现在,却只感到了愤怒。
她杀祖父的行为无法原谅,但这却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这让他无法继续苛责她。
白一弦一直看着这一切,不由叹了一口气。
顾梓蔓的做法,自私吗?确实有些自私。
可是说白了,立场不同罢了,站在黄家人的角度上来看,黄庸对顾梓蔓可是疼到了骨子里。
十年间,将她当成亲孙女一般的宠爱,还将她许配给了自己的亲孙子,在黄府为她撑腰,处处不允许别人轻看她,欺负她。
黄府的人觉得,若真的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么长的时间,就是快石头,也该焐热了吧。
可站在顾梓蔓的立场来看,黄庸对她再好,他也是她的杀父仇人。
而且,她从五岁到十五岁的这成长的最重要的十年间,每日被人灌输,一定要杀了黄庸为父报仇这样的观念。
这种从小到大被后天努力培养而成的观念,一般都会根深蒂固,不容易改变。
加上她爱上了黄唯奇,那个所谓的主上还威胁她,若是不同意杀黄庸,就会将她的身份泄露出来。
顾梓蔓想和黄唯奇继续在一起,有这样的私心,再加上威胁,所以她妥协了。
在顾梓蔓看来,用风寒草加龙怀木杀了黄庸,既为父亲报了仇,又能完成主上的任务,而且还可以不被人怀疑的继续生活在黄府,和黄唯奇在一起。
杀一人,就能达到这么多的目的,这可谓是一箭三雕,所以,她心动了。
黄唯奇一言不发,神情黯然悲伤的走到了一边,似乎不想再看到顾梓蔓。
顾梓蔓见状,忍不住用手捂了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只是不住的啜泣说道:“阿奇,对不起……对不起……”
黄唯奇忍不住说道:“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祖父,若是道歉,也不必对我道歉。
祖父将你当成了亲孙女,却遭到了疼爱了十年的孙女的背叛,甚至还要杀了他……祖父才是最伤心,最受打击的那一个。”
顾梓蔓没有看黄庸,只是说道:“他对我确实好,可这种好,是因为我对他没有任何的厉害关系,他以为我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普通女子。
若是他一早知道我与他有仇,他是我的杀父仇人,他还会对我好吗?”
顾梓蔓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她心里却明白,她只是在为她的行为找借口罢了。
说完这些话,顾梓蔓颓然间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站立不住,瘫坐在地,双手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没有办法,我能怎么办?我一个弱女子,父亲死了,母亲失踪了,我的命运一直掌控在别人的手中。
嫁给你之后,我以为,自己也可以得到幸福。可最终,因为我的身份,这一切都将成为泡影。
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可我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我所拥有的一切,他轻而易举的就能毁去。
他若说出我的身份,黄家还能容我吗?祖父还能容我吗?你还能容下我吗?
我能怎么办啊?我不甘心啊,阿奇,我想和你生活在一起,我只是想要争取一下自己的幸福而已。”
顾梓蔓哭的凄惨,听到她的话,连白一弦都忍不住为之可怜起来。
说到底,一个弱女子,确实无力抗争所有加诸在她身上的不公。
她的选择,白一弦其实并不苟同。但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所有人自然可以站在制高点去指责她。
一边是她的生身父亲,一边是疼爱她十年,养她十年的祖父。真的太难选了。而无论选哪一边,怕是都会有人去指责她。
可她再可怜,这件事,也必须要有个结局。
而且,虽然她是黄府的孙媳妇,但由于她的真实身份,所以这件事也没有可包庇的可能性。
黄忠燕喝道:“来人,将顾梓蔓拿下。”
“等一下。”说话的不是黄唯奇,而是黄庸。
黄忠燕不解:“父亲,您……?”
黄庸看上去有些颓然,有些心灰意冷,只是摆摆手说道:“罢了,放她走吧。”
顾梓蔓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黄庸,事到如今,他竟还愿意放自己走?自己可是害了他啊。
黄忠燕急忙说道:“这怎么可以,她害的父亲您如此之惨,到现在还没有解除危险,危在旦夕,怎么能如此轻易就放走她呢?”
可他不明白自己父亲如今的感觉。黄庸疼了顾梓蔓十年,在得知顾梓蔓是楚国人,甚至还下毒害自己的时候,他确实伤心,愤怒,也有些心灰意冷。
但疼了那么久的一个人,付出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收回,就能收回的呢?
就像刚开始,龙怀木从黄唯奇的香囊中翻出,黄忠燕怒打黄唯奇的时候,黄庸说的,自己的亲孙子,就算是真对他下手了,自己死便死了,也不许打。
他对顾梓蔓的感情,跟对黄唯奇是一样的。此时的黄庸,并不是那个在战场上杀伐果决的将军。
他如今就像是个普通的老人,面对自己犯了错的亲孙女一般的感觉。
顾梓蔓哭的愈发厉害起来,如今的她,才真正明白了黄庸对自己到底有多好,他对自己感情又有多深。
那是自己对他下了毒,可他仍不愿自己受苦的一种感情。
顾梓蔓终于跪到黄庸的面前,哭道:“祖父,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自私,不该害您的的。”
黄庸看着她,虎目含泪,说道:“事到如今,我黄府也容不下你了,你走吧。”
岂止容不下,按正常来说,顾梓蔓是必须要死的。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后果太严重
黄忠燕急了,也有些恼火,说道:“父亲,您怎可如此任性?就算您疼爱她,可也要看她值不值得您疼爱。
更何况,白大人和柳庄主如今还在这里呢,岂容您私自包庇?”
黄忠燕也知道自己父亲一旦固执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若他真的想放了顾梓蔓,他大约是劝说不了的。
不但是他,这整个黄府的人,怕是都没有人敢忤逆他。
所以,他就干脆拉出了白一弦和柳无名。这当着两个外人的面,其中一个还是和太子私交甚好的少年官员,父亲总不好明目张胆的包庇了吧?
可让黄忠燕没想到的是,黄庸冲着柳无名和白一弦说道:“柳庄主此番相救,黄某不胜感激。柳庄主生性洒脱,闲云野鹤一般,想必不会多管这些闲事。
至于白大人,此案,我黄府并未报案,所以,这依然是我黄府的家事。既然我这个当事人不追究,那其他人自然没有追究的资格。白大人,您说对吗?”
他最后冲着黄忠燕:“我意已决,我说放人,你只管放人便是了。”
黄忠燕真的要被自己的父亲给气死,明明他教的自己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一定要有底限,没想到他自己却又这么做。
白一弦此时说道:“黄老将军说的不错,此事,黄府没有报案,您这个受害者又不追究,加上您将军的身份,开口保下一个小女子,下官自然不敢多加置喙。
只是,站在另外一个角度来说,黄老将军,您是不是想的有些过于简单了点?”
白一弦先附和了黄庸的话,然后又提点了一句,但黄庸显然误会了白一弦的意思。
他说道:“白大人,柳庄主,还请给黄某人个面子,帮忙隐瞒下此事,不要对外提起,事后黄府必然会有所报答。”
白一弦闻言有些无语,这黄庸中毒,是不是毒坏了脑子了?自己可不是问他要好处的意思啊。
看来人一旦有了私心,就脑子一根筋,顾不得考虑太多了。哪怕黄庸是个大将军也不例外。
白一弦说道:“黄老将军误会了,在下并不是这个意思。”
黄庸不解道:“莫非白大人不愿意帮这个忙?”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若此事只有在场的人知道,在下自然十分愿意给黄老将军这个面子,帮忙隐瞒此事。
可黄老将军不要忘了,除了我们这些人之外,还有别人,也知道三少夫人的身份。”
黄庸说道:“你是说,那个叫什么主上的蒙面人?”
白一弦点了点头,黄庸不屑的哼道:“他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
他以前就是拿这一点威胁梓蔓,如今我如今已经知道了梓蔓的身份,也是我做主要放人,他还有什么可以威胁的?”
完了,这位黄老将军铁了心要放人,脑子果然有点转不过弯来了。
黄忠燕要说话,白一弦摇摇头制止了他,然后对黄庸说道:“黄老将军,您莫非忘了,您还是燕朝的将军了吗?
不止是您,还有您的儿子,也同样是我燕朝的将军。顾梓蔓,可是楚国人。”
黄庸说道:“老夫自然记得,可那又如何?我黄庸,站的正,行的直,从未做过对不起燕朝的事情。
梓蔓也没有做过对不起燕朝的事情,她更不是我燕朝的犯人,我如今放了她,谁敢置喙?难道我堂堂将军,连放个人的权利都没有吗?”
白一弦说道:“黄老将军,如今楚国蠢蠢欲动,在我燕朝的小动作不断,日后说不定燕楚两国会再次爆发战争。
您的毒解了之后,是要上战场的。就算您不去,黄将军也会去吧。
到时候,若是被那位蒙面主上曝光,您的孙媳妇是楚国将领的女儿,而且您还私自放了她离开,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您不会猜不到吧?”
还是那句话,燕楚不是不能通婚,可就算所有人都可以,但唯独黄家人不可以。
身为保家卫国的燕朝将军,自己的孙儿娶了一个楚国将领的女儿。若皇帝知道这件事,他同意了也就罢了,偏偏还是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娶的。
此事一旦曝光,那还得了?
黄庸心中一惊,想到那个后果,顿时不说话了。
黄忠燕急忙说道:“对啊父亲,万一正好是大战的敏感时期,曝出这样的消息,让皇上怎么想,朝臣怎么想?百姓怎么想?甚至于,军士们怎么想?
到时候是一定会影响军心的,甚至说不定还会有人质疑我们黄家通敌叛国,你我做出决断的时候,必然还会有人质疑。”
黄忠燕说的话,黄庸自然明白,其实那时候被皇帝和群臣百姓质疑,倒也不是最严重的,大不了就赢得漂亮些,让他们无话可说。
可最怕的就是军心不稳,军中有人质疑。一旦有人质疑,做不到令行禁止,在打仗的时候,可是会要命的。
而且,仗打赢了,怎么都好说。万一要是输了,到时候可就是黄府的危难了。
毕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黄府,就盼着他们出点什么事,把他们拉下来呢。他们又岂能放过如此绝佳的机会?
黄庸甚至可以想象得到,一旦输了,哪怕只是小输一场,恐怕那些人到时候也会迫不及待的给黄府按罪名,最次也得是通敌叛国。
到了那时,皇帝还会让他们继续指挥军队打仗,赢得战争来证明自己吗?
不会,肯定不会。皇帝肯定会换人,黄府没了军权,没了证明自己的机会,这通敌叛国的罪名就差不多坐实了,到时候就等着抄家灭族吧。
黄庸沉默了下来,他私心里,是想放走顾梓蔓的。可他也不能不为了黄府的亲人考虑。
一旦将人放走,这个后果,可不是他能够承担的。
顾梓蔓此时突然对黄庸磕了一个头,说道:“祖父,梓蔓知道错了,我对不起您。我现在明白,您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我的人。可惜梓蔓不知好歹,辜负了您的信任和疼爱。
这一切都是我做的,造成如今的后果,也该由我来承担。您不要为难了,把我交出去吧,我愿意为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后果,也是为了赎罪。”
顾梓蔓知道,父仇大于天,自己磕这一个头,在别人的眼里,那就是大不孝,竟然向着杀父仇人磕头。
可她不过是遵循自己的内心罢了。这世间的两难之事有太多太多,她一个女子,顾不了那么多了。
父亲对她来说只是个遥远的记忆,黄庸给她的亲情和温暖,却是实实在在,触手可及的。
黄庸眼角有泪,他伸出手,却又有些犹豫,最终落在了她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但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
看来他是想通了,只能牺牲顾梓蔓了。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不明觉厉
白一弦心中一叹,其实他也很可怜顾梓蔓,若是可以,他也想同意黄庸的做法,放了这可怜的女子离开。
只是那样的后果太严重,那位蒙面主上心机深沉,两国一旦交战,他一定会把握时机,放出这个消息,对我朝军心造成打击。
为了避免到时候成千上万的军士死伤惨重,现在也只有硬起心肠了。
否则,心软一次固然容易,可换来的却是无数军士的死亡,无数家庭的破碎,以及无数妻儿父母的心碎,代价太大了。
黄忠燕看向父亲,黄庸将头扭到一边,闭着眼,摆了摆手。
黄忠燕叹了一口气,说道:“拿下,先将她关起来,待我秉明了皇上,再行处置。”
很快有人将顾梓蔓带了下去,黄庸疲惫的说道:“奇儿,扶我回房吧。”
黄唯奇站在那里,从顾梓蔓被带走到现在,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只是站在那里怔怔的看着她被带走的方向。
听到祖父的话,急忙上前,扶着黄庸准备回房,其他人急忙想要上前帮忙,黄庸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你们都去忙去吧。这里有奇儿陪着我就可以了。”
黄忠燕等人也知道,父亲现在心情不好,黄唯奇也同样如此,因此也就没有上前打扰。
他叮嘱了在这里的黄家人,严令她们不得将此事外传,便将他们打发走了。
黄忠燕拜托柳无名去给自己的父亲诊诊脉,他怕经过此事,父亲郁结攻心,体内的毒会加剧。
柳无名倒是没有再为难,便直接走进了屋中。
白一弦则站在院中,脑子里想着事情,黄忠燕来到他身边,说道:“白大人。”
白一弦问道:“黄将军有什么事吗?”
黄忠燕说道:“有些事,想要问一下白大人,不知白大人可有时间,去厅中喝杯茶呢?”
白一弦看了看黄庸的房间,点头同意了下来。
两人来到大厅,落座上茶,白一弦问道:“不知黄将军有何事询问?”
黄忠燕有些犹豫,迟疑了一下之后才说道:“说起来,白大人是太子的幕僚,我如今也是太子这一边的,所以我们也算不上是外人。”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黄将军有话还请直说。”
黄忠燕说道:“黄某是个武将,除了带兵打仗之外,脑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因此一些事情处理起来,考虑的不够周到,怕给有心人可趁之机。
白大人智计无双,又是自己人,所以黄某便厚着脸皮想要请问一下,白大人觉得今日这件事,该如何处理为好?”
其实不怪黄忠燕心中担心,因为让他带兵打仗行,但让他动用心机,他是比不过那些个老奸巨猾的文臣的。
今日这事,可大可小,黄忠燕也是担心自己一个处理不好,万一被人钻了空子,那就糟了。
白一弦说的那些后果太可怕,通敌叛国的罪名,黄府可承担不起。
白一弦一听,原来是这事儿,他不由低下头略微思索了一会儿。
黄忠燕也没打扰,只是静静的看着白一弦。过了一会儿,白一弦才抬头说道:“黄将军是打算将此事禀告皇上,将顾梓蔓交出去,对吗?”
黄忠燕点点头:“不错,只是方才,我听白大人的意思,这件事后患无穷,所以我才有些担心。”
白一弦说道:“黄将军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在下认为,就算黄将军将此事秉明了皇上,把人交了出去,也不是最妥当的。
这件事知情的人不多,到时候蒙面人曝出消息,还是会造成一定影响。”
黄忠燕急忙说道:“对,我正是担心这点,还请白大人不吝赐教。”
白一弦说道:“人是一定要交出去的,但不要静悄悄的交出去,而是要大张旗鼓的交出去,更要卖力宣传,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黄忠燕惊讶道:“大张旗鼓的交出去,这样一来,那岂不是知道的人会更多,造成的影响会更大吗?”
黄忠燕是真有些不明白,他千方百计的想瞒着消息不让外传,都能造成严重后果,白一弦怎么还大张旗鼓的宣传呢?
白一弦解释道:“黄将军,这件事会被传出,乃是必然,拦是拦不住的。于是让所有人,从敌人的口中知道这件事,反倒不如,从我们自己人的口中知道。”
黄忠燕闻言,有些明白过来,敌人曝出来的消息,肯定是添油加醋,对黄府不利的。那还不如黄府自己主动实事求是的说出来。
黄忠燕点头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到时候只要我们解释得当,皇上和百姓自然不会怪罪我们。”
白一弦说道:“解释?解释什么?不要解释。黄将军莫非没听过一句话,解释便是掩饰吗?
无论怎么解释,都不会让所有人满意的,反而还会让人觉得黄府是在为自己开脱责任,到时候适得其反,反而更糟。”
黄忠燕糊涂了:“这,这不解释,岂不是更让人误会了吗?”
白一弦说道:“这是要讲究方法的。我们将实情说出,并主动承认错误。
黄府的三公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娶了楚国将领的女儿这件事,一语带过便可以了。
不要辩驳,也不必解释,要着重点明的是黄老将军知恩图报。
还要卖惨,最后要内疚,要自责,还要主动请罪。而最重要的一点,是让民众主动将所有的一切都推到楚国身上去。
把黄府说成是一个受害者,引起大众的同情心,只有他们内心深处觉得黄府是无辜的,到时候民众自然会主动的为黄府开脱。
这可比自己去解释,要强多了。”
黄忠燕有些无语的看着白一弦,要不说这些文臣谋士,一个个的花花肠子就是多呢。
白一弦的意思,他能听明白,但明白归明白,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做,才能达到这样的目的。
黄忠燕这回是真不好意思了,人家都给你指明了,自己还不懂,有些丢脸,又不能不问。
他只好厚着脸皮继续问道:“白大人,这具体的,到底该怎么做呢?”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非常时期,行非常办法
白一弦说道:“简单,就说楚国狼子野心,处心积虑。二十年前黄老将军大败楚军,迫使楚国不得不年年纳贡,这引起了楚国的不满。
他们对黄老将军怀恨在心,伺机报复。早在多年前就暗中图谋,培养了奸细顾梓蔓,千方百计的帮助了黄老将军,欺骗了黄老将军的信任。
黄老将军宅心仁厚,又知恩图报,见其孤苦伶仃,为了报答恩情,这才将其带回了家,还将她许配给了孙儿。
没想到,楚国人不但利用此女,骗取了黄老将军的感情,还命令她却给黄老将军下了毒。
如今老将军身中剧毒,性命危在旦夕。
可怜老将军,一生戎马,保家卫国,保我燕朝二十年无战乱之苦,百姓安居乐业,到头来,却落得如此可怜的下场。
他没有死在战场上,却倒在了楚国人的阴谋诡计上,呜呼,哀哉。
直到此时,黄府这才发现了此女乃是楚国的奸细,所以,黄府立即大义灭亲,秉公处理,将之拿下,交给皇上严惩。
此事,纵然老将军是受害者,性命危矣。
但老将军性命垂危之际,依然深感内疚自责。认为是自己识人不清,不察之下才被楚国贼子蒙蔽,辜负了皇上和百姓的期望。
如今老将军日夜饱受身体和心内愧疚的双重折磨,他病重之际无法起身,特意叮嘱儿子黄将军,向皇上,向百官,将我燕朝百姓,更向我朝所有为国征战的将士,负荆请罪。
恳请皇上降罪严惩自己,以报朝廷,以报百姓,以弥补自己的过失,虽身死而无憾矣。”
“咳咳。”白一弦说到这里,心中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这才对黄忠燕说道:“嗯,就这么说,大概就可以了。
这样一来,全燕朝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并站在黄府这一边,到时候楚国那边就算是想要借此做什么小动作,推动什么舆论,扰乱我朝军心,也无计可施了。”
黄忠燕早就听的目瞪口呆了:太厉害了,难怪人家说,书生一张嘴,胜过十万兵呢。这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呀。
这位白大人,承认了黄府确实娶了楚国将领的女儿这件事,也确实通篇都没有分辨一句,也丝毫没有推卸责任,反而还主动负荆请罪求责罚。
可这不解释不分辨,却比解释和分辨更厉害。就连他听的,都忍不住为黄府抱屈,觉得都是楚国狼子野心,玩弄阴谋诡计害了黄老将军。
不但不会怪罪无辜的黄府人,相反还会同情他们,斥责楚国。
黄忠燕站起身来,冲白一弦一拱手,说道:“黄某多谢白大人提点,我现在即刻按照白大人说的去做。”
白一弦说道:“等一下。”
黄忠燕问道:“白大人还有什么要提点的吗?”
白一弦说道:“黄老将军的存在,对楚国是一种震慑,不然他们也不会千方百计的给老将军下毒要除去他了。
楚国如今小动作不断,却始终不敢犯边,就是因为黄老将军还在。
如今因为顾梓蔓的事情,不得不将黄老将军中毒病重的事情爆出,楚国那边必然也会得到消息。
一旦他们确定了黄老将军无力回天,怕是燕楚两国之间的和平就不复存在了。”
黄忠燕一听,脸色顿时严峻下来,说道:“楚国,哼。就算父亲不在了,也还有我,黄某就算拼了命,也绝不会让楚国进犯我燕朝一寸土地。
就算我死了,也还有我的儿子,黄府不死绝,就誓不让楚国的野心得逞。”
白一弦说道:“将门虎子,黄府一门,果然勇猛忠烈。不过,楚国既然蠢蠢欲动,小动作不断,说明他们早就准备多时了。
我燕朝虽然强盛,但若一旦开战,必然也是仓促应战。
以仓促对准备万全,我燕朝前期怕是讨不了好。那可是千千万万将士的性命,我们又岂能不顾呢。
所以,最好是能拖延一段时间,让我朝也多一些时间来准备。等到我们也准备万全,就不怕开战了。”
黄忠燕点头道:“白大人说的有理,那依照白大人,此时又该如何做为好呢?”
白一弦说道:“顾梓蔓的事情曝出之后,过上几天,就对外宣称,已经找到了解毒之法,黄老将军的身体已经开始康复了。”
黄忠燕惊问道:“这岂不是在欺瞒皇上和百姓?”
白一弦说道:“非常时期,行非常办法,皇上那边,自然不能欺瞒,此事需如实相告。”
黄忠燕点了点头,重复道:“非常时期,行非常办法,白大人说的,确实有理……”
白一弦补充道:“这样一来,无论到时候能不能找到地黄精,黄老将军的毒解不解得了,都要继续隐瞒下去。
说句不好听的,黄老将军若是真的不在了,怕是也不能举行殡丧之事。直到……燕朝准备好了为止。”
黄忠燕闻言,沉默不语起来。连父亲不在了都不能举行殡丧之事,而且还要为之隐瞒,不让所有人知道,这……
白一弦见状,也沉默了下来,这个时候讲究孝道,黄忠燕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白一弦说道:“当然,在下年轻,这只是一些不成熟的想法,将军将此事告知皇上和黄老将军后,说不定他们有更成熟更好的办法也未可知。”
黄忠燕点点头,说道:“多谢白大人,黄某明白了。”
柳无名出来之后,白一弦和他便一起告辞,离开了黄府。
黄忠燕去找了父亲,先向黄庸说了一下顾梓蔓这件事,白一弦的办法。
黄庸点点头,说道:“就按照他说的去做吧。”
黄忠燕迟疑了一下,又将白一弦后面的话说了一下。
黄庸说道:“他说的办法,也确实不失为一种拖延时间,让我朝多些准备时间的办法。”
他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道:“不举行殡丧,就不举行吧。既然身为保家卫国的将军,享朝廷俸禄和百姓敬仰,那总要做出一些牺牲的。”
“父亲……”黄忠燕心中有些难受。
黄庸摆摆手,继续说道:“只是此时隐瞒起来有些难度,到时候楚国必然会千方百计的打听我的状况到底如何,能隐瞒多久,我们也不知道。
所以到时候具体该怎么实施,还需好好计议才行。”
黄忠燕也沉默的点了点头,黄庸说道:“这位白大人,果然年少有为,不可小觑。他又与太子交好,日后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日后我若真的不在了,黄府就交给你了。这位白大人,若是能交好,便尽量与之交好吧。
我知你一向不喜欢书生,觉得他们只是嘴皮子厉害,不如我们武将,靠实力保家卫国。
可如今,你也看到了,书生的一张嘴,胜过十万兵。得罪了他们,并没有好处。”
黄忠燕又点点头,黄庸补充道:“在他年少的时候,能给予他帮助的,就多帮助一些。
在他未成长起来之前给予帮助,总比以后他权势在握的时候再去结交要容易多了。”
黄忠燕说道:“是,父亲,我明白了。”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可惜了
父子两说完了话,黄忠燕便即刻进宫,向皇上秉明了此事。
皇帝心中震惊恼怒不已,这件事居然是楚国人干的。对于他们为什么要除去黄庸,皇帝的心中也是心知肚明,因此纵然黄唯奇娶了个楚国女子,但皇帝也不会在此时斥责黄府。
不但没有斥责,相反还多加宽慰抚恤,赏赐了不少东西,并叮嘱让黄庸好好将养身体。
黄忠燕自然谢恩不已,皇帝说道:“楚国狼子野心,二十年前大败,他们并不甘心。
只是那时候他们再不甘心,但国库空虚,国力衰弱,他们也断然不敢在明面上做出什么举动。
所以,他们才会在暗中培养了这些人,以等待时机。而现在,他们大约觉得国力强盛,时机到了,不想再对我朝纳贡,甚至还想再次发起战争。
所以,他们才会对你的父亲动手。这时候,黄卿若是卒了,对我朝的军心民心也是一大震动,对他楚国军心,反而是一种鼓舞。”
皇帝说的话,也是楚国一早就让顾梓蔓进入黄府,取得了黄家的信任,但却一直没有让她动手的原因。
因为若是提早动手,燕朝必然会会有所察觉和准备,也会提前培养别的将领出来。
而现如今,楚国已经在频频试探,并且想要动手。但黄庸还健在,身体也硬朗。顾梓蔓的作用便显示出来了。
他们才会现在让顾梓蔓出手杀掉黄庸,以降低燕朝军队气势,同时也是除去这个大敌。
皇帝顿了顿,看着黄忠燕继续说道:“如今看来,我朝与楚国交战已经是必不可免了。
你需早做准备,将来一旦发生战事,决不能让我朝在与楚军的交锋中处于下风。
若……你父亲这次真的不在了,黄卿,这与楚国交战的任务,还得交给你。希望你莫要辜负了朕的期望。”
黄忠燕立即抱拳跪地:“末将必誓死杀敌,绝不辜负皇上的信任。”
皇帝点点头,说道:“在此之前,你说的那个拖延之计,倒是可行。毕竟我燕朝也需多些时间来准备,以免仓促之下吃了大亏。
你与你父亲想的这个主意,甚是不错。”
黄忠燕说道:“回皇上,此计乃是白一弦白大人所出。”
皇帝心中是真的有些惊讶,问道:“哦?竟是白卿所出?”
黄忠燕便将前因后果,白一弦帮的忙,还有他说的话全都说了一遍。
皇帝听完,半晌不语,黄忠燕只是个武夫,并不能想到太多,也不知道皇帝的心思,还在那夸奖不已:“白大人年少有为,能力出众又智计无双。
如此出众的青年才俊可不多见,关键人品也极为优秀,想必将来一定能成长为我燕朝的栋梁之才,肱骨重臣。
有陛下这样的明君,又有白大人这样的少年英才,何愁我燕朝不强盛呢。”
燕皇眼神不明,看着黄忠燕问道:“哦?看来黄将军很欣赏白卿啊。”
黄忠燕根本听不出皇帝话里的意思,不过却也知道避嫌,深知不能结党营私,所以便说道:“微臣只是实事求是罢了,若不是这次白大人帮忙,微臣也没有跟他多接触过。
皇上向来爱才,想必对白大人的了解比微臣更甚。”
皇帝笑道:“黄将军说的不错,这位白大人,确实年少有为,品质出众,朕对他,也是非常满意。”
黄忠燕说道:“微臣听说白大人乃是皇上发现,并破格提拔的。
微臣此时真是深感皇上之英明,不拘一格选拔人才,又有识人之眼光,任人唯贤,燕朝有陛下您在,这实乃是我燕朝之幸事啊。”
皇帝再次笑了笑,又说道:“白卿这次出的计策不错,回头,朕一定重赏。只是这样一来,便有些委屈老将军了。”
黄忠燕立即说道:“回皇上,家父说了,身为朝廷的将军,就是要为陛下分忧,保家卫国,乃是军人本分。
只要能为我燕朝多争取一段准备时间,不让我朝千千万万的好儿郎不至于因为仓促没有准备下而丧命,他愿意不举行殡丧。家父并不觉得委屈。”
皇帝一叹,说道:“老将军为国为民,又忠心耿耿,实乃我朝百官之表率啊。黄卿放心,老将军的付出,朕都会记在心里,我燕朝的将士和百姓,也都会记在心里。
朕将来,不会让黄老将军白受委屈的。
只是,朕还是希望,老将军能熬过这一次。朕会再加派人手,赶去冬王山,帮忙寻找那地黄精。
就算将冬王山翻遍,甚至铲平,也要将地黄精找到,以救老将军性命。”
黄忠燕感激的说道:“多谢皇上。”
皇帝点了点头,说改日再去看望黄庸,黄忠燕急忙惶恐的连称不敢,随后便退下了。
黄忠燕走后,皇帝坐在书房的椅子上,久久未动,也未发一语。
半晌之后才叹了口气。他想的是二十年前的大战,那一次,他不是没想过一举攻下楚国。
只是,楚国虽然败了,但并非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而燕朝经过连番大战,表面上是胜利者,但实际上也是国库空虚。加之回棘三十九部也虎视眈眈。
燕朝若是想彻底歼灭楚国,楚国必定要拼死反抗,很可能会鱼死网破,燕朝自己必然也要付出很大代价。
若是再打下去,国库空虚之下必然要加重百姓赋税,必然会导致民不聊生。
到时候若是回棘三十九部趁机进犯,燕朝还有没有余力再去对付他们也未可知。很有可能就被回棘渔翁得利了。
当时朝中大部分的大臣都极力反对继续进攻楚国,不愿冒险将燕朝置于危险之境,所以,最终结果便是楚国年年向燕朝纳贡,结束了战役。
一晃二十年过去,楚国经过多年休养生息,已经再次有了一战的资本,所以自然不愿再向燕朝纳贡。
燕皇想着想着,不由叹了一口:“二十年前,可惜了。”
他摇摇头,转而又想到白一弦,虽然年轻,但思虑周全,不比那些老狐狸差。这个人才,也可惜了。
燕皇发现白一弦,能力出众,智计无双,品行上佳这些先不说。就是他有一种能力,似乎能让与他接触过的人,都喜欢他,愿意与他相处,成为朋友。
先不说自己的七儿子,宝庆王等人,就说柳天赐柳无名父子。柳无名连黄庸和黄忠燕的面子都不给,却愿意来给白一弦诊治。
上个月来的,这个月竟专门又来一次。
还有黄忠燕,向来不喜欢书生,觉得他们只会误事,没想到竟也对白一弦产生好感,甚至还为他说话。
可见白一弦最大的能耐,就是结交朋友。
黄忠燕是将军,手握兵权,白一弦能让一个讨厌书生的人,在短短的时间内对他产生好感,那将来他若是想要策反黄忠燕,应该也很容易吧。
他若不死,必成后患。一年之后,他若不毒发,必杀之。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高兴的太早了
幸而柳无名的到来,让燕皇认定了白一弦体内之毒的严重,所以才没有因为黄忠燕的好感和替他说话而直接将他杀掉。
一天过后,顾梓蔓是楚国人,以及黄老将军中毒,性命危在旦夕的事情便传了出来,也不知为何,似乎一夕之间,大家好像都知道了这件事。
此时在京中转悠一圈,到处都在讨论这件事。
而不出白一弦所料的是,民众舆论果然都站在黄府这边,对黄府还有黄老将军抱以极大的宽容和同情,同时对楚国抱以极大的愤慨。
几乎所有人都在指责楚国,民众没有多大文化,大都在骂楚国不要脸,阴险恶毒,打不过燕朝,打不过黄老将军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来害人。
对于黄府因为孙儿娶了楚国将领的女儿,而深感自责内疚,恳请皇上降罪的这件事,反过来都纷纷安慰黄府,说他们也是受害者,乃是中了计。
黄府是不知情的,也是情有可原的。民众不但没有怪罪,反而还纷纷希望黄老将军的身体能早些好转。
就算有个别的人因此指责黄府,也很快都被别人骂了回去。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看不清,比方一些朝中的重臣,老狐狸等,就将此事看的明明白白。
黄府的对头更是气的牙痒痒:“黄府这一招妙啊,他们这群没脑子的武夫,这次怎么就突然开窍了呢?
原本还想借着这件事做点儿文章,这回可好,被他们先下手为强,什么都做不成了。”
“黄府看来是有高人出招啊,他们但凡曝出此事的时间晚一些,等我们抢先掌控了舆论,他们再去解释,也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黄庸那老匹夫,还好意思给自己脸上贴金,居然还说什么自己宅心仁厚,知恩图报,一心为国为民?
又说什么深感内疚自责,还主动揽下责任,愿意负荆请罪,老夫才不信那老匹夫会有这么高的觉悟呢。”
可不满归不满,这件事既然已经曝开,舆论已经站到了黄府这边,连皇上都没有追究,那他们自然也不好再借此搞什么事情了。
“真是便宜他们了。”
而与此同时,在京城之中的某处民宅之中,有几个人聚集在一起,也正在说着黄庸和顾梓蔓的这件事。
“如今京中百姓都在讨论这件事,看来黄庸是真的中了毒,性命垂危了。”
“这么说来,顾梓蔓是成功了,但是也暴露了。”
“燕朝人不是傻子,她给黄庸下毒,就算做的再隐蔽,也会被发现,暴露是必然的。”
“据说黄忠燕已经将她交了出去。”
这几个人都是楚国人,正是自小培养顾梓蔓,并给她下命令的那些人。他们给了顾梓蔓毒药,但却不知,顾梓蔓私心之下,用的并不是他们给的。
“那培养她这么多年,她如今暴露了,以后岂不是没用了么。”
“当初培养她的目的,便是为了杀黄庸。好在她顺利完成任务,黄庸如今危在旦夕,虽没死,也差不了几天了。
只要任务完成便可以,做完了这个任务,她原本也没什么用了。”
“想不到我们派出那么多杀手,明杀暗刺,都没能杀了黄庸,却被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给办到了。”
“所以,做事还是要靠脑子,讲究方法,光用蛮力是不行的。。”
“那她也算得上是有功,她如今被抓,我们还要不要救她?”
“救什么?我们藏身在此,可不能暴露,你要救她,莫非是要把我们也搭进去吗?”
“我就是随便问问。”
“不必救,救出来,她也没用了,就当她已经死了。能为楚国献身,她也算死得其所,就让她自生自灭吧。”
“明白了。”
“此事唯一可惜的是,我原本还想拿这件事来打击黄府,在我国与燕国开战的时候,曝出这件事,扰乱他们的军心,让他们对黄府的人产生质疑。
没想到燕朝的人这么狡猾,竟主动曝出,这一步棋,不能走了。”
“没事,能杀了黄庸,便是最大收获了。”
楚国的人以为黄庸这次死定了,而燕朝的百姓则在默默祈愿黄庸能够康复。
然而没过几天,便再次曝出一个消息,黄老将军中的毒,解药找到了。
燕朝百姓欢庆不已,但对楚国来说,这就算不得是什么好消息了。
那位主上等人有些气急败坏,想方设法的打听这件消息的真实性。随后再次聚在一起想计策。
“可恶,我交给顾梓蔓的毒,明明是无解的,怎么可能会有解药呢?”
“会不会是燕朝的人在愚弄我们?”
“我打听过了,好像是顾梓蔓根本没用你给她的毒。”
“什么?你确定吗?岂有此理,那她用的什么毒?”
“具体什么毒,我也不太清楚。”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好像是因为,她在黄家十年,黄庸待她极好,如亲孙女一般,还将她许配给了自己最宠爱的孙子。她被黄庸给感动了。
而且,据说她是真的爱上了黄唯奇,这种种因素加在一起,因此,她便有些不忍心杀黄庸了。
只不过,因为你威胁她,若是她不杀黄庸,便将她的真实身份公布出来,所以,她不得不从。
但最终还是没有忍心直接下重手,而是换了一种毒。”
“你是怎么知道的?还知道的如此清楚?”
“我自然有我的渠道。”
“可恶,这些女子,果然不能成事,连自己的杀父仇人都能心软。她在黄府十年便被感动,我从小养她十年,若不是我,她早就被饿死了。
居然不念我的恩情,敢背叛我。岂有此理。”
“她反正也活不了了,就不要管她了。只是黄庸没死,这下可怎么办?”
“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只能另想他法。当然,在此之前,我们还是要先确定一下黄庸的状况到底如何。
是真的有救,还是放出的假消息。只有确定了之后,才能进行下一步。”
另外两人也同意,随后便直接离开了。
在他们走后,剩下的那人,眼神阴霾,自语的哼道:“燕朝的人,也不要高兴的太早了。就算黄庸能躲过一劫,也躲不过后面的劫难。
当年我收养了那么多人,可千万不要以为,我只有一个顾梓蔓可用。”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皇帝又下了个任务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不少,可都没有影响到白一弦,他忙着陪苏止溪,招待柳无名夫妇到处玩耍,也没时间顾及外面的事。
在这期间,白一弦的毒发日,他们倒是哪里也没有去,在家里待了一天。
白一弦对此事已经看开了,倒是苏止溪言风他们,比白一弦自己还要紧张。
那天什么都没有发生,柳无名为了查看白一弦的状况,每隔一段时间就给他把脉一次。
以前的几次,白一弦白天就开始感觉到不舒服了,可这一次,白一弦的精神很好,并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
而柳无名观察了一天,直到太阳落山,吃过晚膳,白一弦的脉象都非常平稳,没有丝毫复发的迹象。
柳无名说道:“看来我之前的推断没有错,你这毒非常平稳,一年内应该不会再复发。
不过,还是那句话,在此期间,你不能再中任何毒了,哪怕轻微的毒药也不行。
只需要一丝毒,就能破坏你体内的平衡,到时候你体内的毒会瞬间爆发,药石无医。甚至立时暴毙都是有可能的。”
听到白一弦暂时不会再毒发,苏止溪和言风都是松了一口气。但听到柳无名后面的话,他们却又开始紧张了起来。
柳无名来此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白一弦的毒,现在看完之后,打算带着夫人在周围逛一圈,然后去别的地方游山玩水去。
当然,柳无名虽然性情古怪,但却很是负责,既然答应了要给黄庸诊治,自然也不会不管不顾一走了之。
因此,他给黄府留了一个方子,上面写着解毒之法,若抓回了地黄精,就按照方子熬药给黄庸喝便可以了。
配药是什么,怎么煎熬,什么时候喝,喝几次,都写的很是清楚。
而除了地黄精之外的另外两味主药,也都已经找到,现在就等地黄精了。
柳无名也说了,若抓不回地黄精,那也不要找他,因为黄庸必死无疑,找他也没用。
柳无名留下方子之后,原本打算带着夫人离开,可这时候,却来了一道圣旨,招柳无名入宫。
等柳无名从宫里回来之后,便改变了主意,打算在这里呆满一个月再走,而且从白府搬出,搬到了黄府去了。
看来应该是皇帝让他留在这里,好随时查看黄庸的情况。
白一弦原以为柳无名不会高兴,但却发现,柳无名从皇宫出来之后,脸上并无不愉,甚至还有隐隐的喜色。
看来应该是皇帝给了柳无名让他满意的东西才对。
否则按照柳无名的脾气,就算皇帝下旨不让他离开,命令他去给黄庸诊。柳无名就算不得不从,也绝对不会高兴。
白一弦并没有询问皇帝给了柳无名什么,有些事情不该问的就不要那么好奇。
只是心道黄忠燕要是早点去请圣旨,也不至于会被柳无名那么为难了。
等十号之后,白一弦的一个月假期也就到时间了。加上他现在的毒也稳定了,该回去京兆府上班了。
但白一弦突然之间有些懒散,不愿意去京兆府了。
与其说懒散,倒不如说是白一弦看开了。
你说他要是还剩下好几十年的寿命,那在这个普通百姓没有人权的社会,他倒是不介意努力往上爬一爬,为了自己,也为了家人能活的更有品质和尊严一些。
可如今,他就剩下一年,或者不到一年的寿命了,京兆府的大小案件那么多,他忙的连陪止溪的时间都没有,何必呢?
就算他如今爬到二品的位置上,等他一死,也是人走茶凉。
再说止溪现在有了诰命,又有慕容楚宝庆王等人照看着,就算将来他离开了,应该也不会那么随意被人欺负了。
所以白一弦打算多利用这短短的时间多陪陪家人。至于自己的父亲白中南,白一弦打算请慕容楚帮忙。
白一弦想的很简单,身为太子,放一个人的权利总有吧?就算现在没有,将来登基了也会有的。
于是白一弦再次入宫,向皇帝表达了想要辞官的意思。没办法,自从上次他辞官,被皇帝驳回之后,他现在向吏部辞官已经没用了。
吏部直接让他去找皇帝,皇帝不批他们也不敢批。
只是可惜,对于白一弦的辞官请求,皇帝竟再一次驳回了。
白一弦就郁闷了,这世上人才那么多,皇帝怎么就不放自己呢?
所以这一次,他干脆的跟皇帝说出了,自己身中剧毒,只剩下一年寿命的事情。同时表达了自己想利用这短短的一年时间,多陪一陪家里人,恳请皇上恩准辞官。
可没想到的是,皇帝居然依然不允许。
白一弦是彻底无奈了,眼神无比幽怨的看着皇帝,心道这皇帝到底是为嘛不放了自己呢?
而让白一弦更没有想到的是,皇帝不但没允许他辞官,还又给他布置了一个任务。
皇帝说道:“白卿,黄老将军的事情,你应该很清楚吧?”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是,微臣还曾去探望过。”
皇帝叹息道:“黄老将军,一生戎马,为朝廷征战,功劳甚大,想不到,却倒在楚国的阴谋诡计之下,朕心甚痛啊。
白卿,可知道,楚国为什么要对黄老将军下手吗?”
白一弦说道:“微臣大约能想到原因,应该是楚国如今国力渐长,不再甘心对我朝纳贡。他们要除去黄老将军,正是昭显了他们的狼子野心。”
皇帝说道:“说的不错。只是,楚国敢如此明目张胆,必然是已经做好了开战的准备,所以,黄老将军不容有失。
白卿应该知道,只要找到地黄精,便能解黄老将军的毒吧。”
白一弦不明白皇帝跟他说这些到底有什么用意,只是点了点头,说道:“是。只是据柳庄主说,那地黄精寻找极为不易。
此兽百年方才出现一只,还经常把自己给饿死。因此,到底能不能在一月之期内找到这地黄精,还是未知数。”
皇帝说道:“朕知道,不过,白卿智计无双,能力出众,朕相信,你一定能解决这些问题,寻来地黄精,救黄老将军的性命。”
“啥?”白一弦眨眨眼,他没听错吧?皇帝的意思,是要让他去找地黄精?
白一弦有些懵,地黄精这玩意儿,能不能找到,跟他智计无双,能力出众有啥关系呢?
万一现在这玩意儿根本没有出现,或者是已经被饿死了,那他能力再出众,智计再无双,又有个屁用呢?
第一千零六十章 想想还挺划算
皇帝看着白一弦,说道:“怎么?莫非白卿不愿为国尽力?”
白一弦苦着脸,这皇帝不是为难人么?这跟为国尽力有个屁的关系哟?
白一弦说道:“皇上不是已经派出了大队人马去冬王山寻找了么?”
皇帝说道:“去的再多,也都是些不堪大用的庸才罢了,只会下苦力寻找,不懂得动脑子。
白卿则不一样,朕相信,你一定能找到地黄精。”
白一弦说道:“皇上,那地黄精,百年才出一只,若是现在根本没有出现,那又该如何是好?”
皇帝笑呵呵的回道:“白卿能力出众,一定能解决这个问题。”
擦,白一弦都想爆粗了,这关它能力出众屁事?皇帝今天就非得拿这个说事,白一弦看着就是皇帝不满意自己要辞官,所以想方设法的给自己添堵呢。
皇帝见白一弦愁眉苦脸的样子,心情很是不错,又笑着说道:“白卿方才不是说,你辞官只是为了要多陪伴一下家人,多陪一下夫人出去游玩一番么?
现在这个月份,冬王山上,景色宜人,风景很是不错。朕就破例一次,允许白卿带着夫人一起过去,就当是一边游山玩水,一边忙公务好了。”
白一弦一想,带着苏止溪一起出去,倒也算是不错。可还有一点,这要是找到了地黄精,那还好说。
可万一要是找不到的话,回来皇帝会不会发怒,觉得他办事不利,到时候再责难他呢?
白一弦看看皇帝,这皇帝老儿如此阴险,倒是很有可能。不行,就算接任务,也得跟皇帝说好,找不到也不能怪他。
皇帝见白一弦站那不动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恼火,而是又笑眯眯的抛出一个好处。
皇帝说道:“朕也知道,白卿的顾虑。朕答应你,只要你尽力而为,就算找不到,回来之后,朕也不会责罚你。
但是,若是白卿能找到地黄精,解了黄卿的毒,那朕记你一功,封你个爵位,五代以内,世袭罔替。
这样一来,就算白卿一年后毒发不治身亡,你的儿子,起码也有了个保障。白卿觉得如何?”
一直站在皇帝身侧的曹德曹大总管,闻言不由诧异的看了皇帝一眼。
即使他跟了皇帝几十年时间,如今也是越来越有些搞不懂皇帝的想法了。
皇帝明明对白一弦非杀不可的,就是前几天,还打算白一弦一年之后若没有毒发,他便会杀掉白一弦。
如今却又要为白一弦封个爵位?还五代以内世袭罔替。这又是为何呢?
皇帝要杀慕容南,又要杀白一弦,这显然是要斩草除根的节奏。白一弦若真的留下个孩子在这世间,皇帝又为何不杀了,还要给这个孩子一个爵位?难道不想斩草除根了?
他跟了皇帝那么久,以前的时候,皇帝到底在想什么,曹德多少还能猜到一些。
可如今,他已经想不透皇帝的想法了,只是觉得这位皇帝,似乎越来越喜怒无常了。
而白一弦闻言,顿时又惊又喜起来,他如今考虑的就是万一他死了,留下止溪孤儿寡母的,让他担心。
虽说慕容楚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照看他们母子。时间短的话,是没问题的,但几十年下去,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不是说白一弦信不过慕容楚,只是人都会变的,更何况慕容楚是个皇帝。
若是他的孩子,以后能有个爵位在身,那就不需要大事小事都去麻烦慕容楚了。
孩子有爵位,家中有田产,不怕被欺,衣食无忧,那就不要入仕,做个潇洒自在的人,想必就不会有人来找麻烦了。
若是真有人不长眼,非得欺负他们,到时候再去找慕容楚便可。
最重要的是,找不到地黄精,皇帝不会责罚,找到了,便有爵位奖励,这件事,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划算啊。
于是白一弦立即应承道:“微臣遵命,微臣必竭尽全力寻找地黄精。”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看着白一弦说道:“你呀,不见兔子不撒鹰,朕给你布置个任务,你还千难万难的推三阻四,非得让朕给你点好处,你才肯答应。”
白一弦觉得皇帝对他的态度有些奇怪,像是他刚才说的这句话,不像是皇帝对臣子说的。
倒像是个长辈在面对不愿出力的后辈时候的嗔怪话语。
想归想,但表面上,白一弦还是急忙说道:“微臣不敢。”
皇帝说道:“行了,回去吧,收拾收拾,即刻起行吧。”
白一弦告退离开,等走出御书房,不由回头看了看。
心道这算个什么事儿啊,本来是在辞官的,这回可好,官没辞成,还多了个任务。
他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令牌,皇帝给了他这块令牌,意思便是这件事归他全权负责了。
不过也算不错,这样一来,他带着苏止溪一起出去,也算的上是公费旅游了吧?而且要是找到地黄精,还有奖励。
一想到那个爵位世袭罔替,白一弦就觉得有些开心。没想到自己也有能封爵的一天,自己的孩子还世袭罔替,啧啧。
不过前提是能找到地黄精才行,找不到的话,这一切都是白搭。
白一弦回到家,将事情跟苏止溪简单说了一下,又派人跟慕容楚等说了一下这件事。
然后专门去找了柳无名,详细的向他询问了一些事情。
由于一个月之期已经过了七八天了,而且也没有那么多的日行千里的千里马让白一弦他们骑。
所以白一弦有些担心,等他赶到冬王山,时间都过去一半了,留给他的时间根本不多。
柳无名淡淡的说,自己会尽力多延续黄庸半个月的生命,但他能力如此,能多延续半个月已经是极限,到时候若是回不来或者找不到,那么他也没有办法了。
柳无名这么说,白一弦也没有觉得奇怪。他虽然之前说只能延续一个月,但这些高人,一个个的必然都有自己压箱底的办法。
能多延续半个月,也不足为奇。
白一弦领着两百人,带着苏止溪,赶往冬王山。
时间紧迫,白一弦既然接下了这个任务,那也不想消极怠工慢慢行。所以他打算日夜兼行,只是苏止溪骑不了马。
因此白一弦留下了言风和二十人,保护苏止溪的马车,自己则带着流炢还有另外的一百八十人,快马加鞭的赶路。
之所以留下言风,还是因为他能信任的,只有言风。流炢跟他的时间毕竟短,在白一弦心中,他比言风终究是差了点。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倒霉的老鼠
白一弦日夜兼行,也足足历时五天,方才来到了冬王山。
一座巍峨俊秀的挺拔高山出现在了白一弦的面前,白一弦勒住马,暂时没心情看那高山有多么的钟灵秀气,他现在的心思只放在了自己的两条大腿上。
他虽然学会了骑马,但却很少骑,更很少这么连续高强度的日夜兼行,如今只觉得大腿内侧被磨得是火辣辣的疼。
虽然来之前考虑到这一点,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特意保护了下,但还是有些受不了。
白一弦心中不由郁闷的很,心道还是现代好一些,不管去哪里,快不说,还不用如此受罪。
流炢打马来到白一弦的身边,笑着说道:“想不到公子马术也这般好,我原本以为公子坚持不到这里的。”
白一弦说道:“平时骑马不多,关键时候就是有点掉链子,我现在这腿,疼的厉害。而且身体酸涩的很。”
流炢不明白掉链子是什么意思,只能听懂白一弦说腿疼酸涩,于是笑着说道:“其实没必要这么赶,公子为了别人,能忍受这么大的折磨,属下真的是佩服的很。”
白一弦摇摇头没再说话,下马适应了一会儿,抬头看向面前的高山,问道:“这就是冬王山吗?果然风景秀丽。
不过要在这样的一座高山上,寻找一只如老鼠般大小的地黄精,确实有些难了。”
冬王山地处偏僻,海拔一千五百米以上,加上如今正是六月天,草木生长极为茂盛。连上山的路都覆盖了起来,不太能分辨的出,所以想要在这样的高山上寻找地黄精,太难了。
再说谁知道那玩意儿现在到底有没有出现啊。
山脚下不远处,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处很小的村落。生活在这样的地方,村民们大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白一弦看着山村中冒出来的炊烟,突然觉得在这样的地方生活,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陪着老婆孩子,生活悠然自得,倒也是极为不错的。
白一弦站了一会儿,便再次翻身上马,往山上而去。
刚开始,地势较为平缓,马匹是能上去的,白一弦想着要找到黄唯赢等人才行。
等找到了黄唯赢,说明了来意,黄唯赢急忙表示了感谢。
黄唯赢是带着人第一批来的,皇帝后来还又派了两批人过来,加上白一弦,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有两千多人了。
两千多人,听上去不少,可是分散在这座高山之中,还是远远不够。
而且不仅如此,这些天里,还有一些人,被山里的蛇虫鼠蚁给伤了的。加上山里也有猛兽,所以还要分组一起行动。
黄唯赢看上去很疲惫,看来这些天里他根本没有休息好。此刻他眼神焦灼,嘴唇都有些干燥起泡,一看便知是有些着急上火的缘故。
黄唯赢的年纪比较大,也是跟着上过战场的。加之是将门出身,从小便受这一方面的培养,所以带兵也很有一套。
白一弦简单询问一下他对这两千多人马的安排,以及搜寻之法。觉得他的方法不错,唯一的毛病,大约就是人会非常累。
自从黄唯赢带人来到这里,黄颜色的老鼠都找出来不少。可并无一只是地黄精。
地黄精的外形大小,性格都如鼠,但总是有些分别的。当时柳无名除了将之画出来之外,还告诉了黄唯赢一个最简单的分辨方法。
就是到了冬王山,先找一株赤蛛草,一抓到黄色如鼠的东西,就先喂上一点,死了的就不是,不死的那就是了。
赤蛛草有剧毒,一般生物吃了都会中毒而亡,只有地黄精拿它当饭吃,这确实是一种最为简单的分辨方法。
只是这么一来,这冬王山的老鼠也是倒了霉。被抓出来强制喂赤蛛草,死了不少。
白一弦一路行来的时候,也曾看到过不少坑坑洼洼,新被挖出来的洞,有的洞还挺深的。
可惜的是,一直都没有找到。
虽然黄唯赢说过,哪怕是将冬王山铲平,也要找到地黄精。可这么高的高山,真要铲平,一个月可不够。
更何况,这个时代的人都迷信,信奉这所有的高山都是有山神的。就算黄唯赢不信这些,但他要铲平这座高山,恐怕也会引起百姓的抵抗和愤怒。
不能真的铲平冬王山,但山上植被又太多,太影响视线,对搜寻增加了无数难度。黄唯赢最焦急的时候,都恨不得一把火把这冬王山上的植物全部烧掉。
可偌大一座山,真要是放火,先不说影响有多大,山上的动物又会如何。
就光说那火势,恐怕都不容易控制住,万一蔓延开来,祸及山下的村庄,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而最关键的是,一旦起火,不容易扑灭,万一烧上个月余,那可就什么都耽误了。
思及此处,黄唯赢才勉强打消了这个念头。
只是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他心中的焦灼是越来越深。每日看着面前的高山,听着属下们汇报着没有找到的消息,心中渐渐有一种无助的绝望感。
虽然现在白一弦来了,皇帝让他全权负责,可在黄唯赢的心中,别说白一弦,就算皇帝亲至,恐怕都是无济于事的。
地黄精不会因为白一弦聪明,或者什么人位高权重就会主动跑出来。
他现在需要的不是某个人,而是人手,大量的人手。
白一弦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到了该吃晚饭的点。晚饭也很简单,黄唯赢不会浪费人手专门做饭,都是简单的行军干粮,喝些山泉水。
等一会儿吃过了晚饭之后,可以休息小半个时辰。即使天色已晚,但也要继续寻找,只是还要严格提防火灾。
除此之外,也要保证这些人的睡眠和休息时间,否则把人累坏了,就更没多少人寻找了。
因此晚上的时候,从吃完饭开始,是分为两拨的,一拨上半夜休息,一拨下半夜休息。
而现在天亮的又非常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所有人便要起来,继续寻找。找上几个时辰之后,才会吃早饭。
可纵然是这样,连续这么多天下来,也是把人给折腾的不轻。毕竟白天除了吃饭时间休息小半个时辰之外,他们可是全天都在寻找的。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劝说
白一弦在吃晚饭的时候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个的眼眶凹陷,面貌憔悴,连黑眼圈都出来了。有的人更是偷偷的打着哈欠。
可他们也不敢抱怨,一来黄唯赢地位比他们高,二来黄唯赢自己也要寻找,不比他们轻松多少。
一天之中,早饭和午饭是各自带着干粮,到了时间,便可以原地吃饭,休息,时间一到,然后继续寻找。
在此期间,若是发现有人非吃饭休息时间偷偷睡觉的话,责罚是非常严重的。
只有晚饭的时候,他们才需要回来聚集在一起,向各自的队长禀报一天的收获。然后队长报告给黄唯赢。
白一弦看到大部分人吃完饭之后,都趁着短短的休息时间,就地躺在地上睡觉。有的甚至连饭都不吃,就直接睡着了。
等时间一到,再困也得起来。有人吹哨,喊了他们起来,原地活动一番,好消散困意,打起精神,然后便会散开,继续寻找去。
白一弦不由皱皱眉,轻轻的摇摇头,心道这样下去可不行。
接下来还得再寻找一个月的时间,就算他们是兵士,平时锻炼的多,身体素质比一般人要强,但若是一直如此,他们根本熬不了那么久。
此时黄唯赢找到白一弦,说道:“白大人一路辛劳,刚刚来到这里,便先休息吧。在下还要去寻找,因此不能陪着白大人,还望见谅。”
黄唯赢对白一弦很客气,因为白一弦对他相当于有救命之恩,又帮他们说服了柳无名替黄庸诊治。
一般习武之人,武将,比文人更容易记恩。
再说他觉得白一弦是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恐怕吃不了什么苦。
他觉得光让白一弦爬山,就得把他累的不行,因此也不指望他能帮忙寻找。只要他别拿着皇帝的令牌,胡乱指挥,他就谢天谢地了。
白一弦看了看周围正在活动的兵士,又看着黄唯赢说道:“黄大人似乎很是疲累,显然是没有休息好,这样下去怕是不行,身体会累垮的。
不仅是黄大人你,这些士兵恐怕也受不了。”
黄唯赢皱着眉,说道:“白大人说的,我又何尝不知呢。只是山高,人少,时间紧,眼看没几天了。
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再坚持坚持。好在他们都是经过训练的兵士,只剩下半个月的时间了,想必可以坚持下来。”
白一弦说道:“我来的时候,曾经去找过柳庄主,他说,可以帮黄老将军多延续半个月的生命。”
黄唯赢闻言,脸色一喜:“这么说来,可以多半个月的寻找时间,真是太好了。”
白一弦说道:“所以,未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们这样一直得不到充足的休息时间,人累垮了,到时候人手可就更少了。那情况岂不是更糟么?”
皇帝既然让白一弦负责此事,他又有令牌在手,其实他完全可以直接命令黄唯赢和这些士兵,让他们好好休息。
只是白一弦不愿意那么做。他下的命令虽然是为了黄唯赢和这些人好,但显然会因此黄唯赢的反感。
所以,白一弦便与黄唯赢商议一番。
黄唯赢有些迟疑,他明白白一弦是想让大家都休息一晚上。可时间宝贵,他实在有些舍不得这一晚上的时间。
白一弦说道:“黄大人,他们只有休息好了,才会有充足的精力去寻找地黄精。
否则的话,先不说一个个疲惫不堪,就是他们一个个困顿的样子,哈欠连他,精神恍惚,就算真的遇到了地黄精,说不定也给错过了。”
黄唯赢终于被白一弦说服,于是颁布了命令下去,今晚无需寻找,大家各自休息一晚。
命令一下,众人顿时欢呼不已。他们真的是累了太久,困了太久,太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看到众人雀跃的样子,黄唯赢叹了口气,说道:“白大人是对的,这些天,真的是辛苦他们了。”
白一弦说道:“黄大人今晚也去好好休息吧。不然找到地黄精,治好了黄老将军,你自己却累垮了,到时候,黄老将军,和你的父母该心疼了。”
黄唯赢看看天色,说道:“我睡不着。白大人累不累?不知道介不介意,陪我走走?”
白一弦笑道:“正有此意。”
两人一边漫无目的的走着,一边继续说话,黄唯赢说道:“这些天,压力太大了,一直处在紧张焦虑之中,这骤然一放松下来,我现在还真的一点睡意都没有。
白大人,你说,我们能找到地黄精吗?万一找不到,那我祖父……”
黄唯赢平时不是多话的人,只是压力太大,又无人能诉说,憋在心里太久了。
如今白一弦一来,就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一般。想把自己的焦虑和担心,都说出来。其实说白了,是想得到白一弦的安危。
想有一个人能肯定的告诉他,他们能找到地黄精。
白一弦也明白,因此说道:“事在人为,现在还有时间,我们可不能打击自己。若是现在我们就告诉自己不可能找到,那大概就真的找不到了。
黄老将军保家卫国,功劳甚大,上天一定不会让他有这样的下场。所以,我们肯定能找到地黄精。”
黄唯赢说道:“说的也是。对了,我走了之后,那给我祖父下毒的人,找到了吗?”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找到了。”
黄唯赢脚步一顿,看着白一弦问道:“找到了?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是什么人指使的?”
白一弦叹了一口气,也没有看他,说道:“是顾梓蔓。”
黄唯赢震惊了,追问道:“三弟妹?这怎么可能?她和祖父的关系最好了,两人可是比亲祖孙都亲,怎么可能会是她?会不会搞错了?”
白一弦说道:“她自己承认的。”
黄唯赢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的模样:“怎么会是她呢?怎么可能呢?”
白一弦补充道:“她是楚国人。”
黄唯赢心中一跳:“楚国的细作?”
白一弦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黄唯赢怔怔不语,半晌后说道:“可真是个优秀的细作,我从未怀疑过她。祖父和三弟,可怎么接受的了。”
白一弦看看黄唯赢,发现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愤怒,只是在担心祖父和三弟,在感情上有些受不了。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活动活动
白一弦以为,黄唯赢在知道顾梓蔓背叛了他们家里人的时候,会非常愤怒,甚至会心中不忿而斥责她,即使她并不能听到。
毕竟遭遇了信任的人的背叛,大部分的反应都会觉得愤怒。
没想到他的第一反应却是在担心自己的亲人,看来他们这一家子人之间的感情到是挺不错的。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研究了一下如何抓捕地黄精,提高效率,在不影响搜寻的情况下,保证这些士兵们的休息和睡眠。
可说着话,黄唯赢的困意便上来了,他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
他说不困是假的,之前大约是一直紧绷着神经的缘故,所以才觉得自己睡不着。和白一弦谈了会儿,放松了精神,疲惫感和困意一下就席卷过来。
白一弦便让他早些回去休息,黄唯赢也不好意思的告了个罪,然后离开了。
白一弦是真不困,他们现在驻扎的地方,是在山上一块地势平坦的地方,距离山脚并不远。
他抬头往上看了看,觉得摸黑往上并不明智,回头看了看那些帐篷之后,便带着流炢下了山,往山下的村庄而去。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白一弦就爬了起来。
以前在现代的时候,他喜欢旅游,爬山。现在有了机会,所以他打算趁早往上爬一爬,活动活动,也是熟悉一下地形,找几处风景优美之处,等止溪来了,便带着她去看看。
白一弦走出帐篷,没想到流炢起的比他还早。他正在不远处的一块大岩石上锻炼,白一弦走近了之后,发现流炢身上都热的出了汗。
白一弦有些惊讶,要知道,现在虽是六月天,但山里夜间也很凉,要是穿的太单薄了,还有可能会觉得有些冷。
没想到流炢居然还锻炼的出了这么多汗,不愧是习武之人。
流炢一看到白一弦,急忙收了功,跳了过来,问道:“公子怎的起这么早?”
白一弦笑着说道:“我也打算锻炼一会儿身体。”他一边说,一边往上看。
流炢惊讶道:“公子是要爬山?”
白一弦点点头:“嗯,饭点回来,能爬多少算多少。”
流炢笑道:“也好,属下陪公子一起。”
流炢原本以为白一弦只是兴致使然,他这样娇弱的公子哥,爬不了多少就会觉得累,然后便会返回来。
可没想到的是,白一弦的毅力居然非常大,就连他这个习武之人都觉得有些疲累气喘的时候,白一弦居然还在坚持。
白一弦都能坚持这么久,流炢自然不甘示弱,因此默默的跟在他的后面,一声不吭。
白一弦此时站定,看了看天色,已经蒙蒙亮了。于是便说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休息一会儿,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差不多就应该是饭点了。”
流炢点点头,佩服的说道:“想不到,公子体力这么好,属下之前都没想到公子能坚持到现在。”
白一弦笑道:“我就是憋着一口气罢了,这口气一旦松懈了,我也没什么力气了。”
可话虽如此,白一弦也没有坐下来,而是感兴趣的四处寻找起来。
因为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有很多不知名的绿植,白一弦发现自己的搜索引擎,居然都能分辨出来这些绿植的名字和效用。
当然,大部分都是一些普通的植物。不过其中却有一些是可以入药的药材。有的是止血的,还有的是气味可以驱虫的。
这让他很是感兴趣,因此拿了一根木棍,在那一边扒拉一边看。之所以用木棍,是他怕这些草里隐藏着不知名的虫子,万一被咬了就糟了。
之前黄唯赢可是说过的,有不少士兵被蛇虫鼠蚁给伤了的。
白一弦一个大男人,到是不怕被咬,但他却怕这些虫子有毒,毕竟他如今体内的情况特殊,不能再中一点点毒。
为了这个,他来之前,柳无名还特意给他准备了一些药粉洒在身上,可驱走大部分的毒虫,不敢靠近他。
别说毒虫,连蚊子都不会来咬他了。
流炢见状,也没有坐下来休息,而是站在不远处,一边戒备四周,一边看着周围的景色。
短短一小会儿,白一弦已经在这一小片的范围内发现了不少可以入药的药材。
他心中不由感叹不已,心道这个时代也是有一些可取的地方的,起码这自然保护的就非常好。
在现代的时候,除了一些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之外,你随便上一座高山,能找到可入药的药材的几率非常的小。
就算是能找到,也绝对不会多。
他有搜索引擎在,这些药材根本就不用刻意分辨。白一弦甚至觉得,若是有一天混不下去吃不上饭了,随便进个山,采药都能活下去。
“嗯?”白一弦用木棍拨开一片叶片比较大的植物的时候,顿时眼睛一亮。因为在它的下面有一株植物,根据搜索引擎中显示,这一株植物,正是地黄精喜欢吃的赤蛛草。
赤蛛草软趴趴的爬在地上,有八片长长的叶子,就像是蜘蛛的八条腿一样。每一片叶子的边缘都是锯齿形的,叶片的外围是绿色的,而中间则是呈现出赤红色。
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赤红色的蜘蛛趴在那里一般,难怪叫赤蛛草,外形上倒是很形象。
不只是外形,这草还有剧毒,也跟一些毒蜘蛛差不多。
唯一让白一弦觉得有些失望的是,这赤蛛草既然是剧毒植物,对于生长环境应该有所要求才对。
毕竟,在白一弦的印象之中,这一类的植物都很稀有,而且大部分都生长在比较苛刻的地方,什么悬崖峭壁上啊,什么寒风凛冽的雪山顶啊。
总之,就是让人不易采摘的地方。反正小说里和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可眼前的赤蛛草,就那么生长在一堆草木中间,周围根本没有什么特殊性,很容易就让人把它给忽略了。
不过,因为它的叶片边缘是锯齿状的,一旦被划破手,可就中毒了。
柳无名说过,这东西是剧毒,一旦中毒,半刻钟内得不到解药的话,那就必死无疑了。
这东西非常矮,最多也就到脚面的高度,一般情况下,人都会穿着鞋,只要不赤脚,应该不会被它划破皮肤。
可也说了,这只是一般情况。因为它的周围是有不少可入药的植物的,很多采药人,寻找药材或者采摘药材的时候,是非常容易中招的。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让皇帝报销
白一弦想到这里,才恍然,难怪这货生长在药材多的地方,还躲在别的植物的下面,原来是为了阴人的。
就像他刚才,若不是用木棍拨开叶片的话,恐怕也会被这东西给划破手上皮肤。
白一弦来之前,也曾问过柳无名,要了一些赤蛛草的解药。可他是为了苏止溪和其他人预备的。
他若是中了赤蛛草的毒,就算有解药也白搭。毒素一旦进入他的体内,会瞬间破坏他体内的平衡,恐怕他会立即暴毙身亡。
白一弦不由叹口气,心中又有些郁闷起来。这体内的毒,跟定时炸一弹也没什么区别。
流炢此时也好奇的凑过来,蹲下看着那草,问道:“公子,这就是剧毒的赤蛛草?”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流炢说道:“看上去外形倒是蛮像的,我看看别处还有没有。”说完他站起来,往另一边望去。
白一弦则在一边观察赤蛛草,一边考虑要不要将它挖回去?但就在此时,他眼角一点黄色突然一闪而过。
白一弦立即敏锐的看过去,就看到一个黄色的小身影窜入了一片植被之中。
黄颜色,大小如鼠,又在赤蛛草生长的附近出没,难道是地黄精?
白一弦立即指着那个方向大叫:“流炢,抓住那个黄色的老鼠。”他自己的速度显然是追不上的,只能喊流炢。
流炢方才正好看向别处,因此没有看到,不过听到白一弦的喊声,他立马向着那个方向追去。
白一弦在后面跟着,心都跳动了起来,心道莫非老子的运气有这么好?这才刚来,就遇到了地黄精?
白一弦是追不上流炢的速度的,往那边追了几步之后就停了下来,又返回了赤蛛草的地方等着。
同时不住的往流炢追踪的地方看去,心道也不知道能不能抓到那地黄精。
毕竟那东西那么小,这里植物那么多,它又喜欢钻来钻去,更会钻洞,也不知道流炢能不能追上他。
而让白一弦大喜过望的是,没多会儿,流炢返回的时候,手上竟真的抓着一只黄色的老鼠般大小的小兽。
流炢问道:“公子说的,是不是这个?”
白一弦十分欣喜:“抓到了?你的功夫果然了得,居然可以追上它。”
流炢听的十分无语,公子居然拿自己的速度和一只老鼠相比较……他比老鼠可快多了好不好。
不过流炢也没敢反驳,只是好奇的问道:“这个大小如鼠,又是黄颜色,莫非就是那什么地黄精吗?可属下怎么看,都觉得它就是一只普通的老鼠。”
白一弦看了看流炢手里的小老鼠,用搜索引擎查看了一下,发现上面说,这只是一只普通的山鼠。
白一弦心中一阵失望,心道自己果然没那么好运,第一天就能抓到地黄精。
不过他心中有些不甘,于是说道:“眼下柳庄主画的地黄精的图也没在我这里,我也不太能分辨的出来。
不过,想知道他是不是地黄精,倒也简单,这里正好有一株赤蛛草,喂给它试试,能活着,就是地黄精,死了的,就是普通山鼠。”
流炢点点头,说道:“公子说的有理,我来试试。”
白一弦叮嘱道:“小心点。”
流炢点点头,一手抓着小老鼠,一手小心翼翼的摘下了赤蛛草的一片叶子,要喂给那小老鼠。
小老鼠似乎知道赤蛛草有毒一般,拼命的挣扎,并不肯吃。
流炢捏开它的小嘴,硬是塞了一点进去,那老鼠也是急眼了,凶性大发,恶狠狠地向着流炢的手咬去。
幸好流炢手缩的快,否则还真的差点被它给咬中。
白一弦见状,心中大概也知道这应该确实只是普通山鼠了。山中的动物不说有灵性,但一般都会有一些天赋本能。
似乎它们天生就知道哪些东西能吃,哪些东西有毒不能吃。
白一弦记得以前还有过报道,说有些动物生病了或者受伤了,还会自己找一些草药吃下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眼前的小老鼠,若真的是地黄精,那它肯定喜欢吃赤蛛草,就不会挣扎的这么厉害了。只有普通的老鼠,知道这玩意儿吃了会死,才会挣扎的厉害不肯吃。
果然,流炢虽然只给它喂了一点点,但山鼠体型小,没多久,就一命呜呼了。
虽然老鼠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白一弦见它死的这么惨,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内疚的。于是干脆挖了个坑,把它给埋了。
做完了这些,白一弦让流炢将赤蛛草给挖了出来,然后两个人就开始往回走。
等到回到驻地的时候,已经开饭了。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驻地里的士兵们,一个个的精神饱满,看上去比之前的无精打采可好太多了。
而且,今天早上吃的也不是又冷又噎的干粮,而是热乎乎的饭菜,甚至还有肉。因此一个个都是喜滋滋的,聚在一起说说笑笑。
黄唯赢得知白一弦回来,立即就过来了,问道:“白大人,一大早我就没找到你,害我好生担心,差点派人出去寻你了。你没事就好。”
白一弦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早起睡不着,便去爬山了,想着饭点之前回来的,没想到有事耽搁了会儿。”
黄唯赢点头道:“原来如此。白大人,这些饭菜,都是你让山下的村民准备的吗?”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不错,我想着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吃不上一口热乎饭可不行。我已经与他们商议好了,每天早晚送两顿,直到我们离开为止。
中午的时候,士兵们也回不来,就委屈他们吃些干粮。”
黄唯赢说道:“白大人思虑周全,我替这些士兵感谢白大人的一番好意。只是这样,会不会有些劳民伤财,引起村民的不满?”
白一弦笑道:“这些我都考虑到了,自然不能让他们吃亏。这些村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也没有个正常的谋生手段,赚银子的机会很少。
最多就是砍些柴,或者打些野味卖一卖,赚几个铜板。
所以,我给他们银子,请他们做饭。这样一来,士兵们能吃上热乎饭,村民们还能有收入,他们高兴的很,也很愿意给我们做饭。”
黄唯赢说道:“原来如此,只是让白大人自掏银子,这怕是有些不合适……”
白一弦笑道:“没什么不合适,村民们都是就地取材,花不了几个银子。我回去找皇上报销就可以了。”
黄唯赢没明白报销是什么意思,不过能大概意会白一弦是说让皇上掏银子的意思。
居然让皇上掏银子,黄唯赢不由竖竖大拇指。
等白一弦再出帐篷的时候,那些士兵一看到白一弦,都立即站起来,大声行礼问好,眼中有感激之色出现。
看来是黄唯赢已经将白一弦自掏银子,请村民给他们做饭的事情告诉了他们,所以才会引得他们如此感激。
白一弦心道,这黄唯赢也挺会做人的。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说不定还真有
虽然他说了回头找皇帝报销,但他显然不能真的这么做。所以这件事到头来还是他自己私掏腰包。
虽然说做好事不求回报,但做了好事却没人知道,这种感觉多少有些让人不爽。
黄唯赢显然也明白,白一弦不可能真的去找皇帝讨钱,所以他做的也挺上道的。
等众人吃过了饭,休息了一整晚,吃饱喝足的一群人,精神饱满,整装待发,在黄唯赢一声令下,很快有条不紊的散开,消失在了茫茫山中。
黄唯赢找到白一弦,说道:“白大人,一会儿在下也要去寻找了,这留守和调度的任务,便辛苦白大人了。”
谁说武将一根筋不会说好听的的?瞧瞧黄唯赢多会说话,什么留守调度辛苦之类的,明明就是觉得白一弦帮不上忙,让他留下来休息别添乱的,偏偏还说的那么冠冕堂皇的。
白一弦也不拆穿,只是笑着说道:“既然在下来到了这里,自然是要尽一份绵薄之力的。”
黄唯赢点点头,也没跟白一弦客气,很快便直接上山了。
兵士们即使在搜寻过程中抓到了黄颜色的老鼠状小兽,一般也不会特意回来一趟,因为很有可能抓的只是普通山鼠。
到时候一来一回,耽误时间不说,就是爬山也是累得很,反而浪费体力。
所以一般情况下,即使抓到了,他们也会放进随身带的竹篓之中,等晚上吃饭的时候回来,统一交上去。
一般情况下,轻伤不妨碍的,都不会回来,除非重伤,所以这营地留几个人照应就行,根本不需要留太多人。
白一弦来之前,黄唯赢就已经安排的明明白白,这营地之中已经有人照应,因此白一弦留下来根本没用。
白一弦也不想闲在这里无所事事,于是便去了山下的小村庄,向一些经常进山采药或者打猎的村民了解一下情况。
他们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生活,也经年累月的进山,或许无意中看到过能吃赤蛛草的黄色老鼠也说不定。
猎户那里倒是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他们一般上山打猎,都注意山鸡野兔,大一点的小鹿或者野猪等,一般不会去特意注意一只老鼠在吃什么。
不过白一弦到是从山村里的一个赤脚郎中那里打听到了地黄精的消息。
那赤脚郎中年纪也不小了,据说他的爷爷年轻的时候上山采药,看到一株赤蛛草,正巧看到一只黄色老鼠在那吃。
赤蛛草是剧毒,可那老鼠吃的津津有味,吃完之后不但没死,居然还活蹦乱跳的。
他爷爷觉得稀奇,原本想要抓住那黄老鼠,可惜小东西速度非常快,一看到有人过来,哧溜一下就跑了,很快消失不见。
从那之后,他爷爷每次上山采药都会特意注意,不过再也没见过,也不知道是藏起来了,还是被毒死了。
而他和他的父亲都是继承了他爷爷的医术,在这山村里当个郎中,也时常上山采药。不过他们父子,就没有遇到过能吃赤蛛草的老鼠。
他如今也已经五十七岁了,时常怀疑,是他爷爷看错了。要不是白一弦今天问起,他都想不起来这回事了。
白一弦闻言,心中一喜,看来这地黄精是真的存在。而且柳无名说百年出现一次,应该也只是个大概的时间。
这郎中的爷爷的年轻的时候见到过,从那之后到现在,算算时间,说不定现在还真有。
白一弦觉得说不定这一次,黄庸还真的命不该绝呢。
问清楚了之后,白一弦便返回了。到了晚上,士兵们都回来复命,经过昨晚一晚上的休养生息,今天的效率都比之前的要好。
因为今天找到的黄色老鼠比之前找到的要多一些。有的士兵不但抓老鼠,连黄颜色的兔子都给抓了回来。
这兔子明显比老鼠大多了好么,这让白一弦不仅有些无语,这货是不是想拿来烤着吃的?
抓兔子的那一位还不是最过分的,还有一个,连黄颜色的鸟都没放过。
白一弦是佩服不已啊:兄弟,地黄精之所以叫地黄精,而不叫天黄精,是因为它是生活在地面的,会打洞,但是不会飞。
黄唯赢就算严苛了一点,但也没有命令过每天必须上交一定数量的黄色动物啊。你抓个鸟来上交算怎么回事?
等所有的小老鼠都试完,白一弦走过去问道:“如何?”
黄唯赢无奈的摇摇头,说道:“还是没有。”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黄大人不要气馁,有志者事竟成,你为了祖父,如此尽心努力,上天就算感念你的孝心,也会让你找到地黄精的。”
其实一天天下来,累积的失望足够多的时候,是容易让人产生一种绝望的心理的。
黄唯赢忍不住说道:“多谢白大人安慰,只是若是到最后,依然找不到地黄精,那……”
白一弦严肃的说道:“若是真的找不到,黄大人对外的时候,也要说找到了。”
黄唯赢不解的问道:“这是为何?”
白一弦将楚国的野心说了一下,又说了到时候毕竟委屈一下黄老将军,让人以为他还活着,好替燕朝多争取一点准备时间。
黄唯赢眉头紧皱,问道:“这是皇上的意思?”
白一弦说道:“黄老将军一心为国为民,他自己同意了。”
黄唯赢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明白了。”
他情绪不高,白一弦便将今天那赤脚郎中的话说了一下,黄唯赢闻言,觉得白一弦的推断很有可能,这才打起了精神。
随后,白一弦看向地上那满地的老鼠尸体,此刻正有士兵处理这些尸体。
虽说老鼠不是好东西,他们这么做也相当于是在除害,不过只要是个人,看到这一幕,心中多少都会有些不自在。
一晃数天过去,苏止溪也到了冬王山。
这让冬王山上的所有人羡慕的很:瞧瞧人家白大人,来完成任务都能带着夫人一起来,这可是一般人都做不到的。
哪怕是二品大员,他们也不敢在执行皇帝下的任务的时候带着夫人啊。
偏偏他们羡慕也羡慕不来,因为人家白大人,是奉旨带夫人游山玩水。人家可是合规合矩的,还是皇帝亲自下的命令,这谁能比?
不过也由此能看出来,这位白大人,可是深受皇宠啊。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想出办法了
自从苏止溪来了之后,白一弦就每天带着她爬山,找草药,乐此不彼。顺便逮几个小动物给苏止溪玩,玩完了还可以吃,完全把找地黄精的事给忘到了脑后一般。
黄唯赢自然也没意见,因为白一弦是个书生,体弱,根本爬不了多久的山,也寻找不了地黄精的念头在他脑子里是根深蒂固。
他认为白一弦要是帮忙寻找地黄精,万一要是把他伤着了,累着了,还要腾出人手照顾他,那更麻烦。
所以黄唯赢觉得白一弦就每天这么游山玩水就挺好的,还自带护卫,不需要他另派人手保护他,多好啊。
殊不知,白一弦表面上是在带着苏止溪玩,但实际上他也没有忘了正事。
只是,一晃二十天过去,眼看剩下没几天了,他们却始终没找到地黄精的踪迹,黄唯赢再次焦灼了起来。
加上天气越来越炎热,这一着急上火,嘴上再次起了燎泡不说,他还急火攻心,累病了。
黄唯赢虽说也是军营中的人,但他的身份到底还是个大少爷,从小娇生惯养,即使到了军中,也不会如那些普通士兵一般锻炼。
他走的乃是将军的路线,黄府主要培养他领兵打仗。因此他这个大少爷,累了这一个多月,终于病倒了。
就这样了,黄唯赢居然还要带病继续出去寻找,几个心腹没办法,找了白一弦。
最后白一弦拿出皇帝令牌下了命令,让他躺着安心养病,黄唯赢才勉强应允。
白一弦也不带苏止溪游玩了,代替黄唯赢坐镇指挥调度。
只是那地黄精,并不会因为换了一个人指挥就会主动跑出来。
一晃几天过去,还是没有找到,白一弦也不由眉头紧皱,暗暗思索办法。
一日白一弦在傍晚,士兵们回来,交出一天所逮到的小老鼠的时候,他看着那个拿着赤蛛草喂小老鼠的士兵,看的出了神。
“公子,你看什么呢?”流炢有些好奇。他每天看着士兵们拿赤蛛草喂小老鼠,每天死一批,看的都有些麻木了。
白一弦一拍脑袋,说道:“我可真笨,怎么早没想到呢。”
流炢说道:“公子这是怎么说的?你要是笨,这世上岂不是没有聪明人了?”
白一弦说道:“我想到一个主意,可以试一试,说不定可以有一定的几率能抓住地黄精。”
旁边苏止溪,言风等一听,也都很感兴趣。其实在他们心中,白一弦无所不能,他只要想到办法了,那就一定会抓到地黄精。
若是抓不到,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如今冬王山上根本没有地黄精。
流炢更是开口问道:“什么办法?”
白一弦神秘兮兮的说道:“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第二天,白一弦将自己的命令传达了下去,所以当天傍晚,所有的士兵回来的时候,不止是抓回了黄色的小老鼠,还有些人,带回来了赤蛛草。
白一弦以为赤蛛草这种剧毒之物必然很稀少,决不会多,可没想到,大出他意料,光今天被人采回来的就有两百多株。
这玩意儿剧毒,居然还有这么多。按理说你这种剧毒之物,不得高冷一点,稀少一点,才显得出自己的珍稀贵重吗?
第二天的时候,依然还是那个命令,士兵们还是要寻找赤蛛草带回来。
甚至,白一弦将两千多人分出来一批,不让他们寻找地黄精了,而是专门让他们寻找赤蛛草,命令是务必将这座山的赤蛛草全部都采回来。
白一弦是奉旨来此,皇帝让他全权负责,按理连黄唯赢都要听他的,所以他下令,这些士兵也不敢质疑,只能照做。
唯有黄唯赢的几个心腹,心中质疑不满,却也不敢说什么,便直接去将消息告诉了黄唯赢。
黄唯赢还在病中,一听手下说了这个消息,立马惊得就坐了起来。
也顾不得自己还在病中,拖着病体就来找白一弦。
而且见了白一弦,也顾不得继续客气,而是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白大人,我听说你分出一批士兵,让他们不必寻找地黄精,而是去寻找赤蛛草?”
白一弦说道:“不错,黄大人还在病中,怎么起来了?我正要去找你,将此事告诉你。”
黄唯赢急道:“白大人,这是为何?人手原本就不够,眼看这时间都不多了,现在更应该让他们加紧寻找,怎能挪出人手,另做他用呢?”
要不是白一弦对他有恩,要不是白一弦又手持皇帝令牌,黄唯赢此刻都要跟他急眼了。
他此刻心中是又急又气,早知道就算是病了,也不该让白一弦来指挥。
白一弦来到这里,一直没添乱,所以他才会对白一弦放心了些,没想到还是大意了。他心中不由暗暗埋怨白一弦实在太胡闹,不靠谱了。
不过想来也是,人家和自己祖父又没什么关系,祖父的死活,他自然是不管不顾的。黄唯赢越想越生气起来。
白一弦说道:“黄大人不要着急,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用意,其实我是想……”
黄唯赢直接打断道:“白大人打底有什么用意?请恕在下不能明白,你让人寻找那赤蛛草又有什么用?
在下认为,现在所有的事情加起来,都不如寻找到地黄精这一件事重要。
请恕我不能接受白大人将寻找地黄精的事情放在一边,先去忙别的事情的这种行为。还请白大人立即收回命令,让所有士兵全力寻找地黄精。”
白一弦被黄唯赢打断并质问,心中也没有不高兴,只是说道:“黄大人太着急了,其实在下让人采摘赤蛛草,正是为了寻找地黄精。”
黄唯赢皱着眉问道:“白大人是什么意思?”
白一弦说道:“黄大人,山高人少,地黄精又小,还到处跑。我们已经找了一个多月,都没有找到它。
如今只剩下了十来天的时间,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想按照之前的办法找到它,怕是不可能。
所以,我们只能另寻他法。在下觉得,地黄精既然喜欢吃赤蛛草,并且也只以赤蛛草为食,所以,我们便可以在这赤蛛草上做文章。”
黄唯赢耐住性子沉默下来,静静地听着,白一弦则继续说道:“地黄精是到处乱跑的,不容易寻找,但赤蛛草就长在那里,是不会动的。
寻找赤蛛草,可比寻找地黄精要容易多了。我让人把这座山上所有的赤蛛草全部找来,到时候地黄精便没有了食物。
然后我们做个陷阱,抛出赤蛛草,引地黄精出来吃,将它一步一步的引到我们的陷阱中,自然就能抓到它了。”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话痨
黄唯赢闻言,眼睛一亮,说道:“白大人果然智计超人,你说的不错,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可若是按照这种办法也抓不到,到时候又该如何?”
白一弦严肃的说道:“黄大人,在下只是觉得按照以前的办法,可能依然是做无用功,所以才想了这个办法出来。
在下并不敢打保证,就一定能抓到地黄精。黄大人若是非得让在下保证,那黄大人便按照你的办法继续寻找就是了。这个主意,就当在下没有提过。”
黄唯赢急忙说道:“白大人不要生气,是在下失礼了。在下为刚才的事情和之前质疑白大人的事情道歉。
如今时间不多,我们就按照白大人的办法来。”
白一弦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黄唯赢自己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便说道:“其实在下觉得,白大人的办法,有八九成的可能,会抓到地黄精。
若是没有抓到,那很有可能是此时冬王山上,根本没有地黄精。那只能怪我祖父运气不好,大约那就是他的命吧。”
黄唯赢说到最后,叹了一口气。
晚上回来的时候,由于一部分人是特意去寻找的赤蛛草,所以这次带回来的比昨天要多不少,居然有五百多株。
这赤蛛草生长到是不挑地方,跟杂草一般,到处都能长。白一弦估计,这找到的,应该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他如今到是有些理解为什么赤蛛草会有这么多,而不像别的剧毒植物一般那么少了。
有可能就是因为地黄精,只以赤蛛草为食,若是太少了的话,恐怕地黄精一出生就会饿死了。
接下来的几天,那一批人就专门负责寻找赤蛛草,刚开始的时候还能找到不少,后来就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白一弦判断应该寻找的差不多了,等到了第七天,只带回来了十来颗的时候,白一弦觉得这座山的赤蛛草应该采摘的差不多了。
就算还有没找到的,应该也是长在犄角旮旯之中不容易被发现的。
而今天带回来的这十来颗之中,有一株,居然只有半株。以往的时候,也曾遇到赤蛛草的八片叶子有折损的情况。
不过经过分辨,大都是因为一些人为因素或者是自然因素而导致的。
而今天发现的这半株,并不是枯黄、凋零、被什么东西踩断,也不是士兵在采摘的时候不小心弄断了,而是发现它的时候就是如此。
而经过白一弦和黄唯赢等人的仔细分辨,发现在其中的半片叶面上,还能看出有牙齿啃噬的痕迹。
这足以说明,这株赤蛛草,不是因为别的因素而变得如此,而是被某种动物啃成这样的。
这一下,众人顿时兴奋了起来。尤其是黄唯赢,激动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黄唯赢激动道:“一定是地黄精,除了它,不会有动物去吃这种剧毒的赤蛛草。”
他旁边的一个心腹迟疑道:“属下不想打击大人,说不定是别的动物误食呢?”
他也不想打击黄唯赢,但又害怕最终发现不是地黄精,所谓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他怕到时候自家大人会因此而深受打击。
倒是也有这种可能。白一弦问那个找到这半株赤蛛草的士兵,问道:“你在这赤蛛草的旁边,有没有发现什么动物的尸体?”
那士兵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没有。”
白一弦追问道:“确定吗?会不会是没看到或者忽略了?”
那士兵仔细想了想,说道:“回大人,确实没有。我们搜寻的很仔细,找到这株赤蛛草之后,我觉得周围可能还会有,所以将周围都寻找了一边,并未发现动物尸体。”
黄唯赢又激动起来,说道:“如此,便八九不离十了。这东西剧毒,一般动物吃一点就会身亡。
所以若是误食,周围一定会有动物尸体。
啃了半株,周围又没有发现动物尸体,不是地黄精,还能是什么?”
此刻黄唯赢的表情是狂喜的,那是经过一个多月的绝望之后,仿佛突然看到了希望的一种狂喜。
他这一高兴,连浑身的病气都散了大半,觉得浑身舒爽,突然好了一般。
白一弦也点点头,看着那半株赤蛛草,以往并未发现半株的情况,所以白一弦推断,应该是地黄精正在吃赤蛛草,正好这士兵到了,于是地黄精受到惊吓,仓皇逃走。
白一弦和黄唯赢经过商议,打算开始实施计划。
他们先去发现了这半株赤蛛草的地方查看了一下,原本是打算广撒网的,但既然地黄精在这里出现过,所以他们打算就从这个地方开始布置陷阱。
陷阱布置好,他们便藏了起来,开始等待地黄精上钩。可没想到,等了两天,地黄精却没有出现过一次。
时间剩下真不多了,因为他们还得算上赶回去的时间。
黄唯赢再次焦灼,患得患失起来。
“白大人,你说我们是不是该按原来的计划,广撒网?因为它很有可能从这里受到惊吓之后就再也不肯过来了。”
“白大人,我们把赤蛛草都挖走了,你说它会不会已经被饿死了?要是饿死了可怎么办呢?”
“白大人,你说它要是饿死了,我们找到它的尸体,不知道能不能行?当时柳庄主有没有说过尸体也可以?”
“白大人,你说我要不要派人寻找地黄精的尸体?不管有用没用,先找到了带回去再说,万一柳庄主说可以呢?”
“白大人,你说……”
白一弦十分无语,他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他以前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这货这么能说呢?
白一弦说道:“短短几天,应该不至于会饿死。我们把山上的赤蛛草都挖了来,地黄精找不到食物,饿极了,就一定会回到这里。”
黄唯赢不明白,问道:“为什么?柳庄主不是说它胆小如鼠吗?它在这里受到了惊吓,如何肯回来?”
白一弦说道:“简单,这里有半株它啃过的赤蛛草,它肯定记得。所以当它找不到食物的时候,它饿了,自然会回来找这半株赤蛛草吃。”
黄唯赢恍然大悟,右手握拳,左手成掌,合击了一下,兴奋道:“对对对,白大人说的有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失态
一直到了第四天的时候,白一弦想了想,说道:“我们还是都离开,不要在这守着了。”
黄唯赢说道:“这是为何?这里的人并不多,若是都走了,地黄精来了,谁抓呢?”
白一弦说道:“那地黄精说不定非常的敏感,即使我们人不多,它大约也能感觉到我们存在。这样就算它饿了,大约也不会出来。
我们都离开,留下言风和流炢在这,他们轻身功夫好,藏匿起来,地黄精感觉不到他们存在,说不定会出来。”
黄唯赢想了想,无奈的点了点头,和白一弦一起,带着人离开了,这里便只剩下了言风和流炢两人。
他们布置了陷阱之后,其它地方依然是有士兵搜寻的,只有陷阱的这个地方比较安静一些。
回到营地之后,白一弦在陪着苏止溪说话,黄唯赢却坐立不安,最后实在按捺不住,便再次来找了白一弦。
白一弦也理解他的心情,事关亲人嘛。白一弦便再次出声宽慰。
原本以为这次又要等上一天,可没想到,才刚刚中午的时候,言风和流炢两人便回来了。
彼时正要吃饭,黄唯赢吃不下,白一弦还在劝说他多少吃点,结果就看到了两人的身影。
一看到他们,白一弦和黄唯赢都站了起来,心中有些激动。他们两人就算回来吃饭,也不会两人都回来。
可如今两人都回来了,莫非是抓住了?
黄唯赢激动之下,只是希冀的看着两人,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白一弦问道:“怎么样?”
言风手掌一番,笑道:“幸不辱命,抓到了。”
言风的手掌之中,赫然是一只黄绒绒的老鼠大小的小兽。此刻那小兽一脸的惊恐,正在言风的手中拼命的挣扎。
奈何它太弱小了,根本挣扎不开。
白一弦心中一喜,看来他推断的不错,之前就算他们安静,但可能地黄精也能发现他们,因此就算饿了,也不会出来。
他们才刚刚离开,地黄精便迫不及待的出来了,可见是饿极了。
白一弦看向言风手中的地黄精。仔细看来,它和老鼠是有区别的,尤其是它身上的毛,绒绒的,就如同刚出生没几天的小鸡那样的黄色绒毛,和老鼠是不一样的。
而且它的长相也是很萌很可爱,比老鼠好看多了。别的不说,就说苏止溪,只是看一眼,就喜欢上了。
“好可爱。”苏止溪凑过去,伸手想要摸一摸,却又有些不太敢,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它。
而黄唯赢那边也同样盯着那小兽,说道:“这,这就是地黄精?该不会又是别的什么动物吧?来人,快,快拿赤蛛草来试试。”
其实这小兽的模样,和柳无名所画的图像很像,一看便知是同一物。
但黄唯赢可能是失望太久,骤然一下子得到了,他反而还有点不敢置信起来。
言风笑着说道:“应该不用试了,我们两人是亲眼看到它吃了一株赤蛛草。”
话虽如此,但黄唯赢患得患失,不敢置信之下,还是取来了一株赤蛛草,喂给了这小兽。
那小兽纵然惊慌,但看到赤蛛草之后,那一双小眼还是骤然一亮,伸出小爪子抱过赤蛛草就开始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不一会儿,就吃完了一株,然后小眼睛眼巴巴的看着黄唯赢手中的另外一颗赤蛛草,满脸透着一股我想吃的渴望光芒。
黄唯赢见吃完了赤蛛草它还没死,顿时兴奋激动了起来:“哈哈哈,果然是地黄精,哈哈哈,果然是地黄精,祖父命不该绝,有救了,哈哈哈哈。”
可笑着笑着,他眼泪就出来了。这大约就是喜极而泣吧。
虽说一个大男人这么哭有些让人笑话,可白一弦也理解。一个多月了,眼看没有时间了,都绝望了,谁知这时候又突然有了希望。
一个多月来累积的各种负面情绪,便在此刻一下爆发了出来,恐怕换成谁都会如此吧。
黄唯赢一抹眼泪,有些不好意思的尴尬一笑,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在下有些失态了。
既然已经找到,那事不宜迟,我现在马上就带着地黄精赶回去。来人,备马。”
白一弦说道:“黄大人不是还没吃饭吗?不如吃了再走,时间还来得及,不差这么一会儿。”
黄唯赢说道:“我现在不饿,也吃不下,不吃了。早点回去,我祖父也早点能解毒,少受点罪。”
他看着白一弦,认真的说道:“白大人,这次又是多亏了你的主意,我们黄府,又承了你的人情。
话不多说,日后若有需要,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辞。我们黄府都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日后有机会,一定会报答白大人。”
黄唯赢心中是真的感激,白一弦帮了他们太多了,从黄千宸那会儿就开始了,不管是救了他的命,还是说服柳无名给黄庸看病,又到如今找地黄精。
真的是欠了白一弦太多人情,黄唯赢心中清楚,这次若不是白一弦想出这个办法,将地黄精引诱了出来。
要是按照他之前的笨办法,漫山遍野的寻找,恐怕再找一个月都不一定能找到它。这可不只是人情,乃是恩情了。
他们武将最是知恩,可没有文人那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龌龊,既然有恩,就一定会报。
白一弦说道:“黄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既然你心中惦记着黄老将军,那在下也不多劝,便送黄大人一程吧。”
黄唯赢说道:“那在下就不跟白大人客气了,先行一步。”
黄唯赢骑的是日行千里的骏马,总共十匹,其余的马也不差,但耐力就弱一些,白一弦就算想要一起返回,估计也是跟不上的。
再说他还要照顾苏止溪,也不打算那么快就回去。他还想着在这里多待几天,好好游玩一下,然后坐马车慢慢回去呢。
最后众人商定,由黄唯赢带着九人保护他,先快马加鞭的赶回去。其余的几千人马吃过饭之后也立即返回。
至于白一弦,他原本并不想留人保护,有言风和流炢两人便足够了,不过他最后带来的那二百人最后留了下来保护他。
在送黄唯赢的时候,苏止溪悄悄的问道:“一弦,那地黄精是要被杀掉吗?”
白一弦说道:“好像不必。”
他说完,看了看苏止溪,又冲黄唯赢说道:“黄大人带一些赤蛛草吧。以免路上将它给饿死了。”
黄唯赢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对,还是白大人想的周到,我这一激动之下,差点忘了。”
白一弦又说道:“我之前见柳庄主留下的方子,似乎入药并不需要取它性命。
我的夫人很喜欢它,若是最后它还活着话,不知可否将它交给在下?”
黄唯赢说道:“小事,等解了祖父的毒,它还活着的话,我亲自将它送到白府。”
白一弦笑道:“如此,多谢。”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打抱不平
送走了黄唯赢,白一弦也算是去了一个心事儿,彻底的放松下来了。
他让那二百人先返回营地休息,然后转身看着苏止溪,笑眯眯的说道:“止溪,这回没什么事,我可以陪着你,好好的多玩几天了。”
苏止溪先是开心一笑,后又说道:“可是,来找地黄精是皇上给你下的命令,如今找到了,你不是应该先回去复命吗?
我们在这多玩几天,皇上会不会不高兴?万一再怪罪你就糟了。游玩有的是机会,不如我们先回京,你先回去复命吧?”
白一弦笑道:“不要紧,我带你来这里,原本就是奉命来的。我可是奉旨带夫人游山玩水,就算晚回去,皇帝也不会说什么。
再说了,我找到了地黄精,可以解黄庸老将军的毒,皇帝不定怎么高兴呢,就更不会责怪我了。
好了,你放心,我心中有数的。我们先尽情游玩,等玩的尽兴了,我们再回去。”
苏止溪点点头,说道:“那就好。”
白一弦突然想起来,他找到了地黄精,皇帝还说要给他封赏个爵位,世袭罔替呢。这回回去,应该就能受封了。
不错不错,儿子还没出生,老爹就帮他挣了个爵位回来,这小子,可赚了。
白一弦不由笑呵呵的瞄了一眼苏止溪的肚子,其实苏止溪至今还未曾怀上呢。
苏止溪见他笑的贱兮兮,不由问道:“一弦,你在笑什么?”
白一弦一把打横抱起了苏止溪,淫笑着说道:“止溪,你不是说要给我生个儿子吗?我们先就去努力的造……人吧。”
苏止溪惊呼一声,娇羞不已,眼睛不由看了旁边站的言风和流炢一眼,生怕被人听见再笑话了去。
言风对于公子的‘无耻’,随时随地的调戏苏止溪,并行孟浪举动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了。
因此他站在那里,目不斜视,面不改色。
流炢比言风要差点,别看他是个三十岁的老爷们,但见此一幕,居然还有些脸红。
心道自家公子果然是个猛人,连这种夫妻之间的乐事都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公子不亏是公子,他可比不得,比不得。
白一弦可不管别人怎么看,抱着苏止溪就往回走,苏止溪双腿悬空,略作挣扎了几下,最后小拳拳锤在白一弦胸口,羞涩的说道:“一弦,快放下我,让人看见该笑话了。”
白一弦笑眯眯的说道:“谁能看见?谁又敢笑话?你说言风他们?没事,他们都习惯了……”
苏止溪脸色唰的通红,不依的说道:“一弦,现在大白天的,怎么可以……”
白一弦调笑着说道:“白日宣淫,更有趣味……”
苏止溪内心无比羞涩,不由娇嗔的拖长音,娇声道:“一弦……快放开我。”
白一弦就是不放,偏还说一些孟浪的话调戏着她。不知为何,白一弦就喜欢看苏止溪娇羞红脸的模样。
“好你个登徒子,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良家女子。让本姑娘阉了你这个淫贼,看你日后还如何残害女子。”
白一弦正在调戏苏止溪,冷不丁的一道女声冒出来,言语间都是在斥责他的无耻。
随后,便看到一名身着紫衣,薄纱敷面的女子,手持长剑,从斜刺里冲出,向他刺来。
白一弦有些无语,怎么在人迹罕至的山上,他调戏自个的媳妇儿,居然也有人冒出来打抱不平?
拿剑刺他不说,还要把他阉了?这就有些过分了吧?
言风和流炢两人自然不是吃素的,有他们在,岂能让人欺负了自家公子。
言风护在白一弦和苏止溪身边,流炢纵身迎了上去,抽出长刀,将女子的剑挡开。
接着,就听到了几声金属交击得声音。
流炢是一流高手,一般人轻易不是对手。没想到女子的功夫也挺厉害,居然和流炢交战了几招而丝毫不落下风。
而且女子一边打,还能分心跟白一弦说道:“难怪你这登徒子,光天化日就敢强抢女子,原来还带着这么厉害的护卫。
不过,今天有本姑娘在,可不会让你这登徒子得逞。”
眼见引来了误会,苏止溪顾不得害羞,急忙开口说道:“姑娘误会了,他不是登徒子,他是我的相公。”
那女子显然也没有打算真的动手,其实在她说完那句话,苏止溪开口说话之前,她就收起了攻势往后飘去。
流炢却不肯收手,立时欺身而上。
女子不得不再次应战,不过她听了苏止溪的话,嘴上也没停,说道:“我自然知道他不是登徒子。不过就算是夫妻,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如此行径,怕也是有伤风化吧。
正常人家的好女子,哪里会做出这样的行为?”
苏止溪又羞又委屈,白一弦闻言,哟,这女子居然针对的是止溪。
于是他便打算让流炢抓住这女子,好生教训教训她一顿:自己和亲亲老婆调个情,关她屁事?
脑子里是这么想,口中更是不客气:“关你屁事?你是哪根葱,轮得到你来教训我的止溪?”
谁知那女子似乎不想和流炢打了,只是一个劲的在躲避,听了白一弦的话,不由暗道一声粗俗。
她心中有些怨气,刚要发火,突然眼珠一转,冲着白一弦,突然用一种娇滴滴的语气,撒娇的说道:“白公子,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负心人。
许久不见,竟如此对待奴家,让你的护卫来攻击我,可真是伤了人家的心呢。你以前对人家那般爱护,莫非都忘了吗?”
白一弦有些懵逼,这女子在搞什么?刚才还对骂他登徒子,对他要打要杀的,这会儿怎么又开始说这样的话?
而且,自家老婆可还在自己怀里呢,这女子是想干嘛?挑拨离间啊?不过她能喊出自己的姓,莫非还真是认识的?
而流炢听了那女子的话之后,心道莫非这是公子的相好?于是他也不敢下重手了,而是频频看向白一弦,想听他下一步指示。
那女子借机纵身越到一边,不肯打下去了。而流炢这一次也没有追击,也停下了身形。
那女子看白一弦皱着眉,好像对她很陌生,在思考她是谁,不由不满的说道:“坏人,果然是有了新人忘旧人。
这才多长时间,竟然就把人家给忘干净了,亏人家还日日想着你……”
说到最后,居然还轻声的啜泣了起来,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又好像是白一弦真的负了她一般。
搞得跟随白一弦没多久的流炢都忍不住眨眨眼,看向自家公子,觉得是不是公子当真对这女子做出了什么事,吃干抹净不认账了?
第一千零七十章 她是谁?
白一弦闻言,第一时间看向苏止溪,急忙解释道:“止溪,我可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苏止溪温柔的说道:“一弦,我相信你。不过,你先放下我好吗?”
这抱着也确实没法说话,白一弦就将苏止溪给放了下来,然后她看着紫衣女子说道:“这位姑娘,一弦不是那样花心薄情的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那女子看了苏止溪一眼,问道:“你真是他的娘子?”
苏止溪点头说道:“是,妾身名叫苏止溪,是杭州五莲县人氏,嫁于一弦不足两月时间。”
那女子也不假哭了,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道:“想不多短短数月未见,你竟然娶了妻子。可见当真是忘了我。
罢了,既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既然你有了妻子,那我离你远一些便是了。”
这越说越不像话,倒像是他真的跟着女子有一腿一般了。
白一弦皱眉问道:“不知姑娘姓甚名谁,我们又在何处见过?”
女子说道:“既然你已娶妻,又忘了我,何苦还要问我呢?”
说到这里,她哀哀一叹,双目之中似无限落寞,似是自语,又似是说给白一弦听:“亏我听闻你到了此处,特意不远千里赶到这里来找你。
想不到却听到了这样的消息。罢了,怪我不该来。我现在走便是了。”
我擦,这妞段位很高啊,这是要害他呀,连一直对他深信不疑的止溪,都要开始怀疑他了。
白一弦说道:“姑娘,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是谁,可否说清楚明白一些?你说我们相熟,可我却想不起来我们何时相识,不知姑娘可否摘下面纱?
还有,你来此到底所为何事?有什么目的,能不能一并说出来?”
那紫衣女子闻言,见白一弦似乎真有些急眼了,不由噗嗤一笑,说道:“瞧你急的,你是怕你的娘子误会不成?
好了,不必担心,方才本姑娘不过是逗你们玩的。
不过,我们是真的相识,既然你记不起来我是谁,我就偏不告诉你,让你慢慢想。
当然,我也不是为你来的,我是为了采摘赤蛛草,可惜我来晚了一步,原本这冬王山上的赤蛛草,漫山遍野都是,如今遍寻此山却不见一颗。
我抓了几个人,他们说是你命人将赤蛛草都采摘了,我便来找你了。”
白一弦闻言,又仔细的看了这紫衣女子一眼,她说他们确实认识?但为何他觉得对方这么陌生呢?
不过对方摆明了不想告诉他,所以他也没有追问,只是说道:“不错,赤蛛草确实是我命令人采摘的。不知姑娘需要多少?我命人给姑娘就是。”
紫衣女子说道:“不必很多,十株便可。”
白一弦示意了言风一下,言风从随身带的竹篓之中取出了十株,递给了紫衣女子。
那女子将赤蛛草收好,便做出要离开的动作,只是却又突然停止了身形,又对白一弦说道:“你一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命人采摘这么多赤蛛草做什么?
你可小心一些,这草可是剧毒,一不小心你中了毒,若得不得及时医治,可没人救你。”
白一弦说道:“姑娘放心,在下自然知道赤蛛草是剧毒之物,自然会小心万分。”
那女子眼波流转,说道:“要不,本姑娘留下些解毒的药给你,可好?”
白一弦说道:“不必,生死有命,便不劳姑娘挂心了。”
白一弦觉得这女子有些奇怪,而且出现的也有些太突然。再加上这女子的性子似乎有些邪,他根本搞不清对方是好是坏,对他有没有敌意。
她说是解药,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她给的是什么。所以白一弦可不敢要。
那女子哼了一声,说道:“哼,真是不识好人心。”
她撇了苏止溪一眼,又冲白一弦说道:“白公子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怜香惜玉的很,说话也柔声细语。
对奴家不知道有多好,又有多温柔。可不像现在这般,如此生硬冷漠。
现在变化这般大,看来这有了娘子之后就是不一样。”
紫衣女子的语气之中满是幽怨之意,白一弦一皱眉,不由再次问道:“姑娘到底是谁,可否留下姓名?
若真是故人,在下却不记得,那真的是在下失礼,在下自然会向姑娘道歉。”
紫衣女子又是轻哼一声,说道:“哼,我不必你道歉,只需要你能想起来我是谁,我便心满意足了。”
说完这句话,她娇憨伸展了一下胳膊和身体,扭了扭脖子,说道:“出来这般许久,我也该回去了。
白公子,奴家走了,日后有缘,自会相见。到时候,若你看腻了你娘子,休了她娶我,我倒是不介意给你做继室。”
说完之后,那女子便不再留恋,直接毫不犹豫的纵身离开了。
白一弦十分无奈,原本他调戏他们就止溪调戏的好好的,想不到最后却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紫衣女子给反调戏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看了身边的苏止溪一眼,心道幸好我的止溪乖巧懂事,不会跟我闹。
他搂着苏止溪,说道:“别听她胡说,我爱你还爱不够,一辈子都看不腻。”
苏止溪微微一笑,点点头,说道:“我自是相信你的。”
白一弦皱眉思索了一下,觉得这紫衣女子确实陌生,自己没有见过。只是听她的口气,两人似乎当真相识一般。
白一弦转身看向言风,问道:“你可觉得这女子眼熟?”言风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和他在一起,武功这么厉害的女子,说不定言风有印象。
言风摇摇头:“属下也没认出来。”
白一弦又问道:“她和流炢交战的时候,你从她的武功路数上可曾看出什么?”
言风说道:“并不曾见过。”
这么说来,言风也没有认出来她是谁。
白一弦皱皱眉,微不可查的瞥了苏止溪一眼,冲言风问道:“可像念月婵,或者是杜云梦?就是之前楚国太子来的时候,楚国驿馆内的那个梦姬。”
言风见过念月婵出手,也曾和梦姬一起战斗过,若是她们的话,言风应该能认出来。
白一弦是觉得,那女子来摘剧毒的赤蛛草,可见也是喜欢毒物的。而念月婵和杜云梦也是玩毒的,说不定是她们?
白一弦之所以没认出来,说不定是两人易容化妆呢,所以也只能从武功路数上来分辨。
谁知言风再次摇摇头,说道:“跟那两人的武功路数并不一样。当然,也有可能是她们故意换了一种武功路数,防止被我看出。”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美味成灾了
“算了,想不出来就不想了。”
白一弦摇了摇头,既然他和言风都认不出那紫衣女子到底是谁,她又装神秘不肯说,那就算了,他懒得费脑筋去想这些。
白一弦一扭头,正好看到苏止溪正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颇有一种,你是不是招惹了其她的女子,被人家找上门来了的意味。
同时还透漏着一种,只要你老实交代,我就既往不咎的意思。
白一弦直接喊冤:“止溪,我冤枉,我可只有你一个,根本不认识她。”
苏止溪点了点头,说道:“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呢。”那言外之意就是,你这么急着解释,莫非是心虚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可没有心虚。”白一弦一搂她的腰,将她的身体和自己贴近,用手点了点她的小鼻子,说道:“你的小脑袋瓜里想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吗?”
苏止溪歪着头,俏皮的看着他,说道:“那你猜猜看,我现在在想什么?”
白一弦再次一把打横抱起她,一脸淫邪的调戏道:“你肯定是想继续刚才我们没有完成的事……”
苏止溪没想到白一弦这么赖皮,娇呼一声之后脸色再次通红,不依的锤着他的胸口,说道:“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想那个了。”
白一弦在她唇上亲了一口,说道:“我可没胡说,你真没想?”
苏止溪红着脸,噘着嘴说道:“我才没有想。”
白一弦哈哈一笑,说道:“那为夫想了,行不行?”
他一边说,一边抱着苏止溪,继续往营地走去。
苏止溪不想让她得逞,不住的挣扎,眼神左右飘忽,说道:“一弦……快点放开我啦,万一再次被人看到,多丢人啊。”
白一弦淫笑着说道:“哪里有那么多人会来多管闲事啊,小娘子,你放心,这次就算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苏止溪大为娇羞,自家夫君真的是没个正经,怎么说的真跟坏人强抢民女一般的……
不过这一次,倒是真的没有人再来打扰,白一弦抱着苏止溪进来帐篷,继续他们未竟的事业去了。
在这待了几天之后,他们终于决定返程。
其实白一弦并不想那么快回去,觉得从这里出发,然后一路往南,游山玩水,走到哪玩到哪多好。
可惜的是,他这次出来是带着皇命的,而且还有二百人跟随。
要是没有这二百人,说不定白一弦真的给皇帝上书,自己不回去了,游山玩水去了。
不过有这二百人在,他要是敢带着他们一起出行,那么不但奖励没有了,皇帝说不定都能给他扣上一个想要造反的罪名。
虽然只有二百人,似乎什么事也干不成。可这古代人的脑子谁知道是怎么长的,他们想给你按罪名的时候,可不管这些。
偏这二百人直肠子,怎么命令都不肯先回去,非要保护白一弦一起回去不可。还说什么,他们奉命保护,白大人去哪,他们就去哪。
所以弄的白一弦也是没脾气,只好先回去复命再说。同时觉得皇帝是不是故意派他们来的?这是怕自己跑了?
他心中不住的安慰自己,先回去受封爵位也好,省的时间长了皇帝不认账。
白一弦动身上路,谁知才走到一半,便收到了皇帝派人快马加鞭送来的圣旨。
圣旨上说,让他暂时不必回京,说是山东、河北、河南,等多地闹了灾,皇帝已经派人去治理。
因‘想着白卿足智多谋,办法颇多,对灾情必有办法解决’,所以让白一弦赶过去。
那太监宣完了圣旨,看着白一弦陪笑道:“白大人,皇上让杂家告诉大人,您的功劳,皇上看在眼里,您找到地黄精有功,皇上答应您的事儿,都记着呢。
皇上说了,等闹灾的事儿办好了,回京之后,一并封赏。还有,这二百人,不必回京了,就跟着白大人跑跑腿,顺便保护白大人的安危。
等白大人事了之后,一起回去便可以了。还有白大人的夫人,皇上说,您要是不放心夫人自己回京,也可以带着一起过去。”
白一弦无奈的接旨,他算是发现了,皇帝为了不让他辞官,变着法儿的给他找活干。
这是不是怕他回去受封之后再辞官,所以干脆就不让他回去了?
白一弦甚至觉得,等他治理好了灾情,皇帝会不会又给他安排个什么活,让他去做。
直到一年之后,他毒发为止?啧啧啧,万恶的封建社会,这就是要压榨他的剩余价值和生命力啊。
白一弦随手掏出一锭银子给了那太监,那太监笑眯眯的接过,说道:“多谢白大人。对了,之前皇上给您的令牌,皇上说也不收回了。
白大人您带着,乃是奉旨办差,到时候各地方大小官员都要配合您。先前皇上派了李若章大人去的。
李大人目前人在山东言县,白大人若无事,便尽早赶去吧。杂家还要回京复命,就不多待了。”
送走了太监,白一弦打开圣旨看了看,突然想起来,太监没说是什么灾情,这圣旨里也没写。
算了,还是先赶过去再了解吧。白一弦带着众人,一路往山东言县而去。
等到达山东的时候,沿途的几个州县,并未发现有什么灾情,各种农作物长在地里也都是好端端的。
既没有旱灾,也没有水灾,白一弦就有些奇怪了,皇帝说闹灾,自然不是涮着他玩的。
而且还是山东,河北河南都同时闹灾了,可他经过的一些地方,为何没有发现灾情呢?
不过当他越靠近言县的时候,便渐渐有些明白了过来,这次到底是什么灾害了。
白一弦不用问都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应该是金蝉成灾了。因为他的耳边响彻着无数的蝉鸣,入目所见,也是无数的金蝉扑棱着翅膀在到处飞。
金蝉成灾?白一弦一想,现在正好是七月里,可不正是金蝉出没的季节么。
这东西可是害虫,幼虫在土中吸食根部汁液,成虫吸食树汁,时间久了会让植物枯死。
这次成灾,是因为数目太多了。因此导致了非常多的树木枯死,尤其是一些果树。因此果农深受其害。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吃不就完了吗
而言县,就是山东闹灾最严重的地方,就像是一个中心点,往外辐射一般。
越是靠近言县,以及周边等一些地方,树木枯死的就越厉害,也越来越多。
虽然很多地方还没有受到波及,但当言县及周边地区的树木都枯死之后,其他地区肯定会受到波及的。
白一弦到是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看到蝉灾?
据他所知,一般都是蝗灾比较多一些,而且造成的危害也要更大一些。
蝉灾,白一弦真没遇到过。因为在现代的时候,这东西的幼虫,在他们那叫做知了龟,消息龟,也有叫知了猴的,这可是一种人间美味啊。
被人抓捕的都快绝了,要靠人工养殖来满足人们的口腹之欲。
而且这玩意儿还非常贵,很多地方一盘子知了龟,随随便便要价就得上百元。
白一弦就非常爱吃这东西,只不过上百元一盘子,他又不是土豪,因此也舍不得。
他记得小时候经常去抓知了龟,傍晚的时候从树上摸,从地上挖洞找。尤其是下了雨之后最多,也最容易寻找。抓回家之后清洗一下,撒盐油炸,啧啧。越想越想吃。
关键是这东西的营养价值还很高,富含蛋白质及各种矿物质和维生素,对人体有好处,可以补充微量元素。
因此,当白一弦看到那铺天盖地的金蝉,以及树上爬的知了龟,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食指大动,味蕾开始分泌唾液。
特喵的,这叫什么事,这东西还能成灾,吃不就完了么。
其实白一弦不知道,金蝉在古代,还有寓意存在。
人们认为金蝉远离地面,孤独而清傲,不食人间烟火,只饮露水,乃是高洁的象征。
因此赋予了金蝉很多寓意,比方金蝉谐音金钱,寓意财源滚滚来。
还有古代延续上千年的传统说法,认为蝉有先知先觉的汉语,知人所不知,觉人所不觉。
第三种就是说蝉有蜕变高鸣的属性,一般学子比较喜欢。
第四种就是认为它能辟邪。
以前古代还有人曾专门为其作诗赞美的。
这个时代的人都比较迷信,闹蝗灾的时候,就觉得是触怒了蝗神,现在闹蝉灾了,他们自然又认为是触怒了蝉神。
一方面有神明,一方面寓意又比较好,所以很少会有人去吃这些东西。
就如白一弦这一批人里面,只有白一弦一看到这些蝉,不但不害怕,还忍不住的想吃。
除了他之外,其余的人看到那铺天盖地的虫子,心中都是有些胆怯的。苏止溪更是怕的在马车里不敢出来。
就连言风和流炢这两位高手,也忍不住皱起眉头,觉得有些发憷。
毕竟虫子太多了,一个物种,无论再弱小,可当它们密密麻麻,甚至成群结队,铺天盖地的时候,都会产生危害,让人觉得害怕。
这里的金蝉多到什么程度,除了天上飞的,每一株树上,肉眼能看见的,都不下几十个知了龟。看不见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要知道,现在可是在大白天,一般情况下,大部分知了龟都是傍晚,或者晚上的时候才开始破土而出往树上爬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太多了,所以大白天的树上也爬着这么多。到了晚上,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呢。
白一弦见苏止溪真的害怕,安慰了几句,让她在马车里不要出来。
而他自己需要多多观察,所以便骑在了马上,注意着这些闹灾地区的情况。
言风两人看到白一弦眼冒金光,全然没有害怕的样子,反而还透出了一种渴望,不由好奇的问道:“这么多的虫子,公子不害怕吗?”
白一弦说道:“怕?该它们怕我才是。我堂堂七尺男儿,岂能怕一些虫子。”
白一弦这话听在那二百军士耳中,不由肃然起敬,形象顿时就高大了起来。
因为虫子太多,所以经常会撞到人的身上,很多人在虫子飞来的时候,都觉得一阵胆颤,忍不住去挡去躲,害怕这些虫子会伤害到自己。
可白一弦骑在马上,虫子撞来的时候,他根本不惧,有时候会不耐烦的抓住,随手扔在地上。
这就足以说明,白大人不是嘴上逞英豪,而是真的不害怕。
因此他们就开始佩服不已,白大人虽然是书生,体弱,但却有一身文人傲骨。有胆有识,脊背挺得直,根本不惧这些小小的虫子。
言风说道:“公子虽然不惧这些虫子,不过还是要小心一些,万一它们身上有毒就糟了。”
白一弦说道:“不用怕,这些虫子是吸食树木汁液的,不会攻击人。”
言风说道:“还是要注意一些才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流炢,我们两人要注意一些,尽量不要让这些虫子碰到公子。”
流炢点点头,两人也确实很尽心。
白一弦则笑道:“你们不用这么紧张,这东西无毒,而且,还相当美味。”
言风和流炢一愣,啥?他们没听错吧?刚才公子说……美味?
这些虫子如此狰狞,公子居然想到了美味两个字,莫非还想吃它们不成?
白一弦见两人懵逼的样子,不由感叹了一声,说道:“一看你们就没吃过好东西,没见识。
这些虫子是金蝉,这个你们应该知道吧?”
言风点头道:“自然知道。”
他看了流炢一眼,继续说道:“可从未吃过,而且它们看起来,也不太像是美味。”
白一弦说道:“这种成虫不咋好吃,它们没变飞虫之前,叫知了龟,那才是人间美味。看到没,就是那边树上爬的那些。
等到了地方,我们去抓点儿,洗一洗,撒上盐腌制一下,然后下油锅炸一炸,保准你们一吃难忘,吃了还想吃。”
白一弦说着话,还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恨不得现在就去抓一点来尝尝。
言风和流炢十分嫌弃的看了眼不远处树上爬着的那些虫子,这树上爬的,看上去比天上飞的那些还要狰狞一些,公子确定这玩意儿能吃吗?
两人万分纠结的看了看自家公子眼冒金光,食指大动的模样,似乎还真的十分馋这些虫子。
两人打了个寒颤,不由摇摇头,一会儿他们坚决不要吃。最好公子也不要吃,万一有毒咋办呢?
此地距离言县还有一段距离,到了饭点儿,白一弦下令停止赶路,说等吃过了饭之后再走。
接着,他就命人升起了火,还让人去借了锅和油盐等物,最后还让人去树上抓了不少知了龟来。竟是真的要油炸知了龟。
言风、流炢、还有苏止溪,一脸不能接受的模样,纠结而又排斥的看着白一弦自己在那忙活。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嗯,真香
白一弦一边忙活,一边冲他们说道:“你们别这副表情好不好?我可没骗你们,这个真的很好吃。”
言风摇摇头,走上前,说道:“公子,还是我来处理吧。”
说完之后,就让白一弦退到一边,他在那清洗起来,只是脸上依然带着一股纠结之色。
白一弦显然误会了言风的意思,笑道:“怎么样,听到很好吃,便忍不住了吧。”
言风嫌弃的说道:“不是,我怕这些虫子的夹子,夹破了公子的手。谁知道它们有毒没毒,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白一弦闻言,捏起一个知了龟,故意将手伸到它的夹子里让它夹住,然后坏笑着伸到言风的面前,说道:“哟哟哟,夹住了夹住了。”
言风正低头清洗,冷不防看到一个知了龟夹着白一弦的手指头,白一弦还在那哎哟哎哟的叫。
他的目光一冷,并指成剑,刚要动作,谁知那知了龟根本无力,直接从白一弦的手指头上掉了下来,就那么掉到了地上。
白一弦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这东西根本没劲,夹不破的,哈哈哈。”
言风这才明白,被自家公子给涮了。他心中不由十分无奈,以前没发现自家公子还有这么二的时候。
不过倒是难得见到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呢,言风想到这里,那万年不变的木头脸居然破天荒的露出一丝微笑来。
说是油炸,但也不需要放太多的油,等洗完腌制好,白一弦亲自动手,炸好了一盘香喷喷的知了龟。
他忍不住用手捏了一个就要往嘴里放,谁知却被三人挡住了。
“一弦,不要……”
“公子,别。”
“公子,不能吃。”
白一弦无奈的看着言风挡住自己的手,说道:“做什么?我跟你们说过,这东西真的没有毒。”
不过有些不耐受的容易过敏倒是真的,只是白一弦显然不属于那一类易过敏人群。
言风只是不松手,满脸写着不赞同,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以前的时候,公子吃便吃了。现在你体内情况特殊,万一这东西有一丁点的毒性,又当如何?”
苏止溪也担心的说道:“是啊。一弦,还是不要吃了吧。”
白一弦端着盘子说道:“真没毒,公子什么时候骗过你们,你们还不相信我说的话吗?你们闻闻,多香。”
言风闻言有所迟疑,话又说回来,白一弦确实没有骗过他们。而且公子见识广博,他说的,应该没有错。
白一弦见状,直接捏起一个知了龟,迅速塞到了言风的嘴巴里。
其实以言风的反应和速度,他要是想躲,自然可以躲开,只是一来他觉得公子既然一定要吃,那他便想先替白一弦试试看有没有毒。
二来他深知公子是不会害他的,所以便没有躲开。
只是虽然如此,但言风眉头紧皱,抿着嘴巴,强忍着要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的冲动。
他有生以来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有一天自己居然吃了个虫子?
他以前的时候仗剑江湖,风吹露宿,为了果腹也吃过不少野味。但都是山鸡野兔一类的,烤熟了吃,从来也没有为了填饱肚子吃过虫子啊。
以前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大概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去吃虫子。
他内心十分嫌弃和排斥,忍不住的想要吐出来,不过看到白一弦那期待的目光,不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咀嚼了起来。
这一吃之下,让他有些惊讶。这虫子的味道,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恶心和难吃。
起码咀嚼了几下之后,还感觉有点香……额,越嚼越香的感觉。真香!
“怎么样,好吃吧?”白一弦看到言风的表情,笑眯眯的捏了一个知了龟丢在了口中,顿时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还是熟悉的味道啊。
说实话,自从来了这个时代之后,由于缺少调味品,所以很多菜品虽然好吃,但却没有记忆里的那种熟悉的味道。
而这知了龟不同,只需要简单的用盐腌制一下,炸一炸便可以吃。倒是将他记忆里那种熟悉的味道给勾了出来。
似乎突然就有一种,总算有一样东西是与现代想通的那种感觉。
说白了,就好比现代是他的故乡,而他漂泊在外,无法回乡,偶然吃到家乡的食物和味道,便感动与怀念不已。
白一弦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矫情了,居然还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感觉。
他收拾好心情,拿起第二个知了龟,放在了口中。然后将盘子往言风那边递了递,说道:“好吃吧?继续吃啊,别客气。”
言风也不矫情,便又拿了一个吃了起来。
在外人的眼里,这两位可谓是十分没有形象了,居然如乞丐一般,不用筷子而直接用手抓。这要是传出去,可是十分惹人笑话的事情。
流炢见两人吃的香,连之前十分排斥的言风都一而再的拿着吃,便忍不住问道:“真,真有那么好吃?”
白一弦将盘子递给他:“你尝尝。止溪,你也吃。”
苏止溪依然很排斥,就算这东西再美味,她身为一个妇道人家,也绝对不会去吃一个虫子。
白一弦也没强迫苏止溪吃,流炢拿了一个,在手中看了又看,再看看吃的香喷喷的言风和白一弦,最后鼓起勇气,放进了口中。
流炢是那种豪爽汉子,用刀的人,大都十分洒脱。他吃了一个,忍不住惊叹说道:“确实美味,要是有酒,就更好了。”
白一弦笑道:“现在有任务在身,有酒也不能喝。等处理好灾情,让你喝个够。”
几人一边说,一边吃,看的周围的二百军士频频张望。
他们都知道白一弦比较好说话,几个领头的凑过来,问道:“白大人,这个……真的可以吃吗?”
白一弦也大方,将盘子递给他们,说道:“尝尝。”
几人很不好意思:“这,这是大人亲自做的,我等何德何能,让白大人做东西给我们吃?”
白一弦笑道:“尝尝,若是喜欢,我就教你们做法,可以自己去抓了炸。”
几人闻言,这才不好意思的一人拿了一个。说实话,这知了龟的味道,女子大概因为外形原因而不太喜欢。
但一般汉子,大部分都挺喜欢。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喊口号
几个军士一吃之下,顿时惊叹这虫子居然真的如此美味,而且吃了一个就刹不住口了。
“我受不了了,太好吃了。”
“比鸡蛋香。”
“胡说,这是肉,鸡蛋能比吗?”
“这东西,比肉还香。”
白一弦说道:“这东西的营养价值可非常高,吃了之后对身体好。可比鸡蛋和肉的营养还要好。”
几人不知道白一弦在说什么,只能听明白吃这东西对身体好。
其实他们也不管对身体好不好,只知道这东西确实很美味,几人吃的眼冒金光,盯着白一弦手里的盘子,却怎么也不好意思再伸手去拿了。
只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我们,我们可以去抓一些做了吃吗?”
白一弦说道:“当然可以,这东西做起来也简单,我教给你们。”
有人不放心,问道:“可我们吃这个,会不会触怒了神明?”
有人迅速的望了白一弦一眼,怕他生气,因此斥责道:“不要胡说八道。”
还有人说道:“那你还吃的那么香,一会儿你别吃了。”
那说会触怒神明的汉子立即摇头:“不行不行,触怒就触怒吧,这玩意儿一吃就止不住啊。嗯,真香。”
白一弦也不介意,笑道:“就是一个虫子,哪里还来的神明。既是神明,当不会祸害百姓。既然祸害百姓,那就不是神明。
若它真那么厉害,本官是第一个吃的,就让它来找我好了。”
听白一弦这么一说,众人真的是佩服不已。
白一弦又说道:“这东西如今成了灾害,我们吃了它,也算是为民除害。所以,在上天看来,我们不但无过,反而有功才是。”
几人笑了起来:“哈哈,大人说的是啊。”
几个汉子放了心,顿时一哄而散:“兄弟们,去,把周围树上的这……知了龟,都抓过来,今儿我们吃肉啊。”
士兵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上级下了令,他们也不管什么神明不神明,都领命纷纷去抓知了龟去了。
这里的知了龟太多,根本不必费力,很快便抓够了一大盆,足以让每人吃到饱。
白一弦不得不叮嘱道:“适量啊,不是心疼你们吃,这玩意吃少了对身体有好处,可吃太多了,那好处也变成坏处了。”
没过多久,所有的士兵就都吃上了,除了极个别不喜欢这个口味的,大部分都吃的津津有味,喜笑颜开。
一个个的都惊呼实在太好吃了,还说什么他们家乡也有,要是早知道这东西这么好吃,早就抓了来吃了。
这一有了吃的,自然也顾不得什么蝉神不蝉神了。
不过这么一来,导致路过的百姓都用一副十分惊恐和诧异的目光看着白一弦这一批人。
百姓迷信,也胆小,有些还是很害怕那所谓的蝉神的。见他们如此明目张胆的吃金蝉,心中十分害怕会因此而触怒蝉神,从而引发更大的灾祸。
他们见白一弦身着官服,二百士兵跟随左右,便知道此人是个大官。
这些百姓,害怕官员,也害怕蝉神,但两厢一比较,觉得还是蝉神更可怕一些。
于是便有人大着胆子,过来劝诫白一弦不要这么做,还说会引起蝉神的怒火,引来更大的灾祸。
白一弦好言相劝,百般解释,也打不消百姓心中对蝉神的恐惧。
这让白一弦有些犯了难。要知道,白一弦解决这次灾情的办法,就是打算让百姓们抓这东西去吃。
蝉灾和蝗灾不一样。
古时候蝗灾非常多,危害也非常大,所过之处片叶不生,庄稼全部都给祸害完了。
其实那时候的百姓,在发生蝗灾的时候,不是没有人想过去抓蝗虫吃。毕竟饿极了,连人吃人都时有发生,那个时候,还怕什么蝗神啊。
先填饱肚子再说,蝗神要降灾也是以后的事,饿死可就是眼前的事。
所以,没有粮食的百姓,也想抓蝗虫吃了果腹,可蝗虫这东西,它们吃完一个地方之后根本不多待,吃完就直接飞走了。
它们飞行速度快,吃完就跑,想抓也抓不了多少。
而金蝉不一样啊,这东西的幼虫知了龟,你让它爬,你放开了让它爬,看它能爬哪里去。
爬也爬不快,爬不远,所以很容易抓。如果百姓都来吃这东西的话,根本用不着其它处理办法,吃也能把它吃没咯。
只是如今,白一弦看着周围百姓的态度,他们如此担心害怕,所以他觉得这个办法并不一定那么容易实施。
他想了一下,突然就有了一个主意,然后冲那二百军士说道:“先不要吃了。你们现在去砍些树枝过来。”
命令一下,即使心中不满也不敢有怨言,二百军士急忙去砍了一些树枝。
回来之后又按照白一弦的命令,将树枝削成了一根根的签子的形状。
白一弦让他们把炸好的知了龟穿在签子上,然后白一弦又教了领头的人一句话,让他们记住之后传下去,让所有人都记住。
随后,白一弦便命令继续上路,继续往言县而去。
那二百军士,每人都拿着一把签子,一边走,一边吃,还一边喊白一弦教的话。
大意就是这玩意儿只是虫子,没什么神明。若是真的是神明,就不会出来祸害百姓。
如今,命令吃这些虫子的乃是他京兆府尹白一弦,若真的有所谓的蝉神,要因此而发怒降灾,有本事就先降到他白一弦的身上。
又说什么为解灾情,共同抗灾,他白一弦愿一力承担所有后果,让百姓们不必担心也不必有压力。
白一弦还让军士说了一些吃这些知了龟的好处,小孩吃了长个子,身体壮,大人吃了体力好,女人吃了能变漂亮。
什么疏风散热,透疹、补肾,清热解毒,还可以治外感风热,咳嗽,蝉蜕还能明目,治疗小儿夜哭不止等症。
其实白一弦就算有夸大,也基本也没说谎。
最后又说什么,到如今,他白一弦还活的好好的,可见根本没什么蝉神。这虫子的好处这么多,反而是上天对百姓的馈赠。
所以让百姓不必惧怕,一起努力,把这些祸害果树的虫子全部吃光消灭。
一路走,一路喊话,关键那二百士兵还在身体力行的努力吃。这百姓便开始将信将疑起来,不过大都还持观望的态度。
有的机灵的士兵就说这东西非常香,非常好吃,比鸡蛋和肉还要好吃。
更有士兵见到那胆大的百姓,就直接送他一串吃。
这一旦有人吃了,那就是最好的宣传,别的百姓会觉得,他都吃了,没什么事,自己吃了,肯定也不会有什么事。
人都有从众心理,一旦有人尝试,便一个个的都忍不住想尝尝。
吃的人越来越多,便有越来越多的人相信白一弦的话。
百姓也不是傻子,这东西又确实美味,没多久,所经之地,就开始有百姓抓知了龟吃了。
那时候肉贵,加之这东西确实美味,这可是肉,是荤菜啊,就当是给自己家人和孩子改善生活了。
最关键的是,这么好吃的东西,它不花钱啊。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就这么简单?
等白一弦他们一行人赶到言县的时候,他的宣传已经初见成效了。很多地方已经形成了一股抓知了龟的浪潮。
有的地方,小孩子上街去玩,手上都会抓着一串知了龟,一边吃一边玩。那时候零食少,这东西还能当零食吃,小孩子都喜欢。
言县是中心点,也是受灾最重的地方,往外成辐射状一般。而最外围的县,短短时间,知了龟已经被抓的差不多了。
白一弦到达言县的时候,被皇上钦派至此的李若章,还多知州等官员都在此想办法。
办法倒是想出来不少,抓住成虫集中起来焚毁。将土翻开,寻找幼虫,然后消灭。
其实办法虽然笨,效率慢,但也算不错,白一弦到达的时候,言县很多果园的地都被翻找了好几遍了。
可惜言县比较大,衙门的人手又不足,短短时间内,不可能将全县的土地全部都翻找一遍。
发动百姓,但是百姓又不听。因为金蝉虽多,但也就是破坏了一下树木果树,庄稼大都好好的。
所以百姓们都怕抓捕幼蝉,焚烧金蝉的行为会触怒蝉神,因此不肯行动。
而且由于这次庄稼是好的,只有树木果树遭了灾,所以很多百姓都觉得,是果农触怒了神明,降下灾劫来惩罚他们,所以百姓们就更不肯动手了。
其实要解决这个办法倒也简单,只要给足够让人心动的银子,总会有百姓动心的。可惜,经费还不足。
当然,这经费不足这一点,自然是假的。朝廷要赈灾,治理灾情,都会下拨银两。
蝉灾不是什么大灾,但朝廷也不至于一毛不拔,所以还是下拨了一些银两的。
但自古以来,赈灾的银两,有多少是能真正的下发到百姓手上的?
从上到下,大小官员一层一层的盘剥,有银子他们自己还不够装腰包的呢,又怎么可能会分给百姓?
而且还有一点,被他们翻过一遍的土里,还是会不断的爬出知了龟。所以这需要不断的一遍遍翻找。
那可是需要花大量的银子的。受灾地方那么多,就算把赈灾款全发下去,也不一定够,所以他们自然不肯这么做。
加上他们觉得这又不是什么大灾,百姓又不是没东西吃了,根本没必要浪费银子给百姓。
李若章等人又不像白一弦那般,宣传口号,有一力承担的勇气,其实他自己心中都是发憷的。
不止是他,就是那些衙门里的衙役,心中也是十分惧怕。只是无奈吃的这碗饭,就必须听人的命令。
白一弦到达这里的时候,李若章等人是非常高兴的。
皇帝派他李若章等人来解决这件事,事情要是解决不好,回去之后他会受到皇帝的责罚。
如今皇帝又派了白一弦来,这样一来,治理不好,皇帝责罚的话,起码还有个能和自己分担的。
而且若是可以的话,能将一切责任都推到白一弦的头上那就更好了。
所以李若章一听到白一弦到达了言县,立即就带领各大小官员,准备隆重迎接一下这位白大人。
只是当李若章等人看到白一弦等人的时候,不由有些傻眼。
白一弦带着二百来人,每人手中拿着一把签子,签子上串着知了龟,一边吃,一边喊一些话,引得百姓纷纷围观,有的惧怕,有的好奇,议论不已。
白一弦这一次带来的可不止是士兵,还有其他县的一些百姓。用百姓来做宣传,那效果比士兵可要强多了。
虽然是其他县的,但相隔比较近,自然也有互相嫁娶的亲戚在言县。
很快,言县的一些百姓就认出了他们当中自己认识的人,开始大声询问起来。
白一弦带来的这些百姓就开始大声向他们解释吃金蝉的好处,还顺带把白一弦夸赞了一遍。
说白大人说了,根本就没有蝉神,如果真有蝉神,要降罪的话,白大人愿意一力承担。
有的人还添油加醋的把白一弦说的那些吃金蝉的好处都给说了一遍,这还不止,还现身说法,说自己吃了金蝉之后身体如何如何。
自己邻居家的小孩吃了金蝉之后身体又如何如何好,个子又长的如何如何高,身体又如何如何壮。
还有什么对门家的小孩夜间啼哭不休,吃了金蝉之后,你猜怎么着?嘿,不哭了。
白一弦听的也是好笑不已,这才吃了几天了,就算有效果也不会这么快。
不过不管夸大不夸大,由这些百姓来现身说法,那效果是出奇的好。
一县之中总会有一部分人是非常胆大的,尤其是一些青壮,每天听家里老人说什么蝉神蝉神,早就听烦了。
一见白大人说根本没有蝉神,还有周围县,自己认识的人,人家都吃了也没事,于是便纷纷心动了。
士兵们便将手中的金蝉串分给他们,这些人也不惧,接过来之后便大吃起来。
而且一个个吃的眉开眼笑:“香,真香。”
“是肉,咱也开开荤。”
“这比肉可好吃多了。”
有了这一部分人带头,那心动的人就越来越多。这就是言传身教的作用。
白一弦又冲人使了个眼色,于是他们又开始说什么外县现在都开始流行抓金蝉,吃知了龟了。
很多地方的知了龟已经抓没了,吃完了。还有人想着要来言县抓呢,你们可快吃吧,再不吃,等外县的人来和你们抢,到时候想吃都吃不到了。
于是乎,在害怕被人抢没了,自己吃不到会吃亏的心理作用下,百姓们都开始纷纷回去找工具,抓金蝉和知了龟去了。
白一弦还特意教了这些百姓们知了龟的做法:撒盐油炸即可,若是怕费油,用火烤一烤也是可以的。
白一弦松了一口气,现在知道的人虽然少,等一传十,十传百,全县的百姓都知道的时候,知了龟再多,那也不够抓的呀。
这怎么着也算是一道荤菜,看来未来一段时间内,这里的百姓必然家家户户都会开始吃上一段时间的知了龟了。
白一弦估摸着,就算不给这些知了龟吃绝种,也剩不下几个了。
于是乎,李若章等人就目瞪口呆的发现,自己等人来了这么久都没解决的问题,自己鼓动了许久都没有回应的百姓们,就这么被白一弦,到来之后短短不足一个时辰,给说动了。
他们和这位白一弦白大人,连面都还没碰上呢,问题就这么解决了?就这么简单?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送银子
可不就是很简单么,李若章鼓动百姓,是让百姓免费给他干活,百姓得不到任何好处。
白一弦鼓动百姓,是对百姓有切身的好处,哪怕只是简单的吃,也是吃进百姓自己的肚子里的。
而且白一弦还说有问题,他来承担。所以听上去简单,但实际上,区别很大。
百姓们都散去了,李若章才带着人,满脸堆笑的来到白一弦的面前,双方先是互相行礼。
李若章又笑着说道:“哎呀呀,早就听闻白大人能力出众,深受皇上倚重,如今看来,果然厉害的很呐。”
立马便有人附和:“是啊是啊,白大人的盛名,我等地方上,也是早有耳闻呐。”
“少年英才,不同凡响,名不虚传啊。”
“白大人日后必定前途不可限量……”
“我朝未来的栋梁,肱股之臣呐……”
事情解决了,又不用花银子,这些官员一个个高兴的很,那马屁不要钱一样的往外拍,把白一弦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独一无二的青年俊杰。
这要是换一个白一弦这么大年纪的年轻人,指不定就会被这些彩虹屁给吹的找不着北了。
可白一弦是谁呢,这些人别看年纪大,但是论夸人拍马屁,白一弦那是他们祖宗。
所以面对这些小儿科,白一弦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听就完了,根本不会当真。
不过白一弦来了这里也不是为了听人拍马屁的,所以在他的提议下,一众人直接来到了衙门,开始商议解决灾情的事情。
因为这次的危害虽然不是很大,但却是山东、河南和河北都有地方受灾的。
皇帝派了李若章下来处理,他之所以第一站就先来到山东言县,是因为,这位李大人的老家就是言县。
他来此虽是公干,但多少也有点衣锦还乡的意思。
李若章与白一弦商议了一番,最终决定,在河南与河北受灾的地方也实行白一弦的办法,派人快马加鞭的将办法送到地方知州府上,让他们实施便可以。
然后他们再去巡视一遍,验看成果,最后再回京向皇帝复命。
商议完了公事,安排了白一弦和那二百军士的住宿,便让他们歇息去了。
晚上的时候,李若章等人为白一弦举办了盛大的迎接宴席,美其名,即为了迎接白大人,也是为了庆祝完美解决这次灾情。
白一弦其实不想和他们这些人打交道,也不愿意参加这什么宴席,只是面子上的事,总要过得去才行。
白一弦说道:“事情还没解决,现在就先庆祝,是不是早了点?”
李若章说道:“白大人这是哪里话,全县的百姓都鼓动起来了,去抓这些金蝉,那还有抓不完的吗?
白大人的办法非常高明,这件事能得到解决是必然的,只是时间早晚罢了。我们提前庆祝,也无不可嘛。
当然了,这宴会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迎接白大人,和为白大人庆功啊。这件事,白大人的功劳,那可是头一份呐。
等回了京城,白大人受皇上封赏,可不要忘了在下啊。”
白一弦尬笑道:“一定,一定,李大人客气了,李大人为了灾情,殚精竭虑,不眠不休数日,时刻忧思百姓,这我们大家可是都看在眼里呢。
要说功劳,自然还是李大人劳苦功高了。”
李若章听的大为高兴,人人都说这位小白大人会做人,如今一见,可不就是如此吗。
年纪轻轻,深谙为官之道,当真是我辈中人呐。这不知不觉间,白一弦在李若章的心目中,就归为了和他一样的那一群人里面去了。
这也不怪李若章,反正他是没见过有清官会拍马屁的。那些清官,都自命清高,不屑与他们往来,自然也不会拍马屁。
他们说话都是直来直去,刻板高傲的很,一看就不是一类人。
等宴席结束之后,白一弦回了房间,这时候,有人来报,说李若章李大人来了。
白一弦有些不明白,有什么事,白天都商议过了,晚上吃酒的时候该说的不该说的也都说了。
这宴席过后,他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白一弦一边想,一边迅速整理好衣服,去见了李若章。
白一弦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这李若章,竟然是来给他送银子的。
而且,送的不是别的银子,正是这次朝廷下拨下来的治灾银两。
其实李若章也不愿意将到口的肥肉平白分给白一弦一份,只是一来,白一弦是皇帝派来的,二来,白一弦的办法初见成效,推广起来,彻底治理灾情不难。
可以说,白一弦此番是首功。
最重要的是,朝廷下拨治灾银两,那是谁都知道的事情。白一弦既然也负责此事,这治灾的账目,怕是就瞒不过他。
他自己把治灾银两都侵吞了,白一弦却什么都没得到,这难保白一弦心中不平衡。
万一回京的时候,白一弦心中不忿,向皇帝告上一状,那不就糟了吗。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白一弦也拉下马,把治灾银两也分他一部分。这样一来,堵住了白一弦的口,大家一起发财,皆大欢喜。
所以,当李若章将银子取出来,交给白一弦,并且极为委婉的表达这到底是什么银两的时候,白一弦的表情是有些懵的。
白一弦虽然不是彻头彻尾的古代人,但对于侵吞赈灾款这件事,他是知道的。就算不知道,电视里也整天演。
他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哪一点让这位李大人觉得,自己和他是一类人,都是贪官了?居然就这么大刺刺的,明目张胆的给他送来了银子?还是治灾款?
其实是因为李若章将白一弦当成了‘自己人’。就是和他一个类型的人,反正他认为白一弦绝对不是什么清官。
加上害怕他得不到好处,向皇帝告密,所以才会这么做。
李若章见白一弦不说话,只道是他年轻,经不住事,于是便不吝赐教的提点道:“白大人,其实本官也明白你的想法和顾虑。
毕竟本官也曾经年轻过,也有过满腔的抱负,要报效朝廷,努力为官,为百姓办事,让百姓安居乐业。
可现在啊,都是,都是我这样的。等为官久了就知道,什么抱负,什么理想,统统不值一提,那都是些屁,都不如真金白银来的实在。
我们自己都活不下去了,哪里还能顾得上百姓。对不对?我们当官不为了享受,那还当什么官呢?只有我们活的自在了,才有闲心为百姓办事。
再说了,我们拿了银子,也可以替百姓办事儿啊,这并不冲突。甚至,我们有了银子,一时高兴,就拿我们的银子,去救济百姓,也是可以的嘛。
还能为我们自己博取一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你说对不对,白大人?”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大家都是讲规矩的人
白一弦看了他一眼,说道:“李大人说的,倒是有理……
可李大人,这些都是治灾银两,是朝廷用来治灾,救助百姓的,被我们拿了,百姓怎么办?万一到时候朝廷调查此事,查出我们来,该怎么办?”
李若章见白一弦似乎有些心动,只是担忧朝廷会调查,于是他的心也放了下来。
其实李若章也很精明,要是白一弦言辞拒绝,甚至还斥责他,他也想好了说辞。
大可以说自己发现有人试图侵吞赈灾款,所以他特来试验白一弦一番,如今发现白大人没有这种意图,他便放心了。
顺便再夸奖一下白一弦一身清廉,两袖清风,刚正不阿等等的。
如今白一弦明显心动了,李若章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说道:“这次灾情不大,百姓又不是吃不上饭了,需要给他们发什么银两?
朝廷要查,我们做个假账目,也就交差了。只要我们治理好了灾情,那就是有功,有大大的功劳,朝廷奖励我们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查这些事情呢。”
白一弦沉默不语,眼睛看了看那些银子,李若章从他的表情发现不了什么端倪,只当他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因此胆小有些不敢。
于是加把劲,继续给白一弦洗脑道:“白大人,自古以来,每年都是大灾小灾不断,不论哪个朝代,朝廷都会下拨银两。
可你真以为,那些银两,就真能发到百姓手上,用到百姓身上了?”
他摆摆手,带着一种不屑的口气,凑近白一弦,用一种我和你推心置腹的那种口气,小声说道:“实话告诉你,每一次赈灾,绝大部分,都进了私人的腰包了。”
白一弦用一副有些恍然,又有些震惊的表情看着他,说道:“竟是如此吗?”
李若章点点头,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我和白大人投缘,所以才愿意跟你说这些。换成别人,谁愿意冒险跟自己不相干的人说这些啊。”
白一弦说道:“如此,倒是感谢李大人提点。”
李若章摆摆手,往银子那边努努嘴,说道:“大家都拿,我们不拿,那我们岂不是傻子吗?
让人知道了我们守着这么多银子,还一文钱没捞到,还不笑话死我们?
再说了,我们就算真的一文钱都不拿,事事都为了百姓,那些泥腿子贱民也未必领情。
我们何必吃力不讨好呢?对不对?”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李大人说的言之有理,可是这赈灾款,那么多人都看着盯着呢,万一……”
李若章说道:“没有万一,有财一起发,他们呀,肯定都有份,这点你就放心吧。
白大人,你虽然有才,但是毕竟年轻,为官时间短,不知道。这赈灾款的事儿啊,都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了。
规矩,大家都懂,不会有事儿的。”
白一弦叹了一口气,说道:“说起来,这银子,确实是好东西,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了银子,连鬼都听你的,能不好吗?
想想以前,我没有银子,还要寄人篱下,看别人的脸色行事,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呐。
要是有了银子,何至于那么憋屈。如今……”他看着李若章送来的银子没有继续说下去。
李若章满意的点点头,用一种孺子可教的表情说道:“哎……这就对咯。有了银子,你想干什么不行?
想吃的东西,想玩的东西,想睡的女人,就都有了。没人不爱银子,你有了银子,想干嘛就干嘛。
甚至就连这品级想往上爬一爬,也得需要打点呐。你以为,上面的人,他就不爱银子吗?”
白一弦拱拱手,说道:“受教了。”
李若章舒心了,吐出一口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这银子,白大人也别嫌少。
毕竟呢,这次灾情不大,朝廷下拨的也不多,各路人马打点分一下,也剩不下多少。”
白一弦说道:“不少不少,我到是觉得,已经够多了。”
李若章说道:“那是,白大人比别人分的都多。”
白一弦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说道:“哦?这是为何?”
李若章说道:“很简单,这一次能治理好灾情,可是白大人出的主意。让百姓们自己主动去抓金蝉,我们根本不用花什么银子。
要是治理不好灾情,朝廷还会怪罪我们,可如今,我们既不用受责罚,还能分到银子,白大人可是首功。
所以,你自然要领头一份。”
白一弦说道:“这个,不太合适,在下毕竟年轻,还多亏了李大人提点,不如李大人拿走一半,就当是在下知恩图报了。”
李若章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白大人果然会办事,深谙为官之道,实乃我辈中人呐。白大人是可造之材,本官实在是喜欢。
不过呢,品级和功劳的大小,就决定了能分多少银子,这,也是规矩。大家都是讲规矩的人,咱们也不能坏了规矩。
该是我的那些,我都已经收着了,一文钱都不少。该是你的这些,就是你的,我一文钱都不要。”
白一弦听的都觉得有些好笑,这贪官居然还这么守规矩。
白一弦说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可就不客气了。”
李若章见白一弦收下了银子,既松了口气,也高兴了起来,他哈哈笑着说道:“不用客气,不用客气。
我们这次治灾一文钱都没用,难道这些银子还要交还给朝廷不成?
所以我们自己拿了,到时候弄个账目交上去,就说是用来治理灾情了,谁能知道啊?
朝廷不知道,皇帝也不会知道。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啊,别看高高在上,可这眼睛和耳朵……”
他撇撇嘴,摇摇头,又摆摆手,继续道:“都靠下面人说。我们怎么说,他就得怎么听着。”
言外之意,皇帝就是个睁眼瞎,耳聋目不明,底下人糊弄他,他也不知道。
白一弦此时也不由有些可怜起皇帝来,高高在上又如何?被底下的这些人糊弄的死死的都不知道。
白一弦既已收下了银子,那李若章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他站起身来,打算离开。
又说道:“白大人,这为官的道道,还有很多呢,你还年轻,慢慢学。好了,话说的够多了,本官也不多打扰了,告辞。”
白一弦说道:“多谢大人提点,日后有机会,在下必然投桃报李,报答大人。”
李若章哈哈笑道:“哈哈哈,好说,好说。啊对了,这件事,白大人可万万不能外传……”
白一弦说道:“李大人放心,在下自然明白,闷声发大财的道理。”
李若章说道:“对对对,哈哈,好了,白大人,且住吧,不必相送了。”说完之后,他便直接离开了。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利益驱使
李若章走后,白一弦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些银子,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缺银子吗?自然不缺,因此根本看不上李若章送的这些银子。
白一弦自诩就算不是清官好官,但也绝对不会贪墨赈灾款。
此时言风闪身进来,说道:“公子。”
言风说话间也看到了那些银子,不由惊讶道:“这些银子是……”
白一弦说道:“李若章送的,赈灾款。”
言风惊讶道:“他们竟侵吞赈灾款?”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不但侵吞,还企图拉我下水。”
言风说道:“那公子怎么还收下了?”言风了解白一弦,知道他不是贪财的人。再说公子也不缺银子啊。
白一弦看着言风笑道:“荣华富贵谁不想,怎么?就不允许本公子见钱眼开吗?”
言风摇摇头,肯定的说道:“公子不是这样的人。”
白一弦笑道:“你到是了解我。只是,既然有人送,本公子为什么不收呢?”
言风见白一弦如此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说道:“公子莫非另有用意?”
白一弦说道:“这位李大人,似乎有些异常,本公子收下银子,倒想看看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言风皱着眉,不赞同的说道:“公子此举不妥。”
以往的时候,都是白一弦怎么说,言风就怎么做,还很少见他发表自己的意见。
如今言风居然说不妥,那白一弦倒要听听看了。
他看着言风,颇有兴致的问道:“有何不妥?”
言风说道:“虽然属下知道公子不是贪财的人,不过别人却是不知的。
公子不管是有何用意,或许是想用这些银子引出李若章的下一步动作,可不管如何,你收下银子,在别人眼里,这是事实。
万一被别人误会公子贪墨赈灾款,那不就糟了么。”
白一弦笑道:“所以我们不让别人知道,不就可以了么。”
言风不赞同的说道:“这种事,如何能瞒得住?”
白一弦点点头,又故意问道:“有道理,那不如,等回京的时候将这些银子,交给皇上?”
言风说道:“也不妥,方才公子说过,那李若章有些异常。万一这是他设下的陷阱呢?
万一等不到回京,他就故意揭发公子贪污赈灾款,那公子可就是有口都说不清了。”
白一弦有些惊讶的看着言风,没想到他居然能想的这么透彻。
白一弦又说道:“既是他亲自行贿,又岂会主动揭发?那他自己不也有罪了吗?”
言风说道:“可公子并无证据,证明这是李若章将银子给公子的。万一他一口咬定是公子私自贪墨呢?”
言风说的都有些着急了,万一这当真是李若章的阴谋诡计,公子如今又收下了这些银子,那该如何是好?
不过他转头一看白一弦却是一脸微笑淡然,好像丝毫不为此着急,言风心中一动,说道:“公子莫非早就考虑到这些,早有对策了?”
白一弦点了点头,咬文嚼字道:“然也。”
言风松了一口气,他就说嘛,公子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中这种浅显的阴谋?
言风看着白一弦说道:“公子既然早有准备,也不早说,害属下担心着急许久。”
白一弦笑道:“我就是想听听你的想法罢了。”
言风问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白一弦说道:“这样,我安排你个任务,你从那二百人里面,找几个靠得住的人,然后去……”
白一弦附在言风的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言风听的眼睛一亮,频频点头。
心道公子不愧是公子,这个主意,确实不错。如此一来,不管那李若章是真的给公子送银子也好,还是有什么阳谋阴谋也罢,都不必惧怕了。
白一弦说完,言风说道:“公子放心,属下一定办的妥妥帖帖的。”
白一弦说道:“这件事要隐秘,不要让别人知道。”
言风点头道:“属下明白。”
白一弦点点头,言风办事,他是很放心的,于是说道:“好了,时间不早,先去休息吧。”
白一弦等人在言县又待了一段时间,因为要验看成果。
不过一切事情都是按照白一弦的预想去发展的,一传十,十传百之下,全县的百姓都知道了这件事,开始自发的去抓金蝉和知了龟。
不但如此,还有外县的一些地方,知了龟都已经抓完了,那些县里比较聪明的商人,还特意赶来言县,大肆收购,然后回去贩卖。
在又能吃,又能卖钱的诱惑下,言县的知了龟数量,急剧减少。
既然这里的百姓都知道这东西能吃,想必以后应该不会再成灾了。
没多久,河南、河北等几个受灾的县也传回来消息,称白一弦这个办法非常好用,灾情目前已经得到了控制。
等事后白一弦去巡视了解的时候,还发现了一件趣事。
河北的一个名叫盖县的地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流传着蝉神娘娘的传说,甚至还有一座小庙,供奉着蝉神娘娘,据说灵验无比。
自从闹灾,每天都有无数人带着贡品去求那所谓的蝉神娘娘开恩。
所以这盖县的人,怎么也不肯抓捕和食用金蝉,即使怎么宣传口号都没用,当地百姓非常的抗拒。
后来是怎么解决的呢,也是因为这里面的商机。因为外县的很多酒楼,都开始上一道叫做炸金蝉的菜。
当周围的县金蝉都抓完的时候,很多酒楼都开始高价收购。
一听这东西能卖钱,很多百姓的心思就活泛起来了:抓金蝉卖钱,这可是无本万利啊。
可当地的金蝉都抓的差不多了,这可咋办呢?
这时候人们发现,盖县里还有许多的金蝉。
于是外县的人就全都涌进了盖县抓金蝉去了,盖县的人怎么阻止也没用,甚至还有因此而打架的。
人们都觉得,你盖县的人自己不发财,不能挡着别人发财啊。
除了打架斗殴之外,盖县的知县大人也不管。因为治理不好灾情,影响他的政绩。外县的人来帮忙消灭灾情,县官其实很乐见。
后来,盖县的人发现已经止不住这种势头,很多人自然不甘心自己县的东西,被别的县给拿去发财。
所以盖县的人也开始纷纷抓起了金蝉,尤其是一些青壮,更是最早动手的。这一旦有人开了头,那还能阻止全县的百姓跟上吗?
后来百姓也顾不得那什么蝉神娘娘了,都开始抓金蝉,果腹,卖钱。
于是没多久,盖县的灾情也止住了,金蝉也不剩多少了。
这件事说到底也挺搞笑的,原本是场灾难,原本金蝉是人人谈之色变的灾虫,到最后,却成为了人们口里的美食,用来赚银子的东西。
本来对这金蝉避之不及,后来却演变成了为了争抢一只金蝉,还有大打出手的。
所以无论什么时候,这利益都是最能驱动人心的东西。但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一旦有了利益,也都能给解决了。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有些奇怪
那位李若章李大人,似乎真的只是单纯想要贪墨赈灾款,怕白一弦告发,所以想要把白一弦拉下水而已。
从给白一弦送了银子之后,他一直都很消停,并未闹什么幺蛾子。也没有出现言风想的什么阴谋阳谋之类的事。
白一弦和李若章带着人马,一路巡视灾情发生之地,验看成果,并记录下来,将来是要向皇帝禀报的。
等验看完毕,确定灾情解除,他们便要返京复命了。
临返京的前一天晚上,李若章还又找到了白一弦,再次叮嘱他,赈灾款的事,就烂在肚子里,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白大人,我们就一口咬定,所有的赈灾款,全部都用到了受灾百姓的身上。不论是谁问起,都要这么回答,可千万不要说漏了嘴。”
白一弦微笑的看着李若章,但笑意却未达眼底,说道:“李大人放心,在下知道该怎么做。”
李若章点点头,取出一本账册递给白一弦,说道:“这是我命人做出来的账目,白大人过过眼。
最好能记个八九不离十,万一要是有人询问,就按照账目上的回答。当然,不一定有人问,我这也是为了预防万一。
俗话不是说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白一弦闻言,伸手接过那账目翻看了一下,心道想不到这贪官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也得做准备功课,不但要做假账,还要将它们记下来,预防上面的人查问。
白一弦发现那假账做的还挺真,光看账目本身,是发现不了什么问题的。除非上面派人下来实地查问,方能发现端倪。
可一般情况下,灾情都治理好了,账目又做的逼真,所以上面一般只看结果,不问过程。
朝廷只要治好灾情这个结果,有了这个结果,一般便不会再派人下来查问什么了。
就算偶尔派人下来,一般也都是查看一下灾情是否真的治理好了。入目所见没有蝉灾了,那就可以了。
再说了,那些下来察看的,也不一定就是清官。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实在不行,就给他们也送点银子不就完了么。
所以这些贪官,胆子都很大,他们就是这么忽悠皇帝的。
李若章说的几句话挺有道理,皇帝虽然高高在上,但他耳聋,目不明,他坐在皇宫里,外界的事情,全靠底下人告诉他。
底下人怎么说,皇帝就怎么听,分不出真假。
白一弦一边翻看账目,一边说道:“还是李大人心细,做的这账目,足以乱真。”
李若章得意的说道:“什么叫足以乱真?”他点着那账目,说道:“白大人可记住了,这,就是真的。”
白一弦说道:“是在下说错话,李大人勿怪。”
李若章点点头,对白一弦一直保持谦逊有礼的态度很是满意,说道:“好了,我也没别的事,就是这个事,你记住咯就行。”说完之后,他就直接告辞离开了。
众人到达京城的城门外的时候,正好是寅时,城门还没有开。
原本众人是宿在郊外半日路程的驿馆之中的,正睡的好好地,等开了城门,在动身也不迟。白一弦算了一下,达到时间应该正好是中午,也不算迟。
可李若章非得让众人半夜赶路,还将他们都喊了起来,结果就是到达的时候城门还没开。
众人有些不解,却又不敢抱怨,只好在城门口等着。
此时李若章找到白一弦,悄声叮嘱道:“白大人,一会儿进城之后,我们不必回府,直接去面圣。”
白一弦不解:“这是为何?你我一路奔波,风尘仆仆,此时去见皇上,岂非不敬?
正应该回府沐浴更衣,洁身净衣之后去面圣方可。”
李若章说道:“白大人,这就是你的稚嫩之处了,可别说我没有提点你。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大家半夜赶路,并在这城外等待许久,开城门就去面圣吗?”
白一弦摇摇头:“在下不知,还请李大人提点。”
李若章说道:“正是因为如此,方能显出我们态度的认真,还有我们这次的辛苦啊。”
这李若章大约是见白一弦谦虚有礼,还说教上瘾了,真跟个前辈一样,逮着机会就开始‘提点’白一弦。
他继续说道:“你想啊,我们半夜就出现在城外,皇上一听,他会怎么想。不正会觉得我们为了朝廷为了百姓,昼夜赶路,不辞劳苦吗。
同时我们家也不回饭也不吃,就是为了尽快向皇上复命,好让皇上放心,这不也代表了在我们心里,皇上是第一位的,代表我们对……”
李若章在那喋喋不休,道理一套一套的,白一弦听的叹为观止,这货,私吞银子的时候,毫不手软,糊弄起皇帝来也是一套一套。没想到这表面功夫,做的也是如此到位。
明明他没出什么力,偏偏还做出一副一次劳苦功高的模样给皇帝看。
这皇帝也是可怜啊,这么好骗,被下面人都忽悠成什么样儿了。
不过表面上,白一弦还是做出一副受教了的表情,感谢李大人的提点。
言风在旁边看着这一切,心道公子也不厚道,明明心中很是厌恶这种没有底线,连赈灾款也贪墨的贪官,但偏偏就是能不动声色的与他们虚与委蛇。
言风可是知道,关于这次赈灾款的事,白一弦已经做好了上报给皇帝的准备了。所以别看这位李大人现在得意,但他一会儿的下场,有可能不怎么好。
说到这里,言风也不得不佩服自家公子,委实足够腹黑。
城门一开,众人就进了城,白一弦让流炢保护苏止溪先回府休息,自己则真的跟着李若章一起,直接去了皇宫。
此时正是上朝时间,两人不敢造次,通禀之后便恭敬的等在外面,等候传召。
没多久,便来了一个内侍,对两人行礼之后,冲李若章说道:“李大人,请跟奴才进去。”
说完之后,也不等两人询问什么,便直接转身开始往里走。
这个公公的表现有些奇怪,不过皇宫重地,他们又是朝中大臣,想必不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李若章不疑有他,急忙跟了上去。
白一弦待在原地,也觉得有些奇怪,皇帝虽是先后派了李若章和他过去处理灾情,但实际上,这件事便由他和李若章共同负责。
若要召见的话,也该是同时召见他们两个,为何要先召见李若章呢?
第一千零八十章 美滋滋
白一弦虽然疑惑,不过未经传召,他也不能跟进去,便只好在原地继续等待。
没过多久,那李若章居然又回来了。回来之后,就继续站在了原地等待。
这让白一弦更加奇怪起来,若是被皇帝召见,那自然就留在朝堂上,不需要回来等待了。
可他如今又回来了,莫非刚才召见他的,不是皇帝?可若不是皇帝,又会是什么人?
白一弦想到这里,不由仔细的看了李若章一眼,发现他的脸色似乎有些难看。
不仅如此,之前的时候,他可一直在与白一弦说话。
可没想到,回来之后,他站在那里,不言不语,不但不再主动与白一弦说话,甚至就连白一弦询问他,他也不回答了。
白一弦心中愈发的觉得事情有些奇怪,好像是哪里不对,可李若章不说话,白一弦也没法套他的话。
最后白一弦也只能按捺下心思,继续等着。
两人又等了小半个时辰左右,才又来了一个内侍来宣他们,说皇上召见他们上朝。
白一弦心中一动,这个太监说的是皇帝召见,刚才那个可没有这么说。
可见刚才那个,必然不是皇上召见的,因为他若说了皇上召见,那就是假传圣旨。
看来,刚才见李若章的,真的不是皇帝。白一弦不由看了李若章一眼,却发现他听到皇帝召见之后,身体居然哆嗦了一下,似乎是在害怕什么。
这就奇怪了,以前他贪墨的时候都不见他害怕,他还准备好了假账目,可以说,治灾有功,就等封赏,这个时候,他在害怕什么?
太监见两人没动,不由催促道:“两位大人,皇上召见,还不赶紧着?在这犹豫什么呢?”
白一弦便迈步往里走,李若章迟疑了半分,也迈步跟了上去。
到了朝堂上,两人叩拜了皇帝,平身之后,白一弦看了眼皇帝,发现他乐呵呵的,显然是心情很不错。
两人将治理灾情的经过和结果向皇帝简略的叙说了一遍,又递上了奏折。
皇帝龙颜大悦,不由夸赞他们二人的差事办得好,有功,要赏赐他们。
其实治理灾情本就是这些官员该做的事情,说是赏赐,也只是因为他们任务完成的漂亮,口头表扬比较多,这是一种荣誉。
但实际到手的真金白银类的赏赐,其实并不多。
毕竟官员办事,若是办好了都给赏赐,那朝廷早就成空壳子了。
皇帝赏赐完李若章,轮到白一弦了,皇帝又再次对白一弦大加赞赏。
毕竟这一次治灾,是白一弦出的主意,他可以说是首功,皇帝又说起之前帮黄庸寻找地黄精解毒的事情。
如今地黄精找到,黄庸的毒也顺利解除,这件事自然无需再保密,因此皇帝便也将白一弦的功劳说了出来。
说已经听黄唯赢说了,寻找地黄精这件事,白一弦也是首功,若不是他,恐怕根本找不到地黄精。
皇帝再三夸赞了白一弦之后,说记得答应白一弦的事,两件事合在一起,一块儿赏了,要给白一弦封一个爵位。
众大臣一听,这可了不得,这件事太突然了,皇帝可没跟他们透漏过口风。
封爵这样的事,一般都是开国功臣得封比较多。
从第二代开始,便会封的少了,因为功劳没有从龙之功那么大,立功不太好立了,除非战事多。
尤其是到了燕皇这一朝,封赏的爵位更少。连皇子们,燕皇都没有封王。
白一弦一个十七八的年轻人,何德何能,皇帝竟要给他封个爵位?
底下的大臣议论纷纷,一直都知道白一弦这个年轻人,聪明有能力,人品似乎也不差。
早就知道他前途不可限量,早晚会飞黄腾达,可也没这么快啊。
怎么也得多沉淀个几十年,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让众人心服口服没有异议的时候再封爵吧?
皇帝就这么喜欢这个年轻人?稍微立点功,就给他封爵?
虽然白一弦找到地黄精,救了黄庸,而黄庸活着,对燕朝的好处和对楚国的震慑有多大,他们都知道。
但此时此刻,他们都选择性的忽略了这一点。
当然,虽然大部分大臣都对此有异议,还是有几人,对此感到十分高兴的。
那都是跟白一弦关系比较好,或者是家中的子女跟白一弦关系非常好的几位大臣。
因为跟白一弦关系好,所以,白一弦爬的越高,他们与之交好,对自身自然也有很大的好处。
此时皇帝似乎在考虑,到底给白一弦封个什么样的爵位合适。
想了想,似乎拿不定注意,便问站立最前排的太子,以一种商议的口气问道:“太子觉得,以白卿的功劳,朕该给他封个什么爵位好呢?”
问完之后,还不等慕容楚说话,皇帝又补充了一句:“县伯?县侯?还是县公呢?”
这一回,底下的大臣们顿时有些不淡定了。
皇帝不但要封爵,还要封个这么大的?
燕朝的爵位是分为九等的,第一等是正一品是王,亲王。第二等丛一品是郡王。第三等是国公,也是丛一品。
第四等是正二品,开国郡公。之前说的赵云飞,便是太原郡公之子。
这郡公下面的第五等,便是开国县公了,是从二品。第六等是从三品,开国县侯,第七等是正四品上,开国县伯。
最后的便是开国县子和开国县男。
虽然听上去也有品级,但爵位的品级和官位的品级是不同的。
一般亲王,郡王,都是皇室子弟,国公、郡公,都是开国功臣及其后辈,世袭罔替。
因为开国功臣有从龙之功,所以爵位封的比较大,别人自然没有什么不服气的。
像是林国公府,叶国公府,太原郡公等,都是这么来的。
可郡公下面就是县公,白一弦一无从龙之功,又无征战之功,更没有祖辈庇荫,他何德何能,被封个县公?
就算是个县侯,那也是侯爵啊。日后人们见了白一弦,是要称他为侯爷的。
所以众大臣心中十分不满,要说立功,他们这么多年,任劳任怨,兢兢业业,一心为了朝廷百姓,立功也不少吧?
凭什么他们没有被封,凭什么白一弦被封?
而白一弦自己则是美滋滋的,其实他没听过什么县公,但知道县侯。他不知道这两个,哪个比较大。
他心中到是比较喜欢县侯这个爵位,他要是封了候,以后人们不就得叫他,白侯爷了吗?
他生个儿子,那不就是小侯爷了吗?
嗯,不错不错,白一弦顿时心中想的美滋滋。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德不配位
慕容楚听到父皇问话,不由往白一弦那边看了看,他知道白一弦的真正身份,心中多少有些明白父皇的意思。
父皇虽然因为白中南的缘故,想杀了白一弦,但却又想在白一弦活着的时候,给予他应有的待遇和地位。
因为不管怎么说,白一弦都是皇室子弟,不容在人之下,不容别人欺辱。
如果白中南当年没有诈死逃走,如果父皇也没有杀他之心,只是将他软禁,那么白中南还是慕容南,他明面上,应该是个王爷。
不是亲王,也会是郡王,而白一弦,就是王爷世子。
如今封个县公、县侯之类的,都是委屈了他。
可白一弦毕竟没有惊世之功,封县公、县侯,便已经让众人有异议,很多大臣感到不满了。
所以国公、郡公是不可能的,封王的话,就更不可能了,还会引发许多的猜疑。就算身为皇帝也不能太任性,多少都要顾及臣子的感受和建议。
慕容楚迟疑了一下,出列说道:“父皇,白一弦虽然年轻,但自为官以来,多次立功,大大小小功劳不计其数。
先不说完美快速的解决灾情这件事,也不说以前的其他种种功劳。
就说如今楚国蠢蠢欲动,在我燕朝屡行不轨之事,更是丧心病狂的对黄老将军用毒,企图谋害老将军的性命。
黄老将军当年大败楚军,迫使楚国不得不年年向我燕朝纳贡,老将军的存在,对楚国来说是一种震慑。
老将军在一天,便让楚国不敢来犯一天。白一弦找到地黄精,解了老将军的毒,破了楚国的阴谋。
多给我燕朝一段准备时间,便能避免我朝千千万万的将士无辜丧命。
儿臣认为,此功甚大。更何况,之前的时候,白一弦更是救了儿臣的性命。”
慕容楚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他说这些话,自然是为了提醒众大臣,不要觉得白一弦年轻就觉得他不配封爵。
他的功劳大着呢,你们虽然年纪大,为官时间长,可大部分人都庸庸碌碌,最多算得上恪尽职守,但却不能说有功。
甚至你们有的人,连恪尽职守都做不到。
慕容楚顿了一顿后继续说道:“只这两点功劳,儿臣认为,就足以给白一弦封个爵位,以示奖励和恩赐了。
更何况,其它大大小小的功劳加在一起……父皇以为,县公如何?”
县公?众大臣原本听着慕容楚说白一弦的功劳,还觉得有些道理,仔细想想,白一弦确实立功不少。
皇上和太子都摆明了喜欢他,既然这两人都已经决定了给白一弦封爵,那他们就没必要跳出来反对了,以免吃力不讨好。
白一弦崛起之势已成,万一他们反对,再让白一弦记恨上他们,那就得不偿失了。
可没想到的是,太子居然要给白一弦封个县公?都知道太子与白一弦交好,可你们总得避避嫌吧?哪有这么明目张胆的啊?
在众位大臣的心中,白一弦功劳多,可以封爵,但最多也就是个九等的县男,或者是八等的县子。
一下子就被封为县公,这也太离谱了吧。
因此,原本还打算沉默不语的众人觉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了,纷纷出列开始表达自己的反对之意。
“臣反对,陛下,白一弦虽然……”
“臣附议,皇上……”
“臣也反对……”
众人纷纷巴拉巴拉的列举白一弦为什么不能被封为县公,这个爵位对他来说实在太高了等等之类的话。
尤其是一些比较年轻的朝臣,更是不服,因此言辞激烈,反对的最是厉害。
当然,还有一些大臣是表示支持的,因此,支持者和反对者各执一词,在朝堂上就争论了起来。
白一弦不由撇撇嘴,这些家伙,自己立功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在哪呢。
现在一个个跑出来反对了,有本事你们也立个功去看看啊。
皇帝要封老子,到时候钱财物资都朝廷发给老子,又不用吃你家大米,一个个的那么激动干毛?
白一弦清清嗓子,刚要开口,怼他们个生活不能自理。
谁知道,这时候却有一道极为清晰的声音传了过来,声音:“皇上,臣反对!”
声音高昂,压下了其他所有人的声音,冷不丁的那么大声,还吓了一部分佛系看热闹的人一跳。
众人一时安静下来,往说话的人看去,想看看是谁这么激动,却发现说话者正是刚被赏赐了的李若章。
咦,这就奇怪了,李若章不是才刚和白一弦一起去治灾吗?又是白一弦出的主意,最后他也有赏赐,按理他应该是沾了白一弦的光。
为何此刻却反对的这么厉害?莫非两人治灾过程中闹了什么矛盾不愉快?
而李若章说完之后,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再次重申道:“皇上,臣反对……”
卧槽,反对就反对,还用跪下来反对这么郑重?毕竟其他人反对或支持,也都只是出列站着,向皇帝阐述自己的观点罢了。
白一弦的心中也是卧槽的不要不要的,这老家伙,他就知道这货不安好心。
之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说的比唱的都好听,这关键时刻,却跑出来使绊子。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白一弦还以为是这李若章妒忌自己,可没想到的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白一弦皱起了眉头。
皇帝此时问道:“哦?李卿才和白卿一起,共同治理灾情,此时却又因何反对呢?”
皇帝的意思,你们怎么也是同僚,又有一起治灾之情谊,你受赏还是沾了白一弦的光,你不感恩就罢了,还跑出来反对,真是岂有此理。
李若章心中一跳,他低着头,眼睛的余光往旁边不远处的一双脚瞄了一眼,最后心中一叹,一咬牙,说道:“皇上,并未微臣不知感恩,只是因为……
白一弦虽治灾有功,救太子有功,救黄老将军亦有功,但却也有过,有大过。
微臣认为,受封爵位,白一弦,他不配。德不配位!”
众人的兴致顿时提了起来,纷纷心道看来这位李大人,是抓住了白一弦的什么把柄啊,这下可有热闹看了。
而白一弦听他说这话,顿时明白,这李若章,必然是要拿治灾银两的事情说事儿了。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自我检举
皇帝坐在上面,面目威严,说道:“你到是说说看,他如何德不配位,又有什么大过?”
李若章以头触地,说道:“臣检举,白一弦侵吞赈灾银两。”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一片哗然。贪墨给灾民的赈灾银两,这不就是德行有问题吗?!
“一直以为白一弦这年轻人的品行不错,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人,贪墨给灾民的治灾款,这是人做的事儿吗?”
其实贪污纳贿这样的事,他们每个人屁股都不干净。但别人送礼,他们收礼,在他们看来,这根本没什么,反正大家都是这么做的。
真以为他们做官是为了大公无私为百姓谋福利吗?他们都是为了自己享受的。
就算以前想做清官为百姓着想,可做了官之后,也都改了初心了。
而往年朝廷赈灾,也有不少官员贪墨,上下层层盘剥。但那些都没有被爆出来啊,别人都不知道啊。
所以他们自然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因此现在自然也可以站在道德与律法的制高点去指责唾骂白一弦。
太子慕容楚一皱眉,站出一步,呵斥道:“李大人,还请慎言,白大人可不是这样的人。”
事到如今,李若章也不能回头了,于是说道:“回皇上,回太子天下,微臣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慕容楚怒道:“胡说八道……”白一弦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了,绝对不可能贪墨赈灾款。
谁知李若章也不知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怎么着,居然还敢回怼慕容楚:“太子殿下,微臣知道,您和白大人私交甚笃。
可您是一朝之太子,更要大公无私,秉公处理,不能因为您和白一弦交好,就罔顾事实,斥责于我而想要包庇于他。”
慕容楚冷哼道:“若你所说为实,本太子自然会秉公处理。可你空口无凭,如何让人相信?
你说白大人贪墨赈灾款,可有证据?”
李若章说道:“既然微臣敢这么说,自然有证据。”
连证据都有?莫非这白一弦,还真的贪墨了?
刑部尚书,礼部尚书等和白一弦有一定交情的都心中不由暗叹不已,年纪轻轻,有大好前途。
这个年纪正是上进的时候,如何能贪财呢?若真想要银子,他们也可以赞助一些,怎么能作出贪墨赈灾款这样的事情。
再说了,就算要贪,也要抹除证据不留后患才行,怎么还让人给抓住证据了呢?
白一弦一直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此时说道:“哦?李大人说本官贪墨赈灾款,还有证据,不知可否拿出来?
本官也想要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证据。”
听白一弦这么一说,众人都有些糊涂了,怎么看白一弦一点都不着急呢?难道是被诬陷?
李若章看了看白一弦,心道你以为是我给你送的银子,空口无凭,我就没有证据了吗?你高兴的还是太早了。
皇帝此时也喝道:“李若章,你到底有什么证据?呈上来。”
李若章说道:“回皇上,微臣,就是证据。”
众人不由有些不屑,这算什么证据?还不就是你空口无凭说的话吗?
李若章不待皇帝发问,继续跪地磕头说道:“皇上,微臣知罪。因为贪墨赈灾款,微臣……也有份。”
众人一听,哟,这倒是稀奇了,还有自我检举的,莫非这位李大人是良心发现?
皇帝脸色有些不好看了,说道:“还不快从实招来。”
李若章说道:“回皇上,原本朝廷下拨的治灾款是要全部用在灾民的身上的。而且由于人手不足,所以微臣原本是打算给百姓发工钱,鼓励他们去抓金蝉。
可白大人来了之后,想出了治理灾情的点子,鼓动了百姓自己去抓金蝉,灭灾情。
因此,整个治理过程中,全部都是民众自发主动的去做,根本不必花一文钱的银子。
此时白大人便找到下官,询问治灾款的事情。还说既然不必给百姓发工钱了,那是不是治灾款就全部节省下来了。
当时微臣便说,省下来的治灾款要交到受灾百姓的手上,弥补他们的损失。
因为果园的果树全部枯死,而果树重新种植成活到开花结果要好几年,在这期间,灾民是没有收入的。
微臣还说,剩余的治灾款若是用不掉,便要交还给朝廷。
可白大人却说,点子是他想出来的,百姓也是自发的去灭灾,节省了那么多银子,为什么要发给灾民?
还说朝廷只是让我们来治理灾情,现在灾情没了,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至于灾民以后几年如何生活,又与我们何干呐?难道果树一天不成活不结果,我们还要养他们一辈子不成吗?”
说到这里,李若章也有些累,喘了一口气,白一弦也没有反驳,而是一直静静地听着。
李若章继续说道:“微臣觉得白大人说的并无道理,可白大人却又说,如今灾情治好了,百姓又不是吃不上饭,何必用我们来管。
不如,我们一起把治灾款分了吧,到时候就跟皇上说,全部用来治灾了,再做一个假账目,肯定没人来查。
微臣当时并不同意,白大人便劝说微臣,如今又不是荒年,果树不成活,可以种庄稼,做苦工,他们有手有脚,还能饿死不成?
微臣觉得白大人说的有道理,他又说有了银子,就可以吃喝玩乐享受女人,还能往上打点,最后,微臣没能忍受住诱惑,便,便同意了。
皇上,微臣知罪啊,那账目是假的,银两一文钱都没有交到灾民手上啊。
微臣深受皇恩,却做了这样的事,心中实在有愧。觉得上对不起皇上,下对不起百姓,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时时刻刻都要忍受内心的煎熬啊皇上。
可微臣也贪墨了治灾款,因为胆小,而不敢将实情说出。请皇上恕罪。”
皇帝怒拍了一下椅子扶手,说道:“岂有此理,你们好大的胆子。”
慕容楚忍不住斥责道:“你既说胆小不敢将实情说出,为何现在却又说出来了?”
李若章说道:“皇上,太子殿下,就在方才,听到如此德行有失,不顾百姓死活的人,居然因为有功而要被封爵。
这样的人,如何能加官进爵?他官位越大,祸害的百姓岂不是越多吗?到时候弄得百姓怨声载道,反而会埋怨皇上任用如此奸佞。
因此微臣不再沉默,决定要戴罪立功,将实情说出。
就算皇上要责罚微臣,微臣也认了。如今微臣将实话讲出来,心境当真是豁然开朗,一身轻松啊。”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微臣有证据
李若章这一张嘴,巧言善辩,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明明是他给白一弦送的银子,明明很多话都是他教给白一弦的,可没想到,他最后却全将这些推到了白一弦的头上。
其实李若章也是心里苦啊,他也是被人给坑了,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刚一开始,他给白一弦送银子,其实就是被人指使的。而指使他的人,就是三皇子慕容煜。
三皇子虽然没有被封为太子,但他并未死心,他手中还是有不少势力的。所以他自认自己还没有输,依然有一搏之力。
于是他便企图找到机会扳倒太子,重新崛起。
三皇子及其党羽认为,慕容楚势力增长那么快,从势力最弱的皇子,一直到锦王,到如今的太子之位,完全是因为白一弦的出谋划策。
甚至于慕容楚所立的大大小小的功劳,其实全部都是得益于白一弦。那都是白一弦的功劳让给慕容楚的。
所以想要将太子拉下来,就必须先除去他的第一幕僚白一弦。
于是,三皇子在得知白一弦也被父皇派去治灾的时候,就与幕僚商议了一下计策。
而这主意是幕僚出的,三皇子当时觉得肯定不会成功。白一弦智计无双,太子得到了他的助力,不知道要给他多少银子呢。他又岂会自毁前程,贪墨赈灾款?
但幕僚说,这世上没有人不贪财,更不会有人嫌银子多,试试而已,不成功也没什么坏处,反正他们也没把柄就是咱们指使的。
再说就算知道是咱们指使又如何?双方之间早就势同水火了,也不差这一点。
可万一要是成功了呢?
三皇子觉得有道理,试试看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可因为一开始他并不知道白一弦也会去赈灾,所以没有安排自己人。
李若章并不是他的人,不过这也好办,他手中可有不少臣子的把柄。于是他就派人去找了李若章,威胁李若章替自己办事。
而李若章刚开始其实是拒绝的,太子如日中天,白一弦又是太子的人,所以李若章也不想这么做,更不想跟太子作对。
奈何三皇子抓住了他的把柄,他不得不从。
可就算同意下来,他当时想的也是简单了。因为他并不知道,连自己都要搭进去。
当时三皇子派来的人说了,三皇子只是想让白一弦归顺效劳他而已,可白一弦是太子的人。
所以,三皇子便让李若章想方设法的给白一弦送去赈灾银,让他收下。还说这么一来,就抓到了白一弦的把柄,然后再以此要挟他来效忠自己。
到时候,有了贪墨赈灾银这样的把柄在手上,白一弦也不得不从。
后来李若章还安慰自己,只不过是送点银子,抓住白一弦的把柄要挟他顺从罢了,自己也能得利一部分,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那个时候,他还没想着要告发白一弦呢。因为告发白一弦,对他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完成了任务,得了好多银子,不但有赈灾款,还有三皇子赏的银子,李若章心中也是美滋滋。
三皇子万万没有想到,李若章居然成功了,白一弦居然真的收下了赈灾款。
他再三确定这是真的之后,顿时欣喜若狂,因为三皇子其实并不想让白一弦归顺效劳。
三皇子认为,以白一弦的聪明智计,万一他因此怀恨在心,假意投靠,反而更是祸害,所以不如直接除去他。
而就这贪墨赈灾款一件事,便足以毁了白一弦。
身为太子,岂能任用一个德行有失,贪墨赈灾款的人?不但不能任用,还要远离。
而白一弦入了狱,太子又必须避嫌与他保持距离。那白一弦的生死,可不就拿捏在他的手中了么。
三皇子的想法,也是李若章万万没有想到的。他回京之后,就在和白一弦等候召见的时候,那第一个来喊他的太监,便是三皇子的人派去的。
李若章这才明白,三皇子竟然让自己在朝堂上揭发白一弦。
他当时十分抗拒,可最终又无可奈何。他的把柄还在三皇子的手中捏着,而且贪墨赈灾款这件事他也有份。
三皇子说了,就算李若章不同意,他手中掌握的证据,也足以将李若章送进大牢。
三皇子又说,如果李若章同意的话,那么他就可以保证,即使李若章这次丢了官位,他也可保他无事。
而且等日后若有机会,必然会复用他。不但如此,还会给他一大笔银子,足以保证,就算没了官位,他也能生活的逍遥自在。
李若章一想,不同意也得入狱,同意了还有三皇子的承诺,左思右想之下,只好同意下来。
可他心中也着实有些不甘心,于是便只好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白一弦的头上,这样的话,自己只能算是从犯,而且还检举有功。
功过相抵,说不定皇帝还能网开一面。这便是事情的经过。
此时慕容楚听了李若章的话,冷哼一声,说道:“哼,说来说去,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根本没有任何切实的证据。”
李若章说道:“不,我有,微臣有一秘册,记录了这次赈灾款的所有去向。包括何时何地,将银两分给了哪位官员,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还有,皇上和太子若是不信,大可以询问季钊,赵留地等人,他们也是知道此事的,足以证明,白一弦贪墨了赈灾款。”
季钊,赵留地等人都是山东言县那边的地方官员,没想到这李若章倒是留着后手呢,连他们都知道。
白一弦心道幸好自己早有准备,否则这次还真的着了这李若章的道,有嘴都说不清了。
慕容楚的脸色有些难看,纵然李若章说有证据,可慕容楚还是不相信白一弦会贪墨赈灾款。
在他心中,觉得就算真有此事,有可能也是白一弦着了这李若章的道了。只是,这件事若真的有证据,对白一弦是极为不利的,这可怎生是好?
慕容楚不由在一旁冥思苦想,待会儿该怎么为白一弦说话,才能将他保下来。
皇帝非常生气,命李若章先将秘密账册交上来。至于季钊和赵留地等人远在山东,暂时无法招来,不错若真有账册,也能说明一些问题。
皇帝看完之后,脸色早就已经非常难看,他怒道:“你们一个个的,竟敢如此欺上瞒下,连百姓的赈灾款都敢贪墨,真是岂有此理,到底还有什么,是你们不敢做的?”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微臣也有证据
李若章急忙磕头说道:“皇上息怒,微臣知罪。皇上,这都是白一弦鼓动诱惑了微臣啊。
微臣当时也害怕,觉得对不起皇上和白一弦,所以才记了这个账册。
可白一弦,还对皇上大不敬。
他还说,皇上虽然坐在龙椅上,高高在上,可耳聋目不明,好糊弄的很。还说我们怎么说,皇上就得怎么听。
只要我们做一本假账目交上去,皇帝也看不出来真假。”
“混账。”皇帝愤怒的一拍桌子,腾的就站了起来,可见听到如此大不敬的话之后,顿时愤怒到了极点。
李若章急忙猛磕头:“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微臣只不过是传达,这都是白一弦说的呀。”
李若章真的无耻至极,这些都是当初他说的来提点白一弦的,没想到现在却全部说成白一弦说的了。
皇帝虎目瞪视着白一弦,怒道:“白一弦,你可知罪?你好大的胆子,你还有什么话说?”
白一弦不慌不忙,说道:“皇上,微臣有话说。微臣觉得,这位李大人,故事编的不错,谎言说的,也足以乱真。”
皇帝坐了下来,沉声说道:“这么说,李若章说的这些,你并不承认自己做过了?”
白一弦说道:“是。微臣并没有做过。”
李若章急忙说道:“护说,如今事情暴露,你害怕皇上责罚,当然不敢承认。可惜你没想到,我记了账本,还有两个证人。”
他说完之后看向皇帝,说道:“请皇上立刻下旨,传季钊和赵留地前来对质,一问便知,到时候,这白一弦便无可否认了。”
白一弦说道:“皇上,其实不必找人来对质,账目既然是假的,那么证人自然也可以是串通好的。”
李若章说道:“胡说八道,白一弦,你不敢招人来对质,就是代表你心虚。”
白一弦不理会李若章,直接对皇帝说道:“回皇上,微臣确实收了李若章李大人一笔银子。”
此言一出,殿中之人纷纷侧目:这是见躲不过,所以干脆承认了?
慕容楚更是急得不行,这白兄怎么就承认了呢?
皇帝阴沉着面色,问道:“这么说,你承认了?”
白一弦说道:“这是事实,没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不过,事实却与李大人说的有些出入。
微臣从未主动找过李大人,说什么贪墨赈灾款的事情。反而,是李大人主动找的微臣,将赈灾款给微臣送过去的。
李大人说的那些有了银子贪图享受和大不敬的话,也全部都是真的,只不过,那些话都是李大人自己说的。
还说是因为微臣为官时间短,很多事不懂也不明白,所以他说这些,是用来提点微臣的。”
李若章吓了一跳,急忙说道:“胡说八道。”
白一弦看着他:“李大人是说那些话胡说八道?还是贪墨赈灾银两这件事胡说八道?”
李若章说道:“那些话是真的,贪墨赈灾银这件事也是真的,我是说,是你在胡说八道。”
白一弦说道:“我胡说八道?我承认自己收了银子,李大人却说我胡说八道?那意思,你并没有给我送银子,我也没有拿你的银子是吗?”
李若章怒道:“当然不是,这件事也是真的。你明明收了我送的银子,不是,明明是你找我……”李若章发现自己说漏嘴,顿时有些慌张起来。
白一弦看向皇帝,说道:“皇上,您听到了,是李大人主动去给微臣送的银子。可见他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李若章一时不察,情急之下着了白一弦的道,其实他也是有些心慌害怕所致。
李若章急忙说道:“你,你胡说八道。”
白一弦问道:“李大人,这次的胡说八道,又是指的哪方面?”
李若章刚才自己说漏了嘴,再掩饰下去,很有可能,白一弦巧言善辩之下就把他自己成功洗脱出去了。
这时候旁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咳嗽声,不算很重,却让李若章吓了一跳。
李若章一狠心,咬牙说道:“是,不错,方才是我为了掩饰罪责,所以才将责任推到了你的身上。
银子是我给你送去的不假,可我当时就已经跟你说过了,那些是赈灾银两。你不照样也同意不分给百姓,而是收进了自己的腰包了吗?
白一弦,不管你怎么巧言善辩,都掩饰不了你贪墨赈灾款的事实。”
白一弦微小的看着李若章,说道:“李大人,我可没有巧言善辩,刚才我就承认了,我收下了你送的银子,我可没否认过啊。”
李若章一想也是,白一弦刚才就已经承认了。他顿时有些张口结舌,说道:“你,你,是,你,你承认了就好。”
此时旁边有一名官员出列,说道:“皇上,不管是谁给谁送的赈灾银,可银子没有用于治灾是事实,没有到灾民手上是事实,进了他们自己的腰包,也是事实。
既然他们主动承认了贪墨赈灾款,还请皇上下旨降罪李若章、白一弦,及一众瓜分了赈灾款的大小官员。”
白一弦瞥了那说话的官员一眼,说道:“回皇上,微臣并未贪墨赈灾款。”
“白一弦,你方才可是自己亲口承认收下了银子,如今又想不承认?”
白一弦说道:“王大人着什么急?方才李大人说他有证据,很不巧……”他看向皇帝,微微躬身:“微臣也有证据。”
说完之后,他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和一些纸张,说道:“皇上请看,看完之后便知道,微臣到底有没有贪墨赈灾款了。”
其实白一弦一开始就可以拿出证据,只不过他想逼李若章亲口承认是他主动贪墨,以免到时候他逃脱罪责。
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白一弦手中的证据上,心中想着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而心中倾向于白一弦的臣子则松了口气,有证据就好。
尤其是慕容楚,彻底放下心来。他就说嘛,以白一弦的智计,岂会着了别人如此拙劣的道儿?
虽然他还没有看到证据,不过白一弦既然早有准备,那他拿出来的东西,就足以证明他自己的清白。
太监下来,将白一弦手中的东西取过,走上去双手递给了皇帝。
其实皇帝心中也是不相信白一弦会贪墨的,因为他觉得,白一弦的格局不会那么小,绝对不会只看眼前的利益。
这年轻人聪明机智,走一步能看十步,又岂会做出自毁前程的事情?
更何况,他和绿柳山庄合作卖酒,根本不缺银子。
皇帝取过那些证据,没有急着看,而是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了白一弦一眼,目光之中似乎带着一种深意,一种探究。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皇帝十分开心
皇帝将白一弦呈上来的东西打开翻看,白一弦则趁机在下面向皇帝表述了一下事情真正的经过。
那李若章犹自在辩驳不已,可惜白一弦没理会他,皇帝还斥责他让他闭嘴。
皇帝翻看了那证据一会儿,脸色便逐渐舒缓了下来。
众人有些好奇,而李若章的脸色则逐渐的不安了起来。
不远处站着的三皇子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他虽然还没看到白一弦提供了什么证据,但心中却大概明白,这次事情不能成功了。
其实说到底,三皇子虽然有些失望,但也不算太重,因为这一切却都在他预料之中,他从一开始就不太相信这样的计策能扳倒白一弦。
李若章说成功了,白一弦收下了银子的时候,他当时反而还觉得有些惊讶。
而皇帝看到最后的时候,发现最底下是一块绢布,折叠着放在最下面。
皇帝打开之后,他的脸色明显楞了一下。
然后众人就眼瞅着皇帝的嘴角翘了起来,最后竟然还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好你个白一弦,此事做的十分不错,朕,很满意。”
见皇帝看完了证据,不但没有再责罚白一弦,反而还夸赞了起来,底下有朝臣按捺不住了,出列问道:“皇上,这白大人到底有什么样的证据,证明他没有贪墨赈灾款呢?
方才他可是亲口承认,他收下了李若章送的银子啊。”
皇帝把证据放在桌子上,微笑的冲旁边的内侍说道:“拿下去,你们传阅一番便知道了。”
众人传阅了一番,有的震惊,有的微笑,有的微微摇头感叹一声,心中也不由对白一弦感到佩服。
凡是看过的人都知道,这次白一弦又没事儿了,反而事情办得漂亮还有功。
地上跪着的李若章见众人渐渐都不说话了,不由有些慌张,说道:“皇上,皇上,白一弦的证据肯定是假的。
是微臣亲自给他送的银子,告诉他那些是赈灾款,他真的收下了。皇上,皇上,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季钊、赵留地等人皆可作证啊。
皇上,众位大人,你们可千万不要被白一弦的假证给蒙蔽了啊。”
皇帝看李若章就气不打一处来,怒斥道:“闭嘴,事到如今,你还敢大放厥词。”
见李若章还是一脸懵逼,有人看不下去了,便将白一弦的证据递给了这位李大人。
李若章急急接过,翻看了几页之后,颓然坐在了地上。
原来白一弦是收了他的银子不假,可并未揣进自己的腰包里,而是将银子都分发给了那些受灾的百姓。
这白一弦也是腹黑的很,分下去了之后还留下证据。
这些都是记录了在何时、何地,在何人的见证下,将银子分给了哪些百姓。某村某户某人,分了多少银子,都有详细记载。
不但如此,还有当地里正的签名,百姓有会写字的也签了名,不会写字的还按了手印。
这一叠叠的纸张,全是这样的记录,不同的村,不同的里正,不同的人名,不同的字迹,不同的手指印。
这种东西可没法造假,因为太详细了。详细到一看就知道是真的,详细到随便派个人下去问一问便能辨明真假。
李若章甚至还发现,白一弦记录的这些里面的银子加起来,比之前他给白一弦的赈灾款还要多一些。
也就是说,白一弦不但没有贪墨,反而还自掏腰包,用自己的银子去救济灾民了。
搭上自己的银子去救灾民,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官员呢?李若章瘫坐在地上,心道一切都完了。
事情没成功,三皇子的承诺,还能作数吗?
他心中有些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人是不爱银子的呢?
皇帝看着众臣,问道:“众卿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众人都无话可说了,人家白一弦都自己贴补银子救济灾民了,他们还能说什么?换成他们,不贪就不错了,可做不到像白一弦那般。
皇帝示意太监,将那份长长的绢布拿下去,让众臣看看。
而等众臣看到那份绢布之后,他们终于明白了皇帝方才高兴的开怀大笑的原因。
因为这份长长的绢布,居然是一份万民表。
白一弦在灾民的面前,将所有的功劳都推到了皇帝的头上。其实国家发生灾难,朝廷下派人手赈灾,拨下赈灾款都是常规操作。
只是以往的时候,经过层层盘剥,很少会有银子直接发到灾民的手中。最好的情况,也不过弄点儿稀粥分发给灾民,根本就不够喝。
白一弦向灾民发了银子,又表达了灾情发生之后,皇帝是如何的忧心如焚,如何的关心百姓的安危和生活,因此特意拨下赈灾款,帮助灾民渡过难关。
所以,这份万民表,就是表达了百姓觉得皇帝是千古明君,同时表达了百姓对皇帝的崇敬和感激。
洋洋洒洒的文字赞扬,后面跟着无数的签名和密密麻麻的手印代表了百姓的心意,如何能不让皇帝开怀大笑?他真的是太高兴了。
众臣摇摇头,心中对白一弦愈发的佩服起来,心道难怪皇帝怎么那么喜欢白一弦呢,他居然能弄来这东西哄皇帝开心,可不就是了不得么。
万民表这东西,不难弄,找些百姓,签个名字按个手印也简单的很。可这都是弄虚作假,也容易露馅。
除非他们是真的为百姓做了什么大实事儿或大好事儿,百姓自愿,那才能叫真正的万民表。
可如今的官员,哪里还有什么真的一心为民的?都是为了自个儿的。
所以一般官员不是不想弄这些东西来哄皇帝高兴,但后患太多,所以他们也就不愿意弄这些虚的来自找麻烦了。
众官员一边观赏万民表,一边就这份万民表开始吹捧,拍皇上马屁。说什么皇帝是盛世明君,流芳万古,民心之所向,万岁万万岁等等之类的彩虹屁,不要钱一般的往外吹。
李若章知道自己是彻底玩完了,他心中不由对白一弦有些怨恨。
这白一弦一定是早就想坑他了,否则他私下里弄了这么大的动静出来,又是找灾民给他们银子,又是弄什么万民表的,他居然一点没察觉。
这丫的心眼太多,太腹黑了。
其实也不怪白一弦,但凡这位李若章大人能对灾民上心一点点,派人去查问一下,都能发现白一弦的小动作。
可惜,他根本不顾灾民死活,自然也不会派人去查问什么。按照他的话来说就是,别人的死活与他何干呐?只要他自己活的逍遥自在就可以了,因此白一弦才能瞒住他。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眼瞅着封爵的人跑了
皇帝怒斥了李若章一番,就要给他降罪,那李若章自知躲不过去,急忙猛磕头,说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微臣是冤枉的……”
“哼,你竟还敢说你冤枉?”
“不不不,微臣不冤枉,微臣不冤枉,可微臣也是受人……”李若章害怕了,情急之下要将受人指使的事情给说出来。
三皇子眉头一皱,没想到这李若章这么不经事,一点也靠不住,这是想要将他供出?
三皇子想要打断他,一时却没有想到什么好的说辞。丞相快他一步,怒声呵斥道:“李若章,你竟做出这样无耻的事情,置灾民的性命于不顾,那可是无数活生生的人命啊。
人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谁又没有父母妻儿。你如此做法,造成多少家庭破碎,妻离子散?
你为何就不能将心比心?你的父母妻儿可活,百姓的父母妻儿就不是人,就不配活着了吗?
当官为的是朝廷为的是百姓,可你全然不顾,竟只为自己?本官,当真是耻于与你这样的败类同朝为官。”
丞相这话,可是大有深意,别人听着像是在怒斥,可在李若章听来,却是丞相在拿他的妻儿父母相威胁。
那意思是若是李若章说出是三皇子指使,就不要怪他们对李若章的父母妻儿下手了。
反正你这次完了,你不说,就是你自己倒霉,你说出来,就是你全家倒霉。
看看李若章,到底是只顾自己,还是顾及全家人的性命。
李若章怔住了,他闭了嘴,瘫坐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太子慕容楚敏锐的感觉到李若章有话要说,他是受人?受人什么?受人指使?
慕容楚立即上前一步,责问道:“你若章,你到底想说什么?若是说出来,说不定还可以戴罪立功。”
三皇子也很紧张,没想到这么点小事竟差点将他拖下水。
丞相则说道:“李若章,太子的话,你可听到了?你千万要想好了,还不快从实招来。”
慕容楚皱眉看了丞相一眼,其实他看丞相如此表现,心中便明白,这件事跟他还有三皇子脱不了干系了。
可惜,他自己心里清楚没用,还是得让李若章说出来才行,否则他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是三皇子和丞相他们指使的。
李若章心中思量再三,最终有些绝望,他跪在地上,说道:“皇上恕罪,微臣,认罪了。”
慕容楚心中一叹,三皇子则松了一口气。
其实李若章也是没有办法,这件事不论如何,他都躲不过去了。但贪赃一事,责罚起来,就是罢黜、杖刑加流放。
他不必死,家人也不必死。但若是招出三皇子,他将功折罪了,大约就不必被流放了。最大的可能就是杖刑之后贬为庶民永不录用这样的结果。
但三皇子和丞相,却会因此而要了他家里人的性命。
李若章最终选择了隐瞒。因为他虽然也不想受流放之苦,但他还有一个儿子,为了这个儿子,也为了他们李家能留个后,他也不能只顾自己。
皇帝亲自判决了李若章的罪,又命人将他拉了出去。
随后,皇帝又借此训诫了众大臣一番,让他们李若章为诫云云。
接下来,本来是要重议白一弦封爵之事的。可没有想到的是,此时有一内侍前来,他不敢进入朝堂,便告诉了外面的司殿太监,然后口口相传,最后将事情传到了曹德曹总管的耳中。
曹总管一听,此事非同小可,急忙小声唤道:“皇上。”
皇帝知道没有大事,曹德不会如此,便转向他,说道:“讲。”
曹德上前,附在皇帝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皇帝的脸色登时一变,霍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他丢下一句:“有什么事,容后再议。”然后便直接急匆匆的离开了。曹德急忙大喊退朝之后也跟了上去。
众朝臣有些纳闷,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皇帝这么急匆匆的离开。众臣一时间都没走,都在议论纷纷。
白一弦也很是郁闷,不是说好了要给他封个爵位吗?事情都解决了,马上要封爵了,你这啥也没封,急匆匆的跑了算什么回事啊?
该不会要反悔吧?可别给忘咯啊。
见白一弦伸着脑袋往皇帝离开的方向看,慕容楚走了过来,笑道:“白兄,看什么呢?”
白一弦见是慕容楚,说道:“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皇上怎么退朝退的这么急?”
慕容楚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了,别想那么多,你的爵位跑不掉的。
就是父皇忘了,我也不会忘,到时候我提醒父皇便是了。”
见心思被人拆穿,白一弦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瞧你说的,好像我立功就是为了封爵一般。”
慕容楚大笑道:“难道不是吗?”
知道慕容楚是在和他开玩笑,白一弦也哈哈大笑道:“我这是为了我儿子着想,给他留个爵位,以后就没人敢欺负他了。”
慕容楚闻言,原本微笑的脸色顿时微微一变,目光之中有些担忧,说道:“你会没事的。万一你真的有事,你放心,你儿子,我一定照看好,绝不让任何人将他欺负了去。”
白一弦伸手锤了下慕容楚的肩膀,说道:“我当然信你。”
慕容楚叹道:“那念月婵和杜云梦,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些天,我用尽了方法命人找她们,却始终没有找到,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白一弦说道:“或许是在某个深山老林里,一直没出来也说不定。好了,不谈这个了,扫兴的很。
对了,黄老将军的毒,真的解掉了吗?柳庄主可还在京中?”
慕容楚说道:“解了,只是中毒时间久,身体有些虚弱。柳庄主已经带着夫人离开了,不过柳天赐他们在外面玩了一个多月,倒是回来了。”
见白一弦正和太子说话,原本想围上来的大臣便都识趣的没有围过来,而两人也没去管别的朝臣,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他们这是玩够了?最近你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还是老样子,每天忙碌的很,不像是你,虽然是领命外出,但带着夫人,也算是游山玩水了,是不是乐不思蜀了?”
“哈哈,对啊,要不是身负皇命,我都不想回来了。”
“又说这样的话气我,明知道我现在出不去。”
“好了,晚上有时间,三元楼摆宴,我请客,带上王爷他们,我们好好聚聚,不醉不归。”
“没问题,那我可要尽早把事情安排一下……”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太过分了
“对了,李若章这件事,我估计跟三皇兄他们有关,我看八成就是他们指使的。”
“朝堂上的时候,我已经看出来的。”
“小心些,这一次没有成功,说不定他们还有后手。”
“嗯。放心吧。”
两人说了会儿三皇子的事,慕容楚还有事要忙,两人便要分开,白一弦突然想起来什么又回头说道:“叶兄稍等。”
慕容楚转身问道:“白兄还有什么事?”
白一弦先嘿嘿笑了笑,然后说道:“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慕容楚一见白一弦的样子,便觉得可能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他还是问道:“是什么事,白兄尽管说,若我能帮上忙,一定会帮你。”
白一弦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请个假。”
慕容楚有些楞:“跟我请假?”
白一弦点点头,理所当然说道:“我的事,现在吏部都不管了,非要我去找皇上,不过皇上如今这么忙,我哪好意思麻烦他老人家呢。
你是太子,找你也是一样的。你看我这出去一趟,两个来月的时间,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实在是疲累的很,疲累的很呐。当然了,咱也不是喊苦喊累,咱说的是事实。所以,就想跟你请个假,休息上它一两个月。”
慕容楚都呆了,要知道,白一弦到现在为官还不足一年,已经休息过一次,一个月了。如今又要休息一两个月?
这得亏只有白一弦这么奇葩,要别的官员都像白一弦这样,那还了得吗?这国家还如何管理啊?
人家别的官员都巴不得皇帝多派些任务,他们多完成一些,这样才会显得他们重要,皇帝才会越喜欢,也会越有印象。
在皇帝面前越露脸,等将来有了合适的提拔机会,他们才有可能被皇帝记起来,才有高升的可能。
白一弦倒好,反其道而行,慕容楚还从未见过白一弦这样的人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谁让白一弦有才华呢。很多官员其实才华有限,若是他们休假时间多了,万一让上面的人发现,那暂时顶替他的人更有才华,直接把他替换掉,那还了得?
而白一弦不同,这么有才华的可不多,无可替换,所以才会,恃才不惧吧。
慕容楚说道:“白兄,你这出去一次,跟游玩山水也没区别吧?回来就要休息一两个月?
难怪你不去找父皇,要找我呢,你还真敢提啊。”
白一弦嘿嘿一笑,他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可要是皇帝能批准他辞官,他哪里还用请假这么麻烦?
于是便退而求其次,说道:“这……要是一两个月不合适的话,那请个十天半月的也成啊。这总不过分了吧?”
慕容楚哭笑不得,这还不过分?十天半月也不中啊。白一弦是京兆府尹,可他自上任以来,去京兆府的日子,加起来也不知道够不够两个月呢。
这京兆府的主官不在,下面的官员虽然也有几个能干的,但毕竟很多事也做不了主,因为权限在那摆着了。
所以几乎每天都要往上打报告请示。而且他们虽然能干,但才干却有限。
像是孟经承他们,已经天天叫苦不迭了,没有府尹的品级,也没有府尹的俸禄,却干着府尹的活,挨着上面的训斥,这叫什么事儿啊?
关键事情办得再漂亮,也露不了脸啊,上面的人也记不住啊,人家只会记得白一弦是京兆府尹,说白一弦带的人好。
而一旦事情要是办砸了,那可好了,都是他们的错,因为主官不在啊,主官去帮皇上忙事情去了啊。
偏偏他们才干有限,很多事情真的是有心无力,因此上面经常斥责他们。
按理这种情况是应该再派个主官来的,偏皇帝不允许白一弦辞官,所以吏部也不能调派新的京兆府来,只能孟经承他们来。
可又因为主官不在,孟经承等人事情办不好,上面又很恼怒,又不敢去斥责皇帝,只好斥责他们。
这是一个死循环。
孟经承他们都快忙哭了,就这,白一弦一回来,还不乐意去上任,还想着再休息几个月。孟经承要是知道了,非哭了不可。
慕容楚说道:“别了,白兄,你那手底下的几个经承都快哭了,你好歹去看看,处理处理,哪怕摆个样子也中。
这样,你今天先去看一看。过几天在休息几天吧。”
白一弦想想,确实难为孟经承他们几个了,关键这也不怪他。他忙都是因为皇帝派了任务,把他派出去了。
而且他要辞官,皇帝又不允许。要是允了他辞官,不就可以再任命一个京兆府尹了吗,那他们也不必这么忙了啊。
所以他们要怪,就去怪皇帝去吧。
白一弦听了慕容楚的话,问道:“那,过几天能休啊?”
慕容楚见他实在不愿意上任,不由无奈的摇摇头,说道:“能,过几天,等你封了爵,自然可以有几天的休沐时间。
怎么也得给你几天时间,让你去封地看看吧。到时候会分封府邸、永业田等,都要你去验收查看,你就有时间休息了。”
白一弦一听,立马就来精神了,封地?他没听错吧?慕容楚说他会有封地?
白一弦对燕朝的爵位,还有待遇福利等都不是很清楚,因为以前没往这方面想,所以也没特意去了解过。
但一说封地,他脑子里便自动想起来诸侯国这样的词汇。
他想着,要是有了封地,那他去了封地,不就跟个诸侯王差不多了吗?
说实话,白一弦其实本身对皇位没什么兴趣,因为他觉得当皇帝太苦太累不自由,每天那么早爬起来早朝,处理政事到晚上,还被下面的人糊弄。
但要是跟宝庆王一样,做个逍遥自在的闲散王爷,有地位,有银子,还有时间,他是非常愿意的。
就算做不了王爷,在自己的封地上做个逍遥快活的侯爷也成啊,他不嫌弃。
于是白一弦高兴起来,瞬间觉得去京兆府忙会儿也没什么大不了了。
他美滋滋的点头说道:“那行,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去京兆府看看。叶兄你去忙你的吧,我先走了。”
当然,现在的白一弦还不知道,慕容楚说的封地,跟他理解的封地是大不相同的。
白一弦说完就美滋滋的离开了,留下慕容楚一脸奇怪的,不明白白一弦为什么会突然那么高兴。
难道是因为过几天封爵的时候可以休息几天?白兄怎么这么喜欢休息呢?慕容楚不由摇摇头,也去忙了。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白一弦虽然说是要去京兆府,不过还是先回了一趟府邸,沐浴更衣,又和苏止溪一起吃了早膳,然后这才优哉游哉的去了京兆府。
京兆府的大小官员一听主官白一弦来了,一个个激动的差点喜极而泣。
“白大人,您可算回来了。”
你说以前,皇帝把白一弦派去别处的时候,好歹还会派一个人来暂代京兆府尹之职。
后来就算没有另外派人,但白一弦好歹还在京中,有急事可以直接去找他。
如今倒好,白一弦不在京中,被派了出去,皇帝也没派人过来暂代,这两个月,被上面斥责的跟孙子似的,头都要大了。
白一弦不好意思的说道:“辛苦了,诸位辛苦了。晚上放衙后,大家都去三元楼,本官请客,犒劳诸位。”
底下顿时一阵欢呼,行礼问候之后,白一弦刚到自己办公的房间坐下,孟经承等人就抱来一大摞的各种卷宗、资料,公文等等的。
不止一大摞,孟经承后面还跟着不少小吏,每人怀中都抱着一大摞。
白一弦一见,顿时头皮发麻:“干什么干什么?本官好不容易来一次,你们这是干什么?”
孟经承一脸哀怨:“大人,您还知道您是好不容易才来一次啊?这都是积攒已久的公文和卷宗,等您处理呢。”
他拍了拍卷宗,说道:“这只是其中一部分,您不在的时候,我们已经抱了不少去请示上面了。”
上面都烦了,每次去都被骂个狗血淋头,可又不能不去。
白大人好不容易来了,可算逮着了,那还不赶紧把剩下的都抱过来给他处理吗?
万一白大人啥时候又跑了,那他们不又得去挨训了么。
白一弦说道:“就是因为本官好不容易来一次,你们也不怕把本官累倒咯。万一把本官吓跑了,你们就哭去吧。”
哈?累倒?吓跑?你听听,这白大人说的是人话吗?
这些公务不都是你自己在这个位置上应该干的活吗?他们都替了这么久了,也没说累倒吓跑啊。
孟经承一脸难色:“大人,这……”
白一弦直接打断道:“挑一下,把顶重要的挑出来,我看看就得了,剩下的你们看着办就成。”
“可是……”
“没有可是,所谓能者多劳,本官相信你的实力。”
“可是……”
“孟经承,你要知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你能者多劳吧。”
“可是……”
“本官可是为你着想,这是在锻炼你独当一面的能力。要知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啊。”
“可是……”
“孟经承,你要知道,皇上经常委派我别的任务,本官在这个位置干不久的。
你现在多锻炼锻炼,打好基础好为以后的将来做准备啊。将来有机会,本官一定向皇上大力举荐你,倒时候,你不照样也得忙这些事情吗?
现在觉得累觉得难,那以后怎么办?”
“可是大人……”
“现在的辛苦,正是为了日后的高升和坐这个位置时候的得心应手啊。”
……
“属下多谢大人提拔。”
“哎,这才对嘛,去吧去吧,位置是你的,卷宗是你的,公文也是你的,什么都是你的,努力吧,加油。”
“加油?大人,加油是何意?”
“就是鼓励你呢,好了,快去忙吧。”
众小吏眼睁睁的就看着,孟经承好不容易盼了白大人来,没过一刻钟,就被白大人忽悠走了。而且,该他做的,不该他做的,还是得他来做。
这位白大人,可真乃是神人也。
孟经承出了房间,其实他也想高升,这心中开始琢磨着白一弦的话,白大人说了,现在是锻炼我呢,等我得心应手了,他自会举荐我。
嗯,我一定要努力,不能辜负大人对我的期望。
不过白大人真有才华,随口一句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太有道理了。为了日后能高升,现在些许的劳累算什么?上峰些许的责罚又算的了什么?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为了以后能高升,做到京兆府尹的位置,吃些许苦头,又算的了什么?
等我真的成为了京兆府,不也照样要忙这些事情吗?现在觉得难,那日后坐上这个位置,岂不是就更难了?
孟经承的斗志燃了起来,他觉得白一弦说的话真的是太有道理了,同时心中对白一弦想要提拔他也感到十分的感激。
于是接下来,他就抱着卷宗和公文,雄赳赳气昂昂的离开,忙碌去了。
而白一弦在屋子里看着孟经承的背影,身子往椅子上一靠,双脚抬起搭在了桌子上,叹道:“属下太能干,其实我不来也是可以的嘛……”
这动作,这形象,要是让人看见了,八成又得说他不尊礼教,没有规矩,估计还得被人弹劾德行有失。
言风摇摇头,走过去关上门,心道:孟经承太可怜了,公子就是个大忽悠。
白一弦继续自语道:“你说我都快封爵了,我还做这个官干啥呢。等我去了封地,就像我宝庆王大哥一样,享受人生,做个逍遥快活的爵爷,多好啊。”
言风看了眼正想的一脸美滋滋表情的白一弦,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白一弦说道:“言风,你有话就说嘛,咱两谁跟谁啊,不必见外。”
言风说道:“属下其实不想打击公子。公子说的封地,可能跟实际上的封地,不是一回事儿。”
白一弦一下子坐了起来,正儿八经的问道:“什么意思?封地不就是给我封几个城池土地?”
言风无语,为何有时候,自己不懂公子的脑袋瓜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呢?
公子明明那么聪明,可为何有时候却又觉得他似乎什么也不懂一样?封几个城池土地?公子到底在想什么美事儿呢?
言风说道:“确实会分封给公子土地,但面积可能没公子想象中的那么大,权利也可能没公子想象中的那么多。”
白一弦眨眨眼,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理解的封地,就是诸侯国。而慕容楚和言风说的封地,可能就是分给他一些田地,大概多少亩这样。
真是白高兴一场,算了,能封爵分些田地也不错,起码以后止溪母子没人敢欺负也饿不着了。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信物
没多久,黄将军府上来了人,给白一弦送来了帖子,想要宴请他,想必应该是为了黄老将军的事情来感谢他。
黄府的人考虑的很周到,大约知道白一弦才刚刚回来,今天有可能和朋友们相聚,所以时间便定在了明天晚上。
白一弦想了想,觉得没什么事,于是便回了帖子,说到时候一定到。
没想到,黄府的人只是个开头,他这一回来,找他的人还真不少,一拨接一拨的。
有的是朋友,有的则是见白一弦如今成为了京中新贵,马上就要封爵了,所以便想来套近乎的。
不熟悉的人,白一弦自然是能推则推。像是贾守义等,便与他们定好晚上三元楼一起吃饭相聚。
很多人还想中午,但白一弦觉得下午要上衙,不能喝太多,便不会太尽兴。
于是中午的时候他便赶回了府邸,打算陪苏止溪一块儿吃饭。
谁知回到家才发现,居然有不少给他送礼的,而且还直接送到了家里来。
现在就能看出,娶一个贤妻是多么重要了。
苏止溪虽然只是商户之女,地位不高,见识不多。但她却特别拎得清,也知道为白一弦着想,不是那种贪财的妇人。
因此,她并没有收下人家送来的礼。别人怎么抬来的,就让他们怎么抬回去了。
任别人巧舌如簧,说什么只是单纯的恭贺白大人即将封爵,她也不为所动。
白一弦大感欣慰,忍不住抱住苏止溪就亲了一口,大呼贤妻。
这要是换一个贪财的妇人,看到这么多送礼的,早就高兴的将东西全都收下了,哪里还能顾得上白一弦难不难做啊。
苏止溪红着脸,拿小手锤了他一下,又说道:“大部分都给抬回去了,只是还有几家,我也不好做主,还等夫君回来做主。”
白一弦随口一问,才知道其中一家就是黄府,而且将东西送来的正是黄府的大公子黄唯赢,如今还在厅中等候呢。
这次的事情,白一弦对黄府的恩情大了去了,所以严格来说,这也不能算是送礼,只能算是黄府的感谢。
白一弦问清楚另外几家之后,便直接让止溪将他们打发了回去,东西也没收。
自己则直接去了大厅,见了黄唯赢。
白一弦的意思,也不想收这些东西,可黄唯赢却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坚称这只是谢礼,若是白一弦不收,他回去也不好交代。
而且还说,区区些许黄白之物,并不足以报答白大人对黄府的恩情。但是此恩情黄府记下了,将来若有机会,黄府必会报答此恩。
白一弦笑道:“黄大人的承诺在下可记住了,日后我若有事,请你们帮忙,可千万莫要推辞。”
白一弦一般情况下都是做好事不图回报的。不过,这种事也要分情况,黄府的人情可不好得,既然人家这么说,他自然不会傻兮兮的将到手的人情推出去不要。
黄唯赢正色道:“白大人放心,我黄家男儿绝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只要不危机国家大义和百姓,黄家绝不推辞。”
白一弦说道:“黄大人多虑了,在下自然不会危及国家和百姓。”
黄唯赢拿出一块玉佩,说道:“白大人,这块玉佩,乃是我祖父的,他让我叫玉佩交给你,这便是信物。
白大人日后对黄府有所要求,只需拿出这块玉佩便可。”说完就将玉佩递给了白一弦。
白一弦有些好奇,也不矫情,伸手取过了那块玉佩。
发现这块玉佩的成色很是普通,只是一块普通的暖玉罢了,只是外形乃是月牙形的。
而在那暖玉的中间,居然还有一个月牙形的裂痕。猛地一看就好似月中有月一般。
这样一来,这块暖玉便和别的暖玉有所不同了起来。
白一弦细细的观看,黄唯赢解释道:“这块玉佩,我祖父带了几十年了。”
白一弦闻言有些惊讶,急忙将玉佩递了回去,说道:“这如何使得?老将军带了几十年,我收下也不合适,黄大人还是拿回去吧。
若真想给我什么信物,取别的东西也是一样。再说了,黄家人的品性,在下是信得过的,就算没有信物,相信黄家人也不会不认账。”
黄唯赢没有接,看了看那块玉佩,说道:“这是祖父执意要给你的,我们也曾经劝说过,可祖父不肯。
白大人就收下吧,等什么时候你拿着这块玉佩找到黄府的时候,我们报答了恩情,自然会收回它。”
其实这块玉佩乃是黄庸的原配送给他的,黄庸带了几十年,他要拿此物给白一弦当信物的时候,黄家的人都劝说过,让他拿别的代替。
黄庸不肯,还发了脾气,说什么黄家人又不是要忘恩负义,为什么要拿别的代替?等报答了恩情不就可以收回来了吗?
你们不同意,莫非是你们心中并不想报答这恩情不成?黄庸觉得,这块暖玉虽然不值钱,但其本身的意义对他却不一样。
唯有这么贵重的东西做信物,才能表示黄府绝不会背信弃义。
而黄家人是觉得,万一白一弦一直无事,这恩情便一直没法报,那玉佩就回不来,万一黄庸有一天卒了,这东西不在身边,不能一起收殓入葬,岂不是遗憾吗?
黄庸说,那就等什么时候收回来了,就什么时候打开他的坟墓,将这玉佩放进去就好了。
黄老将军年纪大,性格正直,脾气也直。他一生知恩图报,没有欠过什么恩情。临到老了,白一弦救了他的命,若是不报,他觉得到死了都会有遗憾。
等什么时候这月牙玉佩到了他的坟墓里,他就知道黄家人报了恩了,他也就放下了一个心事。
黄家人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了下来。
白一弦闻言,便也不再推辞,将玉佩收了下来,然后又说道:“既如此,那在下收下便是。”
想了想,又问道:“若是在下突然故去……”
黄唯赢有些奇怪,白一弦才十七八岁,怎么还诅咒自己突然故去呢?
不过好奇归好奇,他还是毫不犹豫的说道:“白大人年纪轻轻,又怎会突然故去?若真有那一日,白大人应该也有后人了。
到时候,白大人的公子拿着这玉佩,黄府也不会不承认的。”
白一弦点了点头,如此一来,止溪母子日后也算又多了一层保障。
白一弦觉得自己有可能想多了,但他多虑,也是人之常情。他实在担心自己有一天不在了,苏止溪和他未来的儿子会被人欺负。
因为在他心里,他始终觉得,这是个没有人权的时代。上层社会的人想弄死一人,真的是太简单了。
日后他不在了,止溪孤儿寡母的,他实在不放心。
现在好了,有了多重保障,慕容楚,宝庆王,爵位,再加上黄府,他总算是能放心一点了。
第一千零九十章 脑子不太好使
白一弦又说道:“在下既然收下了这玉佩,那其余的东西,黄大人便收回去吧。在下虽然对黄府有些许恩情,不过有这玉佩,便足够了。”
黄唯赢笑道:“白大人就不要推辞了,这些东西,也是祖父让送来的。你要是想退回去,那你就收下,然后自己派人抬回去吧。
我可不敢抬回去,让祖父知道我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非得斥责我不可。到时候肯定还会逼着我再送一遍。”
白一弦说道:“我看黄老将军挺讲理的,可不像是会无理斥责人的那种。我执意不收,黄老将军又岂会责怪你呢?”
黄唯赢说道:“我祖父那个人,你可不了解,外表看着很和善,实际上可严厉了,我们几个一旦犯了错,那可是真打。”
白一弦说道:“可我不收东西,你也不算犯错啊。关键是在下刚刚被人在朝堂上诬陷了贪墨赈灾款,好不容易才证明了清白。
结果当天便又收了黄府送来的金银,若是被人知道了,少不了又会被人一顿弹劾。在下可不敢收了。”
黄唯赢说道:“朝堂上的事,我又不是不知道。白大人莫要拿朝堂上的事来当借口。
贪污纳贿,和谢恩礼是两码事,白大人可不要混为一谈了。
再说了,谁敢弹劾?我们黄府想给人送礼,谁又敢弹劾?东西,是我光明正大抬进白府的,他们就算看到了又能怎么滴?
黄府可不怕事儿,我倒要看看,谁敢那么不长眼,敢去弹劾你我。”
白一弦有些无奈,这有军权在手的人,就是霸道。连送礼这样的事都是光明正大的,不怕别人闲言,更不怕御史弹劾。
白一弦正在感叹呢,黄唯赢又说道:“白大人若是在担心这个,大可不必担心了。
且不说没有人敢弹劾,万一就真的有人不长眼弹劾了,我们黄府也一并给解决了,绝对不让这件事打扰到白大人。”
黄唯赢话都说到这地步了,那白一弦还有什么好说的?再推下去那就是矫情了,于是只好收下了那些东西。
黄唯赢任务完成,便要回去,白一弦要留他吃午饭,也被推辞了,只说明晚设宴款待,到时候让白一弦一定过去,然后便直接告辞离开了。
白一弦送了黄唯赢离开,回来的时候命人清点一下东西,送到库房中。
这一清点不要紧,白一弦还吓了一跳,这黄府确实是财大气粗,送来的东西竟都是一些珍贵的好东西。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们战功多,皇帝奖励也多,加上怎么也是位高权重的世家,底蕴极为深厚,因此家底丰厚也是自然的。
东西清点完,送到了库房中,而随着这些东西送来的,还有一只小小的,黄绒绒的小家伙。
正是当初众人差点将冬王山翻了过来才找到的地黄精。白一弦当时为了讨苏止溪欢心,问黄唯赢要的。
当初取了这小家伙的一点血肉入药,因此它的后腿上还有一块伤痕,不过如今也已经结痂,快要好了。
还有赤蛛草,黄府也一并送了来。
苏止溪是真的喜欢这毛绒绒的小东西,这小家伙吃的虽然是剧毒的赤蛛草,但它本身却是无毒的,这确实是一件非常神奇的事情。
它被关在笼子里,看上去很有灵性,神情间似乎有惊慌害怕之意。
苏止溪笑眯眯的逗着它玩,甚至还拿了一点肉想喂它,可惜小家伙闻了闻之后,十分嫌弃,并不肯吃。
苏止溪随后取了别的东西,有蔬菜,草叶等,不过地黄精都是闻闻之后嫌弃的不肯吃。直到命人拿了一颗赤蛛草过来之后,小家伙立即抱着啃得津津有味。
可见柳无名说的不错,这小家伙,只吃赤蛛草,不吃它物。
白一弦见此一幕,不由皱了皱眉,开始有些头疼起来。
因为赤蛛草的数量是有限的,早晚会有吃光的一天,到时候它什么都不肯吃,岂不是要绝食而死?
止溪这么喜欢它,到时候它若真的死了,止溪不定怎么伤心呢。
要是不给送来,止溪看不见,死也便死了。
白一弦有些郁闷,你说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还十分多嘴的去问人家留它一命,让人家给送来。
白一弦想了想那时候的场景,想着自己当时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思来想去之后,觉得自己当时八成是米青虫上脑,光想着白日宣淫了,所以为了哄老婆开心,就不顾后果了。
白一弦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道果然美色误人啊。搞得自己脑子都不太好使了。
白一弦看着苏止溪开心的模样,迟疑了一下,问道:“止溪,你看,这小家伙有点怕生。而且,被关起来没有自由,好像有点可怜,不如我们把它放生吧?
放回冬王山,就让它自生自灭,不是,自由自在吧?”放走了它,反正止溪看不见,死了也不会伤心了。
谁料苏止溪却说道:“整个冬王山的赤蛛草都被我们摘来了,放它回去,万一它饿死了怎么办?”
白一弦说道:“那我们就把这些赤蛛草也放回去不就得了。”
苏止溪摇摇头:“可是,赤蛛草早晚会吃完的,到时候它就得挨饿了。”
白一弦说道:“那留在我们这里,赤蛛草吃完了,它也会挨饿啊。还不如放它回去,让它自己找食物,冬王山肯定还有赤蛛草,说不定还能活……”
苏止溪说道:“就算冬王山还有赤蛛草,也必然不多了,所以我们更要把它留下来啊。
这些天,我就每天拿着别的东西喂喂它,看它肯不肯吃别的东西。
我们这里的食物这么多,种类也这么多,说不定有它喜欢吃的呢,到时候它就不会挨饿了,对不对?
一弦,我们就把它留下来吧,好不好……”
她一边拉长了音撒娇,一边抱着白一弦的胳膊,轻轻晃了晃。
苏止溪很少不听白一弦的话,她实在太喜欢这小家伙了。
不过她这一撒娇,白一弦可就受不了了:“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留下来留下来。”
苏止溪开心极了:“一弦对我最好了。”说完还飞快的在白一弦的脸上吧唧了一口,但转瞬她的耳朵都红透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白一弦无力的感叹着。算了,既然送都送来了,止溪又这么喜欢,也不大可能再将这东西扔出去。
那只好从现在开始,就得开始命人四处去收这赤蛛草了。
白一弦想着,地黄精不好寻找,但赤蛛草在冬王山上可是非常多的。那别的地方,说不定也会有赤蛛草,而且非常多呢。
罢了罢了,命人去收试试吧。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皇帝的脑子也不太好使了
白一弦吃过了饭,原本要去上衙,可转念一想,属下那么能干,他去了似乎也没啥用。
想想他今天才刚回来,宝庆王估计还不知道他回来了的消息,于是便命人备了点小礼物,直接去了宝庆王府。
听说宝庆王他们回来也没几天,如今赵云飞和柳天赐尚还留在王府之中,白一弦打算好好跟他们唠唠嗑。
谁让这三个货不厚道,连出去玩都没跟他说。
白一弦没有带苏止溪,因为现在毕竟是‘上班’时间,带着苏止溪,那就是旷工访友。
不带苏止溪,那就有借口了,有公事找宝庆王,谁也不能说什么。
当白一弦带着言风,走到宝庆王府的时候,却发现一个皇宫里的一个内监小总管带着几人正好踏进了王府大门。
莫非有什么事?白一弦觉得自己来的可能有些不凑巧。不过都到了这里了,所以他也没回去,而是带着言风直接走了进去。
等白一弦找到宝庆王等人的时候,正好看到那太监正在焦急的跟柳天赐说着话。
白一弦觉得自己不好随意进去听,于是便在厅外站了站,想等他们说完话再进去。
谁知道宝庆王眼尖,看到了站在厅外的白一弦,当即一脸欣喜的站了起来,直接走了出来,喜道:“白小子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白一弦说道:“今日刚回,上午去了京兆府,这不中午就过来看大哥了么。
宝庆王说道:“算你小子有良心。你毒没事了吧?本王就知道你小子不会有事。”
宝庆王有些不好意思,他虽然被赵云飞忽悠了出去,不过心中一直惦记着白一弦,途中的时候柳天赐接到了父亲传来的信息,告知他白一弦没有事。
胖子他们才彻底放心了下来,这一轻松之下,就多玩了一段时间。
此时面对白一弦,心中多少有些内疚。
白一弦点头笑道:“让大哥担心了,暂时是没事了。对了,里面这位公公,找柳兄什么事儿啊,莫不是宫中有人生病了?”
胖子说道:“也算不上生病,不过有些难办,走吧,我们进去。”
两人走进去,白一弦听了一会儿,才明白,原来这太监想找柳无名。
可柳无名离开的时候就说要带夫人出去游山玩水去,所以他们联系不上,于是便来找柳天赐,看他有没有办法能联系上他父亲。
白一弦没听到前面的话,也不知道太监找柳无名要干嘛,只是看到柳天赐的脸色有些难看,说道:“洪公公,这种事情,莫说家父不在。
就算找了家父来,恐怕也是爱莫能助,家父对这个又不在行。公公有这些时间,不如去找找别人。”
那公公也是一脸难色,说道:“柳公子说的这些,杂家也知道,可奈何皇上下令,杂家也是无可奈何啊。
公子若是有办法能联系上令尊,就麻烦令尊回来一趟吧,这样杂家也好向皇上交差啊。”
柳天赐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了起来,说道:“洪公公,就算我能联系上家父,也是需要花一段时间的。
万一家父如今身在千里之外,那回来也得要好几天,你我都能等得,这宫里那位,能等得吗?”
洪公公一想也是,可皇上也是着急了,所谓病急乱投医,只记得柳无名是天下最好的大夫,却忘了他一时之间根本回不来。
柳天赐说道:“洪公公回去秉明皇上,让他及早另寻其他人吧。”
洪太监说道:“要不,柳公子跟着去一趟试试?”
柳天赐说道:“在下对此更是一窍不通,爱莫能助。”
洪太监脸色不愉,不过身在宝庆王府,宝庆王又在旁边,所以他也不敢发作。
他低头想了想,说道:“罢了,杂家这就回去秉明皇上。哎。”太监说完之后,跟宝庆王行礼之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白一弦有些好奇,这到底什么病啊,还能让柳天赐说出这样的话?他和柳无名都不在行?
白一弦好奇的问道:“天赐,发生什么事了?宫中有人生病了?连你和柳庄主都治不好吗?”
柳天赐说道:“白兄回来了。不是什么普通病症,乃是苏昭仪,要生产了。”
“苏昭仪要生了?”白一弦觉得苏昭仪似乎怀了好久好久了。
不过仔细算来,他是过年后来的京城,那时候苏昭仪似乎刚怀上。
她被人陷害的时候月份并不大,当时白一弦还曾感叹过,苏昭仪肚子里的孩子福大命大,月份那么小,被皇帝踹了几脚,孩子居然没掉。
如今是八月,算算其实差不多,应该是刚好足月。
白一弦问道:“苏昭仪要生了,找太医,找稳婆,找你和柳庄主做什么?”
柳天赐说道:“苏昭仪似有难产的迹象,皇上大约是着急了,想着我父亲医术高超,所以便想来请我父亲。”
可柳无名在行的是内病和外伤,对生孩子这样的事,让他一大男人,怎么治?柳无名可没给人接生过。
那时候生孩子虽然是喜事,但生产的时候那些血污却被人视作是十分晦气的事情。
一般女子生产,身为丈夫的都要在外面等候,连进屋都不行。人们觉得男人见了那些污血,会晦气缠身,影响运气和仕途。
柳无名自视甚高,脾气又古怪,虽是救死扶伤的大夫,但却也不肯作践自己,做稳婆做的事情,去给别的女子接生。
而且话又说回来了,女子的名节那么重要。身为男子,去给皇帝的女人接生,看那么私密的部位。
等孩子生下来,万一皇帝事后想想,一时不爽,不得灭了他们绿柳山庄吗?
柳天赐也是有些郁闷和无语,不知道皇帝脑子里是怎么想的,居然派人来找他和父亲。更何况他父亲又不在京城,宫里难产的那位能等得了?
皇帝是不是老了,连脑子也不好使了?
白一弦点点头,苏昭仪有难产的迹象?他突然想起来早朝的时候,皇帝匆匆而去,想必应该是为了此事吧。
白一弦有些理解柳天赐的郁闷,燕朝民风开放,男女大防没有历史上的那个明朝那么严重。不过也没开放到让男人接生而不避讳的地步。
可见皇帝是真的疼爱苏昭仪,也是真的着急了,所以才会病急乱投医,派人来找柳天赐和柳无名。
柳天赐有些烦躁的摆摆手,说道:“你们先聊,我内急,去去就来。”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争论
白一弦等人点点头,目送了柳天赐出去。赵云飞在和宝庆王说话,白一弦也顾不得找他麻烦了。
他坐在那里,皱着眉头,考虑着苏昭仪难产这个事。
在这个时代,难产可是十分危险的,很多时候往往都是一尸两命。这个时代的女子生孩子,才真的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呢。
还是现代好,顺产不行,还可以剖腹产。当然,剖腹产也不是那么安全,也有大出血的情况发生。
但不管怎么说,总比古代的时候一旦难产就活活疼死,胎儿出不来窒息而死要强一些。
白一弦想着苏昭仪难产,手脚突然一阵发凉,心中有些害怕。
止溪要是怀了孕,会不会也难产?他不是想诅咒苏止溪,但这种情况,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在这一瞬间,白一弦突然有一种,不希望止溪怀孕生孩子的感觉。
虽然难产这种事,只是有一定的几率,并非人人如此,可白一弦还是不希望苏止溪冒险。
但白一弦知道,苏止溪是非常希望能为他生一个孩子的。因此,他也不能违背苏止溪的意愿,偷偷避孕,这对苏止溪并不公平。
白一弦思前想后,看上去有些纠结。
宝庆王和赵云飞见白一弦坐那发呆不说话,不由伸手推了推他,问道:“想什么呢?”
白一弦看着两人,脱口而出道:“既然生不出来,能不能割开肚子,把孩子抱出来?”他说的,其实就是现代的剖腹产。
只不过这个时代的人,讲究身体发肤不能毁伤,因此他们未必能接受的了。
白一弦心中也知道让这些古人接受这些怕是不可能,毕竟从小受的教育不同,医疗发达程度也不同。
有些观念是根深蒂固的,他们不能接受,也是理所当然的。因此白一弦说完这些话之后,也没理会他们什么反应,自顾自想自己的事情去了。
赵云飞则右手拿着折扇,敲击了几下自己的左手,看着宝庆王说道:“这白一弦是不是发烧了?
把肚子割开,把孩子抱出来?这种话他也能说出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把肚子割开,人不就死了吗?”
宝庆王却没有接他的话,反而顺着白一弦的话仔细的想了想,突然对赵云飞说道:“大人死了,孩子被抱出来,那这个孩子是不是能活?”
赵云飞一愣,孩子已经足月,在母体内是活的。因为难产生不出来,所以孩子早晚会死在肚子里。
但若是割开肚子,把孩子抱出来,说不定那孩子还真有活下去的可能。
但赵云飞有些不能接受,他不明白宝庆王怎么还附和起白一弦说的这些奇怪的话来。
赵云飞下意识的说道:“可,可这样一来,大人不就必死无疑了吗?”
宝庆王反问道:“不割开肚子,大人就能活吗?孩子能活吗?”
赵云飞顿时无法反驳,产妇难产,不割开肚子,很有可能一尸两命。而割开肚子,大人虽死,但孩子有可能会活。
但即使如此,赵云飞还是摇摇头,说道:“不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轻易毁伤?再说了,产妇本来就要死了,还要破坏她的身体,这岂不是罪孽深重吗?”
宝庆王又反问道:“你虽是郡公之子,不过也常在江湖上走动。江湖上的人,不杀人么?多少人是被刀砍剑刺而亡的?他们破坏的身体可多了去了。
更何况,割开产妇的身体,还可救出一命。”
赵云飞哑口无言,半晌后又说道:“孩子得以存活,却是因为割开了母亲的身体,就算这个孩子能活着,也会被人指着鼻子骂不孝子吧。”
宝庆王说道:“一个婴儿能懂什么?本王相信,天底下的母亲,若真有这样的选择,可能大部分都会选择割开自己的肚子,救出自己的孩子吧。”宝庆王在感叹母爱的伟大。
赵云飞则说道:“可他长大后,得知此事,知道是因为自己,母亲被人割开了肚子,恐怕也会痛苦不已。这是有违孝道的。”
孝道二字一出,宝庆王顿时不说话了。在这个时代,即使洒脱如宝庆王,也不敢说出不孝之类的话。
白一弦就是恍了个神的功夫,没想到宝庆王和赵云飞居然还就剖腹产这一点争论了起来。
而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胖子的思想居然如此超前,他居然能接受得了剖腹产?
反而是年纪比较小,又喜欢四处游历,经常见识新鲜事物的赵云飞接受不了。在这倒是让白一弦没有想到的事情。
白一弦说道:“谁说割开就会死?”
赵云飞诧异道:“肚子被割开,孩子被抱出来,产妇岂能不死?”
白一弦比划了一下,说道:“就割这么大一道口子,抱出来孩子,再把肚子缝上,不就可以了吗。”
这一次,不止赵云飞,就连宝庆王都诧异起来:白一弦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能想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割开肚子,抱出孩子,再缝上肚子?
赵云飞说道:“皮肉又不是衣服,如何能缝?而且肚子都被割开了,就算真能缝上,怕也会死。”
白一弦说道:“云飞,你四处游历,那些见识都是假的吗?”
赵云飞红了脸,争辩道:“我四处游历,也没见过将产妇肚子割开,抱出小孩再缝上肚子的。”
白一弦又说道:“你也常行走江湖,算是半个江湖人。应该知道,江湖上很多打打杀杀,有许多人被人砍了十几刀,用剑刺了十几剑,都不会死。
有的甚至,刀子会透体而过,都有存活下来的。那为什么产妇只被割开这么一条口子,就一定会死?”
赵云飞一想也是,江湖上打打杀杀的事情那么多,几乎每日都有人战斗。很多被刀剑砍伤刺伤的,确实不一定会死。
那照这么说来,产妇被割开肚子,也不一定会死咯?赵云飞一时间十分纠结的看着白一弦,他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观念受到了颠覆。
赵云飞又说道:“习武之人,身体强健,产妇本就孱弱,习武之人受一刀,很有可能死不了。
但体质孱弱的产妇就不一定了,她们受一刀,很有可能会死掉。”
白一弦点点头:“我没有说割开肚子一定不会死,这都是有几率的。体质不同,很有可能,有的会活,有的会死。
但多一个方法,产妇和胎儿就多一点存活的希望。总比眼睁睁的看着产妇难产,活活疼死,一尸两命要强得多吧。”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有过先例
赵云飞也无话可说了,宝庆王若有所思的看着白一弦,突然问道:“白小子,你是是不是曾经见过这种,破腹产子的先例?并且那产妇和孩子还成功的活了下来?”
赵云飞闻言,也点点头,看向白一弦,因为看白一弦说的这么肯定,若是没见过,他应该不会这么坚持而又肯定的辩驳。
白一弦前世婚都没结,再说他又不是产科大夫,自然没有亲眼看到过破腹产的场景。
不过破腹产在现代却是很成熟很常见的一种手术。此时若是说只是曾经听闻,显然也没什么说服力。
于是他便点了点头,说道:“见过。”
宝庆王和赵云飞闻言,都是精神一振,说道:“竟果有此事吗?快跟我们说说看。”
白一弦略一琢磨,刚要说话,此时内急去了茅厕的柳天赐回来了,见三人聊得热闹,便问道:“你们聊什么呢?”
赵云飞抢先说道:“天赐,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事问你呢。白一弦说,难产的妇人,可以将她的肚子剖开,然后把孩子抱出来,再把肚子缝上。
还说这样的话,大人小孩说不定都能活下来。你是大夫,你来说说看,白一弦说的这个方法可行吗?
我反正觉得不靠谱,可他说,他还见过成功的案例呢。”
柳天赐诧异的看了看白一弦,心中有些惊叹,白一弦懂得怎么那么多?明明不是大夫,但怎么连剖腹取子都能说出来?
柳天赐说道:“白兄说的,理论上来说,确实可行。”
赵云飞惊了,说道:“真的假的,居然可行?我怎么觉得这么玄乎呢?”
柳天赐说道:“其实医书上有过记载,曾经有过成功的案例。”
赵云飞问道:“医书上曾经有过成功案例?那,那为什么没有流传开来呢?
要照这么说的话,产妇和胎儿都能活,那按理这种方法应该广为流传,甚至很普遍了才对。”
柳天赐说道:“试验者众,成功者只有一例。”
赵云飞和宝庆王恍然,成功的那么少,难怪没有流传开来。
其实这其中不仅仅是因为成功者少的原因,因为成功的再少,毕竟也有成功的案例。
难产是死,剖腹也是死,但剖腹尚有存活的希望,只要有希望,按理就应该有人愿意去试。
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古人认为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毁伤这一点上。
很多古人认为毁伤身体是为不孝,更是对尸体的一种亵渎。在这种情况下,原本就没有多少人愿意去试。
再加上剖腹产的成功几率又太低太低,这两点原因一结合,所以便没有流传开来。
而且,除了这两点之外,还有一个原因,甚至在某些时候,比上面那两点原因还要重要。
这便是有一部分人认为,剖腹而生的孩子,有帝王的象征,直接从肚子里抱出的孩子有帝王之相。
而这源自于古时候的一种传说。据说治水的大禹就是剖腹而生的。大禹可谓是第一位最出名的破腹产生的帝王。
这是传说,有些人相信,有些人不信。不相信的时候,自然无妨。
但若是有人相信,并借此做文章的话,便会有无穷后患了。
别的不说,就说这位苏昭仪,她若生出儿子,那可是皇帝的孩子,再加上这个传说,被有心人推波助澜之下,这个孩子就算能成功降生,怕是也命运多舛。
不过话又说回来,正是因为这只是个传说,有些人知道,有些人不知道,而知道的,一时之间也未必能想的起来。
就比如宝庆王,他是王室,按理对这种事情最为敏感,可他们讨论剖腹产,宝庆王就没想起来这件事,根本没提过。
此时柳天赐看着白一弦问道:“对了白兄,方才云飞兄说,你见过成功案例?在哪里见的?当时是什么情况?可否说一下?”
他是大夫,对这个很感兴趣。书上记载成功的只有一例,可白一弦居然见过。那说明,对方现在应该还活着。
如果有可能,他倒是挺想去见见这个成功剖腹的大夫,及其那一对产妇母子,顺便请教一番。。
白一弦想了想,觉得说一说,也无不可。因为他觉得,他提出来这个,说不定就能给一些大夫打开思路,让他们去研究去尝试。
说不定过上十几年或者几十年,剖腹产手术在这个时代也能成熟起来。这样的话,这个时代的女性,在生孩子的时候就会多一些生存的希望。
于是白一弦便跟柳天赐他们说了一下。与此同时,他在脑中用搜索引擎搜索了一下,发现还出来一些图文并茂的解说,甚至还有视频详细教学。
白一弦一边看着那些图文和视频,一边解说,不知不觉就说的多了些。
其实有很多话和很多词语,柳天赐等三人根本都听不懂,但这却并不妨碍他们三人听的睁大眼睛,津津有味。
白一弦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说多了,不但说了案例,甚至还说了一些医学理论知识。
不过当他看到自己面前的三人的时候,不由噗嗤一乐,没想到古代的三个大男人,居然听剖腹产听的津津有味,这个场面极为的滑稽。
见白一弦住了口,柳天赐说道:“白兄,你这解释的也太清楚了,就像是,你亲眼见过……不,不是……
就像是,你亲自操刀,给别人剖腹,抱出孩子又缝上了一般。”
白一弦心道,可不就一边看着一边跟你们说的嘛。不过他也不喜欢看血淋淋的场景,因此看的是动画版的视频教程。
白一弦尴尬笑道:“对啊,方才不就说了,我曾看到过成功案例吗。”
赵云飞说道:“看过一次,你就记得这么清楚,你这脑子,也太厉害了吧。”
柳天赐饶有兴致的额问道:“白兄,你说的那什么无菌环境,无菌器械?是不是这么说的?
还有还有,你说的那个细……细菌,又是何物?你说正是因为有细菌的存在,所以剖腹的时候才容易感染,易导致死亡?
你说细菌很小,小到我们看不到。可既然看不到,白兄又是怎么知道它们存在的?”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举一反三
柳天赐等人真的是又怀疑又好奇:真的会有这样的东西吗?
可若是别人说的话,他们可能不信。
但白一弦见多识广,也从不做为了哗众取宠就编造不存在的东西这样的事情。所以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又有些可信。
而且看白一弦的表情,也不太像是在骗他们。
莫非真的有?不太可能吧?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小,小到人都看不到的东西呢?
白一弦有些头疼,他这真的是自找麻烦,居然跟古人科普这些东西。
这三人本就喜欢新奇事物,是个好奇宝宝,他说了这些,以后光解释这些东西,说不定都会被三人给烦死。
白一弦无奈的,以尽量简单而又剪短的话语解释说道:“有别的地方的人,制造出一种镜子,被称为显微镜。
能放大物体好几百倍,这样一来,细菌被放大了,自然就能发现他们了。”
柳天赐真的是有满腹疑问,问道:“显微镜?能把物体放大几百倍?几百倍有多大?有这么大吗?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柳天赐一边说,还一边比划着,其余两人也等着眼睛,好奇的想听听白一弦的描述和解释。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不是将东西变大。”说着话,他命人去取了一个透镜过来,也就是放大镜。
白一弦将透镜递给了柳天赐,说道:“你看看这个。”
柳天赐接过透镜,通过透镜看东西的时候,东西会被放大。但这件东西本身却不会变大。
柳天赐放下透镜,似有所悟。赵云飞和宝庆也也分别拿过去看了看。
白一弦说道:“显微镜就和这透镜一样,只不过透镜只能放大一两倍,而显微镜能放大几百倍。
这样,一些我们肉眼看不到的小生物,便会被看到了。”
柳天赐还在想,赵云飞却说道:“等等,等等,白兄,要是这样的话,按照你的刚才意思是说,其实我们周围,生活着许许多多数之不尽的小生物,只是我们看不到?”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赵云飞往周围看了看,打了个哆嗦,说道:“这也太吓人了吧?如此一来,我们岂不是会时时刻刻被无数的小东西监视着?
哪怕我们……沐浴更衣,睡觉,甚至是……与女子欢好的时候,也被它们看到了?”
白一弦知道解释不清,于是便干脆说道:“放心,看不到。被放大几百倍才能被我们看到的东西,眼睛得有多小,它们根本看不到我们。”
见赵云飞还是一脸郁闷的表情,有些不信,白一弦便说道:“你伸出手,打个比方,现在你的手指上,有一个小生物,你都看不到它,要放大几百倍才能看到它。
那你觉得,它能看到你吗?”
赵云飞一脸纠结的看了看自己的手,一副嫌弃的表情,好像此刻那上面真的有一只他看不到的小生物一般。
可他不知道,实际上确实有,而且不知道有多少。
白一弦好笑的劝说道:“好了,有什么好纠结的?它们那么小,就算能看到,那也是连你手指上的纹路都看不全面,你怕个什么劲的。”
赵云飞不说话了,柳天赐趁机问道:“白兄,你说只要能杀灭这些……这些小生物,叫做细菌的东西,人就不容易感染了?
这是真的吗?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人的感染,是这些细菌造成的?”
白一弦翻了个白眼,说道:“你是大夫,在时疫爆发的时候,你给人针灸之前,为什么要用火烧一下?”
柳天赐说道:“给染了时疫的病人行针之后,怕针上会带有时疫,容易传染给下一个病人。
用火烧一下,将时疫杀死,可有效预防传染。”
白一弦说道:“其实你们这种做法,就是消毒,灭菌。火烧死的,就是时疫病菌。”
柳天赐恍然,用火烧一下,杀死银针上的时疫,那就不容易传染下一个。那这么说来,白一弦说的细菌,很有可能真的存在。
将这些细菌杀死,人就不容易感染,也是有可能的?刚才白一弦说什么?病菌?时疫病菌?
柳天赐问道:“白兄,你的意思是,时疫是由时疫病菌造成的?
这么说来,有时疫病菌,就有风寒病菌?伤寒病菌?脓疮病菌?难道什么病,便是由什么病菌造成的?”
柳天赐不愧是大夫,很会举一反三,脑子里迅速脑补了很多,仿佛打开了一座新世界的大门一般。
事情自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不过白一弦已经被问的有些崩溃,所以不打算详细解释那么多了。
于是他便随口敷衍道:“天赐兄厉害啊,都会举一反三了。可以这么说吧。”
“原来竟是这样……”柳天赐闻言,继续脑补去了。
赵云飞就受不了了,说道:“你可别说了,什么细菌,时疫的,一想到你说周围有无数的细菌存在我就觉得瘆得慌。
我八成晚上要睡不着觉了,这都得怪你。
还有,你怎么什么都懂?而且懂的好像比天赐兄这个大夫都多。白一弦,你到是说说看,到底还有什么,是你不懂的吗?”
白一弦想起某个电影的台词,不由笑着回道:“略懂,略懂……”
柳天赐又问道:“白兄,那……”
白一弦知道他们没接触过,你解释一个,会带出新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源源不断。
他又不是老师,没兴趣跟他们科普这些东西。
于是他直接打断柳天赐道:“等会儿,打住……这些没用的以后再说,我们现在不是在讨论剖腹产吗?毕竟苏昭仪母子还危在旦夕呢。”
此话一出,其余三人顿时面面相觑。
柳天赐说道:“白兄,先不说,这个剖腹产子可不可行,退一步来说,就算真的可行,谁敢去给苏昭仪剖腹?”
赵云飞点点头,说道:“就是说嘛。万一不成功,苏昭仪母子……”他做了个死的动作。然后继续说道:“到时候责任谁负?
皇上会不会一怒之下,就砍了这个剖腹的人的脑袋?那这个人,死的岂不是很冤枉?”
因为苏昭仪难产,原本可能就要死,可因为去给她剖腹,最后失败,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那可不就是冤枉吗?
柳天赐又说道:“咱们都不是外人,我说句大不敬的话,就算剖腹成功了。可看了苏昭仪的肚子,还在上面留了一个伤口,一道疤痕……
那谁知道皇上事后,会不会越想越气,会不会秋后算账呢?”
赵云飞点点头,继续说道:“所以我觉得,我们虽然着急,也抱有同情之心,可实在没必要去冒这么大险,把自己给搭上,你们说是不?”
柳天赐非常赞同:“对,真的着急的话,不如就多多祈祷,让菩萨保佑她们母子平安,或者,现在出去寻找靠得住的,又厉害的稳婆也行。”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宝庆王虽然一直没说话,不过看他的模样,显然也赞同这两人的话。
这也不能说他们没同情心,可也实在是不敢搭上自己啊。更何况,他们也不算见死不救,那剖腹产,只是理论上可行,实际上他们没操作过,根本不会啊。
剖腹取子成功率太低,苏昭仪左右是个死,他们又何苦去冒险?
白一弦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没说什么呀,又没说让你们去剖……”
他又冲着宝庆王说道:“对了王爷,既然苏昭仪难产,你不打算去皇宫看望一下,表示一下关心和安慰吗?”
宝庆王这货跟着赵云飞柳天赐玩野了,什么话都往外冒,加上他脑子里还在想白一弦说的那些什么细菌的事儿。
闻言下意识的直接说道:“又不是我的,我去……咳咳。”
说到一半,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大不敬的话,急忙收口,不自然的看了看其余三人。
白一弦等人急忙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宝庆王嘿嘿笑了笑,说道:“这么一说,倒也是。
本王是得去皇宫看望看望,同时也要陪伴一下皇兄,时时开导劝慰他一番才行。”
本来嘛,皇帝的一个妃子难产,宝庆王为了避嫌,是不需要去的。毕竟皇帝的妃子生产,你一个王爷居然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还那么关心,巴巴的跑去做什么?
不过这次不一样,皇帝派了人来王府请柳天赐,宝庆王因此得到了消息,所以赶去探望,表示一下关心,便无不可了。
他若是不去,反而会显得他对皇帝的事情漠不关心。
宝庆王说完之后便直接冲外面喊道:“来呀,更衣,备轿。”
然后又冲三人说道:“不妨一起,过去看看吧。”
赵云飞是太原郡公之子,他在宝庆王府听闻苏昭仪的事情,随宝庆王一起入宫探望,并无不可。
柳天赐是大夫,刚才皇帝更是派人来请,自然也可以去得。
只是白一弦是臣子,去看望一个难产的嫔妃,似乎就有些不合适了。不过也可以借口去觐见皇帝,而不是探望苏昭仪,自然也是可以的。
白一弦想着去看看情况也好,若是苏昭仪母子平安,那一切好说,若是苏昭仪真的难产而亡,那晚上的聚会,显然就不合适了,就得取消掉。
于是宝庆王也没坐轿子,而是让人准备好了马车,一行人往皇宫而去。
不多时到了皇宫,着太监去通禀了皇帝。皇帝显然知道宝庆王他们会来,便直接允许了他们进来。
众人得到了允许之后,一行人进入了内宫,来到了苏昭仪的华兰宫。这里有不少人在,皇后,贤妃,还有各宫的娘娘。
德妃倒是没来,自从五皇子被贬为庶民,关入大牢,而娘家黄将军府又靠向了太子慕容楚之后,德妃便心灰意冷了起来。
她的位分并没有被降,五皇子犯了那么大的过错,都没有连累到德妃,可见皇帝对她还是颇念着些往日的情分的。
但自从那次之后,德妃就将自己关了禁闭一般,深入简出,幽居宫中,不愿意出来了。
德妃对外则称抱病,连皇后也不去见礼了,说是怕过了病气给皇后。而且她似乎对皇帝也死了心,据说有次皇帝去看她,都吃了闭门羹。
气的皇帝再也不去,也不管她了。此时她不在这里,倒是正常,众人也都没有在意。
宫中的人来来往往,十分忙碌,有不少太医院的太医,医女都在此处。
房间之中隐隐传出阵阵嘶喊声,还有几名妇人的大声说话声,应该是经验丰富的稳婆在里面。
皇帝皱着眉,看上去有些急躁,时不时的往里看看,面色隐隐流露出一股担心之意。
由此便能看出,皇帝真的很宠爱这位苏昭仪。
皇后等人就陪在皇帝的身边,缓声安慰。
宝庆王带着白一弦等人给皇帝行了礼,皇帝摆摆手,示意他们站起来。而对于白一弦也跟了来,皇帝似乎并未有什么不悦的表示。
不过想来也是,这个时候,皇帝没心思去管白一弦如何。
白一弦站定之后才发现,在不远处还跪着一男一女。男的是太医院的太医,女子也是身着医女服侍,低着头,看不清样貌。
白一弦有些奇怪,这种时候,显然不会有人不长眼的去招惹皇帝,为什么两人却跪在此处呢?
而且两人也不知道跪了多久,身子隐隐有些摇晃,显然有些坚持不住了。
白一弦心道,莫非是这两人负责苏昭仪和其腹中胎儿,如今昭仪难产,所以皇帝将苏昭仪难产的事情都怪在了他们的头上?
白一弦四处看了一下,这里真的是一片乱哄哄,有专门负责烧热水的,往里端的,送毛巾的,出来找大夫商议的,还有不住来禀报皇帝里面的情况的。
而周围的人,则脸色各异,有些看上去很担心,有些无所谓,有些还隐隐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以为没人发现她。
还有几个嫔妃,也不知道什么等级,打扮的花枝招展,想看看能不能借机引来皇帝的主意。
白一弦不由感叹,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这些嫔妃们围着皇帝叽叽喳喳,好似在宽慰他,实际上个个都努力往前凑,想在皇帝面前露露脸。
可惜她们打错了主意,皇帝现在哪有闲心搭理她们啊,皇帝本来就心烦的很,见状直接将她们给轰走了。
只留下了皇后贤妃等几个位分比较高,年龄比较大,老成持重的一些妃子在这里。这下可没人敢多嘴了。
宝庆王上去跟皇帝说话,柳天赐找了个太医询问了一下情况。
原来早上的时候,苏昭仪便发作了,开始阵痛,那时候只是有生产的迹象,还不算太严重。
宫女们不敢怠慢,急忙找来了太医和稳婆候着。此时太医们确定了苏昭仪要生了。
后来皇帝也来了,苏昭仪那边阵痛也渐渐厉害了起来,显然要开始发作了。
后来更是见了红,稳婆们立即准备好了一切,但孩子却迟迟没有生出来。
后来一位经验老道的稳婆摸了摸胎位,才发现原来是胎位不正。这下可就糟了,胎位不正,绝大部分情况下都会发生难产。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多管闲事
稳婆们急忙向太医和皇帝禀告了这个情况,皇帝不太懂,但太医们明白啊,因此一个个心中都是一惊,都道事情有些糟糕了。
在现代的时候,临产时发现胎位不正,可以选择剖腹产,但在这个时代,胎位不正,确实非常危险,一般没有什么好办法。
苏昭仪一直生不出来,已经有了难产的迹象,再拖延下去,很有可能就是一尸两命。
其实若是在一般人家,遇到这种情况,发现事情已经不可逆转,稳婆或者大夫,便会开始询问家属,保大还是保小。
电视上演的这种情况,其实并不是编造。在古代的时候,确实会面临这样的选择。
这个时代的稳婆,会带钩钳之类的助产工具。如果家属说,保大,那孩子就会遭到破坏。
但如果说保小,稳婆们便会不顾产妇的死活,用蛮力割扩产妇的下面,帮助婴儿的降生。
而且,这个时代,由于女子的地位低下,只是男人的附庸。这个时代讲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媳妇没了,则可以再娶,续弦,纳妾。所以,大部分男人,在这种时候,都会选择保小。
所以说,这个时代的女人,生孩子,确实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只是,苏昭仪的情况又与一般人家不同。她是皇帝的宠妃,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皇帝的龙子。
所以稳婆和太医,都不敢伤及苏昭仪,更不敢伤及孩子。
谁敢去问皇帝,保大还是保小?那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而且皇帝早就说了,要母子平安。所以太医和稳婆们实在有些束手无策。
皇帝也是着了急,因此才会派人去找柳天赐柳无名,甚至京城中有名的大夫,稳婆,都要找来,接到宫中来。
谁有本事让苏昭仪母子平安,皇帝重重有赏。
此时一名婢女从苏昭仪的房间冲了出来,惊慌失措的喊道:“皇上,皇上,不好了,皇上。”
皇后斥责道:“什么叫皇上不好了?掌嘴。”
皇帝一摆手,说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那宫女普通一声跪了下来,哭喊道:“皇上,苏昭仪她,晕过去了。”
皇帝他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看着那群太医怒道:“一个个的饭桶,朕养你们有何用?还不快想办法?
要是苏昭仪母子出了事,朕砍了你们的脑袋。”
太医们顿时吓得一哆嗦,全都跪了下来商量办法。
白一弦其实也不忍心一条生命,不,是两条生命就这么没了,于是也下意识的在脑中用搜索引擎搜索着办法。
大部分搜索结果,都是建议剖腹产,没想到,最后的时候,还真有一条不用手术的办法跳了出来。
白一弦看了看,这个方法,也不是万全之计,也是有一定几率的。
白一弦看了看皇帝,他若说出办法,若是管用,那还没什么问题,若是不管用,谁知道皇帝会不会责怪他。
可此时,苏昭仪房中再次传出声音,一个稳婆冲了出来,告诉皇帝,苏昭仪醒过来了,但若再想不到办法,苏昭仪母子恐怕就难保了。
白一弦心道,自己什么时候如此瞻前顾后,如此冷漠了?那是两条生命啊,怎么能眼睁睁的不管不顾呢。
白一弦想到这里,突然大声说道:“这里有没有推拿经验丰富的医女?稳婆也行。”
此时皇帝震怒,众人都不敢出声,白一弦一说话,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皇帝的眼中目露不悦之色,此时却有一名医女迟疑了一下,抬头说道:“我,我会。”
白一弦说道:“拿纸笔来。”
这种时候,白一弦抽什么风?不过还是宝庆王,在皇帝发作之前,急忙派人去拿纸笔。
纸笔取来之后,白一弦唰唰唰的在上面写了几味药,说道:“派人去抓乌头、生马钱子等药物,用这些帮苏昭仪镇痛。”
此时却有太医质疑道:“白大人,你说的这些药物,都有麻醉的作用。
苏昭仪原本就用不上力,你给她吃这些,那岂不是更用不上力了吗?白大人不是大夫,还是不要乱用药的好。”
此言一出,众人都有些质疑起来。宝庆王等人更是用眼神示意白一弦不要多管闲事。
白一弦反问道:“不用此法,苏昭仪能生吗?”
说完也顾不得太医反应,立即又冲皇帝说道:“皇上,这些药物,只是帮昭仪镇痛,微臣会教给医女一套推拿手法,让她进去进去试试,看看能不能将胎位拨正。”
众人一惊,还有这样的手法。
那医女看了看皇上,皇帝也是满脸惊疑:这白一弦,连这个都懂?
不过事不宜迟,如今太医和稳婆都没有其它办法,再想想,白一弦以前屡立大功,而且懂得也很多,不是那种不靠谱的人。
于是皇帝也当机立断,同意了下来。白一弦急忙将手法详细的跟医女解说了一下,并在一名太监的肚子上演示了一遍。
医女有推拿功底,自然一学就会,急忙走了进去。
有太医忍不住问道:“这种办法可行?”
白一弦叹了一口气,说道:“皇上恕罪,方才事情紧急,微臣没有来得及向皇上细说。”
皇帝说道:“你详细说来”
白一弦对皇帝行礼,说道:“皇上,这套手法,确实有矫正胎位不正的功效。只是若是一个月之前发现胎位不正的话,经过一个月的外力推拿,大多数,是能矫正的。
如今苏昭仪已经临产,微臣也不敢保证其效果如何,只能一试。
如今我们也只能期望,苏昭仪腹中的胎儿,胎位不正不是太厉害,若只是稍微不正,用这套手法,说不定还有拨正的可能。
但若是逆转的太厉害,这套手法,恐怕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微臣不敢欺瞒皇上,请皇上恕罪。”
宝庆王微微皱眉,心道白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太爱多管闲事,可他满身正气,又斥责不得。
他心中一叹,有心要帮白一弦,便说道:“白一弦,你可知道,你不是大夫,此事原本与你无关。即使出了什么事,皇兄也斥责不到你头上。
可你如今却自动站了出来……若是你的手法可行,自然皆大欢喜。可若是你的手法也行不通,皇兄很有可能会因此而怪罪你,甚至还会重重责罚。
你如此聪明,不会不知道这一点,为何还要站出来?站在一边,岂不是更安全些?”
白一弦感激的看了宝庆王一眼,对皇帝说道:“回皇上,回王爷,微臣自然明白这些。
但苏昭仪和其腹中孩子毕竟是活生生的性命,微臣实在做不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更何况,她们还是皇上的妃子和孩子。
就算是为君尽忠,微臣也决不能坐视不理。身为臣子,怎能看到皇上忧心而不为皇上解忧呢?
若是有效果,苏昭仪母子得救,皇上龙心欢悦,微臣便心满意足。
若是无有效果,皇上要责罚微臣,微臣也绝无怨言。”
皇帝看了白一弦一眼,说道:“起来吧,难得你有这份心思,所有人都无可奈何,没有任何办法,所有人都怕麻烦上身,唯独你站出来。
不管你的方法有用无用,朕,恕你无罪便是。”
白一弦说道:“微臣谢皇上恩典。”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有想法有勇气
随后的时间,众人便在焦急的等待,白一弦让人熬制的药也端了进去,许是麻醉起了作用,房间中渐渐听不到苏昭仪的嘶喊声了。
而且也没有稳婆的声音,有产妇生孩子的房间如此安静,原本是不同寻常的一件事。
但若真的出事,必然会有宫女稳婆出来禀告,而这一回,却并未有人出来,可见里面情况并不是很糟糕。
众人想起来白一弦教那名医女的手法,顿时明白,应该是喂苏昭仪喝了麻醉药汤之后,正在给她外力推拿。
可麻醉也是有时效的,房间中再次传出动静,一名宫女惊慌失措的冲了出来,皇帝急忙问道:“情况如何?那推拿可有效?”
宫女一下子跪倒在地,说道:“回皇上,秀禾医女说,推拿手法,确实有效。”
皇帝神情一下子放松下来,甚至还颇为赞赏的看了白一弦一眼,就连那些太医也惊讶不已。
因为若是此法有效,以后只要能提早检查出来的胎位不正,皆可用此手法矫正,那无疑可以救非常多的产妇和胎儿的性命。这可是功德无量的事情啊。
但还不等众人高兴,宫女又说道:“可秀禾医女还说,若是早点用此法,昭仪腹中胎儿的胎位,一定会拨正。
只是如今,时间却来不及,昭仪根本坚持不了那么久时间了。所以秀禾医女让奴婢出来禀告皇上,希望众太医和稳婆,尽早想出办法,不然昭仪,就危险了啊。”
其实这也就是皇帝的女人,宫中最好的大夫,加上各种珍稀的药材,所以苏昭仪才能坚持这么久。
皇帝身子一晃,皇后和曹德急忙上前一步,扶住了皇帝。
皇帝站直身子,冲院子里的一众太医稳婆怒道:“想,快想办法,想不出来办法,朕要你们的命。”
众太医急忙告罪,请皇帝息怒,然后开始紧急商议办法。
甚至有的太医还悄悄把目光放在了白一弦的身上,期望他能再拿出什么办法来。这一幕真是让人又好笑又生气。
毕竟他们是太医,而白一弦连大夫都不是。堂堂御医拿不住来办法,却指望一个不是大夫的人能想出办法,这让人如何信任他们,以后生病,又如何能指望他们,信任他们?
白一弦有些迟疑和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剖腹产的事情说出来。
可这个时代没有那么先进,手术器械无菌都做不到,而且成功几率太低太低,一旦失败,苏昭仪母子皆亡,还在她身上留下一道伤口,破坏了她的身体,皇帝震怒,又当如何?
更何况,就算他提出来剖腹产,又由谁来主刀?这里的太医,谁能做?谁敢做?
就算皇帝愿意剖腹产,强迫这些太医去做,可太医们心中害怕,到时候操刀的时候手一哆嗦,恐怕都会造成不可弥补的伤害。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做这样的手术,若是再因为害怕而手抖失误,那可真的是无法弥补了。
宝庆王、赵云飞和柳天赐等人,一见白一弦的表情,便知道他想做什么。
皇帝在这里,他们也不敢说话,只好拼命对白一弦使眼色,让他不要说剖腹产的事。
见自己的的兄弟如此担心,白一弦也不由犹豫了。
没想到,就在此时,那一边跪着的医女突然伏下了身子,以头触地,说道:“请皇上考虑一下奴婢的建议。如今事态紧急,已经拖不得了,还请皇上尽快做决定。”
皇帝皱眉看了那医女一眼,目光之中似有思索和探究,还有一丝犹豫。而众太医则没有说话的,显然都是在等皇上的决定。
白一弦有些好奇,这医女到底提出了什么建议。
皇帝最终问道:“成功的可能性,到底有几分?”皇帝这么问,自然是有同意的意思。
皇后不由看了看皇帝,贤妃则直接说道:“皇上三思,先不说成功的可能性到底有几分。
就说如今皇上已经立了太子,一旦成功,那又当如何呢?那岂不是与先贤帝王大禹一般,乃是……”
皇帝直接打断道:“住口,那不过是个传言罢了。方才这医女不是说了吗?医书上有记载,以前却有成功的先例。
若传言为真,那医书上所记载的孩子,岂不是也会成为帝王吗?可事实上,他并不是。”
听两人这么一说,白一弦顿时明白了过来,这跪着的医女,竟也是建议剖腹取子?
白一弦不由好奇的望了那医女,没想到在这个时代,尤其是这个时候,面对皇帝,这医女不但有超前的想法,居然还有提出来的勇气。
其实这医女也是从一本医书上看到了剖腹取子的记载,因为她本身就是女子,将来也会成亲生子,因此对于这个便格外的有兴趣。
当初看到这个记载之后,便查阅了大量的资料。在一些医书还有别的杂谈上发现,原来很早的时候,人们便有剖腹取子的先例。
只不过由于种种原因,大都失败了,只有一例成功者。
这医女敏锐的感觉,若是能增加剖腹取子的成功率,无疑会大大增加产妇和胎儿存活的可能性。
虽然也有一定的风险,但产妇难产的时候,风险原本就很大。多一种方法,说不定还有一丝生机。
但可惜的是,她虽查阅了大量的资料,但关于这一方面的记载非常少,就算是医书上记载的那个成功的案例,也只是寥寥数语带过,根本没有详细的解说。
而且由于这个时代的限制,也注定了她没有练手的机会。
这次苏昭仪难产,皇帝震怒,下令一定要母子平安,太医和稳婆们束手无策,于是这名医女,便提出了剖腹取子的建议。
此言自然引来了一片质疑声,此女却搬出医书,证明其上有过成功的先例。太医们并不愿意冒险,反驳说试验者众,成功者只有一例,因此此举太过冒险。
还说那一例也只是在一本比较偏的医书上记载的,大部分正统医书并没有这样的记录,所以到底有没有这样的事情,是不是著作者自己胡编乱造的都不知道。
当时皇后和贤妃又说出传言中大禹便是剖腹子,还说这名宫女在已经立有太子的情况下,还意图制造一名剖腹子,简直就是图谋不轨,意图动摇国本,动摇江山社稷。
皇帝并不相信区区一名医女会有动摇社稷的胆子。不过在太医的反对和皇后贤妃等人的言论下,他不但没有采纳医女的意见,还责罚她跪在那儿。
而至于医女旁边的男性太医,则是一直照看苏昭仪和其腹中胎儿的,被皇帝迁怒了而已。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皆无把握
如今旧话重提,皇帝开始意动,贤妃说道:“皇上,太医们都说了,那成功的一例,并不是真的,或许只是传言罢了。”
皇帝说道:“大禹是否为剖腹子,也是传言,不足为信。”
贤妃不说话了,反正她儿子又不是太子,于是她便退到了一边,皇后见状,刚要开口,谁知这时候又从苏昭仪的房间里冲出一名宫女。
宫女说道:“皇上,苏昭仪让奴婢来请求皇上,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一定要保住她和皇上的孩子。
昭仪说,只要能为皇上生下孩子,她即便是死了,也无憾了。”
这一句话来的太是时候了,正是因为这一句话,所以皇帝立即就下定了决心,要剖腹取子。
皇帝说道:“朕同意为昭仪剖腹取子,但朕不允许你们拿着昭仪的性命来做实验,朕要他们母子平安,要他们一定要活着,你们可敢保证?”
太医们互相看了看,心中不由有些埋怨这医女,因此说道:“皇上,微臣等,对这剖腹取子,实在不太熟悉,也从未有过这方面的经验。
万一伤及昭仪,微臣等万死也不足以赔昭仪及龙胎的性命。
既然春榭医女提出此办法,可见她对此是有研究的,为了保险起见,皇上不妨让春榭来动手,为昭仪取子。”
皇帝知道太医们都是推脱之言,不过他们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他们之前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没有丝毫经验,让他们贸然动手,这并不妥。
春榭医女率先提出此方法,自然对此有所研究,甚至是有一定的把握才对,否则她又岂敢提出这样的办法呢?
于是皇帝看着春榭,问道:“朕问你,你需老实回答,若由你动手,你有几分把握?”
春榭迟疑了一下,说道:“回皇上,奴婢虽然查过大量的医书,但却从未试验过,因此,奴婢,奴婢也毫无把握……”
皇帝怒了:“大胆,你既毫无把握,怎敢在朕面前提出此办法?莫非只是为了要在朕面前露脸,所以拿昭仪及胎儿的性命来要邀功吗?
你竟如此不顾昭仪和胎儿的性命,居心何止险恶,简直就是恶毒。”
春榭吓得急忙磕头,说道:“皇上恕罪,奴婢也只是见无人能想出办法,所以便提出一个建议罢了,奴婢是为了皇上和昭仪着想,真的没有其它的心思啊。”
皇帝说道:“事到如今,那你到是说说看,谁能做的了这剖腹取子的事?你吗?”
“这……”春榭很是犹豫迟疑,因为她实在没有把握能保证母子平安。
其实这春榭也是打错了主意,苏昭仪难产,太医们束手无策,皇帝让他们想办法,说会重重有赏。
春榭以为,自己看过医书,上面记载了成功的例子,所以只要自己提出来这个办法,皇帝便会奖赏她。
因为她觉得,自己只是给太医打下手的医女,若皇帝真的同意剖腹取子,那肯定也是由医术最好的太医们来啊,绝不会轮到她这名小小的医女。
那这样一来,到时候就算失败了,皇帝要为难的也是太医,与她无干,相反她还能在皇帝面前露露脸。
谁知道她想的太简单了,太医们也都不傻,将事情最终推到了她的身上。而皇帝竟也同意下来,她这才感到有些慌张。
太医们都纷纷撇撇嘴,对春榭颇感不屑,心道仗着多看几本医书便想出风头?我们这些太医,看的医书,不比你多么?
皇帝听着苏昭仪屋子里隐隐传来的痛苦叫声,心中着急,又气不打一处来,便又说道:“朕给你一个恕罪的机会。
你动手取子,若是能保证昭仪母子平安,朕重重有赏,甚至可以提拔你为太医院的副院正,若是不能保证,你就给他们母子陪葬。
不止是你,还有你的母家,都跟着你一起,为昭仪陪葬吧。”
按律医女不可能做院正,皇帝这个赏赐可真是天大的恩赐。
但春榭却丝毫没有高兴,甚至快吓哭了,她如今很是后悔,不住的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婢真的只是见医书上曾经这么写过,所以便提出一个建议。
奴婢没有其它的不轨心思,更没有拿昭仪母子邀功的意图啊。”
皇帝哼道:“朕说剖腹成功了就重重有赏,还要提拔你,你却连试都不敢试,便让朕饶命?
你还敢说你提出此法,没有拿昭仪母子性命邀功的意思?”
事情发展到现在,皇帝大约是知道苏昭仪母子可能熬不过去这个坎儿了,因此心中杀意大起,根本不管这医女到底是什么目的。
他如今只想杀几个人,为苏昭仪陪葬,顺便发泄一下自己心中的怒火。这医女也是倒霉了。
皇帝继续道:“来人,将春榭打入天牢,若昭仪出事,朕要将她满门抄斩。”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皇上,奴婢真的没有别的不轨之心,只是提出办法而已,是皇上说提出办法者重重有赏,奴婢是听从皇上的命令而已……”
这春榭想往上爬,没算计好,没想到害了自己。这原本没什么,失败了要承受代,原本不值得同情。
但最惨的是还要满门抄斩?这就有些过分了。白一弦也不想多管闲事,但这医女一家,何其无辜?
他叹口气,说道:“皇上息怒,皇上,这医女并未做错什么,而且她说的,也都是事实,还请皇上饶她一命。”
皇帝正在气头上,当即转向白一弦刚要发怒,柳天赐无奈的看了白一弦一眼,抢在皇帝之前,说道:“皇上,这名医女说的不差,剖腹取子,确有先例。”
“哦?”皇帝皇帝一愣,看着柳天赐:“既然你如此说,那若由你来动手,你可有把握?”柳天赐是柳无名的儿子,柳无名医术无双,说不定这柳天赐对此能有研究呢?
柳天赐摇摇头:“微臣以前也没有做过,并无把握。”
皇帝皱眉怒道:“既无把握,那你们一个个的跳出来,是要干什么?莫非以为朕不敢杀你们是不是?
既然如此,不如你们都去给昭仪母子陪葬。”
柳天赐说道:“皇上息怒,既然太医和医女不敢动手,那便由草民来吧。”
皇帝怒道:“你既无把握,还敢如此说话,是要拿昭仪做实验?是谁给你的胆子?”
柳天赐说道:“皇上,昭仪坚持不了多久,再这么下去,很有可能会一尸两命。
既然已经是这样的结果,那不如放手一试?
太医和医女不敢动手,乃是因为他们害怕,万一到时候因害怕而手抖,那昭仪及龙胎便万劫不复。
微臣虽无把握,但却能稳住自己的心,使自己拿刀的手,不会抖。”
不等皇帝说话,白一弦立即跟上:“皇上,微臣请求,和柳天赐一起动手。”
皇帝看向白一弦,哼道:“你也来凑热闹,你要找死,朕可以成全你。”
白一弦解释道:“皇上息怒,微臣虽不是大夫,不过,却亲眼看到过有人成功剖腹取子,有一定的经验,在旁协助,说不定会对柳天赐取子有所帮助。”
皇帝皱眉,探究的看着白一弦:“你曾经看到过有人剖腹取子?并且还成功了?”
白一弦说道:“微臣不敢欺瞒皇上,确有此事。”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不明觉厉
皇帝没有做决定,而是沉默了一阵子,显然还是有些犹豫。
此时一名宫女从苏昭仪的房间之中走出,来到皇帝面前,跪地说道:“启禀皇上,苏昭仪说,愿意剖腹取子。
只要她与皇上的孩子能平安,无论怎样,昭仪都能忍受。”
原来已经有宫女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苏昭仪,皇帝闻言大怒,一脚踹倒了宫女,说道:“谁让你们将剖腹取子的事情告诉昭仪的?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白一弦说道:“皇上,事不宜迟,拖的时间越长,昭仪便越危险,还请皇上尽早做决定。”
没想到白一弦刚说完话,苏昭仪的屋子里便传来隐隐的喊叫声:“皇上,皇上……”
是苏昭仪的声音,皇帝急忙往前走了几步,高声道:“朕在,爱妃不要害怕,朕会救你,朕不会让你死。”
苏昭仪痛的声音都有些变了,却依然拼劲了力气,喊道:“求皇上不要怜惜妾,妾只求腹中的孩儿能平安降生。
妾想为皇上剩下这个孩子,请皇上日后好好待他,妾便心满意足了,求皇上成全……”
白一弦一叹,母爱,当真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一种感情了。
皇帝闻言,心中顿时感动至极,这个女人,得有多爱自己,才能连她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也要为自己生孩子?
皇帝下了决心,冲柳天赐和白一弦说道:“朕不要你们的性命,朕也可以答应你们,就算失败,也绝不怪罪。
朕金口玉言,这是口谕。但是,朕要你们,全力而为。”皇帝这个时候同意了剖腹取子,怕给两人造成压力,因此竟答应,就算失败,也不会杀他们。
由此可见,皇帝对这位苏昭仪,也是动了几分真感情的。
白一弦和柳天赐说道:“微臣(草民)定全力以赴。”
皇帝当即下了命令,整个太医院的人,都随时待命,听从白一弦和柳天赐两人的安排。包括东西,药材,无论两人需要什么,都尽可取用。
柳天赐询问白一弦是否现在就开始?
白一弦摆摆手,说道:“事情确实紧急,不过磨刀不误砍柴工,要将东西准备好才行。”
柳天赐问道:“还要准备什么东西?只要刀子,还有针线不就可以了?”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你莫非忘了我跟你讲的细菌的事情了吗?”
柳天赐问道:“那你要怎么做?”
白一弦也毫不客气,当即招过一名太监,告诉他了几样东西,让他出去,找等在宫门口的言风,让言风回府,务必用最快的速度,将他需要的东西取来。
皇帝嫌太监走的慢,特意招了一名侍卫,让他用最快的速度前去。
随后,白一弦又让人准备热水,生火,蒸锅,细管子、方形盘子,以及剪子,细针,线,羊肠线,麻醉散等物。又亲自去太医院挑选了几柄刀。
这个时代虽然没有手术,但太医院里,各种样式的刀子,匕首,都很全,白一弦挑选了几个比较顺手,跟手术刀差不多形状的,还让柳天赐试了试手感。
随后,他又挑选了几根细针,烧红之后,掰弯成了手术用的缝合针的模样。
最后又翻看了一下,太医院没有镊子,却有类似的小夹子,姑且就称为镊子吧。
白一弦一边挑选,一边跟柳天赐简单的解释这些东西的作用和用法,听的柳天赐惊讶连连。
最后,他还让人准备了几块布料,和几件衣服。
众人看的有些奇怪,不是要剖腹取子?现在情况这么紧急,不赶紧进去动手,还在这浪费这么多时间,准备这个做什么?
有太医善意的提醒道:“白大人,不能再浪费时间了,苏昭仪,怕是坚持不了那么久了。”
就连皇帝也有些不满的催促起来。白一弦正好说道:“皇上,微臣准备这些,正是为了提高苏昭仪母子存活的希望。”
皇帝按捺秀阿莱,太医不明白,问道:“火?蒸锅?细管子?布料?衣服?这些,跟剖腹取子,又有什么关系?”
他确实不明白,不止是他,在场所有人都不明白。剖腹不就是把肚子割开个口子,抱出孩子不就可以了吗?
白一弦说道:“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很快,火便生了起来,蒸锅也架上了,添上水之后,白一弦命人将细管子、缝合针、羊肠线、还有剪子、细线、手术刀,镊子等物放进了方形盘子中,然后都放进了蒸锅里。
如今只能人为消毒了,虽然无法保证将全部的细菌杀灭,但总比一点都不杀灭要强多了。
很快,言风也来了,将白一弦要的东西带了来。有酒精、还有白一弦之前自制的跟纱布差不多的布块。白一弦将纱布也放入了蒸锅消毒。
将这些东西消毒之后,白一弦将几件衣服等物也蒸了一下。
最后,自己带着酒精去了苏昭仪的房间,将大部分人都撵了出来,用酒精将满屋子里喷洒了一番,就当是消毒了。
白一弦也很无奈,若是多给他些时间,他或许能准备的更全面,更稳妥一些,但如今时间来不及,所以他也只能在有限的条件下,尽力消消毒灭灭菌了。
柳天赐全程跟着,有些不明白白一弦在做什么。其实很多太医看白一弦做的有条不紊,似乎很有经验的样子,心中也有些好奇。
等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白一弦挑选了两名医女加两名宫女,指着衣服说道:“你们去房间之中,将头发扎起来,首饰取下来,然后用这布包裹上。
将你们现在穿的衣服脱下来,把这蒸过的衣服换上。
然后,用这些酒精洗洗手,最后,把这个戴在脸上,将口鼻捂起来,然后就去苏昭仪的房间中等着便可以。
但是要记住,换完衣服,洗完手,戴好这个口罩之后,不要随意乱走动,更不要随意碰触任何东西了。
你们听明白没有?若有不明白的,现在可以问我。”
四人闻言,点了点头,便拿着衣服进去了。
而皇帝见白一弦如此,心中不知为何,竟也有些莫名信任了白一弦,觉得他一定会成功一般。
在现代有个词叫不明觉厉,就是说虽然不明白但是觉得很厉害。这就是大部分人的心理,自己不懂,但别人懂,就会觉得对方很厉害。
此时众太医,包括皇帝,就是这样的想法。因为白一弦做的一切,他们都不明白是为什么,但白一弦说是为了苏昭仪能存活下来,虽然有些将信将疑,但听着似乎很高深啊。
第一千一百章 下刀
白一弦最后冲柳天赐说道:“走吧,我们也去换上衣服,酒精洗手,戴上口罩。”
这口罩自然不是现代的那种一次性口罩,就是白一弦用纱布缝制的,其实也没有多少防护效果,但好歹说话的时候能挡住部分飞沫。
柳天赐点点头,白一弦冲皇帝说道:“皇上,换完衣服,我们便要开始了。”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有劳爱卿了,无论如何,尽力而为,保住昭仪母子的性命。”
白一弦说道:“臣,遵旨。”话说,这还是皇帝头一次称呼白一弦为‘爱卿’,以往都是白卿。
众太医一听要开始了,都有些眼巴巴的,他们看白一弦有条不紊一副经验丰富的样子,所以都相信了白一弦曾经真的见过有人剖腹取子并成功的事情。
如今白一弦和柳天赐亲自动手,机会难得,其实他们都想进去观摩一番。
但奈何谁也不敢开口啊,皇帝还在这里呢,他们哪有那个胆子说:皇上,微臣想进去看昭仪生孩子。
那估计皇帝现在就得先砍了他们。
所以最终,白一弦等人进去了,他们眼巴巴的看着,也没敢开口。
白一弦换好衣服,看着一边的柳天赐,突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你说他一个没有任何行医经验的人,如今居然要给别人接生,还是剖腹产,以前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啊。
这幸好是在古代,不是在现代,否则他这样的行为就先违法了。
不过在进入之前,他还要对柳天赐说一声谢谢。这种随时都能掉脑袋的事,也有人愿意陪着自己。
白一弦看着柳天赐,郑重的说道:“兄弟,谢了。”
柳天赐翻翻白眼,说道:“那能怎么办啊?我也不想送死啊,不过有你这样的兄弟,我能怎么办呢?
到时候皇帝让你上,你会拿刀吗?你虽然看过别人剖腹取子,但你终究不是大夫,力道掌握不好。
再说我也有为别人治疗外伤,拿刀子捅人的经验,所以也只能由我来,难道让我看你激怒皇帝而死不成?”
白一弦没说话,只是举拳锤了柳天赐的肩膀一下。
柳天赐又说道:“你呀,就是太善良了,别人死活,与你何干呢?为了不相干的人搭上自己,我从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人。”
不过他话虽然如此说,但心中也知道,正是因为白一弦的善良和其人品,所以他才愿意看重白一弦,和白一弦做朋友。
若真换成那种阴险狡诈,自私自利只顾自己的人,他柳天赐,也是挑人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与他交朋友的。
白一弦再次说道:“不管怎么说,我欠你一次,谢了。”
柳天赐说道:“兄弟之间,说那么多做什么?皇帝不是说了,不杀我们吗?所以你就不用觉得内疚连累我了。
刚好,剖腹取子这样的事,还是皇帝的宠妃,我亲自动手,若是成功,说不定也能在那史册上记上一笔呢。”
白一弦知道柳天赐在安慰自己,感谢的话也不多说,记在心里便可。
他点点头,说道:“用酒精洗手消毒,带上口罩,我们进去吧。”
柳天赐点了点头,一边洗手,一边说道:“等事情过去之后,你一定要好好跟我说一说这细菌和消毒方面的事情,我可是好奇的很。”
白一弦说道:“行,到时候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的,就告诉你……别用那个毛巾擦手,那毛巾没蒸过。”
两人说完话,带上口罩,走进了苏昭仪的房间。两名医女加两名宫女就站在苏昭仪的旁边。
苏昭仪已经喝下了麻醉的汤药,只是效用没那么快,她并未昏迷,疼痛感却轻多了。
如今她脸色苍白,额头全是冷汗,连头发都浸湿了。她既痛苦,又有些羞涩,对白一弦说道:“白大人,这次,又劳烦你帮我。”
白一弦在等着麻醉药物起效果,便与她说话打发时间,说道:“昭仪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苏昭仪点点头,说道:“若我这次不死,必会报答二位大恩。”
白一弦说道:“昭仪放松些,这些事,日后再说。只是,剖腹取子,可能会在昭仪肚子上留下一道疤痕。”
苏昭仪说道:“只要我的孩子能活,些许疤痕,又算的了什么。”
白一弦点点头,示意两名医女,拿剪子将苏昭仪肚子上的衣服剪开,将肚子露了出来。
然后他取出了之前蒸过的布,白一弦也算是细致了,这布都是绿色的,连他和柳天赐穿的衣服,也都是绿色。
他示意两名宫女,分别站在苏昭仪两侧,一人手持布的一端,挡住了苏昭仪的视线。
因为苏昭仪虽然愿意剖腹取子,但害怕是人的本能,白一弦也害怕苏昭仪看到自己的肚皮被划开而感到紧张。
人在紧张到极致的时候,会诱发一些不可弥补的意外。
白一弦说道:“昭仪放松一些,我现在只是为你的肚子做一下推拿按摩,方便一会儿取子,还不到动刀子的时候,所以你现在暂时不需要紧张。
可能有些凉,昭仪勿怪。”
苏昭仪点了点头,白一弦又冲两名宫女说道:“你们也不要看。”他怕两人表情紧张,再吓到苏昭仪。
随后,白一弦用纱布蘸了酒精,在她的肚皮上擦了擦,一边注意着苏昭仪的情形。
苏昭仪这次喝的麻醉药物比较浓重一些,很快便起了作用。
待白一弦拿了一根针,刺了苏昭仪的肚皮一下,她都没什么反应的时候,便示意柳天赐准备开始。
苏昭仪此刻虽然有些昏昏沉沉,但她却依然还醒着,所以白一弦口上并未说出来,以免她突然紧张起来。
白一弦脑子里搜索出教程,其实他也有些紧张,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按照教程上教的,用手在苏昭仪的肚皮上比划了一下,从哪里动手,割多长,割到哪里,示意了一下柳天赐。
柳天赐是江湖人士,又不是没经历过打打杀杀,但做这样的事,也是第一次,自然也有些紧张。
他也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便按照白一弦的比划,直接干脆的下了刀子。
可虽然他动了手,但内心的紧张不是那么容易克服的,所以,他并不敢割的太深,最终只在肚皮上割了一个浅浅的口子。
白一弦说道:“长度差不多,但是有点浅了。从刀口处,继续往下割。”
而这个时候,苏昭仪终于昏睡了过去,白一弦也没有顾忌了,开始指挥柳天赐如何动手。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太凶残太野蛮了
柳天赐拿着刀,在刚才他划开的那道伤口上方迟疑了一下,在白一弦的催促下,才沿着这道刀口,继续往里加深。
柳天赐是江湖人,他不是没有杀过人。他以为自己人都杀过,还怕在别人肚子上切个口子吗?
但事实上,杀人和这种剖腹取子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若现在有一个人想杀他,那么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把刀子捅进那人的身体,保证眉头都不眨一下,甚至杀完人之后,还可以继续谈笑风生。
但现在不同,现在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还是个身怀有孕的女子,没有丝毫抵抗之力的躺在这里。
那种感觉是不同的,柳天赐甚至不敢用力,他都有些害怕,万一自己稍微用点力,苏昭仪就死了。不但她死了,她腹中的孩子,都有可能会被自己手中的刀子给伤到。
就像刚才的第一刀,长度确实够了,但深度,实际上就是划破了表面的一层皮。
说到底,也是因为柳天赐到底是心地善良之辈,并非那种穷凶极恶之徒。第一次做这样的事,自然会紧张。
白一弦就看柳天赐拿着刀,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往下割。
他有些着急:“幸好昭仪昏睡了过去,你这么一点一点的割,是要等她醒吗?”
柳天赐没好气的说道:“你说的倒是轻松,换成是你,不一定比我强。”
这倒是事实,很多事情,‘看’和‘做’是两码事。看的时候,觉得很简单,还会因为别人的‘磨叽’而着急,觉得有什么不敢动手的?
可轮到自己做的时候才发现,是真难,自己做的还没人家做的好呢。
白一弦知道自己嘴上行,但真换成自己上的话,说不定就会手软脚软,还真不一定比他强。
白一弦说道:“你就告诉自己,你是在救她的性命。麻醉的效果是有时间的,她醒来之前要是不能取出孩子,怕是会活活疼死。”
柳天赐闻言,微微侧头看了昏睡过去的苏昭仪一眼,狠了狠心,重重的往下一划,终于将皮肉切开。
鲜血一下子渗出来,柳天赐顿时有些惊慌,不止是柳天赐,就是白一弦也有些慌。
包括那几名医女,也发出了一声轻呼。
“镇定,这是正常的,不然怎么取子?都安静些。”白一弦知道所有人都有些慌乱,但自己不能慌。
所以他强迫自己稳定下来,一边呵斥他们,一边急忙取过纱布,将血擦拭掉,然后冲柳天赐说道:“继续。”
柳天赐这时候一愣一愣的,下意识的说道:“啊?还要继续?”
白一弦瞪他一眼:“当然继续,孩子都没出来,不继续,难道我们就只是为了给昭仪肚子上切个口子就拉到的吗?”
柳天赐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啊?啊。”了两声。而且他终于反应过来,是要将肚皮划透,打开,说不定还能看到里面的五脏六腑?
这么一想,怎么觉得这么渗人呢。
柳天赐又迟疑了下来,白一弦催促道:“快呀,我们要是不快点,昭仪光流血都能流死了。”
柳天赐只好再次咬咬牙,继续动手。此刻他觉得,这事儿,真难,比自己先前想象中的要难得多了。
此时若是换成柳天赐的父亲柳无名,那情况应该会好一些。不是说柳无名不善良,而是因为柳无名的医术高,年龄大,经验丰富。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他会比柳天赐更稳一些。
他们都在房间忙活,精神高度集中,生怕出点差错。所以自然不知道,此时苏昭仪的房间外面,围了一圈人,虽然不敢伸着脑袋往里看,不过却都在竖着耳朵使劲听。
就听到里面不断传来白一弦的声音:“割到这里,好了好了,停……浅了,深一点。”
“对,再往下割。”
皇帝和太医们便知道,这应该是开始动手了,众人心中不由打了个寒颤。只是听着白一弦的话,都觉得瘆得慌。
而剖开肚子这样的事,应该很疼吧,怎么没听到昭仪嘶喊呢?
有太医小声道:“苏昭仪应该是喝了麻醉散了,想必现在昏睡过去,无所觉了才对。”
“对对对……”众人纷纷点头。
又听里面说道“出血了……”
“啊,出了好多血,怎么办?”
“没事,擦掉就好,你别扔刀啊,不用你动手,我来擦就好……”
“还有一层,再割一刀,要注意一些,稳着点,对……”
“跟你说了你别动,血我来擦就好,你只管按我说的做,其它的我来做……”
“不是那里,小心点,别放下刀子,拿稳……”
众人听的顿时紧张兮兮,还来不及担心,便又听白一弦说道:“将这里打开,对,这两边的肉,拉开,别不忍心,动作要快。”
接着指使医女道:“你过来,拿着这东西,将这里拉开,对,这两边的肉,拉开,用点劲。”
“不要害怕,昭仪现在是没有感觉的,你要耽误了时间,等昭仪醒了,会更疼。
对,就是这样,拉住了,记住,我不让你松手,你就不能松开。”
外面的人一边听着里面的动静和话语,一边想象着那个画面,别说普通人了,就是那些经验丰富的太医,都觉得无比瘆得慌。
切开肚子,将肉打开,往两边拉开?这是在干什么?
众人的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就出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对着一个手无寸铁的妇人,剖开肚子,然后血淋淋的双手插进了她的肚子中,蛮横的将她的皮肉往外撕开。
然后妇人的腹部便被撕扯开一个大洞,鲜血咕嘟咕嘟的往外冒……
怎么想,那场景都瘆得不要不要的,甚至比阴曹地府的刑罚还要吓人一些。
没想到白一弦平时看上去斯斯文文,居然这么野蛮血腥……
有一些人,甚至忍不住胃里一阵翻腾,有一种想吐的感觉。可碍于皇帝在这里,他们也不敢在御前失仪,只能强自忍着。
可皇帝的脸色,也未必就好看到哪里,显然他在脑海里也脑补了这副场景,心中顿时有些着急,又有些后悔。
一是着急苏昭仪受罪了。二是后悔不该选择剖腹取子,他也没想到会如此血腥啊。
三是有些后悔,不该凑过来听里面的动静的,谁知道会如此可怕?以往倒是有些小看了白一弦这个文弱书生的胆量了。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他动了
皇帝顾及着自己的形象,就算胃里也有些难受,可外表依然沉着冷静,丝毫不为所动一般。
至于皇帝身边的皇后和贤妃等人,才更是叫苦不迭呢。她们是女子,本身对这种事情的忍受能力就差,此刻又不敢御前失仪,一个个苍白着脸色,看上去很是可怜。
同时她们心中又庆幸不已,幸好自己当初生孩子的时候没有难产。虽然也遭了些罪,但起码比苏昭仪可强多了。
而那些没有生过孩子的嫔妃,却对此产生了一种恐惧感。
皇帝最终以累了为由,往后退了退,做到了椅子上,皇后和贤妃这才松了口气,急忙跟了过去,她们可是万万不敢再听下去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虽然众人都觉得瘆得慌,有些接受不了。但光听白一弦说的那些话,就感觉白一弦似乎非常有经验。
因为听上去,他是一步一步的在教授柳天赐,而且是有条不紊的,丝毫不慌不乱。
这让众人对这剖腹取子是否会成功,莫名的多了一点信心。
殊不知,其实里面的人也是心惊胆战,手忙脚乱的,因为柳天赐一没有做过手术,二不是现代人,很多事情他理解不了。
加上白一弦其实也是头一次,所以里面真正的场景,根本没有外面人听的那么有条不紊。
就比方光那个出血,就让他们忙乱的不行。柳天赐一见出血,就会本能反应,下意识的就想扔了刀去擦血。
而白一弦虽然呵斥别人,但其实他自己心中也是慌乱的不行,只是他强装镇定罢了。
因为他知道,别看动刀的是柳天赐,但自己才是众人的主心骨,他不慌乱,柳天赐他们即使紧张慌乱,但看到白一弦不慌,他们心中也自会调整过来。
而一旦白一弦也开始慌乱,那柳天赐和一众医女宫女,就会更紧张,到时候就真糟了。
白一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紧张。
好在他脑子里搜出来的教程极为详细,而且暂停或者回放只在他一念之间。
他看着视频一步一步按照上面的做,就如同旁边真有一台剖腹产手术,在慢慢给他演示一般。
就算不明白原理,不知道什么是皮下组织,前翘等名称,但葫芦画瓢一般照做便可以了。
“天赐,别犹豫了,一会儿打开了腹腔,伤口暴露的时间越长,苏昭仪就越危险,所以一定要快一些,知道吗?这个时候可不是心软犹豫的时候。”
就这样,在两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在紧张而又手忙脚乱的忙活了一通之后,终于打开了腹膜,暴露出了子宫下段。
白一弦见状,松了一口气,虽然不太熟练,但运气还不错,起码到现在,都没出什么意外,希望接下来也能如此。
像视频上说的,什么大出血,低血压,休克之类的事情,可千万不要发生啊,否则这个时代,可没有任何抢救药和抢救措施。
谁知道柳天赐这货,看到子宫,以为还有一层,心道一不做二不休,都已经割了这么大这么深的刀口了,也不能半途而废啊。
所以他一狠心一咬牙,拿着刀子就往上捅。
白一弦吓了一跳,急忙阻止:“你干什么?”
柳天赐理所当然的说道:“什么干什么?继续割啊。你不是说要狠下心,动作要快些么?”白一弦无语,刚才怎么不见你这么积极,现在倒是越割越上手了是吧。
白一弦说道:“这个就是子宫,胎儿就在这里面了。”
柳天赐一听,胎儿就在这里面了,登时又紧张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比划着,不知道该怎么动手,以及用多大的力道,深怕伤了胎儿。
白一弦从上面比划了一下,说道:“你从这里切开,小心一点。”
柳天赐深吸一口气,刚准备下刀子,就看到那子宫居然动了一下,他当即吓了一大跳,那刀子怎么也切不下去了,大叫道:“它动了,它动了,白兄,你看到了没有?它动了。”
这一嗓子,吼得外面的人都听到了,原本都退的远远的众人,闻言又纷纷围了过来,努力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皇帝问道:“他们说动了?什么动了?”可没人能回答上来。
此时又听白一弦说道:“胎儿是活的,他自然会在里面活动,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其实白一弦也觉得很神奇,不过这个时候,却仍然翻了一个白眼,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柳天赐闻言,急忙低头看去,果然看见,就好像是孩子的小手小脚,在里面活动一般。
他看着那个子宫,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似有些紧张,又似有些惊喜想笑:“他还活着,会动,太好了。”
那表情,就好像他是孩子的爹一般。
外面的人一听,顿时兴奋了起来:“听到没有,里面说龙胎还活着,还在动。”众人最怕的就是这么长时间没生出来,胎儿会出现什么意外。
如今听到还活着,顿时都惊喜交加起来。
“太好了,皇上和昭仪洪福齐天,龙子也是福大命大啊。”皇帝高兴的嘴巴都咧了开来。
白一弦并不知道外面如何,只是催柳天赐说道:“好了,快动手吧,时间长了,他就该憋坏了。”
“好好好。”柳天赐忙不迭的答应,然后小心翼翼的动刀,按照白一弦的指使,将子宫切了一个口子,露出了羊膜囊。
此时此刻,那胎儿已经可以肉眼可见的清晰了。
球状的羊膜囊,薄薄的一层,是透明的,里面还有羊水,包裹着一个胎儿,蜷缩在里面,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惊奇不已。
“白,白兄,下一步怎么做?抱出来就可以了吗?”柳天赐看着那个小生命,紧张的都结巴了起来,但同时心中又十分的喜悦。
虽然不是他的孩子,但他见证了这个小生命的诞生,而且是经由他的手,这个小家伙才活着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这种神奇的感觉,真的不亚于他是孩子的父亲一般。
白一弦也是有些激动和兴奋,说道:“刺,刺破这个羊膜囊,放出里面的羊水,就可以把胎儿抱出来了。”
柳天赐十分紧张:“刺?刺破?拿,拿什么刺?可别伤着他了。”看他的样子,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最难的
白一弦无奈了,低头看了看那透明的羊膜囊,胎儿的位置清晰的很,又不是看不见,还能伤着胎儿了?
他白了柳天赐一眼,只好自己取过工具,将羊膜囊刺破,放出了羊水,露出了里面的胎儿。
“出来了出来了。”柳天赐和医女十分兴奋。
白一弦要抱出胎儿的时候,顿时发现,脐带居然还绕在了宝宝的脖子上,绕了能有三四圈。
脐带绕颈。白一弦咂咂舌,这种情况,也挺危险的。他把脐带剪断,用细线扎住,然后把孩子抱了出来,是个小男孩。
孩子出来后并不哭泣,白一弦有些奇怪,不是说,宝宝生出来都会哭的吗?
他有些紧张,这孩子该不会分娩时间太长,憋出什么毛病了吧?
柳天赐也问道:“他怎么不哭?”
白一弦也皱着眉,看了一下视频,然后拿了准备好的细管子,将宝宝口鼻里的羊水吸了出来。
随后,倒提着宝宝的双脚,在他的小屁股上啪的拍了一下,看的柳天赐和医女都眼角一跳,咧了咧嘴:那可是小皇子,白一弦还真敢打。
尤其是那医女和宫女,心道换成自己,怕是跪着求这位小祖宗哭,也不敢动他一根手指头啊。
不过打完之后,宝宝登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哭了哭了……”柳天赐十分兴奋,旁边的医女和宫女也是开心的快蹦了起来。
白一弦松了一口气,要是不哭,说不得他还得多打几下。
外面的人就更别提了:“生了生了。孩子抱出来了。”
“孩子哭了,哭了……”哭了就代表还活着,真是福大命大啊。
“太好了,太好了。谢皇天保佑,谢,菩萨保佑……”
“恭喜皇上……”满屋跪了一地的人在贺喜皇上。
“哈哈哈……”皇帝也十分高兴。
……
白一弦让一名宫女自己举着那个绿布,让另外一个拿了个小包褥子,将小皇子包了起来。
等他忙活完,回头一看,柳天赐和医女都笑呵呵的看着小皇子,居然谁也没管苏昭仪。
而且柳天赐还乐滋滋的说道:“快给我抱抱……”说完之后,就去宫女手中接孩子。
白一弦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吼道:“你们干什么,天赐,苏昭仪的肚子,你不管了?”
“还有你,你怎么撒手了,我不是说了,不让你撒手就一定不能撒手吗?
两人吓了一跳,顿时想起来,苏昭仪还躺在那里,肚子上还有个大口子呢。
柳天赐讪讪的转身,拿起刀子,装模作样的在那研究下一步怎么办。
而那医女有些惊慌,脸都红了,小声道:“白大人,都是奴婢的错,您可千万不要告诉昭仪和皇上。”
白一弦无奈,费劲将伤口打开,肌肉拉开,让医女重新拉住。
刚要准备下一步动作,那抱着孩子的宫女便要往外走,说什么先抱出去给皇帝看看。
白一弦呵斥道:“站那儿别动,你就站那就行,等我什么时候处理完昭仪的伤口,你什么时候再抱孩子出去。”
那宫女吓了一跳,顿时抱着孩子,站那不敢动了。
柳天赐不明白:“为什么连出去都不行?”一般情况,孩子出生,都会先抱出去报喜的啊。
白一弦说道:“走来走去,包括开门,都会造成空气流动……算了,事后跟你解释。”
这屋里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无菌环境,空气一流动,细菌自然也会随着空气的流动而流动,更容易造成感染。
他们由于不熟练,打开腹腔的时间已经够长了,这就已经很危险了,可不能因为人为走动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但一时半会儿说不清,而且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没时间解释和分心,所以他也懒得说了。
但就在此时,又一个意外发生了,腹腔中突然涌出来非常多的血,那医女吓了一跳:“啊,白大人,昭仪出了好多血。”
她一时紧张,手顿时又松开了,白一弦怒瞪了她一眼:她没拉住肌肉,挡住了视线,血就更不好处理了,而且还耽误了处理时间。
此时白一弦也十分紧张,他先查看了一下苏昭仪还有没有呼吸,确定她有呼吸,还活着,柳天赐也急忙给苏昭仪把了把脉。
然后白一弦又急忙将肌肉再次拉开,将血擦拭干净。出血量其实并不算不多,只不过一下子涌出来,他们没经验,所以有些慌张罢了。
随后,白一弦按照视频上的指示,取出了胎盘,擦拭了宫腔,确认了正常宫缩之后,接下来,就面临最难的一关了,缝合。
这缝合可不是随随便便将伤口缝上便结束了,而是要缝合七层。
子宫肌层,子宫浆膜、腹膜层、腹壁肌层、腹直肌腱鞘、皮下脂肪层以及皮肤表层。
这在医学上叫什么?恢复它的解剖层次。
白一弦很头大,先不说他根本不会缝,就说光分这些层次,他都分不清楚。
更何况有血,在他眼里,所有的一切都是血糊糊的,就是两块皮肉,如何分辨?
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尽力了。
里面的缝合,用羊肠线,这个便不需要拆线了,外面的则用细线。
缝合这样的事,一层一层的,也没法教给柳天赐,因为没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加上白一弦自己还搞不清楚层次呢,这又如何教?
于是白一弦便对柳天赐说道:“你休息会儿,我来吧。”柳天赐自然不会反对,便站在一边看。
白一弦什么都不懂,又是新手,很不熟练,而且也用不习惯那些缝合针。因为针是弯的,第一次用的时候,确实有些难以操作。
白一弦也只是根据视频的提示才把针弯成这样而已,没想到这么不好用。
就见白一弦笨拙的分辨层次,笨拙的缝合。
有时候缝着缝着会发现,缝差层了。没过会儿又发现,少了一层,大约是层次不明显,把两层当一层给缝了。
而更多的时候,是他稍微大力一点,就会把比较薄的地方拉破,造成二次伤害。
白一弦这才明白,真的是,什么都不容易啊。就医书上记载的成功的那一例,他此时此刻都觉得佩服无比,简直十二万分的佩服。
真不知道是哪个神人动的手,居然还成功了。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十分兴奋
别说白一弦缝的快崩溃了,就是柳天赐看的都快崩溃了。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缝合要这么缝、这么麻烦?
居然一点一点,一层一层的?在他的印象当中,难道不是直接关闭上伤口,两边肉怼到一起,从外表缝起来就拉到的吗?
柳天赐这才明白,原来割开肚子抱出孩子,并不是最难的,可能谁都会做,唯有这缝起来,才是最难的。
白一弦动作慢,因此中间的时候,那麻醉药物渐渐失效,苏昭仪中途醒了一次。
见她醒了,那就代表她还活着,还活的挺好,白一弦松了一口气。因为自己没缝完,所以在告诉苏昭仪孩子平安无事之后,便又给她灌了一碗麻醉汤。
苏昭仪喜极而泣,庆幸孩子还活着,也庆幸自己还能醒过来。刚才她第一次昏睡过去的时候,曾以为,自己的肚子被打开,自己大约醒不过来了。
没成想,她还活着。
苏昭仪看了一眼孩子,麻醉药借着上一次的药效,发作的很快,所以她很快又沉沉昏睡了过去。
白一弦也无奈,他也想快,可实在快不了。
听闻现代的时候,一台剖腹产手术,一般四十分钟左右就能结束,白一弦估摸着,他这应该快一个时辰了吧?
同时他在心中也是十分庆幸,这位苏昭仪,福气不小,屡次遭逢大难,最后都能化险为夷。
而这一次就更厉害了,连剖腹取子这样的事都能熬过来。包括她的儿子都是福大命大,看来这世上果真是有上天眷顾的人。
不管他缝的有多慢,也不管最后到底缝了几层,更不管缝合的好不好看,总之,到了最后,总算是成功缝完了。
白一弦长出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这一下顿时发现,由于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之中,这骤然放松之下,身心都是疲累至极。
甚至还忍不住的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吓得柳天赐急忙扶住了他,担心的问道:“白兄没事吧?”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没事,就是有些累。”
柳天赐帮他把了把脉,发觉他确实没什么问题,只是有些劳累之后,才放下心来。
柳天赐看了看苏昭仪的肚子上的伤口,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缝完了?”
白一弦点了点头:“嗯。”
柳天赐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这么说,我们……我们真的成功了?”
白一弦笑着说道:“你去看看昭仪的呼吸,给她把把脉,若是她还活着,那我们就成功了。”
柳天赐梦幻一般的走到苏昭仪的身前,探了探呼吸,又把了把脉,发现她虽然有些虚弱,但确实还活着。
柳天赐顿时就惊喜交加,喜悦的无法自已:“白兄,我们竟成功了?剖腹取子啊,昭仪活着,孩子也活着,我们竟真的成功了。”
白一弦道:“也是我们运气好,虽然小麻烦不断,但幸而没遇到什么大意外。”他一边说,一边侧头看了看苏昭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太兴奋了,白兄你知不知道,我们成功了啊,我太兴奋了。”柳天赐兴奋的走来走去,可以看出,他真的是太高兴了。
但随后,他就一下止住了身形,保持着迈步的姿势,动也不敢动,转过头,小心翼翼的问白一弦道:“白兄,我现在,可以走动了吗?”
白一弦笑道:“现在都已经缝完了,结束了,自然可以走动了。”
柳天赐闻言,便放心的走来走去,嘴里嘀嘀咕咕,说道:“我们成功了,这可是能记载入医书,甚至史册的,想不到我柳天赐居然也有这么一天。
而且白兄你知道吗?这件事若是我父亲知道了,一定会大为惊讶的。
不行,等出去后,我就把这个消息告诉父亲,一定要让他刮目相看。”
白一弦一边笑看了柳天赐,一边在用热水简单清洗了一下双手,然后边擦边说道:“好了,皇上还在外面等着,我们出去吧。”
刚要走,又住了步子,嘱咐道:“留两个人在这里照顾昭仪,等她醒来,不过要注意,密切观察,尤其注意下,有没有出血的迹象。
再找几个人来,将屋子打扫一下就可以了。”最后留下了两名医女在这里照看。
他便和柳天赐,带着宫女,抱着孩子,走出了屋子。
此刻外面皇帝已经等不及,在走来走去,焦急不已:“孩子不是已经取出来了吗?怎么为何还不见抱出来呢?”
而且由于白一弦专心缝合,所以屋子里很安静,连说话声都没了,甚至连孩子都没哭。
众人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也不能确定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皇帝急的都想闯进去。
好在被人劝住了:“皇上,白大人说过,为了昭仪的安全,他出来之前,谁都不能进去。
而且,女人产子,出的血都是污秽之物,您若进去,恐冲撞了您的圣体。”
皇帝急躁道:“这都多久了,怎么还不出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旁边人急忙安慰:“皇上不要着急,肯定不会有事,若是出了事,那些奴婢们自会出来禀报的。”
正着急的时候,听到门响,急忙抬头去看,发现是白一弦和柳天赐出来了。
众人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上下打量了一下白一弦。
他们白一弦身上洁净,虽然有些血点子,但却并不像众人想象的那般,全身血淋淋。而且手上也是干干净净,也不像是自己想的将手插进了肚子撕扯的模样。
皇帝急忙往前走了两步,神情紧张,也顾不得斥责怎的如此之久,只是问道:“如何?昭仪和孩子,她们如今怎么样了?”
白一弦行礼道:“启禀皇上,微臣幸不辱命,昭仪母子平安。”
皇帝又惊又喜,呆立当场,重复道:“母子平安?”
突然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母子平安,好,好啊。”
白一弦身后宫女立即抱着孩子上前,福身说道:“恭喜皇上,昭仪为皇上生了个小皇子。”
皇帝急忙说道:“快给朕看看。”
周围的人再次呼啦啦的跪了一地,开始恭喜皇帝,说着各种吉利话,以及狂拍马屁。把皇帝高兴的什么似的。
反正所有人看着都好像松了一口气,满脸的欢笑,说着保佑的话和吉利话,满口恭喜,但谁知道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呢?
甚至于还有几个,虽然表面上装出一副庆幸的样子,但实际上,心中翻着白眼暗暗诅咒这苏昭仪真是命大,为什么没死呢?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妒恨难平
半晌之后,皇帝才想起来,说道:“朕进去看看昭仪。”
白一弦说道:“皇上,里面满是血污,正在打扫,而且昭仪还在昏睡之中,不妨等昭仪醒了,皇上再进去。”
皇帝点点头,他抱着孩子,那孩子不仅福大命大,也是乖巧的很,在皇帝的怀中居然不哭不闹,让皇帝心中很是欢喜。
皇帝说道:“想不到朕和先帝一般,竟也有幸得一老来子。苏昭仪此番产子,凶险异常,并自愿牺牲性命,也要为朕诞下龙子,朕,甚为感动。
且昭仪素来品行良善,谦恭淑德,才貌俱佳,以往侍奉朕也是尽心尽力。此番又生下皇子有功。
朕将即刻拟旨,将苏秀秀,晋升妃位,赐玉妃。”后面还说了些对玉妃的赏赐。
此言一出,众人倒是不觉意外,因为皇帝这大半年来,一直都非常宠爱苏昭仪,而且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宿在华兰宫的,由此可见皇帝对苏昭仪的宠爱程度。
如今,她又历经千辛万苦,万般凶险,为皇帝生下一个儿子,晋升为妃子,也是在众人意料之中。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玉妃娘娘这晋升速度,也着实太快了些。
她最开始只是一位普通的美人,后来偶然承受了一次皇帝的宠幸,便幸运的怀上了龙胎,因此被晋升为了婕妤。
如今不过大半年时间,便一路往上爬,先是婕妤,再是昭仪,如今又成为了玉妃。
之前的朝代不好说,不过就现在的燕皇,后宫之中,位分晋升这么快的,这可是独一份。
像是皇后、贤妃等人,都是燕皇还是皇子的时候就跟着他的,熬过了燕皇和兄弟们夺位,她们的母家对当时的燕皇的帮助也是良多,所以燕皇登基之后,才将她们封了妃。
后宫其余的,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熬了十几年,也不过才一个美人或者婕妤的。
因此,很多人对这位玉妃,可是从心底里感到羡慕嫉妒恨的。
相较于年轻的妃子们嫉妒的嘴脸,皇后、贤妃等人就淡定多了。
这要是十几二十几年前,苏秀秀如此受宠,她们还要提防着些,会想方设法的除去她,除去这个孩子。
但现在嘛,不必了。
因为燕皇毕竟老了,她们生的皇子也已经成年,苏秀秀再受宠又能如何?她生的儿子那么小,又没有任何势力,相当于失去了夺位的资格。
燕皇那么理智,不会立一个襁褓中的小儿为储君。
皇帝封赏了玉妃后,看了看怀中的孩子,又开口说道:“此子福运大,又是朕老来得子,朕便赐名:福临。并赐封,瑞王。”
福临?由此可见,皇帝对这个儿子也是极为的宠爱的。而且光赐名,皇帝觉得还不够,居然还又直接封了瑞王。这个瑞字,也是有祥瑞幸福的意思。
众人这回心中可是大为惊讶了,尤其是贤妃,脸色更是极为难看。
因此她的儿子,到现在还没有被封王,她争斗了那么久,她的儿子也努力了那么久,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她的儿子对皇帝尽心尽忠,为朝廷也做了无数贡献,可他们所做的一切,居然还比不过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这凭什么?
贤妃心机再重,性格再沉稳,如今也有些挂不住脸上的笑容了。
她可以接受一个刚刚入宫不过两三年的女人,一路爬到妃位,和她平起平坐。也可以忍受皇帝独宠她,但绝对不能忍受,她的儿子,生下来就比自己的儿子所得到的待遇强。
“皇上。”贤妃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开口说道:“皇上三思,福临这孩子毕竟才刚刚出生,现在就封王,会不会有些不妥?
这要是传出去,恐遭人非议,而且大臣们也不一定会同意皇上这么做,皇上不若和大臣们先商议一番,如何?”
皇帝不悦的说道:“朕想做什么,难道还要让他们同意才可吗?朕是皇帝,还是他们是皇帝?
朕心意已决,此事不容再议。”
皇帝其实也是为了玉妃和小皇子考虑,给他们一点保障,自己毕竟老了,先给他们争取些权益,省的自己某天突然走了,留下玉妃母子也是可怜。
皇帝斥责了贤妃,贤妃不敢再说话,周围的人跪地恭贺瑞王。
贤妃看着这一切,银牙紧咬,心中暗恨:同是你的儿子,自己的煜儿如此能干,为何就不能入你的眼呢?
你也太偏心了,煜儿都多大年纪了,他对你如此尽心尽忠,却至今连个王位都没有,仍是一个皇子。
你是让煜儿见了一个襁褓中的婴孩都要行礼吗?你是在打煜儿的脸,让天下人嗤笑煜儿。
贤妃低着头,敛去了眼中的妒恨,让她看不清她的面容,也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唯有他身边的婢女才知道,贤妃如今气成了什么样儿。她气的交握的双手都在微微的颤抖。
皇帝如今自然懒得去看贤妃,只是逗弄着怀中的孩子,越看越是欢喜,最后又说道:“此子虽历万般劫难,却仍平安降生,此乃是大幸,朕要举国欢庆,朕,要大赦天下。”
众人再次震惊万分,连皇后都微微色变了起来。
大赦天下,一般只有遇到重大喜事、大祥瑞的时候,又或者有非常大的天灾人祸的时候才会大赦天下。
除此之外,有新皇登基,或者立太子的时候,有的也会大赦天下。
可之前,燕皇立慕容楚为太子的时候,都没有大赦天下,如今只是一个孩子降生,燕皇竟然要大赦天下?
这是不是说明,在燕皇的心中,这个孩子的存在,重于他的其他儿子们,也包括了太子慕容楚?
那么,这就要小心一些了。燕皇虽然身体日渐糟糕,看上去应该活不了几年了。
可这谁也说不准呀,万一他又多活个十来年,到时候这个孩子也大了,那岂不是会成为太子的劲敌?
就连贤妃也觉得,皇帝这么喜欢这个孩子,那么她的儿子日后继续争夺太子之位,乃至争夺那至高之位,说不定是一个障碍。
皇后和贤妃都是同样心思,她们不动声色的看了看那个小婴孩,心中暗暗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就该在这孩子还没出生的时候,就除去他。
可她们那时候也没料到皇帝会如此喜欢他,毕竟皇帝的儿子那么多,可除了慕容楚慕容煜几个,其余的儿子,皇帝并不在意。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不过好在,现在也不晚,这孩子虽然顺利出生了,但这皇宫之中,夭折的孩子,还少吗?
皇帝怕是万万都没有想到,自己想给玉妃母子一点保障,可反而因为如此,而引发了皇后和贤妃等人的妒忌,反而为这孩子招来了灾祸。
可能皇帝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些女人们会如此胆大包天吧。
而皇后和贤妃等人并不明白,其实皇帝之所以要大赦天下,并非仅仅是因为喜欢这个孩子,要为他积福。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政治因素。是因为楚国的蠢蠢欲动,燕朝如今正在做准备,以应付将来与楚国随时可能展开的战争。
他要广施仁政,笼络民心,稳定国家朝政等等,很多因素都要考虑到。
从黄庸被下毒的时候,燕皇便有这个想法了。这个孩子,不过是正好给了他这么一个大赦天下的借口罢了。
可以说,这个孩子,来的非常及时,这也是皇帝喜欢他的一个原因之一。
可惜皇后和贤妃不过是后宫妇人,她们虽然懂些政治,但到底明白的不多,考虑的也不全面。
不过纵然她们一个个的心思各异,但如今表面上,还是在满口盛赞皇帝仁慈,广施仁政,乃是国家之幸事,百姓之幸等等。
皇后此时说道:“皇上,您虽然喜欢这个孩子,可也要注意龙体才行。抱了这么久,皇上大约也累了。不如交给臣妾,这孩子这么可爱,臣妾也想抱一抱呢。”
皇帝点了点头,皇后急忙伸手去抱,还一边说道:“看到这孩子小小的模样,臣妾一下子就想起来楚儿刚出生时候的样子,也是这么乖巧可爱的。不知皇上可还记得吗?”
皇帝也点头说道:“朕自然记得。说起来,你们为朕生儿育女,也是劳苦功高啊,朕都记着呢。”
皇后笑了笑,但她刚抱过孩子,孩子便恰在此时突然哭了起来,皇后的笑容不由一僵,脸色有些尴尬。
贤妃笑的不行,说道:“这孩子,皇上抱着也不哭,怎么皇后娘娘一抱,就哭了呢。”
皇帝倒是高兴的很,笑道:“看来这孩子,还是跟朕更亲近一些。”
皇后急忙说道:“他是皇上的儿子,是血亲,自然更亲近皇上一些。”
她一边说,一边笑容满面的逗弄着孩子说道:“福临乖,不哭了。本宫虽不是你的生母,但也是你的母后,自然也会疼宠你,你也要和母后多亲近一些才是啊。”
皇后虽然说话掩饰了尴尬,不过孩子依然一直哭,这么哭下去也不是办法。
皇帝便说道:“他还小,什么都不懂,哭的如此厉害,既不愿与你亲近,便还是让朕来抱吧。”
白一弦翻翻白眼,这些个人,年纪都那么大,孩子都那么多了,竟然还不会看孩子,这明显就是饿了好吗。
不过也不能怪他们,皇帝向来只负责播种,他的妃子负责生。至于喂养,素来都是由奶娘来的。
不让亲娘喂养,一是为了防止关系太过亲密,孩子对母亲太依恋,最后导致外戚势力影响孩子,二是身份尊贵,坦胸露乳不雅观,三是为了保持身材。
再说,有奶娘,何必辛苦自己呢。
综上所述,也就是说,他们只逗笑脸孩子,孩子一哭,便丢给奶娘了,自然什么都不懂。
白一弦说道:“皇上,瑞王殿下自出生后,还未吃过东西,许是饿了。”
皇帝恍然,说道:“奶娘何在?”
一早就找好的奶娘急忙出列行礼说道:“奴婢在。”
皇帝便将孩子给了奶娘,让她去喂瑞王吃奶,并好好照料。
皇帝此时又看向白一弦和柳天赐,目光之中有满意和赞赏,此时他看白一弦,竟觉得他出奇的顺眼。
皇帝说道:“昭仪难产,她和孩子的危在旦夕,幸而你们两人,在关键时刻,剖腹取子,保住了昭仪和朕的孩儿的性命。
此番你二人居功甚伟,朕都记在心里,绝不会亏待你们。朕要给你们一个大大的奖赏。”
两人急忙说道:“皇上谬赞了,能保住昭仪和龙子的性命,为皇上分忧解难,乃是我等的本分。”
皇帝哈哈笑道:“哈哈哈,好一个本分,朕就欣赏你们此等谦虚、不恃功而骄的品行。”
皇帝想了想,说道:“至于该奖赏你们什么,朕还要想一想。朕说过,不能亏待了你们。
这样,明天早朝,你们二人也过来,朕给你们封赏。如今朕看你们也是疲累的很,便先回去休息吧。”
两人说道:“多谢皇上。”
白一弦迟疑了一下,又问道:“不知道是哪位太医负责照看玉妃娘娘?玉妃娘娘刚做了剖腹取子,身子虚弱,微臣还有一些注意事项,要告知太医,必须严格遵守。”
皇帝看了看周围,指着其中一人说道:“何太医,你与秀禾医女,负责照看玉妃吧。”
两人急忙应是,又走到白一弦面前说道:“请白大人吩咐。”
白一弦向两人交代了一下应该注意的事项,从饮食,到大小便,包括如何排恶露、伤口的消毒、以及帮助按摩等等,事无巨细,一一交代清楚。
尤其要密切注意出血量,手术虽然结束,但很多产妇,在术后容易大出血,是极为危险的。
所以即使手术结束了,白一弦也没有彻底放心。
太医和医女点点头,一一记下。只是有些疑惑之处,便问道:“白大人交代的其它事情,我们都能明白,也能做到。但唯有这十二时辰之后下床活动,我等有些不太明白。
不是说,玉妃娘娘的腹部,被切了一个口子,这才抱出的小皇子吗?如此大的伤口,应该多多卧床休息才是,怎能如此之早就下来活动呢?”
医女接着问道:“还有,白大人说的,帮助娘娘排出恶露,需要大力按压腹部,可娘娘腹部还有伤口,这如何使得?岂不是会伤了娘娘吗?”
白一弦想了想,觉得那么大个伤口在那,他们可能也不敢用力按压。
于是便说道:“既然不敢按压腹部,那就开几味中药吧。益母草、红花、桃仁、急性子……”白一弦开好了药,让医女熬给玉妃喝,这些都是可以促进恶露排出的。
看的柳天赐,皇帝等频频侧目:不是说白一弦不懂医么?怎么草药药方张口就来?
剖腹取子还可以说,是他以前看别人做过,所以记住了,但开这些汤药,怎么也这么顺口?包括之前的麻醉汤药,他也是张口就来。
他是真不懂医,还是装不懂?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话中有话
而且,不知为何,总觉得白一弦似乎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呢?似乎各方面,就没有他不能解决的事情。
而且不但能解决,还能解决的很完美。
你说,他连女人生孩子的事情都懂,那还有什么东西,是他不懂的?
他不是才十七八岁吗?就是从娘胎里开始学,能学到这么多东西吗?莫说他才十七八岁,就算有些七老八十的,学了几十年,都不见得能懂得比白一弦多。
莫非是天生的?
皇帝有的时候都觉得,白一弦实在太优秀了,他聪明睿智,品行端正,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
而且经过赈灾的事,似乎对百姓的疾苦也是极为的关切尽心。若是他为君,必定是一代明君。
如果白一弦是自己的儿子,那么就算他不是嫡子,不是皇后的儿子,皇帝也愿意立他为太子,让他登上皇位,将他培养成一代帝王。
甚至于,皇帝有时候常常在想,若白一弦如此优秀的人是自己的儿子,哪怕自己是个昏君。
但就凭生了这么一个儿子,让他登上帝位,成为一代明君,将燕朝治理的无比强盛,自己恐怕都能借着儿子的光流传千古。
可惜偏偏,他是老五的孩子。老五凭什么能生出如此优秀的孩子呢?老五比自己强,他的儿子,竟然也比自己的儿子优秀。
皇帝想到这里,不由轻哼了一声,就算再优秀又如何?不过是手下败将罢了。
此时燕皇再看白一弦的时候,顿时觉得他没有刚才那么顺眼了。
燕皇自顾自的想着事情,白一弦没理会别人在想什么,只是又对太医说道:“十二时辰后练习翻身,坐起,适当下床慢慢活动,有利于身体的康复。
还可以促进肠胃蠕动,帮助通气,预防腹腔脏器粘连和静脉血栓。
当然了,活动要适量,不能剧烈,也不能太劳累,活动一会儿之后还是得卧床休息才行。
哦,对了,下床的时候可以用宽布条绑住腹部,减轻震动和疼痛感。”
太医听的有些懵,白一弦说的话他都懂,但原理不太明白。而且他觉得,腹部那么大的口子,不多休息,还要下床活动,那得多疼啊。
玉妃娘娘,那可是皇帝的妃子,她若是怕疼不敢起来,或者不愿意下床,谁敢强迫她啊?
太医为难的看了看皇帝,白一弦立即对皇帝说道:“皇上,微臣说的都是为了娘娘的身体。
微臣知道皇上疼惜娘娘,可娘娘若是不活动,一旦出现不能通气,甚至脏器黏连的情况,将会更加的麻烦,到了那时候,娘娘会更加的痛苦。”
皇帝觉得既然是为了玉妃的身体,那也无不可,就点头同意了下来。
太医也是无奈,只好应是,心道这可真不是一个好差事啊。
皇帝突然问道:“白卿,你是在何时何地,见过剖腹取子,并成功的?连白卿见一次,都能仿照着,为玉妃剖腹取子成功,可见这位大夫的医术,必然十分高绝。
甚至在这一方面,应该不下于柳无名。朕,对此人极为好奇,倒是想见一见,你可否能将其找来?”
太医也在一边说道:“说起这个,微臣也有些好奇。莫非白大人和那位大夫关系匪浅吗?否则,白大人是男子,为妇人剖腹取子这样的事,岂容陌生男子在旁边围观呢?
”白一弦心中一跳,没料到皇帝会突然有此一问,脑中飞快思索,口中则说道:“回皇上,微臣与那位大夫并无关系。只是微臣多年前去山中游玩,路遇一位赶路的妇人。
那妇人自称家中遭变,又身怀有孕,无奈之下才一路奔波,想去投亲。许是路上劳累了些,动了胎气,竟要生产。可当时是在山中,周围又没有稳婆。
微臣又是男子,也是极不方便的。没想到也是那妇人命大,刚好有一位大夫经过。那大夫便让微臣将妇人抬到了附近的一座破草屋之中。
那大夫发现妇人有难产的迹象,便决意剖腹取子。微臣当时还吓了一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以往从未听说过剖腹取子,又觉得万一失败,一尸两命,说不定会惹上官司。
没想到那位大夫,医者仁心,坚持要剖腹救人,而那妇人也愿意牺牲自己,救自己的孩子。
此事便这么决定了下来,由于需要人手,大夫便让微臣在旁边照应。原本微臣觉得自己是一男子,是极不合适的。
但本着救人一命的想法,又想着万一失败,自己也可以给这大夫做个人证。于是事急从权之下,便留了下来。
让微臣觉得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剖腹取子居然成功了。当时微臣内心极为震动。
但微臣觉得见了血污,有些晦气,心中有些不太高兴,便离开了。
等微臣回到家中,觉得如此离开有些不妥,想去给他们送些吃穿等物的时候,再回到茅草屋,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当时微臣觉得晦气,走的匆忙,因此也忘了问那大夫的名姓,因此如今竟无从寻找起,还望皇上恕罪。”
无奈啊,谁知道皇帝会突然这么问,他又没有真的见过,自然找不到那位大夫,只好撒谎了。
白一弦原本想说自己是偷窥看到的,后来觉得这么说,显得自己人品有问题。只好编造了一下在山中偶遇产妇和大夫的事情。
而且这么一来,他就顺理成章的找不到那大夫,也找不到那产妇和孩子,皇帝就没办法了。总不能强迫自己去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不知道什么地方的人吧。
皇帝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找不到那大夫,倒是有些可惜了。不过,在我燕朝境内,竟未有再听过有剖腹取子的事情发生……
莫非那大夫,只做过这么一次取子的事吗?还叫白卿看到了,倒也是巧合。”皇帝说着话,还看了白一弦一眼。
白一弦心中又是一跳,总觉得皇帝话中有话,不过这种事又没法求证,皇帝就算怀疑又能如何?
白一弦不慌不忙的说道:“微臣也是觉得奇怪,也曾猜想了一番,或许这位大夫平素幽居偏僻处不爱出来,又或者,他不是我燕朝人?
不过不管怎么说,微臣也是多亏了多年前看过他救人一幕,今日才能救了玉妃母子,这也是一件幸事。”
皇帝说道:“许是如此吧,不过白卿不顾污秽,相助于普通妇人,此等品德,值得嘉奖。”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不可思议
太医又说道:“是啊,白大人只是多年前看过一次,便能成功为玉妃取子,此等记性,此等手段,也是极为神奇,令微臣十分钦佩,也十分汗颜呐。
相比较白大人,以及那位不知名大夫的医术,微臣的医术实在是不值一提,让微臣心生惭愧。”
白一弦说道:“太医何必妄自菲薄?能成为太医院的太医,这本身就是对医术的一种肯定。
每个人都有自己所擅长的地方,比方孙太医就擅长解毒。可能那位不知名大夫,只是对妇科这一方面有专长罢了,说不定,其它方面,比方内科,外伤,他就不在行了呢。
而在下并不懂医术,只是记性好了些,按照当时那位大夫的做法,葫芦画瓢一般做了一遍而已。
能成功,是在下运气好,也是玉妃母子福大命大。”
太医说道:“白大人说的极是。”
白一弦交代完之后,便向皇上告退道:“皇上若无事吩咐,那微臣便告退了。”
他抬头看看四周,不见宝庆王和赵云飞,其实刚才他一出来便发现这两人不在这里。
白一喜心道玉妃剖腹取子,皇帝忧心忡忡,这两人应该不至于半路跑了啊,宝庆王不是应该在这里陪着皇帝的吗?
皇帝许是知道他在找什么,便说道:“宝庆皇弟身子不适,朕让赵云飞陪着,去了园庭休息。”
原来之前,白一弦说的那些割开肌肉,往外拉扯的话被众人听到之后,众人脑补了一场血淋淋的场景,都有些不舒服。
只是所有人都不敢御前失仪,唯有胖子,养尊处优,接受能力差,又不用跟皇帝一样端着架子、更不怕御前失仪。
他当场便面色苍白,呼吸困难,冷汗直冒,皇帝见他如此,便让太医给他把脉诊治。
太医说宝庆王微微有些受惊,只需要多休息便可以了,皇弟便让他回去休息。
宝庆王自然不能就这么顺水推舟的走了,他坚持要在这里陪皇帝,皇帝说他都这样了,还在这里做什么?
最后命人在园庭收拾了一个房间出来,让宝庆王暂时去休息一会儿,等身体好些了再过来。
白一弦说道:“原来如此,皇上,微臣想去探望一下王爷再离开,还请皇上恩准。”
若是内宫,白一弦断不敢提此要求,身为外男,岂敢在内宫随意走动?
园庭处于外宫之中,白一弦刚立了功,他提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皇帝自然无不应允,便同意了下来,并说道:“你顺道告诉王爷,玉妃母子平安。
让他不必过来了,直接回府休息便可。”宝庆王留在这里是准备安慰皇帝,表达兄弟情深的,如今玉妃已经平安,宝庆王再过来探视就有不妥了。
白一弦和柳天赐告退离开,皇帝看了看白一弦的背影,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此时宫人来报,说是玉妃娘娘醒了。皇帝便转身,跨进了玉妃的房间,看望玉妃去了。
白一弦和柳天赐,包括之前送东西进来便顺势留在此处没有出去的言风,一并往园庭走去。
一路上,柳天赐一边走,一边歪着头看白一弦。
白一弦奇怪的看着他,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柳天赐回道:“没有啊。”
白一弦问道:“那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柳天赐忍不住问道:“白兄,你是真的不懂医术吗?”
白一弦点点头,自然的回道:“对啊,我又没有学过。”
柳天赐狐疑的看了看他,突然问道:“人若是得了风寒,会有何表现?”
白一弦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是大夫,你问我做什么?”
柳天赐说道:“快说。”
白一弦无奈,搜了搜,说道:“风寒客于人,使人毫毛毕直,皮肤闭而为热。一般恶寒重、发热轻、头痛、身痛、鼻塞流涕、舌苔薄白、脉浮紧。治以祛风散寒为主。”
柳天赐问道:“那该吃什么药呢?”
白一弦道:“四逆汤便可。附子、干姜、蜜汁的甘草煎制而成,具有温中祛寒的功效。”
柳天赐又问道:“那下痢呢?什么症状?如何医治?”
白一弦搜索了一番后,解释了一遍,最后补充了一句道:“你今日怎的如此奇怪?怎么?你是风寒了还是下痢了?
你是大夫,却来问我,莫非是医者不自医?”
柳天赐说道:“你才下痢了。你还敢说你不懂医术?我问你病症,你都能答上来。连什么症状,如何医治都知道。
你分明就是懂医术,白兄,你也太不厚道了,懂就懂呗,还骗我们。”
原来这小子是这个意思啊。白一弦无奈,不过他也不能说出搜索引擎啊。于是便说道:“我真不懂医术。不过你说的这些,都是常见的症状。
以往的时候得了风寒或下痢,去看大夫,他们嘀咕的多了,我也就记住了。这有什么的?”
柳天赐惊讶道:“他们说一遍,你就记住了?这不可能吧?”
白一弦说道:“这有何不可能?像是方才给玉妃开的药,也是之前见过的那一次剖腹取子的时候,那大夫说的,我记住的。”
柳天赐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说道:“见一次就能记住,说一次也能记住,你这记性,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白一弦有些不好意思,感觉自己似乎有吹牛逼的嫌疑,于是说道:“这也没什么,这世上能人异士无数,能做到我这般的也有不少。”
柳天赐说道:“你说能人异士不少,我却没有见过,我不信。”
白一弦笑道:“你能易容成他人的模样,在别人眼里,你不就是能人异士吗?”
柳天赐说道:“这自然不算。”
他说着话,从怀中取出一本书,说道:“这本书,你以前必然没有看过。”
白一弦往他手中的书看了看,柳天赐得意的说道:“这乃是我自己写的。你把这第一页看一遍,你要是能背得出来,我就相信,你确实不懂医术,只不过记性特别好罢了。”
白一弦随便看了一眼,心道过目不忘还不简单吗?自己的搜索引擎可以截图,生成图片。截个图,读出来,容易的很。
白一弦有心逗弄一下柳天赐,便装模作样的接过书,只匆匆瞥了几眼便还给了他,然后一字不差的将书里第一页的内容给说了一遍。
柳天赐都惊呆了,甚至有些抓狂:“我现在相信你确实不懂医术了,不过你居然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这比白一弦懂医术,还要让他觉得震撼和不可思议。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名正言顺
他惊叹的白一弦,说道:“白兄,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你年纪轻轻,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懂,原来竟是如此。
只要你看过的书,你都会记得。那你只要多看书,自然便能知道许多事了。”
柳天赐掩饰不住的羡慕:“我的天呐,有多少书生学子,孜孜不倦的读书,人家十年寒窗苦读,怕是都不及你一年所读吧。”
白一弦说道:“哪有那么夸张?我刚才不过逗你玩罢了,还真当我过目不忘呢?
再说了,读书又不是读死书,只要背过就可以。还要领会书中的意思,再加上自己的理解和想法,要融会贯通,灵活运用才行。
要不然的话,为什么有些人文采出众,才华横溢,能写出千古名句,最终能高中进士,甚至成为状元、榜眼。
而有些人,只能被称为书呆子,连个举人都中不了呢?所以,死记硬背,却不能领会书中的含义,不能让学到的东西成为自己的东西,是没用的。”
柳天赐点点头,说道:“倒也是。白兄所说,甚是有理。”
他看着白一弦,说道:“不过白兄,你这记性,确实要比一般人强得多。既然你记东西如此轻松,何不多看看医书?
那说不定将来,也可以成为一名医术高绝的大夫呢。”
白一弦说道:“光会看医书没有用。我就算记住天下所有病症的症状和治疗方子也没用。”
柳天赐好奇道:“为何没用?”
白一弦说道:“望闻问切,我除了一张嘴能问,其它什么都不会。”
柳天赐恍然,难怪白一弦坚称自己不懂医术,医术最主要的就是望闻问切,连病人什么病都诊不出来,光会理论,又有什么用?
柳天赐说道:“其实你能记住病症和方子,就已经成功了一半,能比别人轻松不少。剩下的望闻问切,你要学,我可以教你。”
白一弦摇摇头,拒绝道:“志不在此。”
柳天赐点点头,白一弦不愿意学,他自然也不能强迫人家。
在前面引路的小太监,此时回头说道:“白大人,柳公子,前面不远处,转过角就到园庭了。”
两人点点头,没有再闲谈,而是加快了脚步。
另一边,慕容楚眉头紧锁,在听着面前的几位臣子的争论。
他原本是在处理政事的,这些本该都是皇帝要处理的,结果苏秀秀产子,皇帝焦心不已,就将这些政事交给了慕容楚,也是为了锻炼一下他。
在慕容楚面前的,是工部尚书施伦、兵部尚书赵永昌、太常卿顾孙,等几位之前就一直暗中支持慕容楚的人。
对于苏秀秀要产子的事情,慕容楚原本是没有放在心上的。
事情转到一个时辰之前,苏秀秀还未产子的时候,当时皇后派了人过来,告诉了他苏昭仪难产的事情,还说,皇帝决意要剖腹取子,而剖腹的,是白一弦和柳天赐。
“剖腹取子?白兄动手?”慕容楚皱了皱眉,挥手屏退了皇后派来的人,暗自嘀咕道:“白兄什么时候又会剖腹取子了?”
施伦的耳力好,闻言立即说道:“太子殿下,臣没听错的话,您说的,可是剖腹取子?”
慕容楚看了看众人,都是自己人,也不需要避讳,便点了点头,说道:“方才母后派人来告诉我,苏昭仪难产,父皇决意剖腹取子。”
几位大臣互相看了看,欲言又止。慕容楚便说道:“几位大人都是自己人,有话直说便是,不必避讳什么。”
施伦说道:“太子殿下,可知道大禹?”
慕容楚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施伦说道:“殿下,大禹乃是帝王,据传他就是剖腹而生。自古以来,我等凡人出生,有谁是剖腹而出的?
所以,自大禹后,人们便认为,剖腹而生者,乃帝王的象征。如今,昭仪产子,皇上竟决意剖腹取子,这……”
剩下的话,他抬眼看了看慕容楚的脸色,没敢继续说下去。
赵永昌说道:“是啊,太子殿下。臣认为,此事还需想办法阻止才是。否则孩子一旦出生……咳咳。”
他干咳了几声,那可是龙子,就算支持太子,可也不能说的太过分,那可是大不敬。
不过他最终还是补充了一句:“到时候就麻烦了。”
这个时代,讲究君权天授,民众认为,皇帝之所以是皇帝,那是上天的安排,让皇帝来统治他们的。
这个时候的人,可是极为迷信的。
百姓虽然是最底层,可有句话叫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的舆论倾向是极为重要的。名不正言不顺,就不能让民众信服。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历史上刘邦斩白蛇起义,刘邦斩了一条白蛇,便神化为他是赤帝的儿子,斩了白帝的儿子。
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求的就是一个名正言顺,刘邦成为赤帝之子,这样就能招募更多的人跟随他。
毕竟造反可是砍头灭族的大罪,名不正言不顺,别人凭什么跟你?
而剖腹子被传为帝王的象征,若是慕容楚和慕容福临两人争皇位的话,普通民众会觉得,慕容福临才是正统,他才是上天指示的皇帝人选,这对慕容楚是极为不利的。
慕容楚原本是太子,因为一个剖腹出生的福临,成为帝王的象征,所以慕容楚反而成为了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人。
所以,这并不是他们小家子气,连一个婴孩都要提防。他们既支持了慕容楚,自然要将一切后果都考虑到,防患于未然,决不能让皇位旁落他人之手。
慕容楚说道:“阻止?如何阻止?昭仪难产,父皇已经决意剖腹取子,母后和贤妃都曾极力劝说,却仍自没有劝说住。
这个时候,谁敢再去劝说父皇,阻止此事?又该用什么样的借口去阻止?”
慕容楚此时也有些纳闷,皇后说,白一弦和柳天赐主动要去为苏昭仪剖腹取子。
而剖腹子是帝王的象征,白兄不会不知道。他既支持了自己,为何又要去帮苏昭仪的孩子呢?
众人心道也是,他们都是外臣,去不了内宫,让太子去阻止,却又会显得太子权位心太重,为了皇位连兄弟之情都不顾,连尚未出生的孩子都要提防。
这对太子的名声极为不利,还会引得皇帝不喜。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不可再信
此时太常卿顾孙说道:“大家稍安勿躁,其实也不必那么焦心。毕竟,这孩子要真是对太子殿下有妨碍,也要能出生才行。
剖腹取子,自古成功过几例呢?反正除了大禹,我是没听说过。所以,说不定,他根本……”
顾孙说到这里,闭口不语,不过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剖腹取子从未听说有成功者,说不定这孩子根本就无法平安出生。
所以大家现在在这思虑,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有的人觉得言之有理,有的人则觉得要防患于未然,万一成功降生了呢?到时候再去阻止,岂不是晚了吗?
所以他们便争执了起来,最后还是慕容楚制止了众人,反正无人敢去阻止,现在孩子未出生,争论不休也没有意义,还是静观其变吧。
当时虽终止了争论,不过一层阴霾却绕在众人的心头。
而就在刚刚,皇后再次派人来,告诉慕容楚,剖腹取子成功了,孩子平安降生,连苏昭仪都安然无恙的渡过了难关。
而且此事多亏了白一弦,若不是他,剖腹取子不会成功。
皇帝大喜,他极为喜爱小皇子,晋升苏昭仪为玉妃,给小皇子赐名福临,封为瑞王,并要大赦天下。
慕容楚愣了,脑子里想起白一弦的身影:白兄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连剖腹取子都会,并且还能成功。
而这个消息,顿时在几位大臣之中炸开了锅。
施伦更是直接指出,当时就不该静观其变,就该听他的话,前去阻止此事才行。
顾孙则反驳说当时你为何不直接去呢?
其余的人也是各执己见,殿中顿时乱糟糟的一团。这些人,虽然身居高位,但吵起架来也是很凶悍,嘈杂之声跟外面市井小民吵架并无两样。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比较有文化,即使争吵的耳红面赤,也不会动手,只会文绉绉的引经据典的吵。
慕容楚听的头疼,喝道:“够了,诸位不要吵了。本宫也知道,你们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不过,如今本宫才是太子,瑞王就算是剖腹子,也不过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罢了。对我的地位,产生不了什么威胁,诸位大可不必在意。”
慕容楚此言一出,刚才还争吵的面红耳赤的众人顿时口径一致,开始劝说起了慕容楚。
“太子殿下,此想法不可取。皇上健在,瑞王虽然年幼,但若成长个几年,太子焉知皇上没有易储的想法?”
“是啊,太子殿下,剖腹子一出,若被有心人利用此事,引导民众与舆论,到时候,必然有在皇上面前推波助澜者。”
“当初连立太子的时候,皇上都没有大赦天下,如今瑞王出生,皇上不但直接封了王,还要因为一个婴孩而大赦天下,可见他对瑞王的喜爱。”
“而且就算皇上没有易储的想法,太子日后成功登基,但几十年后呢?不管过几十年,瑞王都是剖腹子,到时候他已长成,谁知道他会不会因为此事而产生什么想法?
万一他……那到时候岂不是引发朝廷动乱,国家动荡吗?说不定因为他剖腹子的身份,连百姓都会倾向于他,那岂不糟糕?”
“更何况,现在朝中重臣,对太子并不是全部归心,还有一部分异心者才寻找时机。万一被他们利用此事来打击太子,也是麻烦的很呐。”
慕容楚揉揉太阳穴,问道:“孩子已经出生,这是事实,不可更改。既然你们说此事需慎重,不可轻视,必须要处理好。
那你们倒是说说看,现在该如何做,才能让此事没有妨害呢?诸位可有个章法?”
“这……”众人互相看了看,都说不出个所以然了。
按照他们所想,自然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利索的解决瑞王,才是最好的办法,也是最稳妥的办法。
剖腹子都没了,谁还能利用他来生事?
可问题是,他们虽然心知肚明彼此的想法,但却谁都不敢说出来啊。
即使他们是为了慕容楚,但慕容楚毕竟是皇室。他们有这样的想法,万一日后又这么做了,谁知道慕容楚会不会觉得他们对皇室缺乏该有的敬畏。
认为他们既然敢杀一个皇子,就敢杀第二个。连皇室成员都敢杀,说不定就敢谋反。
到时候慕容楚觉得他们危险,找个借口把他们给灭了,那岂不是冤枉的很吗。
所以,众人支支吾吾,大眼瞪小眼,谁也说不出话来了。
慕容楚见状,又岂能不明白他们的想法,于是摆摆手,说道:“罢了,既然玉妃已经平安生子,想必父皇探望过她之后,应该也快来了。
我们还是先商议正事,其他的,就来日方长,日后再议吧。”
众人点了点头,太常卿顾孙却说道:“太子殿下,那白一弦,殿下日后还打算继续信任他吗?”
慕容楚问道:“顾大人此言何意?”
顾孙说道:“今日这事,皇后娘娘说,剖腹取子之所以能成功,完全是白一弦的功劳,若无他,剖腹不会成功。
白一弦往常都是支持太子殿下的,如今却不知他如此做的用意?
白一弦智计无双,又知识渊博,可以说博古通今,臣不相信他不知道剖腹子象征着什么。
既知道的话,却还是如此做了,那这位白大人的做法,就不得不令人感到奇怪和怀疑了。
按说他既支持太子,当不会出手相助玉妃剖腹才对。”
慕容楚说道:“白一弦素来心善,大约是见不得玉妃难产,一尸两命。他的人品,本宫信得过,你们不必怀疑。”
施伦说道:“殿下此言差矣。并非臣等随意怀疑白一弦。只是,如今可是个敏感时期。
太子殿下如今虽然是储君,但毕竟还没有登位,在这个时候,一定要小心行事,万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毕竟,一步错,步步错。以白一弦的智计,万一殿下信错了人,岂不是给了他人可乘之机?到时候,殿下基业恐毁于一旦。”
赵永昌也说道:“臣同意另外两位大人的话。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殿下,防人之心岂可无啊?
一步踏错,万劫不复。殿下,除非白一弦说出确切的理由,证明他如此做,确实对殿下没有妨害之心,否则,臣也认为,殿下不可再轻信白一弦。”
顾孙又说道:“他若当真对殿下无二心,就不会弄出剖腹子。如今剖腹子都出来了,对殿下的妨害已经成了事实。他再有万般理由,也不可信。
请殿下为了大业着想,万不可因为私交而误了大业。”
“臣等都是为了殿下,请殿下三思。”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大好河山不如你
慕容楚默默的听着众人的说话,心中思绪良多,他实在不愿意去怀疑白一弦,可如今的事,显然诸位大臣说的有理。
慕容楚心中有些烦躁,面前众大臣还在说着让他三思,再轻信白一弦,到时候会悔之晚矣之类的话,这让他更加的心烦意乱了起来。
“够了。”慕容楚烦躁的一摆手,但他随后就接着收敛好了情绪,恢复了原本儒雅的样子,淡淡的说道:“此事本宫知道了,先议政事吧。”
众人互相看了看,心道太子果与白一弦的关系极为亲厚,事情都已经如此了,居然还不愿怀疑他。
不过,事实胜于雄辩,相信殿下会慢慢看清的。他们日后,多多提醒殿下,再着重提防白一弦便是了。
见慕容楚对此事不想再多说,众人也就没有继续多话,只是点了点头,重新商议起了政事。
慕容楚看着几位大臣的嘴巴在面前张张合合,耳朵却完全没有听进去他们在说什么,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显然心中还在想着白一弦和剖腹子的事情。
他脑海中又出现了白一弦的身影,心中暗道:“白兄啊白兄,我不信你不知大禹的事情。你既支持我,又为何这么做?你可是为我出了一个难题啊。”
他想不明白白一弦此举的用意到底何在,又不免将事情想到了白一弦的出身上面。
他想起来父皇跟自己说过的话:白一弦若知道他自己的身世,必然会觊觎皇位,因为没有人能忍受得住至高无上的皇位的诱惑。
慕容楚心道莫非真如太常卿他们所言一般,他是想借此剖腹子生事吗?
晚上还要跟白一弦一起去三元楼用晚膳,慕容楚一时有些拿不定注意,不知道到时候该不该向白一弦询问此事。
其实,他不愿意怀疑白一弦,所以想听听他的解释。可却又担心,白一弦会诡辩。到时候,怕是两人,真的不能再做朋友,只能是敌人了。
这并不是慕容楚想看到的结果,因此他的内心纠结而又挣扎。
“殿下,您看此处理办法可好?殿下?太子殿下?”几位大臣喊了好几声,慕容楚才回过神来。
他摇摇头,将所有的心思都暂时抛诸脑后,心道还是等着晚上见到白一弦的时候再说吧。
白一弦那边自是不明白慕容楚这边发生的事情。他是现代人,剖腹产是很常见的手术,白一弦压根就没想到这些人会想那么多。
若是知道的话,保管他会无语,这些古人,也太会联想了吧?天知道他当时只是想救人性命,脑子里根本就没什么大禹,什么剖腹子帝王的象征。
他跟柳天赐找到了宝庆王和赵云飞,说了剖腹成功,以及皇上的话之后,众人便匆匆离宫,直接去了宝庆王府。
白一弦此刻正在后悔,因为他快被这三个货给烦死了。这三人原本就喜欢新奇事物,不然也不会凑在一起还那么投缘。
如今见到白一弦能剖腹取子,尤其听柳天赐描述的那些细节,他们可是满肚子的好奇和问题。
从宫中开始,他们就一直喋喋不休的问他问题,关于剖腹取子的,关于细菌的、关于酒精消毒之类的等等等等。
关键是因为他们什么都不懂,所以问完一个问题,白一弦解释了之后,还会带出来新的问题,白一弦已经尽量用他们能理解的意思来解释了,可是没用。他们的问题没完没了。
就好比问白一弦,为什么要将衣服啊刀子啊等蒸一下,白一弦就说是为了消毒灭菌。然后就开始问什么是消毒什么是灭菌。
毒是什么毒,是不是能毒死人的那种毒药?菌又是什么菌?有多大,吃什么?为什么那么小,为什么看不见?
然后再问为什么用酒精喷洒和用来洗手。当得知也是消毒灭菌之后,便开始问蒸一下消毒比较好还是酒精消毒比较好,有什么不同。
他们的问题就好比类似,新的问题源源不断,没完没了。白一弦真的是后悔,当时为啥要去找宝庆王呢?
直接让柳天赐去找他们,然后自己从宫中回府不就好了?还能休息休息,也不至于让这三个货吵吵了一下午。
都说三个女人在一起,就跟三千只鸭子差不多吵,这三个男人在一起,也没差多少嘛。
“白一弦,你说以前的时候,剖腹取子会失败,会不会就是因为你说的那些病菌跑到人的肚子里,把人给杀了?”
“白兄,我们用蒸的和用酒精,消毒灭菌之后,那是不是灭过菌的东西,以后就没有菌了?”
“白小子,你说细菌很小,但是很多,密密麻麻,周围到处都是。那那么万万细菌挨在在一起,就会很大了吧?那为什么我们还是看不见它们?”
“白一弦,还有那……”
“白小子……”
“白兄……”
“停,打住……”白一弦实在是受不了了,说道:“你们问这么多有什么用?知道了又能如何,对你们一点用处也没有嘛,反正你们也看不见。”
赵云飞说道:“好奇啊。我之所以喜欢天南地北到处跑,目的就是为了猎奇,寻找新奇的东西,开拓眼界。
结果我发现,跑来跑去,见识还不如从你这儿知道的多,那我还到处跑什么呀?直接问你就得了。
你看,我为了你,连我最最喜欢的游山玩水都放弃了,你就不感动?你既感动,就告诉我们呗,还藏着掖着呀?那可就十分不够意思了。”
“就是就是,云飞兄说的极为有理。”
白一弦无语:“不感动不感动,你该往哪跑往哪跑。人生短短几十年,只窝在一个地方多没意思?
趁着年轻,就该四处游历,看遍世界大好山河才行,如此方能不负青春年华。赵兄,你不属于这里,背起你的行囊,趁着年轻,来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吧。”
赵云飞鄙视道:“白一弦,你这口才可以啊。不负青春年华,本公子被你说的热血沸腾,差点就让你说动了。”
白一弦说道:“那你还不快去。”
赵云飞摇摇头:“大好河山我看的够多了,以后再看也不迟,现在在我眼里,那些都没有如今的你,对我的魅力大。”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如病菌一样可怕
白一弦翻翻白眼,说道:“得了,晚上还要去三元楼吃饭,大家一起聚一聚。太子他们都要来,你们聊着,我去把止溪接来。”
宝庆王说道:“白小子,不必了,我已经命人去接了。”
白一弦无语,念头一转,又说道:“今晚人多,我先去三元楼,定个大包间,再去提前订好菜品。”
宝庆王又说道:“不必了,本王已经命人去办了。”
白一弦是彻底无奈了,直接说道:“我中午做剖腹疲累的很,容我去歇歇。”
赵云飞说道:“柳天赐不和你一样吗?他都没喊累。”
白一弦说道:“他是习武之人,和我这文弱书生能一样吗?”
柳天赐说道:“如今都已经快到晚膳的点儿了,我们也该准备准备去三元楼了。等吃过了饭,白兄再歇息也不迟。”
白一弦崩溃了:“那你们总得让我沐浴更衣一下子吧?我这满身的血污之气,你们也好意思?
你们是打算让我穿着这一身,晚上去三元楼聚会,见太子他们吗?”
另外三人顿时嘿嘿一乐,柳天赐说道:“好了好了,那就,明天再问好了。白兄,走,我们去沐浴更衣去。”
白一弦瞪了柳天赐一眼,说道:“我看你也不嫌弃,就穿着你身上这身好了,还沐什么浴更什么衣。”
话虽如此,两人还是并肩往外走,赵云飞说道:“我也去。还要把这身衣服也换掉。”
他一边说一边喊人:“来人那,给本公子备衣,对了,要上锅蒸一蒸才可以。”
白一弦侧目看了赵云飞一眼,对方嘿嘿一笑,说道:“看什么,不是你说的,周围全是细菌病菌吗?我自然要都灭一下菌才行。”
他一边说,还一边扭着身子,看上去很是难受的模样,又说了一句:“自从白兄说了我们周围全是细菌,我这身上就觉得不得劲,难受。
白兄,你把你那酒精给我点,本公子决定了,以后,不论什么东西,只要是给我用的,一律都蒸一下,或者用酒精喷一下才行。”
他还不忘问别人:“王爷,天赐兄,你们要不要以后也这么做?”
白一弦无语了,心道自己该不会促成一个洁癖患者吧?看这样子,还是重度洁癖的那种。
偏赵云飞还去找白一弦的不自在,问道:“白兄,你说,你既然早就知道这世上有细菌的存在。
可为何我平时看你,你都不太消毒灭菌呢?难道你自己不介意吗?”
白一弦有心打击一下这小子,决定趁着他还没变成洁癖,制止他,于是说道:“有必要吗?”
赵云飞问道:“为什么没有必要?”
白一弦阴险的笑着说道:“你消了毒,灭了菌,那细菌的尸体,不照样在上面吗?密密麻麻,万万亿,都留在上面,灭不灭都差不多嘛。”
赵云飞闻言,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惊恐的看着白一弦:“杀了菌,尸体还在上面?
细菌的尸体……密密麻麻,万万亿……”此时此刻,赵云飞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了。
柳天赐性格大咧,宝庆王心性乐观,倒是没有这方面的困扰,因为他们觉得,以前不知道细菌的存在,不也活的好好的嘛?
既然看不见,那就眼不净心不烦,所以根本没必要计较这个。
而柳天赐见白一弦逗弄赵云飞,他还过来凑热闹,笑着说道:“白兄,你这话就不对了。
你想啊,这活的细菌,和死的尸体,总归还是不一样的嘛。活的细菌,它在你身上活动啊,蹦跶呀,生活呀。
这死的细菌,在你身上,起码动不了,死那了啊。只是,也不知道会不会尸臭……唉,你说对不对啊,云飞兄?”
赵云飞已经十分嫌弃的看着自己的身上,脸上的表情很精彩,简直一言难尽。
白一弦笑看了柳天赐一眼,发现这货也是蔫坏。他笑着说道:“其实不消毒灭菌,你身上也是活的死的都有。
人都有生老病死,何况细菌呢?它活在你身上,死在你身上,说不定现在你身上还有正在生小细菌的细菌爹娘呢。”
赵云飞此刻的眼神,已经不能用惊恐来形容了。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身上,双手等地方,想象着那里有数不尽的活的细菌,数不尽的死的尸体。
白一弦见他这样,心中顿时觉得很爽,但还嫌打击的不够,于是继续说道:“再说了,你们以为,只有衣服上有?周围有?物品上有吗?
实话跟你们讲,这水里,也有,吃的食物中也有,就算是烧开了,煮熟了,那尸体也是留在其中的,不照样被我们喝下去,吃下去了吗?”
“呕……”白一弦话音一落,旁边赵云飞想到自己吃了那么多细菌的尸体,顿时哇的一声就干呕了起来,只见他迅速的跑到一边吐去了。
别说是赵云飞,就算是宝庆王和柳天赐,包括言风,都脸色难看,觉得胃里很是不舒服。
只有白一弦,神色如常的站在那里,巍然不动,丝毫不受影响。
他心道,开玩笑,好歹自己也是现代人,吃不过不知道多少垃圾食品,还怕这个?
柳天赐强忍着不适,看着不远处哇哇大吐的赵云飞,心有不忍的说道:“白兄,我们会不会玩笑太过了?
万一刺激到云飞,他日后不吃不喝了怎么办?那岂不是要绝食而死了?”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你是不知道重度洁癖患者的可怕之处,我这可是下猛药,在他成为洁癖之前,先帮他治疗,省得他真成了重度洁癖。”
柳天赐不明白:“中毒洁癖是什么病?很可怕吗?既是病症,为何我没听说过?而且……”
他再次看了看赵云飞,说道:“白兄的话,就可以治疗中毒洁癖?这又是何道理?管用吗?”
白一弦说道:“是重度洁癖,我这话,猛是猛了点儿,你就当是,以毒攻毒好了。他自己要是能想明白过来,日后就不用日日活在对细菌的恐惧之中了。
不然的话,他以后可能日日都会担心周围的细菌,那才痛苦。”
柳天赐一想也是,于是也就不再劝了。
白一弦说道:“走吧,我们先去沐浴更衣,等我们洗完,我再来开导开导他。”
柳天赐点了点头,跟宝庆王说了一声后,便去沐浴更衣了。
等他们洗完回来,赵云飞已经不吐了,不过目光呆滞,面色苍白,居然看上去还有些憔悴,倒也是可怜的很。
白一弦总算良心发现了,打算开口劝道一下,于是说道:“云飞兄……”
谁知赵云飞一听白一弦的声音,反应居然相当强烈,他一下就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冲着白一弦一摆手,惊恐的道:“别,你别说话,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想听你说话了。”
白一弦不由失笑:“对我的声音反应这么大?你这是,把我当病菌了?我有这么可怕吗?”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有好戏看
这不提病菌还好,一提病菌,赵云飞的反应更大了,就听他大吼一声:“别跟我提病菌,呕……”说到最后还又一阵干呕。
赵云飞也是郁闷的很啊,他以前最喜欢跟白一弦聊见闻了,觉得非常开拓眼界,非常新奇。
但如今只觉得无比后悔,早知道他就不留下来问什么细菌病毒的了。他现在一看到水啊,吃的啊,连一丁点食欲都没了。
这让他以后怎么活?那不得活活给渴死饿死?
柳天赐有些担心的问道:“白兄,你这猛药,是不是有些太猛了?我怎么看着一点没见效,反而还更加厉害了呢?”
就连白一弦,看着赵云飞如今的模样,都暗自琢磨,自己是不是太狠了些?毕竟每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不一样。
你像是宝庆王和柳天赐,他们可是听了同样的话,柳天赐更是亲眼看到过剖腹,可他们就屁事儿没有。
不但没事,胖子现在还在旁边美滋滋的喝茶,顺手拈了快小点心吃呢。结果赵云飞一个习武之人,承受能力却这么差。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白一弦狐疑的看了胖子一眼,不是说,这货在皇宫里的时候,听到自己在里面给玉妃剖腹,还吓得心跳加速,脸色苍白,呼吸困难吗?
按道理来说,胖子的承受能力应该也不怎么样啊,如今怎么一点儿反应也没了?难道他就不怕吗?
白一弦一边说,还一边看了看胖子两根手指头中捏的糕点。
胖子注意到白一弦的眼神,脸色顿时一僵,也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糕点,脸色不自然的说道:“干什么干什么?你少吓唬本王。本王压根不怕。”
胖子一说话,就把柳天赐和赵云飞的目光吸引过去了,一看到胖子在吃糕点,柳天赐还没什么,赵云飞却又受不了了。
他直接冲了出去,再次抱着树呕吐起来。
可惜胃里已经没什么东西可吐了,可怜的娃儿,吐的苦胆汁都出来了。赵云飞觉得自己从小到大,还没这么惨过。
当然,被白一弦下药,套麻袋打的那一次除外。
柳天赐见状,颇为怜悯的摇摇头,走过去给赵云飞把了把脉。
白一弦笑道:“怎么样,吐得这么厉害,是不是害喜了?”
赵云飞顿时怒了,转头冲白一弦吼道:“滚!老子一个大男人,你才有喜了。”
“哈哈哈。”众人笑的很开心。
胖子虽然不计较那什么细菌的事,不过看到赵云飞在干呕,这么恶心的一幕,他自然也吃不下去了,顺手将糕点扔到了碟子里。
白一弦好奇的问道:“王爷,赵云飞那么大反应,为何您却一点事儿都没有呢?”
胖子说道:“有什么可怕的,你一早就知道细菌的事,你不也该吃吃该喝喝吗?可见这细菌没什么可怕的。
我们以前不知道细菌的时候,吃了喝了,不也照样好好的吗。反正细菌那么小,又看不到,就当它们不存在好了。”
“眼不见为净。”白一弦佩服的竖了竖大拇指:“还是王爷厉害,看的开。”
此时赵云飞和柳天赐也返回了,白一弦笑道:“听到了没有?既然看不到,那就当不存在,还是王爷的心境开拓啊。
云飞兄,反正你这二十年,不知道这些事,吃了喝了那么多,不也屁事儿没有吗?该吃吃,该喝喝,凡事别往心里搁。”
赵云飞没好气的说道:“你说的倒是轻松,我现在总觉得我周围,我浑身上下,都是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小虫子。
包括那水里,那吃的里,全部都是细小的虫子。我可受不了了,呕。”
白一弦说道:“那就以毒攻毒,现在,我们就出发,前去三元楼,大吃上一顿,克服你的心理障碍就好了。”
赵云飞说道:“别跟我说吃的行不行?你们去吧,我可不去。”
白一弦说道:“真不去?”
“真不去。”
“有好戏看哦。”
“那也不去。”
见赵云飞如此坚持,柳天赐开口要劝,白一弦却阻止了他,说道:“我跟他说两句。”
白一弦说完就拉着赵云飞往外走,赵云飞还在一边挣扎一边说道:“松开松开,你拉我做什么?你死了这条心吧,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去的。
我跟你说,我要是饿死了,你就是凶手……”虽然挣扎,不过也就是做做样子,并未真的挣扎开,否则他一个习武之人,白一弦又岂能拉得动他?
白一弦翻了个白眼,拉着赵云飞走到一边,在他耳边悄声说道:“真有好戏,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不看保证你会后悔。”
见白一弦如此说,赵云飞狐疑的问道:“什么好戏。”
白一弦笑的贱兮兮:“柳天赐的好戏,去不去?”
“柳天赐的?”赵云飞眼睛一亮,来兴致了,问道:“他怎么了?”
白一弦说道:“他有个未婚妻,叫胡铁瑛,你知道吧?”
赵云飞说道:“知道,你成亲的时候,我还见过她呢?”
白一弦说道:“这小子,喜欢人家姑娘,却不自知,还摆出一副讨厌人家的样子来。
人家姑娘,如今可有了新的追求者,也不知道那姑娘和追求者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今晚,柳天赐,胡铁瑛,还有胡姑娘的追求者,三个人会同时在场。
你就不想去看看,柳天赐见到胡姑娘和她的追求者在一起的时候,他会有什么反应,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吗?”
赵云飞果然被吸引了,暂时忘了病毒的事情,有些迟疑的问道:“可是,身为好兄弟,兄弟的未婚妻,被别人男人觊觎,我们不是应该揍那个男人一顿,好给兄弟出气吗?
我们不帮兄弟,反而还去看热闹,这是不是有些不够兄弟,不够意思?”
白一弦竖了竖大拇指,说道:“云飞兄果然够兄弟。不过,如果那个追求者,是我故意安排的呢?”
赵云飞惊讶的看着白一弦:“你安排的?”
白一弦点了点头,就将柳天赐和胡铁瑛之间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又说了一下他们打赌的事情。
赵云飞听的眼睛一亮,兴致勃勃的说道:“果然是场好戏。白一弦,真有你的,你那个赌注,太阴了,不过我喜欢。”
白一弦笑着说道:“你就说想不想看这场热闹?”
赵云飞说道:“自然想看,不看果然可惜的很。”他一边说,还一边回头贱兮兮的看了在和宝庆王说话,对这里的情形丝毫不知的柳天赐一眼。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白一弦叮嘱道:“你可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可千万不要让天赐看出端倪,更别说漏了嘴,不然可就没戏看了。”
赵云飞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就为了看他洞房之后憋两年,我也绝对不会漏了底。”
赵云飞此时越发发现,他和白一弦,可真是同一类人啊,白一弦的这个赌,他怎么就这么喜欢,这么满意,又这么期待呢。
本着看好戏的心态,赵云飞暂时克服了心理障碍。
两人随后就返回了宝庆王和柳天赐身边,柳天赐对于两人的谈话毫不知情,问道:“如何?云飞去想通了没有?”
白一弦还没说话,赵云飞就抢着说道:“想通了想通了,时间不早了,听说白兄还邀请了不少人,可能有的已经到了,让人家等着也不好,我们快些出发吧。”
见赵云飞从排斥,到如此积极主动的转变,宝庆王和柳天赐都很是有些奇怪,柳天赐看着白一弦问道:“白兄,你到底跟云飞兄说了什么?
他刚才还死活不愿意去,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快?”
白一弦说道:“还能说什么?就劝说了一下呗。男人心,海底针,难以琢磨,变得也快,不知道吗?
好了好了,云飞兄说得对,可不能让人家等我们,我们快出发吧。”
“女人心,海底针才对吧?”见白一弦和赵云飞都神秘兮兮的不肯说,宝庆王和柳天赐有些好奇,不过既然赵云飞愿意去就行,不说就不说吧,他们也没有再问那么多。
宝庆王直接让人准备了马车,就往三元楼而去。
众人到了三元楼的时候,宝庆王派人去接苏止溪的人也正好到了这里,苏止溪坐在马车里,马车旁边跟着流炢。
柳天赐一看到流炢,那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起来。
他突然想起来,两个来月前,流炢和胡铁瑛的关系似乎有些近,而自己和赵云飞,宝庆王,一起出去玩了那么久,也不知道他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想到这里,柳天赐不由有些懊恼,这两个月,自己玩的开心,怎么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呢?
这时候,马车帘子一掀开,一女子从马车里跳了下来,竟是已经许久不见的胡铁瑛。
流炢急忙关切的说道:“马车高,下来的时候小心些。”
胡铁瑛冲他一笑,转身扶了苏止溪一把,接着,唐霜霜也出来了,她们竟是一起来的。
柳天赐见到流炢和胡铁瑛之间的互动,不由轻哼了一声。
白一弦轻笑了笑,他在决定今晚三元楼摆宴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好了要请哪些人。
他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便专门派人去找了胡铁瑛,让她和流炢继续演戏,刺激一下柳天赐。
赵云飞聪明,一见柳天赐的脸色,便知道流炢便是白一弦安排的人。
光看到柳天赐的表情,他就已经觉得这回真是来对了,他也不说话,就站在那里看热闹。
白一弦走过去,伸手牵住苏止溪,跟她说了句话后,又跟胡铁瑛打了个招呼,最后看着唐霜霜,说道:“唐姑娘,没想到数月不见,你竟瘦了这么多。”
唐霜霜,确实瘦了不少,不过因为原体重的基数大,时间又才几个月而已,所以看上去还是胖,但比之前已经好了很多了。
唐霜霜也是开心一笑,说道:“白大人,你教给我的办法真管用。我现在虽然还是胖,但我之前的那些衣服,如今穿上去,已经变得松松垮垮的了。
我也没想到,我竟然还会有瘦下来的希望,真是太谢谢你了。”
白一弦说道:“我出个法子而已,最关键的是你自己,你能坚持下去,这才是最主要的。有的人,就算是知道法子,也没有强大的自制力,坚持不下去呢。
所以你还是感谢你自己的努力吧,相信你的努力会得到回报,你早晚会恢复你的正常身材的。”
柳天赐也走了过来,先客气的跟苏止溪,唐霜霜点头问好之后,又看向胡铁瑛,说道:“铁瑛,你来了。”
以前的时候,胡铁瑛每次许久不见他,再次相见的时候,必然都会激动万分。
可这一次,想象中的激动没有出现,胡铁瑛客气有礼的冲他微微点头,喊了句:“柳大哥。”然后,就没有别的话了,甚至连往他身边凑一凑都不曾。
不但如此,反而还回头看了看流炢,好像是怕他误会一般。
柳天赐当即就不高兴了,那脸色眼瞅着就阴沉了下来,他一把拉过白一弦,说道:“不是说朋友聚一聚吗?怎么把她也找来了?”
白一弦一副不明白的样子,说道:“大家不都是朋友吗?我一走几个月,今天刚回来,朋友们都很是担心,也很是想念。
我想着一起聚一聚,就不用单独宴请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柳天赐说道:“没事。”
白一弦笑了笑,说道:“好了好了,大家都进去吧。”
一行人,一起进了包间,白一弦派了个人出去,让他见到今晚要宴请的人,就把他们迎进来。
没多久,人就陆陆续续的来了,小郡主,慕容云柏、云枫、连慕容瑶堇都过来了,今天玉妃生子,皇帝高兴的很,所以她一说想要出宫,皇帝就应允了。
还有贾守义、向民元、于心然等等,只要比较熟悉的,都来了。
这些可都是真正的官二代,乃至官三代,俗称贵公子,白一弦如今不过四品官,普通的四品,自然请不动他们。
不过如今白一弦可是炽手可热,这些人的父母,对于自家孩子跟白一弦交好,他们不但不会阻止,反而还会乐见其成。
没多久,慕容楚也到了,众人行礼之后,纷纷落座。
由于人多,所以慕容楚也没有上来就问剖腹子的事,只是面色复杂的看了白一弦一眼。
发现白一弦谈笑风生,见到自己的时候也极为自然,跟以往并无两样,就好像剖腹子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
慕容楚心中一叹,随后挨着宝庆王坐了下来。
贾守义自然是又和唐霜霜坐在一起,这两人的感情发展的特别快,据说是好事将近了。
胡铁瑛左右看了看,向唐霜霜身边走去,柳天赐却突然说道:“铁瑛坐这儿吧。”他指了指身边的位置。
胡铁瑛却迟疑了一下,看着白一弦问道:“白一弦,能不能让流炢大哥也坐下?”
流炢急忙摆手:“不必不必,流炢不过是个护卫,岂能与诸位贵人同坐。”
白一弦笑道:“今儿没外人,不过王爷和太子在这,只要他们不介意,自然可以坐得。”
白一弦话都说到这里了,宝庆王虽然诧异,不过也同意了下来。
慕容楚说道:“今日白兄宴请的都是朋友,大家不必拘礼,也不要分什么高低贵贱了,开开心心的吃一顿饭,聊聊天,热闹热闹。
都坐吧,言风,小六、流衣,你们也坐。”
他点的这几个护卫,自然都是跟自家主子的关系非比寻常的几个。
胡铁瑛闻言高兴的拉着流炢,坐在了一起,柳天赐的面色都黑了下来。赵云飞却噗嗤一乐。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毛病不治不行
柳天赐正心情不爽,听到赵云飞在那乐,不由瞪了他一眼,斥道:“你笑什么?”
赵云飞一副惊愕的表情看着柳天赐,无辜的说道:“我笑怎么了?我笑也招你了?你也太霸道了吧?还不准人笑了?我偏笑,哈哈哈哈,嘿嘿嘿……”
柳天赐说道:“没事别瞎笑。”他越想越不爽,又补充了一句:“你还笑,你忘了细菌的事儿了?”
赵云飞顿时满脸郁闷,柳天赐这货忒不是东西,他好不容易暂时忘了细菌的事儿,这家伙居然又提起来,胡铁瑛惹他不高兴,他却发作在自己身上,他这应该算得上是迁怒了吧?
因为想起了细菌的事儿,赵云飞的心情也不爽了起来,他原本想找柳天赐的麻烦。
不过看到柳天赐一脸不爽的盯着流炢和胡铁瑛看,赵云飞便打算作罢,决定还是乖乖在一边看热闹的好。
此时菜品一道一道的上来,众人自然不是真的为了吃东西才来的。
他们一个个的都兴致勃勃的询问白一弦,在冬王山,到底是怎么找到地黄精的。
还有山东河南等地方的蝉灾,又是怎么想到办法解决的。
而最最想听的,自然是帮玉妃剖腹取子的事情。中午发生的事情,自然都在上层传开了。
这一个个的官二代,也都隐隐约约的听到了消息,因此他们对此非常好奇。
白一弦便笑着一桩桩一件件的说给他们听,众人听的津津有味,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时不时的还惊叹一声。
当然,关于剖腹取子这件事,说的就没那么仔细了,毕竟涉及的皇帝的玉妃,只是简单说了几句,就带过了。
“白一弦,你怎么什么都会,竟然连剖腹取子也会,而且玉妃母子平安,你这也太神奇了吧?”
“就是就是,你跟我们说一说,到底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哎,一直都知道,我们虽然和白兄的年龄差不多,但才华和智计却相差蛮大的。没想到,我还是高看了自己,白兄就没有不会的东西。
都是同龄人,差距这么大,这也太打击人了吧。”
“就是就是,你们不知道,以前的时候,我爹斥责我还没那么厉害。现在斥责我,都会拿白兄跟我比,事事都加上一句:看看人家白大人。”
“你以为就你那样啊?我爹还不是一样?把我斥责的都郁闷死了。”
“嘿,原来大家都一样,那我心理还算平衡了点儿。”
“话又说回来了,这一回,白兄又立了这么多大功劳,皇上肯定又会大加赏赐了吧。”
“肯定能升官,白兄才十七八岁,难道要三品以上?想想,这也太可怕了。”
“不止呢,我听我爹说,皇上今天早朝的时候,本来就要给白兄封爵了,听说还要封个县公、县侯的。只是因为玉妃的事,才暂时延后了。”
“年纪轻轻,凭自己的本事,封侯拜相,我看我这辈子,都赶不上白兄了。”
“我到是希望,白兄升的官,越高越好。这样我爹以后再训斥我的时候,我就有理由了。
我爹自己,当年十七八的时候,不也没做那么大官吗?”
“对对对,而且啊,还可以说,从古至今,有几个跟白兄一样,十七八岁就封侯拜相的?看我爹还有什么话说。”
众人热烈的讨论着,这些贵公子,就算有的看上去不务正业,整天吃喝玩乐,有的看着很纨绔,但毕竟也是从达官显贵家中出来的。
从小从那样的环境中长大,受那样的教育,所以自然也是深谙与人相处之道。
就像刚才的对话,听上去,似乎是在吐槽自己的父亲对他们太严厉,整天斥责他们。
但实际上,却是在夸赞白一弦。
最主要的,他们是要和白一弦做朋友的,那就不能拍马屁。而用这样的方式,既夸了人,还显得不那么的刻意。朋友之间相处的时候,也不会太尴尬。
白一弦对这一切自然都是心知肚明的,心道这些人看着纨绔,实际上,一个个的都不简单。
慕容楚在一边看着白一弦说剖腹取子时候的事情,还特别观察了一下白一弦的表情。
却发现白一弦的神色淡然,好像就真的如他所说的一般,只是为了救人性命,不希望看到一尸两命的惨剧发生,所以才出手。
他叹了一口气,端起桌子上的酒一饮而尽。
白一弦就坐在他的身边,听到慕容楚微微的叹气,不由侧头关切的问道:“叶兄,怎么了?我听你叹气,可是有什么不好解决的事情发生吗?”
慕容楚看了他一眼,说道:“没什么事,难得一聚,我们不谈政事,省的扫了兴致。”
白一弦笑道:“也好,等吃完之后,若是有我能知道的,不妨跟我说说看,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出出主意。”
慕容楚也笑道:“也好。”他未再多说,只是看着白一弦,心道这件事,还真是只有你能解决。
众人接下来就一起吃吃喝喝,谈谈笑笑,倒也十分融洽。
而赵云飞,原本是一口东西都没吃的,他每当看到桌子上的酒水饭菜,都皱皱眉,情不自禁的就想起来细菌,因此食不下咽,难受的很。
而且看别人在那高兴的吃喝,他都愈发的难受,又不好跑出去吐,扫了大家的兴致,只好努力憋着。
白一弦见状,心道这毛病不治不行啊。于是他就在慕容楚耳边耳语了几句,故意让慕容楚带酒。
慕容楚闻言,他挑挑眉,惊讶的看了赵云飞一眼,明白了他为什么不肯吃东西后,突然坏笑了起来。
太子带酒,谁敢不喝啊?赵云飞再狂妄,心中也知道限度,因此皱着眉,看了那酒好半天。
酒水浓香,其中并无异物,赵云飞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将面前的酒,倒入口中,一饮而尽。
他的胃里顿时翻江倒海,不过这是太子带的酒,可不敢吐出来。就算慕容楚和善,可身份在那摆着。
接下来,白一弦还故意让慕容楚帮忙,亲自给赵云飞夹了一筷子菜。这只是私下的场合,所以慕容楚也乐于配合。
我去,太子给夹菜啊,这是多大的殊荣啊,谁敢不吃啊?
赵云飞就知道白一弦是故意的,他恶狠狠的瞪了白一弦一眼,十分为难的看着那菜,迟迟不动筷子。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宣示主权
白一弦暗中碰了碰慕容楚,慕容楚立即反应过来,他放下筷子,沉下面色,看着赵云飞,淡淡的问道:“怎么?本宫夹菜不吃,是看不起本宫,还是对本宫有意见?”
都开始自称‘本宫’了,这明显就是拿身份压人啊。慕容楚要是以朋友的身份来说,赵云飞可以解释一下,不吃那东西。
不过慕容楚以太子的身份来说,赵云飞就算是真的不舒服,他也只能吃下去。
于是他只好无奈的说道:“太子误会了,自然不是如此。”说完之后,他夹起菜,两眼一闭,塞到了嘴巴里。
三元楼的菜品,味道自然不错。一边是嘴巴里的美味,一边是自己的心理障碍,再加上,太子夹得菜,他吃了又吐了,那还了得?
他强忍着吐出来的冲动,一脸难色的咽了下去。
谁知慕容楚见到赵云飞那痛苦的表情,却像上瘾了一般,见他吃完,立即又给他夹了一筷子。夹完之后,还挑眉笑看着他,明显就是故意看他到底吃不吃。
赵云飞瞪着面前的菜,心道这慕容楚就是故意的,他就是在趁机报小时候的仇。
太过分了,他之前不是已经跟白一弦把自己打了一顿吗?居然如今又来报复他,而且他还拿身份压自己?
还有白一弦,实在可恶,骗自己说来看柳天赐的好戏,没想到他却看自己的好戏。连慕容楚都跟着他学坏了,想当初,慕容楚是多么好的一个皇子啊。
这认识了白一弦,又当了太子,真是变了……
一口酒,一口菜,下了肚。就好像是打破了赵云飞心理的一个缺口。都已经吃了,还怕再吃吗?
赵云飞夹起菜,再次吃了下去。
白一弦笑道:“云飞兄,太子夹得菜,味道如何?”
赵云飞没好气的说道:“好吃的很。”
白一弦说道:“那就继续吃吧,若是不吃,太子怕是有的忙了。”
那意思是,他会让太子一直给自己夹菜?慕容楚身份贵重,本不会做这样的事,偏他还惯着白一弦。
自己若是不吃东西,白一弦和慕容楚这两货,什么做不出来?
这混球,居然威胁自己?赵云飞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白一弦说道:“好了,看看人家王爷和天赐,你还是个大男人呢,吃都已经吃了,不也没事吗?再不吃,可就是矫情了。”
赵云飞一想也是,以前不知道的时候,不也照样吃了喝了吗?还吃了二十来年。其实一想,也没啥。
再说他也不想让白一弦和慕容楚这两个混球看自己热闹,于是便大口吃喝起来。
白一弦见状,总算放下了心。别小看那一口酒,两口菜,那就是一个突破口。没有这个突破口,心理障碍就不容易破除。
有了这个突破口,再破除心理障碍就容易多了。只要赵云飞肯吃喝,别把自己给饿死就好了,也省的以后太原郡公来找自己麻烦。
解决了赵云飞的事,白一弦又看了看柳天赐。赵云飞心情不爽,也打算看看柳天赐的热闹,舒缓一下心情。
柳天赐一整晚都阴沉着面色。胡铁瑛一整晚,连个眼角都没分给他,一直看着流炢,笑靥如花的模样,让他看了就极为的不爽。
而最让他生气的是,就连他主动给胡铁瑛夹菜,她居然都不吃,只是客气的道谢了一句,就将菜放在了一边。
她反而去给流炢夹菜,两个人一边夹菜,一边小声的说话,互动的很是欢乐。
柳天赐快气死了,他在胡铁瑛那里,何时受过这样的冷遇?她哪次见了他,不是主动贴上来?
如今突然转变这么大,莫非还真看上了这个流炢不成?
眼看天色越来越晚,众人吃好喝好,已经准备离开了,尤其是想慕容瑶堇,她是公主,不能回去太晚。
她原本是想和慕容楚一起回宫,不过慕容楚说有事要找白一弦商议,慕容小沐和慕容云枫就主动负责送公主回宫。
胡铁瑛看看天色,也准备和唐霜霜一起告辞,她还问流炢,要不要送她们回府。
柳天赐却忍不住了,直接走了过去,一把拉住了胡铁瑛,胡铁瑛似受到了惊吓一般,问道:“柳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流炢立即挡在了胡铁瑛的面前,戒备的看着柳天赐,好像他要对胡铁瑛不轨一般。
柳天赐对胡铁瑛说道:“你跟我出来一下。”又一把推开流炢:“我跟我未婚妻说话,没你的事。”
他还刻意强调了‘未婚妻’三个字,像是在宣示主权一般。
流炢自然不会追上去,白一弦微微笑了起来,就连原本十分郁闷的赵云飞,都笑的贱兮兮。
他想偷偷跟出去偷看,最终被白一弦阻止了:可不能让赵云飞这货坏了事情。
柳天赐拉着胡铁瑛,踹开了附近一个没人的包间,把她拽了进去,又一脚踢上了们。
胡铁瑛心中狂跳,柳大哥生气了?他一般都温文尔雅,可没这么粗暴的时候啊。
不过表面上却一脸无辜疑惑的问道:“柳大哥,你怎么了?你拉我来这里做什么?”
柳天赐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你和那个流炢,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铁瑛闻言,却沉默了一下,最终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道:“柳大哥,我知道,我以前不懂事。明明知道你讨厌我,我还缠着你,让你十分厌恶我……”
柳天赐闷闷的打断道:“谁说我厌恶你了?”
胡铁瑛心脏顿时激动了起来,不过她依然一副无辜模样的说道:“你每次见了我,都躲着我。我追到哪里,你都会远远逃开。
还曾数次求伯父伯母与我退婚。这难道不是厌恶我么?”
“我……”胡铁瑛说的都是事实,柳天赐说不出话来了。
胡铁瑛说道:“我知道,我性格粗鲁,野蛮,又冒冒失失,经常闯祸,一点都不温柔,也不贤淑端庄,不是柳大哥喜欢的类型,你讨厌我,也是自然的。”
柳天赐刚要开口反驳,胡铁瑛却接着说道:“不过,柳大哥放心,我以后,都不会再缠着你了。
甚至,你不愿意娶我,我也愿意主动去找伯父伯母,解除我们之间的婚约。
我知道,我以前经常拿退婚来威胁你,不过,你放心,这一次不是气话,是真的。你不用担心他们会不同意,我会说服伯父伯母的。”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都是白一弦教的
柳天赐心中一惊:她要跟自己退婚?他突然有一种恐慌的感觉,觉得这一次,胡铁瑛是认真的。
因为她是平心静气的说话,而不像以前。她以前说退婚,都是自己气到她的时候,她生气愤怒之下,说的气话,而这次,不一样。
柳天赐皱眉问道:“你要跟我退婚?是因为流炢吗?你喜欢流炢,要和他在一起?”
胡铁瑛心道,就算是为了演戏,也不能在柳大哥面前说自己喜欢别人啊。
于是她摇摇头,说道:“有人告诉我,女人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不如找一个喜欢自己的。
最起码,他会知道疼我,怜惜我,将我放在心上。而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他不在乎我,那我这一生,就会非常痛苦。”
胡铁瑛说的这些话就代表,她并不喜欢流炢,喜欢的是柳天赐。
而柳天赐听到胡铁瑛说喜欢自己,心头一片舒畅,不过当听到胡铁瑛又说,不如找一个喜欢自己的时候,他眉头又皱了起来:她喜欢自己,却要选流炢?
柳天赐说道:“找一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做什么?这不是拿自己的一辈子开玩笑吗?那你成亲之后,不会快乐的。”
胡铁瑛闻言,抬头看着柳天赐,伤心的道:“柳大哥,我以前喜欢你,追着你跑,可你每次都躲着我。
无论我为你做什么,你都从来没有感动过,无论我多么努力的追向你,哪怕,你能看我一眼也好,可最终得到的,每次都是你毫不在意的嫌弃表情。
虽然我性格大大咧咧,可是我也是女子,也会难过。尤其是知道,你根本不想娶我,无数次想要取消婚约的时候,我心里,不知道有多伤心。
我想,若是我最终勉强你和我在一起,痛苦的,大概是你我两个人吧。
听到我说的这些,难道你还会觉得,我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就会快乐吗?”
柳天赐闻言,回想以前,这才发现,胡铁瑛说的,是事实。以前的时候,不管她如何对待自己,自己都只会躲着她。
那就算她跟自己在一起,她就会快乐了吗?
胡铁瑛此时继续说道:“而和流炢大哥在一起,我才感觉到,原来我也是可以被人珍惜的。我也可以被人关心,被人在乎,被人怜惜。
原来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有人放在心上,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人回应我,哪怕我粗鲁,野蛮,如此的不完美,也会有人心甘情愿的包容我。
这对我来说,确实是一件温暖而又快乐的事情。”
柳天赐闻言,很想冲口说,他也可以做到。
可胡铁瑛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道:“我从小到大,看似没心没肺,可父母先后亡逝,我喜欢的人又厌恶我,躲着我。所以我长大后,快乐的日子并不多。
我一直在失去双亲的痛苦,和爱而不得,还要忍受心上人的冷落和厌恶中渡过。
甚至于,在我父母亡故,我最伤心,最无助,最需要人关心的时候,我心心念念期盼的那个人,都自始至终没有出现过。
而与流炢大哥相识以后,与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快乐。我真正感觉到了,被人关心爱护,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现在想想,这段时间,怕是我双亲亡故之后,难得的快乐时候。”
“铁瑛,我……对不起。”柳天赐听她那么说,心中忽觉后悔与内疚,心中突然升起对胡铁瑛的心疼,想想自己以前,都干了些什么呀。
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姑娘,人家不过是喜欢自己,却被自己肆无忌惮的伤害。
他以前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看上去没心没肺的胡铁瑛,内心竟是这么敏感,自己的做法,竟让她如此难过。
可自己以前从未考虑过这些,只知道由着性子来,率性而为。伤了她却不自知,自己可真是个混账。柳天赐心中极为的内疚和自责。
胡铁瑛听到柳天赐的道歉,心中激动的乐开了花,心道白一弦不愧智计无双,真是神人啊,居然连柳大哥的反应都预料到了。
不过表面上,她却仍旧努力做出一副伤心失落无助的表情,摇摇头,继续说道:“柳大哥,你不必对我道歉。你只是不喜欢我而已,何错之有呢?
而且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喜欢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是要让他幸福。
所以,你不喜欢我,我放手了。”
她看着柳天赐,用一种极为认真的表情,伤心却又真诚的祝福,说道:“柳大哥,你自由了,我以后再也不会缠着你了。”
胡铁瑛一个大大咧咧的女子,这些话,自然不是她能说出的。这些都是白一弦教给她的。
包括柳天赐真的单独找她这件事,白一弦都预料到了,甚至连问的话都差不多。所以,柳天赐的问话,该怎么回答,用什么表情,白一弦早就派人跟她说了。
胡铁瑛说完这些之后,心中狂跳不已。她十分担心柳天赐会借机直接答应退婚,甚至害怕他听自己说放他自由之后,会开心高兴。
不过纵然十分担心,但她却依然记着白一弦的话,说完这些之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绕过柳天赐,打开门,走了出去。
柳天赐心中一紧,胡铁瑛打开门走出去的时候,他的心似乎缺失了一块,有一种似乎要彻底失去某样东西的感觉。
柳天赐下意识回头,一把拉住了胡铁瑛的手腕:“铁瑛,其实我……”
胡铁瑛见他拉住自己,总算放下了心。
就见她掰开柳天赐的手,抽出了自己的手,说道:“柳大哥,祝你早日找到你喜欢的姑娘,到时候,我一定会祝福你们早生贵子,白首偕老的。”
说完,就毫不犹豫的直接离开了。任凭柳天赐在后面喊了她的名字,她都没有回头。
胡铁瑛此时的心是激动的,狂喜的。
多少年来,一直都是她追着柳天赐跑,他何曾回头,又何曾像如今这般,喊过自己的名字?
多少次,胡铁瑛都忍不住想跑回去。可她用了极大的自制力给克制住了。
因为她想起来白一弦说过的话:“女孩子,要矜持。男人对于轻易就能得到的东西,一般都不会珍稀。
唯有让他历经千辛万苦得来的,他才会百倍珍惜。你以后想让柳天赐一直都拿你当宝贝一般怜惜,现在就一定要克制住。”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为何要剖腹取子?
当时胡铁瑛听了这话,还曾问他:“柳大哥真的会喜欢我吗?那要克制到什么时候?万一他生气不理我了怎么办?”
白一弦说:“那他以前就理你了吗?我这办法,万一不成功,大不了就跟以前一样。
可若是成功了,你想想,你以前追他那么久,难道你就不想尝尝被他追、被他用心对待,用心讨好你的滋味吗?怎么也得让他用心对你,显示出他的诚意才行吧?”
被柳大哥用心对待……正是这句话,坚定了胡铁瑛的信念和意志。
胡铁瑛觉得,白一弦神机妙算,他出的主意又那么好。以前自己做了那么多,柳天赐都没回头过一次。
如今,才按照白一弦的办法短短时间,天赐就已经主动找自己了。所以,听白一弦的一定没错。
想到这里,胡铁瑛顿时下定决心,飞快的离开了。
等柳天赐回到他们原本的包间的时候,才发现胡铁瑛根本没在这里。
白一弦和赵云飞笑看着柳天赐,说道:“天赐回来了,大家都走了,我们也走吧。”
柳天赐直接问道:“胡铁瑛呢?”
赵云飞说道:“你不是把她拉出去了吗?怎么却来问我们?”
白一弦说道:“我方才送他们出去的时候,唐霜霜姑娘等在门口,胡姑娘和唐姑娘一起离开了。
哦,天赐兄不必担心安全问题,贾守义和流炢两人去送她们了。”
又是流炢!柳天赐先是皱了皱眉,继而又是一阵担心。
自己以前对铁瑛确实太过分了,伤了她的心。而据她所说,流炢又对她那么好。她该不会真的被那个流炢吸引,以后会跟他在一起吧?
柳天赐在胡思乱想,白一弦此时却在旁边说道:“有流炢在,她们会平安回府的,天赐兄不必担心。”
柳天赐胡乱的点了点头,心中愈发的烦躁。
此时苏止溪说道:“说起来这个,我突然想起来,几个月之前,胡姐姐和流炢好似就关系很不错的样子。
今日又看他们这般,莫非,这两人看对眼了?流炢和胡姐姐的年龄也都不小了,若是他们真的有意,想必这好事也就将近了。”
赵云飞此时说道:“你们说的是谁?胡铁瑛姑娘吗?她和流炢?怎么可能?她不是天赐的未婚妻吗?”
白一弦笑道:“你不说,我倒是忘了这么一回事儿。不过,倒也不要紧,反正天赐兄也不喜欢胡姑娘,之前还数次说了想要退婚,只是奈何柳庄主夫妇不允许。
若是胡姑娘真的喜欢流炢了,那流炢可是帮了天赐大忙了。正好可以让胡姑娘自己主动去说服柳庄主他们取消婚约,天赐也不必担心会娶自己不喜欢的人了。”
说着话,他还看向柳天赐,说道:“天赐兄,你说对不对?这么一想,你可得好好感谢流炢呢。”
我感谢他?开什么玩笑。柳天赐心中愤愤不平,听到白一弦的话,又想起来胡铁瑛也说要退婚,他心中不免又是一阵担心。
赵云飞又凑过来说道:“可我听说,胡姑娘很喜欢天赐兄,应该不会那么容易移情别恋吧?”
白一弦说道:“这你就不懂了,两个男人,一个对自己不好,还嫌弃厌恶自己。这时间长了呀,任何人都会心灰意冷的。
而伤心的时候,此时出现了一个对自己好的人……要知道,女人都是感性的生物,最是容易感动了。
所以,在女人伤心难过的时候,去安慰她,关心她,感动她,趁虚而入,是有很大的可能会抱得美人归的。
再者说了,感情都是需要培养的。现在不喜欢,一旦感动了,时间长了,也就喜欢了。”
赵云飞说道:“有理有理,哎,白兄,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到是说说看,你以前用这一招,趁虚而入过几个小姑娘?”
听到这话,苏止溪也侧头看着白一弦,白一弦急忙说道:“你别胡说八道,我喜欢的人,也正好喜欢我。
我对她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去趁虚而入别的女人。自然是速速将自己喜欢的女子娶回家,好好疼惜爱护,省的她被别人趁虚而入了。你说对不对,止溪。”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苏止溪讨好,苏止溪则娇嗔的白了他一眼。
赵云飞嫌弃的说道:“白兄,你说你,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惧内?真是……啧啧。”
白一弦理直气壮的说道:“我爱她,才会怕她。这是尊重与爱的表现,你懂什么呀?再说了,对自己喜欢的人好,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一个男人,要爱护保护自己喜欢的女人。一个男人,要是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不能好好爱护,那还算什么男人?
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对老婆撒气。”
苏止溪感动的看着白一弦,赵云飞、慕容楚、包括宝庆王等人都是皱眉:“这是什么理论?”
在这个女人地位低下,只是男人附庸的时代,白一弦这样的理论,确实不能被这些古代男子所接受。
不过他有句话,却说到了现在的柳天赐的心中:对自己喜欢的人好,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柳天赐觉得,白一弦说的那什么趁虚而入的话,好像也挺有道理。若是自己不想铁瑛被流炢趁虚而入的抢走,那就要对她好才行。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趁虚而入这个词,怎么听着这么不好听呢?
白一弦说道:“好了好了,天色不早,我们也走吧。天赐,云飞,你们两人是去我府上,还是去王爷府上?”
两人都表示去王爷府上,随后他们便直接离开了。
白一弦扶着苏止溪上了马车,言风跟在旁边,白一弦自己则和慕容楚,在后面慢慢的走着。
白一弦问道:“叶兄说有事找我,不知是什么事?”此时已经马上要到宵禁的时候,街上空荡荡的,也没什么人。
只有一队队的巡城兵士走过,不过以两人的身份,自然也没人敢上去呵斥排查。
慕容楚听到白一弦的问话,最开始,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走着。白一弦自然也没有催促,也跟着慢慢的走。
好半晌之后,慕容楚才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是关于,剖腹取子的事情。”
白一弦很诧异:“剖腹取子?这有什么问题吗?”
慕容楚站定,直视着白一弦,问道:“白兄当时,为何要帮玉妃剖腹取子?”
白一弦自然而然的说道:“因玉妃难产,恐一尸两命。当时我就在现场,于心不忍之下,便出手相助。”
慕容楚听到这个回答,看上去似乎有些失望,问道:“只是这样?真的是这样吗?”
白一弦说道:“自然是这样。叶兄,怎么了?这有何不妥吗?”
慕容楚也不再遮遮掩掩,直接问道:“白兄可知道先贤帝王大禹?”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解决办法
白一弦不明白剖腹取子跟大禹有什么关系,不过还是点头道:“自然知道。”
慕容楚见白一弦竟直接承认,并不辩驳说不知道,没听说之类的,面色一时有些复杂,心道既然知道,那便是故意的了?
慕容楚看着白一弦,说道:“既知道大禹,白兄为何又要弄出一个剖腹子呢?”
白一弦的神色看上去有些懵,不解的问道:“剖腹取子,和大禹有什么关系?”
慕容楚也有些懵,白一弦既知道大禹,却不知道剖腹子意味着什么?这怎么可能?他博古通今,岂有不懂之理?
莫非是装作不懂?慕容楚想到这里,眼神不由更加的失望,心道白一弦哪怕编造个理由,也比现在这个借口要强吧。
慕容楚叹了口气,不给白一弦蒙混过去的机会,直接说道:“自古以来,剖腹而出者,凤毛麟角。据传,大禹便是剖腹而生。
因大禹是帝王,所以,自他以后,剖腹子,便被认为有帝王之相,乃是帝王的象征。”
他看着白一弦,目不转睛,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及每一处细节:“白兄,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白一弦确实有些惊讶,他知道大禹,还是因为大禹治水,还有他为了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
在现代的时候,网上还有不少大禹治水不入家门的段子。
最出名的一个就是把孙悟空和大禹联系了起来。说孙悟空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他为何能使用如意金箍棒呢?
原因是大禹为了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他的妻子日夜思念丈夫,天天望夫归,最后变成了望夫石。
大禹经过努力,终于用定海神针止住了洪水,回家之后发现妻子变成了石头。
大禹非常内疚,经常抱着望夫石入睡……那么若干年后孙悟空从石头里蹦出,并能使用如意金箍棒的原因便找到了。
当然,这些都是网上的段子,虽然拿大禹开玩笑有些不妥当,不过段子嘛,也不会有人当真,只是图个乐呵就好了。
白一弦对大禹的了解并不多,也就是他治水,加上网上的这些段子。对于大禹是不是剖腹而出,他还真没了解过。
既然没了解过,那自然也就不知道,因为大禹,剖腹子被人认为是有帝王之相,乃是帝王的象征了。
而听了慕容楚的话,白一弦除了对此事有些惊讶之外,他瞬间就明白了慕容楚为何要找自己了。
因为慕容楚如今才是太子,将来的帝王。自己如今弄出个帝王之相的剖腹子,那岂不是要和慕容楚争夺皇位?
虽然小皇子年幼,但这个时代的人迷信啊,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此事,对百姓大加渲染,那慕容福临便是民心所向。
万一再利用天灾人祸等来攻击慕容楚并非天选之人,所以上天才会降下天罚。
那么此事,对慕容楚确实极为不利。
白一弦不由有些头疼,没想到救人一命,还惹出这么许多麻烦来。
而慕容楚还能和自己在一起喝酒,事后私下问自己这些事,可见他确实将自己当朋友。
换成别人,知道自己弄了个剖腹子出来,恐怕早就会认为自己有不轨之心了。
白一弦想到这里,也不由叹了口气,说道:“叶兄,不管你信不信,其实,我当时真的只是为了救人性命,没有想到这么多。”
慕容楚从白一弦的表情上看不出端倪,不由苦笑道:“你这一下没想到,可是为我出了个难题啊。”
白一弦说道:“叶兄放心,事情既然是我搞出来的,我自然会想办法帮你解决这件事。”
慕容楚皱眉说道:“怕是,不好解决。虽说小皇弟年幼,暂时无力和我争什么,但他总会长大。
而且,怕是等不及他长大,二皇兄和三皇兄他们,应该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恐怕会先利用这件事,将我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
他叹了口气:“帝王之相啊……”
白一弦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说道:“要解决这件事,其实非常简单。”
慕容楚惊讶道:“简单?莫非白兄想……”慕容楚知道,解决此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杀死小皇子。
白一弦说简单,莫非是他想这么做?
白一弦说道:“叶兄,剖腹子之所以被认为有帝王之相,是帝王的象征,不过是因为,大禹是剖腹而出,对吧?”
慕容楚点了点头,白一弦说道:“叶兄,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在于,剖腹子凤毛麟角,太少了。若是,剖腹子大量出生,还会有人这么认为吗?”
慕容楚一愣,重复道:“是因为剖腹子太少了?若是大量出生……那自然不会再有帝王之相的传言。
毕竟,帝王只有一个,怎么可能会有许多呢?到时候,传言便可不攻自破。”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望着白一弦,说道:“白兄,你的意思是,制造大量的剖腹子?这可行吗?”
不过白一弦的办法一旦可行,那确实是解决此事的一个最好办法。
白一弦说道:“既能成功一个,自然便可以成功许多个。叶兄,女子生产,其实不亚于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一般。
若是顺产,一切顺利,母子平安,尚且还好。而一旦难产,往往不是母死,就是子亡,甚至有可能会一尸两命。
这种时候,家人何其无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挚爱和血亲丧命。若是我们能在全国推行剖腹产的话,那岂不是可以造福我燕朝的女子和无数百姓家庭吗?”
慕容楚听的又惊又喜起来,白一弦的这个办法,着实不错,既解决了剖腹子是帝王之相的事情,又能造福女子和百姓,可谓一举两得,而且还功德无量啊。
慕容楚心情顿时豁然开朗,现在他相信,白一弦确实只是无心的,并非是对他有二心。
想到这里,慕容楚不由有些内疚,觉得自己还说当白一弦是真正的朋友,没想到一出事,就如此轻易的怀疑他,真是太不应该了。
慕容楚问道:“白兄的办法确实不错,只是不知这剖腹取子,成功的可能有多大呢?”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闹崩了?
白一弦说道:“这倒是个问题,成功率确实低了些。我会将具体方法写下来,先教给太医院的太医,再在全国各地的大夫之中选拔,有选择性的教授。
让他们学习之后,先在一些小动物的身上实验。等他们能成功的时候,再去帮人剖腹取子。
当然了,就算他们学会了,技术也成熟了,但毕竟是在人体上开刀,再缝合,无论如何都还是有危险的,谁也无法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率。
所以,剖腹取子,不能随意施展,唯有产妇难产的时候,询问产妇和家属,经过同意之后,才可进行。
并且,还要提前将剖腹产的危险和可能造成的后果先提前告知他们才行。比方,即使剖腹产,产妇和孩子也有可能会死亡,等等这些事,都要交代清楚。
产妇或者家属同意之后,先签字画押,以免手术一旦出现危险,再产生矛盾而闹事。”
慕容楚说道:“先在动物的身上实验,成功了才可允许对人进行剖腹产,还要告知危险,并询问产妇和家属,签字画押之后,方能进行手术……
不错,不错,白兄想的周到。”
白一弦说道:“还不止如此,国家应出台法律,只有经过朝廷专门培养的民间大夫,记录在册,才可以出手为人进行剖腹取子。
严禁没有经过培训的私人,私下为人进行剖腹产。以免大夫的品行和技术,良莠不齐,引发大乱子。一经发现,严惩不贷。
而经过朝廷培训出来的大夫,为人进行剖腹产的时候,只要产妇家属签字画押,手术一旦失败,大夫不必担负责任。
这两点,是为了保护产妇还有大夫,以免大夫会有心理负担,不愿为人进行手术。”
慕容楚点了点头,说道:“白兄说的有理。这样一来,朝廷培训的大夫,要严格考核,品行必须要过关,不能唯利是图,不能品德低下。
而且培训的时候,必须要极为严格,才能允许过关,以免误人性命。”
白一弦点点头,又道:“同时,朝廷对于剖腹产的收费,应该明文规定,大夫不能乱收费,也不能高的太离谱。必须明文标价,一旦有人私下乱收费,人人都可以告发。
一旦有人违反,查证之后,便取消其行医资格,并处罚金。”
慕容楚听的是连连点头,说道:“白兄想的,果然极为周到全面,只要严格执行,基本能杜绝乱象。”
白一弦叹道:“其实剖腹产并不是全部都能成功,但总比产妇难产的时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死去强一些。
起码,能给她们一丝活命的希望。”
慕容楚说道:“白兄品行,这世上的绝大部分人,都要自愧不如。剖腹取子,对别人来说,可能是政绩,是邀功的绝好机会。
但我知道,白兄不是这样的人。你是真正为了那些可怜女子的性命着想。
我身为燕朝太子,替百姓,替那些可怜的女子,也替那些腹中的孩子,多谢白兄的仁慈,这是大仁慈,大恩情。”
白一弦说道:“叶兄不必如此,女子其实非常伟大,但同时又非常的可怜。我也不过是尽自己所能,帮她们做一些事情罢了。
而且,还有一点难处,便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所以,可能很多百姓不太容易接受剖腹产,这需要朝廷大力宣传推广才行。”
慕容楚点了点头,又说道:“白兄,你明日早朝,便将这件事上报给父皇,相信父皇一定会非常高兴。”
白一弦说道:“此事由太子来说,才是最合适的。”
他看着慕容楚:“我虽然会方法,但剖腹取子的推广,却是由太子想出,并提议的。
太子仁慈,为了天下黎民百姓着想,相信百姓一定会感恩戴德,万众归心。”
慕容楚一愣:“白兄,你……”
白一弦笑道:“我弄出个剖腹子的事情,怎么也得给叶兄赔罪吧?再说了,你有这样的仁慈和政绩,还怕百姓不推崇你,太子之位坐不稳吗?”
慕容楚微微低头,突然一笑,说道:“白兄,你真是……从你来了京城,似乎就一直将属于你的功劳,都往我身上推。
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不贪功劳,不慕名利的人,你叫我说你什么好?”
剖腹取子这样的事情,一旦推行开来,会引起怎样的轰动,会得到百姓怎样的感激,慕容楚又岂能不知?
若白一弦真有异心,又岂能将这样拉拢百姓感恩之心的大好机会让给他呢?
白一弦则笑道:“我们兄弟之间,还用那么客气吗?再说了,我可没有将功劳推出去。别忘了,你是太子,将来可是皇上。
我现在处处为了你,可是为了日后的回报,等你将来登上皇位,还能少得了我的好处吗?”
慕容楚知道白一弦是在说笑,毕竟,他以前将功劳让给自己的时候,自己可只是个最弱势的皇子,连王爷都不是。
若白一弦真为了那点好处,还不如直接将功劳揽在他自己身上呢,他大放光芒,不论是哪位皇子,都自然会拉拢他,也会重用他。
他又何必如此迂回?又何必如此冒险单单选了他慕容楚呢?
慕容楚笑着锤了白一弦的肩膀一下,说道:“放心,到时候好处少不了你的。”
白一弦也笑道:“那我可就等着了。”
慕容楚解开了心结,与白一弦又聊了会儿,商议了明日早朝的事情之后,看看天色不早,便也告辞离开了。
白一弦随后便回了府中休息,明天还要上朝受封,只是不知道,皇帝会给他封赏什么。
而慕容楚没有料错的是,三皇子听说了剖腹子的事之后,果然连夜招了丞相等心腹,和几位幕僚进府商议此事,显然是要借此生事。
他们都对白一弦莫名弄出个剖腹子的事感到疑惑不已,有些弄不清楚白一弦如此做法的用意。
白一弦素来和慕容楚交好,甚至慕容楚被封太子,和白一弦的出谋划策也脱不了干系。
这一次,他到底是何意呢?莫非,白一弦和太子闹崩了?
若真是如此,那白一弦确实极为可怕。
他想帮慕容楚的时候,慕容楚从一个弱势皇子,直接崛起成了太子。他不想帮慕容楚的时候,转眼便能弄出一个剖腹子来生事,果然厉害。
其实三皇子等人并不能肯定白一弦和慕容楚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据探子来报,这两人晚上还在三元楼一起吃饭呢。
到底是没有闹崩?还是面和心不和,谁也不知道。不过不管如何,这件事,都是一个很大的机会。
丞相和几位幕僚的意思是,一定要把握住这次机会,先把慕容楚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那事情便算是成功了一半。
甚至,最好借着此事,直接毁了慕容楚,让他直接丧失夺位资格,再也无力翻身。
最后,再想办法让三皇子成为太子,他们便算成功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顺利决定
因为机会难得,所以这群人商议到半夜,最后的结果是,先大肆渲染此事,告知百姓民众,剖腹子乃帝王的象征。用慕容福临,引起慕容楚的忌惮之心。
再制造几个对慕容福临有利,但对慕容楚却不利的流言,比方说慕容福临才是真命天子,慕容楚是伪天子之类的,进一步引发慕容楚和慕容福临之间的不和。
随后再制造几起意外,隐约指向慕容楚,意图对慕容福临不利。
最后,再想一个万全之策,杀了慕容福临,嫁祸给慕容楚。
如此一来,慕容楚心思恶毒,为了皇位,不惜残杀自己皇弟的事情一旦爆发出去,他的太子之位,便保不住了。
燕朝岂能有这样一个凶残狠毒的储君?
而且,到时候慕容楚不但做不成太子,甚至迫于压力,堵住悠悠众口,给百姓和臣子们一个交代,慕容楚恐怕得和慕容夏一般,在大牢里渡过后半生了。
到了那时,慕容楚就算是完了。就算留着条命,但也丧失了夺位的资格。
而燕皇势必要重新立太子,剩下的皇子之中,二皇子不成器,胆小弱懦,不受皇帝喜爱,其余的皇子,也年幼的年幼,无能的无能,无力跟慕容煜争执。
那太子之位,不就名正言顺的成为他慕容煜的了吗?
所以,三皇子一党很快就通过了这个办法,接下来,就是如何实施,以及如何完美的嫁祸了。
这必须要想个万全之计,不能出丝毫岔子,所以,可以慢一点,但计策必须要完美,没有任何纰漏。
可惜,他们做梦都想不到,他们连夜想出来的主意,还没来得及实施便胎死腹中了。
亏得慕容煜还高兴的睡不着,觉得等了这么久,他的机会终于来了。可惜才高兴了一晚上,等第二天一上朝的时候,他就彻底懵了,笑不出来了。
其实慕容楚回到宫中的时候,便直接去找了皇帝,将此事先告诉了他,以免第二天早朝突然说这件事,皇帝没个准备。
这就是慕容楚的聪明之处了,他这样的做法,在皇帝看来,便是忠,是孝,是没有野心。
因为慕容楚凡事都不隐瞒他,所以皇帝很是满意。
对于全国推行剖腹产,并专门培训大夫这件事,利国利民,皇帝自然是支持的。
因此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商议完国家政事之后,慕容楚便出列,当着群臣的面,向皇帝启奏了这件事,让一众大臣错愕不已。
尤其是三皇子慕容煜及其党羽的人,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万万没想到慕容楚会来这么一招。
因为他们要借剖腹子生事,这最重要的一环,便是在于这个剖腹子的身上。
可一旦全国推行剖腹产,那剖腹子一多,帝王之相的传言便不攻自破,那他们还怎么生事端?
为什么剖腹子一多,帝王之相的传言就会不攻自破呢?
就比方有人振臂一呼:“吾乃剖腹而出,乃天选之人,帝王之相。”
到时候就会有人反驳他:“剖腹而出就是帝王之相?嘿,我老家三大爷家的的傻儿子,也是剖腹出生的。”
“我们后街上,那个砍柴为生的瘸子,也是剖腹而生,难道瘸子也能当帝王?”
“嘿,你这瘸子不错了,我们那条街上,二寡妇家里的孩子,又聋又瞎,莫非也是帝王之相?”
所以,剖腹子凤毛麟角的时候,人们容易相信这种个例,但一旦数量多了,人们自己就不会信服了。
三皇子等人真的是又惊又气,但这种事情,利国利民,他们即使跟慕容楚不和,也不能说出反对的话。
所以,注定了他们昨晚商议了一晚,真是做了无用功,白商议了。
而施伦、顾孙等人,不由互相看了看,他们昨天刚劝说了太子,说白一弦弄出剖腹子,已然不可信,还劝太子殿下不要再亲信白一弦。
没想到今天太子就向皇上启奏了这样的事,如今看来,这应该又是白一弦的主意才对。
那这么一来,他们岂不是在太子面前枉做了小人?可他们当时确实是为太子着想,也没想到白一弦会来这么一出啊。
不过,这白一弦也确实聪明,难怪太子喜欢亲信他。等下了朝,还是找机会,跟太子解释一下去吧,省的太子因为此事反而疏远了自己,那就得不偿失了。
同时,他们心中暗暗决定,日后事关白一弦的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绝对不能像这次一样这么匆忙鲁莽了。
当然了,也有些老顽固,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为由,出列反对,但都被皇帝一一驳斥了回去。
为啥呢,因为玉妃就是剖腹取子,有成功先例在前,皇帝的女人都做了,他又那么喜欢小皇子,你现在跟皇帝说身体不能轻易毁伤这一套,他才不听呢。
因为白一弦和柳天赐今日要受封赏,所以此刻两人就在大殿上。
有些人不由往白一弦处看了看,发现白一弦站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的,既不发表意见,也没有任何反应。
“太子所言,甚合朕意,允之。”燕皇看着白一弦,问道:“白卿,太子所言,你可听到?你是否愿意献出剖腹取子之法?”
白一弦立即出列,说道:“太子宅心仁厚,一心为民,乃国之幸事,民之幸事。
微臣身为燕朝臣子,自然愿意响应太子号召,献出剖腹之法,进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燕皇满意的点点头:“白卿所言,朕心甚慰,此番白卿,又立一功。”
白一弦说道:“皇上谬赞,臣十分惭愧。微臣虽有剖腹之法,但以往的时候,却未曾想出推行此法,利于百姓的主意。
还要多亏了太子仁慈,一心为民,提点之下,臣才恍然。微臣比之太子,当真自愧不如。”
皇帝再次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夸赞了慕容楚一番。
三皇子等人的鼻子都要气歪了,这朝中人又不是傻子,谁能听不出,这主意其实是白一弦出的,只不过他把功劳让给了慕容楚罢了。
慕容煜真的是气得要死,他环顾四周,看了看自己人,竟突然生出一种,跟随者众,俱不如白一弦一人的想法。
推行剖腹产的事情,就这么顺利的决定了下来。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封赏
皇帝即刻派人去做这件事,并听从慕容楚和白一弦的建议,先在太医院和京城之中选拔大夫考核。
不止要看医术高明与否,还要看品行是否过关。这都要进行严格考核,那种德行有失,唯利是图的,一律不过关。
并着人拟定律法,将白一弦提议的那些内容一一写进律法之中。比方未经朝廷考核培训者不得私下为人剖腹取子,还有保护大夫的那几条,都写进去。
同时,在全国范围内宣传。因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所以担心百姓不容易接受。
所以按照慕容楚和白一弦的提议,用玉妃的事情做了宣传。
皇帝和太子一心为民,怜女子生产之苦难,苦寻解决之法。
幸得朝廷命官白一弦,习得剖腹取子之法,可解女子难产之危厄。皇帝大喜,不惜以亲子做实验,令玉妃剖腹取子……
这样一来,玉妃原本是难产,最后不得不剖腹取子,变成了皇帝为了百姓,不惜用自己的妃子和儿子做实验,皇帝的形象一下子就光辉伟大了起来。
百姓知道这件事,还能不感动吗?
而且皇帝都用自己的亲儿子实验了,玉妃都剖腹取子成功了,那百姓的接受程度就应该会高一些了。
但实际上,不容易接受这件事的,都是一些之乎者也读多了的书呆子、老顽固。
一般普通老百姓,只要亲人能活命就行,他们反而更容易接受一些。
毕竟老婆孩子都在生死关头,一尸两命,这种时候,老百姓都很无助,往往都是跪地求神求天求菩萨保佑。
能多一种活命的希望,他们都非常愿意。唯有那些圣人训看多了的老顽固,百般不同意。
没办法,这是封建社会,有些人脑子里的封建思想根深蒂固,哪怕是死,都不容易更改。
不过,剖腹产毕竟不是强制的,你不同意,架不住别人愿意做。所以皇帝的圣旨传达下去之后,挡不住百姓的期待,还有很多大夫动身前往京城。
与此同时的是,太医院也开始准备许多的动物,准备着手实验。
用动物来实验,似乎有些残忍,不过在人类看来,人命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根本没有任何人对此有异议。
接下来,皇帝便要对白一弦进行封赏了。他先是赏了柳天赐,因为救治玉妃及龙子有功,皇帝竟直接给柳天赐也封赏了一个爵位,第九等的开国县男。
食邑三百户,但无实封,赐授永业田五百亩。这永业田,是可以世袭的。
由于柳天赐是绿柳山庄的少庄主,所以这五百亩的永业田,就封在了绿柳山庄所在地附近。
柳天赐也有些惊讶,他原本以为皇帝会赏赐一些金银珠宝绫罗布匹等物,没想到居然直接封了自己一个爵位。
虽然是第九等的,但那也是男爵啊。而由于爵位不高,所以并未有多少人反对。
也是因为柳天赐是柳无名之子,人生在世,谁还没有个生老病死啊?
他们这些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得了什么病,要求到柳无名父子头上。连黄庸老将军,太医院无法了,柳无名都能救回来。
他们现在反对,万一被记恨了,到时候人家不给治,那不就糟了吗?
所以柳天赐的奉上很是顺利,他拜谢皇恩之后,就轮到白一弦了。
而白一弦,由于之前就功劳甚大,又救太子和黄庸老将军有功,原本就要授予爵位。
此番又习得剖腹取子之法,救玉妃与龙子于危难之中,更是献出剖腹取子之法,推行全国。
此法可救治全国成千上万的女子和孩子的性命,这不仅仅是政绩,更是大功德。
所以,皇帝竟连跟群臣商议都没有,直接给授予白一弦第四等的开国郡公之位。
众大臣十分震惊,原本皇帝要给白一弦封个开国县公,或者是县侯的,他们都觉得高了,一个个的跳出来反对。
没想到,这回可好了,昨天因玉妃之事,耽搁了一天没有封赏,没想到就过了这么一天,竟然又高了,开国郡公啊。
档次直接提升到赵云飞他爹那一层上去了。再上面,可就是国公了。
莫非在皇帝心中,认为白一弦的功劳,堪比开国的那些功臣们吗?
殊不知皇帝原本就想给白一弦封个郡公,甚至是郡王。只是碍于不能泄露白一弦身份,加上之前他的功绩不够大,所以才降低了爵位封赏。
如今这大功绩一出,皇帝自然顺理成章的往高了封。
自然还是有人跳出来反对,认为皇帝封赏太过。白一弦有功,但不及那些开国功臣们等等的。
可皇帝搬出白一弦的功德来说话,令这些大臣们也无法反驳。毕竟剖腹产一旦开始推广实施,确实能救无数的女子和婴孩性命。
别的不说,他们也是有妻子儿女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的妻、女、儿媳还有他们的外孙、孙儿也会受益于这剖腹产。
所以,白一弦的功绩大了去了,这可是惠及千秋万代的事情。
日后,不论过去多少时间,十年、百年、甚至千年,只要这剖腹产一直施行,便会一直有人因此获救,那白一弦的功德便会累积下去。
所以这么看来,白一弦的功劳,确实不比那些开国功臣小。
只不过,白一弦的功劳是对百姓,开国功臣的功劳,是对皇上。
这孰轻孰重,明眼人心中自有分晓。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今的国公郡公们,都不是最初的帮慕容家打天下的那一代人了。
如今的这些,大都是靠着祖辈庇荫,世袭下来的。说实在的,他们也就是有个好祖宗,而他们本身,可能对燕朝并无什么贡献。
但白一弦与他们不同,白一弦的贡献可是实实在在的。
这么一想的话,似乎也没啥不能接受的了。凭什么没有贡献的人,靠着祖辈庇荫就能有爵位,而有大功德的人,却不能得到呢?
要么说这些大臣们厉害呢,第一时间就是跳出来反对,在发现反对无效,皇帝心意已决的时候,他们便开始想出一切借口自我安慰,并且恭喜白一弦,开始拍马屁了。
白一弦这爵位,起点确实高,十七八岁的开国郡公,在外人眼里,不靠祖辈庇荫,全凭自己的功劳得到,这可是古往今来少有的。
而造成皇帝心意已决的主要原因除了白一弦的功绩之外,主要就是因为他的身份,皇帝终于有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给予白一弦原本所应该拥有的待遇了。
不然的话,换一个人,同样立有白一弦的这些功劳,皇帝可能最多就给他封个开国县侯不能再高了。
这皇帝也是个矛盾体,一面对白一弦看不顺眼,想要杀他。一面,却又想给白一弦应有的权利和待遇。
要不说,就连跟随他很久的曹德总管,都有些看不透皇帝的心思了呢。
可能皇帝觉得,反正白一弦活不久了,在他有生之年,就给他这些待遇又能如何?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举荐
白一弦被封为开国郡公,正二品爵位。食邑两千户,实封两百户。并赐授永业田,三千五百亩。封地就在距离长安城百公里外的江曜。
距离长安百公里,这个距离算是比较近了。快马加鞭,一天便能来回好几次。坐着马车慢吞吞走的话,也不过就一两天的事儿。
看来皇帝虽然封了白一弦,但心中还是对他不放心。
白一弦太优秀,想要暗中搞点什么事太简单。所以封远了怕白一弦生事,还是要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点才放心。
从皇帝圣旨一下的那刻起,白一弦就是郡公了,由于封地是在江曜,所以也可以被称为江曜郡公,但却并不是把江曜封给白一弦的意思。
这食邑两千户,实封两百户的意思就是,食邑两千户是虚封,可以享受两千户的赋税。
但并不是真封赏给你两千户人家,只是由朝廷拨给相当于两千户的钱粮物资。这虚封的两千户是不能世袭罔替的,也就是不能继承。
而实封两百户,是只有这两百户,是真正封给白一弦的,实实在在属于白一弦了,或者说,属于白家的家族。
这可不仅仅是只有两百户的赋税属于他,包括两百户的人,也属于白一弦。
这两百户是可以世袭继承的,也就是说这两百户一直都是他的,他死了就由他的后人继承。
这两百户就类同于白一弦的世袭家奴一般,永久属于他们白家。
像是柳天赐的开国县男,就只有虚封,没有实封。
而三千五百亩的永业田,又称世业田,也可以世袭罔替,终生不还。也就是实实在在永久属于白家。
白一弦美滋滋的拜谢皇恩,心中实在高兴的很。在现代的时候,土地是最贵的,还不属于个人。
没想到回来了古代,居然还弄了个爵位,封了三千五百亩的土地。不但如此,还有两百户的实封。
白一弦的野心并不大,他觉得,自己这也算得上是达到人生巅峰了吧。
燕朝的爵位品级和官位品级并不是一码事,职以能授,爵以功赏。
官位一般是通过选官制度选出来的,根据其才能授予其相应的官职,还要定期考核,根据考核,升迁贬谪等等。
爵位是通过功劳定的,比方开国之功,从龙之功,救主之功等等。
一般,有爵位的在身的,大都身兼官位。但有官位在身的,却并不一定有爵位。应该说,绝大部分的官员,都没有爵位在身。
一般有爵位在身的人,为了加固权利和势力,一般都会选择出仕。当然了,也有极个别思想与众不同的,选择不出仕。
比方柳天赐这种,他生性洒脱,受不得拘束,所以虽然被封了开国县男,但并不愿意做官。
而白一弦被封了郡公之后,心中便又打起了小九九,再次升起要辞官的念头。
自己都是郡公了,权利有了,吃喝不愁,每天在自己的封地那边吃喝玩乐不好吗?干嘛非得辛辛苦苦跑来京城,累死累活的做官呢?
要不说,这皇帝和白一弦居然还有点小默契,白一弦眼珠子一转,还没张嘴,皇帝居然就猜到了他要干什么。
皇帝也是很无奈,不管有没有爵位,一般人都是为了权利和地位,消尖了脑袋使劲往上钻。
只有白一弦,几次三番的要辞官,看上去似乎对权利地位没有什么欲望一般。
但偏偏,白一弦越是要辞官,表现的没什么欲望和野心,皇帝就越觉得其中有鬼,就越是不想放他自由。
于是皇帝抢在了白一弦前面开口,说道:“说起来,白卿如今还是四品京兆尹。既然已经是郡公,那再做四品官也不太合适……”
皇帝一边说,一边在考虑,到底给白一弦安排个什么职位合适。
众人一听,心中直想翻白眼,心道皇上你要是看重白一弦,想给他升官你就明说好不好,别找这些借口。
什么郡公做四品官不合适,官位和爵位又不一样,朝中多少小公爷,小侯爷的,都连官职都没有呢,哪里来的合适不合适?
而白一弦一听,心道:得,自己也甭辞官了,看皇帝这样就知道他又不允许。
皇帝最终说道:“考虑到白卿身体不适,不适宜太过劳累,便做个文散官吧。正三品光禄大夫,加金章紫绶。”
白一弦这家伙忒懒,虽是京兆府尹,但整天想方设法的逃避上衙,自上任以来,去京兆府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给他个散官的官位正合适。
很多大臣们听到皇帝的话,都在心中疯狂吐槽:身体不适?年纪轻轻哪里来的身体不适?平常看着他活蹦乱跳的,可不像是身体不适的样子。
主要是白一弦中毒的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不过白一弦到是挺高兴的。因为散官的意思便是只有官名,但无实际职事的官员。比如唐霜霜他爹,光禄大夫,便是这种。
而光禄大夫原本只是从三品,加金章紫绶者,被称为金紫光禄大夫,便高了一级,是正三品了。
大夫之中,以光禄大夫最为显要,金紫光禄大夫,又胜一筹。
关于品级,白一弦倒是不在意,主要这个官职他很喜欢,因为光禄大夫是掌议论之官,没有实际职事,可是轻松不少。
唯一不好的是,白一弦需要每日上朝,参与议政。这也是皇帝给他这个职位的原因,反正皇帝就是不让他自由自在。
白一弦也有些郁闷,你看人家赵云飞他爹,太原郡公,住在封地那边,也不用每日上朝,自由自在多好呀。
他也想自由自在一些,可惜皇帝不允许,不过好在光禄大夫的琐碎事情不多,白一弦就忍了。
白一弦成为了金紫光禄大夫,那京兆府尹的职位就空缺了出来。
这个职位虽然只是正四品,但掌京城治安,还是颇为重要的,皇帝正在考虑让谁去任职,一时没想到合适的人选。
下面有官员准备推荐自己人,因为官职虽不大,但位置也算得上重要。将来自己人或者家属有惹了事的,这个位置上有自己人还是比较方便的。
白一弦想起来自己对孟经承的承诺,于是开口说道:“皇上,京兆府经承孟有德可担此任。
接下来巴拉啦列举了一些孟有德的优点,包括他领皇命出任务的时候,京兆府都是孟有德在支撑。
不管是从经验还是什么来看,都是最合适人选。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人手
皇帝点头道:“既有现成的人选,那倒也不必朕再去费心甄选了,那就孟有德继任吧。”
接下来,便说了一些其它的事情。
比方慕容福临封王,同时大赦天下,正式下传圣旨。
由于慕容福临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都被封了瑞王,二皇子三皇子等人的脸上不免有些太难看了些。
所以,皇帝这回对他的这些儿子们是好好的封赏了一回。
二皇子不为皇帝所喜,但鉴于他是长子,所以也被被封了个庸王。要不说皇帝偏心眼呢,他不喜欢老二,又不得不封给他封王。
所以这封的王,都是个庸字,平庸的意思,好好嘲讽了一回他的这个二儿子。
三皇子被封为了誉王,至于皇帝的其他儿子,被皇帝所喜欢的那些,也封了个王。
但不被皇帝所喜欢的那些,依然只是个皇子,没有任何封赏。
燕皇在位几十年,封爵封王都极少,这次算得上是大封。
二皇子看上去显得非常激动,好似完全不在意这个庸字,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急忙跪地,拜谢皇恩。
三皇子就平淡多了,皇帝虽然封了他亲王,但他内心却并不欢喜。
相反,他觉得皇帝太偏心了。他都这么大了,几十岁的人,被封个亲王,居然还要沾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的光。这让三皇子的内心极度的愤恨不平。
可不管怎么说,表面上,他也只能露出笑容,跪谢皇恩。
随后,皇帝便退朝了。
当任命的文书下到京兆府的时候,孟有德激动的不要不要的。他之前别看是五品经承,可就从正五品,到从四品,再到正四品,就犹如天堑一般,难以跨越。
尤其是他这种,没有什么太深厚背景的,一般到个经承也就到头了。即使京兆府尹换人,也论不到他,这个位置,可有大把的人盯着呢。
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从经承直接升任京兆府尹。尤其是来传达文书的官员,点明这是白一弦在皇上面前举荐了他之后,孟有德真的是感激的不要不要的。
白大人昨儿才刚刚说了要提拔他,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天,人家就说话算话,真的在皇上面前举荐他了。
要知道,他一和白一弦不沾亲带故,二没有给白一弦送过礼。白一弦居然真的举荐他,如何能不让他感动又喜出望外?
那他这数个月的辛苦,真的是不算什么了。孟有德当即下定决心,皇子们他靠拢不上,以后就靠拢白大人了,跟着白大人有肉吃啊。
就算他的官位,到了这正四品的京兆府尹之后,大约也到顶了。但人要知恩图报,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报答白大人的知遇之恩。
想到这里,他立马命人准备了重礼,去拜访了白一弦。不过白一弦自然不会收他的礼,只是好好勉励了他一番,让他多为百姓做事,破案的时候力求公道便可。
以免让自己落个识人不清,举荐德行有失的官员的污名。
再说白一弦,因刚被封了郡公,要去封地接收一应奖励,也要亲自去查看一番,加上接收之后归置安排等一应琐碎的事情,所以皇帝给了他半个月的假期。
在江曜,有一座皇帝赐予的府邸。因为半月后还要来回来京城任职,每日要早朝,来回赶的话,时间便都浪费在了路上。
因此皇帝破例又在内城,也赐了白一弦一座府邸。
白一弦回到京兆府尹的府邸之后,便命人收拾东西,开始搬家,给新任府尹腾出位置。
他打算让捡子留在京城,负责将新府邸打扫出来,归置好东西。
而他自己,则带着苏止溪等人前往封地。仔细想想,人手似乎有些不太够。
因为江曜那边的府邸,肯定也要留个管家负责管理的。三千五百亩的田地,二百户的人家等,都需要有人来打点。
原本捡子值得信任,将他带过去,留在那边也是可以的。
但捡子是乞丐出身,倒不是说看不起他,主要是白一弦在的时候,捡子负责管理一下府内事物倒是可以的。
他倒也认得一些字,加上有什么问题,可以及时请教白一弦,所以管理府邸,也算是勉强可以。
但白一弦日后可能大部分时间都不会在江曜那边,他又不放心留苏止溪自己在那,也不舍得。
这样一来,让捡子来管理三千五百亩的田地,加上赋税、人口、以及后面可能会有的铺子,就有些为难他了。就单单一个账目,他可能都算不清楚。
这样就得找几个有经验,但还要能信得过的人来才行。偏白一弦是新贵,缺乏底蕴,手中没有这样的人才。
以至于白一弦有些惆怅,思来想去,还是打算找慕容楚帮忙,想从他那里借几个人手。等自己找到合适的人选,再还给他也行啊。
正想着的时候,没想到慕容楚就带着一批人来了。
不过,这倒不是慕容楚府邸里的人,而是白一弦成为开国郡公之后,他所享有的福利待遇里应该拨给他的人。
慕容楚就知道白一弦不懂这些,于是便派人去将人带了回来,他亲自给送了来。
开国郡公到底是个高等爵位,可不是大街上随便招些人就可以伺候的。要真这么做的话,皇帝脸上都没有颜面。
因此他这个爵位该拨给多少人,有多少人伺候,都是有明文规定的。
这人数可是不少,有管家、丫鬟、小厮、家丁、嬷嬷、护院,甚至还有懂计算的掌柜等等的。都是经过了皇室机构专门培训的一些奴才。
知进退,懂规矩,明白该如何伺候主子,不比皇宫里当值的差。
里面还有一些教习,以后白府想要自己招人,也要经过这些教习嬷嬷的培训才行。
也就是说,白一弦以后就是正儿八经的贵族了,他府邸的人也不能随便,要有规矩才行。
若是白一弦不计较规矩,导致府里的下人也没有规矩,是要惹人笑话和看不起的。别人会觉得白一弦连个府邸都管不好。
慕容楚将这些人的来历说了一遍,白一弦笑道:“那感情好,我正愁人手不够呢,原来竟连人手都给准备好了,也省得我麻烦了。”
慕容楚喝道:“从今往后,江曜郡公,便是你们的主子。”
一行人急忙向白一弦行礼,慕容楚又训诫了一番,让他们明白日后只有这一个主子,要忠心为主,谁若是胆敢叛主,定然不饶。
众人自然连称不敢,慕容楚最后当着这些人的面,将他们的卖身契,交到了白一弦的手上。
有了这卖身契在手,他们便彻底属于白一弦了。别说白一弦有权惩戒他们,就算是发卖,甚至直接打杀了,也不会有人去管。
这就是一种震慑,让他们日后忠心耿耿,不敢叛主。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可怕的规矩
训诫了下人,慕容楚又问白一弦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去江曜?”
白一弦说道:“今儿事不少,还要写出剖腹取子之法教给太医院。
等忙完了,大约天色也不早了。晚上还答应了黄老将军要过黄府吃饭,明天晚上,皇宫摆宴,庆祝瑞王出生,怎么也得等参加了之后。”
慕容楚点点头:“其实这次皇宫摆宴,也不只是为了庆祝小皇弟的出生,这次封王封爵,动静不小,封的人数也多,所以父皇决定一并庆祝了。”
他看着白一弦笑道:“你可是主角之一,不出席也不成。”
因为这次一次性封的王和爵有点多,按照惯例,一般都会有封王宴或者是封爵宴。就像当时慕容楚的封王宴一样。
但因为这次封的多,这么多皇子摆宴,让臣子们去哪家呢?去三皇子府邸赴宴的肯定是最多的。
那么二皇子和其他皇子就冷清了,终究是皇室中人,颜面上不好看了。而就算分开摆宴,一天一家,也要好几天,皇帝嫌折腾,劳师动众的很。
所以就干脆皇宫摆宴,一并庆祝了。至于贺礼,明面上,只需要准备一份就可以了。
因为瑞王是最小的,又是刚出生,他的皇兄们自然不能跟自己刚出生的弟弟争,所以参加皇宫的宴席,贺礼是给瑞王准备的。
但私底下,可以多准备几份,给几位王爷和郡公单独送去,聊表心意便可以了。
白一弦说道:“那就只能后天一早动身了。”
慕容楚说道:“我到是也想跟去看看,奈何我这边手头上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当了这太子,真是一刻不得闲,连想出外游玩的时间都没了。”
白一弦笑道:“能者多劳,现在可不是放松的时候。你若是懈怠了,可有人还盯着这位置呢。”
慕容楚苦笑着摇摇头,又说道:“对了,你这次被封了郡公,宴席虽然不用摆了,不过私底下的,可少不了。
方才慕容云枫和小沐他们找到我,说要为你庆祝,中午的时候,三元楼,还是昨天那些人。”
白一弦说道:“行,我知道了。”
慕容楚还忙着,也没有多坐,便直接离开了。
白一弦看着那批下人,想了想,也做了一番训诫。
既然来了这个时代,就要遵守这个时代的规矩。白一弦可没有那么伟大的思想,要像小说中写的那样,想凭一己之力改变这个时代,让人人平等。
说实话,就算是在现代的时候,也没有真正做到人人平等。
他如今对这些人做的训诫,倒不是非得高高在上,把他们当成奴才一般对待。
但最起码,他得让这些人知道,谁才是他们该忠心的人。这些人毕竟是皇室机构培训出来的,又不知根知底。
虽然自己没有不轨之心,但手下的人,明面上是忠心你,但实际暗中一直为别人效力,这也足以让人觉得不爽。
此时苏止溪过来了,看着这批人还有些好奇,不知道白一弦是从哪里弄了这些人来。
众人齐刷刷的行礼:“见过夫人。”
规矩整齐,毕恭毕敬,看上去确实比原本府邸里的人要强得多。
后来的时候,白一弦才发现,这宫里培训出来的人,规矩确实多。连晚上睡觉都保持一个姿势,吃饭也不敢吃的太饱。
更不敢吃有味道的食物,以免气味难闻,冲撞了主子。
伺候人方面,更是了不得。就拿泡茶这一样来说,就算主子不在房间里的时候,但房间里面的茶,也要时刻准备好,还要时时更换。
到什么程度呢,一刻钟就得换一次,不管有人没人,也不管有没有人喝。到了一刻钟就得换。
可以说是时刻保持茶的新鲜和温度,预备主子随时回来,可以随时都有热茶喝上。一旦有懈怠,或者换的晚了,茶凉了,责罚非常严重。
泡茶换茶,只是这些规矩之中一个最平常的小细节,其它的就更不用说了,规矩多的可怕,都是非常细致的。
白一弦不由啧啧叹息,先不说这个浪费不浪费的问题,关键是,被这些人这么一伺候,这档次还真的瞬间提升了不止一等,瞬间就真的有一种自己是贵族了的感觉。
与宫里培训出来的这批人一比,自己原本府邸里的那些,简直就是乡下土财主家里下人一样。
难怪人人都想往上爬,都想当贵族呢,这感觉确实不一样啊。
这让白一弦不由感叹不已,这多容易助长骄奢淫逸之风啊。他觉得长此以往,自己非得被腐蚀了不可呀。
收拾好了东西,白一弦便带着人去了新府邸,选出自己和止溪要住的院子之后,便将一切事宜都交给了捡子。这种活,捡子足以胜任。
而捡子发现新来了几个宫里出来的管家之后,危机意识立即大增,生怕自己的位置不保,因此格外的卖力起来。
宫里出来的人规矩多,那些教习嬷嬷对于白一弦原府邸里面的那些下人感到非常的不满意,觉得他们极为没有规矩。
因此,这些人一上任之后,教习嬷嬷就去找了白郡公,提出要重新培训一下这些人的请求。
合格的人留下,不合格的人都打发出府,因为郡公家里出来的人,不能如此没有规矩,这是要惹人笑话的。
而且培训不好下人,也是她们这些教习嬷嬷的失职。
白一弦本来想说在他府里,不需要那么多规矩,再说还有两天就动身去封地了,其实没必要折腾,他以前在府里的时候,也没觉得这些下人不好。
不过几位教习嬷嬷坚持,说白郡公以后身份不同了,府里下人没有规矩惹人笑话,还说自己可以暂时留在这里,替郡公爷教训好这些下人为止。
白一弦摆摆手,随她们折腾去了。
但是提出几个,言风、流炢、小暖、冬晴、捡子几个,不归她们管。这几个人,就算没规矩,那自己也愿意惯着。
至于元儿,在府里那就如同小公爷一般的存在,就更没人敢管他了。
郡公爷都发话了,几个教习嬷嬷自然也不敢反对,当即就领命出去了。
这几人的速度也挺快,当天就把人给召集了起来开始培训。并训诫了一番告诉他们郡公府是有规矩的地方,唯一不讲规矩的只能是郡公爷和夫人,以及未来的小公爷这些主子。
然后还说了只有合格的才能留下,不合格的一律发卖出府。
这番话倒是很管用,最关键的是这些人自己想要留下来。因为白一弦和苏止溪都不打骂下人,在这里做下人,比在别处舒服,月钱都要多一些。
不然碰到那种严苛的主子,动辄对下人非打即骂,那他们可就有罪受了。
所以哪怕以后要求严格了,但只要主子性格好,那也是可以接受的。因此一个个的也不敢有怨言,反而积极主动的很,都愿意去学这些规矩,生怕被打发了出去。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十恶不赦
接下来的时间,白一弦写了剖腹产的方法,送到了太医院,简单讲解了一下,然后就回来了。
因为这种事急不来,真要学起来,要好久。方法步骤都写的很全面,让他们先记住,自己先琢磨琢磨,按照方法步骤,用小动物先练习练习。
等他们琢磨的差不多了,白一弦也差不多从江曜回来了,到时候有不懂的,白一弦再指点他们也不迟。
这一天中,还有人陆续送来了东西,既有来送贺礼的,也有宫里的人送来的一些成为郡公之后应有的一些东西。
还有人来为白一弦和苏止溪量了身,要专门做他这个身份该穿的衣服。
既要应付来送礼巴结的人,还要抽空去参加宴席聚会,这一天白一弦也是忙碌的很。
话说,来给白一弦送礼的,甚至比去三皇子府邸那边的还要多一些。因为眼瞅着白一弦腾飞之势已一发不可收拾,自然要来巴结一下的。
中午的时候和朋友们聚了一下,庆祝他成为郡公。晚上的时候又要去黄府赴宴。
临行前,新任京兆府尹孟有德又来了。这次是来告诉白一弦,因为皇帝大赦天下,所以,余以安被放出来了。
余以安就是之前企图对苏止溪不轨,被白一弦打破了脑袋的那个。他爹是前任工部尚书余淮成,也因为这件事被牵连,贬黜成了六品官,外放到地方上去了。
余以安就被关在京兆府尹,得罪了京兆府的主官,父亲也被贬了,他还能有好日子过?
所以虽然白一弦没有特意交代过要好好‘招待’他,但余以安在牢里的日子也不好过。
相比较他以前二十多年的生活,简直就是从天上掉到了地上。他心中是既恨白一弦,又十分后悔,当初不该招惹苏止溪,也不该招惹白一弦。
可后悔有什么用?因为他,家族都败了,还有谁能救他出去?
本来大赦天下,余以安被放出去,也不是什么大事。孟有德之所以跑来特意说一声,是要告诉白一弦,余以安是被中郎将余以贤接走的。
余以贤是余以安的亲哥哥,当初因为余以安被抓,余淮成被贬,他气不过,还曾抽了白一弦一鞭子,后来被白一弦设计,被反抽了三百鞭。
被抽了之后,这个信誓旦旦,放言一定要找白一弦麻烦,给父亲和兄弟报仇的人,就没有再出现在白一弦的面前。
不过是个小人物,所以白一弦并未将他放在心上,因此也不知道他被抽了之后是留在了京城,还是返回了驻地。
没想到皇帝才刚刚大赦天下,余以贤就接着出现在了京兆府大牢,接走了余以安,看来他这段时间是在京城的。
孟有德说道:“郡公爷,下官知道,您现在位高权重,不惧小小中郎将。
但下官看着,那中郎将接余以安的时候,脸色极为吓人,好像还是非常的记恨您。
所以下官特意来给您报个信,您以后再见了余以贤兄弟两,可要十分小心呐。”
白一弦点点头,很是有气势的说道:“跳梁小丑,不足为惧,本郡公知道了。”
孟有德劝说道:“郡公爷,这明面上,您自然不必怕他,可有些人喜欢玩阴的。俗话说,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郡公爷还是不要大意,小心为上。”
白一弦点了点头,又夸赞了孟有德几句后,便让他退下了。
孟有德走后,白一弦备轿前往黄府,路上不由暗暗思索了一下。皇帝这一次大赦天下,什么牛鬼蛇神都放了出来,真是便宜这余以安了。
白一弦倒也不是非得赶尽杀绝,只要这两兄弟不来招惹他,他也不介意放他们一马。但若是两人不开眼,非得来惹他,那就不要怪他了。
白一弦想了想,自己如今是郡公,他们就算再记恨自己,只要不傻,应该不会来招惹自己了。
想到余以安被放出来,白一弦突然想到,皇帝大赦天下,自己的父亲,是不是也该在大赦的里面呢?
白一弦一直以来,只想着等慕容楚登基,将他父亲放出来,这种念头想多了,已经成习惯了。
所以一时竟没想到,大赦天下,他父亲能不能被赦免。
想到这里,白一弦立即对轿夫说道:“去司镜门。”轿夫立即调转了方向,往司镜门而去。
到了司镜门的门口,白一弦被拦了下来。这司镜门是直接听命于皇帝的,没有皇帝的命令,就算是太子来了都不好使。
白一弦被拦住,只好命人去通禀严青。在等待的时候,白一弦发现这司镜门的门口,还停着一顶不起眼的小轿,轿夫看上去很普通,白一弦也没在意。
没过一会儿,出来一人,并不是严青,而是已经许久不见的黄昕。
黄昕向白一弦行礼道:“见过郡公爷,不知郡公来此,所为何事?”黄昕面色似乎有些复杂。
第一次遇到白一弦的时候,是一年前,当时她只看到了言风,不过她知道,那时候的白一弦,还是一介白衣,什么都不是。
后来大半年前,白一弦来了京城,依然是个什么都不是的白衣。
没想到短短大半年的时间,这家伙就从一介白衣,一路往上爬,如今竟直接窜到了开国郡公的位置上了。
如今连她看到了白一弦,都得毕恭毕敬的跟他行礼。这晋升速度,也太快、太吓人了吧。
白一弦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黄镜司,皇上这次大赦天下,不知我父亲可否被赦免?”
知道白中南真正身份的人并不多,连黄昕也不知道。
不过她却知道,白中南不在释放名单里面,于是说道:“回郡公爷,令尊并未在赦免名单内。”
白一弦皱眉不解,问道:“这是为何?皇上既大赦天下,一应罪犯皆被赦免,为何我的父亲却不可被赦免?”
黄昕说道:“郡公爷莫非不知道,皇上虽大赦天下,但有十种罪,不在大赦之内吗?”
“十种罪?”白一弦对此还真的有些不了解,不由问道:“哪十种?”
黄昕也是无语,亏白一弦之前还是京兆府尹,负责审案呢。这丫连哪十种罪不能被赦免都不知道。
他到底是怎么当的京兆府尹?莫非在任期间,这丫都去浑水摸鱼去了?那还能晋升这么快,真是……啧啧!
想归想,黄昕对白一弦肯教授太医剖腹取子之法,救无数女子和孩子的性命还是佩服不已的,因此对他也很有好感。
黄昕说道:“谋反、谋大逆、谋叛、恶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义、内乱。这十恶,皆不在赦免之列。”
白一弦心道:我勒个去,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十恶不赦吗?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脑子不清楚了?
这十种罪,无论大赦天下多少次,都不会被赦免。
谋反,这个很好理解。谋反是十宗罪之首,这种罪人不会被赦免,也是理所当然的。
否则赦免谋反之人,就是给皇帝的江山埋下了隐患,除非皇帝脑子不好了才会这么做。
谋大逆,就是指毁坏皇家的宗庙、陵寝、宫殿的行为。
谋叛,就是叛逃到其它敌对国家,或者卖国求荣,出卖国家利益的人。
恶逆,打骂杀害自己的祖父母、父母双亲、姑舅叔等长辈和尊亲的,忤逆至极,罪不可赦。
不道,就是无道,毫无礼义廉耻,道义之心的人。犯罪时毫无人性,丧尽天良,杀三人以上,或肢解尸体的行为。
大不敬,这个范围就很广了,总得来说就是对皇帝不敬。做出对皇帝不敬的行为或者说出对皇帝不敬的话语。
还包括了不按照礼仪对待皇帝啊,僭越使用仪仗乐器礼仪、偷盗皇室祭祀器具或者皇帝的日常用品。伪造皇家御用物品,哪怕是皇家规范之外误犯食禁等,都在此列。
不孝,咒骂、控告以及不赡养自己的祖父母、父母。祖、父辈死后亡匿不举哀、丧期嫁娶作乐。
还不仅仅如此,连不听父母的训诫都是有罪的,可判刑两年。所谓五刑之属三千,而罪莫大于不孝。可见在这个时代,不孝是一种非常严重的犯罪。
不睦,殴打谋杀某些亲属。女子殴打辱骂、控告丈夫的行为,都属不睦。
不过,在不睦这一条上,燕朝的律法还算公平,并不只针对女子。若丈夫殴告、杀害妻子,也同样属于不睦之罪,不能被赦免。
不义,主要是指平民杀官吏,或者官吏之间,以下犯上,谋杀长官。女子在丈夫死后不举哀、作乐并改嫁也是不义之罪。
内乱,指亲属之间,通女干、强女干等。与自己祖父、父亲的妾侍有不正当的关系,也属此列。
上述十恶之罪,因为直接危害了这个时代的君权、父权、夫权,所以法典将之作为不赦之重罪。
白一弦搞明白了不能被赦免的十种罪之后,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的父亲,到底犯了十恶中的哪一种?
谋反?不可能啊,小小五莲县的县令,哪有胆子谋反?就算有那心,也没那实力吧?
再说了,父亲要是真的谋反,皇帝还能留着他?不早就把他咔嚓了?连带的自己也逃不掉,所以不可能是谋反。白一弦第一条就先把这条给否决了。
谋大逆?毁坏皇家宗庙陵寝了?谋叛了?通敌卖国了?对皇帝大不敬了?这应该都是死罪,活不了的那种吧?一旦做了,应该活不到现在。
至于剩下的,恶逆、不孝、不睦、内乱,应该都不可能啊。
因为在白一弦的记忆中,原主和爹相依为命,没有亲人。而白一弦的母亲难产而死后,他爹也没有续弦。
就这么一老一少,根本不会存在不孝不睦内乱等亲人和家庭方面的罪恶因素啊。
再剩下的,就是不道、不义?残杀好几人肢解尸体了?以下犯上,谋杀长官了?
可真要是犯了这样的罪,顶破天也就是被关在刑部大牢吧?至于被关到司镜门中?
而且不道不义这样的罪,似乎也不需要保密吧。可事实上,他爹的罪名,连刑部尚书都不知道。可见根本不是杀人或者犯上这样的罪名。
白一弦还在思索,他爹到底犯了什么罪,黄昕问道:“郡公爷还有什么事吗?门内事务繁忙,郡公爷若是无事,下官还要回去忙公务。”
白一弦问道:“请问黄镜司,我父亲如今可好?”
黄昕说道:“皇上之前有命,令尊与其他人犯不同,要格外优待。所以,他并不是被关在大牢之中的。
他所住的地方,独门独院,跟软禁差不多,而且,司镜门也并未刑罚审讯。所以,令尊如今安好。”
也就是说,除了不自由之外,其它都挺好。
白一弦说道:“那就好,既如此,那就不打扰黄镜司了,请便。”
黄昕点了点头,微微行礼之后,转身返回了司镜门。
白一弦一叹,转身上了轿子,说道:“走吧,去黄府。”
路过那顶一直停在旁边的小轿的时候,微风吹起,轿子上窗户的帘子被微风掀起,白一弦看了一眼,里面空无一人。
白一弦微微疑惑,京中百姓对司镜门都极为惧怕,甚少来此。
此轿子停在此处,里面却空无一人,莫非轿子的主人进了司镜门?
可不是说,司镜门里关押的人犯,都是不允许探视的吗?连他这个开国郡公都被拦下来,那还有什么人能进去里面?
难道只是把轿子停在这里,人去了别处?
白一弦的轿子很快和这顶小轿擦身而过,白一弦也将此轿子抛诸脑后,不再考虑,反正不管是什么人,都和他没关系。
可殊不知的是,这顶轿子的主人,他还真认识,而且现在对方就在司镜门之中,看望的,正是白一弦的父亲白中南。
司镜门不许外人进入,只除了一个人例外,那就是皇帝。所以这轿子的主人,其实正是皇帝。
他如今微服而出,不想惊动任何人,于是才纡尊降贵,坐了这么一顶不起眼的小轿子。轿子外表虽不起眼,但里面却柔软奢华又舒适的很。
皇帝此来,正是为了告诉慕容南,他给白一弦封了郡公的事情。他想看看,慕容南知道这消息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不过令皇帝失望的是,慕容南的脸上无悲无喜,甚至连一丝惊讶都没有,这不由让他微微皱了皱眉头。
慕容南问道:“你忌惮厌恶我,也厌恶我的儿子,对我们父子两,一直欲杀之而后快,为何却又给一弦封了郡公呢?莫非是你年纪大了的缘故?”
慕容南虽然没有说出来,不过这意思就是嘲讽皇帝年纪大了,脑子不清楚了。所谓老而昏庸嘛。
皇帝只是冷哼了一声,他现在,已经不太容易被慕容南激怒了。
虽说慕容南的话是大不敬,可他做的大不敬的事多了去了。再加上皇帝是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所以他允许失败者抒发一下心中的怒气不满。
因为除了口头上发泄之外,失败者什么也做不了。皇帝每当这么想,都会产生一种愉悦感。
他年纪大了,能让他感觉愉悦的事情,确实不太多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还有一个目的
皇帝看着慕容南,突然也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我是亲兄弟,他是你的儿子。
朕看着他,有身份而不能被承认,有宗亲而不能相认。甚至,连去宗庙之中祭祀一下先祖都不能够,着实可怜。
他毕竟是朕的亲侄儿,是血亲。朕,又岂能不心疼呢?
都说天家无亲,可真的如此吗?你我若是普通人家出身,他还该叫朕一声四伯父,朕对他好,难道不应该吗?”
慕容南好笑的看着皇帝,嘲讽道:“亲侄儿?心疼他?哈哈哈,这可真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你既说心疼他,那你会饶了他性命吗?”
皇帝断然说道:“不会。”
慕容南不屑的说道:“既不会,又何来的心疼他?”
皇帝说道:“朕不会饶了他性命,但却不妨碍在他有生之年,朕对他好一些,让他享受一下这人世间的荣华富贵,那他应该就死而无憾了。
总好过他死前一直穷困潦倒,在大狱之中受尽折磨吧。”
慕容南哼了一声,说道:“哼,假惺惺。”
皇帝冷眼看着慕容南,说道:“说朕假惺惺。那朕倒要问问你,如果你我二人异位而处,你坐在我如今这个位置上,你可会对我的儿子好一些?
你会饶了他性命?还是会给他封个郡公?郡王?”
慕容南闻言,目不转睛的看着皇帝,盯了好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说道:“不若,你现在将皇位让给我试试。看我到底是会好好待他们,给他们封个王,让他们安安稳稳一辈子,还是会杀了他们?”
皇帝闻言,纵然他自我认为自己已经不会被慕容南激怒。但听到这样的话,还是犯了他心中逆鳞。
所以皇帝心中骤然一怒,怒道:“放肆!你果然到了如今,还是在觊觎朕的皇位。”
慕容南淡淡的说道:“皇位是个好东西,有谁不觊觎吗?四哥,反正你老了,也没几年活头了。
就让我坐几年,又能如何呢?你不是常常跟我说,你看开了吗?还跟我感叹,坐了几十年皇位,现在想想,还是亲情重要。
既然亲情重要,那便把不重要的皇位,让给我,如何?”
皇帝怒视着慕容南:“任何觊觎朕的皇位的人,都该死。老五,你如此激怒我,对你并没有好处。朕只需一句话,就能要你的命。”
慕容南冷声嘲讽道:“既然还是觉得皇位重要,就别跑到我这儿来,假惺惺的感叹亲情的重要。
你给一弦封郡公,不过是想告诉你自己,你是一个有感情,重亲情的人。你不过是在自我陶醉罢了,没任何用处,我可不吃你这套,不会对你感恩戴德。
所以,别跑来我这跟我炫耀。想讨好你,对你感恩戴德的人多了去了,你大可以去找他们。”
皇帝冷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这儿?这儿,也是朕的地方。朕想去哪,就去哪。”
慕容南毫不畏惧的瞪着皇帝:“你可以不让我住在这儿。既让我住在这儿,这就是我的。”
皇帝怒极,喝道:“来人,来人……”
严青应声而入:“皇上,微臣在此,皇上有何吩咐?”
皇帝差点就脱口而出那句,将慕容南关进地牢了。可最终,他居然忍住了,摆摆手说道:“退下吧。”
严青并不问缘由,直接说道:“是。”说完之后就干脆利索的退了出去。
皇帝忍着怒气,说道:“老五,你记住,你不是住在这儿,你是被朕关在这儿的。
你是朕的皇弟,生来尊贵,所以朕并不想折磨你。
你若是想在这余下的生命中,活的安稳一些,最好不好再试图激怒朕。否则,就别怪朕不念兄弟之情。”
慕容南大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多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哈哈哈,兄弟之情?皇室中,有这样的情分吗?
老大怎么死的?老二怎么死的?与你争夺皇位的那些兄弟们是怎么死的?你登基之后,暴毙了多少兄弟?他们真的是暴毙而亡吗?
当年若不是我聪明,恐怕我也早就暴毙死了几十年了,如今还能站在这儿跟你说话吗?”
他一边质问,一边哈哈大笑,笑的头都忍不住微微摇晃,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兄弟之情?哈哈哈哈……”
皇帝强忍怒气,冷冷看着他,冷声道:“是,你早就该死了,如今根本不该活在这世上。你笑朕没有兄弟之情,岂不知你与朕是同样的人。
你若为皇,做的不一定比朕好。”
慕容南渐渐止住笑,神色恢复淡漠,说道:“我既不该活在这世上,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我并未求你宽恕。”
皇帝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转身就往外走,同时丢下一句话:“你放心,朕会如你所愿,你一定会走在朕的前面。”
言外之意,现在还是不会杀他。但却一定会在燕皇死之前,杀掉他。
门被关上了,慕容南面无表情,他的目光看向窗外,看着皇帝的背影,走出了院子,关上了院门。
他收回了目光,慢慢的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
其实他激怒皇帝是故意的,因为他知道,自己越是激怒皇帝,皇帝就越是不会杀自己。起码在皇帝死之前,不会杀他。
两人做了那么多年的兄弟,也做了那么多年的对手,他了解自己的这个四哥。
当年,自己是燕皇争夺皇位最有力的对手。后来,燕皇赢了。但自己却自始至终,从未跟皇帝说过一句服软的话。
燕皇之所以一有个什么动作,就会跑来跟他说,就是为了刺激他,看他的反应的。
燕皇想让自己亲口承认,自己输了,自己不如他。哪怕是服个软,说些软话也好,但自己就偏不如他愿。
燕皇性情有些偏执,听不到自己服软,不会罢休,自然也不会真的杀了他。
若是有一天,自己真的开始对燕皇服软,甚至求饶,燕皇得到满足,也没了这个心结,便会觉得无趣,到了那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
既如此,那自己又岂会如他所愿的服软呢?故意说些大不敬的话来刺激他,自己心中还能舒畅些。
想到这里,慕容南不由自嘲一笑,因为他知道,其实自己已经失败了,他不过是只能在口头上逞强罢了。
口舌之利,装的自己好似依旧高傲,无所畏惧,仿佛自己依旧是那个惊才绝艳的少年,对所有人,包括燕皇,都不屑一顾一般。
有何用处呢?自欺欺人,掩盖不了自己失败的事实。
慕容南再次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屋顶。其实自己的人生已经一败涂地,余生也没有任何自由,只能待在这么一方小小的天地中,他也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还活着干什么呢?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可他就是在等,他还有一个目的没有达成。在自己的目的没有达到之前,他不会死,也不想死。
但他不知道,他被关在这里,这个目的,还有没有达成的一天。
唉!慕容南再次一叹。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跪拜大礼
白一弦去了黄府,黄庸个性直爽,也欣赏优秀的年轻人,他对白一弦的品行很是满意,大加赞赏,加上又有救命之恩,所以对白一弦很是热情。
没想到,这一老一少交谈了一阵子之后,居然发现甚是投缘,两人相谈甚欢。
谈到兴处,黄庸一激动,都想和白一弦拜把子了。以黄庸的性格,兴致一起,是谁也拦不住的。
可惜两人拜把子着实不合适。一是因为两人年龄差距大,白一弦比他孙子还小呢。
再加上这年头,拜把子讲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黄庸觉得人家白一弦这么年轻,岂能跟他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同年同日死?
就算白一弦愿意,他自己也不好意思的啊。
这二呢,是因为品级。若白一弦还是那个四品官,不计较年龄的话,拜把子也就拜了。
可惜如今白一弦是开国郡公了,基于避嫌的原因,黄庸也不能跟他拜把子。郡公和一国将军走的太近,称兄道弟,这不是什么好事。
万一引起皇帝的忌惮,认为他们结党营私,图谋不轨那就糟了。所以最终作罢,黄庸才熄了这个心思。
第二天的时候,依旧是忙碌了一天,上门送礼的人是源源不绝。从早上开始,就要应付那么多的人。
白一弦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收礼都是一件那么烦人的事情。
到最后,白一弦烦不胜烦,干脆关了府门,叮嘱捡子谁来也不开。
然后他带着苏止溪跑去了岳父家里。苏奎得到消息,急忙出门跪地拜见,但心中却越发乐的不行。
自己这眼光怎么就这么好呢?自己挑的姑爷,转眼间就成了开国郡公。那可是真正了不得的大显贵啊。太贵了,贵不可言啊。
自己的女儿,一下子就从下贱的商籍,成了郡公夫人了。他心里这个美哟。
让岳父给自己行跪拜大礼,白一弦可不适应,吓得他急忙跳开。包括苏止溪也是,自己的父亲,还要给自己行跪拜礼,这怎么使得?
苏止溪也急忙往一边退开,让父亲赶紧起来。可苏奎不,白一弦和苏止溪躲开之后,他居然还跪着爬了几下,掉了个头,重新冲着两人行礼。
白一弦直接开口,让苏奎快快起身,以后不必行如此大礼。
可苏奎不听,坚持行礼。说自己是低贱的商籍,女儿女婿是显贵,自己行礼是理所应当的。
还说什么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个是国家的规矩,怎么可以不遵守呢?
苏止溪知道白一弦不是客套话,他是真的不愿意接受长辈的大礼,于是帮着劝说自己的父亲。
没想到反而还让苏奎小声的呵斥了几句,说她妇道人家,不懂规矩,以后就是郡公夫人,万不可再如此不知礼数了。
要不是苏止溪如今是郡公夫人了,苏奎恐怕真的会严厉斥责她。
其实在苏奎的心里,给自己的女婿行礼,他并不觉得丢人,更不觉得这是不合理的。
苏奎反而觉得,自己给女婿行礼,说明女婿的官大,礼行的越大,自己越有面儿。
所以不但要行礼,还要礼数周全,人越多,他行礼就越欢快。
白一弦也是无奈了,苏奎的观念固执的很,根本不愿意改变。
其实不只是苏奎这样,这个时代尊卑有序,这种观念深入每一个人的心底,确实不容易改变。
白一弦无奈,也不坚持了,只是微微侧身,算是避开这个大礼。
苏奎行完礼,美滋滋的爬起来,还洋洋得意的看了周围的邻居一眼,显摆之情溢于言表。
那意思就是,瞧见没?面前的是我的女婿,开国郡公,显贵着呢。他旁边的是我的女儿,亲生的,现在是郡公夫人,也显贵着呢。
对于苏奎这样的行为和这样的心态,白一弦也十分理解,所以自然不会太在意。
进了府之后,白一弦询问了一下苏奎,愿不愿意跟自己去江曜去看看。
苏奎一听,女婿在江曜有偌大的府邸,几百的仆从,三千五百亩的地,两百户人家,还有两千户的食邑,立即就激动起来了。
当即就表示,自己愿意跟过去。至于京城的铺子,那都是小事儿。一个小铺子而已,随便留个人在这里打理都行。
就整个铺子加起来,那才值几个银子啊?哪有女婿的产业重要啊。如今就算京城里的铺子全扔了,苏奎都觉得自己不带心疼的。
苏奎说了,虽然皇宫里有派人出来帮忙打理,但那都是外人,将偌大的基业交给外人,那能放心吗?
所以还是得自己人打理才合适,才放心。
苏奎还表示,其实打理京城的铺子和江曜那边的产业,自己也能忙得过来。
反正江曜离京城也不远,他完全可以来回奔波,两头打理,一点都误不了事儿。
见苏奎自愿请命,白一弦自然无不同意。苏奎是自己的岳父,乃是自己人,就算家业全给了他也不心疼。
反正他也没个儿子,还能便宜了外人吗?而苏奎本身是商人,苏家的家业也都是苏奎自己发展起来的。
他如此精明的一个人,让他打理应该绰绰有余。
只是觉得他来回奔波有些辛苦,苏奎急忙表示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只要女儿女婿有需要,干啥他都不辛苦。
瞧瞧这思想觉悟,于是此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及至下午,白一弦和苏止溪的衣服就被做好送到了府中。傍晚的时候准备好了礼物,就去了皇宫赴宴。
皇帝还特许白一弦,去询问一下医女,玉妃如今的情况,看恢复的如何,需不需要补点儿什么。
听了医女的话,白一弦也是有些感叹。要不说人家玉妃福大命大呢,就连开个刀,做个剖腹产,恢复的都很好。
而且这位玉妃虽然是皇宫里的娘娘,但难得的是,她居然很有韧性,不娇气。白一弦嘱咐让她下床活动,她居然就真的在十二时辰之后,强忍着剧痛,下了床来活动了。
当然,也免不了趁机在皇上面前卖卖惨,喊喊痛,让皇帝疼惜一下。
不过不管怎么说,身为养尊处优的娘娘,能做到忍痛坚持下床,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据医女说,已经顺利通气,那想必就没什么问题了。
这次宴席,官员可以带家属一同赴宴,白一弦的座位已经排在了最前面那一排。
以前都是靠慕容楚或者宝庆王,他才能往前坐,如今他也可以靠自己,光明正大的坐在前面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好激动
白一弦年纪不大,样貌又生的极为好看,加之才华横溢,如今地位又高,简直就是女子心目中最佳夫婿的人选。
因此宴席上有不少女子,都在偷眼打量这位朝中新贵,暗暗心动不已。
只觉得他坐在那里,英姿飒爽,与人交谈,推杯换盏,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那么的贵气优雅。
唯一不足的就是,白郡公的身边,还坐着一名女子,正是他的妻子苏止溪。
虽说苏止溪是郡公夫人,还被皇帝封了四品恭人。不过,在很多人的心中,苏止溪依旧是低贱的商籍出身,不过是依靠了白一弦,这才山鸡变凤凰,飞上了梧桐枝罢了。
因此,就算表面上不敢露出端倪,但心中的不屑,却是止不住的。
还有些人觉得,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如今白一弦只有一个苏止溪,完全可以多娶几个呀。
再说了,自己出身高贵,不比苏止溪强多了吗?大不了把苏止溪休了,或者是贬为妾侍,自己成为正妻,也是完全可以的嘛。
因此,一个个的都在心中暗暗盘算着,怎么才能嫁给这位容貌才华俱是上佳的新贵。
宴席过半,皇帝疲累,便离席了,这下众人可就自由多了,白一弦的朋友们就找到了他,一起说说笑笑,倒也热闹。
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倒是无意中为白一弦挡住了不少蠢蠢欲动,想来搭讪的桃花。因为人多了,她们不好意思过来,抹不开那个脸面。
一众人等得知白一弦明日动身之后,柳天赐当即表示,他也想跟去玩耍玩耍。他虽然也被封赏了五百亩的田地,不过那五百亩就在绿柳山庄不远处。
加之除了这五百亩土地之外,他这位县男,没有实封,也没有府邸,所以直接打发庄中弟子去接收查看,他可懒得因为这些事情回去。
白一弦自然同意下来,其他人听说之后,也都动了心。这些人之中,很多都是还没有出仕的二世祖,所以,一个个的都闲着没事儿干,正好过去一块儿玩耍玩耍。
他们甚至不需要向家里汇报此事,因为如今只要她们说是和白一弦一起的,那家里百分百都会同意。
像是贾守义、唐霜霜、还有被特批进来赴宴的胡铁瑛、向民元、于心然等人,都是没事儿干的。
最后,连小郡主都要去。慕容云枫原本也想去的,不过他如今已经开始入仕了,所以也没时间。
慕容云柏倒是无事,也表示想要跟去,可惜王妃又不允许。王妃太疼爱这个儿子,舍不得他离开自己。
本来王妃也不同意小郡主一个女孩子去的,不过想着跟着白一弦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加上队伍里还有苏止溪,唐霜霜,胡铁瑛等女孩子,最终经不住小郡主的软磨硬泡,终于同意了下来。
只要想去的,白一弦自然无不应允,到时候自己返回的时候,大家再一起回来便可以了。
因此等到了第二天出发的时候,队伍里就多了这么一批二世祖。值得一提的是,慕容云柏跟着姐姐,偷偷的跑了出来。
他年纪不大,只有七岁,元儿如今也有四岁了。慕容云柏是小世子,身份在那摆着,王妃又溺爱,所以他很少有朋友。
元儿不爱说话,也不爱哭闹,懂事的很。平时也不愿意四处玩耍,十分安静。就连见了同龄小孩,也不去找他们玩耍。
不过让白一弦觉得有些惊讶的是,这两小孩凑在一起之后,倒是十分投缘,元儿如此平淡的性子,居然愿意跟慕容云柏玩。
连带的照看元儿的小暖,都轻松了不少。只要看着他们,别摔了碰了就可以了。
两人一个胖乎乎,一个十分瘦小,凑在一起玩耍的时候,看上去格外的喜人。
这群二世祖,也不是没出去游玩过。但这次不一样,一群同龄人一起出来玩耍,尤其是不需要计较地位高低,一起说笑玩闹,让他们感觉十分新鲜。
一路上看到哪里都觉得新鲜,都想出去玩玩看看。一点都不像是显贵家的孩子,倒像是没有见过世面的,进了大观园一般。
因此一路走走停停,原本坐着马车,快速赶路,用不了一天就能到。
因为有了这群人的加入,不得不在半路找了个地方留宿,直到第二天的上午,才终于到了地方。
因为要为这位新贵郡公整理好府邸,交接田产、户籍等东西,所以江曜这边的地方官员,一早就接到了消息,出来迎接了。
当他们发现除了新任郡公及夫人,还来了一群二世祖的时候,那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别提多精彩了。
别看这群二世祖中,有一些没有出仕,但这一个个都是祖宗,他们可一个都得罪不起,只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万一有个怠慢,那可不仅是得罪了这群二世祖,还得罪了他们背后的势力。那自己等人还有好果子吃吗?
中午吃过了饭,地方上负责的官员就将郡公府的房契、地契,以及田契等都拿了过来,交给了白一弦。
连带这那两百户人家的户籍资料等,都一一交给白一弦过目。
一群人先在府邸里面转悠了一圈,参观参观。府邸很大,占地面积也很广。里面的建筑也是十分的精美,亭台、楼阁、湖泊、花园,各式各样,一应俱全。
不仅如此,就连整个府邸的布局也很是雅致,让白一弦看了就心生欢喜。想到这里从此之后就属于自己,白一弦心中也是十分满意。
虽然白一弦被封郡公只有短短几天,不过这里已经被打扫的十分干净整洁,里面东西一应俱全,直接便能入住。
看完了府邸,手边的那些契据,白一弦还没等翻一翻,便有人提议要去现场看一看,怎么也得巡视一圈吧?
这一边看现场,一边翻阅这些契据文书,还能对应上,多好呀。
于是一行人准备好了东西,浩浩荡荡的就去看三千五百亩的田地,加上二百户人家去了。
白一弦都有些无奈,也不知道这些二世祖,哪里来的这些兴致。一些田地、人口而已,又不是没见过,至于摆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来去参观吗?
可偏偏这群人,每一个脸上都是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好奇的东张西望。
当得知某块地是白一弦的之后,居然还会一阵激动:啊,白一弦,这块地是你的哎……发出各种激动的声音,真的就好像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一般。
白一弦无语,你们都是贵子贵女哎,没见过世面一样,你们每个人家里都有不少田产吧?至于这么激动吗?
而且可怕的是,他们还乐此不彼,每到一个地方,就跟郊游踏春一样,叽叽喳喳。
到最后,白一弦已经对他们激动的模样和声音有些麻木了。而且关键的是,他自己其实也有些小激动。
毕竟永业田,世袭罔替,永远属于他及他的子子孙孙啊。
不过,让白一弦没想到的是,他们这一看,还真的看出来了一些问题。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有人捣鬼
其实最开始看出问题来的,并不是白一弦,自然也不是这些二世祖,而是苏止溪的父亲苏奎。
巡视女婿的地盘,苏奎自然比谁都积极。他的脸色一开始还是笑眯眯的,可看着看着,渐渐地他就笑不出来了。
他从白一弦身旁下人的手中接过那些田契地契看了看,又看了看朝廷的文书,似想到了什么,又不敢确定,不由发出了一声轻微的疑惑声。
白一弦听到,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岳父,发现他的脸色有些不是太好看,白一弦的心中不由有些好奇,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转眼间就变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这位岳父,最是精明,于是问道:“岳父大人,可有什么不对吗?”
苏奎说道:“郡公爷稍等,我下去看看。”
他说着话,就跳下了车,跑到地里,抓了一把土在细细地看。
最后他四处转了转,等他回来后,就凑在白一弦的耳边上低低的说了起来,一边说,还一边伸开手,里面一捧土,让白一弦看。
白一弦听着听着,那脸色也渐渐的不好看了起来。苏奎说到最后,还极为小声的加了一句:“这皇上的赏赐,应该不会这么糊弄人吧?”
白一弦脸色漠然,说道:“皇上自然不会这么小气。”
苏奎问道:“那这些是……”
白一弦只说道:“先看完再说。”
原来这江曜的官员,给白一弦的三千五百亩的田契,并不是一整片,而是分散开来的,并不在一个地方。
关于这点,白一弦也理解,毕竟三千五百亩,范围有些大,只要数目上够了,那划分为零散的地方,也没什么区别。
但苏奎发现,这些官员带他们看的这些田地,有一些,土地肥沃,很适合种庄稼。
而有些地方,土地看上去很平整,似乎没什么毛病,但实际上,里面养分不多,所以土地很是贫瘠,根本种不出什么东西。
还有一些地方是山岭地,阳光倒是充足,土地也肥沃,只是太依靠天气。上面缺水,雨水充足的时候,自然收成就好。
雨水过多就会涝,雨水少了就会旱,如此一来,自然会歉收。
白一弦在现代的时候,父母双亡,是被爷爷奶奶带大的。虽然家境不好,可有个疼爱他的爷爷奶奶,因此小时候并未吃太多苦。
爷爷奶奶辛辛苦苦的劳作,供他上学,他只要好好念书就可以了。
虽然小时候也帮忙干活,但那时候小,什么都不懂。长大了之后就在念书的时候打工兼职了,所以对这土地的事儿,他并不是太了解。
但苏奎年幼贫寒,苦力也出过不少,他懂这些。经过他这么一说,白一弦才明白过来。
皇帝赏白一弦永业田,自然都是肥沃之地,所谓良田千顷就是这个意思。但这些贫瘠和山岭之地,可算不上是良田。
不过白一弦并未第一时间发作,而是决定将所有的田地全部看完。
若是贫瘠之地和山岭之地占比不多的话,那也情有可原,有的时候一整块地方下来,多少带着一点边边角角的山岭地和贫瘠地,这是不可避免的。
他也不是太计较的人,非得让人家全部换成良田才行。
但若是占比太多,那自然就很有问题了。
白一弦看完了所有的地方,发现土地肥沃的良田只占了四成,贫瘠之地到也不多,占了一成。而其余的五成,竟全是山岭之地。
也就是说,白一弦的这些田产中,有一多半,要么欠收,要么收成不稳定。
如此看来,那就是故意的了。这些人倒也聪明,懂得不能全部用贫瘠的土地,而是用山岭之地来代替。
因为山岭之地的光照十分充足,土地之中的养料也很丰富。要是不熟悉耕种的人,还真的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白一弦的脸色已经彻底的阴沉了下来,说道:“看来,这是有人觉得本郡公不懂这些,企图欺上啊。”
听到白一弦这句话,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江曜官员,脸色顿时一僵,心中有些不安。
有名叫钱满仓的官员问道:“郡公爷,何出此言啊?”
白一弦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也没有发难,只是淡淡的说道:“土地看完了,去看一下属于本郡公的那二百户人家吧。”
钱满仓说道:“这,郡公爷,天色已晚,眼看已到晚膳的时间,万一饿着郡公爷和诸位公子小姐,那就是下官的失职了。
不若先回去吃饭,明天再看,郡公意下如何?”因为田地不在一个地方,加上那群二世祖每到一个地方都磨磨唧唧的,所以如今太阳都落山了。
白一弦说道:“难不成这二百户也是分散的?不方便吗?”
听到白一弦这话里有话的样子,钱满仓支支吾吾的说道:“这……确实有些分散。”
“哼。”白一弦轻哼一声,瞥了他一眼,伸手取过户籍查看了一下。
之前的时候,他觉得无非就是二百户人家,没什么值得看的。现在看来,这里面的门道还挺多。
白一弦也不说回去,只站在那里一一翻阅户籍资料,二世祖们自然无所谓,可那些江曜官员就有些胆战心惊了,觉得白一弦是不是察觉了什么?
钱满仓不满的瞪了他身边一个同僚一眼,那意思是在指责他: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被他瞪视的那官员叫刘成业,此刻也是有些不安,心道不应该呀,白一弦一个弱书生,什么都不懂,怎么可能会发现这里面的道道呢?
他觉得不可能,于是以眼神示意钱满仓,稍安勿躁,白一弦不可能发现,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白一弦看完了户籍之后,发现这二百户的人家里,有一部分,是很正常的。
一家三代或者是四代、祖辈,父辈,孙辈,男女老幼,有的四五人,有的十来口子,平均下来的话,一户六人左右。
还有一些,就有问题了,户籍显示,一户之中,只有一两个,倒都是男丁,这可是壮劳力。
但奇怪的是,年纪已经不小了,家中却无女子,也无孩子。即使有女子在户的,也多半都年纪很大,应该是娘亲之类。
也就是说,这些青壮,应该没有娶妻生子。
没有娶妻生子,也有可能是家里穷,娶不上媳妇儿,这倒是正常的。
但这个时代,一个正常的壮劳力,哪怕家境不好,但只要踏实肯干,也是有女人愿意嫁的。
而且,二百户里面,这种情况的居然有超过五十户之多。这个占比,可就有点太大了。再结合土地的事儿,不难看出,这二百户里面,应该也是这些官员捣的鬼。
可是,都是青壮,这能捣什么鬼呢?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胆大包天
白一弦皱眉思索了一下,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些人,要么是地痞懒汉,好吃懒做不爱劳动的那种。要么就是身体有病,无法劳作的。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好吃懒做的应该居多。因为这样的人,表面上看,是壮劳力,挑不出毛病。
就算白一弦去检查的时候,因为时间短,基本都是看完就走,所以根本瞧不出什么来。
白一弦不由感叹:你说这些官员,这种小聪明,放在这上面,居然还忽悠到他头上来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原本还想跟他们好好相处的。这下,可不能怪他了。
此时刘成业小心翼翼的说道:“大人,天色已晚,恐饿坏了诸位贵人,我们还是先回去吃饭吧?”
白一弦放下资料,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钱满仓和刘成业,只是脸色平淡的有些可怕。
两人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不由自主的冷汗就出来了,他们也没想到,一个十七八的年轻人,给他们的压力居然会这么大啊。
这关键是身份,身份压人,有什么办法呢。
白一弦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开口道:“饭就先不用吃了,两位大人,是不是该先给本郡公一个交代?”
两人佯装不解,问道:“不知郡公爷,要什么交代?”
白一弦哼了一声,说道:“拿山岭田和懒汉糊弄本郡公,你们倒是好大的胆子。”
两人一听,吓得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说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郡公爷,下官万万不敢糊弄您,还请郡公爷明鉴。”
那群二世祖本来都在旁边玩闹,两个官员一跪,顿时都被吸引了过来,纷纷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在他们心目中,白一弦很温和,从来不会轻易发火,也不会为了什么事迁怒别人,更不会仗势欺压别人,能让他这么生气,一定是这两个官员的错。
白一弦此时冷笑着:“你们是真当本郡公什么都不懂?”
两人急忙说道:“不不不,下官从未这么认为。听闻郡公爷聪明才智盖世无双,自然是什么都懂,什么都懂。”
白一弦说道:“既觉得本郡公什么都懂,你们还有胆这么做,莫非是故意的?是将本郡公当猴耍,玩弄于你们的股掌之间?”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郡公爷恕罪啊。”
两人现在知道怕了,这心中实在有些后悔,其实他们敢如此胆大包天,是觉得,白一弦应该发现不了端倪。
为啥呢?因为他们觉得,白一弦是书生出身,一般书生,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
他们肩不能抬,手不能提,除了念死书,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可以说,绝大部分书生,根本就没有出过什么苦力。
他们根本不会下地,因为他们觉得这是自降身份的事情。所以他们可能连麦苗和韭菜的区别都分不出来。
所以,白一弦是书生出身,又才十七八岁。年纪轻轻,就爬到了高位。那以往的时间肯定都用来读书了呀,怎么可能下过地呢?
因此,这两人才将白一弦当成了什么都不懂的人,企图用一些山岭地来糊弄白一弦。
毕竟山岭地的土地平整,光照充足,土地中的养分也非常多,表面上看,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
唯有多雨、少雨的时候,种植的人,才能发现其害处所在。但白一弦是郡公啊,反正他又不会去种地,所以就算他日后知道了又如何?倒霉的是种植的人。
可没想到,白一弦居然一来就发现了端倪,这跟他们预想的大不一样。
包括那二百户人家,他们也是如此想的。反正表面上看,这些人都是年轻人,壮劳力。
至于他们是不是懒汉,与自己有何干系呢?到时候郡公爷就算发现了,应该也只是去教育这些懒汉,而想不到是自己等人捣鬼。
因此,他们才如此胆大包天的做了这些事。
至于原因,不过利益二字罢了。
真正肥沃的良田和山岭田的价格是有很大区别的,他们用山岭田换走白一弦的良田,可以赚不少的银子。
而至于那二百户人家,则是为了赋税。地方上的赋税,是和政绩挂钩的。
而这二百户人家,此后属于白一弦,他们人都是白一弦的,所以包括他们的赋税,自然也是交给白一弦。
也因此,他们才不太舍得那些正常的勤快人家,所以便将一些地痞懒汉给了白一弦。
还是那句话,田地,包括农户,表面上看,挑不出任何毛病,他们根本没想过会被白一弦这个弱书生发现。
他们现在才知道,自己小看了白一弦,心中十分后悔,可后悔也晚了。
白一弦是郡公,他没有对地方官员的处置权,不过他完全可以将此事上奏。
此事要是让皇帝知道了,那还了得?皇帝封的郡公,赏赐的东西,他们还敢给偷换掉。
往小了说,是他们贪婪,往大了说,那就是藐视皇权,乃大不敬。到时候不但官做到头了,恐怕命都到头了。
因此两人哭丧着脸,一个劲的说自己是一时糊涂,求白一弦饶恕。
甚至钱满仓还指着刘成业说着都是他的主意,自己不过是从犯,一时糊涂,被他迷惑了。刘成业自然也是喊冤分辨不已。
此时那些二世祖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此一个个的都十分气愤,没想到这地方上的官员,居然如此大胆。
白一弦可是郡公啊,他们都敢弄虚作假,敢如此糊弄。那面对无权无势的老百姓的时候,他们又该是如何的贪婪,如何的可恶嘴脸?
白一弦觉得他们应该平时就做惯了欺上瞒下,欺压百姓的事情,一直没有出事,所以这一次才会这么大胆。
他自是不会饶恕这两人,这种人,留着就是对百姓的不负责。
因此回去之后,他直接就奏折一封,快马加鞭送到了京城。
第二天一早,对这两人的审判就送过来了,结果毫无例外,直接罢免,押回京城刑部大牢受审。
新任官员其他州府人士,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到,这里暂时由原本的副官李耀祖负责。
有了两个前车之鉴,这李耀祖可学乖了,立即将三千五百亩的良田,并二百户勤劳善良,赋税良好的百姓户籍给白一弦送了来。
甚至还积极主动的要带着白一弦再去查验,希望郡公爷能满意。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飘飘然
白一弦觉得,经过钱满仓两人的事情之后,这些地方官员应该没那个胆子敢继续糊弄自己了,所以查不查都一样。
可那群二世祖们不同意,非要去看一看。一是为了检查,二是为了游玩,多好呀。
白一弦无语,同样的景色,看久了也会厌烦。成片的田地而已,有什么好看的?他们昨天已经看了不少了,今天居然还兴致勃勃的要继续看?
难道看不烦吗?一个个的就像没见过一般。
白一弦算是发现了,可能这群人以前没有这么多差不多地位的同龄人一起外出游玩过,所以他们觉得这种出游方式非常的新鲜。
一天到晚的精力十分旺盛,只要能一起出去玩,干什么他们都很愿意。
可也拗不过他们,人家大老远就是来玩的,自己也算得上是主人了,岂能让客人不尽兴呢?
于是白一弦也只好同意了下来,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再次去巡视。看那规模和模样,就好像他们巡视的不是三千五百亩的田地,而是一个国度一般。
这一回,确实没人再敢欺上的糊弄白一弦了,所给的三千五百亩虽然还是不在一处,但确实都是肥沃的良田。光照、水源、养分,都十分充足。
一群二世祖不懂这些,他们知道之前就是苏奎发现的土地不对劲,于是这一次,一个个的都纷纷围住了苏奎,让他赶紧去看看这些土地有没有什么毛病。
被这么贵子贵女围住,把个苏奎激动的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那简直就是受宠若惊啊。
这群显贵之子,以往可都是需要自己高高仰视的,他根本没资格跟人家搭话。以前对着个七品县令,他都得讨好。
又岂能有机会,有资格来讨好这群显贵之子呢?恐怕在人家眼里,他就跟路边的乞丐也没啥区别。
他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能被这么一大群地位高贵的贵子贵女们围住,让他们主动的跟自己说话。
就算在面对白一弦这个开国郡公的时候,苏奎虽然激动兴奋,但也没有到这样的程度。
原因不外乎就是他见过白一弦落魄时候的一面,他曾经借住在自己家,是自己的女婿,一步一步爬上去的。
而这群贵子贵女,则是从一开始,就是苏奎高高仰视的存在。所以,这种感觉不同。
苏奎只觉得自己如今的魂儿都开始飘飘然了起来,立时觉得自己从此也高人一等了,可以跟显贵说的上话了。
不过苏奎这个人,因为是商人,精明。所以他很能看得清形势,因此他心中格外明白,这群人之所以善待自己,根本不是因为他能看出土地的好坏。
人家完全是看在自己女婿的面子上,才稍微给了自己一点面子。说到底,还是女婿厉害啊。
一群人看完了土地,李耀祖便又带了他们去看那些二百农户。
原本应该是将这些人集合起来,带到郡公府,让白一弦查看的。
不过由于钱满仓等人的事儿,所以这二百户是重新整理出来的,时间仓促,加之一群二世祖也非要去人家生活的地方看看,于是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去了。
二百户人家,总共三个小村子,陈梁村,稍微大一些,九十来户。王柳村和上崖村比较小,每村四五十户。
还缺着的几户,就弄了些散户,分到里面去了。
看着三个村子的名字,白一弦眨眨眼,瞬间有一种从郡公变成了村长的感觉。这逼格瞬间降低了不止一筹。
有的人可能觉得,这二百户百姓也很倒霉,好生生的辛勤劳作,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别人的奴才。
但实际上,他们被实封给了白一弦,但却并不是成为奴籍,变成了白一弦的奴才。实际上,他们还是农籍,依然还是燕朝百姓。
只不过,他们的赋税交给白一弦,从此由白一弦来管理他们罢了。
就相当于县官管理县城,或者是知府管理州府,但白一弦对这二百户的权利,比普通官员管理百姓的权利要大。
举个例子,这就相当于以前的时候封诸侯王一般。
例如汉高祖刘邦,将四子刘恒,封到代国,成为代王。代国的所有百姓,自然实封给了代王刘恒,那你说这些百姓都变成了奴才吗?
代国的百姓还是百姓,赋税上交代国,刘恒管理这些百姓。
当然,他是王,自然同时掌管这些百姓的生杀予夺大全,另外还有很多军事和政治上的作用。
白一弦这实封也同样如此。属于他的二百户依旧是百姓,但他不是王,只是郡公,所以权利没有王那么大。
之所以说这二百户类同于白一弦的家奴,是因为江曜这边日后征收赋税的时候,哪怕就是日后征兵,也都将这二百户从名单上划去了。
他们属于白一弦,白家世代都可以对这二百户世袭罔替。管理他们,收取税收,就相当于他们是给白家干活。
而且白一弦还有一定的权利处置他们,但这权利是有限制的。因为他上面始终有个皇帝压着。
因此,这种限制就是白一弦可以处置他们,但对他们并无军事和政治上的权利。他们与真正的家奴,是有一定的区别的。
没想到,去了第一个村子,那最小的上崖村里的时候,却发现村中无人,白一弦狐疑的目光看了李耀祖一眼。
李耀祖冷汗都下来了,急忙说道:“郡公爷,下官,下官是实在是没有捣鬼,下官没那个胆子。我,下官马上去调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耀祖马上派人去调查了,白一弦和众人下了车,缓缓步入村中,这村子里也不是完全没人,没多久就碰到了几个人。
看到官家的人来了,这几人显得有些慌张。白一弦眉头一皱,本能觉得这里面有事儿。派人上前询问,最后得知,人都去了村西头外面。
此时李耀祖派出去的人也回来了,带来了同样的回答,众人觉得奇怪,这些农户,为何聚集在村西头外呢?
一群二世祖的好奇心马上便被调动了起来,众人往村西而去。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私刑
到了村西头外,远远就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声音杂乱,有争吵的,指责的,脚麻的,还有阵阵哭声。
白一弦等人加快了步伐走过去,李耀祖带着人在前面开路。在他旁边的,就是原本掌管这三个村子的七品县令王关仁。
李耀祖的级别高,百姓们不认得他,但一部分百姓是认得王关仁的。
加之村中的里正,也就是村长也在这里,一看到王关仁,急忙阻止了村民的嘈杂声,向王关仁行礼。
王关仁吓了一跳,李耀祖先不说,白一弦这位郡公可在这里呢,岂能先对他行礼呢?
王关仁急忙向人说了一下白一弦的身份,并告诉里正,朝廷已经将他们封给了白郡公,从此以后,他们就是白郡公的人了。
村民们就算再没见识,也知道郡公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对于自己被封给白郡公,他们心中到没有什么很大的排斥。
这个时代,绝大部分百姓,都被统治的极为听话,朝廷的命令,那就只能遵守。
更何况,白一弦的地位,可比县令,甚至知府都要高,被他管,那是荣幸啊。于是众人急忙向着白一弦行礼。
白一弦让众人起来之后,往前面看了看。
这里的土地肥沃不是没有道理,因为有一条河从村子前流淌而过。这条河的流程不短,流淌过了许多村子和田地。
基本上,这一代的村民,都是从这条河中取水的。
而此刻,在河边上,居然停放着两个猪笼,而更加可怕的是,两个猪笼里面有人,一男一女。旁边还有很多大石头,显然是要填进去的。
面前就是河水,河边有猪笼,里面一男一女,白一弦一下子就想到沉塘这个惩罚。
白一弦也没想到,民风相对开放的燕朝,居然也有沉塘这种愚昧的惩罚。因为一般沉塘的,都是私通的男女。
燕朝男女之风上相对开放,再说,他看笼子里的男女,年纪并不大。十五六的样子,有没有成亲还不一定,如何私通?最多也就是个私下两情相悦。
苏止溪、慕容小沐等女性见到这种,都很是惊讶。而像是苏止溪、胡铁瑛等女子,民间出生,知道民间的事情比较多。
尤其是胡铁瑛,行走江湖,见识也不少。所以两人和白一弦一样,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是要做什么了。
两人的眼神有些惊恐,苏止溪更是一下就捂住了嘴巴,以防自己惊呼出声。
慕容小沐、还有几位贵公子,显然对这种事了解的比较少,因此还在好奇的问为什么要将人装到笼子里。
胡铁瑛在旁边小声的跟众人解释,这些贵公子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慕容小沐更是震惊不已。
因为沉塘不是律法中记载的刑罚,而是一种私刑。若是正轨的官员审案问案,大刑伺候,他们觉得那是理所应当。
但私刑,还这么残忍,那就有些接受不了了。
白一弦开口问道:“他二人犯了何种过错,为何要将他们装进猪笼之中?”
由于白一弦日后就是掌控他们命运的人了,因此里正极为恭敬,急忙回答道:“回大人,此女名叫陈艺丹,乃是我村村民陈二舟的女儿。
而这名书生,名叫楚南风。他是个外来户,父母健在的时候,便来到了我们上崖村,只因在我村生活时间长,便算是在我们上崖村落了户。
这陈艺丹,从小就许配给了我村的陈铁匠的儿子陈二牛。
谁知,陈艺丹竟与这楚南风私相授受,两人偷偷好了一年了。
眼看她与张二牛的婚期将近,这陈艺丹想悔婚,遭到了家里的反对,于是这两人,竟相约私逃了。还好被及时发现,抓了回来。”
私逃就是私奔,在这个年代做这样的事,这女子还挺有勇气的。
甚至慕容小沐,胡铁瑛都对她很是佩服,因为她们觉得,这女子真的是太勇敢了。
为了爱情,为了自己的幸福,勇于抗争,这种女子可真不多见。因为绝大部分女子都是逆来顺受的。
白一弦问道:“本郡公若是没有猜错,你们这是要私设刑罚,将两人沉塘?”
听了白一弦的话,里正并没有多害怕,因为朝廷律法虽是第一,但宗族、家族的规矩,各地村里的风俗规矩,也是具有效用的。
只要与律法不冲突,一般律法都不会管。而且在很多时候,律法还很‘尊重’这些宗族和地方上的风俗规矩。
比方杀人是罪过,但若是有人违反了宗族或者村里的规矩,那么在有德望的老者或者族长、里正等主持下,依照规矩将二人处置,那也不算违法。
里正点头道:“回郡公爷,正是如此。”
白一弦皱皱眉,心道这个时代确实有很多弊端啊。比方这私刑,不拿人命当人等。
他说道:“只是私逃罢了,既然抓回,缘何要沉塘?让她断了与这楚南风的联系也就是了。
或者,她既与这书生两情相悦,你们何不成人于美,让她退了婚约,成全他们呢?”
“这……郡公爷,自古岂有女子悔婚的道理?更何况,此事还有隐情……”
此时一个壮硕的男青年站出来,瓮声瓮气的说道:“回,回郡公爷,小的就是陈二牛。
这陈艺丹与人私奔,身子早就不清白了,就断了与楚南风的联系,我也不肯要她了。”
里正说道:“回郡公爷,您有所不知。事情原没到沉塘的这地步,人抓回来之后,只要陈家女是清白身子,让她继续与陈二牛完婚即是。
可谁知,这陈家女,竟亲口承认说,她自己已经不是完封之身,她已经是楚南风的人了。
如此伤风败俗,道德败坏之事,不为世人所容。所以,自然要将此一对不知廉耻的男女沉塘,以正风气。”
这个时代,对女子束缚太多,换成现代的话,这都不叫事。倒不是白一弦有多么赞同婚前行为,实在是,因为这样的事,就要将人沉塘,实在有些太可怕。
殊不知,这陈艺丹也是个性格刚烈的女子。
她从未喜欢过那陈二牛,她喜欢的,一直都是楚南风。她无数次向家里抗争过,想要退婚另嫁。
但因为楚南风是外来户,他的父母已经亡故,他如今孤身一人,又是个百无用处的书生,家中实在穷困,连自己都养不活。
可以说,陈艺丹嫁过去就得为生计奔波,她要农耕,还要赚钱养活一家人。陈二舟自然不肯让女儿嫁给这种人吃苦。
再加上自古就没有女子退婚的道理,女子悔婚,是要受律法惩罚的。偏陈二牛也喜欢她,因此男方也不肯退婚。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狠心
陈艺丹性子倔强,她喜欢楚南风,就非君不嫁,她觉得,只要能和楚南风在一起,吃苦他不怕,受律法惩罚她也不怕。
更何况,她觉得,自己的父母都太短视。楚南风虽然如今家穷,但实际上,他人品好,才华极高,将来参加科举,肯定能高中。到时候,她就不用吃苦了。
可惜,她的父母都是庄户人家,没接受过什么文化,一辈子都是只看眼前,不会往长远看。
加之庄户人家重信义,别说楚南风是个穷小子,就算他家境殷实,但背弃约定令攀高枝的事情,陈家也做不出来。
所以退婚的事没得商量,陈艺丹抗议,绝食,什么办法都用过了,都始终没有成功。
眼看陈艺丹十五及笄,成亲时日已近,一对有情人都十分着急。
陈艺丹为表明她的心迹和誓要和楚南风在一起的决心,所以才毅然决然的要和楚南风私奔,并将自己交给了他。
如此一来,就谁也不能拆散他们了。哪怕就算是被抓回来,哪怕就算是要死,他们也要死在一起。
白一弦不了解陈艺丹和楚南风的性格,不过听完里正的话之后,他也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几名二世祖做事向来全凭喜好,不问缘由。见猪笼里的一对年轻人,年纪那么小,又那么可怜,两人又是相亲相爱……
加上都是年轻人,还是在憧憬爱情的年纪,大约看多了戏折子,所以他们私心里觉得,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对,于是众人顿时起了怜悯之心。
贾守义这货被唐霜霜的眼神一看,立即就跳出来说道:“朝廷如今整治酷吏,严禁无故重刑。
你们居然还在此私设刑罚,企图滥杀无辜,此等行为,实在可恶,真是岂有此理。
莫非尔等是藐视朝廷,不将朝廷律法放在眼里吗?还不快快放人。”
他刚一说完,唐霜霜立即就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贾守义立即就飘了起来,轻声安慰佳人,他一定会救下这对可怜的男女。
白一弦无语,这货这么说,岂不是要冲突?
因为在很多落后的地方,村民们都很团结,在他们的心中,宗族和村里的规矩大于一切,就是律法也不好使。因此很多县令管理起来,其实难度很大。
这上崖村虽不至于如此,不过贾守义上来就斥责他们,还直接命令他们放人,估计多少也会有些冲突的。
果然,一众村民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里正更是说道:“这位公子,老朽不明你话中之意。此二人私相授受,做出不耻之事,怎能说是无辜?
莫非朝廷的律法,连品行败坏,伤风败俗的男女,也不允许惩治吗?”
里正不知道贾守义的身份,不过白一弦和一众官员在,所以他对贾守义已经算是客气了。
要是今天换成普通人来管这些闲事,早就被村民们打出去了。
贾守义一听,嘿,这老头居然还敢斥责自己。那他在唐霜霜面前岂不是丢了脸面?
贾守义毕竟也是二品大员之子,以前也是纨绔的存在,也就是白一弦镇住了他,才让他改变了一些。
如今面对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普通百姓,对方还如此在唐霜霜面前下自己的面子。
贾守义骨子里的那股子混劲便又上来了:像里正这种老家伙,换成他以前,直接就让手下打个半死的那种。
他眼睛一瞪便要发作,唐霜霜如今也很是了解贾守义,于是轻轻安抚了一下他,开口说道:“这位……老人家,他二人不过是想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罢了。
纵有过错,也罪不至死。人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如此将二人沉塘残杀,可知他们的父母若是得知,该有多么的难过?”
唐霜霜说着,还朝人群中眼眶通红,一直强忍着不敢发出声来,却频频拭泪的中年女子看了一眼。
里正闻言,有些恼怒,说道:“与人私通,不知廉耻,道德败坏,伤风败俗,这等大罪过,轻容轻恕?”
此时有村民也不忿道:“就是,这位女子,见你与旁边的男子状甚亲密,莫非也是私奔出来,所以才不觉得他们二人有错吗?”
“嘿,你们这些……”见对方居然还开始攻击唐霜霜,贾守义顿时炸毛了。
可就在此时,一道声音比他更加霸气发作:“放肆,本郡公的朋友不容置喙,岂容你们如此羞辱污蔑?”
见白一弦生气,里正也吓了一跳,他们分不清爵位的区别,只知道地位很高。
郡公在他眼里,就相当于皇亲国戚一般的存在,里正别的不懂,但他却知道,对皇亲国戚不敬,是要杀头的。
吓得里正急忙制止了议论纷纷,还在对贾守义和唐霜霜横加指责的的众村民,生怕白一弦一气之下给他们来个屠村。
里正说道:“郡公爷息怒,草民等不知他们是您的朋友,多有冒犯,请郡公爷恕罪。”
他们是跟着自己来的,又衣着华丽,这里正岂能不知他们和自己关系匪浅?
可还不等白一弦说话,一众村民中就站出来一人,他分开人群,来到最前面,说道:“郡公爷,草民就是这陈艺丹的亲爹,她是我的女儿。
草民多谢郡公爷,还有您的朋友为小女仗义执言。可她做出如此不守妇道、伤风败俗、令祖上蒙羞的事情,实在是草民管教无方,家门不幸。
今日,草民与之断绝父女关系,就当没生过这个丢人现眼的女儿。也是草民坚持要清理门户,将这德行败坏的二人沉塘,以正风气,还望郡公爷不要阻拦。”
众人听的目瞪口呆,居然还有这么狠心的父亲?不但不维护自己的女儿,还要断绝关系,将她沉塘?
可白一弦知道,在这个时代,这种事情,其实很常见。
女子不守妇道,德行有失,若是被人得知,不但她抬不起头来,就连他的父母,也会被人戳脊梁骨,抬不起头来。
甚至于有的时候,还会连累她家中的姐妹。只要有一人出现这种问题,外人便会以为她们家的家教如此,她的姐妹肯定也都是不守妇道的人。
所以,她的姐妹,同样会被人看不起,被婆家看不起,没地位,甚至还会被退婚休弃。
有的父母会恼怒于女儿让自己丢了面子,又迫于人言可畏,世俗的压力,所以便狠心处置自己的孩子,以彰显并非自家家风不好。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到底想做什么
听了陈二舟的话,那之前一直拭泪的妇人,再也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显然是心疼自己的女儿。
但却又不能救下她,毕竟出嫁从夫,夫君就是天,夫君的决定,她只能听从。
其实也不能说是陈二舟狠心,看他眼眶红红,便知他也心疼。陈艺丹是自己的亲骨肉,养了那么多年,岂能不心疼呢。
只能说,这个时代就是如此,女子贞洁和名声大于一切。
听闻还有一名官员,只因自己五岁的女儿在饥饿之时,接了男仆的一个饼,此官员便勃然大怒,大声斥责,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称其不配做自己的女儿。
还让女儿只有饿死,才肯承认她是自己的女儿。那女儿年幼,却十分有种,竟真的绝食七天而死。
这个故事不知真假,不过却由此可见,这个时代的人对女子失贞的看法和成见有多大。
还是那句话,有些糟粕思想,在这个时代的人们的心中根深蒂固,并十分固执,不容更改。
而一众贵子贵女听完陈二舟的话,也都无话可说了。
这个时代孝道至上,陈艺丹犯了错,她的父亲都要执意惩戒她,将她沉塘,所以外人还真不好多管。
但白一弦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就算这两人的做法有错,但也罪不至死。
他分开众人,往前走去,来到那河边的猪笼前面,说道:“先将他们放出来。”
里正看上去很是为难,陈艺丹楚南风做了伤风败俗的事,按照规矩,就该被沉塘。
可他也不敢拒绝白一弦啊。他敢怼贾守义、唐霜霜等人,是因为他不知道对方的真正身份。
可白一弦不同,他是郡公,朝廷又将自己这些人封给了郡公爷,那以后,他们肯定得听郡公爷的啊。
郡公爷让放人,他们若是不放,那万一激怒了郡公爷,那岂不是会被杀头?
而村民们也不想放人,于是便看着里正。这些人之中,恐怕只有陈艺丹的母亲,是面露希冀之色,希望白一弦能救下自己女儿的。
里正想到可能会被杀头,于是也怂了,便命人将两人先放出来。
有的时候,里正说话,比县令管用,村民们虽不愿,却也无人反对,很快将人给放了出来。
之前由于隔得远,陈艺丹和楚南风又是躺倒在猪笼之中的。中间又隔着这些村民,所以白一弦没看到两人的模样。
这回看清楚了,才发现,陈艺丹模样生的娇俏,惹人怜惜,肌肤白皙细腻,不像是庄户人家出身的女子。
到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从小娇生惯养的那种,难怪之前陈二牛不愿意退婚呢。
她比一般的庄户女子都要美丽可人的多。不过,她的双手粗粝,十指有茧,足以说明,这女子并非爱惜容貌,不肯出苦力的那种,应该也是个勤劳美丽的女子。
白一弦暗暗点头,他向来欣赏勤劳的人,随后,他又将目光转向楚南风。
楚南风看上去一表人才,模样生的确实比陈二牛要好得多。身上衣衫虽没有补丁,不过洗的已经发白了,一看就知道穿了好几年时间了。
可能是因为家境不好,所以有些营养不良,因此看上去有些格外的瘦弱。
他是读书人,身上自有读书人的气质在,看上去文质彬彬的。
白一弦格外的多看了这楚南风一眼,因为他发现,楚南风刚才虽然被人装在猪笼之中,显得有些狼狈。
但此时此刻,他站在白一弦的面前,却依旧保持着自己的骄傲和自尊。也不开口求饶,看上去倒是有些骨气。
陈艺丹和楚南风两人刚才隔得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被放出,不过他们出来之后,便第一时间都将目光看向了彼此,确实是一对有情人。
楚南风看向陈艺丹的目光之中流露出怜惜和内疚之色,好似觉得自己无能保护心爱之人。而陈艺丹的眼中则露出爱恋和决心。
里正急忙呵斥道:“这位是开国郡公大人,就是大人将你们放出来的。你们还不赶紧拜见郡公爷。”
两人得知眼前的年轻人竟是郡公,又听闻是他放了自己,眼中不由露出感激和震惊之色,急忙跪拜:“草民参见郡公。”
这两人此时还不知道郡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不过郡公既命人将自己放出,莫非是想要救他们吗?
两人心中不由升起希冀,但又有些担心。既希望白一弦能救他们,却又担心一旦得救,他们会不会又被人给拆散。
白一弦并不叫二人起身,只是淡漠的问道:“陈艺丹,你既已定亲,却背弃婚约,与他人私相授受。
楚南风,你身为读书人,应知礼义廉耻,明知陈艺丹有婚约在身,但却依旧与她私奔,并坏其清白。
你二人,可知罪?”
一听白一弦不是救他们的,反而是来问责他们的,两人心中的希望一下子就破灭了。
楚南风叹了一口气,也不分辨,只是说道:“草民知罪。”
陈艺丹见状,不由想分辨几句,便说道:“郡公大人,民女与那陈二牛定亲,并非我所愿。民女所中意之人,一直都是……”
里正此时打断斥责道:“住嘴。自古婚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一个女儿家如此不知廉耻的中意他人,背弃婚约?”
白一弦也不责怪里正,只是淡漠的问道:“本郡公不问缘由,只问结果。你背弃婚约,与人私相授受,你,可知罪?”
陈艺丹咬咬牙,说道:“民女知罪,但是……”
白一弦打断道:“认罪便可。既然有罪,自然要接受惩罚。”
白一弦这话一出,村民自然高兴了起来。但他的那些朋友们有些不明白,白一弦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不是帮着这两个年轻人的呢?
难道他也觉得,这两人有错,所以想治他们的罪吗?
胡铁瑛和小郡主两个人性格直爽,根本忍不住,直接就不满的说道:“喂,白一……”
但话未说完,就被苏止溪给阻止了,她小声道:“放心吧,一弦肯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自有用意,我们先看下去。”
既然苏止溪都这么说了,她是最了解白一弦的人,于是众人便按捺了下来,继续看下去,想看看白一弦到底打算想做什么。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根本不值
此时陈艺丹说道:“郡公大人,小女子有罪,愿意接受惩罚。但此事,与楚南风无关。
他是读书人,不肯做这样的事,都是我自己不愿意嫁给陈二牛,所以怂恿楚南风与我逃走的。
还望郡公爷明鉴,若是要罚,便罚我一人好了。”
楚南风着急道:“艺丹,郡公爷面前,不可胡说。郡公爷,艺丹所言不实,还请郡公爷明鉴。”
白一弦露出一丝冷笑,带着嘲讽之意:“私相授受的时候不觉有罪,如今却在本郡公面前演这种两情相悦的戏码。
既如此,那本郡公便给你们一个机会。”
他看着两人,眼神戏谑,就像玩游戏一般,说道:“你们两人有罪,本来都该被沉塘。
不过,你们两人如此两情相悦,叫本郡公好生感动。但有罪又不能不惩罚,不若,本郡公免去你们一半的刑罚……就死一个吧。”
此言一出,众人都惊愕不已,原本死两个,现在只需要死一个?这叫免除一半的刑罚?这郡公爷怎么这么会玩呢?
陈艺丹和楚南风两人也愣了:“郡公爷,此言当真?”
白一弦说道:“本郡公说出来的话,自然当真。”
陈艺丹急忙说道:“民女愿意赴死,多谢郡公爷。”
白一弦说道:“先不忙谢。我可没说,必须得你死。你们两人,各自说出彼此的罪行,谁的罪过轻一些,便可免死。”
两人又是一愣:各自说出彼此的罪责,罪过轻的,便可免死?这让他们怎么说?
白一弦此时问道:“你们谁先说?”
陈艺丹说道:“民女先说,是民女主动……”
白一弦直接不耐烦的打断道:“本郡公让你说他的罪责。”
陈艺丹说道:“此事都是民女主动怂恿,与他无干,他……没有罪责。大人若一定要杀一人以做惩罚,民女愿意赴死,还请大人饶他性命。”
白一弦哼了一声,看着楚南风说道:“你说吧,陈艺丹的罪行。”
楚南风看了陈艺丹一眼,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大人都听到了,陈艺丹已经主动认罪,此事……与小生无干。”
他说完这些话之后,便深深的低下了头,不敢再看陈艺丹一眼。
众人也都惊呆了,没想到这楚南风这么无耻,陈艺丹一心为他,连死都愿意,他却在听到可以活一人之后,将罪责都推到了陈艺丹的身上。
陈艺丹也呆住了,她没想到,自己喜欢的人,会在这种时候,说出这样的话。
虽然她不希望楚南风认罪,也不希望楚南风死,更是愿意顶罪去死,可她以为,楚南风也喜欢自己,同样愿意为了自己去死。
所以当她听到楚南风的话之后,还是感觉到了深深的失望。陈艺丹不发一言,就那么呆呆的看着楚南风。但楚南风却始终低着头,不敢看她。
陈艺丹的母亲更是一下就爆发了:“好你个楚南风,艺丹一心为你,你怎么能说得出这样的话。
我苦命的女儿啊,你喜欢的人,根本不值得啊。”
小郡主等人更是气愤的不行,这个混蛋,根本不值得这陈艺丹喜欢,更不值得为他去死。
自古痴心女子负心汉,难道真是这样吗?
她们一个个撸撸袖子,摩拳擦掌,恨不得去揍楚南风一顿。
楚南风也不辩解,只是低着头,说道:“大人不是说,谁的罪责深,就判谁的死罪吗?陈艺丹已经认罪,小生是不是可以走了。”
白一弦说道:“本郡公还以为你们多么两情相悦,多么甘愿同生共死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不错,你可以走了。”
楚南风闻言,心中一急,看了陈艺丹一眼,说道:“陈艺丹,你现在还有机会,不打算为自己辩解一下吗?说不定郡公爷看你可怜,就放你了。”
陈艺丹听了这句话,目光有些奇怪的看了楚南风一眼,摇摇头,淡淡的说道:“不必了。”说完她站起身,转身往河中走去:“不必麻烦你们了,我自己走进去便是了。”
眼见她一步一步往河边慢慢走了过去,消瘦的背影带着誓死的决心。
小郡主等人都忍不住惊呼起来,差点就上去找白一弦麻烦,让他赶紧放人了。
楚南风此时急了,几步追过去,一把拉住陈艺丹,就将她抱住了,说道:“你怎么这么傻?你为什么不说我的罪名?”
陈艺丹抬头望着他,说道:“你当我不知,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吗?你是想让我对你彻底失望,然后说出你的罪行,对不对?”
楚南风没想到竟被她看穿自己的目的。他刚才确实是故意的,陈艺丹执意不肯说他的罪名,要为他去死,他怎么忍心?
因此只好伤她的心,企图让她在失望之下,将责任推到自己身上。
没想到,陈艺丹竟看穿自己的用意,借机将罪责全揽了过去。
楚南风真的是心疼自责不已,说道:“你,你真是太傻了。”
陈艺丹说道:“南风,你若是真的爱我,就好好活下去。将来高中,找一个喜欢的女子,成亲,生子,我便心满意足了。”
“除了你,我此生不悔喜欢任何人。”楚南风摇摇头,拉着她走到了白一弦的面前,直接跪了下来,说道:“大人,小生有罪,此事与艺丹无干。
您让我说艺丹的罪名,好,我说。艺丹罪在年轻貌美,罪在勤劳能干,罪在她的善良品行,这些统统都吸引了小生,让小生情不自禁。
而艺丹什么都不懂,不过是个刚刚及笄,懵懂无知的女子罢了。她喜欢有才华的男子,可才华,自古女子谁人不爱?
小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在艺丹面前,卖弄了一下文采,才吸引了她的注意。
大人说的对,小生读圣贤书,应知礼义廉耻。既知礼义廉耻,却又做出这种事,难道不该罪加一等吗?”
白一弦说道:“哦?这么说来,看来还是你的罪责要大一些。”
陈艺丹急了:“南风,你说什么呢?你才华横溢文采出众,你有大好的前程,何必为了我这么一个小女子白白葬送。
我现在是真的后悔,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招惹你,耽误了你一生。”
楚南风听到陈艺丹的话,突然吼道:“够了。艺丹,你不要再说了。郡公大人,你既也认为小生该罪加一等,小生甘愿受罚,还请郡公,放了她。”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谁敢有异议?
见事情突然反转,两人争着说自己的罪责,争相赴死,众人心中都十分惊愕,看来这两人之间的感情,确实很真啊。
小郡主等一众女子,都已经感动的不要不要的了,这陈艺丹果然没有看错人,她愿意为楚南风赴死,可楚南风,也同样愿意为了她去死。
自己这辈子,要是能找到一个这样对待自己的男子,便心满意足了。
这群女子就是感性,而且忘性也不小,这会儿觉得感动了,全然忘记了,自己刚才是怎样摩拳擦掌,恨不得去揍楚南风一顿的。
白一弦此时说道:“本郡公听了半天,觉得还是楚南风罪责大些。毕竟是读圣贤书的,与知法犯法无异,罪加一等。
来人,放了陈艺丹,将楚南风沉塘。”陈艺丹的母亲闻言,一下高兴起来。
但陈艺丹却尖声叫着磕头道:“不要,不要,求郡公爷判小女子死罪,放了楚南风。”
几个村民走过去,拉起楚南风,准备将他塞进笼子里。
楚南风此时却说道:“等一下。”
白一弦制止众人,问道:“怎么?你反悔了?”
楚南风说道:“不是。大人,小生还有一点,要当众说明。”
白一弦说道:“讲来。”
楚南风大声说道:“大人,小生与艺丹两情相悦是真,相约私逃也是真。但我们二人,发乎情、止乎礼,从未越雷池一步。
艺丹是个洁身自好的女子,至今仍是完璧无瑕之身。小生今日,特意在此,为艺丹正名,望日后,她的夫君,能善待她。”
完璧之身?这怎么回事?
里正说道:“可之前,这陈艺丹亲口说过,她已不是完封之身,已经是你的人了。”
楚南风说道:“诸位要是不信,可找稳婆检验。艺丹之前,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担心被抓回来后,依旧要被嫁给陈家二牛,所以她才故意那么说,只为了和我同生共死。
今日我既要赴死,自然要澄清此事,不能让艺丹,承担一辈子的污名。”
既然敢找稳婆检验,那足以说明其话的真实性,看来这陈艺丹,应该确实未与他发生什么。
楚南风说完之后,便毅然转身,向着河中走去,陈艺丹泪眼朦胧,几步追了过去:“你若死,我绝不独活,你休想丢下我。”
众女子见状,再也受不了了,直接看着白一弦发飙:“白一弦,你玩够了没有?”
“快放人,再不放人,我揍你了。”
就连苏止溪也半嗔怪的说道:“一弦,快放了他们吧。”
白一弦被众女子军团围住,连连求饶:“好了好了,不闹了。其实我刚才就是想试探一下,这楚南风对陈艺丹是不是真心,值不值得她如此奋不顾身罢了。
你说你们一个个的,着什么急呢?”
众女说道:“这还差不多。”
白一弦摇摇头,叹息了一声,心道,一群母老虎,可不敢惹。
他看着两人说道:“好了,既通过了本郡公的考验,本郡公判你们无罪便是了。”
里正张口结舌,说道:“这、这、郡公大人,不管他们有没有行不轨之事,可毕竟是背弃婚约,私相授受,私奔大罪,岂可轻易饶恕?那岂不是助长这等不正之风吗?”
白一弦看着他,眼睛一瞪:“你是郡公,还是我是郡公?本郡公做的判决,岂容尔等质疑?”
事到如今,白一弦也不得不仗势了一下,做出一副我行我素,我说了就算的纨绔模样。里正顿时不敢说话了。
陈艺丹和楚南风大喜过望,急忙跪倒在地,磕头说道:“多谢郡公大人。”
此时陈二牛突然说道:“郡公大人,陈艺丹是草民的未婚妻子,她既还是清白身子,那草民就不计较她和楚南风的事情了,草民愿意继续娶她。”
陈艺丹闻言,顿时面露惊恐之色,说道:“不,大人,民女不愿意。民女喜欢的是南风,正是为了不愿与陈二牛成亲,才逃离这里。
若是还要嫁给他,那,那民女,宁肯去死。”
陈二牛的父母,见陈艺丹宁可死也不嫁给自己儿子,顿时极为不满,说道:“小浪蹄子,这么小就会勾引男人私奔,可见不是什么好东西。陈二舟,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都是没文化的村妇,说话自然难听。
白一弦也无奈,不管对错的话,此事确实对陈二牛有些不公,可这事没法讲理。
白一弦想了想,只好再次做出一副高高在上不讲理的纨绔模样,脸色阴沉,看上去好似极为恼怒,仿佛他们再多说一句,激怒他,他就会杀人一般。
白一弦哼了一声,说道:“陈艺丹是本郡公亲自宽恕的,本郡公又岂能容她再去死?这岂不是在打本郡公的脸吗?
本郡公现在判决,解除陈艺丹与陈二牛的婚约,陈艺丹家需将之前的聘礼如数退还。另将陈艺丹,许配给楚南风。”
一看这位郡公爷,不但放了两个有罪之人,还乱点鸳鸯谱,把人家的未婚妻许给别人,一众村民虽不满,却都不敢发作。
因为此时的白一弦,一脸怒色,一副不讲道理,他说了就算的模样。加上刚才,他又要杀,又要放的,可见这位郡公喜怒无常。
万一惹怒了他,自己不就遭殃了?算了,反正也不是自己家的事,就别多管闲事了。
所以,这次连里正都没敢出来说话。
陈艺丹家自然没有异议,如今女儿还活着就好,又是郡公亲自做婚,荣耀非常,那楚南风又是女儿喜欢的,他们自然不敢反驳。
可陈二牛家急眼了,好端端的,没了个媳妇,从此还不被人笑话死?平白在村里抬不起头来。
陈二牛他娘立即大声说道:“大人,这怎么可以。您就算是郡公,可,可也不能把我家的儿媳妇,送给别人吧?”
一个村妇,什么都不懂,急眼了,自然也顾不得别的了。
白一弦也不能发火,毕竟陈二牛家确实吃亏,他想了想,问道:“陈艺丹,你可愿去我府上做丫鬟?每月五百文。”
陈艺丹大喜,她们干农活,两个月也赚不上这么多啊。陈艺丹立即说道:“多谢郡公,民女愿意。”
白一弦又问道:“楚南风,你既是书生,便去我府上,做个教书先生,每月一两,你可愿意?”
楚南风如今连秀才都不是,有人愿意聘请自己,还是郡公,还给每月一两,他自然也愿意,大喜过望的同意下来。
陈艺丹的父母一听,未来女婿去了郡公府任先生,每月能赚一两,自然也是高兴的很,心中再无不满。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他们如今即是本郡公府上的人,那本郡公自然有权做主。谁敢再有异议?立即沉塘。”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不知民间疾苦
陈二牛的娘纵然泼辣,但一听沉塘,立即不敢说话了。
白一弦这才看着陈二牛说道:“陈二牛,此番你虽丢了个媳妇,不过她也不喜欢你。
所谓强扭的瓜不甜,就算强迫她与你成亲,她若一心寻死,你最后也什么都得不到,还平白害死了一条性命。
不若放弃婚事,本郡公自然会补偿你,你意下如何?”
陈二牛想了想,觉得郡公爷这意思,摆明了是一定要把陈艺丹嫁给那楚南风了。
自己若硬是不肯,估计也是改变不了什么的。要是反抗……对方是郡公,比县令的官还大,那自己肯定是反抗不了的。
如果同意他的话,郡公说还能得到补偿。陈二牛没想太久,就点头同意了下来,说道:“全凭郡公做主。”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陈二牛,你可愿去我郡公府做工?每月八百文。到时候,若有合适的女子,只要对方同意,本郡公自会为你做婚。”
这陈二牛样貌其实也不算差,就是普通村里那种壮实小伙,人高马大的,只是看上去有些憨,加上常年地里干活,所以晒得有些黑,显得不那么好看罢了。
但他能干活啊,是个壮劳力。这年头,只要人勤快,是有很多女子喜欢的。自己府上那么多丫鬟,不定就有看对眼的呢。
而这边陈二牛一听,自己也能去郡公府,每月还有八百文,就已经高兴的不得了了。他们庄户人家,除了地里刨食,很少有机会一个月赚那么多钱的。
关键是,以后要是有自己喜欢的姑娘,郡公还能为自己做主,那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多谢郡公爷。”当即他就大喜同意了下来,就连陈二牛的父母也很是高兴,心中的不满也烟消云散了。
这回,可轮到村里其他人羡慕了,觉得这陈二牛一家,还有这陈艺丹一家,包括那个外来户楚南风,都是因祸得福啊。
这郡公府,是随便能进的吗?这可是真正的高门显贵,比县令、比知府还要大,皇亲国戚一样的,一般人想进都进不去的。
他们这三家,以后可就跟郡公搭上关系了,可了不得。
而且郡公爷也太大方了,给楚南风一两银子的月钱,陈二牛八百文,就连陈艺丹一个女娃娃,都有五百文啊。
一个女娃娃,一个月赚的,比他们一家人两个月赚的都多。村里人巴巴的望着白一弦,恨不得白一弦把他们全收了。
还有一些心思活络的,家里有姑娘的,立即就想着要不要找人去陈二牛家说亲了。
还有陈艺丹也被惦记上了,因为陈艺丹虽然被许配出去了,可她们家的姐妹,也成啊。
解决完事情,皆大欢喜,知县又再次对着这些村民强调了一次,以后他们就是郡公爷的人,要听话,要勤快,巴拉巴拉巴拉的。
白一弦不管县令如何,带着众人四处转了转。
小郡主回头看看,说道:“白一弦,你这也太抠门了,一个月五百文,最多的才给一两银子。一两银子够干嘛的?”
不止小郡主,还有唐霜霜、贾守义等一众二世祖都是点点头,一脸嫌弃的表情。
白一弦无语,这群二世祖,真的是不知民间疾苦啊。他们每个月的零花,最少的估计都够这些村民们几年的花费了。
白一弦说道:“你们可知道,一个铜板,就能买两个馒头吗?十个铜板,就能买一筐子菜。
五百文,能养活一家人一个月。普通百姓,一家四口,十两银子,就可以生活一年,还可以每个月都能吃上肉。
就这上崖村里的这些村民,你们可以去问一问,他们一年,能不能花得了十两?”
一众二世祖很惊讶:“一家人一年花十两?这么少?”他们的一身衣服,都不止十两。
白一弦说道:“怎么,想象不到吧?其实一年能花十两的,都算是生活不错的了。
有很多穷苦百姓,一年最多也就三五两,只能勉强温饱,有的连温饱都做不到。太多的百姓,连病都生不起。生了病,没有银子看病,也只能病着。
每年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就是因为没钱看病,只能病死,还有饿死的。你们从小吃穿不愁,自然不知道民间百姓的生活到底是怎么样的。”
柳天赐、胡铁瑛等人,虽然也是家财万贯吃穿不愁,不过他们行走江湖,见得比较多,听了白一弦的话,都是频频点头,因为他们自己就见过不少。
其他人就有些想象不到了,说道:“我以为,如今我朝国富民强,百姓人人安居乐业,不会有这种情况呢。”
那是因为他们平时出去游玩的地方,都是一些寻欢作乐,歌舞升平的地方。他们这种身份,自然不会去贫民窟这样的地方。
白一弦说道:“就算国富民强,也避免不了这样的情况。其实历朝历代,再强大的盛世,也都会有饿死的百姓。
不然你们以为,街上何以会有那么多的乞丐呢?莫非你以为,他们只是好吃懒做不愿意干活下苦力吗?”
“原来如此。”众人点了点头。
白一弦说道:“现在你们还以为,五百文,八百文,少吗?
再说了,我郡公府管吃管住管穿,每月这五百文,可是一文都不用花,都能攒下来的。”
小郡主说道:“听你这么一说,能养活一家人,确实不少,不过,你完全可以多给他们一些啊。这样他们生活,不就更好了吗?”
白一弦简单解释道:“其实给多了不是什么好事。付出很少的劳动,却获得巨大的报酬,时间长了,会助长人的惰性,也是对其她同样劳动者的不公平。
最好的便是付出的劳动和所得到的报酬对等。我给他们的月钱,与别人是一样的。若是干得好,得到提拔,自然会涨相应的月钱。”
白一弦并未解释太深,他说的简单,众人听的也是模模糊糊,不过听着好像很有道理。
反正白一弦做事向来都很靠谱,他说的,就一定是对的。于是众人也没再纠结。
随后又看完了其它两个村子,白一弦他们便打道回府。
陈艺丹、楚南风,还有陈二牛,也没收拾什么东西,就一块儿跟着返回了郡公府。
就像白一弦说的,郡公府管吃管住,衣服也都是统一发下来的,也不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皇帝病危?
回到了郡公府,他们这些人虽然是郡公带回来的,不过也送去了教习嬷嬷那里学规矩。
楚南风来当教书先生,教授的就是元儿,元儿四岁了,到了该读书的年纪。每天上午下午各一个时辰,给他启个蒙就行。
也不用太难的,也不能太累,白一弦觉得小孩子童年还是快乐一点比较好。
等到所有的东西、文书、田契、户籍等都接收完毕,也规整好,又安排好田地的租赁,各处的人手负责等乱七八糟,距离回去还有四五天的时间。
白一弦打算带着众人在周围好好的玩一玩,就当秋游一般,什么篝火晚会呀,野营烧烤呀,都带着他们玩耍一遍。
可谁知,计划没有变化快,京城那边却来人了。
来着语焉不详,只说皇帝病了,并未解释是什么病,具体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全都没有说出来。
来告诉白一弦这个消息的,并不是皇帝派来的,而是慕容楚派来的。
来者也没有避讳一群二世祖,显然皇帝生病这件事,朝中大臣应该是知道的。
但慕容楚只让人带来这么一句话,具体的却什么都没说,那显然是病因不方便说。
他派来的人虽然没说让白一弦回去,但慕容楚派人来,这本身就代表一种求助。
白一弦没有考虑太多,当天便收拾好了,准备返回,一群二世祖自然没有异议。
这回来时候的速度,比去的时候要快多了,因为路上没有人闹幺蛾子。
赶到京城的时候,时间正好是傍晚。其余人不方便直接进宫,便先回了府,白一弦回府放下东西,将带回来的人交给捡子安排,自己则和柳天赐一起直接去了皇宫。
柳天赐毕竟是柳无名的儿子,绿柳山庄的少庄主,皇帝病了,说不定他能帮上忙。
按理皇帝病了,白一弦回来之后去皇宫,应该先去看望一下皇帝。可慕容楚似乎知道白一弦会来,一早就派人在宫门口等着了。
那小太监一看到白一弦,便说太子说让白大人直接去找他。白一弦让言风在宫外等,他和柳天赐去了东宫。
慕容楚一见到他,立即大喜,说道:“白兄,你可回来了。”
其实皇帝病了该找太医,白一弦毕竟不是大夫,回来怕是也没什么用。
但现在,慕容楚已经有个习惯,一有问题,就习惯性的想找白一弦。觉得白一弦无所不能,仿佛只要他在,一切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而且,这一次,皇帝病的不同寻常,恐怕不是太医能治好的,所以他才派人去找了白一弦回来。
白一弦问道:“叶兄,皇上病了?到底是什么情况?太医怎么说?”
慕容楚一脸愁容,说道:“这一次,怕是太医也无能为力。”
白一弦闻言,有些惊讶,因为皇帝身体虽然不太好,但并非行将就木。他之前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短短时日,就突然太医都无能为力了呢?难道已经病入膏肓了?
白一弦甚至已经情不自禁的想到,皇帝若是病入膏肓,那应该距离驾崩不远了。
他要是驾崩了,那慕容楚不就可以登基了?慕容楚登基了,那不就可以把自己的老爹放出来了吗?
柳天赐此时说道:“不如,我去看看?”
听到柳天赐说话,白一弦才回过神来,然后发现自己想的有点远,而且皇帝只是病了,自己就想着皇帝驾崩,似乎有些大不敬。还好别人不能窥视到自己脑子里的想法。
慕容楚一摆手,说道:“你们先听我说完。”随后,他带着两人来到书房,上茶之后屏退了下人。
慕容楚说道:“大约三天前,亥时初,父皇在御书房处理政事,到亥时末的时候,父皇感到一阵疲累,曹德曹总管便提醒父皇,天色不早,该回去歇息了。
父皇说,还有几个奏折,等处理完再回去。等他处理完,已经是子时,父皇往太宸殿走……”
白一弦注意到,慕容楚说到这里的时候,面色有些不自然,很凝重,还带着一丝丝的恐惧在里面。
他知道,事情的重点来了。果然,慕容楚说道:“父皇走着走着,看到前面一道白影飘过……”
原来皇帝当时看到一道白影飘过去,以为是刺客,急忙大喊,侍卫应声而至,急忙四处搜寻,当时动静很大,惊动了一宫的人。
可搜寻了很久,到最后,却什么都没有搜寻到。
曹德曹公公便说,他当时在皇上身边,并未看到什么白影飘过。觉得皇上很有可能是因为疲劳过度,导致有些眼花也说不定。
于是招了太医来,也和曹公公所说无二,是皇上太劳累了。
皇帝当时听完太医这么说,也就相信了自己大概是眼花了。
当晚皇帝宿在了太宸殿,这太宸殿便是皇帝居住的地方,因为玉妃刚刚生产,不便留宿,皇帝年纪大,力不从心,所以也不想去别的妃子那。
玉妃生产之后,他这一段时间都是宿在自己的太宸殿的。
半夜皇帝口渴,醒来之后,却又再次在寝宫之中看到了一道白影飘过,吓得皇帝急忙大喊抓刺客。
侍卫们进来,却依然没有看到刺客在哪里。而询问当天留在太宸殿当值的宫女太监,都说没看到有人进去。
慕容楚说到这里的时候,面容更加凝重了起来,他皱着眉,顿了一会儿。白一弦两人自然不会催促。
慕容楚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继续往下说,白一弦才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皇帝见鬼了。
当时太宸殿满屋子的侍卫和奴才,百般寻不到刺客在哪里。
皇帝有些恼怒,让人仔细的搜,一无所获。后来人退出去之后没过一刻钟,皇帝却再次说自己看到了白影,叫侍卫进来抓刺客。
当时曹德就留在皇帝身边,他还是什么都没看到。而侍卫们再次涌进来,自然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皇帝大为生气,但还不等发怒,便又叫了起来。
因为他又看到了那道白影,就在寝宫内飘来飘去。皇帝指着白影大叫抓刺客,可满屋子的人根本看不到白影在哪里。
皇帝却坚称自己看到了,众人面面相觑,因为皇帝所指的地方,根本没有人。而且据皇帝说,这白影是飘来飘去的。
可就算武功再高的人,也做不到持续在半空中,没有任何借力点的飘来飘去啊。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一病不起
这时候,众人心中都开始觉得,皇上是不是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了,可谁都不敢说。
因为众人看不到白影,没办法抓住它,皇帝还大发了雷霆,称这群奴才不赶紧抓刺客,是不是想要和刺客一起来谋害自己。
众人惶恐跪地称不敢,呼啦啦跪了一大片。皇帝却气急狂怒不已,甚至还要砍人的脑袋。
众侍卫无奈,只好按照皇帝指的方向跑来跑去,无头苍蝇一般,满宫殿乱转,场面很混乱又很滑稽。
皇帝这时候才惊恐的发现,很多侍卫从白影中一穿而过,根本看不到白影,而白影也挡不住侍卫的身形。
这种情况,自然只有一种情况下才能发生,那就是这白影根本不是人,而且只有自己能看到,别人根本看不到。
那不就说明,它是鬼吗?
皇帝心中终于害怕起来,他一把抓住身边的曹德,指着白影大声吼问他,是不是看不到?
曹德自然不敢欺君,但也不敢说自己看不到,只是非常惶惑的模样。
皇帝见状,将曹德甩到一边,又去抓别的侍卫、奴婢、太监,一个一个的问他们,到底能不能看到那白影。当时场面极度的混乱,皇帝在那一瞬间跟癫狂了一般。
皇帝在发现别人确实看不到那白影,只有自己能看到之后,终于确信是自己见鬼了。
他心中是又惊又怒又怕,因为纵然他是皇帝,可毕竟也是个人,心中也终究是有害怕的东西。
他惊恐的发怒,不断的吼着让白影滚开,大声呼喊让人护驾保护他。
但随后没过多久,皇帝突然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接着,得到消息的慕容楚赶到了。
当慕容楚进入宫殿的时候,皇帝正拿着一柄剑,状若癫狂的不断挥舞,好像真的在砍什么东西一般。
他一边劈砍,一边吼叫着让什么人滚开,还将宫殿里的东西都扯坏了,踹倒了,殿内乱七八糟。
可慕容楚,也未在宫殿内发现任何东西。他急忙安抚皇帝的情绪。
皇帝留下了慕容楚,这时候慕容楚才知道,皇帝就算是这时候,也要保持帝王的威严。
他之所以突然将人赶出去,不是因为不怕了,而是因为他绝不容许这些奴才看到自己失态和脆弱的一面,因为他是帝王。
反正在鬼怪面前,再多的人,也保护不了自己,何必让这些奴才看了自己的笑话。
白一弦听到这里,不得不感叹,这皇帝真是个傲娇boy。宁愿面对害怕的东西,也不让人看到自己的脆弱和失态,保持自己帝王的威严,这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慕容楚陪着皇帝,随后让人招了太医来,给皇帝诊脉,说是惊吓过度,随后开了安神助眠的汤药,皇帝喝了之后,才慢慢睡了过去。
可即使睡了,也是睡得极不安稳。睡着了也是皱着眉,还时常被惊醒,像是在梦里也被梦魇了一般。
慕容楚便守在皇帝的旁边,等他再一次被惊醒之后,请示了皇帝的命令后,命侍卫手持出鞘长剑,挡在皇帝龙床前,保持防御对外的姿势来保护皇帝。
皇帝这才渐渐睡的安稳了些。
那天自然没有早朝,慕容楚对外只是宣称皇帝劳累过度,龙体抱恙,需要休息几天。
至于那晚当值的奴才们,包括来给皇帝诊治的太医,慕容楚都直接下了禁令,严禁他们将此事外传,更严禁议论此事。
若是一旦有人泄露出,那么所有人,直接格杀勿论。这慕容楚就算在白一弦面前再和善,可他毕竟是太子,有其狠厉和杀伐果断的一面。
毕竟,皇帝是天子,天子见鬼,若是传出去,让百姓怎么想?堂堂天子,连鬼怪都可以冒犯?
百姓们倒还好说,若是传到楚国,说不定他们又会借机生事。
皇帝被吓的一病不起。而且自那天之后,皇帝只要醒来,便能看到空中飘着的白影,可怖的是,这白影根本不分白天晚上。
传说鬼白天是不敢出来的,可皇帝看到的白影,就算是白天也有。
所以,除非皇帝睡着,否则只要他一睁眼,便一刻都不得安宁。
而且情况越来越严重,最开始只是一个鬼影子,后竟越来越多,三四只飘荡在空中,有时候突然冲向皇帝,吓得皇帝大叫不已。
更有的时候,皇帝睡醒一睁眼,鬼影子就飘在他龙床上面,导致皇帝后来连睡觉都惊惧了起来,生怕在睡梦中被这些鬼物夺去了性命。
皇帝的身体本来就不是太好,如此一来,日夜不得安宁,又睡眠不足,身心俱疲,眼看着就衰弱了下去。
一开始,皇帝只是看到白影,发展到现在,已经可以看到那鬼影的面容了。
就是因为看清了,皇帝才更加的害怕,但同时也非常的愤怒。
皇帝虽然没有说,但有一次,慕容楚听到,皇帝被惊吓之后,愤怒的喊了几个名字,那是燕皇登基后,慕容楚几个暴毙而亡的伯伯、叔叔的名字。
这让慕容楚觉得,皇帝看到的鬼,是他的叔伯,前来报仇了?
慕容楚的这几个叔伯都不是好死的,他们来报仇,看来当年真的是皇帝弄死的他们。
皇帝心中自然害怕,可又很愤怒,因为他觉得自己是皇帝,他想杀谁就杀谁。
所谓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自己就算真的杀了他们又如何?他们凭什么来找自己这个皇帝报仇。他是皇帝,是天子,是天命所归。
可不管皇帝如何愤怒,他被吓病了是事实,他拿这些鬼影无能为力也是事实。
虽然见鬼这件事下了禁令,但皇帝病了,皇子后妃肯定是要来探望的。就算不是真心,也要假意关心一下。
慕容楚经过皇帝的授意,拦下了大部分的嫔妃,只有皇后和几个妃位的,包括几位比较年长的皇子,知道此事,允许去探望。
最终,经过皇帝同意后,还告诉了几位重臣,来商议一下办法。
众人商议之后觉得,冤鬼索命,太医可治不好,又不能大肆外传,所以打算秘密寻找几个得到的高僧、或者是道士,前来捉鬼降魔。
当然,对外自然是打着皇帝抱恙,因此想做一场法事来祈福的名头。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百无禁忌
这件事需尽早解决,因此大家一致通过,已经派了暗卫出去,秘密寻找得道高僧去了。
而皇帝一直生病,无人主持朝政不行,所以就在今天早上,有人提议,让太子暂时监国。
很多政事确实耽搁不得,慕容楚又是皇帝亲选的储君,所以太子监国这件事,皇帝同意了下来。
还有人提议,让钦天监的人观测推算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妖孽在作祟。
妖孽作祟这种无稽之谈,素来都是百姓信的多。但他们这些皇子、重臣平时相信的却不多,不过架不住皇帝都亲眼见鬼了,那有妖孽作祟,也不是那么不容易接受的了。
皇帝也同意了下来,派人去找了钦天监的正副监正。
不过,钦天监的监正说,这事有些稀奇,因为这几天,乌云遮月,监测不到星象。但推算的时候,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可如今皇上看到不洁之物,因此而生病,按理应该可以推测出一二的。如今推算却一切正常,说不定,是真有妖物作祟,遮掩了推算结果。
万幸今天天气不错,想必晚上应该能看到星星。所以要到晚上,星星出来的时候,观测一下星象,然后重新推算。
皇帝此时自然无不可,让钦天监的人到时候仔细推算。
慕容楚说完事情的经过后,又补充道:“这几天,天气确实有些不好,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不过却一直没有下。
今天天气倒是晴朗了,晚上应该能看到星星。如今是傍晚,太阳尚有余辉,钦天监监正的推测,怕是今晚就会有结果了。”
白一弦和柳天赐听完之后,发现这种事,有些稀奇,还真是用不着柳天赐帮什么忙。
哪怕柳无名来了也用不着,他们医术厉害,但又不会抓鬼。被鬼吓病的,能医吗?
不过白一弦感到很奇怪,皇宫里这种地方,真的会闹鬼?
皇帝不是什么天子,有什么什么之气护体吗?什么正气、真龙之气护体等等的,区区鬼怪不可侵之。
鬼怪这种东西,白一弦如今秉持着信则有不信则无的态度,毕竟他自己就是魂穿。
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魂穿到底是什么样的。到底是真的有魂魄,他借尸还魂了?还是只是他的意识,进入到了这具身体之中。
意识跟魂魄应该不是一码事,但他也说不清楚。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他真的是魂穿,那就说明,这世上真有鬼这玩意儿,那皇帝能见到这些不干净的东西,人家来找他报仇,就说得过去了。
但不知为何,白一弦总觉得这件事儿,有些不同寻常,好像不是这么简单的。因为皇帝突然见鬼这件事,有些莫名其妙。
皇帝杀了他那些兄弟们都几十年了,他们早不报仇,晚不报仇,皇帝都享受了一辈子的至尊权利,荣华富贵了。
如今都是晚年了,活不了几年了,他们出现了。不奇怪吗?要是真的想要报仇,不应该一早就回来弄死他吗,怎么还能让他享受这么多年呢?
再说了,历史上,哪个皇帝的登基不是腥风血雨,杀戮无数?那些个皇帝弄死的兄弟也不少吧?怎的没见那些皇帝见鬼,被鬼索命呢?
慕容楚问道:“白兄,你在想什么?此事你怎么看?”鬼怪的事,慕容楚也没指望白一弦能解决。
因为白一弦就算无所不能,但抓鬼这种事,他应该是不会的。
而不知为何,慕容楚就算知道白一弦解决不了这件事,但也想问问他。
白一弦看看慕容楚,说道:“叶兄,这里没外人,我说句大不敬的话,你不介意吧?”
慕容楚说道:“白兄也说了这里没外人,有话直说便是,我自不会介意。”
白一弦说道:“此事确实有些奇怪。若真是冤鬼索命,皇宫里除了皇上没人能看到它们,自然也没人能制住它们。
那它们为何不直接报仇,反而到现在还没动手呢?等过几天找来那什么得道高僧,岂不是更不容易动手了?”
白一弦这意思就是,它们为何不直接弄死皇帝,反而到现在还留着他的命,等过两天和尚们来了,制住它们,它们可就没机会了。
白一弦也不知道那所谓的得道高僧到底能不能降妖灭鬼。但既然,都有鬼这玩意儿了,那有道行高深的高僧也说不定呢。
慕容楚和柳天赐闻言,眼皮跳了跳,这跟明目张胆的问皇帝为什么还不死,有什么区别?白一弦果然口无遮拦,这话果然很不敬。
不过白一弦的话,确实有些道理,这些鬼即是回来报仇,为何迟迟不动手?
柳天赐此时咳嗽了一声,试探性的小声问道:“我也说句大不敬的话?”
慕容楚眼皮又跳了跳,可如今是要商议事情,自然也不能禁言,于是无奈道:“说吧说吧。
现在在这书房,就我们三人,可以畅所欲言,诸言无忌。出去之后在外人面前注意一些便是了。”
柳天赐嘿嘿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会不会,是这几个怨鬼,怨气太深的缘故?
你想啊,憋了几十年了,好不容易能报仇了,哪能轻易的就弄死皇上呢,怎么也得先吓唬吓唬他,出出心中的恶气吧。
等皇帝被吓的心神不宁,身心俱疲的时候,它们再动手?”
果然又是很不敬,慕容楚揉揉脑袋:那毕竟是自己的父皇啊。这两人是真把自己当兄弟,当自己人啊,说话果然是百无禁忌,可这是他允许的,有啥办法呢。
白一弦说道:“果然很有道理,也有这种可能。可为什么它们不早点出现,反而等了这几十年之后,才出现呢?
要是换成我,我被人弄死了,我要是能变成鬼,我可不会留着仇人在人世间快活,我早就去把他弄死了。”
柳天赐琢磨了一下,说道:“有可能,这鬼怪也有什么忌讳呢?
比方说,它们下了阴曹地府上不来?这会儿好不容易才上来?又比方说,以前皇上身体强壮,龙气十足,它们无法靠近?
现在皇上身体虚弱了,龙气也弱了,所以它们才得以现身靠近?”
白一弦点点头:“你丫想象力丰富,不去写话本子真的可惜了。”
柳天赐说道:“你就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吧。”
白一弦说道:“有道理有道理。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有点刺激感
柳天赐一连回答上来白一弦两个疑问,心中很是得意,毕竟老白这家伙,什么都懂,平时哪有机会给他解决问题啊。
因此一听白一弦还有疑问,柳天赐便嘚瑟的问道:“你问你问,只要我知道的,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白一弦说道:“你说,这历史上,哪个皇帝登基,不都是一将功成万骨枯,造成了许多腥风血雨吗?
就父子相残,兄弟相残的也有不少吧?怎么没听说有哪个皇帝见鬼,被冤鬼索命呢?”
这倒也是哈,柳天赐琢磨了琢磨,然后说道:“也有可能,那些皇帝也见过鬼,但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你想啊,皇帝见鬼这样的事情,怎么也是种忌讳吧,怎么可能会写进史书,让人知道此事,大加议论呢?那这些皇帝的面子往哪搁?”
说到这里,他往外看了看,小声道:“事关皇家颜面啊,就拿咱们皇上见鬼一事来说,恐怕也不会写进史书的。你想,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说着话,他还碰了碰慕容楚:“对吧,太子殿下?”
慕容楚无语了,这两货还知道自己是太子呢?这么无视自己,旁若无人的讨论真的好吗?
他们讨论的是皇帝,别人都是敬畏非常,谁敢这么讨论啊。
他发现这两货怎么就如此缺乏起码的敬意呢?就算没有起码的敬意,但那好歹是自己的爹,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视自己,肆无忌惮的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不过想归想,被柳天赐这货碰了碰之后,他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说的话。
皇帝见鬼这种事,确实不会被写进史书。而且还要严格封禁消息,不得外传。
他不知道以往的皇帝的想法,但起码他和父皇,都是这么想的。想必历史上那些皇帝,应该也会这么做。
柳天赐得意的冲着白一弦一扬下巴,说道:“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你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白一弦听了柳天赐的话,笑道:“看把你嘚瑟的。”
听到两人的对话,慕容楚也不计较了,这说明两人是真的拿自己当兄弟朋友,所以才不避讳啊。谁让自己说了今日书房之内诸言无忌这样的话呢。
人家拿自己当兄弟,自己也不能太小气,跑去计较这样的事。毕竟人家也是在帮自己出主意。
而且,不知道为何,他一直高高在上,从出生就生活在条条框框的各种教条之中。
这种关起门来,百无禁忌的偷偷说话,居然还有一种跳出礼教教条的刺激感是怎么回事?
慕容楚的这种想法,要是让白一弦知道了,八成得可怜这个娃了。
年轻人,自然喜欢刺激的事物。像是在现代的时候,很多年轻人都喜欢找刺激,各种各样的出格行为,只要自己喜欢,没有危害到别人,自然都是可以的。
而这个时代的年轻人,尤其是读书人,大部分都被各种教条框住了。
从小就要彬彬有礼,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的,从走路、到吃饭、到一言一行,都要规规矩矩,一个个的都非常古板,缺乏年轻人该有的蓬勃朝气。
慕容楚这个可怜的娃儿,在白一弦和柳天赐面前,终于不用端着架子,恪守教条。
可以放松自己,偷偷说点儿大不敬的话,这就觉得刺激了?真是可怜呐。
柳天赐想大笑,但又觉得皇帝生病,太子忧虑,他这个时候大笑不合适。
于是憋住了没笑,又说道:“其实,我到是挺想知道,这个鬼怪,到底长什么模样。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呢。”
慕容楚说道:“我也不知道,父皇能看到,可我却什么都看不到。”
慕容楚说话的时候有些不自然,因为真有鬼怪这种东西,它能看见你,你却看不到他,这种感觉,其实感觉有点恐怖。
白一弦说道:“你们都是习武之人,身上阳气重,鬼怪不敢靠近。”
柳天赐说道:“这么说来,我八成也是看不到了。听说八字弱的人可以看到,也不知真假。”
白一弦此时问道:“对了,燕朝有比较出名的得道高僧吗?”
慕容楚和柳天赐都同时点点头,道:“有。”
白一弦一看两人都知道,看来这位高僧果然很出名,便问道:“是谁啊?”
慕容楚说道:“灵云寺的慧空大师。之前秘密派人出去,便是去请这位慧空大师的。”
柳天赐说道:“方才我听太子说,派人去请得道高僧,我便知道,请的肯定是慧空大师。这位大师精通佛理、佛法告身,德高望重,乃是很有名气的一位高僧,怎么白兄不知道吗?”
两人都很惊讶的看着白一弦,他不是无所不知吗?怎么好像不知道这事儿似的,莫非没听过慧空大师的名号?这不太可能吧。
白一弦说道:“我是真的不知,是我孤陋寡闻了。”
柳天赐笑道:“难得,竟有白兄不知道的。我一直以为你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呢。”
慕容楚说道:“那这个事,就只能等钦天监的推算结果,还有慧空大师到来之后,才能有结果了。”
他面容有些忧虑,说道:“不过在大师到来之前,我还需想办法保护父皇,不让他被邪祟所害才行。”
柳天赐点了点头,对付鬼怪,他们是真没办法。
白一弦没说话,他对于这个慧空大师,到底本领如何,白一弦持保留态度。
但对于钦天监,白一弦就真的觉得他们这推算什么妖邪有些不靠谱了。
钦天监是历朝历代最神秘的一个部门,掌天文、历数、占卜、推算预测之事。传说中,这个部门能够夜观天象、预测天气,还能够预知未来。
不仅仅如此,还会占卜和看风水,说他们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不为过。
可实际上,真有这么牛叉吗?白一弦可不相信。
当然了,也不是说他们无能,既然能担任钦天监的正副监正,想必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天文可不只是现代才有的,古人的智慧无穷无尽,他们一早就会观察星象了。所以白一弦觉得,钦天监,会观察天象、颁布历法这几点他信。
但要说他们真的会什么预测未来,推算吉凶的,那都不靠谱。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不对劲
不可否认,历史上确实有能推测吉凶未来的能人,但毕竟少,还大都在民间。历朝历代,都有钦天监,不可能每一任的钦天监正副监正都这么牛叉。
他们没这么牛叉,却说自己能推测吉凶未来,还能推测是不是有妖孽作祟,那不是吹牛糊弄皇帝是什么?
等一下……白一弦想到这里,脑子里一阵灵光,一个想法突然一闪而过……
钦天监、推测吉凶?皇帝见鬼、推测妖孽?太子监国?
这几个词在白一弦的脑子里不断闪过,想法也渐渐成型,白一弦眉头渐渐皱起,脸色也严峻了起来。
这一切,若只是巧合,那无所谓,钦天监如何糊弄皇帝和众人,也与他无关,但若这是一个阴谋呢?
慕容楚和柳天赐见白一弦突然坐那不动,连脸色都渐渐不好看了起来,不由问道:“白兄,你怎么了?”
白一弦说道:“不对劲,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叶兄,你有没有想过,这有可能是一个阴谋?”
慕容楚不解,问道:“阴谋?白兄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人设计了这一切吗?可这怎么可能?
父皇是亲眼看到那些鬼物的,若真是有人设计这一切,那对方是如何找到鬼物,说服鬼物配合的?”
柳天赐也点点头,同样不解,说道:“要照白兄这么说,除非这世上有人会驭鬼,或者是与鬼沟通才行。”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到是听说,一些什么神婆、半仙可以与鬼沟通,不过八成都是假的。”
白一弦皱着眉,说道:“我没有证据,也不敢确定,我只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慕容楚说道:“既然白兄这么说,那我们就宁可信其有。白兄觉得,若此事真是一个阴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白一弦一摆手,保持一个姿势,说道:“你们先等等,让我先想想……”
皇帝见鬼、推测妖孽?太子监国?
皇帝见鬼被吓病,此时太子不得不监国……若是皇帝驾崩,太子顺理成章的登基。所以皇帝若出事,最受益的是太子慕容楚。
若是此时钦天监推测出,是太子妨害了皇帝……
当然,他们针对的,不一定是太子,不过照目前来看,太子最受益,所以针对他的可能性也最大。
白一弦越想越后怕,这一切若是真的,那慕容楚此番在劫难逃。
可皇帝为什么会见鬼?钦天监若是推测出是太子妨害了皇帝,那说明他们一定有所布置,甚至有切实的证据,能证明此一点。
那他们到底会怎么做,才能证明太子害了皇帝?
白一弦不断思索,甚至亲身代入,若是自己要用这个计谋来害人,会怎么做。
皇帝见鬼,这是打算用迷信害人,古代与迷信有关的害人之法,还被皇帝忌讳的……
他脑海之中突然想起古代的几个例子,历朝历代,皇帝比较忌讳并严禁的是什么?巫蛊。
古代人们认为,巫蛊是一种巫术,巫师祭祀或者用木偶埋于地下,诅咒某人,被诅咒者,既有灾难。
历史上的汉武帝的儿子,太子刘据,不就死于巫蛊之祸吗?
白一弦想到这里,突然想到,若是有人将巫蛊埋在太子寝宫,买通钦天监……那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他还没想通皇帝是怎么见鬼的,而且他所想的这些都是推测没有证据,但宁可信其有,防患于未然。
想到这里,白一弦立即将自己的推测向两人说了一遍。
两人十分震惊,尤其是慕容楚,又惊又怒又怕,若白一弦推测为真,他万死无生啊。
柳天赐说道:“白兄,你说的这也太吓人了,再说,若真的是阴谋,皇上是怎么见鬼的?我觉得不可能是真的,你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
白一弦说道:“关于皇上怎么见鬼这点,我还没想到是怎么回事。不过我这些想法虽然是推测,我也没有证据,但是……”
白一弦没说完,就被慕容楚打断道:“白兄说的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推测错误,那一切都好说。
万一是真,我在劫难逃。所以,哪怕只有一分可能性为真,我们也要绝对重视。”
慕容楚的面色阴霾,眼神之中似有狠厉之色出现,说道:“我到觉得,白兄推测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毕竟他还有两个兄弟对他这个位置虎视眈眈,为了扳倒他,确实有可能无所不用其极。
他这东宫,人数不少,每天进出的也很多,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什么人,偷偷放了什么东西也未可知。
他们这是让他死。不但是死,还要死无葬身之地。这一招,太狠了。万幸白一弦想到了这一点,万幸,还有时间。
柳天赐点点头,问道:“这么说来,确实要重视一些。白兄你这智计也没谁了,我们一点都没想到是阴谋,你居然都能想到,还能联想这么多。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慕容楚也叹道:“是啊,幸好有白兄。不然这次……”不然这次他就真的惨了。
柳天赐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慕容楚也看向白一弦,白一弦说道:“不要声张,若我推测为真,被对方知道了我们已经察觉他们的计划,说不定事情会有变,到时候会更麻烦。
叶兄应该有绝对信任的人吧?吩咐下去,让他们状似不经意间,四处寻找一下。
尤其是注意地面,有没有刚被翻动过的土之类的地方。什么可疑的的木头,布娃娃,都不要放过。
至于我们,就在叶兄的寝宫、书房等比较重要的地方,仔细搜寻……”说到这里,白一弦停顿了下来,看向慕容楚。
因为白一弦觉得自己说的有些不妥,毕竟是太子的寝宫,他们搜寻,不太合适,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呢?或者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呢?
虽然慕容楚和他们关系好,但该有的避讳,还是要有的。
慕容楚说道:“白兄不必介意,我如今能信任的,你们二人自然是首位。事关紧急,这些都不必在意。”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事不宜迟,我们马上行动。一定要在钦天监出结果之前,将东宫比较重要的地方都搜寻一遍。”
柳天赐问道:“东宫这么大,时间来得及吗?不需要所有地方全部搜寻吗?万一他们放在外围怎么办?”
白一弦说道:“东宫虽然大,但对方若是要栽赃嫁祸叶兄,必定是将东西放在东宫比较重要的位置。
最好是一般人轻易不能到,也不能去的地方。这样一来,才显得是叶兄自己做的这一切。
否则他若是放在外围不重要的地方,人来人往,谁都能去。那谁能证明这是叶兄自己做的,而不是有人故意嫁祸?
恐怕到时候皇上都不会相信。这样一来,他们要的效果和目的,都达不到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有所发现
柳天赐恍然,原来如此,不得不感叹,白一弦这家伙,确实聪明。
接下来,慕容楚就秘密找了些人,开始悄悄的搜寻,东宫内的地面新土,被挖的痕迹等等。
他和白一弦、柳天赐、还有小六等人,便悄无声息的在寝宫内仔细搜寻。
白一弦想了想,对慕容楚说道:“叶兄,你应该有密室、密格之类的地方吧。你先去这些地方看一看。”
白一弦是想到,之前苏家被人陷害的时候,苏奎书房的密格之中,就被信任之人,秘密的放了些东西进去。这种地方,是重中之重。
慕容楚说道:“好。”
其余人,分散开来,仔细搜索。直到慕容楚回来,说在密室和密格之中并未有什么发现。
白一弦、柳天赐等人,也未在寝宫内发现什么不对的东西。
柳天赐说道:“会不会,确实没有什么阴谋,是白兄多想了?”
白一弦说道:“若是我多想,那倒是最好的。”
但就在此时,慕容楚的一个手下前来汇报搜寻结果,慕容楚招了他进来,问道:“赵七,可有发现?”
赵七乃是慕容楚信任的私卫之一,他进来之后,先恭敬行礼,接着向白一弦看了看,慕容楚说道:“他们都是自己人,无需在意,你但说无妨。”
就见赵七从袖子中掏出一物,说道:“回主子,属下奉命寻找地面翻动过的痕迹和新土。
属下所负责的一片,地面并无异常,但花圃却有翻动的痕迹,属下不放心,进去搜寻,翻开那些土,从中发现了这个。”
慕容楚接过一看,面色登时一变,怒道:“果然是巫蛊。”
白一弦等人一惊,急忙凑上去看了一下,发现那是一根模样有些奇怪的木头,木头为白色,隐约是个人形,上面刻画着一些奇怪的符文。
竟果然有巫蛊,可见皇帝见鬼,真的是阴谋。
对方做的太隐蔽了,花圃之中,翻土是正常的,平时浇水,松松土,谁都不会怀疑花圃之中的土被翻动过有什么不对。
要不是这赵七仔细,一般人怕还发现不了。
慕容楚立即吩咐赵七,去通知其它人,将东宫之中所有被翻动过的花圃,地面,全部仔细搜寻一遍,但要注意隐蔽,不要大肆行动,避免被人发现。
赵七领命,很快离去。
慕容楚手握那奇怪的木头,脸色极为难看,说道:“可恶,想不到,竟真的是针对我的阴谋。巫蛊啊,一旦没有发现此物,被捅到父皇那里,我必定万死无生。”
他一脸万幸又后怕的表情,看着白一弦,说道:“白兄,此番幸好有你。”
此时,他是真的十分庆幸白一弦是帮他的,也十分庆幸将白一弦叫了回来,更十分庆幸,白一弦能想到这是个阴谋。
柳天赐也是惊叹不已,刚才他还以为白一弦的推断是错误的呢。他说道:“白兄,你的推测居然是真的。
你怎么就能从皇上见鬼这一点寥寥的信息,就能推断出有人要借巫蛊来害太子的呢?太不可思议了吧。
我如今就算知道了这是个阴谋,可无论我怎么想,也没想出来这之间的关联。”
慕容楚说道:“你要是有白兄这智计就好了。不过竟然有人为了害我,拿父皇的身体安危来做局,简直可恶至极。”
白一弦说道:“不顾皇上的安危,拿他的身体来做局又算的了什么?历史上为了这个皇位,父子兄弟之间相残的事情还少吗?”
慕容楚叹了口气,白一弦又说道:“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对方不会只埋这一个木桩就结束。
刚才我们在寝殿之中寻找,一定还有遗漏的地方,所以需要我们更加仔细的找找。”
柳天赐不解的问道:“你怎么知道,对方不会只埋这一个木桩?”
白一弦说道:“埋这么一个木桩,证据可不够。巫蛊害人,必要受害者的生辰八字才可。
这木桩上可没写什么生辰八字啊,如何能证明这就是害皇上的?要我说,这是有人诅咒太子呢?”
柳天赐说道:“有道理,所以,一定还有个东西上,是写着皇上的生辰八字的。”
白一弦点了点头,众人分散开来,更加仔细的搜寻了起来。
白一弦没有动,站在那里,不断的环视屋内的所有摆设。刚才其实他们找的已经很仔细了,床上床下,桌内桌下,各种架子,抽屉等,甚至屏风都被柳天赐给搬开了。
白一弦的目光忽然看到了房间之中摆设的一对大花瓶上,他走了过去,仔细看了看。
那花瓶比人还要高一些,造型完美,颜色雅致,手感细腻,釉面光滑,敲击声音清脆。在这个年代,这么大的花瓶,实属珍品。
白一弦突然问道:“这个花瓶,有没有检查过?”
众人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看到花瓶的时候,眼神一亮:对啊,花瓶虽然只是装饰品,但里面是中空的啊。
而且这么大的花瓶,一般打扫也只会轻掸外面的灰尘,不会放倒看里面。
几人急忙走过来,柳天赐说道:“把它打碎看看。”
白一弦急忙阻止,说道:“这种珍品你要打碎,真是暴殄天物。而且打碎了,也容易惊动放入这东西的人,把它放倒不就行了?”
柳天赐嘿嘿一笑,众人合力,将花瓶小心翼翼的慢慢放倒,往里看了看,果然看到里面有样东西。
众人精神一振,找了物件,将里面的东西拿出。
当看清楚里面的东西之后,众人的脸色都是一变:这才是今天的主角啊。
这是一个造型有些难看的布娃娃,上面黄表纸贴着生辰八字,娃娃的身上和头上都扎着银针。
“果然是父皇的生辰八字。”慕容楚看到这东西之后,气的身子都有些微微的颤抖。也不知道到底是气的,还是有些后怕。
柳天赐看着这巫蛊娃娃,问道:“是因为它,才让皇上看见鬼的?难道这巫蛊真能害人不成?”
白一弦也正在想此事,一个娃娃能让人见鬼,他还是有些不信。可皇帝见鬼的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此时柳天赐说道:“虽然找到一个,但也保不准还有另外一个,我去看看剩下的一个花瓶里有没有东西。”
他说着话,就跑去将另外一个大花瓶处将其放倒,喊道:“这里面也有东西,不过是一个小东西。”
众人一听,急忙过去,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发现乃是一个小小的油纸包。
将油纸包打开之后,发现这里面包的,乃是一些粉末。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难道是她?
“这是什么粉末?”慕容楚拿着粉末问柳天赐,他是大夫,最能分辨。
柳天赐看到那粉末之后,面色凝重,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又蘸取了一点,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脸色忽然有些惊讶。
随后他就要将手指上蘸的那点粉末往嘴里放,慕容楚吓了一跳,急忙阻止:“万一是毒药呢?”
柳天赐说道:“放心,不是剧毒之物。”说完之后,他就用舌头舔了舔粉末,尝了尝滋味之后,说道:“这东西叫苦艾藤,是可以致幻的迷幻类植物,可以让人产生幻觉。”
产生幻觉?白一弦恍然大悟,说道:“看来这就是让皇上见鬼的原因了。”
慕容楚说道:“原来是幻觉。”
柳天赐说道:“对啊,皇上见鬼,原来是幻觉,我怎么没有想到呢。苦艾藤很稀少,我一时竟没有想到此物。”
慕容楚问道:“有了巫蛊不就够了么?为何还要把此物也放到我这里?这岂不是多此一举?”
白一弦说道:“双管齐下吧。比方他们可以跟皇上解释,巫蛊配合致幻的苦艾藤,可以加重皇上的病情,或者是加速死亡之类的……”
慕容楚点点头:“有道理。”
柳天赐说道:“我再去看看,别的摆设之中还有没有这些东西。”他挨个去翻找花瓶盒子等物去了,不过却再也没找到什么东西。
此时慕容楚的属下陆续来报,说在其它的花圃之中,分别找到了几个木头人。
最后一共找到五个木头人,一个巫蛊娃娃,一包致幻的药物。
慕容楚看着摆在面前的东西,冷笑道:“这些人,还真是细致,怕一个巫蛊娃娃不足以给我定罪,居然用了这么大的阵仗。”
这些木头人配合这个巫蛊娃娃,更容易让皇帝相信,慕容楚是在行巫蛊祭祀之类的。阵仗越大,越容易让皇帝暴怒。
而就在这时候,有人来禀报,说是太子侧妃到了,要见太子。
话未说完,就听到外面的争吵声,一名女子在外发怒,一定要见进来见太子,正是太子侧妃洛依依的声音。
慕容楚皱了皱眉,和白一弦互相看了一眼,顿时明白了彼此的意思:“难道是她?”
慕容楚和白一弦等人多精明的,早就觉得能在寝宫和整个东宫之中不知不觉放这么多东西而不被察觉的,肯定不是一般的人,毕竟太子寝宫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进来的。
慕容楚原本还打算在能进入寝宫的宫女太监之中重点排查,听到这时候洛依依来了,顿时想到,洛依依正是能进入寝宫的人之一。
而且她身份特殊,是太子侧妃,无论她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怀疑,也无人敢质疑。
况且,洛依依一直喜欢慕容煜,当初有多么不想嫁给慕容楚,众人可是心知肚明的。
如今她虽然成为慕容楚的侧妃,但心中还是念着慕容煜的话,确实很有可能被慕容煜哄骗,帮他做事。
慕容楚皱了皱眉,看了看面前的东西,并未收起,而是直接让洛依依进来。
洛依依走进太子寝宫,看到众人之后并未意外,因为她就是听到白一弦等人去了太子寝宫,久久未出之后才赶来的。
但当她看到太子等人面前摆放的木头人和巫蛊布娃娃的时候,俏脸顿时微微一变。
她虽没有说话,但她脸上的变化,却被慕容楚和白一弦尽收眼底,他们顿时明白,这些东西,却是洛依依放的无疑了。
她听到白一弦和太子等人在寝宫的消息就着急的赶了过来,简直就是自己暴露,来自投罗网的。
慕容楚心中顿时一阵暴怒:这个女人如今是自己的侧妃,自己对她难道还不够好吗?她居然还记着旧情人,让他这个堂堂的太子情何以堪?
而且,她是自己的女人,却要帮着旧情人致自己于死地,何其狠毒,她到底是有多恨自己,非让自己死不可?
而白一弦,则是叹了一口气。
洛依依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行了一个礼,说道:“既然太子殿下有客人在,那妾身就不打扰了,妾身告退。”
慕容楚冰冷的声音响起:“怎么,想急着出去,给慕容煜报信,说我发现了这些东西吗?”
洛依依愕然抬头,脸上的惊慌一闪而逝,慕容楚怒道:“本殿对你,还不够好吗?你竟帮着外人,要置我于死地。本殿若是被废,被杀,你有什么好处?”
洛依依脸色苍白,吓的声音都有些变了,她身子微抖,勉强维持着平静,说道:“妾身,不知道太子殿下在说什么……
妾身只是……方才一下看到这些东西,联想到巫蛊这种可怕的东西,所以才害怕的变了脸色……”
慕容楚并不听她辩解,只是冷漠的说道:“拿下。”几名私卫上前,面无表情的将脸色苍白的洛依依拿下。
而洛依依只辩解了那么一句,如今被抓,似乎知道自己暴露,并不挣扎。只是苍白的脸色有些木然,似是觉得自己这次必死无疑,脸上竟带着一丝释然,一丝解脱。
白一弦看着她如今一脸木然的模样,脑海之中突然回想起了当初的红衣女侠。
那一身红衣,青春、朝气、活泼、肆意飞扬的任性与俏皮,那么灵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却变成了眼前这个脸色苍白,飞扬不在,反而带着绝望与死志的女子。
白一弦有些不明白,洛依依这样的女子,不管如何不喜欢慕容楚,但她心地是良善的,如何能做出埋巫蛊,害夫君这样的事情?
难道她对慕容煜的感情,真的会让她枉顾自己的良心,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情吗?
慕容楚刚要开口说出如何处置洛依依,白一弦突然开口打断道:“太子殿下,如今正是特殊时候,若是直接处置侧妃,恐惊动外面的人,打草惊蛇。不若还是先软禁为好。”
慕容楚有些讶异的看了白一弦一眼,因为刚才,白一弦喊他:太子殿下。
他与白一弦之间,向来不分尊卑,一直平等地位互相称呼,除了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
白一弦何以突然这么喊他?
不过时间已经不多,慕容楚也没细想,他走到洛依依面前,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洛依依一脸惊愕的抬头看了看慕容楚,而慕容楚的脸色依旧冰冷,直直的看着她,仿佛在说:你看着办。
洛依依没有说话,低下头去,随后,慕容楚便吩咐人,将洛依依送回她的房间,并派人看着她,不许与任何人接触,更要严防她送消息出去。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以牙还牙
洛依依并未反抗,只是微不可查的轻叹了一口气,最终顺从的随着私卫走了出去。
慕容楚的心中依然非常恼怒,绿帽子自古就是男人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更何况慕容楚还是太子呢,除了皇帝,他就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人,却连自己的女人的心都收不住。
尤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颜面何存呢?
这种事情,别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因此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
而慕容楚纵然心中十分愤怒,但此时此刻,居然还能强自压下怒气,用平稳的语气和白一弦他们说话。
白一弦也是暗暗佩服,身为太子,遇到这种事情,还能稳定情绪,不迁怒于人,这种控制能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柳天赐问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做。”忙活到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星星已经出现,钦天监那边可能随时会传来消息。
慕容楚说道:“既然找到这种东西,自然是事不宜迟,马上拿到父皇那里去,告诉他这件事。”
白一弦却阻止道:“不可。”
慕容楚不解:“这是为何?”
白一弦问道:“你拿到皇上那边,能说出这是谁陷害你的吗?你可有证据证明?”
慕容楚皱眉:“这……”
白一弦此时继续说道:“叶兄,若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巫蛊上的字迹,与你的字迹很像。
到时候,若是被人反咬一口,这些就是你弄的。你怕钦天监推测出,所以才拿了这些东西去诬陷别人。
而你又拿不出证据证明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又当如何?”
慕容楚是被气糊涂了,此时白一弦一问,才想起来这么回事。这巫蛊上的字迹,虽与他的字迹不是十成十的像,但也学了个八九分。
到时候,有这字迹为证,父皇最终相信谁,还不一定。
他根据方才洛依依的事,知道这是三皇子慕容煜陷害他的。
可他却没有证据,洛依依别说不肯作证,就算肯作证,到了皇帝那里,她指证的还不定是谁呢。
再说了,她是自己的侧妃,就算她真的肯指证慕容煜,估计外人也不会相信。
况且,这种事情,如此丢人,慕容楚心中也不想让洛依依掺和进来,以免外人知道这些事之后嘲笑他。
慕容楚说道:“都怪我,没有考虑周全,那依白兄的意见,我该当如何做呢?”
白一弦面色也冷了下来,说道:“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设计陷害,我们又岂能不反击?
之前一直说要帮叶兄想个办法,也陷害陷害他们,可惜一直没能兑现。
如今,倒是个机会。”
慕容楚听的眼睛一亮,急忙问道:“白兄可有主意了?”
白一弦说道:“叶兄,事情紧急,有些事情,我就不避讳的问你了。”
慕容楚点点头:“白兄但问无妨。”
白一弦问道:“三皇子府上,应该有叶兄的人吧?可有地位比较高一些的吗?”
这种问题确实比较忌讳一些,但慕容楚还是毫不迟疑的说道:“有。”
白一弦说道:“现在倒是他们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他指着面前的那些巫蛊,继续道:“这些东西怎么来的,我们就怎么还回去。叶兄,你手下之中,可有能模仿三皇子字迹的人?”
慕容楚瞬间明白过来,说道:“大篇幅怕是不行,不过,生辰八字,字数少,这几个字本身也比较简单,应该可以。但也做不到十成十。”
白一弦说道:“不需要十成十,猛地看上去比较像就可以了,到时候,皇上不会注意这些细节。
把这生辰八字,换成三皇子的字迹,然后让你的人,悄悄的送还到三皇子府。被陷害了这么多次,不以牙还牙怎么行。”
三皇子府也有护卫,外面的人进入,埋点东西,动作有点大,怕是会惊动三皇子府的护卫。
所以白一弦说,让慕容楚安插在三皇子府的人发挥作用,由他们来悄悄的动手最好不过。
慕容楚点点头,柳天赐问道:“以牙还牙,这个主意我喜欢,然后怎么做?让太子殿下去揭发三皇子吗?”
白一弦笑道:“不,不需要叶兄出马。如果是叶兄揭露的三皇子,那不管叶兄的证据多么充足,别人还是会联想到夺嫡陷害这样的事情上去。”
他看着慕容楚笑道:“我们的太子,心地纯良,亲厚兄弟,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所以,要把叶兄,从这件事里面完全摘出来,毫无关系才行,以免落人口舌。”
柳天赐不解:“太子不能揭露,那由谁揭露比较合适?总不能让慕容煜自己跳出来揭露自己吧。”
白一弦说道:“钦天监。”
慕容楚和柳天赐都更加不解:“钦天监不是已经被三皇子收买了?白兄的意思是,让我们再收买回来?”
白一弦说道:“被收买的是钦天监的监正,可钦天监,不是还有个副监正吗?”
柳天赐问道:“副监正,对上监正……这胜算不怎么大呀。毕竟,监正说的话,自然比副监正说的话更有力度一些。”
白一弦笑道:“有没有力度,和谁说话的力度比较大,要看在什么样的时机说话才行。这个,我自有打算。”
慕容楚问道:“万一曹正淳,也被收买了呢?”这曹正淳,正是钦天监副监正的名字。钦天监的监正,叫何玉乾。
白一弦看着慕容楚:“被收买了不要紧,叶兄既然是太子,日后是要登基为皇的人。
对于钦天监,以及正副监正,应该都有了解,对于他们有没有犯错,及其罪证,应该也掌握了一些吧?”
慕容楚笑了起来:“我明白了。用这些罪证,一威胁,二利诱。事成之后,钦天监监正的位置,就是曹正淳的。
如此,便能最快达到收买的目的。”
白一弦说道:“不错。三皇子许给曹正淳的利益再大,可前面始终有个监正挡着,这个位置,是绝对不可能许给他的。
相比较权利,和整个钦天监,些许的金银算的了什么?曹正淳只要不傻,相信他应该知道如何选择。”
看着两人一来一往的对话,柳天赐急了:“等等等等,我怎么没弄明白呢?
既然太子掌握了罪证,那为何不干脆直接收买监正何玉乾呢?为何非得去收买个副监正?
直接让监正何玉乾直接揭穿三皇子不就完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渔翁得利
白一弦笑道:“何玉乾虽是监正,对我们的作用却小,不如副监正曹正淳的作用大。再说了,我还得留着何玉乾,去揭发叶兄呢。”
“让他揭发太子殿下?”柳天赐越发不明白了。
白一弦却笑道:“等着看就知道了。”
随后,白一弦看向慕容楚,说道:“布置好了这一切,叶兄,你自己,需要这么做……”
他说着,就附在慕容楚的耳边,耳语了一会儿。
慕容楚听的连连点头,满面惊喜,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说道:“白兄果然好计谋。有了这个计策,三皇兄这回,插翅难逃了。”
柳天赐很是郁闷,说道:“还能不能做朋友了?我不懂就给我解释解释呗,还瞒着我……”
白一弦笑道:“不是瞒着你,只是时间不多了,让叶兄先派人去做我说的这些事,我慢慢解释给你听。”
他一边说,一边拉着柳天赐和慕容楚一起走出了寝宫。
白一弦和柳天赐去了客人住的厢房等待,慕容楚很快就派人去做这些事情去了。
随后,慕容楚还不忘命人准备了一些饭菜过来,让两人先吃点东西垫一垫。
而慕容楚自己,则按照白一弦的吩咐,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先去看望了一下皇上,然后告知皇上今天的朝政上的事及处理结果。
然后又说还有一些政事没有处理完,要先行告退。皇帝自然允许,慕容楚随后退下。
如此一来,就好像他一直专心忙碌朝廷政事一般,在众人眼里自然跟随后发生的事情无关。而至于巫蛊的事,他自然是只字未提。
而就在白一弦和慕容楚等人忙着布置的时候,誉王慕容煜的府邸,也正在紧锣密鼓的商议这件事。
因为这件事事关能否扳倒太子,因此至关重要,不允许出一丝纰漏。
所以慕容煜也是召集了心腹之人,反复的推敲商议,看有没有漏洞和遗忘之处。
而知道这件事的,自然也都是慕容煜的绝对心腹之人。
经过反复的商议推敲,觉得这整件事,并无什么纰漏之处。
此时,慕容煜的幕僚孟原说道:“誉王殿下,白一弦回来了,而且一回来之后就去了东宫,至今还没有出来。
这白一弦智计无双,会不会发现什么破绽?我们还需小心谨慎为妙。”
同为幕僚的周云志说道:“白一弦回来又能如何?他智计再无双,难道还能捉鬼不成?
皇上可是亲眼见到的不洁之物,白一弦再厉害,也绝无可能想到连见鬼这样的事都是阴谋。
他若能想到,那他就是神仙了。我不信他有这么厉害。”
孟原闻言不语,慕容煜看向庞丰之,问道:“庞先生认为呢?”
这庞丰之原本是五皇子慕容夏的第一谋士,慕容夏被便为庶民,投入大牢之后,不知为何,庞丰之却逃过一劫。
慕容煜便亲自去找了庞丰之,并摆出一副不计前嫌并礼贤下士的态度,利用历史上良禽择木而栖的典故,动之以情,许之以利,将庞丰之揽入麾下。
当然,慕容煜到底有没有彻底信任庞丰之谁也不知道,庞丰之此刻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要立功,表明自己真心投靠的立场。
所以这次这个阴谋,是庞丰之献得计。
计划完美,慕容煜让孟原和周云志商讨之下,并未发现什么破绽,因此他才大喜的采纳了这个计策。
慕容煜还打算,只要这次这个计划凑效,成功扳倒了慕容楚,那他就相信庞丰之是真心投靠,以后必定重用他。
庞丰之此时听了慕容煜的问话,略做思考后,说道:“回誉王殿下,在下附议周云志的话。
这世上绝对没有人,会认为见鬼这种事,会是阴谋。毕竟鬼神之事,不是人力可以驱使的。
殿下若不放心,便让安插在东宫的人加紧打探,便可知端倪。”
孟原闻言,看了庞丰之一眼,依旧没有说话。庞丰之一来,献上这计策,隐隐有夺去他慕容煜账下第一谋士的趋势,这让孟原心中,有些不快。
慕容煜则点了点头,就如慕容楚在三皇子府安插了人手一样,慕容煜自然也在东宫安插了自己的人手。
他发出消息,让探子密切打探一番。
结果,东宫那边的探子报来的消息,到现在为止,太子和白一弦那边还未发现这件事是个阴谋。
白一弦留在东宫吃完了饭之后就离开了,而太子则去处理政事去了。
慕容煜等人闻言,放下了心。
事情似乎很顺利,但慕容煜心中依旧有些紧张激动。因为只要慕容楚一完,太子之位必然是他的。所以今晚这件事的重要性毋庸置疑,由不得他不紧张激动。
而谁也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二皇子的庸王府中,二皇子正独自坐在园子里的石凳上,斟了一杯酒,慢慢的啜饮着。
喝完一杯之后,他看了看天上的月色,嘴角微微勾勒出一丝上扬的弧度,慢慢的吐出一句话:“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此时的他,哪有平时的憨厚懦弱模样。怕是不管谁见了他,都会惊讶于他的变化。
说完之后,他再次斟了一杯酒,直接一饮而尽,随后就将杯子一掷,起身走进了屋中。
到了亥时末的时候,钦天监那边有了消息。
而这时候,皇帝并未休息,而是强拖着病体,让何玉乾和他一起直接去御书房再说结果。
因为此时在御书房等待的,还有朝中的几位重臣。
都是知道皇帝生病的真正原因的,出于关心皇上龙体,和听钦天监的推测结果,好商议一下,所以便一直等在这里。
见皇帝和何玉乾来了,急忙向皇帝行礼。
皇帝一脸病容,看上去越发憔悴,他病恹恹的坐下,让众人平身,便让何玉乾说一下星象如何,及推测结果。
何玉乾直接跪了下来,说道:“回皇上,微臣夜观星象,发现紫微帝星,黯淡无光,乃大凶之兆……”
皇帝的面色就变了,连重臣都是一副惶恐的模样。因为谁都知道,紫微星,自古以来就是帝星,代表的乃是帝王。
帝星黯淡无光,那自然是代表皇帝出了问题。
皇帝阴沉着面色,说道:“继续说下去。”他如今,病的厉害,连说话都要喘息不已。
何玉乾继续说道:“与紫微帝星相反的是,太微垣……却异常明亮。”太微垣,代表的乃是太子。
紫微帝星黯淡,太微垣却明亮异常,这是不是说明,江山即将易主?
就算慕容楚是皇帝属意的人选,是他钦定的接班人,可如今听到何玉乾这么说,这皇帝的心中,还是有些很不舒服,甚至隐隐的,对慕容楚升起一丝怒气。
何玉乾此时摆出一副惶恐的模样,继续说道:“下面的话,还望皇上恕罪,微臣才敢说。”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搜查
皇帝皱眉道:“朕恕你无罪。”
何玉乾道:“谢皇上恩典。微臣经过星象推测,发现紫微帝星之所以黯淡无光,乃是受了太微垣的影响所致。
而太微垣只是子星,原不该对紫微星有妨碍……但,此番却是太微祸主……”
众人闻言之后顿时大吃一惊:这意思不就是,是太子妨害了皇上?
众人品着何玉乾的话,太微垣只是子星,原不该对紫微星有妨碍,如今却妨害了,那不正是表明,是太子做了什么事情,所以才害的皇上龙体有恙?
皇帝的脸色已经阴沉的要滴出水来一般,看样子就在爆发的边缘,却仍存一丝理智,说道:“太微祸主?
照这么说,是太子妨害了朕。可朕见的这些鬼影子,是怎么回事?莫非太子能指使鬼了?”
何玉乾并不慌张,说道:“回皇上,微臣并不知道太子是如何做到的。微臣只是根据星象,推测出的这结果。
当时微臣也是大吃一惊,怕推测有误,误会了太子,所以微臣便再三推测,发现,无论如何推测,都是这一种结果。
所以微臣不敢怠慢,更不敢隐瞒,急忙赶来告知皇上。而且……”
他抬头看了看皇帝后,发现其面色不对,便闭了口,没有说完。
此时旁边丞相此时开口说道:“太微祸主?这不太可能吧。太子向来谦恭,对皇上也是极有孝心。
之前皇上龙体有恙,太子更是衣不解带的守在皇上的身边照顾,由此可见其孝心。
虽说这几天来的少了,可这也是因为如今太子监国,在忙朝廷的政事所致,毕竟政务繁忙。
不过,这太子的能力确实突出,这政事处理的也很是得心应手。”
丞相这话说的可就极为巧妙了,表面上先夸赞了太子谦恭有孝心。
随后又点出,太子监国,为了处理政事,就少来皇帝这里了。可见在太子心中,皇上的安危,比不过权利之事。
而且,这几句话,更是提醒了皇帝,皇帝一生病,太子就监国了。一旦皇帝崩逝,那太子便可以顺理成章的登基为皇。
所以皇上出事,太子是最受益的。因此,这太微祸主,不是不可能。
要不说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是人老成精呢,丞相这几句话,可没说太子的半点不是,反而一直在夸太子。
只是他传达给皇帝的意思,就是另外一层了。
皇帝看上去果然十分恼怒,想到太子监国,他不由哼了一声,心道莫非太子真的会为了尽早登基而谋害自己吗?
他已经是太子,这个位置早晚是他的,他居然还如此等不及?
皇帝此刻的脸色已经非常吓人了,他立即传令道:“来人,立即传召太子。”
巧合的是,此时正好有内侍来报:“启禀皇上,太子和誉王、庸王他们来了,正在外面等候召见。”
皇帝哼了一声,说道:“来的倒是时候。”
随后,慕容楚和慕容煜等人进来,恭敬的向皇上行礼。
慕容煜抢先说道:“父皇,听闻钦天监今日便能推算出结果,儿臣心忧父皇龙体,实在不放心,便过来了。正好在门口遇到了太子和二皇兄。
父皇如今身体如何,可好些了?钦天监的推测结果到底如何?是否有妖邪之物祸害父皇?”
慕容煜一脸关切的模样,慕容楚和庸王也是一脸担心。
皇帝看着他们三个,隐忍着恼怒之色,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他们,说道:“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听一听吧。”
随后,皇帝对着何玉乾说道:“说下去。”
何玉乾跪在那里,微微点头,说道:“是。微臣还推算到,紫薇之劫,其祸在东。
根据卦象显示,这表明,这妨害皇上的东西,如今就在东边。太子居住的地方正是在东面,而且,刚好被称为东宫。
这道卦象,也从侧面印证了微臣之前的太微祸主的推测无误。那东西如今应该就在东宫之中。”
皇帝一边听,一边紧紧地盯着慕容楚的表情,怒道:“太子,你好大的胆子,你还有何话说?”
慕容楚一脸惊讶无措的表情,急忙跪倒在地,说道:“父皇明鉴,儿臣对父皇之心天地可鉴,绝对不会做出此大逆不道之事。”
庸王这种时候自然不会说话,而慕容煜也同样一脸惊讶之色,说道:“这,这是什么意思?太微祸主?”
他不由看了看慕容楚,又看向皇帝,说道:“这绝无可能。父皇,儿臣绝不信太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皇帝哼道:“你之前与他争的厉害,如今倒是替他说话。”
慕容煜说道:“父皇教训的是,儿臣身为兄长,却事事与自己的弟弟相争,着实不该,儿臣日后定当改正。
只是这何监正所说,到底何意?太子性格和善谦恭,对父皇也极有孝心,怎么可能会作出妨害父皇的事情?是不是推算有误?”
何玉乾说道:“回誉王,微臣也怕有误,冤枉了太子,所以经过了再三的推算,结果都是一样。
微臣可以担保,推算结果,绝对无误。”
慕容煜怒道:“担保?堂堂一国太子,岂容冤枉,你一个小小的钦天监监正,如何担保?”
何玉乾一副傲然的模样,说道:“微臣所推测,绝对无误,微臣敢用项上人头担保。如今根据结果显示,这祸端就在太子的东宫之中。
皇上和誉王若是不信,前往一查,便可分晓微臣的推断,到底有没有错误。”
如今支持太子的几位重臣忍不住说道:“堂堂一国太子,却要让人搜查他的东宫。这若是传出去,太子颜面何存,日后又让他如何服众呢?”
丞相不紧不慢的说道:“太子自然是尊贵无比,可皇上的龙体却更为重要。
钦天监根据星象推测出来的结果,又岂会有误?皇上龙体有恙,这祸端不除,皇上的病情岂不是会日益加重吗?
难道太子为了颜面,便能不顾皇上的安危了?这可是有违忠孝的,为了皇上的龙体康健,就只能委屈太子了,微臣认为,应当搜查一番。”
工部尚书等人忍不住道:“你……”
慕容煜此时却适时地说道:“这……确实有些委屈太子,可本王坚决不信太子会作出妨害父皇的事情。
所以搜查一下也好,到时候搜不出东西,自然会证明太子的清白。
否则的话,就算我们知道太子是冤枉的,可卦象在此,别人心中怎么想就不知道了,难免会落人口实,到时候太子岂非更难服众吗?”
而就在众人争论的时候,一直冷面看着众人争执的皇帝突然说道:“太子,你这是做什么?”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紧张又担心
众人闻言,急忙看向太子,却发现太子慕容楚,正在宽衣解带。
身为太子,当众解衣,成何体统?而且现在不是正在说太微祸主这件事吗?太子毫不为自己辩解,却在这里脱衣服,这是要做什么?
丞相趁机说道:“这,身为一国太子,当众解衣,成何体统?”
慕容楚也不说话,将身上那件只有太子才能穿的袍服解了开来,脱下之后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地上。
然后又将自己头上戴着的象征太子身份的冕冠摘了下来,摆放在了衣服上。
众人看着这一切,有些不解,皇帝问道:“你这是做什么?莫非当真做了大逆不道之事,所以宽衣解冠,想求朕宽恕不成?”
慕容楚跪直了身体,说道:“并非如此,请父皇赐儿臣长剑一柄。”
皇帝皱眉看着自己这个原本最中意的儿子,此时此刻,他也有些搞不清楚这个儿子到底要做什么了。
而慕容煜等人也不由微微皱眉,有些惊讶。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啊。
按理说,慕容楚听到何监正的话之后,不应该跪地为自己辩解,并向父皇表明自己绝对的忠孝吗?
怎么慕容楚的反应,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呢?
皇帝盯着慕容楚,最终还是让人取来一柄剑给了他。
慕容煜心中有些疑惑,不过当他看了看皇帝,发现皇帝那隐忍的怒色之后,便又放下心来。
因为皇帝在听完钦天监的何玉乾说的话之后,心中绝对是愤怒的。而且也绝对是怀疑慕容楚的。
但他之所以还能忍住没有发作,是因为他乃帝王,慕容楚是他选的太子。没有绝对的证据之前,他不会当众怒斥责罚自己的太子。
但等从东宫搜出那些巫蛊后,皇帝必然会爆发。
有了巫蛊为证,再加上皇帝如今确实病重。恐怕根本容不得慕容出解释。
毕竟,疑心病,是自古以来,每个帝王都会有的。所谓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皇帝为了自己,父子之情又算的了什么?
所以,纵然慕容楚如今的反应有些超出自己的预期,但只要最后的结果是一样的便可。
而慕容楚得到长剑之后,直接从剑鞘之中将长剑拔出,慕容煜急忙说道:“太子,父皇面前,岂可亮出兵刃,你这是要做什么?”
皇帝也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恐怕慕容楚拿着长剑往他这边稍微比划一下,他都能让人将慕容楚直接拖出去。
慕容楚却将出鞘的长剑也摆放在了地上,然后直接以额触地,磕了一个头,说道:“父皇,儿臣绝对没有做任何妨害父皇龙体的事情。
可钦天监的推测结果却是因为儿臣的缘故,才导致了父皇病重。
儿臣深感惶恐,因此,儿臣自愿除去太子之位,以解父皇之劫。
儿臣请求父皇派人搜查儿臣的府邸,若能搜出任何祸端,儿臣任凭父皇发落。
若是因为儿臣本身的存在,冲克了父皇,那儿臣,也愿尽节尽孝,甘愿自尽,以期父皇龙体康健。”
众人恍然,原来太子是这个意思。这袍服,冕冠,长剑,就代表了太子的决心。
这一番话说完,皇帝面容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慕容煜和丞相却不由再次皱眉,而其他的臣子则连连点头。
工部尚书等人更是说道:“皇上,太子在听到钦天监的推测结果之后,第一时间想的,居然不是为自己辩解,而是先考虑皇上的龙体。
为了皇上的龙体康健,甘愿自尽以尽孝,可见太子,对皇上确实是一片孝心呐。”
“对啊皇上,正常人听到这样的事,必然会先着急替自己辩解。太子果然忠孝啊。”
慕容楚此时又说道:“祸端一日不除,父皇龙体便一日不得康复。儿臣请求父皇,不要再犹豫,请尽快搜索儿臣的府邸,找出祸端所在,尽早除去。
只要父皇能康复,儿臣万死也甘愿。”
皇帝听了这些话,并无什么表示。因为事关自己的安危,在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慕容楚确实无辜之前,他是不会相信慕容楚的。
皇帝开口道:“来人……”
慕容楚却打断道:“父皇且慢。”
皇帝冷道:“怎么?怕了?”
慕容楚闻言,心中也是一阵悲哀,不过他还是说道:“父皇,儿臣不怕。
只是,儿臣虽然愿意尽节尽孝,可也不愿被冤死。所以,儿臣请求父皇,派您最信任的人去搜查儿臣的府邸。”
这话摆明了是担心有人故意陷害他,万一那些搜查的人里面,有人心怀不轨呢。万一他们身上本来就藏着一些东西,借搜查的时候故意放在他的寝宫呢。
皇帝说道:“来人,传召严青,立即进宫。”由此看来,这皇帝还是比较信任严青的。
没多久,严青便到了,皇帝命他率人去搜查太子的寝宫。
严青有些不解,问道:“皇上,不知要搜查什么东西?”
皇帝让何玉乾解释了一下,严青有些讶异,不过旋即点头领命。他率领的侍卫,自然都是可以信得过的,而且由他亲自监管,绝对不会有人借机诬陷太子。
慕容煜给何玉乾使了一个眼色,何玉乾急忙喊住严青,说道:“严大人,根据卦象显示,此妨碍皇上的祸端,与土木有关。
严大人在搜查的时候,要多注意破土的地面,奇怪的木头等物。”
皇帝直接说道:“你直接跟他去便是,你推算好地方,由他翻找。”
何玉乾领命道:“是,微臣遵命。”
严青看着何玉乾,并不客气,直接说道:“何监正,在去之前,身上没必要的东西,还请除去。”
何玉乾一呆,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说我会诬陷太子不成?”
严青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说道:“事关一国太子清白,本官也不得不谨慎。不止是何监正,今日所有去搜查东宫的人,包括本官,都会搜身,去除不必要的东西。
以免有人身上带了什么不该带的东西,万一掉在了东宫,那岂不是冤枉了太子?”
皇帝就欣赏严青这公正谨慎的模样,当下让何玉乾配合就是。
偌大的东宫,搜查起来也是麻烦,时间自然要很久。
在这期间,这御书房中的人,心思各异。慕容煜是既紧张,又兴奋,还有些担心。
丞相不断地示意他,让他忍住。
就连慕容楚自己,也是有些微的担心的。因为,他担心,万一当时自己的人找的不仔细,万一有遗漏之处呢。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什么也没搜到
其实严青他们才走了也就不到一刻钟,可这种时候,等待的时间是最熬人的。
皇帝等的不耐烦,加上看着那些鬼影子飘来飘去吓唬自己,面部狰狞可怖,有时还会七孔流血,还时不时的冲过来,好像随时要对自己动手一样。
皇帝都不知道费了多大劲,才克制住自己没有惊叫护驾,以免在臣子面前失了体统。
于是当下他决定直接移驾东宫,那里人比较多,严青也在,皇帝心理上会觉得安全一点。
皇帝去了,众人急忙都跟了上去。
等到达东宫的时候,发现东宫之中的所有人,都被勒令待在原地,不得随意走动。
原本在房间里的,就在房间里,原本在院落中的,也原地站那就是。
见皇帝来了,众人呼啦啦的跪了一大片,严青等人急忙赶了过来,皇帝让他自去忙便是,他就是坐在这里看看,等待结果。
严青领命,继续搜查,他亲自监管。
他的身边,跟着何监正,手持一个罗盘模样的东西,不断在那罗盘上摆弄,时而似模似样的掐指推算,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儿。
就见何玉乾根据方位,罗盘,推算结果,慢慢的走到一个花圃旁,指着那一小片花圃说道:“东西就在这下面,挖吧。”
严青立即一伸手,招来几个部下,拿着铁锹等物,开始刨地挖掘。
就连皇帝,也不自禁的走了过去,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祸端。
何玉乾站在那里,犹如世外高人一般,一脸傲然。
此时的何玉乾,还在想着美事儿呢。经过这一次,在皇上的面前,他一算一个准,那以后,他不得更受皇上信任,更受重用吗?
满朝文武,谁见了他这个神仙一样的人物,不都得客客气气的?
而太子被拉下来,到时候誉王成为太子,日后登基为皇,那自己就相当于有从龙之功啊。
自己以后,可真要飞黄腾达,前途不可限量了啊。
不只是何玉乾想的美,就是誉王和丞相等人,现在也是激动万分。
慕容煜看了看到现在为止,都是一脸淡然的慕容楚,心中不由哼道:当着父皇的面挖出巫蛊,我看你一会儿还能不能如此淡定。
你早早成为太子又如何?这场夺嫡之战,说到底,最终的胜利者,还是我。
誉王跟何玉乾正想的美滋滋的,谁知严青的人挖完一遍之后,过来汇报:“回皇上,回大人,这底下,什么都没有。”
这回众人脸上的表情可就十分精彩了。
皇帝皱眉看向何玉乾,严青一脸淡然,仿佛事不关己,慕容楚心中冷笑不已,心道你们要是能挖出东西来才有鬼了。
而慕容煜则是一脸震惊:怎么可能会没有?他明明派人将巫蛊之物藏了进来,还特意摆了个大阵仗,有祭祀的木偶,还有诅咒用的人偶。
而且他派的人回去之后告诉他,就藏在这些花圃的下面,怎么可能会没有?
他转头看了看一脸淡然的慕容楚,心中突然有些不安起来:为什么慕容楚自始至终都很淡然,既不惊慌失措,也不为自己辩驳。
难道他早就发现了这些东西,已经将其处理掉了?可是不可能啊,他安排在东宫的探子明明告诉他,慕容楚他们没有任何异常,根本没有发现才对。
丞相则示意慕容煜一定要稳住,稍安勿躁,说不定是记错了地方也未可知,事情不到最后,千万不要自乱阵脚。
而至于那位能推算过去未来的何玉乾,都傻在那里了。
誉王收买了他,所以他自然参与了誉王的整个计划。
誉王将那些东西的所有位置都告诉了他,他根本没想过会找不到东西,所以没给自己留后路,连用自己项上人头担保的话都说了出来。
结果现在啥也没有挖出来,这不,这不坑人吗?何玉乾情不自禁的看了慕容煜一眼。
誉王心道这个败事玩意儿,这个时候你看我干什么?这不是要暴露我吗?
还好誉王这回反应快,他急忙呵斥道:“何监正,你不是说东西就在下面吗?现在什么都没挖出来,你怎么说?”
何玉乾吓了一跳,皇帝此时也问道:“何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在这何玉乾,反应也不慢,急忙强装镇定,依然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故作淡定的说道:“许是这祸端太过强大,干扰了推算。皇上恕罪,容微臣仔细推算一二。”
慕容楚此时说道:“严大人,既然何大人算的就在此处,此事又事关父皇的安危,所以我们一丝一毫都不能放松。
或许挖的不够深,让你的人,将这些花草都除去,重新翻找一遍吧。”
这些花草都是名贵品种,此番也是遭了罪。严青命人重新翻找,将花草都除了去,深深的挖开土地,依然一无所获。
皇帝就在这里亲眼看着呢,自然也无需再禀报,结果是一目了然。
何玉乾不敢看皇帝,转而看着严青,说道:“严大人,这祸端厉害,让你的人,还是在宫内仔细搜索,一处都不要放过为好。”
严青似乎看这何玉乾不顺眼,闻言毫不客气的说道:“我的人自会仔细搜寻,此事不需要何大人说,你只需要推算你的便是。”
何玉乾心中不满,可失误了一次之后也不敢再嚣张,于是便又装模作样的推算了起来。
可没想到的是,接下来,他一连推算了两个地方,都是一无所获,什么都没有。
这一回,连皇帝也狐疑起来,这再一再二的推算错,那这何玉乾说的什么太微祸主,也不一定是真的。
慕容煜此时哪还不明白,慕容楚必然是已经发现了那些巫蛊,直接处理掉了,难怪他一直那么淡定。
可恶,这次的计划如此完美,却仍然被识破,难道这次又要功亏一篑吗?这让他心中实在不甘。
同时,他心中还在不断的自我安慰,他放了那么多,不可能全部都被找出来。
就算外面的都找到了,屋里的那个未必也被找到。说不定他们找到外面的之后,就对屋里的有所放松呢?
大概何玉乾想的和慕容煜一样,所以在他推算了三个地方,都一无所获之后,他干脆放弃了外面。
这回他天灵灵地灵灵的弄出大阵仗,推算了半天之后,说祸端就在太子寝宫之中。
严青闻言,嘲讽的说道:“何大人,方才殿下寝宫,我们已经搜查过了,一无所获。
你却说祸端在寝宫中,你这回可算得准了?可千万不要像前面三次一样,算的不准,最后又找借口。”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被耍了
何玉乾哼道:“皇上说,由我推算,严大人翻找。我既然推算了,那严大人去寻找便是了,说这么多做什么。
若是寻找不出,我自会向皇上解释请罪。”
何玉乾现在被气的哟,真是不要不要的,心道成败在此一举,若是能找出巫蛊来,他就能再次取信皇上。
等日后,非得和这严青好好算账,给他按上个妖孽的罪名不可。
可他心中发狠,却忘记了,万一这次又没找出来,那他大概就没有以后了。
皇帝此时问道:“何卿,这次,你能确认,就在寝宫之中吗?”
何玉乾此时如何敢十分确定?但皇帝问他,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回皇上,微臣确定。”
皇帝闻言,抬脚就往太子寝宫走,说道:“走吧,朕也想看看,到底是何物,竟如此厉害。”
众人走进寝宫之中,这里面显得有些杂乱,因为刚刚被搜查过,所以到处都是翻动的痕迹。
至于那两个装饰用的大花瓶,果然无人动。
主要是人都有一种思维误区:那是装饰,是为了好看的,不会用来盛放东西。
再加上是珍品,又是易碎品,万一弄坏了,无人能承担责任。毕竟皇上只是让搜查东宫,还没废太子呢。
何玉乾在寝宫之中又推算了半天,最后走到了大花瓶处,用十分笃定的话说道:“回皇上,东西就在这里面。”
此言一出,慕容楚的面色一变,显得有些惊愕与紧张,还带着微微的不安模样。他的表情被慕容煜敏锐的捕捉到。
慕容煜心中一喜,心道慕容楚果然没有发现这寝宫内的巫蛊,这回,他可完了。
其他众人的目光放在这花瓶上,皇帝一个眼神,严青立即指挥人,将这花瓶小心翼翼的放倒。
与此同时,严青让皇帝退后,他自己则抽出长剑,挡在了皇帝的面前,做出一副防卫的动作。
就算严青本身对什么邪祟妖物祸患之类的说法嗤之以鼻,但他也必须做足这样的姿态来保护皇帝。
侍卫将花瓶放倒之后,往里看了看,然后大声说道:“回皇上,里面并没有东西。”
何玉乾脸色顿时一白。
慕容楚转头,冲慕容煜微微一笑。
慕容煜气的要死啊,他如何不明白,自己被慕容楚给耍了。他站在后面,双拳紧握,嘴唇紧抿,恼怒的牙关都要咬碎。
何玉乾说道:“这,这怎么可能,我明明推算的祸端就在其中。”
严青此时冷声说道:“来人,将花瓶倒立过来,让何大人看看,到底能不能倒出东西来。”
属下依言,小心翼翼的将花瓶整个倒立过来,里面果然什么都没有。
何玉乾不死心的跑到另外一个花瓶处,严青的那些属下,便直接将另外一个花瓶也倒立了过来。
“完了。”何玉乾见什么都没发现,突然想起来自己拿项上人头担保的事情,心中顿时惊慌害怕了起来。
皇帝此时怒道:“何玉乾,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精于推算,信誓旦旦的说,太微祸主,祸端就在太子的东宫之中吗?”
何玉乾心中十分惊慌,但此时也不能反口说自己算错了。他要是一旦真这么说了,估计皇帝直接就把他给咔嚓了。
于是他急忙说道:“皇上,微臣绝对没有算错,不可能没有的,绝对不可能没有的,一定是它逃了。
它就在东宫之中,严大人,快命人搜查,快快搜查,晚了就让它逃走了。”
严青这回倒是没有怼他,直接跟皇帝请示了一声之后,亲自带着属下出去,准备将整个东宫仔细搜索一遍。
皇帝返回厅中,十分疲累的坐下,闭了闭眼睛休息。
而没多久,外面突然响起了异动,有大声呵斥的声音,接下来就是追逐的声音,像是在追什么东西。
众人心中一阵惊讶,心道莫非真的像是何玉乾所说的那般,那祸端会逃?严青他们此刻发现了那祸端,正在追逐?
没多会儿,外面就没有动静了。
紧接着,严青就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物,看上去,似乎是一个布娃娃。
何玉乾和慕容煜顿时精神一振,面上露出喜色,但旋即,这喜色便被收敛了去,但眼中的兴奋,却是怎么也收敛不去的。
皇帝不等严青开口,便直接问道:“严卿,你手上所拿是何物?”
严青跪地,双手举起手中的娃娃,呈现给皇帝看,说道:“回皇上,这好像是个巫蛊用的人偶。”
“巫蛊?”皇帝大惊,端坐起来,虎目紧紧地瞪着那个丑陋不堪的娃娃。
上面有黄表纸,好似有生辰八字,其上还扎着银针等物。
何玉乾和慕容煜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不管这娃娃为何没在寝宫之中,但总归是从东宫搜出来的,那慕容楚就绝对逃不掉。
皇帝心中已然怒极,随手抓起一物就掷在地上,怒道:“慕容楚,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枉顾朕的命令,在宫中大行巫蛊之术,还用巫蛊来诅咒朕,来人……”
慕容楚急忙跪下,刚要开口,严青却说道:“皇上误会了,此物并不是从东宫搜出。”
皇帝一皱眉:“哦?那你是从哪里找到的?朕让你搜东宫,莫非你还去了别处?”
若严青私自去了别处,就算他搜出巫蛊娃娃,那也是有罪的。
严青急忙说道:“回皇上,微臣抓住一人。刚才搜索太子东宫的时候,见一人鬼鬼祟祟潜入东宫太子的书房之中,悄悄将这娃娃丢人书房,转身就跑。
微臣正好亲眼目睹,他丢的,正是这个娃娃,现微臣已经将人抓住,就在殿外,听候皇上发落。”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严青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有人想要借机陷害太子?
皇帝也怒道:“将人带上来。”
没多久,人就被带了上来,此刻已经被绑的严严实实的了。
严青补充道:“皇上,此人武功极高,要不是微臣,恐怕还无人能发现他,更无人能制得住他。”
皇帝看着地上的人,怒道:“你是何人,受何人指使,竟敢诬陷太子?”
地上那人抬头看了眼皇帝,又往他身后方向的某个人处看了一眼,突然说道:“回皇上,小的乃是太子的属下。
这个巫蛊人偶乃是太子所造,小的见有人搜查东宫,所以想要将它拿走丢掉,以保太子周全。”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还没完呢
严青冷声道:“还未审问,你就招了。你若真是想要保太子周全,此刻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那人说道:“小的虽是太子的属下,不过皇上面前,小的自然不敢欺君。”
严青斥道:“哼,满口胡言,你鬼鬼祟祟潜入太子书房,将人偶丢在书房之中,然后欲逃走。
此乃是本官亲眼所见,如今却在皇上这里诬陷太子。
快说,你到底是受何人指使?再不招,本官就将你丢入司镜门大牢之中,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地上那人眼神有些闪烁,低下头,严青察觉不对,快速出手,直接将此人的下巴卸掉,又直接捣了他的脸颊一拳。
顿时,从此人口中,混合着血水,掉出来几颗牙齿,可见严青这一拳的力道相当的大。
与牙齿一起掉出来的,还有一颗藏在口中的毒囊。
这一般都是死士的做法,一旦被抓,就会咬破毒囊,剧毒会让这些死士立即暴毙。
这样抓到他们的人,自然不会得到任何线索。
严青哼了一声,身为司镜门的镜司主,他审问人的经验十分丰富,什么没见过?又岂能让人当着他的面,在皇上面前咬毒自尽,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严青说道:“劝你还是老实交代的好,还能少受痛苦。”
那地上之人嘴巴不能闭合,见毒囊被打出,但却并不惊慌,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嘲讽之色。
严青一皱眉,本能察觉此人还有异常,刚要有所行动,但就在这时,这人却口鼻流血,气绝身亡。
严青不由皱眉,检查了一番之后,说道:“皇上,人已经死了。想必他来此之前,就已经服过毒药了。”
严青心中有些恼怒,既然早就服过毒药,还做出要咬破口中毒囊的举动来戏耍他,简直可恶。
他招来属下,让他把尸体拖走检查,看能不能从上面找到什么线索。
皇帝怒拍了一下椅子扶手,说道:“岂有此理,居然敢公然诬陷太子。”
何玉乾一脸失望的表情,而慕容煜此刻已经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这自尽身亡的人,并不是他派来的。
如今,他让人埋的巫蛊找不到,还多了一个来陷害慕容楚的人,整个事情,似乎已经不在他的掌控之中,而且事情会如何发展,连他都无法预料了。
慕容煜不由转头看向慕容楚,正好慕容楚也正侧头看着他。
慕容煜看到慕容楚,面带嘲讽的微笑,用口型对他说了几个字:还没完呢。
慕容煜霍然一惊,心中似明白了什么:这自尽身亡的人,是慕容楚派来的?此人竟真的是慕容楚的手下,他竟派了人来陷害他自己?
但不得不说,这招狠绝妙。因此此刻连皇帝都开始相信,慕容楚是被冤枉的,是有人要陷害他了。
慕容楚看出慕容煜的惊讶,眼中嘲讽之色更浓。
这自尽之人,确实是他的人。不过这却不是白一弦的主意,白一弦不是那种能拿人命来做局的人,所以这乃是他自己自作主张。
因为巫蛊被他找到,钦天监又算出太微祸主,紫薇之劫,其祸在东。
结果从东宫什么都没搜出来,这虽然能证明他的清白,但他觉得还不够。若是再加上这么一出,那么不用他说话,皇帝自己就会觉得是有人要陷害他。
说到底,慕容楚终究是太子,未来的帝王。他是土生土长的这个时代的人,他生在帝王之家,从出生就掌握生杀予夺大权,也见多了这样的事。
皇帝培养他,不会只培养他仁慈的一面,太仁慈是坐不稳皇位的。还要培养他冷酷,杀伐果断的一面。
所以,为了自己的目的,牺牲一条生命,一个死士,在他的眼里,是很正常的,这根本不算什么。
时代如此,人命不值钱。
慕容楚转过头去,静观事情发展,不再看慕容煜。
慕容煜咬了咬牙,双拳再次不自觉的紧紧握起,他这个皇弟,居然开始懂得反击了。他说还没完是什么意思?莫非,他不止派人来陷害他自己,还有其它后手不成?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那些巫蛊的?他还会怎么做?
慕容煜的心中愈发的开始感到不安,他觉得自己的这个皇弟,很有可能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会一击必杀。
站在一边的丞相看出了慕容煜的烦乱,悄悄伸手,搭在了慕容煜的手腕上捏了捏,让他稳定一下,不要胡思乱想。
此时严青的属下前来禀报,严青听完之后对皇帝说道:“皇上,整个东宫,除了下人所住的地方之外,已经全部搜索完毕,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物。”
皇帝还没说话呢,已经满心急慌的何玉乾怕皇帝责问自己,急忙抢先说道:“为何不搜查整个东宫?就算是下人住的地方也不能放过。”
严青冷道:“何大人着什么急呢?我的人正在搜查之中,不过是来向我汇报一下进度罢了。”
“我……”何玉乾被严青怼的说不出话来。
工部尚书等人此时已经彻底放下了心,因为这件事明摆着跟太子没关系,乃是有人故意陷害,而太子早就有所防范,让他们的计策落空了。
他们对皇帝说道:“皇上,微臣等人为,即使从下人房搜出什么,也不能证明是太子做的。
毕竟奴才住的地方,人多眼杂,任何人都能随意进出。万一有人像刚才那人一样,故意放下个什么东西来陷害呢?”
“微臣附议。堂堂太子,就算真的做了什么巫蛊之物,又怎么可能自降身份,跑去下人住的地方放这种东西呢?这不是更加容易被人发现吗?请皇上明鉴”
“微臣也附议,经过刚才的事情,此事明显是有人想要故意栽赃陷害太子。
此人胆敢陷害一国太子,又是在这楚国蠢蠢欲动的多事之秋,这简直就是妄图动摇我朝国本,其心着实恶毒。请皇上严查不怠。”
随着几位大臣你一言我一语,何玉乾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了起来。他心中一片绝望,满脑子只想着自己完了。
他甚至开始想,万一一会儿皇帝审问他,他到底要不要将誉王招出来呢?
是主动招出来,减轻罪责呢?还是坚决不松口,咬定了是自己推算错误呢?
可让何玉乾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真的想多了,因为接下来的发展,根本不用审问他,也轮不到他辩解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真正的凶星
此时有宫人来报:“皇上,钦天监的副监正曹正淳求见,如今就在宫外。”
皇帝淡淡的道:“传。”
何玉乾一听曹正淳来了,顿时大喜过望。因为他知道,曹正淳也被誉王收买了。
他们要设计陷害太子,不收买曹正淳怎么行?到时候正副监正说的话不一样,皇帝必然会起疑。所以,收买曹正淳是必然的。
何玉乾心道,此番曹正淳来的正是时候。太子发现了那些巫蛊,将其全部处理掉,导致他在皇帝面前推算全部失败,皇帝因此而极为不满,还对他起了疑心。
曹正淳来了,正好可以帮他分担一二。若是他也对皇帝说,推算的结果确实是太微祸主,自己再配合着强行掰扯一番,说不定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毕竟,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是最容易糊弄人的。皇帝多疑,钦天监的两位监正都算出一样的结果,就算没搜出什么东西,皇帝为了他自己的安危,恐怕最后也只能选择相信。
曹正淳恭敬的行礼之后,皇帝让他平身,然后问道:“曹卿,你来见朕,所谓何事?”
慕容煜与何玉乾是一样的心思,想着让曹正淳也跟皇帝说太微祸主的事情。
于是慕容煜开口说道:“父皇,想必曹大人应该也是为了今晚的星象推算而来的。”
他说完之后,还看着曹正淳,催促道:“曹大人,还不快将你的推测结果说出来。”
曹正淳没理会慕容煜的话,只是看着皇帝,开口道:“敢问皇上,何监正,是如何告诉您,今晚星象的推测结果的?”
皇帝问道:“曹卿这是何意?”
慕容煜更是皱眉道:“曹大人,你就直接说你自己的推算结果便是了。正好让皇上看看,你与何大人的推测结果是否一致。”
曹正淳说道:“皇上,您此时出现在太子的东宫,微臣大约也能猜测到,何监正,是如何告诉您的。
他是不是告诉您,是太子妨害了您?”
慕容楚看了工部尚书一眼,这位施大人非常聪明,立即说道:“不错,何监正正是如此说的。
他说皇上此番病重,乃是因为太微祸主。”施伦说到这里,还装模作样的问道:“曹副监正何以知道何监正的推测?莫非曹监正的推测结果也是如此?”
曹正淳闻言,立即转身冲着何玉乾,用手指着他,并作出满脸悲愤的表情,大声斥责道:“逆臣贼子,逆臣贼子。”
他一边说,还一边冲上去,伸手就要打何玉乾,口中更是说道:“我打死你这个大逆之贼。
你身为我燕朝命官,食君俸禄,不思报效朝廷,报效皇上,却为了一己私欲,陷害我朝太子,动摇我朝国本。你简直是枉为人臣,我打死你这个大逆之贼。”
曹正淳的模样,看上去真的是悲愤之极,伸手打着何玉乾毫不留情,都把何玉乾给打傻了,心中有些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被迫一味地躲避抵挡。
别说是何玉乾傻了,就是皇帝等人,也都有些傻眼。
不过等他们听到曹正淳的话的时候,顿时脸色各异。
慕容煜心中更是咯噔一声,他没想到短短时间,慕容楚准备的如此全面,他连曹正淳都策反了?
若是如此,那曹正淳接下来的话,岂不是会对他不利?
想到这里,慕容煜立即大声斥责道:“曹正淳,皇上面前,你居然殴打上官,真是胆大包天。且你殿前失仪,是为不敬。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来人,将曹大人拉出去,以免他失心疯,伤了父皇。”
慕容楚此时说道:“三皇兄,父皇还在这里呢,曹大人就算有罪,也该父皇来处理,还容不得你如此僭越吧?”
慕容煜说道:“我见这曹正淳,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殴打上官,还是当着父皇的面。恐是得了失心疯,怕他伤着父皇而已。
我可是为了父皇龙体着想,怎么到了太子嘴里,反倒成僭越了?”
慕容楚说道:“三皇兄莫非没听到曹大人的话?他说,何监正冤枉了本太子。既然事关本太子,那本太子听一下是如何被冤枉的,这不为过吧?”
慕容楚说着话,冲曹正淳说道:“曹大人,还请住手,将你话中的意思,仔细的说给父皇听。”
曹正淳依旧是一脸悲愤的模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向皇帝磕头道:“皇上,求皇上,为太子做主,为老臣做主啊。
若不是老臣命大,就见不到皇上了,太子,也会被冤枉啊。”
皇帝沉声道:“曹监正,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从实说来。”
曹正淳一脸悲呛,说道:“皇上,您此番龙体有恙,命我钦天监夜观星象,推测结果。
我与那大逆贼子何玉乾,推测出来的结果,并非是太微垣祸主,真正的祸星,是荧惑呀。”
何玉乾大惊失色,不明白曹正淳为何突然不与自己是一伙了,他指着曹正淳大喝道:“你,你胡说八道。”
荧惑,乃是火星,亦是凶星。
历史上,曾出现过三十多次荧惑守心。
荧惑守心,实际上只是一种自然天象。但在古代,荧惑守心,乃是大凶之兆。代表了天象告变,国运有厄。
历史上还曾因荧惑守心,皇帝惊慌失措之下,为了活命,听信了可以将祸患转移大臣的说法,将自己的丞相赐死了的事情。
但后来,即使丞相死了,这位皇帝也没逃掉,不到一年的时间,便突然暴毙而亡。
嫁祸于丞相都不能避免皇帝死亡的事实,更是让历代的帝王们感觉到这荧惑守心的可怕。
皇帝听闻真正的祸星乃是荧惑,而非太微垣,脸色顿时大变,他腾的站起,不顾何玉乾的辩解反驳,直接冲着曹正淳问道:“莫非出现了荧惑守心?”
曹正淳继续说道:“回皇上,并非荧惑守心。而是荧惑星突然光芒大放,荧惑代表了火焰,是凶星。此星出现异常光芒,根据推测,并非太微祸主,而是荧惑祸主。”
皇帝急忙问道:“这荧惑,到底是谁?”
曹正淳说道:“荧惑代表火焰,又对紫薇、太微垣二星产生了危害,所以,此人身份高贵,且名字之中,有一个火字。”
身份高贵,且名字中有火?众人闻言,一脸惊讶的看向慕容煜。
慕容煜的这个煜字,不但带了个火字,而且这个煜本身就有火焰的意思。所以,这次的祸星,其实是三皇子慕容煜?
曹正淳说,荧惑对紫薇、太微垣二星产生了危害。这不正好是皇帝见鬼生病,太子被冤枉吗?
难道这一切,都是誉王慕容煜做的?
而慕容煜的脸色顿时一白。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高下立现
慕容煜急忙跪下,说道:“父皇,儿臣冤枉,儿臣对父皇一片孝心,绝对不敢做大逆之事,求父皇明鉴。”
皇帝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那么生气,他听到并非是荧惑守心,便微微松了口气,慢慢坐了下来。
其目光在慕容煜和慕容楚两人身上来回扫视,随后又看向何玉乾和曹正淳。
先是太微祸主,结果什么都没搜出来,如今又变成了荧惑祸主。这其中涉及到的分别是自己的两个儿子。
皇帝这一次,并不像最开始听到太微祸主时候那么生气,反而开始对整个钦天监产生不满和怀疑,觉得他们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要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
何玉乾大声的驳斥曹正淳的话,说明明就是太微祸主,不知曹正淳欺骗皇上的目的是什么。
丞相此时自然也察觉到了事情不对,开始往对慕容煜不利的方向发展了。
他人老成精,看出皇帝的怀疑,于是他及时站出来说道:“皇上,钦天监负责观测星象,占卜推演。
可如今,两位监正,推算出来的结果却是截然不同。老臣倒是觉得,这其中必然有异,这结果,也不足为信。”
皇帝面色阴沉,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说话,曹正淳跪在那里,说道:“皇上,微臣所言,句句属实。”
丞相说道:“胡说八道。你与何玉乾同时推算出是荧惑祸主,有你在,何玉乾安敢欺骗皇上?难道不怕你揭发?”
曹正淳说道:“这正是我要跟皇上说的事。皇上,当时何监正说他要将结果告知皇上,让微臣在钦天监继续观测星象。
微臣当时并不知这何玉乾包藏祸心,要欺瞒皇上,陷害太子,于是同意了下来。
何监正走后,微臣因观测星象,推演结果,未曾食用晚膳,因此觉得腹中有些饥饿,便让人备了饭菜,想要食用。
没想到,那饭菜之中,竟被人下了毒。幸亏微臣御下不严,平素对待一个贴身小童宠爱了一些。
那饭菜被小童偷吃了几块,微臣刚要动筷,却发现那小童七孔流血,暴毙身亡。
微臣急惶之下,检测饭菜,这才发现其中有毒,有人要害微臣的性命啊。要不是微臣命大,恐怕微臣如今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如何还能来揭穿这何逆贼?
微臣心中害怕,从房间中仓皇出来,想要来将此事告知皇上。谁知,却听闻皇上没有去誉王府,反而来了太子东宫,甚至还命人搜查东宫。
微臣这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何监正若是将实话告诉了皇上,皇上命人搜查的,应该是誉王府才对。
皇上,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如今那小童的尸体,还在钦天监中呢。
求皇上,为太子、为微臣,还有那枉死的小童做主啊。”
这曹正淳说的有理有据,还有那小童的尸体为证。
听其所言,不难猜测整个过程,不就是何玉乾与曹正淳推演出,荧惑祸主,何玉乾要谋害太子,便告诉皇帝,是太微祸主。
为了怕曹正淳泄露此事,于是便下毒,想要毒害曹正淳,这样便无人能证明其说谎了。
谁想曹正淳福大命大,没死,反而跑来揭发了他。
这事情的经过,经过曹正淳这么一说,倒是一目了然,而且很是合理。若是这曹正淳死了,还真是没人能揭发这何玉乾。
何玉乾立即跪地大喊冤枉,丞相说道:“你御下不严,饭食被小童偷吃,所以你逃过一劫,这怎么这么巧呢。”
曹正淳说道:“丞相这是何意?这自然是皇上和太子福泽庇佑,才留着我一条命,来揭发逆贼。”
丞相说道:“钦天监的副监正被毒死在钦天监中,难道何玉乾就不怕事后被人追查此事吗?
严青严大人,可是破案的一把好手,若是由他来查案,这何玉乾未必能跑的了,他如何有那么大的胆子?”
曹正淳说道:“丞相大人,下官怎么知道,何大人如何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呢?
再说,我等推演占卜,是泄露天机的一件事。推演多了,泄露的天机多,是要遭天谴的。
这何玉乾完全可以说,是下官推演天机,遭了天谴才暴毙身亡。未必就有人来查这件事。”
丞相还要说话,皇帝听他们争执,早就不耐烦了,暴喝道:“够了,都住嘴吧。”
曹正淳立即对皇帝说道:“皇上,想要验证微臣的话是不是属实,只需要派人搜查一下誉王府便可以。
何玉乾欺骗皇上,说太微祸主,祸端在太子东宫,但实际上,祸端,就在荧惑星的府邸。”
皇帝随即对严青下令,命他带人去搜查誉王府邸,验证真假。
慕容煜心中微寒,他不断的喊冤枉,同时对皇帝诉说自己的孝心与忠心。
皇帝看着他,眼神有些冷冽。
同样是被人指责是祸星,慕容煜和慕容楚的做法,高下立现。
慕容楚在刚被指责是祸星的时候,并不为自己辩解,反而还第一时间想着皇帝的身体,只要皇帝能康复,他甘愿自尽,以尽节尽孝。
这慕容煜,就只会拼命喊冤枉,嘴上说自己的孝心。
因此皇帝心中,自然开始偏向慕容楚。尤其是,从东宫什么也没搜出来,反而还有人要陷害太子,由此证明了慕容楚的清白。
刚开始,慕容楚说要自尽,为皇帝尽孝的时候,皇帝当时并没有什么感觉。因为他不确定慕容楚是不是在演戏。
如今证明慕容楚是被冤枉的,那么可以看得出,他当时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
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得知自己是祸星,他居然第一时间想要自尽,以期自己的父皇龙体康复。
皇帝这么一想,心中便有些感动了,他很是有些欣慰,这个孩子果然孝顺的很,自己没有看错人。反观慕容煜,除了喊冤,他还能做什么?
皇帝心中对慕容煜不由生出几分不满来,觉得他要是真有孝心,就该学学慕容楚,为了自己康复不惜自尽。
可是慕容煜心中也是苦啊,你以为他不想说吗?他是怕他说了之后,皇帝到时候真会叫他自尽。
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了,慕容楚当时敢说这样的话,是因为他已经将那些巫蛊处理掉了,他知道什么也不会搜出来,所以他才敢没有后顾之忧的说出甘愿自尽以尽孝的话。
可如今,慕容楚明摆着有备而来,他的誉王府中,估计被放了东西进去,而且有很大可能就是那些巫蛊,到时候一定会被搜出来。
所以,他敢说这样的话吗?到时候搜出巫蛊,皇帝让他自尽,那他岂不是真要自尽?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多此一举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若是真的从他府邸搜出巫蛊,那他还需要考虑自不自尽吗?
父皇最忌讳的就是巫蛊,还因此生了病,到时候就算他不自尽,估计父皇也不会放过他吧。
慕容煜没想到这么完美的一个计划,不但没有扳倒慕容楚,自己却可能会因此而一败涂地。
慕容煜的心中突然有些绝望,不知道到底该如何逆转这个结局。
皇帝此时不想再听慕容煜说话,没好气开口说道:“行了。搜不出来,你自然清白,现在喊什么冤枉。起驾,回御书房。”
众人浩浩荡荡的跟着皇帝往御书房而去,慕容楚故意落下几步,伸手去搀扶慕容煜起来,看上去好似兄弟亲厚一般。
慕容煜甩开慕容楚的手,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土。
他不愿意在慕容楚面前低头,因此冷着面色,说道:“太子,果然好手段。”
慕容楚微笑道:“彼此彼此。三皇兄如何对我,我就如何对三皇兄,本太子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慕容煜不甘心的问道:“你是如何发现那些巫蛊的?我安插在东宫的人,明明查到你没有任何异动,应该没发现才对。”
事到如今,慕容煜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承认他在东宫有安插人手,也承认那些巫蛊是他放的。
慕容楚一边往御书房而走,一边淡淡的说道:“本太子是如何发现的,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慕容煜追上去,说道:“这里如今没有外人,只有你我兄弟两人,你都不敢说吗?”
慕容楚嘲讽道:“兄弟?我拿你当兄弟,你可有拿我当兄弟?若不是我发现并处理了那些巫蛊,今日,我怕是早就被废去太子之位,投入大牢,甚至是身首异处了。
慕容煜,你做这些事情害我的时候,可有当我是你的亲兄弟吗?”
慕容煜冷道:“为了太子之位,甚至父皇的位置,兄弟又能算的了什么?你别光说我,你自己就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吗?
老五是怎么被贬为庶民,投入大牢的?老五虽然莽撞易怒,以他的性子,或许他有可能会派人埋伏杀你,但我可不信,他有那胆子假传圣旨。
大家彼此彼此,别说的你自己多么无辜,多么高洁如圣。”
慕容楚哼道:“五哥的事,确是他自己做的,是他咎由自取,与我无干。
我被父皇立为太子,确实是受人所助,但我自己,从未因为想要上位而做过谋害兄弟的事情。”
慕容煜以己度人,根本不信,嘲讽道:“敢做不敢当,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慕容楚说道:“你是谋害兄弟惯了的,以己度人,自然不信。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区别,信不信由你。而且,你这样的兄弟,倒不如个外人,我根本不稀罕。”
慕容煜听到他最后一句话,灵光一闪,说道:“你拿着当兄弟的人,不外乎就是那个白一弦。
今天下午,他回了京城,来了你的东宫,待了许久。是他发现的那些巫蛊?”
慕容楚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这一次,你一败涂地,在劫难逃。”
慕容煜闻言,顿时确定了就是白一弦发现的。老七身边的幕僚并不多,可一个白一弦,竟顶过他身边所有、不,再加上老五身边所有幕僚,全都比不上一个白一弦。
当初,白一弦初露头角,在楚国来朝贡时候的晚宴上,帮老七回答对所有题目,拿下一个锦王之位的时候,他就应该察觉才对呀。
他身边那么多幕僚,那么久都没帮他得到一个王位,白一弦才来京城,出手一次,慕容楚就成了锦王。
他当时,为什么就没能干脆一些呢?
以至于后来,白一弦一步一步的帮助老七立功,从皇子,到锦王,到太子,到他如今的地步。
慕容煜现在十分的不甘与后悔,为什么白一弦这样的人才,会跑去老七这边?
当初,若是他抢先招揽白一弦,该有多好?当初,就算不招揽,若是能直接杀了白一弦也可以,他也不至于,输的这么惨。
严青还没回来,结果还没有出,但结局,却已经注定。
慕容楚说完之后,就没再理会慕容煜,直接大踏步离去。
等慕容煜回到御书房的时候,发现父皇正在和颜悦色的跟慕容楚说话。
父皇说自己并未废太子,让慕容楚将太子袍服穿上,冕冠带上,还说这次他受了委屈与惊吓,孝心也十分可嘉,因此对慕容楚大家夸赞。
慕容楚则表示身为人子,人臣,无论于公于私,对父亲尽孝,对郡王尽忠,都是他该做的。
而慕容煜进来之后,皇帝却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
没多久,严青回来,带回来五根奇怪的木头,加一个巫蛊人偶,还有一个药包,说道:“回皇上,微臣在誉王府,发现了这些东西。
都是在誉王的寝宫之中发现的,并且还被摆成了一个奇怪的阵型。除此之外,旁边还放着这个药包,里面是一些粉末,微臣一并带回来了。”
曹正淳急忙表示这些是巫蛊,木头摆成的阵型大约是一种祭祀之法,可以加剧巫蛊的诅咒,至于粉末是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慕容煜闭闭眼,这就是他命人放在东宫的东西,慕容楚又将他们原封不动的放到了他的誉王府。
也不能说是原封不动,起码那黄表纸是换了的。真是好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啊。
慕容楚急忙命人去宣太医前来,查验这些粉末到底是什么。
而皇帝自然大怒,原来自己见鬼生病,真的是有人在诅咒自己。怕效果不大,居然还摆了个祭祀。
并且,居然还利用自己生病这件事,企图嫁祸太子,真是可恶至极。
“你竟胆敢谋害朕,大逆不道,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朕怎么养出你这么个逆子。”皇帝当即就大声怒斥慕容煜,并气急之下一脚将跪在地上的慕容煜给踹倒了。
随后便大声喊侍卫前来,要将慕容煜拖下去,关入大牢,准备赐自尽。
慕容煜脸色晦败,痛哭起来,爬到皇帝的身边,拽着皇帝的衣角下摆,痛哭流涕的说自己是冤枉的。
反倒是丞相,临危不乱,在此时候并未放弃,他站出来说道:“皇上息怒,钦天监两位监正,一个说是太微祸主,结果从东宫什么都没搜出来,反而逮到一个企图嫁祸太子的人。
一个说是荧惑祸主,针对的是誉王。如今就算从誉王府中搜出了这些东西,也不能代表就是誉王做的。
说不定,也是有人故意放了这些东西,来陷害誉王呢。还请皇上明察此事,以免冤枉了誉王,到时后悔就晚了。”
慕容楚闻言,心中咯噔一声,他安排死士陷害自己的事,居然是多此一举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彻查到底
皇帝并不为所动,怒道:“事到如今,你还替他说话。东西是从他的寝宫之中搜出,别人放的?别人能进去他的寝宫吗?
若真是别人放的,那么多巫蛊木头,还摆了个祭祀,他会看不见,任由东西摆在那里?”
皇帝越说越生气,他看着慕容煜,恨恨的说道:“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谋害朕,他这是要弑君。”
慕容煜只能不断的辩解说自己没有做过,丞相急忙说道:“皇上,誉王弑君,对他有什么好处呢?到时候继位的并不是他。
老臣说句大不敬的话,不管您在不在,他都一样只能是誉王啊。”
皇帝哼道:“这就是他的目的了,用巫蛊诅咒朕,再借此陷害太子。他恐怕就是打着太子被废,朕不得不立他的主意。
最后再将朕害死,他便得逞了。”
丞相说道:“皇上,誉王是您亲生的儿子,您还不了解他吗?
他一向对您十分敬仰又有孝心,如何有这样的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况且,一切都只是皇上您的猜测,事情到底是怎样的,谁也不清楚。若是没调查清楚就贸然下定论,万一冤枉了誉王,到时候悔之晚矣。
而且,这岂不正好遂了设计陷害誉王的人的意了吗?对方既然有胆陷害太子,就未必不敢陷害誉王啊。”
或许是丞相的话打动了皇帝,皇帝坐了下来,虽然看上去依然很愤怒,但总算没有再执意让人将誉王拖下去了。
他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原本他就因生病和见鬼的事,导致夜不能寐,身心俱疲。
今天折腾了这么久,事情曲折起伏,他确实很疲惫了。
此时太医赶到,皇帝让他去分辨哪些粉末到底是什么,有什么效果。
最终太医说道:“回皇上,此乃苦艾藤,人服用后,可产生幻觉。”
皇帝闻言,恍然明白过来,原来他见鬼,并不只是巫蛊的诅咒,还因为这些苦艾藤粉末。
怒极反笑,说道:“好啊,这是怕巫蛊效用不够,居然还配合上迷幻药物了。不但诅咒朕,还敢给朕下药……”
皇帝此时心中的愤怒已经无可言表,他此生从未像今日这般愤怒过。
因为巫蛊的事,还需偷偷摸摸进行,可给他下药,并且还成功了,这代表什么?
代表了他的饮食用度并不安全,被人掌控,而他却丝毫没有察觉。
今天下的是迷幻药物,以后若是直接下个剧毒药物呢?
这表示他的身家性命随时掌控在别人的手里,自古以来皇帝最忌讳的不就是这些吗?
皇帝怒极,下令道:“严青,朕命你彻查此事。誉王、包括整个誉王府,还有御膳房,伺候朕的所有内侍,全都彻查,三天之内,朕要结果。”
至于誉王慕容煜,皇帝暂时将他投入了大牢之中,静待严青调查结果再行判决。
这要是换了别人,早就诛九族了。所谓宁杀错不放过。
这也就是幸而丞相那几句话起了作用,而且也幸而慕容煜是皇帝的亲儿子。
只是,此事若是最后查出是慕容煜所为,皇帝照样不会手软。而且皇帝还觉得,只杀一个,真的不够解气。
毕竟自己被这些鬼吓的够呛,差点就一名呜呼了。所以,他命严青彻查此事,一旦查出来跟此事有关的,统统全部杀死,方才解他心头之恨。
同时也是为了给别人看看,谁日后胆敢做这种大逆之事,唯有死路一条。
丞相微微松了一口气,这种巫蛊之事,最怕的就是皇帝怒极之下直接斩立决。
如今好歹还有三天的时间,在这三天里,他必须想办法安排好一切,将慕容煜从这件事里面摘出来,想法证明他的清白才行。
慕容煜被侍卫带了下去,他见皇帝铁了心,也不喊冤枉了,只是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丞相。
丞相回给慕容煜一个坚定的眼神,示意他自己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他出来的。
至于钦天监的两位监正,何玉乾明显是在诬陷太子,皇帝直接将其革职,交给了严青审理。
至于曹正淳,由于还不确定慕容煜是不是凶星,所以也就不确定曹正淳是不是说谎。
因此皇帝将其禁足家中,随时配合严青调查。
随后,皇帝让慕容楚处理掉那些巫蛊,以免留在世上,对他还有诅咒效果。
严青是很想留下那些巫蛊调查一番的,可最终也没敢说出来。
皇帝处理完之后,就遣散了众人,只留下了太医,看能不能解掉这种迷幻药物的效果。
整天看着这些可怕的鬼影,让他寝食难安的,即使现在知道这都是幻觉,可依然还是会觉得很可怕。
慕容楚回到东宫,不由锤了一下桌子,此番真是功亏一篑。没想到父皇在见到巫蛊和迷幻药物,在那么盛怒的情况下,居然都没有直接处死慕容煜。
还有三天时间,严青去调查这件事。
他一要防止丞相将慕容煜从这件事里面摘出来。同时,还要让严青查出这件事一半的真相。
之所以说是一半的真相,就是让严青查出,巫蛊确实是慕容煜弄得,也是他要陷害自己。
但巫蛊是自己派人送到誉王府这件事,却不能让严青查出来。
只是严青身为司镜门的镜司主,专为皇帝办事,也包括秘密调查一些案子。他侦破的大案要案不计其数。
而巫蛊这件事,自己是在短短的几个时辰内完成的,如此仓促,必然会留下很多线索,严青要想查出来,一定很容易。
而且曹正淳这个人,跟何玉乾一样,嘴巴不一定严实。
所以如今最好的办法,一是处理掉所有证据,二是收买严青,
关键严青这个人,对皇帝忠心耿耿,而且不为利益所动,根本无法买通他。
那就只能将所有的线索证据全都处理掉了,这可不是那么容易的。线索之所以被称为线索,不就是人在不经意之间留下的吗?
慕容楚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还得找白一弦商量一下才行。
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他,让白一弦推敲一下细节,看看哪里有漏洞,破绽需要弥补。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商议
只是如今形势比较敏感,父皇别看疲累了去休息了,但说不定会派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所以他并不好光明正大的将白一弦找来,或者是他去找白一弦。
毕竟,这个时候找白一弦,岂不是明摆着告诉父皇,他心中有鬼,所以才需要和白一弦商议吗?
但事态紧急,严青只有三天时间,说不定他连夜就会开始搜查证据,审问何玉乾和曹正淳他们,所以他又不能不去找白一弦。
好在,他成为太子的时间虽然短,但以往他为了这个位置的努力,时间却挺长。
这么长时间,他在这宫中,还是有一定的势力的。只要小心谨慎一些,避开父皇的耳目,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最终,慕容楚派了信任的人,秘密去找了白一弦,并悄悄的将其带到了宫中。
慕容楚看到白一弦的时候,还差点认不出来。原来他竟然是易了容之后来的,慕容楚这才想起来,柳天赐是会易容的。
白一弦和柳天赐两人易容成普通的内监模样,这样就算有人看到两人进了东宫,也只会以为是两个普通的太监罢了。
双方一见面,也来不及寒暄,白一弦直接问道:“叶兄这么着急又如此隐秘的找我们前来,所为何事?莫非事情有变,没有成功?”
“不错。”慕容楚皱着眉,凝重的直接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还颇为后悔的说道:“也怨我,当时不该自作主张的派人来陷害我,反倒给了丞相借口,可惜后悔也晚了。”
白一弦一听,因为这件事,还又平白枉死了两条生命,他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
而且皇帝还要彻查此事,先不说能不能查出来他们,就是御膳房,还有伺候皇帝的那些内侍们,一旦有一丁点牵连,恐怕都会死。
皇帝这一次是真的怒了,事关他自己的身家性命,他这是要大开杀戒啊。
白一弦见慕容楚自责懊恼的模样,劝道:“其实你有没有派人陷害自己,结局都是一样的。
这就跟一鼓作气,再而衰的道理差不多。刚开始,皇上是极为愤怒的。
若是一开始,皇上从你东宫见到那些巫蛊,可能会直接盛怒之下将你定罪,容不得你辩解一分。
可惜,何玉乾说是你,结果什么都没搜出来,曹正淳又说是誉王,经过这样的曲折缓冲,皇上这时候心中便会存疑了。
只要他有疑虑,就不会直接将誉王定罪。再加上丞相的那几句话,皇上自然要查明白再说。
你就算没有派人陷害自己,丞相八成也会找别的借口的。”
慕容楚点点头,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父皇派了严青调查此事。严大人查案破案都非常厉害。
我们晚上的动作是匆匆而为,而且曹正淳的嘴巴也不一定那么严。所以,很有可能会被严青查出真相。”
白一弦皱眉思索,柳天赐说道:“查出真相又如何?要是能查出真相也好。反正巫蛊是誉王弄得,他谋害皇上,又陷害你这件事也是真的。
查出来,倒正好让皇上定他的罪,他就逃不掉了。”
慕容楚说道:“这些事情查出来,自然没什么所谓,关键是若是查出来我们又反将巫蛊放到誉王府,还买通曹正淳,这就有些不好了。”
柳天赐说道:“我们只是以牙还牙而已……”
白一弦接口道:“可皇上不会这么认为,他会觉得,我们是在欺骗他,妄图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这可是欺君大罪。到了那时,事情本身的起因经过反倒不重要了。但买通钦天监欺君这件事,他一定会找我们麻烦。”
柳天赐又道:“那就收买严青……”
慕容楚说道:“不可能。你或许可以收买朝廷任何官员,但一定收买不了严青。”
柳天赐说道:“这可怎么办?早知道,我们还不如就除掉那些巫蛊就算了,不去买通曹正淳,也不将巫蛊放到誉王府了。”
白一弦说道:“这样的话,太子可脱不了嫌疑。到时候钦天监正副两位监正,众口一致,咬定太子就是祸星。
哪怕从东宫搜不出巫蛊,皇帝也会继续怀疑叶兄。加上时间一久,皇上病情若是继续加重,恐怕……”
剩下的话,他没说。不过慕容楚明白白一弦的意思。父皇病情加重,为了他自己的生命,恐怕他会听信钦天监的说法。
慕容楚说道:“白兄说的对,而且,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若是这次不一举除去他,继续留着他的话,下次还不定会用什么阴谋来对付我。
这可是防不胜防的,不定什么时候,我就中计,万劫不复了。”
他虽然没有明说是谁,但两人自然知道他说的是慕容煜。
白一弦说道:“这样,叶兄,你去这样做……”
白一弦放低声音,详细说了一下,最后叮嘱道:“派机灵的人去,一定要自然一些,不能太过刻意。”
慕容楚点点头,说道:“丞相那边也要注意,他一定会想尽办法,证明慕容煜是被冤枉的。”
白一弦说道:“丞相那边,想要证明慕容煜清白的方法,不外乎就那么几种。让你的人严密盯着丞相府,他有了动作告诉我,我会让他做无用功的。”
对于白一弦,慕容楚自然是十分相信,他既然这么说,就一定有办法。
白一弦也不能留太久,等天亮了后,就算易了容,也容易让人发现破绽。
双方敲定了计划,匆匆商议了一下细节后,白一弦和柳天赐便离宫回了府。接下来,一有消息,他们再随时联系便可。
白一弦回了府邸之后,也觉得甚是疲累,便吩咐人备水,一边泡热水澡,一边将这件事的整个经过又推敲了一遍。
同时问言风,他有没有觉得这里面还有什么破绽没有。
言风是白一弦信任的人,这几天与慕容楚联系,或者想起来什么细节需要处理,还需要言风这样的高手出马,所以白一弦自然不会避讳言风。
而且言风跟随他日久,对这一方面,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言风闻言没有说话,只是他的目光有些奇怪。因为这件事,在他看来,要解决,其实也很容易。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有没有证据不重要
时间不紧不慢的过去,皇帝那边,在知道了一切都是幻觉之后,心中大定。再加上太医的诊治调养,幻觉渐消,身体日渐好转。
牢里的慕容煜此生从未如此凄惨,也从未如此惶恐过,整日惴惴不安。
被关在天牢这种地方,环境幽森恶劣,暗无天日还不说,关键是十分煎熬。
因为没有皇帝的命令,谁也进不来看他。连个传递消息的都没有,每日只能在紧张不安胡思乱想中度过。
当真是度日如年。
好在他还是誉王,皇帝并未褫夺他的身份和封号,所以自然不会受到审问和虐待。
但纵然如此,在天牢这样的地方,与他以前在皇子府、誉王府的生活,也是不可同日而语的。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觉得自己一时都待不下去,又突然想到一直被关在这里面的老五。
老五被贬为庶民,关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真不知道他是如何熬下来的。
外面的人,自然是在紧锣密鼓的布置。
皇帝给严青的时间真的不多,既要调查这件案子的真相,同时还要调查御膳房和伺候皇帝的内侍有没有问题。
短短三天的时间,当真是极为紧张的。好在他的属下有一些也是非常有能力。
丞相和慕容楚双方自然如同博弈一般,都在不断的消除对自己不利的证据,同时制造对对方不利的证据。
白一弦这边纵然人多智计高,但丞相能爬到他如今这个位置,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而双方争斗,全副身心都投在了这上面,自然就忽略了别处。
所以他们自然没有想到的是,并不仅仅是他们在消除和制造证据。
还有一方人马,也在悄悄的行动,这自然是二皇子,如今的庸王。
他说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管这一次,到底是谁栽了,对于他来说,都是有利的。
若是能借机,将这双方人马都扳倒,到时候,就是他的机会到了。
所以,对庸王来说,此番最好的结局,就是证明誉王行巫蛊诅咒皇帝,同时对皇帝下药之事为真。而太子则买通钦天监,欺君罔上,同样为大逆,罪不可赦。
他在暗处,太子和丞相在明处,两者又斗的如火如荼,暂时忽略了他,可正是他动手的好时机。
有庸王在搅动浑水,以他的的心机,严青自然而然的查出来一些对太子和誉王都很不利的证据。
纵然太子这边有白一弦相助,可庸王都直接把证据怼到严青的眼皮子底下了,就算白一弦再厉害,也是无济于事的。
何玉乾、曹正淳都被接连审问过了。好在曹正淳得到慕容楚的承诺和安抚,暂时还没有说漏嘴。
严青掌握的证据越来越多,在确定太子和誉王都不无辜后,便分别找两人询问了一下。自然不是审问,只是打着求证的名义去的。
最后,连白一弦也没逃过,被严青找上门来,询问了许久。
当然,白一弦如今是开国郡公,身份不同,在没有切实的证据之前,自然也不会提审他,只是询问了一些事情罢了。
不过,以白一弦的智计,在严青套他话的时候,白一弦自然也会反套他的话。
两个人年龄明明都不算大,却如同两只老狐狸一般互相给对方下套。
最终,自然谁也没有套到什么太有用的信息和线索。但纵然如此,白一弦却敏锐的发现,严青似乎掌握了一些原本他不该掌握的线索。
而且更有一些线索,根本就是莫须有。
白一弦顿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了,但由于严青的智计也不低,所以白一弦并未套到具体的情况到底如何。
难道是丞相暗中弄出来的?如今丞相的一举一动虽说都有人严密监测,但保不准这个老狐狸会有一些其他的手段。
严青走后,白一弦陷入沉思,不断的思索着办法。
言风问道:“公子觉得棘手?”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事情有些奇怪,时间才过去一半,但严青似乎已经掌握了不少证据。我们必须好好想想办法才行。”
白一弦当下就去找了慕容楚,打算好好商议一下。
等白一弦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子时了。他连翻思虑,也是疲惫至极,简单的洗漱之后,便上床歇了。
言风想了想,让流炢保护公子安全,他自己,则闪身出了府,很快不见踪迹。
如今虽然是宵禁时刻,不过以言风的身手,一般人自然发现不了他。
不多时,他便来到了司镜门。司镜门中高手虽然多,但与言风相比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他想要进入其中,虽然不易,但他不又不是来劫狱的,只是来找严青,所以不会太难。
没想到的是,他刚跃进司镜门中,便有一道人影急速而来,眨眼便出现在言风的面前,正是严青。
严青看着言风,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就猜到你会来。没想到,你会真的为了他来主动找我。”
言风开门见山,直接问道:“你都查到了什么?”
严青也不避讳,直接说道:“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全都知道了。你想知道什么?”
言风说道:“我不想知道什么,但你应该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
严青说道:“你知道我是镜司主,只对皇上负责,也应该知道,我对皇上的忠心。
连太子都知道,不可能收买我,所以从未做过类似的举动。你就这么有把握,我会因为你,而向皇上隐瞒实情吗?”
言风说道:“实情?你既知道实情,当知此事与太子无关,一切原本就是誉王弄出来的。”
严青说道:“不错,这些我自然都查到了。不过,你既说往誉王府放巫蛊的事与太子无关,那就只能与白一弦有关了。”
言风微微皱眉,心中有些怒意。但他知道严青是故意这么说的,因此只是哼了一声,说:“你有证据吗?”
白一弦为太子出谋划策,太子是不可能指认白一弦的。如此一来,口头上的事,自然留不下什么证据。
严青轻轻笑了起来,说道:“没想到你如今的想法如此的简单幼稚,有没有证据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这么说,皇上就会信。”
确实,以皇帝对严青的信任程度,很有可能严青这么一说,根本不需要任何证据,皇帝就会相信他。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赐自尽
言风嘲讽道:“你自诩忠君,如今却要欺君?”
严青说道:“我说的事,都是事实,如何能算欺君?”
言风哼道:“可惜你说的,并非是事实。”
严青说道:“是与不是,你心中最是清楚。不要妄图为白一弦洗脱罪名,我说过,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已经知道了。”
言风没再反驳,只是问道:“那你打算,如何跟皇上说这件事的结果?”
严青反问道:“你希望我怎么说?”
言风说道:“你如此忠君,除了皇帝,谁也左右不了你,连太子都不行。既如此,那你就实话实说吧。”
严青问道:“实话实说?怎么,不打算继续为白一弦说情了?”
言风哼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又何必明知故问。”言风说到这里之后,再未停留,直接转身离开。
只留下严青站在原地,无奈的摇摇头:这家伙,就这么笃定自己一定会听他的吗?
白一弦自然对言风的行为一无所知,今天便是最后一天,他与慕容楚商议之后之后料定严青还会前来继续寻找证据。
于是两人制定了计划和证据,百般布置,就等着严青前来。
可没想到的是,严青居然一整天都没来找他们。严青不来,他们的计划便无法实施,所有的布置便都做了无用功。
慕容楚派人打探之下得知,严青居然去调查御膳房和伺候皇帝的内侍去了。
皇帝被人偷偷下了迷幻药,御膳房和内侍与此事自然有一定的关系,但最主要的却是誉王和太子,到底有没有行大逆之事,是否冤枉。
所以严青不来查他们,却跑去查御膳房和内侍,这就有些奇怪了。这些小人物,让他的属下去查不就得了?
两人百思不得其解,却又不能直接去找严青询问。
最关键的是,他们今天的布置,是想办法让严青认为他自己如今手里的对太子不利的证据是假的,同时让他掌握一些新的证据。而这些证据,则能证明巫蛊案与太子无关。
结果严青不按常理出牌,根本不来调查。如此一来,他手里掌握的那些证据该怎么办?
无奈之下,两人只好另想他法,决定主动出击。
可没想到的是,就在两人准备行动的时候,却传来消息,严青竟直接去找了皇帝,告诉皇帝,事情有结果了。
这三天不到,严青便去找了皇帝,这下可如何是好?
没多久,便有内侍来传话,说皇帝招慕容楚觐见。
慕容楚不由看向白一弦,白一弦深吸一口气,说道:“叶兄不必着急,事情还不到绝境。
我这里还有一个办法,不过有些冒险,一个不慎,必定万劫不复。只是如今,我们也只能兵行险着了。”
慕容楚点点头,问道:“那我该如何做?”
白一弦跟他耳语了几句后,说道:“叶兄记住,你去了之后,无论严青拿出什么证据,你只管喊冤枉便是了。”
慕容楚想了想,觉得白一弦的办法虽然有些冒险,不过若是能行得通,确实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于是他点了点头,随后便直接去了御书房。
皇帝不仅仅是招了慕容楚来,三天前在御书房的人,如今也大部分都在。此事涉及到皇帝和皇子,自然不能草率。
慕容楚观察到,丞相也是皱着眉,显然也是满腹忧虑。
严青当着众人的面,向皇帝仔细汇报了一下自己所查到的结果,并一一列上证据。
让慕容楚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严青竟只是告诉皇帝,此案确实是誉王所为,行巫蛊祭祀,诅咒皇上,同时买通内侍,给皇上下药,又借此陷害太子,以达到自己不轨的目的。
何玉乾的供词、被买通的内侍,还有慕容煜从哪里得到的致幻药物苦艾藤,就连做祭祀巫蛊所用的剩下的木头,严青居然都找到了。
这倒也是很奇怪的事,慕容煜当初,制作了那些木头祭祀,竟连剩下的木料都没有处理掉吗?
慕容煜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可他既然处理了,严青从何处寻来的这些木头?
那就只能证明,誉王府中,誉王所信任的那些人,也不全是那么可靠的。必然还有别人派去的人。
而最关键的人证,除了何玉乾,还有一个,那便是誉王的幕僚,庞丰之。
如今,便算是人证物证具在,就连丞相,想要为誉王辩解一番,都无从辩起。
严青说到这里,列举出证据之后就住了口,对太子又给誉王放巫蛊,买通钦天监欺君的事情,只字未提。
但他没提,在众人心中,自然而然的就会以为是誉王有罪,此事与太子无干,太子是冤枉的的意思。
严青想起来昨天言风和他说的话,言风说他忠君,让他实话实说,他又岂能不明白言风的意思?
言风想要保白一弦,那太子自然就要与此事无干,如此白一弦才能置身事外。
严青心道:自己确实实话实说了,只是没提太子的事情罢了。所谓欺君,乃是欺骗君主的意思。
他只是说了一半实话,另一半没说而已,可并不是欺骗啊。
大概任谁都没有想到,严青如此愚忠的人,连太子都无法收买,竟也会为了一个人的一句话,心甘情愿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过,这主要也是因为太子只是反击誉王,却未对皇帝做什么危害的缘故在内。
庸王站在人后,大为惊讶的看着严青。他命人悄悄为严青提供的证据,自然知道太子并非无辜,最起码他欺君这件事是真的。
可严青为什么不提?庸王根本没有想到,如此忠心的严青,居然也会做出欺瞒皇帝的事情来。
庸王心中有些恼怒,千算万算,没算到关键时刻,严青这边居然出了岔子。莫非是太子收买了严青不成?
还是严青知道父皇没几年好活,开始讨好太子,想要卖给他人情了?
可不管庸王心中如何恼怒猜测,他本身与这件事应该是毫无瓜葛的,他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所以严青不提,庸王也没办法站出来指明什么,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好好的计划,最后太子却置身事外。
皇帝大为光火,不说誉王陷害太子,就仅凭行巫蛊祭祀诅咒皇帝,给他下药这件事,就足以赐死。
皇帝当即下旨,要赐死慕容煜,考虑到慕容煜是皇子,自然不能死无全尸,于是便赐了毒酒一杯,让其自尽。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完了
慕容楚急忙跪下,急道:“父皇息怒,皇兄许是一时冲动,请父皇三思,饶皇兄一命……”
众人都没想到,慕容煜如此陷害太子,太子居然还念着兄弟之情,不计前嫌的替誉王求情。
这太子的秉性,果然无比纯良。这样品行良善的人日后为帝,才是燕朝之福啊。众大臣一时间心中暗暗赞叹不已。
皇帝那边却怒道:“住口,那逆子做此大逆不道之事,你身为太子,居然要替此等不忠不孝,弑父弑君的大逆之人求情吗?
莫非太子觉得,这逆子的所作所为,还情有可原不成?”皇帝愤怒之下,阴恻恻的看着慕容楚。
好像慕容楚只要回答一个‘是’字,皇帝就会认为他也想弑父弑君一般。
慕容楚低头道:“父皇息怒,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皇帝哼了一声,说道:“来人,即刻褫夺誉王封号身份,贬为庶民,赐誉王毒酒一杯。”
慕容楚自然不是真心为慕容煜求情,方才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
听到皇帝下旨,他立即说道:“父皇,三皇兄做此大逆之事,死不足惜。但他毕竟是儿臣的兄长,还请父皇,让儿臣亲自送他一程。”
那意思便是要亲自去给慕容楚送毒酒,送他上路。这在外人眼里,就是良善的表现,毕竟是皇帝非要赐死慕容煜不可的。
太子求情不成,只能去送送自己的兄弟了。
皇帝知道慕容楚心善,只是哼了一声,便算是应允了下来。
接下来,皇帝继续说了一下判决。贤妃教子无方,褫夺妃位,打入冷宫自省。
誉王府的人自然也逃不过,像是誉王妃等,虽然是大臣的女儿,但既然嫁给了誉王,那就是誉王府的人。
誉王出事,誉王妃、侧妃等,自然不可能再回娘家,都是要跟着一起受罚的。
誉王虽然是皇帝的儿子,但也属于皇帝的臣子。所谓儿臣便是如此。
在古代,有很多地方,是专门容纳这些罪臣家属的。好一点的就永远成为奴籍,为奴为婢。
不好的还有充作军妓的,一般来说,罪臣的下场不好,但其家属的下场其实也很凄惨。
上一秒还是人人敬畏的王妃,下一秒便成为了人尽可夫的军妓。残忍吗?确实残忍。
这些女子都非常无辜,可她们生活在这个时代,是男人的附庸,根本无力选择或者是无力抗拒自己的命运。
不仅仅是誉王妃等人,还包括了誉王的孩子,同样逃脱不掉。有可能会为奴为婢,有可能关入大牢终身囚禁。
有人觉得他们可是皇帝的亲孙子孙女。可对于皇帝来说,亲儿子都杀了,还管什么亲孙子孙女。
所谓天家无亲,便是如此。皇帝对于谋害自己性命的大逆之辈,不管是谁,都不会心慈手软,他就是用这样的方法来惩戒并震慑一些有不轨之心的人。
至于此案的其他人,何玉乾、被买通的内侍等等,所有相关人等,全部赐死,其家人也同样逃不掉,判了流放或者是终身监禁。
没有判他们满门抄斩或者诛九族都算是皇帝仁慈。
皇帝最后就遣散了众人,自己直接离开了。
丞相站在原地,闭了闭眼,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完了,一切都完了。
慕容煜不仅仅是他为家族博弈的手段和棋子,他也是自己的外孙啊。除去一切利益关系,外孙被杀,他也是极为心痛的。
他的女儿贤妃,知道这个消息之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悲痛呢。而且女儿竟直接被打入冷宫,那是人待的地方吗?
而且,此番虽然暂时没有连累到丞相府,但以皇上的精明,又如何猜不出来,丞相也是在这里面掺和了一腿的。
只是因为丞相都是和慕容煜单独接触,所以皇帝没有实证罢了。
丞相站在那里叹了口气,他这个官位,做到头了,丞相府,完了。
随后,丞相睁开眼,匆匆往家里赶,他要趁现在还有时间,早做安排。
他这把老骨头死不足惜,可他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全自己的后辈。
果不其然,之后的时间,皇帝找了个由头,治了丞相的罪,家人流放三千里。丞相府彻底完蛋。这是后话。
再说慕容楚走出御书房,站到一边等了等,看到严青出来之后,急忙追了上去,说道:“严大人,借一步说话。”
两人避开人群耳目,慕容楚才郑重的说道:“严大人,多谢。”
严青看着慕容楚,说道:“太子为何要向我道谢?”
严青确实是个聪明人,慕容楚微微一笑,只是说道:“今日之情,本王记下了。”
严青皱皱眉,不知想到了什么,于是说道:“太子殿下,其实微臣并未欺君,因为太子殿下确实没有做过任何危害皇上的事情。
而且,太子心地良善,日后若是你为皇,必是明君,此乃燕朝之福,百姓之福。若是换一个人……”他没说完,只是摇摇头。
慕容楚便明白了严青的意思,点头道:“本王明白了。”
因为慕容楚没有做危害皇帝的事情,只是被迫反击,所以算不得过错。若是因为这样的事,被皇上惩罚,换一个人成为太子,未必是燕朝之福。
而且慕容楚因为这样的事情欺君,皇帝迫于面子,不得不惩罚慕容楚,但事后一定会后悔。
所以严青干脆不提,皇帝便可以不必惩罚慕容楚,他心中未必没数。
正是因为以上种种,所以这严青不提慕容楚的事,并非不忠君,恰恰是为了忠君,所以才会这么做。
严青随后便直接离开了,慕容煜招了个人,让他去跟白一弦说一下已经无事了。
他自己,则命人准备好了毒酒,带人往天牢而去。
慕容煜还在紧张不安的等待中,时时刻刻的期望下一瞬,丞相出现在这里,告诉他可以出来了,已经没事了的好消息。
“太子驾到……”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太子?慕容楚?他来做什么?莫非是在笑话自己的?
因为三天时间还未到,所以慕容煜并不知道皇帝的判决已经下了,只以为慕容楚是来看自己被关进大牢的狼狈模样的。
“你来干什么?笑话我的?”慕容煜隔着牢门对慕容楚说话,脸色无比漠然,因为他并不愿意在慕容楚面前低头。
慕容楚站在外面,定定的看了慕容煜一会儿,突然叹了一口气,吩咐道:“将牢门打开。”
慕容煜心中一喜,问道:“怎么?是父皇命你来放了我吗?”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告诉你一个秘密
慕容楚走进牢房,说道:“不是。”
慕容煜的脸色就冷了下来,问道:“那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的吗?”
慕容楚目光四处打量了一下,说道:“这里的环境,可真不怎么样,三皇兄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
慕容煜脸色越发冰冷,说道:“不如太子亲自过来住一住,说不定你会住的习惯。”
慕容楚摇摇头,说道:“皇兄何必这么大的火气呢?本王就知道,皇兄住在这里,不会习惯。
所以,本王便特意过来解放你,从今往后,你便可以不必住在这里了。”死了,就会被抬出去,自然不会住在这里了。
慕容煜警惕的说道:“什么意思?父皇并未命你放我,你如何将我放出去?莫非你想要劫狱不成?你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
莫非你想放我出去,然后制造我畏罪潜逃的假象?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上当的。”
慕容楚笑着说道:“皇兄的想法果然奇特,连这都能想得出,不亏是能做出巫蛊诅咒父皇,给父皇下药的事来的人。”
慕容煜脸色一变,说道:“你休要污蔑我,想套我的话?我根本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我是冤枉的。”
慕容楚说道:“冤不冤枉,皇兄心中最是明白不过了。严大人已经查明真相,父皇的判决已经下来了,皇兄想不想听一听,父皇怎么判决的?”
慕容煜心中一沉,断然道:“不可能,三天时间还没到,你休想诓骗我。”
慕容楚拍了拍手,从外面进来几个内侍,其中一个,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摆放着酒壶和一个酒杯。
慕容煜心中开始感到不安,问道:“你们,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楚说道:“誉王慕容煜,行巫蛊之法,诅咒谋害皇上,证据确凿。判褫夺封号身份,贬为庶民,赐毒酒一杯,赐自尽。”
慕容煜没想到等了三天,等来的不是好消息,而是毒酒一杯。
他目光紧紧地盯着那酒壶,拼命的摇头,说道:“不可能,绝不可能。三天时间未到,父皇怎么可能会下判决。
是你,一定是你,你想框我喝毒酒,伪造我畏罪自杀的假象。我不会上当,我要见父皇,我要见父皇。”
慕容煜一边说,一边想往外冲,自然有人将之拦住。
慕容煜冲不过去,转身看着慕容楚怒道:“慕容楚,你敢假传圣旨,谋害亲兄。你忘了老五的下场了吗?”
慕容楚摇摇头,说道:“皇兄,我有没有胆子假传圣旨,你还不知道吗?你到底是不敢相信,还是不想相信?
从你做出巫蛊想要陷害我,并给父皇下药的那一刻起,你的结局,便已经注定了。你说我假传圣旨,莫非连父皇身边的人,也不认得了吗?”
慕容煜往那些内侍看去,其中一人,正是曹德曹总管,是皇帝最信任的人之一,跟随皇帝几十年,不可能背叛。
父皇真的要赐死自己?慕容煜顿时明白,慕容楚所说为真。因为他不敢假传圣旨,更不敢去收买父皇身边的曹德。
可明白又如何,他不甘心啊。慕容煜摇头道:“一定是你买通了他。我不信父皇会杀我,我要见父皇,我从未想过要害父皇。慕容楚,你敢不敢让我见父皇?”
慕容楚冷声道:“你不信父皇会杀你?你没有谋害父皇的时候,父皇自然不会杀你。可你为什么要谋害父皇呢?
慕容煜,你已经被褫夺了封号和身份,贬为庶民,你已经不是父皇的儿子了。”
慕容楚说到这里,轻哼了一声,对着那些内侍说道:“酒放下,你们出去吧。”
“是。”一行人放下了东西,依次退出了牢房。为防意外,小六自然还在这里。慕容楚的事,小六大部分都知道,自然没什么避讳。
慕容煜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慕容楚说道:“三皇兄不要那么紧张,本王只是想跟你聊聊天,告诉你一个秘密罢了。”
他看着慕容煜,面带讥讽的微笑,问道:“三皇兄,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输给我吗?你知道,父皇为什么立我为太子,而不是你吗?”
慕容煜冷道:“别以为那是你自己的能力,你不过是有个好谋士白一弦罢了。若无他相助,你岂会立那么多功劳?太子之位,又如何轮得到你?
慕容楚,不管你承认不承认,论真正的能力,我比你强多了。若无白一弦,你根本斗不过我的。”
慕容楚说道:“你说的不错,白一弦是个好谋士。可惜你错了。因为他的存在,不过是帮我立功,让父皇立我为太子更加名正言顺罢了。”
慕容煜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容楚说道:“意思就是,我能成为太子,不仅仅是因为白一弦。还因为父皇的帮助。
实话告诉你,父皇一开始,就属意我是太子。以前他之所以迟迟未立,不过是忌惮你与五皇兄背后那些支持你们的势力罢了。”
慕容煜如遭雷击,呆立半晌,说道:“不可能,绝不可能。你在骗我。”
慕容楚说道:“若不是父皇相帮,那些犯错被罢免的官员所空出来的官位,又如何能那么巧合的全部换成我的人呢?不过是父皇在帮我增加势力罢了。
而且,若不是为了让我巩固地位,他又如何会将黄府的黄千宸指给我为正妃呢?如此一来,我便有了军中的支持。
三皇兄,你还看不明白吗?若父皇中意你,他也不会拖到现在才立太子。”
慕容煜闻言,心中便相信了几分。他一副颓然之色,曾经他以为,太子之位离他那么近,似乎只要他伸伸手,便能唾手可得。
原来全部都是虚幻,那个位置,从来都不属于他。
慕容煜一脸的失魂落魄的说道:“父皇啊,父皇,我们都是你的儿子,为何你那么偏心啊。”
他突然间就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老五啊老五,枉我们耗费心机,斗的你死我活,原来我们是白费了心机啊。不管我们做什么,统统都是无用功。”
可笑着笑着,他就落了泪:“父皇,你若是肯早告诉我们,你不会立我们为太子,让我们早早死心,我们又如何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啊?”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求你一事
此刻的慕容煜,看上去倒还有些可怜。
可惜慕容楚不为所动,他冷冷的说道:“就算早告诉你们,你们就会放弃了吗?
就如父皇已经立了我为太子,你放弃了吗?你若真的能放弃,现在就不会是今天这个下场了。
你如何能怪得了父皇?一切都不过是你自己咎由自取罢了。”
慕容楚说得对,就算皇帝早告诉慕容煜他们,不会立他们为太子,而是要立慕容楚。
慕容煜等人也不会放弃的,恐怕他们会更加变本加厉,无所不用其极的暗害慕容楚。那慕容楚能不能安然活到现在还不一定呢。
慕容煜闻言,说道:“是啊,我不会放弃,因为我不甘心。慕容楚,我到底哪里不如你?
我自问文韬武略,不输给任何人。你告诉我,父皇为什么会那么偏心?”
慕容楚说道:“我和你最大的不同,就是我还有良知。我不会买凶杀害自己的兄弟,不会行巫蛊陷害自己的兄弟,更不会下药毒害父皇。
慕容煜,你们为了那个皇位,已经连基本的良知都泯灭了。你如何能与我比?”
慕容煜怒道:“与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相比,良知又算的了什么?自古至今,有哪个登上皇位的人,是有良知的?若有良知,如何能活着登上那个位置?”
慕容楚摇摇头,心中有些可怜他,说道:“你丧了自己的良知,不也没活到登上哪个位置吗?”
他叹息道:“那个位置,就那么重要么?比血脉亲情,还要重要吗?”
慕容煜嘲讽道:“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装慈悲,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说这样的话?若不重要,你会以这么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站在我的面前吗?”
话不投机,慕容楚已经不想再说下去了,他抬脚就往外走,说道:“父皇是不可能再见你了,连你的母妃都受你连累,被褫夺了妃位,打入了冷宫,可见父皇是恨毒了你。
你若是还想留点体面,便自己将毒酒喝了吧。否则的话,被一群太监硬灌进去,未免就太难看了些,到时候,就真的连一点体面都没了。”
慕容煜闭了闭眼,连母妃都受了连累,被打入了冷宫,父皇丝毫没有念及母妃从府邸里就跟随他的情分。
可见这件事,已成定局,谁也无力回天了。
慕容煜突然喊住慕容楚:“等一下……宏儿他们,是父皇的孙子,父皇总不会赶尽杀绝吧……”
慕容楚站住,说道:“你现在才想起来宏儿,不觉晚了一些吗?若你当真为宏儿考虑,又岂会做下这等错事。
我朝律法,对于大逆之人及其家眷,如何处置,莫非你不知道吗?”
这意思是说,父皇是完全按照律法来的,竟没有留一丝情面吗?
慕容煜有些悲呛,连声音都有些颤抖,说道:“父皇,就真的没有留一丝的情分吗?那可是他的亲孙儿啊。”
慕容楚沉默了一下,问道:“你对父皇下毒的时候,可曾想过,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慕容煜便明白了一切,他的眼泪再次滑落:“宏儿,是父王对不起你……”
此时有个内侍匆匆来报,在慕容楚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慕容楚听的一怔,但又有些预料之中,不由叹了口气。
他挥手屏退了内侍,转身对慕容煜说道:“方才内侍来报,王妃嫂嫂,自尽了。”
消息传回誉王府,誉王妃自知情况严重,在劫难逃。她自幼出身高贵,不愿日后受辱,所以三尺白绫,自尽尽节了。
慕容煜闻言,如遭雷击一般,愣怔了半晌,终于忍不住的痛哭出声。可成王败寇,自古至今,夺嫡都是一样的残酷。
若是成功,自此便成为人上人,若是失败,那就只能下场凄惨。
慕容煜此刻哭的像个孩子,没有半分平时的高傲体面,看的慕容楚都有些于心不忍。
可回想一下,若是慕容煜的巫蛊之法陷害成功,恐怕此刻在这牢中痛哭的人就会变成自己了。
这么一想之下,慕容楚实在难以对慕容煜再起同情之心。只是宏儿那个孩子,确实有些可惜。
慕容煜哭着哭着,突然收了声,抹了一把脸,看着慕容楚说道:“酒,我可以喝。
七弟,你我相争了这么久,我从未求过你什么事。今日,看在我们是兄弟,看在我就要死了的份上,我求你一件事,你能不能答应我?”
慕容煜的目光之中,满是祈求和希冀之色,他此生从未如此低头过,也从未求人。可宏儿是他的孩子,他受自己连累,从高高在上的王孙,变成阶下囚,让他心中如何忍得?
为了自己的孩子,他不介意低声下气的祈求一回。
慕容楚知道慕容煜想求什么,见他虽不念兄弟之情,但好歹还念着自己的骨血,于是便说道:“父皇那边正在气头上,不可能饶恕宏儿。
不过他终究是我的侄子,我答应你,我会照看他,保他一命。日后我登基,荣华富贵不可得,但只要他安分,可许他一世平安。”
慕容楚日后登基,不可能会恢复宏儿的身份。毕竟他爹是与自己争夺皇位而死,难保这孩子恢复身份,长大之后会不会起什么异心。
所以,慕容楚只能答应,只要宏儿长大后不闹什么谋反之类的幺蛾子,便可保他一世平安。
慕容楚能做到这一点,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恐怕换一个人,都有可能直接赶尽杀绝。
“一世平安便极好。”荣华富贵,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慕容煜点了点头,他知道慕容楚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会做到,于是说道:“多谢。”
说完之后,他拎起酒壶,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慕容楚看着慕容煜喝完毒酒,心中默默的道:三皇兄,你可曾后悔?你大约,是后悔的吧。
他不愿看到慕容煜死亡的样子,便直接走出了牢房。
内侍走了进去,没多久,便走出来告诉慕容楚,慕容煜已死。慕容煜被褫夺了封号和身份。死亡之后连个‘薨’字都不能用,只能说死了。
慕容煜死了,但慕容楚心中却不知道是何滋味,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种松了口气或者是痛快欢喜。
反而觉得胸中闷闷的,有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死的好
权利和地位,当真那么好吗?为何要相争呢?可人活这一世,若都世事无争,那大约也挺没意思的。
就如他自己,此时此刻,面对三皇兄的死亡,他似乎是看穿了,想透了。
但走出了这个天牢,又有人来与自己争夺太子之位,争夺皇位的时候,自己会放弃吗?会不争吗?
慕容楚扪心自问,觉得自己的回答一定是不会放弃,他还是会去争夺。仿佛他生来的意义便是如此。
大概人只有在死亡的时候,才会真正的看明白,所谓的权利和地位,只是过眼云烟吧。
慕容楚命人收敛了慕容煜的尸体,好好安葬,又命人去向父皇复命。
他自己则问牢头道:“慕容夏被关在什么地方?”自从老五被关入天牢,他一次也没来看过。
今日既来了这里,他倒想去看看自己的这位五皇兄,如今是个什么样子。
牢头带着慕容楚来到了关押慕容夏的地方。透过牢房的门,看到被关在里面的慕容夏。
他的脸色极为的木然,衣衫还算整洁,只是满脸胡渣,憔悴至极。
曾经那么冲动易怒,动辄就发火发脾气的慕容夏,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没有任何未来的地方,却没有疯狂,也没有任何极端的表现。
就只是那么呆呆的坐在那里,怔怔的看牢顶的某个地方。仿佛目光能穿透那一片牢顶,看到外面的那自由的花花世界一般。
因为德妃还在,所以纵然慕容夏没有了皇子这个身份,但也无人敢苛待他。
但仅仅是被永久的关在这里,就已经让他失去曾经所有的意气风发。
牢头恭敬的小声说道:“刚被关进来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样子,那时候天天怒吼,打砸,喊冤,送进去的饭菜都不吃,全都给摔了。
后来,大约是觉得皇上真的不会放他出去了,就渐渐地安静了下来。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一天到晚,连话都不说。”
牢头左右看了看,偷偷说道:“上一次,连德妃娘娘来,他也只是问了一句,是不是皇上要放他出来。
在得知并不是来放他的之后,就再也没有反应了,娘娘是哭着走的。从那之后,小的就再也没听过他开口说话过。”
慕容楚问道:“德妃经常过来吗?”
牢头说道:“就来了一次,只是经常让人送些东西过来,让我们拿给他。不过按规定,这也是不允许的,所以小的们也不敢收。”
父皇不可能让德妃来探视慕容夏,想必德妃是想了办法,偷偷来的。
而且就连送东西,也是不允许的。毕竟来坐牢,是为了接受惩罚的,又不是来享福的,一应待遇,自然要与其他犯人相同才行。
若是真让送东西来,恐怕德妃能将这牢房装饰的跟府邸一样华丽舒适。
不过不管是偷偷来探望也好,还是送东西也罢,此时此刻,慕容楚并不打算计较这个了。
慕容楚淡淡的吩咐道:“以后德妃娘娘再送东西过来,衣服或者是吃的,只要不过分,你们便收下,帮着送过来吧。”
虽然不合规,但想必父皇不会跟他计较这样的事情。经过了慕容煜的死亡,慕容楚此刻的心,似乎格外的软。
“这……是。”牢头迟疑了一下之后,便应允了下来。
慕容煜示意牢头将门打开,里面的慕容夏即使听到了开门声,却依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慕容楚走了进去,淡淡的开口:“五皇兄。”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慕容夏才收回了目光,看向慕容楚。
他那一片死灰色的目光里,才有了些许的波动,似有憎恶,怨恨,愤怒,等等种种的情绪包含其中。
他终于开口道:“你来做什么?”声音有些干涩沙哑,许久不说话,仿佛还有些不适应了一般。
慕容楚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来告诉你一个消息。”
慕容夏说道:“除了放我出去的消息,其他的,我都不想听。”
慕容楚问道:“就连德妃出事,你也不想听吗?”
慕容夏一怔,急忙问道:“我母妃怎么了?她前不久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会出事?
我已经被你们关在这里面了,你们还不放过她吗?”
慕容楚说道:“放心,你母妃好好的。”
慕容夏怒道:“你耍我?”
慕容楚说道:“其实,我是来告诉你,三皇兄死了。”
慕容夏一愣,说道:“老三死了?哈哈哈,死的好,死的好啊。
他处处与我相争,我被关了,他死了,看来比我还惨一点。这么一想,我倒是舒服多了。”
慕容楚说道:“你不问问是怎么死的吗?”
慕容夏满不在乎的态度,说道:“怎么死的?莫非也是被你害死的?”
慕容楚说道:“他行巫蛊之法诅咒父皇,又给父皇下药,企图陷害于我,被严大人查明真相。父皇赐了他毒酒一杯。”
慕容夏听到这里,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问道:“三哥,真的死了?”他刚才,还以为慕容楚又在戏耍他。
慕容楚说道:“是。就在刚才,我来你这里之前,他喝完毒酒,被抬出去了。”
慕容夏一副怔然的模样:“我们争斗的这么厉害,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竟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他以前,与慕容煜争斗的最是厉害。若此时此刻,他没有被关进来,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五皇子。
听闻慕容煜死了的消息,很有可能会觉得极为痛快,因为自己少了一个竞争皇位的大敌。
可如今他被关了起来,失去了身份和夺位资格,再听闻慕容煜的死讯,却只觉心头一阵悲凉。
慕容夏说道:“三哥死了,我虽活着,却被关在这里,永不见天日。说起来,倒还不如死了的痛快。”
他看向慕容楚,问道:“没想到,我和三哥争了那么久,最后却是你赢了。你被立为太子了吗?”
慕容楚点点头,道:“是,在你被关进大牢之后,父皇就将我立为太子了。”
慕容夏说道:“原来如此,我就说,若非你被立为太子,三哥怎么可能会如此冲动又不计后果的用巫蛊这样的方法来陷害你。却终究害了他自己。”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太赖皮了
慕容夏觉得是因为慕容楚被立为了太子,慕容煜着急了,所以急于扳倒他,因此才冲动的不计后果了。
慕容楚问道:“五哥,皇位真的那么好,为了皇位,人真的可以不顾血脉亲情了吗?”
慕容楚问了之前他问慕容煜同样的问题,慕容夏回道:“是,只要能得到那个位置,血脉亲情又算的了什么?统统不如权利重要。
为了那个位置,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慕容夏的回答,倒是比慕容煜的回答要简洁直接的多了。
慕容楚叹了一口气,问出了他在慕容煜那里没能问出的问题:“你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你可曾后悔过?”
慕容夏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似乎是在回想什么,半晌之后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说道:“悔,我自然后悔。
可既然我争夺那个位置,那么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若是我不争,才会更加后悔。”
慕容楚问道:“为何一定要争呢?像宝庆王叔那样不好吗?”
慕容夏反问道:“你以为王叔,是真正的自由快乐吗?而且,他出生的时候,夺嫡已经结束,他没有机会争夺。
若是他与父皇等人一般大,你焉知他不会争夺?”
他看着慕容楚,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是胜利者,自然可以在这里假惺惺的问这样的问题,说这样的感慨。
可你顶着太子的头衔,有这样的资格问,有这样的资格感慨吗?
等你什么时候,放弃太子之位,放弃皇位的时候,你才有资格这么问,才有这个资格感慨。
好了,多谢你特意来跟我说三哥的下场,你可以走了。”
慕容楚站那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什么也没说,直接转身离开了。
等他返回东宫的时候,白一弦还没离开。此刻白一弦正坐在那里,一副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模样。
慕容楚原本心情郁结不想说话,不过一看白一弦这副模样,便忍不住问道:“白兄这是怎么了?莫非你也有什么烦心事不成?”
白一弦没回答,只是问道:“没事儿了?”
慕容楚点点头,说道:“没事儿了。”
白一弦并没有问严青为何没说出他们来,听到没事了以后,便继续坐在那里唉声叹气。
慕容楚一看,得,这不就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吗?于是他好笑的问道:“白兄,你到底是怎么了?”
白一弦说道:“你说,我好好的假期,好不容易忙活完,还剩下几天,打算带着止溪游山玩水呢,结果被你丫招了回来。
现在可倒好,事情结束了,我这假期也差不多结束了。唉。想到即将要上任,我就开始头疼啊。”
慕容楚才是真的觉得一阵头疼,说道:“白兄,你就为这个?我就好奇了,别人都百般不愿有长假,生怕自己的位置被人给顶替了。
而且别人都是消尖了脑袋努力往上钻,你怎么就不愿意为官呢?”
白一弦说道:“这就是境界。境界懂不懂?人和人的追求是不一样的。我能和那些个俗人一样吗?
再说了,我现在好歹也算是开国郡公了,有爵位在身,就算不为官,我的身份地位也够高的了。
既然如此,我干嘛还要自找苦吃,去做官做事儿呢?每天逍遥自在的吃喝玩乐不好吗?”
慕容楚说道:“瞧你那点追求,开国郡公的爵位是不低,别人看到你也得敬着点儿,可毕竟不是没什么太大的实权吗?”
白一弦说道:“我要实权干啥呀?我不管别人是真的敬我还是假的敬我,只要表面上,他们见了我恭恭敬敬的就行了。所以我不需要实权那玩意儿。
我要真有个什么事,自己搞不定了,不还有你们吗?找你帮忙,你还能不帮?”
慕容楚有些无语,他刚刚在天牢里的时候,和两个兄弟见面,他们一个死,一个被关,都没放下对权利的执着。
他原本还以为这世上不会有人不爱权,只要有机会,一定会争夺,会往上爬。
结果,眼前就有这么一个人,处心积虑的想到处去玩,就是不愿意为官。
慕容楚心道,他的那些兄弟们,要都和白一弦一样该多好呢。那哪里还会有这些争斗,哪里还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慕容楚说道:“白兄才华横溢智计无双,却甘于闲云野鹤,属实难得。
不过,你不觉得,以你这样的安国定邦之才,不去报效朝廷报效国家,实在有些太浪费了吗?”
他左右看了看,靠近白一弦,极为小声的说道:“我还打算,等日后我登基之后,提拔一下你,让你位极人臣,成为我的左膀右臂呢。”
白一弦急忙说道:“别别别,你可别。每日除了忧国忧民,就是处理政事。没一点自己的休闲时间,实在是太疲累了。
到时候你可千万别提拔我,我这人就是这么没出息,当个闲云野鹤的郡公就挺好的。”
慕容楚失笑道:“能者多劳嘛。”
白一弦说道:“那是说的你,到时候有的你忙了。作为朋友,你可不能嫉妒我游山玩水就故意给我安排活,不给我游玩的时间。”
慕容楚说道:“真是服了你。”
白一弦说道:“你先说说,我这假期怎么办?怎么也得给我补上吧?”
慕容楚笑着说道:“不补,不补,又不是我让你回来的,我只是派人去告诉你这个消息,又没让人喊你回来。是你自己要回来的。”
白一弦顿时目瞪口呆:“你堂堂太子,居然说这么赖皮的话?”
这慕容楚,真的是学坏了,这都是跟谁学的呀。
慕容楚哈哈笑了起来,说道:“白兄,跟你在一起,就是开心,连我心中的郁结之气都消散了不少。”
慕容楚心中有些感动,他如何看不出来,白一弦是故意在这里等他的。
白一弦必然是知道,自己去天牢给慕容煜送毒酒后,心情会不好,所以便留在这里,故意跟他说这样的话,来排解他的郁结之气。
白一弦摆摆手,说道:“你甭说别的,就告诉我,假期补不补?”
慕容楚刚刚才酝酿的感动顿时烟消云散,说道:“不补,有本事你去找我父皇说去。”
白一弦叹息道:“哎,可怜我啊,身中剧毒,活不了多久了,临死之前想要好好的游玩一下都不行。我可真是太可怜了啊。”
慕容楚顿时无语,白一弦这货也太没心没肺了吧?别人中毒都担心的不得了,他居然拿他自己中毒的事情来要挟自己给他放假?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有事相求
慕容楚没好气的说道:“不要胡说八道,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已经派人出去,不止寻找念月婵和杜云梦,同时还遍访能解毒的高人。
民间能人异士那么多,总有人可以解掉你身上的毒性。”
两人说闹了一会儿,慕容楚随后便留了白一弦吃了点夜宵。
白一弦正色道:“其实,我是有一件事,想要求你。”
慕容楚见白一弦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有些奇怪,他跟自己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至于如此欲言又止吗?
于是慕容楚便说道:“白兄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了。”
白一弦看着慕容楚,说道:“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见白一弦这样,慕容楚不由暗想,莫非是关于白一弦父亲的事情?
可他成为太子的时候就已经跟白一弦解释过了,他现在是没有权利放出白中南的。
在白中南的事情上,慕容楚自觉有些对不起白一弦。因为他并未告诉白一弦,他们父子的真正身份。
当时他答应白一弦,日后等他登基为皇,一定下旨,释放白中南。
可慕容楚知道,父皇是不会放过白中南的,在父皇宾天之前,他一定会杀了白中南。
所以,他答应白一弦的事,不过是一句空话罢了。
可很多事情,不是他能左右的。他若是对白一弦泄露了白中南的真实身份,恐怕父皇会立即杀了他们父子。
所以,他也只能对不起白一弦了,但他也是为了保护白一弦。
不过纵然如此,慕容楚心中还是有些内疚,于是便说道:“白兄,你我之间是什么关系,跟我你还客气什么?有话你就直说便是了。
如今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你。就算我现在做不到的,日后也一定会帮你。”
白一弦说道:“实在是,此事是叶兄你的家事……我本不该多管闲事……”
慕容楚闻言一愣,万没想到,白一弦要说的居然是自己的家事?难道?慕容楚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有些明白白一弦要说什么了。
慕容楚神情稍冷,说道:“白兄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白一弦说道:“想必叶兄应该也猜到了,是关于洛依依的。”
慕容楚的脸色微微一沉,纵然他和白一弦关系好。可这样的事情上,白一弦实不该插手。
毕竟堂堂的东宫太子,被自己的女人背叛,联合自己的敌人,来陷害自己。这样的事,实在让慕容楚脸面无光。
两人关系再好,但在这样的事情上,也该有些避讳才是。
这也就是白一弦,换成别人,慕容楚早就翻脸了。
慕容楚问道:“白兄是想为洛依依求情?”
白一弦直接干脆的承认,说道:“是。”
慕容楚说道:“白兄知道她做了什么事,纵然如此,也要为她求情?你这么做,置我于何地呢?”
白一弦一叹,什么也没说,这件事,确实是他不在理。堂堂太子,处置背叛自己的妃子,轮不到他插手。
慕容楚问道:“白兄何时与她的关系这么好了?”
白一弦说道:“叶兄不要误会,实在是我在杭州的时候,她救过我和止溪一次,所以……”
当时虽说只是从几个地痞混混的手中救下他们。但当时的情况,洛依依若不出现,他和苏止溪,挨一顿揍是跑不了的。
万一情况更严重些,苏止溪若是被辱,也绝对活不成。虽然当时是白天,这种情况不一定发生。但也只是不一定而已,万一呢?
而洛依依的出现,从根本上杜绝了这种情况发生,也避免了他们被揍。所以,说她救了两人,也不为过。
只是白一弦心中有些不好意思。洛依依救了他们,所以该报答洛依依的是他和苏止溪。
洛依依背叛了慕容楚,所以慕容楚要惩罚他。如今自己却拿着洛依依对他和苏止溪的相救之恩,来请求慕容楚宽恕洛依依。
这似乎有些不合适,怎么想都有种利用自己和慕容楚关系好而绑架他的感觉。
而慕容楚听到这里,心中有些释然,原来是救命之恩,那就难怪了。
慕容楚了解白一弦,自然也了解白一弦的品行,他向来都是有恩必报的。而且看他的样子,显然他对自己开这个口,也是十分难为情。
慕容楚并未思索太久,便直接说道:“原来如此,既然这洛依依救过白兄夫妇,那这一次的事,我便不与她计较了。”
白一弦心中有些过意不去,说道:“这……洛依依与人联手陷害叶兄,还是如此动辄就万劫不复的陷害。
叶兄还要为我的事而原谅她……这让我这心中,实在是汗颜的很。”
慕容楚听白一弦这句话,便足够了,他笑着说道:“纵然她害我,但也是有白兄的帮助,才令我脱离危险。
我原本是记白兄一功的,那此事,就当白兄用功劳相抵了吧。这一功,可就没了,我可不记在你头上了。”
听了慕容楚的话,白一弦说道:“多谢。”
慕容楚说道:“谢什么谢,功过相抵。你的功,抵她的过。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只是这次完全是看在白兄的面子上,下次她若是再犯这样的错误,我可不会轻饶她了。”
白一弦心道,经过这件事,洛依依应该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吧。
更何况,慕容煜都死了,念想也没了,想必就应该安分守己一些了。
不过,白一弦觉得,洛依依年龄不到二十岁,慕容煜那么大年纪,两人本就不般配。
慕容煜那么有心机,说不定是他哄骗了洛依依呢。一个少女,在情窦初开的时候,遇到一个甜言蜜语,风度翩翩的男子。
加上这男子样貌不俗,身份高贵还是个皇子。那么她确实很容易沦陷,更难以分辨出来对方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
一个心机深沉的皇子,想要讨一个小女孩的欢心,还不容易吗?
慕容煜必然是不爱洛依依的,不然他不会利用洛依依做这样的事。
他明知道这种事,一旦事发,洛依依的下场可能会很惨,可他还是让洛依依帮自己做了这件事。
而且据刚才慕容楚说慕容煜临死之前,根本丝毫没有提及洛依依。可见他根本不关心洛依依是死是活,只是在利用他罢了。
而白一弦判断,洛依依也不一定就深爱慕容煜了。少女情窦初开的喜欢,不一定是爱情,只是沦陷在甜言蜜语里罢了。
只是她自己分不出来喜欢与爱的区别,又被渣男一哄骗,估计就上当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论追女孩子
白一弦觉得自己还得帮这两人一把。一是不忍见洛依依那么明媚的一个女子,日后变成无宠无爱的深闺怨妇。
慕容楚厌弃她,自然不会让她侍寝,到时候她连个孩子都没有,未免太孤苦了些。
二是觉得慕容楚为了自己,饶了洛依依一回,但她的存在,必然始终会是慕容楚心中的一根刺。
看见她就会心烦,想起来曾经发生过的事,这样慕容楚的心中会一直都不舒服。
所以不管如何,自己都有必要帮他们一下。
想到这里,白一弦开口说道:“其实追求女孩子,是一件很有乐趣的事情。”
慕容楚问道:“哦?此话怎讲?”
白一弦说道:“你想,一个女孩子,原本不喜欢你,后来在你的追求下,开始对你动心,变得喜欢你,最后对你死心塌地。你想想看,是不是觉得很有征服的快感?”
慕容楚问道:“白兄该不会是想撮合我和洛依依吧?”
白一弦说道:“这有何不可?她现在毕竟是你的女人。你用自己的本事,自己的魅力,让一个原本不喜欢你的女子,慢慢对你死心塌地,你不觉得很有挑战性吗?”
慕容楚摇摇头:“白兄又开始忽悠了。”
白一弦说道:“我可不是忽悠。你要知道,你是太子,将来还会登基为皇。也就是说,你未来,怎么也会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吧?所谓后宫佳丽三千人啊。
因为你的身份,这些女人,不管内心喜不喜欢你,但表面上,都会奉承你,巴结你,讨好你。
千篇一律,所有的女子都是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能得到,这未免太无趣了些。
而且,这些女子不管多么貌美,在你面前的时候,性格都是一样的温婉,就算你有佳丽三千,也始终会有她们都是相同的的那种感觉。”
慕容楚想了想那场景,又回想起父皇的妃嫔们是如何讨好父皇的。不由点了点头,深有同感的说道:“确实如此。”
白一弦继续道:况且,你根本分不出来那一张张讨好的笑脸之下,她们的心思到底是怎么样的。
她们喜欢的到底是你的人,还是你的身份?若有一天你没有这样的身份,她们还会不会喜欢你?
甚至于,她们想借着你的身份往上爬,为自己,为她们的家族谋福利,她们便不遗余力的讨好你,算计你。
想想看,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整天面对一张张虚伪的面容,分辨不出来她们的真心假意……啧啧啧。”
慕容楚说道:“白兄,你可别说了。听你这么一说,我都不想扩充后宫了。”
白一弦这才说道:“所以啊,到时候你就会觉得,有几个不一样的女子,不讨好你,不百依百顺,那种感觉是多么的不同,有这样的女子是多么的难得。
也会觉得如今的洛依依,是多么的真实。”
慕容楚无语的说道:“听白兄这么说,我现在到觉得这洛依依还真不错。”
白一弦笑了笑,说道:“叶兄,你觉得,止溪对我如何?”
慕容楚说道:“说到这个,我到是十分羡慕,令夫人对你,那可真的是一心一意,满心满眼都是你,怕是爱到了骨子里。
若是能有一个女子能这么对我,我就算为她弃了整个后宫都值得。”
白一弦说道:“那你可知道,止溪一开始并不喜欢我,甚至,还很讨厌我。”
慕容楚惊讶道:“哦?我看她如今对你的模样,倒很难想象的出来,她以前厌恶你?”
白一弦说道:“因为,当时我的父亲是五莲县令,止溪的父亲为了巴结我的父亲,也为了找个靠山,所以便将止溪许配给了我。
但叶兄,你当时去五莲县的时候,应该知道,我当时在五莲县的名声如何。”
慕容楚一回想,说道:“废物?草包?吃喝嫖赌的纨绔?浑身上下一无是处还惹人厌恶?”
白一弦笑道:“叶兄,不必说的那么详细了吧?”
慕容楚也笑了起来,随后好奇的问道:“白兄,我有一事,实在不明白,你明明如此才华横溢。
当初为何要收敛你的才华,让别人认为你是个废物草包呢?”
白一弦说道:“只是不屑与之为伍。就是不想在一些庸人面前展露才华罢了。跟他们炫耀才华,平白拉低我的逼格。”
慕容楚问道:“什么格?逼格?逼格是何意?”
白一弦笑道:“就是跟他们显示才华,拉低我的档次的意思。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诚如你所知,因为的当时草包的声名在外,所以止溪并不喜欢我。
如今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全凭了我的优秀、我的魅力和我的追求所致。当然,我对止溪也是一片真心。”
慕容楚说道:“能让一个女子,从厌恶你,倒非你不可,甚至可以为了你不要自己的性命。这种转变,确实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白一弦说道:“想想,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慕容楚不由代入了一下自己和洛依依,洛依依如今不喜欢自己,那是一定的了。
但就如白一弦所说,若是自己能施展魅力与才华,让洛依依从不喜欢自己,到非自己不可,那这确实是非常征服感和成就感的一件事。
而且,自己的女人不喜欢自己,这确实是一件令人扫兴的事。一旦夺得她的心,那自己的脸上也有面子啊。
慕容楚被白一弦说的动了心,也来了兴趣,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得到她的心呢?”
白一弦说道:“简单,你如今既宽恕了她,那她自然会觉得不可思议,不管表面如何,她心中对你都会有感激,甚至是为了曾经陷害过你而感到内疚。
你就对她好一点,你对她越好,她就会越内疚。然后呢,你可以带她出去玩,去哪都带着她。
关心一些,体贴一些,在乎她的感受一些,她喜欢的东西,多给她买买买,甚至关键时候再来点英雄救美啥的。基本就搞定了。”
慕容楚问道:“就这么简单?”
白一弦说道:“追女孩子嘛,能有多难?其实暂时对一个人好,这并不难。难的是,一直对她好。”
慕容楚点头道:“那回头我试试。”
他看着白一弦,感慨道:“要不说,有一个谈得来的朋友是多么重要。白兄,也就只有你,才会跟我讨论这样的话题,别人都不会,也不敢。”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出气
白一弦说道:“那你命令他们跟你谈不就可以了?”
慕容楚失笑道:“朋友之间,若还用命令,那多无趣,那还能算得上是朋友吗?
而且那些人,即使我下令去命令他们,他们也只会唯唯诺诺,不敢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
再说了,凭他们,也说不出白兄这样的新奇有趣的理论来。换妾、去青楼花天酒地才是他们的作风。”
白一弦想了想,这倒也是。这年头,女人因为地位太低,原配正室还好一些。一些妾侍,根本没有丝毫地位人权。
文人之间互相换妾,那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再不然,就是去青楼花天酒地,还自以为潇洒倜傥。
甚至有不少文人,还专门为青楼女子写诗作词赞美一番,引以为荣,这也是这个时代的常态。
两人说了一会儿闲话,白一弦看看天色,说道:“时候不早了,再不走,宫中要下钥了,我就先告辞了。”
慕容楚点点头,命人将白一弦送了出去。
他自己想了想,往洛依依住的地方走去。自从那天,命人将洛依依送回房间之后,便算是软禁了她。
这几天一直忙,他自然没空处置洛依依,也未曾去过她的房中。
今天听了白一弦的话,慕容楚被他说的心动,心中便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说起来,他身份再高,也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罢了。
在现代的时候,别说二十岁,就是三十岁,成熟稳重了,遇到自己喜欢的女人,也会去追的。
再加上从未有过追求女子的经历,自然觉得有些新奇。
起初他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随后便自我安慰的想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古人都说过这样的话,可见追求女子,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巫蛊的事情,东宫中的宫人并不知情,但侧妃犯了错,惹得太子震怒,后来她被太子软禁了的消息,却在东宫传开了。
加上那天,皇帝命人搜查东宫,令一众宫人都是瑟瑟发抖。所以,这几天,东宫的宫人们都在传,是侧妃做了什么事情,在皇上诬陷太子,被发现了。
不得不说,这流言蜚语极为可怕,一旦传播起来,即使他们不知道真相,但居然猜测的都差不多。
东宫的太监奴婢都在传,太子不日就会废弃侧妃,给她定罪了。
这皇宫之中的人,向来都是捧高踩低的,有了这样的流言,再加上洛依依被太子软禁了乃是事实,因此那些伺候她的宫女们,就开始不那么上心了,甚至还有些开始摆脸色。
慕容楚到达洛依依住的芳华苑的时候,说巧不巧,正好遇到几个宫女在‘欺负’洛依依。
原因就是这几天洛依依因为心情不好,所以导致了胃口不好,不太吃东西。今日一天,又未曾吃饭。如今觉得有些饿了,想要让宫女去弄点吃的。
结果几个宫女便推三阻四:“侧妃该吃的时候不吃,眼下这已经过了晚膳的点了,让我们上哪里去弄吃的?这不是在故意折腾我们吗?”
洛依依见她们如此态度,不由想起来未嫁之前,白一弦曾劝说过她的话,心中不由一叹。
可她犯了错,不知道慕容楚会怎么处置她,确实自身难保,就算与她们计较,又能怎么样呢?
恐怕如今,自己这侧妃说话,根本没有任何力度,不会有人听命的。所以,也就懒得与她们计较了,再说她也没这个心情。
于是便说道:“那便给我倒杯茶来吧。”
宫女倒了茶,洛依依一接过来,发现居然是凉的,这便有些过分了。
就算她不想计较,也不由怒道:“不管太子日后会如何处置我,我如今依旧是太子侧妃,你们岂敢如此待我?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其中一名宫女总算还有些害怕,急忙说道:“侧妃恕罪。”
可另外一名颇有姿色的宫女,心比天高,一心想要勾引太子,爬上枝头做凤凰。
眼见洛依依到了这时候还在逞侧妃的威风,不由说道:“侧妃心中有火,跟我们发算是怎么回事?
是您自己犯了错,惹怒了太子,被太子软禁的,与我们何干啊?侧妃若有本事,别犯错啊,去讨太子欢心啊。
只要讨了太子欢心,到时候有的是人伺候您,巴结您,还用得着在此拿我们出气吗?”
还有人满口附和,看着洛依依,面带嘲讽:“怕只怕,侧妃如今后悔也晚了,太子才不会理会你。”
“别人家的主子,都是拼命的讨好太子,拼命的夺宠。我们跟了这么个主子,也是倒了霉。一天到晚,连太子的面儿都见不到。”
几人越说越生气,见不到太子,她们还如何在太子面前露脸,如何勾引他,如何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她们这些人之所以敢如此跋扈,不过就是觉得洛依依都陷害太子了,惹得太子震怒,所以就算她给太子告状,太子也不会管她。
更何况,洛依依如今都出不去这个门,连太子的面都见不上,如何告状?
这宫中的人最是现实,捧高踩低惯了的。连皇帝的后妃,不受宠的都是这样的待遇,更何况只是个太子侧妃呢。
可没想到的是,她们才说完这些话,门便被人一脚踹开了。
几人转头看去,刚要发怒是谁这么大胆,一看居然是慕容楚。
吓得几人急忙行礼道:“奴婢参见太子。”几名宫女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刚才的话,被太子听去了多少。
但见太子这么生气,又觉得可能不是对她们,说不定是来惩罚洛依依的呢。
就连洛依依自己也是这么想的,觉得是慕容楚来找自己算账了,她心道早点解脱也好。
慕容楚阴沉着面色,他万万没想到,洛依依居然会被人欺负到了这样的地步。莫非她常常被人欺负吗?
她不是有武功吗?为何不惩戒这些奴才呢?当初那个敢与自己对打的洛依依到底哪里去了?
而且他也没想到,这些奴才们,居然捧高踩低到了这样的程度。
他愤怒的将几个宫女踹倒,怒道:“贱婢,本宫的侧妃,岂容你们这些奴才轻贱?”慕容楚这愤怒之下就踹人的毛病,跟他爹燕皇倒是一个模样。
几名宫女急忙爬起来说道:“太子恕罪,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了。”她们心中有些惧怕,同时有些疑惑,不是说洛依依犯了错,惹得太子震怒,即将废掉她吗?
为何太子还会来她这里,而且还为她出气呢?
慕容楚冲外面喊道:“来人,将这几个贱婢,统统拉到慎刑司。”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别怕,有我呢
几名宫女大惊,慎刑司那种地方是人去的吗?去了就没命了。
吓的她们拼命的磕头求饶,见慕容楚不为所动,几个机灵一点的急忙去求洛依依。
“侧妃饶命,奴婢们知错了。求侧妃帮奴婢们求求情,不要让太子把奴婢送去慎刑司。”
“求侧妃大发慈悲,饶了我们吧。”
洛依依自然也知道慎刑司是什么地方,看着那几人吓的脸色惨白,有的还吓哭了,顿时有些于心不忍。
她想要开口,替她们跟慕容楚求求情,但想起来自己似乎没这个资格。毕竟她自己犯了错,还自身难保呢,如何替别人求情呢?
于是她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慕容楚却说道:“知道你心善,容易心软。可这几个贱婢实在可恶,她们如此以下犯上欺负你,你还是莫要为她们求情了。”
很快有人进来,将这几个宫女拉了出去,这几人心中都快后悔死了,早知道洛依依犯了错,太子还这么在乎她,她们万万不敢如此啊。
不过也是,侧妃犯了那么大错,太子也只是软禁她,没有第一时间处置她,可见是在乎她的。自己也是猪油蒙了心,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可惜后悔也晚了。
慕容楚随后就命人,新找几个宫女来伺候,要机灵一些,忠心一些的,不然伺候不好侧妃。
并且还训诫众人,日后若有人再敢对侧妃不敬,刚才那几个就是下场。
经过这么一件事,众人顿时都明白了洛依依在太子心中还是很有分量的,他们哪里还敢造次?
洛依依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又默默的看着他为了自己训诫众人。不但如此,最后他还命人,去给自己做了宵夜送来。
这一系列操作,把洛依依都看懵了。怎么太子今天过来,不是来惩戒她的?居然还为她出气?
洛依依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也知道自己的罪有多重。那天事发的时候,慕容楚有多愤怒,她也是看在眼里的,她根本就没想过慕容楚会饶恕她。
想到这里,洛依依顿时觉得,慕容楚不可能会饶恕她。大约只是不喜欢看到以下犯上的奴婢吧。
她心中一叹,既然早晚要接受惩罚,她这个侧妃大约也做到头了,那何苦还要找人来伺候她,还为她训诫众人呢?
恐怕要不了多久,她就会跟刚才的那几个宫女一样,被拉到慎刑司受罚去了。
洛依依说不上来自己有没有后悔,只是担心,会不会因为自己,而连累到自己的家人。
除了嫁人这件事,她的父母从小都十分疼爱她。就算因为要嫁给慕容楚的事而与他们吵了架,可毕竟赐婚是皇帝的命令,她的父母也是无力抗拒的。
若是他们因为自己而被惩罚,那自己可真是不孝。不但没为家族挣来荣光,反而还连累了他们。
可洛依依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时间,慕容楚只字未提她犯的错,也没有说惩罚她的事。
等到吃的东西送来之后,慕容楚竟然还温柔的亲自替她添饭,并叮嘱她,以后要按时吃饭,免得饿坏了身体。
这么一个操作,可让洛依依有些看不懂了,有些不明白慕容楚到底想干什么。
她心中反而愈加忐忑了起来,一边心不在焉的吃东西,一边不住的拿眼睛去偷偷的瞄慕容楚,心中不断的思索慕容楚的用意。
慕容楚自然注意到了洛依依的小动作,他心道,嘿,白兄说的还挺管用。
自己刚才的举动,应该也算得上是英雄救美了吧?洛依依刚嫁过来的时候,那时候没犯错,所以她对他可是淡淡的,可不像现在这样的一直偷偷的瞄自己。
白兄说过,洛依依是被渣男的甜言蜜语给哄骗了。嗯,渣男这个词,用的真好。
加上洛依依年少不懂事,被人一哄骗,一时糊涂之下,才做了错事。只要自己施展一下魅力,是很有可能将她的心夺回来的。
如今初见成效,洛依依居然开始偷瞄自己了。慕容楚顿时心中很满足,居然还有一种成就感。
要不说慕容楚从未有追女孩子的经验呢,别看他是太子,本身能力也不错,但对于感情这块儿上,就是一个小白,什么都不懂。
追女人这件事,完全就是被白一弦忽悠的。否则堂堂一国太子,需要去追求女人吗?
白一弦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他把洛依依的忐忑不安当成了心动,这丫居然还觉得挺新奇挺有成就感,于是顿时信心满满干劲十足。
旁边的洛依依就有些不明白了,太子突然自己在那笑什么?
这一顿饭吃的也太煎熬了。太子若是想处置自己,就快些处置不好吗?省的自己一直提心吊胆的。
洛依依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不知太子殿下,想要如何惩治我?”
慕容楚一听,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是反问道:“你可知道,三皇兄他们的下场吗?”
洛依依一怔,默默的摇了摇头。她不能出去,自然也听不到消息。
不过她却知道,巫蛊这样的事情,一旦事发,下场绝对不会好。
慕容楚说道:“三皇兄死了,被父皇赐了毒酒一杯。他的王妃自尽,宏儿被监禁,就连贤妃,也受了连累,被褫夺了妃位,打入了冷宫。
其余与此有关的人,全部斩立决。”
洛依依的心都惊慌的剧烈跳动了起来,她知道后果会很严重,但没想过会这么严重。
皇帝居然丝毫不念亲情,毒杀了自己的亲儿子,他可是皇帝的至亲骨肉啊,都落得这样的下场。
那自己这个外人,还能有好?自己的家人,必然也会受到连累。毕竟连贤妃都被连累的打入冷宫,那洛家的人……
洛依依突然不敢想象了,她现在心中感到了后悔。自己死便死了,可自己的父母被自己连累,何其无辜啊。
洛依依仿佛看到父母被押送到法场,被人行刑砍头的场面,她顿时感觉到十分痛苦,眼泪情不自禁的就流了下来。
慕容楚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以往如小辣椒一般的洛依依,在他面前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将洛依依脸上的泪珠擦了去,温声说道:“别怕,有我呢。我不会让你和你的家人出事的。”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想明白了
这句话才是重点,简直魅力爆棚啊,比任何甜言蜜语都管用。
洛依依闻言,惊愕的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慕容楚: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打算惩罚自己了吗?
可自己那么陷害他,当时若是被皇上从东宫搜出那些东西,那么他不但太子做不成,今天死的人就会是他了。
如此严重的罪过,他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的饶恕自己?
慕容楚见洛依依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不由微微笑了笑,说道:“我若是想要惩治你,便把你供出去了,父皇的惩罚早就下来了,你现在还能好好的坐在这里吗?”
洛依依闻言,这才明白,原来太子是真的不打算惩罚自己。
她不由问道:“可是,为什么?我知道我这次错的有多严重,罪过有多重。
若不是你们提早发现了那些……那些东西,恐怕今天死的就会是你了。你为什么不惩治我,还要原谅我。”
慕容楚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管你喜不喜欢我,你总归是我的女人。我既无事,自然是要护着你的。”
这句话要是让白一弦听见了,八成又会惊叹不已。不是说这小子不会追女孩子,从未有过这样的经验吗?
怎么这甜言蜜语张口就来,而且句句都是这么man,这么魅力爆棚的话。
堂堂一国太子,颜值高,身份尊贵,在你面前说着这么深情款款的撩人话语,这特喵的哪个女人能受得了?
洛依依呆呆的看着慕容楚,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
自己那么害他,他居然不生气,还要护着自己。
“不管你喜不喜欢我,你总归是我的女人。我既无事,自然是要护着你的。”这句话,真的深深的震撼了她。
洛依依的眼泪不由再次流出,她突然哭泣出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害你的。”她现在是真的后悔了。
慕容楚心中瞬间激动起来,当初就连自己抓到是她投放的巫蛊的时候,无论自己有多生气,多愤怒,她都不曾后悔,也不曾道歉。
甚至抱着一种大不了就是死,死了反倒是种解脱的态度。
没想到现在自己什么重话都没说,她居然就后悔,开始主动道歉了。慕容楚顿时觉得自己初战告捷啊。
看来白兄说的对,女孩子不能用凶的,得用软的哄她才行。
慕容楚不由对自己将来能得到洛依依的心开始觉得信心百倍。以前自己是没有施展魅力,如今自己略一施展,效果不错嘛。看来自己还是很有魅力的嘛。
慕容楚现在觉得,这追求女孩子,果然是很有乐趣的一件事。不就是甜言蜜语吗?谁还不会说啊。
想到这里,慕容楚便再次伸出手,将洛依依脸上的泪珠擦去,继续温声说道:“别哭,我会心疼的。”
洛依依的眼泪顿时掉的更凶了,似乎在慕容楚这温暖和煦的目光中,在这样的温柔关切中,她这多日来的紧张,担心,害怕,委屈,等等所有一切的情绪,全部都宣泄而出。
毕竟是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女孩子,犯了这么严重到能被砍头错误,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可偏偏她又只能自己憋着,谁也不敢告诉,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
表面上看,她好像是什么都不在意了,就等接受惩罚,自己好解脱了。但实际上,她内心的惶恐害怕,谁也不知道。
这一下释放出来,绷着的情绪顿时得到放松,顿时越哭越大声。好像要将自己多日来的委屈害怕全都哭出来一般。
慕容楚原本是因为白一弦的话,所以大男子心态作祟,才想要来夺得洛依依的心,证明自己的魅力。
可此时,看着洛依依哭的那么凄惨,他心中居然真的有些心疼。
他不由坐了过去,轻轻揽住洛依依,让她靠在了自己的怀中。洛依依的身体顿时一僵,但随即,就放松了下来。
她虽然与慕容楚成亲良久,但说起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亲密接触。
因为她成亲之前的抗拒,和成亲之后对慕容楚始终非常的排斥和冷淡。
而慕容楚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觉得洛依依既然不喜欢自己,所以他自尊使然,也不屑碰洛依依。自己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非她不可的。
这一次的事,也正是因为洛依依一直都是完璧之身,她一直抱着将来说不定还可以嫁给慕容煜的想法,加上慕容煜的哄骗,心上人一鼓动,冲动之下,这才做了错事。
她以前抗拒与慕容楚肢体接触,但此时此刻,她却觉得这个怀抱,特别的有安全感。
慕容楚慢慢的拍着她的背,不住的安慰:“好了,好了,别怕,都过去了。”
洛依依发泄过后,哭声渐歇。感受着慕容楚的温柔,听着他的耐心安慰,一时不由有些出神。
一直以来,慕容煜都告诉她,慕容楚看上去温润如玉,风度翩翩,性格和善,实际上都是伪装出来的,乃是个十成十的伪君子。
她那时候对慕容煜无条件信任,所以一直都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不管慕容楚如何表现,在她眼中都是一个伪君子。
可是今天,她才发现,或许自己真的错了,而且错的离谱。慕容楚连自己犯的如此严重的错误都能原谅,他这样良善的心性,怎么可能会是伪君子?
可慕容楚不是伪君子,那就只能证明,慕容煜在骗自己?
想到这里,洛依依从慕容楚的怀中轻轻挣脱出来,看着慕容楚,直接问道:“敢问太子,那人死的时候,太子可在他身边吗?”
洛依依原本的性格就是十分洒脱的,只是因为婚姻和感情的事情,才让她变的愁绪了起来。
如今想通,那个洒脱的洛依依又回来了,所以她想到什么便直接问了。
慕容楚微微皱眉,心道洛依依还在想着他?居然还敢直接问自己?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在。”
洛依依问道:“那他死前,可曾提过我?可有为我求情?”
慕容楚摇头道:“未曾提起。”
洛依依惨然一笑,道:“果然如此。”原来他真的在骗自己,他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不过是在利用自己罢了。
慕容楚心中一动,顿时明白了洛依依此时的想法。他说道:“真心爱一个人,保护她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让她涉险,做危险的事情呢?”
他在暗指慕容煜让洛依依偷偷放巫蛊这件事,一旦事发,不但洛依依会死,怕是连整个洛家都会万劫不复。
慕容煜若真是爱她,一定会保护她,绝对不会让她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洛依依闻言,怔忪了一会儿,心中也明白了这个道理。
自己以前,可真是傻呀,连虚情假意都分辨不出来。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动作不慢嘛
洛依依终于明白了过来,可人生就是这样,不经历一些事情,有些事是看不透也想不明白的。
可往往很多时候,等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代价太大,有的人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代价。
等明白过来,后悔的时候,自己已经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
就比方洛依依,她做的事,足以让她自己,和她的家族万劫不复。但好在,有个白一弦愿意帮她。
所以最终,慕容楚不但愿意宽恕她,还愿意与她重新修复关系。
所以,白一弦可以说就是洛依依的‘贵人。’人生就是这么奇妙,当初的乞丐小偷,后来的红衣女侠。
有时候你不经意间所认识,或者是所帮助的某个人,后来便会成长为你的贵人。
洛依依看着慕容楚,说道:“太子殿下,我……”她想要郑重的跟慕容楚道歉,为她以前的误解、捣乱,以及所有她做过的错事。
慕容楚却温柔的打断了她,说道:“好了,你不用说,我都明白的。我知你本性良善,不过是被人哄骗蒙蔽了罢了。你又年幼,少不经事,难免被骗。
一切都过去了,以前的一切,都不必再提,我不会与你计较。”
洛依依咬咬牙,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太子殿下。”
慕容楚笑了笑:“你是我的侧妃,夫妻之间,哪里需要说什么感谢。我知你心情不好,明日正好休沐,我带你去城外上香游玩一天,散散心,可好?”
洛依依闻言,低头想了想,抬头笑着说道:“太子殿下可说错了。以往我会伤心,可现在想明白了,便不会再为过去伤心了。”
言外之意,便是从今往后,她都不会再去想慕容煜,更不会为他伤身伤心。也侧面表达了她以后会安分守己,好好做慕容楚的侧妃的意思。
慕容楚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那不知侧妃,明日可愿意跟随本宫外出游玩呐?”
洛依依笑着说道:“遵命。”
洛依依似乎一瞬间就成长了,懂事了。因为少年时候喜欢了那么久的人,怎么可能会说忘就忘,说不伤心难过就不伤心难过的?
但她想明白了一切,慕容楚又愿意给她机会,她若是再不把握住,还要在他的面前为了那个人伤心难过,那就是不知好歹,自己把自己往绝路上逼了。
所以,不管内心如何,但表面上,她都会收起那些心思,从此安分守己的做慕容楚的侧妃,自然不会再如以往一样,对他冷淡了。
如今已经是深夜,慕容楚没有表达要走的意思,那就是要留宿了?洛依依自然不会再撵他,只是心中突然就紧张了起来。
成亲这么长时间,因为她的冷淡与抗拒,慕容楚又心高气傲不屑用强,所以他们一直没有同房。
洛依依知道,这若是传出去,对太子的名声确实非常不好听。
看来自己以前真的是有些过分了,只想着自己与那人,却从来没有为慕容楚考虑过。而他一直没有强迫自己,不恰恰也证明了他是正人君子吗?
这人啊,讨厌一个人的时候,不管那个人有多好,在她眼里,对方的优点都是缺点。
但她一旦觉得某个人好,以往她看不上的那些事,现在便统统都变成了优点。
洛依依便是如此,虽然她心中依然有些抗拒与紧张,但既然她已经决定好好做慕容楚的妃子,那么再抗拒与慕容楚同房,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慕容楚看出洛依依的紧张,知道她心理还没准备好。但她这次却没有抗拒自己,这就是进步啊。
没想到短短一晚上,他与洛依依之间的关系进步这么大。白兄传授的方法果然不错,真乃神人也,连追求女孩子都这么有经验。
慕容楚突然不想留宿了,因为他觉得,既然要夺得洛依依的心,那让她自己主动心甘情愿的把她自己交给他,那种征服的成就感,一定比现在要爽的多。
想到这里,慕容楚让洛依依吃完东西便好好休息,又叮嘱一众宫女好生伺候侧妃,再有不敬,严惩不贷。
他自己则对洛依依说了一句:“等你心里准备好了,完全同意的时候,我再来。”慕容楚觉得自己说这句话太霸气了。
这种感觉,与他对大臣官员,对下属、奴仆,发号施令的那种霸气,感觉上完全不同。
白一弦说的对,对男人来说,有的征服欲和成就感,只有女人能给。
他说完之后,便直接离开了洛依依的房间。留下洛依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对慕容楚又有些感激。
身为太子,居然还能不强迫自己,如此正人君子,看来自己以前,对他的误解,真的错的离谱。
底下的宫女如今知道太子对洛依依的态度后,忙不迭的拍马屁:“侧妃,太子对您可真好。”
洛依依点了点头,一阵困意上来,便上床歇息了。她这些天因为紧张担心,都未曾好好休息过,如今终于可以放松了。
第二天一早,慕容楚便来接洛依依,打算带着她去城外的寺庙进香,同时游玩一下。
白一弦不是说了吗?两个人一起游玩,互相照应,最能促进感情。所以除了跟随的侍从之外,他谁也没带,也没去找白一弦,直接带着洛依依便上路了。
没想到,到了寺庙后不久,却又巧遇了白一弦一行人。白一弦带着苏止溪,还有柳天赐、胡铁瑛等人,也来到了这里进香游玩。
白一弦笑着说知道今天休沐,便一早去找慕容楚,想着约他一起来玩,结果被告知慕容楚一早就带着洛依依离开了。
想不到众人在这里又相遇了,既然遇到了,那众人自然就合到了一起。
白一弦看慕容楚带着洛依依,顿时冲着慕容楚挤眉弄眼的,那意思是:小子,动作不慢嘛,这么快就搞定了?
慕容楚笑着,对白一弦回了一个:还是白兄教得好的眼神。
白一弦则又回了一个:不不不,还是叶兄魅力大的缘故。
两人用眼神互相吹捧半天,忽然就哈哈大笑了起来,惹得其余人一脸莫名其妙,看着这两人眉目传情了半天,又突然在那大笑,不知是为什么。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得逞了
一行人,各自照顾各自的女人,白一弦对苏止溪,那自然是处处关切,无微不至的。
慕容楚深受启发,自然不甘示弱,将洛依依照顾的也十分不错。洛依依没了心事,开始慢慢恢复往日的活泼。
而经过上次三元楼的事情之后,柳天赐这家伙,这段时间对胡铁瑛也开始上心起来了,让胡铁瑛心中激动的不要不要的。
不过白一弦告诉她,一定不能对柳天赐太热情,因为太容易得到的,往往都不会珍惜。
你得让他经历点挫折,百般追求,方可松口。胡铁瑛原本还不忍心折磨柳天赐,也担心她对柳天赐冷淡,他心高气傲的,万一受不了,放弃了怎么办?
但白一弦说,想想他以前是怎么对你的?怎么也得考验考验他的真心吧?
为了以后的幸福,胡铁瑛便狠下心来,不管柳天赐怎么讨好,她的态度始终都是淡淡的。
没想到的是,她的态度越冷淡,柳天赐反而越挫越勇,对她愈发的好了起来。
现在的情形,可是以前的胡铁瑛想都不敢想的。以前她拼命的追,柳天赐拼命的躲。
没想到现在情况掉了个个,换成了柳天赐拼命的追。不过胡铁瑛可不舍得拼命躲,让柳天赐伤心。
所以她打算,考验一段时间就算了。白一弦说不行,怎么也得让他亲口对你说,喜欢你才行。
胡铁瑛一想也是,柳天赐还从未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呢。她真的好想听一听他对自己说喜欢,于是便坚定了起来。
今天之所以有这次出游,是因为白一弦从东宫回去之后得知,绿柳山庄那边来了信。
原因是原本预定的胡铁瑛和柳天赐的婚期将近了,于是四处游山玩水的柳庄主和柳夫人已经回到了山庄,并开始着手准备起来。
因此便给柳天赐来信,让他带着胡铁瑛回去。
这一次,柳天赐并未抗拒,内心还有些窃喜,但又有些担心,生怕胡铁瑛真的要与他断绝关系,跑去跟他父母说,婚约取消。
而白一弦则偷着给胡铁瑛出主意,让她嫁也可以,但一定要让柳天赐在众人面前,亲口承认喜欢胡铁瑛,请求胡铁瑛嫁给她,她才肯嫁。
胡铁瑛本身也十分期待,于是便同意了下来。
所以,便有了今天的出游,其实也是做了个局,打算逼柳天赐承认喜欢胡铁瑛呢。
一行人玩的开开心心,后来在白一弦的提议下,两人一组的做游戏。
白一弦自然是和苏止溪,慕容楚和洛依依,可轮到柳天赐和胡铁瑛的时候,胡铁瑛却说要和流炢一起。还让柳天赐去和言风一组。
柳天赐当时就被气了个半死,哪里还有玩游戏的心情?
他当即就怒气冲冲的一把拉住胡铁瑛,将她拉到了偏僻处,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柳天赐问道:“昨天我父亲母亲的来信,你也知道了。庄中马上就要准备你我成亲的事情,你到底怎么想的?”
胡铁瑛按照白一弦教的,说道:“没怎么想啊,到时候我跟你回去。”
柳天赐心中一喜,放软了口气,问道:“你跟我回去?”
胡铁瑛点头道:“对,我跟你回去,不然怎么跟伯父伯母说退婚的事?你放心,我之前说过,以后不会缠着你,会主动退婚,我说到做到。”
柳天赐的心瞬间沉到谷底,一把抓住胡铁瑛的胳膊,怒道:“你真要跟我退婚?”
胡铁瑛低下头,失落的说道:“不退婚能怎么办?反正你又不喜欢我。”
柳天赐脱口而出道:“谁说我不喜欢你?”
胡铁瑛的心砰砰的跳动,抬头望着他,问道:“你,你说什么?”
柳天赐甩开她的手,哼道:“我说什么重要吗?喜不喜欢你,你不都要跟我退婚吗?”
胡铁瑛说道:“我要退婚,是因为我以为你不喜欢我,所以我才要放你自由。如今你要是喜欢我,我自然不会退婚。”
柳天赐问道:“当真?”
胡铁瑛点点头,柳天赐深吸一口气,说道:“好,你听着,我喜欢你,我要娶你。现在你还要退婚吗?”
胡铁瑛笑了起来,她此刻激动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这么多年,她终于等到了这句话,天知道她等这句话等的有多么的心酸,又是多么的辛苦。
胡铁瑛笑着笑着,就情不自禁的哭了出来,这是喜极而泣。
她这一哭,柳天赐顿时就慌了。胡铁瑛向来坚强,除了父母双亡的时候哭过外,从来不曾见她哭泣过。
柳天赐十分心疼,又有些慌乱无措,说道:“铁瑛,你别哭啊,别哭啊。你,你要是不想嫁,我不逼你就是了,你别哭啊。”
胡铁瑛直接扑到柳天赐的怀中,对着他又打又咬,一边哭,一边说:“谁说我不想嫁了?混蛋,混蛋,你以前对我那么不好,还不让我哭一哭吗?”
柳天赐急忙说道:“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胡铁瑛在他身上胡乱的擦了一把眼泪鼻涕,在他怀中,头也不抬,闷闷的说道:“我嫁。”
柳天赐闻言,却有些呆住了,他以为胡铁瑛哭是不想嫁给他,如今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傻愣愣的说道:“你,你说什么?”
白一弦等人冒了出来,笑着说道:“胡姑娘说她愿意嫁给你。”
柳天赐顿时高兴起来,顾不得白一弦等人在旁边看着,直接抱起胡铁瑛就转了个圈,问道:“当真?你可不能反悔。”
胡铁瑛见柳天赐激动又小心翼翼的模样,又听他亲口说了喜欢,心中满足无比,点头郑重道:“嗯,不反悔。”
柳天赐又问道:“那你喜欢我吗?”
胡铁瑛羞涩的点点头,说道:“笨蛋,我若是不喜欢你,怎么肯愿意嫁给你?”柳天赐一把便抱住了胡铁瑛,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见柳天赐如此,旁边的白一弦和慕容楚,两人都是一脸阴险的笑容:“嘿嘿,得逞了。”
两人互相得意的看了一眼,显然想起来那个赌约了。
如今柳天赐正在兴头上,显然是因为得到胡铁瑛的同意,开心的把赌约的事都给忘了。
看他这么高兴,白一弦和慕容楚两人顿时非常默契的决定,先不提醒他赌约的事情。
等他们成了亲,过上几个月的甜蜜生活之后,他们再去提赌约的事儿,嘿嘿嘿。
到时候,可是两年不许同房哦。
柳天赐不知两人的阴险心思,高兴过后看向他们的时候,两人已经将脸上的阴险笑容给收敛了去。
柳天赐一时觉得应该是自己眼花,他们明明笑的十分温和开心,显然是为自己的好兄弟抱得美人归而开心。
他摇摇头,不再想这件事,转而向着白一弦告辞,打算即刻带着胡铁瑛回去,他此时此刻真的是一刻都不想等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巧遇
柳天赐邀请白一弦道:“太子殿下、白兄,我先带着铁瑛回去了。成亲的日期你们都知道,到时候,可一定要过来。”
白一弦笑道:“放心吧,一定到。”说着话,他还瞄了慕容楚一眼,说道:“我看过几天能不能请个假,休沐几天,提早过去帮你布置一番。”
柳天赐喜道:“那是最好,白兄点子最多,之前你的成亲典礼,布置的就非常的新奇盛大。有你帮着布置,那一定让人眼前一亮,终身难忘。
我现在就期待起来了,你可一定要来。不然你现在直接跟我回去算了。”
白一弦笑着说道:“那也得看有人给不给休假啊。”
慕容楚无奈,就知道这货变着法儿的想请假,他也是无奈了。不过帮柳天赐准备成亲的事情,这理由光明正大,他能说不准吗?
慕容楚没好气的说道:“得得得,等我回去奏明了父皇,帮你要几天假期还不行吗,就没见过你这样儿的。
从昨晚就开始问我要假期,一直问到今天。”
“哈哈哈。”众人笑了起来。
柳天赐的目光突然瞄了静静站在后面的流炢一眼,然后对白一弦说道:“白兄,先说好,你来归来,无论带谁,我都欢迎,但是,不许带他去。”
白一弦看了流炢一眼,心道没想到这货的醋劲还挺大。
胡铁瑛见柳天赐如此吃醋,这表明对方在乎她,否则怎么会吃醋呢?
只是流炢大哥未免无辜了些,她噗嗤一乐,便想解释清楚,白一弦却冲她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解释。
白一弦的计策如此管用,他不让解释,自然是有他的用意,胡铁瑛现在对白一弦,不说言听计从,但也差不多,于是便住了口,笑眯眯的看着柳天赐,什么都没说。
白一弦笑道:“天赐,不必如此吧?胡姑娘喜欢的是你,都答应要嫁给你了。再说,我就这么两个侍卫武功高强,不带着他怎么行?”
柳天赐此刻很任性,说道:“我不管,让他以后离铁瑛远点儿,绿柳山庄不欢迎他。你要是觉得护卫不够,我从山庄派人手来接你便是了。
保证护卫你的安全,不让你损伤一丝一毫。”
白一弦点头道:“好好好,你大喜的日子,你说了算,不带就不带吧。”他打算等日后柳天赐履行完了赌约之后,再跟他解释清楚。
那这段时间,就只能先委屈流炢背锅了。
流炢此刻也很无奈啊,他不过就是奉了公子的命令,跟胡姑娘演了一出戏,居然就变成绿柳山庄的拒绝往来户了。
随后,柳天赐也没做停留,直接就带着胡铁瑛离开了。反正他们也不需要收拾什么东西,有钱任性,路上需要什么直接买就是了。
剩下的白一弦跟慕容楚他们,便留在这里,先去上了香,然后继续游玩。
太子慕容楚虽是便衣出游,不过他这张脸,寺庙中的部分和尚是认识的。
到了中午的时候,几人都是寺庙中的贵客,寺中特意准备了一桌的素宴来款待他们。
没想到的是,寺院的僧人告诉他们,如今庸王也在这寺中进香。
庸王便是二皇子慕容睿,睿有智慧的意思,偏偏被封了个庸王,平庸,这真是莫大的嘲讽。
偏这位二皇子好似全然不以为意,还乐呵呵的,好像只要能给他封王便是莫大的荣幸,他已经十分满足了一般。
之前的时候白一弦曾经和慕容楚推断过,这位二皇子,似乎并不是像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平庸懦弱,似乎一直都是在伪装。
如今京中的局势,解决了三皇子慕容煜和五皇子慕容夏,表面上看,是太子慕容楚一家独大。
他已经是太子,有能力的皇子都死的死关的关,剩余的皇子都平庸的平庸,年幼的年幼,似乎都无力与慕容楚相争。
所以,大家都认为,慕容楚日后登基为皇,必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而所有人都忘了,还有一个慕容睿,他可是皇帝的长子。
这位庸王殿下,因为资质平庸,性格又十分懦弱,不讨皇帝喜欢,所以平时存在感非常低,也不常与人来往,一般都是深居简出。
没想到,这刚解决完慕容煜,隔天便在这城郊外的寺庙中与之相遇,是不是有些太巧了?
换成别人,可能会以为真的只是巧遇。但白一弦和慕容楚对他早有戒心,所以他们并不觉得这是巧合。
两人互视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意思,那就是既然对方来了,那就会一会他,看看能不能看出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慕容楚笑着说道:“哦,没想到本宫来进香祈愿,还能遇到二皇兄,这倒是巧了。
既然遇到了,不过去打个招呼也不适合,不知二皇兄此刻在何处?”
“就在寺后,太子殿下再次稍等,小僧去将庸王殿下引来。”
慕容楚说道:“不必,直接带本宫过去吧。”
僧人点点头,便引着众人来到后院一个比较大比较安静的厢房前,庸王慕容睿就在其中。
听闻慕容楚来了,他慌忙迎接了出来:“见过太子。”这慕容睿见太子直接过来,一脸的惶恐之色,急忙行礼,礼节很是周到。
慕容楚笑着说道:“二皇兄不必多礼。”
此时白一弦向着慕容睿行礼,对方看着白一弦,说道:“原来白郡公也在此,郡公不必多礼。”
慕容楚说道:“二皇兄一向喜静,不喜外出,想不到今日竟会在这里遇到你,倒真是巧了。”
慕容睿一脸的忧色,说道:“哎,如今多事之秋,皇室屡有大事发生。先是五皇弟犯错被关了起来。
想不到这次三皇弟也犯此大错,落得如此的下场。就连弟妹和宏儿贤侄也糟了难。
他们毕竟都是我的弟弟,我这心里,难受的很。所以便来此进香。即是祈福父皇身体早日康健,愿我慕容家不要再发生什么坏事。二也是为了给三弟上柱香……”
说到这里,慕容睿似乎觉得自己失言了,急忙闭口不言,同时惶恐的看了慕容楚一眼。
因为慕容煜是大逆之人,被褫夺了身份地位后赐了自尽,而大逆之人是不得立牌祭奠的。什么上香祈愿之类的更是不许。
若是让皇帝知道有人为一个意图弑君的大逆之人上香祭奠,搞不好会觉得你同样图谋不轨。
因此,二皇子为了三皇子来此上香,是犯忌讳的,所以他一副失言的惶恐模样,生怕慕容楚责怪计较此事。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一手造成
慕容楚见他这副模样,心中不动声色,其实他之所以选择今日来这里,也是想要来为慕容煜上柱香的,带洛依依出来散心只是顺带。
毕竟是兄弟,慕容煜死的那样惨,他心中也是极不舒服的。
但他自然不会将实情说出来,而且据他判断,这慕容睿看似失言,但实际上,应该也是故意的。
慕容睿这是给慕容楚挖了一个坑啊。
慕容楚知道他在这里给一个大逆之人上香祈愿,是处置好还是不处置好呢?
按照律例,以及对皇帝那边有所交代,这自然是要处置的。、
可若是处置了,传出去,对慕容楚的名声可是一大影响。三皇子不管错不错,总归他已经死了。
二皇子为他上香祈愿,是顾及兄弟之情,乃是有情有义的表现。
慕容楚却为此惩罚了他,那未免就太无情了一些,一点都不念及兄弟之情,自己不给兄弟上香便罢,居然还要处置如此有情有义的二皇子。
那慕容楚一直以来的仁德亲厚的名声顾及便毁于一旦了。
要是慕容夏那种冲动易怒没什么心机的人,说不定还真的上当了,会急于向皇帝表现而去告发慕容睿。
说不得到时候反而还会让慕容睿在皇帝面前露脸,觉得这个二儿子挺念及亲情的。
但慕容楚显然不会上这样的当。
慕容楚表面上叹了口气,说道:“二皇兄不必担心,三皇兄犯了错,落得这样的下场,虽是他咎由自取。
不过二皇兄说得对,大家毕竟是兄弟,你来此为他上香,也没什么,我自不会绝情到如此地步,非要为了这样的事将你治罪。
只是父皇那边,你需注意些,莫要说漏了嘴,以免惹得父皇不高兴了。
而且父皇若是得知,不但会处置你,怕也会怪罪我知情不报,隐瞒于他。”
慕容睿这才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说道:“自然,自然。莫非太子也是来为三弟……”
慕容楚说道:“本宫自然是来此为父皇祈福的,祈愿他老人家身体早日康健。”
“是,是……”慕容睿依旧一副唯唯诺诺,太子说什么,他便是什么的模样。
随后众人便去了厢房之中落座,一边吃饭一边闲谈。
白一弦自然也能听出这话中的陷阱,不由在旁边暗暗地观察着慕容睿。
越看越觉得,这慕容睿果然不简单。
因为慕容楚和慕容睿你来我往的说了会儿话,慕容睿看上去憨厚无心机,他的话,听上去也是很正常。
但这话中却处处都是如刚才那样的陷阱,稍不注意便会踩雷。幸好慕容楚也聪明的很,不肯上当。
不过纵然如此,仍旧有好几次,还得多亏了白一弦在一边帮衬,慕容楚才免于踩进陷阱之中。
引得慕容睿暗中不动声色的看了白一弦几眼。
由此可见,论心机,这慕容睿,还高于慕容楚一筹。
不过也难怪,慕容睿的母亲只是个侍女,无意之间被燕皇临幸,一次中招,诞下了他。
如此一来,这慕容睿自然不像其他的皇子那样有什么深厚背景。
大皇子早夭之后,二皇子就是最大的。那时候慕容楚还没出生,皇后无子。他们这些皇子自然都不是嫡子。
根据立长不立幼的传统,按理应该是立二皇子为太子。因此,二皇子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三皇子、五皇子等外戚势力比较大的一些皇子最大的威胁。
贤妃、德妃都不是好相与的主。二皇子这么一个大威胁,他能在这些人的手中存活下来,并安然长大。
靠的可不是他那个早亡的母亲,而是他自己的心机能耐。
可以说,二皇子幼年的时候,便在种种心机与处处提防之中度过。
因为他孤苦无依,又年幼可欺,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而丧命。
幼年时期,到少年时期,他无时无刻不在提心吊胆的提防着。
所以,他虽是皇子,但这样的童年必然不会快乐。他能活着长大,心机、智慧,加上一点运气,缺一不可。
但长大后的他,依旧没有什么势力。三皇子和五皇子的母妃,外戚势力太强大了,根本不会有大臣来支持他。
但他是长子,皇帝要立太子,还是要优先立他的。他对于其他几位兄弟,还是个大威胁。他若优秀,这些人不会容下他。
他若想活,必然不能被父皇喜欢,甚至要让父皇厌弃才行。
所以二皇子不得已之下,才收敛了锋芒,变成了那个驽钝,懦弱的,被皇帝厌弃的皇子。
这么一个心机智慧能力都优于其他兄弟的人,被迫收敛所有锋芒能力,他的心中,如何能不憋屈?
没有人能理解慕容睿心中的无奈、愤怒,憋屈。
但时至今日,慕容睿觉得这一切的隐忍都是值得的。
因为三皇子和五皇子两位皇子的失势、被关押,乃至死亡,与他不无干系。
可以说,很多事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比方五皇子假传圣旨的事情,比方三皇子用巫蛊诅咒皇帝陷害太子的事情。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全都是他一手安排的。五皇子根本没胆假传圣旨,那太监根本就是他的人。
而那幕僚庞丰之,也根本不是三皇子的人。
五皇子被抓之后,是慕容睿,先三皇子一步,招揽了庞丰之,让庞丰之假意归顺三皇子的。
也是他,让庞丰之给慕容煜出的巫蛊陷害的主意。
他的目的是借此一举扳倒太子和慕容煜两个人。先从太子宫中搜出巫蛊,让太子被皇帝处置。
慕容楚死后,他再让人揭发是慕容煜陷害了太子,这样慕容煜也必死无疑。
如此一来,便能借着一个计策,扳倒两位皇子。
没想到,好好的计划,最终功亏一篑。
而且原本严青调查的时候,他还可以补救的,让严青揭发太子反害慕容煜,并欺君罔上,但没想到,严青居然没跟皇帝提这件事。
这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不过在慕容睿看来,他能弄死慕容煜,关押慕容夏,最终也能弄垮慕容楚。
还有时间,他不着急,他会慢慢寻找机会。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让慕容楚无法翻身。
到了那时,这多年的隐忍与等待,便有了回报,一切都值得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目的所在
只是可惜,他因为势力太小,支持他的人几乎没有,所以他手边可用的人手,也实在太少了。
他生性谨慎,招揽个人手,都要观察好久,小心翼翼,觉得万无一失才肯下手。
而且要招募人手,需要大量的钱财,他又不像别的皇子那般财大气粗。
就比方招揽庞丰之,他必然不如三皇子能许给庞丰之的重礼丰厚,他凭什么能抢先三皇子招揽到他?
原因不过就是因为老五的事情事发之时,老五手下的人也大都受了连累被处置了。
唯有庞丰之躲了过去,平安无事。为什么呢?就是因为二皇子凭借了自己的聪明才智,保了庞丰之一命,所以才会让庞丰之甘心被二皇子所用。
可经过这么几次事件后,二皇子手边能用的人都用过了。可以说他如今很尴尬,几乎无人可用。所以,他今天才会亲自出马。
而他这几次的策划,其实原本都是一石二鸟的计策,每一次基本上都能同时解决掉两位皇子。
慕容楚之所以每次都能安然无恙,全凭了白一弦。
对于白一弦,慕容睿听说的比较多,自己也见过不少次白一弦发挥聪明才智的时候,
他知道白一弦智计无双,知道慕容楚之所以能被立为太子全凭白一弦。
他觉得,白一弦的智计,应该跟自己差不多,可以称为燕朝第一谋士。
只是双方一直都没怎么接触过,所以慕容睿对白一弦很好奇。
白一弦虽然破坏了慕容睿的数次计划,不过这位二皇子对于有才华的人,颇具包容心。
他不像是慕容煜和慕容夏,是故作大度,伪装出来的。他对于白一弦,目前来说,是真的没有恶感。
所以,虽然白一弦导致他功亏一篑,但他目前却并未想要除掉白一弦。
他甚至希望若是有机会的话,能将白一弦招揽到自己的麾下。凭借自己的本事,再加上白一弦,必然所向披靡,皇位唾手可得。
因此,才有了今天的这次偶遇。
他要接触一下白一弦,看他是不是真的那么智计无双,同时顺便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将白一弦招揽过来的可能。
当然,若是他发现真的无法招揽白一弦的话,那么,在出手对付慕容楚之前,他一定会先将白一弦给除掉,以免白一弦再破坏自己的计划。
他虽然爱才,不过与皇位比较起来,这些都不值一提。在某些程度上,慕容睿比所有的皇子都更像燕皇一些。
通过今天的接触,与刚才的谈话,慕容睿对白一弦的智计也有了确切的认知和了解。
他心中不由一叹,如此人才,若是能早些为他所用,他的大事早成了。
他觉得白一弦跟了慕容楚,才真的是浪费了。白一弦在他手底下,必然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但同时,他敏锐的感觉到,白一弦与慕容楚的关系似乎格外深厚。而且,根据他以往的调查了解,白一弦似乎没有缺点。
他不贪财、不好色、不喜权势、不结党营私,人似乎也格外正直,在做京兆府尹的时候,也从未贪赃枉法徇私舞弊。
审理案件的时候,不管对方身份如何,是高贵或是低贱,白一弦都能做到公平公正。
可以说,白一弦没有授人以柄的弱点。
因为一般招揽人才,要么是利用其贪财贪权,许以重利,许以高位来诱惑之。要么是掌握了对方的把柄来威胁之。
白一弦,似乎让人无从下手。加上如今发现,他与慕容楚的关系如此深厚,那基本上就杜绝了招揽他的可能性了。
既如此,那就不得不想办法将之除去了。如此人才,真是可惜了。
慕容睿这智计确实厉害,只通过这么一中午,吃饭的时间说说话,就将情况基本判断了出来。
慕容睿发现,白一弦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弱点。他似乎对他的这位新婚没多久的夫人格外的宠爱。
不知道,能不能从这方面入手,想办法将他除掉呢?
双方吃一顿饭,口蜜腹剑,各怀心思,互相挖坑,当真是太累了。
不过,好在吃完了饭之后,慕容睿便称自己还有事,便直接离开了。
等他走后,洛依依也聪明,知道太子一定有话和白一弦商议,她们在这里并不方便。
或许白一弦不会防备苏止溪,但是她自己不行,她刚犯了错,慕容楚虽说原谅了她,但必定心中对她还是感到不放心的。
所以洛依依也自觉,她站起来,对着慕容楚说道:“太子殿下,妾身吃好了,想去外面转转看看。”
慕容楚诧异于洛依依如今的懂事,点了点头,温和的笑道:“好,带上护卫,注意安全。”
洛依依乖巧的点了点头,苏止溪也很聪明,急忙也站起来,笑道:“一弦,你和太子慢慢吃,我想和侧妃一起去转一转。”
白一弦自然同意,让流炢跟着她们,保护她们的安全。
等两人一走,慕容楚便直接问道:“白兄觉得如何?”
白一弦说道:“以前只是推断,这位庸王殿下在伪装,如今,倒是十分确定了。他那些话里,可处处都是陷阱。
虽然无法对叶兄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打击,不过对你的名声,可是一大损害。
就连三皇子和五皇子,也未必有他的这些心机啊。”
无论什么年代,都不能小看了名声这个东西。一个人的名声一旦坏了,那他基本上就没什么前途了。
很多达官贵胄、文人墨客,不管暗中是如何的龌龊,但表面上,却都极为爱惜自己的名声。
他们行龌龊事的时候,都会想方设法的为自己的行为挡上一块遮羞布来掩盖。
否则的话,朝廷是不会任命一个品行败坏,名声在外的人为官员的。官员也同样如此,不会得到重用。
别的不说,就连如今的燕皇,为了自己圣明君主的名声,在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的时候,也都会暗中派一些暗卫去做。
就比方司镜门,也不是表面上的模样。别看严青看上去很是光明磊落。但实际上,司镜门就是专门为皇帝做一些暗中布置的任务的。
一些龌龊事,严青也为皇帝做过不少。他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愚忠。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猜出来了
扯的有些远,不过也说明了名声的重要。慕容楚的名声一直都比较正面,素来有贤王之称。
若是他的名声一旦坏了,当坏到一定地步的时候,皇帝也不得不迫于压力废弃重立太子。
慕容楚说道:“以前倒是小看了二皇兄,想不到,兄弟之中,他势力最小,表面愚钝,但实际上,却是最厉害的一个。
只是没弄清楚,他今日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白一弦说道:“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他今日来说了这些话,都暴露了自己。
这是为何呢?他怎么不继续伪装下去了?此刻暴露自己,难道不怕我们提防他吗?”
慕容楚也摇摇头,说道:“确实有些难以捉摸。
不过我这位二皇兄,能伪装几十年,都无人能看出,可见他原本就异于常人的坚韧,这想法与众不同,我们猜测不出,也是正常的。
不管如何,以后都对他多加提防便是了。”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光提防怕是不行,毕竟防不胜防。加上他的心机智慧都比三皇子他们要高,那就更加防不胜防了。”
慕容楚点点头,问道:“那依白兄,我们该如何是好呢?”
白一弦能怎么办?就算和慕容楚关系再好,他也不能直接说出除去二皇子的话。
毕竟慕容楚如今正为三皇子的死而感到心中郁结,他要说出,再弄死他一个哥哥的话,谁知道慕容楚会是如何感想?
于是白一弦说道:“先派人密切盯着吧。一有风吹草动,你能第一时间掌握消息线索。
不过,一定要防备着,避免让二皇子故意传出一些假消息来误导我们做出错误的判断才行。”
慕容楚说道:“目前也只能暂时先这样了。哎,真希望二皇兄,能从三皇兄的死中吸取教训,若是能看透,不要再暗中搞什么小动作做什么恶事便好了。
经过三皇兄的事,我也觉得世事无常。真的不愿再与我的这些兄弟们,兵戎相见,争得你死我活了。”
白一弦是幸好没提议直接弄死二皇子,他说道:“叶兄心善重情,可不是任何人,都像叶兄一般的心思。
若皇室子弟,个个都与叶兄一般,那就不会有各种争斗了。”
他看着慕容楚,提醒道:“我倒是认为,二皇子不会如你所愿。他能为了皇位隐忍伪装几十年,可见其内心的坚韧和对皇位的执着有多大。
而且一些事情,轮不到自己的时候,是看不透的。人只有在自己经历过,到了那种境地,才会想明白过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一弦心中一动,似乎想通了什么事情,他琢磨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更何况,三皇子的事情,他能落得这样的下场,这位二皇子,不一定就没有功劳。”
慕容楚惊讶道:“二皇兄的功劳?白兄这是何意?”
白一弦说道:“以前我也没有想到,不过今天见了二皇子,我才想起来。
之前皇上让严青严大人彻查巫蛊案,我们明明消除了不少证据,可很多线索和证据,还是被严青迅速掌握。
不但如此,严青还掌握了一些本不该他掌握的线索,我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严青的调查,似乎顺利的有些诡异。
只是我当时虽然觉得奇怪,但我大部分的心思都在想法消灭那些证据上,所以没有细想。
如今想想,我们当时,都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二皇子。”
慕容楚皱眉思索着白一弦的话,白一弦继续说道:“叶兄想想,以二皇子的智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不利用这一件事来掺和搅动一下?
但那时候,二皇子却是极为的老实,他如此老实的行为与他的野心可是极为不符的。
这说明什么,要么,他确实无心争执,这显然不可能。要么,这件事根本就是他一手策划。
所以,他才会装的置身事外,不让自己掺和进去,以免被人发现端倪,怀疑到他。”
慕容楚说道:“白兄说的,极为有理,原来竟是二皇兄,三皇兄不过是被人蒙蔽利用了罢了。
没想到,三皇兄死了,但二皇兄,却成功的置身事外。果然厉害。”
慕容楚是又感叹,又觉得有些悲哀:“为了皇位,丝毫不念及兄弟之情。
利用了自己的皇弟,致其惨死,他却还能像个没事人一般,隔天装模作样的来给兄弟上香,向世人伪装成一副重情的模样,真是可怕。”
白一弦说道:“人心,向来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因为你不知道,别人和善的笑容里,隐藏的到底是怎样的阴谋诡计。”
他看着慕容楚:“若我猜的没错,他原本的计划,应该是借巫蛊来除去你和三皇子两个人。
假设我们当初没有发现巫蛊,必然也不会去买通钦天监的副监正。钦天监正副监正就会众口一词。
到时候,他先利用三皇子,用巫蛊陷害你,皇上重病,从你东宫之中搜出巫蛊,加上钦天监的话,皇帝必然会直接处死你。
你死之后,他再揭发是三皇子陷害了你,皇帝伤心愤怒之下,必然会再次处置三皇子。这样,你们两人便都被除掉了。一石二鸟。”
慕容楚点了点头,说道:“如此可见,二皇兄的智计,竟是我们这几个兄弟之间最高的,将我们几兄弟耍的团团转,就连我也不得不承认这点。
不过,幸而我有白兄你,他的计划才没能顺利实施。”
白一弦说道:“你说的这点,他必然也能发现。这么推断下来,我大概能猜出他今天的目的了。”
慕容楚问道:“什么目的?”
白一弦说道:“来会一会我,看我到底是不是真的颇具智计,同时看看,有没有招揽我的可能。”
慕容楚笑道:“招揽你?可惜,以我和白兄的关系,他必然是没有机会了。”
白一弦说道:“所以,他肯定也发现了这一点,我猜,他接下来要彻底对你动手之前,一定会先除去我,以免我再碍手碍脚,坏了他的大事。”
慕容楚闻言,顿时不笑了,说道:“白兄放心,我必不会让他伤了你。若是他对你动手,我不会顾念兄弟情分。”
慕容睿除去白一弦,就如同断了慕容楚的左膀右臂。没有了白一弦这个智囊,慕容睿再对慕容楚动手的时候,慕容楚可能很难察觉,确实很容易就会中招。
但慕容楚说这句话,不仅仅是因为白一弦能够帮助他。
还因为在慕容楚的心中,虽然二皇子才是他的亲兄弟,但他跟二皇子之间的感情很淡,比起白一弦可差远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果然是你
白一弦说道:“放心吧,以二皇子这么谨慎的性格,在没有绝对的把握和完美的计策之前,他是不会动我的。”
慕容楚并不放心,说道:“我会命人盯着庸王府,时时刻刻不得放松。”
两人又讨论了一会儿,谈完了正事,白一弦想起来洛依依,笑着问道:“叶兄这速度挺快的嘛。
昨晚刚教了你,今天就带着人出来游玩了,我今天看你们的关系可缓和了不少,看来叶兄是往前迈进了一大步啊。”
慕容楚笑道:“还不多亏了白兄教得好。”
白一弦笑道:“哪里哪里,还是叶兄魅力比较大。我就说嘛,堂堂太子,年轻有为,有颜值,有身材,有内涵,吸引不了女子,那才是真的奇怪了。”
慕容楚问道:“有什么?颜值?内涵?白兄的词,有些用的很奇怪,不过更奇怪的是,我居然大都能听懂。”
白一弦笑着夸赞道:“才华横溢的人,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能听懂。”
慕容楚哈哈大笑起来,打趣道:“难得,我居然被白兄拍了一把马……咳咳。”
白一弦也大笑起来,随后说道:“好了,我们也该出去看看,她们两人干什么去了。”
有流炢和东宫侍卫的保护,安全上自然是不必担心的。
两人出去之后,也没喊侍卫来询问侧妃和郡公夫人去了哪,只是一边信步闲庭,一边闲谈。
可两人在寺中逛了一圈之后,却发现没有找到人。
慕容楚便唤了侍卫来,询问他们侧妃和郡公夫人的去向。侍卫说两人去了寺前广场。
白一弦和慕容楚便出了寺庙,正好看到不远处,苏止溪和洛依依正站在一处小摊前面,在看什么东西。
两人走过去,发现不过是些小玩意儿。
慕容楚笑道:“在看什么呢?喜欢就买下来。”他现在还记得白一弦教他的,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就要买买买。
洛依依见是慕容楚,急忙行礼道:“见过太子。”苏止溪也急忙行礼。
慕容楚说道:“在外面,无需这么多礼。我刚才看你和白夫人有说有笑,似乎相处的不错。”
洛依依俏皮的看了苏止溪一眼,才笑道:“是啊,妾身很喜欢白夫人的性格,聊了许久,发现喜好也相同,所以与她相谈甚欢呢。”
苏止溪微微笑了一下,说道:“其实我到是很羡慕侧妃的性格呢。”
几人说了会儿话,见两女都没逛够,于是白一弦和慕容楚便陪着她们在寺前广场转了一圈。
期间慕容楚暂时离开了一回儿,洛依依则趁机走到白一弦的面前,对他说道:“白郡公,多谢。”
白一弦有些惊讶,问道:“谢我作甚?”难道他替洛依依求情的时期,被她知道了?
他不是交代过慕容楚,不要告诉洛依依这件事的吗?
洛依依说道:“是你替我求情,太子才会宽恕我的吧。”
白一弦说道:“侧妃怎会有此一说?”
洛依依说道:“你没有否认,看来果然是你。”
白一弦这才知道,原来慕容楚按照他的交代,并未说出此事,都是洛依依自己猜出来的。
这倒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白一弦笑道:“侧妃是如何猜出的?”
洛依依说道:“太子殿下以前对我的态度如何,我身为当事人,自然再清楚不过了。况且我那天犯错,太子是何等的愤怒,我也是看的清清楚楚。
可昨天突然之间,太子对我的态度就大为转变。本来我还有些诧异于太子为何会突然有如此的转变。
直到我悄悄打听了一下,知道昨晚你与太子相谈到很晚,他与你谈完之后,太子便直接去了我的房间。
不但没有惩罚我,反而还对我转变了态度。甚至比之前我没犯错的时候,对我的态度还要好。
再加上我未成亲之前,你就曾经劝过我。两相结合起来,我当时便猜着,应该是你对太子说了什么。”
她看着白一弦,目光有些复杂,问道:“是替我求了情吧,我很好奇,你还对太子说了些什么,能让他不但宽恕我,还能对我这么好?”
白一弦说道:“侧妃果然聪明。其实我也没说什么。你若真想知道,日后你去问太子便知道了。”
洛依依定定的看了白一弦一会儿,最后说道:“不说就算了。不过,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谢谢你。
不然的话,不仅仅是我,我们洛家,也会受我的连累。”
白一弦说道:“朋友之间,客气什么。只是侧妃以后不要再受人蒙蔽,做出错误的事情便可以了。”
朋友之间吗?洛依依不免想起来她第一次遇到白一弦,偷了他的银子,后来一次次的相遇。
他那时候不知自己身份,还始终将自己当成了偷他银子的小乞丐,却不知自己就是他一直寻找的红衣女侠。
当初慕容煜要杀他,自己还千里迢迢从京城赶去杭州想要救下他。
是因为自己想要救他,所以他才会在现在救下自己吗?
原来世间之事,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洛依依突然说道:“其实你知不知道,你在杭州的时候,被人抓走,其实是三皇子授意人抓你的,并要杀了你。
之后你与我相遇,我那次,是专门要去救你的。只是没想到,等我赶到的时候,你已经被人救出了。”
白一弦回想起这件事,好像是在那次,他认识了杜云梦。原来是三皇子要抓他,并要杀了他。
白一弦奇怪的问道:“那时候我默默无闻,三皇子是如何知道我的存在,又为何要杀我呢?”
自己那时候,又没掺和夺嫡的事,默默无闻的白衣一个。他甚至连三皇子是谁都不知道。那时候慕容煜就知道自己,还要杀了自己,为什么?
洛依依摇头道:“我也不知。”
白一弦一想,慕容煜都已经死了,还纠结这些事也没意义了。
他看着洛依依,感激道:“原来那一次相遇,竟是侧妃得到了消息要去救我。在下真是感激不尽。”
洛依依叹道:“我并不是想要你的感激,我只是……”
她没有说完,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件事。她真的不是想要白一弦的感谢,但具体的原因,她也不知道。好像,仅仅只是想让白一弦知道这件事罢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她在说谎?
她自认识慕容煜之后,一直都听他的话,好像那是唯一一次,她不顾慕容煜的意愿,私自跑去,想要去救慕容煜要杀的人。
虽是冲动,但也是她真正的意愿。那时候的她,就不想让白一弦死。
到底为什么呢?那时候的她,明明那么喜欢慕容煜,他要杀的人,自己却想要救下来。
以前的她没有深思过,但现在的她,却不敢细想下去了。
洛依依强迫自己甩开脑子里那些不该有的杂念,看着白一弦和苏止溪之间的互动,那么的温馨甜蜜,不知怎的,心中竟然有些羡慕。
白一弦,是当真从心底里呵护苏止溪。苏止溪虽然是商贾之女,但她有这么一个真心疼爱她的夫君,她当真是世间最幸福的女人。
洛依依不由叹了一口气,心中有些哀伤落寞。同样是女人,为什么自己以为的真心人,却自始至终都在欺骗和利用自己呢?
而慕容楚,虽然不知道白一弦对他说了什么,导致他现在对自己很好。但想必,也并不是真心喜欢自己的。
洛依依此时此刻,是从心底里羡慕苏止溪。
没多久,慕容楚便回来了。
众人远远看着慕容楚含笑向着他们走来,他样貌俊美、气质出众,又身份高贵。
阳光打在他的身上,仿佛在他周身形成了一圈光晕,让此刻的慕容楚看上去犹如落世的谪仙一般。
就连洛依依,也不得不承认,从样貌外形到气质,整个广场除了白一弦,无人能与这位翩翩贵公子相提并论。更何况,他的地位也是那么的尊贵。
周围有不少女子,偷偷将爱慕的目光悄悄投放在慕容楚的身上。一个个都含羞带怯,一副春心萌动的模样。
白一弦悄悄跟洛依依说道:“你不在意的,正是别人所羡慕觊觎的。
瞧见没有?太子殿下可是极为出色的,你不珍惜,就别怪别人抢走了。
你要记住,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你比周围那些女人的机会可大多了。”
洛依依看向周围的女子,发现她们的目光都在偷偷打量慕容楚,脑中不由想起白一弦才说的话:你不在意的,正是别人所羡慕觊觎的。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不知为什么,这家伙看上去不正经,但为什么很多话,都这么有道理呢?
慕容楚走近,看着他们笑问道:“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白一弦笑道:“在看叶兄魅力大,你瞧瞧,这一路走来,吸引了多少美女的目光。要不是你有护卫在旁边,我都怕她们扑上来把你吃了。
恐怕她们如此春心萌动,回去之后,就会相思成疾了,到时候你的罪过可就大了。”
他一边说,一边往那些女子的地方努了努嘴。
慕容楚失笑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去走一圈,吸引的女子目光不比我少。白兄,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不正经的时候,竟说这些浑话。”
不过这种孟浪的话,恐怕也只有白一弦才敢跟他说。要是让那些老学究知道了,可了不得。他们恐怕得骂白一弦道德败坏了。
虽然慕容楚知道,许多道貌岸然的老学究,私底下未必就真的那么品德高尚,但表面上,他们却都很会伪装。
“哈哈哈。”白一弦笑了起来:“人生得意须尽欢,该吃吃,该玩玩,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该放纵的时候自然也要放纵一下。
再说你我之间,又没外人,还要整天拘束着,那还有什么意思?”
“人生得意须尽欢,好句,哈哈,白兄不愧是才华横溢,文采风流,千古佳句信口拈来啊。白兄说得对,人生就当如此,你我之间,无需拘束。”
几人一边说笑,一边闲逛。吃了些小吃,又看了会儿杂耍。还买了些小玩意儿,直到天色临近傍晚的时候,才准备返回。
这个时间回去刚刚好,再晚的话,城门就要关了。
四人分乘了两辆马车,一众侍卫则护卫在外。
马车里只剩下白一弦和苏止溪两人。苏止溪见四下无人,便悄悄告诉白一弦,她和洛依依出来之后,原本是在寺中的。
苏止溪觉得既然来了此处,自然要好好拜一下菩萨,洛依依便跟着她一起参拜。
寺中的菩萨和佛像不少,两人才拜了几座佛像,洛依依便告诉她,腹中不适,要去出恭。
结果,却消失了很久都没回来。
因为洛依依是侧妃,她要上茅房,侍卫自然不好跟着。原本觉得寺中安全,所以洛依依便命他们在此等待,她独自前去的。
如此许久未归,苏止溪便有些放心不下,于是便去了最近的茅厕寻找,却发现洛依依并不在里面。
苏止溪当时便慌了神,急忙命人想去告诉白一弦他们,并四下寻找的时候,洛依依自己回来了。
她告诉苏止溪,因为这个近处的茅厕有些不太干净,所以她便去了稍远一些的地方。而且肚子有些不舒服,所以便时间久了些。
苏止溪当时说,即是肚子不舒服,那便告诉太子,早些回去看看大夫吧。
洛依依却说,这些都是小事,就不必告诉太子了,以免太子还要为这样的事情扰心,再说她现在已经好了。
当白一弦和慕容楚找出去的时候,实际上她们也是才到寺前广场不久。
因此,事情并不像是洛依依说的那样,聊了许久,发现喜好相同,所以相谈甚欢。
白一弦闻言不由皱了皱眉,没想到事情居然还有这些隐情。
白一弦不由问道:“她中间失踪了多久?”
苏止溪回想了一下,说道:“大概……三刻钟左右。因为我当时正在挨个拜菩萨,所以没有注意时间。还是侍卫提醒我,说侧妃去了很久,我才注意到的。”
因为苏止溪拜菩萨的时候是非常虔诚的,她可能沉浸其中,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所以当时她才没有留意到,洛依依已经去了很久了。侍卫提醒了她,她才知道。
三刻钟?上个茅厕,即使是拉肚子,也用不了这么久时间。
就算按照洛依依所说,她去了近处的茅厕,发现里面不太干净,于是去了稍远一些的,加上来回的时间,三刻钟也有些久了。
白一弦回想起来,他和慕容楚出去找两人的时候,洛依依刻意说跟苏止溪谈了很久,喜好相同,相谈甚欢,那就是在骗他们。
所以,洛依依应该不止是去了茅厕,还去了别的地方,所以她才会说谎。
她以为,苏止溪单纯,她告诉苏止溪,不希望慕容楚担心,所以希望苏止溪帮忙隐瞒,她以为以苏止溪的性格,一定会帮她隐瞒此事。
可没想到,苏止溪确实没跟太子说,但她有什么事,却不会隐瞒白一弦。
白一弦不由猜测,洛依依消失的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到底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告诉他和慕容楚的?
难道经过巫蛊的事件之后,洛依依还没有汲取教训吗?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他求慕容楚饶恕洛依依,可就是犯了一个大错。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幸福太突然
白一弦想着,这件事要不要告诉慕容楚呢?让他提防着点洛依依,不能完全相信她。
不过这两人的关系刚刚缓和一些,若是这时候他对慕容楚说了这些,那说不定两人的关系便会再降到冰点,说不定还会比以前更糟。
若是洛依依真的存有异心倒还罢了,关系僵了,防着她,也不算什么坏事。
不过万一洛依依真的只是去了茅厕久了一点,又不好对慕容楚说这样的事,那自己若是乱说话,岂不是害了她?
白一弦觉得仅凭这一件事,又没什么证据,不能随意怀疑,更不能在慕容楚面前乱说话。
但万一洛依依真的存有异心,不提防她,恐怕又会受其所害。
白一弦思来想去,觉得事情有些难办,当真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行。
最终决定,先不告诉慕容楚这件事,但找机会委婉的提醒他一下暂时不能太相信东宫里的人,相信慕容楚会明白的。
白一弦在静静的思索,苏止溪乖巧的在一边并未打扰,只是满眼爱慕的看着他。
只觉得当真一刻都不想与之分离,但想到白一弦体内的毒,以及柳庄主所说的一年中若不能解毒,那一年后便会毒发身亡的话,她又忍不住的开始黯然神伤起来。
若是一弦死了,让她如何在这世上独活啊?
可她就算想要陪着一弦一起死,也必须要在这世上留下一个一弦的骨血才行。
可成亲数月,她的肚子到现在都没有动静,让她忍不住的有些着急。
想到这里,苏止溪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其实苏止溪也知道,成亲两三月没有孕,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很多人要成亲半年,一年,甚至好几年才会有孕。这个不能着急,是要看天意的。
可问题是,她也不想着急,但是一弦可等不得啊。
她虽然非常希望一弦的毒能解,他们以后有漫长的时间来厮守,来等待有孕。
可她却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万一毒无解,她是一定要给一弦留下个子嗣的。
苏止溪是真的怕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到了那时候,还未能怀上一弦的孩子。
一弦如此爱自己,而自己却不能帮他生个孩子传宗接代,那自己岂不是对不起一弦,岂不是白家的罪人吗。
白一弦回神,见苏止溪在那里想事情想的出神,脸上的神色有些哀戚,格外的让人生怜,哪里还忍得住,便将她拉入怀中,好好亲昵了一番。
直到苏止溪闹了个红脸,脸上的哀戚不在,白一弦才罢休。
白一弦笑着问道:“止溪,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苏止溪看着白一弦,想着孩子的事情,一个念头渐渐地在脑中形成。
苏止溪贪恋的看着白一弦的脸,想到他日后不会只属于自己,心中十分的不舍,不愿。
不过,为了一弦能在这世上留下子嗣,她却是一脸的认真与坚定。
苏止溪说道:“一弦,我与你商量个事情,你答应我好不好?”
白一弦见苏止溪如此认真的神情,便笑着问道:“什么事,说吧。”
苏止溪说道:“你先答应我,我才告诉你。”
白一弦笑了起来,说道:“止溪,你可真是越发的调皮了,我以前,什么事不答应你了?”
苏止溪撅着嘴巴,不依的说道:“不行,就要你先答应我才行。”
白一弦宠溺的说道:“好好好,答应你答应你,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说吧,到底什么事啊,还值得你这么郑重?”
苏止溪闻言,从白一弦的怀中离开,坐直了身子,从面前的小桌子上给他倒了一杯茶,递到了白一弦的手中。
白一弦享受着娘子的服务,美滋滋的喝着茶,耳边就听苏止溪的声音传来:“一弦,我帮你纳几个妾吧?”
白一弦噗的就将口中的茶水给喷了出去,瞪大了眼睛看着苏止溪,颇有种受到了十分惊吓的模样,问道:“你,你说什么?”
苏止溪见白一弦这么大反应,有些懵,又有些无辜的说道:“我说,我帮你纳几个妾吧……”。她是可以再过几个月说这个事,好让自己独享一弦几个月时间。
但她不能这么自私,万一纳妾纳的晚了,耽搁了怀孕怎么办?早点纳妾,说不定那小妾就能早点怀上孩子,留下子嗣。
那她也就放下了一桩心事,而且,连人选她都有了……
“纳妾?”
此时此刻,白一弦心中都不知道是何种感觉,他的表情十分精彩。
有点惊,还有点喜,说实话,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有一种:这幸福来的也太突然了吧的感觉。
这并不是说白一弦不爱苏止溪,又或者说他多么的花心,多么的想要纳妾。
而是因为,这实在是一种理想。
三妻四妾,对古代的男人来说是常态,可到了现代,就变成了男人们的一种理想,或者是梦想。
相信现代的大部分男人,或多或少的都曾梦想过娶上三妻四妾的理想生活。
可惜啊,法律不允许,你娶多了就是重婚,是种犯罪。
所以,现代的男人们也就只能想想了。最多暗中找几个情人小三的,绝不能光明正大的娶上好几个。
白一弦也是男人,在现代的时候自然也曾经幻想过这样的事情。
因此,纵然他很爱苏止溪,但当苏止溪亲口提出要给他纳妾的时候,白一弦还是情不自禁的裂开大嘴,一副惊喜交加,多年梦想居然要成真的傻笑模样。
白一弦心道,这个时代也不全是那么糟糕的嘛。起码在娶妻纳妾这一点上,就足以让现代绝大多数的男人都觉得羡慕和向往了。
早就听说古代的女子贤惠,不但不妒忌,还会主动张罗给夫君纳妾,如今看来,果然如此啊。
这才刚成亲几个月啊,止溪居然就准备给他纳妾了。
其实古代的女子不是不吃醋,也不是不嫉妒,关键是就算再吃醋再嫉妒,她们也不敢表现出来。
因为妒忌是犯了七出的条例的,女子一旦犯了七出之一,便会遭到休弃,严重者还要杖责。
所以在古代,女子不得妒,反而还要主动张罗为夫君纳妾,以显示自己的贤惠。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多纳几个
说实话,来到这三妻四妾的古代,白一弦不是没想过多娶几个,三妻四妾,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这简直就是人生巅峰啊。
可他真心喜欢苏止溪,不忍她伤心难过,所以才断了纳妾的心思。
但现在既然止溪自己主动提起了……白一弦此时此刻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就开始做起了思想斗争,心道自己到底是该严词拒绝呢,还是顺水推舟的答应呢?
若是借机答应的话……白一弦一脸神往,仿佛看到了自己日后群芳环绕的幸福生活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一直都好好的,止溪为什么突然提起纳妾的事?她是认真的?还是试探自己的?
万一要是试探自己的不就糟了?那自己的表现不就伤了止溪的心了吗?
卧槽,白一弦想到这里,突然从美梦中惊醒,急忙闭上了自己咧开的大嘴,并顺手擦了一下嘴巴上不存在的口水。
然后,这货一脸正色,一副义正言辞的表情,看着苏止溪,郑重的说道:“止溪,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要那么多女人做什么?我是真的爱你,有你一个就够了。”不知怎的,白一弦说这句话的时候,莫名的有些心虚,因为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了念月婵的面孔。
他是真的喜欢苏止溪,可他,也真的喜欢念月婵,他也曾经想过要娶念月婵。
白一想曾经想要找机会先跟苏止溪透透底,表达一下再娶一个的意思,不过那时候怕苏止溪伤心,想着以后找机会再说。
后来得知自己有可能活不过一年,所以白一弦便歇了这心思,干脆什么都不说了。反正自己也活不久,何苦再霍霍一个女子呢。毕竟自己死了,她们岂不是要守寡么。
但不管如何,他对止溪说的话,都不是他真实的想法。
白一弦也是有些惭愧,一个人的心,怎么能同时装下两个人?而且他还对止溪隐瞒了这件事,莫非自己是个渣男?
不过,他不说,也是为了不让止溪伤心嘛。男人,最忌讳的就是在一个女人的面前,表达对另外一个女子的喜爱。
苏止溪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其实刚才她说要给白一弦纳妾的时候,一弦脸上那惊喜和神往的表情,她可是看在眼里的。
那一瞬间的表情可不是假的,虽然一弦接着就收敛了起来,还说出这样的话来宽慰自己。
可说到底,哪个男人不想三妻四妾?更何况一弦是郡公,年少有为又位高权重的。他心中,肯定是想的。可是他是为了自己,才收敛了这心思。
苏止溪的心中有些酸楚,又有些感动。一弦对自己,当真是极好。他为了自己,能做到不主动纳妾,便足够了。
自己又怎能那么自私,真的不让他纳妾呢?
苏止溪想到这里,便开口说道:“一弦,你对我的心,我其实都明白的。你既一心为我,我又岂能如此自私?
我是真心的想要为你纳几房妾侍,你就不要推辞了。”
白一弦笑着抱住苏止溪,说道:“我说了有你一个就够了,不需要什么妾侍。”
白一弦这句话是认真的,因为就算日后要娶念月婵,他也不会让念月婵做妾。两人都是妻,不分高低大小,多好。
苏止溪说道:“不行,你刚才答应了我的。”
白一弦看着一脸正色的苏止溪,从她的眼神和表情中看出了她的认真,便问道:“止溪,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突然要给我纳妾?可是谁跟你说了什么吗?”
白一弦一边说话,一边不由想起来家中的那些教习麼麽。
这些教习麼麽是最注重规矩的,难保她们不会在苏止溪的耳边宣扬要主动为男人纳妾,开枝散叶的思想。
而苏止溪的性格,只要是为了白一弦的好的,那她基本都会听从。
想到这里,白一弦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是那群麼麽给苏止溪说过什么了。
白一弦心道这群人,真是不管教不行了。止溪如今是郡公夫人,她们都敢说教,那以后还了得?看来自己日后要好好训诫她们一番才行。
白一弦便说道:“止溪,你是郡公夫人,府中下人的话,大可不必听。若是她们敢说教你,给你嚼舌根,你告诉我,我拔了她们的舌头。”
听着白一弦半开玩笑的话,苏止溪自是知道白一弦不会那么残忍。
只是她如今没有玩笑的心思,而是认真的。于是苏止溪摇摇头,说道:“一弦,你误会了,府里的人,对我都很是恭敬,没人敢对我说什么。”
白一弦问道:“那你为何突然升起要为我纳妾的心思?”
苏止溪迟疑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该不该实话实说。不说吧,怕白一弦不高兴,但说了呢,又怕提起中毒的事会让白一弦心生郁闷。
不过她最终还是说道:“一弦,是因为你的毒,最终也不知道能不能解得开。我虽然希望最终有解,我们能有一生的时间来共同渡过。
但我又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万一……你知道,我是无论如何,都要为你留下一个孩子的,他是你骨血的延续。”
苏止溪一边说话,一边摸着自己的小腹,有些黯然神伤的说道:“可成亲数月,我这肚子,却始终都没有动静。所以……”
白一弦打断道:“所以,你就想给我纳几个妾,让别的女人为我生孩子?”
苏止溪低着的头微微点了点头,轻声道:“嗯。”
白一弦闻言,心中都不知道到底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了。
他邪睨着苏止溪,问道:“让别的女人给我生孩子,你就不吃醋?”
苏止溪咬咬牙,想要否认,不过最终却承认道:“吃醋是会吃的,不过,跟留下你的孩子比较起来,我吃点醋,也没什么。”
白一弦问道:“那万一要是我好了呢?万一这期间你也有孕了呢?万一我的毒要是解了,那你岂不是白让别的女人给我生孩子了?到时候,你岂不是会后悔么。”
苏止溪低着头,呐呐的说道:“后悔我也愿意。我希望最终的结果是好的,可也要做最坏的打算。
所以,纳妾还是要纳妾的,不但要纳,还要多纳几个。毕竟一个有孕,还是不保险,万一是女孩怎么办?
所以,最好是好几个妾侍都有孕,这样的话,那总有一个会是男孩吧。”
公告:我回来了
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雪雪这次断更时间有些长,心中感到十分抱歉。
在此,雪雪真诚向诸位书友们道歉: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我回来了~~
超级大么么~~
感谢李帛阳、垰、Tommy哥、独戏、泣不成声f69f、cbx096、第三只手、书友5aa29da12dbdf、阿娇、少年江湖梦等宝宝在本雪断更期间还打赏、众筹、投恶魔果。
你们的支持,让雪雪心中十分感动。
同时,也感谢留言的小可爱们,以及所有喜欢本书的诸位小可爱们的等待与支持~~么么哒~~
ps:雪雪回来了,打赏、守护、解封、恶魔果走一波好不好~~雪雪的脸皮真的是越发的厚了~~吼吼哈嘿~~
再次超级大么么~~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正经事
看到没,这年头,重男轻女太严重,连止溪都这样,更何况别人呢。
白一弦说道:“女孩子怎么了?只要是你生的,女孩子我也喜欢。”
苏止溪心中感动,她微低着头,说道:“女孩子总归是不能传宗接代的。也不能继承你的爵位,那你如此努力辛苦得来的爵位,岂不是无人继承了么。”
看着眼前这个一心为了自己的女子,白一弦心中最终还是升起了无数怜惜。
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说道:“傻瓜。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可我与那些女子并无感情,如何能与她们生孩子呢。”
苏止溪有些不明白,没感情为什么就不能生孩子?
她如今已为人妇,经历了男女之事,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她知道,生孩子与男女双方有没有感情,似乎也没什么关系吧?
就比如她爹苏奎,他纳的那些小妾,就未必与他有什么感情。
还有那些男人,寻花问柳的时候,与那些青楼女子不也是没有感情的吗?可他们还不是照样往青楼跑的欢么。
只是听说青楼女子大都会喝避子汤,所以才不会有孕。
一弦纳妾,虽然时间紧迫,与她们可能没什么感情。但与子嗣比较起来,这似乎并不重要。
苏止溪说道:“一弦可是担心那些女子不愿?你放心,你如今身份贵重,又一表人才,才华横溢。
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想要给你为妾呢,所以你不必担心。而且到时候我一定会寻找身家清白,样貌脱俗,又自愿与你做妾的女子……”
白一弦失笑道:“止溪,我们是人,不是动物,人是有感情的。要我跟她生孩子,必须要有感情才行,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的。”
白一弦此刻可不是假正经,他是真的觉得,将一个之前根本没见过的陌生女子,随意娶进门,然后让她为自己生孩子,这心理上有些接受不了。
再怎么着,也应该先适应一段时间,培养一下感情再说吧。
尤其自己又活不久,对人家女孩子也不公平。
退一步来说,就算是那些女子自愿的,那他也不愿意啊。她们与自己没有感情,凭什么愿意为妾,愿意为自己生孩子?
那她们看中的必然只是郡公这个身份,而不是自己这个人,这样的女子必然都是十分势力的。
让这样的女子进门,为自己生了孩子。那将来自己若是真的死了,这女人八成会欺负止溪。
尤其是这女人生的孩子还继承了爵位,那止溪还能有地位吗?还不被她们母子欺负死吗。
当然,也有可能,事情不会如自己所想的那般,说不定他们对止溪很是恭敬。但白一弦不想冒这个万一的险。
而白一弦现在并不知道,苏止溪根本没打算独活。留下了白一弦的孩子之后,等白一弦死后,她会跟着他一起去的。
苏止溪见白一弦不愿意,心中也有些着急,不由说道:“一弦,我是真的害怕,到你走的那一天,我都没能为你留下一个孩子。
若是这样的话,就算到我死的那一天,我都会有遗憾,都不会安心的。一弦,你就同意了吧。”
傻瓜,我是为了你着想,我宁愿没有孩子,也不会让你被人欺负。白一弦心中想着这些,口中却并未说出来,只是一把搂住了苏止溪,嬉笑着说道:“好了止溪,此事休要再提。
你要真想给我留下一个孩子,那就自己来吧。今天晚上,我们好好努力。”
听到这赤果果的调情,苏止溪的俏脸一红,自白一弦的怀中挣扎出来,轻轻捶打了一下白一弦,说道:“一弦,我在和你说正经事,你认真点好不好?”
白一弦笑嘻嘻的说道:“我和你说的,也是正经事啊。”
苏止溪轻呸了一声,娇嗔道:“你哪里正经了?一点都不正经。”
白一弦一副无赖的模样,抱着苏止溪,说道:“你在说生孩子的事,我也在说生孩子的事。
为什么你说的就是正经事,我说的就不是正经事了呢?”
苏止溪闻言,羞恼道:“一弦……”
见苏止溪有些恼,白一弦急忙哄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好了好了,你就别生气了。”
苏止溪趁机问道:“那,纳妾的事?”
白一弦说道:“纳妾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现在可没那个心思。”
见苏止溪又要着急,他急忙补充道:“我答应你,日后若是我有心仪的姑娘,一定告诉你,到时候由你做主,纳了她们,可好?至于现在嘛,就先不要说这个事儿了。”
虽然纳妾是苏止溪提议的,不过在听到白一弦说他日后遇到心仪的姑娘的时候,她的心中还是忍不住的有些酸楚。
苏止溪点了点头,说道:“也好,若是你遇到心仪之人,一定要告诉我,我为你张罗。
不过,我只给你三个月的期限,若是超过三个月,你还没遇到心仪之人,那妾身便做主,为你纳几个妾,到时候,你不得推辞了。生孩子的事情,可耽误不得。”
白一弦听闻此话,突然有一种自己变成了生孩子的工具人一样的感觉。
他心中颇为无奈,现在只想结束这个话题,再说三个月之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呢,于是他便点了点头,同意了下来:“好好好,到时候但凭娘子做主。”
事情说到这里,才算暂时结束了这个话题。
白一弦抱着苏止溪,两人说了些亲密的话,没多久,便进了城,到了府邸。
白一弦的府邸先到,慕容楚现在是住在皇宫中的东宫里,因此还要继续往前走一段路。
众人下了车,白一弦询问慕容楚要不要去府邸一起吃个晚膳,慕容楚便推说还有事,白一弦便没再挽留。
只是附在慕容楚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慕容楚闻言,点了点头,说道:“白兄放心,这个我自然晓得的。”
白一弦点了点头,点到为止,没有再说什么。随后众人便告辞,慕容楚上了马车,往皇宫而去。
白一弦他们回了府中,洗漱一番,简单吃了一点东西,便回房打算好好歇息一番。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似乎有些不对
白一弦可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又才成亲没多久,食髓知味,自然忍不住。要不是马车外面人多,实在不方便,加上苏止溪的面皮比较薄,白一弦都恨不得在车上震一震。
所以,这回了府,自然不能什么也不做的就去休息。
两人回了房,白一弦便迫不及待的抱住了苏止溪,刚要上嘴,苏止溪急忙阻止,示意让白一弦先去泡泡澡,并表示自己也要泡一泡。
白一弦有些不满,如此事急的时候,怎么能耽误时间呢?
白一弦说道:“刚才回来的时候,不是已经洗漱过了吗?再说了,我们先运动,动完了再去泡澡也不迟。”
说完之后,便又要去解苏止溪的衣扣。
苏止溪再次阻止,只说在外面玩耍一天,又舟车劳顿风尘仆仆,不彻底泡澡清洗一下,便觉得自己身上好脏。
白一弦直接打横抱起苏止溪,口中说道:“既如此,那我们便一起泡……”
苏止溪脸色大红:“一弦……”
她好说歹说,才总算让白一弦同意两人先分别去泡澡清洗一下。
白一弦心中有些奇怪,不过也只以为苏止溪是女孩子,爱干净,身上有尘土便受不了。
因为以前的时候苏止溪就很爱泡澡,因此白一弦也没有多想,自己也去清洗去了。
等白一弦洗完,回到里屋的时候,发现屋里没有点灯,而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朦胧的月光,只发现床上似乎有个身影躺在那里。
白一弦心道止溪这次怎么洗的比他还快啊,他并未过去点灯,只是一边脱衣服往床边走,一边笑道:“止溪,怎么没点灯?都老夫老妻了,莫非还害羞不成?”
白一弦虽然调笑苏止溪,不过说起来,他确实非常喜欢苏止溪的这股娇羞。
成亲这么久了,每次说到亲热,苏止溪还是会脸红害羞,白一弦简直爱死了。
床上的人儿听到白一弦说的话,似乎又害羞了起来,竟一拉被子,将头都给蒙上了。
白一弦见状,哈哈大笑起来,继续调笑道:“娘子既主动在床上等为夫,那为夫可就不客气了。”
床上的人听到这番话,似乎更加害羞了,盖着薄被,能看到那玲珑的身躯微微的颤动不已。
这让白一弦如何能忍住?他一把掀起薄被,就钻了进去,压在了那床上的人儿身上,附唇便吻了下去。
床上的人儿衣服早已脱掉,只剩下了红色的肚兜。白一弦这货一边亲,还一边伸进了肚兜里面抓抓,可亲着抓着,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他手上用力,感受着那惊人的弹性,只觉得手感极好,因此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有些疑惑:“咦?止溪的身材,啥时候这么好了?”
一边想,一边手上再抓抓,心道不对啊,怎么突然之间大了这么多?
而且不止大了,就是别的地方似乎也不对,止溪身材很是清瘦,这床上的人,则要丰腴的多。
白一弦之前没想到别的,加上虫虫上脑,所以反应有些迟钝。这会儿反应了过来,顿时就觉得不对了。
又联想到苏止溪在马车里的时候说过要为他纳妾的话,虽然当时暂时说服了她,但是……
想到这里,白一弦心中顿时一惊,他急忙抬起身子,低头往下看去。
虽然房间中没有点灯,虽然床上很黑,有些看不清晰,但毕竟是跟自己朝夕相处的人儿,他又岂能分辨不出来?
之前是没想到,所以没注意,这回仔细看看,这才发现,床上的这个人,根本不是苏止溪。
“卧槽。”白一弦受惊之下脱口而出,一下从床上弹跳了起来,退到了床脚边。
白一弦如今虽然还穿着中衣,不过依然一副受惊的模样,拉起床上的被子就遮挡住了自己,活脱脱一副要受人侵犯的受惊小媳妇的模样。
不过这样一来,床上的人可就几乎赤果果了。白一弦急忙又将被子盖到了她的身上,自己则捡起了自己的衣服遮挡住了自己。
他这一番骚操作,让原本躺在床上十分紧张的人,反倒是又委屈,又羞怒,几乎被气笑了。
白一弦责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我与止溪的床上?”
床上的人无奈,小小声的唤道:“白少爷,是我,冬晴。”
“冬晴?”白一弦仔细看了看那个黑乎乎的人影,果然发现确实有些像是冬晴的轮廓。
白一弦急忙走到桌边点上了灯,再回头看去,果然是冬晴。
这回没错了,看来果然是苏止溪安排的了,她下午提议了纳妾,自己拒绝了,没想到止溪竟然还没死心,居然如此大胆。
可能短时间内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于是便让冬晴上了。
白一弦真是万万没想到,一向温顺,对他言听计从的苏止溪,居然也有这么生猛的时候,居然还学会了先斩后奏,瞒着他,给他床上送了个女人?
可能有人会觉得,苏止溪直接安排冬晴上,会不会对冬晴有些不公平。毕竟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冬晴到底意愿如何,愿不愿意,谁都不知道。
可是这个时代本就如此,这都太正常了。
冬晴是苏家的丫鬟,而且是签了卖身契的。按照这个时代的律法,只要卖身契一日在苏家,她的整个人都属于苏家。
苏止溪是主子,让她干什么,她就得干什么。
遇到个不好的主子,打骂做苦工是常有的事。遇到苏止溪这样性格的主子,那都是烧了高香的。
苏止溪是小姐,她如今嫁给了白一弦为妻。那么她带到白府来的冬晴,就属于陪嫁丫鬟。
一般情况,陪嫁丫鬟都是默认要给姑爷做通房的,也就是常说的通房丫鬟。
比方说,自家小姐每月不方便的那几天,又或者是怀孕的时候,都由陪嫁丫鬟来代替小姐伺候姑爷。
甚至于,就算小姐没有不方便,但只要姑爷愿意,想要她们,她们也得随时奉献出来,给姑爷暖床。
这些都是这个时代的不成文的规矩,也可以叫做潜规则。丫鬟,仆役,本就没什么人权。
而一般情况下,小姐也愿意让陪嫁丫鬟做这样的事。
一则是丫鬟的卖身契捏在自己手里,日后好拿捏。二是丫鬟陪自己长大,总归是自己人,她受宠,总比其她小妾,别的妖艳贱货受宠要好的多吧。
因此,可以说,冬晴从跟随自家小姐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随时做好准备要献身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我也愿意
其实说起来,冬晴自己也很愿意。
因为一般情况下,通房丫鬟的地位很低。她们虽然也是姑爷的人,身子给了姑爷,但通房丫鬟的地位,是连妾都不如的。
运气好的熬成妾,运气不好的,那就下场很凄惨了。
而白一弦的性格,冬晴是知道的。若是白一弦夺了自己的身子,那日后必然不会让自己受委屈,怎么也会给自己一个妾的地位。
退一步来说,就算白一弦不愿意,但她和小姐名为主仆,却情同姐妹,到时候小姐也不会同意自己没名没分只是个通房丫鬟的。
所以,只要她能成为白一弦的人,那必然就会成为他的妾。
她本就是一贱籍,能成为开国郡公的妾,那才真正的属于烧高香攀了高枝,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
加上白一弦原本就生的极为出色,位高权重才华横溢,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也可以说,冬晴早就知道自己日后会是白一弦的人。她不但不反对,反而还有些芳心暗喜,说她早就对白一弦动了情也不为过。
只是平日里碍于小姐和自己的身份,不敢表露出来罢了。
所以,当晚上苏止溪找她说这件事的时候,冬晴并未多加考虑便直接一口答应了下来。
冬晴这边愿意,苏止溪还担心白一弦不愿意,所以便找借口支开了白一弦,让冬晴躺到床上,又吹灭了灯,自己则躲了出去。
苏止溪想着,黑灯瞎火的,一弦又那么急色,想必不会察觉。
等到他察觉的时候,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了,以一弦的性格,想来也做不出绝情的事儿,到时候必然会纳了冬晴为妾。
冬晴跟了自己那么久,也算是有个好归宿吧。苏止溪虽然有些心酸郁结,不过为了白一弦能留个后,她倒是什么都能豁出去。
一个女人,能压下自己的醋意为自己的夫君安排这些,可见是真爱了。
不过就是可怜白一弦,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着实有些受到了惊吓。这可不是白一弦矫情,送上门的好事都不要。
只能说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可能有些男人,就心安理得的享受了,甚至还巴不得天天都有这样的好事。
但有些人,就是接受不了。当然,也有可能因为是第一次的缘故。
见白一弦不说话,床上的冬晴也有些害怕,弱弱的喊道:“白,白少爷?”
白一弦其实想发怒的,这两个女人,未经自己的同意就贸然做这样的事情,也未免太不尊重自己了吧?
她们把自己当什么?种马吗?不过又一想,这么说她们,也确实有些过分,止溪毕竟是为自己着想,想要给自己留个后才做出此事。
她一心为了自己,自己又怎能责怪?白一弦想到这里,那火就有些发不出来了。
他叹了一口气,对冬晴说道:“把衣服穿上,去把你们家小姐喊来。算了,我去吧。”
冬晴以为白一弦是担心苏止溪知道此事会不高兴,于是急忙喊住了白一弦,并解释道:“等一下,少爷,是,是小姐让我来的,少爷不必担心小姐知道后会不高兴。”
白一弦说道:“我知道。”
少爷知道?冬晴显然又误会了,低下头,小小声的解释道:“奴婢……我,我也是愿意的……”
白一弦再怎么有原则有底线,毕竟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他突然觉得,此时此刻的这句话,似乎比别的任何话都更具有诱惑力。
擦,自己又不是圣人,又不是柳下惠,软玉温香在前,难道还要坐怀不乱不成?
仔细想想,冬晴这小妮子,长得也不差,样貌很是清秀,关键是身材还很是不错。
谁知这越想便越上头,心中不由自主的想道:反正是止溪安排的,她既然不反对,那要不……自己就顺水推舟算了?
没道理自己来到这古代了,位高权重了,还做起柳下惠了啊?自己的媳妇儿都不介意,那自己矫情个什么劲的呢?
再说了,人冬晴一个大姑娘家的,出现在了自己的床上。这要是传出去,她的名声基本上就毁了,可就不好嫁人了。
毕竟在这个时代,女子就算是被人看了手臂,都算的上是失贞,更何况,她还被自己亲了摸了抓了呢。
就算不会传出去,可这种事,做了就是做了,自己占了人家姑娘便宜,可不能因为不会传出去,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那自己未免也太渣,太不负责任了。
而事情发展成这样,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他负起责任来,直接纳了冬晴为妾,好歹给她一个名分,这便可以了。
白一弦发现自己想来想去,似乎都是在为自己找借口,顺水推舟的纳了冬晴。那不就是代表了其实他想和人家.......
呸,渣男。白一弦忍不住吐槽了自己一句。
可总归都是要负责任的,不上岂不是很吃亏?
怎么办?白一弦纠结万分,又有些头疼,办吧,自己似乎是禽兽一样,连媳妇儿的丫鬟都不放过。
不办吧?那岂不是禽兽不如?止溪可真是给他出了个难题。
他这边正在脑子里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床上的冬晴见白一弦迟迟没有动作,也不开口说话,心中便愈发的委屈起来。
自己都说了愿意,白少爷还是不愿意碰自己,莫非是嫌弃她吗?
毕竟是女孩子,又是比较保守的,自己主动之下还落得这样的下场,冬晴的眼睛便蒙上了一层水气。
她咬咬下唇,轻声问道:“少爷,是嫌弃奴婢吗?”
白一弦见人女孩子都委屈成如此模样了,急忙说道:“当然不是。”
冬晴闻言,心中稍微宽慰了些,说道:“既然如此,那少爷,冬晴……准备好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好难过
白一弦顿时秒怂,急忙道:“不不,不行。”
冬晴有些失望,问道:“有什么不行的?少爷既然不嫌弃冬晴,那为何不愿意碰冬晴呢?”
以前的时候,白一弦觉得自己反应迅速,挺伶牙俐齿的。今天反倒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
听了冬晴的问话,不由想了个拙劣的借口道:“我今日,舟车劳顿,有些疲累了,不如,不如改天……”
话一出口,白一弦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自己这都说了些啥呀。哎,还是泡妞经验不足,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改天?冬晴抿嘴笑了笑,想了想,又鼓足了勇气说道:“既然少爷累了,那……少爷,天色已然不早,那您就上床来,我们,便早些安歇了吧?”
冬晴完全就是一副,你今日想要我就给,你今日不想要,那你什么时候想要了,我什么时候随时给的口气。
说完之后,她的身子还在床上挪动了一下,给白一弦让出来一个位置。
白一弦闻言,脑子里似有些松动,便悄悄的往前走了走,走到了床边,慢慢的坐了下来。
白一弦发现自己居然还有些紧张,好像是在做什么坏事一般,还有一点心理负担。
可明明这种时候,最紧张的应该是冬晴才对。白一弦不由暗暗地吐槽自己,有些太矫情了。
他再次站起身,走到桌边,吹灭了桌子上的灯,又返回了床上,直接躺了下来。
而此时此刻,苏止溪正在不远处的一间屋子里观察着房中的动静。
将自己最心爱的人推到别的女人的怀中,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如今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委屈、酸楚、不甘、妒忌,非常的复杂。可为了一弦能有个孩子,她又不得不这么做。
她眼睁睁的看着白一弦进了房间,脑子里忍不住的幻想着屋中的场景。
她想过去听听屋中的动静,最终用了巨大的自制力,才制止了自己去那么做。
由于隔了一段距离,所以她并不能听到屋中的动静。可没多久,屋中的灯突然亮了。
苏止溪见状,心一下就提了起来,心道莫非一弦发现了?
是了,她和冬晴的体型并不一样,就算熄了灯,一弦肯定也会发现不同的。
此时此刻,苏止溪的心中突然紧张了起来,她突然非常想知道,白一弦能有什么反应。
是会严词拒绝,将冬晴赶出屋子呢?还是会继续顺水推舟的和冬晴温存呢?
在情感上,苏止溪自然是非常希望白一弦能拒绝的。可是在理智上,她又非常希望白一弦能接受冬晴。
此时此刻,苏止溪心中异常的期待与纠结,捏着帕子的双手不自觉的紧紧握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原本属于她和白一弦的房间。
可房间里还是没传来什么异常的响动,没过多久,灯再次熄灭了。
苏止溪站在门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房间的门,等了很久很久,而冬晴并没有出来,白一弦,也没有出来。
她的心中说不失望,那是假的。可失望之余,她又有些松了口气。
可松气之后紧接着,各种负面的情绪,委屈、醋意、恼怒、焦躁等等,普天盖头一般涌现了出来,直至淹没了她。
大约人生来就是很矛盾的吧。
苏止溪的眼泪忍不住的流了出来,可她再委屈,再难过,又能怎么样呢?今晚的一切,都是她亲手刻意安排的。
冬晴,也是她亲自推到白一弦的床上的,如今就算她后悔都晚了。
苏止溪咬了咬唇,失魂落魄的走回了房间中,呆呆的坐在了椅子上,直到此时,她心中还有些希冀,希望白一弦能突然出现在屋子门口。
可是门口并没有人出现,苏止溪就那么坐在那里,双眼无神的注视着前方,可她的眼中并无焦距。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坐的全身都有些僵硬酸痛,她才回过神来。
她站起身,走到门口,往那个房间看了看,屋中漆黑,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苏止溪这才相信,白一弦是真的接受了她的安排。他接受了冬晴,他不会出来,今晚也不会来找她了。
苏止溪的眼泪再次落下,她心中哀哀一叹,捂着嘴,快步返回到床上,伏在上面呜呜的哭泣了起来。
她此时倒有些埋怨起白一弦来:“一弦,你为什么接受了她,为什么没有出来呢?”
但随即,她就觉得自己着实有些自私。
白一弦不接受她的安排,不想纳妾,自己非得求着他,逼着他纳妾,甚至还非常过分的,在没有征求他同意的情况下就将冬晴送到了他的床上。
如今他接受了,自己居然又难过起来。自己到底想要一弦怎么做呢?
她心中告诉自己:苏止溪,这是你自找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一弦下午已经拒绝过纳妾了,是你自己自作主张,一弦是无辜的,他是被迫接受,你怨不得他,怨不得他。
也不知哭了多久,才总算止住了哭泣。
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他如今也只能自我安慰道:罢了,今天是冬晴,若是冬晴无孕,日后少不得还会换成别的女人,所以,自己必须要习惯才行。
虽然自我安慰了半天,可今天晚上,无论如何,她都是睡不着了。
好不容易挨到寅时,苏止溪站起身,喊了丫鬟来打了水,简单洗漱了一下,将脸上的泪痕都洗了去。
然后坐在梳妆台的前面,特意往脸上擦了一层薄粉和胭脂,将苍白憔悴的脸色,和因为没睡觉导致的有些微微泛靑的眼底遮掩了一下。
直到她对着镜子左右端详,看不出来什么问题之后,收拾了一下心情,往白一弦所在的房间走去。
白一弦的假期时间已经到了,今天是要上早朝的。因为柳天赐要成亲,慕容楚曾答应白一弦要帮他问皇上要几天假,不过在那之前,白一弦都需要去上早朝。
苏止溪坐了一整晚,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找白一弦。如今这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她告诉自己,是要去叫白一弦起床,洗漱更衣,以免耽误了上朝的时间。
只是等她出了屋子的时候,发现白一弦房间的灯已经亮了。
苏止溪似有怯意,想要过去,却又不敢过去。
她的眼睛看着白一弦的房间,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走了过去,抬起手,轻轻的敲了敲门。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那是以前
在敲门的这一刻,苏止溪再次感觉到了无比的心酸难过:这是她和一弦的房间啊,如今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在里面,而自己回自己的房间,却还要敲门。
“进。”里面响起来白一弦清朗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的一刹那,苏止溪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她赶紧拿起手中的帕子,擦拭了一下眼角,努力的吸了吸鼻子,收敛了一下情绪,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怕白一弦误会,进门之后,看到白一弦的一瞬间,她急忙解释道:“一弦,今儿你要开始上朝了。
我怕你忘记了,起的晚了,所以过来看看。想不到,你倒是先起来了。”
说完话,苏止溪才看到,冬晴正在帮白一弦穿衣,整理着装。
看到苏止溪进来,冬晴急忙行礼:“小姐。”
白一弦看了苏止溪一眼,有些淡淡的说道:“冬晴很周到,也很细心,这些事,她都记得,你无需操心这么多。”
苏止溪闻言瞬间一呆,眼角便蒙上了一层湿气:一弦……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以后都不需要她了的意思吗?
苏止溪无所适从的站在那里,看着冬晴帮白一弦穿上衣服,整理整齐,又帮他打水洗漱,确实无比周到。
可是以往,这些事情,都是她来做的啊。
说实话,白一弦并不喜欢被人如此伺候,可自从成亲后,苏止溪每日都是如此的亲力亲为,不让伺候都不成。
白一弦曾经无数次的跟她说过,她不需要做这样的事情,可苏止溪却依然不改,最终也只能随她去了。
苏止溪看着两人,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被需要的感觉。可是没有办法,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白一弦在马车上的时候已经明确拒绝要纳妾了,可她还是自作主张的将冬晴推到了他的床上。
他不过是被动接受,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他?
更何况,就算冬晴不是自己安排的,以白一弦如今的身份地位,他想要纳几个妾,自己也是无法指责的,只能慢慢的学会适应。
苏止溪只能强迫自己忍着,绝对不能让眼泪掉下来。否则自己就真的是太讨人厌了。
让一弦看到的话,说不定还以为自己是个说一套做一套的妒妇,到时候越发不喜欢她就糟了。
白一弦看着苏止溪站在那里,无所适从,又强忍难过和眼泪的模样,心中也是有些心疼。
可他还是硬起心肠,没有过去安慰她。毕竟这小妮子如今真的是越来越大胆,竟然敢瞒着他自作主张的做这样的事情了,不给她点教训怎么成?
怎么也得让她难过一会儿,涨涨记性,省得以后胆子大了,到时候变本加厉,随随便便的推更多女人过来……他又不是种马。
见白一弦并未多跟她说话,苏止溪心中别提多难过了。她觉得大概是一弦生气了,想了想,开口解释道:“一弦,其实昨晚的事情,我是因为……”
白一弦打断道:“因为什么?你安排的很好,冬晴伺候的也不错。”
苏止溪一呆,顿时说不出来话了。白一弦说这些话的时候,面色淡然,无喜无怒,连口气都是很平淡的,跟他平时说话时候的口气并无差别。
使她根本分辨不出来,白一弦到底是在说气话,还是真的觉得她安排冬晴伺候的举动做的很不错。
可她也不敢询问什么,不知为何,她心中突然觉得有些害怕,害怕得到的是一个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
苏止溪没有说话,她不说话,白一弦也没说什么。这两人不说,那冬晴自然也不会开口说话。
于是,屋子中一时便安静了下来。只有冬晴帮白一弦洗漱整理的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屋中顿时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氛围之中,白一弦和苏止溪之间,安静的有些尴尬。
苏止溪回想起来以前,她和白一弦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
就算不说话的时候,白一弦也会抱着她,做一些亲昵的动作。
以前的时候,似乎只要两人在一起,就算不说话,不做什么动作,也不会有这么尴尬两无言的感觉。
难道,自己和一弦之间,正在慢慢的改变吗?
女人都是会胡思乱想的,尤其是她们在心爱的男人身上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就更加容易胡思乱想了,苏止溪自然也不例外。
以前的时候,自己的情绪只要一有变化,一弦就会敏锐的感觉到,他就会来抱住自己,哄自己开心。
可是,这次没有。
她强颜欢笑,笑的苦涩,可是,一弦没发现。或者是,发现了,他却并不想如往常那般来安慰自己。
可是以前……
苏止溪贝齿咬了咬下唇:是啊,你也知道,那只是以前。
她心中愈发的自怨自艾起来,悲伤的情绪越来越大,快要将她淹没。
苏止溪的状态,白一弦和冬晴自然都看在了眼里。可白一弦没有表示,冬晴也不敢过去。
待收拾完,白一弦便准备去上朝了,苏止溪和冬晴送了他出门。
白一弦刚要走,突然停住了,回头看着冬晴说道:“冬晴,你陪少爷我去上朝吧。”
此言一出,门口顿时一阵安静。
冬晴一脸惊讶的模样,说道:“啊?奴,奴婢陪少爷上朝,这能行吗?”
苏止溪也是惊讶的看了冬晴一眼,又看了看白一弦,难道仅仅过了一夜,白一弦就对冬晴宠成这样了吗?竟然还要带着她去上朝?
要知道,以前她与白一弦恩爱情浓的时候,白一弦也未曾带她去上朝过。当然,也是因为白一弦以前并不上朝,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白一弦,如今,要带着冬晴去上朝。而且,还是当着她的面,只带冬晴,并未说带着她。
苏止溪看了看白一弦的面色,发现他并不是玩闹,而是认真的。
她心中的酸涩顿时便无与伦比了,似乎曾经属于她的一切都已经开始远离。她以前有多幸福,现在就有多酸楚。
虽说造成这一切的人,是她自己,可一个人的心,真的能变得那么快吗?这才不过一个晚上而已啊。
在这一瞬间,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其实认真来说,她昨晚看到白一弦的房间熄灯,而他没有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些后悔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羡慕嫉妒
此刻门口除了白一弦、苏止溪和冬晴,还有一些下人也在场。
而在场的众人,此时只有苏止溪和冬晴知道这里面的缘故。其余的下人不知道昨晚的事,因此根本不会想太多。
他们听到白一弦的话,只是理所当然的认为白一弦只是在上朝的时候带个丫鬟过去,路上伺候罢了。
当着一众仆从的面,苏止溪自然要摆出正妻的大度与端庄,说道:“一弦,你是要去上朝的,这是大事,又不是去游玩的,带着冬晴,怕是不合适吧?
你若是不舍得她,她就在家里,等你下朝回来,就能看到她了。”苏止溪说出这些话,心中别提多难过了。
白一弦却说道:“无妨,我坐马车过去,我去上朝的时候,冬晴在马车里等着我便可以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等下了朝,我带着她去成衣铺,置办几身衣裳和首饰。
她如今跟了我,以后身份也不同了,她现在穿这些衣裳首饰,日后自然不能再穿。”
苏止溪急忙说道:“府里有不少衣服首饰,还有不少上好的衣料,可以……”
白一弦摆摆手,说道:“不必了,府里的衣服,都是按照你的身材来裁剪的,冬晴穿着不太合适。
用衣料做的话,要耽误好几天。我带她去买几身先穿着,回头你再找人帮她量一下,再用那些料子置办几身吧。”
苏止溪闻言,沉默的点了点头,白一弦的意思,是不是代表他一刻都不想等,连做衣服的时间都等不及,要直接买衣服,即刻便纳了冬晴?
白一弦此时又说道:“哦,对了,冬晴以后身份不同,自然不能再伺候人。
不过她是你的丫鬟,你身边少了人也不行。捡子,你挑两个机灵麻利点儿的一等丫鬟,去伺候止溪。
再挑几个,来伺候冬晴。顺便将梅园打扫出来,里面该有的东西一个都不能少,以后冬晴住在那里。”
只这一句话,在场众人当即便明白过来,从此以后,这位冬晴姑娘的地位便不同以往了,很有可能就是这府中的第二个女主子。
当然,严格来说,妾侍地位低,明面上不能算是主子,不过总归都是要让人伺候的。
郡公爷的小妾,谁敢轻看呀?就算不是主子,不也得当主子来对待吗。
这位冬晴姑娘可真是好运气,从此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门口的一些丫鬟,也都是羡慕嫉妒的看着冬晴,想着为什么不是自己被郡公爷看中呢?
甚至还有几个自诩样貌不差的丫鬟暗中起了心思:不怕郡公爷花心,就怕他不花心。冬晴能行,她们应该也能行。
捡子在一边看了看苏止溪的脸色,他可是知道,自家少爷以前有多宠爱苏止溪,怎么突然之间就要纳妾了呢。
不过既然白一弦这么吩咐了,捡子自然领命道:“是,少爷放心,小的一定会在您回来之前,把梅园收拾好。”
冬晴站在一边,红着小脸,说道:“多谢少爷。”
白一弦笑道:“还叫少爷,以后该换换称呼了。”
随后他又看向苏止溪,说道:“纳妾的事情,我也不太懂,你和捡子,还有那些个教习嬷嬷商议一下,选个日子,按照章程,将冬晴纳了吧,别委屈了她。
不过,她本就是你的丫鬟,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相信以你的性格,也不会亏待她。”
捡子问道:“少爷,这纳妾,是按照规矩来?还是大办一番?”
纳妾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在这个时代,按照规矩,纳妾无需大肆操办。受宠一点的,就置办个酒席,在众人面前,给白一弦和苏止溪这个原配敬个茶。
而大部分情况下,就是一顶小轿,着粉丝嫁衣,从侧门抬进男方家中,就可以了。
当然了,有些官员,每纳一房妾,都会大肆操办一番,纳个七八房,就得置办七八回。
这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喜欢那小妾,而是因为想要借机大肆敛财。
白一弦又不是贪官,自然无需如此借机敛财。
而冬晴原本就是苏止溪的陪嫁丫鬟,自小就被卖到苏府。她如今根本找不到家里人,所以要纳为妾,就更简单了。
挑个日子,给苏止溪敬个茶就可以了,连坐轿抬进来这一步都省了。
不过,在白一弦的心中,这个时代虽然有这个时代的规矩,妾侍地位低下。但白一弦却觉得,嫁人,乃是一个女孩子这一生中最大的事情。
人家要嫁给他,他自然也不能委屈了人家。
白一弦便说道:“无需大办,不过,也不能委屈了她。”
捡子很聪明,立即就领会到了白一弦的意思,说道:“小的明白了,少爷放心,小的一定会办的妥妥帖帖的。”
苏止溪此时低着头,敛去眼中的酸涩与水汽,也低低的说道:“妾身知道了。”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好了,就这么定了。我们回来之前,梅园一定要收拾好,你们回去吧。冬晴,过来,我们走。”
说完之后,白一弦便转身往马车走去。
冬晴下意识的看了苏止溪一眼,随后急忙跟了过去。
所谓出嫁从夫,冬晴虽然是苏止溪的丫鬟,不过苏止溪嫁给白一弦之后,都要听从白一弦的,那冬晴这个丫鬟,自然也要听从。
就算没有昨晚这档子事儿,冬晴也要听白一弦的。
苏止溪一叹,说道:“冬晴,照顾好一弦。”
冬晴急忙说道:“是,小姐放心。”白一弦闻言没做表示,待冬晴说完话,便直接带着她上了马车。
眼看着白一弦和冬晴进了马车中,苏止溪好似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可当着众多仆人的面,就算没有力气,她也要挺直了背,站在那里。
她是白一弦的正妻,郡公夫人,当家主母,不只是为了她自己的面子,就算为了白一弦的面子,她也不能在下人面前失了仪态。
所以,她连泪水都不能流出来。
言风也跟了上去。以往的时候,都是言风和白一弦一起坐在马车里的。而这一次,言风则跟在了马车外。
马车随即往皇宫的地方行驶而去,白一弦和冬晴坐在马车里,冬晴掀起车上的小窗帘,伸头往后看了看,顿时看到了苏止溪还站在门口的身影。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人太优秀也是一种苦恼
随后她将头缩了回来,转头看着白一弦,说道:“少爷,小姐还在门口站着呢,我们,会不会有点太过分了?
小姐那么爱少爷,她现在一定特别伤心难过。”
白一弦说道:“这小妮子,越发大胆,居然敢瞒着我做出这等事情。不给她个教训怎么成?日后岂不是会变本加厉么?
这次让她涨涨记性,以后就不会做这种事情了。这也算是,对她的惩罚。”
冬晴暗暗吐舌,看来白少爷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没想到他平素里那么疼爱小姐,一生起气来,居然会用这样的法子来折腾小姐。
其实少爷昨晚根本就没有碰她,两人虽然躺在一张床上,但少爷却始终没有越雷池一步。少爷对小姐是真的好,也是真的爱她。
冬晴知道,白一弦之所以愿意纳她为妾,一是因为刚开始,他在不知道的情况,把自己当成了苏止溪,亲了和摸了自己,所以他想要对自己负起责任来。
二是因为,这是她厚着脸皮,求来的。
少爷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呢,小姐可真是有福气啊。
冬晴坐在一边,一边偷偷的看着白一弦,一边暗暗的想着,心中突然非常的羡慕起苏止溪来。
小姐原本的身份也不高,但却能找到这么出色的夫君,对她还这么好。只能说,小姐的命好。
而事实上,事情也确实如冬晴所想的一般。白一弦虽然没有碰她,但确实想要对她负责。
这个时代毕竟不同现代。若是现代的时候,看了人家姑娘,甚至亲了摸了,有可能不需要负责任。
甚至有时候都已经煮成熟饭了,这熟饭最终都有可能不是你的。
但这个时代不同,他碰了人家冬晴那么隐私的部位,就不能不负责。
其次就是,昨晚上的时候,白一弦已经跟冬晴坦白说起过这件事。
当时白一弦说,他并无纳妾的心思。而晚上发生的这件事,如今只有他,冬晴,苏止溪三人知道。只要三人不说出去,就不会有人知道,所以不会对冬晴的名声产生影响。
当时白一弦还提出了解决的办法,只要冬晴愿意,他可以认冬晴做干妹妹,将来一定为她寻一门好亲事,让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到时候,冬晴就是开国郡公的妹妹,有了这层身份,到时候在夫家也不会受到欺负。
可没想到,冬晴拒绝了。
冬晴当时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对白一弦说,她的身子已经被白一弦看过,摸过,所以,此生此世,她都是白一弦的人了。
就算白一弦不要她,她这辈子也绝对不会再嫁人。她生是白一弦的人,死是白一弦的鬼,她愿意伺候白一弦和苏止溪一辈子。
若是白一弦因为今晚的事,心中不舒服,不愿意见到她。就算把她赶出去,她也宁愿出嫁为尼,绝对不会再嫁人。
最后,她还求白一弦,不要敢她走。她不求为妾,宁愿一辈子做个通房丫鬟,只求能待在白一弦和苏止溪的身边就好。
白一弦听完,心中不由一叹。
可能有人觉得,不就是亲了几口,摸了几下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可能在现代的时候,这确实不算什么。但这个时代的女子,大都很是刚烈。被人摸了身子,要么寻死以全名节,要么青灯古佛。
再不济,就算要嫁人,可有了这样的遭遇和名声,也找不到什么好人家了。只能嫁给一些鳏夫懒汉之类的,一辈子都给毁了。
所以,也不能说冬晴是道德绑架威胁之类,她是真的这么想的。
每日守着白一弦这么优秀的男子,一般女子,想不动心也难。冬晴喜欢白一弦,想要为自己争取一番,也没什么错。
更何况,不管事情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也不管是她主动到白一弦的床上,而白一弦并不是故意要摸她。事实就是,白一弦确实摸了她。
白一弦说自己活不了太久,冬晴也不在意。只要能在他的身边,她什么都愿意,都无所谓。
白一弦心中也是无奈,人太优秀了,也是一种苦恼啊。
他见冬晴如此坚决,也不忍因为自己而毁了这个女孩子的一辈子,加上也存有要负责任的心思,于是便同意了下来。
给她一个名分,让她后半生无忧,他是可以做到的。
而且,燕朝并不像历史上的宋、明等朝对女子那么苛刻,追求极致的贞洁,盛行什么贞节牌坊之类的。
比方老公死后,一辈子不嫁,守寡,就会得到一块贞节牌坊,人人称赞。
燕朝对于未婚,却先失贞洁的女人虽然很是刻薄,但对于丧夫的女人却颇为宽容。
燕朝的女子丧夫,或者是和离,乃至被休弃,都是可以另嫁的。
白一弦对冬晴说,既然她心意已决,他自然也不会亏待她。既然她不愿意做自己的干妹妹,那通房丫鬟也不要做了,他愿意纳她为妾。
等日后冬晴若是有了意中人,自己可以休书一封,成全她。甚至于若是自己死了,冬晴也可以另嫁。
冬晴先谢过了白一弦愿意给她名分,随后又摇摇头,坚定的表示,自己这一辈子,都是白一弦的人。
所以,这才是白一弦愿意纳冬晴为妾的真正原因。
而他今天所有的表现,不过是他想要对苏止溪进行一番小小的惩戒罢了。
当然,他也不舍得让苏止溪伤心太久,等他从朝堂上回来的时候,他自然会向苏止溪解释清楚。
白一弦如今乘坐的马车,可不是以前的那一辆,而是符合他如今身份的一辆豪华座驾。
里面空间非常大,一应装饰也都很是奢华,坐在里面非常的舒适,困了的话还可以躺在里面睡个觉。
这个点正是上朝的时间,所以一路上能遇到不少官员。大大小小的官员在看到白一弦的马车后,无不纷纷给马车让道,让白一弦的马车先行。
白一弦坐在马车之中,看到这种场景,居然还生出一种,高高在上,志得意满的感觉来。
特喵的,这咋整,果然封建社会十分能荼毒腐蚀人的思想啊。
到了正阳门,白一弦让冬晴在车上等,他下了马车,往皇宫走去。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一点没听进去
到了地方的时候,天还有些黑,需走到近处仔细辨认,才能认得出对方到底是谁。
当然,这也是因为白一弦和这些官员还不是特别熟悉的缘故。
不过,他虽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这些官员,但这些官员却在第一时间认出了白一弦。
要知道,如今的白一弦可实在是朝中第一炙手可热的新贵。深得皇上和太子的赏识,年纪轻轻,短短时间就爬到如此高的位置。
而他又与太子如此交好,加上他本身的才华和能力。所以不出意外的话,太子日后登基,一定会重用白一弦。
因此,这个年轻人,将来一定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最关键的是,他如今有了爵位在身啊。这爵位和官位是不一样的,官员一不小心犯了错,或者惹皇帝不喜,是会遭到罢黜的。
可一般情况下,爵位就要安全多了。只要白一弦不去刻意作死。这辈子荣华富贵权势滔天是跑不掉的。
所以,面对这么一位新贵,众人自然都想要巴结讨好一下。
而家中早就有公子跟白一弦交好的那几位官员,心中自然是无比开心的。
比方贾守义,于心然,向民元等人。贾守义是独子,那还好说,于心然、向民元等,家中可是有其他的兄弟的。
就因为结交了白一弦,所以,其祖父、父亲心中的天平也都倾向了他们,决意要将他们当成接班人一样的栽培。
毕竟能结交这样一位日后必定会位高权重的新贵,对家族的帮助也是巨大的。
而此时此刻,白一弦身边呼啦一下就围上来一群人,一个个脸上洋溢着极度热情的微笑,不着声色的说着各种恭维讨好的话。
这些老狐狸,平素都是被人拍的,马屁听多了,自然也就炉火纯青了。一个个漂亮话说的那叫一个动听,偏偏听上去还不尴尬。
因为乍一听,似乎都是一些普通的话,但却莫名听着舒服,仔细琢磨琢磨,才知道原来人家是在夸你。
而白一弦这人自然也是深谙此道,所以,这些官员不动声色的拍白一弦的马屁的时候,也会觉得白一弦说话,让他们也很舒服。
一般有才华的年轻人,都很是高傲。尤其是,若是对方年纪轻轻就凭借自己的才华爬到高位,那绝大多数人,都会恃才傲物。
就算面对这些身居高位的官员,不敢表现出看不起的样子,但言谈间,也多多少少的会带着些自傲出来。
所谓年轻气盛,锋芒毕露便是如此。
但白一弦和一般的年轻人不同,他可才是真正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被如此多的官员围着,一番交谈下来,当真是面面俱到,没让这些官员产生任何不适不满的感觉。反而让他们觉得,白一弦这年轻人确实不错,值得结交。
但仔细一琢磨,就都回过味来了。若说自己是老狐狸,那白一弦就是个小狐狸,同样的狡猾。
想结交白一弦的官员太多了,离开一批又上来一批。纵然是白一弦,也觉得这么下去有些吃不消。
他这才发觉,自己以后的态度要改变一些才行。他以前的时候觉得人人平等,所以不管对上还是对下,都是和颜悦色,保持平和与平等对待,不愿以势压人。
但如今看着这没完没了凑上来的人,他才发现,有时候,太没有架子,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很多上位者,面对低位者的时候,不是想要高傲,而是不得不高傲一些。这样才能避免一些麻烦事。
就比如眼前,那些品级低者都觉得白一弦平易近人好说话,他们便觉得这是白一弦在给他们机会。
于是他们便越发大胆,赖在白一弦面前不走,说一些溜须拍马的话,企图先混个脸熟。
而且这拍马屁也是有段位的,越是高位者,他们的实际地位和白一弦的品级差不多,他们不会将自己摆在太低的位置上。
因此他们说话的时候,一般都是拍的不动声色,不会太露骨,让人不知不觉的就感觉十分舒服。
而比白一弦品级低的人,完全就是以一种仰视的状态在尬拍。
白一弦听的都十分尴尬难受,所以越发觉得反感了起来。
因此让白一弦觉得,自己日后面对一些人的时候,也要拿出一副高姿态来才行。
你越是高高在上不可接近,让他们觉得你不好相处了,才不会一直跑来缠着巴结你。
这种混乱的情况,一直到了快要进入皇宫的时候才结束。因为进入皇宫,乃至走到朝堂大殿的时候,是要排好队伍,井然有序的进入的。
不能让人看着乱糟糟的一团,进到殿中了,才去找位置站好。万一让皇帝看到这种场景,估计会大发雷霆。
众人迅速站好,排好队伍,在鼓响之后,依次往皇宫中走去。
看着这些个官场大员一个个的排着队往里进,白一弦不由想起来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小学生中学生也是这么排队的。
而如今排队的这些人,却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一群人。就这么一群人,却依然要像小学生一样规规矩矩的排队。
不知为何,白一弦却突然有些想笑。但转念一想,自己不也正是这一群人之中的一员吗?笑别人,不就等于笑自己?
白一弦以前也上过朝,不过那都是在有功的时候,被皇帝特招入宫,要奖赏他的。
除去那些不算,今天,应该算是白一弦第一次正儿八经的上朝,正式在朝堂上参与议事。
皇帝很快到来,众人行礼参拜之后,就站到自己的位置上。有本上奏,无本退朝。
白一弦随着众人做着这些动作,耳边听到这些话,脑子里不由一阵恍惚,这场景就如同电视中的节目一般。
只是以前的时候,自己是在电视面前观看节目的观众。如今,自己是能参与其中的一份子。
世事无常,以前的时候,自己做梦也想不到,电视中的场景,会真实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他突然有些怀念起现代的生活起来。
白一弦就往自己的位置上一站,看着众人在那热火朝天的议论朝政,他也不参与,一副我就是来打酱油的模样。
表面上看,白一弦正在认真的上朝,听皇帝说话,听同僚议论正事。
但实际上,这货就跟上学时候一样,脑子早就神游太虚,不知道想什么事情去了。对于朝堂上的事,他是一点没听进去。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被点名了
也是因为他昨天游玩了一天有些累,晚上又发生了那些事,折腾到很晚,睡得时候就很晚了,今天起来的又很早。
因此现在听着朝堂上的嗡嗡的说话声,就如同催眠曲一样,令人昏昏欲睡。
要不是现在是站着,要是像上学那会儿还能坐着,说不定他都能趴在桌子上偷偷睡过去。
皇帝坐在高位上,眼睛不经意的扫过白一弦。发现这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微微低着头,眼睛看着脚下,根本不发表一丝一毫的意见。
如此置身事外,好像是来朝堂游玩的一般,皇帝心中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怎么这家伙上朝,好像是自己逼迫他来的一样?也不知道到底是真的不想来,还是装的不想来。
皇帝想到白一弦有可能是装的,便不由微微的哼了一声。
吓得堂下正在发表意见的一位大臣心中一哆嗦,心道难道是自己的法子,让皇上不喜了?还是自己说的某句话不对了?
皇帝见这位大臣住口不言,便知自己的轻哼声让他误会了。但身为皇帝自然不会解释,只是微微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大臣无奈,只好战战兢兢,措词想了又想,才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意见发表完。
待到那位大人说完,皇帝也没说他的法子到底可不可行,只是目光转向了白一弦。
不管白一弦到底是不是装的,皇帝都见不得他这副悠闲的模样,偏偏要给他找点事儿。
于是,皇帝问道:“白卿,你对这件事,有何看法吗?”
众臣闻言,都纷纷顺着皇帝目光往白一弦那看了过去:瞧见没,满朝文武,皇帝就偏点这位白郡公的名儿,这还不叫重视吗?
别以为点名是坏事,这可不像是上学那会儿,害怕老师点名,得尽量缩着,没存在感点儿。
在这个朝堂上,想要往上爬,就得显着点儿才行。皇帝能点你的名,那就是重视的表现,总比皇帝根本想不起来你这个人要强多了吧。
要真是让皇帝想不起来,有什么事都想不到你的话,那你这辈子的官位,也就到头了。还得小心别让下面的人给顶替了去。
皇帝越是记得你,那才越是好呢。
白一弦正神游太虚呢,冷不丁听到皇帝点他的名字,这让他心中颇有些意外。好端端的,皇帝没事点他名干什么呢?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根本没想到皇帝居然还带点名的,他以为议论政事,只要他不主动说话,那基本上就没他啥事呢。
毕竟这里这么多二品三品大员,怎么也轮不到他一个什么实际职事都没有的文散官说话吧?
所以他刚才脑子神游太虚,压根没听到他们议论的到底是什么事,这让他如何回答呢?
白一弦愣神的功夫,旁边有位朝臣暗中轻轻推了推他,说道:“白大人,皇上问您话呢,您要出列行礼回应。”
这位官员也是好心,以为白一弦不懂这些,所以在轻轻地提示他。
殊不知,不是白一弦不懂规矩,而是他在考虑,如果实话实说,他没听见皇帝和大臣们刚才议论的是什么,若是开口询问皇帝:你刚才说的啥?
这么问的话,皇帝会不会发怒呢?
白一弦觉得若是这么说的话,皇帝估计有九成的可能性会发火。所以,绝对不能这么问。
好在他聪明,有急才啊。白一弦眼睛往周围略一搜索,心中便明白该如何做了。
就见白一弦不慌不忙的出列,微微行礼,开口说道:“回皇上,微臣附议刘大人的话。”
原来朝堂上,每议论完一个政事的时候,发表意见的臣子便会站回原位。
而议论新的政事的时候,有提议或者是意见的臣子便会站出来说话。此时此刻,朝堂正中正站着侍郎刘大人,可见他应该是刚刚发表过什么意见才对。
加上白一弦出列的时候又听到周围的臣子有的正在小声的议论,说刘大人的办法不错,不知道这位白大人会有什么办法。于是这货便直接附议了刘大人的话。
皇帝看着白一弦,问道:“哦?想不到白卿也同意刘卿的意见。”
这个时候不能怂,就算他不知道这位刘侍郎到底说了什么话,但也坚决的点了点头,说道:“是。”
皇帝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看的白一弦心中突突的,心道莫非自己还是说错话了?
直到皇帝转头又问其他的臣子还有什么意见没有,白一弦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朝臣中有不少人都附议刘侍郎的话,觉得他的办法不错。最后由皇帝点头拍板,这项决议便这么定了下来。
白一弦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道好险,总算糊弄过去了。随后他便站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而经过这件事,他可不敢再随神游太虚了,必须要好好听着才行,谁知道皇帝什么时候再点名问他呢?
这毕竟不像是上学的时候。上学的时候,惹怒了老师,最多被训斥一顿,罚站一上午就没事儿了。再不然,就是喊家长。
可这会儿不行,惹怒了皇帝,严重了是要掉脑袋的。
白一弦心中有些郁闷,没想到早朝的时候打个酱油都不行。你看看人家唐霜霜她爹唐大人,人家上朝的时候就一直都在打酱油。
唐老大人只管着往自己的位置一站,同样的低头垂目,表面是在好好听。
但白一弦都有些怀疑,这位唐大人有可能是多年练就的本事,站着就能睡着的那种,万幸他不会打鼾罢了。
白一弦以前来上朝,就从没看见过这位唐大人站出来发表什么意见过。
加上这位唐大人也是个荣誉职位光禄大夫,也是没有实职的那种。上朝他不用出主意,下朝不用干什么活,人家活得多么的滋润啊。
同样都是光禄大夫,他还是金紫光禄大夫,正三品呢,怎么就没人家这么自在滋润呢。
但不管白一弦心中如何吐槽,皇帝就是不盯着唐大人,偏就是要盯着他,那他也没办法。
而皇帝果然,开始时不时的点白一弦的名,询问他对一些政事的看法。几乎每商议一桩政事,都会问问白一弦。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脑子有毛病
白一弦心中不由更加的郁闷了起来,那么多位高权重的重臣,也没见皇帝一直点他们的名啊。为何偏偏要一直点他的名呢?
他怎么突然有一种,上学时候被老师刻意针对的那种感觉呢?
只是,白一弦虽然郁闷,但看在别人的眼里,却是非常的羡慕的,因为他们觉得这是皇帝极度重视白一弦的表现。
要不然,这么多朝臣,也不是没有年轻的臣子,但为何不见皇帝这么重视其他人呢?
白一弦在这些朝臣心目中的分量,顿时又重了一分。
朝中的青年才俊也着实不少,刚开始有很多人心中还颇有些不服气。
所谓文无第一,又所谓文人相轻。大家都是才华横溢的年轻人,为何偏偏白一弦就独得皇上和太子的青眼呢?
年轻人嘛,有点才华就自负,所以他们不服气也是正常的。这不服气之下,自然是要表现自己一番的。
于是,让皇帝有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他原本的用意只是为了不想让白一弦在朝堂上太悠哉,没想到的是,白一弦说的一些提议和见解,确实有其独到的地方。
有时候一些事情陷入僵局,这时候白一弦往往能从另外一个角度出发,从而想出解决办法。
虽说政事没有那么简单,但总的来说,他说的意见和提议,也确实为众人打开了一些特别的思路。
这样一来,有些事情,就很轻易的解决了。
这是一个意外收获,皇帝没想到白一弦对政事也是这么的敏感和有才。
而另外一个意外则是,皇帝突然发现,今日的朝堂,气氛竟是格外的活跃。尤其是一些比较年轻的臣子,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发表自己的意见。
当然,这里面有大部分人,说出的话都是乍一听很有道理,但仔细一琢磨,其实行不通,大都是一些漂亮的空话。
但就算是些空话,这些年轻的臣子也是一个个的引经据典,博古论今。甚至犹如写文章一般,佳句频出,引得众臣子纷纷侧目,频频点头。
而最主要的是,就算大部分是空话,但也有一小部分,出的主意确实实用。所以相对来说,这种情况也不错。
皇帝多精明啊,他略一琢磨,便明白这些年轻臣子为何如此了。皇帝没想到,他不过是找了找白一弦麻烦,居然还收到了这样的效果。
皇帝心道,看来以后上朝,没事得多多提问一下白一弦,刺激一下这些年轻才俊才行。
省的他们一个个的年纪轻轻,就跟那些老家伙们学,说话做事都是说一半留一半的。
白一弦自然不知道,就因为皇帝点他名,引发了其他青年才俊的妒忌,最终导致皇帝决定以后没事就多提问他。
他以后上朝,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他要是知道了,八成得马上请病假,再也不来上朝。并冲那些青年臣子翻白眼,尤其是皇帝,特喵的,老子又不是全能,政事又不是那么简单。
有一些事情必定是连他都没有办法的,他若是回答不上来,丢脸是小,岂不是还会挨到训斥么。
今日的早朝,让皇帝格外的满意,而且也实打实的解决了一些政事,所以皇帝后来的面色,也渐渐地舒展了开来。
众人看着皇帝的面色,便知他如今心情愉悦,一个个的也都放松了下来。而朝堂上的气氛也开始放松并融洽了起来。
这时候,就代表早朝马上就要结束了。而就在这时,却有一位御史大夫,突然冒了出来,要弹劾官员。
而他弹劾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大出了风头的白一弦:“皇上,微臣要上表,弹劾白郡公,金紫光禄大夫,白一弦。”
众大臣看着这突然冒出来的这位御史大人,都不由暗暗皱了皱眉。这位胡御史,未免也太没有眼力见了吧?
没看皇帝正看重白一弦呢吗?他们这些人,如今拍马屁都来不及,这位胡御史,偏偏要反其道而行,冒出来弹劾白一弦。
再说这位白大人,向来风评很好,品行也端正,这位胡御史弹劾个什么劲的?又有什么好弹劾的?
莫非只是想要出出风头,在皇帝面前露露脸,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增加皇上对的印象,树立一种刚正不阿的形象不成?
那他用这种办法,可就太笨了。
白一弦到是不怕被人弹劾,他只是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位胡御史,心道自己以前也没得罪他,而且自己也没犯什么错误,他为何要冒出来弹劾自己,又要弹劾自己什么事呢?
御史的职责是监察官员,白一弦琢磨着,自己最近,好像也没犯什么错误吧。
皇帝则不动声色的看了白一弦一眼,问道:“胡卿要弹劾白卿什么事?”
胡御史说道:“微臣要弹劾白郡公,拉党结派。”
皇帝闻言,眉头微微皱起,因为白一弦身份的敏感性,皇帝最怕的就是白一弦知道他自己的身份后,不甘心做人臣,而是要学他父亲争夺皇位。
所以皇帝一直防备着白一弦,才硬是要将他放到眼皮子底下看着。一有不对劲的苗头,就直接将他咔嚓掉。
只是他一直没发现白一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更没有集结什么势力。
难道自己没有发现,却让这胡不庸发现了?拉党结派?哼。
皇帝面色有些不好看,问道:“哦?你说白郡公拉党结派?你是如何得知的?可有什么证据?”
胡御史说道:“回皇上,此乃微臣亲眼所见。今天早上,在早朝之前,微臣看见白大人和一众官员……”
这位胡御史将上朝之前,众多官员去围住白一弦,巴结讨好他的事情,说成了他们正拉党结派。”
这番话,听的朝中大臣一个个的直皱眉头,按照这位胡御史的说法,岂不是连自己都牵扯在内?
这位胡御史,是脑子有毛病吗?他们不过就是在一起说了说话,大庭广众之下,何来的拉党结派?
但,这还不算完,这位胡御史还又说了一下官员之间,结成党派的危害。
并着重说了一下,如今白一弦才刚刚到了这个高位,就开始拉党结派,将来就很有可能会结党营私,谋取私利。
到时候,谋害的必然就是整个燕朝的利益,长此以往,官员都讨好之,甚至是效仿之。
所谓上行下效,风气难正。待到所有的官员都开始利用官职结党营私,谋取私利,那燕朝危矣。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无事生非
这位胡御史,说话用悲天悯人忧国忧民的口吻,呼天抢地的夸张,仿佛看到了燕朝大厦将倾的未来一般。
开口闭口就让皇上一定要严惩这股不正之风,要趁苗头刚起,就要将之扼杀,以免将来酿成大患。
那口气,就仿佛若是不按照他说的做,燕朝必定会灭亡一般。
皇帝还没反应呢,就已经有人沉不住气,立即跳出来反驳胡御史,说道:“胡大人,你说这些话,那就是无中生有了。
不过是早上上朝,同僚们都聚集在一起,然后说说话,闲谈一番罢了。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变成拉党结派了呢?”
“对啊,要照你这么说,日后同僚们之间,还能如何正常往来呢?”
胡御史面对诸多同僚的驳斥,丝毫不惧,义正言辞的说道:“同僚间的正常往来?哼。诸位大人,早上的时候,那是正常往来吗?
怎么不见你们与我正常往来一下呢?全都凑到白郡公的身边往来去了,诸位大人意欲如何,你们心里没点数吗?
好了,诸位大人也不必着急驳斥下官,下官针对的并不是诸位大人,也不是白郡公,而是这股不正之风。下官可是切实为了燕朝的将来考虑的。”
胡御史义正言辞,仿佛只有他自己一人,是真正的为了燕朝着想,别的大臣都是溜须拍马,投机取巧,不干正事之辈。
这让众臣听到,心中不由十分的窝火和无语。这位胡御史,是打算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朝廷命官?
众臣和胡御史争执起来,而身为当事人的白一弦却像没事人一般,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这发生的一切。
他知道,这些大臣与胡御史争执,其实并不是为了自己出头,而是为了他们自己。
毕竟早上的时候,可不止是只有三四品的官员过去巴结自己,就连很多二品大员,也同样去表达了一下结交之意。
这胡大人这么一来,明面上弹劾的是自己,可实际上,将这大殿中绝大部分人都给暗中弹劾进去了。
拉党结派罪名不小,而且自古至今都不为皇帝所喜。他这么做,岂能不让这些官员着急?
所以,这位胡御史可不止得罪了白一弦,而是得罪了这殿中的绝大部分官员。
众臣心中气愤难平,因此自然不遗余力的联合起来,驳斥胡御史。
而让白一弦奇怪的是,这位胡御史,以往并不显山漏水,平素里见过几次,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即使弹劾官员,也大都很是温和。
并不像今天这般,与众多大臣针锋相对,硬气的很,好像浑不怕得罪这么多人,大有舌战群儒的架势。
皇帝的脸色已经很是不好看了,他见朝堂底下乱糟糟的吵成一团,而当事人的白一弦却跟没事人一般站在一边看热闹,一言不发,皇帝心中不由更加恼怒。
皇帝呵斥道:“够了。一个个的都是二品三品大员。却跟市井无赖一样公然在朝堂上吵吵嚷嚷起来,这成何体统?”
皇帝一发怒,底下群臣立即便住了嘴,异口同声道:“皇上息怒。”
皇帝没有去再去斥责众臣,只是有些面色不善的看着胡御史。因为在他心中,也觉得这胡御史就是在没事找事。
因为皇帝虽然防着白一弦拉党结派,但也知道白一弦还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
胡御史说的这件事,在皇帝眼中,根本就不是事,他也必然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来治罪白一弦。
官员之间,互相走动,站在一起说说话,再平常不过了。大庭广众之下的事,如何能上升到拉党结派的高度?
谁家拉党结派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的?不都是私底下悄悄的吗?
所以皇帝也知道,自己若是因为这样子虚乌有的事情治罪白一弦,那以后哪位官员还敢去和别的官员互动说话?
到时候人人自危,不敢与别的官员打交道,这根本不利于团结,更不利于朝廷和政事的办理。
所以,皇帝越看胡御史越觉得不顺眼,这简直就是无事生非。
因此,皇帝最后不但没有斥责白一弦,反而还开口斥责了胡御史,让他以后要是没事,就多找点正事做,多多观察一下天下黎民百姓的生活疾苦。
还说自己给他御史这个官职,不是让他整天在这没事找事的鸡蛋里挑骨头,净看一些鸡毛蒜皮子虚乌有的事情的。
他要是干不了,就趁早别干了,回家乡去学那些乡里妇人,家长里短去吧。
皇帝这回说的话很重,还将那位胡御史比作了整天只会斤斤计较家长里短的妇人。
说的那胡御史冷汗频频,连忙跪下,直道不敢。也让一众官员冷笑不已,心中暗道活该。
这胡大人做这件事,根本就是吃力不讨好,平白得罪人罢了。
他是脑子不好吗?要做这样的事?以前的时候可没看出来这位胡御史,脑子这么不好使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有的大臣不由互相看了看,同时用眼神示意,表示以后要离这位胡御史远着点,让孩子们也离他远着点,可千万别在跟他往来。
这人脑子不清楚,谁知道以后会犯什么事,得罪什么人呐,万一连累了自个儿,不就麻烦了吗。
甚至有些之前还想要跟这位胡御史结为亲家的大臣,也都熄灭了心思。
但不管怎么说,这位胡御史今天的行为,着实有些奇怪。
就这样,白一弦被人弹劾,但他自己一句话没说,事情就结束了。
他觉得,这位胡御史,似乎是在故意找自己的麻烦。
自己如今正如日中天一般,是皇帝和太子眼前的“红人”,朝中的新贵。虽说有很多人看不惯自己,但自己没有犯错之前,他们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找自己麻烦。
相反,他们表面上还得讨好巴结着自己才行。
偏偏这位胡御史反其道而行,做这样的吃力不讨好的事,来故意找自己麻烦,这就有些奇怪了。
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白一弦却不想让这件弹劾事件如此轻易的过去。
本来这件事在皇帝训斥了胡御史之后就该结束了。可没想到,白一弦此时却出列了。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再找麻烦
众人还以为,白一弦出列,是不愿平白被弹劾诬陷,所以想要找胡不庸的麻烦呢。
但万万没想到,却浑然不是如此。
就见白一弦微微躬身行礼,然后对皇帝说道:“回皇上,胡御史虽然所言不实,且夸大其词,但其却为微臣敲响了警钟。
虽然微臣没有拉党结派,更无结党营私,但确实在今早与诸位同僚说话的时候,没有顾及影响,这是微臣的过错。
所以,为了避免影响,给别人造成一种与诸位同僚过从甚密的假象,微臣决定,从今日起,白府日后闭门谢客。
除朝廷公务政事之外,恕不招待任何人,以免造成什么误解。”
他一边说,还一边冲着朝堂上的大臣说道:“还望诸位大人见谅。本郡公这么做,也是为了避嫌。”
白一弦早上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太过随和,容易让人得寸进尺。为了避免自己和家人日后受到一些人的打扰,他正准备想个什么办法,既不得罪人,还能解决这件事呢。
原本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要摆出郡公高高在上的架子来才行。没想到,刚想瞌睡就有人送个枕头,这位胡御史就为他找了这么一个完美的借口。
这下子,他完全是‘无奈’之举,是因为怕人误会,才‘不得已’这么做。
反正得罪人的也不是他。而是那位胡御史,众人要怪,就怪胡御史去吧。正好这家伙没事弹劾自己,也算是给他个教训。
至于闭门谢客,谢绝的自然是那些外人,想要来送礼巴结讨好之类的人。而对于朋友,自然不会拒之门外。
而至于朝廷公务政事,他一个文散官,又没有什么实际职事,能有什么政事需要找他?这就更加杜绝了有人借着公务的借口来找他了。
白一弦心中满意的很,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而众人听了白一弦这么说,果然心中对胡御史的不满又加深了一层。
郡公爷如今可是大红人,好不容易这位朝中新贵平易近人,和善可亲,跟他们说话也是客客气气。
他们正觉得这是郡公爷在给他们机会呢,偏偏这胡御史来了这么一出。
这下可好了,郡公爷生气之下,直接闭门谢客了。他们大好的机会都没了,能不生气吗?
“想不到白卿不但才华横溢,能力突出,还能时刻自省,朕心甚慰。”不管大臣们怎么想,皇帝听了白一弦的话,反而还夸赞并劝慰了他几句。
众大臣也急忙顺着皇帝的意思,忙不迭的对白一弦猛夸不已。
皇帝最后还劝说白一弦,说什么同僚之间的正常往来,不必介意那么多。
甚至还难得的在朝堂上,开玩笑一般的说自己又不是什么不明事理,随意冤枉臣子的糊涂昏君,让白一弦与同僚往来的时候不必有压力。
白一弦和众大臣自然是对皇帝交口称赞,说什么皇上圣明,乃千古明君之类。
随后,皇帝便直接退朝,司殿太监高喊退朝之后,众人陆陆续续的出了大殿。
那位胡御史,自然是没人去搭理,不少人反而趁机围到了白一弦的身边来宽慰他,说什么郡公爷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必搭理胡御史那种胡搅蛮缠的人。
白一弦则趁机叹了一口气,说道:“本郡公当着皇上的面,说出口的话,自然是要说到做到的。
官员之间,过从甚密,本就不妥。今天既然能让胡御史误会,若是不改正,那来日便会让皇上,其他的官员,以及天下人误会。
本郡公既然深受皇上的重视与抬爱,自然要以身作则,避免这种误会的发生。同时也是避免给自己犯错误的机会。
本郡公这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诸位同僚着想,以免到时候解释不清,反生祸患。
本郡公无奈之举,还望诸位同僚谅解,海涵。”
这一番话说下来,让这些大臣一个个的想要去拜访白一弦,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白一弦确实很得意,心道幸亏自己当时灵机一动,想出了这个主意,抓住了这次机会。说起来,他还得感谢这位胡御史的弹劾才行。
众臣想拜访白一弦,却无从开口,而白一弦不打算与他们再牵扯下去,正打算就此离开。
可没想到的是,胡御史竟然也过来找他了。
在众人看来,明明白一弦大人不记小人过,没有去和胡御史计较,反而在皇帝斥责他的时候,还去帮他解了围。
正是因为白一弦出列说了那番自省的话,皇帝才没有继续斥责胡不庸,从而轻易饶恕了他。
可这胡御史不但完全不感激,反而还又过来找白一弦的麻烦。
就见那位胡御史走到白一弦和众人的面前站定,直视着白一弦,说道:“郡公爷方才在皇上面前为下官解围,下官十分感激,特来感谢。”
可他说话的口气和态度,却完全不像是感激的样子,看的众人直皱眉头。
果然,说完这句话之后,胡御史继续说道:“不过,纵然郡公爷帮了下官,但下官也不会因此而徇私。
下官食君俸禄,自然要忠君之事。所以,下官还是会时刻紧盯着郡公爷的。
希望郡公爷最好能如您所说的那般,不会拉党结派,结党营私。否则一旦被下官发现,下官绝不徇私,会立即向皇上揭发弹劾。”
这位胡御史,此时此刻站在那里,义正言辞,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就好像白一弦表面上忠君,是个忠臣,实际上是个奸佞之臣,而且被他发现了白一弦的真面目一般,一副一身傲骨,不怕报复,绝对不会跟白一弦同流合污的模样。
白一弦的面色不由一沉,这货在威胁自己?自己与他并无矛盾,但这家伙却一而再的来找自己麻烦。
莫非真当自己脾气好,是软柿子,觉得自己真的不会与他计较吗?
不过白一弦心中也有些奇怪,这胡御史的官职并不如自己,甚至差距颇大,他到底是有什么底气,才会胆子这么大,如此硬气的一而再的来找自己麻烦?
为了树立他刚正不阿的形象?这未免就太蠢了点。
就在白一弦想着该怎么给他一个教训的时候,周围的那些大臣却先立即跳出来,开始斥责胡御史。
“大胆胡御史,既知道郡公爷方才在皇上面前为你解了围,才使你免于遭受处置,你居然不知感恩,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小小御史,胆子不小。你是何等身份,郡公爷又是何等身份。你安敢在郡公爷面前大呼小叫?”
“哼,胡不庸,你这分明是以下犯上。也就是郡公爷脾气好,性格和善,不与你计较罢了。”
“对对,郡公爷,这胡不庸三番两次的对您不敬,您可直接将其定罪。”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另有隐情
他们原本就对胡不庸心中不满,这回逮到机会,还不赶紧在白一弦面前好好表现?甚至还趁机给胡不庸直接按上了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白一弦这才想起,原来自己的地位已经高到了,根本不需要自己出手,就会有人主动帮自己出气的地步了。
而众人说的这以下犯上,对上官不敬,确实范围很广。
严格来说,只要自己觉得胡不庸对自己不敬,众目睽睽之下,大家又看在眼里,那么白一弦就可以因此而定胡不庸的罪。
这以下犯上的罪名,可大可小。对皇帝不敬,或者是皇子、王爷等皇亲不敬,那自然是大罪,杖责,贬黜,乃至杀头,由皇帝说了算。
官员之间以下犯上,一般都是小作惩戒,掌嘴、罚跪、杖责,都是可以的。
胡不庸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不过却依旧梗着脖子说道:“诸位大人,还请谨言慎行。
在下不过是职责所在,好意提醒白郡公一句罢了。
“职责?笑话,本官怎么不知道,御史还有这样的职责?”
“你哪里是好意提醒,明明就是威胁。你是什么身份?白郡公乃是皇上亲封的开国郡公,容得了你一个小御史来训诫?”
胡不庸哼道:“诸位大人,白郡公还没说什么?你们倒是这么急赤白脸的做出如此反应。
这知道的,知道你们是皇上的臣子,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白郡公的臣子呢。”
“大胆,胡不庸,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你不但对郡公不敬,竟然还敢口出狂言,诬陷同僚,你该当何罪?”
众人当真是又惊又怒,胡不庸的这些话若是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那还得了?
白一弦的眉头皱了起来:奇怪,真的是太奇怪了。这胡不庸自己身处低位,却不惜以下犯上也要针对自己。
如今还敢如此出言不逊,这可就不仅仅是得罪了他,还得罪了这些官员。难道他就不怕吗?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事到如今,若是白一弦还不说话,那未免就太好欺负了些。
白一弦沉着面色,看着胡不庸问道:“胡御史,你说本郡公拉党结派,结党营私,可有证据?”
胡不庸说道:“这,下官并未这么说,只是想给白郡公提个醒,希望白郡公日后不要犯这样的错误罢了。”
白一弦说道:“哦?也就是说,没有证据?既没有证据,你却先以此事来弹劾本郡公。
而后又以劝诫提醒之名,对本郡公出口不逊,行训诫之实。
本郡公何等身份,岂容你一个小小的御史大夫来训诫?如此犯上,你可知罪?”
此时还有官员冷笑着说道:“胡不庸,你整天弹劾这个弹劾那个,你以下犯上,可会弹劾你自己?”
白一弦本来以为,胡不庸一定会巧言狡辩一番,但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十分干脆的承认道:“白郡公说得对,下官,下官确实有以下犯上之嫌,还请白郡公治罪。”
白一弦闻言,心中不由更加的奇怪了起来。按理说,这胡不庸一而再的找自己麻烦,而且听他方才怼这些官员的话,不像是能如此轻易认罪的人呀。
那他为何要如此干脆的认错呢?这么一来,给白一弦的感觉,这胡不庸好像是故意如此。他的目的是什么?
白一弦想到这里,不由仔细观察了一下这胡不庸的的模样表情。
他此时发现,这胡不庸表面看上去,似乎很是镇定。但仔细观察之后方能察觉,他的面色似乎有些急惶。
隐隐的,眼睛里还带着一种愤怒、不甘,甚至是绝望之色。只是因为他经常微微低头垂目,便将这种情绪给收敛了了起来,使人不容易察觉罢了。
这就有些奇怪了,就算自己要治他的罪,也不过是小惩一番,绝不会因为这样的事儿杖杀一个四品上朝廷命官。
就算自己想这么做,估计皇帝也不会允许,那胡不庸绝望个什么劲的?
而仔细看看,胡不庸这种种复杂的表情,似乎并不是针对自己,也不是因为自己要治他的罪。
白一弦不由心中一动,莫非这件事,还另有隐情不成?
此时旁边有官员说道:“白郡公,既然这胡不庸自己也承认他冒犯了您,乃是以下犯上,我等诸位同僚也可以作证,那郡公爷现在便可以给胡不庸定罪了。”
“对对,此举也是为了杀鸡儆猴,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好好看看,咱们郡公爷脾气好,心善,所以才不屑与人计较太多。
可郡公爷的身份摆在这里,我们要恭之敬之,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冒犯的。”
其实这件事,可大可小,说起来不过就是胡不庸不识好歹的说了几句话,有些冒犯白一弦罢了。
白一弦既然觉得这事另有隐情,于是便只是不轻不重的斥责了胡不庸几句,便让他离开了。
而白一弦敏锐的发现,自己只是斥责了胡不庸,没有做其他的惩罚,胡不庸的脸上,竟还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难道他希望自己重罚他?
这一幕,让白一弦心中的一个思路渐渐清晰起来。
其余官员见白一弦没有惩戒胡不庸,只是口头斥责了他几句,心中也同样有些失望。
有人问道:“郡公爷,这胡不庸实在可恶,亏得您还在皇上面前为他解围,他居然如此不识好歹。
您不惩戒他,就让他这么离开,是不是有些太便宜他了?”
白一弦摆出一副高傲不屑的模样,说道:“他是何等身份,也值得本郡公纡尊降贵跟他计较?
难道还真让本郡公杖责他一番,甚至将他投入大牢之中么。
传出去,平白折了本郡公的身份,让人觉得本郡公没有肚量罢了。本郡公岂会为了此等人物,辱了自己的名声。”
听上去,似乎是白一弦爱惜羽毛,不想自己的名声因为这样的事儿留下污点。
众人急忙大拍马屁,说白一弦什么胸怀宽广,宽容大度之类的……
白一弦摆摆手:“好了,时间不早,诸位大人都还有公务要忙,便散了吧。”
说完之后,白一弦也没理会他们,自顾自的直接离开了皇宫。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后悔了
冬晴正在马车上等候,想到自己过不了多久便会成为白一弦的妾,她便忍不住的喜悦。
她掀开马车的帘子,不住的往皇宫的方向看着,别的大人都陆续出来了,少爷怎么还不出来?
冬晴有些担心,但转念一想,自家少爷厉害的很,皇上也重视的很,说不定是皇上留下少爷议事了呢。
于是她便继续安心等待,只觉等了好久好久,才终于看到白一弦的身影。
冬晴眼睛一亮,急忙从马车上下来,疾步走到白一弦的面前,笑道:“少爷,您下朝了?
方才冬晴看到有很多大人从皇宫内出来,可怎么也不见少爷的身影,可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吗?”
“嗯。有一点事。”白一弦轻轻点了点头。
冬晴立即关切道:“啊?那少爷不要紧吧?”
白一弦道:“小事,不必担心。”
冬晴笑道:“少爷累了吧,快些上马车上歇一歇。奴婢已经泡好了少爷爱喝的茶,准备好了点心,您先垫一垫肚子,奴婢再为您捏一捏,放松一下。”
白一弦随冬晴返回了马车,看到马车内果然已经准备好了茶水和点心,他坐了下来,先喝了一口茶,又拿起一块点心慢慢的吃着。
冬晴立马绕到他的身后,轻轻地给他按摩揉捏着肩膀,让白一弦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只觉得舒适异常。
这马车内的空间非常大,装修的也是异常的豪华舒适。这里面随便一样东西拿出去,怕是都够普通的百姓人家生活好多年的。
这种马车,应该就相当于现代时候的顶级豪车了。
坐在豪华舒适的车内,吃着东西,享受着服务,白一弦不由心道,怪不得人人都想有权有势呢。
这样的奢靡生活过久了,人果然会沉沦下去。
冬晴笑着问道:“少爷,奴婢按的力道如何,舒服吗?”
白一弦点头道:“不错,力道适中,很合适。冬晴,以后就不要自称奴婢了。”
冬晴心中暗喜,娇羞的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道:“嗯,少爷,冬晴知道了。”
白一弦说道:“这少爷二字,也不用喊了。”
冬晴低下头,红着脸,说道:“自然还是要喊的,等……等以后,也是要喊的。”
如今别的下人,喊的都是郡公爷,只有冬晴、小暖等人,依然还是喊少爷。这代表她们的身份不同,而且这么喊,也显得与白一弦亲近一些。
冬晴觉得,以后就算自己成为了白一弦的妾,那少爷,也还是她的少爷。
白一弦没有再说什么,冬晴愿意喊什么就喊什么去吧。他如今脑子里还在想着今天早朝发生的事情。
随后,他掀开马车的帘子往外看了看,一直跟在马车旁边的言风见状,立即上前低声询问道:“公子有何吩咐?”
白一弦想了想,在他的耳边叮嘱了几句,言风点了点头,说道:“是,公子放心。”
白一弦随后放下了帘子,接下来的时间,他带着冬晴去了成衣铺和珠宝铺,买了些衣服和首饰。
买完之后也没有多逛,心中想着经过这么长时间,止溪在家里还不定多么伤心呢,所以白一弦也没有了闲逛的兴致,便直接回到了府邸。
捡子正候在门口,见白一弦的马车回来,他便急忙上前伺候着。
白一弦下了马车,看着捡子直接问道:“止溪呢?”
捡子聪明机敏,一听就知道白一弦问的是什么意思,他急忙说道:“夫人今日的状态不是很好。
少爷走后,夫人在此站了许久才回去。然后返回房间,独自在房间待了很久。”
白一弦一听,微有不悦,愠怒道:“你们就让她自己呆在屋子里?也不知道派个人照顾着?”
捡子说道:“少爷,不是这样的,是夫人她,将所有的丫鬟都撵了出来,谁也不让进去啊。”
白一弦一听,知道苏止溪这是伤心了,他顿时心疼了起来。同时有些自责,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狠心了些,故意不告诉止溪真相,让她伤心难过。
冬晴有些着急内疚,说道:“少爷,小姐肯定是伤心了,冬晴要过去找小姐。”
白一弦又问道:“现在夫人还自己呆在屋子里?”
捡子说道:“没有,半个时辰之前,夫人便从屋子里出来了。她去了教习麼麽处,询问了一下关于纳妾的事宜。”
白一弦闻言,心中很不是滋味,觉得自己有些混蛋了,他大步就往里走,速度快的连冬晴和捡子都差点跟不上。
捡子心道,少爷果然还是少爷,根本没变。即使要纳妾,夫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也是最为重要的。
等白一弦找到苏止溪的时候,她已经不在教习麼麽那里了,而是在库房里,点着什么东西。
看到那个单薄瘦弱的身影的时候,白一弦一颗焦躁的心,才慢慢的安定了下来。
“止溪。”白一弦轻轻唤了声。
苏止溪身子一颤,回过头来,定定的看着白一弦,眼睛一眨不眨,仿佛已经几百年没见了一般。
白一弦向着苏止溪走去,苏止溪这才反应过来,脸上硬扯出一丝微笑,说道:“一弦,你下朝回来了。累了吧,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我先让人帮你打水洗漱……”
白一弦走到她身边,看着苏止溪脸上的憔悴,即使略施了粉黛,也遮掩不住的憔悴与苍白。
白一弦此刻是真的后悔了,他都快心疼死了。他一把抱住了苏止溪,温声道:“我回来了,我想你了。止溪,对不起。”
苏止溪听到白一弦如此温声的说话,感受着他如此温暖的怀抱,那一瞬间,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差点又决堤而出。
她趴在白一弦的怀中,根本不想从这个温暖的怀抱中出来。只是感觉到白一弦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
所以,苏止溪努力收拾好了情绪,这才轻轻的挣脱开,看着白一弦,问道:“一弦,你怎么了?好端端的,干嘛要说对不起?
是不是上朝不顺利?还是累着了?我们去房间里,我帮你捏一捏吧。”
白一弦说道:“没有,都不是。只是,我太坏了,让你受了委屈,我心疼了。”
苏止溪说道:“你在说什么呀?”
白一弦也不再隐瞒,将昨晚的事,和他有些愠怒之下,才故意对苏止溪冷漠,想故意对她小小惩戒一番的事情说了出来。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哄好了
最后,白一弦说道:“止溪,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伤心的,你不要难过了,原谅我好不好?”
白一弦一副无辜委屈的神情,可怜兮兮的看着苏止溪,一副生怕她不原谅的模样。
苏止溪听的一怔,随后呆呆的看着白一弦。
原来是她误会了,原来一弦并未接受冬晴,原来他的心中始终都有自己,原来一切都是自己多想了。
在那一瞬间,苏止溪的心中只觉委屈与喜悦同时迸发,她想笑,可明明笑着,眼中的泪水却不受控制的颗颗滑落。
一弦待她如此真心实意,她不但做出让他不悦之事,居然还怀疑他对自己的真心。自己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一弦……”
苏止溪一日一夜所积攒的委屈,在这一刻瞬间宣泄而出,她直接扑到了白一弦的怀中,哭的不能自已,泪水瞬间打湿了白一弦胸前的衣襟。
这自然是喜极而泣,天知道她有多害怕白一弦不再爱她,不再需要她。
见苏止溪哭的厉害,也不说话,白一弦慌了,急忙哄道:“止溪,别哭啊,你怎么了?都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别哭啊。”
苏止溪在他怀中拼命摇头,只是哭的说不出来话。直到许久之后,她才哭的抽抽噎噎,断断续续的说道:“一弦,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我不该自作主张,不该瞒着你,也不该怀疑你对我的真心。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真的对不起。
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不要怪我,不要不要我,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做了。”
白一弦一听,急忙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温声安慰道:“好了,止溪,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怎么会怪你,又怎么会不要你呢?
你哭的我都心疼了,好了好了,别哭了。”
苏止溪的头依然埋在白一弦的怀里,点了点头,哭声渐歇。
又待了一会儿之后,才终于抬起了头,从白一弦的怀中离开,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白一弦,问道:“我现在,是不是哭的很丑。”
白一弦看着苏止溪的眼睛都哭红了,他笑着刮了下她的小鼻子,笑道:“没有,我的止溪,最美了。”
苏止溪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拿出手帕,擦干了眼泪,心中开朗了起来。
她看着白一弦胸前被泪水打湿的部分,心中有些难为情,红着脸说道:“一弦,对不起,把你的衣服都给弄湿了。”
她一边说,一边拿着帕子去擦,白一弦顺势抓住她的手,说道:“再哭下去,我的心都要被你给淹没了。”
苏止溪登时娇羞不已,白一弦却认真的说道:“止溪,我以后不会让你哭了。”
苏止溪红着脸,低垂着头,轻轻的点了点头,声若蚊呐的说道:“我以后,也会很懂事,不会胡乱吃醋了,更不会胡思乱想,怀疑你对我的真心了。”
白一弦笑道:“该吃的醋还是要吃的,只有爱我,才会吃醋啊。”
苏止溪说道:“就算不吃醋,我也是爱你的。”说出如此大胆露骨的话,苏止溪的脸色也是大红。
白一弦心中一动,趁机试探性的问道:“那若是我以后有了别的女人,你也不吃醋吗?”
苏止溪想了想,拉住白一弦的手,认真的说道:“一弦,以后你若是有了别的女人,我肯定还是会吃一点醋。
但我绝对不会再胡思乱想,觉得你不爱我了。也绝对不会因此而自怨自艾。你的品行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我也知道。
所以我明白,就算你有了其她的女人,你的心中,必然也是有我,是爱我的,这便足够了。”
白一弦问道:“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苏止溪点了点头,说道:“我是真的这么想。我这一次的伤心难过,真的是太傻了。你是如何待我的,我比谁都清楚,竟然还会误会你,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所以,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苏止溪这一次,是真的突然之间就想明白了。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尤其是像一弦这样优秀的男子,注定不会只属于她自己。
将来喜欢一弦的女子必定会有非常多,里面肯定会有非常优秀的女子。
那么优秀的女子,谁能不动心呢?
与其每日提心吊胆的去担心一弦不定什么时候有了其她女人,反倒不如敞开心扉,看的通透点。
一弦的品性她是知道的,就算有了别的女人,他也不会冷待她,只要他的心里能有她,她便心满意足了。
白一弦反手拉住苏止溪,说道:“止溪,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你相信我,我是不会负你的。”
苏止溪点点头,笑着回道:“我相信你。”
好不容易哄好了苏止溪,白一弦拉着她准备往外走。
苏止溪却说道:“等一下,我东西还没有找完。”
白一弦问道:“你在找什么?”
苏止溪低头看了库房里的东西,说道:“我打算找几块布料,给冬晴置办几件衣裳,再帮她找点首饰。
她以后身份就不同了,总要有几件能撑得住场面的衣裳首饰才行。”
人的心境对情绪的影响果然很大,方才苏止溪在这库房里的时候,想到是为夫君的别的女人寻找这些东西,她还郁结难过的很。
如今心结解开了,再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那心中便轻松多了。
虽然最终白一弦还是要纳了冬晴,不过她知道白一弦的心中,自己是最重要的,那便足够了。
白一弦说道:“我已经帮她买了一些,你就不需要这么辛苦了。”
苏止溪笑道:“嗯,不过,都已经挑出来一些了,还是让冬晴过来自己选几件喜欢的吧。她跟了我这么久,我总得为她置办些东西才是。”
说着话,苏止溪便冲外面的冬晴喊道:“冬晴,过来。”
冬晴见自己害小姐那么伤心,心中也很是有些内疚与不安,见小姐喊她,急忙走过来行礼道:“小姐。”
她其实很害怕苏止溪一个不高兴,再责怪她。同时心中又有些担心,苏止溪不让白一弦纳她为妾。更担心,苏止溪会因为昨晚的事,心中不愉之下,会赶她走。
可小姐就是小姐,一日为主,终身为主,她做的决定,自己只能接受,不能反对。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夜行
苏止溪冲着冬晴说道:“昨晚的事,是我考虑不周,让一弦和你,都受了委屈。
其实我知你心意,如今一弦既然愿意纳你,我也为你高兴。你跟了我那么久,我总该为你好好的置办一下。”
冬晴闻言,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原来自己冤枉了小姐。自己跟了小姐那么久,怎么能不知道她的善良呢?
冬晴眼泪汪汪道:“小姐,冬晴永远都是你的奴婢……”
苏止溪上前一步,伸出手,轻轻的帮冬晴整理了一下衣服,一边说道:“以后就是一弦的侍妾了,奴婢这种话,可再不要说了。”
随后,苏止溪又走到自己之前挑出来的东西跟前,素手轻轻在上面抚摸了一下,说道:“这些东西,都是些顶好的东西,我特意为你选出来的。
你过来看看,若是有喜欢的,便挑一些吧。”
冬晴急忙摇摇头,说道:“奴婢什么都不要了,小姐和少爷,都对奴婢那么好,奴婢只能跟在你们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苏止溪却走过去,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到了那些东西的面前,说道:“你我以前是情同姐妹,日后就是真正的姐妹。跟姐姐,你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一个女子,自然要有几套能带的出门的首饰才行。一弦是郡公,我们就是他的脸面,所以,你不必推辞。
多挑一些,你总要有一点自己的私几,将来赏赐下人,也要用的。”
白一弦见苏止溪一举手一投足,都是端庄大方,行事说话也是当家主母的范儿,心中也是欢喜的很。
随后也跟着劝说道:“冬晴,你跟止溪那么久,也知她性子,既是她的心意,就不要推辞了。”
冬晴这才躬身行礼道:“多谢小姐,多谢少爷。”
说完之后,她便上前,挑选了几个布料的花色,和几样首饰。冬晴倒是不贪,除了拿了一套预防正式场合要带的首饰外,只拿了几件不太贵重的。
想必是听了苏止溪的话,打算留几个私几,以后赏赐人用。
只是她挑的东西实在不多,苏止溪便上前做主,又帮她多挑了一些。
白一弦趁她们挑选东西,他自己也在库房里挑挑拣拣,最后选出一样首饰,走过去给苏止溪戴上了。
然后,一行人才出了库房,苏止溪跟白一弦说了几个黄道吉日,都适合纳妾。
由于再过不久,就要去绿柳山庄那边,所以最好是在去之前,就将事情办完。
白一弦并不打算大肆操办,因为如今的他,并不喜欢太过高调。
而且好不容易借着胡不庸的事情闭门谢客,若是纳妾的事情传出去,保不定那些想要讨好他的人就会闻风而动,一股脑的全都过来。
到时候,你说大喜的日子,到底是迎接他们好,还是撵出去好呢?
当然,不大办的话,就有些委屈冬晴,不过冬晴却说只要能跟着少爷,她已经心满意足,并不觉得委屈。
白一弦便暗道日后对她好一些便是了。
几人商议了一下,纳妾的时间就定在了三日后,趁着这几天,将府里再次装扮一下。不通知外人,不过府里该有的装饰,这总不能落下。
商议好了之后,这事就交给了苏止溪来办。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吃过了中午饭,午休了一会儿,下午的时候开始布置府内。
等快到傍晚的时候,言风来找白一弦,说他早上让他查办的事,已经查的差不多了。
言风在白一弦的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白一弦听的眉头微微一皱,随后点头表示知道了。
吃过了晚饭,和苏止溪在一起说了会儿话,等到天色大黑之后,便叮嘱苏止溪让她早些休息,自己则称有事要出门。
苏止溪知道白一弦如今地位和以前不同,看他如此郑重的样子便知他必然是去忙公务,于是乖巧的点头答应下来。
流炢如今是府中的侍卫长,白一弦让流炢带人看好府邸,自己则和言风直接离开了。
此时时间正处于刚刚宵禁的时候,街上自然不会有百姓。而一般的达官显贵,没什么事的话,这个点了自然也不会出门。
就算是一些喜好夜间出没活动的高手,这个时间也稍嫌早了些。他们一般喜欢等到子时以后才会出没行动。
因此,如今的这个时间段,反而是最安全的。
京城里,除了明面上的巡逻兵,还有很多暗岗暗哨,有高手护卫京城。只是有言风在,这些自然都不成问题。
再说他们要去的地方并不算特别远,总得来说,还是在内城之中的。因此被发现的危险便又小了些。
言风带着白一弦,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巡逻的兵卒,和一些暗哨之处,一路前行。
没过多久,就来到了一处小型的府邸处。这府邸虽然也是在内城,但规模却并不大,也不算特别豪华,比白一弦的府邸可差远了。
京城之中寸土寸金,房价也是特别贵的。尤其是内城,即使是官员,也不是个个都有银子能买得起大房子的。当然,皇帝赏赐的除外。
内城中绝大部分都是如眼前这座府邸一般规模的房子,一般都是三品以下的官员住的地方。
而白一弦和言风所来的地方,便是御史大夫胡不庸的住宅,胡府。
胡府的规模虽然不大,但那也是相对来说的,这得看跟谁比较。
像白一弦等显贵的府邸自然是比不上的,但比上不足,比下还是绰绰有余的。最起码也比苏奎之前的那个府邸要大的多,
因此,这府邸里自然也有不少的丫鬟仆从和侍卫在。
只是胡府的侍卫,就跟白一弦以前任京兆府尹的时候,住的京兆府里所招的那些个护院的程度差不多。就算比他们的身手高一些,也是高之有限。
只能防一般的人,对于高手,他们是没有丝毫作用的。
像是言风这种,别看他还带着一个白一弦,可是在胡府之中,就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纵然对胡府的环境不熟悉,不过没多久,还是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找到了书房所在。
胡不庸还未安歇,此刻就在书房内忙碌。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不是你邀请我来的吗
书房的门关着,却并未锁上,白一弦轻轻一推便开了,随后和言风一起闪身进入了书房之中。
胡不庸正在书桌前奋笔疾书的写着什么,听到动静,一边转头往门口看,一边怒道:“不是说了,书房重地,未得我允许不准进入吗,你们……”
他本来是想看看到底是谁那么大胆,可在看到白一弦的时候一下就愣住了,口中的话也随之咽了回去。
转而一副惊诧的模样,说道:“白郡公?你怎么在这儿?”胡不庸下意识的就站了起来给白一弦行礼,同时往门外看了看,心中有些疑惑。
白一弦都来到他的书房了,可府中的下人为何没有人来禀报呢?
白一弦直接关上了书房的门,看着胡不庸说道:“胡大人,冒昧来访,请勿见怪。当然,你也不要责怪你府中的下人未来通禀,因为他们根本就没看到我。”
胡不庸的脸色都变了:“白郡公是偷偷闯进来的?深更半夜,白郡公私闯朝廷命官的府邸,这胆子也有点太大了吧?莫不是不将燕朝律法放在眼里吗?”
白一弦笑了笑,说道:“这才刚刚宵禁,如何能是深更半夜?再说了,不是胡大人邀请本郡公来的吗?怎能说本郡公私闯?”
胡不庸说道:“下官什么时候邀请过白郡公半夜前来?莫说下官没有邀请,就算是要邀请,也会在白天,正大光明的邀请白郡公来府做客。
绝对不会在深更半夜,让白郡公偷偷前来。这若是让人知道,岂非让人误会下官与白郡公过从甚密,甚至结为党派,有什么密谋么。下官可承担不起这样的罪名。”
白一弦却不急不躁的说道:“胡大人今日在大殿上弹劾本郡公,用的就是拉党结派的名头。
甚至还一而再的拿这个名头来冲撞本郡公,难道不是为了借此来邀请本郡公前来胡府吗?你连书房的门都不关,可见是为本郡公留着门。”
胡不庸说道:“白郡公怕是误会了,下官并没有这个意思。让白郡公因此而误会,倒是下官的不是了。不过……”
胡不庸盯着白一弦,面色肃然,继续道:“白郡公误会了下官的意思,如今又站在了这里,岂非坐实了你意图拉帮结派的罪名吗?”
白一弦说道:“哦?是误会吗?本郡公倒并不觉得是误会。你先前与本郡公并无交集,更无冲突。
今日却突然发难,一而再的‘故意’得罪本郡公。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你不是故意的。”
白一弦说话的时候还特意咬重了故意两个字,然后紧盯着胡不庸的面色。
胡不庸闻言,心中顿时一惊。自己做的并不明显,因为他是御史,监察弹劾官员乃是本分。
可没想到,白一弦居然还是如此敏锐的察觉到,自己乃是故意的。
都说这位白郡公,年纪虽轻,但智计无数,比很多老狐狸都难缠,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那么他今晚来此,所为何事?找自己麻烦?不像。若是找自己麻烦,大可以白天的时候,借着自己以下犯上那件事,光明正大的找,没必要晚上偷偷摸摸的来。
胡不庸心念急转,不过口中依然没有承认,说道:“下官不知道白郡公到底是什么意思,监察官员,并就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弹劾,原本就是下官的职责,何来故意一说?
反倒是白郡公,半夜三更,私闯官员府邸,难道郡公爷就不怕下官明日早朝时,再次在皇上的面前弹劾你吗?”
白一弦说道:“本郡公做事向来滴水不漏,既然敢深夜前来,自然不怕你说出去。
毕竟,本郡公来此,无人知晓,也无人看到,你没有丝毫证据,可不是你空口无凭的胡乱弹劾,皇上就会相信的。
再说,你今日针对我的事情,朝廷上下众人皆知,就算你说我今晚私闯了胡府,你说去,会有人相信吗?”
“你!”胡不庸看上去很生气,但也很无奈。因为他知道,白一弦说的是事实。
皇上如今宠信重视白一弦,若是真的无人看见他来胡府,那就算自己说破了天去,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胡不庸无力之后,心头突然又一阵愤怒。他们这些人,当自己的胡府是什么地方?当自己是什么?
一个一个的想闯就闯,想走就走。偏自己堂堂朝廷命官,却对此无能为力。
胡不庸心中愤怒之下,对着外面就要高喊:“来……”
可惜一个字都还没说出来,接着便被言风给制住了,口中的声音根本就没能发出去。
白一弦见状,嘴角一翘,慢慢走到椅子旁坐了下来,目光扫视过书桌,手指尖也在上面敲击了两下,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
胡不庸的眼睛瞪视着言风,又瞪向白一弦,他说不出来话,却以眼神示意:胁迫朝廷命官,乃是大罪。
白一弦不为所动,根本不理会胡不庸的眼神和愤怒。只是继续说道:“好了,胡大人,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胡大人还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事,未免就有些太没意思了。
本郡公相信,你应该很明白我为何来此。”
胡不庸看了看言风,言风的手微微放松了些。
胡不庸又看向白一弦,哼道:“下官不明白。毕竟下官遵纪守法,忠君爱国,并无什么隐秘龌龊之事,需要与其他官员半夜偷偷私会。”
听到胡不庸的嘲讽,白一弦不以为意,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本郡公今日来,不过就是为了要一个答案罢了。
说吧,你因何突然针对本郡公?可是受人指使?对方又有什么计划?”
胡不庸心中的震惊已经无以复加:这白一弦怎会如此厉害?就仅凭自己弹劾他,就能推断到如此地步?这个人的心计,也未免有些太可怕了吧。
只是有些奇怪,他既然认定自己是受人指使,为何不想办法对付自己,反而要亲自来询问呢?
以白一弦的智计,设计将自己投进大牢,然后逼供,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如今他反而贸然来找自己,难道就不怕打草惊蛇,不怕自己会将他察觉的事情说出去,从而使计划改变,变得更加周密谨慎,使他难以察觉吗?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故意如此
胡不庸觉得,以白一弦的心计,不至于会犯这样的错误。
难道,他掌握的,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多,有绝对的把握不成?
胡不庸不知道白一弦到底掌握了多少,所以他并不敢开口说话。
见胡不庸面色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己,白一弦便坐实了心中的想法。
只是这胡不庸却并不开口,白一弦便直接说道:“胡大人,我是来帮你的。”
胡不庸心中一动,面色有些阴晴不定,似乎是在思索白一弦的话。
最终他开口问道:“白郡公,这是什么意思?帮我?下官怎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是需要白郡公帮忙的。”
白一弦说道:“说出幕后主使与他的计划,我自会帮你。”
胡不庸笑了起来,说道:“原来白郡公帮我是假,想要套话才是真。只是可惜,白郡公是真的误会了。
下官今日弹劾白郡公,确实是职责所在,见不得违法乱纪的腌臜事罢了,并未受人指使。
郡公误会了下官,所以,下官给不了白郡公想要的答案,也不需要白郡公的所谓帮助。”
白一弦面色平静,说道:“胡大人,机会只有一次,是要靠自己主动才能抓住的。
本郡公既然来到你胡府,自然是掌握了一定的线索证据的。还有,我既说了要帮你,自会护你周全,若是你不能把握,等事后后悔可就晚了。”
胡不庸愣在那里,面色再次阴晴不定,似乎是在认真考虑白一弦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但最终,胡不庸似是想到了什么,他轻微的叹了一声,开口说道:“白郡公,下官所言,句句属实。并无人指使。
早朝之时,下官或许有误会郡公的地方,在此给郡公道歉。
郡公还是请回吧,至于夜间私闯胡府的事,下官会当没有发生过,既不会说出去,也不会向皇上弹劾,还请郡公放心。”
白一弦闻言,皱了皱眉。
胡不庸以为,白一弦掌握了线索,辛辛苦苦的跑来一趟,必然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他一定会施展三寸不烂之舌来说服自己。
毕竟事关白一弦的人身安危,他岂能轻易放弃?
所以,纵然自己拒绝了白一弦,但白一弦肯定不会放弃,他一定会利用身份来威逼利诱自己将实情说出来。
因此,胡不庸心中暗暗盘算,一会儿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拒绝白一弦。
可让胡不庸没想到的是,白一弦根本没有给他机会,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纠缠逼问。
白一弦只是看着胡不庸,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既然胡大人不肯抓住机会,那你就好自为之吧。言风,我们走。”
说完之后,白一弦站起身,转身便走,言风随即跟了上去。
这么一来,反倒让胡不庸一脸惊愕,一时之间居然有些犹豫了起来。他看着白一弦离开的背影,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喊住他。
但转念间,胡不庸便想到,这会不会是白一弦的计策?他故意要走,好给自己造成压力,最终喊住他,告诉他实情?
不不不,自己不能说,不能冒险。
白一弦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头,看着胡不庸说道:“胡大人,其实本郡公来这一趟,已经帮了你。”
而就在胡不庸错愕思考间,白一弦已经打开了书房的门,很快和言风一起消失在了夜色中。
胡不庸这才知道,白一弦并非欲擒故纵,而是真的打算离开。
他急忙追了上去,冲出了书房,四下查看,哪里还能看到白一弦的影子?
就真的这么走了?难道他不想知道真相,不关心他自己的人身安危了吗?
胡不庸如今倒是有些弄不明白白一弦的意图了。
“来人,来人。”胡不庸大叫。
很快,胡府的仆从和护院便纷纷赶至,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胡不庸定定神,看着那几名护院,问道:“今晚就是你们值守?”
护院不明所以,点头道:“是。”
胡不庸问道:“那你们可曾看到过什么人来此吗?”
几名护院相互看看,纷纷摇头道:“大人说的是什么人?府中的人,除了值夜的下人,大都休息了,未见什么可疑之人。”
胡不庸不耐烦的说道:“我说的是府外的外人。”
护院急忙说道:“小人未曾看见过府外的人入府啊。”
“好了好了,都下去吧。”胡不庸心中有些烦乱,不过好歹他还有理智,并未责罚这些护院。
虽说是他们失职,但胡不庸也知道,白一弦身为郡公,身边必定高手如云,带着他来去自如也不是什么难事,非是他府中的这些普通护院能发现的。
赶走了一众下人,胡不庸长出了一口气。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再次回想起白一弦说的话。
他的心中愈发的烦躁起来,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到底对不对。可事到如今,他不能轻信任何人。
但莫名的,胡不庸突然想到了白一弦临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胡大人,其实本郡公来这一趟,已经帮了你。
胡不庸起初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思索良久,他终于有所顿悟,眼睛一亮,内有感激之色出现。
胡不庸在院中站了很久很久,面色似有挣扎,最终叹了一口气,一咬牙,返回了书房之中,找出纸笔,快速书写了起来。
而另一边,白一弦和言风已经出了胡府,正在往自家的府邸而去。
言风心中颇为奇怪,问道:“公子既觉得那胡不庸不对劲,是受人指使要对付你,那为何不问个清楚,反而如此轻易离开呢?”
言风觉得,白一弦既觉得有人想要对付他,那更应该查问清楚才对,公子不像是能轻易放弃的人。
白一弦反问道:“你觉得呢?”
言风摇摇头,说道:“属下不明白公子用意,公子去这一趟,不问清楚就轻易返回,既没要到答案,又有可能打草惊蛇,使他们计划改变。”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我是故意如此。”
言风惊讶道:“故意打草惊蛇?”
白一弦说道:“其实我今日让你去查的事情,根据结果,我推断这位胡大人,是被人利用,甚至,是被人威胁,才会有如此异常的表现。”
他看着言风,继续道:“故意制造胡不庸与我的冲突和矛盾,这种手段,很拙劣,也很熟悉。”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不说也能猜出来
很熟悉的手段?言风皱眉思索,白一弦解释道:“你还记得贺礼吗?”
贺礼?言风仔细一想,顿时想起来贺礼这个人。那还是自己和公子在杭州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贺礼也是个才子,并且心高气傲,有人故意制造了公子与贺礼之间的冲突,人为的‘帮’公子制造了杀人动机,然后将贺礼杀害来陷害公子。
言风心中一惊,难怪公子说是同样的手段。
他看着白一弦,问道:“难道有人,故意让胡不庸与公子起冲突,想再次人为制造杀人动机,然后杀死胡不庸来陷害公子?”
白一弦面无表情,说道:“杀害朝廷命官是死罪,当这件事全面爆发开来的时候,即便我是郡公,也不能幸免。
到时候,就算是太子慕容楚想要保我,乃至皇帝都不想杀我,也不得不迫于压力,将我问斩。”
言风有些愤怒,又有些难以置信:“就仅凭今天这样的小冲突,公子怎么可能会去杀人?他制造的这个动机,并不成熟,甚至有些幼稚。
甚至还不如当初贺礼的那个冲突和动机成熟。”
白一弦说道:“看上去幼稚,往往能收到奇效。因为这只是刚开始,后续肯定不止于此,肯定还会有更加周密严谨的计划来等着我,甚至一环扣一环,让我身陷进去无法脱身。
直至最终,罪无可赦。”
言风惊问道:“那他们后续的计划会是什么?”
白一弦摇摇头:“胡不庸只是开始,至于他们后续的计划是什么,端倪未露,我还推断不出来。”
言风立即说道:“那我们立即回去,逼问胡不庸,属下有的是办法,能让他说出实话。”
白一弦好笑的看着言风,说道:“私下严刑逼问朝廷命官,同样是大罪。我要真那么做了,不用人家动手,我自己就把自己弄进大牢里面去了。”
言风说道:“那公子不必去,属下自己动手,与公子无干。”
白一弦笑道:“人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护卫,你和我,早就连在了一起,你动的手,看在别人眼里,和我自己亲自动手也没什么分别。”
言风问道:“那可如何是好,总要想个法子,让胡不庸说出实情才行,这样公子才能免于陷入他们的计策。”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胡不庸不过是被人强迫利用,他自己都是个死棋,能知道什么后续的计划?”
言风有些不解:“公子的意思,是说胡不庸根本什么都不知道?那既然他什么都不知道,公子今日还走这一趟是何原因?”
明知胡不庸什么都不知,还特意前来打草惊蛇,这未免有些太冒失了吧。
白一弦说道:“为了救他。有人想要利用他来陷害我,我既推断出来,又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这胡不庸是个聪明人,他知道的不错,但他也已经猜出了他自己是枚死棋,所以他的眼神之中才带着绝望。
那幕后之人不知是用了什么样的法子来利用胡不庸,让他明知必死,却不得不听从命令。
白一弦觉得,胡不庸的心中,必然是愤怒不甘的,却又不敢反抗。
明知自己是必死的结局,所以他便豁出去了。也因此,他今日早朝的时候,才会那么的硬气。不惜与自己作对,与众多朝臣作对。
他八成是觉得,反正自己都是要死的人了,我还怕你们做什么?
白一弦叹了一口气,胡不庸虽然与自己作对,但却是被迫的。
他与自己不过是有小小的冲突,这冲突还是因为有人想要对付自己,才会对他下手,所以自己,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他故意走这一趟,就是为了救胡不庸。那幕后之人,若是知道白一弦已经察觉了他们的计划。
便知白一弦日后会格外的主意胡不庸,绝不会在胡不庸的身上上当栽跟头。
既然不能成功,那他们便只能放弃这个计划,转而想其它的计策。如此一来,胡不庸自然就不用死了。
当然,前提是,胡不庸确实知道的非常少,甚至不知道真正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若是他知道的但凡多一点,那么估计他也逃脱不掉死亡的命运。一切都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白一弦能做到如今的地步,已经是仁至义尽。
言风叹道:“公子心地就是良善,你如此帮助胡不庸,可恨那胡不庸,却不肯说出幕后主使。”
白一弦说道:“胡不庸未必知道这个幕后主使到底是谁。不过,不管他知不知道,我都能猜出来。”
言风惊讶的问道:“公子能猜出来?是谁?”
白一弦没好气的说道:“除了庸王,还能有谁。”别的人,与白一弦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没必要对付他。
就算有的人妒忌白一弦,但也不至于甘冒大险去想出这种手段来对付他。毕竟一旦失败,他们自己也会万劫不复,那些人只是嫉妒,未必肯冒这个险。
而现如今,最想置白一弦于死地的,除了二皇子慕容睿,不做第二人想。
慕容睿想要争夺皇位,扳倒慕容楚,这是巨大了利益。额白一弦就是其中最大的绊脚石。他就如二皇子的眼中钉肉中刺一般,不除去便难受的很。
只是,这位二皇子,昨日的时候,还故意在城外寺庙与他偶遇,想看看能不能拉拢白一弦。
一旦察觉无法拉拢,今日早朝便直接发难了。
由此可见,计划,肯定是早就想好了的。昨日的‘偶遇’,不过是想看看,若是能拉拢白一弦,今日便不会有胡不庸的弹劾,对付白一弦的计划,自然也不会实施。
结果发现白一弦不会被拉拢过去后,立即就开始了行动。
而就如白一弦所说,这种制造冲突,人为制造杀人动机的手段,确实很拙劣。
但若计划是那位二皇子想的,那必然不会如此简单。这二皇子心机深得可怕,他想的计划,不会如表面上这么简单。
所以,后续一定会有更加完美隐秘的计划来等着白一弦。
只是二皇子心机再深,也没有料到,只不过是一次小小的弹劾事件,白一弦便能如此机敏的察觉到事情有异。
换一个人,也想不到这一点啊。因为胡不庸可是监察御史,弹劾官员乃是正职。
御史大夫弹劾官员,不需要证据,有时候只需‘风闻’,便可弹劾。也就是说,有的御史看你不顺眼,很有可能就会找点事儿来弹劾你,这太正常了。
第一千二百章 皇帝震怒
其实白一弦若是想自保,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他察觉了胡不庸乃是受人指使,并且是枚死棋后,只要装作没有察觉,一无所知便可以了。
如此一来,对方不知道白一弦已经察觉,便会按照原定计划进行。
而白一弦只需要在暗中揪住胡不庸这一条线便可以,这么一来,必然能发现更多的线索。
只要顺着胡不庸发现其它的蛛丝马迹,以白一弦的智计,必然能推断出更多的结果。
提早知道了对方的计划,那自身无疑便会安全许多。毕竟,别人的死活,与自己有什么干系?只要自己不死便可以了。
只是可能别人会那么做,但白一弦,却不是那么冷血的人。
言风说道:“这个庸王,实在可恨。干脆属下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他给暗杀掉算了。”言风说到这里的时候,眼中也是凶光大盛。
白一弦诧异于言风居然会如此说,言风是这个时代的人,以前的时候,他对皇权可是敬畏的很,连白一弦说句皇帝老儿,言风都要提醒白一弦谨言慎行。
没想到如今都能说出暗杀王爷这样的话来了,看来他跟着自己,一路走来,受自己影响,改变了不少。
白一弦说道:“暗杀王爷可是大罪,要满门抄斩诛九族的,你可不要乱来。”
言风说道:“属下是孤儿,孑然一身,可不怕什么诛九族。如今属下就公子一个亲人,谁对付公子,谁就是言风的敌人。
对待敌人,自然不需要心软。要不是怕连累公子,属下是真的想这么做。”
言风确实想这么做,只是如今的皇亲国戚,哪个身边都是高手如云。即便是庸王不受宠,但事关皇家颜面,护卫他的高手也不会少。
更何况,这位庸王心机深沉,虽不受皇帝宠爱,但他的目标却是皇位,所以,他暗中不知拉拢了多少高手。
暗杀他的话,只要留下一点蛛丝马迹,被查到自己的身上就糟了。
言风自然是不怕被查,但他如今是白一弦的侍卫,而就如白一弦所说一般,两人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体。
言风动的手,看在别人眼里,跟白一弦亲自动手没什么区别。
所以,言风纵然有这个心思,但无绝对的把握之前,为了白一弦,他也不会这么做。
白一弦听了言风的话,心中不由有些感动,他温声说道:“好了,这样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毕竟,公子我也不是吃素的,他要对付我,我自然也可以反击。
不必暗杀他,我也有办法来对付他。”
言风问道:“公子打算怎么做?”
白一弦笑道:“最好的办法不是我们杀人……”
他看着言风,脸色平淡,语气森然,继续道:“三皇子和五皇子的下场,你可别忘了。
这些皇子身份高贵,原本不必受律法的约束和制裁。所以他们高高在上,藐视律法,藐视所有人。
那么,我却用燕朝的律法来制裁这位高高在上,原本不必受律法约束的皇子,不是更有趣吗?”
言风想了想,点头同意道:“确实比较有趣。”
用别的任何仿佛来制裁这些皇子,都名不正言不顺。唯有用律法来制裁他们,让皇帝来亲口判决他们的死亡,才能使他们最终绝望。
因为制裁他们的,乃是他们的父皇。就算他们想要求救,都不会有人去救他们,只能慢慢绝望。
说完了庸王的事,话题最终又转回到了最初的胡不庸身上。
言风说道:“公子如此心善,不顾自身安危也要救他。也不知那胡不庸,能不能明白公子的心思和用意。”
白一弦说道:“你放心,他是个聪明人,能做到四品官以上的,都不是傻子,他会想明白的。”
没多久,两人回到了府邸,没有惊动任何人,直接简单洗漱之后便睡下了。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白一弦在上朝前,并未看到胡不庸。
不过他并未在意,因为天色黑,上朝的人又多,他与胡不庸的地位相差太多,所以,他是排在前面的,胡不庸是排在后面的,看不见自然也是正常的很。
上朝正常议论朝政,等商议完毕,快要散朝的时候,却有官员上前禀报,说是御史大夫胡不庸,无故缺席,未来早朝。
皇帝皱了皱眉,只是示意派人去查,看是什么情况。
这每日上朝,就跟现在的打卡上班差不多,无故迟到、缺勤,旷工,都是有处罚的。
常见的就是罚俸,就跟现代的扣工资差不多。稍微严重点的就是打板子,再严重的还会判刑。
这胡不庸昨日才大出了‘风头’,还引得皇帝不喜,今日就无故缺勤,竟然不来早朝。
这让皇帝怎么想,肯定会以为他不满昨日皇帝的斥责,所以今日缺席,不来上朝以抗议。
如此一来,皇帝心中自然不会高兴,罚俸都不足以让皇帝息怒,看来这一顿板子是少不了了。
昨天胡不庸得罪的人有点多,所以,听到他今天没来上朝,很多大臣心中都有些幸灾乐祸,想等着看好戏。
这算不上什么大事,皇帝自然不会一直不散朝的等待结果。与众人又商议了一些政事之后,便准备散朝了。
谁知皇帝刚刚起身,司殿太监也刚要准备宣布退朝,那之前派出去的人,竟然就回来了,在殿外等候召见。
这时间可就太快了,算起来也就是刚走到宫门口差不多。皇帝让他去调查,他却这么快就返回,难道已经调查出来了?
皇帝便重新坐了下来,将人招了进来。
而吏员带回来的消息,让皇帝、白一弦,以及一众大臣都有些震惊。
“回皇上,御史大夫胡不庸,今晨的时候,被人发现,死于家中。”
皇帝一惊,急忙追问道:“死于家中?怎么死的?暴毙而亡?”
吏员说道:“回皇上,是被人杀死的。”
皇帝当即大怒:“大胆,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如此大胆,杀害朝廷命官?”皇帝就算有些不喜胡不庸,但杀害朝廷命官,就等同于跟朝廷作对,他岂能不震怒?
白一弦心中也是震惊不已,他昨日晚上才去了胡不庸的府邸,结果他接着就被人杀死了?
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自己推断错误了?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必须严惩
一众朝臣也是十分震惊,就算胡不庸得罪他们,但他们想处置胡不庸,和胡不庸被人杀死,这是两码事。
胡不庸是朝廷命官,他们也是朝廷命官。那亡命之徒敢杀胡不庸,那岂不是也能杀他们?
在这些官员的心中,是他们可以用官场上的手段来报复胡不庸,但是胡不庸被不知名的凶徒杀死就不行。
谁知道那凶徒杀胡不庸是为什么?是因为有仇,还是因为对官员看不顺眼,就是想杀朝廷命官?
有这样的凶徒在,这些臣子的心中也始终都会提心吊胆。
所以,不管他们与胡不庸有没有矛盾,但这种对官员缺乏敬畏,甚至敢下死手的亡命之徒,必须要严惩才行。
有大臣出列问道:“皇上息怒,此事尚有蹊跷,容臣先问两句。”
皇帝同意之后,这位大臣便看着吏员问道:“皇上派你去查问胡不庸为何没来上朝。
派你出去的时间,前后加起来,大约也就不到三刻钟,你如何就能这么快的得知,胡不庸被人杀死了?”
吏员回道:“回皇上,是卑职走出宫门口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司镜门的黄昕镜司,带着胡府的管家。
他们正是为了此事而来,准备要求见皇上的。如今,他们还在宫门口候着,等候皇上的召见。”
“黄昕?”皇帝皱皱眉,司镜门的黄昕,未经他允许,怎么私下开始掺和进这个案子?
皇帝说道:“将他们带上来。”
很快,黄昕和胡府的人就被人带到了大殿上,向皇帝磕头行礼。
皇帝让他们平身,然后直接询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胡府的管家胡全,和黄昕慢慢诉说,互相补充之下,整个事情慢慢呈现在众人眼前。
原来这胡不庸,素来不喜欢别人进他房间,夜间也不需要下人伺候。
而且他一向自律,每日上朝都不需要下人叫醒,每日都是一到时间便自觉起床,然后洗漱穿着整齐之后去上朝。
今日的时候,伺候胡不庸的下人,打好了水,备好了毛巾等物,在门口等了许久,都不见自家老爷起床。
眼看时间快到了,下人便去敲门,屋中却没有回应。
胡不庸的规矩很严,下人未经允许,不敢进入他的房间。于是那下人无奈之下,便去找了胡府的管家胡全。
这胡全是胡不庸的远房亲戚,能力不错,所以胡不庸才留用了他。
胡全听到老爷今天起晚了,敲门还没有应声,便急忙赶了过去。
敲了敲门,发现里面果然没人应声。胡全开始也不敢进去,只以为老爷是不是宿在书房了,还特意去书房找了找,结果书房也没有人回应。
眼看上朝时间到了,这万一要是没喊醒老爷,导致他上朝迟到,他们这些人也得受罚。
胡府没有女主人,胡不庸早年的时候,也是妻妾成群,儿女成双的。但他中年的时候,不幸丧妻丧子。
胡不庸深受打击,从那之后性情大变,突然不近女色了,他的那些妾侍,也被他送人的送人,休弃的休弃,撵走的撵走了。
只有一个女儿,年方十六,前不久也去了亲戚家,说要在那住一段时间。至于去了哪个亲戚家,胡府的下人并不知道。
主子的事情,他们也无权过问。
因此,眼下胡府只有胡不庸一个主子。
府中没有女主人做主,最终,胡全无奈,也不敢带人进去,他自己进了胡不庸的房间,打算喊醒老爷。
谁知一进去还不过半分钟,外面等候的下人突然听到胡全的一声惊叫,接着,胡全就满脸惊慌失措,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胡府其他的下人看着胡全,明显就是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
出来之后嘴里说着:“老爷死了,被人杀了,老爷死了……”
胡府的其他下人也是大惊失色,有那大胆的,心中不敢置信之下也跑了进去看,才发现老爷倒在地上的血泊里,早已不知死了多少时间了。
这些下人也是大叫着跑出来,周围听到叫声的下人和护院都跑来看,府中顿时乱作一团。
这府中没个主事的就是不太行,胡全虽是管家,但自家老爷被人杀了这件事,也是让他全然乱了章法。
而其他的下人,有惊慌失措的,也有动了小心眼小心思的,还有考虑自己日后该怎么办的。
毕竟胡不庸只有一个女儿,女子又不能为官,所以胡不庸死了,胡家就算是倒了,他们不得不为自己打算。
一直过了好一会儿,胡全才反应过来,急忙站出来主事:“报官,快报官。”
总算胡全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反应过来之后,立即派人将胡不庸的房间围了起来,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然后让人各司其职,任何人都不得离府,一旦发现有人离府,一律当成嫌犯,先抓起来再说。
他这个管家还算是比较有权威的,很快,府中的人就安定了下来,乖乖呆在府中不敢胡乱走动了。
胡全自己则带着人,出了府,打算去报官。
没想到刚一出府,正好看到了司镜门的黄昕。黄昕见这些胡府的人,急急忙忙又慌里慌张的模样,便询问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胡全认得黄昕,知道她是司镜门的女镜司,于是便将自家老爷被人杀了的事告诉了她。
朝廷命官被人杀害乃是大案,司镜门原本就专职查案,只不过他们是专听皇帝的命令,帮皇帝查办一些案子的。
胡不庸死了这件事,没有皇帝的命令,本不需司镜门的人来查。但既然遇到了,黄昕担心胡府的人什么都不懂,万一破坏了现场就糟了。
于是她就多管了一下闲事,让胡全派人继续去报案,她自己则先进了胡府查探一下。
没想到,这一查探之下,竟然还发现一个线索,而这个线索的牵扯有点大,就连黄昕身为女镜司,也不敢擅作主张。
于是,黄昕便将胡府的人,带来了皇宫外,准备求见皇帝做主。正好遇到皇帝派吏员出来查询胡不庸未上朝的事情。
于是黄昕便告诉他,胡不庸被人杀死于家中,让他回禀皇上这件事,并说自己求见。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 果然是他
白一弦站在原地,一边听着事情经过,一边皱着眉暗暗思索,他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胡不庸死了,到底是巧合,这件事另有凶手?还是就是那与自己作对的幕后主使派人动的手?
不,不可能这么巧,一定是幕后主使,也就是庸王动的手。
白一弦想到这里,不由往庸王慕容睿的方向看了过去。
慕容睿的目光也正好扫视了过来,发现白一弦在看他之后,慕容睿冲白一弦微微一笑。
那微微一笑的目光里,竟然有毫不掩饰的挑衅与蔑视之意。
白一弦瞬间明了:果然是他。
只是庸王为何如此贸然的杀人?这到底是为什么?是因为这原本就是他的计划?还是因为……自己的前去?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白一弦的心中升起,胡不庸之前的弹劾,是故意卖个破绽给自己?庸王其实早就算到了自己能看出来,也算到了自己会前去?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不去,胡不庸反而不会死?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之前自己的推断必然全是错误的。胡不庸是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才白白丢了一条命?
白一弦心念急转,脸上的表情也是微微变动,慕容睿似乎察觉了白一弦的心态变化,也知道白一弦明白了过来。
所以他更加肆无忌惮的看了白一弦一眼,给了他一个眼神:不错,事情就是你以为的那样。
白一弦双拳微微握紧,这慕容睿是在挑衅自己。
白一弦自穿越过来,虽然与他作对的不少,他也屡遭别人陷害,但最终,白一弦都能依靠自己的智计来化险为夷,转危为安。
人人都知道白一弦智计无双,而白一弦也在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中觉得,自己确实有这方面的天赋。
他颇有一种纵横古代未逢敌手的感觉。
而如今,这个敌手出现了。庸王慕容睿,智计绝不在他之下,乃是他最大的敌手。
他甚至可以算出白一弦的聪明,能算出他能推断到什么地步,和白一弦的行为,这说明他很了解白一弦。
就比如胡不庸的弹劾,庸王能算出白一弦看透胡不庸是故意的,更能算出,白一弦通过这件事,就能明白是有人指使胡不庸。
甚至庸王还算出了,白一弦一定会去胡府走这一遭。
这说明庸王确实是看人下菜,若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又岂会去胡府走一遭?
白一弦的行为动态,尽在庸王的掌握之中。
白一弦收回目光,看向黄昕,若真是如此,那黄昕调查到的,那所谓的牵扯很大的线索,必然与自己有关。
毕竟庸王连自己会去胡府都算到了,又岂会不做布置?看来这证据,应该对自己狠不利。
只是可惜,自己一路行来太顺利,所以他太自信了。他以为他是去救人的,没想到反而害了一条性命。
不对,人不是自己害的,罪魁祸首乃是庸王慕容睿。
白一弦目光森寒的看向慕容睿,他很想站出来指认慕容睿是凶手。可惜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测,纵然这猜测是真的,但他也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
所以,白一弦不能站出来指认慕容睿。他就算再不受宠,也是皇帝的儿子。
自己没有任何证据而公然在朝堂上指认皇帝的儿子是凶手,皇帝颜面大失,不惩罚自己才有鬼了。
此时黄昕和胡全已经诉说完了事情的经过,朝堂之上顿时议论纷纷。
暗杀朝廷命官呀,朝廷多少年都没发生这样的大事了。所有的大臣都要求尽快调查,严惩凶手。
皇帝则一脸戾气,忍着心中的震怒,看着黄昕问道:“你调查出了什么线索,又有何牵扯,连你身为司镜门的镜司也不敢擅作主张?”
黄昕迟疑了一下,目光微微往白一弦的方向移动了一下,接着她就收回目光低头说道:“有人在昨晚,看到江曜郡公,悄悄进入了胡府。”
江曜郡公?白一弦?众人闻言都是一惊,纷纷看向白一弦。
白一弦方才就已经猜测出了这个结果,所以他不见慌乱,只是淡然的站在原地,接受一众目光的怀疑和审视。
太子慕容楚震惊之后第一个站出来说道:“回父皇,这绝不可能。儿臣与白郡公相处日久,对他甚是了解,他绝不可能会去杀人。
儿臣第一个,愿意为白郡公担保,这件事,绝对不是他做的。”
有了太子的带头,其他与白一弦关系好的,或者多多少少有些关系的人,也都纷纷出列,为白一弦说话。
他们倒是没有像太子慕容楚那般为白一弦作保,只是一副客观的就事论事的态度,说白一弦根本没有杀人动机,所以一定是有人诬陷。
而有了这部分人说话,朝堂中其他想巴结白一弦的人,自然也站了出来,开始为白一弦说话。
黄昕有些惊讶的发现,这朝堂上的人,可都是燕朝最顶尖的一群人,可其中大部分,竟然都在为白一弦说话。
这可不只是三四品的官员,想要巴结白一弦的,甚至还有从二品,二品大员。这位白郡公的人缘,竟然这么好吗?
皇帝冷眼看向白一弦,其实在皇帝的心里,也不相信白一弦会杀人。
虽然他因为白一弦的身份,而对他有些偏见,但皇帝也知道,白一弦若真是他表现出来的那般人品的话,那他确实不可能会去杀人。
而白一弦若是装出来的,那就更不会去贸然杀人了。更何况,他确实也没什么杀人动机。
只是如今看朝堂上倒有一多半的官员在为白一弦开脱,皇帝这心中的猜忌便又开始发作了,他有些不太高兴。
此时有一位妒忌白一弦的青年才俊说道:“皇上,按理说,白大人身为江曜郡公,确实不太可能会去杀朝廷命官。
但昨天,胡不庸大人,可是刚刚才弹劾了白郡公。而且微臣听说,昨天散朝之后,郡公爷和胡大人还又发生了一起冲突。
结果晚上,胡大人就被人杀了,而且还有人看到白郡公悄悄进了胡府……这未免太巧合了一些。
哦,微臣不是不相信郡公爷,但既然黄昕镜司查出了证据,我们总要听一下这位目击证人到底是怎么说的吧。
或者是,他看错了?又或者是,有人栽赃陷害?就算白郡公是清白的,但既然被人指认了,所以总要查清楚,才能还郡公一个清白啊。”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询问
此人名叫姜维,在国子监任职,乃从四品的国子司业。
他这番话,听上去似乎是在为白一弦说话,说查清楚,以还白一弦清白。但实际上,却是在提醒大家,白一弦是有杀人动机的。
他的意思便是,胡不庸昨天在大殿上弹劾白一弦,散朝之后又与他有过冲突,所以白一弦觉得胡不庸对自己不敬,继而杀人,也是有可能的。
当即就有朝臣斥责道:“姜司业慎言,昨日胡不庸对白郡公不敬是真,但白郡公宽容大度,并未责罚,仅仅只是斥责了几句,就放他离开了。
如此宽宏大度之人,怎么可能会去杀人?”
“皇上,微臣也附议,微臣认为,白郡公若真的因胡不庸对他不敬而心生不喜,大可以当众责罚一顿便了事,实在没必要私下去杀人。
再者说,白郡公乃是皇上亲封的开国郡公,德行兼备,又有大好前途,又岂会为这样的小事而自毁前程的去杀人呢?”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朕也不信,朕亲封的开国郡公会做这样的事情。
但既然黄镜司带了证人过来,那且先听一听,这目击证人的说法吧。”
群臣安静下来,黄昕指着跪地之中的一人说道:“皇上,正是此人。他是打更的更夫,并不懂武功。”
皇帝看向那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身影,问道:“你是何人,叫什么名字?将你昨晚看到的,都说出来吧。”
那人似未曾见过如此大的场面,所以有些惧怕,身子一直在颤抖,听到皇帝问话,急忙磕头回道:“回,回皇上,小,小人名叫周大庆,乃是打更的更夫。
小人昨日在二更天的时候,正好打更经过胡府附近,看到两个人,悄悄的进了胡府。”
慕容楚忍不住问道:“你怎知是悄悄进入?”
周大庆说道:“是,是那两人,没有从胡府的正门进入,而是从墙上飞进去的。”
众人自然明白,周大庆说的飞进去,就是江湖高手翻墙而入。轻功看在普通人眼里,就如同飞进去差不多。
此时黄昕补充道:“皇上,经卑职查探,发现胡不庸的死亡时间,确实是在晚上亥时的时候。”
亥时便是二更天,这更夫周大庆说,二更天的时候看到两个人,悄悄的进了胡府,时间上是对的上的。
慕容楚问道:“那你可曾看到他们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周大庆说道:“这个小人没有看到,当时那两人,一眨眼就不见了。大晚上的,两个人闪了一下突然不见,这让小人心中十分害怕。
甚至当时还以为是见鬼了,所以小人心中害怕之下,就赶忙跑开了。后来……”
周大庆还想继续说些什么,慕容楚却不耐烦的直接打断说道:“你说你是更夫?”
周大庆点了点头,说道:“是。”
慕容楚问道:“更夫从一更天开始值夜,五更天过后便可以下值回家睡觉了。可是这样?”
周大庆不明白慕容楚的意思,不过却也点点头,说道:“回,回大人,正是如此。”
慕容楚问道:“那你是如何得知,胡府死了人?”
周大庆说道:“小人是听胡府的人说的。”
慕容楚说道:“这就有些奇怪了,胡府的人是早上的时候才发现府里死了人。
一般来说,更夫值了一夜的班,按理应该非常的困才对。
所以,许多更夫下值之后都会立即回家睡觉休息。而你下值之后不回家睡觉,却跑去胡府打听有没有死人?”
周大庆有些慌张的摇头:“不,不,不是这样的。”
慕容楚冷声道:“不是这样,那是哪样?若不是提前便知道胡府会死人,你又怎会寅时下值之后,又在早上的卯时返回内城,跑到胡府去作证?”
这点确实有些奇怪,胡府的人早上才发现,胡不庸死了。出门遇到黄昕,黄昕进去调查。
连皇帝等人都是因为胡不庸没来上朝,派人去查,所以才得知胡不庸死的。
那这更夫周大庆又不是胡府的人,下了夜班不回去睡觉,为什么突然跑到胡府去作证,说昨晚他看到两个人进入了胡府呢?
除非他早就知道胡府有人死了,所以才会专门过去作证。
慕容楚也是步步紧逼,盯着周大庆说道:“除非,你早就知道胡府会有人死,所以你才会专门跑去作证。本殿说的可对?”
周大庆看上去被慕容楚的气势吓到了,身体抖得十分厉害,慌里慌张的摇头,说道:“不是,不是。
是小人回家之后,越想越觉得二更天的时候,看到的两个人,应该不是什么鬼。
小人越想越不对,便返回胡府,想问问,看胡府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正好听到胡府的人在说,自家的大人死了。
小人这才觉得事态严重,不敢隐瞒,便将昨晚自己看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上去倒是合情合理,慕容楚哼了一声,问道:“昨晚二更天发生的事情,那么长的时间,你都没觉得不对,反倒下值回家了,才觉得不对,哼。
这个且先不说,你是如何知道,昨晚看到进入胡府的人,是白郡公?”
周大庆说道:“那两人飞上墙头的时候,其中一人似乎是想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发现他们。
所以他曾经往四下看了一眼,小人当时正好走到一处阴暗处,所以他没发现小人,但小人却看到了他的脸。”
慕容楚问道:“那你见过的那人,现在可在这大殿上?”
周大庆闻言,抬起头,战战兢兢的四处观望了一下这些朝臣。缩头缩脑的样子,似乎还不太敢直视他们。毕竟这些大员,每一个都是身份贵重,平日里一个都见不到的。
直到看到白一弦的时候,他才仔细分辨了一下,说道:“就,就是他。”
白一弦面色淡然,慕容楚心中却有些恼。他相信白一弦不会杀人,只不过对方有备而来,所以他一时找不到什么破绽来证明这周大庆是在说谎。
慕容楚恼怒之下,不由哼道:“以为自己见鬼了,吓得要死,居然还有胆能看清这鬼的面容,哼。”
周大庆听闻慕容楚的嘲讽,瑟缩了一下,但也不说话,就跪在那里,似等候发落一般。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说话可真粗
皇帝看着白一弦,问道:“白卿,这更夫的话,你也听到了,你可有什么话说?”
白一弦说道:“皇上,微臣并未杀人,还请皇上明鉴。”
众人看白一弦一脸淡然,也不急赤白脸的着急反驳,好像一副心中无鬼,相信皇上一定会明辨是非,还他清白的模样。
皇帝没反应,只是看向其余的大臣,问道:“众位卿家,你们怎么看?”
“回皇上,微臣相信白郡公不会杀人。”
“皇上,这更夫所说,微臣也难以分辨真假。或许他是在说谎,又或者,他是真的曾经看见过两个人进入了胡府。
但那两个人之一,未必就是白郡公。毕竟当时已经是二更天,天色黑,双方距离应该不算近,这更夫心中害怕之下,看错了也未可知。”
“皇上,微臣也认为,仅凭更夫的话,没有证据之前,不能证明白郡公是凶手。”
众人都点点头,觉得这出列的几位大臣说的话,很客观,很公正,颇有道理。
更有大臣看着更夫问道:“你说你看到的是白郡公,那你可有证据?”
更夫只是摇摇头,他拿不出什么证据。
姜维此时站出来说道:“皇上,眼睛看到的,嘴上说出来,确实难以拿出什么证据。
只是微臣认为,这周大庆只不过是个更夫,与白郡公不会有什么交集,更不会有什么仇怨。
无冤无仇的,他应该不会冤枉白郡公。加之他身份低微,就算借他一个胆子,他应该也不敢去冤枉一位开国郡公。
既然他说自己看到了,那皇上不妨问问白郡公,看看郡公爷,是不是有证据,能证明自己昨晚没有外出,更没进入胡府呢。”
皇帝点了点头,看着白一弦,问道:“白卿,这更夫指认你昨晚二更天的时候,悄悄进入了胡府。
而经黄昕探查,胡不庸又死在亥时,你可有什么话说?”
白一弦看了看更夫,这周大庆说的时间是对的,确实是他进入胡府的时间。
但白一弦并不相信这更夫真的看见过他,毕竟他是相信言风的。以言风的本事,不可能连一个不会武功的更夫都发现不了。
最大的可能,就是庸王慕容睿的人,一直隐藏在远处,看到了他们进入胡府。
言风武功虽高,但毕竟也只是个人。若有高手收敛起息,刻意隐藏在远处的话,他没能及时发现也是正常的。
而这更夫肯定是庸王的人,那高手不方便出面,便由这个更夫出面,说打更经过,正好看见,最是合适不过了。
白一弦出列回应道:“回皇上,微臣是冤枉的。昨儿晚上,微臣就在家中,哪里都没有去,也不知这更夫为何会说,在亥时见过我。
再者说,胡不庸是在昨日弹劾过微臣,可他弹劾的事,本就是子虚乌有,皇上昨日已经斥责过他了。
可以说,他弹劾的事,对微臣没有任何影响,所以微臣去杀他做什么?微臣昨日斥责过他,事情也就过去了。
再说以往,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御史大夫弹劾过微臣,怎不见微臣去杀他们呢?
微臣如今身为郡公,又得皇上抬爱,可以说,日后会有大好前程,微臣不会自毁前程,去谋杀一位朝廷命官,还请皇上明鉴。”
众人听的点点头,觉得白一弦说的甚是有理。
姜维心中是极嫉妒白一弦的,听到白一弦的分辨,他不由说道:“可是这更夫与郡公无冤无仇,也不会冤枉你。
他说昨晚看到过郡公悄悄进了胡府,这个郡公又怎么解释?”
白一弦看着姜维,没搭理他,只是看着刑部尚书问道:“左大人,查案最重要的是什么?”
左庆元说道:“自然是证据。”
白一弦点点头,这才看着姜维,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蔑视的姿态看着他,说道:“本郡公,乃是皇上亲封的开国郡公。
一个小小的更夫,口口声声说看到本郡公,但却拿不出任何证据,姜大人便认为本郡公有罪,这又是何故?”
“这……”姜维有些心虚,说道:“下官并未说白郡公有罪,只是想让白郡公证明一下自己。”
白一弦冷笑道:“你不去让这更夫拿出证据证明他说的话是真的,却让本郡公拿出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他说本郡公去过胡府你就信,那本郡公说自己昨晚并未外出,你为何不信?你去信一个更夫,却不信皇上封的开国郡公?”
姜维顿时说不出来话,他确实有才华,但比起白一弦还是差远了。白一弦几句话,就让他不知该说什么了。
可姜维本就妒忌白一弦,一心想要比过他去,证明自己不比白一弦差。如今皇上面前,他岂能落入下风,让白一弦驳斥的哑口无言?
那皇上岂不是会认为,他根本不如白一弦吗?
于是姜维便说道:“这更夫本身就是证人,不然,他为何不说看见别人,偏偏说看到的是郡公呢?
白郡公就算说自己在家,可你的家人自然都是向着你的,说的话自然不能作证。郡公总要拿出别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才是。”
白一弦对着姜维起了厌恶的心思,看着他冷声说道:“照姜大人的意思,疑罪从有,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便是有罪咯?”
姜维硬着头皮说道:“是。”
左庆元冷声道:“疑罪从有?胡闹。这幸亏姜大人不是三司官员,否则姜大人若是查案的话,还不知会有多少冤案发生呢。”
面对刑部尚书的训斥,姜维反而有些不敢说话了。
白一弦冲左庆元点点头,然后又对姜维说道:“本郡公今日早朝前,发现姜大人在宫门口的墙壁边,撒了一泡尿。”
众人闻言就是一惊,不是惊讶姜维撒尿,因为他们根本不信。
他们是惊讶:卧槽,这白郡公说话可真粗,朝堂上居然就大刺刺的直接说撒尿这样的不雅字眼。
虽然大家都是俗人,但那都是私底下,如今这朝堂上,皇上面前,总得避讳一下吧?
而姜维闻言,顿时涨红了脸,怒道:“你胡说,我乃国子司业,饱读诗书,岂会做如此不雅不敬之事?”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那你证明啊
白一弦冷笑道:“本郡公本身就是证据,还请姜大人拿出证据来证明你没做过。
否则,疑罪从有,你不能证明你自己没做过,就代表你做了。在宫门口撒尿,乃是大罪,大不敬。这后果嘛,姜大人应该是知道的。”
姜维又急又怒,吼道:“你血口喷人。”
白一弦说道:“咦,奇怪了,我怎么不去喷别人呢?”
姜维说道:“不过是因为我帮这更夫说了几句话,对郡公有些不利,所以你才说这样的话来冤枉我。”
白一弦撇撇嘴,说道:“姜大人,说错了。
这满朝文武,只要有脑子的人,都不相信这更夫说的话,偏偏只有你自己跳出来,极力帮他说话,欲证明本郡公确实杀人有罪,置本郡公于死地,这是为什么?
是因为你蠢笨?还是因为你正直敢言?都不是,是因为本郡公早上看到你在皇宫门口撒尿了,所以你想杀我灭口,这就是你的动机。
姜大人,其实你不必如此,原本本郡公并未打算说出这件事,想帮你隐瞒来着。可是你一直咄咄逼人,本郡公也是无可奈何,这才说出来这件事。
不然本郡公还真的无法解释,你为何一直针对本郡公。”
“原来如此。”
“竟然是这样,难怪姜大人极力想证明更夫说的话是真的。”
“我原本还以为,这撒尿的事,是假的,原来竟是真的。”
朝中大臣原本都以为,是白一弦故意说姜维撒尿这样的话,来驳斥他的疑罪从有。因为他们觉得姜维不可能会在宫门口撒尿啊。
可白一弦说完姜维的动机之后,这些人居然开始半信半疑了。
姜维在皇宫门口撒尿,被白郡公看到了。白郡公本来是打算帮他隐瞒的,可是这姜维心虚,正好借着更夫的嘴,想要杀人灭口?
嗯,这听上去合情合理。
至于姜维竟然会在宫门口撒尿……这说不定就是真的呢。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姜维见大臣们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好像相信了白一弦的话,顿时羞怒不已,急火攻心。
姜维怒道:“白大人,我要在皇上面前告你污蔑。下官虽然官位比你低,可也容不得你如此羞辱。
下官乃是国子监的国子司业,饱读圣贤书,知礼义廉耻,绝不会做如此下贱龌龊之事。”
白一弦又撇撇嘴,说道:“撒尿的事儿,人人都会做,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会做,怎么到了姜大人口中,就成下贱龌龊之事了?
你说你不会做这样的事,莫非你从小到大都不撒尿不成?
姜大人,可慎言啊,皇上面前,可不能欺君,你真的不会撒尿吗?”
这特喵的,事到如今,说自己会撒尿不是,不会撒尿也不是,姜维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
“你,你……你。”姜维被气的眼前都是一黑,说不出来话。
白一弦却不放过他,继续说道:“姜大人,人有三急,说不定姜大人当时正好尿急,觉得天黑谁也看不见你,所以就尿了?
又或者,这本身就是姜大人的恶趣味,就喜欢找刺激,说不定经常这么干呢?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人嘛,自然也是奇奇怪怪,什么样的嗜好都有。”
众大臣越听越有理,居然还频频点头起来:“嗯,有理。”
“之前还听过,有人喜欢吃土,还有人喜欢当众裸露身体……那寻找刺激,在宫墙边小解,也说不定真是一种爱好呢。”
“嗯,这有些人哪,吃饱了闲的,就喜欢找刺激,在皇宫门口撒尿,确实刺激的很,说不定姜大人还真喜欢做这么刺激的事儿呢。”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做过。”姜维要疯了,拼命的解释自己没做过。
“那你证明啊。”
“这种事怎么证明?我没做过怎么证明?”
“疑罪从有,没法证明就代表你做过。”
“我没有。”
“那你证明啊。”
……
擦!姜维想爆粗口了。
偏偏周围的大臣都开始对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好像都相信了他真的撒尿了一般。
听着周围大臣们的议论,姜维都快要被气疯了,他的名声可算是彻底完了。早知道会这样,打死他都不会站出来挑衅白一弦,更不会找他的麻烦。
可谁能想到,一个撒尿这么离谱的事情,被白一弦的嘴这么一说,竟然也会有人相信呢?
现在倒好,大家的关注点,都不在胡不庸死不死,白一弦是不是凶手上了。反而都在关注他,是不是真的在皇宫门口撒尿了。
姜维真的是后悔死了,欲哭无泪。而其他妒忌白一弦的青年才俊,一个个暗自庆幸不已:幸亏刚才自己没站出来,否则自己的下场,怕是比姜维好不到哪里去。
这姜维的名声,算是毁了。
事到如今,这些嫉妒白一弦的人,原本还企图学姜维,想借着这件事站出来,打压一下白一弦的嚣张气焰呢。
现在一个个都不敢出声了,他们也是害怕呀。白一弦这粗俗的人,谁知道他嘴里还能说出来什么话?
这群人老实了,姜维自然更加孤立无援了,他想抓几个要好的,证明当时自己和他们在一起,根本没做过撒尿的事。
可被他目光一看,那些人都纷纷低下头,他们不敢出头了。
开玩笑,万一白一弦大嘴一张,诬陷自己伙同姜维一起在宫墙边撒尿了怎么办?自己又说不过白一弦,又不能证明没撒过,疑罪从有,那自己名声不也毁了吗?
气的姜维真想破口大骂这群没义气的人:你们怕个什么劲?我们这么多人还怕说不过一个白一弦吗?
皇帝现在心中也是气的很,他发现这白一弦就是一根搅屎棍,只要有他在,自己这好好的朝堂,好好的早朝,都变成什么样儿了?
一个个四品以上大员,竟然都开始公然在朝堂上讨论起撒不撒尿的问题来了。这要是传出去,成何体统,颜面何存呐?
皇帝不由怒道:“够了,都给朕闭嘴。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像什么样子?居然在朝堂上公然讨论如此不雅之事,你们还像是一个国家的肱股之臣吗?
一个个的圣贤书都白读了吗?这传出去,让朝廷颜面何存?让朕颜面何存?”
“皇上息怒……”这会儿,众多大臣倒是异口同声。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破绽
听到皇帝都发怒了,姜维这心中别提多委屈了。他是委屈、愤怒,同时还十分担心,害怕万一连皇上也相信他真的撒尿了,那可怎么办?
姜维不由开口道:“皇上,微臣是冤枉的,都是白郡公他污蔑微臣,微臣真的没有在宫墙边撒……”
话没说完,就被皇帝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样物件,冲着姜维就扔了过去:“你给朕闭嘴吧。”
特喵的,没看见朕生气了吗?这撒尿的问题,你特喵的还说起来没完没了了。
皇帝都开始扔东西了,可见这是气急了,他大发了一通脾气,斥责了众人一顿。
一整个大殿的人顿时噤若寒蝉,一个吭声的也没有了。生怕自己不小心发出什么动静来,将皇帝的怒火引到自己的身上可就糟了。
至于这姜维在宫墙边撒尿的事儿,自然是不了了之了。
其实这也是因为皇帝相信姜维没有撒尿的缘故,不然的话,在宫墙边撒尿,那可是大不敬之罪,惩罚可是非常严重的。
皇帝对于白一弦的信口开河,故意整姜维,心中也是门清。
撒尿的事儿没人敢再提,事情最终便又转回到胡不庸的案子上。
更夫周大庆的证词依旧是重点,白一弦没有杀人动机,但周大庆按理也不敢随意冤枉一位郡公。
而朝中大臣,在太子慕容楚的带领下,纷纷站队白一弦,认为白一弦没有杀人动机,必然是被人冤枉,是无罪的。
既然白一弦无罪,那就只能证明周大庆是说谎。
而姜维之流,经过刚才的事儿之后,都不敢作妖,所以朝堂上的形势开始一面倒。
按照正常审案的流程,这个时候,要么停审,寻找新的证据。要么,就该大刑伺候了。
白一弦是郡公,自然是不会对他上刑,所以,被大刑伺候的,必然是被认为说谎污蔑白一弦的周大庆。
只是如今是在朝堂上,皇帝不停审,谁也不敢提。更不敢上刑,所以事情似乎有些僵持住了。
白一弦看了看慕容睿,又看了看更夫,事到如今,他们该拿出新的证据,来证明凶手确实是自己了吧?因为慕容睿出手,他的布置,不可能只有这么简单。
可奇怪的是,一直都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出现。
白一弦眉头微微一皱,想了想,开口道:“皇上,既然事关微臣,可否容微臣询问几句?”
皇帝点头道:“准。”
“谢皇上。”白一弦走上前,看着黄昕问道:“黄镜司,这周大庆,当时是如何告诉你,此事与我有关的?”
黄昕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道:“当时这人,在门口鬼鬼祟祟的询问,胡府可有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胡府的人见他行为、问话皆是可疑,便将他提到了府中,我便询问了他一番。
这周大庆便对我说,他昨晚二更天,见过两人,进入了胡府,其中一人,乃是白郡公。”
白一弦问道:“这是他的原话吗?”
黄昕点头道:“是,当时我还有些不敢置信,又重新问了他一遍,他确实是对我这么说的。
所以我才认为,此事牵扯颇大,不敢擅作主张,这才将人带到了宫门口。”
白一弦说道:“好,多谢。”
说完之后,他又走到周大庆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以一副已经掌握了一切的口吻,说道:“说吧,你为何要诬陷本郡公?
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受人指使?本郡公劝你如实回答,免受皮肉之苦。”
听了白一弦的问话,姜维之流心中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当着皇上的面,就敢开口威胁证人,真是岂有此理。
偏皇上还向着他,竟然也允许他这么做。
只是他心中虽然愤怒不甘,但却怎么也不敢在跳出来说话了。
周大庆身子如筛糠一般的哆嗦,就好像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到了这种大场合,非常惧怕一般。
他开口说道:“小人不敢,小人没有。小人,小人是真的看见了。”
白一弦哼道:“本郡公说你诬陷,就绝不会冤枉了你。看来,不用刑,你是不会招了。”
周大庆看上去更加恐慌了,好像是白一弦恐吓了他一般,慌里慌张的说道:“小人知错了,小人不敢作证了,不敢作证了,求郡公不要责罚小人。”
白一弦哼了一声,说道:“既然怕了,就实话实说吧,你诬陷本郡公,可是与本郡公往日有仇?”
周大庆一个劲的摇头:“没,没仇。”
“有怨?”
“没,也没有怨。”
“哦?无仇无怨,你因何诬陷我?事到如今,你还敢撒谎。本郡公断定,必然是你以前见过我,并有了仇怨,因此,你才会诬陷于我。”
“没有,真的没有,小人没有见过郡公,也没有发生过仇怨,小人真的只是昨晚看见了。”
白一弦冷笑一声:“你以前真的没有见过本郡公?”
周大庆仍旧没反应过来,他如今生怕白一弦一口咬定他们之前见过,并有了仇怨,所以才诬陷白一弦。
因此听到白一弦的问话,还是一个劲的否定:“没有,小人以前真的没有见过郡公。”
白一弦看着他,问道:“既然以前没有见过我,你是如何知道我是郡公的?”
周大庆愣了,众人也都恍然。
以前没见过白一弦,必然不会认识白一弦,那就更不会知道白一弦是郡公。
也就是说,就算他昨晚看到了白一弦,也应该不知道白一弦是郡公才对。
但周大庆在跟黄昕说的时候,却说的是,看到了白郡公悄悄进入了胡府。
这就是破绽啊。
“大胆。”皇帝脸色铁青。
姜维顿时一脸颓色,原来自己真的是平白做了恶人,白一弦竟真的是无辜的,是这周大庆在诬陷他。
如今可好,自己不仅丢了面子和名声,让皇上可怎么看他呢?
还有大臣立即跳出来说道:“大胆周大庆,你胆敢诬陷朝廷命官。”
“此事不止如此,胡大人被杀之事,此人必定也参与其中。否则,他不会在今早故意跑去胡府作证,并诬陷白郡公。”
“不错,说不定胡大人就是被他杀死的。”
“黄镜司说过,他不懂武功,此事必定还有同谋。”
“皇上,微臣提议,立即提审恶徒周大庆,严刑逼供,一定要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既是慰问胡大人在天之灵,也是给被冤枉的白郡公一个说法。”
“微臣附议。”
“微臣也附议。”
此事皇帝自然应允,立即派人将周大庆拖了出去,要严查到底。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后悔也晚了
周大庆就这么被拖了出去,竟是既没喊冤,也没有挣扎,仿佛已经认罪了一般。
白一弦不由看向慕容睿,事情都已经到了如今的地步,他还有什么后招,也该用出来了吧?
否则的话,那他这次的计划,可就要失败了。
白一弦以为慕容睿还有什么后手,不可能就如此简单,随便派个人指认他一下就完了。
可没想到,直到最后,慕容睿也没什么反应,更没有拿出什么后招出来。
事情,似乎到这儿就真的结束了。
白一弦心中奇怪,正不住的思索这其中的缘由,皇帝却点了他的名。
倒不是什么斥责,反而是宽慰了白一弦几句,说他受了冤枉和惊吓,所以便赏赐了一些东西,以示安慰和压惊之用。
白一弦有些惊讶:居然还有赏赐?这皇帝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大方了?
同时,对于胡不庸,皇帝也下令尽快安葬,并赏赐东西以抚恤。胡不庸死了,这东西自然就是赏赐给他的女儿的。
只是女子不能为官,纵然得了再多的赏赐,她父亲死了,这胡家就算是倒了。
皇帝刚说完了胡不庸下葬抚恤的事儿,这时候,一个消息便传来,周大庆,也死了,是服毒自尽。
一个没有任何武功的普通人,竟然也在牙齿里藏了毒囊,他出了大殿之后没多久,就咬破毒囊自尽了。
白一弦闻言皱皱眉,这个时代,人命实在太不值钱了。这些皇亲国戚达官显贵,根本不将人命放在眼里。
那架着周大庆的两个侍卫没有第一时间察觉,还是周大庆没动静之后,拖着他的身体走了一段路,发现不对劲,才发现他竟然死了。
侍卫自然是战战兢兢,生怕皇帝责罚,连个人犯都看不住。
而皇帝果然再次勃然大怒,下令彻查此事。
不过白一弦觉得,此事既然是慕容睿出手的,那必然查不出什么东西。
很有可能查来查去,查到最后,这已经死亡的周大庆给背了锅。白一弦相信慕容睿有这样的本事。
还有人想讨好白一弦,借着皇帝震怒的机会,弹劾了姜维。
说姜维方才之所以针对白郡公,是因为姜维私底下跟自己说过,他妒忌白郡公有才学,受皇上赏识。觉得自己不比白郡公差,凭什么不受赏识?
又说姜维,不辨是非,无容人之度,因一己之私,便猜忌、针对郡公。还说仅凭一个疑罪从有,便知他品行不端,道德败坏,德不配位。
一个这样品行的人,居然在国子监供职。这样的人,如何教授学生,如何对学生们传业受道解惑?那岂不是会教出一群德行不好的学生吗?
而且他无容人之度,接受不了有人比自己有才。如此一来,就说明他根本就不会向朝廷举荐有才之士,相反,说不定还会打压有才的学子。
皇帝本就在震怒之中,听到姜维因妒忌,便做出如此事情,当即便贬黜了姜维。将他贬为一个七品的地方官,外放出去了。
众人不由感叹,这姜维,一辈子大约也就是个七品了。得罪了白一弦,他还能起得来才怪了。
姜维脸色惨白,没想到只因自己一时妒忌,没有控制住,便落得个如此下场。他心中十分后悔,可后悔也晚了。
白一弦听着这一切,并不发表意见,因为他觉得,姜维固然活该,但这个弹劾姜维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姜维能在私底下跟他说,妒忌自己的事儿,证明这两人的关系应该很不错。
可没想到,这人仅仅是为了讨好自己,转眼便将姜维给卖了,弹劾了他。这样的人,不值得结交。
可能此人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拍马屁,没拍好,反而让白一弦给厌恶了。
皇帝还在发脾气,又借着姜维的事,开始严厉斥责妒忌、攀比之风。
白一弦站在那里,听着皇帝的勃然大怒,眼睛却又不自觉的看向慕容睿。
他觉得有些奇怪,胡不庸这件事,结束的太容易了些。他这自证清白的方法,也太简单了些。
这一切的一切,不像是慕容睿的手笔啊。
既然慕容睿都能算出自己会去胡府,从而杀了胡不庸来陷害自己,那按理来说,他应该会布置的更加充分一些才对。
别的不说,就是对白一弦不利的证据,比方证明白一弦就是凶手的证据,应该更多一些才对。
怎么会就仅仅安排了一个更夫,空口无凭,没有任何证据的来指认自己就完事儿了呢?并且这个更夫说话也是漏洞百出,让自己很容易就抓住了破绽。
刚开始的时候,白一弦都一度以为,这会是一场硬仗,认为慕容睿布置的证据必然十分充分,对自己极为不利。
可没想到,真的就只是这么简单。让白一弦有一种,重拳打出去,却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轻飘飘的,没有着力点。
以慕容睿的智计,不该如此才对。他总不会费尽周折的暗杀了一个朝廷命官,目的就只是为了给自己添堵?
慕容睿感觉到白一弦的目光,也向他看了过来,并再次冲他微微一笑。
白一弦则目光冷冽的回看着他,连对他虚与委蛇的微笑一下都不屑。
因为白一弦认为,就算慕容睿的能力,智计,乃至一切一切,都比慕容楚强。但就凭他将人命看的如此之轻,自己就绝对不会相助与他,更不会让他当上皇帝。
一个如此冷血,不择手段的人,若是成为皇帝,那才是一件极为糟糕的事情。
当然,话不能说太死,他有可能会成为励精图治,杀伐果决的皇帝,他的残暴都是对贪官污吏。
但更大的可能,是他成为皇帝,谁也不能压住他了之后,他会尽情释放自己的本性,从而暴虐成性,欺压残害百姓。
而白一弦不想去赌,慕容睿到底会成为哪一种皇帝。
所以最好的结果,就是慕容楚成为皇帝。
“退朝……”此时司殿太监大声宣布退朝,今日的早朝时间有些长。因此一下了朝,众人就纷纷往外走。
白一弦也慢慢走了出去,不知怎的,慕容睿走着走着,居然走到了他的身边。
他微微笑道:“白大人,智计无双,口才也不错。只是可惜,证据不足。不知道,下次,你还会不会如此幸运。”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真正目的
慕容睿说完之后,便微笑着大步离去了。看他的样子,竟丝毫不为今天的失利而恼怒。
相反,不但不恼怒,看上去竟还有些得意的样子。
白一弦一怔之后,看着慕容睿的背影,他突然有些明白了慕容睿的用意。
白一弦不由伸出拳头,愤怒的在旁边的柱子上狠狠的敲击了一下。
这慕容睿之所以没有布置更多的证据,反而只用了一个更夫,说漏洞百出的话,他就是在挑衅白一弦。
他是想告诉白一弦:他仅仅只用一个如此拙劣的手段,就能让白一弦差点深陷其中。若是他肯好好布置的话,白一弦绝无脱罪之理。
所以,只要他想,他就能决定白一弦的生死。
他是想用这一件事,最后一次提醒白一弦,到底要不要为他所用。若是再选择错误,下一次,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到时候,白一弦必然无法脱罪。
这慕容睿确实爱才,赏识有才之人,不舍得白一弦如此才子就这么没了,所以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同时,这慕容睿也确实非常厉害。他连白一弦的智计、行为,甚至是性格善良都能计算在内。
那么他说,下一次白一弦绝无幸理,就绝不只是威胁而已。
他通过了胡不庸这件事,证明了他自己能做到。
不是白一弦自吹,他觉得,若是没有自己相助,慕容楚说不定真的不是慕容睿的对手。
如果没有自己,这慕容睿将来说不定真的能扳倒慕容楚,从而当上皇帝。
不,不是说不定,而是一定。
而白一弦愤怒的地方在于,他不怕慕容睿的威胁,但愤怒慕容睿为达目的便不择手段。
一个朝廷命官的性命,在慕容睿的眼中都算不了什么,你还能指望他能将百姓的性命放在眼中吗?
白一弦觉得自己此生从未如此愤怒过,也从未如此执着的确定过:不管慕容睿有多厉害,他一定要阻止他当上皇帝。
“白兄,你怎么了?”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白一弦不用回头便知道是慕容楚来了。
慕容楚问道:“看你如此生气,是因为周大庆死了,无法追查陷害你的人吗?”
白一弦摇摇头,转身看着慕容楚,说道:“不用查,是庸王干的。”说完之后,将事情的经过,和慕容睿的反应及最后说的话,都说了一遍。
慕容楚脸上同样闪过一丝愤怒,说道:“我猜着应该是他,没想到竟真的是他。他真是疯了,竟不惜杀害一个朝廷命官,只是为了来警告你。可恶。”
白一弦说道:“他确实是疯了,一条人命就那么没了。”虽说人不是自己杀了,但白一弦心中,还是忍不住的有些内疚自责。
慕容楚看出白一弦的情绪有些不对,不由劝慰道:“白兄可是为胡不庸的死自责?
这不怪你,要怪就只能怪庸王太狠毒。他想要做的事,他想杀胡不庸,不管你去不去,胡不庸都会死。
而且我认为,胡不庸说不定是掌握了一些什么,对庸王不利,所以他才会痛下杀手。
否则毕竟是一个朝廷命官,若无必要,他应该也不愿意冒险。”慕容楚气愤之下,连皇兄都不叫了,直接说庸王。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可能是吧。可惜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做的。”
慕容楚想了想,说道:“不然我去告诉父皇,虽无证据,但我说的话,父皇基本都会相信。”
白一弦心中一惊,看着慕容楚,急忙阻止道:“不可。”
慕容楚问道:“为何不可?”
白一弦说道:“庸王一直以来,伪装的太好,懦弱、无能、不喜争执,不执着于权利,你贸然去告诉皇上,其实庸王精明、睿智,甚至智计都不在你我之下,皇上未必相信。
因为人一般只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皇上看到庸王是那个形象,未必肯相信你口中的话。而且……”
白一弦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三皇子,已死,五皇子被永久关押。你如今已经是太子,要知道避嫌才可。
没有任何证据,你去揭发二皇子,我担心,皇上不但不会相信,反而还会对你起疑心。
说不定皇上会认为你,为了巩固位置,所以要残害所有已成年并对你有威胁的皇子。
毕竟,你别忘了,庸王是二皇子,乃是长子。他是同样有资格继位的。”
慕容楚点点头,说道:“白兄说的有理。”他是皇后所生,乃是嫡子,慕容睿是二皇子,乃是长子。
自古立嫡立长,因为他是嫡子,所以皇帝才选了他。可若是他这个嫡子出了问题,那皇帝说不定还真会去立二皇子这个长子。
而白一弦那边劝说完慕容楚,却突然想到一件事。
他突然有一种,慕容睿会不会是故意不下死手的感觉?也就是说,慕容睿借着胡不庸这件事,来警告他是假,真正的目的,在慕容楚这里?
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将事情告诉慕容楚,所以,他的目的,就是等着慕容楚去告诉皇帝这件事,让皇帝对慕容楚产生嫌隙?
虽然一次可能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但别忘了,有时候,有很多事情的突然爆发,就是因为一些不经意的小事情的累积。
高,实在是高。难怪慕容睿视自己如眼中钉肉中刺,却没有趁机下死手置自己于死地,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白一弦想到这里,便将自己的猜想告诉了慕容楚。
慕容楚也是恍然又震惊:“他竟连这个也能算计到?我们的想法和行为,父皇的想法……这真是太可怕了。”
白一弦说道:“他如此聪明厉害,这么多年却一直都韬光养晦,未必就不是趁着这些年的时间来研究了解你们。
因为他外在势力不行,又不能让你们看出他的野心。所以就先将你们的性格心态都了解清楚,争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一击必中。”
慕容楚沉重的点头道:“白兄说的不错。三皇兄和五皇兄落得如此下次,这里面都有他出手和推波助澜的影子。
这说不定就是他研究了两人的性格后,一出手必中的结果。说不定连我也早在他的算计之中了。”
他看着白一弦:“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中间突然出了一个你。而我也幸而得到了白兄的相助。
否则,说不定我早就被他扳倒了,这太子之位,已经是他的了。”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时机未到
慕容楚现在心中确实很庆幸,诚然,父皇一直属意的虽然是他,但那也是在他没有犯错忤逆父皇的情况下才行。
若他也被人设计而犯错,父皇还会让他当太子吗?
别的不说,就说之前的巫蛊事件,若当时他被人陷害成功,父皇不杀他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会让他当太子?
慕容睿的心计如此厉害,若是没有白一弦相助,他如今说不定已经落的跟三皇兄和五皇兄的下场一样了。
所以,仅仅只有父皇的中意,却无白一弦的相助,他不可能成为太子。
而且,在他扳倒二皇子,登上皇位之前,他都需要白一弦继续相助。
因为他已经成为了太子,慕容睿一定会变本加厉,下重手来对付他。
虽然不想承认自己不如人,但实际上,仅凭他自己,很有可能根本斗不过慕容睿。
不过好在,就算承认了不如他也没什么,毕竟能识人,并得到有才之士的帮助,这本身也算是一种本事。
自古至今,君王智计高绝的没有多少,能成事者,大都靠的是谋士。身为君王,只需要知人善任便可以了。
想到这里,慕容楚顿时对于自己不如慕容睿这件事感到一阵释然。
他回神看到白一弦似在思考什么东西,此时白一弦正面朝东方,刚刚升起的太阳照在他的脸上,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的干净、俊朗。
如此年轻的一张脸,却拥有比许多老狐狸都厉害的多的智计。
慕容楚的心中突然有些好奇,他笑着开口道:“白兄。”
白一弦回神,看向慕容楚:“嗯?”
慕容楚问道:“我们几兄弟之中,我不是最优秀的。就比如庸王慕容睿,他智计不在白兄之下,可比我强的多。
白兄为何不帮他呢?你们两人强强联手,岂不是会所向披靡,更容易些?”
看白一弦目光诧异,慕容楚急忙补充道:“白兄别误会,我不是试探你,只是突然有些好奇而已。”
白一弦想了想,回答道:“其实这个问题也简单,首先,我们是朋友,在我决定助你之前,我们便已经是朋友了,我自然要帮你。
其次,你的品行,可比你的那些兄弟们好太多了。别的不提,就说这个庸王慕容睿,太残暴了。
仅仅是想算计你我,就不惜谋害一个朝廷命官的性命。连对官员都是如此,将来他又岂能将百姓放在眼里?
我若助他,岂不是助了一个残虐的暴君吗?到时候,我就是千古罪人,会被人戳脊梁骨。说不定我的子孙后辈都会受到连累。”
他笑着看着慕容楚,补充道:“我可不想遗臭万年。”
“白兄,你可真是……”帮助慕容睿会遗臭万年?慕容楚不由也笑了起来,按照这个意思来看,那岂不是帮助自己会流芳百世?
当然,慕容楚并不觉得白一弦是在拍马屁,因为他觉得,凭两人的关系,凭白一弦的才华,也根本不需要拍马屁。
殊不知,白一弦确实是小小的拍了他一把,毕竟是未来的君王,现在打好关系,让他高兴一些,以后他登基了,自己好处也是多多。
白一弦说道:“好了好了,这些事儿以后再说。我们是不是该讨论一下我的事情了?”
慕容楚问道:“你的事情?你的什么事情?”
白一弦白眼一翻,说道:“你可别装,我说的是请假的事儿。不是说好了,要帮我要几天假的吗?
你看我都辛辛苦苦的上了两天的早朝了,我那休假,也该批了吧?毕竟天赐的婚期都要到了,我可还得早点过去帮他布置呢。”
慕容楚十分无语,啥叫辛辛苦苦上了两天的早朝了?才上了两天就叫辛苦了?
人家那些臣子,哪个不是长年累月的每日上朝?就他自己的父皇,不也是辛苦几十年了么。
才上了两天就敢叫辛苦,这全天下大概找不出来第二个了。有多少人,想要这份辛苦,都没机会呢。
看到慕容楚无语的表情,白一弦也知道自己说的有点太过分,他不由嘿嘿笑了笑,说道:“我就是稍微的夸张了一些,你干嘛这副表情?
好了好了,快说说看,我的休假,你什么时候批一下?”
慕容楚摇摇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我就没见过白兄这样的人。其实我这不就是来跟你说休假的事儿的吗?
刚才退了朝,我在里面留了一会儿,就是去找父皇帮你请假去了。”
白一弦闻言,立即高兴起来,说道:“怎么样?皇上准了吗?批了我几天?”
慕容楚没好气的说道:“批了批了,明儿你就可以不用来上朝了。
柳兄成婚,我也会去,等结束之后,我与你一起返回京城,到时候你就必须得好好上朝了。”
“到时候再说到时候的事儿吧。”一想到暂时不用上朝,又可以好好出去玩耍,白一弦顿时美滋滋起来。
慕容楚看着白一弦这样,顿时一脸嫌弃,忍不住的说道:“你说说你,都被人算计成这样了,你都不思进取,不知道回敬一下,居然还想着休假游玩的事儿,我也真是服了你了。”
白一弦说道:“我休假可是有正事儿的,哪里就是游玩了?我明明是去帮天赐布置成婚的事情的嘛。”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再说了,谁说我不思进取不知道回敬对方了?
你放心,来而不往非礼也。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呢,一直被人这么暗算算计,不回敬回去怎么行?
我已经想好了办法怎么对付他了。只是时机未到,先容他嚣张几天。”
慕容楚惊讶道:“白兄想到办法了?”白一弦出手,他自然放心的很,只是心中很好奇,问道:“白兄想的是什么办法?”
白一弦笑道:“时机未到,暂时保密。不过,你放心,等时机一到,我必定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慕容楚说道:“白兄这么有把握,你出手我自然放心。既然如此,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白一弦点了点头:“叶兄放心,这么精彩的事,可少不了你。计划还需要你配合,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慕容楚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好了,时间不早了,白兄先出宫吧,我也要去忙了。对了,白兄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白一弦说道:“过两天吧,这两天还有点私事。”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相好的
这几天要纳冬晴进门,等结束了之后再动身去绿柳山庄。
本来纳妾的事儿是不打算喊朋友的,不过想想,本来就不大肆操办,要是再不喊几个朋友,那对冬晴也太不看重,太不公平了些。
人家女孩子很有可能一辈子就嫁这么一次,他怎能委屈了人家?
正好慕容楚等人的身份够高,喊他们过去撑场面,对冬晴也不算太委屈了她。
于是白一弦便说道:“明儿我府中有喜事,你要是没事,就过来喝酒吧。”
慕容楚问道:“喜事?什么喜事?莫非是夫人有喜了?”
白一弦说道:“不是,我就是,纳个妾。”不知怎的,白一弦还有些不好意思的。
慕容楚顿时震惊了:“你?纳妾?”看白兄平日对他夫人那么好,你侬我侬,如胶似漆的,这才成亲几个月就要纳妾?
慕容楚之前都以为,以白一弦对苏止溪的感情,他是不会纳妾的呢。
不过随即,慕容楚就释然了,男人嘛,三妻四妾正常的很,别人可以,白兄为何不可以?
想到这里,慕容楚便说道:“想不到白兄连这样的事儿都瞒的这样紧,明天就到日子了,今天我才得到信。得,你放心,我明儿准到。”
白一弦叮嘱道:“我不打算大肆操办,就喊几个合得来的朋友,你可别声张。”
慕容楚了解的点点头:“是不想让那些马屁精过去吧?你放心,我懂得。”
两人说完了话,白一弦便离开了皇宫。
回到府邸,写了几张请帖,都是比较熟悉的朋友,比方贾守义等人,让捡子派人送了出去。
第二天,便到了日子,府外的人虽然不知道,但府中还是非常隆重热闹的。一应事物也都是严格按照礼仪规程来的。
白一弦邀请的一些朋友也都很给面子,早早的就过来了。
冬晴本来以为只有府中的人参与,没想到白一弦竟叫来了那么多身份高贵的贵人来,竟然连太子都喊来了,这代表了对自己的看重啊。
冬晴心中顿时感动的不要不要的,苏止溪早就跟她说过缘由,冬晴便心道自己一定要努力,为少爷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来报答他。
等晚上吃完了喜宴,热闹过后,众人便识趣的纷纷告辞离开了。
白一弦送了众人出府后,抬头看了看月色,已是不早,便准备回房歇息。
但就在这时候,言风和流炢却同时往西边上方看去,言风更是做出防御动作护着白一弦,而流炢更是直接纵身而起,往西边上方而去。
“什么人敢擅闯郡公府?出来。”流炢大喝一声,主动出手攻击了过去。
白一弦喝的迷迷糊糊,他是没看到什么人的,不过看流炢和言风的反应,便知有外人闯府。
而随着流炢的攻击,西边一颗大树的树冠后,顿时闪身而出一个人。
看身姿极为窈窕,竟还是个女子。那女子身穿绿衣,薄纱敷面,看不清面容。
流炢和这女子,在半空中便交起手来。两人围绕着那颗大树,时不时的落到树上借力,然后再跃起,打的如火如荼。
不过,虽然看不清面容,但言风还是从女子的武功路数上看出了这女子到底是何人。
他不由有些惊讶,但同时,心中还有些喜悦。
他急忙对白一弦说道:“公子,是念月婵。”念月婵来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公子体内的毒可解了?
白一弦一听‘念月婵’这三个字,那酒顿时便醒了大半,急忙往半空看去。
可惜天色黑,念月婵带着面纱,两人动作又快,闪过来闪过去的,看不太清晰,不过看身影,倒是很像念月婵。
哎哟,这小妞,好好走正门,光明正大的进来不好吗?每次来,都非要从墙上闯进来。
此时府中的侍卫听到动静,纷纷赶来,一看是自家队长和一陌生女子打起来了,显然那女子便是闯入者,他们便要上去帮忙。
白一弦却大喝一声:“都退下。”
侍卫们立即领命:“是。”谁知道那女子是谁,不过主子说了退下,他们听命便是。
言风此时冲流炢说道:“流炢,停下,她是公子的相好。”
言风此言一出,在场三个人都差点被呛死。
流炢是急忙住手,不敢再与‘公子的相好’交手。同时心道不愧是公子,家里有个夫人,今天还刚纳了妾,这眼下居然又来了个相好的?
莫非这相好是听到公子纳妾,心中不忿,所以赶来要说法的?
念月婵则羞怒的一甩手,就甩下来一串毒针,扎向言风,言风自然不惧,急忙躲开,地上顿时多了一排银针。
这些银针可都是有剧毒的,一旦被扎中,不死也得脱层皮。
而白一弦则是有些心虚的看了看念月婵,心道这言风啥时候这么闷骚了?连相好这种话都能说出来了?
自己和念月婵清清白白,人家好好一大姑娘,啥时候就成为自己的相好了?难怪人家会生气呢。
念月婵落下来,俏脸含煞的瞪着言风。当然,虽看不清面容,不过从其柳眉倒竖来看,这知道这妞正在生气。
白一弦心虚的拉了拉言风,说道:“别乱说话,我和念姑娘之间,清清白白的……”
言风一脸诧异,又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你们两个,不是已经亲嘴儿了吗?”
言风这个大直男,想法很直接:亲了嘴,难道还不叫相好吗?
而流炢在旁边点点头:“都亲嘴儿了?没错,亲嘴儿了就是相好了。”
“咳咳咳。”白一弦表面上被两人呛的不轻,但实际上,这心中竟还有些美滋滋:哟,这两神助攻。
念月婵气的牙根痒痒,心道亲嘴儿,还不是你家公子主动强迫的。她心中又羞又怒,甩手又是一串毒针出来。
这一回,可不只是冲着言风,还有白一弦这个‘罪魁祸首’。
言风和流炢同时出手,将那一串毒针给打落,流炢心道:我滴个乖乖,公子的这个相好,脾气可真是暴躁,一言不合就要谋杀亲夫啊。
这必然是因为公子今日纳妾,这女子吃醋了。
言风说道:“念姑娘,你可小心着些,公子身上的毒,现在十分危险。绿柳山庄的柳庄主说过,若是再中一丁点儿的毒,便会立时毙命。”
念月婵声音冰寒,说道:“他是死是活,与我何干,我就是来看看,他到底死了没。
没想到,他倒是命大,竟然还活着。”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我想你了
不过,话虽如此说,但念月婵自己知道,她在看到他还活着的时候,心中是松了一口气的。
她这数个月的时间,被困在了某个地方,好不容易才脱身。
天知道她心中有多担心,因为白一弦的毒,根本坚持不了这么久的时间。
她一脱困,根本来不及好好休整,便急急忙忙的赶到了京城,想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是死还是活。
她先去了京兆府尹的府邸,才发现那里已经换了主人。
念月婵当时心中便是一沉,心道莫非是白一弦已经毒发身亡,所以朝廷才又换了一个京兆府尹吗?
不过一打听之后才得知,白一弦还活着。
不但活着,这官还越做越大了,现如今,是开国郡公,三品金紫光禄大夫了,皇帝在内城赏赐了房子,已经搬过去了。
念月婵诧异于白一弦竟然还活着,不过确实是松了一口气,心中有些微微的欣喜。她急忙赶到了内城,找到了白府,便闯了进来。
至于正门,这位姑奶奶,从来都没有走正门的习惯。
白一弦听到念月婵冷冰冰的话,不由嘿嘿一笑。这小妞,嘴上说的无情,来看看他死了没有。实际上,还不是因为担心他吗?
她若真的不在乎自己死活,何必来看?自己是死是活,与她何干呢?所以只要她来了,就代表她心中在乎。
白一弦不由走上前,问道:“你这些日子,去哪里了?我派人到处都找不到你。”
念月婵冷声道:“找我做什么?想让我帮你解毒?”
就算她说的是事实,但这个时候也绝对不能回答是,否则那就完了。
白一弦岂能连这点都不知道?就见他厚着脸皮,伸手就过去要拉人家女孩子的手,口中说道:“自然不止是如此。
我是好长时间都见不到你,便想你了。不但想你,还有些担心你会不会出什么危险,如今见到你还好好的,我便放心了。”
旁边言风和流炢闻言,心中同时感叹道:公子就是公子,这情话当真是张口就来啊。
念月婵听到他说的话,心中便情不自禁的有些甜。又见他来拉自己,薄纱下的面容便是微微一红,她心道,这傻子,还敢来拉自己,莫非不怕死不成?
虽然如此想,但她自然不会真的对白一弦做什么。
她看了旁边的言风和流炢一眼,急忙躲开了白一弦的手。刚才自己说的义正言辞,如今要是被白一弦拉住了手,那岂不是坐实了自己是他的相好?
她表面上依旧冷冰冰的说道:“担心我做什么?我好歹也是用毒的高手,一般人不会那么容易杀死我。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念月婵口中虽然有些冷,但心中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不由又拉住了白一弦的胳膊,想帮他把把脉。
白一弦自然不会挣扎,任由她拉住自己的胳膊,帮自己把脉,只是目光柔和的看着她。
念月婵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连把脉都不能静下心来了,不由没好气的说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掉。”
流炢看的啧啧称叹,心道这女子果然是说一套做一套。方才公子去拉她手,她还不肯。眼下却又这么主动的去拉公子的手了。
都如此主动了,偏这嘴上还凶巴巴的,啧啧啧。
念月婵帮白一弦一把脉,对他体内的情况,便知晓了几分。好看的柳眉不由微微皱起,白一弦体内的情况并不乐观。
之前她最后一次见白一弦的时候,那时候他体内的毒就有些不容乐观,如今竟是比那时候还要糟糕一些。
仅凭她自己出手,怕是不行。因为他体内还有杜云梦的毒,所以要想解毒,还得加上杜云梦才行,只是不知道那娘们愿不愿意和自己一起出手。
不过好在,他现在体内情况暂时平衡,所以只要不继续中毒,短时间内应该没问题。
看来自己得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想想办法才行,不然的话,数月之后,他免不了毒发一死的结局。
白一弦站那不动,任由念月婵给自己把脉,只是她薄纱敷面,自己看不清她的脸。
数月不见,确实十分想念。他突然觉得那张薄纱十分碍眼,于是他便伸出另一只手,一把就将那薄纱给扯了下来,露出一张绝世容颜。
念月婵正在帮白一弦把脉,冷不防被他扯下了面纱,登时恼怒道:“你做什么?”
白一弦也不做声,心中却是一阵满足,终于看到了。这容颜,即使之前已经看过好多次,但现在看,还是会让人感到惊叹与痴迷。
每一次见到,都仿佛比上一次更美上几分。心中都不由自主的感叹,这世间怎会有如此惊世的美颜?
仿若真的如天上的仙子一般,误入凡尘。多看一眼,都是一种亵渎。
旁边的言风还好,他对于女人向来都是木头冷淡的很。普通的美女,看在他眼里,都很是平淡,不起波澜。
即使美如念月婵,在言风眼里,也仅仅只是美而已。他仿佛永远都不会惊叹一般。
流炢则不行,他别看行走江湖那么多年,但却是第一次看到念月婵。
他听过绝命毒姬的名号,但却不知道眼前的女子便是传说中的绝命毒姬。
只是看到眼前女子的容貌的时候,见多识广的他也是一阵失神:这女子也太美了吧,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惊叹过后,便只剩下了深深的崇拜:公子不愧是公子,这也太厉害了,找的这个相好,跟仙女似的。
见白一弦只是痴痴地望着自己不说话,念月婵心中也气恼不起来了,只是再次瞪了他一眼后,问道:“有人帮你解过毒?”
念月婵一边问,一边想到,看这手法,不像是杜云梦出手,充满阳刚之气,倒像是绿柳山庄一脉。方才他身边那护卫说什么,柳庄主说,他不能再中毒了?
是了,一定是柳无名那家伙帮他解过毒,所以他才能活到现在。
白一弦点点头,回道:“嗯,是……”
这时候,远远地,却有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一弦,是又来客人了吗?”
原来是苏止溪,听到下人的禀报有人闯府之后,便赶来看看。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两个女人的初次见面
她并未看到之前的经过,只是赶过来的时候,便远远地看着有一名女子,伸手拉住了白一弦。
而紧接着,白一弦便伸手,扯下了那名女子的面纱。
在那一瞬间,苏止溪也有片刻的失神,因为这女子,真的是太美了。
这绝对是苏止溪迄今为止,所见到过的最美的女子,没有之一。包括京城之中的美人,大家闺秀。
她如今身份不同,各位贵女,美人,她也见了不少,但即便是号称京城四美的几位美人,也不及这女子万一。
这名女子的美,是能让所有女人,在她面前,都自惭形秽的美,让所有的美人,都兴不起与其相争的念头的美。
可如今,这么美的女子,却来找一弦。而且看两人的样子,似乎还很熟悉,只是以前,她怎么没听一弦说过呢?她到底是谁?
苏止溪听过念月婵的名字,也知道白一弦的毒是她下的。但苏止溪却从未见过念月婵,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她。
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子来找白一弦,要是换成以往,苏止溪必然又要开始紧张了,会开始担心一弦会不会被她夺走。
不过经过上次冬晴的事情之后,苏止溪也想开了。她知道白一弦不会只属于自己,那么他身边出现别的女子,自然也是正常的。
只是话虽如此,但念月婵的美,还是让苏止溪小小的紧张了一下。
苏止溪定了定神,这才继续往前走,并开口询问白一弦道:“这位姑娘好美,是你的朋友吗?”
白一弦回头看到苏止溪过来,心中顿时一阵心虚,竟莫名升起一种出轨被抓到现行的感觉。
他的第一反应,竟是下意识的缩回了被念月婵抓着的胳膊。这个动作,让念月婵微微皱眉,随后,她也看向苏止溪。
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竟让白一弦下意识的做出如此反应。却看到这名女子,行为端庄,温婉大方,样貌也是清秀可人,虽不惊艳,但却有一种独特的气质。
念月婵离开数月,并不知道白一弦成亲的事情。她以前只知道白一弦似乎有一未婚妻,只是数月前,她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未成亲。
两名女子暗中互相打量,苏止溪款款走到近前,冲着念月婵微微一笑,然后看着白一弦继续问道:“一弦,这位是你请来贺礼的客人吗?”
念月婵虽未说话,但也看着白一弦,似乎想听听他怎么说。
言风和流炢在一边看着这一幕,心道,得,相好的遇见了原配,这可真叫人头疼,这回看公子怎么解决。
白一弦喜欢苏止溪,是一种细水长流的温情。他喜欢念月婵,却是炽烈的一种感觉。
相比较来说,他对念月婵,才更像是炙热的爱情。但这也不能说,他不爱苏止溪。
只能说,他是真的两人都爱。一个人的心,能装下两个人,这在现代的时候,就是渣男。
可是在能三妻四妾的古代,只要处理好,能两个都娶了,就不算什么了。
如今两个自己都爱的女人初次见面,听到苏止溪的问话,白一弦竟一时有些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最终,他还是开口,分别指着两人介绍道:“这位是念月婵,念姑娘。这位是我的妻子,苏止溪。”
“念月婵?”
“你成亲了?”
苏止溪和念月婵都很是惊讶,同时脱口而出。
原来这就是给一弦下毒的念月婵,以前说这件事的时候,似乎这位念姑娘,喜欢一弦啊。
当初她给一弦下毒,似乎也不是为了害他,而是因为对他有好感,所以才故意下毒,好让一弦记得她罢了。
而念月婵也惊讶于,自己短短数月未出现,他竟然成亲有了妻子。
她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心中闷闷的有点难受,还有一点愤怒,因为她突然想到数月前的那个吻。
他那时候强吻了自己,自己在他心里算什么?
流炢在旁边瞪大了眼,念月婵这个名字,他可是如雷贯耳,这毕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绝命毒姬啊。
早听说她美,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美。如此美的一个人,站在他面前,让人万万想不到,其性格会是那么的凶残,动辄灭人满门。
而更加万万想不到的是,公子居然和绝命毒姬有牵扯。她竟然是公子的相好?
偏偏公子竟然还没娶她?亲了她,却又娶了别人。不但另娶了别人为妻,还纳了一个妾。完了完了,这个世界太乱太疯狂了。
公子招惹了这么厉害的绝命毒姬,又不娶人家,这魔女还不定怎么发狂呢。
自己和言风,能不能挡得住发狂的毒女?等明儿京城中会不会就没有白府了?被这毒女给灭门了?
流炢站在旁边,看着自家公子、念月婵,还有苏止溪三人之间的诡异气氛,心中忍不住的脑补起来。
同时,他暗中做好了防御姿态,生怕这喜怒无常的毒女一生气,突然就暴起伤人。
苏止溪在知道这女子便是念月婵后,想的不是吃醋,而是她出现了就太好了,一弦的毒,终于可以解了的欣喜感。
但首先她要做的,是不能让念月婵因为自己的出现而生气离开。她可是深知女人一旦吃起醋来,是什么都不管不顾的。
万一念月婵吃醋生气跑了,那她可要哭死了。
于是她急忙露出微笑,看着念月婵说道:“原来是念姑娘,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了。一弦时常对我提起你。”
然后她又对着白一弦继续道:“一弦,念姑娘来了,你怎么能让她站在这里呢?是不是见到她,便欢喜的不知所措了?还不快请到客厅里去,你们慢慢的好好聊聊。”
苏止溪言语间,便表明了白一弦十分想念念月婵。一见到她,便心生欢喜。
苏止溪心中不是不酸,也不是不吃醋。但她自己的这些所有的小情绪,比起白一弦的毒来说,那都不算什么了。
只要白一弦的毒能解,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她心道,好在这位念姑娘喜欢一弦。这回,无论如何,她都一定要将人留住,帮一弦解了毒再说。
流炢在旁边点点头,心道不愧是公子的原配,就是大度。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口是心非
这年头,娶妻当娶贤,一个贤惠大度的妻子,是会让人交口称赞的。
念月婵在旁边,听着苏止溪的话,心道原来他时常提起自己,见到自己便欢喜的很。
若这话是白一弦说的,她有可能不信。但这话乃是白一弦的娘子说的,她心中便信了几分。
念月婵看了眼苏止溪,见她温婉和善,看着自己的时候,也感觉不到任何的敌意,反而还真心实意的邀请自己进去,和她的相公好好说话。
她不由心道,他娶的这个妻子,虽然样貌不如自己,但性格却如她的长相那般,十分的温婉贤淑大度,果然是能配得上他的。
与她相比,自己这性格,便小家子气了许多。若是自己成为他的妻子,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他与别的女子有牵扯的。
难怪他愿意娶她。
念月婵心中虽然因为白一弦成亲有了妻子,而有些心烦意乱的愤怒,但看着苏止溪的友善大度,这火,却怎么也发不出来。
既然对苏止溪发不出来火,那就只能对白一弦发了。
念月婵的心中其实是非常委屈的,因为她确实喜欢白一弦。当初白一弦亲了她,如今却又娶了别人,那自己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呢?一个可以随意亵渎的玩物吗?
亏得自己这几个月,还一直担心他。即使在最危险的时候,都担心若是自己死了,就没人给他解毒了。
当她在危险的时候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担心他的毒会无人能解的时候,她便了解了自己的心思。
可没想到自己担心了这么久,他在外面不但好好的,还娶了美娇娘。
念月婵越想越气,可纵然她心中气闷无比,但当着苏止溪的面,她也不愿意发火。似乎自己一发火,便平白被这个女子给比下去了。
只是继续留在这里的话,心中也实在难受。最终,念月婵一言不发,转头就走。
苏止溪心中一急,可不等她开口喊人,白一弦已经快她一步的将念月婵给拉住了:“你别走。”
白一弦这是本能反应,既是为了自己的毒,也是心中确实不想让她走,他真心想要她留下来。
念月婵心道:不走,留在这里做什么?看你们夫妻恩爱吗?
念月婵心中有气,见白一弦拉住自己不让她走,便挣扎着想甩开他的手,口中说道:“你放开我。”
白一弦只说道:“你别走。”
念月婵不听,加重了挣扎的力度,也加重了语气:“放开我。”可无论如何挣扎,白一弦都抓的紧紧的,不让她离开。
流炢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切,心中啧啧不已,看到没,这就是女人的口是心非。
你可是武林高手,绝命毒姬,我们家公子一点武功都不懂,你要真想走,他能拉得住你吗?
挣扎了半天也甩不开公子的手,还不是代表你不想走?
流炢如今对白一弦,可真的是崇拜不已了。
公子就是厉害啊,不但原配大度,小妾乖顺,连江湖中赫赫有名,喜怒无常,暴虐成性的绝命毒姬都能拿下。
这位江湖之中,人人谈之色变的绝命毒姬,在公子的面前,愣是变成了一个小女人,当真是一物降一物,不可思议啊。
公子如此厉害,可不像自己,连一个都搞不定,改天得向公子取取经才行。
白一弦那边已经拉着念月婵的手就往里走:“你别走,我们进去慢慢说。”
念月婵挣扎不开,只能十分别扭的被他拉着往里走。其实就如流炢所想的那般,她若想走,白一弦又岂能拉得住她?
她若想走,即使言风和流炢在,也拦不住她。她看似是被白一弦强迫拉着往里走,实际上,还是因为她自己不想走。
苏止溪松了一口气,心道幸好念姑娘喜欢一弦。她也急忙跟了上去。
流炢和言风跟在后面,流炢戳了戳言风,竖起大拇指,悄悄的说道:“公子可真厉害。”
言风脸色不变,说道:“公子一直都很厉害。”
言风这可是真心话,在他心中,公子除了不会武功之外,当真是无所不能的。连泡妞也是相当厉害的。
念月婵被白一弦拉着往里走,结果发现一路走来,府中的装饰竟是极为的喜庆。
她脑中突然想起来苏止溪刚到的时候说的话:一弦,这位也是来贺礼的客人吗?
贺礼?府中又如此喜庆……
念月婵不由开口问道:“你们是今日成亲?”她转头看了看白一弦和苏止溪身上的服装,都不太像啊。
按照规矩礼制,白一弦并未穿大红的喜服,那是只有在成亲的时候才能穿的,纳妾是不可以那么穿的。
今天白一弦只穿了一件粉白色的华服,看上去也是英气逼人,华贵非常。
而苏止溪穿了一件藕荷色,带着微微的粉的衣服,跟喜服自然也是相差甚远。
念月婵有些疑惑,府中如此喜庆,看上去像是有人成亲,但两人的衣服却不像,难道府中另有别人成亲不成?
白一弦听到念月婵的疑惑,他一时有些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今天纳妾。
只成亲一件事,就已经让这妞生气了,要是再告诉她,自己今天纳妾,她会不会突然爆发?
你说这事儿怎么就这么巧呢?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今天来了。
她要是早几天来,自己也没纳妾。晚几天来,这府中喜庆的东西也就都拆了,那说不定还能瞒一下,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可偏偏就是这么巧的让她正好给碰上了,这下可怎么解释?
不只是白一弦心虚的不敢开口解释,就是苏止溪,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一时之间没有开口。
见这两人突然闭口不言,白一弦更是一副心虚的模样,念月婵心中一个念头闪过。
她四下看了看,甩开白一弦的手,直接走到不远处的一个仆从处,问道:“今天府中可有什么喜事吗?”
那仆从不认得念月婵,但他登时被这突然出现的美人给惊呆住了。呆愣楞的站在那里看着念月婵,话都说不出来。
白一弦一叹,心道躲是躲不过去的。
他不由走过去,将念月婵拉了回来,同时给了那仆从一记眼刀,吓得他立马就溜走了。
白一弦期期艾艾的开口说道:“今天,是我纳妾的日子。”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 姑娘留步
纳妾?念月婵心中一沉,方才的预感果然成了真。
她定定的看着白一弦,感觉自己就是个傻子。自己是有多傻,才会相信他时常想念自己,见到自己便心生欢喜。
他若真喜欢自己,时常想念自己,又岂会娶了一个又一个?
看来那个吻,不过是他对自己见色起意罢了,与喜欢无干。大概在他眼里,自己与别的女子并无不同。
男人果然都是花心的大骗子。
白一弦见念月婵不说话,心中也是一慌,有些像是犯错的小孩,小心翼翼的去拉她道:“你听我解释……”
念月婵愤然甩开他的手:“好一个花心风流的郡公爷,原是我错了。”说完这句话之后,念月婵不肯再多说一句话,转身便走。
这回要走,可是真心实意的,只当自己错看了这个白一弦。
白一弦急忙又要去拉念月婵,可如今念月婵真的要走,他又岂能拉得住?
就见她反手一推,白一弦便倒退了好几步。若是换平时,以她的性格,又岂能只是推一下这么简单?
谁要惹了她,早就毒药伺候,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尤其这个男人还负心薄幸,欺骗自己,亲了自己,最终又负了自己。她不灭他一门都算是善心大发,又岂会只不轻不重的推开他而已?
说到底,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对他下不去重手。
其实在念月婵看来,白一弦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亲了自己,又娶了别人。他不想娶自己,就不该轻薄自己。
当初若没有亲她,她如今或许还不至于如此生气。
念月婵握了握拳,发现自己对他下不去手之后,转头纵身便往外跃去。
言风心中也是着急,他急忙跟上去,出手拦住了念月婵:“姑娘留步。”
这个地方,念月婵实在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匆匆与言风交手了几招,她率先停了下来,看向白一弦:“怎么?郡公爷派你的手下拦住我,莫非是想将我也纳为妾室么?”
白一弦急忙解释道:“不是,我没这个意思。”就算真的要收了念月婵,他又岂能委屈她为妾?怎么也得娶为正妻。
苏止溪和念月婵,都是正妻。至于礼法允不允许,他可不管。
可他一句不是,没这个意思,便让念月婵误会了:原来他连把自己纳为妾都不愿意。当然,就算他愿意,她念月婵,也绝不为妾。
只是,她不愿为妾是一码,他不愿意,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念月婵当即气的甩手就打出一串银针扎向白一弦,被言风挡了去。
念月婵气的一跺脚,再度往外跃走,言风自然又是出手拦住。
双方一边交手,言风一边说道:“念姑娘,我家公子的毒,再不解,数月之后必然无救,还请姑娘出手,为我家公子解毒。
等解了毒之后,姑娘想去哪里,言风绝不阻拦。”
念月婵心道,事到如今,还想自己为他解毒,真是做梦。自己没有当场把他杀了,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念月婵道:“负心薄幸之人,死了也是活该。想让我出手,做梦。让开,再不让开,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其实念月婵说这句话,就已经很客气了,绝命毒姬想要杀人,什么时候给人机会过?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左手一张,接着月光,能看到上面的五彩斑斓的粉末。
看来言风若是再不让开,她就要用毒了。
流炢在下面护着白一弦和苏止溪,见状高喊提醒道:“小心些,她要用毒了。”
苏止溪就算不懂武功,但自从白一弦中毒,听柳天赐和言风说过念月婵的事情之后,也知道绝命毒姬的毒不是凡物。
普通的高手根本不是对手,即使言风武功比她高,但念月婵配合着那些毒粉,也能将言风逼退。
而一旦让她走掉,白一弦的毒就再也无解了。
想到这里,苏止溪也顾不得别的了,她急忙喊道:“念姑娘,且慢动手,还请听我一言。”
念月婵对苏止溪的话并不为所动,苏止溪继续喊道:“念姑娘,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纳妾并非一弦意愿,还望你不要误会了他。”
念月婵的动作一顿,看着白一弦冷声道:“你要纳妾,与她何干?你就只会将责任推到你的女人身上吗?”
白一弦刚要说话,苏止溪直接打断了他,对念月婵说道:“念姑娘,我所言,句句是真。
纳妾一事,从头至尾,都是我一手造成,还请姑娘下来,听我解释。此事,真的与一弦无干。”
念月婵哼道:“与他无干?哼,他若不愿意,谁还能强迫了他去吗?”
苏止溪说道:“念姑娘,我知你喜欢一弦,你总该相信你自己的眼光吧。一弦真的不是花心的负心薄幸之辈。”
念月婵被苏止溪当众说出心事,心中有些愠怒,但却也没有发火,而是落下身形,看着苏止溪说道:“好,我就听听你怎么解释,才能证明他不是花心薄幸之辈。”
苏止溪屏退了不相干的下人,甚至包括言风和流炢,也让他们离的稍远一点。
言风和流炢自然不放心,这可是绝命毒姬,她若爆发,两人又不在跟前,那公子和夫人根本没有丝毫抵抗之力。
白一弦也让他们离开,苏止溪更是说相信念姑娘听完,不会伤害一弦。两人无奈,只好退远一些。
这期间,念月婵一直看着,不为多动。
苏止溪上前一步,看着念月婵,说道:“念姑娘,纳妾这件事,你真的误会一弦了。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因为绿柳山庄的柳庄主,帮一弦压制了毒性,但却断言,此毒只能被压制一年,一年内若是无解,便会立时毙命。
是我求着一弦娶我的,因为我想要给他留个后,让他在这世上,还有血脉延续。
可成亲数月,我的肚子不争气,一直没能有孕。所以,我便想要为一弦纳几个妾,想让她们能怀上一弦的孩子,也好为他留后。
一弦当时,直接拒绝了我,他并不想要什么妾侍。是我自己不甘心,动了手脚,将我的侍女,送到了一弦的床上。
一弦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我的侍女有了肌肤之亲。所以不得已之下,才只好给她一个名分,要纳她为妾。”
她看着念月婵,继续道:“所以,念姑娘,你是真的误会了一弦,若是要怪,这件事,就只能怪我。
一弦不是负心薄幸之人,相反,他是这世间最难得的好男儿。一个婢女而已,若非一弦是个负责任的好男人,他又岂会给她名分,纳她为妾呢?”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我若还不满意呢
白一弦听了之后,有些不满的看着苏止溪。他实在不允许她如此糟践她自己的名声。
什么叫自己娶她,是她求来的?娶她乃是自己的意愿,自己若是不愿,谁求也没用。
可苏止溪却不让白一弦说话,更不准他解释。
而念月婵听着这一切,心中有些震动,她目光复杂的看着苏止溪,久久未语。
这个女子,对白一弦,必然是真爱。她明知他只有一年的寿命,却还求着他娶她,只为了能给他留一个后,全然不顾她漫长的后半生可能要守寡一辈子。
而且,这世间的女子,哪个不希望能得到夫君的独宠呢?可她因为没能有孕,便不顾心爱的男人从此不能独属自己,执意要为他纳妾。
如今,又为了他,不顾自己脸面的说出她是求着他娶的这件事。
这到底是爱的多深,才能如此一心只为他。念月婵扪心自问,换作自己的话,可能做不到这些。
念月婵突然有一种颓败感,此时此刻,她是真的感觉,她不如苏止溪,她被比下去了。
苏止溪的爱毫无保留,她是最能配得上他的人。
苏止溪见念月婵不说话,她急忙说道:“念姑娘,我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你要怪,就怪我吧,可千万不要误会了一弦。
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的眼光,你真的没有看错他。”
白一弦见苏止溪如此,心中顿时又内疚又自责。止溪对他这样好,他居然还是喜欢了别的女子,真的是太不应该了。
他说过不会负她,可仅仅是留在她身边,对她好,就是不负她了吗?其实早在他喜欢上念月婵的时候,就已经负了她吧。
白一弦内疚的拉过苏止溪,想抱住她,哪怕不解毒了,他也不想让苏止溪这么委屈。
苏止溪却急忙挣扎的脱开他的手,她对白一弦说道:“一弦,你走远一些,我有些话,想对念姑娘说。”
白一弦一皱眉,他并不放心苏止溪单独和念月婵在一起。他虽然喜欢念月婵,但她毕竟是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的的绝命毒姬。
万一要是伤了苏止溪,他不得后悔一辈子吗。
白一弦说道:“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苏止溪说道:“都是女孩子之间的私几话,你在这里听着,不方便。”说完之后,还轻轻地推了推白一弦,示意他走远点。
见苏止溪坚持,白一弦无奈,只好走开了一段距离。
念月婵看着苏止溪的行为,冷冰冰的开口问道:“你要做什么?你把人都弄走,不怕我趁机杀了你吗?或者,我给你下毒,毁了你这张脸。”
苏止溪心中一颤,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但她想到白一弦,还是壮了壮胆子,鼓起勇气,对念月婵说道:“念姑娘,我知道你也喜欢一弦。
你那么美,那么优秀,这世间又有那个男子会不喜欢你呢?其实我知道,一弦也喜欢你。他看你的目光,与看别的女子不同。
是我不该插在你们两人中间,念姑娘,我愿意将这个正妻的位置让出来,还给你。只求你不要误会一弦,能给他解毒就行,好吗?”
念月婵心中一叹,输了,自己输了。她念月婵一生高傲,从未服人,更不会认输。可没想到,会输给面前这个容貌武功都不如自己的女子。
她之前还觉得,苏止溪有哪里好,仅是容貌上,自己就比她不知道美多少。白一弦选她而不选自己,真是没有眼光。
如今才知,自己错的离谱。苏止溪说的这些话,听上去是在为白一弦求情,可听在念月婵的耳中,却字字句句都是对白一弦的真情实意。
念月婵说道:“你既说他是这世间最难得的好男儿,便知他不会同意的。”
苏止溪说道:“我会有办法让他同意的,毕竟他也喜欢你。”
念月婵心中有些不舒服,这女子,到底还能为白一弦做到哪种地步?
她突然想要试探一下,便开口说道:“让出正妻之位?这可不够……我若还不满意呢?”
苏止溪怔了一下,她从未想过要离开白一弦啊。即使不做正妻,能留在他身边,她也是心满意足的。
可若是让出正妻之位,念月婵还不满意……苏止溪贝齿轻轻咬了一下下唇,开口说道:“你若是,若是还不满意,我也愿意自请和离,从此不会出现在你们的面前。”
说完这句话,她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想到要离开白一弦,她就心痛的不能自已。
可只要白一弦的毒能解,只要他能好好的活下去,她真的愿意忍受离别的痛苦,从此不再见白一弦,她真的什么都愿意。
念月婵看着苏止溪突然苍白的面色,便知她内心的痛苦。在那瞬间,她失去了所有试探的兴致。
念月婵轻轻一叹,呢喃道:“他倒真是好福气,娶了你这样的一个女子。”
这女子容貌普通,而白一弦是开国郡公。恐怕任何人都会觉得,是她高攀了他。可那些人,都不会知道她的好。
这样的真情实意,若自己是男子,也必然会陷在这样的温柔乡里吧。
“念姑娘,你说什么?”苏止溪没听清念月婵的话。
念月婵说道:“我说,既然你如此自信,那我们就去问问他,看他会不会同意。”
苏止溪一下惊慌起来,她知道白一弦的性格。这也是她支开白一弦的原因,因为若是他知道这件事,他必然不会同意。
万一惹怒了念月婵,那一弦的毒,岂不是无解了?
苏止溪急忙说道:“念姑娘,这件事,可千万不要让一弦知道。”
念月婵反问道:“为什么不让他知道?你怕什么?你说了,我就得听你的吗?我偏要去问问他。”
念月婵不顾苏止溪的阻拦,绕开她,直接走到了白一弦的身边,看着他说道:“你这位娘子说,只要我能给你解毒,她便让出正妻之位。
若是我还不满意,她还愿意自请下堂,永远都不会出现……你怎么看?”
白一弦闻言,顿时一怔,随后看向苏止溪,只见她满脸惊慌失措,一副犯错的心虚模样,站在那里。
难怪她要支开自己,原来竟是打的这样注意。白一弦真是又气又心疼,可斥责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这个傻女人,如此一心为他,他真是何德何能拥有她啊?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情难自禁
他一把拉过苏止溪,心疼道:“止溪,别胡说,谁允许你说这样的话?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正妻。”
苏止溪心中真的是急眼了,只要白一弦的毒能解,她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居然还当着念月婵的面说出这样的话,万一念月婵气跑了怎么办?
白一弦心中突然有些狂躁,他拉住苏止溪,再次强调道:“你以为我会同意你用这样的方式为我解毒吗?
和离?这辈子都别想。我说过,你这一辈子都是我的妻,哪都别想去。
我宁愿不解毒,但谁也不能把你从我的身边撵走。以后,也不允许你再有这样的想法。”
苏止溪就知道会是这样,她真是又感动又着急,但此刻,着急的情绪占了上风。
她无论如何,都一定要解白一弦的毒。
念月婵突然笑了起来,看着白一弦,巧笑嫣然,口中的话语无比诱惑,说道:“哦?你确定如此?你的毒,当真不想解了吗?你的毒,若是不解,数月之后,你必死无疑。
你年纪轻轻,身居高位,有大好的前程。只要活着,便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至于女人,想要什么样的都有。
你当真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的生命吗?”
念妖精喜怒无常,性格也是多变,方才还一脸冷峻,眨眼之间,就如恢复了本性一般,变得无比诱惑了。
这样的念月婵,仿佛在眨眼之间,便从一个冰山美人,变成了一个妖精,千娇百媚,无比惑人。
苏止溪急忙说道:“不,念姑娘,我说话算话……”
白一弦直接打断苏止溪,看着念月婵,一脸正色,说道:“念姑娘,你若愿意给在下解毒,那在下感激不尽,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也必然会报答姑娘的恩情。
但若是用止溪的离开换来的,那在下是万万不愿意的。在下情愿不解毒,也不会让止溪离开。
而且,她在我的身边,也必然只能是以我的正妻的身份,我此生,绝不负她。”
念月婵哼道:“你说这样的话,就不怕我杀了你么?”
白一弦叹道:“是在下有错在前,当初不该轻薄姑娘。若姑娘杀我能泄愤,在下也情愿一死。”
念月婵说道:“既如此,那你便不用死了。”
额?白一弦不解的看着念月婵,苏止溪则面露期待之色。
念月婵说道:“你方才,若是答应用她的离开,来换取你自己的性命,我不会同意出手救你。
你没有利用她来解毒,我反而高看你一眼。既然你不是负心薄幸之辈,我便出手,救你一次。”
苏止溪立即喜道:“多谢念姑娘。”
念月婵说道:“你不用谢我,我也不是为了你。”
念月婵这一趟过来,原本就是为了白一弦的毒而来。方才因为误会了白一弦而要离开。
后经苏止溪的解释,方知自己误解了他。其实念月婵在知道自己误会了他的时候,便想继续留下来的。
只是碍于面子使然,让她嘴上强硬罢了。
后来苏止溪抛出条件,只要她同意出手为白一弦解毒,苏止溪便愿意让出正妻之位,她就更不能答应了。
她若答应,那岂不是显得自己趁人之危?那与苏止溪一比,岂非更加落入了下乘?
她原本就有些输了,不愿意继续被这女子比下去。所以,才有了她的考验白一弦。
好在,白一弦通过了考验,她也能顺理成章的留下了。
这样一来,便不是因为苏止溪的条件,她才留下的。而是因为她自己的意愿,她才同意出手的。
那这一局,她便没有输。
女子的心思,百转千回,白一弦是万万想不到,这个性格无常的念妖精,还有这样的心思。
不过不管如何,念月婵总算是留了下来。
白一弦看着念月婵,说道:“你站了许久,也累了吧?我们去屋里说吧。”
念月婵纵然留下,可心中却依然不忿,闻言不由哼了一声,又抬头看看天色,说道:“春宵一刻值千金,耽误了这么久,你新房里的那位小妾,可该等着急了。
区区小女子,哪里敢打扰郡公爷的洞房?你还是去新房里,哄你那位小妾吧,有什么事,明儿再说吧。”
随即接着又说道:“我困了,给我准备房间,还要备水,本姑娘要沐浴。”
一听这话,便知道这小妞心中还是有气,此时此刻,白一弦哪里敢丢下她,真的跑去洞房啊。
白一弦说道:“现在自然是你最重要,有什么话,我们去屋里说。”
苏止溪也乖巧,急忙说道:“一弦,你和念姑娘许久不见,慢慢聊。冬晴那里,我去跟她说。你放心,我会安排好,冬晴也懂事,会理解的。”
说完之后,苏止溪也不多待,立即便离开了。而且,她还屏退了这园中的所有人。就连言风和流炢,也离得远远地。
白一弦伸手去拉念月婵,被她躲了开来。白一弦那脸皮多厚啊,他是现代过来的,自然深知女孩子是要哄的。
于是他又去拉人家的小手,念月婵再次躲了开来。白一弦毫不气馁,再次伸手去拉。
念月婵依然躲开,并羞怒的说道:“你做什么?有话就说,动手动脚做什么?莫非还轻薄没够吗?
你要真想拉手,你那娘子还有那小妾,可还等着你呢,你去拉她们的去。”
白一弦一叹,还是伸手去拉念月婵的小手。
看着念月婵愠怒的小脸,近在咫尺的红唇,白一弦只觉自己已经迷失在了这样的美色之中。
他头脑一热,突然心中一个冲动,就开始表白起来,口中说道:“我说的想你的话,不是假的。我看见你便心生欢喜,也不是假的。你明白吗?”
念月婵心中小鹿乱撞,表面上却冷冰冰的说道:“方才当着你娘子的面,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你对她感情如此深,此生绝不负她。如今她一走,你却又来对我说这样的话。这话,可哄骗不了我,你还是对她说吧。”
白一弦再次一伸手,这一次,终于如愿的捉住了美人的小手,他拉着她,说道:“婵儿,我不骗你。
止溪对我情深义重,我此生定不会负她。可我也是真的喜欢你,我上次亲你,确实有些冲动。
但我并非见色起意,故意想要轻薄你,而是情难自禁,你能明白吗?”
白一弦说完这些话,自己都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像是渣男呢?
她对我情深义重,所以我不会负她,但我喜欢的人是你……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渣男骗妹子的时候惯用的话术。不过好在,这是古代,不是现代。
现代只能娶一个,负一个。而这个时代,他可以都娶了,而且也一定会好好的对待她们。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因何缘起
白一弦一句情难自禁,顿时便叫念月婵有些不知所措,却又忍不住心生欢喜了起来。
如今的念月婵,妥妥的一副小女人心态,这若是传出去,谁能相信她会是杀人不眨眼的绝命毒姬?
念月婵从小在毒门长大,被毒娘子教导的心狠手辣,喜怒无常还杀人不眨眼。但抛去这些,她也不过是个年轻的女孩子,而且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
这世间最难过的关,便是情关。纵然是盖世枭雄,纵然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但只要动了情,在喜欢的人面前的时候,便与普通人没有两样了。
念月婵如今便是如此,所有正常女儿家的小心思,她都有。因为心上人的一句情难自禁,便忍不住暗生欢喜。
她从小便在毒门之中,从未与外人接触,更没和男子接触过。
毒娘子死后,她方才出山,行走江湖。
那时候,她初出茅庐,年少不经事,而且被毒娘子教导的心狠手辣,并不觉得杀人是错事。
但就算性格狠辣,她也绝不至于像外界传言的那般,‘看人不顺眼’,甚至‘莫名其妙无缘无故’便会放毒杀人。
只是才出山,样貌太过貌美,惹得一些宵小之徒对她动了心思,对于这些人,她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可没想到,正所谓杀了小的,引出来大的,杀了大的,引出来老的。这些人全都不问青红皂白,见了她便要杀她,为弟子亲人报仇。
她有手段,不肯吃亏,又因性格喜怒无常,被他们惹怒了之后,索性便全杀了。
可没想到,这一杀,便惹出了祸事,因为她是用毒的,毒在江湖中,是属于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又人人惧怕。
因此她也被江湖上的人称为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绝命毒姬。
有些人更是不问缘由,一见她便要为江湖除害,上来就要杀她。有人要杀她,她总不能不还手吧?
可她越杀人,她的恶毒名声就越厉害。而被杀的那些人的同门兄弟亲人便越要来找她报仇,所以才最终造成了那些灭门之案。
但这其中,还有一个隐情,就江湖中传言的诸多灭门之案中,有一部分,其实并不是她动的手。
当时她才出山,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天南海北的跑去杀这么多人,灭那么多门。不过是有人想杀人,便借了她的名罢了。
只是,这种事,实在难以说清。她是毒女,即使她想解释,别人也不会听。
人们惧怕她,惧怕她的毒,想要杀她,所以不管是不是她做的,他们都坚定的认为是她做的,甚至还联合起来追杀她。
他们的目的只是想要除去她,索性她也不解释了。
反正她又不是没杀过人,也不是没灭过门,还怕背负更多的罪名吗?谁来杀她,她便杀谁就好了。
只是,她觉得这世道,确实如师傅毒娘子所说的那般,人心险恶,满是恶意。
因为是毒门出身,所以她所接触的人,从未有人对她温柔、善意过。一个个的,不是贪慕她的美色,想把她占为己有,就是惧怕她的毒术,想要除去她。
直到,她遇上了白一弦。当初见面,这男人明明也被她的美色所迷,但眼睛里却没有那种令人厌恶的欲望。
他是真心实意的担心她的伤口,一个劲的想帮她处理包扎起来,怕她因为没有处理伤口而亡。
区区胳膊上的一个伤口而已,她怎会因为这么一个小伤口就死掉呢?
果然不愧是文弱的书生,没见过什么世面,说话如此幼稚。但不知为何,那时候的她,却从那幼稚的话里,感觉到了善意。
这种善意,会让人的心中,感觉到温暖。可她是绝命毒姬,不需要一个柔弱书生的同情与怜悯,更不需要什么善意和温暖。
看到他眼睛里的担心,她那时候便来了兴致。她突然想知道,若是自己给他下毒,让他遭受折磨,生不如死。
等他再见到自己的时候,还会不会露出这样的善意来,会不会恨自己入骨呢?
她向来都是说到做到的性子,既然那么想,便也那么做了。
却没有想到,从她给他下毒开始,两人之间的缘分,便开始了。
其实说实话,当时下毒,她不过是一时兴起,后来时间长了,她自己都快忘了有这么一个人,有这么一件事。
直到京城之中相遇,他并未发现自己,她才又想起来白一弦这个人,以及给他下毒这件事,便命人给他送了一封信。
后来因为她要揭穿杜云梦假冒楚国芳华公主,不经意的再次遇到他,他躲在一颗大树上。
可没想到,再次相遇,他看自己的目光,依旧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愤怒,反而因为自己遭人围攻,而依旧充满着担心。
他的紧张和担心,她全看在了眼里。自己脱困后,去找他的时候,他也只是担心她的伤势,再次为她包扎。
自始至终,他对于自己给他下毒,将他折磨的死去活来一事,都没有开口质问斥责过半句。
她问他,看到她给人下毒,会不会觉得她太狠毒。
他说不会,换做是他,为了活命,他也会那么做。
她问他,若是她逃不掉,他会不会出手相救?
他说,不管自己信不信,他会救。
她相信啊,怎能不信?他当时紧张担心的随时都可能冲出来的模样,她全看在了眼里的。
其实两人见面的次数并不多。
但连念月婵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或许是,在他温柔的替她包扎,说会救她的时候,她便沦陷了吧。
又或者,是从第一次见面,便对他有了好感却不自知吧。
给他下毒,不过是为了能留下一个再见面的借口而已。
这世间莫非真有一见钟情吗?她不知道,但却知道,他吻了自己,而自己不反感。
换一个男人,早死不知千百遍了。但因为是他,所以她连对他动手的心思都没有。
念月婵怔怔的出神,脑子里回想着自己与白一弦相识的经过。
她曾经想过,自己这一辈子,大约会和师傅毒娘子一般,终身不嫁,等到老了,收个弟子,传承衣钵,让她继承毒门,便可以了。
又或者,即使要嫁,也会找一个武功绝世,性格不羁,不满口仁义,不在乎江湖道义,更不在意虚名和他人看法的真正男儿。
没想到,最终却喜欢上一个一点武功都不懂的文弱书生。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住我隔壁好不好
念月婵自己都不知道,白一弦到底是哪一点吸引了自己。江湖上样貌英俊、年少有为的年轻侠士不知凡几,为什么她一个都没有心动,却偏偏喜欢上了白一弦?
情之一字,当真奇妙。只是没想到,这份情缘,却是孽缘。既不能相守,不是孽缘是什么?
念月婵暗暗叹了一口气,心道就算互相喜欢又能如何?他已经有了娘子,而且他对她娘子又那么好,不会负了她。
而自己是绝对不会为妾的。她念月婵生性高傲,就算再喜欢一个人,也绝对不会委屈自己做妾。
所以,这次留下来,想办法解掉他体内的毒,她便会离开,再也不会出现。他们两个之间的缘分,便到此结束吧。
念月婵想到这里,因他的话而雀跃不已的心便慢慢的沉静了下来。
她慢慢抽出自己的手,冷声道:“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我留下来,是为了帮你解毒。你的毒是我下的,我会想办法帮你解掉。
只是解掉之后,你我便各不相欠,两不相干。”
白一弦一呆,看着念月婵冷冰冰的模样,仿佛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一样,一颗心都凉了。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眨眼之间,就要和自己两不相干了?
她明明也是喜欢自己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听到自己成亲和纳妾之后吃醋而生气了。
莫不是还没气消?
白一弦便又赖皮兮兮去抓住她的手,同时可怜巴巴的说道:“什么各不相欠,两不相干,我就偏不放你走,偏要与你有牵扯。”
念月婵见他一副可怜的委屈样,心中也是无奈,却仍硬下心肠说道:“你这是做什么?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
当初给你下毒,让你遭受痛苦和折磨,是我不好。你也亲……轻薄了我,我们便算是扯平了。
等我为你解了毒,我们之间的牵连便没有了。既不再相欠,那自然日后也不再相干。”
白一弦见她说的认真,不由问道:“你是认真的?”
念月婵点点头:“嗯。”
白一弦心中也来气了,一下子松开了她的手,赌气一般的说道:“你既说帮我解了毒,我们便再无牵扯。
那这毒,我便不解了。这样,你便永远欠着我,便会永远留在我身边不走了。”
这一幕若是让人看见,一定会惊掉他们的下巴。谁也想象不到,竟然还有人,敢在念月婵的面前做出如此撒娇赌气的行为。
反正他们是万万不敢的,而且念月婵也不会如此惯着他们。
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撒娇赌气,那是可爱。不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如此,直接一把毒粉,解决掉完事。
念月婵没想到,白一弦竟然还有如此一面。她见白一弦一副小孩子的赖皮样,心中真是又气又好笑。
其实就是熟悉白一弦的人,看到他如今的模样,也会大为惊讶。因为白一弦向来给人的感觉都是成熟稳重,从来没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就连苏止溪,也没看到过白一弦如此。
念月婵慢慢的说道:“毒不解了,你最多就能只能活大半年了。”
白一弦说道:“大半年就大半年,就算只能活大半年,也是你能留在我身边的大半年,也是能日日都能看到你的大半年。
总好过你解了我的毒,却不在我的身边,让我思你念你一辈子的难受。这样就算还能活几十年,又有什么意思?
还不如只能活大半年,那我也愿意。”
要不说女孩子都是感性的生物呢,白一弦的这些话,不管真假,听在别人耳中,只会觉得肉麻。
但谁叫念月婵喜欢白一弦呢,此刻她听到这些话,却只觉一阵感动。甚至连白一弦略显幼稚的行为,都觉得是那么的可爱。
只是,人与人,始终都是不同的。就比方念月婵和苏止溪,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
苏止溪个性温婉,且一心只为白一弦。只要能留在白一弦的身边,她是为妾为奴为婢都肯的。
念月婵则不同,她个性坚定要强有主见,即使心中再感动,但若让她因此而妥协,从此心甘情愿的留在白一弦身边为妾,她也是不肯的。
换句话说,她就算留在白一弦的身边,也只能是以朋友的名义,但绝对不会是以他的妾,他的乱七八糟各种女人的名义。
除非,白一弦能娶她为妻。可自白一弦说出他的妻只能是苏止溪,他绝对不会负苏止溪的时候,他们两人之间,就已经没有可能了。
可她并不知道,白一弦自始至终都没有要纳她为妾的想法。他对于自己喜欢的女人,就绝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
自白一弦发现自己喜欢念月婵的时候,他想的便一直都是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她,让她成为他的妻。
至于已经有一个妻子了,在白一弦这里,根本就不算事儿。反正,苏止溪和念月婵,在地位上,必然都是平等的。
只是念月婵不知道白一弦的心思,而白一弦一时之间也没想到念月婵突然的冷淡变化是因为为妻为妾的原因。
女孩子的心思真的很难猜,他现在只想着怎么才能把她留下来,却不知道,不跟她说清楚明媒正娶的事儿,他再怎么哄,也是无济于事的。
念月婵听白一弦赌气,说为了自己留下来,宁愿不解毒了,她不由开口说道:“你想不想解,那是你的事,反正我是一定要帮你解掉的。”
那意思就是无论如何,她都会离开了?白一弦闻言心中也是一阵颓然,有些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如此。
念月婵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只是,如今你体内的毒,情况有些复杂,一时半会儿的,连我也无法帮你完全解掉。
所以,这一段时间,我会留在白府,先观察一下你体内的情况,顺便帮你温养一下身体,等我想出办法来的时候,再一举帮你解掉。”
白一弦凑上去,用一种极为柔软的口气,看着她柔柔的问道:“你又不走了?”
念月婵回道:“谁说我不走?等我帮你解了毒,我还是要走的。”
白一弦心道,这也不错,起码这一段时间,她还是留在这里的。至于以后的事儿,那就以后再说吧。
这段时间,好好想想办法,无论如何,都要把她彻底留住,即使自己毒解了,也不让她走。
想到这里,白一弦便说道:“那我命人帮你准备房间……额,就住在我隔壁好不好?”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 落荒而逃
“你隔壁?”念月婵皱皱眉:“你打什么主意?”
不能怪念月婵疑心白一弦想打什么主意,看白一弦笑的一脸星星的样子,简直恨不得自己住在他房间才好。
白一弦说道:“你武功高强,我却丝毫武功都没有,我能打什么主意。不过是我觉得,我们住的近一些,也方便一些。
万一有个突发情况,比方说我突然毒发,你赶过来,不也方便嘛。”
念月婵上下打量了一下白一弦,发现他目光真诚,最终说道:“随你。”
白一弦笑道:“我现在就让人帮你准备……啊,对了,过不久,绿柳山庄的少庄主柳天赐要成亲,他是我的好兄弟,所以我这两日便会动身过去帮忙,那你……”
念月婵说道:“既然说了要帮你,那自然是跟着你一起,不然怎么观察你体内的情况?”
白一弦闻言,咧开嘴巴,笑的像个孩子一般,说道:“这便是我去哪,你便随我去哪吗?”嗯,有那么点夫唱妇随的意思了。
念月婵听到他的话,见不得他那副得意的样子,便故意说道:“我可不是为了你。
这绿柳山庄的少庄主大婚,江湖上的成名侠士必然都会过去,武功高强,年少有为的少侠必然也不少。
到时候,说不准,我还能遇到一位如意郎君呢。”
白一弦闻言,心头顿时一阵不爽,看着她认真的说道:“不许,那你便别跟着了。”
念月婵道:“你不让跟,我有手有脚,自己也会去。你不准,我就偏要去。”她心道,你自己有了娘子,难道还不让我也找一个相好么。
可念月婵也知道,她说这些话,不过就是为了气一气他罢了。
白一弦就是拿这位念妖精没辙,闻言气的牙痒痒,无奈的说道:“谁说我不让你跟?你愿意跟着,我自然是高兴的。
只是你若想跟我一起去,便罩上面纱吧。实在不行,等到了绿柳山庄,让天赐帮你打造一副人皮面具你带着也行。”
念月婵不解道:“这是为何?莫非是觉得我丑,带不出门不成?”
白一弦心道,还不是为了不让你找男人。等去了绿柳山庄,可不得寸步不离的看着你,省的被人勾跑了去么。
当然,也是为了念月婵的安全,她可是绝命毒姬,一直遭到江湖上的人追杀的。万一到时候被人认出来,那就麻烦了。
不过嘴上,白一弦却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说道:“当然是不想让那些臭男人盯着你看咯,你的美,只能让我看。
他们看你的时候,目光实在令人厌恶,我恨不得把他们眼珠子挖出来。
可惜我不会武功,又打不过他们,所以,就只好把你的美藏起来,不给别人看。”
白一弦这情话可当真是张口就来,而且还撩的很。那吃醋的小模样,仿佛当真想把念月婵藏起来一般。
一般女子,十个听了,有九个会高兴。更何况,还是自己心上人说的呢,那就更觉高兴甜蜜了。
纵是念月婵,也气不起来了,忍不住抿嘴一笑,说道:“你这般嘴甜,跟抹了蜜一样的。看来平素里,也不知道对多少个女子说过这样的话,才炼的这般炉火纯青。”
白一弦说道:“那你可冤枉我了,我这些话,可都没有对任何女子说过。这世间还有哪个女子,能及得上你这般美貌,值得我藏起来呢?”
念月婵问道:“你喜欢我,就只是因为我的美貌?若是我毁了容,你是不是,就不喜欢了?”
白一弦说道:“自然不是,纵然世上还有女子比你美,但只因不是你,我便不会多看她一眼。
纵然你毁了容,世人嫌你厌你,我却不会,纵然毁了容貌,只因是你,我也会珍你惜你。”
就问这话,世上有哪个女子能受得住心上人这样的甜言蜜语?
世上纵有女子比我美,只因她不是我,他便不会多看她一眼。纵然我毁了容,但只因是我,所以他也会珍我惜我?
念月婵的心,因为这句话而悸动不已,久久不能平复。
明知男人的嘴,最是喜欢骗人。若是别人说的,她必然不信。可只因是他,他说,她便信了。
只是心中高兴归高兴,可一想到他已经有了娘子,自己也已经决定,帮他解了毒之后便要离开了。
他若是一直说这样的话撩自己,那自己岂不是会越陷越深么。万一等到他的毒解了,自己却舍不得走了,那该如何?
想到这里,念月婵便说道:“你这话还是骗其她女子去吧,我可不信。”说完之后,便不再理会白一弦,只大步往前走。
白一弦看着她突然冷下来的面容,心道莫非自己又有哪句话说错了,惹她不高兴了?可自己说的都是事实啊。
这女孩子的心思难猜,这念妖精的心思,就更难猜了。
他急忙追了上去,问道:“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念月婵冷声道:“你若真想我留下来,那你以后,就莫要再对我说这样的混账话了,否则我现在就走,当真不给你解毒了。”
白一弦无辜的说道:“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哪里就是混账话了?”
念月婵心道,就是因为说的是实话,以后才更加不能说。这世间,还有比是实话的情话,更加动人的吗?
她生怕白一弦再说出什么话来,拨动她的心弦,便急忙说道:“好了,废话少说,本姑娘乏了,还不快准备好房间,真想累着本姑娘不成?”
她一边说,一边大步往前走,也不辨方向。
白一弦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不知为何,总感觉那背影看上去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他笑了笑,出声喊道:“不是那边。”
念月婵身影顿了顿,就见她微微一跺脚,又返了回来,问道:“哪边?”
白一弦微笑着往东边指了指,说道:“这边。”
念月婵怒道:“那你不早说。”说完之后,便顺着白一弦手指的方向大步走开。
白一弦跟在后面,心道:这女孩子生起气来,也蛮可爱的。一点都不像是传言中的那般冷血可怕。
殊不知,这江湖上,也就只有他敢这么想。念月婵在他面前的时候,和在其他人面前的时候,是完全不一样的。
就像白一弦在念月婵面前所展现出来的孩子气,在其他人面前的时候,他们也是完全看不到的。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喂饭
白一弦找来捡子,让他将自己所在的隔壁园子收拾出来,日后念月婵就暂时住在那里了。
其实就算是常住,白一弦也不介意。而且他已经决定,这园子以后就属于念月婵了。即使她不在的时候,这园子也不会让任何人住进去。
帮佳人收拾好了房间,才得知佳人尚未吃晚饭,白一弦急忙命厨房做好了吃的送过来。
念月婵在一边吃,白一弦就在一边看。看着念月婵慢慢而又优雅的吃着东西,他只觉得,看美人吃饭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仿佛一辈子都看不腻一般。
念月婵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不由将手上的筷子‘啪’的一放,瞪着白一弦怒道:“你看什么看?”
白一弦张口道:“自然是看美人。”
念月婵无奈:“能不能别看了?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白一弦说道:“你吃你的,我看我的,各不妨碍啊。”
念月婵闻言,深吸了一口气,才忍住了将白一弦拍飞出去的冲动。
算了算了,这人脸皮厚,性格还无赖,不与他计较便是了。
念月婵没好气的拿起筷子继续吃,一边说道:“你把这几次毒发,还有柳无名给你治毒的经过跟我说一下。”
听念月婵问到正事,白一弦才认真起来,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念月婵一边吃饭,一边慢慢的听着,偶尔还插话问几句。没多久,便将事情的经过了解了清楚。
她心中也是暗自庆幸,幸好白一弦与柳天赐交好,才能请得了柳无名来帮忙,不然的话,他岂不是早就毒发身亡了么。
若是他死了,那自己……念月婵摇了摇头,不愿再想下去。
念月婵皱着眉,喃喃的说道:“天炙红……想不到绿柳山庄竟有如此奇药,果然不负盛名。
只是如此一来,你体内的情况,便越发的特殊了起来。因为这天炙红,连我也对其了解很少。”
念月婵一边慢慢的吃着东西,一边脑子里飞快的思索。只是思索起来的时候,动筷子便少了。
白一弦体内的七日冰心,是她所下,就算被杜云梦捣乱,导致七日冰心有些异变,但她也有自信,能将之解掉。
而杜云梦下的毒,相信也亦是如此。她与杜云梦虽然有些不对盘,但却不得不承认,这女人在毒术上的造诣,绝不下于自己。
所以,杜云梦的毒,她应该也能解掉。
至于白一弦体内其他的一些杂七杂八的毒素,在念月婵看来,都根本算不上什么。
只要她能和杜云梦联手,白一弦体内的毒,根本不是问题。
唯一的异变,便是这天炙红了。
因为这天炙红的存在,救了白一弦一命。但凡事皆有两面,天炙红能救人,也能害人。
如今白一弦体内的寒毒,与天炙红这种热毒相互压制,方能平安无事。
但若是一旦解了寒毒,天炙红便没有压制了,一旦爆发开来,白一弦必然会受不住。
所以,要想保住他的命,必然是要这三样一起解除才可。只是这天炙红,本就是传说中的东西,连她也只是听过,从未见过。
到底何物能解天炙红,她现在还没有头绪。
而她的时间并不多,因为白一弦根本坚持不了多久了。大半年的时间,她必须要尽快找出解药,并调配好才行。
看来这绿柳山庄,无论如何都要走一趟,他们既然能有天炙红制成的药物,总该有这方面的记录才对。
当然,天炙红只是其中一个难点,还有一个,便是她必须要想办法说服杜云梦和她一起出手才行。
她和这个女人极不对盘,乃是死对头,互相争斗,谁知道杜云梦到底愿不愿意配合她?
而且即使她同意了,自己都要担心一下,她到底是不是真心的,以及到时候到了解毒的关键时刻,她会不会捣乱。
毕竟,解毒的时候,不能出一点岔子,否则白一弦必死无疑。
“哎呀。”念月婵想的心烦意乱,心头只觉一阵烦躁,连饭也吃不下去了。
同时,她心中也有些微微的后悔。早知道就不该给白一弦下毒,这样杜云梦也不会注意到他,他就不会中这么多毒,最终导致命在旦夕了。
只是,若当初她没有下毒,或许他们两人之间,也就没有了牵扯和缘分。
白一弦在一边,见念月婵想事情想的出神,筷子不住的点着米饭,却没有吃一口。
佳人为了自己的事情,想的连饭都吃不下去了,自己怎么能饿着她呢?
白一弦想到这里,便动手取了双筷子,夹起一口菜,喂给了念月婵。
念月婵正想事情出神,菜到嘴边,便下意识的张开口,吃了进去。
白一弦顿时觉得,嗯,这喂饭的感觉,着实不错哎。
他心满意足的收回筷子,又夹了一口菜,再次往念月婵嘴边伸了过去。
而念月婵那边,吃了白一弦喂的菜,嚼了两下,她才反应了过来。看着白一弦举着筷子笑眯眯的看着她,尝着口中的菜,念月婵不由怒道:“你做什么?”
话未说完,脸以飞上一抹羞红,吃在口中的菜,是吐也不是,咽也不是:自己居然被这家伙给喂饭了,真是羞死人了。
白一弦笑眯眯的说道:“我见你为了我的事情,劳思伤神,连饭都吃不下去了,心中很是感动。
你为我如此,我又怎么能饿着你呢?”
“你。”听着这家伙理直气壮的话,念月婵又羞又气,怒道:“我饿死也不用你管。”
白一弦摇摇头:“那不行,你若饿死了,谁来为我解毒呢?来,乖,再吃一口。”
这人,还要不要点脸了?念月婵心中一阵无力,因为她发觉自己拿这个家伙简直毫无办法。
这要是换个别的人敢如此做,那就是找死,解决起来倒也简单,一把毒粉过去,将人直接灭掉,她便能安心吃饭了。
可偏偏面对白一弦,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说打吧,这家伙不会武功,万一伤着他,自己还心疼。你说给他下个毒吧,他体内的情况,确实容不得再中哪怕一丁点儿的毒了。
哪怕下个泻药呢,都怕引起他体内毒素的爆发,让这家伙立时毙命。
死了倒好,一了百了,偏自己还舍不得他死。真的是……
念月婵气的‘啪’一放筷子,彻底吃不下去了。
偏白一弦这货还没有丝毫自知之明,见她气的放下了筷子,却装作毫无察觉的样子,开心的问道:“你这是,觉得我喂得甚好,想让我继续喂你?”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需要擦背吗
白一弦一边说,还一边身体力行,举着筷子去喂念月婵,说道:“那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来,张嘴,啊……”
“白一弦!”念月婵终于忍不住了,腾的一下站起来,怒视着白一弦吼道。
白一弦却微微一笑,一副宠溺的模样,拉着她坐下,温柔的说道:“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不该惹你生气,我以后不敢了。
你快点乖乖吃饭,嗯?不然饿坏了你,我可是会心疼的。早知道,我就先不告诉你解毒的事情了,应该先让你好好吃饭的。”
见他这样,念月婵顿感无力,心中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她坐在那里,干脆端起碗,匆匆扒了几口饭之后,放下碗筷,冷眼看着他,没好气的说道:“我吃饱了,我要休息了,你还不走?”
白一弦点点头,满眼不舍的说道:“嗯,那我走了,你可好好休息。我就住在隔壁,要是晚上有什么事,你可以去找我。”
念月婵忍不住说道:“鬼才会去找你。”
白一弦一想到念月婵就住在自己隔壁,一颗心便忍不住的欢喜,还有些痒痒的。不过就算再心痒难耐,也得忍住才行。
否则万一让念月婵觉得自己不尊重她,那就糟了。
白一弦和苏止溪所住的主屋,园子叫做清园,之前给冬晴收拾出来的,叫做梅园。
如今念月婵所住的地方,叫做慕园,有倾慕之意。
其实这个园子以前可不叫这个名字,但因为念月婵住进去了,白一弦让捡子收拾的时候,顺便叮嘱了他,让他明儿找人,将这园子的名字也给改了。
仅仅从这个慕字上面,便知住在这里面的人,是深受白一弦倾恋爱慕的。
苏止溪是和白一弦住在一起住在清园的,白一弦忍不住想着,等日后娶了念月婵,让她自己住也不合适。
所以,白一弦已经打算好了,等以后娶了念月婵之后,她若是想搬到清园就最好,若不愿意,就把清园和慕园打通。
嘿嘿嘿,美滋滋。
念月婵在旁边看白一弦在那嘿嘿的笑,脸上的表情又很是不对,不由问道:“你傻笑什么?想什么坏事呢?”
白一弦笑道:“哪有想什么坏事,我是想到你日后就会住在这里,以后天天都能看到你,便忍不住心生欢喜罢了。”
完了完了,这家伙的情话张口就来,以后都不能跟他说话了。
念月婵闻言白了白一弦一眼,然后站起来,直接将白一弦推出了屋子,然后‘哐’的一声就直接关上了房门,并且还很大声的从里面插上了插锁。
白一弦无奈的想到:小妞脾气还挺大。
这时就听里面传来念月婵的声音:“你让人送热水和浴桶过来。”
白一弦闻言,目光亮晶晶的,问道:“需要我为你擦背吗?”说完之后,白一弦并不停留,直接三两步的就窜出了园子。
“去死。”念月婵闻言,气的打开门,随手就摸了个东西扔了过去,可惜白一弦已经跑出去了。
念月婵被气的气都不打一处来:这家伙,实在太可恶了。占便宜没够,哪里就是苏止溪说的好男人了?真是气死人了。
白一弦从念月婵住的地方出来,心中可是美滋滋的。今晚进展还不错,两人的关系可谓是突飞猛进,都发展到喂饭了呢。
白一弦丝毫不觉得其实美人根本不想让他喂饭,他心中还道日后就要像今天这样,得时常的调戏调戏她才行。等时间长了,她大概就习惯了。
等口头上的调戏习惯了,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比方摸摸小手,亲亲抱抱的。嘿嘿,等到时候,看她还往哪里走。就只能乖乖留下,哪也别想去。
白一弦笑的贱兮兮,一副吃定了念月婵的模样。
他回头看了看,这才迈步往外走,同时让人送热水浴桶过来,又让捡子找了几个丫鬟来伺候着。
做完了这一切,想了想之后,他没有去梅园,而是往自己所住的地方走去。
今日是他纳妾的日子,原本他今晚应该住在梅园洞房才对。
只是如今念月婵来了,这小妞原本就因为他成亲纳妾而不太高兴,万一今晚他要真的跑去洞房了,估计这小妞一气之下,等解了毒,到时候会真的跑了。
所以,他也只能委屈冬晴了,等日后再好好补偿她便可以了,相信冬晴可以理解。
没想到的是,白一弦这样的想法,不但冬晴能理解,连苏止溪都很是理解。
等白一弦回到清园的时候,进了房间,才发现房间之中冷冷清清的,连个人都没有。
白一弦不由奇怪:咦?止溪去哪里了?莫非又生气吃醋,躲起来了?嗯,也不是没这种可能。
白一弦不由喊道:“来人。”
很快,便有一名奴婢进来,行礼道:“郡公爷。”
白一弦问道:“夫人呢?”
奴婢说道:“夫人去了水榭。她让奴婢告诉郡公爷,您今晚就住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了。”
这意思是不让自己去水榭找她?
水榭也不远,是一处临湖而建的园子,风景不错,苏止溪平时就很喜欢那里,也时常去那里赏水赏花,午间便在那休息。
白一弦点点头,无视那丫鬟的媚眼如丝,直接屏退了她,然后自己去了水榭。
他原本以为苏止溪是生气吃醋了,只是到了水榭的时候,才发现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苏止溪彼时正准备休息,一见到他,立时便笑道:“一弦,你怎么来了?”
白一弦仔细观察了一下苏止溪的面容,发现并无悲戚之色,这才放下心来,问道:“你今儿怎么来了水榭?莫非要跟为夫分房睡不成?”
苏止溪闻言,嗔怪的看了白一弦一眼,说道:“今儿本来就不该我与你一起,按理,你是该去梅园的。”
白一弦笑问道:“夫人可是吃醋生气了?”
苏止溪回道:“才不是。只是,我这段时间,便住在这水榭吧,至于梅园,你也不要去了。
冬晴那边我已经跟她说好了,她很能理解,说只要你的毒能解,她根本不觉委屈。”
白一弦问道:“这是为何?”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被撵出来了
苏止溪嗔怪的白了白一弦一眼,说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当然是为了念姑娘。
她喜欢你,原本就因为你成亲纳妾而心生不满,她如今能留下来,住在这里,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但你今晚若是去梅园洞房,被她知道了,我怕念姑娘会吃醋生气。”
白一弦说道:“梅园那边不去,我到是能理解,不过连你也从清园搬到这水榭,又是为何?”
苏止溪说道:“我自然也是要避讳一些的。若是让她看到我日日与你住在一起,难免她心中会觉得不高兴。
如今一切,都要以你解毒为首要,任何可能会引起念姑娘不满的事情,我们都要避免。不然万一她要是生气走了,你的毒怎么办?”
白一弦闻言,怜惜的抚了抚苏止溪的头发,说道:“你总是这样一心为我,却让你自己受委屈。”
苏止溪摇摇头,深情的望着他,说道:“其实我与冬晴一样,只要你的毒能解,我便不觉得委屈。
你也不要总觉得我受了委屈,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做的。能留在你身边,为你做一些事,我心便十分欢喜。”
白一弦说道:“其实你不必如此,她既答应了帮我解毒,自然不会走掉。你是我的妻,自然是要与我住在一起的。
若是连夫妻之间都不能光明正大住在一起,那还算什么夫妻?”
苏止溪刚想说话,白一弦打断她道:“难道你忘了,我已经告诉她,你一辈子都会是我的妻。她当时不走,以后自然也不会因此而离开。”
苏止溪微微一笑,说道:“一弦,有你这句话,便足够了。
其实你还是不了解女子,女子一旦吃醋,可是不分青红皂白,没有任何理智的。
她当时不走,不代表她日后不走。她喜欢你,却又不得不日日看到你与我住在一起,时间久了,任谁都会受不了的。”
白一弦深知不能在一个女人面前,为另外一个女人说话,所以,他此刻不能赞同苏止溪的话。
于是他说道:“说不定她看着看着就习惯了……”现在习惯了,将来娶了她,不就更加习惯了吗。
苏止溪摇头,不赞同的说道:“一弦,我绝对不能拿你的生命来冒险,去赌她到底会不会习惯,会不会离开。
我什么都听你的,但这一回,你就听我一次吧。”
苏止溪一边说,一边将白一弦推出了房间。然后,她也从里面插上了门,似乎生怕白一弦死皮赖脸的进去一般。
白一弦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心中都无奈了,他居然又被人给推出来了。
念月婵推一次,止溪推一次,很好。他就说嘛,止溪这小妮子,真是越发大胆了。
他堂堂一个开国郡公,在自己的府邸里,被自己的两个女人推出来两次,你敢信?
额,好吧,一个是自己的女人,另外一个,暂时还不是。不过都一样,现在不是,将来也会是。
白一弦本来没打算去梅园,不过经此一事,他还就不信了。没道理自己一个郡公,晚上连个睡觉的地儿都没有啊。
于是,他便绕道去了梅园冬晴处。
没想到,冬晴这小妮子更干脆。明明是洞房花烛夜,夫君都没来呢,人家已经自己睡下了。
冬晴听到动静,睡得两眼迷蒙,她爬起来,揉揉眼睛,看到白一弦,一副惊讶的模样,说道:“少,少爷,你怎么来了?”
这句话,说的活脱脱好像一个无耻败类少爷,半夜摸进丫鬟房一般。
白一弦没好气的说道:“今儿是洞房花烛,少爷我怎么就不能来?”
冬晴一下子就清醒了,她急忙下床,着急的说道:“不行的少爷,小姐不是已经跟您说好了吗?
念姑娘在这的时候,我们是不可以同,不可以同房的。万一念姑娘生气,不给少爷解毒就糟了。
冬晴可不能因为自己,而耽误了少爷解毒这样的大事。少爷您还是走吧。”
白一弦无语:所以他这是又遭到驱逐了?好在冬晴还不敢跟念月婵和苏止溪一样的敢把他推出去,只敢站在那里,以眼神推他。
那眼神一直往外看,示意他赶紧出去不要太明显。
反正看冬晴的样子,要是他不走,很有可能,她就跑了。
白一弦无奈,只好说道:“得了,行吧,你睡吧,折腾了一天也累了,好好休息吧,少爷我走了。”
冬晴闻言,立即欢喜了起来,说道:“哎,少爷慢走,您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怎么自己要走,她反而高兴的什么似的?这知道的,知道是她自愿嫁给他的,这不知道的,见她这副模样,八成还以为是他强迫她嫁的呢。
白一弦退了出来,回头一看,果然房间门又被关上了,而且八成里面也上锁了。
他摇摇头,你说洞房花烛夜,他都不能在新房睡,还要被撵出来,这叫什么事儿?
很好,很好,这念妖精一来,他都成孤家寡人了。
难道念妖精在这住多久,止溪和冬晴这两小妮子,就一直把他推出来多久?她们俩,该不会真的一直不让他进房吧?
哼,逼急了他,他直接睡到念妖精的屋里去。
毕竟她一来,把自己的两个媳妇儿都整跑了,自己总得找她补偿补偿吧。
不过想归想,白一弦还是怂怂的,不太敢去真的招惹念妖精。
白一弦无奈的往清园走,看来他今晚注定要独守空房了。
言风从后面跟上来,说道:“公子,回清园?”
白一弦点点头:“嗯。”
言风笑了笑:“属下还是第一次见到公子如此吃瘪。”
白一弦见言风嘲笑他,顿觉不爽,说道:“你现在就笑吧,等你日后成了亲,信不信公子我也让你独守空房?”
言风摇摇头:“不信。”
白一弦惊道:“嘿,小子挑衅我是不是?要不我们打赌?”
言风说道:“那公子可就输定了,言风没打算成亲。”
白一弦顿时一愣,认真的看了言风一眼。
言风解释道:“成了亲,牵挂就多了,着实不自在。”
而最主要的是,有了妻子儿女,弱点也就多了。弱点一多,就不能好好的保护白一弦了。
比方若是有人拿他的妻儿来威胁他对白一弦不利,他到时应该选谁?
选妻儿,便对不起白一弦。选白一弦,便对不起妻儿。而以他的性格,有九成九的可能,会选择白一弦。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喝酒
言风知自己性格,白一弦对他有救命之恩,他这条命都是属于白一弦的。所以他会拿命来报答。
但这样一来,对自己的妻儿也是颇不公平。因为她们在自己的心目中,永远都是排第二的。
再加之,他在江湖上是有仇家的。
言风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来小时候的灭门之祸。同样的痛苦,他不想遭受第二遍。
与其到时候连累妻儿家人,倒不如一个人,除了白一弦,便无牵无挂,反而能更好的保护白一弦。
白一弦不知言风内心想法,不过却也能想到,大约是言风小时候的灭门之祸,给他留下了阴影,让他不想成家。
毕竟江湖人,杀人多,仇家多。虽然他现在是自己的护卫,已经算是远离了江湖,但毕竟那些仇家还在。
若是一旦成了亲,有了家,难保以前的那些仇家不会找机会上门寻仇。杀不了言风,就杀他的家人来泄愤。江湖上的那些亡命之徒,可根本不会有所顾忌。
白一弦虽然不赞同言风的想法,但却知他有一句话说得对,有了家人,便有了弱点。
所以言风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白一弦没有出言安慰,只是脚步一转,换了个方向,对言风笑道:“走,去库房取酒,公子今晚陪你好好喝个够。”
言风有些迟疑:“这……”
白一弦笑道:“反正今晚老子是孤家寡人,想陪我的兄弟喝个痛快也不行吗?”
兄弟?言风一笑。他对白一弦,虽自称手下,但也知白一弦从未真的拿他当过下人。
实际上,两人之间的关系,就真的如同亲人一般,亲如兄弟。白一弦也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言风虽然对白一弦喝酒的提议十分心动,但却摇摇头,说道:“可公子体内的毒,能喝太多的酒吗?”
白一弦说道:“我是不能再中毒,可酒又不是毒,今儿我还喝了不少呢。”
额。也是,今天公子纳妾,在朋友的起哄下,也喝了不少。
想到这里,言风便同意下来。于是他看着白一弦,取笑一般的说道:“洞房花烛夜,公子不去洞房,却陪我在这喝酒,言风可真是荣幸。”
白一弦伸出中指鄙视道:“居然又拿这事儿嗤笑我,看我一会儿不把你喝趴下。”
言风说道:“那就比试比试,看谁酒量厉害。”不是言风自吹,他喜欢喝酒,酒量也很大。
以前行走江湖的时候,他几乎每日都会喝酒,直到成为白一弦的护卫之后,为了保护他的安全,这才强迫自己戒了酒。
让一个嗜酒如命的酒徒,突然戒酒,这对于言风来说,当真是极为考验毅力的一件事。而言风做到了,在他心中,白一弦的性命大于一切。
他心中对白一弦佩服之极,觉得公子才华横溢,智计无双,当真是无所不会无所不能,各方面都极为厉害。
但唯独喝酒上,公子肯定不如自己。
因为在他心中,白一弦虽然什么都会,但就是不会武功,乃是一文弱书生。书生的酒量,肯定不怎么样。
白一弦见言风不屑自己的酒量,便斜眼看了他一眼,说道:“那就走着瞧。”
两人到库房取了酒,言风直接带着白一弦上了屋顶。
言风喝酒,素来不喜欢拘泥于一方天地之中。他喜欢在高处,看着月色,看着广袤的天地,这样方才喝的痛快。
两人在上面,对月饮酒,好不自在。就算不说话,也有一份难得的默契和情感充斥其中。
当然,白一弦的目的,还是排解言风心中的孤寂。所以他开口,声音低低的,慢慢的,给言风说了很多新奇的东西。
目的就是为了转移言风的注意力,让他暂时忘掉小时候的惨祸。
两人没有拿碗,一人一个酒坛子,时不时的碰一下,大口喝酒。
言风听着白一弦说的那些天花乱坠的新事物,比方能在天上飞的鸡,能在水底游的船,两个相隔千万里的人可以面对面的说话。
言风想象不到这样的事能成为现实,只当公子是想象出来的,是在吹牛逼。
不过一边喝酒,一边听最重视的亲人在自己耳边胡吹乱嗙,他觉得这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言风平时是个性格木讷的人,话不多,大部分时候,都是白一弦说,他听着。
也就白一弦跟他说话,他才会回应几句。别人跟他说话,他都难得回应。
而今晚,在这样的气氛下,也是在酒精的作用下,他也渐渐的敞开了心扉,开始陪着白一弦胡聊。
说若有机会,一定要随公子去坐一坐在天上飞的鸡,在水底游的船,在地底跑的车。
白一弦也是哈哈大笑,说若有机会,一定带你去。
看着言风难得的露出笑容,说出这样的话,白一弦也是高兴的很,心中倍感温馨。
言风拿他当亲人,但他何尝不是同样的拿言风当亲人?言风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他却会拿命来保护自己。
而他,也同样如此。他们两人,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
他虽然不懂武功,但在这个权力至上的世界,他如今也算站在了顶端的位置,难道还保不住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吗?
等他的毒解了,他便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到时候,他自会帮言风找一个贤妻,成家立业。
以前他保护自己,以后换自己保护他。
两人也不知道喝了多久,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坛子酒。言风只知道,自己还是小看了白一弦。
没想到公子不但各方面厉害,连酒量也十分厉害。自己都难得醉一次,公子居然还能喝。
最后这两人,是被流炢接下去的。其实流炢早就发现他们在房顶喝酒了,只是没有过去打扰,而是在周围默默的护卫。
直到这两人在屋顶坐不稳,随时都有可能从上面栽下来,他便知道两人喝得差不多了,于是上去把他们给接了下来。
此时天色都快亮了,这两人竟是喝了一晚。就如今被接下来了,嘴里还一直吆喝着干,继续喝之类的话。只是说话含糊不清,话都说不清楚了。
“这是喝了多少?”流炢无语的看着屋顶上面的空酒坛,甚至地上还有掉落在地的碎坛子,心中有些无奈。
他不知道,这两人平时都很节制,是不会喝这么多酒的。今天难得的放纵了自己一次,所以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流炢让人找来捡子,分别将两人送回了房间中,流炢也打了个哈欠,他守护了一夜,也困了,于是安排好府内的护卫工作,便也去休息了。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嘴硬心软
等白一弦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醒来只觉得头痛嗓子痛,浑身难受的很。
这种感觉,让他忍不住的想起来以前在现代的时候,他拼了命的工作,陪客户喝酒,只为能顺利拿下单子。
结果宿醉之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
自穿越过来,他很少喝大酒,所以已经很久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这突然之间的熟悉感觉,竟让白一弦有一种回到现实的感觉。
就好像穿越只是一场虚幻,只是他陪客户喝多了,回家做的一场梦一般。等天亮了,酒醒了,他还是在现代社会的那个屌丝青年。
为了生活而拼命的工作,努力奔波,将来好攒点钱,买房子,娶媳妇儿。
只是睁开眼,看到入目所见的雕梁画栋,才知这不是梦。
“一弦,你醒了?怎的突然喝这么多的酒?来人,快把醒酒汤端过来。”苏止溪正坐在床边看着白一弦,目光之中又担心又自责。
觉得是不是因为自己昨天将一弦推走,他心中不高兴,所以才去喝了这么多的酒。
天知道当她天亮了来找白一弦,看到他躺在床上昏睡的时候,差点吓坏了。
幸而丫鬟说,白郡公只是喝多了酒,天亮才回来睡下,她才略感放心。不过还是找了大夫来,给他把了把脉,开了一些醒酒汤。
白一弦拍了拍脑袋,说道:“昨儿无事,和言风聊的兴起,便多喝了点儿。”
冬晴也在房间中,闻言急忙将早就熬好,一直在房间中温着的醒酒汤端了过来。
“以后可别喝这么多了,伤身体。”苏止溪一边说,一边将白一弦扶起来,给他后面垫上一个软垫让他靠坐着,然后接过来醒酒汤,一勺一勺的,亲自喂给白一弦。
白一弦伸手就要去端碗,笑道:“我又不是行将就木不能动了,哪里需要你这么伺候。”
苏止溪避开他的手,还是一勺一勺的喂,说道:“有些烫,我给你吹吹。”
冬晴急忙站在床头,轻轻的给白一弦按揉太阳穴。
白一弦心中不由暗叹自己果真不是以前那个屌丝了,以前的时候宿醉醒来,哪里会有这样的待遇?
等喝完了汤,白一弦才感觉好了许多,他不由问道:“言风那边怎么样了?他起来了吗?这个汤,也给他端一碗过去吧。”
“喝成这样,差点醉死,还有闲心管别人呢?还是先管管你自己吧。”
说话的既不是苏止溪,也不是冬晴,白一弦一转头,才发现外间屋子的桌子旁还坐了一个妞,正是念月婵念妖精。
念月婵正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喝着。
白一弦不由笑道:“原来婵儿也担心我,所以在这里等我酒醒。”
当着苏止溪和冬晴的面,念月婵有些被人猜中心事一般的羞恼,说道:“谁担心你?我不过是来看看你醉死了没。”
白一弦却好似没看见,只笑着说道:“婵儿,纵然你不说,但你的心,我是明白的。
你若担心我,便说出来,憋在心里,对身体不好。幸而也就是我,懂得你的心,否则我若是不懂你,岂不是就误会你了么。”
念月婵闻言,放下茶杯,腾的站起来,大步走到了白一弦的面前。
吓得白一弦急忙捂住脸,说道:“打人不打脸。”
饶是念月婵,都被他气笑了:“我打你做什么?你不说懂我么?”
说完之后,她拿起白一弦的胳膊,给他把了把脉,发觉他已经无事之后,便直接转头离开了。
那动作可是相当的干脆利索,连话都没有说一句。但众人却都明白,这就是代表白一弦的宿醉已经没事儿了。
苏止溪待念月婵走出去,这才对着白一弦笑着说道:“念姑娘虽然嘴上凶了点,但心中还是十分的担心你的。
得知你喝醉了还未醒,她便直接赶过来了,帮你把了脉后,便一直坐在这里守着,守到现在了。”
白一弦闻言,心中不由暖暖的,这小妞果然是嘴硬心软,明明在乎自己,却偏偏装作不在意的模样。
得了,只要知道她心中有自己,那便好办了。
白一弦看着苏止溪说道:“别说她了,你肯定也是一直守在这里的吧。光说别人的好,却忘了自己。
万一我只感动她,却忽略了你怎么办?真是傻乎乎的。”
苏止溪抿嘴一笑,说道:“我与她不同,我是你的妻子,照顾你原本就是应该做的。不止是我,冬晴也是一直在这里的。”
白一弦满足的喟叹道:“能拥有你们,上天真是待我不薄。”
苏止溪温柔的笑笑,说道:“饿了吧?我问了大夫,说宿醉酒醒,最好吃些清淡的。我命厨房熬了粥,现在就让人给你端过来。”
白一弦问道:“你们吃了吗?”
苏止溪轻轻地摇了摇头,白一弦说道:“那我们一块儿吃吧。”
苏止溪嗯了一声,又说道:“言风那边你放心,我已经派了人去照顾的,醒酒汤也已经送去了。
厨房的粥也有他一份,等他醒了就给他送过去。”
白一弦满足的伸手搂过苏止溪,说道:“果然不愧是我的贤内助,想的这般周到。有你在,我可省心了不少,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
苏止溪低下头,说道:“我出身不好,对你的仕途,是什么都帮不上你的。若是连这样的小事都为你做不好,那我还能有什么用呢?”
随着白一弦的官位越来越高,出身商籍的苏止溪,内心其实是非常自卑的,因为她对白一弦没有任何的帮助。
白一弦说道:“傻瓜,以后不许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我娶你来,是要疼爱你的,又不是为了利用你帮我仕途高升的。
难道我自己是没有能力了吗?要靠一个女人来帮我,我才能仕途平顺?再让我听到你说这样的话,我非狠狠的惩罚你不可。”
说完还在苏止溪的嘴巴上亲了一口,如此一来,苏止溪顿时便明白了他说的‘狠狠的惩罚’到底是什么了,一张小脸不由羞涩的通红。
冬晴在一边,看的是满眼羡慕,若是有一天,少爷也能这样的宠爱她一次,该有多好?
不是说白一弦对她不好,但她知道,白一弦心中,其实是没有她的。他对自己的时候,和对小姐、以及念姑娘的那种感觉,是不同的。
但随后,冬晴就告诉自己,人不能太贪心,少爷已经纳了自己为妾,自己只要能待在他的身边就好,怎么还能奢望那么多呢?这是不对的。少爷,原本就是属于小姐的。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风华绝代的妾
等吃过了饭,言风便来找了白一弦,并对他的酒量表示了钦佩。
如今已经没什么事了,想着柳天赐那边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白一弦便开始命人收拾东西,把自己之前特意准备的东西一并都收好装上,打算明天就动身上路。
他如今是郡公爷了,身份不同以往,出行的时候排场是非常大的。
不过白一弦并不想太高调,便微服出行。只是这人数上,也依然比以前出去的时候要多不少。
苏止溪和冬晴都得带着两个丫鬟吧,身为郡公夫人,带两个丫鬟出门都算是很少的了。念月婵不要人伺候,不过白一弦也找了一个丫鬟跟着她。
而且护卫也少不了,因为若是只有一个言风跟着,万一发生意外,言风也顾及不了苏止溪和冬晴。
加上庸王慕容睿也不得不防,万一发生上次他和慕容楚出去时候的买杀手刺杀事件,对方人数太多,他们就被动多了。
毕竟慕容楚还会武功,尚且带着个小六,而白一弦、苏止溪、冬晴等人都不会武功,因此要多带些护卫,有备无患。
加上装了那么多东西,也得有人护送。因此,说是低调出行,但实际上,光护卫的人数也有二十多个。
只是流炢便去不了了,因为当初白一弦的计策,流炢和胡铁瑛演了一场戏,最终导致柳天赐对流炢格外的排斥,曾点名不让他去。
其实这事儿解释清楚也就没事儿了,偏柳天赐对什么事儿都大方,但这件事就是不讲理。
不管演戏不演戏,反正他都排斥流炢。不过说来也是,感情的事儿,怕是没有男人会大方。
白一弦和柳天赐太熟悉,平时也闹惯了。若是一般时候,他一定得带着流炢过去,非得刺激刺激柳天赐不可。
不过看在他大喜的份上,就饶了他这一次。毕竟,还有个更大的刺激等着他呢。
白一弦想到他们打的那个赌,不由嘿嘿的笑了起来。
派人跟慕容楚说了一声后,第二天,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上路了。
绿柳山庄的路程,距离京城不算太远,不过由于人多车多,所以他们行走的并不快。等白一弦他们赶到地方的时候,距离柳天赐大婚之日还有十天的时间。
绿柳山庄地处一个风景非常优美的山谷之中,庄园占地面积非常大,因为山庄中的弟子也非常多。
绿柳山庄在江湖上的地位十分特殊,毕竟柳无名是神医,曾经救了不少江湖侠士。
虽然都收了报酬,但在很多人的眼里,些许身外之物,与救命之恩并不能相提并论。
江湖上,宵小之辈多,但真正的侠士也不少。
因此,很多侠士自觉欠了柳无名的人情,只要绿柳山庄出事,这些人都会来帮忙。
就算那些不欠柳无名人情的,一般也不敢得罪他。因为谁也不敢说,自己就永远都求不到绿柳山上的头上。
相反,若是能与绿柳山庄保持良好的关系,那关键时刻,可是能救命的。
加上柳无名本身对权利没什么执念,就守着山庄与媳妇儿子过日子,对江湖上的名利皆不屑一顾。
因此,也就触及不到一些人的利益。
因此种种原因,便造成了绿柳山庄在江湖上的超然地位。
进入绿柳山庄的道路上都有暗哨,自从上次天地盟的事件后,柳无名就加强了庄外的暗哨。
白一弦人数不少,又没有隐藏行踪,因此早就被发现了。
由于临近少庄主大婚,各方赶来的武林侠士不少,所以除了暗哨,还有不少的明哨,过往人员一律都要盘查一番。
在得知面前的人是白一弦之后,该名山庄弟子立即摆上了一副笑脸,态度语气都热情了不少,因为眼前这人可是少庄主的贵客。
少庄主千叮万嘱,一旦发现白一弦来到,一定要按照山庄最高礼仪款待,并且还要尽快的通知他。
山庄弟子立即有人飞快的返回庄内,去通禀柳天赐去了。剩余的便分出来两人,引领着白一弦他们往山庄走。
等白一弦一行人走到山庄大门口的时候,柳天赐已经从山庄内出来,等在那里了。
两人见面,格外的高兴,先是大力拥抱了一下,然后柳天赐拍着白一弦的肩头说道:“怎么才来?让我好等。我还以为,你前两天就会过来了。”
白一弦笑了笑,说道:“我抽空纳了个妾才过来的。”
柳天赐闻言登时一呆,没想到白一弦连解释都是这么的与众不同,什么叫抽空纳了个妾?
柳天赐心中也有些惊讶,以白一弦对苏止溪的感情,居然会这么着急纳妾。
不过他并没有问什么,而是直接说道:“兄弟我大婚之期将至,你不早点过来帮忙,居然还有时间纳妾享受。”
白一弦闻言,不由翻了个白眼,什么纳妾享受,纳妾当天,他连洞房都没捞着进就被几个女人撵出来了。
柳天赐问道:“带来了?”
白一弦说道:“自然要带来。”
柳天赐便往白一弦的身后看了看,想看看他新纳的妾到底是何模样,居然能让白一弦如此着急的就纳了。
一眼看到苏止溪,便跟苏止溪打了个招呼。嗯,这是原配。
再往后,冬晴他认识,是苏止溪的丫鬟,柳天赐便没往妾的方面想,眼睛直接越过了她。其余的丫鬟,看穿着也不像是妾。
然后便在边缘一个不显眼的位置,看到了一个身穿绿衣,面罩白纱的女子。
这女子的身段极为的窈窕,就算看不到容貌,但站在那里,便自带一种天然的风华气度,一双眼睛更是美的不像话。
即使不见容貌,但仅凭这样的眼睛,这样的风华,便让人忍不住心生惊叹,便知这必然是一绝代美人。
嗯,一定是她了,也只有这样的美人,才能让白兄迫不及待的纳了,以免被别人抢走了。
柳天赐这家伙,跟白一弦太熟了,因此说话也不知道收敛着点,他这么想,于是就这么问了。
他一边看着绿衣女子,一边笑着问白一弦道:“这位便是你纳的妾吧?果然风华绝代,难怪白兄如此着急。”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不如便宜我吧
白一弦一咧嘴,心道你小子说话还真是百无禁忌,谁敢纳绝命毒姬为妾啊?
他也不解释,就站在那里等着看热闹。
果然,念月婵闻言,眼睛一瞪,甩手就一串银针出来了,好在她知分寸,银针速度并不快,柳天赐很容易就躲避了过去。
但山庄其他弟子却如临大敌,纷纷怒视着念月婵,仿佛随时都要冲上去将她拿下一般。
毕竟在绿柳山庄前,出手攻击自己的少庄主,这也太嚣张了。
要不是这女子是跟着白一弦来的,而白一弦又是少庄主的贵客,少庄主更是亲自来迎接,他们早就冲上去了。
柳天赐摆摆手,让山庄弟子们不要妄动,然后看着白一弦问道:“白兄,你这位娇妾,也太凶悍了吧?”
白一弦一把捂住他的嘴,说道:“银针没尝到不甘心是不是?她可不是我纳的妾,我纳的是冬晴。”
“哦。原来如此。”柳天赐闻言,没有看冬晴,却依旧看着念月婵,说道:“那这位是谁?白兄什么时候认得的如此风华绝代的美人?
如此美人,你不收了,岂不可惜?你若是不收,不如就便宜我如何?”
白一弦很淡定:“不知这话我要是说给胡姑娘听,会如何?你这亲,还能不能结成?”
柳天赐吓得急忙道:“得得得,你小子忒坏,是你看上这女子了吧?我不打注意还不成吗?你可千万别告诉铁瑛。”
白一弦来之前就已经询问过念月婵,她说只要白一弦信得过柳天赐,便可以告诉他自己的身份。
毕竟她要为白一弦解毒,还要借阅一些绿柳山庄的医书,表明身份也比较有诚意。
否则你一个陌生女子,平白无故要看医书做什么?
柳天赐,白一弦自然是能信得过的,于是便附在他的耳边说道:“你道她是谁?你也知她风华绝代,难道还猜不出吗?她便是念月婵。”
柳天赐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惊愕的看着念月婵:这竟然就是传说中的绝命毒姬念月婵?
看她安静的站在那里,很难想象她竟然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杀人不眨眼的绝命毒姬。
卧槽卧槽卧槽,所以他刚刚竟然说念月婵是妾?而且居然还想过去调戏她?
卧槽,自己没中毒都算是自己命大。
柳天赐不由自主的吞了一口唾沫,把白一弦拉到一边,悄悄对他竖起大拇指,说道:“白兄,还是你强悍,居然能让念……让她乖乖的跟着你。我今日方才对你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啊。”
不佩服能行吗?那可是绝命毒姬,一般人见不到,见了也都没命了。
白一弦嘿嘿一笑,说道:“哪里哪里,一般一般。”
柳天赐又悄声说道:“我早就说过,她肯定对你有意思,如今她乖乖跟着你,你就没考虑把她给收了?”
白一弦也鬼鬼祟祟的往人群处看了一眼,小声道:“那必须得考虑的呀。”
“厉害。”
“过奖过奖。”
“你要真能把绝命毒姬给收了,我到时候给你送大礼。”其实柳天赐也好奇,白一弦要收念月婵,难道要让她做妾?
因为他觉得,以白一弦的性格,不大可能会休掉苏止溪另娶,所以也只能委屈念月婵做妾了。
一想到堂堂的绝命毒姬会做妾?他就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而且他觉得,念月婵也不大可能会去做妾,你说万一激怒了念月婵,她会不会直接灭掉白一弦和苏止溪?
一切都是未知数,总之,白一弦若是想收掉念月婵,肯定是任重而道远的一件事。
当然,他要真能收掉,自己决不食言,绝对会给他送一份大礼。
白一弦笑道:“好啊,我等着你的大礼。”
柳天赐惊道:“卧槽,你还真要收……强悍强悍,你可小心没收了她,反倒把自己的小命被她收了。
不过她既然来了,你的毒就可解了吧?”
白一弦叹道:“这事儿有些麻烦,以后再跟你慢慢细说。”
两人说完了悄悄话,便又走回了众人处,念月婵冷冰冰的瞪了两人一眼。
不用听也知道,这两人悄悄走到一边,谈论的必然会是自己。
被念月婵一瞪,柳天赐忍不住又咧咧嘴,急忙转移话题说道:“好了好了,白兄不要在庄外站着了,我们快进去吧。”
一行人走进了山庄,这才发现,绿柳山庄跟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因为绿柳山庄财大气粗,所以原本以为里面的建筑肯定也都是繁华无比,雕梁画栋,精美非常。
但进入之后,第一眼居然没有看到任何的建筑。走进山庄之后,给人的感觉并不像是进入了一个庄园,就仿佛是行走在大自然的山水之间一般。
这就让人有些奇怪了,没有建筑,难道睡在露天吗?
所有第一次来绿柳山庄的人,心中都十分好奇。白一弦更是直接问了柳天赐一句。
柳天赐十分神秘的笑笑,说道:“继续往里走,你就知道了。”
居然还卖关子?白一弦忍住好奇,跟着柳天赐继续往里走。
众人一路走来,发现这山庄内不但风景极为优美,而且布局也是非常的独特,让人欣赏美景都觉得有些目不暇接,流连忘行。
等走了一段路之后,白一弦他们才突然发现了第一栋建筑。真的是非常突然,因为刚才在稍远处的时候往这边看,都没有注意到这里有栋建筑。
这时候,柳天赐才给白一弦解释了起来。
原来山庄内不是没有建筑,相反,山庄内弟子多,所以建筑也不少。但这些建筑都是掩映在这风景之中的,和风景融为了一体。
比方某处的风景是绿色的,那这个地方的屋子的外观主色必然便是绿色。若有一处风景是红色、黄色,那屋子的主色调也必然都是红色和黄色。
若是风景是混色,那房屋的颜色必然也会和风景一样。
虽然颜色鲜艳,但这里的每一栋建筑,都不落俗套,而是巧夺天工一般,造型独特,古色古香,而且都跟周围的环境十分搭配,融合在其中。
建筑的存在,并不能破坏这些环境,而是十分相宜。
这些建筑就仿佛成了一种点缀,掩映在湖光山色之中。比方你看着前面,明明是优美的风景,但走到近前,才突然发现,咦,这里才隐藏着一栋精美的建筑。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这位大师你也认识
山庄中的建筑,同样有亭台楼阁水榭,但却并不能看到连成大片的建筑,因为那样会破坏周围的环境。
所以,很多建筑明明也是相连的,但就是连接的十分巧妙,让人不到近前仔细看都看不出痕迹。
山庄中的建筑,既精美,又华贵。同样是用琉璃碧瓦,珠翠金檐造就。
这些就先不说了,就仅仅是建筑用的木材,都统统都是用的木头的原色,并未用任何的油漆上色。
就仅凭这各种颜色的原色树木,就不是一般人能凑齐的。更别说,还要其适合做建材,并凑够足够的量,用它们来建筑如此多的房屋了。
白一弦不由叹道:“绿柳山庄,不愧是财大气粗。”
一般来说,华贵的地方大都繁华,自然风景便会略逊一筹。而喜欢山水风景的,住的地方大都不会太华贵,不然便会破坏风景的优美。
绿柳山庄,可谓是两者兼得了,既华贵又风景优美。
古人的智慧与构思,果然是无穷的。就连白一弦这个现代人,都十分惊叹于山庄的布置和构思的巧妙,就更别提其他人了。
苏止溪、念月婵等女孩子,更是一眼就爱上了这个地方。情愿天天住在这样的地方,真的是太美了。
柳天赐心中也是颇为骄傲,得意的说道:“怎么样?这风景建筑都不错吧?”
白一弦点点头,好奇道:“确实妙极,这里的布局,都是谁构思布置的?独具匠心,可谓一代大师啊。
若是可以的话,柳兄不妨将其介绍给我,若有一天我想造个庄园,便也请这位大师前去。”
绿柳山庄虽然传承已久,但白一弦看这里的建筑都很新,年岁应该不会太长。
所以应该是近些年重建了一次,如此一来,那布置和构思这庄园的大师,说不定还在世。
因为白一弦也同样很喜欢这布局,因此便动心了。
柳天赐笑着说道:“那大师你也认识。”
白一弦惊讶道:“哦?我认识?是何人?”
柳天赐骄傲道:“正是我的父亲。”
“柳庄主?”白一弦是真的惊讶了,他真的没有看出来,柳无名居然还有这样的能耐。
柳天赐四下看了看,解释道:“不过我父亲就设计布置了这么一次,所以外人也不知道其实他懂这个。”
白一弦惊叹不已,柳无名本身就已经是神医了,能有这样高超的医术水平,必然是从小便浸淫其中钻研。
没想到,他在建筑方面,居然也是大师级别的人物啊。
医术一道,本就博大精深,有人钻研一辈子,都不能钻研透彻。柳无名医术高绝,哪里来的时间再去研究建筑?
莫非这世上真有天才吗?他钻研医术,医术就冠绝天下。他抽空钻研个建筑,就是建筑大师?
不过柳天赐又不可能会说谎,那看来这位柳无名庄主,当真就是天赋异禀的天才了。
只是这么一来,建筑大师是柳无名,白一弦哪里好意思开口,让他帮忙设计啊。
再说人家就设计了这么一次,还是为他自己的庄园设计的,然后就再也没出手过,估计是志不在此,那就更加请不动了,再说人家也不缺自己那点酬金。
原本看止溪喜欢,连念妖精都十分惊叹,还想为她们也打造一个呢。如今白一弦也只好熄灭了这种心思,心道不行等日后自己也设计一个吧。
没道理自己在现代的时候,看了那么多的风格,还设计不出来美人满意的住所,没道理比不过一个古人啊。
白一弦说道:“没想到竟是柳庄主,他原本就医术高绝,想不到建筑方便竟也如此厉害,堪称大师,实在叫我心生佩服。”
柳天赐笑道:“其实我爹也是为了我娘,山庄内的风景原本也算不错,只是建筑原本不是这个样子。
那时候的山庄,跟外面繁华之地的建筑也差不了多少。
我娘非常喜欢山水风景,据说成亲之前,我娘还不知道我爹身份的时候,曾经表示过,以后想在风景优美的山水之间,建造一个木屋,和心爱之人住在里面。
后来成了亲,我爹为了实现我娘的愿望,就决定把山庄的建筑都推倒重建。
我娘刚开始也不同意,觉得好好的地方,风景也不错,没必要浪费财力和时间重建一个。
可我爹不同意,说是要住一辈子的地方,自然要让我娘住在自己舒心喜欢的地方。
这里面的风景布局,建筑,全都是我爹亲自构思设计的,当年可花费了我爹不少的心思呢。
就光这些木材,都寻找了好久好久。因为我爹不肯用那些漆涂,嫌弃太俗不好看。
建成如今的模样,也是消耗了大几年的时间,才总算成型。”
柳天赐说的轻松,但白一弦知道,这里面少不了巨量的财力支持。否则别说大几年,就算十几年,都成不了现在的规模。
因为这是在古代,没有现代化的那些设备,如此大面积,光建材都不好寻找。柳庄主又力求尽善尽美,所以必然会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
几名女子闻言,不由羡慕的说道:“柳庄主待他的夫人可真好。”
连念月婵都说道:“听说柳庄主一生只娶了柳夫人一个,而且还对她如此尽心,这才是世间难得的好男儿,有情郎。”
白一弦知道念月婵这是说给自己听的,因为苏止溪曾对她说过,自己是世间难得的好男儿。
结果和一辈子只娶了一个夫人的柳庄主一比,就顿时被比下去了。
苏止溪一听,不由自主的反驳道:“一弦待我们也是非常的好。”
白一弦笑道:“别羡慕了,改明儿,我也为你们建造一个这样的庄园,可好?”
“真的吗?”苏止溪先是一喜,继而摇摇头,说道:“算了,我们自己的地方,住的就很好。
打造这样的庄园,费时又费力。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无论住在哪里,都是最舒心最幸福快乐的。”
果然还是他的小止溪,又贴心又会说话。
白一弦本想拉过苏止溪亲一口以示奖励,没想到苏止溪却顾忌念月婵的存在而躲开了。
她是真的怕念月婵吃醋生气,时时刻刻都非常注意和白一弦保持一点距离,并且尽量不做太亲密的动作,以免念月婵心中不高兴。
这让白一弦也实在是无奈的很,念妖精来了,自己想和媳妇儿亲热一番都不行了。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看热闹
白一弦只好继续跟柳天赐说话,原本柳天赐想直接带着众人去安排好的厢房先住下的,只是在几名女子的强烈要求之下,硬是又继续参观了一阵子。
至于想将庄园全部参观完,按照苏止溪她们的脚力,和每到一处优美之地就情不自禁的流连忘返的劲头,一天的时间是不够的。
好在还有十天的时间才大婚,她们有的是时间参观。而且就算大婚之后,也是可以住在这里一段时间的。
白一弦一边欣赏着美景,一边说道:“这里风景如此优美,过几天你大婚,必然会来很多人。
我怕到时候人一多,说不定会破坏这里的景致。而且人多了,会闹起来也未可知,需早做打算。”
白一弦的担忧也不无道理,人多了,人品素质参差不齐。
江湖上的人,什么人都有,有的人粗俗,有的人文雅,有的人不羁,还有的人,虽然人品不错,但就是不拘小节。
他们武功又高强,有可能有时候也不是故意的,但稍不注意,略微一使力气,便破坏了一些精致的物件。
身外之物倒还没什么,若是破坏了这里的美景,就十分可惜了。
而破坏景致到还是其次,主要就是怕有闹事的。绿柳山庄的少庄主大婚,到时候江湖上成名不成名的侠士大概都会来。
可以说,为了能跟绿柳山庄套上关系,半个江湖的人都会来也是有可能的。
而绿柳山庄可不只是江湖上的关系,他们有很多弟子是入仕了的,有做官的,也有在太医院供职的。
所以朝廷的人,估计也会来一部分。当然,朝廷的官员,来的必然不会太多,因为太多人同时请假,皇帝也不会允许。
不过这些官员派人来送礼品,或者是派子女为代表过来送礼,都是有可能的。
因此,真到了那天的时候,人一定会非常多,说是人山人海都不为过。
这人一多,必然会起乱子。这些人之中,必然有许多互为仇家的。这些江湖人士,本就无法无天,无人能约束他们,到时候会不会闹起来甚至打起来,都是未知数。
而且还有一点,就是朝廷和江湖之间的关系,原本就微妙的很。很多江湖人是不屑并仇视朝廷官员的。
而有些官员,或者其子女,个个都是眼高于顶,说不定就哪个不长眼,在这些江湖人士面前耍威风,到时候这双方会不会也闹起来,也是未知数。
所以不早早做好防范也不行。
柳天赐说道:“关于这个,我爹早就想到了。他早就发布了消息出去,来绿柳山庄的客人,一律不许在山庄内闹事,若是有私怨要解决,便去山庄外面,解决完了再进来。
若是有在山庄内闹事者,一律驱逐出去,从此被绿柳山庄列为拒绝往来户,永远不得踏入山庄半步。
就算将来有事求到山庄头上,我爹也规定山庄弟子一律不得为其救治。”
白一弦点点头:“这便好。”
柳天赐说道:“除了这个,其实还有一系列的规矩,比方不得破坏山庄内的物件,房屋,景致等等的。所谓一草一木,皆不得破坏。
若是一旦破坏了,也会被驱逐出去,列为拒绝往来户。”
白一弦笑了笑,说道:“纵观整个武林,怕是也只有九大门派,还有绿柳山庄,才有这样的底气,列出一堆规矩,将违反者就驱逐出去了。”
柳天赐笑道:“其实不错了,平时绿柳山庄基本都不待客的。就算前来就医的,都得看我爹心情呢。
我大婚那天,为了喜庆,已经算是破例了,才允许那么多人进来。平时的时候,很多人连进都不让进的。”
白一弦问道:“这些天,应该就会陆续有人过来了吧?”
柳天赐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白一弦说道:“若是能在山庄外面,搭建一些屋子厢房,让客人住在那里。等到了大婚之期,再让他们进入,那便好了。
可惜还有十天的时间,现在搭建屋子,怕是来不及了。”
柳天赐看着白一弦笑道:“白兄,想不到你与我爹的想法十分一致。你想到的这些,我爹都已经想到了。
这山庄乃是我爹为了我娘费心改造的,容不得别人践踏损坏。其实我爹原本都不愿意这些粗俗之人进来贺喜,以免那些俗气的目光污了这些景致。
是我娘觉得,我一辈子成这一次亲,自然要热热闹闹的,我爹才同意的。
不过,随着婚期临近,必然会有许许多多的人陆续赶来,我爹不愿意让他们住在山庄之中。
于是他就想了个办法,在山庄外,建造了一些屋子,宾客来了,就让他们住在那里。等到成婚那一天的时候,才会允许他们进入山庄一次贺喜。”
白一弦笑道:“是我来时,在山庄左面不远处看到的那一片建筑吗?”
柳天赐点头道:“嗯,不错。”
白一弦说道:“如此甚好。这样一来,他们待在山庄的时间至多也就一天,那破坏的和闹事的可能性都会降到最低了。”
继而他又看着柳天赐笑道:“看来我也是沾了天赐兄的光,才能入住这山庄之中。”
柳天赐说道:“你与那些俗人自然不同,而且我爹对于白兄的印象也是大好,几乎引为忘年交的存在。
所以即使没我这层关系,相信你来山庄,我爹也会将你奉为上宾,好好招待的。”
白一弦笑了笑,说道:“让柳庄主如此抬爱,我可是荣幸之至啊。”
话说的差不多,众女一路行来也是有些疲累,于是柳天赐便将他们直接带到了早就准备好的厢房中。
柳天赐早就考虑到白一弦如今身份不同,所以必然会带一些护卫,因此准备的地方房间倒是足够多。
只是主屋却只有一个,原本是为白一弦和苏止溪准备的。
只是如今跟了个念月婵和冬晴,就有些难办了。冬晴好说,毕竟只是个妾,而且她原本就是苏止溪的丫鬟,自己住在侧室倒也没什么问题。
只是念月婵那边可怎么办呢?毕竟白一弦可是对人家有想法的,就算他和苏止溪是夫妻,可当着念月婵的面一直亲亲热热的住在一起,怕也会引起她的不满吧。
如此一来,那岂非更加难以收服了?
柳天赐也不说话,站在一边嘿嘿看热闹。他就是想看看,白一弦到底怎么分配。
是顾及苏止溪,执意和她住一起呢,还是顾及念月婵,所以分开睡呢?
柳天赐心中叹道,哎哟,这女人多了,也是个麻烦事儿。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损友
柳天赐站在旁边原本是打算看白一弦的笑话的,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根本就不用白一弦操心,苏止溪居然十分自觉的,直接指挥丫鬟,将自己的行礼直接搬到侧室去了。
这样一来,白一弦自己住在主屋,苏止溪和冬晴一人一间侧室。念月婵也是自己独自一间,其余的人便无所谓了。
柳天赐眨眨眼,心中有些惊讶,这是什么骚操作?
他拉过白一弦,悄声问道:“你和你娘子,不住在一起吗?”
“嗯”。白一弦无奈的撇撇嘴,耸了耸肩,嗯了一声。
其实他也不想啊,可止溪坚持,他也没有办法,这一路上,止溪就没有单独和他相处过,连乘马车的时候都跟他坐的老远。
柳天赐惊讶的问道:“这是为何?”他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一个可能,试探性的问道:“该不会,她是在帮你讨好念月婵,为了怕她吃醋生气,所以才主动分房睡的吧?”
白一弦又点头嗯了一声,柳天赐彻底震惊了,说道:“我去,白兄,厉害啊,果然是御妻有术,你这娘子,也太大度,太懂事了吧?”
白一弦说道:“一般一般。”其实他心里想着,宁愿止溪别那么懂事。
柳天赐问道:“念月婵那么美,她就不担心帮你追到手后,你会独宠念月婵而冷落她?”
白一弦说道:“如今看来,她似乎并不担心。”
柳天赐佩服的说道:“大约是对你的人品比较放心吧。白兄,我可真是羡慕你啊,找了一个这么贤惠大度又懂事的娘子。
若是我们家铁瑛,也能像白兄的娘子这般懂事的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柳天赐此生爱美酒和美人,可惜即将要娶的胡铁瑛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子,注定了不会那么贤惠大度,是绝对不可能主动给自家夫君纳妾找女人的。
别说胡铁瑛不会主动,就算是柳天赐自己找,估计铁瑛都会闹一闹。而自己的爹娘,是一定会向着胡铁瑛的。
所以他这辈子是别想纳妾了,他曾经渴望的三妻四妾,美眷环绕的梦想,注定了不可能实现。
所以,他是真的打心底里羡慕白一弦。
白一弦看着柳天赐说道:“羡慕啊?”
柳天赐很诚实的点点头:“嗯,羡慕。铁瑛是绝对不会允许我纳妾的。
我就说嘛,娶妻要娶贤,我一直就想找个温柔贤淑大度的。唉,可惜啊。栽到了铁瑛手里。唉,我这辈子,注定与三妻四妾无缘了。”
白一弦往一个方向看了一眼,然后露出一抹奸笑,就见他对柳天赐眨了眨眼,然后突然怂恿道:“你还有机会,趁着现在还没成亲,赶紧反悔啊。
然后去找个温柔贤淑的,这样你不就可以三妻四妾,坐享齐人之福了吗。”
柳天赐没好气的白了白一弦一眼,说道:“我要现在反悔,我娘不得打死我么。”
白一弦说道:“放心,柳夫人总归心疼儿子,加之又不会武功,打不死的。”
柳天赐说道:“我发现白兄,你似乎有些不安好心呀。我娘打不死,那不还有我爹呢嘛。”
白一弦奸笑着问道:“你是怕你爹娘打你?还是你真不想反悔?现在可还来得及,等成了亲,再去反悔可就晚了。”
柳天赐目光飘忽了一下,嘿嘿的笑了笑,突然转了口,说道:“不反悔,铁瑛虽然不温柔,但我现在就喜欢她。
有她在,其她女人再温柔,对我也没有任何吸引力了。一辈子栽在铁瑛手里,我也愿意。
只要有她在我身边,我情愿一辈子不纳妾。”
白一弦没有再说话,只做出一个厉害的表情,冲柳天赐数了数大拇指。
柳天赐也冲白一弦挑了挑眉,然后转过身,突然一副收到惊吓的表情说道:“铁瑛?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胡铁瑛一脸的娇羞喜悦,说道:“我也是听说白一弦和苏妹妹来了,便过来看看,我也是刚到这里。”
她一到这里,就听到了柳天赐的深情话语,而且还是自己“不在的时候”对别人说的,那自然是真心话,她内心顿时欢喜不已。
柳天赐挨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笑道:“我最近忙着布置我们的成亲事宜,忙得很,没空去找你,你怎的也不来找我,我都想你了。”
胡铁瑛低着头,羞涩的说道:“我听人家说,男女成亲之前,是不能见面的。”
柳天赐说道:“那些繁文缛节,都是些书呆子们制定的。我们江湖儿女,生性洒脱,不必计较这个。
再说了,还有十天呢,我都等不及要娶你了。十天时间不见,我非得想死你不可。”
当着这么多人面儿呢,也不嫌害臊,看来天赐跟白一弦待久了,都跟白一弦学来了。
因为人多,胡铁瑛有些害羞,挣脱开柳天赐的手,说道:“不和你说了,我去找苏妹妹说话。”
说完之后,就头也不回的跑了。
白一弦此时走到柳天赐身边,看着胡铁瑛离开的背影,对柳天赐竖起大拇指,说道:“厉害,想不到天赐兄哄女孩子也很有一套嘛。”
柳天赐也对白一弦做了个鄙视的动作,说道:“你个损友,我就知道刚才你肯定是故意怂恿我,想套我话呢。
幸亏我机灵,闻到了铁瑛身上的味道,不然若是一时口快说错了话,那接下来的十天,我就啥也不用干了,光哄她去了。”
而且他敢肯定,他爹他娘一定会对他混合双打。
白一弦大笑道:“我可是在帮你,你看,胡姑娘多开心,被你的那些话,哄的是心花怒放。
这可比你刻意在她面前说甜言蜜语,效果要强多了。”
柳天赐翻了个白眼,说道:“我信你才怪,明明是多亏我机灵,察觉了她的到来。你这损友,是真不担心我说错话呀。”
白一弦笑道:“我可提醒了你的,我不是对你眨了眨眼吗?你自己察觉不了可不能怨我。”
柳天赐无语,说道:“谁知道你为啥眨眼,我以为你对我抛媚眼呢,老子可不好这一口。”
其实白一弦也就是跟柳天赐闹着玩罢了,当时万一柳天赐没察觉胡铁瑛的到来,说错了话,白一弦也一定会及时制止的。
玩笑归玩笑,他可不会拿兄弟的终身大事来玩闹。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什么都不管
两人笑闹间,其他人已经将房间安排好,东西也都摆好了。
柳天赐自己本身比较忙,因此安排了人好好的招待,又让胡铁瑛陪着,便准备离开。
只叮嘱了白一弦一下,山庄也是有禁地的,不过都有标识。除了禁地之外,其余地方大都可以随便参观,还说晚上准备了晚宴,到时候他再过来,然后便匆匆离开了。
等柳天赐走后,白一弦召集了众人,叮嘱他们一切都要按照山庄里的规矩来,并且任何人都不得破坏这里的任何东西,包括花草树木,众人自然领命。
一路疲累,随后让言风安排好了守卫值班等事情后,白一弦等人便去休息了。
晚上的时候,柳天赐果然安排了丰盛的晚宴来招待白一弦,柳无名夫妇自然也出席了。
柳无名对白一弦的印象非常好,两人之间好似忘年交。若不是中间还有个柳天赐,柳无名都想和白一弦拜把子了。
宾主之间相谈甚欢,酒过三巡之后,白一弦便趁机向柳天赐说了一下念月婵跟来这里的目的。
听闻念月婵是要借阅一下山庄内的医书,柳天赐迟疑了一下,表示这件事,还需要告知他爹,经过同意之后才可。
柳天赐也不耽搁,直接走到柳无名身边,说了一下这件事。当然,念月婵的身份,自然也要透漏。
柳无名得知白一弦身边的绿衣少女竟然是绝命毒姬念月婵,也是吃惊不小。
不过绿柳山庄向来不牵扯江湖上的恩恩怨怨,哪怕她遭到全江湖的人追杀,也跟他绿柳山庄无干。
所以柳无名就算得知她是念月婵,但吃惊过后,也没别的反应,只要念月婵不在绿柳山庄作恶便可。
对于念月婵想借阅山庄中的医书,好寻找天炙红的线索为白一弦解毒的事儿,柳无名也没小气,只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便同意了下来。
同时还十分豪气的表示,会将他所知道的所有关于天炙红的消息,全部告诉念月婵。
柳无名的这种做法,登时赢得了念月婵的好感。因为来之前,她也曾担心过。
毕竟绿柳山庄是医道世家,医书与医术是其在江湖上立足的根本。所以一般情况下,必然会对于传承下来的医书视若珍宝,绝不肯随意让人查阅的。
一是不愿外传,二是怕有所损毁。可没想到,柳无名竟如此大方。
加上念月婵之前就因为柳无名只娶了一个夫人,还对其夫人那么好而有些好感,因此短短时间,念月婵便已经对柳无名好感大增并钦佩不已了。
念月婵当即站起来,向柳无名敬了一杯酒表示感谢,同时承诺借阅的时候一定会好好爱惜医书,绝不会损坏半分。
柳无名对念月婵也是颇为好奇,他观念月婵,似乎也与江湖上传言中的性格十分不符。
其实念月婵不知道,山庄内医书,有些极为珍贵,对于一般人想要借阅,柳无名也是不肯的。
只不过一是为了白一弦解毒的事儿,就算他不同意,天赐估计也会为此来求他的。他自己本身又非常欣赏白一弦,所以倒不如干脆点同意,也好与念月婵结个善缘。
二是念月婵身份不同。她是毒门出身,毒术一道也是登峰造极。
而医道毒道常有相通之处,柳无名在医道上已经有了极高的造诣,而每每研究医术的时候,都经常会延伸到毒术方面。
可以说,越是往高深里研究,就越发觉得医毒不分。比方一味药,可以救人,也可以害人。由此可见,医毒原本就不分彼此。
柳无名最近也越发的对毒道感兴趣起来,可当今武林,在医术上达到他这样的高度的根本没有。就算他想与人讨论研究,也找不到人。
而毒术上,也就一个毒门出身的念月婵了,如今还正好送上了门,还相求于他。所以,柳无名之所以这么大方,还是因为想找机会跟念月婵一起探讨一番。
吃完了饭,各自回房休息不提。接下来的日子,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白一弦去帮柳天赐布置山庄,他负责出谋划策出主意,柳天赐负责实施。白一弦的注意和新奇点子,自然让柳天赐十分满意。
念月婵不管这些,得到了柳无名的首肯后,她便直接去了山庄的藏书阁,开始翻阅医书,查找天炙红的消息。
柳无名更是将所有有关于天炙红的书籍优先搬到了念月婵的面前。
至于苏止溪,她也没闲着,布置成亲的事情,她帮不上忙,于是她干脆跟着念月婵去了藏书阁,帮忙翻阅那些医书。
她虽然不懂医术,也不懂毒术,但好歹她认字,天炙红三个字,她是认得的,只要看到了,就把那本书放到念月婵面前。
绿柳山庄的藏书阁里,书籍非常多,一时半会儿也翻阅不完,为怕丢失损毁,也不方便让下人来帮忙,所以念月婵也没阻止苏止溪这样的行为。
日子一天天过去,江湖上的侠士也陆续来到。不过目前还无人能得到进入山庄住宿的殊荣,都住在了山庄外面临时搭建的房子里。
这些江湖人早就习惯了柳无名的行事方法,对绿柳山庄的规矩也都很是了解,因此也没表现出太大的不满。
那些房子虽说是临时搭建,但实际上这些住所比起普通客栈也是丝毫不差的。而且这些人的饭食,也都是绿柳山庄提供的。
人一多,矛盾就多。刚开始,大家还有所克制,不愿惹是生非。不过随着人越来越多,这矛盾便开始爆发起来。
山庄外几乎每日都有人闹事打架,而且有时候还相当激烈。最严重的一次,甚至还出现了流血死亡事件。
据说那是两个生死仇人,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两人之间根本没有任何调和的可能,一见面就打起来了。
最终一死一重伤。重伤的那个被抬到绿柳山庄门口,结果却被柳无名拒绝救治。
人都是不想死的,这人也不例外,因此强撑着开口,许诺只要柳无名能救他,他就将奉上多少多少酬金。
可惜柳无名不为所动,不但没有救治,连个金疮药都没施舍一包。最终这个人也因为伤势过重而亡。
柳无名在此人死后,倒也露了一面,只淡淡的表示:既然来了此处,那山庄的规矩必须要遵守。
除此之外,诸人在山庄外寻仇打架,他一律不管。但最终是死是活,他也不会管。
所以,日后再有打架导致重伤的,也不用抬到山庄门口,有本事的就活着,每本事的就去死。怕死的就别打架。
另外,天赐大婚当日,无论山庄内外,任何人都不得寻衅滋事,不得见血,违者直接拒绝其进入山庄贺礼,并日后此人,以及与此人有任何瓜葛的人,绿柳山庄都拒绝救治。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说错话了
柳无名说完之后,便直接返回了山庄内,根本没理会众人,也不看他们的反应,更不管自己说的这些话,会不会引起这些武林人士的不满。
当白一弦知道的时候,也不由啧啧称叹,这位柳庄主行事作风说话皆是十分的霸气。
一般来说,敢说这样的话的人,大都是有底气的人,比方九大门派的门主之类。而柳无名医术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大夫,也就是俗称的江湖郎中。
大家给他面子,不过是因为他能治病救人。若是他不肯为众人治病,更不肯救人,那大家为何还要给他面子?难道他就不怕有人闹事找麻烦?
仅仅只是因为他以前救了一些侠士,那些侠士欠着他的人情,若是山庄有事,他们会赶来相助?
可一次两次,他们肯来相助,若是次数多了,再大的人情也该还了吧。若是柳无名得罪的人多了,被人一次两次甚至多次的攻击,那还会有人来帮忙吗?
更甚者,若是有人趁夜暗中侵入杀人,就算有人想帮忙也来不及吧?等那些侠士知道的时候,怕也晚了,人都死了,他们赶来还有什么用?
白一弦的这些疑惑,被念月婵知道后,她撇撇嘴,说道:“对于这位柳庄主,你还是知之甚少。”
白一弦问道:“哦,难道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念月婵看着他,诧异的说道:“你与柳天赐交好,怎的都没有打听过这些吗?怎会不知道?”
白一弦理所当然的口气说道:“打听这个做什么?我是与天赐交好,又不是跟他的父亲交好,更不是跟绿柳山庄交好。
只要我和天赐能合得来便可以了,这些我都没有打听过。”
念月婵说道:“一般人现在与人交往,莫不打听清楚,人品、家世等等的,既要合得来,又要对自己有帮助。
哪像你,与人交往,也不打听清楚,万一看错人,交友不慎怎么办?”
白一弦说道:“若与人交个朋友,还要打听这些事情,要看对自己有没有帮助才肯去交,那交的是家世,是利益,必定不会交到真正的朋友。”
念月婵说道:“不是所有人,都是像你和柳天赐这样真心的。幸亏你运气好,真是傻了吧唧的。”
白一弦说道:“他们那是图谋不轨,我这叫对朋友真诚以待,我交的是他这个人,怎么就傻了?难道你与人交往便看这些吗?你跟我交好,为我解毒,也是有什么图谋不成?”
话一出口,白一弦心中就咯噔一声,心道坏了,一时口快,说错话了。
果然,念月婵怒瞪着他,气道:“你,哼。你既这般想,我走便是了。”
念月婵说完便往外走,白一弦急忙拉住她,说道:“我没有怀疑你,是我说错话,你别生气啊。”
念月婵说道:“你拉我做什么?我留在这里,会被人说是图谋不轨。”
白一弦急忙说道:“婵儿,好婵儿,是我错了,我混蛋,我不该逞口舌之快,你别生我气啊。你没有图谋我,是我图谋你还不行吗?”
念月婵说道:“你图谋我什么?”
白一弦厚着脸皮说道:“我图谋你长的好看,想讨来做媳妇儿。”
一听媳妇儿这个词,念月婵更来气,他明明都有一个媳妇儿了。
念月婵甩开白一弦的手,说道:“放手。”
白一弦被甩开之后急忙又一把抓住美人小手,同时摇头道:“不放。”
念月婵气道:“放开,你再不放手,信不信我拍死你。”
白一弦又摇摇头:“不放,打死我也不放。”他心道,乖乖,这次说错了话,这一撒手,她就跑了,那可再也找不回来了。
念月婵扬起手,可那一巴掌,却怎么也不舍得拍下去。白一弦一见,那就更不放手了。
念月婵气自己没出息,怒道:“你这人,怎的这么赖皮?”
白一弦说道:“我只对你赖皮。”
念月婵哼道:“你对你那娘子,不也挺赖皮的么。”
白一弦知道这时候不能提苏止溪,于是说道:“反正我不放开,我一放开,你就跑了。”
念月婵被他气的哭笑不得,白一弦死皮赖脸道:“好姐姐,我知道错了,我也知道你说那些话是为了我好,怕我交友不慎。
我真没怀疑你,真的只是一时嘴快说错话了。要不,你打我一下,就原谅我吧。”
听他喊自己好姐姐,念月婵脸微微一红,心道这人怎么跟个登徒子一样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放开。”
白一弦苦着脸,这小妞真难哄,他干脆抱住念月婵的胳膊,看着她摇摇头,表示自己死也不放。
念月婵其实已经消气了,见状无奈的说道:“放开,你还听不听柳无名的事情了?”
嗯?白一弦登时来了精神,这是不气了?
他试探的问道:“你不生气了?”不问清楚不行,这小妞十分狡猾。
念月婵点点头,说道:“不气了。”
白一弦又问道:“那我撒开,你不跑?”
念月婵心中好气又好笑,说道:“不跑。”
白一弦小心翼翼,试探性的放了手,念月婵坐在那里,果真没动。
白一弦这回高兴了,不跑就行。他说道:“说吧说吧,我听着呢。”
念月婵白了他一眼,说道:“柳无名年轻的时候,就开始闯荡江湖,短短时间就在江湖上闯出一番盛名,那时候,他靠的可不是医术。”
白一弦一愣,说道:“闯荡江湖不靠医术闯出盛名?你是说,武功?”
念月婵点点头,说道:“不错。我出山之前,我的师傅毒娘子,就将江湖上的一些成名侠士的生平给我介绍了一下。让我出山之后,遇到这些人,尽量不要招惹。”
说到这里的时候,念月婵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师傅当时给我介绍的,除了九大门主外,都是跟他们一个级别的人物。
这里面,既有势力强大的,也有独行侠,但都是一些招惹不得的老怪。而柳无名,也在其中。”
白一弦惊讶了,说道:“柳庄主,竟然和九大门派的门主是一个级别?”
念月婵点头道:“不错。柳无名的武功其实非常高,他年少成名,意气风发。只是这个人的性格有些古怪。江湖人士,即便是侠士,也不免争名夺利。
而柳无名,对于这些身外之名,却似乎没什么兴趣。如今的年轻人,又有几人不年少轻狂?别的少年侠士成名之后,非常爱惜名声,会做一些事情来巩固自己的名声。
柳无名年纪轻轻的成名,却好似看破了一般,没多久,他便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 真不要脸
白一弦问道:“不在乎虚名,能急流勇退,柳庄主果然是个人物。那他厌倦了江湖打打杀杀的生活后呢?莫非去学了医吗?弃武从医?”
念月婵看了他一眼,说道:“何必弃武从医?他出江湖的时候,医术便已经十分高明了。只是他比较低调,别人不知道这些罢了。
后来他厌倦了江湖生活,想要退出江湖。这时候却发生了一件事。
当时江湖上有个姓布的老头,因被仇家追杀,身受重伤,当时找了不少名医,都摇头说治不了,布老头命不久矣。
也是这布老头运气,有天偶遇了柳无名,也不知道他那天是心情好,还是看布老头顺眼,反正就是出手救治了他,让布老头活了下来。
经此一事,江湖上的人才知道,原来柳无名不仅仅是武功高强,连医术也这么厉害。
只是从那之后,柳无名便不在江湖走动了。江湖上每天命在旦夕的人多了去了,因此很多人都在打听他的下落。
后来找了江湖百晓生,方才得知,他居然是绿柳山庄当时的少庄主。”
白一弦听到这里,也是啧啧称叹,后来想起来一事,便急忙问道:“你说的布老头,可是懂易容术的那位?天赐的师傅,将一身易容术本事传给了天赐?”
念月婵点点头,说道:“不错。要是没有柳无名,这布老头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死了。
柳无名让他多活了这么久,他心中十分感激。布老头的易容术出神入化,江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继承其衣钵都被拒绝了。
听说三四年前,他主动找上柳天赐,将一身本事传授给了他。”
白一弦说道:“原来如此,这布老头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是在报答当年柳庄主的救命之恩呀。”
念月婵点了点头,白一弦说道:“你继续说。”
念月婵说道:“其实绿柳山庄传承已久,但是在之前,却只是个普通的三流世家,并没有如今的辉煌。”
白一弦问道:“这是为何?绿柳山庄的医术厉害,应该不至于此。”
念月婵说道:“其实医术和武功一样,是要看天赋的。柳无名之前的几代庄主,医术都不行,普普通通,武功也不高,所以绿柳山庄就没落了下来。
却没想到,没落了几代之后,突然出现了柳无名这个天才,医术冠绝武林。从柳无名出手救了几个原本必死之人后,绿柳山庄就再次辉煌了起来。
可以说,是柳无名凭借一己之力,扛起了整个绿柳山庄。
柳无名并不想为盛名所累,更想退出江湖,可惜那时候的老庄主,却在临死前,让柳无名答应自己,一定要将绿柳山庄发扬光大,重现辉煌。柳无名无奈之下,只好答应。
因为柳无名在医术上的造诣太高,其光芒掩盖了他的武功上的天赋,加上这么多年来,他很少出手,所以别人提起柳无名,第一反应便是他医术高绝,反而忘了他武功其实也极为厉害。
你要知道,他年轻时武功就已经非常厉害了,这么几十年过去,武功不可能没有长进,只会越来越厉害。
你以为,柳无名的性格如此古怪,规矩那么多,他不肯给人救治的时候,就没人来找麻烦吗?
有不少人找过,可惜最终都被柳无名打败了,并且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后来才慢慢没人敢来了。
加上没有任何人敢说自己以后一定不会求到柳无名头上,所以与其交好,比得罪他强。
因为你就算武功比他高,但一个大夫,救治人的时候使点坏,太容易了。就算他不使坏,但他就是不尽心救治,你也没办法,大家也都明白这点,于是就造成了如今的模样。”
白一弦恍然点头:“原来如此,柳庄主,堪称一代传奇。”
因为出手少,因为医术太厉害,所以才掩盖了武功天赋的光芒?
原来人家之所以拽,是因为人家武功也很厉害,人家有拽的底气啊。
难怪人家敢把那么多来贺礼的江湖人士拒之庄外。难怪对他们如此不客气也没人敢说什么。
当然,白一弦不知道他武功厉害,是因为他不是江湖人士,可能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所以他们才忍耐了下来。
白一弦如今对柳无名是真的钦佩不已,柳无名才是真正的天才啊。
一般的天才,往往也都是贵精不贵多,学习单一的东西,努力研究,方有可能达到极致。
而普通人,可能学习单一的东西都达不到极致。
但瞧瞧人家柳无名,学习武功,武功起码是一流。学习医术,医术冠绝天下。
甚至抽空研究了一下建筑布局,就是大师级别,这绿柳山庄的景致造型布局就没有不惊叹的。
偏偏人家还谦虚低调的很,不张扬。这些事都是从别人的口中知道的,那就更令人敬佩了。
那他不为人所知的还有什么?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会不会等相处一段时间后发现,咦,其实他还会别的,而且也都很牛逼。
这个不是不可能啊。
白一弦以前以为自己已经很厉害了,现在才知道,这世界上,从来都不缺天才。
白一弦正感叹的时候,柳天赐从外面走了进来,白一弦笑道:“天赐,我才知道,原来柳庄主这么厉害啊。”
柳天赐说道:“你都知道了?”
白一弦点了点头,柳天赐叹道:“其实自己老爹太厉害,也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不管我做什么,都走不出我爹的影子。
别人提起我,永远都是柳无名的儿子。这幸亏我能看的开,不然的话,我肯定早就钻了牛角尖了。”
白一弦点点头,对柳天赐表示同情,他说的不错,不论他做什么,只要成就超不过柳庄主,那他就永远都是柳无名的儿子,而活不成他柳天赐。
若是甘于平庸就算了,但只要稍微有点志向的年轻人,谁愿意如此?要不是柳天赐看的开,怕是早就抑郁了。
白一弦突然想到,自己的儿子,以后会不会也活在自己的影子里?
不是他自夸,在别人眼里,他也是很厉害的人,儿子想要超过他,除非也是个天才,妖孽级别的才行。
可万一儿子资质平庸呢?万一他心胸又不如柳天赐开阔,想不开而抑郁了呢?
哎哟,好苦恼,为了儿子着想,自己以后要不要低调点,表现的平庸点呢?
柳天赐见白一弦不说话,好奇的问道:“白兄在想什么?”
白一弦一本正经的开口道:“我在想,我这么厉害,以后我儿子会不会像你活在柳庄主的影子里一样,也活在我的影子里呢?”
念月婵闻言给了白一弦一个鄙视的眼神,柳天赐则目瞪口呆的看着白一弦,竖起大拇指,总夸赞一般的口气说道:“白兄,你真不要脸。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能自夸的!”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只许州官放火
白一弦老脸也是一红,他嘿嘿一笑,心道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柳天赐还在那说道:“再说你怎么就知道我大侄子一定比你差?说不定二十年后,别人提起你,都会说,咦,那不是白某某的爹吗?”
白一弦笑道:“儿子有出息,我自然是再高兴不过的。我倒是宁愿被称为白某某的爹,也不愿意别人喊他白一弦的儿子。”
柳天赐问道:“说起来,你有没有想过我大侄子以后叫啥名?有没有帮他取好名字?”
白一弦一脸嫌弃,说道:“你别一口一个大侄子,说不定是大侄女呢。”
柳天赐说道:“咦?你不打算先要个儿子传宗接代吗?”
白一弦说道:“儿子女儿都一样,都是我的孩子,我倒很喜欢女儿。”
念月婵闻言,不由对白一弦微微侧目,没想到这家伙家大业大,想法倒是与别人不同,不轻视女儿家。
她自己本身就是女子,见多了重男轻女的事情,那样的家庭有多轻贱女子她是知道的,因此她对于这样的行为简直深恶痛绝。
没想到这混蛋居然有这样的想法,念月婵不由对白一弦的好感又加了一分。
柳天赐说道:“话虽如此,不过你总该要个嫡长子来继承你的爵位和家业,女子是不能承爵的。”
白一弦摆摆手,说道:“无妨,女儿不能承爵,大不了我就把家业全给她,再招个我女儿喜欢的上门女婿。
那小子要是对我女儿好便罢,要是对我女儿不好,敢三妻四妾寻花问柳,就直接休了,打死拉倒。总不能让我的宝贝女儿受了委屈。”
柳天赐眨眨眼,心道这主意不错哎。要是我以后我有个女儿,也这么办。
念月婵嘴角微翘,显然很喜欢白一弦说的话。不过表面上,她却不屑道:“你自己都三妻四妾的,居然好意思如此对待女婿。”
白一弦嘿嘿一笑,说道:“那不同,你没听说过,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我的女儿我自己宠。
反正那小子敢对不起我女儿,直接打死。”
念月婵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美人就是美人,连翻白眼都那么的娇俏,那么的风情万种。
柳天赐则说道:“好一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等我以后有了女儿,我也这么干。”
白一弦笑道:“这就对了,自己的孩子,自己不宠,难道还指望别人宠吗?”
念月婵听他一口一个我女儿,不由忍住笑,泼冷水道:“你们俩个,可醒醒吧,一个成亲了,夫人还没有身孕。另外一个还没成亲,就在这想十多年后的事情了。
说不定你们没女儿呢?说不定,你们俩连孩子都没有呢?”
说到这里,念月婵自己也忍不住噗嗤一乐。
柳天赐说道:“呸呸呸,乌鸦嘴。谁说本公子不能有孩子,我和铁瑛肯定会生好多个。”
经过这几天,柳天赐和念月婵也算熟悉了,知道念月婵其实没有江湖上传言的那么冷血可怕,当然,也有可能是在白一弦的面前格外不同。
不过不管怎么说,谁让自己是白一弦的好兄弟呢,所以柳天也敢跟她开玩笑了。
白一弦笑着说道:“就算有问题,也不要紧,反正柳庄主医术高超,一定能给天赐兄治好。
至于我就不用了,我厉害的很,一定能百子千孙。婵儿奥,你说是不是?”
柳天赐闻言十分鄙视的呸了一声。
“啐。”念月婵也红着脸呸了一声,心道这家伙越来越像登徒子了,简直逮着机会就占便宜。
柳天赐见状在一边乐,又说道:“好了好了,扯远了,不管生男生女以后是嫁还是娶,那都是以后的事儿。
你就先告诉我,你有没有提前为我的大侄子和大侄女取好名字?”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没有。”
柳天赐大叫道:“还没有?你也太不积极了吧?都成亲这么久了,我以为你早就取好了。”
白一弦说道:“止溪还没有身孕,提早取名,怕她会有压力。”
这没取名,止溪都因为自己没有身孕而急着给他纳妾。
要是提早取了名,止溪会以为自己很期待孩子的翻来,那她无疑就会更加的焦躁着急。
柳天赐说道:“倒也是。”
念月婵则哼了一声没说话,心道他对他那个媳妇儿果然好,连她的心情都能考虑到。
几人说了一会儿话,又讨论了一下白一弦体内的毒和有关天炙红的事情。
这几天,柳无名在抽空闲忙之余,也确实如他所言那般,来找了念月婵,将他所知道的天炙红的消息都告诉了她。
天炙红这味药,由于本身就传奇的很,自古至今,有记录的见过天炙红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
这人数本就不多,记载下来的线索也不多,而记录之下能流传下来的就更少了。
绿柳山庄的藏书记录算是不少,关于天炙红的资料,肯定比别的地方要多一些。
甚至,恐怕就连皇宫太医院里的记录都不如这里的多。毕竟,绿柳山庄可是有一颗天炙红制作的药丸的。
关于天炙红,传言是开在火焰之中的花朵。花朵能开在火焰里,难道不会被焚毁吗?
毕竟就连生长在火山附近的火莲,也不是生长在岩浆中的,而是在距离岩浆有一段距离的火山壁上。
所以才说天炙红这种植物很是奇特,竟然直接开在火焰里。
不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既然火莲都喜欢灼热的环境,生长在有岩浆的火山壁上而不会被火气灼伤枯败,那天炙红能开在火焰中,也就没什么了。
而根据有限的记载发现,这种植物,也并非完全不怕烈火,似乎有特定的条件才行。
比方只有在即将盛开的时候,将其置于火中,利用火焰的温度,才能盛开。
而完全盛开之后的瞬间,必须将之从火焰之中取出,否则它就会直接被火焰烧毁。
若是在其即将盛开的时候,没有火焰出现,那天炙红则不会盛开,反而会直接枯败而亡。
由此可见,这天炙红能开与否,竟然是要有人冒着火焰灼伤,是需要人为干预的。
最关键的是,世人根本不知道天炙红是什么样,所以就算不怕被火焰灼伤,也因为找不到,甚至不认识这种植物而作罢。
医书上有记载的天炙红的出现,据说都是巧合,乃是天火所为。而更加巧合的是,当时旁边正好有人,而此人不但认识认识天炙红,反应还要十分迅速,并且胆量还要很大。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 若是当初
这些因素,缺一不可。比方若是不认识天炙红,反应不迅速的话,看到火焰里有朵花,会觉得:咦?好稀奇,火焰开花了。
眨眼之间花被焚毁,估计还会揉揉眼:哦,我看花眼了。
而就算认识天炙红,反应也很迅速,但是胆量不大的话,看着火焰,必然会心生畏缩,而机会稍纵即逝,微一犹豫,天炙红就被烧没了。
所以,上述几点,缺一不可。
除此之外,似乎将天炙红摘下来之后,还有特殊的保存方法,这一点,记录就更少了。
而在白一弦看来,这所谓的天火,应该就是山林火灾之类的了。比方有人在山上烧东西引起了小范围的火灾,或者是雷电引起的山火。
但这所谓的天火的范围肯定不会很大,应该都是小范围。因为若是引起漫山遍野的大山火,那谁还会傻的往山上跑?
而天炙红开在火焰里,应该是此花盛开的时候,需要极致的高温,很有可能,是在盛开的时候,这植物本身会释放一种东西来保护自己的身体不会被焚毁。
只是这种物质存在的时间极短,盛开之后便消耗殆尽了,所以才导致盛开之后的天炙红会被焚毁。
由此看来,难怪这天炙红极少。因为此花的存在,需要太多的巧合了。要有天火,要有人正好在旁边,要此人正好认识天炙红,要此人反应迅速胆量足,还要会保存,等等等等……
天炙红在火焰里盛开,吸收了火焰的温度,进入人体之后,人体自然承受不住这股类似于火焰热量的温度。
而所有的记录里,都没有记载天炙红的克星具体是什么。
但根据念月婵和杜云梦的寒毒能与天炙红互相压制住来看,这天炙红的克星应该是冰寒。
但这冰寒也不是普普通通随便什么都可以的,起码念月婵和杜云梦的寒毒,与天炙红只能互相压制,而不能解除其灼热,也就是说,不能解除它的热毒。
解药,和压制,不是一码事儿。
而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所以一定有什么东西,是能解除掉这股热毒的。可惜的是,所有的资料上,都没有记载。这东西需要念月婵想办法找出来。
可惜又没有天炙红可以做实验,因此,此事极为难办。
并且还有一点,就是绿柳山庄的那颗加了天炙红的药丸,所加进去的天炙红的剂量是多少,他们并不知道。只知道加了一点点,但具体有多少,谁也不清楚。
所以,就算找到了克制天炙红热毒的解药,因为不知道剂量,所以也很难用药。
因为这解药不是随便吃下去就可以的。解药必然是至寒之物,吃多了,对白一弦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到时候热毒解了,万一再给冻死呢?
众人说到这里,都不免有些发愁。
柳天赐心中也是焦躁的很,因为数月的时间,寻找解药,还要找到适合的剂量,确实不容易,尤其是在没有试验品的情况下。
柳天赐说道:“找不到解药,这可如何是好?早知道就不该让我爹给你吃那药丸。”
白一弦说道:“这不能怪柳庄主,当时我若不吃那药丸,恐怕早就死了。”
柳天赐也知道白一弦说的是实情,这事确实不能怪自己老爹。可不怪老爹,能怪谁呢?柳天赐不由看了念月婵一眼,要不是她没事找事的给白一弦下毒,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儿了。
要是下了毒,在白一弦毒发的时候,能即使出现给他解毒,也不会发现这样的事儿。
只是心中虽然这么想,嘴上却没有说什么。
念月婵也知道柳天赐那一眼代表了什么,不由冷冷的开口道:“此事确实怪我,你不用不好意思说。”
白一弦急忙笑道:“可不能这么说,若是你当初不给我下毒,我也不能与你有如此交集了。若与你再无交集,那我可要遗憾终身了。”
他看向柳天赐,继续说道:“甚至,我和天赐可能不会认识,关系也不会这么好。能与你们相识相知相交,这点毒倒不算什么了。”
柳天赐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东西,到底要去哪里寻找?要是能有一株天炙红就好了,好歹还能利用它做做实验,看看哪种东西能解它的火毒。”
白一弦见两人一个急躁一个沉默,不由笑着安慰道:“好了,着急也没有用,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福大命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无意中遇到一株呢。
甚至说不定,我无意间吃了什么东西,不知不觉就把它解开了呢。对了,这件事,暂时不要跟止溪说,我不想让她担心。”
柳天赐点了点头,说道:“我不说就是了,不过就算不说,她那么聪明,心中肯定也是知道的。”
念月婵闻言则看了白一弦一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也不用太过悲观,这件事,还不到绝望的时候。”
白一弦说道:“对对,还有好几个月呢,还有时间来找解药。”
念月婵闻言没再说什么,其实她说的,并不是克制天炙红的解药。她说的意思,其实是,一旦找不到天炙红的解药,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能帮白一弦解毒。
只是这种办法比较极端,而且也同样非常危险,若非必要的时候,她也不愿意冒险。
只是,若是到了时间,还是找不到天炙红的解药的话,说不得就得冒险一番了。
这办法跟置之死地而后生差不了多少,生还几率不高,而且还会留下一些后遗症。所以她才没有继续说下去,就是担心万一给了他们希望,最终又会让他们失望。
倒还不如不说,等最后吧。
念月婵沉默了下来,白一弦和柳天赐在这里说了会儿话之后,见念月婵的兴致似乎不高,以为她连着好几天查阅资料,许是累了。
于是两人便直接告辞,一同离开了。
念月婵在两人走后,并未休息,只是坐在那里,怔怔的出神,脑中不断想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尤其是,那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结局凶险不说,而且过程还极为的痛苦。若是真的迫不得已到了那一步,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坚持下来。
若是白一弦,能意志坚定,自己熬下来是最好。若是熬不下来,连普通的麻药都是不管用的,必须要用特殊的药物才行。
可偏偏,那药物遗留下来的后遗症,实在太可怕。念月婵是真的不想让白一弦遭受这样的痛苦。
唉!她不由幽幽一叹,若是当初,她没给他下毒就好了。倒情愿不认识这混蛋,也不愿叫他如此受罪。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这位少侠要装逼
待到距离柳天赐的成亲之期还有两天的时候,庄内更加的忙碌了起来。不过白一弦却基本上没什么事了。
因为该出的点子注意,他都已经说了,需要他帮忙布置的,也都给布置好了。剩下的琐碎事情再忙碌,就让庄中的弟子或者下人去忙便可以了。
因此,白一弦也闲了下来。
山庄中也住进了一些江湖上的侠士,当然,这些人在江湖上的地位大都非常的高,比方九大派的门主之类。
人家毕竟是来给自己儿子贺礼的,柳无名再高傲,但也很是拎得清,既然绿柳山庄还属于江湖的一份子,那一些必要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不然的话,绿柳山庄怕是真的会麻烦不断,就算柳无名武功高,但天天有人来找麻烦,也会烦不胜烦。
些微的给些面子,能还来山庄的平静,倒也划算的很。
白一弦闲下来之后,找到了一个新的乐趣。
他不愿待在山庄中,因为他从小就喜欢刀光剑影的武林生活,如今有了机会,他哪里还坐得住?
于是他每天都往庄外跑,出去之后基本上哪也不去,就去绿柳山庄临时搭建在山庄外不远的客栈中。
如今这里住的大部分都是武林人士,这客栈如今就是一个缩小版的江湖。白一弦坐在人群中,就仿佛自己也成为了武林中的一员一般。
这里每天都非常热闹,吃肉喝酒的,吹牛拉呱的,比试切磋的,运气好的话,还能看到一言不合就真刀实枪干起来的。
白一弦愿意坐在那,一边喝茶,一边听那些人吹牛逼,说一些关于江湖上的奇闻异事,也喜欢看那些人真刀实枪的干架。
每日的生活悠闲自在不说,还大大满足了他从小的武侠梦。就算自己不会武功,但仅仅就是坐在这里,都感觉心满意足。
原本苏止溪和念月婵还想着他闲下来之后,能去藏书阁帮忙翻阅一下书籍,找一下关于天炙红的线索呢。
没想到这家伙却拉都拉不住,醒了就往庄外跑,一日三餐都在那客栈里解决,不到晚上他是不回来。
念月婵和苏止溪无奈,这家伙还身中剧毒命不久矣呢,居然对自己解毒的事情毫不关心。就没见过他这样不关心自己生死的人。
但拉也拉不住,最后也只得随他去。
虽然那客栈如今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但好在他身边有言风保护,必然不会让他吃了亏去。
白一弦去的时候,绝不身穿华服,而是找柳天赐要了一身普普通通的衣服,跟大部分江湖人士穿的相差无几。
只是人长得太出色,就算穿着普通衣服,也遮掩不住他身上的那股气质。
江湖人生性洒脱不羁,就算是女子,也都十分的大胆,白一弦坐在那里的时候,还有不少女子过来搭讪。
“这位少侠,好生面熟,小女子乃是……”
“这位少侠,好生面生,怎的从未见过?不知姓甚名谁,师承何门……”
白一弦嘿嘿一笑,怎么被人称为少侠的感觉就这么好呢。
不过白一弦过足了少侠的隐之后,,最后都会告诉她们,自己并非江湖人士,只是一介书生,而且家中已有妻室,因和柳少庄主有旧,所以特来祝贺。
一般江湖侠女大都喜欢找一个同样是江湖人的年轻少侠,双双行走江湖,快意恩仇。
在得知白一弦不是江湖人,只是一书生之后,心中便有些嫌弃,即使长得好看,但文弱书生也没什么用,又已经有了老婆,所以便最终作罢了。
除了有人来搭讪,自然也会有人来找麻烦。有的江湖人性格古怪暴躁,即使双方无冤无仇,仅仅是有时候他看你不顺眼,就会故意来找茬。
由于白一弦长相太出色,又引得许多江湖侠女去搭讪,这便引起了一部分江湖男同胞的不满。
大家同样都是男人,凭什么你就格外招女孩子喜欢呢?不就是仗着自己长了一张小白脸吗?
老子看不顺眼,既然容貌比不过,那就比划比划功夫。毕竟江湖上,实力为尊,你若只是空有一张好看的面皮,那不好意思,老子今儿非就揍你一顿,给你毁毁容不可。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顶着一副小白脸的容貌出来勾搭女人了。
一般有武功的人,大都十分自信,觉得老子武功高强,还怕打不赢一个小白脸?
再加上在很多人的心里,白一弦身板羸弱,看上去就不像是有高深武功的样子,所以他们想要找茬,自然是想找就找,从未将白一弦放在眼里。
于是,有故意撞到白一弦身上的,还有以想坐这张桌子为由,要白一弦滚到另外一边去的。一旦白一弦不肯,或者稍微犹豫,就立即发作。
更有甚者,连理由借口都不找一个,上来就找白一弦,粗声粗气的咋咋呼呼,想要和他比划比划的,引来许多人的侧目。
不过由于人多,还未引起别人注意,就已经被言风略微露了一手给震慑退走了。
而值得一提的是,白一弦身边的言风,也略微改变了一下样貌。毕竟他以前行走江湖,也杀了不少人,有一些仇家。
在这样的场合,几乎半个江湖的人都来了。为了避免麻烦,所以柳天赐帮他略微易了一下容。
只是,可能由于太低调,所以又来了一些找茬的。而这一次,有所不同,因为这次来找茬的人,人数比较多,有五六个。
而且看样子,好像还挺厉害。
因为周围的人,一看到他们,就立即兴奋了起来。
江湖上的人,最大的兴趣就是看热闹,看人打架。
一看这双方,一边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一边是从未见过的年轻小白脸,这心就开始一边倒了。
也没有上来制止的,反而都在一边议论纷纷,说这个小白脸这回可要倒霉了。
虽然身边好像是跟着个护卫的样子,但一个小白脸身边跟着的护卫,看上去也那么年轻,能有多大本事?
又有人来找自己的茬?还是成名人物?
言风在身边,白一弦怕什么?他不仅不怕,反而还很是兴奋。
他想要装逼可是很久了,如今终于有机会了。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 欺人太甚
白一弦脑子里回想起来,电视中的那些身份尊贵,身边又有高手的人是怎么做的。
就见他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表面上没有因为这些人的找茬而起一丝丝的波澜,甚至根本没搭理他们。
只是慢条斯理的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又慢条斯理的品尝着。
有句话不是说吗,无视挑衅的人,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挑衅和反击。
但凡来找茬,自然都是暴脾气,一看白一弦如此看不起他们,这些人当即大怒,挥拳便上。
白一弦丝毫不惧,佁然不动,继续微微低头垂目,慢慢品着自己的茶。一切事宜,自然是由身边的言风来处理。
这一般来讲,但凡喜欢找茬的,武功都不低,但也不会是一流那样的高手。
太低的,不是不会找茬,是不敢,因为知道自己武功也就末流,欺负欺负普通人尚可,在这种地方,他们不敢冒头。
而到了一流高手那个境地,要找人麻烦,不会用这样拙劣的手段。再说一流高手都自恃身份,爱惜名声。
大庭广众之下,不会做这样有失身份的事情。等有人闹开了,他们上去分开双方,调节一下,给自己博取一个好名声还差不多。
所以一般来说,找麻烦的人,基本都是二三流的高手。别看只是二三流,江湖中的一流高手毕竟少,二三流高手已经算的上是十分不错的了。
武功越低者,占的比例就越大。江湖上,最多的便是四流、末流、甚至不入流的人。
打个比方,射雕英雄传大家都看过吧。东邪西毒等五绝,属于超一流,那裘千仞就属于一流,单个的全真七子差不多就是二流,个别的三流水准。
当然,如果七人布好阵,那就另说。
至于三流,差不多就是江南七怪这一类的了。而且还是七人联合起来的七怪。单个的七怪……就算了。
二三流的武林人士,武功不算特别差,并且已经闯出了一些名声。这样的人,品格好的,就喜欢到处打抱不平。
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而喜欢找茬打架,作恶多端的,基本上也在这一列里面。
当然,这并不是说一流、超一流的高手不会作恶的意思。但起码他们不会自降身份,用找茬的方式去对付一个没招惹到自己,也没有利益牵扯的小辈。
因此,这些来找白一弦麻烦的人,武功也差不多就是二三流左右。就算来个一流高手,言风都不惧,又岂会怕他们?
对付这样的敌人,对方人数多,也浑然不怕,别说五六个,对付这样的敌人,一二十个,都不带吃力的。
对于敢伤害公子的人,言风自然不会客气。他站在白一弦身边,身体连动都没有动,直接出手握住了对方的拳头,看上去都没使力气的轻轻一扭。
众人就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咔吧’的声音,接着就是一声惨叫。随后也没见言风有什么动作,但那人已经倒飞出去一大段距离,然后就生死不知了。
剩下的同伙顿时又惊又怒又怕,知道这回踢到了铁板,心中已经萌生了退意。
但当着江湖中这么多同道的面,他们又不能立即认怂离开,否则失了面子,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于是两人立即出去查看同伴的死活,发现还活着,于是将其抬回来,冲着言风怒道:“这位朋友,大家都是江湖人,也都是来为柳少庄主贺礼的。
不过是个小小的冲突,阁下出手就这么狠,竟然打断了我兄弟的几条肋骨,还折断了他的手腕,这下手,也着实有些太狠毒了吧?”
看这些人义正言辞的样子,根本就忘记了原本就是他们主动来挑的事儿。若不是言风武功高强,那白一弦两人岂不是惨了?
恐怕这下场不必肋骨骨折,手腕骨断掉差多少,甚至有可能还会更惨。
这些人,只许自己赚便宜,一旦吃亏了,立马就开始讨公道,讲道理起来了,这可真是好事都让他们给占了。
言风是什么人,本就冷面话不多的一个人,对于这些人的质问,他根本连搭理都不搭理。就站在那里,面无表情,根本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这些人见状,敢怒不敢言,不过他们知道了言风的厉害,因此不敢找他的麻烦,只好将目光转向白一弦,怒道:“阁下,你这属下,下手着实太狠。
阁下纵容属下行凶伤人,这事怎么算,总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吧。否则的话……”剩下的话他没说,但威胁的意思却不言而喻。
这样的行为,在白一弦看来,就是傻子一般。明知道对方厉害,还在这放狠话,这不是傻是什么?
白一弦将茶杯平举到面前,慢慢的观看着,口中轻轻的问道:“否则如何?”
几人没说话,白一弦却笑着说道:“否则你们不如一起上,看看是不是他的对手,如何?”
对方闻言,登时一怒,说道:“欺人太甚,须知我们黄山六杰也不是好惹的。阁下当真要与我们结仇吗?”
欺人太甚?白一弦还想更甚一点呢。
不过咱是文明人,是讲道理的人,不喜欢打打杀杀,于是白一弦说道:“我倒是想请问一下诸位,是我先惹的事儿吗?是我先招惹的你们?
还是,我的属下主动冲到你们面前伤的你们同伴?”
这……自然不是,是他们看白一弦这个小白脸,仗着容貌勾搭江湖女子,因此看他不顺眼,这才主动找茬,想要来教训教训他。
但这个时候,肯定不能这么说啊。
于是黄山六杰便避重就轻的说道:“不过是小冲突罢了,阁下就纵容属下,出手如此狠毒,重伤我们兄弟,是不是太过分也太恶毒了些。”
白一弦问道:“我想请问一下,若是我这护卫,武功没有这么厉害,你们打算,怎么对付我?”
正常江湖人,都是比拳头大,谁有问这个的?有理没理的干就完了,怎么还真像书呆子一样讲起道理,摆起事实起来了?
黄山六杰没料白一弦有此一问,闻言都是一愣,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这小白脸问自己,要是他的护卫武功不厉害,自己会怎么对付他?能怎么对付?当然是,打一顿了。
这后果,应该不比断几根肋骨差吧,但显然,这些话,也不能说啊。
黄山六杰是些粗人,智计不如白一弦,如今话语上就是在被白一弦牵着鼻子走。
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 小白脸的心眼太坏了
好歹其中有个还算聪明,说道:“这……毕竟不是还没冲突起来吗?既然还没冲突起来,你这护卫,就将我兄弟打成了重伤,这难道还不过分吗?
别的不说,你就说,这事儿怎么办吧,今儿非得给我们兄弟一个说法不可,否则我们兄弟日后还如何在江湖上混?”
白一弦心道,不混就不混呗,有啥了不起的?
这些江湖侠士,可真是见识过了,当真好不要脸,那拳头都扬起来打过来了,这也叫还没冲突起来?难道非得自己先挨上一拳才算冲突吗?
看看这些人,打得过,就直接揍别人,打不过,就开始理直气壮的要说法,啧啧。
见他们耍赖皮,白一弦也不拆穿,反而淡淡一笑,点头同意的说道:“按照你这么说的话,这事儿好像确实是我不占理儿。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们一个交代吧。”
黄山六杰闻言都是半信半疑的看着白一弦,心道这小子怎么一会儿一个样。从他刚才的话里,好像是要推卸责任的样子。
怎么这会儿,突然就这么干脆的要给交代了?这小子可不像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啊。
黄山六杰见言风厉害,来讨说法不过是为了在江湖同道的面前留些面子,原本就没打算能真的要到说法。
他们原本是打算,这小子一推卸,他们就放几句狠话,然后以兄弟急需救治为由走人呢。
这样也算在江湖同道的面前,保留了一点面子。
不过如今这小白脸既然主动认怂要给交代了,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想到这里,黄山六杰说道:“那我们倒要看看,你如何给我们兄弟交代。”
白一弦放下茶杯,一只手伸进了怀中,在里面摸了摸,从里面掏出一叠银票,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要赔银子?看这么一大摞,也还算不错,算这小子有诚意。
只是黄山六杰刚要伸手去拿,白一弦却又从怀里里找出几颗碎银子,然后往地上一丢,说道:“医药费我出了,拿去治伤吧。剩下的,给他买点儿好吃的补补。”
说完之后,又把桌子上的银票拿了回来,叠了叠,放回怀里去了。
“噗嗤。”围观的人群顿时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羞辱,赤果果的羞辱啊。这小白脸的做法,可真的是太绝了。
都说小白脸,心眼坏,今儿个可总算是见识到了。众人的目光都看着地上的那几颗碎银子,这是银子吗?这是黄山六杰的脸面啊,就这么被人扔在了地上践踏。
一般江湖上,打架输了,赢得一方给败方往地上扔银子,本就极为的不尊重,是非常的轻视看不起的意思。
你要多给点,比方刚开始那一摞银票,那就没什么了?表达了确实是想要和解的意思。
但几颗碎银子,那就实在是太过分了。
江湖人最要的是什么?是面子啊。
武功可以不如人,打架可以输,你出手也可以十分狠毒,这些其实都很常见,大家也都习惯了,也大都能接受。
所谓技不如人嘛,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但唯一接受不了的,就是羞辱。脸面何在,尊严何在啊?
双方打架,不管输赢,最后有可能成不了仇人,甚至有时候不打不相识,还会结为好友。
但如此羞辱别人,那就没有不结仇的。
因此,众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着黄山六杰,想看看他们作何反应。
就连言风都忍不住的嘴角微翘,心道公子的做法太绝了。公子虽然不是江湖人,但这江湖上的痞气,却学了个十足十,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黄山六杰如今可是一个个的面红耳赤,被白一弦气的都要冒烟了。
他们本来是为了面子来要说法的,这回好了,反而更丢了面子了。
羞辱、愤怒、种种情绪涌上心头,一个个怒吼道:“欺人太甚,我和你拼了。”
“有种的就划下道儿,今日这梁子,咱们结定了。”
看他们纷纷亮出兵器,言风身子微微一动,伸出一只右手,做出一副随时准备攻击的模样。
黄山六杰的老大总算还有些理智,从刚才言风出手来看,就算他们六个一起上,也不一定是人家的个儿啊。
他忌惮的看了言风一眼,拦住了自己的那些兄弟们:“不要冲动。”
其余五杰,除了那个重伤的,一个个的怒道:“大哥,这小子如此轻贱我们,难道这还要忍下去吗?”
那大哥低声道:“他的护卫厉害,不要轻举妄动。”
“大哥,我忍不了了,就算打不过,我也要打。如此羞辱,我绝忍不了。”
“对,忍不了,这梁子结定了,大哥,就算打不过,也决不能失了尊严,输了脸面。”
看着有些疯狂愤怒的黄山六杰,白一弦心道:装逼装过了,冲动了。
只是刚才的气氛渲染,加上自己的武侠梦实现的感觉太爽了,让他没有忍住。
确切的说,是装逼的感觉太爽了,一时没收住。
不过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想要弥补也是不可能了。总不能让他去捡起碎银子,然后说抱歉抱歉,刚才是装逼太爽冲动了,没收住吧?
既然没有弥补的可能,这梁子看来是结定了。没想到学电视上装个逼,还装出来仇人了。
白一弦心中有些无奈,表面上却冷声说道:“跟我要脸面?你们有脸面吗?
看你们也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侠士,我们无冤无仇,你们却无缘无故来找麻烦,这是侠士所为吗?对得起你们的名声吗?你们学武功,就是为了欺辱弱小的吗?
我的护卫若武功不高,恐怕如今躺在地上的就是我们了。
你们找别人麻烦,欺辱了别人,你们就得意高兴,就活该被欺辱者倒霉。
一旦便宜没讨道,还吃亏了,就开始讲道理了,居然还向我这个被你们找麻烦的受害者来讨要说法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好事全让你们占了吗?
这世间还是有公道的,须知辱人者,人恒辱之。
你们要真有脸面,刚才来找麻烦,吃了亏,自知不是对手,就该灰溜溜的滚开,而不是向我这个受害者要说法。
如此行为,不嫌丢人吗?我就算给你们面子,你们还有脸接吗?你们的面子,你们自己早就丢没了。
面子是自己争取的,可不是别人怜悯施舍的。自己没这个本事,就别要什么面子了。”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 生死看淡
白一弦说到这里,又指着那重伤的六杰之一,继续说道:“若是不服,你们便一起上。我虽只是一介书生,但也知耻。
自己找别人麻烦,若是落得如此下场,我是绝无怨言。”
“好。”
“说得好。”
“好一个辱人者,人恒辱之。”
“小白脸,我挺你。”
“对,小白脸,我挺你。”
白一弦这番话一出口,便赢得了周围的满堂喝彩,觉得这小白脸说话太痛快了。
白一弦转头看了看那几个喊他小白脸的人,不由暗暗翻了个白眼。
你说你,喝彩就喝彩,这称呼能不能改一改?
白一弦的言外之意可是狠狠的嘲讽了黄山六杰,还更嗤笑了他们堂堂江湖黄山六杰,连他一个文弱书生都不如,来找麻烦,技不如人,居然还耍赖皮起来了。
白一弦这嘴皮子,一般人谁能说得过?更何况是这些莽夫,黄山六杰又羞又怒又气又脸面大失,偏偏还想不出什么词来反驳白一弦。
想动手,那还不是言风的对手。真的是,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残余的那点自尊心,让他们还走也不是的。
一个个气的七窍生烟,差点吐血,立地升天。
事到如今,那六杰中的老大也不拦着其他几人了,现在已经是里子面子都没了,若就这么算了,灰溜溜的走了,那岂不是当真没办法在江湖上混了?
见六人要动手,白一弦偏要凉凉的说道:“你们只顾站在这里不动,你们兄弟的死活,你们是不打算管了?
与其站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抓紧时间,带他去找大夫?
现在是还没死,再过会儿,可就不好说了。咋的,为了已经没有了的脸面,连兄弟的性命都不要了?
等一会儿他若是死了,那可是因为你们拖延时间弄死的,到时候可别说是我们杀的。
大家可都看清楚了,他现在还喘气儿呢,死了可别想赖在我们身上。”
“小白脸,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兄弟们,这口气,我可忍不了,今天就算死在这里,我也非要出了这口气不可。”
白一弦撇撇嘴,又说道:“除了欺人太甚这四个字,你们还会说别的不?说了半天也没见你们动手。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有本事就打回来,没本事就快滚。
我这护卫脾气不好,再不走,一会儿连你们五个都落得他那样的下场,连个抬你们去就医的人都没有了。
那多不好,到时候本公子还得多出点银子给你们看病,平白浪费银子。”
‘哈哈哈。’周围的人顿时都哈哈大笑起来,这小白脸说话真的是顶顶气人的。
更有人说道:“哈哈哈,小白脸……不对,是少侠。
少侠说话果然爽快大气,是我江湖中人。好一个生死看淡,不服就干,不错,我们江湖人士,就该如此。”
一句生死看淡,不服就干,说到了多少江湖豪杰的心里,只觉得这句话当真痛快至极。身为江湖豪杰,不就该当如此吗。
因此他们看着白一弦,也越发觉得顺眼,也不称呼小白脸了,转而称他为少侠。
因为他们觉得,唯有侠士,才能说出这样豪气的话来。
而白一弦也没想到,这一句话,日后还成为了江湖上的流行语,成就了多少爱装逼的骚年英侠。
双方冲突,仿佛谁先说出这句话,就连逼格都比对方高了一档一般。
至于黄山六杰,就算忌惮言风,但听了白一弦一而再的羞辱,也终于忍不住了,一个个亮出兵器就冲了上去。
言风对付这些人,根本费不了多少工夫,围观众人只感觉眨眼间,黄山六杰就一个个的惨嚎着倒飞了出去。
围观的众人瞳孔一缩,顿时不笑了,一个个惊疑不定的看着言风:这竟然还是个高手。
刚开始,他对付六杰中第一个出手的人的时候,看到的人毕竟少,还没看出来他是怎么动的手,人就已经飞出去了。
所以当时大家虽然知道言风厉害,但也没有太在意。
如今五杰一起上,言风对付起来都如此轻松,众人顿时就震惊了。
黄山六杰的人品虽然不怎么样,但武功在江湖上,也算是数得着的高手。
这整个客栈里面的人,敢打包票能一定赢过这黄山六杰的,也没多少。就算能赢,那肯定也不会太容易。
有可能赢了六杰后,他们自己也会重伤。
而这小白脸的护卫,居然身子都没动几下,黄山六杰就倒飞出去了,可见他的武功,起码是一流水准。
只是这人十分面生,看上去也很年轻,江湖上,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一个这样的高手?
而最关键的是,这样的高手,居然只是别人的护卫?
那这小白脸,到底是什么人?又是什么身份?难道又是某个世家的公子哥吗?
江湖人,一般考虑事情,都会下意识的优先往江湖上考虑,而不会考虑官场。
他们并不认为白一弦的武功也很高,但见他带着如此高手护卫,所以其身份说不定是某个江湖世家的公子哥。
一些人还开始回想,江湖上的各大世家,有哪一个世家,能请得起如此厉害的高手做护卫。
又有哪一家的公子,与白一弦的形象符合。能让一个一流高手保护的,想必是该世家的嫡子吧。
白一弦不管众人的思索,他站起身,走到外面,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黄山六杰,说道:“我要杀你们,易如反掌。
不过,柳少庄主大婚在即,不宜见血,所以,我便饶了你们这次。
只是你们需记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要仗着自己会点武功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世上武功比你们高,能杀你们的,不计其数。若你们再嚣张,不定哪天,就如今天一样,踢到了铁板,到时候你们可就没今天这样幸运了。
等小命丢了,再去后悔,那就晚了。”
黄山六杰这会儿才感觉,技不如人,无可奈何呢,就算被人羞辱,那也只能受着。
因为面对言风,他们根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他们原本还以为,老四受伤,是因为他没料到言风那么厉害,猝不及防之下才中了招,导致身受重伤。
而就算言风厉害,顶多也就二流水准,所以只要他们做好准备,五人一起上,肯定有一战之力。
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跟人家,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可这也不怪他们啊,谁能想到,一个小白脸都能带着一个一流高手当护卫呢。
六人现在是后悔都来不及,不过好在,听这个小白脸的意思,好像是并不打算杀他们,这让他们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气。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气死人不偿命
周围围观的人,有的可能觉得白一弦有些妇人之仁,他如此羞辱了黄山六杰,这双方的仇怨就结定了。
现在不赶紧杀了他们以绝后患,难道还要留着他们,将来等他们报复吗?
可实际上,白一弦根本不怕。因为一般江湖人,很少有人真的有胆量去刺杀一个朝廷命官,尤其是开国郡公这样的爵位官员。
你武功再高,也不能挑衅国家,朝廷对于这样胆大包天的恶徒,容忍度几乎为零。
若真想刺杀朝廷官员,除非他们做好这一辈子都亡命天涯的准备。
他们闯荡江湖,为的是自由自在,不受约束,真的一辈子被朝廷通缉,每日亡命天涯,他们也不愿意。
要知道,世上贪官那么多,也没见几个是被江湖人杀掉的。
白一弦相信,等这几人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后,肯定会熄灭报复的心思。
白一弦说完话之后,伸手入怀,再次掏出点碎银子,数了数,扔给了几人,说道:“早就劝你们走,你们偏不走。
害的本公子如今还得多花银子给你们治伤,哎。先说好,肯给你们银子治伤,已经是本公子的底线了。
我是不会再花银子找人把你们抬到医馆去的,你们自个儿想办法吧。拿去吧,剩下的买点补品,补补身子。”
擦,这小白脸简直坏到家了。他不杀这几人,还以为他心地良善,没想到事到如今都不忘再气气人家,这是打算要气死黄山六杰吗?
再看黄山六杰的脸,简直都憋成了猪肝色,但是张了张口,最终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再放狠话,怕是真的就小命不保了。
他们现在也没脸继续呆在这里了,几个尚还能动的,艰难的扶起自己不能动的兄弟,然后慢慢的离开了。
至于银子,自然是没有捡。
本来还想问一下白一弦的名字,但又担心白一弦会觉得他们是想报复,万一惹得小白脸起了杀心就完了。
于是他们便打算日后慢慢打听,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白一弦撇撇嘴,弯腰捡起银子吹了吹,说道:“不要拉倒,还省了本公子的银子。”
只是银子不捡是浪费,但捡起来再揣怀里,那多破坏此刻自己的形象啊?那之前的逼,不就白装了吗?
他看到路边几个在懒洋洋晒太阳的乞丐,估计是听到柳天赐成亲的消息才过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丐帮的,这么胆大,敢来这里。
白一弦顺手就将银子丢给了他们:“他们不要,赏你们了。”
“多谢大侠,多谢大侠。”几个乞丐大喜过望,对着白一弦连连道谢。
尚未走远的黄山六杰背影顿时一僵,这岂不是说,在这小白脸的眼里,自己等兄弟,和路边的乞丐差不多?
几人的拳头握了又握,差点就没忍住回头冲过来的欲望。
算了,打不过,忍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活着才有机会报仇。几人没有回头,直接离开了。
这一幕,看的围观众人纷纷摇头,对黄山六杰同情叹息不已:这小白脸,行事说话都太气人了,难为黄山六杰居然还没被气死。
黄山六杰打算日后报复白一弦,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已经没有以后了,因为他们根本就活不了了。
因为他们武功高强,但品行却不端,在江湖上有许多仇家。以往他们完好无损,又但凡行动必六人都在一起,所以仇家也找不到机会来报复他们。
如今他们可身受重伤,这可正是个好机会。在他们走后没多久,黄山六杰被人打成重伤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很多人便悄悄的往他们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显然是不可能给他们留下活路的。
可怜黄山六杰,连白一弦这个仇家的名字就不知道,就命丧黄泉。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不过是率性而为的一次找茬,就要了兄弟六人的性命。
对于这些,白一弦自然是不知道的。他打赏了乞丐之后,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往四周望了望。
立即有不少江湖人对他投来善意的目光,这其中是有男有女。
因为很多侠客,都觉得白一弦说的话非常的豪爽,肯定是大气洒脱,心胸开阔的光明磊落之人。
那些小人,是说不出这样豪气干云的话的。因此,一个个对白一弦也都起了结交之意。
而那些女子,也同样是如此觉得。认为白一弦这样的少侠,不失为一个好的伴侣人选,样貌好,豪爽,武功的话,他的护卫武功那么高,他应该也不会太差吧?
周围众人一个个的蠢蠢欲动,只是还没行动,便有一名公子哥打扮的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看着白一弦说道:“这位兄弟,在下乃是京城太常少卿之子,名为江玉璃。”
这位太常少卿之子听过白一弦的名字,但他显然是没有见过白一弦本人的。
他来这里,是奉了父亲之命,来给柳天赐贺喜的。没想到他堂堂一个正四品之子,来到这里之后,居然没人理会他。
甚至连绿柳山庄都进不去,只能住在外面,而那些江湖人一个个更是拽的很,根本都不搭理他是干嘛的。
太常少卿之子?不是江湖人?白一弦想了一下太常少卿的官职和品级后,问道:“不知兄台找在下何事?”
江玉璃看上去有些兴奋,兴致勃勃的看了言风一眼,又对白一弦说道:“敢问兄台,你的这位护卫,是从哪里找的?武功这样高强,实在令人钦佩。”
原来是打言风注意的,白一弦顿时了然,他看着江玉璃直接了当的说道:“这里这么多江湖人,想找护卫,去问问他们愿不愿意。”
江玉璃心事被人拆穿,不由面色一赧,那些江湖人,见了他,一个个拽的很,又凶悍,他可不敢过去。
在这里,他一点安全感都没有,要是能有个护卫就好了。
于是江玉璃直接说道:“兄台的这护卫,不知可否让给我?我愿意出双倍的价格。”
白一弦冷冷一笑,他懒得解释什么,看着江玉璃直接说道:“可以,黄金千两一个月,双倍的价格便是两千两黄金。”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你不肯?
他都不用解释,仅仅一句千两黄金一月,就能吓退所有人。毕竟再有钱,也不是这么浪费的。这可比他解释起来有用多了。
江玉璃脸色都白了,怒视着白一弦,怒道:“黄金千两?怎么可能?你耍我?”
黄金千两?这也太贵了?白银一千两一个月,他都付不起。
原本还以为,也就花个百十两银子呢。而且他认为,不可能会有人愿意用黄金千两一个月去请一个护卫。
白银千两还差不多,黄金千两,太离谱了。
白一弦冷冷的看了江玉璃一眼,说道:“就是在耍你,你奈我何?”
“你。”江玉璃面色阴霾,却不敢发作。他心道不过一个小小的江湖人士,居然敢耍他。
虽然他现在不敢发作,但回去之后,非得跟自己的父亲告一状不可。
这些江湖人,大都杀过人,到时候随便按个罪名,就够他们吃一壶的。但凡落在他的手里,他一定不会让这些人好过。
白一弦没搭理江玉璃,刚准备离开,却听到一道柔和悦耳的声音响起,说道:“黄金千两,我出。”
接着几人眼前一花,一个女子的身影便落在了他们的面前,与这女子同时出现的,还有那扑鼻而来的香气。
那女子身穿白衣,头戴一个斗笠,斗笠四周有白纱垂落,白纱很长,直到腰际,不但完完全全的将女子的容貌给挡住了,就连身形都被挡的严严实实的。
那女子落下身形之后,面冲着白一弦,再次说道:“黄金千两能得一个超一流的护卫,很值得。
黄金千两,我出得,双倍价格两千两,我也出得,那你这护卫,就是我的了。”
白一弦也不急不恼,只是面色平静的说道:“说错了,黄金万两一个月。”
没想到女子闻言之后也不恼,只轻声笑了下,说道:“黄金万两?小弟弟,你这可算得上是坐地起价了吧。只是你这价,抬得也着实太离谱了些。”
小弟弟?白一弦总觉得,这女子好像是在调戏他,她说的小弟弟,似乎有些意味难明。
白一弦说道:“你管我坐地起不起价,护卫是我的,我想要多少就要多少。黄金万两一个月,你可出得起。”
白衣女子笑道:“我若说,我出得起呢?”
白一弦说道:“那我就只好黄金十万两一个月了。”
白衣女子手捂嘴,噗嗤一笑,说道:“小弟弟,你耍姐姐呢?你分明就不想将护卫让出来。”
白一弦指着江玉璃,说道:“我本就是耍他的,谁叫你竟相信了呢。”
旁边江玉璃的脸色都气成了猪肝色,却在言风冷冷的一记目光之下,半分也发作不得。他知道这些江湖人,杀人不眨眼。
他若敢造次,他们是真的敢杀人。
白衣女子看都不看江玉璃一眼,只笑着说道:“看来这还是姐姐我的不是了。”
她莲步轻移,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继续说道:“只是,这可如何是好?这世上,敢戏耍姐姐我的人,可都被我杀了。
弟弟你说,我是杀你呢?还是不杀你呢?”
一番话说完,言风立即呈戒备状态,护在白一弦身侧,随时防备这女子出手。
因为言风深知,江湖上的很多人,性格喜怒无常,有可能前一秒还在笑吟吟的和你说话,下一秒就突下杀手了。
白一弦心道,这又是个妖女。把杀人说的如此云淡风轻,看来以往也是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之辈。
只是见她一口一个弟弟的调戏自己,白一弦也不由来了兴致,指着言风问道:“那姐姐能打的过我这护卫吗?”
白衣女子轻声一笑,说道:“你这护卫,武功确实高强,姐姐可能也打不过他呢。
不过,就算打不过,但姐姐想在他的护卫下杀你,也是易如反掌呢,小弟弟,要不要试试?”
白一弦说道:“那就不试了,我相信姐姐说的话。”
白一弦女子娇声道:“如此相信姐姐,让姐姐好生感动呢。可是你戏耍了姐姐,不杀你,岂不坏了姐姐的规矩么?”
白一弦说道:“姐姐既喊我弟弟,那哪有姐姐杀弟弟的?身为弟弟,和姐姐开个玩笑,难道还不应该吗?”
这白衣女子似乎很爱笑,闻言又是娇笑一声,说道:“弟弟这小嘴儿,可真甜,真会说话。
哄的姐姐这么开心,说的姐姐呀,都有些舍不得杀你了呢。”
白一弦也笑了笑,说道:“那就不杀,姐姐既是如此洒脱的人,那自该遵循自己的本心。既然不想杀,那就不要杀了。
再说了,姐姐如此美人,开口便打打杀杀,实在太煞风景了,未免十分破坏姐姐的仙子形象。”
白衣女子又是一笑,轻声道:“那不说打打杀杀,又该说什么呢?风花雪月?还是……弟弟想跟姐姐谈情说爱?”
白一弦说道:“姐姐仙姿绝色,弟弟这样的俗人,又岂配跟姐姐这样的仙子风花雪月,谈情说爱。”
白衣女子笑问道:“弟弟又没见我容貌,怎知姐姐仙姿绝色?”
白一弦睁着大眼就开始说瞎话,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直觉,我的直觉,向来很准。我说你是仙姿绝色,那一定就是仙姿绝色。”
白衣女子说道:“弟弟可真会说话。你说你不配与姐姐风花雪月,那你到是说说,谁配呢?”
白一弦睁着一双纯真无比的眼睛,认真的说道:“自然是没人配得上,这世间凡俗之人,没有一人,岂配与天上的仙子风花雪月。”
女子顿时笑的花枝乱颤,停歇不下来的样子,好半会儿才停下来,说道:“姐姐真是好久都没有见过弟弟这么有趣的人了。
要照弟弟这么说,那姐姐这一辈子,岂不是要孤独终老了么?
姐姐仙姿绝色,可不想落得如此下场。姐姐瞧着,弟弟还算有趣,这样貌嘛,也还算讨喜,姐姐倒是喜欢的很。
不如姐姐就委屈一下,配了弟弟吧。”
卧槽,这出来一趟,就给自己聊了个媳妇儿回去,要是让止溪和婵儿知道了,那还了得?
止溪还好一点,婵儿那边,非得吃了自己不可啊。
白一弦急忙说道:“不不不,弟弟可不配,姐姐仙姿绝色,可千万莫要委屈了自己。”
白衣女子不笑了,声音也冷了下来:“你不肯?”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 是不是她?
纵然看不到这女子的面容,但也能从她冷冰冰的话语之中听出来,她生气了。
说不定此刻正杀机大起的看着白一弦,似乎只要白一弦说个不字,她就会直接出手杀人一般。
江玉璃这家伙别的不行,没想到对于这杀机却挺敏锐,大约是感受到了这女子周身凛冽的寒气。
江玉璃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吞了吞唾沫,脚步悄悄的往外挪动,意图想跑,生怕留在这里,被殃及了池鱼。
他心道这些江湖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以后能不招惹,还是不要招惹吧。等参加完了婚礼,还是尽快返回京城为妙,只有那里才是最安全的。
对于江玉璃的落荒而逃,白衣女子根本懒得理会,她要杀人太简单,江玉璃根本就没有看在她的眼里。
她现在的注意力,只放在了白一弦的身上。
白一弦心中也是无奈啊,瞧瞧,瞧瞧,这些个女人,尤其是武功高强的女人,简直不讲道理。
一言不合就开始生气,生气就要杀人。
你说你,安安静静的做你的美仙子不行吗?非得打打杀杀的,多破坏自己形象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女人,就算不会武功,难道就讲道理了?好像也不讲。
所以,女人,不管会不会武功,以及武功高不高,都是不讲道理的。只不过,武功高的女人,尤其不讲道理罢了。
白一弦无奈的说道:“姐姐误会了,姐姐如此仙姿绝色,这世上怕是没有男人会不愿意。
只是,弟弟已经有了家室,是真心怕委屈了姐姐,所以,多谢姐姐抬爱,姐姐还是另觅良缘吧。”
白衣女子又笑了起来,说道:“姐姐倒是不怕委屈,因为姐姐就不是受委屈的人。
你有没有家室,这都不是问题,把你那个原配杀了,问题也就解决了。如此一来,姐姐自然就不会受委屈了。
你若肯,便罢了,你若不肯,我便杀了你。
姐姐这么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不比你那原配好多了么?端看弟弟怎么选择了。”
言外之意便是,白一弦要么死,要么就杀了苏止溪,和她在一起?
这还用选吗?肯定是选苏止溪啊。不过白一弦自然也不会让人家杀了自己,便说道:“这位姐姐,实不相瞒,小弟其实不是江湖人,而且半分武功都不会,怕是配不上姐姐。”
白衣女子哼道:“诸般借口皆无用,姐姐说你配,你便配。你不会武功,姐姐会啊,姐姐会保护你的。”
白一弦无奈的叹道:“我与姐姐从未见过,既无仇怨,也无恩情,姐姐怎么就看上我了呢?”
白衣女子娇声道:“这便是你我之间的缘分呢,莫非弟弟不喜欢?
姐姐这么美,应该不难做选择吧?弟弟还在犹豫什么?难道你那原配,就这么好,让你如此不舍?
弟弟若是犹豫不决,不如姐姐帮你做选择,如何呢?”
白一弦脑子飞快的转了转,皱眉看了看白衣女子。他觉得有些不对啊,以前从未见过,没有仇怨恩情,这么一女子,为何第一次见面,就一定要缠着自己?
口口声声动辄就要杀人,却迟迟不杀自己,只跟自己在这里调笑。
莫非,她根本就是认识自己?可江湖上的人,白一弦认识的非常少,一个身影顿时从脑海里跳了出来。
于是白一弦想仔细的观察一下女子,可惜那带着白纱的大斗笠,将女子的容貌身形遮挡的严严实实,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
不过若眼前的女子就是他想的那人的话,倒有几分可能,因为那人以前也喜欢调戏自己。
算了,不管是不是,先试探一番吧。
白一弦看着女子,突然笑道:“不必姐姐帮忙了。”
白衣女子问道:“哦?这么说,弟弟是做好选择了?”
白一弦点头说道:“是啊。”
白衣女子笑道:“弟弟是个聪明人,必然是选了姐姐。”
白一弦摇头道:“姐姐猜错了呢。”
白衣女子居然没有生气,反而娇声笑了起来:“弟弟竟如此想不开,那姐姐就只好杀了弟弟了。
一想到要杀弟弟这么有趣的人儿,姐姐都有些心痛了呢。”
女子说完话,气氛似乎紧张了起来,言风更是严加戒备,不让白衣女子有一点点攻击到白一弦的可能。
白衣女子见状,冲言风一笑,说道:“你武功虽高,但我想杀他,你防不住我的。不信,我们就打个赌。”
没想到白一弦这时候,却轻轻地推开了言风,往前走了一步。
言风一皱眉,说道:“公子小心。”
白一弦冲言风微微摇头示意,然后冲着白衣女子展颜一笑,说道:“可小弟突然觉得,姐姐不会杀了我。”
白衣女子问道:“哦?弟弟何以如此自信呢?”
白一弦笑的露出自己的两排小白牙,微微张开手臂,说道:“弟弟就站在这里,不然姐姐来杀吧。”
其实白一弦也只是试探,并不确定她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女子。若她是,那她自然不会杀自己。
但也说不定确实不认识,这女子的性格就是如此古怪,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白一弦也不敢贸然站的太靠前,表面上他是站在那里,放松全身,故意让女子来杀,可实际上,他并未出言风的保护范围。
白衣女子看着白一弦灿烂的笑颜,果然没有动手,只是站在他面前沉默了一会儿,才笑道:“小弟弟,果然是越来越狡猾了。
你说的对,看着你如此俊俏的脸蛋儿,姐姐是真喜欢的很,还真是有点舍不得杀你呢。
罢了,姐姐今日心情好,便留你一命吧。不过,小弟弟,你可不要高兴的太早了。姐姐还会来找你的。”
白衣女子说完之后,便没等白一弦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了。
见她真的没有动手就直接走了,白一弦倒是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觉得这女子就是如梦,也就是杜云梦了。
再说杜云梦和柳天赐的关系也不错,确实也很有可能来给他贺喜。
看着白衣女子的身影,白一弦想要开口喊一下她的名字,是与不是,喊了便可一清二楚。
可张了张口之后,最终却什么都没喊出来。
因为他突然想起来,念月婵和杜云梦这两人,似乎有些不对盘。
具体的,他并不是太了解,但他记得,念月婵有次跟他提起杜云梦这个名字的时候,那口气和态度,可不怎么好。
而且,好像还不仅仅是不怎么好那么简单,似乎两人是敌对。如梦假扮楚国公主的那次,就是念月婵跑去捣乱拆穿的。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奇怪的青年
所以,万一这女子真的是杜云梦,他现在若是喊了她,两人相认,杜云梦若是跟着他一起回去,让念月婵看见了,那可怎么得了?
那小妮子的脾气可不好,肯定会生气。而以杜云梦的个性,说不定还会趁机故意与他做些亲密的动作来气念月婵。
那可就更加的了不得了,两人不得直接打起来?到时候念月婵生气之下,会不会修理自己?
杜云梦看上去,性格也有些妖女,到时候两妖精凑在一起了,那自己还能有好果子吃?那就没好日子过了。
白一弦想到那种后果,就不寒而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顿时觉得自己刚才没有出口确定她是不是杜云梦,这简直就是太英明神武的决定了。
既然她也带着斗笠面纱,那自己就暂时当做不知道,不认识,装傻充愣就好了。
这样万一两人互相冲突起来,也跟自己没关系。
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此时女子已经走远了,言风在边上有些不满的责备道:“公子方才的做法,实在有些太冒险了。
江湖上的人,性格古怪的大有人在,有的可能前一刻还和你笑靥如花,可突然就对你动手了。
而方才那女子说得对,江湖上的歪门邪道,五花八门,有的根本防不胜防。即使属下武功高,可有时候,对方手段太古怪,确实有可能突破属下的防御来伤到公子。
所以公子日后,万不可再做如此冒险的事情了。”
刚才言风是真的十分戒备与紧张,也真的觉得白一弦的做法太冒险了些。
公子可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江湖上的险恶啊。
白一弦看着言风,笑道:“好了好了,别紧张,我知道了,下次定不会再这么冒险了。”
言风微微点头,白一弦这才笑着说道:“你可知方才那女子是谁?”
言风微微摇头:“对方白纱罩着全身,看不清容貌,也没有展露武功,所以属下也不认得。”
说到这里,言风突然看向白一弦:“莫非公子认得?”
白一弦点点头,神神秘秘的说道:“嗯,八九不离十,应该是那个人。”
言风很惊讶,公子不懂武功,根本不是江湖中人,他们两人初遇的时候,公子更是对江湖上的人和事,几乎是一无所知的。
而他跟了公子之后,两人关系亲密,几乎可以说是形影不离,他怎么不知道,公子突然就认识这么多江湖中人了?
而且连自己都没认出来的人,公子居然知道?
言风问道:“公子说的是谁?”
白一弦悄声道:“杜云梦。”
言风惊讶道:“美医仙杜云梦?”
白一弦点头道:“我猜八成是她。”
言风更加惊讶了,说道:“传说杜云梦貌美无比,不下于念月婵,但与念月婵的性格恰恰相反,其心地无比良善。
绝命毒姬肆虐江湖的时候,江湖上有许多人中了她的毒药,据说这时候是杜云梦站了出来,免费为江湖人解毒,从而获得了美医仙的这个称号。
但属下听说,后来出现了一些恩将仇报的事情,导致杜云梦不再出手为江湖人解毒。从那之后,她便行踪飘忽,很难请到了。
公子什么时候,居然认得了杜云梦?”
白一弦说道:“我没告诉过你,如梦便是杜云梦吗?”
言风又有些震惊了:如梦就是杜云梦?言风是知道,白一弦跟一名为如梦的女子有些瓜葛。
似乎当初在杭州,公子被人抓走遇险,当时就是如梦救了公子。
后来去了京城,公子也是几番与如梦相遇,更有一次,她从楚国偷了什么东西,被楚国护卫追杀,公子还曾命自己相助。
可他并不知道,原来如梦竟然就是杜云梦。难怪公子如此大胆,刚才丝毫都不担心那女子会动手杀人。
原来他是有把握的,若那女子就是如梦,也就是杜云梦的话,确实不太可能会杀公子。
只是这也有些太惊奇了点儿吧?江湖上两个最为惊才绝艳的女子,竟然都与公子有关系?
言风太过惊讶,以至于一直望着白一弦。
白一弦嘿嘿一笑,说道:“我开始也不知道如梦就是杜云梦,还是后来有一次遇到婵儿,她告诉我的。
我当时也不太相信,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我才慢慢相信的。可能忘了告诉你了。”
言风喜道:“那公子既然认识杜姑娘,是不是可以请她来帮忙解毒?美医仙杜云梦,解毒可是非常厉害的。”
言风只知道白一弦体内的毒是念月婵下的,也只知道,杜云梦会解毒,但却不知道,白一弦体内的另外一种毒,下毒的人正是杜云梦。
而这一次,虽然念月婵来了,但由于公子体内的天炙红棘手,所以念月婵也有些无可奈何。
如今杜云梦来了,还与公子是旧识,那么这两位下毒和解毒高手联合,说不定就能帮公子解了毒去了。
白一弦说道:“她们两人联手?”他摇摇头。
想起来念月婵的话,她们两人本就是对手,杜云梦更是因为念月婵的原因,这才出手给自己下了毒。
虽然根据后面的接触发现,杜云梦似乎对自己没有敌意了,甚至她救过自己,自己也救过她。
但让这两个妖精联手……谁知道有没有可能呢。不过事在人为,说不定可以。
白一弦想到这里,突然想起来,方才杜云梦,是往绿柳山庄的方向走了。
很有可能,是她也会住在山庄中。如今念月婵还在山庄里,这两人遇见,会不会打起来?
想到这里,白一弦急忙往回走,但急走几步后突然想到,念月婵如今也带着人皮面具呢,改变了容貌,应该不至于那么快就认出,所以他又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依然打算回去看看情况,于是便继续向山庄走了回去。
只是快走到山庄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名青年,怀中抱着一个人,正满脸的怨恨,一步一步的往外走。
这青年抱着的是一名女子,那女子在他怀中,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看不出一丝血色,同时,也看不出一丝气息。
这青年倒像是抱着个死人一般。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同情不起来
青年脸上有些青紫,身上也到处都是破损与泥土,像是被人按在地上揍过一般。
而他对这些毫不在意,一路走来,目不斜视,只是眼底的绝望、愤怒、悲伤,重重复杂的情绪令人看到就觉得心惊。
只是抱着怀中女子的动作,却是极为的温柔,生怕弄疼了她一般。
白一弦等人与这青年擦肩而过,以及路上的人都对这青年投去好奇的目光,可青年都不为所动,没有丝毫反应。
白一弦不由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言风在旁边轻轻的说道:“公子,他怀中的那个女子,已经死了。”
白一弦闻言,想起来青年眼中的悲伤与绝望,心中不由一阵叹息,说道:“想必那女子,应该是这青年的心爱之人吧。”
换位思考,若是苏止溪死了,他也得疯,估计不比这青年好多少。
真的是可怜人啊。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山庄门口,白一弦便问了一下守庄弟子,刚才那青年是什么情况。
而提起这名青年,守庄弟子便一脸的不忿,对他颇有怨言的样子。
原来这青年是自早上白一弦出去之后便到了山庄这里,跪地请求庄主柳无名,救救他的妻子。
柳无名规矩多,性格怪,并不轻易出手为人救治。就算为人救治,也是提出各种各样的古怪要求,满足了方才答应施救。
当然,若是他心情好,或者看人顺眼的时候,也会为人施救。
如今正值自己的独子柳天赐大婚之期将近,柳无名的心情很不错。有可能也是为了给儿子积福积德,所以听弟子汇报了这件事后,便同意了,让人将他放进了庄中。
只是等柳无名看到那女子的时候,才发现那女子已经死了。
他就算医术再高,也不可能让人起死回生啊。于是柳无名便告诉青年,该女子已经死了,让他回去准备后事吧。
谁料这青年,满心的希冀变成了绝望,见柳无名要走,竟突然发疯一般,坚称自己的妻子没有死,还突然上前去拉柳无名,让他一定要给自己妻子看一看。
还说他没检查没试脉,怎么就能确认自己的妻子死了?
以柳无名的医术与武功,岂能连活人与死人都分辨不出来?要知道,连言风从那青年身边经过时,都能发现他怀中的女子是死人,更何况柳无名呢。
柳无名心高气傲,答应救他妻子本就出于好心,岂容他质疑自己的医术?
再说大喜的日子,这青年竟带了一个死人过来,他心中本就不愉,暗道自己就不该好心答应。又见他疯了一样的来拉自己,当即也是有些发怒。
以柳无名的脾气,还能惯着他?于是直接便让人将他撵了出去。
这青年在山庄门口也是闹了好久。先是苦苦哀求柳无名,求他一定要救救自己的妻子。
后来又跪地哀求,最后见柳无名始终没有再出来救治,居然还开始破口大骂,说柳无名是庸医,他妻子明明还活着,凭什么说她死了?
说柳无名没有医德,见死不救,各种难听的话。还说他妻子死了,也是柳无名这个庸医救治不及时害死的。
山庄的弟子气不过他胡说八道,于是便打了这青年一顿,这青年明明会武功,谁料他根本不反抗,就任凭山庄弟子揍他,但口中还是说辱骂的话语,还说一定会让柳无名后悔。
由于少庄主马上大婚,这些山庄弟子也不好将人打死,因此只将人揍了一顿出气,并警告他,若是再不离开,连他那个死了的妻子都一块儿揍。
这些山庄弟子的口气是有些不好,话语和做法也确实有些不对,但也实在是因为太生气了。
那青年闻言之后,这才爬了起来,一句话不说,抱着他的妻子离开了。
白一弦听完之后,觉得这青年虽然可怜,但做法着实让人有些同情不起来。
他的妻子已经死了,还抱着来绿柳山庄求助,柳庄主好心答应收治,但面对死人也是无能为力。
他居然先质疑柳无名的医术,又骂人是庸医毫无医德,最后竟又说他妻子是柳无名害死的,这就十分有些无理取闹了。
这种行为,跟现代的那些医闹何其相似。当然,说的是无理取闹,诚心讹人的那种医闹。
这本就只是一个小插曲,白一弦也没有在意,便直接进入了山庄之中。
他直接去找了苏止溪和念月婵,发现两人还是泡在山庄中的藏书阁之中翻阅着医书。
白一弦心中也很是感动,止溪对他的心意他知道,但想不到连婵儿对他的毒都如此上心,来了这么久,她都没有出去过,就一直泡在这里面翻阅。
这是多么的枯燥无聊啊,可为了自己,她居然都忍了下来。
这要是说她心里没自己,说出来他都不信。
念月婵看到白一弦,神情颇有些意外,往外看了一眼,发现天色还早,才刚刚中午。
她不由哼了一声,问道:“今儿个怎么舍得这么早回来了?”
白一弦厚着脸皮说道:“我这不是想你们了吗?你们两人一心为我,真的是辛苦你们了。”
念月婵横了白一弦一眼,说道:“难得你良心发现,居然能知道我们的辛苦。还以为你天天跑出去玩的爽了,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呢。”
白一弦嘿嘿一笑,说道:“哪能呢。”
而苏止溪则擦了擦额上的汗,说道:“只要能找到解除你体内毒素的方法,再累我也不觉辛苦。”
白一弦心中满足的喟叹,有这样两名女子倾心自己,夫复何求啊。
他本来就是来看看,念月婵和杜云梦两人有没有遇到,如今见她们暂时还未相遇,便放下心来。
和两女说了会儿话,反而被念月婵嫌弃了,觉得他在这里,也不帮忙,还一直与她们说话,打扰了她们翻阅医书。
听到念月婵的嫌弃,连苏止溪都忍不住抿嘴一笑。
白一弦也很是蛋疼,灿灿的,不好意思的离开了。
一出门没多久,便遇到了柳天赐,对方兴奋的告诉他,杜云梦来了。他可以请杜云梦来为白一弦检查诊治一下。
柳天赐同样不知道杜云梦给白一弦下毒的事情,因此看上去还有些兴奋。
觉得当今世上,三个医毒高手齐聚,他爹的医术,加上念月婵的毒术,再加上杜云梦的解毒。
三人凑在一起商议讨论,说不定白一弦的毒,就能解开了。
白一弦听到柳天赐说的话,便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是对的,那白衣女子果然就是杜云梦。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你啥时候又认识她了
柳天赐拉着白一弦便走,一边絮絮叨叨的说道:“快走,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让她帮你看一看再说。
你要知道,自从她帮人解毒,却有人恩将仇报打她的主意之后,她就已经不再出手为人解毒了。
而且别人想要请她都请不到,别说请不动,平时就是见,都是难得一见的……
对了,她可是个仙姿绝色的大美人,跟念月婵的容貌相比也是不分伯仲的……”
白一弦见柳天赐要拉着自己去找杜云梦,吓了一跳,急忙挣脱开,说道:“不必不必,如今正是你大婚之期,你也是忙得很,怎可为我的事情浪费时间,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等你成亲之后,再去看也不迟。”
柳天赐说道:“先搭个脉,能耽误多长时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白一弦说道:“还是等你成亲之后吧。”
柳天赐诧异的说道:“白兄对你自己解毒的事,怎的如此不上心?”
白一弦急忙说道:“你刚才不是说了吗,那杜云梦乃是解毒高手,又是仙姿绝色的大美人,那我哪敢轻易去见,怎么也该问过我家婵儿的意见才行。”
柳天赐一呆,不可思议的说道:“你居然是怕念姑娘吃醋?”
白一弦点头说道:“当然了,我们家婵儿是毒术高手,我却背着她去见了别的解毒高手,那岂不是不信我家婵儿的毒术吗?万一我家婵儿生气了怎么办?”
柳天赐十分嫌弃的看着白一弦,他和念月婵,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开始一口一个婵儿的喊着了,还处处顾及念月婵的感受。
居然为了怕她吃醋,连自己的毒都不上心了。这以后要是两人真的成了,白一弦这货不成为个耙耳朵才怪了。
这时候,两人身后却传来一道略显冰冷的声音,说道:“你若想去见,便尽管去,与我何干?
你不正好去见见你心心念念的人儿吗?正好,你与她许久未见,想必会有许多话儿要说。”
念月婵说完,便继续往外走,白一弦急忙追上去,笑着说道:“你可误会我了,我没想去见。”
念月婵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你爱去不去。”
白一弦问道:“婵儿这是要去哪里?我陪你去如何?”
念月婵说道:“出去一趟,你跟着也不方便,快去见你那心地善良的美医仙去吧。”
白一弦闻言心道糟糕,就知道这小妞记仇的很。
当初不过是将自己吃了杜云梦送来药丸,而自己吃了的事告诉了她,又把听说的杜云梦的江湖传言叙述了一遍,这小妞就生气了。
没想到居然还记到现在,她都这么说了,自己哪里还敢真的去见啊?
如今别说自己不敢去,就算杜云梦过来找他,他不也得躲着点呢么。
虽然他和杜云梦的关系也不错,这样做有些不太厚道,不过现如今,自然是未来老婆最大,先哄好了婵儿再说。
可念月婵说完之后,好似故意要甩掉白一弦,竟纵身一跃,很快就消失不见了。白一弦是追也追不上,只好作罢。
白一弦无奈,心道还是去乖乖止溪那里寻求一下安慰吧。
正好念妖精不在,说不定还可以跟止溪亲热亲热。这念妖精在的时候,止溪都不跟自己亲热,天知道自己都多久都没有尝过肉味儿了啊。
如今念妖精走了,自己若是还不抓紧机会,那不是白瞎这机会了么。
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白一弦一想到可以和苏止溪亲热亲热,心中顿时美滋滋了起来。
就见白一弦吹着口哨,美滋滋的转过身,准备去找苏止溪,没想到却看到了正站在他身后,目瞪口呆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盯着他看的柳天赐。
白一弦走过去,纳闷道:“天赐,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怎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柳天赐看着白一弦,保持着脸上的表情,问道:“你,认识杜云梦?”
白一弦点点头:“认识……”
柳天赐又问道:“还跟她关系很好?”
白一弦想了想,说道:“还行吧,应该算是不错。”
柳天赐无语了,问道:“哥,亲哥,你又啥时候认识的杜云梦啊?你当初中了念月婵的毒的时候,不是还不认识吗?
我当初拜托杜云梦给你送解药的时候,你不是也不认识吗?这才多长时间?你怎么就认识她了?还关系不错?”
白一弦琢磨着说道:“好像,就是在,你拜托她来给我诊治送药之后认识的吧。那次虽然没见到,不过后来遇到了。”
柳天赐都崩溃了,杜云梦多难请啊。他当初也是用掉了一个人情,这才请动了她。
白一弦之前都不认识她,而且他还不是武林人士,怎么短短时间,人家两个关系就那么好了?
怎么武林中两个最为惊才绝艳的女子,都和白一弦有关系?
你要说白一弦样貌好,可自己的样貌也不错啊。而且自己家世还好,医术世家,武功也高,不更和这两女子配一脸吗?怎不见得她们欣赏自己呢?
亏自己刚才还兴冲冲的要介绍杜云梦给白一弦认识,啧啧,感情人家两人早认识了,关系说不定比自己都要好。
柳天赐一脸悲愤,说道:“白兄,你忒不厚道,这都不告诉我。”
白一弦笑道:“我觉得这种事,没必要太高调,总不能我天天吆喝着,我认识谁谁谁吧。”
柳天赐一想,也是。
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便说道:“对了,我第一次拜托她帮你去看看的时候,为什么最后会变成一个叫妞妞的小女孩子。
关于这个,我之前一直没遇到她,所以也没问。如今正好有机会,我还是去问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柳天赐说完之后便直接离开,去找杜云梦去了。
而白一弦知道,他去也是白去。因为根据念月婵的说法,杜云梦是因为她的关系,才故意给他下毒的。
所以那妞妞,必然也是杜云梦亲自派去的。
如此看来,杜云梦并没有江湖中人传言的那么善良,可能她也伪装了自己,有她不为人知的一面。
难怪自己说杜云梦是心地善良的美医仙,婵儿会生气呢。
柳天赐去问,她肯定不会说实话,估计随便编造个借口,就糊弄过去了。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抛个媚眼儿
而对于杜云梦是不是同样也是心狠手辣之辈,白一弦其实并不在意。
人生在世,每个人都有自己伪装的一面,关于这一点,在现代的时候,他就已经看的很明白了。
因此,他不管念月婵,或者杜云梦,有多心狠手辣,他并不想因为别人的看法,而影响了自己对她们的看法。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你只对我好,所以你的好,只有我知道,别人没有感受过。
若是我因为别人对你的看法,而影响了我对你的看法,那么,我就配不上你对我的好。
她们两个是好是坏,对白一弦来说,都无所谓。即使给自己下过毒,但那也只是刚开始的时候。
后来与她们两人分别接触下来,他发现,她们也没有真的想要害自己。
反而一个对自己有情,为了给自己解毒而不眠不休的翻阅资料。一个则救了他好多次,不管她是不是别有目的,但结果便是,没有她,说不定自己早死了。
所以,即使她们对其他人再坏,又能如何?自己享受了她们的好,就没有资格说她们坏。
可能有人觉得,既然她们待白一弦格外不同,那白一弦可是试着改变她们,劝她们向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可白一弦并不愿意这么做,就拿念月婵来说。
就算念月婵日后会成为他的女人,他也绝对不会让她为了自己而改变。她想做的事情,还是可以放手去做。
因为他不知道念月婵经历过什么,所以没有资格劝她放下。
事情想的有点远,白一弦看了看柳天赐风风火火的背影一眼,突然高声喊住了他,急急追了过去。
随后他告诉柳天赐,让他不要跟杜云梦说,念月婵也在此处。
柳天赐有些不解,难道白一弦不想让她们两人同时给他诊治一下了吗?但看白一弦如此郑重,便同意了下来。
白一弦松了一口气,便转身去找苏止溪去了。
晚上的时候,绿柳山庄自然又有晚宴,一般住在山庄中的宾客都会参加。
只是从白一弦他们来了之后,也就第一晚的时候,念月婵参加了。后面的几晚,她基本上都懒得去。
因为觉得又是喝酒又是聊天的,太浪费时间了,而她本人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更懒得与人接触。
所以哪怕是一些九派掌门级别的人到来,念月婵都没有去过。她一般都是让人将晚饭单独送到藏书阁,她在里面吃完之后接着翻阅书籍。
可今晚的晚宴,念月婵却参加了。
其实不用想白一弦也知道她是为了谁,必然是因为她的老对头杜云梦的到来。
如今这两人都没漏真容,一个头戴斗笠白纱,即使进入宴厅的时候都没有摘下来,也不知道一会儿吃饭喝酒的时候,她会不会摘。
而另外一个,则带着人皮面具,同样掩盖了真容。
而现在的情况是,念月婵知道杜云梦来了,但杜云梦并不知道念月婵在这里。
可以说,除了白一弦他们这几个自己人,也就柳无名父子知道念月婵在这里了,其余的人,都是不知道的。
而白一弦已经告诉过柳天赐,让他也转告了他父亲,所以两人是不会往外说的。
杜云梦不知道念月婵在这,那还好办些。白一弦便悄悄提醒念月婵,让她不要跟杜云梦起冲突,更不要去找她麻烦,以免暴露身份。
念月婵冷冰冰的看了白一弦一眼,说道:“怎么?你是怕我欺负她?你心疼啊?”
白一弦急忙陪笑道:“当然不是,我自然是向着你的。我是怕,杜云梦若是知道你在这里,万一向众人揭穿你的身份,那就糟了。
这里如今聚集了大半个江湖的人,若是你的身份泄露了,那岂不是对你不利么。”
念月婵脸上冰霜消退,转而娇俏的看了白一弦一眼,说道:“不是还有你么,你个开国郡公,还护不住我一个个小小的弱女子么?除非你到时候不肯护着我。”
白一弦心道,你哪里就是弱女子了?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
白一弦说道:“我自然是拼死都要护着你的。只是我毕竟不会武功,到时候若是他们伤着你一分半点的,我便心疼死了。”
念月婵娇笑道:“算你会说话。好吧,只要她不来挑我的事儿,我便不去找她麻烦。”
白一弦略微放下了心,念月婵只要答应了他,那就好办了,毕竟杜云梦又不知道她在这儿,自然不会来找麻烦。
只是话虽如此,但当入席落座的时候,白一弦的心还是暗暗的提着的。最后众人落座,念月婵没出幺蛾子,而杜云梦也没发现她,白一弦的一颗心,才总算是放了下来。
他是真怕这两人打起来,到时候帮谁的好?而万一暴露了念月婵的身份,那就更加糟糕了。
柳无名在给众人介绍的时候,也果然并未说出杜云梦和念月婵两人的名字,而是随意的编造了两个,对于她们的身份,更是只字未提。
杜云梦在柳无名介绍的时候,顺势将头上的斗笠给摘了下来,露出一张略嫌普通的面容,只有一双眼睛,很是清丽。
白一弦从未见过杜云梦到底长什么样子,但却牢牢记住了她的一双眼睛,流光溢彩,动人心魄。
如今的这双眼睛虽然看上去也好看,但相比较下来,便黯淡了许多。
白一弦先是一愣,一瞬间差点以为是自己认错了人,眼前的女子并不是杜云梦。
但随后,他便反应过来,应该是这杜云梦也易了容。
好巧不巧的,这杜云梦正好坐在白一弦的对面。这妞似乎是故意一般,从一开始坐下,就时不时的拿眼神挑逗白一弦。
甚至还极为大胆的冲着白一弦抛了个媚眼儿。
白一弦左边坐着念月婵,右边坐着苏止溪,他哪里敢回应,吓得急忙低下头,一个劲的吃东西,头都不敢抬啊。
而旁边的念月婵发现了杜云梦的动作,不由冷哼了一声,低声道:“骚。”
此言一出,吓了白一弦一跳。因为习武之人,耳力都非常好,也不知道杜云梦听到了没。
他急忙抬头往对面看了一眼,却发现杜云梦正端着一杯酒,面带挑逗和微笑,向他遥遥一举杯。
这妞当真大胆的很,这宴席上可有不少人,可她全然不顾,就这么旁若无人的向白一弦举杯敬酒。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两个女人的较劲
白一弦现在自然是‘不认识’杜云梦的,因为她易容了,所以自己没有‘认出’她,因此,她就是个‘陌生人’。
可按理来说,就算不认识,可身为男子,自然也该表现出自己的豪爽与大度,举杯回敬一下才行。
可白一弦哪敢啊。如今念月婵就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呢,她也不说话,但脸上的神情所表达出来的意思便是:老娘看你敢不敢接。
白一弦心中当真是叫苦不迭,你说自己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一咬牙,算了算了,不接了,没礼貌就没礼貌吧。等事后如梦怪罪了,自己再跟她解释就好了。
他若是敢接,身边这小妞,铁定会发飙,到时候他可就真的惨了,绝对哄不好的那种。
白一弦一低头,就当没看见杜云梦的敬酒,拿着筷子在那猛吃饭。
念月婵又轻哼了一声,眼神瞟向对面,挑衅一般的看了杜云梦一眼。
白一弦虽然低着头,但那两眼睛却时刻关注着念月婵呢,见状不由心中一叹,他就知道这小妞绝不会乖乖听话。
而对面的杜云梦见白一弦没接自己的敬酒,倒也不恼,她看了念月婵一眼,眼神有些意味不明。
就见她丝毫不觉尴尬的收回酒杯,看了杯中的酒一眼,然后开口说道:“这位小哥,叫白一弦?可是我江湖人士么?”
白一弦心道:这杜妖精也是故意的,我是不是江湖人士,你不知道么?
只是刚才人家敬酒没接,如今开口点名跟自己说话了,自己还装聋作哑,那就实在有些不合适了。
白一弦只好抬起头,说道:“姑娘说的不错,在下并非江湖人士。”
杜云梦笑道:“我说呢,小哥样貌如此出色,我却见着眼生,从未在江湖上见到过,原来不是我江湖中人。
只是,虽然小哥不是江湖中人,但如今既然来了这绿柳山庄,那便该遵循江湖上的规矩才是。”
白一弦心道,这杜云梦,到底想做什么呢?不过口中却说道:“这是自然。”
就见杜云梦再次端起酒杯,对着白一弦说道:“既然如此,那小女子敬你一杯,不知小哥可否赏脸,与小女子共饮此杯呢?”
杜云梦说完,还故意看了念月婵一眼,那眼中的挑衅意味不言而喻。
白一弦总算明白过来了,杜云梦这哪里是要敬自己,分明是在挑衅念月婵啊。
这两人虽然都易了容,但她们两人是老对手了,说不定一见面,一个眼神,便互相认出来了。
所以,两人这是较上劲了啊。
杜云梦这意思便是:你不是不让白一弦跟我喝酒吗?我就偏要敬他,我看你能不能拦得住。
直到这时候,白一弦才终于明白过来念月婵的那句:只要她不过来挑我的事儿,我便不去找她的麻烦是什么意思。
感情这小妮子早就知道,即使她易了容,杜云梦也能认出她。不愧是老对手,互相之间就是了解。
白一弦现在心里后悔啊,他今天就不该来参加这个宴席。早知道这两妖精凑在一起肯定会闹事儿,他不躲得远远地,他还来这里干啥呢?
现在倒好了,两人围着他较上劲了,你说让他怎么办呢?
白一弦很想大吼一声:“你们两个较劲能不能别带上我?”可惜他不敢。
柳无名坐在主位,两边是长方形的小桌子,白一弦他们的位置其实已经是在下首,很靠后了,这也是白一弦故意要求的位置。
可如今,这里的动静还是引起了前面那些人的注意,一个个的都看了过来。
柳天赐这货见到这一幕,更是冲白一弦挤眉弄眼的。
白一弦则瞪了他一眼,随后心中又是一叹。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呢,杜云梦给自己敬酒,自己若是不端起酒杯回敬一下,便是十分不给她面子。
她怎么说也算是自己的朋友了,两人还互相救了彼此好几次,如今太落她面子也不好。
可若是给了杜云梦面子,念月婵这边该怎么哄?
白一弦觉得,自己此生从未如此为难过。怎么应付这两个女人,比在朝堂上跟那些老狐狸勾心斗角的还要累?
见白一弦迟迟没有动作,念月婵得意的冲杜云梦一挑眉。
而杜云梦则楚楚可怜的开口道:“白公子,小女子不过是敬公子一杯酒而已,公子却迟迟不肯端杯,这是为何?
莫非,是嫌弃小女子蒲柳之姿,不配与公子饮酒吗?”
听到杜云梦这话,旁边有个汉子便说道:“这位小哥,不过是一杯酒而已,无需如此落人家姑娘的面子吧?
莫不是自诩读书人,便看不起我等江湖人士?”
白一弦一叹,只好端起酒杯,刚要回敬饮下,却见念月婵直接出手,将他手中的杯子抢了过来,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然后,她直接挑衅的看着杜云梦说道:“他不会饮酒。”
白一弦干咳一声,急忙配合的端起茶杯,准备喝一口。
杜云梦眼睛也看着念月婵,回击道:“这世间哪有男子不会饮酒?既然不会,那便以茶代酒也可以。”
念月婵直接霸道的说道:“他也不会饮茶。”
可怜白一弦,一口茶水刚刚喝进口,听到这句话之后,吓得差点喷出来。当真是喷也不是,咽也不是的,只好可怜巴巴的看着念月婵。
她这句话,就太过分了,不会饮酒还情有可原,哪里会有人不会饮茶的?
念月婵则回瞪了白一弦一眼,于是白一弦当即决定:没错,他不会饮茶。
杜云梦眼神如刀,看着念月婵,说道:“不会饮茶?那他刚才喝的是什么?”
念月婵面不改色心不跳,说道:“水。”
杜云梦轻哼了一声,今天就非得跟白一弦喝一杯不可,竟然继续说道:“既如此,那便以水代酒。”
以水代酒,够狠。
而念月婵更狠,眼睛看着杜云梦,手却直接从白一弦的手中拿过杯子,把里面剩余的茶水,随手往后一倒,然后再次重重放下杯子,说道:“不好意思,他连水也不会喝。”
听她这意思,如此敷衍,竟然是连个像样的借口都不肯找了。不会饮水,嗯,很好。
白一弦都要哭了,自己又不是个智障,岂能连水都不会喝?就算是智障,那也是会喝水的呀。
可偏偏,他不敢反驳。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太生猛了
而宴席上的其他人总算看明白了,这分明就是两个女人之间的战斗啊。
他们不认识这两个女人,柳无名刚才只是随意的介绍了一下,他们连名字都没听过,也不知道这两人为何可以有资格入住山庄,觉得大约可能是官家那边的人。
心中原本没怎么在意,如今看了这么一出戏,一个个的顿时在脑中脑补出了前因后果。
嗯,白一弦那小子身边的绿衣女子,肯定是他的妻妾之类。
而这边的这个白衣女子,必然是看中了白一弦这个小白脸。于是两个女人便为了一个小白脸开始争风吃醋了起来。
既然是争风吃醋的事儿,那他们自然不好插手多管。因此一个个的也就没开口,只在一边看热闹。
而就连柳天赐也不明白,为什么念月婵和杜云梦这两个女人对上了?
这江湖上,几乎无人知道,念月婵和杜云梦原本就不和,所以柳天赐自然也不会知道。
柳天赐来回看了看双方,发现杜云梦似乎喜欢挑逗白一弦。他灵光一闪,琢磨着,难道是连杜云梦也喜欢白一弦,而念月婵吃醋了?
嗯,有可能,他这兄弟,果然牛逼的很,居然能一下引的这两个女人同时喜欢他。
要知道,这两人,一般江湖人都是求一人而不得的那种。只是如今她们闹起来了,偏偏白一弦还不会武功……
他同情的看着白一弦,白兄,这两女人厉害的很,你自求多福吧。
白一弦在那哀叹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就没想到今晚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呢?
而念月婵和杜云梦的战争还在继续,两人也不打斗,只是目光如刀,唇枪舌剑,冷嘲暗讽,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杜云梦说道:“这位姑娘,请问你是白一弦的什么人?怎的如此霸道,连他喝杯水,你都不准?莫非,你还是他的正妻不成?
可就算是正妻,也管不到自己的男人想要跟谁喝杯水酒吧?你这可是犯了七出之妒呢。
按照律例,是要被休弃的哦。”
念月婵也不解释自己与白一弦的关系,但却毫不势弱,当即反驳道:“姑娘误会了,你可千万别觉得我是在故意针对你。不信你自己问问他,看他到底会不会喝水?”
念月婵此话说完,两个女人就同时看向白一弦,等着他回答,他到底会不会喝水。
旁边的人,都万分同情的看着白一弦。而这种情况,言风和苏止溪在一边想帮忙都帮不上:爱莫能助啊。
白一弦想继续当鸵鸟不出声都不行,不由张口支支吾吾的,弱弱的说道:“这个,我到底是会,还是不会呢?”
念月婵眼睛一瞪:“你自己会不会不知道吗?”
白一弦心一横,一闭眼,说道:“那我不会。”他心道,哎哟,如梦,抱歉了啊。未来老婆最大,我现在没‘认出’你。
念月婵满意了,杜云梦却又瞪了白一弦一眼,心道这个没出息的家伙。
而就在白一弦说出‘那我不会’这四个字之后,宴厅中却突然传出一阵‘哈哈哈哈’的大笑声。
声音洪亮,笑的肆无忌惮,众人转头看了过去,却发现是刚才为杜云梦说话的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那汉子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一边大笑,一边说道:“哈哈哈,可笑死我了,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被个女子拿捏成这般德行,真是笑死了。”
这憨货笑完之后,还看着白一弦劝说道:“我说小哥,你至于吗?这两女人,又不是天姿绝色,也就身材还凑付些。
这长相嘛,就普普通通,蒲柳之姿罢了,也值得你如此畏惧讨好吗?
这女人嘛,不听话就打,打不听,你就直接休了再找一个就是了。就凭你这样貌,好看的女人,那还不一抓一大把,抢着倒贴吗?”
这憨货话音刚落,白一弦、言风、柳天赐等人心中就不由自主的出现了一句:牛,兄弟你够猛,连这两个女人你都敢惹。
蒲柳之姿?亏你敢说。还不听话就打?你来打一个试试啊。
兄弟,你可做好心理准备,一会儿我们可救不了你。
白一弦心中更是感动不已:大哥,好人啊,活菩萨呀。我正愁这两女人围着我较劲,转移不了她们的注意力呢。
你自己就主动把她们两个的火力给吸引过去了,真是救我于水火之中啊。大哥,我谢谢你哦。
那憨货说完话之后,兀自在那自己笑了半天,但笑着笑着他就发现,白一弦、柳无名、柳天赐等人都满是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那憨货顿时不笑了,疑惑地看了看念月婵和杜云梦,他的话说的虽然过分,但是很有道理啊,你看着两女子都没有生气,连点反应都没有,可见她们也是同意自己的观点的。
怎么柳庄主父子,还有这小白脸,包括他身后的属下和旁边的另外一个女子,都那么同情的看着自己呢?
憨货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他们弱弱的问道:“咋,咋的?我说错话了吗?”
柳天赐憋着笑,冲着他竖竖大拇指,说道:“没有没有,你牛逼,说的太有道理了。”
憨货的武功高强,但头脑却简单,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闻言嘿嘿笑了起来,说道:“就是说嘛,这女人就是不能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这位白小哥,以后不必对她们太客气。更不要被女人拿捏成这样,有失我们男人的脸面,懂了吗?
你看我说的话,这两女子既不敢生气,也不敢反驳,可见我说的是对的。男人只要强势起来,女人就不敢作怪了。”
白一弦愈发同情的看着这憨货,这两女人没生气?才怪了。大哥,你就少说几句吧。
再说下去,我真救不了你啊。
这可真是个憨货啊,可见他平时对女人就极不尊重,加上武功高,没有吃过亏,那就更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而出奇的是,念月婵和杜云梦这两个妖精,居然都没有第一时间动怒,两人也不再针锋相对,而是没事人一般的坐在那里,冷冷的看了憨货一眼之后,自顾自的饮酒。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还挺可爱的
白一弦心中咯噔一声,心道完了,这憨货果然被这两妖精给记恨上了,他惨了。
眼看那憨货还要说什么,柳无名突然说了一句:“小儿大婚之期将至,山庄内不易见血。还望看在在下的面子上,不要太过计较了吧。”
柳无名没有点名,但白一弦等知道内情的人,立即明白,柳无名这话是对念月婵和杜云梦说的,他是怕这两女一怒之下而杀人。
如今大喜的日子,杀人见血是多么不吉利啊。要不是为了这一点,柳无名才不打算多管闲事呢。
两女还没反应,那憨憨二货却以为柳无是对他说的了,于是他当即说道:“柳庄主这意思,莫非是这两女子还会跟我计较不成?我莫沙海岂会怕了区区两名女子?
不过柳庄主说的是,咱们既然来了这里,自然是给柳庄主面子的。若她们两人,当真不识抬举,来找麻烦,那在下看在柳庄主的面子上,教训教训便是了,绝不会杀了她们的。”
莫沙海的自负,源自于他武功高强。
两女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人,杜云梦在这种时候居然还笑了起来:“柳庄主这样说,那暂且便小惩大诫一番吧。
待到喜日过后,出了山庄,咱们再计较不迟。”
念月婵没说话,不过却轻哼了一声,代表她同样不会在山庄内跟莫沙海计较这件事。
那莫沙海听了杜云梦的话,当即大怒,从他武功有成,哪个跟他说话不是客客气气的?两个小女子,居然敢说这样的话落他的面子,他莫沙海还没受过这样的气呢。
这莫沙海也是个暴脾气,根本忍不住,就见他腾的一下站起来,周身气势顿时释放而出,身下的椅子顿时四分五裂。
他看着杜云梦怒道:“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对我小惩大诫,又有何能耐,与我计较。”
杜云梦和念月婵的武功到底如何,白一弦不知道,但绝不会弱。而她们两人的毒术登峰造极。
与她们对战,最要小心的不是她们的武功,而是那可能无处不在的毒。
任你武功再高,也怕毒粉一捧。
武功高的人,对于普通的毒,可能用内力逼出便可,但这两个妖精的毒,即使你是一流高手,一个不慎若是中招,那后果也是十分凄惨。
莫沙海此刻的气势十分逼人,杜云梦却浑然不怕,她娇笑一声,慢条斯理的说道:“莫帮主堂堂一帮之主,对我这样的小女子也气势全开,好生吓人。
若是传出江湖,不怕遭到人家的嗤笑吗?”
柳无名阴沉着面色,也沉声说道:“莫帮主这是何意?莫非是想要在我绿柳山庄闹事吗?”
莫海波看了柳无名一眼,悻悻的收了气势,他是来与柳无名打好关系的,又不是来结仇的。
于是便说道:“误会,都是误会。哈哈,在下自罚一杯,向柳庄主道歉。”
柳无名的武功是和莫海波同一档次的存在,加上医术高绝,因此莫海波面对柳无名的时候,姿态并不摆的很高,言语间也很是客气。
有人立即搬来一把椅子,莫海波坐下之后,当即端起一杯酒,对着柳无名遥遥一举之后便一饮而尽,算是对柳无名赔礼道歉了。
接下来的时间,倒是没再闹什么幺蛾子,念月婵和杜云梦暂时熄战。厅中其他人当这件事是一个小插曲,很快抛诸脑后,再次闲谈了起来。
白一弦总算暗暗松了一口气。说起来,他确实还要感谢一下这位莫帮主,要不是他闹了这么一下子,他如今也不会轻松下来。
他决定一会儿吃完了饭,立即就闪人,省的让这两个妖精再抓住,那就糟了。
只是这位莫帮主一下子得罪了两个毒术超绝,又心眼很小,睚眦必报的女子,那日子就不太好过了。
念月婵和杜云梦,确实很给柳无名面子,并未第一时间对莫海波下死手。
只是听说这位莫帮主,当晚拉肚窜稀了一晚上,而且还非常严重,就算他武功十分高强,都差点就虚脱了。
好在身在绿柳山庄,吃了柳无名给的药之后,才算好一些。
莫沙海也曾怀疑是有人故意害他,要不然,他也没吃别的东西,怎么大家吃的都一样,别人不窜稀,就他窜稀呢?
他怀疑是有人给他使了坏,也曾怀疑是不是宴席上那两个女人搞的鬼。
可晚上宴席的时候,那两女子,一直都没离开座位,更没有靠近过他,又如何搞鬼呢?
莫沙海心中虽然怀疑,但却苦无证据。加之又是在绿柳山庄中。他就算脾气暴躁,但也不好惹是生非,所以最终也只好作罢了。
只是他虽作罢,有人却不肯如此轻易放过他。
杜云梦和念月婵,哪个是好相与之辈?拉一晚上肚子,不过就是杜云梦口中所说的小惩一番罢了,可还不是真正的报复。
莫沙海现在还不知道,其实他如今已经中了毒,而且还不止一种。这两女人,每个都给他下了毒。
只是她们给柳无名面子,没有让这毒立即发作罢了。
等莫沙海从绿柳山庄回去的时候,那毒才发作。而且这两女人,别看是对头,但却很默契。
她们都没有给莫沙海下那种致命的毒,所以莫沙海一直活着,但却生了一身的毒疮。
那毒疮是又疼又痒,痒的难受之极,还一抓就烂。尤其是脸上,嘴周,毒疮尤为的严重。
他看了不少大夫,却都无能为力,最终只能去找柳无名。
柳无名一检查,便对他的毒疮是怎么得的心知肚明了起来,知道这必然是两女下的手。
但他却没有告诉莫沙海实情,只是给他配了一些药,而那药也不能解毒,只能暂时缓解莫沙海的痛痒。
这毒疮可是伴随了莫沙海终身的,直到十年后,莫沙海才在全身溃烂的疼痛之下,痛苦的死去。
可怜莫沙海直到死亡,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长这些脓疮。
这是后话。
而白一弦对于这些,自然也是不知道的。他本就不是江湖人,自然不太打听江湖上的事儿,加上念月婵等人也不会主动告诉他这些,因此他一直都不知道这件事。
白一弦觉得,莫沙海跑了一晚上的厕所,便已经算是惩罚了。
当他得知消息的时候,心中还很是感叹了一番,觉得两女也没有那么心狠手辣嘛,不过是下点泻药报复一下。
这样的报复还挺可爱的。
估计这世上,也就只有白一弦会这么认为,这两女人的报复很可爱了。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 好有缘分呐
其实不止是莫沙海,就别的江湖中人,尤其是中过毒的那一些,若是知道了白一弦的想法,铁定会哭死:“她们两个的报复哪里可爱了?”
可没办法,被偏爱的永远都有恃无恐。谁叫两个女子对待白一弦格外不同呢。
世上的人千千万,也就只有一个白一弦,才被区别对待了。
但此时此刻,这个被两女偏爱的白一弦,宴席散会之后,他还不忘拉着苏止溪,然后便忙不迭的想逃回自己房间去,省的再被两个妖精抓住,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结果万万没想到,还是被念月婵给逮住了。
念月婵站在白一弦的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问道:“你要去哪里?”
白一弦嘿嘿笑着说道:“天色不早,我今日也有些疲累,所以正要回房休息呢。”
念月婵轻哼了一声,说道:“既如此,那我们便一起回去吧,本姑娘正好也累了,要休息。”
白一弦闻言,眼睛一下就瞪大了,又惊又喜的说道:“一,一起回去休息?你和我?”
这幸福来的也太突然了吧?念妖精居然要和自己一起回房休息?
念月婵抬头就敲了白一弦一下,说道:“想哪里去了?一起回住的地方,你回你的房间,我回我的房间。”
白一弦嘿嘿笑道:“哦,哦,误会了,嘿嘿。”
念月婵瞪了他一眼,说道:“以后再敢胡思乱想那些龌龊的事儿,看我怎么修理你。”
几人说完之后便准备离开,白一弦偷偷回头,看了看杜云梦有没有出来。发现她还没出来,便暂时放下了心。
念月婵发现了他的动作,突然娇笑道:“怎么?不舍得?还是没看够?想去找里面那位红颜知己?那不如,就回去啊。”
白一弦一个哆嗦,念妖精这笑,才算得上是笑里藏刀呢。他若是一个回答不好,估计下场凄惨。
白一弦急忙说道:“哪有,有你们两个在身边,我哪里会去想其她人?好了好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些离开吧。”
见白一弦催着她们快走,念月婵似明白他的想法一般,也不由噗嗤笑了一声,便遂了他的意,直接跟着离开了。
白一弦这心里可是松了一口气,想着明天只要再坚持一天,后天参加完婚礼,然后立即就走,一刻也不停留。
至于明天,他一大早就躲出去,不与这两个妖精罩面。惹不起还躲不起么,对吧。
白一弦打算的是挺不错,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当他返回住处的时候,却发现隔壁院子里,正有人在打扫。
白一弦等人也未在意,只以为是又来了江湖人士。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住在这个院子里的人,竟然是杜云梦。
白一弦返回住处后,刚刚才吃饱饭,所以一时半会儿自然是睡不着的,于是便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顺便和苏止溪、念月婵闲聊了一会儿。
没想到就看到一女从隔壁的院子里走了出来,站到了他们所在院子的门口,正是易容后的杜云梦。
杜云梦看着白一弦,巧笑嫣然,说道:“白小哥,好巧,又见面了,没想到,我们住的这么近。”
白一弦看到她,心中就是一惊,吓得都结巴了,问道:“你,你怎么住在这儿?”
杜云梦笑道:“这说明,我们有缘分呐。”
白一弦敢肯定,杜云梦之前根本不是住在隔壁院子的。他脑子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一定是柳天赐,杜云梦去找了柳天赐换住的地方,柳天赐这货没义气,居然同意了。
他明知道这两女人在宴席上的时候就不对盘,居然还同意,说不定这货正是故意的,想在一边看热闹呢。
一时间,白一弦对柳天赐气的牙痒痒,心道给我等着,那个赌约,原本还想饶了你的。既然你不义,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念月婵见白一弦怔怔的出神不说话,不由冷声道:“怎么?看呆了,挪不开眼了?”
白一弦顿时回神,心中一叹,心道这样下去不行啊。他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天天躲两个女子,这也不是个事儿啊。
所以,他必须得拿出男人的魄力来才行,一定要夺回主动权,得让这两妖精在他面前不敢太放肆……
额,哪怕不找他麻烦也行啊。
白一弦正想着的时候,那边杜云梦已经自发的走了进来,念月婵立即冷声道:“这里不欢迎你。”
杜云梦自然不听,说道:“莫非这绿柳山庄还是你的地盘了?”
念月婵说道:“如今是我住在这里,这里便是我的地盘。再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
杜云梦却轻哼了一声,冲着白一弦撒娇的说道:“白小哥,你看看她,凶巴巴的,一点都不温柔,没一点女孩子的样。你找她这样的做什么?那不是找罪受吗?”
念月婵不甘示弱,冷冰冰的说道:“我这样的有什么不好?不找我这样的,莫非还找你个那么骚的么?”
杜云梦哼道:“说到这骚,我哪能比得上你呀?知道人家有原配,还不管不顾非要赖在人家身边不走。”
看来这杜云梦,这短短的时间,已经打听清楚了苏止溪才是白一弦的夫人这件事。
念月婵说道:“知道人家有原配,还巴巴的非要跟人家喝水酒,妄图勾引人家。论骚谁能比得上你呀?隔着二里地,都能闻到你身上的骚味。”
杜云梦立即反唇相讥:“你也知道人家有原配?那人家白小哥要和谁喝水酒,要管也是人家的原配来管,轮得到你来管吗?
人家原配都没说什么,你就巴巴的跳出来管人家,莫非,是想鸠占鹊巢,挤走人家的原配,好自己上位不成?”
念月婵立即冷声道:“这样的事情,还是你比较轻车熟路吧?毕竟你们家风如此,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杜云梦闻言,一直不急不躁不怒,娇媚如花的表情立即微微一变,眼神闪过一丝冷厉之色。
白一弦立即敏锐的感觉到,念月婵虽然说得隐晦,但这似乎就是两人不和的起因之一。
杜云梦的神情只是微微变了一下,旋即就恢复了那娇媚的样子,竟是笑了起来:“不想做原配?这么说来,你是甘心做白一弦的小妾了?
哈哈哈,想不到堂堂绝命毒姬,竟然甘心做男人的小妾。若是你师傅泉下有知,恐怕也得再气死一回吧。”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 都给我闭嘴
念月婵确实喜欢白一弦,而白一弦也确实有了妻子,而他又不会休妻另娶,她若跟着他,就只能做妾。
若是不肯,那便只能黯然离开。
杜云梦的话,说中了念月婵的心事。
这让念月婵有些恼怒,就见她甩手就打出一串银针,飞向杜云梦的面门,口中说道:“不但人骚,嘴也这么贱,本姑娘今日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杜云梦闪身而过,娇笑着说道:“怎么?被我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
哈哈哈,当我怕你不成?我就偏要说,堂堂绝命毒姬,自甘堕落,给人做妾。”
念月婵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眼看两人要打起来,白一弦终于忍不住,大喝一声:“够了,别吵了。”
可惜两个女人都不听他的,反而冲着他呵斥道:“闭嘴。”
白一弦却毫不畏惧,直接怒喝道:“你们闭嘴,都给我住手,坐下。”
你别说,白一弦这么一喝,还挺有气势,两女见惯了他温和退缩的模样,还从未见他在自己的面前发过脾气呢。
两人心中都是一阵诧异,一时之间都忘了要打架,回头看着白一弦,白一弦继续怒道:“看什么看?让你们坐下都听不懂吗?”
苏止溪、言风等人也同样吃惊的看着白一弦,心道公子居然冲着这两个女人发火,不要命了?
念月婵冷冰冰的说道:“你敢冲我发火?”
杜云梦也娇滴滴的冲白一弦抛了个媚眼,说道:“小弟弟,胆子愈发见涨呀,居然敢冲我们大呼小叫了。”
冲这两个动不动就一捧毒粉撒出来的妖精发火,白一弦这心中也是有些虚,可是没办法,他必须得拿出气势来才行。
不然的话,他在这两女人面前永远站不起来,不得被拿捏一辈子吗?那还算什么男人呀?
自己的女人,自己喜欢宠着,那是没有问题的,但得让她们知道,谁才是当家做主的人。
想到这里,白一弦继续虎着脸,说道:“让你们坐下,还站着做什么?非得我发火是不是?”
念月婵哼道:“就算发火,又能如何?”
杜云梦也冲他挑了挑眉:“小弟弟,想拿捏我们,你还早呢。再练个几百年再说吧。”
这两女人,单单发火,似乎确实有些唬不住啊。
白一弦便淡淡的说道:“若是不听,你们现在就走。毒,我也不用你们解了。你们不走,我走也行。日后我是死是活,都与你们无干。”
见白一弦一脸铁青,语气认真,似乎是当真打算,只要自己不听,他立即就会掉头离开一般。
这番话,让两女实在无语,这世上,还有拿自己来威胁别人的。自己若是不听,就不让自己给他解毒了?
这算是什么威胁?
若是换了别人,她们下了毒,还懒得给解毒。可偏偏,对方是白一弦。
念月婵心道:难道这混蛋,当真生气了?她从未见过白一弦对自己发火,而且她与白一弦接触的日子并不多,但却知道他说到就会做到的性格。
想了想,自己终究无法做到不给他解毒,于是便真的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了下来。心道先给他个面子,等事后非得收拾他不可。
杜云梦见念月婵竟然真的坐了下来,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她还从未见过念月婵如此乖巧听话,莫非,还真动了心了?
杜云梦不由嘲讽的说道:“不愧是做了人家小妾的人,果然听话……”
“你闭嘴。”杜云梦还未说完,就被白一弦怒斥着打断了。
杜云梦眼中煞气一闪,这世上有哪个男人敢对她如此说话?
男人,她心情好的时候,逗着玩玩罢了,真要以为可以在自己面前大呼小叫了,那就想错了他的心。
眼见杜云梦眼中煞气闪过,念月婵一把拉过白一弦,同时眼含戒备的盯着杜云梦。
杜云梦见状,那眼中的煞气反而收敛了起来,恢复了那风情万种的模样,袅袅婷婷的走到凳子前坐了下来,同时娇笑道:“小弟弟如此凶悍,吓着人家了呢。”
见两人竟然真的听话坐下了,白一弦心中也升起一种成就感,这就是进步呀同志们,男人果然还是要强硬一些才行。
白一弦心中得意,完全不知道他自己刚才有多危险。
人人都道念月婵生性凶残,心狠手辣,给她冠上绝命毒姬的名号。
却不知,杜云梦这位‘心地善良’的美医仙,才是真正的凶残狠辣之辈。她的心善,全部都是伪装,她的心性,可比念月婵凶残狠辣多了。
刚才白一弦,差点就惹恼了这杜云梦。
白一弦不知道这一点,此时他看着杜云梦,认真的说道:“杜姑娘……”
杜云梦一挑眉:“杜姑娘?你以前喊我什么?若是不喊,我可不听你的。”
白一弦无奈,看了念月婵一眼之后,才说道:“如梦。”
“哎。”杜云梦笑的娇俏又得意,挑衅的看了念月婵一眼。
“如梦?”念月婵的脸色已经黑下来了。
可还不等她发作,白一弦就一把将她按在了凳子上,然后冲着杜云梦说道:“如梦,有一点,你误会了,婵儿并不是我的妾侍。”
杜云梦斜眼看着念月婵,咯咯地笑道:“原来有些人管得宽,却连人家的妾侍都不是。”
这混蛋就是为了在杜云梦面前羞辱自己的吗?念月婵气的想甩开白一弦的手,但白一弦却死死的压着她,不让她有机会起身。
白一弦继续对杜云梦说道:“你又误会了,我喜欢婵儿,愿意被她管着。只要我愿意,她便有这个资格。”
念月婵挣扎的力度小了些,杜云梦说道:“喜欢又能如何?除非你休妻另娶,否则,她照样不还是得给你做妾么。”
白一弦说道:“我不会休妻,也不会让她做我的妾。”
杜云梦又笑了起来,嘲讽的看着念月婵,说道:“原来连妾侍,人家都不肯让你做呢。”
在念月婵发飙之前,白一弦抢先说道:“你误会了,我是要娶她做我的妻。”
此言一出,在场的女人都看了过来,一直没说话的苏止溪也是不由自主的看着白一弦,念月婵更是有些惊讶的样子。
杜云梦说道:“你不是说,你不会休妻么?怎么,见她漂亮,便忍不住了?小弟弟,其实姐姐长得也很美哦,你不考虑一下么?”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 不让她受丝毫委屈
杜云梦说着话,还又冲白一弦抛了个媚眼儿来挑逗他。那媚眼含春,风情万种的模样,仿若天生的一般。
即使她现在的面容是易容后的,而且并不算美丽,但那种天然的风情,却依然让人躁动不已。
媚骨天成。
白一弦急忙转移了视线,心中满是无奈,事到如今,这杜云梦还在调戏自己。
念月婵则再次冷哼了一声,说道:“收起你那股骚劲,你一时不勾引男人便难受是不是?”
杜云梦却不生气,依然眉眼含情的看着白一弦,娇媚的说道:“这个你可就误会了,别的男人,我看都不会看一眼。
就算勾引,我也只勾引我面前的这位小弟弟。”
别的男人看不上,只会勾引自己?卧槽,这种话,换了哪个男人能受得了?
白一弦不敢接话,急忙转移话题,继续刚才的问题,说道:“我不会休妻,止溪会一直都是我的妻。
而我喜欢婵儿,我会娶她,但我不会委屈她做我的妾。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要让婵儿做妾的想法。所以,我会娶她为妻。”
苏止溪和念月婵都是一愣,念月婵心中都不知是何滋味,原来他说的从未有纳自己为妾的话,是这个意思。
他从未想过要委屈自己做妾,而是要娶自己为妻?只是,两个妻?念月婵的心,一时之间非常的乱。
杜云梦说道:“不会休妻,却要娶她为妻?莫非你还要杀了你现在这个妻子不成?小弟弟果然心狠手辣,倒是十分对姐姐的胃口。
如此看来,我们倒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天作之合呢。小弟弟觉得,是不是这样?”这杜云梦说话,愈发的火辣大胆了起来。
连这样露骨的话都能说得出口,可见这女子极为大胆,根本就视礼教于无物一般。
不过也是,这样的女子,不可能循规蹈矩,礼教若是能约束得了她,那她就不是杜云梦了。
其实原本念月婵也是这样的人物,只是遇到了白一弦,便从此有了束缚。
白一弦自发的忽略了杜云梦后半句话的意思。听她前半句话,显然是误会了,她的意思是,不会休苏止溪,却要娶念月婵为妻,那只能是杀了苏止溪,丧妻续弦呀。
白一弦没好气的说道:“想哪里去了?两个妻不行吗?止溪和婵儿,都是我的妻子。”
杜云梦却嘲讽的笑道:“两个妻子?小弟弟想的倒是挺美。”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说是两个妻子,真是说的好听,不过就是哄骗人的鬼话罢了,果然男人都是一样的。
白一弦说道:“两个妻子有何不可?都说三妻四妾,三妻都有,两妻为何不可?”
杜云梦不屑的说道:“原来是平妻,小弟弟可真会逗人玩,你的算盘打的很精啊。”
三妻四妾中的三妻,指的是一发妻二平妻。
而平妻,实际上的地位,就是妾,燕朝律法中,并不承认平妻的地位。所以,这所谓的平妻,不过就是叫着好听一些罢了,跟妾没有任何区别。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不是平妻,是正妻。婵儿和止溪的地位是平等的,两人都是我的正妻,她们两人地位没有任何区别。
到时候,我会写亲笔文书,昭告所有人,婵儿的身份和地位,乃是我的正妻。
而且,我会三书六聘,八抬大轿,凤冠霞帔,明媒正娶。
娶止溪的时候,该有的礼数,娶婵儿一样不会少。”
在这个时代,三书六聘,八抬大轿、凤冠霞帔、明媒正娶,都是娶正妻的时候,才有的规格礼数。
什么平妻、妾侍等等的,统统都不能有,也不配有。
白一弦要按照这个规格礼数来迎娶念月婵的话,那么按理,她的地位,确实应该是正妻。
但问题是,白一弦已经有一个正妻了,那他再按正妻的规格,再迎娶一个妻子,就不合礼数了。
白一弦想了想,补充道:“当然,我这么做,律法和礼数都不合规矩。虽然我本身并不在意律法和礼数,但我不会让婵儿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所以,到时候,我会亲自向皇上讨一个圣旨,如此一来,便合乎规矩了吧,婵儿的身份便名正言顺了。”
本来呢,白一弦觉得,合不合礼数又能如何?律法礼制允不允许又能如何?
他自己愿意按照正妻的规格迎娶,他也愿意承认念月婵的地位,更愿意写亲笔文书昭告所有人,苏止溪和念月婵都是他的正妻。
那这么一来,谁还能说什么?
可因为律法礼制不允许,所以,就算白一弦自己承认念月婵的地位,可难免还是会有很多人会非议念月婵的身份,觉得她的地位根本不合规矩,名不正言不顺。
就算当着白一弦的面不敢说什么,但背地里,肯定会议论纷纷,指手画脚。风言风语,总会传到念月婵的耳中。
所以,白一弦竟然连这么一点点的委屈都不愿意让念月婵承受,还要为她讨圣旨。
这个时代,皇权是超越律法之外的,皇帝的圣旨,比律法还要管用的多。只要皇帝承认了,那念月婵就是名正言顺的白一弦正妻。
所以,白一弦只要跟皇帝讨一个圣旨,那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而白一弦是开国郡公,立功颇多,向皇帝讨个娶老婆的圣旨,应该很容易吧。
几女都看着白一弦,她们倒是没想到,白一弦考虑的竟然这么周全,主动去做这些事,当真是让念月婵连一点受委屈的机会都不给。
念月婵心乱如麻,目光复杂,原来这个男人,早就为她考虑好了一切。
她忍不住抬头看了白一弦一眼,发现他正温柔的看着自己。这男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之中的情意,似乎要溢出来一般。
让她看一眼,似乎都要醉死在那腻人而又炙热的情意之中。
她有些慌乱的低下头,却忍不住微微的笑了笑,原来自己的眼光,真的很好。
就连苏止溪在一边看着这一幕,心中都是忍不住的微微一叹。她早就发现,白一弦看念月婵的目光格外的不同。
那种目光,即使是她,心中都觉得无比羡慕。白一弦看她的时候,是一种温情,怜惜,喜欢。
但看念月婵的时候,却是一种炙热的情意。那两种眼神,是不同的。
但说实话,她虽然羡慕,但却并没有多少嫉妒。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 难怪这两人是对头
其实之前的冬晴暖床事件,真的让苏止溪改变了不少,心中通透了不少,她是真正的想开了。
若非经历过那件事,白一弦如今的做法,苏止溪一定会钻牛角尖的想不开,会自怨自艾,会觉得白一弦变心不爱她了。
所以,她一定会非常痛苦。
而经历过那件事之后,就算白一弦要娶念月婵,但苏止溪心中也明白,白一弦对自己也是真心实意的,无论如何,他对待自己,都不会改变。
所以,对于白一弦要娶念月婵这件事,苏止溪自然不会反对。
相反,白一弦若真能娶到他的心上人,她心中也会替他欢喜。这大概就是爱一个人,爱到了极致的表现吧。
苏止溪,当真是爱惨了白一弦。
杜云梦看着低头微笑的念月婵,目光一闪,先是不屑的嗤了一声,说道:“不过就是与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你有什么好开心的?”
念月婵听到白一弦的这些话之后,心结解开,此时听到杜云梦的嘲讽,便毫不留情的说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他能为我做到这些,便足以说明他对我的真心,总好过其他男人的虚情假意。
你如此看不上,那我倒要看看,你日后找的男人,对你能有多少真心。”
杜云梦心道:自己一个人好端端的多好,要男人的真心做什么?
只是她见念月婵眉眼间隐隐的笑意,与看向白一弦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情意,便知这个女人,当真对白一弦动了真心。
若白一弦方才说的话,他真能做到的话,倒也不失为一个真的好男儿。
毕竟,敢为了一个女人,不惜与律法礼制抗衡,还要向皇帝请旨这样的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自古至今,传下来多少爱情佳话,可听闻的都是一个男人,一个正妻。男人就算再喜欢一个女人,也不过就是想办法纳为妾罢了。
从未见哪个男人,在有正妻的情况下,还会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去向皇帝请旨娶她为妻的。
白一弦能从一开始就没有纳念月婵为妾的想法,而是宁愿面对那些老顽固的非议阻扰,宁可面临百般麻烦,也要娶她,这足以证明,他对念月婵的真心。
能有娶她而不是纳她的想法,这必然是建立在对一个女人,极为尊重和爱慕的基础上的。
甚至于,尊重,比爱慕更加的难得。
女子地位低微,除了正妻之外,男人口头再喜欢一个女子,也不过就是当做玩物一般,得到了就不会再珍惜,他们几时真正的尊重过一个女子?
别口口声声说什么真的喜欢,不是玩玩。若真的喜欢,为何忍心让她做妾?为何不肯为了她的地位而争取?妾的地位有多低,他们不是不知道。
杜云梦静静的看着念月婵,她如今眉梢都带着喜意。那是感觉到了自己心爱之人对自己也同样真心的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她又看了白一弦一眼,发现这个男人低头看向念月婵时,眼睛里是一种抑制不住的炙热情意。
杜云梦眉头微微一皱,这个女人可是自己的死对头,岂能让她如此得意?她越是欢喜,自己就越是要故意给她添堵,恶心恶心她,就是不让她好过。
杜云梦眼睛一转,旋即娇媚的看向白一弦,说道:“谁说我看不上?小弟弟如此有心,确实不失为一个难得的有情郎。
既如此,本姑娘也是心悦的很。那弟弟在向皇帝请旨的时候,便多请一个吧。”
多请一个?什么意思?白一弦一时没明白过来,看着杜云梦问道:“你这话,是何意?”
杜云梦捂着嘴,轻笑了一声,说道:“枉你聪明一世,这都听不明白吗?所谓三妻四妾,你既已有了两妻,那剩下的这一妻的位置,便归我了。
所以,总归是要请旨一次,小弟弟到时候请旨的时候,可别忘了姐姐我。”
“本姑娘,也要做正妻,地位,和她们一样。”杜云梦一边说,一边纤纤玉指往苏止溪和念月婵的方向一指。
“啥?”白一弦万万没想到,这杜妖精竟然会来这么一出,他也是吓了一跳。
念月婵看了杜云梦一眼,嘲讽道:“居然还有向人家讨正妻位置的,这脸皮可真够厚的。”
但出奇的,念月婵仅仅只是嘲讽了这么一句而已,却没有剧烈的反对。
这就有些奇怪了,她明明和杜云梦是死对头,杜云梦说要嫁给白一弦,按理她应该强烈反对才对,可她的反应居然如此平淡?
白一弦此时开口说道:“杜姑……不是,如梦,别闹,这种事怎能如此开玩笑。”
杜云梦说道:“本姑娘可不是开玩笑,她念月婵能做得你正妻,我为什么做不得?莫非你不肯?
你是看不起本姑娘?还是看不上本姑娘?”
念月婵笑了起来,语气里充满了嘲讽之意,说道:“这还用问么?自然是看不上你。”
杜云梦冷冷的看了念月婵一眼,说道:“看上看不上,可不是你说了算,你倒是希望他看不上。”
她说着话,便伸手往脸上一抹,顿时从脸上揭下来一张皮子,露出了她的本来面目。
一时间,在场众人都有些呼吸困难,看的呆住了。
那是一张完全不下于念月婵的美貌的绝世容颜,美的惊心动魄,夺人心智。
尤其是那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仿佛要将人的魂魄都吸进去一般。让人觉得哪怕是溺死在这样的容颜中,这样的眸子里,都是心甘情愿的。
这样的容貌,足以让任何的男人为之疯狂。
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若那美人是念月婵及杜云梦这样的美貌,这句话便所言不虚。
白一弦万万没想到,杜云梦的真正容貌竟如此美丽。
特喵的自己这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两个只应天上有的仙子,竟然都要嫁给自己,这怎么让他突然有一种极为不真实的感觉呢?
念月婵见白一弦的痴傻样,心中不满,不由用脚狠狠踢了他一下。
“哎哟。”白一弦叫的凄惨,不过倒也成功回神,顺便将其他人也给惊醒过来。
白一弦无奈的活动了一下小腿,心道这小妮子下脚还挺狠。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念月婵和杜云梦这两人,不愧是两妖精,容貌都这么绝美。
难怪人家两人是对头呢,没有相当的容貌都不配。
别的不说,就仅凭容貌这一点,其他人就不配做这两人的对头。人家这两人,容貌旗鼓相当,武功旗鼓相当,连毒术都旗鼓相当。
你说别人怎么配做她们的对头?那是真不配。
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 爱娶便娶
杜云梦娇媚而又风情万种的侧目看着白一弦,问道:“小弟弟,如何?姐姐这容貌,可还能做你正妻么?”
白一弦心道,这等容貌……够啊,当然够啊。可白一弦不敢这么说啊。念月婵还在旁边,他要这么说了,那还能有好果子吃?
白一弦便开口说道:“如梦,你的容貌绝美,可谓是仙姿绝色,莫说是我,便是天下男子,你若心仪哪一个,配之都是绰绰有余的。
这天下只有别人配不上你,绝无你配不上别人。”
白一弦说到这里略微的停顿了一下,念月婵出奇的没发火,而杜云梦故作娇羞的微微一笑,说道:“小弟弟这嘴巴,可真甜。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白一弦继续说道:“可成亲是两个人的事,是要讲感情的。相爱相知,你情我愿,方可成其佳偶。
若只看中了你的容貌才娶你,那便不是真感情。待到年老色衰之时,又当如何呢?”
杜云梦娇笑道:“感情?姐姐要嫁给你,不要什么感情。所谓感情,都是虚的。
两人之间,纵有感情又如何?纵只看中容貌又如何?不管有无感情,下场都是一样的,男人都是容易变心的。
你以为,两人之间感情再深,等女子年老色衰之时,男人就不会变心了么?看到年轻漂亮的女子,就不会动心了么?
男人的花心风流,是刻在骨子里的,不会为了任何女子而改变。
所以,姐姐可不要和男人谈什么感情。想做什么全凭自己意愿,我想嫁给谁,便嫁给谁。
他若待我好,便罢了,若待我不好,杀了也就事了。没有感情才好呢,到时候杀起来呀,既无不舍,也无痛苦。
小弟弟,你说是不是。”
白一弦闻言心中一哆嗦,这杜云梦,倒是洒脱,看的很开,年纪轻轻,却看透了天下大部分男人的本质。
按理她说的也没错,只是身为一个男人,对于她的话,尤其是大不了就杀了这一类的话,还是感到有些不寒而栗,接受不了。
这样的女人,谁敢娶啊?美貌是美貌,可娶了之后,不得天天担心自己的小命会随时玩完儿么。
杜云梦见白一弦不说话,咯咯娇笑道:“小弟弟怎的不说话,莫非是被吓到了?弟弟放心,姐姐如今稀罕你稀罕的紧,可舍不得杀你呢。
等以后嘛,只要你不娶什么四妻、五妻、六妻便可,姐姐便不杀你。”
白一弦苦笑一声,说道:“姐姐何苦为难小弟呢。”
杜云梦的脸一下就冷了下来,说道:“怎么,弟弟觉得娶姐姐是件为难的事?我只问你,娶还是不娶?”
哼,当她杜云梦不要面子的吗?她都主动求娶了,这白一弦居然还推三阻四的觉得为难?真是岂有此理。
而稀奇的是念月婵,居然没有趁机嘲讽杜云梦。
白一弦见杜云梦一副你要敢说不娶,我现在便动手了结了你的模样。
看她是铁了心的要嫁给自己,白一弦心中也是无奈了。
不是说你们是整个武林最近才绝艳的女子吗?怎么还抢着跟人家做老婆的。
其实他和杜云梦相识已久,彼此间也互相救了几次,甚至白一弦有一次为了救杜云梦,还甘冒奇险。
所以两人不是没有感情,互相之间,应该是有好感的。不说杜云梦对他,起码白一弦对杜云梦,是有好感的。
但好感是有,只是还不到那么浓烈的爱情的程度。
而从杜云梦的话中来看,她对白一弦也并非有爱一类的感情,可能只是因为念月婵的缘故,不想念月婵好过,所以才故意想要嫁给白一弦来捣乱的。
只是为了一个死对头,便贸然要嫁给一个不爱的人,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值得么?
可能有人会觉得,管他爱不爱的,只要有好感便可以,反正她愿意嫁,那就娶呗,有什么好矫情的?白得一个大美女还不好吗?
而按理来说,娶一个是娶,娶两个也是娶,她都说到了这份上,执意要嫁,那么再加娶她一个,也不是不可以。
可婵儿又不表态,白一弦也不敢同意啊。
白一弦想到念月婵,便忍不住悄悄看了她一眼。
谁料念月婵发现白一弦的小动作后,却说了一句:“你爱娶便娶,看我做什么?”
白一弦心中一愣,怎么婵儿这话里的意思,竟然好像是,也有让自己娶杜云梦的意思呢?
你爱娶便娶,看我做什么?婵儿心中若是不同意,便绝不会说这样的话。
可她和杜云梦不是死对头么?两人原就不合,一见面便互相争斗个没完。若不是在绿柳山庄之中,两人打起来都是有可能的。
婵儿会让自己娶杜云梦?
其实白一弦不知道,念月婵真愿意。当然,她心底里是不同意的,但她是为了白一弦的毒。
白一弦体内的毒情况复杂,需要她和杜云梦两人联手,方有可能解除。而就她知道的那个解决天炙红的毒的办法,也是需要杜云梦手里的一样东西来帮忙的。
她们两人争斗了许久,若是以前的话,念月婵是绝对不会和杜云梦联手的,她相信杜云梦也同样如此。
偏偏她遇到了白一弦这个冤孽,为了能给他解毒,念月婵甚至愿意和杜云梦这个死对头联手。
可她又担心杜云梦为了看她伤心难过,会故意不同意,或者是,就算同意了,到解毒的时候也会暗中捣乱。
在确定杜云梦能真心实意的与自己联手给白一弦解毒之前,念月婵是不敢让她动手的。
念月婵原本还在想怎么才能说服杜云梦,如今杜云梦却想要嫁给白一弦。
不管她要嫁给白一弦的目的和心思是什么,但白一弦成为她的夫君,这样一来,她同意救治白一弦的几率便会大了许多。
所以,纵然念月婵心中极不愿意白一弦娶杜云梦,可为了白一弦的毒能顺利解除,她便能忍受。
能愿意让自己的死对头嫁给自己的夫君,由此可见,念月婵对白一弦,也是情根深种,并不必苏止溪差多少。
念月婵见白一弦偷偷看自己,便知道自己若是不发话,这傻子很有可能就真的拒绝杜云梦了。
见自己对白一弦的影响那么大,念月婵心中也是十分欢喜的。
只是,她虽然同意,不过让她亲口说出愿意,也是不可能。因此,她才看似没好气的提醒了白一弦一下,让他知道自己是同意的。
白一弦那么聪明,想必应该是能明白的。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吃醋了?
白一弦确实听懂了念月婵话里的意思,但他却并不敢肯定,甚至以为是自己意会错了念月婵的意思。
因为他觉得念月婵那么讨厌杜云梦,不可能同意自己娶她呀。嗯,一定是自己想错了。
于是白一弦便深吸了一口气,打算先委婉的拒绝杜云梦。当然,既要拒绝,还要给她留点面子。
“如梦,我……嘶。”白一弦刚一开口,念月婵看他表情便知道这货领会错了自己的意思,于是便又伸脚来踢了他一下。
这一下也挺用力,让白一弦吃痛了一下,同时也打断了他的话。
白一弦回头看了念月婵一眼,却发现她没事人一般,正低头欣赏着自己的纤纤玉指。
白一弦顿时确定下来,原来念月婵,真的愿意让自己同意娶杜云梦。
虽然不明白念月婵为何会同意,不过,既然念妖精同意,杜妖精又虎视眈眈,一副不同意就随时爆发的模样。
白一弦想了想,便开口说道:“娶。”说完这句话,白一弦心道这叫什么事儿啊。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被人给逼婚了,还是个仙姿绝色的大美人主动求娶。
没想到来了一趟绿柳山庄,还多出来一个老婆。
不过仔细想想,这件事也挺美,反正不吃亏。
杜云梦脸上的寒意顿时如冰雪消融一般的退去了,再次换上了一副娇媚的笑容,说道:“小弟弟倒是聪明,明智的选择。”
她说着话,站起身来,袅袅婷婷的走向白一弦,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呢喃一般的音量语调,说道:“你身上的毒,若没有我,光凭她自己,可给你解不掉。”
念月婵心中终究是极不舒服的,她轻哼了一声,站了起来,也不说话,直接便返回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苏止溪看了看白一弦和杜云梦,也识趣的站起来,回了房间。只留下了言风,还在不远处戒备着。
见人都走了,白一弦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当时,为何要给我下毒?”
杜云梦说道:“自然是因为她。”这个她,自然指的是念月婵。
白一弦对于这个答案,早就猜到了,当时念月婵也是这么告诉她的。
不过听到杜云梦亲口承认,白一弦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
于是白一弦又问道:“所以我当时被人抓走,你出现救了我,乃是你故意设的局么?”
白一弦一边说,一边想起来杭州的时候,言风护送苏止溪回五莲县,而他被人趁机抓走。
那些人说是错认了他,但却依然要杀他。当时,是杜云梦拼死救了他。
后来杜云梦却突然消失,他以为她是被人抓走了,还曾担心了好久,可惜遍寻不到,直到再次遇到她,他才放了心。
可若她是因为念月婵的缘故,故意接近自己,给自己下毒,那么这一切,很有可能就是她故意设的局。
也不知为什么,白一弦心中可以接受杜云梦给自己下毒的事,却不想接受,这一切都是她的故意布局。
可能是因为,当时的接触,如梦的拼死相救,在他心中的感觉,太过美好吧。
杜云梦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能如何?我若说是,你当如何?”
白一弦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能如何,只是想知道罢了。既然你说是,那也没什么,事情毕竟都过去了。”
杜云梦见白一弦一副落寞的样子,心中不由一动,说道:“我说不是,你信么?”
白一弦说道:“信。”
杜云梦对白一弦毫不犹豫的回答很是满意,她微微一笑,说道:“是三皇子慕容煜派人抓的你,并且还下令要杀你。
我当时也是无意中出现在那里,听到了他们商议事情的时候喊了你的名字。”
她当时猜测白一弦和念月婵可能有关系,所以想留白一弦的命,想看看能不能用他来对付念月婵。
所以她也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这才跟那些人演了一出戏,救了白一弦。
但这些话,她并没有说出来。
白一弦也没有问,只是好似松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了。”
杜云梦一挑眉:“你不问我救你的目的是什么吗?”
白一弦摇头笑道:“不问,不过你是不是出于私心,也不管你救我的目的是什么。
但最终的结果便是你救了我,若不是你,我可能已经被他们杀死了。而且,后来几次相遇,你也都救过我。
别忘了楚国驿馆的那些毒酒。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谢谢你。”
听到白一弦如此回答,杜云梦也是微微一愣,万万没想到白一弦居然会如此想。
她露出一个笑容,说道:“其实不必感谢我,因为你也救过我。我从被楚国人追杀的时候,你不是也同样冒险救了我么。我们扯平了。”
两人说到这里,都不由互相微微一笑,彼此之间相救的情谊再次涌上心头。
杜云梦此时的笑容明显真诚了许多,不似刚才那般的虚情假意。她看向白一弦的目光也多了些难言的意味不明。
其实杜云梦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做决定,非要嫁给白一弦。
她以前从未有过嫁人的想法,之前与白一弦多番相遇相知相救,对他不能说没有好感。
只是她是杜云梦,又岂能对男人产生感情?她多次告诉自己,只是想要利用他罢了。
但刚才见他要娶念月婵,她不知怎么,就突然开口也要嫁。
但真的只是因为,她想恶心一下念月婵,不希望让她好过,想恶心恶心她,给她添点儿堵吗?其实她知道,这只是原因之一。
确切的说,是让她有了勇气开口的一个契机和借口。
但事情好像不仅于此,更深一层的原因到底是什么,连杜云梦自己都不敢深究。她怕深究之后得到的答案,会违背自己多年的信念。
杜云梦正出神间,又听到白一弦问道:“你和三皇子认识吗?怎么会和他的人有牵扯,而且那些人还听你的?”
杜云梦看着白一弦,娇声问道:“怎么?莫非是,吃醋了?”
白一弦微微一赧,说道:“我,我只是好奇而已。”
杜云梦瞥了白一弦一眼,说道:“我和慕容煜并无干系,不过是利益牵扯,互相利用罢了。
他有求于我,刚好,我当时也有事,需要他的势力,于是便合作了一把,仅此而已。
至于那些抓你的人嘛,我既与他们主子做交易,他们主子有求于我,他们又岂敢不给我面子呢。”
白一弦点头道:“原来如此。”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 不想反悔
而杜云梦说完,才吃惊于自己居然给白一弦解释了这么多,莫非还真的怕他误会不成?
自己以前,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即使别人不理解,她也毫无所谓,何曾跟谁解释过什么?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个男人,以后会成为自己的夫君,给夫君解释,似乎是天经地义的。
夫君?想到这个词,杜云梦一时之间有些怔忪,她从未想过要成亲,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夫君。
突然之间,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成了自己的未来夫君。
现在一切都未成定局,若是反悔,似乎也还来得及。毕竟掌握主动权的人是她,她想嫁就嫁,不想嫁,自然也可以不嫁,谁也强迫不了她。
但杜云梦扪心自问,她好像……不想反悔。
不想反悔?
仔细想想,她确实对于要嫁给白一弦,并不觉得反感。甚至于,心底深处还觉得,让他做自己的夫君,似乎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
杜云梦心中一惊,莫非自己,早就在不经意间,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感情吗?
杜云梦皱了皱眉,脑子里突然想起来自己以前曾经说过的话,确切的说,是说过的承诺。
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对男人产生感情。若是有一天,她对一个男人产生了感情的话,那她一定会在感情更深之前,就毫不犹豫的杀了这个男人,以绝后患。
这是她对一个人的承诺,她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也以为,自己不需要感情。
但如今,承诺犹在耳边,但她看了面前的白一弦一眼,却发现她并不想杀他。
这苗头有点不对啊,为了承诺,她如今应该毫不犹豫的杀了白一弦才行,以免将来会陷得更深,从而更加不舍。
但杜云梦却笑了起来,承诺是什么?她杜云梦素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看起来,像是会信守承诺的人吗?
那个人将她教导成如今这样的性格,却又逼她发誓做出承诺,这难道不自相矛盾吗?
一方面教导她,为达目的,必要不择手段。一方面,却妄图用一句承诺来束缚她,简直可笑。
人,她想杀就杀,不想杀就不杀,谁也奈何不了她。
杜云梦想到这里,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对白一弦说道:“天色不早,本姑娘也有些乏了。至于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说着话,她向着白一弦抛过来一个东西,白一弦忙不迭的接住,杜云梦说道:“小弟弟,这可是定情信物,你可要收好了,别丢了。
好了,本姑娘便先回去休息了,小弟弟,我走了。”
说完之后,便向白一弦抛了个媚眼,袅袅婷婷的离开了。
院子里便只剩下了白一弦和言风在场,白一弦看着她婀娜的背影眨巴眨巴眼:就挺突然的,就多了个老婆。还是个绝色大美人,你说这事儿上哪说理去?
他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所谓定情信物,与普通的手帕或者香囊荷包之类的东西不同,杜云梦给他的东西,乃是一个通体金色的小球。
这杜云梦,果然与一般女子不一样,连送个定情信物都如此特殊。
这金球应该不是实心的,因为小球的重量并不重,轻轻摇晃一下,里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
不过仔细看一看,小球却是浑圆一个,没有丝毫缝隙,想要打开都是无从下手,因此也无法查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除非,他将这个金球破坏掉,不过杜云梦送的东西,他可不敢轻易损坏,以免这女人知道后又来找他麻烦。
于是白一弦便顺手将小球揣进了怀中保存了起来。
白一弦收好金球,呼出一口气,心道不管如何,这一次的风波总算是过去了,起码接下来的日子,他不用总是躲着这两个女人了。
当然,现在的白一弦不知道,他还是高兴的太早了。
难道这两女人都要嫁给他,她们两个凑在一起的时候,就不会争斗了吗?他就不会为难了吗?
没有的事儿。总之,真正降服这两个妖精的日子,还是任重而道远的。
白一弦看向言风,打算招呼言风去休息,他自己也打算回房睡觉去,却发现言风正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
白一弦不由问道:“你,这副表情看着我做什么?”
言风惊叹的说道:“武林上两个最为惊才绝艳的女子,就如此被公子收了,这要是传出去,不知会惊掉多少人的下巴,也不知会让多少青年侠士伤心欲绝呢。”
而最关键的是,他们家公子根本不会武功,压根就不是武林中人,就赢过了整个武林中的豪杰才俊,少年英侠,这让他们上哪说理去?
就连言风自己,都崇拜的不要不要的。他们家公子对付女人,似乎格外的有一套啊,甚至什么都不用做,那些个女子就自动自发的喜欢上公子了。
这叫什么?这就叫魅力。
白一弦笑道:“管他们伤不伤心,欲不欲绝,反正她们以后都是我的女人了。谁要是再敢打她们的主意,一律腿打折。嗯,第三条腿也打折。”
第三条腿?言风一开始没领会其中的意思,仔细想了想才明白公子说的到底是啥。
明白过来之后不由满头黑线,甚是无语,公子明明是个读书人,为啥不像别的读书人那般文雅呢?
有时候说话粗的很,简直比那些江湖上的粗人还要粗一些。
但你要非说公子说话粗鄙吧,还不是那么回事,瞧瞧公子说的,第三条腿……这可一个粗鄙的字眼儿都没有呢,偏就能让人领会其中的意思。
公子不愧是公子,果然厉害的很。
白一弦并未直接回房睡觉,而是先去找了苏止溪,一下子要再娶两个老婆,他担心止溪会难过,再说怎么也该给人家一个交代啊。
没想到,苏止溪并未难过,也没有吃醋,反而笑着让白一弦放心。还说白一弦若能娶到他心爱的人,她也会替他感到开心。
这让白一弦真的感动的不要不要的,你说他媳妇儿,怎么就这么好呢?
以前看鹿鼎记的时候,觉得韦小宝的大大老婆双儿好的不得了。如今看来,他的止溪,也一点都不差嘛。
白一弦不由抱着苏止溪亲了好大一会儿,本来还想赖着不走,借机留宿在这里。没想到却被苏止溪推了出来,还说念姑娘如今的心情必然不算太好,让他去哄哄念姑娘。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 待她不薄
白一弦再次被自家亲亲媳妇儿给推了出来,这有啥办法呢?他还不能说啥,毕竟媳妇儿是为了自己着想。
由此可见,这媳妇儿太为自己着想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连想亲昵会儿都不行。
但好处也是很明显的,那就是自己不用两头为难。
白一弦便去找了念月婵,这小妞果然在闹别扭。
当时她也是确定了杜云梦不会杀了白一弦,这才返回了房间。而从房间的窗户中,发现这两人还相谈甚欢的模样。于是她便不高兴了起来。
见白一弦进来,她也不发火,就冷着脸坐在那里,不说话,也不搭理白一弦。
白一弦厚着脸皮挨过去,发挥不要脸的精神,使尽了浑身解数,哄了好久,才总算哄的美人儿展颜笑了一下。
白一弦由此得出结论,这哄美人,比打架还累。
其实念月婵也是在气自己,都说自己毒术精湛,师从毒娘子,号称毒姬,如今在她看来,还是学艺不精。
不然的话,她自己便能给白一弦把毒解了,哪还轮得到那杜云梦,真是便宜她了。
念月婵越想越气,忍不住又不高兴起来,她邪睨着白一弦:“如今又叫你白得一个美人,你倒是美了。”
白一弦一看这小妞又要生气,急忙过去一把就抱住了她,笑嘻嘻的说道:“美人再美,也是不及你的。在我心里,只有我的婵儿才是这世界上最美的人。”
念月婵问道:“当真?你看到那杜云梦的真容,当真就不曾动心?”
白一弦说道:“我只对你动了心,任她再美,我的心,也全在你这里呢。”
念月婵娇笑起来,说道:“那好呀,既然这样,那娶便娶了吧,等你的毒解了,你再把她休掉,如何?”
白一弦一呆:还有这种操作?等毒解了就休掉人家,那不就真成了大渣男了?
看着念月婵娇媚的模样,邪气的眼神,不知为何,有时候,他总觉得,这念月婵和杜云梦挺像的。不是说容貌像,而是性格。
也不是完全一样,就是在某种时候,这两人给他的感觉特别相像。
就比如现在,念月婵娇媚起来,给他的感觉,跟杜云梦一模一样。
有时候白一弦甚至在想,这两人,该不会是姐妹吧?只是两人的容貌并不相似,加上又是死对头,他便否决了这个念头。
念月婵见白一弦不敢答话,哼道:“我逗你的,瞧你那一副舍不得的模样,看了就让人生气。好了好了,出去出去,本姑娘要休息了。”
她一边说,一边将白一弦推了出来,然后直接‘哐’的关上了门,并从里面上了门闩。
白一弦一阵无奈,他最近,每天都得被女人从房间推出来两三次,郁闷呐。堂堂开国郡公,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就这待遇,说出去谁能信?谁敢信?
得了,不管怎么说,今晚又是他独守空房的一天。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慕容楚也终于赶到了绿柳山庄。他本来也想早点过来的,只是皇帝如今愈发的倚重他,政事繁忙,因此耽搁了许久,这才赶到这里。
兄弟几人团聚,又是喜事将近,自然是异常高兴,当晚也是在一起畅饮了一番,要不是隔天便是柳天赐成亲的日子,他们非得喝个大醉不可。
待到正日子的时候,山庄之中宾客如云,热闹之极。
柳无名面对所有人的时候,脸上也难得的露出了笑容。他是个顾家的男人,此生最为珍重的就是自己的妻子和儿子。
如今儿子成亲,还是跟老友的女儿,由不得他不高兴。
等迎亲的时候,慕容楚便跟着柳天赐去迎亲。而白一弦,则早就去了胡铁瑛那里了。
除了慕容楚之外,还有许多江湖人士,想要看热闹的,也一块儿跟着去了,反正也不远,喜欢热闹的也多,人一下就去了大半。
因为胡铁瑛的双亲已经亡故,而她原本的家距离绿柳山庄也颇远。因此,柳无名夫妇早就在绿柳山庄附近给她盖了一处住所。这迎亲,便去了新住所处。
胡铁瑛父母双亡之后,家中便没有什么亲人了,这没有娘家人,无人送亲,便显得有些孤零零的甚是可怜。
白一弦便直接认了胡铁瑛做姐姐,如此一来,他和苏止溪,便是胡铁瑛的娘家人,给胡铁瑛送亲。
胡铁瑛梳妆打扮好了,坐等时辰的到来,心中也是十分紧张。苏止溪便在一边陪着她,更是跟她说了一些成亲后的事情。
这些原本应该都是由娘亲在女儿出嫁之前交代她的,苏止溪当时出嫁,也没有娘亲,如今胡铁瑛也没有,倒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因此苏止溪不厌其烦的细细诉说,让胡铁瑛一定要记住了。
没多久,迎亲队伍到来,柳天赐一身红色礼服,骑着高头大马,来到了胡府的门口。
慕容楚指挥人将聘礼抬进去,柳天赐脸上则有抑制不住的笑意,在胡府的门口,冲着里面喊道:“铁瑛,我来娶你了。”
胡铁瑛盖着红盖头,听到外面柳天赐的声音,听他说来娶自己了,忍不住的露出微笑,心中十分激动,在喜婆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苏止溪代替胡铁瑛的母亲,喂她吃了团子。接下来,该由胡铁瑛的兄弟,背着她进入花娇中。
胡铁瑛没有兄弟,不过她如今是白一弦的姐姐了,于是白一弦便背着她,进了轿中。
白一弦此时居然真的有一种嫁姐的感觉,他看着柳天赐说道:“可别欺负我姐娘家没人。
如今我便是她的亲人,跟她的关系,比你还要近一些,你若是敢欺负她,我可饶不了你。”
柳天赐笑道:“放心吧,我疼她爱她还来不及,又怎会欺负她呢?”
白一喜说道:“那便好。”
胡铁瑛在轿中,听着两个男人的对话,这两人,一个是自己的爱人,一个是自己的亲人。
在父母双亡之后,她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并不孤单。她有了弟弟,有了夫君,似乎突然之间,她从什么都没有,变成了什么都有了。如今的她,感觉非常的幸福。
老天爷,终究是待她不薄的。她想,一定是自己的父母,在冥冥之中,一直护佑着自己吧。
“爹、娘,你们看到了吗?女儿今天出嫁了。嫁给了天赐,还有了一个弟弟,女儿过的很好,很幸福,你们不用担心了。”
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 大批官兵
整个婚礼的规格十分盛大,同上次白一弦成亲那次一样,一路上也是有漫天的花瓣,礼花齐放,火树银花,煞是美丽。
这制造鞭炮、礼花的事情,朝廷还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之中。炮房、材料,大量生产,现在还未曾面世,不过也快了。
炮房那边将先制造好的一批,还曾送去给白一弦检验过,都是没有问题的。
如今这些鞭炮、礼花,便是白一弦请示了皇帝之后带过来的,也当做是一种宣传。
这些武林人士,确实没见过这些稀罕东西,他们一个个的看的很是新奇。
无论是那些呲呲冒着火花的漂亮管子,还是那些噼里啪啦,声声作响,最后还能炸开的那一串小管子,都让他们感觉十分的有趣。
而最后,他们发现,有的管子里的火花居然还能上天,从天上爆开,登时都是啧啧称奇。
一个个的心中还感叹不已,不愧是绿柳山庄,就是财大气粗。
别人家成个亲都是普普通通,最多就是在聘礼彩礼上比拼一下。
偏他们不同,连成个亲都这么的新奇,但无疑,有了这些东西,这成亲便显得更加的热闹了。
这些武林人士,对于这种新奇事物的接受能力都比较快。
而且他们不愧是崇尚武力的,这其中大部分,立即对那些可以炸开作响的鞭炮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因为相比较起来,这鞭炮能让他们产生格外兴奋的感觉。
其中有部分比较敏感的武林人士,立马觉得,这种能上天的火花管,可以当做一个很不错的信号。
于是他们立即凑到柳无名跟前,去询问在哪里买到这些东西。
当然,这些人大都是男子,而那些女子,即使是她们同为武林中人,武功高强,但她们的关注点,只在于那些漫天的花瓣,和漂亮的烟花上面。
女人和男人,天生关注点便有所不同。
女人们都觉得,聘礼多少,她们倒不怎么在乎,但是这些花瓣好浪漫,烟花太美丽了,柳少庄主居然能弄出这些东西,他对胡铁瑛,也太用心了吧?
尤其是,柳少庄主,样貌也好,家世也好,甚至连武功都是极好的。
因此她们一个个的心中都是十分的羡慕,觉得这胡铁瑛的命也太好了,居然能遇到这样的如意郎君。
自己怎么就没早会柳少庄主下手呢?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遇到这样的如意郎君呢?
成亲典礼的过程很是顺利,拜完天地之后,便送入了洞房。
几个关系比较亲密的女子打算留在新房中陪胡铁瑛说话。按照规矩,新娘子一般是盖着盖头独自等待的,最多配几个丫鬟。
不过武林上,也不讲那么多规矩,因此,为了方便女人们说话,柳天赐便直接挑开了盖头,喝完交杯酒,接着,他便被人们拖出去喝酒了。
新房之中留下了那些女人们,同样的送了一桌饭菜进去,她们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话,即使柳天赐不在,这房间里也是十分热闹。
可正当大家热闹的喝酒的时候,一个守庄弟子急急忙忙的跑来,脸上带着些许的凝重之色,他找到了柳无名,禀告道:“回禀庄主,庄外来了大批的官兵。”
柳无名疑惑道:“大批的官兵?”
守庄弟子点头道:“是,而且看上去,他们气势汹汹,极为不善,如今已经快到庄门口了。”
柳无名皱皱眉,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有人想要在绿柳山庄大喜的日子的时候过来捣乱不成?
绿柳山庄,虽然是江湖势力,他自己也没有出仕,但庄中有弟子在朝中供职,所以朝廷这边也算有人。
因此,多年来,绿柳山庄与所在地的官员之间一直相安无事。怎么到了这成亲的大日子了,他们带人来了,意欲何为呢?
柳无名虽然疑惑,但心中却并不担心,他自己的儿子,就算没有出仕,但好歹不济也是个开国县男,是有爵位在身的。
这个爵位,起码没有朝廷皇帝的命令,便谁也不敢动他。
再说了,当朝太子和郡公爷如今就在这里呢,有他们两人坐镇,今天无论来了哪个官员,也绝对闹不起来。
守庄弟子问道:“庄主,这件事怎么办?”
柳无名看了看一众宾客,在大喜的日子里,他并不想将事情闹大,只想悄咪咪的将事情解决最好。
于是说道:“我过去看看。”先看看他们来此,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若是来喝喜酒,那他欢迎。
若是来闹事,能劝走,便先劝走,劝不走,那就有请慕容楚和白一弦了。
谁料,计划不如变化快,此时一个江湖人士急匆匆的从外面跑进来,一进来就大声咋呼道:“外面来了大批官兵,柳庄主,柳少主,这是怎么回事?”
武林和朝廷之间的关系非常敏感,不能说是完全对立,但实际上,武林人士也确实不服朝廷管束。
武林中的大部分人,都是无法无天,想干嘛就干嘛的,朝廷的律法对他们来说就是形同虚设。
但是,不服归不服,他们只要还身在燕朝,就抗拒不了国家机器。国家对他们的管束从未停止。
不说别的,如今来给柳天赐贺喜的这一部分武林人士,不说大奸大恶作奸犯科,但起码有不少人,手上都有不少人命。
杀人太多,或者是滥杀无辜有命案在身被朝廷发现了,都是要被通缉的。
因此,这里面也有不少人,是朝廷通缉的人。就不说别的,只念月婵,就在朝廷的通缉名单上。其他的更是为数不少。
这些人一听到官兵,很多人都觉得,是不是来抓自己的?他们本能反应就是逃。
而其他人,就算不在通缉名单上,但一听到有官兵过来,那心中也是很不舒服的。
如今绿柳山庄也有官员及官员子女来贺喜,但私底下来贺喜,和大批官兵到来,这是两码事。
因此,众人顿时看向柳无名,甚至还有那多疑的人,暗中怀疑,绿柳山庄有弟子在朝廷之中供职。
是不是柳无名为了立功,于是便和朝廷勾结起来,趁他们来贺喜的时候,将他们抓起来?
可若是这样一来,那绿柳山庄以后便彻底无法在江湖上立足了,会被江湖同道排挤和不耻,甚至是联手对付。
到那时,他们只能投靠朝廷,成为朝廷的爪牙和走狗。绿柳山庄,柳无名,真的会这么做吗?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硬闯山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若是能立大功,成为大官,有大量的赏赐,那么,为了官位和赏赐,柳无名也不是不可能这么做。
毕竟换位思考,这江湖中的许多人,心中其实都是想做官的。
读书、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很多人从小接受的就是这样的教育,似乎只有为官,才是真正的出人头地,光耀门楣。
有些人浪迹江湖,是因为才华不行,做不了大官。而那种被人管束着的小官小吏又不想做。
若是有机会能做大官的话,可能这厅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是愿意去做官的。
既然很多人都愿意,那柳无名说不定也会有这样的想法。再说了,就算他自己不想做官,那说不定他会为了柳天赐谋个官职而做这样的事呢。
这样一来,他们父子就真的很有可能会出卖这厅中的武林人士。
想到这里,这来贺的宾客之中,许多人就面色极为不善的瞪着柳无名。
不过这毕竟是他们的猜测,因此他们还算比较克制和理性,没有闹起来。
只是事关己身安危,这些人自然也顾不得讨好柳无名,开始质问他。
一个个的口气不善的问道:“柳庄主,你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解释?为什么会有大批官兵来此?”
“对,我们都是给你面子,来给你儿子贺喜的,为何会有大批官兵到来?莫非这其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吗?”
当然,也有那种不在通缉名单上的武林人士,事不关己一般,此时还趁机站出来讨好柳无名,帮他说话道:“大家不要吵。
在下敢给柳庄主打包票,他绝对不是大家所想的那种人。还请大家放心,说不定那些官兵,只是来给柳少主贺喜的呢。”
柳无名双手抬起,在身前虚按了按,沉声说道:“大家稍安勿躁,此事柳某也是刚刚得到消息,不知是怎么回事,待我出去看一看,再给诸位解释。”
白一弦和慕容楚也忽视了一眼,决定一块出去看看,能解决的话,就利用两人的身份顺便给解决掉。
慕容楚是隐匿了身份来的,在场江湖人,并不知道他是太子,甚至连白一弦是郡公他们也不知道,这也是为了两人的安全。
毕竟谁知道这些江湖人,在知道两人的身份后会做出什么事?
其中有人立即说道:“不行,我们都要去看看,让我们待在这里可不行。”
“不错,不去看看,我们也放心不下,必须要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也是担心万一真的是柳无名父子出卖他们,那他们这些人留在这里,岂不是瓮中之鳖,等人包抄吗?
柳无名见群情激昂的样子,若是强迫他们留在此处,恐怕这些人立马就会闹起来。
他略一思索,只好答应下来,说道:“既如此,那便请诸位随柳某一同过去吧。”
说完之后,柳无名略微安抚了一下自己的夫人,并派人护送她回房等待,自己便率先走了出去,其余的武林人士见状,立即浩浩荡荡的跟了过去。
慕容楚和白一弦、柳天赐跟在后面,打算先看看情况。
慕容楚悄声对柳天赐说道:“天赐放心,有我和白兄在这里,出不了事。”
柳天赐点点头,有他们两人在,他自然不担心会出事。这世间若还有太子解决不了的事情的话,那除非是皇帝亲自下旨。
只是慕容楚既然能来到这里,那皇帝肯定不会对绿柳山庄动手。既如此,那不管外面来的是谁,慕容楚都能解决。
不过纵然能解决,但大喜的日子发生这样的事,柳天赐心中也有些不高兴,
柳天赐担心新房那边也收到了消息,胡铁瑛会不安,于是便派了人过去安抚她,让她不要出来。
众人刚走出大厅没多久,已经有守庄弟子急急忙忙的赶来了,看到柳无名急忙跑过来说道:“庄主,不好了,那些官兵要硬闯山庄。
对方人太多,我们拦不住了。”
众人闻言心道:硬闯山庄?如此不客气,那对方就不像是和柳无名一伙的。
柳无名直接用上了轻功,飞快的赶去,其余的武林人士也纷纷跟了上去。
远远就看到大批的官兵,已经闯进了庄中,甚至有的官兵,还押着几个山庄的弟子。
应该是这些山庄弟子阻拦他们,但对方人数太多,阻拦不住,反而被对方直接拿下。
面对这样的大批人马,庄外的什么明哨暗哨都是没有用的。
柳无名等人赶了过去,落在了那为首一人的面前。
就见那为首之人,年约四十,看上去文质彬彬,倒像是个文官。
跟在他身边的副将,一个个的倒是五大三粗,满脸胡子,骑在马上,趾高气昂,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些武林人士。
那为首之人看到柳无名等人,根本不解释,直接一挥手中鞭子,喝道:“围起来。卫河,去山庄之中搜索漏网之鱼,一个都不要放过。
谁若敢逃走,直接拿下,就地格杀。”
卫河等副将领命,一边指挥人,将柳无名这一批人围起来,一边命人准备去将山庄搜索个遍。
“等一下。”柳无名急忙大喝制止,然后先客气的拱手问道:“这位……将军,在下乃是绿柳山庄的庄主柳无名。
敢问我绿柳山庄所犯何事,值得如此兴师动众,来我山庄拿人,还要搜索我绿柳山庄?”
能指挥动如此多人马的人,必然是位品级不低的将军。
除了柳无名,其他入仕了绿柳山庄弟子,只要赶回来了的,都纷纷站出来,报出自己的官职品级,同样的询问这位将军,到底发生了何事,因何来绿柳山庄抓人。
至于其他的官员,及官员子女,自然都是在张望,这么大批官兵到来,谁知道是不是绿柳山庄犯了什么事儿被皇帝通缉。
事情没有明朗之前,他们可不会轻举妄动。
慕容楚混在人群中,皱了皱眉,他认识这个为首的将军,名为苏秦。
绿柳山庄附近,确实有一队驻军,这苏秦便是驻军将领。当然,这队驻军,防的并不是绿柳山庄,他们乃是一座比较重要的城池驻军。
而按照燕朝律例,驻军不得私自离开所在驻地。
而且身为将军,没有调令,也不得随意调动如此多的人马,肆意行动。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事出有因
慕容楚可以肯定,他既然来了这里,那么父皇绝对不可能下令调军来绿柳山庄拿人。
这位苏将军手中,必然没有调令。
没有调令而私自调兵行动,如今的这些官员将军们,一个个的胆子可真是愈发的大了。慕容楚目光冰寒,心道看来日后不整治一下,是真的不行了。
而那位苏秦并不知道当今太子也在这群人中,因为看上去很是豪横。
听到柳无名的问话,以及同为朝廷命官的山庄弟子的问话,他都并不下马。
因为绿柳山庄中,入仕的弟子,大都是在太医院供职。
太医院的太医,官职特殊,但品级并不高,院正才五品,其余的太医,从品级上来说,也就个七品八品左右。
只不过他们品级低,但却是在宫中任职,能见到皇帝,和皇帝说上话,加上医术高明,所以别人才给他们些面子罢了。
但就品级来说,这位苏将军的品级,是远远高于这些太医的。所以,他完全不惧。
当然,山庄中也有弟子是在朝廷其他部门任职,不过这样的人便少了,而且也没有太高品级的,最多也就是个五六品。
苏秦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说道:“本将军接到举报,绿柳山庄藏匿逃犯。
朝廷通缉的江洋大盗,采花贼,还有杀人越货的凶徒,如今皆在此地,因此前来捉拿。”
这一来,可就包括了不少人。所谓江洋大盗,采花贼,必定是没有的。柳无名也不会与这样的人为伍,更不会允许他们进庄,除非他们伪装了身份,别人不知道他们做的事。
但杀人越货之类的事,这在场的人,大部分可都做过。在江湖上混,不杀几个人,都不好意思跟人说话。
而按照这位将军说的话,杀人越货就要捉拿,谁知道他是只捉拿通缉名单上的,还是在场所有人全部都捉拿?
柳无名说道:“这位将军,今日乃是小儿的大喜之日,来的都是江湖同道,和朝中同僚及其子女来为小儿贺喜。
我绿柳山庄奉公守法,而且庄中便有许多弟子在朝廷任职,因此,我绿柳山庄绝对不会藏匿逃犯。或许,是有人诬告,还望将军明察。”
柳无名不想破坏了儿子的成亲的大喜日子,因此耐住性子,说的很是客气。
苏秦哼道:“诬告?哼,诬不诬告,本将军搜查之后才知道。来人,搜庄。”
柳无名心中也是有些恼怒,让他们这些人一搜,面子丢不丢倒是小事,但山庄中的景致,必然会被破坏掉。
柳无名喝道:“住手。”
苏秦哼道:“反应如此激烈,拒不让搜庄,你分明就是心虚,心中有鬼。来呀,将此人拿下。”
眼见官兵要拿柳无名,山庄弟子如何能忍?一个个的亮出兵刃,誓死保护庄主。
苏秦冷笑道:“好啊,绿柳山庄中人,全都公然拒捕,居然敢对朝廷官员刀剑相向,看来举报内容无误。
来人,将他们全部拿下,有敢反抗者,就地格杀。”
副将率领着官兵顿时行动起来,这些人手中居然还拿着强弩。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就是为了对付这些会武功的武林人士的。
一众武林人士面面相觑,原本还以为是柳无名要卖他们,没想到这群官兵先要捉拿绿柳山庄的人。
那自己要不要帮忙呢?他们拿完绿柳山庄的人之后,会不会来捉拿他们?若是不帮忙,很有可能自己也走不掉。
若是一拥而上,趁乱而逃的话,说不定还能趁机逃走。不少人心中都有这样的想法。
“住手。”就在剑拔弩张之时,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
众人寻声望去,只看到了一名样貌俊朗,气质出尘的华贵青年,站在人群后面,淡淡的望着苏秦。
众人一下子就分散了开来,慕容楚和白一弦慢慢的走到了前面,慕容楚问道:“苏秦,苏将军,你还认识我吗?”
苏秦也寻声看了过去,原本还不在意,但当他看清慕容楚的面容的时候,心中登时骇了一跳。
“太……”苏秦心中惊慌,话都有些说不完整,他急忙下马,疾走几步便要跪地参拜。
慕容楚却打断道:“苏将军,我们过去说话。”
说完便跟白一弦一起,往远离人群的地方走去,苏秦急忙跟上。很快,三人的身影便被那些官兵挡住了,让外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苏秦急忙下跪参拜:“末将参见太子,不知太子殿下在此,惊扰了太子,请太子恕罪。”
苏秦并不认识白一弦,因此没有参拜。
慕容楚也没有介绍,只是冷冷的看着他,说道:“苏秦,你好大的胆子,身为驻军将领,没有调令,更无皇上圣谕,竟敢私自调动兵马来此,你可知罪?”
私调兵马,严重的可以被扣上谋反的罪名,谋反可是死罪,还要连累家人亲戚的那一种。
苏秦心中一哆嗦,说道:“末将并非私调兵马,事出有因,还望太子听末将解释。”
慕容楚说道:“说吧,本太子倒是要看看,你如何解释。”
苏秦说道:“是末将接到线报,说绿柳山庄借柳天赐大婚之名,行谋逆之实。汇聚大量武林人士,这其中不乏有朝廷通缉的在逃案犯。
绿柳山庄庄主柳无名,以儿子大婚的名义将这些人汇聚起来,其实是想联合起来,对抗朝廷,行谋反之事。甚至,山庄之中还藏匿了大量的武器。
末将也是将信将疑,可兹事体大,他们这些人都是武功高强之辈,若是联合起来,确实有可能对朝廷造成不小的损失。
因此末将也不敢掉以轻心,放任不管,只是时机紧迫,纵然末将已经将这件事,八百里加急,送去京城,告知圣上,可恐来不及等圣上的圣谕。
因此,末将已经按照律例,将此事告知薛都督、左经略,以及王锡洪刺史,经三人商议同意之后,颁发权宜调令,带领兵马,前来查探。
若是查明绿柳山庄确实欲行不轨之事,便直接将其拿下。”
苏秦说着话,从怀中掏出那份调令给慕容楚查看。
慕容楚接过一看,其上果真有薛引,左保山以及王锡洪三人的大印。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 原来是他
如此一来,这苏秦确实没有违规的地方。反而还反应及时,处理迅速果决而有功。
按照燕朝律例,驻军不得私自离开注定,将领不得私调兵马。但凡事总有个例外。
比方某地发生了谋反事件,需及早镇压。天高皇帝远,等将消息送到皇帝那里,皇帝批示之后,再派军过来镇压,很有可能反贼已经发展极为壮大了。
因此,类似这种重大事件,可以经地方最高的几位官员共同商议,并同意之后,便可领兵权宜行事。
三人乃是不同系统,分管不同职务,甚至互相之前还相互牵制,以杜绝三人勾结的可能。而且三人之中,若有一人不同意,也不可调兵。
这次接到举报,经查证,柳天赐确实大婚,而且确实也有大量的武林人士汇聚到了绿柳山庄。
谋反之事,从来都是宁可信其有的。若是没有,搜查一下也放心。若是有的话,那他们不就立了大功了吗?
于是三人经过商议之后,便同意了下来。
慕容楚看了调令,那心中的怒火已经平息了下去,只要按照律例来行事,并非是私调兵马,那就可以。
慕容楚问道:“那你方才为何不说有人举报他们谋反?”
苏秦说道:“末将也是担心,万一他们谋反是真,一旦知道事情败露,恐会狗急跳墙,拼死反抗,当时候,纵然我们人多,也会死伤惨重。
所以,末将便借口缉拿在逃案犯,好让他们放松警惕。如此一来,很多人觉得事不关己,便会持观望状态,这样出其不意之下,将他们拿下也容易些。”
“嗯。”慕容楚点了点头,谋反的罪名确实容易引起他们的强烈反弹,相反,缉拿在逃案犯,便温和了一些。
想不到这苏秦虽然是武将,这智计却也不差。
慕容楚问道:“那举报绿柳山庄谋反的人,是个什么人?有何证据?你们可曾留下?”
苏秦点了点头,说道:“乃是一名年轻人,名为余仇,此人也是武林中人,年约二十四五岁,在江湖上也闯出了一些名声,人称流云剑余仇。”
苏秦继续说道:“正是因为这余仇乃是江湖小有名气的侠士,因此他的话才颇为可信。
但因此事事关重大,所以末将和几位大人也很是谨慎,一而再的审问于他。这余仇并不能拿出什么证据。
他说,若是能拿到切实的证据,恐怕他也活不到来举报了。
而且这余仇举报之后并未离去,而是信誓旦旦的说,他所言句句属实,让我们只管去搜查捉拿。
甚至,此人还自愿留在衙门之中,说等待搜查结果。若是查明绿柳山庄谋反之事为真,他什么奖励都不要。
若是查明他举报之事为假,那他甘愿认罪,甚至还称愿意以死谢罪。余仇连性命都不要,这件事有极大的可能性为真。
有人谋反这样的大事,末将和几位大人也不得不慎重,宁可信其有,所以最终才派了末将前来。”
“余仇?”慕容楚说道:“看来你们应该是上当了。”
苏秦微微抬头,看了看慕容楚,小心翼翼的问道:“太子殿下,可以如此肯定?”
“本太子从昨日便到了,并未发现绿柳山庄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来的江湖人士虽然多,但柳无名父子并未有什么异常,更无讨论任何关于对抗朝廷的事情。
更何况,他们知道本太子的身份,若是真想行不轨之事,又岂敢邀请本太子来贺喜呢。难道,就不怕本太子发觉么。”
苏秦再次小心的提醒道:“或许,是他们行事比较隐蔽,以末将之见,还是搜查清楚为妙……”
白一弦没有说话,只是看了慕容楚一眼,想看他怎么说。
慕容楚皱皱眉,大喜的日子若是让他们搜查,那便十分不给柳天赐面子。
若是搜出来还好,若是什么都没搜出来,这兄弟也直接没得做了。
更何况,柳天赐不可能谋反,他是自己的兄弟,自己又岂能不相信他?
可能有人会觉得,慕容楚身为一朝太子,未来君王,岂可感情用事?
身为太子,未来君王,有任何可疑的苗头,都绝不能放过,还是搜查清楚比较放心。
只能说明,如今的慕容楚,终究还不是君王。最起码现在的他,渴望友情,不愿意怀疑自己的朋友兄弟。
慕容楚看着苏秦,说道:“不必搜查。”
白一弦闻言,微微一笑:叶兄终究和那些宁可我负天下人的君王不一样。
苏秦说道:“这,太子殿下,万一……”
慕容楚冷声道:“没有万一。就算他们武功高强,但一个个的各怀异心,谁也不服谁,不过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你用脑子想想,凭他们这样的乌合之众,也敢跟朝廷对抗?就你率领的这些人马,就能将这里的大半人给杀掉。
这么点人,他们如何成事?再说,这批人里面,九大派的帮主,加上许多武功与他们相差仿佛的人。
别的不说,只一个谁是领头者,都能让他们打起来,他们如何谋反?”
苏秦一听,说道:“太子言之有理。”
光九大派的人,都谁也不服谁,弄了个武林盟主出来,都是个傀儡。谋反这样的大事,他们岂能甘居人下?
想想看,若是谋反成功,谁是领头者,谁就有可能是皇帝,那其他人会允许吗?
就算他们全部都是头领,那就更不行了,一个人一个命令,若命令互相矛盾,那让底下的人听谁的话呢?
这么一想,这件事确实有可能那余仇诬告。苏秦想到这里,冷汗便流了下来。
因为别人一句诬告,就私调兵马来此,到时候,他和那几位大人,怕是都会遭到皇帝的斥责,甚至是惩处。
就算他们是因为担心事情万一是真,但皇帝也不会管这些啊。皇帝只看结果,不会询问过程。
此时慕容楚命人将柳天赐找来,问道:“天赐,你知道,余仇这个人吗?”
“余仇?”柳天赐想了想,说道:“知道,前两天,他带着他的妻子来到我绿柳山庄,非要我父亲给他妻子诊治。
我父亲一时好心便答应了,没想到,他的妻子早就死去多时了。我父亲就算再厉害,但也不能让死人起死回生。于是便让余仇将人带回去,好生安葬。
但余仇非说他的妻子没有死,非要我父亲给她诊治,被我父亲拒绝之后,还大闹了一场,骂我父亲是庸医。
当时他就在山庄门口闹了很久,庄中弟子不忿他辱骂我父亲,还打了他一顿,将他轰走了。
这件事,应该有不少人看到过。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提起他了?”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脑子有坑
白一弦闻言,登时想起来前两天,在山庄门口,一身脏污破烂,满脸怨恨,怀中抱着一名死去女子的那青年。
原来他就是余仇,这人竟执拗到了如此地步,哪怕搭上他自己的性命,竟然也要报复绿柳山庄,报复柳无名。
可以想见,苏秦将绿柳山庄的人抓回去,从山庄搜不出来任何要谋反的证据,就只能放人。
只是这么一来,绿柳山庄看似是没什么事,但大喜的日子却来了牢狱之灾,那喜事也被破坏了。
而许多江湖人士也因为绿柳山庄的缘故被抓,必然会引起他们对绿柳山庄的敌意。
不但如此,山庄被这些官兵搜查,那整个山庄的布局景致也必然都被破坏了。
这对爱惜山庄布局的柳无名夫妇来说,可谓是一大打击。想要恢复原样,也是费时费力,而且还闹心的很。
而余仇自己,也是损人不利己,到时候必然会因为诬告而被问罪,说不定被这些武夫一怒之下就给斩了。
可他竟浑然不怕,哪怕自己最后会死,也要做这样的事来恶心报复柳无名:我弄不死你,我也得气死你,恶心死你。
可最关键的是,他妻子的死,跟柳无名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他将人带来的时候,他妻子已经死了,所以,柳无名非常无辜。
只能说,无妄之灾。余仇这样的人,性格太极端,太可怕了,他根本完全不讲道理。
果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在白一弦看来,余仇这样的人,就是脑子有病。
白一弦心中感叹不已,口中说道:“不错,我也知道此事,我前几天曾经在绿柳山庄外面碰上那余仇,怀中抱着一名死去的女子,满脸怨恨的离开了。”
柳天赐有些不解,好端端的,提余仇做什么?
慕容楚说道:“看来此事,便是他刻意报复了。天赐,今日苏将军之所以带兵来此,便是因为这余仇,诬告绿柳山庄,聚众意图谋反。”
“谋反?”柳天赐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说道:“这怎么可能?我与父亲,都无心仕途,只想逍遥自在,怎么可能会去谋反?这样的事,竟然也有人相信吗?”
苏秦闻言,脸有些热,心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说你无心仕途,就没有谋反的可能了吗?
老子不但信了,甚至连其他大人也都信了,不然老子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白一弦说道:“我当时听庄中弟子说,那余仇走的时候,还说会报复绿柳山庄,要让柳庄主后悔。
想不到他竟然用如此极端的方式,今日若不是太子殿下在此,恐怕就要被他得逞了。”
柳天赐:“想不到这余仇,竟然如此恶毒。不但要毁了我大婚之日,还要毁了我绿柳山庄,实在是可恶至极。
苏将军,我绿柳山庄奉公守法,绝不会行如此悖逆之事。敢问那余仇在什么地方?我可当面与其对质。”
慕容楚看了苏秦一眼,苏秦急忙说道:“柳少庄主,有太子殿下在此为绿柳山庄担保,那本将自然相信贵庄父子。
太子殿下,还请放心,这余仇如此可恶,为了一己之私,便行如此恶事,不但诬告好人,还害我军士劳师动众奔波至此,
待末将回去之后,一定会重重的惩处他。”
慕容楚点了点头,苏秦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不知太子殿下,可还有何吩咐吗?若无吩咐,末将这就领兵离去了。”
慕容楚自然没什么事,便准备将人打发回去。
白一弦想了想,在慕容楚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慕容楚略一思索后,点了点头。
白一弦便上前几步,在苏秦的耳边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苏秦瞪大眼,看着白一弦便要参拜,他万万没想到,太子殿下身边的一个青年,居然是开国郡公白一弦。
那他刚才没有参拜,可谓是失礼之极。
白一弦急忙拦住苏秦,低声道:“苏将军莫要如此,本郡公表明身份,也并非只是想要苏将军参拜,而是另有要事。”
苏秦急忙道:“还请白郡公示下。”苏秦有些奇怪,白一弦能有什么要事找他?
白一弦虽然有爵位在身,不过他是管不到驻军的。
白一弦便在苏秦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苏秦恍然,点头同意下来。
接着,围住他们的官兵便分散了开来,慕容楚、白一弦、柳天赐三人走了出来。
外面的一众武林豪侠皆都看着三人,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苏秦对柳无名拱手说道:“柳庄主,今日之事,乃是误会一场,既然解释开了,那便无事了。
令公子大婚,本将军多有打扰,还望海涵。本将军也没有准备什么礼物,便祝令公子与其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吧。”
苏秦客气,那柳无名自然也客气,说道:“即是误会,那解开了便好。来者是客,苏将军既然今日到了此处,也是缘分,不妨留下来喝杯喜酒吧。
还有诸位将士,也痛饮一番,如何?”
苏秦拱手道:“柳庄主心意,本将领了,只是公务在身,不便饮酒,告辞。”
说完之后,他翻身上马,指挥道:“撤。”
“得令。”副将卫河刚才一直在外面警戒,不知里面发生了何事,见苏秦命令撤退,他也领命翻身上马,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将军,不搜了吗?
那余仇揭发的可是谋反,就这么算了?”由此可见,苏秦军中,也是令行禁止。
谋反这样的大事,苏秦却突然下令撤退,卫河心中纵有疑惑,但也是先领命撤退之后,才开口询问的。而不是先询问后领命撤退,这里面的区别可大了。
到了战场上,能令行禁止,便能避免许多损失。
苏秦没好气的说道:“你知道什么?刚才那两名青年,一位是当今太子,一位是皇上前不久刚刚亲封的开国郡公。
有他们两人在此,并为绿柳山庄担保,你敢去搜吗?本将军可还要脑袋呢。”
卫河吓了一跳,忍不住悄悄回头看看白一弦和慕容楚两人,然后转过头又悄声问道:“太子担保?这么说,这件事乃是那余仇……”
“诬告。”苏秦哼道:“等回去之后,定要这余仇好看。”
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 为武林除害
大批官兵,霎时间退的是干干净净,一众武林人士也是有些迷惑,前一瞬还做好了殊死搏斗,往外冲的准备,下一瞬,人就这么走了?
前倨后恭,虎头蛇尾,这些官兵,到底是要做什么?那两名青年,到底是什么人?
众人都好奇的看向白一弦和慕容楚,并在心中猜测着两人的身份。
猜来猜去,觉得这两人不是大官,就是大官的儿子。不过年纪这么轻,不可能是大官,所以只能是大官的儿子了。
而且还得是那种很大的官,比方一二品的官员的儿子,不然也不可能喝退这些官兵。
一些官员,及官员子女,其中就有人认识慕容楚,比方那位要给白一弦好看的太常少卿之子江玉璃,他自然认得当今太子。
但他却缩在人群中不敢露头。为啥?因为白一弦。
白一弦能和太子在一起,那地位能差吗?可笑自己居然还想着要找他麻烦?他不来找自己麻烦都是阿弥陀佛烧了高香的。
原本还想要上去跟太子讨好一下,露露脸,这回也不敢过去了。
而其他人,也是人精,其实他们早就发现慕容楚了,只是见慕容楚并未表明身份,他们自然也不敢过去,怕暴露太子的身份,万一给他带来灾祸,那自己不就玩完了么。
一场灾祸就如此消弭于无形之中,之前吵吵嚷嚷着要柳无名给个交代说法的人,也都挺尴尬的。
不过,今天的日子特殊,柳无名也懒得跟他们计较,只是邀请众人回去继续喝酒。
众人便嘻嘻哈哈着返回了大厅之中,继续吃喝热聊起来。
柳天赐先派人去新房之中告诉胡铁瑛她们,事情已经解决了,让她们安心,然后找到了柳无名,将余仇的事说了一下。
柳无名脸色阴霾,点了点头,决定以后再也不好心了。于是武林中的人发现,以后想找柳无名看病,竟然更难了。
待到众人吃饱喝足,又闹了洞房之后,宴席便渐渐的散了。
有的人打算连夜离开,有的人离的比较远,又喝多了,因此打算在庄外客栈再住一晚,天亮再走。
此时有一个头不高,留着山羊胡的老者跳了出来,说请大家一块儿去山庄外客栈前的空地上,有关于武林上的一桩大事跟大家相商。
这老者名为洪迁,乃是陕西无双堂的堂主。
无双堂算不上是大门派,只能算得上是三流门派,但可不要因此而小看了这洪迁。因为他的武功却是不差,在二流之中也算是顶尖了,因此,他在江湖上也是颇有名望。
见这洪迁一脸郑重其事的模样,众人皆都十分好奇,反正都是要离开绿柳山庄的,于是便都纷纷来到了客栈前。
武林上的动向,朝廷向来都是十分关注,这洪迁说有大事相商,白一弦和慕容楚便决定跟出去,看个究竟。
若是跟朝廷和百姓无关,那便不去管他。但若是跟朝廷有关,还需及早阻止。
白一弦让苏止溪和冬晴留在庄中,派了护卫保护她们的安全,自己则和慕容楚跟去了山庄外。
言风、小六,以及一些二人带来的护卫,自然也都跟了过去,保护两人的安全。
而念月婵和杜云梦,则也跟了出去,她们也是江湖人士,虽与江湖人不合,不过也不妨碍她们听一下江湖上发生的事情。
那洪迁走在前面,回头看了一眼。他看的正是白一弦他们的这个方向。看上去,似乎是他不经意的回头一般。
但不知为何,白一弦总觉得,这洪迁看的,似乎就是自己。
莫非又有什么麻烦找上门了不成?
这也不怪白一弦多心,他自穿越过来,就是麻烦不断的。
没多会儿,大家都走到了那客栈前的空地上,九大派的掌门或者长老也同样有人来此,看着洪迁不耐烦的说道:“洪堂主,叫我们过来,到底有何大事?”
他们九派乃是一流门派,门主的武功也是一流,自然不耐烦听洪迁的指挥。
“庄长老莫急。”洪迁嘿嘿笑了笑,又往白一弦这边看了一眼。
然后也不卖关子,直接开口说道:“诸位,两年前,毒门的毒娘子身亡,她的弟子,绝命毒姬念月婵出山闯荡江湖。这女子一出山,便造下了无数杀孽。
这绝命毒姬,性格残暴,心狠手辣,动辄就灭人满门。哪怕是无人招惹,只因她心情不爽,或者看人不顺眼,也会杀人,端的是凶残至极。
而且,她使的是暗器、剧毒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平白害了许多武林同道。
江湖同道也因此对她下了追杀令,曾联合起来追杀于她,却被这妖女侥幸逃脱了。”
白一弦心中一沉,竟然说的是婵儿?他看了念月婵一眼,发现她面色平淡,但目光却冰冷之极。
有人高声道:“这些我们大家都知道,洪堂主到底想要说什么?”
洪迁说道:“绝命毒姬逃脱之后,江湖中便再无人能找到她。如今,却让老夫意外发现,绝命毒姬再现江湖,诸位同道,你们说,该怎么办?”
有人立即喊道:“当然是将她找出来,杀了她,好为被她杀死的那些武林同道报仇。”
“不错,此妖女心狠手辣,凶残至极,若是不死,便是我武林一大祸害。”
“说的好,不杀不足以平息众怒,一定要杀了她,为武林除害。”
“洪堂主,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是从哪里看到了妖女?若是找不出来,我们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也是无用。”
洪迁说道:“老夫既敢将诸位聚在此地,自然是知道这妖女所在何处。如今,这妖女就藏在我们中间,意图不轨。”
什么?就在这里?众人大惊,急忙左右看看,想找出念月婵。
白一弦担心的看了念月婵一眼,心中看这洪迁实在是及不顺眼。这老家伙,居然想要害他的婵儿。
“洪堂主,你说的绝命毒姬就在这里,可为何我等没有发现。”
洪迁说道:“那妖女就在此地,只不过,她易了容,所以大家猜没有发现她。”
此言一出,众人都急忙与身边人离得远点,万一身边人是念月婵易容的不就糟了么。
“洪堂主,她到底易容成了何人,你又是如何得知的?你就别卖关子了。”
洪迁看向白一弦这个方向,刚要开口,柳无名喝道:“洪迁,你这是何意?莫非要引众人在我绿柳山庄闹事不成?””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你说不是,我便信你
柳无名这个人,脾气虽然不太好,性格还有点怪,但总体来说,人还是不错的。除了对妻儿好,只要能被他认可的人,他都会真心相待。
这洪迁当众说出,念月婵如今就在此处,柳无名此刻站出来说了这句话,给众人的感觉,就有一种绿柳山庄想要庇护念月婵的感觉。
要知道,念月婵可以算得上是武林公敌,柳无名若真要包庇她,就差不多等同于要跟整个武林作对。
洪迁一笑,说道:“柳庄主,老夫就是给你面子,怕一会儿打斗之时破坏了山庄内的东西,所以将大家带到了此处才说这件事。
否则的话,老夫方才在山庄内便说出实情了。这妖女祸害武林,滥杀无辜,人人得而诛之。
在绿柳山庄内,大家给柳庄主个面子,不会出手。如今又不是你在绿柳山庄之内,柳庄主可莫要包庇她了。”
洪迁说完这句话,指着白一弦身边的念月婵说道:“就是此女。”
众人全都看向白一弦这个方向,甚至一些在他们周围的武林人士还哗啦一下全部都离远了,生怕妖女发威,暴起伤人,自己若是莫名其妙就中了毒,那岂不就惨了么。
事发突然,连慕容楚都有些吃惊的看着白一弦身边的这个绿衣女子。
毕竟念月婵,不仅是武林公敌,也同样是朝廷通缉的在逃案犯。
白一弦还没来得及跟慕容楚说念月婵的事情,所以他并不知道白一弦和念月婵之间的关系。更不知道跟在他身边的这个女子便是念月婵。
慕容楚此刻只是觉得,此女天天跟在白兄身边,若她真是念月婵,莫非她与白兄的关系匪浅?
那白兄,到底知不知道她是念月婵?是知道而不在乎?还是被此女隐瞒身份给骗了?又或者,知道她是念月婵,但为了解毒,便不得不带着她?
慕容楚想到白一弦体内的毒,又不由一阵心喜,若此女是念月婵,那白兄体内的毒,不就可解了吗?
他之前为了帮白一弦解毒,一直下令命人寻找念月婵和杜云梦其一,却遍寻不到,没想到能在此地遇到。
若此女就是念月婵,那实在是太好了。只是如此一来,便不能让这些武夫给弄伤弄死了她。否则白兄的毒,便无解了。
柳无名哼道:“洪迁,你说她是念月婵,她便是念月婵了?谁能证明她是?若你为出风头随意指认一人,我们也要听信你的不成?那我们与滥杀无辜之徒有何区别?
这女子样貌与念月婵无一处相似,况且她在我山庄之中住了十余天,并无有任何伤人举动,如何能是你口中性格残暴的念月婵?
你莫要在此哗众取宠,胡闹生事了。”
洪迁说道:“此女便是念月婵易容而来。柳庄主,她易了容,你自然认不出来。她既然易了容,隐藏在山庄中,又岂敢轻易伤人来暴露自己呢?
柳庄主,你可千万不要被她给骗了,谁知道她隐匿山庄之中,是不是有什么企图,想图谋不轨呢?
老夫如今揭发了她,也算是为绿柳山庄做了一件好事,省的到时候山庄弟子莫名糟了这妖女的毒手。说起来,柳庄主还应该感谢老夫才是。”
这洪迁说的,好像是为绿柳山庄着想一般,柳无名却并不领情,冷笑道:“说到底,这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没有任何证据。焉知你不是与这女子有仇,想要借刀杀人?”
这洪迁自认已经十分给柳无名面子了,甚至为了怕在绿柳山庄中打斗起来,还特意将人引到了庄外。
谁知道这柳无名不但不领情,反而还处处针对于他。这些江湖成名人士,谁还没点儿脾气啊?
我给你面子的时候,我还可敬你几分,我不给你面子的时候,管你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洪迁心中恼火,说道:“本堂主的武功虽然不及九派门主,可也不是吃素的,区区一名女子,若是得罪了老夫,老夫还用得着借刀杀人吗?
柳庄主素来闲云野鹤一般,不喜多管闲事,什么时候对江湖上的事情上心过?
今日倒是奇怪了,竟然处处维护这名女子,莫非和这女子有什么关系不成?难道是看中了她,想要纳个小?
柳庄主,我劝你还是换个目标吧。这女子可是绝命毒姬,你若将她收房,小心她闹的你绿柳山庄鸡犬不宁。”
柳无名怒道:“住口,本庄主的名声,岂容你在此污蔑践踏。”
洪迁说道:“柳庄主息怒,老夫可都是金玉良言,处处为你,还有为你的绿柳山庄上下众人的性命着想。
不过有一点,却是奇怪的很,老夫如此肯定她是念月婵,柳庄主都不曾怀疑丝毫,反而信誓旦旦的为她辩解,甚至丝毫不为庄中弟子安危考虑……
这实在有些不对呀,莫非,你早就知道她的身份,甚至与她勾结在一起了吗?”
“一派胡言。”
而趁着柳无名和洪迁说话的空,念月婵低声对白一弦说道:“这洪迁信誓旦旦的模样,恐怕是掌握了切实的证据,能证明我就是念月婵。
否则,他不会如此跟柳庄主怼上。”
白一弦凝重的问道:“奇怪,他怎么能如此肯定,你就是念月婵呢?毕竟你的身份,只有我们有数的几个人知道,他们都是绝对不可能会出卖你的,我相信他们。”
念月婵冷冷的看了旁边的杜云梦一眼,说道:“你说的那些人,自然不会,不过这旁边,不是还有一个会的么。”
白一弦见她意有所指,于是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登时看到了一脸幸灾乐祸表情的杜云梦。
白一弦心中不由一叹,这些人,明明带的都是人皮面具,为何这脸上的表情也如此生动呢?就跟真实的面皮一般无二。
你瞧瞧杜云梦那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的模样。好像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念月婵被人围攻了。
杜云梦见白一弦看自己,不由娇笑着说道:“小弟弟也相信,是我告的密么?”
这种危机时刻,白一弦可不想内讧,于是便干脆直接了当的说道:“你若说不是,我便信你。”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与我们一战
杜云梦闻言,娇媚的一笑,说道:“不是我,虽然我也欲将她除之而后快,但在给小弟弟你解毒之前,我可不会弄死她。
她若死了,弟弟你体内的毒可怎么解呢?你若死了,姐姐我可是会心疼的。”
念月婵翻了个白眼,没搭理杜云梦,只是对白一弦说道:“今天看样子,是免不了一场大战了。一会儿打起来,你……”
白一弦看了她一眼,念月婵叹息了一声,说道:“你现在就离我远些吧,以免殃及了池鱼,反而连累了你。”
白一弦却理所当然的说道:“你有难,我却躲起来,算什么男人?日后又有什么资格娶你?你放心,我定会护你周全。”
念月婵心中一暖,危机时刻,这男人没有放弃自己,便足够了。
女人是最容易感动的生物,哪怕只是危机时候的一句话,便能让她们感动很久。
念月婵说道:“你别想着救我,也别傻乎乎的往我身边凑。有你这句话,便足够了,这便证明,我没有选错你。
但你要知道,若是被他们发现,你与我关系匪浅,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抓住你来威胁我。
你又不懂武功,无力自保,你跟在我身边,我还要费力保护你,到时候才真的是神仙难救了。
我浑身是毒,他们不敢近我身,他们都怕死,只要我不必费心保护你,我自己一人的会,是很容易脱身的。”
白一弦说道:“我也是有护卫的,不需你保护,再说,这些人,莫非还敢跟朝廷的人动手不成吗?”
谁知道他们敢不敢呢?有些人,就是胆大包天的。
念月婵说道:“你不要固执,你别忘了,你还有你的娘子在等着你,岂可为了我一人而犯险。你若死了,你让她可怎么活。”
念月婵此刻到有些担心,一会儿打起来,这个傻子真的傻乎乎的冲上来要救他,他又不会武功,到时候自己连累了他,可如何是好?
白一弦怕念月婵担心,便没有再和说这个问题,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念月婵见状,放下心来。事到如今,并不是白一弦非得要死要活的争着吵着要保护她,才算是爱她,她才会满意。
她如今,只要白一弦能明哲保身,能活着便好。
而就在他们说话的空档,洪迁与柳无名的争执也已经到了白热化,还没证明绿衣女子到底是不是念月婵,他们两个就差点先打了起来。
柳无名能做到这份上,已经十分可贵了。不愧是天赐的父亲,父子两人,都是值得相交之人。
洪迁说道:“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说之处了。既然柳庄主执意要包庇这女子,那老夫也只好先揭露此妖女的真面目了。
到时候,看柳庄主还有何话说,是不是还会执意包庇妖女。”
有人奇怪的问道:“洪堂主,你何以如此肯定,她就是念月婵?”
洪迁说道:“乃是老夫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这妖女与她的朋友说话时,亲口承认。”
其实说起来,还是杜云梦之前的那句:想不到堂堂绝命毒姬,居然甘心给人做妾这句话惹的祸。
当时他们附近确实没有外人,但武林中的功法千奇百怪,有些人天生的能力也是同样如此。有的耳力超群,有的可读唇语。
这洪迁便是其中之一,他当时在远处,亲眼目睹了这几人的争执。这才得知,原来这绿衣女子便是念月婵。
当然,他也就看到了这几句,后面的,因为角度问题并未看到,加上后来念月婵返回了房间,他也就不关心别的了。
只要看到了最关键的几句,知道那绿衣女子便是念月婵,就足够了。
只是当时他还想着要跟绿柳山庄打好关系,不好在柳天赐大婚之前闹事。所以便忍耐了下来,没有立即说出此事。
按照他的思想,他此种行为,能忍到现在,确实已经非常给柳无名面子了。
杜云梦确实没有刻意的告密,将念月婵的身份说出去,但此事也确实因她而起,乃是无心之失。
毕竟谁也没想到,洪迁会有读唇语的本事。武林中人,各有绝活,和压箱底的绝招,洪迁的这个秘密,可从未对人言说过。
洪迁说着话,看着众武林人士,说道:“诸位,老夫之前,便参与了追杀绝命毒姬的那次行动。
在场的诸位之中,有不少人,也曾经参加过,更与那妖女对打过,对于她的武功路数,想必是熟悉的很。
她到底是与不是那绝命毒姬,只要与她打上一场便知道了。只是到时候,大家不要藏私放水,危机关头,她自然顾不得隐藏武功路数。
我洪迁在江湖上也是颇有信誉,老夫绝对不会为了一己私欲而枉杀他人。
一会儿,诸位同道,助我擒住这妖女,揭穿她的真面目。若我洪迁当真认错了人,我甘愿向此女磕头认错。
若是没有认错,大家也正好借机除去和危害武林的祸端,以还武林朗朗乾坤。”
一听洪迁都表示,若是认错人,便愿意向她磕头认错,这在场之人顿时就信了大半。
别的不说,这洪迁也是江湖成名人士,乃是数得着的高手。他都愿意不惜不要脸面的磕头认错,那就只能说明,他确实十分肯定此女便是念月婵。
于是,江湖上那些与念月婵有仇,并极为仇视她的人便率先站了出来,与洪迁同仇敌忾。
接着,一些自诩侠士,想要除魔卫道,为武林除害的人也站了出来。
可千万别说人家以多欺少,在这些人的心中,除魔卫道乃是正派人士的本分,根本不必跟妖女魔教之类的讲究江湖道义。
有人冲着念月婵喊道:“妖女,可敢出来,与我们一战?”听听这话喊的,这叫一个艺术。
可敢与‘我们’一战?我们这个词,用的多有灵性啊。
“不错,诸位同道,这绝命毒姬,祸害武林同道,罪恶滔天,人人得而诛之,大家一起上,不必跟这妖女讲究江湖道义。”
“说的不错,除掉妖女,就是为武林除害。”
这些人惧怕念月婵的毒,不敢与她单打独斗,只敢一拥而上,以多欺少,但还偏偏喊得那么的义正言辞。
柳无名一叹,这洪迁已经将人心挑拨了起来,不是他能平息的了的了。
他不是柳天赐,肩上没有责任,不必顾及什么。可能天赐遇到这种情况,会毫不犹豫站队念月婵。
但柳无名,他个人,可以站到念月婵一边,但他却不得不为自己的妻儿,以及山庄弟子着想。
若真惹了众怒,绿柳山庄弟子,日后在江湖上,将会寸步难行,甚至说不定还会有生命危险,绿柳山庄也会有灭顶之灾。
所以,凡事都必须讲究一个度,他该退了。
于是他便歉意的看了白一弦一眼,往后退了几步。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你们能奈我何?
只这一眼,白一弦便明白,柳无名能站出来,并不是为了念月婵,而是为了他白一弦。
否则他歉意的眼神看的应该是念月婵,而不是白一弦了。
想不到柳无名之前说引自己为知己,要不是柳天赐的原因,都想和他结拜这句话,并不是说说而已。
他是真的欣赏白一弦,并视他为忘年交。
而白一弦也并不怪柳无名退后,因为他方才能站出来,已经是难能可贵了,白一弦念月婵等人,对他也是颇为感激。
念月婵冷眼看着一个个义正言辞的嘴脸,心中着实恶心的很。这些人表面君子,实际上内地里还不知道有多么的恶心龌龊呢。
她对柳无名低声说道:“多谢柳庄主,为小女子仗义直言。剩下的,我自己解决。”
她上前一步,看着众人冷冷的说道:“不必枉费心机的想要试探我到底是不是绝命毒姬了。
我便明摆着告诉你们又如何?我就是念月婵。”
洪迁脸上出现得意之色,好似在众人面前证明了自己一样。他喝道:“你果然是那妖女,承认了便好。”
念月婵嗤了一声,霸气的说道:“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即便我承认了,你们又能奈我何?”
念月婵说完之后,伸手往脸上一抹,便揭下来一张薄薄的面皮,显露出来一张超凡脱俗,能惊艳所有人目光的惊世容颜。
这在场众人,有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看到念月婵,其中不乏一些年轻侠士,一看到念月婵的瞬间,便瞬间都看的呆住了。
太美了,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超凡脱俗的无双姿容?在那一瞬间,仿佛天地万物都黯然失色,唯有俏丽站在原地的女子,才是唯一的亮光,唯一的颜色。
此女只应天上有啊。与此女一比,之前看到过的那些个美人,简直就是庸脂俗粉一般。
什么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什么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什么天资绝色姿容绝世,这世间的一切描绘美人的词语,仿佛都不能描述这女子美貌的万一。
这样一位美的如仙子下凡一般的女子,当真是传言中那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绝命毒姬吗?看上去,不像是那么狠心的人啊。
这人,果然都是视觉生物,尤其是男人,如今看到念月婵竟然如此美丽,一个个的顿时在心中怀疑起来,觉得如此美人,不可能是心狠手辣之辈啊。
甚至有人还开始在心中为念月婵开脱,觉得是不是那些被念月婵杀了的人,都是因为他们见色起意,调戏美人不成,反而被杀。
那他们可就是活该了,与美人何干呢?
当然,世间并非所有人都是爱美色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被美色所迷。因此也有那种被念月婵的容貌惊艳了一瞬之后,便恢复了理智的。
而且很多人以前就见过念月婵,即使再见依旧深觉惊艳无比,但好歹也有了心理准备,因此恢复的比较快。
白一弦看见那些男人用色眯眯的眼神看着念月婵,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心道婵儿也是,承认自己是念月婵便承认吧,干嘛要揭下来面具呢?一看到那些男人的眼神便知道他们心中那龌龊的想法,恨不得将他们的眼睛都给挖出来。
白一弦突然发现自己也挺有暴力因子的。
洪迁见好多人都沉迷于念月婵的美色,于是暴喝道:“念月婵,你还知不知耻?竟然用你那容貌诱惑世人。身为女子,简直无耻之尤。”
这老头,太不讲理。人家就长这个样子,难道还不能见人不成?露出真容就是诱惑别人?
念月婵冷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你配吗?”说她引诱这些人?开玩笑呢?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
他们有白一弦样貌好吗?有白一弦那么才华横溢吗?有白一弦那么智计无双吗?有白一弦那么重情重义吗?有白一弦那么情义无双吗?有白一弦那么言出必行,重信守诺吗?
算了,不能想了,这么一想,白一弦全身都是优点。
什么都比不过白一弦,居然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引诱他们,真是,痴人说梦,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念月婵一句‘你配吗’,加上那不屑的眼神,分明就是看不起的他们的模样,洪迁顿时怒道:“你……你这妖女,不就仗着自己姿容无双,妄图引诱世人,好饶你性命吗。
殊不知红颜祸水,她这妖孽容貌,都不知害了多少江湖同道。今日你是逃不掉了,你是让我们动手,还是自我了结?”
见他一口一个妖女,还污蔑念月婵以色诱人,凭容貌残害江湖人。这不就是变相的讽刺,说念月婵的品行不端吗?就差直接说她放浪形骸了。
白一弦心中也怒了,当即站了出来,嘲讽的说道:“她易容遮掩容貌,便说她是图谋不轨。露出真容,便说她是引诱世人,这世上的好话坏话,可都叫你说了。
她就长的这个样子,难道还不让她以真容示人么?
要照你这说法,露出真容便是引诱别人,那意思,长得美或者长得丑也是一种错了?
那你长得那么丑,怎么没见你躲起来呢?你也不该以真容示人,毕竟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是你不对了。”
之前见过白一弦怼黄山六杰的那些人,顿时都笑了起来,这小子,说话太有意思了,一套一套的。
念月婵着急的看了白一弦一眼,刚才不是说好了,让这个傻子不要帮她,两人就当做不认识的样子吗?
他怎么还是站出来为她说话了?万一让这些人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那些人肯定会攻击白一弦的。
而洪迁闻言则是一怒,但看了白一弦一眼,却出奇的没有发作。
因为他可记得,刚才那群官兵到来的时候,正是这个小白脸,和他身边的那个青年,两人去找了那将军,不知说了些什么,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却让他们立即退军了。
由此可见,这两人的身份非同小可,很有可能是官家的人。
洪迁只想对付念月婵,并不想跟官家的人正面对上。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谁敢动她
其实关于念月婵和白一弦之间的关系,他也曾怀疑过。
当时他所在的位置,只能看到杜云梦的脸。而白一弦和念月婵,则是在杜云梦的对面,所以并不能看到他们说了什么。
只看到杜云梦说,堂堂绝命毒姬,竟自甘堕落,做人小妾。
那她说的小妾,岂非是指这小白脸的小妾吗?但后来,杜云梦似乎又说了一句,原来有些人管的宽,却连人家的小妾都不是。
由此可见,念月婵和小白脸,其实是没有关系的。
念月婵后来走动了位置,导致他也不知道后续什么情况。
据他推测,应该是这小白脸见念月婵生的美丽,所以想要求娶念月婵。
当时他对此并不在意,不过是一个小白脸罢了,纵喜欢念月婵,又能如何?
直到今天看到小白脸竟然能云淡风轻的解决绿柳山庄的麻烦,让那将军退走,他才知道,他的身份非同小可。
其实若无必要,洪迁并不想得罪白一弦。毕竟他武功再厉害,他所在的无双堂也不过是个三流小门派,可对抗不了朝廷。
他如今年纪也大了,还想享受一下生活。他吃饱了撑的要去和朝廷的人作对?
可他也没有办法,他与念月婵有深仇大恨,他的独子洪川,就是死在念月婵的手上。
念月婵杀了他唯一的儿子,让他绝了后,他如今年纪大了,也生不出儿子了。
所以杀子绝后之恨,哪怕是死,他也要杀了念月婵报仇。
至于杀了念月婵,会不会惹怒白一弦,他也顾不得了。只要自己没有直接得罪这小白脸,那这小白脸总不能领兵马去对付他吧?
大不了,杀了念月婵之后,自己找个地方,先隐居躲藏一段时间。
时间长了,这小白脸有了其她女人,也就忘了。
但他却不知道,若是他真的杀了念月婵,白一弦必然跟他不死不休。
洪迁没发作,但他身边的一个青年,却没有洪迁的想的那么多。
许是跟洪迁有些关系,又或者是看不惯白一弦站在念月婵身边的样子,于是开口说道:“哪里来的小白脸,我们武林上的事,轮得到你开口说话?
废物一个,我劝你还是滚一边去,想要英雄救美,先回去练个几十年武功再说吧。”
这青年是看到了刚才白一弦赶来的时候,是被言风带过来的,由此可见,他连一点轻功都是不会的。
一点武功都不会,居然还想在美人面前露脸?真是痴心妄想。
这青年自觉武功不差,在念月婵面前,绝对比白一弦这个不会武功的小白脸要有脸面的多了。
洪迁此时也适时的说道:“好了,大家不要耽搁时间了,夜长梦多,还是快随我一起,诛杀妖女,为武林除害。”
这武林人士,就是有许多人,自诩正义侠士之辈,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还想要除魔卫道。
上一次参与过追杀念月婵的那些人,率先站了出来,亮出了兵刃。这些人一站出来,就有其他不少人,也立即站了出来。
当然,站出来的这些人,年纪都不小,对美色没那么着迷。
而年轻一辈,站出来的则比较少。
这些站出来的人,都跟念月婵有仇吗?并不是。
在白一弦看来,这其中,有部分人,就如同射雕里面的江南七怪、柯镇恶等差不多,就是凭着一腔正义,喜欢伸张正义,替天行道。
说白了就是多管闲事。
不管与自己有没有关系,他们都会管管。但自己却没有什么明辨是非的能力,有时候不小心助纣为虐或者帮了倒忙也不自知。
这些人,是真性情,真狭义,就是单纯的想要为武林除害。
而绝大部分人,要么是真与念月婵有仇,要么目的就多了,为名为利,为各种私心,目的并不单纯。
不管怎么说,大战一触即发。念月婵面无惧色,风轻云淡的站在那里,仅仅这股临危不乱的气度,就折服了不少人。
许多人心想,若她不是性情残暴之辈,不滥杀无辜,不动辄就灭人满门就好了,真的是可惜了。
念月婵低声对白一弦说道:“不要固执,速速退去。”
那边洪迁喝道:“上。”说完之后,洪迁率先攻击了过去。
“我看谁敢动她分毫。”关键时候,白一弦一把拉过念月婵,将她挡在了身后,同时怒目圆睁,一声暴喝,倒唬的这些武林人士怔了一怔。
而此时洪迁的兵器已经到了白一弦面前,白一弦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只冷冷的瞪着洪迁。
白一弦不动,那洪迁反倒是自己先虚了。万一白一弦真的是朝廷命官,自己杀了他,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言风已经护在白一弦身边,准备当下洪迁的一击,但洪迁却硬是自己撤回了招式,并凌空一翻,退回了原地,没敢攻击白一弦。
洪迁这么一退,其他想要上前的人顿时也住了手:奥,你让我们上,你自己却退回去,这是何意?
而念月婵被白一弦拉到背后,看着前面的背影怔了那么一瞬,旋即微微一笑。
在所有人都针对她,要杀她的时候,可能谁帮她,谁就会死。可偏偏,这个不会武功的白一弦,义无反顾的挡在了她的前面。
她以前都是独自面对的,独自面对所有人的指责、唾骂、独自面对所有人的追杀。一直都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这一次,她也已经做好了独自一人,面对被所有人围攻追杀的准备。即使白一弦不站出来,她也不会怪他。
可他还是站出来了,不知为何,念月婵只觉得眼睛一湿,竟有种想要落泪的感觉。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同一个单薄的背影,让念月婵彻底认定了白一弦,从此心甘情愿做他的女人。
这种能在危急时刻,都想着保护自己的人,难道还不值得托付终身么?
什么为妻为妾,她都不在乎了。
白一弦并不知道身后念月婵的心路历程,只是昂首站在原地,挡在念月婵的面前,面对着那些穷凶极恶武功高强的武林人士,没有一丝退却。
这种做法,倒让不少人心中为之暗暗喝彩。
洪迁喝道:“小子,你是何人?洪某只想除去武林祸端,替天行道,并不想滥杀无辜。这妖女为祸武林,灭人满门,连老弱妇孺皆不放过,不杀不足以平众怒。
你速速退去,此事与你无关。”
众人一听,原来洪迁退回来,只是因为他不想滥杀无辜,不愧是侠义之士。殊不知,这货是不敢杀。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霸气的很
洪迁这家伙心机深沉,顾忌白一弦的身份,言语间不敢太冲。
但有的人就不如洪迁那么多心眼了,直接暴喝道:“哪里来的小子,如此护着那妖女,莫非是和妖女一伙的不成?”
“说的不错,看这小子如此护着那妖女,两人八成是一丘之貉,与那妖女是一种货色,肯定也是残暴之辈,暗中不知滥杀了多少人。
不如一道将之除去,也算为民除害了。”
此话引来许多人的附和,念月婵想要站出去,白一弦阻止道:“我在这里,哪里需要你出手。乖乖站我身后,我来解决。”
这番话,端的是霸气无比,念月婵定定的看着他,虽然他不会武功,但她却突然感觉,无比有安全感。
白一弦安抚好念月婵,这才冲着前面的武林人士冷笑道:“除去我?我就站在这里让你们杀,你们敢杀吗?”
见白一弦说话如此狂傲,有人心中不满,大笑的嘲讽道:“爷爷有什么不敢杀的?杀你这样的小白脸,爷爷只需一只手。”
“哈哈哈,说的不错,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儿,毛都没长齐,居然还敢学人家英雄救美。”
“我看不是英雄,狗熊还差不多。”
“哈哈哈。”
这些人十分看不起白一弦这样的小白脸,更看不起他如此狂傲,因此言语之间十分不客气,一个劲的嘲讽他。
白一弦冷声道:“言风。”
“是。”言风应声,纵身而起,向着那几个骂的最凶,笑的最欢的几人而去。
“啪、啪、啪、啪。”那几人见状急忙戒备,却只觉眼前一花,接着脸上一疼,下意识的就捂住了脸,呆愣在原地。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言风已经返回了原地,站在了白一弦身边,这几人瞬间暴怒起来。
原来言风并未杀他们,只是把他们每个人都狠狠的打了一巴掌。众人听到那大耳刮子啪啪的声音,就知道这一巴掌打的有多重,他们的脸有多疼。
众人看过去的时候,都能看到那半边脸都红肿了起来,跳的老高。
其实这脸上的疼痛还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脸面啊。
所谓打人不打脸,他们这几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打了耳光,那可是被他们视为最大的羞辱。堪比被人践踏在地上摩擦辱骂,甚至钻档一般。
这尊严面子要是找补不回来,那他们以后也别在江湖上混了,干脆自杀得了。
因此,几人都疯了一般,暴怒着就冲着言风杀了过去,口中叫道:“我杀了你。”
就凭他们,还想杀言风?简直不自量力。
要知道,以刚才言风的速度,要杀他们,简直易如反掌。刚才若不是打巴掌而是直接杀人,他们早就已经是死尸一具了。
如今处于被人羞辱的暴怒之中,根本不及细想就冲了过去,那不是自己找死么?
其余众人就看到,这几人是怎么冲上去的,就是怎么倒飞回来的。
只不过去的时候是自己主动冲上去,回来的时候是被言风打回来的。
眼看这几人倒在地上,没了声息,众人心中一惊,周围立即有人去查看了一下,才发现,这几人已经死了。
这回众人都惊讶的看着言风,想不到他武功居然如此厉害,解决这四人,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的容易。
白一弦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他眼睛瞥了地上的四人一眼,心狠手辣吗?确实心狠手辣,来到这时代,他不是没杀过人。
第一次杀人的时候,还有些心理障碍,但现在,似乎已经有些麻木了。
再说,他不杀这些人,那这些人也要杀他,要杀念月婵。心软的话,早就活不下去了,还怎么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他不会滥杀无辜,但也不会让人来杀他,或者是他关心的人。
而且,他需要给这些江湖人一个震慑,才能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这四人是上赶着赶上了,只能说,算他们倒霉。
众人果然面面相觑,他们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是为了杀念月婵的,结果如今连念月婵的一根头发都没碰到,他们这边就先死了四个人。
难怪这小白脸如此嚣张,原来他的护卫竟然如此厉害。
有人忍不住喝道:“他们几人,与阁下无冤无仇,不过就是言语间的小冲突,阁下何以纵仆行凶,先羞辱他们,如今又要了他们的性命?
阁下出手,是否太狠了点?莫非果然与那妖女是一道的吗?”
白一弦冷声道:“言风。”
“是。”言风再次欺身而上,那说话之人瞳孔一缩,后退一步,就准备接招。
他的武功比刚才那四人要强不少,可面对言风,根本不够看。他以为他能挡住,但也只是他以为而已。
众人就听‘啪’的一声,一个大耳刮子已经打在了那人的脸上。
那人顿时羞怒交加,但想到言风的武功和地上的四人的下场,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好铁青着脸,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白一弦。
白一弦冷声道:“谁再敢说一声妖女,这就是下场。”
又有人问道:“阁下到底是什么人?我等看阁下,似乎并非我武林人士。我们武林中的事情,武林人自行解决,阁下贸然插手,似乎不妥吧?”
“就是,阁下出手就杀人,未免太霸道了一些。”
“说的不错,阁下出手如此狠辣,与这妖……与念月婵一般无二,莫非真与她是一伙不成?”
白一弦说道:“说的不错,我与她,就是一伙。今日我在这里,看谁敢动她分毫。”
众武林人士互相看了看,有人说道:“大家不要怕,他的护卫武功再高,也不过就是一个人而已。我们大家这么多人,莫非还怕了他们不成?”
“不错,我们大家,若是被一个黄口小儿吓住,就此退去,那我们日后还有何颜面在江湖上混?”
“这小子既然承认他与念月婵是一伙,出手又如此狠毒,那我们干脆就直接将他们两人一起除去,让他们在地底下做一对亡命鸳鸯,也好为枉死的武林同道报仇。”
“说的不错,大家一起上。”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 就怕流氓有文化
你别说,被白一弦找了几个人,杀鸡儆猴的教训了一番之后,这些人,在称呼念月婵的时候,还真没有一个敢再喊妖女的。
即使口中放着狠话,说什么要连白一弦一起除去,但口中说的也是‘念月婵’三个字,而不是妖女。
由此可见,这些人,也是怕硬的。
念月婵见他们要一起上,心中也有些着急,白一弦轻轻的拍了拍她,示意她稍安勿躁,看自己解决。
然后,他冲着那些人不屑的嗤笑了一声,说道:“一群乌合之众的武夫,安敢与朝廷命官作对?想动本官,也不看看这地上几人的下场。”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讶道:“你是朝廷命官?”
白一弦说道:“本官乃是三品金紫光禄大夫,谁敢动我?”
“三品金紫光禄大夫?”江湖人不服管教,排斥朝廷,也排斥朝廷命官。
只是,让他们小打小闹的对抗一下没问题,但实打实的跟朝廷作对,杀朝廷命官,他们不敢,也不想。
尤其是江湖上那些名利双收的人,安安稳稳的享受富贵尊荣多好,可不愿意傻乎乎的去对抗朝廷,然后成为丧家之犬一般的被追捕。
毕竟一个江湖势力,再强大,也大不过国家。人再多,也敌不过千军万马。
他们真不敢杀三品命官,但却对白一弦的身份表示怀疑。因为白一弦如此年轻,怎么可能是三品这么高的高官呢?
“黄口小儿,毛都没长齐,居然敢说自己是三品命官?小子,冒充朝廷命官,可是大罪。”
白一弦看着对方,略微嘲讽的说道:“想不到,你身为江湖草莽,对朝廷律例还挺清楚的嘛。”
对方没说话,白一弦继续淡淡的说道:“本郡公,乃是皇上亲封的开国郡公,三品金紫光禄大夫。
你们在此聚众斗殴,意图杀人,你说本郡公,是管得还是管不得?”
白一弦说着话,拿出一块令牌,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皇帝前不久亲封了一个开国郡公的事,一部分江湖人,自然也有耳闻,尤其是九派一类级别的,消息自然灵通的很。
只是没想到,眼前的青年,竟然就是那个开国郡公。
至于其他人,看到白一弦手中的令牌,才发现,他竟真的是开国郡公?卧槽,这小子的品级怎么还越来越高了?不但是三品命官,居然还是开国郡公?
朝廷命官都不敢杀,有爵位的开国郡公,若是敢动他一根指头,那就相当于是跟朝廷宣战呀。
他们这些人,自由自在的做个江湖草莽,天大地大,哪都去得,多么快乐。让他们跟朝廷作对,那就相当于造反。
他们是万万不肯的。而且造反,要被诛九族,是要连累家属亲人的,那就更不肯了。
不过就是杀个为祸武林的妖女,怎么还冒出来一个开国郡公来保她?
那事到如今,到底是杀念月婵,还是不杀念月婵?
若是杀,一位开国郡公在那挡着,他们谁敢过去对他动手?也不是不能动他,但众人都想让别人对白一弦动手,自己却不肯这么做。
若是不杀,他们这么多人,被一个朝廷的官员吓住退走,这传出去也不好听。这可如何是好?
有人说道:“既然阁下是朝廷的开国郡公,那便更应该奉公守法,怎能随意杀人?
所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身为开国郡公,无故杀人,又该当如何?”
看看,看看,这可真是所谓的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啊。
你瞅瞅这些人,他们一个个的可都是江湖人啊,开头的时候,就喊打喊杀的。
现如今,不敢动手了,竟然还搬出了律法,开始跟他讲律法,拿朝廷律法来压人了。
什么奉公守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讲的是头头是道,这要是说出去,说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江湖绿林草莽,你敢信?
偏还有人附和:“说的不错,郡公纵容属下,当众杀人,我们这些人,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这按照朝廷律例,郡公爷,是不是也该去牢里走一遭,被审一审,然后一命抵一命呢?”
“哈哈哈,说的话,不然我们大家伙,都去报官好了,就说开国郡公,当众杀人,看那些朝廷官员,到底是秉公执法呢?还是徇私枉法呢?”
“哼,我们这么多眼睛看着呢,他们要是敢徇私枉法,我们也去告一告那御状。”
这些人立即活跃了起来,虽然不敢跟你动手,但过过嘴瘾总可以吧?我们就揪住这件事不放,看你怎么办。
有人还趁机威胁起了白一弦:“不若郡公就此退去,让我们杀了那念月婵,你杀人的事,我们也当没看见,大家都欢喜,如何?”
白一弦撇撇嘴,说道:“这地上的几人,先开口辱骂本郡公。可本郡公胸怀大度,只是让属下略施薄惩了一番便作罢了。
谁料这几人,丝毫不知悔改,竟然敢拿着兵器攻击本郡公。刺杀朝廷命官,乃是死罪一条。
本郡公让属下将他们格杀当场,有何不妥?”
开玩笑,白一弦要是能让他们拿捏住才怪了。
一群人顿时就没话说了,其实刚才那四人,攻击的明明是言风,只不过言风站在白一弦身边,所以看上去,也像是在攻击白一弦一般。
而偏偏白一弦是开国郡公,有人当众刺杀自己,他命令属下将刺客就地格杀,确实没有丝毫问题。
有人问道:“那不知郡公大人,跟这念月婵,到底是何关系,竟然如此护着她?”
白一弦说道:“她与本郡公的关系,你们还不配知道。”
“郡公大人莫非不知道,这念月婵,心狠手辣,杀人无数,并且还制造了多起灭门惨案吗?
我们江湖中人,为武林除害,难道这也不允许?”
白一弦问道:“既无官位在身,未经朝廷允许,私自聚众斗殴杀人,自然不允许。
再说,她是不是心狠手辣,杀人无数,与你们有何关系?她若犯法,自然由朝廷命官判决,本郡公倒是不知道,你们这些人,什么时候,成了朝廷的执法者了?
你们可有官位在身?”
“没有。我们不过是想要铲除祸害,替天行道而已。”
白一弦冷声暴喝道:“大胆,替天行道?替的哪个天?行的哪个道?胆子倒是不小,居然还敢打着替天行道的名声,莫非想要造反不成?”
天,乃是天子,替天行道,这意思,到底是要代替天子行道?还是说当今天子无道?
众人心中一惊:说不过这位郡公啊。不过是些普通的话而已,居然不知不觉就被扣上了一个造反的大帽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 关你屁事
偏偏他们想要反驳,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但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因为就凭替天行道这四个字,单从字面上的意思,怎么想都是白一弦所说的那个意思。可实际上,他们又不是这个意思,这可怎么说?
词穷啊,一个个心里憋的不要不要的,偏就找不到合适的话来描述。万一越描越黑了咋整?这位郡公爷又这么会挑刺儿。
要论扣帽子、抠字眼,白一弦可比这些武夫强多了。不说他们,就朝廷里那群饱读诗书的那些人,都不一定能说得过白一弦。
更何况他们呢,跟白一弦比口舌,能比的过吗?
有人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一直被白一弦牵着鼻子走啊,说不定到了最后,不是他们的错,也变成了他们的错。他们不想造反,也变成了他们想要造反了。
到时候他们要是真被抓了,都没处说理去。
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必须要夺回主动权才行。
别看一群人是乌合之众,都是武夫,但还真有不少心思敏捷的,立即说道:“我等自知失言,造反是万万不敢的。
我们武林人士行走江湖,图的就是逍遥自在,绝不会行悖逆之事,给自身套上枷锁……”
他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问道:“只是,郡公如此护着念月婵,难道是不知道,念月婵,也同样是朝廷通缉的在逃案犯吗?
郡公此举若是让当今皇上知道了,恐怕对郡公也十分不利吧?”
白一弦冷笑一声,嘲讽道:“你说这话,倒叫本郡公十分感动。你我互不相识,萍水相逢,想不到,你对本郡公倒如此关心,竟还担心本郡公被皇上斥责。”
“关心谈不上,不过是提醒一下郡公。她是朝廷的通缉犯,郡公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明目张胆的护佑她,那朝廷律例,在郡公面前,岂不是形同虚设一般?
郡公的权利,竟如此大了吗?若是传到皇上的耳中,会是如何的下场,郡公可考虑清楚了吗?”
你看看,这些江湖草莽,还真有几个能说会道,能言善辩的。
居然还在言语间,变着法儿给白一弦下套,言外之意便是说白一弦的权利有点太大了,过界了。
因为只有皇权才是高于律法的,律法也只有在皇帝面前的时候,才形同虚设。
他们暗搓搓的说白一弦一个郡公,不将朝廷律例放在眼里,就等于变相的说,白一弦不将皇帝放在眼里。
这里人多眼杂,要是传到皇帝耳朵里,那还了得?
关键是,他方才的话,根本就是在偷换概念。念月婵就算是通缉要犯,可这些江湖草莽要杀她,白一弦护着她,也是没问题的。
就是朝廷的捕快,缉拿案犯的时候,保护案犯不被别人所杀,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所以,只要不是朝廷命官判决了之后,白一弦还挡着不让行刑,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白一弦看了那人一眼,发现是个书生模样打扮的人,一身青衣。虽是书生装扮,但手里拿的却不是书,也不是笔,而是一柄剑。
看这样子,应该也是读了不少书的,可能考取不上功名,这才入了江湖。
这武功吧,不一定怎么样,不过这嘴皮子倒是挺溜的。
白一弦说道:“你几次三番的为本郡公着想,担心本郡公被皇上斥责惩处,还说不是关心我?你如此替本郡公着想,莫非是看上本郡公了不成?”
“哈哈哈。”不少看热闹的人都笑了起来。
那青衣剑客也不恼,竟还微笑了起来,说道:“郡公说笑了,在下对郡公,可没有任何想法。
只不过,觉得郡公的言行举止,豪爽洒脱,颇对我辈胃口,虽非我江湖人士,却也是性情中人。
所以,不忍郡公一时行差踏错,惹皇上猜忌,最终导致悲惨结局,所以才略略提醒一二罢了。”
这家伙腹黑的很,口口声声的说是好心提醒白一弦,实际上,却字字句句都在说,白一弦的行为都是不将皇帝放在眼中,一定会被皇帝惩处。
白一弦看着他,问道:“那依你之见,本郡公该当如何呢?”
青衣剑客说道:“郡公不若就此收手,让我们杀了念月婵。如此一来,我们为武林除了害,顺便也是帮了郡公一个大忙,避免郡公犯错被皇上责罚。
你我双方皆大欢喜,郡公意下如何?”
特喵的,感情让他杀了婵儿,自己还得感谢他?要么说这些书生心眼多,就是坏呢。
白一弦没回答,却突然问道:“看你这模样打扮,你以前,也是个读书人?”
青衣剑客不知道白一弦为何突然问这个,不过却也说道:“是,在下确实读过几年圣贤书。”
白一弦问道:“那为什么没有考取功名,反而入了江湖呢?”
青衣剑客笑道:“在下不比郡公,才华横溢,年纪轻轻便被皇上亲封为开国郡公,三品命官。
在下虽喜读书,却天赋有限,不是读书的料,所以便弃文从武了。”
白一弦点头道:“原来如此。”
青衣剑客问道:“郡公问这个作甚?”
白一弦冷道:“哦,也没别的意思,就是闲聊。没想到,到跟本郡公预想的一样,本郡公瞧你这样,也觉得你考不上。”
“你……”青衣剑客听闻白一弦的嘲讽,一直微笑的脸也挂不住了,差点为之气结。
什么叫看我这样,也知道我考不上?这是在嘲讽自己太丑还是太笨?
他是说过他不是读书的料,但他自己说行,别人说那就是一种嘲讽嗤笑了。
白一弦这货也是睚眦必报,这青衣小子方才说话的时候给他下套,他就嘲讽对方一次算是回报。
这就算不错了,起码还没让言风踹他呢。
青衣剑客憋着气,问道:“不知郡公对在下刚才的提议,意下如何呢?”
白一弦冷道:“不如何。”
青衣剑客一副惊讶的样子,问道:“郡公这是拒绝了?难不成你执意要护着念月婵不成?
她可是朝廷通缉要犯,你就算身为郡公,可也没有赦免她的权利。郡公当众保护通缉要犯的行为,当真不怕传到皇帝耳中,最终下场凄惨吗?”
而白一弦这次回答的很干脆:“关你屁事?”
第一千二百七十章 还是要杀
一众江湖人被白一弦一句话都说蒙了,‘关你屁事’?这种粗俗之话,像是朝廷的郡公,三品的官员,能说出来的话?
而且这两人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骂上了?
谁料,白一弦还没说完呢,他继续说道:“老子的权利大不大,那也是皇上给的,自有皇上圣决,关你屁事?你算哪根蒜哪颗葱?咸吃萝卜淡操心。
连个功名都考取不上,还好意思在本郡公面前哔哔,卖弄你的小聪明。”
擦,这位郡公爷,说话真特喵的粗,比他们这些粗人还粗,而且怼起人来,当真是毫不客气。
青衣剑客怒道:“郡公此言真是有辱斯文,如此狂傲,大言不惭,看来是不将皇上放在眼里了。”
特喵的,这货摆明了是要拿皇帝来压他呀。而且他一口一个皇上,言语间对皇帝如此尊敬,怕不是朝廷派来的卧底吧?
他护着念月婵的行为没有任何问题,但却让这货言语挤兑的,成自己对皇帝不敬了。
特喵的,让这货说的,不拍皇帝点马屁,日后真传到皇帝耳朵里,那还了不得了呢。
于是白一弦说道:“本郡公对皇上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对皇上,那是要放在心里面是崇敬的,哪像你,天天将皇上挂在嘴边,如此不恭敬,真是岂有此理,此乃大不敬。”
众人听的简直就是一愣一愣的,怎么这小子嘴里的词儿,都这么新鲜呢?
对皇帝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这些话,听上去……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怪怪的,偏偏他们居然还都能理解这其中的意思。
甚至突然觉得,这是敬仰到了极致的一种表现,如江水泛滥绵绵不绝的敬仰啊,还有比这更敬仰的话吗?
听完这句话,似乎觉得再说其它任何词,都不如这一句话,对皇帝的敬仰更重。
哎哟,要不说,人家年纪轻轻就是郡公呢,这拍马屁都拍的跟别人格外的与众不同。
而那青衣剑客心中已经是怄的半死了,怎么将皇帝挂在嘴边,就是对皇帝不恭敬了?就是大不敬了?
他哪句话,哪个词是对皇上不恭敬了?他明明很恭敬的好吗?
偏偏这位郡公的话一说出来,他想找点词表达一下自己对皇帝的敬仰之情,都觉得言语单薄,压不住对方的那些话。
因此在那又急又憋屈,这种想要找话来反驳对方,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感觉太难受了。
白一弦懒得搭理他,他看向面前的武林人士,高声说道:“本郡公想护着谁就护着谁。
今日,不管她是何身份,我都护定了她。谁若动她一指头,本郡公便与他不死不休。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手。”
念月婵站在白一弦身后,眼睛看着他,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
而对面一众人互相看看,现场一片安静,没有人说话,但也没有人退走。
白一弦哼了一声,说道:“天色不早,诸位还是早早散去吧。”
一众武林人士的心中,自然是不甘心的,而且是相当憋屈。
他们这么多人,被一个不会武功的年轻人,逼到了这个份上,最后灰溜溜的离开,这是多么丢脸的事。
在这些要杀念月婵的人之中,那些原本就目的不纯的人,倒还没什么,不杀便不杀,与他们也没什么损失。
主要是那些真正与念月婵有仇的人,看着仇人就在面前,却不能动她,那自然是极度不甘心的。
除了他们,还剩下的,便是那些侠义之士,一心想要为武林除害,为江湖同道伸张正义的那些人,也不愿意退走。
可不退走又能如何?他们也不敢对白一弦动手啊。
倒不是说真不敢动手,只是若是这里没这么多人,在没人看到的时候,悄无声息的杀了就杀了。
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他们就谁也不敢上了。
有人尴尬的笑了一声,说道:“既然朝廷的郡公要保念月婵,那咱们这些人,便给郡公爷一个面子。
今日便放过这念月婵,待到日后郡公爷不在的时候,我们再与她清算旧账。”
这么一说,还算保存些颜面,他们是给朝廷面子,所以暂时退走,但日后,还是要找念月婵麻烦的。
众人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可谁料,白一弦却说道:“日后?哼。你们不是想知道我与她的关系么?实话告诉你们,本郡公准备要娶她为妻。
所以,本郡公不但要保她一时,还要保她一世。日后谁敢动她,便是与本郡公作对。”
不但保她一时,还要保她一世?
这岂不是说,永远都不能找念月婵麻烦,更不能找她报仇了?
那青衣剑客忍不住又跳出来斥责道:“身为郡公,竟要娶朝廷通缉的要犯?看来是真不将朝廷律例放在眼中了。
你如此胆大包天,任性妄为,长此以往,必将不没。”
不没在这个时代,便是不得好死的意思。这货是说白一弦早晚会被皇帝斩咯。
这家伙不长好心眼,居然敢诅咒他不没?看待会儿怎么收拾他。
就见白一弦一副轻蔑不屑的模样看着他,还没说话,一直站在他身后不远的慕容楚却嗤笑道:“白兄说你咸吃萝卜淡操心,整天多管闲事你还不信。
白郡公立功无数,替念月婵向皇上求一个赦免,似乎不难。”
这话白一弦说,就有些不太好,似乎有恃功而骄的意思,而慕容楚是太子,他说这些话,自然就没什么问题了。
那青衣剑客顿时又说不出什么话来了,人家都要向皇帝替念月婵讨赦免了,他还能说啥。
难怪他之前说的那些话,这位郡公爷都不在意呢,感情自己觉得身为郡公,却明目张胆的护佑通缉要犯是大事,但在人家那里,根本就不算事儿。
洪迁等几个与念月婵有仇的领头者,与几个满心正气,誓要还武林一个朗朗乾坤的正义侠士,趁着白一弦他们和青衣剑客说话的空,互相低声说了几句话,商议了一番。
觉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错过这次机会,下一次,念月婵又躲起来,那岂不是永远都不能报仇了吗?
万一这妖女易了容,再次残害武林人士,搅的武林鸡犬不宁,那就更加糟糕了。
而且听这位郡公的意思,还要娶她,保她一世,若是等以后念月婵真的成了郡公夫人,那就没加没法报仇了。
到时候她残害武林同道,岂不是更加的有恃无恐了么?
所以,趁着现在还没娶,她还没有任何跟朝廷有关的名分,此时不报仇,日后就没机会了。
经过商议,他们最后决定,绝对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 鼓动人心
他们认为,这位郡公之所以护着念月婵,不过就是贪图她的美色,若念月婵死了,他没念想了,时间长了,等他有了新的美人后,也就渐渐淡忘了。
男人嘛,大都贪图美色,喜新厌旧,不会对一个女人有多么的长情,尤其是一个已经死掉的美人。
所以,商议的最后结果,就是他们派出几个人,与言风缠斗。
白一弦不会武功,他的护卫被缠住,他就没办法保护念月婵了。剩下的人,全力击杀念月婵。
杀完就走,不拖泥带水。所谓法不责众,他们这么多人,这位郡公总不能帅领兵马天南地北的去追杀他们吧?
就算他想这么做,估计皇帝也不会允许他这么做,最多也就派些衙门的人来追捕他们。
大不了杀完念月婵之后,他们就暂时找个地方先躲藏一段时间,等事情平息了,这位郡公有了新欢之后再出来。
到时候,估计他就不会这么执着的要追杀众人了,事情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几人觉得这个注意不错,决定就这么办。只是洪迁等人重点提醒了一下众人,最主要的就是在与言风缠斗,他们击杀念月婵的时候,绝对不能伤及白一弦。
不伤白一弦,这代表了他们的一个态度,表明他们无意跟朝廷对抗。伤了白一弦,那性质可就变了。
众人都点了点头,洪迁快速的指了七八个人,让他们去缠住言风,他指的这七八人,武功不一定是这批人中最高的,但这七八人的轻功都是相当的好。
因为言风的武功高,正常的七八人不一定能缠住他。唯有轻功了得的人,才有机会缠住他。
只要他们围着言风缠斗,不求杀了他,但求围住他,不让他去救援便可。
然后洪迁喝道:“上。”
随后,上百号人便向着白一弦他们攻击了过去。这些人数,着实不多,乃是之前站出来,想要杀念月婵的人的五分之一左右。
剩下的人,就是那些目的不纯的人,都在观望之中,不肯轻易动手。
洪迁等人并不在意,觉得百来号人,应该足够了。
白一弦皱了皱眉,这些人,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这些人打算的很好,没想到当他们临到近前的时候,却突然冲出来七八人,将白一弦念月婵等人保护在了里面
这七八人可都是高手,虽不及言风那种程度,但也是跟随白一弦和慕容楚两人的护卫。
虽然他们人数不多,但洪迁他们想要突破这些人的保护,去攻击到念月婵,还得多费些功夫。
白一弦和念月婵站在保护圈中,看着激烈的交战,念月婵往前走了两步,口中说道:“我上。”
念月婵早就知道,即使白一弦在这里,这些人也不会善罢甘休。他们都是习武之人,武功高强,若无这点坚韧和执着,恐怕也练不成这么高深的武功。
白一弦却拉住她说道:“有我在,何必你出手。我就算不会武功,也能护住你。你若出去,万一伤到了哪里,我可要心疼死了。”
念月婵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事到如今还说这样的话。
她说道:“可是如今的情况……他们这些人,性格里都有些执着,既想要杀我,便一定要达到目的才可以,恐怕他们不会放弃的。
你的这些护卫人数不多,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万一他们一会儿有人冲了进来,误伤了你就糟了。”
白一弦说道:“我说了,我今日护定了你,有我在这里,不会让别人动你一根指头。乖乖在这里,放心,交给我便可。”
念月婵看着这个执意保护他的男人,迟疑了一瞬之后,点了点头,当真乖乖站在了他的身边。
心道一会儿若真有人冲了进来,哪怕是拼了她这条命,都绝不会让人伤了他。
洪迁这些人之中,也不是没有高手,里面还是有几个堪称一流的高手的,而像洪迁这样的二流顶尖,也是为数不少,其余便是三流居多。
但即使是三流,有些也是不容小觑,都有自己的手段。因为武功不同,招式不同,有些武功古怪,善于出其不意,第一次与之对打的人便很容易中招。
还有些跟志同道合的兄弟组成了小团队,就比如之前的黄山六杰那样的。单个的时候,武功可能是三流,但兄弟们合伙的时候,便相辅相成,甚至能达到二流。
但主要的是,这七八人都是官家的人,他们不想下死手。
洪迁暗暗郁闷,心道有些失算,他怎么就没想到,身为开国郡公,出门的时候,怎么可能只带一个护卫呢?没想到果然有这么多隐藏在暗处。
殊不知还有一部分,是在山庄中没跟出来,在保护苏止溪的。
洪迁心道这样下去可不行,这七八人都是高手,一个人就能缠住他们不少人,剩下的就算突破他们的保护,但对付念月婵怕是有些不够。
毕竟念月婵的武功不可怕,可怕的是她那些毒。
于是洪迁回头,冲着那些观望的人喝道:“诸位,你们还在等什么?此时再不动手,日后便没有机会了。
念月婵凶狠残暴,诸位想想,她无缘无故制造了多少起灭门惨案。
等到那念月婵成为郡公夫人,到时候更加明目张胆的残害武林同道,等你们祸及己身,连家人都惨死她手中的时候,后悔就晚了。”
此言一出,那些观望的人,果然有些犹豫起来,只不过只有寥寥十来人加入了洪迁他们,其余人依然没有动手。
洪迁见状心中暗恨,此时那青衣剑客却突然说道:“诸位,你们之前可都是参与过追杀念月婵的人,甚至还有不少人,亲手伤过她。
念月婵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现在不将她除去,你们觉得,她今日逃过这一劫之后,会饶过你们吗?
诸位还犹豫什么?趁她现在还不是郡公夫人,我们纵然杀了她,也不过是为民除害,并无多大罪过。
须知法不责众,我们这多人,朝廷不会拿我们怎么样。”
青衣剑客的话,才是真正刺到了那些人的痛处。先说他们之前就参与过追杀念月婵,所以念月婵得势之后不会饶过他们。
又帮众人分析,念月婵现在跟白一弦还没实质性的关系,不是郡公夫人,杀了也没有多大罪过。
最后更是提醒众人,几百号人一拥而上,趁乱动手,到时候白一弦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杀的人,想报仇都找不到人。
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 将功折罪
一番话说完,那群人果然被说动,纷纷加入了战场。如此一来,那七八个护卫自然不是对手。
洪迁等人精神一振,信心大起,白一弦却冷冷的看了那青衣剑客一眼,要不说这货能说会道能言善辩的呢。
这鼓动人心,也是一把好手,字字句句都能说到人的心尖儿上。
白一弦冷声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有心饶你们一命,偏偏过来送死。”
就见他看向慕容楚,说道:“叶兄?”
慕容楚点点头,说道:“白兄随意,一切有我担着。”
白一弦点了点头,笑道:“多谢。”
慕容楚摇摇头笑道:“跟我还客气。”
白一弦看了言风一眼,言风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根小型烟花,点燃之后扔上了天。
亲们,这就是信号弹呀。这个年代的第一个烟花信号弹诞生了。
就见一个亮亮的光点上了天,在天空小范围的炸开,发出五颜六色的信号。
接着,早就埋伏在周围的人寻声而动,纷纷从四面八方现身,接着就全部向着这边进军,包围了过来。
来到一定的距离后便停了下来,一个个的手拿强弩,冷漠的对准了那些武林人士。
这些人正是先前苏秦带领的那群官兵。
原来苏秦离开之前,白一弦和他耳语的那几句话,便是让他暂时留下。
白一弦和慕容楚商议之后决定,让苏秦暂时领兵埋伏周围,预防万一。
当时想的倒不是会遇到这种情况,只是想保护慕容楚的安全,毕竟慕容楚三言两语就能退兵,万一有人猜出他的身份对他不利就糟了。
当然,不一定会有人这么做,但万一这些人里面有什么不轨之徒,甚至是楚国的奸细等,就糟了。所以这也只是未雨绸缪,预防万一。
没想到慕容楚没用上,白一弦为了保护念月婵,倒是用上了。
只是他已经得到了太子慕容楚的同意,所以别人就算知道了,也挑不出什么刺来。
苏秦虽然没有见过烟花信号弹,但白一弦提前跟他描述过,因此苏秦一见有火光从天空炸开,就急忙率兵从隐藏出出来。
苏秦并不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见有一大群人在战斗,而太子和郡公爷都被那些武林人士围在了中间,心中也是大惊失色。
他以为那些人围攻的是白一弦和慕容楚,心道这些人莫不是真想要造反不成?
他急忙指挥士兵将这些人包围了起来,慕容楚打了个手势,让苏秦稍安勿躁,暂且要不要轻举妄动。
苏秦点了点头,表示领命,只是让士兵继续手持强弩拉满之后包围着这群人。
这一包围,围住的可不仅仅是动手的那批武林人士,还包括了一直没动手在旁边看热闹的那一批。
这一下,顿时令一众武林人士面色极为难看。只有尚在战斗中的那些人,心思都放在战斗上,一时没注意周围的情况。
白一弦高声道:“住手。”
洪迁等人自然不肯听从,他们全当没有听见白一弦的话,只是加紧了攻击。
白一弦冷声道:“你们不妨先看看周围。”
洪迁等人闻言,一边战斗,一边百忙之中抽空往周围一扫,一看之下脸色顿时大变。
这里什么时候,竟出现了这么多手持强弩的官兵?
原来这位郡公爷早有准备,难怪他面色不变,有恃无恐,甚至还敢威胁他们,这下可如何是好?
白一弦冷道:“统统住手,再不住手,一律格杀勿论。”
听到白一弦的话,苏秦急忙示意士兵呼应,无数士兵大声喝道:“放下武器,不许动。”
这下,洪迁等人想要继续打都不成了。
这群士兵虽然不会武功,但人数多呀,尤其是又手持强弩这种远距离的硬兵器。强弩就是特意为他们准备的。
任你武功再高,轻功再好,也架不住这么多士兵,手持强弩,万箭齐发。
见他们都住了手,白一弦冷声道:“本郡公本想网开一面,放你们一条生路,没想到你们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自己找死,居然敢攻击本郡公。按照我燕朝律例,你们该当何罪呢?”
按律怎么样?就算他们不懂律法,也知道攻击朝廷命官乃是死罪。就算他们攻击的其实是念月婵,与他们对打的乃是几个朝廷护卫。
但毕竟白一弦是和念月婵站在一起的,若是这位郡公爷坚称他们攻击的是他,那他们就难逃罪责。
事到如今,很多人的心中都是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出手了。
本来他们也是没出手的,偏偏洪迁他们非得鼓动自己,这群人心中也是暗恨洪迁等人。
苏秦问道:“郡公大人,是否将他们全部拿下。”苏秦也是聪明,见慕容楚站在后面,便没有询问他,以免暴露太子的身份。
一众武林人士顿时紧张了起来,那些没动手的人里面,有人喊道:“郡公大人,我等可没有出手,就是看了个热闹而已。
看热闹应该没罪吧?是不是先把我们放出去?以免误伤啊。”
还有人附和道:“是啊郡公大人,这件事与我们无干呐。”
而那些动手了的人,有的胆大之辈,想着要不要抓了白一弦做人质冲出去?
可看了看护在白一弦周围的侍卫,加上旁边的念月婵,恐怕自己还没冲过去呢,就被毒死了。于是只好作罢。
还有的想,若是他们真要抓,不行就鱼死网破,跟他们拼了。
白一弦说道:“不必,这里面有不少人,只是从犯,乃是受了他人的蛊惑才出手的。对于这群人,只要能改过,本郡公就给他们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那青衣剑客一听,心道不好,他急忙抢先大喊,说道:“事到如今,大家不如跟他们拼了。
我们这么多人,只要一起往外冲,一定能冲出去。大不了就受点伤,总好过被抓住之后砍头。”
要不说他是鼓动人心的好手呢,很多人都被他说动了,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受伤总比死了好吧。
偏白一弦不让他得逞,立即高声喝道:“本郡公知你们是受人蛊惑,因此不会斩尽杀绝。
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抓住这几人,并保证不再找念月婵的麻烦,本郡公就放你们离开。”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 解决了
白一弦指的是洪迁、青衣剑客,以及其他几个领头者。让这些武林人士抓住他们,都省的让苏秦这些官兵动手了,以免浪费兵力。
他可以放走其他人,但这几个领头的,着实可恶,放了他们,无疑就是纵虎归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还会鼓动众人找婵儿麻烦。
白一弦可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的心软而做出日后会令自己后悔的决定。反正心狠手辣也不是这一次了,不在乎再多一次。
青衣剑客立即喊道:“当官的最容易出尔反尔,他这是要分化我们,大家不要听他的。”
然而,这次却没人附和他了,有人问道:“郡公大人,说话算话吗?”
白一弦说道:“本郡公说到做到。”
“那你可敢起誓?”
白一弦冷笑道:“本郡公这是在给你们机会,你们若不想动手,大不了就让苏秦将军将你们全部拿下。
事到如今,你们没资格跟本郡公讨价还价,更没资格让本郡公起誓。”
白一弦确实没打算反悔,他说到做到,只要这些人能拿下洪迁等人,他就放他们走。
因为抓他们全部的人,他们情急之下狗急跳墙,拼了命的反抗,士兵们也会有伤亡。
不如只抓几个挑事的祸首,这样能避免士兵大量伤亡,还能对这些人施以恩德。
只是虽然他会说到做到,却不会遂了他们的意起誓。
因为白一弦发了誓,这件事就相当于双方间的交易一般。我帮你抓人,你放我们离开,结束之后,两不相欠,互不相干。
而不起誓,他们不管抓不抓洪迁,他们的性命都是拿捏在白一弦的手里,白一弦愿意放他们,那就是施恩,他们便会心生感激。
众人无奈,如今性命掌握在人家手中,就得随人家拿捏。就算人家不起誓,他们也别无他法,只能选择暂且相信他。
洪迁等人自觉不妙,纵身想逃,立即有人就对着洪迁和青衣剑客等人动起手来,气的洪迁等人哇哇大叫。
一旦有人开了头,那对他们动手的人自然越来越多。
白一弦注意到,有一部分人,并没冲洪迁动手,口中喊着什么,甚至还想去帮忙。
仔细听去,说的乃是侠义道义等话,这群便是那些真正心存侠义的人。
虽有些不辨是非的愚蠢,但白一弦并不打算为难他们。毕竟这个社会,侠义之士比较少,江湖还需要这种人。
若没有了他们,武林人士全部剩下那些自私自利之辈,那江湖就不能称之为江湖了。
江湖,无论什么时候,都存着白一弦的一个梦。
洪迁等人武功高,但也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便被拿下。气得他们大骂这些人,毫无江湖道义,甚至助纣为虐。
可事到如今,活命要紧,谁还管他们啊。
有人看着白一弦问道:“郡公爷的吩咐,我们已经做到,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
白一弦说道:“只要你们保证,日后不再找念月婵的麻烦,就可以走了。”
只要能活命,一个保证算什么?如今别说只是做个保证,哪怕就是让他们杀人,他们也愿意。
立即有人做了保证,白一弦一挥手,包围圈顿时打开了一个口子,他们迟疑了一下后,便走了出去,果然无人为难。
众人见状,急忙纷纷做保证,白一弦便挥手让他们离开。
苏秦问道:“郡公大人,这让他们离开,是不是有些太容易了?只是一个空口无凭的保证而已,日后若他们反悔可如何是好?”
白一弦说道:“能做到的人,哪怕只是一句话,他也能做到。不能做到的人,哪怕是让他们赌咒起誓,写在纸上,签字画押,他们也是做不到。”
苏秦问道:“既如此,那还让他们离开?不如全抓了算了,以绝后患。”果然不愧是武将,比白一弦可狠多了。
白一弦说道:“江湖太大了,武林人士也太多了,抓是抓不完的。若抓了他们,反而会让其余的武林人士更加对朝廷不满,甚至开始仇视朝廷,这并非我所愿。
让他们做保证,也不过是为了找个借口,放他们离开罢了。如此一来,也省的我们自己的兵士有伤亡。
只是这几个罪魁祸首,却是不能放过。若非他们挑事,也不会有今晚之事。苏秦。”
“末将在,郡公大人有何吩咐?”
“将他们带回去,交到州府衙门便可。至于罪名,便是刺杀本郡公。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任何人不得徇私枉法。”
“是。”苏秦应声,洪迁等人是破口大骂,苏秦干脆让人给他们堵住了嘴,随后派人将几人押送了回去,自己则带兵在这里留守一晚。
经过刚才的事情,苏秦也怕有的武林草莽会心生怨恨,企图回来报仇。
解决完了事情,白一弦松了一口气,转身看向念月婵,笑道:“解决了。”
念月婵说道:“原来你早有准备,也不告诉我一声,害我担心了好久。”
白一弦笑道:“其实还得多亏了余仇将这些官兵骗到这里来,若不是有苏将军他们在这里,今晚这件事,还不能这么容易的解决呢。”
念月婵问道:“若是,没有这些官兵,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还会这么不遗余力的保护我吗?”
白一弦说道:“那当然了,就算没有他们,我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念月婵忍不住展颜一笑,刹那间,就如百花盛开一般,美的不可方物。
念月婵以前也不是没有笑过,只是从未如此发自内心的展颜,一时间让白一弦都看的呆住了。
念月婵见白一弦痴痴地望着自己,念月婵娇羞的低下了头,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之间旖旎的很。
就连一直冷静自持的白一弦,都有些忘了场合。
偏就有个声音,很是煞风景的传来:“小弟弟可真是个多情的人儿,你可别忘了,我与她,乃是平等的。
你如此保护她一次,那么日后,可要如此保护我一次才行哦。”这个声音,霎时间将白一弦和念月婵之间的气氛破坏了殆尽。
白一弦这才惊觉,场合有些不合适,柳庄主、慕容楚等人还都在这里呢。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两人说道:“额,小子失礼了,真是不好意思……”
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 古怪的慕容楚
柳无名倒是开明,哈哈的笑道:“无妨无妨,看到你们,就仿佛看到了我年轻的时候,与你可是一般无二的表现,哈哈哈。现在啊,我们也老了,只能看你们年轻人的了。”
白一弦说道:“柳庄主和令夫人,伉俪情深,即便是今日,也是叫人十分羡慕的很。
今日之事,多谢柳庄主仗义执言,小子感激不尽……”
话没说完,柳无名笑着摆摆手,说道:“我不过就是说了几句话,也没帮上什么忙。
好了,你们慢慢聊,我该回去了,不然我那夫人,可要担心了。”
说完之后,他也没有停留,直接纵身往山庄而去。
白一弦又看向慕容楚,轻轻锤了他肩膀一下,笑道:“谢了。”
慕容楚的脸色有些奇怪,他摇摇头,看了念月婵一眼,对白一些说道:“她就是绝命毒姬念月婵?”
白一弦点了点头,慕容楚叹了一口气,说道:“哎,我竟不知……你们两人,是什么时候好上的?亏我还满世界的帮你寻找她。”
白一弦说道:“在京城临走之前她才出现的,昨日你方到,也没来得及告诉你,还想着忙完今天,再和你说这件事呢。”
慕容楚点点头,问道:“只短短时间,你们两个,便互许了终身么?我方才听说,你要娶她为妻?那你现在的夫人怎么办?”
白一弦说道:“可并非是短短时间,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们先回去,有机会,我慢慢说给你听。”
慕容楚突然说道:“今晚喝的不尽兴,白兄可愿陪我再饮几杯?”
白一弦突然感觉,慕容楚的心情,似乎有些失落,他也没想别的,只点头道:“愿奉陪。”
一众人回到山庄,念月婵跟白一弦打了个招呼之后,直接返回了房间,杜云梦非得让白一弦承诺,以后也必须这么救她一次,才算公平。
白一弦也是无奈,没见过非得让自己出危险,然后让自己去救的。
他无奈的说道:“我倒宁愿你平平安安的,不需要我救。你若当真出了危险,我自然也会拼了命的救你。”
杜云梦得到承诺,也娇笑的抛了个媚眼,心满意足的回房去了。
白一弦本想去安抚一下苏止溪,再陪慕容楚去喝酒,慕容楚却看着杜云梦的背影,突然说道:“白兄有了念月婵那样的美人,竟还如此沾花惹草,与其她女子调情。
以前我到是没看出来,白兄竟是如此花心的人呢。若是念月婵知道了,该当如何?”
这话听着,有点像在为念月婵打抱不平的意思。
白一弦奇怪的看了慕容楚一眼,说道:“婵儿其实也知道这件事,怎么说呢,这里面的事,有些复杂。”
“她也知道?”慕容楚叹道:“是知道,却只能被迫接受的无奈之举么?白兄,你可不能做负心薄幸之辈,你若待她不好……”
白一弦觉得今晚的慕容楚,着实有些奇怪,便说道:“叶兄,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
我绝对不是花心的负心薄幸之辈,这里面有许多的巧合与无奈之处。罢了,既然叶兄好奇,我们便一边喝酒,一边说给你听吧。”
白一弦招了个人来,让她去告诉苏止溪,已经没事了,让她安心休息。
自己则又命人提了许多的酒来,又备了几碟小菜,坐在院子里,和慕容楚一边说话,一边闲谈了起来。
白一弦将事情的经过大概的与慕容楚说了一下,慕容楚十分惊讶:“原来竟是这样?那另外一位女子,竟然就是江湖中有名的美医仙杜云梦?
而白兄体内的毒,竟然连念月婵、杜云梦、甚至加上柳庄主,都有可能解不掉?这到底是什么毒,竟如此霸道可怕。那白兄的性命,岂不是危在旦夕?”
白一弦无奈的苦笑了一声,说道:“听天由命吧。”
慕容楚看着他,目光复杂,又说道:“想不到江湖上两名最为惊才绝艳的女子,竟都对白兄有意,愿嫁你为妻。
白兄要娶三个妻子,若求了父皇圣旨,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你的毒,若是最终无解,那么白兄就只能活不到一年了。
这样一来,岂不是害了她们么。”
白一弦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这正是我纠结的地方,我爱婵儿,也舍不得她。我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娶她,却也害怕最终身死而误了她。
所以等回了京城,我会好好的跟她们谈一次。若她们明知后果,还执意要嫁,那我便娶,若她们不愿嫁,我也绝不会强迫。”
说到这里,白一弦顿了一下,又笑着说道:“不过,事情或许会有转机,既然她们两人都出现了,还愿意合作为我解毒,说不定最终可有解呢。
不到最后,绝不能悲观放弃。”
慕容楚却难得的没有说话安慰白一弦,就见他端着酒杯,也没有喝,只是静静的看着杯中的酒水。
今晚的慕容楚,当真怪怪的。白一弦问道:“叶兄,在想什么?”
慕容楚看着酒杯,说道:“我在想,白兄曾经告诉过我的话。”
白一弦好奇问道:“哦?我告诉过你的话?我以前对叶兄说了那么多话,不知你想的是哪句?”
慕容楚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道:“没什么,白兄,我今日有些疲累了,想必白兄也累了,天色不早,不如我们就各自回去安歇吧。”
白一弦心中更加奇怪,慕容楚今晚这是怎么了?刚才提出要喝酒的是他,怎么酒没喝几杯,便说累了要休息?
不过白一弦依旧说道:“既如此,那叶兄便回去歇息吧。”
慕容楚微微点头,便直接告辞离开了。
天色已经不早,白一弦也没多想,今日又是迎亲又是与武林人士斗智斗勇的,也确实累了,他也就简单洗漱之后,直接睡下了。
殊不知,慕容楚出了白一弦所在的院子,站在那里,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白兄问他在想什么,他又如何能说,他想的是念月婵呢?
他曾经告诉过白一弦,他不愿意娶洛依依,也不愿意娶黄千宸,皆因为,他已经有了心上人。
只是,他并不知道那心上人是什么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因为当时,只是惊鸿一瞥,那女子,便深深烙印在他的心间。
他万万都没有想到,原来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女子,竟是朝廷通缉的绝命毒姬念月婵。
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 到底该如何做
他想起来,在楚国公主失踪,冒出来一个假公主的时候,绝命毒姬是出现过的啊,只不过当时她带着面纱罢了。
原来那时,他与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便见过了,可惜佳人在前,他却不识,平白错过了。
怪他知道的太晚了,朝廷通缉念月婵,那通缉令上明明有念月婵的画像的,偏偏他却从未看过。
他若是早看过念月婵的画像便好了,也不会苦苦寻觅那么久,最后导致这样的结果。
天知道,今天晚上,当念月婵伸手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的时候,他看到她的真容,发现自己一直想着的女子就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心中到底有多么的震惊与狂喜。
天知道,他当时一颗心,都几乎要跳出胸腔一般,激动的让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都失了效,要不是白一弦正背对着他,一定能发现他的失态!
他几乎就要情不自禁的上前,抓着她的手,与她诉说自己的满腔相思情意了。
可惜,惊喜过后,只剩下了无尽的痛苦和失落。原来她已经与白兄,互许终身了。
白兄就站在她的身边,她的眼中,都是他。
可是,他多想站在她身边的人是他,保护她的人是他,可是,他不能,他没有资格。他只能站在后面,看着她站在白兄的身旁,巧笑嫣然。
白一弦问他想起来他对自己说的哪句话。
他想起来,他大婚之前,告诉白一弦,他其实有心上人。
当时他担心,等找到那姑娘的时候,万一她心中有了人怎么办。
白一弦当时为了开导他,说,喜欢,就要去追求,去争取。只要那位姑娘没定亲,没成亲,她心中有人又算的了什么?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去追求试试,又怎么知道,她一定不会喜欢上你?
这是白兄说给自己的话,若是他当初知道自己喜欢的是念月婵,大约就不会跟自己说这些话了吧。
而就如白兄所说的那般,她与白兄,又没有定亲,也没有成亲,就算他们暂时互相的喜欢,又算的了什么呢?
他很想追求试试啊,为什么不能试试呢?
根据白兄所言,他俩虽然认识一年多,但相处的时间却并不多。
所以,他们两人,或许只是有浅浅的好感,未必就情根深种了!
趁着他们还没有成亲…若是他追求,那他不一定没有机会啊!说不定,她会喜欢自己呢?
可是,说一千道一万,他纵然有万般的理由,对念月婵有万般的喜欢,他又怎么能跟兄弟争夺女人?
哪怕换一个人,只要不是白一弦,别说追求,就算她真的不喜欢自己,那他就算用强权豪夺,都要将人夺来。
可偏偏,她的心上人是白兄,他真的不能这么做。
不能这么做。慕容楚闭了闭眼,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这么做。
他该放弃了。
只是这一辈子,他第一次喜欢一个姑娘,却只能惨淡结局,失败收场。这让他的心里,着实的有些难受,还有一些挫败感。
慕容楚叹了口气,失魂落魄的走回自己住的房间,屏退了所有人,又关上了门,他从画筒里取出一副随身携带的画卷,将之打了开来。
这是一副画像,画中的女子,正是念月婵。
这是他当初偶遇念月婵,对佳人惊鸿一瞥,烙印心间,回去后,凭借记忆所画。
他想着自己画这幅画时候的心情,当时心中无比欢喜,纵然茫茫人海,不知何处去寻佳人,但他却从未灰心,只觉两人若有缘份,必然会再次相遇!
没想到,他们果然有缘再次相遇,可却是有缘无分,佳人已遇良缘!
慕容楚怔怔的的看着那幅画,画中的女子遗世而清冷,美的不可方物,却仍不及真正的念月婵万一的美!
理智告诉他,如今念月婵与白兄已经相好,他该将这幅画毁去才是。
不然的话,若是日后白兄娶了她,又发现了这幅画,发现自己居然觊觎他的妻子,自己该如何自处?又该如何面对白兄?
可他真的不甘心,也十分不舍得。他几次将画移到了烛火旁边,最终却又拿了回来。
慕容楚一阵心烦意乱,忍不住一拳打在了桌子上。
就算知道自己不该继续肖想兄弟的女人,可他还是忍不住的去想。
若是他当时早点看到通缉令上,念月婵的画像,早一点知道,念月婵就是他喜欢的女子,早一点,去追求她。
那么或许,如今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一切都将会不一样。那么今天站在她身边的人,会不会就是他了?
他看着画中女子,忍不住想着她对自己巧笑嫣然是个什么模样。
可惜,一切都只是如果。或许,这就是命运吧。或许,他和念月婵的缘分就只是如此。
他只能将这份喜欢埋在心底,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若是让白兄知道了,那两人之间,或许就真的会改变,不会像现在这般了。
为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女子,葬送一份真挚的兄弟之情,值得吗?
慕容楚抬起手,他的手指轻轻的在画上轻抚了一下,眼中有着万般的喜欢和不舍,最终将画像重新收起。
他还是舍不得将画像毁掉,那边留着吧,以后不打开它便是了。就当是自己的一个小秘密吧,留个念想,却不会让人知晓。
或许等有一天,他想开了,看淡了,放下了,就能将它毁去了。
慕容楚自己劝说了自己半晌,告诉自己兄弟妻,不可欺,勉强将自己对念月婵的心思压制了下来。
如今的慕容楚,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压制自己的心思,压制这份感情。
可实际上,当他再一次看到念月婵的时候,看到自己喜欢了那么久的女子就在自己的眼前。
那么到时候他还会不会像现在这么理智,有些不该出现的念头会不会再次出现,这谁也说不好。
毕竟,感情的事,是最难控制的。所谓情难自禁,若感情能轻易控制住,这世间便没有那么多无可奈何、也没有那么多遗憾了。
当然,现在的慕容楚还不知道明天的事。只是如今的他,以为自己能做到。
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 洞房之夜想着你
慕容楚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呼出来,站起身,走到窗口,打开了窗户,看着外面的月色。
因为念月婵的出现,让他连白兄的毒暂时无解,都没心思去管了。
身为兄弟,白兄待自己一心一意,自己竟然为了女子便如此相待,实在太不应该了。
慕容楚决定明天跟白一弦好好谈谈他体内的毒的情况,自己一定会尽最大的能力,帮他治好体内的毒。
第二天一大清早,天还没有亮,白一弦尚在睡梦之中,便听到房门被人敲得砰砰的响,外面的人好像很急迫的样子。
“谁呀?”白一弦听着外面那么着急,也没来得及穿衣服,只是简单披了一件,就趿着鞋,急急忙忙的走过去把门打开。
结果一看,外面竟然是柳天赐这个新郎官。
白一弦诧异的问道:“天赐?怎么是你?你昨晚刚洞房花烛,想必是疲累的很,这才什么时辰啊,你现在不应该还在新房之中酣睡吗?
怎么不在新房之中陪新娘子,却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白一弦一边问,一边还抬头看了看天色,天刚蒙蒙亮,他们又不用上朝,这个点,委实有些过早了。
柳天赐见房门打开,直接便往里走,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伸手就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然后说道:“说明我挂念你啊,洞房花烛夜我都想着你,怎么样,感动不感动?”
洞房花烛夜,他却想着自己?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这句话太容易引起歧义了。
白一弦一脸嫌弃,说道:“洞房花烛夜,你不想着新娘子,却想我作甚?我可没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你要是突然发现自己有这样的癖好,那就去找别人,可别来找我。”
柳天赐闻言翻了个白眼,他刚成亲,和娘子关系好着呢,谁有断袖之癖了?
不过他口中却说道:“找别人,哪有你样貌好啊。我放着一个现成的样貌俊美的你不要,去找那些庸脂俗粉么?”
白一弦闻言,嫌弃的翻了个白眼,说道:“别说废话,你到底来找我做什么?有事赶紧说,说完赶紧走。
一个新郎官大早上的不在新房,却跑到我这里来,让人家看见了,说闲话怎么办?你不爱惜名声,我却是要脸面的。”
柳天赐说道:“我是为了昨晚的事情来的。我听说,念月婵的身份暴露了?昨晚那些人,围在山庄外,想要对她不利?”
昨晚出事的时候,他在新房之中洞房呢,也没人去通知他,因此他也不知道,所以也没有出去看看什么情况。
他是习武之人,不会睡懒觉,而且有练功的习惯,这么多年的习惯不好改,即使是洞房夜,他今天依旧一大清早就起来练功。
还是在练功的时候,听山庄里早起的弟子们说的这件事,他大为惊讶,原来昨夜还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所以他就急急忙忙的赶过来找白一弦了。
白一弦说道:“你就是为了这事儿啊?不错,婵儿的身份是暴露了,不过事情已经解决了。所以没事了,你现在可以回新房,继续陪你的新娘子去了。”
柳天赐没理会白一弦要撵人,他一拍大腿,说道:“不可能啊,我打造的人皮面具,天衣无缝的,怎么可能会让人认出来的?她不可能会暴露啊。”
白一弦说道:“你不是说过,武林上的奇人异士非常多么,说不定他们自有分辨人的一套办法,即使易了容,也能分辨出来呢。”
柳天赐点头说道:“倒也是,那最终是如何解决的?我今早听到消息就急急忙忙赶过来了,也没听山庄弟子细说。”
白一弦简单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柳天赐悔的又是一拍大腿,说道:“哎哟,你说说,可真是不巧,我竟然错过了这么精彩的事情。
武林上难得一见这种场景啊,可真是可惜了。”柳天赐又拍大腿又叹气,一副扼腕叹息的模样。
白一弦忍不住调侃道:“洞房花烛也是人生一大精彩,不比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好多了么。”
柳天赐说道:“不一样啊。洞房的事,可以晚一会儿,也不打紧。可这样的事,错过可就没有了。
你说说,当时也没个人去喊喊我,当时你们如此凶险,我也该去给你们助个威才行。”
白一弦笑道:“你正在洞房花烛,我们自然不能打扰。万一你当时正在关键时刻,再惊扰了你,万一把你吓到了,再造成你那方面的不行,那我们的罪过,岂不是就大了。
到时候绿柳山庄无后,柳庄主可要怪责我们了。”
“靠。”饶是柳天赐,听完都忍不住爆了粗口,虽然白一弦没有说的那么明显,但他还是精准的领会到了他话中的意思。
柳天赐忍不住说道:“我那方面好得很,不需要你挂心。
白兄,我有时候都有些怀疑,你到底是不是读书人,怎么说起这些浑话毫不顾忌,一点都不斯文呢。”
白一弦笑道:“谁说读书人就得斯斯文文的?柳兄莫非没听说过斯文败类这个词吗?
那些个读书人,一个个表面上都是斯斯文文的,道貌岸然的,实际上,都是装出来的。
难道读书人表面上高洁,他们就不去女票女昌押女支了?
君不见,去逛花楼青楼的,都是读书人吗?君不见,与别人换妾交易的,都是读书人吗?君不见,背地里做一个腌臜龌龊事情的,都是读书人吗?”
柳天赐说道:“倒也是。不过人家就算是斯文败类,不也都会遮掩一番吗,也没白兄如此明目张胆的,大大方方的在人前说这些浑话的。”
白一弦笑道:“你瞧瞧,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这种大大方方的说出来的,比那些表面斯文,背地里全是龌龊事儿的人可强多了。”
柳天赐也笑道:“这么说,白兄竟说些浑话,还得赞扬一番才是么?要照白兄这么说,那读书人,就没有好人了?”
白一弦说道:“世事无绝对嘛。有坏的,自然也有好的。只不过,好的还是比较少。
有的人即使现在好,等日后也不一定好。有的人穷的时候好,发达了也不一定好。
世间百样人,既有真好人,也有真小人,还有假好人,也有我这种,即使说些浑话,也是大大方方,性格正直,一身正气的人。”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 一份大礼
“光明正大的在人前说些浑话还好意思说自己性格正直,一身正气。”柳天赐哈哈大笑道:“白兄的脸皮可当真厚,我算是看出来了,白兄就在那变着法儿的夸自己呢。”
白一弦被人看穿,丝毫不带脸红的,厚着脸皮继续说道:“既是夸,也是事实嘛。好了,这个就先不说了,柳兄先告诉我,昨晚洞房花烛夜,感觉如何?”
柳天赐被问的脸色一红,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白一弦问这件事的时候,那脸上的表情有些猥琐。
他没好气的说道:“去去去,越说你还越来劲了。铁瑛可是你姐,我可算得是你姐夫,跟姐夫说话,没大没小的。来,先叫声姐夫来听听。”
柳天赐这会儿摆出了姐夫的谱来,因为就算他的脸皮也挺厚,但也不好意思在人前公然说洞房花烛夜感觉如何这等的荤话啊。
再说了,他们夫妻之间的情趣,能给外人说吗?这白兄,当真是越来越离谱了,什么话都能问的出口,啧。
白一弦笑道:“看样子,你和我姐夫妻之间的生活是挺和谐的。那就好,那就好啊。”
嗯?柳天赐有些不明白,白一弦这句话,听上去很正常啊。是说他们夫妻之间,生活和谐,琴瑟和鸣的意思吧。
可为啥这么普通的一句话,白兄脸上的表情却那般的猥琐呢?难道这句话,也不是什么好话不成?
可柳天赐左思右想,都想不出生活和谐这句话,会有什么不好的寓意。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白兄并没有很猥琐,是真的替姐姐高兴,在祝自己和娘子生活和谐,琴瑟和鸣?
于是柳天赐说道:“那就多谢白兄的祝福。”
白一弦笑了起来,说道:“我还要在这多住几天,等我临走的时候,送给柳兄你一个大礼。”
所以柳兄,就趁着这几天,多和娘子和谐和谐吧,等到自己的大礼奉上,你们两人可就不能这么和谐了呢。
当然,这后面一句话,白一弦并未说出来,只是笑的越发的猥琐和不怀好意起来。
柳天赐就总觉得白一弦的口气和表情不对,可他实在想不通这其中有什么不对。
于是他狐疑的看了白一弦一眼,口中说道:“还有大礼?白兄的送的贺礼,昨日不是都已经给我了吗?还准备什么大礼了?”
白一弦提示的说道:“贺礼是贺礼,大礼是大礼,不一样,不能相提并论。
我这份大礼,若是一拿出来,必然会叫柳兄心跳加速,大吃一惊。”
他已经提示过了,柳天赐还想不出来,那可就不怪他了。
柳天赐果然没领会白一弦的意思,反而还好奇了起来。
他说道:“白兄也实在太客气了吧。昨日准备的贺礼便已经很是新奇珍贵了,如今竟还又准备大礼,怎么好意思让白兄如此破费呢?”
客气话说到这里,他悠的话锋一转,笑道:“不过既然白兄都已经准备好了,那我也不能浪费了白兄的一番心意。
昨日那般新奇贵重的贺礼,在白兄眼里都算不上大礼。那到底什么样的礼物,才能算得上大礼?
让白兄说的我十分好奇,不如现在就拿出来,容我一观可好?”
白一弦闻言,顿时噗嗤一乐,心道你现在想着要观看,恐怕等我拿出来,你会不怎么喜欢这份大礼。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不行,不行,还要过几天,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柳天赐就纳闷了,到底是什么礼物?还要挑时机成熟了才能送?
要是别人这么说,他一定不会如此着急好奇,因为他什么新鲜玩意儿没见过呀。
可白一弦这么说,他就很好奇了。因为白兄的新奇点子层出不穷,他拿出来的东西,必然不同凡响。
尤其他现在说话的口气,还处处透露着那礼物的与众不同,焉能不让他更加好奇呢?
柳天赐急的抓耳挠腮的,问道:“既然现在不能拿出来,那可否先透漏一下,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白一弦笑看着柳天赐,心道看来这货,是完全将他们打赌的事情给忘了。他的大礼,不就是那份赌约么,这货还这么急着看。
等他真的拿出来的时候,这货八成会后悔。
白一弦也不说破,只是笑道:“不可说,不可说,说了,可就达不到效果了。”
白一弦说完这句话,门口便又走进来一个人,正是慕容楚。
慕容楚有心事,晚上也没睡好,今儿也是一大早就起来了,睡不着,于是来找白一弦,想问问他体内中的毒的事情,没想到竟然有人比他来的还早。
“叶兄。”
“太子殿下。”白一弦两人站了起来笑着打了个招呼。
慕容楚一边走到桌前坐下,一边说道:“门没关,所以我自己就进来了。天赐,一大清早的,你不在新房中,为什么会在白兄的房间里?
莫非是夫妻生活不和谐,所以特意来向白兄讨教不成?”
柳天赐顿时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瞧瞧,瞧瞧,堂堂太子殿下,说的这叫什么话?
果然跟白兄在一起,都被带坏了,什么荤话都能往外冒了,你可是未来要做皇帝的人,不得注意点形象吗?说这样的话好吗?
等等,夫妻生活和谐?靠,原来白兄刚才说的生活和谐,不是伉俪情深,琴瑟和鸣的意思,而是暗指的夫妻生活和谐。
擦,难怪这货刚才笑的那般猥琐。也怪自己,刚才自己咋就没反应过来呢?
你说这两人,一个是当朝太子,一个是开国郡公,一大清早居然都来关心自己的夫妻生活来了,这是太闲了还是太猥琐了?
柳天赐没好气的,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谢两位关心,我和娘子之间的生活异常和谐,非常满意,不需要向别人讨教。”
“哈哈哈。”白一弦和慕容楚两人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们互视了一眼,原来他们都挺关心天赐的夫妻生活的嘛。
两人笑的一副贱兮兮又猥琐的模样,气的柳天赐恨不得将这两个可恶的家伙一巴掌拍出去。
慕容楚笑够了之后,问道:“刚才我进来的时候,你们两个在聊什么,笑的那么开心?”
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 十分开怀
白一弦闻言,笑容更深了一分,说道:“我在说,等过几天,给天赐准备一份大礼送给他。”
慕容楚问道:“哦?什么礼物?”
柳天赐接口道:“白兄说了,时机未到,不能给,也不可说,必须要过几天,时机成熟了才能给我。所以我也不知道。”
慕容楚闻言看向白一弦,白一弦则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柳天赐的话。
慕容楚说道:“我后天便离开,看来是看不到这份大礼了。”
白一弦问道:“后天?我以为叶兄政务繁忙,今明两天就会走呢。”
慕容楚摇摇头,说道:“政务确实繁忙,整天压得喘不过来气,也是疲累的很,难得放松一次,就多休息几天,陪陪兄弟朋友们。
等下一次再想放松的时候,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后天便要赶回,到时候再处理积压的公务便可。”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既如此,那我就后天一早,将礼物送给天赐,这样叶兄也能见识到了。”
柳天赐闻言,一下子坐正,问道:“后天?后天时机就能成熟了?那也差不了几天嘛,何不现在给。”
白一弦撇嘴摇头道:“不可,不可。说了后天一早,那就必须后天一早。
你若心急,后天一早你拉着叶兄直接过来找我便是。”
柳天赐嗯道:“后天就后天,不就两天时间吗,我等得。”
白一弦忍住笑,说道:“好了天赐,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眼看到了该起床的点了,丫鬟们进去服侍,看不到你在新房,会笑话她的。
再说了,新妇第一天,还要给公婆敬茶,去晚了,让柳庄主夫妇等着你们两个小辈多不好,对我姐印象难免也会不太好。
你还不快回去,看看我姐起来了没,帮她盘发画眉吗?”
柳天赐不在意的说道:“你放心,我爹娘对铁瑛好着呢,就算起晚了,让他们多等会儿,他们也不会对铁瑛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
他们可是拿铁瑛当亲闺女一样对待的,对她,比对我这个亲儿子都好。”
不过,话虽如此,柳天赐还是跟两人打了个招呼,告辞离开,去找自己的新娘子去了。
等他走了,白一弦才哈哈大笑着,跟慕容楚说道:“叶兄以为,我送他的礼物是什么?”
慕容楚见白一弦笑的表情那么坏,脑中灵机一动,说道:“莫非是……那个赌约?”
白一弦点头笑道:“然也,天赐这家伙,可能已经将赌约的事儿给忘了个干净了。我方才提醒他,他都没有想起来。”
慕容楚一副果然猜中了的表情,摇头笑着说道:“白兄你可真是,竟然还记得。你若不说,我差点也忘了。”
他一边说,一边想起来那赌约里面的内容,不由也笑的十分开怀起来。
数月之前,柳天赐说自己不喜欢胡铁瑛,白一弦便与他打赌,说能让他喜欢上胡铁瑛。
柳天赐不信,信誓旦旦的说不可能,然后便有了这份赌约。
就赌柳天赐在半年内能不能喜欢上胡铁瑛,白一弦和慕容楚赌的是能,若他们输了的话,便每人给柳天赐十坛子美酒。
柳天赐赌的是不会喜欢上胡铁瑛,要是他输了的话,柳天赐就两年内不许跟胡铁瑛同房。
话说这个不能同房的主意,还是慕容楚自己提出来的呢。
而白一弦这小子还坏的很,他猜着柳天赐是个处,能忍,就非得等他破了身,才肯跟他履行赌约。
说到时候柳天赐食髓知味之后,再要忍耐两年,自然痛苦的很。
而如果柳天赐输了,又做不到忍受两年不同房的话,就得给他们每人二十坛子美酒,而且还得两年内不得饮酒。
要知道,柳天赐这家伙,有两大爱好可是在江湖上出了名的,那就是爱好美人和美酒。
美人嘛,有了胡铁瑛之后,他这辈子大概就跟美人环伺,妻妾成群无缘了。再不让他饮酒,那可不跟要了他的命一样的么。
白一弦笑道:“这种事情,怎么能忘呢?本来我也没打算要让他履行这份赌约,偏这小子使坏,那我就得整治整治他才行了。”
白一弦指的是杜云梦刚来那天,柳天赐明知道自己在躲着杜云梦,还故意将她安排到了自己的隔壁住下这件事。
慕容楚不解的问道:“白兄为何一定要过几天才提醒他履行赌约的事?现在他已经成亲了,也洞房花烛过了,为何不现在就让他履行呢?”
白一弦说道:“这家伙才刚刚破了身,先容他快活几天,让他得意一阵子,这样再突然让他忍两年,达到的效果才能最好。”
慕容楚抚掌大笑道:“哈哈哈,好,白兄果然坏……咳咳,白兄果然是个妙人呐,你这主意,颇对我的胃口。
这回就看天赐兄,到底是舍美人,还是舍美酒了。
不过我猜,他应该是舍美酒。”
白一弦也笑道:“这是个两难选择,到时候就能尽情欣赏他的痛苦表情了。”
白一弦也猜着,柳天赐应该是舍美酒。
因为要是舍同房的话,先不说他生理上能不能忍得住,就说感情上。他如今已经喜欢上了胡铁瑛,又刚成亲,突然就不与她不同房了,胡铁瑛会怎么想?
为了不让胡铁瑛胡思乱想,他也不能不同房呀。再说就算他不顾及胡铁瑛的感受,他也得顾及柳庄主夫妇吧。
每日和心爱的女子待在房间,睡在一张床上,却不能同房,他必然忍不住,为了信守承诺就只能分房。
这一分就是两年啊,刚刚成亲,就跟胡铁瑛长期分房睡,柳庄主夫妇若是知道了,不得打死他么。
所以,柳天赐这次是栽了,必然只能忍痛舍酒了。
让一个不喜欢喝酒的人戒酒,这确实非常容易。
但柳天赐可是非常的爱酒的,每日不喝酒都觉得难受,让他戒酒两年,那可真的是难上加难,要了他的命一般。
白一弦可不担心柳天赐会不信守承诺,他们这种人,既然打了赌,那说到就必然会做到。
即使再馋再难受,他也一定会忍着。
只是仔细想一想,这事儿不止坑了柳天赐,似乎还有点坑姐的嫌疑呢……算了,算了,不管了,反正柳天赐又不会舍同房,也不算坑姐。
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 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慕容楚笑着说道:“白兄,这么一说,我连一刻都不能忍,迫切的想要看看他脸上精彩的样子。
亏得你,居然还能再忍上好几天。”
白一弦笑道:“现在越忍耐,到时候天赐脸上的表情就越精彩。所以,现在的忍耐是值得的。要不是你后天要离开,我还想多等几天呢。”
“哈哈哈,白兄太坏了。”
“哈哈哈,彼此彼此……咳咳,不是不是,我们不是坏,我们可是为了他着想。”
慕容楚笑道:“白兄,你也太能掰扯了。要么戒酒,要么戒美人,怎么看都是在坑他,我可怎么想,都想不出这是在为了天赐着想。”
白一弦说道:“这个嘛,叶兄就有所不知了。喝了酒,他们夫妻两个再去造人……额,造人的意思就是怀孕,怀孩子,明白吧?”
造人就等于怀孩子?慕容楚仔细想了想这句话的意思,发现,白一弦说的,似乎,有那么一点形象啊……
最后慕容楚扎巴扎巴眼,勉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可以理解。
白一弦便说道:“这喝了酒再去造人,那就容易生出痴傻的孩子。我们让他戒酒,可是为了他日后孩子的身心脑的健康呢。”
“咦,喝酒会出痴傻的孩子?还有这等说法吗?”
“不绝对,只是有一定的几率。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我们可是为了天赐兄的后代子孙着想哦。”
“这么一想,我瞬间觉得我们两个还挺伟大。”
“哈哈哈,那是当然……”
这两人一脸猥琐,说的是眉飞色舞,哈哈大笑,丝毫不觉得如此坑兄弟是一件不道德的事情,反而还很期待柳天赐到时候的表现。
苏止溪和冬晴两人带着丫鬟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两人见苏止溪来了,便急忙收敛了一下表情。
这男人嘛,私下里的时候,怎么样都行,但是在女人面前,总得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问题。
这瞬间的转变,以至于苏止溪甚至还愣了一下,心道不可能啊,先不说自家相公是什么人,就说慕容楚,堂堂太子,脸上也不可能会出现猥琐的表情啊。
更何况他们两人,都是样貌堂堂少年郎,性格温和中正,翩翩有礼,怎么可能两人凑到一起一脸猥琐呢?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果然,当她眨眨眼再看的时候,这两人都是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温和的看着她。
苏止溪心道,果然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她先对慕容楚行了个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慕容楚笑道:“快快请起,不必多礼,我和白兄是兄弟,没有外人的时候,就跟自家兄弟一样的。”
苏止溪微微一笑,让人将水盆毛巾等端过来,她和冬晴,是来伺候白一弦洗漱的。
白一弦笑道:“我自己来便可。叶兄在此稍等片刻。”
很快,白一弦洗漱完,苏止溪命人将饭菜端了来,几人便一起吃饭。
白一弦的左边坐着苏止溪,右边坐着冬晴,前面坐着慕容楚。
在别人家,有太子这等贵客的时候,妾侍是不允许陪席上桌的。别说是贵客,就算是普通的客人,妾也是不允许出现的。
不过在白一弦这里,却没有这样的讲究。冬晴虽然是妾,但白一弦也很尊重她。
他觉得既然是一家人,自然是要同桌吃饭的。而慕容楚知道白一弦的性格,因此也不计较什么。
而言风是没过来,他要是过来了,也是可以坐着一起吃的。
慕容楚堂堂太子,对白一弦的习惯和规矩,着实非常的容忍,这一点当真是非常的难能可贵。
要是换一个皇子,都会觉得这是白一弦对自己的不尊重。
当然,这仅限于慕容楚和白一弦在一起,没有外人时候的私下场合。
席间,慕容楚仔细询问了一下白一弦体内的毒的事情,最后得知,其它的毒倒好说,念月婵和杜云梦两人联手便可解去。
唯有天炙红这种奇毒,暂时无解,连两女和柳庄主都束手无策。
慕容楚也觉得事情有些棘手,心中也是担心不已。
他立即说道:“白兄不必着急,等我回去之后,立即就发布消息,向民间征集关于天炙红的线索。
这种花虽然奇特,但民间奇人异士无数,说不定,会有人知道的。”
白一弦点点头,慕容楚说的倒是有理,天下人那么多,不是说,高手藏于民间吗。不定哪个人就刚好知道一点线索呢,于是说道:“多谢叶兄。”
慕容楚说道:“跟我还客气什么,只要你的毒最终能解便行。”
白一弦问道:“叶兄,一会儿有什么打算吗?”
慕容楚说道:“暂时没有,就是想好好放松一下,至于做什么,倒是无所谓了。”
白一弦笑道:“那不如大家一起去郊游野炊,钓鱼采菇,体验一下悠闲的闲云野鹤的的生活如何?”
慕容楚想了想,如今身为太子,未来又是国君,以后政事缠身,确实与闲云野鹤的生活无缘。
如今体验一下这等悠闲生活也不错,于是便笑道:“甚好。”
白一弦说道:“一会儿吃完了饭,我便让人准备东西,再喊上天赐和我姐,一起去。”
古代成亲后,可没有外出旅游度蜜月的习俗,基本上成完亲就没什么事了,等到第三天回门便可。
胡铁瑛父母双亡,认了白一弦这个弟弟,如今就住在山庄中,倒是不必回门了。
所以喊上他们两口子一起去玩,倒是正好的。慕容楚自然同意,人越多,越热闹,又都是合得来的兄弟,自然好得很。
两人正商量着一会儿去找柳天赐问问,看哪里有合适的地点呢,门外却又走进来了一个人,正是念月婵。
倒不是白一弦他们吃饭不喊念月婵,实在是念月婵不喜欢这么多人一起吃饭。平时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单独一个人在房间吃的,所以白一弦和苏止溪等人也都习惯了。
“婵儿。”
“念姑娘。”白一弦和苏止溪等人急忙跟她打招呼。
念月婵的身份已经暴露,所以她也没有继续戴着那人皮面具,而就露出一副真容,进门看了看白一弦他们在吃饭,于是问道:“今天怎么吃的这么晚?
莫非是昨天累着了,今儿起晚了不成?”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 情难自禁
慕容楚一看到念月婵,连呼吸都是一窒,心脏顿时再次剧烈的跳动了起来,甚至于,他竟然还跟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一般,心中紧张的很。
每一次见念月婵,都觉得她比之前更美几分。
明明告诉自己,念月婵即将成为兄弟白一弦的女人,自己不能再对她产生什么心思。
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的,可没想到,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对她的这些感觉,却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慕容楚虽然二十有余了,但他如今的表现,当真如同那些十三四岁,情窦初开的腼腆少年,见到自己喜欢的姑娘来到自己面前时候的表现一样。
感情的事,是最难控制的,需要极大的理智和自控能力方可。
白一弦只顾着看向念月婵,并未发现慕容楚的不对劲。
他笑着站起来,去拉住念月婵的手,带着她走到桌边。
冬晴已经趁他去拉念月婵的时候,站起来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给念月婵倒出来了位置。
白一弦冲着冬晴歉意的一笑,而冬晴看到这一笑,却已经心满意足了,并不觉得委屈。
白一弦拉着念月婵,让她在自己的右边坐了下来,说道:“今儿早上和叶兄、天赐等人说话来着,不知不觉就说的晚了。
婵儿吃过饭了吗?要不要再一起吃点儿?”
念月婵还是一副清冷的模样,只不过看向白一弦的眼神却不似以往的冰冷。
她说道:“我吃过了,正打算去藏书阁翻阅藏书,过来看看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白一弦心疼的说道:“婵儿不要这么辛苦了,柳庄主对山庄内的藏书都十分了解,他已经将所有关于天炙红的书挑了出来。
他既然说其余的书里没有线索,那肯定就没有线索了,你不必每日那么辛苦的泡在藏书阁翻阅了。
累坏了眼睛,累坏了身体,我可是会心疼的。”
念月婵说道:“藏书阁中藏书那么多,他也未必能全部都记得,说不定在某本书里,就会有线索。”
白一弦说道:“就算要翻阅,那也要休息一下,像你这样天天从早到晚泡在里面,真的不行,身体吃不消的。
我已经决定,待会儿要组织大家一起出去放松游玩,你也和我们一起吧。”
听到白一弦邀请念月婵一起去,想到自己即将和佳人一起游玩,慕容楚顿时再次激动紧张了起来。
他也不想这样,他已经很理智的告诉自己一定要放弃了,可实在是,情难自禁。
念月婵皱皱眉,说道:“你怎的对自己的身体如此不上心,也罢,你若想去,便去吧,我就不去了。
不去藏书阁将所有的书全部翻阅一遍,我实在是心有不甘。”
白一弦理解念月婵的想法,她不全部翻阅一遍,便总觉得在某本书里会有线索,所以,不翻阅完,她是不会甘心的。
甚至于,有时候就算全部翻阅完,都会担心自己是不是没有看仔细,会有遗漏下的地方,恨不得再仔细翻阅一遍。
这是对某件事关切到极致的表现,白一弦自然感动。
只不过,他却不忍心念月婵继续如此,便说道:“叶兄已经说了,等他回去之后,便向天下发布布告,向百姓民众征集天炙红的线索。
民间的能人异士那么多,说不定会有人知道呢。所以,你也不必这么辛苦了,跟我们一起出去放松一下,可好?”
念月婵闻言,不由看了慕容楚一眼。
慕容楚见白一弦与念月婵之间的说话与互动,心中不禁酸涩不已,此时见念月婵看自己,顿时紧张的不行,想要开口说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甚至紧张到连面部表情都无法控制,想要微笑,努力扯了扯嘴角,却发现都有些困难。
好在他是太子,就算他不笑不说话,众人也只以为他是和念月婵不熟,在不熟的人面前,自然要保持一国太子的淡然和疏离。
白一弦说道:“对了,你看我这脑子,还没给你们正式介绍过呢。
这位是慕容楚,是当今太子殿下,不过我与叶兄关系很好,私下的时候,如兄弟一般。
叶兄,这便是念月婵,是我回京之后,想要向皇上讨个圣旨来求娶的女子。”
慕容楚听到最后一句话,不由有些黯然神伤,却又不得不强行努力调整了一下心态,看着念月婵,说道:“念姑娘。”
本来念月婵,对于什么太子、皇子这类的身份并不在意,别说是太子,哪怕是皇帝,乃至天王老子,她不想理会的话,也不会理会。
反正,他们生气,大不了就是继续想杀自己呗,自己又不是没被通缉过,可最后不也活的好好的吗。
只不过想到白一弦是官家的人,在慕容楚的手底下做事。而她以后是要嫁给白一弦的,因此自然不能对太子太冷漠。
加上白一弦与慕容楚私交又很好,兄弟一般,也不太好不理人。
于是念月婵冲着慕容楚微微点头说道:“见过太子殿下。”
念月婵跟自己说话了。
虽然她对自己的态度和对白一弦的态度截然不同,但慕容楚却仍觉一颗心跳动的十分厉害,似要跳出胸腔一般。
令他不得不努力的平复下心中的激动狂跳,努力做到表面上的平静,生怕白一弦看出端倪。
最终说道:“念姑娘在我面前,不必多礼。哦,我是说,我与白兄是兄弟,所以私下里,不必拘礼。”
总算慕容楚的自制力还算不错,没有太过失态,纵然有些小小的异常,也没有引起白一弦的主意。
主要是白一弦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念月婵的身上,他笑着说道:“婵儿这回可知道了?
太子殿下回去之后,就发布布告,帮我寻找天炙红的解药线索,所以你也不必太担心与着急了。”
念月婵沉默了一下,对慕容楚说道:“多谢太子殿下。”
慕容楚看着她,急忙说道:“都说了不必拘礼,谢我作甚?我与白兄是兄弟,情同手足一般,他的事,便是我的事,姑娘万万不要客气了。”
白一弦说道:“好了婵儿,难得大家一起出去游玩,你就和我们一道去吧。”
他拉住念月婵的手,撒娇似的说道:“而且我自己,也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去。”
念月婵迟疑道:“可是……”
终究是不忍见到白一弦祈求渴望的目光,最终说道:“好吧,依你便是了。”
白一弦笑道:“婵儿最好了。”
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 两手都要抓
右边的苏止溪羡慕的看着白一弦与念月婵说话的时候,他孩子气一般的撒娇表情,是如此的生动。
纵然她早已看开,但也是有些微的心酸的。
谁料白一弦却并未忘了她,左手悄悄伸到桌下,拉了拉苏止溪的手。
苏止溪的满腹酸涩顿时化为乌有,只要一弦能记得她,想着她,还时刻顾及她的感受,及时的安慰她,别的她都不奢求。
白一弦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要是放在现代,那就是妥妥的一个渣男啊。碰上正义的人看到了,都会被揍的那一种。
嘴里哄着一个,桌下的手,施展小动作撩着一个,这不是渣男是什么?
可在这个时代就是正常,没办法,这两人,一个是自己的亲亲老婆,一个是自己未来的准老婆,自然都要哄,一个都不能落下嘛。
哎,仔细想想,这当个男人啊,也挺不容易的,为了不让女人们心酸吃醋难过,还必须得左右逢源,两边都要顾及到才行。
因为既然两边都很在乎,那就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嘛,一边牵着念月婵,另一边自然也要牵着苏止溪,不能厚此薄彼不是。
毕竟他可是个有良心的男人,不是这个时代那种只用下半身娶,娶了就放家里不管不顾的那种男人。
不过再想想,这才几个女人啊,就有一个冬晴鞭长莫及,顾及不到了。
等再加上一个杜妖精,那还能照顾的过来吗?这个女人可了不得,看上去醋劲也是不小,他护了念月婵一次,杜妖精都会吃醋,要求必须也护她一次才公平。
一个不如意,这个妖精可是真的会闹起来的。她可不是止溪那般温婉,冬晴那般乖顺的人。
白一弦想到这里,怎么突然觉得,他娶这几个美人,在别人眼里是羡慕嫉妒恨的齐人之福。
但他自己未来,有可能会被几个妖精折腾的很惨呢?
算了算了,不想了,越想竟然越有些不想娶的念头,要杜妖精知道了,那还了得?
白一弦自顾自的想的开心,殊不知这桌子上,可不是只有一个苏止溪心中酸涩,除了冬晴,还有一个慕容楚。
慕容楚看着白一弦和念月婵之间的情意和默契,心中越发觉得难受,却只能忍在心底,连表现出来都不能。
因为他确实极为在乎和白一弦之间的那份兄弟情,当真不想为了任何事而破坏掉。
可是,最好的兄弟,和自己喜欢的女人在一起,自己还只能在一边看着,这种感觉,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偏偏人家两个都没有错,不存在背叛之类的问题,人家两人本就相好,甚至不知道他的这份情意。
慕容楚出生就是皇子,母亲是皇后,他是皇帝的嫡子,可以说,从出生,他就注定了高人不止一等。
他的身份,比他其他的皇子兄弟们都要高,从小就是要什么有什么。
如今成为太子,那么将来,连皇位都是他的。
他万万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也会有他得不到的东西。
若他真想用强权豪夺,白一弦必然是夺不过他这个太子的。可偏偏,他身份再高,这一次,却从心底里不想用强权来压迫夺取。
这种伤痛,只能他自己默默的独自承受了。
可问题是,有时候他能说服自己,有时候,他又忍不住会想,他身为堂堂太子,为什么要忍受这些呢?
慕容楚自己都不知道,有一天,他会不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而爆发出来。到了那时,万一伤害了白一弦,伤害了他们之间的这份感情……那他们之间将会变得如何?
慕容楚闭闭眼,不自觉想起来父皇说的话:皇帝是不需要感情的。
他蓦然惊醒,摇摇头,想将这句话从脑海之中甩掉。别的皇帝不需要,他不同,他和别的皇帝不一样,他需要。
“叶兄,在看什么?”白一弦发现慕容楚面色不对,在怔怔的出神,不由关心的询问了一句。
慕容楚下意识的便心虚了一瞬,生怕白一弦看出,自己是看念月婵,对她有想法。
待发现白一弦脸色并无不愉,只是关切询问后,他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勉强扯动嘴角笑了笑,说道:“我在想……一会儿出去游玩的事,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白一弦笑道:“看来叶兄果然是非常期待这一次的出行。放心吧,东西我来准备就是了,包管让叶兄玩的尽兴。”
慕容楚没什么精神,随口问道:“那就好。那,我还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白一弦说道:“不必,你就光出个人,到时候玩好就行了。”
慕容楚点点头,说道:“嗯,那个,白兄,我吃好了,我先,回去一趟,拿点东西,白兄若是收拾好了,临出发之前,去找我便是了。”
白一弦说道:“好。”
慕容楚站起来,急急忙忙的就离开了,速度有些快,不像平时的温文尔雅。
白一弦还好奇:“叶兄这是回去拿什么了?竟然如此着急?”
殊不知慕容楚是在这待的有些难受,觉得胸闷气短,所以,其实他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再待下去,他很怕自己会失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
万一让白一弦发现,兄弟之间,岂不是尴尬的很吗。
白一弦也没多想,吃完了饭,开始命人准备东西。
这有钱有权的好处,现在就体现出来了。想要出去游玩,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只需要一句话交代下去,自然会有下面的人准备好。
所谓上面的人一句话,下面的人跑断腿。
而且总会有那种特别会来事儿的人,还会替主子考虑的非常的周到。
不但上面的人交代的东西全部准备妥帖,就算那些没交代的,只要能用上的,他们都会考虑到,并帮忙准备好。
这种人做事,包管叫上面的人十分满意。
白一弦交代下去之后,自己则去找了柳天赐。
此时柳天赐和胡铁瑛也给柳庄主夫妇敬完了茶,然后一起吃完了饭。
白一弦找到他,询问这附近哪里有比较适合游玩的地方。
其实要说风景美,还能钓鱼采菇,这山庄内就可以。外面的那些景致,不一定有山庄内的景致好。
只不过,众人还是想要出去走一走。因为在自家庄园里,和在野外的那种感觉是不同的。
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 不知怎么说
柳天赐想了想,说道:“我爹娘对环境的要求比较高,所以,不仅仅是山庄内的景致好,这山庄附近的景致也是不差。
要说能钓鱼采菇的地方,还真有不少,不过,我知道一个地方,环境清幽雅致,人迹罕至,少有人去,我们去了那里,可以尽情放松,绝对不会被打扰。
只不过,就是路途要比普通的地方稍微远一些,可能要小半天才能到。”
说着话,柳天赐抬头看看天色,此时刚刚吃过早饭,也就辰时初,于是说道:“我们若是现在出发的话,到了那边,估计就中午了。
玩不了几个时辰就得往回赶,估计不会太尽兴。”
白一弦笑道:“那也不打紧,远点也不怕,我们可以今日去,然后在那露营,住一晚,明日回来便可。
叶兄主要是为了放松,相信他应该也会同意的。”
柳天赐说道:“如此,那就最好不过了。我现在和铁瑛也去收拾一下,白兄,你说露营还有野炊,都需要准备什么,我交代下去,让他们准备好。
既然要在那住一晚,那就不必走的太匆忙,可以好好准备一下再上路。”
白一弦想了想,有些东西,确实要柳天赐这个东道主准备才可以,也比较快,于是便开口说了一些能用得着的东西让他去准备。
而他自己,则又去找了杜云梦。
这杜妖精在柳天赐完婚之后,也没有离开,而是打算跟随白一弦一起回京城。看样子是铁了心的要跟着他了。
那么白一弦他们出去游玩,自然也要告诉她一声才行,看她愿不愿意一起去。
否则若是白一弦和念月婵等人偷偷跑出去玩,没有告诉她,等他们回来,杜妖精指定不知道怎么发飙呢。
杜云梦听到白一弦要出去玩两天,问清楚念月婵也要去,所以她便也十分干脆的同意了下来。
以至于让白一弦都十分怀疑,她是因为念月婵要去,所以她才会跟着去的。若是念月婵不去,说不定这杜妖精也不去了。
白一弦有时候都怀疑,这杜妖精其实是不是看上念月婵了?所以她才会处处跟念月婵作对?
你像是学校里的那些小男生,喜欢上某个小女生的时候,又不会表达或者是不敢表白有时候就会以欺负她为乐,企图引起她的注意。
杜妖精虽然是女子,但这道理是相同的吧。不然的话,她为啥总要跟着念月婵呢?
念月婵干啥她干啥,念月婵去哪她就去哪。念月婵要嫁给白一弦,她也嫁给白一弦。
念月婵要跟着白一弦出去玩,她也跟着白一弦出去玩。
所以不怪白一弦这么怀疑。不过怀疑归怀疑,白一弦可不敢说出来。
很快,众人收拾准备妥当,在辰时末的时候,便出发了,在柳天赐的带领下,往目的地赶去。
白一弦、苏止溪、念月婵、杜云梦、冬晴,还有慕容楚、柳天赐、胡铁瑛,再带着言风和小六,原本是他们几个去便可以的。
可柳无名夫妇得知他们要出去游玩后,非要他们再带上一些丫鬟和护卫。
甚至于说丫鬟可以不带,但护卫必须要带着。
原因就是慕容楚和白一弦的身份太贵重,万一出了意外,绿柳山庄可担待不起。
更何况昨晚还出了那样的事情,谁知道有没有个性比较极端的武林人士隐藏在周围伺机报复呢。
再说带上他们,去了那里,也可以帮忙干些杂活。因为总不能让他们这些人亲自动手吧?
在柳无名夫妇的坚持下,无奈又带上了一批护卫。既然连护卫都带了,那也不缺几个丫鬟了,于是又带上了几个丫鬟伺候着。
这一回人数可是不少,浩浩荡荡的出发了。不仅人数多,就连东西都多,光他们准备好的能用的上的东西都装了好几马车。
由于出发的时间比较晚,到了地方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的饭点了,不过众人并不觉得疲累,一下车之后,先查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果然非常的清幽雅致,他们所在空地的不远处有条河,过了河水的对面还有个树林,看样子这里也比较适合露营。
白一弦将侍卫派出去了一部分,让他们隐藏在暗处警戒,然后便开始指挥剩下的人,把东西从马车上搬下来。
扎帐篷,支烧烤架,搬运各种的食材。这时才发现,他们带的东西,着实有点多。
幸好带了侍卫,否则光凭他们这些人,搬东西都得搬好久。
白一弦让侍卫们忙活,顺便烤肉,准备吃中午饭,自己则带着慕容楚去钓鱼去了。
自己钓的鱼,烤了来吃,似乎特别的好吃。
而一众女子,则进了林中去采摘蘑菇。有念月婵和杜云梦在,蘑菇有没有毒,她们知道的清清楚楚,所以根本不必担心。
柳天赐不愿意老老实实的坐在河边钓鱼,他觉得这样十分枯燥无聊,便跟着女子们进了林中。当然,他也不会去采什么蘑菇,他是准备去打点野味来烤一烤。
这个时代的野味非常多,这林中没有猛兽,山鸡兔子的倒是不少。
白一弦将鱼竿支起来,与慕容楚两人坐在河边,静静地钓鱼。
钓鱼是很锻炼心境的一件事,不沉稳,非常毛躁,没有耐心的人,是钓不到什么鱼的。
唯有沉静下来,耐心等待方可。
若是以前,慕容楚自然可以做到,可如今,无论如何,他都觉得静不下心来。
他的目光不住的看向河对面不远的那个林子,此刻,念月婵就在里面。
他的心安静不下来,不由又看向白一弦,几次三番的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又作罢。
这里只有白一弦和慕容楚两个人,就连小六和言风都在稍远处,所以白一弦很快发现了慕容楚的不对劲。
他不由问道:“叶兄这是怎么了?怎么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的?话说你这几天,似乎都有些怪怪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或者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吗?”
慕容楚怔了一会儿,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确实有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白一弦说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话是不好说的吗?叶兄若是不想说,我自然不会勉强。
叶兄若是不介意说,那我也可以为叶兄出出主意,出谋划策一番。”
慕容楚转头看向白一弦,发现他的目光里,尽是关切与真诚。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 亲自下水
看到这样的目光,慕容楚心中不由有些动容。
何曾有人因为自己情绪不高,心情不好就对自己如此关切过?
因为他的身份,他心情好的时候,那些人便对他小心翼翼的说话,拍马屁讨好,他心情不好的时候,那些人便躲的远远地,惧怕自己会迁怒于他们。
当然,严格来说,‘关心’的也不能说是没有,但真心的,却没有几个。
可自己为什么会心情不好,没有人问过,也没有人在乎过。当然,他们也不敢问。
这种自己心情不好,有人能注意到,并为之关切的感觉,真的很好。
只是在白一弦这样的目光之中,慕容楚反而更加的说不出口了。
让他怎么说呢?自己的兄弟为了自己不开心而担心,而自己却要告诉他,我看上了你的女人?
这种话,别说兄弟之间,但凡是有个礼义廉耻的人,怕是都说不出口吧。
慕容楚几次欲冲口而出的话,都消弭与白一弦的目光之中。
慕容楚转过头,看着面前河水静静的流淌,看着鱼儿欢快的游过,最终摇摇头,说道:“无事。”
白一弦看出了慕容楚的挣扎与纠结,看出他其实是有心事的,只不过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或者说,不想告诉别人。
看来这件事,真的挺让叶兄纠结啊。到底是什么事呢?
纵然白一弦心中好奇,却没有问什么,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自己能做的,便是让他尽情的放松,暂时忘记心中那烦心的事儿。
于是白一弦突然站了起来,开始整理衣服。
慕容楚问道:“白兄做什么呢?”
白一弦笑道:“下河抓鱼。钓鱼太慢了,眼睛看到如此多肥美的鱼儿在河中悠闲游过,却偏偏不咬钩,我这心啊,急得慌。
咱们来了这么多人,这要钓到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鱼?
我看这河水如此清,又如此浅,索性便下河自己来抓。叶兄要不要试试?”
“啊?下河抓鱼?”慕容楚看看白一弦,又看看那河水。小河不深,清澈见底,这里人迹罕至,无人抓鱼,导致这里的鱼儿也长得很大,看上去肥美的很。
它们成群结队的从眼前游过,对于自己下在河中的诱饵视而不见一般。
只是下河……如此行为,他从小的教育是不允许的,因为有失体统。
慕容楚转头看看白一弦,发现他已经将衣服整理的差不多了,简单的脱了外衣,裤腿也已经卷到了膝盖以上。
荒郊野外,衣衫不整,还要下河摸鱼……这种行为,就算普通的书生,应该也不会做吧?白兄做事,似乎从来都是唯心,不将礼仪教条放在眼里。
慕容楚不由说道:“钓鱼原本就要有耐心,平心静气,静静的等待便可,白兄这次怎的如此没耐性呢?”
白一弦笑道:“我瞧着你,不也是有些心烦气躁,沉不下心来么。”
他是为了自己?
慕容楚开口问道:“白,白兄,你当真要下河吗?”
白一弦说道:“那是自然,你看我这都准备好了。”他一边说,一边慢慢的趟进了河中。
慕容楚见他已经下了河,便没有再说什么。
白一弦说道:“这河水还很是清凉呢。”如今时至中午,未免有些炎热,在这样清凉的小河中泡一泡,很是舒适,连满身的燥气都不由驱散了不少。
慕容楚说道:“边缘看着浅一些,中间也是很深的,你可小心些。”
白一弦笑道:“放心,我会游泳,就是游的不咋好。再说,你不是在这里吗?我若真溺水了,你们也能救。”
慕容楚笑了笑,白一弦又说道:“这抓鱼啊,心要稳,手要快,目标要明确。你看这里的鱼儿虽然多,但你只能瞄准一条抓。
若是三心二意,看到哪条都想抓,甚至眼睛看着一条,脑子里却想着抓另一条,那是不行的。
叶兄,你瞧我的。”
白一弦说完话,就在小河中站定,静静地不动了。没多久,河水便平静了下来,刚才受到惊吓而远离的鱼儿,又重新游了过来。
白一弦慢慢的猫下腰,张开手,似乎随时准备要下手抓一般。
看他聚精会神的样子,连慕容楚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过去,开始紧张的盯着他的动作,看着河中的鱼。
白一弦沉住气,静静的等了一会儿,才瞅准一个机会,猛然下手,抓向其中一条鱼。
可惜他也是第一次抓,没有经验,动作幅度大,下手还是慢了,那鱼儿一摆尾,就飞快的游走了。
而且其它的鱼儿也受到了惊吓,飞快的逃走了。
“哎呀。”白一弦无奈的站起身,抱怨的说道:“这些鱼,反应怎么这么快。”
慕容楚不由噗嗤一乐,说道:“它们的反应若是不快,那岂不是会没命了么。白兄,你不是叫我瞧你的吗?
我瞧你方才,话说了一大通,还以为你很有经验呢。”
白一弦笑道:“我就是纸上谈兵,空有理论。我这也是,第一次下河抓鱼,实在没有实践经验。
不过熟能生巧,我总会找到方法抓到鱼的。”
慕容楚笑道:“白兄方才还嫌钓鱼慢,我看你抓鱼,还不如我钓鱼快呢。”
白一弦说道:“你甭看我笑话,我今儿啊,不抓上来一条,我就不上去了。我非得抓一条来给你看看。”
慕容楚笑道:“好啊,那我等着。不如我们打赌,看你抓的快,还是我钓的快,如何?”
白一弦闻言,也笑道:“好,赌就赌。”
他往岸上看了看,继续说道:“这要赌,总得来点彩头,叶兄看到那边的酒坛子和旁边的大碗没有?输了的人,今晚先自罚三大碗。”
慕容楚回头看了看那人头一般大的碗,不由笑道:“好,赌了。”
两人说完之后,白一弦又安静的站在河中,猫着腰准备抓鱼,慕容楚也重新给鱼钩换了新的鱼食,两人都铆着劲的想要赢过对方。
结果白一弦第二次抓鱼,自然又抓了个空。
慕容楚一笑,这简直就是无声的嘲讽,白一弦说道:“急什么,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嘛,这个抓鱼,是要有耐心的。
一次不成就两次,两次不成就三四次,这里的鱼这么多,你信不信我总会抓到的。”
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 一世英名,毁于一鱼
谁知接下来一连抓了四五次,都是空手,气的白一弦不由伸手重重的打了一下水面,又看向慕容楚那边。
慕容楚见白一弦看过来,也不说话,只是笑着冲白一弦一扬下巴,冲鱼钩努努嘴,意思是看他的。
白一弦刚才下河的时候,为了怕影响到慕容楚钓鱼,因此便特意跟他隔了一段距离。
他在河中的动作,倒是影响不了慕容楚那边。
白一弦发现慕容楚的鱼钩旁边,已经游过去了一群鱼,有几条还用嘴不住的碰那鱼钩上的鱼饵。
看来只要确定安全了,它们应该就会咬钩了。
慕容楚得意的冲白一弦咧咧嘴,示意他马上就要输了。
白一弦却回以一个不怀好意的坏笑,弯腰从河底摸了一块石头,冲着那鱼钩处就扔了过去。
‘啪’的一声石头入水,溅起无数水花,登时将鱼儿吓得四散游走了。
“哈哈哈哈……”白一弦得意的大笑起来。
慕容楚气到:“白兄,想不到你居然如此耍赖。”
白一弦笑道:“你有本事,也可以给我捣乱嘛。”
慕容楚闻言,不由大声嘲笑道:“得了吧,就以你的抓鱼技术,我就算是不捣乱,你也抓不到。
白兄你做别的事厉害,我还以为你是无所不能的,搞了半天,原来也有你不会的啊,哈哈哈。
想不到无所不能的白兄,被几条鱼给难住了。
我看这赌,也别赌咱俩谁最先抓到鱼了,干脆就赌,你在水里待多久,才能抓住第一条鱼吧。”
白一弦不服道:“小瞧我不是?这世间还没我不会做的事儿呢,我这就给你抓一条。”
慕容楚说道:“不是我小瞧白兄,我觉得啊,以你的技术,就算真的抓到了,那估计也是瞎猫遇到死耗子了。”
“等着瞧。”白一弦说着话,就准备往前走,想要找一处更浅一点,水流更缓慢一点的地方。
“哎哟……”谁知他刚一抬脚,却不小心踩到了河底一块比较圆滑的石头上,那石头上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很是打滑,白一弦顿时滑了一跤,身子往后一仰,就跌倒在了水中。
“白兄小心。”慕容楚见状心中一惊,急忙扔了鱼竿赶了过来。
就不远处的言风和小六也急忙奔过来查看情况,生怕白一弦出危险。
河水并不深,白一弦坐在水中,也不会有危险,只是衣服全湿了,他抹了一把脸,说道:“我没事。”
说完这句话,突觉身下不对,不由伸手往下一摸,竟抓出来一条鱼,可惜那鱼动也不动,也不知道是被他砸晕了,还是被砸死了。
白一弦不由举着那条鱼呆在了原地,做梦也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岸上的人听到白一弦说没事,也都放了心,慕容楚更是笑着说道:“白兄你也是,抓个鱼也能滑到,差点让鱼抓了你……”
话没说完,就看到白一弦从屁股下摸出来一条被坐死的鱼,一时不由收了声,同样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条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哎哟,笑死我了,白兄,你可真是……哈哈哈,你竟然坐死了一条鱼,哈哈哈……
这鱼是得有多倒霉,才能被白兄坐在了屁股下压死,哈哈哈哈,哎哟不行,笑的我肚子疼。”
慕容楚反应过来之后,就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这家伙笑的都不顾形象了,捂着肚子,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就连言风和小六都有些忍俊不禁,想要憋住笑,却有些忍不住。
白一弦也觉得有些尴尬,他举着那条鱼,从水里站了起来就走上了岸,说道:“叶兄不是说过,要与我打赌,谁抓鱼快吗?
还要与我赌,我在水中呆多久,才能抓到这一条鱼。如今看来,我赢了。”
慕容楚急忙点头,一边大笑,一边说道:“对对对,你赢了你赢了。能欣赏到白兄的坐鱼绝技,我可是愿赌服输啊。
白兄你这可才是真正的瞎猫碰到死耗子啊,哈哈哈哈……”
白一弦将那条“毁了他一世英名”的倒霉鱼扔在了地上,说道:“待会儿就烤了它。”
慕容楚笑的一抽一抽的,说道:“咋的,这鱼是前世跟白兄有深仇大恨吧。坐死它不算,还要给烤了吃它,哈哈哈。
白兄放心,我们都吃别的鱼,绝对不会抢这条被你坐死的,怕有味儿,你自个儿吃吧,哈哈哈哈。”
白一弦见慕容楚笑的实在不像话,说道:“你别笑话我,你倒是想坐死一条,不也没这样的机会和运气吗?”
慕容楚的笑声总算渐渐止歇,闻言差点又没忍住再笑出来,说道:“别了,这样的运气,还是给白兄吧,我可不想要。”
白一弦说道:“等着,我再下水,亲‘手’给你们抓几条。”
慕容楚说道:“确定是用手?不是用屁股?”
瞧瞧,慕容楚堂堂太子都学坏了,嘴里竟然说出屁股这样不文雅的词儿来了。这还嘲笑起来没完了。
可白一弦也没办法,谁叫他一世英名,毁于一鱼呢。
见白一弦要下水,言风急忙说道:“公子要不要先换身衣服?你这身都湿透了,万一着凉染了风寒就糟了。”
白一弦摆手说道:“不打紧,反正我还要继续下水,换身衣服,说不定一会儿就又弄湿了,换来换去的麻烦。
这么热的天,不会风寒的,放心吧。”
言风问道:“那要不要属下帮公子做个鱼叉?这样抓鱼,可能会比较容易些。”
白一弦想了想,说道:“也行,你去做吧。”说完之后,他就下了水。而言风则离开,去制作鱼叉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坐鱼坐出经验来了,白一弦再次猫腰抓鱼,而这一次,居然一抓一个准,真的抓到了一条鱼。
白一弦心中顿时兴奋了起来,举着那条活蹦乱跳的鱼,一边哈哈的笑,一边呼喊慕容楚道:“叶兄,叶兄,瞧见没有?我可真抓到鱼了。”
慕容楚失笑的看着白一弦手中的那条鱼,说道:“哟,这感情还是坐出来的实践经验呢。”
白一弦将手中的鱼往岸上一扔,笑道:“再来,有一就有二,咱们这边这么多人,怎么也得人手一条才行。”
小六笑道:“想不到我等也能吃上郡公爷亲手抓的鱼,可真是荣幸的很。”
慕容楚笑道:“不错了,能吃到他亲手抓的鱼,总比吃到他亲自坐死的鱼要强多了。”
白一弦一撩水,就往慕容楚身上撩去,一边还佯怒道:“你还笑起来没完没了了。”
第一千二百八十五章 白兄,她出现了
慕容楚哈哈笑着,飞快的躲了开来,不过衣服上却依旧被溅上了一点水。
他不以为意的用手轻轻拂去水珠,笑道:“好了好了,不笑了。”
白一弦这才满意的说道:“算你还有良心。”
慕容楚忍住笑,说道:“不不不,我是觉得,一个人笑,没什么意思,等待会儿天赐他们回来,我说与他们听,大家一起笑。”
白一弦闻言,差点就冲慕容楚竖中指了:“算你狠,你日后啊,可千万别有小把柄落我手上,否则你看我怎么笑你。”
白一弦说完,也不再搭理慕容楚,反而问小六要了一点鱼食,洒在了自己腿周围,然后又开始在那猫着腰抓鱼。
水浅鱼多,加上鱼食也确实吸引来不少的鱼儿围着白一弦转悠,也可能真的是手感上来了,没过一会儿,还真又叫他抓上来一条。
这回白一弦可得意的不得了,声称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抓的人手一条了。
慕容楚见白一弦玩的兴起,也当真抓上来了鱼,于是也被吸引了,有些心痒难耐。
最终忍不住也脱掉外衣,卷起裤腿,准备下河。
小六十分无语,堂堂太子,这等形象,若是传出去,成何体统啊?
他就发现了,自家太子,只要和白郡公在一起的时候,往往都会做出一些无视教条礼仪的事情来。
不过,主子要去玩,他也不能拦着,只能在旁边护卫。
慕容楚是有武功的,下手可比白一弦稳准快多了,刚下水,等鱼游过来,第一次抓,就抓到了一条大鱼。
这种收获感,可是满满的,慕容楚愈发来了兴致,甚至要和白一弦比试,看谁抓的多。
两人在河中还互相捣乱,如同孩子一般的打水仗,将对方的鱼惊走。但往往自己动作一大,自己的鱼也会被惊走。
闹了一阵子,倒谁也没抓上来几条。
小六见自家太子玩的如此开心,不由笑道:“太子,郡公爷,就你们两个这么玩,怕是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们都人手不了一条鱼吧。”
这时候,言风拿了两柄鱼叉过来了。
鱼叉是他用木头削成的,虽然是木头的,不过叉尖也很尖锐,刺鱼是不成问题的。
言风将鱼叉给了两人,两人接过去之后,当成兵器一般,没有叉鱼,却互相你来我往的闹了好半会儿。
当然,慕容楚自然是没用武功的,但即使如此,他比白一弦的反应也要快的多,动作也敏锐的多,让白一弦吃了不少亏。
最后白一弦气道:“不来了不来,不公平,你会武功我不会,我要叉鱼了。”
慕容楚笑着走过去,和他并肩站在了一起,白一弦举着鱼叉,看着河中的鱼,随时准备下手。
慕容楚却没有叉鱼,只是将鱼叉轻轻的放进了水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河水。
鱼儿顿时都吓跑了,白一弦却并未说什么。他知道,或许,慕容楚是想跟他说什么了。
果然,慕容楚站了一会儿之后,轻轻叹了一声,说道:“跟白兄在一起,似乎总是非常的欢乐。”
白一弦说道:“能高兴便好,那日后,政务繁忙之余,你便去找我,让我来为你解忧,如何?”
慕容楚笑了笑:“那是自然的,不用白兄说,我也会这么做。在别人那儿,可没你这儿这么轻松。”
说到这里,两人都沉默了一下,慕容楚终于说道:“白兄。”
“嗯?”
“你可还记得,我被封太子,父皇为我指婚,我大婚之前,与你喝酒的时候说的话吗?”
白一弦回想了一下,时间并不久远,具体的记不太清晰,但大概还是记得的。
于是白一弦点头道:“记得一些。”
慕容楚说道:“那你可还记得,我当时说,其实我并不愿意娶洛依依,也不愿意娶黄千宸。”
这个倒是记得,因为洛依依也同样不愿意嫁给慕容楚,因为这件事,两人还闹了许多次。
白一弦说道:“记得。”白一弦觉得,慕容楚这几天的怪异,很有可能,就与此有关。
慕容楚又叹了口气,问道:“你还记得,我不愿意娶她们的原因吗?”
白一弦说道:“记得,当时叶兄说,你有了心上人。只是与那女子,却仅仅只是惊鸿一瞥,不知她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因此无缘求娶。
我当时还劝你,若是有缘,总会相遇……
莫非,是那女子出现了不成?”
慕容楚点点头,轻声的嗯了一声,说道:“不错,在天赐成亲那晚,她出现了。”
白一弦顿时想起来慕容楚那天的异常,说是喝的不尽兴,想让他陪着喝一杯。
可最终,酒没喝几杯,慕容楚却又说疲累了,然后就告辞了。而就是从那天开始,慕容楚时而怪怪的,看上去似有心事。
原来,是那女子出现了。可既然出现了,叶兄喜欢她那么久,直接上去搭讪不就成了?
莫非是,没好意思去询问,导致那女子又离开了,所以他才心中后悔,郁闷难过了?
这倒是很有可能,很多人都是这样的,暗暗的喜欢人家,等人家出现了,却又连话都不敢跟人家说,最终导致错过。
白一弦不由问道:“哦?那她是谁,叶兄可弄清楚了?”
慕容楚低下头,说道:“弄清楚了。”
白一弦发现慕容楚的情绪似乎不高,甚至还有些失落,不由皱皱眉。
既然弄清楚了,为何还如此失落?莫非那女子已经嫁人了?
白一弦问道:“既然弄清楚了,那叶兄为何不直接去求娶,反而如此失落?莫非那女子嫁人了?”
慕容楚摇摇头:“不是,还没有。”
“没嫁人?那莫非是,叶兄突然发现,她与自己记忆里的样子不同,没有记忆中的那般美好,所以一见之后,大失所望,又不喜欢人家了?”
白一弦觉得这也有可能啊,当时慕容楚与那女子只是惊鸿一瞥的相遇。也就是说,没有仔细看过,也没有仔细了解过。
所以慕容楚喜欢的,仅仅是那惊鸿一瞥,与事后自己回想起来的,那女子的模样。他可能根本就没有记住那女子的真正模样。
确切的说,他喜欢的,是自己想象出来的那女子形象。
结果那天晚上遇到,仔细一看,与自己想象的大不相同,于是大失所望。
自己喜欢了那么久的女子,原来那么普通,所以失望之下,就情绪不高了。
第一千二百八十六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白一弦觉得自己猜测的应该差不多,没想到慕容楚却说道:“也不是,那女子十分美好,甚至比我记忆中的,还要美。”
白一弦就奇怪了,也已经去弄清楚了人家是谁,对方又没嫁人,而且还比他记忆之中的更加美好,那叶兄在这怅惘啥?
莫非,是被人家拒绝了?我去,居然拒绝当朝太子,看来这女子性格也很是独特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若不是独特,恐怕叶兄也不会喜欢她了。
白一弦问道:“叶兄,是被拒绝了?”
慕容楚又摇摇头:“没有,我并未去表露心迹。”
白一弦无语了,搞了半天,都猜错了。
也知道人家是谁了,也知道人家没嫁人,也依然很喜欢人家,也没去表白,更没被拒绝,那你在这惆怅难受个啥?
白一弦问道:“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叶兄如此郁结?”
慕容楚转头看着白一弦,说道:“她有心上人,而且,他们互许终身,已经快要成亲了。”
原来如此。
白一弦说道:“我不是说过,只要没成亲,一切皆有可能吗?叶兄与其在这怅惘,不如去追求试试啊,说不定,她最后能喜欢上你呢。”
白一弦觉得,其实这么做有点不道德,可谁叫慕容楚是自己兄弟呢。人的情感上,总是会偏向于自己亲近的人的,总不能让他在这一直心伤难过吧?
所以,让叶兄去追求一下试试。
若是追求了,结果人家两人之间还是情比金坚,把叶兄拒绝了,那他也没办法了,只好另寻他法,让自家兄弟开心了。
慕容楚闻言,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白一弦,心道:白兄,你可知道,你怂恿我追求的,是你的女人吗?
若是知道了,估计该后悔的扇自己嘴巴吧。
白一弦自然不明所以,见慕容楚看自己的眼神十分奇怪,便问道:“叶兄怎么了?怎的如此看着我?”
慕容楚说道:“白兄说的有理,但,我却不愿意这么做。我并不是想问白兄,该如何追求她。
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忘了她。所以便想问问白兄,不知可有什么好主意么?”
慕容楚终究是没说出,自己喜欢的是念月婵,只是问白一弦,如何忘掉一个人。
白一弦问道:“叶兄,想听实话吗?”
慕容楚点了点头,说道:“嗯,白兄但说无妨。”
白一弦想了想,说道:“想忘掉一个人,要看你对那女子,喜欢到何种地步了。若是两人接触已久,并共同经历过一些事情,慢慢被她的内心与精神吸引。
哪怕她没有姣好的容貌,但也会情不自禁的喜欢她,那这种喜欢,便是爱了,那就要刻骨铭心一些,也不容易忘却。
而像叶兄这样,当初只是惊鸿一眼,便念念不忘。
后来又没有接触过,对于她的性格、内心都不了解,那喜欢她什么呢?
所以大概率,叶兄喜欢的,只是她的容貌而已。这种喜欢,是最浅显的。
若她没有了姣好的容貌,叶兄或许就不会喜欢了。所以想要忘记,其实也很容易。
说不定过一段时间就忘了,也说不定,叶兄遇到真正喜欢的人,也自然而然的就给忘了。”
慕容楚默然,白一弦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不过惊鸿一瞥,又不曾了解,喜欢的,也不过就是她的容貌。
若是容貌不在,那还喜欢吗?不用过一段时间,就说现在,若是她毁了容,自己还会喜欢吗?
很有可能,就真如白一弦所说的那般,不喜欢了。
可慕容楚突然有些不服,自己喜欢的是念月婵的容貌,难道白一弦就不是吗?若她不复如今的容貌,他可还会喜欢她?
慕容楚突然问道:“白兄说的,其实我都明白。我想问白兄,若是念……若是苏止溪、念月婵,两人毁了容,白兄还会喜欢她们,还会娶她们吗?”
白一弦毫不犹豫的说道:“会。我对她们是爱,并非是喜欢那么简单。
爱是什么?是发自内心的一种情感。但却又不仅仅只是感情,还包括了尊重、信任、珍惜、呵护,还有责任。
爱是世界上最真挚的一种感情,让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相知相许,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我爱她们,爱的不仅仅是她们的容貌,哪怕她们人老珠黄,哪怕毁容,容颜不再,我也爱她们,更对她们有那份责任。
让我继续尊重,珍惜,呵护,爱她们。生命不息,爱她们便永不止。”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这便是白兄,对她的感情吗?
慕容楚有些失神,也有些震撼,喃喃的问道:“白兄,你说喜欢与爱,有何区别呢?”
白一弦说道:“喜欢是占有,而爱,大概就是成全吧。
比方你喜欢那女子,不管她喜不喜欢你,你都想占有她,却不管她是不是快乐。
而爱,则是成全,是自己忍受痛苦,却甘愿放手,让她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只要她能快乐,你便觉得快乐。”
慕容楚问道:“世上当真有这么伟大的感情吗?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和别的男子在一起?”
白一弦坚定的说道:“有。爱是这个世界上,最真挚的感情。”
慕容楚问道:“若是,念月婵喜欢上了别的男子,白兄会放手吗?”
白一弦仔细的想了想,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觉得,我应该会放手吧。若她心都不在我这儿,我强留下她,又有什么用呢?
看着她每日不快乐,我便也不会快乐。”
慕容楚问道:“可若是想到她与别的男子在一起,白兄不会妒忌,不会难过吗?
若是妒忌难过,又怎会轻易放手?”
白一弦笑道:“妒忌啊,必然是妒忌的,也是难过的。若不妒忌,不难过,那就是不爱。若爱,又怎能不妒忌。
只是因为太爱,所以希望她能快乐的这份心,超过了心中的妒忌吧。宁愿自己难过,也不希望她难过。
就像危险时候,宁愿自己受伤,自己去死,也不希望她出事一样。”
慕容楚沉默不语,白一弦最后补充道:“其实我所说的爱,也都很浅显,不足以概括真正的爱情。
或许等有一天,叶兄能真正爱上一个女子的时候,自己便会了解了吧。”
第一千二百八十七章 雨露均沾
“真正爱上一个女子……”慕容楚有些失神。
白一弦说道:“对,爱情是非常美好的一件事情,真正爱上一个女子,不因为她的容貌、家世,以及一切外在的变化而变化。”
“可自古,帝王都是无爱的。”
白一弦看着他,说道:“可叶兄,就是与众不同的那一个例外,不是吗?我相信叶兄,将来若是成为帝王,必然也是有情有义的帝王。”
其实白一弦觉得,帝王不可能真的无爱,只不过他们身为帝王,懂得压抑自己罢了。
在帝王的心中,权利大于一切,权利的欲望,压住了心中的那份爱。不能说他们不爱,只能说,爱的不够纯粹。
听白一弦说自己是与众不同的那个,慕容楚不由微微一笑。
生在帝王家,却依然看重感情,不像别的兄弟那般狠辣无情,慕容楚原本就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并引以为傲。
这人,永远都觉得自己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白一弦这一记小小的马屁,可算是拍到慕容楚的心坎儿里去了。
白一弦突然笑道:“叶兄,其实你遇到遇不到那个女子,对你来说都一样。”
慕容楚问道:“哦?这是何故?”
白一弦说道:“叶兄日后登基为皇,可是要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的。
就算再喜欢再爱一个女子,但为了后宫和平,你不也得雨露均沾吗?”
慕容楚站那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微微一笑,说道:“那倒是,白兄说的有理,只是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或许能遇到,或许遇不到。而就如白兄所说一般,即使遇到了,身为帝王,也不能独宠一人,要雨露均沾,否则那群大臣们也该不愿意了。
白兄,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做了皇上,却连这样私密的事儿,大臣们都得管管。”
白一弦笑道:“他们不得不管,毕竟皇室也要开枝散叶才行。”
慕容楚说道:“其实孩子多了,也没什么好,像我们兄弟,为了争夺那个位置,互相残杀,连点亲情都没了。”
白一弦说道:“换个角度看,孩子多了,也没什么不好。挑选继任者的时候,起码可以多个选择。
若只有一个孩子,那不管这个孩子是英明能干,还是平庸无为,又或者凶狠残暴,都没得选择,只能选他继任。
孩子多了,便可优胜劣汰,从中挑选最合适的。就比方叶兄你,可比你的那些兄弟们,适合多了。”
优胜劣汰?慕容楚不由一笑,白兄明明不拍马屁,但说话就是这么好听。
这不摆明了说自己那么多兄弟之中,自己就是其中最优秀的那个吗?
试问这种话谁不爱听?偏偏白一弦还不是刻意说的,而是在闲谈之中的感叹,这正说明,白一弦心中便是这么想的。
这可比刻意有人讨好他,刻意去说这些话,要更加的让他高兴。
慕容楚笑道:“罢了罢了,不说了,原本就是想跟白兄讨个注意,问一下如何能忘掉一个人。
想不到这说着说着,竟然说到了继位上,又说到了雨露均沾上,还说到了子嗣上,最后连我百年之后的继位人选都讨论起来了。
我看呐,要是再不停止,恐怕我们得说到我的孙子,重孙子上了。白兄,我可才刚刚二十出头。”
白一弦也是一乐,说道:“说明我们高瞻远瞩。”
慕容楚笑道:“你到会为自己脸上贴金。”
说也奇怪,每每和白一弦在一起说话聊天,哪怕只是闲谈,慕容楚都觉得,白一弦比什么男女之间的喜欢,以及那什么虚无缥缈的爱情,要重要多了。
这可能是说明,自己当真没那么喜欢念月婵吧。或许就如白兄说的那样,自己喜欢的,不过是那惊鸿一眼,是事后回忆起来的时候,自己营造出来的一个影像。
慕容楚在慢慢的思索,白一弦也没有打扰,就站在他身边静静地陪着。
柳天赐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两人,肩并肩,一人手里拿着个叉,站在水里用叉子划水玩的场景。
柳天赐不由高喊:“嘿,你们两干嘛呢?”
这一声,倒是惊醒了两人,他们抬头看了看柳天赐,白一弦举了举手中的鱼叉,说道:“抓鱼呢。”
抓鱼?看上去也不像是在抓鱼啊。
柳天赐放下手中的猎物,走了过去,一边蹲下来洗手,一边说道:“不是说了要钓鱼吗?怎的下河抓鱼去了?一点不顾及形象呢。你们抓了多少鱼了?”
白一弦指了指岸边,说道:“喏,自己看吧。”
柳天赐回头看看岸上有个桶,那些鱼被小六弄了个桶放进去了。
他起身走到桶边看了看,顿时嫌弃的撇撇嘴:“这河里这么多鱼,这么大一会儿,你们两个,就抓了这么几条?”
说着话,他还一指自己放在岸边的猎物,说道:“你们看看我,我一个人,去抓这些能跑会跳,能蹦会飞的,都抓了这么多呢。”
白一弦看了一眼柳天赐的抓的那些猎物,山鸡兔子的,可是不少。
白一弦笑道:“这么一会儿便抓了这么多来,可是不错了。”
柳天赐见河水清凉,白一弦和慕容楚又站在水中抓鱼,又惬意又好玩的样子,于是说道:“那是自然,不过你们抓的这样少,可是不够吃。
我一看你们的样子,便知道你们肯定是不会抓鱼,你们等着,我这就下水,示范抓鱼给你们看看。”
白一弦急忙阻止道:“唉,你可别下来了。”
柳天赐不解:“为什么?”
白一弦说道:“既然你打了这么多猎物,就趁现在,把它们给收拾出来吧。
不然一会儿,等她们几个女子回来了,你再去宰杀扒皮清洗的,怕吓着她们。趁现在她们还没回来,你还不赶紧收拾好。”
柳天赐当即就不满道:“啥?我辛辛苦苦抓回来的,还得我自己处理清洗?”
白一弦笑道:“不就是谁抓的谁处理吗?”
柳天赐说道:“那我抓的,我处理,我清洗,我烤出来,那你也别吃啊。”
白一弦说道:“你要有本事,就全吃了得了,我们保证不跟你抢。”
柳天赐嫌弃的看了眼那些猎物,他才不干扒皮清洗的事儿呢,让他抓行,让他处理这东西,多脏多掉价呀。
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 人神共愤、天人厌之
于是他找了几个侍卫来,让他们处理,自己则迫不及待的脱了外衣,卷起裤腿,也下河抓鱼去了。
柳天赐先跑到两人跟前,刚准备要抓,突然直起身子问道:“那个,你们两个,事儿说完了吧?
我在这里,有没有打扰你们?要是你们还没说完,那我就离你们远点儿好了。”
慕容楚闻言一愣,白一弦却笑道:“说完了,不过这么大的河,你就非得在这里抓么?离远点还不行么。”
柳天赐说道:“人多不是热闹么。”
白一弦失笑道:“你是来抓鱼的,还是来凑热闹的?罢了罢了,你们两个先抓吧,我去换身衣服,这湿衣服穿时间长了,确实不舒服。”
白一弦说着话,便走上了岸,去换衣服去了。
慕容楚这才问道:“你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柳天赐没反应过来,问道:“什么话?”
慕容楚说道:“就是你刚才问,我和白兄事儿说完没有。你如何知道,我们有事要说?”
柳天赐说道:“哦,这个呀。其实这次出来游玩,原本就是白兄看你这几天情绪不高,有些不太对劲,说要带你放松一下,才特意安排的。
他说,有时候你虽然在说话,在笑,但总觉得,你似乎有心事,很是郁结的样子。觉得,大约是平时政事繁忙,累着了,带你出来走走,有助于什么……身心健康。
怎么太子不知道吗?白兄没跟你说吗?”
慕容楚说道:“原来是这样,他并未告诉过我。”
柳天赐继续说道:“其实,我们到这里之后,我去打猎,还有铁瑛她们去采摘蘑菇,都是白兄示意的。
为的就是将我们支开,想要与你说说话,谈谈心,看看能不能开导开导你。”
慕容楚不由看了岸上白一弦的方向一眼,他果然心细,对自己也是真心实意。
而且,不管他为自己做什么,都从来不说,也不邀功,若不是柳天赐说,他都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白兄刻意为了他而安排的。
要是换了别人,怕是早就跑到他面前邀功了。
慕容楚自幼见惯了尔虞我诈,也见惯了溜须拍马,其实很少体验到真情。
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虽然对自己很好,但自己面对他的时候,也必须要小心翼翼才行。
一旦行差踏错,哪怕只是说错一句话,恐怕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父亲的儿子太多了,没有了自己,还会有别人顶替自己的位置。
从小到大,唯有在母亲那里,才能体验到一点真正的亲情,真情。
可他如今长大了,母亲给的亲情,代替不了其他的感情。爱情、友情……
这些感情,在父皇看来,是可笑的,父皇不止一次的说过,帝王是不能有感情的。
可是,那是别人,而他需要。
可别人接触他,全都是为了他的身份,卑躬屈膝,溜须拍马,不曾有一个人,毫无目的的真心对他。
唯有白一弦……
慕容楚正沉默间,一众女子也从林子里回来了。他不由转头望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其中最为美丽的那个女子。
白一弦说,自己对她,只不过是喜欢她的容貌,这并非是爱。可即便如此,看到她的时候,也难以自禁的对她产生种种的情绪,难以控制自己的心。
慕容楚强迫自己将头扭到一边,不再看她,心道慕容楚啊慕容楚,女人好得,兄弟不好得。
有个能这样一心为你的兄弟,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一个女人而已,天下女子那么多,你自己的女人也不少,将来登基为皇,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
那么多女人,想要什么样的没有呢?这些还不够吗?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为什么非要偏偏和自己的兄弟去争呢?
如此兄弟,你一定要好好珍惜才是。
慕容楚不想继续看到念月婵,以免自己心不受控制。
他对柳天赐说道:“你在这里抓吧,记得人手一条啊,我也去换身衣服。”说完之后,将手中鱼叉往他手里一塞,便直接跃到了岸边,头也不回了走了。
只留下一个柳天赐,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大喊道:“喂,还没抓完鱼你换什么衣服啊?等抓完了再换不行吗?”
可慕容楚已经走远了,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柳天赐无奈,只好郁闷的自己独自抓鱼,嘴里还不住的嘀咕:“有没有搞错啊?不是说好的,我打猎,你们抓鱼吗?
我这可完全是在帮你们啊,你们这一个一个的离开,是不是不太厚道?怎么什么事都成我的了?
都不干活,居然还好意思要求我,要人手一条?这我要抓到什么时候?”
慕容楚进了自己的马车换衣服,小六进去帮忙,慕容楚伸开手站在那里,让小六服侍穿衣。
他突然问道:“小六,若是你,喜欢上了兄弟的女人,你会怎么办?”
他不敢问白一弦和柳天赐,怕他们猜出来,小六是自己的贴身侍卫,忠心耿耿,而且嘴巴很严,就算知道什么,也绝对不会说出去。
小六闻言一愣,继而说道:“太子,小六可没有喜欢什么女子。”
“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喜欢上兄弟的女人,你会怎么办?”
小六理所当然的说道:“不能怎么办啊,他是自己的兄弟,所谓朋友妻不可戏,朋友都如此,更何况兄弟呢。
当然是压在心底,保持距离,克制这份感情了。”
“若是克制不住呢?”
“那除非,是不将对方当兄弟,否则,不可能克制不住。”
“可有人不是说过,感情是最难控制的吗?既然难以控制,自然会有克制不住的情况。”
“小六觉得,那不过就是一些做了对不起兄弟的事的人,为自己找的托词、借口罢了。
人都是有理智的,既有理智,便该知道,要离兄弟的女人远一点。
所谓克制不住的人,在他们心里,兄弟肯定没有自己的欲望重要。所以在小六看来,那便故意克制不住的,是自己刻意放纵了自己的欲望罢了。
既然克制不住,那就连兄弟都没得做了。”
“连兄弟都没得做了……”
“对,都觊觎兄弟的女人了,那还如何做兄弟呢?人有欲望,也有理智,理智能克制住欲望。若只有欲望,没有了理智,那就不是人了。
要是真拿人家当兄弟,那理智肯定能克制住自己的感情和欲望,所以,说到底,克制不住,就是没有真心实意的拿人家当兄弟,
事后再找个借口,说什么感情难控,情难自禁的这样恶心的借口。若是让人知道了,必定会为之不耻。
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人神共愤,天人厌之。”
第一千二百八十九章 居然没闹
小六这些话一说完,慕容楚看他的脸色都不对了。
他感觉小六就是在打自己的脸,偏偏还发作不得,毕竟是自己让小六说的。
再说小六也不知道自己问的,其实是自己。要是他知道,打死他也不敢说这样的话。
小六确实不知道慕容楚喜欢念月婵,更不知太子如今的心思,毕竟他就算是慕容楚的心腹贴身侍卫,但慕容楚也不可能什么事都告诉他。
他倒是三观很正,有什么便说什么了。
殊不知,他们家太子,说的正是他自己。若是小六知道了,估计得吓坏了。
只是,没想到小六一个侍卫,竟然能有这样的格局,说出这样的话来,倒是十分难得。
小六发现自己说完之后,自家太子的面色有些不对,不由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太子殿下,是不是小六说错什么话了?”
慕容楚摇头道:“没错,你说的很对。”
小六顿时高兴起来,说道:“原来太子殿下也赞同属下的意见,对于喜欢兄弟女人这件事,其实……”
话没说完,就被慕容楚打断道:“好了,你不必说了。”打击的还不够么?居然还敢说,说起来还没完没了了。
小六顿时噤声,不敢说话了,只安心服侍慕容楚更衣。
慕容楚脑子里也回想着小六说的话,却意外的发现,小六的话,说的虽然自己有些不太高兴,但仔细想来,竟然还很有道理。
人有理智,能克制感情和欲望。若只有欲望,没有理智,那就不是人了。觊觎兄弟的女人,简直不是人。
例如他,事先不知道念月婵跟白一弦的关系,情不自禁的喜欢上她,还情有可原。
可如今知道了,那便要保持距离,保持理智,克制自己的感情,绝对不能放纵自己继续喜欢她,更不能对她有任何想法。
所谓克制不住的,都是故意放纵自己的。
此时小六已经为慕容楚更好了衣,慕容楚伸手拍了拍小六的肩膀,说道:“很好。”
说完,便走出了马车,留下小六一脸懵逼的站在那:太子说很好?什么很好?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其实小六不知道,他这番话,比白一弦之前说的那些还好使。
在别的事情上,白一弦的劝说,自然好使的很,但这件事不行。
因为在慕容楚的潜意识里,白一弦、念月婵、以及他自己,都是当事人。念月婵喜欢的心上人劝自己放弃,就算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慕容楚心中,也会不服气,会排斥一些。
所以,就算白一弦说的再有道理,也不能彻底说服慕容楚。
而小六在这三角恋的关系里,是外人,他说的话,就如同是外人看待这份感情时候的感觉。
在‘小六’这个外人看来,不管什么原因,觊觎兄弟的女人,那就是会令人为之不耻的。
小六那句铿锵有力的人神共愤,天人厌之,简直振聋发聩,让他有如醍醐灌顶一般。
他堂堂太子,将来还是一国之君,如何能做这样无耻的事情?到时候若是被人知道,可不仅是兄弟反目,而且也不仅仅失去的是他自己的体面,到时候就是有失国体。
这样的皇帝,如何能为百姓做榜样?万一上行下效,国风如此,那他岂不是会遗臭万年吗?
为了一个女子,而演变成这样的情况,值得吗?
慕容楚想的很多,甚至还上升到了国体国风,遗臭万年的高度。
他想的有些过于严重,但正是因为如此严重,所以才令得他突然间想开了一般,豁然开朗。
或许再看到念月婵的时候,他还是会有些情不自禁,毕竟喜欢一个人,不是说不喜欢就能不喜欢了的。
但他起码能做到,绝对不会再容忍自己陷入这种感情之中,胡思乱想,自怨自艾,忍不住去羡慕嫉妒白一弦,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从而导致情绪失控,连旁人都能看出来他有些不高兴,不对劲的情况了。
喜欢了就是喜欢了,这个已经发生,他也没有办法,但如今她既然已经是兄弟的女人,那他起码可以控制自己保持距离,放弃这份暗恋,放弃的坦然而又漂亮。
小六这次,确实是无意中立了功。
慕容楚再走出车厢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了以往一贯的温文尔雅。
白一弦迎上来,见到慕容楚的状态突然如此好,心道莫非叶兄已经看开了?
好兄弟能看得开,放得下,他自然也很高兴,于是也不再提这茬,而是高兴的说道:“走啊,他们已经将猎物收拾的差不多了,我们去烤肉吃。”
慕容楚说道:“好,自己动手,烤出来的肉,似乎格外的好吃。”
白一弦笑道:“那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能不好吃吗。”
一行人凑在一起,烤鱼,烤肉,烤野味,忙得不亦乐乎,很快就香味扑鼻起来。
就连跟来的侍卫,都有幸吃到了太子和郡公亲自烤的肉,深觉荣幸之至。
而慕容楚再看到念月婵的时候,还是会心动,觉得心中有些激荡滂湃,但他的目光,却坦然了许多。
一行人之间的气氛非常融洽,就连念月婵和杜云梦这两个冤家,这一次出行,竟然也难得的没闹起来,只不过两人谁也没搭理谁罢了。
不过就算是如此,两人以前的时候,也万万都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们居然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吃烤肉。
两个妖精难得的都没有作妖,也没有互相作对的冷嘲热讽,这让白一弦都有些不适应了,不过心中却也松了一口气。
这次出游总体来说,十分成功,解决了一些问题,也让大家玩的十分的开心放松。
一行人在这荒郊野外住了一晚,晚上的野外,自然又是一种不同的感觉。
及至第二天的中午,一行人吃过饭之后,便开始收拾东西,拔出帐篷,准备往回赶。
见侍卫们还在收拾东西,此时胡铁瑛说道:“这里的蘑菇好鲜美,不如我们采摘点回去,晚上可以做汤,怎么样?”
苏止溪说道:“啊?可是,我们马上就要走了,来不及了吧。”
苏止溪说道:“没事的,他们收拾东西,也还要收拾一段时间呢,还要装车,好麻烦的。我们趁现在去,小半个时辰差不多就回来了,怎么样?”
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没有任何痕迹
“那好吧。”其实苏止溪她们几个女子也觉得这蘑菇的味道很是不错,被胡铁瑛一怂恿,顿时便心动了。
于是众女便进了林子去采摘蘑菇,连念月婵和杜云梦都一块儿去了。
白一弦见状不由一笑,看样子,她们两人虽然实力强大,性格多变,但毕竟也是个女孩子,有时候释放女子天性的时候,也蛮可爱的。
白一弦他们几个男子自然没去,总觉得一个大男人,去摘蘑菇,有点娘们唧唧的。
反正这里也很安全,她们又大都会武功,而且还很是不弱,大家也就没有在意。白一弦等人就坐在一边,说话闲聊的等待。
过了小半个时辰,众女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她们进了林中采摘蘑菇的时候,是分散开来的。
胡铁瑛、杜云梦都会武功,各自去不同的地方采摘。
而苏止溪不会武功,念月婵怕她有失,于是就主动和她一起行动。她虽然什么都不说,但却是在帮白一弦保护苏止溪。
如今,念月婵,苏止溪,还有杜云梦都回来了,但唯独不见胡铁瑛。
苏止溪问道:“姐姐还没回来吗?”
柳天赐说道:“铁瑛必然是觉得这里的蘑菇鲜美,想要多摘一些,她本就贪玩,大家等她一会儿吧。”
众人点了点头,可没想到,又等了两刻钟,却始终没见人出来。
苏止溪皱皱眉,说道:“我们说好的,最晚半个时辰就要出来,如今时间已经超过了,姐姐怎的还不回来?”
柳天赐也有些担心,便说道:“我去找找。”
白一弦招呼侍卫道:“大家先不要收拾了,我们一起去找找吧。”
又宽慰柳天赐道:“天赐,这里比较安全,姐姐又有功夫在身,或许她只是一时贪玩去了深处,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柳天赐点了点头,一行人便匆匆入了林中,一边寻找,一边呼喊胡铁瑛的名字。
他们这么多人分散开来寻找呼喊,若是胡铁瑛在附近的话,一定能听到。
可他们却始终没有听到胡铁瑛的回应,这一下,白一弦和柳天赐等人的心中顿时都升起不妙的感觉。
慕容楚直接下令道:“除了搜寻人,还要搜一下,这附近有没有打斗的痕迹。”
“是。”侍卫领命,将消息传递了下去。
白一弦则冲着念月婵她们问道:“止溪,婵儿,如梦,你们在这里采摘蘑菇的时候,可有听到什么呼救声,或者是打斗声吗?”
念月婵、杜云梦都摇摇头,说道:“没有。”
苏止溪、冬晴等人,也说自己没有听到。
白一弦他们一边往里走着寻找,一边安慰有些不安的柳天赐说道:“天赐,你不是说过,我姐武功不差吗?
若当真出危险,她不至于连呼救或者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你先安心,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柳天赐眉头深深的皱着,闻言只是点了点头。他现在,已经是非常的焦躁了。
“太子殿下,郡公大人。”此时一名侍卫飞快的跑了来。
白一弦急忙问道:“怎么样,可发现我姐的踪迹了吗?”
那侍卫单膝跪地,说道:“回大人,在前面发现了一个篮子。”
篮子?止溪她们采摘蘑菇,都是提着一个小篮子的。
柳天赐急慌慌的问道:“那可有看到人?”
“没有。”
“在什么地方看到的,快带我们去。”
“是。”侍卫领命站起,急忙带着他们往发现篮子的地方而去。
几人赶到了地方,这里确实比苏止溪她们采摘的地方要深入一些,但也不算远,若是这边有动静,大声呼喊,或者是打斗的话,念月婵她们肯定能听到。
面前是一棵大树,树下有不少蘑菇,一个篮子孤零零的歪倒在地,里面还有不少蘑菇,此刻都散乱了出来。
苏止溪说道:“这正是姐姐提的篮子。”
柳天赐急忙上前,想提起那个篮子,念月婵和杜云梦同时喝道:“不要动。”
柳天赐手一顿,便没动,只是不安的向着四周喊道:“铁瑛,铁瑛……”
其他人也就都没有动,白一弦问道:“除了这个篮子,还有别的发现吗?”
侍卫说道:“回大人话,没有其它发现,只有这一个篮子,属下没敢让他们动。”
白一弦点了点头,也顾不得夸赞这侍卫,只是蹲下来,查看地上还有没有什么其它线索。
慕容楚和柳天赐也急忙在附近寻找线索,却都是一无所获,这里没有一丁点的打斗痕迹。
当然,让大家稍微有些安慰的是,这里也没有血迹。
按理说,这并不正常。胡铁瑛虽然是女子,但武功并不差。若是遇袭,不可能连一点反应呼救或者反抗的时间都没有。
除非对方的武功,像是言风这种的超一流高手。但超一流高手本就难得,谁会特意埋伏在这里,抓一个女子呢?
尤其是,胡铁瑛虽是江湖女子,但却与人为善,并不结仇。无冤无仇的,谁会知道他们在这里游玩,还特意埋伏在这里抓人?
可若不是遇袭,那她又去了哪里?她该知道大家都在等她,不可能独自一人走掉,还不留一点线索。
所以,推论到最后,还是有大概率,是她遇袭被抓了。
白一弦下令道:“继续在附近搜查,都仔细些,不要放过任何一处线索。”
“是。”
慕容楚安慰道:“稍安勿躁,虽然没有什么痕迹,但好在也没有血迹,这说明,她现在起码还暂时无事。”
柳天赐胡乱的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他根本无法安心下来。
而且,他也根本无法想象,若是胡铁瑛当真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办。
“你们在做什么?”白一弦发完命令,看到念月婵和杜云梦在围着那个篮子,于是便开口问了一句。
众人都回头看了过来,看到两人似乎是在检查什么,甚至还闻了闻上面的味道。
念月婵说道:“这篮子上面,有迷药的味道和痕迹。”
“迷药?”众人心中大惊,若是迷药,那这里没有打斗痕迹,胡铁瑛也没有呼救,那就说得通了。
白一弦根据这点,很快推断出,很有可能是有人出其不意的,用沾满迷药的布巾捂住了胡铁瑛的口鼻,阻止了她呼喊,并迷晕了她。
想要将她带走,但可能又觉得篮子碍事,于是便顺手抓了篮子扔到一边,手上的迷药便沾在了这上面。
第一千二百九十一章 你拿什么跟我斗
要做到出其不意的迷晕有武功的胡铁瑛,要么是武功高出胡铁瑛太多,她没发现他的接近。二是很有可能是对方伪装成无害的人,比方说,一个老者,佯装问路?
胡铁瑛虽会武功,是武林人士,但从十四五开始守孝,六年时间,都不怎么走动江湖,心思单纯,性格又善良热心,一不小心,可能就着了道儿。
其实这些迷药,一般人可能是检查不出来的。但柳天赐若是仔细的话,也能发现的了,只不过他如今关心则乱,全无了章法,如此惊慌忧心,根本静不下心来。
柳天赐怒道:“可恶,到底是谁做的?若是敢伤害铁瑛,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白一弦也十分凝重,面色阴沉,有人伤害自己的姐姐,无论是谁,他自然也都不会放过。
“搜,加快速度搜,将这里全部搜一遍。”慕容楚在旁边直接下令。
“是。”众侍卫领命,加快了搜寻。
柳天赐也皱着眉,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的往前搜寻。白一弦和慕容楚两人互视了一眼,想要安慰,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只能象征性的说一句:“她一定会没事的,我们一定能找到她,把她平安救出来。”
柳天赐现在根本就听不进去这些话,在没有真的看到胡铁瑛平安无事之前,他根本无法镇定下来。
他现在心中十分愤怒,但同时也十分的惊慌害怕。他怕自己找不到胡铁瑛,更害怕,等自己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一具尸体。
甚至他现在脑子里根本就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怕胡铁瑛已经死了,怕她很有可能在死前还遭到了百般的折磨。
柳天赐一想到胡铁瑛现在很有可能正在遭受折磨,她满心期待自己一定会去救她,但偏偏自己,根本找不到她。
联想到铁瑛可能会在希望,失望,绝望中慢慢死去,他的心脏就如同被一只手撅住了一般,难受的要死,要炸开一般。
而此时,连白一弦也没有注意,两个妖精都故意落后了一步,跟在了众人的后面。
念月婵看了杜云梦一眼,说道:“有人失踪了,事到如今,你还要袖手旁观吗?”
杜云梦眼神妖异,说道:“有人失踪,关我什么事?袖手旁观又如何?”
念月婵冷声道:“那可是你未来相公的姐姐。”
杜云梦却淡漠的说道:“又不是亲姐姐……即便是亲姐姐,也与我无干。”
念月婵说道:“你就不怕他会着急难过么?”
杜云梦嗤笑一声,说道:“只是着急难过罢了,又死不了。等过上一阵子,事情过去了,也就忘了。
再说了,人总有一死,将来老死了,不也会难过么?或者以后又出什么危险死了,都是一样的。
早难过,晚难过,也没什么区别。”
念月婵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哼,果然天生冷血。听说,你跟柳天赐的关系还不错,想不到,他的娘子失踪了,你却如此凉薄,袖手旁观。”
杜云梦也同样不屑的撇了撇嘴,妖媚的双眼看了念月婵一眼,说道:“我到是不知道,冷血无情的绝命毒姬,什么时候这么热心,去关心不相干的人的死活了?”
念月婵说道:“毕竟也相处了几天,昨儿个游玩的时候,我看你不是和她相处的还挺不错的么?有说有笑的。今天她出事了,转眼就冷血无情了?”
杜云梦嗤了一声,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说道:“相处几天,就能产生感情?那我相处的人多了。
别说相处几天,便是相处了几年的,被我亲手杀了的人也不少。”
念月婵说道:“果然天生无情,心狠毒辣。”
杜云梦说道:“别说的自己这么无辜,你杀的人,也不比我少。念月婵,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苏止溪不会武功,你便主动凑到她身边保护她,胡铁瑛跟你相处不过几天,你就开始担心她的安危。
这样的事,你以前可不会做。”
念月婵冷冷的说道:“对我,你到了解的十分清楚,竟还如此关注我的一举一动,真是难为你费心了。”
念月婵却笑了起来,道:“你是为了白一弦,才保护苏止溪的吧?你为他做的这些,他可都不知道,不会领情。
而且,你就没有私心?毕竟苏止溪可是与你争夺白一弦宠爱的人。若是没有了她,你岂不是可以被白一弦专宠吗?
你看看今天发生的事,胡铁瑛出事了。若是你方才没有跟在苏止溪身边保护她,说不定现在出事的人就是苏止溪了。
这不正好么?以后就没人跟你争夺白一弦了。现在听我这么一说,不知你后不后悔呢?”
念月婵冷声道:“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杜云梦凑到念月婵的面前,妖媚的看着她,无比诱惑的说道:“要不,我帮你杀了她,如何?”
念月婵说道:“在我面前,你还是收起你这副妖媚的模样。
至于你要杀苏止溪,那我倒要谢谢你,正好我可以告诉白一弦这件事,这样他没了妻子,也不会同意娶你,我便是唯一,你倒是成全了我,我还真得好好谢谢你。”
听念月婵这么一说,杜云梦不由哼了一声,对于杀苏止溪什么的,也瞬间失了兴致。
其实念月婵了解杜云梦,乃是故意这么说的。如果她说,你敢动她试试?
那说不定杜云梦便偏要动苏止溪试试了,念月婵越抗拒什么,甚至不惜威胁,杜云梦便偏要硬做什么。
杜云梦哼了一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说,是在保护苏止溪。
念月婵,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牵绊可真是越来越多了,连与你不相干的人你都如此费心保护……
到时候,你拿什么跟我争?怎么跟我斗?
若是再这么下去,相信你我之间,很快就能分出胜负了。”
两人敌对已久,别看现在好像是很平和的样子,但所谓分出胜负,大约就是你死我活。
念月婵默然,自从喜欢上白一弦,她确实变了许多。杜云梦说得对,若是以前,别人的死活,与她有何相干呢?
牵绊越多,弱点就越多,输的概率就越大。再这样下去,自己怎么跟杜云梦斗?
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 虫子
可是,这种改变,似乎都是因为白一弦。苏止溪会不会武功,她会不会出事,以及胡铁瑛的死活,确实不关她的事。
但苏止溪却是白一弦心尖儿上的人,她若出事,白一弦必定会伤心难过的要命,而胡铁瑛是白一弦的姐姐,她若出事,白一弦必然也会伤心着急。
而她,不希望看到白一弦伤心难过。所以,其实她并不是在关心她们,而是为了白一弦。
但就算如此,杜云梦说她牵绊多了,也没有错。
因为就算她不关心苏止溪等人的死活,但为了白一弦不伤心难过,她不照样也得去救么。
若是为了白一弦,变的牵绊多了,那她倒是一点也不介意,也不想改变现状。
念月婵看了看杜云梦,既然自己不想改变,那就把她变得跟自己一样不就行了?
杜云梦自愿要嫁给白一弦,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但只要她能爱上白一弦,想不改变,怕是都不可能。
白一弦那么优秀,杜云梦只要跟他相处一段时间,不信她会不动心。这女子一旦动了心,她必然也会为白一弦着想。
到时候牵绊一样多,谁能奈何得了谁,不还是得看自身的本事么。
念月婵如今自己动了心,便觉得白一弦是世界上第一好的男人,当真是从长相,到性格,到脾气,到文采,到品行,真的是哪哪都好。
就觉得所有的女人只要和白一弦相处,肯定没有不动心的。当真是以己度人的典型。
要说起来,这念月婵的性格,也挺奇怪的,别的女人喜欢上白一弦,她竟然也不吃醋,反而还觉得理所当然一般,是理应如此的。
事情紧急,念月婵也不想跟杜云梦继续斗嘴浪费时间,于是便说道:“你若不帮忙,我就去告诉白一弦,你知道胡铁瑛在哪里,却不肯说。
到时候胡铁瑛若是出事,你看白一弦还会不会娶你。顺便,我再告诉柳天赐一声,那你之前处心积虑的接近他,所图谋的事,必然也会泡汤。”
杜云梦说道:“我能图谋他什么事?”
念月婵说道:“你自己心里清楚。”看她模样,好像真的知道了什么一般。
杜云梦眼睛微眯,仔细的看了念月婵一眼,好像是在审视她,是不是当真知道了真相。
最终她面色一冷,说道:“你威胁我?需知我从来不怕威胁。”
念月婵却冷冷一笑,一言不发的将手中提的那个篮子塞到了杜云梦手里,然后直接纵身追上了白一弦他们。
身为对手,她怎么能不了解杜云梦?
她确实不怕威胁,那是因为没有利害关系。这个女人天生自私又冷血,哪怕胁迫了她的亲人,都威胁不了这个女人。
她至亲的性命命在旦夕,她都能笑靥如花,眼睁睁看着他们送掉性命,谁能威胁得了她?
除非……是她费尽心机,千方百计图谋的东西。她绝对不会容忍事情有闪失。
杜云梦在后面,看着念月婵追上了白一弦,开口像是要说什么,终于忍不住恨恨的一跺脚,也直接追了过去。
临到近了,就听到念月婵说道:“白一弦,我告诉你,杜云梦其实……”
杜云梦狠狠的瞪了念月婵一眼,开口打断道:“我有办法找到人。”
白一弦一听,急忙回头看着他,问道:“如梦,你有办法找到我姐?”
杜云梦脸色有些不自然,不过转瞬间就收敛了起来,换上了一副凝重的表情,说道:“原本我也不确定,办法能不能行。
不过刚才试了试,发现应该可以。”说完她还抬了抬手中的篮子。
慕容楚有些怀疑,他们这么多人都找不到,杜云梦怎么有办法?他问道:“当真?你确定办法可行吗?”
杜云梦说道:“确不确定,我也不知道,只是如今我们也找不到人,不如让我试试吧。”
慕容楚不了解杜云梦,他想说不能浪费时间的让你去试,万一不行,岂不是耽误时间吗?
但白一弦却直接说道:“好。”说完之后,他直接冲着远处喊道:“天赐,回来。”慕容楚也就没说话。
杜云梦见他毫不犹豫就将柳天赐喊来,不由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想到,白一弦到是挺信任她的。
柳天赐远远听到白一弦的呼喊,以为他又找到了什么线索,急忙赶了过来。
白一弦不待他发问,就指着杜云梦说道:“如梦说她可能有办法找到我姐。”
“真的吗?”柳天赐立即用希冀的眼神看着杜云梦,就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抓她的胳膊。
杜云梦立即皱眉后退了一步,柳天赐这才反应过来,立即说道:“抱歉,是在下失礼了。白兄说的,是真的吗?杜姑娘,你真的能找到铁瑛吗?”
杜云梦沉默了一下,说道:“我是有办法。”
还不待柳天赐惊喜,杜云梦立即补充道:“但是行与不行,我不敢保证,若是不行,你们不得怨怪我。
而且一会儿,不管我用什么办法,你们谁都不许问什么,否则的话,我立即就走。”
事到如今,众人岂有不应之理?都纷纷点头同意下来。
杜云梦也不再废话,伸手直接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
那小瓶颜色绿油油的,不是那种温润的绿色,反倒有点像是惨绿,让人看这个瓶子一眼,都觉得瘆得慌,情不自禁就会想起来某种剧毒一类的毒药颜色。
杜云梦将瓶子打开,从中爬出一只虫子。
苏止溪冬晴等女子不由被吓得倒退了一步,强忍着没有尖叫,她们没想到杜云梦竟然会将虫子随身揣在怀中。
那虫子的颜色倒不是绿色,通体白白胖胖的,仔细看去,似乎还带着隐隐的金色一般,但并不太明显。
模样倒像是蚕一般,但比普通的蚕要小得多。最主要的是,蚕没有翅膀,但这条虫子,有翅膀。
当然,刚开始的时候,白一弦等人也是没有注意到这虫子的翅膀的。直到它飞起来的那一刻,白一弦他们才发现。
此刻众人见念月婵拿出这虫子,心中都有些好奇,心道莫非她说的办法,就是用这虫子不成?
不过这种时候,谁也没有浪费时间的去询问和质疑,就算有想质疑的,想起来杜云梦说的什么都不让问的话,也都憋了回去,于是便都耐心看着杜云梦的动作。
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 困惑
就见杜云梦将那只虫子,托在手中,放至唇边,唇瓣微动,有低低的声音传出,看上去,就好像是杜云梦在和它说话一般。
但具体杜云梦到底说了些什么,他们所有人却都听不出来,只觉得那声音语调有些奇怪。
白一弦心中暗暗好奇,莫非如梦还能跟虫子对话不成?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如梦不愿意说,他自然也不会去问。
随后,杜云梦将那虫子放到了那只篮子上面。
那虫子在篮子上慢慢爬动,起初是没有任何反应的,直到它爬到有迷药的那一处时,才有了反应。
就见虫子的头部在那篮子的提手处左探右探,像是在闻味道,又像是在吃东西。过个十来秒,还再往前慢慢怕动一小段距离。
众人见它当真有了反应,一颗心顿时都提了起来。
如此直到爬了大概有一拳的距离,也就是说,差不多刚好是一只手握住篮子的那么一段距离后,它终于动了。
白一弦等人眼睁睁的看着那虫子,张开了一对翅膀,竟然飞了起来。
他们这才发现,原来这虫子,是有翅膀的。只是那翅膀比蝉翼还要轻薄的样子,而且看上去很柔软,软到让人觉得,根本飞不起来。
那翅膀乃是淡淡的金色,白一弦起初觉得这虫子白白胖胖,但又似乎带着隐隐的金色,那金色便是这翅膀了。
翅膀平时收起来的时候,就如同软薄膜一般,是紧紧地贴服在虫子身上的。让人就算看到了,也只会当做是这虫子的皮,而不会当做是翅膀。
跟软软的翅膀比起来,这虫子显得就有点胖了。让人有些担心,这翅膀无法承重,根本支撑不了它飞起来。
但实际上,这翅膀看上去虽然软,虫子又有些胖,但它还真的飞起来了。
只不过,速度有点慢,不像平常的虫子那般飞的快速。而且,看上去摇摇晃晃的,还有些不太稳定,让人很担心它会不会飞着飞着就一头栽下来。
看上去,这虫子飞的很不和谐,给人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它以前是没有翅膀,也不会飞的。
突然得到了翅膀,还不适应一般,而且这翅膀比例与身体还不协调,因此就更加不适应了。
众人就见那虫子摇摇晃晃的在空中四下飞舞了一圈,像是在辨别方向,又像是在寻找什么。
柳天赐心中很是焦急,这虫子的动作太慢了,这让他心中愈发的焦躁起来。
几次想要问问杜云梦,它到底能不能飞的快点,临到最后却又憋回去了。
因为凭他们这些人,要找到胡铁瑛,就只能跟没头苍蝇一般的胡乱寻找搜索,还不一定能找得到。
所以他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这只虫子了,万一说话惹恼了杜云梦,让她真的一气之下离开,那就糟了。
柳天赐都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克制力,才总算没有开口说什么。
那虫子在空中飞舞了一圈之中,好似终于找到了方向一般,就见它选定了一个方向,颤颤巍巍的往那个方向飞去。
竟然是往回飞?可是他们所经之地,不是都已经搜过了吗?
众人按捺住疑问,只跟在这虫子身后,往回而去。
当然,也只有他们这些人,白一弦、柳天赐、慕容楚、言风、小六,还有苏止溪加上杜云梦念月婵等人往回了。
其余的侍卫,慕容楚让他们继续搜索。
慕容楚跟杜云梦并不熟悉,到现在连她的真容都没见过,谈不上信任不信任。
只觉得要做好两手准备,这只虫子也不知道靠不靠得住,让那些侍卫继续搜寻,万一虫子找不到人,他们也不至于白白浪费了时间。
至于安不安全,那是毋庸置疑的。有言风和小六两个超一流高手,加上念月婵和杜云梦两个毒术高手。
再说柳天赐和慕容楚武功虽不及他们四个,但也属实不算差,所以就算侍卫不在,一般人估计对他们也产生不了什么威胁。
那虫子慢慢的飞着,众人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杜云梦则落在了最后。
让这虫子找人,自然不像是她说的那般不能保证最终能不能找到。而是非常肯定,百分百能找到人。
而且,其实也根本不需要这篮子,在第一时间发现胡铁瑛失踪的时候,若是她想,她就能找到她,因为她很早就在胡铁瑛的身上放了一点东西。
只不过是她不想找罢了,因为她不想暴露自己的手段。
可惜,念月婵也跟了来。两人身为对手,斗了那么久,对于自己的手段,念月婵都了解一些。
这一次,要不是念月婵拿话相激,并威胁她,她才不会帮忙。
杜云梦的性格,严格来说,比念月婵要狠得多。她是那种,别说胡铁瑛是被人抓走杀死,就算是在她面前被杀,她都能无动于衷的那一种人。
甚至于,别看她和柳天赐关系不错,跟胡铁瑛相处的好像也挺好。但胡铁瑛若是一旦碍了她的事,她都能毫不犹豫的亲手杀了她的那一种,更何况是让她帮忙救人了。
被别人杀,被自己杀,都只能怪她们实力不够强大。若是实力强大,就能像自己一样,去杀人,而不是被人杀了。
所以,胡铁瑛失踪,她是真的无动于衷。
可惜江湖中人却大都不知她的性格,还给她按了一个美医仙的名头。
杜云梦在最后,面色淡漠的看着前面跟着虫子,面露紧张期待又担忧的一群人,眼底的嘲讽不屑的意味非常的浓厚。
在她看来,感情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如此淡漠无情,才是杜云梦原本的性格。平时的妖媚风情,不过都是她的伪装罢了。
而且,这是她对自己感兴趣的人伪装。对于其他的人,则又是另外一副伪装。
但对一个人感兴趣,这其实原本就是产生了情绪,甚至是感情的表现。就如之前说的,或许她早已经对白一弦产生了感情而不自知。
杜云梦的目光,看了看白一弦的背影,眼睛之中流露出一丝困惑。好像是在困惑,自己对白一弦的感情,到底是如何的。
念月婵在她侧前方,似是不经意的一回头,捕捉到了这丝困惑的情绪。
她转过头,看了看杜云梦目光所在的地方,一侧的嘴角不由微微一翘,似是冷笑,似是嘲讽,又似是一切尽在预料之中的意思。
第一千二百九十四章 它累了
那虫子最后飞回到了他们发现那篮子的树下,在这里又盘旋了一圈。
众人见状,顿时心生希望。因为刚才他们在这里找到那篮子的时候,那虫子可没出来,所以它又不知道是在这里找到的线索。
如今它能找到这里,就代表它真有一定的本事,说不定真的能找到胡铁瑛。
就见那虫子在空中颤颤巍巍的盘旋了几圈之后,最后却落在了杜云梦的肩膀上。
满心期待的众人顿时一懵,这是什么情况?
柳天赐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杜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杜云梦看了那虫子一眼,轻声解释道:“它累了,要休息一会儿。”
累了?这才多大距离?柳天赐白一弦等人急的跟什么似的,生怕去晚了,胡铁瑛会遭遇不测。
偏偏这只虫子累了,他们却只能在这里等虫子休息?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们用笨办法慢慢搜索,不一定能搜得到,如今能指望的,也只有这只虫子,不等它休息,也强迫不了它啊。
殊不知,这只虫子确实是累了。
白一弦等人的感觉没有错,这虫子,以前是没有翅膀的,也不会飞。
你看它身体圆滚滚的,跟个蚕一样,也不像是能长出翅膀会飞的样子。
它有了这翅膀才没多久,而且翅膀与身体的大小比例确实不协调,而它也确实还没适应飞行,因此飞起来要非常的努力才行。
最关键的是,以前的时候,不管是有翅膀前还是有翅膀后,它都不怎么活动,天天就是吃饱了睡大觉。
因此,这一段距离,白一弦等人觉得极短,但对于又胖又能吃又能睡又不活动又不适应翅膀飞行的它来说,确实是累的不行了。
杜云梦也不顾众人急的快要原地爆炸的心态,自顾自的从怀中又掏出一个玉瓶。
见她又掏出个瓶子,已经对此有阴影的苏止溪等人还吓的微微一哆嗦,害怕她是不是又从中弄出一只虫子。
纵然那虫子并不可怖,但也觉得十分渗人。
杜云梦将瓶子打开,这一次并没有虫子爬出来,而是从中倒出来一点液体到了自己的手指上。
那液体凝而不散,就如同一滴露珠一样,聚集在杜云梦的食指指腹上。
杜云梦将食指送到那虫子的嘴边,上面的那一点不知名液体,就被那虫子给吃进去了。
随后杜云梦将玉瓶盖了起来,放进了怀中。
白一弦此刻觉得,这如梦有些太神秘了。而且这个瓶子也是绿色,看上去,跟刚才那个装虫子的玉瓶似乎没什么不同,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如何分辨的。
还有怀中揣了那么多瓶子,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呢?
他的目光不自觉的在杜云梦的胸前看了看,却被杜云梦敏感的发现了,白一弦的脸当即一热,他很想解释自己看的不是胸啊。
没想到杜云梦却没有任何的表示,更没有像以前那样趁机勾引打趣他,这让白一弦不由微微松了口气,因为胡铁瑛现在生死不知,实在不是开玩笑打趣的时候。
白一弦觉得,这应该也是杜云梦担忧胡铁瑛的表现。却殊不知,只是这妖精熟悉人的心理,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样的表现罢了。
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开什么样的玩笑,什么时候需要正经,她都是门清,这样才能不引起人的反感。而这有利于她的伪装。
那虫子吃了杜云梦给它的液体之后,再次振翅飞了起来,选了一个方向之后,就往那边飞了过去。
方向依然是他们来时的路,众人都有些不解,明明都已经搜寻过了,难道还有遗漏之处?或者是还有秘密的藏身之地不成?
不过这也是有可能的,毕竟他们对这里并不是太熟悉。
他们这两天停留住宿的地方,是密林的北边尽头,再往北,就过不去了,那里是一处悬崖峭壁。
就算是轻功了得之人,想要下去,都十分危险,更何况要带着个昏迷不醒的人呢。
所以他们搜寻的时候,是一路往南边的,侍卫们分散开来,一路搜寻过去。
如今这只虫子却带着他们一路往北……
白一弦心道,莫非众人都犯了惯性思维的错?觉得北面是悬崖,无法藏身,所以便往南搜寻。
其实对方却深谙此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白一弦他们不知道,这只虫子带的方向,确实是正确的方向。
劫持了胡铁瑛的那人,可不是偶遇,一时兴起,这才将人抓走。而是已经跟踪他们好久了。从柳天赐大婚之前,他就已经开始了跟踪。
当时来贺喜的人太多,他便趁机混在了那群武林人士的中间,伪装成了来贺喜的人。等到所有的武林人士离开的时候,他也跟着一起离开了。
只不过,他并未离开的太远罢了。只是当时有驻军守卫,所以他也极有耐心的按兵不动。
就算是慕容楚让驻军返回驻地的时候,他也按捺住,依旧躲着,没有出来。
直到白一弦他们出来游玩,他才不声不响的跟了上去。
此人非常小心,都是极远的地方跟着,经常都是等白一弦他们的车队彻底消失,他才会出现,然后根据路上的车辙印来判断白一弦他们的前进方向,然后再跟上。
因为他从不暴露自己的行踪,不出现在言风他们的监察范围之中,自然不会被发现。
到了这里之后,慕容楚和白一弦让一部分侍卫在周围警戒,所以他也没有轻举妄动,一直隐藏在密林深处,伺机而动,同时也是勘察周围的地形。
此人极能隐忍,在没有出现绝佳时机的时候,他从不冒险。即使是晚上众人睡觉的时候,他都没有出来试探过。
今天白一弦他们就要回去,他以为没有机会了,不过他并不在意,他还有时间,只要等待,总会出现时机的。
没想到,就在临走前,胡铁瑛她们要采摘蘑菇,从而再次进了密林。
而胡铁瑛为了摘到大又新鲜的,便深入了密林一点。她以为这里很安全,周围又都是自己人,她自己又会武功,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殊不知,这种时候,是警戒最为懈怠的时候。
连续在这待了两天都很安全,连晚上都没发生过什么异常,如今临近要走,人们的精神便会松懈下来。
而且因为要离开,所以警戒的侍卫也都返回,去帮忙收拾东西了,这便给了他绝佳的动手机会。
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 你想干什么
此人得手之后,就带着胡铁瑛,绕到了北面尽头的悬崖。
对于这个地方,他原本也不熟悉,但是在这里呆了两天,他可是认真的勘测了一下地形,以备得手后能快速逃脱。
他也是无意中发现,在悬崖往下大约七八米的峭壁上,有一个山洞。
虽然悬崖深不见底,想要下到底部非常的危险。不过山洞就在七八米的地方,山洞上方三米处,和山洞旁边,都有借力点。
以他的轻功来说,还是没什么太大问题的,他打算就在这里躲避一下。
因为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胡铁瑛,速度不会太快,而且路上还会暴露行踪,反倒不如这里安全。
果然,方才他悄悄的上去查看了一下,发现白一弦他们都是一路往南而去的。
他微微一笑,便又返回了山洞之中。
此时胡铁瑛悠悠醒来,登时发现了自己的处境。此刻的她胳膊双手都被紧紧地反绑在身后,双腿双脚也被绑起,连嘴巴都被堵住了。
她心中顿时一慌,看向面前的陌生男子。
此人极为的嚣张,甚至连蒙面都没有,也不怕她看到他的面容,逃掉之后报复。似乎他十分笃定,胡铁瑛此番根本逃不掉。
胡铁瑛拼命挣扎了一下,根本睁不开那绳索,嘴巴也被堵住,发出呜呜的声音。
那男子冷笑一声,走上前去,拿掉了塞在她口中的布。
他以为胡铁瑛会先质问他是谁,要干什么,但没想到的是,胡铁瑛口中的布刚被拿掉,连一句话一个字都没跟他说。
而是第一时间先开口大喊:“救命啊。”
男子顿时恼怒,直接一巴掌上去,丝毫不怜香惜玉。这一巴掌很用力,打断了胡铁瑛的高喊声,她柔嫩的脸顿时红肿了起来,一个清晰的巴掌印浮现,跳的老高。
男子面色阴霾,冷声说道:“老实点,他们都去寻找你去了,此刻这里根本就没有人,你就算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我劝你还是乖乖老实点,免受皮肉之苦。”
胡铁瑛这才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
男子阴笑着说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马上就要成为一个死人了。”
胡铁瑛惊恐的问道:“你要杀我?”
男子说道:“这话,你倒说的好笑,我跟踪了那么多天,隐忍了那么多天,千辛万苦把你掳了来,难不成是逗你玩的,还放你回去不成?”
胡铁瑛心中一慌,问道:“原来你早就跟着我们了。你,你为什么要杀我?我又不认识你,与你无冤无仇。”
男子说道:“是无冤无仇,不过我也是奉命行事。那就只能怪你倒霉了,谁让你成为了柳天赐的妻子呢。
若是他娶的是别的女人,那倒霉的自然也是别的女人,而不是你了。”
胡铁瑛忍不住问道:“奉命行事?你奉的谁的命令?他与天赐,又有什么仇怨?你们要怎么对付他?”
胡铁瑛心中升起巨大的恐慌,自父母双亡,她一直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好不容易才嫁给了天赐,还有了一个弟弟,有了家,有了亲人,幸福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她不想死。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些人还要对付天赐,她必须得活着,想办法逃出去,告诉天赐这件事才行。
男子冷笑道:“真是个痴情女子,自己死到临头了,居然还关心你的夫君如何。
他现在倒是不如何,不如你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说完之后,他狞笑着走到了胡铁瑛的身边,蹲了下来。
他手中拿着一柄尖刀,用刀身在胡铁瑛的脸上拍打了两下,说道:“原本在那密林中,一刀解决你就算了,也不用带着你躲藏到这山洞中。
不过上面有交代了,不但要杀了你,还要尽最大可能的引起柳天赐的愤怒才行。
所以,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引起他最大的愤怒呢。”
胡铁瑛感受着刀身的冰凉,见他是真的要杀自己,心中恐慌的厉害,忍不住说道:“你不要太得意,天赐一定会找到这里,他一定会救我的。”
男子冷笑着说道:“他救不了你了,他已经往相反的地方去寻你去了。等他再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男子说着话,拿着刀尖,对着胡铁瑛的脖子下方,轻轻的往下滑动着,就像是要将她开膛破腹一般。
胡铁瑛的眼泪就出来了,眼睛看着那柄刀,她真的不想死,她死了,天赐怎么办?他肯定会伤心欲绝,难过的要命的。
而且她该怎么告诉天赐,有人要对付他?
胡铁瑛现在心中十分后悔,早知道就不该贪嘴,要采什么蘑菇了。
胡铁瑛强自忍住眼泪,颤声说道:“你听命于人,不过就是为了银子。你要是杀了我,天赐不会放过你的。
与其跟绿柳山庄结仇,不如你现在放了我,我可以让天赐给你很多很多的银子,怎么样?”
男子却无动于衷,根本没接她的话,手中的刀尖慢慢的挪到了她的衣领处,用力一割,未伤及皮肉,但衣服却被割破了,露出脖颈下的一片雪肌。
胡铁瑛大惊失色,拼命的往后挪动身体,口中说道:“你干什么?”
男子淫笑着用一只手捏住了胡铁瑛的下巴,说道:“干什么?你应该猜到了才对。你说,若要让一个男人产生巨大的愤怒,我该对他的妻子做什么呢?
若是直接把你杀了,柳天赐看到你的尸体,或许会伤心难过愤怒,但愤怒的还不够。
若是,你是被人虐杀的,你说,当他看到你的尸体的时候,他会愤怒成什么样呢?”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胡铁瑛的身体,说道:“你长得还算不错,我办了你,也不算吃亏。来吧美人。
这样的话,纵然是死,你也死而无憾了吧。哈哈哈哈……”
胡铁瑛害怕极了,她一扭头,将男子的手甩开,拼命的往后挪动身体,只不过她手脚都被绑住了,能逃到哪里去?
那男子便直接扑到了胡铁瑛的身上。
第一千二百九十六章 踢懵了
“放开我,你放开我,你敢动我,天赐不会饶了你的,你有本事,就直接杀了我。”
胡铁瑛眼泪流了下来,可她被绑着,根本挣扎不开,只能拼命的扭动身体,左右挣扎,摇摆着头,不想让他那张恶心的臭嘴亲到自己。
情急之下,胡铁瑛直接用头撞向男子的头,只是她被绑着压倒在地,根本用不上力。
男子大约是觉得她一直挣扎有些碍事,见她还敢撞自己,虽然不太疼,但也有些恼羞成怒,不由暂时起身,一巴掌又拍到了胡铁瑛的脸上。
口中还咒骂道:“臭婊子,爷肯碰你,是你的荣幸,再不识相,我有的是办法折磨你,把你丢到大街上,让乞丐办了你,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若乖乖的配合,表现好的话,说不定我能给你一个痛快,让你死的不那么痛苦。”
胡铁瑛是不想死,可若是要被这个男人侮辱的话,那她宁可去死。
如今她挣脱不开,心生绝望,宁可死也要保留自己的清白,就见她眼中厉色一闪,便想咬舌自尽。
可谁知,那男人却防着她使这一招呢,只见他快速的捏住了胡铁瑛的下巴,微一用力,就将她的下巴给卸了下来。
胡铁瑛舌头破了一点,血水从嘴角流出。
眼见自己连自杀都做不到,要生生的受他侮辱,胡铁瑛的眼泪一个劲的往外流。
男人恶狠狠的说道:“臭婊子,不识抬举,想死?没那么容易。我告诉你,今日,老子办定你了,就算你死了,也逃不掉。
告诉你,上完你之后,我还要把你扔进乞丐窝里,然后再把你的尸体扔到绿柳山庄外面。
我就不信,柳天赐会不愤怒。”
言外之意,不管胡铁瑛是生是死,他都不会放过她。而且,她的下场还会十分凄惨,就算死了,也不止是她自己受辱,就连绿柳山庄和柳天赐,也会因为自己而蒙羞。
胡铁瑛想到男人说的话,想到那个场景,那可真的是生不如死了,她害怕的脸身体都哆嗦了起来。
而那男人说完之后,他就再次趴到了她的身上亲了起来。一只手还伸到她的腰间,开始解她的衣服。
胡铁瑛当真绝望极了,眼泪不住的流下,心中不断的呼喊:天赐,你在哪,快来救我……
而此时柳天赐等人,已经跟着那只胖虫子来到了悬崖边上,那虫子飞了这么大一段距离,已经再次疲累不堪,落在了杜云梦的肩膀上,收起翅膀趴在那,一动也不肯动了。
柳天赐皱着眉,着急的说道:“这里明明是悬崖,一目了然,根本没有铁瑛的下落,是不是,还没带我们找完?
杜姑娘,不然你再喂喂它吧?”时间拖得越久,他的心中就越着急担心,已经快要压制不住自己的狂躁了。
杜云梦说道:“这里既是尽头,它又将我们带来这里,人必定是在这附近。”
可悬崖上一目了然,连个藏身之处都没有,慕容楚说道:“难不成他们带着胡姑娘跳了悬崖不成?”
小六说道:“太子殿下,这几乎不可能,悬崖这么深,越往下,借力点越少,就算以属下的轻功,想要下去,也是十分危险,就算不死,也会受伤。
若是属下再带着一个人,那就更危险了。所以,应该不会去悬崖下面,除非那劫持了柳少夫人的人也不想活了。”
言风此时却说道:“也不一定,若是对方早有准备,比方利用绳索,各种工具等,在配合轻功,也不是不可能。
对方劫持了柳少夫人,怕我们追捕,也很有可能会从悬崖逃走。不是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柳天赐闻言,立即说道:“我要下去看看。”
慕容楚急忙拦住他,说道:“不行,这太危险了。”
柳天赐急躁道:“可铁瑛还在等我。”
慕容楚说道:“万一我们判断失误,他们根本没下悬崖,那岂不是耽误时间吗?再说,就算要下去,也要做好万全准备才行。”
柳天赐怒道:“放开我,我等不及了,就算我等得及,铁瑛也等不及了。”
慕容楚眼看拦不住他,不由看向白一弦,说道:“白兄,你说句话呀,事到如今,我们到底该怎么做?”
白一弦却蹲了下来,仔细的看了看悬崖边的土地,突然说道:“说不定他们真的下了悬崖。”
一听白一弦这么说,柳天赐哪里还忍得住,纵身便要往下跳,吓得慕容楚急忙拉住了他:“就算要下去,也要做好万全准备,你如此贸然往下,是在找死。”
柳天赐也顾不得他是太子,一边挣扎一边怒道:“放开我。”
言风和小六却同时走到悬崖边上,说道:“我先试试。事不可违,我会上来。”
言风看准悬崖璧上三米处的一个凸起,先纵身一跃,在那凸起上一点,微微借力,准备继续往下,此时却眼尖的发现了那个山洞。
言风心中一动,急忙利用山洞边生长出的一颗小树再次借力,将自己的身体送进了山洞之中。
言风进了山洞之后,才隐隐听到里面传出来动静。难道真在此处?他心中一喜,急忙往里走去。
这山洞还挺深,越往里,光线就越不太好,走了几米之后,悬崖上的说话声就已经听不到了,但山洞里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
听到里面动静不对,言风心道不好,立即飞奔了过去,顿时看到了胡铁瑛绝望的面容。果然在这里。
他看到一人,正压在了胡铁瑛的身上,一边胡乱亲吻,一边脱她衣服。
此时衣衫已经解的差不多,只剩下了里面的贴身衣物了,而胡铁瑛脸上红肿,张着嘴,口角流出血液,眼中泪水不断的滑落,眼睛中充满了绝望之意。
而那男人丝毫没有发现言风的到来,也不知道是因为他此刻是精虫上脑,导致了精神懈怠,还是言风武功太高,所以他才没有发现。
言风见到此一幕,顿时怒不可遏,直接纵身飞起,就将那男人从胡铁瑛的身上给踢了下去。
接着,他走到那男人的身边,直接一脚重重踏上,让他动弹不得,那男人顿时痛的闷哼了一声。
言风还用脚在他身上碾了碾,这种人,杀了都不解恨。不过,他并未杀死他,毕竟还要留着活口问话,以及事后让柳天赐泄愤用。
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 别给踢死了
至于身后的胡铁瑛,言风可不敢看一眼,甚至连绳索,他也没敢去解。
只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长软剑,连头都没敢回,约摸着距离,用剑将胡铁瑛被解开的衣衫往上一挑,替她遮挡住了露出来的雪肤,随后将剑缠回腰间。
他知道,上面的人发现不对,应该很快就会跟下来了。到时候还是让柳天赐去解吧,省的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那男人正亲的爽呢,这一脚一下子就把他给踢懵了,不知道言风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明明看到他们一路往南寻找过去了啊,怎么突然返回而且还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他此时再想挣扎,已经晚了,以言风的武功,他根本丝毫动弹不得。
那男人躺在地上,并未求饶,只是转动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此时,岸上的人只看到言风的身影忽的一下就没了,心知有异,柳天赐率先挣脱开慕容楚的手,纵身跳了下来。
几个有武功的急忙跟上,一下看到了那个山洞,于是都纷纷钻了进去。
念月婵见白一弦不会武功,于是也带着他纵身跃下,进入了洞中。
柳天赐进入山洞,一路狂奔,言风听到动静,转头看去,发现是柳天赐,便没有阻止。若是别人,他需得喝止一下,不让他们进来,看到这不堪的一幕了。
柳天赐在看到胡铁瑛的脸的时候,发现她还活着,心中顿时一喜,只觉得脑中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下来一般,全身几乎都要虚脱了。
“铁瑛……”他喃喃的说了一声。
他此生,当真从未如此害怕过。害怕失去胡铁瑛,至此,他才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竟然如此之深。
但紧接着,他就发现了胡铁瑛的脸上的伤,和她的处境,心中的怒火登时熊熊燃起,恨不得将伤她至此的男人大卸八块,不,是碎尸万段。
“铁瑛。”柳天赐的眼睛都有些发红了,却还是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先跑过去,小心翼翼的将胡铁瑛从地上扶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那边言风什么也没说,直接提起地上的男子,往外走去。他是要去阻止其他人进来,胡铁瑛差点被侮辱这件事,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纵然大家都是比较熟悉的自己人,但胡铁瑛毕竟也是被人亲了摸了,未免柳天赐和胡铁瑛面对大家的时候不自在,还是不要让他们看见比较好。
言风提着人走出去,其余的人正在往里走,言风直接将那人扔在了地上,众人的注意力便都被他吸引了过来。
那男人被言风提着的时候一直没挣扎,此时被扔在地上,落地的一瞬间,就见他眼珠一转,单手一拍地面,身子登时跃起,接着,便施展轻功要往外逃去。
这男人的动作行云流水,速度也是极快,若是一般高手,一时不察说不定还真让他给逃了。
可惜他遇到的是言风小六一群人,先不说念月婵和杜云梦,就两个超一流高手在这里,岂能让他逃了?
“想逃?”言风都没有动,小六就直接纵身而起,飞起一脚,就将这男人再次踢落在地,然后看着他冷冷的说道:“哪有这么容易。”
那男人再次痛的闷哼一声,言风说道:“你下手别太重,别给踢死了。”
小六说道:“放心,我心中有数。”
白一弦、慕容楚等人见言风将人提了出来,柳天赐却在里面没出来,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却也大概心中有数,于是便都默契的没有进去。
白一弦只问了一句:“铁瑛姐她?”
言风说道:“还活着,没有事。”
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还活着就好。白一弦忍不住在地上男人的身上狠狠的踢了几脚。
再说里面的柳天赐,看到胡铁瑛的衣服已经被解开,只剩下了贴身衣物,他能想象到,那男人对铁瑛做了什么。
他心中的愤怒无法言表,拳头不自觉的握紧,身体都哆嗦了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杀了那个男人。
但他怕吓着胡铁瑛,又怕自己的行为会让她胡思乱想,所以最终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克制了下来。
同时又很庆幸,幸好找来的及时,最可怕的事情还没有发生。
若是来晚一点点,胡铁瑛被人糟蹋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愤怒之下会作出什么事情来。
最主要的是,到时候他不嫌弃胡铁瑛,更不会抛弃她,但她却很有可能自己过不去这一关,而做出自尽的傻事。
“铁瑛,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他轻轻的将胡铁瑛的下巴接了上去,又温柔的替她解开了绳索,将她的衣服整理好。
整个动作都异常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可是在这过程当中,胡铁瑛却眼神涣散,连点反应都没有。
因为她当时心中绝望至极,虽然没死,但绝望到极点之下,精神就陷入了绝望的情绪之中无法自拔,对外界的一切都无法感知了,就跟死了差不多。
这或许是人的潜意识在极度不愿意面对某种情形之后的自我逃避吧。
连那男人被踢开,自己被救了,她好似都不知道。
若是不及时唤醒她,那胡铁瑛以后跟个活死人也差不多。
柳天赐见状,心疼的无以复加,他轻柔的抱着胡铁瑛,眼泪都要忍不住流出来了,他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抱着她一遍遍的重复道:“铁瑛,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幸好胡铁瑛的那种状态,时间不算太长,一切还来得及。
在这一遍遍的重复之中,胡铁瑛慢慢感受到那个温暖的拥抱,听到了柳天赐的声音,她的精神,才从绝望之中,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回复。
“天赐……”她好像听到天赐的声音了,他来救自己了。
胡铁瑛涣散绝望的眼神渐渐的有了神采。
“铁瑛,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柳天赐抱着她,又重复了一遍。
真的是天赐!听到这个声音,胡铁瑛猛地回头,顿时看到了熟悉的那张容颜。
她不是在做梦吧?
胡铁瑛喃喃的道:“天赐……”她声若蚊呐,似是不敢置信天赐真的来救她了,又似是怕这只是一个梦,声音大一点,梦就醒了,天赐就不见了。
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 定要废了他
柳天赐轻柔的说道:“是我,是我,都是我不好,我没有看好你,让你受苦了。”
胡铁瑛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转身就扑进了柳天赐的怀中,哭的不能自已。
一边哭,一边说道:“天赐,真的是你,你来救我了,你真的来救我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我好害怕,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差点被他……”
胡铁瑛哭着哭着,想起来那男人对她做的事情,想起来他扑倒自己身上,亲自己,还解开自己的衣服。
一想到这里,胡铁瑛顿时慌了,她急忙慌乱的坐了起来,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
她好害怕,害怕自己已经被那男人给玷污了。若是如此,她怎么还能配得上天赐?她宁愿去死。
结果她却看到,衣服穿的好好的,衣领被割破的地方也已经被整理好了,不至于露出里面的肌肤。
她的双手不自觉的抓紧自己的衣服,慌乱害怕的抬头,看向柳天赐:“天赐,我……”
她害怕自己被救的时候已经被人玷污,她害怕柳天赐看到了那不堪的场景,更害怕看到柳天赐眼里的嫌弃。
她眼里的慌乱与害怕,让柳天赐十分的心疼,他急忙重新抱住她,说道:“没有,铁瑛,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已经被救了,你不要乱想。”
“真的吗?我还没有被……”
柳天赐打断道:“没有,真的没有,铁瑛,你自己感觉不出来吗?我来的很及时,真的什么都没有。”
胡铁瑛自己也没有感觉到身体有异样,此时又听柳天赐这么一说,顿时放心下来。
“可是我被他……”
虽然自己没有被玷污,可那男人却亲了自己,还摸了自己,胡铁瑛只觉得一阵恶心,心中又十分担心柳天赐会介意这些。
柳天赐打断了她,温柔的说道:“铁瑛,都过去了,都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日后我一定加倍珍惜你,与你形影不离,将你保护的好好的,再也不会让今天这样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所以,你答应我,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吗?”
胡铁瑛咬咬牙,问道:“你,你真的不介意吗?”
柳天赐摇摇头,怜惜的说道:“让你受到这样的伤害,我自责都来不及,又怎会介意你,这原本就不是你的错,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受了这样的委屈。
答应我,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毕竟什么都没有发生,不是吗?若是你一直胡思乱想,活在阴影之中,那就是在责怪我没有保护好你了。”
胡铁瑛急忙摇头,说道:“我没有怪你。”
柳天赐冲她温柔一笑,说道:“铁瑛,我爱你。你都不知道,今天,当得知你失踪的时候,我有多么的着急,我到处都找不到你,急的快要发疯了。
当我看到那个篮子的时候,知道你出事,我的整个心都恐慌害怕起来了。
我此生第一次那么害怕。
我真的害怕,会从此失去你,再也看不到你。若是你出了事,我该怎么办?我害怕的都快要崩溃了,我才发现,原来我竟然这么爱你,爱到了骨子里。
我甚至在想,若是你死了,我大约也不想活了。
铁瑛,我以后,会加倍的爱你、怜惜你,你以后,再也不要吓我,不要离开我了,好吗?”
柳天赐第一次如此郑重的对她说这样的话,胡铁瑛的心顿时都沉沦了进去,不由深情的望着他。
可当她听到,若是自己死了,他也不想活了的时候,她不由伸手捂住他的嘴,说道:“天赐,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不要你死,就算我死了,你也要好好的活着。”
柳天赐伸手将她的手拉下来,在上面轻轻一吻,温柔的说道:“你这么说,是想要离开我吗?”
胡铁瑛立即说道:“不,我不会离开你的,天赐,我也爱你,从小到大,一直都爱你,你知道的,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两人情不自禁的相拥在一起,正温情时刻,偏有一道煞风景的声音响起:“这在里面半天不出来,本想过来看一下什么情况,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没成想,听到了这么肉麻的话,可当真是肉麻死了啊。里面的,抱够了没有?抱够了,也出来让我看看我姐怎么样了呗?
抱不够的话,就回家晚上慢慢抱。这里还有个祸首等着盘问出气呢。”
听到这话,柳天赐和胡铁瑛的脸就是一红,柳天赐不由说道:“白兄,我们正你侬我侬,你解不解风情啊?真是煞风景。”
说话的是白一弦,虽是调侃的语气,不过胡铁瑛也能听出里面包含的浓浓的关心和担忧,知道他是想看看自己伤的怎么样。
而白一弦的用意,也不仅仅只是调侃,用这样的话语和语气,也能冲淡因为这件事情而导致的一些低落的气氛和阴影。
他是想转移胡铁瑛的注意力,让她尽快从这件事情里面走出来。
胡铁瑛果然被调侃的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轻轻锤了柳天赐一下,说道:“都是你,被人笑话了。”
见胡铁瑛的如此动作表情,柳天赐也是松了一口气,急忙扶着她站起来,笑道:“好好好,都怪我不好。
以后我要说这样的话,那我们就晚上在被窝里,慢慢说,不让他们听见。”
胡铁瑛羞的厉害,一跺脚,说道:“不理你了。”说完,就快步走了出去。
柳天赐心道,还是白兄厉害。他急忙也跟了出去,看到白一弦正在关心胡铁瑛的伤势,不由走过去,轻轻的白一弦的肩膀上锤了一下。
白一弦看着胡铁瑛的脸,心中十分的心疼和愤怒,气的摩拳擦掌,说道:“敢把我姐打成这样,我非得废了他不可。”
柳天赐接口道:“放心,饶不了他。”
除了天赐之外,还有人关心自己,为了自己着急担心,胡铁瑛心中顿时感觉十分的满足。
白一弦说道:“走吧,我们先上去,再好好的审问审问他。”
听到这里,胡铁瑛急忙说道:“刚才,我被抓的时候,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要杀我。
他大概觉得我这一次逃不掉了,所以曾经跟我说过,他跟我无冤无仇,乃是奉命行事。
而他针对的,可能是天赐。他说,不能轻易的杀了我,上面要求,要用我的死,让天赐愤怒到极点。
天赐,你以后,一定要小心一点,有人想要对付你。”胡铁瑛心中极为担心,抓住柳天赐的胳膊,生怕他出了意外。
若是可能的话,她宁愿死的人是她,也不愿意让柳天赐出任何意外。
第一千二百九十九章 十分嚣张
柳天赐听到,原来是因为要对付自己,才连累铁瑛受了这么大的伤害和委屈,心中不由十分的自责内疚,说道:“原来是我连累了你,铁瑛,对不起。”
胡铁瑛摇摇头,说道:“天赐,你不要这样说,我说出来,不是因为想要怪你,而是提醒你,以后一定要注意安全。”
柳天赐说道:“放心吧,铁瑛,我不会有事的,不必担心。”
白一弦则沉吟道:“有人要对付天赐?想让他因为姐姐的死而愤怒到极点?
这么说来,他们并不是想让天赐死,只是想让天赐愤怒……”
柳天赐皱眉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让我愤怒?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白一弦说道:“天赐愤怒之后,能做什么?一个人在极度愤怒的时候,会冲动,不理智,从而做出一些平时根本不会做的事情。
看来,这果然是一个阴谋,走吧,我们在这猜也猜不出来,还是先出去,上去之后,好好审问审问他。”
柳天赐点了点头,轻轻拥着胡铁瑛走了出去。
慕容楚等人正围着一起说着什么,地上的男人蜷缩在那里,动也不动,不过人并没有死。
胡铁瑛一看到那男人,就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显得极为害怕,显然这男人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而柳天赐急忙请搂了一下她,以示安慰。
随后,他又看向地上的男人。一看到他,柳天赐原本极力压制的愤怒就再也压制不住了,就见他直接走过去,重重的在那男人的身上,踹了好几脚。
柳天赐下脚极重,那男人顿时闷哼不止,不过也算他比较坚韧,竟然没有惨叫出来。
白一弦见柳天赐红着眼,愤怒的似要失去理智,急忙阻止道:“天赐,别给踢死了,留个活口。”
柳天赐觉得就算踢死也不能泄愤,偏还要留着活口问话,在白一弦制止之后,言风小六急忙拉住了他。
没想到的是,柳天赐被拉住之后,那男人原本蜷缩的身体舒展了开来,他竟然还平躺在地上,冲着柳天赐咧嘴一笑。
这一笑,眼睛中的意味,可是充满了挑衅之意。不但如此,他淫邪的目光,还冲着胡铁瑛的身体上上下下的扫视了一遍。
吓得胡铁瑛顿时想起来那痛苦的回忆,身体不由瑟缩了一下。
面对如此挑衅和嘲讽,柳天赐若是还能忍得住,那就不是男人了。
就见他挣脱开小六和言风,这两人原本就没用力,只是象征性的拉住而已。
柳天赐挣脱开之后,上去对着那男人就是一脚。
“啊。”那男人顿时身体蜷缩成一团,惨叫出声。
刚才用力踹,他都没有叫出来,而这一脚,可与刚才不同。柳天赐这一次踹的,可是那男人的命根子。
不但用力踩中,还使劲的碾了碾。
看到这一幕,听着那男人的惨叫,让白一弦、慕容楚等一众男人都忍不住有一种胯下一凉的感觉。
眼瞅着这男人大约是废了,有可能连蛋都碎了。不过,众人却都觉得挺解气的。
直到这男人都疼晕过去了,柳天赐还是不松脚。
最终还是被白一弦给劝解了,说道:“好了天赐,别真把人给弄死了,断了这条线索,我们可就没法找到主谋了。”
柳天赐这才松开了脚,慕容楚则惊讶的问道:“主谋?竟是有人主使的?”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先上去再说。”
众人上到悬崖上面,杜云梦、苏止溪一直在这里等待。
苏止溪见到人上来,发现胡铁瑛果然被他们救了出来,顿时十分欣喜,但看到胡铁瑛的惨状,她又十分的心疼。
于是急忙上前拉住胡铁瑛的手,痛惜的说道:“姐姐,你可受苦了。到底是什么样的恶人,竟然将你打成这样。”
胡铁瑛说道:“我没事,让妹妹担心了,那恶人已经被天赐他们抓住了。”
苏止溪到底是心细,眼见胡铁瑛的衣服有异,立即说道:“我陪姐姐去马车里,清洗一下,处理一下伤口吧。”其实主要目的是为了能让胡铁瑛去换身衣服。
胡铁瑛点了点头,苏止溪便搀扶着她,两人去了马车里。
柳天赐则走到杜云梦的面前,说道:“杜姑娘,这次真的是多亏了有你帮忙,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我和铁瑛,欠姑娘的恩情,日后若有需要,必定报答。”
杜云梦此时一副笑吟吟的表情,落落大方的说道:“你我皆是朋友,能帮忙找到人,我也十分开心。
柳少主说这样的话,可就有些见外了。毕竟我帮忙,又不是为了要报答的。”
念月婵在旁边闻言,不由暗暗的翻了个白眼:这杜云梦,就是会装好人,偏偏所有人都还吃他这一套。
慕容楚命人将侍卫们都召集了回来,等人都返回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只是知道此番胡铁瑛被掳事件,乃是有阴谋在其中,所以众人也没了在此再住一晚的兴致,决定立即返回。
柳天赐将那个昏迷之中的男人直接扔进了河水之中,帮他清醒。他们打算在路上的时候就开始审问他。
那男人在河水之中醒来,刚睁眼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尚没反应过来,鼻子一呼吸,立即就呛了一鼻子的水,随后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紧接着,他就被人给提了起来,三下五除二的脱去了外衣,几乎是光着的,就那么被扔到了地上。
这还没开始审问呢,这男人就已经被折腾的很惨了。此刻浑身上下都疼,无一处不疼,尤其是胯下,更是剧痛的要死。
如今还因为呛水一直咳嗽,他只感觉每咳嗽一次,那疼痛便加剧一份,偏偏咳嗽还止不住,别提多难受了。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的很,这男人明知道,柳天赐不可能放过他,他那样对胡铁瑛,他的下场极有可能生不如死。
虽然逃不掉,但众人并未制住他,也没有绑住他。但这男人在明知自己的下场可能很凄惨的情况下,居然一次都没有尝试过自尽。
甚至于,方才的时候,竟然还一再的挑衅柳天赐,莫非觉得自己的下场还不够惨吗?
嚣张吗?确实嚣张。
但是被抓了还这么嚣张,那就有异常了。
第一千三百章 不怕死,怕不怕生不如死?
结合胡铁瑛的说词,白一弦感觉,这男子应该还在继续完成他的主子布置给他的任务,企图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惹怒柳天赐。
能培养出这样的属下……甚至于有可能,这男人根本是个死士?
一般的江湖人物,怕是还养不出来死士吧?即便是顶尖的杀手组织,培养出来的也是出色的杀手,而不是死士。
白一弦琢磨着,莫非又是朝廷里的哪些人,给使的绊子?那最大的可能,就是二皇子了。
这也不怪白一弦现在一出事就想到二皇子身上,关键是,现在有心机,有实力,还喜欢给他们使绊子,想置他们于死地,并时刻想要扳倒他和慕容楚的,也就一个二皇子了。
反正他是想不到别人了,除非天赐在江湖上还有什么仇人。
想到这里,白一弦先对柳天赐问了一句:“天赐,你在江湖上可有仇人吗?”
柳天赐说道:“仇人自然是有,人在江湖行走,哪里会没有仇人。就因为父亲脾气古怪,拒绝医治而得罪的人,也是不少。”
白一弦问道:“深仇大恨的可有?”
柳天赐想了想,说道:“这个……应该没有吧。不过我父亲拒绝救治,别人视我们为仇敌,那就不太好说了。”
白一弦点了点头,示意言风将人提到马车上来。
言风倒是也不客气,直接将人扔了进来,再次重重的摔倒在马车里,甚至于震得马车都不由颤了一颤。
要知道这马车可不是什么劣质货色,都是实木的,坚硬无比。幸好上面铺着厚厚的毯子,不然的话这一下,估计又得重伤。
因为白一弦破案有一手,所以这审问的事情便落在了他的头上。
白一弦看着他,淡淡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冷哼了一声,直接无视了白一弦,将目光看向马车顶部,并不回答。
白一弦也不恼,说道:“连名字都不肯说,看来,若我要问你,你是受何人指使,你也是不肯说的了?”
男人还是无视白一弦,一句话不说。柳天赐一怒,刚要发话,白一弦却摆摆手制止了他。
然后冲着那男人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才开始做官的时候,是什么官职出身。
想必你也应该听过,我破案很有一手吧。”
那男子目光闪烁,终于不再闭口不言,而是开口说道:“我不认识你,不知道你是谁。”
白一弦盯着他,说道:“我相信你知道我。
不过不知道也不要紧,你只要知道,我很会破案,并且破了很多别人都破不了奇案就可以了。那你可知道,我是如何破了那么多奇案的吗?”
男人再次闭口不言起来,白一弦则继续说道:“很简单,用刑,重型。”
男人不屑的嗤道:“原来又是一个昏官,屈打成招。”
白一弦说道:“不,你错了。那么多奇案,别的官员,难道就没动用过重型吗?
为何他们用刑,犯人不招,偏偏我动刑,犯人就招了了?其实,是我的刑罚比较特殊。”
男人嗤笑道:“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废人了,死都不怕,还会怕你用什么刑罚么。”
白一弦冷漠的说道:“不怕死,怕不怕生不如死?不怕死的人多了,可生不如死,一般人可就未必能受得了了。
与我的刑罚比较起来,什么凌迟、砍头、腰斩、车裂等等,都不值一提。”
男人再次嗤了一声,显然根本就不相信。
白一弦站起来,随手抽出一柄匕首,走到男人面前蹲了下来。言风急忙制住了男人,生怕他伤害到白一弦。
白一弦挥舞着匕首,说道:“比方说,用这柄匕首,在你全身上下刺上几十个洞。”
男人嗤笑道:“就这?尽管放马过来,我要是喊一声疼,我就是你养的。”
白一弦拿着刀,慢慢的在他身上比划着,说道:“不不不,还没结束呢。戳几十个洞,然后在你身上涂满蜂蜜,在将你放进蚂蚁堆里。
让蚂蚁从那些洞里,爬进你的身体里面,从内往外,啃噬你的血肉。
到时候,你会浑身又痒又疼,只能不停的抓,撕扯自己的皮肤,抓到血肉模糊。
到最后,自己把自己的皮肤撕烂,甚至会自己将自己的肚子给挖开一个大洞,肠子和五脏六腑都流出来。
但纵然如此,也制止不住那股奇痒和剧痛……”
白一弦轻描淡写的说,这种情节,他在小说上可看多了。可听的人,可就不那么舒服了。
不仅仅是地上的男人,就连慕容楚、柳天赐等人,一想到那情形……在身上戳洞,图蜂蜜,蚂蚁爬进去,自己把自己的肚子撕开大洞,肠子都流出来……
他们都觉得浑身难受,不寒而栗。甚至不自觉的扭动身体,仿佛现在身上就爬着蚂蚁一般。
地上的男人忍不住说道:“亏你还是朝廷命官,竟然能想出如此恶毒的刑罚,如此残忍,你不配为官……”
其实这男人也有些害怕,他不怕死,不过白一弦说的那刑罚,着实有些吓人啊。
白一弦淡淡的说道:“这就残忍了?我还没说完呢。有个刑罚不知道你听过没有?我怎么一时想不起来了?点天灯?
不对不对,想错了,点天灯有点太小儿科了。
哦,我想起来了,就是把人埋在土里,只剩下一个脑袋,从头顶上……”他一边说,还一边那匕首在男人的头顶上划呀划。
然后继续说道:“从这里,开一个十字花儿,然后呢,灌水银进去。哎哟,那个疼啊,偏还死不了。
只是皮肤和肌肉会被水银慢慢的剥离,这剥离开来之后,人就会痛的往上窜。最后,整个人的血肉就会从这个洞口窜出来,皮就留下了。
到时候啊,我把这皮,做成两面鼓,挂衙门两边,以昭炯戒。”
慕容楚和柳天赐闻言,看白一弦的眼神都不对了。他们很难想象出,这样的刑罚,竟然是从白一弦的口中说出来的,偏偏他还如此的轻描淡写。
莫非,他以前还真给人用过不成?
而地上的男人则破口大骂道:“你这昏官,狗官,当真残忍至极,恶毒至极。”
白一弦冷冷的说道:“这就恶毒了?比起你对我姐做的事情,我这些刑罚还不够恶毒,全都给你施展一遍都不解恨。
人彘你听说过没有?那才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
第一千三百零一章 善良的白一弦
人彘这个刑罚,可是大名鼎鼎,这马车里的众人,自然都听说过。那可不是简单的剁去四肢就完事儿的。
将人的四肢剁掉,挖出眼睛,用铜注入耳朵,使其失聪,用暗药灌进喉咙,割去舌头,破坏声带,使其不能言语。
然后扔进厕所里,有的还会被割去鼻子,剃光头发眉毛睫毛等,然后抹上药,破坏毛囊,使其脱落后不再生长。
一般行刑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的,确保行刑过程中受刑者不能死,最后被放进茅房里做成了人彘,使其存活一段时间,最后在极度痛苦中死去。
这种刑罚,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痛苦至极的。
这人彘,可比白一弦说的其它几种刑罚要更加的残忍一些。
男人听白一弦提到人彘,也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突然说道:“我招了,我招了,求你给我一个痛快。”
这就招了?还以为他嘴巴有多硬,这还没上刑罚,只是吓唬了一下,竟然就招了。
慕容楚和柳天赐冲白一弦竖竖大拇指:“白兄果然厉害。”
白一弦却皱了皱眉,看着那男人,说道:“既招了,那你就说吧。”
男人说道:“其实是我当时在林中路过,见到那女子一人,又见她貌美,便一时兴起,色迷心窍,这才将她掳走。”
柳天赐立即怒道:“胡说八道,铁瑛说过,你自己亲口告诉她,你乃是受人指使。
还不快说,你到底是受何人指使?再不从实招来,你就是下一个人彘。”
男人低下头,眼中似有思量之色,就在众人渐渐等的不耐烦的时候,那男人终于说道:“其实,并不是奉谁之命。我是五皇子慕容夏的人。
他对我有知遇之恩,但他却被你们冤枉,被害的下场凄惨。所以,我便想报复你们两人。”
慕容楚心中一怒,竟然是老五的人?他怒道:“即是想报复我们二人,与柳少夫人何干,你为何要掳走她?”
男人说道:“我认为,是你们冤枉了五皇子,才害的他落到如此田地。
听说你们三人是好兄弟,我就是想挑拨你们三个之间的感情,杀死柳少夫人,嫁祸到你们的头上,让你们三人反目成仇,让你们也尝尝被人冤枉的痛苦。”
慕容楚愤而一拍桌子,说道:“混账,老五落得如此田地,皆是他咎由自取,并无一点冤枉。
而你不分是非黑白也就罢了,为了报复,竟然想要虐杀一个无辜的女子,简直可恶,其罪当诛。”
柳天赐和慕容楚已经下意识的相信了这男子说的话。
男人低着头不说话,白一弦:“你说五皇子对你有知遇之恩,想为他报仇?”
男人说道:“是。”
白一弦冷哼了一声,说道:“你既对他如此忠心,又怎会直呼其名?看来,你还是不老实啊。”
慕容楚和柳天赐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就反应了过来。
是啊,听这男人所言,他对慕容夏可谓是忠心耿耿,就连慕容夏失势被投入大狱,他都不忘为其报仇。
如此忠心,又岂会直呼慕容夏的名讳?若其当真忠心到即使慕容夏失势也要为他报仇,那在他心里,慕容夏便一直都是主子,他应该喊五皇子殿下,而绝不会直呼其名讳。
这男人倒也聪明,先用假话,故意被他们发现拆穿,然后做出一副被刑罚吓到的模样,说出后面的供词。
让人下意识的便认为证词是真的,没想到竟然还是在说谎,幸好被白兄识破了。
男人也没想到,一个无关紧要的称呼而已,居然会因此而被识破。
但白一弦推断出的,可不仅仅只是他说了假话而已。这男人知道慕容夏的事,还能说出他是被冤枉的。
不管慕容夏是不是被冤枉,仅凭他能说出慕容夏,就说明,这件事,不是与柳天赐有仇的武林仇杀。
因为一般的武林人士,大都与朝廷无关,编造借口,不会想起来朝廷里一个失势的皇子来。
只有与朝廷密切相关的人,才能想到朝廷里的人和事。所以,这男人必然是朝廷那边养出来的人。
但他又不是慕容夏的人,慕容煜又死了,还能剩下谁?
白一弦说道:“看来不用刑,你是不会说实话了。”
男人嘲讽的看了白一弦一眼,突然嘴巴一动,便想咬舌自尽。
这男人倒也干脆,可惜言风在旁边,一直防着呢,当即就将他的下巴捏住,硬生生的卸了下来,就如同他对付胡铁瑛那样一般。
“现在才知道怕了,想自尽?晚了。”白一弦说道:“别着急死啊。
其实呢,我也不是那么残忍的人。毕竟朝廷不提倡重刑,太子殿下如今在旁边看着呢,我总得收敛一点,不是吗?
所以,不如我们用个温和点的刑罚如何?”
男人下巴被卸掉,不能说话,只能紧张的盯着白一弦,不知道他口中说的这个温柔一点的刑罚是什么,但他直觉不会是什么好刑罚。
白一弦继续说道:“与上面的刑罚比较起来,我如今说的这个刑罚,简直不能称作是刑罚,不但不痛苦,反而还十分的舒服。
你对我姐做了那么恶毒的事情,我却以德报怨,让你舒服致死,可见我实在是个善良的人。”
白一弦说到这里的时候,站了起来,走回到座位上坐下,才又说道:“这个刑罚,我以前,倒是给一个人用过。不过方法不在老,好用就行。
那人嘴巴也是硬的很,可惜,如此舒服的刑罚,他最后居然招了,没能好好享受,实在是可惜了。”
柳天赐好奇道:“白兄说了半天,这个温柔又舒服的刑罚,到底是什么?”
白一弦端起茶,慢慢的喝了一口,才笑着对柳天赐说道:“等回去山庄之后呢,你给我准备些什么牛羊狗马驴的,只要是公的就行,都拉过来。”
柳天赐纳闷的问道:“准备这个做什么?”
白一弦指着男人说道:“再准备点让人春天的药,给这些牛马狗驴的灌进去,哦,别忘了也给他灌点。
然后,准备一个大铁笼子,把他扒光了,和那些春天了的畜生关在一起,再把笼子扔到大街上,让大家欣赏一下。”
第一千三百零二章 真正身份
这个方法,以前白一弦也用来吓唬人过,而且还很好使。不过就像他说的那样,方法不在老,好用就行。
只要能让让人招供,管他用了多少次呢。白一弦还打算,这么好用,以后都拿来吓唬那些嘴硬的犯人呢。
柳天赐和慕容楚,包括一边的小六,可不知道,白一弦是吓唬人的。而且就算只是吓唬人,但仅仅是能想出来这样的主意,都挺变态的吧?
他们都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白一弦,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想出这样的主意的。
而且听他说,之前的时候,还给人使用过这个办法?
这马车里幸好没有女子,听到这样的刑罚,不得羞坏她们吗。
慕容楚忍不住问道:“白兄,你以前,当真对别人实施过这样的刑罚吗?”
白一弦点头说道:“那还能有假吗?”
这马车里的人,除了白一弦,也就言风还算镇定了,毕竟他以前就从公子口中听过这个刑罚了。
言风开口说道:“公子以前在杭州的时候,有一次被人掳走,后来侥幸脱身,命我们去搜捕那些案犯。
后来抓住了一人,嘴巴硬的很,纵然我用分筋错骨的办法,都没能让他招供。
公子便用了这个办法,弄了一包春天散,还有公狗母狗十条,给它们灌进去,跟那人关在一起,然后那人就招了。”
其实当时也只是刚说出刑罚,那人就招了,并没有真的实施,但此刻,为了对地上的男人起到震慑作用,言风自然不会说出来。
言风最后还补充道:“在这样的刑罚面前,我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经过言风这么一补充,那事情就更具有真实性了。
慕容楚和柳天赐如今看待白一弦的目光,就如同看待一个变态一般。
这么变态的主意,能是一般人想的出来的吗?
前几种的刑罚,是让人的肉体受刑,而这一种,可不仅仅是肉体,还有心理上。
真要被施以这样的刑罚,什么尊严都没了,那种巨大的羞辱和耻辱,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但凡稍微有点自尊的人,都受不了。
要知道,那个时候的人,十分讲究礼义廉耻,思想极为的保守,对于这样的事情,是尤其不能接受的。
真要与畜生在大庭广众之下做那样的事,那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关键还要被人观看,那别人估计都没眼看,伤风败俗啊。
白一弦看着两人,无辜的说道:“你们这是什么眼神?”
两人动作一致的看着他摇摇头,白一弦好笑又无奈的说道:“我这个办法,不好吗?与前面的几种刑罚比较起来,这个可是舒服的很,能让人舒服致死的。”
慕容楚柳天赐两人再次十分嫌弃的摇摇头,这个刑罚,还不如受点苦受点罪呢。
而地上的男人张大着嘴,眼睛里的惊恐已经可以溢出来了。但是又不能说话,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白一弦冲着他笑了笑,男人却有些惊恐的看着他,眼前这年轻男子,就如恶魔一般。口中说着如此狠毒至极的话,他居然面不改色,竟然还能笑的出来。
如今男人再看白一弦的时候,眼神就犹如见了鬼一般,他可是真怕了白一弦的这些歹毒的点子了。
白一弦看向言风,摆手说道:“好了好了,带下去吧。等晚上到了绿柳山庄,把我交代的东西准备好就行了。”
言风很是默契的问道:“这……公子,不再继续审问了吗?”
白一弦说道:“问什么问,不用问了,就算他不说,我也已经从他的话里,知道了他那幕后主使到底是谁了。
他那主子,我早晚都要对付,蹦跶不了几天了。这个人,已经没什么价值了,直接拖下去,把我说的刑罚,挨个给他试一遍,尤其是最后一种。
敢动我的姐姐,我必定让他生不如死。”
“是。”言风点头应是,上去拖起那男人便往外走。
那男人没想到白一弦居然都不审问了,他有些崩溃:特喵的老子到底说啥了啊,你就知道了?老子说的都是假的,你知道啥了啊你知道?
言风来拖他,男人一想到白一弦说的那些刑罚,尤其是和畜生……他急忙挣扎了起来,一边挣扎,嘴里一边发出“啊啊啊,啊啊啊”的高喊。
言风的脚步不由一顿,看向白一弦,说道:“公子,他应该是想招了。”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不必听他咋呼,万一给他接上下颌,他直接自尽,岂不糟糕,不让他受点苦就死了,那可就便宜他了。带下去吧。”
那男人却疯狂了起来,一边摇头,一边啊啊啊的叫。
言风便说道:“公子不如给他一个机会,有属下在旁边看着,定不会让他有自尽的机会。
若他企图自尽,那属下就直接将他带走,给他灌上那药,公子意下如何?”
那男人闻言期待的看着白一弦,白一弦却皱皱眉,说道:“没这必要,带走便是。”
言风便拖着男人继续往马车外走,那男人起初还以为白一弦是欲擒故纵的把戏,没想到他是真的不审问了。
一想到自己的下场,顿时就疯狂了一般,拼了命的挣脱开了言风,扑通一下,竟然还跪在了白一弦的面前,啊啊啊的叫着。
言风‘不小心’被他挣脱,急忙说道:“公子恕罪,属下这就把他拖出去。”说完上去又去拖那男人。
慕容楚此时适时地说道:“白兄,不如,就听听他说什么吧?万一白兄推断的幕后主使是错误的,那到时候岂不是会放过真凶,让他逍遥法外吗。
万一他又贼心不死,继续对我们一行人不利,那就糟糕了……”
白一弦说道:“我自信我没有推断错误,不过既然太子殿下发话了,那自然要听从太子殿下的命令,那就给他一次机会吧。”
言风这才停下,给那男人接上了下颌。
白一弦淡淡的说道:“说吧。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若是被我看出有说谎之处,我保证,你的下场,会比与畜生一起被人围观还要凄惨十倍。”
男人闻言,顿时一哆嗦,他深信白一弦肯定还有比刚才更惨无人道更加变态的刑罚。
他看向白一弦,这年轻人,面目生的温润如玉,也不懂武功,偏偏心肠歹毒如魔鬼一般,实在太可怕了。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是风久,乃是风雨楼的人。”
第一千三百零三章 计划
风雨楼的杀手?
几人一听,不由互相看了看,尤其是白一弦和慕容楚,上次被风雨楼的刺客追杀,回去之后,五皇子慕容夏因为此事被贬为庶民,投入了大牢,至今仍在其中。
而风雨楼,也因为追杀皇子这件事,被皇帝下令围剿。
白一弦倒是没了解过围剿后续如何,但朝廷重兵出击,区区一个江湖势力组织,想必也不能跟国家机器对抗,大约是已经覆灭了。
没想到,这里居然又冒出来了风雨楼的杀手。看来那次的围剿,应该是留下了一些漏网之鱼啊。
不过几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风久,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风久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因为上次的刺杀事件,风雨楼因为你和太子两人,损失惨重,折损了不少兄弟。
而且事后,风雨楼还因此遭到了朝廷的围剿,大部分兄弟都被抓被杀,只有楼主和少部分兄弟逃了出来。
所以,楼主便想报复你二人,于是便派了我来。”
白一弦一边听,一边暗暗琢磨:风雨楼……当初风雨楼之所以追杀两人,便是因为慕容夏雇佣了他们。
若他是风雨楼的人,那方才说出慕容夏,倒也没什么不对。难道自己猜错了,不是自己想的那个人?
慕容楚心中有些恼怒,当初风雨楼刺杀他们,如今竟然还敢来报复他们?他隐忍着怒火,问道:“报复我二人,你为何要掳走柳少夫人?”
风久说道:“因为你们是兄弟,我掳走胡铁瑛,并对她极尽羞辱之后再杀了她,必然会引起柳少庄主的巨大愤怒。
到时候,我们再告诉他,其实柳少夫人,是因为你们二人的原因,才受了连累被杀的。
最心爱的女人因为你们而被人辱杀,还死的那样惨,柳少庄主必然会迁怒你们二人,这样你们之间就会产生隔阂,说不定还会反目成仇。”
柳天赐和慕容楚皆是愤怒不已,掳走铁瑛,辱杀她之后,再挑拨离间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其心实在可恶。
风久没有说话,白一弦却淡淡的说道:“仅仅是如此吗?怕是不止吧?”
仅仅只是让他们兄弟之间产生隔阂吗?哪怕就算是因此绝交,对于幕后主使来说,似乎也没什么作用,根本起不到报复的目的。
所以,白一弦断定,必然还有后续的阴谋。而这阴谋,必然能让天赐与他们最终决裂,甚至是成为敌人。
思来想去,最有可能的,就是拿天赐最为在乎的人下手。而天赐最在乎的人,除了胡铁瑛,也就是他的父母,柳无名夫妇了。
风久说道:“我们死了那么多兄弟,就是想让你们尝一下兄弟反目的痛苦……”
白一弦冷哼道:“兄弟反目?怕是兄弟相残吧。”
风久闻言,瞳孔不由缩了一下,他抬头看了白一弦一眼,这人明明这么年轻,为何却如此机敏,仿若洞察了一切一般?
言风立即推了他一下,喝道:“公子都已洞悉,还不快速速招来。机会只有一次,莫非你想尝试一下那些刑罚不成?”
风久的心一阵颤抖,面有犹豫之色,但想到白一弦说的那些酷刑,尤其是最后一种,他终于一咬牙,说道:“确实还有阴谋。”
他抬头看向白一弦,说道:“我,我要是招了,不求你们能放过我。但是,能不能给我一个痛快?若不答应的话,我死也不会招的。”
白一弦哼道:“你觉得,你如今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
想要报复我与太子,你们要的,可不只是让我们与天赐产生隔阂,或者是绝交。
你们最终的目的,是想要我们反目成仇,兄弟相残,成为你死我活的仇敌,对不对?”
慕容楚、柳天赐闻言都是一惊,而风久也同样是一副惊讶的表情。
白一弦继续说道:“所以,你们不止是会对付我姐姐,我姐只是一个开始,你们还会陆续对天赐最在乎的人动手,比方,柳庄主夫妇。
然后,嫁祸给我们,让天赐坚信不疑的认为,若不是因为我与太子,柳庄主夫妇和我姐都不会出事。
从而让他与我们成仇,甚至……联合你的幕后主使,来对付我们,对不对?”
风久闻言,顿时失声道:“你……你怎么知道?”
白一弦说道:“我说了,就算你不招,我也都已经清楚了。让你说出来,不过是给你一个机会。可惜,你好像并不想好好把握。”
白兄推断的居然是真的?柳天赐腾的站了起来,又惊又怒又怕。
若按照白兄所说,他们杀了铁瑛还不够,还会再去杀他的父母,不但如此,到时候他们还会让自己误解白一弦和慕容楚才是罪魁祸首。
让兄弟反目,让自己去对付他们两个。这等阴谋诡计,实在歹毒至极。
白一弦轻轻的将柳天赐按下来,让他稍安勿躁,然后对着男人淡淡的说道:“将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吧。
我答应你,若说出实情,我给你一个痛快。但若企图骗我,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风久一脸颓败之色,心道白一弦不愧是大名鼎鼎的破案奇才,年纪轻轻就能靠自己成为开国郡公的存在。
这份智计如妖一般,自己还什么都没说,他居然就什么都猜出来了。甚至于,他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是哪一步做得不对,漏了陷,让白一弦察觉的。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智计的人,自己的主子,当真能斗得过吗?
以前他无限崇拜自己的主子,觉得主子才是这世界上最为聪明的人,可如今,他的认知动摇了,并对此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风久心中有些气馁,不由叹了一口气,将他知道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就如白一弦所推断的一般,掳走胡铁瑛,并将其虐杀只是开始。
他们会找个机会,让柳天赐知道,是因为白一弦和慕容楚的缘故,才让胡铁瑛有这么凄惨的下场。
先引起柳天赐对他们两人的迁怒,但这还不够,接下来,就会对柳无名动手。
杀了柳无名后,采取同样的手段,告诉柳天赐,还是因为白一弦和慕容楚两人,才导致柳无名的惨死。
第一千三百零四章 全交代了
这时候,柳天赐必定会对白一弦两人产生极度愤恨的情绪,觉得要不是白一弦他们,自己的父亲和铁瑛也不会死。
但这时候,柳天赐或许会与两人绝交,但还不一定会出手对付两人。
所以,为了加重筹码,最后,他们会对柳夫人动手,依旧是虐杀,然后继续告诉柳天赐,还是因为白一弦两人,他的母亲才会惨死。
而到了这个时候,母亲的惨死,会让柳天赐失去理智。
柳天赐会对两人的怨恨会到达极点,必定会爆发出来。到时候就算不用别人鼓动,他自己都会主动找上两人,为父母和娘子报仇。
如此一来,便成功达到了报复的目的,他们的人,只需要坐视兄弟相残便可以了。
让白一弦和慕容楚,感受一下被人冤枉,被兄弟误解,甚至被兄弟报复的痛苦。
到时候,看他们两人,到底是被柳天赐杀呢?还是为了自保,不得不杀了自己的兄弟呢。
借刀杀人玩的倒是挺溜,对人的心理也研究的十分透彻,他们并不是一次将人全杀了。
而是杀完一个接一个,用身边亲人接二连三的惨死,不断的加深柳天赐的痛苦与仇恨,直到崩溃,最终让他忍无可忍的爆发。
慕容楚和柳天赐闻言已经怒不可遏了。
风雨楼的报复当真是太歹毒了,柳天赐更是惊怒不已,他们居然如此算计自己,想要虐杀铁瑛和自己的父母。
他可以想象,若事情真的发生了,到时候他怒急攻心,愤怒到极点,必然会极为的不理智,从而怨恨白一弦和慕容楚,说不定真的会去找他们两人报仇。
慕容楚怒道:“即是要报复我们,何不直接杀了我们,岂不简单,何必这么麻烦复杂?”
风久如今倒也光棍,有问必答,说道:“你们两人,一个是太子,一个是郡公,直接杀了你们,风雨楼残余的兄弟必然会再次遭到朝廷的围剿。
为了你们而搭上剩下兄弟的性命,不值得。
而这样的报复,让你们兄弟相残,内心痛苦,不但比直接杀了你们,要痛快的多。而且朝廷到时候报复,也是围剿绿柳山庄,与我们风雨楼无关。
这样我们既能报了仇,最后又能安然无恙。”
慕容楚铁青着面色,说道:“看来朝廷,必须要对风雨楼彻底清剿了。”
而柳天赐则直接走过去,愤恨的一脚就踹翻了男子,他心中多么的后怕啊。他最在乎的人,差点都惨死于这些人的算计。
白一弦反倒是几人之中较为平静的一个,这男人这回说的话,倒是合理,没有什么矛盾之处。
看上去,似乎也真的是风雨楼覆灭之后,残余势力不甘心,想报复他们,所以才组织了这次的报复行动。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与二皇子没有关系,怎么看,都似乎是自己想多了。他思想前后,都没有发现什么漏洞与不妥,那这男人,说的应该是真话无疑。
白一弦的脑海之中,却不由想起了慕容睿的脸。
他看着风久,突然阴沉着面色,冷冷的说道:“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不珍惜。”
风久猛然抬头。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一弦紧紧地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的每一处表情:“我说过,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好好交代,我就给你一个痛快。
若你不珍惜,就不要怪我。可惜,你似乎忘了我说的话,没有好好珍惜这次机会,那就不要怪我了。”
慕容楚和柳天赐惊讶的问道:“白兄,难道,他方才说的,还不是实话吗?”
而风久一副崩溃的表情看着白一弦,吼道:“你们想要知道的,我全部都说了,该交代的,我已经全部都交代了,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全交代了?”白一弦冷笑一声,又对慕容楚和柳天赐说道:“他说的这些,确实是实话。”
慕容楚不解道:“那白兄为何说他没有好好珍惜机会呢?”
白一弦说道:“实话是不假,只是,没有全部交代清楚。”
风久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何这么说,我已经全部都交代了,你答应过我,要给我一个痛快。”
白一弦说道:“哼,说话半真半假,最容易取信于人。可惜,我说过,我已经知道答案,不过是给你一个机会交代罢了。
事情的经过,你倒是交代的清楚,但这幕后主使,你却没有说实话。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幕后主使是风雨楼楼主吗?”
慕容楚和柳天赐皆惊道:“白兄这意思,莫非幕后主使不是风雨楼楼主,而是另有其人?”
风久则是心中一惊,他说的事情经过,整个阴谋,都是真的,没有一处隐瞒,根本不怕白一弦查问。
所以,他小小的变动一个幕后主使,想必他们应该听不出真假。
这就好比,你父亲让你先烧水再做饭,你跟别人说的时候,把父亲说成是你母亲让你先烧水再做饭一样。
风久认为,白一弦他们的关注点,不应该是在整个阴谋诡计上吗?先杀胡铁瑛,再杀柳无名和柳夫人这样的事情他都说了。
而且风雨楼与他们也确实有仇怨,想要报复他们,也是理所当然,整件事,没有任何漏洞,为何白一弦,还是听出了他把真正的幕后主使给隐瞒了呢?
难道他当真是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吗?
白一弦看到风久那惊讶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其实他也没听出来什么漏洞,只不过因为他之前怀疑是二皇子,所以便诈风久一下罢了。
没想到风久心中太过震惊,便一下露出了端倪,这一回,可叫白一弦确定了,幕后主使确实另有其人。
白一弦哼道:“哼,是你自己不肯珍惜机会,言风,将他带下去吧。”
风久顿时确定了,白一弦确实知道幕后主使到底,那自己再隐瞒,又有何用?自己不说,也不过是平白遭受刑罚罢了,嘴硬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了啊。
风久急忙闪躲言风的手,着急的吼道:“我说,我全都说,是庸王殿下,是庸王殿下,他是幕后主使。”
果然是他,白一弦心道看来自己果然没有猜错。风久以为自己早已知道了一切,所以这一回,他应该没有说谎,算是全交代了。
第一千三百零五章 庸王的目的
慕容楚皱皱眉,却没什么反应,柳天赐忍不住又是一脚上去,一边踢一边说道:“你先说是五皇子,又说是风雨楼楼主,现在又说是二皇子。
过一会儿是不是又会变成是太子,白兄,甚至是我了?
胡乱攀咬,嘴里没一句实话,我让你不说实话,让你不说实话,你以为,我们还会相信你吗?”
原来风久之前一直是要么说谎,要么隐瞒,柳天赐已经不相信他了。而慕容楚之所以没有反应,也是因为不相信他的缘故。
风久自觉既然都已经说出来了,那自然不愿意再受这些殴打,于是直接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问他。他不是知道答案吗,应该知道我所说不假。”
柳天赐和慕容楚都看向白一弦,白一弦则点了点头,表示风久这次应该没说假话。
慕容楚这才有了反应,惊怒道:“竟真的是二皇兄?白兄如何知道的如此清楚?”
他倒不是怀疑白一弦,只是对于白一弦早早洞悉一切感到十分惊叹。
白一弦没有回答,而是说道:“叶兄不必着急,此事我一会儿再跟你们解释。先让他交代一下,庸王如此做的缘由吧。”
柳天赐悻悻的收回脚,又坐到了位置上,喝道:“还不快说。”
风久既然已经全部都说出来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于是直接全部交代了出来。
原来庸王慕容睿,之前几次三番的布置,虽然成功打败了慕容煜和慕容夏,但针对慕容楚的计划,却都被白一弦破坏,这让他对白一弦恨得有些牙痒痒。
若不是白一弦,现在的太子之位,说不定已经是他的了。
眼看慕容楚已经成为太子,势力越来越大,朝中大臣也都纷纷支持他,慕容楚似乎已经是众望所归一般,慕容睿心中也是有些着急。
慕容睿空有智计没有势力,他也想去暗中联合一些大臣,许以重利,重职,但慕容楚如今如日中天,那些大臣们,又怎会弃慕容楚而投靠他呢?
若是时间足够,他可以慢慢筹谋,将慕容楚拉下来。可皇帝身体不好,说不好听的,他随时都有可能就驾崩了。
慕容楚如今又有白一弦相助,对他防范的紧,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将他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
慕容睿也想过要暗杀白一弦和慕容楚,只不过两人身边都有一个超一流高手,与他们形影不离。
而且,如今两人地位越发的高了,周围说不定还隐藏着暗卫。想要刺杀两人,实在有些困难。
所以,慕容睿决定兵行险着。于是,他把注意放在了柳天赐的身上。
绿柳山庄的很多弟子都在太医院供职,若是绿柳山庄能为他掌控,那他就会掌握一部分太医院的太医。
他可以利用太医,了解一些臣子的隐疾,还可以利用太医,给那些臣子们下毒,用以掌控他们。
这样一来,朝中的一部分势力,就会回归到自己的手上。
柳无名是个聪明人,而且武功高强,不好掌控。但柳天赐年轻,易冲动,倒是好掌控的多。
柳无名死了,绿柳山庄的庄主就是柳天赐。柳天赐为自己所用,太医院的部分太医便会为自己所用。
所以,他便设定了这个连环计划,乃至于后续怎么对付柳无名、柳夫人,他都已经计划好了。
任柳无名武功再高,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之所以说是兵行险着,是因为下毒掌控臣子这样的计策,乃是下下策,极为容易暴露。
万一有的大臣宁愿死,也要向皇帝揭发他,那他便危险了。
所以,不到迫不得已,他也不想这么做。
而他做的最好的打算便是,柳天赐与白一弦、慕容楚是好兄弟,这三人关系极好。他到时候可以利用柳天赐来对付白一弦和慕容楚,真是一举两得。
若是说通柳天赐假意与白一弦和慕容楚两人和好,再让柳天赐出其不意的将这两人杀了,那就更好了,他就不必冒险下毒去控制大臣了。
那他就什么风险都没了,到时候把柳天赐推出去顶罪就可以了。
到了那时,慕容楚死了,皇帝必定会重新立储,剩下的皇子,谁还有那本事能与他争夺太子之位,争夺皇位?
所以,计策虽险,但收获却巨大,值得一试。
风久一口气全部说完,连庸王计划的如何将柳无名引入陷阱杀死的计划都说了出来。
待到说完之后,他就跪在那里,有些怔怔的发呆,似乎是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全部说出来了一般。
毕竟,这可是相当于叛主。风久能被派到这里来,还对庸王的计划这么了解,必定是慕容睿的心腹之人。
可以说,其实风久来这里之前,想过可能事情败露会被抓,会被拷打,会死,但万万没想过叛主,更没想过要招供。
可他也不想这样啊,白一弦都已经知道了全部的真相,他嘴再硬又有什么用呢?
可没想到说完之后,却仍然感觉有些对不起庸王。
慕容楚和柳天赐自然又是发怒了一阵,柳天赐依然对着风久发泄了一下自己的怒气,可风久始终呆呆的没啥反应。
白一弦突然想起来之前的几次凶险,于是便直接询问了之前五皇子买凶刺杀事件,和三皇子巫蛊事件这些事情,到底和庸王有没有关系。
风久心中正内疚呢,并不开口回答。
白一弦便说道:“其实我早已经猜到,事情与庸王有关了,询问你,不过就是想确定一下罢了。
你已经交代了那么多,如今说不说,再坚持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吗?
不如这样,你告诉我们实情,我就告诉你,我是如何知道,这次事件的经过和幕后主使的,如何?”
风久闻言,眼珠终于动了动,他确实非常想知道,这一次的计划,白一弦到底是如何知道庸王才是幕后主使的。
而之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他们也都已经猜到了和庸王有关。那自己说了,也没什么。反正他们,只有口供,没有任何实际证据。
于是风久便点了点头,说道:“成交。其实,你猜错了,这些事,都与我们庸王殿下无关。
严格来说,是那些皇子自己野心大,又智商不行,我们殿下,不过就是在侧面小小的推波助澜了一下而已。
是他们自己想要那么做,毕竟我们殿下,可没让他们买凶刺杀,更没让他们做什么巫蛊陷害人。
所以,事情与我们殿下无干。”
第一千三百零六章 气吐血了
白一弦、慕容楚等人闻言不由哼了一下,事情确实都是三皇子、五皇子做的,但他们之所以敢这么做,与二皇子那所谓的‘小小的推波助澜’必然关系重大。
但二皇子身居幕后,全身而退,其他两位皇子被人利用还不自知,最后下场凄惨。
白一弦哼道:“你倒是会为你的主子脱罪。”他猜测,事情可能根本不像风久说的那般简单。
只不过,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他只要知道,这些事,庸王有参与便可以了。
风久昂着头,不屑的说道:“那些庸才皇子,论智计、才干、能力,如何能与我们庸王殿下相提并论?
他们根本没资格跟我们殿下竞争皇位,也不过就是仗着有个好母家罢了。”
风久说到这里的时候,还特意看了慕容楚一眼,显然,慕容楚在他眼里也属于跟三、五皇子一样的庸才,不配与庸王竞争的那一类。
风久还冲着白一弦说道:“白一弦,你是选错了人,若你辅佐的是我家殿下,便知我所言不虚,庸王殿下比其他人可强多了。
若你及时醒悟,改助我们家庸王殿下登上皇位,我们殿下一定会重用你,将来说不定还会成为一段佳话,名垂千古。
你辅佐那些庸才,可不会青史留名,你不妨好好考虑考虑。”
这种赤裸裸的嘲讽,让慕容楚心中实在憋气的很。可偏偏无法反驳,更不能生气,否则就是坐实了风久的说法。
白一弦自然不会让兄弟吃气,说道:“在我眼里,太子可比庸王之流,强之百倍。
庸王和三皇子、五皇子之流,有何区别?凶狠残暴,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顾血脉亲情,陷害残杀兄弟。
他做的这些事,有哪一样,是敢暴露于人前的?是能暴露于人前的?他做的这些事,敢让皇上知道,让众臣知道,让天下百姓知道吗?
反观太子,生性淳厚,带人宽和,亲厚兄弟,重情重义,从未因为那个位置有过任何陷害血脉手足的举动。
太子有明君之风,他成为燕朝皇帝,那是燕朝之幸。
而庸王这等无情无义之辈,连亲人都能下手,若成为皇帝,那将是燕朝的灾祸。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大家支持太子而不支持庸王便足以说明了一切。我若辅佐庸王,留下的怕是千古骂名吧。-
更何况,你以为,太子的智计,当真不如庸王吗?你错了。庸王的智计,都用来陷害自己的兄弟了。
而太子的智计,只一心用来帮皇上辅佐朝政,想着如何才能让国家强盛,不惧外敌侵扰,让百姓安居乐业。
你觉得庸王智计无双,殊不知,皆是些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诡计罢了,怎比得太子的正气凛然,光明正大。
太子胸怀宽广,为国为民,不屑于阴谋诡计,更不屑于跟他争斗。你将阴谋诡计当做能力,说太子不如庸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番话,说的太子与庸王之间的水平格局智计能力都是高下立现,说的风久哑口无言。
也说的慕容楚受用无比,心道这么听来,原来我自己还挺优秀的。
最终,风久有些无力的强词夺理道:“太子平庸,所做之事,皆平平无奇,并不出彩,换了我们家殿下,必然会比他更好。”
白一弦哼道:“做的更好?不见得吧?从前吏部尚书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到楚国来访,放出难题意图羞辱我燕朝,到前兵部尚书贩卖私盐,导致民间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再到楚国培养天下盟,意图侵害燕朝,这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太子殿下完美解决的?
当太子殿下为皇上分忧,为国家解难,为百姓伸冤,保百姓安康的时候,你们家庸王殿下在哪里?在做什么?他可有做过任何有利于国家百姓的事情吗?
他做的会不会更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太子殿下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你们家殿下,在忙着拉党结派,布置阴谋诡计,意图残害兄弟。
更为一己之私,不顾国家利益,意图杀害为国为民,一心为百姓的太子。这就是你说的,他会做的更好吗?”
风久张了张口,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反驳。
他想说出一件庸王所做的为国为民的事情,都想不到。诚如白一弦所说的一般,慕容楚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庸王在忙着布置阴谋诡计。
一个为了一己之私,另一个却是为的家国天下,高下立现。
但这个时代的可怕之处在于,这些皇权对百姓的洗脑。
这个时代的人,大都愚忠。愚忠便是,我不管主子做的对不对,就算他不对,那主子还是我主子,我还是要对他忠心耿耿的。
就算别人再对,主子说他不对,那他就是不对。
风久说不过白一弦,便不愿继续说下去,只是说道:“如今他是太子,你自然是帮着他说话的。
好了,你不是说,只要我交代了,你就告诉我,你是如何知道这一次事情的经过,以及如何知道,庸王就是幕后主使的吗?你可以说了。”
柳天赐和慕容楚两人心中也是好奇,纷纷看了过去,而白一弦沉默了一下,最终说道:“其实……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是诈你的。”
听闻此言,慕容楚和柳天赐都是十分惊讶:“诈他的?”
而风久则是一脸不能相信的表情看着白一弦,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是诈自己的?
白一弦则点头确定道:“嗯,确实是诈他的。”
风久表情似有些崩溃发狂,他根本不想相信,冲着白一弦狂吼道:“不可能,你说谎。”
风久之所以说出实情,是因为他认定了白一弦已经什么都知道了。那他坚持不招,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让他遭受那些可怕的刑罚,甚至与畜生合合。
所以他才会招供,可即使如此,说完之后,他却仍旧有些罪恶感,觉得对不起庸王。
可万万没想到,白一弦什么都不知道,他竟然是在诈自己的,而偏偏自己就那么傻,上当了,将所有的事情全部说出来了。
风久坚信,如果自己知道白一弦压根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那么纵然被行刑,纵然是死,他都绝对不会说出来,誓死都忠心耿耿,绝不会背叛庸王。
偏偏白一弦此时还补充了一句:“我没必要骗你一个将死之人,我十多天前便来到了绿柳山庄,能知道什么?
所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也没听出你话中的漏洞,就是心血来潮想要诈你一诈,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说谎罢了。
没想到,你这么不经诈。”
得了便宜还卖乖,竟然还讽刺自己不经诈。
“你,你……噗。”风久只觉急怒攻心,气急懊悔之下,竟然被白一弦气的吐了血,然后一头栽倒在地。
第一千三百零七章 回去之后就对付他
言风上前探了探鼻息,检查了一下之后说道:“公子,他还没死,只是晕过去了。”
竟然被气晕了?这人气性挺大啊。白一弦摆摆手,说道:“先带下去吧,到了山庄后交给天赐处理。”
“是。”这回言风妥妥的直接将人给提出去了。
慕容楚说道:“白兄就是厉害,竟然能说说话就把人给气晕了。我等不如,甘拜下风。”
白一弦耸耸肩,摊摊手,说道:“我也没说什么啊,他心理不强大,承受能力太弱了,与我无干。”
柳天赐也说道:“不过,他之前招的那些,我们都差点相信了,可没白兄那么厉害,居然还能想到诈他一下。
关键是,他居然相信了。”
白一弦笑道:“演技好,没办法。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嘛。”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两人琢磨着这句话,不明白为什么白一弦会把人生比作下九流的戏子演的戏,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仔细想想,还挺有道理的感觉。
白一弦此时冲着柳天赐说道:“天赐,真是不好意思,这次连累你和我姐了。”
虽说是庸王的计策,但实际上,也确实是因为他们两人的原因,才连累了胡铁瑛受难。
庸王如果不是想对付他们,那胡铁瑛就会安然无恙,不会遭遇这次的灾难慕容楚倒是也没有架子,闻言立即也跟柳天赐说了声抱歉。
柳天赐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说道:“想什么呢,错又不在你们,罪魁祸首是庸王,不是吗?”
两人点了点头,兄弟能理解,那就再好不过了。
慕容楚说道:“只是庸王一而再的出手,想置我于死地,丝毫不念及血脉亲情,实在是可恶之极。
而且我担心,他这次失败了,很有可能会继续想办法来对付我们,甚至是继续对付天赐和柳庄主他们。”
白一弦说道:“你们放心,我姐的仇,还有他接二连三的算计陷害我们,要置我们于死地的仇,我都记着呢,且等这次回去之后吧。”
白一弦早就跟慕容楚透过气,所以慕容楚知道白一弦早有计划,如今听他这么说,便知道回去之后,白一弦便要开始着手准备对付庸王了。
他点了点头,柳天赐在一边问道:“白兄,加上我一个,如何?”
白一弦闻言,有些迟疑,没有立即答应,因为柳天赐没有入仕,他并不想让他趟进这浑水之中,做个自由自在的少庄主多好。
柳天赐明白白一弦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明白白兄的心意,本来我也不想掺和进去的。
以白兄和太子两人的智计和实力,对付一个庸王应该是小菜一碟的事情。
不过庸王向我绿柳山庄下手了,还派人掳走我的夫人,甚至要对付我的爹娘,那我就不能忍了。
铁瑛这次遭难,若不是我们赶去的及时,她绝活不了了。既然你们已经决定向他动手,那我便助你们一臂之力,也是为了铁瑛报仇,避免我的亲人日后遭到毒手。”
在这个时代,皇室的人对付你,即使他们是错的,但身为燕朝子民,也只能承受。
想要报复皇室这种想法,是万万要不得的,那属于以下犯上、大逆之徒。
柳天赐也聪明,即使他与慕容楚关系好,但也点名了,是慕容楚先要出手对付庸王,他身为兄弟,才要助一臂之力,顺便为夫人报仇。
白一弦点头道:“既如此,便算你一个。”
三人相视而笑,柳天赐便问白一弦的计划,白一弦摇摇头,说道:“待回了京城,我再说与你们听。
现在呢,先放松,不谈政事。待回京之后,再想放松,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另外两人一听也是,便点头同意下来。
三人在一起闲谈了一些话,女子们皆在另外的马车上,不知不觉,就到了绿柳山庄,吃过饭后,各自回去洗漱休息不提。
而至于胡铁瑛遭劫的事情,柳天赐当天并未跟柳庄主夫妇说明。如果可以的话,其实他并不想告诉他们两人这件事,以免两人担心。
但胡铁瑛脸上的红肿,即使用了上好的药膏,也是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若是被看见,是一定会露端倪的。
加上现在庸王还有针对绿柳山庄和柳无名夫妇的阴谋,也该说一下让他们注意提防一些。
于是第二天一大清早,柳天赐便跟柳无名夫妇说了这件事,让他们日后一定要小心一些。
等到庸王倒台之后,绿柳山庄就安全了。柳天赐又说了,等白一弦回京的时候,他要跟着一起去。他隐晦的提出,要跟随白一弦一起,帮助太子斗倒庸王。
听到儿子要掺和进太子和庸王之间的争斗中去,柳夫人有些担心,但没想到的是,除了有些担心之外,这两人居然都很是支持。
柳天赐原本还以为,爹娘会极力反对呢,所以他原本没打算告诉他们的。
没想到他们竟然连一点反对都没有,就直接同意了下来。
倒不是他们想让儿子参与夺嫡,助慕容楚登基,日后有从龙之功,从而好入仕之类的。
找柳无名的说法便是:自己的夫人都被人欺负了,若是不回敬回去,便不算是个男人了。
胡铁瑛受伤,还差点被辱,让两人十分的心疼和生气。
原本武林人士对朝廷就不如普通百姓那般敬畏,加之是太子要对付庸王,那自己儿子顺理成章的相助太子,顺便为儿媳报仇,那正好一举两得。
由此可见,柳无名夫妇对胡铁瑛,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和疼爱。并且还特意吩咐人,送去了好多的好东西给她疗伤。
而对于伤害了胡铁瑛的风久,则直接解决了。
只是柳无名叮嘱儿子,这一去,对付的乃是庸王,不管如何,他都是皇帝的儿子,所以去了京城之后,一定要小心行事,万万不可鲁莽。
因为一个不慎,很有可能整个绿柳山庄都会跟着遭殃。
柳天赐自然点头应是,柳无名又说,白一弦人品很是不错,可以信任,主要是他聪明机智,听说破了不少奇案,所以让柳天赐去了京城之后,一切听白一弦的指挥行事。
万万不能自作主张,私自行动。
一番话,说的柳天赐十分无语:自己才是他们的亲儿子好吗?而且自己也很是聪明的好不好,说的就跟他会去闯祸一样。
不过想归想,他也不敢说出来,只好答应下来。柳无名则表示,等会儿得再去叮嘱白一弦一声,让他看着柳天赐。
柳天赐不由更加无语:居然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亲儿子。啧啧,也不知道白兄到底怎么做的,居然让自己的父母如此的信任。
第一千三百零八章 愿赌服输
今天慕容楚也要离开,返回京城了,他身为一国太子,暂时的放松几天倒是没问题,不过若是一直不回京也不太像话。
而且他不在京城的时候,庸王还不知道要怎么兴风作浪呢。
白一弦为了逃避上朝,所以原本是打算在这里多玩一段时间的,不过发生了胡铁瑛被掳事件后,他迫切觉得,不早点动手对付庸王是不行了。
不定什么时候,庸王就会再次对他们动手,所以白一弦决定跟慕容楚一起返回。天不亮,他就已经命人收拾东西了。
待到吃完早饭,东西都收整完毕,就等出发了。
柳天赐得知之后,也直接回去收拾东西,打算跟他们一起走。他收拾起来倒是快的很,基本上,带上胡铁瑛,带上银子,去了京城缺啥买啥就行了。
柳无名夫妇得知他们要走,便过来送行。并叮嘱柳天赐要好好照顾胡铁瑛,不可令她再受伤害。
当然还要加紧造人,希望等他们回来的时候,铁瑛肚子里已经有小宝宝了。
叮嘱白一弦要看好柳天赐,不要让他闯祸,叮嘱柳天赐听白一弦的话。
柳天赐听的十分不耐烦,等到柳无名跟慕容楚说话的时候,他却抽空凑到白一弦跟前,问道:“白兄,你不是说,今日要送我一个大礼吗?
眼看我们要出发了,你该拿出来了吧?”
白一弦不由望了望柳天赐,笑着摇摇头。原本看在胡铁瑛被掳走,需要安慰的份上,白一弦都打算放过柳天赐一段时间,不提那个赌约了。
没想到这货居然还上赶着过来要,那可就怪不得自己了,因为既然他要了,那自己不给也不合适啊。
见白一弦不说话,柳天赐急了,说道:“白兄该不会是忘记了吧?”他可是好奇惦记着呢,白兄一弦的所谓大礼,到底是什么。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没忘,没忘。不过眼下我们马上要上路了,现在也不合适。等在路上的时候,你来找我,我给你。”
现在柳无名夫妇还在这里,拿出这样的赌约,确实不合适。
柳天赐不疑有他,说道:“那行,一会儿,我去马车上找你。”
白一弦说道:“去叶兄的马车上吧,还有,你自己单独过去,不要喊上我姐。”
柳天赐有些诧异,说道:“还挺神秘,到底什么大礼,还不能让我姐知道?”
白一弦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可是为你好。”
柳天赐想了想,答应了起来,说道:“好吧。”
于是一行人跟柳无名夫妇告辞之后,便直接上路了。
白一弦来时人就不少,慕容楚也带了不少人,双方合在一起,浩浩荡荡近百人。
马车倒是不少,每一辆都是宽敞舒适,还能躺着睡觉。每一辆周围都跟着骑马的侍卫,让普通人一看就不敢招惹。
念月婵和杜云梦都不太合群,两人都是单独的马车。
柳天赐对胡铁瑛说有事要找白一弦和慕容楚相商,于是便去了慕容楚的马车。胡铁瑛便去找了苏止溪和冬晴,三个人在一起说话。
白一弦和慕容楚正在说柳天赐迫不及待想看大礼的事,惹得慕容楚也是忍不住笑出来,柳天赐便掀开车帘进来了:“太子殿下,白兄。”
他一边打招呼,一边一屁股坐下,看着白一弦说道:“白兄,我可来了,到底什么礼物,非得要今天才能拿出来。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白兄快拿出来吧。”
慕容楚闻言,有些忍俊不禁,不由笑着摇摇头:没见过这么迫不及待的坑自己的。
白一弦笑道:“我这就拿出来,你先闭上眼,我让你睁开,你再睁开。”
柳天赐闻言,口中说道:“到底是什么礼物啊,还整的这样神神秘秘的。我又不是女孩子,看个礼物还闭什么眼睛?”不过话虽如此,他还是从善如流的闭上了眼。
刚闭眼没一会儿,就听白一弦说道:“好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礼物就在你面前的桌子上。”
柳天赐立即兴奋的睁开眼,往桌子上看去:茶壶、茶杯、点心、水果、还有一个棋盘,这些都是原本就有的。
除此之外,没看到什么礼物啊。他狐疑的看了看白一弦,白一弦则用下巴往他面前的桌子努努嘴。
柳天赐这才看到,桌子的边缘,放着一张纸,只是这纸被折得的四四方方,整整齐齐,并不大,与他想象中的礼物不符合,所以便下意识的忽略了它罢了。
柳天赐指指那纸,问道:“这个,就是礼物?”
白一弦点点头,柳天赐似乎有些失望,原来不是什么新奇玩意儿啊。这上面到底写了啥,能被白兄称为大礼?不过这纸好像有些熟悉……
这种念头一闪而过,柳天赐已经拿起纸打开看了起来。紧接着,他的脸色表情就难看了起来。
擦,竟然是赌约,他怎么就忘了这茬了呢。
白一弦和慕容楚就一直盯着柳天赐,为的就是看他的脸色变化。一看柳天赐打开赌约后,脸都黑了,两人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柳天赐将那赌约往桌子上一扔,抱怨的说道:“你们竟然还笑的出来?是不是兄弟啊?亏我期待了好几天,你们居然这么坑我。”
两人笑道:“其实我们也于心不忍呐兄弟,本来都打算算了的,不过你一直跟着屁股后面要,我们也不能不给,是吧。”
柳天赐说道:“既然你们于心不忍,大家又是兄弟,那赌约作废好了。”
白一弦说道:“那怎么行?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更何况是赌债呢。”
慕容楚也笑道:“谁叫你当初,非得说自己不喜欢胡姑娘的,还信誓旦旦的说,你赢定了,还让我赌你赢。哎,幸亏我当初赌了白兄赢啊。
现在你可承认,你输了吧?”
白一弦又说道:“不承认也没关系,那我们就拿着这个,去找我姐,给我姐看看嘛。”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几句话就堵得柳天赐不敢赖账了:他现在,哪敢把这个给铁瑛看啊。
柳天赐气的咬牙切齿的:“就没见过你们这么坑兄弟的。”
白一弦笑道:“我们可是为你着想,当初要不是打了这个赌,我使了一点小计策,让你发现了自己的心意,恐怕你到现在都不会明白你对我姐的感情。
所以啊,说起来,你还得感谢我呢。”
柳天赐阴阳怪气的说道:“我谢谢你啊。”
慕容楚说道:“废话少说,愿赌服输,你输给我们每人二十坛子美酒,等你派人回去取来,给我们送到府上便可。
还有……两年内,不许同房……”
“哈哈哈……”听到这里,白一弦再也忍不住,不由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第一千三百零九章 怎么熬啊
白一弦一笑,连带的慕容楚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此时此刻的两人哪里还有半点形象,就见他们笑的前仰后合,一个抱着肚子,一个还拍着桌子的,看的柳天赐咬牙切齿的。
亏这两个货还是自己的兄弟,也太不厚道了些。不但坑自己,居然还笑的如此大声,简直太过分了。
还有这赌约内容,自己当初怎么会答应如此离谱的赌约呢?
两年内不许同房?先不说他能不能忍得住的问题,就说不能同房本身这件事,如今这个敏感时候,就万万行不通。
为啥呢,刚刚才发生过铁瑛被人掳走,差点被人侮辱这样的事情。铁瑛此刻心里很敏感,很自卑。
他要是突然不跟她同房了,让铁瑛怎么想?
她肯定会胡思乱想,觉得自己嫌弃她啊。万一她再一时想不开了,这还了得?
而跟她说明这是个赌约……他可是万万不敢的。那岂不是明摆着告诉铁瑛,他以前有多么的不喜欢她,多么的厌恶她,多么的混蛋吗。
柳天赐斜眼看着两人,说道:“行了,别笑了,有完没完了?一点兄弟情分都没有……
白一弦,铁瑛是你姐,我好歹是你姐夫,你就这么坑我,信不信我去告诉你姐,你不让我跟她同房?”
虽然白一弦认了胡铁瑛做姐姐,但他和柳天赐称兄道弟惯了的,所以也没计较那么多,平时都是各论各的。
什么白兄、天赐、天赐兄的,叫的很顺口,也懒得改了。
只是每当柳天赐觉得白一弦坑了自己的时候,他都会端出姐夫的架子来,说什么我是你姐夫之类的话。
可惜白一弦丝毫不鸟他,听完他说的这句话,反而笑的更大声了,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白一弦一边拭去眼角的泪,一边笑道:“去说啊,尽管去说,我们都不拦着你。”
柳天赐指着他,咬牙切齿了半天,最后才无可奈何的说道:“算你狠。”
慕容楚笑着说道:“天赐,其实你反应也不用这么大,我们也不是赶尽杀绝的人。
那后面,不是还有附加条件吗?你要是输了,又做不到不同房,那就要接受惩罚,两年内不得饮酒。”
柳天赐闻言,脸色顿时一苦,两年不能同房,肯定是不行了。两年内不能饮酒,那也是要了他的命啊。
他就说嘛,这两小子当初就不安好心,变着法儿的给他下套呢。偏自己就傻,竟然同意了不说,还喜滋滋的签字画押了。
真的是被人坑了不自知,还美滋滋的以为自己赚大了的典型。
白一弦见柳天赐一脸悲愤不说话,不由笑道:“怎么?不同房,和不喝酒,这两者之间,很难做选择吗?
要不,我把我姐喊来,让她帮你选择一下?你们夫妻商量着来,说不定比较好做决定。”
柳天赐咬着牙,说道:“不必了,我从今天开始,两年内不喝酒就是了。”
说完之后,他没好气的看着两人,说道:“这回满意了吧?还不把赌约都给我。”他要狠狠的撕碎它们,泄愤。
白一弦摇头道:“不行不行,总得留份当证据,万一你做不到,我就把赌约往我姐手上一送。”
柳天赐瞪大眼,说道:“你居然不信我?我堂堂绿柳山庄少庄主,言出必行,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做到,我会赖账?
完了完了,咱俩之间的感情完了,你居然不信我。”
白一弦好笑的说道:“天赐兄,话不能这么说,其实吧,我和叶兄,都是为你好,留着赌约也是为了督促你。
你可知道,你这样每日都饮酒,是会影响到你将来孩子的智商和健康的。”
柳天赐皱皱眉:“哪有这样的说法,我父亲是医道圣手,我自己也不差,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种说法?”
白一弦说道:“你看,你还不信我。完了完了,咱俩之间的感情完了,你居然不信我。”
“你……”柳天赐闻言气的牙根都痒痒。
白一弦笑道:“好了好了不闹了。喝酒伤身,这你总该知道吧?而且我可没骗你,偶尔适量饮酒没问题。
但如你之前那般,无酒不欢,每日大量饮酒,确实有一定几率生出不聪明,不健康的宝宝。
这种事情,我能骗你吗?”
柳天赐一想,倒也是,白一弦虽然有的时候不太正经,但是一到正事上的时候,却是特别靠谱的一个人。
在这种事情上,不至于蒙他。而且白一弦见识广博,懂得也多,看来他说的应该是真的。
于是便说道:“那好,既然如此,那我便不饮酒了。”说完还把腰间的一个玉葫芦接下来,将里面的酒倒掉了,以示决心。
只是一边倒,一边心痛的不要不要的,那可都是上好的美酒啊。要不是慕容楚眼疾手快的拦着,柳天赐差点就收回来喝一口了。
白一弦说道:“不只是这两年,两年后,你饮酒也要适量才行,万不可跟以前那般,没有节制了。”
柳天赐倒完了酒,连话都不想说了,无精打采的敷衍道:“我知道了。”
慕容楚笑道:“白兄放心,两年不饮酒,等两年后,他酒瘾说不定就没那么大了。”
白一弦点了点头,柳天赐却毫无形象的往后一仰,哀叹的说道:“先别说两年以后的事儿了。
两年以后我还嗜不嗜酒谁也不知道,我就想着,我这两年可怎么熬啊。”
见他这样,白一弦不由一笑,伸手将他拉了起来,说道:“天赐兄嗜酒,都喝了那么多年了,骤然戒酒,前半年肯定会难受,这也是一个必然的过程。
不过三四个月,最多半年,只要熬过这半年,估计就好多了。”
柳天赐说道:“没有酒,半年也是难熬啊。”
白一弦说道:“你从小练武,这点韧劲和坚持都没有吗?练武那么辛苦,还要长年累月的练,你不也坚持下来了?”
柳天赐说道:“不一样,练武是我所愿,再难熬,我也愿意。戒酒非我所愿,那自然就难熬了。”
白一弦将瓜果和点心都端到了柳天赐的面前,说道:“喏,酒瘾上来的时候,你就吃东西好了。
嘴巴里越没东西,便越觉口淡乏味,就越想喝。你把嘴巴填满,嘴里有了东西,就不会那么想喝了。”
柳天赐狐疑道:“真的?”
当然没有那么简单,不过此刻白一弦自然不会给他泄气,说道:“当然是真的,不信你试试。”
柳天赐便拿了一个果子在那啃,却依然觉得没什么味儿,想喝酒。尤其是刚才倒酒的时候,那香味勾起了他的酒瘾,就更想喝了。
慕容楚见柳天赐戒酒那么痛苦,还想着不行赌约就作废算了,反正当时都是开玩笑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不过白一弦坚持,他也是为了柳天赐着想。柳天赐之前,嗜酒的程度,着实有些太过了。
两年之后生完宝宝,他要是真戒不掉,到时候就爱杂喝咋喝,他也不管了。现在嘛,还是控制一下比较好。
第一千三百一十章 计划开始
这一路上,倒是没再发生什么事,自从风雨楼刺杀慕容楚被朝廷剿灭之后,对于方方面面的人,都是一种震慑。
江湖上大概没有势力敢再接这种刺杀太子的活了。庸王就算想搞刺杀,也无人可派。
他手底下的人,原本就不算多,慕容楚和白一弦的人手带了近百,其中不乏高手,想要成功刺杀慕容楚,必须要几倍的人手才行,还不一定能百分百成功。
慕容睿拿不出这么多高手来。
一行人回到京城,一块去宝庆王府吃了顿饭。被宝庆王一顿好生抱怨,嫌弃他们已经许久不来了。
宝庆王虽然没去参加柳天赐的成亲典礼,不过也是派人送了礼物去的。如今见了胡铁瑛,便又准备了一份礼物送上。
随后,众人便各自回府,柳天赐夫妇自然是住进了郡公府。
白一弦又去销了假,一想到明天开始就要大半夜爬起来准备上朝,他就不免有些唉声叹气。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白一弦在朝堂上看到了庸王,对方还冲着他微微一笑,看上去似乎挺善意。
庸王在接到柳天赐和胡铁瑛同白一弦慕容楚一块儿入城的消息,而且又联系不到风久后,便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了。
他心中也是有些恼怒,暗叹风久就是个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他也不知道风久到底有没有暴露什么消息,以及若是暴露了,又暴露了多少。
但他丝毫不肯冒险,当机立断,就将这个对付绿柳山庄的计划给直接舍弃了。以免白一弦若是知道了计划,将计就计的反过来算计他。
计划失败,如今他还能若无其事的对白一弦笑的出来,可见他极为隐忍和心机之深。
虽然双方如今已经势同水火,但这表面上的功夫,白一弦可不比任何人差。
于是他也冲着庸王微微一笑,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这一幕看在别人眼里,反正光从表面上看,是谁也看不出这两人暗中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都憋着劲的想置对方于死地。
当天傍晚,慕容楚来到了白一弦的府上。几人一边吃饭,一边商议事情。
慕容楚昨天回到东宫之后,便召集了属下,询问了这一段时间内,京城有无事情发生,尤其是庸王慕容楚那边,可有什么动作没有。
吃完了饭,白一弦、慕容楚还有柳天赐,三人便钻进了书房之中,留言风和小六在外警戒,开始秘密商议。
慕容楚将京城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以及庸王那边的情况说了一下。总体来说,还算平静。
接下来,白一弦便准备告诉两人,他的详细计划。
在那之前,他先看向柳天赐,问道:“天赐,你有没有那种能让人感觉身体不适,但对身体无害,而且也不容易检查出来。只要停用,便能立即恢复的那种药?”
“对身体无害,只是服用之后身体不适,停用了就能立即恢复的药?”柳天赐琢磨了一会儿之后,点头说道:“有。”
白一弦点点头,又看向慕容楚:“叶兄,太医院那边的太医……”
“天赐,你那边……”
“叶兄,你明天上朝的时候,要这么做……”
等白一弦问完了一些问题,在自己的脑海中疏通了一遍之后,觉得计划没有问题了,于是便将整个计划详细告诉了两人。
两人越听越是心惊,慕容楚甚至一而再的向白一弦询问确定一些事,到底可行不可行。
不是说他不信任白一弦,只是白一弦说的一些事,其中有一部分,他没有接触过,有些理解不了。
不过在白一弦跟他们详细介绍过之后,两人想了想,觉得这办法可行,虽然有些危险,但而且成功率却极大,于是便点头同意了下来。
其实这个计划,跟白一弦之前想好的计划有所出入。
因为之前没有将柳天赐算进去,而如今柳天赐加入之后,白一弦便修改了一下其中的细节。
有了柳天赐,这次的计划,无疑更加容易了一些。
于是接下来,几人便商议了一下细节,以及有无漏洞的地方,最后白一弦将任务分派给两人,并将其中的关键之处说给两人,务必不能出一丝纰漏。
两人仔细用心记下,点了点头,说道:“白兄放心,一定不会出岔子。”
白一弦点了点头,现在,就等日子的到来了。而他们所等的日子,便是一个月之后的皇室祭典。
这次不是祭天地,而是皇室宗庙祭祖。每年都有,也是相当的隆重。
虽然距离祭典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不过礼部已经开始提前着手准备了,务求到了那天,一切都尽善尽美,同样不能出一丝纰漏。
皇室祭典这样的事情,一旦有丝毫差错,那说不定皇帝一怒之下,就是砍头的大罪。
而这一个月的时间,对白一弦他们来说,正好可以好好做一下准备,时间上是绰绰有余的。
几人不厌其烦的将其中的细节商议了一遍又一遍,仔仔细细的询问白一弦,直到全部弄明白为止。
因为这件事,事关重大,一个不慎,可能遭殃的就是自己了。
最终白一弦说道:“目前先做这些,等这些准备的差不多之后,我再告诉你们接下来的行动。
记住了,一定要严格按照我说的做,若是有什么意外,万万不可私自做主,一定要与我商议之后再做决定。”
两人都点头答应了下来,白一弦微微松了一口气,不只是这两人有任务,其实他的任务最重。
而且,自穿越过来,从来都是别人算计他,他被迫自保,他从未主动害人。如今虽然是反击,但也算是他主动算计别人。
算计人的人,一旦暴露,都没什么好下场,所以由不得他不慎重一些。
天色已经不早,慕容楚一直待在这里,也会引人疑窦,于是他便直接告辞离开了。
而与此同时,庸王府上,慕容睿也同样招了几个心腹在商议事情,并得到属下来报:“太子傍晚去了白郡公的府上,刚刚离开。
但具体说了什么,属下无能,进不去郡公府,无法探知。”
慕容睿说道:“慕容楚身边的小六,和白一弦身边的言风,武功高强,你们无法进去探知,也怪不得你们,下去吧。”
“多谢庸王殿下,属下告退。”
第一千三百一十一章 得知计划
等属下离开之后,慕容睿便坐在椅子上,静静地思考。他的下首位置,还有几名心腹手下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他。
与别的皇子不同,慕容睿自己本身智计超群,所以他并不喜欢招募幕僚,与幕僚商议。
而且一般的幕僚,他也看不上,除非是白一弦这种智计不下于他的。
就算有心腹手下,也大都不与他们商议什么,都是自己想好计策,决定之后,将任务明确的分派下去,手下们只需要一丝不苟的执行便可以了。
所以几名属下纵然听到了慕容楚去了郡公府,待了许久后才刚刚离开这件事,但也无人发表意见。
他们已经习惯了听命,而不是出主意商议。
慕容睿在那想了想,吩咐属下道:“今天先到这里吧,我交代给你们的事情,抓紧时间办好,不得出现任何纰漏。”
“是,属下告退。”几人纷纷应声,然后告退离去。
待人都走了之后,慕容睿喃喃的自语道:“慕容楚,还有一个月,事情便见分晓了。这一次,纵然有白一弦,怕是也救不了你了,我看你怎么躲。”
原来,在对付绿柳山庄,掌控柳天赐的计划失败之后,短短时间内,慕容睿竟然又想了一个计划出来。
而好巧不巧的,他的计划,竟然也是放在了皇室祭典的那一天。
这一次,就看他与白一弦两人,谁的计划更胜一筹了。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皇帝说起一个月后祭奠的事情。之前说过,燕皇特别喜欢隆重,也特别喜欢奢侈,他认为这样方能昭示在他的治理下,燕朝国富民强,国库充盈。
所以,皇室祭奠,规格也不能差了。这件事向来是礼部着手办理,但往年都会由一位皇子来负责。
往年的时候,三皇子、五皇子,都很热衷负责这样的事情。因为有油水可劳,而且办好了,还能得到皇帝的夸赞,所以他们每年都是争抢着做的。
今年三、五皇子,一个死了,一个被关,倒是没人争抢了。皇帝便属意将这件事,交给太子慕容楚来办理。
此时有人却站出来,对皇帝说道:“回皇上,太子帮皇上处理政事,本就繁忙。
祭典一事,虽然重要,但每年都有,所以只需要按照流程来办理就可,并不怎么费事,礼部的人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所以微臣认为,其实不必劳烦太子殿下亲自督办,不如交给其他皇子,既可以锻炼他们,也可以让太子有更多的时间,来帮皇上处理其他重要的事物。”
皇帝一想也是,祭典虽然隆重,不过前期的准备也都是小事,每年都有的,按照以往的章程来做便可以,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岔子。这样的事,确实没必要让慕容楚亲自督办。
但是交给其他皇子……三五皇子肯定是不行了,其他皇子又都年幼,当不得大任。
倒是还有一个二儿子,皇帝的目光不由扫视了庸王一眼,之后便将目光挪开了。
最后,皇帝将目光放在了白一弦的身上。
他琢磨着:白一弦有能力,如今挂着闲职,逍遥自在的很,不如给他找个活干也好。
底下朝臣一看皇帝这样,便知他想要将此任务交给白一弦。心中不由感叹,这皇帝是当真重视这位年轻的白郡公啊。
不论啥事儿,竟然都能想到他的身上去。督办皇室祭典,这样的好事,竟然也是他的。
谁知皇帝还没开口,便有人出列说道:“回皇上,太子政事繁忙,其他皇子又都年幼,不过庸王殿下已经成年,可堪大任。”
可堪大任?皇帝心中不由嗤了一声。但不管怎么说,既然有朝臣出列推举庸王,皇帝还是再次将目光放在了自己这个二儿子的身上。
老二年纪也不小了,但资质平庸,一直以来,并未受到什么重用,只是挂了个闲职。
但就算资质平庸,做点这样不必费脑子的事情,又有礼部帮衬,想必是没问题的吧。
想到这里,皇帝便开口将这件事交给了庸王。
慕容睿闻言急忙出列,一副激动的表情,说道:“儿臣领旨,多谢父皇信任,儿臣一定不负父皇所托,将这件事给办好。”
“嗯。”皇帝点了点头。以往这个二儿子,懦弱平庸的很,他身为他的父亲,也是脸面无光。
此时能给老二找点事做,若是能做好,倒也证明他并非那般一无是处,皇帝也是心中有慰。
于是,便难得的和颜悦色的,冲慕容睿说了一些勉励的话。引得慕容睿一副激动之色,就差潸然落泪了。
见慕容睿如此,皇帝不由心想自己以往是不是对他有些太疏忽,太苛刻了些。
不过是跟他说些勉励的话,竟也让他激动成这般模样。
只是皇帝不喜欢慕容睿也是由来已久,纵然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对这个儿子太忽视,但转眼间也就抛诸脑后了。
等到下了朝,过去恭贺慕容睿的也是寥寥无几,倒是有不少人跑过去安慰起了白一弦。
因为好好的一桩差事,被庸王抢走了,实在是可惜的很。
慕容睿冷漠的看着那些人对白一弦极尽巴结之事,不由轻哼了一声。
督办祭典,他觉得这也是一次机会,将这次的祭典办好,还要办的比以往都要隆重完美,先小小的向父皇展现一下自己的能力,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等一个月后,他拉下慕容楚,会慢慢向大家展示自己的能力到底有多厉害。
而且,父皇喜欢奢侈,祭典这种能彰显国库实力的事情,一向都是大肆操办的。因此这里面有大量油水。
慕容睿由于不得宠,所以他手上的银两并不丰厚,这次若是能捞一笔,往后也能更好的打点和拉拢人。
一晃半月时间过去,在这期间,太子和庸王双方表面上都非常的平静,没有什么龌龊的事情发生。
殊不知,双方的布置都在暗中紧锣密鼓的进行,而双方的动作都是极为的谨慎和隐秘,不让外人察觉知晓。
慕容睿那边的差事也是办的极为的顺畅,表面上,他尽职尽责,大部分时间,都在忙碌祭典的事情。
而且出的一些注意,让礼部的人也是惊讶不已,想不到这个平庸的庸王,居然还能想出这样的点子。
甚至于,在朝堂上的时候,还跟皇帝也夸赞了慕容睿一番。
只是皇帝没什么反应,他觉得原本就不是什么费神的大事,是个人都能做好,没必要夸赞。
而就在这天傍晚,慕容楚再次进入了郡公府。外人皆知太子与白郡公的私交甚好,所以也无人在意什么。
而这一次,慕容楚却带来了一个大消息。原来他竟然已经得知了慕容睿那边的计划。
第一千三百一十二章 病的蹊跷
慕容楚说道:“白兄,他也是打算在祭典那天行动,对我下手。”他们两兄弟,真的到了水火不容,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慕容楚说完之后,他将慕容睿的计划说了一遍,又问道:“白兄觉得此消息是真还是假?”
白一弦听完之后不是欣喜,而是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从何处得到的消息?”
慕容楚附在白一弦的耳边说了几句,白一弦听完之后,目光之中露出一丝意外。
白一弦沉吟了一下,说道:“若消息属实的话,我到是可以将计就计,稍微修改一下我的计划,对我们会更加有力。”
慕容楚迟疑了一下,说道:“万一消息是假的,那贸然修改计划,怕是有弊无利。其实白兄之前的计划就已经很是完美了,我到是觉得,没必要修改。”
白一弦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道:“叶兄别急,容我仔细想想。”
慕容楚便没有说话,白一弦则是坐在那里,将自己的计划又想了一遍,接着,将慕容楚带来的,关于慕容睿那边的计划也想了一下。
最后,他对慕容楚说道:“叶兄,我们可以这样做……”
慕容楚闻言,顿时眼前一亮,点点头,说道:“好,就这么办。白兄果然聪明,短短时间,便能想出这样的好主意。”
白一弦笑了笑,说道:“你府上那边,也不要松懈,一有消息,就立即来通知我。
计划是死的,人是活的,人的思想瞬息万变,说不定对方也有可能会改变计划。所以,再完美的计划,若是不知变通,也很有可能会功亏一篑。”
慕容楚说道:“你放心,我都明白。”
白一弦说道:“对了,若不是什么大事,你先暂时不要来我府上了,越到日子,我们走动越频繁,便越会引人注目。
若是我计划有什么改动,会派人通知你。”
慕容楚点头道:“白兄就放心吧,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这次也是因为消息太大,我才过来。
日后若有什么消息,我会派人秘密过来。”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嗯。”
随后,慕容楚也未再停留,直接离开了。
当然,慕容楚进了郡公府这件事,慕容睿那边自然又得到了消息。只不过郡公府中守卫森严,他纵然知道慕容楚去了白一弦那里,但对于他们两人谈了什么,也是半点不知。
慕容睿以前也曾想过,想要买通白府里的下人,帮忙探听。不过白一弦与慕容楚商议事情的时候,言风和小六两人都是亲自在外面守着。
就算买通了下人,他也凑不过去偷听。相反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让白一弦察觉此事后,故意透露一些假消息出来,所以慕容睿也就作罢了。
而也就在慕容楚来过白府之后的第二天,慕容睿突然病了,说是昏昏沉沉,全身乏力,头也有些眩晕,连起床都有些困难。
早朝肯定是去不了了,将此事上报到皇帝那里,皇帝也没有在意,反正在他心里,他的这个二儿子,有跟没有都一个样。
即便是能上朝,也为他分不了忧,解决不了国家政事。
于是皇帝只是打发了太医去看看,根本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太医去查看了一下,说是有些劳累过度导致,只需要开点药喝上几副,然后将养个几天就会好了。
皇帝得知这个结果,不但丝毫没有关心自己的儿子,反而还嘲讽了几句,说老二整日什么事都不干,到如今连个朝廷的正经职事都没派给他。
以前每日吃喝玩乐的,也不见劳累过度,如今好不容易给他派了个活,也不过就是个督办皇室祭典这样轻松的事情,竟然还能劳累过度?当真是不堪大用。
怕不是纵情享乐,才累坏了吧。
皇帝如此评价庸王,别人自然不敢说什么,不过消息传回庸王府的时候,还是让慕容睿气的摔了杯子,心中愤愤不已。
他再能隐忍,也始终不忿自己父皇竟然如此看轻他。他明明智计过人,能力比其他兄弟都要强。可惜父皇从来不肯了解他,也不肯给他机会。
但接着,他就收敛起了自己的情绪,命侍女进来将杯子碎片打扫了出去。
反正,再过半个月,一切都将会有所不同。到那时,他会让父皇知道,他才是他最优秀的儿子。让所有人,都看到他的优秀。
刚想完这些事,慕容睿顿觉又是一阵疲累,身体不由摇晃了一下,接着那种全身乏力的感觉再次袭来。
慕容睿不由皱皱眉,忍着头上传来的眩晕感,慢慢的走到床边,合衣躺了下去。
对于自己这突然的生病,他也一度有些狐疑,因此不仅是让太医来看,还私下招了几个京城的名医来诊断了一下。
不过他们都说,没有什么大毛病,身体也很是健康,之所以出现这样眩晕乏力的症状,就是睡眠不足,劳累过度了。
太医和找的几个民间大夫都这么说,纵然慕容睿生性多疑,也不由相信了自己可能真的是劳累过度了。
皇室祭典那边的事情,其实忙碌的都是礼部的人,他本身督办,并不操劳。
也有可能是自己为了扳倒慕容楚,所以每日忧思多虑,这才累着了。因此他每日喝太医开的药,晚上早早便安歇,将养了几日。
只是一连过了十天,他的病情还是不见好,这不由让他再次疑惑了起来。
每个大夫,包括太医,还有那些京城中的名医,都说他这不是什么大毛病,喝几副药调养几日便能好。
可如今已经过了十天了,怎的还不见好呢?不但病情没有好,甚至连一丝好转的迹象都没有。这可不像太医口中,将养几日就会好的样子。
他本就生性多疑,如今想着自己这病也是病的蹊跷,不免开始怀疑是有人给自己下了什么药。
十天前病的,到现在都不好。眼看还有五六日便是祭典的日子,莫非是有人不想让他去祭典不成?
只是自己表面上不过是个无权无势无宠的皇子,那祭典,自己从来都不是主角,不夸张的说,那祭典有他没他都一样。
那对方不让自己去祭典,他能有什么好处呢?
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自己不去祭典,对方能有什么好处,便觉得是不是自己猜错了。
第一千三百一十三章 晕倒
一连又过了几天,病情还是不见好转。慕容睿不但又找了些大夫来看,甚至于,连府邸都秘密的排查了一遍。
可惜一无所获,府中并无异常,也没查出有人给他饮食中下药。甚至他命人重新找来的那些大夫还是说他劳累过度,需要休息。
这不免让他有些暴躁:一个个的都说他是劳累过度,只要开点药,喝几副,休养个四五天就好了,可如今已经十多天了,还一点不见好转,他岂能不气?
要不是他现在仍旧需要隐忍,都恨不得一个个砍了他们的头,一群庸医。
而时间就这么慢慢过去,终于到了皇室祭典的大日子,慕容睿的病,始终都没见好转。
但身为皇帝的长子,就算不受宠,也是必须要出席祭典的。再说,他本就不受宠,若是今天的大日子不去的话,无疑会惹的皇帝更加的不高兴。
况且,今天乃是计划实施的日子,他不去的话,岂不就错过好戏了么。无论如何,他都要亲自看到慕容楚那绝望的面容。
于是,一大清早,慕容睿便喝了药,略微缓解了一下身体的不适后,坐车赶到了皇宫之中。
而白一弦那边,也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同样的天色不亮,便赶到了皇宫。
众多的皇室众人,够资格的嫔妃、皇室子女,还有诸多臣子,都要及早赶到这里,做好准备。
人数众多,皇帝纵然看到了慕容睿,但也没有关心一句,不曾问过他身体可有好些。
倒是慕容楚,看到慕容睿的脸色有些苍白,身子微微摇晃,似有站不稳的迹象,便走过去‘关切’道:“听闻皇兄前阵子生病了,皇弟本想去探望一番。
只是政事繁忙,也没来得及去,皇兄可千万勿怪。”
慕容睿勉强一笑,说道:“太子说的哪里话,你每日为父皇解忧,操劳国事,已是疲累的很了。
太子帮父皇的忙,也是替我等兄弟尽孝。为兄资质愚钝,不能帮上什么忙,如今不过是些小毛病,不打紧的,又岂敢耽误太子的时间,让你去探望呢。”
慕容楚微笑道:“话不是这么说的,你我兄弟,皇兄生病,做弟弟的去探望,也是应该的。
我瞧皇兄气色不见好转,恐是病体还未康复,不如跟父皇说一下,皇兄便回去休息吧,顺便招太医去仔细诊治一番如何?”
慕容睿闻言心中一动,又想起来自己的猜测,心道莫非是慕容楚不让自己去庆典?
若是如此,他又有什么目的?
他微微摇头,却只觉又是一阵眩晕,不过他仍旧强忍着说道:“多谢太子关心,我没什么打紧。祭典如此重要的事情,我又岂可不去。
好了,今日祭典,太子想必也是繁忙的很,便无需在我这里耽误时间了,太子且先去忙吧。”
慕容楚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他走了两步,却不由再次回头看了看慕容睿,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说,转回头直接离开了。
经过一系列繁杂的礼仪之后,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赶往皇室宗庙。
到达目的地之后,皇帝不由对这一次的仪仗以及祭典规格与布置极为的满意,便先开口夸赞了礼部尚书几句。
礼部尚书贾存信倒也谦虚,立即回答,说这次都是庸王殿下的功劳。
看的出来皇帝很满意,看向庸王的目光都和善了不少,并再次难得的对他夸赞了一番。
接下来,便是一应的流程,非常的繁琐麻烦,净水、祝词、祈祷、祭拜,并且还要一路跪拜。
不仅仅是皇室成员,就是一众大臣,也需要一路跪拜上去。这没点体力的小弱体格子都受不了。
很多大臣都是年老体衰,平时根本就不怎么运动的,这个时候也只能咬牙坚持。因为皇帝同样年老体衰,他都在坚持,他们这些人,哪有胆子说累。
而慕容睿原本身体就极为的不适,稍微活动的厉害一些,都觉得头晕,这一路跪拜上来,他顿时觉得,有些撑不住了。
要不是他毅力大,怕是早就晕倒了。
等终于到达了地坛顶端的时候,慕容睿的脸色已经是苍白的可怕,衣服都让冷汗浸透了。
就见他眉头紧皱,强自硬撑着站在那里,身体却是摇摇晃晃的。
旁边有位小皇弟发现,急忙关切道:“二皇兄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声音清脆响亮,引得众人纷纷看了过来。而就在这时候,慕容睿却似再也坚持不住,竟然往后栽倒了。
旁边有人反映迅速,立即上前查看,慕容睿并未晕过去,只是觉得头晕目眩,疲累的很。
皇帝目光扫视了过来,极为不满的看着慕容睿,显然对他打扰了如此重要的祭典感到十分的不满。
原本见他这次督办祭典的事情办得不错,他对这个二儿子还有所改观。
没想到现在竟然就出这样的幺蛾子,这么庄重的时候,竟然惹出这样的乱子,甚是丢人。
慕容睿一看父皇的目光,心中一跳,急忙挣扎着要跪下,说道:“父皇息怒,儿臣知错了。”
慕容楚急忙说道:“父皇,这也实在怪不得二皇兄,他半月前便病了,时至今日还没好。今日也是带病前来,许是一路上来疲累了,还请父皇不要怪罪。”
慕容睿微一皱眉,不明白慕容楚为何为他说话。难道是想在众人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良善?
皇帝闻言哼道:“既然病了,那就在家好生休养,不要来此添乱。”
慕容睿闻言,心中暗恨,又有些悲哀,他的父皇,从来不曾关心过他,如今他病倒,不仅没有丝毫的关切,反而还斥责他,嫌弃他捣乱。
若今日倒地的是慕容楚,恐怕父皇早就对他关切不已,大喊太医了。
父皇,都是你的儿子,你为何这么偏心呢。
还是慕容楚,急忙喊来了太医,让他为慕容睿诊治。
太医匆匆跑来,搭了脉一试,便跪地回复皇帝和太子,说是庸王殿下疲累过度。
皇帝轻哼了一声,不耐的说道:“既然身体不适,也不要在此了,去歇息去吧。”
整个地坛很大,设有厢房无数,以供祭典完毕之后,众人休息和持斋之用。
慕容睿想说自己可以坚持,可惜在皇帝的目光之中,他什么都没说出来。
临走之前,他的目光往某个方向的某个人那看了一眼,似是不经意的扫过人群一般。
对方冲她微微点头,慕容睿顿时放心下来,最终在侍卫的带领下离开了这里。
第一千三百一十四章 异变突生
祭典继续进行,整个祭典持续的过程很长。很多大臣此刻倒是十分羡慕慕容睿可以休息了,而他们却还得在这里坚持。
有的人甚至想着要不自己也干脆装晕一下算了,那就可以去休息了。可如今皇帝显然不太高兴,这个想法,也就只能想想罢了,他们也不敢真的装晕。
万一惹怒了皇帝,怕是以后连来祭坛的机会都没了,那就得不偿失了,还是再继续忍忍吧。
而此时,带着慕容睿来到一处厢房的两名侍卫,关上门后,快速的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手上用力,在慕容睿的脖颈后一记手刀,慕容睿便直接昏了过去。
而另外一人,则快速的取出一个玉瓶,里面乃是一些水样的液体。他现在慕容睿的鼻子下面让他闻了闻,然后捏开了他的嘴巴,给他倒了进去,然后两人便迅速的离开了。
这里的一幕,除了两名侍卫之外,谁也没有看到。
皇帝那边的祭典还在进行,皇帝净手、祈祷、祭拜、焚香。
皇帝的面前是一个十分巨大的,长方鼎状的香炉。焚香祭拜之后,就会将香插进此处。
待到了焚香的环节,此时皇帝站在最前面,距离那香炉最近。皇后、太子还有其他妃子皇子,以及王爷、王妃、郡主等皇室成员都站在稍微靠后的位置,距离皇帝有一小段距离。
有内侍上前拿出火折子,要帮皇帝点燃那香。
这可是关键时刻,慕容楚见状,一颗心都提了起来,不住的看向那火折子,又看看那香炉。
火折子打着,明火一起,异变突生。
从那长方鼎的香炉之中轰然燃起一片火焰,向着皇帝袭来,皇帝大惊失色。
众人顿时都被这样的异变给惊呆了,慕容楚急忙大喊:“父皇小心。”
一边喊,一边奋不顾身的扑了上来,勇敢的挡在了皇帝的面前,然后护着皇帝往后退去。
而那个点燃火折子的内侍则反应不及,一下被火焰吞没,痛苦的嘶喊了起来。
而此时才有人反应过来,大喊着护驾,一边跑了过去保护皇帝。
慕容楚护着皇帝一边远离,一边说道:“:“父皇,刚才儿臣瞧着,火焰是从香炉鼎之中出现。
这里距离那鼎太近,怕是不安全,我们先离远一些吧。”皇帝点头,退出了一大段距离。
而皇后、其他妃子还有各王爷皇子公主的也急忙上来询问:“皇上,您没事吧?吓死臣妾了。”
“父皇,您没事吧?”
“皇兄……”
场面十分混乱,反应迅速的侍卫立即上前灭火,火焰很快被扑灭,那内侍没死,就是身上被灼伤了一片。
皇帝心中十分惊怒,刚要怒喝,却见慕容楚面露痛苦之色,便急忙问道:“皇儿怎么样了?哪里受伤了吗?”
刚才那一瞬间,慕容楚奋不顾身的挡在他的前面,这让皇帝的心中十分的感动。
慕容楚看了看自己的手,说道:“儿臣没事,父皇不必挂心。”
皇帝一看,慕容楚的手被灼伤了,他立即高喊太医过来,并说道:“还说无事,这手都被烧伤了,快让太医看看,还有哪里烧伤了没。”
慕容楚说道:“儿臣的伤不打紧,只要父皇龙体无恙,儿臣便心满意足了。”
皇帝心中十分感叹,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这个儿子。他已经是太子,自己若出事,他便可顺理成章的登基。
可那等危机时刻,他居然毫不犹豫的挡在自己的前面,护着自己离开,丝毫不顾及自身安危,岂能让他不感动?
白一弦在人群中看着,不由摇摇头,其实按照他的计划,慕容楚本不用受伤的。
他大约也是趁机向皇帝表达一下自己的忠心和孝心吧,还好他没什么大事。
太医检查之后说道:“回皇上,太子手部被灼伤,背部被烈焰灼红,但无大碍。涂点上好的雪璃膏便可好转。”
皇帝这才放下了心,然后才有心思发怒,呵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礼部尚书。”
贾存信面色一苦,出了这样的事,皇帝差点受伤,他还能有好?
他不及细想,急忙出列,走上前去,跪地说道:“微臣在。”
皇帝看着怒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香火炉中竟有火焰出现,莫非你想谋害朕不成?来人……”
贾存信急忙道:“皇上息怒,微臣实在不敢做这样的事情。就是借微臣几个胆子,微臣也不敢啊。
实在是,这整个地坛顶上,全都是由庸王殿下负责的,微臣也没想到竟然会出这样的事情,还请皇上明鉴呐。”
庸王?莫非他要弑父弑君?皇帝顿时又惊又怒:“庸王此刻在何处?”
慕容楚说道:“父皇,您忘了吗?二皇兄身体不适,去了厢房歇息了。”
皇帝刚要命人去将庸王带来,慕容楚便拦住了,说二皇兄没胆子那么做,建议先将事情查清楚。
否则二皇兄没做过的事,就算把他喊来,也是无济于事。
皇帝便命人先去搜查那长方鼎炉,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立即有侍卫上去查看了一番,发现上面是一层香灰,而下面则是一些纸包,拆开来看,里面黑白灰不明粉末混合在一起,还有一股刺鼻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对于这东西,他们不知道,白一弦可是知道的很,这些可是炸药包。为了设计慕容睿,他也是拼了,连炸药包都弄出来了。
其实原本白一弦并不愿意弄出这些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但烟花鞭炮都造出来了,那个鞭炮房,稍有不慎就会爆炸。
依照古人的智慧,造出火药炸药,也是早晚的事情。所以,他便干脆自己先弄出了炸药。
其实布置这些东西,也挺危险的,刚才的明火,稍有不慎,很有可能就会引燃下面的炸药包。
当时白一弦不放心别人来弄,也是亲自过来布置了好久,以确保其安全性。并且叮嘱过慕容楚,这东西到底有多危险,让他一定要小心。
还要派人暗中保护,不得让人破坏了他的布置。
侍卫将所有的炸药包全部翻出,堆放到一起后,过来跟皇帝复命。
皇帝想上前查看,慕容楚急忙拦住了:“父皇不可,那不知是何物,父皇不可亲身犯险,以免危及龙体。”
皇帝便询问众臣,有没有人认识此物。
这是白一弦才弄出来的,自然无人认识。皇帝看向白一弦,虽没说话,但那意思是你不是见多识广吗?你认不认得此物呢?
白一弦则低下头,表示自己不认识,什么都不知道。
第一千三百一十五章 病突然好了
慕容楚说道:“父皇,刚才有明火,有火焰出现……这东西,会不会是需要用火,才能发现其用处?”
皇帝一听,深觉有理,便让人拿了一包,放在空地上,准备让人过去点火试试。
慕容楚急忙阻止,说今日是祭典的大日子,而此物不知是何物,万一危险,伤及人命就不好了。祭典之日,出了人命,恐不吉利。
皇帝便点点头,慕容楚派了小六,点燃了火把,从远处将火把扔了过去试验。
火把过去,顺利引燃了炸药包,炸药包轰的一声便炸开了。
“啊。”爆炸声巨大,引得一些胆小之人,尤其是女子,情不自禁的叫喊了出来。
“此物……此物,威力甚大啊。这要是人站跟前,岂不是……”众人目瞪口呆,话都没敢说完。方才那爆炸的的声音如此巨大,震得人心都要颤抖。
皇帝闻言,则脸都有些白了,他急忙命人将大部分炸药包堆在一起,又把祭祀用的牛羊等放在旁边,再次让人点燃了那炸药包。
又是轰的一声巨响,那几只动物瞬间炸的四分五裂。连地板都掀了开来,裂成了碎片。
这回的声音比刚才那次还要大,且一声接一声,吓得几位娘娘公主都是花容失色。
幸好众人站的远,那冲击波才没有对众人造成什么伤害。
但就算如此,众人见识了这东西的威力后,那脸色也顿时一个个的苍白了起来,就连慕容楚这个知情人,都是胆战心惊。
他只听白一弦说此物威力巨大,容易伤及人命,并慎重的叮嘱他一定要小心,试验的时候也一定要隔得距离远一些。
但没有亲眼见识过,他还颇不以为然。心道一个小小的纸包,能有多大威力?
没想到今日一见,竟比他想的威力还要大的多,要可怕的多。
一想到自己方才就站在那炸药的旁边,他心中都有些后怕,万一一个失误,那他们这些人可就惨了。慕容楚不由悄悄看了白一弦一眼。
皇帝见到这炸药包的威力后,心中的震怒已经不知如何表达了。
这东西可就藏在那巨鼎香炉之中啊,他刚才可是距离最近的。若是刚才那些火焰没有被及时扑灭,点燃了这些纸包,那恐怕他现在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不但是死,而且还是死无全尸的那一种。
“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胆子,竟然有人想要弑君。”皇帝愤怒的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底下臣子呼啦啦的跪了一片。
“严青,查,给朕好好查,一定要把这个人给揪出来。”
严青立即出列领命:“是,微臣遵旨。”
他司镜门的属下并不在此,因为都不够资格,于是他便请了圣旨,调派了几队御林军协助。
皇帝面色铁青,坐在龙辇上,大有今日一定要将事情查清楚,不查个水落石出,就决不罢休的架势。
这时候,皇帝是独自坐在那里的,周围的人跪了一地,皇后嫔妃皆不能近身,就连慕容楚都不能接近他了。
虽说刚才慕容楚奋不顾身的挡在了皇帝面前,但此时此刻,在那炸药和死亡的威胁下,皇帝却多疑的连慕容楚都怀疑上了。
因为慕容楚是太子,皇帝驾崩了,太子顺理成章继位,所以太子也有嫌疑,而且是首当其冲的第一嫌疑人。
慕容楚跪在下首,低着头,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严青先是仔细检查了一下那个长鼎香炉,又在祭坛周围搜索了一下。
这一搜,可不得了。原来整个祭坛顶部周围一圈,竟然全部都被埋了这种能爆炸的纸包。
严青将这些纸包远远的展示给皇帝看后,就放在了远处空地上。
皇帝惊怒的同时,对于慕容楚他们的疑心,却消失了。
因为整个祭坛顶部周围一圈都有这东西,要知道,祭坛顶部,只有皇室的人有资格上去。
而臣子们,都是在下面一层的,距离他们隔着一段距离。
要是这些东西爆炸了,那整个祭坛顶部的人,不论是谁,可能一个都跑不掉。
慕容楚或者是其他王爷要造反的话,不可能让自己都陷入危险之中啊。这可是要把他们整个都灭掉的架势啊。
而这个时候,皇帝的脑海之中,又再次想起了二皇子慕容睿。
方才的时候,礼部尚书就说,这祭坛顶是慕容睿负责的,他本就有些怀疑他了。
太子还为他说话,说他没这个胆子,让把事情都查清楚了,以免冤枉了他。
刚才被那些爆炸惊的一时间把他给忘了,这会儿定下神来了,便又想起来他了。
这也由不得皇帝不怀疑,整个祭坛顶都有这种能爆炸的东西,一旦爆炸,在场的皇室中人一个都跑不掉。
偏偏就是慕容睿负责的,而且偏偏在关键时刻,他却‘病倒了’,去了厢房休息。
如此一来,所有人都死了,皇帝、太子、各未成年的皇子、甚至于有继位可能的靖康王和宝庆王也都活不成。
到时候,只有一个二皇子慕容睿活下来了。
那皇室能继承大统的,不就只剩下他了吗?那继位的,不就顺理成章的是他了吗?
皇帝想到这里,立即阴沉着面色说道:“来人,将慕容睿给朕抓来。”
严青刚要领命,皇帝突然说道:“等一下,朕自己过去看看。看这个逆子,此刻到底在做什么。”
说完,皇帝便铁青着脸,往祭坛下面走去。
而就在此时,慕容睿也被方才的爆炸声惊醒,他不由坐起身,仔细听了听外面,没有再听到什么动静,大约是睡梦中的幻觉。
随后,他便对于自己刚才为什么突然晕过去了有些疑惑。
脖颈后面有些痛,莫非是受袭了不成?不过看看身上,没有绳索没有伤痕,看看周围环境,确实是在祭坛的厢房之中。
于是他便甩甩头,觉得刚才可能是自己疲累过度,身体不适才晕倒的。
不过说也奇怪,晕倒睡了这么一觉之后,身体的不适感居然好了。
也没有头晕目眩,更没有乏力的感觉,一切就跟没生病之前一样,没有半点不舒服的感觉。
这倒是个好事。慕容睿简单活动了一下,察觉果真没有再头晕,于是他便走出了房门。
第一千三百一十六章 出奇的顺利
门口有两名婢女在候着,一见他醒了,急忙行礼道:“王爷,您醒了,需不需要喊太医来看看?”
慕容睿摇摇头,说道:“不必了。”然后他便往祭坛的方向看去。
祭坛顶端已经没有人了,慕容睿抬头看了看天色,心道祭典差不多也结束了。
当时他和那人约好的,便是祭典结束之后开始行动,找机会动手。然后,再由他想办法将慕容楚引过去。
他这一晕,可真是耽误事,也不知道计划有没有开始。
慕容睿想起来他临下祭坛之前,那人给予他的肯定的眼神,心下微微放心,便动身往约定好的房间走去,准备想办法和那人接头,正式开始计划。
一想到最多再过一个时辰,慕容楚便会被自己拉下来,不复如今的荣光,饶是他自制力强,都不免有些微的兴奋。
但走了几步,便住了脚,回头问道:“方才的巨声,是什么声响?”
两名婢女一脸疑惑的摇摇头,说道:“回王爷,奴婢未曾听到什么巨响。”
慕容睿哦了一声,说道:“行了,你们也不必守在这里了。”说完之后,便大步离开了。两名婢女随后也直接离开了。
殊不知,就在他离开房间之后不久,皇帝一行人,从祭坛顶端下来,来到了他刚才所在的房间。
这个房间向来都是庸王所有,以往祭典的时候,他也是在此休息。
皇帝命人打开房门,走进去之后,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皇帝的脸色登时就黑的不能再黑了,说是身体不适,疲累导致晕倒,如今人却不在房间之中,这岂不是在装病吗?
为何装病,必然是为了避开祭坛顶端的爆炸啊。
纵然还没有任何证据,但皇帝此刻已经把那些搜出来的纸包,当成了庸王的杰作。
皇帝下令道:“搜,立即将那逆子给朕抓来。”
严青带领一众侍卫领命,快速离去。
慕容楚劝说道:“父皇息怒,龙体要紧,不若还是先去静心殿歇息一下吧。”
皇帝点点头,移步静心殿。
庸王根本就不知道炸药的事,所以根本就没躲起来,因此没多久,严青就找到了他,将他带到了皇帝的面前。
慕容睿到现在都是不明所以的,严青只说皇帝召见,于是慕容睿便直接过来了。
严青不由皱皱眉,庸王反应如此淡然,事情不像是他做的啊。
若是他做的,刚才的巨响之后,在他心中,皇帝应该已经驾崩了才对。那他此刻听到皇帝召见,知道皇帝没死,应该惊讶慌乱啊,绝不至于一点反应都没有。
如此情况,要么事情不是他做的。要么他早就已经知道皇帝没死,所以在故作淡定。
此刻庸王跪在皇帝面前,说道:“儿臣参见父皇……”话没说完,已经被暴怒的皇帝一脚踹倒了。
皇帝怒道:“你这个逆子,好大的胆子,竟敢弑父弑君,还有什么事,是你不敢做的?”
庸王一下子被踹倒在地,他顿时有些懵,但不及细想,就急忙再次爬起来跪倒,说道:“父皇,父皇,儿臣不知,自己到底做了何事,竟惹得父皇如此雷霆震怒?还请父皇明示。”
皇帝怒道:“朕问你,那祭坛顶端,可是你全权负责布置?”
慕容睿心念急转,但也想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好点头道:“是,是儿臣负责布置。”
皇帝已经气昏了头,一听是他负责布置,在皇帝心里,就跟他亲自承认了那些东西是他放进去的一般,说道:“既然你承认了便好。
来人,将这逆子拿下,推出去斩了。”
立即有侍卫上去拿人,慕容睿都惊呆了,怎么父皇突然就要斩了他?他心中既慌又乱,还有些懵逼,不知道在自己昏迷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很显然,必然是有人动了什么手脚,惹得父皇以为自己做了什么混账事。而很有可能,这件事就是慕容楚搞得。
想不到他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慕容楚竟然就先向他下手了。
看来,他真是错了,不该以为慕容楚只会被动反击,不会主动算计。
有侍卫来抓慕容睿,他立即挣扎道:“父皇,父皇饶命,儿臣不知到底做错了什么?儿臣什么都没有做过,儿臣是冤枉的,求父皇明鉴,求父皇明鉴。”
此时严青上前说道:“皇上,此事确实还有疑点,不如给微臣一点时间,查清楚为好。”
皇帝怒道:“事情不是明摆着吗?还需要查什么?莫非你要为这逆子说话不成?”
严青说道:“微臣不敢。只是如今没有切实证据,恐冤枉了庸王,让真正的罪魁祸首逍遥法外。万一祸首当真另有其人,以后他再伺机作乱就糟了。”
原本皇帝想说,祭坛是庸王负责,他自己又装病离开,不是他还能有谁。
不过听到严青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便又动摇了。他忍不住觉得,虽然很有可能是老二慕容睿做的,但万一不是,那真正的祸首躲起来,说不定还会伺机对他下手。
于是皇帝点点头,同意了严青的话,只是给他半天时间,日落之前,必须查明真相。同时还让严青,将庸王府也搜查一下。
半天的时间,确实有些紧张,但如今皇帝盛怒之中,只想急切知道到底是谁要谋害他,所以他根本不想慢慢等待。
严青领命前去,派人招了自己的部下过来。司镜门的人,有人武功高,善追捕,有人不懂武功,但破案是一把好手。
还是自己的人用起来,比较得心应手。
司镜门的人来了之后,严青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经过,让他们分别去调查。
原本以为会很难查,但没想到,事情居然进行的十分顺利。
调查到最后,所有的证据,全部都指向了庸王慕容睿。
当手下来跟严青汇报的时候,严青也有些纳闷,觉得事情未免有些太顺利了些。
似乎好像是有人摆好了证据,就等他们去拿一样。
黄昕得知了严青的说法,不由说道:“大师兄,你会不会想多了?
如今所有的证据全部指向庸王,而且我们的调查可是全方位的,没有一点遗漏之处,也没有发现这些证据有任何的疑点,说不定就是他做的。”
严青说道:“可我总觉得,这么大的事,这些证据,来的太容易。”
第一千三百一十七章 证据
黄昕说道:“师兄大约是古怪的案子查多了,所以把所有的案子都想复杂了。
这个案子,牵扯虽然极大,但说白了,其实很简单。
若庸王得逞,皇上和太子,包括皇后、嫔妃、王爷等人全都被……那皇室只剩下庸王,他便可顺理成章的登基。
这样一来,他便成了皇帝。那这件案子就算再重,牵扯再大,瞒不住天下人,但到时候他只要随便推一个出去顶罪便可以了,他不认真调查,那么谁还会去调查这件案子呢?
可能他大约是觉得万无一失了,所以才大意了。
没有想到,事情最终会出了岔子,那些东西,没有爆炸,所以皇上没有崩逝,还命人调查这件案子。”
严青觉得黄昕说的有理,不过这么大的事情,真的会有人如此大意,连证据都不销毁吗?
严青看看周围没人,不由压低声音说道:“师妹,你当真觉得,庸王会有胆量做这样的事吗?”
可能是庸王平时的伪装太好了,懦弱、平庸,而且不与官员往来。
那么胆小怕事又没有什么能力的一个人,真有胆量做这样的事吗?
黄昕说道:“师兄,你别忘了,他再平庸,也是皇子,而且是皇上的长子。他本来也该有继位权的,只是因为不受宠,所以大家都忽视了他罢了。
虽然他表现出来的,似乎是对那个位置没有野心,但他的内心,当真是这样想的吗?须知知人知面不知心。
若是真有机会了,皇上、太子,都没了,他有了登位的机会,那么大的诱惑,再懦弱的人,会不会冒险一搏?
当然,师兄若是不放心,那我们就重新仔细的调查一遍,反正现在还有些时间。”
严青愚忠,平时不会非议揣度皇室中人,他只会按照皇帝的吩咐去做,因此在这件事上,反倒不如黄昕想的通透。
严青想了想,果断的说道:“那就重新调查一遍吧。”他向来谨慎仔细,若是不查,怕是心里会过不去。
只是查来查去,所有的证据还是全都对庸王不利,甚至于还查出了一些新的证据,依然指向庸王。
自己手下的能力,严青自然是相信的,而且比较关键的地方,都是他亲自调查的。
他自己的能力,他也是相信的,看来庸王是真的有问题。
而这时候,奉命去搜查庸王府的属下回来,带给严青一些东西。看完这些东西之后,严青才终于相信,事情真是庸王做的。
此时静心殿内,皇帝也没去休息,竟然一直在此等待,可见他心中有多么的愤怒。
慕容楚在低声劝慰皇帝龙体要紧,还不断的为慕容睿分辨,说二皇兄胆子小,也孝顺,不会做这样的事,让皇帝不要生气。
慕容睿则跪在地上,低着头,听着皇帝的怒气和慕容楚为自己说话,这会儿他也不出声,谁也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
而一众嫔妃,大臣,更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生怕皇帝的怒火迁怒到他们的身上。
整个大殿的气氛极为的紧张,严青就在此时踏进了静心殿。
一见到严青进来,众人的心是既微微放松,但又有些提心吊胆。很多人都觉得,虽然事情不是自己做的,但会不会被人诬陷,把自己也牵扯进去?
依照皇帝这样盛怒的程度,怕是不容辩解,就会直接将人给咔嚓掉啊。
尤其是礼部尚书,他也同样负责督办这次的祭典,出了这样的事,就算与他无关,估计最后也得被治个罪。他心里别提多苦了。
严青跪地道:“微臣参见皇上。”
皇帝沉声道:“平身,事情可查清楚了?”
严青回道:“回皇上,查清楚了。”
皇帝闻言不由精神一振,心道不愧是自己最信任最有能力的臣子,竟然这么快就查清了。他的调查结果,一定不会错。
可以说,严青说查清了,那就是查清了,皇帝连一丝怀疑都没有,他就没想过严青会做假,可见他对严青的信任。
严青继续说道:“事情乃是庸王所为,所有的证据,都在门外候着,等皇上查阅。”
慕容睿闻言霍然抬头,失声道:“不是我,严大人,一定是你查错了,父皇,儿臣冤枉,儿臣真的是冤枉的。”
慕容睿其实心中早有预料,对方既然算计他,怎么可能不准备好证据呢。
只是他原本以为,严青铁面无私,能力又强,事情不是自己做的,严青去查的话,一定能查出疑点。
可没想到,居然连严青都没查出那证据是假的。
皇帝怒瞪了他一眼,喝道:“冤不冤枉,你自己心中有数,将证据呈上来。”
门外司镜门的人,便带了几个战战兢兢的人进来,呼啦啦跪了下来,除此之外还有书籍,纸张等物。
严青说道:“回皇上,那个会爆炸的纸包,经微臣仔细研究,发现与制造鞭炮的材料相似。
于是微臣便派人快马加鞭,去调查了一下鞭炮房,得知庸王殿下,曾经亲自去过鞭炮房,并询问过主事,关于鞭炮的事情。”
慕容睿说道:“不可能,父皇,一定是严大人搞错了,儿臣一直在京中,从未外出过,更没有去过鞭炮房。”
严青说道:“庸王殿下,先看过证据之后,再分辨也不迟。皇上,这位是康德荣,便是鞭炮房的主事。”
康德荣急忙喊道:“微臣见过皇上,皇上万岁。”
皇帝说道:“庸王何时去的鞭炮房,去做了什么,你说给朕听。”
康德荣急忙说道:“回皇上,庸王殿下,是十七八天前,也就是上个月二十三号的时候,去的鞭炮房,当时殿下说是奉皇上之命,来督查烟花鞭炮的制造情况。
微臣便带庸王殿下参观了一下,当时庸王殿下还询问了一下鞭炮的制作材料和剂量,还有注意事项,微臣也都一一告知。
哦,庸王殿下走的时候,还带走了二百挂鞭炮。”
慕容睿立即冲着康德荣怒斥道:“胡说八道,本王根本没出过京城,也根本没去过什么鞭炮房,更没有带走二百挂鞭炮。
你到底是受了什么人指使,竟然胆敢陷害本王。”
慕容睿心道对方果然是有备而来,上月二十三号那天,他确实不在府邸,而是秘密的去见了一个人。
第一千三百一十八章 都是柳天赐干的
而他见的这个人,是万万不能说出来当证据的。因为说出来,他可能也是死罪。
所以,他根本没有任何的人证,证明他当时在京城之中。
只是他见那个人,乃是秘密进行,就连府邸里的一些心腹都不知道。
而现在这些陷害他的人,竟然就偏偏挑选了二十三号,让他有口难言,无法自辩以证清白。
是巧合吗?还是,那人背叛了自己?
如果真是那人背叛了自己,那么就算自己冒险说出来,恐怕对方也不会替自己作证。
康德荣急忙说道:“殿下,您,您明明去过的,您那天是未时三刻到的鞭炮房,申时三刻离开的。
皇上,微臣不敢说谎。当时不只是微臣见到了庸王,在鞭炮房的其他人,也都亲眼看到了。”
严青带上来的其余几个人,也都是鞭炮房的人,闻言急忙点头称是,都说见到了慕容睿。
康德荣又说道:“皇上,微臣连账目也带过来了,当时庸王带走了鞭炮之后,因为有二百挂之多,所以是要入账的,因此微臣便记载了下来,现在账目在此,还请皇上过目。”
康德荣急忙呈上账目,内侍拿过去递给了皇帝。
皇帝一边查看,严青则在一边补充道:“皇上,鞭炮遇火之后会炸开,只是因为里面的材料分量比较少,所以伤害也小。
而大量的鞭炮材料聚集在一起,点燃之后,便会产生方才那样的爆炸效果。
庸王殿下带走二百挂鞭炮,显然是将里面的材料拆了出来,聚集在了一起,所以便有了那威力强大的炸包。”
皇帝听着严青的话,看完了账目,愤怒的将账目扔到了慕容睿的身上:“逆子,你还有何话说。”
慕容睿翻开一看,上面清清楚楚的记载着二十三号的时候,他去了鞭炮房巡查,最后带走二百挂鞭炮的事情。
慕容睿坚定的认为康德荣是受人指使陷害他,殊不知,康德荣真的没有说谎,也没有陷害他。
真正的慕容睿自然没去过鞭炮房,但柳天赐去过,只不过,他易容成了慕容睿的模样罢了。
因为白一弦深知,收买的人,是不靠谱的,威逼利诱,或是大刑伺候,他们是很有可能会把他供出来的。
白一弦岂会犯这样的错误?好在他有柳天赐,直接让柳天赐易容成了慕容睿。纵然不是完全相似,但康德荣未必见过慕容睿。
即使见过,也肯定不会熟悉,所以,他们是分辨不出来,这位庸王殿下到底是真是假的。
如此一来,白一弦和慕容楚他们根本就不需要买通康德荣他们,所有鞭炮房的人都‘亲眼看到’过慕容睿。
就算有人不信,严刑拷打,他们也是会这么说的,因为他们说的都是实话。
慕容睿急忙磕头道:“父皇,父皇,这一定是有人陷害儿臣。鞭炮房的人可以被收买,账目可以作假,儿臣真的没有做过,更没有出城去过鞭炮房,儿臣是冤枉的啊父皇。”
严青说道:“庸王殿下,照你这么说,你上个月,都没出过城吗?”
慕容睿说道:“是。”
严青说道:“来人,将城门守卫带上来。”严青做事,当真滴水不漏,连城门守卫都想到了。
可惜,柳天赐假扮慕容睿,招摇过市,城门守卫自然也是‘看到过’慕容睿的。
很快有人带着两名城门守卫上来,这两人,乃是上月二十三号在城门口当值的士兵。
严青当着皇帝的面问道:“本官问你,上个月的时候,庸王殿下,可有出城?”
守卫说道:“回皇上,回大人,有,庸王殿下曾经出过城。”
严青问道:“是怎么出去的,大约几号,何时出去,何时回来的?”
其中守卫想了想,说道:“具体几号,小人记不清了,大概是二十几号吧,也就半个多月前的事情。”
此时另外一个守卫却肯定的说道:“是二十三号。”
严青问道:“你如何确定。”
那守卫说道:“那天,正好有人成亲,小人下值之后,去喝的喜酒。”
严青说道:“你继续说。”
守卫说道:“庸王殿下是自己出去的,午时末离的城,是骑马走的,对了,庸王殿下当时还牵着一匹空马,然后是,酉时初回来的。”
从京城到鞭炮房也就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守卫说的慕容睿离开的时间,和康德荣说的他到达鞭炮房的时间,以及从鞭炮房离开再回到城中的时间,正好能对的上。
能对不上吗?柳天赐那天啥也没干,就骑马出城去鞭炮房溜达了一圈,拿了鞭炮回来的。
严青问道:“庸王回来的时候,可带了什么东西吗?”
守卫回到:“几个大箱子,拴在两匹马的两侧,小人也不敢检查。”
慕容睿这才知道,对方准备的到底有多么的万全。
皇帝怒道:“逆子,你还有何话说?难道鞭炮房的人和城门守卫也勾结了来陷害你不成?”
慕容睿只是磕头喊冤,坚称冤枉。
“不知悔改,事实摆在眼前了,居然还不承认,你,你……”气的皇帝一个劲的指着他,差点说不出话来。
严青说道:“皇上,既然庸王殿下不承认,微臣还有证据。”
说完之后,严青冲外面喝道:“将庸王府的婢女带进来。”
属下很快提进来一个婢女,慕容睿发现,此乃他府上的一个丫鬟,名叫秋棠,也是伺候他的。
不过这婢女并不是一等丫鬟,而是三等丫鬟,并不贴身伺候他,只是负责他院中的洒扫工作。
严青说道:“庸王殿下,这个婢女,你该认识吧?你说鞭炮房的人和城门守卫都冤枉你,那你府邸里的人,也作假吗?”
严青扔到秋棠面前一挂鞭炮,问她认不认得此物,秋棠摇摇头,说有点眼熟,但不认得。
严青示意属下将鞭炮拆开,倒出里面的东西,将剩下的鞭炮皮给她看,问她有没有见过。
秋棠这回点头说道:“回皇上,回大人,奴婢见过。大概半个多月前,庸王殿下曾经让奴婢将这些纸片扫出去,并且烧掉,还说不能留下痕迹,不能让人看见。”
慕容睿怒道:“大胆奴婢,胡说八道,竟敢串通外人,陷害本王。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秋棠很惊慌,很害怕,急忙磕头道:“奴婢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当时这种纸片非常的多,奴婢烧了好久。
而且在燃烧的时候,还被风吹散了一些,奴婢当时很惊慌,怕庸王殿下知道后责怪,还曾在府邸之中寻找了好久,重新把它们捡回来烧掉的,奴婢真的没有说谎。”
第一千三百一十九章 可惜
这婢女说的很清楚,而且细节描述的很到位。一般细节描述的越清楚,就越是表明她说的是真话。
当然,她说的,自然也全都是真话,因为她见到的,也是假的庸王。
柳天赐假扮成庸王,只要慕容睿不在府中的时候,那么柳天赐出入庸王府,简直就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只要注意一些,避开府中大部分人的耳目,不让太多人看见,以免真的慕容睿回来露馅就可以了。
这秋棠倒是对慕容睿很熟悉,只是面对王爷,她一个三等丫鬟,头都不敢抬,如何敢去分辨并质疑真假。
有了柳天赐,行事就是方便,白一弦不需要收买任何人,只需要让他们‘亲眼看见庸王殿下’就可以了。
慕容睿看着秋棠的目光极为可怕,就如要择人而噬一般,吓得秋棠瑟缩不已,却并不明白自己只是说按照庸王的吩咐烧了一些纸片而已,他为何那么生气。
严青此时说道:“回皇上,除此之外,微臣还走访了几个太医,都是给庸王殿下看过病的。
据太医们说,庸王殿下半个月前突然生病,他们当时去诊治,发现庸王身体健康,只是稍微有些疲累,但只要喝了药,修养个三四天便可好转。
可庸王这一病,却病了足足半个来月。后来为掩人耳目,他还特意又找了些太医和大夫去看。
据大夫们说,庸王十天前,病情便好转了。他们也搞不清楚,庸王为何一直坚称说头晕目眩、身体不适。
因此那些大夫无奈,便只好继续说庸王乃是疲累过度所致,让他继续将养。现在太医和大夫都在殿外,皇上是否召见?”
皇帝哼道:“还有什么好召见的?今日他在祭坛顶上晕倒,朕便允他去休息,结果朕亲去他房间,他却并不在房中,这足以说明了一切,这个逆子,根本就是在装病。
甚至他从半个月前就开始谋划,为的就是让人相信他真的生病了,目的便是今日在祭坛的时候,顺理成章的晕倒,从而避开那些炸包的爆炸。
逆子。”皇帝说到后面,气的不行,再次上去,将慕容睿踹倒。
此时所有的证据全部指向慕容睿,任凭他再喊冤也是无人相信。慕容睿智计再厉害,如今也是束手无策,只能拼命喊冤。
眼看皇帝就要将他拖出去直接问斩了,慕容睿顿时又气又急,又有些心慌,他确实是冤枉的,让他如何甘心伏诛?
就见慕容睿突然一声悲戚,拉长了音,重重的磕头道:“父皇……。”
随后,他继续泣声道:“父皇,儿子资质愚钝,父皇也常骂我懦弱蠢笨,不堪大用。
儿子也自知能力不足,不如自己的几个弟弟。
所以儿子甘心做一个平庸的王爷,真的对皇位没有任何想法,甚至平时不与朝臣来往以证自身。
儿子不求权财,只求能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儿子自问没有挡任何人的道,为什么还有人非要置儿子与死地不可?
儿子平素行径如何,父皇难道不知吗?三弟已死、五弟被关,七弟是太子,政事繁忙,也无暇顾及父皇。
其余的弟弟皆年幼,成年的兄弟之中,也就只剩下儿子还能为父皇尽尽孝。
儿子也别无他求,只想承孝父皇膝下,绝不敢有其他任何想法。
父皇,儿臣真的是冤枉的啊。可是儿臣被人冤枉陷害,却是百口莫辩,百口莫辩啊。
父皇啊,我也是您的亲生儿子,儿子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啊父皇……”
说到最后,慕容睿已经是痛哭流涕,泪流满面,以头触地,看上去倒是颇为的可怜无助。
他这次倒不是表演,而是真的有些痛哭流涕了,毕竟一个搞不好,很有可能就真的小命玩完了。
而他的一番话,说的皇帝都有些于心不忍,他说的倒也不错,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能力智慧都不行,平日里不受自己待见。
想想他平时那懦弱胆小、惧怕自己、小心翼翼的模样,下了朝也确实从不与朝臣往来,几十年来从来没有觊觎过皇位。
封他个王爷,也浑然不因自己给他封了个庸王而不满,发而还高兴的很。
这样的他,当真有那个胆子敢弑父弑君吗?
可想到那些证据,皇帝又忍不住斥责道:“你做那些事的时候,怎么就不相想想,你是朕的亲儿子。”
皇帝的口气里,居然很是带上了一丝痛心的意味。
慕容睿闻言,急忙再次痛哭着往前膝行几步,说道:“父皇,父皇,儿子若是真的要弑父弑君,又岂会留下这么多的证据?
那鞭炮房,儿子又怎么会亲自前去?还带走二百挂鞭炮,留下这么大的破绽?
那城门守卫,儿臣直接乘坐马车出去,不让人看见,岂不是更好?还有那鞭炮碎纸,儿子自己一把火烧掉就可以了,为何还要指使个三等丫鬟去烧?
父皇,谁要做这种动辄就砍头的大罪的时候,还会如此粗心大意的留下这么多证据啊。
父皇,儿子真的是冤枉的啊……”
皇帝闻言,顿时动摇了。是啊,这么多的证据和破绽,换做自己,一定会销毁,却偏偏被留下了。
这不是等人去查,摆明了告诉别人,事情是他做的吗?自己儿子就算再平庸,但也不是傻子,不会给人留下这么多的证据吧。
白一弦在人群中,心道不愧是庸王。他方才那些话,并不急于说出证据中的破绽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而是先借着三皇子死了,五皇子被关的事情,先让皇帝想到自己接连痛失几子,激起他不多的一点怜悯之心。
又隐晦的点出皇帝死了,太子才是最受益的人,而他自己是最孝顺的人。
等到皇帝对他起了怜悯,口气松软了,他才又趁机说出证据之中的破绽来证明自己。
要知道,如果他没有前面一番话做铺垫,激起皇帝的那不多的一丝怜悯之心,而是直接说出证据中的破绽来为自己分辨的话,皇帝是不会听他说话的。
这庸王确实不简单啊,在这样的绝境之中还能保持冷静,头脑清晰的为自己分辨。
即使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可他在局势对他极为不利,手边也没有任何能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的情况下,硬是凭借一张嘴,说的暴怒的皇帝都动摇了。
可惜,他再能言善辩也没用了。
第一千三百二十章 全完了
毕竟证据在那摆着,而如今的慕容睿除了打感情牌之外,没有任何能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而他所说的那些关于证据的疑点,并不能证明什么。
皇帝就算一时被他打动,但那本就不多的一丝丝的怜悯之心,能维持多久?
这件事太大了,必须要有一个人出来负责。找不到其他的嫌疑人,而慕容睿是凶手的证据却是确凿的。
那皇帝还会相信他吗?还会怜悯他吗、等那一丝怜悯被消耗殆尽的时候,慕容睿就完了。
不过慕容睿肯定也能想到这一点,而以他的智计,说不定就能想出绝处逢生的法子,在绝境之中为自己寻求一丝生机。
只不过,他没那个机会了,自己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毕竟自己准备了这么久,岂能让他三言两语就平安度过?
白一弦想到这里,嘴角不由微微一翘,只是他低着头,谁也没有看到罢了。
随后,他抬起头,看了严青一眼。心道那些东西,严青应该拿到了吧。
此时慕容睿还在求皇帝,对着皇帝说什么儿子是冤枉的,求父皇千万不要中了别人的奸计,枉杀了自己的儿子。求父皇一定要明察,还他一个清白之类的话。
皇帝才刚刚被他的那番话打动,闻言不由看向严青,想让他重新调查一番。
皇帝还没开口,严青却迟疑了一下之后,先开口说道:“回皇上,微臣在庸王府,还搜到了一样东西,似是庸王所写,想请皇上过目后,再做决断。”
皇帝疑惑的看了严青一眼,点点头,说道:“呈上来吧。”
严青便命人将东西呈了上来,看上去,似乎是一些书籍字画之类的。
慕容睿见到那些东西,心中登时咯噔一声,只觉脑子都轰的一下,脸色瞬间就变了。此刻的他由于太过震惊,甚至连哭泣都忘了。
他如今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全完了。
而白一弦嘴角却不由又是一翘,严青果然注意到了这些东西,不枉他准备多时啊,
皇帝见是一些诗画,心中也有些好奇,有些不明白,在查如此重案的时候,严青把这些东西拿来做什么?
不过出于对严青的信任,知道他不会无的放矢,因此皇帝还是将东西接了过来,一一查看了起来。
结果这一看,那脸色便渐渐的难看了起来。
原来这些东西,乃是慕容睿闲暇时候,所写所画的。这里面的诗词字画,皆是慕容睿亲笔书画。
这都不打紧,关键是里面的诗词,都是文采斐然,才华横溢的,可一点都不像他平时表现出来的那般平庸无华。
而这些,也不是重点,重点是,里面有不少诗词,触及了皇帝的逆鳞。
因为慕容睿明明才华盖世,能力突出,却因为母亲地位不高,而不得皇帝宠爱。
而且为了不被德妃、贤妃之流的迫害,所以不得不隐藏起自己的才华和能力,被迫在众人面前表现的懦弱平庸,而且还不被自己的父皇所喜。
因此,他的内心是极为的不甘、愤怒和阴郁的。
而在这个时代,一个才华横溢的人,怎么可能不写诗来表达自己呢?
因此这些诗词,不仅仅表现出了庸王出众的文采,还有很多,是表现他内心的愤懑、痛苦和不甘的。
对皇帝的不满、对兄弟的不满、对命运的不满,对自己遭受的种种不公平待遇的不满,统统写在了那些诗词里。
甚至还有几首,是表达了他对权利的极度渴望,对皇位的渴望,表达了若是自己登基为皇,一定会比自己的弟弟,甚至比燕皇还要优秀的诗句。
最关键的其中一首,是慕容睿酒后所做,是可以被称为反诗的,真正的反诗。
说什么燕皇没有识人之能,太子平庸无治国之能,他乃鸿鹄却不得志,早晚反了特喵的,自己登基,让那些瞎了眼的人,好好看看他的才能。
甚至还说什么等他为皇,对于那些与自己争夺皇位的人,统统杀了了之。
虽然是因为平素太过憋屈而发泄才写的,但未必就不是他真正的心声。
就仅凭这些诗词,慕容睿就决逃不过去。
这些诗词,揭露了他平时的懦弱无能全是装出来的,表明了他的野心。
这就有了弑君杀弟的动机啊。再结合这次的祭坛炸药事件,慕容睿还能有好,那才怪了。
皇帝翻看着那些诗词,气的手都要哆嗦了起来。自己这个二儿子,好重的心机,如此才能,他居然伪装成平庸懦弱之辈,就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
而且还一伪装,就装了几十年,连自己都没看出来。如此重的心机,隐忍这么多年,若说他没有图谋,谁信?
他不但有图谋,还图谋甚大,是要弑父弑君,夺得皇位啊。
这些诗词,必然全部都是他的心声……
慕容楚在旁边看着这一切,对白一弦佩服的也是五体投地。
因为这些诗词,都是白一弦让柳天赐去庸王府找的。
你以为柳天赐只是易容成慕容睿,跑去庸王府,让个丫鬟烧点鞭炮碎纸片那么简单吗?
他的最主要任务,就是寻找这些东西。
白一弦是算准了,慕容睿恃才傲物,看不起自己的弟弟,却偏偏被压制的不能展露自己的才华,他怎能甘心?
被压制的越狠,他吐露心声的渴望就越大,但他注定了不能把心声告诉其他人,所以,他只能写出来。
但白一弦也不清楚的是,慕容睿写出来之后,事后有没有焚毁。只不过他猜测着,应该是没有焚毁的,那毕竟都是他的心血,他才华的表现。
于是他便派了柳天赐去了庸王府寻找。
白一弦一个月前,让慕容楚在朝堂上,派自己人把督办祭典这个活,塞给慕容睿的时候,可不仅仅是为了放炸药栽赃他。
还为了把慕容睿的人牵制到祭坛那边,好让柳天赐顺利的潜入庸王府寻找这些东西。
功夫不负有心人,庸王虽然将它们藏的十分隐蔽,但还是被柳天赐找到了。
只是柳天赐并没有擅自拿走,而是按照白一弦的吩咐,让东西继续留在原地,并将一切恢复原样。
直到今天早上,慕容睿出门,去了皇宫之后,柳天赐才再次假扮成慕容睿的模样,去了庸王府,把这些东西取出来,放在了一个不太显眼,但只要仔细找,就能找得到的地方。
白一弦知道,以严青的能力,必然会找到这些东西,一旦找到,也必然会呈现给皇帝。
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 庸王小怼怼上线
而这些东西,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有了它们,慕容睿才真正的辩无可辩。
就算他此刻能拿出百般证据来自证清白,皇帝也绝对不会再信他。
可以说,在这次的事件之中,白一弦不仅仅是算计了庸王,还算计了皇帝的反应,算计了他到时候会让谁去调查这件事,连他会命人搜查庸王府都想到了。
更加算计了查案人的能力,也就是严青的能力。
他设想了无数遍以严青的能力,他能想到什么,能从哪方面调查,能查到什么,能搜到什么,全部都在白一弦的算计之内。
别人栽赃陷害失败,是因为他们算不到查案人的能力,不知道查案人会想什么,查什么,所以他们没办法提前布置好,因此他们最终被查出来而失败了。
而白一弦,才是真正的走一步,算三步,连事发之后的调查,他都计算的清清楚楚,提前做好布置。
就凭这个,慕容楚也不得不服。
而此时皇帝已经将那些诗词大体翻阅了一遍,自然也看到了那些表达不满的诗句,和那首反诗。
就见他愤怒的将那些诗词字画全部都扔到了慕容睿的身上,怒道:“逆子,逆子,你果真早就有了反心,有了弑父弑君的念头。
今日之事,也必然是你一手亲自策划,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慕容睿闭闭眼,一脸颓败之色,这些诗词,他明明收的好好的,甚至就连皇帝命严青去搜查庸王府的时候,他都没有担心过这些东西会被搜出来。
可事实是,他错了。这些东西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搜出来的?
他就知道,当初没有焚毁,必成祸害,功亏一篑啊。
自己要算计慕容楚,没想到,自己的计划还没实施,他却抢先一步,先算计了自己。
只是慕容睿可不信,这计划是慕容楚想出来的,这必然是白一弦帮他的。
皇帝见慕容睿不说话,也不为自己分辨了,就全当他认罪了,怒不可遏的他立即吼道:“来人,将这个逆子拿下,推出去问斩。”
这就相当于斩立决,可见皇帝对慕容睿的愤怒和厌弃已达极点。
慕容睿一脸的颓败之色,夺嫡失败,下场凄惨,他早就预料到了。只是没想到,凭自己的智计,竟然也会输的这么惨。
他曾经以为,赢的人一定会是自己的。就算输,也一定可以全身而退。
慕容楚除了母家势力,明明什么都比不过自己,为什么偏偏是他赢了?
难道,这是上天的眷顾,上天的安排吗?这就是命运吗?出身不如他,就注定了不管自己有多努力,最终都会输给他?
而这其中最关键的人,便是白一弦,白一弦,若不是他,自己早赢了。
慕容睿此刻竟生出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
有侍卫去抓慕容睿,而他也没有反抗。事到如今,他纵然是冤枉的,可也不会有任何人相信他了。
纵不甘心又如何?反不反抗的,还不如给自己留点颜面。
而慕容楚则急忙劝说道:“等一下,父皇息怒,父皇请三思,二皇兄他……”
皇帝怒而打断了慕容楚的话,斥责道:“事到如今,你还在为这个逆子说话。弑父弑君,甚至连你、你的母后、还有你的叔伯兄弟都差点惨死,你还要为他讲话吗?
你为这样大逆不道的逆子讲话,莫非你也要学他不成?”
慕容楚说道:“儿臣不敢。只是这里乃是祭坛,不宜见血,二皇兄所犯之错确实大,但也要等回宫之后再做处置。
再说,二皇兄毕竟是父皇的亲儿子,就算他其罪当斩,儿臣也希望父皇,能给二皇兄,留个全尸……”
皇帝一听,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在祭祖的祭坛将人砍头,怕是不太吉利,自己刚才都气糊涂了,没想到这点。
不过继而他又开始生气,指着慕容睿怒斥道:“可这个逆子就想不到这点,为了达到自己的私欲野心,竟在祭坛埋炸药,这是要断送我大燕江山吗?”
慕容楚突然一阵心虚,心道还好那炸药只是为了栽赃,不是为了杀人,否则若是造成血光之灾,影响了大燕运势,他岂不是慕容家的罪人,大燕的罪人了吗。
慕容睿见慕容楚假惺惺的为自己说话,眼中不由满是嘲讽之意,说道:“父皇,你可真是眼盲心瞎啊。就算大燕江山断送,也是断送在慕容楚的手里,而不是我。”
慕容睿在人前伪装了一辈子,如今已经必死无疑,他突然不想再装下去了。既然要说,那就说个痛快。就算是死,那死前也要痛快一次。
慕容睿说道:“慕容楚,用不着你在这里假好心,假惺惺的为我说话。我如今的下场,不就是你的杰作吗?
别人不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埋炸药的人是你,陷害我的人就是你。
看到我夺嫡失败,下场凄惨,甚至可能会死无全尸,你满意了吧?心中是不是痛快之极?
人人都道你心善无争,有明君之风,可万万看不到你背地里阴险恶毒的嘴脸。陷害残杀兄弟,你与我们有何不同?别在我面前装的那么心善清高。”
慕容楚一副悲戚不敢置信的模样,说道:“皇兄,你……我为你说话,你却如此陷害我。”
皇帝根本不再相信慕容睿,而是看着慕容楚,斥责道:“你看看,你看看,你为他说话,他根本不领情。
这个逆子,做了如此错事,丝毫不知悔改不说,居然死到临头还要陷害为他说话的太子,不杀不足以平朕之怒,不杀不足以向天下人交代。
若是继续留着这样的逆子,日后还不定会惹出怎样的祸事来。”
谁知慕容睿眼见自己必死,竟也豁出去了,他不止怼慕容楚,对皇帝,他也是毫不客气。
他愤怒的看着皇帝,几十年来的隐忍,在此刻全都爆发出来:“要杀便杀,反正你杀子成瘾。
几十年前杀兄弟,如今杀儿子,你眼里只有权力和皇位,哪里还有亲情?你已经杀了三弟,还怕多杀一个我吗?
你说我残忍,可我是你儿子,我纵然残忍,也是遗传自你。别忘了几十年前,你是怎么登基的。我做过的事,你全部都做过。”
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 怼天怼地怼皇帝
皇帝没料到慕容睿居然如此大胆,竟然还揭他的短,骂起他来了,他怒视着慕容睿,怒喝道:“你大胆。”
可刚说完三个字,慕容睿还没说完呢。他的声音比燕皇还大,几乎是吼出来的,说道:“大胆又如何?我说错了吗?你心里可有半点感情?
我是你的亲儿子,可你给过我一丝亲情了没有?就因为我的母亲地位低下,是个婢女,你就不待见我,无视我的存在,还处处羞辱我。
可我的母亲就算再低贱,你不也与她有过夫妻之实,才有的我吗?怎么,春风一度之后,便不认了?觉得她低贱了?那你当初有本事别上啊。
她也是你的女人,可你却对她不闻不问不管不顾,任由别人欺压。我母亲被你的妃子欺压而死,我当时差点也被害的活不成了。
我当时还是个孩子,我才多大啊,当初但凡你给我多一点温暖、多一点亲情……
哪怕只是多一点点关注在乎,我也不至于年纪那么小就为了生存,被迫隐忍自己的才华和能力来逃避你那些妃子的迫害。
我是恨你,又怎么样?你知道我从小受了多少苦,糟了多少罪,受了多少迫害吗?
就凭这些,凭你对我做的一切,对我的羞辱,你觉得我不该恨你吗?
我好不容易长大了,就因为我母亲出身不高,所以我连继位的资格都没有,连展示自己才华能力的机会都没有,你还处处羞辱我,凭什么?
你怎么不想想,我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到底是谁逼得?”
你看看这些诗词,都是我写的,我是不是才华横溢?我是不是原本也应该万丈荣光接受大家的敬仰和赞叹。
可我敢表现出来吗?你的那些妃子儿子哪个是省油的灯?你说我心机深,我伪装图谋,我要是不伪装,我早死了,我还能活到现在吗?”
慕容睿吼的很痛快,明知道自己激怒皇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可他本就必死无疑,为什么不敢说?事到如今,哪怕死无全尸,死无葬身之地,他都认了,只为了一个痛快。
慕容楚斥道:“住口,二皇兄,身为子女,臣子,怎能如此斥责自己的父亲和君王?父皇给了你生命,给了你身份地位,给了你无上尊荣。
你不知感恩,竟然还心生怨恨,口出狂言,须知你此行为乃是不忠不孝。”
而皇帝被气的差点背过气去,怒斥道:“好,好好,你个逆子,逆子,既然你想死,那朕就成全你。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皇帝威严不容置疑,就算慕容睿说的是真的,皇帝也不会觉得自己有错。
反而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自己的儿子如此斥责,而觉得他冒犯了自己的威严,更是被慕容睿咄咄逼人的话语气的恼羞成怒了。
慕容睿骂急了眼,几十年来的憋屈愤怒一朝全部爆发,如今自然不管不顾了,闻言冷笑着说道:“哈哈哈哈,你有当我是你儿子过吗?
你给慕容楚慕容夏他们的待遇,给过我一分半点吗?
死就死,反正我也活不成了。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选的慕容楚就是什么好东西。”
皇帝怒拍着椅子扶手,高喝道:“来人,将这个逆子拉下去。”
侍卫上来拉人,慕容睿拼命挣扎,一定要说完,否则,他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他胆气上来,竟然反手就抽出了侍卫腰间的佩刀,胡乱的横劈了几下,说道:“不要过来。”
内侍急忙高喊:“护驾,护驾。”
慕容楚怒道:“二皇兄,还不放下你的刀,不要一错再错了。”
慕容睿看着慕容楚冷笑道:“我呸。慕容楚,你少在我面前做出这副做派。我今天就算是死,也要把话说完,都不要过来。”
皇帝分开护驾的众人,挥手让众臣子离开,连一众嫔妃都屏退了出去,只留下了几个侍卫。
然后看着慕容睿怒道:“好,朕让你说,朕倒要看看,你这个逆子,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此时的皇帝,也不知道是处于什么心理,不但没有让侍卫继续将慕容睿拉出去,甚至还给了他机会,让他说完。
或许,慕容睿刚才那一番话,对皇帝不是没有触动的。这个二儿子,一辈子唯唯诺诺,不敢说出心声。
临死前,便给他机会,让他说完吧。
慕容楚见慕容睿还要说,他不由看了看皇帝的脸色。
皇帝的脸色,连慕容楚都已经感觉害怕了。他生怕慕容睿把皇帝气的癫狂咯,那可就糟了。于是便对慕容睿斥责道:“二皇兄,住口,你自己已经必死无疑。
可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你就不考虑一下王妃嫂嫂和你的孩子们吗?
惹得皇帝怒极,很有可能整个庸王府的人,都会给慕容睿陪葬。
慕容睿闻言一怔,他在乎,可是晚了啊。弑父弑君的帽子扣下来,不但他完了。他庸王府的人,也早就完了。
可他们身为自己的女人,孩子,乃是依附自己的。自己夺嫡成功,他们能跟着享受无上尊荣。自己夺嫡失败,他们也要承担这样的后果。
没有人可以只享受成功的尊荣,却不承担失败的后果。这是他们的命。
皇帝却面色阴沉的盯着慕容睿,口中对慕容楚说道:“让他说,朕倒要看看,他到底对朕有多么不满,有多么怨恨,到底还能说出来什么话。”
但慕容睿还是将刀扔在了地上,低声说道:“父皇,儿子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你。你对我再不好,也是我的父皇,儿子怎么会弑父呢。”
他陡然拔高了声音,看着慕容楚,满眼的妒恨:“可是,输给慕容楚,我不服,我真的不服。
慕容楚,你才华、智计、能力,哪一样能比得过我?可是你命好,有一个当皇后的母亲,还有一个战功累累的外祖。
你幸运,又得到一个白一弦帮你,要不是白一弦帮你,你以为你能赢过我吗?
我告诉你,当初买了风雨楼的刺客,来刺杀你的,根本就不是老五,而是我,假传圣旨的,也不是老五,是我。
老五府里的典军张庆,那假传圣旨的公公赵多,都是我的人。是我买凶刺杀你,嫁祸老五,企图一石二鸟,没想到你命大,竟然逃过一劫。
还因此因祸得福,成为了太子。要不是白一弦,你的下场,早就跟老三跟老五一样了。
要不是白一弦,你如今的太子之位,早就是我的了。你说,你如今得到的一切,有哪一样,是凭借了自己的本事得到的?
就算你赢了,我输了,我也是输给了白一弦,输给了你的外戚势力,不是输给了你。你少在我面前得意,耀武扬威,你不配。”
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 悔悟了?
其实当时慕容夏买凶杀人这件事,五皇子确实不冤枉。慕容睿在其中不过就是起了个推波助澜的作用。
比方收买了慕容夏的幕僚,手下,暗中出个主意,出谋划策的怂恿慕容夏之类。
慕容夏若是不愿意做,谁也不能逼迫他。但事实上,他确实心动了,买通了风雨楼的杀手,去刺杀慕容楚和白一弦两人。
只不过后来,那小太监赵多,假传圣旨,召苗晶晶入宫,却悄悄的把他领进了五皇子的府邸,把他打了个半死这件事,慕容夏是冤枉的。
赵多是慕容睿的人,慕容夏再冲动,也不至于为泄私愤而去囚禁暗杀朝廷命官。
他真要报复,有的是其他手段,不必要冒这样的险。
但事到如今,慕容睿连慕容夏买凶杀人这样的罪,也帮他认了。
因为自己必死,可他不服慕容楚,又是因为被慕容楚和白一弦算计陷害,自己才落得这样的下场。
所以,他死了,他也不想让慕容楚好过。
干脆全部认罪,将慕容夏从那件事里面摘出来,让皇帝知道慕容夏是冤枉的,然后把他给放出来。
当初慕容夏被关,黄千宸嫁给了慕容楚为太子妃,黄忠燕才转而开始支持慕容楚。
如今慕容夏出来了,他是黄忠燕的亲侄子,若他还有登基的希望,那到时候黄忠燕还不定会支持谁呢。
就算到时候黄忠燕还是会支持慕容楚,但他起码现在,也要给慕容楚添点儿堵。
慕容楚不由皱皱眉,慕容睿说自己不如他,其实他也没太计较。
毕竟成王败寇,任凭他嘴上再痛快再厉害,他也是输了,自己也是赢了。
还是那句话,就算是依靠了白一弦,但有好的谋士,也算是实力的一部分,就如当初的汉高祖刘邦。
只是,没想到慕容睿死到临头还要给自己添乱。他死了,又放出一个慕容夏,估计又得闹腾争斗一阵子了。
皇帝阴沉的面色,沉声道:“说完了?”
慕容睿说完之后,心头一阵痛快,全身都放松了下来,似乎都没了什么力气一般,点点头,说道:“是,多谢父皇给了儿子这个一吐为快的机会。”
皇帝面无表情,脸上似乎也没有之前的盛怒,只是摆摆手,说道:“既说完了,你也该安心伏戮了。
太子心善,愿给你一个全尸,朕便成全太子的善心。来人,带下去,押入天牢,待朕回宫后,赐毒酒。”
古代人都比较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损伤,哪怕是死,都一定要一个全尸。
所以,皇帝看在太子的面子上,说不将慕容睿砍头,而是给他留个全尸,听上去,乃是一种恩赐。
慕容睿闻言,心中都不知是何滋味,只是说道:“谢父皇恩典。”
侍卫架住了他,走到门口,慕容睿回头,问道:“父皇,此一别,你我父子缘尽,此生再无相见的机会。
儿子最后想问你,你可曾当真有将我,当做你的儿子过吗?”
皇帝一愣,不知为何,看着慕容睿那悲凉的眼神,他突然感觉自己,确实亏欠了这个二儿子许多。
想起来以前自己是怎么对待他,厌恶他的,皇帝终是点了点头:“你是朕的儿子。”
慕容睿凄然一笑:“小时候看着三弟、五弟、还有七弟他们,可以围绕在父皇的身边,与父皇说话,被父皇询问功课如何,可有偷懒。
看着他们享受父皇的宠爱,儿子不知有多么的羡慕。
可儿子,只能藏在角落里,偷偷的看着,不敢上前。我当时,真的无比渴望,什么时候,父皇也能跟我说说话,用慈爱的眼神看着我。
询问我功课怎么样,今天有没有调皮……可是最终,都只是一种奢望。直到儿子大了,这种愿望,都从来没有实现过一次。儿子也只能将这个愿望埋藏在心底。”
说到这里,慕容睿落了泪,继续泣声说道“三弟虽死,可儿子有的时候,却很是羡慕他,因为不管如何,他都曾得到过父皇的疼爱。
儿子虽有父亲,虽有地位,但从小却是孤苦伶仃,少有人疼爱的。那时候儿子就在想,若是我死了,父皇也能疼爱我一次的话,那儿子也甘愿去死。
有时候,儿子在想,父皇如此厌弃我,是不是根本不愿有我这个儿子。能在临死前,听到父皇这一句话,儿子,心满意足了。”
说到最后,慕容睿竟然还笑了起来,只是笑中带泪,看向皇帝的眼神之中充满了孺慕眷恋,似乎当真心满意足,死而无憾了。
接着,他轻轻挣脱开侍卫,转身跪地,重重的给皇帝磕了三个头,然后说道:“父皇,儿子今日拜别,日后不能承孝膝下了,父皇,您多保重龙体。”
随后,他又看向慕容楚,眼睛之中的意味有些不明,似有些挣扎,最终说道:“七弟,我与你相争,其实不过就是我妒忌你从小得父皇的宠爱。
我只是,想要通过打败你,来证明自己的能力,想要证明,父皇没有差劲的儿子。
可错了就是错了,二哥认了。父皇以后,就多拜托你照顾了。
把我和三弟的那一份,都拜托你了。二哥在此多谢了。”此刻的慕容睿,似性情突然大变一般。
与刚才那歇斯底里,吼出自己的委屈与不满,对慕容楚百般不服的模样,大不相同。
而他说完之后,不待慕容楚回应,便直接转身跟着侍卫离开了。
背影中,带着一去不返的苍凉和决绝。
甚至连慕容楚都没分辨出来,他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真的在临死前悔悟了?
皇帝坐在椅子上,久久未语,慕容楚说道:“父皇……”
皇帝摆摆手,制止了他说话,说道:“此逆子,大逆不道,太子心善,若不是看在太子的份上,朕,断不会如此轻饶了他,还给他个全尸。”
皇帝说话的口气很奇怪,语速也很慢,整个人看上去突然非常的疲惫一般。他说这些话,似乎是在向慕容楚解释,慕容睿犯了那么大错,为何只是赐一杯毒酒那么简单一般。
慕容楚不由微微皱眉,父皇向自己解释?他需要向自己解释吗?还是说,他其实是在解释给他自己听?
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第一千三百二十四章 矛盾
慕容楚沉默了一下,然后又问道:“父皇,那五皇兄……照二皇兄所说,五皇兄应该是冤……”
话没说完,却再次被皇帝打断,说道:“老五不冤枉。朕虽老了,但心还不老,脑子还不老,看的清楚。
老二不过是不服你,所以想揽下罪名,放出老五,给你添点堵罢了。就让老五,在牢里呆着吧。
日后等你登基,你愿意施个恩德,放他出来,那就放。不愿意的话,留他一条命就行了。”
慕容楚微微躬身点头,说道:“是,儿臣知道了。”
其实皇帝也不知道慕容夏,到底是冤枉还是不冤枉,只是他现在已经不想管这些了。
因为见自己的儿子,为了皇位,争斗的如此厉害,陷害残杀兄弟,手段百出。如今竟还闹出祭坛炸药的事情来。
皇帝如今也是心累憔悴的很,他已经不想再见到兄弟相残了。
而慕容夏也是个不安分的主,若是把他放出来,必定又生事端。到时候他与慕容楚再因为夺位而争斗起来,谁知道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呢?
就算这次是冤枉的,但下次,就不一定是冤枉的了。说不定到时候发生的事情,比今日还要糟糕。
难道到时候,非得自己治他个死罪才行吗。
而黄忠燕如今一心支持太子,这挺好。慕容夏一出来,可就不好说了。
所以,为了日后能安稳些,就让慕容夏在牢里呆着吧,总归他还活着就行,留下了一条命就行了。
大概慕容睿也没有料到,就算自己包揽了所有罪名,但皇帝因为厌烦了兄弟争斗,所以还是没有放出慕容夏,这倒是他失算了。
接下来,皇帝命令殿中众人,谁也不得将这件事泄露出去。若是一旦泄露,不管是谁说的,那今日殿中所有人,全都格杀。
皇帝也是怕泄露出去之后,德妃和黄忠燕得知慕容夏冤枉,会借机生事。
随后,慕容楚想命人将地上的东西收起来,然后请皇帝摆驾回宫,皇帝也制止了,甚至没让他们收拾。
只是疲累的摆摆手,说道:“行了,你们出去吧,朕想自己待会儿。”
慕容楚知道父皇心情不好,只是请父皇保重龙体之后,便躬身告退,带着所有人出去了。
偌大的静心殿,只剩下了皇帝一人。
皇帝坐在那里,久久未动,半晌之后,他站起来,走到扔到地上的诗书字画旁边,亲自弯腰捡了起来,然后坐在椅子上,慢慢的翻看。
除却那些透着怨恨和不满的诗词及那首反诗外,从剩下的那些诗词来看,不得不说,二皇子,确实是才华横溢,文采斐然的。
他的字也是苍劲有力,有大家风范。皇帝仔细一想,平时二皇子装作懦弱平庸的样子,根本不上什么折子,所以,自己对他的字迹,居然有些陌生。
还有那些画,也同样画的极好,尤其是其中一幅山水图,下笔行云流水,意境也是超然。
几十年了,他从未想过,这个不得自己喜爱和待见的孩子,竟然会有如此才华,如此天赋。
可他隐忍了几十年。
皇帝脑中不由想起来慕容睿说的那些话:“我是你的亲儿子,可你给过我一丝亲情了没有?”
“我当时还是个孩子,我才多大啊,当初但凡你给我多一点温暖、多一点亲情……
哪怕只是多一点点关注在乎,我也不至于年纪那么小就为了生存,被迫隐忍自己的才华和能力来逃避你那些妃子的迫害。”
“你说我心机深,我伪装图谋,我要是不伪装,我早死了,我还能活到现在吗?”
初听之时只觉愤怒,可渐渐冷静下来之后,燕皇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有些内疚,他似乎确实亏欠了慕容睿太多。
似乎真的是,从他出生,自己就从未对他正眼相待过。
连他如今几十岁的人了,好不容易给他封个王,还是沾了福临的光,还是个庸王。
庸啊,平庸的意思。如今看着这些字画,皇帝突然觉得这些东西,都是对自己给慕容睿封了庸王的一种讽刺。
他不但不平庸,相反还才华横溢。
他脑中又想起来慕容睿说的,他与慕容煜、慕容夏、慕容楚几个人和颜悦色的说话,疼爱这几个孩子的时候,慕容睿却躲藏在角落里,只能羡慕的看着。
想上前去,哪怕父皇跟他说一句话,却因为自己的忽视和不待见,而成为一种奢侈。
燕皇脑中情不自禁的就想出来一副一个小小的人儿躲在角落里,偷偷而又羡慕的看着远处那一副父慈子孝模样的场景。
如今想来,这倒是一副令人心疼的场景。
皇帝一边想,一边翻看着那些字画。
一个如此才华的孩子,在小小年纪的时候,为了能活下去,不得不隐忍自己的才华,一忍就忍了几十年,还要遭受自己的冷眼,这换做是谁,怕是都受不了吧。
自己向来觉得他懦弱无能又平庸,可万万没想到,这一切,居然都是自己造成的。
也最终导致了自己的儿子,如此恨自己。
可即使恨,他的心中,其实也始终是渴望自己的父爱的吧。燕皇心中不由自主的想起来,最后慕容睿看向自己的时候,那孺慕眷恋的眼神,如此真切。
燕皇此刻内心很矛盾,一方面,因为慕容睿在祭坛埋炸药,企图弑父弑君,差点让自己崩逝而愤怒。
但一方面,却又觉得心中有些内疚,觉得自己对慕容睿亏欠了。
虽说燕皇本身就是个矛盾的人,但若是年轻的时候,他是根本不会因为这些而被轻易打动的。
慕容睿犯了如此大错,他定然会毫不留情,直接将之斩首,哪里还会来的这么多感慨。
说到底,不过就是因为他现在老了。
这人一旦老了,就容易心生感叹,怀恋曾经,就容易心软。虽然他是皇帝,但皇帝毕竟也是人。
他内心中,甚至有些想要补偿慕容睿的想法。只是慕容睿犯下如此大错,岂可轻饶?
尤其那么多臣子都看着,若是轻易饶恕,如何服众,又如何能堵住悠悠众口?
若是这样的大错都能免除死罪,那日后说不定会有人效仿,那还了得?
所以,慕容睿,是非死不可。
燕皇的眼神,从内疚心软,渐渐的转为了犀利坚定。说到底,他还是那个皇帝。
慕容楚站在殿外,不由回头看了看,静心殿的门关着,他并不能看到里面的景象。
不过,他却能感觉到,父皇的心情不好。似乎不只是因为今天的祭坛炸药事件,好像还为了慕容睿的那些话。
莫非,父皇对二皇兄,还起了不忍之心不成?
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 偷吃
慕容楚往一众臣子处看了看,白一弦此刻就在其中。看来还要找机会,跟白兄说一下这个事才行。
不过他此时才惊讶的发现,很多大臣,竟然都是坐着的……不是说不能坐,但以往皇帝暴怒的时候,众臣在殿外恭候,一般都是谨言慎行,站在那里等候的。
今天这些人明明看到皇帝已经怒到了极点,那更应该站在殿外恭候啊。
难道是因为太累了?可以往他们也不是没有一站站一天的时候。
再说这殿外连个椅子凳子都没有,这些大臣,居然一点不顾形象的坐在了地上,石阶上?这成何体统呢?
要知道皇帝可是随时都会出来的,一出来看到他们毫无形象的坐着,岂不是会更加生气?
难道,他们不怕父皇发火了?
慕容楚有点不解,而这些大臣一直注意着静心殿的动静,一见慕容楚出来,急忙呼啦啦全都站了起来。
有几个太累了,刚刚坐下,还没怎么休息就要站起来,还差点站不起来,还是被身边的同僚帮忙拉起来的。
站起来后就一个个的看向太子,生怕太子看到他们如此而心生不满。
慕容楚见状,也没和他们计较,眼睛不断在人群中搜索白一弦。这货身为郡公,没站最前面,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就知道他不会老老实实的等在那里。
当他终于看到白一弦的时候,不由一脸无语,这货不但坐着,而且居然在偷偷的吃东西。
这种时候,他居然还吃得下?因为祭祀遭到破坏,没有完成,所以现在并不在禁食期,皇帝也没有不允许吃东西,因此,白一弦吃点东西,倒也无可厚非。
只不过,发生了这样的大事,皇帝正在暴怒期间,所有人都没吃,他倒好,一点不怕皇帝的怒火,居然还吃起来了。
说起来,这些臣子也挺倒霉的,他们从早上起来到现在,折腾了一天都没吃没喝过了。
早上一大早起来去皇宫,因为祭祀期间就跟上朝的时候一样,是不允许大小便的,到时候都得忍着。
但又怕不吃东西一路跪拜体力不支,而吃多了又怕自己会忍不住想要如厕,因此,大多数人,不敢大吃大喝,最多也就早起的时候吃了几块小点心垫了垫肚子。
按照往年的流程,一般只要坚持到中午,祭典暂时告一段落,然后他们就能吃东西了,还可以休息一会儿。
可今天祭典上发生了如此大事,皇帝盛怒,一直在发火,要严查凶手。
因为这个事儿,中午饭自然也就没了着落。毕竟皇帝正在气头上,谁敢去跟他说:“皇上,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谁敢这么说,那不是找死呢么。
连皇帝自己都没吃呢,最多就是喝了点茶水。不过好在他还是坐着的,这些大臣只能站着。
中间倒是曹公公小心翼翼的提醒过皇帝,该吃午膳了,要保重龙体,可惜皇帝却只说了句:“吃什么吃,朕气都气饱了。”
皇帝不吃,他们这些人,就更不敢提了。
这些大臣算得上是一天都没吃喝,也没休息了,很多年纪大的,简直就是在硬撑。谁也不敢在皇帝盛怒的时候晕倒。
现在晕倒了,万一让皇帝想起来中午慕容睿的装晕,那不就完了么。
没成想,白一弦聪明啊,居然还偷偷在怀里揣了糕点,此刻拿出来吃,那味道格外的香甜。
原来这货知道中午会出事,大约不会有饭吃,为了预防万一,所以便特意准备了糕点来吃。
依照他的想法啊,那就是,现在又不是祭祀期间了,就算是皇帝,也不能不让臣子吃饭吧?
就算事后有人告状,那也无所谓啊,皇帝自诩明君,总不会因为臣子吃点东西就处罚吧。
他不但自己吃,还分了一些给宝庆王。
原来这些大臣之所以会坐下,还是因为白一弦的缘故。
他们原本是站在殿外等待皇帝出来,只是不需要排队,可以随意一些。所以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话聊天,暗暗谈论今天的事儿。
就白一弦拉着宝庆王,也不嫌脏,一屁股就坐在了石阶上,并肩挨着,吃的欢天喜地。
唯一不好的就是没有水,有点噎得慌,不过好在肚子不那么饿了。
两人吃的那叫一个香,看的周围的大臣们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从来都不觉得,原来糕点也可以那么香甜。
可眼前两人一个王爷,一个郡公,他们怎么也没好意思过去问他们要点儿吃。
只是肚子原本就饿的很,闻着那香甜味儿,肚子就更觉得饿了,口里的口水都一个劲的分泌。
本来就都不是吃苦的人,又都是又累又饿的,又让白一弦引得更加忍不了了。
王爷和郡公都不顾形象的坐着了,这就等于有人牵了头啊,于是有人干脆学他们一样,就地往石阶上一坐,嗯,舒坦。
原来累极了的时候,只是往地上坐一坐,都那么舒服。
那周围的人也累啊,一有人开了头,那大家就都坐下了。反正别人也坐着,就算皇上看见了要罚,反正也不是罚我一个。
说不定,法不责众,皇帝没惩罚呢。
他们都是这样的心态,于是坐的人就越来越多。有的人胆小,刚开始不敢坐,不过看人家坐了好久皇帝都没出来,他们才也学着坐下。
没想到刚坐下,太子就出来了,吓得这些臣子急忙站了起来。尤其是那些刚刚才坐下的,心中后悔的哟。
早知道还不如不坐了,早知道还不如早坐了多休息一会儿了。
白一弦看到慕容楚也出了静心殿,往自己这边看过来,不由冲他招招手,然后举了举自己手中的糕点,那意思是示意慕容楚也过来,分给他吃点儿。
慕容楚无语的微微摇头,示意自己不吃。里面父皇还在心情不好,他身为太子,跑出去偷吃东西,那怎么行呢?
白一弦耸耸肩,意思是那好吧,你不吃那我吃了。
慕容楚无奈的点点头:吃吧吃吧。
两人相隔那么远,全程眼神动作和意念交流,居然畅通无阻,也不知道啥时候那么默契的。
倒是看的周围的大臣们羡慕不已:白郡公和太子的关系,也太好了吧。
第一千三百二十六章 我有办法
而白一弦不知道,其实宝庆王根本不必陪着他坐在这世界上啃点心的
大臣们不敢走开不敢动,也不敢去吃喝,但他是王爷,是皇帝的弟弟,觉得疲累了,是可以去旁边的厢房去休息的。
比方靖康王一家,王妃身体不好,靖康王就已经陪着王妃,带着儿子女儿,先行去了厢房。
就算皇上知道了,也不会责怪。
白一弦不知道这个,宝庆王也不说,就陪着白一弦坐在那啃点心,两人吃饱喝足,约么着慕容楚都出来了,皇帝差不多也该出来了。
于是两人便站了起来,似模似样的在那等待。
两人刚站起来没几分钟,静心殿的门便打开了,皇帝从里面慢慢步了出来。
而此时白一弦和宝庆王,已经站在前面等待了,看上去,似乎两人一直站在这里似的。
对于他们的吃喝休息,皇帝是一点没看到啊。
看的一众大臣是羡慕不已,这位白大人的运气,可真不是一般的好。不然以后他干什么,我们也干什么吧。
皇帝出来之后,也没有再做停留,而是直接摆驾回宫了。
一众大臣跟在后面,互相望望,无奈的摇摇头,本来就已经又累又饿了,还得再走下祭坛,走回皇宫,然后等皇帝批准了才能回家,那还不得累死饿死了?
可那也没办法啊,走吧。
等皇帝下了祭坛,便上了龙辇,一路往皇宫而去。
慕容楚则故意慢了几步,来到了白一弦的身边,将他们出去之后,殿中发生的事情跟白一弦说了一遍。
白一弦听完之后,说道:“跟我预想的,倒是没什么分别,你这位二皇兄,可是聪明的很。”
慕容楚惊讶的问道:“白兄早就预料到了?”
白一弦说道:“之前庸王在殿中,当众吼出对皇上的不满,我心中就有所猜测了。
皇上年纪大了,不知叶兄有没有发现,皇上最近老喜欢怀念过去?”
慕容楚点点头,说道:“不错,与父皇说话闲聊的时候,父皇经常跟我提起他年轻时候的事情。”
白一弦说道:“这人呐,年纪一大,都喜欢回忆过去,并心生感触。其实就是有些不服老,怀念年轻的时候,希望自己也能重新变得年轻起来。
这位庸王,对皇上,也是极为的了解啊。
他在殿中的时候,看似是吼出对皇上的不满,但其实是借机说出自己幼时的遭遇,引起皇上对过去的怀恋,从而改变皇上目前暴怒的心境。
同时,用自己幼时的遭遇,引起皇上的愧疚与心软。然后,在最后关键的时候,又打了一个温情牌,加重皇上内心的愧疚。
甚至让皇上,有一种想要补偿他的心理。”
慕容楚若有所思,说道:“父皇当时的神情,确实没有刚开始那般的暴怒了。”
白一弦说道:“不错,让你们出去,然后独自坐在殿中一个人呆了一会儿,这就代表皇上的内心,已经被他打动了。
由此可见,你这位二皇兄的手段,比三皇子等人的手段,可强得多了。
在祭坛埋炸药,差点危及了皇上和一众皇室中人的性命这样的大罪,又是在证据确凿这样的绝境下,都能硬生生的靠着一张嘴和他的表演,让皇上心软,你能说他不厉害吗?
要是当初,三皇子慕容煜有这样的本事,他也不至于会身死了。”
慕容楚问道:“这么说来,父皇是打算放了二皇兄?那我们岂不是功亏一篑?”
白一弦想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不会,皇上不会放过二皇子。
从你刚才描述的,对五皇子的处理结果来看,皇上的心,其实是很明白的。
慕容睿的罪太大了,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之下,当着靖康王和宝庆王,以及群臣的面。
若是如此大罪,都能轻易饶恕,以后若有人效仿之,那还了得吗?
就算不为以儆效尤,为了给两位王爷一个交代,慕容睿也必须死。想必,他自己也应该明白这一点。”
慕容楚有些不解:“你是说,二皇兄也知道,父皇不可能放过他?那他说这些话的意义何在呢?岂不是做了无用功?”
白一弦说道:“我猜测,庸王这么做,一是为了痛快,几十年来的憋屈,临死之前都不能说出来的话,那他纵死也不会瞑目。
二么,大约就是因为你说的一句话了。”
慕容楚疑惑道:“我说的话?”
白一弦说道:“你不是对他说,纵然你不为了自己考虑,也该为了王妃嫂嫂和你的孩子们考虑一下吧。”
慕容楚这才恍然,说道:“对,我是说过这句话。难道,二皇兄后来说那些温情话语,引起父皇内疚和心软的用意,是希望父皇能放过王妃嫂嫂和他的那些孩子们?”
白一弦说道:“应该是如此,可怜天下父母心,只是如今,连我也不知道,皇上到底会不会放过庸王府的人。”
慕容楚一时有些沉默,他虽然和几位兄弟争夺皇位,他们也不顾手足亲情,一而再的设计陷害他。
不过,自己的几个侄子,总归是无辜的吧。慕容楚想到他们可能会有的下场,不由一阵于心不忍,心里有些沉重。
他不由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今天二皇兄在说他年幼时候的遭遇的时候,我心中,也是十分的同情的。
异位而处,很有可能,我也会像他一样,变得有些阴暗和偏执。”
白一弦看了看慕容楚的表情,说道:“虽然我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放过庸王府的人。
但是,如果你于心不忍,想要饶恕他们的话,我还是有办法的。甚至于,你如果想要放过庸王,我也可以想办法,尽力一试。”
慕容楚问道:“白兄有办法?可是,这次设计的罪,实在太重,父皇未必肯……”
白一弦说道:“皇上肯不肯先两说,关键是,你想放过庸王吗?我知叶兄心善,但你可要想好了,庸王此人,智计太厉害,若他活着,很有可能会再生事端。
这次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扳倒他,若是轻易放过,到时候后悔了,想再找机会扳倒他,可就不容易了。”
慕容楚一阵沉默,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直到快走到皇宫的时候,他才深深叹了一口气。
然后说道:“我其实是很不希望手足相残的,若不是他们太过分,一直不念手足之情,一定要置我于死地的话,我也不会如此对付他们。
他是我的二皇兄,如果可以,我其实是想放他一马的。可是,就如白兄所说的那般,二皇兄的智计如妖,在如此绝境之中,都能凭借几句话,就说的父皇心软。
若他还活着,可能,哪怕我将他关在牢里,如老五那般,有可能,他都会想出办法,再起事端。”
慕容楚并没有说的很清楚,但白一弦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第一千三百二十七章 是她告的密
白一弦默默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自己也不是心狠的人,只是这次,他却觉得慕容楚的选择并没有错。
有时候,人真的不能太过妇人之仁,一时的心善,有可能换来的会是无尽的后悔。
对于二皇子,不要以为他最后对皇帝说的那些话,是因为他悔过了。
二皇子这样的人,不管他幼年的遭遇如何,但他的偏执阴暗残暴的性格已经养成,轻易是不会改的。
加上他能力智计都过人,更是自诩他自己才是皇帝的最佳人选,他怎么可能甘心放手?
所以,只要有了机会,他一定还会争夺皇位,甚至暗中对慕容楚、白一弦,甚至是他们的亲人下手。
等到自己或者亲人因此而受伤甚至丧命的时候,后悔就晚了。
当然,也不排除,二皇子是真的悔悟了,从此洗心革面,不再参与争位,也不再对他们下手。
但这种几率太小了,他们不敢拿亲人朋友的性命去赌。
至于庸王府的人,最终打算放他们一马。白一弦对慕容楚说了几句话,若是皇帝自己主动放过庸王府的人,那便罢了。
若是皇帝执意要将他们与庸王同罪,那慕容楚便跟皇帝说一下白一弦教的办法,这样可保他们一命。
慕容楚点了点头,这时候,一行人已经进了皇宫,慕容楚匆匆和白一弦说了几句话之后,便追上了皇帝的龙辇,跟随在侧。
皇帝问了一下,慕容睿已经先他们一步,被押送了回来,关进了大牢之中。
皇帝沉默了一下之后,直接赐了毒酒一杯。而对于庸王府的人,则只是被贬为了庶民,发配到了千里之外。
既然皇帝主动留了他们一命,慕容楚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听上去,发配千里之外,似乎结果也并不好。但这次,所发配的地方,并非是苦寒的不毛之地。
相当于只是被送出了京城而已,还是在繁华的中原腹地。
而且,连庸王府,皇帝都没有查抄。要知道,一般发配犯人,都会抄家,什么都不给他们留,然后一路跋涉,发配到苦寒之地去受苦遭罪。
这次没有抄家,那庸王府里的财物,甚至是仆从,都是留给了他们的。
所以,即使失去了庸王妃和世子的身份,但起码,庸王的这些女人和孩子以后的生活不会太差。
这一次,同样是慕容楚亲自去给庸王送毒酒。
牢中的庸王得知自己的王妃和儿子留了一命,心中稍感宽慰。
只是自己的生命就要终结,争了那么久,最终还是落得跟三弟一样的下场,他不由看着那杯酒,怔怔的出神。
庸王表面上还算平静,只不过,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没有人会那么从容,所以,他微微颤抖的手,以及有些悲凉绝望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显示出他内心的不甘与恐惧。
但庸王还是端起了酒杯,送到了嘴边。皇帝赐死,就算他不喝,也会被那些太监们灌进去。
他是庸王,就算是死,也要死的体面,决不能让一群太监作践他。
眼看庸王就要将酒一饮而尽,慕容楚问道:“二皇兄,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或者是,带给父皇、王妃嫂嫂,还有颜儿他们的话?”
庸王缓缓地摇了摇头,接着就将毒酒一饮而尽。
“皇兄……”慕容楚忍不住出口唤了一声,他心底终究有些不忍,似乎又有些后悔。
他张口欲说些什么,慕容睿却平淡的说道:“太子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也什么都不想听,更没有什么要交代你的。
太子还是出去吧,以免我的死,污了太子的眼睛。”
慕容楚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走出了牢房,没过一会儿,内侍进去检查之后,出来向慕容楚回禀了慕容睿已死的消息。
皇帝虽赐了庸王毒酒,不过却并未褫夺他的身份,庸王到死,也还是庸王。这大概是皇帝对他的一种补偿,让他纵然死了,还能拥有皇家的身份。
只是因为他犯的罪太大,所以是没有办法以王爷的葬礼规格来入葬的。
慕容楚不由站那,半晌无语,最终一言不发的出了天牢。
出了天牢的大门,慕容楚不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空。
在身后的这座天牢里,他亲自送走了两位兄弟,还关着一位。如今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
有时候他在想,如果他出生不是皇后的儿子,不是父皇一直属意于他,很有可能,他也会落得如此下场吧。
每次有兄弟落得如此下场的时候,慕容楚心中都会感慨一番。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现在总算可以放松一段时间了。起码不用整天的勾心斗角,提心吊胆,担心会有人在背后算计他,对他下死手了。
慕容楚回去跟皇帝复命之后,燕皇没有说什么,只是闭着眼,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捏着眉心在按揉,挥挥手,让慕容楚退下了。
此时朝臣们已经散去,连白一弦也都离开了皇宫。
慕容楚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也没有半个诉说的对象。他慢慢的回到东宫,太子妃和侧妃急忙赢了上来,让人给他更衣洗漱,命人准备饭菜。
慕容楚抬头看了她们一眼,这两人,如今到越发的温柔贤惠,像个贤妻良母了。
尤其是洛依依,比以前乖巧懂事的多,这一次,慕容楚能提前洞悉慕容睿的计划,便是洛依依主动告诉他的。
原来,当初在城外寺庙中,洛依依对苏止溪说去如厕,然后消失了一段时间,便是因为庸王找了她。
慕容睿知道洛依依喜欢慕容煜,而那时候慕容煜才刚死,对于庸王来说,那时候,刚好是能挑起洛依依对慕容楚怨恨情绪的时候。
他只需要告诉洛依依,慕容煜是冤枉的,是慕容楚害死了他便可以了。
洛依依天真可爱不谙世事,容易轻信他人,慕容睿是个老狐狸,以他的智计对洛依依编造出一些证据来证明慕容煜的清白,对洛依依洗脑,简直太容易了。
所以,他没用几句话,就初见成效,洛依依很快就相信了他,要为慕容煜报仇,并答应慕容睿做他的内应。
只是慕容睿生性多疑,自然也不会轻易的相信洛依依。
后来的一段时间,他对洛依依也是百般试探,更是让她报告慕容楚的行踪,以及趁慕容楚不在府中的时候,让她去慕容楚书房寻找一些东西。
而每一次,洛依依提供的消息和线索都是正确的,甚至还帮慕容睿偷了一些比较重要的消息和线索回来。
第一千三百二十八章 无过有功
当初柳天赐大婚,慕容楚原本说会早到的,可实际上,他一直忙到临成亲的前一天晚上才到。
他不想白一弦他们担心,便借口说是政务繁忙便掩饰了过去,其实便是因为皇帝交给他的一项任务,被洛依依泄露了一些重要线索,让慕容睿利用了起来。
然后他从中捣乱,给慕容楚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导致任务出现了很大的纰漏。
慕容楚也是为此而忙的焦头烂额,加上白一弦又不在京城,最后还是因为失误,引起了皇帝的不满,把慕容楚狠狠的训斥了一番。
当然,事情虽有失误,但这也是人之常情,并不至于一件事失误就让皇帝废太子。
但是通过这件事,慕容睿这才相信,洛依依是真的恨慕容楚,要为慕容煜报仇。
所以,在他对付绿柳山庄的手段失败之后,他立即重新想了一个计策,但这个计策,需要洛依依配合。
于是慕容睿立即联系了洛依依,告诉她,让她在祭典当天,将慕容楚引到偏殿之中。
到时候,他会在那里准备几名宫女,甚至不惜给慕容楚下一点药,让他意乱情一迷,和那些宫女一起淫乱。
而那些迷一药的分量不能太多,保证事后让太医检查不出来。
到时候,他会想办法,带着皇帝,以及一众朝臣过去,让他们亲眼看到慕容楚的荒淫无度的‘真面目。’然后,让洛依依在皇帝面前揭发,慕容楚平时的模样都是伪装出来的,私底下的他,其实骄奢淫逸,淫乱不堪。
甚至,还让她提前在东宫放一些春一宫一图。
到时候,几名婢女也会一口咬定是太子强迫她们。而太医检查不出迷药,加上又有洛依依的作证,和从东宫搜出来的图册。
再加上慕容楚身为太子,在祭祖的祭典当天,公然在祭典大殿之中强迫宫女与他一起淫乱,到时候,谁还会相信慕容楚是洁身自好,克以律己的?
人都是会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事情的,慕容楚必然辩无可辩。
就算白一弦想帮忙,都无从帮起。因为皇帝,包括众臣,都亲眼看到了慕容楚赤条条和宫女在大殿中滚在一起了,白一弦再厉害,还能改变得了这个事实吗?
到了那时,一个德行有失,荒淫无度的皇子,并且还对祖宗大不敬,这样的人,怎么配成为一国太子?
皇帝就算不想废太子,都不行了。
这是慕容睿的计划,这其中的关键人物就是洛依依。
因为慕容楚和小六形影不离,只有洛依依,以侧妃的身份,才能找借口,让慕容楚单独和她去大殿,这样计划才能顺利实施。
慕容楚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的枕边人会背叛自己吧。
所以慕容睿秘密和洛依依接触了几次,必须确定,她确实为自己所用,为了给慕容煜报仇,不惜背叛慕容楚才行。
而且他也担心,洛依依如今已经是太子侧妃,会不会为了一个已经死掉的人而放弃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甚至是性命。
洛依依则对他表示出了对慕容楚深切的恨意,直言只要能为慕容煜报仇,她宁愿身死。
慕容睿承诺洛依依,只要事情成功,就算洛依依身死,那他也会保证洛氏一门的无上荣耀。
在祭坛的时候,他晕倒,皇帝允他去休息,他临走时,看的就是洛依依。
当时洛依依微微点头,并回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可后来,在知道慕容楚白一弦他们,选了上月二十三号那天行动的时候,他就知道,洛依依背叛了他。
因为那天,他去见了洛依依。
当时的情况,他不可能跟皇帝说,他去见了太子侧妃。先不说洛依依会不会矢口否认,就说就算他敢承认,但图谋陷害太子,也同样是死罪。
慕容睿自然不知道,洛依依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爱情至上的少女。
在经历了那么多事,被慕容煜利用投放巫蛊,差点身死,那些宫女捧高踩低,慕容楚的谅解和保护,以及白一弦的提点之后,她似乎一夜之间成熟了。
在得知慕容煜利用了她,甚至他临死的时候都不曾想过她,更不曾为她担心过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开了。
尤其是那些宫女们的捧高踩低,更是让她明白了地位的重要。
她本就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子,以前是被爱情冲昏了头,才误信了慕容煜。
现在成熟了,便理智了起来。那天在寺庙,慕容睿找上了她,她立即就从慕容睿的话中,察觉了他想对付慕容楚。
刚刚背叛过慕容楚,她急于立功来向慕容楚表明自己如今的立场和心迹,她顿时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只要她能取信于慕容睿,套到他想如何对付慕容楚的计划,再将计划告诉慕容楚,便可立功。
所以,她便假装被慕容睿说动,在他面前表现出了愤恨慕容楚的模样。
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谁都不能太小看一个女人。她糊涂的时候是真糊涂,但精明的时候,也是真精明。
为了让慕容睿相信自己,洛依依并未将这件事告诉慕容楚,而且她按照慕容睿的话,做了许多的事。
她是京中官宦人家出生,身为嫡系子女,从小接触政治教育,自然明白她做的那些事,虽然对慕容楚能造成一定影响,但却并不至于会影响他的太子之位。
但这些,却能换来慕容睿的信任。
果然,她最后成功的让慕容睿信任了自己,从而得知了他要在祭典的时候对付慕容楚。
洛依依得知他的计划之后,转头就把计划告诉了慕容楚。
所以后来,慕容睿在祭坛晕倒,什么时候醒来,什么时候去大殿查看情况,皇帝什么时候会去他的厢房找他,都在白一弦的计划之内。
而如今慕容睿被扳倒,洛依依也通过这件事,成功让慕容楚相信,她真的回心转意了。
至于她以前做的那些事,自然一笔勾销。
洛依依对慕容楚行了一个礼,说道:“太子殿下,妾身之前得知庸王欲害太子,为了取得他的信任,做了一些事情,还请太子原谅。”
说完之后,她便将事情的整个经过说了一遍。
“无妨,你这次,立了大功,你做的很好,不但无过,反而有功。”慕容楚拉着她的手坐下,给她斟了一杯酒,洛依依一饮而尽。
从前那个红衣女侠洛依依死了,现在的她,是太子侧妃,未来的皇妃。
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 兴奋不已
慕容楚与自己的两个妃子在一起喝酒说话不提,此时的白一弦与柳天赐,也正走在回府的路上。
今日的盛典,其实柳天赐也有参加。他虽无官职品级,但却有爵位,乃是开国县男。所以他若是想参与的话,也是够资格的。
只是,柳天赐并不是用他自己的面目身份参与的,而是易了容。
之前慕容睿在祭坛晕倒的时候,带着他走下祭坛,把他送往厢房的那两名侍卫之中的其中一个,就是柳天赐。
也就是后来用手刀将慕容睿劈晕,然后给他灌了一些液体进去的那名侍卫。
那些液体就是慕容睿这几天无故头晕目眩的解药,吃了这个,慕容睿醒来的时候,头晕目眩就无缘无故的又好了。
当时柳天赐打晕了慕容睿,想起来他命人对付铁瑛,还要对付自己的爹娘,就恨不得将慕容睿给拍死,哪怕揍一顿也好。
不过为了白一弦的计划,也只好忍耐了下来。
此刻柳天赐已经换回了本来面貌,得知慕容睿被皇帝赐了毒酒,柳天赐心中高兴的不行,正眉飞色舞的跟白一弦说着这件事。
说他打扮成睿王的样子,出入庸王府寻找到那些诗词书画时的兴奋,说他打晕慕容睿的时候手脚都不听使唤,恨不得暴走这老小子一顿。
又夸赞白一弦的这个主意实在是太秒了,简直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让慕容睿永无翻身之地。
白一弦只在一边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来到这个时代,他不是没有杀过人,以前有人追杀他的时候,他制造的那些暗器,也杀了不少。
不过不管杀多少人,他都是被迫无奈的反击。而这次,是他主动设计陷害,致人死地,感觉上有些不一样。
他情不自禁的想着,若是在现代的话,他这种行为,可是违法的。
若是在现代,这种陷害人的事,自己是绝对不会做的。就算是有人一再的找自己麻烦,大约也就报警了事。
看来,自己确实已经慢慢的融入了这个时代之中。
“白兄,白兄,你在想什么?”柳天赐兴奋的说了半天,发现白一弦没反应,不由伸手拍了拍他。
白一弦回过神,笑道:“没什么啊,看把你兴奋的。”
柳天赐笑道:“当然兴奋。铁瑛吃了那么大的亏,对方又是王爷,要是我自己报仇的话,就只能暗中行刺了。
能不能成功还不知道,到时候一旦暴露,绿柳山庄就完了,我自己和亲人,还要像丧家之犬一般被朝廷追捕。
现在可好,不但报了仇,还是皇帝亲自下的令,直接将他制裁,这简直太令人舒爽了。”
白一弦说道:“好了,你也不要太兴奋了,以后这件事啊,就烂在自己肚子里,谁都不要说,连我姐还有柳庄主他们都不要说。
以后也不要在人前这么兴奋,容易露馅,到时候可就惨了。”
柳天赐拿了一块糕点,笑道:“我晓得的,也就在你面前的时候这么说,等下了这个马车,我就封口,以后啊,再也不会提这件事。
就如这块糕点一般,吃进肚子里,一个字都不会再提。”
他一边说,一边吃那块糕点,边嘀咕道:“饿死我了。”
白一弦不由笑道:“你也是傻,把他送到厢房里之后,你不会去吃点东西吗。
还有下午,那么长时间,你又不用护卫,直接去找点吃的不就好了。”
柳天赐一边吃一边说道:“当时只顾着紧张兴奋了,不觉得饿。如今坏人伏诛,我才觉得饿了。”
两人说着话,便到了白府,马车直接驶进了府中,到了中庭院落的时候,他们才从车上下来。
苏止溪和胡铁瑛正在说话,看到两人回来,柳天赐还面有喜色,两人不由笑着迎了上去。
苏止溪问道:“参加个祭典,不是下午便可返回么?
今儿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看上去还如此高兴?莫非是皇上在宫中留了膳不成?”
柳天赐说道:“什么呀,今儿一天都没捞着吃饭,快饿死了,还是上了马车,才用马车上准备的点心勉强垫了垫肚子。”
苏止溪一听两人还没吃饭,急忙命人去厨房准备饭菜。
胡铁瑛说道:“什么?一天都没有吃饭?那你们怎么还这么晚回来呢?我刚才还和止溪妹妹说这事儿呢。
说你们回来的这么晚,大约是宫中留膳了。没想到竟然饿了一天,这皇帝也太抠门了吧?连饭都不管。”
柳天赐左右看看,笑道:“铁瑛,编排皇帝的话,以后可少说,容易引来祸事。到时候不但我们,连白兄他们都会受到连累的。”
胡铁瑛闻言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以后不说就是了。那既然你们一天都没吃饭了,刚才下马车的时候,怎么还那么高兴呢?”
白一弦此时屏退了下人,然后柳天赐说道:“就是之前派人害你的那个罪魁祸首庸王,他图谋不轨,意图弑父弑君,被皇帝发现。
如今赐了他一杯毒酒,一命归西了。”
胡铁瑛吓一跳:“真的假的?意图弑父弑君,被皇上赐了毒酒?”
柳天赐笑道:“是啊,所以,这还不值得高兴吗?”
胡铁瑛虽单纯,却也不傻,她狐疑看着白一弦和柳天赐两人,问道:“该不会,是你们两个捣的鬼吧?”
这一个月来就看他们两个,鬼鬼祟祟的,瞒着她和苏止溪两个,不知道在做什么,还时不时的去找太子商议。
结果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庸王就因意图弑君被杀了,这么巧吗?
柳天赐说道:“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可没捣鬼,就是那庸王想当皇帝,不服太子,所以才想弑君,不但想杀皇帝,连太子都想杀,最后没成功,被发现了。”
胡铁瑛说道:“与你们无关就好,我也不要你们为我报仇,只要你们能平平安安的就行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早知道这庸王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要是当了皇帝,那百姓们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这回落得这个下场,可真是报应,大快人心。
他死了,以后我就不用提心吊胆的,总担心会有人来害我们了。”
苏止溪温柔的说道:“好了好了,一回来就说这个,小心隔墙有耳,让人听了去。
虽说那庸王是咎由自取,但他毕竟是皇帝的儿子,我们还是少议论为好。”
白一弦笑着一把搂过苏止溪,笑道:“我的止溪,真的是越来越厉害了,连这样的事都能明白。
好了好了,这件事就此为止,以后就不要再提了。我们以后也可以放松一些了。”
第一千三百三十章 线索
苏止溪、柳天赐还有胡铁瑛都是点了点头,苏止溪说道:“虽是松了口气,不必担心以后会有人来害我们。
但如今还不到放松的时候,你体内的毒,至今未解,眼看也没剩多少时间了。
念姑娘说,得到了一点天炙红的线索,便出去寻找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解药。”
白一弦说道:“这件事,太子也知道,如今祭典的事忙完,朝中也算是暂时无事了。
我陪你们几天,然后便去找太子,帮我去向皇上要个假,然后我自己会亲自过去一趟,与婵儿会合。”
原来一个来月前,他们回来之后,慕容楚便发布了消息,在全国范围内寻找关于天炙红及解药的线索。
若有人提供,并验证为真的话,会有大量赏银的赏赐。但若是有人为了得到赏银,而伪造线索消息的话,也是严惩不贷。
天炙红这东西,大部分人连听都没听说过。所以,也不太容易能造假。
因为你要提供线索,必然知道天炙红是什么。若是一询问,连天炙红本身的样子都描述不出来,那不用说,他说的肯定是假的。
所以消息发布之后,虽有人心动那赏银,但却苦于不知道天炙红是什么,因此一直没有人前来。
而就在几天前,终于有人带着一份布告过来,说他有线索。此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夫,能识一些字。
他不懂医,却带了一本残缺的医书,说是他祖上是大夫。只不过后来医术没有传承下来。
只有这本书传了下来,不过却是残缺的。而且由于残缺的厉害,所以没什么太大的价值。
但偏偏,这上面却有关于天炙红的记载。而且巧合的是,天炙红这一篇,虽然也有残缺,但相比较其它的章页起来,还算是比较完整一些。
只是这农夫觉得这里面关于天炙红记载有些太稀奇,火焰中盛开的花朵?这花朵怎么能盛开在火焰中呢?
所以他一直当这本书是什么胡编乱造的杂谈怪谈,也没当回事儿。
要不是祖上传下来的,估计都给撕了引火用了。
这一次,他进城的时候,偶然看到了那布告,越想越觉得上面的天炙红三个字眼熟,于是急忙跑回家,翻出了这本祖传的书,果然在其中发现了天炙红三个字。
但他也不懂,不明白这算不算是线索。
其实那布告刚贴上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了,但却没有揭。
因为那布告说,若有人为得奖励,伪造线索,会严惩。
他心中实在有些害怕,万一官家的人说,他书上的线索是假的,要杀他怎么办?
他可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要是死了,那他这一家子都完了。
只是后来家里穷,老娘病了,看病要银子,大儿子娶媳妇也要银子,小儿子到了上私塾的年纪,也要银子。
可家里实在穷,拿不出来,所以,他一狠心一咬牙,就揭了布告。
这农夫也聪明,布告上说,是京城的太子要这天炙红的线索。所以,无论是什么官询问他,到底有何线索,他都咬着牙,就是不松口,生怕自己的功劳被人夺了去。
当地官员也是无奈,不过好在太子说过,官员所管辖之地若有人提供线索者,官员也会得到奖赏,于是便送他进了京。
慕容楚得到了那书,便派人通知了白一弦,念月婵跟着白一弦一块儿去的。
翻看了之后,发现那书微微泛黄,年代似乎久远,其余残缺的部分所记载的一些关于病情与治疗的方子也是正确的。
由此断定,这本书是真的。
而众人惊喜的发现,虽然这么久,只有一个来提供线索的,但就这一个人,所提供的书上,竟然就有解药的线索。
虽然也是有些语焉不详,但起码这就证明,天炙红并非无解,而是有解药的。
于是慕容楚便赏了那农夫银子,连那官员都一并赏了。农夫原本还忐忑不安,担心他们得到了书会不会翻脸不认人。
结果一下子得到那么多赏赐,顿时大喜过望,对着几人千恩万谢。
白一弦想了想,觉得这农夫得到这么多赏银,万一泄露出去,引起不轨之徒的觊觎,反而会成祸事。
于是,还专门派了一个侍卫,将他护送回家。
农夫走了之后,书就到了念月婵的手上。那上面记载的天炙红解药的线索实在不多,语焉不详,但好歹也算是个线索。
于是,念月婵根据书上的记载,决定亲自跑一趟,去书上所描述之地寻找验证一番。
路远且险,白一弦本不愿她独身冒险,毕竟是自己的事,怎能让一个女孩子去冒险?
但那时候,距离祭典之期就剩几天的时间,白一弦也走不开。
于是,白一弦便让念月婵等他几天,到时候他也一起去,到时候多带些人,也好有个照应。
但念月婵却不肯等,说早一点去,就能早一点寻找,若是找不到,也好早点回来,继续寻找下一个线索。
如今时间这么紧迫,她根本不愿意在此等待,白白浪费时间。万一最后就差这几天呢,那岂不后悔么。
她坚持要去,连白一弦也劝阻不了,而且她对于白一弦让她多带着人的提议也拒绝了,说她自己独来独往惯了,不喜欢人多。
此时的念月婵,已经不是朝廷通缉的通缉犯了。慕容楚回来的时候,都没用白一弦去说,就主动帮念月婵销了案。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所有律法,都大不过皇权。律法只是为被统治者制定的,统治者想要赦免谁,谁就是无罪的。
所以天大地大,念月婵如今哪里都能光明正大的去得。
就在当天,回到白府之后,念月婵交代白一弦,若是再有人来提供天炙红的线索,不要轻易试验,一定要等她回来。
随后,她拿上了自己的东西,其它什么都没多带,就直接离开了。
佳人一心只为自己,让白一弦也是又感动又无奈。
而就在念月婵离开之后的当天下午,杜云梦也一声不响的离开了,甚至都没有告诉白一弦一声。
只是在她所住的房间里留下一张纸条,让白一弦别忘了对她的承诺,说到时候,她自然就会回来的。
白一弦知道,杜云梦指的是他向皇帝皇帝请旨娶妻的事。
白一弦不由耸了耸肩,又是一阵无奈,明明想要嫁给自己,却还不听话。就算是走都不跟自己说一声。
算了,人都已经走了,说这个也是无用。
第一千三百三十一章 准备出发
白一弦觉得,二皇子已经死了,如今朝中再无人对慕容楚有威胁。
再说慕容楚自己本身也是有些能力的,就算有个什么突发情况,以他的能力想必也能安然应对。
所以,他也可以安心的去找念月婵,与她一起寻找天炙红的解药去了。
苏止溪闻言,目露担心之色,说道:“一弦,我也跟你一道去吧。”
白一弦微笑着拍拍她的手,说道:“你好生在家歇息,等我回来便可。”如今庸王死了,白一弦也不必担心有人会害苏止溪了。
而他要去的地方路途遥远,山路又险阻,苏止溪又不会武功,去了还得照顾她,所以,还是让她在家为妙。
苏止溪也知道自己可能是累赘,心中有些难过,一直以来都是一弦护着她,真正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她却什么都帮不上忙。
这让苏止溪觉得,自己简直太无能了。若是一弦的正妻是念姑娘她们,有武功,懂医术,有能力,想必一弦会更加无后顾之忧一些。
不过心中虽然难过,但她却并未表现出来,只是乖顺的点点头,说道:“那你可要小心些。”
白一弦温柔的说道:“我多带些人便是了,不打紧的。你在家里,也不必太担心。如今整个燕朝,估计也没几个敢对我下手的。”
柳天赐笑眯眯的插话说道:“弟妹你可放心,我让铁瑛也留在这里陪着你,我也陪白兄一起去,保管安然无事。”
胡铁瑛其实也想去,不过她也明白,柳天赐是让她在家里陪着苏止溪,与她说说话,省的她在家里总是担心。
胡铁瑛说道:“好啊,有天赐陪着弟弟,弟妹你就可以放心了。我在家里陪着你,弟弟也放心了,这样多好。”
柳天赐笑道:“你啊,性子洒脱,喜欢捣乱惹事,你可别带着弟妹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胡铁瑛立即不满道:“我哪有那么不靠谱,好啦好啦,你们走后,我就和弟妹乖乖呆在府中,最多出门逛逛街,哪里都不去,绝对不捣乱惹事,总可以了吧。”
柳天赐说道:“你啊,一点不如弟妹稳重,到时候,你听她的就是了。她不让你管的闲事啊,不让你捣的乱啊,你都得听着就是了。”
胡铁瑛说道:“知道了知道了。”
白一弦微笑着说道:“其实京城之中鱼龙混杂,京官多,纨绔的二世祖也多。虽然你们现在身份也高了,但我们不在家,难免出门的时候会遇到一些不长眼的人。
不然你们就到江曜那边,那里京官少,我又是江曜郡公,差不多是我的地盘,在那边,我们也可放心一些。”
苏止溪想了想,点头说道:“也好。”
白一弦说道:“那好,我陪你们几天,然后把你们送过去,我们再离开。”
苏止溪摇摇头,说道:“不必再耽误几天来陪我了,我原本就帮不上什么忙,又岂能再占用你的时间呢。
你明天就去找太子,让他帮你请个假,明天就动身吧。多带些人,把言风、流炢等几个武功高的都带着。
等你走之后,我和姐姐便动身去江曜。”
白一弦温柔的捋了捋她鬓角的头发,说道:“我这最近一直忙,也没来得及多陪陪你,本想多陪你几天的……”
苏止溪说道:“好了,我知道你爱护我,不放心我,可我如今好歹也是郡公夫人了,一般人哪有胆子敢对我不敬啊?
我本就帮不上你的忙,心中很是内疚,若是你再因为我而耽误寻找解药的时间,那我便更难受了。
你若真的关心我,便明天就出发吧。等你寻了解药回来,再好好陪我便是了。”
白一弦见她坚持,便只好同意了下来。
苏止溪又叮嘱道:“只是,一切都要小心,以自身安危为首要。”
“放心吧。”白一弦点了点头。
苏止溪陪着白一弦他们用了晚膳,然后便张罗着去收拾路上要用的东西去了。
白一弦叮嘱她不用收拾太多,到时候带着也不方便,临到地方之前,他可以去买一些必须之物。
第二天的时候,白一弦去参加了早朝,等下了朝,便直接去找了慕容楚,告诉他,自己准备也动身去寻找解药。
慕容楚无奈的问道:“所以,你是又得请假了是吗?”
白一弦笑着点点头,慕容楚也笑道:“一年到头,你上朝的时间都不超过两手之数。
不过这次这个假,我到是给的心甘情愿,希望你能尽快找到解药,好解了你体内之毒。
若不是我如今身份不方便长时间外出,还要留下来处理政事,我就跟你一起去了。”
白一弦拍了拍慕容楚的肩膀,说道:“好兄弟,心意到了便可以了。”
慕容楚说道:“你等着,我去找父皇去。”
白一弦点了点头,站在原地等待,慕容楚便径自去找皇帝帮白一弦请假去了。
燕皇此时正在吃早膳,他虽是皇帝,但一般也都是下了朝之后才吃东西。
见慕容楚来了,便让他坐下来一同吃。慕容楚从善如流的坐下,看了看面前的膳食,皇帝的早膳非常简单,都是清粥小菜的样子。
因为皇帝身体不好,早上只能吃些清淡一点的。
见慕容楚坐在那不吃东西,皇帝问道:“怎么,是有事找朕?”
慕容楚点点头,对皇帝说了白一弦要请假的事。
皇帝一皱眉:“他怎么又要休沐?这次又是什么事?”
慕容楚说道:“是,白郡公,想要去寻找体内之毒的解药。”
皇帝放下勺子,抬眼望着慕容楚,问道:“他体内那毒,竟有解药?不是说,连柳无名都治不好,只能活不到一年吗?”
慕容楚心中一跳,他知道,皇帝一直想杀白一弦,之前之所以放过他,是因为确定白一弦只有一年的时间好活了。
所以他觉得,杀不杀的无所谓。
如今若是知道天炙红有解,怕是又会有想杀他的念头了。
其实若是可以,慕容楚也不想把这件事告诉皇帝。只是白一弦请假这件事,是必须要通过皇帝的。他就算私下给了假,皇帝看不到白一弦,肯定也会问他。
等到皇帝问起的时候再说这件事,还会惹得皇帝不喜。
而且面对父皇的询问,他又不能欺君。因为白一弦不知道皇帝想杀他呀。
到时候父皇问白一弦,你干什么去了,白一弦说找解药去了,那不就全露馅了吗?
第一千三百三十二章 千叮万嘱
身为太子,欺君罔上也是大罪。又是因为白一弦才会如此,那父皇必然会对白兄杀心更盛。
所以,便只能来找父皇请假,如今见他如此认真的询问,慕容楚心念急转,急忙说道:“还不知道有没有解,据说是无解的。
但最近,有人提供了一点线索。只是那线索也不详细,更不知真假,所以,白郡公才想要去验证一番。
不过,儿臣觉得,应该是假的,连柳无名都说过,天炙红无解,儿臣觉得,以他的医术,应该不会错。”
皇帝点点头,说道:“我听说,你前一阵子,向全国都发了布告,寻找那天炙红的线索。
这次这个线索,想必也是有人看到了布告,才过来的吧?”
慕容楚说道:“是。只是提供线索者,只是个普通农夫,并不懂医术,也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一本书,寥寥记载了几笔关于解药的线索。
那书乃是残缺不全的,上面记载的线索也是极少。儿臣觉得,白郡公此去,应该寻不到什么。”
慕容楚怕皇帝再起杀心,因此便一个劲的强调天炙红无解,而且线索太少,必然找不到。
皇帝看了他一眼,似乎洞悉了他的想法一般,说道:“既然无解,根据线索也找不到,那还请假折腾什么?”
慕容楚说道:“或许是,即便无解,白郡公可能也不甘心等待死亡,总要去试试才甘心吧。”
皇帝说道:“既如此,那便准假吧。让他慢慢寻找,不必着急。”
慕容楚还担心皇帝不给假,如今一听,登时喜出望外,说道:“谢父皇。”
皇帝却轻哼了一声,凉凉的看了一眼慕容楚,说道:“朕给白一弦准假,你在那高兴的谢个什么劲?”
慕容楚神色一凛,没有说话,皇帝说道:“朕瞧着,你也没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慕容楚急忙说道:“儿臣不敢。”
皇帝说道:“你是君,他终究是臣,要向你行跪拜之礼,莫非你还幻想着那不切实际的所谓友情不成?
你就算真将他当做兄弟,他心中也不会当真将你当做兄弟。不过是,维持表面文章,哄你开心罢了。”
慕容楚说道:“是,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哼。”皇帝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你退下吧。”
慕容楚急忙起身,躬身告退。
出了大殿,他不由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心中也不免有些担心,父皇会对白一弦不利。
他虽然已经竭力说白一弦体内的毒无解了,可父皇到底会怎么想,他还是想不通。
慕容楚转身去找了白一弦,告诉他,假已经批了,而且皇帝让他慢慢寻找,不必着急。
白一弦不由觉得,这老皇帝还挺够意思的,于是遥遥冲着皇帝的方向行礼感谢了一下。
慕容楚只是目光担忧的望着白一弦,他自然无法说出,皇帝其实想要杀了他这件事。
两人慢慢的往皇宫外面走去,一直走到了宫外,到了白一弦停放轿子的地方,言风就在此等候着。
慕容楚才提醒道:“白兄,你去的时候,可多带些人。
一路之上,万万注意安全,不可轻易相信任何人,也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你,哪怕是看上午无害的老人,妇人,或者是小孩子,都要保持警惕。”
白一弦笑道:“这个我自然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也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以我的聪明才智,你且放心便是了。”
慕容楚怎能放心?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父皇会派人,在路上截杀白一弦,但他又不能劝白一弦别去了。
而父皇的暗卫杀人的时候,可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无论是多么下三滥的手段,他们为了完成任务,都能使的出,直到将人杀死,完成任务为止。
慕容楚喋喋不休的叮嘱道:“一路上,你一定要与言风形影不离,他武功高强,可保你平安。
还有,高手一定要多带一些,我府中的一些高手,你也一道带上吧。”
白一弦不由失笑道:“我不过就是去寻个解药,那山路虽险,但言风护我便足以了。
你怎的如此担心,好像我是要去赴死一般的。我如今是郡公,整个燕朝,谁敢动我?”
慕容楚心中一叹,自然是皇帝敢动。
他说道:“我是担心,二皇兄。不是,我是说,你也知道,二皇兄智计如妖,暗中不知收买了多少人,其中可能不乏武功高强之辈。
以他的心机,在这么多年里,必然也培养了一些死士。二皇兄虽死,但这批人隐在暗处,我还没来得及将他们搜罗出来一网打尽。
我怕他们万一得知了你的行踪,再为主报仇,前去报复你,若是你无防备,便糟了。
要知道,很多死士杀人,可不仅仅只是刺杀,他们可能会伪装成各种各样的身份,来趁机接近你。
所以,你一定要小心一些才是。”
白一弦见慕容楚说了那么多,全是在担心他的安危,不由有些感动,说道:“好了,我知道了。我多带些人,到时候,我一定时时注意便是了。”
慕容楚又说道:“对了,你的身体,不能再中毒了,所以一路上的食物,不管是谁给你的,都要查验一番才行。”
白一弦说道:“这个你放心,天赐和我同行,有他在,我想中毒,怕是也不太容易。”
慕容楚点点头,说道:“等你们走的时候,我还要再叮嘱他一番才行。还有,哪怕是有人用天炙红的线索引诱你,你也一定要仔细分辨清楚,不可轻易相信。”
白一弦说道:“叶兄,你什么时候这么啰嗦,这么婆婆妈妈了?”
慕容楚心道你要是能听得进去,我也不介意多啰嗦会儿。
慕容楚不理他,而是又对旁边的言风说道:“无论如何,你都要以保护白兄的性命安危为首要。
一定要与他形影不离,万万不可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而且不能让任何人靠近他,一路上的食物,皆要严查一番。
还有,哪怕是随行的侍卫,觉得他行为异常,无故想要靠近白兄的,都是可疑人物,不能轻易信之,知道吗?”
言风点头说道:“知道了。”
白一弦觉得有些奇怪,他以前又不是没出过门,怎么这一次,慕容楚似乎格外紧张,而且紧张的有些过分呢?
似乎他已经确定有人想要暗杀他一样,但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因为若是慕容楚真的知道有人想要对自己不利,又怎么可能不告诉自己,只叮嘱自己注意安全呢?
第一千三百三十三章 上路
白一弦与慕容楚分别之后,并没有立即出发,而是去取了他早就命人开始打造的东西。
原来在念月婵离开后,他便已经决定等忙完了庸王的事,便去跟她会合。
那时候,他便已经画了一些图,命令了一批工匠,让他们连夜赶造出来。
有权有势有钱确实好,几十名工匠,轮番连夜赶造,就这么几天的功夫,已经差不多完工了。
取完东西之后,已经差不多中午了,吃过了午饭才准备出发。
此时慕容楚却又赶了来,不但带来了几个高手,还真的又仔仔细细的又叮嘱了柳天赐一遍,一定要保护白一弦的安全,一路之上的饮食皆要严查。
搞得柳天赐都有些神经兮兮,差点都以为白一弦是什么重要人证,有人会千方百计不惜一切代价的暗杀他的那一种。
白一弦临走的时候,对慕容楚说,让他派人护送苏止溪和胡铁瑛去江曜,并多多关照两人的安全,慕容楚自然无不应允。
随后,白一弦等人便直接上路了。
之前那农夫献上来的那本书,如今虽然在念月婵的手中。不过白一弦早就在脑中拍了照。
他们要去的地方,乃是燕朝最西北方向的一座雪山,名为雪龙山。
书上记载,天炙红乃火焰之花,火焰属阳、性热,乃极致的阳毒、热毒。所以要解此毒,必要极致的寒毒方可。
阴阳、寒热相克,两者中和,便可解毒。
据书中所说,西北之地有一雪龙山,气候寒冷,积雪常年不融。取雪山上的极阴极寒之水,可解此毒。
但这极阴极寒之水,在雪山的什么地方,书上没说。至于这极寒之水是什么样子,书上也没说。
白一弦觉得,其实这记载有些不靠谱,极阴极寒?那不早就变成冰了么?
还有,写这本书的人,到底有没有验证过,这极寒水能不能解天炙红?还是他根本没有验证,只是想当然的认为,极阴就能破极阳?
再说了,就算找来极阴极寒之水,喝多少才能解毒?喝多了会不会又中寒毒被冻成冰块?
到时候又该如何去解这寒毒?难道再去找朵天炙红来解毒?
就跟和面一样,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然后就一大盆了。
到了他这里,就是,中了热毒用寒毒解,寒毒不小心吃多了再找热毒解,热毒又多了再找寒毒……
可他的身体可不是面盆,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所以,就算真的有什么极寒水,这个剂量问题,也是个大问题。白一弦一时间想的有些头疼。
而此刻他的队伍之中,就有一精通阴阳五行八卦之人,名叫温行,这是慕容楚给他带来的。
据这温行所说,阴阳两极,相辅相成,有极阳必然会有极阴。
到时候,他会根据山的走向,大小、形状,分五行、排八卦,推算出雪龙山的阴阳之所在。
推算出极阴之地,再去这里寻找极阴之水,那就简单多了。
毕竟雪龙山那么大,比当初的冬王山还要大不少,又漫山全是积雪,就算来再多的人,也会如无头苍蝇一般不好寻找。
白一弦觉得他说的好像挺有道理,但能不能找到这个极阴之地,他也不知道。
我国的阴阳五行八卦,历史悠久,确实厉害,对我国传统文化的影响极其深远巨大。
历史上有许多精通五行八卦之人,个个都是厉害非常。当然,这里说的不是那些仅仅略懂皮毛的人。
白一弦自己不懂,对于精通此道的人,自然也是心怀敬畏。
只是不知道这温行靠不靠谱,看他平日里都是傲然的很,一副高人做派,甚少说话。
即便自己身为郡公,温行面对他的时候也是不卑不亢,从不主动讨好拍马屁。
而温行平时就躲在他那马车之中,甚少出来。吃饭什么的让人送进去,在马车里吃。
有时候,他也会出来,手里拿着的一块罗盘,东看看,西瞧瞧,时不时的摆弄一些东西,也不知道是在推算什么。
等算完了的时候,他便自顾自的钻回马车之中。
有时候白一弦在他推算的时候,便主动凑上去看看,温行便客气的跟白一弦微微躬身,唤一声郡公爷,但也绝不多说什么。
白一弦问话,也是问一句,答一句,不会多说一个字。
不只是白一弦,就连柳天赐都觉得这温行有些怪异。
有时候,柳天赐会悄悄的跟白一弦议论一下温行,白一弦便说但凡高人,都有怪癖,特立独行的。就柳庄主,看在别人眼里,也是脾气很古怪的。
柳天赐点点头,觉得白一弦说的有道理。
一路往西北而行,渐渐已经能看到雪龙山的轮廓了,温行出来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大多时候,他都是站在马车车厢的前面,遥遥望着雪山的方向,手中同样拿个罗盘,在不断的摆弄。
似乎是想要由远及近的观察那雪龙山,好方便自己推算。
白一弦和柳天赐也没去打扰他,温行推算完之后,就会返回马车里去。
虽然已经能看见雪山的轮廓,可所谓的望山跑死马,从他们如今所处的地方,到达雪龙山,按照他们现在的速度,还得要好几天的时间才行。
而这一路上,非常平静,并无危险。也没有慕容楚所说的那般有奇奇怪怪的人靠近他们。
因为白一弦带了不少人,他们一路途径的州府不少,为了避免麻烦,所以一部分有品级的侍卫穿的乃是官服。
他们这么一队身穿官服的人赶路,所过之处自然没有不长眼的人来找麻烦。
无论是武林中人还是官府中人,都不会阻拦他们。
即使到了荒山野岭的时候,那些土匪强盗都不敢现身,反而还要躲的远远地,担心是不是朝廷派人来剿灭他们的,直到他们过境才会放心下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什么奇奇怪怪的人,老人、妇人、又或者是小孩,都不会靠近过来。
一般百姓都惧怕官兵,就算他们当真需要求助,大概率也不会主动向这么一队官爷求助。
所以,要是真有老人小孩的主动靠近他们,那确实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而随着雪龙山越来越近,看的也是越来越清晰,温行出来的时间就更多了,反而在马车里待的时间越来越少。
因为他们走的路并不是直线,有的时候是要绕路的。从不同的方位看雪山,雪山的形状自然也不太相同。
温行就坐在马车前面,一直望着那雪山,此时吃饭也在外面吃。
有时候晚上休息的时候,白一弦睡不着偶尔出来闲晃,都发现温行还没睡,站在外面空地上观察雪山,手拿罗盘在推算。
看他如此认真负责,白一弦此时心中方才觉得,这大约应该是一个有真本事的人,不是那种略懂皮毛就出来忽悠人的。
不过想来也是,慕容楚是太子,他找来的人,自然差不了。
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 到达
在看到雪山之后的第四天,他们终于到达了雪山脚下。
此时的他们都已经换上了冬衣御寒,冬衣并不厚重,轻薄却又十分保暖。
白一弦手中还揣着一个暖手炉,站在山脚下,抬头仰望着偌大的雪山,不由升起一种无力感。这雪山比之前的冬王山还要高一些。
而且寒冷,常年积雪,路也不好走,想从这样的山上寻找一样东西,可真是不容易。
更何况,山上的冰雪很多,那什么极寒水又没见过,那就更无从找起了。有可能就算见到了,也不认得。
白一弦来此也是想为了跟念月婵会合,只是面对如此大的雪山,一个人真的是太渺小了,他根本不知道念月婵此刻在什么地方。
雪龙山地势还可以,大部分地方不算陡峭,当然,这也是相比较来说的。真要是攀登起来,也是容易出危险的。越往上,风力也是越强。
除此之外,风阻、滑坠、裂缝、甚至雪崩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就算这些会武功的护卫,一个不慎都有可能会出危险,更何况是白一弦这不懂武功的人呢。
不过好在白一弦准备的也算齐全,麻绳,冰镐等等爬山必备的东西,他都准备了不少。
这个时代的装备,自然不如现代的时候装备齐全。
不过这些侍卫都会武功,装备虽然简单,但有了总比没有要安全一些。
白一弦观看了雪山半天,转头看向温行,发现他也在观察,手中罗盘一直不离手。
白一弦问道:“温先生,雪龙山如此之大,可能推算的出那极阴之地吗?”
温行一边抬头观察着雪山,一边说道:“确实困难了些,我得到山上走走看看才行。”
温行面色凝重,并不敢十分把握,只能说尽力一试。
温行来之前,也没想到这雪龙山比想象中的还要大一些。
他以前的时候,也曾有不少次替别人观山脉,测风水阴阳,只是那些山脉,大都低矮一些,而且攀登也容易。
这座雪山,就高大太多了。
白一弦说道:“雪山危险,又不易攀登,温先生可会武功?”
温行摇了摇头,说道:“不会。”
“这……”白一弦有些迟疑,温行的年纪不小,看上去也不像是体魄健硕的,爬这样的雪山,恐怕难度不小,危险也不小。
温行说道:“多谢白郡公体恤,虽然看上去,在下的身体羸弱了一些,不过爬这么一座雪山,在下还是能坚持的。”
白一弦见他这样说,于是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多派几个高手保护先生,进度慢一些不要紧,一定要先确保自身的安全。
若实在事不可违,先生也不必强求,更不必自责,只要先生安然无恙便可,退回来便是,本郡公绝不会责怪。”
白一弦这一句话,倒是让温行对他产生了不少好感。
之前见白一弦如此年轻,又是自己爬上郡公位置的,觉得如此年轻人,必然是心高气傲,盛气凌人的。
所以他虽然被太子指派给白一弦来帮忙,但这一路上,却并不想与他接触。
没想到,这位白郡公年纪轻轻爬到高位,但却并不妄自尊大,待人也是随和客气有礼。
一路上他不出来,白郡公也很是有礼的不去打扰他。
看到雪山凶险,还担心他的身体不能胜任,如今又叮嘱他,进度慢不要紧,一定要确保自身安全。即使推算不出来,也不打紧,只要能安全便可。
不愧是太子交好之人,德行确实不错。
温行之前一直担心,白一弦不懂装懂,瞎指挥,为了达到目的,会不顾危险的催促他,如今,终于放下心来。
于是,他面对白一弦的时候,也有了笑模样,说道:“多谢郡公关心,在下必尽力而为。”
白一弦微笑着点点头,指派了几个高手去保护温行,同时叮嘱他们务必保护好温行的安全。
然后交代他们,给他们的那些工具,要尽快熟悉一下,关键时候,可能会救命。
同时,还每人都分发了烟花信号弹,一旦遇险,尽量不要大声呼喊,就释放信号,其他人便尽快去救援。
其实这信号弹也不是万能的,距离太远了不一定能看到,所以还是要自身小心一些才行。
白一弦又交代道:“一会儿山下释放绿色的烟花,你们不必理会。”白一弦交代过,红色的烟花,才是求救用的。
几名高手点点头,带好了干粮和工具,保护着温行,开始往雪山上走去。
看他们离开,言风也抬头看了看山顶,有些忧虑的说道:“公子,不如就在山下等待?这山上太危险了,公子又不会武功,万一有个意外,这种地形恐都救援不及。”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不打紧。温先生年纪大了都能上去,我这么年轻,莫非还输给他不成?”
言风说道:“那公子也不要轻易冒险,不若等温先生找到雪山的极阴之地,公子再上去看也不迟。”
柳天赐点点头,说道:“言风说的有理,我也觉得,你在山下等待比较好。”
白一弦说道:“我现在自然还不会上去,来人,去将烟花拿来点燃一下我看看吧。”
“是。”言风应声,命人将烟花点燃。
这回带来的烟花信号弹,能飞上天,但却并不会炸开,只有一道绿色的火光冲天而上。
因为那种炸开的烟花动静太大,有时候还会有震感,白一弦也是害怕在雪山这样的地方,太大的动静,会引发雪崩,那就糟了。
只是现在是白天,烟花冲天而上,又不能炸开,声音也不大,所以效果并不明显。白一弦便决定等到晚上再放一个试试。
他是想通过这个方法,告诉念月婵,他来了。
念月婵若是看到烟花,一定会明白,到时候她自然会下来寻找自己。这比他们漫无目的的在偌大的雪山上寻找一个人可要容易的多了。
只是烟花虽然能上天,但高度却不会太高,人在雪山上,到了一定的高度,就看不到了。
所以白一弦便派了一些侍卫,也往上而去。距离不能太远,方便出危险之后救援。
等到了晚上,一起释放烟花,念月婵若是在雪山的这一面的话,说不定能看到。
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 神奇的口袋
白一弦一连在山下等了三天,也不见念月婵下来。
而温行等人在这三天之中也没有下来,如今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刚开始的两天,还用烟花传递了一下消息,红色代表求救,绿色代表了平安。
刚开始的两天,可能距离近一些,晚上的时候,还能依稀看到有绿色的光点,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也不知道是爬的高了,还是转到山的另外一面去了。
这个时代没有通讯设备,就是麻烦的很。
温行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因为他要根据地形方位等等因素推算,所以不止是只爬从山脚到山顶的这一段路。
附近的山脉,他也是要去爬上去看一看的。
在山下等了三天,白一弦也有些沉不住气了,于是第四天的一早,他也决定上山。
等爬到山顶再放个烟花,就不信念月婵看不见。
言风和柳天赐也劝不住他,只好随他了。白一弦在下面留了几个人看守东西,顺便也是在此接应,随后便往山上爬去。
刚开始的时候并不难爬,虽然白一弦等人没有专业的工具。
但有个好处是,言风他们会武功,一些山势陡峭的地方,他可以直接带着白一弦过去。
而为了白一弦的安全着想,一名侍卫走在白一弦他们的前面,好给众人探路。
这也是预防有一些隐藏的裂缝或者是积雪不牢固造成的滑坠。
这侍卫会武功,腰间还绑着绳子,万一他掉进缝隙之后,也好及时把他拉上来。
由于暂时不需要寻找什么,只安心往上爬便可以了,又有人探路,因此众人的前进速度还挺快。
只是越往上的时候,山路越发的险阻,雪山上土地冻的很硬,有的地方冰层很厚很滑,有的地方则积雪很深,体力也渐渐不支,因此速度便越慢了下来。
于是白一弦他们便停了下来休息,顺便吃点东西。
雪山空气稀薄,氧气也少,在这上面生火并不容易。但没想到的是,其中有一名侍卫,倒是极为的熟练。
白一弦他们休息的地方本来就是背风的平整地面,这侍卫找来树枝,在地上挖了一个坑,用冰块做了个凸镜,聚焦点火。
这一幕,倒是看的白一弦极为的惊奇,要么说古人的智慧是无穷的呢,他们居然会利用冰块生火。
当然,也有可能是白一弦下意识的就小看了这个时代的人,虽然整天吆喝古人的智慧是无穷的。
但心中还是会下意识的觉得他们非常的落后,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因此看到他们会一些自己原本以为他们不会的事情的时候,才会觉得惊奇。
若真的从心底里就认同他们的智慧,就不会这么惊奇了。
白一弦记得,这侍卫并不是他府邸里的人,乃是临走前,慕容楚所送来的那些高手中的一个。
据说武功高强,身手一流。而且慕容楚原本就担心白一弦一路上会出危险,所以送来的侍卫,必然都是心腹,值得信任之人。
慕容楚乃是太子,未来的皇帝,身为他的心腹,未来慕容楚登基,他们的前途必然也是不可限量的。
到时候,他们大约就相当于皇帝面前的带刀侍卫。
能在皇帝身边供职还能佩刀的侍卫,那可了不得。想想还珠里的尔康同学,也是带刀侍卫。
看他做完透镜,如此熟练的挖坑生火,白一弦不由好奇的问了一下,原来这侍卫叫曹朝,他入宫以前,就生活在雪山脚下的。
而且还住了好多年,以前经常跟着一些猎户往雪山上跑,爬多了,得出来的经验。
他生完火之后,用树枝支了一个架子,然后从腰间的一个皮布袋一样的东西里,掏出了一口……锅?
他居然还随身带着锅?白一弦看了看那皮口袋又看了看那锅。那锅很小巧,并不是很大,曹朝用它挖了满满一锅的积雪,挂在了那架子上烧了起来。
白一弦以为他是想要喝,便告诉他,雪看上去干净,但实际上很脏,所以雪水不能喝,喝了会生病。
曹朝一笑,说道:“郡公爷放心,这雪啊,在这高山上,人迹罕至,可是干净的很。
卑职以前的时候生活在雪山脚下,有时候去山上打猎,都不会带水。口渴了,懒得生火烧水,就直接吞雪,也不会生病。如今烧开了,直接喝就可以。”
白一弦一想也是,在现代生活久了,很多意识都是现代时候的,河水、湖水不能直接喝,雪水不能喝,甚至连自来水也不能直接喝,要烧开了才行。
因为那时候污染严重,所以河水湖水都被污染了,连雪花里面也有很多杂质污染,自然不能喝。
可现在,基本上没什么污染,很多行走在外的人,口渴了是可以直接捧起河水来喝的,也不会因此生病。
雪中也没带那么多污染物,又常年在这高山上,人迹罕至,就更没污染了。
这些雪水,很有可能比现代的那些自来水都干净的多。
白一弦瞥了一眼那锅,现代的雪融化之后,会有很多黑色的杂质,而这口锅里的雪水,则看上去很清澈。
白一弦正看锅的空档,就见曹朝又从皮口袋里掏出了一只雪兔,一柄匕首,利索的开始扒皮处理了起来。
这让白一弦十分惊奇,眼睛不由盯着曹朝腰间的皮口袋,现在那口袋给他的感觉,就如同哆啦A梦的神奇口袋一样。
匕首倒是能接受,但里面有锅还有雪兔?他一会儿是不是还会拿出其它奇奇怪怪的东西?
白一弦询问他这雪兔是从哪里来的,曹朝便说是方才寻找枯枝的时候刚好看见它路过,便顺便逮了来。
白一弦还是看着那皮口袋,说道:“你这皮口袋倒是不错。”
曹朝一边处理雪兔,一边顺口回答,他们那个地方的人,都用这种皮质口袋,里面空间大,装东西多,而且也结实。
后来入宫之后便收了起来,好久没用过了。这次从太子那得知要护送白郡公来雪山上寻物,便带了来。
而且他能被派来,也是因为太子知道他的家乡那边有雪山,觉得他有经验,才特意指派他过来的。
曹朝麻利的处理好了雪兔,又用烧好的雪水清洗了一下,从皮口袋里掏出盐巴等调味品,仔细而又均匀的抹在了雪兔的身上,然后就把那兔子架在了火上烤。
随后,他把锅里的雪水倒掉,又把腰间皮囊里的水倒在锅里,对白一弦说道:“郡公爷若嫌雪水不干净,这些水是干净的。”
第一千三百三十六章 漂亮的生灵
白一弦点了点头,在现代呆久了,可能是心理作用,即使知道如今的河水清澈无污染,白一弦也始终不愿意直接喝,总觉得里面会有病菌。
至于雪水,也是一样的,即便是烧开了,也有心理阴影,觉得难以下咽。
等水开后,曹朝特意倒了些热水出来让白一弦喝,然后就着剩下的水将随身携带的肉干丢了进去,然后把锅也架在了火上开始烧肉汤。
白一弦他们都带着干粮、肉干还有水,原本想着,随便吃点就好。
没想到,这曹朝还正儿八经的开始做饭起来了。
旁边的一些侍卫都已经拿出了干粮和肉干准备吃了,结果一咬,硬邦邦的都咬不动。
闻了闻烤肉的香味和肉汤的香味,手里的干粮顿时也吃不下去了。
曹朝笑道:“在这雪山上,天寒地冻的,不吃点热乎的,容易扛不住。
郡公爷和柳少庄主身份不同,身体也娇贵,所以这烤兔和肉汤,是为了你们准备的。
东西不多,所以至于咱们,就把这些干粮和肉干在火上烤烤就可以吃了。吃完之后再喝点肉汤就行了。”
他一边说,一边把自己随身带的干粮放在火边烤了烤,其他侍卫便都有样学样了起来。
这曹朝还挺细心,觉得白一弦和柳天赐两个公子哥,没有吃过苦,光吃些干粮可能受不了,因此这些东西,算是特意为了他们两个准备的。
曹朝一边说,一边翻转着那烤兔,看得出来,他的手艺不错。
那兔子被他烤的是色泽金黄,外焦里嫩,焦香四溢,让人真的是忍不住的食指大动。
他用匕首插了一下,发觉已经熟了,于是便熟练的卸下了一条兔腿,递给了白一弦,又将另外一条腿递给了柳天赐。
就这么一只兔子,还是人家曹朝烤的,本来白一弦还有些不太好意思。
不过他也知道,这个时代,阶级森严,就算他不吃,别人也不敢吃。
于是他便接了过来,笑道:“我吃这个就够了,剩下的也不多,不吃就浪费了,你们都分分,多少尝尝味道。
等晚上的时候,可以多打几只,我们再烤了吃。”
大部分侍卫都派出去了,如今在他身边的,除了柳天赐和言风,也就四个。
虽然人少,不过这四个,可都是高手,其中一人是他府邸的,当初成为郡公的时候分发到他府邸的。另外三个,都是慕容楚带来的。
几人听到白一弦让他们分了吃,还有些不敢,但见白一弦随和,便笑着接受了。
这曹朝的手艺还真不赖,众人吃完了饭,又每人喝了些热乎乎的肉汤,在这天寒地冻的山上,顿时觉得满足,连身子都暖和了起来一般。
吃饱喝足,也就休息的差不多了,众人熄了火,准备继续往上爬。
但就在站起来的时候,言风却护在了白一弦的面前,出声喝道:“小心,那是什么?”
众人纷纷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入目所见,一片雪白。仔细看了一下,才发现,那雪地的一处隐蔽的石头后面,竟然藏着一只野兽。
仔细看去,似乎是头豹子。
曹朝仔细分辨了一下,说道:“是雪豹。可能是闻到了肉香才过来的。”
刚才这些侍卫都在吃东西说话,而雪豹非常的灵敏,行动起来也是非常的轻盈,加上身上的颜色与雪相近,以至于这些高手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
雪豹的力量、速度都是远胜于人的,而这里又是雪豹的主场。若是一群普通人,对上这么一只雪豹,可就惨了。
而好在,除了白一弦,剩下的人全是高手,那自然就不惧了。毕竟雪豹只有一只,若是一群,那还难办一些。
一名侍卫说道:“这雪豹还挺漂亮,不如我们将它活捉,带回去献给太子殿下,怎么样?”
白一弦没有说话,曹朝闻言却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个,不妥。雪豹的生活环境就是这雪山。
离开了雪山,它根本不会适应,怕是不等我们运送到京城,它就死在路上了。”
之前说话的那名侍卫闻言,有些可惜的说道:“那就可惜了。郡公爷,你们稍等,待卑职过去,把它解决掉,我们再上路。”
曹朝立即说道:“等一下。”
那侍卫停下,问道:“怎么了?”
曹朝说道:“这雪豹,也没有伤害过我们,它不过是饿了,想要找口吃的罢了。
郡公爷,卑职想为它求个情,想放它一条生路。”
旁边的侍卫笑道:“雪兔都吃了,雪豹却要放掉。你这是心善,还是心恶?留着它,日后恐伤及人命。”
曹朝说道:“这不一样,兔子山鸡等物,本就是让人果腹的。这些东西,繁殖的特别快。
若是不去管它们,任由它们繁殖,恐怕要不了几年,这雪龙山就到处都是兔子了。
所以,吃便吃了,反正也吃不绝。
而这雪豹不同,它们繁殖困难,数量本就稀少,我觉得,它们每一只,都是这雪山中的最美丽最珍贵的生灵,死一只,可就是少一只的。
我们家乡就在雪山脚下,以前猎户上山打猎,遇到这种雪豹,也会放过它们。
我们老家那边说,雪豹是有灵性的,放过它,它会保佑我们,雪山便不会发生灾难了。
再说这雪龙山周围也无人家,一般人轻易也不会来此,留着它,也不会伤及人命。不如,就放了它吧。”
白一弦闻言,不由再次对着曹朝有些刮目相看。他觉得,这个侍卫,有些特别。
他并不懂破坏生态环境之类的问题,却能说出,兔子繁殖的很快,雪豹繁殖的慢这样的话来反驳别人。
他们家乡说,雪豹有灵性,放过它,它便会保佑山下的人们,让雪山不会发生灾难。
其实这话也算对。
雪豹是肉食动物,肉食动物死了,食草动物没有了天敌,繁衍速度很快,到时候漫山遍野都是兔子,先不说植物遭殃。
就是它们四处打动,也容易引起山体滑坡,雪崩之类的灾难。
当然,雪山上不是只有这一只雪豹,也不是只有雪豹这一种食肉动物。死那么一只两只,大约也没什么关系。
不过白一弦,却因为这件事,对这曹朝,有些另眼相看。因为一般人,是不会管这些,也不会有这样的悟性的。
第一千三百三十七章 太危险了
这些侍卫的关系都挺好,旁边的侍卫闻言,不由笑着说道:“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要饶它一命么。
不过,这个你得问郡公爷才行,咱们说了可不算。”
“郡公大人……”曹朝看向白一弦,有些迟疑,他和白一弦并不熟,似乎没有这么大的脸,为一只豹子,在白一弦面前求情。
其实白一弦本来也没打算要伤害这雪豹,这在现代的时候,可都是珍惜动物,受国家保护的。
白一弦说道:“无妨,这好歹也是一条生命,既然你要为它求情,那便放它一条生路吧。”
曹朝立即喜道:“多谢郡公爷,郡公大人如此心善,将来必有福报。”
这曹朝说的也奇怪,明明是他心善,想要放走这雪豹,却说自己心善,将来会有福报。
那雪豹一直注视着众人,它本来是想偷袭,只不过见众人注意到了它,所以便没有轻举妄动。
曹朝四处看了看,把刚才处理的雪兔的内脏和吃剩的骨头包了起来,朝着那雪豹丢了过去。
狮、虎、豹子等肉食猛兽,是比较喜欢吃内脏的。一般捕捉到猎物的时候,用尖锐的牙齿撕开猎物的身体,也是先吃内脏,然后吃肉。
因为内脏之中含有高脂肪和高胆固醇,还能补充一定的维生素,而且内脏柔软无骨骼,可以加快进食速度。
那雪豹看上去确有灵性,居然还迟疑了一下,用鼻子嗅了嗅味道,最后才张开口将东西吃了下去。
那么点东西,自然也就刚够雪豹塞牙缝的。显然,这雪豹并没有吃饱。
但不知为什么,它并没有攻击白一弦他们,而是吃完了东西之后,就慢慢的退走了。
有可能不太饿,有可能是觉得白一弦他们人多,又有了防备,不好下手,也有可能是因为曹朝给它喂食,它知恩图报。
总之,它慢慢的后退,在山间几个跳跃之后,就不见了。
曹朝似有些着迷的看着那雪豹离开的方向,说道:“身姿矫健有力、毛皮也是美丽异常,这雪豹,真的是太美了。”
白一弦看的出来,这曹朝,确实非常喜欢雪豹,他的表情,甚至是有些痴迷。
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这世间百样人,许多人的喜好都是奇奇怪怪的,痴迷的东西也是奇奇怪怪。
与那些有特殊癖好的人比较起来。喜欢雪豹,到不算什么奇怪的。
“走吧。”白一弦招呼他们继续往上爬。有的地方实在不好过,还需要绕路,再加上中途休息的时间,一行人的速度实在不算快。
越往上,空气便越发的稀薄,感觉呼吸都有些不畅,白一弦脑海之中突然想起来高原反应这个词。
在没有任何准备任何救援药品的情况下,若是爬到山顶,一旦发生高原反应,那可就糟了。
白一弦想到这里,急忙问道:“你们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就是呼吸困难、头晕头痛,恶心想吐、视力模糊,浑身疲倦等等不适的感觉?”
其他几人看了看,摇摇头,都说没有。
白一弦自己也没有,不过他依旧谨慎的叮嘱道:“若是一旦感觉不舒服,一定要及时的说出来。
到时候就不能再继续往上爬了,若是你们不说,还要坚持往上的话,很有可能会送命的。知不知道?”
众人点了点头,白一弦再三确定众人没有不适的反应之后,才继续往上爬。
一直爬到了山顶,幸运的是,他们这些人,虽然累的气喘吁吁,但却都没有什么明显的不适。
或许是与他们平素习武,身体素质都比较好有关系。
但白一弦这个小弱身板,居然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这倒是挺意外的。
站在雪山上面往下看,顿时有种豪迈的感觉。
他们目前所在的山顶,并不是雪龙山唯一的山头,往旁边看,还有不少峰,有的相隔比较近,有的相隔比较远。
曹朝突然说道:“郡公爷,您看那边那个山峰顶,是不是有人?”
白一弦他们走过去,往曹朝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有人在峰顶活动。只是距离比较远,也看不太清楚那些人是谁。
白一弦说道:“看这人数,不是温先生他们,就是其他的侍卫,总归应该都是我们自己人。”
有侍卫立即招手,想大喊一下,看那边的人能不能听到。
白一弦和曹朝立即说道:“别喊。”
那侍卫被打断,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郡公爷和曹朝都不让自己喊呢?对方是自己人,打个招呼多好呢。
曹朝说道:“普通的山脉,你随便喊,这是雪山,有时候声音稍微大一些,都会引发雪崩的。
这雪龙山山脉的积雪尤其厚,比我家乡的雪山积雪还要厚的多。万一雪崩,那必然是大雪崩。
下面可能还有我们自己人,你这一嗓子,很有可能就把他们置于危险之中了。”
白一弦看了看曹朝,笑道:“说的不错,不愧是从小就在雪山脚生活的人,你懂得还真不少。”
曹朝笑道:“正因为卑职的家乡是雪山脚下,所以太子殿下才指派我来的。本就想着我经验多些,可以帮郡公爷的忙。
没想到,郡公爷自己懂的也这么多,根本不用卑职帮忙。”
他一边说,一边挥了挥手中的冰镐,说道:“郡公爷准备的这东西,方便的很。”
白一弦闻言微微一笑,心道慕容楚果然心细,不但派了高手,还派了温行来推算极阴之地,派了曹朝这个经验十足的人来帮忙。
那侍卫此时不解的问道:“雪崩是什么?上来之前,郡公爷也千叮万嘱的说过这雪崩的事儿,让所有上山的侍卫都不可大声喧哗,不能造成什么震动。
可我们只知领命,也不懂这雪崩到底是什么,有什么危险。”
曹朝说道:“就是这些积雪坍塌,往下滑落,若是下面有人,容易将人埋在里面,一旦被埋,基本就死定了。”
那侍卫摸摸头,说道:“我的个乖乖,居然还能发生这样的事,声音大点,喊个人,都能发生雪崩?”
他一边说,一边蹲下身子,抓起了一捧雪,说道:“这雪这么轻,这么柔软,埋在里面也不要紧吧?站起来就是了,应该没啥危险。”
曹朝说道:“这……不是这么说的。我解释不清,不过,你要是遇到一次,就知道到底有多危险了。
即使你武功高强,也是逃不出去的。”
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章 天赋异禀
柳天赐看向白一弦,问道:“白兄可知道缘故么?其实我也蛮好奇的。”因为没有见识过,也没有听闻过,所以想象不出来,雪崩到底多可怕,多危险。
但是见白一弦和曹朝都说的慎重,所以便有些好奇。
白一弦听柳天赐这么问,想了想,说道:“再轻再柔软的东西,累积到一定的厚度,也是十分重的。
打个比方,几尺布料,展开,很轻吧,即使小孩也能拿得动,若是砸在人的身上,也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但若是上百匹布,甚至上千匹布摞在一起,你觉得重不重呢?”
柳天赐想了想,点头道:“自然重。别说上百上千,就算十匹摞在一起,能拿动的人都少。”
白一弦说道:“若是这成百上千的布摞在一起全部砸你身上,你会不会受伤呢?将你埋在下面,你又否能挣扎的出来?
若是还想象不出来,你不妨将这里的雪摞一下试试,便知道有多厚重了。”
柳天赐低头看了看那些雪,有些明白了过来,说道:“白兄说的,我到是有些明白了。这些雪花,抓一把自然柔软轻盈。
可若是摞的多了,也变得沉重了起来。雪崩的时候,砸到人身上,人会受伤,会被埋在下面。
由于太厚太重,所以根本挣扎不出来。是这样吧?”
白一弦说道:“说的不错。若是大雪崩,雪崩会持续一段时间,那些雪就会越来越厚越来越厚。越厚便会越重,你就彻底出不来了。
即便是小雪崩,被埋之后,里面的气温下降,体温也会下降,很有可能会被冻僵,而里面空气也会稀薄,直至没有了空气,会被憋死。
而且,你被雪崩卷进去的时候,四面八方都是雪,你根本分辨不出来上下。
就算你能动,完好无损,想挖开雪出来,很有可能,也会往相反的方向挖去。比方本来往上挖个四五米就能出来。
但因为分辨不出上下,你反而会越挖越深,被埋的越来越深,等你发现挖反了,你已经没有力气了。”
柳天赐和一众侍卫听完,不由咂咂舌,听上去,确实很危险啊。原来看上去无害的雪,都这么的危险这么的恐怖。
柳天赐问道:“那这雪崩,跟声音的大小,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大声说话,就容易造成雪崩呢?”
白一弦又说道:“这些积雪,上面的这几层并不牢固,声音一大,造成震动,就容易把它们给震落,造成雪崩。”
柳天赐越发不解:“声音一大,造成震动?会把雪震落?”
白一弦笑道:“你们武林上,没有暮鼓晨钟狮子吼这一类的武功吗?”
柳天赐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没听说过。”
白一弦便问道道:“那之前那些炸包的声音,大不大,你有没有感觉到体内被震的难受?”
柳天赐说道:“有,当时只觉得难受的很。听你这么一说,原来是声音的震动造成的?”
当然不仅仅只是声音,但要真解释起来,恐怕解释到天亮,他们都永远会有新问题。
白一弦便胡乱点点头,说道:“其实最简单的,你把手放在喉咙上,说话的时候,手是不是会感觉得微微震动?”
几人都试了试,果然有啊。
白一弦说道:“声音小,就小震动,声音大,自然就像炸包那样有大震动。如此大的震动,就会把这些积雪震落。
这些积雪因为本身沉重,又不牢固,不需要那么大的震动,平时大声说话造成的震动就足以震落它们,造成雪崩。
你没发现,我连烟花都不敢拿那些能爆炸,带响声的吗?”
“原来如此,我说你为什么不拿那种大烟花,能在空中炸开的那种,那作为信号多明显啊。原来是这样。”
柳天赐他们总算明白了过来,白一弦不由松口气,这科普起来,还挺难。幸好他们也不懂,不用解释的那么详细。不然怕是越解释问题就越多。
几个侍卫都在说,想不到在雪山上,声音也危险,雪也危险,这雪山果然危险,以后可不敢大声说话了。
曹朝一直在旁边听着,见众人都明白了,不由说道:“白郡公果然见多识广,懂得也多。
卑职只知道声音大了会引发雪崩,而雪崩非常危险,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又为什么会那么危险,被埋的人为什么会出不来而死亡,却并不明白,更解释不出来。
今日听白郡公一说,卑职才总算明白了过来。”
柳天赐此时说道:“那是自然,这位白郡公,可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我就没见过他有什么不懂的东西。
明明是生活在中原腹地的人,没想到连偏远之地的雪山,他都懂得这么多,就好像以前亲自来过,甚至还住了一段时间一般,对雪山极为了解。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从哪里习得的这些学问。”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你可打住吧,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学问越多,便越觉自己浅薄渺小,我又岂敢说我自己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不过是恰好以前读过的书里,有关于雪山的描述罢了。”
柳天赐郁闷道:“都是读书,为什么跟你一比,我就跟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呢?”
白一弦笑道:“你多读些书,你自己不也知道了么。”
柳天赐说道:“我读再多书,也没见到过这样包罗万千的学问。你要有这样的书,不妨借我几本。到时候也让我满腹经纶,显摆显摆,如何?”
白一弦笑道:“哪有什么一本就能包罗万千学问的书?还是要多读许多本书,涉猎广一些才行。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读的多了,见识也多了,时间长了,自然也就什么都知道了。
听说皇宫藏书众多,你要想读,应该去找太子才是。我那郡公府,可没多少藏书。”
柳天赐说道:“皇宫藏书多,宫里的人,也没见学问比你多。你藏书少,学问却大。这倒是有些奇怪了。
而且你才多大年纪,能有多少时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所遇到的人中,读书破万卷的有,行万里路的也有。
他们年纪可比你大的多,五六十岁的也有,可也没见谁能比你懂得更多。”
白一弦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因为他知道的很多知识都是来自于现代。
在现代的时候,这些基本属于基础常识,就算不是人尽皆知,也差不多绝大部分人都知道的。
穿越和未来这种事,他也没法跟柳天赐解释,就算说了,他也不一定能理解,说不定还会觉得自己是癔症了。
于是便笑着说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长处,我懂的,他们不一定懂,但他们懂的,我也未必懂。
你要非说我年纪轻,学问大,那大约就是天生的吧,天赋异禀,或许我天生就知道这些学问也未可知呢。”
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 不是自己人
白一弦本来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所以随意一说,没想到,柳天赐居然非常认同的点了点头。
然后说道:“哎,还说不定,真有这种可能呢。你年纪轻轻,却懂得这么多,就算从刚出生,便开始认字读书,也不太可能懂得这么多呀。
你看那些五六十岁的人,读了几十年书,懂得依然没你多。所以,别人说,天生就知道这些学问,我不信。
但你说,我就信。”
白一弦看着他,问道:“我说什么你都信?”
柳天赐点点头,说道:“都信。”
白一弦笑道:“若我说,铁能在天上飞,能在水里游,两个相隔万里之外的人,也可以像面对面一般的交流聊天,你信吗?”
柳天赐想了想,说道:“你说的这个,也太离谱了吧?铁那么重,如何能在天上飞?能在水里游?两个相隔万里之外的人,如何,能像面对面那般交流聊天?
白兄你就算想要反驳我,也要说些靠谱点的嘛。”
白一弦说道:“你看,你方才还说,我说什么你都信,怎么现在又不信了?”
柳天赐说道:“我确实信白兄,但也要有自己的判断,总不能白兄明摆着是在信口胡诌,我也说相信吧?我就算说了信你,你估计也不会信我真的信了。
实在是,你说的这些,也有些太离谱了,这明显就是不可能的事,连小孩子都知道。
我要是说我相信,那岂不是连个孩子都不如?”
白一弦闻言但笑不语,这并不能怪柳天赐不信,没有经历过,他们真的无法想象出来这些事。
自己也不过是得幸于曾经在现代生活过一段时间罢了,若自己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也根本无法想象这样的事。
旁边一直没说的言风却说道:“我到是相信公子说的话。”
柳天赐说道:“这是自然,你是你家公子的护卫,对他忠心耿耿,自然是他说什么,你便信什么。”
言风自然不是因为愚忠才盲信,白一弦以前曾经跟他说过不止一次这些事。
有时候是醉酒说的,有时候是认真的说的,但无一例外,都是一种回忆怀恋和感叹失落的语气。
似乎公子真的曾经经历过这些事,亲眼看到过一般。所以,言风心中便莫名的相信白一弦说的是真的。
他还曾跟白一弦说过,若是有机会,也想亲眼看一看公子所描述的那些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
白一弦当时还笑着回复他,若有机会,一定带他去感受一下。
而白一弦没有说话,不管是言风的信,还是柳天赐的不信,这辈子说不定他都不能带着他们去亲眼看到了,所以信与不信,都没什么所谓。
几人正在说笑了一会儿,一侍卫说道:“既然不能大声说话,不如我们点根烟花试试?这样他们说不定就能注意到我们了。”
白一弦笑道:“也好。”
侍卫们刚要点火,但就在此时,曹朝突然说道:“等一下。”
众人都看过去,问道:“怎么了?”
曹朝说道:“有点不对,对面的那些人,好像不是我们的人。”
他一边说,一边指着那些人,说道:“他们人数不少,好像是在搬什么东西。
就身上所穿的衣服来说,虽然也是黑色,但好像与我们的并不一致。”
众人先前是没想到这天寒地冻的几千米的雪山顶还能有外人,加上衣服颜色都是黑色,所以一看到有人,便下意识的觉得他们乃是自己人。
不过经过曹朝这么一说,众人仔细的分辨了一下,果然发现了不同之处。
距离有些远,看不清那些人的样貌,但他们身着统一服饰,虽也是黑色,不过看上去,有些像是紧身衣,也就是夜行衣那种,比较利索的服饰。
白一弦带的这一批侍卫,里面皆是青色官服,白一弦的私卫也是差不多的颜色。
为了方便于在冰天雪地中分辨,所以外面都罩着黑色的大氅。既保暖,又好在雪地中分辨。
对面那些人身上并无大氅,服饰也不是官服的颜色,显然并非自己人。
有侍卫问道:“除了我们,还有什么人,会天寒地冻的爬到雪山顶上来?”
有人心比较大,说道:“管他什么人,反正与我们无干。大约,是来游玩的吧。”
曹朝说道:“来此冰天雪地的山顶上游玩?不太可能吧?郡公大人,要不要卑职等人过去查探清楚,别是什么心怀不轨之人。”
白一弦想了想,说道:“暂时不必,只要注意些便可以。只要他们不来找我们麻烦,我们也不必多生事端。”
“是。”几名侍卫点头应是。
“看那边。”柳天赐指着侧面的一个方向说道。
白一弦他们看过去,却看到另外一个峰顶方向,有一绿色的光点向上而去,那正是有人释放了烟花信号弹。
显然那边峰上的人注意到了他们,便点燃了烟花。
那边山峰比较远,众人被对面山峰上的人吸引了注意力,所以也没注意到那边有人。
曹朝说道:“绿色的信号,郡公大人,看来那边那座峰上的人,才是我们自己人。郡公大人,我们要不要也燃放一个,回应一下。”
此时一名侍卫说道:“郡公大人,您看,对面山上的人,也发现那信号弹了。”
白一弦立即往对面山峰看了过去,发现那些人发现了那绿色的烟花信号之后,动作都是一停,纷纷抬头看了过去。
有人立即去向一个站在一边,明显是领头的人的面前,指着燃放信号弹的方向说着什么。
那领头的也侧头往那边看了看,由于距离比较远,只能看到大概的动作,看不清具体的表情,更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但是很显然,那领头的大约是说了什么之后,那群人的行动明显快了起来。
随后,那领头者往四周围的山上看去。
可能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山上会有人,所以之前他并未观察四周。
如今发现了那绿色的烟花信号弹之后,他才往周围的山上看去。
这回,他不仅发现了侧面山上的人,更是发现了白一弦他们,因为白一弦他们并未隐藏自己。
那领头者发现白一弦等人早就发现了他们,而且似乎一直在明目张胆的观察他们之后,快步的离开了。
很快,他的身形便被一块大石头给挡住了。剩下的人加快了速度之后,没几分钟,也都没入隐蔽处不见了踪迹。
对面山峰变得平静了起来,好像从未有人去过一般。
第一千三百四十章 理直气壮
柳天赐不由说道:“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白一弦说道:“不知道,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来观光游玩的游客。”
柳天赐说道:“我瞧着,倒像是什么组织或者帮派的人一般。鬼鬼祟祟的,一点不像好人。”
白一弦也赞同的点了点头,对面那些人,看上去确实有些像是在此密谋什么似的。
柳天赐突然兴致勃勃的说道:“不如我们过去看看,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吧?”
白一弦不赞同的说道:“不好,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管他们做什么呢。”
柳天赐说道:“话不是这么说的,万一他们是想要密谋造反之类的呢?那岂不是对我们大燕朝不利吗?
我们到时候顺手除去他们,岂不是又立一个大功么?
到时候,皇帝一高兴,我就不是第九等的爵位了,说不定再升一级,成为第八等的开国县子呢?
而且,你现在是郡公,到时候皇上一高兴,说不定就赏你个郡王做呢。
十八岁的郡王很常见,但是,靠着自己的本事,一路从一介白衣,爬到郡王这个位置的,可不多见哦,你不想试试吗?”
白一弦无语的说道:“你啥时候也成官迷了?你要真想做官,怕是不必立什么功劳,皇上也会赏你一个高官。
再说了,谁家谋反,会选在这么个冰天雪地的高山顶上?在这里能谋什么反?”
柳天赐说道:“话不能这么说啊,你不是常常教导我,说什么凡事无绝对吗?
这里虽然冰天雪地,看上去在这里谋反有些不可思议。但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越是觉得不可思议,说不定往往就越是事情的真相呢。
说不定这里,是他们的大本营呢。
再说了,这雪龙山,也属于边境了吧?说不定不是谋反,而是敌国密谋,想要对燕朝不利呢?”
这货脑洞挺大啊。白一弦无语的说道:“所以,你就非得想去看看?”
“嗯嗯。”柳天赐点点头,连嗯数声。
白一弦说道:“你可知道,好奇心害死猫。”
柳天赐不解的说道:“啥?这是什么意思?这跟猫又有什么关系?”
白一弦说道:“是说有的时候,过度的好奇心,会使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说不定还会因此而丧命。”
柳天赐说道:“不至于吧?不过就是过去看看。再说,我们带着这么多人,又个个都是高手,还怕对面那么点人吗?”
白一弦说道:“人数不一定少,说不定他们人数也很多,只是我们没看到呢?”
柳天赐说道:“他们人数多,我们高手多。就算不敌,也可全身而退吧。
不如这样,我自己过去,悄悄的看一看如何?若是有危险,我就立即退回来,怎么样?”
在这雪龙山,除了自己人,已经许久都没有见过外人了。柳天赐心中实在有些好奇,对面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又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白一弦却并不同意他冒险,只淡淡的说道:“不怎么样,我们来此还有正事,还是不要多生事端为妙。”
柳天赐见白一弦坚持,也知他性格,于是说道:“好吧,既然你坚持,那不去就不去吧。”
其实这倒不是白一弦故意扫柳天赐的兴致,如果是普通的山上,他们此刻又在中原腹地的话,那柳天赐想去看,白一弦也就允许了,甚至还会陪同他一起过去。
只不过这里乃是边界,人迹罕至,突然出现这么一群人,怎么想也觉得不是好事,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白一弦实在是怕了自己那柯南体质了,去哪都能遇着事儿。所以,能不冲突,就尽量不要去招惹事端,不引起冲突的好。
自己忙自己的,那些人忙他们的,双方互不打扰,多好。
白一弦此时吩咐众人道:“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分头去打猎吧,能抓到就抓,抓不到就算了。
都不要走太远,半个时辰之后在这里会和。等吃过了饭,我们就燃放烟花。”
“是。”众侍卫领命,一个个脸上带着兴奋之色,显然对于要在雪山上打猎有些兴奋,跃跃欲试。
主要也是馋了,中午那雪兔,可实在是肥美的很,勾起了馋虫,可惜没吃几口就没了。
白一弦又叮嘱道:“对了,任何人都不得私自去方才对面那座山峰上去。打猎的时候注意安全,别引发雪崩。”
“是。”众侍卫再次领命,白一弦挥手让他们离去了。
此时身边只剩下了柳天赐和言风。言风是必须要留下来保护白一弦的安全的。
至于柳天赐,原本也想去打猎玩耍,可惜白一弦不放心,生怕他不死心,再跑到对面山峰上去,于是便干脆留下了他,没让他出去。
这引得柳天赐十分不满,说道:“白兄,你就这么不信任我么?我答应你不去,自然就不会再去,你就让我也去打猎呗。”
白一弦也不与他争执,只是伸出手,说道:“我觉得有些不太舒服,留下你帮我瞧瞧。”
一听白一弦不舒服,柳天赐顿时也不吵闹着要去打猎了,而是极为认真的问道:“哪里不舒服?”
白一弦说道:“胸闷心慌,有些喘不上气来。”其实他并没觉得不舒服,只不过是忽悠柳天赐留下来罢了。
柳天赐急忙仔细的帮白一弦把脉,见他如此紧张,白一弦不由笑了笑,他到是一点都没有诓骗好友的内疚感。
几句话就能让柳天赐乖乖留在这里,还省得费口舌去说服他,挺好。
柳天赐给白一弦把了把脉,说道:“倒是没什么问题,你体内情况很平稳。”
白一弦说道:“那就好。”
柳天赐皱皱眉,说道:“但你却感觉胸闷心慌、喘不上来气,这个问题,可大可小……”
白一弦说道:“只要体内情况平稳就行,我觉得难受,大约是这山顶空气稀薄的缘故吧。”
柳天赐又皱皱眉:“空气稀薄的缘故?”
白一弦自然而然的点点头,一点不心虚,说道:“对啊,人活着,是要呼吸的,这呼吸的就是空气。
越高处,空气便越稀薄,空气稀薄了,自然就觉得吸气有些困难。
你说话的时候,难道不觉得呼吸也有些不畅快吗?”
柳天赐恍然道:“有理,你这么一说,我说话的时候,呼吸是感觉略有些吃力。”
白一弦说道:“这就对了,身体没事,就是空气稀薄的原因。
不过一直喘不过来气,对身体也不好,你哪也别去了,就留在这里陪我吧,我身体不好,你在这里,也好预防万一。”
白一弦这句我身体不好,说的可当真是理直气壮。
第一千三百四十一章 围攻
柳天赐不疑有他,自然一口答应下来,他也怕白一弦身体会出问题。
堂堂绿柳山庄的少庄主,如今就跟白一弦的私人医生一般,又听话又好用,
但过了一段时间后,柳天赐终于回过味来了。他怎么想都觉得不对,感觉自己,怎么好像被白一弦给套路了呢?
白一弦明明知道喘不过来气,是因为山顶空气稀薄的缘故,可还是把自己留下来……那不就是故意的么?
柳天赐狐疑的目光看向白一弦,白一弦知道柳天赐已经察觉了,坐在那里,脸不红,气不喘的。
柳天赐先试探的问道:“白兄,你现在,还难受吗?”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不难受了。”
柳天赐终于确定,自己被耍了,他忍不住问道:“其实……你根本没事,是故意装病,好把我留下来的?”
“嗯。”白一弦到是十分诚实,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而且还微笑着看了柳天赐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咦,你还不算笨,居然能发现。
“你你你你……”柳天赐瞬间炸毛一般,腾的就站了起来,指着白一弦你你你了半天,最后只憋出来几个字:“你太过分了。”
然后柳天赐就惊讶的发现,白一弦不但不内疚,居然还一副无辜的模样问道:“我哪里过分了?”
柳天赐说道:“你哪里不过分了?”
“哪里过分了?”
“哪里不过分了?”
……
以上重复了无数遍,柳天赐才反应过来自己又上当了,他愤愤不平的说道:“不行,我也要去打猎,就要去。”
白一弦叹了口气,说道:“哎,非去不可吗?”
柳天赐郑重的说道:“对,非去不可。”
白一弦笑道:“那你去吧。”
嗯?白一弦如此痛快,柳天赐反倒有些惊讶了,这次怎么这么容易就让她去了?
他有些不相信一般的问道:“真的?你让我去了?这次怎么这么痛快?”
白一弦说道:“本是不愿让你去的,只是看你如此渴望,那就只好让你去了。”
白一弦这么一说,柳天赐反而迟疑了一下,最终又坐了下来,说道:“算了,那我不去了。”
白一弦微微一笑,坐在那里与他闲谈一些奇闻异事。
可能柳天赐都没发现,他如今竟然下意识的非常听白一弦的话。
要知道,他可是绿柳山庄少庄主,想去哪里,自然便可以去哪里。
以前的时候,他满江湖的乱跑,有时候连柳庄主夫妇的话,他都不怎么听。
可现如今,他居然询问白一弦的意见,白一弦不让他去,他心中纵然再渴望,可居然就真的不去了。
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必然会觉得不可思议,连柳天赐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这种变化。
众人正在闲谈,之前去打猎的侍卫陆续的回来了。
让白一弦他们惊讶的是,这些侍卫,打到的猎物居然非常的多。
有人抓了几只雪兔,有人猎到了羚羊,有个叫毛一刀的侍卫,居然还猎到了一头鹿。
这是怕不够吃吗?抓到这么多东西,他们几个人,估计根本吃不完。
白一弦也没想到,这雪山上的猎物,居然这么好打。
不过想来也是,在现代的时候,由于过度打猎盗猎,很多动物都十分珍惜,最后成为了国家保护动物,平时都难得一见的。
而在这里,它们安然的繁衍,没有人打扰,也没有人来狩猎,所以数量自然很多。
这数量一多,自然就好找。这些侍卫武功高强,想猎取一只,自然容易的很。
其实白一弦他们上来的时候,就曾远远看见过不少羚羊之类的动物在山间奔跑跳跃。只是白一弦他们没有隐藏踪迹,因此它们都躲开了。
这些人回来之后,就开始嘻嘻哈哈的剥皮处理,打算一会儿烤了来吃。
这么多,肯定是吃不完的,不过本着新鲜的烤了比较好吃的原则,因此便都给清理了。
四名侍卫,只剩下了一个曹朝还没回来。
不过他临走之前,是帮白一弦他们生了火的,这样也方便于白一弦他们取暖。
甚至连锅和盐巴等调味品都一并留下了,所以,几名侍卫按照中午时候曹朝的做法,煮了些雪水,清洗那些肉类。
涂抹上盐巴,穿到树枝上,然后就烤了起来。
可直到此时,曹朝还没有回来。要知道,将这些猎物扒皮处理,清洗可是很费功夫的。
白一弦当时说的是,半个时辰后在这里会合的。也就是现代时间的一个小时。
可如今差不多快一个时辰了,曹朝还没有回来。
众人忍不住有些担心,是不是曹朝出了什么危险。
毛一刀和曹朝,还有一名叫做李恩科的侍卫,都是太子东宫的人,平时关系也不错。剩下的白一弦府里的那名侍卫,名为冯南。
毛一刀和冯南站了起来,走到峰顶的边缘位置,四下查看了一番,但却并没有发现曹朝的身影。
毛一刀便向白一弦请示道:“郡公大人,要不,卑职去找找他吧。”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也好,不过你也要小心一些,若是有什么不对,立即燃放信号。”
毛一刀说道:“是。”
他刚要纵身而下,一直站在边缘位置的冯南却突然紧张的说道:“大人,是红色信号,在那边发出的。”
红色?求救信号?白一弦等人立即起身走了过去查看,果然在空中看到了一点红色的烟花,此时已经往下坠落,马上就要熄灭了。
“也不知道是谁发出的信号,这个距离并不算远,说不定是曹朝,郡公大人?”众人都紧张的望向白一弦。
白一弦立即下令道:“立即过去救援。但要千万注意,就算再心急,动作也要尽量轻盈一些,以免引发雪崩,造成我们自己的危险。”
“是。”众侍卫立即往红色烟花的方向而去,柳天赐也跟了上去,最后是言风,他带着白一弦也赶了过去。
言风的武功,是这所有侍卫里面最高的一个,轻身功夫也是极高,虽然还带着一个白一弦,但速度却并不慢于其他人。
等众人转过一块巨大的岩石之后,才顿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竟有一伙人,正在围攻一个自己人。
第一千三百四十二章 不可思议
被围攻的人正是曹朝,他是先被人偷袭,然后又被围攻的。即便曹朝的武功高,但对方人数多,里面也很是有几个高手在,他又被人偷袭在先,因此也很快不敌。
若不是因为他武功高,此时早已成为一具尸体了。
可即便是如此危险的时候,曹朝也谨记着白一弦的话,没有大声呼喊,而是好不容易得了个时机,拿出了烟花点燃。
那些人并不认识烟花,但却发现这东西与刚才的绿色光点,除了颜色之外都是一样的。
又是被曹朝点燃的,显然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是求救之类的。于是他们便加紧了攻击。
白一弦他们赶到的时候,曹朝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他正在前面逃,后面一伙人正在追击。
远远就看到一人追上了曹朝,冲着他的后心重重的踢了一脚,曹朝顿时口喷鲜血,踉跄着扑倒在地,另外一人立即赶上,举起手中的大刀,向着地上的曹朝砍去。
曹朝心道我命休矣。
但此时却看到白一弦他们赶来的身影,他心中登时升起希望,只要自己再坚持一会儿,就能得救了。
他原本已经脱力的身体好似也来了力气一般,就见他奋力往旁边一扭,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刀。
身后追击的那些人自然也看到了白一弦他们,但这些人却并不后退,反而觉得自己人多,因此极为的嚣张。
那手持大刀之人,第一刀劈空后,并不放弃,而是举着大刀又往曹朝身上砍去,脸上甚至露出一丝狞笑的表情。
似乎是想要在曹朝的同伴面前杀死他,让白一弦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而赶不及救助,因此心中有些兴奋。
眼看曹朝根本无力闪躲,就要命丧刀下,毛一刀等人都是大惊失色,心中大急,却又赶不及过去,因此一个个都是睚眦欲裂。
就连曹朝心中都是一阵绝望,莫非今日还是要命丧此地吗?
而就在这时,带着白一弦一直往那边赶去的言风,竟然在一边赶路的情况下,生生将旁边一人的腰间佩刀拔出。
往上一扔之后,借助了旁边一块凸起的石头,借力一蹬,高高跃起,随后将那刀奋力踢了出去,那刀迅速往那伙人那边飞去。
在这样的距离,这样的角度之下,加上对方也是高手,所以众人都觉得这一刀一定会落空,甚至可能根本达不到对方的面前就会掉落。
他们以为言风只是希望这一刀能干扰一下对方,好争取一些时间,或者是发泄一下来不及救助的愤怒。
可没想到的是,这刀居然在那人的大刀落在曹朝身上之前,就那么生生的穿透了那拿刀之人的身体。
甚至于,那刀乃是没体而入的,只留下了刀柄在外,将那人穿了个对穿。可见这一刀的力道十足,根本不是如众人想象的那般,后继无力会半途掉落。
鲜血噗的一下溅出,溅在了雪白的雪地上,鲜红配雪白,如此触目惊心。
那拿刀之人根本都没想到,自己原本是要杀曹朝的,可曹朝没死,他自己却先死了。
他站在那里,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没体而入的那柄刀,仿佛此时才感觉到剧痛一般。
他似乎是想抬头看看踢出这柄刀的言风,又似乎是执着的想杀死曹朝给自己陪葬,让言风即使杀了自己也来不及救助同伴。
就见他举着刀的右手无力的挥动了一下,刀就当啷一声落地,而他自己也轰然倒地身亡了。
这一幕,顿时将所有人都惊呆了。所有人都有些不明白,这拿刀之人,到底是怎么中刀而死的。
明明距离那么远,明明,他自己也是高手,他明明是可以躲开的。甚至就算不躲,他手上有刀啊,他完全可以拿刀将飞来的这柄刀给格挡开啊。
可为什么,众人都觉得,他不应该,也不可能会被杀死,但他偏偏就是被这么一柄飞来的刀给杀死了呢?
有可能是因为这拿刀之人,也如大家所想的那般,觉得言风踢来的刀会半途掉落,所以他大意了,才没有躲开。
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死了。
趁着这些人愣神震惊的空,白一弦他们用了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乌各?乌各。”那些人也没顾上白一弦等人,旁边一人喊着倒地之人的名字,急忙蹲了下来查看,心中希冀乌各还能活着,他还有救。
但事实上,乌各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此人悲痛欲绝,捡起之前乌各手持的那柄刀,霍然站起,睚眦欲裂的怒视着白一弦等人,尤其是言风,口中喝道:“你们杀了乌各,你们统统都该死。
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为乌各报仇。”此人名叫乌桑,与乌各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他与乌各的感情非常好,乌各被杀,他根本无法接受。因此一心想要为乌各报仇。
这起因都是因为曹朝,所以他要先杀曹朝,再杀白一弦他们。因此,他举着刀就往曹朝身上砍去,
可惜,就在他蹲地查看乌各生死的时候,白一弦他们已经飞快的赶了过来。
毛一刀飞起一脚,就踢开了乌桑砍向曹朝的那一刀。
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白一弦他们到了,他就根本没机会杀曹朝了。
乌桑他们有二十多人,仗着人多,加上乌桑和旁边的几人也是高手,所以他根本不惧白一弦这么五六个人。
双方很快就混战到了一起。事实上,只有言风和其余三名侍卫加入了战斗。
柳天赐则负责保护白一弦,并对曹朝进行简单的救治,以免他伤势过重而亡。
乌桑带着二十多人,人数是多,他们的功夫也确实不错,可却根本不是言风的对手。
就算是毛一刀等人,也都是太子慕容楚精心挑选出来的一流高手,因此,就算是四对多,言风等人也根本不落下风。
反倒是乌桑那边的人不断的死亡,人数越来越少,那就更不是对手了。
乌桑等人十分心惊,没想到言风等人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他们这些人根本打不过人家。
很有可能,今日他们这些人,会全部死在这里。
乌桑等人已经心生退意,只是白一弦没下令,言风等人岂会将他们放走?
白一弦面色冷淡,站在那里,看了看曹朝的伤势之后,心生怒气,冷声下令道:“留两个活口,其余人,格杀勿论。”
如今的白一弦,下起这种格杀的命令的时候,也越发的冷酷无情了起来。
乌桑等人眼见自己若是再不退走,就要全部命丧此地,他们不由互视了一眼,互相一点头,眼中闪现一抹冷厉之色。
白一弦一直观察着战场,发现他们的小动作之后,心中顿时一惊,莫非,他们还有后手不成?
第一千三百四十三章 被埋了
白一弦脑中才闪过这个念头,就见那乌桑奋力逼退与他对打的冯南,他旁边的同伴立即帮他挡住了攻击,不让冯南有机会攻击到乌桑。
然后腾出空来的乌桑拿出一个号角,放在嘴边就吹了起来。
白一弦大惊失色,急忙大喝道:“快阻止他,他想引发雪崩。”
“呜……”然而白一弦再提醒众人,也已经晚了,低沉浑厚的号角声已经响了起来。
他们此刻的位置并不是在峰顶,为了寻找曹朝,他们是从峰顶下来的,此刻的位置距离峰顶大约百多米的距离。
虽然距离不算远,但百多米积雪落下来,尤其又是长年累月累积的积雪,都不知道有多厚,那也不是闹着玩的。
这乌桑等人显然常年在此活动,因此就算他们不懂雪崩的理论,但也很明白怎样才能引发一场雪崩。
眼见自己不敌就要全军覆没,因此毅然引发雪崩,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万一就算自己逃不掉,但也要拉上这群敌人陪葬。
山顶的积雪就在这呜呜的号角声中开始震颤了起来,已经有雪层开始慢慢断裂,不断从上面滚落下来一些雪块。
白一弦迅速观察四周后,指着一个方向当机立断的喝道:“往这边方向的上方撤。”
一众侍卫正打的爽,因此还没反应过来。
他们毕竟是没有真正经历过雪崩,即使白一弦之前渲染了雪崩有多危险,他们此时也没反应过来。
加上他们跟随白一弦的时间短,此时正是打的爽的时候,眼看马上就要将敌人全部消灭,白一弦却突然喊他们撤退,因此他们一时间愣了一下。
言风跟随白一弦日久,令行禁止惯了的,听到白一弦的命令,他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几乎在白一弦话音刚落的时候,言风就脱离了战场,直接来到白一弦身边,带着白一弦就往他指的那个方向而去。
柳天赐的反应也不慢,直接就近带着曹朝,跟在了言风的后面。
此时上面的不知累积了多少年的积雪已经开始大片的滑落下来,其他人也已经反应过来,立即退出战场,纷纷跟了上去。
而至于乌各等人,也是早有准备,他们最担心的就是白一弦等人不知道雪崩的可怕,因此会纠缠他们,不让他们离开。
本来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没想到白一弦等人居然主动撤了,因此他们自然不会反过来缠住白一弦等人,而是也纷纷飞速的后退离开了。
双方各跑各的,谁也没打扰谁,只是方向不同罢了。
大片的积雪不断的滑落,仿佛前后左右都有雪落下,即使武功高强,在雪崩的时候,也是非常不容易逃脱的。
明明刚刚跳跃起来,那积雪便砸在了身上,只有真切的感受到的时候,才能知道这积雪的重量原来竟然如此厚重,砸在身上的冲击力竟然如此大。
于是身形便被阻断了,掉落了下来,想要再跃起,可积雪不断砸落,根本无法起来,只能勉强的闪避一二,不至于被埋罢了。
若他们是普通人,很有可能已经受伤被掩埋起来了。而一旦被埋,可怕的是,那积雪还在不断的滑落下来,人便会被埋的越来越深。
依照他们现在感受到的重量,要挖出来根本不容易。
再按照郡公大人说的,万一受了重伤,还有里面低温,没有可以呼吸的空气,不等挖洞出来,就已经被冻死憋死了。
众人之中,唯有言风带着白一弦、柳天赐带着曹朝,见机得早,在白一弦刚一提醒的时候,他们就按照白一弦所指的方向离开了。
可能就比其他侍卫早走了那么几秒,可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就早那么几秒钟,那个方向便没什么积雪落下,以他们的速度,也得以冲出去更远。
而白一弦当时迅速四下观察的那个动作,可不是无的放矢,他当时是在观察判断积雪的断裂层。
往积雪的断裂层上面跑,是相对比较安全的。
所以,言风和柳天赐就带着他和曹朝两人,有惊无险的来到了安全地带。此刻最为安全的地方,无疑就是山顶了。
积雪都是往下滑落的,怎么也到不了山顶上来。
他们到了山顶往下一看,并不能看到毛一刀等三名侍卫,想必是已经被困在下面,无法从大批的积雪中突围而出。
言风说道:“柳少庄主,麻烦你保护公子,我去救他们。”
之前上山的时候,他们可是每人都准备了麻绳的,只是到了山顶之后,绳子已经无用,因此便顺手仍在了山顶地上。
方才下去的时候走得急,也没拿。
此刻言风随手捡起两根麻绳,一边简单的系起来打了个结,一边再次不顾危险的往下而去。
毛一刀正在奋力的左躲右闪,突然一根绳子从天而降,毛一刀也是聪明,根本不抬头看是谁丢的。
因为他已经错失了一次机会,这次要是再迟疑,抬头去看的话,绳子肯定会被积雪给冲跑了。
他直接一把抓住,言风将他往上一带,那往上的路线也是精挑细选过的,正好经过冯南的身边。
毛一刀一手抓绳,一边伸出另外一只手喝道:“冯南。”冯南一把抓上。
此刻只有李恩科距离最远,情况也是最危险,因为绳子不够长,言风此时站的位置只是相对安全一些,他不可能再往下了,否则他自己都会陷入进去。
言风拉了毛一刀和冯南上来之后,几人看到李恩科的情况,心中也是大急,急忙想要想办法救助。
可就在这时,山顶的积雪突然整个滑落,李恩科被一大片积雪砸中,瞬间被掩埋不知踪迹了。
“李恩科?”毛一刀和冯南大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伴被掩埋,却无能为力。
想要去救,人已无踪影,就算是挖人,可雪崩还在继续,他们若是再不走,很可能也会陷入危险,无奈之下,只好打算先返回峰顶,回禀了郡公大人再说。
白一弦他们就站在峰顶往下看,从这里看不到李恩科被埋的一幕,只能看到那大片的积雪滚滚滑落,激起铺天盖地的雪气。
从这个角度看,确实极为的壮观。
方才他们站的位置,距离峰顶不过百来米,算得上是小雪崩,可积雪一层一层压下去,到了最下面的时候,那就是大雪崩。
但白一弦等人却是皱着眉头,无心观赏这种难得的盛景。因为他们也不知道,下面还有没有自己人。
在这样的雪崩之下,万一下面有人,那根本无法存活。
第一千三百四十四章 缘由
而且白一弦也比较担心言风等人的安危,其实他虽然不希望毛一刀等人出事,但更加担心言风为救他们而出危险。
虽说自私了些,不过人都是自私的,毕竟情感上,他与言风更亲近一下,如亲人一般。
正在这时,眼前出现几个身影,言风等人出现在了峰顶,白一弦悬着的心微微放松了些。
不过再定睛看去,却发现少了一人,白一弦不由问道:“李恩科呢?”
毛一刀的眼睛都有些红,说道:“回大人,他被雪埋在下面了。”
白一弦心中咯噔一声,心中不由有些难受,他之前跟他们讲雪崩的时候,应该顺便告诉他们万一被雪埋住之后,如何自救的。
若是当时能告诉他们,说不定李恩科还能有一线生机,等着他们去救他。
若是被雪埋了,一点自救知识都不会的话,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但总体来说,越早救助,生还几率就越大。
只是如今雪崩还没结束,就算是想去救人,也得等雪崩结束了之后。因此,白一弦心中对李恩科能不能活,并不抱希望了。
毛一刀问道:“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他心中还是寄希望于白一弦能有办法的,他很希望白一弦说,不必担心,他有办法。
但白一弦却叹了一口气,他只是人,又不是神,看着毛一刀希冀的眼神,白一弦只能说道:“等雪崩过去,再下去搜救吧。
只是……希望不大,你们也不要对此报以太大希望。”
不是白一弦不肯骗骗他们,只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尽早跟他们说清楚也好。
毛一刀等人心中果然失望,看了看下面的雪崩,谁都没有说话,众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重。
此时柳天赐正在帮曹朝治疗伤势,曹朝是清醒的,他听闻李恩科被埋,生死未卜凶多吉少,顿时心生内疚。
曹朝说道:“都怪我,此事皆因我而起,若不是为了救我,你们也不会陷入危险之中,恩科也不至于会被埋雪中,生死未卜。”
白一弦说道:“此事不能怪你,我们是同伴,自然要互助,若之前是李恩科遇险,你也同样会不顾一切的去救他的。
此事,只能怪那些敌人,是他们围攻你在先,引发雪崩在后。此事过后,如再遇到他们,必报此仇。”
曹朝闻言,心中依然是有些内疚,觉得是自己害了李恩科。
毛一刀此时却说道:“曹朝,你无需如此,郡公大人说的没错,相信恩科也不会怪你。”
白一弦心中同样内疚,他叹息了一声,说道:“我带你们来此,却没能将你们带回去,心中实在惭愧。”
虽然李恩科只是侍卫,但人命在白一弦的眼中,依然是重要的。他带了这些人出来,虽说他们是保护他的,但却没能把他们带回去,他心中实在不好受。
再说这些天的相处下来,他们之间也有了感情。
毛一刀急忙说道:“郡公大人可千万不要这样说,折煞我们了。
我们几个,被太子挑选出来跟随白郡公来此,原本就是为了保护郡公大人的。
来之前,太子就训诫过我们,宁可自己身死,也要保护白郡公的生死安危。。
只要白郡公能活着,我们就算都死了,也是死得其所。
可如今看来,我们不但没有为保护郡公付出过什么,反而我们几个人的性命,都是靠了郡公身边的言护卫相救才活下来的,毛一刀心中,实在惭愧的很。”
他说完这些之后,看着白一弦和言风,躬身单膝跪下,说道:“曹朝的性命,是言护卫救的,我毛一刀的性命,也是言护卫救的。
在此,我毛一刀,替自己,替曹朝,多谢言护卫救命之恩。日后若有需要,万死不辞。”
冯南闻言,也急忙跪下,说道:“还有我,以后我这条命,就是郡公大人的,也是言护卫的,大人和言护卫若有吩咐,卑职也万死不辞。”
言风木着脸,依旧不说话,没一点反应。可众人如今也知道他是面冷心热了。
不然他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回去救了他们。
言风不说话,白一弦只好说道:“快快请起。”
他心中也不由感叹,这个时代的人,忠心到了何等地步。为了主子一句话,甚至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
他此时看着曹朝,问道:“曹朝,那些人是怎么回事?你现在将当时发生的情形跟我说一下。”
曹朝点了点头,说道:“当时卑职去打猎,发现了几只羚羊,于是卑职就想猎一只羚羊回去烤,便悄悄的靠近了过去。
谁知那些羚羊机警的很,给逃掉了,卑职去追的时候,刚追到一个凸出来的石头的后面,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藏在那里。
那些羚羊也奇怪的很,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往有人的地方跑。也有可能是它们没有察觉石头后面有人。”
他说到这里,看上去似有些惭愧,继续说道:“其实卑职当时已经察觉了石头后面似乎有动静,但卑职心中以为是那些羚羊,因此便大意了,根本没有防备。
转过去之后,便被那些人给偷袭而受了重伤。
受伤之后,他们立即围攻卑职,卑职问他们何故对我下手,他们也不回答,只是攻击。
对方人多,其中又有几个高手,因此卑职不敌,只好逃走。
好不容易才在逃走的时候,找了个时机,点燃了那根烟花,后面的事,郡公大人已经知道了。”
白一弦问道:“这么说,你并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也不是因为跟他们起了冲突才打起来的了?”
曹朝点了点头,说道:“是,卑职并未跟他们正面冲突,他们是直接偷袭了我。”
柳天赐此时说道:“看他们的服饰,倒像是之前对面山峰上的那些人。”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看来我们不想惹事,他们却想要来招惹我们。”
柳天赐继续说道:“看吧,有些事,不是我们想躲避就能避开的。我们饶了他们,他们却不肯放过我们。
依我看,他们应该是在密谋什么,发现被我们看到之后,可能是觉得被我们发现了他们的秘密,怕我们泄露出去,因此就想要来杀我们灭口。”
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好厚的雪
白一弦点了点头,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因为他原本是不想找事的,可有些事,不是你不想躲就能躲开的。
你不找人家麻烦,人家也会主动来找你麻烦。
众人一边说话,一边忧心忡忡等待,等待的日子无比漫长,但终于,雪崩正在慢慢的变弱,看上去用不了多久,这场雪崩就能止歇了。
毛一刀说道:“郡公大人,雪崩快停了。”等会儿雪崩要是停了,他心中是想要去搜救李恩科的,可是他的任务,是保护白一弦。
白一弦不下令,他不能主动提要去救李恩科。否则万一他走了,这时候有敌人来袭,导致白一弦受伤,甚至有生命危险,那他就是大罪,根本无法向太子交代。
白一弦往下看了看,说道:“李恩科如今生死难以预料,不过我们也不能弃之不顾。你们可还记得,他是在哪个地方被雪砸中掩埋的吗?”
毛一刀急忙点头说道:“记得。”
白一弦说道:“被雪卷进去之后,他可能不会被埋在原地,而是会随着雪的滑落而移动位置。
不过不管怎么说,沿着他被砸中掩埋的地方搜救,找到他的几率或许能大一点。
等雪崩完全停止,我们即刻去搜救李恩科。”
“是。”毛一刀心中有些感激,白一弦没有放弃李恩科,真的是太好了。
白一弦看向曹朝,如今他身受重伤,将他自己留在山顶,显然是不合适的。
白一弦不可能为了救一个人,而将另外一个人置于危险之中。
而留下一个侍卫在这里的话……自己又不会武功,他们可是搜救的主力,留一个在这里,他们的人手就更加不足了。
柳天赐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是大夫,不如,我留在这里照顾他吧。”
其实柳天赐跟来,自然也是为了保护白一弦的,万一自己不在他身边,白一弦再受伤了,那可如何是好。
在他眼里,别人的性命,都不及白一弦受一个小小的伤重要。所以,他才有些迟疑。
曹朝脸色一红,说道:“郡公大人,我自己在这里没有关系的,柳少庄主医术高强,我现在已经可以活动了,我自己在这里不要紧的。”
其实白一弦也不放心柳天赐留下,万一那些敌人找到这里来,柳天赐带着一个受了重伤的曹朝,根本不敌。
万一柳天赐出事,他怕是会内疚自责一辈子。
毛一刀此时说道:“郡公大人,您是尊贵之躯,不宜涉险,不如您和柳少庄主,还有曹朝留在此地,让言护卫和冯南保护你们,我自己去寻找便可……”
白一弦说道:“不必,你自己一个人,力量单薄,搜救的慢不说,万一也出了危险,恐无人相救。我们一起去便可。”
说完之后,不待毛一刀继续说话,立即命令道:“毛一刀,点燃红色烟花,让附近能看到的人都过来集合。冯南,你带上曹朝,我们一起去。”
曹朝坚持道:“不,不必了,郡公大人,带上我,我就是个累赘,我一个人在这里可以的。”
白一弦说道:“我不可能为了救一个人,而将另外一个人置于危险之中。就这么决定了,大家现在收拾好东西,等雪崩停止,我们立即出发。”
“是。”曹朝、毛一刀等人的心中十分的感动,他们说好听点是侍卫,说难听点就是下人,是奴才。
为主子挡刀、送命,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主子的安危,这是他们的使命。
可在白一弦这里,他们感受到了白一弦对他们的尊重,他不放弃他们任何一个人的生命,这岂能不让他们感动?
毛一刀点燃了红色烟花,冯南和言风去收拾麻绳、冰镐等一会儿可能会用上的东西。
此时他们看到了架子上烤着的肉,才想起来郡公大人还没有吃晚饭。
架子下面的火,因为没有人填入新柴,所以早就已经熄灭了。那放在架子上烤的一只鹿,下面的肉也已经烤的焦掉了。
言风说道:“公子,您还没吃饭呢,要不……”
白一弦摆摆手说道:“不必了,饭什么时候都可以吃,一顿不吃也饿不死。李恩科可是等着我们救命,不能过多的耽误时间。
等找到他之后,我们再吃饭也不迟。”
毛一刀等人顿时又感动了,眼眶都有些湿润。这世间,究竟有几个主子能做到像白郡公这样,体恤爱护下人,把他们真正当个人的?
白一弦根本不明白毛一刀他们究竟在感动个什么劲,只当他们的眼眶湿润是在担心自己的同伴。
他说道:“雪崩差不多停止了,我们现在下去。”
“是。”几人立即往出事地点赶去。
由于雪崩的缘故,很多地方都被大雪掩盖住了,根本看不清地形如何。
他们对这里又不熟悉,于是毛一刀便将麻绳捆在了腰间,走在了第一个,为众人探路。
而麻绳的另一端,则在冯南的身上,预防毛一刀万一失足,好将他快速的拉上来。此时已经换做了柳天赐带着曹朝了。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谁知越往下,雪却越发的厚和深了起来。于是行动的也是越来越不方便,每走一步,都要陷入厚厚的雪中。
看这个样子,越往下,雪层会越来越厚。说不定很有可能,有些地方的雪,比人都要厚一些。
而这个雪的厚度,从上往下看,是可见端倪的。因为这雪山上,也是有树木的。
如今往下看去,很多树木,都只露出了顶端的一点树冠,其它部分都被淹没了。由此可见,下面的雪层,到底有多厚。
其实白一弦也考虑过,雪层如此之厚,人会不会像陷入流沙一般,陷入雪中出不来。
但按理来说,雪和流沙是不一样的。人陷入流沙出不来,是因为流沙下面一般有暗流,因此流沙的下层是流动的。
人的重量往下压,下层沙子便会不断的流走,从而无法产生足够大的向上支撑力。
而雪的下面是没有暗流的,人走在雪上会陷进去一些,只是因为雪是蓬松的,人的重量会会把下层的雪压实。
雪受压之后,雪体积会减小,同时变硬,一定程度上也能限制脚的下限。
而且雪本身也是有重量的,雪厚了之后,上层的雪的重量会把下层的雪压实,所以一般情况下,人是不会整个陷进去的。
但这只是一般情况下,而当雪的厚度达到了一定的程度的时候,那就不太好说了。
第一千三百四十六章 送装备的来了
比方如今因为雪崩,一些地方的积雪厚度已经淹没了大树,在这样的情况下,说不定是有可能整个人陷进去的。
当然,雪和流沙毕竟不一样,雪不会流动,对人的支持力,足以让人在不挣扎的情况下呆住不动。
而运动起来的时候,实在是不太好说。很有可能越行动,陷得便会越深,但周围都是那么厚的雪,你要一直待着不动,大约也会死。
白一弦脑中有这个忧虑,但却并没有说出来,毕竟为了还没发生的事而直接放弃搜救李恩科,这样的事他做不出来。
于是他便提醒走在最前面的毛一刀,一定要小心一些,注意安全。
雪越来越厚,行动也是越来越不方便,加上这是在冰天雪地之中,格外的消耗力气。
即使言风等人武功惊人,也无法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一直用轻功保持跃起的姿态,因为他们还要保存一下体力,以防万一。
因此众人只能在雪地里慢慢的行走,而积雪已经没膝,每抬腿往前走,都要费力的将脚从雪地里拔出来,因此格外的吃力一些。
当走到一处地方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毛一刀惊叫一声,就陷入了一个雪地中不见了踪迹。
要不是绳子还露在外面,众人根本看不到他在哪里。
不过幸运的是,陷入的应该不深,因为绳子并没有绷起来,绳索另外一端的冯南也没有受到影响。
众人急忙合力将毛一刀给拉了出来,他的满头满脸都是雪,连嘴里都有。
他出来之后一边摇头拍去身上头上的雪,一边惊惧的说道:“我的个乖乖,这被雪埋住的滋味,当真不好受啊。”
这才很浅的雪层,就难受的很,李恩科被那么多那么厚的雪埋住这么久,还能活吗?
经历过刚才这件事,毛一刀突然就对李恩科还活着的事不抱希望了。
白一弦皱了皱眉,他觉得自己刚才让人燃放红色烟花的行为也有些冒失了。
万一附近真有自己人看到了那烟花,他们贸然过来,在路况不明的情况下,怕是会出危险。
只是如今没有通讯设备,就算是想要通知他们别来了,也是没办法。
白一弦甩甩头,不想这些,只皱眉看着眼前的情形,觉得这样下去,根本不行。
速度太慢,自己人还会随时陷入危险之中。
他抬头看了看最近的一棵树树,萌生出想要做滑雪板的念头来。
白一弦打算做几副滑雪板,他对滑雪不算精通,不过总算还会一些。
言风他们都是高手,平衡能力不错,相信掌握了平衡之后,学的也会很快。这样一来,他们在雪地上的速度就会快很多。
白一弦想到这里,便直接说道:“说道:“言风,你们去把那树砍倒。等一下……算了,别砍了。”
现如今,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他去做滑雪板,也没有时间让言风他们去学,那无疑会更加的耽误时间。
言风等人都有些奇怪,白一弦为什么好好的要让他们去砍树,但最后却又撤回了这个命令。
言风不由开口问道:“公子,怎么了?”
白一弦叹了一口气,说道:“本来是想做副滑雪板,这样我们的速度就会快许多,可如今救人要紧,根本没那么多时间做,算了,走吧。毛一刀,你小心一些。”
毛一刀点了点头,说道:“是。”之后他便再次向事发地点走去。
他心中虽然对李恩科还活着这件事不抱希望,但郡公没有放弃,他也不能放弃。
而万万没想到的是,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
当众人好不容易转过弯,就快要到达李恩科被掩埋的地点的时候,却远远看到一伙人,正飞快的往这边而来。
走在最前面的毛一刀只顾紧张的看路,所以并未发现那群人,反而是走在后面的言风率先发现了他们。
言风十分惊讶于对方的快速度,对白一弦说道:“公子,看那边。有人过来了,对方的速度好快。”
柳天赐此时也发现了他们,惊讶道:“对方好像是在雪上飞行一般,不会陷进去,反而速度如此之快,也不太像是轻功……这是怎么回事?”
白一弦急忙定睛看去,他十分惊讶的发现,那群人的脚下,竟然都两块木板,看上去,很有些滑雪板的雏形。
也就是说,与滑雪板很相近,但并不完全一致。那些人的手上也同样有小木棍,在雪上一点一滑,便飞快的前行。
白一弦登时惊喜道:“他们脚下的东西,便是我所说的滑雪板。想不到在这个时代,竟然还真有人能做出来。”
白一弦一直以为滑雪板是现代的时候才出现的东西,没想到我国古代居然就有了。
看来是这些人经常出没于雪山,便有那聪明人发明了这东西。要不说古人的智慧是无穷的呢,这世间果然不缺聪明人。
柳天赐他们觉得白一弦的话有些奇怪,不过注意力却都放在了滑雪板这三个字上,因此没有想其他的。
只是惊讶的说道:“原来这就是公子口说所说的滑雪板,果然好速度。”
那些人的目的地正是之前双方交战的地方,领头的正是乌桑,因为乌各的尸体还在这个地方,他不能让乌各沉睡在这雪山上。
所以雪崩结束之后,他便带人出来,想要将乌各的尸体挖出来,好带回去埋葬。
没想到冤家路窄,遇到了想要来找李恩科的白一弦他们。
白一弦立即说道:“这回冤家路窄,既能报仇,也省了做滑雪板的时间了,言风,你们去解决他们,并将滑雪板抢过来。”
“是。”言风等人立即领命。他带着冯南、毛一刀两人,冲着那些人就冲了过去。
这回不用保存什么体力了,直接使用了轻功,速度相当快。
乌桑等人眼见言风等人冲出来,竟是吓了一跳。他们对雪崩有经验,所以虽然也有人员伤亡,不过总算是逃回去了一些。
原本以为白一弦等人一定会被埋,没想到居然没死,而且他们居然还在这里等着自己。
乌桑被打怕了,上一次是制造了雪崩他们才得以逃掉,这次相遇,还能活?
他下意识的就想跑,可惜脚上穿着滑雪板,停下来之后的行动,比方转身什么的根本不方便。
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 形象全无
乌桑下意识的转身想跑,但他错在忘了下达命令。要是脚上没有这些滑雪板,倒也没事,身怀武功,身姿自然灵巧。
可有了这些滑雪板,他突然一停下来转身,后面的人纷纷避之不及,就给撞上了。
言风等人无语的发现,自己还没过去呢,那边的敌人就已经自个儿撞得人仰马翻了。
这下好了,言风等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群人给解决掉了。当然,还留下了乌桑,和他旁边的一人做活口。
言风也算是十分有经验的了,在制服乌桑和他的身边的同伙之后,就第一时间检查了他的牙齿有没有藏毒囊,并将他身上的所有利器全部除去,以防止其自杀。
此时白一弦也慢慢的赶了过来,言风绑住了乌桑两人的上半身,拿着那些滑雪板推着他们走到了白一弦的面前。
白一弦也知现在不是审问的时候,只是一会儿用滑雪板赶路,带着乌桑也极为不方便。
于是白一弦决定将乌桑两人,先用麻绳绑在附近的一颗大树上,等他搜救完李恩科之后回来再行审问。
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乌桑竟然也很是硬气,他上半身被绑住,但腿还是能动的。
就在言风看向白一弦指的那棵树的时候,他居然往左侧疯狂的跑去。
要知道,这里可是高山,距离山顶就百来米的距离。而左侧有一断崖式的石头凸起,乌桑跑到那里之后,直接毫不犹豫的就跳了下去。
这是要自杀?
白一弦等人急忙过去看,发现从这跳下去,到下面,大越几百米的距离。
也就是说,从这个位置跳下去,即便下面有松软的积雪,但他也是死定了。
大约乌桑知道落在这群人手里,说不定会生不如死,又不愿吐露秘密,所以才干脆的寻死。
而剩下的那人,则趁着乌桑跳崖,将白一弦等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的时候,竟然猛然撞向了一侧一块尖锐凸起的山壁上。
就听‘砰’的一声响,鲜血四溅,白一弦他们回头的时候,人已经软软的倒在地上了。
其实白一弦一直不理解,撞墙、撞柱子自杀这一类的事情。
一个人,到底要有多大的勇气和决心,才能这么义无反顾的用这么大的力气撞上去?万一撞不死,挺疼的还。
不过话又说回来,死人见的多了,渐渐地也就有些麻木,没有刚开始的时候那种震撼了。
但是有人在自己面前撞死,如此惨烈,还是挺有视觉冲击的。
几名侍卫有些自责,纷纷向白一弦告罪,说自己没有看到他们,才导致如此,请郡公恕罪之类。
白一弦叹了一口气,只说不怪他们,连他也没想到这两人竟会如此,被抓之后,连审问都没有开始,他们竟直接就寻死了。
可见他们从一开始,应该就是抱着这样必死的决心的,否则也不会如此的干脆。
白一弦说道:“事不宜迟,一会儿在处理这些人的事,我们先去寻找李恩科。”
从李恩科被埋,等到雪崩停止,又走到这里,耽误了这许多时间,李恩科能存活的希望,当真是越来越渺茫了。
白一弦等人穿上了那滑雪板,他简单试了试,虽然与现代的滑雪板有一定差距,也略显粗糙了些,但比自己在深雪中行走可要方便多了。
众人见白一弦穿上了,也都纷纷跟着穿上了。
白一弦双手持着滑雪杆轻轻在雪上一点,人就出去了一大段距离,让一众人看的是啧啧称奇。
而且白一弦成功滑行了那么一大段距离,也让众人信心大增。
他们觉得郡公不会武功,都可以如此轻松,那自己这些人武功高强,肯定也不在话下啊。
柳天赐一马当先,也学着白一弦的样子,双手上滑雪杆往雪上一点,脚下用力,结果人在原地一点没动,整个人却往前趴去,以一种非常不雅的狗啃泥的姿势,啃了满嘴的雪。
堂堂绿柳山庄少主,在众人面前摔的如此不雅。柳天赐狼狈的爬了起来,一边吐嘴里的雪,一边拍头上身上的雪。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尴尬过,真的是形象全无啊。
其他人也分别试了试,有了柳天赐这个前车之鉴,摔倒的不多,不过却也发现果然难以操作。
众人这才知道,这么两块木板,看上去简单,实际却很难。
此时白一弦已经又滑了回来,柳天赐立即抱怨道:“这东西,可真难。白兄,你这怎么一上手就会?
你又不是生活在这里的人,连这个都懂,莫非真的是天生就会不成?”
白一弦说道:“我以前玩过几次。”
他简单跟众人说了一下滑雪的要领,都是高手,平衡能力不错,虽然开始不适应,摔了几次。
但渐渐的,也都上手了。虽然还有些不太协调,不过却也有模有样的。
依旧是毛一刀在前面开路,众人飞快的往之前李恩科被埋的地方而去。
这一回的速度,比之前可真的是快得多了,毛一刀还不太会躲避障碍物,撞了几次石头,摔了几次之后,很快到达地点。
“回大人,就是此地,是否在这里挖一下?”
白一弦抬头看了看顶上,又看了一下地势,这是个倾斜面。
白一弦问道:“先不忙挖,我问一下,他当时是站在地上被雪砸中掩埋的,还是跳跃起来躲避的时候被砸中掩埋的?”
毛一刀仔细想了想,说道:“回大人,是跳起来,在空中闪避一些砸落下来的雪块的时候,上面的一大片积雪突然整个滑落,将他砸中,瞬间就看不见他的踪迹了。”
白一弦闻言,忧虑的说道:“在半空中?那情况比站在地上被埋还要严重一些。
大片积雪汹汹而落,把他卷起来,直接随着积雪滚落下去,也不是不可能。如此一来,至于滚了多远才落下,那就真的不好说了。”
“那,这可如何是好?”毛一刀闻言,心中十分着急,不死心的用冰镐在雪面上开始挖。
白一弦叹了一口气,即便是在现代,有着各种先进设备的时代,想要在如此大雪山中搜救一个被埋的人,都十分困难。
更何况这个时代如此落后,就凭他们这几个人,根本不可能。
别说他们几个,就算他带来的人,全部都过来,估计都悬。
但不管怎么说,尽人事、听天命吧。
白一弦说道:“其他人,分散开来,沿着这个点往下寻找,先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有偶然时候,一些雪崩被埋之人的物品,不知为何会出现在雪面上,也可以根据这个为线索。
如今白一弦也是别无他法,只能尽力寻找试试了。
第一千三百四十八章 冻僵了
毛一刀挖掘了半天,最后自然是什么都没挖到的。他心中有些失望,沿着这条路往下,继续一边寻找一边挖。
没有任何线索,只能靠运气和感觉。他感觉这里说不定会有,就会立即往下挖一下,什么都没挖到就换个地方继续。
其他人的情况也是差不多,有时候看到光滑的雪平面上有个小鼓包,都觉得会不会是因为李恩科被埋在了这里,所以这里才有个鼓包。
然后众人就开始往下挖,刚开始还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伤到李恩科。
可屡次失望之后,心中急躁担心之下,就开始乱挖一气。
白一弦正在沿途仔细的观察,心中不断推算,李恩科有可能会被冲到哪里去。
滑行了好长一段距离之后,回头才发现,众人都在乱挖一气,白一弦心中吓了一跳,急忙反了回去。
他让众人不要再随便乱挖一气了,因为这可是个倾斜面啊,这么乱挖,很容易造成二次雪崩的。
众人闻言吓了一跳,他们已经见识过雪崩的威力了,李恩科武功不弱于他们的人,都最终没能躲开,到现在被埋,也没见他自救出来。
这要是换成他们,估计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众人也不敢再乱挖,只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白一弦,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希望郡公大人能出个主意。
白一弦说道:“沿着这条路线下去,那边有块石头凸起于雪面之上。
即使是如此厚的雪,都没将这块石头掩埋,可见它应该不小。
我们可过去那边挖挖看,看有没有可能,李恩科会被它挡住。”
众人顺着白一弦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一石头凸起,于是急忙说道:“郡公大人说的有理,那我们就过去试试。”
众人急忙滑行到石头边上,开始动手一起挖了起来。
可能这是白一弦第一处指点他们挖的地方,众人一改之前的粗暴,挖的是小心翼翼。
就仿佛白一弦说挖这里,那李恩科就一定是在这里一样。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李恩科,居然真的在这里。
“在这里,在这里。”当众人挖出来一个人形,看到雪地里露出来的那一抹黑的时候,心中都激动了。
“郡公大人,您也太厉害了。您说在这里,果然就真的在这里。”
“是啊,郡公大人,您可真神呀。这么长的一段距离,我们只会乱挖,而您就随便看了看,就能知道李恩科的位置,太神了。”
“要不说,大人是皇上亲赐的郡公爷呢,我们要是也这么厉害,皇上早就也重视我们了。”
众人把手中的工具扔掉,开始用手挖,生怕那工具碰伤李恩科。一边挖,还一边兴奋的夸赞白一弦。
连柳天赐看向白一弦的目光,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知道白一弦懂得多,这世上好像就没有他不懂不会的东西。
但被雪埋住,不知道地方,这可不是懂得多就能找得到人的。
他们都在乱挖一气,就白一弦来回看了看,随便指了个地方,就把人找到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其实不止他们觉得神奇又惊讶,就连白一弦自己,在这一刻,都觉得自己的嘴是不是开过光了,这么灵验?
他只是看到这里有块石头,随便往下挖了挖,发觉石头挺大挺深,不是浮于积雪表面的。于是便想着李恩科会不会冲到这里被石头挡住。
可他自己心中也没抱希望,万万没想到,居然真的在这里。
“出来了出来。”最终,众人七手八脚,将李恩科给拖了出来。
此时距离李恩科被埋,已经超过了一个多时辰了,也就是说差不多三个小时的时间。
没有被憋死,也没有被冻死,只是被冻僵了,而且似乎受了重伤,所以他现在昏迷了,但他还活着,这真的是不幸中的大幸。
“都小心点,把他平放下,必须马上进行救治才行。”柳天赐发现李恩科虽然没死,但情况很是糟糕,若是不尽快救治,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毛一刀立即将身上的大氅解了下来,平铺在地上,众人小心的将李恩科放了上去。
柳天赐先取了银针,给李恩科施了针,护住他的心脉,又捏开他的嘴,往里面塞了一片人参吊着他的命,然后说要转移到一个平稳的地方,还要有火取暖才行。
否则不等他救过来,李恩科就已经被体内的寒气给冻死了。
但是,要转移,却不能抬着走,必须要平稳一些才行。
白一弦左右看了看,让言风去砍了一棵树回来,做了一个简易的雪橇板,将李恩科抬了上去。
众人拉着李恩科,找了一个背风之地,这里地势平坦,背风,积雪不多。
将积雪全部清理之后,按照柳天赐的吩咐,生了三堆火,组成一个三角形,将李恩科放在了中间。
因为李恩科在雪里面埋的时间太长了,一堆火的热量,怕是不够。
本来李恩科是高手,体质好,也耐寒,况且他身上穿的衣服大氅皆是保暖,即使被埋,他能坚持的时间,也该比别人长一些才是。
可是因为,李恩科受了极为严重的伤势。
当时他跃在半空中,不幸被积雪砸中,被雪流卷着滚落,即使武功高强,在大自然的威力面前,也是没有半点用处。
而就如白一弦所推断的那般,那块巨大的岩石凸起救了他。
只不过,他是被雪流夹着往下滚落的,因此速度极快,所以他是重重的撞在了那岩石上的。
而且,是腰背受到的撞击,当时就喷出了一大口鲜血,被石头挡住了,没有被雪流继续卷走。
但他虽然没有被卷走,却很快就被雪掩埋住了。
因为惯性的缘故,当时撞击的时候头往后一仰,之后又往前倾,从而在雪中制造出了一个小小的空间,这才让他没有被憋死。
只不过,那猛烈的撞击,剧烈的疼痛,让他一动不敢动,只觉得腰椎似乎被撞断了一般,好在没有昏迷过去。
在这种情况下一旦昏迷了,大约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想挖个洞出去,可是全身就跟散了架一般,一动就剧痛不已。
事实上,就算不疼,他也动不了了。
后来寒气慢慢侵入体内,他越来越冷,浑身都被冻僵了。
他本来还希望,想着毛一刀他们能尽快来救自己,可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他感觉等了很久很久,都没人来救,他的心也慢慢的沉了下去。
李恩科那时候感觉十分绝望,被埋在这个地方出不去,大约不被饿死也会被冻死。
与其这么慢慢的痛苦的死去,倒还不如直接死了来的痛快。
大家都知道,一个人有求生欲望的时候,可能会坚持的时间长一些。当一个人绝望的时候,基本都死的很快。
李恩科就在这样的绝望之中,慢慢昏了过去。
他到现在还在昏迷之中,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得救了。
第一千三百四十九章 不容乐观
李恩科伤势未得救治,寒气入体,情况才惨了一些。
而且身体被冻僵,也影响了施救,就刚才给他施针,要不是柳天赐用了内力,银针入体都差点进不去。
如今放在三堆火堆的中央,体表寒气渐消,身体也柔软了起来,才方便于柳天赐检查伤势和救治。
柳天赐随身带着一个小包裹,里面都是一些救命良药。出门在外不方便,不可能携带大量的草药。
因此他带的都是一些重金难求的精品药材,就比方刚才塞到李恩科嘴里的参片。
同时柳天赐的医术也是没的说,绿柳山庄的少庄主,医术师承自己的父亲,别看年纪轻,但医术比宫中的许多太医的医术都要高明的多。
也正是因为带着他,所以白一弦才没有带其他的御医。
柳少庄主其实也是甚少出手,一般人都没这个荣幸。如今有他亲自出手,想必李恩科这条命是保住了。
众人心中都如是想着,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此时,言风说道:“公子在这稍待,属下去猎些猎物回来,公子至今没吃晚饭,想必该饿了。”
救回了李恩科,众人松了一口气,折腾了这么久,自然也都饿了。
冯南和毛一刀立即站起来说道:“言护卫在此保护郡公爷,我们二人去打猎。”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刚刚雪崩完,这山间的动物不是被埋就是躲起来了,也不太好猎。加上天色已晚,容易出危险。
你们也不必到处跑了,就去山顶,将之前打的那羚羊和野兔拿下来就可以了。顺便将我们遗留在那的东西,都拿下来。
晚上我们就宿在这里,吃过饭后,还需要将帐篷扎起来。”
之前只是烤了一只鹿,烧焦了,但羚羊和野兔都处理好了,并没有烤上,因此还好好的。
两人闻言,点头应是,起身往山顶而去。
由于距离不算太远,两人又有武功,因此没多会儿,他们就带着东西返回了这里。
柳天赐还在忙碌着,众人默默的将肉烤上,小声的说着话,以免打扰到柳天赐。
冯南让毛一刀烤肉,自己则说趁着现在天还不算太晚,去多找一些树枝过来,以备晚上用,然后他便离开了。
李恩科的伤势真的非常严重,即便是柳天赐,都忙碌了半个多时辰,直到冯南都回来了,他才勉强医治完。
他擦了把汗,面色凝重的退出了火圈,来到了白一弦的身边坐下,习惯性的一摸腰间,想要取酒葫芦喝酒,才想起来因为打赌,自己已经戒酒,扔了酒葫芦。
他已经许久不喝酒了,但这个做了十多年的动作却已经习惯成自然,不会轻易的改变。
白一弦抛出水囊,柳天赐接住,喝了几口,说道:“淡而无味,难喝的很。”
白一弦无语道:“这就是普通的水,你指望它有什么味道呢?”
柳天赐砸吧砸吧嘴,似乎是在怀念酒的味道,心中越发的馋了起来。
他好酒、嗜酒、而且以前每替人治病之后,都习惯性的灌上好几大口酒。
如今想起来,馋虫越发厉害了。
白一弦此时问道:“李恩科怎么样了?”众人闻言,也都看向柳天赐,紧张的等着他的回答。
柳天赐面色凝重下来,摇摇头,说道:“情况不好,不容乐观。”
众人闻言,心中都是一沉,白一弦惊讶的说道:“难道以你的医术,都救不活吗?”
柳天赐说道:“我是人,又不是神,自然也有救不活的人。”
众人闻言,心中十分难受,难道好不容易找到了李恩科,最终还是逃不过死亡的命运吗?
气氛正沉重间,柳天赐的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李恩科的命,我能救回。”
白一弦有些无语,说道:“能救回你还说的那么沉重,说什么不容乐观,让我们都以为他死定了。”
白一弦甚至觉得,这货该不会是想借机表现一下自己医术高,让我们夸赞他一下吧?
可早就知道他医术高了啊,他应该不至于如此吧。
柳天赐叹了一口气,白一弦他们并不理解自己话中的意思。
于是他说道:“我说的不容乐观,是说可能对于他来说,救活他,还不如死了来的痛快。”
白一弦一愣,说道:“这是为何?”
柳天赐说道:“那块岩石救了他,但也毁了他。他可能是直接撞击在那岩石上的,撞得有点狠。
腰椎全断了,加上救治不及时,寒气入体,里面的一些经脉都给冻伤冻死了。断裂加冻伤,时间太长,命能活,但有可能,从此就废了,再也站不起来了。”
众人闻言,顿时都呆住了。
以柳天赐的医术,他说李恩科废了,那九成以上就真的再也站不起来了。
白一弦也知道,被雪卷着滚落,撞到岩石上的冲击可能会有些狠,但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后果。
不过想来也是,就没有撞伤,只是冻伤,冻得时间长了,都会将肌肉神经冻的坏死,更何况是撞伤冻伤二合一呢
只不过李恩科之前是武功高手,如今却只能躺在床上,站不起来,这对于他来说,确实极为的残忍。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一辈子变成废人,当真不如死了来的痛快些。
众人一时之间都沉默下来,有些不能接受。尤其是毛一刀和曹朝两个,他们和李恩科都是从太子府出来的,关系要格外的好一些。
眼见同伴变成这样,他们心中尤其难受。
可他们再难受,也不是当事人,若是等李恩科醒来之后,知道自己彻底成为了废人,怕是会更加的难受吧。
毛一刀问道:“这,柳少庄主……不知道有没有办法,能让李恩科能站起来呢?
我是说,哪怕他武功全废,但只要能站起来就可以……若是一辈子都不能动,我怕他,接受不了……”
柳天赐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毛一刀见状,心中顿时失望之极,连绿柳山庄的少庄主都这么说,恐怕就是真的没希望了。
以绿柳山庄的医术,就算回到京城,去找别的大夫看,怕也是这同样的结果。
毛一刀站在那里,一副怔怔的模样。白一弦不由心道,看上去这几名侍卫的感情确实不错。
对于这件事,他也很遗憾,只是发生这样的事,是谁也不想的。
第一千三百五十章 未来很悲惨
许久之后,毛一刀似不知想到了什么,看了还在昏迷中的李恩科一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随后蹲在了火堆旁,默默的翻动着那只烤羚羊。
白一弦见状,心中一动,不由问道:“毛侍卫,怎么了?你想到了什么?”
毛一刀一惊,似才反应过来,急忙收敛脸色表情,站起来单膝跪下,说道:“没,没什么,卑职有错,请郡公大人恕罪。”
他们身为侍卫,无论是生是死,或者是有其他任何凄惨的下场,那都是他们的命。
他们的责任和使命便是拿性命保护主子的安全,李恩科如今下场凄惨,那也是他的命。
其实他们这些侍卫,命运都一样,他们之中运气好一些的,无伤无残,老了之后遣返原籍,这是幸运的。
不幸的那些,死了,或者残疾了,如果是因为保护主子才至死伤残疾,遇到好的主子,得些赏赐,遇到不好的,随便赏点抚恤金就拉倒了。
如果不是因为保护主子而导致的死亡或者伤残,那就更没人管了。
没有用了的奴才,上头不会看一眼,也没人会管。下场凄惨的,其实并不少。
当然,侍卫是可以成亲的,若早早有家室,有积蓄,那后半辈子还算好点。
如今像是李恩科这种情况,他并不是为了保护白郡公才受伤落得这个地步,而是遭遇雪崩才如此。
白郡公能全力搜救他,还让绿柳山庄的少主帮他治病,这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至于他的后半辈子如何凄惨,都与白一弦无关。
可以说,哪怕就算是真的是为救白一弦而受伤致残,在他们心中,那也是应该的,理所当然的,只要白一弦无事便可。
因为侍卫死了伤了都没事,但侍卫保护不力,导致主子受伤,那侍卫便统统有罪。
而侍卫当值的时候,不能有情绪,更不可对主子心生埋怨。
而自己方才想到李恩科的家庭情况和他日后的凄惨,便将这种情绪泄露在脸上,还让白郡公给察觉了,那是万万不可的,是有罪的。
毛一刀此时的内心十分忐忑,生怕白一弦怪罪。毕竟白郡公的脾气再好,也是有限度的。
万一他将自己刚才脸上的表情,误以为是自己在责怪他,你还了得?可自己是万万不敢有这样的心思想法的。
白一弦看了毛一刀一眼,说道:“你起来,我并没有怪你,你又何罪之有?你刚才想到了什么,是与李恩科有关吧?那就跟我说一说吧。”
“这……卑职,卑职不敢……卑职什么都没有想……”
这个时代的人动不动就这不敢那不敢的,白一弦不由皱了皱眉,心中实在有些不耐。
言风此时说道:“郡公大人说了,并未怪罪你,让你说,你就说,莫非还想要欺瞒不成?”
“卑职不敢……卑职是想到了李恩科家中的事情。他是穷苦人家出身,因为小的时候,偶然机会,被人发现他习武资质不错,便被皇室选中。
然后被带入宫中培养,最终成为侍卫,被分派到了当时还是七皇子的太子府上的。”
白一弦点点头,这个他倒是知道,皇宫中的侍卫,要么是高门显贵家的孩子,从小习武,进入宫中成为侍卫。
他们虽然也是侍卫,但地位却比普通的侍卫要高的多。
一般皇帝跟前的带刀侍卫,便是这些人中比较忠心,并让皇帝放心的一些人。
比方刑部尚书左庆元的儿子左书秋,便是侍卫,职位是侍卫统领。
还有便是招募而来,有武功高强的习武之人,愿意去皇宫供职的,进行过武举之后,再经历层层严格的考核选拔,从而成为侍卫。
最后一种,便是皇室自己培养的一些了。挑选一些有习武资质的孩童,由专人洗脑加教授武功。
从孩童时候就开始洗脑,灌输要忠于皇室,不得违抗背叛,甚至要拿命去保护主子这样的想法,对这些小孩子来说,效果极为的显著。
而这些人,培养长大之后,也是最受皇室中人信赖的侍卫。
但即便是被皇室选中,最后成长为侍卫,很多时候,也并不能改变原生家庭的困苦。
孩子被朝廷选中之后,朝廷会恩赐一些赏银给家里,以示补偿。本就不多,再经过层层盘剥,父母拿到手的就不多了。
而孩子进宫之后,要习武有成,真正成为侍卫之后才有月俸可拿,而且侍卫的月例俸银有限,所以在这期间,原生家庭的困苦不会有太大改变。
除非像是李恩科,毛一刀这种,武功出类拔萃,在侍卫之中也是高手,品级能往上爬一下,家境才会慢慢好一些。
李恩科武功一流,乃是一等侍卫,拿的俸禄是第二等,但可惜的是,他成为一等侍卫的时间并不长,所以积蓄并不多。
李恩科虽然年纪不小,但他至今尚未娶妻成家。
被朝廷选中,就不是自由身,那些习武不成,不合格的,反而会早早分派各处,任由他们成家立业去。
李恩科这种比较优秀的,就要一门心思练武才行,直到他过关成为侍卫为止。
一般他们习武有成,过关成为侍卫的时候,就差不多已经二十来岁了。
一直在秘密接受训练培养,没有接触过什么女子,即使成为了侍卫,也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女子成亲。
李恩科和毛一刀是同一批进入七皇子府的侍卫,两人私交不错。
李恩科当时说过,现在俸禄不高,家里又穷,所以,他要努力练武,争取成为一等侍卫之后,俸禄多了,可以养家了,再成亲不迟。
否则现在家里这么穷,现在将人家女子娶过来,就是让人家受苦来了。
于是便一直拖到了现在,一年前才刚刚成为一等侍卫,没想到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
而毛一刀感叹,是因为李恩科是家中的独子,家里还指望他传宗接代的。没成亲,自然也就没有孩子。
几个月前,倒是有人帮他说了一门亲,婚期也近了,原打算出完这次任务之后,回去就选个日子成亲。
眼下他变成这样,这门亲事,怕是黄了,李家没有了后不说,甚至连他家中父母,怕是都无人照顾了。
反过来,老两口还得照顾他。
先不说两位两人老了,无法赚取银子糊口的问题,就说等两位老人走了,李恩科到时候可怎么办呢。
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 大家都死了?
毛一刀原本想着,哪怕武功废了,但只要人能站起来,自己能勉强照顾一下自己也好,没想到这也成了奢望。
毛一刀与李恩科关系好,若是可以,倒是不介意照顾他,也可以帮他照顾父母。
毛一刀若只是孤身一人,就给李恩科的父母当个干儿子,一直照顾他们一家人都行。
但事实上,他也有自己的家庭,而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纵然有心帮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而且他是一等侍卫,绝大部分时间,都要在宫里当差,时不时的还会被派出去做任务,根本没办法一直守着一个瘫痪的人。
想到这些之后,不免心生感叹,似乎已经可以遇见李恩科后半生的凄惨。
讲完了这些事,毛一刀急忙说道:“卑职有罪,不该有如此情绪,还拿这些事来扰了郡公大人的心情,卑职知错,还望郡公大人恕罪。”
白一弦说道:“你起来吧,我说了,并没有怪罪你。”
“是,多谢郡公大人宽宏。”毛一刀惶恐的站了起来。
白一弦刚要说些什么,那边一直处于昏迷之中的李恩科却在此时清醒了过来。
“我是活着,还是死了?”他艰难的睁开眼,不知自己是生是死。不过被那么厚的雪埋住,又无法动弹,怕是已经死了吧。
他浑身剧痛,无法起身,甚至连动一动都困难,但眼睛的余光却看到了两边的火光,以及感受到了那灼热的温度。
他看不到别处的景象,只记得自己被雪埋住,周围是一片寒冷的白。
如今没有了那满目的雪白,却有灼热的火,便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应该是死了,此刻应该地府之中。不是说,地府有刀山火海油锅么。
“原来死了也能感觉到疼……”李恩科自嘲的想着,没想到自己就这样死了。
自己死了,可怜家里的父母怎么办呢?他们现在还能动弹,勉强能照顾自己。可老了之后无人照顾养老,百年之后,更无人送终了。
可怜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更是连自己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自己可真是不孝啊。
李恩科从小被朝廷接走培养,一直到二十多,成为了侍卫,才将父母接了京城里来,在城里租了一个小房子,将两老安排在那。
而他自己,以前是住在皇子府的,后来跟随太子住进了东宫,所以也并不经常回去,因为他大部分时间都要当值。
因此,按理来说,他与父母的感情应该不会太深。
可即使如此,他在知道自己死了的时候,心中却依旧担心自己的父母无人赡养无人送终,而觉得自己极为不孝。
只因这个时代,讲究孝道。不管正常的忠孝,还是愚忠愚孝,总归效忠君王,孝顺父母,深入每个人的心中。
因此即便与父母并不熟悉亲近,却依旧要对他们尊敬有加,恭顺有礼,养老送终,不得有半点忤逆。
李恩科正想到自己父母无人赡养,却听到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恩科,李恩科,恩科……”
这声音,听上去有些像是毛一刀,李恩科不由想着,莫非毛一刀也没逃过那雪崩,跟自己一样都死了不成?
郡公大人说,雪崩厉害,如今看来果然如此,他们这几人,武功如此之高,竟然都没有逃脱。
这下好了,黄泉路上,兄弟之间,还能结伴走,也不知道郡公大人最终有没有逃出去。
或许是重伤导致了反应都有些迟钝,李恩科意识也有些不太清醒,他听到了毛一刀喊他的声音,却没有听到他后面说了些什么。
柳天赐上前,将他身上的银针都拔了出来,毛一刀挪开了一堆火,白一弦他们都走了过去。
毛一刀说道:“恩科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李恩科开口,勉强发出虚弱的声音,说道:“一刀兄,想不到你也死了,真好,黄泉路上,你我还能继续结个伴。”
毛一刀说道:“死什么死,你还没死,是郡公大人救了你。”
李恩科刚才看到白一弦和柳天赐,还在想,竟然连白郡公和柳少庄主都死了?
但听到毛一刀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才一下明白过来,原来自己没死,被救了。
李恩科的心中顿时涌起巨大的喜悦,这种狂喜,唯有经历过绝望和死亡的人,才能瞬间迸发出来。
他急忙挣扎着想要起身,想要拜谢白一弦的救命之恩,可惜一动身体就剧痛,根本起不来。
白一弦急忙说道:“别动,你现在身受重伤,动弹不得,也无需起来。”
李恩科感激的看着白一弦,说道:“卑职多谢大人的救命之恩”
白一弦点点头,意有所指的说道:“能活着就好,你也不要想太多了,生命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活着,便有希望。”
李恩科点点头,犹自有些激动的说道:“大人的活命之恩,日后卑职必然报答。”
白一弦目光有些复杂,什么也没说,就走回了原位坐了下来。
柳天赐检查完毕之后,也来到了白一弦身边,悄声道:“不打算告诉他吗?”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他刚醒,伤势不稳定,情绪也不稳定,此时告诉他,我怕他绝望之下心生死志,到时候药石无医,连你也救不回来。”
柳天赐闻言,诧异的看了白一弦一眼,但却并未说什么。
此时烤肉烤好了,言风掏出匕首,熟练的割下一片肉,插着递给了白一弦,又帮柳天赐也割了一片。
白一弦说道:“大家累了一天,都来吃一点吧。对了天赐,李侍卫身受重伤,刚醒过来,可以吃肉吗?”
他记得,一般生病或是受伤的时候,喝点米粥等清淡的易消化的比较好。
柳天赐一边吃一边说道:“吃吧吃吧,消耗那么大,又受那么重的伤,不吃点有营养的怎么行。
再说,我现在就算想让他吃点清淡的,我们也没米啊,总不能饿着他吧?
哎哟,真香,此时此刻此肉,要是有口酒来喝,那就更好了。”柳天赐咬了一大口肉,不由又想念起了自己的酒。
白一弦一想也是,他们带的都是便于携带又方便的干粮和肉干,那干粮就算煮一煮,也没啥营养,倒还不如吃点肉了。
几名侍卫闻着香味儿早就馋了,听到白一弦招呼他们来吃,也知道这位白郡公平易近人没架子,于是便都凑了过来割肉吃。
毛一刀割了一小片尝了尝,烫的嘴巴呼呼的,接着他就割了一大片,走到李恩科的身边,说要喂他吃。
李恩科本不愿麻烦别人,想自己拿着吃,可如今手根本动不了,也就只好麻烦毛一刀了。
毛一刀嘿嘿一笑,说道:“自家人,客气啥。”
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章 不太对
毛一刀此刻也是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愿意让李恩科发现什么,他心中想的也是,能拖便拖,不然他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李恩科的绝望。
李恩科一边吃着肉,一边说道:“我被雪埋了起来,如此大的范围,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方才说,是郡公大人救了我,你跟我说一说这过程吧。”
毛一刀说道:“你被埋了之后,我们心中十分着急担心,郡公大人也不想放弃,说要尽力搜救。
来到你出事的地方,挖开却什么都没有。我们就有些傻眼,你都不知道,当时啊,到处一片白茫茫,连个线索都没有。
如此大的地方,就凭我们几个人,去哪里找你呢?
还是郡公大人说,沿着你出事的地方往下找找看。我们也没办法,只能一边往下找,一边乱挖一气。你都不知道我们挖了多少坑,可就是找不到你。
还得是郡公大人,他就那么,那么走了走,四处观察了一下,然后就指着一个地方说:就这里,从这里挖吧。
嘿,你猜怎么着,我们就真把你找到了。你说,是不是郡公大人救了你。”
李恩科闻言心中十分庆幸和感激,又感觉很是惊讶,说道:“郡公大人,也太神了吧。”
毛一刀说道:“谁说不是呢,要不郡公大人能让皇上和太子如此看重吗。
听说郡公大人一年前还是一介白衣呢,也没什么家世,短短时间内,靠着自己的本事,成为郡公的。
自古以来,郡公不少,可等他们自己努力成郡公的时候,都四五十了吧?
十八九的郡公也不少,可有哪一个是靠了自己的本事的?不都是靠了祖辈庇荫吗。
像郡公大人这样全靠自己本事的青年才俊,真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那从雪里找你,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嗯嗯。”李恩科听的是连连点头。
现在,他们这群侍卫,一个个都从心里十分敬重崇拜白一弦。毕竟他们这些人,一个个的不是白一弦救的就是言风救的,因此也都从心底里感激。
毛一刀将白一弦夸赞了半天,还觉得意犹未尽,于是继续说道:“所以啊,白郡公如此厉害,你别说你被埋到雪里,你就算埋的更深点儿,白郡公都能找到你。”
李恩科刚要继续赞同毛一刀的话,听到他后半句,顿时没好气的说道:“去你的,你就不盼我点好。”
说完之后,他又不无忧虑和内疚的说道:“只是,郡公大人来此是有事要做的,我没帮上什么忙,如今还成了累赘,实在愧对太子的信任。
而且此刻在这高山上,我如今又不能动,到时候,就只能麻烦你们抬我下山了。”
毛一刀大声说道:“放心,拖也要把你拖回去,总不会将你自己丢在这,你就放心吧。”
白一弦在不远处,听到这话,说道:“这倒无妨,这里树木不少,砍几棵树,做个雪橇板,把你拉下去就是了,这并不费劲。”
毛一刀说道:“郡公大人,果然十分厉害,我们怎么没想到呢。”
此时曹朝忍着身体疼痛,慢慢走到了李恩科的面前。其实刚才李恩科醒的时候,他就想过来的。
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李恩科,所以一直都没敢过来,也没敢开口。
此刻觉得自己再拖下去也不行,迟早都要面对,于是便终于过来了。
曹朝心中是真的内疚,冲着李恩科说道:“李兄,都是我不好,若不是因为去救我,你也不会被雪埋住,更不会受此重伤了。”
李恩科笑道:“大家都是同僚,你在说什么屁话?我能不去救你?要是我出危险,你能不去救?”
其实他们之间相处,说是兄弟也不为过,只是他们都是大内侍卫,就算关系再好,心里将对方当兄弟,嘴上也不能这么说。
这都是朝廷避讳的事,他们只能是同僚之谊,不能是兄弟之情。
曹朝忍不住说道:“可是……”后面的话,曹朝实在没勇气说。
李恩科笑道:“行了,这事就算怪,也怪不到你头上啊,要怪,也只能怪那些攻击你的人。
是他们引发了雪崩,才让我因此而受伤的,与你何干呢。好了好了,收起你那内疚的表情,老子看不惯。
对了,你的伤如何?没事了吧?”
曹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点了点头:“我没事,柳少庄主医术高明,我休养几天就好了。”
李恩科笑道:“那就好,当时还以为你死定了,幸好言护卫救了你。”
曹朝面前笑了笑,说道:“是啊,我们都是大难不死的人。”
李恩科说道:“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我这伤啊,有柳少庄主出手,必然也没事,放心吧啊。”
曹朝闻言,心中不由一叹。
这件事,若李恩科只是受重伤这么简单,事后要是能好,曹朝心中大约也不会如此内疚。关键是,他不仅仅是受伤,还成了废人,再也站不起来了啊。
这对李恩科来说,无疑是最残忍的事。
曹朝也知道,这件事,严格来说,其实不能怪自己,可他就是忍不住的有些内疚。李恩科去救自己,自己没事,他却再也站不起来了……
曹朝有些忍不住了,最终只匆匆说了道:“你好好休息吧。”说完就退了回来。
大家都默契的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李恩科,所以曹朝也没有说。
但即使大家都没说,李恩科也不是傻子。他从众人的脸上,察觉了一丝不对劲。
按理自己被救,应该是个高兴的事,可如今,大家的脸色,竟都没有笑模样。
就算是因为郡公大人在此,大家不敢大声说笑,可郡公大人平易近人,中午的时候,那气氛可是非常好,大家也是有说有笑的,可不是如今这样的。
而且毛一刀,看似是在大声和自己开玩笑,但似乎,他是刻意如此一般,给他一种,他极力想要掩饰什么事情的感觉。
毛一刀如此,曹朝也是如此。还有冯南、言护卫、甚至连白郡公,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神也有些不太对劲。
李恩科的心中,本能的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 脑瓜子嗡嗡的
“毛一刀。”李恩科心中本能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不由开口喊了毛一刀一声。
方才曹朝过来的时候,毛一刀就在旁边等待,此刻听李恩科喊自己,不由笑道:“来来来,继续吃,可不能饿着你咯。”
他一边说,一边从那一大块肉上,片下一小片,喂给李恩科。
李恩科微微侧头,躲开那肉片,只是盯着他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毛一刀没料到他突然有此一问,因此脸上一闪而逝的有一抹慌乱,随后便笑着说道:“想什么呢?大家都好好的在这里,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李恩科可是一直注意他表情,刚才他那一瞬间的紧张可没瞒过自己的双眼。
这么说来,他是真的有事瞒着自己了?到底是什么事?
所有人都在这里,没有人失踪死亡,只有自己和曹朝身受重伤。但曹朝比自己要好一些,他能动,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而显然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只有瞒着自己。如果这件事需要对自己隐瞒的话,那这件事,就只能是关于自己了。
而自己又没死,那能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莫非是自己的伤势?李恩科想到了一个可能,他的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
毛一刀此时强颜欢笑的说道:“好好的都不知道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
他一边说,一边再次将手中的烤肉片递了过去,似不想给李恩科说话的机会,口中一直絮叨道:“看,这肉片,烤的多好。
外焦里嫩,油脂都烤出来了,我刚才尝了一口,哎哟,那肉汁,太香了,快吃快吃。
我可是轻易不会喂人吃饭的,过了这村,可就没了这店了。”
李恩科盯着毛一刀,再次躲开他喂到嘴边的肉,说道:“你平时话不会这么多。你到底在瞒我什么?是不是我的伤势……”
李恩科话没说完,却直接被毛一刀打断了:“哎哟,我肚子也好饿。刚才尝了一块,真是馋得很。
你不吃,那我可不喂你了啊,我可吃去了。”
毛一刀一边说,一边站起来疾步往火圈外走。
李恩科不由喊道:“你到底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毛一刀的身形一顿,回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说道:“没,没瞒你啊,真没……”
白一弦此时说道:“好了,毛侍卫,既然他已经察觉了,再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这件事,早晚要告诉他,早晚都要面对。既然他想知道,那便告诉他吧。”
“是。”毛一刀心中一叹,其实白一弦说的,他何尝不懂。
早晚都是要告诉他的,他也早晚都要面对这件事。可自己真的有些不忍心,想要尽力的拖延下去。
起码在他不知道的这些日子里,应该是快乐的吧。
白一弦看着李恩科说道:“先吃了饭,我便让毛一刀告诉你。”白一弦怕他得知事情真相后,会绝食。
李恩科点了点头,毛一刀站在那里,背对着李恩科,摸了一把眼中酝出的湿润,才转过身,朝着李恩科走去,再次将手中的肉喂给了他。
李恩科一边看着毛一刀,一边张口,将那片肉吃了进去,他大口大口的快速咀嚼着,很快,便将那一大块肉给吃掉了。
毛一刀又体贴的喂了他一些水,李恩科也不做声,同样喝了进去。
喝完之后,他也不说话,就只是那么盯着毛一刀。
毛一刀心中实在有些难受,偏过头去,说道:“其实,你不知道最好……”
李恩科说道:“说吧。”
毛一刀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其实,其实你的伤势……我,我不是大夫,你不如问问柳少庄主吧。”他还是没能说出来。
柳天赐闻言不由白了毛一刀一眼,然后看着李恩科,干脆的说道:“你的腰椎全断了,里面的经脉因为在雪地里被冻的时间太长,已经萎缩坏死了。
可能永远都长不上,也接不起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李恩科脑子都无法转动了,似不能置信,也不想相信,只看着柳天赐颤抖的问道:“柳,柳少庄主这话……是何意?”
柳天赐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意思是说,你这辈子,只能在床上躺着渡过,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
李恩科闻言,只觉脑子轰的一声响,好似一道响雷在脑中炸开一样,只觉脑瓜子嗡嗡的,一片空白。
反应过来之后,他的反应是不敢置信,更不想相信。
就见李恩科挣扎着就想要爬起来,口中说道:“不可能,不可能,我还能感觉到疼痛,我还疼痛,怎么可能站不起来,怎么可能站不起来呢。”
他强忍住身体的剧痛,努力用手撑住地面,竭尽全力的挣扎着想要起来。想要证明给大家,给自己,他还能动,还能站起来。
可是……他起不来,不是因为痛的起不来,而是他此时才发,自己的双腿,根本动不了。
刚才他一直躺着,并未试图站起来,加上身上剧痛不已,这也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所以他并未发现,自己的双腿,根本动不了。
“我还能感觉到腿痛的,怎么会动不了呢?”李恩科不死心,用尽了自己的全力。甚至已经痛的冷汗频出,都不肯放弃。
白一弦一叹,他腰椎全断了,经脉也冻伤冻死,无法接起来,更无法长起愈合,这才是他再也站不起来的原因。
腿上能感觉到痛,大约是腿上的部分痛觉神经还在的缘故。当然,大部分可能,是身体太痛,误导了他的感觉吧。
毛一刀忍不住看向柳天赐,问道:“柳少庄主,他,他说腿还能感觉到痛,是不是还有希望?”
柳天赐没说话,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
“怎么动不了?怎么动不了?”李恩科那边再三试验,最终发现,自己的双腿真的动不了。甚至,不只是双腿,确切的说,是腰部以下,都动不了,他的心终于崩溃。
“动不了,废人一个,我活着还有什么用?还不如死了算了……”李恩科崩溃之下,不断的用手去捶打地面,甚至是捶打自己的身体。
第一千三百五十四章 信号
毛一刀急忙上前阻止了他,说道:“恩科,你别这样,别这样。命还在,就比什么都强。”
李恩科眼睛通红,怒吼道:“命还在,我可我成为了废人,一辈子都站不起来,我活着还有什么用?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他一边说,一边拼命的挣扎,剧痛让他的脸色都苍白了起来,那冷汗不要钱一般的往外冒。
毛一刀也怒道:“别动了,再动你的伤势又裂开了。你下半身已经动不了,难道还想连上半身都动不了吗?”
李恩科赤红着眼,同样吼道:“都动不了又怎么样?不都是躺床上吗?跟我现在又有什么区别?”
毛一刀见他挣扎的离开,不由喝道:“够了,李恩科,别忘了你的身份,郡公面前,你如此失态,像什么样子?”
我什么身份?大内侍卫啊。可是我已经废了,哪里还能做侍卫了?就算郡公发怒又如何?大不了就是死,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死了,反而是解脱了。
可心中虽然这么想,但二十多年来受到的洗脑教育可是根深蒂固。
他终究说道:“郡公大人,卑职失态,自知有罪,还请郡公大人处置。”声音不大,语速很慢,充满绝望。
白一弦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一时接受不了,发泄一二,也是人之常情,本郡公并无责怪。”
“多谢大人宽宏……”
李恩科终于安静了下来,他怔怔的躺在那里,眼睛看着天空,不言不语,浑身散发着一种绝望的气息。
之前他还不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想了很多,想过自己有可能是武功废了,想过可能自己伤势太重,不好医治。
甚至想过自己这伤势很有可能连柳少庄主都治不好,即使自己被救回来,但最终还是免不了一死。
在他心中觉得,也就自己会死,才能让这些同僚好友变得如此,一心想要瞒住他,不敢告诉他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真实的情况,甚至比死亡还要让他无法接受。
在他眼里,死亡不可怕,他从小被朝廷培养,成为侍卫,他早就做好了随时可能会死的准备。
所以,他不怕死,但却怕生不如死。而一辈子都再也站不起来,只能瘫痪躺在床上,对他来说,就是生不如死。
甚至于,哪怕武功废了,二十多年的苦练都毁于一旦,甚至就是断只胳膊断条腿,他都能接受。
而如今,他胳膊腿都在,却偏偏再也无法站立。
任何一切的事,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让他感到绝望。
原以为自己可能会变成废人,没想到竟是比废人还废。一辈子啊……
一辈子那么漫长,让他的余生,怎么活?还不如死在那雪地里的好。
李恩科越想越绝望,他想要大喊,想要继续发泄一下,才发现,自己已经失了所有力气,连发泄都做不到了。
见他如此,毛一刀这个粗狂的硬汉子都忍不住有些落泪了,他想要开口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除了毛一刀,其他人心中也是十分的难过同情。这事要是换在自己身上,自己也绝对会受不了。
李恩科一句话都没有再说过,就那么睁着眼,定定的看着天空。
众人终究是无法感同身受,也只能以后慢慢劝说着些,让他想开些吧。
天色已晚,白一弦让人扎起帐篷,让人燃放了几只绿色的烟花,此时便看到周围相隔比较近的几座雪峰上,陆陆续续也出现了绿色的烟花光点。
只是白一弦想要看到的信号,却是没有发现,随后便让大家去休息了。
几名侍卫轮番值班,保证夜间没有什么兽类偷袭,最主要,是要保持那些火堆不灭。
雪山上,到处都是白色的积雪,只要有月光,晚上其实是看的很清楚的。火不灭,一是保暖,二是预防猛兽袭击。
他们发现,李恩科,就那么睁着眼,一夜没睡。哪怕他们劝说他,让他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他都没什么反应。
最终几人都是叹息了一下,也不再劝说他了。
一整晚的时间,都没有发生什么事。
第二天早上,白一弦释放了一个红色的烟花后,又放了一个绿色的烟花。
这是组合信号,白一弦之前就告诉过他们是什么意思。
一红一绿就是告诉自己人,这边无事,也没有危险,只是召唤离得最近的一些侍卫过来此地。
他们若是看到了,便会赶过来。而那些距离比较远的,可以不必过来,继续寻找。
念月婵一直没有找来,温行也一直没过来,白一弦一直在等待,也是真的等的有些担心着急了。
所以他不会召集全部的人过来,就让他们继续寻找,直到找到人为止。
隔了一段时间后,白一弦命人再次重复燃放了一红一绿。
白一弦打算,去旁边那座峰上去探查一下。人手不够不行,所以才召集了附近的人过来。
白一弦在这里又等待了一天的时间,一白天的时间,附近峰上的侍卫看到烟花后,终于赶了过来,一共有五人,他们这一小组并无伤亡,但他们也没找到念月婵。
雪山这么大,想要从中寻找一个人,实在有些太难了。
李恩科一夜未睡,甚至白天他也睁着眼,他的眼睛都满是红血丝,胡子拉碴,吓人可怖的很。
而且,他不肯吃饭了。
思考了一夜,他还是感觉无比的绝望,以现在的这个样子,活在这个世上,太痛苦,他什么都做不了,还拖累自己的父母。
倒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李恩科坚持不肯吃饭,并拜托毛一刀,看在以往交好的份上,帮忙照看一下自己的父母。
看来他是心生死志,他知道就算自己一心求死,毛一刀他们也不可能答应让他去死的这种请求的,所以他打算绝食而死。
就算废了,自己的相死,自己还是能做主的。
毛一刀无奈之下,以只要他死了,自己绝对不会帮他照顾父母来威胁他,让他吃饭。
可李恩科也不为所动,他说道:“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怪你。若真的无人照顾他们,大约也是他们的命。
反正自己身为他们的儿子,我就算活着也照顾不了他们。儿子不孝,下辈子补偿他们吧。”
毛一刀等人是彻底无奈了,甚至曹朝也过去说了若是他死,自己会内疚一辈子,李恩科都同样不为所动。
第一千三百五十五章 说通
李恩科是下定了决心的,从昨晚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的时间了,他没睡没吃没喝,就那么瞪着眼睛看着天空。
哄也没用,骂也没用,甚至就连毛一刀他们发火发怒都没用。
能怎么办?他身体如今这样,打又不能打,连动都不敢动的。就算强制塞到他嘴里,他也不肯咀嚼咽下去。
甚至曹朝心中内疚,过去跟他说,若是他不吃饭,自己也不吃饭了,可李恩科依旧无动于衷,最后连话也不说,反应都不肯给一个了。
毛一刀和曹朝看到他这样,也是又气又急。
曹朝似气急,开口说道:“行行行,你想死,我们也不会拦着,甚至还可以帮你。
等我们走后,把你自己留在这里,任你自生自灭,被猛兽吃掉。
或者我们干脆直接将你抬起来,丢到悬崖下面去。这样一来,你死的比较快,也没什么痛苦。
好过你绝食,要忍受数天的痛苦和饥饿。你觉得怎么样?”毛一刀一拉曹朝,他怎么能这么说呢?曹朝却甩开他的手,没理他。
李恩科慢慢的说道:“随便你们,想怎么做都行。反正我这条命,留着也是无用,你们怎么处置都可以。”
曹朝没好气说道:“你搞错了,这可不是我们想要怎么你,而是你自己一心求死,我们只是在帮你而已。”
李恩科说道:“是,多谢你们相助。”
曹朝气道:“好了,方才我说的两种死法,你选哪种?
我觉得,丢下悬崖那个就挺好。好处呢,不言而喻,死的不会太痛苦。
坏处呢,就是尸体大约也找不到了,无法将你运回京城,让你的父母看一眼,也无法入土为安。”
李恩科没有说话,毛一刀又拽了拽曹朝,让他不要再说气话了。
曹朝却又甩开了毛一刀,继续说道:“其实你要实在不愿意选,想饿死也行。不过尸体大约同样无法运回京城,没法入土为安了。
因为从这到京城,路途太远,我们带着一具尸体,也不太方便。而且说不定,尸体还会臭在路上。
我们不可能带着一具臭了的尸体跟郡公大人一起赶路。
所以,不管怎么死,你父母都见不到你最后一面,甚至连你的尸体都见不到。”
毛一刀听到这里,突然反应过来,急忙说道:“是啊,李恩科,你无法为父母养老送终,已经十分不孝了,难道你还要让你的父母,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吗?”
曹朝此时也叹了一口气,说道:“想想两位老人家,他们想要去看看儿子的时候,连儿子被埋在哪里都不知道。
就算心中想念至极,可都不知道去哪里看,连个寄托都没有,每日只能以泪洗面,说不定连眼睛都会哭瞎,当真是可怜至极啊。”
李恩科想起来父母,想到他们孤苦无依的模样,心中也顿时不忍。
可自己就算回去,让他们见到了自己,又能如何?自己这么个废人,只能拖累他们。
到时候自己寻死,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儿子死去,不是会更加的伤心难过吗。
见李恩科面露犹豫不忍之色,毛一刀曹朝两人也是心中紧张,不知道有没有劝动他。
李恩科却说道:“不见便不见吧,我活着也无法为他们养老送终,还要拖累他们照顾我。
我回去了,他们就算见我一眼又如何,见完之后,我到时若寻死,反而会让他们更加痛苦。不如就现在死了,一了百了。”
“你……”两人一阵泄气,竟是怎么也劝不动。
李恩科说道:“好了,你们也不必劝我了。若是肯帮我,便将我丢在那悬崖下,若是不肯,就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吧。”说完之后,他又不说话了。
毛一刀和曹朝已经彻底没了办法,此时白一弦却接口道:“你是瘫痪在床不假,但谁说躺在床上,就无法对父母尽孝了?”
听到白一弦开口,毛一刀和曹朝顿时期待的看向白一弦。
现在在他们心里,这位白郡公也是厉害的很,什么都懂,主意也很多。
若是他来劝,不,他来命令李恩科的话,说不定他就能听话乖乖吃饭了。
可这样的请求,极为无礼,他们不敢提。
现在白一弦主动开口,两人不由十分感激,也很是期待,期望白一弦能说服李恩科。
白一弦走到李恩科的面前站定,李恩科本能的点头行礼道:“郡公大人。”
白一弦说道:“你若还有孝心,还想尽孝,本郡公可以成全你。”
李恩科不解的问道:“郡公大人,这是何意?卑职已经瘫痪,根本无法照顾双亲,如何尽孝?”
白一弦说道:“只要你不死,本郡公便收留你们,你只要活着一天,本郡公便保你和你的父母,一天衣食无忧,不至于让他们老来孤苦无依,三餐不继,饿死街头。
不但如此,本郡公还可以派人照顾你们。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得是你活着才行。你若死了,本郡公不会继续收留他们。他们是死是活,也与本郡公无关。
就看你愿不愿意为他们着想,活下去,为他们养老送终了。”
白一弦如今家大业大,地位高,又有银子,收留他们,也不过是多几个人吃饭罢了,并无什么困难。
他其实从开始知道李恩科再也站不起来的时候就想如此做了,毕竟李恩科是自己带出来的,若不是自己带他来,他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白一弦觉得,自己是有些责任的。
毛一刀和曹朝听了白一弦,顿时喜上眉头,白郡公果然仁义善良,竟愿意一直养着李恩科和他的父母。
这年头,这样仁义良善的大人,可实在不多见。而且若这样的话,李恩科说不定愿意活下去。
李恩科闻言也沉默了下来。
白郡公既如此说,必然也能做到。他自然是想为父母养老送终,报答他们的生育之恩的。
可自己活着,实在太痛苦了。可难道因为自己痛苦,就能不赡养父母了吗?
自己死了倒是痛快了,父母老了怎么办?自己一死了之,未免太自私了些。
罢了,父母生养之恩,不能不报。之前是因为自己已经丧失了劳动能力,怕拖累父母,加上不能接受自己瘫痪的事,所以才一心求死。
如今既然白郡公有如此恩赐,答应只要自己活着,便保自己父母一辈子衣食无忧,甚至老了还会派人照顾他们。
既然如此,那即便自己心中再痛苦又怎样呢?为了报答父母之恩,自己就忍上些许年又当如何。
大不了,就等父母百年之后,自己再去寻死,也算是尽了孝道了。
第一千三百五十六章 一道门
想到这里,李恩科说道:“卑职多谢大人大恩,只是此恩,卑职大约,这辈子都无法相报,只能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大人的恩情。”
白一弦微微点头,说道:“活着就好,你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其实,在父母心里,是不会把你当做累赘的。
纵然你瘫痪在床,他们可能会难过心疼一时,但只要你人活着,他们能时时看到你,那往后的日子,心中大约也是欢乐的。
而你死了,那留给他们的,可就是无尽的痛苦了。”
李恩科点了点头,眼中的泪水就再也忍不住了。他变成这样,确实不幸,但比起很多同样残疾了的同僚来说,他又是幸运的。
因为他遇到了白郡公大人,此时此刻,他心中对白一弦,充满了无限感激。
白一弦笑了笑,说道:“既然你不想死了,那我便带你去报仇,如何?”
“报仇?”李恩科惊讶的看着白一弦,问道:“郡公大人是说,找那造成这场雪崩的人报仇吗?”李恩科现在还不知道乌桑已经死了的事情。
白一弦说道:“制造了雪崩,将你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已经死了。这仇也算是报了一半。
这剩下的一半,明天的时候,我们就过去对面山峰上看看,看他们到底在那隐藏了什么秘密。”
当时那乌桑两人被抓之后,两人都是立即直接寻死,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希望和生机都不留给自己。
那看来,他们这秘密,应该不小,否则不会如此。
那些人为了这秘密,围攻他一个侍卫,又引发雪崩害的他另外一个侍卫残废了,那么,他不过去看看这秘密怎么成?
李恩科闻言一阵兴奋激动,害他如此的人已经死了,白郡公还要带着他去破坏那些人隐藏的秘密,这个仇,可算是报的彻底。
曹朝心细一些,说道:“郡公大人金贵之躯,还是不要亲身涉险的好,不如将这任务交给卑职等人去查探,如何?”
白一弦说道:“不必,我亲自过去看看。”
曹朝又说道:“郡公大人既然检查,卑职自然不敢阻拦。只是郡公大人亲身涉险,这带的人会不会太少了些?万一对面山峰上的敌人太多,岂不是让大人身陷险境了吗。
郡公大人,不如再招些人过来吧。这样的话,也比较安全一些。”
白一弦说道:“不必,他们人数不会很多。否则他们发现我们几个,直接带人围攻过来就可以,不必采取偷袭,一一击破的方式。
他们前后两次死了那么多人,到现在都没有人再出来找我们麻烦,给他们的同伴报仇。
由此可能,要么对面山上已经没人了,要么他们的人,也所剩无几了。”
曹朝点了点头,说道:“郡公大人所说有理,不过到时候,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毛一刀在旁边说道:“放心吧,到时候若真有危险,就算是拼了我这条命,也要护郡公大人周全。”
白一弦笑了笑,说道:“好了,你们吃饭吧,李侍卫,日后可不要再轻易寻死了。”说完之后,他便离开了。
毛一刀割了一块肉喂给了李恩科,他张口吃下,毛一刀和曹朝轻轻拍了拍李恩科,说道:“你能想通就好。”
李恩科说道:“多亏了白郡公。”
两人附和道:“是啊,多亏了郡公大人。”
郡公大人就是厉害,他们劝了半天,不如白郡公的一句话。
不过这句话,就从根源上解决了问题所在。要不说还得是郡公大人呢,就是厉害。
入夜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清早,众人早早吃过了早饭,就往对面山峰而去。
白一弦此时所在的山峰,与对面的山峰高度差不多,而且是相连的。并不需要下到山底重新爬上来。
两座山峰在大约百来米的地方便相连了起来,而且虽然是雪山,但路况不错,并没有什么裂缝暗沟之类的。
白一弦他们只用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便到了对面的山峰上。
这山峰远远看上去,和之前他们所在的地方并无两样,高度也差不多少。
但等他们上来之后才发现,这山峰比之前的山峰要矮一些。之所以远看两座山峰的高度差不多,是因为这座山峰上,有一块巨大的岩石。
这岩石很大,几乎占据了整个山顶,而且是上窄下宽的,所以远远看上去,这岩石就如同山峰的峰顶一般。
不过,既然它存在于山峰的峰顶上,大到几乎占据了整个峰顶,那么说这块岩石才是真正的峰顶,也是可以的。
众人上到岩石上面,四处转了转,这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因为天上一直飘着雪花,所以脚印什么的也都给覆盖了。猛一看上去,似乎没有人来过一般。
这块大岩石的上面,还有一些小岩石。当然,这所谓的小,是相比较脚底下的这块大的岩石来说的。
因为它们即便是小,也比人要高一点。
白一弦四处走了走,走到左侧边缘一块石头后面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石头后面的脚下的岩石,居然中空了一块。
这凹下去的一块还挺深,大约有三四米左右,也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人工凿成。
白一弦脑子里顿时想起来,当时他看到那些人的时候,他们似乎正在搬运什么东西,好像就是没入石头后面不见的。
“这边。”白一弦招呼众人过来,他们看到那中空的动也是有些惊讶。
有侍卫立即跳了下去,仔细看了一圈之后冲上面喊道:“郡公大人,这一面有一道石门。”
白一弦闻言,立即让言风带着他下去,其余的侍卫也都纷纷下去了。
白一弦看向那侍卫所指的那一面墙,发现说是石门,其实大体是个门的样子,形状并不板正。
石门的颜色,与周围的岩石的颜色是一致的,上面没有任何的装饰或者是花纹。
若是站在上面往下看,若不仔细的话,还真看不出来。除非跳下来,才能发现。
白一弦顿时明白,看来那秘密就藏在此处了。他试探性的推了推石门,发现那门纹丝未动。
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 没有机关?
这些人,倒是挺会找地方,雪龙山如此大,山峰众多。
而这座山峰,既不是最高的,也不是最矮的,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只是众多普普通通的山峰之中的一座罢了,没有任何奇特之处。
加之这雪龙山地处偏僻,山脚下没有人家,可以说,平日里甚少会有人来这里活动。
即便是偶尔有人来到雪龙山游玩,在众多山峰之中,也不一定就能上到这座山峰上来。
即便上来了,也未必能发现这里的秘密。
因此,他们将秘密藏在这里,确实很隐秘。谁会想到偌大的雪山上,会有人来此隐藏秘密呢?
这一次,要不是白一弦为了寻找念月婵,还有那什么极阴极寒的水而来到这里,并且还多带了些人,分散在各山峰上,无意中撞见的话,也不一定能发现这里。
可以说,一切都是机缘巧合。
白一弦推那石门推不动,便退后了一步,示意一众侍卫上前试试。
四五个侍卫立即上前,合力去推那石门,可是石门厚重,四五名身怀武功的侍卫合力都无法推动分毫。
接着,侍卫们试了各种办法,比方换个方向推,往上抬,甚至还往下推等等的,可都打不开那石门,石门纹丝不动。
柳天赐说道:“莫非,门上有什么机关?必须要用机关才能打开?”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这么重的石门,应该是有机关的。”
若门上有机关,那就好了,找到机关就能打开。
白一弦说道:“大家先找一找,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机关。”
众人应声,分散开来,开始寻找机关。
这个巨大岩石凹陷的地方并不算很大,不过却也有半间屋子差不多。只有石门的那一面相对来说光滑一些,其他地方就未经打磨过了。
因此,其余三面岩石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小坑和碎石的凸起。
而这些小坑和凸起,很有可能其中一个就是机关所在。
因此,众人分散开来,在这半间屋子大小的岩石壁上开始摸了起来。
有坑洞的地方就伸手进去碰一下,有碎石凸起的地方就按一按,掰一掰。甚至就是看着平整的地方,也要用手去按压一下。所有人都找的非常仔细。
半间屋子的大小虽然不大,但架不住这石壁上坑洞和凸起多啊,众人分散开来挨个试,一点一点慢慢找,也试了足足小半个时辰。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他们将这里所有的岩石壁都摸了按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机关,那石门依然纹丝不动。
柳天赐说道:“门推不开,也没找到机关……莫非,这个门,其实只是岩石的裂纹自然形成了一个门的形状,并不是真正的门?
你们看,这个门的形状,并不规则,说不定,还真有这种可能呢。”
众人都看着那门,点了点头,觉得柳天赐说的有些道理。
白一弦听了柳天赐的话,皱着眉,说道:“不可能,这里一定有人经常过来。”
柳天赐好奇的问道:“白兄何以如此肯定?”
白一弦指了指天上飘的雪花,说道:“这山顶常年飘雪,即使雪崩,这凹陷里面的积雪也波及不到。。
所以,常年累月下来,这里别说只有半间屋子大小,就算是一间屋子,甚至是十间屋子,那雪花也应该早就积满了才对。
现如今,这里的积雪却并不算深,这说明这里经常有人来,并将雪花打扫掉了。无缘无故的,谁会没事经常跑到这大雪山顶上,给一块岩石的凹陷打扫雪花呢。”
柳天赐恍然道:“白兄说的有理,看来,这里确实隐藏着秘密。可是那石门打不开,这里也没找到机关,该如何是好呢?”
白一弦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石门静静的思考。
言风突然说道:“说不定,这门应该是从里往外打开的呢,或者是,机关在里面,只有从里面,才能打开这门。”
柳天赐惊讶道:“从里面?”
白一弦说道:“外面打不开,那只能从里面打开,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柳天赐说道:“那白兄的意思,岂不是说这里面有人……?”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若此门真的只能从里面打开的话,那说明,这门里面必然有人接应,甚至是,常年守在里面。”
柳天赐惊讶的看着石门,上前推了推,又敲了敲,说道:“这石门看上去,非常的厚重。
外面的人来了,若是想进去,他们该怎么联络里面的人知道?
难道要冲里面大喊大叫吗?可若是石门厚重到了一定的程度,就算是喊叫,里面怕是也听不到吧。”
白一弦说道:“若我们猜测为真的话,那我猜,他们应该有独特的联系方式,能让里面的人知道他们来了,从而在里面将门给打开。”
柳天赐说道:“有可能,不过我实在想不到,用什么方式,能让石门两侧的人正常交流。”
白一弦一想也是,毕竟这个时代没有现代化的那些通讯设备,不能打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说:我来了,开门。
而其他的任何方式,都无法让如此厚重石门内外的人正常交流,难道要像柳天赐所说的那般,靠着大喊大叫吗?
可万一里面要是没听见外面的喊叫,那不也挺耽误事儿的吗。
白一弦说道:“我想,应该不是大声喊叫,一定有更加稳妥的方式,来通知里面的人。”
柳天赐此时又拍了拍那石门,说道:“就算有稳妥的方式,可我们并不知道,现在我们在外面,想要进去,该怎么办?
这门从里往外打开,我们站在外面,就得把门往外拉才行。
如此厚重的石门,其上光滑无比,想要拉开,也没有任何的着力点。”
白一弦也伸手在那石门上敲了敲,脑子里不断思索。
他觉得,依照这个时代的通讯和科技水平,最大的可能,就是设置一个小机关,这个小机关不能直接打开石门,但却可以通知里面的人,外面来人了。
然后由里面的人,把门打开。
这样的话,比直接在外面设置开门机关,要稳妥一些。
而这样的小机关不可能在距离这里太远的地方,应该就在这里,或者是这附近才对。
可刚才其他三面岩石都搜寻过了,只剩下这石门了。
于是他伸手,开始在门上敲敲打打起来,时而按一按,仔细的寻找起来。
第一千三百五十八章 打开了
从石门上端到下面,都没有任何反应,白一弦并不烦躁,依然耐心的寻找。
整个石门这一面全部找完,也没找到那机关,白一弦不由皱皱眉,莫非那机关在别处?
柳天赐见白一弦站在那不说话,不由说道:“连你都找不到,这可怎么办?”
白一弦没有说话,只是四下里仔细的观察,脑子里不断的思索。直到,他注意到了脚下的那些积雪。
若他没记错的话,他们刚才搜寻四周岩壁上的机关的时候,似乎任何人,都没有注意到脚下的这些积雪。
好像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在检查岩石壁的时候,找到有积雪覆盖的地方的时候,就下意识的觉得到底了,然后便站起来开始搜寻别的地方了。
所以,积雪的掩盖,是最好的保护层,那机关,会不会在脚下,这些积雪覆盖的地方?
想到这里,白一弦蹲了下来,查看了一下那些积雪的厚度,这里常年有人活动,并清理积雪。
但脚下的积雪却仍旧覆盖过了脚面,而且,他伸出手试了试那些雪,上层的积雪松软,应该是这几天新落下的。
下面的积雪就比较硬实一些,应该是以往的积雪。那很有可能,就是他们故意留了一部分积雪没有清理干净。
这些人清理积雪,是为了方便进出。
既然如此,那这里的积雪应该打扫的干净一些,才更加的方便。但他们却没有打扫干净,故意留下了一部分。
两种可能,要么是这些人比较懒,觉得不妨碍进出就懒得清理那么干净了,要么就是他们确实想借着这些积雪来掩饰什么。
可他们既然千方百计的寻找到这么隐秘的地方来做秘密的事,甚至一旦被人发现,就要杀人灭口,一旦被人在抓住,就直接干脆的自杀。
这样的性格,你说他们懒得打扫干净?这些人无比谨慎,不论对敌人还是对自己都无比狠辣绝情,这样的性格,就绝对不可能是懒散的人。
当然,事情不能太绝对,也有可能他们确实就是懒了。
但白一弦却觉得自己的推测八九不离十,他站起身来,说道:“还有一个地方,我们没有检查。”
柳天赐看了看脚下,问道:“你是说,脚下?”
白一弦点点头,吩咐道:“把这些积雪,全部都清理掉。”
没过脚面的积雪厚度,若是清理干净,那露出来的四面岩壁,可是还有不少地方没有搜寻到呢。再加上地面,范围可不小。
“是。”侍卫们应声,准备清理积雪。
但就在这时,白一弦却突然喝道:“等一下,都不要动。”这一声轻喝,吓得那些侍卫们都不敢动了。
甚至有几人还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动一动而引得郡公大人发怒。
白一弦没空理这些侍卫的姿势,他方才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些事。然后他让众人都站在原地不要动,自己则蹲了下来,再次的仔细观察起那些雪来。
白一弦就在蹲在石门前,观察完一处地方之后,慢慢的挪动位置,再观察另外一处。
其实门下的积雪,在方才侍卫们推门的时候,已经被破坏过不少了,不过白一弦还是非常耐心的在观察着那些没有被破坏的地方。
时而正面看看,时而从侧面看看。
见他如此仔细谨慎,连柳天赐都不敢说话了,他站在白一弦后面,不断的伸头往前看,想看白一弦到底在观察什么。
可看来看去,也不过就是一些积雪罢了,哪有什么别的东西?
可白一弦如此耐心,看这些白雪还看起来没完了。还看一会儿挪个位置再看看。
这么会儿,他已经挪了四五个位置了,这白雪有这么好看吗?莫非起了闲情逸致,不干正事儿,想要赏雪了?
外面不到处都是雪么,更好看。柳天赐刚要开口问他,到底在看什么。
白一弦却又动了,这回不是挪动,而是伸出手,往石门下方一个位置摸去。
众人都看着白一弦的动作,谁都没有说话。连柳天赐刚刚张开的嘴都给闭上了。
就见白一弦的伸出两个手指,比划了一下之后,就手心朝上的将中指和食指插进了雪里面。
然后看到他两个手指微微弯曲,在雪里动来动去,似乎在雪里面寻找什么一般。
终于,白一弦的脸色一喜,似乎真让他给找到了。手指停住不动,又加大了弯曲的力度,然后手指微一用力。
众人就听到轻微的‘啪嗒’的一声,就好像是白一弦按到了什么东西,把它按到了一个匹配的卡扣里的那种声音。
白一弦随后拿出手,站了起来。柳天赐问道:“找到了?”
白一弦说道:“不确定,不过应该是吧。”
柳天赐又惊又喜,问道:“你是怎么找到的?不是,我是说,你是怎么想到,机关会在那里的?
也没见你试探,就是观察了一下地面的雪,就找到了?太神奇了吧。”
白一弦说道:“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机关不可能设在别处,很有可能是被雪掩盖了起来了。
联想到前几天,那些人刚刚来过这里,他们肯定触碰过机关。
所以,机关所在地方的积雪,肯定会比别处要薄一些。我就对比了一下雪面,找了个积雪比较薄的地方试了试,没想到还真按到了一个东西。”
柳天赐闻言有些恍然,机关掩盖在雪里的话,那些人触碰机关,手肯定会把积雪压下去一些啊。
就算后来有新的雪花落下来,但那机关所在地方的积雪,肯定也比别的地方要薄一些。
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白兄不愧是白兄,每次跟他在一起,都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他碾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笨,连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到。
柳天赐不由叹道:“白兄,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这么厉害。”
白一弦淡然的说道:“先别忙着夸,石门到现在还没动静呢。等一会儿若是真的开了,你再好好夸也不迟。”
柳天赐闻言,不由翻了一个白眼。
众人等了一会儿,石门都没有动静,就连白一弦都忍不住觉得,刚才按到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不是所谓的机关了。
就在他忍不住想着,是不是该重新寻找,或者让侍卫把这些积雪全部清理掉,仔细寻找的时候,那门突然发出了低沉的闷响。
众人心中一喜,急忙往那门的方向看去。
就见那门,开始缓缓的上移。
石门确实很厚,让白一弦忍不住想起来电影中的断龙石,就是一旦放下,就再也打不开出不去之类的那种厚重的石门。
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 涉险
白一弦示意众人小心一些,拿好兵器,做好一切准备。
几名侍卫在前,言风护着白一弦还有柳天赐在后面。至于曹朝,则留在峰顶上面保护李恩科,并负责警戒。
曹朝虽然受了伤,不过站在山顶往下看,有没有人来,一目了然。若发现有人上来,根本无需等他们上来,也不用缠斗。
远远看到有人上来的时候,他们退回来跟白一弦汇报便可以了。
所以,他们留在上面,相对比较安全。不然若是跟来,还要有人分心保护他们。
石门缓缓上升,已经升到了三分之一的高度,白一弦等人也做好了冲进去,不,严格来说,是杀进去的准备。
但就在这时,石门突然停止了上升,里面传来一声大喝:“外面什么人?”
白一弦等人闻言心中一提:莫非是暴露了?
可此时那石门才升到三分之一的高度,里面的人根本还没看到他们的模样。
白一弦心念急转,突然压低嗓子说道:“是我,前天伤了我们的那些人追来了,快开门让我们进去。”
里面的人可能是相信了白一弦说的话,那石门又开始缓缓上升了起来。
白一弦等人微微松口气,觉得可能是糊弄过去了。
但万万没想到,那石门上升到了一半高度的时候,再次停止上升,并骤然从石门里面射出来无数的利箭。
原来里面的人方才已经发现外面站的不是自己人,却装作没有察觉的样子,继续把石门上升到一半的高度正是为了释放这些利箭攻击。
“啊。”事发突然,距离又近,站在最前面的一名侍卫躲闪不及,已然中箭。
白一弦等人心中登时一沉:糟糕,还是暴露了。
不过这些人不愧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高手,一个个反应迅速,除了第一个侍卫胳膊中箭之外,其余人都没受伤。
因为他们手中本就有兵器,并做好了攻击准备。一看那箭射来,反应也是迅速,直接用手中兵器将利箭格挡了开来。
里面的利箭释放了三波,密密麻麻,由于距离较近,所以力道十分强劲,因此几名侍卫也是十分危险。
但其实,他们只要往旁边闪开,闪出石门的范围就会安全了。但这些侍卫,站在前面,一个个的却并不闪避分毫。
就连那个胳膊受了箭伤的人,都咬牙坚持站在原地,并用另外一只手拿着兵器将那些利箭格挡开。
因为他们的身后,站着白一弦。
他们的职责是保护白一弦,哪怕丢了性命,都要保护郡公大人的安全。
里面正有人弯腰往外看,见释放了三波利箭都无法杀死敌人,便知对方武功厉害,于是当机立断的将石门放下。
这石门极为厚重,一旦放下,外面根本无法打开。这也是当初,主子把开门机关做在里面的原因之一。
厚重的石门上升的时候极为缓慢,但落下的速度却是极快。
眨眼间,就在侍卫们还在格挡最后一波利箭的时候,石门已经从之前的高度,降落了一半了。
那些侍卫们格挡完利箭,再想冲进去已是不及。
难道要功亏一篑?
然而就在这时,站在后面保护白一弦的言风动了。
就见他迅速放低身形,几乎与地面平行,然后单脚在身后岩石璧上一蹬,快速的从前面几个侍卫的中间穿过,向着那石门的方向而去。
石门降落的速度极快,一个不慎,言风若是正好行至石门下的话,那他被那厚重的石门一压,岂有活命之理?
“言风……”白一弦见状顿时惊惧异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一瞬间,他手脚都有些发软,整个脑子都懵了,甚至连呼吸都忘了。
好在这个过程不长,在石门重重落下的一瞬间,言风的身形成功窜了进去,那种被石门压住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白一弦此时才记得喘气一般的呼出一口气,闭了闭眼,全身都似没有了力气。刚才那一瞬,他真的害怕极了。
幸好柳天赐及时发现了白一弦的情况,急忙扶住了他,并随手一根银针扎在了他身上的穴位中。
这一根银针下去,白一弦心中那种惊惧异常,汗毛乍起的感觉,才慢慢恢复过来,身上也似恢复了些力气。
若言风死了,白一弦大概会一辈子都后悔今天这个探索石门后秘密的决定。
但紧接着,他的心又提了起来。言风虽然成功进入了那石门中,但石门后有什么,谁也不知道。
万一里面凶险异常,那言风岂不是照样十分危险,命在旦夕?毕竟武功再高,也不是神,不是无敌的。
旁边的柳天赐见白一弦如此紧张,有些诧异于白一弦居然将言风看的如此重。看来白兄与他这护卫感情深厚,关系十分不一般啊。
柳天赐哪里知道,言风对于白一弦来说,可不仅仅只是一个护卫那么简单的。
他们虽主仆相称,但两人心中却都拿对方当兄弟,当亲人。
这关系甚至比慕容楚、柳天赐等人还要亲近的多。
柳天赐不由开口说道:“白兄放心吧,以你那护卫的武功,不会出危险的。”
白一弦没有说话,只是紧盯着那扇已经紧紧关闭了的石门。若言风出事,他发誓,这里面的人,甚至在这里隐藏秘密的幕后之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柳天赐又说道:“里面的人必然不会很多,我们就这么几个人,他们里面的人若是多,早就冲出来解决我们了,又岂会放下石门,躲在里面呢。
所以,言风不会有危险的,你放心吧。”
白一弦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若是平时,柳天赐说的这些,他也能轻易的判断出来。
但如今因为太过在意言风,他现在脑子十分不理智,什么计谋,什么推断判断,都统统想不起来。
因为所有的推断判断,都敌不过一个万一。
里面的人应该不会太多,言风应该不会出事,但万一呢?
从言风进去到现在,也不过就过了几句话的时间,可在白一弦的感觉中,却是十分的漫长。
漫长到他都忍不住要暴走,情绪都要失控了一般。
而就在这时,那石门再次发出响声,白一弦心中一提,紧张的看了过去。
就见那石门,再次缓缓地上升。
第一千三百六十章 震惊发现
白一弦的拳头都不自觉的握起,一颗心再次提起,眼睛眨也不眨,生怕看到的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画面。
幸好,地上的尸体都不是言风。言风站在那里,手持长软剑,剑身垂落下来,就如同白一弦的心,也慢慢落回了肚子里一样。
石门继续上升,很快就露出了门后言风的脸,他正往外看来,站在那里,一手持长软剑,另外一手在侧面的墙壁上,似乎在控制机关。
白一弦彻底放松了下来,柳天赐笑道:“我说他没事吧,你瞧你担心的。”
白一弦微微一笑,放松下来之后也有了开玩笑的兴致,说道:“怎么?你吃醋了?放心,要是你在里面,我也同样担心。”
柳天赐呿了一声,说道:“你开玩笑,谁吃一个大男人的醋。”
白一弦笑道:“明白了,若是女人,你就吃醋了,看来你果然很爱我。”
柳天赐翻了个白眼,说道:“我只爱你姐姐。”他对白一弦如此没个正形,竟然说出如此伤风败俗的话感到十分的无语和无奈。
白一弦点头笑道:“爱屋及乌,我懂。放心,你这句话,我回去之后会告诉我姐的。到时候姐姐一定会很高兴,你不必太感谢我。”
石门终于停住,侍卫们都走了进去,地上有几具尸体,应该是刚才里面的那些开门的人。
白一弦和柳天赐也走了过去,言风唤道:“公子。”
白一弦的脸却沉了下来,看着突然认真的说道:“以后不允许你再如此犯险。若你被那巨石压住,你还能活吗?”
言风轻声解释道:“属下是有把握的。”他对自己有自信,没有把握的话,他也不会轻易涉险。
白一弦沉着脸不说话,柳天赐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你们家公子不让你涉险,你还是听着吧。
你都不知道,方才你的举动,让你们家公子都担心成了什么样。要不是有我在,我估计他都站立不稳摔倒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那脸色,可吓人的很。我估计若你真的出事,恐怕不但这里面的人活不了,就连这座山,你们家公子都得给移平咯。”
言风闻言,心中极为感动,看着白一弦说道:“让公子担心了,属下知错。属下日后,没有公子命令,绝对不会再轻易涉险了。”
白一弦脸色稍缓,说道:“我宁愿这次失败而回,不探索这里的秘密,也不愿意你出事。
须知,你的命,比这些所有事情都要重要,重要的多。”
言风那木头的脸,只有在看白一弦的时候,目光才格外的温和,说道:“是,属下谨记。”
其余的侍卫默默的站在一边,对于白一弦和言风之间的感情,他们感到十分的诧异,但也十分的羡慕。
主子和侍卫,原本就是主仆关系,如何能如此密切,如朋友亲人一般呢?
他们只见过不拿仆从当人的主子,却从未见过白一弦这样能对侍卫真心相待的主子。
一瞬间,他们看向言风的眼神是充满了羡慕。
有人说言护卫得白郡公如此真心,是因为他肯为白郡公拼了性命。
可事实,你说他们这些人就不忠心吗?不肯为主卖命吗?绝对不是。他们也忠心耿耿,也能为主子卖命。
可惜,在主子眼里,这些都是他们的职责,是他们应该做的。哪怕为了保护主人而死,也是理所应当的。
主子不会感激,最多只会赏赐些抚恤金而已。绝对不可能如白郡公和言护卫这般,彼此之间都真心相待。
所以,一个好主子,可遇不可求。
自己大概没有那么个好命,能和主子关系如此密切,得主子如此相待了。
“好了,我们进去看看吧。”白一弦下了令。
他先在原地四处观察了一下,言风给他指了指那石门机关的所在。
然后又看到,在石门的正前面,有一道机关,方才的那些利箭,就是这些机关射出去的。
从利箭机关处绕到后面,有一条螺旋向下的阶梯通道,通道两边都有火把照明。
白一弦他们顺着通道,就小心翼翼的往下走。他们走的很小心,一步三探,生怕触动别的机关。
不过一路下来,都非常安全,既没碰到什么人,也没有什么机关存在。
当然,也或许这里有机关,但是长久以来这里都非常安全,这里面的人并没有料到会有人闯进来,所以为了自己人出入方便,因此他们就没有启动机关。
而门口的那道利箭机关,说不定原本也是处于休止状态,他们发现门外不是自己人之后才重新启动的。
阶梯一路螺旋往下,也不知道走了多深,不过越往下,视野也越发开阔了起来。
渐渐地,能听到下面还有人说话的声音,看来这里面还有人在。
白一弦示意众人一会儿见机行事,尽量隐藏身形,若是人多,他们就悄悄退走,若是人少,就直接冲过去拿下。
他们悄悄往下,转过一个拐角之后,视线霍然开朗。白一弦急忙后退,藏在了拐角后面,然后悄悄的往下看去。
这里竟是一个十分巨大的空间,如同一座巨大的宫殿一般。
白一弦根据行走的路程和时间判断,这里应该是半山腰。
这里是山腹之中,不见天日,按理应该无比黑暗才对,可整个空间,灯火通明。
而且这里虽然是山腹,这里面还有无数火把和灯盏,按理空气不流通的话,火焰早就该把这里的氧气燃尽了。
但事实上,在这里,并不感觉气闷。看来这些人早就注意到这个问题了,这里应该有暗孔连接外界以置换空气。
饶是白一弦见多识广,看到这些之后都有些吃惊。
这些人,是把山腹都给挖空了?还是这山腹原本就是中空的,只不过是被他们偶然发现了,所以才做了秘密基地?
白一弦也不得而知,不过他已经没空在意这山腹空间是怎么形成的了。
因为他惊讶的发现,这里面竟摆满了兵器。入目所见,都是兵器。
那些火把和灯盏,照的这里面纤毫毕现,将那些兵器,呈现在了白一弦等人的面前。
有成箱的,一箱一箱摞在一起,箱子有打开的,兵器还有摆放出来的,摆的也是整整齐齐,密密麻麻,火光照在上面反射出炫目的光芒。
第一千三百六十一章 是不是出事儿了
除了兵器之外,这里面还有人。有的穿梭在兵器之间,有几个围着个桌子,正在喝酒吃肉。
不过这里面的人,确实不多了。只有八九个人,加上死在门口的三个,总共才十来个人。
人数是少了些,不过这里这么隐秘,一般人也发现不了,而放下巨石,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毕竟这个时代,炸药是白一弦刚弄出来的,还不普及。
所以在这里面看管的人数少些也好,省的人数多了,反而生出一些不必要的心思来。
万一有人带头,拉着他们,拿着这些兵器自立为王呢。对吧。
白一弦他们躲在拐角的阴暗之中,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我的个乖乖,这么多兵器,这怕真的是要造反吧。”几人阴暗处,一边往下看,一边悄悄的说话。
毛一刀是大内侍卫,对这个尤其敏感,第一反应就想到了有人要造反这上面。
他的话一出来,顿时就引起了众人的点头赞同。
这个时代,朝廷对于兵器的管控是非常严格的,不,严格来说,不只是兵器,是对于铁的管控就相当严格。
铁矿一般都是掌握在朝廷的手中的,一旦有人发现铁矿不上报,反而私自开采,被发现了那就是砍头灭族的大罪。
为的就怕有人用铁来打造兵器,意图谋反。
现如今,这里隐藏了这么多的兵器,若说他们不想造反,那可真的是谁也不信的。
因为真正不想造反的,绝对不可能私藏这么多兵器。
就连白一弦都觉得自己有些失算,因为他也没想到,是有人意图谋反,在这里藏匿了这么多的兵器。
他原本以为,可能只是哪个江湖势力的人,将总部建立在了这里呢。早知道,就应该多带点人过来了。
白一弦此时才想起来乌桑等人,难怪他们发现了自己一行人,就想要杀人灭口。
也难怪他们一被抓住,就毫不犹豫的立即自尽,原来他们的主子是要造反,而他们承担不起泄露秘密的后果。
柳天赐也是一边惊叹,一边说道:“你看看,我怎么说的来着?我当时就说,说不定是有人要密谋造反什么的。
没想到,还真让我猜着了,这些人是真的要造反。”
白一弦冲他翻了个白眼,无声的对他说了句:乌鸦嘴。
柳天赐则扎巴扎巴眼,一脸无辜的表情,那意思是他们本来早就想要造反,可不是因为我说了他们要造反,他们才造反的。
“郡公大人,现在怎么办?”几名侍卫的心中,也是非常兴奋激动。
没想到他们跟着郡公大人来出任务,就是想在雪山里找个人而已,都能无意间发现一个这么大的秘密。
揭发有人意图造反,摆上这些证据,再找到那个意图造反的人……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到时候,皇上论功行赏,郡公大人吃肉,他们这些人,也能跟着喝点汤了,那他们可就飞黄腾达了。
早听说这位郡公大人,屡立大功,凭一己之力做到了开国郡公的这个爵位上的。
如今看来,果然如此,他们只是跟着郡公大人出来,都能顺带着立个大功。
此时此刻,这些侍卫只顾着兴奋,觉得自己会立大功,得赏赐、将来飞黄腾达,完全忘了这其中的危险性。
须知收获有多大,风险就有多大。
一旦那个意图谋反的人,得知白一弦他们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必然会千方百计的杀之灭口。
到时候,他们这些人,到底能回去几个都不好说。说不定有可能,全部都葬身在这座雪山之中呢。
白一弦说道:“先观察一会儿,看看这里是不是真的只有这么些人。万一有别的入口,还藏了人,一个我们自身也危险,二个让他们逃掉就糟了。
等会儿,看我指示,将他们几个拿下之后,一定要留活口,绝对不能再让他们自杀。明白了吗?”
白一弦也担心,万一有人逃出去,他们这些人,就别想安稳在这里寻人寻水,也别想安然返回了。
他都可以想象的到,对方会怎样千方百计的截杀自己等人了。
他这次来雪山,带了有两百人左右,虽然都是侍卫,但武功有高有低。武功数得着的一等侍卫就那么十来个,其中还有一部分是太子慕容楚借给他的。
不可能两百人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侍卫,就算他想,他也没那么多人。
其余的人,都是二三等的侍卫,以三等侍卫居多。毕竟他只是来找人,又不是来打架的。
所以,他们这二百来人,对付普通人,甚至是某个门派,可能都绰绰有余。
但对付意图谋反的人……人家既然人家都要谋反了,那肯定是有人有兵器啊。少于一万人,好意思造反吗?
人家知道自己发现了他们的秘密,那还不拼了命的也要截杀自己一行人吗?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到时候他们这两百人,可就远远不够看了。
“是。”众人小声应答。
等了一会儿之后,除了底下的那九个人之外,没有其他的敌人出现。
而且白一弦在那整个空间的墙壁上都观察了一下,似乎也没有别的出口了。
于是,他指示众侍卫,准备冲下去拿人,一定要留活口。
他们这一行人,言风是超一流高手,普通高手他一个人就能对付七八个。
毛一刀是一等侍卫,其余五个里面,有一个是一等侍卫,其余的乃是二等侍卫。
下面的这些人即使有高手,但有言风在,估计也不是个儿。
白一弦指使众人刚要冲出去,下面的人却开口说起话来。
白一弦立即让众人停住,想听听看,他们要说什么。
“老三他们不是去开门了吗?怎么还不回来?”其中一人大约觉得老三等人去的时间有点长,心中有些奇怪,因此便开口问了起来。
“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应该不会吧,那石门开启之后,要等外面的人递进来令牌等物,验查仔细了,才会将门完全的打开。
一旦发现不对,就直接关闭石门,那巨石之门一旦关闭,外面可是无论如何都打不卡的。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
第一千三百六十二章 都是作死的
众人听到这里,才知道到底是如何暴露的,原来他们开启石门之后,还要递进去令牌,检查之后才会将石门完全开启,然后将人放进来。
白一弦等人没有令牌,甚至在里面的人喝问了之后,他们也没有递进令牌,所以里面的人才知道,他们并不是自己人。
按理这时候,老三只要直接关闭石门就可以了。
可是那老三,在察觉外面只有不到十个人的时候,便想将他们全部杀死,以免这些外人出去之后泄露了这里的秘密。
于是他便默不作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将石门开启了一半,启动了那箭矢机关,意图将门外的人杀死。
没想到外面的人,人数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高手,那老三察觉杀不死众人,这才想要关闭石门。
万万没想到,里面还有个超一流高手言风,竟然冒着被巨石压死的危险窜了进来。
他们这些人不是言风的对手,于是就被杀了。
下面的对话还在继续,那第一个声音说道:“话不是这么说的,之前乌桑等人不就在附近发现了一批外来者吗。
这些外来者似乎不是普通来游玩的游客,而是个个身怀高强武功,为此我们还损失了几十个人。
我看,说不定是那些外来者察觉了这里的秘密,否则这里人迹罕至,不可能突然一下来这么多高手。
万一是那些外来者找来了呢。老三他们几个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有些不太放心。”
原来这里的守卫并不是只有十来个,而是有三四十个人。
他们常年守在这里,一般没事的话,他们是不会出去的。
但他们躲在这里面,是要吃饭的,这里也储存有粮食和水,供他们食用,原本是不需要出去的。
但他们这些人,几乎全部的人,都会吃肉,几天不吃就觉得口淡,嘴里能淡出鸟来。
而且本来就常年守在这不见天日的山腹中,也没有什么新鲜的蔬菜水果。
他们是习武之人,只吃些谷物,营养根本跟不上。若是长时间不吃肉,他们会觉得浑身没有力气。
于是,他们便会定时出去,猎一些猎物回来。
其实这件事,上面也不是不允许,毕竟这雪山人迹罕至,也不太容易被人发现。
偶尔有人上来游玩,发现他们,他们就说自己也是来游玩的,猎几只猎物烤了来吃就可以了。
若对方人多,就这么说,若对方人少,就直接杀了灭口拉到。
而他们在这里呆了几年的时间,因为来这里游玩的人太少了,所以几年来,他们被人发现,只发生过一次。
那一次,他们就将来游玩的那三人全部杀了灭口了。来雪山这种凶险之地游玩,葬身于此,那不是再正常不过了么。
杀了人,往雪地里一抛,积雪覆盖起来,谁也别想找到。
也是巧了,白一弦看到他们的那一天,刚好是他们吃完了储存的肉,出来狩猎。
白一弦远远看到他们好像是在搬运东西,其实就是在搬运那些猎到的猎物。
那些人发现了白一弦等人之后,本来呢,他们好好待在山腹里,别出来就行了。
因为白一弦也没打算过来多生事端,双方互不招惹,多好。
偏偏他们觉得,白一弦等人,人数少,于是仗着自己人多,又想跟上次灭口那般,非得作死的出来想要杀人灭口。
结果没想到这一回,可踢到了铁板,不但没杀了白一弦等人,反而自己交待了几十人。
当真是不作就不会死,也不知道乌桑乌各等人知道后会不会后悔。
于是这山腹中,就剩下了这么十来人。从前天乌桑出去到现在,倒是一直都没有人找来,至于乌桑怎么样了,他们也不知道。
不过这么长时间没回来,大约也死在外面了。
于是剩下的人,自然不敢再出去了,更不敢出去查看乌桑的情况,因为他们的任务,是守护这里的秘密,不是出去报仇,于是就躲在了山腹之中。
没想到就在刚才,有人触动了外面的小机关,这里面的铃铛响了起来,他们觉得是不是乌桑没死,回来了。
于是便让老三等三人去看一看,叮嘱他们一定要小心,一个不对,直接关闭石门。
没想到去了这么久,都没有回来。
其中一人有些不太放心,跟同伴说了几句之后,就冲着一人说道:“拉格,你们三个,上去看看,小心一些。还有,那巨石,不要轻易打开。”
拉格点了点头,带着两人,往这边的阶梯而来。
白一弦等人躲在拐角处,他指了指拉格等三人,意思是先解决这三个。
众侍卫点了点头,等到拉格他们三个,刚走到这拐角处的时候,毛一刀带着几个侍卫瞬间暴起,将毫无防备的三人瞬间全部制服。
不过,这次并没有杀他们,而仅仅只是制住了他们,卸掉了下巴,然后用麻绳将他们绑起。
下面的人顿时被上面的动静给惊动了,心道不好,一个个站了起来。
柳天赐保护着白一弦,顺便看守那三个人,将他们踩在了脚底下,省的他们再出幺蛾子。
言风,毛一刀,带着五个侍卫冲了下去。
下面的人根本不恋战,一见言风等人出现,当机立断就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白一弦猜的不多,他们既然在这里藏匿兵器,谋划了那么久,自然是备有退路的。
这里有机关,隐藏着一条密道,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开启的。
这些人眼见事情败露,言风等人武功高强,不可能杀之灭口,反而自己还有可能被抓被杀,于是便想从密道逃出去。
他们只要能逃出去一个,便可以将这里的事情禀告主子,让主子派人来截杀这些人。
事实上,在乌各死亡,乌桑带人出去,也没有回来,他们知道出事之后,就在昨天,已经派了人秘密下山,去通禀主子去了。
当初选了这雪山,正是因为这雪山距离他们的地盘远,隐蔽。所以这一来一回,需要不少时间。这也算是有利有弊吧。
言风并不知道这些人是要逃,他以为对方是想要去释放什么机关,怕白一弦有失,又记得白一弦交代要活口。
于是他和毛一刀飞身而起,瞬间追上跑在最前面的那几人,一脚就给踹了回去。
只这一脚,那些人便知道自己不是言风等人的对手。
其余的侍卫立即一拥而上,准备将这些人制服。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些人,居然无比干脆。
在自知不敌的情况下,竟然根本没等侍卫们动手就放弃了抵抗,倒不是束手就擒,而是一口咬碎了口中的毒囊。
第一千三百六十三章 无所畏惧
言风等人武功再高,面对这种情况,也是无能为力。
这就好比我想要制服你,但我刚抬起拳头,还没挥出去,对方就直接咬碎毒囊自尽了。这让言风等人有一种无力感。
白一弦在上面目睹了这一切,眉头一皱,看来在这里看管的人,应该都是类似于死士一类。
不过想来也是,密谋造反这样的大事,自然要找绝对忠心的人才放心。
幸好还抓了拉格三人,不过这些人若都是死士,估计从他们口中,应该问不出什么。
白一弦和柳天赐,从隐身处出来,毛一刀过去,将拉格等三人也提了下来,丢在地上,看管的死死的。
白一弦并没有第一时间审问拉格三人,而是先在这里转了一圈。
这些兵器分门别类,还挺齐全,远程的弓弩,长兵器枪、矛、槊等,短兵器有刀有剑。
将那些箱子打开,里面居然还有护甲,盾牌等,一箱箱的摞在一起。
除了兵器之外,这里的粮草并不多,看了一下,大约是在这里看守的这些人的半年左右的口粮。
还有几个箱子,盛放的乃是金银,不过也不算太多。
一般造反,除了兵器之外,粮草和军饷都是不可或缺的。
这里没有准备粮草,金银也不多。那只有两种情况,一是粮草等物存放在别处。
二么,就是没打算长期战斗,而是快速的解决。
打个比方,比如逼宫。就如当初历史上李世民的玄武门之变,有人和兵器就行了,用不到什么粮草军饷。
将这里所有的箱子都打了开来,把所有的东西检查了一遍。
白一弦才问道:“这些兵器,能装备多少人?”
毛一刀上前,把其中一个箱子里的护甲等物都倒了出来,查看了一下数量,又清点了一下别的东西,在心中大概估算了一下。
然后说道:“回郡公大人,这些兵器,差不多足够武装一个万人军队。其中,约有三千左右是精兵。”
白一弦闻言,点了点头。毛一刀说的话,跟他自己估算的也差不多。
现在就要审问一下拉格,看看他的主子,到底是谁了。
拉格等三人此刻心情十分复杂,因为主子多年来的谋划,眼看大日子就快到了,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被人发现了。
如此一来,岂不是有可能会破坏了主子的计划,从而让他功亏一篑吗?
他们心中有惶恐,有愤怒,有不甘,还有对白一弦等人的不屑。
他们惶恐,是担心主子的事情败露,并不是惶恐自己的生命会不会死。他们对死亡,无所畏惧。
因为他们对主子忠心耿耿,这些人想要从自己口中套出话来,那根本就不可能。
他们已经打定了主意,一会儿就闭口不言,无论对方说什么,哪怕严刑逼供,他们都不会说的。
不但如此,若有机会,就直接自尽,绝对不能让他们从自己的身上发现任何一点线索。
因此,当白一弦来到他们三人面前,决定提审他们的时候,三人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愤恨和不屑。
白一弦示意言风将他们口中的毒囊找出来,然后给他们接上下巴,并时刻提防他们会咬舌自尽。
言风迟疑了一下,说道:“公子,他们几个,与以往我们抓住的人不同。他们的死志更加的坚定一些。
仅仅只是防备他们会咬舌自尽,并不保险。”
白一弦一想也是,这几人的死志极为可怕,他们对死亡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一旦察觉事情不对就立即自尽,根本丝毫不带犹豫的。
若真是将他们的下巴接上了,时时防备,怕也不行。
毛一刀在旁边说道:“这也好办,直接把他们的牙齿打掉就可以了。打掉了牙齿,便既不能寻死,对说话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白一弦闻言,心中还有些不能接受,但转念一想,严刑逼供的事儿,自己都能接受,打几颗牙齿而已,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自己都要从人家口里逼供问话了,一会儿那些刑罚,不哪一个都比打落牙齿要残忍的多么。
想要逼供,又不同意用刑,简直就是假慈悲,想到这里,于是白一弦就默默的点头同意了。
毛一刀说道:“我来,我们大内侍卫,以前抓到入宫行刺的犯人的时候,为了预防他们咬舌自尽,一般都会这么做。
所以,卑职对这个,可是门清,熟练的很。”
他一边说一边准备动手,却又迟疑了一下,对白一弦说道:“郡公大人,场面血腥,不如您先转过身去,别看了,等卑职处理好了,您再审问。”
白一弦点点头,从善如流的走到了一边。
没多久,身后就传来痛苦的啊啊的声音,他们此刻下巴都还被卸着呢,想好好的叫一声都不行。
不用回头,白一弦都知道身后的场景有多么的血腥可怖。
可如今的自己,居然没有一点不适应的感觉。若是刚穿越来的那会儿,自己肯定无法接受,更不会同意这种将人的牙齿全部打掉的这种手段。
由此可见,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在这个时代待的时间越长,自己越适应了之后,心肠竟然也跟着慢慢的变硬了起来。
不过这种变化并没有什么不好,自己若依旧软弱,如何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对待敌人,手段可以残忍,对待自己人,他还是以前那个他,不会改变,这便可以了。
白一弦在兵器旁边观察了一下,手指轻轻从上拂过。
耳朵听到后面毛一刀等人的声音:“金疮药撒上点,给止止血。不然一会儿满口流血,郡公大人还怎么审问?
把这些血清理干净,一会儿别吓着郡公大人了。”
白一弦微微一笑,成为人上人,无论什么事,都有人为自己考虑的十分周到。
自己会被吓到吗?都已经默许让他们敲掉这些人的牙齿了,可见自己也不是什么软心肠,更不会被区区些许的血水吓到。
而他们做这些,不过是表达了对自己的一种讨好和敬畏的态度罢了。
没多久,毛一刀走了过来,微微躬身说道:“郡公大人,已经可以了。”
白一弦微微点头,走到了拉格三人的身边,他们的下巴已经被接上了。
第一千三百六十四章 硬骨头
他们的身上都是血迹,这个已经渗透进衣服了,是没有办法擦掉的。
除此之外,脸上的血迹干干净净,都已经被清理掉了。想必嘴里的血,应该也被清理过了。
没有了牙齿,拉格等人饱满的嘴巴也瞬间瘪了下去,像是老的掉了牙的老头老太太的嘴巴。
此刻他们三人看向白一弦等人的眼神,充满了深刻的怨毒。
但即便心中已经恨透了白一弦等人,他们也紧闭着嘴巴,一言不发,甚至连破口大骂都没有。
看这样子,是打定了注意不开口了。
接下来,白一弦问了他们一些问题,但三人眼神坚定,无论白一弦问什么,也无论他怎么套话,他们都紧闭着嘴巴,一言不发。
唯有毛一刀等人见他们不回答郡公大人的话,惩罚一般的狠狠的打他们的肚子的时候,他们吃痛的时候才会微微张口的痛哼一声,但接着也是闭上嘴巴,什么都不肯说。
对于这样心怀死志,什么都无所畏惧的人,即便是白一弦用出了老一套来吓唬,什么水银扒皮,人彘,还有什么迷一药,与畜生合合之类的,他们都异常坚定的不为所动。
毛一刀等侍卫见他们死活不开口,心中也是无比气愤,他们让白一弦歇息一会儿,他们来审问。
白一弦点点头,便带着言风和柳天赐走到了别处,随后便听到身后传来了殴打的声音。拳拳到肉,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痛苦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三人,到真的是硬汉子,哪怕痛苦欲绝,几次三番的疼晕过去,都不肯开口吐露半个字。
白一弦突然有一种感觉,觉得从他们口中,是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的。
也不知道这里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培养出如此忠心坚毅的属下。
不过想到传说中的死士便是如此,白一弦便又释怀了。这些人,大约便是真正的死士了吧。
与白一弦以前抓到过的那些人,都不太一样。那些人,忠心是忠心,死志却并没有如此坚定,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们心中也有畏惧。
而这些人,才是真正的无所畏惧。这样的死士,确实可怕。
只不过,这样的死士,培养起来必然困难,而且数量也绝对不会太多。
此番一下死了这么多,想必那主人知道了,也会肉疼的很。
也不知道审问了多久,只知道审问的连腹中都有些饥饿了。在这里面也看不到外面的天色。
不过很显然,足足差不多能有三四个时辰了吧。连中午饭都没吃呢,又打了他们这么久,可不就饿了么。
毕竟,打人也是个力气活。
这三人,骨头太硬了,生生受了这么久时间的折磨,硬是一个字不说,他们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硬骨头。
整整一天,惨叫声不绝于耳,即使是那种持续剧痛,犹如分筋错骨一般的手段,都没能成功让他们开口吐露什么。
抛开身份不说,毛一刀他们对这三人,倒是有些佩服。
等毛一刀他们用在这里面找到的水,已经不知道多少次的将昏死过去的三人泼醒的时候,饶是这三人,都忍不住有些羡慕起地上死去的同伴起来。
死的那么快,基本没受什么罪。不像自己三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要被折磨到什么时候。
但即便有这样的情绪,他们也是意志坚定,依旧沉默着,什么都没有说的。
白一弦看着他们眼中的坚定,心知不会从他们口中得到什么了。
毛一刀他们刚要再进行下一轮的殴打动刑,白一弦的声音传来,说道:“可以了,住手吧,不用再问了。看着样子,也问不出什么。”
毛一刀等人闻言便住了手,心中有些郁闷,因为他们还打算施展手段,让这三人招供,好在郡公大人面前露露脸呢,没想到这三人竟然什么都不说。
因此毛一刀他们对这三人是气的不得了,忍不住伸出脚又踹了一下。
毛一刀对白一弦说道:“这,郡公大人,卑职无能,没能从他们口中问出什么。”
白一弦淡淡的说道:“这不怪你们。”
毛一刀不好意思的说道:“卑职也没想到,这些人的骨头这么硬,卑职将所有的本事都用上了,他们都不招。”
他们以前审问的犯人,这些招式用上之后,即便是铁人,也没有不招的。
白一弦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拉格三人,说道:“他们的主子要密谋造反,这些兵器,就是最大的证据。
那么他找来看管这些兵器的人,必然就是他最为信任的人,以免泄露出去,反而遭祸。
从这些人口中,问不出什么,也是理所当然的。这些人,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死士吧。”
“死士?”毛一刀等人恍然,若是死士的话,那就好理解了。
白一弦说道:“只是,一般人,能培养的出死士吗?”
众人想了想,摇摇头,说道:“很难,尤其这里的死士并不少。”
白一弦说道:“这就对了。所以,他们的主子的身份,必然也不一般。”
这就说明,不是一般的造反,什么朝廷无道,百姓受到欺压,民不聊生,有人振臂一呼,招揽无数百姓侠士,要推翻燕朝之类的那种。
很多时候,百姓造反,不会准备太久,一时冲动,活不下去了,于是登高振臂一呼,拉旗造反,很容易被发现。
这应该是谋反,比方,有势力有野心的皇子。或者说,大权在握,有不臣之心的臣子。
这些人谋反,就比较有特点了,他们喜欢谋划,花费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慢慢准备,并等待时机。
而观看这里的情况,挖开山腹,将兵器藏匿其中,看上去还已经不少年了。怎么看都像是第二种情况。
加上对方还能培养出这么多的死士,那就更像是身份原本就高贵的人,起了不臣之心,意图造反了。
可如今燕朝,成年的有能力的皇子,就剩下了慕容楚一个,他已经是太子,不需要再去冒险谋反。
剩下的皇子,都很小,还未成年,势力也不如慕容楚。所以,他们就算是想要谋反,暂时也没那个实力。
有一瞬间,白一弦甚至想到了二皇子慕容睿。
第一千三百六十五章 发现问题
慕容睿多年来暗中筹谋,表面上却是对皇位没有任何觊觎之心的。
但实际上,他的野心和能力,却比任何一位皇子都要强的多。
而他的势力不如任何一位皇子,也无力相争。按照正常来说,那皇位是怎么也轮不到他的头上的。
所以,就要准备一些非常手段。
除了阴谋陷害各皇子之外,说不定,他还在暗中培养了一只兵马,准备了这些兵器。
然后等待时机,要么直接谋反,要么逼宫。
而这些看管兵器的人,常年躲在山腹中不出去。慕容睿又刚死了没多久,他们可能还没得到消息,所以便一直守在这里。
如果真的是慕容睿的话,以他的能力,暗中准备这些东西,不让人察觉,并培养死士,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是他。
一来呢,一只万人的兵马也不是小数目,慕容睿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皇帝的赏赐很少,他似乎也没什么大产业能够为他赚取太多银子。
所以,他的银子,应该不够去养这么一只兵马。
二来呢,就算退一步来说,以慕容睿的智计,暗中开了无数赚钱的产业,足够让他养这么一只军队。
或者是军队原本就是朝廷的,但却暗中投靠了他,而且还不被皇帝和其他皇子发现。
但将兵器藏在雪龙山这样的地方,会不会有些太远了?
毕竟以白一弦他们的脚程,从京城感到这里,也差不多走了一个来月的时间。
京中那边真要有什么绝佳时机,等慕容睿从这里将兵器护甲运到京城的时候,那黄花菜不都凉了么。
而且这么多大箱子,运往京城,过路上关卡的时候,暴露的风险是非常大的。
以慕容睿的智商,这些兵器藏的离京城近点的哪儿不行,非得大老远的藏边境位置的雪龙山上?
传递消息还那么的不方便。
所以,白一弦思来想去,觉得可能不是慕容睿。
但不是慕容睿,那又会是谁?
京城的那些手握军权的官员应该也不可能,理由同上,这里太远了。
那会是谁?距离这里不远的手握军权的驻军将领?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白一弦吩咐众人,将这里仔细的寻找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同时将这里的看守,无论死了还是活的,身上都翻找一下,看看有没有线索。
侍卫们按照白一弦的吩咐做完了之后,并未找到什么线索。
那些刀剑兵器和护甲等上面,也没有刻画什么印记。
白一弦皱皱眉,慢慢走到那些兵器面前,随手拿起一把刀仔细看了看,发现上面果然没有任何的标志性印记。
只不过,当他拿起这把刀的时候,却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但一时间,却怎么也想不到到底是哪里不对。
众人就看到白一弦,拿着那把刀,皱着眉,仔细的翻来覆去的看。
甚至用刀劈砍了一下,刀已开刃,非常锋利,一下就将木箱砍下来一个角。
白一不会武功,平时拿刀很少,因此看不出异常也没什么不对。
他将刀递给了毛一刀,说道:“你试试,这刀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毛一刀接过刀,顺势挥舞了一下,又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刀身,说道:“回大人,卑职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没有?白一弦心道,莫非是自己的错觉吗?
白一弦再次接过刀,想了想,对毛一刀说道:“把你的佩刀给我。”
毛一刀抽出腰间佩刀,递给白一弦,白一弦伸出左手接住,只一瞬间,他就察觉哪里不对了。
那柄刀,比毛一刀的刀,要重一些。
白一弦心中一动,又让其他的侍卫将佩刀递给他,果然发现,侍卫们的刀,都要轻一些。
而这里的刀,要重一些。
白一弦把两柄刀放在一起仔细对比,刀锋都很锋利,薄厚没什么差别。
而刀身和刀背,却有细微的差别。这里的刀身刀背都要厚一些,而侍卫们的刀,则轻薄轻巧一些。
毛一刀没有察觉,是因为他身怀武功,力气本来就大一些,他对这些细微的差别,感觉不大。加上他也没往这方面想,只注意那刀的形状样式和锋利程度了。
而白一弦不会武功,力气也不大,刀的重量差别,到了他这里,就更加明显一些。
因为一柄刀,他挥舞着刚刚好,而另外一柄刀,他挥舞起来就有些吃力了。这就是区别。
白一弦急忙去查看其它的刀,发现这里的刀都是一个模子,也就是说,这里的刀,重量都是一样的,并不是单独这一柄比较重。
毛一刀还没想明白这其中的不同,于是便问道:“郡公大人,这刀,有什么不对劲吗?”
白一弦点点头,将侍卫的佩刀递还了回去,说道:“这里的刀,比你们的刀要重一些。”
毛一刀等人一愣,急忙拿了一柄刀试了试,经过白一弦提醒,他们这次倒是试出来了。
一个个的点头说道:“咦,果然是要重一些啊。”
毛一刀是跟随太子慕容楚去过军中几次的,经过他的仔细分辨,这些刀比燕朝军中的制式刀要重。
白一弦说道:“你们都是习武之人,对兵器都比我熟悉,你们分别去检查一些别的兵器,看看它们与普通兵器有没有什么不同?”
几名侍卫急忙应声,去检查别的兵器,柳天赐对剑比较熟悉,于是去检查了一下长剑。
这里的兵器,其实是以刀和长枪为主的,其次是弓弩,其它的兵器数量要少一些。
不过这也难怪,一般军中士兵使用的大都是刀枪。
经过众人的检查,发现这里的兵器,普遍比燕朝军中常规的兵器要重一些。
白一弦不由暗暗思索,比军中的兵器要重?
要知道,这军中的兵器也不是随便制作的,长短、厚度、以及重量,都是有要求的。
虽然是制式的刀枪,不过其长短和重量,都是经过研究的,适合绝大部分兵士,让他们挥砍自如,又不至于砍几下就崩断或者卷刃。
而这里的刀枪都比较重,这就有些奇怪了。
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 好丑好难看
上战场杀敌的时候,武器轻便顺手,保命机会才大一些。武器轻便了,挥砍的速度也快,而且还能节约些体力。
武器过重,挥砍起来就吃力一些,那他们挥砍的速度便会比那些武器轻便的人要慢一些。
而且武器重了,也会浪费更多的体力,在战场上比别人更快的疲累,不利于存活。
比方你挥舞个十来次,手臂就酸了,累了,速度就更慢了,而别人还有力气,速度还挺快,那拿重的兵器的那个不就是找死吗?
所以,这里的兵器比常规的兵器要重,这确实有些奇怪。
要知道,普通人的力气虽然有大有小,但总体差别不会特别大。燕朝军中的兵器,是适合绝大部分兵士的重量。
什么人喜欢使用重兵器?一般都是大力士。他们力气大,反而不喜欢轻便的武器,因为觉得轻飘飘的不称手,觉得使不上劲。
因此,对于这些人来说,重一点的武器更加的顺手。
大力士有,为他们单独打造重一些的兵器也可以,可这里的兵器全都重,总不能,这万人的军队,每一个人的力气都很大吧?
白一弦觉得,这些武器的重量,应该是一种线索,但一时又具体想不出来。
他一边思索,一边走到拉格三人的面前,看了他们几眼之后,又看了看那些尸体,脑中一闪,突然下令道:“把他们衣服都扒掉。”
众人一愣,心中有些不知道白一弦心中到底何想,不是在说兵器的事儿吗?为什么要突然扒掉他们三个的衣服?
不过白大人的思想向来不能以常理度之,侍卫们不敢问,乖乖上去,给三人将绳索解开,开始扒衣服。
此时三人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眼看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了,好像随时都会死掉一样。
不过白一弦也知道,这不过是错觉,实际上,毛一刀等人下手都非常有数,这几人看上去凄惨,但绝对不会要了他们的命。
只是,他们被打的没有了反抗的力气了倒是真的,现在就算给他们解开绳索不管他们,他们也没有自尽的力气了。
白一弦站在一边思索,侍卫们给他们三个扒衣服。
没多久,三个光溜溜的人就出现了,此刻他们三人身上不着寸缕,赤果果的一点遮挡物都没有。
白一弦脑子里想着事情,思索完,回过神来一看,三个人已经果了。
他不由一愣,无奈的看了侍卫们一眼,不过却也没说什么,只是蹲了下来,先看了看他们的衣服,衣服款式和料子都很普通,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白一弦便朝着那三个果体看去。看完了正面,还让侍卫们将他们翻了个面,又看了看背面。
柳天赐这货不知道白一弦在看什么,他一时不惹白一弦都觉得难受,就见他凑上来,站在白一弦身边一边看,一边问道:“你在看什么?怎么突然对男人感兴趣了?”
白一弦不由翻了个白眼,这货嘴里就说不出什么好话。
他没好气的说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对男人感兴趣了?”
柳天赐笑嘻嘻的说道:“不感兴趣,你把人家扒光了,看人家的果体干什么?我都觉得不好意思看,你还看的那么起劲,看完一面,你居然还再翻面看看。”
白一弦无语,说道:“大家都是男人,他有的你也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难道你没有?”
他一边说,还一边往柳天赐的下半身瞄了一眼。
柳天赐的脸色当即一黑,斗嘴他就没赢过白一弦,不过这货不甘心落败,又凑上去继续笑嘻嘻的说道:“其实你要真喜欢男人,这也没啥。
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是你的自由,毕竟现在很多变态都喜欢男子,还有娈童。弟妹那么乖巧懂事,一定会理解你的。
实在不行,我到时候去帮你解释解释也行。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以你的姿色,就算喜欢男人,也该找个好看一点的啊。”
白一弦闻言,转头看了柳天赐一眼,说道:“放心,有你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在,我就算真喜欢男人,我到时候也是找你,不会找那些庸脂俗粉的。”
白一弦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从这三人的果体之上,他也没发现有什么线索,难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是错的?
柳天赐听了白一弦的话,换做以前,他绝对大骂变态,然后躲开得远远的。
不过跟白一弦在一起待的时间长了,对于白一弦时常冒出来的一些伤风败俗的骚话,他也习惯了,而且还很是适应了。
所以,他现在还学会反击了,就听他笑眯眯的说道:“我就说嘛,你眼光应该没有那么差,放着我这么一个天姿国色的不喜欢,去喜欢三个这么丑的。
你瞅瞅他们三个,这么丑,胡子拉碴一大把,浑身上下都是毛,难看的要命。”
末了他觉得还不够,还补充了一句:“咱俩好兄弟,关系这么好,你要是真喜欢我,我就从了你好了。”
这货说完之后,自己还美滋滋的,心道这回白兄总该被我吓住了吧?就不信你真的喜欢男人,这回总算扳回一局。
谁知道,白一弦听了他的话,却是一愣,然后转过头,定定的望着他,问道:“你说什么?”
柳天赐眨眨眼,问道:“什么说什么?”
白一弦盯着他,目光灼灼,说道:“你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
一看到白一弦这个表情,柳天赐吓了一跳,甚至都有些结巴了,说道:“我我,我开玩笑的啊,你可别当真。我可只喜欢你姐姐。”
他以为白一弦问的是他最后说的那句:你要是真喜欢我,我就从了你好了。
特喵的,那是他为了怼白一弦,想赢一局,才故意那么说的,可不是认真的。
他又不喜欢男人,只喜欢女人。
其实他心中有一瞬间,觉得白一弦是不是故意这么问,是在的耍他的。
不过看白一弦的目光灼灼,表情认真,眼睛都亮了起来,他就怂了,赶忙表明自己的立场:自己是开玩笑的,他绝对不会从。
白一弦闻言一愣,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道:“谁问你这个了,我是说,这句话的前面那句。”
前面那句?原来不是真的对他感兴趣啊。
第一千三百六十七章 死也不脱
柳天赐放下心,仔细回想了一下他说的那些话,然后说道:“我说你眼光应该没有那么差,放着我这么一个天姿国色的不喜欢,去喜欢三个这么丑的。”
白一弦说道:“不对,还有一句。”
柳天赐指着他们说道:“还有一句,那就是你瞅瞅他们三个,这么丑,胡子拉碴一大把,浑身上下都是毛,难看的要命。我也没说错啊,本来就丑。”
其实拉格等人的胡子是精心剃掉过的,不过还是会残留一些胡渣子。但身上的体毛,确实浓重了些。只是都被衣服挡着,他们也不会剃掉。
白一弦说道:“就是这句,胡子拉碴一大把,浑身上下都是毛?”
白一弦刚才在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脑子里闪过一丝灵感,可怎么也捕捉不到,于是便让柳天赐又重复了一遍。
没想到这混蛋误会了白一弦的意思,在那插科打诨的,差点让白一弦的灵感没了。
此刻白一弦又听到这一句,脑子里不断的思索又思索,对着拉格三人是看了又看。
最后他突然下令道:“去将那些人的衣服都扒掉。”他指着的,是那些已经死了的尸体。
众人都是一愣,没想到白一弦竟然会下这样的命令。
毕竟死者为大,就算他们生前是敌人,但人死了,还要扒光他们的衣服,这未免有些太……太侮辱,太不尊重尸体了。
不过转念一想,以往发生战争的时候,不也常有这种鞭笞尸体,甚至破坏尸体,还挂在什么旗杆墙头的事情发生吗。
与那些比较起来,只是扒掉衣服,也没什么了。再说白郡公下令,他们也不敢不从。
几个侍卫上前去给那些尸体扒衣服,白一弦此时却及时补充了一句:“不用扒的那么干净。
上衣脱掉,胳膊、腿的露出来就行了。”
白一弦心中也是无奈啊,他的这些侍卫啊,一个个的太实在。
刚才自己就是这一句话没说到位,他们就把人家的衣服都给扒光了。赤果果的,连个底裤都没给穿。
现在他不补充这一句,估计他们又会将这些全扒光,而且自己八成还会被这些侍卫在心里当成变态。
侍卫们一听,奥,原来不用扒裤子啊。
很快,几个侍卫就将尸体上的上衣脱掉,并露出了腿。
白一弦上前一一查看,发现无一例外,这些人的身上,汗毛都很重。
男人有体毛很正常,不过燕朝中原腹地的男子,就算身上有体毛,似乎也没有这么重。
像是自己,身上就没什么体毛,皮肤比一般女子还要光滑。当然自己是个例,自然不算。
自己没有,不代表别的燕朝男子也没有。
白一弦心中的想法越来越清晰,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
他转头对那些侍卫说道:“你们的衣服,也脱掉给我看看。”
侍卫们都傻了,白郡公这是干什么呀?
看完拉格三人的果体,连尸体的都看,看完尸体的,连他们的也要看?
莫非这位郡公爷,癖好当真不同?难道他真的喜欢男人?
啊,是了,难怪他和言护卫的关系那么亲密,难道,他们是那种关系?不是听说郡公爷都已经成亲了,对自己的王妃还特别好吗?难道是掩饰?
现在郡公爷要看自己的果体了,自己是从,还是不从?
从了的话,自己是男人,以后自己也过不去自己心里这道坎儿,就感觉自己似乎成了娼妓一般。毕竟太屈辱了呀,自己又不想以男色上位……
不从的话,他是郡公,他会不会生气怪罪?
真所谓无形脑补最为致命,现在在这些侍卫的眼里,白一弦就是喜好男风之徒了。
甚至还自动自发的为刚才白一弦和言风之间的密切关系做了解答,那就是他们两人可能是那种不太正当的亲密关系。
其实白一弦如果一开始没让他们脱拉格和地上的尸体的衣服的话,他们也不会想这么多。
白一弦下令让他们脱衣服,他们便会毫不犹豫的执行命令脱掉。
不过就因为白一弦先看了拉格三人的,连地下的尸体都没放过,这才让他们想多了。
几个侍卫站在那里,一脸茫然无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无措表情。
柳天赐也是一脸诧异,问道:“白兄,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一弦下完令,脑子里就想事情去了,被柳天赐这么一打断,回神发现众侍卫还没脱,都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白一弦不由开口说道:“脱呀,愣着干什么?”
几个侍卫一闭眼,算了,命都不是自己的,脱个衣服算什么?谁让形式比人强,人家是主子,自己是下人呢。脱吧。
几个侍卫任命一般的放下刀,开始委屈巴巴的脱衣服。
白一弦一看他们那委屈的不情不愿的模样,似乎明白过来什么,心中不由一阵无语,没好气的说道:“想什么呢?我就是想看看你们的体毛。”
卧槽?白一弦不解释还好,一这么解释,几个侍卫的眼神更加惊恐了起来。
郡公大人的口味,好像好点重啊。
突然不想脱了怎么办?要是他们反抗的话,不知道能不能打的过言护卫呢?好像……打不过吧。
白一弦差点被这些侍卫的眼神给气死,他沉着脸,说道:“脱掉上衣,露个胳膊腿就行。”
最终这些侍卫终于依言做到,白一弦上前看了看,发现果然如自己所猜测的那般,中原男子的体毛,并不算浓重。
要知道,这些侍卫都是习武之人,男子气概鼎盛,但体毛并不算重,就足以代表大多数中原男子了。
因为他们的体毛都不重,那些书生小白脸,自然也不会是满身毛。
这里面,毛一刀最为粗犷一些,是所有侍卫之中体毛最旺盛的,但即便如此,也比地下的这些人身上的体毛要少多了。
白一弦看完之后,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就命他们将衣服穿上了。
白一弦转头看到柳天赐,他刚要开口说话:“你……”
柳天赐却急忙双手抱胸,一副警惕的模样,说道:“你干什么?别想威胁我,我死也不会脱的。”
白一弦:……
第一千三百六十八章 原来是误会了啊
白一弦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说道:“谁让你脱了,真以为我对你感兴趣呐?”
说完之后,他看了看其他人的表情,才明白大家似乎都误会的越来越深了呢。
白一弦心中不由十分无语,这眨眼之间,自己似乎就成为变态了呢?
偏柳天赐还在那火上浇油一般的嘀咕:“连那么丑的你都能下得去手,我这么英俊潇洒,你说你对我没兴趣,谁信呢。”
白一弦恨不得把柳天赐的脑袋敲个坑,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白一弦无语的说道:“我是在确定这些人的身份,你们丫的想哪里去了?”
柳天赐狐疑的问道:“确定身份,需要扒掉人家的衣服吗?”
白一弦说道:“本来我就是想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标志性的纹身之类的没有。不是说,很多异族人身上都有纹身么。”
柳天赐一听,也不闹了,走过来说道:“你是说,你怀疑他们不是燕朝人?”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些兵器,比燕朝的兵器要重一些。
可是要知道,上了战场,兵器趁手与否,很多时候都决定了你在战场上的死活成败。
重兵器有好处,但却不适用于大规模的两军交战的时候,那时候,自然是兵器怎么趁手怎么好。
什么人喜欢使用重兵器?力气比较大的人,才会觉得重兵器趁手一些,他们使用轻便的兵器,反而难以发挥实力。
燕朝的军中,不是没有大力士,不过我觉得,这是个例,有极个别的士兵,力气比较大,但也不能全军队都是如此。
而这里的兵器,却无一例外,都比常规的兵器要重一些。
我开始也觉得有些奇怪,可后来想着,有些游牧民族、部落,性格彪悍,全民皆兵,力气也普遍的比中原的男子的力气要大一些。
加之,这里并不是中原腹地,燕朝人想要造反,会将兵器运到这么偏远的位置藏起来呢?
到时候用的时候,再千方百计的运回去?这不是多此一举么?中原腹地,有的是无人区域可以藏匿,没必要跑这么远的地方来。
后来我想到,这雪龙山位于燕朝的西北边境,有一部分山峰,甚至是在境外的。
所以我就猜测,会不会,藏匿这些兵器的,根本不是我燕朝之人?”
白一弦一番话,说的众人频频点头,觉得十分有理。不能一说造反,就是燕朝的人干的,很有可能,是外朝人呢。
白一弦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若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方向,与燕朝接壤的国家,是回棘三十九部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一弦还特意看了一下地上的拉格等人,然后嘴角微微一翘。
毛一刀说道:“大人说的不错,确实是回棘三十九部。而且回棘三十九部的人,确实高大彪悍,他们的力气也大。
卑职想起来了,有一回,回棘的人来我朝参拜圣上,他们曾经提出双方各派高手,比武助兴,他们带来的那些勇士,所用的刀,确实比我们这边的侍卫的刀要重。”
白一弦说道:“哦?你见过?”
毛一刀说道:“是,因为我们燕朝有侍卫,将他们的刀给砍断了。当时太子殿下,哦,那时候太子殿下还不是太子,曾经拿过来看了看,还给我们也看了看。
本来卑职都忘了这件事了,这回听郡公大人提起,才想起来。”
白一弦点了点头,又问道:“我听说,回棘人的身上,从小会纹身在身上,可有此事?”
毛一刀说道:“这个……卑职没有听说过。郡公大人是从哪里听到的?莫非是隐秘不成?”
白一弦闻言,脸色有些不自然。他从哪里听到的?从电视上呗。
天龙八部里的乔峰,是契丹人,不就在身上纹了个狼头纹身么。
很多电视上,说到这些部族的时候,不是都说他们会在身上纹些乱七八糟的图腾之类的,当做标记呢么。
原来没有啊……果然是,无形脑补,最为致命。没想到自己也脑补了一回。
见毛一刀他们都好奇的看着他,脸上一副郡公大人不愧是郡公大人,知道的就是多,连这样的隐秘都能知道的模样。
白一弦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只是无意中听说,大约是传言,不足为信。
所以我便让你们将他们的衣服扒掉,以证实一下。”
众侍卫恍然,原来白大人扒掉他们的衣服,是为了证明他们身上有没有纹身,而不是因为白大人喜好特殊啊。
柳天赐说道:“那你扒他们的证明,又让你的侍卫脱掉衣服,是为什么?”
白一弦说道:“因为我发现,他们身上即便是没有纹身,但他们的体毛,却极为的浓重。
看这体毛,也不太像是我燕朝的男子。一个人体毛重不能说明什么,但这里的所有人的体毛都重,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所以我便想看一下,燕朝的男子身上的体毛,有没有如此旺盛。如今一看,果然有所不同。
那就更能证明,他们的身份,可能根本不是我燕朝人了。”
众人闻言,立即往地下那几个光溜溜的家伙看了过去,果然发现,他们这些人,身上的体毛极为浓重。
满脸胡子拉碴不说,前胸上也有不少毛发,胳膊腿上的汗毛也比普通人的要浓密,长一些。
毛一刀说道:“我的个乖乖,我毛一刀身上的体毛就已经够浓重的了,没想到他们身上,比我还严重。”
他们之前还真没注意,只因为,体毛长在男人的身上,在大家的印象中,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哪个男人不长毛呢?
至于长多点长少点,都没啥,男人嘛。他们又不是小白脸,好看不好看的无所谓。
所以这些人身上的毛浓密一些,毛一刀也没有在意。
没想到,竟然让白大人一眼就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嗯,白大人果然不愧是白大人。
众人此时彻底恍然,原来人家郡公大人是为了查找线索,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么龌龊。
这些侍卫,他们以为,哪个男人身上不长毛,殊不知,他们家白大人的身上,就不长毛。
第一千三百六十九章 忠诚度太高了也有破绽
不过不管怎么说,一众侍卫心中都十分惭愧,觉得自己冤枉了白大人,甚至还冤枉了言风护卫。
他们就说嘛,言护卫那么阳刚,武功一流的人,怎么可能和白大人是那种关系呢。
柳天赐笑道:“那你不会看看你自己的么。”
白一弦翻了个白眼,心道老子身上光滑的很,没有。
他说道:“我们看待事情,要全面,不能以偏概全。他们这些人的身上都有体毛,我自然也要多看几个我们燕朝的男儿,毕竟只看一个,代表不了什么。”
“大人说的有理。”
“不过我们之前还真没发现,多亏了白大人,才注意到。”
“白大人智计无双,自然能发现。不过就他们这体毛这么重也是难怪,他们这些人,民风彪悍,茹毛饮血,都是些野蛮未开化的民族。体毛重一些,也正常。”
中原腹地的燕朝人向来自傲,看不起关外之人,觉得他们都是野蛮未开化的民族。
如今看他们体毛这么重,就更加证明了。
“不管怎么说,这加重的兵器,身上的体毛,加上藏匿这些兵器的位置来看,确实很有可能是回棘三十九部的人干的。”
“难道他们想要进攻我们燕朝不成?”
“大人,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此时此刻,众人对白一弦是无比信服,他们这么多人看了半天,啥也没发现。
白郡公硬是从这看似没有任何线索的地方,推断出来了藏匿这些兵器的幕后人乃是回棘的人。
白一弦在说话的时候,其实一直注意着地上拉格等三人的表情变化。
他敏感的发现,当他说出是回棘三十九部的人藏的这些兵器的时候,拉格等人明显的有些紧张。
看来自己的推断没有错。
毛一刀等人都在等着白一弦的指示,白一弦想了想,问道:“你们对回棘三十九部有多少了解?”
柳天赐兴致勃勃的说道:“我就知道,回棘三十九部,有个突蒙王子,对你很感兴趣,一口一个美人,还想纳你为妃。”
白一弦当即没好气的说道:“你可闭嘴吧,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好么。我是说,回棘的权势分布。”
众人都摇摇头,表示并不了解。这也难怪,他们只是大内侍卫,既不是官员,也不是军中的人,对于回棘不了解也是正常的。
若是他们能一口说出回棘的权势分布,条理清晰,头头是道的,那才奇了怪了呢。
这里没人知道回棘那边的情况,有些难办。
白一弦走到拉格等人的身边,蹲下来,看着他们说道:“你们是回棘三十九部的人,这个,我没猜错吧?”
拉格等人心中不安,这位郡公大人,未免有些太恐怖了,从兵器的重量和体毛,加上雪山的位置,竟然就能猜出来?
而且还有理有据,不是妄加揣测的。
但表面上,他们却还是一言不发。
白一弦说道:“你们的这个主子,心机挺深啊。为了避免暴露,让你们穿燕朝的服饰,说燕朝的话。
甚至就连这里没有外人,只有你们自己人的时候,你们交流,都是用燕朝话。
他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怕万一有人发现你们的时候,好让所有人都认为,你们是燕朝人?”
拉格等人仍旧不说话,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深,不知为何,他们突然感觉,这位年轻的郡公,很有可能会推断出一切。
到时候,主子一旦暴露,那可如何是好?他们自己饱受折磨、命在旦夕,但心中却并不担心自己,担心的,仍旧是他们的主子万一暴露,多年的谋划毁于一旦。
由此可见,这些人的忠诚度,确实极高。
不过对主子太忠诚了,有的时候,也是一种线索。因为人是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的,他们这些死士,忠心是忠心。
可是跟传统的死士不同,不跟电视上说的那种,挑断神经,没有任何的表情和七情六欲。
那毕竟只是电视演绎而已,与现实中是不同的。这些人,有自己的情绪,和表情变化。
只要他们有情绪,又担心他们的主子,那自己便有发挥的余地。
而且除了表情之外,还有一点,是无法控制的。
白一弦说道:“言风,天赐,给你们个任务。”
言风和柳天赐闻言上前,白一弦对他们附耳说了几句话。
言风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柳天赐则惊讶的说道:“白兄,真有你的啊,这都能想到。行,放心吧。”
三人走到拉格他们的身边蹲下,拉格他们沉默不说话,并不耽误白一弦发挥。
就见言风和柳天赐各自蹲在一人的身边,伸出手,分别搭在他们的胸口和手腕上。
这是要,试他们的心跳脉搏。
白一弦方才想出来的主意,他们这些人有情绪变化,又对主子格外的忠心,自然会情不自禁的担心主子的大事暴露,从而功亏一篑。
白一弦一会儿会猜测几个答案,他们一听到正确答案的时候,必定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心跳。
不过拉格等人却并不清楚,白一弦他们是想要干嘛。因为一般人,想不到这一点去,这就是柳天赐都有些惊讶的原因。
言风和柳天赐对白一弦点点头,示意他们已经摸到了心跳脉搏,准备好了。就连白一弦自己也将手搭在了拉格的胸口位置。
白一弦才看向拉格,说道:“你们的主子,藏这些兵器,是要干嘛呢?”
他盯着他们,说话的速度很慢,一字一顿的说道:“让我猜一下……可能,他是想要,进犯燕朝?”
拉格等人闻言,眼神有微微的放松,虽然很细微,却没有逃过白一弦的法眼。而且,心跳平稳,没有变化。
于是,他继续说道:“或者是,他并不想进犯燕朝,而是想……逼宫,夺取汗位?”
拉格等人的心猛地一跳,白一弦和言风柳天赐三人对视了一眼。心道这个办法果然有用,看来猜对了,他们的目的,是要夺取汗位。
看来这自古夺嫡之事,不论是一朝大国,还是边远的部落民族,都是一样的。
只要有人的地方,权力之争,就永远都不可能停止。
第一千三百七十章 好东西自然是要搬走的
白一弦觉得此人能秘密的在这里打造一个基地,谋划多年,而不被部族的人发现,还能培养出如此多忠心耿耿的死士,可见他的能力也是极为突出,在回棘,应该也有一定的地位。
很有可能,就跟燕朝的二皇子慕容睿属于同一种人。
白一弦觉得,这个人在回棘,可能跟二皇子慕容睿一样,有能力,但不受宠,有继位的资格,但因为不被父汗喜爱,从而也被剥夺了继位的资格,所以才背地里谋划这么多。
否则,若是像慕容楚那般深受父汗喜欢的人,需要冒险在背地里做这样的事情吗?
被偏爱的,永远都有恃无恐。他们不需要做这些,就能轻易得到一切。
当然,也有可能不是回棘的王子做的这些事,说不定是其他的权臣。
回棘本就是三十九个部落合并的,而回棘原本也是这三十九部的一员,后来强大起来之后,吞并了其它部落,才有了如今的回棘三十九部。
说不定,有权臣想要夺权,或者是其它部落的高层余孽想要夺权,复辟部落,都是有可能的。
回棘的这情况,比燕朝还复杂一些。
现在比较可惜的是,虽然确定了这幕后者是想逼宫夺取汗位。但却无法知道,到底是谁。
毕竟白一弦对回棘并不了解,也就知道一个突蒙王子,其他王子权臣的名字,他一概不知,想猜也没得猜。
而且,用试心跳的方式来猜测幕后主使这样的事,所猜测的次数最好不能超过三次,否则就不灵验了。
比如你一气说了几十个名字,傻子也知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乱猜,拉格等人自然不傻,到时候他们就不会紧张了。
所以,即便知道了回棘那边的情况,想要猜测的时候,最好能有个大概的范围,猜那么两三次就能猜中,是最好的。
可惜,拉格等人熬不到他了解情况的时候了。
因为按照他们如此忠心的程度,很有可能,他们根本不会吃饭,会绝食而死。
白一弦不由一叹,真是可惜了。
不过好在,能猜出回棘是要发生内斗,而不是进犯燕朝,这也算不错了。
毕竟,现在还有个楚国在虎视眈眈。若是双方联合,燕朝就危险了。
柳天赐此时问道:“白兄,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他们来这里,是有事要做的。第一是先找到念月婵,第二是找到那什么极阴水。
这里虽然藏匿了兵器,不过又不是什么进犯燕朝的大事,所以白一弦大概率不会放弃继续寻找念月婵。
说实话,现在其实白一弦也在考虑这件事。回棘发生内斗,目前来说,对燕朝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所以,他是把这些兵器运走?还是让这些东西留在这里,助那位想要夺权的回棘人一臂之力呢?
思来想去,白一弦打算将东西运走。因为他即便运走了,估计那想要夺权之人也不会放弃争位的。
所以,他们该发生内乱,还是会继续发生。
但这些东西留在这里,助了那人一臂之力,在装备精良的情况下,那回棘的内乱,说不定很快就停止了。
万一到时候,他们调转枪头,开始利用这些兵器进犯燕朝,岂不是糟糕了么。
只不过,现在问题是,自己只带了两百人,将这里可以装备万人的兵器搬运回去,似乎有些困难。
若是那些回棘人发现不了还好说,那自己便有的是时间慢慢来搬运。
就怕他已经知道了,正在派人前来截杀,那就有些麻烦了。
他还没有找到念月婵,根本不想离开。而且自己惹了这么大的事情,然后自己一走了之。
万一念月婵在这里,正好碰上那些来截杀灭口的回棘人,那岂不是将她陷于了危险之中么。
白一弦左思右想了一会儿,说道:“你们几个,暂时留在这里接应,我们先出去,然后想办法将所有人全部召集起来,将这些兵器搬运走再说。”
柳天赐问道:“搬走?把这里的东西,全部搬走吗?”
白一弦点头说道:“自然,这么多好东西,怎么能留给外人呢。”
柳天赐拍手笑道:“这倒也是,既然我们看到了,那就是我们的了。
不过,搬走这些兵器之后,我们又该怎么做?万一被那些人察觉,派大量人马来截杀我们,也挺危险。”
白一弦说道:“不用着急,我都已经想好了。出去之后,先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密信给皇上、太子,告诉他们这里发生的事情。
再派人拿着我的令牌,去找距离这里最近的驻军将领,告诉他这件事,让他派兵过来接应我们。
同时,我会派人去回棘部落走一趟,找一下如今回棘的可汗,跟他说一下这件事,让他自己调查一下他所统领的部族之中,到底是谁要造反。
到时候,这些兵器的主人,必然自顾不暇,怕是没空,也不敢派人出来截杀我们了。
毕竟,回棘的可汗也不是吃素的,在他有了提防的情况下,这位幕后主使派兵马出来截杀我们这样的大动作,回棘可汗可能不可能察觉不到。
而若是他不大动干戈,只是秘密派出心腹,那派出来的人必然不会很多,人少了,则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柳天赐说道:“白兄这办法,确实不错,考虑的也很是全面周到。但还有一点,我觉得不妥。”
白一弦问道:“哦?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柳天赐说道:“这些东西,不论怎么说,都是回棘人准备的,即便是他要造反,可看在回棘可汗的眼中,这些东西,必然也是属于回棘的。
万一到时候,他向我们讨要怎么办?那我们给还是不给?给了吧,我们心中不甘心。
不给吧,万一惹怒了回棘可汗,到时候反而是回棘的可汗派兵出来对付我们,那岂不是糟糕了?”
白一弦说道:“他若讨要,我们必然是不给的。回棘可汗除非是想和我们燕朝开战,否则他不会那么冲动的派兵出来对付我们。
退一步来说,他若真有开战的心思,不惜先拿我们开刀,我不是还派人去找了驻军将领吗?到时候,我们也不惧他。”
第一千三百七十一章 终于开口了
柳天赐说道:“说的也是。那就这么干吧,我们先出去,把人召集起来,将这里的东西先搬运出去再说。”
白一弦摆摆手,说道:“不着急,让我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密道。”
柳天赐惊讶道:“密道?”
白一弦说道:“若是我在这山腹之中藏匿这些兵器,我必然会准备一条密道。从这里,能直通山下,以方便这些东西能以最快的速度运下山。”
柳天赐右手成拳,砸在左手上,说道:“对啊,这些东西这么重,这里又是在雪山之中。
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还要背着这些东西下山,那更是难上加难。
万一不小心掉落山涧,又或者是如白兄之前所说,背的东西太重,导致踩断了那什么积雪层造成雪崩,损失岂不是大了么。
若是在这里修一条密道,能直通山底,那确实就方便快速多了。我怎么没想到呢。”
白一弦冲着柳天赐笑了笑,柳天赐顿时感觉自己的智商再次被碾压。
白一弦便命人分散开来,寻找机关,但发现机关的时候一定要提醒一下同伴,以免找到的是攻击类的机关,误伤了同伴就糟了。
而不出白一弦所料的是,这里面果然有攻击机关,好在都提前提醒过了,所以没有导致伤亡。
就连地上的拉格等三人,都被保护的很好。
拉格等人眼看白一弦一点一点的寻找密道机关,要将主子多年来千辛万苦所准备的东西全部搬走,他们心中也是又气又急。
白一弦等人在这里面寻找了很久,大部分机关都开启的开启,拆除的拆除,到最后,机关已经不容易寻找了。
而就在大家将这里的东西几乎都寻找了一遍之后,白一弦终于在角落里发了一个隐藏的机关。
白一弦说道:“大家注意一下,这里又发现一个机关。”
众人急忙来到白一弦面前,一般来说,机关附近,一定都是最安全的。
君不见那电视上,有人跑到机关面前,哈哈大笑着说:“你今日死定了。”然后打开机关,放出各种攻击,去攻击站在大殿中央或者是边缘的人。
但站在机关旁边开启机关的人,却是非常安全的。虽然那是电视,但现实一般也是同理。否则启动机关的人,岂不是也会死么。
白一弦说道:“这里的攻击机关,都做的挺明显,也很好找。唯有这个机关,做的如此隐秘,说不定,就是那密道机关呢。”
柳天赐说道:“我相信白兄的运气和判断,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打开吧。”
拉格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住手,等一下。”
白一弦一见拉格的表情,见他终于忍不住说话,便明白自己猜对了,这里确实是密道机关。
毛一刀说道:“哟?方才揍了那么久,这家伙都没有说话,现在倒是开口了。这是什么情况?”
柳天赐说道:“大约是见我们找到了密道机关,心中着急了吧。”
白一弦也并没有急着打开那密道,只是来到拉格的身边,问道:“你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你有何话说。”
拉格说话有些艰难,由于口中没有了牙齿,声音也有些影响,不过他依旧坚持着说道:“你也猜出来了,我们主子并不想进攻燕朝,只是想夺位而已。
所以他即便是藏匿了兵器,也与你们无利害关系,更与燕朝也无利害关系。
相反,我们主子在回棘发起内部战斗,对你们燕朝还十分有利。
而且我们双方之间,也没有什么仇怨,毕竟你们的人没死,我们的人却死了那么多。
所以,不如你们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直接离开这里,如何?”
白一弦问道:“放着这里这么多的好东西不拿,却让本郡公直接离开,那本郡公有什么好处?”
拉格说道:“只要你们直接离开,并且保证不将这里的事情告诉回棘可汗,事后我们主子定会送上大礼,以示感谢。”
白一弦说道:“本郡公将这些东西带回去,我们的皇帝陛下,也会给我们大量赏赐。
你一个边陲小部落,送给我们的大礼,莫非比我们皇帝陛下赏赐给我们的还多么?”
拉格说道:“即便是边陲部落,也是所有部落里最为强大的。你也不要太小看了我们主子的实力。他给的,一定会让你们满意的。”
白一弦问道:“你们主子是谁?”
拉格微微摇头,闭上眼说道:“我不会告诉你们的。”
白一弦说道:“想要和我们谈判,却是这种态度?你不告诉本郡公,本郡公为何要听你的话离开。
到时候万一你的主子反悔,那好处,本郡公都不知道找谁要。”
拉格说道:“只要你们不泄露出去,我们主子的大事一定会成功,到时候回棘的新可汗,必然就是我们的主子。
而且我们主子言出必行,说好的大礼,一定会奉上。”
白一弦冷笑道:“空口白话,事情都是你承诺的,你能代表得了你主子?不如你说出他是谁,本郡公自己去找他谈判。
他礼物奉上,本郡公便直接封口不言,立即退走,如何?”
拉格说道:“我说了,我不会说出我的主子是谁的。但我保证,我们主子,一定会亲手奉上大礼,以示感谢。
我们回棘人,言出必行,说到做到。”
白一弦嘲讽的说道:“你主子的大礼,价值能比得过这里的东西吗?”
拉格说道:“若你实在担心,可以带走这里的金银,当做给你的谢礼。”
白一弦冷笑道:“说的真是可笑,这里的东西,本郡公本来就要全部搬走,到时候这些东西就都是我的。
你却想用这里面的一样东西,来换我放弃其它的东西?空手套白狼这一招,玩的不错呀。”
拉格说道:“我听他们喊你郡公大人,你既是燕朝的郡公,自然也不能一味的贪图利益。难道你不该为了你们燕朝的利益打算吗?
我说了,我们主子在回棘发起内部战斗,对你们燕朝有百利而无一害。身为郡公,你应该更看重这些长远利益,以及对燕朝的好处吧。
否则,你岂不是辜负了你们皇帝陛下的信任么。”
第一千三百七十二章 演戏
白一弦听的啪啪鼓掌,都笑起来了,说道:“说的不错,还知道攻心了。
不过在本郡公看来,你这提议,一点都不怎么样。本郡公若是为了燕朝的利益,才更加不能给你的主子留下这些东西。”
拉格问道:“这是为何?”
白一弦问道:“你的主子,应该很有能力吧。我看的出来,你们都非常崇拜你们的主子。”
拉格骄傲的说道:“这是自然。我们的主子,是回棘最伟大,最厉害的人,只有他,才有资格带领我们,才配得上可汗这个位置。”
白一弦说道:“这就是了,你们主子如此厉害,智计能力应该都不差,若是他当上了可汗,很有可能会在最短的时间能,将回棘三十九部整合为铁桶一块。
如此有能力有野心的人,岂会满足于一个小小的回棘部落?
等他整合好了回棘三十九部,怕就会调转枪头,开始对我们燕朝进犯了。到时候,一个铁通一般的回棘,对我们燕朝,可是十分不利啊。”
白一弦说着话,低头弯腰,看着拉格,说道:“所以,相比较你主子的大礼,本郡公宁可回棘那边是一个庸才上位。
而且一个庸才,没有能力管束三十九部,回棘必然会内乱不断。你们一直战乱,才会对我们燕朝没有威胁。
你说呢?”
拉格闻言一呆,他竟然没有办法反驳,他也没想到,谈了半天会变成这样。
他确实崇拜自己的主子,认为自己的主人是最有能力,也是最有资格带领回棘的人。
可没想到,这位郡公,反而因为自己的主人有能力,而更加的提防他。他们之间的谈判,也因此而谈崩了。
拉格此时心中有些后悔,但他也没办法。你让他说自己的主子是个庸才,没有半分能力,别说别人不信,就他自己,也是说不出口的。
白一弦看到拉格眼中的懊恼和后悔,不由凑过来,谆谆善诱道:“不如你告诉本郡公你的主子是谁,我就答应你,给他留下兵器,如何?”
拉格一副不相信的面孔盯着白一弦,白一弦也不等他说话,直接说道:“本郡公乃是燕朝开国郡公,向来说话算话,可以以名义担保。”
拉格看上去很是纠结,在他心中,他太想为主子留下这些兵器了。主子谋划了那么久,一朝功亏一篑,对主子的打击也太大了。
白一弦也不着急,就站在那看着他,等他做决定。
拉格挣扎许久,开口问道:“若是我告诉你,你能保证,不告诉任何人吗?不能告诉回棘可汗,不能告诉你们的皇帝。
你得保证,不,你敢发誓,在我们主子登上可汗之位前,你不将这件事,泄露给任何人吗?
若是一旦泄露,天神阿图,会惩罚于你,你将不得好死,你敢吗?你若是敢,我就告诉你。”
拉格这话刚说完,还不等白一弦说什么,他旁边的两人就先急了,用回棘的语言说道:“拉格,你想背叛主人吗?绝对不能告诉他。
这些燕朝人,向来狡诈,根本不可相信。”
拉格也同样用回棘语说道:“他可以对天神阿图发誓,否则我不会说的。”
他旁边的另外一人说道:“即便他们发誓,也根本不可信。因为誓言在这些狡诈自私的燕朝人心中,根本没有任何的约束力。”
“说的不错,你若告诉他们主人的姓名,就是对主人的背叛。”
拉格怒道:“不这么做,还能怎么办?我拉格对主人忠心耿耿,绝对不会背叛主人。
可主人谋划了那么久,准备了这些东西,若不这么做,你们能阻止他将东西带走吗?
我拉格,只是想为主人留下这些兵器,助他成就大事。事成之后,我拉格必然一死以谢罪。”
旁边两人也相信拉格的忠心,而且他们也想为主人留下这些兵器,可他们根本无力阻止白一弦。
他们说道:“可是,万一说出主人的名字,这燕朝人却根本不遵守约定,将主人的名字泄露给了可汗,那就算留下这些兵器,又有何用?
倒还不如什么都不说,他们不知道主人姓名,主人还能在暗中继续谋划。我相信,以主人的能力,即使失去了这些东西,他也能成功的。”
拉格闻言沉默了,他也相信主人的能力,可是,快没有时间了,没有了这些东西,主人再厉害,想要成就大事,也是有很大的风险的。
万一失败,主人将万劫不复。而如果留下这些东西,那大事必然可成。
在这期间,他们一直是用回棘语来交流的。而白一弦站在一边,却没有阻止。
柳天赐凑到白一弦身边,低声问道:“他们叽里呱啦的在说些什么?”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不清楚,我又不懂回棘语。”
柳天赐转头问道:“你们有懂回棘语言的吗?”
众人都摇摇头,表示不懂。
柳天赐又好奇的问白一弦道:“我们又听不懂他们说话,那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商议,你不阻止?”
白一弦背着手,自信的说道:“听懂听不懂的,有所谓吗?他们再商议,还能翻起浪花来么?生死不照样是掌握在我们的手中的吗。
我给他们机会,说出他们主人的名字,我留下兵器,能不能把握,就看他们的了。”
柳天赐问道:“不会吧?他们要是真说了,你还真给他们留下兵器啊?”
白一弦说道:“那当然,你知道我向来说话算话。更何况,我以郡公的名义起誓,又岂能不说到做到?”
柳天赐说道:“若是如此,那倒还不如不知道他主子的名字呢,反正与我们无关。
在我看来,一个名字,又不能透露出去,还不如这些兵器来的实在。”
白一弦说道:“我做事,你还不了解么?我做事向来都是凭自己喜好的,满足好奇心,对于利益得失,我却并不在意。
他们越不说,我便越好奇。”
柳天赐不由摇摇头,无奈的说道:“为了满足好奇心,损失这些兵器和皇上奖赏的机会,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不过也是,你素来都是这样的性子,我也习惯了。”
第一千三百七十三章 原来是他
白一弦笑道:“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自然要怎么高兴怎么来。我已经是郡公了,地位高,有花不完的银子。
我努力爬到这个位置上,就是为了率性而为,逍遥自在的。”
拉格听到白一弦和柳天赐两人的低声交谈,不由抬头隐晦的看了他们两人一眼。
其实对于白一弦的话,他并不相信。不过既然白一弦不阻止他们交流,于是他便又迅速的用回棘语跟同伴说了一些话。
前面似乎是在争执,后面似乎渐渐达成了一致。
那另外的两个人,似乎渐渐被拉格给说服了。觉得这些兵器对他们的主子确实至关重要,因为时间将至,在这个节骨眼上没有了这些兵器,他们主子很有可能会失败。
一旦失败,到时候也是难逃一死,倒不如现在冒险一试,希望这位郡公大人能说到做到。
拉格跟同伴商量完,另外两人就不说话了,一副随拉格处理,他们不再过问的样子,又闭上了嘴,装死去了。
拉格则看着白一弦,说道:“我们同意说出来主人的名字了,只要你对着天神阿图发誓,不将此事泄露出去,我们就将主人的名字告诉你。”
白一弦一皱眉,说道:“用燕朝的话说,我听不懂。”
拉格其实是在故意试探白一弦,见他真的听不懂,便放心了,于是又用燕朝话重复了一遍。
白一弦说道:“本郡公不会冲你们那什么天神阿图发誓,因为我根本不信什么天神阿图。”
拉格怒道:“你不起誓,便是没有诚意,让我们如何相信你?”
白一弦说道:“本郡公说到做到,说会给你们留下,就给你们留下,而你们,没有跟本郡公谈判的资格。
本郡公也可以不知道你们主人的名字,大不了,将这些兵器全部搬走就是了。
知道名字,我还要给你们留下兵器,不知道名字,我也没任何损失。
信与不信,全在你们。”
拉格听了白一弦的话,看上去有些纠结挣扎,他皱着眉,思虑再三,问道:“你真的能以大燕郡公的名义保证,不会将我主人的名字泄露出去吗?”
白一弦哼了一声,说道:“我说了,信不信,在你。你最好快点决定,本郡公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白一弦皱着眉头,脸上是一片不耐的神色,似乎随时都会放弃交易,直接走人。
拉格似终于下定决心,说道:“好,我说。”
此时他旁边的同伴却急忙说道:“等一下,还要加上一条。若我们说了,你除了要留下兵器,不会将我们主人的姓名透露出去之外,还要放了我们三人。”
白一弦轻哼道:“条件还越来越多了,本郡公说了,你们现在,没资格跟我谈条件。再说了,区区一个名字,我纵然知道了,也与本郡公的关系不大。
你们觉得,这样一个名字,值得你们换取如此多的条件吗?”
那人还待说什么,拉格直接斥道:“够了,能为主子而死,是我们的荣幸。就前面两个条件便可以,只要能为主人留下兵器,我们死于不死,都无关紧要。”
另外两人不说话了,拉格说道:“我们的主人,是回棘的三王子,突蒙大人。”
白一弦闻言挑了挑眉,诧异道:“哦?突蒙?”
柳天赐还在白一弦的耳边说道:“这挺巧的啊,这突蒙之前还调戏于你,一口一个美人,想要纳你为妃。
这转眼之间,你就把他多年来密谋的老窝给端了。可是成功报了之前被调戏的仇啊。”
白一弦没好气的瞪了柳天赐一眼,这货就哪壶不开提哪壶,非得在突蒙调戏他这件事情上说个没完。
柳天赐嘿嘿一笑,说道:“不过没想到,这家伙的喜好虽然有问题,但这能力嘛,还挺不错的呢。
白兄果然不愧为白兄,你这魅力男女通吃不说,吸引的还都是挺牛叉的人物,像是念月婵、杜云梦、突蒙等。”
白一弦闻言恶狠狠的瞪了柳天赐一眼,柳天赐急忙笑道:“美人,别,你这眼神,本公子可吃不消啊。
不过突蒙王子肯定喜欢,不如你去跟他瞪眼撒娇试试。”
白一弦气到:“言风……”
柳天赐急忙说道:“别别别,我错了,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拉格等白一弦和柳天赐说完话,才又说道:“我已经说了我们主人的名字,大燕的郡公大人,是不是也该履行承诺,直接退去了?”
白一弦说道:“不急。”
拉格急道:“你想反悔?”
白一弦淡淡的说道:“自然不是,本郡公说话算话,说给你们留,就一定会给你们留下的。
不过,在那之前,本郡公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一问。”
拉格脸色有些难看,说道:“你方才可没说会有其他的问题。”
白一弦平静的说道:“你们连主子的姓名都说了,还怕我问问题吗?还有什么,是比这个更加隐秘的吗?”
拉格咬咬牙,说道:“你问吧。”拉格已经决定了,白一弦可以问,但回不回答在于他。
若是无关紧要的问题,他可以回答一下,若是涉及主子的隐秘,他也可以不回答。
白一弦说道:“你把你们回棘如今的权势分布说一下。”
“权势分布?”拉格有些惊讶,没想到白一弦问的是这个。
他以为,白一弦会问他们主人的计划,什么动手时间了,人马分布了,准备怎么动手了,以及谁投靠了主人了这样隐秘的问题呢。
毕竟权势分布又不是什么隐秘,很多都是明面上的东西,大燕那边应该有不少官员或者是武将知道才对。
拉格想了想,说道:“如今回棘的可汗是哈那可汗,他有四个儿子。
大儿子吉术王子,乃是可汗的可敦所生。可敦是有骑部首领的女儿,有骑部也是除了回棘之外,比较大的几个部族之一。
因此大王子吉术的权势和地位是最高,也是最大的。更是既定的下一任可汗的人选。
二王子拜罗,其母乃大部察拉氏部的女儿。
三王子突蒙,其母只是有鹰部的三女,因为有鹰部只是一个小部族,所以主子的权势相较于其他的王子来说,也是最小的。
但我们的三王子,能力、智慧和武力,却是所有的王子之中最高的。他才是最有资格成为可汗,带领我们回棘的人。
四王子德布泰,其母是亥巴部的女儿。”
第一千三百七十四章 说到做到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们回棘比较重要的臣子的权势分布,你可知道?”
这些东西并不是隐秘,就算他不说,白一弦出去之后也差不多一问便知。
拉格便将明面上的一些臣子说了一下。
当然,也只是大概的简单说了一下,因为实际上的情况,都比较复杂,一时半会儿的也肯定说不完。
不过就这么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便让白一弦心中对此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随后白一弦又问了几个问题,在拉格看来,白一弦的问题都不算什么隐秘,而且他并没有询问关于自己的主子的计划之类的问题,那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于是拉格便一一作答。说完之后,拉格才冷冷的问道:“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白一弦则笑了起来,说道:“有些问题,我问,你就会回答吗?”
拉格说道:“自然不是。”
白一弦说道:“既如此,本郡公也没什么好问的了。”
拉格说道:“那请问燕朝的郡公大人,是不是可以履行承诺,留下兵器并退走了?”
白一弦笑了起来,点点头,说道:“本郡公说话算话,自然会给你们留下。”
拉格等三人闻言,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他们说都已经说了,就算这位郡公大人要反悔,他们也无可奈何。
但这位郡公直到现在都承诺会说话算话,想必应该是真的吧。
柳天赐惊讶的说道:“不会吧?我以为你是哄他们的,你还真要给他们留下这些兵器啊?”
白一弦点头说道:“这是自然,我向来说话算话,说过的事,必然都会办到,你又不是不知道。”
柳天赐说道:“我当然知道,可说到做到,是对朋友们的,对敌人,就不必如此了吧?
毕竟这么多的兵器护盾,要是带回去,那可是大功一件啊,这能给我们燕朝的士兵,装备一万人呢。
就这么留给他们,是不是有些太便宜他们了?一个名字而已,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都是他们回棘的问题,与我们,与燕朝,根本没有丝毫关系。
所以我觉得,区区一个名字,根本不值这些兵器的价值。万一到时候他们调转枪头,用这些兵器来对付我们燕朝的兵士,那我们岂不是罪孽深重?”
拉格等人没有说话,此时此刻,他们也没有说话的资格。
本来就是阶下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能让他们大声的去质问,你们为什么说话不算话吗?
就算问了,恐怕也改变不了任何的结果,所以现在就只能看白一弦如何去做了。
白一弦知道柳天赐的想法,故意笑着说道:“大丈夫顶天立地,一诺千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出去的话,若是做不到,还有何面目存于这人世间?”
柳天赐闻言,顿时无语了起来,说道:“得得得,这里你最大,你说了算。
只是你就不怕此事泄露出去,将来无法跟皇帝交代么?”
其实柳天赐又不入仕,对这些兵器也不在意。他是在为白一弦担心,毕竟这里又不是只有他们几个自己人。
若是只有言风和他,那白一弦想干嘛就干嘛,他才不会过问。
但这里还有这么多侍卫,万一被他们泄露出去,让皇帝知道了,到时候皇帝责问起来,怕是白一弦不好向他交代。
就算命令他们不得外传也不保险啊,难保他们不会为了荣华富贵而出卖白一弦。可总不能为了这件事,就把这些侍卫都杀人灭口吧。
柳天赐觉得以白一弦的性格,是做不出来这种事的。
白一弦冲着柳天赐笑了笑,他知柳天赐都是为了自己着想。两人平时玩闹,互相打趣是一回事儿,但到了正事上的时候,彼此互相之间却不含糊。
白一弦拍了拍柳天赐的肩膀,说道:“放心吧,我自有打算。”
听到白一弦如此说,柳天赐便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白一弦是有主意的人,既然他敢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用意,也肯定早就想好了主意。
方才自己是关心则乱,多操心了。于是柳天赐便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地上躺着的拉格等人心中却激动了起来,他们也没想到,这位白郡公居然如此磊落坦荡。
他竟然真的能说到做到,这样的品质,一般人也做不到。
三人扪心自问,如果异位而处,他们自己是肯定做不到白一弦这样的。
名字,他们要知道,兵器,肯定也会搬走,绝对不会跟几个阶下囚讲什么信义。
就冲这点,他们就非常佩服白一弦。觉得这燕朝人原来也不都是那么狡诈自私,不都是那么坏的。
白一弦看向一众侍卫,除了言风之外,包括毛一刀在内的侍卫都是心中一凛。
他们不知道白一弦接下来的打算,在他们看来,这些兵器自然是要搬回去,上交朝廷的,绝对不能留给回棘人。
可白郡公似乎不想这么做,先不说若是搬回去他们也会立功这样的问题。
就说白郡公若是命令他们封口,出去之后不能泄露此事,他们听还是不听?
按理他们应该劝说一下郡公大人,但实际上,地位悬殊巨大,他们没有劝说的资格。
而且刚才柳少庄主都没劝说住,白郡公就更不可能听他们劝说了。
而且万一他们惹怒了白郡公,他会不会一怒之下,直接将他们就地格杀灭口?
所以几个侍卫的眼神极为纠结,但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只在心里打算好了,一会儿白郡公若是下令他们封口,他们就先答应好了。
大不了就等回到京城的时候,再将此事告知太子或者是皇上。
白一弦没管这些人在心中想什么,只对言风说道:“言风,去将兵器给他们留下。”
言风闻言,看了白一弦的表情一眼,瞬间明白了白一弦的用意。开始白一弦也没跟他说过自己的打算,但言风心中并不在乎。
在他心中,白一弦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令行禁止,绝不多话,更不质疑。
所以在众多人之中,他是最为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白一弦的一个。
可以说,别说只是留下这些兵器,哪怕白一弦直接反叛了燕朝,加入回棘,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跟去。
在言风的心中,什么家国天下大义,都统统不在意,这些都不如一个白一弦重要。
反之,在白一弦心中,也同样如此。
第一千三百七十五章 一样的狡诈
而此刻言风听了白一弦的命令之后,瞬间就明白了公子话中的意思,因为他跟随白一弦日久,两人之间最是默契。
言风点头领命:“是。”
此时众人都还有些不太明白,白一弦让言风去留下兵器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既然要留下,那他们直接退走不就好了吗?哪里还需要言护卫去留?
眼看言风朝着那些兵器走去,众人都是皱眉不解。
拉格更是说道:“大燕的郡公大人,不必将兵器挪动位置,让它们留在原地便可,你们直接退走便可以了。”
白一弦说道:“不不不,本郡公说到做到,说给你们留下,就给你们留下。”
拉格一愣,根本不明白白一弦说的这句话的意思。这位郡公,是不是脑子不好,听不懂自己说的话?
他让这位郡公带人直接退走,不要搬走兵器,不就是给他们留下了吗?
此时言风已经来到了兵器的旁边,他伸手取了一柄刀,挥舞了一下后,便提在了手里。
然后,就见言风往旁边走了走,走到摆放长剑的地方,拿起一柄剑,提在了手中。
接下来,言风各种兵器都挑了一点。刀枪剑戟等等,每样一件。至于盾牌、护甲等物,言风没动。
看着言风的动作,聪明的,已经模糊知道他要做什么了,不聪明的,依旧一头雾水。
柳天赐自然恍然大悟,不由伸手拍了白一弦一下,说道:“白兄,真有你的,我算是服了。”
白一弦不由微微一笑,冲着柳天赐挑了挑眉,说道:“我不说了么,我说话向来说到做到。”
柳天赐笑嘻嘻的说道:“你这个说到做到,一般人可想不到,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拉格三人的心中也渐渐升起不妙的感觉,但他们心中还有期待,觉得这位燕朝郡公,毕竟是堂堂的开国郡公啊,应该不会这么无耻吧?
谁料刚想完,就见言风抱着那些兵器回来了,然后往地上一丢,说道:“公子,每样兵器都拿了一件,留下这些够不够。”
白一弦喜笑颜开的说道:“够了够了,其实也用不了这么多。毕竟留这么多是留,留一件也是留。”
言风点点头,说道:“公子说的有理,那属下就放回去一点儿吧。”言风还当真极为认真的从地上捡了几件兵器,挨个给放了回去。
眨眼之间,地上就只剩下了一柄刀。
这也行?反应过来的众人顿时明白了白一弦的意思,心中对这位郡公大人的无耻,不是,是智慧,高瞻远瞩,崇拜的无以复加。
郡公大人不愧是郡公大人,连无耻起来,不是,是这谋算,我们都自叹不如。
且不说侍卫们心中如何崇拜白一弦,就说地上的拉格等三人,那感觉可就极为不好了。
拉格等三人都惊呆了,拉格更是愤怒的冲着白一弦说道:“你说话不算话,你耍我们。”
白一弦说道:“本郡公说话算话,何时耍过你们?我说给你们留下兵器,自然会留下。”
他一边说,一边还装模作样的对一众侍卫说道:“待会儿搬运其它兵器的时候,这柄刀给他们留下,明白了吗?”
“是。”众人立即大声回应。
白一弦冲着拉格三人说道:“你瞧,我已经下令了,他们会给你们留下的。”
拉格说道:“就留这么一件,算什么留?你明明说的会给我们留下兵器。”
白一弦淡淡的说道:“不错。我是这么说的,但我可曾说过,是留下全部的兵器么?”
拉格怒道:“你说的是,会留下……”
说到一半,拉格就愣住了,是啊,这位白郡公,自始至终,说的都是会给你们留下兵器,但却从未说过,是要留下全部的兵器。
他居然在这个上面做文章……
拉格终于想明白了过来,他再次为白一弦的不要脸给惊呆了:这位郡公大人也太无耻了吧?
这简直就是无耻到了一定的境界啊,亏自己刚才还在心中夸赞这位郡公光明磊落,一诺千金什么的。
原来自己错的离谱啊,这世上他就没见过比这位郡公更无耻的人。
拉格愤怒的说道:“原来你从一开始就是在耍我们。”
他旁边的同伴说道:“我就说,燕朝的人,都是自私狡诈,不讲信义之辈,你非得不听,执意要将主子的名字说出来。”
“这下好了,他答应的不会将主子的姓名透漏出去这一点,肯定也做不到。是我们,平白为主子招来了灾祸。”
“我们纵然是死,也弥补不了如此的大罪,是我们害了主子。”
这几人倒是一个比一个悲愤。
拉格更是说道:“是我信错了你,燕朝人,根本不可相信。”
不知道为何,明明是敌对,但面对他们一口一个燕朝人不可信任的话语,几名侍卫居然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他们心中也觉得,郡公大人不给他们留下兵器的做法是对的。但还是不自觉的有些羞赧。
白一弦却冷冷一笑,说道:“燕朝人狡诈自私不可信?别装的你们是受害者一样。你们,不也耍了本郡公么?”
拉格问道:“你什么意思?”
白一弦冷笑道:“你们的主子,当真是三王子突蒙吗?”
拉格闻言,只觉心中一跳,心道莫非被他看出什么来了?不过不管如何,他都不知道我们的真正主人是谁,我们只要咬定不撒口就行了。
因此拉格硬着头皮说道:“当然是,我可不像你们燕朝人,阴险狡诈,言而无信,出尔反尔。”
白一弦轻哼一声,说道:“你们放心,我怎么会真的将主人的姓名说出来呢?
我一会儿随便跟他说个名字,哄骗他一下,他也不知真假。只要能骗的他把兵器留下就可以了。你们两个,一会儿别忘了配合我。”
白一弦口中淡淡的说出一段话,拉格突然觉得这句话十分耳熟。
他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刚才用回棘语跟同伴说的话吗?
拉格不由有些惊怒交加的看着白一弦,说道:“你,你听得懂我们回棘的语言。”
白一弦淡漠的看着他,眼神十分嘲讽。
第一千三百七十六章 备受打击
拉格有些震惊,原来他真懂。可是这怎么可能,回棘语难学不说,这位年轻的大人连回棘的势力分布都不清楚,可见他对回棘并不了解。
一个不了解回棘的人,却能听得懂回棘语?这怎么可能呢?
拉格心中不由十分后悔,他方才似乎有些太自信了,就那么笃定了白一弦听不懂,就将自己的计划说给了同伴。
可他也没办法,这两人刚才激烈反对,若是不说出实情安抚一下他们,他们根本不会配合,到时候万一露馅,就不能取信于白一弦了。
可万万没想到,白一弦竟然听得懂……亏他还自以为聪明的试探了一番。
白一弦说道:“你从一开始,就抱着欺骗的心思,想要蒙骗本郡公。
居然还好意思口口声声说我们燕朝人狡诈自私、出尔反尔,不讲信义?
看来你们回棘人,不但狡诈自私,而且还有点没脸没皮啊。”
毛一刀等侍卫瞬间就觉得挺直了腰板了,这些回棘人,当真是可恶的很。
明明自己也说谎骗人,居然还好意思指责他们燕朝人,当真好不要脸啊。
幸亏我们郡公大人聪明,才没有上了你们的当。一众侍卫不由恶狠狠的看着拉格三人。
事到如今,也不必再审,恐怕再问下去,他们口中也不会说实话。
白一弦淡淡的下令道:“毛一刀,将他们三人废掉武功,捆好,然后将这里的尸体清理干净。
你们几人,哪都不用去,就守在这里面接应。
我们出去,将人员召集起来,然后将这里的兵器全部都搬走。”
白一弦一边下令一边往外走,还不忘最后补充一句:“当然,答应给他们留下的兵器,一定要给他们留下。本郡公说话算话,可不像回棘人那般没脸没皮。”
“是。”毛一刀等人大声应是,地上的拉格等人被白一弦的最后两句话气的差点吐血。
见白一弦往外走,毛一刀急忙问道:“大人,这密道还开吗?”
白一弦想了想,说道:“开启之后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变化,暂时不必了,等召集人手之后再开吧。”
“是。”
白一弦往外走着,柳天赐则凑了过去,好奇的问道:“白兄,你明明对回棘一点都不了解,为何你能听懂回棘的语言?”
白一弦反问道:“你觉得呢?”
柳天赐说道:“我觉得,你可能不懂,只不过你推测出了,他们其实不想告诉你他们主人的姓名。
然后从而推测出了,他们商议的时候会说什么样的话,对不对?”
白一弦笑了笑说道:“你想多了,我没事推测他们说什么干什么。”
他一脸肯定的表情,对柳天赐说道:“我确实能听懂。”
柳天赐说道:“我去,你果然能听得懂。你这也太可怕了吧?你到底还有什么是不会的啊?你这样的话,让身为你兄弟的我很受打击啊。”
白一弦耸耸肩膀,没说话,柳天赐喋喋不休,继续问道:“你以前接触过,或者是学过回棘语?”
白一弦说道:“其实,我要说实话,我怕更加打击你。”
柳天赐说道:“你尽管说,我不怕打击。”
白一弦斜眼看着柳天赐,说道:“真不怕?”
柳天赐心一横,说道:“不怕,你尽管说。”
白一弦说道:“我没有学过,以前也没听过。我本来也以为我听不懂,我也没想到我能听懂。”
“啥?啥?你这是啥意思?”柳天赐闻言都惊呆了,不敢置信的瞪大眼,问道:“什么叫你没学过,也没听过,你以为你听不懂,结果你能听得懂?
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这句话呢……”
白一弦笑了笑,说道:“你看,我说我不想打击你吧。”
柳天赐追问道:“真的?你以前根本没学过,也没听过?但你就是能听懂?”
白一弦点头肯定的说道:“不错。”
柳天赐信了,别人说的话,他可能不信,但白一弦说的话,他却相信,也由不得他不信。白一弦本来就不能以常理度之。
柳天赐不由捂着胸口,像是憋着口中的一口老血一般,一字一顿的说道:“白兄,我以为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我万万没想到,你这竟然比我想象的还要打击人。
什么叫以前从未学过,但就是能听懂?天才也没你这样的,太打击人了。”
白一弦笑道:“我本来不欲打击你,是你自己非得让我说的,还说你能接受打击。”
柳天赐一脸悲愤:“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以后什么都懂,我都不问了。你哪怕能立地成仙,我都觉得正常了。”
白一弦见状,不由笑了起来,其实他也不想打击柳天赐,只不过,他真的没法解释。
他以前真的没有接触过回棘语,也没有听过,自然真的不懂。
就在刚才,拉格三人用回棘语交谈的时候,他其实是什么都听不懂的。
但他突然灵机一动,想起来脑子里的搜索引擎,这东西能普通搜索,还剩拍照生成图片搜索。
那声音,是不是也可以实时翻译呢?
于是他就默默的试了一下,万万没想到,居然真的可以实时翻译,他瞬间就能听懂拉格等人说的话了。
也是好巧不巧的,正好听到了拉格说的那句要哄骗他的话。
虽然能听懂,但白一弦还是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想看看拉格三人在交谈商议的时候,会不会无意中透漏出他们主人的真实姓名。
没想到三人也是警觉的很,一直以主人相称,并不肯说出主人的名字。
虽然没听到他们主人的名字,但白一弦也没什么好失望的。
这个搜索引擎不但能实时翻译,甚至还有教学。经过翻译,他能听懂拉格的话,但却不会说回棘语。
而那教学就能完美的解决这个问题,输入他想说的话,教学就能一句一句的教他了。
柳天赐在那捂着胸口憋着血悲愤,言风却好奇的问道:“那公子,除了能听懂,能说回棘语吗?”
白一弦说道:“大概能吧。”有了教学,跟着学就是了。
柳天赐闻言,登时又憋了一口老血。这世上,果然就有什么都无师自通的天才啊。
可怎么能夸张到有人天生就能对一种没接触过的语言无师自通呢?这样太不可思议了吧。要是别人这么说,他指定不信。可白一弦说,他不得不信。
自己从小都觉得自己是天才,可与白一弦一比,自己简直什么都不是。
第一千三百七十七章 做错了一件事
众人回到上面,已经是晚上了,月朗……嗯星密,寒风凛冽。
白衣等人不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非常舒爽。山腹里面空气流通,虽然并不憋闷,但呆久了,还是感觉有些不太舒服,到底还是外面的空气清新些。
曹朝和李恩科看到白一弦他们出来,急忙行礼道:“郡公大人。”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外面没什么异常吧?”
曹朝摇摇头,说道:“没有,也没有人上来。”
白一弦注意到大晚上的,两人居然没有生火,不由诧异道:“你们两人,怎的不生火?”
曹朝说道:“大人在里面办正事,卑职等人怕火光会引来注意,万一引了人来,耽误了大人的事,就糟了。”
白一弦说道:“难为你们两人,想的如此周到,冻坏了吧,快生火吧。”
曹朝和李恩科笑道:“多谢大人挂心,其实习武之人耐寒,我们穿的也厚实,并不冷。”
曹朝刚要准备去找柴火生火,白一弦摆摆手,说道:“不用找,下去里面有不少,让毛一刀他们搬上来就好了,里面留两到三人接应便可。”
其实白一弦他们也可以在山腹中休息,里面没有什么风,山腹之中也很保暖。不过一想到里面死了那么多人,白一弦就不愿意在里面了。
还不如出来扎个帐篷,生个火,睡在外面。
曹朝下去之后,白一弦便让言风点燃了烟火信号,开始召集自己人前来集合。依旧是组合信号,所有看到的人都会跟着燃放两组,召集他们附近的人。
然后一点一点扩散出去,以便大部分自己人都能看到。
等曹朝抱着柴火回来的时候,他的脸上也是一副震惊的表情,没想到山腹中竟然有如此多的兵器,这怕不是要造反啊。
毛一刀等人随后跟了上来,白一弦也没有询问他们把尸体怎么处置的。
很快众人生火烤了肉,吃过饭,留了人轮班守卫之后,便躺下歇息了。
白一弦却不知为何,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不由走出帐篷,站在边缘位置,看着广袤的星空,又看看壮丽的雪山。
来了这么多天,一直没找到念月婵,也不知道婵儿在什么地方,有没有出什么危险。
他也曾一度担心,念月婵有没有碰上这群人,然后着了他们的道,被杀人灭口了。
但转念一想,以念月婵的本事,就算真遇到了,也不会出什么问题,毕竟,她那身出神入化的毒攻,以及那可怕的毒,也不是吃素的。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有附近不远山峰上的侍卫已经赶了过来。
到了天明的时候,已经到了二十多个人。
白一弦写了几封密信,找了几个在府邸的时候,经过考验,比较信得过的人,让他们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告诉皇帝和太子这里发生的事。
然后解下令牌,交给了毛一刀,又递给他一封密信,然后让他同样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附近的驻军处,请他们来支援。
驻军虽然不能轻易离开驻地,但这么大的事,是可以便宜行事的。事后皇帝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责怪。
这件事非常重要,必须要找信任的人去做才行。
白一弦最信任的人,当属言风,不过言风是要时时跟随他身边护卫的,而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毛一刀也同样值得信赖,并且还武功高强,再合适不过了。
毛一刀得此令,知道自己被白一弦信任,也是十分激动,当即表示一定会完成任务,绝不辜负郡公大人的信任和期望。
信在人在,信失人亡,他一定会带着驻军赶来的。
白一弦看着满脸感动,信誓旦旦的毛一刀,不由十分无语:我要你带驻军来就行,要你信失人亡做什么。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然后贸易型便喜滋滋的直接下山了。
这最后一封密信,原本是要派冯南送到回棘,去给回棘可汗的,不过白一弦脑子里想了想,却最终又把信给留下了。
白一弦是觉得,不给回棘可汗提醒这件事也好。那位主人谋划这么久,野心必然很大。
即使端走了他的兵器,想必他也不会轻易放弃。
回棘可汗不知道这件事,也不会提防他,到时候他突然发难,回棘势必会乱上一阵。
这对燕朝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若是通知了回棘可汗这件事,那么可汗有了提防,提前做好了布置,那回棘还怎么大乱?
所以,白一弦决定,除了搬走兵器,就当不知道这件事,绝不给回棘那边任何提醒。
只是那样一来,他们自己就有些危险了。万一那位主人得到了消息,可能会肆无忌惮的派出兵马来截杀他们。
万一回棘的人,来的比驻军快,他们便危险了。
最终他只是取来雪龙山山脉及附近的地图,派出去一些侍卫,放哨及打探消息去了。
他们守在这雪龙山的几条必经之路上,躲在暗处,一旦发现有不明人士前来,便直接来报。
以侍卫们的武功,足以胜任这件事。
对方来的人数少了,那就是来送人头的,白一弦他们根本不惧。
若人数多了,这雪龙山这么大,若是提前得到线索,知道他们要来,到时候随便往哪儿一躲,那些人想找也是困难。
只要坚持几天,燕朝驻军就来了,他们就安全了。
做好了打算,将侍卫分派了出去,为了保险起见,侍卫都是两人一组,这样即便一人出事,还有一人能回来通禀。
做完这些事之后,白一弦才略略的放下了心。
在等待侍卫到来的时候,白一弦也没有闲着,他命已经到达的侍卫,去砍了一些树来,做成了雪橇板。他有一个想法,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
他并未等人全部到齐,而是到了差不多百人左右,就再次率领他们,返回了山腹之中。
拉格等人这一天一夜的时间,果然没有吃饭喝水,颇有一种要绝食而死的势头。
当他们看到白一弦带着如此多的人到了这里之后,眼中顿时露出了一种古怪不安的情绪。
他们倒不是怕白一弦对他们怎么样,而是他们发现,自己做了一件极为错误的事情。
第一千三百七十八章 传错了信息
原来,他们想起来,前几天的时候,乌各死亡,乌桑制造了雪崩才勉强逃了回来。
雪崩结束之后,乌桑带人出去想要找回乌各的尸体,但却一去不返。
就在那同一天,他们已经派了人,快马加鞭的赶回去,向自己的主子汇报这件事情了。
相信不久,主子一定会派人来此处理这件事,很有可能,会多派一些人来,将那些杀了乌各的人直接灭口。
他们这么做,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但问题是,他们向主子传递了错误的信息啊。
乌桑乌各跟他们说的是,发现了两波人。
一波有五人,在西面的山峰上,一波有七八人,在北面的山峰上。
两边的人加起来才不过十二三个,而且对方已经发现了乌桑他们的所在,为了避免泄露秘密,经过商议,便准备命人出去将那些人全都杀了灭口。
所以乌桑乌各兄弟两人,带着二十多人出去了。当时还想着,先杀北面山上的,因为路况要好走一些,二十多人对付五六个人,轻松的很。
杀完他们,再绕路去杀西面山峰上的就可以了。
没想到再回来的时候,乌桑他们是逃回来的,不但没能杀得了人家,自己反而死了十多个兄弟,就连乌各也惨死于对方的刀下,乌桑还是制造了雪崩才逃回来的。
后来乌桑再次带人出去,要找回乌各的尸体的时候,他们也派了人去给主子送信了。
正因为上面的这些消息,所以那密信上说的是,一共两拨人,其中一拨双方未正面遭遇,雪崩之后那五人就不知所踪。
而另外一拨只有七人,但个个武功高强。乌桑乌各带领二十人都不敌,兄弟们死伤大半。最后求主子示下和支援。
这样的一封信,难免会让主子以为,对方就只有这么多人。
虽然密信上也说明了那些人武功高强,但人数是个关键。两拨人,加起来才区区十来个,就算武功高强,但人数在那摆着,主子能派多少人过来?
顶了天五十?一百?
而万万没想到,对方的人数竟然会有这么多。一百多人,这让拉格等人心中十分的惶恐和后悔。
心中暗暗的责怪自己没有调查清楚就贸然向主子送去了密信。又因为信上说了这些人个个是高手,所以主子派人来,必然也会派高手来。
而眼前的百多人,看他们气息,同样个个都是懂武功的高手。到时候双方一遭遇,孰胜孰败很难说。
但显然,主子那边即便赢,也会死伤惨重。
但真要能赢倒还好点,起码兵器能留下,万一要是输了……岂不是人财两失吗?
主子那边正值用人之际,到时候高手也没了,兵器也没了,那、那……
拉格等人都不敢再想下去了,因为越想越后怕,只觉得万一主子大事失败,他们这些人就是罪魁祸首,就是千古罪人,纵然是万死都不能谢罪的那一种。
拉格等人不由互视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惶恐和悔意。
可他们如今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在心中心中期盼主子算无遗策,多派些人马过来了。
白一弦并不管他们怎么想,自顾自的来到了那密道机关的前面,准备将之打开。
这密道早就已经挖好,不过自挖好之日就一直被机关封着,从未开启过。
它的用途就只有一个,等到那位主人需要这些兵器的时候,将机关开启,打开密道,将这些兵器运下山去。
然后,这条密道可能就直接废弃,再也没用了。
它全部的使命,便只是为了那一天的到来,使用那么一次。
白一弦刚要动手,冯南却拦住说道:“郡公大人,您身份尊贵,不必亲身涉险,让属下来开启吧。”
说完之后,他走上前,让白一弦等人退后一些,并做好万全的准备。
万一这里还有什么攻击机关,也好及时作出反应,不至于有所伤亡。
随后,冯南便将机关打开了,山腹之中发出隆隆的声音,却并没有什么攻击出现。
在机关下面的山壁上,慢慢显露出来一条密道。
密道打开之后,一股尘封已久的烟尘土气扑面而来,让冯南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伸出手挥了挥面前的那些尘土。
密道里还有一股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怪异味道,不是太好闻。
这味道一时之间也不太好消散,不过那些烟尘却可以落尽,白一弦便让众人退后等了等,等尘烟落尽,才上到前面来,往密道里面看了过去。
这条密道乃是倾斜往下的,高度竟然足有一人高,宽度可以容纳两人并排。
白一弦回头看了看那些箱子,也就是说,这密道,是按照那些箱子的宽度来挖的。
这山腹,可能是天然形成,被无意间发现,因为除了那些机关之外,白一弦没有在山腹中发现什么人工的痕迹。
不过想来也是,这山石这么硬,想要挖出这么大的山腹,需要大量的财力物力。有这样的财力物力,这些兵器大可以另外寻找地方藏了,何必浪费呢。
不过这密道,却是挖出来的。应该是那位主人发现了这绝佳之地,于是决定在这里藏兵器,然后命人挖了这条密道。
仅仅挖一条密道,比挖空整个山腹所要消耗的财力物力可少多了,而且还胜在安全。
若是换了白一弦起了什么异心,要藏什么东西,也是会选择这样的地方的。
白一弦往里看了看之后,抬脚便往里迈,言风急忙阻止,说道:“公子不可。”
冯南在旁边说道:“郡公大人,还是先让属下去探一探吧。”
白一弦想了想,说道:“多带些人下去,看看这密道的出口是在何方,将出口打开之后,留下他们在出口处守卫,你回来禀我。”
冯南说道:“是。”
说完之后,他点了十几个人:“你们几个,还有你们,跟我进去。”随后十几人便直接进入了密道之中。
这雪山虽然高,但它难以攀爬,是因为其上覆盖冰雪,还比较陡峭,再加上什么风阻、裂缝、滑坠、雪崩等等。
因此攀爬起来极为的危险,即便是有武功的侍卫,速度也会很慢。
但是从这密道之中下去就不同了,没有了外在的威胁,这就相当于一条坦途。
第一千三百七十九章 滑下去
即便它是倾斜往下的,甚至有些地方倾斜的还很厉害,但对于会轻功的侍卫来说,也如履平地一般。
爬山的时候,几千米的高度,加上各种危险和阻力,可能需要爬上几个时辰。从密道往下,就如同在平地上跑了几千米而已,那速度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因此,没多久,冯南带着那十几个侍卫,便到了山底,也就是密道的尽头。
密道的尽头,同样是由一片山石堵着的,冯南有了经验,便在石壁上寻找了起来,很快便找到了机关所开。
打开机关之后,那堵着的石壁微微晃动了几下之后,就慢慢的打开了。
一股寒冷的雪气扑面而来,外面是一片雪白的世界。
原来是密道的石壁打开之后,外面还挡着一层厚厚的积雪。
好在他们身上还带着冰镐,没多久,就将外面的积雪给清理了开来,几人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外面并无人把手,因为这密道平时根本不启动,若是派人在这里把守,被人发现之后,反而会起疑心。
几人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是一处极为隐蔽的山坳。
这山坳原本就隐秘非常,鲜有人至,而那挡住密道的石壁外面,并未经过打磨,让人一眼看上去,与周围的石壁并无不同,这样便更不容易被发现了。
偏偏外面还挡着一层积雪,那可谓是又加了一层天然的保险,即便有人偶然来到这个山坳,也绝对不会去注意一片没有什么特殊的山壁。
冯南等人分散了开来,将这里的环境大概摸清楚之后,便让其他的侍卫守在此处,自己则去向着白一弦禀报去了。
他转身进了密道之中,自下而上,这速度也比从外面爬山要快的多。
没多久,冯南便再次来到了山腹之中。
白一弦问道:“下面情况如何?”
冯南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回大人,密道就最初的这一段,倾斜的稍微平缓些,十米之后,道路倾斜的非常严重。而且路面是光滑的,没有任何的阶梯。
到了末一段快到底部的时候,坡度便再次平缓了下来,平缓的距离还挺长。
出了密道之后,外面乃是在一片隐蔽的山坳之中,外面并无人把手。”
白一弦点了点头,根据冯南的描述,脑子里便出现了密道的形状。
白一弦之前的时候命人做了一些雪橇板,如今看来,倒是能派上用场了。相比较人工将这些兵器搬下去,将它们放在雪橇板上面滑下去,似乎更加的省力一些。
他之前还担心,对方做的密道是那种阶梯式的,那样就只能派人老老实实的搬运了。
如今知道密道是光滑的,看来对方跟自己想的是一样的,并不打算通过人工将这些兵器搬下去,那样效率有些慢,搬运人员还会非常疲累。
他们应该也是想要借助一些工具,比方说白一弦命人做的雪橇板这一类的东西,让那些兵器自己滑下去的。
这样不仅节约了人工,还非常的快速。对方果然是个聪明人。
密道的路光滑,中间的坡度抖,这样便于滑落,而滑落的速度快,最后有一段平缓的路,应该就是作为缓冲用的。
所以,任何时候都不能小看了这些古人的智慧。
白一弦说道:“事不宜迟,先搬个箱子过来,放在我之前命你们做好的雪橇板上,滑下去试试。”
立即有人将雪橇板放进了密道,另外有人搬来了箱子,抬到了雪橇板上。
这样是防止箱子底部被磨烂掉,毕竟不只是箱子,还有很多兵器,是没有放在箱子里的。
直接滑落下去的话,怕是会有损伤。这么多好兵器,若是都损坏了,那就可惜了。
雪橇板很厚实,底部光滑,前面翘起,可以阻挡住箱子掉落。
白一弦来时也没想到会有这些兵器,因此并未做准备,临时只能靠着这些雪橇板了。
旁边有侍卫惊讶的问道:“滑下去?郡公大人,这……合适吗?箱子从上而下的冲击力非常的大,到了底部,怕是会撞毁。
这样一来,里面的东西应该也会有损伤,甚至是毁坏。
这么多兵器,若是毁了可就可惜了,倒不如我们这么多人,慢慢的搬下去吧?虽然慢了些,但胜在安全。”
白一弦笑道:“无妨,这密道的修建,本来就是打算让这些兵器滑下去的。否则,他们应该将密道修建为阶梯状,而不是这种平滑的路。
冯南方才不是说,中间有一段,坡度非常大吗?即便你们身怀武功,但搬运着这么重的东西,想要安然下去,应该也会非常的吃力和危险。”
侍卫们心道,原来郡公大人是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
白一弦又冲冯南问道:“你确定到了底部,有一段坡度平缓的路吗?”
冯南说道:“是。”
白一弦说道:“这就对了,那段路便是用于缓冲的,你们几个若不信,待会儿将箱子推下去之后,你们可以跟下去看看。
当然,下去了之后,便留在下面接应便可,负责将滑下去的箱子从密道搬出去,以免阻挡了新落下去的箱子。”
一个箱子被放在雪橇板上推了下去,冯南和几个侍卫立即跟上,想看一下最后会如何。
他们没有亲眼看到,心中还是有些担心,箱子到达底部之后,会受到猛烈的撞击。
没想到的是,一路无惊无险,箱子的速度非常快,而且到了底部之后,那一段平缓的路程,直接缓冲了那箱子从上面冲下来的力道。
最后箱子稳稳的在密道尽头停住了,没有受到任何的撞击,自然也没有坏掉。
几个侍卫眨眨眼,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从那么高的地方冲下来,居然最后稳稳的停住了,没有受到任何撞击?
他们也是直到此时,亲眼看到了之后,才想明白原来这最后一段平缓的路,竟然是缓冲用的。
其中一人说道:“郡公大人也太厉害了吧,他都没有亲自下来查看,居然就能知道箱子从上面落下来不会撞坏。”
冯南说道:“要不说人家是郡公大人,我们就只能是侍卫呢。我们这种只知道练武的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如何能跟郡公大人比。”
第一千三百八十章 听令的命啊
说到这里,众人合伙将箱子拖了出去,箱子里面是盾牌,非常重,如此重量,加上急速的摩擦力,厚实的雪橇木板下面已经磨烂了。
冯南拿起来那雪橇板看了看,说道:“你们几个,和他们一起守在这里吧,上面再有兵器落下来,你们要及时的拖出来。”
几人点了点头,又问道:“就放在这山坳里面吗?需不需要掩盖一下?”
冯南说道:“郡公大人算无遗策,他没交代你们掩盖,那就是不必,你们只需要拖出来摆好就行了。”
“是。”侍卫们答应了之后,冯南便再次原路返回。
很快到了上面,白一弦笑问道:“如何?”
冯南喜道:“郡公大人果然厉害,一切都让大人说中了,底部那一片平缓的路,大大缓冲了箱子落下来的冲力。
那箱子稳稳的停在了密道出口的前面,一点都没有损坏。”
其余的侍卫自然也有那种跟之前侍卫一样的疑惑,闻言之后都对白一弦佩服的很。
白一弦笑道:“不是本郡公厉害,是那些挖密道的人厉害。他们从一开始就想到了这些问题。
如何最快的将兵器搬运下去,如何能让箱子落下去不会撞毁,并且还计算好了缓冲的距离。他们才是最厉害的。”
旁边侍卫笑着说道:“大人太谦虚了。”
冯南说道:“大人,只是这雪橇板,磨损的有些厉害。”
白一弦拿过来看了看,说道:“无妨,还能用几次。冯南,你再带人去砍点树,做一些吧。
就凭我们之前准备的那些雪橇板,想要搬运完这里的兵器,怕是不太够。”
白一弦其实有不少减少雪橇板磨损的办法,比方弄点水,底部冻成冰块之类的。或者密道里也洒点水,等它成冰。
不过冻不结实也没用,雪地虽然冷,也要等好久才能冻结实,白一弦也懒得费那些时间了。
再说了,这样一来,冰面那么滑,冲下去的速度会更快,那一段缓冲地带,都怕是不够。
因此还不如就像现在这般,让冯南再去砍些木头来。
白一弦将人分为三批,一批跟着冯南去做雪橇去了,一批在上面,将兵器搬运到密道里推下去。一批去到下面,帮忙将兵器从密道拖出去摆好。
很快,三方便上了正轨,井井有条的行动起来。
期间歇息了几次,要不是雪橇磨损烂的比较快,数量又比较少,他们的速度还能更快一些。
但不管如何,兵器最后还是搬运完了。
拉格等三人看着空荡荡的山腹,欲哭无泪,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怒和自责:他们辜负了主子的信任啊。
偏偏白一弦这家伙还腹黑的很,当真给他们留下了一柄刀,就那么丢在拉格三人的前面,气的拉格等人眼前都是一黑。
白一弦等人最后也从密道里下到了山底。
柳天赐问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我想,是不是该将这些东西搬运走。
这样的话,即便回棘人来了,他们也找不回这些东西了。”
白一弦起初也想搬走,不过想了想,却笑道:“搬走?不不不,就放在这里便可以了。”
柳天赐惊讶的问道:“这可是密道的尽头,回棘人若真的来了,一定会下来查看的。你就不怕他们看到,再搬走吗?那我们的努力,岂不就白费了?”
白一弦说道:“正是要让他们看到这些兵器啊。”
柳天赐不解,问道:“这是为何?”
白一弦说道:“你要是那幕后之人,得到消息,有人可能发现了他的秘密,你会怎么做?”
柳天赐说道:“自然是先派人,快速赶来,杀人灭口了。”
白一弦问道:“那你是骑马来,还是赶着马车过来?”
柳天赐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是骑马,快马加鞭了,以免来的晚了,那些人逃掉了。”
白一弦说道:“这不就得了,没有马车,他们就算看见了,也搬不走,只能干瞪眼。
骑马来,就算有心要带走这些兵器,也只能带走少量一部分。而绝大部分兵器,他们只能留在这里。”
柳天赐一想也是,兵器一捆一捆,护甲一箱一箱,若是用马车拉,能拉很多,但直接放在马匹上,撑死了放一捆,因为还得加上人的重量呢。
柳天赐觉得有理,不由点了点头。但又说道:“但就算是搬走一部分,也是便宜了他们了。”
那意思是,一点都不想让那些回棘人搬走。
白一弦笑道:“他们不会搬的,只会在这里守着。因为他们需要派人回去请示一下主子,看是把兵器继续藏在这里呢,还是直接运走呢。”
柳天赐说道:“也是。”
白一弦笑道:“而且我们担心什么?不就是担心那位主子,会派大量的人马来截杀我们吗?
而他们从密道下来之后,看到了这些兵器,你说他们不得派人守着点吗?还哪有空去找我们。
搬又搬不走,还把他们拖在了这个地方,我们只要找地方一躲,雪山这么大,他们想找也找不到。
等我们坚持几天,我们的人可就来了,到时候还不定谁截杀谁呢。”
白一弦想的很简单,回棘人来的少了,不是他们的对手。来的多了,看到这些兵器,他们也不得不派出一部分在这守着。
还得派人回去请示一下主子,这些兵器的去留问题。
兵器已经被发现,藏在这里不安全,八成是要运走,到时候要等主子派马车来运走。
但不管怎么说,在这期间,这些兵器,放在这里,他们是搬不走的。
而就算他们人马多,留一部分在这里守着,留一部分去搜寻白一弦他们,但白一弦只要随便找个地方一躲,雪山这么大,他们也无从找起。
兵器跑不了,他们也很安全,坚持个几天,自己人不就到了么。
这些兵器的作用,就是拖住那些回棘人,所以放在这里是最好的。还不用侍卫们辛辛苦苦的搬运,多好。
柳天赐觉得白一弦说的话有道理,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废话,白一弦说的话,什么时候没有道理过?反正他堂堂绿柳山庄的少主,自从跟了白一弦,就是听令的命了。
哎,可叹,柳天赐觉得自己很忧桑……
第一千三百八十一章 好消息
白一弦下令直接从这里退走,先去来时的山前集合点。
冯南见白一弦命众侍卫全部退走,不由看看那些兵器,问道:“这……郡公大人,不需要派人在这里守着吗?”
白一弦说道:“不必。”
冯南心肝都觉得颤颤的,心道,郡公大人就是心大啊。万一有人来发现了怎么吗?这么多好东西,就不怕有人偷了吗?
不过郡公大人既然如此下令,那就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再说主子的命令也只能遵从,哪有他们质疑的份儿,所以也只好按捺下来,跟着白一弦离开了。
一行人来到了之前的山前集合点,这里已经有二三十个侍卫了。都是之前距离比较远,没有看到白一弦信号的一些人。
之前郡公大人说过,上山之后,每隔一段时间,三天或者五天,都要下来一次。
因为山上不好联络,省的白一弦已经找到了念月婵和需要的东西了,但有的侍卫还不见人,十天半月都不下来一次。
“郡公大人。”一众侍卫见到白一弦纷纷行礼。
白一弦点点头,问道:“你们可有收获?”
大部分侍卫都没什么收获,但其中站在靠后位置的五个侍卫,却上前来,跪地说道:“回大人,卑职等在山上的时候抓到一个人。”
白一弦心中一动,这些大内侍卫,不至于连普通游客都分辨不清楚,看来此人应该是有古怪。
于是他说道:“哦?人在何处,提来见我。”
侍卫迟疑了一下,说道:“回大人,此人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但卑职在他身上找到了这个。”
那侍卫一边说,一边呈上了一个似乎象征身份的牌子,和一封被封住的密信。
人已经死了?白一弦一皱眉,伸手接过那牌子和密信。
他先看了看那牌子,牌子是一个火焰的形状,上面有个奇怪的图案,似乎代表了一种身份。
只是从那牌子上,并不能看出什么线索。这种东西,应该只是在某个组织内部流通的。
白一弦觉得,这应该就类似于组织内部的身份证。
接着,他又看了看信封,上面没有字,也只有一个奇怪的符号。信封被特殊的火漆封了起来,并未拆开过。
由此可见这封信,这些侍卫并没有打开过。
他一边将密信打开,一边说道:“到底怎么回事,起来说话。”
那领头的侍卫说道:“是,谢大人。”
随后他们站起,说道:“当时卑职等人正准备下山,在半路遇到的这个人。
此人鬼鬼祟祟,一见到我们,竟是直接调转身形就跑。
卑职等人便觉得他此行为有些可疑,再加上在这等雪山竟然见到一个武功高强之辈,于是便追了上去,想要询问清楚谁知此人见我们追上来,竟然一句话也不说,直接就开始拼了命一般的攻击卑职。
此人武功极为高强,幸好我们这边有五人,联手之下才拿住了他。
可没想到,此人竟趁我们不备,直接跳了悬崖。卑职等人心中觉得奇怪,于是便千方百计的下到崖底,找到了他的尸体。
因为那悬崖攀登起来有些吃力,卑职等人实在无力带着一具尸体攀登,于是便只是搜了搜他的身上,找到了这个牌子和密信。
确定尸体身上没有其它线索之后,卑职便直接返回。然后就直接来到了这里,想禀告郡公大人这件事。
只是郡公大人已经上山,卑职并不知道大人在哪座山上,也不敢乱跑,以免错过,便在此等待。”
白一弦听到那人被抓之后竟直接跳崖的时候,便心中了然,一定是那位主人的死士了。
他点点头,夸赞道:“你们做的很好,对了,你们抓到这个人,是什么时候的事?”
侍卫想了想,说道:“大概四五天前?哦,就是雪崩那天。雪崩过后,我们就遇到了他。”
白一弦闻言,旋即了然,柳天赐此时也说道:“是不是那伙人派出去,向他们主子求救的人?恰好被我们的人,给截住了?”
白一弦说道:“很有可能。”白一弦一边说,一边抽出了信封里面的信。
柳天赐笑道:“他们的消息没有放出去,那我们岂不是就安全了吗?这些回棘人真可怜,连个信鸽都不会用。”
白一弦笑道:“信鸽不可靠,因为信鸽有可能被截获,并不安全。为了不暴露,派个武功高强的人去送信,比信鸽安全多了。”
柳天赐说道:“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也同样落得一个被截获的下场。说话,你能不能看懂回棘的文字?
也不知道这上面鬼画符一般,到底写了些什么玩意儿。”
柳天赐盯着上面的小蝌蚪一样的蚊子,不由感觉一阵头疼。这特喵的,看这种陌生的文字,他一个字都不认识,突然感觉自己像文盲。
关键鬼画符一般,也不好看啊,还是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文字好……
白一弦其实也看不懂,不过他有搜索引擎,这玩意儿都能实时翻译,还能教学,那翻译个把回棘文字自然也不在话下。
白一弦看完了信,笑道:“没什么,确实是山里的那些回棘人派人送给他们主子求援的信。
如今阴差阳错的被我们的人截获,我们倒是安全了,也不用担心会有人来截杀我们了。”
柳天赐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上面,只是盯着白一弦,说道:“你……果然能看懂?”
白一弦也想说自己看不懂,不过实在没法解释搜索引擎的事儿,于是便点了点头,说道:“嗯。”
说完之后,他以为柳天赐又会受打击了呢,没想到柳天赐那边却半晌都没动静。
白一弦心中好奇,这货这次怎么安静下来了?他不由转头看了过去。
没想到这货正在碎碎念:都能听会说回棘语了,认得回棘的文字有什么奇怪的?不奇怪不奇怪,他现在就立地成仙都正常。
白一弦噗嗤一声就乐出来了,说道:“我要是真能立地成仙,到时候我一定带上你。”
回棘的人可能来不了了,再说路上还有暗哨,因此白一弦他们自然也不用躲。
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就等来了好消息。
温行派人传来了消息,他已经推断出这雪山的极阴之地了,并且,郡公大人要找的那个姑娘,也找到了,此时就与温行他们在一起呢。
第一千三百八十二章 奇遇之地
找了这么多天,一下子竟都找到了?
白一弦心中大喜,当即就将山下的事情安排妥当,然后就带着人,随着那来传话的侍卫开始上山。
到了下午的时候,白一弦等人终于赶到了地方。
温行他们果然在这里,但万万没想到的是,那所谓的郡公大人要找的姑娘,竟然不是念月婵,而是杜云梦。
“郡公大人。”温行等人急忙行礼。
白一弦惊讶的都顾不上他们,只是看着杜云梦说道:“如梦,你怎么在这里?”
杜云梦此时依旧是白一弦之前见过的那易容之后,平平无奇的模样,说道:“怎么,你能来得,我就来不得么?”
白一弦说道:“不是,你当时不是说有事要去忙了吗?”
杜云梦说道:“忙完了,就来找你了。怎么?不欢迎?”
白一弦说道:“当然不是,只是一下看到你在这,所以有些惊讶罢了。”
温行他们看看白一弦,又看看杜云梦,说道:“这……郡公大人,这位姑娘,不是您要找的那位姑娘吗?”
温行等人,包括大部分侍卫,其实并不知道念月婵的样貌。
白一弦这个醋坛子,根本舍不得画念月婵的画像给别的男人拿着,甚至连给他们看都不舍得。
他就只是交代众人,若在雪山上遇到一位姑娘,就说白一弦来了,在找她便是了。
对方如果是念月婵,自然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如果不是念月婵,那人家自然也不会来找白一弦。
白一弦是觉得,这么冰天雪地的,一般姑娘也不会来此。只有念月婵这种高手为了自己,才会过来,只要遇到姑娘,大概率就是念月婵。
而温行他们,在昨天的时候遇到了杜云梦,就按照这句话给杜云梦说了。
杜云梦本是要杀了温行等人的,但听到这句话之后,才收起了杀心,对温行说,自己就是你们白大人要找的女子。
所以温行他们便误会了。
此刻见白一弦惊讶的模样,才知道,自己大概可能找错人了。不过看上去,似乎这个姑娘,白郡公也认识的样子呢。
白一弦听了温行的问话,摇摇头,说道:“不是。”
直到说完,白一弦这才反应过来,温行等人还行着礼呢,他没说让他们起来,他们也不敢起来。
白一弦急忙说道:“温先生快快请起,你们也起来吧。”
杜云梦哼道:“我还道你是命他们找我,本还心生感动,如今看来,你找的人,不是我啊。”
白一弦尴尬的一笑,说道:“这,我不是不知道你来了么,我要知道的话,肯定就会命人找你了。”
杜云梦冷冷的:“哼。”
白一弦不由一阵头疼:哎,怎么这个妖精也来了呢。
白一弦急忙问道:“如梦,你来这里是做什么?”
杜云梦也不说,白一弦便又说道:“这里挺危险,既然遇到了,你便跟着我吧。”
杜云梦这才点了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白一弦松了口气,但接下来他也不知道该跟杜云梦聊些什么,便急忙看着温行转移话题道:“温先生,您说您找到了极阴之地吗?”
温行闻言,一脸傲然,点点头,说道:“不错,这么许多天一来,老朽登顶过这里半数的山峰,经过多番的推算,终于不负郡公大人所托,最终推算出了这里的极阴之地。”
白一弦惊讶的问道:“敢问温先生,在哪里?莫非是在这座山峰上吗?”
温行说道:“自然不是,郡公大人,请随老朽过来看。”
白一弦随着温行,走到山峰东边的边缘位置,温行指着一处地方说道:“白大人请看,那里就是极阴之地。”
白一弦放眼望去,发现那并不是一座山峰,位置也很奇怪,它是在半山腰的位置。
它的周围有五座山峰,五座山峰的半山腰连接在了一起,在中间形成了一片平地。
这五座山峰就好像是平放在地上的一个五角星,但五个角都微微的翘起,中间的平地就是五角星的平面,但因为五角翘起,所以这平面就比五角要低一些,凹进去了。
这个样子好像就挺奇怪的,挺符合小说中的奇遇之地。
极阴之地?白一弦不由微微一笑。
白一弦说道:“既然温先生已经找到了极阴之地,那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吧。”
众人自然没有异议,白一弦看向杜云梦,对方轻哼了一声,没搭理白一弦。
白一弦尴尬的眨眨眼,也不敢开口要求着姑奶奶做什么,只对这妖精说,她愿意去呢,就跟着一起,不愿意去呢,可以在这等着,也可以去山下等。
随后他便带着一行人往那五角星的平面而去。杜云梦自然跟了上去。
下去的路还挺好走,但没多长时间,众人就下不去了。
这极阴之地,除了形状奇怪之外,跟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同样的寒冷,也同样的被冰雪覆盖。
之所以下不去,是因为由于地形的原因,这里的积雪格外的厚。
走在最前面开路的一个侍卫,一个不小心,踏入平面上的雪地上的时候,竟然直接整个人陷了进去。
这里的雪不但深,还挺松软。
其余的侍卫急忙将他拉了出来,那侍卫满头满身满嘴的都是雪。
看来要想下去,必须要将这里清理干净才行,幸好这回带上来的人多。
白一弦一声令下,百来人便热火朝天的忙碌了起来。
工具有些不称手,不过来之前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自然也就没有准备。
没有办法,白一弦只好命人再去砍树,制作成了木锨的形状。
看着那些木锨,白一弦都有一种罪恶感,没办法,上辈子学习的爱护环境,保护树木,人人有责,太深入人心了。
就这些天,为了打造雪橇板,木锨,他都不知道砍了多少树了。
好在这个时代,最好的就是环境,树木是真的多。尤其是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平时里根本无人砍伐这些树木,个个长得茂密而又粗壮。
他们上到山峰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了,又下到这里来,天色已经黑了,再加上砍树制作木锨的过程,今晚是甭想将积雪弄干净了。
第一千三百八十三章 不该看的不要看
白一弦便命人退回到峰上,扎起帐篷,生火吃饭,休息一晚,明天再继续清理积雪。
当晚入夜的时候,一道倩影悄悄的登上了山峰,守夜的侍卫立即发现,低声喝道:“什么人?出来?”
随着这一声低喝,一个身穿浅绿色衣衫,轻纱敷面的女子,出现在了雪地上。
那女子带着面纱,看不清楚容颜,但身形妙曼无比,一袭浅绿色衣衫,又是使用轻功轻轻落在雪地上的。
在雪光和月光的映照下,佳人身影如此飘逸。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这雪山上的精灵,误闯了凡人领地一般。
那侍卫,见到女子映着月光落下的一幕,即便没有看到她的容颜,即便他是大内侍卫,但在那一瞬间,却仍旧有些失神。
那轻盈的一落,却仿佛重重的踏在了他的心间一般。
不过好在,他刚才的低喝被其他守夜的侍卫听到,纷纷赶了过来,声音顿时惊醒了这侍卫。
他低喝道:“你是什么人?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速速离开。”
按理,他应该将她拿下,审问一下她来此的目的,然后等待天明,等白大人示下如何处理才对。
但鬼使神差,他却并不想伤害这女子。明知道能来到这里的女子,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而且这女子明显的身怀武功。
但她没有造成什么损害,他便想放她一马。
其他的侍卫已经赶来,之前那侍卫心中一叹。他地位低微,保不住这女子。
侍卫们纷纷喝问女子是谁,那女子轻笑一声,声音悦耳动听,说道:“你们白大人,不是在找我么。”
“原来是念姑娘?”侍卫们恍然,说道:“只是现在郡公大人睡下了,念姑娘不妨在营帐里休息一晚,明早起来,再去见白大人如何?”
念月婵说道:“不必了,你只管去告诉你们白大人,只要对他说我来了,即便他睡着了,也会立即出来见我的。”
“这……”侍卫们一阵迟疑,不过想到白郡公之前千叮万嘱的交代一定要找到念姑娘,想必这位姑娘对他极为重要。
如今又见念月婵如此自信的模样,其中一人便说道:“那姑娘稍等,容我去通禀一声。”
念月婵微微点头,站在那里等待。
纵然念月婵说自己是白一弦要找的人,不过在确认之前,其他侍卫也不敢轻信,于是便都守在那里,像是双方在对峙一般。
念月婵不以为意,只是眼波流转,四处看着周围的环境。
而那先前第一个发现念月婵的侍卫,不知为何,心中却升起无限的失落。
“原来这仙子一般的女子,便是郡公大人要找的人。也是,这世间怕是也只有郡公大人这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如此仙子。”
至于自己,身份低微,与白郡公相比,犹如云泥之别,如何能肖想如此仙子。
要不说白一弦这个醋坛子,不愿意画出念月婵的画像给这些男人看呢。
这还没看到容貌,仅仅凭借一个身形,就已经惹得这侍卫心动不已,又暗自神伤了。
这要是看到了容貌?那还了得?
那通禀白一弦的侍卫很快就回来了,喝道:“郡公大人来了,都让开。”
这么快?看来郡公大人果然很重视这名女子,居然亲自过来了。
众侍卫哗啦一下让开了一条道,看向白一弦的时候,才惊觉这位郡公大人来的有多么的着急。
发没梳,只简单拢起,外衣也没穿,竟是只披了一件大氅,就急匆匆的出来了。
白一弦看都没看一众侍卫,眼睛直往那雪地上的一抹绿色的倩影望去。
“婵儿。”白一弦一见到朝思暮想的念月婵,顿时心生欢喜,几步就奔过去,拉住了她的手。
惊觉念月婵的手竟然如此冰凉,他不顾自己冰天雪地未着外衣,就解下大氅往念月婵的身上披,口中说道:“你怎的穿的如此少?可冻坏了吧?快披上。”
他满眼都是她,满心都是心疼,念月婵不由一阵恍神,反应过来之后才发现这傻子只着中衣。
她吓了一跳,忙不迭的伸手就去取那大氅,要拿下来披回到白一弦的身上。
旁边早有言风急忙解下了自己的大氅,披在了白一弦的身上。
白一弦捉住了她的手,放了下来,又将大氅拉在一起,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然后一把打横抱起,说道:“快去我帐中暖一暖身子。
你这些天便是穿的这样少在这冰天雪地中到处跑的吗?若冻坏了身子,可如何了得?
一点都不爱惜自己,也不知我会心疼……”口气中满是担心与心疼的抱怨,一边说着话,一边抱着念月婵离开,返回了他的营帐之中。
留下在场的侍卫面面相觑,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吗?
平时那么睿智英武的少年郡公爷,在面对方才那女子的时候,竟也变成了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般,不知所措,又絮絮叨叨。
那领头的侍卫呼出一口气,暗道好险,看郡公爷对这位女子的在乎模样,幸好自己去通禀了。
若真让她等一夜才去通禀,郡公爷还不定会怎么生气处罚自己呢。
他拍拍手,冲着一众侍卫说道:“好了好了,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该看的看,不该看的不要看,不该想的不要想,不该说的不要说,都散了。”
众人眼看着白一弦将念月婵抱进了帐中,心中不由八卦之心熊熊而起,想着两人今晚会不会颠鸾倒凤一番?
被侍卫头领这么一说,顿时压下心中的八卦之心,散了开来,该睡觉的睡觉,该值夜的值夜去了。
只留下那第一个发现念月婵的侍卫,一脸的怅惘若失。不过就算有点难过,却也兴不起与郡公大人相争的念头。
白一弦一路抱着念月婵往帐中走,念月婵并未反抗,因为她早就从几个侍卫的口中,得知白一弦一直在找她了。
“甚至郡公大人还不惜亲自上山寻找。”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即便是念月婵如此毒门高手也不例外,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让她心生无限感动。
心上人不惧冰天雪地,冒着刺骨寒风与危险,亲自爬上雪山寻找自己,这是多么感动的一件事。
第一千三百八十四章 搞事情
只因她喜欢白一弦,白一弦为她所做的一切,便都在她心中无限的夸大了。
这要是换成杜云梦,即便白一弦上山是为了寻找杜云梦,但她也不可能像是念月婵这么感动。
这哪里是感动,这简直就是自我催眠。
就好比白一弦只做到了五,但念月婵自己脑补自己感动,把白一弦的所作所为上升到了十,然后自己把自己给攻略了。
只是,这样的感动,只维持到了帐前,因为当白一弦打开帐子,抱着念月婵走进去的时候,念月婵的脸就冷了下来,心中的感动也顿时飞到了九霄云外。
原因无他,只因这帐中还有一人,非是言风,也不是柳天赐,而是杜云梦。
营帐中就一张床,当然,不是那种正儿八经的床,而是用一些毡毯,软垫珊瑚绒毯之类铺成的。
此刻杜云梦就坐在床上,正侧着身子,不知道在看什么,白一弦并没有看到她的脸。
白一弦自己都惊呆了:如梦怎么在这儿?
白一弦明显感觉怀中念月婵的气息就冷了下来,他此时此刻有点慌啊,他是冤枉的,他可什么都没做啊,他明明把如梦安排到了其它的营帐中了呀。
他从营帐中出去找念月婵的时候,杜云梦还不在这里呢。怎么他就出去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如梦就来了?
念月婵心中一阵恼火,犹如情意绵绵的时候,被人当头给自己浇了一盆冷水一般,瞬间就冷了下来她看了白一弦一眼,一声不响的从他的怀中下来,斜眼看着白一弦,等着看他如何解释。
念月婵此时心中极为的气闷,她原本从侍卫的口中得知,白一弦一路来寻自己,甚至不惜自己亲自爬上雪山,还满是感动。
结果这家伙倒好,竟然是携美前来,还叫杜云梦睡在他的营帐之中。
什么一直对自己心心念念,什么一路都对自己非常担心,什么宁肯找不到极阴水,也一定要找到自己,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如今看着,他所有的担心都是假的,自己在这雪山中,为他不顾严寒,餐风露宿的时候,他说不定正和美人在一起耳鬓厮磨的温存呢。
女人一旦吃起醋来,那怨念也是巨大的,轻易都哄不好的那种。
白一弦见念月婵如此,如何不知道她是吃醋了,他急忙开口问道:“如梦,你怎么在这儿啊?”
此时杜云梦听到了白一弦的问话,她转过身来,看向白一弦,声音娇媚,丝丝入耳,说道:“我不在这里,该在哪里呢?”
白一弦刚想说话,但却被自己看到的容颜给惊呆了。
原来这杜云梦竟然已经恢复了本来容貌,一张绝美的脸,一双惊世的眼睛,正媚眼如丝的看向白一弦。
白一弦与杜云梦认识的时间虽然久,但却是第一次看到杜云梦的容貌。
他一直都知道,杜云梦应该很美,就冲她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就知道此女容貌不凡。
再说江湖传言中,杜云梦在容貌上能与念月婵匹敌,那她的容颜岂能差了?
可白一弦一直都想象不到,杜云梦到底有多美。在他心目中,念月婵的容貌已经让他十分惊叹了。
那是一张光凭想象,都想象不出来的美。
他一直都觉得,这样一副惊世容颜,其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不可能。
看到念月婵,才知道原来这世间,竟真的存在有这样的一张本不可能会存在的惊世容颜。
所以,念月婵的美,是独一无二的,他认为这世间不可能再有第二副不可能容貌了。
白一弦一直觉得,江湖上之所以将杜云梦和念月婵的容貌相提并论,杜云梦本身很美是一回事,另外就是因为她美医仙的好名声了。
心地善良,为江湖人士解毒,这样的美貌良善女子,所以江湖中人才生生将她的容貌抬高到了与念月婵并列的程度。
白一弦一直觉得,实际上,杜云梦的容颜不可能达到念月婵的那种程度的。
如今看来,他真的错了。
杜云梦的美,不是因为她的良善名声,而是实实在在的能与念月婵匹敌。
事到如今,就连白一弦都不得不感叹,这上天的神奇,竟能生出如此两副完全不同风格的惊世美颜。
就连他,如今都觉得语言的单薄,他已经找不到什么词能来形容这两个女人的美貌了。
见到白一弦看杜云梦看呆了,念月婵在一边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
听到这一声轻哼,白一弦保命技能启动,瞬间惊醒,随后有些尴尬。
这可咋整?原本就有些解释不清,婵儿都吃醋生气了,可自己居然在关键时候掉链子,竟然当着她的面,看杜云梦看呆了。
可这实在也不怪他啊,他也没想到杜云梦会在这时候露出真容。
而且她这样的美貌,这世间不看呆的男子,怕是没有吧。
可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的错,当着自己女人的面,看别的女子看呆了,这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这下好了,可怎么跟婵儿解释呢?
白一弦觉得杜云梦就是故意的,她一定是在帐子里,得知了念月婵来了,于是等自己出去之后,她就走了进来。
然后还故意露出真容,就是为了让念月婵误解吃醋的。
虽说是杜云梦在搞事情,但也确实是巧了。来到雪山找了那么久,一个都找不到。
这找到一个,另外一个就出来了。这是什么?这就是天要亡他啊。
而且她这么一来,自己原本想要跟婵儿诉说一下思念之苦,缠绵亲热一下,占占小便宜的计划也泡汤了。
啊,好惆怅。
白一弦原本面对这两个妖精都胆怯,如今发生这一幕,自己可怎生是好?
白一弦委委屈屈,期期艾艾的伸手一拉念月婵,无辜又卖萌的说道:“婵儿,我说我是今天刚遇到她的,而且我也没有把她安排在我的帐子里,你信么?”
其实念月婵也是聪明的很,她从杜云梦一说话,到白一弦看杜云梦看呆了,心中就明白过来了。
这大概是这个狐媚子故意进来挑拨离间的。但是一想到白一弦来找自己,竟然还带着杜云梦,想到两人共处那么长时间,她心中就有些不舒服。
如今听白一弦解释,是今天刚刚遇到的杜云梦,她心中就释然了。她当然是相信白一弦的。
第一千三百八十五章 哪个神仙来救救他
两人本就不对盘,此时念月婵之前因误会而产生的委屈和怒气爆发,转眼都撒到了杜云梦的身上:“狐媚子,自己往男人的帐子里跑,好生不要脸皮。”
杜云梦自然不甘示弱,说道:“你不也半夜三更进了男子的帐子么,怎么有那脸皮说我?”
白一弦无语,这怎么直接就互骂上了?原来女神之间吵架,和普通女人吵架也没啥区别么。
念月婵哼道:“那怎么一样?是一弦抱我进来的,而你是自己偷偷摸进来的,到底是谁不要脸一点呢?”
杜云梦嗤笑道:“我进自己未婚夫的营帐,有何不妥?反倒是你,还未成亲,就心甘情愿的被男人抱进来,岂非下贱。”
白一弦听的眨眨眼:这话似乎有些双标啊。她自己进来就可以,念月婵进来就不行?
可白一弦也不敢插话,生怕两女的怒火转到他身上来。此时此刻,还是尽量低调些,透明些,存在感越低越好。
念月婵不甘示弱:“他是我的未婚夫,我进来有何不妥?我被未婚夫抱进来,总比有些人偷偷摸摸自己溜进来的强多了。”
“你也知道是未婚夫,没成亲呢狐媚子,丝毫不知避嫌,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你……”
“你……”
完全被晾在一边的白一弦,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心道女人吵架,太可怕了,谁来救救他?
“他是来找我的,为了我不惜亲爬雪山,你是自己上赶着找来的,哼。”
“谁说他是来找你的,你说,你是来找谁的?”
即便白一弦已经努力的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可这战火最终还是烧到了他这里。随着这一句话落,两个女人都往他这边看来。
白一弦心肝都是一颤啊,这让他怎么回答?他确实是来找念月婵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如梦也在这里。
只是这话没法说啊,说来找念月婵的,杜云梦一定会生气,这妖精一旦生气,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说是来找杜云梦的,念月婵也会生气,怕是还哄不好的那一种。
说来找她们两个的?那估计这两人都会生气。不管怎么说,一定会得罪其中一个的。
念月婵说道:“有什么不敢说的?说给她听啊,你到底是来找谁的?”
杜云梦没有说话,只是用她那双美的不像话的眼睛看着白一弦,眼睛里透露出一种危险的气息,仿佛只要白一弦敢做错选择,她就会彻底爆发一般。
白一弦头都大了,苍天啊,大地啊,到底哪位神仙能来救救他呀?
算了,实话实说,死就死吧,白一弦说道:“其实我是来找婵儿的。”
眼瞅着念月婵的嘴角翘起,露出胜利的微笑,眼瞅着杜云梦要爆发,白一弦急忙补充道:“不过如梦,我是不知道你也在这里。
你当时离开的时候,也没告诉过我你会来这里。我要是早知道你在这里的话,我一定也是会来找你的。”
白一弦说完,两女都同时哼了一声,没有满意,也没有不满意。毕竟她们也知道,白一弦说的都是实话。
难得的是,他面对如此情况,还敢将实话说出来,还算不错。只是,心中着实有些不爽罢了。
杜云梦不说走,白一弦自然也不敢撵她,他心中是无比幽怨啊。他让念月婵也坐了下来,又不敢说别的,只好闲谈些有的没的。
本来二人世界,如今变成了三人行,他一个大男人,面对两个绝世美人,偏偏还要做柳下惠一般,不敢动手动脚,甚至还不敢出言调戏。
哎,白一弦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叹气了。
她们不都是号称自己的未婚妻么?为何自己如此憋屈,如此窝囊,连调戏一下都不敢呢?
嗯,自己只是尊重她们。白一弦勉为其难为了自己的胆怯找了个借口。
既然不能出言调戏,那就只能说正事儿了。
白一弦之前就问过如梦来这里做什么,她也不说,如今念月婵来了,谈到了极阴极寒水。
念月婵只是皱着眉表示,这雪山太大了,到处覆盖冰雪,实在不太好找。
来这里之前,她也没想到,这雪龙山会这么大。
杜云梦嗤道:“什么准备也没做,跑来做什么?一事无成,浪费时间。”
念月婵立即哼道:“那你就找到了?你若真能找到,我便认输。”
白一弦急忙说道:“不要吵了,其实,极寒水还没找到,但却找到了极阴之地。”
“真的?”念月婵急忙追问,她也明白,极阴极阳,相生相克。
天炙红是极阳极热,便要用极阴极寒来对抗,这也是她看了那本残缺的医书,觉得里面的办法可能靠谱,于是便赶来这里的原因。
只是雪山太大,根本无从找起。如今白一弦说,找到极阴之地。
那从极阴之地找极阴极寒的水,不就轻松多了吗?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来之前,我带了风水大师。他这些天爬了这雪龙山大半的山峰,从而推算出来的极阴之地。”
念月婵皱皱眉,问道:“风水师?靠谱吗?可别是江湖骗子。”
白一弦说道:“应该差不了,是太子慕容楚带来的。”
一国太子推荐的?那应该还算靠谱点,不是那种骗子才对。
念月婵点点头,问道:“既然找到了极阴之地,那极寒水可曾找到?”
白一弦说道:“极阴之地也是刚刚才找到,可惜里面覆盖冰雪,需要将冰雪铲除才可以。”
说完,他站起来,走到帐前,打开帘子,对念月婵说道:“婵儿,来,我带你看看。”
念月婵走过去,白一弦与她出了营帐,杜云梦却没有跟出来。
两人走到边缘位置,指着下面说道:“瞧见没有,那便是极阴之地。”
念月婵说道:“这就是极阴之地,果然有些奇特,只看着地形,便知不俗。”
白一弦笑道:“我以为既然是极阴之地,必然会是极寒,比别处格外的冷。结果我今日下去,觉得也没有特别冷的感觉,跟别处并无不同。”
念月婵笑道:“去了极阳之地,人的感觉未必就特别热,那极阴之地也未必就能感觉特别冷。
又或者,即便它比别处寒冷,但这冰天雪地之中本就冷,人大约就感觉不到更冷了吧。”
白一弦说道:“婵儿说的有理。”
第一千三百八十六章 一对璧人
念月婵冲着他微微一笑,白一弦又指着下面的雪地说道:“下面的积雪非常厚,而且异常的松软。
今日我们下去的时候,一名打头的侍卫整个都掉进去了。我命人做了些木锨之类的东西,等明儿一早,就去把这些积雪清理掉。”
白一弦不厌其烦的跟念月婵说着这些事情,喜欢一个人的表现,原本就是如此,想要跟对方分享自己的心情,自己遇到的事情,有时候哪怕是一件小事,都能说的兴致勃勃。
而听的那个人若是也同样喜欢你,便也会听的幸福满满。
白一弦半拥着念月婵,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念月婵便依偎在他怀中默默的听着,感觉心中满是幸福,好像能一直这么下去。
柔和的月光洒落下来,照在这一对璧人的身上,让人觉得他们是如此的登对。
一轮明月挂在天边,天空上有无数的星星。白色的雪,黑色的大氅,包裹着一抹浅绿,站在高山之巅,沐浴在柔和的月光下,仿若永恒。
这一幕,也让值夜的侍卫们对他们惊为天人一般,深深的记在了脑中。
哪怕往后的日子里,无论再看到多么惊才绝艳的男女,在他们心中,都远比不过今晚站在高山顶的这一对璧人的背影。
也不知过了多久,念月婵才惊觉白一弦还只着中衣,不过就是披了一件大氅而已。
她心中又是心疼,又有些自责,便说道:“你这傻子,怎的穿这么少就出来了?
也怪我,竟然都忘了,若是冻坏了你,我……我们快些回去吧,让他们端点御寒的汤来给你暖暖,可千万别再染了风寒才好。”
白一弦伸手圈住念月婵,将她圈在了自己的怀中,将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上,满足的喟叹了一声,说道:“抱着你,我一点都不觉得冷。”
念月婵心中欢喜感动,她也好想一直都在这个怀抱之中,却惦记着他的身体,便轻轻的挣扎了一下,说道:“先回去再说。”
白一弦抱怨的说道:“回去可就没得抱了。”
念月婵噗嗤笑了一下,说道:“平时胆子不是挺大吗?怎么面对她的时候便那般胆小了?
你要么把她撵出帐子便是了,要么你便大胆一点,把她也拿下,让她以后不敢在你面前作妖就是了。”
白一弦笑道:“把她拿下,婵儿不吃醋么?”
念月婵说道:“你若能把她彻底拿下,那也算你的本事,我绝不吃醋。”
白一弦诧异的说道:“婵儿,你不是与她不对盘吗?我见你们一见面就势同水火一般争执,谁也不服谁。
之前的时候,听你们的口气,你们两人似乎互相敌对,斗了好多年。
那为何,你会同意让我娶她,还一个劲的想让我拿下她呢?”
白一弦记得,她们两人斗了很久,听口气似乎还你死我活一般。
当初杜云梦假冒楚国公主,就是念月婵揭发的。而杜云梦也破坏了不少念月婵的大事。
这样的两个人,婵儿却同意自己娶她,还鼓动自己要得到杜云梦的心,这又是为何?
念月婵沉默了一下,心中一叹,心道你当我愿意同她人分享你么?还不是为了要解你的毒。
她若没有彻底喜欢上你,我怎么放心她与我一块为你解毒呢?
念月婵心中并不想让白一弦知道,自己这么做其实都是为了他。但她却不想欺瞒白一弦,于是决定实话实说。
念月婵开口说道:“还能为什么,自然是我太了解这个女人了。她冷血无情,心狠手辣。为了达到目的,可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我与她斗了那么久,可谓是不分胜负。但我以前孑然一身,所以她想要抓我的弱点来胁迫我也抓不到。
可如今,我有了你,便有了牵挂,更有了牵绊,万一这女人要是拿你来威胁我,我自己下场如何,我到是不在意。
可万一她伤了你,我纵然便是输了,乃至死了,我都会自责难过,是我自己害了你。
而若是你娶了她,也便算是她的男人了,她总不能对自己的夫君下手吧。
不过,依照她的性格,为达目的,还是很有可能对你下手的,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你要彻底拿下她,让她心属于你,这便妥了。”
说到这里,她抬头看向白一弦,说道:“而最重要的,便是你的毒,需要我们两人联手,一旦其中有个人故意捣乱,那你便必死无疑。
她一日没有心属于你,我便一日不放心她与我一块儿为你解毒。我真的怕,她在解毒的时候故意捣乱。
到时候你若有失,我纵然后悔都晚了。”
白一弦闻言,心中当真感动的不要不要的。他就说,一个女子,怎能愿意与其她的女子共享自己的夫君呢?尤其对方还是她的敌人。
原来婵儿不是不吃醋,也非是心中愿意,而是为了他。
一个女人,若真的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当真是什么都愿意为他做的。
白一弦不由抱紧了念月婵,轻声唤道:“婵儿,我何德何能,拥有了你的爱,还能让你如此一心为我,我……”
念月婵轻声开口打断他的话道:“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证明什么,也不是为了让你对我有多么的感动。所以,感激的话,都不要说,我觉得见外。
我相信,你也会像我对你那般的来对我。为了你,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我相信你为了我,也会同样如此,这便足够了。”
两人深情相望,情到深处,言语都显得苍白,唯有行动才能表示。
白一弦低下头,捧起念月婵的脸,轻轻摘去她的面纱,深情的望着她,终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情感,头一低便深深的吻了下去。
一吻天荒。
念月婵很羞涩,也很生涩,但却情不自禁的闭上眼,回应着白一弦的热烈。
但很快,她就迷失在这个吻里,忘记了羞涩,忘记了周围的侍卫,忘记了一切,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人,也只剩下了这个吻一般。
而白一弦也同样如此,仿佛这个吻,他已经等待了千年万年一般。
周围的侍卫急忙纷纷转过身去,不敢去看。不过他们心中的八卦之火却再次熊熊燃烧。
第一千三百八十七章 给不给
众侍卫都心道郡公大人就是厉害,能力厉害,文采厉害,智计厉害,哪哪都厉害,没想到,这胆子也是厉害的很啊。
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就如此热烈的释放自己的情感……虽说这里没有普通的百姓民众,但他们也是人啊。
他们别的地方比不过郡公大人,没想到这方面,也比不过。自叹不如,自叹不如啊。
侍卫头领自己也转过身不敢去看,一边恶狠狠的低声叮嘱众人:“嘴巴都给我严着点,今儿的事都给我当没看见的,出去之后别特喵的乱说,否则谁也救不了你们。”
侍卫们都忙不迭的点头,这些事,就算头领不交代,他们也知道该怎么做。
当时成为大内侍卫的时候,可都是经过专门的培训,跟那些太监宫女一样,都是要学规矩才能上岗的。
此时白一弦的帐中,门帘一掀,杜云梦走了出来,站在门口,目光淡淡的看着不远处那两道身影,目光之中说不清是什么意味。
此刻她已经不知道从哪里取来一道面纱敷在了脸上,让人看不清她的容貌表情。
只是她在那站了许久之后,见那两人都始终没有分开的意思,她不由轻轻的哼了一声,接着身子一晃,就消失不见了。
一众侍卫是背对着白一弦的,所以自然看到了杜云梦。见她从白一弦的帐中出现,心中都是十分的惊叹。
郡公大人也太厉害了吧?居然外面抱着一个,里面还藏着一个。
不过也是,郡公大人那么优秀的青年才俊,喜欢他的女子自然非常多,他有多个女人,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看这个白衣女子的模样,完了完了,这应该是吃醋了呀。
随后便看到杜云梦一纵身便不见了,众侍卫又想起来念月婵似乎也懂武功。
没想到郡公大人的女人,一个个的都是身怀武功的侠女,而且看上去武功还都不低呢,太厉害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边热烈拥吻的两人终于分开了,其实是白一弦主动分开的,他现在只觉下面难受的很,再不分开,他可能就忍不住了。
白一弦低头,看着眼神迷离,小嘴嫣红,被自己亲吻的嘴巴都有些肿胀的念月婵,就觉得腹中又是一阵邪火升腾。
真是要了命了,面对如此美人,他感觉自己真的快要受不了了。
好想化身大灰狼,怎么办?
白一弦觉得,以念月婵如今对他的感情,他要真的化身大灰狼,来个霸王硬上弓什么的,她应该也不会太反对吧?
退一步来说,即便是反对,她也绝对不会伤害自己。
啊,怎么办,越想越想吃掉她。
可是最终,白一弦还是发挥了自己巨大的克制力,生生忍耐了下来。
原因无他,当初的苏止溪,爱他爱到了骨子里,而且她不会武功,反抗不了也根本不会反抗自己。
可白一弦依旧是忍到了洞房花烛夜的那天,才破了她的身,给了她一个完整的,美好的洞房花烛夜。
这是一种怜爱,也是一种尊重。
所以,他不能厚此薄彼,若是真的爱念月婵,爱她、怜她、尊重她,那么他也要等到成亲的那天才可以。
也要给她一个完整而又美好的洞房花烛夜。
白一弦想到这里,一把打横抱起念月婵,就往帐中走去。
念月婵登时娇羞不已,将头深深的埋在了他的怀中。
她即便未经人事,也明白接下来有可能会发生什么。
念月婵不知白一弦心中所想,她现在心中是又羞涩又纠结,一会儿若是一弦想对她做那样的事,她是从,还是不从呢?
其实她心里,是想等到成亲的时候的,自己早晚都是一弦的人,可纵然如此,还是希望能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再……
可如今,看一弦这样,分明就是有些忍不住了,自己已经认定了一弦,现在给他,也无不可。
可是,即使自己心甘情愿,心中也会有遗憾呢。
可若是不给,一弦会不会多想?而且他忍得如此痛苦……
怎么办?念月婵心中纠结不已。
直到走到帐前的时候,念月婵才想起来,里面还有一个杜云梦呢。
她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气,心中头一次有些庆幸杜云梦的存在。
可没想到,白一弦将念月婵抱进了帐中,才发现,杜云梦已经不见了,念月婵的心登时又提了起来,重新开始纠结起来。
白一弦抱着她走到床边,温柔的将她放到了床上。
白一弦本来想放下她之后,就冲出去冷静一下的。可是看到心爱的女人就躺在自己的床上,面色娇羞,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他就再也忍不住了。
如果现在化身大灰狼,那就是禽兽。可若是现在直接冲出去,那岂不是禽兽不如?
做禽兽也比禽兽不如要强一点吧。
白一弦不由低下头,在她的额头印下了一吻。
就这一吻,就点燃了白一弦的努力克制的理智。
接着,就再也压不住心底的情感,爆发了一般,将念月婵压在身下,开始激烈而又狂热的亲吻念月婵。
他的吻不断落在念月婵的额头,脸上,唇上,脖子上……像是要将她拆吃入腹一般。
念月婵感受着白一弦的亲吻,她紧闭着双眼,都不敢去看白一弦的眼睛,她娇羞的脸都红透了,紧张到口干舌燥,心跳加速,一颗心都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怎么办?怎么办?一弦想要,自己到底给不给?
可自己与他还没有成亲,不可以做这样的事情才对。念月婵躺在那里,紧紧地闭着眼,皱着眉头,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衫。
最终决定,还是拒绝吧,一会儿好好跟一弦说清楚,自己不是不肯,是想等到成亲之时,洞房花烛夜……只要好好解释,一弦应该会明白她,不会生气的才对。
可当她终于鼓起勇气,准备拒绝白一弦的时候,却感觉到身上一轻,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似乎离开了。
念月婵急忙睁开眼睛看去,正好看到白一弦似落荒而逃一般的背影,急匆匆的出了营帐。
一弦怎么了?念月婵躺在那里呆了半晌,随后起身,整理好衣衫,带上面纱,掀开门帘走了出去,却已经看不见白一弦的身影了。
第一千三百八十八章 裂开了啊
念月婵问不远处的侍卫道:“你们郡公大人呢?”
侍卫指了指一个方向,说道:“郡公大人去了那边。”
念月婵便向着侍卫所指的方向而去,转过营帐,便看到了不远处的白一弦。
眼前的一幕,让念月婵再次感动了起来,甚至眼睛都蒙上了一层水雾。
原来白一弦将大氅都扔到了一边,冰天雪地,寒风凛冽中,只着了一层中衣,整个人直接躺在了雪地里,还不断的从旁边捧起一把雪,揉在自己的脸上。
他是想以此来扑灭自己的火气,忍的可谓是相当痛苦。
念月婵如何不知他因何才有此举动,必然是因为爱惜自己,尊重自己,所以才宁可他自己忍得难受,强忍着欲望之火的冲动跑了出来。
他能在关键时刻忍得住,就是对她最大的爱和尊重。
念月婵感动之下,都恨不得开口同意,主动献身了。
但最终,念月婵还是退了回来,一弦如此敬爱自己,若自己冲动之下开口同意了,那就对不起一弦的努力克制,和他如今的痛苦了。
言风在一边无奈的看着白一弦,说道:“公子,你这又是何必呢?”
白一弦翻了个白眼,说道:“你以为本公子愿意这么做吗?你都不知道有多难受。”他一边说,一边龇牙咧嘴。
言风笑着打趣说道:“属下确实不知道有多难受。”
白一弦闻言,不由盯着言风下面看了看,说道:“你不知道有多难受?难道你从没有一柱擎天?
不会吧?该不会是你不行吧?不过如果真的不行,你也别自卑,这是病,得早治。改明儿我让天赐帮你看看。”
言风十分无语,不由也翻了个白眼。有时候他真的觉得公子明明如此温润的一个人。
论事长相,还是人品,才能,都当得上公子世无双这句话,可就这么一个人,为何有时候说的话怎么就那么粗呢?
无论是他盯着自己下面的模样,还是说出的这些话,无一不粗,十分破坏他的公子形象。
可偏偏,公子从来都不计较这些。他率性而为,想到什么说什么。
不过这样,到真的比那些装模作样的人要强多了。
言风摇摇头,转身看到不远处的侍卫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显然他们是听到了公子说自己不行的那些话。
言风脸色一黑,吩咐那侍卫,去给白一弦熬点姜汤来。
没有姜?嗯,去问柳少庄主要,这种御寒之物,他肯定有。就算不是姜,也会是别的什么。
言风打发走了那侍卫,才看着白一弦说道:“属下不劳公子费心了,我很行。”
白一弦摇摇头,一副不信的模样,说道:“你很行?哪里行?你都不知道本公子的痛苦,怎么能证明你很行?
你要真的很行,肯定能明白本公子现在到底忍得有多么的痛苦。可你不明白,你肯定不行。”
公子这是什么逻辑?言风表示无语,为什么他一定要了解公子的痛苦,才能证明自己很行呢?
白一弦还在喋喋不休:“言风,咱俩啥关系啊,在我面前,你不必隐瞒什么。你不行,就说你不行,公子我又不会笑话你。
相反,本公子不但不会笑话你,还会想办法帮你解决这个你不行的问题的。”
言风深吸一口气,说道:“公子,我真的很行。”
白一弦摇摇头,撇撇嘴,说道:“言风,讳疾忌医可不好哦,有病就得赶紧治,拖的越久,问题就越大,最后就治不好了。
所谓早发现,早治疗,懂吗?
这不行呢,也不算什么大问题,毕竟也不影响寿命啥的。虽然有关男子尊严吧,但也不能因此就不好意思说出来,不肯去治疗啊。
你若是不治疗的话,那岂不是一辈子都不行吗?现在说出来,虽然一时没面子,但能治好就行,总比你一辈子都不行要强多了吧。”
言风再次深吸一口气,他为什么要在冰天雪地里跟公子讨论他行不行的问题呢?而且公子为什么就认定了他不行呢?
好想跟公子证明一下他很行,怎么办?
言风盯着白一弦,问道:“公子,你还不打算起来吗?等会儿感染了风寒,你明天大概就不会行了。”
白一弦一脸自信的说道:“谁说的?本公子即便是感染了风寒,该行还是会行的。
啊,我知道了,言风,你之所以不行,难道是因为以前感染了风寒,病好了之后就不行了的?”
言风十分无语,他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好不好?
就见言风木着脸,说道:“公子,你想多了,属下真的很行,我现在每天早上醒来都会一柱擎天。”啊,他为什么要跟公子说这个?
白一弦狐疑的看看他下面,问道:“真的有?”
言风受不了了,说道:“公子不信,不如到时候来看看?”
白一弦摇摇头:“我不看。本公子又没有看男人的癖好。既然你说有,那就有吧。只是好奇怪,你既然有,那为何不懂本公子的痛苦呢?不应该呀。
你可千万别是讳疾忌医,没有装作有。”
言风表示无语,现在已经开始从他行不行,讨论到他有没有了吗?
他有,而且很行。
事关男性尊严,他该怎么跟公子证明这一点呢?
似乎关于说粗话这一点,他这个江湖汉子,都比不过看上去温文尔雅的书生公子啊,佩服。
言风发誓,他以后再也不在这方面打趣公子了。说不过他。
白一弦那边跟言风插科打诨的转移注意力,下面的那种涨的难受的劲头已经消下去大半了,总算不那么难受了。
言风伸出手,将白一弦拉了起来,皱着担心说道:“公子快去换身衣服吧,你这身都湿透了,冻坏了身体就糟了。
属下去找一下柳少庄主,让他给公子开点药,省的感染了风寒。”
他一边说,一边解下了身上的大氅要给白一弦披上。
白一弦摆摆手,拒绝了,只是拍了拍自己身上沾上的雪,说道:“行了,跟我折腾了这么一晚,你也快去休息吧。
明儿早上起来,公子要去看你的一柱擎天。”
言风闻言顿时呆立当场,两只拿着大氅的手都停在了半空中,脸上的表情似乎都有些裂开了……
第一千三百八十九章 狗粮天上来
不是说好的你不看吗?不是说好的你对男人不感兴趣吗?
公子,我错了行么?属下以后可万万都不敢再打趣您了。
等言风回过神来,白一弦的身影已经消失了,看来他已经返回了帐中,换衣服去了。
言风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默默的去找了柳天赐,跟他说了一下白一弦被冰雪浸透了一下这个情况,问他拿了点药,让人给熬好之后,给白一弦端了过去。
白一弦掀开门帘,发现是言风端着药,不由说道:“不是让你去睡吗?怎么还不去。
你若不睡,本公子还怎么看你一柱擎天?不若你今晚就睡在我这儿吧,方便公子观察。”
言风身体都是一僵,说道:“公子先喝了药,属下便去睡了。”
白一弦接过碗,几大口就将那药喝完,然后掀开门帘,看着言风笑道:“进来吧,婵儿不在。”
特喵的,这句话听着好暧昧啊。婵儿不在,让他进去?
言风崩溃的说道:“公子,属下知错,再也不敢打趣您了,您还是快点恢复正常吧。”
白一弦哈哈大笑起来,也不逗言风了,说道:“得了,快去睡吧。”说完便关上了门帘。
白一弦回来的时候,念月婵也不在帐中了,可能是怕他回来之后化身大灰狼,所以便娇羞的跑掉了吧。
这一整晚他翻来覆去的,都有些睡不着,也不知婵儿羞涩,跑去了哪里。
哎,想她,睡不着。
折腾了一晚,一直到了寅时末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结果睡了也就约一个时辰便醒来了,由于没睡好,感觉身子有些酸痛,眼下都有些发青。精神也不济,有些难受。
白一弦走出帐子,侍卫们早就起来,在生火做饭了。
言风就站在帐子外面,看到白一弦,立即行礼道:“公子。”
白一弦往他身子下瞄了一眼,说道:“言风起的挺早啊。”
言风注意到白一弦的眼神,身体顿时又是一僵,随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说道:“公子在帐中稍等,属下去给公子打水洗漱。”
说完之后就快步走开,帮白一弦弄了些温水来让他洗漱。
白一弦洗完,再次出了帐子,这次他没再继续打趣言风,而且四处看了看。
柳天赐自然也是早早的起来锻炼,一看到白一弦,这货兴致勃勃的跑过来,问道:“听说,昨晚念月婵来了?听说,你们还折腾到半夜?
我本来是不信的,不过现在看看你这眼底的乌青,哎哟,本公子也是不得不信啊。昨晚战况很激烈嘛。”
白一弦知道这货就是故意这么说的,他明明知道自己昨晚为了克制,跑到雪地里弄湿了衣服的事儿,还给自己配了驱寒的药。
今天还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打趣自己的。
白一弦也没说话,只是往他身后努努嘴,柳天赐回头一看,心肝顿时就是一颤,哎哟我的姑奶奶,他身后正站着绝命毒姬念月婵。
柳天赐顿时吓了一个激灵,他是真的有些惧怕这位毒姬的毒啊。
虽然他也知道念月婵如今不大可能给他下什么要命的毒药,但就算下些其它的小毒小药,他也受不了嘛。
虽然他是大夫,可以防备一些,但俗话说的好,防不胜防不是。再说了,一天十二时辰的防备,不得累死了么。
想到这里,柳天赐立即窜到白一弦的身边,伸手就捉起他的手腕,装模作样的试了试脉,说道:“嗯,没什么大碍,不过以后记得要爱惜身体。
这冰天雪地的,可万万不要再弄湿衣服,冻坏身体了,幸好我昨晚给你开药开的及时。”
白一弦鄙视的嘲笑了柳天赐一下,看到没,都不用自己亲自下场,我们家婵儿就往那一站,这货就立马怂了。
白一弦走到念月婵的面前,直接伸手捉住了佳人的小手,问道:“婵儿,你昨晚去哪里了?怎么不在帐中休息。”
念月婵抿唇微笑的说道:“我怕我在这里,你就更睡不着了。”
白一弦无奈,没想到连婵儿都打趣自己,他说道:“夜间寒冷更胜白天,小心冻坏了你,我该心疼了。”
念月婵说道:“无妨,我来到这里之后,都是这么过来的,习武之人,也不怎么惧怕寒冷。”
白一弦心疼的说道:“都是为了我,让你受苦了。”
念月婵轻轻摇头,说道:“都是因为我,让你受苦了才是,若不是我,你也不会中毒,更不会那么痛苦了。”
白一弦说道:“我可从来没有怪你,反而有些感激,若你当初没给我下毒,如今我们两人也不会有这般的缘分了。
只要能与你有此缘分,别说中一两种毒,就算再来几种,就算再痛苦百倍,我都不怕。”
念月婵立即感动到:“一弦……”
“婵儿……”
后面站着的柳天赐一脸嫌弃的看着两人,真的是……人在山上站,狗粮天上来啊。他就好好的在这站着,没招谁没惹谁的,无缘无故就吃了一把狗粮。
至于其他的侍卫,自然是各忙各的,一个敢往这边看的都没有。
白一弦拉着念月婵的手,丝毫没有避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闹得念月婵这个绝命毒姬都有些脸红不好意思。
白一弦可不管不顾,拉着到走到一堆火旁坐了下来,准备吃些东西。
此时一道白影闪过,杜云梦也回来了。她有没有易容不知道,因为她如今脸上也罩着一层薄薄的面纱。
白一弦打招呼道:“如梦,你回来了。”
杜云梦走到白一弦身边,在他的另外一侧坐了下来,娇声说道:“小弟弟,你是不是不希望姐姐回来,打扰你的好事啊?”
白一弦干笑道:“没有的事儿,只是这冰天雪地的高山上,危险重重,你不在,我有些担心。”
杜云梦娇笑一声,说道:“小弟弟也会担心我么?我还以为,美人在怀,你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也顾不得了,会忘了姐姐我呢。”
白一弦尬笑着说道:“怎么会呢,如梦,你不要多想。”
白一弦每次听到杜云梦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就觉得无比瘆得慌。
第一千三百九十章 理想很丰满
明明声音娇媚动听,惹的人心猿意马,换了别的男人,就凭这声音和语气都会有些把持不住。
就连白一弦也不得不承认,这声音确实好听,就仅仅只是那一声笑,身子都能酥了一大半的那种。
可不知为何,换一个人,用这种声音语气对白一弦说话,他可能会觉得对方是在挑逗他,甚至是勾引他。
但不知为何,杜云梦用这样的声音和语气的时候,白一弦却是不寒而栗,总觉得这个女人是在憋着坏,想搞事情。
念月婵在旁边轻哼了一声,低声道:“狐媚子。”
杜云梦也同样不屑的说道:“我跟我未来的夫君说话调情,有你什么事?怎么,你羡慕啊。”
白一弦一见两人又要吵,头都大了,立即说道:“好了好了,都不要说了,先吃饭,吃完了饭之后,还要去极阴之地呢。”
两女同时哼了一声,不过却也谁都没有再说话,默默的拿起东西吃了起来。
两人脸上都罩着面纱,不过吃东西也不妨碍,都是拿了匕首,将烤肉割一小点,从面纱下面伸进去,慢慢的吃,看上去真的是极为的优雅。
不远处的一行侍卫看到这一幕,心中都是羡慕的很,这两个女子不说样貌,就看这身姿,那都是世间一等一的。
哎,郡公大人,果然是坐享齐人之福啊。
吃过了早饭,白一弦一行人就往极阴之地而去。
一众侍卫拿着木锨等物,奋力的将那些积雪铲除。
所谓人多力量大,这极阴之地其实并不大,就是积雪有些深而已,百来号人,又都会武功,力气大,动作也麻利,很快就将那些积雪铲除了。
五堆积雪,分别堆在了五座山峰的下面,露出了中间的平地。
白一弦等人走下去,发现积雪铲除之后,露出来的所谓极阴之地,全是山石和泥土,根本看不到半点极阴极寒水的影子。
由于积雪的缘故,所以这些山石和泥土都是湿湿的,但却没有任何的河流、暗流、或者是什么水池的存在,甚至连个小水坑都没有。
众人找了一圈,柳天赐狐疑的问道:“这不是极阴之地吗?不是说这里会有极阴极寒的水吗?这怎么什么都没有?该不会是我们找错地方了吧?
该不会是那老头算不出极阴之地,看到这里地势特殊,所以就信口胡诌了一个糊弄我们吧?”
柳天赐也是随口那么一说,但温行却觉得自己遭受到了质疑和羞辱。
他的脸色都有些发红,说道:“老朽修习地象之术已经二三十年,平素寻龙、察砂、观水、点穴都不在话下。
推断个把极阴极阳之地,岂能看错?又怎敢胡诌一个糊弄郡公大人?
老朽爬过这里大半的山峰,根据山的大小、形状、走向、分五行、排八卦所推断出来的极阴之地,绝对不会有错。”
柳天赐一看这老头要急眼的样子,不由说道:“我就随口一说,也没说什么呀,老头……额,老先生你着什么急呢。”
温行没理他,只看着白一弦,躬身行礼,郑重的说道:“郡公大人,这里就是极阴之地,绝不是老朽信口胡说,欺瞒大人。
老朽敢保证,绝对没有推算错误。
郡公大人若是不信,可向京中去信,告知太子殿下,让他多派些风水师前来,甚至,钦天监的人,也可以派来,让他们重新推算一下。
到时候,郡公大人就知我所言不虚。”
见这老头真急眼了,白一弦忙说道:“温先生请起,本郡公相信先生是真有本事的人,绝不会糊弄本郡公。
天赐向来就比较大大咧咧,温先生不必跟他计较。”
温行听到白一弦说相信他,心中这才好受了些。他是真有本事的人,不是那种江湖骗子。
他平素受人尊敬,连太子殿下都对他客气有加,还从未被人如此质疑过。
这柳天赐,不但质疑他的本事,居然还质疑他的人品,简直岂有此理。
他站直身体之后,冲着柳天赐那边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就转过头,不再看柳天赐,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愤怒和不满。
柳天赐不由眨眨眼,对白一弦悄声说道:“这老头,气性还挺大。我就顺口一说而已……”
白一弦无奈的摇摇头,低声对柳天赐说道:“好了,温先生大约是有真本事的人,所以自然受不得质疑。
就好比你替别人治病,病人一时半会儿的没好,他们就开始质疑你的医术不行,你心里不也生气吗?”
柳天赐一想也是,要是有人敢质疑自己的医术,他也会生气,八成会立马撂挑子走人,绝对不会再帮他们医治了。
温行被自己质疑,若是不生气,那才有古怪了。有真本事的人,才会有脾气。
柳天赐想到这里,不由说道:“得了得了,我的错,我以后不说就是了。只是如今这极阴之地找到了,却没有极阴之水,这可如何是好?”
言风在旁边说道:“不如,让大家往下挖一挖,看山石下面有没有什么暗河之类的?”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也好。”随后,白一弦便命众人去挖一挖试试。
其实在白一弦的心中,极阴之水应该是很少才对,不应该是河流啊,溪水啊那样的。
总不能你一条河流,一条暗溪,都是极阴之水吧?
在他的感觉之中,极阴之地有一个中心点,就像小说中那样,挖开这表层,下面是一个溶洞,在那极阴的中心点上,有一个钟乳石啊之类的东西。
从上面一滴一滴的往下滴一些水滴,那水滴落下的速度很慢,可能一天两天都接不到一滴。
嗯,而这水滴呢,就是极阴之水了。
又或者是,有一小汪泉水,一点点,正处于极阴之地的中心点上,长期受到极阴之气的侵蚀,本身也变得极阴极寒,无数年下来,变成了极阴之水。
在他心中,极阴之水应该是这样的才对。多了,那就不叫极阴之水了。
就像天炙红这种极阳之花,它不也不多么。
万万没想到,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白一弦想象中的情形并没有发生。
第一千三百九十一章 于心不忍
因为整个极阴之地的山石非常坚硬,而且似乎往下都是一大块整体的岩石,侍卫们拿着冰镐连敲带砸的挖了半天,进度比较慢不说,挖开的山石下面,也还是山石。
这可是几千米的高度,要往下挖多久,才能挖开兵器挖到底?
这要挖到最下面,可是一个大工程,一年半载的怕是不行,到了那时,白一弦早就玩完儿了,到时候就算找到极阴之水也没用了。
而且,就算真的费时费力的挖到了最下面,下面会不会有极阴之水还是两说。
而除了慢慢的挖之外,想要速度快一些,也不是不可以。
白一弦如今弄出来了炸药,他可以将山炸开,可那巨大的爆炸声和冲击波,怕是会造成巨大的雪崩。
雪龙山如此大,那大雪崩一旦发生,所造成的损失巨大不说,而且这山上的生灵怎么办?
白一弦突然想到了生灵涂炭这个词,可不仅仅只有人类才可以被称为生灵。
你平时为了果腹,抓一下小动物来烤了吃也就算了,不能拿这些动物填饱了肚子,转眼间要将雪龙山的生灵全部灭绝吧。
那可是巨大的灾难,更是巨大的罪孽。而且就算如此,最后能不能找到那什么极阴水都不一定。
为了一个可能去造孽……白一弦摇摇头,还是算了,就当为自己将来的孩子留些福报吧。
白一弦想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罢了,看来此地并没有什么极阴之水,白折腾这么久,还是回吧。”
柳天赐惊讶的说道:“就这么放弃了?这可不像是白兄你的风格。”
白一弦看着反问道:“不放弃又能如何呢?这么大的山,等挖到底,我的命也等不到那时候了。大概我命如此,何必折腾。”
柳天赐说道:“可是……找不到那极阴水,那你体内的毒,可怎么办?”
白一弦说道:“那书上也没有记载这里就一定有极阴水。
而且极阴水能解天炙红之毒,本来就是那残缺医书上记载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经过验证的法子,跟本就做不得数。
即便找到了,不知剂量如何,我也不敢贸然服用,必须要再去找一朵天炙红来试验才行。
天炙红更是可遇不可求,所以就算找到了极阴水,没有天炙红也是无用。还是罢了吧。”
柳天赐说道:“话不是这么说的,找到极阴水,起码就有了一半的希望,两样东西,你若是一样东西都没有找到,那岂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么?
况且,只要找到极阴水,也不必非得找到天炙红,只要放你点血来试验一番,多试几次,总能掌握解毒的剂量的。”
白一弦说道:“话是不错,只是,如今这情况,从何找起?真要将山全部挖开?我可等不得那么多时间了……”
柳天赐也是一窒,愁眉苦脸的看了看那些山石,不说话了。
刚才他也试过了,这里的山石,似乎比别处格外的坚硬。
白一弦想起以前看的那些小说,极阴之地,可是修炼阴属性功法的绝佳之地。
但小说里的极阴之地,可都是阴气和寒气,主角能借着这些阴寒之气修炼。
白一弦脑子里一边想着小说里的描述,一边想到,极阴之地,就一定有极阴之水吗?
就像极阳之地没有天炙红一样,极阴之地没有极寒水也是正常的。
言风不死心,拿着冰镐泄愤一般的用力往地上敲了一下,他可是习武之人,如此用力,反震的手都有些麻了,可地面的岩石只出现了一个不大的小坑。
这雪龙山别处的山石,可都没有如此坚硬的。可能因为这里是极阴之地的缘故,所以山石也格外的坚硬?
念月婵和杜云梦两女也没有说话,她们两人在这极阴之地行走了一圈,一边走,一边不断的伸出手,触摸一下山壁和地面,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随后她们的目光又放到了堆积在一起的那些雪堆上面。
这里是极阴之地,那上面的积雪受到阴寒之气的侵蚀,会不会变得极阴极寒?若真是如此,那将雪融成水,不就可以得到极阴之水了吗?
两女斗了那么久,连想法竟然都有些相同,就见她们每人都奔赴一个雪堆查验了起来。
只可惜,将所有的雪堆全部查验之后,终是大失所望,这些雪,也不过就是普通的雪罢了。
随后,柳天赐让人将那五堆雪也全部清理掉,将整个地方全部露出来,不死心的也检查了一下之后,终于失望。
说来也是奇怪的很,只有极阴之地上的岩石是坚硬无比的。就旁边的五座高峰,上面的山石都与别处一样,以武力攻击,很容易就能破坏掉。
柳天赐正皱眉心中不甘,突然似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又欢喜起来,他急忙将白一弦拉到一边,暗暗询问他道:“白兄,你可还记得那威力巨大的炸药?
不如回到京城,取来炸药,将这山炸开吧。”
在柳天赐的心中,那炸药威力巨大,当时那些炸药聚在一起,他们相隔老远,都觉心神震动。
那炸药爆炸的地方,还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要知道,皇室祭坛上铺就的地面,也是坚硬无比的,那炸药的威力可见一斑。
若是多弄些炸药来,不但效率高,岂不是也省去了许多人力吗。
柳天赐还十分欣喜,觉得自己似乎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他以为自己终于在白一弦面前聪明了一次,抢在他之前先想到了这个办法。
他以为白一弦会同意,可万万没想到的是,白一弦却摇了摇头,说道:“不必如此。”
柳天赐十分不解,问道:“这是为何?”
白一弦说道:“只有极阴之地的山石格外坚硬,其它山峰的山石并不如此。
炸药的威力,不仅会毁了这几座山峰,还有可能会造成整个雪龙山的全面雪崩。
到时候,这里的动物怎么办?怕是除了雪兔之外,其余的绝大部分都会葬身雪崩之中吧。”
柳天赐闻言,一下子就楞在了那里。
“况且这里未必有极阴水,我又怎能因我一己之私,造成雪龙山生灵涂炭?”白一弦说完之后摇摇头,没再继续说什么,只是转身走向了另外一边。
第一千三百九十二章 馊主意
柳天赐呆立半晌,似终于回神,他不敢置信的转身看着白一弦,喊道:“你就为了些动物?
它们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些动物,野兽,它们的命,哪有你自己的命重要?你居然为了些许动物放弃你自己的性命?”
白一弦明白柳天赐的想法,这不能因为柳天赐这么说,就以为他是心狠手辣之辈。
只能说是时代的不同,造就的三观不同。
这个时代,可没有人吆喝人与动物是平等的,什么动物的命也是命之类的。在这个时代,动物就是动物,人类,才是万物之灵长。
这个时代连人命都不值钱,更何况是些许动物呢。
它们是低等的,供人类驱使的,是给人类果腹的。
动物不管再多,哪怕成千上万,它们的性命加起来,也是万万及不上人类的性命的。
为了动物而不顾自己的死活,这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他们理解不了这样的想法,所以也理解不了白一弦竟然会为了些动物而放弃寻找极阴水的机会。
放弃寻找极阴水,这不就相当于放弃自己的生命吗。
在柳天赐的心中,哪怕这里有极阴水的几率只有一丝,也要尽力寻找,不该放弃啊。
白一弦听了柳天赐的话,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他摇了摇头。
柳天赐见状可急了,就见他几步追上白一弦,一把拉住他,问道:“白兄,你到底怎么想的?你脑子是坏掉了吗?
你真要为了一些羚羊兔子的,放弃自己的生命?”
白一弦无法解释太多,只是笑着说道:“羚羊兔子的命也是命,肉要给我们这些人果腹,毛皮还要制作成衣服给我们保暖,这也就算了。
这整个雪龙山的生灵千千万,我怎能为了我自己,让它们全部葬身雪崩,造成生灵涂炭?”
柳天赐疯了:“白兄,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你这是什么理论?世上的人千千万,每天猎杀的动物,吃肉的人还少吗?
你来这么一下子雪崩,说不定死的动物还不如每天别人猎杀的多呢。
好,我不说别的,先不讨论这什么生灵涂炭的问题。
就说你不为了自己考虑,总得为我们这些兄弟考虑吧?好,就算不为了兄弟们,你也得为了你的夫人考虑吧?你死了,让弟妹怎么办?”
白一弦怔了一下,说道:“这里不一定有极阴之水,何必为了这么一丝希望,葬送那么多性命……”
柳天赐斥责道:“够了,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你不也得争取吗?”
白一弦自嘲的笑了一下,说道:“那么多生命,就当为我以后的孩子增加福报了。”
“你特麽的命都没了,哪里来的孩子,还需要什么福报。”柳天赐心中一阵怒火生气,他真的不明白,事关自己的生命,白一弦到底有什么好犹豫的。
就见柳天赐伸手扳住白一弦的肩膀,怒道“江湖上那些杀人的,动辄灭人满门的,都不怕杀孽,你怕什么?”
白一弦没有说话,看得出来,他似乎有些纠结。
柳天赐松开白一弦的肩膀,一边点头,一边说道:“好,好。你要当真怕造成雪崩,让这雪龙山的生灵丧命,造成生灵涂炭,让你杀孽太重……
我现在就回到京城,秉明太子,带领兵马回来,将这雪龙山的动物全部杀绝。
动物,我来杀,山,我来炸,这孽,我替你背了。我相信,太子也愿意这么做。这样,总该可以了吧?”
见柳天赐是真急了,好像白一弦再不答应,他现在就真的立马冲回京城,带领兵马来将这里的动物全部杀绝了。
白一弦突然不那么纠结了。有这样的兄弟,这一辈子不就值了么。
雪龙山的生灵是无辜,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兄弟,为了止溪,为了婵儿还有如梦她们,自己自私一回又能如何呢?
白一弦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兄弟,抱歉,是我错了。”
柳天赐见说服了他,也是松了一口气,说道:“你想通了就好,这世间一切,都不如你的性命重要。
若真有什么,兄弟们都和你一起扛着。”
白一弦心中感动不已,眼眶都有些红。
但此时,一道煞风景的声音响起,言风在旁边看了正惺惺相惜的两人一眼,说道:“其实……你们在用炸药之前,不会先将动物赶下山么。”
言风很无语,很纠结,公子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他刚才就想提醒两人,可看着两人如此情绪爆发,他也插不上话。
他现在提醒,会不会提醒晚了呢?啊,好惆怅,公子会不会像昨晚那样报复他呢?
白一弦和柳天赐闻言,都回头看着言风,同时眨巴眨巴眼。
柳天赐眨眼是觉得,言风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啊。那他们两人刚才在争论个啥么。
他突然感觉自己的智商比不过白兄,如今看来,怎么连言风都比不过了呢?
白一弦眨眼是觉得,言风跟自己那么久了,一直觉得他挺聪明的,怎么突然那么傻乎乎的了呢?
言风看到白一弦的表情,不由问道:“公子,可是有何不妥吗?”
白一弦说道:“雪龙山如此大,往下撵动物,根本不可取,人数少了不管用。人数多了,怕是出动一个军队都不够,那得浪费多少人力物力?
那么多人,怕是比一次两军交战的消耗也差不多了,朝廷不会允许的。”
柳天赐又觉得,嗯,白兄说的也挺有道理。
不过他还是说道:“朝廷不让派太多人,哪怕人数少点也不要紧,你不是可怜它们的性命吗?
让人从上往下撵,即便不能全部撵下来,但能撵多少算多少,总算也能救一点。”
白一弦无语的说道:“人数少了,根本没什么作用。
因为动物不会那么听话,你往山下撵,它就乖乖往山下跑,它们是会拐弯逃跑的。
到了山底,人一分散,你从这座山峰撵下来的,恐怕它们立即会从旁边的山峰上去。
动物们不到迫不得已,是不会离开自己生活的环境,也就是这座雪山的。
除非人能将整个雪龙山全部围起来,那还差不多。可你看看这么大的雪龙山,那得需要多少人?”
第一千三百九十三章 您想多了
柳天赐说道:“也有道理啊,那要不,就让侍卫们,把它们抓下来?”柳天赐说了这个主意,还挺兴致勃勃的。
白一弦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道:“抓下来?”
柳天赐点点头:“嗯嗯。”
白一弦说道:“抓到什么时候?抓下来的,恐怕还没有他们打牙祭的多呢。”
白一弦末了还补充了一句,说道:“天赐,以前你挺聪明的啊,我最近,怎么眼瞅着,你这智商就直线下降了呢?”
话虽说的柳天赐,但言风在旁边听的脸也是一热,因为这个没智商的馊主意……是他出的。
柳天赐觉得自己抑郁了,真的。
自己堂堂绿柳山庄的少庄主被鄙视了,这都不算啥。
关键是,他觉得白一弦说的还挺有道理。
自己堂堂少庄主啊,武功高,医术高,会易容,文采也是斐然,又样貌堂堂,自己可是从小聪明到大的呀。
怎么自从认识了白兄,自己的智商就一路被碾压不说,怎么还一路下跌了呢?……
人家不是说,近朱者赤吗?跟着聪明人,自己应该变聪明了才对啊,怎么还变笨了呢?
莫非是,跟聪明人在一起,显得自己笨了?
柳天赐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突然觉得好忧桑。
白一弦在旁边笑看着他,似乎明白他心中所想一般,突然来了一句:“不怪我,是喝酒会变笨的。”
柳天赐感叹了一声:“不是已经戒酒了么。”
白一弦笑道:“戒酒时间太短,你以后要是都不喝酒了,就会慢慢变回聪明了。”
柳天赐仰着头,眼睛却斜着往下看着白一弦,说道:“我发现了,你就是变着法儿忽悠我戒酒,顺便损一波我的智商。”
白一弦哈哈笑道:“咦,你看,你这才戒酒多久啊,就变聪明了一点呢。”
此时念月婵和杜云梦都走了过来,她们转悠了一圈,各地方都检查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发现。
两女都是用毒高手,很多毒和毒物都是阴寒的,所以两女对这阴寒格外的敏锐一些,她们检查完都没有发现,那别人就更发现不了了。
念月婵问道:“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白一弦简单的说道:“京中有一种炸药,威力巨大,可炸山石,柳兄建议将炸药取来,将山炸开,看能不能发现那极阴之水。”
念月婵说道:“可炸山石,威力巨大?这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柳天赐说道:“可这家伙,居然不肯这么做。”
念月婵问道:“为什么?”
柳天赐说道:“还不是因为心善,怕威力太大,造成雪崩,怕这山上的动物葬身于雪崩之中,导致生灵涂炭。
幸好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夫人、还有你们、还有兄弟们的名字说了个遍,他这才同意下来。”
念月婵和杜云梦都是惊讶的看了白一弦一眼,似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
念月婵看着白一弦,忍不住说道:“你总是这样心善,不忍心伤害任何人。没想到不仅对人,对动物,也是如此。竟愿意为了这些动物,而放弃这样的机会。”
佳人说着话,一双美目眨也不眨的望着白一弦,似乎在说果然不愧是自己看中的男人。那眼中的情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杜云梦虽然没有说话,不过眼神之中似乎也很是意外震动一般。
柳天赐自夸了一下,没想到两女谁也没看到,都含情脉脉的看着白一弦,他不由一阵泄气,哎,果然是谁的妞,眼里就只有谁。
早知道就把铁瑛带来了,铁瑛满心满眼都是我,到时候她指定得夸我。也不知道铁瑛怎么样了,有没有在想我。嗯,她肯定在想我。
柳天赐又一次情不自禁的想到了胡铁瑛,只感觉思念非常,心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向江曜。
白一弦和念月婵说完了话,转头才发现温行不知什么时候也到了这里。
“温先生。”
温行见白一弦注意到了自己,急忙说道:“郡公大人。大人,方才老朽听到大人说,想要炸山?不知是何意?”
白一弦说道:“先生也知道,本郡公此番来此,是为了寻找极寒水的,可如今极阴之地找到,这里却都是山石,没有极寒水。
所以本郡公就打算将这里的山石挖开,挖到底,看看下面会不会有极寒水。
只是这个地方山石太过坚硬,如今又是几千米的高度,想要挖到下面,不知是何年月了。
而本郡公没有那么多时间可等,恰好京城中出现了一种炸药,威力巨大,可炸山石,比人工挖掘的速度要快一些。
所以本郡公打算回京取来炸药,将此处炸开。”
温行闻言,看了看旁边的山峰,对白一弦说道:“郡公大人,请您跟老朽来看。”
说完之后,温行就沿着他们来时的路返回,白一弦等人好奇之下便跟了上去。
没想到温行却直接来到了之前他们露营的那座山峰。
站在这座山峰上,正好可以将整个极阴之地看的清清楚楚。
此时只有白一弦他们几个跟了过来,其余的侍卫还在那里不断的挖掘。
极阴之地虽然不大,但也是相对来说的,如今百来个人分散在上面,并不拥挤,甚至还宽松的很。
看着那些侍卫忙忙碌碌,白一弦问道:“温先生想让我看什么?”
温行说道:“郡公大人,是想把极阴之地,挖到那最下面吗?”温行一边说,还一边往下指了指。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不错,温先生有何意见吗?”
温行摇摇头,说道:“郡公大人,您想多了,其实不必挖到最下面。”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比划着,继续说道:“最多挖到那个地方就可以了。”
白一弦看了看温行所指的地方,距离上面的极阴之地,也就差不多五米的距离。
白一弦有些惊讶,看着对边的山石,问道:“温先生所说的,是距离极阴之地约五米左右的那个凸起的地方吗?”
温行点点头,说道:“不错,郡公大人,根据老朽的推算,整个雪龙山,极阴之地,就这么大一块,往上,往下,都不不能算是极阴之地。”
第一千三百九十四章 大人可自行验证
白一弦顿时有些吃惊,问道:“就这么大一块儿?下面就不是了?可是,它们不是处于同一个位置吗?”
温行说道:“大人,老朽的推算不会有错。”
白一弦有些无语的看了看对面的极阴之地,这雪龙山这么大,极阴之地居然就只有半山腰这么大点的个地方,这也太小了吧?
这是白一弦万万没想到的,他以为,极阴之地,就是那个位置,从山上到山下,全部都是呢。
而且在他印象之中,也应该就是这样的。
就好比皇帝找了个风水宝地下葬,看中一个地方,往下挖那么大那么深那么多的墓穴,都一直是风水宝地的范围。
也没见那个皇帝刚派人挖了一点点,风水先生就说,好,停,到这儿,下面就不是风水宝地了。
在白一弦的印象之中,这种风水宝地,不就是因为位置的原因才成为风水宝地的吗?
什么后靠山,左青龙,右白虎,前有水,藏风聚气之所,等等的。
所以,风水宝地,不就是一个位置的问题吗,只要处在这个地方,不管往下挖多深,都是风水宝地的范围。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念头,他才会下意识的就认为,这极阴之地,是从上到下全都是的。
不仅仅是他,就算是柳天赐等人,也几乎都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们才会那么认真的讨论了一下,关于挖山和炸山的问题。
要是早知道极阴之地就这么点儿,那他们还讨论个什么劲的来着。
白一弦被柳天赐劝服之后,他还打算要是炸到山底还没找到那什么极阴水,就索性再往下再挖一挖呢。
挖到一定的深度,总会出现水的吧。但那水是不是极阴水,就不知道了。
是的话最好,不是的话,他也算尽力了,只能说他命如此了。
没想到温行的一席话,让他的打算落空了。
柳天赐等人也是不敢置信的问道:“老……额,温先生,就那么大一点点?可我怎么没听说,这种地方,还有……距离,不是,就是深度的限制的呢?”
柳天赐之前因为质疑温行,所以这老头对柳天赐的感官很不好,听他一开口又是质疑,老头哼了一声,说道:“当然有限制。
若是没有限制,那为何只有那里才是极阴之地?这里怎么不是呢?旁边山峰怎么不是呢?”
柳天赐被温行呛了回去,悻悻的站到一边,心道这老头可真凶,又记仇的很。算了算了,尊老爱幼,不和老头一般见识。
温行走到白一弦身边,说道:“郡公大人,地象一术,博大精深,老朽钻研此道几十年,也不敢说十分精通了。
因此,地象术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就比方说这个风水宝地,并不是符合什么前水后山之类的就一定是风水宝地。要结合推算的东西非常多。
这极阴之地也是如此,经过老朽多番推算,就只有从上,到下,那么五米左右的距离,才算得上是极阴之地。
郡公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验证一番。”
白一弦惊奇的问道:“温先生是说,居然还有验证之法?”
温行点点头,说道:“并非所有的地方都有验证之法,大部分宝地,若想验证,便找别的风水师前来,再行推算。
而这个极阴之地,郡公大人,自己就能验证。”
白一弦这回好奇心彻底被勾起来了,问道:“那该如何验证呢?哦,本郡公并非质疑温先生的意思,只是有些心中有些好奇罢了。
本郡公也知风水一术,精深玄妙的很,心中敬仰,却奈何天赋有限,并不精于此道。
听温先生说我自己便可验证,因此心中十分好奇。”
温行对于白一弦这个位高权重,但却待人客气并十分有礼的年轻人,心中也是十分有好感。
温行说道:“郡公大人也知道,此极阴之地的山石,极为的坚硬,比这雪龙山别处的山石要硬的多。
即便是这些习武之人,挖掘起来也是十分的困难。
而这一点,也是此极阴之地的特性,也就是说,只有极阴之地的山石才会如此坚硬。
所以,郡公大人可让他们往下挖个五米,五米之后,山石硬度,便与别处相同了。
郡公大人以此验证,到了那时,可知老朽所言不虚。”
白一弦说道:“哦?竟是如此吗?那本郡公可要试一下。”他看了眼温习,口中如是说道。
其实白一弦也明白,温行这是要自证。
看来柳天赐之前质疑他的那些话,让这位老先生耿耿于怀到了现在啊。
温行大概是觉得,白一弦和柳天赐两人的关系那么好,柳天赐质疑自己,那白一弦就算口上说,他相信自己,但心中也一定会站在柳天赐那边的。
所以,他觉得白一弦说相信自己,不过是给推荐自己来的太子殿下一个面子罢了,未必就是真的相信自己。
而验证他所言真假的只有重新找一个风水师来,只是这里只有他这么一个风水师,因此无法验证。
温行不能自证,心中必然憋屈的很,自己如此大本事,却不被人真心信任,他心中难受。
只是此前他一直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来自证,直到听到白一弦说山石坚硬,要将山炸开,他想到自己推算的极阴之地的范围,才突然想到了这个办法。
于是便急忙告知了白一弦,等白一弦发现他所言不虚的时候,自然会真正的相信他。
温行说道:“郡公大人尽管试,若老朽所言不实,郡公大人尽可治老朽的罪。”
白一弦笑道:“温先生言重了。”
温行摇摇头,说道:“到时候,就算郡公大人不肯治老朽的罪,老朽回京之后,也会向太子殿下自请罪过的。
毕竟老朽是太子殿下推荐而来,算不准,便是堕了太子殿下的脸面。”
白一弦摇摇头,这老头,可真是认真,不过往往这么认真的人,才会在某一方面有大成就。
再说,这老头也认真的挺可爱的。白一弦颇有些无奈的想。
柳天赐在旁边,看到白一弦脸上的无奈,龇牙咧嘴的一笑,悄悄的指了指温行,又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这货不是在说温行脑子有问题,就是在说温行的性格太轴了。
第一千三百九十五章 一手一个
白一弦看着他微微摇了摇头,柳天赐点点头,往旁边挪了一步,那意思是说:我才不会去招惹他呢。
白一弦无奈的笑了笑,没再理会柳天赐,而是对温行问道:“温先生,您之前也推算过这种什么极阴极阳之地吗?
方才听你说,这山石坚硬,是极阴之地的特性,那别的极阴之地,也是如此吗?”
温行摇头说道:“并不如此,每个地方特点都不一样。
比方有的极阴之地,乃是一处湿地,有的地方,甚至是一处沼泽。环境不同,造成的特点也不同。
之前老朽也说过,风水一术,玄妙精深,市面上流通的那些风水书上描述的区区几种地形地貌,并不能概括完全。
越是钻研此道,才越发觉得这里面,包罗万象,变化万千,不尽相同。”
白一弦点了点头,觉得温行说的有理。
所谓实践出真知,若是只有书上概括的那几点,只要照着书对比就能发现风水宝地,那岂不是人人都能当风水师了么。
实际上,这个时代的风水师,也不少,但大部分都没什么真本事,都不过是看了几本关于风水的书,便敢出来招摇撞骗了。
真正有本事的风水师,少之又少,而且也是极为受人尊敬的。
白一弦指着那极阴之地,又问道:“照温先生所说,那极阴之地,就那么大一点,出了这个范围,山石便与别处的一样了对吗?”
温行点点头,说道:“是。”
白一弦琢磨着说道:“那不知,可否从旁边挖下去,将整个极阴之地挖出来,想办法运到山下,甚至运回京城,再慢慢凿开,看里面有什么。”
要按照白一弦这么打算的话,这极阴之地便是整块都被挖出来了。
只是之前说过,极阴之地不大,但那只是相对来说的。
毕竟如今盛一百多个人还极为宽松,绰绰有余,往下还有五米,这么大的地方,那得多重?
以现在这个时代的条件,怕是根本无法运下山去。
所以,白一弦也是一时有这个念头,顺口说出来了罢了,说完之后,他自己也觉得不太可能。
温行说道:“自然不可。就如方才郡公大人所说的那般,一个地方,被称为风水宝地,与位置和环境是有莫大的关系的。当然,这其中还牵扯着天干地支五行等等的因素。
这极阴之地也是如此,也有天干地支阴阳五行的牵扯,但位置和环境,也确实是一个不可忽视的,极为重要的因素。
这极阴之地,在这个位置,被称为极阴之地,而一旦将这块山石挖起,运走,离开了这个位置,即便它依然散发阴寒之气,但也不能再被称为极阴之地了。”
白一弦点点头,温行说的道理,他也懂。
他只是突然想到,极阴之地搬运走了,就不能被称为极阴之地。那若是在这里真的找到了什么极寒水,那将它带走了,还能被称为极寒水吗?
而且脱离了这个环境之后,它的寒气会不会逸散开来,就不会再至阴致寒了呢。
旁边念月婵突然说道:“当然不会。宝物与宝地又不同。宝地是因为位置与环境,以及阴阳五行的原因才被称为宝地。
而宝物,即便是取走了,那也还是宝物。就如宝剑,从这座山峰,拿到另外一座山峰,那它还是宝剑。
就如天炙红,生于火焰之中,那被摘走了,它就不是天炙红了吗?它当然还是。
极寒水也同样如此,它已经成为极寒水,那被取走之后,自然也是极寒水。
这等宝物,不会因为外界环境的变化而变化。普通的水,在寒冷的环境之中就冰寒,在热的环境之中就升温发烫。
而极寒水不会如此,即便拿出去,它也依然至阴致寒,这也是它与普通水的区别。”
白一弦有些惊讶的看着念月婵,她说的话,他自然能听懂,也明白是什么意思,并且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但问题是,他刚才只是在心里那么想了一下,似乎并没有问出口啊。
婵儿怎么就知道他心中所想,并且还回答出来了呢?
莫非婵儿会读心术不成?
念月婵见白一弦如此看着她,不由俏皮的眨眨眼,抿嘴笑道:“你方才,脑子里想的不是这个吗?”
白一弦拉着她的手,说道:“自然是,只是,婵儿怎么知道?莫非你会读心术不成?”
念月婵笑道:“我自然是不会什么读心术的,只不过,我与你心有灵犀罢了,自然知道你心中所想。”
白一弦一听,立即往念月婵身边又凑近了一步,拉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心脏的位置,说道:“那婵儿你说说,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呢?”
念月婵笑了笑,低声说道:“你在想什么先别管,但是你要是再与我这样亲密,有的人可就爆发了。”
念月婵自然也想和白一弦一直亲密一些,好刺激一下杜云梦,这样她就感觉全身舒爽。
不过为了白一弦的毒,为了能让杜云梦喜欢上白一弦,她还是尽量不要刺激杜云梦的好。
白一弦激动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他当然知道念月婵说的是杜云梦。他仿佛感觉到了杜云梦的目光在紧紧地盯着他,顿时如芒刺背一般。
颤抖的手,讪讪的将念月婵的小手,从自己的心口拿了下来。不过却依旧一直握着,总不能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就松开婵儿的小手啊,对吧。
万一因此再惹的婵儿不高兴了,那不就得不偿失了么。
白一弦此时说道:“我们下去吧。天赐,护着温先生点儿。你们先走。”白一弦这是给柳天赐和温行机会,让他们缓和一下关系。
温行看着柳天赐哼了一声,便往下走去,柳天赐在后面毫无形象的摇头晃脑伸舌头,然后跟着下去了。
白一弦牵着念月婵,走到杜云梦身边,此刻这位妖精正看着白一弦,似笑非笑。
白一弦一看到她这个笑,心中就有些发憷,不过他却壮了壮胆气,突然伸出另外一只手,一下子就牵住了杜云梦。
哇,好滑,好嫩,触感滑嫩细腻,柔若无骨,手感极佳,跟婵儿的小手差不多呢,舒服。
嗯,这回一边一个,不偏不倚,正好。
第一千三百九十六章 郡公大人好体谅
白一弦牵着两人就往下走,根本不敢去看杜云梦的脸色。
杜云梦确实有些惊讶,她没想到白一弦居然这么大胆,竟然还敢来牵自己。
要知道,她可浑身是毒,虽然别人不知道,但平素根本无人可近身,近身的都死了。
白一弦如今应该知道,自己并不是传言中的那般良善,念月婵肯定早就告诉过他,自己也是一个毒女,他居然还敢来牵自己,不怕中毒吗?
他这身体,可不能再中毒了。
杜云梦虽然如此想,但却不会真的害他,因此白一弦自然不会中毒。
只是她从小到大,还从未被人牵过手,如今被一个男人牵着走,心中十分的不适应。
被白一弦牵着走了几步之后,她反应了过来,便想将手抽回来。
只是就在这时,白一弦脚下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这冰天雪地的山上,原本就极不好走,自己一个人走,身体还协调些,一只手抓着一个,自然走这样的山路更加的困难。
两女急忙扶住了白一弦,才避免了他摔倒的危险。
随后,两女同时抽回手,说道:“走这样的山路还不老实,你若摔下去了,可别连累我们。”
不过话虽如此,两女却自觉的护在了白一弦的两侧,不敢远离,生怕他一个不小心,真的摔倒滑落下去,那可就危险了。
有这两女保驾护航,转眼间就没言风什么事儿了。
言风走在最后面,看着两女把他的工作给抢了,心中也是十分无奈。
言风心道:公子日后若是娶了她们两个,还需要自己保护吗?
啊,好忧桑。
一行人重新到了极阴之地,既然温行说,只需要往下挖五米左右就可以,那也用不着炸山了。毕竟能少造孽就少造点儿吧。
根据极阴之地的面积和高度,就算山石异常坚硬,但有一百多个高手,山下还有一些,那相信也用不了太久的时间。
白一弦打算等山下的兵器运走之后,就把两百来个侍卫全部招上来。到时候分班倒,既能日夜不停的挖,还能保证侍卫们的休息时间,让他们不至于太累。
这样的话,大概能节约不少时间。
至于这几天,就先让这百十个侍卫轮班倒着挖吧。
命令下达之后,侍卫们很快就分班倒着开始挖掘起来,有挖掘的,有休息的,还有专门负责抓些野味来给他们做饭的。
这些侍卫都是经过专门的训练是,执行力非常高,一切都是有条不紊,也没人消极怠工。
但进度依旧是有些慢了,因为那些山石,实在是太硬了。
白一弦自己也曾经拿了一个冰镐,用力的敲击了一下,没想到就只在那山石上面留下了一个白印子。
由此可见,这挖掘工作的艰难。
白一弦告诉众人,不必一定要严格按照轮班的休息时间,若是有人感觉到疲累,可随时休息。
因为在这种高空缺氧环境下,一直高强度的干活,很容易出问题。
即便这些人是习武之人,身体比普通人要强健一些,也是免不了一些意外的。
众侍卫原本以为白一弦说的表面的漂亮话,因为这些当官的最喜欢说一套做一套了。
表面上体谅,实际上还不是要赶进度么。
没想到,当有一个侍卫,挖掘的时候,突然感觉心慌乏力,非常疲累,难受的不得了,于是便坐下来休息的时候,白郡公竟真的没有斥责。
反而还非常关切的询问他怎么了,然后让柳少庄主帮他医治,最后还让人将他抬到营地之中休息。
众人才知道,原来郡公大人是真的体谅他们,不像别的官员那般,说一套做一套。
如此一来,众侍卫心中自然感动,而且也没了什么后顾之忧,反正累了可以休息,那还藏着掖着力气不用干什么。
所以,这些侍卫反倒更加卖力了起来。
只是这么一来,力气很快用完,很多侍卫就开始坐下来休息。搭眼一看,干活的还没休息的多。
众人还有些担心白一弦会不高兴,万万没想到,郡公大人不但没有斥责,反而叫停了所有人,让大家都休息一下。
这么好的主子哪里去找?很多侍卫休息完之后,很自觉的就站起来开始继续挖掘,也没有什么消极怠工的情绪,一直干到轮班为止。
白一弦大概观察了一下他们大部分人干多久会疲累,便干脆将轮班的时间又缩短了一些。
一切都上了正轨,柳天赐在一边看着侍卫们挖掘,一边说道:“极阴之地就这么大,全部都是坚硬的岩石。
也没看见有什么水出现,万一没有,那可怎么办?”
温行说的,极阴之地就到下方五米处,那么挖过五米之后再往下挖,哪怕挖不到十公分,就挖出了水,那水也不能被称为极阴之水。
白一弦说道:“没什么,我尽力一试,其余的,听天由命。反正努力过了,也不留遗憾。”
柳天赐叹息了一声,没再说话。此时此刻,他十分想喝酒。
柳天赐是绿柳山庄的少庄主,从小也是被人巴结着长大的,他认识的人非常多,但可惜却都不能称之为真正的朋友。
柳天赐之前也是自命甚高的,觉得一群只知讨好巴结,见利忘义的庸俗之人,岂配与他做朋友?
他那时也万万没想到,他日后居然会跟一个不是武林中人,甚至不会一点武功的书生,成为了真正的朋友、兄弟。
白一弦不论从哪方便,长相、性格、人品,都非常的对他胃口,他也十分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情谊。
所以,他非常非常不想失去白一弦。
所以,当白一弦体内的毒有了线索,需要来雪龙山找极阴之水的时候,他才会毫不犹豫的丢下新婚的娘子,跟着他大老远来到了这冰天雪地的地方。
可没想到,找到了极阴之地,却没有发现任何一点极阴之水的踪迹。
柳天赐不由在心中默默的祈祷,希望能出奇迹,希望能找到那极阴之水,希望这极阴之水真的管用,能解掉白一弦体内的毒。
过了几天之后,山下传来消息,说毛一刀已经带着最近的驻军将领,董猛虎将军到了。与他们随行的,还有一队驻军,大约五千人。
第一千三百九十七章 柳天赐怂了
白一弦也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这才几天的功夫啊。
不过随后一想也是,这种边境驻军,必然也不会距离这里太远,一旦发生什么事,及时赶不过来,就会贻误战机。
他们用了几天时间,想必应该还是赶着马车等物的原因,否则若是轻装简行急行军,或者骑马而来,速度应该更快。
白一弦让柳天赐和两女留在这里坐镇照应,自己打算下去处理。
柳天赐原本是坐在那里的,没想到一听这话,立即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腾的一下就跳了起来,一脸惊恐忙不迭的说道:“不用,不用。
不用劳烦两位女侠,让她们尽管跟着你去,我自己在这里坐镇照应就可以了。”
柳天赐现在心中多惶恐啊,生怕白一弦直接走人就把两女丢在这里了。
虽然她们两个,确实是大美人不假,但一来呢,她们如今已经算是兄弟的女人,所以兄弟妻,不可欺。再说他自己也有媳妇儿了,所以他与两女,又不可能发展什么。
因此,这两女就算再貌美,哪怕就真的是九天玄女,也是无用啊。
二来呢,也是最关键的,这两可不是什么九天仙女,而是两个魔女还差不多。
因为经过这么一段时间,他也算发觉了,念月婵是毒姬,但杜云梦这个美医仙,似乎也不比念月婵差到哪里去。
可能是白一弦在这里,杜云梦也懒得伪装了的缘故,他才发现这女人的真面目,原来不是表面上装出来的那么心地良善的样子。
论心狠手辣起来,她比念月婵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个毒姬已经够让人害怕的了,如今还两个?那就更吓人了呀。
这世间怕也只有白一弦才能镇得住两人,换成谁都不行。
白一弦走了,把她们两个留在这里?说实话,他心里害怕呀。
那不得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防着两人吗?到时候怕是连睡觉都睡不安稳,生怕半夜被两人给下了什么毒,被折腾的要死不活。
想想这种日子就觉得十分可怕。
而且还不但如此,这两女人,似乎超级不对盘,逮着机会就互相冷嘲热讽,要不是白一弦在,她们能打起来。
白一弦一走,她们万一打起来了,可真的没人能压得住她们啊。
如果她们两个只是互相打,那也没事,关键她们还会用毒。到时候两人毒粉一把一把的往外撒,这山峰上风大,他们这些人,还不得全部都被殃及了池鱼么。
不仅仅是他们这些人,到时候怕是这山上的动植物,都没一个能活的。
所以无论如何,柳天赐都不敢让白一弦自己下山,把两女留下来。
白一弦见柳天赐那怂样,心中不由有些好笑。两个如此绝色美人留在这里,别人高兴还来不及呢,这货居然还怂了,出息。
被偏爱的都是有恃无恐的,白一弦哪里知道,两女只对他特殊,也只有在他面前的时候才会按捺住自己的性子呢。
被柳天赐嫌弃了的两女都不由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明明只是很正常的一眼,却看得柳天赐心里都有些发毛。
难道是自己的表现让这两个魔女不高兴了?他急忙补救道:“别误会啊,我可没有想别的,主要是,白兄你下去处理兵器,可能要好几天。
我看你们浓情蜜意的,有可能一日不见就如隔三秋,所以,为了多给你们创造一点时间在一起,我自己就多辛苦点,一个人在这里镇守照应就可以了。
我皮糙肉厚,不怕辛苦,所以不必劳烦两位侠女也这么辛苦。
你们尽管在一起你侬我侬,培养感情……好了就这么决定了,我看着下面有个侍卫好像很累,我先去看一下,白兄你们尽管去,这里交给我你放心。”
柳天赐最后一边说一边往下跑,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面前。
白一弦无奈的摇摇头,最后还是带着念月婵和杜云梦一起下了山。
“末将董猛虎,见过郡公大人。”董猛虎听旁边的毛一刀介绍这位就是白一弦,急忙行礼。
白一弦笑道:“董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董猛虎一见到毛一刀手持郡公令牌与亲笔密信,说郡公大人在雪龙山发现了回棘人藏的兵器,那些兵器还能装备一只万人的军队,他就急忙带着兵过来了。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他特意带了五千人马。
此刻五千人马就在他的身后不不远处,浩浩荡荡,加上车马之类的,一眼还望不到边,看上去颇有气势。
白一弦查看了董猛虎的身份印鉴,与他闲聊了几句之后,便将他带到了那放兵器的所在。
董猛虎是武将,也是个粗人,喜欢打仗,自然也喜欢兵器。
一见到那些被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兵器,那眼神儿都亮起来了,他疾步走上前,先顺手抽出一柄刀,挥舞了一下,忍不住欣喜的喝道:“好刀,好刀啊。”
接下来,他挨个的将这些兵器,弓弩、护甲和盾牌都查看了一下,发现这些东西的做工都是十分精良,用料十足,十分舍得下料子。
一想到这些东西可以装备一只万人军队,甚至还能装备出三千精兵,董猛虎心中都高兴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
之前的时候没见到,光听说郡公大人发现了兵器,他还没什么太大的感觉,这如今见到了实物,顿时喜不自胜。
白一弦见董猛虎都欢喜的忘了自己存在,也不介意,只是问道:“将军,这些兵器如何?”
董猛虎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走到白一弦身边,喜的大嘴都合不拢了,说道:“好兵器,好弓弩,好护甲,好护盾。
可以装备我燕朝军中男儿,让我军兵士,更加如虎添翼。”
白一弦说道:“可是,这些兵器,似乎比我们燕朝军中使用的要重一些。”
董猛虎不在意的说道:“不妨事,即便是重一些,军中也有相应的兵士,能发挥出它们全部的作用。”
白一弦闻言,点点头,董猛虎是内行,他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有办法。
董猛虎此时问道:“这……郡公大人,这些东西,都是您从这雪龙山上发现的?”
第一千三百九十八章 坏的好喜欢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不错,就在这座山峰上。”
董猛虎喜滋滋的说道:“郡公大人果然厉害,名不虚传啊。只是不知道,这座山峰藏有兵器,这里这么多山峰,会不会也藏有兵器呢?
要是每座山峰上都有……不,只要有一半的山峰上都藏着兵器,那就好了。我们军中就可以全部都装备上了。”
白一弦闻言有些无语,这董猛虎,似乎,有些太贪心了吧?
回棘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个铁矿产很有可能都没有。一个意图造反的回棘权贵,谋划多年,能藏下这么多制作精良的兵器,已经很不容易了好吗。
他要真有能力,能在雪龙山所有的山峰上都藏着这么多兵器,那他还隐忍什么呀?直接反了不就完了么。
白一弦见董猛虎眼睛都放光,看着那些山峰跃跃欲试,似乎很想去找找看。
白一弦也没解释太多,只是摇摇头,说道:“本郡公已经找过了,其它山峰并未藏匿兵器。”
董猛虎一听,那失望还真是毫不掩饰的就表露在了脸上,说道:“啊?没有啊,那真是,太可惜了。”
白一弦忍不住笑道:“董将军,不错了,即便只有这些,那有也总比没有强。”
董猛虎闻言,顿时知道自己有些贪心了,他嘿嘿的笑了起来,说道:“郡公大人说的是。”
他一边说,一边又看向那些兵器,目光火热。
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问道:“回棘人在这里藏匿兵器是要做什么?莫非是想进攻我们燕朝吗?”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不管他们目的如何,我们都要严密防备,不给他们有丝毫可趁之机。”
董猛虎说道:“郡公大人说得对,回去之后,末将便调派兵马,严密监视防备回棘这边,若他们胆敢有任何风吹草动,必然让他们有来无回。”
白一弦说道:“守护我燕朝边疆安危,保我燕朝百姓平安,都多亏了你们这些将士,董将军和将士们辛苦了。”
董猛虎虽然是粗人,可又不傻,反而还很聪明,不然也不会当上将军,闻言立即说道:“郡公大人谬赞了,保家卫国,乃是我等军人的职责。
倒是郡公大人,厉害非常,末将虽在军中,但也听说过郡公大人的威名。
大人从一介白衣,屡立大功,最后被皇上亲封为开国郡公,大人可全凭的一己之力。如今一见,大人竟还如此年轻,当真是年轻有为,前无来者,前途不可限量啊。”
白一弦只是笑了笑,不想继续互吹,只是说道:“本郡公与董将军一见如故,倒是十分投机聊得来。
本想留将军在此多待些时日,你我好生喝酒聊天一番,只是鉴于将军军务在身,不能离驻地太久,加之你我身份敏感,所以本郡公也不敢与将军深聊了。
既如此,那便事不宜迟,将军便命兵士们将这些兵器搬运回去,早早赶回吧,以免时间长了,多生事端。”
郡公大人说得有理,董猛虎便招呼副官,指挥兵士们上前来搬运兵器,放到赶来的车马上面。
董猛虎美滋滋的看着那些兵器,说道:“末将如今倒是希望,那些回棘人,尽快来搞些小动作了。
到时候,末将就用他们制造的兵器,来打他们,到时候,那些回棘人的表情一定十分精彩,想想就觉得高兴。”
白一弦笑道:“董将军,这些兵器,恐怕你搬回去之后,暂时还不能动用?”
董猛虎说道:“这是为何?末将只需要向上秉明备案不就可以了吗?”
白一弦说道:“这是回棘人制造并藏匿的,本郡公已经将这事告知了皇上和太子。
所以,关于这批兵器,到最后该如何处理,是要搬运回京让皇上验看一番,还是用作它途,亦或者是赏给将军军中使用,还要看皇上的意思。
所以,将军搬运回去之后,只能暂时保管,一切都要等皇上的旨意,或者兵部的公文。”
董猛虎闻言顿时大失所望,感情自己白干活,只是帮忙搬回去保管,这兵器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白一弦见他这样,不由说道:“董将军也不必失望,兵器沉重,搬运起来很不方便,路上也不安全。
所以,皇上是很有可能直接下旨,让将军军中使用的。不过就是等待些时日罢了,将军又何必失望?
到时候,将军照样可以用回棘制造的兵器来打回棘。最好再告诉他们这件事,打击他们的士气,气死他们的可汗。”
董猛虎一想也是,便又开心起来,说道:“对对对,郡公大人说的有理。”
董猛虎觉得白一弦最后出的这个招儿有点损,果然书生肚子里一肚子的坏水儿,但这位郡公坏的,他好喜欢哦。
白一弦不知董猛虎心中所想,说道:“对了,趁着搬运兵器的空,将军将回棘那边的情况,大概给我介绍一下吧。”
董猛虎常年驻扎在此,与回棘打过不知多少次交道,对他们自然了解的很,闻言便点头,给白一弦讲解了起来。
其实大体上,跟拉格讲的都差不多,因为当时拉格自己也觉得这些势力分布都是明面上的东西,至于更深一层的东西,他不会讲出来,而且也未必知道。
他讲的那些东西,不止回棘人知道,燕朝和楚国的人也都知道,所以当时为了取信于白一弦,他在关于这方面上,并未撒谎。
只不过是隐瞒了他的主子到底是谁这一件事罢了。因为真真假假,才最容易取信于人。
当然,董猛虎说的,比拉格说的,要具体一些,而且也更方便于白一弦分析推断。
毕竟白一弦不信任拉格,但董猛虎说的,自然是可信的。
听完了董猛虎的介绍,白一弦又拿出了一枚印鉴和信封,指着上面的图案和符号问道:“那,董将军可认识这个?或者是,董将军可曾见过?”
董猛虎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摇摇头,说道:“并不认得,末将之前从未见过。”
白一弦点了点头,看来这些东西,并不是回棘王子们明面上的信物。
应该如他所推测的那般,乃是他暗中组织的势力内部流通的信号,外人都不得而知。
不过想来也是,那主子不会那么傻,暗中组建势力,还用自己明面上的大家都知道的信物,那不等于给敌人留下证据吗。
只是连董猛虎这常与回棘打交道的人都不知道,看来想从这上面发现那主人的真实身份,怕是不太可能了。
第一千三百九十九章 倒扣的石碗
董猛虎很快就将兵器全部搬到了马车上并固定好,他问白一弦道:“郡公大人,兵器已经全部装备好了,郡公大人若是没有吩咐,那末将便要返回驻地了。”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董将军一路平安。”
董猛虎迟疑了一下,问道:“郡公大人还要在此多停留一段时间吗?”
白一弦说道:“是,不过也待不了多久了。”
董猛虎说道:“如今回棘人的兵器被我们带走,他们若是发现兵器不见了,怕是会发狂,那大人留在此处便危险了。
既然大人还要在此留一段时间,不若,末将留下一些兵马,来保护大人吧。”
驻军兵马是不得私自调派,用作它途的。即便白一弦是郡公,可调派一部分驻军来保护他,也是违反规定的。
一旦被人弹劾,很容易被人扣上白一弦与驻军将领结党勾结,私调驻军,意图不轨的大帽子。这可是犯大忌讳的事情。
不过白一弦这情况又有不同,他发现了回棘人藏匿的兵器,可装备一只万人军队,乃是大功一件。
而因为此事一旦被回棘人发现,郡公大人很有可能会被回棘人疯狂报复。
所以为了保护郡公大人的安全,不得不调动部分驻军来保护他的安危。这属于应急事件,在一定范围内,是允许的。
而这个所谓的一定范围,其中就包括这保护白一弦的兵马的数量,不能太多。
听了董猛虎的建议,白一弦本想拒绝,但突然想到,山上的挖掘工作,进度十分缓慢,还让一行侍卫很是疲累。
若是再加上这些驻军,不但可以加快速度,还能大大缓解侍卫们的疲累。
想到这里,白一弦便同意了下来。
董猛虎便给白一弦留下了五百人,还派了自己的副官指挥协助。随后,董猛虎便直接带领着四千五百人,将兵器运回到了驻地。
白一弦依然派着毛一刀跟随,直到他们安然返回驻地之后,再回来回禀。
而在等待驻军的那几天,之前上山未归的那些侍卫也都已经下来了,还不错,除了几个受伤的,并没有死亡的。
白一弦让人寻找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将他们来时的车马都赶了过去,留下几个人看管后,其余的人便全部都带上了山。
有了这么大一批新鲜血液的加入,顿时大大缓解了山上那批侍卫的压力。
白一弦直接让他们全部休息一天,让新来的这些,轮班倒,继续挖。
别说,这人数一多吧,速度确实快了些。
一晃又是数天过去,毛一刀已经回来了,董猛虎平安到达驻地。
念月婵和杜云梦两女,却在昨天的时候,都说有事,先后离开,只说一日便可返回,但到现在,也没见一个回来的。
而此时那极阴之地,也已经被挖了一半了。
白一弦站在旁边的山峰上,看着下面忙碌的侍卫和军士,有时候他自己都有些迷茫,这挖来挖去,都是山石,很有可能挖到最后,就得到一些细碎的石块而已。
这些碎石块倒是坚硬,可于他来说,也没什么用,毕竟他又不会修炼。
既然如此,那他让这些人,浪费时间,做这些无用功干什么呢?
想来想去,大约是为了安心吧。不是他,而是天赐、婵儿等人。不亲眼看到那极阴之地全部变成碎块,他们是不会死心的。
不把极阴之地全部凿开,哪怕只留下一公分,恐怕他们都会觉得里面仍旧藏有极阴之水。
而白一弦自己都已经放弃了。其实柳天赐、念月婵等人,心中的失望也是一天天加剧。
这几天,他们都越发的沉默起来,连念月婵和杜云梦,互相之间都不争执了。
可万万没想到,就在众人气氛沉闷的时候,那极阴之地上挖掘的一行人却传出了一阵躁动。
“发生什么事了?”柳天赐看着下面问道。
白一弦说道:“不知道。”
言风心中升起希望,说道:“莫非有发现?他们发现极阴之水了?”
就见下面一名侍卫飞快的跑上来,到了白一弦的面前跪地行礼道:“禀郡公大人,极阴之地,发现了一个倒扣的碗的形状。”
“倒扣的碗?莫非里面有极阴之水?”这一句话,可是好几个人共同发出的,简直就是异口同声,众人可都是兴奋的不得了。
白一弦倒是并未多兴奋,只是问道:“那碗是石头的?或许只是挖掘的时候无意中凿成了那个形状而已。”
侍卫回道:“回大人,是石头的。但是,那碗出现的奇怪。极阴之地的山石都非常坚硬,卑职之前挖掘的时候,一次只能敲下来一点碎屑,或者是小石块儿。
可挖到中间位置的时候,一冰镐敲下去,那石头一下子裂开了,卑职觉得它的裂缝有些大,心中还觉得有些奇怪。
于是便在那裂缝的旁边又敲了几下,没想到,旁边的也裂开了,卑职觉得那些裂缝的形状有些奇怪,好奇之下便伸手去碰了下,没想到居然可以晃动。
用手拿了一下,那些裂开的石头居然轻易的就拿了下来,下面便露出了一个倒扣的碗的形状。
卑职觉得有些奇怪,不敢再继续挖掘,便上来禀报郡公大人。”
柳天赐闻言立即兴奋道:“这么奇怪,说不定里面真的藏有东西,说不定就是那极阴之水。”
白一弦听那侍卫说的稀奇,心中也是有些好奇,只是见柳天赐如此兴奋,于是便提醒说道:“先不要太期待,小心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我们先下去看看再说。”
一行人急急忙忙的下去,这时候便看出这些侍卫和驻军将士的的执行力和规矩了。
即便这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碗,但除了站在那里保护的几个人之外,其余的人,都依然还在挖掘,一个停下来凑热闹过来看的都没有。
白一弦走到那碗的地方,他发现,这里乃是极阴之地的中央。
上去回禀的侍卫说道:“大人,就是这里。”
白一弦看了一下,果然是一个倒扣的石碗形状,凸起于表面。旁边地上还散落有几块比较大的石块,与到处的小碎石和石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一千四百章 运气太好了吧
白一弦蹲下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除了从它上面掉下来的石块比较大之外,他也没发现这石碗有什么特殊之处。
柳天赐说道:“说不定那极寒水就在这里面。”
白一弦便随口说道:“只是看上去似乎没什么特殊的。”其实在白一弦心里,这么冷的环境下,就算有水,也该结成冰了吧。
柳天赐说道:“管它只是空有一个形状,还是里面真有东西,先把它弄开再说。”
白一弦点点头,站了起来,说道:“也好。”
侍卫上前,便准备将那石碗凿开看看。柳天赐急忙交代道:“小心一些,万一里面有东西,可别破坏了。”
但随后,他又说道:“算了,我来吧。”
言风此时说道:“还是我来吧。”
这些人里面,言风武功是最高的,也是最关心白一弦的人之一,交给他,自然是没问题。
言风先蹲下来,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个石碗,并伸手触摸了一下。
然后他指着旁边那几块比较大的石头,问道:“这就是,从上面凿下来的石头吗?”
侍卫回答说是,言风先将那石头拿起,在手中观看了一下,然后用上内劲,用力一握。
众人就听‘咔嚓’一声,石头在言风的掌心之中应声而断。
柳天赐等人有些惊讶,急忙也拿了一块,用上内劲一捏,果然断了。
众人这才发现,这石头,比起普通的山石,还是要硬一些,但是比极阴之地其它地方的石头,硬度可就差多了。
柳天赐等人急忙找了几块别处的稍微大一点点的小碎石,用力捏了半天,石头也纹丝不动。
白一弦自然是放弃这种用手来捏石头的行为,就外面那普通山石,以他的这小力道,也是捏不断的。
他只是看着别人表演,然后说道:“看来果然只有这些有异常。”
众人点点头,言风再次蹲下,拿起冰镐,开始沿着石碗与地面的平面敲击起来。
刚开始,用的力度不大,然后不断的试验,寻找着合适的力度,生怕用力过猛,损坏了里面的东西。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没有东西。
言风很快就掌握了力道,那石碗裂开缝隙,不过也是奇怪,它的缝隙并不往上或者是往下,而是往两边平行延伸的。
这样一来,倒是更加的方便了言风。
很快,言风就将石碗的边缘都敲击了一遍,裂缝整整齐齐。
言风试着去拿那个碗,若石碗是实心的,那必然是拿不下来的。若是空心的,自然容易。
言风试了试,没有拿起来,但是,却明显感觉到了它的晃动。
他心中一喜,急忙仔细观察了一下,甚至趴在了地上看了一番,然后在其中几个地方,再次敲击了几下。
随后再用手拿的时候,竟然真的就将那个石碗给拿下来了。
“有水,有水,真的有水。”
众人都兴奋了起来,说来也怪,言风拿下来的那个石头,居然真的是一个空心石碗的形状。
打开这个石碗,下面对应的似乎也是一个石碗,只不过这个石碗还在地里,与别的石头连接成一块,所以并不容易分辨。
但在这地下的石碗的中空的凹陷里,却有一小洼的水。水不多,只有小半碗。
只是,按理极寒水,极阴极寒,所以其阴寒之气甚重才对,众人站在它附近,却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特殊的寒气变化。
而更奇怪的是,在这样滴水成冰的环境之中,这些水居然没有结冰。
看来这水还真有些奇特之处。只是问题来了,他们虽然咋呼着找极阴极寒水,但谁也不认得啊。
如今这里倒是有水了,可谁能验证,这些水到底是普通的水,还是极寒水?
即便是连柳天赐,都无法分辨,对于这种极阴极寒的东西,还是两个毒女比较有研究。
柳天赐说道:“似乎念姑娘和杜姑娘两人有办法验证,只是如今她们两人又不在这里,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可如何是好?”
白一弦说道:“管它是不是,先把它弄出来再说。”
柳天赐说道:“好是好,可是,该如何保存呢?是放到普通的水囊里?还是放到玉瓶里?还是就必须留在这石碗中,我们也不知道啊。”
白一弦看了看,说道:“底下应该也是一个碗,先把这个碗凿出来再说。”
柳天赐说道:“可要小心一些,万一下面不是个石碗,再把石头弄坏了,浪费了这些水。”
白一弦笑道:“到处都是石头,即便是弄坏了,它们也哪都去不了。”
柳天赐点点头,言风说道:“我来。”
说来也怪,整个极阴之地的石头都无比坚硬,偏偏这些水旁边的石头就不那么硬了。
而且,果然如白一弦所推断的那般一样,盛放这些水的也是一个石碗的形状,并且言风很快就将它凿了出来,与别的石头分离了开来。
只是,明明可以将它端出来,但他们几个却并未轻举妄动,依然将它留在了地上。
打算等念月婵或者杜云梦来了,检查一下之后再说。
白一弦喊停了其他人,让他们都回旁边的峰顶上去休息。
到了下午的时候,念月婵率先返回,看上去面色还有些疲惫。不过当她得知挖出来一些水的时候,脸上还是闪过一丝兴奋。
念月婵赶到极阴之地,白一弦看到她,立即笑道:“婵儿,你回来了,累不累?”
念月婵摇摇头,说道:“没事,听说挖到极阴水了?”她一边说,眼睛一边搜索,终于看到地上的那个石碗形状的小水坑,她的眼睛之中闪过一丝欣喜之色。
白一弦说道:“是找到了些水,但至于是不是极阴水,还不一定。”
念月婵说道:“我看看。”
经过念月婵的检查,发现这些水,果然就是极寒水。
白一弦惊讶的说道:“这竟然真的是极阴水?”他心中十分不可思议,没想到挖了挖石头,居然还真的就挖出来了?他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他嘀咕道:“除了没结冰之外,也没看出来有什么特殊的啊。”
第一千四百零一章 果然可解
白一弦一边说,一边要伸手去试试,念月婵吓一跳,急忙说道:“别动,小心一些,你别看它似乎没什么寒气,但这却是真正的至寒物,对别人来说,只是一些寒水。
但是对你来说,可是一种剧毒,你可万万不能沾染一点。一定要经过试验剂量才行。”
白一弦便缩回了手,柳天赐好奇的对那极寒水瞅了又瞅,问道:“念姑娘,请问你是如何知道,这就是极寒水?可有验证之法吗?”
念月婵点点头,说道:“它自己虽然没有结冰,但若是取一点,接触其它东西的时候,却会很快会将那东西给冰冻住。”
念月婵一边说,一边眼睛四处寻找,最后从旁边的峰上取下来一根树枝。
白一弦亲眼看到,念月婵拿着那根树枝,只轻轻触碰了一下那水之后便迅速提了起来。
但树枝底端却已经结冰,而且那冰还顺着树枝攀延而上。
念月婵将树枝甩了出去,拍了拍手。白一弦再去看那树枝的时候,已经完全被冰冻住了。
并且还冻得挺结实,晶莹剔透的,让白一弦忍不住咂咂嘴,觉得这一切好特喵的玄幻。
白一弦忍不住想起来,他刚中七日冰心这种毒的时候,毒发那日,他全身冰冷。
正是那天,他偶遇了柳天赐,柳天赐拿了一根针,将他的手指头扎破,取了一滴血出来,滴在了草地上。
大热天的,那株小草沾了他的血之后,居然很快结冰。其实那便是他所中的寒毒,七日冰心的缘故。
七日冰心尚且有此功效,更何况是比七日冰心还要冰寒,号称至阴至寒的极寒水呢。能冻住那树枝,自然不足为奇。
原来这极寒水,它表面看,虽然好像没什么寒气,但实际上,却是因为寒气全都内敛,隐而不发的缘故。
也正是因为如此,就算将这极寒水取出来,拿到别的环境中去时候,它还会依然保持它的寒性,不至于逸散开来。
而普通的水,在这雪山上是冰的,但拿到别的环境之中,则很快就会变的跟正常温度差不多。
这就是极寒水跟普通水的区别。
白一弦心中也是稀奇的很,他一直以为,极寒水的寒气极重,站在它周围的时候,会有一股更加浓重的,比周围环境还要寒冷的感觉扑面而来呢。
原来是自己想多了,看来真的是小说看多了。
白一弦咂咂舌,说道:“就算这极寒水真的是解药,可看着这极寒水冰冻的劲头,我觉得我可能还没喝进肚子里去,很有可能就被它从内而外的给冰冻住了。
到时候毒还没解,我被冻死了……”
念月婵说道:“别人可能会如此,但你不会。你可别小看了你体内的天炙红。
要不是天炙红如此霸道,也不至于连我都束手无策。”
念月婵一边说,一边盯着那极寒水,心中已经开始盘算如何试验,帮助白一弦解毒了。
念月婵看了白一弦一眼,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然后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根针,直接刺在了白一弦的指头上,从中挤出一滴血。
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咔嚓一声捏成了两半,而且是横着断开的。
念月婵将白一弦手指上的那滴血,挤到了半截玉瓶之中,然后用另外半截玉瓶,飞快的取了一点极寒水,加入到了那血液之中。
很快,那滴血就结冰了。念月婵对着那滴结冰的血再三检验,欣喜的说道:“果然有用,极寒水可解天炙红之毒。”
“太好了。”柳天赐、言风等人都欣喜不已,这些天的辛苦也都值得了。
白一弦自然也是开心的很,有了解毒之法,自己就不用死了。到时候就不用留下止溪等人守寡了。
可以开开心心的陪着爱人、兄弟,一起逍遥快活,一起到老。
念月婵还在观察那滴血,只不过由于方才用的极寒水剂量略多,所以血液结冰了。这要是在白一弦体内试验的话,白一弦现在已经中了极寒寒毒。
所以,即便找到了极寒水,可依然需要他们找出正确的解毒剂量才可以。
不过,解毒之物已经找到,剂量什么的,便不是问题了。
白一弦此时问道:“这东西该怎么储存起来?就放在这石碗之中,端回去吗?”
念月婵笑道:“那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万一一不小心弄倒,岂不是就浪费了么,到时候可没地方再去找极寒水去了。
我找个玉瓶,装起来就可以了。”
白一弦好奇的问道:“玉瓶?可玉瓶不会被冻住吗?”
念月婵说道:“应该不会。”
白一弦更加奇怪,问道:“为什么?”
念月婵说道:“世间万物,本就如此奇怪,既相生,又相克。你看那石碗,不过就是普通的石头罢了,不也没被冻住吗?
这些玉瓶,乃是玉石所制,虽是玉,也是石。我平时研制的极寒之毒,都是用玉瓶盛放的。”
柳天赐此时却说道:“万一不行呢?万一被冻住,或者是玉瓶承受不住寒气而损坏,我们浪费不起。
不如就让极寒水,放在这石碗之中吧,将两碗扣起,封住,小心保存便是了。”
白一弦说道:“不必如此,还是按照婵儿说的,放到玉瓶之中吧。方才试验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婵儿用玉石取的极寒水,玉石并未被冻住。”
柳天赐点点头,又琢磨着念月婵的话,觉得她说的似乎有些道理。但他还是有些不明白,极寒水为什么不会冻住那玉石。
柳天赐觉得,这盛放极寒水的石碗,一定不是普通的石头。普通的石头,必然也会被冻住。
很有可能,极寒水就是在这石头之中孕育而出,所以自然不会冻住它。可玉石又为什么?
但世上有很多事,原本就是解释不清楚的。柳天赐甩甩头,不去想这些了,当务之急,还是解毒重要,纠结这些没用的也没啥用处。
念月婵此时从怀中取出一堆玉瓶,从中挑挑拣拣,选出了一个稍微大一些的玉瓶之后说道:“就用它吧。”
说完之后,她就将其它的玉瓶又装回了怀中。
第一千四百零二章 准备解毒
白一弦十分惊奇的看着她的胸前,问道:“你们……平时都将玉瓶装在这里面?还一装就装这么多?不难受吗?而且,怎么你活动起来的时候,听不到叮叮当当的响声?”
其实从上次,他看杜云梦从怀中取出一个又一个的玉瓶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了。
他的怀中就装不进那么多东西,最多也就揣些银票等物。有时候也会揣一些散碎银子,不过绝对不像念月婵和杜云梦那般,揣那么多玉瓶。
关键揣了那么多,从外表居然还看不出来。
念月婵娇嗔的白了他一眼,凑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要是好奇,不如伸进来摸一摸?”
这小妖精,居然在勾引他。白一弦很想说:“好啊。”不过这里这么多人,他不好意思的。
念月婵笑了一声,然后端着那石碗,小心翼翼的将极寒水倒在了玉瓶之中。
由于听了柳天赐方才的担心,念月婵为了谨慎起见,她还是先倒了一点点极寒水进入了玉瓶。
待发觉玉瓶果然能承受极寒水的寒气,并且玉瓶没有被冻住后,才将剩余的极寒水全部倒入。
她的动作很缓慢,很小心,半滴也不敢浪费。
不过这些习武之人的技术确实不错,起码手很稳,最终全部倒了进去,没有浪费。
而且,玉瓶也确实没有被冻住。玉瓶是半透明状的,能看到极寒止水在里面随着念月婵的手的动作而微微晃动。
念月婵将瓶盖盖上,说道:“便由我来保存吧。我们即刻返京,如何?”
白一弦自然同意,这次出来这么长时间,止溪和慕容楚等人也都该担心了,他自己也想回去了。
柳天赐却突然说道:“回京的时间太长,不如这样,我们也不要回京城了。就在这里,念姑娘、我,还有杜姑娘,我们三人便一起试验那剂量。
然后就在这里,将白兄的毒解了之后,再回京城,也省的路上浪费时间。更是避免拖得久了,会出现什么突发情况,夜长梦多。”
他们三人,就差不多是这个时代医毒绝顶的人,有三人在,无论在哪,都可研究剂量,无需外力外人帮助。
而且也省的路上颠簸,或者出现什么意外,让极寒水撒掉。而且有时候,一件事如果不马上做,容易出现意外,导致很多无力回天的突发情况,到时后悔都晚了。
只是如此一来,就只能让止溪、铁瑛和慕容楚等人多等一段时间了。
念月婵自然不会浪费路上的时间,她原本是想在路上研究的,一听柳天赐的话,她却并不想同意,于是便看向白一弦。
因为念月婵心中不放心杜云梦,她其实一直都希望,杜云梦能在彻底喜欢上白一弦之后,再与她一起共同为白一弦解毒。
没想到白一弦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已经点头同意了下来。
虽然让止溪等人多等一段时间,不过也有好处,回京解毒,止溪等人必然也会跟着提心吊胆。不如解完之后回去,给他们一个惊喜,皆大欢喜。
念月婵不由皱眉说道:“不妥,杜云梦那边……”
白一弦轻轻摇头,让她放心,说等一会儿杜云梦回来了,便问她一下是否愿意为自己解毒。
若是她能答应,就肯定不会反悔。他相信如梦不会害他。
念月婵也不知道白一弦哪里来的自信,更不知他为何会如此信任杜云梦,不过经过白一弦的劝说后,念月婵默默点头同意了下来。
而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传来,说道:“既然小弟弟如此信任我,那姐姐自然不会辜负你的信任,便出手为你解毒好了。”
众人转头看去,正是杜云梦,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更不知道之前众人的对话,她听到了多少。
不过显然,她对于白一弦对她的信任是非常满意的。此刻正眉眼含情的冲白一弦抛了个媚眼儿。
念月婵不由冲她翻了个白眼,轻轻的哼了一声,不过却也没说什么。
杜云梦在得知众人找到了极阴极寒水之后,她的脸色也是略有些惊讶。
接下来的时间,柳天赐、念月婵和杜云梦便开始研究起到底要多少剂量的极寒水,才能解开白一弦体内中的毒。
医术方面有柳天赐,他的医术是顶尖的,毒术方面有两女,也同样是最顶尖的。
所以三人联手,进展自然非常快。
而白一弦要做的,便是配合几人,没事放放血就可以了。
白一弦的血倒是多,可惜极寒水数量有限,也不可浪费,因为三人都很是谨慎,一般都是先试验一次,再根据这次试验的结果探讨推论一番,再进行下一次试验。
一连数天,这三人每天只睡几个小时,除了睡觉和吃饭之外,其它时间就全部用来研究剂量了。
三人之中,柳天赐和念月婵自然是真心为了白一弦着想的。难得的是,杜云梦竟然也很上心,而且没有捣乱。
两女自相识以来,还是第一次凑在一起,共同讨论研究一样东西。除了对剂量和解毒方式上有争执之外,居然没有互相嘲讽。
有他们几人在,最后自然是没有悬念的。十三天后,解毒剂量终于被研究了出来。
随后几天,念月婵和杜云梦商议并推演了一下解毒的方式和顺序办法。
接下来,便要开始解毒了。
几人先彻底休息了一天,补足了精神,又放松了一下心情。
第二天的时候,便正式开始解毒。一行侍卫等人已经分散到周围守卫着,言风在内层守护。
柳天赐无需出手,就在一边待命、随时准备打下手便可,最终出手的,乃是念月婵和杜云梦。
她们两人这几天研究解毒之法的时候,对白一弦体内所中的毒已经门清。
这次解毒,她们要分别先解掉她们自己下在白一弦体内的毒,然后将其它乱七八糟的毒一并出手解掉。
在此期间,要根据白一弦体内的情况,及时将极寒水续进去,使白一弦体内依旧达到一个平衡。
白一弦体内的天炙红并不多,但即便如此,也全靠了几种寒毒合力才能压制那天炙红,但却只能压制,无力解除。
一旦两女将寒毒解掉,天炙红必然爆发,必须立即将极寒水续进去才可以。
第一千四百零三章 一个拥抱
而这个进入的时间点非常重要,不能早,也不能晚。早了的话,极寒水也是一种毒,它过早进入白一弦体内,必然会打破白一弦如今体内的平衡。
到时候几种毒药一起爆发,白一弦会立时暴毙。
而极寒水进入白一弦体内的时间晚的话,天炙红也会爆发,五内俱焚,同样活不了。
所以,剂量、时机、顺序、包括经验等等,缺一不可,还不能乱。更要凭借两女的经验来处理任何可能会出现的突然情况。
对于解毒过程,以及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两女,包括柳天赐,已经推演了无数遍了。
但即便如此,众人此刻依旧有些紧张。尤其是两女,脑海之中不断的重复解毒的顺序,生怕一会儿出一丁点的差错。
因为白一弦的身体只有一个,命只有一条,一旦错了,便是万劫不复。他没有第二条命来让她们试第二次了。
念月婵紧张倒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她早就对白一弦情根深种。
可没想到,杜云梦心中竟然也无比紧张。
杜云梦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不由皱了皱眉。这倒是奇怪了,即便出事,死的人也不是她,她紧张什么?
而且她从小到大,钻研毒术,拿了不知道多少动物、包括人,来做试验。以往的时候,那些试验对象,不管是动物也好还是人也罢,失败了就失败了,死了就死了。
她从不紧张,也不怜悯,甚至根本就不在意。这么多年下来,她也早已铁石心肠。
可没想到,这次给白一弦解毒,她居然还紧张起来了。
而且不但紧张,同时她心中也十分期望,白一弦此番能顺利解毒,竟是半点都没有捣乱的心思。
莫非自己对他……?
她以前便察觉,自己可能对白一弦早已有情,可一直以为,这情应该很浅,可以随时控制。
事到如今,发觉自己如今竟如此紧张之后,才豁然惊觉,自己对他的感情,可能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深得多。
念月婵那边皱着眉,心中紧张的同时,对杜云梦依然有些不放心。
她不由自主的看了杜云梦一眼,心中打算若是发现不对,即便推后解毒日期,也决不冒险。
但这一眼,却意外的发现了杜云梦眼中的紧张之意。
虽然杜云梦在极力的掩饰,努力装作之前那副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可念月婵和杜云梦做对手太久了,彼此也都太了解,杜云梦的状态,瞒不过念月婵。
念月婵心中一动,当即转回了头,决定将解毒进行下去。
念月婵深吸一口气,看着白一弦,问道:“我们要开始了,你……准备好了吗?”
白一弦先点了点头,但紧接着,他似想起了什么一般,又说道:“等一下。”
之前,他都是往好的方面想的,觉得在这里解毒,苏止溪等人看不到,就不会揪心,更不会提心吊胆的难受。
在这里解完毒,回到京城去见她们,给她们一个惊喜……可万一,情况不好呢?
要是解毒失败,好一点的结果,就是维持现在的原状。
但大概率,是更坏的结果,那就是白一弦会暴毙身亡,到时候,他连苏止溪等人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怎能带着这样的遗憾离开,让止溪一辈子痛苦难受,连一面也见不到,一句话也不留给她?
白一弦命人取来纸笔,略微思考之后,分别在几张纸上写了一些话,然后用信封封了起来,交给了言风。
然后说道:“若是我解毒成功,这些信,自然是没用了,但若是一旦失败,很有可能,我就再也回不去了。
你就把这些信,分别交到止溪、太子等人的手上。”
言风心情十分沉重,他很不想去接那几封信,仿佛只要他不接,公子就一定不会死一般。
但为了能让公子安心,言风还是接了过来,轻轻的点了点头。
白一弦看着言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言风的眼眶就红了。
白一弦希望他,以后能有自己的人生,找个知心的女子,成亲,生子,好好的活下去。
即便他不愿意成亲,他也希望,言风以后的人生,是为他自己而活。
接着,白一弦又抱了一下柳天赐,也同样对柳天赐说了几句话,柳天赐的眼眶同样红红,抬手迅速将其中的眼泪抹去,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最终说道:“瞎说什么?解毒一定会成功的。”
白一弦笑了笑,又走到念月婵的身边,伸手讲她揽入怀中抱住,此刻,他很庆幸,那天晚上,他忍住了,没有冒犯念月婵,她还是完整的。
不然自己若是死了,当真是害了她一辈子。
白一弦贪恋的吸了一口她身上的味道,喃喃的说道:“婵儿,对不起。我想娶你,真的想,但是,如果我这次解毒失败,我希望你以后,能……”
念月婵直接抬手捂住了他的嘴,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嫁定你了,你别想摆脱我。”
白一弦心中一叹,在她的额头轻轻印下一吻,说道:“好。”
白一弦松开念月婵,最后来到杜云梦的身边,他迟疑了一瞬之后,还是伸开了双臂,微笑的看着杜云梦。
杜云梦只是看着他,脸色有些不自然,但却没有动。
白一弦笑道:“如梦,就算你不是真心想嫁给我,我们不是未婚夫妻,但我们认识那么久,也一起经历了许多事,也总该是朋友吧。
在这样生死难料的时候,我抱一下你,总不会过分吧。”
他说完,一伸手,将她拉入了怀中,轻轻的拥住了她,而她,没有挣扎。
杜云梦人生第一次,被一个男子如此拥抱住,她却出奇的并不反感。
在那双手拥抱住她的瞬间,一种奇异的感觉流淌过她的心间,这种感觉,非常的奇特、陌生,让她的心,颤动不已。
在那一瞬间,杜云梦整个人都是懵的,甚至于,还有些慌乱,身上都没有了力气一般。
这种感觉,于她来说,同样是人生第一次。仿佛一辈子都想沉醉在这个怀抱中一样。
以至于,白一弦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话,她半个字都没有听清。
第一千四百零四章 我不会让你死
只是在那双手松开环抱的时候,杜云梦听到自己说:“我不会让你死。”
是的,她不会让他死。即便是在这个拥抱之前,她希望能解毒成功,但也没有像现在这般如此渴望,如此坚定过。
其实对于杜云梦来说,天炙红再霸道,但只要她想,她是能解的,甚至不必找这什么极寒水,她就能帮他将体内的毒解开。
只不过,用那个办法,她的损失会非常大,甚至于她十多年来的心血,会全部白费,而且损失不可逆转。
她今年才多大?十几年的心血,代表她从小的寄托和谋划。一旦失去,损失真的太大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不但损失大,她自己本人,也会受到一定的重创。
所以,她不会用这么大的损失,来救一个白一弦。
但此刻,她却动摇了,在她说出,她不会让他死的时候,就代表,一旦解毒失败,她会不惜一切代价,保住白一弦的命。
哪怕,她这十几年的心血,真的全部白费。
她知道自己这么做,极为的不理智,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那么说出来了。而且她,不想反悔。
其实不止是杜云梦,就是念月婵,她之前,也是有办法解去白一弦的毒的。
对她来说,用那样的办法,同样损失巨大。
只不过,和杜云梦不一样的是,念月婵那时候考虑的不是她的损失有多大,她考虑的是,白一弦会有多痛苦,他能不能熬得过去这种痛苦。
很有可能毒解了,但白一弦自己却没能熬过去。九死一生的法子,她同样不想冒险。
所以,她那时候就决定,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会动用那种办法。
只是今天,在即将为白一弦解毒的这时刻,两女同时决定,一旦解毒失败,定要不惜一切代价,保住白一弦的性命。
白一弦松开了杜云梦,念月婵说道:“言护卫,你去帐外守着,不许任何人打扰。”
言风点点头,就算念月婵不说,他也会这么做,今天无论是谁,都闯不进这帐中来。
言风走了出去,柳天赐留在里面随时准备帮忙。
念月婵和杜云梦互视一眼,同时看向白一弦,说道:“你准备好了,我们要开始了。”
白一弦脑海中缓缓闪过了他在乎的人的身影,其实他上一辈子,便已经死了,能穿越到这里重生,而且还活的如此多姿多彩,已经算是赚了。
他缓缓点头,说道:“开始吧。”说完之后,他就闭上了眼睛。
念月婵低声说:“解毒的过程,可能会有些痛苦,你做好准备。你若忍不住,就喊出来。”
说完之后,她看了杜云梦一眼,两人同时出手,开始为白一弦解毒。
言风在账外,心中焦躁不安。刚开始,帐中似乎没什么动静,他也不知道解毒到底开没开始。
他频频回头,却不敢闯进去。
慢慢的,就听到了白一弦痛苦的闷哼声,那声音非常的压抑,可见他正遭受巨大的痛苦。
但此时,这痛苦应该尚且还能忍受,所以他才能压抑着自己。
言风突然好恨自己的无能,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外面守着,听着里面公子的痛苦。
而渐渐地,里面白一弦的痛苦慢慢升级,那低沉压抑的痛苦闷哼已经变成了嘶吼,可见其正在忍受多么巨大的痛苦。
言风在账外,拳头紧紧握起,整颗心都揪了起来。他担心,无与伦比的担心,也无与伦比的心疼,心疼白一弦所遭遇到的痛苦,简直一分一秒,都觉得难熬的很。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以往每次白一弦的毒发,都是言风感觉最为无助的时候。
他空有一身超绝的武功,但却解不了公子体内的毒,缓解不了他的痛苦。
他甚至希望能代公子受过,将这痛苦转移到自己的身上。他起码是个武者,忍受能力要强一些,可公子只是个弱书生,如何能承受这样的痛苦?
公子如此良善,又为何会让他遭受这样的痛苦?
但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祈祷,解毒快点结束,让公子不要再那么痛苦。希望解毒能够成功,让公子日后不必再有生命危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帐中的声音突然没了。
言风的心猛地一提,差点就没忍住的想要冲进去。
因为白一弦之前虽然一直痛苦嘶吼,但这起码说明,他还活着。
如今突然没了声息,言风根本不能判断里面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况。
是解完毒了?还是昏迷了?是活着?还是……言风不愿去想最后一种结果。
言风转身面对着那道门帘,手伸了出去,但却突然没有了掀开的勇气。
仿佛面前的门帘重若千斤,让他没有力气去掀开这道帘子,去查看里面的情形。
而就在这时候,门内突然又有了声音,白一弦的痛苦声再次响起。
公子还活着。言风低下头,一瞬间突然想哭。
方才白一弦是疼晕了过去,但由于太痛苦,所以他又被痛醒了。这真可谓是痛的死去活来。
念月婵和杜云梦都是当世的绝世毒姬,毒术方面登峰造极,她们两人联手,可谓是强强联合。
两人的毒术、经验等都是十分丰富,之前又研究出了解毒的正确剂量,并且为了保险起见,两人将整个解毒过程都推演了无数遍,甚至连各种突发情况都考虑到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还有个别情况发生,按理两女也能依靠自己丰富的经验迅速解决。
但其实说实在的,她们再推演无数遍,也只是在口头上和脑海中进行,现实中真正动手乃是第一次,因为她们不可能拿白一弦来试验。
但大家都知道,理论和实际是不一样的。
所以,理论上再完美,到了实际中的时候,有可能也是状况百出。
就比如最为简单的解掉七日冰心等寒毒,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两种毒已经相辅相成,纠缠在一起,需要两女配合,这不难。
其实一下解掉容易,直接喂进去解药便可以了,省时省力。
难的是,这些毒也要慢慢解,不能一下全部解掉,因为一下全部解掉的话,根本来不及压制天炙红。
第一千四百零五章 该不会在害郡公爷吧
而这一一点一点的慢慢解,即便毒是她们下的,也是麻烦的很,同样要掌握一个剂量的问题。
最关键的是,两种毒融合在一起,两女的解毒的进度要一样才可。不然一个快一丝,一个慢一丝,都会打破白一弦体内的平衡,导致毒全面爆发。
两个人是不同的个体,思想无法一致,想要解毒的进度一致,很难。
而实际操作起来,比说的还要难一些,因为两种毒是不同的种类,解毒的所谓进度,是要让这两种毒,一直保持平衡。
这不是说,两种毒各解掉十分之一,就是保持进度一致,它们就能继续平衡了。
并不是这样的。
正是因为两种毒毒的种类不一样,很有可能七日冰心需要解除十分之一,但杜云梦的毒要解掉九分之一,两种毒才能继续维持平衡。
所以,这需要两女精确的控制和掌握。必要时候,一旦有人多解了一丝,甚至要及时再多续进去一丝,同样不能多也不能少。
一旦反应不及,那便失败了。
除此之外,就是这个极寒水的进入时机,不能早,不能晚,就真的只能靠两女的判断和经验、甚至是感觉了。
要不说,天赋这东西,极为的重要呢。
学习同样的东西,天赋高的,可能看一眼就会了,还能融会贯通,举一反三。但没有天赋的,可能一辈子也达不到人家这一眼的程度。
两女在毒术一道上,确实极有天赋,经验十足。她们的感觉极为敏锐,当真是完美的掌控了极寒水进入白一弦体内的时机和剂量,分秒不差。
两人下在白一弦体内的寒毒正在慢慢解除,其余的乱七八糟的毒,即便不是她们下的,但她们解起来也是毫无压力。
天炙红没了压制,趁势一路爆发,但极寒水必须要在这个时机恰好进入白一弦的体内的爆发点,将天炙红压制并解掉。
所以,极寒水并不是从白一弦的口中灌进去,这种方法根本不会及时压制天炙红。
因为天炙红是从他体内一路往上的,而从口中灌入极寒水,是从上往下的。
如果从口中灌的话,那么白一弦的身体,下面全是火,上面全是冰,两者不等相遇,白一弦就已经冰火两重天,没了。
所以,两女是取了银针,点了极寒水,在慢慢解除七日冰心等寒毒的过程之中,天炙红哪里爆发,就用银针将极寒水从哪里扎进去。
速度要快,时间要准,剂量不能多不能少,甚至连银针的深度也要掌握的恰好,不能深也不能浅。
要正好解掉白一弦体内爆发之地的天炙红之毒,剂量少了解不掉,多了会变成毒。
一边慢慢解七日冰心等毒,同时还要保证速度、进度和平衡,一边还要点极寒水,压制天炙红,当真是极为考验人。
多亏两女毒术高,经验丰富,而且配合居然也是相当默契。一路当真有惊无险。
所以,白一弦虽然痛苦了些,但实际上他体内的情况,正向着好的方面发展。
不过,这还不到关键时候。
因为需要慢慢解毒,所以整个解毒的过程非常的长,而且还不能中断。一旦中断,毒会立即反扑。那前面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而且白一弦会死。
因此,这还同样的考验两女的精神和体力。前面还好,时间越长,精神和体力疲累了之后,一个疏忽,都有可能前功尽弃,让白一弦万劫不复。
帐子之中随时准备打下手帮忙的柳天赐,就看到两女黛眉微皱,面色严峻,动作幅度不大,但却都是极为的快速。
手指纷飞之中,根根银针便扎入了白一弦的身体之中。
两女配合的相当默契,这是柳天赐没有想到的。他之前一直担心因为两女不合,会导致加大解毒的难度,如今终于松了一口气。
白一弦太过痛苦,身体控制不住的会乱动,为了避免他乱动导致的失误,他们已经提前将他牢牢地捆住了。
在白一弦痛苦的嘶吼的时候,柳天赐往他口中塞了一块布,以免他咬伤了自己的舌头。
柳天赐亲眼看到白一弦痛苦的昏迷了过去,紧接着又被痛醒,偏偏他连一点麻醉药物都不敢喂给他。
因为害怕这些麻醉药物会导致白一弦体内的情况发生异变。而且,如此的痛苦,些许麻醉药物,恐怕根本不会管用的。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两女由于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之中,加上不断的施针也十分耗费体力,如今她们已经很是疲惫了。
只是她们还在咬牙坚持,并且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生怕自己一个疏忽导致前功尽弃。
一行侍卫们此刻的位置并不在崖顶,而是在略下的位置,距离崖顶有一段距离,他们守在这里,将整个崖顶包围了起来,不准任何人,包括动物上去,也包括了他们自己。
整个崖顶,只有白一弦、两女、柳天赐和言风。
他们这些人自然也早就听到了崖顶帐中白一弦的痛苦声音,也不知道里面在做什么。
要不是白郡公早就交代过,不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让他们进来,而且白郡公最为信任的言护卫就守在账外的话,他们早就冲上去了。
因为白一弦若是出事,他们回京之后也会受到严重的责罚。
但即便是不能冲上去,侍卫们也是频频往崖顶的营帐看去,他们隔着如此距离,都能听到白一弦的嘶吼。
听那声音如此痛苦,他们甚至都怀疑,里面的人,是不是在虐杀白郡公?
不然怎么可能会发出如此渗人痛苦的声音呢?
一些侍卫不住的询问头领要不要上去,闯进帐中看看?这声音太惨了,他们实在不放心啊。
头领想起来白一弦的交代,还是摇摇头拒绝了。只是显然,这位头领也挺担心的。
他甚至在想,如果里面的人真的害了白郡公,那他若是抓住了凶手,到时候皇上会不会对他将功折罪呢?
思虑再三,侍卫首领决定去问一问,刚走到帐前还没开口,言风就拿出了白一弦的令牌让他回去。
第一千四百零六章 多谢两位娘子为我解毒
见令牌如见郡公本人,侍卫首领自然不敢不从,不过却还是忍不住问道:“言护卫,郡公大人的声音如此痛苦,你确定没事吗?”
言风淡淡的说道:“你只要记得郡公大人吩咐你的事情便是了,其他的,不需要管。”
侍卫首领也是无奈,叹了一口气之后,再次退了回去,继续巡视。
从早上吃过早饭开始解毒,一直到了晚上的晚膳时间还没解完。
里面的人没出来,言风也一直没有挪动过地方。
白一弦的声音时断时续,这会儿又没了动静。不过里面的其他人,也同样没有什么大动静,只时不时传来两女的低低的声音。
如今对于言风来说,里面的人没有消息,反而就是好消息。
因为这代表了白一弦肯定还活着,万一里面传来喊声、哭声,那才完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帐中也亮起了灯光,言风正在考虑,要不要多拿几盏灯进去,以免里面光线不好,影响救治。
而就在这时,里面再次有了动静。
而这一次,不是痛苦的叫声,也不是两女的低声交谈商议声,而是念月婵如释重负的欣喜声音:“好了,成功了。”声音之中是浓浓的疲惫,但却满是喜悦。
最坏的情形没有发生,解毒的过程也是惊险万分,只有两女才知道,这期间到底有多么的凶险。
但好在,都渡过了,白一弦的毒,解了。
两女之前准备的九死一生的办法,也无需用上了。别看解毒的时候,白一弦那么痛苦,可她们准备的那九死一生的办法,比这个还要痛苦的多。
念月婵喜极而泣,杜云梦的脸色,居然也无比的温柔。柳天赐早已喜悦的找不到北,而账外的言风……
此刻,他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缓缓地坐在了地上。他站了一天,其实都是硬撑着的。,他现在甚至连掀开帘子走进去查看的力气都没了。
他坐在那里,低下头,泪水滴落。
一年多的时间,白一弦体内的毒,一直压在他的心头,沉甸甸的,喘不过来气,他无时无刻不在紧张担心,害怕白一弦突然哪一天就会毒发身亡。
如今,终于可以放松了。
言风只坐了一会儿,缓了一下心情,便重新站起,抹去眼角的湿润,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他一眼就看到白一弦,此刻正静静地躺在床上昏睡着。痛苦了一天,他的精神和体力也到了极限。
两女就坐在床边歇息,柳天赐兴奋的咧着大嘴,给两女端茶递水递毛巾。
言风走到床边,听着白一弦那平静的呼吸声,一颗紧张不安的心,终于彻底的放松下来。
谁都没有想到,如此难解的毒会如此顺利,这是最好的结果。
这也多亏了两女,若不是她们,即便换了柳无名这个医术冠绝天下的人,怕是都不行。
众人休息了一会儿,柳天赐出去命人备饭,众人随便吃了些,当晚,他们就睡在了白一弦的帐中。
因为白一弦刚解了毒,不守着点,他们也不放心。
地方和床都不大,不过两女就靠在床边,柳天赐打了个地铺,拉着言风一起休息的。
不拉着言风的话,他怕言风会一整晚都不睡。
言风白天看似什么也没做,但精神必定也是高度的紧张担心,不休息好怎么行。
第二天的时候,白一弦率先睁开了眼,第一反应是自己还活着?毒解了还是没解?
昨天还没解完毒的时候,他就昏过去了,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毒,最后到底有没有解掉。
接着,他就发现两女靠在床边睡着了。两张绝美的容颜,正静静的酣睡。
柳天赐和言风躺在旁边的地上,也睡的很香。
白一弦知道,他们昨天一定是累坏了。精神的疲累,比身体的疲累更加的难受,也更加难以休息过来。
白一弦看到他们酣睡的模样,加上如今自己还活着,推断出,自己的毒,可能已经解了。
自己终于不用担心会随时没命了,也不用担心会丢下止溪他们了。
几人的睡眠很浅,察觉不对,都一一醒来,一眼就看到白一弦已经醒了,正端坐在床上,咧着大嘴笑。
“小弟弟,你醒了?姐姐说过,保你不死,说到做到。”
“一弦,你醒了,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白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公子……”
几人急忙凑过来询问白一弦,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我很好。只是身上还有些酸痛,嗓子也痛。”
柳天赐笑道:“身上酸痛是昨天绑你绑的太久了导致的,嗓子疼是你喊得。”
念月婵也微笑着说道:“一弦,你的毒,已经解了。”
虽然之前推断自己的毒解了,不过此时听到念月婵肯定的答案,白一弦才彻底放下了心。
他的心中突然升起巨大的喜悦,悬在自己心头的危险,终于解除了。没想到,解毒会如此顺利。
虽然这一年里,危险重重,自己多次毒发都差点活不下来,但毕竟,他还活着,毒也顺利的解了。
自己果然是有主角光环的人。
中一次毒,收获了这么多的兄弟,朋友,还有两个绝世美人,而且最终自己还活着,虽然过程痛苦了些,但怎么想,自己都不亏,相反还赚了呢。
白一弦急忙对几人说道:“多谢两位娘子为我解毒。”这一高兴,居然开始调戏两女。
两女顿时一翻白眼,嗤了一声,不过看在他毒刚解,身体虚弱的情况下,也没跟他计较。
柳天赐笑道:“我呢?白兄,你可别重色轻友。
虽然我没动手,不过我好歹也给两位侠女端茶递水递毛巾了,还给你嘴里塞了一块布呢,省的你咬到舌头了。”
白一弦哈哈笑了起来,说道:“多谢天赐兄。”
柳天赐嘿嘿的,反倒不好意思了,说道:“我就随口一说,打趣你玩的,你还认真了。”
白一弦微微一笑,掀开被子,想要下去活动一下。
言风急忙说道:“公子的身体还虚弱的很,最好还是修养几天。”
第一千四百零七章 天然空调啊
白一弦说道:“毒已经解了,我已经没事了,现在一身轻松,下个床而已。我多活动活动,这几天也该返京了,到时候给止溪和叶兄他们一个惊喜。”
柳天赐说道:“回京的事,不急于一时,也不差这几天,言风说的对,你需要多休养几天。”
念月婵此时也说道:“说的不错,你的毒虽然解了,不过还有些余毒未清。
因为毒素在你体内时间有些久,一些余毒深入体内,比较顽固,所以,需要慢慢的调养解除才行。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有我在,不出一月,保证就能给你将余毒全部解掉。但是你身体虚弱,还要多将养一段时间,调理一下,才能不留后患。”
白一弦感受着众人的关心,心中无比感动,不过他还是开口说道:“其实……我就是憋得慌了,想去撒个,额,想去解个手。”
其实他今早是被憋起来的好吗,从昨天到现在没吃东西,但早上是吃了的,不但吃了还喝了,憋了一天一夜,憋醒了。
只是开始没好意思说,没想到这些人非不让自己下床,他也是无奈了。
众人闻言,不由一阵惊愕,随后都是有些忍俊不禁,两女更是冲白一弦大翻白眼,啐了一口之后,便起身离开了。
柳天赐笑道:“哈哈,白兄,真有你的,要是换了我,在两位仙子般美丽的人儿面前,我就算是憋死,我也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哈哈哈,你快去吧,我去命人准备些吃的来。你也一天没吃东西了,该饿了吧。”
说完之后,他一边笑,一边就走出了帐子。
言风也憋着笑,说道:“公子,要不,属下帮您弄个夜壶吧,天寒地冻的,您刚解完毒,身子虚弱,您在屋里解决了算了。”
他们此行来雪山,自然是没有准备什么夜壶的。又不是来旅游享受的,还带的那么全乎。
白一弦笑看着言风,问道:“你打算弄什么当夜壶?你的水囊吗?”
言风摇摇头,笑道:“不,那两个从极阴之地挖出来的石碗,就挺不错的,也很合适。”
白一弦表示无语,这石碗,可是盛放极阴之水的,这要是在玄幻世界,指不定就是两个宝贝。
可是在这里,取出了里面的极阴之水后,居然沦为了夜壶?
白一弦自然不同意,他说道:“你就没发现,那石碗的寒气很重吗?”
这一点,言风早就发现了。极阴之水,寒气内敛,引而不发,即便靠近它,也感觉不出来什么寒气。
唯有用物体触碰的时候,才能引出那股铺天盖地的寒气,将所有触碰到它的物体给冰冻住。
而那两个石碗则不同,寒气很重,将石碗放在帐子之中,能明显感觉到帐中温度的下降,所以言风将它们放在了外面。
言风点头说道:“自然感觉到了那寒意。”
白一弦说道:“这可就是相当于极阴之水的伴生器皿,必然不是凡物。所以,本公子猜着,它上面的寒气,就算换了环境,也不会那么容易散光。”
言风问道:“可即便如此,公子拿它有什么用?”
白一弦笑着说道:“当空调使啊。”
“空……条?”言风十分不解,公子又开始说他听不懂的话了,空条是什么?
白一弦说道:“额,就是冰块,当冰块用。这东西,放在屋子里能降温,这可是天然的空调。
额,我是说冰块,等到了夏天,天气炎热,把它往屋子里一放,哎哟,凉爽。
或者是瓜果,切成小块,用这个东西盛放,哎哟,冰镇水果,美滋滋,美得很。”
言风不由笑了一下,说道:“公子说的,不就是冰块么,府中又不缺冰块。”公子竟弄些奇思妙想,一些冰块就能解决的事儿,非得把那石碗夸的跟朵花儿似的。
白一弦看上去依然美滋滋的,说道:“你不懂,跟普通冰块儿肯定不是一回事儿。”
言风点点头,说道:“好好好,公子说不是一回事儿,那就不是一回事儿。
既然公子稀罕,那属下就给公子留着那两个碗,咱就不当夜壶了。”
一提夜壶,白一弦才想起来自己还憋着呢,他匆匆的下了床,跑到了外面解决。
等解决完,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在知道毒被解了之后,他瞬间就感觉神清气爽了起来,连身子都觉得爽利了,感觉身体都轻松了起来。
早上刚起来那会儿的酸痛感觉也消失了。
他走到边缘位置往下看了看,侍卫们都在下面呢,白一弦觉得身子爽利,轻松的很,于是嘚嘚瑟瑟的准备往下跳,吓了言风一跳,急忙拉住了他,把他带了下去。
站稳之后,言风才埋怨的说道:“公子,就算您的毒解了,您也是不会轻功的。”
白一弦尴尬的哈哈笑道:“我就是突然感觉身轻如燕,想试一试,哈哈哈哈。”
一行侍卫发现了白一弦,看到郡公大人还活着,心中都是松了一口气,喜悦了起来,纷纷行礼道:“卑职见过郡公大人。”
白一弦心情格外好,和颜悦色的让大家不必多礼。
待大家吃过了早饭之后,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山了。
柳天赐等人本想让白一弦多休息几天,可白一弦如今已经归心似箭了,如何还有心情在这里等下去?
于是便说道:“即便要修养,也没有在天寒地冻的雪山上修养的。我这小身子骨原本就弱,在这修养,也养不好,会感染寒气的,在路上马车里修养也是一样。”
柳天赐等人只好同意了下来,不过却将白一弦当成了老弱病残一样,把他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密不透风,这才允许他下山。
白一弦很无奈,包的这么严密,就跟他要坐月子似的。
一行人下了山,在山下修整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上路往回赶去。
路过驻地的时候,顺便把五百将士也归还了。
一路上,念月婵和杜云梦两人,帮白一弦清理余毒。从雪山到京城,差不多一个月的路程,等到他们回到京城的时候,余毒应该就能清理的差不多了。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来之前,太子慕容楚千叮万嘱,让他们一定要小心的情况没有发生。
但回去的路上,却都给遇到了。
第一千四百零八章 层出不穷
先是遇到一老一小两人,老的年纪看上去很大,小的不过七八岁的样子,两人身体瘦弱,衣衫褴褛。
当时老人倒在官路中央,似乎是饥饿加疲惫,所以才摔倒了,小的在一边哭,想要将老人扶起来,但由于年纪太小,却怎么也扶不起来。
因为时间已经过去很长,而且一直都没什么事发生,所以白一弦对于慕容楚的叮嘱已经忘的差不多了。
看到一老一小两人,甚是可怜,便阻止了侍卫粗暴的要将两人鞭笞驱赶的行为,派人将老人扶了起来,还给了他们一些吃的。
两人心中感激,千恩万谢,一定要感谢马车里善良的大人。
白一弦说不必,没想到两人倒像是知恩图报的人,直接跪在了路边,给白一弦的马车行礼,拜谢大人的救命之恩。
白一弦从车的窗帘处看到之后,心中顿时很不舒服,让这么大年纪的人跪拜自己,岂不折寿么。
白一弦急忙让人停车,掀开窗帘,伸出头去看了看,命人将两人扶起来。没想到他刚露面,地上跪着的两人抬头看向他的瞬间,口中便吐出暗器,打向白一弦。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猝不及防。
原来这两人是杀手,原本是想磕头引白一弦出来,然后发动暗器的。
没想到白一弦不上当,只露了一个头,无奈之下才突然攻击。
幸好言风时刻提防,又武功高强,迅速的将两枚暗器打掉了。
两人见刺杀没有成功,也不犹豫,直接转身便逃。
言风打掉暗器之后,并未追上去,而是严密的护在马车周围,寸步不离,保护白一弦的安全。
周围的侍卫立即高喊抓刺客,然后二十多人追了上去。
没多会儿,侍卫回来禀报,说两人自尽身亡,从尸体上没有任何发现。
白一弦皱皱眉,心中有些无奈。感觉最近遇到的死士有些多啊,这些人一言不合就直接自尽,就算他空有一身审问的本领,也是无计可施。
白一弦淡淡的说道:“继续上路。”
侍卫头领立即领命,并传下命令,一定要仔细周围的环境和任何人,严阵以待,绝对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不能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到郡公大人。
言风在马车边,从外面跟里面坐在窗边的白一弦说道:“公子可还记得,来的时候,太子殿下的叮嘱?”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记得,没想到,竟然真的发生了。”
白一弦忍不住想,莫非慕容楚,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才会提醒自己注意安全?
但随后,他就将这个想法从脑海之中甩去了。
慕容楚若是早就知道有人想要杀他,就算不知道谁是幕后凶手,但也必然会跟他说的清清楚楚,绝对不会只是含糊的提醒他注意。
所以,有可能慕容楚只是单纯的让他注意安全,没想到真的会发生这样的事。
因为白一弦和慕容楚之间的关系,说是同生共死过,过命的交情也不为过,所以他根本不会怀疑慕容楚会隐瞒。
接下来的时间,这种刺杀,层出不穷。在路上,会遇到行人,突然行刺。去酒楼吃饭,酒菜中会有毒。
去客栈住下,房间之中会有毒物,有的毒,下的非常的隐秘,即使千防万防,都有些防不胜防。
有好几次,白一弦都差点中招,万幸的是,他带着的两女都是用毒的高手。
她们自然不会让白一弦莫名其妙的中毒。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若是她们两人都在,还让白一弦中了毒,那岂不是打了她们的脸么。
而事发之后,无论白一弦如何追查,竟都无法查出,到底是谁下的毒。
经过严格审问,酒楼和客栈的老板,小二,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而白一弦也相信,他们是无辜的,因为他们都是普通人,而最关键的是,他们事先根本不知道白一弦会在这里吃饭、下榻。
因为白一弦选的地方都是随机的,在他选定地方之前,是谁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的。
所以,这些店家、小二,根本不会知道白一弦会来,又岂会有胆子,冒着连累妻子儿女的危险,无缘无故的去谋害一个带着这么多大内侍卫的郡公爷?
对方好像无处不在,又好像随时可以消失的无影无踪一般。查无可查。
下毒不成功,对方还会伪装成店小二,上菜的时候,突然暴起刺杀。
等事后调查,才发现真正的店小二已经死了,上菜的店小二是刺客假冒的。
这些店小二等于是因为他才丧命的,白一弦命人厚葬了店小二,还给了他的家人一笔银子,不然自己也是于心不安。
而知道有人要杀白一弦,言风、柳天赐和两女,自然严密的将白一弦保护了起来,寸步不离。
即便白一弦要上厕所,言风都会跟进去,跟白一弦大眼瞪小眼,生怕给了别人可趁之机。
白一弦很无奈,有人看着自己上厕所,根本解不下来好吗。
可是没有办法,言风不听。他很少不听令,但这次,无论如何,哪怕白一弦责罚,他都寸步不离,真的是寸步不离。
白一弦最后也就随他去了,因为他发现,憋得狠了,就算言风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也能解下来。
为了避免麻烦,剩下的路程,白一弦既不进酒楼,也不住店了。这样也省的有无辜的店小二因为他而丧命了。
但路上遇到的刺杀,却明显的多了起来。
白一弦带的人多,言风又保护的严丝合缝,不留一点机会,所以刺杀大都是失败的。
可对方并不放弃,刺杀事件层出不穷,刺杀的方式也是千奇百怪的,让人有些防不胜防。
这种事情,即便防,也防不住。
因为路上的行人太多了,根本不可避免的会遇到人。而白一弦又不是那种宁杀错不放过的性格。
所以,路上遇到的人,白一弦并未命人格杀。好在,绝大部分都是普通人,看到白一弦他们的队伍,都会害怕的及时躲开。
期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现一个刺客。
不过,在走了二分之一路程的时候,对方因为一直都没有成功过,所以,也不知道对方知道事不可违,所以便放弃了还是怎么地,刺杀事件突然就停止了。
第一千四百零九章 到底是谁
路上遇不到刺客了,即便白一弦去酒楼吃饭,去客栈住宿,也没有再遇到投毒事件。更没有再遇到冒充什么掌柜、小二的突袭事件。
柳天赐狐疑的问道:“对方这是,放弃了?”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可能是吧。”
念月婵冷着脸,说道:“说不定是等待时机,蓄力一击。”
言风说道:“不管是放弃了,还是等待时机,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
另外几人点了点头,杜云梦则娇笑着问道:“小弟弟,你这到底是得罪了谁?居然如此不遗余力的想要杀你?
还派出了如此多的死士,连姐姐我都要心惊了呢。”
白一弦无奈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似乎,也没得罪谁吧?”
看他不顺眼的,也不外乎就那几个皇子了,可二皇子、三皇子都死了,五皇子也被关了。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这么恨他,竟然如此千方百计的派出这么多的死士要杀了他?
柳天赐说道:“莫非是回棘那边的人,发现兵器丢了,而且知道了是你干的。
可我们如今已经在燕朝境内了,他们也不敢派出大量人马追杀,但是又不甘心,所以便派出死士来杀你泄愤?”
白一弦说道:“也有可能。我看这些杀手们,这一失败就直接自尽的样子,跟雪龙山上看守兵器的那些死士挺像的。”
柳天赐说道:“若真是回棘人干的,那对方倒是傻的很,已经损失了兵器,还损失了那么多的死士。损失已经巨大,如今居然还又派出这么多死士来送死。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有多少死士可派。非得把他那点人折腾完不可么。与其派他们来送死,倒还不如多留点人,好继续谋划他的大事。”
白一弦点点头,赞同的说道:“是挺傻的。”
柳天赐笑道:“我猜着,应该是他谋划多年的兵器一朝被你全部端走,还死了那么多的死士,估计是被气疯了。
大约这口恶气不出,他能气疯,所以宁愿剩下的死士死绝,也要杀了你出气,所以便把剩下的死士都派出来杀你了。
如今,这刺杀停止了,大约是死士都没了,无人可派了吧。”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说的有理。”
柳天赐笑嘻嘻的,说道:“不过也是,那么多年的辛苦谋划,一下子全没了,这不管是谁,都得气疯不可。
这要是换成我,我也得气吐血。这么一想,那位幕后主人,倒真是有些可怜的很呐。”
柳天赐虽然口中说是可怜那幕后主使,但表情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白一弦笑着摇摇头,没再说什么,只是心中却不知为何,留着一丝阴影和疑惑。
说实话,对于这次刺杀,不知为何,白一弦并未尽力去追查。否则以他的本事,若是认真查起来,就算对方做事再隐蔽,他也未必不能查出什么。
连白一弦也不知道,这次他为何没有追查的心思,明明有那么多的人想要杀他,不应该将他们揪出来,灭掉以绝后患吗。
可事实上,他潜意识里却有一种,追查出来,对他自己没什么好处的感觉。
仿佛那结果是他自己不能承受的,他似乎觉得,不调查,结果会好一些。所以,他在下意识的规避。
他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只是直觉这次刺杀,可能跟回棘人无关。
若与回棘无关,那就只能是燕朝有人要杀他了?
他也不明白如今自己已经是开国郡公,在自己不谋逆、不造反的情况下,还有什么结果,是连自己都不能承受的?
尤其自己又与太子交好,他又是未来的国君,那自己追查个把刺杀自己的刺客而已,能有什么结果自己不能承受?
以他和慕容楚的关系,和自己如今的地位,有人要对付他,并且还不顾及慕容楚的身份的,那除非是皇帝。
目前只有皇帝,慕容楚抗衡不了,自己也抗衡不了。
白一弦心中一惊:难道是皇帝?派杀手刺杀自己的,会是皇帝吗?
可这怎么可能?皇帝要杀自己,哪里需要派死士暗杀这么麻烦?
所谓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虽说白一弦不是那种乖乖赴死的人。但说实话,他觉得皇帝如果要对付他,真不用刺杀这么麻烦。
再说,皇帝为什么要对付他?他一介白衣上来,背后没有势力,所有的一切都是皇帝给的。
自己这样没有世家势力的人才,按理应该是皇帝最为喜欢的才对。
若说立功太多,功高盖主,也不可能啊。
自己没有很大的权势,除了爵位,连官名都是个荣誉官位,没有实际职事,更没什么实权。
手中又没兵权,根本盖不了主。
难道是自己太厉害了?跟慕容楚走的又太近了?引来了皇帝的不喜?
也不可能啊,自己和太子走的再近,将来他是君,自己也是臣。
而且自己是文臣,将来不会掌军中实权,那跟慕容楚走的近了,将来就会是慕容楚的心腹。
而且自己这么有才华,说句不好听的,燕皇都快崩了,给慕容楚留下自己这样的人才不好吗?
自己越有才,燕皇应该越重视自己才对,怎么可能会因为自己有才华就对付自己?
燕皇向来爱才,所以,也不能是因为这个。
白一弦想来想去,也没想出来皇帝要对付他的理由。而且他觉得,按理来说,燕皇不但不会对付自己,反而还会重用自己才对。
不然的话,他为何要封自己郡公?为何一直要给自己加官进爵?
他摇摇头,排除了是皇帝要对付他的这个念头。
既然不是皇帝,那到底会是谁呢?
白一弦当然不知道,若他真的只是一介白衣,无权无势,只有满腹才华的话,那燕皇自然会越加重视他。
而且他人品端正,又是慕容楚的心腹,所以燕皇也极为愿意给慕容楚留下这样的人才,帮助他治理燕朝。
这对慕容楚,对燕朝,都是百利无害的事情。燕皇也相信,有白一弦这样的人才协助慕容楚,燕朝必然是更加强盛。
什么楚国,什么回棘,根本不在话下。
但偏偏,白一弦的身份,不是白衣那么简单。
第一千四百一十章 了不得的大事
白一弦做梦也想不到,皇帝确实是因为他的智计,才要对付他。
他表现的越厉害,皇帝的杀机就越重。
一切都因为他的真正身份。
白一弦自然不会知道,自己的那个便宜老爹,会是当年跟燕皇争皇位的慕容南。
自己的真实身份,会是皇家子弟。
因为这件事,隐瞒的太深,别说白一弦才穿越过来一年多,什么都不知道,对那段夺嫡的历史,没经历过,甚至连听也没听过太多。
即便是一些老臣,亲自经历过那段历史的重臣,都想不到这上面去。
所有人都认为,慕容南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燕皇当年太忌惮慕容南,现在,他又忌惮慕容南的儿子。
他非常担心,一旦白一弦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想要夺取皇位,那么以白一弦的智计,留下他,不但不会壮大燕朝,反而会给燕朝带来祸乱。
他将会是慕容楚的大敌。
别看白一弦和慕容楚现在关系好,可面对皇位,燕皇相信,没有人会忍受这么大的诱惑的。
没有人!
所以留下白一弦,不但不会是福,反而是灾难。因此,燕皇势必要除去他。
而白一弦却不知道这层利害关系。
只要白一弦不知道这层关系在,除非有切实的证据,否则他不会想到皇帝要对付他这上面去。
白一弦觉得,就算退一步来说,他的推断错误,皇帝真的想要对付他,也没必要暗杀。
随便找个什么借口不行?哪怕是个莫须有的罪,只要是皇帝说的,白一弦不也得认么。
历史上有多少忠臣,不都死于这样那样莫名其妙的罪名下么。
白一弦不知道,皇帝确实没必要暗杀他,想要对付他,有的是手段。一切不过因为顾及慕容楚罢了。
皇帝想杀白一弦,慕容楚却又非常喜欢白一弦,甚至为了白一弦,慕容楚不惜跟皇帝争执好多次了。
皇帝也不想因为一个白一弦,与自己的儿子产生不必要的隔阂。
正好白一弦发现了回棘的兵器,并全部搬走了。派人暗杀白一弦,推到回棘人的头上,让太子慕容楚去恨回棘人,多好。
说不定为了给白一弦报仇,他以后还会想办法灭了回棘,这也是一种动力。
只是刺杀的事情一直没有成功,突然就停止了,白一弦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对方放弃了,还是念月婵猜的那般,准备等待时机,一击必杀。
不过没有了刺客的骚扰,回城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这一路上,白一弦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他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山中无岁月,世上已千年。
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他们在雪山的这段日子里,竟然忘了一件大事。
竟然已经过完年了。
原因是白一弦他们看惯了白茫茫的雪山,在回去的路上,看到地上浅浅的绿色,发觉草木发芽,谈论起月份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这件事。
可不就过完年了么。
从京城去雪山,就一个多月的时间,这来回就两个多月,他们又在雪山上待了一个多月。
这差不多四个月的时间呢,年自然是早就过完了。不但过完了,而且已经二月份了。
完了,成亲的第一年,就没跟止溪她们一起过。
说实话,他把这事儿,完全都给忘记了。当时走的时候,因为有了天炙红的解毒线索,念月婵又孤身一身提前去了雪山,白一弦心中也是担心她。
加上也想早点找到那极阴水,所以,根本就没想到过年这个事儿。
苏止溪虽然想到了,但也不会提醒他。相比较跟一弦一起过年这件事,她更希望能解掉白一弦的毒。
万一提醒了一弦,马上要过年了,一弦要陪她过完年再走,不肯去找解毒之物了怎么办?
所以,苏止溪当时没有提醒这件事。
而白一弦在山中的时候,除了侍卫,还有那些个回棘人,平时两个鬼影子都见不到。
自然也看不到城市中或者乡村里,张灯结彩准备春节的事儿。
而那些侍卫本来就是出来出任务的,自然也不会提这样的事儿,所以,就给全忘了。
白一弦挠挠头,心中有些不太舒服,成亲后的第一个年,止溪一个人孤零零的过,也不知道心里难不难过,有没有哭泣。
虽然还有胡铁瑛、冬晴,还有小暖和元儿陪着她,但毕竟自己这个夫君不在她身边啊。
白一弦不由拍拍脑袋,自己当时怎么就把这件事给忘了呢?
虽然他当时不放心念月婵,也一定会来找她。但起码,若是知道马上快过年了的话,他会带上苏止溪。
或者是,跟她说些安慰的话,绝不会什么话都没留,便留下她一个人的。
白一弦一想到苏止溪一个人过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她必然思念自己,说不定还会哭泣,想到这里,他心都揪起来了,感觉十分的心疼。
而且不但是他自己,就连天赐,也没跟胡铁瑛,还有柳庄主夫妇一起过。
白一弦有些郁闷,看着柳天赐说道:“天赐,抱歉,成亲第一年,就让你和我姐分开过的年,还有柳庄主夫妇,按理你们应该在一起过年团聚的。”
柳天赐不在意的说道:“有什么关系,过年而已,往后还有好几十年呢,以后可以慢慢的一起过。
但你这毒可等不了,只要你的毒能解,少过一个年也没什么。相信铁瑛她们,也不会说什么。
反而,你的毒解了,她们才会高兴。”
柳天赐倒是很开心:“以后可再不用担心了,以后的每一年,你都能和我们一起过了。”
白一弦点点头,反正年都已经过了,即便他再郁闷,也于事无补,还不如快点回家,给止溪一个惊喜。
一个来月的时间,白一弦体内的余毒也被清理的差不多了。他们也已经渐渐的接近了京城。
想到快要见到止溪他们,又想到止溪得知自己的毒解了之后开心的模样,白一弦心中也是越发的归心似箭起来。
念月婵和杜云梦两女在一边,看到白一弦的模样,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心中虽有微微的吃味,不过却也没说什么。
第一千四百一十一章 杀气
即便她们心中都想单独拥有白一弦,但也不愿意白一弦是那种喜新厌旧,见了新人就忘了旧人的那种无情无义之辈。
若白一弦见她们貌美,便对苏止溪不闻不问,甚至抛弃她,那这样的人,也不值得她们喜欢。
白一弦带人先去了江曜,当时说好的苏止溪和胡铁瑛她们在这里等他的。
到达之后才得知苏止溪她们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不过前不久,刚刚返回京城去了。
据下人说,好像是因为太子慕容楚来信,说郡公大人有信回来,苏止溪和胡铁瑛觉得,回到京城,若是一弦以后再给来信,她们在京城的话,太子通知她们也方便些,便回去了。
江曜到京城,快的话,一日便可来回。
眼看天色已晚,明日便能到京中了,到时候,他们这些人便要分开。
一部分侍卫,是郡公府的,还有一部分,是太子府的。
人家跟自己一路奔波了这么久,餐风露宿,冰天雪地的,也是疲累的很。
所以白一弦便决定,今晚不赶路了,直接在江曜这边休息,并举办宴席,宴请众人,好好吃喝一顿。
让他们放松了吃,敞开了喝,今晚不必值夜,好好休息。
众侍卫自然欢喜不已,当晚尽情吃喝,白一弦还包了些红包,每人发了一个。
一是因为他解了毒,这些侍卫也是出力甚多,算是庆祝他解毒。二是因为他的缘故,侍卫们也都没有跟家人在一起过年,算是补偿。
拿到银子,众侍卫自然更加高兴。跟白一弦出去,乃是他们的职责所在,没想到白郡公十分够意思,居然还给他们发银两红包。
而且郡公爷大方,那银两的数目还不小,顶他们一个季度的俸禄呢。这要是跟别的主子出去办事,可没有这样的好处。
他们当大内侍卫,不也是为了银子,养家糊口么。
搞得他们都希望,日后能跟随郡公爷,时时出去才好呢。
而对于毛一刀、曹朝等跟他比较近的侍卫,红包自然比别的侍卫要大一些。而温行的红包,自然是最大的。
白一弦将红包交到他们手上的时候,几人都是欢喜高兴的很,纷纷给白一弦敬了酒。
第二天的时候,众人上路,赶往京城。下午的时候,终于赶到了地方。
白一弦带着一行人入了城,由于他这次出去乃是私事,并非公务,所以是不需要先去跟皇帝复命的。
白一弦让毛一刀带着东宫太子府的侍卫回去复命,自己则带人,直接回郡公府。
一行人依依惜别,然后各奔东西。
“郡公爷回来了。”这次回来,白一弦并未提前通知,就是为了给止溪他们一个惊喜。
门房看到白一弦等人,当即大喜,急忙上前行礼,同时一名小厮飞快的往府中报信去了。
苏止溪、胡铁瑛,还有冬晴正在一起说话,聊到白一弦他们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到极阴水,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数月不见,如今连年都过完了,也不见他们回来。
苏止溪心思愁绪,既希望快些见到白一弦,又希望他能找到那解毒的极阴水再回来。
有时候,又暗暗责怪自己,实在太无能了,身子骨弱,还处处累赘,不能陪伴在他身边。
好想跟念姑娘那般,武功高强,能帮上一弦的忙。
“好想去找他们。”
几女正思念间,忽听门房来报,说郡公爷回来了。
几女腾的站起,心中又惊又喜,急忙便往外走去,恨不得脚下生风,能飞奔过去。
到了中院,正看到白一弦他们的马车行驶了过来,马车见到几女之后便停了下来。
白一弦掀开帘子,跳了下来,他深情的看着苏止溪,轻声说道:“止溪,我回来了。”
苏止溪看着白一弦,呆愣楞的站在那里,眼里只看到了白一弦,仿佛天地间只有一个白一弦,没有了其他任何的存在。
数月的思念终于一朝得见,在这些日子里,她无数次的想过,白一弦有一天,会从天而降一般,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可每一次,等来的都是失望。
只有每天午夜梦时,在梦里,才能看到他的模样,一解相思之苦。
如今,终于看到他了,苏止溪反而似不敢相信一般,站在那里,傻傻的望着他,动都不敢动,眼睛也不舍得眨一下。
仿佛眼前的一切又是梦,是幻觉,她一眨眼,他就会消失了。
白一弦见苏止溪如此,心中大为心疼,他走上前去,轻轻将他拉入怀中抱住,在她的耳边说道:“止溪,我回来了,对不起,让你一个人这么久。”
感受到那温暖的怀抱,苏止溪才终于相信,她的一弦,真的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她眼泪忍不住的流出,喜极而泣,反手抱住白一弦,再也不愿意松开:“一弦,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白一弦轻声说道:“我也想你,以后,我都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了……”
两人抱在一起互诉衷肠,后面两女看到这一幕,脸上表情各有不同。
念月婵心中有些酸,但心中却早就接受了。苏止溪本来就是白一弦的妻子,而且她与苏止溪相处了一段时间,知道这个女子对白一弦的感情,不比自己少。
也是一个傻姑娘,能为了白一弦做任何一切的事情。这样的女子,自然能配得上他。
所以,念月婵心中是接受苏止溪的存在的。
但杜云梦可就没念月婵如此想法了,看到白一弦和苏止溪相拥,杜云梦的眼睛里不由露出一丝杀气。
这杀气自然不是对白一弦,而是对苏止溪。
杜云梦在明白自己对白一弦的感情后,对他的占有欲比谁都强。
在她心里,她能接受念月婵这个多年的死对头,因为她自己也承认,念月婵的优秀,再说她的容貌与自己不分上下,武功、毒术,也与自己不分上下。
所以,即便与念月婵多年争斗,但对于白一弦喜欢上念月婵,她心里也没什么不服气的……他和念月婵相识原本就比自己早。
可是别的女人,凭什么能得到他同样的爱?
这个女人,居然还是白一弦的原配?她有什么好?她什么都不行,什么都不会,连容貌,都只是中等之姿,她凭什么?
第一千四百一十二章 杜云梦令人讨喜的性格
在柳天赐成亲的时候,杜云梦就知道苏止溪是白一弦的原配夫人,甚至她那时候还跟随白一弦来白府住了一段时间。
可那时候,她只知道自己大概对白一弦有情,却并不知道这情有多深。
所以对于苏止溪的存在,当时的她并没什么感觉。
相反,她还利用苏止溪的存在,打击了一番念月婵。
可这趟雪山之行,白一弦解毒前夕,杜云梦突然就明白了自己对白一弦的感情有多浓烈,她才知道自己彻底喜欢上了白一弦。
而随着回城这一个多月与他的相处,杜云梦的情感滋长快速,那占有欲,也是越来越浓烈。
否则依照她的个性,哪里会乖乖的陪白一弦坐马车一个多月回来京城?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杜云梦虽然狠辣,但说实话,她的性格有些奇怪。
她想占有白一弦,但却并不想独占他。
她不是念月婵,当时念月婵都接受不了白一弦三妻四妾,也不愿意做白一弦的妾。
但杜云梦不同,她心底里,其实并不反对白一弦三妻四妾,他娶多少个,都可以。
但前提是,这些女子必须跟她一样优秀才行,就例如念月婵。
即使其它武功、毒术等方面不行,但最起码容貌,不能差她太多。
也就是说,若是现在另外出现一名女子,只要容貌不下于她和念月婵,杜云梦也是同意的。
甚至于,那女子不愿意,但只要白一弦喜欢,她就能为他,将那女子抓来。
杜云梦可不管什么礼仪道德,只要白一弦喜欢,世上的美女,她统统可以为他抓回来,做白一弦的小妾、玩物,都可以。
但前提是,太丑的不行,因为她觉得,太丑的,配不上白一弦。
杜云梦这样的性格,绝大部分男人,必然都是喜欢的,尤其她还很美。可惜除了白一弦,别人入不了她的眼。
杜云梦对美人的标准便是,最起码是楚国公主那一类的。而燕朝京城四大美人,也勉强合格。
其她的,便都不行。
苏止溪这个中等之姿,在杜云梦眼里便是丑,是配不上白一弦的类型。
白一弦对一个这么丑的女子动情,那岂不是说,在他心里,自己和这种模样的女子是一样的?这不是在打她的脸吗?
杜云梦看向苏止溪的目光,极为的不善。
她想杀她,而且还不被白一弦发现,简直太容易了。
身为对手,念月婵自然敏感的发现了杜云梦对苏止溪的这种恶意。
她微一皱眉,不由小声提醒道:“她可是白一弦心尖儿上的人,你若是敢动她,我保证,白一弦一定会跟你不共戴天。”
杜云梦说道:“你威胁我?”
念月婵冷笑道:“你不妨试试。”
杜云梦说道:“你就不想让她消失么?你与我,想让一个人从这世上莫名其妙的消失,不难吧。”
她一边说,一边看着苏止溪,眼神玩味,说道:“就算不消失,让她慢慢体弱多病,药石无医,数月之后,一命呜呼,也是简单的很。”
念月婵说道:“你大可以试试,到时候,等她死了,我就告诉白一弦,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到时候,白一弦就是我自己的了,我还要多谢你,为我铺路,也省了我亲自动手。”
杜云梦哼了一声,说道:“你无需威胁,也无需那话激我。须知我不受威胁。
不管是成为他的妻,还是成为与他不共戴天的仇人,只要他能深深的记得我,我都不在意。
不过……哼,罢了,既然是他喜欢的,便留她一命又如何。”
白一弦那边自然不知身后两女的对话,他还在跟苏止溪道歉,没能陪她一起过年。
又询问一下他不在的时候,府中有没有出什么事,有没有人欺负苏止溪等等。
苏止溪自然不在意,只说这些都是小事,而且也没人敢欺负她。她最关心的,自然是白一弦的毒。
苏止溪有些紧张和期待的询问,白一弦可有将极阴水找到?
只要白一弦能找到极阴之水这种解毒之物便比什么都强。只要他的毒能解,以后的年,便都可以一起过了。
白一弦笑着在她耳边说道:“止溪,你以后都不用为我担心了,我的毒,已经解了。”
苏止溪闻言,顿时呆住了,她心中升起巨大的惊喜之意,看着白一弦问道:“真的吗?一弦,你,你没有哄我?真的解了吗?”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真的解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苏止溪的眼泪再次落下,扑到白一弦怀里,一边流泪,一边哭诉的说道:“太好了,太好了,一弦,我以前真的好怕,真的好怕。
我好怕你会死,会丢下我一个人。可我以前怕你担心,都不敢说出来。现在好了,你的毒终于解了,我就再也不怕了……”
白一弦心疼的拍拍她的背,说道:“好了好了,一切都过去了,以后再也不用怕了,我以后,都会陪着你的。”
苏止溪哭了好了一会儿,似将一年多来的担心都哭尽了,才问道:“你的毒,是怎么解的?用那个极寒水吗?你找到它了?”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嗯,找到了,是用了极寒水,不过,也多亏了婵儿和如梦,是是她们两人联手为我解的毒。
若不是她们,即便我找到了极寒水,也是没什么用的。”
苏止溪看向后面,才看到念月婵和杜云梦两女站在那里,她心中顿时一阵不安,自己刚才有些忘情,竟与一弦拥抱了那么久,也不知道两女有没有吃醋生气。
她急忙自白一弦的怀中挣脱,说道:“我去与两位姑娘说说话。”
白一弦轻轻点头,说道:“嗯,去吧。我去跟我姐他们说一声。”旁边柳天赐和胡铁瑛也正抱得紧,白一弦自然也要过去感谢一下胡铁瑛一直陪着苏止溪。
苏止溪点点头,擦干眼泪忐忑不安的走到两女面前,冲两女微微福身,说道:“多谢两位姑娘,为一弦解毒。妾身不胜感激。
妾身在此,替一弦,也替自己,向两位姑娘道谢,此情此恩,日后定当报答。”
第一千四百一十三章 一点都没长
念月婵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杜云梦却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他是我们未来的夫君,我救他乃是理所当然,用得着你来替他道谢么?”
苏止溪闻言,心中一跳,急忙说道:“是妾身不会说话,两位姑娘勿恼。”
杜云梦不客气的说道:“别一副委屈的样子,让一弦以为我欺负了你似的。”
苏止溪以前觉得,杜云梦挺好相处,不知为何,这次回来,怎么对她说话如此夹枪带棒了呢?
不过她也知道这两女子,都是极不好惹的,当下也不敢再说话。
杜云梦哼道:“看你这个样子就来气,你若想报答我们,不如就自己离开他,如何?也省的我亲自动手了。”
苏止溪心中一颤,却坚定的摇摇头,说道:“我不会离开他。”
杜云梦说道:“怎么?方才还说要报答我们,这会儿便又不肯了?你是贪图他的地位?还是贪图荣华富贵?”
苏止溪脸色有些苍白,说道:“即便一弦没有这样的地位,我也会一直陪着他。除了一弦自己,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也不能叫我从他身边离开。”
杜云梦高高在上,一副掌控别人生死的模样,冷笑道:“哦?是吗?那不如,我们试试?”
苏止溪说道:“我知姑娘武功厉害,要对付我,将我强硬从一弦身边掳走,自然容易的很。但即便如此,只要我不死,我都会千方百计,回到他的身边。除非我死。”
杜云梦眼神淡漠下来,说道:“那你就去死,好吗?”
苏止溪勇敢的看着杜云梦,对视着她的眼睛,说道:“姑娘既喜欢一弦,当知一弦对我的感情,也知他的性格。
那你为何要还做这样的事,若我死了,一弦定会痛苦。你若真的喜欢他,又怎能忍心让他痛苦?”
杜云梦嗤笑道:“你死了,他纵然痛苦,也不过一阵子罢了,有我和她在,以我们这样的容貌,你觉得一弦能想你多久?又能痛苦多久?”
苏止溪坚定的说道:“姑娘这么说,便代表你根本就不了解一弦。”
杜云梦哼道:“牙尖嘴利。”
白一弦正在一边和柳天赐、胡铁瑛说话,见这边似有不对劲,便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苏止溪摇头微笑道:“没事,我在和两位姑娘说话。”
见她没有趁机告状,杜云梦的脸色才微微好看了些,眼中的杀气,都收敛了不少:这苏止溪,容貌虽然不怎么样,配不上白一弦,但这性格,如此坚定,倒还不错。
当然,也就是看在白一弦的面子上罢了,若其她女人,面对她,还敢如此坚定强硬,杜云梦可不会留着她,早就给她教训,让她生不如死,后悔不已了。
白一弦还是不懂女人,见三人都没什么不对,反而都笑吟吟的,只当三人相处的好。
三人都是他的女人,她们相处的好,他自然是高兴的。
他便也没想其他的,只说道:“那你们便继续说吧。”
白一弦随后走到冬晴身边,冬晴十分紧张,又有些期待,福身喊道:“少爷。”
白一弦只是点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对着她微笑了一下,说道:“辛苦了。”
冬晴却已经满足,急忙摇头说道:“不,一点儿都不辛苦。”
白一弦又看向闻讯而来的小暖、元儿等人,冲小暖说了几句话,小暖自然高兴不已。
随后,白一弦看向元儿,直接一把抱起了他,说道:“来,让白哥哥看看,你重了没,长高了没。”
元儿看上去,好似开朗了一些,他也十分想念白一弦,如今被他抱起,笑的眼睛都弯了。
但元儿还是如以前一般,即使再高兴,笑的再开心,也是无声的,从来没有笑出声过。
这个孩子,乖巧的令人心疼。
白一弦问道:“有没有想白哥哥?”
元儿说道:“想。”
白一弦说道:“是不是想白哥哥都想的不吃饭了?”
元儿说道:“元儿吃饭了。”
白一弦皱眉说道:“怎么一点没长高,也没长胖呢?”
元儿也不懂,只是张大眼睛看着白一弦。
白一弦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他救了元儿的时候,这小家伙是三岁多,不到四岁,当时就这么高,如今已经一年半多了,元儿也五岁了,但身高居然一点没长?
都说小孩是长得最快的,一两个月不见,便会窜一窜。可一年半多一点没长个,这显然不太可能啊。
白一弦以前一直以为,是小孩子个体不同,发育不同,有的发育快些,有些发育慢些。
但一年半的时间,一丁点没长,那就是属实有些奇怪了。
见白一弦抱着元儿,皱着眉在那仔细的看,众人都凑了上来,问道:“怎么了?”
白一弦便将元儿的情况说了一下,听到元儿一年半都没长个,众人心中自然都是有些奇怪。
苏止溪说道:“我起初也是觉得有些奇怪,还想着要不要带元儿去找太医看一看。
只是元儿吃的好,玩的好,又没有生病,而且这孩子,似乎不太喜欢看大夫,所以便耽搁下来,想等你回来了,再跟你说一下这个事儿呢。”
柳天赐伸手从白一弦的怀中去抱元儿,说道:“来,元儿,让柳哥哥看看。”
他也是一年多前见的元儿,白一弦不说的话,柳天赐还真没注意,元儿这一年来的身高,确实没有变化。
白一弦说道:“大家都累了,先进厅中坐着休息,再慢慢看。”
众人点点头,白一弦抱着元儿,带着众人,走到了大厅之中坐下。
捡子忙命人上茶上点心,柳天赐坐在那里,给元儿试脉,检查了一下身体。
但试着试着,柳天赐的面色渐渐的不对了起来,面容之中似有不敢置信,也有怒色出现。
白一弦见状,心知不对,难道元儿的身体,真的有问题不成?
柳天赐收回手,不待白一弦相问,便看着念月婵和杜云梦说道:“不如两位也来试试?”
念月婵和杜云梦目光一闪,走上前,一人抓住小元儿的一只胳膊,也试了一下脉。
没多久,两女的目光之中也露出一丝讶色。
第一千四百一十四章 无药可解
柳天赐说道:“看来,我看的没错了。”
白一弦见状,制止了柳天赐要说的话,只对小暖说道:“小暖,你带元儿出去玩吧。”
“是。”小暖急忙应声,走过去牵住元儿的小手,带着他走了出去。
白一弦这才问道:“怎么了?元儿的身体,可是有什么不对?”
柳天赐没有回答,而是先看了两女一眼,问道:“如何?可是幼年白吗?”
两女缓缓点头,白一弦不由问道:“幼年白,那是什么东西?”
柳天赐说道:“元儿身高一直没有增长,我原本有些担心是天生的一种病症。得此病症者,即便成年,身高也不会超过四尺。
可我方才发现,元儿并非是得此病症,而是中了毒,幼年白。念姑娘和杜姑娘,也看过了,证明我并未看错。”
白一弦皱眉,柳天赐所说的那成年都不超过四尺的病症,应该就是侏儒症了。
元儿不是得了这种病症,而是中了幼年白毒?所以才导致的不能长高?他问道:“幼年白,到底是什么?”
柳天赐说道:“乃是一种毒,这种毒,不会危及生命,不过中了此毒的人,身高便停止生长,无论多大,都如三四岁的幼儿一般。
即便是老了,头发白了,也依然都是三四岁的身高模样。所以人称幼年白。”
白一弦顿时明白了,说白了,不就是抑制人生长的药物么?
元儿为什么会中这样的毒?到底是谁如此狠毒,要给这么小的孩子吃这样的毒药?
不杀了他,却给他吃下这样的毒药,岂非让他一辈子生不如死吗?这到底是有怎样的深仇大恨,才会如此做?
可是元儿根本说不出来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家在何方,父母是谁。
当初就是因为找不到他的父母,加上白一弦又非常喜欢这个孩子,所以,也没有将他送走,交给别人抚养,而是自己收养了他。
如今再问,恐怕也依然不会问出什么。这样一来,就算想找出下毒之人,都不好找。
不对,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当年的那两个人拐子,不就是线索吗?
找到他们,问问他们是从哪里拐走的元儿,就算不能得到真相,也应该能够得到一点线索。
那人拐子,当时被人扭送到了县衙,也不知道之前皇帝大赦天下,他们有没有被放出来。
若是被放出来了,那可真的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了。
而最关键的是,调查这件事,还有必要吗?
元儿如今在他这里生活的很好,将来他也一定会将他保护的好好的。
但若是找到他的父母,将他送回去,他会遭遇什么,就不知道了。
元儿能被人喂下这样的药,说明他的生长环境并不好。不是说家境不好,白一弦是觉得,有可能,元儿也是大户人家的子女。
家中勾心斗角,小元儿无辜受害,还被人喂了这么恶毒的药。若是送回去,难保他不会再次受害。
思来想去,白一弦决定,先派人去杭州那边,找一找当年的那两个人拐子,将人带来先问一问。
若是能问出线索,这么这件事,还要元儿自己来做决定,是留下,还是回去。
若是找不到人拐子,那就一点线索都没有,就什么都不必提了。他自会将元儿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保护他一辈子。
白一弦看着柳天赐他们问道:“这幼年白,可有解药?”
柳天赐摇摇头,叹息的说道:“这种药十分歹毒,无药可解。服用者,一辈子便只能这样了。”
白一弦闻言,心中登时极为愤怒,握拳重重的打在桌子上,说道:“可恶,到底是怎样的深仇大恨,要给一个小孩子,吃这样的毒药,害了他一辈子。”
白一弦此时此刻突然很想找到那下毒者,狠狠的报复一番,为元儿报仇。
下面的杜云梦见状,脸色突然有些不太自然,不过转瞬即逝。
旁边念月婵坐在那里,头也不转,只是微微瞟了她一眼,然后开口,意有所指的说道:“世上有的是恶毒的人,即便无冤无仇,也会做这样的事情。”
杜云梦闻言,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却没有开口说什么。
反倒是柳天赐,听了念月婵的话,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说道:“不错,确实是有这样的人,为了牟利,会给一些孩子吃这样的药。”
“牟利?”白一弦心中不解,问道:“给小孩子吃这样的药,抑制他的身高,如何牟利?”
柳天赐低声说道:“很多达官贵人,非常喜欢圈养一些侏儒。”
“什么?竟然还有这样的事?”白一弦非常惊讶,同时也有些不可思议。
柳天赐说道:“侏儒一般是得了病症,导致天生如此,身高大约三尺,绝不会超过四尺。由于身高太矮,所以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根本无力谋生。
若不想办法的话,基本上只能沦为乞丐,受大家的歧视,欺辱,甚至最后会饿死。
后来,一些比较聪明的侏儒便另辟蹊径,既然无法耕种来谋生,便利用自己的身高,来做表演,逗人开心发笑。
那些有钱有闲的达官显贵,便以此为娱乐,给他们打赏,那些侏儒,便以此谋生。”
说到这里,柳天赐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由于侏儒乃是一种病症所致,所以数量极为稀少,这便导致了供不应求。
于是很多人便会花大价钱购买,还会将他们当做礼物互相赠送。有时候,家里有没有侏儒,甚至是很多达官贵人炫耀门楣的一种象征。
他们出门的时候,有时会带着这些侏儒出门,而且是将他们关在透明的箱子里,以此为炫耀。”
白一弦有些呆住了,喃喃的说道:“竟有,竟有这样的事……”看来,他对这个封建社会,还是了解的太少了。
这主要白一弦是人品端正之辈,不与人同流合污,所以很多龌龊的事情,别人不会找他,他也不会与这样的人深交,因此接触不到,也是正常。
白一弦突然想起来,前世那个正常的历史中,唐朝上流社会,似乎就有过一阵这样喜爱侏儒的风气。
第一千四百一十五章 病态的风气
唐朝的墓葬之中,还有关于侏儒的壁画,甚至还出土过侏儒俑。
而且,唐朝诗人白居易,还曾在《道州民》一诗中,写过“道州民,多侏儒,长者不过三尺余。市作矮奴年进送”这样的诗,来批判这种不良风气。
这就意味着,当时的唐朝,有地方官员甚至将这些侏儒症患者当成了向朝廷进贡的‘贡品’。那达官贵人互相赠送这样的侏儒礼物,在那时看来,自然也是正常的。
以上种种证据,都足以证明,在唐朝时期,达官贵人的上流社会,确实盛行过一阵喜爱侏儒之风。
而且从这些达官贵人的墓葬中都为侏儒留下一席之地的表现来看,显然当时的这种喜好侏儒的风气,绝不仅仅只是一般的喜欢。
万万没想到,时代虽然变了,唐朝没有了,但燕朝,居然也有这样的风气。
只是如今燕皇治理不算腐朽,自然也不像前世唐朝那般,还有进贡侏儒者,所以如今的侏儒风都是私下进行,很多人没有那么明目张胆罢了。
见白一弦如此表情,柳天赐说道:“其实,这本来也没什么,这也是侏儒们的一种谋生的手段。
若是不以自身做表演,他们中的很多人会流落街头,会冻死,也会饿死。所以,能得达官贵人喜爱,起码他们能活下去。”
白一弦闻言,默默的点了点头,柳天赐说的有道理。
达官显贵们只是喜爱看他们表演,就算被当做礼物互送,就算无奈被展览炫耀,就算伤了自尊,也比饿死冻死,比没命要强。
若是达官显贵不喜欢了,他们的下场才会可怜又凄惨。
再说,不只是侏儒,在这个时代,绝大部分人,只要为了生存,哪里还有自尊呢。
所以白一弦也不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这些达官显贵,起码他们养活了这些侏儒。
真要指责的他们抛弃了这些侏儒,导致他们被饿死,反倒是自己的罪过了。
柳天赐继续说道:“可由于侏儒太少,市场巨大,一个侏儒能卖价太高,所以很多人,便人为的制造侏儒。用的,便是幼年白这种毒药。”
柳天赐的话,白一弦也明白,他怀疑元儿是不是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被人喂了幼年白,想将他制造成侏儒,从而卖个好价钱。
而从这一点来看,那些喜爱侏儒的达官显贵,便又成了罪恶。毕竟没有买卖便没有伤害。
因为他们喜爱,给了侏儒们一个生存的机会,可也因为他们喜爱,便导致了有人恶毒的给孩子们下毒,人为的制造侏儒来卖。
只要他们不再喜好侏儒,侏儒没有了市场,自然也不会再有人来做这样的恶事,但那些天生的侏儒,便又没有了生存下去的机会。
这似乎是一个恶性的循环。
但最可恶的,却始终是那些为了利益,而给无辜孩童下毒的那些人。
白一弦不是恶毒的人,也不怎么提倡重刑、极刑,但他觉得,对于这样恶毒的人,一旦抓住,不杀之不足以平愤怒。
白一弦低声说道:“看样子,我需得跟太子说一声,要对这样恶毒的事立法才可。
给无辜的孩童下毒,人为制造侏儒来牟利,不杀都不能平息心中的愤怒。
万一人人都为了私利而效仿,这个社会,不就乱了么。”
柳天赐说道:“这一点,白兄放心,幼年白这种毒药,其实并不多见,制造起来也是困难。
而且掌握幼年白这种毒药的制作方法的人,也未必会让幼年白流传出去。”
柳天赐的意思,白一弦明白,侏儒是物以稀为贵的,幼年白若是流传出去,到时候必然会制造出许多侏儒出来。
侏儒一多,就不稀罕了,那价格自然也就低下来了。
所以,那些掌握了幼年白的制造者,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且为了控制侏儒的数量,让侏儒一直保持一个稀有的状态,他们也不会制造太多。
但纵然如此,这些人,还是依然可恶的很。
白一弦的目光,透过大厅门口,看向在外面跟随小暖玩耍的元儿。
元儿这样可爱乖巧的孩子,为什么会遭遇这样的事情呢?无药可解啊……
他这一辈子,无论活到多少岁,都只能以这样的身高、模样生活下去了。
身体有缺陷,人生不完整,不能娶妻生子、不能传宗接代。小的时候可能还不觉得,长大了,必然会感受到极大的痛苦。
因为他们的身体虽然没有办法长大,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还是会有正常的生理需求的。
只不过他们的身体是这个样子,根本没有办法得到满足。
旁边的苏止溪、胡铁瑛等女子,眼中早就流露出深深的同情和怜惜了。她们也无法相信会有这样的事发生,而且就发生在她们的身边。
真的是太可怕,这些孩子,也真的是太可怜了。
柳天赐低声对白一弦说道:“其实元儿这种情况,我感觉,和别的人为制造的侏儒,又有不同。”
白一弦问道:“有什么不同?”
柳天赐看了几女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制造侏儒,不是培养娈童。娈童自然是越娇弱越好看,价格才越高。”
白一弦明白的点点头,那些喜好男风、喜好娈童的,就如同正常男子喜欢美女美色一般,自然也要挑选长得好看的,来满足他们那变态的欲望。
所以娈童,大都生的十分娇弱细嫩,样貌清秀。
柳天赐继续低声说道:“可侏儒不同,你像是元儿这种,生的乖巧好看,看上去,就跟个三四岁的孩子差不多,这便是没有特色。
要是带出去,很多人还会以为,带了个普通的孩子来冒充侏儒,糊弄别人。
所以,但凡制造侏儒,都会选择一些长得丑陋,样貌生的老向的一些孩子。这样的孩子,越长越难看。
小小年纪,就看上去很老。越是难看,看在人眼里,才越是觉得稀奇,人们讨论起来,才越是有话题。
而这些丑陋的侏儒,他们表演起来一些滑稽的动作的时候,才越发会引人发笑。
所以,侏儒圈里,越丑陋越老向的,才越是有市场。元儿这种白白嫩嫩,可爱乖巧的模样,是没有市场的。”
第一千四百一十六章 其实有办法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这么说,对方害元儿,未必是想要卖掉他。
说不定是有什么仇恨矛盾,或者是与他的父母有什么仇恨矛盾,所以,想要他,还有他的父母,痛苦一辈子?”
柳天赐说道:“有这个可能,但是不好说。你打算怎么办?”
白一弦无奈的说道:“元儿说不出自己真正的身份,我也没办法寻找。当初我是从两个人拐子手里救得他。
等我派人去杭州,看看那两个人拐子还在不在牢中,若是能找到他们,看能不能从他们口中,得到什么线索吧。
当然,还要看元儿的意思。他愿意回去父母身边,我必竭力帮他,他若不愿意,我便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儿般,养他一辈子。”
柳天赐点了点头,其实他也很喜欢元儿这孩子,但真的……太可惜也太心疼了。
谁家的孩子,父母不心疼呢,若是让他的父母知道了,必然也会心痛的难以附加吧。
此时,念月婵突然说道:“其实,解掉这孩子体内的幼年白,也不是不可能。”
白一弦和柳天赐的目光都看了过去,白一弦是心中一喜,他怎的忘了两女都是用毒的高手?
别人不能解,她们未必不能解啊。
柳天赐则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说道:“这怎么可能,幼年白无药可解,一旦服下,根本无法逆转,怎么可能解掉。”
他想到念月婵出身毒门,乃是绝命毒姬,不由问道:“难道,念姑娘的毒门,竟有此毒的解法不成?”
念月婵说道:“你不说了么,幼年白无药可解,我也解不掉。”
白一弦忍不住说道:“婵儿,可你刚才说,可以解掉?”
念月婵说道:“常规的法子,自然不行,要用非常手段才可以,就看有人,愿不愿意出手了。”
念月婵说着话,有意无意的瞥了杜云梦一眼。
杜云梦哼了一声,说道:“自己无能,却把我推出来卖好。”
念月婵低声说道:“我可不像你,这样的侏儒,你制造过好几个了吧,要我告诉一弦吗?”
杜云梦不屑的说道:“即便告诉,又能如何?我杜云梦敢作敢当。既然做了,还怕你说么。”
白一弦不知两人在低声说什么,但看上去,两人似乎又在争吵,于是说道:“如梦,婵儿这意思,是说你有办法,对吗?
我不忍元儿遭受这样的痛苦,不知如梦,你可愿意出手,替他解毒?”
杜云梦沉默了一下,说道:“有是有办法,不过过程有些痛苦,比你解毒的时候遭受的痛苦也差不多,你那小孩,能忍受的了么?”
白一弦一听,不由有些犹豫:“这……元儿还小,怕是遭不住这样的痛苦,不如过几年,他长大一些,懂事了再解,不知可否呢?”
在白一弦心里,只要有解,这毒又不致命,那早几年或者晚几年,应该没什么关系。
等元大了,懂事了,他自己必然也不愿意一辈子都长不高,到时候,他心性坚韧了,自然就能坚持住那痛苦了。
杜云梦说道:“自然可以,只是,这样的毒,越早解,对他的身体影响就越小。
等他大了,骨骼都定型了,即便解了,也长不了多少了。”
白一弦一想也是,人长到一定的年龄就不长了。
小孩子生长发育,是有几个关键期的,若是错过了,等他长大了,即便解了毒,他也不会生长了,到时候后悔都晚了。
看来还要跟元儿商量一下,尽早给他解毒。
想到这里,白一弦便说道:“那我,便跟元儿说一声,让他尽量忍着点,元儿懂事的很,相信能明白……”
杜云梦说道:“先说好,即便是解毒,我也不能完全解掉,他的身体,终究会受一部分幼年白的影响,所以将来,可能不会很高。”
白一弦点头表示了解,这幼年白,按照柳天赐的意思,原本是无药可解的。
杜云梦使用非常手段,才能勉强解掉其毒性,但幼年白这么恶劣的毒药,在元儿体内这么长时间,肯定还是对他造成了一定的影响的。
但话又说回来了,即便只能长到一米六,也比现在不到一米要强多了。
起码一米六的元儿,可以如正常人那般生活,也可以读书习字,娶妻生子。
白一弦刚一回来,就得知元儿中毒的事,这件事,连带的都冲淡了他体内剧毒被解的喜悦。
他们在忙着商议帮元儿解毒的事情,白一弦又派出了人,去往杭州底下的那个县城,去寻找当时的人拐子。
还有李恩科,白一弦特意派人去请李恩科的父母,在府中安排了一个小院子,让他们一家三口居住。
白一弦深知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若是白养他们,时间长了,难免他们会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说不定还会觉得是白一弦欠了李恩科的恩情,不然为什么要白养他们呢?
从李恩科的口中了解了他父母的情况后,便打算给他们在府中安排一个不会太累的职事位置,就当是王府雇佣的人,每月给他们一定的俸禄。
这样,他们便是自食其力,不算是王府白养他们。等到他们年纪更大,不能动的时候,白一弦再派人照顾他们。
对于这个,李恩科自然没有异议,心中还感动于郡公大人的安排。
只是派去接人的侍卫回来禀告,说那老两口都不在家中,也不知道去哪里了。白一弦便命人在那里等待,等他们回来之后,再将他们请回府中。
几个月不回来,白一弦原本以为要处理的事会非常多,但没想到,府中的事情也被苏止溪打理的井井有条,苏止溪在白一弦面前的时候,是小女人一个。
但白一弦不在的时候,已经越发可以独当一面了。
想当初,苏家没有男丁,她被苏奎培养,也是管理过许多店的。放在现在,那就是女强人。
只是这个女强人,在心爱的男人面前的时候,就变成了小女人罢了。
但骨子里,还是那个女强人,白一弦不在,她管理王府,就如同管理店面一般,事无巨细,都打理的非常好,恩威并施,井井有条,已经初显女主人的霸气了。
第一千四百一十七章 贤内助
白一弦抱着苏止溪,笑道:“止溪,你可真是我的贤内助。府中大小事,事事不要我来操心。
你这么能干,倒显得我十分无用,这王府,有我没我都一样……”
苏止溪急忙捂住白一弦的嘴,说道:“不许胡说八道,这王府因为有你,才称为王府。你就是王府的天,也是止溪的天。
你是男人,要干大事的,家中的这些琐碎小事,我若是还处理不好,事事还需要你来操心,那我也太无能了一些。
我把家里的事情打理好,你才能安心做你的大事。”
白一弦笑嘻嘻的亲了她一口,说道:“我能做什么大事,我胸无大志,我的大事,就是你们。”
白一弦将来还会迎娶念月婵和杜云梦,三人都是妻。
但白一弦觉得,三个女子之中,虽然只有苏止溪不会武功,性格也没有另外两女那么强势。
但这管理王府、还有那些店面、土地租赁、收租的一应事情,说不得还是要交给苏止溪来打理的。
倒不是说白一弦区别对待,不信任念月婵和杜云梦。实在是,这两女也不像是有闲心能处理那么多琐碎事情的人。
打理王府上上下下的仆从、人情世故,处理店面进账出账、进货卖货、田地租赁、收租、管理那么多人,还有每月的收入,以及支出,所有下人的俸禄……
等等等等,一系列琐碎的事情,太多太多了,而且绝大多数,都与银子有关系。
你说念月婵和杜云梦,这两人,哪一个像是能安安心心的坐下来,数银子,看账目,一点点的细算收支的人?
两女可都不是对这些事情有耐心的人,你若说让她们安心研究毒药嘛,她们可能会非常有耐心。
让她们细算收支,一点算错就要重新来,一点银子不对就要去找主事主管掌柜的核对,她们根本不会有这样的耐心。
不是说她们笨,但这东西,讲究天赋,很有可能,某个主事的贪污,做了假账,她们都看不出来,但止溪可以。
而止溪在武功和毒术上就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了。这就是所谓术业有专攻,各有各的特长。
而且两女的性格,也不适合管理。打个比方,府中哪个下人犯错了,店铺哪个掌柜贪污了。
苏止溪可以根据他们的错误,因何犯错,是否事出有因,是否情有可原等等,做出相应的正确的处罚。
但换了两女,她们可能根本不看这两人因何犯错,错误大小,以及是否情有可原。
很有可能,一把毒粉,毒死拉到。
更说不定,就直接抓去,试验她们新研发出来的毒药去了,以此来当做惩罚。
这样一来,大约过不了多久,就没人敢在王府做工了。
白一弦不怕她们把王府的财产都败掉,但却担心王府的人都被她们给咔嚓掉,毕竟都是人命。
你说,白一弦能放心把王府交给他们吗?
所以,苏止溪才是最合适管理的那个人,至于两女,只要不杀人,每天干啥都行。
而就在白一弦忙碌的时候,与此同时,皇宫里的燕皇,和太子东宫里的慕容楚,都同时得到了白一弦已经顺利返回的消息。
慕容楚自然是高兴不已,他找来了毛一刀和曹朝等人,详细询问了一下整个过程。
得知白一弦找到了极寒水,他心中也是一喜,听到李恩科已废,再也站不起来,便点点头,让毛一刀去账房领银子,给李恩科送过去。
随后便询问两人,白一弦用这极寒水,是否解毒成功。
毛一刀和曹朝这才知道,原来郡公大人找这极寒水是用来解毒的。
不过,毛一刀和曹朝也不知道,白一弦到底有没有用这极寒水解毒成功。
他们只是对慕容楚说,在雪山的最后几天,郡公大人有一天,将他们所有的人都安排在了峰下巡守。
峰上除了郡公大人自己,只有言风、柳天赐、还有两位姑娘。
郡公大人还交代他们,无论听到任何声音动静,都不得上去,不得闯入。而且不论发生任何事,也不许上去打扰。
而那天,他们在峰顶下面巡守的时候,听到了郡公大人的痛苦嘶吼声,声音凄厉可怖,似乎在遭受酷刑一般。
听到那声音,他们心中担心,还忍不住上去询问了一下,言护卫守在帐篷外面,拿着郡公大人的令牌,命令他们下去,让他们不必多管多问。
整整一天的时间,他们只听到了那痛苦的声音,却没有见到郡公大人本人。
直到第二天,他们才看到郡公大人。
只是那时候,郡公大人面色有些苍白,身体看上去似有些虚弱,至于别的,他们也没看出来什么,更不敢询问昨天发生了什么事。而郡公大人,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
慕容楚闻言,心道,毛一刀他们所说的那天,应该就是念月婵柳天赐他们在帮白一弦解毒。
但至于有没有成功,不太好说,不过也无需在这里推测,一会儿去找一下白兄便知道了。
慕容楚便又问道:“那你们来回的路上,可曾发生了什么异常吗?”
毛一刀说道:“太子殿下神机妙算,果然有人想要刺杀郡公大人。而且对方无所不用其极。
伪装成老人、小孩、冒充掌柜的、店小二,还在饭菜里下毒,等等的。手段也是层出不穷。”
慕容楚心中一跳:父皇,您还是出手了吗?您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他的命么?
慕容楚觉得,那些侍卫之中,必然有父皇派去的奸细,推断出白一弦那天是在解毒,虽不知有没有成功,但还是宁杀错不放过,所以便准备杀掉他。
幸好白一弦身边防护严密,对方才没有得手。
慕容楚心中有些难受,一个是他的父皇,一个是他最好的朋友、兄弟,父皇却要杀了他。
毛一刀此时在旁边说道:“郡公大人人很好,非常体谅下属。
李恩科遭遇雪崩被埋,从而导致瘫痪,再也无法站起,他想自我了断,是郡公大人劝说他,还说要养他和他的父母一辈子,从而让他有了活下去的念头。
也不知道是谁,竟然要杀死郡公大人。属下猜测,应该是那些回棘人,他们的兵器被白郡公端走,气急败坏之下,派出杀手,想要杀人泄愤。”
第一千四百一十八章 第一个手下留情的人
慕容楚点点头,说道:“这次雪山之行,所有细节,你们不要外传,叮嘱一下今次过去的其他侍卫,一律不得传出去。
你们这次干得不错,每人都有赏赐,自己去账房领赏吧。”
毛一刀说道:“多谢太子殿下。其实,白大人,也给我们赏了些银两。”
慕容楚轻轻恩了一声,挥手让他们退下了。
他坐在那里,深吸了一口气,脑子里不断思索了一些事情,好半晌之后,才站起来,命人更衣,走出了东宫。
而慕容楚推断不错,那些侍卫之中,确实有皇帝派去的奸细。
白一弦去的时候,没有遭遇任何刺客,而回来的时候,却遭遇了不少刺杀,便是因为皇帝下的命令。
去的时候,白一弦体内剧毒未解,不需要杀他。
而皇帝给那些奸细下令,若是白一弦体内的毒解了,便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他。
最好伪装成意外,不要让人怀疑到燕皇的头上去。
这些奸细,发现那天,白一弦可能是在峰顶解毒,而且最后他没死,判断出白一弦的毒,可能已经解了,于是便开始执行皇帝的命令。
此时燕皇正在询问这件事,一名全身黑衣的人,从暗处现身,跪在皇帝面前,跟他详细说了一下雪山之行的整个过程。
最后说道:“卑职判断,白一弦的毒,已经被解,便执行皇上的命令,准备将其暗杀。
由于白一弦还将回棘人暗藏的兵器搬走,卑职便打算将此番暗杀推到回棘人的头上。这样一来,太子殿下就不会怀疑到皇上的身上来了。
只不过,白一弦身边的护卫,防护十分严密,刺杀失败了。不过,卑职却发现了另外一件事。”
燕皇盯着他,不怒自威,重复道:“失败了?”
暗卫心中一跳,不敢找借口推诿,急忙说道:“是,请皇上责罚。”
燕皇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目光紧紧地盯着他,说道:“以你的本事,会失败?”
显然,燕皇知道这个暗卫的本事,觉得回来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他连一次机会都找不到,杀不了那白一弦,有些不太可能。
暗卫咬咬牙,说道:“是,白一弦的护卫,防护的严密,连去茅厕都会跟着。
卑职并未找到机会,又不能暴露自己,于是便没有出手。任务失败,请皇上责罚。”
然而,他没有对皇帝说的是:机会,当然有,可是……他没有动手!
皇帝紧紧地盯着这个暗卫,一言不发,但就是如此,给这个暗卫的压力也太大了。他额头冷汗隐现。
但这暗卫,却一动都不敢动,就那么跪在那里,等待皇帝的判决。
过了好一会儿,许是深信这暗卫不会背叛自己,皇帝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皇帝淡淡的说道:“说吧,你发现了什么?”
暗卫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其实他并不是要背叛皇帝,但当时……
暗卫跪在那说道:“此番刺杀的,不仅仅是我们的人,卑职发现,还有另外一拨人,也在刺杀白一弦。
而那些人,可能是回棘的死士。应该是他们已经发现了兵器被人搬走,并得知了是白一弦所为,所以便想杀之泄愤。
只不过,他们也失败了。”
皇帝点了点头,刚要说话,此时外面传来内侍的通报,说是太子求见。
燕皇不由皱了皱眉,对暗卫说道:“任务失败,自己去领罚,你退下吧。”
暗卫急忙点头应是,然后退到暗处,抬头看了皇帝一眼,心中一叹,随后,他便消失不见了。
白一弦……若是皇帝再下令,命他杀死白一弦,他不会再留手了。
他是皇帝的暗卫,对皇帝忠心耿耿,从未想过背叛。甚至于,皇帝叫他们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不会比他们在雪山上遇到的回棘死士差。
他们冷血、无情,为了完成皇帝的命令,无所不用其极,无论多么下作的手段都能用的出。
他以往,不知道为皇帝暗中残杀了多少人,即便是婴儿、幼童,他都从未手软过。
但毕竟,他只是暗卫,不是没有丝毫感情的那种杀人机器。
而白一弦,是他第一个给了一次机会,没有动手的人……
言风的武功是高,对白一弦的防护也确实极为严密。但他是专职杀手,他当时混在侍卫之中,已经取得了白一弦的信任。
一路上,他是有机会,杀死白一弦的。
其实说实话,对于这暗卫来说,他冷血无情,什么都可以不在意,为了完成皇帝的命令,恩将仇报,也是在所不惜的。
但当时,说实话,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念之差,他犹豫了一瞬,便已经失去了机会,那位言风护卫的保护,当真是极为严密的。
虽是如此,但犹豫的那一瞬,本就不该……
皇帝并不知道这些事,在暗卫消失后,他沉声说道:“让太子进来吧。”
没一会儿,慕容楚便从外面走了进来,跪地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随手从桌子上拿了一本奏折,往后倚在椅子上,一边翻看,一边说道:“平身吧,太子来此何事啊?”
慕容楚说道:“父皇,儿臣刚刚收到消息,白郡公,返回京城了。”
皇帝一边看奏折,一边淡淡的说道:“哦,回来就回来吧,也值当的太子为此,专门跑来告知朕吗?”
慕容楚说道:“儿臣知道,父皇应该也收到消息了。不过,儿臣还得知,白郡公,在返回的途中,曾遭到过刺客多次伏击,不知父皇可知此事?”
皇帝的目光这才离开奏折,抬起头,说道:“哦?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刺杀开国郡公?那刺客,可曾抓住啊?”
慕容楚说道:“抓住了一些,不过都是些死士,在第一时间,就自尽身亡了。因此并不清楚,对方是什么身份。
儿臣想来问一下父皇,可知道这些刺客的身份吗?”
皇帝将奏折扔到了桌子上,哼道:“大胆。太子,你是在怀疑朕?”
慕容楚低头垂目,说道:“儿臣不敢。”
皇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为了一个臣子,居然胆敢来质疑自己的父皇,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第一千四百一十九章 心好累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慕容楚一咬牙,说道:“儿臣知道,因为白郡公的身份,父皇一直想要除去他,之前留着他,不过是因为他身中剧毒,无药可医,活不过一年。
所以父皇才留着他,可这一次雪山之行,白郡公找到了那极寒水,可能体内的毒已经解了,所以父皇便容不下他了。”
“大胆。”皇帝怒喝一声,慕容楚急忙跪下,说道:“父皇息怒。”
他也不想跟父皇冲突啊,可他再不争取,很有可能,过不了几天,白一弦就会被父皇给杀掉了。
慕容楚可不想白一弦好不容易解了毒,解除了危机,转眼就被父皇给杀了。
皇帝怒道:“息怒?你让朕怎么息怒?你是朕的儿子,也是朕的臣子,却为了一个外人,胆敢来质疑朕,冲撞朕。
你是不是当真以为,朕不敢废了你?你别以为,你是太子,老二和老三都死了,朕就没有儿子了。
你别忘了,朕还有老五,老五还没死。你要是不想做这个太子,那朕就放出老五,让他来做这个太子。”
慕容楚跪在那里,低着头,没有说话。
其实他知道,父皇说的是气话,在他没有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之前,燕皇是不会轻易废掉他的。
毕竟重新废立太子,容易引发朝堂动荡,动摇国本。
所以,慕容楚来找皇帝,也是有一定的底气的。
小小的冲突而已,最多就是受皇帝的一顿斥责,引发皇帝几天的愤怒,给他甩几天的脸子,也没什么。
为了白一弦,受点斥责算什么,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皇帝见慕容楚跪在那里不说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斥道:“你还跪在这里做什么?该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去。”
慕容楚说道:“儿臣希望,父皇能饶恕白一弦的性命。儿臣可以担保,白一弦,绝对不会行谋逆之事。”
皇帝气的要死,直接拿起奏折就冲着慕容楚扔了过去,怒道:“你担保?你拿什么担保?”
慕容楚很倔强:“儿臣,相信白一弦的人品,他绝对不会背弃与儿臣之间的友谊……”
皇帝怒极,说道:“我看你是想气死朕。还相信他的人品?你可知,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你想拿这大燕的天下,拿这天下的黎民百姓去赌,他将来会不会谋逆?
妇人之仁,朕现在到有些后悔,你真是一点都不适合做一个君王。还不如老二。
要是朕早早发现老二的能耐……”说到这里,皇帝悠的住了口。
他想说,若是早早发现慕容睿的能耐,说不定他就会选择慕容睿了。因为显然,慕容睿比慕容楚,更适合做一个皇帝。
但慕容睿已经死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他要再说这些,不过就是打击太子的自信,让父子两人隔阂更深罢了。
更何况,就算慕容睿还活着,但皇帝也从未想过,要选他。
皇帝最终还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慕容楚恨恨的说道:“朕看这祖宗的基业,大燕的天下,早晚败在你的手里。”
慕容楚跪在那里,一言不发,身为一个太子,能为白一弦做到这个份上,当真是难能可贵了。
而且他做的这些,白一弦根本就不知道。只是不知,将来慕容楚,会不会后悔今时今日的做法。
慕容楚不知以后会发生何事,只是现在,他还是倔强的跪在那里。
皇帝骂也骂了,慕容楚身为一国太子,也不能随意打他踹他。
皇帝气的牙痒痒,又有些无可奈何。这是他自己亲选的太子,当初也是看重他的重情重义,没想到会如此气死人。
皇帝只觉得,自己被气的头都有些晕了。但说实话,就如慕容楚所想的那般,皇帝再生气,其实也没想过要废太子。
皇帝气的手捂着额头,身体微微一晃,接着胳膊就放在了桌子上,及时撑住了头。
慕容楚吓了一跳,急忙站起来,喊道:“父皇,你怎么了,父皇?来人,来人,宣太医……”
他急忙过来,要扶住皇帝,同时命人快去宣太医,然后说道:“父皇,儿臣知错,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听到慕容楚的话,皇帝心中总算有了那么一丝安慰:这个儿子,虽然固执,气死人,但好歹,他孝顺啊。对自己的感情,是真心实意的啊,这就比别的儿子都强。
皇帝想起来,慕容煜巫蛊事件的时候,慕容楚明明是冤枉的,可为了自己的身体能康健,他竟愿意自尽,以尽节尽孝。这份孝心,属实难能可贵。
皇帝想到这里,又看着慕容楚此刻脸上的惊慌失措,一颗心,便又软了下来。
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太重情了些。
皇帝的心软了,口气自然也软了很多,说道:“朕无事,你不必担心。白一弦他们回来遭遇的刺杀,与朕无关。”
或许是慕容楚的孝心所致,皇帝竟破天荒的对他解释了一句,虽然这句并不是什么真话。
但谁规定,皇帝就一定要说真话的?
偏慕容楚听了之后,居然不信,竟还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父皇所言当真?”
这么一句话,差点又把皇帝给气出毛病来。他怎么会生了慕容楚这么个儿子?身为皇家人,居然如此重情重义?
这重情重义对皇帝自己,他是很高兴的,对外人,就不那么让他高兴了。
皇帝哼了一声,说道:“君无戏言,难道朕还会诓骗你不成?”
慕容楚一想也是,既然皇帝没有出手,那便是回棘人了?
于是他说道:“白一弦此番端了回棘人藏匿的兵器,大约是被发现了,许是回棘人为了报复,所以才派了杀手来报复他。”
皇帝又哼了一声,没说话,慕容楚说道:“儿臣差点冤枉了父皇,儿臣知错,请父皇息怒。
但儿臣,还是想请父皇,饶了白一弦的性命……”
皇帝只感觉一阵心累,他一心为了这个儿子着想,为了他以后的江山稳固着想,但这个儿子,怎么就这么固执,就这么想不明白呢?
皇帝叹息着说道:“朕答应你,你登基之前,饶他不死。”
第一千四百二十章 密旨
慕容楚一愣,自己登基之前,饶白一弦不死?
皇帝的意思,慕容楚自然明白。也就是说,父皇活着的时候,白一弦也会活的好好的。但父皇临驾崩之前,一定会杀了他。
“父皇……”慕容楚还想争取。
皇帝面无表情,说道:“朕心意已决,此事就这么定了,莫要再提,你退下吧。”
慕容楚知道,不会立即杀白一弦,容许他多活一段时间。这或许,是父皇的底限了。
而再争执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反而还会惹怒父皇。
若是让他一怒之下,反而下令现在直接格杀白一弦,那才是得不偿失了。
罢了,暂且就先这样吧。虽然不是最好的结果,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为白一弦多争取了一段时间。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因为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说不定,到时候会有其它的办法,来保住白一弦的命呢。
慕容楚为了白一弦,当真是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毕竟换了其他任何一位皇子,也不会像慕容楚那般,为了白一弦去跟皇帝起冲突了。
若是外人得知,必然会觉得惊叹和不可思议。觉得一朝太子,居然能为了一个外人而做到这样的地步。
可他们都不知道,慕容楚和白一弦,一起经历过什么。
两人曾经共历生死,在当初解决完天下盟的事情,回程路上遭遇刺杀的时候,慕容楚重伤,白一弦被那些人招揽。他明明有机会安然独活,不必冒险,也不必管慕容楚。
可白一弦当时,宁愿冒着死亡的危险,仍旧坚定不移的站在了慕容楚的一边。他救了慕容楚,还用嘴帮他吸一毒。若不是白一弦,慕容楚早死了。
慕容楚之所以这么坚定的帮白一弦,甚至不惜和皇帝起争执,不过就是他深深的记得,当时的绝望之中,白一弦救了自己的恩情。
甚至于,当时震动感激之下,他甚至还说过,若是他为皇,这皇位,只要白一弦要,他就给。
后来,言风受伤失踪,白一弦为了言风,只身赴险,他当时说:“叶兄,若是今天在他们手中的人是你,我也会去的。”
当时慕容楚说:“你说的,我同样也可以做到。”
后来,他对小六说,白一弦是他可以以性命相托的人。
两人是过命的交情,当时的话语,言尤在耳,如今,又不是要他的命,不过是为了白一弦,跟父皇起点小冲突罢了,他有什么不敢的?
若是连这样的事都做不到,他说的以性命相托,可以为白一弦拼命,也不过是句空话。
“儿臣告退,请父皇保重龙体。”慕容楚见皇帝摆手催自己离开,无奈的行礼退下了。
书房的门很快被关上,皇帝疲惫的靠在椅子上,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心中有些叹息。
因为慕容楚对待白一弦的态度,竟然不惜为他与自己争执这件事,皇帝偶尔也会觉得,自己是不是选错了人,慕容楚的性格是不是不适合做皇帝?
但随后,皇帝就将这个想法抛诸脑后了。
他坚信自己的选择不会错,太子哪里都好,其他方面,包括政事的处理等等,都很完美。
唯有白一弦这一件事,有些犯糊涂而已。
人生在世,谁能不犯一次糊涂。
自己怎么可能会选错呢?白一弦是必须要死的。只要白一弦死了,太子便还是那个完美的太子。
太子还年轻,被所谓的友情蒙蔽了而已。纵然自己杀了白一弦,会让他有些许怨言。
但等他登基后,便知这些感情,是多么的可笑,多么的不值一提。
到了那时,他便会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了。
想到这里,皇帝的目光也渐渐地坚定了下来。
皇帝轻轻抬了一下右手,房间之中很快便出现一个暗卫。
此人出现之后,并不说话,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等候皇帝的调遣。
皇帝也不说话,任由他跪在那里,自己则拿了一张空白圣旨,伏案奋笔疾书。
他写完之后,看了又看,最后盖上了自己的玉玺大印。
做完这些事之后,皇帝才看着跪地的暗卫,交代了几句话。
大意便是,暂时不用杀白一弦了,只要盯紧他便可,他有什么轻举妄动,随时上报。
除了这些,皇帝还交代暗卫,若有朝一日,新皇登基,一定要杀了白一弦,和牢中的白中南。
皇帝是想亲眼看到这两人死去的,他若大限将至,必先斩杀两人。
但凡事总有万一,万一他突然驾崩了呢?
所以,皇帝也是为了预防自己突然驾崩,来不及杀这两人。因此还特意留下了密旨。就是他刚刚所写的那一份。
有了这个,即便是皇帝自己死了,慕容楚新皇登基,即便是新皇接管了暗卫,但也无法阻止暗卫去杀死两人。
慕容楚到时候若是执意阻止,必要时候,便可拿出密旨。这样一来,连慕容楚这个新皇,都无法违抗先皇密旨。
此暗卫自然不是方才的那一个,闻言跪地领旨。
皇帝不放心,竟又抬手招了一个暗卫过来,将这任务交给了他们两人完成,最后将密旨交给了他们。
有了他们两人,加上那道密旨,可保万无一失。
皇帝挥手让他们退下,其中后来的那个暗卫说道:“回皇上,七、十两人求见。”
暗卫都有姓名,也有代号,皇帝面前的时候,只以排名论。这排名便是他们的武功排名,这样一来,皇帝对他们的武功程度便非常直观了。
像是他交代密旨的这两个,便是排名一和三的两人。
虽然外面求见的两人在暗卫之中排名七和十,但并不代表他们不厉害。能成为暗卫,本身就代表他们的功夫,比普通的一等侍卫都要强的多。
当然,忠诚度、执行力,和武功,缺一不可。
暗卫只能等候皇帝召见,若有急事,也不可随意来见皇帝,只能求见。
皇帝闻听七、十求见,让一、三退下的时候,顺便宣他们进来。
没多久,便有两人来到了皇帝的面前,跪地行礼之后,便向皇帝说了一件事。
然后两人静静等在原地,等候皇帝的决定。
燕皇思索了一下,缓缓点头说道:“即是如此,朕便交给你们一样任务。”
说完之后,轻声交代了他们几句,待两人明白之后,燕皇又说道:“你们便去吧。这段时间,无需你们出其他任务,也无需当值了,省得惹人起疑。
若是朕有什么事,会派人通知你们。切记,不可暴露。”
“是。”
“好了,退下吧。”皇帝有些累,待两人退下之后,也无心再批阅奏折,便想出去散散心,放松一下。
想了想,便出了御书房,往华兰宫而去,去看自己的小儿子福临去了。
一想到福临,皇帝的嘴角都不由微微翘起,心都有些喜悦了起来。
这福临,不愧是有福气的孩子,还不到一岁,却已经惹的皇帝大为宠爱,赏赐多次了。
原因便是这位小皇子,在皇帝面前的时候,从来不会哭闹,每每看到皇帝,都咧着小嘴笑的十分开心。
即便是刚出生一个多月的时候,便已经开始如此这样了。
婴儿容易哭闹,有时候福临哭闹着,但看到皇帝,也会立即欢笑起来,让人啧啧称奇。
这么小的孩子,什么都不懂,能懂得拍马屁吗?而且这么小,也没法教啊,只能说是天生如此,就是喜欢自己的父皇。
但正因如此,自然惹得皇帝龙心大悦,赏赐当真是源源不断。
当然,这件事,也让皇后的心中觉得庆幸不已。
幸好这福临出生的晚,如今才是个不到一岁的幼儿。
否则以他如此这般作态,和皇帝对他的宠爱和喜欢,若是他和慕容楚一般大的话,那肯定是慕容楚最大的劲敌。
有福临在,这太子之位还不定会是谁的呢。
幸好,他太小了,对太子造不成什么威胁。
第一千四百二十一章 想死我了
因此,皇后自然也懒得对付他,反而还会主动表示自己身为正宫的雍容和大度,同样三番五次的赏赐东西给福临和他母亲玉妃。
福临平时若是生个小病,皇后比玉妃都紧张,宣太医,赏赐各种名贵药物,时刻都关心着,让皇帝对她的做法也是十分满意。
而因为福临如此惹皇帝喜爱,因此皇帝心情一不好的时候,便会往玉妃的华兰宫跑,只要看到小福临,他的心情便会好一些。
皇帝自去华兰宫不提,慕容楚退出去之后,心情也有些不太好,想了想,最近也没什么要紧的政事,于是便直接出了宫,往白府而去。
皇帝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去看福临,而慕容楚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去找白一弦。
慕容楚与白一弦一别四月,可把他憋坏了。
白一弦正在府中处理事情,门房来报太子来了,白一弦便急忙迎了出去。
慕容楚经常来,自然是熟门熟路,白一弦还没赶到门口,慕容楚已经进来了。
“白兄。”
“叶兄。”两人见面,心中都是高兴不已,竟是先互相拥抱了一下。
惹得白府一众下人都啧啧惊叹,自家郡公爷,和太子的关系,未免也太好了些。
以后要是太子登基,自家郡公爷,必然也会水涨船高。到时候他们这些郡公府的下人出去了,别人都得高看三分。
在这郡公府做事,可真是天大的福气。也因此,这些下人一个个都越发的恭敬勤勉起来。
慕容楚迫不及待的说道:“白兄,一别四月,可真是想煞我也。听毛一刀他们说,极寒水找到了?你这毒,解了没?”
白一弦笑道:“多谢叶兄挂怀,我的毒,已经解了。”
慕容楚虽然早有推断,不过听闻白一弦亲口承认,心中也是十分惊喜,说道:“当真解了?真是太好了,终于不用时时担心了。”
白一弦感受到慕容楚发自真心的喜悦,心中也是有些感动。
当然,他并不知道慕容楚为了他,还跟皇帝起了争执,这样的事,慕容楚也没打算告诉白一弦。
慕容楚并不想让白一弦知道,皇帝其实是想杀他的。
因为白一弦若是知道此事,必然会问为什么。皇帝虽掌生杀大权,但燕皇自诩明君,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要杀一个有才华的功臣。
到时候,就得告诉白一弦,关于他的身世,他的真实身份。
白一弦现在可能还不知道他自己的身份,父皇都想杀了他。若是他一旦知道了他的身世,父皇根本不会等下去,怕是会直接下令杀了他。
而且,慕容楚也不希望,白一弦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以及皇帝想杀他这件事之后,反而会因此而起了什么别的想法。
那种结果,是慕容楚不希望看到的。
所以,他不得不瞒下去。
白一弦不明白慕容楚心中所想,引着他一路往大厅而去,两人边走边谈。
京中少了搞事的皇子,所以这段时间,京城难得的平静,也没发生什么大事,两人谈的都是关于白一弦的事情。
慕容楚笑着说道:“白兄,你这次,可又立功了。”
白一弦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立功?什么功?”
慕容楚笑道:“回棘人的兵器啊,白兄莫不是立功太多,所以便看不上这样的小功劳了?
其实这功劳,不算小,能装备一只万人军队的兵器,当得上是大功一件了。”
白一弦反应过来,笑道:“也是巧了,无意中发现罢了。”
慕容楚说道:“白兄当真是随时随地都能立功的,想不到你这次去雪山寻找个极阴极寒水,都能无意间发现回棘人的兵器,还给他一锅端走了。”
白一弦微微一笑,说道:“对了,看守那些兵器的,是一些死士,从他们口中,也没得出来什么有用的消息。”
慕容楚正想询问一下,白一弦有没有查出来这些兵器是谁藏的,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就听白一弦说他们是死士,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慕容楚不由说道:“竟是死士?连白兄都查不出来线索么?雪龙山是我燕朝与回棘的界山,莫非是回棘想对我燕朝不利?”
白一弦说道:“我言语上到是诈了那些死士一诈,从他们口中得到一点寥寥的信息。
似乎,回棘那边,是有人想要逼宫夺权。不过可惜,我并未问出,具体是谁想要这么做。”
慕容楚惊讶的说道:“逼宫夺权?这就有意思了。回棘那边的情况,说起来,倒和我们燕朝差不多。
回棘可汗年纪大了,底下的四个儿子,年纪差不多,能力也仿佛,若是真的争起来,倒是有的争了。”
白一弦说道:“听说几位王子的母族那边,势力差的比较大。”
慕容楚点点头,说道:“不错,几位王子的母族,势力相差巨大,而最有望能继任可汗的,便是大王子吉术。
不过据我所知,其他几位王子,野心勃勃,能力不差,所以,未必能甘心将可汗之位拱手相让。
因此,他们回棘的汗位争夺,必然也很激烈。”
白一弦琢磨了一下,说道:“既是如此,能不能趁他们内斗厉害,趁机灭了他们。”
白一弦觉得,几个王子的年龄和能力都相差不多,又都是野心勃勃的人。
他们为了汗位,争斗必然厉害。甚至都有人悄悄私藏能装备万人军队的兵器,而且一个人藏了兵器,其他人未必就没藏,只不过没发现罢了。
可见一旦内斗起来,肯定是极为激烈的。
甚至说不定,回棘三十九部,重新四分五裂也有可能。
那这样一来,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将他们统统消灭掉呢?
到时候,燕朝边境也安全了,不会再有回棘人的骚扰,而且,也少了一个大敌,省的整天担心回棘和楚国联合起来,进犯燕朝了。
慕容楚闻言,摇了摇头,说道:“白兄有所不知,其实征讨回棘,弊大于利。
回棘那边,大部分是苦寒之地,即便真成了我燕朝国土,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反而还要费心治理。
而且征讨他们,所付出的代价,比收获要大的多。”
第一千四百二十二章 探望
慕容楚接着给白一弦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因为回棘那边大多是苦寒之地的缘故,所以他们耕地少,而以打猎、放牧为生居多。
而且他们是马背上的民族,生活习性导致他们的民风极为的彪悍,几乎全民皆兵。
因此,不只是青壮年,即使是女子和孩子,也同样彪悍的很,战斗力十足。
回棘人还有迁徙的习惯,想要征讨他们,他们拔寨便走,找也找不到,反而他们还能再骑马回来,骚扰攻击我们。
诚然,以我朝的国力,回棘与我们的差距不小,若真想铁了心灭了他们,也不是不可能。
但我们想要彻底的消灭他们,我朝军士必然也会死伤惨重,从而导致国力削弱。
如果我们没有其他外敌,这自然不算什么,可目前,还有一个楚国在对我们燕朝虎视眈眈。
就怕我们进攻回棘,是螳螂捕蝉,等我们损失惨重,国力削弱之后,让楚国黄雀在后了。
所以,进攻回棘,弊大于利。其实父皇以前也曾想过,但最终还是作罢了。”
白一弦点了点头,回棘也属于游牧民族,确实难缠的很。
不过,难缠不难缠,其实不重要。若回棘那边是丰饶之地,燕楚两国肯定不会放过。
主要他们那边都是苦寒之地,即便攻打下来,也没啥太大的好处,民风又彪悍,治理起来也困难,所以燕楚两国都不想吃力不讨好罢了。
他问道:“二十年前,燕朝大败楚国,当时楚国势弱,无力与我燕朝相争,皇上怎么没有趁那时候,灭掉回棘呢。”
慕容楚说道:“那时候我才刚刚出生,其实后来我也曾问过父皇。
据说当时虽然大败楚国,但我燕朝也是险胜,表面上强大,实际上与楚国多年交战,虽然最终胜利,但国库也是极为空虚。
而且连年征战,士兵死伤惨重,百姓也是怨声载道。我朝也急需休养生息,无力再战。
而且那时候,回棘并无内斗,半分损伤也无。当时不但不能进攻回棘,反而还要提防他们趁机来骚扰进攻我朝。
不过好在,当时的回棘可汗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考量,不但没有来进攻骚扰,反而还主动向我燕朝称臣了。”
白一弦了然的点点头,说道:“据说这是回棘那边一贯的做法,楚国强大了,他们就投靠楚国,向楚国称臣。
燕朝强大了,便向我燕朝称臣,俗称墙头草。”
慕容楚点点头,对回棘也颇为有些不屑,说道:“不错。回棘在他们周边的部落、民族算是强大的。
不过比起燕朝和楚国,他们就差得远了。无力与我们两国抗争,又偏与两国接壤,为了能在夹缝之中求生存,不得不这么做。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们识时务,所以才能存活下来。”
白一弦点点头,虽然燕朝和楚国都有些担心,回棘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和对方联手来对付自己。
但实际上,回棘才最是应该担心的。他们也担心,有朝一日,燕朝和楚国联手,先将他们给灭了。
好在回棘都是苦寒之地,灭了他们,燕楚两国也会伤筋动骨,吃力不讨好,也算是地理因素给他们的保护吧。
而楚国和燕朝,越是剑拔弩张,或者是开战的时候,回棘的日子,才越是好过一些。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慢慢的行走,速度都极慢,好长时间才总算走到了大厅门口。
白一弦说道:“不管回棘藏匿兵器,到底是想内斗夺权也好,还是有其它想法也罢,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要有所准备才行。
之前驻军将领董猛虎过去搬运兵器的时候,我已经提醒过他一次了。”
慕容楚说道:“白兄说的有理,有备无患,提防一些总是好的。回去之后,我会安排的。”
两人说到这里,正好走进大厅,刚刚落座,柳天赐、苏止溪等人便过来,急忙给慕容楚行礼。
几人说了一会儿话,白一弦突然想起来什么,命言风去书房的暗格之中取来一个小包裹。
打开之后,赫然便是他从回棘死士那里找到的信件和印鉴,说道:“这是从回棘死士身上找到的。
当时他们派人要回去求援,被侍卫们截下了,那死士已死,从他的身上找到了这两样东西。
你看看,这符号和图案,有没有见到过。”
慕容楚看了一下,摇摇头,他也没有见过。
白一弦便让他收下了,他是太子,调查这个,比较方便。
慕容楚问道:“只有这两样吗?”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那其他的许多死士,都已经查过了,身上什么都没有。
只有那回去求援的人身上,才带着这个印鉴。”
慕容楚说道:“我知道了,回头派人去调查一下。”
随后,白一弦便命人准备宴席,要款待慕容楚。
此时有人来报,说已经接回了李恩科的父母。
白一弦本来打算先将他们直接安排到李恩科的住处,等慕容楚离开之后再过去看一下。
不过李恩科之前是太子府的侍卫,慕容楚也已经从毛一刀那里得知了李恩科的事,于是便表示一起去看一看。
来到给李恩科安排的院落,李恩科的父母正在屋内看儿子,隐隐还传来低低的哭泣声。
白一弦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他摆摆手,制止了下人要将两人喊出来行礼的行为,而是跟慕容楚一起走进了屋子。
两个老人果然正在屋里,抱着李恩科抹眼泪,一听说太子和郡公大人来了,急忙跪地磕头行礼。
并对白一弦能收留善待他们千恩万谢,看上去,都是十分淳朴的人。
两人的年龄已经五十了,但看上去,也就四十多的样子,倒是不显老。
两人的身板也很硬实,李有银身量普通,精神不错,似乎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官,看上去有些惶恐。
而李恩科的母亲,于氏,看上去有些瘦弱,身量也不高,整个人有些木讷的样子。
而床上的李恩科也急忙胳膊称其脖子,抬起头,口头拜见太子和郡公大人,感谢他们记挂,还能来看望自己,看上去很是有些激动。
李恩科腰部以下都不能动,但腰部以上并没问题。
第一千四百二十三章 格外珍贵
慕容楚命人将跪着的两人搀扶了起来,又让李恩科躺下,不必拘礼。
白一弦已经为两人在府中安排了职事,两人自然百般同意。在这里工钱高,还能照顾儿子,他们自然欢喜。
虽然儿子发生不幸,但郡公大人能收留他们,将来两人老了之后,还愿意善待他们,允许他们在王府养老,这又是大大的幸事了。
白一弦交代他们有什么事,可以去找捡子解决,实在不行,也可以去找自己。一家三口再次感恩戴德。
随后,白一弦便和慕容楚离开了。
等他们一走,李有银便感叹道:“郡公大人,可真是好人啊。”
李恩科说道:“那是自然,爹、娘,你们不知道,孩儿这次差点就死在雪山上,回不来了。
当时遭遇了雪崩,孩儿被埋在了里面,因为撞在了石头上,导致不能动,也出不来。茫茫雪山,毛一刀他们根本就找不到我,孩儿当时都绝望了。
是郡公大人,丝毫不肯放弃,带着众人,四处寻我。郡公大人,更是亲自出马,在雪地里面寻找我。
最后,还是郡公大人,找到了我被埋的地方,这才将我救出。
后来,孩儿因为全身瘫痪,绝望之下心生死志。当时孩儿心中太过痛苦,想要绝食而死。
也是郡公大人,苦口婆心的劝诫我,让我活下去。让我为了自己,也为了父母。
郡公大人还答应收留我们,说只要我活着,就保我的父母,三餐无忧,不会孤苦无依,饿死街头。
正是因为听了郡公大人的话,孩儿才有了活下去的动力,才能活着来见二老。
爹、娘,对不起,孩儿不孝,差点让你们两老,白发人送黑发人……”
李有银夫妇互相看了一眼,又开始抱着儿子哭,于氏说道:“活着就好,爹娘不求别的,还能看到你就好。
就算你只能躺着,但只要能看到你,也算是有个寄托,有个念想,你要真死了,我和你爹,可怎么活啊。”
李有银说道:“多亏了郡公大人,我们以后,可要好好报答人家。”
李恩科说道:“是啊,多亏了郡公大人。换了别人,孩儿早就葬身在那雪山之中了。
除了郡公大人,还有哪位大人,会浪费时间,命人寻找一个侍卫,并且还亲自出马寻找?
除了郡公大人,还有哪位大人,会在乎一个侍卫的死活,在我心生死志的时候,还会主动劝说,并且还要养我们一辈子。
恐怕,这世上,也就只有一个郡公大人,会如此做了吧。
孩儿确实不幸,但相比较以往那些死掉,或者是重伤被弃,只能流落街头,下场凄惨的同僚来说,孩儿真的是,太幸运了。
白郡公,与别的官员,真的一点都不一样。”李恩科对白一弦的感激,是发自内心的。
见儿子对白一弦如此感激,老两口也是叹息一声,感叹的说道:“是啊,白郡公,真的是太善良了……”
白一弦他们离开小院之后,想起来之前认识的那些朋友,想着都是要聚一下。
又想着以前相聚,大多都是在三元楼等酒楼中,他被封郡公,这郡公府还未曾正式宴请过客人,此番出去这么久回来,也该聚一聚了。
于是在征询了慕容楚的意见之后,便派人,将宝庆王,小郡主等,还有之前认识的一众好友都给请了来。
虽然是突然邀约,但显然,大家都十分愿意过来赴宴,与白一弦再次拉近关系。
即便是一些原本就有其他约会的人,也都纷纷推掉了约会,赶赴白一弦的邀约了。
白一弦、慕容楚、柳天赐等就坐在大厅,一边说话闲谈,一边等候。苏止溪等人都不在,留给他们几个男子说话的空间。
此时来了一道皇帝的口谕,先夸奖了白一弦又立一功之后,让白一弦、柳天赐等明日进宫觐见。
看来,是皇帝准备奖赏他们了。
送走了内侍,柳天赐笑嘻嘻的说道:“跟着白兄,果然好处多多,一不小心,又立功了。
这次也不知道皇上要奖励我们什么,对了,白兄,你想要什么?”
白一弦笑道:“赏赐赏赐,皇上赏什么,我们就得接什么。不外乎就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之类的吧。不过,我倒真是趁机跟皇上求一道恩典。”
慕容楚心中一动,似想到了什么,柳天赐那边问道:“什么恩典?”
白一弦笑着说道:“求娶念月婵、杜云梦两女为妻。”
慕容楚心道,果然如自己所猜测的那般。但他如今,心情平淡,并无什么起伏。
这几个月来,忙于处理政事,其实想念月婵的时候并不多。就连之前画的那张画像,都已经许久都没有打开过了。
有时偶尔想起来她,仍觉惊艳,但心中已经很是平淡了。
大部分时候,他想的却都是白一弦。他每日忙完政事的时候,时常会想,也不知道白一弦如何了,有没有发生什么危险,有没有找到极阴水。
而且每当感觉无聊、或者心中郁闷的时候,想找人聊聊天,都找不到能聊得上来的人。
下面的人,只会溜须拍马,顺着他的话来说。偶尔有几个看上去不畏强权的,也是迂腐而又古板,看上去正直,实际上一点意思都没有。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格外的想念白一弦,才愈发的觉得和白一弦的这份友情,格外的珍贵。
人收获过友情,失去的时候,才会越加觉得孤单,倒不如一直不曾收获过。
就如慕容楚,他并未失去这份友情,但这四个月中,他仍觉孤单的很。
慕容楚觉得父皇之所以觉得感情没用,是因为他从未得到过这样真挚的感情。
四个月中,偶尔收到白一弦来信的时候,他都会欢喜好几天。
如此看来,若说他喜欢念月婵,倒还不如喜欢白一弦的多。
可以说,白一弦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才真的是无与伦比的。慕容楚觉得,书房里的那张画像,其实可以弃掉了。
柳天赐那边惊讶的说道:“求娶念月婵和杜云梦为妻?你这是想要三妻?”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是。”
第一千四百二十四章 又被坑了
其实在古代,没有三妻这个说法,即便是传说中的平妻,也不能算是妻,只能算是身份高一点的妾。
按正常来说,古代男子,就是一妻多妾。在一个男人娶了妻子之后,不论他再迎进门几个女子,都是纳,纳妾。
如果想要再娶妻,那除非是发妻死亡,或者是将家中的妻子休弃,而再娶的那个,被称为续弦。
即便是男人为尊的古代,其实随意休妻的人也不多,妻子的地位是非常高的。
白一弦想要娶三妻,传出去,确实会令人觉得咂舌、惊讶。
之前说过,即便他说的是娶两女为妻,给她们跟苏止溪相同的地位,哪怕公示天下,但外人,也大都不会承认。
外人谈论起两女的时候,也会将她们当成妾,受宠的妾。
所以,白一弦才想要求皇帝一道圣旨,同意白一弦娶三妻,三人的地位平等,都是郡公夫人。
苏止溪有的待遇,两女都要有。苏止溪,是四品诰命恭人,那两女,自然也要封个同样的诰命才是。苏止溪生的孩子是嫡子,那两女生的孩子,也同样是嫡子。
区别只在于出生早晚,长幼不同。但不管是谁生的,孩子的地位都是嫡子,嫡长子、嫡次子、嫡三子等等的。
要知道,在古代,嫡子嫡女的地位,比庶子庶女的地位高了不知多少。
出身无力改变,待遇自然不同。可对白一弦来说,都是自己的孩子,哪有什么嫡庶,哪能不心疼呢。
以白一弦的身份,向皇帝讨这么一个恩典,其实也不难。
而如今有了这个功劳,用功劳来说话,自然就更容易一些了,想必皇帝也不会不同意。
就算有些老顽固的迂腐臣子反对,但这也是人家白一弦用功劳换的。放弃赏赐,换这么一个恩典,谁也不能说什么。
有了皇帝的圣旨,两女便有了明面上的身份,于外人来说,她们就是白一弦的妻了,是皇帝特许,亲许的,谁也不能说三道四。
白一弦不会让他的女人,受任何一点的委屈。
柳天赐看上去十分羡慕,说道:“我真是太羡慕白兄了,曾经我也想过这种左右逢源,左拥右抱,群美环伺的生活,可惜……哎,这辈子大概不能实现了。”
白一弦不由笑道:“你要实在羡慕,也可以多娶几个,这次的事,你也有功劳,不如你向皇上说一下,说你不要金银珠宝的赏赐,让他给多赏赐几个美人,不就好了。”
柳天赐闻言很是意动,半仰着脑袋往上看,一副看到了仙女的模样,无比向往的说道:“咦,这也是个办法,皇上赏赐的,爹娘和铁瑛,就不能说什么了吧……”
白一弦笑眯眯的看着他那心动的模样,突然冲外面喊道:“咦,姐姐来了。”
柳天赐当即吓了一跳,急忙坐端正,连连摆手,说道:“不成不成,我对铁瑛,那是真情实意的,这辈子,有铁瑛一个人,我便心满意足了。
即便是皇上亲赐美人,我也是不会要的。”
他一边说,一边往门口看去,却发现门口什么都没有,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他立即看向白一弦,气道:“你你你,你居然骗我,大家还是不是兄弟了?”
白一弦和慕容楚,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白一弦一边笑,一边想起来当初刚认识柳天赐的时候,言风曾经介绍过,这位柳少庄主,一爱美酒,二爱美人。
现如今,美酒被强迫戒了,美人,可能也跟他无缘了。当然了,胡铁瑛也算得上是一个美人。
但余生只能有她一人,与柳天赐梦想当中的那种三妻四妾,坐享齐人之福的梦想,差距可太大了。
柳天赐从小到大的梦想啊,就这么两个爱好,却都被迫戒了,这么一想,当真是可怜的很。
可见世事无常,连堂堂绿柳山庄的少庄主,都无法实现自己的梦想。
几人笑闹了一会儿,慕容楚对白一弦说道:“既然白兄想要的奖励是这个,那今晚我回去之后,先跟父皇通通气,让他知道一下。
也省的明日,你突然提出要求,让父皇心里没什么准备。”
白一弦一想也是,在朝堂上公然要求娶三妻,是有些惊世骇俗,皇帝早些知道也好,于是便说道:“那便有劳叶兄了。”
慕容楚说道:“跟我还客气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柳天赐,笑问道:“天赐,你当真不要我跟父皇说,赏赐你几个美人吗?”
柳天赐见慕容楚调笑自己,心道不能每次都让这两人看自己的笑话啊。
于是就见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坐也没个坐样,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说道:“好啊。
你只要敢说,我就敢要,不就是几个美人吗?有什么不敢要的?美酒,我所欲也,美人,亦我所欲也。
嘿嘿,皇上赏赐的,谁敢说什么呀?到时候,我爹娘和铁瑛,也不敢说什么。
如此一来,倒是多谢太子殿下的美意,成全我的梦想了。”
白一弦和慕容楚闻言,都是忍着笑,慕容楚看了窗边一眼,故意问道:“你就不怕你夫人会吃醋生气?”
柳天赐面冲着两人,看不到门口那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掉坑里去了,还得意的说道:“嘿,反了她,我有什么好怕的?皇上赏赐的,总不能让我拒绝吧。”
慕容楚笑眯眯的继续挖坑,说道:“你也可以现在拒绝,这样的话,我便不让父皇给你赏赐美人了。”
柳天赐说道:“那不成,是兄弟的,你就帮兄弟跟皇上说一声,我喜欢美人,多多益善。”
还多多益善?
白一弦瞄了窗户一眼,不忍柳天赐下场凄惨,便提醒道:“这跟你刚才说的,可不一样,你刚才,不是说,对我姐一心一意,真心实意,皇上赏赐的,你也不要吗?”
柳天赐心道,刚才以为铁瑛来了,自然要这么说,如今铁瑛不在,自然是可着劲的吹牛比了。不然的话,岂不是又让你们两个看热闹,嘲笑我了吗。
于是柳天赐丝毫没领会白一弦的提示,反而继续吹道:“我对铁瑛,自然是真心实意……”
白一弦刚要点头,柳天赐话锋一转,说道:“可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乃是平常。
我就算对铁瑛真心实意,也不妨碍我三妻四妾,对吧。”
第一千四百二十五章 我吹牛呢
白一弦和慕容楚听的连连摇头,都有些于心不忍了,也不戏弄柳天赐了,白衣冲着外面喊道:“咦,姐,你来了。你可别听天赐胡说,他就是吹牛呢,说的可不是心里话。
他刚才还对我们说,对姐姐你是一心一意,除了你,再也不要其他美人呢。”
没想到的是,柳天赐刚才已经上过一次当,这回以为白一弦他们又是在诈自己,所以根本不回头。
反而还一副早已看穿你们的把戏的模样,得意的笑着说道:“又想诈我,想看我笑话,嘿嘿,这次我可不上当了。
别说铁瑛不在这里,就算在这里,我也是这么说的。”
白一弦同情的看着他,摇摇头,心道,玩闹归玩闹,兄弟,我们可是仁至义尽了昂。可惜你自己非得吹牛比作死,那可怪不得我们了。
此时一道声音响起:“当真?”
柳天赐得意洋洋,说道:“自然当真。”说完之后才觉得不对,刚才问话的,是个女子,而且声音好熟悉。
柳天赐吓了一跳,当即坐好,转身看去,发现,来人赫然是胡铁瑛和苏止溪。
苏止溪抿着小嘴在那笑,胡铁瑛一张小脸都黑了,正目光不善的看着他。
柳天赐心中一突,心道:完了。
他一脸哀怨的转过头,看着白一弦和慕容楚,说道:“你们两个,亏我将你们当好兄弟,居然害我……”
白一弦忍住笑,说道:“我们方才已经提醒过你了,可是你没听啊。”
柳天赐愈发悲愤:你们那是提醒吗?分明是下套……偏自己知道这两货的德行,居然还钻进去了。
此时胡铁瑛说道:“既然你这么不愿意和我过,那你就去找你的美人去吧。”
说完之后,她哼了一声,一跺脚,转身就朝着外面走去。
柳天赐急忙跟了上去,口中说道:“铁瑛,铁瑛,你听我解释啊,这都是误会,是那两人害我……
我对你一心一意,从来都没想过要纳妾找美人,真的……”
两人很快就出了大厅,声音也很快远去,还隐隐约约的听到柳天赐的声音:“铁瑛,我就是为了面子,吹牛呢……”
厅中众人不由笑了起来,这柳天赐也是倒霉,刚开始他表忠心的时候,胡铁瑛不在。
第二次,胡铁瑛来了,他又偏以为是两人在诈他,非得吹牛比,这回好了,可哄去吧。
慕容楚觉得,果然还是跟白一弦在一起开心,连坑人都这么爽。
但开心之余,不免有些担心,问道:“我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这两人会不会闹的太厉害,不要紧吧?”
白一弦笑道:“是有些不太厚道,不过应该没事,到最后,我们去给解释一下就好了。”
此时苏止溪笑道:“其实你们刚开始说的时候,我们就听到了。姐姐心里是明白的,只不过就是生气柳少主那种说法,生个气,让他哄一哄罢了。”
言外之意,胡铁瑛早就听到柳天赐第一次表的忠心了,也明白第二次他其实是在为了脸面吹牛。
不过即便如此,也觉得有些生气,于是就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让柳天赐哄一哄。
果然,没过一会儿,两人就回来了,胡铁瑛小脸通红,含羞带怯的,柳天赐在旁边,一边牵着她的小手,一边看着她,不住的在她耳边说些什么的样子。
白一弦笑道:“哟?天赐兄好本事啊,这么快就哄好了。我方才还在和叶兄说,要不要我们两个出马,帮你解释一下呢,如今看来,倒是不用我们了。”
柳天赐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说道:“可不敢用你们,我怕你们两没啥好心眼,越描越黑。”
说完之后,他转头对胡铁瑛说道:“铁瑛,就是他们两个给我下套的。”
夫妻两个刚要同心协力的扳回一局,偏来了个小厮,说宝庆王到了。
众人也不闹了,急忙站了起来出去迎接。
说起来,白一弦与宝庆王也是许久都不见了,两人一见面,自然是热络的很,胖子很是抱怨了一番,说白一弦出去那么久,也不和他说一声。
不过当他知道白一弦是去找解毒的东西,和如今体内的毒已经解了的时候,胖子心中也是由衷的高兴。
接下来,白一弦邀请的人也是陆陆续续的到达。于心然、向民元等等,都陆续的来了。
白一弦和他们说了会儿话,靖康王的两位世子、小郡主也得到了。
慕容小沐一看到白一弦,立即就开始抱怨了一番,十分嫌弃他跑去雪山玩,不带着自己的行为:“你这家伙,自己跑去雪山玩,还一去这么久,居然不带我。
真是不够意思,也不够朋友,你都不知道,我在这京城待的有多闷。”
白一弦去找解毒之物,知道的人不多,连宝庆王都不知道,自然也没有告诉慕容小沐。
白一弦无奈的笑道:“我可不是去玩的,我是有正事的,没看我连止溪都没带吗。”
慕容小沐说道:“那我不管,你以后要是再出去玩,可一定要带着我,我在这里都快闷死了。”
白一弦笑道:“行啊,只要王爷同意,我下次出去游玩就带着你。”
慕容小沐开心的说道:“一言为定。”
慕容云枫摇摇头,说道:“都到了说亲嫁人的年纪了,还这么疯,小心嫁不出去。”
慕容小沐不由撅撅嘴巴,说道:“我才不要嫁人呢,就算要嫁,我也要自己找一个喜欢的男子才行。”
慕容云枫说道:“女孩子家家的,说什么喜欢不喜欢这样的话,惹人笑话。”
慕容小沐冲着他吐了吐舌头。
白一弦也是一笑,低头抱起慕容云柏,说道:“我看看,瘦了这么多,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慕容云柏一副小大人的口气,说道:“那是自然,我现在吃青菜,吃肉,而且已经开始习武了。”
白一弦惊讶道:“真的假的,王妃同意了?”
慕容云柏说道:“当然是真的,不信,我演示给你看。”
白一弦觉得挺不可思议,王妃那么宠爱孩子,生怕苦着他累着他伤着他,居然同意他习武。
慕容小沐说道:“小弟偷偷练得,母妃不知道呢。”
第一千四百二十六章 没有必要了
“原来如此。”白一弦恍然大悟。
慕容云柏说道:“你可不能把这件事告诉我母妃,不然他肯定不让我练了。”
白一弦说道:“我保证不说。不过,既然开始练,那可不要半途而废。你像我,现在年纪大了,想练都练不成了。”
慕容云柏大声说道:“我才不怕苦,我一定会认真练习,将来和大哥一样厉害。”
慕容云枫闻言,不由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
白一弦将他们迎了进去没多久,贾守义、唐霜霜就来了。
贾守义一见到白一弦,就大哥大哥的喊个不停,亲热的不行。
当白一弦见到唐霜霜的时候,简直惊呆了。
他也没想到,数月不见,唐霜霜整个跟变了一个人一般,看上去足足能瘦了一半。
之前的唐霜霜,可是有三百多斤的。其实她皮肤白皙,五官也不错,奈何就是太胖了,所以五官被肥肉就挤成了一堆,就有些不好看了。
如今瘦了能有一半,看上去,能有一百六七十斤的样子,虽然也是胖,但是比之前,可好了太多了。
唐霜霜本来是极为美丽的,皮肤细腻白皙,五官亮眼的很,如今瘦下来这么多之后,已经渐渐的开始恢复之前的美丽了。
起码现在胖的没那么夸张,出去的话,在别人眼里,也是个美丽的胖子。
而以她这个瘦身的速度,恐怕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彻底瘦下来了。
白一弦惊叹的说道:“唐姑娘,短短数月不见,你这变化,着实有些大啊。没想到你竟然瘦了那么多。
现在在下到是能看出来,唐姑娘之前到底有多美丽了,难怪以前小小年纪,那求亲的人就踏破了门槛呢。”
唐霜霜心中也是十分喜悦,那三年,真的是噩梦一般,她做梦都想着能瘦下来,可每天睁眼,都是失望。
现如今,她终于慢慢瘦回来了,虽然还没有恢复以前的身材,但最起码,她已经看到了希望。
唐霜霜感激的看着白一弦,说道:“若不是白大哥,抓住害我的恶人,又告诉我减肥的法子,恐怕我现在还是以前那副模样。
我能有今天,能有恢复的可能,全凭了白大哥。霜霜心中不胜感激……”她一边说,一边就给白一弦行礼。
白一弦急忙扶起来她,说道:“大家都是朋友,唐姑娘可千万别这般客气。”
此时贾守义上前一步,说道:“大哥,你这几月不在京城,大概还不知道,我已经向唐家下聘,也已经跟霜霜文定下来了。
原本是定了个黄道吉日,准备要成亲的,可霜霜非要等到她身材样貌完全恢复才肯。”
白一弦笑道:“女孩子,成亲是一辈子的事情,当然想要自己在那一天的时候是最美的,否则便会留下遗憾。”
唐霜霜得意的看了一眼贾守义,娇嗔的说道:“你看吧,白大哥都十分理解我的心情。”言外之意是你怎么不理解我呢?
贾守义急忙凑上去,讨好的说道:“谁说我不理解,我不是想要早点把你娶回家嘛。”
唐霜霜脸色微红,说道:“亲已经定了,早晚的事儿,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贾守义说道:“我不怕你跑了,我怕你太漂亮了,就会有人跟我抢你了。当然是早点娶回家,放在家里才放心。”
唐霜霜心中高兴,又娇羞不已,说道:“讨厌,这么多人,说什么呢。”
白一弦见两人感情越发的好,心中也是感到开心,不过对于唐霜霜瘦的那么快,心中还是有些忧虑的。
这从她开始减肥到现在,也就将近一年的时间,竟然瘦了近二百斤,这个速度,有些太快了,白一弦也担心,减肥太快,身体会受不了。
于是便说了一下自己的忧虑,然后让柳天赐帮忙看了一下。
柳天赐试了试脉,发现唐霜霜身体还算健康,并没什么大的毛病,白一弦和贾守义等人也就放下了心。
白一弦心道大约是唐霜霜本来就是易瘦体质,只不过是被人害了,吃了那增肥的白膏,所以才导致身材快速的膨胀起来。
不吃那增肥的白膏之后,可能即便她不运动,也能慢慢瘦下来。
然后结合了白一弦的节食运动之法,瘦身效果就更好了。不过不管怎么说,只要她身体健康没有问题便好。
人来齐之后,众人一起说了会儿话,没多久,宴席就准备好了,一行人一起入座。
当然,念月婵和杜云梦是不太喜欢这种场合的,所以她们两人并未参加。
席间,众人说话聊天,好不热闹。
席间说起马上就要进行的会试,三月初的时候就要举行了。
白一弦才恍然想起来此事,燕朝的会试,是两年举行一次的。如今已经二月份,时间可不就马上快到了吗。
白一弦这才想起来,自己虽然是开国郡公了,但未曾参加过这等考试,到现在,连个秀才都不是。
他想起来,原本去年的时候,是打算参加考试的。
由于燕朝的科举是两年一次,所以考试的时间是非常紧凑的。
白一弦去年若是参加的话,应该是春上的时候参加府试,考中了便是秀才。
同年秋上,便可以参加乡试,考中了便是举人。乡试便是传说中的秋闱。
隔年春上,也就是今年,便可以报名参加会试了,考中了便是进士。这会试便是春闱了。
最后是殿试,由皇帝出题考核,评出前三甲,成为状元、榜眼、探花。
这边是燕朝的科举制度,与前世白一弦了解的科举略有出入,不是完全一样,不过也差不多。
可惜去年的时候,白一弦都准备报名参加了,结果因为五皇子慕容夏想要悄悄招揽他的缘故,所以去年春节刚过完,就将他骗来了京城。
原本来京城之前,白一弦还想着,看忙完了之后能不能赶回去杭州,继续参加考试呢。因为错过了之后,就要再等两年才行。
没想到,世事无常,来了京城之后,居然就回不去了,还一路做官,做到了极高的位置上。
当然,他现在若还想参加科举,自然也没人会拦着他。
不过,他的情况和别的不同,由于已经是开国郡公了,所以他已经不需要去参加科考了,因为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第一千四百二十七章 打击报复
毕竟科举考试,是选拔人才,书生们去参加,也不过是为了高中,然后能做官,给自己谋取一个好的前程。
而白一弦,如今这官职已经是正三品,要按爵位来说的话,那也是正二品,已经站在最顶端了。
他就算去参加科考,哪怕高中了状元,分派的官职,最高不也就才五六品么。
他现在就如慕容楚一样,像是慕容楚,宝庆王、都是皇家人,你说让他们去参加科举吗?根本没必要。
他们这种身份的人,不需要证明什么,只有地位低的人,才需要证明自己的才气,为自己谋求一个前途。
当然了,燕朝律法,其实并没有明文规定,禁制宗室子弟参加科举,所以,皇室宗亲,要非得想去参加,也是可以的。
但实际上,并不鼓励他们去。
因为科举是给士子的进身的阶梯,你都是最高地位的皇族了,还跑去跟一众士子争抢名额,这就有些不太合适了。
如今的白一弦不需要科考,他已经出头了。
白一弦想想,觉得还挺对不起常夫子那个老头的。常夫子那时候非常欣赏白一弦,去哪都带着他,想为他铺路。
得知白一弦的爹是罪民,他还硬是给白一弦担保,好让他有参加科举,入仕的机会。
去年来京城之前,常夫子得知白一弦可能没时间参加了,还很是惋惜了一阵子。
这位常夫子,与白一弦无亲无故,但看中他的才华,待他确实真心实意。
虽然自己已经不需要科举,但自己却必须要承人家的这份情,所以白一弦想着有机会,得去看看那老头,报答一下才行。
而在座的几个年轻人,于心然、向民元,都报了名要参考。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贾守义,由于这货以前文不成武不就,整天跟着一群狐朋狗友吃喝玩乐,所以连个秀才都没中,他也是自从认识了白一弦之后才改好的,才开始上进的。短短时间,自然学习不了太多东西,就算想考,也得先中个秀才,然后再去考个举人。
成为举人之后,才能报名参加会试,有了会考的资格。
而于心然和向民元两人,他们两人虽然是达官显贵之子,但有官职的是父辈,不是他们,所以他们想入仕,也必须参加科考,证明自己的才华才行。
否则就像之前的贾守义那般,虽然是礼部尚书之子,但没有半点才气,如何能做官呢?
所以,他们这些高官之子,也只有参加了科考,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之后,才会进入编制,安排官位入仕。
否则的话,即便他们的父亲官职品级再高,也无法明目张胆的给他们安排有品级的官位。
而考了科举,中了之后,到时候安排的品级都可以高一些,起点也能高一些,才能顺理成章的给他们铺路,将来的成就,说不定也能高一些。
当然,还有一些特殊的情况,比方有爵位的国公、郡公等嫡长子。
就比方白一弦这个开国郡公未来的儿子,一出生便会是世子,地位同样尊贵,将来即便不参加科举,也能承袭白一弦的爵位。
白一弦的这个爵位可是正二品,这本身已经是一个很高的地位了。但他儿子承爵之后,也是只有爵位,没有官位的。
只是他们这种人,皇帝自然都认识,有没有才华,皇帝知道的都很清楚。
因此,如果他们想要入仕为官,也很简单,有适合他们的位置,皇帝会直接安排,因此,参不参与科举,都随意。
向民元和于心然两人看着白一弦,心中很是羡慕,白一弦连个秀才都不是,一次科举都没参加过,就直接成为了开国郡公。
而他们,即便参加了科举,哪怕成为状元呢,估计一辈子都爬不到白一弦的高度。
不过万幸的是,他们认识了白一弦,白一弦与太子交好,他们也因此与太子熟悉了。
将来等太子登基,那他们的好日子就来了。就凭他们的关系,日后的官职,怎么也不会太低。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各自的家族,已经开始把他们当做接班人来培养了。
所以说,人生在世,努力很重要,但运气,往往比努力还要重要。
一行人吃饭喝酒聊天,一直到宵禁,才散了席,各自回家了。
第二天天不亮,白一弦苦逼的爬起来,从今天开始,他又要每天开始上朝了。
现如今,婚也结了,毒也解了,就算想请假,都找不到什么借口了。
想到以后除了休沐日,每天都要爬起来这么早去上朝,连个懒觉都不能睡,白一弦就觉得郁闷。
尤其是,为了怕上朝的时候要如厕,所以爬起来之后,还不能吃饭不能喝水,一站站一早上……
万一国事繁忙,这个期限还要无限延伸,甚至有可能从清晨站到中午或者下午,他都觉得日子好苦逼。
“啊,好想辞官,做一个不理朝政的逍遥郡公多好呢……皇帝为啥非得给我个官做呢。”
这句话,白一弦从早上起来,一直到坐进马车里,都不知道嘟囔了多少遍了。
跟在他身边的柳天赐和言风,都觉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柳天赐此时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因为他有爵位,虽然不高,但好歹是个爵位啊。
关键是,他没有入仕为官,因此,他整个人是逍遥自在的很。
想睡懒觉睡懒觉,想去哪里玩去哪里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今天虽然也要跟着上朝,不过是因为发现兵器有功,去领个赏,以后就不用去了。
柳天赐自己不愿意为官受约束,因此很能理解白一弦的感受。
这货记得昨天白一弦和慕容楚联合起来给他下套的仇,因此今天毫不客气的开始打击报复。
坐在那里就开始冲白一弦炫耀自己的逍遥自在,引来白一弦无数的眼刀子鄙视。
待到上朝的时候,处理完要紧的政事,皇帝便开始夸赞起了白一弦和柳天赐,说他们发现回棘人的兵器,立了大功,当赏云云。
不止是他们,就是当时跟随白一弦一起发现兵器的那几个侍卫,也要一并赏赐。
第一千四百二十八章 一群老顽固
或许是昨晚慕容楚已经告诉了皇帝,白一弦想要什么,因此,皇帝说完白一弦他们当赏之后,还和颜悦色的询问白一弦,想要什么奖赏。
当然,一众臣子们都以为,皇帝也就随口一问。
身为臣子,这时候自然是要赶紧表明自己的忠心和态度,说什么这是臣应当做的啊,为国尽忠,为皇效力,不要赏赐啊等等之类的话。
然后皇帝便会龙心大悦,哈哈一笑,然后再夸赞一番,最后例行赏赐些金银等物,就可以了。
这么一来,皆大欢喜。
当然,白一弦也是这么做的,就见他上前一步,躬身说道:“回皇上,发现兵器,乃是运气使然,微臣不敢邀功。
再说,为国尽忠,为皇效力,乃是微臣的本分,臣又岂敢邀赏呢。”
皇帝早就知道白一弦想要什么了,对于他如今说的这些场面话,自然半个字都不信。
就见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白一弦,故意问道:“哦?白卿对朕,果然忠心,不过,这赏赐,你当真不要?”
白一弦脸色一僵,眨眨眼,一个不怎么美好的记忆涌上心头。
他突然想起来,这皇帝,和他的兄弟靖康王,两人都很抠来着啊。
当时他立了功,稍微推辞一下,这两人就真的不给赏赐了。即便给赏,也是类似于万金这样的铜子儿。
虽然后来,皇帝似乎大方了一点儿,但谁能保证,他一直都大方呢?
如今他这么问,莫非是不想给赏赐的意思?万一自己一推辞,他会不会就真的顺理成章的不给赏了?
虽说叶兄昨天说过,回去之后要事先提醒一下皇帝,自己想要什么。
但昨天喝了那么多酒,叶兄也有些醉,说不定就将这事儿给忘了呢?
卧槽,这抠门皇帝很有可能就办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儿来呀,自己还要求娶妻圣旨呢,可不能冒险。
想到这里,白一弦就大声说道:“微臣不要赏赐,但微臣想向皇上求一个恩典。”
众臣意外的看着白一弦,这怎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白一弦不是应该坚定的跟皇上说自己不要赏赐吗?怎么还求上恩典了呢?
就不怕皇上生气吗?
皇帝心道这家伙是生怕自己不给赏赐啊,连坚持一下都不敢。
不过他仍旧问道:“哦?不知白卿,想要什么恩典?”
白一弦说道:“微臣想要求娶念月婵、杜云梦两位女子为妻。”
众人一听,皆都哗然,对着白一弦侧目不已:发现一批能装备万人军队的兵器,这么大的功劳,不要赏赐,就是为了求娶两个女人?
关键是这种事,这位白郡公居然还跑到朝堂上来说?这什么操作?
皇帝还没说话,有人忍不住问道:“白大人,你不是已经娶了妻,有一位夫人了吗?”
“是啊,你若真想娶那两名女子,纳了她们为妾便是了。”
白一弦没回答,只是看着皇帝说道:“皇上,微臣对苏止溪、念月婵、杜云梦三位女子的感情是一样的,都十分的爱惜她们,不忍她们受委屈。
微臣希望,她们三人的地位是平等的,因此,微臣才大胆向皇上求一道恩典,希望皇上能亲下圣旨,赐两女为微臣之妻,并同封诰命。”
众人不由啧啧称叹,这位白大人,果然风流……竟然为了两个女人,连功劳赏赐都不要,还为了她们,公然在朝堂上跟皇上求这样的恩典。
这在很多大臣的心里,都是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不过是几个女人而已,有必要这么做吗?真喜欢她们,纳她们为妾不就是了。
女人嘛,就是个传宗接代的,没必要给她们的身份抬的太高了。
这些人从心底里就把女人当做附庸一般的存在,自然不理解白一弦的这种做法。
甚至于,还有一些迂腐的老顽固,跳出来说白一弦此举不妥。
说什么自古都没有这样的先例,哪能娶什么三妻,于礼法不合等等的。
奈何白一弦坚持,他立了大功,什么赏赐都不要,就为了就这么一个恩典。
加之昨晚的时候,慕容楚已经跟皇上通过气了。
皇帝心中有数,最终还是同意了白一弦的请求。
当然,有发现装备万人军队的兵器,这么一个大功劳在这顶着,人家白一弦就是执意不要其他赏赐,就是要用功劳换恩典,那些老顽固即使不同意也没有办法。
就见他们一个个的唉声叹气的模样,好像白一弦的做法多么恶劣不堪,破坏了老祖宗传下来的礼法规矩一般。
这让白一弦心中对这些老顽固是恨得牙都痒痒了。
原本还以为,自己身为郡公,跟皇帝求这么一道恩典,应该很轻松。
结果就见这些老顽固,方才在朝堂上,引经据典,据理力谏的模样,他要是没这个功劳顶着,很有可能,这个事情都成功不了。
特喵的,一群老封建顽固。
不过好在,事情最终成了,白一弦也就放下了心。等日后选个日子,与两女成亲,她们就都是他的妻了,谁也不能说三道四。
白一弦想到日后的美好生活,心中顿时有些美滋滋。
接下来,皇上就继续赏赐了柳天赐,还有那些侍卫们,这倒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
毕竟柳天赐这货昨天也就是吹了吹牛比,他自然不敢真的跟皇帝说,我也不要金银,你赐我几个女人吧。
他要真这么做了,他就完了,回去之后,胡铁瑛加柳庄主夫妇两个,非得废了他不可。
论功行赏完毕,皇帝又说了一下马上就要到来的会试。
时间是定在三月初三,距今还有半个来月的时间。
这主考、同考等等的人员名单尚未定下来,因此,皇帝便与众臣商议了一番。
一般情况,这主考官和副考官,还有什么同考官,都是由进士出身的一二品大员担任的。
另外还有什么监考官、其余事务官员,也都必须由进士出身才可。
其实这些主副考官,皇帝心中大都有了一定的人选。就是其他的同考、监考,还有这些提调、监场、收卷、弥封等等的人员,都非常多,所以今天便先商议一番。
第一千四百二十九章 举荐
当然,即便是商议了,今天也不会定下来,因为定的太早,怕被人钻了空子,更怕有行一贿受一贿,走后门徇私舞弊的事情发生。
虽说如今的科举制度非常完善,而且层层把关非常严格,但毕竟,都是人来把控。
就如同现在,各种检测技术,什么摄像头,检测器,信号屏蔽器等等一系列电子设备。
再加上监考老师的巡视等等一系列的措施,都无法彻底杜绝舞弊的发生,更何况是在古代呢。
别看这古代的层层把关那么严格,但只要这些监考、事务人员都是人,只要有人想舞弊,就一定能找到办法。
所以,燕皇不会提前确定下来人选。
一般是临到会试之前两三天,才会正式确定下来。而且确定下人选之后,这些考官和事务人员都会被集中隔离起来,严禁与外人接触。
从确定人选,到考试,一直到阅卷完毕,都不会跟任何外人接触。
一旦发现有人参与舞弊,那不论是参加考试的考生,还是涉及舞弊的考官,都会严惩。官员会被直接革职查办,而对于那考生,以后便直接永久禁制其参加科考了。
由此可见,朝廷对于科举的重视和严格了。
众人在朝堂上商议了一番,也推举出了一些人员的名字,至于最后选谁,那就看皇帝的意思了,现在是谁也不知道。
白一弦站在人群中,也不发言,不过他发现,皇帝的眼神,往他这儿瞟了好几眼。
白一弦忍不住觉得,这皇帝是不是又要搞事情?莫非是想给他找点事儿做?
该不会是想让他去监考吧?
这不太合适吧?要知道,这什么主考、副考的,哪怕是事务人员,都是起码进士出身的,他现在虽然是郡公了,但却连个秀才都没考过,让他去监考,不太合适吧?
再说,先不说他的学历不够格,就说这监考,事后还要阅卷的。他对这些八股文啥的,能懂个啥?
他有才,那都是靠着脑子里的作弊器,抄的。实际上,他自己的真实水平,他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
你要让他去参加考试,那能行,大不了就搜几篇文章抄一抄。但你让他阅卷,这不是拿着人家那些考生的前途来开玩笑吗?
白一弦不想没事找事儿做,于是便低下头,往人群里缩了缩,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皇帝坐在上面,见状不由轻轻的哼了一声。很多官员,其实很喜欢做这个主考官的。
因为一般中榜之后的考生,会称自己为主考官的门生。所谓门生,便有感恩和投靠之意,一般就代表他们是主考官的派系了。
这些考生进入官场,分散在各个职位上,主考的势力也会进一步扩大一些。
万一要是有人坐到了重要的职位上,那他们之间也可以借着这层关系更好的联系起来。
所以,很多重臣,都喜欢当主考官。
对于这些,皇帝自然是门清的,唯有白一弦这货,不争不抢,自己看向他的时候,居然还缩起来,生怕自己点了他的名一般。
哼,也不想想自己够不够格,真以为自己要点他么?
皇帝心中没好气的想着,谁料下面有的官员,惯会察言观色,见皇帝的眼神看向白一弦,心中便以为皇帝属意了白一弦做监考官。
于是他们便跳出来,向皇帝举荐了白一弦。心中还洋洋得意,以为自己这回揣摩到了圣意。
当然,有拍马屁的,自然也有正直一些的,于是便跳出来,开始拿白一弦的学历说事儿了。
说他连个秀才都不是,而做监考,必须进士出身,如此一来,白一弦焉能有资格监考呢?
白一弦很无奈啊,他真是躺枪。心道老子学历不行,关你鸟事儿?又不是老子自己非得去监考的。你这么当众说出来,老子不要面子的吗?
不过这种时候,他就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也不为自己分辨,以免一开口,就真的被皇帝抓了去做监考。
当然,之前那几个跳出来举荐白一弦的人,此时又跳了出来,据理力争。
说什么白郡公有大才,还拿出来他以前做的对子,做的诗,甚至考文远学院的时候写的那些经义策论来证明。
又说什么白郡公虽然连秀才都不是,但那是因为白郡公的才华太大了。
不需要参加科举,就被皇上破格录用了,难道这还不足以代表白郡公的才华吗?
既有如此大才,若是参加科举,必然会一举得中,说不定还会是状元。
所以白郡公的才华,足以胜任这个考官的位置。
这些人也是个人才,他们一把皇帝推出来,说皇上破格录用白一弦,就足以证明其才华,那些反对的人,就不怎么敢说话了。
因为这句话太有力了,若他们再反驳,岂不是说皇帝看人的眼光不行吗?
于是白一弦的名字,也顺利脱颖而出,和几个大儒、一二品大员的名字放在了一块儿。
到时候皇帝决定最终人选的这时候,基本上就是从这里面选的。
白一弦如今的品级虽然够,不过他自认为自己的资历浅,因为太年轻,与这些大儒,和一二品大员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年纪轻轻和这些大儒的名字放在一块,未免太高调,更何况,他自己的水平他知道,哪里会阅什么卷。
他根本就不想做这什么劳什子的主考官副考官。
偏之前举荐了白一弦的那几个大臣,还冲着白一弦微微一笑,笑容中还透着那么一丝讨好。
白一弦很无奈,明明自己不愿做,还不能怨这些人多管闲事。
他想了想,人数越多的话,那自己被选中的几率就会越小。
于是这货站出来,干脆的举荐了太子慕容楚。
众大臣一听,哎哟,白郡公这一手高啊。自己怎么就只想到了举荐一品大儒,忘了举荐太子呢?
难怪人家白郡公和太子走得近呢,难怪太子喜欢白郡公呢。瞧瞧人家,有好事儿,事事都不忘太子,这换了谁,谁不喜欢啊。
于是便有几个人跳出来,附议白一弦的举荐。
慕容楚似是知道白一弦的用意,不由冲他释放了一个鄙视的眼神。
第一千四百三十章 干得漂亮
商议了好一阵子,一直到了巳时中,皇帝才总算散了朝。
白一弦和柳天赐,跟慕容楚打了个招呼,就直接离开了皇宫。
上了马车,两人不约而同的拿起车上准备的糕点垫了垫肚子。
柳天赐说道:“难怪白兄不愿意上朝,既不能吃喝,又不能拉撒,实在难受。也不知道这些大人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白一弦说道:“咱们觉得难受,可那些大臣们,可是甘之如饴。”
柳天赐一边吃一边说道:“倒也是。”
言风见两人饿的不行,不由问道:“今儿下朝怎么晚了这么多时辰。”
柳天赐说道:“这不马上就要会试了吗?在商议会试的事情来着。”
言风点点头,看着白一弦好奇的问道:“公子不打算去报名参加一下会试试试吗?
属下觉得,以公子的才气,必然得中状元。”
白一弦心道自己去,就是抄,那不是欺负人吗?
于是便摇摇头,说道:“不去。”
柳天赐此时也笑着说道:“你们家公子去了,那不就是欺负人吗?今天在朝堂上,还有人举荐你们家公子做主考官呢。
让主考官去参加考试,这不是欺负那些学子是什么。”
言风理所当然的点点头,说道:“也是。”
白一弦瞥了柳天赐一眼,说道:“可别乱说,那么多大儒在,哪轮得到我。那些人不过就是为了讨好,才说了我名字罢了。
皇上心中有数,必然不会选我。”
柳天赐问道:“你不愿意做考官,莫非还想去参加考试不成?”
白一弦说道:“我就算想去,也去不了,我连个秀才都不是,会试的报名资格就是举人。
再说,我现在也没必要去,我就算真的高中了状元也没用,估计也就从六品做起。我现在,可是正二品的郡公。”
柳天赐点点头,说道:“倒也是。”
白一弦看着柳天赐,问道:“倒是你,何不报名参加试试?”
柳天赐说道:“我可不去。”
白一弦问道:“为什么?”
柳天赐的神情看上去有些嘚瑟,说道:“本少主的才气,也是才华横溢的。我要是参加了会试,必然会一举得中。
中了有啥好的,还不是得去做官。做官有啥好的,哪有我现在这般逍遥自在呢。”
他说着话,还瞥了眼白一弦,啧啧叹道:“你瞅瞅你,想要脱身,做个逍遥郡公都不行。
每天还得两三点爬起来准备上朝,吃喝拉撒都得憋着,坚持那么长时间,哎哟,啧啧啧,可怜。我可不做官。”
一番话说的白一弦又郁闷了……
言风此时说道:“说不定你就算中了,也做不到四品呢,自然也不用上朝了。”
柳天赐眨眨眼,不由看了言风一眼:你瞅瞅人家白兄这护卫,就是护主。
一发现自己惹白一弦郁闷了,他居然暗搓搓的嘲讽自己,才气不行能力不行,只能做到五六品,就算想上朝都没得上……
白一弦不由噗嗤一乐,赞赏的看了言风一眼:干得漂亮。
柳天赐郁闷道:“罢了罢了,你们两个合伙欺负人。我一个人可说不过你们两张嘴。”
白一弦正在笑呢,就听柳天赐又说道:“不闹了,白兄,我也准备跟你告辞,回家看看了。”
这一出来就数个月,可不仅仅是去雪山的四个月,是从他和胡铁瑛成完亲就出来了。
后来还设计陷害二皇子,前后也是一个来月,所以加上这些时间,出来都将近半年了。今年连年都没回去,如今事情都忙得差不多,也该回去看看了。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此番累及你和我姐,连年都没回去陪着父母过,我这心里也是过意不去。
原本我是想跟你回去看看,也好跟柳庄主夫妇道个谢再道个歉,不过,这一段时间,我估计我不太好请假了。”
白一弦也很郁闷啊,其实他心中也很想请假啊,不过陪柳天赐回家这样的事儿,是算不得什么大事的。
加上他刚休了四个月,毒又解了,所以皇帝和慕容楚,估计不会给他准假了。一想到这一点,白一弦心中就觉得无比郁闷。
柳天赐也知道白一弦肯定想趁机请假,来逃避上朝,不由笑着说道:“不必请假,和你去找极寒水乃是正事。
临去之前我就已经命人跟我爹娘说过这事儿了,他们很支持,所以不会生气的,你也没必要跟着我回去道谢道歉,你就乖乖在这里上朝吧。”
白一弦撇了撇嘴,说道:“既如此,我也不留你了,那你就回吧。回去之后,便待我向柳庄主夫妇问好。”
柳天赐坐在那里,没个坐样,大大咧咧的说道:“放心吧。”
白一弦又问道:“那你这次回去看过父母后,有什么打算?还来京城这边吗?”
柳天赐说道:“回去之后,怎么也得小住一两个月,到时候看情况吧。不一定来京城。
那时候天气就暖了,我还想带着铁瑛,天南地北,到处转转看看呢。”
白一弦一听这话,心中更郁闷了:他也想尽早成亲,娶了那两女,然后带着他的女人们,包括止溪她们,大江南北,到处转转看看,度个蜜月去。
一想到这几女一起在山水明媚之地旅游,看山看水看星星看月亮的,就觉得生活都美好起来了。
可惜,恐怕不能成行……啊,好惆怅,好想辞官,怎么办。
白一弦正在惆怅,柳天赐又开口说道:“我今天收拾一下,明天一早走。”
白一弦回神,点点头,说道:“行。不过你可别玩起来就忘了我们这些好兄弟,没事也经常来看看我们。。
还有,别整天没心没肺的到处游玩,别去远了,万一我姐路上怀孕了呢?舟车劳顿的赶回来对胎儿也不好,所以你就在周边玩玩就得了……”
柳天赐鄙视道:“你就是妒忌……”
几人说话间,马车已经到了白府,白一弦他们刚回府没半个时辰,那宫里的圣旨便到了。
白一弦知道这应该就是他求娶两女为妻的圣旨到了,便急忙命人去喊了念月婵和杜云梦出来一起跪地接旨。
第一千四百三十一章 失算了
白府中的人呼啦啦的跪了一定,等候宣旨。说起来,这还是白一弦跪的最为畅快的一次。
太监问清楚念月婵和杜云梦,以及苏止溪三女都在之后,才开始宣读圣旨。
白一弦旁边的两女,听着圣旨,在此时此刻,都有些微微的激动,心中不由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没想到白一弦,竟然真的求来了圣旨。
以后嫁给他,就是他的妻了……
这两女,两人争斗了那么长时间,她们以前可能做梦都没有想到,她们两人竟然会成亲,而且会嫁给同一个男人。
说起来,她们这段时间,住在同一屋檐下,互相之间居然和平共处,竟然没有再争斗。
这在以前,也是极为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其实连两女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太监还在宣读圣旨,除了允许白一弦娶三妻之外,还封了这两女的诰命,不止是她们,还有苏止溪。
白一弦的官位是正三品,爵位是正二品,他这次又立了大功,又不要赏赐,只要求一个能多娶妻的恩典而已。
所以皇帝索性给他加了个恩典,把两女的诰命封了个三品诰命淑人。
而之前给苏止溪封的诰命只是四品恭人,于是便给苏止溪加封了一下,也封为了三品诰命淑人。
太监宣晚了旨,白一弦率几女领旨谢恩,那太监笑眯眯的跟白一弦道喜,白一弦急忙拿了银子感谢,随后,太监便离开了。
白一弦拿着那圣旨,喜滋滋的翻来覆去的看,又看着几女说道:“看到没,以后娶了你们,你们就都是我的正妻了。
我得赶紧找人算算日子,把你们娶回来才成。”
这并不是赐婚圣旨,所以想什么时候娶妻,黄道吉日等时辰,都由白一弦自己决定。
苏止溪只是站在一边微笑,倒没看出来半点酸涩不满。
念月婵和杜云梦两女竟然难得的脸色有些微红,看着白一弦同时轻哼了一声。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看呆了屋内的众人。
白一弦心中大呼受不了,这得赶紧算日子,把两女娶回家来才好啊。
他美滋滋的拉着两女,说道:“来来来,我们来研究一下黄道吉日,看看最近的好日子是哪一天……”
没想到的是,两女却同时挣脱开他的手,问道:“你是打算同一天,同时娶我们?”
“是啊。”白一弦点点头,他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杜云梦看着白一弦,娇媚的问道:“那,成亲当天,你是打算,和谁洞房呢?”
不愧是杜妖精,居然明目张胆就问出来白一弦和谁洞房这个问题。
这要是换个普通女子,绝对是说不出这种话的。
白一弦则心头一跳,心道这确实是个问题啊,到时候是先和婵儿洞房呢?还是先和如梦洞房呢?
想来想去,觉得先和谁洞房都不太合适。因为无论先和谁,剩下的那个,一定会生气。
要是普通女子嘛,生气倒也没什么,大约哄一哄就好了。
但这两可不行啊,这两要是生气了,动辄就给人下毒的那种啊。
白一弦想来想去,觉得先和谁都不行,但其实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两人一块儿啊。
三人一起,大被同眠,多么的美好啊。
嘿嘿嘿嘿,白一弦想到这里,已经忍不住的咧着大嘴无声的笑了起来。
别看他长得英俊,但此时此刻的笑容,当真有些猥琐。
这屋中的众人一看,就知道白一弦此时此刻绝对没想什么好事儿,不然不可能笑的这么猥琐。
念月婵更是一伸手,就扭住了白一弦的耳朵,问道:“你在想什么龌龊事儿呢?”
“大被同眠……不是……不是不是。”白一弦哪敢真的跟着两女说,到时候我们三人一起洞房啊。
但方才想到美处,那嘴就忍不住的有点秃噜。再想补救,就已经晚了。
两女一边一个,扭着他的耳朵,问道:“你说什么?大被同眠?你再说一遍……”
白一弦急忙告饶:“我错了错了错了,两位娘子恕罪,为夫再也不敢了……”
两女听他乱喊,心中娇羞,手上不由更加用力了。
屋中众人都不由有些憋笑,他们自认识白一弦起,还甚少看他如此狼狈。
杜云梦问道:“那你可想好,先跟谁洞房了吗?”
白一弦急忙说道:“我仔细想过了,这成亲,乃是女子一辈子的人生大事,每个女子,都必然希望自己那天是唯一的,最为耀眼的那一个,所以怎么能一块儿娶呢。
我想来想去都不太合适,这样的话就太委屈两位夫人了,所以,还是分开的好,分开吧,一个一个的娶。”
念月婵问道:“那我们两个,你打算先娶谁?”
嘎?这不刚解决一个问题,就又出来一个问题吗?
先娶谁?这个问题特喵的跟刚才那个先跟谁洞房的问题有什么区别?
这不都是送命题吗?不照样先娶谁,剩下的那个都会生气吗?
这特喵的让他怎么回答?那除非不娶,否则就一直会有这样的问题。
分开娶,先娶谁?一块儿娶,先和谁洞房?啊,好惆怅。
两女同时哼了一声,松开白一弦,说道:“你慢慢想吧,什么时候解决了这个问题,什么时候再看黄道吉日来迎娶。”
两女说完之后,便直接离开了。
两女一走,这厅中的人可不就憋不住了吗,不由都笑了起来——刚才两女在的时候,他们可不敢笑出声。
柳天赐笑着说道:“原以为白兄是坐享齐人之福,现在看来,这齐人之福也不是那么好享的。
白兄,你也是厉害,这两人的性格,娶一个便够了,你居然还娶两个,这下,我看你怎么办。”
胡铁瑛说道:“你不是十分羡慕他可以娶好几个吗?怎么,这会儿不羡慕了?”
柳天赐急忙说道:“不羡慕不羡慕,谁说我羡慕他了?你瞅瞅他苦恼的那个样儿,我可不想学他,自讨苦吃。
我有铁瑛你一个就够了,才不要那么花心,娶那么多个呢。”
胡铁瑛说道:“哼,这还差不多。”
白一弦没好气的白了柳天赐一眼,拿着圣旨,走到桌子边坐下,一边看着上面的内容,还一边不住的哀叹道:“哎,失算呀。”
第一千四百三十二章 白兄,你流鼻血了
苏止溪坐在他身边,温柔的问道:“怎么了?一弦,其实你不必如此,两位姑娘都爱你至深,到时候想必不会为难你的。”
白一弦看着苏止溪这样,心中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反手握住她的手,说道:“止溪,你心中,难过吗?”
苏止溪微笑着摇摇头,说道:“我以前就说过,只要我知道,你心中有我,我就一点都不难过。”
白一弦不由拍了拍苏止溪的手,心中对苏止溪,还是多少抱着一些歉意的。
可是怎么办呢?只怪美人太美,自己太优秀。啊呸,太渣了。
白一弦摇摇头,情不自禁的想着若是在现代,自己妥妥的就是个渣男。
苏止溪说道:“一弦,你不要多想了,你们在这坐着说话,我出去命人准备午膳。”
白一弦说道:“让下人去就行了,你做什么亲自去,可别把你给累着了。”
苏止溪摇摇头,说道:“没事,还有晚上的晚膳,姐姐他们明儿要走,她陪了我那么久,柳大哥也陪了你那么久,不得好好款待一下么。我去吩咐一下晚上的菜品。”
柳天赐笑道:“还是弟妹懂事儿。”
白一弦没搭理他,看着苏止溪说道:“日后这些事儿,交给下面的人,不必事必躬亲。”
苏止溪点点头,冲他微微一笑,便离开了。
白一弦拿着那圣旨,想起来那难题,不由又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连道失算。
柳天赐坐下,伸手倒了一杯茶,先递给了胡铁瑛,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边喝一边撇了那桌子上的圣旨一眼,问道:“什么失算?”
白一弦说道:“可不就是失算么。我当初求圣旨的时候,就该直接让皇上给下旨赐婚,先娶谁,后娶谁。
连黄道吉日也一并赐下,这样一来,不就省了我的麻烦了吗?也省的我如今在这里为难,到底先娶谁好……”
柳天赐不由笑了起来,白一弦向来都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难得看他如此为难,柳天赐心中可开心的很。
胡铁瑛凑上来,好奇的问道:“那不知,弟弟心中到底想先娶谁?你实话告诉我,我不会告诉两位姑娘的。”
白一弦嘿嘿笑了笑,说道:“按照我的意思,那当然是,两个一块儿娶了。”
胡铁瑛大大咧咧的问道:“那到时候你先跟谁洞房?”嗯,柳天赐的这个夫人也挺泼辣的。
白一弦自言自语一般的重复道:“先和谁洞房?”
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嘿嘿嘿的咧嘴笑了起来。
所谓男人最懂男人,柳天赐在一边看着白一弦这个猥琐的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想想自己没这样的福分,就不由鄙视起了白一弦。
然后这货眼珠子一转,指着白一弦惊讶的说道:“呀,白兄,你怎么流鼻血了?”
白一弦心道卧槽,莫非想的血脉喷张了不成?可鼻子没感觉出来有什么异常啊。
他急忙伸手擦了一下鼻子,发现手上什么都没有,顿时知道自己上当了。
“哈哈哈哈……白兄,你也能被我忽悠了,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柳天赐笑的前仰后合。
白一弦不爽的看着他,突然转头对胡铁瑛说道:“姐,你知道,他以前那么嗜酒,为啥突然戒酒的吗?”
卧槽?柳天赐吓了一个激灵,登时笑不出来了:白一弦居然打击报复?
胡铁瑛兴致勃勃的问道:“为啥呀?”
柳天赐立即能屈能伸,躲在胡铁瑛后面,双手合十,冲着白一弦用口型说道:“哥,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不要给我说漏咯。”
白一弦瞧他那副怂样儿,不由也笑了出来,对胡铁瑛说道:“因为他知道,喝酒对胎儿不好,会损害宝宝的智力。
所以,为了和姐姐的孩子能平安健康,如此嗜酒的他,才下定决心戒了酒。
由此可见,天赐兄果真是一个十分有责任感的好夫君、好父亲啊。姐姐,你可真是嫁对人了。”
柳天赐在后面,不住的冲白一弦竖大拇指,双手合十:好兄弟。
胡铁瑛歪歪头看看柳天赐,柳天赐急忙放下手,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
胡铁瑛问道:“哦?是这样吗?”
柳天赐点点头,坚定的说道:“是。”
胡铁瑛笑了起来,柳天赐有多么嗜酒,她是知道的,想不到为了她和他们的孩子,竟然能做到戒酒,真是不错。
就如白一弦所说的那般,富有责任感,好男人,自己真的没有嫁错人呢。
胡铁瑛想到这里,不由说道:“好吧,算你过关了,之前惹我生气的事儿,我既往不咎,就不与你计较了。”
说到这里,她脸色微微一红,娇羞的说道:“之前的惩罚,也作废了吧。”
柳天赐大喜,急忙说道:“多谢夫人宽宏大量。”
白一弦心道,看来之前柳天赐吹牛比惹胡铁瑛生气,为了哄她,应该是承诺了什么事儿。
惩罚?看姐姐这娇羞的样儿,莫非是,不许上床之类的?
想不到自己倒是无意中帮了他一把啊。
转眼间,白一弦又唉声叹气了起来:自己都帮了人家了,可自己这难题,可怎么解决呢?
想起来两女说的:什么时候解决了这个问题,什么时候再来迎娶……
可凡事不都总有个先后么,不解决了这事儿,他这辈子都别想迎娶了……
等到了吃饭的时候,柳天赐看到了元儿和杜云梦,突然想起来元儿所中的毒,以及杜云梦要给他解毒的事。
想着幼年白这种毒药,明明无药可解,可杜云梦居然有办法?
他心生好奇,顿时就决定,暂时先不走了,等到杜云梦给元儿解了毒之后再走。
他还想着,到时候能不能去观看一下,要是能学到手,就更好了。
白一弦自然是随他自己决定的,想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吃过饭,白一弦又备了几分礼物,一一送了出去,这其中也包括了杭州的常夫子。
一切都已经上了正轨,白一弦也打算将给元儿解毒的事情提上日程。
他找来了小元儿,抱着他,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腿上,慢慢的告诉了他,他中毒了,以后可能都长不高了这件事。
第一千四百三十三章 他早就知道了
白一弦觉得,这对一个小孩子来说,可能是非常残忍的事,所以他措词良久,心中还有微微的难过。
只是,元儿太小,若是话说的太委婉,他可能听不懂,所以,白一弦还是直接说出了这个事实。
白一弦说完之后就看着元儿,而元儿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只是瞪着眼睛望着白一弦。
白一弦个人觉得,元儿的个子虽然不长,但他的心智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应该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长的。
而且他觉得元儿这个孩子很聪明,他平时的时候虽然不哭不闹,也不太喜欢说话,但他却什么都明白。
所以,白一弦觉得,元儿应该是能听懂,并且明白自己说的话的。
但他现在不说话,也没有伤心难过的表情。
白一弦觉得大概是,他年龄还不大,所以还不能切身体会,那种年龄大了,各方面都发育成熟了,但却永远长不高,只能这么一点个头的那种痛苦。
等到他长大了的时候,有了切身的体会,心中才会感觉到那种痛苦。
白一弦将元儿放到地上,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高,慢慢的说道:“元儿,你希不希望,以后长得像白哥哥这么高?”
小元儿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白一弦说道:“那你希望,永远都长不高,只能像你现在这么矮吗?”
元儿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元儿想跟白哥哥一样高。”
白一弦心中顿时一酸,对于那个给元儿喂了幼年白的人,恨的不行,真希望能把他提过来折磨一番才好。
白一弦重新抱起元儿,说道:“有坏人,给你吃了不好的毒药,让你再也长不高了。”
元儿没有说话,只是那么望着白一弦,白一弦说道:“现在,白哥哥找了一个姐姐,可以帮你解毒,解完毒之后,元儿就能长高了。”
元儿听到这里,一直没有什么变化的神情突然明显的怔了一下,抬头望着白一弦,开口问道:“白哥哥,元儿的毒,能解吗?”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能解,你看到白哥哥带回来的两个漂亮姐姐了吗?她们就能给元儿解毒。”
元儿闻言,先是不敢置信一般的神色,怔怔的看着白一弦,随后,他低下头,小小的身子,竟然有些微微的颤动。
由于白一弦是抱着他,所以敏锐的感觉到了元儿如今的状态。
白一弦眉头一皱,他突然有一种感觉,觉得元儿其实早就知道他身中的这种毒了。
甚至很有可能,他都知道这种毒是无解的。
所以,如今自己告诉他,可以帮他解毒,他才会如此的激动,激动的身体都有些颤抖。
白一弦抱着元儿,一时间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元儿许是平复下了心情,才抬起头,慢慢的问道:“白哥哥,元儿的毒,真的能解吗?”
白一弦肯定的点点头,说道:“能解。你知道,白哥哥从来都不骗人的。”
元儿的大眼睛里溢满了喜悦之情,不由点了点头:“嗯,元儿相信白哥哥。”
白一弦迟疑了一下之后说道:“元儿,其实,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中了这种长不高的毒了?”
元儿低下头,慢慢的点了点头,轻轻的道:“嗯。”
果然如此,白一弦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你中的这种毒,叫什么名字?”
元儿点了点头,说道:“幼年白”
白一弦问道:“那你记不记得,你中毒多久了?”
元儿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那你可知道,给你下毒的人是谁?他为什么要害你吗?”
元儿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这就怪了,不知道自己中毒多久,也不知道是谁给自己下的毒,但却知道自己中了毒,还知道是幼年白这种不能长高的毒?
白一弦觉得,很有可能,元儿是对自己撒了谎。
他有可能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中的毒,也有可能知道,到底是谁想要害他。但是,他并不想说出来。
对于元儿,白一弦有很大的包容心,即便他不愿意说,自己也不会强迫他。
白一弦说道:“白哥哥让那位姐姐给你解毒,但是,解毒的过程会有些疼,不,是很疼很疼,元儿能忍受吗?”
白一弦有些心疼,杜云梦说过,解毒的时候,那种疼痛,不亚于自己解天炙红时候的疼痛。
白一弦一想起来自己解毒时候的痛苦,都觉得有些心肝颤动,绝对不想经历第二次。
自己这么大人,都有些受不了,更何况元儿这么小呢。
元儿大声说道:“我不怕。”只要能解毒,再疼,他也不怕。
听到元儿这么说,白一弦不由搂住了元儿,说道:“元儿好乖,疼这么一阵子,总好过以后痛苦一辈子。一定要忍过去,知道吗?”
元儿点点头,说道:“白哥哥,元儿明白的。”
白一弦轻轻的嗯了一声,言风说道:“公子放心吧,元儿这孩子,聪明伶俐,其实性格也坚韧,他既然都明白,应该可以熬过去的。”
白一弦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言风,他突然想起来,言风惨遭灭门之祸的时候,似乎是四岁。
他那时候,比元儿还小一些,就背负上了这样刻骨的仇恨。
为了报仇,他刻苦努力的练功,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多少罪。
甚至于,为了报仇,他选择的是武林上最难练成的长软剑。刚开始练的时候,动辄就会伤及自身,甚至于,一个不好,还会自伤之下变成残疾。
白一弦想起来那软剑的锋利和难以操控,他想着,那时候的小言风,应该天天都受伤,用剑将自己刺伤吧。
白一弦都能想象的出来,那到底是多么的疼。更何况一个人若是天天被剑刺伤几次,时间久了,怕是会对剑产生本能的恐惧感。
可言风当时那么小,却都克服下来了。那么小小的年纪,无论多疼、多苦,他都坚持了下来。
言风的性格,真的是少有的坚韧。
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所以,他最终成功了。
而如今的元儿,也同样如此,忍受一时的痛苦,才能在将来的时候,不那么痛苦。
白一弦心中,实在很心疼言风。
第一千四百三十四章 元儿解毒
言风看到白一弦的眼神,便知公子在想什么,不由说道:“公子无需如此,其实都过去了,现在想想,那时候所受的苦楚和痛苦,都是值得的。
属下相信,小元儿将来长大了,有一天想起来今天的事,也一定会感到庆幸不已的。他绝对不会为自己今天的选择后悔。
如果他今日怕痛而放弃了,日后才真的会后悔。”
白一弦点了点头,轻声道:“嗯。”
白一弦牵着元儿,去找杜云梦,正好遇到了柳天赐,于是几人便一起过去了。
白一弦看到杜云梦,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如梦,你之前不是说,可以为元儿解毒吗?我已经跟元儿说过这件事了,他也同意了下来,不如就这几天,尽快解毒吧。”
杜云梦闻言,说道:“你确定,真的要给他解毒吗?”
白一弦点头说道:“自然是真的。”
杜云梦既然答应了要给元儿解毒,自然不会反悔。既然他们想解,那她自然会出手。
只是她想了一下,郑重的跟白一弦和元儿说道:“解毒的时候,会非常的疼,元儿太小,说不定很有可能,因为忍受不了那种疼痛,坚持不过去。你明白吗?”
也就是说,她觉得元儿可能会疼死。
因此,她提前说出来,让白一弦和元儿重新考虑一下,再做决定。到时候万一元儿真的熬不过去死了,可别怪她。
杜云梦话虽然说的不好听,不过说的却都是事实。换了以前,她根本不会好心做这样的提醒。
她出手解毒,人疼死了,与她何干呢。只是如今,她心中有了白一弦,知道白一弦极为疼爱元儿,所以便开口提醒了一番。
白一弦心中有些犹豫,因为元儿虽然中了毒,但毕竟人还活着。虽然矮小了点,但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解个毒,命都没了,那解毒还有什么用?
但万万没想到,元儿虽然年幼,但竟然出奇的坚定,他开口跟白一弦说道:“白哥哥,元儿想解毒,我不怕。”
白一弦忍不住说道:“你,你可想好了,纵然不解毒,但毕竟还是活着的,万一……”
元儿的表情倔强,说道:“元儿一定要解毒。就算是死,元儿也不怕。”声音稚嫩,但异常坚定。
白一弦万万没想到元儿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他想解毒的决心有么的坚定,于是他便点了点头,尊重了元儿的选择。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她已经提醒过了。
杜云梦仔细的给元儿检查了一下身体,然后说需要准备一番。
同时还让白一弦给准备一个绝对安静,不能有人打扰的地方。
而且,她用什么方式给元儿治疗,不能询问,也不能观看。
柳天赐顿时大失所望,不过即便不能看,他也没有离开,只等杜云梦给元儿解了毒,能亲眼看到这种毒有解,那也可以。
白一弦看了看小元儿,忍不住问道:“连我也不能进去吗?”
杜云梦说道:“不能。”
白一弦有些不明白,他觉得,柳天赐说过,幼年白其实是公认的无解之毒。
而杜云梦能解,那说不定是有她独家的秘法,不希望别人偷师学了去。
那不让柳天赐进去,那还情有可原,毕竟柳天赐医术高明,杜云梦不想让他学了自己的本事去。
但他不明白,为什么连自己也不让进去呢?自己又不懂武功,又不懂医,也不懂毒,就算让自己看了,应该也没什么吧?
总不能自己进去,会影响杜云梦解毒?
不过白一弦也不是执着纠结的人,人家杜云梦愿意出手解毒已经不错了,提出这样的条件,他自然要遵守。
白一弦便将地方安排到了密室之中,最后杜云梦说等她准备好东西再说,那就安排到三天后吧。
白一弦点点头,同意了下来。
然后,接下来的三天,白一弦就带着元儿和苏止溪,还有柳天赐他们,四处逛街游玩,好好陪伴了元儿三天。
因为他很怕,以后都没这个机会了。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杜云梦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一大早,他们这些人就来到了密室外,杜云梦吩咐白一弦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摆放了进去。
杜云梦叮嘱了他们,若是自己不打开密室的门,那就任何人都不准进去。
白一弦他们自然应允,随后,杜云梦便没再说什么,率先进入了密室之中。
白一弦蹲下来,看着元儿,说道:“元儿,你要自己进去,让里面的姐姐为你解毒,白哥哥不能陪你了,但我会在这里等着你的。”
元儿不舍的看着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嗯,元儿知道了。”
白一弦心中纠结不舍,忍不住说道:“元儿,怕不怕?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元儿心中,自然是害怕的。可如今有了解毒的机会,他说什么都不会放弃。
元儿说道:“白哥哥,我不怕。”
“嗯,元儿最勇敢了,白哥哥就在外面等着你,去吧。”白一弦点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以免干扰了元儿的心志。
元儿慢慢走向密室,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回头,看着白一弦,说道:“白哥哥,谢谢你。”
说完之后,元儿就走进了密室之中,那密室的门,随后就关闭了。
而外面的白一弦,听到元儿说的那句话,眼泪都瞬间都出来了。只是他强自忍着,没让泪水流出来罢了。
在他心中,元儿就跟他自己的儿子也差不多了。如今一道门,隔绝了两人,门那边的元儿这一进去,生死未卜,让他心中,怎么能不难受。
苏止溪等人急忙上去安慰了一下白一弦,其实她们心中,也是当元儿是自己的弟弟,甚至是自己的孩子一般,心中自然都非常难受。
小暖那丫头,哭的都不要不要的了。捡子急忙命人搬来一些椅子,众人就那么守在了密室的外面。
而密室之中,杜云梦看了看小小的元儿,脸色已经淡漠了下来。
之前说过,杜云梦的性格本就是冷酷无比的,在外人面前的样子,多半都是为了一定的目的而伪装。
也就在白一弦面前的时候,才有所不同。
如今白一弦不在这里,因此即便是面对一个娇弱可爱的孩子,杜云梦也是非常淡漠的。
第一千四百三十五章 解毒开始
杜云梦取出一条黑色的长长的布条,递给了元儿,说道:“将它系在眼上,不许随意乱看。
没我的命令,也不许摘下来,否则若是被我发现,哼……”
元儿发现这个漂亮姐姐,在白哥哥面前的时候,和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分明就是两种性格。
在白哥哥面前的时候,温柔和善,平易近人,说话的时候都是笑着的。
没想到白哥哥不在,她的神情如此可怕。
他觉得这漂亮的姐姐的眼神有些凶,心中本能的有些怕,不过却也没说什么,只是乖乖的接过黑布条,蒙住了自己的眼睛,绕了一圈之后系在了脑后。
这样一来,眼前一片漆黑,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元儿心中,原本就有些害怕,如今蒙上了眼睛,一片漆黑,心中便更加的害怕了起来。
可纵然如此,他却仍旧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要知道,他如今才五岁,普通的小孩,害怕的时候必然会哭闹。元儿的表现,到一点都不像这么大的孩子能表现出来的样子。
这小孩,心志确实比普通的小孩要坚韧一些。
杜云梦原本还打算,若是元儿害怕起来哭闹,她就先吓唬他一番呢,没想到居然这么省事儿。
她让元儿坐在那别动,自己则忙碌了起来。
就见杜云梦从身上掏出几个玉瓶,将其中一个浅色瓶子打开看了看,然后一手持瓶,伸出左手,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自己的左手上。
瓶子里的,是一些白色粉末,看上去晶莹剔透。
这些东西,便是毒药幼年白。
幼年白制作麻烦,材料贵重,而且会制作者也不多。不过杜云梦既然会解此毒,自然也会制作此毒。
就如念月婵之前说的那般,杜云梦用这幼年白,也制作了不少侏儒。
其实白一弦也曾经见过杜云梦制作出来的侏儒。
当初他在杭州,中了念月婵的七日冰心,第一次毒发遇到了柳天赐,第二次毒发,柳天赐请了杜云梦去帮白一弦解毒。
但杜云梦没去,却去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妞妞。还口称白一弦为爹爹,戏耍了他一番的那个小女孩,便是杜云梦派去的。
白一弦他们当时觉得妞妞的行为怪异,她后来的行为,一点都不像是五六岁的孩子。
殊不知,她就是杜云梦制作的侏儒,真实年龄,自然不是五六岁。
这样的侏儒,杜云梦其实制作了不少,她需要她们来为她做一些事情。之所以将她们变成侏儒,是因为她们外表是小孩子,但心智却齐全。
而人们对于小孩子,不会有太大的戒心。
仅此一点,便知杜云梦心肠毒辣。好在她被白一弦收了,想必以后会收敛许多。
白一弦收了她,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杜云梦此时倒出幼年白的毒药后,看了一眼,然后便打开了另外一个稍大一些的玉瓶,瓶口同样对着左手。
没多久,就从那玉瓶之中爬出来几只虫子。
那虫子浑身赤红色,扁扁的,没有足,看上去倒像是吸血虫一般的东西。
杜云梦转头看了元儿一眼,想了一下,将其中的几只虫子又捉回到了瓶子里,盖上了盖子,手心里,只留下了一只。
杜云梦驱赶着那虫子,往前爬了爬,爬到那一小堆毒药处,此时从它们的头顶伸出来两只触角,用触角探了探那毒药,然后张开嘴巴,大口的吃了一口幼年白。
等它还想吃的时候,杜云梦已经将它捏了起来,她将左手上的幼年白随手倒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然后捏着那只不断蠕动的虫子,来到了元儿的身边。
元儿虽然看不到,却感觉到杜云梦过来了,他登时紧张不安了起来。
杜云梦冷冷的说道:“我这便给你解毒,要么忍到最后,你活着,毒解,要么忍不住,你死。”
杜云梦并没有询问元儿什么现在反悔还来得及的问题,既然进来了,那就容不得反悔了。
毕竟她答应出手是为了白一弦,岂容一个小屁孩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
元儿闻言,情绪波动有些大,既有害怕恐惧担忧紧张、但也有隐隐的激动之意。他太想解毒了。
元儿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甚至还仰着小脸,冲着杜云梦说道:“谢谢姐姐为元儿解毒。”
乖巧懂事又可爱,可惜杜云梦不为所动,冷冷的说道:“我要开始了,把手平伸出来,掌心向上。”
元儿听话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杜云梦一手捏着那赤红色蠕虫,另一只手,手腕一翻,在她掌心之中赫然出现了一柄匕首。
那匕首看上去很薄,锋利异常,她拿着匕首,对准元儿的右手中指指腹,轻轻一划,便出现了一道血口子,鲜血一下涌出。
元儿吃痛,不由轻哼了一声,右手下意识的就要缩回。
杜云梦冷声道:“别动。”吓得元儿伸着右手,当即就不敢动了。
杜云梦捏着那蠕虫,慢慢靠近了元儿的右手中指。
也不知道是不是闻到了血腥味,那蠕虫在杜云梦手中挣扎蠕动的更加厉害了。
杜云梦将蠕虫放在了元儿的手指上,此刻元儿的中指指尖全是鲜血。
而那赤红色的蠕虫看上去虽然像是吸血虫,但奇怪的是,它却并未去吸那些鲜血,而是用头顶的触角不断的碰触探索。
那触角就如同它的眼睛一般,在找到指腹上,被刀割开的那道伤口之后,那虫子便拼命的钻了进去。
杜云梦看着这一切,看到那虫子钻入了元儿的体内。
接下来,这虫子,会找到元儿体内的幼年白之毒,并吞噬掉。当然在吞吃幼年白的过程之中,不可避免的会吞掉一些血液,血肉等等的。
当然,它们本身体积小,嘴巴也不大,一次自然也咬不下来多少血肉。但不管多少,那也是自己的肉。
这种活生生被虫子吞吃血肉的感觉,自然无比疼痛。
元儿只觉得自己的指尖被割了一道口子,很是疼痛,这疼痛却能忍住,因此自然没有喊叫。
但没过多会儿,便感觉到指腹有些痒,就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上面爬一般。
元儿心中有些怕,只强忍着没有动。接着就感觉那道伤口突然巨疼,他有一种,似乎是什么东西钻到自己体内的感觉。
第一千四百三十六章 捆起来
由于蒙着眼睛,所以他不能确定到底是真的,还是只是自己的错觉。
但很快,随着蠕虫在元儿体内的爬行,元儿顿觉自己的右手,开始又痒又疼了起来。
元儿忍不住伸出左手想要去挠去抓,又痒又疼,感觉太难受了。
杜云梦却冷冷的说道:“别动。你若忍不住抓了,解毒可就失败了。”
元儿闻言,当即忍住了要去抓挠的冲动。
由于白一弦和杜云梦都说过,解毒的过程会非常的痛苦,甚至有可能会忍受不住那种痛苦而疼死。
他们也不是为了吓唬元儿,只是实话实说,好让元儿有些心理准备。
所以元儿一直觉得,解毒会非常的痛苦。但其实,现在的这种疼痛感,虽然也非常疼,但实际上,却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痛苦,甚至元儿觉得自己还可以忍受。
只是,疼虽然没有那么疼,但那种又痒又疼的感觉,却实在是太难受了。真的是太难受了。
尤其是还要忍住,不能去抓去挠,这种极度难受的感觉,比单纯的痛苦更要让人感觉难以忍受的多了。
小元儿牙关紧咬,双拳紧紧握起,丝毫不敢动弹。
杜云梦此时说道:“你若觉得自己忍不住,我可以帮你,把手脚都捆起来。”
换成别人,杜云梦才不多管闲事呢,再痒再疼再难受,也让他们自己忍着就是了,若是实在忍不住的去挠去抓了,把虫子弄死了,她可不会浪费第二只再帮他们了。
所以,这还是看在了白一弦的面子上,知道白一弦极为喜欢这个小孩的缘故。
元儿闻言点点头,稚嫩的声音响起:“谢谢姐姐。”
绳子早就让白一弦准备好放进来了,此刻就在桌子上,杜云梦去取了绳子来,将元儿的手脚都捆住,固定在了椅子上。
这样一来,他纵然坚持不住了,想去抓,都抓不到。
元儿也是松了一口气,他太难受了,方才都不知道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忍住了没去抓。
他实在害怕,自己会坚持不住。这下好了,被捆住之后,就算他坚持不住也抓不到了。
可惜,元儿现在并不知道,其实这还不算真正的痛苦。
元儿努力忍受着痛苦,杜云梦站在一边淡漠的看着。
一般人看到元儿这样乖巧可爱的小孩子,受这么大的罪,必然会心生怜悯同情。
可惜杜云梦不是常人,女子一般容易泛滥的爱心与同情,她都没有。
别说元儿是五岁的孩子,哪怕如今在她面前的,是襁褓中的小婴儿,她都不会有半分怜悯波动。
她拖过来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就在那里看着,面色平淡,无一丝波动起伏。
说实话,不怪她会如此,这样的场景,她从小到大就见多了,早就麻木了。
这世上,能让她心情起波动的人和事,并不多,白一弦算一个,念月婵,也算一个。
杜云梦看了看那蠕虫的位置,从她的视角来看,元儿的皮肤下面,起了一个小鼓包。那鼓包自然就是那虫子,随着虫子的移动,那鼓包也在慢慢的移动。
随着这虫子爬动的位置的不同,元儿会越来越痒,也越来越疼。当然,此时的疼,是还可以忍受的,但那种奇痒,就难以忍受了。
而等到虫子开始吞吃幼年白,顺带会咬吃一部分血肉的时候,那才是巨大痛苦的开始。
那虫子爬的速度实在不怎么快,所以解毒的过程必然是漫长的。
其实要想快一点,也不是不可以,那样的蠕虫,杜云梦还有好几只,只是这东西,用一只便没一只。
这种虫子并不好培养,所以杜云梦不打算浪费。
而且关键是,元儿太小,若是一次性放进去的虫子太多,他会受不了。
不过纵然只有一只虫子,纵然虫子还没有开始吞吃幼年白和血肉。
但元儿能忍受住这种又疼又痒的痛苦,没有喊叫出来,杜云梦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小孩确实与众不同,她以往也没遇到过几个这样的小孩,难怪能得他喜欢。
白一弦等人不知密室中的情况,都在外面紧张的等待着,也不知道里面解毒解的咋样了。
这密室是并不是那种私密性很强的那种,只是一间普通密室,当然,它也是有隔音功能的。
不过隔音的并不完全,里面普通的音量说话,外面自然听不到,但若是里面大声喊叫的话,他们距离这么近,自然也是可以听到的。
白一弦也是特意选了这个密室的,因为杜云梦说,解毒的过程会非常的痛苦。
所以白一弦觉得,小元儿会忍受不住而哭喊出来。到时候他们也好判断,里面解毒到了什么程度。
起码,只要元儿还哭喊,那就代表,他还活着。虽然听着哭喊很揪心,但总比什么也听不到,什么情况都无法了解要强多了。
可他们如今已经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为何里面还没有动静呢?
这就有些奇怪了,难道里面的解毒,还没有开始吗?
可就算心中疑惑,他们也是不敢进去的,只能在外面等着。
其实之前杜云梦跟白一弦说过,解毒的过程会非常的漫长,让他们不必在此等候,可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只是白一弦不放心,反正他下了朝也没什么事干,所以坚持坐在这里等待罢了。
而柳天赐也是没事干,非要看看杜云梦解掉幼年白这种毒的成果,所以也在这里守着。
至于其她人,心中也是因为担心,于是便都聚在了这里。
当然,念月婵并不在其中,她今天都根本没有出现。
众人在外面等了半晌午,里面都没动静,柳天赐忍不住问道:“白兄,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动静,难道里面还没有开始吗?”
白一弦摇摇头,也是担忧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按理如梦已经准备了三天,她说准备好了,那应该进去就开始解毒才对。我也不清楚,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旁边小暖不住的流泪,她和元儿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一直都是她来照顾元儿的,两个人的感情也是非常好。
可以说,除了白一弦,元儿最依赖小暖了,在这一点上,连苏止溪都比不过。
第一千四百三十七章 到此为止
苏止溪在旁边安慰道:“里面没有动静,应该是还没有开始,所以大家也都先暂时不要太担心了。
不然精神一直紧张,等一会儿里面解起毒的时候,会弄得精神疲累的。”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止溪说的是,既然还没开始,大家就先放松些。”
许是大家为了放松一下心情,众人慢慢的聊了会儿天,转移了一下紧张的注意力。不过也都聊得是幼年白和解毒的事情。
柳天赐说道:“其实我真的很好奇,因为所有的医书上都注明了,幼年白是无解的。
但杜姑娘,却偏偏说能解。也不知道,她到底会用什么解毒方式,不瞒白兄,我不是为了偷师,只是真的挺想进去见识见识的。
可惜,这大约是杜姑娘的不传之秘。不过,能最终看到结果,证明幼年白这种毒药,确实有解,我便也满足了。”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只是希望元儿,能熬过去。”
柳天赐说道:“放心吧,肯定可以的。”
众人从早上一直等到了中午,可密室之中还是没什么动静。要知道,白一弦早上下朝之后,就赶回家了,然后杜云梦和元儿就进入了密室。
到现在也足足两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动静?
苏止溪刚说,要去让捡子为众人准备些饭,还要帮杜云梦和元儿也准备好,以免两人在里面也饿了,白一弦点了点头,同意下来。
而就在这时,密室里面终于传出了动静。
就听里面元儿稚嫩的声音,大声的嘶喊,听上去非常的痛苦。
“开始了……”白一弦等人一阵紧张,不敢再说话,都不由望着那密室的门。
而此时的门里面,小元儿脸色涨红,浑身上下都是冷汗,正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忍不住的痛苦嘶吼出声,看上去颇为可怜。
而此时元儿皮肤下的那个鼓包,已经比刚开始的时候变大了不少。
刚开始的时候,那鼓包只有一颗大米那么大,而现在,已经有一节小拇指那么大了。
此时才算是解毒正式开始,那虫子会爬遍元儿的全身,将体内的幼年白,全部吞吃掉。
元儿坐在椅子上,拼命的挣扎,人在极痒的时候,会忍不住的去抓,可是在极痛的时候,也会忍不住的想要去按,去抓。
痛到极致,会忍不住的满地打滚,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几分疼痛一般。
可偏偏,元儿被绑着,他根本动不了。他只能坐在椅子上,拼命的挣扎、嘶喊,痛苦到极致。
而他体内的那个鼓包,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越大,那剧痛的感觉就会越发的加深一些。
等到那鼓包涨到半个核桃那么大小的时候,元儿终于疼的受不住,头一歪,晕死了过去。
“现在才晕,倒还不错。”杜云梦也是有些诧异,她以为刚才鼓包跟小拇指的指腹那么大的时候,元儿就会晕了呢,没想到他能坚持到现在。
白一弦等人在外面,听的心肝颤动,揪心不已。听着元儿那痛苦的喊声,想到他小小年纪遭受这样的折磨,就恨不得代他受过。
可此时,里面的动静突然没有了,白一弦等人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疼晕了?还是怎么样了?
白一弦数次都将目光放到了那开启密室大门的机关上,好几次都忍不住的想要冲进去看看。
可最终,想到杜云梦的叮嘱,他都强迫自己忍耐了下来。
而没过几分钟,里面就再次响起了元儿的痛苦惨叫声。
这应该是元儿疼晕过去之后,又被生生的痛醒了。
听到元儿的痛苦声音,虽然很揪心,但起码证明,元儿是活着的。也不知道,这样的痛苦,还要持续多久。
杜云梦说,整个过程会非常的漫长。但这个漫长,到底要到什么时候呢。
虽然不是自己在受罪,但白一弦却觉得,自己好似要虚脱了一般。
可见白一弦已经从心底将元儿当做了自己的儿子一般,他如今的这种紧张担忧难受,完全就是一个父亲心疼和担心孩子的表现。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里面的动静也是时有时无,元儿似乎一直是在痛晕和痛醒之间徘徊。
白一弦听着,心中都有些后悔,早知道,还不如找一个完全隔音的密室呢。
要是完全隔音,自己也听不见这些动静,只要杜云梦不出来,元儿肯定就没事。
自己也不至于听到元儿这么痛苦而心疼难受,整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提心吊胆、七上八下的。
从中午又一直等到傍晚,密室的门还是没有打开。
里面的元儿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的再次痛晕过去,他体表的鼓包已经不见了,此时也不知道那虫子爬进他体内哪个地方去了。
杜云梦伸手替元儿把了把脉,又检查了一下元儿的身体状况。
而这一次,元儿痛晕之后,到现在,还没有醒。之前疼晕的时候,他可是要不了几分钟就能接着疼醒的。
杜云梦觉得已经差不多了,今天大约是元儿能承受的极限了,于是决定今天就到此为止。
这又是看在白一弦的面子上,所以才不怕麻烦,准备多用些时间来解毒。
要是没白一弦这面子,她才不会管元儿的死活呢。必然会接着继续解毒,解完拉到。至于人是死是活,那与她无关。
反正她只答应解毒,又没保证人一定会活着。
元儿的毒,和白一弦的毒不一样。白一弦当时体内的毒,极度危险,动辄就危及生命,一旦开始解毒,中间是不能停止的。
一旦停止,不但会功亏一篑,甚至白一弦会立时毙命。
而元儿的毒,则较为平缓,这毒并不会危及生命,所以是可以随时停止的。
杜云梦口中响起奇异的声音,随着她声音的响起,元儿右侧小腹处,慢慢出现了一个鼓包。
鼓包一开始也是极小,慢慢变大,看样子,好像是那虫子在从里往外慢慢的往外爬一般。
杜云梦再次拿起之前那匕首,轻巧的从鼓包上面一割,一道口子出现,鲜血涌出。
杜云梦这一刀,只割破了元儿的皮肤,却并未伤及下面的虫子。
随后,那虫子便从那伤口处爬了出来。
第一千四百三十八章 吃了个啥
如今的虫子,看上去鲜血淋漓,极为的狰狞可怕。
这虫子刚开始从杜云梦的玉瓶中爬出来的时候只有一点点大,如今已经跟一个鸡蛋差不多了。
也看不见它的口鼻在哪,爬出来之后连触角都收了起来。看上去圆滚滚的。让人一看都很怀疑,这虫子胖成这样,到底还能不能爬的动了?
将这虫子取出来之后,杜云梦将它单独放到了一个盒子之中。
随后,又从新取出一个玉瓶,从里面倒出来一粒白色的药丸。
那药丸莹润光泽,散发着微微的清甜气味。
杜云梦将药丸捏在手中,放在眼前看了看,面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犹豫之色。
这药丸极为珍贵,就连她也没几颗,给这小孩吃,未免有些太浪费了。
想了想,终究是没舍得。
若是给白一弦嘛,她倒是可以毫不犹豫,哪怕自己手中的几颗全给了他都行。
一个和自己,和白一弦都无亲无故的小屁孩,算了。
不过元儿体内的情况,不给他滋养一下也不行。若是不吃这药丸,即使虫子吃光了元儿体内的幼年白,也是毫无用处的。
因此,这颗药丸,才是解毒的关键。
杜云梦将这个白润的药丸又放回了玉瓶之中收起,重新取出来一个瓶子,倒出了一颗同样白色,但却有点微微发灰的药丸。
然后捏开了元儿的嘴巴,将之塞了进去。这药丸比刚才那颗的效果要略差一些。
那药丸足有半截小拇指大小,她也不管元儿昏迷着,根本没办法将药吞下腹中,只塞在嘴里之后就不管了。
随后,杜云梦便自顾自的,将自己拿出来的所有东西,全部都收了起来,也没等元儿醒来,径自打开了密室的门走了出去。
临出去之前,还不忘将元儿眼睛上蒙的黑布给拿走。
白一弦等人饭都没吃,一直守在门外,正紧张担心的时候,突然发现密室的门开启了。
几人心中一提,急忙站起来围了过去,就看到杜云梦的身影从密室之中走出,却不见元儿。
白一弦急忙问道:“如梦,元儿怎么样了?”
杜云梦看了看他,说道:“哼,本姑娘也辛苦了一天,怎不见你关心关心我?”
听她这么一说,白一弦反而松了一口气,这就代表元儿没事。
白一弦说道:“我知道如梦你也十分辛苦,我已经让捡子给你准备好了饭,还有你爱喝的花露,你去吃点东西,休息休息吧。”
杜云梦轻哼了一声,说道:“放心吧,他还没死。”
白一弦听她开口确定元儿没事,终于彻底放松下来,说道:“如梦,这次真的是多亏了你,谢谢你给元儿解毒。”
杜云梦说道:“可别忙着谢,元儿的毒,还没解呢。”
众人一听,那心登时就提了起来:没解?没解,那元儿方才在里面疼的死去活来的是为什么?
白一弦急忙问道:“如梦,难道元儿的毒,非常麻烦不成?”
杜云梦说道:“也不是,我只给他解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过几天再解吧。”
白一弦不明白,问道:“这是为何?”
杜云梦说道:“今天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再疼下去,他可就真的要疼死了。当然了,你若执意要今天全部解掉,我现在也可以进去继续给他解。”
白一弦恍然,说道:“不用不用,原来如此,还是如梦你想的周到些。先让他修养几天,等恢复好了,再解吧。”
白一弦一边说,一边往里面看,只是杜云梦站在密室门口,他也不好进去。
杜云梦说道:“得了,知道你担心他,你进去吧。他现在昏迷了,过一阵子就能醒。
我给他喂了药丸,他会慢慢恢复。
让那个柳天赐,给他检查一下身体,开一些滋补的药或者食物便可。”
说完之后,杜云梦就直接离开了。
柳天赐也是无奈,这位杜姑娘,说的这些话就跟指使她们家的下人一样。
可是能有啥办法呢?解毒方面,他确实不在行。
白一弦等人急忙进了密室,随后便看到元儿还被绑在椅子上,垂着头,昏迷着。小脸惨白,疼的出了一身的汗,连衣衫都湿透了。
白一弦急忙将绳子解开,打横抱起元儿,急匆匆出了密室的门,将他抱回了房间中,轻轻的放在了床上。
然后,柳天赐上去帮他检查了一下身体。这一检查之下,登时发现了元儿体内的不妥,体内脏腑之气似乎有所缺失。
这是怎么弄的?不就是解个毒而已,怎么还弄得脏气缺失了呢?
柳天赐毕竟没有亲眼看到杜云梦的解毒过程,这个世界也什么透视X光之类的,也看不到元儿体内具体的情况,只能靠把脉来确定。
柳天赐有些不解,但随后想到,这幼年白原本就无药可解,之前念月婵和杜云梦都说过,杜云梦是用特殊的方式给元儿解毒。
说不定这个方式,就有可能损伤脏器,如此一来,自然脏气缺失。
柳天赐想到之前杜云梦似乎说过,已经给元儿喂了药丸,他会慢慢恢复。他一阵恍然,原来她说的恢复,是这个意思,应该是脏气会慢慢恢复的意思。
想到这里,柳天赐转头看了看白一弦,他正一脸担忧。
既然杜云梦说了会慢慢恢复,那就没必要说出来,让白一弦担心了。
柳天赐收回手,白一弦急忙问道:“怎么样?”
柳天赐说道:“体内还有幼年白,除此之外,倒是没什么大碍。”
白一弦松口气,心道如梦说幼年白已经解了一半,让元儿修养几天,恢复一下再解剩下的,想必等全部解完之后,幼年白的毒就就没有了。
元儿恰在此时醒来,只觉身上体内依旧疼痛难忍。
毕竟是被虫子咬了些血肉去,这可不是把虫子弄出来,就能不疼了的。
元儿痛的一张口,却只觉口中一物,向着喉咙滑去,噎在了嗓子眼里。
他不由呛咳了几声,条件反射一般下意识的努力吞咽了几下,才将嗓子里的东西给咽了下去。
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吃了个啥。
白一弦见元儿醒来,又见他咳嗽,急忙道:“快拿水来,元儿,你感觉怎么样?”
第一千四百三十九章 抱紧大腿
元儿虚弱的说道:“白哥哥,我疼。”
白一弦也是心疼,急忙说道:“元儿乖,白哥哥知道你疼,可元儿现在忍一忍,等毒解了就好了。”
元儿点点头,嗯了一声,说道:“我知道,白哥哥,我的毒,解了吗?”
白一弦实在有些不忍心告诉元儿,他还要再受一次罪,但也没法说谎,只好实话实说。
他接过了水,将元儿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先给元儿喂了些水。
喝完了水之后,元儿才觉得舒服了些,嘴里和嗓子里残留的东西都不见了。
说来也怪,刚醒来的时候,还疼的要命,但自从吃下嘴里那个不知名的东西之后,那疼痛感就差了。
反而体内感觉清清凉凉,有些舒服。
元儿便以为那是白哥哥喂给自己减轻疼痛的,于是也就放下了心。
白一弦抱着元儿,说道:“元儿,你的毒,现在只解了一半。因为你太小了,过程又太长太痛苦。
杜姐姐害怕,要是继续解毒,你可能就疼死了,所以今天便暂停了。要等你修养几天,恢复的差不多的时候,再继续解剩下的一半毒。”
元儿一听,日后还要继续解毒,那岂不是今天的痛苦,还要再遭受一次?
一想到今天的那种剧痛,恨不得立即去死的那种疼,元儿就忍不住一哆嗦,吓得面露恐惧。
他是真的怕了。
白一弦感觉到怀中元儿的哆嗦,看着他面上的恐惧,心中也是一阵心疼,说道:“元儿,白哥哥知道你很疼。
可是,只要再坚持一次,就可以了,那毒就能解掉了。要是现在半途而废,那就功亏一篑,不但毒解不了,而且之前的疼,不就白挨了吗。”
元儿虽然害怕,没想到却很是坚定,虽然年纪小,但想到那样的痛苦,却并不哭闹。
他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白一弦心疼的抱住他,说道:“元儿乖,以后白哥哥,一定不会让你在承受那样的痛苦了。”
白一弦命人取了些清粥来,又让人根据柳天赐开的房子,给元儿熬上了一些补品。
柳天赐趁机问道:“元儿,杜姐姐,是怎么给你解毒的呀?”
元儿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那个姐姐,让我用布蒙住了眼睛。”
柳天赐顿时有些失望,这位杜姑娘,也太谨慎了吧,连这么个小孩都防备。
等给元儿喂了饭和补品,他们自己也去吃了点饭,然后白一弦就去找了杜云梦。
杜云梦定于三日后,继续解毒,白一弦心疼元儿受的罪,于是便与杜云梦商议了一下,改为了五日之后。
这样的话,元儿也能多恢复几分。杜云梦不置可否,只丢下一句随你,便说自己要休息,将白一弦撵了出来。
白一弦心中也是十分无奈。
第二天的时候,白一弦照常上朝,等下朝的时候,礼部尚书贾存信喊住了他。
说起来,贾存信还能继续担任这个礼部尚书,也是有些惊险。
上次皇室祭典,白一弦和慕容楚等人设计二皇子慕容睿。
当时在祭坛顶部埋了炸药,皇帝大怒,将二皇子赐死。当时的事情,其实也连累到了这位礼部尚书的。
因为皇室祭典是礼部承办,二皇子当时负责督办。据当时调查,整个祭坛顶部,是由二皇子全权负责的。
所以按理说,埋了炸药这样的事,是与礼部无关的。
可事实是,即便如此,祭典毕竟是礼部着手布置办理的,这本就是他们礼部的职责。
因此,即便炸药是二皇子放的,但礼部的人没有发现,那就是错。
礼部承办祭典,让皇帝处于危险之中,那还是错。
所以,赐死了二皇子之后,这位礼部尚书自然也是要处理的。即便不要他的命,但贬黜是避免不了的。
贾存信当时也以为自己完了,但没想到,多亏太子慕容楚求情。
说慕容睿是庸王,祭坛顶端又是他全权负责,他下令不必礼部插手,礼部也不敢抗命。毕竟礼部也不会想到庸王会如此大胆,做弑父弑君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又说贾存信任职礼部尚书多年,每年大大小小的祭典祭祀,各种庆典等等承办,也无什么过错,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请求皇上从轻发落。
皇帝当时也乐于给太子慕容楚一个面子,让礼部尚书承太子一个人情,于是才从轻发落的,只是降薪罚俸,以观后效了一番就结束了。
当时贾存信心中也是十分的感激慕容楚,同时也十分庆幸,幸好自己儿子与白一弦交好,白一弦又与太子交好,以至于自己儿子也跟太子熟悉了起来,所以这次才幸免于难。
原本自己这个独子十分不争气,贾存信还觉得,自己老了卸任之后,贾家不就完了么。
依照自己儿子的德行,最多也就混个六七品顶天了。甚至有可能连六七品都混不上。
现在看来,以儿子和白一弦、还有太子的关系,将来儿子就算不如自己,不能官至二品,但说不定也不会太差。
起码弄个从三品的闲散官位置也是可以的。再说了,自己儿子现在努力了,将来说不定就因为这层关系受重视了呢。
所以贾存信回家之后,还曾告诫贾守义,让他一定要牢牢抱紧白一弦这条大腿。
如今下朝,贾存信喊住了白一弦,脸上也是笑眯眯的,十分的客气有礼。
白一弦虽然与贾守义交好,但却很少跟他父亲接触,更没打过什么交道,如今见他突然喊住自己,心中也是有些好奇。
白一弦问道:“贾大人,不知喊住本郡公何事?”
贾存信左右看看,如今还是在皇宫中,多有不便,于是便说道:“郡公大人,不知忙不忙?若是不忙,我们边走边说可好?”
白一弦笑道:“自然可以。”
两人一块儿往皇宫外走去,贾存信没有说什么事儿,不过却先提了另外一件事。
他就如闲聊一般,笑问道:“听说,那烟花鞭炮,是白郡公呈献给皇上的?还出主意,让朝廷制造售卖?”
白一弦点头说道:“不错,是有这么回事儿。怎么了?贾大人这么说,可是这烟花鞭炮之事,有何不妥吗?”
第一千四百四十章 皇帝的抠门症又犯了
贾存信说道:“自然不是。白郡公误会了,本官是觉得,白郡公果然能力出众。这烟花鞭炮,百姓都十分愿意接受。
今年过年的时候,这烟花和鞭炮也是大卖。经过户部的统计,仅京城之中,便有三分之二的百姓人家,购买了鞭炮,有近五分之一的人家,购买了烟花。
全国其它地方,比之京城,略有不如,但也相差不远,仅仅这过年的一个月,国库可就充盈不少啊。
如今,这烟花鞭炮已经正式开始售卖,以后年岁还长着呢,所以,以后啊,光这一项收入,都能为国库挣不少银子呐。
郡公大人,可不就是立了大功了吗。”
“三分之二?那么多。”白一弦闻言,顿时十分惊讶,他过年之前就去了雪山,过年的时候还在雪山呢,也没回来,自然不知道这些事。
不过这烟花鞭炮大卖,可是白一弦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前世历史,鞭炮烟花自出现之后便传承下来,一直到了现代,都保留了这个习俗。
只是可惜,因为环境污染的缘故,上面下令不许再燃放烟花鞭炮,倒弄的过年没了一点年味儿了。
其实白一弦一直觉得,这环境污染,关烟花鞭炮什么事儿?关老百姓烧火做饭什么事儿?
种花家上下几千年的历史,烧火做饭几千年,烟花鞭炮也放了上千年,也不见环境污染多严重。就是那个燃烧玉米杆,不也燃放了上千年了吗?
那时候,天不也照样很蓝,水不也照样很清吗,环境,不也照样很美吗。
短短几十年的时间,污染的比几千年都严重,其根源根本不在烧火做饭和烟花鞭炮上。
结果根源没人治理,到弄的烧火做饭也是错,过年不敢放鞭炮,好好的风俗,一点儿年味也没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当年的他一个小小的平头百姓能管的了的。
而现如今,贾存信说百姓对烟花鞭炮的接受度很高,那是自然的。毕竟鞭炮能代替爆竹,是有其优势所在的。
那种连续的响声和红彤彤的效果,是爆竹所不具备的。
而当时是从他成亲的时候,白一弦才跟皇帝提供的烟花鞭炮的制造方法,提议让朝廷售卖牟利。
从那时到过年,足足六七个月的时间。
朝廷开始制造烟花鞭炮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宣传这件事了。
而且在此期间,还根据白一弦的提议,制造出来之后,分给了各地官员,让各地官员们宣传这些东西。
并且还让这些官员们身先士卒,让他们在过节的时候,寿辰嫁娶的时候,都会燃放这些来庆祝。
这些官员的做法就是一个带头标杆的作用,让百姓们明白了这烟花鞭炮的作用,并为之感到好奇,并慢慢接受。
有了官员的宣传和身先士卒做榜样,那百姓的接受程度自然会很高。
百姓们听到官员说鞭炮能代替爆竹,又曾亲眼看到过。而且朝廷的宣传中,鞭炮和烟花都是一种好兆头。
鞭炮纸是红色的,代表一年到头红红火火,所以年前一经开始售卖,便立即有百姓去购买了。
只要家里有银子的,都会去买那么几串回家。
而由于攀比之风的盛行,你们家买了,我们家也不比你们家差呀,所以我们家自然也要买。
京城之中三分之二的人家都购买了鞭炮,五分之一的人家还购买了烟花,这个购买力,确实挺厉害了。由此可见,京城富人多。
但其实,并不是所有购买鞭炮的人都是富人。
因为鞭炮的定价其实并不贵,加上过年又是个大日子,可以说是老百姓最重要的一个节日。
所以即便是一些穷人家,只要不是穷的揭不开锅了,也都会买上一串放一放来热闹一下。
而近五分之一的人家买了烟花,也就是不大到五分之一,这也好理解。因为烟花可比鞭炮要贵的多了。
能买得起烟花的,便大都是比较富裕的人家,不一定都是达官显贵,很多商人,虽然地位不高,但家里有钱,所以也喜欢买。
一是这东西好看啊,二是这东西可以彰显自家的财力啊。三是最关键的,皇上的寿辰可都燃放了这东西呢。
皇上寿辰都用过的东西,逼格自然高啊。以前皇帝专用的东西,民间都不准用。
难得有一个让用的,用了这东西,仿佛自己都能跟皇室攀上一点关系一样的感觉呢。
所以,只要手里不差钱的,大部分都买了。
白一弦笑着谦虚道:“我也没想到,卖的居然会如此好。”
贾存信哈哈笑了几声,说道:“今年的这个年,可是极为的热闹的。几乎天天都能看到夜空里那些绚烂的烟花。
白郡公能研制出此物,还能提出这样的点子,实乃奇才啊。”
白一弦笑着说道:“贾大人,过奖了。”
其实白一弦现在心里有点不爽,你说,他提供的点子和制作方法这么好,又这么能赚银子,国库都充盈了不少。
皇帝居然都没奖励他一下,竟然提都没提这件事。这让白一弦忍不住又在心中想起来皇帝以前的抠门。
嗯,估计是皇帝的抠门症又犯了。
吐槽完皇帝,白一弦又转头看着贾存信,心道这位贾大人,特意喊住自己,到底所为何事?
莫非就只是为了跟他说一下,烟花鞭炮卖的有多么好,朝廷有多么赚钱,然后顺便夸自己一番的吗?
不过贾存信不说,白一弦也不问,两人很快走到正阳门的下轿处。
贾存信这才说道:“其实,今天本官来找白郡公,是希望白郡公能为本官想几个点子,出几个主意的。”
白一弦问道:“哦?不知贾大人,想要本郡公出什么样的主意和点子?”
贾存信期期艾艾的说道:“这不,皇上的寿辰马上就要到了吗?所以,还是这个寿宴的事儿,想要找白郡公帮一下忙。”
白一弦闻言,心道莫非皇帝今年,又想把寿宴让自己承办?
也不对啊,若是皇帝让自己承办,应该是皇帝找自己,用不着贾存信来找啊。
白一弦转头见贾存信的模样,便心中了然,今年皇帝应该是把这个任务交给了礼部了,所以他才会如此为难。
第一千四百四十一章 皇帝也是又当又立
白一弦想到这里,并未说话,只是等着贾存信继续说。
贾存信也是一脸苦恼之色,说道:“去年的时候,是白郡公负责的,皇上对于白郡公办理的寿宴,当真是极为的满意。
不只是皇上,就连百官都看的新奇惊讶,欢喜不已。
而今年由于正好赶上春闱,所以皇上便下旨,无需大肆操办。因此,今年便依旧是礼部来承办皇上的寿宴。
可是,白郡公也知道,去年白郡公承办的寿宴,实在太惊才绝艳,让皇上龙心大悦。
今年皇上虽说不用大肆操办,但若是太过普通,也难免君心不喜。所以,本官才冒昧喊住白郡公,希望能向郡公大人求几个新奇的点子和节目。
不至于让宴会太平庸,以免让皇上不满意。还望白郡公能同意,不吝赐教。”
贾存信也是没办法,原本就因为皇室祭典,出了炸药的事,已经惹得皇上对他不喜。
若是没有太子慕容楚,他早就被贬黜了。
这数月以来,他也实在是有些战战兢兢,生怕自己做事的时候再出什么差错,惹的皇上不喜,那他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如今礼部承办寿宴,他是主官,办不好,那就是他的问题。
可实在是,白一弦去年的宴会太成功,新奇的很,让皇帝龙心大悦。今年礼部承办的宴席若是太普通了,皇上不高兴了,他还能有好?
想着好歹自己儿子跟白一弦也算是交好,自家儿子天天一口一个大哥的喊着白一弦。
于是便借着这层关系,喊住了白一弦,希望他能帮忙。
白一弦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个事儿。这还是去年寿宴,自己办的太好的过错了?是不是以后每年都不敢办普通了?
不过他觉得,贾存信担心的事儿,都挺有道理。
皇帝口中说,为了春闱,便无需大肆操办了。可他的寿宴和春闱有啥关系?又不是在同一天。
所以,他嘴上是那么说,不过也就是为了赢一个名声罢了。
但若礼部真将寿宴办的普通了,皇帝心中必然会不高兴。他一不高兴,可不就会找人麻烦么。
皇帝也是挺虚伪,又当又立的。不过说起来,这一次的寿宴,皇帝没有让白一弦承办,倒是有些稀奇。
因为在白一弦看来,皇帝最喜欢给他找麻烦了,似乎就见不得他闲着一般,最喜欢没事给他找点事儿做。
白一弦哪里知道,皇帝不是不想找他,只不过那时候他还没回来,慕容楚是太子,也是忙的很。
所以皇帝便让礼部自己承办便可以了。没想到刚指定了礼部自己承办没多久,白一弦就回来了。
贾存信堂堂二品大员,姿态摆的也不高,他可很少对人如此。
这要是换一个普通人,他直接抓过去,让他必须想办法出主意就是了,何必如此眼巴巴的瞅着,担心人家不同意,又希望人家能同意下来呢。
白一弦考虑了一下,点点头,说道:“贾大人不必如此,区区几个主意罢了,也算不得什么。
只是,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这样吧,容我想想点子,然后我晚上在家中摆宴,宴请贾大人,我们边吃边聊,我好好跟贾大人说一下,如何?”
贾存信见白一弦同意下来,顿时心中一喜,说道:“既是我来请白郡公帮忙,又岂有让白郡公请我的道理?自然是我请白郡公才对。
说起来,我儿贾守义,以前也实在是混账的很,除了吃喝玩乐,半点都不肯上进。
也是多亏了白郡公,我儿才能改好,如今也知道上进了,又因为白郡公的缘故,还订了一门好亲事。
对于这事儿,我心中,也一直是感激的很,一直想找机会来宴请白郡公,以示感谢。
可不料,琐事缠身,也一直没找到机会。
不如晚上,我也同在家中摆宴,请白大人赴宴,一来感谢白郡公帮忙,二来也是感谢白郡公对我儿的教导,不知郡公大人意下如何?”
“教导不敢当,也是令公子自己想要上进了的缘故。”白一弦含笑点头同意了下来。
既然说定了此事,贾存信便跟白一弦告辞,匆匆离去了。
白一弦随后也直接返回了家中。
元儿修养了一晚上,精神看上去已经很是不错了。疼痛感也差多了,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
白一弦白天哪里也没去,上午就陪着元儿,给他讲故事,哄他开心。
惹的众人感叹不已,还说白一弦愈发像一个父亲了,若是以后生了自己的孩子,必然是一个好父亲。
到了下午的时候,就抽空帮贾存信想了一下寿宴的节目。要新奇,还不能太难,太难的怕他们不好理解。
白一弦只是帮忙想几个节目,出点主意罢了,可不想自找麻烦。
最好他们能一下就理解了,这样他们自己去弄便可以了。
若是太难的,这些人不理解,难免会一而再的来找自己。到时候自己烦不胜烦不说,他都害怕到最后这件事慢慢就变成他的活儿了。
可最后思来想去都发现,即便是简单,但毕竟都是结合现代的一些因素,所以再简单,他们也未必能理解。
看来到时候又免不了得让自己过去亲自教导才行。
哎,又有活儿干了,真无奈啊。
算了,怎么说,贾存信也是贾守义的爹,自己帮一下忙,也无不可。
白一弦一边想节目,一边仔细的写下来,还插了几副图,以便于他们理解。
等到弄完的时候,时间也差不多了,白一弦便准备了一下,打算前往贾府。
谁知此时贾守义登门了,原来是奉了自己老爹的命令,前来接白一弦过去的。
“大哥。”贾守义每次看到白一弦,都很是兴高采烈。
白一弦问道:“你怎么来了?”
贾守义说道:“我都听我爹说了,他找你帮忙,然后要宴请你,所以我奉了我爹的命令,来接你。”
白一弦笑道:“我又不是不认得路,距离也不远,哪里还用得着来接。”
贾守义说道:“那怎么行,不来迎接,又岂能显示出对大哥你的重视?大哥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那我们就过去吧。”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走吧。”
第一千四百四十二章 我可比你强
贾守义往他身后看看,问道:“需不需要带上几位大嫂?”
这小子倒是乖巧,还几位大嫂……
白一弦说道:“不必了,我们过去吧。”
一行人来到贾府,贾存信还亲自迎接了出来,迎进府中,自然也不能直接去吃饭,于是一行人便去了客厅,先叙了会儿话。
贾存信的夫人王氏也在这里,她身边除了丫鬟,还带了个姑娘,年方二八,模样也是十分俏丽。
双方互相介绍了一下,那姑娘乃是王氏娘家的侄女,叫王慕妍,年方十六。
王慕妍袅袅婷婷的向着白一弦行礼问好道:“慕妍见过郡公大人。”声音柔弱甜美,一举一动也都十分得体,恰到好处。
白一弦只是微微一笑,说道:“王姑娘不必多礼。”
白一弦有些奇怪,请自己来做客,为什么还拉了个女子过来?贾府高门大户,规矩应该不少,外男来府,让女子出来,怕是有些不合适。
不过王氏只说这女子是自己娘家的侄女,今日过来贾府,打算小住一段时间,也是刚到,还没安排住处。
没想到她刚到,恰好郡公大人也到了,于是便顺便带着她来迎接了。
王氏说话的时候,那王慕妍一个劲的偷眼打量白一弦,随后脸还有些红了,显然是对他挺满意的。
白一弦则只是点点头,也没在意。王氏和王慕妍并未在此待多久,不多会儿便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厅中便只剩下了白一弦、言风,还有贾存信和贾守义,加上贾府的一些仆从。
白一弦便将自己想到的节目和点子,那几张纸和插图都拿了出来,一一的说给贾存信听。
贾存信开始自然不是很明白,但当白一弦解释了之后,尤其是简单的说了一下能呈现出来的效果之后,贾存信自然是大喜不已。
“奇思妙想,奇思妙想啊。”贾存信赞不绝口。
其实他虽求到白一弦头上,但实际上,对于白一弦短短一天,能想出来多少节目和点子,他并不抱希望。
毕竟一天时间太短了,而且去年的寿宴,几乎全部都是新节目,贾存信觉得,指不定去年白一弦已经将他能想出来的点子和节目全用上了。
一个人的奇思妙想再多,能有多少呢?所以,他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而已。
没想到,就这么一天,白一弦还真的就给他想出了这么多的新鲜节目。
依照白一弦的描述,那节目能呈现出来的效果,简直太妙了。到时候,皇上一定会龙心大悦的。
有了这些东西,贾存信总算放下心来,总算不用担心差事办的不好,皇帝会生气了。
但想过之后,他突然又有些忧愁。你说皇帝寿辰年年过,今年的能交差了,明年的可咋办呢?
他看了看白一弦,心道到时候说不得还得去指望白一弦才行。
贾存信甩掉脑中的想法,心道今年还没弄完,先去想明年了。
只是白一弦说的节目最后的效果虽然好,但说起来,到底该怎么布置,怎么演练,他并不明白,还有白一弦说的很多事,他理解不了。
一时间,贾存信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脑子都不太好使了?为啥白一弦说的,他大部分都听不明白呢?
他看着白一弦,有些不太好意思,笑道:“这个,白郡公,你说的这个,有些内容,本官实在有些不能理解……”
白一弦既然已经做好了帮忙的打算,所以倒也干脆,说道:“无妨,我会仔细跟贾大人解释清楚。
贾大人可以先把我说的这些道具准备出来,有了它们,那些伶人才好排练节目。
等准备好了之后,我自会前去春戏园,跟他们解释一遍,等大家都了解了为止。节目排练熟练之后,我也会过去看看效果,再行更改。”
贾存信大喜过望,立即说道:“如此,便多谢白郡公了。”
白一弦笑着说道:“贾大人无需客气,你我都是同僚,又都是为了皇上办事的。
大家都是一个心思,便是为了皇上能龙心大悦,所以,互相之间相互帮助扶持,也都是应该的。
更何况,还有令公子这么一层关系在,我自然会相帮。”
贾存信含笑点了点头,贾守义在一边说道:“爹,我就说嘛,不用跟我大哥客气,我和我大哥,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啊。
我们关系好着呢,所以他肯定会帮你的。”
贾存信心中高兴,但表面上,却面色一沉,喝道:“义儿,人要知道感恩,更何况尊卑有序,你可不得对郡公大人无理。”
白一弦说道:“贾大人无需如此,我和令公子之间乃是朋友,不计较这些。”
贾守义嘿嘿笑了笑,说道:“我现在出去说,我大哥是郡公爷,可老有面儿了。
我的眼光怎么就那么好呢?想当初,我和我大哥刚一见面,我一眼就发现了我大哥的不凡之处,所以我便执意要跟着我大哥。嘿嘿,现在看来,我的眼光真的是太厉害了。
爹,你说你,辛辛苦苦操劳了半辈子,才好不容易坐上了这个位置。
你看看我,文不成武不就,可我跟对了人呀,跟着我大哥,我现在都能和太子、王爷的一起吃饭了,这可不比你当年,我这么大的时候强多了吗。”
贾守义这货,这小马屁拍的,太高端了。不过居然还敢踩一踩他的老爹,奈何贾存信即使被踩了一脚,但心中也高兴呀。
贾存信故意虎着脸,喝道:“你也知道你文不成武不就,还好意思说。既然什么都知道,怎么就不知道上进呢。
人家白郡公,年纪轻轻,就靠自己的努力成为了开国郡公,你再看看你。”
贾守义一脸不在意,说道:“所以他是我大哥嘛,大哥自然要比小弟要厉害。”
贾存信无奈的看着白一弦,说道:“郡公大人,可千万勿怪,我这个儿子呀,被我给惯坏了。”
白一弦说道:“无妨,守义他向来就是这个样子的,真实。”
几人在大厅里说了会儿话,便有小厮过来说,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贾存信站起来,右手往外一展,说道:“白大人,请。”
第一千四百四十三章 介绍个小老婆
来到了吃饭的厅中,这里摆了一张圆桌,王氏带着她那个侄女儿在一边忙活。
一见白一弦等人进来,急忙行礼。
众人,包括王氏一一落座,那王慕妍便要告退。
王氏踹了贾守义一脚,贾守义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冲着王慕妍说道:“妍妹妹远来是客,我大哥虽是郡公,但他是我大哥,也不算外人,妍妹妹便一起坐下来吃吧。”
贾存信急忙喝道:“义儿,不许胡闹。郡公大人在这里,怎能如此不知礼数。”
白一弦含笑说无妨,王氏就趁机让王慕妍坐了下来。
白一弦总算明白了这贾存信和王氏的用意,这怕不是要给自己介绍个小老婆?
他们按照规矩礼制不好意思开口,便让贾守义开口。贾守义应该是不想这么做,但又被父母逼着没办法。
你瞅瞅贾守义刚才那白眼翻得,难怪他接自己的时候,想要让自己带上三女呢。
或许是觉得自己带着三人过来了,他娘和他这位表妹看到念、杜两位妖精的容貌后,就不好意思打白一弦的主意了呢。
果然,王慕妍同坐吃饭,席间这王氏就不断的闹幺蛾子,先变着花样的夸赞王慕妍温婉贤淑,性格恬淡。
又说她不但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就连女红也是一绝。
直把这个王慕妍夸的是天上有,地上无的。
不但如此,王氏为了让王慕妍搭上白一弦,连礼数都不顾,竟让王慕妍频频给白一弦斟酒。
后来干脆把贾守义撵了一边儿去,让王慕妍坐在了白一弦的旁边,说是斟酒方便。
又说什么年轻人,在一起,聊得来,等等的。这显然就是要给自己介绍小老婆了。
这不仅让白一弦心中十分无语起来。这王氏此时的做派,有些像媒婆,又有些像青楼妓院之中的鸨母。
哪里还像是一个二品大员家里的当家主母?跟黄忠燕的夫人比,可是差得远了。
果然虽然地位品级差不多,但人和人,就是有差距。
再瞅瞅旁边王慕妍,看着自己的时候,那一副含羞带怯的样儿,与自己说话的时候,也是温声细语,娇羞不已。
这特喵的,原来这妞自己也愿意当自己的小老婆呀。
可他如今,可一点没有这个心思。
王慕妍长得确实不差,娇美可爱,依照王氏说的,性格好,才情好,女红好,家世也好,什么都好。
这么好的女子,却甘愿想给白一弦做妾。
这要换一个男的,谁不心动啊?就转头看到那娇美的女孩,含羞带怯的模样,一般正常男人也把持不住啊。
其实白一弦对王氏的做法,也挺理解。他年纪轻轻,样貌才情都不差,地位又高,又跟太子交好,以后前程绝对差不了。
等慕容楚登基,自己便可以说早晚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所以,若是能搭上自己,不管对王府还是贾府,都是既有保障又有帮助,是有很大好处的。而他们付出的,也不过就是这么一个女子而已。
可惜,她不是白一弦的菜。
别说白一弦自己不想纳她,就退一步来说,白一弦想纳他,可他如今也没这个胆子呀。
家中有两只母老虎,还没想好怎么娶她们呢,转眼就告诉她们,自己又要纳个妾?
那她们还不得整死白一弦?别的不说,就之前的那些毒,估计非得再给自己来一遍不可。
自己好不容易刚解了毒,可不想再受一次罪。
加之白一弦自己本身有了三妻一妾,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就止溪的温婉,和念月婵、杜云梦的容貌,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还要什么别的女人?
所以,无论王氏怎么夸,王慕妍怎么娇羞怎么暗示,白一弦始终都是淡淡的,不为所动。
按理说,白一弦这样的表现,如此冷淡,一般人早就该明白,白一弦确实对此无意了。
若是懂事点的,就知道该收敛一些,就此打住,不能继续试探了。
白一弦之所以还维持笑容,完全是看在贾守义的面子上的。
可王氏和王慕妍都有些不甘心,难得一个地位样貌才情都是上上之选的男子,怎能轻言放弃?
眼见白一弦虽然不为所动,但也一直微笑没有生气。
王氏觉得,自家老爷也是二品大员,即便白一弦生气了,也得给老爷一个面子,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于是心一横,王氏说道:“说起来,妍妍今年年方十六,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可一直都没有许配人家。
白郡公年纪轻轻,样貌才华俱是上佳,我到觉得呀,跟妍妍很是相配呢。”
见她没完没了,话还越说越露骨,就差直接问白一弦愿不愿意了。
白一弦心中对此举动也很是有些厌烦,于是面色就冷了下来,将手中的酒杯不轻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发出了一声响。
见白一弦面色不愉,似是生气了,贾存信还没说啥,贾守义先不干了:“哎呀娘,你这是干什么?
好好吃顿饭,宴请我大哥,你非得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这样让我大哥以后都不想来了。
妍妍妹子是不差,可比起我的那些大嫂们可就差远了。这话你就别提了,这个心思你也别打了。”
贾守义说话倒是很不客气,既然他这么说了,白一弦也就没再说什么。
贾存信也呵斥了王氏一下,王慕妍脸色红白交替,看上去像是要哭,最终说自己吃好了,然后便告罪直接离席离开了。
白一弦并未在意这样一个女子的情绪,只和贾守义说了几句话。
旁边贾存信趁着白一弦和贾守义说话,低声和自己夫人也说了些什么。
王氏的脸色便有些不太好看,不由暗暗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又看了看白一弦。
其实王氏早就听贾存信给她分析过,儿子跟着白一弦的好处了。
毕竟贾存信老了,白一弦还年轻,以后贾存信卸任,贾府,包括贾守义,是要多仰仗白一弦的。
王氏此刻也知道自己有些急功近利,惹恼了白一弦。
万一引得白一弦对贾府不满,不再跟贾府来往,那岂不是会连累贾守义和他的关系吗?
为了娘家侄女,而连累了自家儿子的前程,王氏是不肯干的,于是便也消停了下来。
第一千四百四十四章 啥都往外说
王氏不再闹幺蛾子之后,这一顿饭,总算安安静静的吃完了。
席间,贾存信又就着皇上寿宴的事情,跟白一弦讨论了许久。
对于白一弦的话,这位礼部尚书也不知道听明白了多少,但到最后,却是对那寿宴越发的有信心了起来。
白一弦并未在贾府待太久,还不到宵禁时分就告辞离开了。
贾存信亲自送出大门口,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贾守义。
贾守义有些无奈,不过却也几步追上了白一弦,亲热的说道:“大哥,我送你回去吧。”
白一弦一边走一边说道:“不用,我又不是不认得回家的路,这么近,要不了三刻钟就到了。”
贾守义跟在他的身边,说道:“就是好久没见到大哥,有些想念,想和大哥多待一阵子罢了。”
白一弦斜眼看着他,问道:“当真是这样?”
贾守义说道:“自然是当真的。”
话未说完,看到白一弦的眼神,旋即嘿嘿一笑,说道:“我这不想着,跟大哥道个歉吗。”
白一弦说道:“你道的什么歉?”
贾守义说道:“还不是因为我娘惹出来的,大哥你今天晚上是生气了吧?你可别怪我啊,我可没掺和在那里面。”
白一弦说道:“哦?我并未生气。”
贾守义说道:“没生气就好。其实我早就跟我娘和我表妹说过了。我说大哥你已经有了三个如花美眷,一个个都长得跟仙子一般。
而且大哥你对她们也是十分的怜爱,在那样的仙姿美颜之前,别的女人在大哥面前,就都是庸脂俗粉,大哥你不可能看得上的。
而且,大哥还为了她们,专门请了皇上旨意,求娶三妻。
所以,我让我娘不要做这样的事,可惜她不听我的。
还把我骂了一顿,说我一点不为自家人打算。说大哥你能请旨一次,焉知以后不会为了妍妍再去请旨第二次呢?”
“还说什么……”贾守义说到这里,还有模有样的学他娘说话的学了一遍:“即便美,能美到哪里去?
即便真的美,可妍妍样貌也不差,那些女子,也必然比不过妍妍的知书达理,温柔贤惠,又琴棋诗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更比不过妍妍的家世。
一个个不过是仗着容貌好看一些才获得了宠爱罢了,都是一群空壳子,能有多久的荣宠?
时间久了,看腻了,也就不稀罕了。到时候,可就显出来我们妍妍的好了。
我们妍妍啊,才情高,家世好,和白郡公,才是顶顶般配的。不说别的,就是白府的当家主母,要打理整个郡公府。
那些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能打理的了吗?到最后弄的一团乱,说不得还得我们妍妍来,到时候郡公就能看到我们妍妍有多适合郡公夫人那个位置了。
哼,我们妍妍,可从小就接受这样的教育,就是为了做高门大户的当家主母而生的。
哼,先让她们得意一阵子,笑到最后的,必然是我们妍妍。那原配的位置,也必然是我们妍妍的。
慢慢来,只要能先进了白府的门,我们妍妍,不着急。”
贾守义尖着嗓子,表情生动,学他娘学的倒是似模似样的,尤其是那个几声哼,格外的传神。白一弦以前都没看出来,这货这么有表演天分。
贾守义最后叹了口气,说道:“哎,我也拗不过她。好在大哥你没有生气。”
白一弦好奇的说道:“那位王慕妍,是你的表妹?可我怎么感觉,你似乎很不喜欢她?”
贾守义说道:“我以前倒是很喜欢她,现在嘛,就算了。”
白一弦问道:“这是为何?”
贾守义撇撇嘴,一副很看不上她来的模样,说道:“还不是因为她,小小年纪,心机太重了么。
大哥,你别看她长的柔柔弱弱的样儿,其实可有手腕儿了。
大哥也知道,我以前嘛,混蛋了点儿,而她也不是什么善茬,所以,跟她玩的也挺好的,她经常给我出一些,一些主意,你懂吧,大哥?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主意就是了。
自从我跟了大哥,我就变好了,可她还是以前那样儿。我就不乐意和她玩了。”
白一弦点点头,能明白贾守义说的是什么意思,心机重,又有手腕,还经常出不好的主意,意思就是害人呗。
前世看过的电视剧,宫斗剧里的那些心机深的反派,应该就是属于那种。
这样的女子,不论样貌多美,才情多高,家世多好,都是不能娶回家的,否则就会家宅不宁。
贾守义感叹了一声,说道:“到底是我表妹,以前关系又不错,所以我跟了大哥,改好了之后,也曾劝说过她。
可她表面儿上,我说啥是啥,她都听,可实际上,却是本性难移。”
贾守义这货看来是真把白一弦当亲大哥了,这种话也往外说,也不怕坏了他表妹的名声。
白一弦笑道:“那你下午来接我的时候不告诉我?你表妹,表面上还挺能唬人的,看上去温柔贤惠的模样。你就不怕我一时没把持住,同意了啊。”
贾守义说道:“我对大哥有信心,大哥的眼光不能那么差,家里的大嫂个顶个的美,哪能被她那样的庸脂俗粉,妖艳贱货,咳咳,不是,哪能被这样的女子给勾了去呢,对吧。”
白一弦无奈的笑了笑,可见贾守义现在是真的看不上他那位表妹。
白一弦说道:“好歹是你表妹,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以后可别嘴上没个把门的,到处去乱说,坏了她名声,你母亲又该斥责你了。”
贾守义说道:“这是自然的,你是我大哥,我也就只跟你面前说,我心中都有数的,绝不会往外乱说,嘿嘿。”
白一弦说道:“得了,我马上就到家了,你要不就去我府上玩会儿,要不就回去吧。”
贾守义看了看,说道:“那行,大哥你就自己走吧,我要去找霜霜了,今天没看到她,怪想念的。”
白一弦笑道:“去吧去吧,女孩子喜欢惊喜和浪漫,别整天空着手去,哪怕摘几朵花送给她也行。”
第一千四百四十五章 死不瞑目
贾守义说道:“我没空手,大哥你瞧,我今儿刚给她买的发簪。”贾守义喜滋滋的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盒子,里面放着一支金发簪,样式精美,一看便是新款,价值不菲。
白一弦看了看那发簪,笑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浪漫啊。行,去吧。”
贾守义喜滋滋的说道:“好嘞,大哥我走了。”
跟白一弦告辞之后,便往唐府而去。手里还举着那根金钗,一边美滋滋的看着,想象着,那金钗待在唐霜霜头上的样子。
白一弦回头看了看他,觉得有些不妥,毕竟财不露白,这货就这么举着名贵的金钗,就不怕被人抢了么。
不过想想,这里是在内城,闲杂人等也少,比外城要安全一些。再说贾守义身后也跟着几个仆从小厮,应该不会有人那么不长眼,在内城抢他的东西。
白一弦还是高声提醒了一句,让贾守义注意一些,贾守义回头,一边笑,一边举着簪子摇了摇,让白一弦放心,说什么敢抢他东西的人,还没出生呢。
白一弦摇了摇头,便也往府邸而去,很快便转过了弯。
但他刚转过弯没走几步,言风的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看,突然说道:“公子,似乎出事了。”
白一弦心中一突,他见言风往后看,身后空空如也。言风看的,应该是刚才转弯的那条路,白一弦瞬间就想到了贾守义的身影。
他的心一下提起,而就在此时,他也隐约听到了一阵喧哗,似乎还有人在高喊什么的声音。
果然出事了。
言风带着白一弦,直接跃上了高墙,白一弦往贾守义离开的方向看去,远远看到,有两人躺在地上。
看上去都没动静了,还有一个,坐在地上,抱着腿,一边大声的喊人。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人,看样子正是凶手,他一手扶着另外一个人,似乎从他身上拔出了一柄匕首,然后将他推倒在地。
那人被推到之后,就直接倒地不动了。
那凶手随后便拿着刀子快速的向着地上的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个扎了过去。
白一弦急忙喝道:“言风。”
言风的速度,比白一弦的喊声要快,早在白一弦喊他之前,他脚下就已经踢断了墙上的瓦片,然后猛地向着那凶手踢了过去。
言风这一脚,可是了不得,当初在雪山上,隔着那么老远的距离,踢出一柄刀,都在所有高手不可思议的目光之中,杀了乌格,从他手中救下了曹朝。
如今他们和凶手之间的距离虽然长,但相比较当初雪山的那一段距离,可是近多了。
瓦片迅猛非常,力道刚劲,竟是后发先至,抢在那人的刀子插进去之前,就打中了那凶手的手腕。
凶手顿时惨叫一声,刀子也脱手掉在了一边,他抬头看了白一弦这边一眼,发现言风已经带着白一弦往这边而来。
凶手心中实在有些不甘,但他似乎明白言风的厉害,知道自己若是再犹豫,恐怕就会被言风抓住,到时候就糟了。
那凶手迅速站起,不甘心的看了贾守义一眼,站起身来,迅速离开。
对方的轻身功夫实在不错,跃上高墙,几个大跳跃之后,就下了墙头,不知所踪了。
言风带着白一弦赶到地方,对方已经逃离了。言风并未去追,因为他还要顾及白一弦,地上还有个不知生死的贾守义,所以他自然不敢去追。
他也怕对方会有同伙,他万一去追,他的同伙会继续杀贾守义。
让对方跑了,白一弦暗道可惜,但现在也知道不是追的时候,现在主要看贾守义怎么样了。
白一弦提着心,言风将他放下,他发现三名小厮,其中两人倒在血泊中,闭着眼,动也不动。
剩下一名小厮伤了腿,抱着腿在那一边哀嚎,一边喊人。见白一弦来了,急忙哭喊,让白一弦救救他们家公子。
白一弦顾不得理会他,急忙看向贾守义,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
贾守义并非躺着,而是趴着的。他趴在地上,身体下的地面上有一滩血。
他就那么趴在那里,大睁着双眼,面色极度痛苦,右手按在地上,左手努力前伸,似乎是在挣扎着往前爬,又像是在够什么东西。
白一弦顺着他的左手看上去,在左手的不远处,是那只他买给唐霜霜的名贵金钗。
白一弦心中一阵难受,他没想到,两人才刚刚分别,竟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刚才分别时,贾守义回头,一边笑,一边举着金钗向他摇晃,让他放心时的场景,不断在白一弦眼前晃过。
没想到转瞬间,那竟是两人最后的分别。眼前这一幕,贾守义趴在血泊中,大睁着双眼,努力伸着左手往前的模样,瞬间替代了那举着金钗,笑着摇晃的一幕。
贾守义是他的朋友,他岂能不难过?看着贾守义如此死不瞑目,白一弦心中是既悲痛又愤怒。
“守义。”白一弦心中悲痛,蹲了下来:“你放心,我一定会抓住杀你的凶手,给你报仇,以慰你在天之灵。”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在贾守义的眼睛上轻轻抚了一下,希望能让他闭上眼睛。
可没想到,抚完之后,贾守义的眼睛还睁着。
莫非是不甘心,还是有什么心愿?
白一弦再次伸手去抚上他的眼睛,一边说道:“你的父母,我也会帮你照看的。”
嗯?还睁着。
言风站在白一弦身后戒备,低头看到白一弦的动作,心中一阵疑惑:“公子这是在做什么?”
白一弦心中越发悲痛,贾守义这是死不瞑目,是不甘心啊。他的手再次抚上眼睛,说道:“你放心,唐霜霜那边,我也会帮你照看,不会让人欺负了她的。”
言风问道:“公子,你在做什么?”
当然是让他闭眼啊,白一弦还没回答,此时那被他定性为死亡的贾守义说话了:“大哥,我还没死。”
声音很小,很微弱,听上去很是痛苦,连出声都困难,但确实是他发出来的声音。
“卧槽?”白一弦吓了一跳:还活着?悲伤的气氛一下子就被破坏了。
第一千四百四十六章 不幸中的大幸
言风似乎也明白了白一弦方才在干什么,不由有些想笑,说道:“公子,他还没死。”
擦,没死,趴在这里装死不瞑目的样子做什么?吓唬人啊。
贾守义面色很痛苦,转了转眼睛,看着白一弦,无比艰难的说道:“大哥,我只是动不了,疼的说不出话来而已。”
说到这里,他喘了一口气,继续艰难的说道:“但我不是睁着眼睛吗……”贾守义心里很郁闷,自己眼睛睁的那么大,哪里像死了?
见贾守义真的没死,白一弦也是松了一口气,放松下来,但又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说道:“我以为你睁着眼,是死不瞑目呢……”
贾守义:……
贾守义身体下面的地上有血,显然是受了伤的,现在没死,自然要立刻救治,否则再不救,没死也流血流死了。
白一弦琢磨着得,贾守义现在动不了,那就得找人将他抬回去才行,否则若是随意乱抱乱动乱颠簸,容易伤势加重。
白一弦想让言风去叫人,但言风却摇头拒绝了,因为他并不放心白一弦独自留在这里。
贾守义被袭击,这内城并不安全,如今这附近还有没有凶徒,谁也不知道。
他怕自己一离开,就有人来对白一弦不利。
白一弦正想着怎么找人来呢,就见有一队巡逻兵此时走过,看到这边的异常之后,瞬间都奔了过来。
“什么情况?”他们到了之后一边大喝,一边查看情况。
白一弦蹲在那里,背对着他们,但他们却看到了地上的贾守义,和他身下的血。
众巡逻兵自然认识贾守义,顿时大惊失色,眼见白一弦蹲在贾守义前面,心中顿时怀疑他是不是凶手。
一对巡逻兵的手便放在了刀柄上,准备随时出鞘,口中刚要喝问,白一弦站了起来,转头对他们说道:“你们来的正好。”
几个巡逻兵发现原来是开国郡公白一弦,那放在刀柄上的手就松开了,急忙单膝跪地行礼道:“参见郡公大人。”
白一弦说道:“免礼,你们来的正好,贾尚书家的公子,被人袭击,幸而本郡公及时赶到,吓走了凶徒。
你们几个,去我府上把柳天赐找来,并抬个软抬过来。”
“是。”巡逻兵应是之后,急忙分出几人,赶去了郡公府。
白一弦又说道:“你去京兆府报案,让孟大人过来查看一下。”
白一弦吩咐完之后,又蹲下来,看着贾守义,说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你可再坚持一会儿,柳天赐来了就可以为你诊治了。
他没来之前,你可千万别死了。”
贾守义的面色都有些苍白了,只感觉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于是便轻微的点了点头。
白一弦看了看,想把他翻过来,检查一下身体,因为他觉得应该先给贾守义止血。
但他也不知道贾守义具体伤在了哪里,于是便看了看贾守义身下流出来的血,并没有扩大的趋势。
既然没有扩大,那说明此刻流血已经不是很多了,自己又不是大夫,万一胡乱翻动他,让他伤势加重就糟了。
于是白一弦便作罢,没有动他,而是耐心等待,同时,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白一弦的目光往几个小厮那里看了看,地上躺着不动的两个,身上地下全是血,应该是死透了。
还有一个,运气好一点,只是伤了腿,此时脸色苍白,面色痛苦,但也不敢大声喊叫,只是在那呻吟着。
贾守义此时哼了一声,白一弦急忙问道:“怎么了?”
贾守义眼睛往前看了看,白一弦顺着他的目光,才看到了前面掉落的那支金簪子。
刚才的时候,就是这只簪子,还让白一弦心中好生感叹。
他当时误会贾守义死了,见他死不瞑目,临死之前还要去够这只簪子,还感叹他对唐霜霜的用情至深呢。
白一弦将金簪捡了起来,说道:“我先帮你保管好,等天赐来了,帮你包扎好了我再给你。”
众人没等多会儿,柳天赐和巡逻兵便迅速的赶回来了。这里距离郡公府不远,他们又是跑着去的,速度自然快。
柳天赐的速度比较快,抢先赶到地方,然后就给贾守义简单检查了一下身体,先简单止了血之后,又把了把脉。
随后指挥着巡逻兵,将他抬到了软抬上面。打算先抬回府邸,然后再慢慢给他治疗。
接着,柳天赐又查看了一下几个小厮。地上躺着的两个,不出白一弦预料,果然已经死透了。
腿受伤的那个,伤的倒是不严重,只是看上去伤口有些吓人罢了。柳天赐也帮他简单包扎了一下。
柳天赐检查包扎也花了一番功夫,此时京兆府尹孟有德带着衙役匆匆赶到。
先急忙向着白一弦行了礼,又小心翼翼的询问了一下事情发生的经过,然后本想询问贾守义,但白一弦制止了。
只说贾守义现在疼的都说不出来话,等他伤势稳定一下,让孟有德去郡公府问话便是了。
孟有德自然应允,最后询问了一下白一弦的意见之后,就告了个罪,然后将那个活着的小厮还有两具尸体带走了。
白一弦带着众人,先回了郡公府,因为距离比较近,柳天赐住在这里,给贾守义治疗也方便。
等到了之后,又派人去贾府通知了一下贾存信。
到了郡公府,安排好房间,柳天赐开了药,命人熬上,又给贾守义仔细诊治了一番,并包扎好。
柳天赐的医术也不是盖的,经过他的救治,贾守义已经可以说话了。此时他正疼的哎哟哎哟的叫唤。
毕竟从小到大,他何曾受过这么严重的伤?别说受伤,就平时割破了个小口子,他都觉得疼的要命,发半天脾气。
这次可是他有史以来,受过的最大一次罪了。
他在那疼的哎哟哎哟,还咋呼着要喝麻醉的药物,说听说喝了那玩意儿能不疼。
白一弦和柳天赐自然没理会他,因为经过柳天赐检查,贾守义挨了一刀,但伤口不深。
背上被踹了一脚,用力挺大,到现在还有个青紫色脚印的形状,但总体来说,并无生命危险,好好将养一番就能好,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第一千四百四十七章 吵架
等药煎好,贾守义喝了药之后,便沉沉睡去了。
没多久,贾存信夫妇赶到了郡公府,贾老太太倒是没来,因为贾存信怕她担心,没敢告诉她。
两口子担心的不行,白一弦说道:“贾公子并无大碍,尚书大人不必担心。”随后将人引到了贾守义的房间,一进门,那王氏看到贾守义躺在那儿,立时便哭开了。
“哎哟,我苦命的儿哟,你怎么了啊,快让娘看看……”
贾存信也凑上去看:“义儿,义儿?爹来了,你别怕,爹来了。”
白一弦有些无语,贾守义还睡着呢,你们这又哭又喊又叫的,倒像是他已经死了一般,也不怕把他吵起来。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两人就这么一个儿子,儿子没了,可就绝后了。再说毕竟是亲儿子,自然担心又心疼。
贾守义果然被吵醒了,那脾气便又上来了,气呼呼的说道:“哎哟,疼,疼死我了,我好不容易睡着了,这谁又把我吵醒了?”
一看是自己爹娘,顿时不说话了。
王氏抹着眼泪,说道:“到底是哪里来的凶徒,如此残忍,竟将我儿伤成了这样。”
贾守义说道:“我哪知道,我和大哥分开之后往回走,没走多久,就遇到了那歹人。他上来就拿着刀捅我,幸好王贵拉了我一把,才扎偏了,扎的不深,不然我就死了。
然后王贵和张成,两人拼命挡在我前面,那人就拿刀子扎了他们,哎,他们两个死了。
爹,你可好好安顿他们家人,要不是他们,我就死了。还有我大哥,也要好好感谢一下。
当时那歹人,杀了王贵和张成,又要来杀我,幸好我大哥赶回来的及时,打走了他,不然我又死了。”
嗯?为什么要说又?
贾存信这才急忙向着白一弦道谢,因为其实原本在来之前,他心里是有些埋怨白一弦的。
自己儿子送他回府,他没事,自己儿子受了伤,差点死了,他自然心有埋怨。
要不是对方是郡公,换个品级低的,他早都严加斥责,让人抓了。
此刻听贾守义说,他和白一弦分开,往回走的时候才遇到的歹人,而且幸好白一弦赶回去的及时,打走了歹人,儿子才能幸免于难。
他这才明白,原来儿子受伤,与白一弦无关,反而是白一弦救了儿子。
此时贾存信心中又有些埋怨王氏,要不是她弄出王慕妍,白一弦也不至于生气,他也不至于让儿子追上去,跟白一弦解释。
儿子不去送白一弦,自然不会受伤。
所以说到底,都怪王氏,非要让那王慕妍搭上白一弦。他回去就把那王慕妍撵回去。
贾存信又心疼又烦躁,一看王氏还在那哭个没完,不由烦躁的说道:“行了,你可闭嘴吧,哭给谁看呢?
要不是你,我儿能有这么一劫吗?”
王氏不哭了,一抹眼泪,说道:“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儿子,伤成这样,我不心疼吗?
这怎么能怨我?又不是我要害我自己的儿子,不都是那杀千刀的凶徒干的吗,你训斥我做什么?”
白一弦无语的看着两个人吵架,感觉这二品大员和夫人吵起来,跟现代社会的那些,人到中年,结婚十几二十年的夫妻吵架,也没什么两样。
虽说这个时代女子地位低,不过原配的地位却高,加上贾家的独子就是王氏生的,那地位自然更加的水涨船高。
所谓母凭子贵嘛,所以,这王氏还敢跟贾存信吵上几句。
这要是换了那些侍妾,可就不敢这么做了。贾存信怎么训斥她们,她们就得怎么受着。
贾守义躺在床上,听的有些烦躁,说道:“哎呀,你们能不能别吵了,我还受着伤呢,吵得我不能好好休息,吵得我头疼。”
王氏急忙闭上了嘴,看着贾守义的伤口,又开始抹眼泪,口中说道:“我儿,可别生气,你现在受着伤呢,再气坏了身子。
那杀千刀的凶徒,把我儿伤的如此严重,老爷,你可一定要抓住他,为儿子报仇啊。”
贾存信说道:“哼,伤了我的儿子,还能让他跑了。”
贾存信此时问道:“对了,义儿,你可曾看见那凶徒的模样?”
贾守义摇摇头,说道:“没有,那混蛋一身黑衣,蒙着面呢。”
蒙着面?又没当场抓住,这就有些难办了。
两人看完了儿子,知道他并无生命危险,便也略微放下了心。
王氏想将儿子接回贾府,亲自照看。但没想到,贾存信却不同意。
他说人是柳天赐治疗的,对于柳少庄主的医术,他自然是放心的。而且柳天赐对他儿子的伤势比较了解,所以就让儿子住在这里,治疗起来也方便。
不然到时候还得麻烦柳少庄主跑来跑去的。
再说,路上颠簸,万一加重伤势怎么办呢?而且接回贾府,让老太太看见,必然又心疼。
她年纪大了,万一伤心之下再倒下了,这还了得?
所以不如就让贾守义暂时住在白府,既方便治疗,贾府老太太那边也好说话,就说贾守义去郡公府住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贾存信这是在知道儿子无性命之忧后,就想趁机加深一下白一弦和贾守义之间的关系,还能搭上一个绿柳山庄的少庄主,一举两得。
他们这种政客,自然不论发生何事,都会尽量的让事情变得对自己有利一些贾府自然还是贾存信当家做主的,王氏纵然心中不同意,想亲自照看儿子才放心,但贾存信决定下来,她也没反对。
贾存信这才对白一弦说道:“郡公大人,我儿伤重,暂时不便搬动,不知郡公大人可方便,让我儿暂住此处呢?”
白一弦自然同意,当时将贾守义直接带来白府,也没想让他伤重的时候离开。
贾存信见白一弦同意下来,急忙感谢道:“多谢郡公大人,我儿就麻烦郡公了,等我儿伤势好一些的时候,我便将他接走。
到时候,贾府必有重谢,以感谢白大人对我儿的救命和照料之恩。”
白一弦含笑说道:“贾大人,真是太客气了。”
第一千四百四十八章 我还没活够呢
两人又看了贾守义一会儿,跟他说了些话,见他看上去似乎很累,两人便告辞离开了。
贾存信还要赶去京兆府尹,亲自叮嘱一下孟有德,一定要查明凶手,尽快把凶手缉拿归案。
自己的独子,差点让人杀了,这件事,让他心中一肚子的怒火,需要找人发泄。
贾存信夫妇走了之后,贾守义大大松了一口气,说道:“可算走了。”
白一弦不由笑道:“那可是你爹娘,他们也是关心你。”
贾守义有些不好意思:“嘿嘿……”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等你做了父母就知道了。好了,守义,你跟我说一下,当时的具体经过。”
贾守义知道,白一弦这是想要看看能不能得到些线索,好去捉拿那凶徒。
他也知道白一弦破案十分厉害,加上他心中也很想把那企图杀他的混蛋抓住。
于是认真回想了一下,将事情的经过仔细的告诉了白一弦。
当时他和白一弦分开,转身想去唐府看唐霜霜,正一边走路,一边看那根金簪的时候,他们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蒙面人。
贾守义他们吓了一跳,当时贾守义心中还在想:卧槽,难道竟然还真的有人不长眼,打算来抢他的金簪?
张成更是大声呵斥道:“什么人,我们少爷可是贾尚书家的公子,识相的赶紧滚一边儿去。”
他们嚣张惯了的,在这京城之中,除了皇亲国戚,谁听到贾公子的名号后,不得给几分面子?
虽然对面的小子拿着刀,但他们可不怕,他们以为不管这蒙面人是谁,只要报出贾大人的名号,对方必然会惊走。
谁知那蒙面人手中拿着刀,出现之后一言不发,就直接向着他攻击了过来。
当时贾守义都惊呆了,害怕之下连闪躲都忘了,就那么呆呆的站在那里,一脸惊恐的看着那人拿着刀子扎了过来。
站在贾守义右后方的王贵,当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反应,急忙大喊少爷小心,同时拉了贾守义一把。
那刀子依然扎中了贾守义,但由于王贵那一拉,那刀子没有深入进去。
但即便如此,贾守义都觉得疼得要死,只想着自己被刀子扎中了,自己要死了。
张成此时大喊:“少爷你怎么样?”贾守义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还没死,于是转身就想跑。
他知道言风武功高,只要追上白一弦他们,他就安全了。
可那凶徒,一击没杀死贾守义,见贾守义想跑,顿时纵身而起,一脚就将贾守义踹倒了。
贾守义直接趴在了地上,手中拿着的金簪也脱手甩了出去。他本来就受了刀伤,这一剧烈撞击之下,顿时疼的他眼泪都要出来了。
贾守义是极怕疼,也极怕死的,在这样的剧痛之下,他顿时觉得自己可能马上就要死了。
这么一想之下,他心都凉了,吓得连肢体都僵硬了,满脑子都是自己要死了,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身后王贵、张成,还有活下来的那个小厮,叫做张全,他们也是跟随贾守义很久了。
贾守义以前混蛋的时候,就带着他们到处惹是生非。
要是有人冲撞了贾守义,或者是他想教训谁,就是让这几个人,上去揍人家一顿的。
因此他们几个也是会一点拳脚功夫的,此刻一见有人要杀少爷,那还了得?他们得保护少爷呀。
而且少爷还被他刺伤了,回去之后不得被贾尚书责罚吗。
他们想着要是表现好,抓住了这凶徒,说不定还能将功补过。
于是他们仗着自己这边有三个人,对方只有一个,也没跑,还打算上去对付那凶徒。
王贵和张成就挡在了贾守义的前面,而张全上去就是一脚,想要踹那人,那凶徒一个闪身,并手持匕首顺势一划,就伤了张全,又将他踹倒在一边。
张全顿时就抱着腿,疼的嗷嗷叫了起来。
剩下的王贵和张成,一看那凶徒似乎是会功夫的,手上又有刀,张全都受伤了,i当即吓得也不敢上前了。
不过好歹还记得,贾守义是少爷,是他们的主子,他爹是二品大员。如果自己跑了,少爷出事了,到时候贾大人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所以,即便想跑,他们也是打算扶起贾守义一起逃跑的。
两人将背对着那凶徒,还能有好吗?那凶徒,顺手就将两人给解决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凶手去杀那两人,拖延了一下时间,贾守义才坚持到白一弦来救。
凶手刚从张成的身上将匕首拔出来,准备刺向贾守义的时候,被言风踢来的瓦片给阻止了。
接下来的事,白一弦就都知道了。这就是事情的经过。
经过是挺详细,可惜线索太少了,对方蒙着面,一言不发,样貌和声音便都没有。
身着一身夜行衣一般的黑色衣服,也不能从服饰上看出来啥。至于鞋子之类的,当时贾守义那么害怕,自然也不会注意对方穿的什么鞋。
体貌特征全没有,就连贾守义身上的刀伤,都只是普通的匕首造成。
而当时,白一弦在等待柳天赐来的时候,已经仔细的看过周围的环境了,对方并没有遗留什么有效的线索。
所以,除非对方再次出现,否则还真是不太好找。
可以说,对方非常的谨慎,由此一点,白一弦也能断定,对方是有预谋的杀人。
白一弦正皱眉思索,贾守义在那说道:“大哥,你不知道,我当时可害怕了,心都凉了,差点以为我自己死定了。你知道我当时想的啥不?
我就想着,我还没活够呢,还没享受够呢,我就要死了,我还这么年轻,我好亏啊。
我要是死了,我祖母该有多伤心,我爹娘该有多难过,贾府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我死了,贾府可就绝了后了,连个给我爹娘养老送终的都没有。
还有霜霜,我们好不容易文定下来,就等成亲了,我还没娶她呢,我就死了。我死了,她可该怎么办呢。
大哥,你知道吧,我最后想的是大哥你,我想着,我要是死了,大哥你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帮我报仇的。”
第一千四百四十九章 都不随便打人了呢
没活够?没享受够?这货倒是真直白。
贾守义说到这里,他又有些恨恨的说道:“特嘛的,我从小到大,还没吃过这样的亏呢。
要是被我抓住他,我非得让他后悔来到这世界上,后悔杀我不可。大哥,你可一定要把人抓住,给我报仇啊。”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不太好抓,我们没有任何线索。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哪里人,为什么要杀你,与你有什么仇怨。
对此一无所知,你又不知道他的样貌,不知道他的声音,去哪里抓?
除非,对方能再次出现,对你动手,我们能当场抓住,那是最好的。”
贾守义一听到白一弦说除非对方再次出现,对他出手,顿时吓得一缩脖子,似乎那凶徒真的会再次出现一般。
他是真的怕了,虽然想要报复那凶手,但现在不是还没抓住吗?
万一他还没抓住人家,就让人家把自己先杀了,那可怎么办?
自己还没娶唐霜霜,还没给父母尽孝,关键是,他还没活够呢。
贾守义有些怕,情不自禁的看了看房间四处,然后说道:“大哥,那人,真的会再出现吗?”
白一弦说道:“不知道,要看他为什么要杀你了。”
贾守义说道:“啊?我也不知道啊。”
白一弦说道:“如果对方,只是见你举着簪子,临时见财起意的话,那估计就不会再去找你了。”
贾守义一听,心中顿时后悔,说道:“啊?我也没想到,还真有人来抢我。早知道的话,我就不那么举着了,也就不用挨这一刀又加一踹了。
不过,对方只要别在出来对付我,那我也放心了。”
白一弦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
贾守义啊了一声,问道:“为什么?”
白一弦从怀中拿出那个簪子,递给了贾守义,说道:“临时见财起意,怎么会一身黑衣,黑布蒙面呢?
而且出来之后,一言不发,直接就攻击你,这摆明了不是想抢东西,而就是要杀你。
这簪子如此贵重,对方逃跑的时候,却连这个簪子都没捡走,不像是见财起意的。”
贾守义点了点头,说道:“大哥说的有理啊。”
白一弦继续说道:“既然不是见财起意,那就是和你有仇,要杀你报仇了。如果是这种情况,那对方这一次没有得逞,很有可能,会再次出现。
等你落单的时候,再次对你动手。”
贾守义的脸色顿时一苦,说道:“啊,还来?我咋这么命苦呢?”
白一弦翻了个白眼,心道你这个二世祖,出生就含着金钥匙,哪里命苦了?居然还意思说自己命苦。
你要是命苦,那些老百姓就别活了。
贾守义哀叹道:“谁能跟我有仇呢?我也没跟别人结仇啊。我现在跟着大哥,都不干坏事儿了,我都变好了,还怎么结仇。”
白一弦说道:“说不定,是你以前结下的仇家呢?你以前,据说仗着家世,整天欺男霸女,惹是生非?
说不定就你无意中打了谁,强占了谁家的女儿?或者是,抢了人家的女人?总之,让人家记恨在心了呢。”
贾守义说道:“那他以前怎么不报复我呢?”
白一弦说道:“以前没能力呗,被你欺负了之后,一气之下,去学了武,现在学成归来,找你报仇来了。
或者,他以前一直在外流浪,最近才回来,得知你欺负了他们家的人,所以一怒之下来找你报仇了?都有可能。”
贾守义脸色更苦了,他仔细一琢磨,他以前确实是有些混蛋啊。说不定真的就跟白一弦说的那般,自己当时欺负了人家的家人,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
但仔细想想,自己虽然混蛋,但做的也并不是太过分啊。
贾守义说道:“大哥,我跟你说,我以前虽然混蛋了点,但欺男霸女,也没那么严重。
我可不像余以安那个小子,他才是真正的,欺男霸女。我是独子,我爹也管得严,不像余淮成,护短的厉害,从不管束,更不约束自己儿子。
我要是犯了错,我爹惩罚我也挺严重的。所以我以前,虽然仗势欺人,但也就看到不顺眼的人,或者有人冲撞我的时候,我才命人打他一顿,但也从来没把人打死过啊。
而且,我也没霸女,最多就是,口头上调戏一下,从来不强迫。我都是上花楼里去寻乐子的,对普通百姓家的女儿,可不敢用强,我怕我爹打死我。”
白一弦说道:“怎么,没打死人家,也没强迫人家女儿,只是调戏调戏,你还挺骄傲的呗?”
贾守义不好意思的嘿嘿了两声。
白一弦虽然斥责贾守义,但说实话,听贾守义这么一说,他以前,确实比那余以安强得多。
毕竟余以安还差点对止溪用了强,也是因为这件事,余淮成才被罢黜的。
贾守义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也没有那么太过分啊,谁能跟我结这样的死仇呢?”
白一弦说道:“你不是被欺负的一方,自然不明白,人被欺负了,会产生怎样的想法。
说不定你自己觉得不过分,但是在那些被欺负的人眼里,你已经非常过分了,甚至他们已经恨你入骨了呢。”
贾守义觉得白一弦说的有些道理,不由愁眉苦脸的说道:“那这可怎么办?对方要是再来杀我,可怎么办?”
白一弦问道:“你以前,真没弄死过人?也没有,强迫过什么女子?”
贾守义摇头说道:“真没有。”
他以前因为身份,很少有人敢冲撞他。就算他招惹了别人,别人也大都畏惧他的势力而求饶,不敢跟他冲突,所以他都是教训了他们一顿,就放人了。
他此生,唯有刚认识白一弦的时候,想弄死白一弦,因为当时白一弦不把他放在眼中,说话又气人,他还从来没被人那么对待过,所以他也实在是被白一弦气狠了。
可惜最后也就是想了想,没多会儿就被白一弦的能力给折服了,然后就从此屁颠儿屁颠儿的跟在了白一弦的身后,一口一个大哥的叫着,开启了崭新的人生。
从那之后,整个人都变好了,他现在都不随便打人了呢。
第一千四百五十章 大哥,你要保护我
白一弦没说话,既然贾守义说他以前没弄死过人,也没有强迫什么女子,那就罪不至死。
加上他如今也是自己的朋友,岂能让别人欺负了,随意杀了?
还是要想办法把人抓住,当然,先问清楚原因,如果真的是以前贾守义欺负了他或者他的家人,那就算是情有可原。
总归贾守义也没死,还挨了一刀,也算是为自己所犯的过错承担了相应的代价。到时候,解决双方的矛盾就可以了。
但若是,对方只是无缘由的,或者为了什么目的,想杀贾守义,那自己也断不能轻饶了他。
贾守义此时还在喋喋不休:“大哥,你这郡公府,高手多不多?他们应该都挺厉害的吧?我在这里,应该挺安全的吧?对方应该进不来杀我吧?”
白一弦说道:“放心,我这里高手很多,足以保护你。”
贾守义不放心,说道:“高手多归多,大哥你能不能让他们守在我房间外面保护我啊?我有点害怕。”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行。”贾守义在这里,他自然要保护他的安全,不然若是出事,也没法跟贾尚书交代。
贾守义见白一弦同意,这才放下了心,想了想,又说道:“可我也不能一直都住在大哥这里,更不能一直都不出去。
大哥你身边的言风就挺厉害的,等回头,我找找我爹,高低得让他也给我配一个高手,贴身保护我。
不然出现这些会武功的人,那些普通的小厮,仅仅只会一点拳脚功夫,都保护不了我。我这人身,也太没有安全保障了。”
白一弦不由笑着说道:“行了,别想那么多了,先安心养伤。我看你也疲累了,没什么事儿的话,先休息吧,我明儿再来看你。”
白一弦说完之后便直接往外走,贾守义在后面,还强忍着疼痛,努力抬头,叮嘱白一弦道:“大哥,你可别忘了,派高手来保护我啊。”
白一弦嗯了一声,就已经关上了门,贾守义只好躺了回去。他觉得有些累,但却睡不着,于是睁着眼睛在那想事情。
没多会儿,房门又开了,贾守义吓了一跳,生怕是有人闯了进来要杀他。
强忍着伤口疼痛,伸头去看,却发现是两个小丫鬟,见贾守义醒着,于是就福了福身,行礼说是郡公爷派来照顾他的。
贾守义急忙询问,门口有没有侍卫大哥在守着。
两个小丫鬟说有,郡公爷也派了两个侍卫,正守在门口呢,贾公子有事的话,可以随时吩咐。
贾守义这才放下了心,总算觉得自己的人身安全有了保障,于是放松下来,顿觉精神疲累的厉害,眼皮也睁不开了,于是沉沉睡去。
两个小丫鬟互相看了一眼,便安心守在了旁边。
白一弦从贾守义的房间之中出来之后,并未回房,而是带着言风准备出府。
言风想了一下,又让白一弦叫上了流炢。
三人来到了之前贾守义遇袭的地方,又仔细的搜寻了一番。
天色黑,即使掌着灯,但想找什么线索,也有些困难。不过今晚若是不仔细寻找一下,等到了天明,这里人来人往的多了之后,有什么线索也都给破坏了。
仔细的寻找了一番之后,又让言风上了黑衣人逃离时候的墙头以及附近仔细看了看。
言风跟随白一弦破了多起案子,现在已经很明白白一弦要找的是什么了。他留下流炢保护白一弦,自己去寻找。
只是虽然三人已经搜寻的非常仔细了,但对方十分谨慎,留下的线索太少了。
这主要是当时的情况,是那凶徒对贾守义四人的碾压。
贾守义他们没有丝毫反手之力,因此也无法通过搏斗来留下什么线索。
白一弦到是找到了一些东西,但这些东西,确切来说,根本不能算做是线索。
而唯一能算做是线索的东西,则是当时言风踢向凶徒手腕的瓦片。
让那凶徒吃痛之下,刀子都脱手而出。对方的手腕肯定受伤,若是此时能找到一个手腕受伤的人,到也算是一种线索。
只是对方若不出来,白一弦也没有办法。而这种线索,最怕的就是时间。时间一长,对方的手腕就好了。
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白一弦又去了京兆府,准备询问一下那个唯一活着的小厮张全。
白一弦从贾守义的描述中推断出,对方当时的目的可能只是为了杀贾守义,因此这张全才能侥幸活下来。
不然以对方的身手,杀张全应该也很轻松,但因为不想浪费时间,所以才放过了他。
要不是王贵和张成两人想要扶起贾守义,从而无意中挡在了他的前面,那两人可能也不会死。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才给贾守义留下了一线生机,让他等到了言风的相救。
显然贾守义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让父亲,等事情了结后,好好安葬这两人,并给他们的家人一笔银两补偿。
由此可见,贾守义现在确实变好了。
这要是换了以前的贾守义,不但不会给两人安葬和银两,八成还得怪这两个废物没有保护好他。
白一弦来到京兆府,孟有德还在府衙之中。
如今早就过了下衙的时间,而且已经宵禁了,原本孟有德早就该回府休息了,谁料又发生这样的案子。
他将人带回来之后审问了一番,又查验了尸体,并未找到什么线索。正打算先回府休息,明天再查,谁知道礼部尚书贾存信就到了。
先是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的就狠狠的批了他一顿,说他掌管京中治安,在他辖下竟然发生这样恶劣的事情,就是他治理不严的缘故。
说什么他要是干不好这个京兆府尹,就趁早别干了,直接换人好了。
孟有德也是一个头两个大,陪尽了笑脸,说尽了好话,才总算哄得贾存信略微消气。
不过也是严令叮嘱他,一定要尽快查明案子,抓住凶手,还他儿子一个公道。否则,这事儿没完。
孟有德也是无奈,当下也没了回府休息的心思,只好又再次查验尸体,将张全提出来审问,可还是没问出什么线索。
第一千四百五十一章 万一失手了呢
这凶徒,若伤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平头百姓,那倒还好,他也不必着急。
因为每年这样的案子多了去了,而且这种案子是最不好破案的。
凶徒可能只是临时起意,没有什么特殊的缘由。只是为了劫财,或者是看受害者不顺眼,然后出手一次,就直接离开京城了。
线索这么少,天下这么大,这上哪去找凶手去?
这种案子非常多,又抓不住凶手,久而久之,也就成了悬案了。
别说京兆府,就刑部之中,这样的案子也是非常多的。
可奈何,这次伤的不是平头百姓,乃是朝廷二品大员的独子,还死了两个小厮,要不是幸运的遇到了白郡公相救,贾尚书这儿子,可就死定了。
所以,贾存信生怕自己儿子再出危险。这次有他压着,无论如何,孟有德都得将这案子查出来,抓住凶手好交差。
否则的话,那他这个京兆府尹也就干到头了。
此刻孟有德正在府衙之中唉声叹气,打算再去现场看一看,等明天就去郡公府,问一下贾公子,有没有什么仇家。
听闻白一弦来了,急忙站起来迎接了出去。
“下官参见郡公大人。”孟有德看到白一弦之后便急忙行礼。
白一弦说道:“不必多礼。没想到这么晚了,孟大人竟还在京兆府忙碌,没有回府休息。”
孟有德苦着脸说道:“下官也是为了刚刚发生的那件案子。”
白一弦说道:“哦?本郡公在做京兆府尹的时候就知道孟大人能干,如今一看,果然没有看错人。
孟大人一心为民,果然尽心尽力。为了破案,竟连休息也顾不得了。”
孟有德说道:“郡公大人谬赞了,下官其实,也正为这个案子苦恼呢。此案可以说,没有丝毫的线索,实在是难办呐。”
白一弦说道:“本郡公正是为此而来,不知那名为张全的小厮和两具尸体何在?”
孟有德急忙说道:“原来郡公大人竟是为此而来,这实在是太好了,下官正为此发愁,郡公大人出手,此案必然可破,下官在此,先多谢大人了。”
孟有德大喜,他可是知道,白一弦当京兆府尹的时候,虽然总不在府衙之中,把事情都交给他来做。
但白一弦那都是被皇上派出去公干的,而且这位白大人破案很有一手,经常破一些奇案要案。
这件案子若是他肯帮忙,那就好办了。
白一弦说道:“孟大人,先不必忙谢。我不过就是来问问情况罢了。破案的事情,还是要交给孟大人来做的。”
白一弦觉得自己想调查,是自己的意愿,可不是为了来给孟有德分担责任的。
万一这货以为自己想要接手,到时候他就不肯用力,反倒全都指着自己了。
孟有德一呆,才知道自己想多了,不过却也不敢埋怨,只是说道:“张全算是人证,经过贾尚书同意后,目前将他关在了牢中,随时等候审问。”
张全是证人,也是受害者,按理是不需要被关在大牢之中的。他们只要待在自己住的地方,随时听候召唤,到时前来配合审问和作证便可以了。
可惜张全是贾府的奴才,贾存信愤恨于他们没有保护好贾守义,因此便也不管他,更没有将他带回府,就让孟有德将他关在了京兆府大牢,配合问案。
白一弦来到京兆府大牢,问了张全事情的经过,他的描述跟贾守义的描述差不多。
当然,比贾守义描述的更加的直观和详细一些,不过却也没什么用处。
白一弦又去了停放尸体的地方,招了仵作来询问,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发现。
出了停尸间,孟有德问道:“郡公大人,可有什么发现?”
白一弦摇摇头:“对方是个高手,留的线索太少了,除非对方再次出手,我们提前做好布置才可。”
孟有德闻言,迟疑了一下,说道:“这……郡公大人,您觉得,那个凶徒,会再次出手吗?”
白一弦说道:“或许吧,怎么,孟大人,觉得不会吗?”
孟有德说道:“下官觉得,下官询问过那张全,发觉当时贾公子手中正有一根名贵的金钗。
所以,下官猜测,说不定那凶徒,只是见财起意,从而动手。一击未成之后,就不会再动手了,说不定,早就逃出城外去了。”
白一弦说道:“哦?这么说来,孟大人是觉得,那凶徒不会再出手了?”
孟有德点头说道:“是,毕竟,贾公子乃是朝廷二品大员之子,当时又是在内城之中。谁会敢去刺杀一位二品大员之子呢?
不知郡公大人的高见是如何呢?”
白一弦说道:“本郡公的想法,倒是和孟大人不同。”
孟有德一听,急忙说道:“下官洗耳恭听。”
白一弦说道:“孟大人说,对方不敢行刺二品大员之子,也恐怕未必。当时张成已经说出贾守义贾公子的身份,可对方依然要动手。
所以,不存在对方不知道贾守义的身份,不敢刺杀二品大员之子的情况。
二来呢,孟大人说,对方是见财起意,但实际上,贾公子手中的那根金钗,对方并未夺走,而是留在了原地。
而且临时的见财起意,又怎会穿一身夜行衣,黑布蒙面?
所以,也不存在什么见财起意。
三来呢,根据张全的描述,对方当时,似乎一门心思,只是想杀贾守义,死的张成和王贵,只是对方顺手而为。
由此断定,这凶徒是在知道贾守义的身份的情况下,依然刻意要杀他。
这说明,他和贾守义要么有仇,要么,他是为了别的什么目的,一定要杀贾守义不可。
所以,本郡公倒是觉得,对方一击未成,说不定还会继续动手。”
“嘶……这……”孟有德想了想,觉得白一弦说的十分有道理。
只是这样一来,就如白郡公所说,对方说不定还会再出手对付贾守义。
对方出手了,线索才会多,才有抓住他的可能。要是布置的好,说不定还能当场抓获呢。
可谁敢跟贾存信说,用他儿子贾守义来做诱饵呢?
而且凡事总有万一,万一失手了呢?
第一千四百五十二章 十分可疑
这一次没成功,贾存信就已经气急败坏,狠狠批了他一顿,还要把他撸下来了。
要是还有下次,那他还能有好?
而且,万一下次,那凶徒刺杀成功了呢?那贾大人还不得弄死自己,给他儿子赔命吗?
若是这样的话,那倒还不如,那凶手直接跑了,不再动手呢。到时候,他虽然抓不住凶手,但起码,贾公子没事啊。
这样,贾存信最多斥责自己一顿,时间长了,这事儿,说不定就慢慢的过去了。
白一弦随后离开了京兆府,孟有德亲自送了出去。
折腾了这么久,此时天色已经快到子时了。明天还要早起上朝,于是白一弦从京兆府出来之后哪里也没去,打算直接回府休息。
可等白一弦刚回府,便得到一个消息,就在他离开府邸的这段时间,竟然有高手擅闯府邸。
对方的武功十分高强,幸好现在的白府不是以前的白府了。
以前白一弦是京兆府尹的时候,府中除了言风和流炢没什么高手,恐怕普通的江湖高手都能来去自如。
今天他又带走了言风和流炢,那对方来白府,想要杀个人什么的,恐怕也不会太难。
好在,他现在已经是开国郡公,府中高手众多,就一等侍卫也有不少,所以,那闯府之人,才刚刚跳进府中,便被人给发现了。
只是那人也是当机立断,一察觉自己被发现之后,立即转身便逃了。
白一弦闻言,心中一跳,急忙问道:“止溪她们,还有贾守义没事吧?”
来禀报的侍卫,正是之前跟随白一弦去雪山的那个冯南。
冯南说道:“回大人,她们都没事,属下已经第一时间,先派了人去保护夫人她们和贾公子,她们并没有什么事。”
白一弦松了口气,又问道:“那闯府者逃了?你们没有追上去,将之抓住吗?”
冯南听到白一弦问话,摇摇头,说道:“当时属下是在府邸里面巡视的,府邸外围的护卫,发现那闯府者之后,他转身便逃,护卫们刚要追上去。
但就在此时,府邸的另外一处却有人大喊抓刺客。护卫们当即觉得,是不是里应外合,或者是想要调虎离山。
于是,便分出三人去追击那闯入者,剩余的,往出声高喊的地方而去。
只是,当时由于听到喊声后,犹豫停顿了那么一瞬,那闯入者的武功又非常高,所以最终没有追上对方。”
白一弦闻言一皱眉,府邸里有人大喊抓刺客?他问道:“那府邸里面的刺客,可曾找到?又是谁喊的抓刺客。”
冯南说道:“这正是属下要告诉郡公大人的。
由于已经宵禁,府中大部分人都休息了。只有巡逻的护卫在走动,所以当时并无人看到,是谁喊的抓刺客。
而属下和一些护卫赶到地方,却发现那里并没有人。属下仔细搜索了一下附近,没有任何发现。”
白一弦脸色一沉,说道:“这么说,要么是有府中的人,发现了那刺客,大喊一声之后,被那刺客敲晕掳走了?
或者,要么就是有刺客已经混入了府中,声东击西,从而让那闯府者安然离去。”
冯南想了想,说道:“回郡公大人,属下觉得,都不是。”
白一弦问道:“哦?为何?”
冯南说道:“那大喊抓刺客的声音传出的地方,也是靠近府邸外围的高墙的。
属下觉得,很有可能,是有两名闯府者,分别在不同的方位企图闯府。其中一名,被护卫们发现了。而另外一名,暂时还没被发现。
可能这没有被发现的一人,察觉同伴处境危险,为了救他,于是便大喊抓刺客,将人都吸引过去,而他自己喊完之后,也直接离开了。”
白一弦点了点头,觉得冯南说的很有道理。
不过,小心无大错,白一弦还是决定,要将府邸彻查一遍,彻底排除了刺客已经成功混进来的可能,自己才能安心。
想到这里,白一弦便说道:“看来还是要彻查一番,我才会放心。”
冯南急忙说道:“那喊叫抓刺客的声音,乃是名女子。”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不论男女,府中人员,皆要探查。”
因为有人天赋异禀,声音可男可女,切换自如,所以仅凭声音,代表不了什么。
白一弦命令冯南和流炢一起探查府邸,一定要仔细,不能遗漏。
而他自己,则去看了一下止溪和贾守义他们。他们也确实都安然无恙,没发生什么事情。
甚至于贾守义还睡得很香,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否则若是他知道有人闯府,八成又要觉得是不是有人要来杀他,从而吓得睡不着了。
至于探查府邸里的人,现在就能看出来,规矩的好处了。
那些皇宫里的教习麼麽来了之后,严格执行规矩。现在是晚上,而且已经过了宵禁的点。
这个时间段,除了夜晚当值的下人之外,其余的人,全部都必须在下人房,不得随意外出。
这样的话,调查起来,也非常方便。
值班的人,互相证明之下,当时都在干嘛。而不当值的下人,只要查一下,有没有人擅自离开过便可以了。
除了小厮、丫鬟之外,包括侍卫,不管当值不当值的,也都要查一下。
这一下,倒是还真查出来一些问题,绝大部分下人和侍卫,都没什么问题。
当值的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守值,不当值的也都老老实实的待在房间中,没有外出。
有极个别的人,在那个时间段出去过,不过也很快便返回了,据说是上茅房了。
白一弦简单询问了几句,也没发现什么破绽。
最后查出来一男一女,各自偷偷外出,却支支吾吾,说不出自己干啥去了。
要知道,那闯府者,被发现的是一名男子,喊抓刺客的那声音,是女子的声音。
最后都没抓住,跑掉了,那谁知道,是不是他们跑掉之后又偷偷返回了府邸呢?
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不过他们两人支支吾吾,又说不出自己干啥去了。一会儿说睡不着,便在走了走,一会儿又说上茅房去了。
这等行为,就十分可疑啊。
第一千四百五十三章 还有同伙
最后眼看要将他们当成图谋不轨的刺客同伙抓走了,两人害怕之下,才说了实话。
原来这两人,居然是大晚上的私相授受去了。
这名侍卫,和这名丫鬟,互生情愫,大晚上的不睡觉,偷偷的溜出来幽会。
这种事情,自然是不允许的。这要是在皇宫中,都算得上是淫乱宫廷了。
这里虽不是皇宫,可也是郡公府,乃是有规矩的地方。
因此两人不敢让人知道,就每晚偷偷出来幽会,怕人看见,就躲在下人住的院子外,那座假山里面。
他们已经约会挺长时间了,今晚也如往常一般,又来幽会,正你侬我侬的时候,听到了大声喧哗的声音,还有侍卫们到处抓刺客的喊声。
两人害怕之下,这才终止了幽会,各自偷偷的溜回了房间。
不过那时候,小厮、丫鬟等下人住的房间,都不是独自的,大都是大通铺。
这丫鬟偷偷出去,自然有人发现。平时碍于姐妹情分,没有告密,今晚发现刺客,被调查之下,自然不敢说谎帮她隐瞒,所以这才暴露了。
侍卫们不能私下处理,此事自然惊动了白一弦。
白一弦命人将两人提来问话,这两人一见到白一弦,便直接跪下开始认错求饶恕。
“郡公大人,我二人知错了。可我们真的不是刺客,请郡公大人明察。”
“求郡公大人明察,求郡公大人恕罪。”两人也知道,只要一旦被认定为刺客,那他们就性命不保了,所以他们拼命的磕头认罪。
白一弦一个一个的提问,并让他们将两人什么时候好上,什么时候开始幽会这样的事情,每个人都单独说了一遍,以看看两人的话有没有什么对不上的地方。
这两人不敢隐瞒,以免两人说的话对不起来,再被当成了刺客就糟了。
毕竟私下幽会虽然违反了规矩,但那罪责,总比刺客这样的罪名要轻多了。
所以两人将实情全部说出,双方的口供都能对上。
又传了与这丫鬟住在一起的那些丫鬟来问了口供,最后确定,这两人确实与刺客无关,就真的只是两情相悦,然后偷偷幽会而已。
白一弦有些无奈,真是浪费时间,随后便挥挥手,让人把他们带下去了。
捡子立即上来自我检讨,说什么自己监管不严,才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一定会按照规矩,严厉的惩戒两人。
白一弦摆摆手,只说道:“不必如此,小惩大诫一番便可。”
在白一弦看来,年纪不大的青年男女,互生好感,其实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感情的事,是屡禁不止的,而且也是禁止不住的。
就现代的时候,别说高中,就一些小学、初中的小屁孩,不都整天咋咋呼呼的搞早恋么。
而如今,古代的人,成亲生子都很早,人们也都早熟一些,所以,小小年纪就互定终身的比比皆是。
因此,这丫鬟和侍卫到了年龄,互相之间产生了感情,也没什么。
只不过,规矩就是规矩,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
让你们来郡公府,是来干活的,又不是让你们来谈恋爱的。要都去谈恋爱了,那活还干不干了?二也是怕,产生了感情之后,容易发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君不见,就现代很多公司,不都禁制办公室恋情么。
白一弦其实不介意他们产生感情,但也不能不顾及规矩,否则先例一开,整个郡公府的护卫和丫鬟都以为郡公爷好说话,都跑去谈恋爱了,那可就麻烦了。
当然,他也不一定非得拆散一对有情人,只不过坏了规矩,小惩大诫一番便可以了。
捡子点点头,明白了白一弦的意思,便躬身退下了。
除了这件事之外,在府中并未发现其他的不妥。不过这也得益于府中规矩的完善,让这些刺客不容易混进来。
冯南问道:“郡公大人,现在怎么办?”
白一弦说道:“府中无事便好,冯侍卫,你安排好人手继续巡视,一定要加紧防护,万不可给人可趁之机。”
冯南说道:“是,属下加派人手,绝对不会让人闯入府中。”
白一弦问道:“对了,晚上闯府的那人,手腕有没有受伤。”
冯南也不清楚,便招了一个当时在现场的侍卫问话,那侍卫摇头说,闯府之人,手腕并未受伤。
没有?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好了,今晚你们也辛苦了。除了当值人员,其余人,便都散去,休息去吧。”
冯南立即说道:“守卫府邸是我等的职责,属下等并不觉得辛苦,属下告退。”
冯南走之后,白一弦便也将流炢派了出去,保护苏止溪去了。其余两女,倒是不用保护。
凶徒若是遇到她们两人,反而要自求多福。
而贾守义那边的两个侍卫,武功也是不俗,也不必太过担心。
等侍卫们都退下之后,白一弦坐在那里想了想,问道:“言风,你说,今晚这刺客,到底是干嘛来的?”
言风说道:“宵禁之前,贾守义公子才刚刚被袭击,从他和那张全的描述来看,那凶徒的目的就是贾守义。
如今他住进了我们的府邸,今晚便有人来闯府……以往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属下觉得,那闯府的人,是不是知道贾守义如今住在郡公府中,所以来杀他的?”
白一弦琢磨了着说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以前的时候,府中并未出现这种事情。
今天贾守义刚刚遇袭,住了进来,晚上就有人闯府,这很难不让人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就连白一弦都觉得,这其中必然有一定的关联。
白一弦说道:“若他们的目的真的是贾守义,那说明,袭击贾守义的凶徒还有同伙。当时他们怎么不一块儿出手呢。
若是他们一块儿出手,贾守义现在怕是已经死了。”
言风考虑了一下,说道:“可能,他们觉得,贾守义又不会武功,他身边的小厮也不会武功,所以一人足矣。人多了,反而会引人注目。”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贾守义是二品大员之子,据他所说,之前的时候,他虽然也欺男戏女,但并未闹出过人命,也并未强迫过良家妇女。
既然如此,那到底是什么人,与他这么一个二世祖有如此深仇大恨,出手一次不成,没杀死他,居然还想闯入郡公府杀人?这胆子,也未免有些太大了。”
第一千四百五十四章 保管他们有来无回
言风不由问道:“公子相信贾守义的话?”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若他还想跟着我,就该知道,首先不能骗我。更何况,他如今,没有骗我的必要。”
言风想了想,说道:“若不是与贾守义公子有深仇大恨,那说不定,是跟贾尚书有仇?”
白一弦说道:“贾存信?有可能。贾存信做到二品大员,在这个位置上待了许多年,也说不定手底下会不干净,因此招来别人的报复。
对方知道贾守义是贾存信的独子,于是便想杀了他,让贾存信断子绝孙。”
白一弦觉得,这也是有可能的,这个时代的人,重男轻女,讲究传宗接代。
可能有的人觉得,绝后是一种极大的惩罚,比要了人的性命,还要让人感觉痛苦。
白一弦站起身来,说道:“不过,说来说去,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若对方非杀贾守义不可,那肯定会再次出手。
唯有等抓住了这个凶徒,才能知道事情的经过了。好了,明天再想,今天已经不早了,走吧,我们也去休息一下。”
这一晚,倒是没再出什么事情。
白一弦一早起来去上了朝,回来之后又去看了一下贾守义。再次郑重的询问了一下他,以前确实没有伤过人命之类的。
贾守义这货指天赌咒的发誓,绝对没有,白一弦点了点头,安慰了他几句之后便离开了。
当然,有人闯府的事,为了怕他担心,所以便暂时没有告诉他。
而按照贾守义的要求,他受伤这事儿暂时先不要告诉唐霜霜,以免让她担心。
贾存信夫妇,倒是又来看望了一下儿子,不然的话也不放心。
贾存信夫妇走了之后没多久,京兆府尹孟有德也来了。没办法,他必须要来询问一下案情,好调查一下线索,还要询问一下,贾守义有没有什么仇家。
他打算从这一方面入手,这个方向倒是没错。
白一弦也没管他,只是让人将他带到了贾守义的房间。孟有德问完之后,也没敢再打扰白一弦,只是让官家跟白一弦说一声,自己便离开了。
而很快,有人夜间闯府的事情,被念月婵和杜云梦两女知道了。
两女知道这件事的时间不同,杜云梦从房间之中出来,查看元儿的情况,先得知了这件事。
于是她便直接去找了白一弦,一见到他,就开门见山的问道:“听说,昨晚有人企图闯府,又成功逃脱,你府中的侍卫,并未将人抓住?”
白一弦说道:“不错。”
杜云梦嗤笑一声,说道:“连几个闯府之人都拿不出,你岂不是养了一群酒囊饭袋么。”
白一弦说道:“并非如此,有人闯府,他们也是第一时间发现,他们只是中了别人声东击西的计策罢了。”
杜云梦说道:“不管什么原因,让人逃了,没抓住他们,就是酒囊饭袋,若真厉害,又岂会中计?”
白一弦无奈的摇了摇头,杜云梦接着问道:“如何,要不要,我帮你?”
白一弦问道:“帮我?帮我什么?抓人吗?”
杜云梦说道:“我在你府邸墙头,撒点儿毒药,到时候,不管谁来,保管全部死翘翘。怎么样?我这毒药,可比你养的那些酒囊饭袋强多了。”
白一弦心中一动,问道:“偌大的地方,偌大的空间,那些毒,真的管用吗?”
白一弦是觉得,洒在府邸墙头上,毕竟不是一个小空间。空间越大,毒越稀释,再刮点风,下点雨,不就不管用了么。
杜云梦说道:“这你不用操心,你只说,用不用吧。”
白一弦考虑了一下,问道:“也行,但若是刮风的时候,会不会误伤?”
那可是毒药,万一一刮风,将那毒药吹出去,毒死了过路的。又或者是,刮进府里来,在给他整个灭门,团灭咯,那不就糟了么。
杜云梦咯咯笑道:“你提前给你府里的人,吃上解药不就好了。至于外面的人,你管他做什么?总归我这毒,比你府里的人靠谱就是了。”
这意思是,会误伤咯?府里的人倒是吃了解药了,但府外的人,咋办呢?到时候都死在他府外,不也是个麻烦么。
杜云梦说的轻巧,不用管府外的人,果然不愧是小妖女。还是算了吧。
白一弦说道:“还是算了吧。”
杜云梦斜着眼看着他,问道:“真不用?”
白一弦说道:“如梦,我知道你是好意,想要保护府邸安全。不过,真的不用了。毕竟府外的人,没有办法吃解药,为免误伤,还是算了。”
杜云梦哼了一声,说道:“不识好人心,府外的人的死活,又与你何干呢?不用就算了。”
说完之后,好似生了气,便站起来,直接离开了。
白一弦无奈的苦笑一声,可万万没想到,下午的时候,念月婵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也因此来找了他。
念月婵和杜云梦虽是对头,但在他这府邸里,两人暂时的和平共处,并没有闹起来。
但没想到,两人的想法居然出奇的一致。念月婵也是来问白一弦,要不要给他从墙头上啊,房顶上啊,撒上点毒药什么的。
若是再有人闯府,保证他有去无回。
有时候白一弦都觉得,这两人,其实是不是亲姐妹,只不过发生一些事,所以闹僵了?
你看,同样出色的样貌,同样出色的毒道天赋,同样高强的武功,又同样的观念和想法。难道对头做久了,想法也会一致不成?
白一弦最后自然也是拒绝,这撒毒的办法,确实能抓住一部分不轨之徒,但这容易误伤这一点,可实在不好办。
念月婵倒是没有被白一弦的‘不识好歹’给气走,她想了一下,说道:“不若,将府中的花,全拔了,种上毒花如何?”
白一弦惊讶道:“毒花?”
一听这个毒花,白一弦脑中的第一反应,居然是神雕侠侣之中的情花。
一旦掉入情花丛之中,被刺扎伤便会中毒。越是动情,中毒便越深。
白一弦问道:“莫非是那种,花刺扎到就会中毒的毒花么?”
念月婵说道:“这种毒花自然也有,不过效果就差一些。毕竟武林高手,怎么会轻易被花刺伤到呢。”
第一千四百五十五章 明白了
白一弦问道:“那你说的毒花,是哪一种?”
念月婵说道:“花香即是毒,这些闯府之人,即便能成功闯入府中。但他们进府之后,总会躲着走,很有可能为了躲避巡抚侍卫,就会躲在一些植物的后面。
只要他们闻到这个花香味,便会中招。而且,距离越近,毒便越猛烈。花香味传远了,被稀释了之后,那毒的效果便降低了。”
念月婵说到这里,许是觉得解释的不够,想了想,便又继续说道:“这花的香味并不能传的太远,即便是有风的天气,将花香吹远。
但超过一定的距离,即便没吃解药的人闻到了,也最多只是腹泻呕吐几天。体质好的,可能还什么反应都没有。
而府内的人,只需要提前吃下解药便可以了。这样一来,便不会误伤了。你意下如何呢?”
白一弦一听,觉得十分意动。
他也知道,闯府的人,必然会避着人走,有侍卫出现,便会闪身进入假山、植物,或者是附近的房子之类。
假若将这些毒花,种在合适的位置,他们只要靠近,便会中毒,听上去倒是挺不错的。
白一弦想了想,问道:“那是会,直接将人毒死?还是?”
念月婵说道:“不会立即死亡,只要及时发现,抓住之后,吃下解药便可以了。”
白一弦喜道:“这不错,还可以留个活口。只是府中的人,即便吃下解药,但这花闻多了,会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不必要的损害?”
念月婵说道:“吃下解药,这种花,便跟普通花无异,不会有什么伤害。你平素种的花,不也时时闻到香味么。
只不过,唯一麻烦的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重新吃一遍解药罢了。”
白一弦说道:“这么一说,种这些花,倒也不错。只是若有外人来府中游玩,我总不能先递给人家一颗解药让人家吃吧。”
就比如皇帝来了,你先递上解药,不管这到底是啥,恐怕皇帝都会以为你要害他,不然为何给他吃药呢。
虽说皇帝不太可能会来,但别的同僚过来,进府先吃解药,这也不太好。
因为那时候的人,尤其是皇帝啊,达官显贵,都比较忌讳这样的事。
他们就算真的相信,白一弦给他们吃的是所谓的解药,但为什么要给他们吃解药?是不是白一弦给他们下毒了?
若是听到是因为郡公府里面的花都是毒花,那人家以后也未必肯愿意进去了。
念月婵却说道:“这些你都不必担心,只要你同意种那些毒花,我就有办法解决这些问题。”说完之后,她将办法说了一遍。
白一弦听了念月婵所说的方法之后,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可行。
而且最妙的是,那种花由于是毒花,所以比较稀有,所以不必惧怕别人会认出来。
而给府中的人吃解药的时候,也可以不知不觉的下在饮食之中,不被他们察觉。
这样除了有数的几个人之外,所有人都不会知道,白府之中所种植的花,乃是一种毒花,包括侍卫也不知道。
这无形之中,便给府邸的安全,加了一重保障。而且,也避免了侍卫知道有毒花保障之后,对府内的安全会懈怠。
白一弦思来想去,觉得方法可行,于是便同意了下来,问道:“对了,这毒花叫什么名字?”
念月婵说道:“花名灵素,花朵更是娇美艳丽。”
白一弦说道:“灵素?好奇怪的名字,倒像是一个人名。”
念月婵说道:“这种花,原本就是一位名唤灵素的美人培育而出的。所以,便直接以美人之名,为之命名。”
白一弦恍然说道:“原来不是天然而生,而是人工培育。”
年月婵点点头,说道:“灵素,便是我毒门创始祖师。”
白一弦有些惊讶:“毒门创始祖师,那想必一身毒术也是登峰造极,不然焉能开创毒门,又培育出这样的毒花来呢。”
念月婵说道:“那是自然,既然你同意了,那我明天便离开一趟。”
白一弦急忙问道:“你要去哪?”
念月婵说道:“灵素乃是我毒门专有之花,也是我们毒门的守护花,防止外人擅闯的。别处无迹可寻,我自然是要回毒门,将花取种,再回来种植。”
白一弦说道:“原来如此,只是,既然是你毒门专有之花,看来是从不外传的。那移种到郡公府,可合适吗?需不需要问问……”
白一弦原本是想问,需不需要问问你的师父啊,师祖啊之类的,可话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来,念月婵所在的毒门,似乎只收一个徒弟。
师父在的时候,徒弟不下山。师父死了,徒弟才下山。如今念月婵出山,她的师父毒娘子早死了,还问谁去。
果然,念月婵说道:“我如今便是毒门门主,毒门上下只有我一个,我说可以,那便可以,还用问谁来的?”
白一弦尬笑了一声,没话找话的问道:“那不知,此花可好种植?”
念月婵笑道:“有我在,你担心什么?”
白一弦嘿嘿一笑,说道:“也是哈,有娘子在,为夫还怕什么。”
念月婵娇笑的看着白一弦,凑到了他的耳边,吐气如兰:“娘子?嗯?那夫君,可想到办法,来娶我了么?
到底是,先娶我呢?还是先娶她呢?”
白一弦的耳朵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一把拉过念月婵,让她躺在了自己的腿上,看着她,头慢慢的俯下,说道:“娘子如此心急了么?
你只管等着便是了,等我算好了黄道吉日,便来娶你。”
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他的唇,已经轻轻触碰到了她的唇上,那最后的话语,就在她的唇上,呢喃说出。
念月婵脸色一红,一歪头,他的唇便扫过了她的脸颊,让她心中一阵颤栗。
念月婵说道:“不正经,快放开我,让我起来。”
白一弦笑嘻嘻的说道:“为夫对娘子正经了,那岂不是显得娘子太没有魅力了么?为夫越是不正经,娘子的魅力,才越是大。”
念月婵哼道:“油嘴滑舌。”
白一弦笑道:“油嘴滑舌?为夫明白了。”
第一千四百五十六章 一天到晚都好忙
说罢之后,白一弦一拉念月婵,将她抱起在自己的怀中,头微微一低便吻了上去,舌头更是趁虚而入,让念月婵深深的了解了一下什么叫做‘油嘴滑舌’。
直吻到双方都意乱情一迷,一不小心就会擦枪走火,白一弦才终止了这个吻。
念月婵眼神迷离,嘴唇嫣红,半躺在白一弦的怀中,娇媚的横了他一眼,说道:“坏人,就会欺负我。”
白一弦笑道:“不欺负你,我去欺负别人,娘子你可愿意?”
“哼。”念月婵轻哼一声,说道:“你这人,之前见你,那般正经,如今却又如此不正经,我不和你说话了。”
说完之后,她从白一弦的怀中挣扎起来,羞红着脸色便疾步往外走去。
但没过一会儿,念月婵又回来了,白一弦笑道:“娘子可是舍不得为夫?一时不见,都如隔三秋了不成?正好,为夫对你也是如此这般。”
念月婵白了他一眼,递给他一个玉瓶,说道:“我今晚收拾一下,明儿一早就走。这个玉瓶里面的,是解毒丸。
虽不敢说百毒不侵,但市面上的那些毒,只要不是见血封喉的毒药,都能解开。
而那些见血封喉的毒药,一般银针都能检查出来,你小心一些便是,我不在,你别着了人家的道儿。”
迟疑了一下,她又补充道:“当然,有那女人在这里,想必你也中不了毒。这个,便预防万一吧。”
白一弦收下玉瓶,依依不舍的看着念月婵,说道:“多谢娘子挂心,此番又劳烦娘子跑一趟,你可多加小心。
要不,我多派些人,沿途保护你吧。”
念月婵说道:“不必麻烦,我并不想被太多人知道毒门所在。此番回去,我也要祭拜一下师傅。
你也不必担心,以我的武功和毒术,一般人想对付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大约月余,我便回来了。”
这次回去,除了取花种,还要祭拜师傅毒娘子,告诉她,自己已经找到了那个可以厮守一生的良人。
等成了亲之后,她便会带他回毒门,一块儿祭拜一下师傅,也给师傅好好看看他。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我京城还有些事,不然,我便陪你回去了,一定要记得,万事小心,早点回来。”
念月婵见他担心,便微微一笑,说道:“放心吧,这世上,能杀我的人,还没出生呢。
之前我被朝廷和江湖人士追杀,那么多人想杀我,不最终也没能杀得了我,反而还被我反杀了好几个么。
现在朝廷已经解除了对我的通缉,相反,我如今还有诰命在身,他们岂敢动我,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白一弦说道:“万事不能大意,朝廷虽然不再通缉你,但那些江湖人,可都是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之辈。
而且你的诰命,要等我们成亲之后才有效。所以,你可千万不要大意了。”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解下自己的令牌,递给了念月婵,说道:“你把这个拿着,路上若真遇到什么危险,你就去当地的衙门,给他们看这个令牌,让他们保护你。
那些武林人士再凶恶,也不敢攻击朝廷的衙门。”除非他们想被通缉,被彻底从江湖上铲除。
念月婵心中不由一笑,要说杀人不眨眼,谁还能恶得过她?她不找别人麻烦就不错了。
她将令牌挡了回去,说道:“我真的不需要,好了,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真的可以自保的,最多月余,保证回来。
你先忙着,我先回去收拾了。”说完之后,便翩然而去了。白一弦无奈的将令牌收了起来。
眼看到了晚膳的点,白一弦还打算让厨房好好准备一下,趁念月婵没走之前,大家好好吃顿饭。
谁知这时候,却有小厮来报,说是贾尚书现在宫中,有请郡公爷过去。
白一弦便知道,应该是排练遇到麻烦了。其实早上下朝的时候,白一弦就已经去帮忙看过了。
没想到还不到一天的时间,便又遇到了麻烦。他不由一叹,自己虽然没有正式的职事,但一天到晚怎么感觉这么忙呢。
只好叮嘱苏止溪他们,让她们先吃饭,不必等自己,然后便带着言风出了门,往皇宫而去。
贾存信此刻正在宫门口,一看到白一弦,急忙先笑着告了个歉意,说什么打扰郡公爷用膳了,只是排练紧急,实在是迫不得已,等忙完了,他一定请客之类的。
白一弦能说啥,只能说为皇帝办事,不觉麻烦。
贾存信已经请示了皇帝,可以迎白一弦进去。两人一块儿到了春戏园,这一忙活,就又好几个时辰。
皇帝居然还命了御膳房,给他们送了晚饭来。
显然,他是知道白一弦在这里忙碌,也知道他还没有吃晚饭。
白一弦瞪着那些饭菜不由有些无语,这意思,是让他不必借口没吃饭而回家了,是让他吃完继续忙活的意思?
白一弦都有一种,今年的寿宴,也是自己承办的感觉了。没人性啊,压榨劳动力啊。
等白一弦从春戏园出来,都已经过了宵禁时间了。
这特喵的,差事又不是自己的,办好了也没工资,皇帝也没奖赏。自己居然比那些有职事的官员还要忙碌。
贾存信自然满口称谢,白一弦客气了几句之后,两人来到了正阳门的落脚处,便各自上了轿子和马车,分开了。
白一弦在马车里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贾存信的轿子。
除了轿夫之外,贾存信身边就跟着一名护卫,那护卫的武功也不知道如何。
白一弦不由想起来之前的推断,若是贾守义没有惹下什么生死仇怨,莫非是贾存信惹出来的?
对方只是想让贾存信断子绝孙,所以才对贾守义出手?
这个推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没有皇帝的命令,你也无法无提审一位二品大员。
就算私下去询问,贾存信也不会说实话。毕竟手底下暗中有人命牵扯这样的事,他又岂会说出来,授人以柄呢。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自己推断的是真的,那对方杀贾守义不成,会不会再来杀贾存信呢?
第一千四百五十七章 推断错误
由昨晚的情况来看,对方可能并不只是一个人,而是还有同伙,如果他们一起出手,贾存信只带了这么一个护卫,可是并不安全。
除非这护卫像言风那般厉害。
如果对方真的想要动手的话,如今夜深人静,贾存信独自回府,周围又没有什么人,可是个好时机啊。
总归是跟自己一起出的宫,他若出事,自己也是麻烦。再说他是贾守义的爹,还能不管吗?
而对方如果出手的话,若是能抓住一个就好了。
想到这里,白一弦便让车夫将马车赶到暗处,他悄悄下了马车,然后让车夫直接赶着马车回府。
他自己和言风,则悄悄的跟上了贾存信的轿子,暗中跟随。若是一旦有人出手,也好出其不意的拿下。
没想到,自己这一次,可是推算失误。
两人一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悄悄的跟着贾存信。可却并未有什么人,出来刺杀他。
一直到贾存信安全回了府中,都没什么事发生。
而且据言风所说,他时刻关注周围的动静,并未发现有什么不轨之人。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白一弦舒出一口气,说道:“算了,回去吧。”
言风点点头,两人往府邸走去。走没多远,言风突然说道:“公子。”
他来不及说完,就带着白一弦,直接纵身跃上了高墙,一路施展轻身功夫,从墙上抄近路而行。
白一弦立即明白,言风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果然,他很快发现了自己刚才乘坐的那辆马车。
他可是让那车夫将马车赶回府的,可现在,那马车就停在路中央,一动不动。
白一弦心中一沉,莫非是出事了?自己以为对方要对贾存信动手,可莫非,对方想要动手的人,是自己?
也不知道,那马车夫怎么样了。离得近了,才发现,那马车夫,并不在车上。
白一弦心中一叹,若是他出事,还真是自己连累了他。
正思索间,言风已经带着白一弦停到了马车旁边。
白一弦这才看到,马车夫并没有死,而是瘫坐在地上,只不过是被马车挡住了。
他和言风刚才是从另外一边过来的,加上天色又黑,所以一时间没看到这个马车夫而已。
“郡、郡公爷……”马车夫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还在颤颤发抖,两腿中间,竟还有一滩液体出现,散发出一股骚味,看来是吓尿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白一弦一边温和的问着,一边看向四周。
此刻除了他们,周围并没有人。连巡逻兵都没有。
这到并不是说巡逻兵无能,他们可是号称有人宵禁之后私下上街,不出三分钟就会被抓住的存在。
只不过,那只是针对普通人而言。对于高手而言,三分钟,足够时间干一些事情了。
车夫听到白一弦询问,便开口回答,只不过由于受到惊吓,所以说话也磕磕绊绊的,说不清楚。
这样听的也着实困难,白一弦便让他稳定一下情绪再说话。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那巡逻兵便巡逻到了此处,发现了这里的情况。
他们急忙奔了过来,一看到白一弦,急忙跪地行礼,又问道:“郡公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白一弦淡淡的说道:“有人袭击了本郡公的马车。”
巡逻兵急忙问道:“那大人,您没事儿吧。”
这些巡逻兵心中也是十分惶恐,他们夜间巡逻,掌京中治安。
可连续两晚上,在这重中之重的内城,居然有重要的人物一再遇袭。
先是二品大员之子贾守义,昨天贾尚书已经因为这件事而大发雷霆,找到了他们上峰。
上峰又将他们训斥了一顿,严令他们加强巡视了。
现在开国郡公大人居然又遇袭了。
而他们没能及时发现这些凶徒,及时规避危险,那就是大大的失职。若是有人追究起来,他们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没事。”白一弦摆摆手让他们起来,巡逻兵说道:“郡公大人,卑职等护送大人回府吧。”
白一弦说道:“先不忙。”
此时那马车夫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白一弦便再次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马车夫说道:“郡公大人,小人按照大人的吩咐,正赶着马车往府中走。结果走到前面的时候,便出现了一男一女……”
原来这马车夫,赶着马车往回走,刚走到前面拐角处的时候,就突然出现一男一女,都是一身黑衣,蒙着面。
两人都手持长剑,飞身而来,出现之后一言不发,就直接将剑刺进了马车之中。
马车夫刚开始还没察觉,直到他们将剑插进了马车内,他才发现这两人。
马车夫自然是吓了一跳,急忙喝问:“你们干什么?”
那一男一女也不说话,只是听到马车里没有动静,也没有惨叫声出现,便掀开了帘子去看。
然后才发现,马车里根本没有人。
于是两人就用剑指着马车夫,喝问他车里的人去哪里了。
马车夫心中害怕,也不回答,就急忙驾车狂奔。
一直奔到这个地方,那一男一女追了上来,其中那男的直接站到了车上,喝令他停车。
马车夫无奈停车,却趁机想要大喊,他知道附近肯定有巡逻兵,只要大喊,说不定能将人引来。
谁知道刚喊了一个字,那男的就一脚将他踢下了车。
那女子随后就拿剑指着他,还说,如果不说实话,就杀了他。
那马车夫吓坏了,于是便说郡公大人早就下车了,至于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因为他只是个小车夫,大人去哪里,不会告诉他。
那女子闻言,哼了一声,拿剑做出欲刺的动作。马车夫心中大骇,心道这回死定了。
但不知为何,最后并没有杀他。那男的一拉女子,然后两人就快速离开了。
刚刚离开没多久,郡公爷就赶来了。
白一弦到的时候,那两人虽然已经走了,但马车夫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他身下的那摊尿,自然也是在女子举剑欲刺的时候,吓尿了的。
马车说完之后,就反应过来,忙不迭跪地磕头,请白一弦恕罪,因为他泄露了郡公爷下车这件事。还尿了裤子,熏着了郡公爷。
第一千四百五十八章 又有发现
白一弦无语,摆摆手让他起来。
他仔细检查了一下那马车,果然发现,在马车的两侧,各有几道剑刺的痕迹,并不是马车夫说的两人各刺了一剑。
这倒不是说马车夫在说谎,只是他不会功夫,没能第一时间察觉。
这剑痕分散在不同的地方,不过却大都是人坐在马车里的高度。
白一弦推断,应该是两人不知道白一弦坐在车里的位置,于是便各个地方都胡乱刺了几下。
待到发现车里没有惨叫声,甚至连动静都没有,然后掀开帘子,这才发现,原来里面没有人。
一男一女?跟昨晚的闯府者倒是很像。
莫非自己推断错误,昨晚的闯府者,想杀的不是贾守义,而是自己?
只不过是巧合的遇到了贾守义遇刺事件,所以自己才误会了对方一定要杀贾守义不可。
这么说来,杀贾守义的那人,和昨晚的闯府者,乃至今天的这两人,未必是一伙的?
这其实是两个事件,不能并到一起?
事情越来越复杂,白一弦思索了一会儿,走到马车最开始遇袭的地方,认真的检查,一路检查过来。
除了车上的剑痕之外,还在马车上隐约看到了一个鞋印。除此之外,别无所获。
到底是谁要杀自己呢?白一弦不由想起来,从雪山回来之后,自己所面临的那一系列的各种刺杀暗杀。
二、三皇子死后,自己几乎与人无仇,何况自己如今已经是开国郡公,谁敢刺杀?
若说谁非要杀自己不可,那也就是回棘的那些人了。
因为自己将他们藏匿的兵器一锅端,被人察觉了这件事是自己做的,因此想要杀自己来报复。
可回来的后半程路途,刺杀就消失了。当时还以为他们已经放弃了。
莫非,那些回棘人是跟到了京城之中吗?
可能他们当时只是觉得自己有二百侍卫保护,不好下手,还白白牺牲,所以才暂时放弃。
然后却跟到了京城,再准备伺机下手?
这倒是有可能。
只是当他低头看到马车夫,顿时觉得自己的猜测也未必对。因为对方放过了马车夫。
对方若是回棘死士,那杀一个马车夫乃是顺手的,而且杀燕朝人,对他们来说应该也没什么心理压力,不会存在什么滥杀无辜的概念,又怎会放过他?
到底是,什么人呢?他们又与刺杀贾守义的那人,到底有没有关系呢?
线索太少,白一弦越想越乱。他推断再厉害,也得找到一定的线索才行。
什么线索都没有的情况下,连他也是无能为力。
发生这样的事,应该是要报案,告知京兆府的。不过这大晚上的,白一弦并未报案,而是在巡逻兵的护卫下,直接返回了府邸之中。
今晚府邸倒是没发生什么事,也无人闯府,想必是对方也知道了郡公府的守卫森严。
明天还要上朝,白一弦按捺下心中的疑惑,简单洗漱了一下之后便休息了。
第二天,白一弦一早上了朝,今天的朝堂上,倒是没什么大事,所以说了几件事情之后,便直接下朝了。
今日下朝格外早,白一弦还想着说不定能送送念月婵。
到家的时候,念月婵果然还没走。看到白一弦,还有些惊讶。心道他今日下朝怎的如此早,莫非是因为自己要走,所以便提早下朝了不成?
念月婵想到这里,并未开口询问,但心中却有些甜蜜。
要不说这女子一旦开始脑补,也挺致命的。
这下朝的时间,又不是白一弦说了算,他也不能跟皇帝请假早点下朝离开,如何能为了她而早回来?
白一弦与念月婵说了会儿话,又想起来什么一般,让捡子去取了些银票,塞给了念月婵,然后便送她出了府门。
念月婵拒绝了白一弦要送她去城门口的提议,自己径自离开了。
白一弦去看望了一下贾守义,好吃好喝又好药,加上柳天赐的医术,他的伤口又不深,所以贾守义的伤势恢复的倒是很快。
昨天还咋呼疼呢,今天已经不咋呼了。
白一弦随后便出了门,之前答应贾存信,他所教的一些节目的道具,别人实在不能理解,所以白一弦就答应他,自己去找人打造出来,将东西送过去。
白一弦便打算出门,找工匠打造这些道具。
虽然想着是白天,不可能会遇到危险,不过为了预防万一,除了言风之外,他还是又带上了两名护卫。
这倒不是信不过言风,主要是,言风为了保护他,寸步不离,有时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凶徒逃走,而无法去追。
因为他不可能留白一弦独自在原地,以免他遇到危险。
带上这两个侍卫,目的便是为了方便在敌人逃走的时候,追上去抓住他们。
谁料在街上的时候,却遇到了京兆府的一位掌管刑狱的经承,带着一批的衙役,正急匆匆的往城门的方向赶去。
看这些衙役的样子,这是又出事儿了?白一弦在人群中并未出声,衙役们匆匆离开。
等白一弦找到店铺,说了自己的交代,再出来的时候,正好又遇到那些人往回赶。
白一弦想了想,不由上前一步,问道:“这是发生何事了?”
那经承和衙役见有人挡路,一皱眉刚要呵斥,定睛一看,发现是白一弦,便急忙准备行礼。
白一弦一摆手,阻止了,说道:“诸位公务在身,无需多礼。这是发生了何事?”
那经承姓彭,闻言说道:“回郡公大人,有民众举报,在城外发现了一具尸体,所以下官便带人前去查看。”
白一弦点点头,便让他们离开了。彭京城带着衙役们点头告罪之后便继续往府衙而去。
白一弦站在一边,看着他们过去,看到最后的时候,是一名衙役拉着的车,车上有一个草席,上面躺着一个人,蒙着一块儿白布。旁边还有几个衙役跟随在周围。
此时一阵风吹来,掀起了那白布的一角,白一弦一下就看到了那尸体可怖的面容。
他顿时一怔,看着那过去的车子若有所思。
言风和两名护卫也没打扰,就在一边等待。
第一千四百五十九章 手腕有受伤的痕迹
白一弦似想到了什么,本来想喊住彭经承和那些衙役,但看了看左右的百姓,才想起来此刻乃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若是在这里停住,查看一具尸体的话,恐怕会引起民众的围观和恐慌。
于是他便没有喊人,而是带着言风和两名护卫,跟了上去。
一直到了京兆府,白一弦才走了进去,查看那具尸体。
掀开蒙着的白布,看到那人的面色,和裸露在外的脖子和手腕等,才知道自己刚才看的不错,这人,应该是中毒而亡。
他问道:“你们可曾有什么发现吗?”
彭经承回道:“回大人,下官仔细检查过现场,似乎有打斗的痕迹,但线索比较少,加之天色又早,地方又略偏,所以并未有什么发现。”
白一弦点了点头,心中顿时有数,便没再说什么。
本来嘛,白一弦如今已经是开国郡公了,一个普通的死人案,也用不着他来处理。
刚才在街上,那清风吹起白布的时候,白一弦看到此人的面上的颜色,便察觉,他可能是中毒而死。
若是以前,他也不在意。
只是这几天,接二连三的遇袭事件,有人要杀贾守义,还要杀他,让白一弦的精神一直紧绷着。
他又突然想起来,念月婵刚刚离城,接着就在城外发现了中毒而死的人。
所以,他突然想到,会不会是因为念月婵做的?她是从郡公府出来的。所以有人跟踪了她,跟到了城外,想要出手对付她。
结果却小看了念月婵的功夫和毒术,最终反而被念月婵给毒死?
白一弦觉得,这倒是很有可能,不然无法解释,在路边会无缘无故的出现一个被毒死的人。
言风此刻查看了一下那尸体,说道:“公子,此人生前应该是个高手。”
旁边彭经承急忙说道:“言护卫说的不错,这是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他手中握的佩刀。而且虎口有茧子,应该是用刀的高手。”
彭经承的话,证实了言风的推断。
白一弦点点头,若是高手,那就更有可能是他跟踪念月婵,被她给弄死的了。
言风检查到一个部位的时候,眼神突然一凝,说道:“公子,看这里。”
白一弦顺着言风所指的地方看去,发现言风所指的,正是此人的右手手腕。
此时孟有德得到了消息之后,已经匆匆的赶来,急忙给白一弦行礼。
白一弦也没顾得上搭理他,只是仔细的观察着那尸体的手腕。
此尸体的右手手腕,青紫一片,手腕似有不自然的凸起。当然,这尸体现在全身上下都是青紫一片的。
只是看上去,手腕上的青紫,要格外的重一些,不过由于中毒之后浑身青紫,手腕上的颜色就掩盖了起来,反倒不是太明显了。
要不是手腕有不自然的凸起,还不能发现这里的异常。
白一弦和言风互视一眼,两人同时想起来,当时袭击贾守义的那人,拿着刀子要扎向贾守义的时候,右手手腕,被言风踢过去的瓦片给击伤了。
而此人的右手手腕也受伤了,不可能有两个高手,右手手腕同时受伤吧?这未免也太巧了。
所以,很有可能,那晚的那个,就是眼前的这个。
不过可惜的是,他人已经死了,也无法进行审问了。
白一弦让孟有德招了仵作来,经过检验,此人确实是中毒而死,而且右手手腕,确实受伤了,而且还是外伤,似乎是被什么砸的一般。
白一弦点点头,那就应该没错了。
孟有德急忙询问白一弦,可是发现了什么。
白一弦说道:“此人,有可能便是前晚袭击贾公子的那个凶徒。”
孟有德心中到是一喜,若真是那凶徒,他就能向贾尚书交代了啊。
于是他急忙问道:“郡公爷,是如何确定的呢?”
白一弦说道:“那晚救贾守义的时候,言风曾经用瓦片击中了他的右手手腕。如今此人的手腕也同样受了伤,而两人又都是高手。
所以两人,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不过,凡事都有巧合,所以此事,在没有切实的证据之前,也不能十分确定。”
孟有德喜道:“既是手腕都受伤了,那就八九不离十了。若是此人,那便好了,既然抓住了凶徒,不但可以给贾尚书交代,此案也可以结案了。”
白一弦看了看孟有德,说道:“孟大人,可别只想着怎么给上面交代。
要结案,也不是这么容易的吧?
此人姓甚名谁、家是何方,家世如何,与贾守义有和仇怨,又因何目的或者动机要杀人,他有没有同伙等,这些都需查清楚才是。
本郡公方才也说了,只是凭手腕上的伤势,感觉此人与那晚的人是同一个,但并无切实证据。
所以到底是不是,还需孟大人查清楚。
孟大人可别似是而非,为了交代而随意结案才好。”
孟有德急忙点头道:“是是是,郡公大人教训的是,下官受教了。下官日后,一定会严谨仔细,将案情查清。”
白一弦没再说什么,只是让仵作仔细的查看这样尸体。自己则在一边,从他穿的衣服,鞋子、以及佩刀等物上,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等检查完毕之后,白一弦又问道:“此人是在哪里被发现的?”
那位彭经承回道:“是在离城往南,约三里地的道路旁边发现的。”
白一弦看着孟有德,问道:“孟大人,我借一位衙役,带我过去看看,没问题吧?”
孟有德急忙说道:“没问题,自然没问题。王班头,你带着郡公爷,往发现这尸体的地方去看看去。”
“是。”王班头急忙应是。
白一弦点头说道:“有劳了。”
王班头立即受宠若惊:“这都是卑职应该做的,如何当得起郡公爷说这样的话。”
白一弦便带着王班头,离开了京兆府。
本想直接去城外,只是想想又不太放心。
贾守义遇袭,有人闯府,他昨晚遇袭,今早又发现了中毒而亡的尸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此人攻击了念月婵。
白一弦总觉得,有一张大网在向他张开一般。
第一千四百六十章 引蛇出洞
而上述四件事,若是能联系在一起,那对方想对付的人,说不定是自己?
贾守义和念月婵只是受自己连累,那么对方很有可能,还会向自己亲近的人下手?
白一弦想到这里,心中不由一阵不安,于是便先返回了府邸,交代了冯南,一定要加紧巡视府邸,半分不可松懈。
冯南自然应是,同时交给了白一弦一张纸条,说是方才有人送来的。
白一弦打开看了一下,原来竟是念月婵送来的。
京兆府里那个中毒而死的人,果然是被念月婵弄死的。
原来她刚一出府邸没多会儿,便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不过她不动之色,并未返回府邸,而是依旧出了城。
天色早,人很少,等到了一处地方的时候,双方发生了冲突。念月婵的脾气也不是好的,以前时常被人追杀。
如今被人追踪,还冲她动手,这自然激起了她以前的那些不美丽的回忆。
于是念月婵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人给弄死了。
她原本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不过准备走的时候,突然想起来,白府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觉得这或许是个线索。
只是人已经死了,她也没有办法。她也懒得浪费时间返回来,好在这段时间,每天都有不少进京赶考的书生进城。
于是她揪住一个书生,借用了纸笔,写了纸条,找人送了回来,告诉白一弦这件事,同时也是提醒他小心一些,万万要注意人身安全。
白一弦通过这纸条,推断出自己判断的一些事,应该是正确的。
他将纸条收起,随后又去叮嘱了一下苏止溪,让她这段时间,没事的话不要轻易外出。即便外出,也一定要带好足够的侍卫。
又吩咐流炢,让他这段时间,什么事都不用管,只保护好苏止溪的安全便可以了。
至于其她人,需要保护的那些,自然也都有侍卫跟随,贴身保护。
而有的人,则不需要保护,比方杜云梦。不过,白一弦也依然跟杜云梦、柳天赐、还有胡铁瑛简单说了一下这个事,让他们万事小心。
若是出去,不要单独,最好结伴而行,并带着侍卫。
交代完了之后,白一弦才带着言风、两名护卫,还有那王班头,准备往城外去。
即便已经收到了念月婵的纸条,但他依然还是要去看看,现场会不会遗留下什么线索。
柳天赐急忙跟了上去,最近发生的事情挺多,他心中也是颇感好奇,于是便跟去看看。
几人来到城外,在王班头的带领下,找到了那发现尸体的地方。
这里偏离主路,而且距离主路尚有一段不近的距离,白一弦猜着,应该是念月婵察觉了有人跟踪他,便故意走到这边,将人引了过来,然后才动的手。
周围倒是没掉落什么东西,不过据言风和柳天赐的观察,这里虽然有战斗痕迹,但双方之间的战斗并不激烈。
最多不出两招,那人便中毒倒地身亡了。
这也难怪,即便是一流高手,只身一人的话,也不敢跟踪追击念月婵啊。
这些人,想要对付她,却连她的身份都没弄清楚就贸然跟踪并对她出手,那还能有好吗?
要不说,婵儿也是霸气,连制住对方,查问一下对方是谁,为何要跟踪她的想法都没有,直接就给弄死了。
虽然事后才想起来,白府发生的事,觉得这说不定是一个线索。可人都已经死了,想起来也晚了。
这尸体的周围还有草木遮掩,死亡之后一段时间并未有人发现。
据王班头介绍,还是有一个一早进京的农民,走到这里觉得尿急,于是便偏离主路,往这边走了一段距离,准备撒尿的时候,才看到了这个其状可怖的死人。
那发现者被吓的惊声尖叫,差点尿了裤子。然后便飞奔着跑去衙门上报去了。
这王班头说到最后,还说他们已经仔细查看过了,周围并没有什么线索。
一般这种案子,先看京城之中,和京郊附近的村子,查询一下有没有失踪人口。当然,为防是家人作案,故意不上报失踪人口,邻居也可以举报。
然后再由家中有失踪人口的人家或者是邻居,前来辨认认领。
如果有人认领了,那这尸体也就有了身份,再根据他生前的事情,比方他与人有没有仇恨啊,死亡之前一段时间有没有与人结怨啊,生前最后跟谁接触过啊,等等的。
然后根据家人或邻居提供的一些证词等等的,再展开调查。最后慢慢锁定范围,锁定嫌疑人……
如果遍查之下,发现这人并不是京城或京郊人氏,那便无从查起,大约便又是一桩悬案了。
白一弦仔细查找了一番之后,也不说自己到底有没有发现,便带着众人离开了。
他不说,众人自然便以为是没有什么发现的。
白一弦回去之后,仔细想了想着最近发生的事,一件一件,仔细的,慢慢的推算。
最后决定,不能再被动的等待下去,要主动出击,引蛇出洞才行。
否则,我在明,敌在暗,防不胜防。只有主动出击,将他们引出来,抓住之后,才能彻底的消除这个威胁。
白一弦指定了一系列的计划,甚至还决定亲身犯险。这让言风极力拒绝。
但白一弦却觉得,自己虽然不会武功,但却未必没有自保之力。
别忘了他之前弄出来的那强力暗器,连专业杀手,猝不及防之下都会中招。
再说,他现在身边还有一个杜云梦,问她要点毒药防身也挺好。
都知道白一弦不会武功,可谁知道他身上还藏着暗器和毒药呢。所以那些人,若是将他当成普通的弱书生来对待的话,就一定会吃亏。
言风其实并不太同意,因为白一弦的这些方法,只适用于对方想活捉他,还有他活捉别人的时候。
他怕那些人根本不想活捉白一弦,而是出现之后直接将他杀死。到时候白一弦就算把毒和暗器也射中了对方,但他自己不也没命了么。
白一弦却觉得,方法虽然危险,却值得一试,否则一直有人躲在暗中,窥视他和郡公府,伺机而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窜出来咬一口,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 计划实施
他可不想每日都提心吊胆的,更何况他也不是别人惹了他,他就一直忍耐的人。
最后柳天赐说,若想实施白一弦的办法,也简单,白一弦不会武功,但他会啊。
柳天赐说由自己易容成白一弦的模样,将那些人引出来不就好了。
这回白一弦有所迟疑,因为这样一来,就等于是把自己的危险,转移到了柳天赐的身上了。
可柳天赐说没问题,大不了就把白一弦弄出来的暗器,和问杜云梦要的毒药,也给他一份来防身,那就万无一失了。
于是最终就这么决定,众人又具体商议了一下细节,决定等待时机,就开始实施。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白一弦他们设定好了计划来引蛇出洞,可要引的那蛇,却不出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念月婵弄死了一个人的缘故,对方突然就消停了下来了。
柳天赐扮成白一弦的模样,亲身涉险,对方竟然都没有出现过。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对方放弃了?
白一弦觉得,对方应该不会如此虎头蛇尾的突然放弃。可能是他们在等待时机?
也可能是他们察觉了什么?莫非发现了是柳天赐假扮的白一弦?
也很有可能,毕竟柳天赐会武功,白一弦不会武功,柳天赐扮演的再像,但也不是十成十,还是有一些细节会露底。
白一弦决定,亲身上阵,一定要将人给引出来。
虽然言风和柳天赐极力反对,但白一弦心意已决。不将这些藏在暗中的人引出来,他说什么都不放心。
第二天白天的时候,白一弦没有出去,因为元儿要解毒。
整整一个白天的时间,白一弦都在家中,守在那密室门前,杜云梦再次帮元儿解了剩下的毒。
等她出来,宣布元儿没事的时候,元儿体内的毒便算是彻底的解了。
可不等白一弦等人高兴,杜云梦就告诉了白一弦一些关于元儿的事。
因为元儿服用幼年白已经有至少两年的时间,所以即便解了毒,但幼年白还是对元儿的骨骼、经脉等发育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可能,他长大之后,还是会比普通的成年男子略矮一些,元儿想要长到和白哥哥那么高,怕是不可能了。
除此之外,他经脉受损,是无法习武的。即便用上好的补品温养经脉,也是无用。
对于这两点,白一弦表示理解。毕竟曾经中过这样号称无解的毒,说没有一点影响,怕是不太可能。
身高方面,其实也无所谓,这世上有那么多即使没中幼年白,也天生很矮的人,人家都活的好好的,所以元儿矮一点也没什么。
还是之前那句话,不管能长多高,总比之前的一米一要强多了吧。
至于不能习武,那就更无所谓了,这世上的人,绝大部分,也都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所以这一点,实在没什么。
小元儿虽然痛的死去活来,但得知自己体内的幼年白已经解了,他也是十分激动,激动的身子都颤抖起来,眼睛都是红红的。
他以前,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毒,居然可以解掉。
还有柳天赐,给元儿试脉之后,也惊讶的发现,幼年白确实已解,这让他心中十分惊讶。
总觉得自己也见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甚至有一种想要将自己的这些年历经的有些比较离奇的病症,编写成一本书的冲动。
这幼年白就得记上一笔,上面书写:幼年白,有解。
元儿解完了毒,白一弦也放下了心,今晚便要实施计划了,就看今晚他自己亲自上阵,那些人,到底会不会上钩了。
白一弦早早吃过晚饭,便以帮忙寿宴为由,去了皇宫的春戏园中。贾存信不明所以,自然是非常高兴。
这一此,白一弦故意待到了宵禁之后,直到宫中快下钥了,他和贾存信才从宫中出来,贾存信和白一弦道了别,很快坐着轿子离开了。
白一弦也没乘坐马车和轿子,带着言风,慢悠悠的往府邸走去。
路上的巡逻兵见到白一弦,只要不出事,他们是无需行跪拜大礼的,只是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微微行礼便可。
巡逻兵很快走过,看不到踪迹了。
白一弦和言风说着话,一边慢慢往前行走。
而就在这时候,贾存信身边的一名小厮,却突然跑了回来,白一弦急忙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小厮带着哭腔说,他们家老爷突然发病,晕倒在了路上,想着郡公爷还在后面,所以他便来找郡公爷,希望借郡公大人的令牌一用,前往皇宫,招一名太医前来。
白一弦一听,急忙说尚书大人的病是大事,自己的护卫速度比较快,他解下自己的令牌,递给了言风,让他去皇宫之中找大夫。
言风很快离去,白一弦又跟小厮说道:“你们家老爷在哪?我跟去看看。”
说完之后,便在小厮的带领下,往贾存信晕倒的地方而去。
这小厮,自然不是真的贾存信身边的人,而是柳天赐假扮的。
这个方案,是他们重新商定的。原本白一弦的意思,是让柳天赐假扮武林高手,出来行刺他,顺理成章的将言风引走。
这样一来,白一弦的身边便没有人了,只剩下了他自己,若真有人想要对白一弦不利,这是个好机会。
如果有人真的想非杀他不可,就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可最终,言风和柳天赐都不同意让白一弦孤身犯险,于是便重新想了这个办法。
如此一来,若是真的有人来对白一弦不利,那起码柳天赐扮做的小厮,也能抵挡一番,护住白一弦。
只是白一弦觉得,用这个办法,来引走言风,似乎有些太牵强了,那些人未必会上当。
可言风和柳天赐两人,无论如何都不肯留下白一弦独自面对危险,白一弦也不想让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担心,于是最后便同意了下来。
只是,办法虽然实施了,但人家会不会上当,这就不好说了。
而且,若是那些人一心龟缩起来的话,今晚也未必会跟着他们。起码这一路上,言风是没有察觉有人跟踪的。
第一千四百六十二章 意想不到
如果人家两人根本就没有出来,那这样的话,他们可就白演戏了。
不过即便一次不成功,白一弦也不会气馁,大不了就多来几次。
他自己主动给那些凶徒制造的机会多了,总有一次,他们是会上当的吧。
很快,路上又遇到了一对巡逻兵,在巡逻兵过去之后,柳天赐扮做的小厮说道:“我家大人,就在转过拐角,那条路的尽头了。”
做戏做全套,在那拐角之后的道路尽头,自然真的有一顶轿子,停在路上,周围还有轿夫在担心的等候。
而就在小厮说完这句话之后,从道路两旁的高墙后面,骤然窜出了两名黑衣人。
看身形,正是一男一女。
两人出现之后,便直接向着白一弦刺了过来。
柳天赐和白一弦心中一喜:出现了。
那两个刺客或许是真的相信了,白一弦身边的人,仅仅只是贾存信的小厮,所以两人出现之后,并没有将这小厮放在眼中。
他们的目标都非常一致,那就是白一弦。
但不知为何,两人的目标虽然是白一弦,但意见似乎没有达成统一。
那个男人,似乎是一心要杀白一弦,所以出手狠辣,直接往白一弦最为要害的地方刺去,毫不留情。
但那个女人,却并不想杀白一弦,她似乎只是想要活捉他,因此,她出的一剑,比较虚,而且避开了要害。
两人出来的比较快,白一弦毕竟不懂武功,即便是一直警惕周围,也看到了冲出来的两人,但反应和速度仍旧是不及习武之人的。
所以,他最终也只是将将后退了一步,却避不开那男人的一剑。
好在柳天赐就跟在他的身边,他刚要出手,为白一弦挡住这一剑,谁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名身材娇小的女子,见同伴一剑直接刺向白一弦的心脏,她的剑竟然中途转弯,不再刺向白一弦,而是一下就将男子的剑给格挡开了。
这一幕,倒是让白一弦和柳天赐愣了一下。
那男子恼怒的看了女子一眼,手中长剑招式一变,再次刺向白一弦。
旁边的柳天赐已经抽出藏在怀中的扇子,挡住了男刺客的一剑,这扇子看样子也是特制的。
扇子与长剑交击,发出了铁器交击时候的‘当当’声。
两名刺客突然发现,这小厮的武功竟然十分不俗,心中登时一跳:莫非上当了?
这两人心中也是一阵犹豫,面对近在咫尺的白一弦,两人互视一眼之后,决定冒险一次。
所以,便由男刺客缠住了柳天赐,而女刺客,则攻击向白一弦,打算将他拿下。
而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白一弦的手已经摸住了藏在袖中的暗器,调整了一下方向之后,直接冲着那男刺客按下了暗器。
至于拔剑冲向自己的那名女刺客,他并未多管。
倒不是白一弦笃定那女子不会杀自己,而是,本该被引走的言风,便在此时出现。
他手持长软剑,卷住了那女子的剑,轻松一带,那女子的剑便脱手而出了。
见到言风出现的一刹那,女子终于确定,他们果然是中计了。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她的耳边便传来同伴的惨叫声。
那男刺客先被白一弦的暗器刺中,身体吃痛,身形一滞的时候,已经被柳天赐锋利的扇子划伤了手腕。
兵器脱手而出,‘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而他自己,则被柳天赐打开的扇子,指在了咽喉上。
其实柳天赐平素也是用剑的,只是今晚为了引人上当,带着剑不方便,所以才用的扇子。
这扇子是特制的,并非是普通的纸质。扇子边缘极为锋利,比开了刃的刀剑也不遑多让。
这边柳天赐制住了男刺客,那边言风也早已将女刺客拿住了。
男刺客见两人都失手被擒,眼神不由恼怒的瞪了那女刺客一眼。
在他看来,即便这是个针对两人的陷阱,可刚开始那第一剑,若不是女子替白一弦挡住了,他早就把白一弦给杀了。
如此一来,就算两人被擒住,但起码,白一弦死了呀。那他就算被擒,哪怕是死,也是死得其所了。
可他不知道,即便女刺客不挡住他,他也杀不了白一弦,毕竟柳天赐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伤害白一弦的。
而白一弦也没想到,计划会如此顺利,他先前让柳天赐装作他的模样,装了两晚,对方都没有出现。
他自己亲身上阵第一天晚上,对方就出现了。要知道,他都已经做好了一天不行,就多引几天的准备了。
言风和柳天赐一人制住一个,顺手一把揭下了他们的蒙面巾。先捏开他们的嘴巴,查看里面有没有毒囊,以防他们自尽。
结果检查之后发现,里面并没有毒囊。
没有毒囊,那就应该不是死士咯。
男刺客模样生的一般,五官看上去倒是很硬朗,下巴有些胡渣子,因此整体看上去,有些粗犷。
女子的模样勉强算得上中上,不过却有一种独特的味道,因为她的模样,不是一般女子的那种柔美,而是十分英气。
白一弦正要样言风和柳天赐带两人回府,此时又是一队巡逻兵巡视到这里,发现了这里的情况,急忙奔了过来。
一看又是白一弦,完了这回还有两个身穿黑衣的刺客,心中又是一突。
心道怎么又是白郡公,这位郡公爷怎么三天两头的被刺客刺杀?
就算郡公爷好说话,不会因为这样的事儿斥责他们,但三番五次的这样,他们巡视的时候发现不了私自上街的刺客,那就是失职啊。
他们是很难向上面交代的好不好。
你就说这几天,他们都是第几次遇到这位白郡公遇袭了?就算第一次,凶徒袭击的不是他,可他当时也是在场的。
这些巡逻兵心中十分哀怨,一边苦着脸,一边向白一弦行礼问好。
这些巡逻兵身上应该有绳子,比方晚上锁拿个人犯啥的。白一弦让他们将两名刺客捆了起来。
巡逻兵此时问道:“郡公大人,是将他们送到京兆府吗?”
白一弦淡淡的说道:“不必了。大晚上的,让京兆府的人休息吧。先将他们押送回我的郡公府,我要亲自审问一下,他们因何要刺杀本郡公。
天亮之后,我自行命人将他们送去京兆府便可以了。”
第一千四百六十三章 中毒而亡
按规定,巡逻兵晚上抓住了刺客,要么送京兆府,要么送刑部,由这些专门的衙门审理问案。
因为一般的朝廷官员的府邸是不允许私设公堂,也不允许私设地牢的。即便是开国郡公,也无例外。
所以,把刺客送到郡公府算怎么回事?
只是规定归规定,有人晚上行刺郡公爷,郡公爷体谅京兆府的公职人员辛苦,所以将人犯先带回府看管,顺便询问一下他们为何要行刺自己,这并无不可啊。
再说郡公爷说了,天亮就会送去京兆府。
于是巡逻兵从善如流的回道:“是。”
有些人,永远都是有特权的。几个刺客罢了,这件事,就算不合规,即便是那些御史大夫们知道,即便他们向皇帝弹劾,皇帝也不会为这样的事来责罚白一弦。
八成碍于律法,明面儿上口头训诫一下白一弦之后,心中还得厌弃这些御史大夫闲的没事干。
随后,一行人便往郡公府走去。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众人才刚刚走到郡公府门口,还没进入大门,两名刺客之中的那个男的,身子却突然一歪,倒在了地上。
巡逻兵急忙上前查看,试了试呼吸,说道:“回郡公大人,此人犯已经死了。”
“死了?”白一弦一皱眉,不由看了看周围。这应该不是有人暗中出手,因为若是有人躲在暗处,出手杀人的话,是不可能瞒得过言风的耳目的。
言风急忙上前查探,发现这人口鼻流血,气息心跳脉搏全无,确实已经死亡了,而且是中毒而亡。
言风说道:“公子,他确实死了,是中毒而亡,他口中虽然没有毒囊,但想必是来此之前,先服用过毒药了。”
先服了毒来的?白一弦点点头,心道这男刺客死了,虽然少个线索,不过也好歹死的还挺是时候。
有这些巡逻兵作证,这可不是他给弄死的,也省的有不长眼的御使大夫为此事弹劾他,再给他扣上一定私设公堂,刑罚人犯,公报私仇,致人死亡的大帽子。
到时候他还得费心举证,自证清白。
白一弦不由看向那女刺客,此时她虽然还没有死,但白一弦也是害怕她也提前服下了毒药,逃不掉一死的结局。
不管刺杀他这件事,有没有幕后主谋。或者是有人主使,或者就是这一男一女自发的行为。
但不论如何,这女刺客如今,可算是唯一的线索,若她也死了,线索也断了。
如果是他们自发的行为,那死了便死了,也没什么。但就怕有幕后主使,线索一断,那幕后主使不就隐藏起来了吗。
到时候再想将他引出来,可就难了。
白一弦急忙吩咐道:“快去将杜姑娘请到前厅。”
门口的小厮忙不迭的飞奔而去,白一弦让巡逻兵离开,又让人将男刺客的尸体抬着,带着那女刺客,到了前厅之中。
杜云梦得知白一弦找她有急事,当下也没有为难那小厮,便直接来到了前厅。
男刺客的尸体不在这里,厅中只有白一弦、言风、柳天赐,再加上那个被绑住的女刺客。
杜云梦瞥了那女刺客一眼,就看向白一弦,娇媚而又挑逗的眼神,轻笑道:“哟,小弟弟,家中有我们这些如花美眷还不够么?
竟要半夜三更,强绑了良家女子来,弟弟你这爱好,当真是越发的与众不同了呢,居然,还这么多人一起?说吧,叫姐姐来干嘛?”
白一弦无语,如梦真的是越来越大胆了,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幸亏他不知道捆绑、S又四啥的那些词汇。
说的他,都有些脸红了呢。
白一弦说道:“如梦,别闹,我是抓住两个刺客,只是他们来之前,服用了毒药,其中那男刺客,已经毒发身亡了。
这女刺客,如今是唯一的线索,若是她也死了,那线索就断了。
所以我把你找来,是想看看,你能不能先为她解了毒,省得她死了。”
杜云梦瞥了那女刺客一眼,说道:“放心吧,她是中了毒,不过那毒,一时半会儿的死不了。”
这,还没试脉,也没仔细检查,这就看出来她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了?
柳天赐弱弱的说道:“杜姑娘,我们可就这么一个线索,她是想杀你未来夫君的。你确定不仔细看看吗?”
杜云梦白了柳天赐一眼,不屑的说道:“就这样不入流的毒,哪里值得本姑娘仔细查看?”
好吧,大佬,就是有自信。
白一弦也觉得如梦不会诓他,也只好选择相信。
杜云梦说道:“这女刺客,和那个死了的男刺客,就是那晚的闯府之人吗?想不到你还有点本事,竟这短短时间,就将他们给抓住了。”
白一弦说道:“不确定,还要审问一下。”虽然白一弦觉得应该是他们,不过还是要讲证据的。
不能因为眼前是一男一女,就百分百确定他们就是闯府之人。
女刺客一路上都挺安静,没想到到了此时,一听白一弦要审问她,却忍不住冷冰冰的说了一句:“你不必费心审问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听到她主动说话,白一弦到是还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实在是因为,白一弦这段时间遇到的刺客,都是些死士,一被抓住动不动的就自尽。就算自尽不了,也是打死都不说话的那种。
遇到的这种情况太多,搞的他都快以为,所有刺客都是这样的德性了。
以至于偶然遇到这么一个说话的,白一弦居然还有些不适应了。
杜云梦见白一弦神情古怪的看那女刺客,不由哼了一声,说道:“你没看上她,那你看她做什么?”
白一弦说道:“她刚刚说话了。”
杜云梦嗤了一声,说道:“说话不正常吗?”哼,男人,果然惯会找借口,这找的什么烂借口。
白一弦说道:“之前遇到的那些刺客,不说话的有些多,所以遇到个说话的,差点有些不适应。”
看到白一弦这憨憨的样儿,杜云梦不由噗嗤一乐。
白一弦却觉得,趁着这女子现在开口说话,先问问她,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来。
于是,白一弦便直接问道:“你们为何要行刺本郡公?”
第一千四百六十四章 你们就这些本事么
女刺客却并不说话了,白一弦一皱眉:“是否有人指使?到底是何人,又有何目的?”
女刺客还是不说话,白一弦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女刺客都不做声。
柳天赐忍不住说道:“我看着,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可都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儿,现在好好问你,你就好好回答。
难道非要给你动刑,折磨的你奄奄一息,你才肯说话吗?”
那女刺客听了这句话,才总算有了反应,说道:“我说过,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白一弦说道:“你这又是何必?我若是对你动刑,有的是办法折磨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过你若是说了,我不但不会折磨你,还会让她帮你解了你身上的毒,你意下如何呢?”
女刺客撇过头去,不为所动。
白一弦觉得这女子并不像是之前遇到的那种死士,既不是死士,那就有开口说实话的可能。
就以前的时候,他拿来吓唬人的那些什么给她和畜生灌上春迷药,关在笼子里供人观赏的那些招式,用来对付这些女子,效果应该会更好一些。
毕竟女子的脸皮更薄一点,羞耻心也更大一些。
只是,对方虽是刺客,毕竟也是个女子,让他大刺刺的说出这样的话,他居然还有些不好意思。
白一弦瞥见一边的柳天赐,于是便说道:“天赐,我给你个机会吧。”
柳天赐不明所以,问道:“什么机会?”
白一弦附耳悄悄说道:“之前你成亲,我们在绿柳山庄附近游玩的时候,抓到的那名男子,你还记得,我是怎么审问吓唬他的吗?”
柳天赐说道:“自然记得,怎么了?”
白一弦说道:“你不是一直觉得好奇吗?当时你还说,以后若再抓到图谋不轨之人,让我给你机会,你也用我说的那些刑罚来试试吗?
现在我就给你这个机会,你用那样的方式,去审问这女刺客好了。”
柳天赐一听,对哦,眼前不就是个机会吗……这货倒是单纯,完全没想到别的,便兴致勃勃的跑去吓唬女刺客去了。
那女刺客一听柳天赐说的那些办法……什么灌水银暴晒,什么身上涂抹蜂蜜蚂蚁舔,原本还有些心颤。
没成想,当她最后听到灌春迷药,与畜生交和,供人参观的时候,顿时就怒了。
“呸。流氓、恶贼,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就算是死,我都绝对不会告诉你们半个字。
一个个长得道貌岸然,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无耻之徒,简直就是无耻之尤。
我呸,有本事,你们就给我用这样的刑罚,我倒要看看,若是民众知道你们如此对待我一个女子,丢的是谁的脸面,民众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你们丢的是我的脸吗?谁认识我这么一个小女子啊?他们连我名字都不知道,我怕什么?
你们丢的是郡公府的脸,是你白郡公的脸,是整个大燕朝的脸面。你们这些无耻之尤的臭流氓都不怕丢脸,我怕什么?”
这女子的反应极为激烈,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拼命挣扎,倒弄的柳天赐还郁闷起来了。
怎么同样的办法,白一弦用就格外好使,他用的时候,就这么不好用了呢?
灌药哎,与畜生交和哎,身为一个女子,不应该非常害怕这样的事情呢吗?怎么这女子完全不怕的样子呢?
不但不怕,居然还敢如此对他破口大骂?柳天赐无措的回头看了白一弦一眼。
白一弦也觉得,这女子的反应,格外的与众不同。以前的时候无往而不利的办法,不管多硬的硬骨头都害怕的方法,居然在一个小女子面前失了效?
她是真不怕还是看穿了他们只是吓唬她?
可他们又不能真的对她用这些办法,也不过就真的只是吓唬吓唬她罢了。
一是因为不愿意真的弄死她,她死了,线索就断了。就算不死,但就凭那灌药和畜生交和的法子,若真的用了,那是个女人,也得疯啊,那还怎么审问?
二是因为,就今晚,那男刺客,拿剑刺白一弦的时候,这女刺客给他挡了一下。
虽然白一弦也知道,她挡这一下,也不是为了要放过他,八成只是为了活捉他。
虽然白一弦更知道,就算她不挡,有柳天赐在,自己也不会出事。
但不管如何,那格挡的一剑,让白一弦不想也不愿给她动用这样的刑罚。
那女刺客还在破口大骂,骂的柳天赐都有些委屈了,自己不过就是吓唬吓唬她,至于骂到现在吗?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这么骂过呢。流氓?无耻?他堂堂绿柳山庄的少庄主,他是这样的人吗?
柳天赐不耐烦的左右看了看,发现了之前这女子蒙面的那块布,便拿过来团了团,给那女子塞嘴里去了。
杜云梦一直在旁边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切,自然也听到了柳天赐方才威胁那女子的那些刑罚。
杜云梦笑眯眯的说道:“你们说的这刑罚,是谁想出来的,确实很是新鲜有趣呢。”
看她那模样,似乎对方才柳天赐所说的刑罚,很感兴趣的模样。
听到这样残忍的刑罚,不不但不害怕,反而还一副若是有机会,就找人试一试的表情,也是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白一弦是吓唬人,这妖精,很有可能就真的敢这么做啊。
白一弦和柳天赐都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一时间没有说话。
杜云梦却笑着说道:“你们审问人犯,就这些本事么?”
柳天赐被骂,心中正不爽,闻言不由嘀咕道:“你行你上啊……”
杜云梦轻飘飘的瞟了他一眼,柳天赐心中一凛,不敢说话了。
杜云梦看向白一弦,娇笑的说道:“想让她说话,那还不简单么?不如交给我,让我来试试?”
白一弦迟疑了一下,说道:“你能让她乖乖说实话?你可别把人给弄死了……”
杜云梦凑到白一弦的面前,距离他非常的近,轻轻的说道:“姐姐在你眼中,便是这么不靠谱吗?”
吐气如兰,那气息都喷到了他的脸上,让他心神一荡。
第一千四百六十五章 这个死人很有趣
白一弦咽了口唾沫,说道:“当,当然不是。”
杜云梦说道:“那就是,你不想她死咯?”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这是自然。”
杜云梦站直身子,白了白一弦一眼,说道:“既然你不舍得这女子,怕是想要让她做小老婆的。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动她就是了。既不打她,也不骂她,更不折磨她,你可放心了?”
白一弦松了一口气,对杜云梦说的,要这女刺客做什么小老婆的话并未放在心上。
只是说道:“若是如此,便能乖乖让她说出实话,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杜云梦邪睨了白一弦一眼,又是轻轻一哼,仿佛对白一弦的那些花心小心思都了然于胸一般。
白一弦心中十分冤枉,他不想让这女刺客死,可不是因为对她有什么想法。
杜云梦既然决定出手,倒也十分麻利,直接开口说道:“那死了的人在哪里?我看看。”
杜云梦说着话,就坐了下来,白一弦眼瞅着她是不肯纡尊降贵的移步去看了,只好一招手,让人把那男刺客的尸体抬上来。
那男刺客的尸体被放在草席上,抬了进来,放在了地上。
杜云梦瞅了一眼,白一弦介绍说道:“他是中毒而死,抓住他的时候,口中是没有毒囊的,想必是提前服了毒药的。”
杜云梦本来是坐在那里的,看到那男尸之后,眼中一亮,慢慢站了起来,围着那男刺客的尸体转悠了一圈。
不过她也没说别的什么,只是说道:“中的这种毒,不是中原这边的。”
不是中原这边?白一弦心中一动,这就是线索啊。
燕朝的一些地方,因为地势原因,土地肥沃,被称为中原。中原原本是特指燕朝某些地区的。
但在周围的国家部族口中,中原又泛指的是整个燕朝。
杜云梦说这毒不是中原这边,那就是周边的国家或者部族的。
而周边国家部族中,与自己有些恩怨的,不就是刚刚才结了仇的回棘三十九部的不知道哪位王子吗。
莫非,是这位王子还没放弃报复呢?白一弦本来就有些怀疑,现在倒是有些肯定了。
悄悄咱家如梦,就是厉害,随便看一看,便发现线索了。
白一弦指着那女刺客问道:“那她体内中的毒,也不是中原这边的吗?”
杜云梦回头瞥了那女刺客一眼,终于伸出贵手,给那女刺客试了试脉,然后说道:“他们两个中的,并不是一种毒。
不过,虽不是一种毒,但她的毒,确实也不是中原这边的。”
不是一种毒?
白一弦还待问什么,转头却发现杜云梦又去观察那个死尸去了。
而且她脸上的表情,很奇异,说不上来的一种古怪感觉。
一具已经死了的尸体而已,有什么好看的?还露出这样的古怪表情?
这具尸体,原本白一弦是想让仵作搜一下身上,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的。
可没想到,杜云梦居然对这么一具尸体,挺感兴趣的样子。
莫非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应该不会吧?
这话白一弦也就只敢想想,可万万不敢问出来。当然,他也不是真的认为杜云梦有什么特殊癖好。
杜云梦说道:“你让人,把这个女人带到密室之中。不要上次元儿解毒时候的那种密室,要那种能隔绝声音的完全密室。”
白一弦心中一跳,莫不是想弄死她?可方才不是说了,不会打骂她,也不会折磨她,更不会杀她吗?
杜云梦接着指着那具尸体补充道:“对了,还有这具尸体,也一块儿带过去。”
白一弦点点头,又说道:“你只要让她说出,幕后主使,还有……”
杜云梦说让她来试试,打开这女刺客的嘴巴,让她招了,所以白一弦便要告诉杜云梦,他想知道些什么,到时候让杜云梦询问这女刺客。
可话没说完,杜云梦却一摆手,说道:“不必告诉我,等我出来之后,你进去自己问她便是了。”
话说的非常笃定,仿佛只要她出马,女刺客就一定会招,而且白一弦问什么就会答什么一般。
白一弦点点头,招来冯南,让他将人带到了密室之中。冯南如今,也算的上是可信的人。
将女刺客和尸体都搬进去之后,白一弦和杜云梦等人跟了过去。杜云梦就丢下一句:“谁都不要进来。”然后就准备进去。
白一弦急忙说道:“今天天色已晚,如梦,你若是疲累了,可以先休息,明天再问也不迟。”
杜云梦闻言,脚步一顿,微微侧头看着白一弦,完美的侧颜看的白一弦一阵恍惚。
杜云梦娇笑道:“怎么?心疼姐姐吗?既如此,姐姐倒是可以如你所愿哦?小弟弟,今晚要不要姐姐侍寝呢?”
白一弦急忙说道:“不,不用了,未免夜长梦多,还是今晚审问吧。只是如梦,你别太劳累了就是了。别给弄死,记得留个活口……”
“哼。”杜云梦轻哼了一声,又对白一弦说道:“你可以去睡觉了。明天下了朝之后回来,你再来便可以了。”
说完之后,自己就进了密室之中,关闭了机关。
密室的门缓缓关闭,在外面,可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白一弦也不知道杜云梦会怎么做,不过想来,她应该会有自己的手段。
本来从宫中回来的时间就很晚了,折腾到现在,也睡不了多久。
不过既然杜云梦说了让他明天下朝再来,那自己干等着也是没用。
想着明天还要上朝,未免上朝的时候会困顿打哈欠,于是决定回去睡一会儿,便说道:“走吧,我们先回去睡觉吧。”
言风自然没意义,柳天赐说道:“我实在很好奇,她弄那具尸体进去做什么?
而且她还说,对那女刺客,不会打,不会骂,也不会折磨,却能让她乖乖说话?
这要用什么办法?要是她的办法这么好用,那不就可以适用于全国的牢狱之中了么。”
白一弦以手背挡住嘴,轻轻打了个哈欠,说道:“别管这么多了,困死了,走吧,先回去睡觉了。”
柳天赐也随之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各自回去洗漱睡觉了。
第一千四百六十六章 假死
而此刻,在那间密室之中,杜云梦走到那被绑着的女子面前,伸手将她口中的黑布拿了出来。
那女刺客倒是没有再破口大骂,而是一脸警惕的看着她,说道:“你和他们是一伙的?你想替他们审问我?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杜云梦嗤笑了一声,不屑的看了她一眼,说道:“现在说这些大话,为时尚早。
实话告诉你,我可不像他,心底良善,不舍得对你动刑。他所说的刑罚,不过是吓唬吓唬你。
但我,不介意把你喂了我的那些小可爱们。”
女刺客问道:“你什么意思?”
杜云梦眼神冰冷,居高临下眼神看着她,如同在看待一个死人,嘴角却是微微翘起。
她没有再说话,但就这么一个眼神,却让女刺客从心底里感觉一阵发颤。
杜云梦走到那具尸体身边,说道:“假死之法,妄图瞒天过海?真是可惜,这假死药,太过低劣,可瞒不过我。”
听杜云梦的意思,这男刺客,竟然不是真的死了,而是假死?
难怪她当时对这么一具尸体颇感兴趣的样子,还露出那样古怪的神色来,原因竟是如此。
女刺客闻言,心中顿时一惊,有些惊恐的望着杜云梦:这,她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看穿,他是假死?
就如杜云梦所看穿的一般,这男子确实没有真的死亡,之所以倒地身亡,完全是假死药的缘故。
他原本是想用这办法,来逃离生天的。
他这法子,瞒天过海,连言风都瞒了过去。
其实也算他幸运,当时去检查的他生死的,乃是言风。
他口鼻流血,气息全无,心跳、呼吸、脉搏,全都没有,言风自然断定他死了。
又因为是口鼻流血,所以以为他提前吃了毒药,中毒身亡。
柳天赐也是大意了,见言风已经检查完毕,所以他也只是大概的看了一下,没有仔细的探查。
他毕竟是柳无名之子,医术也同样了得。若是他仔细探查的话,这假死药并不高明,未必能瞒得过他。
而若是让这男刺客得逞,他这次必然能逃过一劫。
因为这个时代,是没有火葬这样的说法的。这些尸体,即便是拉到了衙门中,在检查完毕,没有了价值之后,最后的归途,大约就是乱葬岗了。
将尸体拉到那里,随意丢弃。到时候,他再醒来,便可逃离。
退一步来说,即便在衙门里放的时间长,没有第一时间拉到乱葬岗。可存放尸体的地方,能有多严密的防护?
最多一个衙役,定期去查看一下就完事儿了。到时候,他也可以从容逃走。
即便衙门发现有尸体不翼而飞,可他那时候早就逃离京城了,衙门这些人,向哪里找去?
只可惜,他运气不够好。万万没想到,郡公府里走了个绝命毒姬,可还有个毒术同样登峰造极的美医仙杜云梦。
她毒术厉害,与这些奇奇怪怪的药,也是惯常打交道。这假死药,她自己就有不少,也利用过不少次,来完成自己的目的。
所以,她一眼就看出来,这男人只是假死。只是也不知为何,她并未将这件事告诉白一弦。
听到杜云梦的说法,那女刺客惊讶紧张之余又有些不安,不由说道:“你胡说什么?
他确实已经死亡了,我们来之前,都曾经服下了毒药。他毒发而死,哪里是什么假死。”
杜云梦说道:“哦?来之前,你们都吃了毒药,那为何,你没有毒发?”
女刺客说道:“你不也看出来了吗?我和他,吃的不是一种毒。”
杜云梦哼道:“你既知道,我一眼便能分辨这些毒药,当知我是用毒的行家。在我面前说这些谎话,耍这些小聪明,除了一会儿增加你的痛苦之外,可是没有半分用处。”
女刺客说道:“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杜云梦哼道:“实话实说?若你说的是实话,那我的判断自然是假的,那你何必急着分辨呢?”
女刺客一窒,说不出来话。当下也知道自己话有些多了,未免多说多错,所以她闭上了嘴,干脆什么也不说了。
杜云梦看了看那女刺客,说道:“你想救他?我到是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你说出你们行刺的幕后主使,为何行刺,我就放了他,如何?”
女刺客哼了一声:“他已经死了,你想利用一个死人来套我的话,未免就有些想错了你的心。”
杜云梦今天看上去兴致很高,面对外人,话也比较多,闻言竟还笑了起来,她伸出手,轻轻抚上了那女子的脸。
在她的脸庞上,从上到下轻轻的滑过,说道:“我就喜欢你这样嘴硬的人,也不知道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小可爱们的牙硬。
希望一会儿,你还能保持如此嘴硬,让我多一些乐趣,可千万不要,随随便便就招了呀。”
女刺客奋力一歪头,将她的手甩开,哼了一声之后,没有再说话。
杜云梦邪邪一笑,没再搭理这女刺客,而是慢慢的走到了那男刺客的身边。
从腰间束带之中,摸出来一个纸包,打开看了看,倒在了桌子上的一个碗中。
原来纸包里面的,是一些灰色的粉末。
这虽然是间密室,没想到里面的东西倒还很齐全,不但有碗,居然还有水。
杜云梦将水倒在了碗中,和了和那些药粉,待到完全融化的时候,那水已经变成了灰色。
杜云梦优雅的蹲了下来,伸出手,捏开那男刺客的嘴巴,然后脸色冷漠的将碗里的水,给他全部灌了进去。
灌完之后,将碗丢到一边,又取出一方帕子,漫不经心的擦了擦刚才捏住男刺客嘴巴的手,最后将帕子丢在了地上。
那女刺客不由喝问道:“你给他喝了什么?”
杜云梦不知为何,对这女刺客是相当的有耐心,简直就是有问必答。
闻言,她不由笑了起来,说道:“你不是说,他死了么?我给他喝的,便是能起死回生的良药。
我救活了他,你是不是该,感谢我呢?”
女刺客闻言,更加不安起来,难道这女子,不但能看出来,他是假死,甚至还有这假死药的解药不成?
第一千四百六十七章 快拿下她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从未听说过,这假死药,还有解药啊。
向来不都是服药之后,会假死一段时间,一天,或者是三五天,到时候,服药之人才会自然而然的醒来。
而在此期间,外物任何方法,皆不可弄醒他吗。
并且,服下假死药的人,在药效发作期间,就如同真的死了一般,对外界的事情,也是毫无感知。
打个比方,他服下了假死药,在假死期间,哪怕千刀万剐,他都不会感觉到疼痛。
就算是有人真的杀他,他也是不知道的。若有人此时真的杀了他,那他便真的死了。
所以,服下假死药,其实也很冒险。不过不管怎么说,都尚有很大的几率能成功逃脱生还。
而就在女刺客的紧张不安之中,地上躺着的男刺客,那紧闭的双眼,突然微微颤动了起来。
没多会儿,他便开始咳嗽了起来。伴随着咳嗽,他的眼睛也睁开了。
睁开眼的一瞬间,似乎有一瞬间的迷茫,但紧接着,他似乎就想起来了一切,然后强迫自己闭上嘴,不敢再咳嗽,生怕引来人的主意。
随后,他躺在哪里,不敢轻易起身,眼睛就下意识的往周围看了看。
因为服用过假死药的缘故,不能感知外界的一切,所以他也不知道,此刻到底是在哪里,距离他被抓到底假死到现在,又过了多久时间。
这是在哪?自己到底是成功了,逃出来了?还是被存放在哪个衙门的停尸房里?
周围这么安静,这里似乎也不是乱葬岗,倒像是房间里,而且还有灯光,莫非,这里还是在衙门里的停尸房?
只是周围没人,看来他们是真的相信我已经死了,这就好了,正好可以趁机逃出去。
殊不知,杜云梦和那女刺客,此刻就在他的头顶的方向,视线盲区,他看不到两人。
而不知为何,可能是刚刚假死才醒,所以感觉也有些迟钝,因此他并未察觉到周围有人。
那女刺客目瞪口呆的见他竟然真的醒了,心中大为震惊,原来这女子真的可以看穿一个人的假死状态,并且还可以强行打断这种状态,让人从假死之中醒过来。
这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
女刺客倒是想要开口提醒那男刺客,但杜云梦凉凉的眼神扫了她一眼,手边出现了一柄锋利的小刀,已经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女刺客不敢说话了,她感觉,只要自己开口说一个字,身边这个女人,便真的会将那刀子划破她的咽喉。
她不怕死,可是,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所以,她不能死。
女刺客心中此时有些大骇,也不知道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人。但她给自己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尤其是她性格多变,但明显的对生命有一种天然的冷漠,手段又多又高明。
这女刺客可以在白一弦和柳天赐的面前嚣张,破口大骂,但在杜云梦这里,对方仅仅只是一个眼神,就让她有种不敢造次的感觉。
这大概就属于女人一种天生的直觉,她感觉白一弦和柳天赐说的吓人,但他们不会真的对自己怎么样。
但却感觉身边这个女人,比那两个男人,要可怖的多了。
那男刺客此时感觉周围无人,应该安全,便小心翼翼的爬了起来。
那女刺客见状,不由自主的看了杜云梦一眼。杜云梦的刀,也收了起来。
女刺客也不知为何,身边这女子并未制住自己的这个同伴,甚至也没有绑住他,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慢慢的从假死状态中清醒,恢复,又最终爬了起来。
要知道,她的这个同伙,武功其实并不低,一个小小女子,就这么放任他恢复,难道就不怕最后反而会被人反制吗?
男刺客慢慢爬起来,后背是背对着他们的,他左右看了看之后,当他转身的时候,心中顿时骇了一跳。
他这才发现,原来身后竟然有人,还是两名女子。
自己方才竟然没有发现?男刺客如临大敌,立即做出戒备的模样,看向两女。
其中一人,一身白衣,姿容中上,只是一双眼睛,好看的有些过分,流光溢彩,让人仿佛要深陷进去一般,一见便难以忘怀。
这自然是易容了的如梦,她自从来了郡公府,便常以这副面容示人。既不美的过分,也不会太丑,以免给白一弦丢人。
如梦即便是易了容,但气质出尘,姿态妙曼,这男刺客也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她。甚至还多看了好几眼。
随后,才看到了自己的那个同伴兰雅,一身黑衣,被绳子绑了起来。
男刺客名叫丁回,心道自己不是和兰雅,被白一弦他们给擒住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么一个地方,还有一个女子在这里?
而且自己不是假死了吗?难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了,他们既没有将自己扔到乱葬岗,也没有将自己关在衙门的停尸房?
还有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是和白一弦一伙的,还是她也是被抓来的?
因为周围并没有类似于看守的存在,所以丁回虽然戒备,但反应并未很激烈。
丁回发现,兰雅被绑着,这白衣女子却没有被绑,不过这也不能代表什么,毕竟自己不也没有被绑吗。
若是普通时候,丁回可不会管杜云梦到底是谁,只要不是自己人,那他一定会率先攻击杜云梦,将之斩杀,然后带着兰雅离开这里。
但如今,看着杜云梦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丁回却不知道为何,并不想对她出手。
丁回四下看看,发现这似乎是间密室一样的房间,也没有其他人在,索性就先问清楚。
“兰雅,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兰雅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先看了看杜云梦。奇怪的是,杜云梦也没有说话,就好整以暇的看着两人,似乎在放任两人说话,先弄清楚状况一般。
兰雅开口说道:“这里,似乎是白府的密室之中。”
丁回心中一沉:密室?这里果然还是在白府,自己的假死逃生计划竟然失败了?
兰雅目光一闪,飞快的退开杜云梦的身边,同时厉声喝道:“她和白一弦是一伙的,快拿下她。”
第一千四百六十八章 猫戏老鼠
兰雅的上半身被绑着,下半身是行动自如的,她飞速退开,杜云梦竟似没有反应过来一般,任由她退开了。
而丁回心中则是一惊,方才虽然因为那双眼睛,他不想动手,不过眼下兰雅已经说出此女跟白一弦是一伙的,那他再不动手,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所以,丁回在兰雅说出此话的几乎同时,便欺身而上,向着杜云梦攻击了过去。
眼下他身边是没有什么趁手的兵器的,不过他并不在意。他对自己的武功十分自信,觉得自己就算没有兵器,但拿下一个女子,也是绰绰有余的。
杜云梦只是嘲讽的看了他一眼,站在那里一动未动。
见她不动,丁回甚至还有一瞬间,觉得这女子是不是不会武功?
可想归想,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慢。
就在丁回伸出的手,要掐住杜云梦的脖子的时候,兰雅的面容,都有了喜悦的笑意。
可丁回的手顿住了,他的脸色突然瞬间苍白下来。
丁回此时只觉腹中一股剧痛瞬间席卷了全身,他此生还从未尝受过这样的剧痛,哪怕之前被训练的时候,所承受的痛苦,都比现在的痛苦要轻的多了。
那只手,与杜云梦的洁白纤细的脖颈,就差那么一丝丝,可就这么一丝,却仍旧功亏一篑。
丁回倒在地上,忍不住闷哼出声,牙关紧咬,血管都绷的老高。
他双手紧紧捂住的腹部,痛的整个身体都蜷缩了起来。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细密的出现,滴落在了地上。
杜云梦面色淡漠的看着这一切,仿佛对他如今的情况早有预料一般。
开玩笑,她给丁回喝的那灰色的粉末,可不仅仅只是解除他的假死状态那么简单的。
而旁边的兰雅震惊的望着丁回如此痛苦,她可是十分知道,丁回这样的人,从小受的训练有多么的严苛。
受伤、受折磨,都是家常便饭,可以说,他们早已习惯了承受痛苦,所以一般的疼痛,他们都能面不改色的承受下来。
到底是怎样的痛苦,才让他变成了如今这般?
杜云梦慢慢的走向兰雅,兰雅忍不住后退一步,但接着,她就强迫自己站在原地,直视着杜云梦,不肯让自己屈服一分。
杜云梦冷笑着说道:“你居然指望这个废物,能拿下我?”她抬起手,手指点在了兰雅的唇上,说道:“下次再不乖,就轮到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杜云梦对这个兰雅,似乎格外的宽容。从进来到现在,不管兰雅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都没有惩罚过她。
杜云梦这个女人,心狠手辣,是毋庸置疑的。
她若真想从两人口中得知什么,按理应该早就应该开始折磨这两人了。
可直到如今,她都没有正式开始。
她似乎是在玩,似乎猫戏老鼠一般,非常喜欢看一个人,从惊喜希望,慢慢变得绝望的那种情绪变化。
就如同刚才,兰雅从她身边离开,并趁机喝令丁回拿下杜云梦。
杜云梦原本可以制止兰雅,可她并没有。一直到丁回差点抓住杜云梦的脖子,兰雅的眼中都迸发出了成功了的喜悦的时候,她才惩罚了丁回。
让兰雅一下就从惊喜之中,瞬间跌落回失望乃至绝望的现实之中。
是这个女人?兰雅看到杜云梦的淡漠,瞬间明白了过来,喝问道:“你到底给他吃了什么,让他如此痛苦?”
杜云梦瞥了兰雅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你也想吃?”
兰雅咬了咬牙,强忍了下来。她和丁回是一种人,痛苦,她并不怕。不过,没必要激怒杜云梦,让自己白白承受这样的痛苦。
丁回听了兰雅的说,猛然抬头,瞪着杜云梦,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的眼睛都疼的有些充血了。
他咬牙勉强说道:“是你?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即便已经痛到极致,可丁回的嘴巴依旧很硬,什么都不肯说。
杜云梦轻哼了一声,总算开了口,声音妖媚,说道:“即便你想说,也要看我肯不肯给你这个机会。”
那意思便是,即便丁回想要开口想要交代,杜云梦都不肯给他这个机会呢。
不过,在杜云梦开口说完这句话之后,丁回承受的那种剧痛,却犹如潮水退去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可就这么短短一会儿的功夫,丁回却似已经痛的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他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他脸色苍白,全身上下被汗水湿透,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杜云梦走过去,伸出脚,踢了踢丁回,就像踢一条死狗那般。随后,她就走到桌子那边,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兰雅这才知道,这女子为何没有绑住丁回,因为她手段厉害,即使不绑住他,他也无法对她造成半分伤害。
兰雅看了看杜云梦的背影,快步走到了丁回身边,蹲了下来,问道:“你没事吧?”
丁回声音很轻,似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一般,轻声说道:“还没死,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兰雅也咬牙低声说道:“我知道。你放心,我也什么都不会说的。”
两人看了看杜云梦,发现自己俩人在这里说话,她根本就不管,只是自顾自的在那里忙着。
丁回见状,也不避讳了,直接干脆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服药假死了吗?那白一弦为何没有将我丢出去?”
兰雅闻言,不由再次看了杜云梦一眼。
丁回问道:“距离我们被抓到现在,多久了?”服下假死药,他自己没有任何感知,自然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因此也不知道他们被抓到底多久了。
兰雅目光复杂的看着他,说道:“只有大约不到两个时辰。”
丁回大惊,失声道:“不到两个时辰?这怎么可能?假死药一旦服下,最起码会有三天的效用,怎么可能不到两个时辰就失效了。”
丁回心中实在难以接受,那人明明说的是效用三天的,莫非自己被骗了?
兰雅垂下眼睑,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说话。
第一千四百六十九章 死都不怕?
丁回相信了她的话,因为她跟自己是一伙的,她没可能骗自己。更何况,自己当时是尸体的状态,没有被丢出去,这也足以证明了。
原来竟不到两个时辰?
若是三天的话,郡公府不可能一直停留着一具尸体,所以检查搜索完自己的身体之后,自己就没用了,那自己就一定会被扔出去。最不济也会被送到衙门里去。
不到两个时辰,大晚上的,可能根本都还没搜身检查呢,难怪自己还没有被扔出去,还被关在了这里。这下可如何是好?
兰雅此时说道:“白一弦他们,本来已经相信了你死了,他们可能,原本是要对你搜身搜查一番之后,就将你送到衙门去的。
只是……”她看了看杜云梦,继续说道:“她一眼便看穿你是假死,于是便让白一弦,将你我交给了她。”
兰雅低声而又快速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丁回说道:“用毒的高手?一眼便能看穿你我身上的毒,还能看出我是假死?一般人可做不到这一点。
这么说来,此女很有可能,是江湖上那个绝命毒姬,念月婵?”
兰雅心中一动:“原来是她……”
杜云梦自然听到了两人说的话,脸色一冷,轻哼了一声,转过了身来。
她的手中,拿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玉盏,玉盏之中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似乎是些黑色的水一般。
杜云梦看着两人,拿着玉盏,慢慢走来,轻声问道:“你们,可商议完了?”她并未出声纠正两人,其实她不是念月婵。
实际上,她根本不在意被人错认。毕竟,念月婵这绝命毒姬的称号,这里面,未必就没有她的一份功劳。
她以前冒充念月婵的时候,可不少呢。
她走到两人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说道:“你们可想好了,要交代了吗?”
丁回说道:“呸,你与那白一弦,一丘之貉,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们,我们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兰雅也是一脸坚定,虽然杜云梦给她的压力非常大,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交代的。
杜云梦轻笑了一声,说道:“我说过,现在说这样的话,为时尚早。
我不过好心,是给你们一个机会罢了,待会儿再想说,可就晚了。你们,当真不说吗?”
两人非常硬气,丁回更是说道:“方才那痛苦,我已经尝试过了,也不过如此。就凭这个,想让我招,真是做梦。”
丁回说的硬气,但他自己也知道,那种痛苦,几乎深入了骨髓灵魂一般,短短时间,就让他这么一个高手,疼的没有了半分力气。
他是真的不想再尝试第二次了,但即便如此,他也并没打算招什么。
兰雅此时也说道:“不错,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还有什么招式,你就使出来吧。”
两人原以为杜云梦既然敢在白一弦面前那么自信,现在肯定不会杀他们。
大概会无所不用其极的来刑罚折磨他们,让他们交代。只要他们坚持住,什么都不说,那她就拿他们没办法。
可惜的是,他们太过小看了杜云梦。事实上,杜云梦就问了那么一次,也是给他们的最后一次机会。
一听两人如此硬骨头,杜云梦顿时笑了起来:“我说过,我就喜欢你们这样的硬骨头。”
杜云梦蹲了下来,捏开了丁回的嘴巴,便要将手中玉盏里的东西给他倒进去。
丁回此时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自然不会乖乖就范。
而且他恢复了力气,还躺在这里,做出无力的样子,原本就是为了想引杜云梦上当的。
为此,他方才都没有趁机给兰雅解开绳索。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杜云梦自己蹲下来靠近他了,他自然把握住了这个时机。
就见丁回右手快速的拍出一掌,向着杜云梦的胸口拍去。
可谁知,还没有拍中杜云梦,他的胳膊却好似痉挛了一般,疼痛难忍,而且不受自己控制了。
杜云梦嘲讽而又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捏开他的嘴巴,就将玉盏里的东西给他灌了进去。
丁回不肯咽下去,刚要吐出,就被杜云梦打了一掌,随后本能将口中的东西给咽了下去。
“你给我吃的什么?”丁回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喝问了杜云梦一句之后,努力想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
杜云梦看上去,心情非常的愉悦,说道:“你不是连死都不怕么,还怕我喂你吃点东西?”
丁回没说话,只是不住干呕,企图将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他不怕死,可他却十分知道,江湖上,有的是手段,让人生不如死。
杜云梦将玉盏丢在一边,一边说话,一边走回到了桌子旁边,轻轻跳了上去,就坐在了上面,双脚耷拉在桌子下,一晃一晃的,像个俏皮的少女。
就仿佛,她只是跟丁回开了个玩笑,现在玩笑开完了,她就乖乖的坐好,不再调皮一般。
她还不忘看着兰雅,说道:“你也找个地方坐吧,坐下来,才能好好观赏。”
兰雅没理会杜云梦,只是目光有些担忧的望着丁回,显然,她也觉得杜云梦给丁回吃的必然不是好东西。
丁回站起身来,哼道:“不管你给我吃了什么,我先杀了你,自然能得到解药。”
杜云梦不屑的目光看着他,这人已经三番两次的要对他动手,结果却连自己的衣角都没有摸到。
有些人,就惯会说大话。
丁回向着杜云梦冲了过来,可还没走两步,他就猛然停了下来,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抱着肚子,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啊……啊……”
刚才的时候,即使痛的要死,但他也忍住了,只是闷哼出声,并未高声嘶吼。而现在,他根本忍不住。
杜云梦见状,咯咯的笑了起来,说道:“你不是要杀我吗?你过来呀。你这大话,可都说了三四遍了,可我还活的好好的。”
丁回痛苦的嘶叫,已经顾不得理会杜云梦的话了。
杜云梦娇笑着说道:“我的这些小可爱们,可是许久都没吃过东西了。看样子,你的味道还不错。”
兰雅闻言,惊恐的看着杜云梦: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一千四百七十章 你给他一个痛快
兰雅一直觉得,她以往所接触的人,包括了她自己,已经足够残忍和冷血了。
可现如今才知道,原来他们和杜云梦比起来,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面对眼前这个女人做的一切,她甚至都根本不敢去想,她到底做了什么,她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丁回,已经痛得根本听不到杜云梦在说什么了。
他以为,刚才那时候的痛苦,已经是极致了,不可能有比刚才还要痛苦的感觉了。可现如今,他才明白,自己错了。
丁回现在甚至觉得,刚才的那种痛,虽然也是常人难以忍受,但他能忍,真的能忍。
他觉得自己在那样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之中,还能硬是承受住,不会开口吐露半个字,自己当真是条汉子,硬汉。
他自己,还十分钦佩他自己。
可如今,真的不行了。现在的这种痛,才当真是极致的痛苦,痛到了骨子里,深入到了灵魂中。
却偏偏,即使已经痛成了这样,却都还没有痛晕,竟然还一直保持着清醒。甚至于,他如今,连自尽都做不到。
他真的受不了,真的受不了了。
丁回的惨叫声极为的凄厉,根本不似人声,他并没有坚持太久,就大吼道:“解药,快给我解药,我招了,我全招了。”
兰雅也没想到,刚才丁回痛成那样都没招,如今却迫不及待的招了。
兰雅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想开口斥责丁回,他怎么能招呢?可她张了张口之后,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因为她看到,丁回痛苦的整个脸都扭曲了,看上去极为的可怖。
而杜云梦听到丁回说招了,却依然不为所动,她好似根本没听到丁回说的话一般,她就坐在桌子上,好整以暇的面容,嘴角微微上翘,就那么盯着丁回看。
就像是,她如今是在欣赏什么美丽而又有意思的事情一般。
甚至她的双脚,还在一晃一晃的,显得是那么的娇俏。
单看杜云梦,是任何人都不会想到,她面前的场景,有多么的可怖。
可当再看到眼前丁回的惨状的时候,谁还会觉得,眼前的女子,是娇俏可人的?
丁回哀求的目光看着杜云梦,他企图爬向她,但最终却因为疼痛而没有爬动分毫,最终只做出来一些奇怪的动作。
“求求你,我全招了。”丁回如今甚至连解药都不求了,他只求一个痛快。死亡,都比如今这种痛苦要幸福的多。
兰雅看到,丁回的痛苦,似乎升级了。他方才只是面孔扭曲,叫声凄厉。
可慢慢的,他连喊都喊不出来了。他开始在自己的身上乱抓,抓碎了身上的衣服,抓的自己的肌肤变成一条条的血道子。
血肉都被抓下,丁回的指甲里,全是自己的血肉。看那样子,就好像是要将自己的血肉全部抓下来一般。
地上甚至还有一些细碎的血肉,那都是从丁回的手上,指甲里,掉下来的。
可丁回似无所觉,依旧在狠狠的往下抓着自己的血肉。
看到这一幕,即便是兰雅这个女刺客,都忍不住目光惊恐,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张口欲呕。
太可怖了。
做杀手多年,她不是没杀过人。血流遍地,尸横遍野的场景,她都看到过。
可杀人不过头点地,一剑出,人就死了,不会有多么痛苦。
可她从未见过一个人,能活生生的将自己抓成这样。抓的他自己身上血肉模糊,血肉稀碎,有的肉末,还耷拉在身上,仅仅连着一点点的皮肉。
甚至有的地方,还露出了森森白骨。
尤其是,这个人还极为的痛苦,叫声凄惨的都不像是人声,最后连嗓子都哑了,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一边痛苦的张着口惨叫,却发不出声音,一边却还是不住的去抓自己的血肉,将它们从骨头上剥离……
更尤其是,这个人,原本还是自己的同伴。
即便他是个陌生人,都会让人看的心生同情怜悯,于心不忍,更何况,他是自己的同伴呢。
兰雅甚至都担心,他会不会将自己的躯体抓破,抓个大洞,露出里面的五脏六腑?
兰雅转过头,不敢再看。可一转头,却正好看到杜云梦这个女人,像是看戏一般,盯着面前的一切,她居然还能笑的出来。
她是魔鬼吗?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恶毒凶残的女人?即便是地狱之中的恶鬼,也不过如此吧。
在这一刻,看到杜云梦脸上的笑容的这一刻,兰雅终于对这个女人,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她忍不住说道:“他已经招了,他说他招了。”他都要招了,为何还要折磨他?
杜云梦不为所动,微微笑着,语气却极为的冷漠:“我说过,即便他想招,也要看我给不给他这个机会。”
那意思,丁回要招,可她根本不会给他这个招供的机会。
兰雅说道:“你不是想要结果吗?白一弦不是想要知道幕后主使吗?他要招了,你不听,如何给白一弦交代?”
杜云梦转过头,看着兰雅,神情淡漠,说道:“人,我想杀就杀,想折磨就折磨,我需要,给别人交代吗?”
兰雅无话可说,最终说道:“既然你不想给他招供的机会,何苦还折磨他,给他一个痛快,不好吗?”
杜云梦说道:“给他痛快?哼,新鲜的活人血肉,我的那些小可爱们,才吃的高兴。人死了,肉就臭了,它们可就不吃了。”
兰雅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她望着杜云梦,忍不住说道:“你是魔鬼吗?”
杜云梦嘴角一翘,说道:“魔鬼?不不不,江湖上的人,可都称我为,美医仙。”
兰雅惊道:“你不是念月婵,你是杜云梦。”
绝命毒姬念月婵,冷血残忍,杀人毫不手软,她做这样凶残的事,兰雅并不觉得意外。
可杜云梦,不是美医仙吗,不是心底良善吗?
怎么现在看来,她竟是比那念月婵,还要凶残可怖的多呢?
杜云梦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兰雅转头看了一眼丁回,一咬牙,说道:“你,你给他一个痛快,我全招了。”
第一千四百七十一章 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杜云梦闻言,却嘲讽的笑了起来,声音轻蔑而又不屑:“你以为,你和他有何不同?我不给他机会,就会给你机会吗?”
杜云梦笑的邪魅:“不必招了。我给过你们机会,你们自己不珍惜。我想听的时候,你们没招,现在,你们想招,我却不想听了。”
兰雅愣住了。
她想起来杜云梦方才说的话,她说:“我不过好心,是给你们一个机会罢了,待会儿再想说,可就晚了。你们,当真不说吗?”
他们那时以为杜云梦是吓唬他们的,所以没说,可谁知,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兰雅心中,也不免有些后悔。可谁知道杜云梦竟然是这样的性格呢?按理,他们想招,不想招,不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中吗?
一般审问的时候,用尽刑罚,不都是为了让人招供吗?
兰雅他们以为,只要他们开口说招了,杜云梦就会同意,就会停止刑罚,就会把他们带到白一弦面前去邀功了。
可为什么到了杜云梦这里,他们想招了,她却反而不给机会了呢?
兰雅怔怔的出神,耳边却听到杜云梦的声音响起:“你别急,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兰雅麻木的转头看向杜云梦,却发现杜云梦也在看着她,她的目光让兰雅不寒而栗。
杜云梦娇笑着说道:“你看我做什么?你看看他吧,不看他,你怎么能知道,你一会儿到底是何下场呢?”
兰雅也不知为何,听了这句话之后,竟然极为顺从的转回头,看向痛苦的丁回。
丁回的前胸小腹,已经被他自己抓的没有一块好肉了,脚下鲜血碎肉混合,兰雅忍不住的呕吐了起来。
而就如兰雅所恐惧的那般,丁回最终,无比清醒,而又无比痛苦残忍的,将他自己的腹部抓破了。
他伸手插了进去,硬生生的剖开了自己的肚子。
而从那腹部之中,竟然不断的掉出来大量的虫子。那虫子还在不断的啃食着丁回的血肉。
“啊……”兰雅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终于崩溃了一般,忍不住的放声尖叫。
丁回受尽了最为痛苦的折磨之后,轰然倒地身亡。
那虫子从尸体中不断爬出,源源不断,没多会儿,整个密室的地上,都布满了这虫子,它们到处蠕动,攀爬。
兰雅虽是刺客,可如今崩溃了之后,她和普通的女子没有什么两样。
她跳上椅子、桌子,尖叫声不断,生怕这些恶心,会吃人肉的虫子会爬到她的身上。
她以为自己不怕死的,她应该是什么都不怕的。可如今,她才知道她错了。
这世上,当真有生不如死的痛苦存在,她并不想落得跟丁回一样的下场。
这转眼之间,这密室里,似乎到处都是虫子,无论她跑到哪里,躲到哪里,都是虫子。
兰雅的眼泪都流出来了,自从成为刺客之后,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冷血无情,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还会流泪。
杜云梦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如今密室之中,只有她的身边,才最为干净。那些虫子根本不敢靠近她,只要爬到她身边,就会赶忙调转方向离开。
兰雅看到这一幕,明明杜云梦身边没有虫子,可她依然不敢过去。
就如这些虫子都怕杜云梦一般,她此时此刻也觉得,杜云梦确实比这些虫子要可怕的多了。
杜云梦算算时辰,现在正好是白一弦起床,准备去上朝的时间呢。
夜还很长,也不知道,这位女刺客,还能不能坚持住……
杜云梦将目光放到兰雅的身上,微微笑了起来。
“你别过来……”兰雅恐惧到了极点,她企图自尽,但却没有成功……
谁也不知道,这间密室之中,后来发生了什么。
当白一弦下了朝,返回府邸的时候,有小厮告诉他,说杜姑娘命他转告郡公爷,事情已经完成了,让郡公爷,去问话便是了。
至于杜姑娘,已经回房了,交代谁也不要去打扰她,包括郡公爷。
白一弦点点头,带着言风往密室走去,走到地方的时候,正好遇到柳天赐。
这货也是好奇很久了,就等白一弦回来了。
几人打开密室,密室之中一切如常,东西整整齐齐,也不见什么刑具,昨晚的那些可怖的虫子更是一个都看不到,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当然,白一弦他们也不知道那些虫子曾经出现过。
密室之中只有女刺客一人,也不见那名男刺客的尸体。
那女刺客此时就坐在椅子上,表情麻木而又冷漠,听到有人进来,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若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她的眼神极为的空洞,虽然看着前方,但眼神没有光彩,眼睛也没有任何的焦距。
白一弦他们走到那女刺客的身边,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光从外表看,她身上倒确实是没有任何的伤势。
看来杜云梦说,不打不骂,也不会刑罚折磨她,说的应该是真的。
但既然不打不骂不刑罚,如何能让她乖乖说实话呢?
不过既然如梦都说可以了,那应该没问题。
白一弦走到女刺客的正前方站定,对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白一弦觉得她状态有些不对,不过一时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刺客嘛,不就是很冷漠的吗。
白一弦问道:“你想好,要交代了吗?”
兰雅听到他说话,麻木冷漠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不过却点了点头。
白一弦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兰雅。”
“你那同伙,叫什么名字?”
“一个叫丁回。一个叫方立山。”
“之前刺杀贾守义的人,与你们可是一伙?”
“是。是方立山做的。”
“前几天夜间闯府的人,是你们吗?”
“是。”
“你们是受何人指使,夜闯我的府邸,又有何目的?”
白一弦问什么,兰雅就答什么。
根据兰雅的交代,他和丁回,包括之前刺杀贾守义,后来被念月婵弄死的那个方立山,他们三人确实是一伙的。
但他们三个,并不是像白一弦所以为的那般,是回棘王子派来的。
他们乃是暗夜堂的杀手,乃是被余以贤买通,来对付白一弦的。
第一千四百七十二章 不想杀白一弦
余以贤,乃是四品中郎将,他是余以安的哥哥,前工部尚书余淮成的大儿子。
因为白一弦和苏止溪的缘故,余以贤的父亲被贬黜,从堂堂二品大员,外放成了一个小小的六品官。
自己的弟弟也被白一弦打了一顿,还被判了终身监禁,被关在了牢狱里受尽折磨。
要不是瑞王出生,燕皇高兴之下大赦天下,他的弟弟恐怕还被关在牢内受苦。
而他自己,也抽白一弦不成,反被设计的白白挨了三百鞭子。
余以贤从出生就是二品大员之子,一生顺风顺水,跋扈惯了的,何曾受过这样大的屈辱?
更何况,余家破败下来,全是白一弦的缘故,所以,他对白一弦怀恨在心。
可白一弦的功越立越大,地位也越爬越高,如今更是有正二品的爵位在身,他一个小小的中郎将,要按正常来说的话,根本就无力报复。
不过,这人若是一门心思想报复的话,总能想出来办法的。尤其是,他好歹也是四品官,也还算有点小能量。
于是,还真就给他想出来了一个歹毒的法子。
余以贤觉得,虽然自己的地位不高,收拾不了白一弦,但有人能收拾得了他啊。
白一弦不是地位高,人脉广,与朝中很多大员,甚至是大员之子都交好吗?
那就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让这些大员来对付白一弦不就好了吗。
如何破坏,简单,就是雇佣杀手,白一弦跟谁接触,他就让杀手们杀谁的孩子。
贾守义比较倒霉,他是杀手们到达京城之后,第一个与白一弦接触的大员之子。
正好他送白一弦回家,正好那时候快宵禁了,路上又没什么人,于是杀手们就把他定为了第一个要杀的人。
他们调查过,言风的武功很高,因此,他们还特意等双方各自走了一段路程之后才动的手,以为距离足够远了。
可没想到,言风武功太高,距离那么远,居然还察觉了,以至于最后功亏一篑。
那天晚上闯府,其实他们并不是去杀白一弦的,而确实是去杀贾守义的。
贾守义住在郡公府还被杀了,他是贾存信的独子,贾存信必然会大怒,觉得是白一弦保护不力,从而在心中怨恨上白一弦。
贾存信自己一个人怨恨白一弦,可远远不够。
所以他们的计划,可不仅仅只是杀贾守义一个。
还包括了向民元、于心然、唐霜霜等与白一弦交好的人。当然,这里面并不包括慕容楚、慕容小沐等人,他们的胆子再大,也不敢去杀皇室的人。
毕竟,风雨楼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杀手们不会轻举妄动,但只要上述这些人,一跟白一弦接触,就立即会被杀死。
一次两次出事,可能还不觉得是跟白一弦有关。
但这些二品大员,一个个都是老狐狸,人老成精,一旦这样的事情多了之后,他们一定会明白,自己的子女孙儿死亡,与白一弦有必然的联系。
他们肯定也会明白过来,他们的孩子,是受到了白一弦的连累。
这些死了的人,一个个的,不是家中独子,便是家族接班人一样的存在,要么就是深受宠爱的。
就这么无缘无故的受了无妄之灾,被白一弦连累而死,他们焉能不气,又焉能不恨?
同样曾经身为上流贵族的余以贤,对这些高门大户的想法太了解了。
这些死了的年轻人,都是嫡子嫡女,可不是那些无所谓的庶子庶女,余以贤太知道这些高门大户对嫡子嫡女有多么的重视和在乎了。
因此,即便是杀人凶手伏诛了,他们对白一弦这个‘罪魁祸首’的恨意,也不会减轻的。
当然,碍于白一弦的地位,他们心中即便怨恨,但有可能也不会明目张胆的跟他作对。
所以,余以贤应该是还有后续的一些列计划布置,慢慢的让他们和白一弦彻底对立。
只是,至于这后续的计划,杀手们并不知道,因为余以贤不会告诉他们。
到了那时,这些一二品大员必然会出手对付白一弦,暗中给他使绊子,而且,一旦白一弦有任何行差踏错的地方,他们必然会揪住不放,直到白一弦万劫不复为止。
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但是,这么多一、二品大员联合起来,还弄不死一个根基不深的白一弦?
这是个长久之计,不在一朝一夕的直接弄死白一弦。
余以贤不在乎,他就是要慢慢的折磨白一弦,白一弦若是痛快的死了,那他才心有不甘呢。
因此,他不但想让白一弦地位不保,众叛亲离。他还会让这些杀手,去杀死白一弦身边的亲人。他的女人,他喜欢的人,他的朋友,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要让白一弦失去一切,爱人、朋友、地位,要让他一无所有。
到了那时,即便他只是四品,但白一弦还不是任他拿捏么。他其实并不想白一弦死,但却想要让白一弦痛苦一辈子,为他对余家所做的一切赎罪。
为了报复,要杀这么多的人,余以贤也当真是极为狠毒了。
贾守义等人是何其无辜,可在余以贤看来,死了也是他们活该,谁让他们跟白一弦走得那么近,跟他交好呢。
所以,这既是他们跟白一弦交好的代价。余家不好,他们也别想好,一个个的,都去死吧。
余以贤,似乎完全没考虑过这么做的后果一般。
可是,没想到,出师未捷,第一次动手就失利了。
贾守义没死,杀手们夜闯郡公府,斩杀贾守义的计划也失败了。
念月婵模样太惊人,因此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跟杜云梦一样,也易了容。
杀手们不认识易容后的念月婵,却知道她跟白一弦的关系匪浅,是他所喜欢的人。
于是在跟随念月婵离开京城,企图杀死她的时候,没想到也失败了,反而被念月婵弄死了。
一次次的出师未捷,让余以贤和这些杀手们都十分的恼火。
余以贤不想让白一弦轻而易举的死去,再说他身边有个言风寸步不离,也不好杀,所以任务之中,并没有刺杀白一弦这一条。
第一千四百七十三章 去抓捕
之所以昨晚突然刺杀白一弦,是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余以贤似乎收到了个消息,所以他突然想要收手。
他给了丁回和兰雅这两个杀手假死药,让他们吃下之后,佯装去杀白一弦,然后再假装意见不和。
比方丁回要杀白一弦,兰雅想要活捉,所以兰雅帮白一弦挡住了丁回的攻击,最后两人再失手被擒。
丁回先服下假死药,装作毒发身亡的样子假死,然后被丢出郡公府之后伺机逃走便是了。
而兰雅是个女子,又挡住丁回的攻击无意中‘救’了白一弦,按照白一弦的性格,一定不会对兰雅上大刑。
到时候让兰雅随机应变的发挥,说个假口供给白一弦,让她将一切都推到回棘人的身上去。
让白一弦以为,是回棘人想要杀他。
等完成这个任务,在服下假死药,造成也毒发身亡的假象,到时候郡公府必然也会将兰雅的尸体丢出府外,到时候兰雅也可以趁机离开了。
正好昨晚白一弦也亲自上阵,想要引蛇出洞,而丁回和兰雅也就将计就计的‘上当’,从而被抓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余以贤还是小看了白一弦,也小看了他身边的人。
先不说他的这个计划其实low的一比,肯定会被白一弦看穿,也不说,兰雅放出的假口供,白一弦会不会相信。
就说他们千算万算,都没算出来,白府之中还有个杜云梦,一眼就看出来了丁回是假死。
最后,杜云梦不但真的弄死了丁回,还把兰雅也给吓的说出了全部的实话。
而杜云梦也确实如她自己所说的那般,对兰雅,没打没骂,更没有刑罚折磨,她不过就是吓唬了她一番罢了。
白一弦和柳天赐,之前对她说的那些刑罚,不也是在吓唬她么。
当然,吓唬的她内心崩溃了,这其实本身也是一种心理折磨,但杜云梦可不管这些。
兰雅如今只是崩溃,处于疯了的边缘,而没有真正的疯掉,那都算她内心强大。
杜云梦把握的这个度,起码还是不错的。
白一弦此刻不知事情原由,也不明白为何兰雅会如此乖巧的有问必答。
他也担心兰雅是不是说了假话,因此便用语言多方试探了一下。
以白一弦的水平,不管他如何问,兰雅的话中都没有什么自相矛盾的地方,由此基本可以断定,她说的是实话了。
当然,兰雅所说的这个实话,仅限于她自己所知道的一部分,但真实的情况究竟是不是她所知道的那样,连她也不清楚。
白一弦察觉兰雅没说谎之后,不由轻哼了一声:“哼,原来是余以贤!”
白一弦以前遇到余以贤这个人的时候,就觉得他性格阴暗,睚眦必报。更何况,白一弦跟余府是这么大的仇恨呢。
皇帝大赦天下的时候,余以贤脸色阴霾的亲自接了余以安出狱,当时他的眼神就非常怨毒,显然还对白一弦怀恨在心。
孟有德还因为此事,专门来找过白一弦,提醒他一定要小心余以贤。
只不过,随着双方地位差距的越来越大,白一弦以前还真没将他放在心上。
没想到,自己还真小看他了。这个人的胆子居然如此之大,为了报仇,竟然连二品大员之子都敢杀。
这件事有多大,余以贤肯定是知道的,一旦暴露,不仅仅是他自己,就包括余府所有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而且,贾府以前跟余府的关系不错,贾守义以前跟余以安的关系也不错。
可他还是做了。由此可见,此人性格冲动易怒,睚眦必报,做事完全不计后果,而且心狠手辣,也不念旧情。
只是计划既然已经开始实施,以余以贤的性格,他到底收到了什么消息,又突然想要收手?
而关于这一点,兰雅也不知道。
她和丁回等人只是受雇于余以贤,所以只需要听命行事,其他事,余以贤也不会告诉他们太多。
白一弦想了想,又问道:“余以贤,现在在京城?”
兰雅点头说道:“是。”
白一弦立即问道:“他在什么地方?”
兰雅并无犹豫,立即说道:“城华坊后街第三个宅子,上面写着成府的,余以贤目前就住在这里。包括我们之前,也是住在这里的。”
兰雅说到这些的时候,倒是毫不犹豫。
白一弦点点头,命人将兰雅绑起来,然后立即带着人,往城华坊赶去。
等走到城华坊的时候,发现这个坊市,属于比较大,也比较富裕的一个坊市。
坊市内的宅子,都不错。等找到兰雅所说的那宅子的时候,顿时发现,这宅子中等规模,而且挺气派,应该是余以贤以前置办的私宅。
对于余以贤明目张胆住在这么豪华的地方,白一弦开始还有些奇怪。
不过后来一想也是,他爹犯错被贬,又不是他。他一个四品中郎将,表面上又没有犯错,回京之后,也没必要躲躲藏藏,更没必要偷偷摸摸的住小地方来委屈自己。
余以贤的性格也不像是能委屈自己的人。
那宅子上挂的门匾并不是余,而是成府。据说余以贤以前的一个小妾,似乎就姓成。
白一弦想了想,让护卫们将宅子围了起来,以免有人逃走。
然后趁四下无人,也没敲门,直接让言风带着他进了宅中。
没想到偌大的宅子,竟无一个下人,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打扫了,地上去年的落叶,已经落了一层,也无人收拾。
这么好的宅子,处处透漏出一股荒凉的气息。
白一弦找了一圈,发现宅子中并没有人,余以贤也不在里面。
不过从客厅和其中的几间屋子来看,这里确实,有最近有人来住过的痕迹。
可余以贤去哪了呢?
是有密室、暗室之类的,余以贤藏起来了?还是他察觉了什么,所以提前逃走了?
白一弦如今虽是郡公,但却不是京兆府尹,因此不好明目张胆的搜查这宅子。而且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万一被人看到,也是麻烦。
想了想,他退了出来,让人守在这里,如果见到有人从宅子里出来,就立即拿下。
第一千四百七十四章 下场凄惨
随后,他自己则命人去提了兰雅,直接来到了刑部要报案。
事关四品中郎将,还涉及朝中大员之子,已经不是京兆府能处理的了。
左庆元听闻白一弦来了,便亲自接待了他,听到白一弦讲了事情的经过,得知有人刺杀开国郡公,还刺杀二品尚书之子贾守义。
并且,凶徒竟还想继续刺杀其他的二品三品大员的嫡子嫡女,心中也是大惊。
虽然这只是凶徒的计划,还没刺杀成功,但毕竟白一弦、贾守义遇袭为真,所以这算得上是大案了。
最后又见到了兰雅这个女刺客,听了她的证词,他立即差人,前去捉拿余以贤。
只是,翻遍了那座宅子,并未发现余以贤的身影。
刑部的人将那宅子翻了个底朝天,包括一些暗室、密室都找到了,却都没发现人,于是便回来复命。
其实说起来,这件事,原本除了兰雅一个人的口供之外,目前是没有其它的切实的物证证据的。
若真的抓住了余以贤,他要是不承认,估计还得扯皮一番,然后再去费力寻找其它切实的证据才行。
可如今正因为没找到余以贤,所以,那就没有余以贤反驳的余地了,左庆元直接给他坐实了一个买凶杀人,东窗事发,畏罪潜逃的罪名。
尤其是,余以贤原本是在外地驻军之中供职,官至中郎将,此刻应该是在驻地才对的。
刑部发文去了余以贤所在的驻军驻地询问了一番,余以贤是跟主将请了私假离开的。
据说是他父亲来信生病了,所以便请了假期,去探望父亲去了。
而刑部再派人去余淮成为官的利州,暗中调查发现,余淮成根本没病,而且余以贤也根本没去。
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余以贤是偷偷回了京城。
身为驻军将领,未得允许,私自进京,本就是是大罪。他偷偷来干什么,必然是图谋不轨的啊。
他必然是想先买凶杀人,先达到自己的目的,然后事成之后再悄悄离开,去找余淮成,坐实自己去探病的事实。
到时候,余淮成自然会想办法给他作证,他一直待在利州未曾离开。
那么、京中发生的一切,自然就与他无关了。
可能有人觉得,余以贤的这个计策,并不是天衣无缝的,而且相比较以前庸王设计的一些计策差远了。
余以贤的这个计策,有太多的漏洞了,一查就能查得出来。
但这件事,最关键的就是,白一弦确实恰好得罪了回棘人,回棘人也确实追杀过他。
若是余以贤的计谋成功的话,他又把事情推到了回棘人的头上。
那所有人大约都会理所应当的以为,是回棘人在报复白一弦。
那自然不会有人想到他的头上去。因为有回棘人背锅啊,加上他和白一弦的恩怨都过去那么久了,谁会想到他能突然报复呢?
想不到他头上,那就不会有人去调查他,更不会有人去调查,他到底有没有去探病了。那这些所谓的漏洞,自然也就不存在了,他自然就可以躲过去。
这计策,风险大,但可行性,也大。
而且余以贤是武将,指挥兵马作战,他在行,阴谋诡计……他能想出来这计策就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就这,白一弦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有人给他出谋划策了。
上述说的这些,都是在成功了的情况下。
但现在嘛,事情败露了,兰雅指证了余以贤。
既然他暴露了,自然就会被人调查,而就如上文所述,这计策漏洞太多,不经查,一查就查出了异常。
如今余以贤不在驻地,也不在余淮成那里,人还突然消失不见了,再加上有兰雅的指证。
于是,妥妥的畏罪潜逃的罪过,就跑不掉了。
此案牵扯重大,因为被谋算的人太多,还都是一些一、二、三品的大员及其子女,虽然还没成功,不过左庆元还是将这件事,找机会跟皇帝提了一下。
皇帝当即大怒,小小的中郎将,竟然胆敢为了报复而行刺开国郡公,尚书之子,还敢谋算朝廷大员?
要知道,这件案子,乃是皇帝亲自判决,余以贤胆敢报复,那岂不是代表他对皇帝的判决不满?
对皇帝的判决不满,不就代表他对皇帝也不满吗。
他如今敢报复白一弦,明日就敢报复皇帝,真是反了。
于是,好好的一个中郎将,被罢免了职务不说,还成了通缉犯,皇帝责令刑部尽快将余以贤捉拿归案,严惩不贷。
至于余淮成,则又受了儿子的连累。
虽然他教子无方,不过皇帝不知为何,只判了余以贤的罪过,却暂时还没有波及他。
但是,皇帝虽然没有判决,但架不住诸位尚书太傅们的报复啊。
于心然的祖父,于太傅,向民元他爹,向尚书,唐霜霜的爹,唐光禄,贾守义的爹,贾存信。
这些人,哪个是好惹的?余以贤敢谋算自己的儿女孙子,这些人岂能轻饶了余府一家人?
尤其是贾存信,自己的儿子可是真真正正的挨了一刀的,差点就死了。
二三品大员想对付一个六品官,那还不跟玩儿似的吗。
所以最终,余淮成连个六品官都做不成了。虽然最终好像是没死,但据说余家被这些大员整的下场非常凄惨。
现在就看出皇帝没有判决余淮成的用意了,他大约是故意留着他,好让自己的这些肱股之臣来泄泄愤的。
毕竟,他们心中郁结的一口气,也得找人出一出,余淮成,不就是现成的出气筒吗。
至于暗夜堂,自然又是剿灭。
事情就这么解决了,最终以余以贤被通缉、朝廷剿灭暗夜堂为结束。
只是这余以贤也不值得跑哪里去了,驻地没回去,余淮成那边他也没去,就好似消失了一般。
余府的人下场凄惨,他也没有出现。
事情对白一弦虽然有一定的影响,不过好歹算是及时解决,因此影响并不恶劣。
几位大员对白一弦不但没有恶意,反而还很感谢他及时抓住了刺客,暴露了此事,才让自己的孩子幸免于难。
即便是贾存信,因为贾守义没死,所以对白一弦也没有多少不满。
第一千四百七十五章 好有道理
相反,因为此事,白一弦算是欠了贾守义一次,因为毕竟贾守义是因为白一弦的缘故,才挨了这一刀的。
所以白一弦以后,必然会更加的庇护贾守义。所以,贾存信也没什么好不满的。
事情算是解决了,但白一弦不知道为何,却总觉得还有些不对的地方,他觉得这件事,似乎解决的有些太容易了些。
当然,他如今确定兰雅没有说谎,但问题是,她毕竟只是一个杀手,奉命行事,所以,她知道的,不一定是全部的真相。
柳天赐见白一弦皱着眉,并没有开心的样子,不由问道:“白兄怎么了?事情解决了,怎么却感觉你好似并不开心?”
白一弦说道:“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解决的太容易了。但这其中,还有一些疑点和不合理之处。
比方,我和余府积怨已久,余以贤为什么突然想要报复我?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早就谋划好久了。
但问题是,他要报复我,直接对付我就是了。可他竟不惜为此而谋算朝中一、二品大员及其嫡子女。
这事可太大了,大到别说一个小小的四品中郎将。就算他爹还是二品大员,但一旦事发,他爹都兜不住。
余以贤怎么敢?又怎么有的那个胆子?
如果,余府已经完了,余府的人,也全死光了,他爹、他弟弟,妻子亲人全没了,世间只留他一人,那我倒是能理解他的疯狂。
他就是要报复我,不惜孤注一掷。
可问题是,余淮成只是被贬黜,并没死,余府的人,也都还在。而他自己,乃是四品中郎将,有大好前程。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竟然想出这样的计划来算计我。不惜将他的性命和前途,还有他家人的性命,置于险境之中,动辄就是万劫不复的后果。
他不可能不知道这后果的,可他还是不管不顾的做了。
这十分的不合理,他就算个性再冲动,也不至于如此全然不顾吧。
还有,他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动手,也已经开始了计划,那他到底又接到了什么消息,让他突然决定收手呢?
他全然不顾一切的来报复我,代表他这个人个性极为的偏执,我想不透到底是什么样的消息,能让一个如此偏执的人,突然收手。
而这个消息,又是谁给他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疑点,只是,如今又找不到他,也无法辩证。”
柳天赐说道:“白兄,你想的就是多。说不定,事情其实很简单,但你偏偏就是想复杂了呢。
余以贤的那个宅子,不是都搜遍了吗,线索都是指向他,也没发现其他的不妥。
还有余以贤与暗夜堂勾结买凶杀人的证据不也找到了吗,还有什么疑问的?”
白一弦说道:“你不觉得,证据找到的太容易了吗?”
柳天赐说道:“不觉得啊,有破绽才正常的。这世间千千万万的案子,不都有其线索和破绽所在,才能破案的吗?
难道你以为,所有的人,都像慕容睿那般,心机深沉,智计不下于你吗?若真是那样的话,那些县衙府衙,还怎么破案?
白兄,你想多了,世间没有那么多聪明人。他们都是普通人,他们的计策有漏洞,太正常了。
就比如我,我就觉得这案子挺难的,可你却轻而易举的解决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我笨吗?不是,是说明你太聪明了。
他们达不到你这样的高度,所以他们布置的计策,在你看来,才太过简单了,破绽百出,如此而已。”
白一弦不由说道:“听上去倒是有些道理。”
柳天赐说道:“当然有道理,慕容睿的心机多深啊,你以往与他交锋,都已经习惯了这种深层次的大智大计。
突然一下从这种高度变成这么低层次的东西,你不适应了,所以才觉得,证据找的太容易了。
说到底,是余以贤太笨了。若是他不笨,怎么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你。”
你别说,白一弦觉得柳天赐说的还挺有道理。这就好比,你已经习惯了困难的,突然来了个容易的,你反而怀疑这容易的太简单了,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白一弦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说的都是谬论,但偏偏还挺有道理。
算了,不想了。”
柳天赐说道:“不想就对了,天天想那么多,累得慌。
总归这次,朝廷几位大员都汲取了教训,现在他们那些子女,都已经派上了护卫保护,以后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了,再出事也赖不到你头上了。
还有那余以贤,如今官位被贬,还成了通缉犯,天下之大,都无他容身之地了。
即使找不到他,他以后也只能狼狈的东躲西、藏,翻不起什么浪花儿来了。”
从兰雅招供,白一弦去刑部报案,左庆元奉命调查这件事,去驻地、又去利州那里来回调查取证,到判决,其实速度非常快,并没有耽误太久时间。
整件事,从刺杀开始到正式判决,也不过大半个月的时间。
案情看上去简单,余以贤都已经畏罪潜逃了,本来十天前就该判决的,只是去驻地和利州那里取证,来来回回的,赶路耽误的时间多点儿。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期间,可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没有再发生什么事。大概,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吧。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说的也是。”
柳天赐笑道:“走吧,三元楼,太子殿下宴请,给你压惊。”
白一弦也不由笑了起来:“事情从发生到现在,都已经大半个月了,还压得什么惊。”
两人来到三元楼,正值饭点,人是格外的多,不过太子宴请,自然早就定好了包厢。
来到包厢相见,先叙了会儿话,慕容楚给白一弦带来一个消息,是关于暗夜堂的。
其实早在十天之前,案子判决之前,皇帝就已经下令剿灭暗夜堂了。
那时候,余以贤和暗夜堂勾结,已经是必然的了,虽然还没有取证,不过一个江湖势力的杀手组织,灭了就灭了,哪里还需要找证据那么麻烦。
第一千四百七十六章 投胎是门技术活
虽然暗夜堂并没有对皇室不利,但皇帝对于这种暗杀朝廷命官的事情,容忍度也同样极低。
慕容楚带来的消息,便是剿灭暗夜堂的过程中,查出来的一件事。
这暗夜堂,以前跟慕容楚的其中一位皇兄的关系非常好,双方走的还挺近,之前那皇子权势还在的时候,暗夜堂没少为他办过事。
白一弦听到这个消息,不由想起来当年他在杭州的时候,参加完婚宴往回走,路上遇到的那面具男和三名追杀者。
当时言风就告诉过他,他们似乎是暗夜堂的人。
白一弦遇到他们之后,韦府就出现了投毒灭门案,当时杭州知府顾杭生还请了他去帮忙破案。
现在想来,暗夜堂可不就是与皇子有关系吗,那时候就已经在为那位皇子办事了。
当时灭了韦府的口,不就是为了一样证据吗。
后来,因为双方争夺的那样证据,当时的前兵部尚书被拉下了马,也不知道是哪位皇子赢了。
不过,现在曝出来也没用,几位皇子已经是关的关、死的死,即便双方曾经有什么关联,人都已经死了,还追究个什么呢。
说完这个之消息之后,几人感叹了一会儿世事无常。
慕容楚又笑着说道:“说起来,暗夜堂这次也是倒霉。”
原来,这一次暗夜堂接任务,其实不是堂主的决定,当时堂主不在,是副堂主负责的,也是他接的。
暗夜堂的堂主很谨慎,与他有关系的那位皇子垮台之后,他平时都严禁属下接这种刺杀三品以上大员的案子。
只是这一次,余以贤似乎是下了血本,给的金额太过惊人,那位副堂主没忍住。
只是,他接了就接了,偏还没告诉堂主。
如今事发,那位堂主才知道此事,当即气急败坏,直接将那副堂主斩杀当场。
不过很可惜,被剿灭之事,已成定局,即便杀了那副堂主,也是无力回天了。
几人不由摇摇头,平素再谨慎,也没拦住这一次属下的贪心。而就这么一次,就导致了暗夜堂的剿灭。世间之事,早有定数吧。
不过却也说明,有些事,再多的利益,也不能去做,否则就有性命之忧。命都没了,拿那么多银子干什么?
而自此之后,江湖上的杀手组织都沉寂了一段时间。
当然,大的杀手组织就这么几个,风雨楼、暗夜堂,都被灭了,就还剩下一个六道门。
六道门,可比前两个杀手组织低调多了。
几人说完了这件事,就开始闲谈了起来。皇帝的寿宴没几天了,还有科举的事情。
如今已经是三月初,原定于三月三的科举考试,因故延后了一段时间,改定为了三月十五。
这京城之中到处都是前来参加科举的举子,人是格外的多。
虽说书生比较穷,但富裕的也不在少数。而且再穷的书生,也得住宿和吃饭。
所以,这京城之中大大小小的酒楼、客栈,全部都是爆满,就这,都还有许多找不到客栈的。
当然,有钱的,就在城中租一个小院儿。没钱的,不得已,便借宿于有善心的百姓的民房之中,还有借宿在城外寺院之中的,京城之中,显得是格外的热闹。
看着街上那些背着书篓的书生,也不知道这次的科举,能不能如他们所愿的高中。
中了,就一飞冲天,不中,就只能复读,来年再考了。
楼下此时还时时传来一阵阵的喧哗声,不用问,肯定又是一些自诩才华的才子,在那里吟诗作对,卖弄文采了。
高声叫好的,自然是那些拍马屁的。
当众卖弄文采,这是很多学子都喜欢做的事,借机增加自己的名气。
不定自己的名声就传入了哪个达官显贵的耳中,或者某位高官之女的耳中,从而被看中呢。
而且名声大显,将来若是高中,得以入仕,对自己的前途也很有帮助和好处。
不过,也不是人人都是如此的,还有一些有才华的学子,平素都很低调,不喜张扬。
当然,也有可能是故意憋着,就为了最后一鸣惊人呢。
柳天赐往下看了看那些书生,又看了看白一弦,不由笑道:“他们还需努力啊,像是白兄,根本不需要科举,就已经是二品郡公了。
他们这些人,即便能考中,能入仕,比白兄也还差得远呢。”
白一弦笑着说道:“我也挺努力啊,毕竟我的二品爵位,也是我努力得来的。
我虽有才华,不过也是因为站对了位置跟对了人,跟了叶兄,才有我如今的地位嘛。
这说明什么?天赋、运气和选择,缺一不可啊。”
慕容楚不由无奈的笑道:“说到底,还是白兄才华横溢,自己努力所得。有才华的人,即便没有我,你不也照样能高升,受重视吗。”
柳天赐点点头,白一弦却笑着打趣道:“你再看看叶兄,出生就是皇子,都无需努力,出生便是其他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了。这又说明什么?”
柳天赐问道:“说明什么?”
白一弦哈哈笑道:“说明,投胎是门技术活。”
另外两人听到这奇特的言论,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不由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也就是白一弦,换一个人,谁敢说这样的话打趣慕容楚?
因为慕容楚是太子,将来是皇帝,皇帝是天子,是受命于天的。
敢说这样的话,不要命啦?
话又说回来,说这话的,也就是白一弦,慕容楚对他的包容极大,根本就不在意。但换一个人说,慕容楚都非得治他的罪不可。
听到下面的喧哗声太大,几人便走出了包厢,往下看了看,一边看,一边在那闲谈。
“王兄,好文采。”
“是啊,王兄的文采,可不输孟贤和邹征明等几位才子啊。”
底下是一片附和声。
白一弦问道:“他们夸的是谁?”
慕容楚说道:“乃是这一届考生之中,文采比较高,比较出名的几位。”
柳天赐好奇道:“那几位,非常出名吗?怎么看样子,大家好像都知道他们一般呢?
考生不是都来自全国各地吗?这如何知道的?莫非这些人,都来自同一个地方不成?”
第一千四百七十七章 躺着数钱
慕容楚解释道:“非也,文采这东西,其实是藏不住的,平时吟诗作对,写个文章,经义策论,都能表现出来。
所以,大家对于某些学子的文采,都是知道一些的。
除非是那种真的不喜张扬的,才不为人所知。
而不管低调还是不低调,如今来参加科举的,都是曾经参加过乡试,考中了举人的。这其中,有参加过好多届科举,一直未中的举人。
也有去年新中的举人,今年来参加会试。
这乡试的第一名解元,乃至乡试的前几名,亚元、经魁等等,自然都比较出名,大家都知道。
这前几名的名声,自然会流传出去,即便是外省,也会知道。
既然能在乡试之中得到前几的名次,那文采自然低不了。
因此,如今来参加会试,虽然来自不同的地方,但大家都知道他们,并被人推崇不已。
而这些解元、亚元们,高中的几率,也比一般人要高一些。”
“原来是这样。”难怪这个时代,通讯不发达,大家来自全国各地,明明互不相识,但大家好似对某些举子都比较熟悉,推崇备至的样子呢。
慕容楚此时笑着补充道:“出名的学子就那么多,几乎每人,都各自有一些拥趸,非常狂热的推崇和支持他们。
坊间还屡有猜测,这些人之中,到底是谁的文采高一些,到底是谁高中状元的几率会大一些。”
白一弦好奇的问道:“叶兄对那些比较出名的学子,可有耳闻?”
慕容楚摇摇头,说道:“并不曾关注。”
这倒是真的,不过几个举子罢了,在他们没有真正的高中之前,堂堂太子也不会跟市井小民一般的特意去打探他们,因为不值得。
不过慕容楚随后就补充道:“不过虽然没有特意打探过,但其中有几人的名声太过响亮,所以,都传到我的耳中。”
白一弦说道:“哦?能被当今太子殿下关注到,也是他们这几人的运势。”
慕容楚笑道:“白兄,你今儿倒是一再的打趣我。”
白一弦一笑,慕容楚话锋一转,说道:“不过,这些解元之中,不知道有没有人会连中三元的。”
解元并不是只有一个,乡试是各地州府的第一名,就等同于现代的高考状元,各省都会有高考状元一般。
解元也同样如此,他们是各自州府的第一名,会一块儿参加会试,会试的第一名被称为会元,然后参加殿试,皇帝亲自考核之后,取第一名,为状元。
这便是连中三元。一般情况下,有能力连中三元的人,真的不多。
有的人在自己的州府得第一,不代表他在这种全国性的考试之中也能得第一。
有的人,在这全国性的考试之中,成为大黑马,得了第一,但可能偏偏当时在他们当地的考试中,没有得第一。
这个时代的考试,除了文采之外,其实是跟阅卷考官的喜好有很大关系的。
有的人可能确实才华横溢,但他写的文章,可能就是不被阅卷官所喜,所以最终不但没得第一,甚至还直接落榜,连贡士都考不中。
白一弦前世的时候,就知道历史上发生过很多这样的事情了。
甚至有的考官,阅卷全凭个人喜好。
比较出名的是,两个考官,分别各自看中一篇文章,都想取自己看中的那个文章的考生为第一,互不相让。
最后,折中了一下,谁喜欢的那个也不要,反而另取一人做了第一,那被两人分别喜欢的两个考生,反而连前三都没进。
最过分的是有一个考官,但凡卷子文章之中,有涉及自己家人名讳的,他全都不取。
考试这回事儿,跟文采天赋有很大的关系,但这里面,也要加一点点的运气。
最后,就算有人好不容易得了两个第一,但最终皇帝比较欣赏谁,取谁做状元,就谁也不知道,全凭皇帝的喜好了。
所以,连中三元,其实很难,并不是只要文采高,才华横溢就能行的。
他们所在的这个三元楼,原本只是一个小酒楼,便是因为曾经有一个学子下榻此处,后来这学子连中三元。
被掌柜的抓住了机会,快速的从一个小酒楼,发展成一个大酒楼,并取名三元楼。
后来被林浅买下,慢慢改造成了现在的模样,形成了现在的规模,成为了这京城之中数一数二的酒楼的。
三元楼既能吃饭,也能住宿。
这里的价格虽然贵,但就是有那种不差钱的学子,非得来这里住着,就是为了这三元楼的名头,是个好兆头,想沾一沾光,希望自己也能高中,甚至是连中三元。
因此,这三元楼如今是格外的火爆,就连柴房,现在都有人住了进去呢。
白一弦啧啧叹息道:“这位林姑娘,可真的是个人才,这三元楼如此红火,她就仅凭这一个生意,就能日进斗金,躺着数钱。”
白一弦自己也不是不能开个赚钱的酒楼,就现代化的那一套安排起来,分分钟超过三元楼也不在话下。
只不过,他太懒。他已经是郡公了,有两千户的食邑和封赏,还与绿柳山庄有一个合作卖酒的生意,再加上立功多,皇帝时不时的封赏。
他赚的银子已经够多了,这辈子都花不完,还费心弄这些,跟别人抢生意做什么呀?
银子是赚不完的,他又不想打造一个商业帝国,那多累呀。就如今一个闲散职位的光禄大夫,他都想辞了去呢。
他的梦想就是,吃喝玩乐,带着娘子,游山玩水,游戏人间。
慕容楚和柳天赐听了白一弦的话,觉得有些奇怪:数钱为什么要躺着?白兄经常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柳天赐在一边,看着下面的才子的恭维客套和哄闹,这一会子,居然还因为拥趸的才子不同,而起了争执。
看他们争执的越来越厉害,柳天赐不由说道:“你说他们,又不是他们自己能中状元,他们争执个什么劲的来着。”
白一弦也看着下面说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起争执是常态。
更何况,他们拥趸的才子又不同,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各自都有支持的人,不争执才奇怪了。”
第一千四百七十八章 被人嘲讽了
柳天赐摇头晃脑的说道:“可惜啊,可惜。”
慕容楚笑问道:“可惜什么?”
柳天赐冲着白一弦努努嘴,说道:“可惜白兄没参加科举,否则的话,哪里轮得到他们呀。白兄的文采,可是甩他们几条街的。”
慕容楚点头笑道:“不错,这话说的不错,白兄的文采,当世堪称无人能及。随口一句,都是流传千古的佳作。
若是白兄参加科举,也确实没别人什么事儿了,必然可以连中三元的。”
“哼,大言不惭,竟敢说才华无人能及这样的大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白一弦还没说话,就听后面传来一道不屑的声音。
原来正是隔壁包厢的人,正好推门出来,听到了慕容楚和柳天赐对白一弦的夸赞,于是便心生不喜,出言嘲讽了起来。
一个个的看上去也是学子,四五个人,簇拥着中间的一个。
“就是,此话置我们广大才子于何地?也不知道哪个小地方来的,名字都没听过,居然也在这里大放厥词。真以为自己有点文采,就天下第一了?”
“文采再高,还能高的过我们的柳解元吗。”
小六刚要呵斥他们,慕容楚微微摇头。
那中间的一人发现白一弦慕容楚他们衣衫华丽,所带的仆从也是英武不凡,心中一动,怕他们是这京中的显贵子弟。
虽然觉得他们都是纨绔,只是凭借了家世,因此心中对他们颇为不屑,但也不愿平白惹事,以免惹下事端,再惹祸上身。
尤其是这科举的档口,更不能出事了,否则不是耽误了自己吗。
于是说道:“算了算了,我们不要惹事,快走吧。”
他话一出来,周围的人立即同意,便簇拥着他离开了。
旁边还有一人低声说道:“怕什么的,他们被我们呵斥,都不敢说什么,估计也没什么背景。”
“可他们衣衫华丽,我看那料子,很是不凡……”
“说不定是低贱的商户,有钱却无势……”
中间那人说道:“诸位无需争执,他们愿意吹嘘就吹嘘吧,与我们无干。等到了考场的时候,便能见分晓。”
此话说完,立即得到了其他人的赞扬,说什么柳兄不但才华盖世,还胸襟宽广,今年的状元必定是柳兄的之类的话,然后便走的远了。
莫名其妙的被人给嘲讽了一顿,三人虽然无语了半天,但居然谁也没发火。
主要是,三人如今的地位太高了。就跟白一弦说的话一般,逼格高,不屑于惩戒几个不入流的小角色。
就如同玄幻小说之中那种大能,几个蝼蚁感觉不到大能的威势,在他面前放肆。殊不知,对这样的蝼蚁,大能抬手可灭。
但大能却根本不将他们看在眼中,因此不屑于惩戒。
看着几人离去,三人不由失笑的摇摇头。
白一弦无奈的说道:“看到没,无缘无故,被人diss了一顿。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们可别给我戴这样的高帽了。”
柳天赐也摇摇头,说道:“居然还跟我是同姓,简直侮辱了这个姓……不过地丝是什么意思?”
慕容楚只是笑了笑,回头看了那几人离去的方向,对他们那样的人,他心中着实有些不喜。
白兄这样的大才,尚且这样谦虚,他们……算了吧。
白一弦看着下面的热闹,也懒得再看下去了,于是邀请两人回了包厢,然后说道:“说起来,我到想起来一个赚银子的主意。”
慕容楚说道:“哦?白兄的点子,必然是好点子,肯定能大赚一笔。”
柳天赐也说道:“那是肯定的。”
白一弦想了想,却又摇了摇头,说道:“其实,这不是什么好点子,一个不好,有可能都会造成家破人亡的悲剧。算了,还是算了吧。”
白一弦这么一说,慕容楚和柳天赐反倒是更加好奇了起来。
因为白一弦的人品如何,他们是非常知道的,就白一弦这样的人品,居然能想出让人家破人亡的点子来?
于是两人颇感兴趣的问道:“白兄,你不这么说,我还不好奇,你这么一说,我到是想听一听,到底是什么样的点子了。”
白一弦也不隐瞒,说道:“自然是……赌。”
“赌?”两人互视一眼,瞬间明白了过来。
说实话,这个时代也有赌一博、赌坊。
种花家自古便有博戏,这博戏便是赌。
随着时间的推移,赌一博的种类也是愈加的繁多。以前的博戏还有赌钱和娱乐的成分。后来就渐渐演变成了赌一博了。
不过,历朝历代,为了社会的安定,都会对赌一博加以严令禁止,律法之中的制裁也是极为的严厉。
只是,每逢乱世的时候,上到朝廷,下到百姓民众,赌一博都会成为一种风尚。
因为上流社会的人,就经常聚众赌一赌。历史上还有不少皇帝,都曾经亲自组织过赌局,让朝臣们参与进来。
所以,受到朝廷的影响,官吏和民间的百姓,也十分好赌,这是一种风尚。
而若是明君,盛世的时候,自然不会对赌一博这样的事放任不管。
燕朝的律法之中,发现赌者杖一百,没收家籍浮财,设赌者就更惨了,若是在京城设赌,处以极刑,民间设赌的话,那就充军。
所以,燕朝如今的赌一博风气并不严重。
慕容楚和柳天赐也没想到,白一弦想到的竟然是赌一博这种方式。
慕容楚说道:“白兄,这个发财的法子,恐怕还真是不行,我燕朝的律法记载……”他将律法说了一遍。
白一弦笑道:“民间不许私设赌坊,但朝廷可以公开设立啊。”
白一弦说的,不就是现代的彩票么。法律不允许赌一博,但国家设立的各种彩票、刮刮卡却是合法的。
“嗯?”慕容楚感兴趣了起来,说道:“这是怎么说的?”
白一弦说道:“民间的自然不合法,但朝廷设立的,合法不就好了。既然大家都认识这些才子,并且对今年状元的人选颇有猜测。
那就设个状元彩,让大家下注嘛。把出名的才子们的名字写上,各人喜欢谁,觉得谁能当状元,就买谁呗。”
第一千四百七十九章 赌状元这样文雅的事
白一弦简单解释了一番,燕朝虽然禁赌,但上流社会的人,私底下的时候也经常小赌怡情,只要有度,无伤大雅便可以了,因此对这些自然都明白。
白一弦简单一说,两人立即就明白了过来。
慕容楚说道:“妙啊,我道是什么赌呢,原来是赌状元,状元彩,这个好,好啊。”
京城中的人太多了,学子们也太多了,各个才子们的拥趸也太多了。现如今,可不止是学子,就京城中的百姓,议论最多的是什么。
根本不是皇帝的寿宴,而是这个即将到来的科举,到底谁能成为状元。
所以,开设个状元彩,让他们下注,民众肯定乐于参与。
关键是,平时朝廷是不允许聚赌的,眼下有个光明正大的赌彩的机会,那必然会参与者众啊。
这倒确实是个敛财的好办法。
白一弦迟疑了一下,说道:“这毕竟是赌一博,恐怕……”
话没说完,就被慕容楚打断了,说道:“白兄,赌状元,这跟一般的赌一博聚赌可不一样,赌状元这样文雅的事,怎么能算赌一博呢。”
白一弦一愣,慕容楚这话,妙啊。赌状元这样的事,怎么能算赌呢?读书人的事,怎么能算偷呢?简直就是异曲同工之妙啊。
慕容楚接着说道:“所以,这状元彩,与一般的赌是不同的,想必父皇应该也会同意开展的。不过,我还要回去,跟父皇说一下这件事才行。”
赌一博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就怕有人会因为赌上瘾,从而倾家荡产,妻离子散的,这也不利于社会的稳定,所以朝廷才禁止。
不过状元彩与那种赌不一样,而且开设的时间短,应该没什么问题。
白一弦见慕容楚已经意动,所以也没再说什么反对的话。他和慕容楚的想法一致,觉得是朝廷设立,关键是公平公正,时间又短,所以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过,白一弦还是提醒道:“对了,虽是朝廷设立,但最好知道这件事的人,还是不要太多。
而且,明面儿上,朝廷最好不要出面。”
慕容楚不解,问道:“这是为何?”
白一弦笑道:“为了预防万一。打个比方吧,比方民众最看好的是天赐兄,所以买他的人最多。
结果,最后我与天赐兄都参与了殿试,文采文章都相差仿佛,但我的文章,皇上却更加喜欢,于是我成为了状元。
皇上自然是公平公正的,但你猜,民众会怎么想?”
这就跟前世的彩票,民众怀疑暗箱操作是一样一样的。
慕容楚恍然,如此一来,民众有可能会怀疑,皇帝是故意的。因为这样一来,朝廷这个庄家,就能多赚银子啊。
这样的话,对皇帝的形象口碑都会有不好的影响。
所以,这件事,朝廷最好不要出面,暗中操控就好了。只要民众不知道,就不会怪到朝廷和皇帝的头上去。
即便心中有猜测,但他们也不敢胡乱说。
慕容楚说道:“还是白兄考虑的周到啊。白兄还有什么建议没有?便一并说了吧,到时候我们注意一些便是。”
白一弦笑道:“也没有什么其他要注意的了……”不过他还是仔细想了想,又填了几条。
其中一条,他比较委婉的提醒了一下,便是,一定要公平公正。不能因为想赚银子,就故意点一个买的人不多的人做状元。
所以,哪怕朝廷一时亏损一点银子,但也绝对不能暗箱操作,失了民心。
慕容楚自然明白白一弦的意思,他点点头,说道:“白兄放心,我父皇可不是那样的人。
给朝廷选拔人才的事,他必然是公平公正的。”
慕容楚心中都不由一叹,怕是这世间,也只有白兄,才会怀疑皇帝,会不会暗箱操作了。
白一弦也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慕容楚此时看上去显得很是兴奋,恨不得立即回宫,跟父皇说这件事,立即将这状元彩开设起来。
为啥呢,因为他意识到,这个状元彩,很有可能会大赚一笔啊。
白一弦见状,不由问道:“叶兄,你兴奋个什么劲的?”
慕容楚笑着说道:“白兄,整个京城人口不下于百万之众,加上因参与科举,涌入京城的无数流动人口,那就更多了。
别看状元彩开设的时间短,但就按每人一两银子算,那不就得百万银以上么。都够支持燕朝与楚国开战的军饷了,而且还绰绰有余。”
白一弦有些无语,说道:“叶兄,不是我打击你,你会不会,有点想多了?”
慕容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当然了,我知道,百万银,这只是理想化的一个数字。
我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参与进来,而且参与进来的人,也不一定每一个人都能拿出来一两银子。
很有可能,大部分参与者,只能给几十枚甚至几枚铜板。可正所谓聚少成多嘛。
而且,如今燕朝正值盛世,国富民强,京城中的富人,可并不少,他们拿出来的,很有可能就一两起,五两、十两……甚至还会更多。”
慕容楚一边想,一边说道:“我初步估算了一下,就按照年底的时候,烟花鞭炮的购买力来看,即便不到百万,应该也能差不多吧。”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没有那么多,叶兄还是过于乐观了些,我想的这个主意,不过就是小打小闹的赚一笔,不会太多的。”
慕容楚说道:“为何?莫非白兄低估了京中民众的购买力吗?”
白一弦摇头说道:“这倒不是。只是,这状元彩,和烟花鞭炮,可不是一码事儿。
过年是大事,是老百姓认为的最重要的节日。因为每个老百姓都要过年,他们都会亲身参与其中,所以他们也乐于购买一些鞭炮,来热闹一番,增加些乐趣和年味儿。
但这状元彩,可不是必须的了。
而状元,老百姓又不能亲身参与进科举,考个进士考个状元的体验一番。
说白了,谁考中状元,跟老百姓的关系其实并不大,他们最多就是看着热闹,羡慕一番罢了。
所以,与切身无关的事,老百姓谁会舍得去花银子呢?”
第一千四百八十章 不小心说漏了
慕容楚闻言有些沉默,白一弦说的有些道理,只是,他还是觉得,这状元彩会火爆。
白一弦继续说道:“虽然叶兄说,赌状元这么文雅的事儿,怎么能算赌呢。
可事实上,它确实是赌,只不过是既赌银子,还带着点儿娱乐性质。
所以,先不说穷苦的吃不上饭的那些百姓。就说正常收入的普通老百姓,即便有多余的银子,也不会拿出来,参与到这种赌一博之中。
而且,老百姓对于学子们的文采可不了解,他们可能连各地解元是谁都不知道。
在那么无数的学子之中,让他们拿钱去猜去赌谁会中状元,他们可能会觉得,这根本就是拿钱打水漂的事。
事关银子,老百姓会非常理智。他们赚银子不易,平时不舍得吃不舍得喝,生病了都不舍得去看,所以就更不会拿辛辛苦苦赚到的血汗钱去参与赌一博。”
听到这里,被白一弦泼了冷水,慕容楚的兴奋劲就下来了。他不得不承认,白一弦说的对。
一两银子,对他来说,确实不多,几枚甚至几十几百枚铜板,更是不放在他的眼中。
生而为皇室中人,他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缺银子的感受。就他们吃这一餐饭,都得十两银子起。
不过这却不代表,慕容楚不懂民间疾苦。身为太子,这都是他必须要了解的。
仔细想想,顿觉白一弦说的有道理,自己方才想的,确实有些过于理想化了。
柳天赐不由问道:“那这么说来,设立这个状元彩,参与的人,其实并不多咯?”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确实应该不会很多。我出这个主意,原本也只是想娱乐一下,小赚一笔,赚个零花钱而已。”
柳天赐问道:“就如你刚才所说,百姓们不了解学子们谁的文采高,但这些学子们可知道,他们应该都会参与进来吧。
我看着,他们也挺有银子的,点的菜,喝的茶与酒,还都挺好的。”
白一弦笑道:“那是因为你现在是在三元楼。这里是最好的酒楼,菜贵,住宿也贵。能出现在这里的学子,自然都不差银子。
所以,从表面看上去,学子们似乎都挺有银子的。
但是,涌入京城的学子之中,起码有一半的学子,都过的很是窘迫,他们不会出现在这里,你看不到,并不代表不存在。
那些人,连吃饭住宿的钱都快没有了,就更不会参与这个了。”
柳天赐说道:“这么说来,那也确实不可能大赚一笔嘛。”
白一弦笑着点点头,说道:“是啊,也就百姓民众里的赌徒,和有钱的学子们会参与一番罢了。”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慕容楚,说道:“而且,叶兄方才还少算了一件事。”
慕容楚不解的问道:“什么事?”
白一弦说道:“你方才,只算了收入的银子,但等放榜之后,那些猜中的民众,还要给他们赔付的。
赔付之后剩下的银子,才是真正的收入。”
而且这种事嘛,有的时候,若是不暗箱操作,庄家也有可能是会赔的。不过,既然是朝廷出面,皇帝又知道这件事,那赔的几率就小了。
一个状元而已,大不了就重新点个人呗。
白一弦这么一想,突然觉得自己出的这个主意,有些坏啊……万一真出现暗箱操作的事儿,那自己岂不是害了人家十年寒窗的辛苦吗。
虽然自己方才告诫过慕容楚,让他提醒皇帝,万不可因为一点银子就乱点状元而失了民心。
慕容楚也保证,燕皇不是那种人,他会公平公正的为朝廷选拔人才,但……
算了,都是小钱儿,姑且信他们一次吧。毕竟,信不过燕皇,还信不过慕容楚么。
不过,慕容楚那边,被白一弦这么一番打击之后,那积极兴奋的劲儿已经消失了。
诚如白一弦所说的那般,不可能大赚一笔,也就小打小闹的赚个零花钱罢了。
慕容楚说道:“听白兄这么一说,我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劲头了……”
柳天赐笑嘻嘻的说道:“虽然没什么太大的赚头,但是也开设一番,愿意参与的就参与,也无不可。反正,我也挺想参与一下的。”
白一弦也笑道:“说的也是,就当是全民娱乐一番,反正这个时代,民众的娱乐活动也少,大家伙儿乐呵乐呵……”
这个时代?慕容楚柳天赐敏锐的察觉了白一弦话里的这个词。
白兄说的这话,好像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在点评这个时代一般……
白一弦并无所觉,奇怪的看着他们,问道:“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
“白兄,你刚才说,这个时代?好奇怪的话。”
白一弦心中一突,一时不察,说漏了,嘿嘿。毕竟在现代生活了那么多年,说话什么的习惯也不好改,不经意间就会冒出来了。
白一弦说道:“突然心生感慨罢了。来,喝酒。”
两人也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们也想不到白一弦是穿越而来,只当他是真的心生感慨。
一番推杯换盏之后,结束了酒局,慕容楚便去了皇宫,跟皇帝提了一下这件事,还将白一弦的话复述了一遍。
皇帝点点头,他多精明啊,他的子民,他最了解了。事情可能根本不会像白一弦说的那般悲观。参与者,绝对比白一弦预料的要多得多。
所以,皇帝当即同意了下来。只是听到慕容楚说白一弦建议朝廷不要出面,以免事后会影响皇帝在民众心中的形象和口碑的时候,皇帝还沉默了一下。
最后点了点头,说道:“难为白卿用心了,如此为朕着想。”
对于白一弦维护皇帝的话,哪怕再小,慕容楚都会跟皇帝复述一遍,让皇帝看看,其实白一弦是真心为他的嘛。
结果一时兴奋之下,就将白一弦提醒的几条需要注意的事项又给复述了一边,只是在说到白一弦提醒不要暗箱操作的时候,悠的住了口。
心道糟了,说的一时兴起,怎么把这个也说出来了。
皇帝闻言,不由哼了一声,似乎对于白一弦居然会怀疑自己为了些许银子,就暗箱操作,乱点状元,而感到十分不满。
第一千四百八十一章 跟商场打折一样一样儿的
慕容楚低着头,咧咧嘴,小心翼翼的看了皇帝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问明皇帝没有什么吩咐了之后,就直接躬身告退了。
慕容楚走后,皇帝呆坐了半晌,最后又轻哼了一声。
这状元彩,即便最后朝廷赔了,自己也要公平公正,否则岂不是会被白一弦给看扁了?
哼,这是朕的朝廷,朕的天下,朕自然会不遗余力的选拔人才,才不会为了区区银两就弄虚作假。
朕又不是没见过银子,朕的天下,朕的人才,需要你一个白一弦来操心么?哼!
状元彩便如此开设了起来,地点设在一个茶楼之中。这里空间大,客人并不多。
原本只是供上层人士喝茶的地方,如今开放了,也算是带动一波人气。
朝廷对于文采比较出众的解元、举子,都是有所了解的,毕竟是各地州府推荐上来的。
因此,公众比较熟悉的文采出名的举子姓名,和朝廷比较了解的举子姓名,全都榜上有名。
公众心中支持谁,觉得谁会中状元,那就买谁。
因为朝廷禁赌,而且惩罚严重的原因,刚开始的那一天,参与的人很少。
大家都以为,此茶楼公然设赌,不出一天,一定会被朝廷逮捕严惩。
只是等了一天都没事儿,还有人试着买了一下,结果也没事儿。
民众便觉得,可能是这茶楼老板,已经打通了关系了呢。这赔付比例这么高,一旦买中了,那也能发一笔啊。
小买小发,大买大发呀。
于是,第一天的时候,还门可罗雀,第二天,发现设赌的和参与的都没事之后,就一下子火爆了起来。
白一弦确实有些低估了京城人民的富裕程度,低估了他们的购买力,更低估了他们凑热闹的能力和好奇心。
本来民众就在热切的讨论这个事,如今花了银子参与了这状元彩之后,瞬间便有一种,自己也亲身参与了科举的感觉。
那讨论起来,可就更带劲了。
而且,这里面还渐渐的还带上了一丝歧视。
比方:“嘿,李兄,那个状元彩,你买了没有?”
“买了呀。”
“你买的是哪个举子?”
“我啊,买的是孟贤,买了一两银子呢。王兄你呢?”
“我?我也买了,我买的柳文才啊,也买了一两银子。那,张兄,你买了没?”
“我?我没买……”
嗯,没买,那讨论起来没劲,不带你玩儿了。
然后,李、王两人就不搭理张了,人家两人开始讨论,到底是孟贤厉害,还是柳文才的文采高。
这姓张的一看,哟,都是一块儿玩的,家里经济条件差不多,谁还拿不出来一两银子啊。
不就是状元彩吗?我也买,我买个跟你们不一样的,我买邹征明,我买个一两半银子的,比你们多,哼。
这个算得上家里有点钱的圈子,拿一两银子出来不心疼。
人是群居动物,大家都各自有各自的玩得好的朋友圈儿,圈儿里的人,经济条件差不多。
有钱的圈子拿出点银子来,参与一下,热闹热闹,也攀比一下,更是铆足劲的比比,到最后谁会赢。
就那些没多少钱的穷人圈子,也有人参与啊,哪怕买几十个铜子儿呢,都立马觉得自己跟人不一样了,自己参与进跟科举有关的事儿了呢,时尚牛逼起来了呢,说话都硬气了呢。
他们一买,那么一显摆,人都有攀比心理,那他们圈中的人,不也得买吗。
更何况,京中的富人可是有不少,他们参与起来,那出的银子,可就多多了。
富人也有圈子,而且更爱攀比,你买五两,我就得买十两。你买五十两,好,那我就买一百两。
很多人并不喜欢赌,但就是为了凑个热闹,跟人聚在一块儿的时候,也好有个谈资。
由于跟传统赌一博的形势不同,又跟科举状元挂了钩,所以,民众对这种形势的赌不排斥。
就当是个跟科举有关的娱乐活动,这相当于一种新兴事物。
那时候,民众的娱乐活动确实匮乏,这又是第一次举办状元彩,新鲜啊。
还是那句话,家里但凡不是穷的揭不开锅的,都愿意花几个铜板儿参与一下。
慕容楚有句话说得对,聚少成多嘛。更何况富人不少,贡献的也多呢。
关键是,这事儿都不用朝廷暗中派人鼓动。
只要有人买了,他不但自己买,他还会劝说自己认识的朋友也买。
这些买了的人,自己就会努力劝说亲朋好友。
什么输了也不过几十铜板儿,家里又不缺这点儿,万一要是买中了,那可就赚了呀……
巴拉巴拉,说的天花乱坠的。一般人都有从众心理,也经不起鼓动。
就现代民众去买个东西,理发店啊,美容院、商场化妆品专柜啊,人家稍微一鼓动,钱不就花出去了么。
这种事儿,古往今来,情况都是一样一样儿的。
除了民众的积极性高涨之外,那些学子的积极性也调动起来了。
那时候可没有什么肖像权、冠名权、各种版权之类的。
对于茶楼将自己的名字挂在铭牌上设赌的行为,他们不但没有半点排斥,而且也想不到去保护权益啊,要个好处费之类的。
反而,还洋洋得意,觉得这是给自己扬名的大好机会。
有一些自诩有才华,但却无铭牌的学子,心中也是颇为不忿。
于是便更加的卖力起来,甚至还出现了打榜的现象。
你不是厉害吗,你不是比我有名吗,那我就展露我的才华,我把你比下去。
而茶楼的消息网也是十分灵通,根据才子们展现出来的才华,这铭牌榜也是实时更新的。
一时间,学子们纷纷各展才华,以榜上有名为荣。
而状元彩的赔率自然不是一成不变的,某个学子买的人多了,赔率自然也是越低的。
但赔率越低,说明他越出名,买的越多呀。
为了吸引人,那些新入榜的学子,赔率自然要高一些。
慕容楚将这一消息告诉白一弦的时候,白一弦也去现场参观了一下。
当看到那火爆场面的时候,脑子里情不自禁的,立即就回想起来前世商场打折的时候,那些大爷大妈,大姨大娘们疯狂的抢购劲头了。
第一千四百八十二章 真给忘了
茶楼里面乌泱泱的,到处都是人啊。都在咋呼着我要买谁买谁。
本来选中这个地方,就是因为空间大,能接待的人多。这回一看,空间再大,也盛不过来这么多人,这人都排到大街上来了。
据说一天到晚,从开门到打烊,都是这样子的,人都是这么多的。每一个成功买到的人,费力从里面挤出来,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就好像自己买中的人,就一定会中,自己赢定了一般。
不知道的人,看他们那高兴劲的,还以为里面免费送东西呢。
白一弦之前想过有可能会火爆,可也没想到会如此火爆。
他和慕容楚、柳天赐站在街角上,看着这人山人海的一幕,有人费力挤出去,还有源源不断的人赶过来,企图挤进去。
慕容楚说道:“白兄,怎么样?我就说民众的购买力不差的,你也没想到,会是如此火爆吧。”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确实没想到,叶兄,这茶楼……?”
慕容楚说道:“是我名下的一个产业。”
白一弦说道:“难怪呢,装潢布置都高端大气上档次,格外的有格调。”
慕容楚说道:“高端大气上档次?呵呵……可惜啊,如今被这乌泱泱的人群,破坏了意境。”
白一弦笑道:“人这么多,挤进来又挤出去的,麻烦。你不妨开个后门。前门进人,买到的人,从后门出去,分流一部分人……”
慕容楚点头说道:“这倒是个好办法,我这就让人去办。”
状元彩开设不过三天,由于太火爆,因此,立即也有心思活泛的人,将主意打在了这上面。
买的人那么多,光他们一家赚钱那怎么行?
于是一些有钱有势的人,也立即抓住机会,开始同样设赌状元彩。
两边都是状元彩,这新开的一家,赔率还高一点呢,于是立即便分流过去一部分人。
你是有钱有势,但你再有钱有势,你还能大过皇帝去?
就这几天时间,别的不说,粗略的算了一下进账,那数字就足以令皇帝都龙心大悦了。
此时有人另外开彩,那不就相当于抢皇帝的银子吗?
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皇帝不高兴了,有人便倒霉了。
皇帝也聪明,他并没有直接让这新开的状元彩关门。
要是强制给关了门,那说明什么,民众又会想到什么?
民众肯定会想,说明茶楼这边的状元彩,是朝廷默认允许开的。那最后,民众难免会想到皇帝的头上去。
那最后选的状元不管是谁,哪怕皇帝真的是公正严明的选的,但没买中的那些民众心中都会不满。
就像之前说的,皇帝喜欢又当又立。想赚钱,又不想破坏自己的形象。
于是,他让人调查了一下,这新开的状元彩,到底是谁开的。是朝中大员?
很好,皇帝顺利接收了,还勒令人家闭嘴,不许宣扬。该官员也是无奈,只能打落门牙往肚里咽啊,这个亏是吃定了。
两家状元彩,都是皇帝的了,城南一家,城北一家,接待能力更强了,赚的毛毛更多了,真是美滋滋呢。
最后,一共开了三家,表面上还都是不同的老板。其余的那些新开的,都被关掉了。
于是,就从今年开始,这个状元彩的博彩娱乐活动就保留下来了。
每逢开恩科会考的时候,都会允许三家开彩的。据说都是‘民间’举办的,跟皇帝和朝廷无关呢。
据说朝廷之所以允许,也都是因为皇上的恩泽。只是为了开恩科,普天同庆,让民众参与进来,娱乐一下呢。
哇哦,皇上果然心系民众,不但关心民间疾苦,连娱乐活动都替他们操心呢。
皇帝的形象,一下就光辉伟岸起来了呢。
不管怎么说,反正最大赢家是皇帝,银子最终都进了国库了,面子和口碑也有了,他能不高兴吗。
慕容楚还为白一弦谋求了一下赏赐,因为主意是他出的,所以,自然是要赏赐的。
白一弦也是无奈,要不是律法明文规定,设赌要么极刑,要么充军,甚至官员皆在此列,他才不会那么好心,把主意献给皇帝呢,早就自己开去了。
就在这红红火火的状元彩的‘娱乐活动’进行中,皇帝的寿宴也终于到了。
贾存信这次得了白一弦的指点,也是信心满满,可能总体效果,不如白一弦去年亲自承办的那一次。
但也绝对不同于以往那些平平无奇的歌舞表演。怎么滴,也算是自己尽心尽力了,怎么滴,也起码能得到皇帝的嘉奖吧。
皇帝对他不满已久,可全靠这次了。
而直到此时,白一弦才发现,自己似乎遗忘了一件事儿啊。
他忘了给皇帝准备寿礼了。
去年的时候,他其实也忘了。但好歹寿宴是他承办的,表演效果杠杠的,皇帝很满意。
而且最后他灵机一动,把本来就设计在寿宴内的烟花表演,当做成了他自己呕心沥血,亲自给皇帝特意制造的烟花寿礼了。
不过好歹,最后算是糊弄过去了,而且最终还得了赏赐。
可今年咋办?
寿宴虽然他也有参与,但那算是人家贾尚书的功绩。再说就一个表演而已,他也不好意思当做寿礼啊。
白一弦想着,这实在也不能怪自己啊。
主要是这事儿太忙了。他从雪山回来的时候就已经二月了,回来了就一直忙。
先忙着处理府内的事儿,又忙着给元儿解毒。毒才解了一半呢,贾守义就被人刺杀了。
然后就引出来一系列的事儿,自己不就紧锣密鼓的抓凶手了么。
中间百忙之中,还去帮贾存信弄寿宴的节目,他忙得都脚不点地儿了。
有人可能觉得,都帮忙布置寿宴节目了,还能忘了吗?
还真忘了,他压根就把这个事儿当成了一个活,没往别处想,当时那心思,不都在抓凶手上么。
好不容易刺杀的主谋找到了,事儿结束了,这不,还有状元彩,然后……皇帝寿宴的时间就到了么。
是,他承认,他这几天,也确实是玩了几天,真没把这事儿放心上。
那不是,忙完之后,放松了一下嘛。所以就给忘了啊,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他啊,谁让他事儿多呢,谁让他忙晕了呢。
都这么忙了,还不行让人放松啦?
第一千四百八十三章 名分很重要
直到昨天晚上接到了帖子,通知今天休沐,晚上可以携夫人一起去皇宫参加寿宴了,白一弦才想起来,自己不能空着手去啊。
白一弦昨晚就开始琢磨这事儿,今天一大早起来,还在琢磨。
要不,把库房里,皇帝赏赐的一些比较稀奇的玩意儿找出来,当做礼物再给皇帝搬回去?
哇哦,这样好像有点不太用心呢。
别说皇帝了,就换成普通人,估计都不会高兴的。
苏止溪倒是想的周到,也提前准备了寿礼。她觉得,夫君在忙事情,这种事儿,自己要提前准备好,以解夫君后顾之忧。
白一弦得知苏止溪已经为皇帝准备了寿礼,于是去看了看,发现确实极为的贵重。止溪现在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不是以前的商户之女,小家子气了。
知道给皇帝送礼,要往贵重了送。可是她不懂皇帝现在的心里,皇帝金银珠宝又不缺,所以,再贵重的,他也不一定稀罕。
他如今年纪大了,就怕别人觉得他快驾崩了,从而轻君。
所以,他看的是朝臣们的用心。他稀罕的就是朝臣们为了讨好他,费尽心思,给他准备的,又贵重,还又新奇的东西。
止溪准备的礼物,贵重是贵重,但一看就普通,看在皇帝的眼中,怕是透着那么一股子的漫不经心,敷衍。
去年白一弦给皇帝的,可是谁都没见过的,他亲自制造出来的烟花,新奇无比,还能为皇帝赚银子。
今年恐怕皇帝也期待着他的寿礼呢,结果等来他这么敷衍的东西……所谓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皇帝心中恐怕会不高兴。
只是晚上就要去赴宴,现在准备啥,不都是来不及了吗。
白一弦想了想,便往地窖走去。
那里放着他从雪山带回来的两个石碗,也就是当初盛放极寒水的石碗。
这石碗不愧是盛极寒水的宝贝啊,也确实没让白一弦失望,即便是已经离开了雪山的那种冰寒的环境,但还依然散发着寒气。
放在屋子里,确实很凉快,甚至呆久了还感觉非常的冷。
尤其是两个碗凑在一块儿的时候,那寒气就更加的浓重一些。
如今三月的天,已经开始渐渐热起来了,但走进这两个碗的房间,却还是冰天雪地中一般。
白一弦发现,将水倒进碗里去,竟还会结冰。白一弦都觉得,若是这些水一直在石碗中盛放的久了,天长日久之下,说不定也会变成极寒水呢。
而且这碗若是在一个屋里待的时间久了,屋内的寒气会愈发的浓重,屋内有水,也同样会结冰。
这可不仅仅是天然的空调了,这还是天然的冰箱啊。
这个年代没有冰箱,蔬菜水果都不容易储存,一般人家都是将东西放在地窖里储存的。
于是白一弦就将这两个碗放进了地窖之中,又在地窖里加了些水。
人为的将整个地窖制成了一个大冰窖。这储存食物,可就方便多了。
白一弦想着,反正碗有两个,要不,就拿一个去献给皇帝?
他走进冰窖中,一阵寒气扑面而来。冰窖中的冰,都已经冻的很结实了,看上去到处都是晶莹剔透的。
整个冰窖并不大,其实以皇室的财力,想要制作一个冰窖并不难。之前白一弦毒发需要冰块的时候,不也是去皇宫之中取的冰吗。
只是皇室制作冰窖虽然不难,但这石碗能倒水成冰,还能当空调,不是稀奇嘛……
白一弦走到石碗处,仔细的看了又看,心中实在喜欢的很。就这么两个,给皇帝一个的话,那就只剩下一个了,剩下的一个,制冷效果肯定差了呀……
白一弦想了又想,算了,不舍得,不给了。
算了,就送止溪给皇帝准备的那礼物吧,总归是贵重的,不新奇又怎么样?
皇帝不高兴就不高兴呗,自己又不是没送礼,不高兴也不能因此而给自己治罪啊。
去年是烟花,今年也要新奇的,难道以后都要给他送新奇的不成?
如此成为习惯之后,若是有一年,没有送新奇的,或者是送的新奇之物他不满意,那他岂不是会更加的不高兴?
嗯,不能给他惯这些毛病。再说了,也不能自己老出风头,怎么也得给别人表现的机会啊……
自己若又给了新奇的,那别人还怎么出头?
白一弦一时间,找了无数个借口和理由来不给皇帝送这碗,于是自己说服了自己,然后心满意足的走出了冰窖。
正式的寿宴虽然是晚上,不过中午的时候,白一弦就得过去。
苏止溪是晚上的时候才能去,于是白一弦便提前安排了一下,自己中午先过去。
然后傍晚的时候,柳天赐,带着苏止溪,还有胡铁瑛,一块儿过去。
柳天赐本来是要走的,不过想着带胡铁瑛进宫见识一下,所以就没走,打算等皇帝寿宴之后再回家。
柳天赐好歹有爵位在身,加上太子的关系,想要带夫人进去,自然是没问题的。
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念月婵不在,没法儿去。杜云梦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所以她不想去,白一弦自然也不会勉强。
而且,杜云梦不去,其实白一弦心底里还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的。
自杜云梦不在他面前伪装了之后,白一弦越发觉得这妖精喜怒无常的性格,似乎比念月婵还要难缠一些。
她要是去了皇宫,一个不顺心,谁知道她会惹出来什么事。她又是不管不顾的性格,一旦使起来性子,她不会管后果如何,白一弦也不敢说自己能劝住她。
所以,杜云梦说不去,白一弦也没坚持。
至于冬晴……她自然也是想去皇宫见识一下的。但她是妾,即便她是开国郡公的妾,但她也是没有资格去的。
若是非要去,要么只能以苏止溪随身丫鬟的身份去,要么,就得白一弦亲自入宫,去跟皇帝要个特许才行。
这是这个时代的规矩,即便白一弦想一视同仁,可去的乃是皇宫,是最注重规矩的地方,也不能由着他来。
当时白一弦执意要给念月婵和杜云梦请旨,同娶她们为妻,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
没有皇帝的旨意,即便他自己单方面宣布,两女是和苏止溪一样地位平等的妻,外人也是不承认的。
去皇宫的时候,两女也是不能去的。
而有了圣旨,她们的身份,才正式被承认了。名分很重要啊。
第一千四百八十四章 飞在空中的礼物
白一弦到的时间,比午膳的时间略早一些,他先去面见了燕皇。
其实燕皇也一直在期待,白一弦能送给他什么礼物呢。
想杀他归想杀他,但燕皇也不得不承认,白一弦的新奇主意和点子确实非常多,每每都能让人眼前一亮,感觉惊喜万分。
他出的主意,或者是送的东西,都没有让人失望过。
所以对于这次的寿辰,燕皇的心中也是隐隐有些期待的。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白一弦对他那么不上心,他根本就把寿辰这回事儿给忘了,所以也压根没准备什么礼物。
在燕皇心中,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他觉得,白一弦应该是费尽心思的巴结和讨好自己才对的。
所以,当他看到白一弦的礼物时候,心中确实有些微微的失望。
不过,他也没有什么不愉的表现,而是挥挥手,让人将礼物收起,然后说道:“白卿有心了。
之前你已经贡献了状元彩这一主意,当做给朕的寿礼,提前恭贺过了。难为你有心,还又另外准备了一份。
你如此一心为朕,让朕心中,十分欣慰啊。”
白一弦心中一愣,不由琢磨着皇帝刚才这句话的意思。
自己弄那个状元彩,本来就是一时兴起,突然想起来的。
因为燕朝律法明文规定不得设赌聚赌,所以白一弦才跟慕容楚说了一下这个事儿。
什么时候变成给燕皇的寿礼了?自己当时可没这么说过呀。
不过转念一想,便明白过来,这大概是慕容楚特意在皇帝面前那么说的。
于是他说道:“为皇上分忧,让皇上开心,都是尽忠,此乃是微臣的本分,微臣不敢邀功。”
“朕就是喜欢你这谦逊的性子。”燕皇点点头,随即赐了座,白一弦坐了下来,往慕容楚看了过去。慕容楚冲着他眨了眨眼,白一弦不由微微一笑。
殿中除了慕容楚和白一弦,还有王爷和不少朝臣。当然,都是一些重臣,级别低了的都来不了。
因为是寿宴,难得休沐轻松,所以今天不谈国事公务,君臣之间就是随便叙话,闲话家常。殿中倒也是其乐融融。
很快,就传了午膳,君臣一起用膳,共同欣赏了宫中舞娘和伶人表演的节目。
吃饭将近到尾声的时候,门外来了个内侍,前来回禀皇上,说是宁安公主殿下,为皇上准备了礼物,请皇上出去看。
宁安公主便是慕容瑶堇,她不是皇后的女儿,也不是皇帝唯一的女儿。
皇帝的女儿有一堆,慕容瑶堇既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小的,不过,却是比较受宠的一个。
尤其,她与太子慕容楚的关系也是相当的好。
可以看出,皇帝今天的心情非常的好,不,确切的说,是皇帝最近几天的心情都挺好的。
听到宁安公主给自己准备了礼物,他不由哈哈笑了起来,说道:“这个瑶堇,到底准备了什么礼物,不拿进来,却要朕出去看。”
有大臣立即说道:“公主孝心,想必是精心为皇上准备了什么惊喜呢。”
燕皇说道:“也罢,那朕,便出去看看,诸位卿家,你们可愿意随朕一同去看呐。”
众臣自然无不应允,表示要一块儿去看看,公主到底给皇上准备了什么惊喜。
皇帝带着众臣,一路走出殿外,正看到慕容瑶堇站在外面。
不过她手上和身边都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拿。
于是皇帝便笑道:“瑶堇,你说让朕看什么礼物?如今什么都没拿,莫不是要欺君不成?”
皇帝一副开玩笑的口吻,慕容瑶堇也不害怕,笑嘻嘻的一躬身,说道:“瑶堇恭祝父皇,寿比南山,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哈哈笑道:“怎么,你说要给父皇寿辰礼物,就是这空口白牙的一句话不成?”
慕容瑶堇笑嘻嘻的说道:“父皇,您还记得,去年,白郡公送给了父皇什么礼物吗?”
皇帝说道:“自然是记得,他为朕,承办了一场精彩绝伦的寿宴,还制作了烟花,送给了父皇。
怎么,你是要,给朕表演什么节目?还是,也要送给朕烟花啊?”
慕容楚笑着打趣的说道:“我看着,皇妹说不定也是自制了什么新奇之物献给父皇,要跟白郡公的烟花比较比较呢。”
慕容瑶堇说道:“太子哥哥,说什么呐,你又不是不知道,白郡公那点子,我哪里能比得上嘛。”
慕容楚温和的笑着,说道:“那你问去年白郡公的礼物,是何意呢?”
慕容瑶堇说道:“白郡公去年,送给父皇能飞天的礼物,照亮了整片天空。
瑶堇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相出那样的点子,制造出那样的东西。”
慕容楚笑道:“还卖起关子来了,你就快说吧,到底是什么礼物?我们可都看着呢。”
慕容瑶堇嘻嘻一笑,说道:“虽然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制造出烟花这样的东西,为父皇照亮整片天空。
但是呢,我也为父皇准备了一个,能飞天的礼物。”
“哦?”燕皇看上去颇感兴趣,说道:“朕,拭目以待,看看我的女儿,到底为父皇准备了什么礼物。”
“父皇,您稍等。”慕容瑶堇说完,躬身暂时告退,随后转身便离开了。
没多久,有人眼尖,隐约看到天上飞来了什么东西,不由指着天空说道:“皇上,您看那边。”
众人抬头看了过去,渐渐看清,好像,是几个字。
由于是在天上,又远了点,起初没看清是什么字,随着越来越近,众人终于看清楚了。
那是八个飞在天上的大字:恭祝父皇、福寿安康。八个大字,高度差不多,齐头并进,缓缓飞来。
有大臣笑道:“皇上,这便是公主送给您的,那个能飞天的礼物了吧。”
“哈哈,看来应该是了。”
“我到是有些好奇,这几个字,是如何飘在空中的。”
“公主忠孝,这礼物,也是花费了很大的心思啊。”
“哈哈哈哈哈……”皇帝也是看着天空飘着的几个大字,听着臣子们的恭维,龙心大悦,哈哈大笑起来。
今天,他笑的也是格外的多。
第一千四百八十五章 小诡计
白一弦不由看了一下说话的大臣们,他们当真不知道这几个大字是如何飘在空中的吗?恐怕未必吧。
明明都知道,却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并借机来说话讨好皇帝,马屁拍的不动声色,这才是高手呢。
“快看那边,是宁安公主……”
有人看到慕容瑶堇又跑了回来,急忙指给众人看。
白一弦也看了过去,发现慕容瑶堇正往这边跑着,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她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在她的旁边,还有七名宫人。
等到跑的近了,众人才看清楚她和七名宫人手中拿着的线圈和线,那线正连接着天上的八个大字。
“原来是纸鸢……”有臣子似乎方才恍然大悟一般的说了这么一句。
“公主果然有心,居然能想出这样的办法。”
“我们毕竟是老了,比不得公主这样的年轻人,心思活泛。”
白一弦也不由笑了一下,那时候的纸鸢也没什么新意,来来去去也不过就是那几种样式。
慕容瑶堇能想到,让人将祝福的字,做成纸鸢的样子,放飞到空中,看来也是花费了一番心思。
其实他不知道,慕容瑶堇,这也是受了他那烟花的灵感。
去年烟花给她的震撼太大,她今年就琢磨着,怎么也能弄个可以飞天的礼物。
即便没有白一弦那么厉害,但起码也能飞起来才好。
本来她也想过鸟啊之类的能飞的动物,不过这些鸟类不听指挥,不能在天空排列组成祝寿的字,所以便作罢了。
本来还发愁,恰好如今是三月里,正好是放纸鸢的季节。在她有一次偷跑出宫,看到有人在放纸鸢之后,才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个办法。
她当即就跑去做纸鸢的工匠那里,命令人家将这八个字做出来,不但做出来,还要结实,还要能放飞起来,不然的话,就大刑伺候。
她倒是大嘴一张,却难为了别人。好在,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最终总算按照她的要求,将祝寿纸鸢给做了出来。
她便选了人,带着他们练习了好久,才总算排练的整齐了些。
又因为这纸鸢不会发光,若是倒了晚上才献上这寿礼,皇帝八成是看不清楚天上的字的,所以才现在跑了来献礼。
慕容瑶堇带着人,放着纸鸢来到皇帝面前,再次恭祝皇帝福寿安康,然后又俏皮的说道:“父皇,怎么样?女儿的寿礼,父皇可还喜欢?”
“哈哈哈,好啊,父皇非常喜欢,看来之前没白疼你啊。”纸鸢不值什么钱,关键是她的心意,皇帝很满意。
之前说过,皇帝不差钱,就是喜欢别人为他花费心思,于是他龙心大悦,一挥手:“赏。”
一连串的赏赐下去,听的白一弦都慕了。
用几个纸鸢能换回来这么多赏赐,这可真的是赚大发了啊,白一弦不由悄悄对慕容瑶堇竖起一个大拇指:“厉害。”
慕容瑶堇注意到白一弦的动作,不由冲他得意的挑了挑眉,扬了扬下巴。
待到皇帝返回大殿的时候,王爷和臣子们都跟了回去,慕容楚跟皇帝说了几句话,皇帝同意了下来。
于是,白一弦和慕容楚就没跟着进去,而是留了下来。
两人走到慕容瑶堇身边,慕容楚笑道:“瑶堇妹妹当真是越发的厉害了啊。
你看,这纸鸢不是你做的,你不过就是出了个点子,最后排练了一下放飞,就算作是你呈献的寿礼了。
最后还惹的父皇如此高兴,给了你这么多的赏赐。看的皇兄我都着实羡慕不已呢。”
慕容瑶堇说道:“太子哥哥就会打趣我,我可是听说,你也为父皇准备了一个特殊的寿礼。
到时候,父皇给太子哥哥的赏赐,肯定比我的要多多了。”
慕容楚笑道:“那不一样啊。我们准备的礼物,也是贵重的多了呀,可不像皇妹这般厉害,用几个纸鸢,就骗了父皇如此多的赏赐来。”
白一弦此时也笑着打趣道:“其实啊,叶兄可说错了。最起码,这点子是公主殿下出的,公主还亲自参与了放飞,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总比有些人,什么也没干,只是抓了一把莲子扔到了锅里,就敢说这是自己亲自熬的粥,然后献上去,可要强多了。”
“我……咳咳。”白一弦的话,吓得慕容楚差点爆了粗口,想伸手捂住白一弦的嘴。
他急忙左右看看,屏退周围的人,然后说道:“白兄,你说话还是如此百无禁忌。
在这宫里,你这话也敢说,就不怕被人听了去,以为你是在讽刺她们吗?”
白一弦笑道:“我也就是在你们面前说说,怕什么来的,你们又不会卖了我。不过,原来叶兄,你也知道这个套路啊,我以为你不明白呢。”
慕容楚说道:“我自然是知道的……”因为他府邸里的女人,为了讨好他,也常这么干……
此时慕容瑶堇嘿嘿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嘿嘿,白一弦,你说的这个,其实我也做过……”
说完之后,她还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额……慕容瑶堇也做过这样的事儿啊……哎哟,好尴尬。
白一弦说的就是那些后妃们,她们为了讨好皇帝,纡尊降贵的跑去厨房,亲手抓一把莲子丢在锅里,然后就什么都不管了。
最后还得跟皇帝说,皇上,这是臣妾亲自为皇上熬的莲子羹,皇上您尝尝好不好喝。
哇哦,真的是虚伪的不得了,关键还不能算她们欺君……
其实在慕容楚和慕容瑶堇看来,这都是很正常的事啊。
毕竟她们身份尊贵,难道还真的叫她们去守着火,守着锅的去熬粥吗?厨房油烟大,毁皮肤呢。
几人说了会儿话之后,慕容瑶堇看了看天色,突然说道:“太子哥哥,白一弦,你们陪我去御花园走走呗。”
“御花园?”白一弦不明白好端端的跑御花园干什么?再说他一个外男,陪着公主,不太方便吧。
虽然还有太子作伴,但自己随意在皇宫走动,总归是不太好的。
慕容楚却似想起了什么一般,不由看了慕容瑶堇一眼,然后兄妹两个一对视,慕容楚瞬间就明白了自家妹妹的小诡计。
第一千四百八十六章 此事必然有鬼
当下他也不拆穿,反而还微笑的帮忙劝说道:“下午也没事,父皇那边我也已经打过招呼了,傍晚的时候我们再过去便可以了。
我今日也难得不用处理政事,白兄就与我一起,陪瑶堇走走吧。”
慕容楚这么一说,白一弦不疑有他,便同意了下来。
三人向着御花园而去,这个御花园,规模虽然不是特别大,但胜在它不属于内宫。乃是为数不多的外臣也可以走动的御花园之一。
皇帝有时候,也会在这御花园之中,接待一些臣子。
若是处于内宫之中,像是白一弦这样的外男,即便慕容楚和慕容瑶堇,也是不敢随意带他进去的。
如今三月天,万物回春,枝头的绿叶看上去格外的娇嫩欲滴。御花园里面的花,品种自然是不同的。
有的花,已经在这个时节盛开了。一团团、一簇簇,颜色各异,鲜艳的很。
不管怎么说,看到这样的景色,还是格外的令人感觉舒适,赏心悦目的。
进入御花园没走多久,便听到前面似有动静传来,而且听上去,人还不少,挺热闹的样子。
这声音仔细听听,大都是女子,欢声笑语、叽叽喳喳,仔细听来,好似还有抚琴的声音。
白一弦有些惊讶,心道莫非是内宫中的嫔妃公主的在此吗?
若是如此,那他实在应该避嫌,不该进入其中。
于是白一弦停了下来,驻足不前。
慕容瑶堇笑嘻嘻的说道:“白一弦,你怎么不走了?”
白一弦看着慕容瑶堇的模样,感觉她要给自己下套一般。这小丫头做事,完全不管不顾,根本不管后果。
上次就是在这个御花园,这小丫头不让自己走,让自己无意间听到了皇帝差点被戴了绿帽子的事情。
虽然后来,幸而他找到证据,证明当时的苏婕妤和左书秋是清白的,最后才平安度过此事。
可万一他们真的不清白,自己听到了这样的事,那自己还能有好?
这次,前面明显有许多的女子,这小丫头却又要不管不顾的拉着自己往前走?
嗯,此事必然有鬼。
白一弦不肯走,慕容瑶堇就想上来拉他,白一弦往后一跳,说道:“公主,您可注意一些吧。
前面听上去,都是女子,我此去,怕是不方便,公主可莫要调皮了。”
慕容瑶堇见白一弦不上当,不由看着慕容楚,说道:“太子哥哥,你看看他,这么不信任我,我还能害了他不成吗?”
慕容楚微笑着说道:“你以前做了什么事,你自己不知道吗?上次玉妃,那时候还是苏婕妤,她跟左书秋那件事,你不就差点害了白兄么。
上次事后,我也没来得及训你。这次正好说一说,你可知道,你让白兄无意中听到这种宫廷隐秘,会将他害成什么样儿吗?”
慕容瑶堇撅噘嘴,说道:“可是,要不是我拉着他,玉妃和左家哥哥,也不能证明清白嘛……”
慕容楚拉下脸,说道:“这只是巧合,万一,我是说万一,他们真的不清白,你岂不就是害了白兄,会让他下场凄惨吗。
你现在大了,做事之前,一点都不考虑后果。我问你,如果真的因为你,把白兄害了,你自己可会内疚?”
慕容瑶堇继续噘着嘴,低着头,可怜兮兮的模样,小小声说道:“我知道错了,太子哥哥……”
白一弦笑道:“好了好了,叶兄,公主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别再训她了。”
白一弦求情,慕容瑶堇还不领情,气鼓鼓的说道:“都怪你,太子哥哥向着你,都不疼我了。”
“瑶堇。”慕容楚都有些无奈了。
慕容瑶堇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说道:“太子哥哥,我都知道错了。可我这次,又不是要害他,他都不信我嘛……
太子哥哥,你把他拉进去,让他看看。”
说完之后,她还看着白一弦,说道:“你不信我的,那你总该相信太子哥哥吧。”
白一弦自然是相信慕容楚的,慕容瑶堇有可能会因为调皮、好玩,而不顾后果的随意给他挖个坑、下个套,把他置于一些看似没事,实际危机重重的环境之中。
可慕容楚不会啊,他一是不会害白一弦,二是稳重,做事知道考虑后果。
白一弦看向慕容楚,慕容瑶堇也眼巴巴的看着她的太子哥哥,后者笑了笑,说道:“白兄,这回倒是真的可以进去看看。”
慕容瑶堇立即得意起来,说道:“怎么样,怎么样?我说了,这次是好事,我不会害你的。
太子哥哥都这么说了,你总该相信了吧。快走吧快走吧,我们去看看。”
白一弦惊讶的说道:“可前面……似乎都是女子。”
慕容楚笑道:“也有男子的,白兄去看了就知道了。”
慕容楚做事有分寸,若是前面的女子真的是深宫内苑中的女子,他应该不会让自己过去。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白一弦也就跟着这兄妹二人,继续往前走去。
沿着小路往前走,拐过一处高大的绿植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是这个御花园的中心,地方比较空旷,一般是方便于宫中的主子们赏花累了的时候,过来休息的。
此时此刻,这里有好多的人。还真像慕容楚说的那般,男女都有。
只不过,男女之间,是分开的,男子坐在左面,女子们都坐在右面。
白一弦仔细看去,发现还真不是后宫嫔妃。其中有几个,他还认识,虽然没说过话,也叫不出名字。
但参加皇室一些宴会的时候,都曾经见过。这些人,都是达官显贵家的子女。
坐在中间最上位的,乃是慕容楚的母亲,当今的皇后。两边做的,都是一些年轻男女,男的一个个都是身着华衣,看上去器宇轩昂的样子。
看的出来,这一群,都是高官之子,倒是高矮胖瘦都有。
但你别管他们模样生的到底如何,就一个个身着华服,那自信昂扬的模样,猛地一看,还真为形象加分不少。
这就是所谓的人靠衣装马靠鞍,就光身上的那身华服,都能晃了不少人的眼睛。
只是,仔细看去的时候,便发现这里面,其实大部分都样貌普通,生的并不是太好看。
第一千四百八十七章 好巧哦
女子那边,也同样如此。一个个都很年轻,洋溢着青春的气息。猛地一看,都挺不错的。
只是仔细看去,有一部分就显得普通了些。
虽然普通,但胜在年轻娇嫩,满脸的胶原蛋白,加上一个个都是显贵人家的子女,身为上层高门大户家的嫡女,从小养尊处优,培养出来的气质,也比普通人要强多了。
一个人气质好了,就会为样貌加分不少。
至于太丑的,倒是没有。
不过也是,显贵人家娶媳妇儿,自然不会娶太丑的。母亲模样不差,子女的模样一般也不会差。
若真的有丑的,那只能是随爹了。
当然,除了这些略微普通些的,里面还真有一部分俊男美女,这些人,便是这群人之中的焦点了。
白一弦都不用问慕容楚,便知道这些人是在干什么了。
这不就是皇后牵头,组织的相亲会嘛。额,说相亲会,是俗了一些。
这个时代的人,大都把这种会,编一个名头。什么春日宴啊,赏花宴啊等等的。
邀请的呢,都是一些达官显贵家的,尚未成亲的年轻子女。男的呢,就卖弄一下文采,女的呢,也可以卖弄一下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之类的。
双方有看对眼儿的呢,当然也不能私相授受,一般就是回去,告诉父母,央父母找人上门说媒提亲的。
所以,说到底,这种只有年轻人的宫宴,就是变相的相亲会,每年春夏秋冬的,都会搞个几次。
毕竟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认识几个男子,也没有展示自己的机会。
为了给这些显贵子女们增加机会,所以便有了这种宴会。
当然,不止是宫中有这样的宴会,其实民间也是有的。每年三月踏青的日子,年轻男女出去踏青,还有一些节目,若是看对眼儿的,便一起漫步,折柳相赠。
而且每年还不止一次,三月三啊、元宵节啊,其实都是相亲节。
就科举结束之后,还有‘同年大会’这样的节日,同样也有相亲的意思。只是这同年大会,也是为达官显贵设立的了。
而今天御花园的这次,便是皇后趁着皇帝寿宴,诸位臣子及其家眷都会入宫,下午这一段时间,拿了一两个时辰出来,举办的‘百花宴’。
白一弦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些男女互动,由于皇后就在上座,所以所有人都是克己守礼,有礼有节的,没有人敢造次。
白一弦无奈的说道:“叶兄,你们把我拉到这里来做什么?”
慕容瑶堇笑嘻嘻的说道:“当然是来参加百花宴啊。快走吧。”
白一弦无奈的看了慕容楚一眼,他就知道,慕容楚肯定也是故意的。
慕容楚见白一弦看他,便微微一笑没说话。
白一弦说道:“我已经娶妻,还参加这个做什么?”
慕容瑶堇咦了一声,说道:“原来,你知道百花宴是做什么的啊。你以前,不是没参加过吗?如何知道的?莫非,你早就打听过了?”
白一弦恨不得翻个白眼,说道:“我没事打听这个做什么?”
慕容瑶堇说道:“哎呀,你娶妻了,也可以参加的。娶妻了,还不能纳个妾么?
你如今可是朝中炙手可热的新贵,年纪轻轻,地位却高。
加上模样还不错,才华也不错,这朝中显贵家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少听了你的名字,听了你的事迹,便芳心暗许的呢。
只是平时碍于矜持,不敢跟你表白罢了,如今有这样的机会,你也总该给人家一个机会才是。”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你可算了吧。我家里还有两个没搞定呢,你再给我弄这许多桃花回去,我就更搞不定了。”
“搞定?”这个词听上去,好像有些不太好听。
“咳咳……我是说,我已经有三个美丽的妻子了,不需要那么多了。”白一弦有些不好意思的干咳了一下。
“小女子李朝云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公主殿下,见过白郡公。”
三人正躲在一边说话的时候,冷不防一道声音传来,转头看去,却发现是一名参加宴会的女子,许是去上茅厕了,又可能是去换衣服去了。
从旁边返回的时候,正好看到白一弦三人在这里说话。
此女一看如今朝中最为年轻显贵,样貌又最为好看的两个尊贵男子都在这里,当下心中就有些安按捺不住的激动。
虽然两人都已经有了妻子,但这也没什么啊。
白郡公前几天,不还特意为了两个女子,向皇上请旨吗。他能请旨一次,也能为自己再请旨一次啊。
就算白郡公那边不行,不是还有太子吗?
若是跟了太子,就算只能做太子侧妃,哪怕是个妾呢,可只要太子登了基,那自己不也就水涨船高,成为皇帝的女人了吗?
到时候,谁还敢说自己只是个妾?自己可是嫔妃。
皇帝的妾,也就是嫔妃,所生的孩子,可不跟别人一样。那也是有继位的资格的。
那说不定,自己生的儿子,将来也有可能成为皇帝呢?
只不过是偶然看到了太子慕容楚,这李朝云都已经脑补到自己将来的孩子会登基为皇了。
于是,此女才心情激动,急忙绕了路过来,与两人来了个“巧遇”。
白一弦和慕容楚看了看她,此女容貌还算过得去,很是清秀可人,配上脸上的那一抹娇羞,更显姿色生动。
慕容楚说道:“原来是李大人家的李朝云姑娘,姑娘不必多礼。”
李朝云羞涩的问道:“太子殿下和郡公爷,真的是好巧,想不到能在这里相遇,你们也是来参加百花宴的吗?”
白一弦说道:“这倒不是,不过是来随便走走罢了。”
李朝云闻言,似乎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不去参加也好,那边那么多女子,若是他们两人过去,自己就无法与他们单独相处了。
现在在这里,不正是自己的机会吗。
于是这李朝云便也不过去百花宴了,就站在这里与两人说话。至于公主慕容瑶堇,到是被她给自动忽略了。
双方本来就不熟,自然没什么话题,这李朝云完全就是没话找话一般的尬聊。
第一千四百八十八章 偶遇了一大群
如此一来,慕容楚和白一弦到是感觉有些尴尬了,两人都不是喜欢与不太熟悉的女子打交道的那种人。
尤其是此女显然还带着很强的目的,功利心太强的女子,即便长得漂亮,一般也不会被人所喜。
两人刚要找机会离开,谁知此时正好又有人发现了他们,于是心喜之下,急忙过来跟两人打招呼。
人一多,就乱了点,目标也大,很快,就被那边参加百花宴的女子们发现了。
对面坐着的男子之中,自然不乏青年才俊,家世、样貌、才华皆为上品的自然也有不少。
但即便他们厉害,现在毕竟也只是某某大人家的嫡子这样的身份,有的还没入仕,有的即便入仕了,地位暂时也没有太高。
所以相比较起来,显然白一弦和慕容楚这两个本身地位就已经很高的才俊,才更加符合她们的择婿标准。
眼见两人身边已经围了几个女子,于是一个个的心中有些急,也顾不得矜持了。
当即便有一些女子起身,装作是要去上茅厕一般,转身就迫不及待的来到了两人的身边。
有人起了头,便有越来越多的女子跟皇后告了个罪起来离开,去跟两人‘偶遇’去了。
惹得皇后心中也是有些奇怪,不由往这边看了过来。
身边人急忙告诉皇后,是太子殿下和白郡公在那里。皇后心中当即恍然,这就难怪了。
自己儿子多么优秀啊,能吸引这些女子,还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于是皇后心中高兴,也无不满,宣告暂时休息一会儿,然后便坐在那里喝茶。
而白一弦和慕容楚这边,已经彻底被娘子军团给包围了。
白一弦这才发现,这个时代的姑娘们,虽然大部分时候都很是矜持有礼。
但偶尔有时候,也是挺不矜持的。尤其是女人越多的时候,就越放得开一般。
俗话不是说吗,两个女人等于一千只鸭子,这么女人,一个个叽叽喳喳的,声音也不能说是不好听,但就是乱。
白一弦觉得真的是吵死了。
这其中,大部分人,是冲着慕容楚去的,人家毕竟是太子,未来的皇帝。
可也有一部分,是看中了白一弦的。尤其是一些父亲地位不是特别高的,觉得嫁给白一弦为妾,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这人一多就乱,一乱就有些挤,就有人想挤到前面去,在太子和白一弦面前露露脸。
开玩笑,来都来了,都到了这份上了,怎么可能安安分分规规矩矩的站在最后面,让太子和郡公爷连看都看不到自己呢。
其中站在前面的一名女子,也是格外的有心机一些,后面的人都还没碰到她呢,她就‘啊’一声娇呼,装作一副被人推倒的样子往前一扑。
她的面前就是慕容楚,这女子这一摔,可冲着慕容楚的怀中就扑过去了。
都是臣子家的女儿,也不好看着她摔倒啊,慕容楚下意识的将她扶住。
那女子趁机一下抓住慕容楚扶住自己的那根胳膊,也不起身,也不松开,只是抬头娇羞的看着他,说道:“方才也不知道是哪位姐姐推了我,多谢太子殿下相助。
否则今日,茹儿可就惨了,定然会摔倒在地,丢人不说,肯定还会受伤的。”
慕容楚此时一点都没有英雄救美的觉悟,反而还觉得有点尴尬,说道:“方姑娘客气了,不知姑娘有无伤到哪里?可否自己能站起来呢?”
方小茹可怜兮兮的说道:“好像,有扭到脚,好痛,动不了。”
慕容楚说道:“这样,那我命人给姑娘去请太医来吧。”
方小茹摇头说道:“不必了,可能过会儿,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慕容楚大概也明白,这方小茹的脚到底有没有扭伤,闻言也不坚持,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提议让她先回去坐着休息会儿。
就在两人说话的空,周围已经有无数道眼刀子,嗖嗖的就往这方小茹身上射去。
哼,这个狐媚子,就是诡计多端,居然自己往太子身上扑,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她们可都是上流贵女哎,怎么能这么不要脸面呢?
还脚扭伤了?你咋不说你脚骨折了呢?
还有的人心中暗道失算,自己怎么就没想起来这个主意呢,反倒让那方小茹给抢了先,可得好好想个办法补救才是。
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些心思活泛的,眼见太子被那方小茹给霸占了,立即就把主意打到了白一弦的身上。
那眼珠子一转,哎哟一声,就要效仿方小茹,放白一弦身上扑。
白一弦多精啊,那女子哎哟一声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过来了。
倒不是说他不会怜香惜玉,只不过他刚才在看慕容楚的热闹呢。
耳中听到哎哟一声,眼角瞥到有个人扑过来,所以他的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一步的往后退了几步。
那女子就顺理成章的摔倒在了地上。
白一弦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想去扶一下她,可是已经晚了,他手还在半空中,那女子已经在地上了。
白一弦见状,于是便又讪讪的收回了手。
也怪这女子,太笃定白一弦一定会接住她了,所以倒过去的时候可是放开了倒的,一点都没收着点,等她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就已经收不住了。
“噗嗤……”周围的女子看到她的惨状,不仅没有同情,反而还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可有意思了,想要假摔勾引白郡公不成,反而自己摔倒在地,这次丢脸可丢大发了吧。
就连慕容楚和慕容瑶堇都被白一弦的这骚操作给惊着了:这货可当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啊。
地上的女子,心中当真又羞又怨又怒,用手撑着地面,撑起上半身,抬头摆出一副哀怨的模样看向白一弦。
一看到白一弦伸出手,心道自己都摔倒了,你还伸手干什么?不过她还是期待白一弦能扶她起来,这样的话,她也能挣回一点面子。
可没想到,白一弦居然又把手给缩回去了,她眼中的哀怨不由更浓了。
好在旁边有侍女,急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不过这女子丢脸可是丢大了。
第一千四百八十九章 争相表现
白一弦想了想,觉得好歹也算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这样做,有些不太好,于是便客气的问道:“这位姑娘没事吧?有没有摔伤哪里?要不,请个太医来吧?”
此女子眼中愤愤,口中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说道:“不必了,小女子自己摔倒失仪,还望太子和郡公爷勿怪,小女子衣衫脏了,先行告退。”
说完之后,便直接离开了。
慕容楚让侍女扶着方小茹去休息,方小茹再不甘心,可也不敢执意让堂堂太子继续扶着她,于是只能心中不甘的被侍女扶了下去。
这里女子这么多,两人也是无奈,为了躲避她们,于是慕容楚便带着白一弦和慕容瑶堇,往皇后那里走去,不得已参加了一下这个百花宴。
慕容楚也没想到,原本是瑶堇要坑白一弦的,自己不过是相助了一下,没想到把自己也给坑了。
但不管怎么说,起码母后在这里,这些女子总会收敛一些。
去给皇后行了礼,两人便坐了下来,慕容瑶堇坐到了女子那一边。
那些女子也纷纷归位,不住的向着两人看来,还有自告奋勇上去表演琴棋书画的,以期能得到太子和郡公爷的青睐。
这两人一来,可立即就把其他的青年才俊给比下去了。没办法,他们两人,无论样貌还是地位,都实在太耀眼了。
其他的才俊,再厉害,充其量也是某某大员之子,可这两,可都是实打实的尊位啊。
白一弦和慕容楚的心思都不在那表演才艺的女子身上。
慕容楚对白一弦笑道:“白兄,你可当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啊。就那么看着那女子摔倒,我估计,这一下,摔得应该挺重挺疼的。”
白一弦无奈的说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我当时在看你呢。眼角瞥见一个人冲我扑来,我可完全是本能反应躲开的。”
慕容楚笑道:“好一个本能,我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过,白兄如此不给那女子面子,可是很得罪人的一件事。
若是让人家的父亲知道了,必然会对白兄心生不满。”
白一弦说道:“她自己摔倒的,与我无干呢。”
慕容楚说道:“可是你没扶啊,毕竟人家可是为了你倒的,迁怒懂不懂?
不过,倒也没事,白兄也不必太担心,她的父亲,只是从三品,即便心中不满,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慕容楚说的对,方才那女子的父亲,只是从三品,而且不是什么实权位置的官员。
所以,他的女儿,也成为不了实权官员家嫡子的原配,成为不了当家主母。
上流社会的人,更加的现实。实权官员家,他们娶的,都是门当户对,对家族有帮助的同等地位家的嫡女。
就像这从三品官员的女儿,若是想嫁到二、三品的实权官员家中,就只能是做妾。
若是家中疼爱女儿的话,自然不肯让女儿做高门大户的妾侍,选择一个四品左右的官员,做个原配,成为这种人家的当家主母,还是没问题的。
但母家既是从三品,如何肯屈尊下嫁四品家?
加上家中不一定疼爱女儿,说不定只是将女儿当成联姻往上爬的工具。
到时候,是一定会送到实权显贵家中为妾,好以此来讨好上峰,继续往上爬的。
这个时代的女子,婚姻向来由不得自己做主。
高门大户家的女儿,虽然荣宠非常,但也同样如此,不能自己做主。
方才那从三品的女儿,大约是觉得,既然都是要给别人当妾,倒还不如自己争取一下,选个自己喜欢的。
白一弦的地位,肯定会让家中非常满意。他样貌又好,才华又高,人又很是温和,可是最好的人选。
嫁给郡公爷为妾,连地位都会比普通显贵嫡子的妾的地位要高一些呢。
只是没想到,白一弦根本无意,反倒让自己失了脸面。
听了慕容楚的话,白一弦不由摇了摇头。
其实他对这些女子的想法,多少还是明白一点的,只不过,他觉得这些女子,想的有些过于简单了些。
难道你往我身上一扑,我扶住了你,然后你就有机会了?我就会娶你吗?
这显然不可能嘛。
就像刚才的方小茹,成功的扑了慕容楚,可最后,还不是被慕容楚命令侍女扶到了一边吗。
他也没将那方小茹放在心上啊。
当然,要是换一个好色之徒,她们的目的,说不定可以达到。
不过,不可否认,这个时代的女子,命运不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要被迫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确实有些悲惨。
只是,他不是救世主,管不了那么多。他要真想管,难道还要一个个全部都接回家中吗?
别说家中的女人不允许,就算允许,他也没那么多精力。
因为有了慕容楚和白一弦的存在,这百花宴的氛围顿时达到了高潮。
那些女子,都拿出了自己最为精通和得意的才艺,一个个的格外的卖力,以期能得到太子和郡公爷的青睐。
她们不愧是高门显贵家的贵女,嫡女,对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都是十分精通。其中还有几个,舞姿也是极美。
贵女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在公众场合如此表演才艺的,因为会被人当做是自甘堕落的行为。因为当众表演是下九流的戏子所做的事情。
不过,如今的这百花宴的场合,与其他又有不同,这本就是场相亲宴,所以,贵女们适当的表现一下自己的才华能力,可以更好的为自己挑选一个满意的夫婿。
只是这种情形,看的白一弦却是一阵恍惚。看着贵女们优雅的表演,此时此刻,他突然想起来那些青楼中的女子。
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只是,这些贵女的身份依旧高贵,而且也只有身份高贵的人,才能有幸看到她们的才华。
今日过后,她们可以找到一个如意郎君,进入高门显贵家族,成为当家主母。
而那些青楼女子,即便是同样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卖艺不卖身,可她们的身份,依旧下贱,被人所看不起。
即便有人为她们赎身,大概率,也只能成为别人的妾侍。说不定还会被那些文人当做礼物一样,与别人互换玩乐。
这世间之事,当真是极不公平的。
第一千四百九十章 下绊子
“白兄,你在想什么?如此出神?”旁边传来慕容楚的声音。
“没什么,之事突然心生感慨罢了。”白一弦也不知道自己今日看着这一切为何会突生这样的感慨。
场中还不断有贵女在卖力的表演,目光时不时的瞟向白一弦和慕容楚所在的地方。只是两人都是志不在此,因此便自顾自的饮茶,低声的聊天。
贵女们见状,眼中都不由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皇后坐在上首,见状也不由微微一笑,自己的儿子,实在是太过优秀。
就连夺嫡这样的事情,都没用她操心太多,儿子就成太子了。
她这做母亲的,有这样的儿子,着实骄傲的很。
其实,也不仅仅是贵女们想方设法的想要引起慕容楚的主意,就那些男子们,也同样如此。
太子是储君,未来的皇帝,如今有了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他们又岂会让这些女子专美于前?
他们也要趁着这个机会,展现出自己的才华,让太子欣赏自己。这样,和太子打好关系,等将来太子登基,自己的前程必然也会不可限量。
所以,很多自诩有才华的公子哥,也是尽力展现自己最好最有才华的一面,希望得到太子的欣赏。
而且,若是表现好了,既能得到太子的赏识,又能得到贵女的芳心,那可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对于这些公子哥的表现,慕容楚倒还耐着性子看了看。这些人都是朝中肱股之臣的嫡子,将来必然都是要入仕的。
所以他自然也要对这些人的才华人品到底如何,有个大概的了解。
“皇后娘娘,臣女听说,太常卿之女顾灵汐,最近在家中苦练琴艺,为的就是要在今日一鸣惊人。
现如今,我们大都已经为皇后娘娘献过才艺,可这顾灵汐却是还没有表演呢。臣女觉得,顾姐姐许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白一弦和慕容楚一边说话,正觉得无聊,想找个借口离开的时候,就听到有人说了这么一段话。
白一弦抬头看去,却见是一个身着嫩黄衣衫,娇俏可人的女子说的。此刻她正一脸得意的往旁边一个身着浅紫色衣衫的女子瞟了一眼。
艾玛,这绝壁就是看不顺眼,进而暗中下绊子的那种争斗了,电视剧果然没有欺我啊。
一般来说,被她所说的那个顾灵汐,绝壁是不会什么琴艺的。即便会,也必然不甚精通。
但被这嫩黄衣衫的贵女这么一说,顾灵汐若是不上来,就是不愿意给皇后献艺的意思。
这种后果,她承受不起。若是上来的话……
此时此刻,场中刚好有一名贵女,表演的才艺便是弹琴。而且此女功底深厚,琴艺不凡。
若这顾灵汐琴艺不佳,或者是根本不会,那么她上来,肯定会丢脸。
这个说话的女子肯定是故意挑在这时候说的,目的就是想为了让顾灵汐出丑。
哎呦,有热闹看了哎,就跟看小说一样一样的。
果然,在这个女子说完之后,场中便出现了一些轻笑声,显然都知道,这顾灵汐的琴艺不佳。
慕容楚的眉头微微一皱,太常卿顾孙是他的人,在他还没有成为太子的时候就站到了他的一边。
如今他的女儿被人刁难,让他对这说话的女子,心生不喜起来。
白一弦本身挺不喜欢这种没事找事,故意让人出丑的女子。即便样貌生的好看,但这心肠却着实坏了一些。
他不由微微摇了摇头,这说话之女,还是年轻了些啊。她以为自己的小心思,可以瞒过皇后吗?
皇后雍容华贵,不紧不慢的说道:“哦?是吗?那本宫倒要听一听。”白一弦注意到,皇后表面虽然是微笑的,但眼睛里,却有了一丝厌恶。
皇后可不跟小说里的那样,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她心里可是门清,所以,黄衣女虽然打击了对手,却惹得皇后不喜,这其实挺不划算的呢。
慕容楚此时也是放下了茶杯,轻轻的哼了一声。
白一弦好奇的看了看慕容楚,心道,完了,这小姑娘,连太子都惹的不喜了,何必呢。
白一弦问道:“叶兄,那是谁啊?”
慕容楚说道:“说话的,是中书侍郎之女赵青青。那顾灵汐,则是太常卿顾孙之女。
此女不喜诗词歌赋,也不喜琴棋书画,所以对于这些,都不精通。”
正说话间,那顾灵汐已经站了起来,走到了场中,对着皇后盈盈一拜,说道:“回皇后娘娘,赵侍郎之女,可能是记差了,臣女并不通琴艺。”
在这种公开场合,尤其是在皇后说了要见识一下之后,还敢说自己不通琴艺,既丢脸,又不给皇后面子。
果然,她话刚一说完,周围就再次响起来嘲讽的笑声。
那赵青青面容得意,说道:“哦?那说不定,是妹妹记错了。不过今日既然来了这里,顾姐姐总要给皇后表演一番才艺吧?
毕竟,在场的姐姐妹妹们,可都给皇后娘娘献艺了呢。”
顾灵汐冲着赵青青翻了个白眼,然后再次躬身对皇后说道:“请皇后恕罪,臣女,什么都不会。”
“哈哈哈……你瞧她,什么都不会……”
“还好意思说出来,真是丢了女子的脸面……”
“就是……”
周围传来不少的轻笑和嘲讽鄙视的声音,不仅仅是女子们鄙视,就连很多男子,也都对她表示极为的不屑。
但白一弦却觉得,这女子洒脱,不装,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她并不因为别人的挤兑,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为了面子,就不懂装懂。
在他看来,那样反而更加丢脸。
赵青青说道:“啊?姐姐什么都不会?可姐姐明知道今日是皇后娘娘组织的百花宴,朝中臣子家的姐妹们都会表演才艺,姐姐却什么才艺都不准备,这不好吧……”
换言之,就是说这顾灵汐,不将皇后放在心上呗。
赵青青还在接着说道:“即便顾姐姐对这些不太精通,但不管如何,总要献艺一番,也是你对皇后娘娘的一番心意,你说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顾灵汐若是再不表演,那就是真的不将皇后放在心上了。
第一千四百九十一章 对不住,失手了
此时顾灵汐说道:“皇后娘娘,臣女资质愚钝,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确实不太精通。即便献艺,恐怕也是污了娘娘的眼睛。”
皇后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也不知道是因为赵青青,还是因为顾灵汐。
慕容楚还在想着要不要为这顾灵汐说话求情,但顾灵汐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臣女文采虽然不行,但自幼喜爱舞刀弄剑。
皇后娘娘若是不介意,臣女愿意为皇后娘娘舞剑,供娘娘鉴赏。”
赵青青不由轻蔑的低声哼了一声,好好的女孩子家,不懂诗词歌赋,却舞刀弄剑。
以后嫁人是要在家相夫教子,打理宅院府邸的,一个只会舞刀弄剑的女子,谁家敢娶?
只是现在,她既然这么说了,赵青青不由嗤了一声,说道:“刀剑无眼,皇后娘娘面前,你怎敢舞刀弄剑?万一伤了、或惊吓了娘娘,你担待的起吗?”
皇后是一如既往的雍容温和,微笑的说道:“无妨,看了一下午的诗词,也听了一下午的琴艺,倒也有些乏了。
本宫还从未见过舞剑呢,听上去,也是有些稀奇,那你便舞来吧。”
“是。”见皇后同意,赵青青自然不敢再说什么。顾灵汐左右看看,让皇后娘娘赐了一柄剑。
皇后命人去找了侍卫,从侍卫那里借了一柄剑回来,交给了顾灵汐。
顾灵汐接剑,‘嘡’的一声,长剑出鞘,随后,她先仔细的看了看那剑。
赵青青就是想找一个存在感,让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的身上,尤其是太子和白郡公,现在都在频频看向自己呢。
于是她便再次跳出来说道:“顾姐姐,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面前,你也敢持剑出鞘,这怕是不妥,你拿个树枝代替不就好了?”
顾灵汐淡淡的说道:“即是要为皇后娘娘舞剑,自然是要全力以赴,努力将舞剑表现的最好,怎能以树枝敷衍呢。”
说完之后,她也不搭理赵青青,自顾自的舞起了剑。
“你……”赵青青一跺脚,不由悻悻的坐了下来。
说是舞剑,其实就是一些剑招。身姿潇洒,动作利索有力,让听了一下午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众人,都不由得眼前一亮。
见众人的目光还真的都被顾灵汐吸引了过去,赵青青坐在那里,不由再次哼了一声。
她越想越不甘心,看着场中那灵动的身姿,眼珠一转,竟再次心生一计。
就见她从地上,摸了一块小石子儿,趁人不注意,悄悄从桌子下伸出手,丢在了场中顾灵汐的脚下。
动作虽然隐蔽,不懂武功的人,都被顾灵汐的动作吸引着,所以没发现赵青青的小动作。
但太子慕容楚是会武功的,他当即发现了那赵青青的行为,脸色不由一怒。
他也没想到,一个女孩子,与顾灵汐之间就算不对付,但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居然想出这样的毒计来害人。
她如今正在舞剑,场地中本来是什么都没有的,所以她自然不会提防脚下。
如今突然有了小石子儿……若是武功高强之人,自然不会被一个小石子绊倒。
可顾灵汐虽然喜欢舞刀弄剑,但功夫并不怎么高明。所以她身子跃起落下的时候,若是不小心踩到了那小石子,很有可能不防备之下就会摔倒。
其实摔倒了,也没什么,顾灵汐也就是摔一下。可别忘了,她如今手中,可是有剑的。
若是摔倒之后,手中的剑脱手而出,很有可能,就会误伤场中的人,甚至是自己的母后。
就算没有误伤母后,但这里的人,都是达官显贵家的嫡子嫡女,不管误伤了谁,都是不好的。
慕容楚一时间,对这赵青青厌恶到了极点,对方在他心中,已经跟恶毒画上了等号。
慕容楚刚要出声,让顾灵汐停止舞剑,而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慕容楚担心的事情出现了,顾灵汐一跃而起,落下之时,脚后跟正好踩在了那块小石头上。
石头圆润,被脚后跟踩中之后,借着顾灵汐落下来的势头滚动了一下。
“啊。”顾灵汐惊呼一声,身子往后仰倒,手臂不自觉的摆动,往后一甩,手中的剑也是顺势脱手而出。
慕容楚见状急忙站起,护着皇后和白一弦。此刻小六和言风都不在这里,所以他自觉负责保护两人。
“小心。”有人见顾灵汐滑到,长剑脱手,便急忙出声提醒。
可已经晚了,那剑已经摔了出去,看那剑的飞行方向,也不知是不是巧合,竟是直接冲着赵青青去的。
赵青青也没想到,她扔了一块小石子,是想害顾灵汐摔倒出丑的,但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反而还连累了自己。
看着那剑冲着自己飞来,当即吓得‘啊’的一声,也是惊呆了,竟坐在那里动弹不得。
那长剑并未伤着赵青青,只是从她的发上擦过,打掉了她的头饰金钗,削断了她一些头发后,便落在了地上。
赵青青登时披头散发了起来,配合上她那吓呆的张着嘴,瞪大眼睛的恐惧模样,可是丝毫没有一点美感。
不仅如此,旁边的几个女子,由于也受到了惊吓,所以吓得手中的茶杯都扔了出去,赵青青的衣衫都湿了,上面还有一些茶水茶叶。
此时此刻,赵青青真的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慕容楚身子放松下来,问道:“母后,没吓到你吧?”
皇后摇了摇头,说道:“皇儿放心,本宫没事。”
白一弦坐在一边也看热闹看的高兴,虽然觉得赵青青有些凄惨,但心中莫名的觉得有些爽是怎么回事?
“啊……顾灵汐,你故意害我的。”赵青青回神之后,发觉自己的凄惨模样,崩溃的大喊了一声,高声指责顾灵汐。
顾灵汐瞥了赵青青一眼,淡淡的说道:“对不住,滑到了,失手而已。”
赵青青尖声道:“你就是故意的。”她此刻披头散发,声音尖利,状若泼妇。
顾灵汐没搭理她,转身冲着皇后跪地行礼,说道:“臣女知错,惊扰了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恕罪。”
第一千四百九十二章 挺不错的姑娘
赵青青急忙也冲着皇后说道:“皇后娘娘,顾灵汐剑艺不精,还执意要舞剑,更是不肯听从臣女的意见,将剑换成树枝。
她技艺不精,长剑脱手而出,差一点就杀了臣女。伤了臣女事小,万一方才那长剑是冲着皇后娘娘,那还了得?
如今她将臣女害的这样惨,请皇后娘娘为臣女做主。”
“够了。”皇后脸色难看,心中也很是愤怒,不由一拍椅子扶手,底下顿时没有说话的了。
皇后看着顾灵汐,开口说道:“顾灵汐,你可知罪?”不管这事是不是顾灵汐的错,但她都必须要为这件事负责。
皇后目光不善的看着顾灵汐,方才那长剑虽然不是冲着她,但在脱手而出的刹那,也着实把她惊了一下。
在她组织的宴会上,出现这样的事情,这样的闹剧,让她堂堂皇后,脸面何存?
赵青青看着皇后目光里的不善,心中顿时得意起来。即便自己如今的模样凄惨了些,但顾灵汐得罪了皇后,下场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顾灵汐叹了一口气,说道:“臣女知错。”
慕容楚见她并不为自己分辨,也绝口不提她是被一块小石子给滑到了,心中对她倒是升起一丝好感。
就在皇后开口,要惩戒顾灵汐的时候,慕容楚突然开口说道:“母后,我看这件事,要惩罚那扫地的宫人才是。”
皇后被儿子打断,也不气恼,而是温和的看着他,疑惑的问道:“哦?这是为何?”
慕容楚指着那块小石子,说道:“是那宫人没有将地面清扫干净,这地上,竟然还有小石子……
正是这石子,害的顾灵汐踩在了上面才滑到的。她幸而有点功夫在身上,这才没有摔坏。
儿子如今可有些后怕,这多亏了顾灵汐,先踩到了那石子,不然,若是母后您不查,踩在了上面滑到,那岂不是会伤了您的凤体吗。所以,那宫人,该罚。”
听到太子突然为顾灵汐说话,底下的人都是一阵错愕,尤其是赵青青,那脸色都不知道有多难看。
她本来是想让顾灵汐出丑的,怎料最后,她没有出丑,自己反而出丑了。而且还让太子注意到了她,从而替她说话,自己这岂不是反而还帮了她吗?
就是顾灵汐,也是一阵愕然,不由抬头看着慕容楚,眼神之中露出感激之色。
原以为自己冲动之下,虽然教训了讨厌鬼赵青青,但一顿责罚是免不了了,谁知道,太子竟然为自己说话了。
皇后多聪明,瞬间就听出,儿子这是不想自己惩罚顾灵汐。
儿子向来知礼仪,懂分寸,也守规矩,以前可从没替谁说话,也从未求情过,这次怎么……?难道儿子看中了这顾灵汐?
皇后看了看慕容楚,又看了看那顾灵汐。
这顾灵汐,是三品太常卿之女,倒也够资格入太子东宫为妾。
模样嘛,也算的上是水灵,虽然不懂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但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她又不是要当皇后,那懂不懂这些,似乎也没什么。
而从她之前的表现来看,当着大家的面儿就承认自己什么都不会,个性倒是挺率真,不做作,也不像是个有心机的。
皇后听慕容楚一说,当下便以为是儿子看上了她,于是立即以看待儿媳妇的眼光开始挑剔顾灵汐。
这思来想去,结果发现,这顾灵汐,倒还真挺不错的,她顿时就对顾灵汐满意了起来。
最起码,她比赵青青这种喜欢惹事的心机女可强多了。
关键是,她有可能是儿子看中的啊。之前儿子的太子妃和侧妃,都是皇帝指给儿子的。
虽说是为了巩固儿子的权势地位,那两个女子模样也不错,但她觉得,儿子似乎不喜欢她们。
即便她们的娘家势力大,对儿子帮助多,但这婚事上,只要儿子不喜欢,所以也是委屈了儿子的。
如今难得有个儿子喜欢的,模样性格还挺好……
皇后想到这里,看顾灵汐的眼神也和善了起来,她微笑的看着儿子,说道:“皇儿说的是,这事啊,都怪那扫地的宫人。
回头,我定然要好好惩罚她。”
然后,皇后冲顾灵汐说道:“你这孩子,方才也吓到了吧?快起来吧,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用不用传个御医来给你看看?”
顾灵汐急忙说道:“多谢皇后娘娘,多谢太子殿下。”
她站了起来之后又说道:“灵汐并未伤到,不必传御医了,多谢娘娘关心。”
眼见皇后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在场众人也都回过味儿来了。
莫非这顾灵汐因祸得福,被太子殿下看中了?
赵青青都妒恨的要疯了,方小茹也同样如此,自己费尽心思扑了太子,居然还不如这顾灵汐摔了一下?
赵青青心中不甘,此时站了出来,说道:“皇后娘娘,臣女以为,这顾灵汐是故意针对臣女,您看,她将臣女害的这么惨,还请皇后娘娘为臣女做主。”
这赵青青,一看就是个拎不清的。
白一弦跟慕容楚一样,此刻非常厌恶这样的心机女,于是开口说道:“故意?本郡公也觉得如此。”
他转身看向皇后,说道:“皇后娘娘,臣觉得,这件事是该好好查一查。
这地面呢,其实并不关扫地宫女的事儿,臣方才仔细看过,顾姑娘舞剑的时候,那地面上干干净净,可是没有什么小石子儿的。
怎么顾姑娘舞着舞着,就突然多出来一块儿小石子?还那么好巧不巧的,滚落在了顾姑娘的脚下……
这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这扔小石子儿的人,到底是要害顾姑娘?还是想借顾姑娘的手,去害赵青青姑娘呢?”
白一弦最后的话,简直就是意有所指。
赵青青闻言,心中顿时骇了一跳,面色紧张,目光惶惑,心道莫非刚才自己扔小石子儿,被白郡公看到了?
赵青青只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没经历过事儿的,被白一弦这么一说,她自己就慌了。
如此一来,她哪里还敢咬着顾灵汐不放?她现在只求郡公爷,别把自己供出来就行了。
第一千四百九十三章 你想三妻四妾?
众人到十分奇怪了起来,这顾灵汐,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竟然太子帮她,连白郡公也帮她说话?
这赵青青毕竟是中书侍郎之女,此事好歹也没造成什么太大的后果,况且她自己被吓的挺惨,如今在人前形象大失,也算是自糟了报应。
最后这事,也没揪着不放,皇后不轻不重的点了赵青青几句,就算过去了。
毕竟,中书侍郎也是一直跟着慕容楚的,这面子,算是给他多年跟随的情分的。
否则,赵青青如此心性,处处加害别人的行为,慕容楚也不会轻饶。
赵青青这回可是吃了大亏,算计别人不成,反而自己丢大了人,但她心中不敢怨恨太子和白一弦,便转而更加的仇恨起了顾灵汐。
她以回去整理仪容,换身衣服为由,直接离开了宴会,随后便再没回来。
晚上皇上的寿宴,都不知道有没有参加。不过她参不参加,也没人在意。
而这顾灵汐,一时间,炙手可热了起来。一些方才嘲笑过顾灵汐的人,顿时不笑了。
因为顾灵汐若是真的被太子看中,从此攀上了太子,那她也是水涨船高啊。
毕竟太子现在只有一个正妃,一个侧妃,这两人是皇上赐的,这顾灵汐可是太子自己有意的,将来必然受宠。
等日后太子登基,人家说不定直接就是妃位啊。
看来以后不但不能再嘲笑人家,还得巴结着点才行。
只是,与此同时,还有些贵女,心中也开始动心思了。
心道,她们这么多贵女,表演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等才艺,都不见太子另眼相待过,却反而一直在和白郡公说话。
这顾灵汐不过就是舞了次剑,就叫太子注意到了,甚至连白郡公都为她说话。
莫非,太子和白郡公喜欢顾灵汐这种跳脱的?不喜欢吟诗作对的温柔才女?
也有可能啊,你看这在场的这么多贵女,一个个的,全部都是吟诗、抚琴、舞艺。
除非特别出彩,否则看多了也腻啊。
这舞剑就不一样了,可算得上是比较新颖的,舞动起来的时候,看上去确实利索有力,英姿飒爽的,不似普通舞蹈动作那般柔美。
没看过,不就新鲜吗,这一新鲜,不就被注意到了吗?
哼,这顾灵汐,别看平时不显山不漏水的,好像很低调全无心机的模样,原来人家想的,比她们都要深远的多啊。
不动声色间就吸引了太子殿下,难怪她一个女孩子,不喜欢吟诗作对,却喜欢舞刀弄剑,原来如此啊。
搞不好,那块小石子,都是她自己丢的,那一跤,也是她自己故意摔的。
可即便想到了这一点,她们如今想要表现点不一样的新鲜东西,也不会啊。
嗯,等回去之后,非得好好找一门新鲜的玩意儿练一练不可。
许多有想法的贵女,不由暗下决心,回去之后苦练一番,等下次宴会的时候,一定要一鸣惊人,让太子也注意到她们。
“白一弦?”慕容楚和白一弦没搭理贵女们说什么,他们正在低声说话,忽闻有女子唤白一弦的名字,声音有些熟悉,只是就那么一声,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
两人疑惑抬头,到底是哪个贵女,如此大胆,敢在皇后的面前大呼小叫,还直接喊郡公的名讳?
此时从两人侧边不远处,蹦跶过来一个女子,正是慕容小沐,她手中,还牵着慕容云柏那小胖子。
额,不,云柏已经没有那么胖了,比以前可是瘦了许多。
原来是小郡主,他们就说除了她,不会有女子那么大胆。
刚才慕容小沐并不在这里,显然她也是刚刚才来到的。
慕容小沐瞅了他们一眼,先牵着慕容云柏,走过去给皇后行了个礼。
皇后拉着慕容小沐和慕容云柏,在一起说了会儿话,然后,慕容小沐才来到白一弦两人的面前,左右看了看之后。
她冲着白一弦旁边那一桌位置上坐着的公子说道:“你换个地方,本郡主要坐在这里。”
白一弦瞥了一眼,发现对方乃是吏部尚书田乔安家的公子,名字好像是叫做田萧羽,人物模样生的不错,看上去也是温文尔雅的一比。
他听到慕容小沐的话之后,脸上并未有不悦的模样,而是含笑说道:“郡主有命,在下焉敢不从?能为郡主让位,乃是在下的荣幸。”
一边说,他一边站了起来,躬身道:“郡主请。”
说完之后,也不多做纠缠,径自去了别处。旁边还有品级不如他爹的人想要给田萧羽让位置,也被田萧羽微笑着拒绝了
他只是去找了相熟的友人,命宫人又搬了个凳子来,与友人坐在了一起。
不说别的,光看他为人行事,倒是不骄不躁,挺让人心生好感的。
慕容小沐看了看距离,犹嫌双方的距离远了些,不方便说话,于是让人将桌子搬到挨着白一弦和慕容楚的桌子旁,才拉着慕容云柏坐了下来。
白一弦不由说道:“男女有别,你没看到,女子们都在对面吗?郡主该做到对面去。”
慕容小沐拍了拍慕容云柏的头,说道:“我弟弟在这儿呢,他怎么也是个男子,所以又不能坐到对面去。
可是他这么小,我把他放在这里,一点不放心,万一被人欺负了怎么办?所以我自然是要陪着他了。”
慕容小沐就差指着白一弦说,他会欺负慕容云柏了。
白一弦笑着摇摇头,说道:“郡主可是常有理。”
慕容小沐说道:“哼,你先别说我,我还要问问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一弦奇怪的说道:“我为什么不可以出现在这里?”
慕容小沐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宴会吗?”
白一弦说道:“百花宴啊。”
慕容小沐哼了一声,说道:“你知道这是百花宴,你还来这里?白一弦,我以前没看出来,原来你这么花心啊?
有了止溪姐姐还不够,还又向皇伯伯求娶两个美人为妻。如今都已经有三妻一妾了,你居然还来参加这百花宴?
你想干嘛?难不成,你想三妻四妾,再纳几个回去不成?”
第一千四百九十四章 你怕她们做什么
白一弦无语,说道:“我冤枉啊……”
慕容小沐哼道:“一点不冤枉,你把止溪姐姐丢在家里,自己偷偷来参加百花宴,还被我逮到了。
哼,等晚上,我看到止溪姐姐,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她。”
白一弦说道:“那你去告诉吧,我家止溪肯定相信我。”
慕容小沐闻言,心道也是,苏止溪非常听白一弦的话呢。恐怕白一弦随便哄一哄,她就没脾气了。
她眼睛一转,说道:“那我就,告诉你另外两个夫人。”
白一弦都无奈了,说道:“哎哟,小郡主,您可别添乱了。我真的是冤枉的。
我今天来,就是来给皇上祝寿的,可没有别的心思。”
慕容小沐笑嘻嘻的问道:“给皇伯伯祝寿,那你现在不陪着皇伯伯,怎么跑这里来了?一定是你动机不纯……”
白一弦说道:“还不是宁安公主,也不告诉我这里有百花宴,还故意把我拉了来,要坑我。”
“哈哈。”慕容小沐笑出了声,仔细想想,瑶堇性子和自己差不多,确实能办的出来这样的事儿。
不过,表面上,慕容小沐却说道:“就算把你拉了来,你也可以离开啊,现在还坐在了这里,还不是因为你目的不纯,借着瑶堇为借口来这里吗。”
白一弦算是发现了,这些女人,果然都是无理取闹,无理都能赖三分的主儿。
这个不能解释,越解释,就越说不清。
白一弦不搭理慕容小沐,转而去跟慕容云柏说话,小胖子现在还是喜欢吃糕点,一来到,就抓着糕点在吃。
他一边吃,一边回答着白一弦的问题。
没多会儿,慕容瑶堇也跑了过来一起坐,和慕容小沐聊天去了。
皇后抬头看了看时间,觉得今日也差不多了,她该回去陪皇帝了。
于是便让众人在此御花园中玩耍赏景,想回家的现在可以离宫了,待到晚上宴会开始前再来即可。
不想回家的,就在这御花园里待到宴会开始也可以,这旁边还有厢房可供休息。
当即有人表示,想留在这里,待到晚宴开始。皇后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这些年轻人都是朝中大臣家的子女,从小熟知宫中规矩,即便放了他们在这里,他们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哪里能去,哪里去不得。所以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皇后说完话,又笑着跟慕容楚、白一弦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在众人的恭送下离开了。
皇后一走,这些贵女们立即目光灼灼的看向太子。她们不走,自然是为了太子和白一弦了。
平时她们不敢,可如今,这里是百花宴啊,本就是为了找良人佳偶的……
慕容楚见状,心肝都觉得一颤,就仿佛有一种被狼群盯上的感觉,而他就是那块肉。
不过,幸而是,刚才那些女子是在御花园‘偶遇’他,所以才‘偶遇’了那么多女子,进而被围住了。
现在他坐在这儿,毕竟他是太子,身份在那摆着,所以她们也不敢无缘无故的围过来。
而且一时间,她们也找不到什么好的借口来接近慕容楚。再说,身为女子,自然是要矜持、要脸面一些的。
不过,时间长了,若是她们想到借口了,难保她们不过来。
慕容楚都已经看到她们有人将目光放到身边的慕容瑶堇和慕容小沐的身上了。显然是想着以她们为借口?
而且,不仅仅是这些女子,就那些公子哥,都在琢磨着,该怎么在太子面前露个脸,表现一下自己的学问,引起太子的好感。
若是平时,慕容楚也不是不可以礼贤下士,跟他们聊会儿。只是今天,他不想,跟他们说话,真是耽误他和白兄聊天。
慕容楚急忙故意提高声音,对白一弦说道:“白郡公,本太子那里还有一些要紧的政事要处理,尚且有些想不明白的。
你不妨跟着本太子,去看一看,出一出主意,如何?”
白一弦也正在心颤呢,闻言忙不迭的点头说道:“好,政事要紧,那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
慕容瑶堇和小沐、云柏他们在一起,也不会出什么事。两人也没管她们,说完之后,只是跟两人打了个招呼,让她们早点回去歇会儿,准备晚上的晚宴。
然后就相携往外而去,一众贵族子弟和贵女虽然心生不甘,不过听到他们是要去忙政事的,所以也不敢纠缠,因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
心中为自己这次居然没有把握住机会而懊恼,别提多懊恼了。不过,回去好好准备,下次一定不会再错过了。
两人一直到走出那百花宴的场所,才松了一口气。这种被人当做猎物一般盯着的感觉,可着实不太舒服。
“叶兄,你看看你吓得,你好歹是太子,你怕她们做什么?”白一弦见慕容楚大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不由打趣道。
慕容楚摇摇头,说道:“谁能不怕?她们可都是朝中肱股之臣家中的嫡子嫡女,又没有冲撞我,得罪我。所以,打也不能打,骂又不能骂,只能躲着了。”
白一弦笑道:“群芳环伺,换一个男子,都得高兴坏了。”
慕容楚说道:“我要好色一些倒也好了,可惜我可不喜欢这种感觉。白兄,你还说我,你不也是一样吗?落荒而逃,居然还笑话我。
我看其中有一部分,都是盯着你的,你要不怕,那我把你送回去,你也高兴高兴,怎么样?”
白一弦急忙说道:“别别,我们还是走吧。这种福,吃不消啊。”
“哈哈哈。”慕容楚一笑,两人便准备离开。
“太子殿下,白郡公。”两人刚走没几步,就听到了一个女子在身后唤他们。
两人背影都是一僵:卧槽?不会吧,又有来偶遇的?
虽然不喜欢,但这种情况,显然也不可能落荒而逃啊。
两人无奈的转过身,打算微笑点头示意一下就直接离开,绝对不能给她可趁之机。
等两人转过头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顾灵汐。
他们从百花宴离开的时候,顾灵汐并不在,如今一看,原来是去换了身衣服。
第一千四百九十五章 竟然拒绝了
顾灵汐因为摔倒,虽然报复了赵青青,不过自己衣服也脏了。
她去换了身衣服,换完之后从厢房出来,正好看到了慕容楚和白一弦的身影,于是便追了上来。
顾灵汐冲着慕容楚和白一弦,恭敬行礼道:“太常卿之女顾灵汐,见过太子殿下,见过郡公爷。方才多谢太子殿下和郡公爷仗义执言,才让灵汐免于一难。”
若不是两人,她可就惨了,毕竟惊吓到了皇后,还被赵青青那女人咬着不放,就算皇后不会杀她,但一顿杖责是免不了的。
慕容楚说道:“没什么,顾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顾灵汐说道:“太子殿下和郡公爷觉得这是举手之劳,但对灵汐来说,这却是恩情。
若有机会,灵汐一定会报答太子和郡公的恩情……额……”说到这里,顾灵汐心中一惊,悠的住了口。
她急忙跪下来,说道:“灵汐失言,请太子和郡公勿怪。”
顾灵汐记住两人的恩情,就算真的想要报答,记在心里就可以了。
但若是说出来,便有些不知好歹的自大了。
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女子,对方可是太子和郡公,她有什么本事,能报答两人?
这两人又会有什么事,能需要她这么一个小女子报答?
恩情要记住,但有些话,即便是知恩图报的话,也不能说。要说的话,也要看对方是什么身份。
这些话说出来,那岂不是就是在诅咒对方,将来会落魄到需要她这么一个小女子来救的地步吗?
慕容楚不由笑道:“知恩图报,顾姑娘何错之有?快些起来吧。”
“多谢太子殿下。”顾灵汐站了起来。
她想了下,似乎想要说什么事,但面色却又有些迟疑,慕容楚说道:“顾姑娘,有话就直说吧。”
顾灵汐说道:“灵汐只是觉得,在背后言人不是,这有些不妥,但灵汐,却还是想提醒一下太子和郡公爷……”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道:“那赵青青,性格不是很好,有些睚眦必报。
她这次丢了脸面,一定会想办法报复回来,所以,还请太子和郡公爷要小心。”
慕容楚闻言不由笑道:“顾姑娘真的是多虑了。”
顾灵汐脸色一红,咬了咬牙,说道:“我并非是想说她坏话……”
慕容楚笑着说道:“本太子不是这个意思。”对于那赵青青的为人,慕容楚如今也是看的清楚。
招惹是非,处处给人下绊子,行事处风还有些阴险毒辣。
她这次丢了脸面,事后会想办法找回场子,报复回来,慕容楚相信,她是能作出这样的事的,所以顾灵汐并没有说错。
顾灵汐好奇的问道:“那太子,是什么意思呢?”
慕容楚看着顾灵汐一脸的疑惑之色,似乎很是迷茫的样子,突然心情也是大好。
他也不说话,就那么定定的盯了她一会儿,直看到顾灵汐反应过来这样有些不妥,脸色微红的低头闪避。
慕容楚才说道:“原因很简单,本宫是太子,白兄是开国郡公。那赵青青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找我们两人报复。”
顾灵汐闻言,突然恍然了过来:她怎么把这一点给忘了?
顾灵汐说道:“也是,灵汐多虑了。她再大胆,也不敢去害太子和郡公爷。”
其实也不怪顾灵汐觉得赵青青会报复。
她和赵青青之间,不合已经很久了。每次相遇,赵青青都是想方设法的给她使绊子,让她出丑,然后让大家取笑她,那女人就是以此为乐。
后来顾灵汐都防备着赵青青,不让她陷害自己的计谋得逞,有时候还将计就计,直接反击回去,就像是今天这次。
那石头她早看见了,也是故意踩上去的,剑也是故意冲着赵青青的方向脱手的。
否则怎么会那么巧,那剑哪里都不去,就直冲着赵青青去了。因为她就是故意的。
只是,以前的时候,赵青青就算计策不能凑效,害不了她,她也是乐此不彼,下次还会继续想主意害她。
而被她反击的几次,赵青青也是想方设法的报复回来。
时间久了,顾灵汐都已经习惯了,现在看到赵青青,第一反应就是防备着,还要万般小心,绝对不会让自己着了她的道。
只是,连顾灵汐也不明白,她和赵青青,到底哪里来的这么深仇大恨,让她一直对付自己不可。
毕竟,她的父亲顾孙,和赵青青的父亲,都是跟随太子殿下的,双方还是同一阵线呢。
可这赵青青根本不管不顾,也不怕破坏了两家的情谊。
也不知道她这次,害她不成,反而被太子和郡公大人给发现了,这样的教训,能不能让她消停一阵子,又会不会继续报复回来。
白一弦此时说道:“我们两人,自然是不用担心,倒是顾姑娘,还是小心一些。有的人,性格如此,吃了亏,会报复回来。
她招惹不起我们,却可以报复,她招惹的起的人。”
顾灵汐有些惊讶于白一弦这么快就发现了赵青青的真面目,居然还提醒自己小心一些。
她说道:“多谢郡公爷提醒,我已经习惯了。”
白一弦说道:“哦?习惯了?看来,她以前,经常做这样的事?需要太子出面,帮你点一点她吗?”
慕容楚闻言,不由无辜的看了白一弦一眼。
白一弦冲他以口型说了句:英雄救美。慕容楚不由暗暗翻了个白眼。
顾灵汐有些惊讶,不过却说道:“不必,多谢太子和郡公大人,不过就是女儿家之间的矛盾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灵汐自己会解决,不敢用这样的事来劳烦太子和郡公大人。”
慕容楚和白一弦有些惊讶,这顾灵汐的性格是真的挺不错。
那赵青青如此害她,白一弦又明确表示了太子会帮忙,她居然还拒绝了,说什么是女儿家之间的矛盾。
这就相当于她在替那赵青青说话,意思便是赵青青不是那么恶毒,只是双方闹矛盾,所以她才对针对顾灵汐?
女儿家之间闹矛盾的事,那慕容楚自然不好再去多管。
而且,太子要帮忙哎,顾灵汐居然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第一千四百九十六章 其实很理解她们
这是多好的攀上太子的机会啊,她居然都不趁机把握住?
这要是换了方才百花宴的时候那群女人身上,她们早就抓住这个机会,好好利用这件事攀上太子不放了。
顾灵汐此时又说道:“时间不早,想必太子和郡公爷也是事务繁忙,若无事的话,那灵汐便不打扰两位时间了。”
她倒是自觉,一点都没有赖着不走,想多接触一会儿意思。
慕容楚点点头:“姑娘自便。”
顾灵汐说道:“灵汐告退。”说完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慕容楚看着她的背影,说道:“看来也不是所有女人,都是那么势利的。”
白一弦闻言,说道:“势利?叶兄错了。或许,她们也不想势利的。”
慕容楚闻言,疑惑道:“哦?方才那些女子的眼神和做法,白兄莫非没看到?”
白一弦说道:“看到了,不过也只是其中一部分罢了,并非所有女子都是如此。
我刚才说,其实说不定她们也不想势利,是因为,她们其实也可怜,虽然享受了家族带来的荣光好处,但也要为家族付出才行。
所以,她们的婚姻,乃至命运都不掌控在她们自己的手里。将来早晚是要与其他家族联姻的。
而不管对方是高矮胖瘦,是丑陋还是英俊,又或者是,年轻还是年老,健康还是残疾,她们都得嫁,没得选择。
所以,她们也不过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下罢了。
与其听从安排,嫁给一个空有势力的歪瓜裂枣,倒还不如自己努努力,选择一个条件合适,家族满意,自己也喜欢的。
男人们尚且会选择自己喜欢的,美丽的女人,那女人们想要争取一下,又何错之有呢?只要没有害人,其实我都理解。”
慕容楚闻言,点了点头,说道:“白兄说的确实有理。”
白一弦说道:“若说势利,这些女子也不算什么。毕竟男子势利的,可比女子要多多了。
叶兄以前是皇子、王爷,现在又是太子,有多少人,男人,无论官位大小,在巴结叶兄的?
叶兄若没有这样的身份,他们还会巴结吗?这,不就是势利吗?”
慕容楚一想也是啊,那些男人巴结讨好起来,可比这些女子要厉害的多了。
如此一想,这些女子的做法,已经很是矜持了,也确实算不得什么了。
白一弦突然笑道:“不过,这些事先不谈,我们来说一说叶兄,是不是,喜欢那位顾姑娘?”
慕容楚说道:“哪里的事,不要瞎说。”
白一弦说道:“是吗?我看你,似乎挺欣赏她的。”
慕容楚无奈的说道:“这位顾灵汐姑娘,性格不错,大方不做作,我确实有些欣赏她这样的性格,只是谈不上喜欢,白兄可不要误会了。”
白一弦笑着说道:“原来是这样,不过呢,我误不误会不要紧,但我看,皇后娘娘似乎也误会了呢。”
“母后?”慕容楚想了想方才母后对顾灵汐的态度,刚开始确实要斥责她,还要惩她。
不过后来,在自己帮顾灵汐说话之后,母后的态度,确实转变极大,对顾灵汐和蔼了许多。难道真误会了?
白一弦此时说道:“我瞧着,这顾灵汐,模样也不错,性格也挺好,你要真喜欢,不行就收了吧。”
慕容楚摇摇头,说道:“白兄,别闹……”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远去了。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百花宴虽然结束了,走了一部分人,不过还有一部分人留在原地,在做着一些飞花令之类的小游戏互动着。
有人发现了顾灵汐正在和太子、郡公爷说话,并将这事透漏了出来。
众人顿时觉得,看来太子确实看中了顾灵汐。
方小茹眼神闪烁了一下,不动声色的离开了。
她想过去,就方才太子‘救’了她,扶住她,使她免于摔倒这件事,‘当面郑重的’跟太子道谢。
这不就是个完美的可以再次接触太子的借口吗?
可惜的是,当她匆匆过去的时候,却看到了返回的顾灵汐。
方小茹不由往她身后看了看,问道:“你怎么回来了?太子呢?”
顾灵汐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说道:“太子和白郡公政事繁忙,已经离开了。”说完便直接往厢房走去。
方小茹不甘心的过去看了看,果然太子已经连个影儿都没了。
她气的不由跺了一下脚,脸色阴郁的返了回来。看到顾灵汐进了厢房休息,她不甘心的轻哼了一声。
女子的嫉妒心,是非常可怕的。
要是心地良善之辈,即便有些嫉妒,但也能克制自己,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但有些人,可就克制不住自己了。
尤其是很多贵女,从小身份高贵,向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骄纵惯了。
这样的时代,这样的环境之下养成的性格,可不怎么好,只是她们善于伪装,表面上看去,一个个都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
但私底下性格,可是嚣张跋扈的很。
之前的唐霜霜,不就是因为她那所谓闺中密友妒忌她,才买通了她的丫鬟,给她下了毒吗。
所以,这一个个的虽是女子,但可千万不要将这个时代的贵女们想的有多么的好。
她们虽不像一些高门大户的纨绔那般明目张胆的欺男霸女,但暗中使起来一些阴险的计策,可是毫不逊色的。
方小茹自己勾引太子不成,转而就记恨上了被‘太子看中’的顾灵汐。
有些人,就是自己不好过,也绝对不会让别人好过。所以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
她本来想去对付顾灵汐,但转念一想,自己没必要亲自动手。
太子既然看中了她,那自己亲自动手,万一被太子知道了,必然会对自己不喜,所以,自己决不能冒险。
不过,自己虽然不能动手,但可以借刀杀人啊。
比方今天百花宴上出丑的赵青青那个傻女人,又或者是……太子妃和太子侧妃?
若是她们知道有人勾引太子,必然会有所行动。
方小茹站在厢房边上,面色阴晴不定,很快,她便想到了什么主意一般,得意一笑,转身也选了一间空着的厢房,进去休息去了。
第一千四百九十七章 回棘要来人
白一弦和慕容楚此时已经返回了大殿之中,大殿之中除了内侍,已经不见他人。
慕容楚问了一下,原来是皇帝坐了许久,有些疲累,便去歇息去了。
皇帝一走,那些王爷和大臣,也各自被领到一个地方休息去了。
白一弦便随着太子,来到了太子的东宫休息,一边谈论着一些事情。
没多久,太常卿顾孙求见,原来他已经得知了御花园发生的事情,正好有些事情要禀告太子,于是顺便来道谢。
慕容楚招了顾孙进来,顾孙先向太子道谢之后,又跟他说了一件事。
原来就在慕容楚和白一弦陪着慕容瑶堇离开,去了御花园的时候,皇帝接到了一份奏折。
内容便是回棘三十九部的两位王子,不日便要来燕,特意奏请燕皇。
皇帝还就此事,与众臣商议了一下。
当时由于慕容楚不在,所以还不知道。
慕容楚闻言皱了皱眉,年前回棘已经派了使者来朝贡过了,如今又不是年节,他们怎么又要过来?
他看着顾孙问道:“奏折上可有说过,他们来此,所为何事吗?”
顾孙便简单解释了一下,奏折上并未说具体的事情,只是说为了燕朝和回棘的永久友好之类的一些官方话语。
慕容楚点了点头,顾孙随后便离开了。
慕容楚转向白一弦,问道:“白兄觉得,回棘这个时候来,是要做什么?”
白一弦沉吟了一下,说道:“为了永久的邦交友好?二十年前,燕朝大胜楚国,回棘便主动向我燕朝称臣。
双方关系自然一直都友好万分,如今却又来说为了永久的邦交友好?
我看,不过是看楚国日益强盛,燕楚将来必有一战,到时候,孰胜孰败,谁也不知。
所以,他们此番,应该是来谈条件来了吧。”
慕容楚点点头,说道:“白兄说的有理,只是,年前来朝贡的时候,为何那时候不说?
现在才过了短短几个月,便又来一次,要说这件事。”
白一弦琢磨了一下,说道:“是有些奇怪……也有可能,是他们提前得知了什么消息,觉得有了谈判的资本了呢?”
慕容楚一愣,说道:“提前得到了什么消息?谈判的资本?”
他一边说,一边顺着这个思路想了想,看着白一弦的眼神,突然有所恍然,说道:“莫非,白兄是说,楚国那边有动静?
他们有了什么针对燕朝的动作,被回棘那边提前得知了?”
白一弦说道:“有这个可能,不然我想不到,回棘那边,为何突然有此动作。”
慕容楚说道:“白兄说的,却有这种可能。只是这回棘实在可恶,区区一个边陲小部的人,居然还敢趁机来谈条件。
即便燕楚必有一战,他们如今这等做法,就不怕将来燕朝会得胜之后,再回头找他们麻烦吗?”
白一弦说道:“他们自然不怕,回棘如墙头草一般,燕楚谁强盛,他们就投靠谁,也不是一次两次这么做了,可他们依旧活的十分滋润。
别的不说,就二十年前,燕朝胜利,楚国衰弱,那时候,燕朝为什么没能收拾回棘?”
慕容楚说道:“当年我朝与楚国征战良久,虽最后胜利,但其实,燕朝当时也因为连年征战,以至国库空虚,民不聊生,所以急需修养生息。
而回棘虽是边陲部落,国力比不得燕朝楚国,但也不算特别弱,想收拾他们,也要耗费不小。
加之他们的民族特性,可以说是全民皆兵,与他们战斗,费时费力,消耗颇大,加上回报又小,所以……”
说到这里的时候,慕容楚也明白了过来,他点了点头,说道:“白兄说的不错,回棘确实不怕。
燕楚一旦交战,不定又拖个多少年,对燕朝的损耗必然很大。到最后,即便是胜利了。
但那时候,肯定又会像二十年前那般,国库空虚,已经经不起再起战争的损耗了。”
白一弦说道:“不错,这个时候,燕朝反而还要担心,回棘会不会跟楚国联手,到时候燕朝便会遭到两面夹击。
所以,他们这时候来谈判,燕朝权衡利弊之后,答应的可能性最高。”
慕容楚狠狠的锤了一下桌子,说道:“回棘打的好主意,真是可恶。”
白一弦说道:“回棘那边,暂且不说,我比较关心的是,楚国那边,是不是真的开始有动作了,而目前,我们却不知道。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也未必真是如此。”
慕容楚说道:“我到觉得,白兄的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而且,楚国之前频频小动作,这件事,不是假的。
不行,我现在马上去找父皇,告诉他这件事,与他商议一番。”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不管真假,我们提前做好准备,防患于未然,这总错不了。”
慕容楚说道:“白兄说的不错,好在,从他们暗中对付黄老将军开始,我们就已经在暗中秘密的准备了,时至今日,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绝对不会被楚国打个措手不及,若他们想突袭,可是想错了他们的心。
二十年前能赢,这一次,也必然能赢。白兄,你自行在这休息,我现在马上去找父皇。”
白一弦说道:“嗯,叶兄快去吧。”
慕容楚走到门口,却又突然停了下来,看着白一弦,说道:“对了,回棘这次来两位王子,会不会顺带的针对白兄?
毕竟,雪山上的那批兵器,那位不知名的王子,可是被气疯了,之前不是还派了死士,来一路追杀白兄么?”
白一弦说道:“叶兄是担心,他们暗的不行,就来明的?”
慕容楚点点头,一般人都是明的不行就来暗的。可他们,暗中刺杀白一弦无果,很有可能,就会借着这次来谈判,明面上以阳谋来对付白一弦。
加上皇帝本来就想对付白一弦,只是在自己的一再力争之下,才勉强答应给白一弦一段时间。
可若是回棘的条件里,有白一弦的话,谁知道父皇会不会顺水推舟的答应?
白一弦说道:“放心吧,那位王子,毕竟是暗藏兵器,所以,他应该不至于明目张胆的来对付我。
否则,他暗藏兵器,意图谋逆的事,就藏不住了。”
第一千四百九十八章 他肯定会来
慕容楚迟疑道:“可是万一……”
白一弦笑道:“叶兄,你就放心吧。来的两位王子,未必就是藏兵器的人。
退一步来说,即便其中一个,就是藏匿那些兵器的人,可我是开国郡公,也不是他能随意拿捏的。事关国体,皇上也不会同意他对我怎么样。”
是了,白兄现在是开国郡公,事关国体,父皇就算想对付白兄,也不会不顾燕朝的颜面。
想到这里,慕容楚略略安心了下,于是点点头,说道:“那好,只是不管怎么说,到时候,你一定要小心行事。”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我知道。”
慕容楚说道:“那好,白兄且在此休息,我先去了。”说完之后,便直接离开了东宫,去找皇帝去了。
白一弦叹了一口气,其实他刚才跟慕容楚说的话,不过是安慰他的。
这一次,回棘的两位王子来燕,其中一人,必然是那雪山上藏匿兵器的人。
因为藏匿的兵器被人一锅端了,无数年的心血毁于一旦,他必然会气的发疯。
而他又已经知道了是白一弦干的,还曾派出无数死士来一路追杀白一弦,可见他心中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的。
而死士们都没有成功,他肯定会更加憋屈发怒。
所以,这次来燕,他必然会想方设法的争取一个名额,来会一会白一弦。
哪怕来了之后什么都不做,他都得来亲眼看看白一弦这个人。
这倒不是白一弦太笃定,换位思考,若是白一弦多年的谋划被人一朝破坏,白一弦也会咽不下这口气。
若有机会,必然会亲自来会一会那破坏他计划的人不可。
而这位王子,有谋逆之心,还能不动声色隐忍多年不被察觉,可见也是一位枭雄一般的人物。他不来,才怪了。
只是也不知道,他会用什么办法来对付白一弦。
白一弦甩甩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在燕朝的地盘上,还能让两个回族的王子蹦跶上天不成?
想到这里,白一弦便不再去想这件事,抬头看了看天色,距离寿宴开始也不过大半个时辰的时间了。
这个点,想必那些臣子及家眷都已经开始陆续进宫了。
止溪和天赐他们,应该也动身了。白一弦累也不觉得累,闲着也是闲着,于是便走出房间,打算走到皇宫门口,去迎一迎止溪他们。
刚走到东宫的正门口,正好看到太子妃黄千宸,和太子侧妃洛依依要出去。
双方见面,互相行礼示意,洛依依现在心结解开,看上去阳光了不少,看到白一弦,微微一笑。只是皇宫重地,她又是太子侧妃,所以便没有多说什么。
而黄千宸看着白一弦,目光之中有些复杂。
看到他,她便又想起了任桀。这个名字,包括这个人,她已经许久都没有想起过了。
她如今是太子的正妃,将来一旦太子登基,那她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先抛开任桀的人品不谈,嫁给太子,将来成为皇后,就比嫁给任桀一个穷书生不知强了多少倍。
任桀就算真的人品绝佳,将来能不能考中也不知道。就算能考中,黄千宸嫁给了他,她大概也只能做一个不知道多少品的官员之妻。
而现在,她是未来的一国之母。是全天下,权势最高的女人,能给家族带来无上荣耀的女人。
更何况,任桀人品烂透了,连那救命之恩都是他一手设计呢。她心中不但不再喜欢任桀,反而还恨透了他。
所以,她对如今的结果,也没什么不满意的。这是全天下的女子,最为梦寐以求的一个位置。
就连她以前,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成为未来的皇后。
只是看到白一弦,就仿佛看到了自己那段不堪的感情经历,这让她的心情,实在有些不怎么美好。
而且,当初的事,毕竟还算隐秘,因此太子好像并不知道她这段感情经历,黄千宸心中一时也有些担心,怕白一弦将这件事告诉太子。
毕竟没有一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心里曾经有过另外一个男人。
尤其那个男人的人品还非常烂,又尤其,她如今的男人还是太子……
黄千宸收拾好心情,看着白一弦,淡淡的说道:“白郡公,果然年少有为,这官位升的也快。
本宫上一次见白郡公,你还只是一个四品京兆府尹。想不到短短几个月时间,你就已经是开国郡公了。”
白一弦说道:“不过是仗着皇上和太子的厚爱罢了。”
洛依依此时突然说道:“白郡公真是自谦了,能成为开国郡公,那也是白郡公自己的本事。
毕竟,整个燕朝,谁人不知,白郡公大功小功,立功不断,也是凭借自己的能力,才做到了开国郡公的位置上,可不是靠着什么关系。”
洛依依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目光奇怪的看了黄千宸一眼,接着说道:“对了,黄姐姐的祖父,之前被楚国人的阴谋暗害,不也是多亏了白郡公,才救了黄老将军一命的吗。”
黄千宸一怔,才突然想起来这么一件事。
这件事,她自然知道,而且了解的很清楚,自己祖父性命危在旦夕,若不是白一弦说服柳庄主出手,祖父就死了。
后来若不是白一弦亲自赶去冬王山,及时找到了地黄精,祖父也死了。
自己的祖父,就是黄家的支柱,也是燕朝的柱石。
他若倒了,黄家损失巨大,燕朝也损失巨大,说不定数月前,楚国就已经跟燕朝开战了。
说到底,白一弦,对黄家的恩情,大过天。
听闻祖父连戴了几十年的祖母给的玉佩都给了白一弦,将来白一弦可以凭借玉佩,要求黄家做一件事,以报答他的恩情。
只要不违背国家大义,黄家都必须尽力完成白一弦提出的要求。
黄千宸深吸一口气,微笑着说道:“是啊,本宫也知道这件事。说起来,白郡公救了我祖父,我还没有好好感谢过郡公大人。
不过好在,现在感谢,应该也来得及……”
说完,黄千宸就要盈盈行礼,白一弦急忙说道:“太子妃可莫要如此,我可当不起太子妃如此大礼。”
第一千四百九十九章 试探
黄千宸微微一笑,似是认真,又似是试探,说道:“其实本宫要感谢的,也不仅仅是祖父的事。
当初的事情,也是多亏了白郡公,才将我点醒,救我于水火之中。
可惜我当时年少不懂事,至今未曾好好感谢过郡公大人,所以今日,不止是为了祖父,也为了我自己,便一并谢了吧。”
白一弦皱眉疑惑的神色,说道:“当初的事?什么事?太子妃莫不是记差了?我与太子妃之前,并不熟悉,面都没见过几次。”
黄千宸一听便明白,白一弦是在跟她说,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他已经都忘记了,也不会跟太子提起这件事。
白一弦不说,左庆元是懂事的人,自然也不会说。慕容小沐即便跟她不合,但她是皇家人,不会做出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情,所以她也不会说。
至于自己的父亲等人,那就更加不用担心了。
黄千宸微微笑了起来,说道:“多谢郡公大人。”
白一弦微微一笑,其实这件事,说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就是黄千宸以前年少无知,被坏人蒙蔽之后,喜欢过一个人渣罢了。
两人之间又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不过她是太子妃,她的全身心,自然都是要属于太子的,否则,一个心里装过别的男人的女子,怎么能登上后位呢?
黄千宸现在肯定是不喜欢任桀了,甚至恨都要恨死他了。
而且,白一弦觉得,黄千宸现在肯定喜欢慕容楚,不然也不会怕自己说出这件事。
因为看她的表情,似乎并不只是担心,说出这件事,会对自己的地位和对黄家有什么妨碍。
毕竟她的家世在那里,即便太子知道这件事,大概率也影响不到她如今的地位。
她眼睛之中带的那一丝紧张,显然是怕慕容楚知道此事之后,怕会影响了自己在慕容楚心目中的形象。
这明显是一个女子,对一个男子有了好感之后才会有的表现。
所以,可以想见,黄千宸一定是喜欢上了慕容楚。
不过想来也是,慕容楚其实挺完美,出身好,地位高,样貌上佳,有才华,懂武功,人品也不错,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
这么一看,简直完美。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子,又与他成亲有了肌肤之亲,那在接触的过程中,喜欢上他,也是理所当然的啊。
退一步来说,就算没有成亲,双方没有肌肤之亲,但与慕容楚这样的优质贵公子接触一段时间之后,会受他吸引,也是理所当然的。
白一弦都有些好奇,按照慕容楚这样完美的设定,以前没有个大美人爱他爱的死心塌地,是不是因为京城中的美人眼睛都瞎了的缘故。
这么一个大帅哥放在眼前不喜欢,去喜欢的都是什么歪瓜裂枣?
白一弦心中吐槽,但表面上,又与黄千宸和洛依依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各自分开了。
黄千宸和洛依依是想去皇后宫中,给皇后问安,陪她坐会儿,直到皇帝过去。皇帝、皇后,一起去寿宴大殿。
到时候,慕容楚也会过去,她们会和慕容楚跟随在皇帝和皇后的身后一块儿过去。
白一弦看了看两人的背影,脑中不由自主的再次回想起,初见这两人时候的情形。
昨日的一切,历历在目,这两人说起来,都不是温柔文雅的性子,一个个跳脱的可以。
一个可以不顾身份,打扮成脏兮兮的小乞丐,时而又化身红衣女侠,替天行道。
另外一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同样泼辣的很,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跟慕容小沐当众吵了起来。
后来更是因为任桀,还去找了自己麻烦,跑到京兆府邸大闹了一番。
两个小丫头,这行事作风,哪里有半点的安静沉稳?
都是风风火火,想到一出就是一出的个性,做事也是全完不计后果的。
想当初的这两人,哪一个,有母仪天下的范儿?
可短短的不到一年的时间,却都有了极大的转变。如今,看上去,这两人越发的沉稳安静,贤良淑德了。
以前那调皮洒脱的个性,都没有了。
是不是女孩子成了亲,都会突然长大,懂事,变得收敛起来?
白一弦也说不上来,这种转变好不好。但就处于她们如今的这种地位来说,这种转变,是必须的。
皇后母仪天下,若一直十分任性,做事冲动不计后果,根本不能胜任这个位置。
若连个后宫都管理不了,那在这个位置上也坐不长久。
你瞧今天在御花园的时候遇到的皇后,雍容华贵,处变不惊,虽然年迈,但自有芳华气度。那才是一国之母的风范。
白一弦看着那两道身影,走的仪态万方,渐渐远去,也不知为何,叹了一声,便向着皇宫门口走去。
即便是郡公,在皇宫中,也是不可以乘坐轿子,步辇等工具的。
白一弦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已经走得极远的黄千宸,回头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旋即,便面无表情的转回了头,继续往皇后宫中走去。
今天看到白一弦,她才想起来任桀。
她自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之后,便随太子住进了东宫之中。
这个地方,虽然有许许多多的女子都想进来,但其实,这里面的规矩极多,尤其是像她这样的身份,更是要处处端着,注重身份、形象和规矩。
这里就像是一个大牢笼,没有半点自由。
就如她,如今已经是太子妃,可也是未得允许,不得随意外出离宫的。就是想回家看一看娘亲,都不能随自己的心意,想去就去。
自成亲以来,她就回去过两次。一次,是成亲之后,三日回门那天。另外一次,便是祖父病危,后来找到地黄精,救治及时,太子带着她去探望的。
不过,即便她出不去,但却也知道,任桀的下场,非常凄惨。
他被父兄折磨的不成人形,痛苦非常。
原本是判了死刑,去年秋天的时候,就该问斩的。
不过父兄觉得,就那么斩了他,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第一千五百章 真的爱他的才华
左庆元自然乐于给黄府这个面子,所以干脆改判了终身监禁。
也因此,他一直被关在牢中折磨着,但却并不让他轻易死掉。
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能。
他这样的囚犯,即便最后被折磨致死,也不会有人理会,更不会有人给他伸冤,更何况,他也不冤枉。
只是,折磨了这么久,听说那任桀,到现在还活着。恐怕就连白一弦都以为,任桀早已被问斩死了吧。
被痛苦的折磨了这么久,他早就后悔当初自己所做的一切,更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
今天黄千宸看到了白一弦,突然觉得,这任桀,是时候该死了,留着他,终究是个麻烦祸患。
之前说过,他这样的囚犯,是生是死,根本无人在意。
每年犯罪,被关在牢里的无数人犯,无缘无故死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死亡之后,将人拉到乱葬岗一丢,这个人,便从这世间消失了,就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
到了皇后宫中,跟皇后行了礼,陪着说了会儿话之后,黄千宸找了个借口离开,命人取来纸笔,写了几句话,交给了自己的心腹。
今日父兄和母亲都会入宫为皇帝贺寿,她命令心腹,将信交给父亲。然后,便又返回了皇后那里,坐下来,微笑着跟皇后闲聊了起来。
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人,终究是会变的。
与此同时,慕容楚已经找到了皇帝,今日皇帝倒是没有在玉妃的华兰宫。
今日是他的寿辰,他是要和皇后一起出现的,他再宠爱一个妃子,但也不能不顾皇后的体面。
皇帝在自己的寝宫歇息了一会儿,便准备更衣,去皇后那里。
此时慕容楚来见,皇帝便宣了他进来。
“儿臣参见父皇。”慕容楚跪地行礼。
“皇儿免礼。”皇帝声音有些疲惫。如今他,越发的老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以前忙碌一天,也不至于累成这样。如今只是坐在那里跟臣子们闲谈了一会儿,他便感觉疲累的不行了。
即便回了宫休息,可也觉得歇不过来。而且,觉也少了,疲惫,却睡不着,着实有些难受。
年纪越大,其实皇帝也越发不喜欢过寿辰。
因为每过一次,就代表他,又老了一岁。只是他是皇上,即便不喜欢过,也要过。
皇帝坐在龙床边上,闭了一会儿眼,慕容楚恭敬的站在一边,并不敢催促。
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呼出来,这才睁开眼,看着慕容楚问道:“皇儿这么着急的找朕,所为何事?”
慕容楚说道:“父皇,我听说,回棘三十九部,上书奏请父皇,不日会有两位王子来我燕朝?”
皇帝并不奇怪慕容楚会这么快知道这件事,闻言只是点点头,说道:“不错。是回棘可汗的二儿子拜罗,以及三儿子突蒙。”
是他们两个?不过想来也是。
大王子吉术,如今是回棘可汗的继位人选,地位相当于回棘的太子,来跟燕朝谈判谈条件这样的事,吉术自然不能亲身涉险。
二王子拜罗,在回棘地位也是不低,他的母亲,也是大部落的首领女儿。
三王子突蒙,去年的时候,突然自己悄悄的来燕朝京城游玩,还和白一弦有所牵扯。
后来匆匆离开,没想到这次又来了。
这两人,能力都是不错。也不知道,其中有没有在雪山藏匿兵器的那人。
而且突蒙似乎本来就对白一弦图谋不轨,如今再次来燕,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不过好在,白一弦如今是开国郡公,也不再是那个小小的,可以任人拿捏的四品官了。
突蒙即便是回棘王子,但也不能拿燕朝的开国郡公如何。
想到这里,慕容楚微微松了口气。
皇帝看了他一眼,问道:“皇儿就是为了回棘要来燕的这事儿来的?”
慕容楚急忙说道:“是,其实也不是。儿臣与白郡公就回棘王子要来这件事,与他们此行的目的,商议了一番,得出了一个结论。
所以,便来告知父皇,还请父皇决断。”
皇帝淡淡的说道:“说吧,得出了什么结论。”
慕容楚将他和白一弦的对话复述了一遍,并着重强调了一下白一弦的猜测。
最后说道:“虽然,这只是白郡公的猜测,但儿臣觉得,是有可能的。
而且,不管如何,防患于未然是最好的。只要我们提早有准备,那么,无论楚国那边有什么动作,或是有什么阴谋诡计,我们都不必惧怕,更不怕被打个措手不及。”
皇帝沉吟了一下,他不得不承认,白一弦分析的有道理。
不过是一道折子,他便能想到这么多。
今日他接到折子的时候,与重臣还商议了一番,可惜连朝中的这些大臣,所想的都不及白一弦深远。
当然,这也是因为,当时在座的都是文臣的缘故,像是黄忠燕之类的武将并不在。
文臣对于战争,似乎永远都不敏感。若是黄忠燕在,想必也能想到这些。
但,白一弦,也是文臣,他就能想到。
皇帝不由叹息了一声,撇开身份不说,他当真爱极了白一弦的才华和能力。
慕容楚看了看皇帝的脸色,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父皇,若此事为真,我们当如何处理?”
皇帝问道:“皇儿可有何见解?”
慕容楚想了想,说道:“从去年,黄庸老将军病危,是楚国人搞的鬼,我们便已经察觉了楚国的野心和阴谋。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燕朝便开始秘密的布防和准备。
时至今日,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儿臣认为,提早做好一战的准备。如此一来,无论那燕朝有何阴谋诡计,我们都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
燕皇问道:“这么说来,皇儿也是主战。”
慕容楚说道:“是,况且,这也不是我燕朝可以决定的。儿臣即便不愿意开战导致生灵涂炭,死伤无数,民不聊生。
可楚国野心勃勃,未必会有这些顾忌。所以,燕楚,必有一战,我们要及早做好准备,才不会吃亏。”
皇帝闻言,点了点头,说道:“皇儿说的不错,楚国……哼。”
第一千五百零一章 你觉得他会不会赢
皇帝顿了一下,又问道:“黄庸的身体,如何了?”
慕容楚说道:“绿柳山上的柳无名亲自出手,黄庸老将军的身体,将养的不错。”
皇帝点点头,说道:“此番即将到来的燕楚之战,说到底,还得靠着黄庸啊。只要他在,对楚国就是一种震慑。”
慕容楚点头说道:“父皇说的是,二十多年前,黄老将军便与楚国交战,最终大胜。
他也是对楚军最了解的人,只要老将军在,燕朝必然无虞。若非如此,楚国也不至于会出阴谋诡计,来害老将军的性命了。”
皇帝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一定要保护黄庸的安全,万不可再让楚国有可趁之机。”
慕容楚说道:“是,父皇放心。”
说到底,有黄庸在,加上燕朝如今也已经准备充分,所以对于燕楚交战,皇帝并无太多担心。
黄庸对燕朝太重要,但他年纪大了,这么多年来,也一直无人能接黄庸的班。
黄忠燕虽然是黄庸的儿子,但相较于黄庸来说,黄忠燕始终还是差了一些的。
所以,当时黄庸病危,又时值楚国蠢蠢欲动的时候,皇帝才会那么着急。
也就是说,黄庸在,皇帝就不担心楚国。黄庸若是不在,那这次燕楚之战,皇帝必然会忧心忡忡,劳心劳力。
这无疑会让他身心俱疲,加剧他的身体恶化。
只是黄庸老了,早晚会老死。这个接班人的问题,始终是皇帝的一块心病。
当然有可能,黄庸日后死的时候,燕皇说不定早就已经驾崩了。
所以,这些事也不是他能操心的了,到时候,这些事,就是慕容楚需要烦心的了。
罢了,一切自有天定,到时候,说不定会出现一位新的‘黄庸’,自己已经为燕朝操劳了一辈子,如今就不必操心身后事那么多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皇帝一想到接班人,脑海之中,却突然想起来了白一弦的身影。
白一弦,似乎是全才,无所不能,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也不知道,带兵打仗,他会不会。
皇帝想到这里,不由嗤笑了一下。像是在自嘲。
自己真是太高看他了。可能是因为,白一弦之前创造的奇迹太多了吧。他什么都会,连生孩子都会。
额,是连剖腹取子都会,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白一弦再厉害,凡事也有个度,他毕竟是文臣,从未接触过领兵战斗,又怎么可能懂得打仗?
再说了,退一步来说,即便白一弦真的会,自己也绝不可能让他领兵的。
毕竟,他的身份,加上他的才华、智计,一旦让他有了军权,事情很有可能就会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到时候燕朝必定会内忧外患。
他不知道白一弦有没有那个本事能彻底的掌控一只军队,但他却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冒这个险。
所以,即便他真的有这个天赋才华,他也无机会,无用武之地。
慕容楚站在一边,看着皇帝阴晴不定的面容,不由小心的开口问道:“父皇?”
皇帝看了看慕容楚,突然问道:“皇儿似乎,一直对白一弦很有信心,也很是推崇他的才智和能力。
你觉得,他会不会领兵打仗呢?若是让他带兵去跟楚国交战,皇儿觉得,胜算几成?”
慕容楚一愣,万万没想都,父皇会问他这个。
胜算几成?他也不知道啊。
这是两国交战,指挥兵马作战,白一弦从未接触过。白一弦只是一个弱书生,走的是文臣的路线,所以,他应该根本不懂排兵布阵,领兵打仗。
所以,让他去,胜算,按理来说,应该是几乎没有的。
但,回想一下,似乎从认识白一弦,他就没有做不到的事。只要他出马,任何困难无解的事情,似乎都能轻松解决。
任何事,是任何事。他从未见白一弦失败过。
所以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白一弦出马,那自然又是胜算十成的。
只是,两国交战,不是小事,这种事,显然也不可能拿着燕朝千千万士兵的性命去试验。
而且一旦输了,这样的后果,燕朝是承受不起的。
很有可能,战局会跟二十年前相反,大败的会是燕朝,到时候,要么会被楚国灭掉。
要么,就跟楚国一样,换成燕朝向着楚国年年纳贡了。
而且若是输了,白一弦还会成为万古罪人。这种后果,白一弦也同样承担不起。
当然,白一弦也有可能会赢。
但他们赌不起。
慕容楚想到这里,看着皇帝说道:“父皇,儿臣认为,胜算不会超过两成。”
皇帝闻言,面色看不出什么,只是说道:“不超过两成?你向来,不都对他很有信心么?这次,怎么如此不信他了?”
慕容楚说道:“父皇,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白郡公从未接触过领军战斗,让他在一个他不了解的领域取胜,是非常难的。
再说,即便真的有胜利的机会,儿臣也绝对不会拿燕朝的士兵,乃至整个燕朝去赌。
但求稳妥,绝不冒险。”这不是不信,是既保护燕朝,也保护白一弦。
皇帝闻言,轻哼了一声,说道:“现在倒是知道,不敢拿整个燕朝去赌了?
那先前朕的劝说,你怎么不听呢?怎么就敢去赌呢?”
慕容楚知道,皇帝说的是,他觉得白一弦一定会谋反,所以要提前规避风险,将他杀掉,但自己却执意不肯,甚至为白一弦做保证,说他绝对不会谋反的这件事。
慕容楚站在那里,低着头,不说话。
皇帝见状,顿觉来气,不由气哼哼的说道:“一说到他,你就这副样子,哪里还像一国太子。
你想要人,什么样的人找不到?非得是他不可?早晚被他拿捏住。
哼,还两成胜算,依照朕看,你到是会给他往脸上贴金。照朕看,他若是去了,连一成胜算都不到。
也不过就是会些阴谋诡计罢了,如何懂得领兵对敌交战。”
慕容楚被训斥,还是低着头不说话,皇帝说归说,可人就算再多,世上的人千千万,都不及白一弦一人。
反正他不要别人,就要白兄。
第一千五百零二章 不受挑拨
可这话,他也只敢想想,不敢说出来。
毕竟今天是皇帝的寿辰,万一说出来,再把皇帝气出个好歹来,再把他气的驾崩咯……
皇帝见慕容楚就只站在那,听着自己的训斥,也不说话,不由指着他气道:“每次说到这,你就这副样子,你别忘了朕之前说过的话。”
父皇之前说的话?什么话?不外乎就是,看在慕容楚的份上,多给白一弦一段时间。
等他驾崩之前,就一定会杀了白一弦呗。
慕容楚低低的说道:“儿臣记得。”
皇帝说道:“记得就好。罢了罢了,不说了。去把黄庸和黄忠燕,宣来见朕,商议一下这件事。”
慕容楚闻言,急忙说道:“父皇,如今寿宴时间马上就到了。
今日是父皇的寿辰,这是重中之重,父皇且先不要为了其他事情烦心,扰了好心情。
总归事情也不是特别紧急,不如先去看寿宴,等结束之后,再宣老将军父子觐见如何?”
皇帝看了慕容楚一眼,看他小心翼翼的模样,说实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了的缘故。
皇帝就特别喜欢慕容楚孝顺自己,在乎自己的模样。
听到他这样说,说明太子还是将他放在心中的,也将他的寿辰看的无比重要,这让皇帝心中很是受用。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就依太子所言吧。来呀,更衣。”
急忙有内侍前来,为皇帝更衣,随后,慕容楚就跟皇帝,去往了皇后宫中。
白一弦此时已经接到了苏止溪、柳天赐和胡铁瑛他们,正慢慢的往寿宴大殿的方向走着。
胡铁瑛是第一次进宫,不懂宫中规矩,她本身又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因此来之前,柳天赐还专门叮嘱过她,让她一定要跟在自己身边,可千万不要惹出乱子。
尤其是,不能乱说话。这宫中的规矩太大,可能一句话说的不对,就容易被人扣上一些乱七八糟的大帽子。
胡铁瑛忙不迭的点头,说道:“我就吃东西,看表演,绝对不会冲动乱说话。
不过这里就是皇宫吗?哇,这里看上去,果然奢华的很啊。”
她一边说,一边东张西望,模样可可爱爱,让柳天赐忍不住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不一会儿,便已经到了西池,这里也是去年表演寿宴的地方。
西池的水波光潋滟,清凉透彻,很是美丽。前方有一大片空地,一般皇室有什么盛大的宴会的时候,只要天气晴朗,都是在这里举办的。
白一弦看到这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去年的时候。
那时候,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还都在,他们还在想方设法的扳倒慕容楚,对付白一弦。为此还还想了无数恶毒的计策。
白一弦记得,去年他因此而遭受的危机,差点被人按上一个淫乱宫廷的罪名。
要不是最后巧遇林浅相救,恐怕他会有大麻烦。说不定,他现在也不会如此安稳的出现在这里了。
如今,物是人非,短短一年时间,那些皇子们,已经都不在了。他还在,还成了郡公。
慕容楚巩固了地位,他的郡公位置坐的也是十分稳当。
似乎如今,除了外患,并无内忧了一般。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谁知道还有没有什么牛鬼蛇神的隐藏在暗处呢。
白一弦和柳天赐找了个地方,分别带着夫人坐了下来。
苏止溪如今已经是命妇,自然可以跟随白一弦坐到前面来。而不必跟去年一样,坐在一群女子中间。
几人正聊天的时候,陆续有一些官员及其子女来跟白一弦打招呼。
靖康王、云枫世子、左庆元、左书秋、贾存信、黄忠燕父子,唐少栋等等的,都是朝中数得着的一些重臣。
外人看到这一幕,对白一弦的这人脉,也很是有些惊叹。
还有宝庆王,他看到白一弦之后,也开心的过来,跟白一弦谈了好一会儿,才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待他们都离开之后,慕容瑶堇、慕容小沐两人正好来到西池,一看到白一弦和苏止溪坐在这里,不由笑嘻嘻的跑了来。
“苏姐姐你来了。”
慕容小沐贼兮兮的看了白一弦一眼,然后继续对苏止溪说道:“苏姐姐,我跟你说,你不在的时候,你都不知道白一弦去干吗了,你想听吗?”
白一弦闻言不由翻了个白眼,这两人凑在一起,可算是对撇子了,就是想方设法的要整他。
苏止溪温柔的笑了笑,说道:“不想。”
两女本来欢天喜地的要给白一弦找点麻烦呢,即便苏止溪脾气好,可是看白一弦千方百计的哄苏止溪,那也是种热闹。
可没想到,苏止溪居然直接回答不想?两女顿时有些懵:“不想?为什么?苏姐姐不想知道,这个家伙在皇宫里干嘛了吗?”
苏止溪抿嘴一笑,她如何不知道这两人的性格?她们的表情、模样和口气,一看就知道,是想给白一弦告状添乱的。
再看看自家夫君那一脸无奈的模样,她才不会给她们机会呢。
于是笑着点头,重复了一遍,说道:“不想知道。一弦若是想告诉我,他自然会告诉我。他若是不想告诉我,那我也不想知道。”
白一弦闻言,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伸手抓住苏止溪的小手,得意的看了两女一眼,说道:“怎么样,我就说,我家止溪,才不会听信你们的挑拨。”
两女惊的也是目瞪口呆,不由噘嘴说道:“苏姐姐,你也太宠这个家伙了吧?男人可不能这么惯着的呢。”
“就是,苏姐姐,你越是纵容他,他就会越变本加厉呢。”
白一弦笑道:“你们两个才多大呀,就如此老气横秋,还教育起止溪来了。你们懂什么?我们家止溪,这才是大智慧呢。”
慕容小沐哼了一声,撅着嘴巴说道:“哼,我们说的,难道不对吗?苏姐姐,这个家伙,趁你不在的时候,可是参加了宫里的百花宴了呢。”
柳天赐好奇的问道:“百花宴,那是什么?”
慕容瑶堇说道:“你看,人家柳公子都不知道百花宴是什么,偏白一弦就知道。
这百花宴呀,就是……就是……就是只有年轻男女可以参加,看看能不能找到心仪的人儿的。”
第一千五百零三章 都是装的
胡铁瑛说道:“哦?原来是这样,民间也有啊,不就是三月三的踏春吗。”
众人这才恍然,柳天赐冲着白一弦挤眉弄眼,嫌弃白一弦十分不够意思,去参加这样的百花宴,居然不拉上他。
即便他不敢娶回去几个,但好歹也带着他见识见识,看看那些贵女们嘛。以他的人品样貌和才华武功,肯定能吸引好几个。
慕容小沐说道:“你看吧,苏姐姐,这家伙,背着你,参加这样的宴会,肯定是图谋不轨的。
我看他啊,花心的很,家里有你们几个还不满意,居然还去了百花宴,想再娶几个回去呢。
幸亏被我发现了,不然苏姐姐你还被他蒙在鼓里呢。”
白一弦说道:“得了哈,我为什么去参加的百花宴,你们心里没数吗?尤其是公主,要不是你坑我,我能去御花园吗?
居然还在这儿挑拨我跟止溪的关系,真的是太坏了,幸好我的小止溪懂事的很,不听你们的挑拨。
来,止溪,我们不跟她们玩儿。”
苏止溪一听,原来是慕容瑶堇骗白一弦去的,不由抿嘴一笑。
两女闻言,不由噘着嘴哼了一声,本来想看白一弦出糗的,可惜苏止溪太相信他,真是没办法。
此时人已经陆陆续续来的差不多了,都要么聚在一起说话,要么坐在位置上喝酒饮茶。
一些贵女过来的时候,看到了坐在前面的白一弦,不由还一个劲的偷瞄。
不过当看到苏止溪就坐在他的身边的时候,顿时也不好意思过来了。
苏止溪现在身份今时不同往日了,人家已经不再是低贱的商户之女了。
人家现在是开国郡公夫人,三品诰命淑人。地位比她们这个贵女都要高。
她们不管私底下如何看不起苏止溪的出身,但表面上,见了她,都必须恭恭敬敬,还要向她行礼,决不能有所冲撞或者怠慢。
否则就属于以下犯上的行为,这个时代的贵族等级制度,非常的严格。
没多会儿,白一弦身边便聚集了一群人,于心然、向民元等,都围在白一弦的身边说话。
这几人的家中长辈,看到这一幕,都是面带微笑,很是欣慰的模样。
你们瞧瞧,这朝中大员有多少啊,唯有我们家孩儿,才跟这位白郡公亲近。
没多久,贾守义和唐霜霜也来了。
“大哥。”贾守义乐呵呵的跟白一弦打招呼。
白一弦问道:“伤势怎么样了?”
贾守义闻言先瞥了唐霜霜一眼,才说道:“哎哟,还疼。”
旁边的唐霜霜不由一脸心疼,说道:“我说不来,你非得来,先找个地方,你坐着歇会儿。”
白一弦鄙视的看了贾守义一眼,对唐霜霜说道:“一月不见,唐姑娘居然又瘦了。
看来再用不了几个月,你们就会好事将近了,至多几个月,估计就能喝上你们的喜酒了。”
唐霜霜也很是开心,还表示到时候一定要好好感谢一下白一弦。
但接着,她便说贾守义还有伤在身,要先带他到座位上去休息会儿,便没有再继续跟白一弦他们多聊。
白一弦含笑点头同意,唐霜霜便跟贾守义找位置去了。
贾守义临走的时候,还冲白一弦挤眉弄眼的笑。白一弦再次回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原来贾守义这货的伤势,早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也早就从郡公府回家了。
只不过他受伤,让唐霜霜知道之后大为心疼,每天都往贾府跑,还想方设法的给他炖大量的补品送过去,嘘寒问暖的关心的不行。
所以贾守义这货心中十分受用,本来都好的差不多了,但只要在唐霜霜面前,他必定是还会时时咋呼伤口疼,背也疼的。
看到唐霜霜那关切心疼的模样,他就觉得开心满足的不得了。
唐霜霜自从发胖,已经近四年不愿意从府中出来,参加这样的场合了,因为她受不了众人异样歧视的目光,和背后的那些指指点点。
不过这一次,她勇敢的走了出来,参加皇宫的寿宴,一是不放心贾守义受了伤还出来,二也是向大家展示一下,她的巨大变化。
当所有人看到唐霜霜竟然变瘦了,还瘦了那么多的时候,顿时都有些惊讶。
虽然现在还是胖了点,但比以前可好多了。而且瘦了那么多,以前的脸型轮廓,已经出来了。
唐霜霜以前的时候可是个大美人,皮肤白皙,身材高挑。那时候求亲的人踏破了门槛。
后来变胖了之后,便遭人嫌弃,无人问津了。
如今她瘦的脸部轮廓出来之后,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一个丰腴的美人了。
众人可以想到,若是她能持续瘦下去,必然会恢复成以前那般,再次成为京城美人之中的一员。
加上她的身世背景,想到这里,场中已经有一部分公子哥,心中有些意动了。
不过贾守义这家伙,可是在紧紧地宣誓主权,他一把拉住唐霜霜的手,无声的宣告她是自己的女人。
那一副得意洋洋的挑衅众公子的模样,看上去十分欠揍。
大庭广众之下,被贾守义拉住手,唐霜霜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娇羞的瞪了他一眼,小声说道:“快放开我,都被人看到了。”
贾守义得意洋洋的说道:“不放,我大哥以前,在大庭广众之下,也是这么拉我大嫂的手,我这也是跟我大哥学的。”
唐霜霜不由说道:“被人家看见不好,你不嫌害臊,我还嫌呢。”
贾守义说道:“不放,就不放,我大哥不嫌害臊,我也不嫌。再说了,我们已经文定过了,你可是为三书六聘定下来的媳妇儿。
我拉我自己媳妇儿的手,谁敢说什么?”
唐霜霜又些羞,又有些气恼,说道:“快坐吧,我也要去找座位坐下了。”
贾守义拉着她不放,说道:“你就陪我在这儿坐嘛。”
唐霜霜说道:“那如何使得?男女有别,你我还未曾成亲,让人看见了说闲话。”
贾守义噘着嘴,一副委屈的模样,说道:“我说成亲,你偏不听。若是能成亲,我便能和你坐一起了。
你看看那些个登徒子,他们那眼神,明摆着就是想要跟我抢你。要不是我现在受了伤,我非过去把他们眼珠子挖出来不可。”
第一千五百零四章 多了个节目
唐霜霜想到他受了伤,口气便不由又软了下来,说道:“好了,你乖乖的,等结束了,我再来找你。”
贾守义还是不听,说道:“早知道,你还不如不瘦下来了,这样的话,就只有我才能发现你的美,就没人来跟我抢你了。
这一瘦下来,什么牛鬼蛇神,歪瓜裂枣的都来了,都想打你的主意。我要是松了手,他们打你主意可怎么办?”
听贾守义这么说,唐霜霜不由有些羞涩和甜蜜,说道:“傻子,我们已经文定了,我就算是你的人了。
即便是谁打主意,也是抢不走我的。”
贾守义闻言,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唐霜霜,说道:“那你去吧,记得想我,记得结束了来找我,我等你哦。不许给别的男子讲话,也不许看他们。”
唐霜霜闻言不由噗嗤一乐,说道:“知道了,瞧你那醋样儿。我走了,对了,你现在有伤在身,不能饮酒,知道了?”
贾守义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等唐霜霜一离开,去了女子那边找了个位置坐下,贾守义回头看了看,便又窜到了白一弦身边:“大哥。”
白一弦正跟人说话呢,闻言不由转头看过来,见是贾守义,便惊讶的问道:“你不是有伤在身,去坐下休息了吗?怎么又跑过来了。”
贾守义嘿嘿笑道:“大哥,你别取笑我,霜霜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伤早都好的差不多了,我就是为了多享受一下霜霜的关心罢了。”
“原来是装病,嘻嘻,这回被我知道了,我一会儿便告诉唐霜霜去。”
贾守义脸色一苦,哎哟,公主和小郡主还在这儿呢。这回不就完了么。
他不由苦着脸说道:“公主,郡主,如果我说,其实我伤的还挺严重,我就是为了不让我大哥担心,才故意说伤好了,你们信吗?”
慕容瑶堇和慕容小沐同时摇摇头,笑眯眯的说道:“你猜我们信不信?”
贾守义刚要说话,便有一内侍过来,告诉大家,皇上马上就到了。
此刻这里都是乱糟糟的,不只是白一弦他们,到处都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的人。
众人一听,便也顾不得说话,急忙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等待皇帝到来,贾守义也急忙窜回了位置上。
没几分钟的时间,便有太监唱道:“皇上驾到……”
众人急忙起身跪地行礼,迎接皇帝。
皇帝龙行虎步的走了进来,径直走到最前方的高位上坐了下来,他的身边,跟着皇后、太子、太子妃他们。
值得一提的是,玉妃也是跟在皇帝身边的,她亲自抱着慕容福临,皇后和皇帝并排。
玉妃则在另外一边坐了下来,位置比皇后和皇帝的位置略低一些。
慕容楚、太子妃也纷纷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众人山呼万岁之后,免礼平身。
慕容楚坐下来,第一时间,就冲着白一弦眨了眨眼。
他心里其实想跟以前那样,跟白一弦坐在一起,一边看节目,一边喝酒聊天。
只不过,他如今是太子,不能率性而为。再说身边还坐着两个太子妃和侧妃,丢下她们也不合适。
慕容楚第一次发现,相比较女人,他似乎更愿意跟白一弦在一起。
白一弦也冲着慕容楚微笑示意了一下。
接下来,例行便是讲话献礼环节,一些新奇贵重的礼物,便是要在这个时候献上的。
照例还有才子们,献上祝词和诗作,极尽对皇帝吹嘘之能事,这一套下来之后,也得半个多时辰。
接着,御膳房传菜,节目表演就开始了。
今年的节目虽然没有去年那般新奇惊艳,但也十分不俗。尤其是经过白一弦指点设计的几个节目,更是大放异彩。
让众大臣对贾存信也是夸赞不已,就连皇帝,都夸了一番贾存信这次的差事办得好。
今年少了那些包藏祸心,一门心思想害人的几个皇子之后,这寿宴也是顺风顺水,没闹出什么幺蛾子。
时间渐渐的过去,白一弦安排的几个比较新奇、带有祝寿意义的震场节目表演过后,天色已经大黑了下来。
四周便点上了灯,照的灯火通明。
表演继续,在又欣赏了几场歌舞放松之后,便上来一出十分惊险的节目,乃是一出蛇戏。
一个透明的大箱子,里面有十多条毒蛇,还有一高一矮的两名表演之人。
高个子,是一名女子,她样貌清丽可人,皮肤白皙,身材窈窕,手持一根绿色的竹笛。
一袭清凉红纱装扮,同样有红纱敷面。她的穿衣打扮,都很有异域风情,不同于中原本土人氏。
而那个矮个子,就是一个侏儒了,四肢短小,不足一米,面目丑陋,还不如他旁边的那个透明的装毒蛇的大箱子高。
而那个大箱子里的毒蛇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它们在箱子里到处攀爬,似乎想要爬出来,但又出不来,因此显得有些狂躁。
虽然距离较远,不过这个时代的近视眼似乎不多。毕竟即便是书生,但读书识字的时候,也是坐的极为的端正的。
手持书本看书的时候,都是挺胸昂首,距离也是正好合适,绝对不会弯腰驼背的趴在桌子上,距离书本很近那样的读。
用眼习惯比较好,近视的自然少。所以,大家都能看到那些箱子里的毒蛇。甚至有些目力好的,还能看到那些蛇吞吐的蛇信子。
一般人,大概率都是怕蛇的。一看到那蛇,已经有不少人,尤其是一众贵女,吓得花容失色了。
没有尖叫出声,都算是她们修养好。
好在那蛇都被关在大箱子里,想往外爬也爬不出来,加上距离又远。
所以,众人也略略放心,并没有造成太大的骚乱。只是好奇于皇上的寿宴,贾大人弄这些蛇来做什么?
白一弦见到这个,不由皱了皱眉,他记得很清楚,这一次的寿宴表演,似乎没有这个节目,这是突然多出来的。
因为这次寿宴,白一弦也帮忙设计了一下,有几个节目,是白一弦帮忙想出来的。
因此有一段时间,他也在此忙碌了一阵子。
第一千五百零五章 蛇戏
后来排练的差不多的时候,为了看一下效果,所以白一弦就把所有的节目都看了一遍。
还指点了一下贾存信,这些节目表演的先后顺序。
他清楚的记得,那些节目之中,是没有这个蛇戏的。也就是说,是最后几天的时候,贾存信将这个节目加进去的。
白一弦不由看了看贾存信。
皇帝也正在询问贾存信这个事儿,贾存信此时正站起来,跟皇帝介绍着关于这个蛇戏的事情,自然没有注意到白一弦的目光。
白一弦不由又看了看那西池高台上的两人,还有那些蛇。
最后甩甩头,不过是一个节目而已,那些蛇又都在箱子里,表演者一个女子,一个侏儒,想必也起不了什么乱子。
贾存信跟皇帝解释了一些关于这个蛇戏的节目的内容,并询问皇帝的意见要不要看。
贾存信也挺聪明,这些毕竟是蛇,表演起来惊险刺激。
但这里都是贵妇贵女,还有皇后嫔妃的,万一吓到她们就不好了。
所以,便先询问皇帝的意见,若是皇帝要看,那就没问题了,即便这些女子被吓到,她们也不敢说什么。
若是不问就径直表演的话,吓到这些娘娘嫔妃的,那就是他的错了。
皇帝听了贾存信的介绍之后,心中觉得惊奇,还从未见识过,有些想看。
于是便让贾存信先给大家介绍了一下即将表演的内容,让大家心中有数。
皇帝还说,愿意看的,可以留下来观看,觉得害怕的,也可以去到后面,暂避一下。
众人听到贾存信说的表演内容之后,男子们为了表现自己的男子气概,动身的很少。
但有些女子,天生胆小,对蛇虫更是害怕,于是便走到了后面。
如此,便没有问题了,皇帝让他们快快表演。
贾存信此时又说道:“皇上,西池那边,距离这边太远了,加上天色又暗,很多精彩的表现,可能都看不太清。
所以微臣斗胆,请皇上恩准,让他们在前面这个空地上表演,这样大家方能看清。”
现在天色彻底黑了下来,虽然点着灯,照的灯火通明,但毕竟不比白天清楚。
加上在池水、灯火的映照下,那透明的大箱子也会折射光线,晃了人的眼睛,确实不太容易能看清。
于是皇帝便批准了下来。
贾存信走到西池边,往那边一招手,那女子和侏儒,便找人抬着那大箱子,费劲的沿着西池上的弯弯曲曲的小桥走了过来。
将箱子放在地上之后,那女子将面纱摘下,跟那侏儒一起,给皇帝行了个大礼。
皇帝让他们免礼平身,速速表演起来。
两人站起身来,将那大箱子再次往前抬了抬,方便众人能够看得清楚。
这回离得近了,那蛇可就能看的更加仔细了。而且众人发现,那箱子特别大,比之前距离远的时候所看到的箱子要大的多。
而且箱子里,还有一些装饰物。
蛇被装在透明箱子里,安全的很,因此一个个的,也都伸长了脑袋去看那蛇,同时想看一下,到底能用这些蛇表演什么节目。
那侏儒的手中也有一根笛子,他吹动了起来,音乐很是普通,众人还有些失望。
但旁边的红衣女子,将面纱带上之后,却随着这笛声,扭动起了自己的腰肢。
这女子的一双眼睛很是妩媚,身材窈窕,又穿着清凉,舞动起来,很是妖娆。
这一幕,让在场众人褒贬不一。
场中的女子,对此倒是无感,甚至有些还皱着眉,对此很是反感。
男子们,则看的是兴致勃勃的。
当然,并非所有的男人都是如此。
有的人等着看蛇呢,可一点也不想看这个女子像蛇一样的扭动。
而有的封建老顽固,一看这女子穿的清凉,在这里扭动,就觉得有伤风化、不成体统。
更何况,这里还有这么多贵女在此,岂能容这些下九流的戏子,污了她们的眼睛,简直就是教坏她们。
有的人还拿眼刀子去剜贾存信:这个老不羞,弄得这什么节目。
就在有的人终于忍不住,想要出声斥责的时候,那女子,终于停下了舞动的身姿。
她将面纱取下,并开始吹动手中的笛子。此时侏儒便将他手中的笛子放下了。
女子吹奏的那音乐很是奇特,与那侏儒吹奏的音乐并不相同。确切的说,这音乐与燕朝的音乐都不一样,而是充满着异域风情。
“看那蛇……”有人惊呼出声。
众人急忙从音乐里回神,往那透明的大箱子看了过去,却原来是那蛇,竟然随着那笛子的声音,开始有规律的扭动了起来。
十几条蛇,统一做着同样的动作。时而将身子盘起来,时而将身子直立起来,时而还跟人类跳舞一般,扭动着自己的身躯。
“哎,好稀奇啊,这蛇,居然这么听话。”
“是呀,你们看,它们的动作还挺整齐。”
“哎,你看,它们扭动着身体,像不像是在跳舞?”
“真的哎,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蛇,居然还能听话的。”
“我猜,应该是那些笛声控制着它们。”
众人点点头,确实,随着笛音的音节不同变幻,那蛇的动作也不一样,显然,它们是听从这笛音的指挥的。
还有些精通音律的人,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开始慢慢的用心去记那红衣女子所吹奏出来的音律。
他们觉得,若是自己学会了,那岂不是也能驱赶这些蛇类了吗。
皇帝和皇后、还有玉妃等人,看的也是大为稀奇。
贾存信暗暗呼出一口气,放下了心:看来大家都很满意啊。
而慕容楚坐在那里,心中对着音律能指挥群蛇,也是感到十分好奇。
他很想知道原理是什么,也不知道白兄明不明白,所以,他很想过去问一问白一弦。
只是现在,他也不能真的过去。
转头看到白一弦也在认真的看表演,心道还是等事后再去询问吧。
殊不知,白一弦也正好奇呢,燕朝居然会有两个耍蛇人,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前世印度那边的耍蛇人,驱蛇舞动挺出名的。除此之外,还有武侠小说里,一些西域的江湖高手,也会驱蛇。
第一千五百零六章 惊险万分
其中,白一弦所熟知的,便是西毒欧阳锋的白驼山庄。欧阳锋和他的侄儿欧阳克,便惯会驱蛇。
而眼前这两人,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长相啥的,不像是外国人。
刚才他们给燕皇行礼祝寿的时候,说的也是燕朝的语言。
此时,两个耍蛇人大约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再让这些蛇舞动下去,也不会让人太过震惊了。
于是,便开始了下一轮更为惊险的表演。
就见那侏儒,将关着蛇的大箱子的盖子,打了开来。
众人惊了一跳,心肝觉得有些颤动,生怕那蛇窜了出来:这些可都是毒蛇啊。
只是那蛇并不出箱子,反而没有上面的盖子束缚之后,它们开始做更多的动作,将半截身子探出箱子外,不断的吐着蛇信子。
每次看着它好像要窜出来了,但最后却又缩回到箱子里,让人的心情跟随着这些蛇七上八下提心吊胆的。
又这么过了一会儿之后,那侏儒靠近大箱子,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把从里面抓出来一条蛇,并捏开了蛇的嘴巴,露出里面的毒牙,给众人看。
随后,他将这条蛇扔进了箱子里,又随意的抓了另外几条,一一展示给众人看,以示意这些蛇的毒牙并未被拔掉。
众人正觉得危险,又奇怪于他的用意的时候,那侏儒开始脱衣服,当然,他并未脱光,只是将多余的外衣除去。
然后,他只着中衣,便一步迈进了那个透明的大箱子里,与十几条毒蛇相处在同一空间之中。
难怪这女子要与一个侏儒配合表演,原来他是要钻到箱子里去的。个子太高了,可能钻不进去,伸展不开。
这一幕,看的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惊叹声不绝于耳。
当然,这其中还有几道不和谐的声音。有个别年轻的公子哥,为了表现自己的与众不同,对此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
甚至还说什么,都是他们自己养的蛇,肯定不会咬他啊,有什么危险的这样的话。
白一弦听了之后,不由微微侧头,看了那位公子哥一眼。其实他本身对于这样的表演,心中也是听佩服的。
就包括前世那些驯兽师,其实都是随时处于危险的边缘。
可能有人会如这位公子哥这般,觉得这些猛兽啊,毒蛇啊,都是经过驯化的。驯兽师、耍蛇人,既然敢做这样的事儿,自然是心中有数,能规避掉危险的。
诚然,它们或许被驯化的十分温顺,不会攻击驯兽师,耍蛇人。
这些人也确实是利用人们对这些毒蛇猛兽的惧怕,故意做一些危险动作,来引起人们的震惊与担心,以此来赚钱。
可事实上,这并不代表,这些毒蛇猛兽就真的不危险了。
野兽就是野兽,毒蛇就是毒蛇,即便大部分时间是温顺的,但不定什么时候,它们就有可能会凶性大发。就咬那么一口,人怕是就没了。
都是为了生活,为了赚点银子,养家糊口。
所以,白一弦对于这些人,保持着应有的敬佩。
那侏儒钻入箱子之后,那女子就停止了吹笛子,这表示她不会继续控制这些蛇,这无意中便加大了蛇的危险性。
那女子不但不再吹笛子,甚至还将那大箱子的盖子给重新盖上了。
这样一来,万一这些毒蛇攻击侏儒,他逃都逃不掉。
那些毒蛇没有笛音的控制之后,慢慢的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到处攀爬。
很快,这侏儒的身上,就爬上了毒蛇,吐着蛇信,似乎在寻找攻击目标,那慢慢爬行的模样,似乎又像是在考虑要从哪里下口一般。
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一个个的瞪大了眼睛看,生怕那毒蛇随时会咬他一口。
观看的这些人,第一次见识这样的场景,所以看上去,他们比毒蛇爬在身上的侏儒,还要紧张一些。
而且,虽然众人挺紧张担心的,但此时此刻,即便是那些贵女,一个个的也没有退缩的,反而都在那睁着大眼看着。
因为怕归怕,但却莫名的有种刺激感,让人欲罢不能。
毒蛇分散在那侏儒的身体各地方,那侏儒并不害怕,甚至还用手拿着毒蛇,与之玩耍。
而其中有一条毒蛇,一直慢慢的往上爬着。
从脚上,到小腿、大腿、又到了腹部,胸膛,最后,竟爬到了脖子,下巴,嘴巴上。
“啊。”有人忍不住嘶了一声,紧张非常。
那侏儒竟在这蛇爬到嘴巴上的时候,慢慢的张开了嘴。
那蛇竟往他的口中钻了进去。
“啊。”有些人吓得惊叫一声,急忙捂住了眼睛,有的人,觉得非常刺激,不但瞪大了眼,甚至还站了起来观看。
场中的气氛,顿时到达了高潮,众人的心都紧张到了极点,已经无法表述心内的紧张了。
一个个的张着嘴巴,紧张到似乎连呼吸都忘了一般。
就连白一弦,明明前世见识过了,但此刻还是不由自主的带上了一丝紧张。
这种惊险的表演,确实最能带动观众的情绪了。
其实就连白一弦都没想到,从未接触过这种表演的这些贵族,第一次看这样的表演,居然能接受的了。
很有可能,他们虽然紧张,但心底里,是将这种表演,当成了一种戏法的吧。
那毒蛇从侏儒的口中慢慢的,完全的爬了进去。最后只留了一条尾巴。
那侏儒先是闭上了嘴,做出一个吞咽的动作,然后张开口,面向众人,让大家查看他的口中,那条蛇尾巴还在。
接着,他就那么张开口,伸手抓住蛇的尾巴,将它从口中慢慢的拽了出来。
说实话,这一幕,有些承受能力差的,都有种恶心干呕的感觉,尤其是一些女子,面色都苍白了起来。
白一弦也觉得,这最后的表演,其实有些过了。
驱蛇,与蛇共舞,人们能接受,就已经很不错了,真没必要吞蛇入腹。
蛇出了嘴巴,还是活的,侏儒随手将他丢在了箱子里,然后将其它的蛇从身上抓了下来。
那女子将盖子打开,他从箱子里爬了出来,整个表演终于结束。
节目新奇是新奇,惊险也是真惊险,但看完整场表演之后,众人的面色却都有些不太好看。
第一千五百零七章 献礼
显然,这是众人对最后一幕,蛇进口,又被拽出来的场景,感觉到不适。
甚至大部分人心中对此都有阴影了,也隐隐有些后悔,不该观看。
就连皇帝,虽看不出表情,但却皱着眉,似有不悦。
贾存信见状,当即告诉皇帝和众人,其实,最后那蛇进口中,并不是真的蛇,而是一种障眼法。
其实吃进口中的,乃是一条与蛇颜色相近的丝带罢了。
皇帝问道:“哦?障眼法?”
那女子上前一步,拿着一条灰白色的彩带,向着皇帝和众人展示了一下,并表示贾尚书说的都是真的。
“原来是障眼法。”见真的只是一条彩带,众人这就能接受多了,不由都是松了一口气,那脸色也是好了许多。
整个表演,很新奇,很惊险,也很刺激,当然,也非常的成功。
即便最后吃进去的只是彩带,可那笛音驱蛇、还有侏儒与毒蛇共舞玩耍,这些都是真的。
而且那吃蛇的障眼法也是很精彩,他们当时都没发现那不是毒蛇,只是丝带呢。
众人没有了心理障碍,因此也不吝掌声和夸赞。
皇帝看上去也挺高兴,于是大手一挥:“赏。”
而白一弦觉得,那似乎并不是障眼法,那就是一条真的蛇。只是因为怕皇帝和这些显贵接受不了,所以才说成是丝带的。
说起来,这都算欺君了。
不过,白一弦自然也不会闲得无聊去拆穿。
皇帝兴致之下,问了两名耍蛇人一些问题,两人也是一一作答。
原来那女子姓佘,名叫佘玲儿,旁边的侏儒,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名叫佘雷。
两人都是燕朝人氏,父母都是走江湖耍把式的卖艺人。她们这驱蛇的本事,也是跟父母学的。
她们从小就跟着父母走江湖卖艺,父母双亡之后,姐弟两个就相依为命,便继续走江湖耍蛇戏,给人表演为生。
最后,那佘玲儿还说,不曾想今日有幸,竟可以给当今圣上献艺表演祝寿,当真是天大的幸运。
姐弟两都感觉非常的荣光,简直就是可以光宗耀祖的事情,若是父母泉下有知,一定会以此为荣。
因此,两人决定给皇帝献上一份礼物。
一番话说得皇帝非常高兴,那佘玲儿已经将礼物取了出来。
乃是一块蛇形的绿白相间的不知道什么材质的东西。看上去,像是普通的石头,又有点像是玉石。
除了形状是一个蛇形之外,这东西似乎并不珍贵。
但据佘玲儿所说,这乃是蛇石,将此物佩戴在身上之后,可保蛇虫鼠蚁不侵。
随后,她还当众做了一下实验,手持那块蛇石,打开盛放蛇的大箱子,拿着那块蛇石,一靠近那蛇的时候,那蛇便急忙躲避了开来。
不止是一条蛇如此,所有蛇都是如此,对那蛇石避之而不及。
由此可见,这块蛇石,可避蛇虫是真的。
此一幕,看的场中一些女子的目光灼灼,因为女子天生害怕蛇虫鼠蚁,若是有这么一块东西戴在身上,以后就不必担心惧怕那些讨厌的蛇虫了。
佘玲儿表示,这块蛇石异常珍贵,据她所知,只有这么一块。乃是她祖上传下来的。她家驱蛇的手艺,也是祖上传下来的。
原来是祖传之物,皇帝自然不好意思当众收人家的祖传之物。
可没想到,佘玲儿坚持要献给皇帝,还说皇帝是难得一见的开明君主,将燕朝治理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百姓都能吃饱穿暖、安居乐业。
因此,她们这些卖艺人,也才能吃上饭。
百姓们感激皇上,只是平时难得一见天颜,因此无法亲自向皇上表达自己的感激崇敬之情。
今日他们姐弟,有幸亲见皇上天颜,所以,便厚颜代表民众,献给皇上的,她们的先人若是知道他们将此物献给皇上,一定不会责怪,肯定还会觉得他们做得对。
佘玲儿不愧是江湖卖艺的,一张嘴能说会道,又是明君,又是代表百姓的,哄的皇帝十分高兴。
这佘玲儿代表百姓夸皇帝,在皇帝眼里,这可比大臣们夸赞他,要让他高兴的多了。
因为大臣夸,那是为了拍马屁,讨好他,佘玲儿可不一样,那是代表了老百姓对他的评价啊。
皇帝乐的哈哈一笑,于是便命人将蛇石给收了上来,拿起来看了看,便当着众人的面,将蛇石挂在了身上。
这可是代表老百姓送的,就算皇帝不喜欢,也要做做样子。事后或是摘下来,或是赏赐给谁,那就随他了。
众臣急忙又开始山呼万岁的拍马屁,夸赞皇帝是明君,民心所向之类的。
皇帝心中十分高兴,说什么朕既然收了你祖传的这么珍贵的东西,也不能让你们吃亏。
于是便再次赏赐了佘家姐弟许多东西。
随后,佘玲儿姐弟便带着那大箱子,退回了西池那边。
接下来,西池那边便放了一些普通的歌舞表演,让众人歇息一会儿。
说实话,这些歌舞,也是精心排练过的,若是放在平时,也必然能得到赞扬和奖赏的。
只是今天,众人在刚看完那精彩的蛇戏之后,再看那些歌舞,便觉得普通了。
众人都在讨论那蛇戏,甚至还兴致勃勃的询问贾存信,这耍蛇人是从哪里找的。
尤其是这佘玲儿不错,样貌好,还能说会道的,哄得皇上那么开心。
并恭喜贾存信,这回差事办得好,连皇上都喜欢,可见他这回,必然能得到皇上的赞赏与赏赐了。
贾存信也是十分高兴,谦虚的笑着与诸位同僚说着话。
场中人都在聊天,场面一时有些嘈杂。
就连白一弦这里,苏止溪、柳天赐、胡铁瑛,都在跟白一弦说这蛇戏的事情。
白一弦温柔的询问苏止溪可有吓到。其实蛇戏还没开始之前,白一弦便让苏止溪到后面去,以免吓到她。
苏止溪却只是轻轻摇头,说在他身边,她什么都不怕。
此刻听白一弦这么问,便又微笑着摇摇头,说道:“不怕。”
柳天赐兴致勃勃的询问白一弦会不会这个驱蛇,白一弦白了他一眼,说道:“莫非你当真以为我是神,什么都会不成?”
第一千五百零八章 惊变
柳天赐哈哈大笑,说道:“正是如此,白兄无所不能,岂有不会的东西?”
白一弦翻着白眼,说道:“我不会。”
柳天赐不由笑了起来,仿佛终于找到白一弦不会的东西了一般、随后,却有些尴尬的说道:“……额,你们先玩着,我去个茅厕,白兄,你去不去?”
白一弦摇摇头,笑道:“我不去。”
柳天赐又问胡铁瑛道:“铁瑛,你去不去?”
胡铁瑛脸色一红,说道:“谁要跟你去。”
柳天赐嘿嘿笑道:“当然是你去女厕,我去男厕拉,铁瑛你想哪儿去了。”
胡铁瑛哼了一声,说道:“我不去,你去吧,我一会儿,跟止溪一块儿去。”
柳天赐还待说话,白一弦无语的说道:“哎哟,上个茅厕,你还拉着人跟你一起,你是怕黑还是怎么滴?
偏偏公子,大庭广众之下拉人跟你上茅厕,你也不嫌丢人。”
柳天赐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来,说道:“你们不去,我去。待会儿白兄你要去,我可不陪你。”
说完之后,他便离开了。
场中不时有人进出,上茶上酒上菜的宫人也有很多,穿梭其间,所以柳天赐起身离席并未引起什么关注。
场中众人继续谈笑,只是他们谈笑间,却不知场中有危险,正在逐渐的靠近。
天色黑,人又多,声音杂乱,甚少有人注意脚下。
所以,无人发现,有一条毒蛇,正在地上,慢慢的爬动着。
蛇在这种石板上爬行的时候,根本就发不出多大声音,又被乱糟糟的说话声干扰,因此,即便是最厉害的侍卫,也绝注意不到黑暗中,脚底下的一条蛇。
这条蛇,并不是胡乱爬动,它所过之处都是人,但它并没有随意攻击这些人。
很多人,坐在那里大声谈笑间,根本不知道,有一条剧毒的蛇,正从自己身下悄悄的爬过。
若是知晓的话,一定会后怕不已,惊出一身冷汗。
这条蛇的目标似乎明确,就那么一路慢慢往高台上爬了过去。
而那高台的最上方,自然是皇帝。
由此可见,这蛇并不是趁乱从箱子里逃出来的,若是一条普通的毒蛇,它的目标不会如此明确,这里这么多人,肯定早就开始攻击别人了。
因此,这条蛇,是被人驯养好了之后,特意放出来的。
它的目标,是皇帝。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它,它也成功的爬上了那高台。
那条蛇并未爬到皇帝的身上,而是在距离他二十公分远的时候,停止了爬行,并将身子直立了起来,绷紧,随后竟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极快的速度,向皇帝弹射了过去。
慕容楚距离皇帝比较近,又会武功,当即发现了异常,他只看到了一个黑影向着皇帝射了过去,但因事发突然,那东西的速度太快,所以他并未看清是什么东西。
不过不管是什么,射向皇帝的黑影都不是什么好现象,慕容楚大惊失色,急忙大吼道:“父皇小心。”
他一边吼,一边腾的站起,想截住那条黑影,由于起的太猛,所以连身后的椅子都倒了,发出一声巨响,将场中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可惜那蛇与皇帝之间的距离太短,速度又快,慕容楚没能截住它。它瞬间就落在了皇帝的身上,然后张开大口,就向着皇帝咬去。
众人这才看清楚,皇帝的身上,竟然有一条毒蛇,众人都吓懵了。
慕容楚此时已经来到了皇帝的身边,眼见那蛇张开大口咬向皇帝,这蛇太长,现在就算将它扯走,也难保它不会咬到皇帝。
皇帝年纪大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一旦中毒,那不就等死了么。
慕容楚情急之下,直接将手挡在那毒牙面前。
这真的是千钧一发啊,那蛇咬人的速度多快啊,事实上,根本没容许慕容楚想太多。
他大约是本能反应,就已经将手臂挡在了皇帝面前。
那蛇随即就咬中了慕容楚。
但凡慕容楚要是犹豫那么一瞬,那蛇就直接咬到皇帝身上去了。
慕容楚被蛇咬中之后,还坚持着将那条蛇从皇帝身上扯了下来,远远地丢出去。
不远处的侍卫,早就看到这边的动静,迅速的将那蛇给抓住,然后来到皇帝的面前等候命令了。
蛇毒发作的非常快,慕容楚的小臂被咬,但转瞬间,那被咬之处的半个小臂便已经青紫发黑了起来。
可蛇毒并未停止,还在迅速往上蔓延,短短不足一分钟的时间,慕容楚的精神都恍惚了起来。
“皇儿,皇儿。来人,快宣太医,快宣太医。”皇帝和皇后看着慕容楚,心中非常惊怒担忧,大喊宣太医。
尤其是皇帝,心中再次无比震惊,他知道慕容楚孝顺,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可以做到这一步。
他毫不犹豫的挡在了自己面前,没有半分的迟疑。
明明自己死了,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登基了啊。
由此可见,在慕容楚的心中,亲情一定是重于权利的。
皇帝此时非常震撼,扪心自问,他对他自己的父皇,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的。
慕容楚的脸色苍白,看着那又毒又猛的毒气,他竟不由自主的扭头看了白一弦一眼:“白兄……”然后就昏迷了过去。
见慕容楚晕了过去,皇帝大吼:“太医,太医?快救朕的儿子,救不了他,朕要你们的命。”
在这一刻,皇帝终于像是一个普通的,即将失去儿子的老父亲一般,忧心如焚,担忧非常。
慕容楚用自己的行动,终于唤醒皇帝心中的一丝血肉亲情。
周围已经围了一大片人,皇后、王爷、太子妃,还有各种公主、郡主、世子的,底下的老臣也都在伸着头,关切的看着。
至于贾存信,呆愣楞的坐在位置上,一个劲的心道:“完了。”
白一弦也是着急的第一时间冲了上去,却被围住的人挡住了。
急的他大吼道:“都散开,挡在这里,空气都不流通了,他会更危险。”
众人听不明白他的话,但却明白了那句都散开,见是白一弦,便急忙都让了开来。
第一千五百零九章 无解
白一弦挤到跟前,一看那毒都已经蔓延到上臂三分之一处了,可见其发作之快。
他急忙撕破衣服,撕下一条长长的布条,在慕容楚的上臂二分之一处,紧紧的扎住。
他一边紧紧的用力系住,一边吼道:“再来一条。”
有那反应快的,急忙也撕下一条,递给了白一弦。
白一弦便在上臂的最上端,再次紧紧的扎住,用以延缓毒性的蔓延。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太医已经赶到了。原来这太医就在这里,只不过他在最后面。
太子发生危险,所有人都离席查看发生了什么事,反倒把太医挡住了。
还是他一路高喊‘我是太医’,众人才给他让路,这才赶到。
来人并不是那位对毒有研究的孙太医,孙太医今天在太医院当值,并不在此处。
偏巧,柳天赐这货去上茅厕了,到现还没回来。
真是急死了。
那太医姓丁,拎着一个随身不离手的药箱子,心肝颤啊颤的来到太子面前,一看到那毒蛇咬的伤口,以及那青紫色还带着黑的胳膊,当即就心中骇了一跳。
幸好有人在太子的胳膊上系上了带子,紧紧地箍住了,阻止了毒气的蔓延,否则,太子这会儿,怕是早已经毒气攻心了。
皇帝怒声道:“丁太医,你一定要将太子治好,治不好,朕将你满门抄斩。”
丁太医都快哭了,他怎么这么倒霉,轮到他值班呢。
他是太医,不是掌管生死的阎王。就生病一事来说,都有个治不好的疑难杂症呢。更何况,是被剧毒蛇咬伤的。
这被蛇虫咬伤中毒,自古以来,就没有什么好办法。
若是只是普通的毒蛇咬伤,毒性又不猛烈的话,只要中毒时间短,救治及时,尚且还有药可医,说不定可救回来。
但那种毒性凶猛的剧毒之物咬伤,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说,是药石无医。
太子的这毒,发作的又快又猛,一看就是剧毒蛇类所咬,因此,根本没有办法。
那丁太医一下跪了下来,说道:“皇上,还是快传孙太医来此。”
皇帝这才想起来对毒有研究的孙太医,急忙吼道:“来人,快去传孙太医。”
白一弦心中暗暗着急,冲着皇帝说道:“皇上,快将佘玲儿和佘雷两个耍蛇人找来。
咬中太子的蛇,与他们所养的蛇一致,他们身上,必然会有解药。”
皇帝恍然,刚才急晕了,都差点忘了这事儿。
他急忙大吼,让人将佘玲儿姐弟两个抓来。
白一弦又让胡铁瑛,抓个内侍带着她,让她赶紧去找柳天赐回来。
很快有人便去抓佘玲儿姐弟,有人去宣孙太医,胡铁瑛也去找柳天赐去了。
皇帝还大吼着让人将皇宫里所有的解毒圣品全部都拿过来,可这都需要一段时间。
皇帝怒声让丁太医赶紧给太子治疗,丁太医却只会颤颤巍巍的试脉,翻看眼皮,然后拿银针扎一下胳膊试毒。
其他的,他真的做不了。这么剧烈的蛇咬伤的,自古至今都无解,他没办法啊。
可他却又不能什么都不做,不然皇帝非直接弄死他不可。
白一弦看着他那颤巍巍的动作心中急得不行,他知道这太医所做的一切都根本无用。
而这时候,侍卫们将佘玲儿和佘雷姐弟两个抓了过来。
可是没想到的是,此时两人浑身青紫,已经奄奄一息了。
他们的手腕上,都有一个毒蛇咬过的伤口。
原来那毒蛇,确实是姐弟两人故意放出来的,目的就是对付皇帝,但两人自知难以逃出皇宫,大概也是难逃一死。
为了避免被活捉之后遭受折磨,所以他们两人便决定自尽,让自己养的毒蛇,咬了自己一口。
皇帝愤怒的让他们交出解药,佘玲儿看到皇帝无事,眼中闪过一丝奇怪,但当她看到太子昏迷的时候,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没事,你的儿子待你受了过。本来应该是你死的,不过现在,换成你儿子,也可以。”
贾存信听到此话,心都凉了。原本还可以辩称,是因为一时不察,所以导致毒蛇逃出,这才惹出祸事。
这样的话,说不定罪责还能轻一点。
可佘玲儿这么一说,这摆明了是她故意要害皇帝啊,这可是属于刺杀行为。
人是他找来的,那他还能有好?
原本若是一时不察,导致蛇逃出,就算皇帝怪罪,说不定,还能饶他一命,只撤职拉到。
如今,可完了啊。而且太子若是有事,皇帝不得弄死他么。
贾存信只觉得透心凉。
皇帝怒道:“谁派你们来的?快交出解药。来人,搜身。”
此时柳天赐赶了回来,一看慕容楚的情况,心中顿时一沉。
他急忙将那丁太医扒拉到一边,自己上前为慕容楚诊治。
可丁太医并非庸医,他先前的推断没有错,普通毒蛇咬伤的伤口,救治及时,还能有解。
这么剧毒的蛇所咬伤而中的毒,根本无解。
佘玲儿笑道:“没用的,此蛇毒,无解。我根本没有解药,哈哈哈哈。
我们姐弟两个,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临死之前,还有燕朝太子给我们陪葬,值了,值了,哈哈哈哈。”
说完之后,佘玲儿头一歪,气绝身亡,佘雷死的比佘玲儿还早一点,身体都开始凉了。
而在两人身上,以及他们所带的东西之中,根本毫无发现,也没找到那什么所谓的解药。
皇帝愤怒到了极点,但心中却有些惊慌,现在只能依靠柳天赐和这些太医们了。
柳天赐简单一试脉,自己就愣住了。
白一弦期待的看着他,柳天赐缓缓摇头,白一弦的心,顿时就沉了下去。
旁边皇帝和皇后见状,心也顿时一沉,皇后急忙问道:“如何?我皇儿可还有救?”
柳天赐摇摇头,说道:“回皇上、皇后,这毒性太猛了,发作的又快,要不是有人在他上臂,扎上了这两道带子,暂时延缓了一下。
恐怕太子现在,已经毒气攻心,毒发身亡了。
可即便如此,太子怕是……”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
皇帝一听,心顿时沉到了谷底,皇后一个劲的抹泪,哭着自己苦命的皇儿。
第一千五百一十章 没救了
柳天赐问道:“这两道是谁绑的?这位太医吗?”他想着,能知道在上面绑这两道,说不定还有其他办法,因此打算与他商议一下。
丁太医摇摇头,旁边有人说道:“是白郡公。”
原来是白一弦,是他的话,那就不奇怪了。
柳天赐点点头,没说什么,现在最要紧的是给慕容楚治疗。他来宫里参加宴会,自然不会带什么药箱。
他是大夫,乃绿柳山庄的少庄主,平时的时候都随身携带一套银针等物的。
但此番进来皇宫祝寿,身上不能携带兵器,那银针容易被人当做是暗器,因此来之前,便直接拿掉了。
柳天赐正皱眉想问皇帝要的时候,一转眼看到丁太医的药箱,急忙打开。
随后从中翻找了一下,取出来一套银针,在太子的上臂处,扎进去几针,封针闭穴,同样是延缓蛇毒继续蔓延的。
只是,这办法,只能延缓,却不能完全阻止。
接着,他又在慕容楚周身大穴扎了几针,先护住其心脉,尽量为其多延续一段时间。
随后,他又从药箱里面找到一柄匕首,在慕容楚的被毒蛇咬伤的伤口上切了一刀。
另外一只手顺势就拿过桌子上的一只碗接住,手起刀落的瞬间,‘呲’的一声,一股黑血喷出,稳稳的被那碗给接住了。
很快,柳天赐便给从慕容楚的手臂上放出了一碗黑血。
表面看上去,慕容楚的手臂,青紫的倒是不那么厉害了。
随后,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巧的玉瓶,从中倒出来一粒药丸,便要给慕容楚塞进去。
有人想要阻止,毕竟这东西,又不是太医给的,如何能乱吃?但看了看皇帝都没说话,他也就不敢做声了。
做完这一切,柳天赐又给慕容楚试了试脉,心中依旧还是很沉重。
皇帝急忙问道:“太子如何了?放出这毒血,是不是就没事了?”
柳天赐摇摇头,说道:“我放出这毒血,其实对解除蛇毒的帮助不大。只是这毒血在他体内太久,时间长了,这胳膊就废了,所以便先放出来一些,缓解几分罢了。
而且,我给太子吃的解毒丸……解不了这种蛇毒,只能暂时延缓。
皇上,必须立即想办法找到解药,给太子解毒,否则太子,撑不过两刻钟。”
撑不过两刻钟?皇帝和皇后闻言,脑子都觉得轰轰的,柳天赐是绿柳山庄的少庄主,他都这么说,那皇儿岂不是,没救了?
此时孙太医和其余几位太医也赶到了这里,经过他们试脉之后,得出的结论,跟柳天赐一致。
太子至多只能撑两刻钟,而此毒,无解。
皇帝突然暴怒起来,一人一脚,踹倒了几个太医,吼道:“快想办法,快想办法,救不活太子,朕让你们陪葬。”
皇帝之前命人取来了许多宫中有的解毒圣品,太医们无法,取了其中最好的几种能解毒的东西,都给慕容楚用上了。
外敷内用的都有,可惜根本不对症啊,因此收效甚微。
还有太医提议,将那种解普通蛇毒的药,也熬出来,给太子灌进去试试。
可显然,太子坚持不了那么久,等熬出药来,太子早凉了。
还是那句话,这种蛇毒,自古无解,宫中好东西确实多。可无解的东西,不会因为皇宫好东西多,太子地位高,就能变得有解的。
有人提议,找人给太子吸出毒素,可是这办法,同样只能延缓,却无太大效用。
因为就算吸出一部分毒素,也不可能将体内所有的毒全部都给吸出来。最后还是要解药才行。
可即便如此,只要能延缓一分,皇帝也是愿意的。他急忙命令一个平素给他试毒的小太监,去给太子吸一毒。
小太监脸色一变,显然十分惊恐,但却不得不照做。
白一弦也是一愣,这小太监也是一条人命,若是他将毒给吸出来,慕容楚能活,那也算死得其所。
可他吸了毒,慕容楚还是活不了,那这小太监,不就白死了吗?这毕竟是一条人命啊。
白一弦想要阻止,可张了张口,终究是无力的闭上了嘴。
就算他开口,他也阻止不了的。在这样的一个时代,很多事,他都无能无力。
即便小太监帮忙把毒给吸出来,可依然无济于事。
此时有人提议道:“皇上,太子是右臂被咬,若是将右臂给……会不会救太子一命呢?”
他的意思,就是将慕容楚的右臂斩断,这样毒就蔓延不到体内了。
这样一来,太子虽然废去一臂,但起码,性命留住了啊。
众人觉得,这些是个办法。此时那毒已经蔓延过白一弦扎的第一道布条,正在往第二道布条那靠近。
柳天赐的银针,还在第二道布条的上方一点。
此言一出,皇帝还不待说话,孙太医就摇头说道:“不可。根本无用。
太子的毒,虽然只有右臂青紫,但实际上,此毒太猛烈了,那毒早已丝丝缕缕的进入了体内。所以,即便斩去太子的右臂,也救不了太子的性命。
必须将蛇毒全部解掉,方才可以,否则太子性命依旧不保,反而身体还有损毁……”
白一弦闻言,不由看向柳天赐,对方闭着眼,点了点头,表示孙太医说的是真的。
胳膊上的三道防线,只是阻止那大量的毒素猛然全部进入慕容楚体内。
但根本无法完全断绝,那蛇毒丝丝缕缕,早就进入体内了。只是由于进入的少,所以发作的慢些罢了。
如果没有这三道防线,蛇毒全面进入,慕容楚此刻已死。
柳天赐叹了口气,说道:“你看看他的唇。”
白一弦望去,才发现,他的嘴唇,也已经青紫了起来。
皇帝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朕养你们有何用?一群饭桶,太子若是出事,你们全部都要死,给太子陪葬。”
白一弦心中有些接受不了,今天还好好的人,与他说话聊天,眨眼却躺在这里,即将性命不保。
好好的寿宴,快变成丧事了。
慕容小沐、慕容瑶堇等人更是期待的看着白一弦,说道:“白一弦,你一定能救回皇兄的,对不对?”
第一千五百一十一章 想到办法
白一弦不是无所不能吗?他一定会有办法的。此时此刻,也不知道为何,相比较太医,她们却都不由自主的把希望寄托在了白一弦的身上。
她们太担心,太紧张了,也太期待白一弦能肯定的告诉她们:我有办法。
可白一弦没有说话,换言之,他似乎根本就没听到她们的不安问话。
他如今脑中只是不断的闪现慕容楚,临晕倒之前,看向自己的那一眼。
他在让自己救他。他相信自己,他觉得自己一定能救他。
自己绝不能让他失望,一定要救他。
此时,白一弦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杜云梦,他不由暗恼的拍了自己一巴掌,自己当真是急晕了,怎么能把她给忘了呢?
他急忙对皇帝说道:“皇上,快派人,去我家中,将杜云梦请来。
她号称美医仙,在江湖上,便是以解毒出名的。”如梦肯定有办法的,自己真是傻了,怎么连如梦都给忘了?
宝庆王闻言,不由看了看白一弦:他若在一边好好的,什么都不管,事后太子出事,皇帝的怒火也发泄不到他的身上。
可他如今主动命人杜云梦,杜云梦又是他的女人,他这是将责任,全部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啊。
若是那杜云梦解不了太子的蛇毒,那白一弦肯定也会担责的。
只是太子是他亲侄子,宝庆王自然也是想救他的。他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柳天赐那边听到白一弦的话,不由喜道:“对对对,快去请杜云梦,她一定有办法。”
皇帝闻言,急忙派了侍卫去请,白一弦急忙解下自己身上的令牌,交给侍卫,说道:“拿着这个。
但你记住,去了之后,态度一定要好,跟她说,是我请他,万万言语不可冲撞了她。”
侍卫点点头,接过令牌飞快离开。
白一弦说的话,自然是担心杜云梦脾气不好,侍卫若是口气不好,杜云梦就不会过来了,说不定还会给那侍卫下毒。
但他这话听在外人耳朵里,还以为是白一弦害怕侍卫吓着了自己的未婚妻呢。
太子都这样了,他居然还在担心自己的未婚妻被吓到?
柳天赐见皇帝面色不好看,急忙解释道:“这位杜姑娘,脾气非常不好,而且古怪异常。
若是派去请她的人,言语不当冲撞了她之后,恐怕,她会宁死都不肯前来诊治。”
原来如此,皇帝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柳天赐说道:“从皇宫到白府,尚有一段距离,即便他们用出最快的速度,等他们赶回来,怕也得半个时辰。
现在问题是,太子根本坚持不了那么久,我们必须要想办法,尽力让太子拖到杜姑娘赶来。”
太医们心中也是为难,面对如此剧烈的蛇毒,他们无能为力啊。柳天赐也在脑中飞快色思索着办法。
无论如何,他都一定要让慕容楚,拖到杜云梦赶来。
白一弦想到杜云梦,立即便想到了念月婵。婵儿不在,幸好如梦在。
他猛然想起,念月婵虽然不在,可她却给白一弦留了一颗解毒丸。
号称除了那些见血封喉的毒药之外,大部分常见的毒药都能解。
主要他体内的毒都已经解掉了,这东西一般情况也用不上,所以他也没在意,只是将它当做念月婵的心意来收藏的。
加上刚才也是太过着急,急昏了头了,当时脑子都轰轰的,满脑子只想着慕容楚要死了。
他根本无法冷静下来去想别的,这严重影响了他思考,所以一时竟没想到。
这也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
念月婵留给他的,自然是好东西,虽有可能解不了如此猛烈的蛇毒,但很有可能,会延续一段时间他的性命。
白一弦急忙将怀中的瓶子取出来,倒出来一颗药丸,说道:“天赐,这是婵儿给我的解毒丸,你快看看,能不能帮忙延续一段时间?”
念月婵给的解毒丸?
众人一听念月婵的名号,她可是江湖上的绝命毒姬啊,她给的都解毒丸,必然是好东西。
柳天赐急忙接过那解毒丸,事态紧急,也无法查验,反正念月婵留给白一弦的东西,她对白一弦情根深种,不可能会害他。
柳天赐便直接将那玉米粒大小的解毒丸,塞进了慕容楚的口中。
白一弦抱着慕容楚,扶他半坐起来,给他灌了点水。虽然大部分水都流了出来,但还是有一部分咽了下去,顺便将那药丸也给冲了进去。
待到那药丸进去之后过了大概几分钟,柳天赐再去试脉,脸色顿时一喜,连声说道:“可以,可以。”
其余的太医也急忙试了一下,脸色都是一喜。他们也希望太子多拖会儿,最好真的能解掉此毒。
否则他们都得死啊。
皇帝急忙问道:“怎么样,能解掉毒吗?”
柳天赐摇摇头,说道:“此毒太凶,无法解掉,但却可以拖延到,杜云梦赶过来。”
这倒不是说,念月婵的药丸不行,主要是不对症,这药丸,并不是专门解蛇毒的药丸。
不管如何,能拖延一段时间,这都勉强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
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杜云梦的身上,希望她真的有办法,能解掉这种号称无解的蛇毒。
白一弦叹道:“既然可以延缓时间,就将他胳膊上的带子解下来吧。”
孙太医说道:“这是为何?正是有了它们的存在,这才延缓了太子体内毒素的爆发。
如今服了那药丸,虽然能暂时拖延,可若是将布条解掉,毒素猛烈,难保会出意外……”
白一弦说道:“这带子,绑的太紧,血液不流通,时间长了,胳膊会废掉。到时候,即便能救回来,可这胳膊也没了……”
“这……”孙太医不敢说话了,无论如何,他也不敢说,不要太子的胳膊。可他心中还是不支持将带子解掉。
柳天赐说道:“无妨,我再给他施几针,封针闭穴,不会让毒素猛烈爆发。”
白一弦点点头,孙太医迟疑了一下,也点了点头。
柳天赐用银针,在右上臂施了几针后,白一弦才将绑在胳膊上的带子解掉。
太医们担心的事情并未发生,这才放下了心。
第一千五百一十二章 街头卖艺的
好好的寿宴,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皇帝自然雷霆震怒。
而现在除了等待,也没有任何办法,皇帝满腔的怒火需要发泄,因此,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自然要开始处理此事,找人麻烦了。
慕容楚一直没有醒来,皇帝先让人将他抬进了就近的大殿里。
留下一群太医在那里守着,柳天赐和白一弦自然也留了下来。
除了他们,皇后、王爷、太子的两个妃子,还有公主、郡主、世子他们自然都在那焦急的等待着。
皇帝步出大殿,贾存信已经跪在大殿外了,他也知道,这次的祸事,可大了。
贾存信如今,心里别提多后悔了,本来皇帝就因为之前那祭典,慕容睿在祭坛藏炸药的事情对他不满。
当时就要撤了他的职位,将他贬黜掉,还好太子慕容楚求情,皇帝这才留下了他,只是罚俸了事。
本想借着这次寿宴,将差事办好,扭转一下皇帝对他的印象和意见呢。为此他还专门去请教了白一弦,让他帮忙出谋划策。
原以为这次定然能讨得皇帝的欢心了,可万万没想到,这次居然又出了这么大的祸事。
你说好好的,自己干嘛非得加上这个节目呢?明明白一弦想出来的那几个节目,就已经很是新奇,也很是出彩了啊。
可自己偏偏想要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这个礼部尚书,就算不依靠别人,也照样能把寿宴办的很出色。
哎,时也,命也。
贾存信知道自己这次绝无幸理,只是不知道太子怎么样了,这一次,会不会连累自己的家人?
不远处的贾守义,和其母王氏,担心的望着贾存信,他是家中的顶梁柱,他倒了,贾府就完了。
可他们也知道,这次事情太大,很有可能不能善了。唐霜霜也来到贾守义的身边,心中颇为担心的望着他。
皇帝出了大殿,坐在了椅子上,那愤怒暴虐的气息,骇的在场众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雷霆震怒就会发泄到自己的身上。
皇帝看着跪地的贾存信,怒道:“来人,将贾存信革去官职、功名,直接拿下。”皇帝问都不问,就直接判决,可见这回是怒到了极点。
贾存信心肝一颤,跪趴在地上,听到皇帝的判决之后,连喊冤都不敢。
人群中的王氏瞬间就往后倒去,贾守义急忙扶住了母亲。
旁边急忙有大臣出来说道:“皇上息怒,微臣相信,贾大人,绝不敢行刺杀谋逆之事……”
皇帝阴恻恻的目光看着这说话的大臣,说道:“怎么?事到如今,你替他说话,是想包庇他?还是也想弑君?”
那大臣吓了一跳,急忙说道:“微臣不敢。”
贾存信差点吓死,弑君啊,这可是大罪,搞不好是要满门抄斩的。
他也不敢继续沉默,急忙说道:“皇上息怒,皇上明察,老臣对皇上忠心耿耿,绝对不敢弑君呐,请皇上明察。”
皇帝哼道:“不敢弑君?那佘玲儿莫非不是你找来的不成?
要不是太子,差一点,躺在里面的就是朕了。如今太子代朕受过,躺在里面,生死未卜,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贾存信急惶的说道:“回皇上,那佘玲儿,确是老臣找来的。可老臣的原意,也只是想为皇尽忠,能将寿宴承办的更加新奇精彩一些。
老臣只是想讨皇上开心,可万万没有弑君的心思啊皇上。”
贾存信说道这里,老泪纵横,继续打感情牌,说道:“皇上,老臣跟随皇上年久,几十年的时间,一直忠心耿耿,老臣绝对没有二心,请皇上明察,请皇上恕罪啊。”
皇帝闻言,并不为所动,只是哼道:“少跟朕来这套。”
贾存信是跟随皇帝年久,可惜功不抵过。一次罪过,就足以抹杀以往所有的功劳。
更何况,贾存信在职期间,工作并不出彩,可以说是无功无过,平庸的很呢。
以前要不是因为他跟随皇帝的时间长,皇帝早把他给换掉了。这次犯了这么大的罪,皇帝岂能饶了他?
皇帝越老越怕死,他原本身体就不好,整天担心自己不知道哪天就驾崩了。
如今得知有人害他,他岂能不暴怒?每次出事,事关皇帝自己性命的时候,皇帝都暴怒的格外厉害。
旁边左庆元说道:“贾大人,事到如今,那蛇女,你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还不赶紧从实招来,好将功补过啊。”
贾存信一脸迟疑,似乎有些不太敢说,左庆元说道:“贾大人,你还在犹豫什么?快说出来,说不定还能脱罪。
你如此迟疑,莫不是此事真与你有关不成?”
贾存信叹了一口气,说道:“哎,回皇上,那蛇女,是在东市中,卖艺的艺人,臣经过东市,无意中发现了他们的表演。
见其驱蛇舞动,惊奇万分,一时心动,便想让皇上和诸位臣公看个新鲜,所以,便将他们带了进宫来了。”
什么?竟只是街头卖艺的艺人?
左庆元说道:“这,这,贾大人,你糊涂啊,这种来路不明的艺人,你怎么能随意带到宫中呢,你……
你以往如此精明,这次怎么犯糊涂了呢?”
贾存信也是一脸的后悔,郁闷的说道:“左大人,我也不想啊。实在是……我其实探查过他们的身份了。
我也是经过了查证,觉得他们的身份没有问题之后,才想着把他们带到宫里来的。
我当时,真的只是觉得,他们的表演比较新奇有趣,所以想给皇上的寿宴添点儿彩而已,我,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啊。
若是我知道,他们竟然是逆贼,就算再借我两个胆子,不,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敢这么干呐。”
其实贾存信的做法,也不是特例。宫中虽然养着一批伶人、也养着一批戏子。
不过有时候,民间的戏班子若是有表演的好的,格外的出名的,也会被带进宫来,给宫里的主子们表演。
以前太后在的时候,格外爱看戏,宫里三天两头的承办戏台。
有时候也会将民间的戏班子带进宫来,让他们给太后表演,演得好了,赏赐一番,再带出去。
第一千五百一十三章 审时度势
只是后来,太后故去之后,皇帝不太喜欢看戏,这种情况才少了。
但不管如何,将民间的卖艺人带进皇宫,并不是不允许的。
只不过,将他们带进宫之前,一定要查证他们的身份,保证他们没有任何异常和异心才行。
贾存信这次倒是也查了,只是时间紧张,查的简单。又见他们只是两个人,还不懂武功,想着应该没事,所以他也是大意了。
事到如今,所有人都听出了,贾存信这次可能真的无辜,只是有些倒霉而已。
只是无辜不无辜,他这次都无法幸免了。
皇帝差点被害,太子生死未卜。就算贾存信真的冤枉无辜,但这件事,也必须要有人为此负责。
本应承受皇帝怒火的佘玲儿姐弟死了,那么就只剩下一个贾存信了。
人是他带进来的,他不负责谁负责。
皇帝也不想听他在这里说什么冤枉不冤枉了,他的满腔震怒无处发泄,直接罢免了贾存信,然后将他投入了大牢之中,听候发落。
至于其他的贾府中人,暂时还没动,但却责令他们在府中,哪也不许去。这就相当于软禁。
也就是说,虽然没动他们,但也只是暂时的。
因为这个听候发落,显然还要看太子的情况如何。
太子若是无事,贾存信也不可能官复原职,他该受的惩罚还是要惩罚的,毕竟没有他,太子也不会受这些罪。
但起码,贾府的人,可能不会受到连累。
若是太子出事,那贾府的人,一个也跑不掉。
贾存信一脸颓然的被人拉了下去,就连贾守义和贾存信的夫人王氏,都被侍卫押送回了府中。
唐霜霜紧走几步,担心的望着贾守义,想要追上去安慰几句,但却被自己的父亲给拉住了。
“爹……”唐霜霜不由唤了一声,想要挣脱开。
唐少栋却微微摇头,继续拉住她,没让她过去。
这个时候,谁都能看出来,贾府完了,因此所有人都会与他们撇清关系,谁沾上贾府,都好不了。
太子若真的出事,贾存信活不了,贾府的人,即便不被满门抄斩,也会被流放。
所以,他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犯傻的自己主动凑上去,他当然要阻止。
甚至于,女儿和贾守义的婚约,都要重新审视,必要的时候,直接退掉。
这不是他势利,是他要为女儿的终身幸福考虑。他不可能让女儿跟着贾府的人去受罪受苦。
而且,他必须要为唐府考虑。不能贾府倒了,还连累他唐府。
身为唐府一家之主的当家人,必须要学会审时度势。
这会儿,他突然庆幸,女儿坚持一定要瘦身成功才成亲,还没有嫁过去,否则的话,这次女儿肯定也逃不掉了。
“爹。”唐霜霜再次唤了一声,目光有些哀求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唐少栋低声说道:“霜霜,爹知道你想说什么。爹向来疼你,你是知道的,以前,你说什么,爹都听你的。
但是……这一次不行,这一次事情太大了,爹救不了贾府。只能明哲保身,霜霜,你大了,要为唐府上下几百口人考虑。”
唐霜霜不说话了,她自己也知道,她爹没那么大的能力,能左右皇帝的决定。
她站在唐少栋的身边,目送着贾守义被人押送着离开。
贾守义在走到拐角处的时候,突然转头,看了唐霜霜一眼。
那一眼,包含着浓浓的情意与不舍,但他什么都没说,转头离开,消失在了拐角处。
那个背影,饱含决绝,就仿佛,贾守义也知道,他与唐霜霜,再无缘分一般,让唐霜霜的心,都揪疼了起来。
一对有情人,今晚来参加寿宴的时候还兴高采烈,亲密万分,可转眼间,即将被迫分开,再无开花结果之日。
唐霜霜想起来,晚上的时候,贾守义为了宣誓主权,还拉了她的手。
她想起来,当时他说的那些话:“我们已经文定过了,你可是为三书六聘定下来的媳妇儿。我拉我自己媳妇儿的手,谁敢说什么?”
“我说成亲,你偏不听。若是能成亲,我便能和你坐一起了。”
“你看看那些个登徒子,他们那眼神,明摆着就是想要跟我抢你。要不是我现在受了伤,我非过去把他们眼珠子挖出来不可。”
“早知道,你还不如不瘦下来了,这样的话,就只有我才能发现你的美,就没人来跟我抢你了。
这一瘦下来,什么牛鬼蛇神,歪瓜裂枣的都来了,都想打你的主意。我要是松了手,他们打你主意可怎么办?”
“那你去吧,记得想我,记得结束了来找我,我等你哦。不许给别的男子讲话,也不许看他们。”
唐霜霜脑子里不断的回想着这些话,她的手情不自禁的往后一抓,仿佛贾守义就在身后,她一抓,就能抓到他的手,他就会上前来告诉自己,不要怕,他还在这里一般。
可惜,她什么也没抓住。
唐霜霜突然有些后悔,她为何没嫁给他呢?她为何一定要坚持瘦身成功以后再嫁呢?
若她早早嫁给了他,此刻就能陪在他的身边了,父亲就没有任何理由,阻止她陪着他了。
唐霜霜不由泪流满面,她以前,确实不喜欢贾守义这样的纨绔,觉得他不思上进,还一无是处。
当初抛绣球选了他,也是无奈之举。
可这一年的相处下来,贾守义从她胖的时候就陪着她,不嫌弃她,支持她,鼓励她,疼惜她,爱护她。
他即便不那么完美,即便没什么才华,也不怎么会吟诗作对,即便还有些纨绔,但她,也早已对他情根深种了啊。
唐少栋看着女儿脸上的眼泪,心中也很是心疼,可他也没有办法。
唐霜霜知道自己不能任性,不能因为自己,就置父亲和唐家人的性命于不顾。
她擦干脸上的眼泪,低声说道:“父亲,守义他认识,白郡公,与白郡公交好,说不定,白郡公可以救他。”
唐少栋说道:“他即便与白郡公交好,可这次,是皇上遇刺,太子生死未知,你觉得,白郡公,能救得了他吗?
退一步来说,就算白郡公真的肯为了他去求皇上,估计也只能留住他的性命,也免不了一个流放或者监禁的下场。”
第一千五百一十四章 原来他什么都不是
唐少栋叹了一口气,说道:“也不知道这贾存信,这次到底是犯了什么邪,好好的,非得去弄个蛇女来。
这回好了,把自己和贾府都搭进去了。霜霜,你就别想了。别怨爹,爹也有爹的难处,皇上,可不会听爹的。”
唐霜霜沉默的点点头,低声道:“女儿明白。”
而王氏和贾守义被押回府内之后,贾府的人全部都被看了起来,严禁任何人出入。
贾存信被抓,贾府的人被软禁,整个贾府的天都塌了,人心惶惶,每个人都害怕无比。
生怕等到最后,等来皇帝一道满门抄斩的命令。即便不被满门抄斩,只是被流放,那也完了。
这可真是天降灾祸啊,好好的贾府,二品大员的府邸,荣耀非常,怎么就突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说到底,还是因为君权至上的缘故。皇帝,轻而易举的就能左右一个家族的兴衰存亡。
贾存信的娘亲,贾府的老太太得知此事后,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就给晕过去了。
相比较老太太,王氏能一直硬挺着没晕过去,都算是坚强的。毕竟老太太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
老太太这一倒,贾府更是忙乱成了一团。贾府之中原本是有府医的,可是不巧,府医前不久请了半个月的假,回乡祭祖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算算日子,他应该也快回来了,可惜,就算他回来,他也进不来了。
贾守义急忙慌的要去请大夫来给老太太看看,可惜到了门口,却被侍卫给挡了回去:“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回去。”
换了以前,贾守义早就发作了。
可今时不同往日,贾守义好声好气的说道:“诸位,还请通融一下,我祖母晕倒了,我要去请个大夫来给他看看。”
侍卫冷笑着说道:“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出,你是听不懂吗?”
贾守义按捺下火气,说道:“诸位,麻烦诸位通融一下,我去请了大夫,马上就回来。”
侍卫牛气哄哄,不耐烦的说道:“说不许就不许,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滴?”
贾守义也聪明,深知此时就算再气,也万万不能跟他们起冲突,要是一旦将他们得罪死了,那就更出不去了,祖母还等着大夫救命呢。
他毕竟是常被人拍马屁的,想了想,竟是取出两锭银子塞了过去,说道:“这些银子,请兄弟们喝酒。我请个大夫来给祖母看过之后,还有重谢。”
贾守义以前都是被别人拍马屁,塞银子的,啥时候他对别人这么干过?还是对两个小小的侍卫,一时间,他心中很是有些不是滋味。
侍卫接过银子,掂量了一番,哼道:“贾公子,皇上的命令,我们也不得不从,你就算请了人来,我们也不敢放进去,你还是请回吧。”
说完之后,还颇为不屑的将银子丢了回去,两锭银子掉在了地上,似是无声的嘲讽。
贾守义何时受过此等羞辱,他怒火上涌,悲愤异常,但最终握了握拳,弯腰将银子捡起,说道:“这样,我不去,那能不能,麻烦你们去帮忙请一位大夫来?”
他一边说,一边将银子往侍卫的手中放,但侍卫没接,银子就那么掉在了脚下。
那侍卫还用脚,一脚将银子踢了出去,说道:“滚滚滚,说不行就不行,别来纠缠。”
贾守义终于忍不住怒声道:“你们不要太过分,皇上还没把我贾府怎么样呢,你们怎敢如此?”
侍卫冷笑道:“哟,还耍起威风来了,你以为你是谁?还是那个二品大员家的公子吗?”
他一边说,一边在贾守义的脸上拍了拍:“你醒醒吧,你爹已经被罢免,投入大牢里去了。
皇上还没办你们,是因为太子还昏迷着,他没时间处理。等皇上有时间了,你以为你们贾府会有什么好下场?”
另外一个也恶狠狠的说道:“就是,居然还想对我们兄弟逞你二品大员家公子的威风,我呸,快滚回去,否则就治你个妄图逃跑之罪。”
说完之后,他们一把就将贾守义推进了门中。
贾守义跌倒在地,先是一怒,恨不得冲过去教训他们一番,但紧接着,就沉默了下来。
他默默的站起身,默默的走回来祖母的住处。
王氏一见儿子这么快返回,身后并无跟着大夫,当即便明白了一切,说道:“他们竟是连大夫都不让请吗?”
贾守义没有说话,王氏看到他身上的土,不由垂泪哭泣道:“他们怎敢如此?以前你父亲在的时候,他们可是想巴结我们都巴结不上的。他们怎敢如此。”
贾守义默默的走进了屋子,说来也巧,那老太太,竟在这时候,自行缓了过来,醒过来了。
“祖母,您醒了。”贾守义见祖母醒了,心中稍感安慰,急忙上前候着。
老太太睁眼看到贾守义,急急的问道:“义儿,你爹他,还没回来吗?”
贾守义轻轻点头:“嗯。”
老太太闭闭眼,缓过来又怎样?倒还不如直接过去了。
想到眼前的灾祸,想到以后的命运,老太太便哀哀的哭,王氏及贾府的妾侍也都跟着哭作一团。
贾守义虽然没哭,不过却也失魂落魄。这一次,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保住性命。
可即便能保住性命,他也不是二品大员家的公子了。
刚才家门口发生的事,让他彻底明白,家里的荣耀,都是因为父亲一人,他能在京中耀武扬威,别人能给他面子,全是因为父亲的关系。
没了父亲,自己什么都不是。他才明白,他不成器的时候,父亲为何会那么失望,他立功的时候,父亲又为何会那么高兴。
实在是,除了父亲,家中连一个能顶事儿的都没有了啊。
贾守义这才知道,自己以前无所事事的混日子,是多么的不应该。
如果能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他一定要发奋努力,绝对不会让人把自己踩在脚底看不起。
但旋即,他便自嘲不已。即便自己真的有出息,可还不是皇帝一句话,就能打回原形么。
即便自己有才华,这次的灾祸,大约也躲不过去吧。
第一千五百一十五章 我为什么要救他
贾守义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这些女人哭的有些吵,他失魂落魄的走出房间,看着天上的月亮,忍不住想起了唐霜霜。
只是可惜了霜霜,自己还没娶她呢。
也幸好自己没有娶她,不然,这回就连累她了……
贾守义又想到了白一弦,也不知道,这回大哥会不会帮自己。
其实他很明白,平时不过是他缠着白一弦,死皮赖脸的硬赖着白一弦叫大哥的,实际上,他都是沾了白一弦的光。
对白一弦,他却没有任何帮助。
这一次,父亲的罪这么大,皇帝不会放过他。大哥应该不会冒着激怒皇上的危险,帮贾府的人说话吧。
再说,即便大哥肯帮忙,皇帝也不会听他的。
哎……
皇宫里,皇帝处置完了贾存信,又发了好大一通火。
惹得在场众人一个个也都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触了霉头。
而就在这时,去白府邀请杜云梦的那侍卫终于回来了。
那侍卫对杜云梦说了皇宫里发生的事,可惜她并不为所动。那侍卫见状,心中着急,但好在他谨记白一弦的话,不敢催促。
幸好他拿着白一弦的令牌,急忙取出,然后告知杜云梦,白郡公此刻也是忧心如焚,正等她前去。
杜云梦虽然对外事都不关心,不过却也知道,白一弦跟慕容楚的关系非常好。
听闻他着急,又见那侍卫拿着白一弦的令牌来请,才总算肯纡尊前来。那侍卫这才松了一口气。
“回皇上,杜云梦带到。”那侍卫急忙向皇帝行礼。
杜云梦站在那里,并不向皇帝行礼。
此时此刻,自己儿子的性命危在旦夕,皇帝自然也顾不得跟杜云梦计较。
急忙让杜云梦进殿,给慕容楚诊治。
杜云梦面无表情的跟随皇帝进殿,白一弦正在着急,不知道如梦到底肯不肯来。
正想着自己不如亲自跑一趟的时候,察觉殿中进来人了,抬头一看,正是皇帝和杜云梦。
白一弦面色一喜,急忙说道:“如梦,你来了,快帮太子看看,可还有救。”
杜云梦站在那并不动,只是看了看围在床前的人,皱皱眉,说道:“都堵在床前做什么?怕他死的慢吗?”
众人一听,心中虽然不快,但因为已经听柳天赐说过,杜云梦性子古怪,惹怒了她,她很有可能会拒绝给太子治疗。
若是因为自己惹怒了杜云梦,从而让她拒绝给太子治疗,那还了得?
因此一个个的强忍住不快,也不敢发火,哗啦一下全部让开。
杜云梦这才袅袅婷婷,走到了床前,眼睛先往慕容楚的胳膊处的伤口一扫。
随后翻看了一下慕容楚的眼皮,又试了试脉。
之前丁太医做这些事的时候,白一弦觉得他是在做无用功,如今杜云梦同样做这些事,白一弦却觉得充满着期待。
其余众人也都紧张兮兮的看着她的动作,就连一众太医此时此刻都不敢跳出来质疑她一个小女子能不能救人。
他们此刻可不管什么牛鬼蛇神,哪怕现在只是一个小孩子呢,只要他说能救,那都行。
更何况,杜云梦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美名在外,号称美医仙呢。
杜云梦最后在慕容楚中毒的那一侧胳膊上按了按,然后收回手,拍了拍。
白一弦急忙问道:“怎么样?如梦,能救吗?”
杜云梦看了白一弦一眼,不知为何,却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看向那个身穿龙袍的男人,这应该就是皇帝吧。
皇帝急忙问道:“杜云……杜姑娘,朕的儿子,可还有救?”
难得啊,皇帝居然没有直呼其名,而且努力摆出一副平易近人,和颜悦色的模样。
杜云梦淡淡的说道:“此蛇名为灰乌,它的毒素,在剧毒蛇类之中,可排的上前五,此毒,无解。”
无解……
此言一出,众人的一颗心都是沉到了谷地之中,好不容易用尽了办法,才让太子拖到杜云梦来了,但却是无解的。
不过也是,太医早就说过了,此蛇毒是无解的。绿柳山庄的少庄主也说,此毒无解。
是他们不死心,想要抓住一线生机而已。
她一个弱女子,即便在江湖上有些名声,说不定也只是些虚名罢了,怎么可能真的解得了毒呢?
皇后已经哭泣出声,皇帝也是深受打击,好不容易有个接班人,还深得他意,莫非就要这么死了?
楚国已经有所行动,他已经老了,坚持不了多久,其余的儿子都年幼,莫非天要亡他大燕不成?
白一弦不死心,连如梦都解不了,这岂不是说,慕容楚没救了?
他拉住杜云梦,问道:“如梦,你告诉我,真的无解吗?你真的,救不了他吗?”
看着白一弦如此着急,杜云梦不答反问道:“你希望我怎么说?能救,还是不能救?”
白一弦说道:“自然是能救。”
杜云梦点点头,转头看着慕容楚,说道:“虽然麻烦了点,不过,如你所愿。”
如我所愿?什么意思?能救?白一弦的脸上顿时出现狂喜之色。
柳天赐急忙问道:“杜姑娘,能救?”
杜云梦淡淡的说道:“能救。”
众人顿时都是不敢置信,包括一众太医也是如此,这可是剧毒之物啊,这都能救?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这杜云梦刚才不是还说,此毒无解吗?怎么转眼就能救了?
皇帝皇后心中一喜,似有一种绝望中见到生机的感觉。
他们可不管这些什么无解但有救是怎么回事,既然杜云梦说了能救,那自然是要救他们的儿子的。
皇帝也顾不得刚才杜云梦说无解的事,他刚要下命令,喝令杜云梦给慕容楚解毒。
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语气突然就变了,温和的说道:“既然能救,那就麻烦杜姑娘,为太子解毒吧。事成之后,朕,重重有赏。”
堂堂一国之君,能用这样的口气,属实不可思议。
众人以为,杜云梦一定会积极主动的同意,然后救活太子,然后白府再立一功,因为杜云梦是白一弦的未婚妻,人也是他招来的,所以这功劳自然也要算白一弦一份的。
可万万没想到,杜云梦居然很不识时务,她淡淡的说道:“我为什么要救他?”
第一千五百一十六章 真敢要
此言一出,众人都惊了,居然有人敢如此跟皇帝说话?
此时这个情形,谁要真有本事能救得了太子,那不都得麻溜的吗?
只要能救了太子,皇帝的赏赐,那还少的了?
反而你说了能救,最后却不救,眼睁睁的看着太子死掉,那皇帝还能饶得了你?到时候,连白郡公也会受到连累的啊。
这位杜姑娘,到底在想什么?她不是白郡公的未婚妻吗?白郡公还专门为了她,向皇上请旨求娶。
她就算不为了自己着想,也该为了白郡公着想吧?
方才柳少主说,她性情古怪,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皇帝那边心中自然也是有些恼怒,自从为皇,还从未有人敢跟他如此说话的。
只是,太子危在旦夕,太医院的一群饭桶救不了。杜云梦说能救,所以太子的命还指着她,皇帝不得不压住火气。
哼,自己身为皇帝,自有为皇的心胸与气度,岂能跟一个小女子计较?
只要她能救得了朕的太子,朕可以大度的什么都不跟她计较。
白一弦不等皇帝说话,便急忙说道:“如梦,若是你能救,还请你救一下太子,我与他情谊深厚,你是知道的,我不愿看他身死。”
杜云梦白了白一弦一眼,丝毫没给他面子,说道:“你让我救,我就得救吗?
我虽说过要嫁给你,不过,我们还没有成亲呢。即便成了亲,你也管不了我想做什么。”
众人一听,我去,原来连白郡公都压不住她啊。
白一弦有些无奈,他就知道,杜云梦不比念月婵。这个杜妖精,着实不听话,他暂时还拿捏不住她。
他刚要继续说话,皇后忍不住了,她急忙问道:“杜姑娘,那你说,如何才愿意救我的皇儿?
你有什么条件,或者是你想要什么,可以提,只要你要,只要本宫能给得起,本宫一定都为姑娘办到。”
杜云梦笑了起来,说道:“这位应该就是皇后娘娘了吧。要不说,还是皇后娘娘聪明呢。
什么都不给,就想白使唤人呢?不过呢,我要的东西,怕皇后娘娘给不起。”
众人一听,这才恍然,原来是想要赏赐啊。
不过,也没必要提前要啊,只要救了太子,皇上自然会大加赏赐的啊。再说了,皇上刚才都说了,只要能救得了太子,便大大有赏。
莫非她所求很大?也是,皇后都给不起,那不就是只有皇帝才能给嘛?这位杜姑娘,所求必然大。
皇帝皱皱眉,他此时有一种被人拿捏住的感觉,让他觉得很不爽。
但表面上,皇帝却保持着大度,并未有任何生气的模样,反而大气的说道:“好,只要你能救朕的儿子,你要什么,朕便给你什么。”
皇帝虽这么说,但一般情况下,要东西的人,自然不能真的敞开了要,一般都是要小心翼翼的掂量着来的。
甚至有些聪明的,还会说为皇帝尽忠,救助太子乃是本分,什么都不要。
但显然,这位杜姑娘不是这样的人。
杜云梦说道:“好,君无戏言,小女子只要两样东西。”
皇帝沉声说道:“你说。”
杜云梦说道:“一要我未婚夫君白一弦封王,二要免死金牌。”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了,就连皇帝都差点没保持住他的气度,微微变色。
难怪杜云梦一定要在救太子之前提要求,难怪她说皇后给不起。
原来她要的这么大!
这两样,果然都是皇后给不起的。而且若是先救了太子,等事后皇帝赏赐,也绝对不会赏赐的这么大。
她还真敢要!
封王还好说,白一弦已经是开国郡公,往上一级,是国公,再往上,便是郡王了。
这郡王乃是第二等的爵位,食邑五千户,丛一品。第一等的亲王不可给,第二等的郡王……救太子性命,功劳甚大,给个郡王也无妨。
但那免死金牌,自慕容家开国以来,也只有在圣祖皇帝的时候,才送出去过两块而已。
不过,期间由于发生了一些事,那两块金牌,也已经被收回了。
而且圣祖皇帝有训,后辈子孙为帝者,免死金牌不可轻易赐人。
这杜云梦,还真敢要。刚才还觉得,她不给白一弦面子,连未来夫君的话都不听。
有的人还暗暗嘲笑人家白一弦,连自己的女人都压不住,丢人。
现在看来,自己真是想差了啊。人家哪里是不听话,不给白一弦面子?
人家这是在努力的为相公谋福利啊,她刚才要是听了白一弦的话,去救了太子,现在哪里还能要这些赏赐?
你听听,封王,免死金牌……你咋不直接说,要个皇位来坐坐呢。
白一弦心中也是一叹,如梦还是为了他啊。虽然他并不想用慕容楚的性命来换取这些东西,但如今,主动权掌握在如梦的手中,他也没有办法。
而且在他看来,封王不封王的,倒是无所谓。他自己有本事,自然能封王。
主要那免死金牌,其实白衣觉得,是没啥用处的。
为啥呢,天下都是皇帝的,皇帝想杀你,有的是借口机会。难道还真能依靠一块小小的令牌,就能免除一死的吗?
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嘛。
前世历史之中,也有免死金牌,是在汉朝的时候出现的。不过那时候,不叫免死金牌,而是叫做丹书铁券。
虽然有了这个所谓的免死金牌,但你死不死,还不是皇帝说了算吗。
前世的时候,历史上那些得到丹书铁券的,貌似也都没啥好下场。
皇帝想杀他们,即便他们有丹书铁券,但皇帝还是找到借口,统统杀死了。
所以,那玩意儿有没有,在白一弦看来都一样,区别不大。
当然,白一弦现在不知道,现在这个燕朝的免死金牌,跟他前世的历史中的丹书铁券,是不一样的。
燕朝的开国圣祖皇帝给颁发的两块免死金牌,是确确实实的起了效用的。
如今燕朝没有异姓郡王,可开国圣祖皇帝登基后,大行封赏功臣,是封过两位异姓郡王的。
当时两人辅助圣祖皇帝,开国之功甚大,甚至在南征北战之中,还曾数次救了圣祖皇帝的性命,与圣祖皇帝结为异性兄弟。
第一千五百一十七章 给不给
圣祖皇帝当时说过,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日后等他登基,荣华富贵同享,只要天下还是他慕容家的天下,此两人及其后代子孙,罪过皆可免。
后来推翻隋朝之后,圣祖皇帝开国登基为皇,建立燕朝,封了两个异性兄弟为王,虽然只是郡王,可也了不得。
除了大量的赏赐之外,还给他们每人一块免死金牌,以示自己是重诺之人。
可惜,人在得到了权利之后,贪婪和野心也会随之滋生,在患难之时的那些兄弟情分,反而渐渐的就淡了。
权利越大,野心也就越大。
此两人仗着自己有辅助皇帝的开国之功,还曾数次救过皇帝的性命,与皇帝兄弟相称,所以便越来越嚣张了起来。
而圣祖皇帝呢,没当皇帝之前,自然也愿意与两人兄弟相称,不分地位高低。
可他都成为皇帝了,这两人还跟以前一样,不尊不敬,没大没小,还越来越嚣张,圣祖皇帝自然就不高兴了。
只是圣祖皇帝心地良善,还记得当初相救的情分,加上自己的承诺,所以一直忍耐着,没有动两人。
在圣祖后期的时候,此两人及其家族子弟,已经越发的无法无天了起来。他们嚣张跋扈,欺男霸女、鱼肉百姓,无恶不做。
甚至连朝臣,只要不顺从两人的,也会遭到两人的毒手。两人行事全无顾忌。
弄得朝野上下,怨声载道,直言在这样下去,慕容家的天下将会易主。
可能真的是,权势越大,野心越大,这两位王爷,如此权势地位还不满足,自然不想让上面再有一个压着自己的人。
两人的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都已经权势滔天了,居然还想要谋反。
大约是觉得,自己手握兵权,还有免死金牌。事情一旦成功,那两人就是皇帝了。到时候平分天下,都坐皇帝。
就算失败,不还有免死金牌嘛。
于是,后来便真的发生了谋反的事情,可惜两人根本不得人心,最后败北。
圣祖皇帝平息叛乱之后,这两人也算触及了他的底线,本欲将两人除去的。
可两人有免死金牌!
最后圣祖皇帝也没要他们的命,只是革除了一切功劳爵位,没收了田产财富,贬为了庶民,留了他们一条性命。
造反了还能留一条命的,自古这大约可是头一份了。
就像现在的燕皇,登基之后,连跟他争夺过皇位的亲兄弟都不放过呢。
由此也可以看得出,圣祖皇帝确实心地良善,可比那些开国之后,就杀功臣的皇帝强多了。
是那两人太不知足了,若是两人安分一些,以圣祖皇帝的心胸,他们必然会家族昌盛,荣耀非常。
那两人,及其家族子弟,嚣张跋扈惯了,被没收了家财和田产,他们又什么都不会。所以如今,早就没落的散掉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那免死金牌也是起了大作用的,总算还为他们留了个后。
杜云梦为白一弦要块免死金牌,也是有自己的考虑的。
白一弦虽然和太子交好,但这天下,是姓慕容的,而人心是会变的。
谁知道日后,会不会无意中得罪了皇帝,一夕之间,荣宠不再,家族分崩离析呢。
就像是之前的那些个尚书们,贩卖私盐的兵部尚书丁崇海,若有这玩意儿,也不至于被杀头抄家。
还有刚刚犯了错的贾存信,若有免死金牌,也不必担心会被杀头,家人遭受连累。
只要白府有了这玩意儿,日后就算无意中得罪了皇帝,也不会有灭族之祸。
而且万一要是日后自己的孩子犯了错呢。没见自古有多少世家,都是毁在惹是生非的败家子儿身上的。
杜云梦决定要嫁给白一弦,自然是一心一意为他着想的。
但皇帝心中不爽,很不爽。杜云梦这与威胁他无异了。
而且他是想杀白一弦的,甚至连密旨都下了。这免死金牌给了,到时候白一弦,还杀得了吗?
而且,这杜云梦要免死金牌是何意?莫非是为以后谋逆做打算?
谋逆成功,白一弦直接当皇。谋逆不成功,还能用免死金牌保命?
燕皇本就生性多疑,更曾怀疑白一弦不轨。
事到如今,杜云梦连免死金牌都要上了,这不能不让他多想啊。
当然,燕皇也知道,白一弦无法提前预见太子中毒这件事,或许这件事,是突发性的。
所以,也不能说他和杜云梦合伙同谋,借机问他要免死金牌。
但说不定,是白一弦早就这么想过,也这么说过,所以这杜云梦知道了他的想法之后,就趁这次机会,来问他要金牌了。
燕皇沉着脸,不说话。他不想给金牌,但也不能放弃太子的性命。
再说他堂堂皇帝,岂可被人要挟?
但方才,他大话都说出去了,说杜云梦要什么她都给,如今能怎办?
他刚才也是没想到杜云梦居然会要这两样东西,以往也没人敢啊。如今看此女的脸皮,没问他要皇位都算她脸皮薄。
皇帝想着,若是自己反悔不给,而且若是拿白一弦的性命来要挟杜云梦救太子,不知能不能行?
…不行,毕竟君无戏言啊。
白一弦此时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梦,我知道你为了我好。但我与太子交好,并非是为了这些外物。
而且我想要救他,也并非是为了奖励什么的。我无意拿他的性命,来换取这些东西。
这会让我与太子之间的情意,染上杂质。这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
而且以我的能力,我若想为王,再多立功便是了,依靠我自己的本事,我也可以的。
所以,你不必为我做这么多。
你若能真能救他,我希望你能为我出手一次,好吗?”
杜云梦脸色不变,心中只是一叹:我是为了你啊,你这个傻子,你什么都不知道。
杜云梦没有说话,皇帝说道:“其实,白卿立功颇多,能力和才华兼具,朕,原本也有对其加封的意思。
只是封王之事,牵扯太多,也必须要让朝中臣子信服才可。加上白卿年少,难以服众,所以,朕才只给他封了个郡公。”
第一千五百一十八章 必须要有限制方可
杜云梦说道:“我的功劳,自然是算在他的头上的,若不是他,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救助太子之功,莫非还不够封王么?”
皇帝说道:“这次事件,白卿救助太子有功,自然可以封王。只是这免死金牌……”
皇帝说到这里,顿了顿,杜云梦说道:“怎么?皇上金口玉言,此刻又不想给了?”杜云梦还真是一点都不怕激怒皇帝。
皇帝心中恼怒异常,靖康王说道:“杜姑娘,皇兄自然不是想反悔,只是,免死金牌要给,也要看杜姑娘能不能真的救得了太子吧。”
“皇兄,快看太子。”靖康王话没说完,就被宝庆王的惊呼声打断。
众人急忙看去,却发现慕容楚胳膊上的银针都已经变黑,整条胳膊青紫不说,毒气汹汹,蔓延迅速。
慕容楚的口唇青紫,整个面部都笼罩上了一层黑气一般。他气息虚弱,好似随时都有可能气绝身亡。
那毒素凶猛,被压制延缓了这么久之后,终于彻底爆发了。
“皇儿。”皇后惊呼一声,差点晕倒,皇帝也是上前几步,连声道:“皇儿。快救皇儿。”
白一弦也急了:“如梦……”
就见杜云梦不慌不忙的随手从柳天赐扎在慕容楚周身大穴上的银针拔了下来一根,重新认准一个穴位扎了下去。
素手一扬,中指和食指之间,夹了一颗小小的药丸,然后快速的给慕容楚塞到了嘴里。
随后,她粗鲁之极的捏开慕容楚的嘴巴,往里倒了一点液体进去。
慕容楚的气息,顿时就平稳了下来。
做完这些之后,杜云梦便退到了一边,柳天赐和太医上前一试脉,都惊住了。
发作如此迅猛的毒素,居然被如此简单的控制住了?
皇帝问道:“怎么样了?毒解了吗?”
杜云梦淡淡的说道:“毒素未解,只是被暂时压制住了,他还可以再活一段时间。只是到时候若是再不解毒,他必死无疑。”
眼见如此凶猛的剧毒,杜云梦随手间就给控制住了,众人顿时也是信服不已。
看来她是真有本事,能解毒救人的。这也无意中就用实际行动来回答了靖康王说的话。
杜云梦只是控制住了毒素的发作,却没有给慕容楚彻底解毒,显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靖康王沉默了一下,继续开口说道:“姑娘有所不知,我朝曾经有过手持免死金牌者犯上作乱的事情发生。
当时也是好不容易才平息的叛乱,将士们死伤无数,差点惹得国家动荡。
所以,依照我朝圣祖皇帝训,免死金牌自那收回之后,便不再赐下了。”
杜云梦淡淡的说道:“哦?那意思便是不给?不是说君无戏言么?怎么?一国太子的性命,还比不过一块小小的金牌吗?”
杜云梦当真是嚣张,太嚣张了,她似乎根本不怕皇帝一怒之下,会将她如何。
莫非她真以为自己能解毒,就吃定了皇帝?
天家威严不可侵犯,她就不怕皇帝宁愿舍去太子不要她解毒,也要杀了她这个大不敬的小女子吗?
就算她能逃走,但白一弦下场如何呢?到了那时,恐怕白府的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吧。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说实话,杜云梦还真不怕。
她可是毒女,皇帝万万不该的,便是让她近身。
平时皇帝身边都是护卫,她近不了皇帝的身,可现在,他们这些人,距离她这么近,那他们的性命,不就拿捏在她的手中吗?
她此刻要杀这些人,真的是太容易了。
皇帝若真的生气,治了白一弦的罪,以白一弦的性命来要挟她,那她就直接送给皇帝一把毒粉。
不会让他轻松死掉,但却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折磨一段时间之后再死,让他后悔那么做。
她向来都是无法无天的性格,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而且做事不计后果。惹怒了她……
皇室的人,如今大部分都在这,大不了就来个团灭啊。谁让他们,让她一个毒女近了身呢?
至于做下弑君的事情之后,她和白一弦的下场会如何,她还真不去考虑这些事儿。
皇帝的脸色很不好看,而且有些话,他身为皇帝,自然不能说。
幸好靖康王聪明,接着说道:“姑娘说笑了,燕朝太子的性命,自然无比重要。
只是这免死金牌,,也不能随意给人,必须要有个限制才行。”
说完之后,他看着皇帝,躬身说道:“回皇兄,臣弟认为,白郡公屡立大功,如今她的夫人又救助太子有功,当赏。
只是免死金牌,兹事体大。所以,小罪可免,但谋反、谋逆、谋叛等罪过,不可免除。以免会重现圣祖皇帝时候所以发生的祸患。”
皇帝脸色稍霁,还是靖康王懂他的心思。
那免死金牌,给了又如何?白一弦的命,依然还是掌握在他的手里。
他想杀,随时能杀得。
皇帝想到这里,沉声说道:“皇弟所言,甚合朕意,此事就这么定了。只要你能救了太子,朕,便加封白卿为郡王,赐免死金牌。”
杜云梦这才微微福身,说道:“多谢皇上。”
白一弦的面色也有些复杂,但最终叹了口气,说道:“多谢皇上。”
皇帝说道:“先不忙谢,朕说过,必须要救了太子性命方可。否则,这些奖赏,朕非但不给,还会治你们的罪过。”
哼,他们想要的都已经给了,怎么也得展现一下皇帝的威严,让这杜云梦知道知道好歹。
而杜云梦没理皇上这话,她得到了想要的,也不跟皇帝废话,直接说道:“除了白一弦,所有人都出去,我出手救人的时候,需要绝对的安静。”
皇帝急忙命人都出去,只留下了白一弦在内。
皇帝本想留下,可看杜云梦的意思,他在这里,她就不会出手,于是皇帝深吸一口气,也出去了。
只是临走之前,看着白一弦说道:“白卿,太子,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竭尽所能,不要辜负朕的期望。”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太子最好能救回来,那就啥事儿没有,若是救不回来,我保证你也会下去陪他。
第一千五百一十九章 一个条件
显然,皇帝对两人也是很不放心,但却又没有办法。
白一弦说道:“微臣必竭尽所能。”
皇帝点了点头,大步走了出去。
见人都走光了,白一弦转身看向杜云梦问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杜云梦微微一笑,姿态妖娆的走到白一弦的身边,说道:“小弟弟,果然聪明。”
白一弦心道,不是我聪明,是你每次出手,都不会留人在身边,这次留下我,肯定是有用处的啊。
白一弦说道:“那如梦你尽管说,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杜云梦说道:“我方才,对皇帝提出了要求,才肯出手救他。但我现在,要对你提出一个要求。
你若同意,我立马出手,保他无事。你若不同意,方才的一切都作废,他,我也不救了。”
白一弦无奈了:你都说了能救,还胆大包天的跟皇帝谈了条件,几乎半是威胁的要来了那些好处,现在又说不救?
你可有想到后果吗?
但白一弦随即就想到,杜云梦还真敢,因为她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
“其实,你平时的时候,有什么想要的,我也会满足的。”白一弦无奈的说道:“如梦现在想提出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都会尽力满足。”
杜云梦笑吟吟的说道:“你也别这么为难,我知道你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什么也干不了,不会提太为难你的要求。”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就一个条件,你答应了,我立即救人。”
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这是在嘲讽自己?不过跟她们相比起来,自己确实是个弱书生呢。
白一弦更加无奈,说道:“你说吧。”
杜云梦看着白一弦,眼神邪魅,说道:“你,不许娶念月婵。”
什么?不能娶婵儿?
“不行。”白一弦断然拒绝。
杜云梦也不气恼,只是说道:“你不同意,那我可就不救他了。念月婵和慕容楚之间,你只能选一个。”
白一弦无奈的说道:“如梦,你别闹。”
杜云梦说道:“我可没和你闹,你选念月婵,那慕容楚死。你选慕容楚活,那就不能娶念月婵。
当然,念月婵,也能救得了她,可惜,谁让她现在不在这里呢。”
白一弦说道:“如梦,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杜云梦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道:“你问吧。”
白一弦盯着她,说道:“我想问你,你想嫁给我,到底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你不想让婵儿好过,想给她添堵捣乱,所以才想嫁给我?还是,因为喜欢我?”
杜云梦闻言,一下子就不高兴了,这傻子,居然连自己的心意都看不出来?
自己若不想念月婵好过,何必要嫁给他,搭上自己的一生来给念月婵添堵?
直接杀了他不就完了么?他死了,念月婵必定痛苦。
白一弦见杜云梦脸色阴沉了下来,心道不好,急忙凑过去,大着胆子拉住了杜云梦的手。
杜云梦只是看着他,却并未甩开,白一弦说道:“其实我知道你心意,我知道你是因为喜欢我,可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你从未对我说过喜欢。”
杜云梦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咯咯娇笑道:“说的就像你对我说过喜欢一样?要嫁你也是我说的,你可从未主动说过要娶我。
说到底,倒像是本姑娘在倒贴你?”
白一弦急忙笑嘻嘻的厚着脸皮说道:“如梦,我自然是喜欢你的,我想娶你。”
杜云梦一听这话,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但她心中却都已是抑制不住的开心。
再狠毒的女人,也毕竟是女人,听不得心上人说一句甜言蜜语。在面对心上人的时候,都会变成小女人一般。
杜云梦说道:“你说的,可是实话?”
白一弦说道:“当然是实话了,其实我应该,早就喜欢上你了。不然的话,也不会看到你出危险,就心急如焚。只是我以前迟钝,不自知罢了。”
杜云梦哼道:“油嘴滑舌,你以前并未见过我的样子,如何喜欢我?”
白一弦脸皮越发的厚了起来,说道:“这便是真正的喜欢,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即便你没有无双的容貌,我也喜欢你的。”
杜云梦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容了,娇嗔的说道:“你说的,可不像是实话?”
白一弦急忙点头:“实话,句句是真。以前你假扮楚国公主戏耍我的时候,我当时并不知道那是你,只以为自己面对的真公主。
可我对她说,她的眼睛,像你,那时候我心中就在想着你呢。
我还对她说,我见过两个绝色,其中一个,说的就是你。
我那时候并不知道你的容貌,可在我心里,不管你什么样子,你就是绝色。”
杜云梦想到那时候的场景,想到白一弦那时候说的话,他确实曾经这么说过。杜云梦终于相信了他说的话。
她笑了起来,说道:“这还差不多。既然如此,那你娶我一个,不就够了么,为何还要娶那么多呢?”
白一弦说道:“如梦,你还没亲口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我。”
杜云梦如此妖女,竟也突然有些娇羞,但却仍旧直白的说道:“若不喜欢,便不会嫁你。”
白一弦拉着小手摸啊摸,口中却叹息的说道:“如梦,既然你喜欢我,为何要难为我呢?
我喜欢你、也喜欢婵儿,你们两个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
杜云梦哼了一声,心道他问自己喜不喜欢他,原来是给自己下了个套儿。
但事到如今,杜云梦也不生气,只说道:“若真的喜欢一个人,心中怎会装下两个人。你既选择念月婵,那慕容楚,你便不要救了。”
白一弦闻言,不由看了看慕容楚。他觉得此刻慕容楚若是醒着,应该在心中吐槽:你们两个谈情说爱,能不能先救了我再谈?我还中着毒呢……
白一弦拉住小手继续摸,说道:“如梦,我对你们都是真心的,而慕容楚是我的兄弟,我都不会不管不顾的。
你若喜欢我,就不要为难我,不要置我于无情无义的境地好吗?”
杜云梦冷道:“说到底,你还是舍不得念月婵,你还是喜欢她多一点。”
第一千五百二十章 发生什么事了
白一弦摸小手上瘾,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梦,你错了。如果今天在这里的是婵儿,她若对我提同样的要求,让我在你和慕容楚之间选择一个的话,我也不会放弃你的。”
杜云梦心中一直都觉得,白一弦更加的喜欢念月婵一点,此刻听他这么说,不由认真的看了他一眼。
白一弦回望着她,目光澄澈而又真诚。
以往的时候,杜云梦从来都是只要自己提出的要求,无论如何,对方都必须要完成。哪怕她根本不需要,但她说了,对方就必须得做到。
可如今,她人生中第一次妥协了。
杜云梦抽回自己的手,说道:“你出去吧。”
白一弦心中一急:“如梦……”
杜云梦说道:“我救人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
白一弦这才喜悦起来,说道:“我就知道如梦最好了。”
他难得的撒娇,杜云梦居然觉得自己十分欢喜,听到他这样的口气,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融化了一般。
这一刻,就仿佛白一弦想要天上的月亮,她都会为他摘下来一般。
白一弦刚要出去,杜云梦说道:“等一下。”
白一弦诧异的说道:“如梦,怎么了?”
他刚一说完话,在杜云梦还没有回答的时候,白一弦突然听到从殿外传来一声尖叫,接着是一阵嘈杂的喊声,好像是外面发生了什么骚乱一般。
似乎有人在惊叫,而且不是一个人在叫,是好多人,听上去,这些人现在都处于一种异常恐惧的情绪之中。
白一弦心中一沉,不由说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止溪还在外面,他此刻非常担心。
他转头望着杜云梦,急急的说道:“如梦,你刚才要说什么?”他还要急着出去看看发生了何事,去看看止溪怎么样了。
杜云梦说道:“也没什么,就是,你出去之后,告诉那个皇帝,让他摘了挂在身上的蛇形石头吧。”
白一弦一愣:“蛇石?”
杜云梦说道:“不错,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的那个东西,不过,那可不是个好东西。会吸引毒蛇的攻击。”
白一弦说道:“那不是驱蛇避蛇的吗?我亲眼看到佘玲儿拿着那石头,毒蛇都纷纷躲避。”
说到这的时候,白一弦突然愣了一下,显然也是反映了过来。
若是那石头这能避蛇虫,皇帝怎么可能会遭到那毒蛇的攻击?太子又怎么会代皇帝受罪而躺在这里。
原来眼睛是会骗人的。原本他还想不明白,在场那么多人,那蛇为何没有攻击别人,偏偏是攻击了皇帝,原来如此。
杜云梦说道:“避蛇虫?哼。不知道你是听谁说的?”
她说着话,手掌一翻,也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了一块非石非玉的东西,看上去,与佘玲儿给皇帝的那块蛇石,材质相同。
杜云梦说道:“这东西叫蛇石,不是石头,也不是玉,而是在毒蛇窝里找到的。不过,却不是所有的毒蛇窝都能找到这东西。”
原来这东西真的叫蛇石,只是它是如何形成的,能吸引毒蛇的原因是什么,杜云梦并不清楚。
不过她也不用清楚,只需要知道,这东西能吸引毒蛇便可以了。
那佘玲儿之前在寿宴上表演的这东西能让毒蛇躲避,才真的是障眼法。
白一弦明白了过来,对如梦说道:“如梦,谢了,太子就交给你了。”
杜云梦微微点头,白一弦迈步快速出了大殿。
一出来之后,才发现外面果然是乱糟糟的,好多人都在尖声尖叫,还有在到处乱跑的,每个人的表情都是急惶惶的模样。
此时此刻,这些人,哪里还有一点显贵的样子?
场中还有无数的侍卫来回穿梭,似乎是在保护他们,又像是在寻找什么。
白一弦怕打扰到里面的杜云梦救人,于是便迅速的关上了大殿的门。
皇帝、皇后,还有刚才在殿中的皇室中人,都站在大殿外面的台阶上,苏止溪、柳天赐、胡铁瑛也在这里。
再往下,还分散站着朝中的一些重臣。
皇帝的脸色很黑,很难看,今天是他的寿宴,可如今,意外事件一件接一件,一切都像个笑话一般,让他非常的难堪。
白一弦急忙问道:“止溪,天赐,你们没事吧?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苏止溪摇摇头,说自己没事。
柳天赐急忙说道:“是毒蛇,原来跑出来的毒蛇,不仅仅是攻击皇上的那一条。
之前那透明大箱子里面的十几条毒蛇,全部都爬出来了。刚才有个贵女,感觉身上不对,一低头才发现,腿上爬着一条蛇,吓坏了。”
原来这位贵女,吓坏归吓坏,但当时,她‘啊’的尖叫一声之后,迅速站起。
然后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一弯腰,伸手将那条毒蛇从身上抓了下来,然后快速的扔了出去。
一边扔,还一边叫,扔完了,还在叫。
可是,她扔的方向不太对,她当时可能吓坏了,大脑也没反应过来,扔出去的方向,是人群里面。
当时就给那毒蛇扔到了另外一位贵女的身上,然后,这位无缘无故被人扔了一跳毒蛇在身上的贵女,便也尖叫起来。
一边尖叫一边原地蹦跶。
而那条毒蛇,大约也是被人给扔的有些懵逼了,居然没咬她。
当然,这会儿就不仅仅是她自己尖叫了,周围的贵女一看她身上有条毒蛇啊,自然也开始尖叫。
然后生怕那毒蛇窜自己身上,于是一个个都站起来拼命尖叫着躲避。
这时候,什么礼教、什么仪态、全都给忘记了。那真真儿的一个赛一个的叫的响亮跑得快啊。
幸好侍卫反应也及时,急忙硬着头皮抓住了那条毒蛇,飞快的扔了出去,然后很快就切成了肉泥。
没人被咬伤,可是万幸。
原本事情该到此结束,可没想到,由于引起的这场骚乱,很多人都站了起来,开始往自己的身上和地上看,生怕还藏着一条毒蛇。
这一看,可了不得,还真的发现了还有一条。
于是骚乱便越来越大了。
皇帝便命侍卫将人疏散,将没事儿的都遣散出宫去。众人自然乐于从命,纷纷告退后准备往外走,只是没想到,此时,在众人出宫的路上,竟又出现了一条蛇。
于是乎,就变成现在的样子了。
第一千五百二十一章 一阵后怕
而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当时那个大箱子里,一共十多条毒蛇呢。
方才发现了毒蛇后,侍卫们再去查看那箱子的时候,那里面已经一条都不剩了,可见是全逃出来了。
现在加上之前攻击皇帝的那一条,只出现了四条,其它的十来条毒蛇不知所踪。
不过很显然,它们肯定是在这皇宫之中的。
因此,皇宫之中的娘娘们、小公主、小皇子们,一个个也都是人心惶惶的,生怕那毒蛇乱爬,会跑到她们的寝宫去。
这谁睡着睡着,突然床上出现一条蛇,不都得吓死吗?
就算没发现,没被吓死,那才更糟呢,睡着睡着被咬一口,命就没了,那岂不是更加的悲惨?
所以,现在娘娘们、和公主皇子的,一个个的也不愿意,更不敢回寝宫。一个个都可怜兮兮的望着皇帝,希望皇帝怜惜保护她们。
说实话,此时此刻,别说是他们了,就算是皇帝,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实际上,心中都是有些发憷的。
只不过碍于威严,不能表现出来惧怕之意罢了。
此时此刻,皇帝对那贾存信,可谓是越发恨的牙痒痒起来。没有他,也不会发生这些乱糟事儿。
他这都任命了些什么官员?一把年纪了,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
白一弦看了看乱糟糟的场景,走到皇帝面前,说道:“皇上。”
皇帝看到他,问道:“白卿,我皇儿怎么样了?”
白一弦说道:“正在救治,皇上,您身上的这个蛇石,快些丢掉吧。据杜云梦所说,这东西,根本不是避蛇虫的,而是吸引蛇虫的。”
皇帝一惊,脸色难看了下来,急忙将蛇石摘了下来,远远的丢开了。
他本来还想将这个东西赐给福临呢,这样一来,福临便不惧蛇虫了。
没想到,这竟然是个吸引蛇虫的。
皇帝也是此刻才突然想明白过来,这东西要是真能避蛇虫,那他又岂会遭到毒蛇的攻击?
而令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是,皇帝刚将那蛇石扔出去,紧接着,便有一条毒蛇飞快的弹射了过去,扑在了那蛇石上。
这条毒蛇也不知道刚才是隐藏在何处,众人竟都没有发现。
见此一幕,众人心中顿时一阵后怕,原来刚才,这里附近竟然正隐藏着一条毒蛇?
尤其是皇帝,脸都吓白了,若是他扔出去的晚一些,怕是那毒蛇已经弹射到他身上来了。
到时候被咬一口,这回,可没有第二个慕容楚来给自己挡住了。
好悬,太悬了。
皇帝不由看了白一弦一眼,幸好他提醒的及时。在这一瞬间,皇帝突然就相信了,白一弦并不知道他自己的身份这件事了。
若他知道,肯定巴不得自己死,又怎会出言提醒自己呢?
毕竟自己若是死了,他对付慕容楚,可比对付自己要轻松多了。
不过,不管他知道还是不知道,这都改变不了燕皇想要杀他的决心。毕竟,以燕皇谨慎多疑的性格,他绝不会留下丝毫祸患。
那条扑在蛇石上的毒蛇,很快就被处理掉。
而台阶上的众人也都是惊慌失措的到处查看,生怕附近还隐藏着一条毒蛇。
可别忘了,毒蛇可不仅仅只是在地上的,它们可是到处攀爬的,很有可能,会爬到树上、墙上,屋檐上。
所以,光看地上有什么用?
在白一弦的提醒下,侍卫们将附近的高处,树上,屋檐上等地方找了个遍。
再次找出来了一条毒蛇,至此一共找出来了六条。
而此时,人群已经渐渐地安静了下来,毕竟皇帝的威慑力很大,在最初的惊慌失措过后,总算想起来不能御前失仪。
因此,人群安静下来之后,无关紧要的官员夫人、公子小姐的,都被送出了宫去。
他们想留在这里表达一下对太子的关心都没那资格。皇帝觉得乱,他们人多,又没啥用,留在这里,万一被蛇咬一口,更加添乱,所以不如全打发出去。
皇帝本来留下了一群重臣,打算商量一下政事的,只是今晚乱糟糟的,事情还没处理完。
太子还没醒,毒蛇还没找到,一群娘娘、皇子、公主的都在可怜兮兮的看着皇帝,不敢回寝宫,皇帝便不耐烦的挥挥手,让重臣们都退下了。
他现在很忙,心情很不好,愤怒的一比,有什么事,还是等到明天再说吧。
这些重臣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他们也不想呆在这里,万一被蛇咬了呢。
关键是,今天是皇帝的寿宴,却变成这样的结果,皇帝十分暴怒,他们留下来,商议政事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触怒皇帝,被他迁怒。
等明天的时候,想必皇帝的气,就能消一些了吧。
但是,最重要的是,他们心中虽然想走,但现在却走不得。
皇帝虽然不找他们商量政事了,而且也说了让他们离开,但太子现在却还在里面昏迷着呢。
他们身为臣子,怎么可以拍拍屁股回家去休息?皇帝都在忧心等待,臣子们却在家呼呼大睡,这合适吗?
当然是要站在这里等待,以表达自己内心的担忧了,这也是忠君的一种表现。
不管内心怎么想的,是真担心也好,假担心也罢,此刻他们敢走,明天他们这官就做到头了。
皇帝对于他们的行为,自然是略感欣慰,总算没养一群白眼狼,还知道担心太子。
皇帝看了看自己的两个皇弟,他们两人自然也不走,不过慕容云枫,和小沐,让他们两人,带着王妃和云柏,先回去休息。
只留下宝庆王和靖康王两人在这里。
白一弦和柳天赐自然也留了下来,他命人将苏止溪和胡铁瑛先行护送回府,让她们先回去休息。
这里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毒蛇,两女在这里怪危险的,还会让他分心。
两女也听话,只各自叮嘱各自的男人注意安全之后,便乖乖的回去了。
除了他们,自然还有那群太医,他们是必须要在这里等候的。此刻又新来了不少太医,太医院的院正边庄岩,也闻讯后匆匆赶了来。
第一千五百二十二章 朕是昏君吗
边庄岩医术高明,曾经柳无名都夸赞过他的医术,只是他对于这种灰乌剧毒蛇所咬之后留在体内的蛇毒,也是颇为无力。
不过当他听到有人可以救太子的时候,也是既惊奇,又着实松了口气。
接下来,皇帝命侍卫,将整个皇宫全部搜寻一遍,务必要将那些毒蛇全部找到,一条都不得遗漏。
万一漏下那么一两条,那他们以后都别想安睡了。
一想到有条毒蛇隐藏在暗处,他们以后哪里还能睡得着?
整个皇宫都行动了起来,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有人提议让皇帝先去休息,皇帝却拒绝了。
皇后也劝说皇帝,现在晚上,天还是有些凉意的,万一冻着了可咋办?所以劝皇帝,即便不回寝宫,那起码也要去侧殿,以免伤了龙体。
皇帝没说话,只是摆摆手,这个时候,皇帝倒是难得的表现出来了父子之间的血脉亲情,如正常父亲那般,担心起自己的儿子来了。
儿子不醒,他如何安心休息?
没办法,皇后便命人搬来椅子让皇帝、还有两位王爷坐着等,皇后自然也有座,其余的众人就只能跟着皇帝后面,站在他身后默默的等候。
只是这么一来,时间长了,站的可就有些累。可即便站的累了,他们也是不敢说什么的。
年轻的还好,年老的可怎么办?白一弦偷眼打量了几个年纪比较大的官员,却惊讶的发现,他们还挺能坚持,面上除了有些疲惫之外,到没有什么不可忍耐的神色。
哟,一个个的老家伙,身体素质还挺好。
但转念间,白一弦便明白了过来,他们这应该是练出来了。
毕竟他们为官这么久,站啊,跪啊的,都是常态。
有时候,在御书房,一站站一整天,有时候,惹怒了皇帝,也会跪那么一两个时辰,嗯,练出来了。
只是苦了那些娘娘们,年纪大些的,反而能坚持,依然雍容的站着。
几个年轻的,可就有些受不了。
此时已经等候了快一个时辰了,一名皇子年幼,忍不住开口打了个哈欠。
这里如此安静,这个哈欠便显得格外的响亮。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哈欠,似代表了这小皇子根本就不关心太子,否则紧张担心之下,如何会困?
吓得他的母亲,那位虞修仪,急忙跪下,说道:“皇上恕罪,冲儿年幼不懂事,还请皇上宽恕。”
皇帝有些不太高兴,脸色就沉了下来,说道:“你怕什么?一个哈欠而已,莫非当朕是昏君,连自己的儿子打个哈欠都不允许吗?”
虞修仪急忙说道:“妾不敢,妾知错了。”
皇帝回头看了看自己的那些子女,开口说道:“这个时辰,应该是皇儿们安寝的时间了吧。
行了,都回去休息安寝吧,不用在这里杵着了。一个个的,不像话,这么小的孩子,让他们守在这里做什么?”
看来皇帝也明白,这些公主皇子的,都是他们的母亲让他们待在这里的,好表现一下兄弟姊妹之间的亲情,惹来皇帝的关注。
他指着那些嫔妃们,不耐烦的说道:“还有你们,也都回去吧。”
这回,那些嫔妃可不敢继续在这里了,谁知道要站到啥时候,可累死个人了。
于是便行礼告退之后,各自回了寝宫,一众皇子公主,也被侍女接了回去安寝去了。
慕容瑶堇不想走,被皇帝呵斥了一顿,最后无奈的回了寝宫。
皇帝转头看到站在皇后身边的玉妃,抱着福临也在这里等候,福临倒是不哭不闹,已经在玉妃的怀中睡着了。
皇帝口气放软,说道:“福临睡了,便让奶娘抱着,再累着你。你剖过刀,身子骨弱,福临如今越发的重了,可仔细了伤口。”
玉妃温柔的说道:“多谢皇上关心,福临很乖,妾身不累的。”
皇帝点点头,说道:“嗯,天色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快些回去休息吧。”
说完之后,直接下令道:“来人,将华兰宫仔细搜一遍,务必不能进去毒蛇,另外,派几个宫女,一刻都不能放松的守着玉妃和小皇子。
一旦出了问题,朕唯你们是问。”
“是,奴婢遵旨。”旁边的奴婢忙不迭的答应。
玉妃也款款的福身行礼说道:“多谢皇上厚爱。”
由此便可看出,皇帝对这玉妃和小皇子,是格外的不同。
其他的那些妃子和子女,离开的时候,皇帝可没操这些心,唯有玉妃母子,皇帝严令保护。
玉妃带着孩子,也很快离开了。
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那大殿之中此刻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皇后正打算再次劝说皇帝去休息,大殿的门打开了,皇帝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往那边走了几步,皇后紧随其后,目光希冀。
而所有人也都抬头看了过去,一下就看到了那个窈窕的身影,从大殿之中走了出来。
“杜姑娘,我的皇儿怎么样了?”皇后率先开口。
杜云梦没有说话,只是身子往旁边一闪,一个身影,紧随在她的后面走了出来。
是慕容楚,他醒了。众人一下就喜悦了起来。
“皇儿,太好了,你没事。”皇后喜极而泣。
“太好了,太子没事。”
“天佑我大燕啊。”
“我就说,皇上和皇后洪福齐天,自会庇佑太子平安无事。”
“也是太子自己福泽深厚啊。”
皇帝等人急忙走过去,立即便有个内侍扶住了太子。
“父皇、母后。”太子虚弱的叫了一声,他看上去有些虚弱,走路脚步虚浮,似站立不稳,停在那儿的时候都需要扶住门框,否则像是随时要摔倒一般。
皇帝急忙说道:“快快,皇儿刚醒,不要勉强自己,快扶皇儿坐下。”
机灵的内侍搬来椅子,让太子先坐下休息。
皇帝关切的问道:“皇儿感觉怎么样?”
慕容楚低声说道:“好多了,儿臣不孝,让父皇和母后担心了。”
皇帝说道:“皇儿说的哪里话,父亲关心儿子,不是应当的吗。此番若不是你奋不顾身,父皇怕是就倒下了。”
第一千五百二十三章 以血换血
慕容楚说道:“儿子救父亲,也是理所应当的。”
“太子至孝啊。”
“是啊,太子之孝,当世楷模啊。”这些大臣,见缝插针的夸赞拍马屁。
皇帝也很是欣慰,宝庆王提醒道:“皇兄,还是让太医,给太子看看,臣弟瞧着,太子现在很虚弱啊。”
皇帝这才似想起来一般,说道:“对对对,皇儿的毒怎么样了?来人,太医,快给太子看看。”
之前看到太子醒了,高兴坏了,下意识的便以为毒解了。
还是宝庆王提醒的对,毒解了,但身体虚啊,怎么也得让太医看看,然后开点儿药啊,补品啊的补一补吧。
太医自然是一直等候在外面的,就算所有人都去休息,他们也必须要等候在外面。
闻言急忙上前,给太子试脉。
白一弦正悄悄拉住杜云梦的手,跟她说辛苦了。
杜云梦听到皇帝要太医给慕容楚试脉,她并未阻止,只是站在一边,淡淡的说道:“人虽醒了,毒并未解。”
什么?众人心中一惊,没解?这是怎么回事?
白一弦着急的小声说道:“如梦,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杜云梦说道:“没什么,你不用管。”
太医们都试了试脉,面面相觑,柳天赐也上去试了一下。
边院正说道:“回皇上,太子的毒,确实还没被解掉,只是,暂时被压制住了。”
他在亲自试脉之后,才发现太子体内的毒素的凶恶。对于杜云梦竟然能真的压制住这毒,他是十分震惊。
先是柳无名,后是杜云梦,这医术一道,果然博大精深,自己所学,还是浅薄了些,比他们两人,都有不如啊。
皇帝听完边庄岩的话,压下火气,看向杜云梦,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能救皇儿吗?
你别告诉朕,你所谓的救,只是让皇儿醒过来,但毒却解不了。
须知,你要的那些条件,必须是将皇儿的毒全部解掉,朕才会兑现。”
杜云梦很淡然,说道:“急什么,我又没说不给他解。我之前说过,此毒太猛烈,解起来会非常麻烦。
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一时半会儿的解不掉。所以,未免你们着急,先把他给弄醒给你们看看,也好让你们放一放心。
本姑娘这可是好心。”
原来是东西准备不足,也是,杜云梦之前说过,此毒解起来十分麻烦。之前她确实也什么都没准备。
只不过,她跟皇上说话的口气……杜云梦的大胆,众人也不是第一次见识,可每次听到她这说话的口气,众人还是觉得心肝都有些颤。
幸好皇帝现在没心思跟她计较,只是问道:“这么说,你确实可以解掉皇儿体内的毒?”
杜云梦肯定的说道:“不错。”
皇帝问道:“那你需要什么?尽管说来,只要能帮皇儿解毒,朕,都给你找来。”
两个王爷也表示,他们府上也有一些珍贵药材,只要需要,就可以全部都取过来。
杜云梦也不客气,直接开口说了一批极为珍贵的药材。
皇帝急忙命令太医记下来,可让太医也觉得奇怪的是,这批药材,其中有部分,效用根本不搭,有的甚至还是相互克制的。
莫非是为了混淆视听,不让他们知道真正需要的药材是哪几味?嗯,有这个可能。
杜云梦说完了药材之后,还开口要了另外一些,猛然听上去都不知道有什么用的东西。
算了,不管了,先记下来再说。
等杜云梦说完,皇帝问道:“诸位太医,如何?这些东西,宫中可有?”
边庄岩点点头,说道:“这位姑娘要的东西,虽然珍贵了些,不过大部分,宫中都有。
只有几样……需要找寻一下……”
这些药材,要么在太医院,要么在皇帝的库房之中。
各地进贡来的,关于医药方面的贡品,太医基本都有了解。名字啊,功效啊,他们都知道。
这也是方便日后需要的时候,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找到。
所以,边太医说的那些能找到的,就包含了库房里的收藏和贡品了。
皇帝刚要问是哪几样,然后命人出去寻找,谁知道杜云梦此时却说道:“有的那些,你们都拿来便是了。缺的那些,也不用找。”
啊?有的就拿过来,缺的不用找?
这些不都是用来给太子解毒的吗?为啥缺的不用找?这么儿戏的吗?
众人有些懵,但太医们心中却有想法,他们觉得,缺的那几样,说不定根本就不需要,解毒根本用不着,所以才不用找。
但他们此刻也不敢说出来,因为他们也没证据证明,这几样真的用不到。
边太医只说道:“皇上,微臣等现在就去准备。”
杜云梦说道:“不必着急,在最要紧的解毒之物找到之前,我刚才说的这些东西,即便全找到了,也没用。”
边太医急忙问道:“敢问姑娘,最要紧的解毒之物?是什么?莫非非常的麻烦,不好寻找不成?只是不知道,太子的身体,是否可以坚持那么久?”
杜云梦白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有我在这里,还怕他坚持不到么?”
边太医不说话了,在别的方面,他不至于被杜云梦如此呛白,可是在这解毒方面,他确实不如杜云梦。
没办法,没底气,不敢说话。
白一弦问道:“如梦,那你说的那最要紧的解毒之物,到底是什么呢?”
杜云梦说道:“血。”
众人疑惑道:“血?什么血?”
杜云梦说道:“我说过,此蛇毒,无药可解,他中毒又深,蛇毒已经进入血液。虽然勉励压制,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所以,我打算给他施展换血疗法,以血换血。”
换血疗法?以血换血?
众人面面相觑,听上去,有些不明觉厉啊。
当然,太医们是明白的。这换血疗法,并非正统医术,不过却也并非完全没有,只不过,都记录在一些偏门的医书里面。
此术并不好掌握,换血也非常不容易成功。而且即便掌握了此术,换血成功,被换血的人也会在短短时间内死亡。
所以,正统医术里面是没有的,一是不好掌握此等技术,二是不明白人输入血液之后,为什么会死亡。
第一千五百二十四章 皇帝不同意
白一弦的灵魂身为现代人,自然是非常明白的。
最简单的说法,这牵扯一种血型匹配的问题,若是一个人,被输入不同血型的话,是会发生凝集反应的,从而导致人的死亡。
当然,若是输入相同的血型,是可以的。只是,这个时代,不能检测血型。
此外还牵扯到一些无菌、感染等等一些列的问题,所以,他个人觉得,目前应该是不能达到这种换血的条件的?
只是,换血疗法是杜云梦说出来的,白一弦暂时没有说什么。
此时有太医也对此提出质疑,可惜杜云梦并未搭理他。
杜云梦不搭理太医,此事又事关慕容楚的安危。
白一弦终究还是忍不住的问道:“如梦,这换血,非常危险,你有把握吗?”
杜云梦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既然这么说了,自然是有把握的。莫非你不相信我?”
白一弦心道不是不信啊,主要是,他此时此刻,突然有些不太了解,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了。
如梦说,她有把握,可是……这把握从何而来?这个时代连个验血的设备都没有,血型都无法检验,怎么来的把握?
可如梦,似乎也不是说大话的人,她说有把握……白一弦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了。
皇帝问道:“这个换血疗法的血,从何而来?”
杜云梦说道:“自然是人血。”
皇帝问道:“人血?谁的血?”
杜云梦说道:“不能是随随便便一个人的血,否则太子即便换了血,也会死亡。”
杜云梦说到这里的时候,一众太医都是点点头,说道:“说的不错,正是这样。”
杜云梦没搭理他们,继续说道:“要从千千万万的人之中,经过百般试验,从中找出那个能为太子供血的人。
只有这个人的血,给太子换血之后,能保证他不会死亡。”
众人听杜云梦的话,也就是说,千千万万人之中,有一特殊之人,血液与人不同。普通的人的血,若是进入太子体内,会导致太子死亡。
只有这个特殊之人的特殊之血,才能保证,太子能活下来。
显然,杜云梦是掌握了这种方法的,她能找出那个特殊的人,也懂得该如何换血。
太医们觉得,听杜云梦这么说,还挺靠谱。
而在白一弦听来,却好像是杜云梦,掌握了检验血型的方法一般呢?
皇后听了之后,询问太医道:“诸位太医,觉得此法可行?”事关她的儿子,她不得不谨慎。
太医们相互看了看之后,努力的措好词,小心翼翼的说道:“回皇后娘娘,此法,或许可行。
一些偏门的医书上,也曾经记载过换血术,换血疗法。只不过,虽有成功记录,但死亡率,非常高。
而且,这种换血术并不好掌握,按理已经失传,臣等,也只能从医书上窥得一番。
只是,天下之大,说不定就有能人,将换血术流传了下来,只是不为人知罢了。
而听这位杜姑娘所言,她应该是掌握了换血术的。
并且,她所说那番,从千千万的人之中,能找到特殊的人,保证太子换血之后不死的说法,听上去,也很是靠谱。
所以,臣等认为,应该可行。不然,太子的毒,早晚有爆发的一天,到了那时,药石无医,还不如让杜姑娘试试。”
试试?皇后对太医的话很不满,这是拿太子做实验?死马当活马医的意思呗?
那意思,皇后明白,不外乎就是,不换血,太子死定了,换血,还有一线生机。所以,就换血试试呗。
皇后轻哼一声,看着杜云梦,问道:“杜姑娘,并非本宫不信任你,只是事关太子性命。
太子毕竟是我的亲儿子,本宫这做母亲的心,也必须要为儿子多考虑一番。
所以,我想请问一下杜姑娘,你真的掌握了那换血术,并可以保证换血之后,我皇儿的性命吗?”
杜云梦听了皇后的话,沉默了一下,之后点头说道:“我有九成的把握。”
白一弦一听,九成?已经很高了。毕竟就现代的时候,你输个血,经过了无数次的匹配检验,也不敢百分之百的保证,输血后一定无事。
现代社会的医院,还会跟你说明各种突发情况,让你签免责书之类的单子,不就是他们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成功吗。
在这个时代,什么检验设备都没有,如梦说了个九成的把握这么高,白一弦都觉得有些惊讶。
这个时代,有许多秘术,都不是自己能了解的。自己也不能拿现代的那一套眼光,来看待这个时代。
就这些千奇百怪的毒药来说,还有相对应的解药,现代就没有。
所以,大概杜云梦,是真的有她的办法吧。
皇后一听,急忙说道:“九成?不是十成吗?不能十成吗?”
杜云梦说道:“九成已经很高了,皇后娘娘若不信任我,大可以去找别人。”
找别人?她还能找谁,这些太医,一个个的不顶事儿,现在除了杜云梦,谁也救不了她的皇儿,皇后也是无奈啊。
最终只好说道:“杜姑娘勿怪,本宫自然相信姑娘,只是还请姑娘,到时候一定要尽全力而为……”
显然,皇后是同意了这换血疗法,她向着皇帝看去。
也不知为何,皇帝自从听到换血疗法,以血换血之后,脸色阴沉,一直没说话。
皇后看着皇帝问道:“皇上,臣妾觉得这个办法可行,皇上认为呢?”
所有人都以为皇帝一定会同意,因为这是救太子的唯一办法。唯有靖康王和宝庆王互相看了看,轻轻摇了摇头,似乎觉得,这个办法不可行。
而果然,皇帝如两人所料的那般,面无表情,沉声说了两个字:“不行。”
不行?这是为何?白一弦也皱皱眉,很是不理解皇帝为何要拒绝。
之前看他应该也是很担心慕容楚的,为何有了办法,却要拒绝呢?
皇后不解,急忙问道:“皇上,这是为何?皇儿他中了蛇毒,无药可解,这是唯一的办法啊皇上。难道皇上想眼睁睁的看着皇儿死去吗?”
第一千五百二十五章 其实还有办法
皇后也是急眼了,这是唯一的办法,皇上却不同意,让她如何能不着急?这一着急之下,她所说的话,顿时引起了皇帝的不满。
不过皇帝却也没发作,只是说道:“太子是朕的血脉。”
就这么一句,众人却全都听明白了过来。
白一弦也恍然大悟,皇帝为什么不允许用换血的办法了。
这个时代,讲究传宗接代,讲究骨肉血脉。
慕容楚是太子,是皇帝的儿子,在所有人看来,他身体里流的,乃是皇室血脉。
平时看电视剧的时候,有句话应该经常听到,那便是,皇室血脉,不容混淆。
谁要是敢混淆皇室血脉,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这个可一点都不夸张,慕容楚是皇上和皇后的儿子,血统纯正,他可是嫡子,比其他皇子都要高贵的存在。
换血术,以血换血,找来一个人,把他的血,换到慕容楚的身体里,那这血脉,可就不纯正了。
在皇帝眼里,慕容楚是他儿子,但他身体里,流的却不是他的血,那岂非就不是皇室血脉了?
那他将来生的孩子,也就不再是皇室血脉了。将来这个孩子登基,那岂不是说,慕容家的天下,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易主了吗。
所以,这根本不行。
所以,皇帝自然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除非,救了慕容楚,但他不能继续做太子,也不能登基为皇。
杜云梦提出这个办法,皇帝没有立即暴怒的指着她大吼一句:“大胆,你胆敢混淆皇室血脉,是何居心?”然后将她拿下,都已经算是很克制自己了。
皇帝一句血脉,皇后等人也是犯了难。她想救自己的儿子,却也不敢承担混淆皇室血脉的罪名。
更何况,一旦换了血,皇帝必然不会再让慕容楚做太子了。
人明明还是同一个人,但命运却从此改变,失去了继位的资格。
而这种事情,白一弦就算明白怎么回事,想跟皇帝解释一下都不行。
血脉、传宗接代,这种观念,在这个时代,根深蒂固。
根本不是他几句苍白的语言能解释的清的,他们根本不会相信白一弦所说。
事情一下就陷入了僵局之中,皇帝阴沉着面色不说话,皇后满面悲戚,两位王爷默默无语,大臣们也是一脸为难。
就连慕容楚也沉默了下来,而杜云梦,自然是无所谓的态度。
反正方法她提供了,他们不同意,她也没办法。
皇后忍不住看着杜云梦问道:“杜姑娘,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既能救我的皇儿,还不用混淆血脉……”
杜云梦看着皇后,说道:“皇后娘娘,此毒无解,能有这么一个办法,恰好我还掌握了方法,这已经算得上是难能可贵了,如何还能有第二种办法?”
方法,其实她还有,她可是不下于念月婵的毒女,岂能没有办法。
只不过,别的办法,会浪费她一些很珍贵的东西,这些东西,耗时耗力耗费心血,她并不想平白浪费。
二来嘛,她突然非常喜欢看这些人一脸为难的模样。这让她感觉非常的开心。
场中的气氛,很悲伤,也很诡异。
没有人敢提建议,因为谁也不敢说,救太子,或者是不救太子。
救太子,混淆皇室血脉。不救太子……嗯,你敢说你就说去吧。
此时就连宝庆王和靖康王,也不敢开这个口。
皇后心中渐渐绝望,慕容楚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终于开口说道:“我是父皇的儿子,并以此为傲,我宁死,体内也绝不肯流别人的血。
不如……就这样吧……只是日后,儿臣不能在父皇母后的膝下尽孝了。还望父皇母后,原谅儿臣的不孝。”
“皇儿……”皇后忍不住的哭泣出声,拿着个帕子不住的拭泪。
皇帝心中也有些烦躁,更有些无奈,儿子是为了救他,但现在他却不能救儿子。
其余的人,就更不敢表达什么了,连呼吸都放的轻轻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白一弦此时,突然开口说道:“其实……事情还不是很悲观,不必如此。”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全部都转移到了白一弦的身上,皇帝目光灼灼:“白卿,你有办法?”
皇后和慕容楚,也是充满期待,毕竟白一弦从不说大话,而且他之前,给人的感觉都是任何事都能完美解决的形象。
白一弦说道:“还是用换血疗法。”如梦说她能行,白一弦选择相信她。
他这话一出口,如梦果然嫣然一笑,皇帝却皱眉怒道:“白卿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要执意混淆皇室血脉?”
白一弦说道:“皇上,请听微臣说完。如梦说,换血疗法,可以帮太子彻底解毒。
而只是,这其中牵扯了一个皇室血脉的原因,所以皇上才觉得此法不可行。
但若是,这换血之法,可以保证太子体内血脉的纯正,想必,皇上就应该同意用此法了吧?”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白一弦思索了一下,想好用词,然后尽可能以他们能听懂的话,简单解释道:“换血术难以掌握,但现在,如梦已经掌握了这种技术,所以这一点,暂不必说。
只说这要换的血液这一点,普通的血,换入体内,易造成死亡,这是肯定的。
微臣以前,曾经在一本书籍中,看到过这换血疗法。据上面记载,血型匹配者,换血成功的几率,会大大提高。
这应该就是如梦所说的,在那千千万人之中,所找的可以为太子供血之人了。
而据上面还记载,父母、子女、兄弟之间,血型最是容易匹配成功。所以,微臣认为,可以让如梦,先试验太子的诸位兄弟姊妹的血液,能否与太子的血液匹配。
若是可以的话,那便皆大欢喜了。毕竟,太子的兄弟姊妹们,都是皇上的骨肉,体内流淌的,都是皇室血脉。
如此一来,既救了太子,又保证了太子的血脉纯正。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皇后已经是满脸惊喜,望向皇帝。
皇帝此时脸色也好看了许多,点点头,说道:“白卿言之有理。”皇帝此时心情舒畅了,换完血,既救了太子,儿子还是自己儿子,多好。
第一千五百二十六章 麻烦事儿特别多
其余的王爷臣子也是频频点头,觉得这主意甚是不错,慕容楚更是望向白一弦,微微一笑。
偏院正边庄岩,觉得还有个漏洞,不由开口问道:“那,若是匹配不成功,又当如何。”
大家正在欢喜的时候,非得说这些话,惹的大家心中不痛快。
可没办法,边庄岩说的是事实,也确实有可能存在这种情况。
杜云梦说,要在千千万人之中,寻找那个可以匹配的人。千千万才能找到一个。
皇帝的子女才多少人啊,很有可能匹配不成功啊。
虽然白郡公看的那本书上说,父母子女兄弟匹配成功的可能性最高,可万一呢?万一呢?
白一弦还没等说话,宝庆王便想当然的说道:“哪有这种可能?太子是皇兄的儿子,他们父子的血,总能匹配的。
其他的皇子,也都是皇兄的儿子,又焉能有不匹配的道理啊。”
白一弦闻言吓了一跳,这子女的血型,又不是只看父亲的,还要看母亲的。
比方皇帝是A型,皇后是O型,那慕容楚有可能是O,也有可能是A。
万一慕容楚的血型是O,血型与皇帝的不同,那自然不能给他输血,也就是匹配不上。
虽然他不知道,杜云梦是如何检测匹不匹配的,但很有可能,皇帝的和慕容楚的配不上。
那按照宝庆王的解释,万一再让皇帝误会慕容楚不是他的孩子,那不完犊子了么。
所以白一弦急忙说道:“王爷错了,父子兄弟之间,虽然血脉相同,但换血术,看的不是这个。
即使亲骨肉之间,也有可能是匹配不上的,要不然,换血疗法的成功率就不会那么高了。
书上只是说,父子兄弟之间,匹配上的几率,比没有关系的人的几率要高那么一点点而已。”
白一弦随后舌灿莲花一般的乱解释了一通,整的众人云里雾里的,他也不管,反正这事儿解释是解释不清楚的。
那就干脆搞的神秘一点,越神秘越能忽悠人。
众人果然听的有些糊涂,但只明白了一点,那就是亲生父子之间,虽然血脉相同,但也有可能匹配不上。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换血术就挺神奇,或许真有什么特殊限制也未可知,既然书上那么说,那就信书上的呗。
宝庆王问道:“那,要照你这么说,万一要是都匹配不上,可怎么办?”
众人看向白一弦,白一弦说道:“不管怎么说,先试试再说,若是不成功,到时候再想别的办法。
万一成功,皆大欢喜。到时候,也就不用考虑这些了。”
靖康王说道:“白郡公说的有理。既有了办法,还是先试试再说。现在考虑这么多也是无用。”
宝庆王也说道:“不错,本王相信,皇兄和太子,洪福齐天,上天自会庇佑。”
边庄岩此时却又问道:“只是,敢问杜姑娘,需要换多少血进去。
换完血之后,那给太子换血之人,下场会如何呢?”
也是啊,要是只换一点点,供血之人还活着,那也无所谓了。
可太子全身中毒,莫非要将血全部都换进去?那给太子换血的人,体内岂不是就没血了,那不就死定了么。
这换血的,若是随便什么人,那也无所谓,死了便死了。
但按照皇帝的要求,为确保血脉,所以换血的乃是太子的兄弟,都是皇帝的儿子,难道为了救一个儿子,要牺牲另外一个儿子吗?
杜云梦皱着眉,不耐烦的说道:“麻烦,换血原本就是一命抵一命。”
她说的不错,换血本就是一命抵一命的法子。
按照她的性格作风,供血的人别说对方是皇子,即便是皇帝,那该死还是得死的。
可他们这些人,似乎又不太愿意,一个个的,真的是麻烦的很。想救太子,事事儿还这么多。
众人心中又是一沉……这……看看,又有新难题了吧。
为救太子,牺牲自己的一个兄弟,先不说皇帝肯不肯,就说皇帝肯的话,但此事若传出去,对皇室和太子的名声也不好听啊。
即便皇室子弟为夺位,勾心斗角,各种阴谋陷害,那不也是暗中进行,不敢让人知道的吗。
太子为活命,残忍害死一个兄弟,将兄弟的血换进自己的体内……这传出去,影响多大。
皇后自然是觉得,自己儿子的性命是最贵重的,牺牲几个皇子,能救自己的儿子,那又算的了什么?
她不由恼怒的看了边庄岩一眼。若不是他废话那么多,这件事也不会当众捅出来。
到时候谁都不知道,偷偷换了也就是了,然后再宣称那供血者暴毙身亡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如此一来,让太子如何在群臣面前自处?
慕容楚虚弱的说道:“此事万万不可,怎可因为要救我的性命,便牺牲我的皇弟们的性命呢?他们还那么小,我如何能忍心这么做?
此事不要再提,若此番我命丧,也是我时运如此,此乃我的命。我是绝不肯拿我至亲兄弟的命,去换我的命的。”
皇帝很是疲惫的样子,忽然叹了口气,说道:“太子能这么说,朕心甚慰,罢了,此事不必再提,就这样吧。”
“皇上,可是皇儿他……”皇后有些急眼。
“皇上,此事,此事……”有大臣想要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在大臣的心中,其实太子无疑也是最重要的,因为他是嫡子,又是一国之太子,关系着一国社稷。
为了太子,牺牲个把皇子,其实也没什么。
这就好比普通的豪门之中,为了嫡子,牺牲庶子一般。
在皇室中,皇后相当于原配,她生的太子是嫡子,其她妃子就相当于小妾,她们生的皇子便相当于庶子。
只不过,因为她们是皇帝的女人和儿子,地位也要高得多,所以跟普通的妾和庶子不一样罢了。
当然,也没人敢这么说他们。
但本质上没什么不同,这个时代庶子地位低,为了嫡子牺牲,理所当然。
但,正因为他们是皇子,是皇帝的儿子,所以大臣们不敢这么说,最终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第一千五百二十七章 我帮忙解决了吧
皇帝这会儿一直看着杜云梦,脸色阴沉,眼神莫名。从刚才他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便一直盯着她了。
甚至皇后着急的喊他,周围的臣子议论纷纷,他都毫无反应。
杜云梦是谁,这个女人,绝顶聪明,她见皇帝一直盯着她,先是微微一讶,旋即心中顿时明了,她不由微微笑了起来。
杜云梦觉得今晚的事儿,可真有意思啊。
既然明了皇帝的意思,杜云梦便决定,配合皇帝一下。毕竟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不配合皇帝一下怎么行?
她突然开口说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能救太子的性命。”
皇帝听到杜云梦说的话之后,不由松了口气,脸色也莫名好看了许多,眼神之中,竟有一丝赞赏之色闪过。
而其他人一听,心中当真是又惊又喜又不满。惊喜的是,太子还有救,不满的是,既然还有办法?那你刚才怎么不说,非得说什么换血。
既然有别的办法,你直接说办法不就好了,真是的。
不过不满归不满,他们也不敢说出来,还要装作十分开心惊喜的表情问道:“哦?杜姑娘果然不愧美医仙的名号,不知是何办法?”
杜云梦看了皇帝一眼,说道:“涉及我师门之秘,而且要消耗我师门传承,我本不欲如此,以免对不起我师门列为师祖。
不过,想到太子是一国太子,事关一国社稷。
所以我才打算,即便废掉师门传承,也要救太子性命。”
原来如此。众人免不了对杜云梦又是一番违背良心的夸赞,同时奉承皇帝和太子洪福齐天,上天庇佑。
皇帝彻底放了心,看来这杜云梦,是真的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了。
太医们自然要问一下,到底是怎么个办法,杜云梦却说道:“事关师门之秘,不便说出。
信的话,今晚便可开始准备,不信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了,你们自个儿去救得了。”
一句话,就把太医们的问题给顶了回去,太医们责任所在,本想继续细问。
但皇帝此时却摆摆手,说道:“好了,用人不疑,事到如今,你们没有任何办法,朕也只能相信杜云梦。此事就这么定了,无需再问。”
皇帝也是怕这些太医问来问去的,再出什么事端纰漏,所以赶紧打发了他们在说。
太医们满肚子的话就给憋了回去,杜云梦补充道:“我之前要的东西,你们依旧要拿给我,这些都是救了太子之后,帮太子清余毒的东西。”
太医们看了看皇帝,皇帝微一点头,太医自然领命。
杜云梦说道:“既然让我救,那无关紧要的人,便可以直接离开了。”
皇帝闻言便说道:“好了,你们都退下吧,该回府的回府,至于太医,你们便回太医院候着,顺便准备好杜云梦要的东西便可。”
边庄岩职责所在,问道:“皇上,事关太子安危,不需要微臣等在外面候着,以备不时之需吗?”
皇帝看了杜云梦一眼,然后怼道:“留下你们,又有什么用?你们是能解毒,还是能救人?都回吧,朕看了你们就来气。”
“是。”边庄岩一缩脖子,和诸位太医灰溜溜的告退了。一众大臣,也都在皇帝的眼神之下,告退离开。
宝庆王、靖康王,还有柳天赐,也都看了白一弦一眼之后,直接告退离开。
随后,皇帝冲着白一弦说道:“白卿,此番事关太子安危,朕,就打算让你的未婚妻子,暂时住在皇宫之中,你可否同意啊。”
听上去是商议,实际上皇帝已经决定。
白一弦目光复杂的看了杜云梦一眼,说道:“微臣自然愿意……”
皇上正想把白一弦打发出宫,此时侍卫首领来报,跪地行礼道:“卑职参见皇上。”
侍卫首领说道:“回皇上,卑职等,经过仔细搜查,找到三条毒蛇。”
皇帝一皱眉:“只找到三条?”皇帝对于这个结果非常不满意,起码还有近十条没找到。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这些毒蛇,毒性太强,一条都十分危险,没更何况有十条呢。
若是找不到,以后岂非不敢安睡了吗?
而且,以后就连逛个御花园,恐怕都有阴影,生怕从哪里就窜出来一条毒蛇,被咬上一口。
皇帝心情本来就不好,闻言立即就暴怒起来,说道:“一群废物,朕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连几条蛇都找不到。”
侍卫首领不敢回答,此事他的压力也很大啊。他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会令皇帝暴怒了。
可他能有啥办法?天色太黑,蛇又是灰白色,生的又很是细小,钻到孔洞里,确实不好寻找。
要是能找到,他早找到了,还用得着在这里受气吗?
可这些话,他又不敢说出来,能怎么办?受着呗。
而且受完了气,他还是得去继续寻找,只要一天不将毒蛇全部找到,他就得天天承受皇帝的暴怒。
他真是太难了。找这玩意儿这么困难,还不如来几个刺客让他抓一抓呢。
杜云梦漫步上前,说道:“几条毒蛇而已,也当不得什么大事。小女子帮忙给顺便解决了,也就是了。”
皇帝喜道:“你有办法?”
杜云梦轻轻点头,嗯了一声,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瓶子,递给了那侍卫首领,说道:“把这玉瓶里面的东西撒出去,自然可以吸引毒蛇前来。”
这里面乃是一些蛇石的粉末,蛇石能吸引毒蛇,研磨成粉之后,杜云梦又往里面加了些东西,气味便更加浓郁,毒蛇便更加喜欢了。
侍卫首领急忙接了过来,杜云梦把多少范围、距离,应该撒多少剂量都说了一遍之后,又说道:“记住了,每个点,都要派专人看守。
将所有逃走的毒蛇找到之后,这东西,可要收拾干净。
否则,风一吹,到处都是,气味扩散出去之后,可容易将宫外的毒蛇都引进来。”
说到最后,她竟然还笑了起来,显然是想到了宫外毒蛇往宫内爬的场景,那一定十分有趣。
侍卫首领也想到了那个场景,不由打了个哆嗦,急忙说道:“是,我一定命人彻底打扫干净。多谢姑娘相助。”
第一千五百二十八章 我想跟太子聊会儿天
侍卫首领告退之后,皇帝看向杜云梦,想了一下,问道:“杜姑娘,不知你可有真正能避蛇虫之物?”
杜云梦说道:“自然有。”
皇帝面色一喜,他显然是想要,可身为皇帝,又不好意思直接让人献出来。
还是皇后聪明,急忙说道:“杜姑娘,不知那东西,可否给本宫一些?杜姑娘也知道,今日宫中颇多人受到惊吓。
若是有了这些能避蛇虫之物,想必她们也能心安一些。哦,当然,本宫自然也不会白要姑娘的东西。
姑娘想要什么,本宫与姑娘交换便是,姑娘意下如何?”
杜云梦从腰间摸出一个纸包,交给了皇后,说道:“不必了,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便送与皇后娘娘吧。
这东西能令娘娘安心些的话,也是它的价值所在。”
杜云梦这会儿倒是很大方,嘴巴也很甜,哄得皇后心中十分高兴,毕竟杜云梦,对皇帝的态度都算不上好。
哎哟,这姑娘,又能救皇儿,又能哄自己,可真令人喜欢呢。
皇后喜滋滋的接过那纸包,说道:“那本宫便多谢姑娘了。”
说完,皇后从头上拔下一支金簪子,赏给了杜云梦。毕竟皇后身为一国之母,不能真的白要人家的东西。
可她如今不在宫中,也不好再回去命人拿赏赐,于是便干脆赏了一支自己戴的簪子。这可是荣宠来着。
杜云梦不在意的随手接过,也没有谢恩,皇后也不在意。
随后,她看着手中的小纸包,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就……只有这些吗?”宫中那么多人,怕是不够分啊。
杜云梦从腰间玉带里面摸出来的纸包,能有多大?那里面的东西必然更少啊。
杜云梦说道:“我就只有这么多。”
也是,人家杜云梦平时只有一个人,能用多少?
皇后不由打开纸包看了看,发现是一些不知名粉末,气味倒是很浓郁。她不由一脸为难的问道:“那……这东西,怎么用?也是撒出去吗?”
杜云梦看了皇后一眼:“撒出去,风一吹不就没了么?捏一点,掺到香囊里就可以了。”
皇后问道:“捏一点?”
杜云梦点点头,说道:“这一包,大概能做五个香囊吧。”
五个?那便是平分为五份就可以了。
皇后心中算了一下,顿时一喜,皇帝一个,楚儿一个,自己一个,剩下两个,大约就是玉妃和福临了,刚刚好。
至于其他妃子公主的,没有便没有吧。
皇后便收了下来,打算让内务府重新做几个香囊,把这东西平分成五分装进去,以后就不必惧怕蛇虫了。
白一弦看了看那纸包,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杜云梦给皇后的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是毒药。
见皇后喜滋滋的收了起来,杜云梦抿嘴一笑,说道:“这东西,虽然便宜,但制作起来却很是麻烦。
不过,好在它能管用一年,一年之后,大约我也能再制作出一些了,到时候,皇后可派人,来白府领取。”
皇后闻言,心中更是高兴,不由对杜云梦更加的喜欢起来,喜道:“如此,便多谢杜姑娘了。”
听到两人对话的白一弦,不由更加觉得这不是什么好物,不然你何时见杜云梦如此大方过?
白一弦瞅着皇后手中的纸包,都有一种想要冲上去夺过来给丢掉的冲动。皇后却已经将那纸包递给了身边的宫女,吩咐她明天去找内务府。
白一弦此时说道:“皇上,天色已晚,皇上和皇后娘娘,想必也很是疲累了,需要尽早回宫休息。
不如,就让微臣,送太子回宫吧。”
白一弦言外之意是想跟慕容楚说会儿话,他此番中毒,清醒之后,两人还没好好说上话。
皇帝闻言一皱眉,似有不悦之意,他不动声色的看了杜云梦一眼,显然是不想同意白一弦与他们单独相处,估计也是怕她乱说话。
皇帝沉声说道:“准。皇后,你先回宫安寝休息吧。朕找杜云梦,还有些话要问。”
皇帝自然是故意的,为的就是支开杜云梦,不让她和白一弦、慕容楚单独接触。
皇后担心的看了慕容楚一眼,说道:“是。”
随后皇后又好生叮嘱了慕容楚一番,最后说道:“皇儿,母后明天再来看你。”说完之后,便直接离开了。
皇帝也带着杜云梦离开了。
白一弦原本还想跟杜云梦说些话,叮嘱她一番呢,见状也很是无奈。
随后,慕容楚命人去将小六找来,今天从去御花园的时候,小六就不在慕容楚的身边。
皇帝寿宴,慕容楚要坐在皇帝下首的,他身边杵着个侍卫不合适,所以他便将小六派出去了。
在等小六来的空档,两人默契的也什么话都没说。没多久,小六赶到这里,一见慕容楚如此虚弱,顿时大吃一惊。
白一弦简单的说道:“你家太子中了蛇毒,此事以后再说,先将他扶回东宫。”
几人回到东宫,直接去了太子寝宫,命小六在外面守着,两人才简单说了会儿话。
白一弦先询问了一下慕容楚此时的感觉,得知他除了有些虚弱,感觉有些喘不过来气之外,没有其他难受的地方。
之后才面色有些惭愧的说道:“叶兄,此番你中毒,我却是因此而受益了。”
慕容楚不解,问道:“哦?白兄这是何意?”
白一弦说道:“是如梦。当时你中毒昏迷,太医无人能解,我想起来如梦是江湖上以解毒出名的美医仙,觉得说不定她能解此毒,于是便命人将她请了来。
没想到,她来之后,说确实可以救你,但她却跟皇上,要了两个条件,才肯救你。”
慕容楚有些好奇,问道:“这位杜姑娘,倒是大胆,居然敢跟我父皇谈条件才肯救我。只是不知,她要了什么条件?”
白一弦说道:“你别介意,她也是为了我,才要的这两个条件。”
慕容楚笑道:“白兄这么一说,我到是更加好奇了。”
白一弦无奈的苦笑一声,说道:“她一要皇上将我封王。二要皇上赐一块免死金牌。”
第一千五百二十九章 你喜欢就好
慕容楚闻言,顿时惊得是目瞪口呆,看着白一弦久久无语,半晌之后,才说道:“白兄,你这未婚妻,可着实厉害,她真是太会要了。”
慕容楚继续问道:“那,父皇可有同意?”他的表情很奇怪,似惊似喜,竟还带着隐隐的期待一般。
白一弦叹道:“同意了。”
慕容楚脸上有些惊讶:“父皇竟然同意了?
免死金牌可是自圣祖皇帝的时候赐下两块之后,因为发生了谋反事件,从那之后,收回了那两块,直到现在,都没有再赐下过的。”
慕容楚知道皇帝对白一弦的恶意,他怎么肯给这样的东西呢?
白一弦点点头,将事情的经过大概的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叶兄勿怪,我与你交好,想救你性命,并非为了这些外物,更无意拿你的性命去换取这些好处。
你这次中毒,我却获利,这实非我所愿。所以,便向你解释一下,希望叶兄不要误会。
我不愿我们之间的感情,掺了利益杂质。”
慕容楚却笑了起来,说道:“不不不,白兄,我没有误会,而且说实话,我很高兴。非常高兴。”
白一弦怔了一下,慕容楚没有误会,反而很高兴。
莫非他对自己的情谊,也是达到了无条件的信任自己,所以自己因为他中毒的事,封王又得免死金牌,他还替自己高兴?
自然不是如此。
慕容楚是觉得,封王倒是没什么,主要是那免死金牌啊。
父皇一直想杀白兄,怎么劝都不听,真的是异常固执。
而如今白兄有了免死金牌,父皇总杀不了他了吧。
只是,父皇竟然能真的同意给白兄免死金牌,这倒是真的意外。看来父皇应该也是为了我……
慕容楚心中也有些感动,不过更多的,是喜悦,他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开心,一个劲的说道:“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白兄有了免死金牌,他终于可以放心了。
要不说,太子还是单纯呢。
皇帝要杀白一弦,岂是一块免死金牌能挡得住的?
白一弦见他如此高兴,总觉得他似乎有些高兴过头了一般。
白一弦也没多想,只当他是为自己高兴,不由问道:“叶兄,对此当真不介意、不怪罪吗?”
慕容楚说道:“我怎么会怪罪白兄,放心吧,能借用这件事,得到金牌,我高兴还来不及,又岂会怪罪。
白兄放心,你性情人品如何,我还能不了解吗?我自然信你。”
白一弦见慕容楚对此事真的没有什么芥蒂,也不由放下了心,便没再继续提这件事。
只是又和他简单说了会儿话,只告诉他,既然如梦说有办法能救他,就肯定能救,让他放心。
慕容楚点了点头,笑道:“每次都是白兄助我、救我,想不到,如今竟又轮到你的未婚夫人救我了。”
白一弦笑了笑,见他脸色苍白疲惫,便起身告辞,准备让慕容楚好好休息。
慕容楚也没有挽留,白一弦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太子妃和侧妃,她们也是听闻太子回来了,来探望的。
如今她们的荣宠,都与太子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太子若出事,她们此生也再无出头之日。
白一弦冲两人示意了一下,便直接离开了。
没想到出了东宫之后没走多久,杜云梦就来到了他的身边。
白一弦奇怪道:“咦,如梦,你怎么来了?皇上不是找你问话去了吗?还说让你暂时住在宫中,应该是住到,太子解毒之后吧?”
杜云梦说道:“怎么?不想看见我吗?我来送送你。”
皇帝自然不放心杜云梦与白一弦单独相处,不过人家两人是未婚夫妻,早晚也会单独相处的。
有些话,杜云梦若是想告诉白一弦,迟早都会告诉他。所以阻止这么一会儿也没用。
而杜云梦则直接直白的告诉燕皇,她不会乱说话,连白一弦都会瞒住。
燕皇相信她是聪明人,于是便放了她出来。
两人慢慢的往宫外走去,白一弦先就慕容楚的毒,仔细的询问了杜云梦一番,直到她肯定的告诉白一弦,一定可以救回慕容楚的性命,白一弦才放心。
杜云梦见白一弦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才发现,白一弦跟慕容楚的关系,是真的好。
两人走了一路,临出皇宫前,白一弦还是忍不住问道:“如梦,你为何突然要跟皇帝要免死金牌,和给我封王呢?”
他已经是开国郡公,地位已经很高了,封不封王无所谓。再说了,他又不造反,要那金牌,其实也没啥用。
杜云梦问道:“怎么?你不喜欢吗?”
白一弦说道:“这倒不是,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这么做,但是……”
杜云梦说道:“你喜欢就好。”她这是因为喜欢白一弦,所以想送他礼物。既然要送,那自然要送个大的。
但白一弦没明白过来,甚至还有些抓狂,如梦好像没抓住重点啊。他不由说道:“如梦,你不明白,他是皇帝,高高在上,乃是权势地位最高最大的男人。
每个人跟他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奉承他,讨好他。
偏只有你,你这相当于是在拿太子的性命来要挟他。皇帝何时被人要挟过?你就不怕他生气,等你救了太子之后,他跟你秋后算账,找你麻烦吗?”
杜云梦笑道:“我救了太子,他高兴都来不及,怎会找我麻烦?”
白一弦说道:“但你对他的态度,和你曾经要挟过他这件事,他肯定会记在心中,日后不定什么时候,他找到机会了,就会找你麻烦了。
比方一件小事你犯在了皇帝的手里,换别人,很有可能就不会处置,换到你这,他想起来你做过的事,说不定就会小题大做的处置你呢。”
杜云梦笑吟吟的看了白一弦一眼,说道:“你是在担心我?”
白一弦郑重的说道:“我是认真的,你实在不该用太子的性命,要挟皇帝给我好处的。”
杜云梦笑的更加开心,说道:“皇帝不会就这点心胸吧?再说,怕什么的?到时候,他若真想治我的罪……我们不是有免死金牌吗?”
第一千五百三十章 言风没学乖啊
白一弦无奈了,你得罪皇帝,要了个免死金牌,皇帝因为此事,对你有了意见,到时候要处罚你,你再用免死金牌免去罪过?
两相抵消,等于没有嘛,还得罪了皇帝,多不划算?
那金牌只能消一次罪,万一皇帝找你两次麻烦呢?到时候岂不是傻眼儿了吗。
杜云梦只是笑了笑,说道:“放心吧,我到时候,救了太子有功。
皇帝就算看我不爽,但为了显示他的心胸,起码一两年内,都不会找我麻烦吧。
真要找我麻烦,怎么也得等我救太子这件事,渐渐淡去之后。”
白一弦摇摇头,一两年不找,两年之后呢?还真是只看眼前,不顾以后吗?
没办法,以后她是自己的女人,自己为她担着点也就是了。
杜云梦最后调皮的凑到白一弦的耳边,轻轻说道:“说不定,到了那时,他都驾崩了,太子登基了,他就找不到我麻烦了呢。”
白一弦吓了一跳,急忙捂住她的嘴,低声无奈的说道:“如梦……”
杜云梦嘻嘻的笑了起来,说道:“瞧你那小胆儿。”
可白一弦不知道的是,杜云梦方才的话,没说完。
她真正想说的是:皇帝就算看我不爽,但为了显示他的心胸,起码一两年内,都不会找我麻烦吧。
再说,就算到时候他想找我麻烦,那也要看他,能不能活到,找麻烦的时候。
这句话,杜云梦没有说出来。她怕吓到白一弦,也怕隔墙有耳,还是不说为好。
杜云梦将白一弦送出了皇宫,言风正在外面等候。有言风在,白一弦的安全就不用担心了。
原来杜云梦是怕白一弦出危险,特意来送他的。即便皇宫之中无人对付他,但那些蛇,毕竟不是还没全部找到吗?
所以,她才特意赶来,护送他出宫。
杜云梦这样骄傲狠毒的女人,她喜欢白一弦,有些话,她虽然不说,但全表现在了行动里。
杜云梦想了想,递给白一弦一个玉瓶,告诉他,这里面是驱蛇之药。可避蛇虫。
白一弦一看到这个,瞬间就想起来她给皇后的那个,不由开口问道:“你不是说,就那一包,没了吗?
你给皇后的,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当然是毒药了。只不过,那毒药确实也有避蛇虫的作用。而且只要不吃下去,是没事的。
不过这话杜云梦显然不会告诉白一弦,只是说道:“给皇后的,也是避蛇虫的,这些是给你留的。
这东西,也是放到香囊里便可,可以做个五六份。”
白一弦接过东西,说道:“如梦,谢啦。”
居然还跟自己客气,如此见外。
杜云梦微微一笑,虽然她并不喜欢白一弦的谢谢,但不知为何,只要是白一弦说的话,即便只是一个谢谢,都让她忍不住的嘴角翘起。
白一弦想了想,叮嘱道:“我要走了,你在宫里,要注意自身安全,不要多管闲事,以免惹祸上身,知道吗?”
见他关心自己,杜云梦没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白一弦又说道:“还有,可千万收着点你的性子,不要由着性子乱来,知道吗?”
杜云梦则说道:“你还不放心我吗?”
说实话,白一弦挺不放心的,尤其是杜云梦的性格,喜怒无常、又无法无天的……
杜云梦继续说道:“我答应你,不会乱来,救了慕容楚,我便回家……”
说到这里,她明显愣了一下,还没成亲,她已经下意识的将白府当成家了吗……
家啊,她可从小没家。现在这种说回家的感觉,还真的挺不错的。
杜云梦不由又微微一笑。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嗯,我在家里等你。而且,我明天也会再来宫里的。”
这句话,杜云梦只听到了前半句:我在家里等你。
在家里等你,有人在家等自己?这种感觉,也很不错。
杜云梦这回笑的发自内心。她以往虽然经常是笑着的,可大都是假笑,甚少笑的发自内心。
有多少人,想方设法,倾尽全力的,来哄她,讨好她,只为求红颜一笑。只可惜,她从不将他们的真心放在心上。
不但不稀罕,甚至还无情的将他们践踏。
也唯有眼前这个男人,才能只说一句话,就让她如此真心实意的开心。
白一弦拉着杜云梦的小手,又絮絮叨叨的叮嘱了好久,杜云梦既不回应,也不反驳,就只站在那里,耐心的听这个男人的絮叨。
直到最后,他自己说完了为止。
白一弦说道:“那好,我要走了,你回吧,可千万记得我跟你说的。”
杜云梦点点头。
白一弦说道:“那我可真走了啊。”
杜云梦点点头。
白一弦说道:“要不,你先回去,我看着你进去我再走吧。”
杜云梦不由轻笑了一笑,点点头,抽出自己的手,转过身,直接进入了皇宫之中。
白一弦手中一松,瞬间还感觉有些怅然若失:怎么就真的走了呢,还没摸够呢……
殊不知,杜云梦走进皇宫之后,也回头看了白一弦一眼,只是天色太黑,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她也无法去皇宫墙上偷看,于是便只好离开了。
白一弦伸着头往里看,直到看不到杜云梦的身影了还在瞅。
言风走了上来,打趣的笑道:“公子,人都走了,还看呢?”
咦,这家伙没学乖啊,竟然还敢打趣自己。
白一弦回头看到言风,恨不得拥抱一个,只不过一个晚上不见,却感觉过了好久一般。
白一弦冲着言风走过去,一边走一边伸出双臂,做出一个拥抱的动作,说道:“言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公子好想你,快来让公子抱抱。”
言风闻言,身子顿时一僵,立即闪身到一边,躲开了白一弦的熊抱:“公子,别闹。”
白一弦不满道:“宫里发生了好多事,真的是危险重重啊。公子我差点就回不来见你了,你居然还不让我抱一抱,以慰我相思之苦……”
白一弦难得开了个玩笑。
什么男男之类的事儿,在现代的时候,可太稀松平常了。
当然,这个时代呢,就有些伤风败俗之嫌了,那些喜好男风的,也从不敢明面上明着来。
第一千五百三十一章 被严青发现了
白一弦就是故意整言风呢,谁让这家伙居然又打趣自己。
上次他打趣自己,被自己调侃了一番他行不行的问题,这一次嘛,吓吓他。
白一弦一边说,一边就又熊抱了过去,而言风一听白一弦在宫里差点回不来,也是愣了一下。
方才看到柳天赐从宫里出来,可是说过出事儿了,貌似里面有什么毒蛇。
他让自己继续在这里等白一弦,他自己则送宝庆王回府。靖康王有侍卫,宝庆王只带了几个小厮,不太安全。
如今一听白一弦这么说,言风心中一紧,站那儿没动,急忙问道:“公子可受伤了?被毒蛇咬了?”
这一下,可就被白一弦给抱住了。
白一弦还不要脸的抱着言风,用脸蛋在言风的肩膀上蹭了蹭,一时间,真是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言风顿时一脸嫌弃。
他费了好大的自制力,才硬生生的忍住了想要把白一弦甩出去的冲动,因为白一弦不会武功,甩出去会受伤。
白一弦则仗着言风不敢甩开他,抱住人家不撒手,言风刚要忍不住的双手箍住白一弦的胳膊,想推开白一弦,并出言提醒公子正常点。
此时恰好有一人,来到了皇宫门口。
此人一眼就看到了皇宫门口,如连体婴儿般抱在一起的两人,那人的身形顿时就僵住了。
那人转身往这边走了来,就站在了两人对面,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们。
被人发现了?就算是言风,在这一瞬间,都感觉自己有些裂开了,他抬头看了那人一眼,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是严青!
他这段时间,都不在京城,半月前被皇帝派出去了,今天方回。
他也是紧赶慢赶,才赶在皇帝寿宴的这天回宫的,虽然时间有些晚,可能错过了寿宴的时间,不过不要紧,此时才刚刚子时初,皇帝寿辰还没过去呢。
还能来得及给皇帝祝寿,并送上寿礼。
他星夜赶路,回来京城之后,都没来得及去司镜门换身衣服,就匆匆赶到了皇宫,当然,他此时还不知道皇宫里发生的事情。
没想到却在皇宫门口,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严青现在内心如风暴一般,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受,只紧紧的盯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恨不得在那个身影上戳个窟窿。
白一弦突然感觉周身一阵凉飕飕。他不会武功,又背对着严青,此时还没发现严青的到来。
言风无奈的看了白一弦一眼,低声提醒道:“公子,有人来了。”
“有人?大晚上的谁啊?你可别忽悠公子我,我还没抱够呢。”
白一弦以为是言风骗他,不但不放手,还抱的越发的紧了。
“白大人,还真是有兴致,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跟自己的侍卫当众搂搂抱抱。”严青再也忍不住的开口说道,只是声音有些压抑的阴沉。
卧槽,还真有人啊。白一弦吓了一跳,急忙松开了手。
一转头,发现了严青,只是不知为何,这位严大人的表情非常的难看,好似很生气一般。
白一弦不由有些尴尬,被人当场发现自己搂着个男人,传出去总是不好听的。
在现代的时候,就算众人都接受了男男,但当众搂搂抱抱的也甚少,被人看到的话,也是会被人嘲笑和指指点点的。
更何况,是民风并不开化的古代呢。
白一弦有些尴尬的说道:“原来是严大人,这都是误会,严大人可千万别误会。”
幸好对方是严青,他的嘴巴应该挺紧的吧。
严青脸色阴沉,说道:“是不是误会,与严某无干。只是大庭广众之下,你们两人在此明目张胆的搂抱,总是不好的。
毕竟,白大人还是开国郡公,传出去,影响十分恶劣,还望白郡公日后能注意一些。”
这倒是奇了怪了,老子的侍卫,老子想搂就搂,谁敢说什么?再说了,也就你严大人看到了,你不说,谁会传出去?
只是怎么感觉严青这话似乎有些醋味呢。
白一弦说道:“严大人,你真误会了,其实我是……”
言风此时却开口打断道:“公子不必跟他解释。”
严青闻言,面色似乎一怒,只是盯着言风,也不开口说话,场面似乎有些诡异。
白一弦感觉有些尴尬,不由找了个话题开口说道:“严大人是进宫找皇上的吗?今晚寿宴,发生了一些意外,皇上很是疲累,这会儿怕是睡下了。”
严青忍住心中的恼怒,问道:“意外?发生了何意外?皇上可有事?”
白一弦说道:“皇上无事,倒是太子,命在旦夕。”
太子命在旦夕?好好的寿宴,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严青一皱眉,感觉有些意外,他并未想到,竟会是如此严重的意外。
严青忍不住问道:“怎么会这样?”
白一弦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解释了一边,严青说道:“原来如此,白郡公,我还要进宫跟皇上复命,告辞。”
严青说完之后,便再次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微微一叹,转身大步往皇宫内走去。
白一弦想了想,本来想去看看贾守义,今天贾存信被革职关入大牢,贾府的人被押解回府看押了起来。
当时白一弦在大殿之中,自然也来不及去安慰一下。怎么说也是跟在自己身后叫了那么久的大哥,此时发生这样的事,若不去看看的话,也未免太凉薄了些。
只是看看天色,已是不早,贾府的人,估计应该也歇下了,于是决定明天再去。
白一弦也没继续跟言风闹,带着他往白府而去。
只是走到一半的时候,白一弦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转头看着言风,问道:“你和严青之间,似乎很诡异……他是不是喜欢你?”
白一弦想着严青那时候的眼神,那眼刀子嗖嗖的,越想越不对劲。
言风没想到白一弦竟然会突然这么说,他明显的愣了一瞬,然后摇头说道:“不知道,不清楚。”
“不知道?”白一弦有些狐疑,问道:“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当然,你要不愿意说,也可以不说。我就是有些好奇,简单一问罢了。”
第一千五百三十二章 于心不忍
言风说道:“以前在江湖中认识的,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朝廷官员,只是感觉志同道合,便做了朋友。
后来发现了他的身份,又发生了一些事,导致我们渐行渐远。简单来讲,就是这样。”
白一弦忍不住问道:“就这样?”
言风面色一闪而过的有些不自然,点点头,说道:“就这样。”
白一弦说道:“可我总觉得,他对你,似乎有些奇怪,跟对别人的时候格外的不同。”
言风木着脸,说道:“公子想多了。”
白一弦撇撇嘴,言风不想说,那他自然也不会再问下去。
两人往府中走的时候,严青也正赶去找皇帝。
他询问了一下内侍,得知皇帝回了寝宫,于是便直接赶了过去。
皇帝的寝宫是属于内宫范围的,严青是为数不多的,得到特许,可以直接过去皇帝寝宫那边汇报事情的臣子之一。
当然,也仅限于到皇帝的寝宫,其他地方,也是不允许他随意走动的。
但没想到的是,他赶到皇帝的寝宫外面,让内侍通传,但最后出来的,却是曹德,曹总管。
曹德告诉严青,皇帝已经睡下,让他先回去,无论多大的事,都要等候皇帝醒了之后召见。
严青有些意外,因为皇帝让他做的事,也挺重要。他当时接任务的时候,皇帝交代过,只要他赶回,无论多晚,都可以通传。
如若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晚了还直接来皇帝寝宫回禀。
只是如今,皇帝却又不着急了,反而让他等着,这又是为何?
严青忍不住问道:“皇上当时下令,让我回来之后,不管多晚都要来复命。曹总管可曾告诉皇上,是我回来了?皇上让我回去的?”
曹德没有点头,只是微微一笑,说道:“严大人,请回吧。”
曹德没有明白的说,但他是皇帝身边的人,也是皇帝最信任的人之一,他自然不会说谎。
既然这是皇帝的命令,严青便说道:“是,那本官,就去御书房前等候,等皇上醒了之后,麻烦曹总管通传一声。”
曹德想了一下,说道:“严大人,皇上很疲累,可能会睡多会儿,醒的也会晚一些。
你星夜劳顿,风尘仆仆,想来也累了。不如,就先回府,休息一番,换身衣服,然后再来也不迟。”
严青奇怪的看了曹德一眼,随后联想到白一弦说的寿宴出的事,心道大约皇帝是真的疲累了吧。
于是皱眉点了点头,说道:“也好。对了,曹总管,太子怎么样了?”
曹德说道:“蛇毒凶猛,不过好在,有人能救。”
严青说道:“那就好。有劳总管。”说完之后,便直接离开了。
路上的时候,恰遇侍卫统领,严青便顺口问了一句道:“晁统领,毒蛇抓的怎么样了?”
那晁统领说道:“本来是极不好抓的,不过有人给了个办法,还算好用,已经抓了十多条了。
剩下的几条,应该也是早晚的事儿。”
“那就好。”严青说完之后,便离开了皇宫。
他自然不知道,他为何会白跑一趟。
那是因为,他去的时候,皇帝根本就不在寝宫里面。
那时候,皇帝正亲自带着杜云梦,秘密的去了一个地方。
为了不被人注意发现,皇帝还特意乔装打扮了一番,使人一眼不能将他认出来。
在前面开路的,乃是皇帝的一名心腹侍卫曾乔。
曾乔手持皇帝的令牌,皇帝、还有杜云梦两人经过乔装之后就低调的跟在他的身后。
若是路上有侍卫盘问起来,曾乔就会说是封皇命办事,将人给打发掉。
就这样,两人一路先来到虞修仪的住处,皇帝的其中一个儿子慕容冲,就住在这里。
燕朝的皇子、公主,与别的朝代不同,没有后世的那什么皇子所、阿哥所之类的地方。
燕朝的皇子们,不同的年龄段,住的地方也都不同。
未成年的时候,一般都是跟母亲住在一处的,只是住在不同的房间,有奶娘照料着。
到了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可以有单独的寝宫了。
再大一些,到了二十以后,就可以出宫住,有专门的府邸。当然,若是有皇子想早点出宫,另立府邸,也是可以的,十七八的时候,都可以,这个就随个人意愿了。
只是到了二十,是必须要出去的。
慕容冲今年十一岁,还跟虞修仪一块儿住在承蕙宫中,虞修仪住在主殿,慕容冲住在侧殿里。
这是皇帝嫔妃的住所,自然不是一个侍卫,拿着皇帝令牌就能随意进去的。
皇帝露出真容,守宫人顿时惊了一跳,刚要行礼问安,皇帝急忙喝令其闭嘴,然后告诫对方,不该看的,不该说的,最好都不要看,不要说。
任何人都不得告诉,连虞修仪都要隐瞒。否则宫中若是传出一丝风言风语,皇帝不管是谁传出去的,都要将这守宫人斩杀。
皇帝亲自,面对面的下令,谁敢不从啊?那守宫者立即遵命,这件事,会烂在肚子里,谁都不会说。
皇帝顺利的进入承蕙宫,来到慕容冲的侧殿。
夜间奴婢略少一些,原本想引出来,或者是让侍卫将她们打晕,但杜云梦觉得麻烦,于是便直接出手,迷晕了众人了事。
等她们醒后,大约只会觉得,自己怎么睡着了?
顺利进入慕容冲的住处,皇帝看着整躺在床上酣睡的儿子。他的目光之中也是露出一丝不忍之色。
但旋即,皇帝便坚定了起来,示意杜云梦可以出手了。
为防止意外,杜云梦也弄晕了慕容冲,然后开始给他采血。
小小的人儿,躺在床上睡的正香,大约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父皇会对自己动手。
当手指被扎破的时候,即使在昏迷中,慕容冲也是忍不住的微微皱眉,觉得有些疼痛。
很快,杜云梦便取好了血,收集在玉瓶之中,贴上了一个标签之后,对皇帝示意,完成了。
皇帝点了点头,再次看了慕容冲一眼,这孩子,因为刚才的疼痛,眉头还在微微的皱着。
皇帝伸手,轻轻的慕容冲的眉头上轻抚了一下,似是于心不忍的样子,让杜云梦心中一片嘲讽。
第一千五百三十三章 还有一个儿子
在杜云梦看来,皇帝在同意自己提供的办法,并带着自己来到这里的时候,就代表他已经放弃了他的这些儿子的性命了。
当然,也有可能,他们的血与慕容楚的血不匹配,可是,这是他们的运气,与皇帝同意这件事,放弃了他们,是两码事。
运气好,不代表皇帝没有放弃他们。
原来皇帝,还是同意了杜云梦的换血疗法,打算用以血换血的方法,去救慕容楚。
只是,当时由于太医院院正边庄岩的缘故,供血者会死亡这件事,被当众捅了出来。
如此一来,为了皇室和太子的名声,势必不可以再做这样的事。牺牲兄弟救太子,到时候民众舆论会怎样发展?
名声太不好听了。喜欢又当又立的皇帝,怎么能忍受这样的污名?
所以,燕皇才假意的当众否决了这个办法。但当时,在他心里,他已经同意了。
但他不会明着做,他希望,能暗暗的去做这件事。
但是,即便偷偷的做,但其中一个儿子突然暴毙,太子突然好转,这都太过明显了,只要明眼人,一定能看出这其中的问题。
皇帝不想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于是便希望借杜云梦的口,来表达她还有另外一种办法救太子。
这样一来,太子好转,是杜云梦相救的缘故,至于另外一个儿子突然暴毙,与太子无关。只要好好运作一下,是可以掩饰过去的。
只是当时人太多,他也不好明目张胆的跟杜云梦说这件事,于是他便紧紧的盯着杜云梦,其实就是给她提醒。
这要是换了别人,还真不一定能察觉皇帝的意图。
毕竟你一句话不说,就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看,谁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但杜云梦这个女人,太聪明。她从皇帝的前后表现,和所说的话,以及他最后盯着自己的行为,硬是领悟了皇帝的意图。
所以,她才觉得这件事很有趣,于是,便配合了皇帝一番,开口告诉别人,她有另外的办法救太子。
皇帝果然松了一口气,对杜云梦这个聪明的女人也是十分赞赏。
皇帝之前将她带走,就是告诫她,此事绝不得外传,连白一弦都不能告诉,否则,皇帝保证,白府上下,鸡犬不留。
杜云梦心中不屑,不过却告诉皇帝,自己绝不会外传。
皇帝知道杜云梦是个聪明人,她应该知道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于是才放了她,去送白一弦。
他如今,便是带着杜云梦,来采集自己的这些孩子的血液,让杜云梦匹配一下看看,有没有适合慕容楚的供血者。
不仅仅是皇子,即便是那些皇女,也不会放过。
当然,因为男女有别的缘故,所以首选,还是皇子们。
比方若是有一皇子和一皇女的血,同时满足供血者的条件,那皇帝选择的,自然是那皇子。
按理重男轻女的思想之下,应该是选择牺牲皇女的。不过,因为慕容楚是男子,所以皇帝心中觉得,给他换成女子的血,心中感觉有些怪异。
皇女,是在皇子们的血都不行的时候,才会做的选择。
皇帝最后看了慕容冲的手指一眼,转身大步离去,杜云梦和曾乔紧随其后。
晚上在西池宫殿前面,慕容冲打了个哈欠,虞修仪跪地求情,皇帝当时说:莫非当朕是昏君吗?连自己的儿子打个哈欠都不允许?
当时他还颇为仁慈的让孩子们都回宫去休息,一副慈父的模样,如今想来,多么的讽刺。
在他们走后没多久,床上的慕容冲便醒了,他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觉得手指有些疼。
抬手看了看,似乎不知道什么时候扎破了,不过伤口太小,而且已经不流血了,所以他也没在意,往外看了看之后,便躺下继续睡了。
他自然是想不到,他的父皇,来过了。
接下来的时间,皇帝的其他子女,也都没有逃脱掉被采血的命运。
皇帝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燕朝。
太子是最好的储君人选,为了太子,也为了燕朝,他不得不这么做,不得不狠下心来,做一个狠心的父亲。
这件事很隐秘,曾乔拿着令牌开路,打发路上巡视的侍卫。
到了地方之后,杜云梦出手,弄晕里面的人,然后行动。
有几次出了意外,被人发现,这些人,也被皇帝严令禁止过不许外传了。
虽然那些人都发誓绝不外传,但想必用不了多久,宫里大概会莫名出现一些失踪人口吧。
皇帝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留下他们这些活口呢。
皇帝的那些孩子,就这样,在睡梦中,被自己的父皇,亲自带人,取了自己的血离开,去跟太子的血匹配。
他们一无所觉,如今,就看他们的运气如何了。运气好的,匹配不上,自然可以逃过一劫。
当皇帝走到玉妃的华兰宫的时候,犹豫了一瞬,最终放弃了。
他太宠爱玉妃,也太疼爱福临,终究还是没忍心对自己疼爱的福临下手,以免玉妃伤心。
再说福临那么小,就算血液真的匹配,他全身的血,怕也不够给太子换的。
皇帝走了这么多地方,坚持走了这么久,已经很是疲累了,此刻有些气喘吁吁,不过好在,所有的子女的血,都已经收集完毕。
原本是想回寝宫休息,但皇帝却突然想起来一个人,此人也是他的儿子,他的血,还没取。而且这个人,是最合适的。
五皇子慕容夏,他还没死,被关在了天牢里。
虽然他被皇帝贬为庶民,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仍旧是皇室血脉,他的身体里,流淌的是皇帝的血。
这个地方,自然不用皇帝亲自去了。
他实在疲累的很,让曾乔拿着皇帝的令牌,带着杜云梦过去便可以了。
皇帝看了看,便直接进了华兰宫中留宿,曾乔带着杜云梦,直奔天牢。
等两人从天牢出来的时候,天牢的看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是皇帝派人来办事,而且要封口不许对外提起。
几个看守,在不知道什么事的前提下,自然不会没事找事的去乱说。
第一千五百三十四章 竟有三个
杜云梦回到了皇帝安排给她住的地方,慕容楚的血,在他昏迷的时候,杜云梦就已经取好了。
接下来,便要开始匹配了。
曾乔回去复命,杜云梦看了看天色,时间已经很晚了。
不过没办法,血液不好保存,必须要尽快完成检验一下有没有合格的供血者才行。
就如白一弦所说,这个时代是没有任何现代化的检测工具的。
但杜云梦,却有自己独特的办法,那便是她所养的那些虫子们。
不同的虫子,自然有不同的作用。有些探人寻物厉害,有些是为了折磨人,有些本身有剧毒,有些还可以解毒,形形色色,各式各样,不尽相同。
之前说过,慕容楚的毒,并非只有以血换血这一种办法可解。
就如解元儿中的幼年白之毒一样,控制自己养的虫子,进入慕容楚的体内,将毒解掉,其实也是可以的。
只不过,慕容楚中的蛇毒太毒太猛烈,帮元儿解毒时候用的那种虫子可不行。它们一吃就会死。
先不说浪不浪费的问题,就说这些虫子,死在慕容楚的体内,不也是麻烦嘛。
她自然有可以吃掉这些毒素的虫子,只不过,吃太多毒,也会死。这种虫子十分珍贵,培养起来也格外麻烦。
死了的话,太浪费,再想培养的话,可是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财力和物力的。再说,若是用这么简单的方法就解了毒,那这件事,岂不是少了许多的趣味性么。
杜云梦取出那些盛放血液的瓶子,一一摆放在桌子上。
随后,她又取出一只白颜色,圆滚滚,胖乎乎的虫子出来。
然后,拿起了成盛放慕容楚的血的玉瓶出来,这里面的血,可不是毒血,乃是她费力将毒祛除之后的普通血液。
她费尽力气,也只解了这么一小瓶而已。毒血太多的话,她也无能为力。
杜云梦在这虫子的身上割了一刀,奇怪的是,并没有血流出来。
然后,她将慕容楚的血,取了一些,抹在了这虫子的伤口上,过了一小会儿,那白白的虫子,有些变色,成为了淡淡的红色。
杜云梦又随手取过其余皇子的血,取了一点,同样抹在了那虫子的伤口上,然后,又撒上了两种不知名的药粉。
等待了一小会儿之后,那虫子开始剧烈的挣扎,翻滚起来,没多会儿,没气了。
看来此人的血不行。
杜云梦面无表情的将那个玉瓶随手丢弃在一边,然后重新取出一条白胖虫子,继续开始试验了起来。
一样都是先在虫子上割开一道,先抹慕容楚的血,再涂抹别人的血,最后撒上两种药粉。
虫子死,则匹配失败,虫子活,那就代表成功了。
这一幕,若是被人看见,一定会惊叹不已。
也不知这虫子到底是什么品种,竟然可以有这样的作用。果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这世上,总有一些种族,神神秘秘,会一些奇奇怪怪的神奇东西。
若是对此有一定了解的人,一定会想起来,苗族的蛊虫。据说蛊虫就神秘异常,而且种类繁多,作用也是繁多。
有些可以救人,有些可以害人,一般人去苗地的时候,都要小心一些。
而杜云梦,也不知道是不是苗人。她养的这些虫子,有些像是蛊虫,但却又有些微的差别。
杜云梦的这些虫子,每一种都数量很多,而且看上去与苗蛊也有些不太一样。作用似乎也更加的千奇百怪一些。
当然,世界这么大,也未必就只有苗人会养神秘的蛊虫。说不定有一些其他神秘的种族,也会养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也未可知。
如此看来,这杜云梦,也说不定是某个神秘种族的人。
没多久,胖虫子就死了十来只了,大部分的皇子皇女的血并不合格,这倒是算他们幸运,让他们逃过了一劫。
果然,这换血与白一弦想的还真是有所不同,并非是那么简单的。
这胖虫子检验两者的血是否可以互换,并不仅仅只是看血型的,还要看一些其它的东西。
否则,怎么着也是同父异母,怎么可能那么多都不匹配呢。
试验到最后的时候,让杜云梦有所惊讶的是,一共有三只虫子活了下来。
这就表明,竟然有三人,可以给慕容楚换血。
这让杜云梦觉得有些意外,她原本以为,能有一个就算是不错的了呢。
没想到,竟然会有三个,看来白一弦说的不错,父子、兄弟姐妹等亲人之间,匹配成功的几率确实要大这么一些。
当然,也很有可能是巧合。
只是想到白一弦,杜云梦的嘴角又忍不住的微微一翘,越与他接触,似乎就越是喜欢他了呢。
试验完毕,本该结束了。
杜云梦看了看那些盛血的玉瓶,其实试验所需要的血并不多,不过,她每个人都多取了些。
现在试验做完,这些血本该没用了,杜云梦却没有丢掉它们,而是又取出了一种新的虫子,然后每个瓶子里丢了一只进去。
她随手拿过一个瓶子,往里看了看那些血液和虫子之后,微微笑了一下,盖上了瓶盖,将这些玉瓶都收了起来。
做完这些之后,天都快亮了,杜云梦也觉得有些疲累,于是也不去给皇帝回复,自顾自的上床休息去了。
皇帝那边,一晚上也是累的狠了,并没有按照以往的时间醒来,而是多睡了一个时辰,好在今天休沐不需要上朝。
皇帝醒来之后,觉得精神还不错,他年纪大了之后,失眠多梦已经很久了。
每天都觉少,睡着了也是睡不安稳,每次早上都觉得睡的不好,疲累。即便太医开了安神助眠的方子也不行。
没想到,可能是由于晚上的时候走的太多了,实在是太累了的缘故,一躺下就睡着了,而且睡得还挺沉,挺香。
一觉起来,感觉神清气爽,好久都没这样的感觉了。这让他的心情十分不错。
玉妃已经起来了,笑着跟皇帝说了几句话,便命内侍进来给皇帝更衣。
曹德昨晚还在皇帝寝宫那边,如今已经在华兰宫外候着了。
一听皇帝宣召,急忙带了人进去,帮皇帝洗漱,更衣。
一千五百三十五章 选谁好呢
皇帝问道:“杜云梦那边,可有消息?”
曹德摇头说道:“回皇上,尚无。”
皇帝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对于检测血液的事情,他不懂,以为这东西很麻烦,大概要需要很久,所以也不好去催。
以免催的急了,让杜云梦着急,再出了乱子。
殊不知,杜云梦早就弄好了,去睡觉去了。怎么也得等她睡醒了才行,就让皇帝等着吧。
敢让皇帝等的,怕是也就她一人了。
曹德一边看着内侍给皇帝更衣,一边说道:“皇上,昨儿晚上,子时初的时候,严青大人来了,不过,让奴才给打发了回去了。
他今儿一早,又来了,已经等候多时了。”
皇帝意外道:“哦?严卿回来了?”
曹德点了点头,皇帝说道:“我交代给他的事情,并不容易,还要来回赶路,看来,严青也是一刻不停的,紧忙努力完成朕布置的任务,然后尽力赶在朕的寿宴时回来的。”
皇帝最后还感叹道:“臣子之中,也就严卿,还将朕时时放在心上了。”
曹德笑道:“所以皇上,才如此信任他啊,不然的话,他也不值得皇上如此信任了。”
皇帝说道:“是我让他回来之后,不论什么时辰,都要来向朕回禀的。只是不巧,昨晚遇到了这样的事。
罢了,传他进来吧。”
曹德急忙说道:“皇上,也不差这么一会儿了,怎么也得,把早膳用完了再去。
再说,这里是华兰宫,严大人来此,也不方便呐。”
皇帝说道:“朕倒是有些恍惚了,还以为是在寝宫。刚才玉妃还跟朕说过话的,朕老了,这脑子啊,也是越来越不好使了。”
曹德急忙说道:“皇上是为民操劳,日理万机。脑子里装的,都是国家大事,自然记不得这种小事情。
这种小事情,奴才帮皇上记得就是了。”
此时玉妃也带着福临回来了,曹德传了膳,皇帝用过餐之后,往御书房走去,同时让内侍,去传召严青,在御书房觐见。
走了几步之后,又吩咐曹德,宣黄庸、黄忠燕父子觐见,还有一些朝中重臣,统统宣来。
曹德急忙命人去传召。
一路来到御书房,带着严青进去之后,秘密的商议了一会儿,严青便出来了,随后他便直接离了宫。
此时有内侍来报,说杜云梦求见。
皇帝一喜,心道莫非已经弄好了?
他急忙命人,将杜云梦传了进来。
杜云梦一到,皇帝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可是好了?有没有人合适?”
杜云梦说道:“有,而且很意外,竟有三人的血合适。”
皇帝一听,喜道:“三人?那太好了。”这样的话,选一个,成为供血者,与慕容楚换血,还有两个备用的。
皇帝本来也担心,皇子们都有些小,有的根本未成年。那么小的身子,不够跟慕容楚换的。
如今有三人,这就应该够了吧。
看到皇帝那惊喜的表情,想想,还真是有些可悲。皇帝第一时间的反应是高兴,根本丝毫都没考虑,他的这些即将成为供血者的子女的性命。
身为他的子女,虽然享受了荣华富贵,但自己的父亲却一点都不将他们的性命放在心上,甚至还要牺牲他们,去救那个被他喜欢的孩子。
想必若是他们知道的话,一定会非常痛苦吧。
也不知道若是给他们机会选择的话,是会继续选择成为皇子呢,还是会选择一个爱他的父亲。
其实说实在的,这种事儿,若是发生在民间,也不仅仅是皇帝会做这样的选择。
这个时代,嫡庶有别,可不仅仅只是说说而已。这个时代的阶级,等级制度泾渭分明。
嫡子的地位非常高,根本不是庶子所能比拟的。爵位、家财、家主等都是由嫡子来继承的。
从庶子庶女都不能来参加皇宫的宴会这一点,就可见一斑。
甚至有的朝代,继位者是非嫡子不可的。哪怕某个妃子再受宠,她的儿子,也没有资格。哪怕嫡子再不争气,也都是由嫡子来继承的。
曾经有个帝王,非常宠爱一个妃子,给她的待遇,与皇后无异。但臣子在皇帝面前提到她的时候,却仍说了一句,此妃本是左右执巾栉者也。
直接对皇帝说,你心爱的女人不过就是一个伺候你的下人罢了。
皇帝都无法反驳,因为臣子说的是事实。
所以,古代的尊卑嫡庶之别,是非常严重,且在人的心中是根深蒂固的。
燕朝虽然没有明确这样的规定,但皇帝当初选中慕容楚,与他是皇后的儿子,乃是嫡子这一点,也不无关系。
而并不仅仅只是皇室这样。可以说,这个时代的人的心中,都是如此的。
别的不说,就苏奎苏胖子这么一个下贱的商籍,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他除了苏止溪没有其他的孩子,但如果要是有小妾给他生了孩子的话,那地位也是不如苏止溪的。
苏止溪未出嫁之前的身份,在苏府的地位,就高过了那些小妾。
苏府只有苏奎和苏止溪是主子,其他人,包括那些妾侍,都可以被称为下人。那些妾侍,即便有人伺候她们,但她们也不能称为苏府的主子。
达官显贵家,就更是如此了。他们比一般人家,还要注重嫡庶之别。
今天慕容楚这件事,要是换成普通的达官显贵家,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牺牲庶子,来救自己的嫡子。
身为庶子庶女,就是这么可悲的一件事。因为他们的母亲的地位,就注定了他们一辈子都要被嫡子压在头上。云泥之别。
白一弦觉得,手心手背都是肉,分什么嫡庶呢?可惜,这个时代的人,不会理解,也不会赞同这一点。
如果从时代的角度来看,倒是不能怪皇帝如此狠心了。
皇帝问道:“那三人是谁?”他要从中选一选。一个成为真正的供血者,另外两个,是备用。
杜云梦开口,缓缓吐出几个人名:“慕容冲、慕容瑶堇、慕容夏。”
竟是他们三个?
瑶堇……皇帝脑海中,不由想起来,昨天那飞天的风筝礼物,慕容瑶堇笑着,向着自己跑来,恭祝自己寿辰的时候的场景。
第一千五百三十六章 太偏心了
燕皇最终摇摇头,将慕容瑶堇排除在外:瑶堇毕竟是女子。
没有选慕容瑶堇,倒不是皇帝被昨天的礼物感动,也不在于皇帝对她有多么宠爱。
更多的是因为,她是女子。之前说过,将女子的血,换进慕容楚的体内,皇帝会觉得有些怪异。
若是迫不得已,实在没有皇子的血与慕容楚匹配,皇帝才会考虑女子。
否决了慕容瑶堇,便只能在两个皇子中间选一个了。
皇帝又想到了慕容冲。他脑子里不由回想起,昨晚带着杜云梦去取血,慕容冲熟睡的模样。
这个孩子,模样乖巧可爱,性格也温和良善,读书也很是聪颖。平时对自己也是恭恭敬敬,虽然有些不太亲热。
不但不亲,而且,他看向燕皇的眼神,总是带着一丝畏惧的。
不过想来也是,他的母亲虞修仪不受宠,连带的慕容冲也不受宠。
因此燕皇本来就有些忽视他,不怎么疼爱他,自然亲不起来。燕皇又是皇帝,谁能不畏惧他?
大人都畏惧,天下人都畏惧,更何况,他这么一个小孩呢。
他的血合适,但,慕容冲才十一岁,毕竟有些太小了。会不会换血的时候,不太够呢?
若是不够,那岂不是还要再搭上另外一个?那倒不如,直接选那个血液足够的?
那就只剩下慕容夏了。
皇帝有一丝迟疑。
原因无他,慕容夏,皇帝以前,也是实实在在的宠爱了二三十年的。
他的母亲是德妃,四妃之一,身份背景也都很强大,出身同样高贵。
母族强大了,即便年龄大些,皇帝也不会太冷落她。
德妃受宠,五皇子在皇帝面前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否则他也不会渐渐坐大,到最后甚至可以对皇位有一争之力。若皇帝不宠他,他应该像二皇子那般,默默无闻才对。
可以说,不止五皇子、还包括三皇子,都是皇帝实实在在的真的宠过的。
只是可惜,后来有了慕容楚,皇帝最后选了慕容楚。
虽然慕容夏最后做的事,让皇帝震怒之下,贬了他为庶民,还将他关入大牢。
但后来,慕容睿不是说过,事情都是他做的,慕容夏是冤枉的吗。
虽然皇帝觉得,慕容夏争夺皇位一事不冤枉,但被贬为庶民,关入大牢这件事,确实冤枉他了。
之所以在慕容睿甘心背锅之后,皇帝没将慕容夏给放出来,还是因为慕容楚。
慕容楚好不容易成为太子,位置还不算稳固,这时候放出慕容夏,恐怕会又生事端。
所以皇帝为了社稷稳定,也为了慕容楚登基之前不生事端,才决定继续关着慕容夏。
等将来,慕容楚顺利登基,一切事情都尘埃落定之后,到时候,再由慕容楚,将自己的兄长慕容夏给放出来。
一来呢,是这时候慕容楚已经是皇帝了,慕容夏相争也没用了。二来也是为慕容楚积累一个亲和宽宥的好名声。
而在燕皇心里,让‘无辜’的慕容夏,继续被关在牢中,其实已经算是亏欠了他的了。
如今,还要让他再为慕容楚付出自己的生命吗?
而且若真的这么做了,慕容夏注定一辈子都要背负着,买凶杀弟、假传圣旨的名声了。死后也无法以王爷之礼下葬。
不然的话,一旦给他恕罪,让他恢复身份,他必定被人关注。到时候又突然死了,也无法交代啊。
若有人一心追查,查到蛛丝马迹的话,对慕容楚会十分不利。
所以,若是选了慕容夏,他至死都是罪民、庶民,连皇陵都不能进入。除非若干年后,一切实情都被时间掩盖,慕容楚再帮他恢复身份。
但到时候,也只是个名誉上的身份罢了。那时候,他估计已经当了十多年的孤魂野鬼了,实在是可怜。
毕竟也是他宠爱了几十年的皇子,皇帝到底有点于心不忍。
要不,就选慕容冲?这样的话,就算他突然暴毙身亡,但起码,他是皇子身份。
可以以皇子之礼的规格下葬,死后葬入皇陵之中。
皇帝面色阴沉,眼中似有纠结,一时似拿不定注意一般。
这一幕,到引得杜云梦心中颇为不屑:既然都已经狠心决定抛弃自己孩子的性命了,如今却又做出一副不舍的模样来,是给谁看呢?
皇帝心中,渐渐偏向了选择慕容冲。
于是问道:“慕容楚年幼,只有十一岁。用他的血,可足够给太子换吗?”
杜云梦很肯定的告诉皇帝道:“足够了。”
皇帝点点头,最后决定了下来,说道:“就他吧。”
慕容冲倒霉,竟是缘由他的皇子身份。
因为皇帝觉得慕容夏如今没有身份,又有些亏欠他,所以怕他突然暴毙之后,不能以皇室身份葬入皇陵。
可真是这样吗?说到底,也不过是两个原因,一个,是因为楚国蠢蠢欲动,如今还指望黄庸带兵征战。
而慕容夏是黄庸的亲外孙,他虽然被贬被关,但起码性命还在。正值这个敏感时期,他的外孙要是突然暴毙身亡,难保黄庸会不胡思乱想。
万一再因伤心过度,影响发挥,导致战争失利,那就麻烦了。
二一个原因,就是偏心的问题罢了。
皇帝宠爱慕容夏多年,对慕容冲却没有多少宠爱,甚至不甚亲近,只知道有这么个儿子,却没有多少亲情存在。
所以,不牺牲他牺牲谁呢?
别说皇帝了,就普通老百姓的家里,有好几个子女的,父母都是有偏有向的,绝没有一碗水端平的。
甚至有的父母,偏心的不行。对一个孩子,拼了命的压榨,从不心疼一分半点。对另外一个孩子,却拼了命的宠溺,生怕磕着碰着伤着,当真是含在嘴里都怕化了。
更过分的是,拼命压榨另一个孩子,去帮助这个受宠的孩子,还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偏心过分。
这对那个被压榨的孩子来说,是多么的不公平。
可是呢,有些父母,伤透了孩子的心,却到死都不会觉悟,反而还认为,自己生养了他们,让他们为家里做点贡献怎么了?
他们要是因此而怨恨自己,不愿意付出,那就是白眼狼,白生养了。
全然不觉得,自己已经毁掉了这个孩子的一生。
第一千五百三十七章 先意外身亡吧
皇帝的子女多,自然也有疼爱的,与厌弃的。
慕容夏若是知道自己被关押,还被皇帝偏爱着,想必也该感到欣慰了。
此时皇帝说道:“既然有了人选,那是否现在就可以救太子了?”
杜云梦说道:“随时都可以。”
皇帝又说道:“此事,你可有办法,让太子也不知情?”
杜云梦对于皇帝,现在几乎有求必应一般,又点点头,说道:“可以,到时候让太子昏迷便可以了。等他醒了的时候,已经换血完毕,保证他什么都不会知道。”
皇帝追问道:“那,让太子昏迷,不会伤了他吧?”
皇帝还真是偏心到底了,生怕慕容楚知道这件事后,心中也会不舒服,于是便打算连他都隐瞒了。
就连为了隐瞒他,不得已要弄昏迷他,都生怕会伤了他。
再想想慕容冲之流,这对比可真是十分明显了。
杜云梦说道:“自然不会伤了太子殿下。”
杜云梦以为皇帝会直接让现在就开始救太子,没想到皇帝点了点头后,又仔细想了想,突然问道:“太子如今的状态,还能坚持多久?”
杜云梦皱了皱眉,说道:“我最多可以帮他压制半月的毒性。”
皇帝说道:“这样,好,先不要给他换血解毒。”
这会儿,突然不着急?杜云梦看着皇帝,没有说话询问。
皇帝似是自语一般,低声说道:“先让慕容冲,意外身亡吧。”
说完之后,皇帝还叹了一声。
杜云梦旋即明白了过来。慕容楚毒解,慕容冲死亡,两者时间太近,依旧会让人生疑。
所以,先让慕容冲‘意外死亡’,过一段时间,再给慕容楚解毒。
当然,肯定是让慕容冲假死了。
这样,慕容楚解毒的时候,慕容冲早就‘死’了,甚至早就已经被‘下葬’了。这样一来,别人自然就不会想到,是将慕容冲当成了供血者了。
皇帝,可真是事事都为慕容楚打算的极好啊。
杜云梦并不觉得皇帝狠毒,做法有什么不对,她自己本身就是狠毒的人,起不了那么多的仁慈之心。
杜云梦反而还十分配合的对皇帝说道:“可以。这半个月,我会尽力帮太子压制毒性,直到皇上布置好位置。”
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你有办法,让慕容冲假死,还不被人发觉吗?”
杜云梦自然有办法,假死药,她自然有。而且,她的假死药,保证让太医都看不出端倪。可惜,她并不打算提供。
有些事,做的不能太过咯,杜云梦这么聪明的女人,自然深深的明白这一点。
而且,由她提供假死药,多么缺少趣味性啊。
让皇帝自己寻找假死药,亲手弄死自己的儿子,多好玩儿呢。
所以杜云梦摇摇头,说道:“这个,小女子可做不到,我并没有这样的药物。”
不知为何,皇帝听她这么说之后,反而还松了一口气一般。
只是点点头,说道:“朕知道了,此事你不必管了。只要等朕的消息,让你救太子的时候,你等着出手便是了。
但是你要记住,此事,若传出半个字……”
杜云梦眼神有些冷,但嘴角却笑着说道:“小女子自然明白,此事,绝不会从我嘴里,传出半个字。”
皇帝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舒心。
此时,一众被宣召的重臣,已经陆陆续续的来到了御书房的门外,等候召见。
皇帝便先将他们宣了进来,然后赐了座。
不过,却也什么话都没说,依然在想着事情。
众臣见皇帝将他们宣来,却什么都不说,心中顿时有些奇怪:皇上叫他们来做什么的?
就那么面色阴沉的看着他们,感觉怪吓人的啊。
他们见杜云梦在这里,心道莫非皇上宣召他们,还是为了太子的毒不成?
难道给太子解毒的事情,又有了什么意外不成?解不了了?还是救不了了?
这一直没什么声音,气压就感觉有些低啊。
众人正想着,要不要试探性的先开口问问皇帝的时候,门外有内侍来报,说是侍卫统领晁猛求见。
皇帝将人宣了进来,那晁猛跪地行礼之后,说道:“回皇上,昨晚外逃的毒蛇,已经全部找到,并且全部处理掉了。”
众人一听,嘿呀,全部找到处理掉了,这是好事啊。这晁猛的办事能力不错嘛。
皇帝闻言,那脸色明显的就好看了许多,点了点头,说道:“做的不错,晁卿,和众侍卫辛苦了。”
晁猛说道:“这是卑职分内之事,当不得皇上夸奖。此番也是多亏了这位姑娘给的办法好。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将毒蛇全部抓住。”
原来是杜云梦帮忙,难怪了。
皇帝说道:“不管如何,你们也是辛苦了一夜,安排好当值人员,昨夜参与忙碌的侍卫,今日便休沐吧。”
“是,多谢皇上,卑职告退。”皇帝点点头,晁猛就下去了。临走的时候还冲着杜云梦感激点头示意了一下。
皇帝随后传来内侍,命他们将此事公布下去,以安抚后宫嫔妃的心,让她们能安心一些。
内侍领命而去之后,这御书房内的气压,便明显的回升了起来。
兵部尚书赵永昌问道:“皇上,此番能将外逃的毒蛇,全部抓住,这回也安心多了。
不知太子如今,如何了?”
皇帝说道:“还是如昨日那般。”
额,这就是还没解毒的意思呗,兵部尚书看着杜云梦问道:“那,敢问杜姑娘,何时才能给太子开始解毒呢?”
杜云梦淡淡的说道:“此法麻烦的很,我需要提前做一些准备才行,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吧。”
众臣有些惊讶,说道:“这么久?那不知,太子的身体,可还能坚持这么久?”
杜云梦说道:“有我在,自然是可以的。”
众臣松了口气,说道:“那便好,那便好啊。不管等多久,总归最后能解掉便好。”
杜云梦看向皇帝,说道:“皇上若无事的话,小女子,便先行告退了。”
皇帝点点头,说道:“此事急不得,力求稳妥为妙,杜姑娘且先慢慢准备吧。”
第一千五百三十八章 好蠢
杜云梦明白皇帝的意思,是说,让她先回住处等候便是。
等弄死了慕容冲之后,再去给太子解毒不迟。
杜云梦点了点头,随后告退离开。
等人离开之后,皇帝才看向众大臣,问道:“诸位爱卿,可知道,朕将你们宣召过来,所谓何事吗?”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太子的毒,现在一时半会儿的也解不掉,那显然不是为了此事的,那还有何事呢?
有人看到黄庸和黄忠燕也在坐,想了想,问道:“皇上,可是为了回棘会派两位皇子来的事情吗?”
皇帝点点头,说道:“猜对了一半。”
皇帝没等他们询问,便直接问道:“诸位爱卿,可能猜的到,回棘这时候派两位皇子来的用意吗?”
有大臣比较呆萌一些,说道:“不是说,是为了燕、回双方的永久的邦交友好吗?”
皇帝斜了他一眼,心道,真是白活这么大年纪,白做这么多年官了,连个毛头小子都不如。
该大臣发觉皇帝对自己的鄙视,顿时不敢说话了。
皇帝见众人一时没想到,不由越发的不满起来,提醒道:“我朝二十年前大败楚国的时候,回棘原本就向我们称臣,年年纳贡了。
这么多年来,双方关系如何,你们当真不知,也猜不到吗?”
兵部尚书恍然道:“对啊,他们向我们燕朝称臣纳贡,我们双方原本就建立了非常友好的邦交关系,何必需要再谈此事?恐怕他们是抱着什么目的来的。”
“嗯,说的有理,此事必然有鬼。”
左庆元不愧是刑部尚书,平时断案多了,脑子也转的快了,于是说道:“确实有鬼,
年前他们来纳贡的时候不说此事,却在此时又重返我朝,欲谈什么邦交友好……此事透着古怪。依微臣之见,这怕是要来谈条件来了吧。”
“左大人,此话何意啊?谈条件?谈什么条件?回棘不过区区一弹丸之地,贫瘠的很,区区小邦小部,能与我们燕朝上国谈什么条件?
他们又有何资格,与我们谈条件?”
说话的大人一脸的自傲之色,分明是看不起回棘这么一个连与燕朝战斗都不敢,只会称臣纳贡的小邦部落。
其实,这并非个例,这是很多燕朝文臣心底的想法。
燕朝上国,八方来朝,区区小部族一个,岂会放在眼里?
霸占中原腹地的天1朝上国,自古以来,看不起周边的国家部族,就是很多文臣的毛病。几乎每朝每代都有。
也不想想,看不起,也得有那实力啊。真有实力,不早就灭了人家,归纳为自己的领土了吗?
可惜文臣看不清这点,只觉得是大朝上国,礼仪之邦,不屑对他们动武。
当然,文臣嘛,自恃礼仪之邦,也大都是主和的。
果然,此位大人说了自己的观点之后,还有不少附和的。
左庆元说道:“话不能这么说,回棘那边民风彪悍,全民皆兵,对我朝还是有一定威胁的。”
“哎哟,左大人,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嘛。一群野蛮未开化的野蛮民族罢了。
还是那句话,区区贫瘠的弹丸之地,能对我上朝造成什么威胁?”
“说的也是,说不定,他们就是来游玩一下,巩固一番双方的关系罢了。”
兵部尚书沉吟了一下,说道:“本官倒是同意左大人的观点……这回棘此番前来,未必是什么好事儿。”
皇帝也不说话,就看着他们在那争执讨论,他倒要看看,自己的这些臣子,到底蠢成什么样儿。
当然,他们也不是真的蠢,毕竟他们本职工作,做的还是挺出色。
若是他们蠢,那任命他们为官的自己,不也是蠢的嘛。知道他们蠢,还任命他们,不是蠢是什么?
所以,皇帝绝不承认自己的臣子们蠢,但不知为何,是因为太平日子过久了,所以懈怠了,就不知道居安思危了还是怎么滴?
平时一个个那么精明的人,在这种问题上犯糊涂,居然还每一个十八九的毛头小子想的通透。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皇帝真的是一脸嫌弃。
其实,皇帝也明白,这说到底主要就是因为他们太自傲,还是从心底里瞧不起回棘的缘故。
毕竟楚国那么个大国都被打败了,何惧区区小部落?
有些文臣,就是有些认不清自己。
不过让皇帝欣慰的是,总算还有那么几个是清醒的。
当然,黄庸、黄忠燕等武将,对此便要敏感的多了。他们是同意左庆元和兵部尚书的观点的。
只是他们并未说话,因为燕朝重文轻武。打仗的时候虽然依靠武将,保家卫国的时候依靠的也是武将和千千万万的将士。
但实际上,武将的地位,是比不过文官的。
而且在朝中的时候,武官的言论影响力,也是不如文官的。
所以文官争执的时候,除非涉及军中或者是领兵打仗的事,否则武将一般懒得说话,毕竟说也说不过……论口舌,论阴谋心眼,他们争不过这群文人。
这群文人蔫坏,还会在言语中给他们下绊子,一不小心就被他们给阴了。
一群老阴比!
只是这一次,似乎不说话不行了,不然这群自大狂根本看不清形势。
黄庸和黄忠燕父子不由互视了一眼,准备发表一下意见。
恰在此时,皇帝开口问道:“黄卿,你们两位卿家,对此有何看法啊?”
黄忠燕看了父亲一眼后,站起来回道:“回禀皇上,末将赞同左、赵两位尚书的意见。”
嗯,不愧是自己的武将,皇帝很欣慰,说道:“哦?你说说看。”
黄忠燕说道:“年前来朝贡的时候,还什么事儿都没有,此番突然再次前来,还提出商议我朝与回棘永久邦交友好的关系。
就如左大人所说一般,二十多年来,回棘向我朝称臣纳贡,一直都是邦交友好的关系。那还有什么好商议的?
所以,他们此番必然是来谈条件的。”
有人问道:“那,照黄将军所言,他们来谈什么条件?”
黄忠燕说道:“自然是对回棘有利的条件。”
对回棘有利,那损害的自然是燕朝的利益。
第一千五百三十九章 激辩
有人不屑道:“一个小部族,挥手可灭,有何底气来谈条件呢?”
挥手可灭??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你去灭一个试试。
黄忠燕不由撇撇嘴,继续说道:“当然是楚国给的底气。”
一群人立时惊道:“楚国?黄将军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说楚国与回棘联手了不成?”
黄忠燕说道:“应该暂时还没有,否则的话,回棘就不会有此次来燕之行了。”
“既然双方没联手,那黄将军为何说,是楚国给回棘的勇气?”
皇帝斜眼看去: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居然还想不过来?
瞧瞧人家白一弦,只听到一句回棘要来与燕朝商议邦交友好的关系,就凭这一句话,就已经推测出了这么多。
这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黄忠燕说道:“楚国这几年,小动作不断,试探我燕朝底线,更是一再的搞些阴谋诡计。之前我父亲病危,便是楚国细作搞的鬼。
由此可见,楚国已经在开始频频出手,蠢蠢欲动了。只是碍于我父亲还在,对他们是一种震慑,所以他们才没有直接动手,而是暗中搞鬼,想要谋害我父亲的性命。
他们谋害我父亲不成,但如今显然也不想继续等待了,说不定已经想出了什么阴谋,不日就会突然出击,对付我燕朝。”
有人不耐的说道:“说到底,楚国会进攻燕朝,这些都是黄将军的猜测,并无什么真凭实据。
再说,我们现在是在商讨回棘为何会派王子前来,跟楚国有什么关系?
黄将军不必分析楚国如今的心态和形势。”
皇帝闻言都气坏了,怒喝道:“够了。一个个的,真是太平日子过久了。一个个的连个十八九的年轻人都不如。
自己蠢想不到,就闭嘴,在那老老实实的听听别人是怎么说的。”
几个文臣吓了一跳,不明白皇上怎么就突然一下发了那么大的火,还有,皇上说的那十八九的年轻人是谁?
能被皇上这么看重的,莫非是白郡公。几人当即也不敢说话了。
殊不知皇帝是让他们气的,皇帝每次想到自己委以重任的肱股之臣,一个个的居然还不如白一弦,他就来气。
所以他们越是说话反驳,皇帝气的就越厉害。
皇帝说道:“黄卿继续说。”
黄忠燕说道:“是。末将认为,楚国频频试探,我猜,回棘要么是觉得,楚国日益强大,我朝与楚国必有一战,所以此时不会冒险与他们翻脸,因此才大胆来谈条件。
要么,就是楚国有了什么针对燕朝的计谋,被回棘那边得知了,所以,回棘觉得自己有了谈判的资本。
但此事说到底,都是因为楚国引起,若非楚国蠢蠢欲动,小动作不断,回棘那边,断不会如此大胆。”
众人闻言,觉得黄忠燕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皇帝心中也是稍感安慰,还好,自己的臣子,也不是一个个都那么蠢的,总算是有精明能干,能力出众的聪明人的。
皇帝看着众人问道:“诸位卿家,对此有何看法?”
文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站出来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看法和意见。
“皇上,微臣认为,黄将军所言,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不过毕竟一切都还只是猜测,回棘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说不定,回棘就是普通的来访,是真的想商议邦交友好的呢?”
“微臣附议,微臣也认为,在事情没有明了之前,全凭主观臆断做出的决定,并不妥当。
在此情况之下,贸然做出什么其它措施,反而有损双方的关系。”
“微臣也赞成两位大人的话,万一回棘原本没想投靠楚国,但因为我们燕朝做了什么事,他们一怒之下,反而促使他们跑去投靠了楚国,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等他们来了,就知道他们的目的了。
到时候,再根据他们的目的,来做出应对措施,这样才是最好的办法。”
黄忠燕又站出来说道:“皇上,末将认为,该战。让楚国知道,燕朝不是好惹的。
此番也是杀鸡儆猴,借着打压楚国,让回棘那边惊惧,不敢造次,只能乖乖继续对我朝称臣纳贡。”
左庆元和赵永昌自然是赞同黄忠燕的看法,因此也都站出来附和了黄忠燕,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皇上,微臣赞同黄将军的建议,当战。只要将他们打怕了,他们自然也就老实了,不会也不敢再有什么小动作。”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黄卿说的有理。”
一听皇帝居然同意黄忠燕的想法,立即有文臣坐不住了,急忙站出来说道:“皇上,微臣认为,此举不妥。微臣想敢问黄将军,若与楚国开战,可曾准备好?胜算几成呢?
贸然开战,那我燕朝将士,岂不是白白牺牲吗?”
黄忠燕说道:“关于这个,诸位大人放心,我燕朝也不是全无准备的。我与我的父亲,也绝不会打无把握之战。”
“那黄将军打算怎么做?”
黄忠燕说道:“自然是立即备战,挥军北上,做好一切开战的准备。这样,不管楚国那边有什么阴谋诡计也好,还是搞突袭也好,我们都能从容应对。”
之前一直说话反驳的那位郑大人说道:“哎,黄将军错了。楚国真要有什么计策,必然是极为保密的,岂会轻易让回棘的人得去消息?
所以你们说的一切,根本不成立,一切都只是你们的猜测而已。
仅凭猜测,便要劳师动众,挥军北上,奔赴边疆,准备开战,那岂不是劳民伤财吗?
万一人家楚国,根本就没有开战的心思,诸位这么做,岂不是白白浪费军饷吗?
纵然国库充盈,可也不是这么浪费的呀。”
黄忠燕不客气的问道:“那照郑大人所说,我们就干巴巴的等着,什么也不做。
等那回棘的人来了,露出他们的目的,再等那楚国准备完全了,阴谋诡计想好了,等他们出兵对付我燕朝的时候,我们再去做准备,再去被动还击吗?
要是真的按照郑大人说的这么做,那到时候恐怕一切都晚了。不但战事不利,说不定还会被回棘这么一个你口中的弹丸小族的人威胁。”
第一千五百四十章 动摇
郑大人立即不满的说道:“黄大人怎么能这么说?莫不是觉得本官是文臣就糊弄于我?
即便本官不在军中,可也知道我军在边境年年布防,为此,每年所消耗的军饷也不是小数目。
怎么能说到时候一切都晚了呢?难道,那边境布防连区区楚国的突袭都抵御不住吗?
那边境布防是假的吗?每年消耗的巨额军饷,都白白打了水漂不成?”
“是啊,是啊,郑大人所言极是。”
皇帝迟疑了一下,说道:“朕倒是觉得,黄卿言之有理。”关键白一弦那小子,也是这么以为的。
嗯?白一弦怎么没来?不知道若是他来了,能不能说服这群文官?
皇帝这么一说,立即有大臣站出来说道:“皇上,微臣也附议郑大人的说法。现在形势根本就不明朗。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猜测。
而且,这猜测仅仅只是因为回棘那边要来人,黄将军居然就能扯到楚国要进攻我们上去,这,这实在是太夸张了。”
“对啊皇上,挥师北上,劳师动众,平白消耗军饷,于我朝不利。”
“皇上,微臣附议,居安思危确是不差,但也不能太过。如今我朝与楚国边境和平二十余年。
就在年前的时候,楚国还又一次到来,给我朝纳贡。要按照黄将军所言,他们要是真的早就有了不轨之心,如何还肯向我燕朝纳贡?
要知道,那贡品,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黄忠燕皱眉说道:“他们自然是想以此来稳住和麻痹我们……”
话未说完,却被人打断道:“甄大人说的不错,尤其这几年,楚国内乱不断,必然是国家动荡,为了平息内乱,必然是消耗国力,国库空虚。
加之还要给我们纳一大笔贡,他们根本就不可能、也无力再掀战争。”
“对对对,魏大人说得对,前年的时候,楚国不就是因为内乱,本该年前来朝贡,最后拖到了去年二月初,才过来朝贡的吗?”
“不错,所以,微臣也觉得,楚国内乱,尚未完全平息,他们怎敢掀起战争,使得国家内忧外患呢?
他们年年向我朝纳贡一大批银两物资,已经很是吃力了。加上平息内乱,若再掀战争,他们根本无力支撑啊。”
郑大人又说道:“皇上,诸位大人说的甚是有理啊。说不定,楚国无意掀起战争,我朝却突然挥军北上,随时做好开战的准备。
若是被楚国得知的话,反而误会了是我们要对他们先发起进攻。
到时候,他们不得不被迫反击,说不定,反而造成了两国交战呢。
到时候,不但将士死伤无数,边关百姓流离失所,还更加给了那回棘底气,让他们借机来要挟我们。
诸此种种不利,还请皇上三思。”
“请皇上三思。”
黄庸和黄忠燕不由为之气结:嘿,我去,这些老家伙,根本什么都不懂,抬杠一个个的倒是挺有道理,偏还附和者众。
而且,一个个所说的话,乍一听上去,别提多有道理了。
再看皇帝,刚开始的时候,明明是觉得黄忠燕说的有道理的,可这会儿,听了这些文官的言论之后,反而觉得,他们这些文官说的也甚是有理了。
说到底,今天燕皇之所以将众人召集了过来,能有今天这场辩论,不过就是因为一个白一弦。
是因为回棘要来,就这么一个消息而已。
至于其他的任何证据,都没有。什么楚国有了新的阴谋诡计,要动手了。什么回棘提前得到了楚国那边的消息,因此是来谈判的了。
这些证据,都没有,一切的一切,都仅仅是通过,回棘要来两位王子这个消息判断出来的。
皇帝设立朝臣,每日上朝为商议朝政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集思广益吗,他也不可能只凭谁谁的一面之词,然后自己主观臆断,就贸然去决定这件事。
一定要听一下所有肱股之臣的意见,综合评判,最后做出对国家最有利的决断。
皇帝是人,不是神,他自然也会偏听偏信的动摇。
而此刻,在听到这些文官的说辞后,皇帝心中的天平已经渐渐的向着郑大人他们偏了过去。
皇帝心道莫非自己当真是太过高看白一弦那小子了?也是,他毕竟是才十八九。
就算以前表现的厉害了点,也不过是小打小闹的阴谋诡计罢了。
上升到两国交战的高度,他能懂什么呢?自己居然就真的听信了那小子的一面之词……莫非自己也是老糊涂了?
此时跟郑大人一伙的魏大人又说道:“皇上,若是两国交战,必定会消耗国库库银,损耗国力,将士们战死沙场,百姓民不聊生。
到时候,如何向百姓们交代?难道要告诉他们,造成这一切后果的,源头仅仅只是一个不靠谱的猜测吗?
到时候,百姓会如何想?我们,又要如何安抚暴怒的百姓?”
这句话可诛心了,他这句话就这么一说,皇帝立即就将心全偏了过去,觉得自己确实是有些过于鲁莽了,不该偏听偏信一个毛头小子的话。
一切,还是得跟郑大人他们所言的那般,等回棘的人到了,表明了态度和目的,等一切都明朗了的时候,再做决定不迟。
果然,这等军国大事,还是得靠自己的这些肱股之臣啊。
听了这位大人的话,连左庆元,和赵永昌两位尚书都沉默了下来。
皇帝便说道:“既如此,那此事便不必再议,一切都等回棘的人来了以后再说吧。”
黄忠燕说道:“皇上,末将虽是猜测,但也是根据发生的事情做出的判断,并非是随意无端猜测。
皇上,还请相信末将,若真拖到回棘的人到来,说不定一切都晚了啊。”
“大胆,黄大人,你这是在质疑皇上的决定吗?”
郑大人说道:“黄大人,你此言差矣,黄老将军每年都去边境布防,那布防,应该不是泥捏的吧?
就算楚国真的进攻,黄老将军的布防,加上我燕朝边境将士,也足以拖到朝廷派兵前去支援,怎么会晚呢?
只不过是等几天,等事情明朗之后,以免造成我朝不必要的损失罢了。”
第一千五百四十一章 有个人可以
“黄将军,你真的是想多了。本官还是那句话,区区弹丸之地的回棘,派两个王子过来。
这样的消息,都能让我燕朝心生惊惧,进而兴师动众,若是传出去,我燕朝上国的名声何存呐?”
黄庸一直没开口,都是黄忠燕开口说的,此时也不得不开口说道:“郑大人,之前楚国在我燕朝做的种种小动作,莫非你们都自动遗忘了不成?
莫非忘了本将之前中毒的事?还是忘了江湖中天下盟的事?
楚国一直对我燕朝虎视眈眈,小动作频频,即便来朝贡之时,也是百般挑事,妄图试探我燕朝的底限。
这些,难道你们都给忘了吗?
皇上,老臣也同意我儿的话。此事,确实不得不防。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
黄庸还是有些地位的,当年毕竟是他,打败了楚国。所以他一开口,文臣那边暂时没说话,只是看向皇帝,等皇帝的决断。
皇帝点点头,一颗心顿时有些摇摆不定,心中不断思索着双方的话。
听上去,两边说的话,都很是有理,而最终的决断,却是要他来决定的。
所以,他当皇帝,也是累的很,很多事情,都不能行差踏错。
若是听这些文臣的话,万一黄家父子所言为真,燕朝这边不早做准备的话,万一被楚国抢占了先机,恐怕燕朝会吃大亏。
但若是听了黄家父子所言,结果发现这一切的猜测都是错的话,除了传出去会贻笑大方之外,也确实要劳民伤财,平白消耗军饷,这损失可是不小啊。
而且就像郑、魏两人所说的那般,万一楚国误会了,到时候不得不被迫反击,反而变成燕朝引战在先了。
到时候,两国开战,因此造成的损失,以及百姓战乱之苦,又该如何像老百姓交代呢?
而他,必须要考虑全面,做出最为正确的决断,既不能让燕朝吃亏,也不能平白蒙受损失才行。
所以,这明君,也不是好当的啊。
皇帝想的有些头疼,说道:“罢了,此事,先容朕想一想,改日再议。”
郑、魏两人为首的文臣自然是无所谓的。
郑大人甚至还直接转移了话题,说道:“皇上,昨日太子中毒,至今未解,我等甚是忧心,所以想去看望一下太子。
如今事情解决,不如,过去看看?”
“正是如此,我等想一块儿过去。”
皇帝说道:“也好,走吧。”皇帝站起身,抬脚就往外走。
黄忠燕还想力争一番:“皇上,皇上三思,末将所言句句是真,都是为了燕朝啊皇上……”
“我等也是燕朝之臣,自是为了燕朝着想,不会做损害燕朝的事情。”
郑大人笑眯眯的说道:“黄大人,皇上英明神武,自有决断,你就别喊了。
再说,那回棘的人,不日就会到来。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等上这么一段时间,等他们到来,说出他们的目的,一切不就都明了了吗?
多等个几天而已,又能耽误得了什么事儿呢?”
黄忠燕忍不住说道:“郑大人难道不知道,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别说多等几天,有时候便是多等一天,乃至一个时辰,都会贻误战机,造成不可逆转的结局吗?
而且,回棘人不是关键,他们来不来的,都无所谓,最关键的,是楚国那边……”
“行了行了,你也别吓唬我,黄大人,我燕朝又不是没有探子,楚国现在动手了吗?没动手,我们没收到任何消息。
现在,我们燕朝强盛,他们楚国刚经历内乱,反而应该是他们楚国,怕我们动手才怪。我们何所惧哉的?急什么。”
几人争执间,皇帝已经走出了御书房,郑大人急忙追了上去。黄忠燕还要开口力争一番,黄庸一拉他,微微摇了摇头,轻轻的叹了口气。
黄忠燕只好闭了嘴,看着自己的父亲,说道:“父亲,这下可怎么办?”
黄庸也是无奈的摇摇头,武将太难了。
打仗打输了,被文官弹劾,被皇帝斥责。打仗打赢了,地位也还是没有文官高。甚至有时候还在打着仗,他们都会在后方给使绊子,拖后腿。
关键这群书生,嘴巴太厉害。
一个个的一张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就像刚才这件事,本来皇帝是支持他们父子的意见的。
结果几个文官小嘴巴巴的那么一说,又从国家方面,又从邦交方面,又从国库方面,还又从百姓方面,然后皇帝就动摇了。
他们也是无奈啊,论口舌,他们是真吃了没文化的亏,说不过这群文官啊。
关键,到时候楚国真的要开始攻打燕朝的时候,他们一个个的都缩在后面,到时候还不是得他们武将顶上去吗。
而且很有可能,由于这些文官的缘故,皇上听信了他们的话,导致了燕朝这边没有提前做好准备,所以到时候,燕朝失了先机,一定会被楚国抓住机会进攻。
因此,前期一定会失利,到时候,这些文官一个个的估计又得在皇上面前巴巴的弹劾他们,说他们坏话了。
这些他们都不在乎,关键是边境千千万万的将士的性命啊。就因此而平白葬送,他们很是心疼啊。
此时皇帝已经走出了御书房,其余官员都跟在后面,黄庸父子落在最后面,跟着往外走去。
黄庸想了想,说道:“书生一张嘴,胜过十万兵,我们这些粗人,怎么能说的过他们?
所以,皇上这回,说不定还真能听他们的,等那回棘的人来了再做决定。”
黄忠燕说道:“到时候,我们就被动了。这下可怎么办?”
黄庸说道:“我们说不过他们,但有一个人,说不定可以说服皇上。”
黄忠燕好奇的问道:“谁啊?”
黄庸说道:“白一弦,白郡公。”
黄忠燕有些惊讶,说道:“他?他才十八九,能说得过这些老家伙?再说了,白一弦,说到底,也是文臣,说不定,他也是主张不战的那一群里的。”
黄庸摇摇头,说道:“你忘了,皇上刚开始的时候,似乎是偏向支持我们的看法的。你还记得,当时皇上说了一句什么话吗?”
第一千五百四十二章 白郡公到了
黄忠燕努力的想了想,摇摇头,说道:“皇上开始的时候支持我们,这个我也看出来了,后来被那群文官一顿劝谏,结果就给动摇了。皇上说了那么多话,父亲指的是哪一句?”
黄庸看了看前面的那群人,小声说道:“皇上当时是偏向我们的,他当时说,一个个的,真是太平日子过久了。一个个的连个十八九的年轻人都不如。
自己蠢想不到,就在那老老实实的听听别人是怎么说的。”
黄忠燕恍然,点头说道:“这句,儿子当时也听到了。”
黄庸说道:“皇上说的那个,十八九的年轻人,还能有谁?
如今,十八九岁,年纪轻轻,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还能让皇上将他的话听进去的年轻人,还能有谁?”
黄忠燕点头道:“不错,正是白郡公。”
黄庸接着说道:“皇上刚开始,为什么会如此斥责他们,必然是因为白郡公,曾经在皇上面前,表达过跟我们同样的观点。
皇上当时信了他的话,所以才会召集我们前来商议。”
黄忠燕点头:“对对对,正是如此。”
黄庸叹道:“可惜啊,我们没把握住机会啊,白郡公都已经在皇上面前为我们打开过局面了,我们自己硬是不争气啊。”
黄忠燕不忿的说道:“父亲,这怎么能怨我们?这群人,一个个的,眼光和见地,都还不如白郡公一个年轻人。”
黄庸说道:“不管怎么说,白郡公总是我们这边的,不如去找找他,让他来试试,看能不能说服皇上。”
黄忠燕说道:“这……能行吗?他毕竟年少,那群老家伙,一个个都多大了,人数又多。”
黄庸叹道:“总要试试,此事事关千千万的将士的性命,我们一定要尽力而为才行。到时候,我们在旁边,一定要据理力争的帮衬着他。”
两人商议过之后,便紧走了几步,追了上去。
皇帝走在最前面,后面群臣跟着,浩浩荡荡的往太子的东宫而去。东宫坐落在皇宫的外宫,不然太子已经成年,寝宫住在内宫也不合适。
此时有个内侍过来,跟皇帝说了几句话,皇帝点了点头,那内侍便离开了。
没多久,众人来到太子的东宫,皇帝也没让通报,直接走了进去。
太子正在前殿之中,杜云梦也在此处,一见皇帝和众臣来了,急忙迎接。
皇帝和一众臣子落座之后,看向慕容楚,关切的问道:“太子今日感觉如何?”
慕容楚说道:“多谢父皇关心,儿臣今日感觉好多了。昨日还有些胸闷喘不过来气,今日杜姑娘为我再次诊治了一番,我如今,已经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了。”
皇帝说道:“那就好,杜姑娘今日已经告诉过我了,要解毒,还要等她准备好东西才行,还需皇儿再忍耐上一段时间。”
慕容楚说道:“儿臣知道,让父皇挂心了。”
此时众臣也说道:“有劳杜姑娘,为太子诊治。”
杜云梦微微点头,都是一群朝中重臣,未免他们谈话不方便,杜云梦便直接起身告退离开了。
群臣这才说道:“太子殿下,今日的气色,看上去确实是比昨天要好一些。”
“是啊,昨天的脸色苍白,唇色发乌,可是吓人的紧,让我这心里,实在是担忧的很呐。”
“我也是,担心的一晚上都没闭眼,就想着今日赶紧来探望一下。如今,可算是微微放心些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虽然气色好了,但在毒没解之前,还是不能真正的放心啊。”
“哎,皇上乃是天子,洪福齐天,太子乃是皇上的儿子,自有上天庇佑,相信一定会好起来的。”
一时之间,东宫之中,花样表担心,花样拍马屁,一时不绝于耳。
黄庸和黄忠燕不由暗暗翻了个白眼。
你说太子中毒,他们两个不担心吗?肯定担心啊,再说太子还是他们的女婿、孙女婿呢,不比别人更担心吗?
他们也相信,这些大臣,也是真的担心太子的身体。毕竟这里面,有很多都是慕容楚还没成为太子之前的追随者。
而且事关一国社稷,身为燕朝重臣,他们定然是真的担心的。
可两人就是看不惯,他们这变着花样的拍马屁的模样。
担心是担心,可担心也不妨碍他们睡觉,你就说刚才那个说一晚上没闭眼的。看上去那么精神,眼下连点乌青都没有。
你说你一晚上没闭眼,谁信呐?
这些文臣,有一说一就行了,净搞些虚的夸大其词。
此时内侍来报,说是靖康王、宝庆王、还有白郡公到了,正在东宫外等候召见呢。
慕容楚闻言一副欢喜的表情。黄庸和黄忠燕也是互视一眼,互相使了个眼色。
皇帝脸上没什么意外的表情,让人将三人给召进来。原来刚才来的时候,那内侍已经通禀过皇帝,说的就是三人要来皇宫探望一下太子的事儿。
不过三人并不是一块儿来的,只是巧合的在皇宫门口遇到了而已。
不一会儿,三人便被带到了此处,行礼过后,纷纷落座。
照例问了会儿慕容楚的身体状况后,众人便闲谈了会儿。
慕容楚是知道皇帝要召集众臣商议回棘和楚国的事儿的,见此番人这么全,八成是已经商议过了。
于是便屏退了在场的宫人,又让小六在外面守着,才问道:“父皇,可是与众位大人,商议过回棘的事儿了?”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嗯。”
黄庸和黄忠燕,原本见白一弦来了,还想着找机会,再提一下这件事呢,一见慕容楚主动问起,心中也是一喜,不由充满期待的望向了白一弦。
那边慕容楚则继续问道:“那,不知诸位大人的意见是怎样的?”
皇帝没说话,郑大人说道:“回太子殿下,我等认为,此事不必着急,还是等回棘的人,到来之后,看一下他们此番前来的目的,再做打算也不迟。”
慕容楚和白一弦闻言都是一愣,慕容楚说道:“父皇,不是说,此事事关楚国那边,我们要提前做好防备和部署才好吗?这回怎么……?”
第一千五百四十三章 ‘含情脉脉’
郑大人说道:“原来太子竟也知道此事。臣等认为,此不过是黄大人等人的猜测罢了,无凭无据,实不能作数。
毕竟,两国开战,非同等闲,岂能如此儿戏的没有任何真凭实据的全凭猜测呢?这可是会让我朝蒙受不必要的巨大损失的。”
白一弦看了看这位郑大人,他名叫郑功尧,官职与他一样,都是光禄大夫,不过人家是正二品,特进光禄大夫,位列开府仪同三司之下。
白一弦只是正三品的金紫光禄大夫。不看爵位,只看官位品级的话,这位郑大人,比白一弦高了两级。
慕容楚闻言,皱皱眉,不赞同的说道:“郑大人此言差矣,难道不知居安思危,更要防患于未然吗?
更何况,楚国显然已经居心不轨,频频试探,此番回棘来人,更是一个预兆,我们需提前做好布置,有所防范才好。”
黄庸父子一听,咦,原来太子也赞同出兵,有备无患,真的是太好了。
希望太子能说服他们,要是白郡公此时再出言相助太子,那就更好了。于是两人更加期待的看着白一弦。
此时魏大人又说道:“太子思虑周全,想要有备无患,所言极是。不过,想必太子也是受了黄将军等人的影响吧。
须知边境平时的布防,就已经足够防备了。此时楚国意图进攻我朝一事,根本还是没影儿的事。
若是贸然挥军北上,容易引起误会不说,还平白消耗军饷。此举并非是明智之举。”
这位魏大人,名为魏有道,乃是新任的丞相。
当初慕容煜,弄了那个巫蛊之祸,累及自身,被赐了毒酒身亡之后,他的母亲贤妃被褫夺封号,打入了冷宫。
而贤妃的父亲,当时的丞相大人,也因为此事受到了连累。
虽然当时皇帝没有处置他,但事后没多久,皇帝就找了个由头,将丞相给贬黜了。
三、五皇子,所犯之罪都不小,结果却一个死、一个生。
不外乎就是一个军权的问题。说到底,燕朝虽然重文轻武,但这是风气如此。
而身为皇帝,自然是更加的忌惮手握军权的人的。
贤妃的父亲是丞相,所以,子死、自己进冷宫。德妃的父亲可是手握军权的将军,燕皇可指着黄庸震慑楚国呢。
所以德妃还是妃子,五皇子只是被关了起来,留了一命。
这位魏有道魏大人,便是在贤妃之父被贬之后,才上任的。
白一弦正在一边听着场中的争执,一抬头却猛然发现,黄庸和黄忠燕父子正一脸‘含情脉脉’的看着他,目光之中满是期待之意。
白一弦冷不防之下还被两人那热切的目光给吓了一跳。
黄庸两人坐在白一弦的对面,一见白一弦终于注意到了自己,不由更加卖力的期待了起来。
好在白一弦也聪明,他立即就明白了过来,应该是这两人是支持出兵的。
只是,有可能他们没能说过郑、魏为首的这些文官,所以才把期望放在了太子的身上。
又知道自己与太子交好,定然也支持太子的意见,所以现在希望自己能开口帮腔太子,说服皇帝,出兵北上。
白一弦想明白过来之后,便冲他们微微点头示意,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只是,他却并未开口说什么,而是仔细听了一下这些文官说的话。
这些大臣便将之前在御书房的时候,对皇帝说的那番话,对慕容楚又说了一遍。
一个个说的有理有据,言之凿凿,听上去很有道理,还让人无法反驳。
白一弦听着这些话,猛一听,也觉得没什么毛病。
而且由于他们从国家、百姓、邦交、国库等方面入手,让人想要反驳,都一时找不到什么切入点,反驳不了。
白一弦看着他们,心道为何文官大都喜欢主和呢。
眼前这些人,这就跟前世记忆里的历史上的文官差不多,很多官员,都喜欢主和不主战。
白一弦在前世的时候,对历史并不是太了解,但在他的印象之中,历史上的一些文官,不管朝廷强盛还是衰弱。
能打过的时候,也议和,打不过的时候,就更加议和了。有时候明明可以胜利,可他们宁愿认输割地赔款也要议和。
历史上有多少武将,在前线与敌人战斗的时候没有输,偏偏是被自己国家的这些官员给拖了后腿。
他们在前方拼命,一些文官就在后面拼命的拆台,在皇帝面前搬弄是非,给这些武将上眼药。
当然,皇帝一般耳根子软,也架不住这些人天天在耳边逼叨逼叨的,最后就莫名其妙的将人给召回来,然后再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对此,白一弦只想骂一句:傻比!
而一般情况,主和的官员,还有一个大利器,那便是和亲。
前世的历史之中,自汉朝起,他们更加偏向于和亲这种办法,来换取和平。
送过去一个公主,不用战斗不用死人不用消耗国力,仅仅牺牲一个女人,便可以换取几十年的和平,多好。
历史上,不管是强汉还是盛唐,都有无数的公主被送去和亲。这些被和亲的公主,鲜少有好下场的。
甚至有位公主,极为悲惨的刚到地方,就被人给砍了脑袋祭旗了。
除了和亲之外,有些孱弱的朝代,还会割地赔款。
前世似乎只有明朝的时候,整个明朝历史,都是不和亲、不纳贡、不称臣、不割地。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铁骨铮铮的朝代。
白一弦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这些文臣,在他眼里,与前世记忆中的历史上的那些议和派何其相似。
当然,白一弦前世对历史了解不多,所以他的观念并不全对。
历史上的文官们可不仅仅只是和平派,有时候也会极力主战。
你以为文官们真的全都看不出来形势吗?他们想和,又或者是想战,主要还是看利益。
文官主和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战时,国家资源会偏向军中,将军们的价值才有所体现,地位也会有所上升。
而文官们的权利和地位则会相应的下降一些,他们能得到的利益也会大大降低。这在一些文官看来,自然是无法忍受的。
第一千五百四十四章 楚国告诉你们的?
若议和对他们的利益大,他们自然会主和。若交战对他们的利益大,他们自然会主战。
至于国家、百姓?那是什么?自然都不如他们自己的利益。
除去利益原因,还有一点,那便是他们确实愚钝,自命不凡,看不清形势了。
当然这里说的并非全部的官员,那些一心为了国家的忠臣良将自然排除在外。
而看着眼前这些人,其实白一弦根本就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样才能无视黄庸被下毒暗杀,楚国派天下盟企图掌控燕朝武林,挑起内乱,甚至频频言语挑衅,意图图谋不轨这样的事的。
莫非是选择性的遗忘?
慕容楚听了他们的话,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毕竟他们那么有理有据,又是为国为民的。
甚至于他的内心之中,也是隐隐有些动摇的。
慕容楚不由下意识的看向了白一弦,皇帝察觉慕容楚的动作之后,也看向了白一弦,问道:“白卿今日,倒是一直都不说话,不知你对此,可有什么看法?”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回皇上,微臣没什么看法。”
黄庸、黄忠燕闻言心中一急,慕容楚有些疑惑,连皇帝都愣了一下。
尤其是皇帝和慕容楚,可都是知道,是白一弦先推断出来楚国会进攻燕朝,回棘借机生事这件事的,这会儿怎么又这么说呢?
皇帝不由说道:“哦?没什么看法,白卿这是何意?莫非对于此事,没有什么见解吗?”
白一弦说道:“皇上,郑大人、魏大人,还有甄大人等,说的都是有理有据,为国为民的。
连太子都说不过他们,太子说一句,他们一大群人一拥而上,每个人都有十句在等着反驳,如此厉害,微臣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所以,没有,也不敢有什么见解。”
郑、魏等一群人闻言,吓了一跳,说道:“白郡公这是何意?我等不过是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罢了。可万万都没有针对太子的意思。”
“正是如此,白郡公此言,未免有些太诛心,我等可没有的罪过白大人吧?那白大人说这样的话,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白一弦闻言,一脸惊讶的说道:“诸位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是没得罪啊,所以我也没反驳你们呀。皇上方才问我见解,我不是说了没见解了吗?
哦,可能我不太会说话,让诸位大人误会了。诸位大人,千万勿怪啊,我可没别的意思。”
郑功尧他们刚要说话,皇帝一摆手,制止了,看着白一弦说道:“听白卿这话的意思,你是不同意他们的看法咯?那你有什么意见,便说出来吧。”
白一弦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说道:“回皇上,微臣确实是不同意他们的意见,不过微臣却也不敢说什么。
他们一个个的,都被楚国给收买了,微臣若说了与他们相反的意见,怕他们攻击我,咬我一口,他们人多,到时候我可百口莫辩了。”
白一弦此话一出,满堂皆惊:这位白郡公,怎么什么话都敢说?他这么一说,岂不是得罪了郑、魏一伙人?
郑、魏等人闻言,登时惊惧交加,吓坏了,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了,看着白一弦喝问道:“白郡公,你这什么意思?我等何时被楚国收买了?”
“就是,纵然你是郡公,可也不能乱说话,辱我等清白与名声。”
“我等对皇上忠心耿耿,你空口白牙,岂容你如此诬陷我等?”
“不错,皇上,臣等对燕朝,对皇上,都是忠心耿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如今,却被人如此污蔑,还请皇上,为我等做主。”
“求皇上为我等做主。”这群人站起来异口同声,求皇帝做主。
慕容楚、黄庸父子等人都是一脸担忧的望着白一弦,一下得罪这么多重臣可不是什么好事。
白一弦向来稳妥圆滑,不轻易得罪别人,这次怎么回事?怎会如此冒失?
皇帝也冷眼看着白一弦,沉声问道:“白卿,你方才的话,到底是何意?虽然朕宠信于你,可你也不能平白诬陷朝廷重臣。
若不给个说法,就别怪朕治你。”
皇帝显然是相信郑功尧他们不会投楚,这让他们心中稍安。
郑功尧阴沉着面色,说道:“白郡公,你若有证据,证明我等被收买,大可以在皇上面前拿出来,否则,你就是无故构陷我等。
我等忠心为国几十年,容不得你如此污蔑,非得奏请皇上,治你的罪,以出这口恶气不可。”
白一弦淡淡的的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只是对皇帝说道:“回皇上,原来他们没有被楚国收买吗?原来他们,还知道自己是燕朝的臣子啊。
那微臣方才怎么听着,他们字字句句,可都是在为楚国说话呢。”
皇帝一皱眉,郑大人立即说道:“白郡公休要胡言,我等所言,皆是为了燕朝,什么时候为楚国说过话?
大家都听着呢,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白一弦说道:“没说过吗?可本郡公听的,你们字字句句都在为楚国说话啊。”
他看着郑、魏等一群人,淡淡的说道:“楚国阴谋诡计,妄图毒杀黄老将军,更是建立天下盟,妄图掌控我燕朝武林,引起我朝内乱,你们是都忘了还是故意忽视了?
黄将军根据种种蛛丝马迹,断定楚国狼子野心,要袭击我朝,你们怎么说的?你们一个个可都是据理力争,拼了命的证明,楚国不会来袭。
先说什么楚国内乱,国家动荡,无力掀起战争?又说什么,楚国年年向我们纳贡,就在今年年前,还来向我朝纳贡,以此来证明楚国安分守己没有异心?
更可笑的是,还说什么,楚国本来不想进攻我朝,却被逼无奈,被迫反击?在你们口中,可将楚国塑造的着实可怜弱小好无助啊。
你们这口口声声表露出来的,可都是明里暗里的暗示,楚国不会来袭的意思。
本郡公就奇了怪了,你们说,黄将军断定楚国会来袭,没有真凭实据,乃是猜测。
难道你们推断的这些,推断楚国不会来袭,就有真凭实据,就不是猜测了?
本郡公更奇怪的是,你们一不是楚国臣子,二没有被楚国收买,怎么就如此信誓旦旦的肯定,楚国不会来袭?
楚国告诉你们的?”
第一千五百四十五章 定国兴邦之才
郑、魏等人吓了一跳,立即说道:“当然不是,我们跟楚国没有任何关系,是我们,通过楚国内乱,按时给我朝纳贡等这些事情,推断出来的。”
白一弦说道:“推断?那就说明,你们也是猜测了?既然大家都是猜测,凭什么你们猜的就是对的,黄将军他们猜的就是错的?
退一步来说,双方都是猜测,黄将军他们的猜测,提前布置,防患于未然,乃是为了保燕朝平安,保我边境将士和百姓的性命。
即便猜错了,与我燕朝也没什么太大的损失。可一旦猜对了,他们保的是我燕朝的边境不失,不会让楚国破防,进而大举进攻我燕朝大好山河。
那你们呢?同样也只是猜测,但你们却在这里,用你们的猜测来极力证明,且信誓旦旦的保证楚国不会来袭,极力让皇上相信你们所说的话,放弃一切防范与准备。
一旦猜错,会有何后果?
这也让本郡公不得不怀疑,莫非你们想要向楚国投诚,所以便拿我燕朝将士的性命,与我燕朝的国土,向楚国做投名状?
因此,才极力的让我燕朝边境不设防,为楚国大开方便之门。
不然你们为何会如此为楚国说话?本郡公方才怀疑你们被楚国收买了,怀疑错了吗?”
郑功尧等人气的差点跳脚,这要被皇上听进耳中还了得?
“胡说八道,我等根本没有这个意思,你不要在这里……”
“没有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如果按照你们的建议,我燕朝就只能等着楚国来袭击。
等一切都发生了,你们躲在后方,然后再让黄将军他们去补救。
且不说从京城,赶到边境,会耽误多长时间,到时候等赶过去,一切都晚了。
就说,你们如此行为,可曾为我边境将士考虑过?可曾将他们的性命放在心上?
你们是拿着我边境千千万万将士的性命,拿着我边境百姓的性命,拿着我燕朝的国土,来赌你们这个猜测是对的吗?
赌错的后果,你们承担的起吗?”说到最后,白一弦已经是暴喝出声:“你们此行此举到底意欲何为?
现在,你们还敢说你们没有为楚国说话吗?还敢说,你们为的是燕朝吗?”
“说得好。”黄庸父子,眸中异彩连连,忍不住出声喝道。
皇帝心中震惊,脸色阴沉了下来,经过白一弦这么一分析,他顿时想明白了过来,不由面色不善的看着郑功尧等人:自己方才差点就被他们给蒙蔽了。
白一弦说的对,按照黄庸和黄忠燕的建议,就算他们推断错误,损失的,也不过是一点军饷。可若推断正确,那就能破楚国计谋,保边境不失。
而郑功尧等人,同样也是推断,若是推断正确还好,可万一一旦推断错误,损失的,是燕朝的将士、百姓,乃至国土。
孰轻孰重,皇帝心中自有分辨。
白一弦心中之气郁结,还没说完,他喘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道:“当然,就算你们赌输了,可你们躲在大后方,躲在这京城之中,你们依旧可以活的好好的。
甚至战争失利,担责的也不是你们。皇上到时候要惩罚,惩罚的也不是你们,乃是黄将军他们这些将领,因为领兵打仗的是他们,与你们无干。
左右你们,本身不会有任何损失。所以你们空口白牙,大嘴一张,便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言论。
可损失的,乃是我军千千万万将士与百姓的性命。诸位大人,就凭你们的猜测,便置我燕朝边境将士的性命于不顾,你们是何居心?是何私心?”
言外之意,他们这么做,根本不是为了燕朝,而是为了一己之私。
皇帝阴沉着面色说道:“郑卿,你们还有何话说?”
郑大人等人吓得不轻,急忙跪地说道:“当然不是这样,皇上,我等万万没有这个意思啊。我等确实都是一心为了燕朝的。
我等只是认为,边境那边,毕竟每年都会布防,我等也是觉得……”
白一弦冷冷的说道:“觉得什么?边境有布防是不假,可边境线那么长,布防总会有强有弱。
楚国若要进攻,必然会想出计策,针对布防的薄弱点进行突袭。真当楚国是泥捏的,只会傻乎乎的正面硬刚吗?
换做是你们,可会做这样傻比的事情?而一旦突破防线,再去补救,可还来得及?
到时候战机贻误,楚国抢得先机,我朝一步失,步步失,到时候,会损失多少国土和城池?
这等损失,诸位大人,可还赔得起?这可不是你们一句轻飘飘的你们也万万没想到、你们也不想这样就能轻易遮掩过去的。
到时候,你们就怕是拿命,都弥补不了吧。”
郑功尧、魏有道等人顿时都有些说不出来话,白一弦的话,字字诛心,让他们有些哑口无言。
关键是,若是他们真想反驳,也不是反驳不了。
但问题是,这位白郡公,非常不要脸的将他们和楚国联系在了一起。他们只要一反驳,白一弦立即一顶‘为楚国说话,对燕朝不利’的大帽子压下来。
只要他们不答应出兵,那就是在为楚国着想。这让他们怎么说?让他们想反驳,都不敢。
尤其皇帝现在,明显已经完全听信了白一弦的话,他们此时此刻,只能跪地不断的向皇帝先表了忠心再说。
这回他们的心中,就跟刚才黄庸父子的心中一样憋屈的很。
而黄庸、黄忠燕等人都很是兴奋,比太子慕容楚,都要兴奋的多。
他们感觉畅快,真的是太畅快了,简直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啊。
看着白一弦毫不留情的怼这些老家伙,尤其是怼的他们说不出来话,真的是打心眼里觉得舒爽啊。通体舒泰。
不愧是白一弦,就是厉害,简直就是那什么,舌战群儒啊。
自己说不过这些老东西,可白一弦能啊。
他们也是万万没想到,这位白郡公,虽是一介书生,但文才武略皆是精通。
这才是真正的奇才,文能兴邦、武能定国的奇才。
第一千五百四十六章 好气哦
而关键是,白一弦的话,都说到他们心里去了,身为一个文臣,居然能时时刻刻将边境将士和百姓的性命挂在心上,真正的为他们担心,为他们着想。
这让两人心中十分的慰藉和感动。
以前除了他们这些武将,何曾有文臣真心为将士们考虑过?他们对将士们没有感情,也看不见战场上的惨烈。
那所谓的伤亡人数,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个数字而已。
只有他们这些武将,才会对将士们有感情,若是将士们白白伤亡,会让他们心疼死。
文臣才不会考虑这些,他们想的,只有满脑子的利益,为了利益,才不会管将士们的死活呢。
以前是因为白一弦对黄庸有救命之恩,现在,因为白一弦的一番言论,他们倒是从心底里认可了白一弦。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不断表忠心的郑功尧他们,不耐的说道:“行了,起来吧。你们跟了朕日久,兢兢业业几十年,朕都看在眼里。朕相信你们,不会背叛。”
哎哟,帝王之术。
郑功尧等人果然一脸感动,说道:“老臣多谢皇上信任,老臣日后必然为皇上,为燕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说完之后,才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白一弦闻言不由翻了个白眼。
皇帝看着白一弦,问道:“那依照白卿之间,你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理呢?”
白一弦说道:“出兵北上,淦他们。把他们打怕了,他们就不敢作妖了。”
额?淦他们?这位白郡公,突然好粗俗……
郑功尧等人因为皇帝一句信任他们,总算重拾了一下信心,听到白一弦这么说,不由皱着眉,小心翼翼的措好词。
觉得用语没问题了,然后才问道:“若是……本官说的意思是,如果,如果说,楚国那边迟迟没有进攻,我军将士,要等到什么时候?
如果要是楚国察觉了我们的意图,故意不开战,一直拖着我们,那岂不是会一直平白消耗军饷吗?
这样一来,对我朝国力,可是损失极大的。虽然这都是猜测,但也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若一旦发生,我等又当如何?”
郑功尧被白一弦‘抓重点’的本事吓怕了,一再小心翼翼的强调,他说的只是如果发生这种情况。
虽然是如果,但也是有可能发生的呀。一旦真的发生了这种情况,怎么办?
他一说话,魏有道也点头说道:“郑大人说的不错。我军挥师北上,若我是楚国将领,提前察觉的话,那我便会一直拖着。
燕朝大军在的时候,我就拖着一直都不进攻,大军退走之后,我再去进攻,又当如何?我们可一直消耗不起啊。”
皇帝也点点头,这确实是个问题。一直将大军拖在那里,也不是办法。而且时间久了,恐怕也会生变。
毕竟楚国的将领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总会想出针对性的计策来,来对付燕朝的大军,到时候怕是会吃亏。
黄庸和黄忠燕是老将,自然有相对应的办法。
其实有时候,也真的只能拖着。像是二十多年前燕楚两国的交战,不也拖了好多年吗。
毕竟自古以来的两国交战,也不是急匆匆快速完成的,都是要长久的消耗的。
所谓战争,原本比的就是国力和财力。谁能支撑的更久,谁就赢。
二十多年前黄庸大败楚国,虽然大半是他的功劳。但楚国要不是恰好遭遇连年大旱,导致民不聊生,国库空虚。
以至于军中供给都成了问题,楚国也不至于败的那么快啊。
所以,战斗拖个几年,十几年,都是有可能的。
这两老东西,就是看白一弦年轻,故意为难他,以报刚才之仇。
黄庸和黄忠燕两人刚要开口,为白一弦解围。
白一弦却古怪的看了郑功尧等人一眼,说道:“郑大人和魏大人这话问的好,我喜欢。”
郑功尧斜眼看着白一弦,阴阳怪气的说道:“那不知白郡公,可有办法解决这个麻烦?”
白一弦说道:“既然他们不进攻我们,那我们不会直接打他们吗?”
啊?众人瞪大眼睛看着白一弦。他们不打我们,那我们就去打他们?
魏有道说道:“这,这如何使得?”
白一弦说道:“咦,魏大人这话,问的好奇怪,这如何就使不得了?
凭什么只准楚国进攻我们,就不准我们进攻楚国了?难道我们就只能被动挨打吗?”
众人琢磨着白一弦的话:说得好有道理啊。
黄庸率先支持道:“白郡公说的对,凭什么只能他们进攻我们,我们只能被动防御?
凭什么我们只能被动挨打,就不能出动出击?好,说得好。
白郡公豪气干云,实乃我辈中人,本将第一个支持。”
慕容楚和白一弦穿一条裤子,此时自然也要站出来表达一下支持。
而皇帝那边却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时间并没有说话。
郑功尧皱着眉,说道:“这怎么可以?白郡公,你年轻,可能有些事不知道。
二十多年前,楚国大败,自那之后,年年向我燕朝纳贡。
所以,我们两国之间,可都是有盟约的。我燕朝自来都是礼仪之邦,如何能背弃盟约,主动攻击他们呢?”
“是啊,这若是传出去,说我燕朝背弃盟约,可是会被人所不耻的。”
白一弦说道:“照几位大人所言,我们燕朝只能信守盟约,只准那楚国背信弃义的先攻击我们才行?”
郑功尧忍不住说道:“他们未必是要背弃盟约的攻击我们。此事的发起不过就是因为回棘要来而已,与楚国无关,楚国不一定会……”
白一弦鼓着掌说道:“哟,又在为楚国说话了啊,几位大人,一心为楚国着想,他们给了你们多少银子啊?
莫非,许给你们的荣华富贵,比你们在燕朝的地位还要高不成?”
一而再,再而三。郑功尧等人也是忍不住了,太气人了,这还让不让人说话了?让不让人发表意见了?
郑功尧当即怒声说道:“白一弦,你少阴阳怪气,本官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这次的事端,明明就是回棘要来,与楚国原本就没有关系,本官不过是就事论事,实话实说罢了。
你不要胡言乱语,混淆视听,污蔑本官。
本官也不明白,只是区区回棘两个王子要来,你们却口口声声往楚国方面引,是何居心?”
第一千五百四十七章 此事就这么定了
魏有道也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道:“本官听来听去,总算听明白白郡公的意思了。
你处心积虑的不惜污蔑我们的究极原因,竟是想要主动挑起战争啊。
白郡公,战争,是会死人的,你方才口口声声的说忧心千千万万将士的性命,莫非这会儿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开始不管不顾他们的性命了吗?
战争一旦挑起,百姓流离失所,饱受战乱之苦,将士战死沙场,埋葬在异国他乡,永不能回到故乡,多少父母痛失爱子。这是世间最大的苦楚啊。
白郡公,楚国一直向我们纳贡,回棘也是一直都对我朝称臣纳贡的。
所以,为何一定要挑起战争呢?好好的让他们纳贡,我们也不必挑起战争,不必死人,这样不好吗?”
嘿哟,他们两个不愧是二品官,果然厉害,逮着机会就猛烈的反击啊,还真是小看了他们呢。
这两人眨眼之间就将白一弦怼他们的话,说成了是白一弦居心叵测的要主动挑起战争了。
黄忠燕哼道:“两位大人还没搞明白吗?楚国背信弃义,要进攻我们,已是定局。
人家已经在我燕朝境内多次捣乱了。是你们无视了楚国的阴谋诡计和小动作。
白郡公,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老夫还是那句话,支持白郡公的观点,主动进攻,化被动为主动,淦他们。”
白一弦也淡淡的说道:“不管本郡公是何居心,都是为了保卫我燕朝的领土和将士。
打仗是会死人,但保家卫国,是每一个燕朝男儿的责任。
这并不是你主动退避,就能避免的了的。你不去打他们,他们就会来打你。
与其如此,不如我们抢先掌握主动权。等赢了他们,主动权就掌握在我们手中了。
想要吃贡,就让他们继续纳贡。甚至想要开疆扩土,也可以直接灭了他们,将楚国纳入我燕朝版图。不比他们纳区区一点贡,要强多了吗。”
皇帝眼前一亮,白一弦说的这结局,甚合他意啊。
郑功尧等人是二品官,被白一弦这么一个年轻人反驳斥责,在皇帝面前面子大失。
面子上过不去,此时此刻也不管什么燕朝利益,就是想怼白一弦。
郑功尧说道:“可笑,打仗有输有赢,白郡公就一定能肯定,我们一定会赢吗?
不是本官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只是想要质问一下白郡公,你执意要挑起战争,何以就那么肯定,我们一定会赢?
若是输了,将士的性命,燕朝的城池国土,这后果,你承担的起吗?”
白一弦也冷冷的回怼道:“郑大人怕是搞错了,首先,战争不是本郡公要挑起,乃是楚国意图挑起。哪怕我提议主动反击,也只是对付楚国的一种对策罢了。
其次,郑大人不是说,楚国如今内乱不断,还要向我朝纳一大笔贡,所以国库空虚吗?
而我燕朝却是国力充沛,国库充盈,郑大人何以肯定我们会输?郑大人,你还真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本郡公倒是觉得,只要没有内奸为楚国投递消息,我们必然会赢。”
“你……”郑功尧快气死了,这白一弦说来说去就是要把他打成投靠楚国的叛徒、细作啊。
黄忠燕说道:“不错,既然你们说楚国如今羸弱,那何不趁他病,要他命?就如白郡公所说那般。
直接淦。淦他们。把他们打怕了,打的不敢他们在作妖。”
粗俗,不愧是些武夫,粗鄙不堪。
郑功尧不再跟他们争执,直接看向皇帝,说道:“皇上,微臣并非是打击己方士气。
不过是阐述一个事实罢了。毕竟有信心是好的,但也要考虑一下现实,凡事不能光想好的一面。
战争可不是光喊口号说我们能赢,就一定能赢的。一定要想好,若是一旦失利,我们又当如何,才能将损失减轻到最小。
可白郡公他们,显然不考虑这些……这可是会有后患的。”
魏有道见郑功尧孤掌难鸣,立即站出来,故作惊讶的说道:“两军交战,最忌主将过于自信,冲动、贪功冒进。黄将军如此心态不可取,容易败。
再者说,郑大人说的,其实也不错,历史上以弱胜强的战役不知凡几,你们如何就能保证,一定会赢?输了的后果,可太沉重了。
若是皇上同意你们的建议,挥军北上,你们如何能让皇上放心。”
黄忠燕沉默了下来,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魏有道说的有道理。
打仗,向来都是有输有赢,不能一直常胜。即便是历史上的那些号称是常胜将军的,也不是每场都能胜利的。
其实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偶然的失利并不能代表什么。
但问题是,这群老阴比可就等着他们失利呢。一旦输一场,怕是这些老家伙立即会在后方捣鬼,给他们上眼药,在皇上面前弹劾他们。
就怕皇帝会听信他们啊……
黄庸此时沉声说道:“皇上,老臣,必定会尽力而为,绝对不会辜负皇上的期望。
二十多年前,老臣如何打败的楚国,今天,必定会再次战胜他们,让他们继续向我燕朝,称臣纳贡。”
即便是二十多年前,楚国失败后,也只是纳贡,不称臣,这次,黄庸向皇帝保证会让楚国,称臣纳贡。这两者的意义可不一样。
郑功尧说道:“黄老将军,不是我等不相信你,只是战争,谁也不敢保证。
毕竟此一时彼一时,你说你敢保证,你拿什么保证?若是真的输了,又当如何?
别到时候输了,又找万般借口,来逃脱罪责……”
黄庸瞪了两人一眼,对皇帝说道:“臣,敢立军令状。”
“父亲。”
“老将军……”
黄忠燕和慕容楚都是失声喊道。
皇帝眸光一亮,说道:“好,既然老将军敢如此说,那朕岂能不成全?
朕,就同意你们的请求,挥军北上,与楚国一战。”
皇帝此言一出,郑功尧等人心中一惊,急忙说道:“皇上三思啊。”
皇帝哼道:“三思什么?朕已经三思过了,此事,就这么定了。”
第一千五百四十八章 大杀器
皇帝刚才就已经被白一弦给说动了,现在黄庸说立军令状,他自然要借机顺水推舟的答应。
皇帝此言一出,殿中顿时沉默了一瞬间。
皇帝这么说了,黄庸的军令状,是必须要立的了。黄忠燕等人都是一阵无奈,但还不好说什么,更不敢责怪皇帝,因为这是黄庸自己提出来的,皇帝可什么都没说。
而另一边,郑功尧和魏有道等人也是一阵错愕:这事儿,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成了呢?
他们这一方,自然是反对出兵北上的,所以从御书房就开始争执,一直争执到太子东宫。
哪怕被白一弦一顿斥责质问,他们也没有放弃啊。
他们的本意自然是先拖着,看看情况再决定,怎么说着说着,就莫名其妙的直接定板要北上了呢?
这是怎么回事?仔细想想,最后的这一段话,也没什么毛病,但总觉得,好像自己等人无意中反而助了他们一把呢?
但事到如今,皇帝都已经同意下来了,再说别的,也是无用了。
不过,能让黄庸这个老匹夫,被迫立下军令状,也还算不错吧。
皇帝都已经决定了,郑功尧等人也没有再说什么。
白一弦听闻黄庸要立军令状,不由沉默了一会儿。所谓军令状,就是接受军令后写的保证书,如果不能完成任务,要被军法处置的。
说实话,白一弦虽然是主战派,但战争,实非他本意。
他前世出生在和平年代,又生长在一个和平的国家。从网上就能看到那些生活在战争国家里的人们,那种水深火热的生活。
所以,他深知和平的重要性,也深深的热爱和平。
奈何有人要挑事,他也没办法。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咱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有人想来进犯,当然要打回去。
他热爱和平,但和郑功尧他们这种要么看不清现实,要么不顾形势、只关心利益的主和派不一样。
他们主和,并非是热爱和平,而是热爱利益。
白一弦通过楚国之前的表现可以断定,他们的野心已经极具膨胀,快要压制不住了。
燕楚两国,必将再次开战。
所以,虽然白一弦热爱和平,但是,在事情不可避免的时候,他就只能顾着自己国家的人的性命了。
没错,就是燕朝。他虽是穿越而来,但他一来到这里,就是燕朝人,又在燕朝娶妻,结识好友,封侯拜相的。
最好的朋友更是燕朝的太子,所以,他早就将自己当成了燕朝人。
战争不可避免的时候,他要保家卫国。
所以,白一弦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他看了郑功尧等人一眼,站起身来,郑重的对皇帝行了个礼,说道:“皇上,微臣有些重要的事,想对皇上说。”
皇帝说道:“讲来。”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此事事关重大,不能被别人知晓。”
郑功尧等人闻言,心道这意思,不就说的自己吗?不想被自己这些人知道呗。
皇帝则深深的看了白一弦一眼,对一众臣子说道:“好了,今日之事,就这么定了。相关责任人等,朕稍后会单独召集商议。
还有兵部那边,也要做好准备。另外,今日之事,严禁外传,朕相信你们该知道怎么做。
行了,你们先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兵部尚书领命,其余官员也一个个的告退准备离开。
两位王爷、还有慕容楚等人心想既然白一弦说是重要事情要对皇帝说,还专门清场,显然他们在这里也不合适,于是也都起身准备暂时退到门外去。
白一弦说道:“太子和两位王爷,并不需要离开。黄老将军和黄将军也不用走。”
被点名的几人,迟疑了一下,看看白一弦,又看了看皇帝之后,便坐了回去。
郑功尧等人一听,身形顿时一滞,特喵的,那些人都留下,自己这些人都离开。
那摆明了不就是防着自己这些人,不让他们听到的吗?
哼,跟我们爱听似的,真是岂有此理。
郑功尧等人气呼呼的离开了。
其实,两个王爷留在这里也没用,只不过他们是王爷,此事也无需防着他们。
白一弦说白了就是不放心郑功尧等人,虽说他们已经官至二品,没有背叛的可能,但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大殿的门都被关上,殿中只剩下了皇帝、太子、两位王爷,还有黄家父子,再加上白一弦。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白一弦,皇帝说道:“白卿有什么重要的话,现在可以说了吧。”
白一弦站起身,躬身说道:“回皇上,微臣要说的,是关于此番和楚国的交战的事。”
“哦?关于跟楚国交战的事情?”难怪留下黄家父子呢。
皇帝问道:“莫非,关于这次交战,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不成?”
白一弦说道:“皇上,我们燕朝,还有一样大杀器,可用于此次战争之中。”
他沉默了一下,说道:“若是用上此杀器,保守估算,也能让此这次战斗的胜率,在原有的基础上,再提高五成吧。”
白一弦说的大杀器,自然是炸药。五成,已经是一个很保守的估计了。
此前历朝历代,都没有火药的问世,也更没有应用于战争之中。
在白一弦前世的历史之中,火药问世最早是源于古代那些炼丹家的炼丹术。
历经一千多年,后在唐朝的时候被真正发明出来,被称为黑火药。在唐朝末期的时候,才应用于战争之中。
到了两宋时期,火药才飞速发展,慢慢的就出现了什么火箭、火枪、火炮的。
火药对人类战争的影响深远巨大,在火药发明之前,攻城守城,常用的就是什么抛石机抛掷石头和油脂火球,来消灭敌人。
火药发明之后,利用抛石机抛掷火药包来代替石头等物。
火药的威力巨大,自火药被用于军事之后,对战争的胜负就产生了极为巨大的影响。
而如今的这个历史,没有唐朝,黑火药自然还没有问世,也就没有被应用于战争之中。
不过,在白一弦看来,这应该是早晚的事儿。
如今的历史中,也有炼丹术,加上鞭炮、烟花都出来了,早晚会有聪明人,发现这些东西的威力,从而研究出真正的火药的。
这个世上,最不缺乏的就是聪明人。
第一千五百四十九章 这东西到底管用吗
白一弦最开始的时候,并不想制造这些东西出来,影响平衡。
他总觉得这种大杀器,动辄死伤无数,若是被一些居心叵测的好战分子给利用了的话,容易造成生灵涂炭的危害。
但现在,白一弦又有的新的观念。
火药这些东西,被制造出来,只是一个早晚的问题。
所以,与其等别人制造出来,来对付自己,还不如自己制造出来,去对付别人。
还是那句话,为了保家卫国。
若是此番与楚国的战争中,用上炸药这些东西,楚国不防备之下,必定会大败。
两国的百姓都是最无辜的,但白一弦帮助自己国家,也是无可厚非。
而且战斗结束的越快,百姓也可以少受战乱之苦。
而且,用了火药之后,说能再提高五成的胜率,都是最最保守的估计。
但殿中其他人,一听到白一弦可以将战斗的胜率再提高五成,那心中可都是升起惊涛骇浪的。
把胜率再提高五成,这是什么概念?
皇帝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问道:“当真?白卿此言,当真?”
慕容楚、宝庆王都是急得不行,一个劲的给白一弦使眼色,让他千万不要把话说的太满。
白一弦知道他们的好意,但沉默了一下之后,点了点头,说道:“微臣确定,由黄老将军亲自领兵,在加上这杀器的话,保守估计,确实可以再将胜率提高五成。”
再厉害的杀器,你配上一个无能的主帅也不行。
主帅太无能,白一弦都怕他们把炸药在自个儿的兵营里炸开咯。
黄庸能在二十多年前战胜楚国,并且一直对楚国形成一种威慑,以至于让他们不惜谋划多年,都要暗杀黄庸。
这足以证明他的能力,所以,由他带兵,白一弦还是比较放心的。
保守估计都能再提高五成?白一弦可是向来都不会说大话的啊。
皇帝面色已经肉眼可见的惊喜急迫了起来,忙不迭的问道:“到底是什么杀器?能如此厉害?”
白一弦说道:“是炸药。”
“炸药?”众人皱皱眉,一时之间没想起来这事什么东西:“那是什么?”
白一弦说道:“皇上可还记得,去年皇室祭典,庸王慕容睿,埋在天坛顶端香炉鼎里面的东西吗?”
皇帝闻言一回想,脸色先白了白。
就是旁边的两位王爷,回想起来,那脸色都煞白。
那时候的凶险,此时想起来,都觉得危险万分。
那东西的威力,实在是太大,太凶险了。
那么多,那么大的动物,都被炸的四分五裂,若是炸在人身上,那还能有好?
白一弦说道:“皇上应该是想起了那东西的威力了吧。当时在炸药中心的动物尸体,都被炸的四分五裂。
我们相隔甚远,都能感觉到那爆炸时候的心神震动,感觉被震的极为的不适。
可见若是距离近了的话,应该会更加的难受,说不定也会受伤。
若是这东西,用投石机,大量抛向楚军,他们可不是铜头铁臂,必然承受不住。”
白一弦也不是不想一下弄出火箭、火枪、火炮等物。
但在即将与楚国进行的战役之中,这炸药包就已经足够了,若是一下弄出来那么多,怕是会有祸患。
皇帝回想起来那炸药的威力,心中不由惊喜万分,暗呼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慕容楚和两位王爷也是有些惊喜,慕容楚直接说道:“对啊,对啊,父皇,那炸包,炸药的威力,儿臣也是亲眼见识过的。
这东西,要是大量在人群中炸开,必然死伤无数。
到时候,他们躲都来不及,如何还能有心思战斗?有了这东西,我军必胜。我怎么就没想到,那炸药,还能这么用呢?”
靖康王也惊喜的说道:“是啊,方才本王还以为,白郡公是在吹牛,怎么可能会将胜率一下提高那么多,现在看来,是本王错了。
有了这东西,胜率何止能再提高五成?白郡公的估算,果然是太保守了。哈哈哈……”
宝庆王也是笑眯眯的看着白一弦,说道:“到底还是你小子厉害,这都能想到。”
黄庸和黄忠燕,两人虽是武将,反而没有表现的如其他人那般热切,看上去甚至还有些迟疑:这东西,到底管用吗?
他们是武将,领兵打仗的人,必须要严禁一些,不能只凭臆测,就断定一样东西在军中是否可行。
必须要经过试验才行,否则一旦判断失误,东西不行的话,可是会造成十分巨大的损失,甚至可以直接影响战争的输赢,导致失利的。
所以,这东西,到底管不管用,必须要经过试验才行。
黄忠燕说道:“白郡公,本官不是质疑你的意思,只是有几个疑点,想要问一下,还请你不要在意。”
白一弦笑着说道:“黄将军实在是客气了。行军打仗本来就必须严谨,不容许一丝一号的侥幸,都是为了战斗能够胜利,我自然不会在意。”
白一弦这话说的听着很是舒坦,黄忠燕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就直言了。当日祭典,我和家父,当时也在现场,曾亲眼看到过那炸药的威力。
但当时,是由十来个炸包堆在一起,才形成的那样的效果。若是少了,恐怕威力也会相应的减小。
比方若是只有一个炸包,威力也就是那效果的十分之一左右,甚至有可能还有所不如。
加上炸包不大也不重,有可能,一个炸包,到时候造成的伤害,还不如同等大小的石头造成的伤害重。
而且,当时那些动物,毕竟都是死物,不能动,只能在那里乖乖被炸。但楚军不一样,他们是会躲避的。
所以,会不会,最终威力很小、加上被躲开,从而难以达到那样的效果呢?”
经过黄忠燕这么一说之后,其余的人也是点点头,觉得他说的有理。
慕容楚还为白一弦说话道:“本太子倒是觉得,即使难以达到那么好的效果,应该也比石头之类的东西要好一些。”他一边说,一边看向白一弦。
白一弦只是微微一笑,当时弄那炸包是为了栽赃陷害慕容睿,又不是真的为了炸人,所以不需要弄出单体威力太厉害的炸药包。
如今自然不同,他既然要应用于战争之中,那肯定早就改进过了。
第一千五百五十章 皇帝的怀疑
白一弦笑道:“其实这炸药包的事,我早就考虑过了,并着手研究了一段时间……后不负苦心,终于研究出来了威力大的炸包,我称之为炸药包。
因为是黑色,也可以称它们为黑火药。”
他转身看向皇帝,躬身说道:“今日,微臣特将此方献于皇上,以助我军,无往不利,旗开得胜。”
他一边说,一边将方子从怀中取出,双手呈现给了皇帝。
皇帝打开看了看,其实看不懂,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说道:“白卿果然心系家国天下,朕心甚慰,只是不知,这炸药包的威力是如何的?”
白一弦说道:“皇上,可命人按照此方将炸药包制作出来,一试便知。不过,此事要秘密进行,还要派可信之人方可,以免这方子,泄露出去。”
皇帝点了点头,将方子放在了一边,问道:“白卿果然是全才,竟是连此物都能研制出来。
只是不知,你是如何研究出来这个炸药包,并想出可以将其应用于军中这个办法的呢?”
白一弦心中一动,心道来了,皇帝果然开始怀疑了。
因为这炸包,明面上,最早是被庸王慕容睿弄出来,准备弑父弑君的。
慕容睿突然研制出了炸包,慕容睿死了,白一弦如今却也突然弄了炸包出来,这很难不让皇帝将这两件事给联想起来。
当时慕容睿便一直喊自己是冤枉的,现在想想,他似乎至死都没有承认过,天坛顶上的香炉鼎里埋着的炸包是他弄的。
而白一弦当时又是慕容楚一伙的,会不会,这件事是白一弦所为,他早就发现了慕容睿其实雄才大略。
怕慕容睿对慕容楚有妨害,所以弄了天坛炸包之事来陷害慕容睿,好帮慕容楚扫清潜在的威胁和障碍呢?
燕皇越想越有可能,看向白一弦的目光也不善了起来。
白一弦多聪明啊,他在献出这黑火药的制造方法的时候,就已经想到皇帝有可能会怀疑这一点了。
他没有弄出火箭、火枪和火炮等物,他之前说的祸患之一就是皇帝的怀疑。
这丫的,听闻自己研制出来威力大的炸药包,第一时间不是高兴,也不是赏赐自己,居然是怀疑。
亏他还这么一心为国为民的,啧啧。
不过,既然早就已经想到这一点,那白一弦自然也早就准备好了该如何回答。
如今听到燕皇故作不经意的询问,白一弦立即不慌不忙的说道:“回皇上,其实,微臣原本是没想到这什么炸包的事情的。
毕竟自微臣出生的时候,楚国就已经大败了,微臣一直都生活于和平之中,从来都没有受过战乱之苦,所以自然也想不到战争这么深远的东西。
直到,年前微臣的雪山之行,才改变了微臣的看法。
当微臣从雪山顶端发现那些回棘人藏匿的兵器的时候,微臣当时第一反应,便是回棘人偷偷藏了这么多兵器,是不是想要攻打我燕朝。”
白一弦说到这里的时候,微微顿了一下,让他们慢慢消化,然后才继续说道:“说实话,微臣当时心里,还有些慌乱。
因为微臣有幸出生在强盛的燕朝,没有经历过战乱之苦,加之微臣又是一介书生。
所以,当微臣想到,回棘可能要进攻燕朝的时候,心中着实有些害怕了起来。
那时候,微臣才真正感觉到了,原来战争,距离我们那么近,近到随时都有可能会突然爆发。
当时微臣才明白过来,原来我们所享受到的所有的岁月静好,都是因为皇上的英明统治,让燕朝无比强大,所以敌人才不敢来犯,我们才能生活的如此和平安稳。”
哎哟,这马屁拍的,众人一阵无语,同时也挺佩服:你没瞅见,皇帝的脸色好看了许多么。
白一弦继续说道:“微臣那时候就在想,如果一旦真的发生了战争,我这样的一个书生,不会武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我要如何做,才能为君分忧,才能保家卫国,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守卫我想要守卫的国家呢?可微臣,思来想去,都没有什么好主意。
直到回京,经过天坛的时候,也是巧了,正好有个小孩,拿了一支小小的鞭炮在点燃。
‘嘭’的一声响,竟让微臣突然想起来庸王慕容睿,想起来他弄出来的炸包。”
白一弦说到这里,又是小小的顿了一下。皇帝见他如此主动而又坦然的提起慕容睿,心中的疑惑反而消散了一些。
白一弦自然是故意提的,越是避着不敢提,皇帝才越是会怀疑。你越是坦然提起,他疑心越低。
白一弦察言观色,继续说道:“微臣当时记得,庸王似乎是从鞭炮、烟花之中获得的灵感。
皇上也知道,鞭炮和烟花,乃是微臣研制出来的。微臣当时是为了给皇上祝寿,和为了百姓过春节热闹,为朝廷牟利而研制。
微臣是知道,这东西大量聚集在一起的时候,遇火是容易产生爆炸的。当时微臣,似乎还提醒过皇上和户部尚书这一点,让生产的时候注意一些。”
白一弦还暗搓搓的diss了皇帝一下,老子当时研制这东西是为了给你祝寿,也是为了给朝廷增加收入。
老子献给你的鞭炮、烟花方法,你发了大财,也不知道奖励老子一下。
同时又点明,这烟花、鞭炮本来就是我研制出来的,那我有本事用它们来研制炸药,也没什么不对。
而皇帝想到当时的情形,不由点点头,白一弦当时确实提醒过,所以皇帝才让户部,将鞭炮坊选在了人烟稀少的地方。
白一弦叹了一口气,说道:“哎,微臣当时,只想到为朝廷牟利,也没想到,可以将这东西弄成炸药包。
没想到,此事却被庸王记在了心中,并成功的利用这些东西聚在一起,会遇火爆炸的特性,将炸包制造了出来。
是庸王给了微臣启示,微臣回想起当时那炸包的威力,才突然想到,既然炸包的威力这么大,能将动物炸的四分五裂。
那若用在人的身上,应该也差不了。若是将这东西用于战争之中,必定会无往而不利啊。
所以,微臣才着手开始研究此物。终于,功夫不负苦心人,微臣终于将之研制了出来。
并在今天,将这个方法,无偿献给皇上。如此一来,即便微臣这个弱书生,不能亲上战场,但也能保家卫国,并减少我军的伤亡,为朝廷出一份力。”
第一千五百五十一章 震惊
白一弦说完,靖康王率先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皇兄,这位白郡公,果然年少有为,能力出众,还一心为我燕朝着想,实乃是栋梁之才啊。
皇兄,你可是得了一个好人才,好臣子啊。”
皇帝看似满意的点点头,但其实他并不管白一弦是不是栋梁,他就是想知道,慕容睿那件事,到底是不是白一弦他们冤枉的庸王。
没想到白一弦解释个炸药包的来历,都洋洋洒洒的说了这么一大通,还一副得意洋洋的自得模样。
提起庸王的时候,也丝毫没有避讳闪躲,看上去,没什么异常。
仔细想想,鞭炮和烟花,本来就是他研制出来的,那他受到启发之后,再弄出这东西,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尤其是,他如今还一副求夸奖,求赏赐的模样,也不像是陷害之后该有的反应。皇帝的疑虑倒是暂时打消了。
于是皇帝便也对白一弦大家夸赞了一番,最后说他献上此物有功,当赏。
至于要赏什么,则是要看一下这火药的威力才行。
这炸药包,有了比例和方法,里面所需要的材料也不是稀罕物,非常好找,因此制作起来很是快速方便。
权利是好东西,等中午吃完午膳之后,一切东西,就已经全部被准备好了。
新研制出来的炸药包,又安全,人又少的场地,包括实验对象,都准备的妥妥的。
皇帝就率着白一弦等人,一起往这准备好的地方赶去。甚至,还带上了柳天赐和边庄岩。
这实验对象,原本是打算弄些死刑犯的,但白一弦觉得,用人来做实验,实在太残忍,他有些接受不了。
最后,便弄了一些小动物,虽然不听话,但数量多。加上身姿灵活,抛块石头过去,它们都逃得特别快。
虽然也有些残忍,不过,炸药包,炸开的时候,看动物的尸体,总比看人的尸体,被炸的残肢断臂的要能接受一些。
嗯,炸完还能吃。
白一弦看了看那炸药包,这是他亲自出手制作的。
他一边托着包,一边跟他们说一些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
白一弦左右看了看,担心自己不会武功,力道不够扔不远,于是便递给了柳天赐,在他手里点燃之后,说道:“快扔过去,然后快撤。”
柳天赐急忙将炸药包向着那群被圈起来的动物中抛了过去,然后飞速后退。这引线的长短,也是经过计算试验的。
炸药包飞过去的时候,动物们察觉不对,开始逃窜。
黄忠燕说道:“看,还没过去,它们便开始逃,效果想必不会太好。”
话音未落,炸药包轰的一声炸开,炸起一些硝烟尘土。皇帝他们在远处,都觉得心神震动。
等平息之后,柳天赐和边庄岩立即过去查看了一下伤亡程度,皇帝等人也凑了过去。
虽然动物多,但死了的,和重伤的动物可不会跑,都倒在了原地。有一些轻伤的,也被震倒,瑟瑟发抖,半天不敢动弹。
因此,很轻易的就能检查出来。
经过检查,发现没有死亡,但却有四只受伤的,其中一只是重伤。
当知道动物没有死亡的,皇帝等人还有些失望。
但这次,黄庸和黄忠燕立即惊喜了起来,还不等说话,边庄岩就说不对,仔细查了一下,才发现,原来还有两只,似乎是受了内伤,因为口角耳朵,有血液流出。
黄庸父子喜不自胜:“好,好真实太好了,这效果,果然是重器、利器、大杀器啊。”
亲眼看到炸药的威力效果之后,两人已经兴奋的不要不要的,都觉得语言实在匮乏,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表达自己内心的狂喜与兴奋了。
慕容楚见他们兴奋成这样,不解的问道:“两位将军为何如此,这些动物,可是一只都没死。充其量,也就是比石头的威力要大一些吧。”
黄忠燕说道:“不不不,太子殿下,您错了,这威力,可比石头大多了,不,简直强之百倍。石头砸空了就是空了,这炸药砸空了,可在附近的动物都受伤了。
而且,这只是一包炸药,若是多呢?
楚军排兵布阵,大量士兵聚集,若是此时,有大量的炸药包投过去,每一个炸药包都能达到这样的威力效果的话,那可真是太好了。
只要用抛石机,往人群密集处抛就是了,到时候,必然会有死亡。而且爆炸威力大,他们不得不躲,但他们只要一躲,阵型可就被打乱了。
而就算能躲开,但只要距离近一些,就如同这几只一般,虽然没死,但那震动,也足以让人受到内伤。”
皇帝和太子等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黄庸笑着解释道:“太子殿下,可能有所不知,在战场上,有的时候,让敌人受伤,比直接死亡,要有用多了。”
慕容楚问道:“哦?这是何意?”
黄庸说道:“比方对方兵败,撤退的时候,若是队友直接死亡,其他人,可以不必管这些尸体,直接撤退便是了。没有了牵绊,逃的自然也会快一些。
但若同伴只是受伤,便要分出一部分人来照顾他们。那逃跑的速度,可就要慢许多了。
有时候,身为主帅也挺难。为了大局着想,是需要保全更多的人的。
可是管伤员,撤退就慢,说不定被敌人追上来之后,死伤会更加严重。
可若是不管伤员,时间长了,会寒了人心的。”
听黄庸这么一解释,众人便恍然了。而黄庸说的只是其中一种情况。
随后,白一弦又让他们,每人都拿着一个炸包,冲那些动物扔过去,想往哪里扔,就往哪里扔,试试效果。
十多个炸药包扔了过去,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震动的冲击力更大了,让人感觉被震颤的更加难受。
等硝烟散尽,众人望去,顿时惊呆了。
场中残肢断臂,鲜血横流,粗略望去,有五六只动物死亡,还有数十只动物重伤,那些轻伤,或者受了内伤的,暂时还没看出来。
光看这效果,确实比石头要强之百倍啊。
他们亲眼看到效果之后,心中震惊异常,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有如此大的威力和效果。
第一千五百五十二章 有信心了
他们终于相信,此番战斗用上这东西,必然能赢。
于是一个个脸色都十分激动,就连皇帝,都没抑制住震惊喜悦的表情。
黄家父子两人都是将领,见识过炸药的威力后,他们比皇帝、太子等人对此更加的敏感。
所以他们立即敏锐的察觉,这炸药应用于战斗中之后,那效果,可能比他们如今眼前的效果还要大一些,一定可以无往而不利。
因为不仅仅是表面的效果啊,还有心理上的。楚军被这东西一直炸,岂能不惊惧胆寒?
一看到这东西,必然本能就想躲。到最后,甚至一想起来,就会惊惧不已,从心中排斥与燕军交战。
一旦没了士气,也就没了斗志,不输才怪了。
因此,他们当真是喜不自胜,对此番出战,更有信心了。甚至黄庸要立军令状什么的,都不放在心上了。
黄庸激动的对皇帝说道:“皇上,此物若用于军中,无解,无解啊。老臣根本想不到,该用什么东西,去抵挡这炸药。”
皇帝被黄庸的情绪感染,想到未来的战争,顿觉身心通泰。
白一弦继续补充道:“其实不止是两军交战的时候可以用。即便是攻城的时候,用这些炸药,以抛石机抛上城楼,代替石头等物,那效果也是相当好。”
众人一边想象着那场景,炸药包在城楼上炸开,他们怎么挡?一边频频点头。
靖康王问道:“可若是,他们将盾牌挡住呢?将盾牌,排在城楼上,可否挡住这些炸药包?”
白一弦说道:“炸药包近距离爆炸,造成的爆炸威力和冲击力,区区盾牌可挡不住。
即使炸药包是在盾牌外面爆炸,但其冲击力,也会让盾牌后面的士兵,被冲击力震成重伤。
一炸不行就两炸,用不了第三炸,他们必然倒地。
除此之外,还可以用这炸药包来炸城墙,城门,这是攻城利器,他们挡不住的。”
皇帝和黄庸等人也是琢磨了过来,心中登时也是狂喜了起来。
攻城利器,这代表什么?城池挥手可破,楚国被破,指日可待啊。
皇帝和王爷等人,还不太明白冲击力到底是什么,但却能大概的明白过来,因为刚才他们也被震的有些难受。
相隔这么远,都如此难受,近了必然会受伤。
但,盾牌真的防不住这种冲击的震动力道吗?
白一弦见他们疑惑,便让皇帝命人取来一些盾牌试试。
黄庸见皇帝点头,便命黄忠燕,亲自去军中,取来一些盾牌。
想办法固定好,挡在那些动物的前面之后,众人又往里开始扔炸药包。
轰隆之声不绝于耳,等尘烟消散,盾牌已经都倒地了,毕竟不是人拿着的,这些动物又不会扛盾牌。
但看效果,确实不差。
这一次,他们是特意往盾牌前面扔的,五六只被固定在盾牌后面的动物,经过检查,发现都受了重伤,口鼻流血已经奄奄一息,眼看是活不了了。
其它的,也有十来只,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
看到这一幕,众人终于明白,这种震动和冲击力,根本不容小觑,盾牌,果然抵挡不住。
见到这效果之后,众人顿时欣喜若狂:实在是太厉害了。
而黄庸和黄忠燕亲眼见识过之后,对这炸药的威力也是心中有数,如此一来,对他们以后行军打仗的布置,也是有大用的。
众人啧啧赞叹了一会儿,皇帝突然说道:“朕,突然不想挥军北上,主动进攻楚国了。”
众人闻言,心中一惊,连看到炸药的威力之后的喜悦都被冲淡了不少,黄忠燕忍不住问道:“皇上,这是为何?
我们有了此等杀器,必将无往而不利,正是进攻楚国,开疆拓土的好时候啊。”
皇帝笑着说道:“诸位卿家,误会了。
朕的意思是,朕想让楚国主动进攻,挑衅我们,然后被我们反击的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心中,估计会后悔死吧。一想到楚国那些人,后悔懊恼的模样,朕就觉得十分开怀欢喜啊。”
众人顿时恍然,想到皇帝说的话,不由也是笑了起来:“他们自觉国力强盛,可与我燕朝一战,于是主动出兵挑衅,没想到却被我们一路碾压,不后悔才怪了。”
白一弦心道:“原来皇帝也是个闷骚的,喜欢装逼打脸呢。他要是穿越到现代,肯定喜欢看那种爽文小说。”
皇帝高兴之余,大手一挥:“白卿进献重器有功,赏,重重有赏。”
这会儿皇帝心中认定有了这东西,这番战役必胜,高兴之极,也大方了一回,赏赐甚是丰厚。
白一弦心中这才高兴了起来,一众人等急忙恭贺白一弦。
白一弦又提醒道:“虽然有此等利器,但这东西,不是万能的。
并不是有了它就一定能胜利,所以,千万不能太自大。
尤其是一路胜利,高歌猛进的时候,越是不能掉以轻心。千万不能因为自大,掉以轻心而中了别人的计,导致战斗的失利。”
黄忠燕笑着说道:“有了这东西,即便真的中计,我都有信心反胜回来。”
白一弦心中一沉,这可不是好想法,他们是不是已经将这炸药给神话了,以为有了这东西就一定能胜利?
黄庸已经喝道:“黄将军,身为将领,怎可有此等心态?看来白郡公担心的并没有错。
你有如此心态,到时候难保不会因为自大而贪功冒进,从而中计导致战斗失利。
这炸药只是辅助之物,真正的关键,在于我们的指挥。你若因自大而中计,即便最后能反胜,但也势必会让许多将士无故丧命。
若是因为你一人,导致此等后果,甚至导致战斗失利,我必不会手下留情,定然会军法处置。”
黄忠燕立即调整心态,站正低头认错道:“是,末将知错,必谨记将军教诲。”
白一弦松了口气,黄庸不愧是护国大将军,老将出马,果然比黄忠燕要靠谱一些。
既然有黄庸在,只要他这个主帅能时时保持清醒,那问题应该不大。
但白一弦还是不轻不重的点了他们几句,告诉他们有的计策,一旦中了,即便己方有炸药,也是无用武之地的,顺便还给他们举了几个例子。
听完白一弦的话,尤其是他举例说明的那几个计策,让黄忠燕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心道若是真的中了计,果然回天乏力。
看来这炸药,真的不是万能的。至此,他的一颗心,才彻底的沉稳了下来。
第一千五百五十三章 有活儿干了
黄庸则是一脸诧异的看着白一弦,心中着实感觉有些不可思议,白一弦说的那几个计策,都是极妙的。
若是一旦中计,确实可以令这火药无用武之地。
要知道,就连他这个打了几十年仗的老将,都一时半会儿的没想到该如何有效的抵御这炸药,否则他刚才也不会跟皇帝说,此物无解了。
正常情况下,此物确实无解,那些盾牌,根本扛不住炸药的冲击力。
这倒不是说,黄庸能力不行,主要是,他是乍接触炸药这种东西,不太熟悉,所以暂时还想不到对策。
若是能轻易就想得到的话,楚国那边未必会输。
只是白一弦方才的计策,若是被楚国那边先想到的,那还挺危险的。好在如今白一弦点透了之后,他们日后就不容易上当了。
这也是万幸。
黄庸没想到,白一弦居然在军事方面也有如此才能,可惜他是个文人,不然若是往军中发展,应该也能发展的不错。
黄庸一时之间不由起了爱才之心。
因为他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什么接班人,黄忠燕虽是他的儿子,但说实话,自己的儿子,他比谁都了解。
黄忠燕最多为将,不足以为帅。
而从白一弦刚才劝诫黄忠燕的话,和他展现出来的军事方面的计谋才华来看,他的格局,就比黄忠燕要高了不止一筹。
黄庸不由目光灼灼的看着白一弦,像是发现了一块璞玉一般。
此时白一弦正在跟慕容楚、柳天赐等人说话,皇帝发现了黄庸的目光,不由慢慢踱步到他的身边,轻声问道:“黄爱卿,你在看什么?”
黄庸这才回神,见是皇帝,急忙恭谨的说道:“在看白郡公,老臣发现,白郡公在军事方面,似乎也有不小的才能。
老臣不由想着,若是白郡公往军中发展,应该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若是好好培养的话……。”
皇帝说道:“哦?想不到,黄爱卿居然如此看好白一弦。朕倒是觉得,老将军的儿子,也很是不错。”
黄庸叹息的说道:“老臣年事已高,怕是也没多少年的活头了,只是这接班人,还没寻好。
我自己的儿子黄忠燕,虽然也有一定的才能,但为将足以,为帅,还差了一些。
老臣也常常在想,等我百年之后,谁能来接我这个班,继续护卫我大燕呢。”
皇帝闻言,目光闪烁,表面却看不出什么端倪,说道:“老将军老当益壮,再活个几十年也没问题。
而且,你的儿子,其实并不差,好好培养,足以接任老将军的担子。
至于白一弦,毕竟是个文人,又年轻,偶尔几句话,虽显示一定的军事才能,但说不定,也只是纸上谈兵而已,他毕竟没有接触过这方面。
若是真到了军中,说不定反而平庸了,不堪大造呢。”
“这……”黄庸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皇上说的,甚是有理。”
有些人,纸上谈兵,确实侃侃而谈,谁都说不过他,甚至说不定一些老将,都说不过他。
但真到了实际行军领兵打仗的时候,空有理论而不结合实际,那往往就会出大问题。
而且一般情况下,这种纸上谈兵厉害的人,还往往都挺自傲,以为自己超级厉害,不听劝告,最终的结果自然都挺惨,关键还连累了那些将士们。
黄庸往白一弦那边看了一眼,觉得这年轻人其实挺不错,也没见多自傲,平时都是谦逊有礼的。
不过,不得不说,皇帝说的也挺有道理。一个没接触过军事的人,略略展现出一点这方面的才华,也确实算不了什么。
于是黄庸刚起来的那一点小心思,便也就熄灭了下来。
黄庸哪里知道皇帝的心思呢,别说白一弦有没有才华,就算真的有军事才华,皇帝也绝对不会同意让他领兵,更不会同意让他接黄庸的班的。
他绝对不会给白一弦掌握军权的机会。
皇帝不由看向白一弦,他正在跟慕容楚说话,两个年轻人同样的出色,优秀。
但慕容楚和他一比,就全方面的被比了下去。
这么优秀的年轻人,偏偏是老五的儿子。自己不如老五优秀,自己的儿子居然也输给他的儿子。
可惜,老五再优秀,在皇位争夺上,还是输给了自己。而如今,历史重演,他的儿子再优秀,也必须奉自己的儿子为主君。
试验完毕,皇帝便要起驾回宫。这里是皇家的一处园林,周围人很少,不过京城中的很多人,还是听到了那一阵阵的轰隆声响。
感觉像是远处在打雷一般,又感觉不太像。再说晴空万里,艳阳高照,怎么会打雷?
只是寻了一阵子,也不见有什么异常,便渐渐作罢了。
当然,小范围里,还是传出了一些流言的。什么雷公发怒劈坏人等等的言论,不过现在众人的热情还都在状元彩的上面,连流言都比不过状元彩的热度,渐渐地也就消散了。
不管皇宫发生了多大的事儿,也不管皇帝寿宴遇袭,太子昏迷,更不管楚国是不是真的要来袭,这与民众都太远了。
他们只关心眼前的,自己的生活,顾不得那么多别的事,那都是皇帝和朝臣们需要关心的。
皇帝回京的时候,还能看到街上去买状元彩的百姓的热情。
皇帝现在可是志得意满,龙颜大悦,有了大杀器,还有这状元彩日进斗金,感觉再这么下去,连这次出兵的军饷都能赚回来了,他能不高兴吗。
回到皇宫,第一件事,皇帝便召集了兵部、户部、还有黄庸父子等一应人等,商议这次出兵的事情。
包括白一弦在内,也被皇帝派了任务,让他负责火药的监制这一块儿。
白一弦闻言,脸色顿时一僵:为什么这个任务是他的?他不是已经将方子献上了吗?
他这岂不是自找麻烦了?他一点都不想干活好吗?每天一大早爬起来去上朝,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好吗?
白一弦刚要想着要不然推掉吧,没想到皇帝已经转头跟别人商量事情去了。
这意思是摆明了不给白一弦推辞的机会啊,这完全就是赶鸭子上架嘛。
白一弦打算尽快找一个能信得过的人,将他培养出来,然后再奏请皇帝,将这重要的任务交出去。
第一千五百五十四章 皇帝很满意
慕容楚本来是坐在前面的,转头看到白一弦的神情之后,看到父皇正在跟户部尚书说事情。
于是他便起身,走到白一弦旁边坐了下来,悄悄说道:“白兄,我猜,你肯定又在想,怎么把这个任务给推出去。”
白一弦诧异的说道:“你怎么知道?”
慕容楚得意一笑:“我还能不了解你吗?你向来都是恨不得什么事儿都不干,能推就推的。”
白一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问道:“那你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把这个任务交给他?”
慕容楚无语的看着白一弦,说道:“白兄,这可是个好差事啊。你就这么想推出去?”
白一弦迷惑的问道:“好差事?皇上定了数量和时间,必须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快马加鞭的尽快赶制出来足够的数量,还要秘密进行。
赶制不出来,可是要受罚的。所以,接下来的时间,我要忙得脚不点地儿,起早贪黑,累死累活的,累死个人了,哪里就是好差事了?”
慕容楚说道:“白兄啊,白兄,我说你什么好呢?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真傻还是假傻?
就是因为要快,所以选址,建造炸药坊,加上买材料,加工制造。
这些都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进行,也要以最快的速度制造出来,运送到前线,所以,朝廷才会拨下大量的,足够的银两,去做这些事情。
要是不着急,慢慢造的话,还不至于会拨下这么多银两啊。
所以,这可是个有大油水的好差事啊……”
白一弦闻言,立即惊讶的说道:“你是说,让我贪……呜呜……”
刚说了一个贪字,就被吓了一跳的慕容楚急忙捂上了嘴巴,说道:“白兄,你疯了,小点声儿。”
慕容楚松开手,暗暗的往皇上的位置指了指,皇帝现在正在跟兵部尚书说事情,没空理会他们。
两人坐在一边,继续窃窃私语,白一喜小声的说道:“我疯了?叶兄,我看你才是疯了。
你可是燕朝太子,你居然教我贪朝廷的银子?”
白一弦一脸揶揄的表情,说道:“我若贪了,你抓不抓我?要不,我给你点儿回扣?五五分怎么样?”
慕容楚脸色微微一红,说道:“白兄,你又取笑我了,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贪,可你不贪,架不住别人贪啊。
这回朝廷拨下来的银两,可实在是个大数目,大到足以让任何人都把持不住。除了你,其他人都不行。
你亲自掌管这一块儿,别人想贪,也没有机会。若是换一个人掌管,本来能制造十万火药的银子,最后能出来五万都算不错的了。
到时候,还又要查账目,找证据,再去找他们麻烦,那就麻烦多了。我和父皇,都信任你,你亲自上阵,我们就放心多了。
白兄必然会在规定的时间内,按时按量的将火药制造出来,运到前线上去。
此事又事关重大,按时按量的供应前线炸药,也能保证战争的胜利,父皇显然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委派你上任监管的。”
白一弦笑着说道:“原来是这个意思,吓我一跳,我以为你堂堂太子,要教我怎么贪污呢。”
慕容楚说道:“唉,偌大的朝廷,那么多的官员,有能力的不少,可能管住自己的贪心,值得我和父皇信任的人,却没有几个。”
白一弦说道:“能得皇上和太子的信任,我到是荣幸之至。不过你们怎么就能确认,我一定能管住自己的手,不去贪一点呢?
你也说了,这可是一大笔银子,就不怕,我把持不住,利用你们的信任,真的贪了吗?反正你们也不会查我。”
慕容楚笑道:“无妨,你愿意贪就贪呗,我就算知道了,我也当不知道的。”
白一弦笑道:“罢了罢了,被你这么一说,我都不好意思利用你们的信任了。”
白一弦说完之后一琢磨,突觉这事儿不对啊。于是说道:“哎哎哎,不对啊,叶兄,我又不贪银子,这对我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好差事,我差点被你绕进去。”
白一弦说罢,两人不由相视一笑,慕容楚回给他一个你明白就好的眼神,然后说道:“大不了,你完成任务之后,我在父皇那里跟你请功好了。”
皇帝那里,如今跟黄庸和几位尚书等人谈的也甚是热烈,有了炸药,他们这些人的信心空前高涨。
几个部门对于这次出兵,都要全面做好配合,银两、军械等,都要给足并及时到位才行。
甚至还商议了一下,这一次,到底是将楚国打的称臣纳贡好呢?还是直接干脆将他们灭了,纳入燕朝的版图好呢。
按照皇帝的意思,自然是希望能开疆扩土,将楚国纳入燕朝的版图的。
燕朝几任皇帝都没做到的事情,在他这里做到了,且不说史书上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就说他宾天之后,也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了啊。
万万没想到,自己都已是暮年,竟然还有可能达成这样的大功绩。
不管他喜不喜欢白一弦,但白一弦能助他达成这样的功绩,他都要感谢白一弦一番。
这一次,商议到时间很晚,众人吃过晚膳又继续商议,最终决定,给户部、兵部三日时间,让他们准备,同时全军整顿三日,三日后行军北上。
到达边境之后,先按兵不动,预防楚军那边会不会偷袭,若敌方不动,他们也无需有什么动作。
就等白一弦这边将炸药造好第一批,先及时运到前线那边再说。
有了炸药,主动权就掌控在自己的手里了。
甚至于,皇帝这个闷骚男,还想贯彻一下自己的想法,让黄庸他们就在那候着,等楚国那边按捺不住,先攻击燕朝。
然后,再让黄庸反击,一举击垮楚军,然后破防之后一路北进,打的他们后悔自己进攻燕朝的举动。
此番商议,众人欢声笑语不断,显然信心十分的大。
一直到宵禁之后,众人才意犹未尽的散了。白一弦也跟慕容楚打了个招呼之后,出宫回府。
明儿开始,他就有活干了。
说实话,要不是现在给他派了这个活,本来皇帝还真打算让白一弦去监考来着,反正就是给他找活儿干,不能让他闲着。
如今有了这个活,白一弦未来的一段时间,势必会非常的忙碌,皇帝很满意。
第一千五百五十五章 朕会补偿你
皇帝的这个心态,也是挺有意思。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见不得白一弦闲着逍遥自在,还是怕他闲着没事就会搞事情。有可能是生怕白一弦太闲了,会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
所以,皇帝才热衷于给他找活儿干。让他忙碌起来,最好是忙的一刻不得闲,他才没工夫去搞事情。
待人都走了之后,皇帝微微往后靠坐在了椅子上,伸手捏了捏眉心。
昨晚睡得不错,加上今天一天,他的精神都一直处于兴奋之中,所以,这一天尽管忙碌到现在,但他竟然难得的没有感觉到乏累。
直到此刻放松下来,他才感觉有些疲倦了。
皇帝似想起来什么一般,突然问道:“这个点了,冲儿睡了吧?”今天忙着试验炸药的事,也没着手行动起来,没想到都已经这么晚了。
曹德闻言,走出去了一会儿,片刻后回来,对皇帝低声说道:“回皇上,是已经睡下了。”
皇帝点点头,说道:“罢了,不急于这一时了。朕累了,摆驾华兰宫……”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然后改口道:“不,摆驾承蕙宫吧。”
曹德说道:“是。”皇帝随后命人去通知玉妃,今晚不过去了,让她早些歇息,不必再等。
随后,便直接去了承蕙宫。
承蕙宫,便是虞修仪和慕容冲的住处。
皇帝自开始宠幸苏秀秀之后,除了皇后那里,他已经甚少去别的嫔妃宫中了。
眼下这个点,宫中大部分的嫔妃,知道皇帝不会过去,所以也不期待什么了,都已经安寝睡下了。
虞修仪和慕容冲自然也睡了。
皇帝突然兴起要过去,虞修仪在睡梦中被叫醒接驾,第一反应并不是惊喜,而是有些懵逼:皇上?皇上怎么来了?
而等反应过来之后,她也并未有什么欢喜的感觉。
因为皇帝年纪大了,他又宠爱玉妃母子,所以即便偶尔一时兴起过来承蕙宫一趟,虞修仪也不可能靠着这一次的恩宠再继续往上爬。
再说她对自己如今的生活已经很满意了,她有自己的儿子,也算有了依靠,将来皇帝宾天,她也能跟着儿子活的很好。
至于位分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反正她位分再高,她儿子也不可能是皇帝了。所以,虞修仪对此都已经很是淡然了。
如今的虞修仪根本对皇帝没什么心思了。反而心中还隐隐有些嫌弃皇帝过来,面对皇帝那张老脸,实在有些倒胃口。
不过不管怎么说,虞修仪都急忙恭恭敬敬的迎驾:“妾身恭迎圣上。”
“免礼平身吧。”皇帝淡淡的说完,一边往里走去。
虞修仪急忙起身跟了上去,陪笑道:“皇上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妾身这里,妾身早也不知道皇上要来,竟是什么都没准备,失仪之处,还望皇上勿怪。”
皇帝说道:“无妨,朕也没有怪你。朕,就是来看看你,和冲儿。”
虞修仪急忙说道:“多谢皇上挂心,妾身和冲儿,一切都好。”
皇帝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说道:“嗯,那就好,”
虞修仪心中有些打鼓,也不知道皇帝忽略了她和慕容冲近十年的时间,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个儿子,还大晚上的跑了来,说要看他?
虞修仪的感觉并没有错,慕容冲也就是出生那天的时候,才被皇帝关注过那么一次,随意的起了个名字之后,皇帝就将他抛诸脑后了。
这孩子从小不受宠,就没怎么被皇帝关注过,皇帝不喜欢,也不怎么亲近他。
十年的时间,什么生辰了,功课了,喜好了,等等各方面的东西,好与不好,皇帝都不曾在意,也甚少来看望他。
如今突然过来,说看望慕容冲,虞修仪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突然觉得,这似乎不是什么好事儿。
殊不知,她的感觉没有错,还真就不是什么好事儿,皇帝正打算图谋他儿子的性命,去救他看重的那个儿子呢。
看在慕容冲要死了的份上,皇帝才来探望他一下,打算跟他说说话,一起吃个饭,父慈子孝什么的。
也是让他这个儿子,临走之前,能开心开心吧。
说来也挺讽刺的,一直不喜欢人家,如今还要用他的性命去救自己喜欢的儿子,这时候才来表现一下父慈子孝。
这样的父慈,若是慕容冲知道了原因,怕是他并不稀罕吧。
虞修仪此时强迫自己收起心中的疑惑不安,说道:“皇上,这,冲儿已经睡下了,要不,妾身命人去喊醒他吧。”
皇帝摇摇头,说道:“不必了,让他继续睡吧。等明天醒了再说也不迟。”
说到这里,皇帝顿了顿,问道:“对了,冲儿喜欢吃什么?”
身为一个父亲,慕容冲都十一岁了,竟连他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
虞修仪心中更觉诧异,忐忑不安的说了几道慕容冲爱吃的菜品。
皇帝吩咐曹德道:“明日便让御膳房,将这几道膳食做出来吧,朕到时候,要与冲儿同食。”
曹德急忙应是,虞修仪虽然觉得诧异不安,但也万万想不到,皇帝是想要他亲生儿子的性命。
只当皇帝是突然想起来这个儿子,或者是心血来潮一时兴起,于是便说道:“多谢皇上,冲儿若是知道能与皇上一同吃饭,一定会高兴极了。
皇上不知道,冲儿以前,曾经无数次想要跟皇上一起吃饭呢。”
皇帝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说道:“哦?是吗。朕竟不知……以前也怨朕,冷落了你们母子。
委屈你们了,日后,朕,会好好补偿你的。”
虞修仪急忙说道:“多谢皇上,皇上还能记得妾身和冲儿,妾身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不觉得委屈。”
虞修仪顺着皇帝的话说,浑然没有察觉,皇帝说的是:会好好补偿你的。
那意思,摆明了就是慕容冲死后,皇帝会补偿虞修仪。
可怜虞修仪,此时根本就想不到这一点。
当然,皇帝也可以保证,她日后也想不到这一点。
皇帝要的是慕容冲‘意外身亡’,比方他自己失足落水什么的,绝对不会让人起疑。
就算慕容冲死了,虞修仪也不会想到此事跟皇帝有什么关系。
毕竟虎毒不食子,皇帝没事弄死自己儿子干什么?换血一事,虞修仪根本毫不知情,自然也想不到这上面去。
第一千五百五十六章 父慈子孝
皇帝又跟虞修仪说了会儿话,两人便直接安寝了。
也不知道是早就已经习惯独自睡,皇帝突然来了,反而不适应了还是怎么的,这一晚,虞修仪睡得极为的不安稳,甚至半夜惊醒了好几次。
每次睁眼,看看睡在身边的皇帝,才惊觉原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她松了一口气,躺下继续睡,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及至天亮,虞修仪先起来,坐到镜子前梳妆打扮,看着镜中的颜色,才发现自己眼下有淡淡的淤青。
想想自己,也不过才三十岁,一辈子的青春,都在这深宫之中蹉跎了。
“怎么,昨晚没睡好吗?”虞修仪叹了口气,正准备施上一层淡淡的薄粉,好遮住眼下的淤青的时候,冷不防身后一个声音响起,吓了她一跳。
她急忙转身,发现是皇帝,急忙站起来行礼道:“皇上您醒了,是妾身动静太大,吵到您了吗?”
皇帝说道:“不是,是到了上朝的时间了。你这眼下发青,可是昨晚没睡好?”
虞修仪说道:“是有一些,妾身一想到皇上在身边,便有些激动的难以入睡。”
皇帝说道:“这倒还是朕的不是了,昨晚无故过来,扰了你的睡眠。”
虞修仪说道:“皇上说的哪里话,妾身巴不得皇上能时时过来呢。”
皇帝点点头,说道:“朕要去上朝去了,等冲儿醒了,你让他等等朕,朕下了朝,过来与他一起吃早膳。”
虞修仪想到慕容冲若知道了,一定会高兴,原本还担心皇上忘了,准备提醒一下他,如今见他主动提起,当即高兴的点头答应。
皇帝冲外面喊道:“曹德。”
曹德在外面听到皇帝的喊声,急忙带着人进来,给皇帝更衣,然后去上朝。
皇帝临走的时候,还对虞修仪关切的说道:“朕去早朝去了,你昨晚既没有休息好,朕走了之后,你便再睡会儿吧。
至于皇后那里,你今早便不必过去请安了,朕会命人,知会皇后一声。”
虞修仪急忙说道:“多谢皇上,妾身不要紧的。”
皇帝说道:“让你休息你就休息,犟什么,行了,朕走了。”说完,便直接离开了。
“妾身恭送皇上。”虞修仪看着皇帝的背影,突然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皇帝可从来都没有对她这么好过啊。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
不但对她说话温声细语,竟还担心她没睡好,让她继续补眠,而免去了自己去跟皇后请安。
不过说实在的,这种感觉,还真的挺不错的。
宫里的嫔妃,每天都要去皇后宫中请安。而玉妃是个例外。
她未生之前,皇帝便以她怀了龙嗣为由,免去了她每日的请安。
而玉妃生了孩子之后,皇上更是以她是剖腹产子,腹部有伤需要好好静养为由,更加理所当然的免去了她的请安。
要知道,玉妃可是独一份,宫里可再无人有这份殊待。
像是虞修仪这些有孩子的嫔妃,以前就算是怀孕了,也要去请安的,可从来都没特殊待遇过。
今天,这还是她第一次享受如此的殊待。
你别说,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难怪宫里的女人,都要想方设法的争宠呢。
虞修仪此时此刻,竟也有了一种,被皇上放在了心尖上宠着的感觉。虽然,她知道这只是一种错觉。
要不,再费费心,争争宠?大约,争不过玉妃母子吧。
此时丫鬟进来,笑眯眯的说道:“恭喜修仪,皇上说了,今儿修仪乏累,不必去皇后宫中请安。”
此丫鬟也算得上是虞修仪的心腹,于是她便说道:“敛秋,你说,皇上今儿,为何会突然待我如此温厚?”
敛秋说道:“这还不好吗?这便是娘娘的运道来了,皇上八成是突然发现娘娘的好了。”
虞修仪见她也说不出什么,便没再继续说什么,只是问道:“冲儿醒了吗?”
敛秋说道:“娘娘,这才什么时辰呀,皇上上朝起得早,如今天还黑着呢,皇子还在睡着。”
“哦。”虞修仪点了点头,说道:“敛秋,也不知怎的,我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安。”
敛秋急忙说道:“娘娘,这话可别乱说,皇上昨晚刚来,您就心中不安,这可是犯忌讳的。
若是被皇上知道了,生气了,不再来了怎么办?”
虞修仪叹口气,没再提这件事,只是问道:“冲儿功课做得怎么样了?
皇上下了朝,要与他一起吃饭,说不定会考他功课。还有,等他醒了,就给他穿刚做的那身秀萝云纹的白色蜀锦的衣服。”
“是,奴婢知道了。”敛秋急忙应是。
皇帝下了朝之后,便按照约定,去承蕙宫跟慕容冲吃饭。
慕容冲得知父皇要跟自己一起吃早膳,甚至父皇还特意命御厨做了一桌自己爱吃的饭菜,因此十分期待与兴奋。
他一直在承蕙宫门口,不住的翘首以望。
慕容冲年纪不大,正是渴望父爱的时候。他一直想要跟父皇亲近一下,只可惜,父皇并不喜欢他。
他从小到大,除了正常的宫宴,只能坐在下面远远的看着父皇外,其他时候,连想跟父皇单独吃一顿饭的愿望都始终无法达成。
今日,终于要实现这个愿望了,他岂能不兴奋激动?他可并不知道,这是最后的早餐。
皇帝满足他这个愿望之后,便要弄死他了。
皇帝很快来到,慕容冲显得很是兴奋,大眼睛充满崇敬的望着皇帝,行礼道:“儿臣拜见父皇。”
“皇儿不必多礼。”皇帝让慕容冲站了起来。
慕容冲站在那里看着皇帝,看上去有些手足无措。他似乎想上前跟皇帝亲近一下,但又有些不敢,于是便局促的站在那里。
那纯净的眼神,渴望与皇帝亲近的神情,让皇帝心中都不由一震。
皇帝再次升起一丝不忍的感觉,却很快将这种不忍给压了下去。
他迟疑了一下,伸出手,将慕容冲拉到了近前,随后竟然抱着他,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虽然十一岁的孩子,但已经很高很壮了,皇帝抱起来也十分吃力,但皇帝还是没有松开。
慕容冲真的是高兴坏了,但他很懂事,也不敢坐实咯,两条腿在地上努力撑着,减轻自己的重量。
第一千五百五十七章 动手吧
虞修仪虽然也高兴,不过也吓了一跳,急忙说道:“皇上,冲儿重,小心累着您,还是让他站着吧。”
皇帝淡淡的说道:“无妨。”
然后,他便低下头,与怀中的慕容冲说话,还极为亲切的询问他功课做得怎么样。
慕容冲急忙背诵了一些文章,还说了一番自己的见解,又给皇帝背了一下自己做的文章,惹得皇帝夸赞了一番,才将他松开。
随后,皇帝与慕容冲一起吃了早膳,还给他夹了菜,慕容冲高兴的都想流泪了。
父皇抱了他,问了他功课,亲切的和他说话吃饭,还给他夹菜,多年以来的愿望,在今日,都实现了。
等吃完的时候,皇帝便准备要离开,慕容冲目露渴望,依依不舍,突然鼓起勇气问道:“父皇,父皇以后,可不可以经常问儿臣功课?
儿臣以后,可不可以经常跟父皇一起吃饭?”
以后?哪里还会有什么以后。皇帝回头,看着慕容冲,看着他那渴望的眼神,说道:“你乖乖听话,有机会的时候,自然可以。”
“是,父皇,儿臣一定听话。”慕容冲兴奋的大声说道。
小小的孩子,眼睛里充斥着对下一次与皇帝一起说话吃饭的憧憬与期待。
可惜,皇帝最后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透露出的深意表示: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皇帝压下心中的不忍,决然转身,直接离开了承蕙宫。
“儿臣恭送父皇。”慕容冲跟着跑了出来,站在宫门口,还一个劲的看着皇帝的背影,依依不舍。
他从小缺少父爱,他真的太渴望能得到父爱了。
虞修仪跟上来,慕容冲抬头望着她,问道:“母亲,父皇是喜欢我了吗?他说以后,还会跟我一起吃饭。”
虞修仪望着慕容冲的眼神,有些微微的心酸。慈爱的点点头,说道:“是,你父亲是帝王,君无戏言,他以后一定还会来陪你吃饭的。”
慕容冲开心的眼睛都笑弯了起来,说道:“太好了,母亲,我今天真的好开心。”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连跟皇帝吃区区一顿饭,都能高兴成这副样子。
可慕容冲不知道的是,皇帝才踏出承蕙宫,没走多久,就屏退了左右随侍,然后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皇帝的身边。
皇帝淡淡的下了令:“中午动手吧。记住了,不能让别人察觉。”
那侍卫领命,说道:“是,卑职遵命。”随后,这侍卫便又再次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皇帝看了看侍卫离开的方向,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不要在想了,为帝王者,必须要有魄力。没必要为了一件已经既定的事情,一再的心生波动。
皇帝路过华兰宫,还走了进去,探望了一下玉妃母子,又逗弄了一会儿福临。
只有在这里,才是真正的慈父呢,皇帝就跟无数普通的父亲一样,不惜放下身段,亲自抱着福临逗弄,惹得小皇子咯咯直笑。
足足陪着他玩了半个时辰,皇帝才走出了华兰宫,去到了御书房,开始处理政事。
到了中午,皇帝再次移驾华兰宫,跟玉妃母子一起吃了午膳,同时躺在床上小憩了一会儿。
而与此同时,皇帝指派的暗卫,已经开始行动了。
这个暗卫平常在宫中是有正常的侍卫的职位的,而且职位特殊,有巡查监察侍卫之责。
普通侍卫是巡视宫廷,护卫皇宫安全的。而他乃是监察这些侍卫的,所以平时常在宫中走动,四处巡视监察,以防有人偷奸耍滑,做出不轨之事。
这也是皇帝以前给他派任务,为了执行任务方便行事,特意给他安排的职务。
而他是暗卫,自然深受皇帝信任,此次行动,由他动手,再合适不过了。
此人名叫卫四,行走在皇宫之中,果然无人怀疑。就算有人遇到,也只当他是在行使职责,监察皇宫侍卫。
所以,路上的人甚至还跟他行礼问候了一下,才走过去。
卫四面无表情的走在路上,表面上丝毫不漏端倪。
皇帝给他的任务,是让慕容冲意外死亡。但又不能真正的死亡。
皇帝交给他一种假死药,让他制造意外事件,让慕容冲遇险,然后想办法给慕容冲将假死药喂下去。
任务不算难,比起以前皇帝给他派的任务来说,可以算是简单的。至于这次的任务目标乃是皇帝的亲生皇子,在他心中跟以前的任务也没什么差别。
他的天职就是服从皇帝的一切命令。
这次的任务虽然不难,但需要把握一个度,让慕容冲遇险,又不能死亡。而且因为假死药喂进去之后,发作也是要一段时间的。
所以,在别人眼里,慕容冲遇险之后还要奄奄一息才行。这样等假死药发作了,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在别人眼里‘死亡’了。
只是这奄奄一息也挺难啊,不能真的是奄奄一息了啊,否则一不小心,无法施救不就真挂了吗。
不过这也难不住卫四,他已经想好了主意了。现在难的是,怎么样才能把慕容冲从承蕙宫中引出来。
他因为职务的原因,可以以监察的身份在皇宫内走动,但各位嫔妃们所在的宫殿,他也是不可以进去的,只能在外围巡查。
不过,他已经想好了主意,该怎么将慕容冲引出来了。
卫四走到一颗大树下方,抬头往上看了看树上的鸟儿,不由微微一笑,纵身一跃,便跃上了树冠。
就见他出手如风,很快就抓了一只鸟儿下来。
随后,他将握鸟的手,缩在袖中,往承蕙宫的后面走去。
这世间之事,当真是谁也说不清的。或许每个人的命运,当真是天注定的。
天注定你生,无论危机多大,你都会活下去。天注定你死,即便看似你非常安全,也会让你丧命。
就在卫四施展自己的计划的时候,华兰宫中的皇帝,在小憩了一会儿之后,起身走出华兰宫,再次往御书房走去。
谁知当他走到御花园的时候,便有一黑衣侍卫,悄无声息的来到了皇帝身边,单膝跪地行礼道:“皇上。”
皇帝脚步一顿,看了他一眼,说道:“起来吧。”然后又对身后的跟随说道:“你们都退下。”
等人都退到后面之后,皇帝才淡淡的说道:“说吧。”
第一千五百五十八章 谋划
那黑衣侍卫站起身,在皇帝的耳边,轻声说了一番话。
皇帝听的不由一皱眉,原来这黑衣侍卫,带来的乃是黄庸父子的谈话。
原来就在今天上午,黄庸和黄忠燕巡视完军中,回到家中之后,黄庸想起自己即将出征,想起来自己的女儿德妃,和身陷囹圄之中的外孙慕容夏。
慕容夏被关在天牢,连他们也不能轻易去探望。而女儿德妃,因为这件事情,求助哥哥被拒,然后哥哥还将女子嫁给了太子慕容楚。
虽然是皇帝的皇命,但也让她因此而心生不满,也是心灰意冷,所以,如今她也不与娘家那边联系了。
每日就是幽居在自己的宫中,哪里也不去。甚至就连皇上过去,她也是爱答不理的样子,气的皇帝也不再去了。
就连这次,皇帝的寿宴,她都没出来,更没有什么表现,一副心灰意冷了的模样。
想想,也着实有点让人心疼。
年纪大了,重亲情,黄庸也很是想念他们。这一次出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因此,黄庸便想在临走之前,去探望一下德妃和自己的外孙。
于是他就将这件事跟自己的儿子黄忠燕说了一下。
黄忠燕就只说了一句,看望德妃,倒是也没什么,就怕慕容夏那边,皇帝不会允许。黄忠燕也是怕皇帝和太子会多想。
当时黄庸听了黄忠燕的话,怔忪了一会儿,说道:“罢了,我拼上我这张老脸,去求一下皇上吧。想必皇上看在我多年功劳,以及即将出征的份上,应该会同意的。”
黄忠燕点了点头,父亲亲自去求的话,只是见一面,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只是想想,怕父亲见了他们之后,看到他们受苦,心中反而会更难受和牵挂。
而他自己,当时的做法,虽是为了整个黄家,可说实话,也着实有些对不起妹妹和外甥。
他们如今这么可怜,毕竟是自己的亲人,所以黄忠燕心中有些难受。
于是黄忠燕便说道:“父亲,妹妹和外甥受苦,我这做哥哥和舅舅的的,心中也实在难受。
这件事,总归是我对不住他们,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将他们救出来?
哪怕不能恢复身份,也总好过在里面受苦……”
黄庸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也怪不得你,你做的很对,毕竟你如今是黄家家主,要为整个黄家考虑。
当时的情况,夏儿做了那般错事,买凶杀弟,假传圣旨,这样的大错,能保住一命就已经十分不错了。出了这种事,皇位基本无缘。
你的做法,也是及时止损,甚至还为我黄家争取到了最大的利益,让千宸成为了太子妃,将来的皇后。
我黄家,虽然不能出一个当皇帝的外孙,但能出一个当皇后的孙女,也算荣耀非常了。这个结果也算不错,黄家未来几十年的荣耀,怕是就靠千宸了。”
黄庸说到这里,略微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至于将夏儿救出来……此时还急不得。好在,也不是全无机会。你我这次出征,必定会大胜而归。
到时候,皇上论功行赏,为父拼着一身的军功不要,向皇上求一个恩典,将夏儿放出来便是。
相信皇上看在军功的份上,应该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黄忠燕点点头,说道:“如此,自然是好,对了父亲,能不能,趁机让皇上,恢复夏儿的身份?”
黄庸摇摇头,说道:“能将夏儿放出来,就已经很是不错了,至于能不能恢复身份,并不好说。若一再要求,怕有功高震主,胁迫皇帝之嫌。
若惹得皇上忌惮,反而误事,对我黄家,也无好处。”
黄忠燕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个理,他心中突然生出了主意,说道:“父亲,到时候,我用我的军功换夏儿的自由吧。”
黄庸看着他问道:“你想做什么?”
黄忠燕说道:“什么都瞒不过父亲。父亲的功劳甚大,若是,儿子用自己的军功换取夏儿的自由,父亲用您的军功,换取夏儿能恢复身份呢?”
黄庸一时间没说话,黄忠燕却说道:“这样一来,夏儿说不定,还有机会能继续争夺那个位置。”
黄庸觉得不妥,说道:“此事未必能行,说不定还会惹得皇上不喜。
而且,千宸现在是太子妃,她可是你的女儿,我们帮夏儿上位,那当今太子会如何?他若出事,千宸的下场,又会如何?”
黄忠燕说道:“父亲,夏儿毕竟是皇上的儿子,我们用军功求情,放出的也是他的儿子,这有何不妥?
再说,一个皇后,总归是比不过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的。若我们将夏儿从囹圄之中救出来,又助他恢复身份,最终再助他登上皇位的话。
夏儿对我们必定心生感激,从而更加亲近。他毕竟是您的外孙,我的外甥,我们这些亲人是不会背叛他的,到时候,他势必会更加重用黄府。
而我们黄府的荣耀,到是必然也会盛极啊父亲。至于千宸,虽然不能成为皇后,但我这个做父亲的,自然也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女儿。
将来她想留在家中,那我养着她便是,她若想再次出嫁,我也会为她寻找更好的姻缘,绝对不会亏待了她。
父亲,我这可都是为了黄家……”
黄庸脑筋很是清明,他皱着眉,说道:“须知,物极必反,盛极必衰……”
黄忠燕说道:“父亲,若夏儿为皇,她的母亲,是您的女儿,我的妹妹,我们黄府,哪里有衰的道理?
您总要考虑一下,若你我都不在了,唯赢、唯胜和唯奇会如何吧,他们才能平庸,必不能如父亲与我一般,维持偌大的黄府。
我们拼了一辈子,才将黄府打拼到如此的地位,难道您就眼睁睁的看着你我不在了之后,黄府没落,被人欺凌吗?
若夏儿为皇,自然会庇佑他们,庇佑黄府,令黄府盛极不衰。”
黄庸摇摇头,说道:“有千宸在,黄府就算比之现在略有不如,也绝不至于会被人欺凌。”
黄忠燕说道:“父亲,慕容楚若成为皇帝,我们黄府,就始终会被叶府始终压着一头。
父亲刚才也说了功高震主,我们黄家功劳大,军权在握,到时候,慕容楚说不定会心生忌惮,从而削掉黄府的军权,让他的外祖家叶府掌军。
到时候,我们黄府又该当如何?”
第一千五百五十九章 人在牢中坐,祸从天上来
这句话,有些戳中了黄庸的痛点。但他还有些不想听的样子,转过头说道:“圣上怎么决定,我们黄家,便怎么服从便是。”
黄忠燕不死心的走到黄庸的面前,继续劝说道:“父亲,您甘心落到这样的地步吗?
就算父亲甘心,可千宸就算成为皇后,也难保太子将来不宠幸别人,废后另立啊。
自古废后另立者多了,哪有我们自己家的孩子直接是皇帝来的靠谱?
只有将皇权掌握在与我们有血缘亲情的夏儿手中,我们黄府才能高枕无忧。
如今战事将起,正是我们的机会。这是上天都在帮我们啊。
我知道父亲也是心疼千宸,可她是黄家的女儿,就必须要为黄家做出牺牲和贡献。父亲觉得呢?”
黄庸叹了口气,你说他不意动吗?自然不是,他也十分心动。
可以说,不止黄庸,其他的达官显贵是没这样的机会,若是有,他们也都会心动,也必然都会支持自家女儿的孩子上台。
可是无奈,光心动不行啊,还得看现实如何。有些事,不是他想做,就一定能达成的。
黄庸说道:“太子才能出众,又颇得人心,如今也是支持者众,此事并不容易。
而且你也看到了,他那边还站着白一弦这个智囊。白一弦的厉害,你自己也是知道的很清楚。
只他一人,便顶过所有皇子的智囊团。有他辅佐太子,此事未必能成。
你只看到了事成之后的荣耀,却没有看到失败之后的凶险啊。若是此事一旦失败,说不定,我们黄府,都会直接被除名了。
与其如此,不如求稳,千宸做皇后,就挺好的。”
黄忠燕还不死心,说道:“父亲,富贵险中求。自古权势滔天者,哪一个不是险中求来的。
瞻前顾后,往往会错失机会。此事,事在人为。”他低声道:“以我们的权势地位,若不试试,怎知不行?”
黄庸沉默了一会儿,叹道:“此事不着急,容后再议吧。现在夏儿还没被放出来,说这些也没用,都是空谈罢了。
等先把夏儿救出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走一步,算一步吧。”
黄忠燕也知道,父亲必然是动了心,过犹不及,此事不能着急,慢慢来。也不能过于逼迫父亲。
且等日后,行军北上,找机会慢慢再劝说父亲,给他多做思想工作便可以了。
下午他们还得去军中,就先让父亲休息会儿吧。
所以,黄忠燕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说道:“父亲好好想想,您先休息,儿子告退。”说完之后,便离开了。
但他们不知道,两人在黄府,屏退了下人,关门悄悄说的话,竟会被人给听了去,还被完整的转述给了皇帝。
那黑衣侍卫并未添油加醋,只是完整的将这些话给复述完之后,就静静的站在一边,听候差遣。
皇帝的脸色明显的有些不好看,沉声问道:“他们当真是这么说的?”
黑衣侍卫点点头,肯定的说道:“是。”
皇帝的面色果然显而易见的怒了起来,不由轻轻的哼了一声,说道:“哼,看来,还是不死心啊。
一个皇后的位置,莫非还满足不了他们吗?就非得觊觎这个位置不可?
一个个的……哼。”
皇帝的目光之中,杀机迸现,但随即就收敛了起来。
他不是不允许自己的儿子们争夺皇位,但却不允许外人觊觎这位置。哪怕他们只是帮着自己的儿子也不成。
不过好在,黄庸父子,虽然有所谋划,但他们谋划的只是帮慕容夏登基,而不是他们自己要夺位。这说明,他们没有谋反之心。
否则的话,皇帝怕是现在就会立即派人去将他们拿下,也绝不敢再重用他们,更不会再让他们带兵北上。
现在两国开战在即,正是用人之际,只要他们没有反心,皇帝也不是不能继续用他们。
其实他们的行为,就跟之前诸位皇子夺嫡之时,各个朝臣站队是一样的。
黄忠燕以前就是支持慕容夏的,如今心中还是想继续支持慕容夏而已。
只不过,现在和以前又有不同。现在慕容楚已经是太子。皇帝还赐了黄忠燕的女儿为太子妃。
黄忠燕若是依旧支持慕容夏,那势必会对付慕容楚,这便是皇帝所不允许的了。
皇帝好不容易帮慕容楚打下了如此局面,如今太子的位置也算稳当些了,岂容人轻易破坏,再生事端?
既然他们不死心,那就干脆断了他们的念想,如此,他们方能一心一意的支持慕容楚。
只是,等楚国战事了了之后,他要想办法,削掉黄家父子的军权才行。
皇帝想到这里,便做好了决定,淡淡的说道:“行了,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黑衣侍卫一点头之后,刚准备离开,皇帝又立即说道:“等一下,去通知卫四,今天中午的行动取消,不必再对慕容冲动手了。”
“是。”原来这黑衣侍卫,也同样是暗卫之一。
军权在黄庸手里,皇帝对他自然不会太放心。尤其现在这种特殊时候,皇帝不验证一下两人的忠心怎么行?
所以才派了这个暗卫去跟踪两人,好调查一下两人的行踪言论。
黄庸父子虽是武将,但这只是说明两人的军事才能和指挥作战的能力强,并不是说两人的武功也超级厉害。
他们两人确实会些武功,甚至黄忠燕的武功在江湖上也能算的上是二流靠上。但跟这种超一流的,以隐匿跟踪为擅长的暗卫可差远了。
加上两人又没有谋反之意,又是在自己府邸之中的房间内,关上门说话。关键是谈论这个也只是突然一时想起,所以便讨论了一番而已。
没成想,就是这么偶然想起,所以随口谈论的一次话,就被人给听了去。
他们这话传到皇帝的耳中,可就给慕容夏判了死刑。
皇帝让黑衣侍卫去告诉卫四停止动手,就说明他已经决意换人了。把供血者,换成了慕容夏。
慕容夏死了,黄家父子的念想,自然也就断了。
所以说,人的命,天注定,原本必死无疑,都已经跟皇帝吃过最后一顿饭的慕容冲,硬是因为黄家父子的一番话,从而捡回了一条命。
反而是慕容夏,因为外公疼爱孙子,舅舅想要帮他称皇,所以好端端的送了性命。
当真是人在牢中坐,祸从天上来。
可怜慕容夏,坐个牢,莫名其妙的丢了性命,若是他得知此事,一定会谢谢自己的好舅舅。
第一千五百六十章 差一点就喂进去了
而就在黑衣侍卫赶去的时候,卫四已经成功将慕容冲从承蕙宫中引了出来,并将他引到了水池塘的边上。
当然,慕容冲并不是自己出来的,他身后还跟着一些宫女,不过,卫四并不在意。
他此刻,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就躲在水池旁不远处的一株大树的后面,利用树干遮挡住了自己的身形。
慕容冲站在水塘旁边,正在东张西望的寻找那只美丽的鸟儿,几个宫女正焦急的让小殿下小心点儿,说什么再不回去,虞修仪就要责罚了。
慕容冲不为所动,今日他心情好,兴奋的很,并不想回去午休,回去他也睡不着。
正左看右看的找不到那只鸟,突然,那鸟就从斜刺里窜了出来,有些惊慌失措的从池塘上低飞掠了过去。
慕容冲立即高兴的跳了起来,指着那只鸟说道:“在那里,快抓住它。”
见他在水池边蹦蹦跳跳,几名宫女吓的不得了,急忙喊道:“殿下,您可小心点儿。太危险了,我们快回去吧。”
与此同时,躲在树后面的卫四已经摸起一块小石子儿,挥手间就冲着慕容冲弹射了过去。
几名宫女叮嘱小心的话音刚落,这边慕容冲就已经啊的一声,往左侧倒去,他的左边,正是那水池,他又站在水池边上。
‘扑通’一声,人就已经跌落进了水中。
岸上的宫女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呆了,反应过来之后急忙大喊道:“啊,不好了,十四皇子落水了,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她们如今魂儿都吓飞了。
这要是皇子出了事,那就是她们看护不力,皇上和虞修仪,还不得扒了她们的皮吗。
几个反应快的宫女立即趴在岸上,伸手出去,想去拉住慕容冲,把他拉上来。
慕容冲不会水,在水里拼命的挣扎,结果反而离岸边原来越远,那几个宫女几次都没拉到他。
还有一个宫女在一刻不停的咋呼快来人,远处已经有侍卫听到消息后往这边赶了过来。
卫四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从躲藏处现身,也装作是听到这边动静,便急忙赶过来的样子。
并提前其他侍卫一步,抢先下去,将慕容冲给救了上来。
其实说来慢,实际上时间并不长,而且慕容冲还在挣扎,并未力竭沉入水中。
所以,他只是喝了些水,受到了惊吓,但人还是醒着的。在卫四将慕容冲救起来的时候,他还呛咳了几声,咳出来一些水。
不过这并不要紧,卫四手上暗暗用劲,将慕容冲给弄晕了过去。一个孩子,如何抵得住一个暗卫这样的暗手。
当他将慕容冲平放在地上的时候,慕容冲已经昏迷了过去。
而在宫女们的眼中,看上去便是慕容冲落了水,侍卫监察大人将他救了上来,而十四皇子闭着眼,一动也不动,也不知道到底是生是死。
此时宫中侍卫也都赶到了这里,一边大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一见是十四皇子落了水,似乎还昏迷了,当即也是吓了一大跳。
宫女们都吓坏了,都有些手足无措,还是卫四喝令她们赶紧去叫太医,然后又屏退了一众侍卫,让他们去巡逻便是。
然后他自己打算借着给慕容冲试口鼻呼吸的时候,将扣在手中的药丸给慕容冲吃进去。
一旦给他喂下药丸,要不了多久,假死药就会发作,等太医赶过来的时候,慕容冲就已经‘死亡’了。
而且,是不小心失足落水溺亡的。
而就在卫四打算将药丸给慕容冲喂下的时候,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了他:“大人。”
抬头看去,才发现是同为暗卫的卫五。
他怎么来了?卫四手中的动作一停,平静的看着卫五。
卫五看着他,口中说道:“发生什么事了?”卫五一边说话,一边迅速的靠近了卫四。
卫四淡淡的说道:“十四皇子失足落水了,刚刚被救上来,可惜昏迷了。”
卫五试了试慕容冲的呼吸,然后低声说道:“止。”
这个字,代表任务终止。
暗卫一般接了皇命之后,为了完成任务,都是无所不用其极,一般情况,绝不会半途中止。
除非是皇帝亲自下令,他们方才会停止。
卫五也是暗卫,跟卫四负责的任务并不是同一个,他此刻来到这里,就代表是皇帝派他来的。否则他绝不敢插手这件事,私下救慕容冲。
这个止字,也是奉皇命停止的意思。
因此,卫四在听到这个字之后,没有丝毫犹豫,根本没问为什么,手掌一翻,就将手中的药丸给收了起来。
然后对宫女说道:“十四皇子只是昏迷了,性命应该无忧,你们将他带回承蕙宫,等太医前去诊治便可。”
“多谢大人……奴婢们定会如实禀告修仪。”宫女们点点头,忙不迭的找来软抬,将慕容冲抬了回去。
虞修仪自然紧张担心的不行,这可是她的命根子啊。好在人还活着,那就谢天谢地。
太医也及时赶到,试了脉,又开了药,最后慕容冲醒了过来,还在太医的帮助下,又咳出了一些水。
目前看来,除了呛了些水,受到惊吓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
接下来,虞修仪自然要处置这一批跟着慕容冲出去,却没有将皇子看好的宫女。
顺便派人去将这件事告诉了皇帝。毕竟是皇帝的儿子,他险些溺水,无论受不受宠,都要说一声的。
而那边卫四和卫五,已经先行去向皇帝复命去了。
卫四和卫五来到皇帝那里,卫四直接跪下说道:“请皇上恕罪。”
让慕容冲遇险假死的命令虽然是皇帝下的,也是皇帝突然终止的。
卫四也只是奉命行事,但不管如何,皇帝说了终止,卫四将皇子弄到水里,是事实,他就得认错。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皇帝只看了跪地的卫四一眼,并未让他起来,先淡淡的问道:“怎么,药已经喂进去了?”
他给的任务并不是让慕容冲死,而是让他遇险喂假死药,所以,见到卫四请罪,他并不担心慕容冲的性命。
只是那颗假死药的效用,是三天左右。
若是真的被喂下去,那也挺麻烦的。一个人,怎么能突然死而复生呢?到时候怕会有许多流言传出。
第一千五百六十一章 都是戏精
卫四回道:“回皇上,还没有。不过,卑职将十四皇子,弄到了水塘里……”
他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皇帝淡淡的点点头,说道:“无妨,此事怪不得你,那药没喂进去就好。”
这些暗卫都是他的心腹,只要不犯大错,皇帝也不会斥责。
卫四说道:“多谢皇上开恩。”说完,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恭敬的捧在手心里,说道:“皇上,假死药没有用到。”
皇帝说道:“放那吧,你们退下吧。”
“是。”卫四恭敬的将玉瓶放到了皇帝面前的桌子上,然后跟卫五一起,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没多久,虞修仪派来的人就到了,告知了皇帝慕容冲落水这件事。
皇帝自己并未过去,只是赏赐了一些珍贵的药材,还有其它的一些贵重之物,以示安抚。
可怜慕容冲,躺在床上,还眼巴巴的瞅着,希望父皇能来探望他呢,可等来等去,也没有将人等来。
不过也是,皇帝之前对他好,不过是要取他性命,临死前的温柔罢了。
现在又不取他性命了,皇帝对他的愧疚也就消失了。愧疚消失了,慕容冲就又变成了那个可怜的不受宠也不受待见的小透明了。
要不是这次命令是皇帝下的,慕容冲也是受了无妄之灾,皇帝也不会赏赐下那么多的珍稀药材和珍贵之物来安抚他了。
皇帝命人打发走了承蕙宫的人之后,仔细想了一下这最近发生的事。
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又召集了两个暗卫过来,给了他们一个任务,令两人两日内完成。
两人领命退下之后,皇帝便哪里也没去,更没下什么命令,就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同时,似乎是在等什么人一般。
中间的时候,户部和兵部两位尚书,倒是来了一趟,跟皇帝禀报与商议了一些事才离开。
而到了傍晚的时候,内侍来报,说黄庸和黄忠燕求见。
皇帝心道果然来了,于是便让人将他们宣了进来。
两人进来行礼之后,皇帝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道:“不知两位卿家来见朕,所为何事。”
黄庸面有惭愧之色,也决口不提慕容夏的事儿,只对皇帝说道:“皇上,说来惭愧,老臣,也是想跟皇上,求一道恩典。”
皇帝说道:“哦?不知老将军,所求何事啊。”
黄庸说道:“之前,五皇子……老臣失言,是慕容夏做下错事,被贬为庶民,投入大牢。他也是罪有应得,老臣不敢为之求情。
只是可怜老臣的女儿,德妃娘娘,为了此事,郁郁寡欢,从此深居不出,与我这父亲,和她的哥哥,也有了隔阂。
实不瞒皇上,此事,一直以来,都是老臣的心病。如今老臣父子,即将奔赴边境前线,与楚国开战。
虽说有了利器相助,胜算也大了些。但说实话,就如白郡公所言那般,利器并非是无敌的。
战场上,瞬息万变,刀剑无眼。老臣也不知道,此一去,结果如何,老臣还能不能再见到女儿一面。
老臣这心中实在难受,也是一直惦念着此事,所以,才斗胆想请求皇上,准许老臣,与女儿见一面,以解除隔阂。
还请皇上勿怪,请皇上恩准……”黄庸跪了下来,以头触地,请求皇帝答应。
皇帝见黄庸说到最后,眼眶都红了,就好似跟德妃见这一面,乃是最后一面了。若是皇帝不允许,他到死都是遗憾一般。
皇帝叹息道:“老将军快快请起,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我也是为人父之人,自然明白老将军的一颗慈父之心,又岂会怪罪于你。
此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准了。”
黄庸面显感激之色,急忙说道:“多谢皇上。”
皇帝说道:“黄老将军想与女儿解除隔阂,朕又岂能不助你一臂之力。所以,朕,还要给老将军一个恩典。”
黄庸心中一喜,表面却故作不解的样子,疑惑的看着皇帝。
皇帝说道:“来人,将慕容夏,从天牢里带出,带到德妃处,许他们母子相见一面。”
黄庸闻言,一副激动的不能自已的模样,急忙带着黄忠燕再次跪下,给皇帝行大礼:“老臣多谢皇上恩典。”
黄庸这激动的模样,一半真实,一半是装的。
因为他自觉,如今的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他之前的那些话,虽然没有提出要见慕容夏,但却提到了他。又说想见德妃,要与女儿解除隔阂。
德妃的心病便是慕容夏,想要解除隔阂,必然要从慕容夏身上着手。
大战在即,他有这么一个心病,那皇帝不得给他治治吗?
所以,黄庸推测,皇帝一定会放慕容夏出来一见的。就算不放出来,也会允许他们去天牢中相见。
所以,如今的结果,黄庸自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算计之中。
但实则,这一切,其实都在皇帝的算计之中。皇帝不过是在得知了一切之后,便将计就计罢了。
这样一来,既能消除黄庸的心病,还能稳住他,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的给自己卖力。
说起来,黄庸的军事才能确实无人能及,但论阴谋诡计,他比皇帝要差点儿。
而且这两,也都是戏精。
皇帝让黄庸平身之后,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慢慢走到了黄庸的身边,还状似感慨的说道:“老将军也不必如此,你一生为了燕朝,劳苦功高,这些,朕都是记在心里的。
慕容夏犯下如此大错,朕且留他一命,其实,也有看在老将军的份上。
朕,其实知道老将军心中所想,你这次出征边境,与楚国开战,若是能大获全胜……”
他说到这里,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却看着黄庸,并拍了拍他的肩膀,颇有一种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的意味。
这就比直接说出来,要有意思的多了。
在黄庸看来,皇帝说他知道自己心中所想,又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动作……
那不就是在隐晦的告诉自己,只要自己在与楚国的交战之中,只要大获全胜,皇帝就会满足他的愿望,放出慕容夏,甚至恢复他的身份的意思吗。
自以为领略了皇帝意思的黄庸,急忙再次大声的感谢皇帝。
皇帝却只回给了他一个微笑的表情,然后说道:“好了,老将军还是快去见见女儿吧。”
第一千五百六十二章 激动的慕容夏
皇帝说完,便命人带着黄庸和黄忠燕,往德妃的住处而去。
另外有人,则拿着皇帝的令牌,去了天牢之中,将慕容夏从天牢里领了出来,准备带到德妃那里,与他们相见。
等人离开之后,皇帝站在门口,望着那背影,眼神不明,许久未动。
半晌之后,才轻哼了一声,返回了书房内。
黄庸被带去了德妃处,另一边小太监拿着令牌赶去了天牢。
慕容夏在牢中,见有人打开了牢房门,还以为要么是来送饭的,要么是德妃来给他送东西的。
所以,他依旧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既不回头也不动。
只是,这次对方打开牢门之后,却开口说了一句话:“请出来吧。”在那一瞬间,慕容夏都觉得这声音犹如天籁,一度让他以为,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慕容夏终于回头,这才发现,对方三人,后面两个是侍卫,前面那个竟然是父皇身边的一个小太监。
此刻牢门大开,那小太监就站在牢门旁边,微微躬身,眼睛往地上看着,似乎在等他出去。
慕容夏,心中顿时疯狂的激动起来,似是不敢置信一般,颤声问道:“你,你说什么?让我出去吗?是父皇肯放我出去了吗?”
皇帝早就已经贬了慕容夏为庶民,小太监此刻既不敢喊皇子殿下,也不敢喊慕容夏的名字。
说到底,有人即便是被贬为了庶民,也是跟别的庶民不一样的。
那小太监只是微微躬身,站在牢门边上,说道:“奉皇上之命,将您带到德妃娘娘那里,母子相见。”
慕容夏的一颗心,顿时狂喜了起来。
他猛然站了起来,眼神一瞬间迸发出一种狂喜的光芒,猛地来到牢房边缘,双手抓住那栅栏,看着小太监激动的问道:“父皇真的肯放我出去了?”
问完之后,不待小太监回答,他便狂笑了起来:“父皇终于肯放我出去了?哈哈哈哈,父皇肯放我出去了……我终于不用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了。
哈哈哈,父皇,父皇,我就知道,父皇以前那么疼爱我,他不会狠心将我一直关在这里的。
他不会的,哈哈哈,你们听到了吗?我早就说过,父皇一定会放我出去的。
可是你们都不信我,都不信我,现在你们信了吧?父皇终于放我出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慕容夏一边喊,一边笑,一边双手还不断的摇着那栅栏,可笑着笑着,他的眼泪就流下来了。
慕容夏可能是被关太久了,本来一颗心早就已经绝望了。突然乍一得知自己能出去了,就好似在绝望中被救赎了一般,高兴激动的甚至有些癫狂了。
也是,任谁从高高在上,权利无边的皇子,突然变成阶下囚,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快一年的时间,谁都会受不了的。
更何况是曾经脾气暴躁冲动易怒的慕容夏呢。
小太监曾经见过慕容夏风光无限高高在上的模样,如今见他衣衫虽依旧华贵,但却胡子拉碴,头发凌乱,不修边幅,眼窝凹陷,又状若癫狂的模样,也不由暗暗摇头。
他提醒道:“快些出去吧,不要让德妃娘娘他们等着急了。”
慕容夏心性也算强大,听闻小太监的话之后,他好似突然就恢复了过来,重新变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子。
就见慕容夏收敛了自己的情绪之后,腰背挺直,脸色傲然,那久处上位的华贵气度便再次出现在他的身上。
他淡然的看了那小太监一眼,说道:“走吧。”
小太监急忙在前面带路,等出了天牢之后,虽是傍晚,但太阳尚有余辉,他在天牢中不见天日,眼睛都有些不太适应如今这外面的光线了一般。
慕容夏本能的微微偏头,一闭眼,待适应了之后,才睁开了眼睛。
他深吸一口气,贪婪的呼吸着外面这自由而又清新的空气,眼睛留恋的往四周望去。
他抬头望了望天空,望了望远处即将落下的夕阳,眼窝忍不住又是一阵湿润,最终却忍了回去,然后就大步离开了这里。
这里,他一刻也不想多呆,再也不想回来了。
在天牢之中快一年的时间,他觉得自己都有些臭了,原本是想去泡个澡,洗一洗,去去牢中的秽气,好好换一身衣服再去德妃那里的。
可惜,他的府邸已经被封了,他根本回不去。
而且皇帝也不是要放了他,皇帝的命令只是将他带去德妃那里,与德妃和黄庸、黄忠燕相见。
所以,小太监也不敢领他去别处。
等见了面之后,是要将他再重新关回去天牢的。当然,此刻的慕容夏,还不知道这一点。
小太监也聪明,怕多生事端,也没告诉他。
慕容夏想去洗澡换衣服,被小太监劝说,说去了德妃那儿也可以清洗,德妃娘娘,还翘首以盼,等着见他呢。
慕容夏想到母妃的担忧,最终同意下来,被直接带了过去,德妃和黄庸、黄忠燕,早就在宫门口等着了。
要不是皇帝说,让他们在这里相见,他们恐怕早就去天牢中,亲自去接了。
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德妃憔悴的苍老了许多,一见到慕容夏的身影,她的眼泪就先流了出来,急忙快步迎了过去。
慕容夏一下就跪倒在地,哭泣道:“孩儿拜见母妃,孩儿不孝,让母妃担心了。母妃,孩儿好想你。”
德妃哭着一把抱住慕容夏的头,泪流满面的哭诉不已:“夏儿,我的夏儿。我终于看到你了,母妃还以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
母子两人,抱头痛哭。
儿大避母,两人身份又不一般,如此痛哭流涕也有失体统。
黄忠燕见人来人往的往这里看,急忙上去说道:“妹妹,夏儿,我们还是先回宫再说吧。”
德妃点点头,松开慕容夏,一边不住的拿着帕子擦拭眼泪,说道:“夏儿,快起来。我们先进了殿中再说话。”
慕容夏点点头,站起来之后,才看向黄庸和黄忠燕,说道:“外公,舅舅,原来你们也在这儿,是父皇特意放你们进来,与我和母亲,团聚的吗?”
黄庸心中叹息,胡乱的点点头,说道:“先进去再说吧。”
众人来到殿中,德妃才说道:“夏儿,你受苦了。”
慕容夏说道:“只要能出来,便都不算什么了。”
第一千五百六十三章 该送回去了
德妃这才知道,原来慕容夏根本就不知道,他还会再被关回去。
不过她此刻什么也没说。就让慕容夏,先高兴高兴吧。
不然好不容易出来团聚一次,他若知道实情,闹起来的话,怕是连话都不能好好说了。
德妃说道:“夏儿,这次,多亏了你外公和舅舅,亲自去向皇上求情,才放了你出来,与母妃见一面。”
黄庸和黄忠燕能去求皇帝,将慕容夏放出来,虽然只能见面这一次,就又要被关回去。
但是他们说,日后会用军功,来换取慕容夏的自由和恢复身份。
这样也算是有了盼头,总比以前毫无希望要强多了。
因此德妃心中对他们的怨愤总算是消除了一些,毕竟是亲人,是自己的父亲和哥哥,不原谅又能怎么办呢?
当然,黄庸两人到时候会继续支持慕容夏争夺皇位这件事,他们没跟德妃说。
确切的是,除了两父子自己知道,他们谁也没有告诉。
一是仗还没打,慕容夏还没被放出来,提早说这个没用。二也是怕他们沉不住气,泄露了出来,到时候恐生事端。三就是黄庸心中,还迟迟没拿定注意。
慕容夏闻言,顿时感激的向两人行礼道:“多谢外公,多谢舅舅。”
黄庸说道:“夏儿,快快起来。都是一家人,你千万别客气,你也别怨外公和舅舅,现在才去求皇上……”
慕容夏说道:“外公,我都明白的,当时父皇在气头上,即便求了也无用,总要等父皇气消了才行。
现在你们不是已经求父皇将我放出来了吗。”
慕容夏的心中,自然不是如他口中说的这么所想,他自然也是怨眼前几人没有早点去求皇帝把他放出来的,才让他在牢中白白受了那么多的苦。
可他也知道,外公和舅舅军权在握,而他如今连身份都没恢复,所以他以后少不得还要仰仗这两位。
因此自然不能出声怨怼,只能说些漂亮话,一口一个外公、舅舅的,叫的十分亲热。
黄庸听到外孙如此说话,顿时点点头,心道看来吃了些苦,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起码比以前沉稳懂事多了,看上去,也不那么冲动易怒了。
接下来,德妃知道时间紧急,也不能一直说话,慕容夏在牢中那么久,总要清理一下。
于是命人备好了水、衣服,先让慕容夏去沐浴更衣,收拾一下。
然后又命人准备好了饭菜,全部都是慕容夏爱吃的。
慕容夏沐浴更衣完毕,便要去找皇上谢恩,要感谢父皇将他放出来。
德妃等人的脸色微微僵了一下,还是德妃反应快,急忙说道:“你父皇让你先跟外公他们团聚一下。
这里是后宫,他们毕竟能呆在这里的时间短,你去找你父皇,一来一回,时间太长,他们就该走了。
你外公马上就要出征了,怕是也没时间好好跟你说话了。既然你父皇说了让我们先团聚,那就先吃了饭,好好说会儿话,明儿再去,也不迟。”
慕容夏觉得有理,才坐了下来。一行人坐在桌子上,一边吃,一边说话闲谈。
慕容夏放下皇子的身段,时不时的亲自给几个长辈斟酒。
在得知外公和舅舅,马上就要奔赴边境,准备与楚国开战之后,他更是亲自敬酒,恭祝外公舅舅能旗开得胜,大胜归来。
对于慕容夏敬的酒,黄庸和黄忠燕更是笑呵呵的喝了进去,看上去一家人倒也是其乐融融的。
黄忠燕心道毕竟是亲外甥,关系就是亲近。他心中更加坚定了一定要支持慕容夏上位的决心。
只是他们谁都不知道,吃了这顿团圆饭,慕容夏就要死了。
所以这次,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德妃、黄庸、黄忠燕三人还想着,一会儿劝说慕容夏再忍耐个几年,等外公和舅舅从战场回来,就一切都好了。
皇帝虽然没有在这里,但却对这里的情形了如指掌。
他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却并未出声说什么。看在慕容夏活不了多久的份上,皇帝并未派人催促。
甚至也不知为什么,皇帝对慕容夏这个曾经宠爱过的孩子,并未像之前对慕容冲那般,还存有一点愧疚之心。
可能是因为黄庸父子的话,触及了皇帝的逆鳞,所以他对慕容夏,一点表示都没有。
连去陪他吃顿饭,补偿一下的心思都没有。
皇帝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慕容夏必死。毕竟黄家父子手握军权。
别的文臣,若是支持某位皇子,还要慢慢的谋划一番。一旦失败,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认了。
可是手握军权的武将要支持谁,在发现事情不可违的时候,他们有可能是会逼宫的。
即便逼宫的可能只有万分之一,但皇帝也要将这万分之一提前扼杀。
此事要化解也容易,便从源头断绝了他们的希望,所以,慕容夏必须死。
接下来,再想办法,削去他们的军权,便万事大吉了。
虽然现在连战争都还没开始,但皇帝就已经在想着,等结束之后,怎么想办法,削去两人的军权了。
德妃那边自然对慕容夏依依不舍,不想自己的孩子回去天牢受苦,因此皇帝不催,她也不开口,尽量的拖延时间。
可她拖延倒是没什么,只是天色越来越晚,黄庸和黄忠燕却不能晚上长时间的待在这里。
皇帝身边的小太监,一直守在外面,他还要负责把慕容夏送回天牢的。
这小太监自然是拎得清的,于是便开口提醒道:“德妃娘娘,黄将军,时间差不多了,该送回去了。”
几人闻言,相互望了一下,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慕容夏此时还没反应过来,只以为是该送黄庸和黄忠燕出宫了,于是便劝慰道:“母亲,外公、还有舅舅,你们不必如此伤感。
等外公和舅舅大获全胜归来,相信父皇会让我们再重新相聚的。而且,到时候,虽然母妃出不去,但我会经常去探望外公和舅舅的。”
黄庸为难的看着慕容夏,他心中也不想让自己的外孙受苦啊,只是皇命难违。
黄庸冲那小太监点了点头,小太监看了看德妃,德妃只是偏过了头去,又开始拿帕子拭泪,却也没有反对。
小太监这才恭敬的对慕容夏说道:“该回去了,请吧……”
慕容夏此时才意识到事情不对,他脸色一变,问道:“什么意思?谁该回去?回哪里去?”
第一千五百六十四章 口不择言
小太监说道:“自然是回到天牢里去。”
慕容夏闻言,脸色大变,目露惊恐之色,说道:“回天牢?为什么要回去?我要不回去,父皇不是已经放了我出来了吗。”
他有些惊慌失措的看着德妃,说道:“母妃,怎么回事?父皇不是放了我了吗?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把我送回牢里?”
他迫切的希望听到从德妃口中说,太监说的都是假的,他不用回天牢里去。
可惜,德妃只是哭,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德妃看着慕容夏惊慌失措的样子,只觉得心都在滴血,难过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慕容夏见德妃如此,心中越发的慌乱,他不死心的又冲到黄庸面前,说道:“外公,你不是亲自向我父皇求情,把我放出来的吗?为什么还要把我关回去?
外公,你快告诉他们,父皇已经放了我们,我不用回天牢了……”
黄庸抬起手,拍了拍慕容夏,说道:“皇上,只答应放你出来,跟我们见一见。并未恕你的罪……”
慕容夏心中一沉,摇摇头,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不信,我不信,父皇怎么能如此狠心,他已经关了我那么久,现在还要把我关回去?
外公,母妃,你们骗我,你们不是说,已经求父皇放了我了吗。你们骗我,为什么要骗我。”
“皇儿……”德妃十分哀泣。
慕容夏此时根本顾不得别的,突然转变口气,哀求道:“母妃,外公,你们再去求求父皇,把我放出来吧,我不想再回去了。
哪怕把我软禁在府中也可以,我真的不想再回去了。
那里面暗无天日不见阳光,实在是太可怕了,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夏儿……”德妃忍不住的开口喊了一声。
黄庸说道:“夏儿,你且忍耐些日子,等外公挣了军功回来,一定会让皇上放了你。”
慕容夏一心以为自己被放出,如今得知还要回去,他都快要崩溃了,根本不听劝告。
就见他疯狂的喊道:“我不回去,母妃,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我回去那牢中受苦吗?你们去求皇上啊,求他把我放出来。
外公、舅舅,你们不是有军权吗?你们去求皇上,他一定会答应你们的。”
“夏儿,住口。”慕容夏最后口不择言的话,顿时骇的黄庸大惊失色,赶紧喝住了慕容夏。
同时还急忙看了旁边的小太监一眼,那小太监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微微弓着身子,眼睛依然目不斜视的往地面看着。
听了这话,也是一动不动,好像全然都没有听到一般。
“你们不是有军权吗,去求皇上,他一定会答应你们的。”
这句话,分开看,似乎没什么问题,但这一句话连起来,那意思可就多了。
若是传到皇帝的耳朵里,会让他怎么想?逼宫?造反?
那还了得,皇帝不得立即办了他们黄家吗。
德妃也顾不得哭了,急忙拿出来银子,就塞到了小太监的手中,说道:“于公公,您真是辛苦了,这些银子您收着,买点茶水喝。”
于公公也不推辞,笑眯眯的接过,顺手就揣在了怀里。
德妃这才放心,笑道:“夏儿的话可不是那个意思,公公您看……”
于公公笑道:“杂家可什么都没听见呢,不知道德妃娘娘说的是哪句?”
见于公公上道,众人也都放下了心。
慕容夏此时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被关在牢中,可全指望黄府,全指望外公呢。
要是黄府和外公被查办了,他就真的全没指望了。
黄庸说道:“夏儿,你是我的外孙,我能不心疼你吗?但你犯下大错,即便我亲自去求,皇上也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放了你。
他是帝王不假,但也要堵住悠悠众口的。
你且再忍耐些时间,外公这边亲上战场,去立战功,等外公凯旋归来,拼了一身军功,也要换你自由。”
慕容夏吼道:“我是冤枉的,我根本就没有假传圣旨,是他们冤枉我的。”
慕容夏吼完这句话,突然眼神悲戚,可怜兮兮的看着黄庸,说道:“外公,那里面常年不见阳光,到处都是臭烘烘的,阴森可怕,我真的不想再进去了。
你去求求父皇,就算不能放了我,但别将我关在那里面好吗?哪怕就把我软禁在府中都可以。
外公,您去打仗,一走好几年,让我在里面忍受好几年的时间,我受不了的,我真的会崩溃的。
外公,您疼疼夏儿吧,我可是您的亲外孙……”
“唉。”黄庸叹了一口气,说道:“外公当然疼你,这样,你也不必等好几年。
等外公先打了一场大胜仗,就立即来信,请求皇上将你换个地方软禁,可好?你先忍忍……”
慕容夏只是不听,见以往意气风发的外孙如此低声下气的哀求自己,可见对那天牢也真的是十分的恐惧了,黄庸心中也是心如刀绞的难受。
到底还是黄忠燕冷静一些,他便直接示意于公公,将慕容夏给带回去。
于公公立即上前,说道:“请回吧。”
慕容夏不肯走,于公公说道:“您总要为德妃娘娘,和黄将军他们着想,还是快些回去吧。迟了,可就麻烦了。”
慕容夏是真怕了,他摇摇头,说道:“我不走,我不会回去,要我回去,除非你们杀了我。外公,母妃,你们去求我父皇,我不回去,我不想回去。”
于公公也不再客气,示意了一下那两个侍卫,两人立即上来,架着慕容夏就往外走。
慕容夏那么大个人,眼泪都流出来了,拼命挣扎着不肯回去,德妃心疼不过,想上前去,却被黄忠燕拉住了。
慕容夏终究被侍卫架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拼命的回头,大喊着求母妃救他。
德妃的心都碎了。
其实对慕容夏来说,倒还不如不出来这一次。
他被关在牢中近一年的时间,他早就已经绝望了。这其实也是一种适应。
突然有一天,把他放出来了,而且还没人告诉他,只放他出来一会儿。
他都已经狂喜的以为是父皇恕了他的罪,将他放了,结果最后却又发现,原来一切都是假的,还要再把他给关回去。
第一千五百六十五章 好激动
重新看见了外面的一切,尝过了自由的滋味,结果告诉他,放他出来是假的。
这特喵的大起大落,谁能受得了?对他来说,太残忍了。所以,还不如一直在牢中,不曾出来。没有大起,也不会有如今的大落。
还不如他们不放他出来,都去牢中探望他呢。这一回去,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适应下来了。
黄庸父子安慰了德妃一番之后,也出了宫。
于公公那边将慕容夏送回了天牢。慕容夏立即又变成了大半年前,刚被关进来时候的模样了。
状若癫狂,大喊大叫,疯狂的喊父皇,让放他出去。
于公公也没理会,径直回到皇帝那里复命。
他毫不犹豫的就把之前德妃为了给他封口,塞给他的银票掏了出来,双手捧着呈现在皇帝的面前。
并且还将慕容夏等人的话,一五一十的全部都告诉了皇帝。
于公公也是聪明,他跟在皇帝身边这么久,自然知道,哪些银子能收,哪些银子,不能收。
皇帝听完了于公公的话,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银子,轻轻的哼了一声。
这位于公公的话,无疑更加坚定了皇帝要杀慕容夏的心思:这个逆子,居然还想逼宫不成?
皇帝说道:“银子收下吧,你退下吧。”
“是,奴才多谢皇上。”于公公直接后退离开。
皇帝问道:“太子那边如何了?”
身后的曹德急忙说道:“回皇上,太子那边没什么问题,那毒被压制的好好的。今天,杜云梦又去太子东宫,帮太子压制了毒性。”
皇帝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现在要做的,就是等。
慕容夏成为供血者,他并不需要假死,所以也不必服用什么假死药,因为他在牢狱之中,别人不能轻易探视,所以根本不必这么麻烦。
皇帝自有他的一番布置。
从第二天开始,各方都忙碌了起来,这其中也包括了白一弦。
皇帝让他监制炸药,这事儿是重中之重,而且又是限时定量,时间紧,任务急。
为了保证安全,制造炸药的地点,都不能在京城之中,而且为了避免泄露,还要选在秘密的地方。
由于炸药坊还没建造好,所以目前,最好的选择就是鞭炮坊。
地点远离京城,而炸药的材料与制造鞭炮烟花的材料也差不多,又有鞭炮和烟花做掩饰,是最好不过的地点了。
白一弦直接去找了皇帝,然后直接征用了鞭炮坊,及里面的人。以前他们制作鞭炮,现在是制作炸药。
由于任务重,加上距离京城有一段距离,所以未来的一段时间里,白一弦很有可能都要住在这里,不能时时回家了。
于是他便安排好苏止溪,让她乖乖在家等着他。又去探望了一下慕容楚,让解了毒之后,给他去个信。
最后又专门叮嘱了一下杜云梦,让她在皇宫千万低调些,不要惹事。
至于柳天赐和胡铁瑛,两人目前还住在白府,只等慕容楚解了毒之后,他们便要返回绿柳山庄了。
安排好了一切,然后白一弦便直接带着言风去了鞭炮坊。
皇帝之前定了三日后出征北上,时间过的很快,眨眼间,三天时间已过。
这三天中,大军该做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准备完毕,什么整理衣甲军械之类的事情。
临出发之前的要做的礼仪流程也全部完毕,黄庸和黄忠燕,便率领军队,直接北上了。
黄庸上午方走,下午的时候,皇帝之前派出去的两个暗卫,便返回了皇宫之中,并禀告皇帝,任务已经完成了。
皇帝秘密的见了一下他们带回来的人,看了看他的模样之后,点了点头,便让暗卫带着此人退下了。
随后,皇帝便交给了曹德一个任务。
曹德点头,直接离开了。
等回来的时候,他对皇帝说,事情已经办妥了。皇帝只是微微点头,并未再多说什么,曹德办事,皇帝向来都十分放心。
曹德也就没有再说话,而是默默的站在了皇帝的身后候着。
到了晚上,天色大黑的时候,除了值夜的人,宫中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安寝。
曹德带着下午暗卫带回来的那人,又带了两个皇帝的心腹侍卫,悄悄的往天牢而去。
曹德是大总管,又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是皇帝最信任的人,宫中侍卫自然不敢上来盘查。
曹德很快便来到了天牢之中,那看守天牢的牢头见到曹德,只是恭敬的行礼,也没有多说多问,就直接亲自带着曹德四人走了进去。
这牢头,自然也属于心腹一类,下午曹德出去的那会儿,就是来办这些事儿了。
慕容夏的事情,绝对不能传出去,当然要全部换成心腹才行。
牢头直接带着曹德,来到了慕容夏的牢房前面,打开牢门之后,他就自顾自的离开了。
此时慕容夏所在牢房的旁边牢房,并没有犯人,他们都被特意的给调走了。
慕容夏坐在里面,眼眶通红,眼神狠厉,似乎还没有恢复过来。
据说,他前天被送回来之后,又摔又打,又吼又骂,发泄了整整一晚上,最后连嗓子都喊哑了。
后来狱卒给他送的饭,也都被他摔掉了,直到今天,大约是累了,才安静了下来。
但那双眼睛是真恐怖,好像全世界都背叛了他一样,阴狠的看着所有人,像是要择人而噬一般。
此刻他听到牢门的动静,转头看了过来,那目光阴狠的连曹德都吓了一跳。
只是是晚上,又逆着光,所以慕容夏一时并未发现站在自己眼前的到底是何人。
慕容夏阴冷的说道:“你们是谁?又想来戏耍我吗?”他声音有些干哑,看来真的是喊的有点儿久了。
“五皇子殿下。”曹德开口唤了一声。虽然对方已经是庶民,但曹德还是给予了他足够的尊重。
慕容夏听到曹德的声音,顿时就愣了一下,眼睛里出现一丝迷惑之意。
他试探的喊道:“曹,曹公公?”
曹德微笑道:“正是杂家。”
曹德可跟以前来的人不一样,他是皇帝身边最亲信的人,他怎么突然来了?
不过他能来这里,一定是父皇让他来的。慕容夏顿时再次心生期待了起来。
他急忙站了起来,走到曹德面前,才看清楚他的面容,见果然是曹德,慕容夏面露希冀之色,期待的问道:“曹公公,你怎么来了?是父皇让你来的吗?”
第一千五百六十六章 都是骗他的
曹德微微一笑,说道:“奴才是来接五皇子出去的。”
“接我出去?”慕容夏一颗心,砰砰的剧烈跳动了起来。
这实在怪不得慕容夏被骗过一次还如此轻信,实在是,曹德跟别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啊。
他出现在哪里,都是受了皇帝的指示的。那么他来天牢,自然也是皇帝的命令啊。
如今他说,来接自己出去?是自己以为的那个意思吗?
慕容夏的声音都有些颤动起来,问道:“曹公公,这是什么意思?是父皇要放我出去?还是什么?”
他太害怕这又是一场空欢喜了。万一这次接了他出去,最后告诉他,还会把他送回来,他一定会疯了的。
曹德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个闪身,露出身后的人。
除了两个侍卫之外,剩下的那个,就是下午暗卫带回来的人了。
曹德说道:“殿下,您看看他。”
那人仰着脸,就那么站在那里,任慕容夏观看。
慕容夏闻言,仔细的往那人的脸上看了看,忽然就吃了一惊。
因为他突然发现,此人的面容,竟然与他有些相似。而且不但是模样,就连身材,都与他很像。
虽然模样不是十分像,但猛地一看上去,确实很像,尤其是那侧脸,更是像了七八分。
唯有跟他熟悉的人,仔细看,才会发现不同之处。
而且这牢中昏暗,若他坐在那里,背对着众人,偶尔露出个侧脸的话,谁能看出来不同?
慕容夏吃惊的问道:“曹公公,他是谁?为何与我如此相似?”
曹德微笑道:“五皇子也觉得,他与你相似吗?若是让他,代替你,在这牢中,你可愿意?”
慕容夏更加吃惊,看着曹德,问道:“公公这句话是何意?”
曹德说道:“奴才方才就说了,是来接五皇子殿下出去的。”
慕容夏就那么看着曹德,心中有个念头出现,却不敢想,不敢问,生怕问了之后,又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曹德微笑着说道:“殿下,别猜了,就是您想的那样。是皇上,让奴才过来的。”
他走进慕容夏,低声说道:“殿下的罪过太重,皇上纵然疼爱殿下,但也要堵住悠悠众口,不能明目张胆的放了殿下。
于是,便想了这个办法。这个人,是皇上特意命人找来的。
从此之后,就由他来代替殿下,关在这天牢之中。至于殿下,便随奴才出去吧。”
慕容夏听闻曹德这么说,心中登时狂喜了起来,问道:“真的吗?曹公公没有诓我?父皇真的要接我出去吗?”
曹德说道:“这还有假,人,我都已经带来了。只是委屈殿下,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即使出去了,也要被软禁在一个地方。
否则,若是一旦被人发现,连皇上都没法像天下人交代。”
慕容夏狂喜起来,忙不迭的猛点头,说道:“是是是,父皇思虑周全,只要不是被关在牢中,哪怕是在府中被软禁,我也愿意。”
慕容夏想起来外公黄庸说的话,他说等他旗开得胜,就给皇上来信,以军功换自己的自由。
父皇肯定是同意了他的请求,所以才打算换个地方,软禁自己。只能外公得胜来信,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放了自己了。
慕容夏想到这里都激动坏了,说道:“我就知道,父皇还是心疼我的,他一定是不舍得我在这里受苦,公公,快带我出去,我要去感谢父皇。”
曹德说道:“殿下,还是不要的好,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看到殿下的人,也要越少越好。
毕竟,若是看到殿下的人太多,此事早晚会泄露出去的。到时候,皇上为了给个天下个交代,殿下就只能再回到这里了。
奴才想,殿下,应该不想回来了吧。”
“不不不,当然不想回来这里。”慕容夏急忙说道:“那就依公公所言,不去了,只是还要麻烦公公,代我向父皇谢恩。”
曹德说道:“殿下放心,皇上会去看望你的。现在,殿下还是赶紧,与他互换了衣服,随奴才出去吧。
地方已经安排好了,一个环境清幽的府邸。”
慕容夏先是一愣:“换衣服?”但接着,他就明白了过来,立即说道:“好好好,我现在就换。”
说完之后,他便开始脱衣服。
那被曹德带来的人,也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他对于代替慕容夏被关在这里,似乎没有一点抵触。
很快,两人脱了衣服,各自换好,那代替之人,就坐在了牢房之中。
曹德带着真正的慕容夏,走出了牢房,并锁上了房门。
终于又出来了。慕容夏心情激动的往牢房中看去,发现那冒牌货正好侧头看过来。
他穿着自己的衣服,侧颜与自己有七八分想象,在这昏暗的灯光下,确实难以分辨。
慕容夏满意极了,最重要的是,只要自己能出去,别说有七八分相似,哪怕找个长得一点都不像的人来冒充,他也不在乎。
曹德带着慕容夏往外走,说道:“殿下,请低头,别让人看到你的模样。”
慕容夏如今十分听话,曹德说什么就是什么,闻言立即哦了一声,然后低下了头。
曹德便带着慕容夏出了天牢,往早就已经准备好的马车走去,一行人上了马车,很快往皇帝安排的府邸而去。
慕容夏此时才松了一口气,兴奋的说道:“终于出来了,此番真是劳烦公公了。”他现在激动的,真的是无以言表。
曹德微笑道:“殿下太客气了。”
慕容夏此时只顾兴奋,悄悄将马车上的窗帘掀开一条缝隙往外看,能再次呼吸到这新鲜自由的空气,实在是太好了。
虽然也是要被软禁,但怎么的,也比被关在监牢里要强吧。
更何况,被带出来软禁,这本身就代表了,父皇的心中还想着他,疼爱着他,这岂能不让他兴奋?
所以,兴奋中的慕容夏,全然没注意到,曹德眼角一闪而逝的算计。
曹德自然是骗慕容夏的,不这样的话,慕容夏岂能乖乖听话的主动走出来呢?
万一慕容夏大喊大叫,惊动了他人,此事便会泄露,这是皇帝不希望看到的。
而曹德就算带着侍卫,可就算弄晕了慕容楚,两个侍卫抬着一个昏迷的人,也会格外的引人注目。
所以,不如欺骗慕容夏一番,让他自己主动走出来。虽然多费了一番口舌,但效果好啊。
你看,慕容夏都主动低头,怕人看到他,以免泄露出去此事呢。
而且,其实曹德也不算说谎啊,他从头到尾说的都是,是皇上命他来此。可没说别的。
一切,都是慕容夏自以为的。
第一千五百六十七章 都妥了
马车并未出城,而是来到了一个环境清幽,比较僻静的地方。
皇帝让找个不容易被人注意的地方,按理城外是最好的,不过若是出城,反倒容易被人注意到,于是最后选了这么个地方。
这个府邸有密室,隔音效果非常好,从这里也很保密!
临下车之前,曹德从车里取出来一顶罩着黑纱的大斗笠,给慕容夏戴上了。
两名侍卫左右查看了一下无人,曹德才带着慕容夏下了车,打开府邸的门走了进去。
慕容夏看了一下府邸的环境,觉得非常满意!
这个府邸虽然不大,也不够奢华,比起自己以前住的王府差远了,但环境很不错,也很安静。
而且不管怎么说,总比天牢中要强多了,他现在非常满意。
曹德看了看慕容夏的面色,微微一笑,叮嘱道:“殿下,接下来的时间,要委屈殿下住在这里了。”
慕容夏笑道:“劳烦公公了,只要能出那天牢,本殿并不觉得委屈!”
曹德说道:“殿下,您可千万要记住,哪怕在这里再无聊,也决不能出去,以免被人发现,否则,您就只能被关回去了。”
慕容夏说道:“公公放心,本殿自然明白。对了公公,父皇可说过,要把我关在这里多久吗?”
曹德只是笑着说道:“殿下放心,住不了太久了。”
因为用不了多久,你就要成为太子殿下的供血者了,死了,自然也就不会住在这里了。
当然,这最后一句话,曹德并未说出来。
但慕容夏听了曹德的话,却误会了,他以为是父皇跟曹德说过,只等外公去了边境,得胜一场,就会来信,到时候父皇自然就会顺理成章的放了他了。
这中间自然用不了太久,怕是少则几个月,多则半年左右吧!
这么短的时间,他也有了盼头,自然忍得!
慕容夏想起来什么一般,突然问道:“对了公公,我被放出来关到这里的事儿,我的母妃可知道吗?”
曹德回道:“德妃娘娘并不知道,德妃娘娘爱子心切,皇上担心她知道此事后,太过心喜会露馅。
事实上,除了皇上和老奴,这两个侍卫,还有那个冒牌货之外,别的人,都不知道。”
慕容夏一想也是,自己的母妃若知道了,说不定还真会因为太过高兴而露馅。
他想想不放心,于是说道:“父皇思虑周详,还是不要让我母妃知道了。对了,这两位侍卫,是父皇的心腹,自然可信。
可是牢里那个,他的嘴巴严不严?他会不会不甘心被关那么久,会大吵大嚷的泄露此事?”
曹德心道,死到临头了,关心事儿还不少。
不过表面上,曹德依然恭敬的说道:“殿下尽管放心便是。只要殿下这边不出问题,别处,是不会出问题的。”
慕容夏这才安心的点了点头,这回可总算是放心了,不然他总担心事情会泄露出去,从而再被关回去。
也不知道,当他知道事情的真相的时候,会不会后悔。大概,他宁肯被关在天牢里,也不愿意死去吧。尤其是被当做了慕容楚的供血者。
安顿好了慕容夏,留下两名侍卫在这里守着,曹德便离开,返回皇宫跟皇帝复命去了。
皇帝今天并未去华兰宫,而是在自己的寝宫休息的。曹德进了寝宫,跟皇帝复命,皇帝淡淡的问道:“办妥了?可有被人发现?”
曹德说道:“回皇上,妥了,并没有人发现。”
皇帝点点头:“嗯,不错,此事你办的很好。你退下吧。”
曹德恭敬的退了出去,皇帝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牢里有个冒牌货,此事便不需要再拖下去,明天就可以帮太子换血解毒了。
之所以弄个冒牌货,自然是要安黄庸的心的。不能他刚看望了外孙,外孙就突然暴毙而亡了。
若真是如此,傻子也知道是皇帝搞的鬼。
至于那冒牌货什么时候死,就等合适的时机了,皇帝早就打算好了。
考虑到慕容夏刚被放出来,皇帝这次大发慈善之心,就让他多活一天,让他好好享受一下自由。于是他将换血的日期定在了后天。
第二天的时候,皇帝便命人找来了杜云梦,告诉她今天
做好准备,明天给太子换血。
杜云梦自然同意下来,只要皇帝决定好了,她什么时候都是可以的。
她交给了皇帝一颗药丸,让他给那供血者吃下去。只说这东西可以提高换血成功率。
事到如今,皇帝自然无不从,让曹德接过药丸,想办法让慕容夏不知不觉的吃下去。
随后皇帝带着杜云梦去找了慕容楚,杜云梦当着皇帝的面儿,告诉慕容楚,所需要的药材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就可以给他解毒了。
慕容楚不明所以,闻言自然是高兴的很。
因为虽然有杜云梦帮他压制毒性,但毕竟是中了剧毒,他总觉得身体乏力,昏昏沉沉的,十分难受。
能早点解毒,这是好事。只是他万万想不到,自己解毒,是要用兄弟的性命,来一命换一命的。
杜云梦也递给了慕容楚一颗药丸,让他吃下去,告诉他,今天什么也别做,吃些清淡的粥就好了,然后好好休息,不能紧张劳累,不然会影响明天的状态。
等从慕容楚那里出来后,皇帝问道:“换血后,太子多久可以恢复?”
杜云梦自信的回答道:“当天便可恢复,不过还是要观察个三天,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皇帝点点头,当天便可恢复,那还好,还赶得及。
原来科举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皇帝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主考监考的事儿交给慕容楚来做。
当天就能好,倒是什么都不耽误。
等到了隔天,皇帝匆匆下了朝,彼时天都还没亮,就带着慕容楚,杜云梦,乘坐一辆低调的马车,悄悄出了宫,来到了那个小府邸。
慕容夏并不知道皇帝到来,他自从被放出来后就有些兴奋,睡的有些晚,此时还在睡梦中。
侍卫并没有喊醒慕容夏,而是悄悄的开了门,皇帝等人进去后,他们才默不作声的行了礼。
皇帝让曹德带着杜云梦和慕容楚,先去了密室等候。
慕容楚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要来到这里解毒,不过他还是顺从的跟着去了。
第一千五百六十八章 还想美事儿呢
皇帝给了杜云梦一个眼神,杜云梦点了点头,等跟着曹德到达密室的时候,她让慕容楚躺到了床上,然后一挥手,一些粉末飘出,慕容楚就昏迷了过去。
曹德这才退出来,跟皇帝回禀,然后示意侍卫,去喊醒了慕容夏。
慕容夏听到父皇来了,高兴坏了,要是早知道父皇会来,他一定不会睡的那么晚,肯定早早起来恭候。
他立即就起来跟着侍卫来到皇帝面前,急忙跪地向父皇行了个大礼:“儿臣参见父皇。儿臣不知父皇驾临,故此来迟,还望父皇恕罪。”
再次看到皇帝,慕容夏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他如今有满腹的话想要跟皇帝说,父皇难得来见他,他一定要把握好这次机会,说一下自己对父皇的思念之情,忏悔之意,等等等等的。
怎么着,也得说到父皇心软,说不定还能早点儿放他出去呢。
慕容夏一边想,一边默默的在心中酝酿感情,打算先流个激动的眼泪,跟父皇说一下自己想他了之类的话。
“平身吧。”皇帝目光复杂的看了看自己的这个儿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闭着眼,点了点头。
慕容夏看着父皇如此,心中有些奇怪,刚要开口询问,曹德说道:“殿下,请跟奴才来吧。”
慕容夏下意识的问道:“去哪里?”
曹德说道:“殿下跟来便知道了。”
慕容夏看看父皇,见他不说话,便知此事乃是父皇默许,于是便按捺下心中好奇,想着心中的那些话,等回来再跟父皇说也不迟,于是便跟着曹德而去。
其实曹德也以为,皇帝是有话对慕容夏说呢,毕竟也是自己的亲儿子,这最后一面,岂能不说些话?
要不然,他跟来干嘛呢?就为了见最后一面?
殊不知,来这里之前,皇帝也是觉得自己有话要跟慕容夏说的,可惜,真的见到了他,皇帝的那些话,就说不出来了。
自己到底是想要他的性命的,在生死面前,无论是什么样冠冕堂皇的话,此刻说出来,都有些苍白了。
所以,所有的安抚,承诺,千言万语,都化为了肩膀上的一拍。
皇帝自然也知道,慕容夏肯定也有许多话想跟自己说,可他不想听。他怕自己听了后会心软,会难受。现在就这样,挺好。
皇帝看着慕容夏离去的背影,心中微微一叹:这真的就是最后一面了吧。
密室的门被打开,两人步入进去,慕容夏不知道,这道生死之门,他一旦进入,就再也出不去了,他心中的那些话,也再没机会跟皇帝说了。
他刚奇怪的想要询问曹德,他们为什么来这里,结果就发现了杜云梦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慕容夏惊讶于这里居然还有个人:不是说,他在这里的事儿,无人知道吗?为什么这里会有个女人?她什么时候来的?
这总该不会是父皇怕他憋的太久,特意给他找的暖床侍女吧?
这也不怪他会这么想,毕竟他此时还不知道自己会死。那突然出现个女子,不就是来照顾他的吗。
想到这里,慕容夏不由下意识的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杜云梦:脸蛋儿还算清秀可人,不过身材真好,挺曼妙婀娜。
被关在牢里,许久都没碰过女人了,这会儿看到杜云梦的身姿,慕容夏突然觉得心头火热,体内邪火暗生。
慕容夏还没看到里面躺着的慕容楚,只看到这里有个女人,因此居然还在想好事儿,甚至觉得父皇想的太周到了。
杜云梦看到慕容夏淫邪的眼神,眼中顿时一冷:死到临头居然还敢用如此眼神看她,真是不知死活,她一点儿也不介意,让他死的更加痛苦一些。
被这样的人看一眼,杜云梦都觉得是对自己的亵渎。
杜云梦哼了一声,对曹德说道:“你可以出去了。”
曹德默默的点头,转身出了密室,随后密室的门被关上了。
慕容夏见状,更加坐实了心中的想法:原来此女真的是父皇找来特意给他泄欲的。
只是,好奇怪啊,他跟父皇许久未见,刚见面,还来不及说几句话,父皇就让曹德带他来这里先泄欲?而父皇在外面等着自己??
他自己又不是多么的急色,怎么的,也得等跟父皇说完话,父皇走了之后再来啊。哪有自己在里面奋战,让父皇在外面等着的道理?
那自己是出去好呢,还是干完再说呢?
可如今他都已经来了,还是曹德亲自带来的,这显然是父皇的意思啊。
要不,还是先按照父皇的安排,干完再说吧。那自己多久出去合适呢?要是出去早了,父皇会不会以为自己不行?
想到这里,慕容夏伸手就要去抱住杜云梦。
杜云梦闪身躲开,目光一冷:死到临头还对自己有不轨之心,居然还敢对自己动手动脚?果然是色胆包天。
慕容夏这个搞不清楚状况的,见杜云梦躲开,还以为她是在跟自己调情,不由淫笑一声,说道:“美人,别跑,只要你伺候好本殿,本殿收你做妾,赐你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杜云梦冷笑一声:“死到临头,还敢大放厥词。”
慕容夏闻言一怒,皱眉喝道:“贱婢,你胡说什么?”
“啪”慕容夏话音刚落,杜云梦一个大嘴巴子就已经呼在了他的脸上。
杜云梦还会惯着他?别说他此刻已经被皇帝放弃,就算他现在还是个皇子,但他胆敢辱骂自己,她也不会轻易放过他,必然会好好教训他一番。
慕容夏怒了,他堂堂皇子,居然被一个女人打了一巴掌?
“贱婢,你敢打本皇子?你找死。”
话音未落,杜云梦啪的又是一巴掌。慕容夏也想躲,可惜他不会武功,根本躲不开。
他张口欲骂,杜云梦那边已经冷声说道:“将死之人,还敢在本姑娘面前摆你皇子的谱,可笑你到现在都搞不清楚状况。”
慕容夏心中正大怒,闻言情知不对,联想到父皇突然把他送来此处,与刚才的不对劲,他心中有些不安,便压下心中火气,喝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杜云梦说道:“你看看,那是谁。”
慕容夏顺着杜云梦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那边还躺着一个人。
只不过由于位置的缘故,所以站在他这个角度才未能第一时间发现。
他急忙走过去,才惊讶的发现,床上躺着的,是慕容楚。
“七弟?太子?”慕容夏试探的叫了一声,发现慕容楚似乎昏迷了。
他心中惊讶万分,也顾不得杜云梦才刚刚打了他两巴掌,抬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昏迷了?”
杜云梦说道:“因为,他中毒了。”
“中毒了?”慕容夏先是一愣,后又一喜,笑道:“哈哈哈,中的好。”
第一千五百六十九章 想的好嗨皮
对于慕容楚的中毒,慕容夏的第一反应,真的是高兴。
但他说完之后,心中顿时一凛,暗道坏了,自己真是在牢中呆的有些迟钝大意了,竟然不知不觉的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太子虽然昏迷听不见,可眼前不是还有一个不明身份的女子在么。若是她将话传给父皇,必然会引起父皇的不喜,那岂不糟糕么。
慕容夏想到这里,顿时警惕的望着杜云梦。
杜云梦闻言,则是嘲讽的看了他一眼:中的好?他不中毒,你也不会死。
杜云梦也没搭理慕容夏,只是在一边自顾自的忙着,做着换血前最后的准备。
慕容夏见杜云梦在低头摆弄什么,似未听到,也暗暗松了口气,试探性的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事到如今,通过杜云梦的表现,他也想明白过来,杜云梦似乎不是父皇找来给他泄欲的。
杜云梦淡淡的说道:“我是什么人,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慕容夏皱了皱眉,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此刻所有的心神都在太子慕容楚的身上,也顾不得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他看着昏迷中的慕容楚,口中冲杜云梦问道:“太子的情况,似乎不是太好,已经昏迷了,不知他所中何毒?”
杜云梦随口回道:“蛇毒。而且是剧毒。”
慕容夏心中一跳,心中也不知道是欣喜还是期待,问道:“此毒可有解?”
杜云梦正往外拿一些玉瓶,薄如蝉翼的刀子,一一摆列,听到慕容夏的话,她目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慕容夏并未在意,因为他突然想到不对啊,太子中毒了,为什么送到这里?莫非有人要陷害自己,说自己毒害太子?这回可真不是他动的手。
慕容夏想到这里,顿时有点惊慌,父皇就在外面,太子中毒昏迷躺在这里,若是被父皇发现太子,自己岂不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吗?
他有点惊慌的问道:“太子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中毒多久了?父皇知道这件事吗?”
杜云梦这回回答道:“他中毒有一段时间了,皇上自然知道,也是皇上派人将太子送到这里的。”
慕容夏顿时松了口气:原来父皇知道此事,那可就赖不到他身上了。但是父皇为什么要把他送到这里,还让自己也过来呢?
慕容夏认真想了想,结合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父皇突然对自己的态度转变,甚至还将自己从牢中放出,难道……根本就不是外公求情的原因?
而是自己的皇兄们都死了,他只能选择自己了?
因为二皇兄慕容睿、三皇兄慕容煜都死了,如果老七再死掉,那太子之位,不就是自己的了吗。
其余的弟弟们太小了,父皇没得选,只能选择自己了啊。
对啊,肯定是这样啊。不然怎么可能外公一求情,父皇就把自己从牢中放出呢。
甚至还不惜找了一个冒牌货,去牢中冒充自己。
父皇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
即便外公求情,他答应外公打了胜仗就会放出自己,但在那之前,父皇也绝对不会偷偷的私放自己。
但如果是太子要死了,这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呀。
难怪刚才他和父皇一见面,父皇就让曹德将自己带到这里呢,原来是想让自己明白过来。
慕容夏顺利的理清了思路,太子被蛇咬了,从而中了蛇毒,难以活命。而父皇的儿子们都死的死,小的小,这就无人可选了啊。
父皇肯定想过自己,可自己明面上是罪人,还被贬为了庶民,按理是不能继位的。又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放出自己,所以父皇正为此发愁。
恰在此时,外公去求父皇,等他打了胜仗之后,求父皇释放自己。父皇心中大喜,便正好顺势答应了外公的请求。
如此一来,既给了外公一个天大的面子,还能顺理成章的将自己给放出来。
到时候,再想办法恢复自己的身份,最后再顺理成章的将自己定为太子。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不能让自己继续被关在牢中受苦啊。那天牢暗无天日,万一关坏了自己怎么办?
所以父皇这个最注重律法的人,才不惜违背律法,偷偷找了个与自己相似的人,把自己换出来,秘密的安顿在这里。
要知道,父皇以前,对这样私下换囚的行为是最为厌恶和深恶痛绝的,若是抓住有官员胆敢如此做,必然是死刑。
可如今,他自己却做了这样的事,还不是为了自己吗。
原来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慕容夏想到这种可能,他心中立即就狂喜了起来。
甚至,要不是因为杜云梦在这里,他还要收敛着点,他甚至想要仰天狂笑。
果然人的命,天注定,是他的东西,就注定是他的,谁都夺不走。
自己就算被贬,被关在天牢中又能怎么样?老七就算暂时胜利,被立为太子,又能怎么样?
结果,老天用这样的方式,让老七去死,把太子之位还给了自己。
到这最后,还不是自己赢了吗?那些与自己相争的,反而都统统死绝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活该,若是不与自己争,乖乖把位置让给自己,他们说不定还能留下一命。
自己,果然是天选之人,命定的天子。哈哈哈哈哈……
慕容夏脸色阴晴交替,一会儿一变,最后想到高兴处,竟然自己想嗨了……
杜云梦此时已经准备的差不多,再次抬头看了慕容夏一眼,发现这货脸上洋溢着明显的发自内心的快乐笑容。
杜云梦不由有些好笑,也不知道他是想到了什么,才会那么开心。不过等一会儿,他怕是就笑不出来了。
杜云梦捏着一粒小小的米粒大小的白色东西,又捏开慕容楚的嘴巴,就要往里放。
慕容夏吓了一跳,急忙阻止道:“你做什么?”
他心道可不能让人把慕容楚给害了,就让他自然而然的中蛇毒而亡就可以了。
要是这女子再给慕容楚下毒,到时候被查出来,连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杜云梦说道:“做什么?自然是救他。”
慕容夏心中又是一跳,急忙问道:“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他还有救?”不可能啊,按理,他不是应该没救了吗?
杜云梦说道:“自然有救。你方才不是问我,他中的蛇毒有没有解药吗?现在,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有解药,而且,你就是他的解药。”
第一千五百七十章 知子莫若父
慕容夏面色一变,喝问道:“我是他的解药?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是什么人?”
杜云梦说道:“我名杜云梦。”
慕容夏脑子一转:“杜云梦?这名字有些耳熟……”
他突然就想起来她是谁了,抬头惊讶的看着杜云梦说道:“你就是那些江湖草莽人人称赞的美医仙,杜云梦?号称能解百毒的那个?”
杜云梦说道:“原来我还挺出名。”她一边说,一边将那米粒给慕容楚喂了进去。
慕容夏有些惊慌了,父皇将杜云梦找了来?她说太子的毒有解?那这么说来,自己刚刚所推断的一切,都是错误的?
那她说的自己是慕容楚的解药,这句话是何意?
不知为何,慕容夏觉得自己开始感觉到十分的不安。
杜云梦已经将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她笑眯眯的看着慕容夏,说道:“我准备好了,你准备好做解药了吗?”
慕容夏说道:“你说清楚,做解药,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是存心让慕容夏死的更加痛苦一些,杜云梦很‘好心’的解释道:“太子中的蛇毒,无药可解,唯有以血换血才可救。
很不幸,你被皇帝选中了,成为了太子的供血者。”
什么?慕容夏惊呆了,原来,根本就不是他所想的那般,他要成为太子了,而是,成为了太子的解药?
难怪要把他放出来,难怪太子在这里,难怪要把他带到这里来,原来如此。
慕容夏立即拒绝道:“不可能,我不会救他的,更不会用我的血去给他换血解毒。
说实话,我盼着他死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去救他。”
在慕容夏的心里,只要他拒绝,他堂堂皇子,杜云梦还能强迫他不成?
而至于皇帝那边,他顾不得了,只要慕容楚死了,皇帝就不得不选他,就算因为他没救慕容楚而生气,皇帝也没得选择了。
因为父皇理智,他不会选一个未成年的皇子为太子,一个是太年幼的压不住群臣,二则是因为黄府,还掌着军权。
慕容夏以为,主动权还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可惜,杜云梦笑了笑,说道:“有件事情,你搞错了。这件事,你说了可不算。皇帝选中了你,也是放弃了你。”
杜云梦说着一扬手,慕容夏只闻到了一股腥甜的味道,接着,他就浑身酸软了起来,甚至有些站立不住的倒在了地上。
只是,他虽然没有力气,但他的意识却依旧无比的清醒。
慕容夏倒在地上有些惊惧,问到:“你对我做了什么?”
杜云梦说道:“没做什么,不过就是想让你乖乖配合一下罢了。”
慕容夏色厉内荏,喝道:“你敢对我不轨?我可是皇子。”
杜云梦轻笑道:“皇子不皇子的,还能大过皇帝去吗?”
言外之意,她是奉皇命行事,她做的一切,都是皇帝允许的。
慕容夏心中悲哀,心道原来父皇早就知道,自己不会同意为慕容楚解毒,所以已经下令,不顾他的意愿,要强迫他供血了。
真是知子莫若父啊。
杜云梦将慕容夏提到床上,摆放在了慕容楚的身边,手中拿起一柄薄如蝉翼的匕首,慢慢的靠近了他。
慕容夏眼中满是恼怒和不甘,他想挣扎,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杜云梦的刀伸了过来。
慕容夏惊恐的问道:“你要干什么,如何换血法?”
杜云梦说道:“放心,只是在你和他的身上割几个浅浅的口子罢了。”
慕容夏闻言放了心,只是割几个口子,自己身上有,慕容楚身上自然也会有,他不会死,那自己自然也不会死。
事实上,慕容夏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自己会死,因为他不相信皇帝会要他的性命。
事到如今,再不甘心,也只能认了,慕容夏恨恨的说道:“用本殿的血去救他,真是便宜他了。被毒蛇咬了都不死,他可真是命大。”
杜云梦的刀子一停,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换血之后,你会如何呢?”
慕容夏嗤了一声,不屑的说道:“还能如何,功过相抵,父皇事后必然会放了我以作补偿呗。莫非还能死了不成?”
杜云梦轻笑起来,说道:“就是会死。他身中剧毒,无药可解,只能以血换血。
把你的血,换到他的身上,他能活。而你的下场,要么,你会血干而死,要么,把他的毒血,再换给你,你最后中毒而死。
不管如何,你都必死无疑。”
慕容夏的脸色,终于彻底变了。
自己会死?自己会死?怎么会这样?他不想死,更不想是因为救慕容楚而死。
不可能,父皇不可能会这样做,他肯定不知道,换了血自己会死,父皇不会这么对他的。
“父皇不会这么做的,他肯定不会要我的命。”慕容夏已经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恐慌不安,大吼道:“我要见父皇,我要见父皇。
他一定不知道换血之后我会死,否则父皇不会同意的。
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欺骗父皇,我可是皇子,你不要命了吗?”
杜云梦见他惊恐的模样,她似非常开心,说道:“皇上当然知道此事。以血换血,本就是一命换一命的法子,我早就明确告知过皇帝了。
皇上知道换血之后,你会死,慕容楚会活。
可他,还是放弃了你的性命,选择去救太子。”
慕容夏惊慌失措,以大吼掩饰自己心中的恐惧:“不可能,不可能,父皇不会这么对我,他不会这么对我,你骗我。
我是父皇最宠爱的孩子之一,他绝对不会这么对我的,你骗我……”
杜云梦轻轻的说道:“你也知道,你只是皇帝最宠爱的孩子之一吗?是之一,可不是唯一。
显然,相比较你来说,皇帝更加宠爱他。所以,才选了他,放弃了你。”杜云梦的手,轻轻指向了慕容楚。
慕容夏如何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他的父皇,竟然为了救慕容楚,选择放弃他的生命。这让他怎么接受?
无论从心理上还是情感上,他都接受不了这件事。
一时间,慕容夏状若癫狂,疯狂嘶吼,以大喊大叫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恐惧,大吼着要见自己的父皇,要去问个清楚。
杜云梦似乎觉得他崩溃的还不够,继续轻笑着火上浇油,说道:“你的父皇,你活着的时候,怕是见不到了。
就算他肯见你,也要等你死了之后。”
第一千五百七十一章 看到了她
等自己死了之后?那不就只能见到自己的尸体了吗?到时候一切都晚了,见不见还有什么用?
慕容夏眼中的迸发出强烈的恐惧、不甘与恨意,说道:“都是他的儿子,他怎么就那么偏心,非要用我的性命,去救慕容楚的性命?
他怎么就那么偏心?我到底哪里比不过慕容楚?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为什么?你放开我,我要见他,我要问问他,到底为什么。
没有亲眼见到他,没有亲耳听他说要我的命,我不会相信你说的,你放开我,放开我。”
慕容夏现在很后悔,早知道出来会死,还不如被关在牢中,虽然没有自由,但起码性命还在啊。
杜云梦笑道:“你想见他,也不是没有机会。
毕竟皇帝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驾崩了,到时候,你在下面阴曹地府遇到他,亲自问问他,不是更好么。”
慕容夏十分震惊的看着杜云梦,发觉这个女人,对皇帝也没有丝毫的恭敬。
他呵斥道:“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敢咒父皇,我一定要去告诉父皇,你放开我。本皇子命令你,马上放开我。”
杜云梦继续不遗余力的刺激道:“咒他又如何?若你知道了他对你做的事,说不定你也会咒他。
你不是觉得皇帝偏心?不公平吗?皇帝确实偏心,也真的挺不公平。
你大概不知道,符合条件的供血者,一共有三个,除了你,还有你的皇妹慕容瑶堇,另外一个,是你的十四皇弟慕容冲。
你们三个,只需要选一个出来,给慕容楚换血就可以。而在三个人之中,皇帝偏偏就只放弃了你的性命,选了你。”
什么?符合条件的有三个人,父皇偏偏选了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自己?为什么不是慕容瑶堇,为什么不是慕容冲?
“父皇,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慕容瑶堇,为什么不是慕容冲?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你明明很宠我的,慕容冲算什么东西?他什么都不如我,为什么不是他,为什么。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慕容夏大吼了起来,仿佛他用尽力气嘶吼,皇帝就能听到似的。而到了最后,他果然开始破口大骂,诅咒起了皇帝。
最后咒骂起了所有人,皇帝、慕容楚、慕容冲,甚至是他的母亲德妃和外公黄庸等人。
如果不是他们去求情,说不定皇帝也不会想起来他,他也不会因此而送了性命。
看的出来,慕容夏此刻是真的崩溃绝望了。
这也是杜云梦故意的,因为她明明可以将慕容夏弄晕,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换血,死亡。
可她偏偏就是要让他清醒,还故意告诉他所有的实情,目的就是要让他崩溃绝望,以报他刚才胆敢亵渎自己和辱骂自己之仇。
杜云梦,向来都是睚眦必报。
待到欣赏够了慕容夏的绝望,杜云梦才不紧不慢的开始动起手来。
“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我母妃肯定不知道我的遭遇,若她日后得知,她定不肯善罢甘休。
她一定会告诉外公,我外公手握军权,你们一个都不跑不掉,一个都跑不掉。”
事到如今,慕容夏才终于明白皇帝为什么要在牢中弄一个冒牌货,恐怕就是为了安抚母妃和外公的。
慕容夏感觉到了巨大的恐惧和绝望,他瞪大眼睛,惊恐的望着那柄距离他越来越近的刀子,情不自禁的想要摇头躲避,可却连摇头都做不到。
不是没有力气,而是感觉无法控制自己。
他终于忍不住的拼命大吼求饶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你放过我,你放过我,我可以给你银子,给你好多好多的银子。
只要慕容楚死了,父皇肯定会选我为太子,我答应你,只要等我登了基,你想要什么我,我就给你什么。
甚至于,给你封地,封你做个诸侯王,都是可以的,你别杀我,别杀我。”
慕容夏拼命的吼叫,可是都无济于事,杜云梦这样的女子,想做一件事,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改变。
除非,你给她的利益,足以让她心动,觉得那利益对她的用处,大于自己如今所做之事才有可能。
可惜,慕容夏说的这些,杜云梦都不感兴趣。
她这一辈子,只在白一弦的身上,反悔妥协过。别人想要轻易的撼动她的心志,怕是根本不可能。
慕容夏已经痛哭流涕:“父皇,我错了,我不争皇位了,不争了,我再也不惹您生气了,你放过我吧,父皇。
母妃,救我,快来救我啊。外公,救我……”
在死亡面前,慕容夏再也不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子。
钝刀子割肉是最痛的,换血术并不是一下子要了慕容夏的性命,在换血的过程中,他一直都是保持清醒的。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体内血液的流逝,感觉自己慢慢的浑身无力。
这种无力,并不是因为迷药的缘故,而是因为血液的流逝。
这种感觉,真的能将人折磨的疯狂。可惜他连坐起来查看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慕容夏这才明白,相比较这种折磨,之前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天牢,失去自由,又能算的了什么?
他宁肯一辈子被关在牢中,也不愿意遭受这样的折磨。
开始的时候,他还精力充沛,一直大喊大叫,喊人救命。可慢慢的,他感觉自己昏昏沉沉,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他心中一直期盼着有人能来救自己,他多么希望父皇能突然反悔,进来跟杜云梦说,停止换血。
多么希望母妃和外公能及时赶到,把他救下来,可他却谁也没有等到。
慕容夏终于彻底绝望,可他极为的不甘,又极为的怨恨。
他知道自己这回可能必死无疑了,这一生所经历的事,突然如走马灯一般一幕幕的闪过自己的眼前。
出奇的是,最后定格在自己眼前的人,不是皇帝,不是母妃,不是他的妻妾孩子,也不是他恨的慕容楚,更不是任何人。
而是一个,早就已经与他没有了任何关系的女子——林浅。
慕容夏突然安静了下来,他好似看到了什么幻觉一般,眼睛之中,先是出现了迷惑之意,接着,又似有一种恍然。
第一千五百七十二章 做梦
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好似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当年他与林浅明明感情甚笃,但后来林浅突然性格大变,执意与他退婚的原因。
原来,终究是他负了她。
当慕容夏明白过来之后,他的眼神有些迷茫,怎么会如此呢?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慕容夏的意识,已经昏昏沉沉,即将要陷入昏迷之中了。
他心中不甘,不由强打起精神,暗自一咬舌尖,让自己恢复一点清明。
然后他硬撑着,努力不让自己睡过去,然后对杜云梦说道:“杜姑娘,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可能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到了现在,慕容夏言语间突然没有了戾气,反而对杜云梦很客气。
只是杜云梦已经失去了对他的兴致,甚至连让他更痛苦一点的兴致都没有了。
因此,慕容夏说完话之后,杜云梦连头都没有抬,目光都没分给他一个。
慕容夏见状也是无奈,不过他自觉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因此他也没有力气再去等杜云梦的回复了。
于是慕容夏自顾自的说道:“杜姑娘,你能不能,去三元楼,找一位姓林的姑娘,她叫做林浅。
你去那里找她,跟她说一声,对不起。你不要跟她说,是我说的。她若是懂,自然会明白。若是不懂……”
说到这里,慕容夏的声音更低了,声若蚊呐,似是自言自语一般:“我倒宁愿她不懂……若有来世,我定,定不会再负她了。”
慕容夏如今十分的落寞悲伤,看上去倒是有些可怜。若是心软一点的人,说不定都能心生怜悯而答应他了。
可惜杜云梦不为所动,她向来是个狠心的女人,又岂会被人轻易打动?
慕容夏见杜云梦面无表情,也不做声,不由自嘲一笑,说道:“我如今,也没有什么能感谢姑娘的。姑娘若愿意为我带话,我感激不尽。
姑娘若不愿意带话,也罢了!”慕容夏已经虚弱到了极点,连说话都已经极为的吃力了。
说完这些话之后,他就闭上了眼睛。
随后,他心中一声叹息:好想,再见她一面,可惜,这个愿望,只能是个奢望,此生终究无法实现了。
真的,好不甘心啊……
接着,慕容夏的意识,便陷入了永久的黑暗之中。
也不知他最后感叹的不甘心,到底是什么。是因为那个位置?还是因为林浅。
换血并非一时半会儿就能结束的,皇帝却抛下了所有的政事,坚持在这里等着。
于是,今天一天,皇宫里的嫔妃,还有那些有政事要去找皇帝的大臣,都没找到人。
不但没找到皇帝,也没找到太子。
有几人一琢磨,觉得有可能是那位杜姑娘准备好了药材,去帮太子解毒去了。所以这两人才同时不在宫中,也没人知道去了哪里。
再一问,杜姑娘果然也不在宫中。那就没跑儿了,解毒去了。
只是解毒不在宫里,却跑到宫外,这着实有些奇怪。
只是找不到人,他们也无奈,最终只能摇头无奈的离开。
而就在慕容夏意识陷入黑暗的时候,身在三元楼之中的林浅,正从床上惊坐而起。
她这几天,身体有些不舒服,今日早上起来,便有些昏昏沉沉的难受。
中午午膳也没吃多少,只是觉得疲累不堪,于是便躺下小睡了一会儿。
但没想到,却做了一个梦。也不知道,算不算噩梦的一个梦。
在梦里,她又梦到了五皇子慕容夏。在刚刚退婚之后的那些年里,她常常梦到他,每次都是同一个梦,而她,每次都会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而她惊醒之后,也每次都是惊魂未定,大汗淋漓,不知今夕是何夕,也不知梦境与现实,半晌转变不过来。
直到这两年,事情才似乎慢慢的过去了,她已经许久都没有梦到过他了。
没想到,今天却又突然的梦到了。
但与以往不同,这个梦,与以前的那个噩梦并不一样。
她这次,梦到慕容夏,站在那里,看上去很是苍白,很是虚弱,在冲着她笑。
她站在远处,远远地看着他。他似乎是在喊自己过去,但林浅却并不想过去。
她看到慕容夏在对她说话,但由于距离较远,他声音又低,所以她始终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终于,林浅忍不住走向了他,站到了他的对面。
她看到他笑了起来,对她说:浅儿,对不起。
他说他都知道了,是他对不起她。
他说若有来世,他定不会再负她了。
他说一切都是他的错,可惜已经再也无法弥补她了。
他说时间来不及了,他要走了。
他最后说:浅儿,你要好好保重,照顾好自己,找一个能爱你,照顾你的人。
她看到他好像在流血,流了好多好多。她最后看到,他身后出现一片黑暗,像是一个深渊,张开了巨口,将他吞噬了。
她看到他,向自己伸出了手,眼中满是不甘、哀求,与眷恋,似乎想求自己救他。
林浅以为自己恨他的,以为自己不会救他的,以为自己恨不得他去死的。
可没想到,她最后还是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去拉住他,想要将他从那深渊之中拉出来。
但最终,她无能为力,她拉了一个空,她眼睁睁的看着他,被那深渊吞噬,再不留痕迹,好像他从未在这世界上出现过一般。
梦做到这里,林浅也霍然从睡梦中惊醒,坐了起来。
婢女水心急忙上前,一边递帕子擦汗,一边关切的问道:“小姐,您又做噩梦了。”
小姐前几年的时候一直做噩梦,最近这两年倒是好多了,没想到今天又做噩梦了。
林浅没有回答,只是往窗外看了看,问道:“水心,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水心恭敬的回道:“回小姐,现在是申时了。”她一边说,一边又放下了帕子,端过来一杯茶递给林浅。
林浅接过茶,慢慢的喝了一口,说道:“申时,我竟睡了这么久吗。”
水心说道:“时间也不算久,奴婢看着,小姐似乎睡得并不好,很不安稳的样子,在睡梦中也是皱着眉的。
睡的如此不安稳,就算时间再久,怕也是很累,休息不过来的。”
林浅点点头,下了床,走到窗边,看着下面的人来人往,但目光之中,却似乎没什么焦距,显然是在想事情。
许久,林浅叹息了一声,这个梦,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为何总有一种,发生了什么事,她心神不宁的感觉呢?
林浅不由问道:“水心,五皇子慕容夏,被关在天牢之中多久了?”
第一千五百七十三章 咎由自取
水心觉得有些奇怪,小姐以前,跟五皇子的感情很好,好几年前,不知为何,她突然要退婚。
从那之后,五皇子就成为了小姐的禁忌一般,从不让身边的人轻易提起。
就连去年,五皇子出事,被贬为庶民,投入大牢,小姐都没有任何表示。跟没事儿人一般,既不去看望,也不让人提起。
怎么说,两人曾经也有一段过往,小姐如此行为,还曾让一些人在背后议论小姐太心狠。
今儿个,怎么突然自己主动提起来了?
想归想,水心还是急忙说道:“回小姐,奴婢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可能有八九个月左右了吧。”
林浅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一种想要去探望一下的冲动。
天牢之中关押的都是重犯,不一定是犯了多大罪过,但肯定都是惹怒了皇帝,被皇帝亲自开口命人关进去的。
一般情况,是不允许探视的。
但事在人为,狱卒牢头都是人,只要是人,哪里还有做不成的事儿?
所以,若真的想要偷偷去探望一下,也不是不可能。
皇帝的耳目眼线确实非常多,有时候,皇帝好像坐在殿中,但却无所不知一般。
有的时候,皇帝又像耳聋目瞎一般,什么都不知道。底下人想要糊弄他,又非常的简单。
林浅向来是个说做就做的性子,她想到这里,立即换了一件衣服,让人安排马车,准备前往天牢。
皇帝今日正好不在宫中,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皇帝何时回宫的上面,天牢那边,自然没有那么多人关注。
林浅穿了一件素色衣衫,极为低调的来到天牢门口,跟看守说了几句话。
她站在那里,低声问道:“五皇子慕容夏,如今可在牢中?”
换了个冒牌货进去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看守不明所以,只是点了点头,说道:“在的。”
林浅问道:“他可有出什么事儿?”
看守想了想,说道:“没有出什么事儿,唯有前几天,黄老将军出征之前,去求了皇上,想与他相见一面。
皇上仁慈,便放了慕容夏出来,去德妃处,与德妃跟黄老将军见了一次。
回来之后,慕容夏的情绪便有些不太稳定,一直大吵大嚷的让放他出去,还说要见皇上。”
这牢里关的人犯,一个个的以前的身份都非同小可。被关进来之后,都被贬为庶民。
这里面关过的皇亲国戚不少了,狱卒和看守们都已经司空见惯了。
来了这里,就什么身份地位都没了,所以,狱卒们都是直接喊人犯的姓名,绝不会继续尊称。
否则,这监牢也就没法管理了。
林浅虽然知道这个事儿,但听到狱卒直接喊慕容夏的姓名,她还是不由微微皱了皱眉。
她脑子里回想起来慕容夏的身影,那么一个身份高贵,性格高傲的人,沦落在这样的地方,被一些狱卒骑在头上,怕是会接受不了的吧。
听到狱卒说,前不久,皇帝将他放出来一次,去跟德妃和黄庸见面,回来之后,慕容夏的情绪就有些不稳定。
林浅只是微微点头,其实她心中也理解慕容夏的心态。
她并未多说别的,只是问道:“那如今呢?他情绪如何了?”
狱卒回答道:“现在已经好多了,也不再吵嚷。之前送过去的饭菜都摔了出来,现在也都给吃掉了。”
林浅问道:“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异常吗?”
狱卒微微摇头:“没有异常。”
林浅点了点头,跟狱卒表达了自己想要进去探望一下的意愿。
狱卒自然是不肯的,不过在林浅和他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之后,那狱卒迟疑了一下,随后点点头,很快离开了。
林浅就站在原地等候,没多久,狱卒带着牢头过来,林浅与他们说了几句话,又递了些银票过去。
牢头看了看那银票,面有纠结之色,那银票可不是小数目。
最终他说道:“林县主,我可以答应让你进去,但是,这牢里的规矩……”
牢头并未说完,林浅便打断道:“你放心,我不与他说话,我就站在一边看一看,看完便离开,谁也不会知道的,连他都不会知道。”
牢头一听,咦,只是站在一边悄悄的看一看,看完就走,连话都不会跟慕容夏说,那肯定可以啊,还能有这么一大笔银子的收入。
于是他便接过银票,点头同意了下来。
随后,他亲自带着林浅,进入了天牢之中。
这里面暗无天日,而且充斥其中的气味并不好闻。
正常的人若进入这里面,会感觉到极为的压抑,不舒服。
那牢头常年在这里,早都已经习惯了。只是林浅是娇滴滴的贵女,他原本以为林浅会不适应。
但却没想到,林浅进来之后,面色不变,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这处变不惊的模样,到让牢头暗暗佩服不已。
他将林浅带到慕容夏所在的牢房处,站在不远处,往那边指了指,低声说道:“那便是慕容夏的牢房。”
林浅想要走近一些的时候,却又有些退缩了。
于是她便站在了原地,向着那牢房望了过去,发现慕容夏面朝里,背对着牢门,坐在一处干草上面。
不吵不闹也不动,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果然没有事。看来,那的确只是一个梦而已。
自己真是魔怔了,竟然因为一个梦,而来到了这里。
林浅没说话,也没走过去,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
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也会沦落到如此地方,这牢里昏暗,压抑,气味令人作呕,也不知道他这样的贵公子,如何能承受的了。
肯定是承受不了的,否则他也不会崩溃到大喊大叫了。
林浅想到这里,眼神一冷,不由哼了一声:自己竟然在可怜他?
难道自己吃的苦,受的罪,伤的心还不够吗?自己能承受的,他又有何承受不了的?
他如今落得这般田地,完全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自己没有惩罚他,老天帮她惩罚了,自己居然还可怜他,真是不长记性。
他沦落到如此地步,自己应该感觉到十分痛快才是。
林浅一时间,对自己非常不满。
甚至她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应该来这里。一个梦而已,他是死是活,与自己又有什么干系呢?
第一千五百七十四章 前因后果
林浅想到这里,便打算直接离开。
但恰在此时,坐在牢里的‘慕容夏’,可能是一个动作坐的久了有些累,于是他便站了起来,打算活动一下身体。
不过就算是活动身体,他也只是站在原地,面朝里,并未转过身来。
只是在不经意间,他微微的侧了一下头。
林浅刚好就捕捉到了他的侧颜,她的目光之中突然露出震惊之色,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几步。
“林县主,您怎么了?”牢头心中一动,试探一般的喊了一声。
林浅回神,又停在了原地,转头看了牢头一眼,说道:“没事。”
牢头说道:“既然没事,时间也差不多了,林县主还是出去吧。若是被人发现,捅到皇上那里,那可就糟了。”
林浅点点头,忍不住又看了牢中的慕容夏一眼,此时他已经将头转过去了。
林浅深吸一口气,什么话都没说,转身便往外走。
牢头一直将林浅送到天牢外面,见她离开,才返了回去。
而林浅,一直到坐在马车上的时候,那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了下来。
她的目光之中,有些震惊,又有些失神:牢里那个,根本不是慕容夏。
虽然他与慕容夏很像,但她十分确定,他不是。因为林浅对慕容夏太熟悉了。
即便只是一个侧颜,可她还是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慕容夏又没有被判死刑,皇帝只是命人将他关在天牢里,可为什么牢中的人,不是他呢?
什么时候换人的?莫非……?
不,不对,狱卒说过,前几天,皇帝还将慕容夏从牢狱里面放了出来,去跟德妃和黄庸见面。
那两人,一个是慕容夏的母妃,一个是他的外公,两个都是他的亲人,不可能认不出他的。
所以,在那时候,慕容夏应该还是真的,还没有被换掉。
结合这一点,也就是说,慕容夏是这几天才被换掉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慕容夏可是皇子,就算他被贬被关,也改变不了他是皇帝的儿子的事实。
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弄一个冒牌货来冒充一位皇子?
再说,他都已经被关在牢里了,可以说,他对任何人都没什么牵扯和利益妨害了。
对方冒险将他换出牢房,是要做什么?
莫非是德妃,心疼自己的儿子,前几天见面之后,不忍他继续受苦,于是便将人换了出去?
可是,德妃有这么大的胆子吗?而且就算她胆大包天敢这么做,可这么大的事儿,狱卒也未必有胆子配合啊……
难道,是皇帝?
可是,皇上要放慕容夏,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何必做这样偷偷摸摸换人顶替的事情?
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浅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自己所做的那个梦,想到梦里,慕容夏浑身流血,说他要走了。
最后他被深渊吞噬,眼睛里所流露出来的不甘、怨恨、与渴望……难道,他真的出事了?
不可能,不可能,谁敢把他一个皇子换出去杀害?不要命了吗?
那只是一个梦而已,代表不了什么。
林浅坐在马车里,不断的胡思乱想,却始终都没有什么头绪。
因为她想不明白,谁会冒那么大险,将慕容夏换出天牢,对方这么做,又能有什么好处,什么目的呢?
说不定,真的是自己看错了,想多了?说不定,是慕容夏在牢中遭受精神上的折磨,所以消瘦憔悴了一些,因此才与以前有所不同?
毕竟只是看到一个侧脸而已。
不,不可能,自己绝对不会认错的。
虽然他在牢中遭受折磨,可能会消瘦憔悴一些,但她不会认错的。因为她对他的那种熟悉,早就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可能在外人的眼中,林浅与慕容夏之间,不过是当年有过一段感情与婚约,但后来,林浅就执意退婚了,两人从那之后,便未再有接触。
所以,在别人眼中,林浅对慕容夏,应该不会太熟悉。怎么可能仅凭一个侧颜,就看出来换了人呢?
可外人不知,林浅却知道,因为她是重生了一次。
在她的上一世里,她顺利的嫁给了慕容夏,并成为了他的正妃。
然后,她利用自己林国公府的家世与势力,加上自己的聪明才智,不断为慕容夏谋划,一步一步,最终助他登上了皇位。
是的,在那一世,没有白一弦这个人,皇帝最终选的,不是慕容楚,而是慕容夏,最后登上皇位的,也是慕容夏。
而她,则成为了他的皇后。
可慕容夏,最终负了林浅。
他的脾气本就暴躁易怒,容易听信人的谗言。
他登上皇位之后,便更加的肆无忌惮了起来。
后来,他宠信几个奸佞之臣,他们为他献上了一位美人,那女人貌若天仙,却心如蛇蝎,她将慕容夏的魂儿都勾去了。
那些奸臣与那美人相互勾结,奸臣在朝堂上不断打压林国公府,那美人在后宫手段频出,不住的栽赃陷害她。
慕容夏根本不顾与林浅相互扶持,一路走来的情分,一味地对那美人偏听偏信,不断的伤林浅的心。
最后,因为那美人的陷害,林浅被废,被打入天牢,最终惨死牢中。她死了,林国公府的下场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深深的记得,自己当初被废,被打入天牢,最后惨死牢中时候的悲伤与恨意。
她死之后,魂魄好像在人间游荡一般,能看到身后发生的事情。
她记得,那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为林家说话,甚至连一个敢为她收尸的都没有。
被那美人下令,扔到了乱葬岗,慕容夏对她当真连一点情分都没有,他连一句反对的话都不曾说过,就眼睁睁看着她的尸体被人丢到了乱葬岗之中。
最终,还是宝庆王,看不过她一代皇后,落得这样的下场。
他冒险派人去收了她的尸,并好好的安葬,还请了人来超度。
她只记得超度时候的事,随后,就好像是睡了一觉一般,一觉醒来,她竟然重生了,回到了还没与慕容夏成亲之前。
林浅觉得,莫非是因为被人超度了的缘故?她也不清楚是为什么,也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重生。
这让她又惊又喜。
她记得宝庆王的恩情,所以才在今世格外的关注宝庆王,想要保护他,以报前世的恩情。
第一千五百七十五章 纠结
林浅前世的时候,她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只以为是因为慕容夏骨子里就是个负心薄幸之人,所以才不顾她们之间的情分,如此待她。
一朝重生,她才想明白过来,前世慕容夏哪里是因为奸佞和美人,才会对付她与林国公府。
他分明是因为忌惮林国公府的军权,所以才假借奸佞和美人之手来对付他们。
说到底,他还是一个薄情寡义之辈。
林浅明白过来之后,也觉心灰意懒,她懒得再去争斗报仇,只想离慕容夏远远的,以免重蹈前世覆辙。
所以,在外人看来,她是性格突然大变,为了不知名原因,执意与慕容夏退婚。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一切都是因为,她已经不想再跟这个男人,有半分的牵扯了。
甚至连出手对付他,报前世之仇都不屑。
只是没想到,本来除了她和慕容夏退婚这件事之外,其他事情一切都按照前世发生的事情,有条不紊的进行。
只有一些因为她退婚,不再帮助慕容夏之后,有些事情才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但这些变化都是因为她的退婚才导致改变的,这些都是正常的。
而大事,基本还是没变的,比方说山东的蝗灾,楚国的内乱,延后的朝贡等等。
可偏偏,今世突然出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白一弦。
要知道,在前世的时候,白一弦在白中南被抓之后就死了。
可今世,他不但活得好好的,还大放异彩。
似乎就是从白一弦出现开始,一切就都开始发生了改变,不再按照前世发生的事情进行。
他引动了巨大的变化。
如今,连她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了。
像是如今慕容夏被关在天牢这种事情,在前世根本就没有发生,也不可能发生。
也因此,就更不会发生慕容夏在天牢中被人替换这种事情了。
她能分辨出牢中之人不是慕容夏,实在太简单了,因为在前世的时候,他可是她的枕边人啊。
他们曾经那么亲密无间,她又如何能认不出来他呢。
到底是谁换出去的慕容夏?自己到底又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皇帝呢?
可万一就是皇帝命人换出去的,万一那个梦是真的,那皇帝将他换出去,必然是为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自己发现了这个秘密,还傻乎乎的主动跑去告诉皇帝,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到时候,皇帝会如何对付她?又会如何对付林国公府?
林浅眉头深锁,自重生之后,她还是第一次这么纠结。
林浅无数次的告诉自己,自己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就可以了。
毕竟他前世如此对待她,她恨之入骨,她不去找他报仇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所以,他死不死,与她又有何关系?
可是,她却总是情不自禁的想到那个梦,她总觉得那个梦预示着什么。
尤其是,他现在还真的被人从牢中换了出去……说不定,就是他遇险了,说不定是遇害了。
每次想到他在梦里的样子,对她说对不起,对她说,自己定不会再负她,她都觉得有些怅然。
想到梦里的他鲜血淋漓的被深渊吞噬,她都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去抓住他,救他。
可能说到底,她心中还是有他的吧。
毕竟前世倾尽感情的爱过,即便是恨,可最初的缘由也是爱。
即便恨他绝情,可刻骨爱过,所以心中还是放不下的。
毕竟,现在有多恨,曾经就有多爱。
所以,今世她才没有找他报仇……
我该怎么办?林浅叹息了一声。
“小姐,到了。”水心在旁边喊了一声,林浅惊醒过来,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才发现是到了三元楼。
罢了,他们的缘份,早在前世就已经尽了。她没有报仇,已经是仁至义尽,至于他到底如何,与她无关吧。
她今生只想闲散淡然的生活。
林浅下了马车,往三元楼走了进去,可能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的内心,其实并不平静,她的这个决定,做的有多么艰难。
而与此同时,在京中的那个环境清幽的府邸之中,密室的门,终于打开了,杜云梦的身影,从中走出。
皇帝还在等待,见她出来,立即看向了她,沉声问道:“怎么样了?”
皇帝也挺担心的,毕竟杜云梦说过,换血并不能保证百分百的成功。
他虽是皇帝,可也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个父亲,牺牲一个儿子的性命,去救另外一个儿子,这已属无奈,他也是十分难受的做的这个决定。
可如果另外那个儿子没救回来,他怎么接受得了?他的儿子,岂不是也白死了吗。
所以皇帝如今很紧张。
杜云梦说道:“还算不错,换血算是成功了。三天内,只要不出问题,那太子就彻底没事了。”
成功了…皇帝脸上明显可见的喜色。
在这一刻,他只记得慕容楚能活,却忘了另外一个儿子慕容夏为此而死。
杜云梦说道:“我承诺的,已经完成,你答应我的,可别忘记。”
皇帝说道:“君无戏言。”
杜云梦点点头,便直接离开了,接下来,她只要在皇宫里住三天,等慕容楚完全无事了,就可以离开了。
皇帝要进去看看,曹德担心密室中有什么不妥,吓坏了皇帝,于是急忙说道:“皇上,还是先让老奴进去看看吧。”
皇帝点了点头,同意下来。曹德进入了密室,密室中没有想象中的全是血,而是看上去很整洁。
他走了几步后,发现了躺在密室床上的两个人。
慕容楚还在昏迷中,不知一切事情,而他旁边的慕容夏,已经死了。
他的死状可怖,裸露在外的皮肤,包括脸上,脖子,手上,都是青紫一片的。
最可怖的是,慕容夏的眼睛,还是睁开的,仿佛死不瞑目。
那双眼睛已经没有了神采,可曹德,却似乎仍旧能从里面看出,眼睛主人的愤怒,怨恨,恐惧与不甘。
曹德微微一叹:生在帝王家,又有什么好的呢?几位皇子,为了那个位置,争得你死我活,最后都死了,赢家只有一个。
叫他说,都不要争,就跟宝庆王那般,做个闲散王爷不好吗?
做皇帝未必是天下第一得意的事儿,每天忙不完的国事政事,到还不如做个王爷,同样有身份有地位,还能逍遥自在。
关键是能活命啊。
现在到好,命都没了。还死不瞑目,唉!
第一千五百七十六章 奉旨开后门
曹德心中感叹,伸出手,将手抚在了慕容夏的眼睛上,帮他合上了眼睛。
堂堂皇子落的如此地步,也实在是可悲了。
他在密室之中左右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之后才走了出去。
皇帝想要进去,曹德却挡住了皇帝,说道:“皇上,您…还是不要进去看了,奴才怕吓着皇上。”
皇帝说道:“都是朕的儿子,有什么可怕的,还能吓到朕?让开。”
曹德说道:“皇上,其实是因为皇上宅心仁厚,奴才也是怕皇上看到后,会于心不忍,心里难受,所以,皇上还是别看了。”
皇帝愣了一下,叹道:“无妨,他一定怨恨朕,也有许多话想对朕说。
今天来的时候,朕怕他说多了,心就软了,所以没给他机会,如今又岂能不去看看他?
这也算是最后一面,他的后事,朕也不能大肆操办,还是去看看吧。”
曹德不再说话,皇帝走进了密室,曹德急忙招了两个侍卫一起跟了进去。
皇帝看到慕容楚还在安睡,面色不再苍白,口唇不再发紫,呼吸也很平稳,他不由放下了心。
当他看到慕容夏的时候,看到他的可怖模样。心中又
是一叹。幸好曹德已经将慕容夏的眼睛给合上了,否则还会更加吓人。
曹德命人,先将太子抬了出去,送到了马车上。以免他突然醒来,看到旁边的慕容夏。
等他们走后,皇帝伸出手,似乎想要抚摸一下慕容夏,可他刚伸出手,就被忠心护主的曹德给阻止了:“皇上小心,五皇子眼看是被换进去毒血,中毒而死的,万一他身上有毒,皇上中了毒就糟了。”
皇帝缩回了手,目光看着慕容夏,心中其实也很是有些难受。
毕竟也是从小宠到大的,他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以前慕容夏的点点滴滴,心中越发的难受起来。
他这副模样,若是慕容夏泉下有知看到的话,大约也会不屑吧,毕竟人都已经死了,还是皇帝亲自下的令,他如今这副难受的做派是做给谁看的呢?
曹德将皇帝劝说了出去,皇帝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曹德,老五的后事,就交给你了。
朕已经对不起他了,如今连葬礼,都不能以皇子的身份下葬,所以,这殡葬不能再马虎了。
在不让人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便好好操办一番吧。”
“是,奴才定会办妥。”曹德急忙应是。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嗯,你办事,朕很放心。朕能信任的人不多,你算一个。此事,好好办吧。”
曹德说道:“能得皇上信任,也是老奴的荣幸。
皇上也莫要太难过了,等牢里的那个冒牌货死了,五皇子,就能顺利迁入皇陵了。”
皇帝点点头,看来他也是早就打算好了,等牢里的冒牌货一死,就把真正的慕容夏偷偷的迁回属于他的皇陵之中。
至于那冒牌货,他也活不久了,不过能以皇子之礼下葬,想必他也应该死而无憾了吧,真是便宜他了。
皇帝最后看了密室一眼,不再犹豫,大步走到了马车旁,上了马车。
曹德没有跟去,他要留在这里,秘密安排慕容夏的后事。
恐怕黄庸做梦都想不到,他刚刚看望了外孙,外孙就因此而死了。
可怜黄庸此刻还在北上的路上,大军还没有到达,他还在想着,等到了边境,先打个胜仗,用军功先将外孙放出来呢。
他万万想不到,他都没到,外孙就死了。
皇帝的马车还不到皇宫,慕容楚就醒了过来,皇帝见状,心中总算是有了些安慰,只要太子能好好的,那就比什么都强。
毕竟太子是自己最喜欢的儿子,而且还事关一国社稷,不容有失。
慕容楚得知自己体内的毒已解,自然是高兴万分。
慕容楚先是跟皇帝谢了恩,说道:“儿臣的毒,真是有劳父皇费心了,竟还让父皇亲自去守着解毒,让父皇劳心劳力,儿臣真是惭愧。”
皇帝温和的说道:“你也是为朕才中的毒,如此孝心,朕岂能辜负。”
慕容楚说道:“为父皇尽孝,乃是儿臣应该的。
不过这位杜姑娘的解毒手段,确实了得。”
慕容楚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皇帝说着话,心中还盘算着回宫之后,派人给白一弦送个信,省的他一直为此挂心。
等到了皇宫,皇帝让慕容楚回东宫好好休息,并叮嘱宫人一定要好好看护,一旦太子有什么不适,就立即去请杜云梦。
皇帝自己本来也想去休息一番,今日在那院中等了一天,也确实疲累了,主要是两个儿子一死一活,心累。
只是,积攒了一天的国事,不处理也不行,还有那些臣子,一听说皇帝回宫了,便都一个个忙不迭的带着各种麻烦政事来了,让皇帝想好好休息一下也不行。
每当这时候,皇帝也不免会想,当皇帝有啥好的呢?如此劳累,还不如当个王爷来的逍遥自在。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罢了。
等忙完了国事,遣散了大臣,曹德就回来了,毕竟皇帝说要好好准备慕容夏的后事,这不是一两天就能好的。
曹德还带回来一个人,正是看管天牢的牢头。
他直接给皇帝带来了林浅去天牢探望了慕容夏的消息。
原来这牢头是皇帝的心腹,他表面贪婪,收了银子就偷放人进去,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他之所以拿人家的银子,给他们方便,其实都是皇帝授意的。
他这相当于奉旨开后门。
因为被关进天牢的,都是犯了大罪或者触怒了皇帝的。
对于某些身份特殊,罪名特殊的犯人,皇帝自然想知道,谁与他们的关系非同小可,谁会阳奉阴违的暗中去探视他们。
所以,牢头明面上,是暗中给了那些探视的人一个机会,可实际上,这都是皇帝命他这么做的,他转头就将谁去天牢探望了谁,直接告诉皇帝了。
这可是个好差事,他收的那些银子,可全是他的,就当作是皇帝给他的福利。
这可是奉旨受一贿啊。
皇帝听到林浅去探望了慕容夏,不由微微一皱眉:她怎么会去?
要知道,就算刚开始将慕容夏关进天牢的时候,她都没去,为什么现在这个时候突然去了。
林浅这女子,非常聪明,难道是她察觉到什么了?
皇帝问道:“你可知,她去探望慕容夏,说什么了?”
牢头说道:“回皇上,是小人亲自送过去的,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站在远处看了看,然后就走了。”
第一千五百七十七章 半夜下口谕
皇帝再次皱皱眉:“什么都没说,站了站就走了?”
牢头肯定的回答道:“是,小人一直陪着,确实就站在远处往牢里看了看,然后什么都没说就直接离开了。”
皇帝问道:“那你觉得,她有没有发现什么?”
牢头微微侧头,似在回想,又似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补充道:“牢里的人,一直是面朝里的,林县主并未看到他的正脸。
只是在她临走的时候,牢里的人,微微侧了一下头,林县主看到之后,表现的有些失常,似乎有些震惊,还往前走了两步。
不过,最后她也没说什么,就直接离开了。小人也不清楚,她到底有没有发现什么。”
皇帝点点头,说道:“朕知道了,你退下吧。日后,任何人,都不得再允许他们去探望。”
牢头点头道:“是……额,敢问皇上,若是德妃娘娘前去……”
原来德妃偷偷的去探望,和派人去给慕容夏送东西,皇帝都是知道的。
甚至太子慕容楚,之前允许德妃的人去给慕容夏送东西,让牢头他们帮忙收下这件事,皇帝都是知道的,也是他默许的。
皇帝说道:“探视一律不准,不过,送东西,可以照例收下。”
也不能一下子变化的太多。虽然他们去探视,去送东西都是偷偷的。
但牢头突然刚正不阿,既不让探视,也不让送东西了,还是会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牢头明白了皇帝的意思,点头说道:“是,小人遵旨,皇上若无吩咐,那小人便告退了。”
皇帝挥手屏退了牢头,心道未免夜长梦多,这冒牌货,还是得快些死才行。
就等黄庸大军,到达边关之后吧。还有德妃那边,到时候也得看紧点儿。
皇帝的心中有了计较。
至于林浅……皇帝沉着脸色,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
她与慕容夏虽有过婚约,以前关系也不错,不过当初毕竟年幼,两人也不会太亲密。
后来,他们退了婚,双方就再无接触,如今这么多年了,那就更不熟悉了。
而牢中的那冒牌货,与慕容夏有些相似,侧颜更是像个七八分。加上在牢中日久,憔悴消瘦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那林浅应该不至于会仅凭一个侧颜就能分辨出来才是。
不过,就算她真的能分辨出来又如何?以她的聪敏,就算看出来牢中的人是假的,她应该也不会随意到处去说。
当然,若她真的这么蠢,到处散播这消息,皇帝也不介意顺手除掉她。
随后,皇帝与曹德又说了几句话,主要是关于慕容夏的葬礼的事。
说完之后,天色已经不早了。皇帝刚准备去休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又叮嘱了曹德一件事,让他去办理,然后自己才安然的去休息去了。
曹德也不敢怠慢,立即招了一个小太监来,让他领两名侍卫,快马加鞭的去送皇帝的口谕。
这口谕是给白一弦的。
白一弦自从得到监制炸药这个任务之后,就开始以忙皇帝交代下去的任务为由,开始光明正大的不上朝了。
为了不落人口舌,他还直接跑去了鞭炮坊,住在了那里。
这下,就算有人想要说啥,都没什么借口了,毕竟人家白郡公,对皇帝交代的任务如此上心,谁还敢说什么?
皇帝的口谕便是让白一弦,接到旨意之后,第二天前来上朝的。他打算在明日早朝的时候对白一弦进行封赏。
虽然太子慕容楚那边还要再继续观察三天,但当时皇帝答应杜云梦的是只要太子的毒解了,就将赏赐给白一弦。
如今,太子的毒也算是解掉了,皇帝也不能言而无信。
至于那个观察三天,皇帝觉得,只要杜云梦在这里,太子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所以,答应一个小女子的事情,还一直拖着不给赏赐,那就没什么意思了,还显得皇帝一点不大气。
小太监接到命令,带了几个侍卫保护,便快马加鞭的往城外而去。
这个时候,早就到了宵禁时分,城门自然已经关了。不过皇帝要传口谕让白一弦明日上朝,等明天城门开了再去传达显然来不及。
所以,小太监带着皇帝的令牌,打开城门,带着侍卫绝尘而去。
其实皇帝不知道,慕容楚的消息,比他还要早的传到了白一弦那里。
慕容楚一回到东宫,第一件事就是先给白一弦去了信,告诉他自己的毒已经解了的事情,这是当初白一弦走的时候千叮万嘱过的。
白一弦那边,制造炸药的事情,已经上了正轨。
他考虑着,既然已经开始制造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那就不妨再助黄庸他们一臂之力。
所以,在制造炸药包的同时,白一弦又抽空研制出了火药箭,这东西,无论是在地势空旷的地方打仗也好,还是攻城也罢,都是一大利器。
只是,炸药包的数量和时间是规定好了的,制造火箭,必然会耽误一部分炸药包的进程。
本来那协助白一弦的官员对此还颇有微词,觉得这样浪费时间,到时候炸药包的任务完不成,皇帝岂不是会震怒吗。
不过白一弦却不以为意,到时候他去跟皇帝解释就是了。
用火箭顶上炸药包的数量,相信皇帝应该会喜欢这火箭的。
白一弦接到慕容楚的来信,还想着明日的时候是不是回去一趟,探望一下。毕竟住在这里是他自己的意愿,皇帝又没有强迫他。
只要能按时完成任务,他想回京自然可以随时回去。
于是最终白一弦决定下来明儿回京,顺便去看看止溪和杜云梦。
没想到睡到半夜,来了个皇宫的小太监,说是带来了皇帝的口谕。
这一下惊动了不少人,白一弦也是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心道到底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让皇帝半夜给他下口谕?
他和几个主管官员急忙行礼迎接圣旨,结果是让白一弦去上早朝的口谕。
白一弦心中就着实有些无语了:大半夜的传口谕就是为了让他上朝的?这皇帝这不是有毛病么?
这不是诚心不想让人睡觉吗?
白一弦接了口谕,站起身来无奈的看看天色,很好,这回彻底睡不成了,因为现在就得出发,否则就赶不上早朝了。
因为这里距离京城还有一段路程,就现在出发,也来不及赶上正好的早朝,只能赶个早朝快结束时候的末班车了。
第一千五百七十八章 一个郡王都不够
白一弦心中郁闷的要死,就这,旁边的官员还羡慕的很呢:“白郡公果然深受圣宠,这才刚来几天啊,皇上就想见白郡公了。”
“可见皇上离不开白郡公。”
“何止是皇上,几位大人没见到,不久前,连太子殿下都专门派人送来了书信么。”
“可见太子也是极为看重白郡公的。”
“我等着实羡慕啊,如今有幸能与白郡公共事,实乃我等的荣幸呐。”
“白郡公日后可别忘了多多提携我等啊……”
白一弦心中一边翻白眼,一边打着哈哈:“好说,好说……”
随后,他跟众人简单交代了一下今天的工作任务,然后又说道:“今日我可能会晚回,这里的事情,便交给诸位大人了。
之前我说过的那些注意事项,防火、防止撞击等等之类的,一定要严禁,否则引发大爆炸,任务完不成不说,这里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你们一定要仔细防查……”
几个官员自然连声应是,
白一弦带好官服,带着言风,跟着小太监他们,便直接骑马上路了。
这来到这个时代,还幸亏学会了骑马,不然还得坐马车,那么慢,那更完犊子。
白一弦的马术不怎么精,赶路的时候总觉得难受的很,尤其大腿还是磨得疼。
左右看看,发现大家都会骑马,尤其是那个小太监,马骑得居然这么好,比他还好,这就有点令人觉得不太爽了。
不过也难怪皇帝会派这太监来。
白一弦一边骑马,一边打量着不远处的小太监,心中腹诽不已。
其实晚上路况不明,马的速度自然不会太快,否则会出危险。
等众人赶到京城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如今这个时辰已经解除宵禁,城门也开了。
白一弦要去皇宫,正好经过府邸,便下马换好官服,都没来得及洗漱,也没来得及见见苏止溪,便直接来到皇宫,等候召见。
即便白一弦是郡公,可此刻未得召见,也只能在这里等候。
小太监径自进去,向皇帝通报去了。
没多久,通传的就来了,宣召白一弦立即进宫觐见。
此时朝政差不多也讨论完了,白一弦刚好进来,行礼之后,皇帝让他免礼,便开始说他这次的功劳。
底下的群臣面无表情,听的都已经麻木了。
说起来,白一弦自从来京,又自从当官之后,还真是立功不断,大功小功,样样有分。
人家硬是从一介白衣,未经科举就直接加官进爵,爬到了开国郡公的位置上。
这属实有些不可思议,可他确实有才华,而且是大才,也确实立了不少功劳。
有些人别看为官时间久,可他们这一辈子立的功劳,都不如白一弦多呢。
皇帝三天两头的奖赏白一弦,大家都习惯了。
只是这一次立功,和以前是真不一样。这一次,是因为白郡公他未来的媳妇儿立的功。
据说,这赏赐,也是人家白郡公的媳妇儿帮他问皇上要的。
哎,这人跟人之间,怎么就这么不一样呢?
人家白郡公自己会立功,结果没想到,找个媳妇儿,也会立功。
人家两人还没成亲呢,人家未来媳妇儿就已经开始帮着未来老公要赏赐了。
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实名羡慕啊……
周围所有知道这件事的大臣,心中都在暗暗的感叹不已。
而很多不知情的大臣,还在迷惑于白郡公这次到底又立什么功了?同时暗暗的跟周围的同僚打听。
而皇帝那边信守承诺,已经开口开始说到这次给白一弦的奖励:“加封开国郡公白一弦为丛一品郡王,食邑五千户,实封五百户,永业田,五千亩……”
皇帝当初答应了杜云梦要封白一弦为王爷,不过当时可没说是亲王还是郡王。
以白一弦的身份来说,他如今就算有皇室身份,但最终充其量也就是个郡王。想被封亲王还要差一点。
更何况,白一弦如今还没有皇室身份呢,就自然更不可能封亲王了。
所以,皇帝便封了白一弦为郡王,封地依然是在江曜。还是那句话,把白一弦放眼皮子底下看着,他心中比较放心一些。
关于白一弦一下子被封了郡王,那些重臣大都知情,因此一个个的都闭着嘴,一个出来说话反对的都没有。
这个赏赐,可是人家白一弦未来的媳妇儿给他挣来的。当时皇帝亲口答应的,他们就算心中不愿意,现在也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来。
总不能让皇帝说话不算话吧。
再说了,谁让他们当初没那本事去救太子,又没本事娶一个能救太子的媳妇儿呢。
再说了,郡王算什么?后面那个赏赐,不更加令人难以置信吗。
可那些不知情者,一个个可就极度震惊了。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就突然郡王了?
从开国郡公,到郡王,中间可还隔着一个国公呢。
要知道,现在两大国公府,林府和叶府,就已经是超然的存在了。
突然之间,白一弦这个新晋之贵,短短不到两年时间,一下子就把两个国公府都给超过去了?
没听说白大人立什么超级大功劳啊?
许多人心中有疑惑,自然也有许多人想要站出来表达一下反对之意。
但有那聪明的,却发现朝中的重臣,一个个都是三缄其口,一个出声反对的都没有。
于是这些聪明人立即就敏锐的察觉到这其中必有缘故,因此一个个的都沉住气,也不说话。
那些不够聪明的,自然就上前启奏,开口反对,让皇上三思之类的。
皇帝只是摆摆手,一句‘朕意已决’就把他们打发了。
众臣无奈,只好闭嘴,既然已成定局,那只好去恭喜一下江曜郡王了,省的与他交恶了。
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恭喜的话都还没说出口呢。一个郡王的封赏还不够,皇帝竟又开口道:“钦赐郡王府,江曜郡王白一弦,免死金牌一枚。”
皇帝的话,如同炸雷一般,响彻在所有人的心中,炸了他们一大跳:没听错吧?免死金牌?
皇上要给白一弦免死金牌?
到底是什么功劳,一个郡王还不够吗?竟然还要免死金牌?
那可是免死金牌啊,自圣祖皇帝之后起,就再也没有赐下过的东西,如今就这么轻易的赐给白郡公,不是,赐给白郡王了?
第一千五百七十九章 三思过了
听了皇帝的赏赐的众臣,一个个也顾不得别的,纷纷争先恐后的站出来,让皇帝三思。
“皇上三思,免死金牌非同小可,请皇上收回成命。”
“是啊皇上,圣祖皇帝训,免死金牌,不可轻易赐下。我朝自开国起,也就圣祖皇帝赐下过两块,还因此引发了一场大动乱。
前车之鉴,不可不记啊皇上。还请皇上三思。”
“皇上,臣附议……”
这些人说来说去,不外乎就是翻来覆去的把圣祖皇帝训拿出来说话。
又说什么自那之后,历代皇帝都谨遵圣训,谨记教训,再也没有赐下过了,所以请皇帝一定要一思二思再三思的。
而朝中的那些知道内情的重臣,自然一个个的还是没有说话。
皇帝不耐烦的很,心道你们说的朕难道不知道吗?
皇帝开口说道:“行了,朕已经三思过了,此事不必再议。”
怎么又不必再议?到底是什么情况?
怎么封为郡王不必再议,赐下块免死金牌也不必再议?谁能来告诉他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怎么就不必再议了?
虽然皇帝这么说了,不过还是有不怕死的忠臣再次站出来劝谏道:“皇上,免死金牌事关重大,江曜郡王已经位列王爷之尊,若是再赐下免死金牌……这,这……
皇上难道忘了圣祖皇帝时候发生的动乱了吗?皇上就不怕事情重蹈覆辙吗?”
皇帝也怒了:“大胆。”
另有臣子急忙出列说道:“皇上息怒,谭大人并非别的意思,只是觉得皇上突然加封了白大人为郡王,还又赐下免死金牌,是不是有些过于草率了?”
“是啊皇上,毕竟我等,都不知道,白大人究竟又立下了什么不世之功,竟得到如此嘉奖?”
“是啊,诸位大人,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白一弦在一边一直没说话,他听着这些,心道难怪当今皇帝自诩明君,起码他的这些臣子们,都敢勇于劝谏,这一点,就颇有明君之风。
要真是个昏君,怕是臣子们都只敢顺着皇帝来,而不敢劝谏了。因为一有不同意见,早都被皇帝拉出去咔嚓掉了。
其实这件事,也不怪这些不知情的臣子如此劝谏了。
因为皇帝为了面子,本就没将事情说清楚。
他被一个小女子胁迫,不得已答应她的条件,给白一弦封王,赐免死金牌,这事儿能说吗?皇帝不要面子的吗。
如今这些臣子们一个个不罢休的模样,皇帝心中也是气的不行。
好在向民元的爷爷向太傅,知道皇帝的难处,因此出声说道:“其实这件事,是因为郡王爷救助太子有功。
诸位同僚应该也知道,太子之前不幸中了蛇毒,连太医也没有办法,束手无策,这次也是多亏了郡王爷,太子的蛇毒才能被解掉,使得太子幸免于难。
太子事关一国社稷,救助太子有功,就是于社稷有功,这本就是大功一件。
更何况,郡王爷还又献上了一件能兴邦定国的国之重器。至于这件重器是什么,现在暂时还不便明说,不过相信过不了几个月,你们就能知道了。
到了那时,你们就不会觉得,皇上给郡王爷的赏赐太高了。”
向太傅很聪明的把救太子的事一笔带过,更是把白一弦献上的炸药包也当成了巨大的功劳说出,这就避免了皇帝的尴尬。
当然,白一弦献上炸药,这确实是一件巨大的功劳,他也并未夸张。
皇帝暗暗点头,要不这老头能做到一品太傅呢。
一众大臣虽然不知道那什么国之重器是啥,还说什么能兴邦定国,这会不会有些太夸张了?不过见太傅说的煞有其事,相信也不会是骗他们的。
另外,就是太子中了蛇毒的事儿,药石无医,太医束手无策,这个他们都知道,这回又是白一弦帮太子解的毒,也确实是立功了。
关键谁也不能说,救太子的功劳,不足以给白一弦封王赐免死金牌啊。那岂不是说太子的命不值钱吗。
这可是得罪太子的事儿,打死也不能说。
看样子事情已成定局了。于是这些人也就安分了下来,不再多说什么。
这时候,曹德郑重的端着一个华贵的红珊绒的托盘下来,上面摆放的,便是那块免死金牌。
与历史上的丹书铁券的形状略有不同。
这块免死金牌,就是一面金色的令牌,只是比普通的令牌要宽一些。上面刻了一些字。白一弦何时何地,因何得到这块牌子。
以及这块牌子的限制,比方谋逆谋反之罪不可免,这样的限制,都刻在上面。
所有人都眼神火热的看着那块令牌,这可是代表了一条性命啊。有了这东西,基本上这辈子就不必担心什么了。
白一弦喜滋滋的伸手拿过金牌,翻来覆去的看。
除此之外,还有代表了郡王的令牌、敕令、身份玉碟、朝服等等,都一并送上。
白一弦谢恩之后,从此他就是丛一品的郡王了,江曜王白一弦。而且还是有免死金牌的郡王,这荣耀和权势可是非同小可。
白一弦正式受封之后,皇帝又勉励了白一弦几句,让他以后为国家朝廷多做贡献,且不要因为有了免死金牌,就仗势欺人、胡作非为之类的。
白一弦自然连声应是。说真的,这东西,他估计自己是用不上的。
毕竟自己的性格自己了解,他有钱有权,也不爱做欺男霸女、惹是生非的事儿。
更没兴趣谋反谋逆的,所以,这金牌他基本用不上。
但是可以当传家宝,传下去啊,谁家的后辈还没几个坑爹的二世祖呢。能保他们一次,也不错了。
白一弦心中也是美滋滋的,哎哟,真不错,自己以后也是王爷了。
当然,他比靖康王和宝庆王是要低一等的。
靖康王和宝庆王虽然是两个字的封号,但人家是实打实的亲王。封号两个字,是代表先皇对他们两人的喜爱。
靖康是平安健康的意思,宝庆的宝,自然是宝贵的意思,而庆,则是庆祝。宝庆王出生的时候,先皇下令普天同庆。
加上两人都是根正苗红的皇室子弟,所以级别自然比白一弦要高。
第一千五百八十章 好用就行
别说白一弦是郡王,人家是亲王,就算白一弦现在是亲王,那也是比人家低一头的。
一个皇室身份就大于天了。
不过一个郡王,白一弦就已经挺满足的了。
虽然是媳妇儿挣来的,但这也算不上是吃软饭,毕竟,你有本事,你也找一个这么出色的媳妇儿去啊。
白一弦心道自己都是郡王了,还当什么官呢?自己不当官,都比这些二品大员的地位要高了。
于是他便再次动了请辞的念头,没想到皇帝又不准。还说什么鉴于白一弦已经是郡王,说他现在是三品官已经不太合适了。
所以便又给他加了两级,成为了正二品的特进光禄大夫。
跟之前那个反对出兵北上的郑功尧,官位品级一样。只是官位虽一样,但白一弦仅凭爵位,就能压死郑功尧。
能到郡王这个级别,这可不只是压了一级那么简单的。
朝堂上很快就响起了一叠声的恭喜和马屁声。
白一弦心中就很郁闷啊,他就是想辞个官,做个逍遥自在的王爷,有那么难吗?
靖康王在朝中也有职事,但人家宝庆王,就没有任何职事,所以,辞官而已,这有什么不妥的。
人家宝庆王,朝也不用上,每月还有俸禄,皇帝还时不时的给大量赏赐。
人家每天就吃喝玩乐,逍遥自在,混吃等死就完了。
皇帝怎么就不能放过他呢?要真说他有才,朝中那么大员呢,一个个不也挺厉害的嘛。整个燕朝那么多人才,录用不就是了吗。
马上就要科举了,到时候又能出不少人才了啊。
要说皇帝不舍得放人,他人又不是不在,真有解决不了的事儿,再去找他不就完了了么?他又跑不了……
白一弦心中是腹诽不已,不过表面上,他又不得不打起精神,跟周围的人虚与委蛇。
接下来,原本都要散朝了,皇帝又突然公布起了这次科举的监考,主考和副主考三人,是由进士出身的一二品大员担任的。
同考官十八人,由翰林进士出身的司官、科道担任。
此外还有监考的知贡举两人,也是由一二品的大员担任的。
皇帝点出来这些人之后,其余事务官员,如提调、监场、搜查、受卷、弥封、誊录、对读等官员,便由小太监一一宣读了出来。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监试官,由太子慕容楚亲自担任。
这些人之中,除了慕容楚之外,其他人,现在就要将手头的工作暂时交给下面的人,然后住到专门的殿中,等候科举的开始。
未来几天,一直到科举开始和结束,他们吃住都要在里面,不能与外人接触。这也是为了避免舞弊的情况发生。
不与任何外人接触,舞弊的可能性便会降到最低。
当然,若是有人一心想要舞弊,也不是找不到办法,所以,朝廷还有一系列防止舞弊的其它办法。
而且,若是一旦发生舞弊的情况,一经查出,考官罢免,考生也会终生禁考。
白一弦知道的前世历史之中,就有一桩非常出名的科举舞弊案,陷入那桩舞弊案的考生便被终身禁考了。
而被终身禁考的主角之一,还挺出名,就是大名鼎鼎的唐寅唐伯虎。
唐伯虎当时考中了状元,却被人恶意陷害,举报说他贿赂考官,提前买到了试题。
查来查去,其实他是受到了朋友的连累,但是他的状元之位还是被剥夺了,还被终身禁考。
在那个科举为官是唯一出路的年代,被终身禁考,这一辈子的前途基本上就完了。
其实唐伯虎是被冤枉的,但无奈被卷入了舞弊案之后,就算躺着也被打了几枪,最终导致了这样的结果,实在是倒霉可怜的很。
皇帝在公布了考官的和事物官员的名字之后,又着重强调了一下科举是为了选拔人才,严禁舞弊的事情发生,随后便宣布退朝了。
好多人立即围到白一弦的身边,开始恭喜和拍马屁。
以前白一弦只是一个新贵,许多人与他结交,也是看中了他的潜力,看中他与太子交好这一点上。
很多人多少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所以才交好白一弦。
如今太子还没登基,人家白一弦就已经位极人臣了,连国公府都超过去了,这还有啥说的。
不出意外,白一弦以后的白家,必然也会成为一个新晋世家了。
许多官员,以前就打白一弦的主意,只不过白一弦非得娶一个商贾之女为妻,所以他们也不愿意自己的女儿被一个商贾之女压在头上。
如今白一弦成为了郡王,那位商贾之女,眨眼间就成为王妃了。不出意外,诰命应该也会随之往上升几级。
现在嘛,也没人能再看不起人家是商贾之女了。
所以很多大臣,再次把主意打到白一弦的头上,称自己家中,有女初长成,样貌绝色,颇具才华,愿为贵妾之类的。
白一弦被这些人七嘴八舌的拍马屁和介绍女儿给弄得头都大了。
一群人将他围起来,他连慕容楚都看不见了。
最后还是慕容楚帮忙解围,白一弦才摆脱了他们,那群人才慢慢的散去了。
白一弦看着慕容楚,两人一边往外走,白一弦一边抱怨的说道:“你是未来新君,他们巴结你多好呢,将女儿嫁给你为妾,以后就是妃子了。
嫁给我为妾有什么用,将来还不照样是妾。”
慕容楚不由笑了起来,说道:“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刚才有几位大人,家中的女儿确实才貌双全,品性贤良,确实挺不错的。”
白一弦无奈的说道:“我连念月婵和杜云梦两个人都还没搞定呢,再招惹那么多女人回去,她们两还能饶得了我吗?”
慕容楚笑道:“父皇都已经下了旨意,允许你娶三妻,我说你怎么还不着急将她们娶回去,原来是因为,你还没搞……搞定人家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慕容楚顿了一下,说道:“白兄,这个搞定,虽然言简意赅,但这个词儿,实在有些太难听了。”
白一弦顿时笑了起来,说道:“好听不好听的,好用就行。”
慕容楚想了想,点头说道:“言简意赅,确实好用。”
白一弦说道:“那就得了,反正你我之间,无需防备,不必计较这些,叶兄你说呢。”
慕容楚说道:“倒也是。”
第一千五百八十一章 判决
两人一边说着话,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东宫,白一弦这才问道:“叶兄,你的毒,解了?”
慕容楚点点头:“解了。杜姑娘说,还需要在观察个三天左右,若是无事,那应该就没事了。”
白一弦点头说道:“那就好,我看你如今这样,活蹦乱跳,也不像是会有事儿的。”
慕容楚笑道:“这次也要多亏了你,不过说实在的,杜姑娘解毒的手段,确实挺厉害。”
白一弦笑道:“还是你自己福大命大,恰好她还留在京城。若是像婵儿一般离开了,那可就麻烦了。”
慕容楚摇摇头,笑着说道:“你这两位娘子,一位毒术厉害,一位解毒厉害,可真是绝配。
念姑娘不说,就杜姑娘,我可是见识过了,解毒厉害,脾气也古怪。
白兄你也是厉害,竟然能降伏这样的两位奇女子。”
白一弦心道你哪里知道,杜云梦的毒术也同样厉害。既然会解毒,那自然也会下毒。
白一弦与他说了会儿解毒的事,随后让慕容楚屏退了左右,然后从怀中掏出那块免死金牌,翻看了一下。
慕容楚说道:“说实在,我虽是太子,不过也是第一次看到免死金牌这东西。”
白一弦问道:“叶兄,你说这块金牌,能不能免除我父亲的罪过,把他提前从牢中放出来呢。”
慕容楚不由一阵沉默,然后看着白一弦,认真的说道:“有可能……不行。”
白一弦不由一阵震惊,不行?他爹到底是谋反了还是谋逆谋叛了?还有免死金牌免不了的罪过?
慕容楚急忙解释道:“白兄,你别想太多了,不是免死金牌免不了,也不是你父亲犯的罪有多大,只是这里面的事情有些复杂。
你的父亲本来就不是死罪,所以他到现在都活得好好的。
你若执意用金牌救他,这块免死金牌,也不是不能救他出来,但即便是救了出来,估计他也只能呆在你的府邸里,哪里也去不了。”
说到这里,慕容楚顿了一下,没有继续深说,而是继续劝道:“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你父亲虽然被关了起来,但并未被关在牢中,只是被软禁而已。
他在一个环境清幽的小院之中,有吃有喝的,所以,他并没有受苦。
你用免死金牌把他弄出来,也不过就是从一个软禁的地方,换到另外一个软禁的地方罢了,没有什么意义不说,还浪费一块比较珍贵的免死金牌。
要知道,这东西,关键时刻是能救命的。等到日后你真的需要这东西来免除死罪的时候,却已经没有了,到时候后悔都晚了。”
从一个软禁的地方,换到另外一个软禁的地方?白一弦眉头微皱。
慕容楚说道:“这就是所谓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嘛。当初圣祖皇帝他老人家,免除那两个谋逆之人罪过的时候,虽然饶了他们性命,罢免了他们的官爵。
但他们离开京城,也不是天大地大可以随意去哪的。最后也是相当于圈禁了,不能轻易外出走动。”
原来如此。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免除了死罪,但也不能任你继续逍遥自在。虽然没有被关在牢中,但也相当于在外面,给你画地为牢了。
就比方说落户在一个小村子里,依然哪里都不能去,只能在村中生活。
不然你若自由自在到处都可去,那你万一不死心,再次在民间组织人马谋逆怎么办。
而他爹如今只是软禁,用免死金牌把他弄出来,他也不能离开自己的府邸,只能在府邸里面活动……
与此一来,还是等于软禁,还浪费一块免死金牌,似乎有些不划算啊。
慕容楚继续劝说道:“白兄,我不早就告诉你了,等日后我登基之后,就直接将他放出来吗。总归你父亲,也没有受苦,你就不要纠结了。”
白一弦略略点头,慕容楚说的虽然有些道理,但是……
白一弦说道:“话虽没错,不过我父亲在我府里,我总算能时时看到,也能在膝下尽尽孝……”
慕容楚说道:“白兄,你就听我的,我还会害你吗?
你就信我一次,让令尊在那里,真的要比他去你的府邸要强一些。”
白一弦见慕容楚好似有些着急,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大概这其中可能真的有什么复杂的不好处理之处,让堂堂一国太子都如此为难。
于是白一弦便点了点头,只拿着金牌在那看着上面的字儿。
慕容楚总算松了口气,若是让白一弦真的拿令牌去救白中南,父皇那边,就算明面上会将白中南放出来,但暗中,说不定会直接对他们两父子动手。
偏这话,他又没法对白一弦说。
慕容楚又说道:“对了,今日你还没到的时候,父皇说了对贾尚书和贾府中人的判决。”
贾存信和贾守义?白一弦顿时想起来这个事儿。
之前由于太子的毒一直没解,所以对贾府中人的判决也一直没下。
当时皇帝显然是打算,太子没事,尚可对贾存信处罚轻一点,若太子有事,他和贾府的人,一个都跑不掉,必然得为太子赔命才行。
如今太子的毒被解了,所以皇帝接着便判决了贾存信和贾府。
白一弦还是在寿宴过后的第二天去探望了一下贾守义,这最近忙起来,加上皇帝迟迟没有判决,所以也没再去看他。
白一弦问道:“皇上怎么判决的?”
慕容楚叹道:“父皇原本是判贾存信问斩,贾府之人贬为贱籍,男的永世为官奴,女为军妓的。可见父皇这次也是气狠了。”
白一弦心中一惊:这么狠?问斩贾存信,贾府中人为奴为妓?
这种情况下,活着的人,显然比死了的人,要更加的痛苦啊。原本是高高在上的二品大员家眷,突然就成为了最低贱的贱籍,这谁受得了?
而且女子本是受人尊敬的夫人小姐,突然之间人尽可夫,在这个时代,是个女子都受不了吧。
白一弦和慕容楚都不明白,皇帝这次也确实是气狠了。因为贾存信之故,皇帝差点中了蛇毒,要知道,慕容楚那么年轻,中蛇毒都被折腾的半死不活。
皇帝年纪大了,若是一旦中毒,可能根本撑不到杜云梦赶来,就一命呜呼了。
第一千五百八十二章 帮一把
但不管怎么说,皇帝毕竟是没中毒,中毒的是太子慕容楚,加上杜云梦总算说她能救,虽然条件颇多,曲折颇多。但好歹太子死不了不是。
所以皇帝决定,若是慕容楚无事的话,就看在贾存信跟了他那么多年,一直忠心耿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从轻发落,将他罢免了也就算了。
当然,若是最后慕容楚死了,那必然是要贾存信陪葬的。
结果呢,慕容楚虽然没死,但皇帝却仍旧被迫死了一个儿子。
若是没有贾存信,慕容夏能死吗?自己能被迫放弃自己儿子的性命吗?
所以,无论如何,儿子的死,都必须要有一个人为此负责,贾存信就是那个现成的人选,他不负责谁负责?
当然,皇帝也下意识的选择性遗忘了,黄庸和黄忠燕的对话。
确切的说,即便没有贾存信弄来的蛇女,慕容楚没有中毒,慕容夏不必为慕容楚换血。
但很有可能,皇帝也会为了慕容楚太子之位的稳定,从而除去慕容夏这个不稳定因素,从根本上杜绝黄庸和黄忠燕的心思。
但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所以皇帝还是将这一切,包括自己被迫牺牲慕容夏的性命这件事,怪责到了贾存信的头上。
因此,皇帝为了减轻自己内心的愧疚,也算是为了慕容夏报仇,必须要贾存信来给慕容夏陪葬。
而慕容夏一个皇子的性命,区区一个贾存信怎么够?
所以连带的贾府中人,也一个跑不掉,都要为慕容夏的死来赎罪。
可若是判决满门抄斩的话,又有些太过,而且恐怕还会给人留下暴戾之君的名声,所以,皇帝最终才做出了如此判决。
白一弦心中有些着急,就冲贾守义跟了自己那么久的份上,也不能让他和他的亲人落得如此下场啊。
白一弦不由说道:“不行,我得想办法帮他们一把……”他第一反应不是求皇帝,若皇帝已经下了旨意,光去求是没用的,因为君无戏言。
必须想别的办法,迂回让皇帝收回成命。不过一时之间,似乎还真的没什么好方法可想。
白一弦说道:“要是立个功,换他们一家人的性命与自由,不知是否可行……”
白一弦说到这里,低头看到了自己手上的免死金牌,不由下意识的说道:“若是不行,那我就只能贡献出我的免死金牌了。”
慕容楚惊讶又无奈,才刚说服白一弦放弃拿免死金牌去救白中南。他这会儿怎么又要拿金牌去救贾府的人?
莫非金牌来的太容易,所以白兄便不珍惜了?
慕容楚无奈的说道:“白兄,那免死金牌何其难得,一般人根本得不到。这东西得之不易,下次可能就没这么好的机会得到了。
你才刚刚获得,就要用它去救别人?白兄,你未免也太高尚了吧……”
白一弦无奈的说道:“你别夸我,你以为我想这么做啊。可贾守义跟我那么久,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和他的亲人落得如此下场吧。”
白一弦一边说,一边将那块免死金牌,拿在手上翻看了一下子,其实他心中也有些不舍啊,这本来是打算留给他儿子孙子的呢。
可贾守义家的这件事,不尽快解决也不行。贾存信被判的并不是秋后问斩,而是三日后问斩。
他也想立个功,换他们平安啊,不过事实上,很有可能他功还没立完,贾存信已经被斩了。
他要是献上一些对朝廷有利的东西也行,就怕皇帝会认为白一弦是在要挟他。
到时候他怎么说?皇上,我给你献个火炮,你饶了贾府一家人呗。
那听在皇帝耳中,他会是什么感觉?你饶了他们,我就把火炮给你,你不饶他们,我就不给你。
要知道,杜云梦可是刚刚要挟了皇帝,所以白一弦才得到的郡王之位和免死金牌。
对于至尊的皇帝来说,被人要挟一次已经是极限了吧。
如今他要是再来这么一次,估计皇帝就怒了。到时候恐怕不但达不到他想达到的目的,皇帝估计都得治他一次了。
所以思来想去,免死金牌倒是最稳妥的。
皇帝将这东西赐给了他,那他用这玩意儿来救谁,应该是他说了算的吧。
大不了他以后努努力,再挣一块回来传家不就完了么。
不对,他还也该跟杜云梦商议一下才行,毕竟是杜云梦要来的金牌。
救自己父亲,尚还有可原,若是未告诉杜云梦一声,便拿人家换来的金牌去救别人……白一弦觉得,自己这行为,怎么想都着实有些圣母白莲花啊。
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同意。
慕容楚见白一弦拿着免死金牌在那思考,显然是真有拿金牌救人的打算。
他不由无奈的说道:“白兄,别着急啊。你与贾守义交好,我也算与他熟悉了,此事我岂能坐视不理呢。”
白一弦正在想杜云梦能不能同意呢,听到慕容楚的话,不由问道:“叶兄此话何意?莫非你去求皇上了?那结果如何?”
慕容楚说道:“贾存信这次错的太离谱,是必须要受罚的。”
白一弦这才想起来,这次皇帝只是差点中毒,慕容楚才是当事人,若不是杜云梦幸好在京中,被自己请了来,他就死定了。
所以,其实在慕容楚的心中,贾存信也是必须要受到惩罚的。
白一弦只考虑到贾守义与他的感情,却忽略了慕容楚的感受,这确实有些不太好。
白一弦想到这里,不由开口意图解释:“叶兄,我……”
慕容楚摆摆手,打断白一弦的话,说道:“我都明白,你我兄弟之间,无需解释这么多。我自然懂。
兄弟之所以是兄弟,不就是你懂我,我也能为你着想吗。”
白一弦微微一笑,说道:“是啊,谢了,兄弟。”
慕容楚也是微微一笑,他确实没误会白一弦什么,毕竟白一弦的性格,他自问还是很了解的。
而白一弦想的没错,皇帝的判决其实在慕容楚看来,是没什么问题的,犯了错,尤其是犯了如此大错,自然是要接受惩处。
要不是看在贾守义与白一弦交好的份上,他是绝对不会开口求情的。
自己差点死了,他还能看在白一弦的面子上,开口为贾存信和贾府求情,为了白一弦能做到这一步,也确实难能可贵了。
但即便太子求情,也不能完全赦免。正所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便是这个意思。
第一千五百八十三章 改判
慕容楚说道:“正是因为他犯的错太大了,所以即便我开口求情,但处罚还是要有的。
不过,父皇总算是留了他一条性命。改判了贾存信与其亲三族,流放三千里。”
流放三千里……
听上去,似乎比死刑要强,好像只是从一个地方,流放到另外一个地方而已。
但实际上,流放这种刑罚,是很严重的一种刑罚,在这个时代,也只是比死刑略低一等罢了。
一个是因为古代的人,都讲究一个故土难离和落叶归根,将来死后,要葬入祖坟,一般被流放到那么远的地方之后,基本上就把这个权利给剥夺了。
被流放的人,很难逃回来。逃回来也是死罪。
再一个便是流放的途中也是危险重重,由于流放的都是极为偏远的地区,而且路上的时候都会带着枷锁和脚镣行路。
除此之外,押送的捕快或者兵卒对人犯也实在算不上好,有时候甚至掌握着他们的生杀大权。
虐待、殴打、不给饭吃,是常有的事儿。很多人犯死在路上,也是常有的事儿。
最重要的是,一旦路上,那些押送人员色性大发,将里面的女眷给侮辱了,也更是常有的事儿。
即便是押送的人把人犯杀了,到了地方交差的时候,也会随便编造出一个人犯在路上生病病死的谎言,根本不会有人去调查,也更不会为了他们讨个公道说法。
最后,被押送到地方后,也不等于可以在这里正常的生活。
他们是要在这里服劳役或者是戍守边关的。在很多朝代,流放人员是边关开垦和戍守的最主要来源之一,同时也是一种免费的劳动力。
既然是人犯,又是免费的劳动力,那看守对待他们,自然就不能称得上好。
为了防止他们逃跑,每天不但会给他们安排大量的工作,还不给他们吃饱饭。
而被流放的人,家产田地等所有财产都全部被抄没,所以,他们就算想要贿赂一下衙役或者看守,对他们好一点儿都不行。更不会有银子买吃的了。
干一天活累的半死,又吃不饱,那就更没有力气逃跑了。很多流放的人犯,最后就生生的累死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饿死,病死,冻死的。
所以,流放和死刑,在很多人的心里,其实相差不大。
贪生怕死的人就会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而受够了被奴役,累死累活吃不饱的人,就会觉得,这种生活,每个尽头,看不到希望,还不如伸头一刀,解脱了来的痛快。
一种是短痛,一种是长痛。
而被流放的人,绝大部分,这辈子都回不来了。只有少部分幸运儿,被皇帝想起来,从而被召回来,这种几率,太小了。
毕竟皇帝身边的人那么多,人才那么多,怎么可能会想起一个犯了大错的人犯呢。
在古时候,被判流放的人,其实还挺多的。
除了免费的劳动力这一点,还因为有时候不判死刑,改判流放,会显示皇帝的心胸大度:反正我没杀你,没有斩尽杀绝。
就好像皇帝极为宽容大度一般,名声好听。
但在白一弦看来,流放就等于:你特喵的滚远一点儿死。
死刑、流放,亲族为奴为妓,这三者,也说不上是哪个要好一些。
白一弦皱皱眉,说道:“这流放……”他没说完,只是摇摇头,显然认为流放的刑罚,也太重了些。
慕容楚说道:“好歹是留了性命的,白兄不是常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么。只要留得性命在,将来就还有回来的可能。”
白一弦说道:“虽说是这个道理,但路上环境,和边关的环境,都挺艰苦,我也怕他们一个个细皮嫩肉,娇生惯养的,坚持不下来……”
慕容楚说道:“白兄倒是为他们考虑的周到,不过白兄,你一些事情都挺精的,各种人情世故也都懂得很多,但为何有时候,却总觉得你又愚钝了些,一窍不通了呢?”
白一弦问道:“哦?这话是怎么说的?”
慕容楚说道:“还是那句话,事在人为,只要留了性命在,那一切就都好说。
虽然流放这种刑罚对一些人犯来说确实残酷,但若是我这个做太子的关照一下呢?”
白一弦一想,也对啊,有太子关照,那押送人犯的那些兵卒或者衙役,还能不对贾府的人多关照一些么。
这也不怪白一弦一时没想过来,他以前,不是做遵纪守法好公民做习惯了么。违法的事儿咱不干。
在他心里自然是怎么判决,就要怎么受罚呗。
差点忘了,无论任何时代,这个社会,总归都是个人情世故的社会。
而古代就更加突出了,因为这还是个皇权时代,太子一交代一关照,那比普通人的人情世故可要管用的多了。
白一弦一拍脑袋,说道:“这脑袋,确实愚钝了。”
慕容楚夸赞道:“说明白兄刚正不阿,从未想过枉顾律法,动这样的脑筋。要是官员人人都能像白兄一样就好了。
我燕朝何愁治理不好,燕朝又何愁不强大呢。”
白一弦笑道:“叶兄莫要取笑我了,我这种,不就是传说中的榆木脑袋么。”
慕容楚哈哈大笑道:“若白兄是榆木脑袋,这世间岂不是都没有聪明人了吗。好了,这件事,白兄就不用太担心了。
我到时候会交代下去,对他们多多照拂的。总归是犯了错,合该受到惩罚,就让他们先吃点苦,涨涨记性。也是让父皇消消气。
过两三年,我就找机会建议父皇将他们召回来。”
当然,他心中暗道:到时候,下令召回他们的,说不定就是我了。
当然,这句话,他也不敢说出来。不过他总觉得,父皇的身体越发的差了,可能真的坚持不了几年了。
白一弦听完慕容楚的话,不由点了点头。事到如今,这应该就是最好的办法了。
能不杀贾存信,改判流放,已经是慕容楚求情的结果,想必就算他再去求,应该也改变不了这个结局。
再说,慕容楚不是说了么,贾存信做错了事,本就该受到惩罚。毕竟慕容楚为此差点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宽恕贾府一门,自己总不能一点不知好歹,非得让贾府人被无罪释放,一点惩罚都不受才行。
那就着实有些太过不知好歹了,也有些太不将慕容楚放在心上了。
慕容楚可是太子,他能为自己做到这样,可见是真心对待自己的。
换位思考,自己若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生而为皇子,如今是太子,不骄横跋扈、目中无人就不错了,未必能有慕容楚做的好。
第一千五百八十四章 抄家拿人
此事商议定了之后,白一弦便说道:“一会儿我离宫之后,去贾府探望一下贾守义吧。
他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二世祖,如今突然落得这样的地步,想必心中也是十分难受的。
估计他也没多少朋友,如今贾府败落了之后,能去探望他的人就更少了,我若再不去,未免就太凄凉了些。”
慕容楚点点头,其实他真的挺欣赏白一弦这一点,与人交往,看的从来都不是家世。
无论对方是达官显贵也好,还是街边乞丐也罢,只要对了他的胃口,他都真心与之交往,绝不因对方的出身有什么不同,就区别对待。
像是贾守义,他以前是二品大员的嫡子,身边的讨好者必然非常多,如今一朝成为阶下囚,能有几个还将他当做朋友去探望他的?
谁能像白一弦那般,甚至不惜一块免死金牌都要去救他们的?
不会再有这样的人了。
慕容楚说道:“白兄去吧,我这里还有些政事要处理。你下午应该回炮房那边了吧?在你忙完父皇交代的任务之前,我们估计也见不了几次面。
中午我在三元楼定一桌,我们好好喝一杯,晚上你陪陪家人,再回去炮房。”
白一弦说道:“也好。”
正说话间,外面有人来报,说杜云梦来了。也不知道她是听到白一弦在这里才过来的,还是为了什么。
两人话都已经说完,慕容楚便让人请杜云梦进来,然后跟白一弦说道:“想必又是来给我送药丸来了。这三天我都要服下杜姑娘配置的药丸才行。”
两人说话间,杜云梦就走了进来。
“如梦,你来了。”
“杜姑娘。”两人同时跟杜云梦打了个招呼。
杜云梦先抛给慕容楚一粒药丸让他吃下,然后才对着白一弦笑了一笑,说道:“他明天再吃一丸便可无事了。
你来了皇宫,也不来寻我,莫非是用完了人,就将我抛诸脑后了?”
白一弦笑嘻嘻的凑上去,厚着脸皮说道:“哪能呢,我来受封,皇上刚封了我为江曜王,还给了我免死金牌。
我刚想着要去找你,给你看看呢,你这不就来了么。”
白一弦一边说,一边将免死金牌塞到了杜云梦的手中,又说道:“这可是你帮为夫挣回来了,你快瞧瞧。”
‘哼。’杜云梦娇嗔的轻哼了一声,又将金牌放回了白一弦的手中,她对这东西,其实没啥兴趣。
慕容楚不想打扰两人,便找了个借口去书房处理政事。
白一弦正好告辞,于是杜云梦便说去送送他。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慢慢的走到宫门口。
杜云梦说道:“我明儿便可回府了。”
白一弦说道:“皇帝给我下了个任务,我这最近可能都不在京中。到时候你若出宫,在府中等我便是,等我忙完,便回来看你。”
杜云梦轻轻点头,说道:“知道你是个忙人,回京一趟,大约事情很多,要探望的人应该也不少。
我便不耽误你功夫了,你走吧,我回了。”
白一弦惊讶于杜云梦啥时候这么懂事好说话了,不过还是依依不舍的拉了拉佳人的小手,说了些甜言蜜语,最终才离开了皇宫。
杜云梦看着白一弦背影,眼神十分温和。这要是让熟悉她的人看到,必然会十分不可思议。
白一弦带着言风,又赶到了贾府,此时皇帝的圣旨早就已经下过来了。
贾府之中一片悲声,鸡飞狗跳的,十分的混乱。
因为下达圣旨的同时,抄家的人也会随着来到这里,现在就是正在查抄贾府呢。
贾府的人一个个都被押出来,府邸里面被翻得乱糟糟的一片。
原来皇帝下朝的时候,宣读圣旨的太监,就接着带人过去了。
白一弦和慕容楚说话的时候,这边就已经开始了,他在宫里耽搁了那么久,又和杜云梦说话,最后赶到这里,这家都已经被查抄了一半了。
府邸里面有女眷的哭声,还有的想要私藏一些,都被翻找了出来,收上去了。
甚至一些夫人妾侍的私己首饰,华贵的衣服啥的,都被收走了。
有些女眷不舍得自己的衣服首饰,还想着祈求一番,让他们还回来,还有人说那是母亲留给自己的,甚至还有人想要抢回来。
抄没家产,那可是一个子儿都不能留的。这些人怎么可能会给她们留下?
这些贾府女眷嚣张惯了的人,一时半会儿,思维还转变不过来,以为这些人不敢拿她们怎么样。
结果白白挨了一顿揍,几次过后,人就老实了。
于是,府中的哭声就更大了。
白一弦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看着里面搜的鸡飞狗跳,看着一个个人被押出来。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了。
上次看到的时候,是原兵部尚书丁崇海家被抄没的时候,当时连襁褓中的婴儿都没有放过的。
白一弦心中一叹,心中也着实有些不是滋味。
他并未走进去,只是站在府外看着。除了他之外,周围还有一些围观者,心中都在感叹不已。
堂堂的二品大员,眨眼成了阶下囚,华贵的贾府,说落败,就这么落败了。
先被拉出来的,是贾府的下人丫鬟和仆役,后面的才是贾府的那些主子。
这些下人,一部分与贾府没有关系,他们不必流放,但会被官府继续发卖掉,对于他们来说。
贾府的下场如何,他们并不关心,因为他们不过是从一家被卖到另外一家罢了,无论如何,他们都是贱籍,是下人,没什么变化。
还有一部分,是要跟着一起被流放的,这其中具体怎么区分,哪部分被发卖,哪部分跟着主子一起被流放,这其中的道道,白一弦也不懂,他也懒得管这些。
但有一点,即使他们跟着一起被流放,但原来的主子,也不是主子了,而是与他们一样身份的贱籍了。
所以,他们可以不必伺候这些人了。看守也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你是个人犯,是来受罪的,还要别人伺候,简直岂有此理。
除了丫鬟仆役之外,还有贾府的那些妾侍,本就不算主子,但流放的时候,她们是跑不掉的,都在流放的人员名单之内。
除了贾府之外,还有受了他们连累的几家,都在被抄家拿人。
亲三族,范围其实挺广的。
白一弦站了一会儿,贾府的那些夫人、妾侍、小姐就都被拉出来了。
连贾府的那个年迈的老夫人都没放过,可怜这老夫人享了一辈子福,临了到头来,却也落得如此下场。
第一千五百八十五章 被拍的挺舒坦
那老夫人身边并无人照顾,也无人搀扶,从贾府的大门之中颤巍巍,艰难的迈出来,忍不住回头看了这生活了一辈子,也享受了一辈子荣华富贵的府邸一眼。
贾府上方的门匾都已经被拆除了,那块门匾如今就在大门口的地上,已经被摔断成了两截。
就仿佛贾府的荣华命运一般,自此而断。
贾老太太看着那门匾,心中一阵悲凉。
旁边的士兵见贾老太太磨磨唧唧,驻足观看,不由伸手推了一把,说道:“快点,磨磨唧唧的。”
贾老夫人年纪大了,虽然推的那一下并不重,可还是不由踉跄了几步。
这些抄家的兵士确实没什么同情心,不过也是因为他们早就见惯了这样的事。
抄的家多了,拿的人也多了,就连襁褓中的小婴儿都拿过,次数多了,时间久了,也早都麻木了。
贾老夫人踉跄几步差点摔倒,旁边连个相扶的都没有。她一时再次悲从中来,眼泪就不由落了下来。
她如今一脸的悲戚惶惑之色,眼神之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恐惧。
因为她年纪大了,走不了那么远的路,也做不了什么苦力了。
这一次,流放三千里,她恐怕会死在路上,再也回不来了,这又岂能不让她感到恐慌害怕?
可是无奈,皇权之下,她根本反抗不了。
其实不止是她,所有人的脸上,都弥漫着一层深深的绝望之色。
白一弦站在角落,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由升起了一股不忍之意。
这么大年岁的老太太,本来也就没几年好活了,即便将她留在京城中,她又能做什么呢?
为何连这样没多少年活头的老太太都不放过呢?
三千里路程,即便是慕容楚关照过,这些人不会受到虐待,但这么远的距离,估计她也坚持不到地方吧。
就算能坚持到,可她能做什么苦役?
可以说,别人以后会如何,尚未可知,但这老太太,八成是回不来了。
白一弦不由微微一叹。
他在那又站了一会儿,府邸里的人都已经被拉出来了,却并未见到贾守义的身影。
眼瞅着连府邸都快查抄完了,就剩下清点一番,将东西搬出去,然后再贴上封条了。
白一弦自然不会站在这儿等着,他走上前,问道:“这位小哥,怎么不见贾府的公子贾守义?”
那守卫正伸头往里看,听到有人问贾守义,便不耐烦的说道:“还贾公子呢?这贾府都被查抄了,哪里还有什么贾公子。”
这守卫转回头看到白一弦的时候,不由愣了一下。他级别太低,不认得白一弦,不过却也知道,白一弦的官服,非二品以下大员不能穿。
他惊讶于怎么会有如此年轻好看的二品大员?但反应却不慢的跪地行礼道:“小的参见大人。”
白一弦唤他起来,又问道:“怎不见贾守义?”
那守卫恭敬的说道:“贾公子,是第一批被带走的,此刻大约已经在刑部了。”
燕朝并没有专门的负责查抄的部门,基本上,大理寺、刑部,吏部,有时候甚至京兆府,都是有可能负责的。
这次负责的是刑部,一干人等,包括财物,全部清点完毕后,都会登记在册,然后送去刑部。
刑部的官员再次审核清查之后,财产便会充国库,至于人员,该发卖的发卖,该流放的流放。
基本上,整个时间过程都不会太长,一两天之内便会结束。
白一弦抬头看了看天色,便又动身去了刑部。
在路上的时候,又买了些吃的带着。
一路来到刑部,听说江曜王来了,刑部的官员急忙前来迎接。
白一弦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下了刑部尚书左庆元。
左庆元看着白一弦,心中是既庆幸、又复杂。
当初一个小人物,眨眼间自己都得向他行礼了。
幸而自己与他交好,说起来,白一弦本就对他小儿子左书秋和左家有恩。后来还更是曾经指点过自己……
当初若不是白一弦的一番话,左庆元很有可能还会执迷不悟的继续跟着五皇子慕容夏呢。
正是听了白一弦的话,左庆元才改投了慕容楚的旗下,这个选择,真的是无比的正确。
不然他可能早就被皇帝给除去了。
左庆元是个老狐狸,心中虽然感叹,但表面上,与白一弦之间,却如朋友、忘年交一般的相处。
他认为,这样的关系,应该是如今最好的相处模式。
左庆元笑着说道:“王爷是不是为了贾府的事情来的?”
嘿哟,这声王爷,感觉浑身通泰啊。这被叫王爷的感觉,确实不一样哈。咱也是王爷了。
白一弦心中有些得意,然后故意说道:“左大人果然聪明,竟然一下就猜出来了。”
左庆元哈哈一笑,说道:“哪里是我猜出来,只要是了解王爷为人的人,就没有猜不出来的。”
白一弦说道:“哦?这话怎么说的?”
左庆元说道:“谁人不知,王爷素来都是重情重义的人。贾府的人遭此劫难,以王爷的为人,必然不会像一般人那般,就此与贾府中人疏远。
尤其是贾守义,我猜着,为了他,王爷也必然会来这一趟的。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王爷果然就来了。由此可见,王爷当真是个可交的有情有义之辈啊。”
一记小小的马屁,不动声色的就拍了过来。
要不然,好多人都喜欢被人拍马屁呢,你别说,还真就挺舒坦的。
白一弦问道:“既然左大人都已经猜出来了,那本王就不卖关子了。不知,贾府中人,能否探视呢?该不会不允许吧?”
这句‘本王’,也说的老顺口了。
左庆元说道:“王爷说的倒是不错,这种人犯,确实不允许有人探视。当然,他们落得这样下场,一般情况下,别人为了怕惹麻烦上身,也不会来探视。”
白一弦一脸难色,说道:“这样,那本王岂不是白跑一趟,相识一场,原本想来探望一番的。”
左庆元笑着说道:“王爷说的哪里话,不让探视,那是对别人的。王爷要探视,岂有不让之理啊?”
第一千五百八十六章 突然不想出现了
白一弦心思通透,一点就通,闻言立即说道:“左大人肯给这个面子,自然是再好不过,但若是为了本王而违反律例,若让皇上得知,对大人怕有不满。
本王这心里,着实有些过意不去。”
左庆元闻言,心中立即高兴起来,白一弦这话,就代表人家已经把这人情记在心里了。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白一弦不用点就自然通透,可不像有些愚钝之人,自己人情都送出去了,结果人家还什么都不懂,那才郁闷呢。
左庆元哈哈一笑,低声道:“王爷,你我都是自己人,我就说句实在话,这刑部,好歹也是本官的地盘,本官经营这许多年。
瞒着点上面……”说到这里,他伸出右手食指,往上指了指,然后在继续说道:“悄悄放王爷竟去探视一番,还是可以做到的。”
左庆元这话,透着那么股子推心置腹。
白一弦也配合的说道:“如此,那就多谢左大人了。”
白一弦虽然没说别的,但左庆元知道他记在心里就可以了。
他也不再继续多话,直接说道:“王爷请跟我来。”
说完,他亲自领着白一弦往大牢走去。
白一弦问道:“不知贾府的人,什么时候上路?”
左庆元说道:“这件事,乃是皇上督办,所以拖延不得,最多明日中午之前,就会审理登记完毕,到时候他们便会正式踏上流放之途。”
白一弦又问道:“敢问左大人,这一路上负责押送的,可是刑部的衙役?”
左庆元说道:“不错,这回是我刑部的衙役押送。”
白一弦点了点头,他还没说话,左庆元便又左右看看,悄悄低声说道:“不瞒王爷,其实太子已经吩咐过来,让在路上多关照一下,不要苛待了他们。
押送之人都已经选出来了,我也都已经交代好了。”
白一弦说道:“如此甚好,多谢左大人关照。”
左庆元摆摆手,说道:“慢说是太子和王爷的面子,就说贾大人曾与我同朝为官,又同为二品大员,多年的交情,我也该多关照些的。”
这句话,就完全是官话了。所谓人走茶凉,官员一旦退位了,这些人之间的关系都会变得极淡了。
更何况是犯了罪,被皇帝发配流放呢。那就更不可能会念什么旧情了。
再说,左庆元身居刑部尚书多年,这些年不知道多少同僚犯事儿,被皇帝打入刑部受审受罚,也不见他多关照过。
他早都习惯麻木了。这些老狐狸,现在眼里,也就只有利益了。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大牢外,左庆元亲自找了个心腹,让他秘密带白一弦去见贾府的人。
他自己还要回去,审核贾府人的身份籍贯各种信息,命人登记记录下来。
皇帝督办,时间紧任务重,贾府好歹是个二品大员府邸,亲三族,再包括丫鬟仆役的,人口又多,所以他们刑部还要加班加点的弄出来。
该流放的,该发卖的,都不能弄差咯。
至于那些属于亲三族,但不在京城的,也要派人前往捉拿,断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
等抓到后,在派人将他们押送流放之地。
左庆元便告了个罪,说道:“王爷,他是我的心腹,他带着您去,有什么吩咐,都可以找他。本官还有些事情要忙,就不作陪了。”
白一弦说道:“有劳左大人,左大人有事,尽管去忙,本王自会便宜行事。”
左庆元又对那狱卒说道:“你好生陪着王爷,王爷若有何吩咐,你需帮王爷办好,不得怠慢。”
这个乖卖的多好啊,反正白一弦不会劫狱,他想做啥就做啥咯。还能给白一弦留下一个更好的印象。
左庆元说完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白一弦在狱卒的带领下,进入了大牢。
牢狱中的味道,一如既往的难闻,里面昏暗、潮湿、气味难闻,时不时的还有惨叫声传来,一路上,更有不少人犯扯着嗓子大喊大叫。
在这里面,感觉到一种绝望萦绕心间。
但是如电视剧里那般,隔着栅栏伸出手来,似乎要抓住外面的人那样的情形,其实很少见到。
最多就是手扶着栏杆往外看,希望能有人救他们出去。
因为他们若是敢往外伸出手,就会遭到狱卒的无情责打。一个个的都不傻,平白无故的挨打,多疼啊,所以他们自然不会乱伸手。
狱卒带着白一弦走到关押贾府人的不远处,指着前边不远处的牢房说道:“王爷,人都被关在那里,那几个大监牢,都是贾府的人。”
由于明天就要将他们押送流放了,所以男女并未分监,而是都被关在一起。
他们这些新关进来的,有的人坐在那里,默默无语,看上去很是麻木。
这些人,一般是即将被发卖掉,不会被流放的。
还有些人哭的凄凄惨惨,但除了哭,却也没有其他的办法。这些自觉是要跟着被流放的。
贾府原先的那些主子们,包括贾存信的一应妾侍,都被关在同一个牢房之中。
白一弦远远的看到,贾存信的夫人王氏,和几个小妾都在那抹眼泪。
贾存信跪在贾老夫人的面前,不断的磕头,说着儿子不孝,连累母亲之类的话。
贾老夫人也不怪儿子,两人就在那对着一起哭。
所有人的心中,都被绝望弥漫了。
至于贾守义,不哭不闹,面无表情,十分麻木的靠在一根栏杆上,也不说话,好似对眼前的一切都视若无睹一般。
因为这短短的几天,他却好似已经看透了世间冷暖。
自从父亲出事被软禁,除了白一弦,连一个来探望的都没有。
别说什么皇帝不让探视,都是达官显贵,他又不是不懂,若是真想来探视,哪怕不让进,也能捎点信物,或者只言片语进去。
不至于连个只言片语都没有。
那些守卫,也是极尽冷嘲热讽之能事,真的是短短时日,就历经人生冷漠。
他以前的时候,做梦都没想到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在被关进监牢里,沦为阶下囚,落得如此地步。
看看这监牢,看看周围的环境,再想想他以前的生活,一时之间,他都不知道,到底以前的生活是场梦,还是眼前的牢狱是场梦。
他也希望是场梦啊,一觉醒来,他还是那个二品大员家的嫡公子。
或者哪怕以前的生活是场梦,那也让他不要醒来。
如今一切的一切,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却又真实存在着。
这种感觉,真的让他感觉既崩溃,又绝望。
白一弦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切,突然有一种不想现身的感觉了。
第一千五百八十七章 是我们不配
并不是因为白一弦突然嫌弃贾守义的身份了之类的。
而是因为,他怕自己的现身,会在一瞬间给贾守义带来巨大的希望,但最后,却依旧会让他失望。
因为贾守义会满怀期待的期望自己是来放他自由的,可自己不是。
所谓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白一弦在贾守义的心中,一直都是无所不能的。他若看到白一弦,必然会情不自禁的报以期望。
若最后发现,白一弦只是来送别他的,那他心中的失落和绝望该有多大?
异位而处,若是白一弦如今被关在这里,慕容楚出现在在眼前,虽然心中会有慰藉,但他肯定也更希望慕容楚是来放自己的。
若他不是,自己也会感到非常的失望,到宁愿慕容楚没有出现过,也不会给他带来希望后,又让他绝望。
白一弦想了想,便让言风将方才在路上所买的吃食,递给了狱卒,让他帮忙先给贾守义拿过去,自己就站在这边看着。
狱卒自然满口答应,将东西接过来,麻利的走到关着贾府人的牢狱前,看着贾守义说道:“贾守义。”
听到有人喊自己,贾守义麻木的转动眼睛,看向外面的狱卒。
狱卒将那包东西,通过牢门下方的小口塞了进去,牢内众人的目光都看着那包东西。
透过香气便知道里面是一些肉食,他们眼睛流露出来的是惊恐:“莫非这是最后一顿饭?吃完就要上路,不是,是要被流放了?”
狱卒说道:“贾守义,这是王爷给你买的。”
王爷?事到如今,还有哪位王爷会给他送吃的?他们贾府,与两位王爷都不是太熟啊。
贾守义问道:“请问是哪位王爷?”贾守义以为是宝庆王,毕竟以前跟着白一弦,一起去王府吃过饭的。
狱卒说道:“自然是江曜王大人。”
江曜王?燕朝什么时候多了个江曜王?
贾存信更是问道:“这江曜王是何人?”
贾守义灵机一动,突然想到,白一弦以前是江曜郡公……江曜郡公,江曜王?莫非是白一弦?
他急忙问道:“可是我大哥白郡公?”
白一弦就在不远处,只不过他们看不到,狱卒自然不敢不耐烦,耐着性子点头道:“不错,只是白郡公现在已经是郡王爷了。”
贾守义一下就激动起来了,他飞快的站起来,几步窜到牢门边上,抓着那栅栏,激动的问道:“我大哥是王爷了?
这是我大哥给我送来的?我大哥呢?我大哥呢?我大哥是不是来了?”
狱卒呵斥道:“贾守义,注意你自己的身份,你如今是什么身份,郡王大人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会是你的大哥。”
贾守义怒道:“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他怎么就不是我大哥?他以前是,以后也是,不管我什么身份,他什么身份,他都是我大哥。
我大哥根本不是注重身份的人,他给我送来的这包东西就是证明。”
狱卒小声嘀咕道:“王爷确实不是那样的人,可人也要自觉不是。你如今已经是阶下囚,马上就要被流放了,还一口一个大哥。
王爷宅心仁厚不计较,可你这样乱咋呼,王爷有你这样的阶下囚朋友,你就不怕给王爷丢人么。”
“你……”贾守义有些愤怒。
贾存信呵斥道:“够了,义儿,他说的对。我们如今是罪民,是我们不配。”
贾守义闻言一阵沉默,又一阵颓然,心中就算愤怒,可也不得不承认,狱卒和父亲的话有道理。
他们如今,身份不对等,他又有何资格再称呼白一弦为大哥?是他不配。
贾守义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我大……王爷让你送这东西来,还有没有给我带什么话?”
狱卒说道:“没有什么话,好了,东西送到,我任务完成了。”说完之后,他便准备离开。
贾守义吼道:“等一下,你别走。”
狱卒说道:“还有什么事儿?”
贾守义说道:“我要见我大哥,我要见王爷,你帮我带句话,他一定会来见我的……”
狱卒说道:“哎哟,贾公子,王爷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我能见得着王爷?还给你带话,你如今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身份,王爷能来这种地方见你?”
狱卒心道虽然王爷真的来了,但他不愿意现身,不就不愿意见这贾守义了吗。
白一弦站在不远处听着,他就觉得,嘿,这小狱卒的戏挺多呀。
他什么也没说,就让他给贾守义送去吃的,这货怎么就脑补自己不愿意见他了?
贾守义说道:“你别管,我说了,我大哥不是那样的人,你只管去送,他一定会来见我的。”
狱卒嗤了一声,也不管他,自顾自的离开了。
贾守义还在后面吼:“你去给我送信,好处少不了你的,你别走……”
狱卒很快来到白一弦的身边,小声说道:“王爷,东西已经送到了。”
白一弦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眼睛继续看着牢里。
贾守义吼了一会儿,都看不到狱卒身影了,贾存信叹了口气,说道:“义儿,别喊了。”
贾守义忍不住说道:“爹,他一个狱卒,竟然敢如此待我……”
贾存信说道:“如今爹失势,我们落得这样的下场,他又怎么会听你的。哎。”
旁边王氏忍不住说道:“老爷,你说你当初,为何非要弄上那个蛇女……白郡公……王爷给你出的那些注意,不挺好的吗。”
贾存信心中都后悔死了,见王氏埋怨,不由叹了口气,也不说话。
贾老太太呵斥道:“行了,别说了,还有没有一点做媳妇儿的样子?他再怎么样,也让你当了几十年的尚书夫人,享受了半辈子的荣华富贵。
就算现在失势了,他也是你的夫君,容得你在这里埋怨?”
王氏不敢说话了,贾守义也不理会这些,只是说道:“也不知道等明天我离开京城的时候,大哥会不会来看我。”
贾存信说道:“为父早就说了,身份不对等,他已经不是你大哥了,以后莫要胡言乱语,再惹来祸端。”
贾守义坚持的说道:“爹,我大哥不是那样的人,我们家出事到现在,也就我大哥来看过我们,现在还拿了这些东西来。
别的人,以前巴结你的那些,可一个来表示的都没有。我大哥不来,肯定是因为皇上不让探视,否则他不会不来的。”
第一千五百八十八章 她没有来过
贾存信闻言一叹,似乎是安慰自己的儿子,说道:“你说的对,王爷不是那样的人,或许是因为,他救不了你,怕你失望,所以才不来见你。”
贾存信连累了家人,尤其是自己的儿子,他与白一弦、太子都交好,原本可以有光明前途的。
如今因为自己,一切都完了,毁了。自己是罪民,儿子也是,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入仕了。
怕是这辈子,都只能在边境做苦役,遥遥无期,直到累死为止。他从小娇生惯养,如何受得了这样的苦呢?
贾存信不觉得对不起别人,只觉得对不起自己的母亲和自己的儿子。
所以,听到儿子这么说,他也只能想出这些说辞,来安慰一下儿子了。
贾守义沉默了一下,说道:“我明白,我大哥肯定尽力了,可是皇上的决定,无人能左右。”
贾存信说道:“既然你明白,为什么还想见他呢?”
贾守义说道:“我明天就要离京了,爹,我开始,可能只是为了他的本事和能力,才与他交好。
可后来,不是了,我是真的把他当大哥,与我没有任何关系的人里,也只有我大哥,是真心待我,不图谋我什么。
所以,临走前,我只想再见见他。以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贾存信点点头:“爹都明白,是爹不好,连累了你,不然,你与王爷和太子他们交好,本应有大好前程的,是爹耽误你了。”
贾存信说的眼睛都湿了,贾守义也忍不住了,哭道:“爹,都是孩儿不好,以前不学好,没什么本事,帮不了爹,什么事都让爹一个人操心,支撑着这个家……
爹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家,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孩儿都明白,孩儿不怨爹,都是孩儿不争气……
若是孩儿能早早撑起这个家,爹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贾守义好似一夕之间突然就长大了,懂事了,贾存信心中很欣慰,但这时机却已经不对了。
父子两个抱头哭成一团,连带的贾老太太和王氏等人也在一边垂泪不已。
白一弦见贾守义想明白了,知道自己可以出来见他了。
于是他便慢慢的走到牢房前面站定,默默的看着那抱团哭在一起的父子两。
两人哭的正上头,没发现白一弦的到来,狱卒张口要说话,也被白一弦制止了。
倒是贾老太太、王氏,还有牢中的其他人,看到了白一弦。
别人不认得白一弦,王氏却是认得的,她看到白一弦过来,明显的有些激动,急忙拉了拉贾存信,说道:“老爷,老爷,王爷来了,王爷来了。”
王氏激动之下,这声音可不小,旁边的人一听王爷来了,也顿时都激动了起来。
贾存信和贾守义心中一惊,急忙回头看,一看到白一弦,贾存信一下就跪下了:“下……草民,参见王爷……”
“参见王爷。”牢里的人呼啦啦的跪了一片,就旁边几个牢房里的犯人都给跪下了。
贾守义却顿时激动起来,一下子疾步走到栅栏前,说道:“大哥,你来看我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贾守义心中既激动,又委屈,就好像真的看到了自家亲大哥一般。
白一弦叹道:“守义……”
白一弦心中有些不得劲,这回皇帝要办贾府,太子慕容楚虽然看在白一弦的面子上,放了贾府人一马,还交代下去,路上多多关照他们。
但这已经是他的底线了,他身为太子,差点丧命,不可能让贾府的人一点事儿都没有,一点惩罚都得不到,所以,流放,贾府的人是必须要吃这一遭苦的。
这是太子的底线。
白一弦示意其他人起来,然后对贾守义说道:“这次大哥,也帮不了你……”
贾守义摇摇头,说道:“我明白的,大哥,我只是想见见你,大哥,以后我们就见不到了,大哥会不会忘掉我?”
白一弦从栅栏中伸进手去,拍了拍贾守义的肩膀,说道:“说什么傻话?大哥怎么可能会忘了你,过两年,你就回来了。”
贾守义落寞的说道:“回不来了。”自古被流放,有几个能回得来的?
白一弦说道:“放心吧,有我在,你坚持几年,大哥保证把你弄回来。”
贾守义闻言,眼神之中立即迸发出了一股神采,说道:“真,真的吗,大哥?你真的会将我弄回来吗?”
白一弦说道:“自然是真的,大哥什么时候说过谎话?”
也是,白一弦从来不说大话的。
贾守义不由兴奋的点点头,说道:“嗯,大哥,我相信你。”
不止是贾守义,就其他贾府的人听闻之后,心中也不由升起巨大的希望。
被流放很可怕,但更可怕的是,发配到边疆做苦役,这样的日子遥遥无期,没有任何盼头,永远都无法回来,直到死为止,这才是最可怕的。
可如今,白一弦说,过两年就想办法把他们弄回京城,远离那个苦寒之地。
这就等于给他们受苦的日子定了一个日期,让他们心中有了盼头,他们心中自然就有了希望。
所以,后面贾府的那些人,一个个心中都是激动的不行。真的十分庆幸,当初贾守义与白一弦交好。
其实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好,白一弦到底会不会帮他们还是两说,但在这绝望的时刻,也总算是有了点希望和慰藉。
白一弦对贾守义说道:“路途遥远且辛苦,你自己一定要坚持住,不能放弃才行。我与太子,都会交代押送的衙役,对你们多多关照,不会苛待你们的。”
贾守义再次感激的说道:“谢谢大哥,也谢谢太子殿下……”
所有人都知道,有白一弦和太子的交代,他们这些人的日子,才能好过一些。
这回好了,太子和王爷都交代过关照他们,王爷更是承诺过几年就想办法把他们弄回来。
这回众人心中有了希望,这里的氛围总算不再像刚才那般愁云惨雾的充满绝望了。
贾守义的情绪也渐渐地稳定了下来,但当该说的该交代的,白一弦都说完之后,贾守义却又突然沉默了下来。
白一弦知道贾守义肯定是有话要说,也没催促,就站在那等着他说话。
其实他心中,大概是明白,贾守义想要说什么的。
贾守义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低声说道:“大哥,她……没有来过。”
第一千五百八十九章 林县主来了
白一弦自然明白,贾守义说的她,指的自然是唐霜霜。他刚才看到贾守义的表情,就知道他要说的,肯定是唐霜霜了。
这两人之前感情已经非常不错,也已经文定过了。
原本是早就该成亲的,可唐霜霜想做最美的新娘,想在所有人面前惊艳现身,告诉所有人,她唐霜霜又美回来了。
所以,她执意要等自己完全瘦下来之后才肯成亲。
唐少栋宠着她,贾守义也宠着她,于是便同意了下来。
没想到亲还没成,贾府就出了这样的事,从高高在上的二品大员,沦为了即将流放的阶下囚。
如此一来,两人的婚约,还怎么继续履行?
唐家怕是根本就不会同意了,他们肯定是要退婚的,尤其是唐霜霜已经慢慢的瘦了下来,开始渐渐恢复往昔的美丽。
她若退婚,必然不缺显贵公子的求娶,在这种情况下,唐少栋肯定会更加坚持退婚的。
其实自唐霜霜慢慢瘦下来,慢慢开始恢复美丽之后,唐少栋原本就觉得二世祖的贾守义,文不成武不就,已经配不上自家女儿了。
不过看在他是在唐霜霜还肥胖的时候,就真心对待唐霜霜的,加上当时贾府毕竟是尚书府,二品大员府邸,所以才没有反悔这门亲事,也容不得他退婚,那可是羞辱。
如今贾府出事,他再退婚,岂不就是顺理成章了么。
自从贾府出事,唐霜霜一次都没有出现过,也没有留什么只言片语给贾守义。
其实贾府出事之后,去探望的虽然没有,但贾守义也不稀罕,他最希望的,是唐霜霜能去,哪怕只是让人带一句话也行。
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慰藉。
可是没有,一句都没有。
贾守义也说不出自己是失望?难过?又或者松了一口气?
他肯定是不想连累唐霜霜的,之前他以为自己可能再也回不来了,所以纵然他不舍,却还是真心的希望,唐霜霜能和他断了关系,退掉婚约。
他还幻想过,唐霜霜可能会不舍,不肯与他断掉,他甚至还想着,到底该怎么狠心说服唐霜霜,与他断掉这关系。
可没想到,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她根本都没有来过。
当这一切都发生的时候,他心中还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失望。
只是对于这种事,白一弦也不好说啊,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贾守义。
贾守义问道:“大哥,你最近,见过她吗?”
白一弦说道:“没有,皇上给我安排了一个任务,我最近不常在京中,今天方才赶回来。”
原来如此,难怪大哥这几天都没来看他,原来是皇上给大哥派了任务。
大哥一定是知道今天,皇上判决了贾府,所以才赶回来的。贾守义瞬间就以为白一弦是特意为他赶回来的了。
白一弦迟疑了一下,问道:“要不,我帮你去问一问她?”
贾守义摇摇头,叹息道:“算了,我如今这种身份,如何还能配得上她。
她若能主动断了也好,也省的我连累了她。”这话语里,透着一种失望、心酸和疲惫。
白一弦默默无言,伸出手,再次拍了拍贾守义的肩膀。
贾守义说道:“大哥,很奇怪,我虽然有点失望,但我并不恨她,真的。”
白一弦点头说道:“我觉得,霜霜姑娘也不是那样的人,说不定,她是想出来见你的,有可能,是家里面不允许。”
贾守义闻言,眼神一亮,说道:“大哥,你说的对。”他怎么能不相信她呢。一定是如大哥所说的这样的。
白一弦安慰了贾守义一会儿,然后便离开了。
贾守义又坐了回去,这会儿看着比之前的状态倒是好多了。主要是因为白一弦的话也给了他希望。
只要坚持几年,他就能回来了。
白一弦离开刑部大牢,去跟左庆元打了个招呼,让他命押送的捕快衙役,对贾府的人多多关照一番。
左庆元自然无不应允,白一弦便离开了刑部,赶往了三元楼。
与慕容楚简单聚了一下,说了一下这最近发生的事,又说了一下那些炸药的事情。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门外的有人来报,说林县主来了,想要求见太子殿下和王爷。
两人都是一愣,林浅性子冷淡,不喜与人交往,平时若非必要,她就一直窝在这三元楼里,哪都不去的。
即便他们以前来了好多次,林浅也不怎么出来见过,这次怎么主动前来,莫非有事相求不成?
慕容楚看着白一弦,问道:“白兄,见不见?”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见见也好,看她有什么事吧。”
慕容楚点点头,便命人将林浅请了进来。
没多久,一身浅色衣衫的林浅便走了进来,看上去,她模样有些憔悴,连身材都比以往要消瘦了些。
她的手中,还端着一壶酒,进来之后,将酒壶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又给两人行礼,说道:“冒昧来访,特备酒水赔罪,还望太子和王爷勿怪。”
早上白一弦刚被封了郡王,一直不理世事的林浅如今就已经知道了。可见她也并非真的不理世事。
慕容楚笑着让她免礼,说道:“林县主不必多礼,”
白一弦也笑道:“林县主平素都深居简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常人想要见一面都难。如今能来一见,也是在下的荣幸。”
林浅淡淡的一笑,说道:“王爷如此打趣我,可是怪我没有恭喜王爷高升?”
白一弦哈哈一笑,说道:“岂敢,岂敢,林县主以前救过我,说起来,我一直都没找到机会,好好的报答一下县主的恩情。”
林浅淡笑着说道:“我到宁愿王爷一直都找不到机会。”
找不到机会报答,就是说她和林国公府都不会出事,不会出事,那自然也不用白一弦报答。
白一弦说道:“倒是我说错话了,我自罚一杯赔罪。”
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慕容楚说道:“林县主也不要站着了,请坐吧。”
林浅的礼数很周到,先福身谢恩道:“多谢太子殿下赐座。”然后才姿态优雅的慢慢坐了下来。
第一千五百九十章 林浅猜测
林浅坐下之后,看向慕容楚,问道:“小女子体弱多病,宫里的宴会时常都不得参加。
前不久,又有抱恙,所以,皇上的寿宴,小女子也无法去给皇上祝寿。”
她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听闻寿宴当天,出了一些事情,太子殿下,中了蛇毒是吗?”
慕容楚点点头,说道:“不错。”
林浅说道:“如今见太子殿下红光满面,蛇毒应该是被解了吧。”
慕容楚说道:“不错,当时情况紧急,太医束手无策。
多亏了白兄的未婚妻,那位江湖上的美医仙杜云梦出手,最终才将那剧毒给解掉了。”
林浅说道:“太子洪福齐天,吉人自有天相,也是上天护佑我大燕。”
慕容楚微微一笑,心中对林浅来此的目的有些好奇,但见她扯了一会儿别的,也没提到目的。
于是慕容楚便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林县主来此,可有什么事吗?”
林浅沉默了一下,她本来想直接问一下五皇子的,但不知为何,没问出来,只是说道:“无事,只是听闻太子中毒,心中有些担忧,听闻太子好了,不便去宫中打扰。
正好太子和王爷过来,所以便来探望一二。”
仅仅是为了这个?印象中,林浅可不是这样忧心别人的人啊。更何况,他跟林浅根本不熟。
可除了这件事,林浅真的就没再问别的,所以,难道她真的只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是出于关心一国太子安慰的心态来的?忧思一国社稷?
林浅没问别的,只说了他中毒和解毒的事儿,所以慕容楚就算觉得有些奇怪,但最后,也不得不相信了她说的话。
林浅此时又说道:“这位美医仙杜姑娘的手段确实厉害,不愧是在江湖上享有盛名的。
其实我对她的解毒手段倒是颇为好奇,也不知,她是用了什么办法,才给太子殿下解毒的呢?”
白一弦闻言看了林浅一眼,慕容楚倒是不疑有他,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于是便说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解毒之前,杜姑娘似撒了些粉末,然后我便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毒就已经解完了。”
林浅看似有些惊讶,说道:“睡着了?大约是杜姑娘手段异常,怕太子紧张吧。”
白一弦笑着解释道:“这倒不是,这是她一贯的习惯。可能她的解毒手段都是不传之秘,怕人学了去,所以不论给谁解毒,都不让外人参观。
大约是怕太子学了她的解毒之法,所以才会让太子昏睡过去。”
林浅颇感兴趣的说道:“这位杜姑娘,倒是个妙人,若有机会,真想结识一番。”
白一弦哈哈道:“会有机会的。”他心道还是别有机会的好,她的手段厉害,又喜怒无常,你们结识了,怕你不是她的对手。
林浅又说道:“我听闻,当初太子殿下中毒,要解毒的时候,波折似乎颇多的样子。”
慕容楚点点头,说道:“好像是,我当时昏迷,也是后来听说的。
据说那蛇毒凶猛且无解,太医当时束手无策,白兄将念姑娘给他留下的解毒丸给了我,加上绿柳山庄的天赐兄亲自出手,才勉强让我坚持了一段时间。
白兄想起来杜姑娘在府中,于是立即派人去请,杜姑娘的解毒手段厉害,一出手便帮我压制了毒性,让我醒了过来。
后来,她提出了若要彻底解毒,必须要换血才行。”
“换血?”林浅看上去有些紧张。
慕容楚点点头,说道:“林县主不必紧张,其实最后并未用换血术。”
林浅意识到自己的紧张之后,立即微微调整了一下,又说道:“不知可否说的具体一些,如此传奇,我心中实在有些好奇。”
白一弦说道:“我来说吧,如梦……哦,如梦就是杜云梦,她当时提出换血术,换血疗法。
林县主可能不知,换血术并不是那么简单的,限制和条件都非常多,失败的几率非常大,而且换血术一度被认为失传,太医院的太医,都是不会的。”
其实白一弦心中也非常惊讶,就现代的医疗水平,输血都有可能出危险。
而且输血并不是换血,慕容楚体内中毒,必然所有的血液都有毒,全部换出,换进去新血,还能成功,这就有些厉害了。
如梦还说有九成多的把握,实在是厉害。
他继续说道:“此术便是在千千万万人之中,寻找到那个与太子血液相匹配的人,与太子血液置换,从而达到解毒的目的。”
林浅问道:“那最后为何用的不是换血术呢?可是因为难度太高,把握不大之故?”
白一弦说道:“那倒不是,如梦说,她掌握此术,成功率也颇高。主要是,皇室血脉,不容混淆。”
林浅恍然的点点头,说道:“也是,随便换一个人的血入太子的体内,确实不妥。”
白一弦笑道:“后来,也曾想过,用皇上其他子女的血来换一下试试的,一个是人数少不一定能匹配,一个是,换血乃是一命换一命的办法。
太子宅心仁厚,不愿意用兄弟姊妹的性命来换自己的性命,所以此事便作罢了。
最终是如梦用了另外一种办法,动用了师门的一个传承之物,才最终帮太子解了毒。”
林浅点点头,口中说道:“原来如此,确实颇多波折……不过万幸能解。”
林浅口中说着话,但心中明显有些心神震动,她的心中,不断的回想着白一弦的一句话:换血术,乃是一命换一命的法子……
一命换一命……
她突然站起来,说道:“小女子想起来还有些事,不打扰太子和王爷了,小女子告辞。”
慕容楚说道:“既如此,林县主请自便。”
林浅点点头,匆匆离开了。剩下白一弦和慕容楚两人,面面相觑,这林浅来的,有些奇怪。
不过她也只说了一下太子的毒,又没说别的,大概真的是为了关心一下一国太子才来的吧。
两人不知,林浅离开他们的房间后,匆匆返回了自己的阁楼,将丫鬟留在外面,下令谁都不允许进去打扰,然后自己走了进去。
一进门,她将门关上之后,便靠在门上,慢慢的滑坐了下去。
一命换一命……
莫非,他的性命,已经被换了慕容楚的性命吗?
第一千五百九十一章 心空了
林浅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就那么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而又麻木。
但她的脑海之中,却如惊涛骇浪一般在剧烈的波动。
她飞快的思索着这整件事情。
这件事太巧了……
剧毒的蛇,太医全都束手无策,那杜云梦能会一种解毒之法就已属万幸,怎么可能一种换血术不行,还能有另外一种解毒之法?
林浅根本不信,连太医都没有办法的事情,杜云梦的办法会有那么多。
所以很有可能,她说另有办法,是假的,她和皇帝合伙演了一出戏,最后实施的,其实还是那换血术。
只是用兄弟的性命救太子,对太子的名声有影响。
所以,为了保住太子的名声,他们表面放弃了换血术,可实际上,他们在瞒天过海,瞒住了所有人,实施了那换血术?
这是很有可能的,因为这整件事串联起来,太巧了啊。
太子先中毒,这是意外,后来黄老将军去求皇上,想见一见慕容夏,皇上便放了慕容夏出来,与他们相见。
黄庸和德妃,不可能认不出慕容夏,所以这个时候的慕容夏,一定是真的。
可随后的短短几天,自己做了那个奇怪的梦,梦见慕容夏浑身是血的被深渊吞噬,自己立即赶去天牢,此时牢中的慕容夏,却已经被换掉了。
接着,便传来了太子毒解的消息……
太巧了,巧合的让她不得不怀疑……
慕容夏与慕容楚是兄弟,他们的血一定匹配,皇帝为了保住慕容楚,便让慕容夏成为了慕容楚的供血者……
为了隐瞒所有人这件事,制造一种慕容楚毒解的时候,慕容夏还活着的假象,所以天牢里才放了一个冒牌货进去。
一定是这样,要验证这件事也很简单,牢里的冒牌货,不可能长时间存在,他一定会死。
若是过几个月,牢里的‘五皇子’突然暴毙身亡,那么这件事,就一定是真的了。
林浅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真的慕容夏现在恐怕已经死了。
她不由闭闭眼,心中一下突然就空落落的,不知是什么感觉。
她以为自己的眼泪在上一世就流干了的,她以为自己恨慕容夏,恨不得他去死。
可当推测出他很有可能已经死了,还死的这样凄惨的时候,她的眼泪,竟然还是流了下来。
林浅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哭了,直到感觉脸上很凉,用手摸了摸脸,才发现了自己的泪水。
恨之深、爱之切。自己纵然恨他,可也是爱惨了他,所以这一辈子,虽不愿再帮他,可也不愿报复他。
只想过自己的闲散日子,偶尔知道一下他的情况便好了。
可没想到,如今却也成了奢望。他竟然死了……林浅甚至不知道自己如今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只是感觉心中木木的,流了些眼泪罢了……
有句话说的好,即便是恨,但起码心里也有个恨的人,如今,心里连个恨的人都没有了。
心空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站起身,走到窗口,正好看到慕容楚和白一弦的身影离开三元楼。
她不知这两人对于慕容夏的死知情不知情,不过看两人当时说这件时候的坦然,想必应该是不知情的。
大约他们真的以为,是杜云梦用了师门传承之物救了慕容楚吧。
但这件事,皇帝一定知道,甚至还是他亲自允许的,否则仅凭一个杜云梦,如何能做到这样的事情,短短时间内,将真正的慕容楚从牢里换出来,再放一个假的进去?
所以,这件事,皇帝不但知道,甚至是他一手促成的才对。
皇帝……太狠了。
同样都是他的儿子,为了保住慕容楚,便可以牺牲另外一个儿子的性命吗?
林浅失魂落魄的关上窗户,脑中不由自主的再次想起慕容夏。
想起前世的种种,想起今世的一切,想起她与他最后一次的相见,最后想起来做的那个梦。
梦里他对自己说对不起,他说若有来生,必不会再负了她,大约他在临死前,可能也想起来了前世的一切吧。
林浅想到这里,眼泪不由哗哗的落了下来,她死死的咬着唇,哭的不能自已。
这眼泪仿佛宣泄了两世的委屈和恨意……他终于向自己道歉了,自己终于听到他道歉了,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吗?他终于知道他对不起她了吗。
林浅哭的凄惨,但没多久,她就擦干了眼泪,眼神发狠:自己不需要他的道歉,伤害已经造成,轻飘飘的道歉怎么可能弥补得了那样的伤害与恨意。
再说,就算要道歉,也要当面亲自道歉啊,梦里算怎么回事?
想到梦里,她便又情不自禁的想起来他浑身是血,被深渊吞噬,他向她伸出手……可她救不了他。
最后的这个画面,渐渐的取代了一切,取代了他前世的狠毒,取代了他对她所做的一切,她的脑海,都被这最后一个画面给占据了。
事到如今,林浅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但她知道,这件事情,她是万万不能,也不敢说出去的。
因为她不是只有自己,她还有林国公府。前世的时候,林国公府便受了她的连累,几乎被抄家灭族。
这一世,她绝对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能再让林府再次受自己所累。
若是自己将这件事宣扬出去的话,皇帝必然不会放过她,也不会放过林国公府。
所以,这件事,就如自己的重生一般,谁都不能告诉,必须要让它烂在肚子里才行。
至于慕容夏死的那样惨,她要不要给他报仇……林浅惊觉自己竟然会有为他报仇的想法,这实在太可怕了。
不,她没有,她也从未想过。
前世他害得自己那样惨,自己今世不找他报仇便不错了,又怎么可能冒着灭九族的危险去给他报仇?
最多,日后多给他上几炷香,祭拜一下吧……
她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握了握,最后松开,摇摇头,咬牙站起身,走到卧室里,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箱子,打开上面的小锁,里面还有一个箱子,打开之后,是一副耳坠。
这副耳坠,她已经多少年,都没有拿出来看过了。
林浅的手轻轻抚摸过它,眼神充满回忆。
自重生退婚之后,她将他所有的东西都退了回去,却独独留下了这副耳坠。
前世的时候,她也带过它,这耳坠,是她两世为人,他每一世,在订婚之时,都私下里送给她的礼物。
如今,他死了,她只剩下那些记忆,和这副耳坠了。
林浅手心中捧着那耳坠,久久未动……
第一千五百九十二章 越来越有气势了
白一弦和慕容楚分开之后,他便回到了府邸。
宫里已经派人来过了,主要是将白一弦升了品级之后,所应该享有的下人、府卫、以及各种赏赐送了过来。
白一弦封王的圣旨,在宫中的时候他就已经接过了,白一弦为江曜王,苏止溪为王妃。
皇帝又下了一道圣旨,是赐封苏止溪诰命的。
皇帝钦赐了苏止溪为二品诰命夫人,除了她之外,皇帝还没忘了念月婵和杜云梦,也同赐两人为王妃与二品诰命夫人。
不过,这两人的封号和诰命都是有个前提的,都是必须要嫁给白一弦之后才能得到的,在没有嫁给白一弦之前,名号只能暂存。
也就是说,只要她们和白一弦一拜完堂,两人就是王妃和二品的诰命夫人了。
因为念月婵和杜云梦都不在府中,所以便由苏止溪代为领旨谢恩了。
除了诰命的封号之外,连她们三人的各种头冠、身份对等的服饰,令牌、敕牒等物,还有对她们的各种赏赐,也都一并送了来。
其实郡王妃,本身就已经有品级了,不过即便已经身为王妃,也并不影响皇帝再给她们封诰命。
这要是往外介绍的时候,就是江曜王妃,正二品诰命夫人,这并不冲突。
这就相当于,苏止溪她们三女,可以吃两份俸禄一般。
苏止溪心中也是欢喜万分,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成为了王妃。以前是郡公夫人,三品诰命,在她心中,就已经是非常高的地位了。
现如今,却又突然变成了王妃。这简直就是大过天去了。
其实这府邸,本来皇帝也要给换一座的,毕竟郡公和郡王,差着两级,府邸的规模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被白一弦给拒绝了,他觉得现在住的这一套府邸就挺好的。没必要再换,也浪费国家资源。主要是搬来搬去的太麻烦。
他不想换,皇帝自然应允,还夸赞了他几句。
皇室的效率非常高,白一弦回府的时候,门上的牌匾,已经换成了王府的牌匾。
看来,这一切,应该都是在皇帝答应了杜云梦的时候,便已经开始命人着手准备了。
不然皇帝早上刚赐封了,东西接着就送来了。不提前准备的话,就光牌匾的打造,包括白一弦和苏止溪等人的头冠、衣服等等,一上午的功夫,根本来不及。
白一弦回到王府的时候,苏止溪正在命人清点皇帝的那些赏赐,一一登记在册,准备送到库房中去。
还有因为等级上升,送来的丫鬟、仆役、府卫等等,苏止溪也拿出了当家主母的气势,正在训话。
主要是关于规矩和忠心的问题,身为王府下人,最主要的便是要忠心。
毕竟所有的达官显贵,都很厌恶那种吃里扒外,喜欢叛主的下人。
白一弦并未让人打扰苏止溪,而是不声不响的站在后面不远处听了一会儿。
止溪现在,真的是越来越像样了。这当家主母的气势,拿捏的很不错,训话也是恩威并施,张弛有度。
白一弦不由微微一笑,站在那里,听苏止溪训完了话,才走上前去。
苏止溪背对着他没看见,不过她面前那些新来的,一个个的都挺有眼力见,虽没见过白一弦,但一看白一弦的衣着气度,便知他肯定就是那位新晋的江曜王大人。
于是一个个的急忙恭恭敬敬的行礼,异口同声的说道:“奴才拜见王爷。”
有几个颇有姿色的丫鬟,眼睛里还开始冒小星星,王爷又年轻又好看,要是能看中自己,成为王爷的妾就好了。
苏止溪惊了一跳,急忙转身,一眼看到白一弦,顿时脸上又惊又喜起来,急忙走过去,说道:“一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做声,吓了我一跳。”
白一弦先示意众人起来,然后才对苏止溪笑道:“刚才就来了,见你在训话,便没打扰你。”
苏止溪啊的一声,小脸有些微红,说道:“你,你都看见了?早来了也不做声……”
白一弦笑着调侃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的王妃,真是越来越有管家婆的气势了,本王十分满意。
以后这偌大的王府,还要交给你来打点。”
苏止溪娇嗔道:“这如何使得?”
白一弦拉住她的小手,点了一下苏止溪的小鼻子,说道:“如何使不得?有句老话说的好,妻贤夫祸少。
家中有你这么一个贤妻在帮我打点府邸,我在外面,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啊。”
苏止溪的脸又红了,那么多人,竟然又被一弦当众拉住了小手……
见王爷公然去拉王妃的手,王府里的老人都已经习惯了,见怪不怪了。
但新来的那些,却一个个的睁大眼睛,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同时很多人心中也十分羡慕:王爷和王妃的感情,也太好了吧,真的是好羡慕。
听说这位王妃的出身低微,嫁给王爷以前,乃是低贱的商户之女。
没想到竟然也能爬上枝头做凤凰,竟然成为王妃了,真的是太羡慕了……
不过,王妃的以前的身份和自己差不了多少,她能行,自己为什么不行?
说不定,王爷就喜欢这样出身不高的?再说她的样貌也不见得多美,还不如自己呢,说不定,自己也能讨王爷的喜欢呢?
底下的小丫鬟一个个的心思暗涌。
白一弦让苏止溪不必管自己,只管继续去训话便是。
苏止溪说道:“那你稍等,先回去厅中歇会儿。训话已经训完了,不过突然来了这么多人,还要安排一下他们的工作才行。”
白一弦说道:“有些事,能让下面的人去做,就放手让他们去做,像是这种安排活的事儿,交给下面的掌事嬷嬷也可以,可别累坏了你,我会心疼的。”
苏止溪轻轻推了白一弦一把,说道:“我知道了,你快些去歇息吧,我安排完了就过去了。”
白一弦点了点头,随后便直接离开了。
白一弦回来,苏止溪显然也没心思管理这些了,想了想,就按照白一弦的意思,叫几个掌事嬷嬷看着安排。
自己则派人去厨房,准备让他们晚膳做一些白一弦爱吃的饭菜。
但想了想,还是自己亲自去了厨房,亲自交代一下他们才放心。
于是苏止溪便唤回了丫鬟,自己动身往厨房而去。
第一千五百九十三章 去送一送
苏止溪出嫁之前身份虽然不高,如今又是刚升的王妃,但看她气势,不管众人心里是怎么想,但表面上,在她面前也都是不敢造次的。
不说别的,人家是实打实的王妃,身份摆在那里,谁敢造次,直接打杀了或者发卖了,都是可以的。
她如今一走,众人心中可就放松了些,互相之间悄悄议论了起来,什么王爷好年轻好好看,他与王妃感情好好,好羡慕之类的。
“咳咳。”几个教习和掌事嬷嬷咳嗽了几声以示提醒,同时严厉的扫视过她们,众人顿时又老实了下来。
几个掌事嬷嬷便开始调一教这些新来的,同时给他们安排活儿。
对于那几个比较漂亮的,这几个嬷嬷非常干脆的都给调到了外院当差,总归是要让她们这几个看上去就不安分的,离王爷远一点才行。
别到时候勾引王爷不成,再惹怒了王妃,到时候王爷再怪她们调一教不利。
有几个看上去还有些不服气,掌事嬷嬷心道:小蹄子,想去吧,以后就知道,王爷对他的几位夫人专情的很,可看不上你们这些狐媚子,骚蹄子。
不过,现在还得提醒着点她们,让她们注意点自己身份,不要打不该打的主意,以免惹的王妃不高兴。
“你们都是皇宫里专门调一教出来的,规矩什么的,应该都懂。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都明白吗?”
“明白。”
“嗯,王府是有规矩有身份的地方,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仔细着点,收起你们那些小心思,别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打什么不该打的主意。
当然,你们来之前,想必应该都已经打探清楚了,王爷和王妃,都心地善良,是顶顶好的主子。
对我们这些下人,也轻易不会打骂欺辱,在这王府做事,是最舒服的。
但你们,都给我记住咯自己的身份。在这王府里,惹王爷不高兴,说不定都没什么事,但若是谁惹了王妃不高兴,王爷能扒了她的皮,可都给我记好了。
到时候出了事儿,可别怪嬷嬷们,没提醒你们……”
下面的人自然满口应是,几个教习嬷嬷便开始再次强调规矩,然后开始分派任务。
白一弦先去房中简单沐浴了一下,再回到厅中的时候,苏止溪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一弦。”见白一弦过来,苏止溪起身迎了上去。
白一弦顺势拉住了苏止溪的小手,坐在椅子上,将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坐下,然后环抱住了她。
苏止溪脸色一红,看了看两边的侍女,刚要挣扎,白一弦紧紧箍住她,头埋在她的怀中,说道:“别动,让我抱会儿。”
苏止溪便不动了,只红着脸,屏退了两边的侍女。
她感受着这个男人的拥抱,心中的爱意无以复加。同时,心中又有些心疼,他在外面打拼,一定是很累了。
许久之后,白一弦才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了苏止溪,说道:“你身上的味道,总能让我安心。”
苏止溪温柔的说道:“一弦,你是太累了,我什么也帮不上你,看你那么辛苦,我很心疼,但又恨自己无能,帮不上你。”
白一弦说道:“你怎么又说这样的话?其实我一点都不累。而且,你也不是帮不上我,你帮我管理这么大的府邸,就已经是帮了我大忙了。
不然的话,我还要费劲打理府邸,那才叫累呢。
要真说起来,你打理这么大的府邸,可比我要累多了,我都该心疼了。”
苏止溪说道:“我一点都不累,想到能帮上你,我就很开心了。你要真让我什么都不做,我才觉得难受呢。”
白一弦笑着拍了她的小屁股一下,然后说道:“那,我这里还有个活儿,要你去做。”
苏止溪问道:“什么事儿?”
白一弦笑着说道:“得让你出个远门了。也不算远,就江曜那边。
我不是刚被封了郡王吗,皇上赏赐的封地、永业田、实封的那些人的户籍,都需要有人去江曜那边接收一下。
皇帝给我安排的任务我还没完成,我又找不到其他可信的人,所以,这次还得劳烦夫人你去接收一下。”
苏止溪乖巧的说道:“好,我明儿就去。”
白一弦说道:“岳父大人如今在京城还是江曜那边?你还是带上他一起,我再找几个人帮着你。
这些官员,一个个都非常的精明,上次我被封郡公的时候,就差点儿被他们给糊弄了。
这次也要仔细着点儿,可别让他们给动了手脚,再被糊弄了去。”
苏止溪轻轻的点点头,说道:“你就放心吧。”
白一弦笑嘻嘻的说道:“也是,我的小止溪那么聪明,有谁能忽悠的了你去,对不对?”
苏止溪娇嗔着轻轻拍了白一弦一下,他立即有些受不了,抱着苏止溪就要啃。
苏止溪急忙说道:“别,在厅里让人看见就不好了。先吃饭吧,我命人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菜……”
白一弦笑嘻嘻的说道:“好,听你的,先吃饭,再吃你。”
苏止溪的脸色一下就红透了,白一弦不由感叹不已: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爱害羞,可是他就是爱死了苏止溪这么个害羞的劲儿,咋办呢。
好想现在就吃她。
没多久,冬晴、小暖、元儿等都过来了,一起吃了顿饭。
元儿可能是刚刚解毒没多久的原因,暂时还是没看出来长多少。
吃过饭之后,白一弦又好好的跟苏止溪温存了一阵子,然后才休息。
他本来是想今天晚上就赶回鞭炮坊的,可一想,明天的时候,贾守义就要被流放了,他这个做大哥的,怎么也得去送一送才行。
今晚若是返回鞭炮坊,明天又得赶回来,来回光在路上折腾了,所以就没回去。
对贾守义这件事,他心中其实是有些愧意的,若他真的想要帮贾府一把,也不是不能免除他们的流放之苦。
只是,因为太子的关系,他又不能这么做。
说到底,他与慕容楚的关系,比与贾守义的关系要近的多。
这与身份无关,主要是白一弦和慕容楚,毕竟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的兄弟,而且还不止一次。
他和慕容楚,彼此都为对方付出了很多,生死之交。
贾守义终究是要差点儿,
所以,慕容楚这次差点命丧,他希望贾府的人能受些教训,白一弦不能不顾及他的感受。
但他答应了贾守义,过几年会把他弄回来,说到的事儿,他一定会做到的。
第一千五百九十四章 小鬼难缠
白一弦心中对此略有愧疚,因此明天贾守义被流放上路,他不能不去送一送。
一夜无话,第二天,白一弦先打探清楚,贾守义等人出发的时间,是在午时之前。
于是他便先帮苏止溪收拾好了东西,又点了一部分人,跟随和保护她。
正好杜云梦一大早从皇宫回来:慕容楚已经彻底没事儿了,她一大早起来,去给了慕容楚丹药之后,便离宫回来了。
听闻苏止溪要去江曜,又听闻之前江曜那边的人还糊弄过白一弦,于是她也要跟去,白一弦无奈,只好让她跟着了,只叮嘱她可千万要收敛了性子,别乱放毒。
最后白一弦又带着她们去找了苏奎,让苏奎陪着她们一起去江曜接收田产土地和户籍人员。
苏奎得知女婿如今是王爷了,女儿变成了王妃,他高兴的那圆滚滚的大肚子都一颤一颤的。
对于去江曜帮女婿接收赏赐的事儿,他是百分之百的积极,就算今天原本还有事要做,他也统统都推掉了。
依照他的话来说,那就是天大的事儿,都比不上女婿的事儿来的重要。
送走了苏止溪和苏奎等人,白一弦又命人准备了一些东西,然后便去了城外十里处等待,贾府的人被流放,是必须要出城的,这里乃是他们行走路线的必经之路。
这里有一个岔路口,等送完了贾守义,他便要赶回鞭炮坊那边去了。
刚刚午时初的时候,白一弦便远远的看到浩浩荡荡的来了一大批人。
粗略看去,怕不是得有几百人,贾府亲三族的人数,着实不少,不过这里面,还有许多下人也在其中。
每个人如今都是穿着囚犯服装,带着枷锁和脚镣,这是律法所定,是必须要如此的。
也是因为,囚犯比押送人员要多的多,一是怕他们跑了,二是怕他们暴动。
这枷锁和脚镣十分沉重,带上这个,跑也跑不掉,暴动也暴动不起来。
因为这里面不少人都是娇生惯养的,包括很多丫鬟,以前都是府里的大丫鬟,也是不做粗活重活的,所以带着这东西,路上根本走不快。
不但不快,根本就是慢,非常慢,带着这玩意儿才从城里的刑部大牢,走出城,到这里,是城外十里左右的地方,他们就已经走不动了。
速度非常的缓慢,这让一众押送的捕快和衙役们十分的恼火。
这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地方?他们什么时候才能交差并返回京城见到家人?
虽然说押送犯人流放,没有规定明确的时间,但一般来说,也不能太过分,拖延的时间也不能太久咯。
流放三千里,正常来说,衙役们将人送到地方,再返回京城的时候便是轻装上阵,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用不了四个月,他们就能返回来了。
就路上有事儿耽搁了,或者是路况确实不好,或者山路比较多啊,自然不能以走平地的速度来算。
所以,加上这种种状况,最多也就四个多月,至多至多五个月的时间来回吧。你要半年才能回来,那就有点过分了。
但如今,就看这些人,一个个才走这么点儿路就已经走不动了,总不能一直在路上歇息吧?他们是去受罪的,再迁就,也不能这么惯着呀。
就这个速度,特喵的别说来回了,四个月能走到地方都够呛的。
“快点儿,快点儿,速度都给我快点儿,少给我磨磨唧唧的,真当自己还是大爷呢?都快点儿,不然我这鞭子可不长眼。”
一众衙役一边不耐烦的呵斥,那小鞭子还一边在地上打的啪啪作响,但好在,他们目前应该是还记得主官的吩咐,这些人是太子和王爷交代过要好好关照的,不能太过苛待。
所以那小缏子只是啪啪的抽在了地上,但并未抽在人的身上。
这就已经很不错了,要是换了以前的那些人犯,他们此刻早就一鞭子抽到人身上去了。
这些被流放的人犯,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权。
贾存信说道:“各位,各位官爷,不如就歇歇吧,老母亲年纪大了,实在是走不动了啊。”
对一个衙役如此低声下气,他自出生就不曾有过,如今形式比人强,他也是没有办法。
那领头的捕快呵斥道:“歇息什么歇息?你们是要流放三千里外服苦役的,还以为是去享福的呢?
才走这么一点儿路就受不了,以后苦日子还长着呢,现在锻炼锻炼,将来才能吃得了苦,快走,再不走,抽你丫的。”
贾守义忍不住说道:“你说话客气点。”
“客气?你一个人犯,还要我们对你们客气?真是笑话。快走。”
贾守义怒道:“我大哥可是江曜王。”
一众衙役都笑了起来:“哈哈,笑死了,王爷能跟你是兄弟?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
就算你们以前关系好,但你现在,你配吗?”
贾守义愤愤的说道:“我大哥说了,过几年就会把我们放回来了。再说,太子和王爷,不是都交代过你们,要好好对我们吗?
他若是不认我这个兄弟,怎么可能会这么交代你们?”
捕快嗤笑一声:“王爷八成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才交代了我们一句。
不过,也得亏是王爷交代过,所以这鞭子如今才没抽到你身上。不然的话,咱们这鞭子,抽的可就不是土地了。”
“就是,过几年把你们放回去,哼,笑话,你们还是先看看,能不能活过这几年吧。真当那边的苦役是那么轻松的吗?”
“快走快走,甭跟他们废话,这种人我见的多了,当大爷当习惯了,一时之间,这身份还没转变过来呢。
等到了地方,吃足了苦头,便知道他们如今的性命,比我们这些人都要低贱了。”
“快走。”衙役们一边催促,那鞭子又是在地上抽的啪啪的响。
贾府众人心都是一沉,王爷是说过,坚持几年就把他们弄回来,可如今,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些捕快说得对,他们也要能坚持到那时候,回得来才行啊。
众人心情沉重的又走了一段路,贾守义眼尖,一下就看到了路边上站着一群人,为首的一人正是白一弦。
第一千五百九十五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贾守义立即兴奋的喊道:“大哥,是我大哥。你们看到没有,我大哥来送我来了。大哥,我在这。”
“吵什么吵,安静。”几个捕快衙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立即走到贾守义的边上一顿呵斥。
白一弦身后的一人立即上前一步,高声说道:“江曜王在此,还不行礼。”
众衙役吓了一跳,急忙跪地行礼,贾府的人也是呼啦啦的跪了一片。
贾守义没跪,冲上去喊道:“大哥……”
众衙役心中登时咯噔一声:莫非贾守义说的是真的,江曜王真的是他的大哥?
他们跪在那里,心虚的低着头,互相示意了一下,那领头的低声说道:“别怕,我们也没做什么,不过就是催促了几句,又没有抽打他们。”
众衙役一想也是,于是便暗暗松了口气。
白一弦示意众人起身,贾守义兴奋的说道:“大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送我的。”
白一弦说道:“自然是要来的。”
贾守义立即委屈起来,指着那些衙役:“大哥,他们……”
白一弦摆摆手,制止了贾守义说话。
他看了看那些衙役,所谓小鬼难缠。
刑部尚书左庆元尚且要给他面子,但这些衙役却是未必。在京中的时候,他们确实不得不听命行事,乃是最低等的小吏。
但出了京城,对这些贾府的人来说,这些衙役便是老大。
自己和太子虽然交代过要好好对待贾府的人,不得苛待,但从刚才所见来说,真的未必。
其实对他们来说,也不算做错,人家没有粗鲁的推搡,也没有抽打他们,只是呵斥这些人走快些,这也算不得苛待,毕竟这是人家的本职工作。
但这才是刚开始,刚刚离开京城。一旦离了京城远一些,时间长了,他们的耐心消失的时候,事情就说不定了。
到时候,几句交代而已,到时候山高皇帝远,他们这些人,也未必会听。
而且,此刻若是教训他们一顿,说不定他们路上转眼就会将火发到贾府人身上去,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贾府的人。
白一弦想到这里,不由对言风示意了一下。
言风立即上前,手拿着一个大布袋子,走到那些衙役的身前。
那些衙役面面相觑,不知道江曜王要做什么。
言风将手伸进布袋子之中,从中取出几封红包,挨个递给了那些衙役。
拿到红包的衙役打开一看,登时心跳不已,里面竟然是银子,而且还为数不少,他们做衙役,两年都未必能赚到这么多银子。
而那三个领头的,更是比别人有双倍之多。
他们拿着红包看向白一弦,显然有些不知所措:“王爷,这是……”
白一弦等言风将所有的衙役都拿到红包,说道:“大家这一趟也是辛苦,这些留着给你们买些酒吃。”
王爷给他们红包,谁敢收啊?
几个捕快急忙说道:“使不得,使不得,这都是我们的本职工作,再说回来后,衙门里本就是有不少贴补给我们的。”
白一弦说道:“拿着吧,这贾守义,是本王的兄弟,他从小娇生惯养,没吃过什么苦,所以这一路上,他,还有这些贾府的人,少不得还需要诸位多多关照一下。
这些银子,就当做是诸位的辛苦费了。”
一众捕快衙役立即眉开眼笑了起来,领头的人说道:“王爷,这如何使得,既是王爷的兄弟,只需王爷一句话,我们兄弟,自然会多加照看,绝不会怠慢了……”
白一弦说道:“诸位都是有家有室的人,辛苦你们跑这一趟,与家人阔别那么久,这些银子,也是补偿,就不要推辞了。”
众人这才高兴的收了下来,那领头者拍着胸脯说道:“王爷放心,既是王爷发话,我们兄弟一路上,必然会将他们给照看好。
等到了地方,也一定会好好交代那里的看守,保管给他们分派的都是最轻的活儿。”
白一弦满意的点点头:“有你们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
说到底,他和慕容楚虽然贵为王爷、太子,但这个世界上,阳奉阴违的事儿太多了。
尤其是这一路上,到三千里外的目的地,能做文章的地方太多了。他们就异口同声的硬说路上有人病死了,到时候去哪里查去?
有时候上位者一句话,在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未必就那么好使。
只有给足了人家利益,人家才会心甘情愿的帮你干活,帮你的忙啊。没有利益,白使唤人,谁给你上心啊?
你看看现在,给了他们足够多的银子,他们这回再对贾府的人,绝对就比刚才的时候要好的多。
即便没人知道路上的事儿,但他们看在银子的份上,再加上王爷的命令,肯定就会尽心尽力了。
小鬼是难缠,但还有句话不是说吗,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是白一弦对贾守义有愧,所能为他做的事情。
贾守义心中不忿,这群人一个个的对他那么凶,大哥居然还给他们银子。但他也知道,大哥这是为了他和贾府的人。
否则堂堂一个王爷,哪里需要给一群捕快衙役送红包?
这银子给了这些看守,比直接给贾守义要强得多:他在路上花不着银子,还容易被人给抢走,进而还会出危险。
白一弦见捕快们终于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又继续说道:“贾府的人,老的老,少的少,负累如此重,走不快,走的累,也是正常的。
还望诸位多多担待,不要催促,路上适当的多歇会儿。至于这往返的时间,本王自会跟左尚书打个招呼,不会催促,也不会因此而斥责你们。”
一捕快笑道:“王爷的交代,我等莫敢不从。其实我们也走的挺累,喜欢多歇会儿。如今有王爷为我们说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说完之后,他还立即下令道:“所有人,原地休息两刻钟。”
白一弦对他微微一笑,眼睛随后又看了看人群中的贾老太太等人,甚至还有几个很小的孩子,也带着枷锁,他眉头不由微皱。
老人体力不行,年纪大了,身上毛病也开始很多了。小孩子则耐力不行,他们仅仅只是跟上前进的进度,就已经很是吃力了。
这三千里路程才刚开始走,他们就已经如此吃力了,若是全部走完,不得要了他们的命?
第一千五百九十六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白一弦想了一下,便又说道:“这几位老者,还有几个小孩子的枷锁,不知可否去掉?
我知这是律法所定,诸位也是依律而为,只是他们老的老,小的小,就算去掉了,他们也做不了什么。
带上这东西,反而还会拖累进度。万一要是累出个好歹,那岂不是更耽误进度吗?
当然,本王也只是建议罢了,诸位若是不愿,也可以不听。”
几个领头的捕快原本一脸难色,但听到最后,反而痛快了起来,干脆的走过去,当场就打开了贾老太太,还有其他几个老者,包括几个孩子身上的枷锁。
只是脚镣并未去掉,但沉重的枷锁去掉之后,对他们的负担可就减轻了太多了。
白一弦笑了起来,说道:“多谢。”
捕快说道:“王爷无需客气,有我们兄弟在,还请王爷放心。”
白一弦堂堂一个王爷,对他们如此客气,又送银子又道谢的,让这几个一直身处底层的捕快衙役,一个个心中都是激动的不行。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士为知己者死。他们虽说谈不上如此,但王爷对他们这么好,他们自然要全力以报。
不就是照顾一下这些人犯嘛,这有什么难的?不打不骂不催促,饿了给吃饭,渴了给喝水,累了给休息,这应该就没问题了。
这些捕快衙役一个个拍的胸脯梆梆的响,大声的做着保证。
想想王爷对自己那么客气,以后的后半辈子,跟朋友跟媳妇孩子吹牛都有资本了呢。
白一弦点了点头,知道这事儿应该是差不多了,于是便又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说道:“既然诸位做了保证,那本王希望你们说到做到。
本王日后会派人去了解情况,若是听到有人对本王的话阳奉阴违,那就不要怪本王,要为自己兄弟出气了。”
“是。”一众衙役心中一凛,急忙大声应是。
白一弦说道:“既如此,诸位自行休息,我与我这兄弟说句话。”
“是。”一众衙役退到了一边,一边还摸着怀中鼓鼓的红包,心中的兴奋一时难以平息。
还是那领头的其中一人有眼力见,为了方便白一弦和贾守义说话,他急忙将贾守义身上的枷锁也给去掉了。
白一弦赞赏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带着贾守义走到一边,他还没开口,贾守义就委屈的说道:“大哥,你不知道,这些人,对你和太子的话都是阳奉阴违。
你都没看到他们刚才那副可恶的嘴脸。你不教训他们就算了,竟然还给他们银子,真是便宜他们了。”
白一弦说道:“我倒是也想教训他们一番。可我教训了他们,我走之后,吃亏的还不是你吗?
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难道还不敢拿你、拿你的亲人出气吗?”
贾守义说道:“不会吧,他们有那么大胆?大哥你可是王爷,你和太子说的话,他们敢不听吗?”
白一弦无语的说道:“你是忘了你以前有多混了是吧?律例不让你干的事儿,你还干的少了?
那律例可是皇帝定的,你不也是照样阳奉阴违吗?你能行,他们为什么不行。”
贾守义一想,大哥说的有道理啊。自己以前对皇上定的律法都阳奉阴违,暗中混蛋事儿干了不少,那这些捕快衙役,也很有可能对太子和王爷的话阳奉阴违啊。
现在才刚出城,他们就敢呵斥自己了,要是等远离了京城,大哥和太子,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到时候,他们在大哥这里吃了亏,难保不会把气撒在自己等人的身上啊。
到了那时候,那鞭子,抽的可就真的不是地,而是他们了。到了那时,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贾守义不由说道:“还是大哥说的有理。不过,大哥你不是都说了,日后会派人去了解情况吗?他们应该就不敢对我们怎么样了,我还是觉得,其实不用给他们银子。”
贾守义对于这些人刚才对他的态度耿耿于怀,觉得给他们银子就是便宜了他们。
白一弦笑道:“所谓恩威并施,有时候,给足够的利益,比严厉的训斥要有用的多。
我斥责了他们,并说日后会派人去了解情况。他们心中必然会不痛快,路上必然对你们也不会太好。
有了这些银子,再恩威并施一番,他们便会尽心尽力了。你可明白了?”
贾守义嘿嘿笑道:“明白,明白,我都明白,大哥其实都是为了我。不然堂堂王爷,哪里需要做这些事情。”
白一弦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你路上的时候,也要收敛着点,不能太过分,口气也不能太冲。
要与他们打好关系,他们看在银子和我的份上,便不会太为难你们。
你若是不听,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即便日后我能为你找回场子,可你还是吃了亏,受了罪,不划算的。”
贾守义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大哥,不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吗,我明白了。”
白一弦点点头,又叮嘱了贾守义些别的。
到最后的时候,贾守义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张文书,递给了白一弦,说道:“大哥,你有空的时候,帮我把这个,送到唐府吧。”
这是昨晚他连夜写的退婚文书,总算牢里的狱卒给了白一弦一个面子,贾守义要纸笔,他们就给拿来了,这才得以写下这份退婚文书。
贾守义心中也很是舍不得,心里不知道有多难受。
可他没办法,他不能太自私啊,唐霜霜之前因为肥胖被耽误了许多年,她年纪已经不小了。
若是再不嫁人,就成老姑娘了,会被人耻笑的。
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很有可能,即便回来了,也只能是一介草民了。到时候,身份都不般配了,难道要唐霜霜跟着他吃苦吗?
所以,他不能那么自私的耽误了唐霜霜。
白一弦看了看他手中的文书,问道:“你舍得?”
贾守义摇摇头,低声失落的说道:“不舍得,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我不能耽误了她。”
白一弦看着贾守义,如今的他,与以前的那个混人,已经截然不同了。就从他不肯拖累唐霜霜这一点来看,也是极为的有责任、有担当、有气魄的。
白一弦接过文书,点了点头,说道:“我会帮你送到的。”贾守义的目光扫过那文书,便转头不敢再看了,他怕自己会后悔。
“等一下……”而就在这时候,远处急急行来了一顶小轿,走到近前,才发现是唐府的轿子。
贾守义心中不由升起希望:会是她吗?即便今生已经无缘,但他也好想再见她一面啊。
第一千五百九十七章 误会
“大哥……是不是她来送我了?”贾守义心中有些激动。
白一弦没说话,往那轿子看了一眼,发现那小轿很是普通,并不奢华,上面也并无唐府的标志,还是看到了跟轿子的人是唐府的下人,才知道这轿子乃是唐府的轿子。
他发现,那跟轿的小厮,乃是唐少栋的近仆,便知轿中人应该不是唐霜霜。
白一弦心中一沉,不由有些担忧的看了贾守义一眼,发现他目露希冀,还一直盯着那由远及近的轿子。
白一弦心道这唐府的人,恐怕并不是单纯的来送贾守义的,大约,是来退婚的吧。
不然若是唐少栋没有反悔亲事,仅仅只是来相送的话,应该会带着唐霜霜一起来。
那轿子很快到达跟前,落轿之后,轿夫将帘子打开,里面的人,果然是唐少栋。
见不是唐霜霜,贾守义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失望。
“岳……见过唐大人。”贾守义及时改口。
贾守义之前,一直喊唐少栋为岳父大人。
其实仅文定,还没正式成亲,按理也不该直接叫岳父的。可自从文定后,贾守义便学着白一弦,死皮赖脸的喊唐少栋岳父大人。
尤其是子唐霜霜慢慢瘦下来之后,这货人前人后喊的尤其欢,生怕别人不知道,唐霜霜已经被他预定下来了一般。
由于已经文定过了,所以唐少栋也就由着他去了。
如今见贾守义居然能主动改口,这么识时务,唐少栋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
刚要开口说话,突然发现贾守义旁边站的是白一弦,他心中惊了一下,急忙行礼道:“下官见过王爷。”
白一弦淡淡开口道:“唐大人不必客气。”
唐少栋心中有些打鼓,一直听说王爷和贾守义交好,这也是当初他没有退婚的原因之一,总想着王爷如日中天,贾守义跟他交好,日后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可如今贾府都已经失势了,王爷还跟贾守义关系这么好?
那自己今日来此的目的,还能达成吗?
他虽然是为了女儿的幸福,但这事情说起来,多少是有些不厚道的,传出去,怕也是有些不太好听。
尤其王爷又在这里,会不会对他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呢?
唐少栋想到今天来的目的,一时之间,不由有些踌躇了起来,暗暗后悔没有早点去做这件事,以至于撞到了王爷。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也没料到王爷会在这里啊。
唐少栋自然是要来谈退婚的事情的,之所以没有早点来做这件事,原本是觉得,出了城,避开京城里的那些人来谈这件事,会更好呢。
也省的贾府的人胡乱咋呼,坏了自己女儿和唐府的名声。
一旦出了城再来谈,他们就算心中不满,可都已经出城了,他们也没办法回城再去乱咋呼了。
可没想到,千算万算,没算到王爷会在这里。
唐少栋吃不准白一弦现在和贾守义的关系到底如何,因此打完招呼之后,就站在那里,打着哈哈的闲谈,同时也是暗暗试探。
白一弦问道:“唐大人是因何来此?”
唐少栋尴尬一笑:“也是来送别一番,想必王爷也是来送别的吧。”
白一弦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要不说唐少栋也是个人老成精的老家伙呢,他转念一想,王爷出现在这里,不管与贾守义关系如何,那都必然是来送别的。
说不定他们已经送别过了,那自己就拖延一二,说不定时间久了,王爷听他们之间说话觉得无聊,就会先离开了呢。
到时候,事情不就好谈了吗。
于是他试探的说道:“那,王爷先请,若是不方便,下官可以回避。”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