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别咬我》 第1章 吸血鬼血包 一觉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死人堆里。 我的母亲，舅舅，表哥……十八个人，摆成了奇怪的六芒星形状。 他们的脸色都难是苍白的，眼角还挂挂着血泪，几乎不用确认，我知道，他们全都死了。 我跑去开门，想要叫人来。 可是开门的一瞬间，阳光照在我的身上，身体像是被火烧着了。 我急忙关上门，看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有被烧伤的痕迹，可又迅速开始愈合。 脑子里冒出三个字：吸血鬼。 除了吸血鬼，我不知道还有别的什么物种，会惧怕阳光，又能迅速愈合伤口。 我想过报警来调查家人死去的事情，可又想到我肯定会变成最大的嫌疑人，而且，警察开门的瞬间，我肯定就会死吧？ 所以，我没有报警，只是静静在家中等天黑。 昨天是我的生日，很久不走动的亲戚们竟然不约而同的来了。 那时候我猜想，可能他们都知道我命不久矣。 毕竟我被确诊出血癌，却没钱医治。 原本是静静等死，我却成了唯一活下来的那个。 不对，是活着吗？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活着。 等待天黑的时间过得很煎熬，我想，大概以后的每一个白天都会如此漫长。 夜幕降临，我急忙拉开窗帘，却看到一人在空中飞，地上还有两辆车在追他。 虽然离得远，我却看得出奇清楚，空中飞着的那人，姿态优雅，深目高鼻，头上还有几缕灰白的头发。 那在空中飞的一人转过头看了我一眼，露出尖牙。 我吓得急忙把窗帘给拉上，再一想，我自己也是吸血鬼，干嘛要怕吸血鬼？ 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当我再次拉开窗帘，那个在天上飞的吸血鬼大叔已经悬在了我的窗前，我怂，又被吓得腿一软。 “素的？”吸血鬼大叔说了一句听上去有些萌的话。 我发着愣，大叔便把目光移到了我的身后，看着我身后一堆尸体，又问道：“你干的？” 我急忙摇头。 大叔瞬间便进入了我的房间，然后检查了一下地上的尸体，皱起了眉头，再抬头问道：“谁转化的你？” 我还是摇头。 大叔招了招手，我鬼使神差的就走到大叔面前。 然而大叔垂下头，似乎在我脖子上闻我的味道，我不敢乱动，只是眼睛乱瞟，竟然看到大叔的喉结上下滑动，这是要吃了我？ 不对不对，我也是一个吸血鬼，怎么能被吃呢？ 咻地一下，大叔把我拎了起来，很快便到了山上的树林里，那边有篝火，好像有一群年轻人在露营，小姑娘小伙子都穿得露极了，还在做羞羞的事。 我十分礼貌的转头回避，只见身后的大叔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不想吃？” 我这才发现自己有些不对劲，明明是一个吸血鬼，怎么会对人血没有渴望呢！ 看我不回话，大叔叹了口气，“还真是素食的……” “什么意思？我不是吸血鬼吗？” 大叔轻笑了一下，“是，不过是吸血鬼血包。” “血包是什么鬼？” “这个世界的吸血鬼分为两类，一类是正常的，比如我，一类是素食的，比如你。而素食的吸血鬼，就是肉食吸血鬼永不枯竭的血包，所以，是所有吸血鬼争抢的对象。”大叔解释道。 我瞬间没有了自己是吸血鬼的那一小点安全感，拔腿就要跑，可大叔像是会瞬移，一下子挡住了我的路。 我觉得他肯定是要吸我了，可我哪里跑得过这位大叔啊！ 于是我腿一软，怂包的坐在了地上，伸出脖子，破罐破摔，“你吸你吸，反正吸不死我！” 第2章 他肯定会舍弃我 “你不怕？”大叔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我指了指自己的大腿，“腿已吓软。” 大叔叹了口气，“起来吧，我不咬你。” 我是起来了，然后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跑了过去。 开玩笑，知道自己是吸血鬼血包，我还跟一个强大的老吸血鬼在一起，我不是找死吗！ 然而等我刚一跑出树林，便见之前追大叔的两辆车停了下来。 车中走下来两名年轻男子，都穿着牛仔马甲，露出身上大块的肌肉，手中都拿着猎枪，上下打量着我。 我到底是做鬼心虚，就傻逼逼的站那儿不动了，由着那两人将枪口对准了我。 我这才发现，那两人拿着猎枪不是打野兽的，是打我的！ 我是个吸血鬼啊，被人类这么欺负怎么行，露出尖牙来想吓死他们。 然而，我被嘲讽了。 “小姑娘，你是个新人吧？” “不，是新鬼。” 我无奈扶额，这都被人发现了，当鬼也不容易，我想跑啊，但那两名年轻男子在地上洒了一圈什么奇怪的液体，我就动不了了。 “转化你的人恐怕没告诉你，我们是灵异警察，专杀你们吸血鬼的。”年轻男子说话间，已经把枪口对准了我。 另一个男子还在一旁解说，“不要以为你死不了，对付你这种小鬼，一颗木子弹足以。” 感觉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一下子就能杀死我，我正准备慷慨赴死，又咻地一下被人提了起来。 我一看，是大叔。 两颗木子弹在我身旁划过，我低头看，那两个人又已经坐车开始追我们了。 可地上跑的怎么追得了天上飞的？ 我正得瑟着，眼前的树梢上忽然出现了一个红色短发的女子，看上去又漂亮又有气质。 “这是你的新欢？”红发女子问道。 原来这是大叔的老相好？我急忙摇头道：“不不不，我跟这位大叔刚刚才认识。” “所以是新欢。”大叔带着痞气的笑了。 红发女怔住，又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丝邪笑，“你什么时候喜欢这种清汤寡水的类型了？” “你知道，我一向博爱。”大叔笑道。 “你知道你的处境，再带上一个血包，麻烦会越来越多的。”红发女皱眉说着。 我能看出来，她是真的关心大叔。 “你知道，我一向喜欢惹麻烦，你不就是其中之一？” 大叔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笑，我这才意识到，这个大叔，很喜欢笑啊，笑得没皮没脸的。 被说成是麻烦，红发女是真的生气了，瞬移到了大叔面前。 看样子是要打架了。 我被大叔给扔在了地上，就看他们打架。 他们会飞，而我并不行，看来作为一个吸血鬼，我要学的还有很多。 这两人打得难舍难分，直到天快亮了。 “你没有日光咒文，还是回去吧。”大叔停在树梢上说道。 红发女咬牙，“如果你不跟我结婚，我就在这里日出。” 言下之意是，你不跟我结婚，我就去死。 “你不会的。”大叔笑道。 “我是不会。”红发女低头，朝着我笑了笑。 我直觉不妙，拔腿要跑，然而刚跑了一步，红发女就挡住了我的去路。 “那交换吧，用这个血包，换你的自由。”红发女虽在我面前，眼睛却还是望着在树梢上的大叔。 我也仰起头，看着大叔。 我希望他会来救我，很奇怪，其实在哪里都是当血包，我却觉得跟着大叔会比跟着这个女人好一些。 可是，只要把我给这个女人，他就不用被逼婚了啊！他肯定会舍弃我。 第3章 就说想不想要 正绝望的时候，身子忽然被人一拽。 我撞到了一个坚实又冰冷的怀里。 天边忽然飞出一丝日光，灼烧的感觉又来了。 背上一暖，是大叔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背上。 我埋在他胸膛里，什么也看不到，只是感觉耳畔的风呼呼的吹。 他很快停了下来，我再抬眼一看，才发现自己已经停在了一个山洞里。 那个女人也不见了。 “谢谢。”我低下头，毕竟是他救了我。 “没有日光咒文，你没办法在太阳下行走。”大叔叹了口气，望着山洞口问道，“你想要咒文吗？” 我想着，连那个红发女人都没有的东西，估计很珍贵，虽然想要，但我肯定得不到吧？而且，我要那个咒文，有意义吗？ “我的亲人都死了，为什么我还活着……” 说完我感觉不对，其实我并不算活着。 于是我换了个说法，“我的亲人都死了，我也要死。” 说完感觉还是不对，我本来就死了。 我感觉鬼生失败极了，竟然连句话都说不好。 大叔笑了笑，坐到了我的旁边。 “别想那么多，就说，要或者不要。”大叔低头看着我。 “我不知道要不要……”我咬着嘴唇，真的有些为难，我向来是个胆小的人，听上去有难度的事，我不想去尝试。 “你家人的死，有些蹊跷。” “什么意思？” “你醒来的时候，是不是在那些尸体的中间？那些尸体，是摆成了一个六芒星的形状。” 我回忆了一下，当真是这么个形状，可这又是什么个鬼意思？ “转化你的人，现在可能已经去找你了，那可能就是你家人死和你成为吸血鬼的始作俑者，你要不要去看看？”大叔问道。 我急忙点头。 “你没有日光咒文，怎么出去？”大叔又笑了笑。 我这才明白，如果要调查真相，我必须要得到日光咒文。 “现在我可以帮回去看看，应该有可能会碰到转化你的人。”大叔说完起身要走，我却紧紧抱住了大叔的大腿，不敢让大叔走。 我现在是一个吸血鬼血包啊，这个大叔不咬我，等他走了，别的吸血鬼来咬我怎么办！ 大叔无奈地摇摇头，“你害怕？” 我点头，虽然刚认识不久，但我在这大叔面前犯怂，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你就不怕我？” 我迎上大叔的目光，这才注意到，原来他眼睛是蓝色的。 是混血儿吧？眼睛好漂亮。 可是很快，这双漂亮的眼睛周围就布满了血丝，他张开嘴，露出尖牙，比起之前，更吓人了。 我不由地后退了两步。 大叔将这恐怖的样子收了起来，“看，你还是怕我。” “你可以不咬我吗？”我垂着头，鼓起勇气说了这句话。 “之前不是还伸着脖子给我吸吗？”大叔问道。 之前那是破罐子破摔，现在不一样，我的家人是被人害死的，我总得要查出真相报仇之后才死啊！ 等等，好像被咬了也不会死。 但我是脑子有病才会任由自己被咬吧！ 可是大叔没理由无条件的帮我啊！他能护着我，就是因为我是一个血包吧？ “我给你吸，你带我去做咒文。”我抬起头，努力让自己气势强一点。 大叔噗嗤一声笑了，揉了揉我的头，“我现在不吸你。” “现在不吸，那什么时候吸？” 我心想着，早吸晚吸都是吸，早吸早超生。 “血包的血会上瘾。”大叔耸了耸肩，“我还不想离不开你这么个小玩意儿。” 我松了口气，原来大叔不敢咬我，真棒！ 第4章 这是大祖宗 “你现在不能出去，晚上我带你去魔都。”大叔道。 “魔都？” “就是上海。” 我笑出了声，还以为魔都是什么神奇的地方，没想到就是上海。 其实我才从上海回来，因为妈妈说大城市的医院好一点，可治不好的病就是治不好，花光了继续，最后我们还是回到了四川老家。 “去上海做什么？” “那边我比较熟悉，可以找到女巫给你做符文。” 我哦了一声，沉默了很久，还是抬头问道：“那我们是坐火车还是坐飞机？我没钱……” 大叔看着我，我似乎在他眼睛里看到了两个字：傻逼。 可我不知道自己傻逼在哪儿，大叔能飞，可我不能啊！ 难不成大叔要带着我飞去上海？ 而且，就算是吸血鬼可以瞬移，那也会很累吧？ “我家里的衣柜里，有个黑色的包，包里有一张银行卡，密码是580124，里面还有点钱，应该够买机票的，你可以帮……” 我话还没说完，大叔噗嗤一声笑了，推了一下我脑门儿，骂道：“你就是这样随便告诉人银行卡密码的？” “我这不是不能出去吗……”我揉了揉脑门儿，“而且，你肯定不缺钱，不会要我那点钱的。” 大叔点点头，“其实我挺缺钱的。” 我撇嘴，表示不相信。 大叔气度不凡，身上的衣物一看就很贵，怎么可能没钱。 大叔叹了口气，直接就躺在了山洞的地上，闭上眼睛。 地上有乱石，有杂草，还有各种爬虫，大叔躺在这里，画面却美得出奇。 没有画笔和纸，我却很想把这一幕画下来。 山洞里有石头，我找了一块，在洞壁上开始画。 原本以为用石头做画笔需要很用力，可我的力气变大了很多，用石头在石头上作画，竟然得心应手。 大叔睁开了眼睛，看到我在画画，嘴角勾起一丝笑，又闭上了眼睛。 我挺怕他会翻身的，好在吸血鬼睡着了就跟死了一样，纹丝不动的。 画完画，我坐下来开始欣赏自己的画。 我只在高中时学了两年画画，老师都说我画得不怎么好，可我特别会自我欣赏。 “日本画风？” 身后忽然响起了大叔的声音，我转头一看，才发觉大叔一手撑着头，正在打量我的画。 “什么叫日本画风，这叫日漫风格。”我偏着头开始打量大叔，“大叔，你是什么年代的人啊？” 大叔微微蹙眉，想了很久，最后笑道：“想不起来了。” “是想不起来还是不想说啊？” 大叔瞪了我一眼。 “你不用在意年龄呀，反正你会一直是这个样子，老帅老帅的。”我笑着开始哄大叔。 其实也不是哄，我是真觉得这大叔帅，混血的样子，不管在二次元还是三次元，都是帅的。 “你历史学得好吗？”大叔问道。 其实我历史本来还不错，可是生病这些日子没有上学，所以，还真有些不记得了。 “算了，就算你历史学得好也不会知道我。”大叔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伸手抚上我在洞壁上的画，“你知道敦煌的壁画吗？” “知道，那是你画的？”我笑着问道。 大叔摇头，“乐尊和尚是我的朋友。” 书上说过，莫高窟的第一个洞窟是乐尊和尚开凿的，我便开始掰着手指头算时间，不过这也不是考试要考的重点，我有点想不清，大概是五胡十六国的时候，那距离现在，已经有一千多年了？ 我的天，大叔已经一千多岁了？ 这已经不是大叔，是大祖宗了啊！ “怎么，觉得和尚不能跟吸血鬼做朋友？”大叔笑着看我，似乎觉得我挺没见识的。 很显然，大叔误会我了，我完全没想那么多，说年龄就真的是在说年龄。 不过，现在想想，吸血鬼跟和尚做朋友，这画风还真是奇妙呢！ “大叔，你是吸血鬼祖先吗？” 第5章 你会丢下我吗 大叔摇头。 我有些失望，还以为自己随手就抱了个金大腿，没想到并不是。 大叔捡起地上被我扔掉的石头，忽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本心，作业本的本，心脏的心。” 我近乎本能的回答后，便见大叔在我的画后面签上了我的名字。 那字如行云流水，比我的不知好看了多少倍。 “本姓，还是明朝皇室的后裔。” 大叔又转头仔细上下打量了我一圈，似乎是没从我身上发现一点皇室的影子，颇为失望的叹气。 后来我才知道，大叔只是在感叹沧海桑田罢了，我这种新鬼是很难理解存在了上千年的大叔的心态的。 “大叔，你叫什么名字呀？” 毕竟他都知道我的名字了，我也得知道他的名字。 说不定日后的交集还很多。 “你就叫我大叔，挺好的。”大叔淡淡道。 “不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你是历史上的名人吧？”我仔细看着大叔。 这是混血啊，有异族血统，历史上有哪些名人有可能是混血呢？ 可是五胡十六国的历史我还真不熟悉，真是没文化，真可怕。 大叔揉了揉我的头，“我不是名人，只不过名字太多了，不知道告诉你哪一个，你喜欢叫大叔就叫大叔好了。” 名字太多了……我想一想，大叔活了这么久，跟不同的人接触，肯定需要不同的身份，可能真的有很多名字。 “那，告诉我你成为吸血鬼之前的名字吧。” 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为什么不是想知道他现在的名字，而是成为吸血鬼之前的名字。 大叔怔了怔，又抬手在洞壁上写了两个字：姜甲。 好难听的名字……我决定以后还是叫他大叔。 虽然我历史不好，电视剧却看得多，我知道的最早的姓姜的，就是姜子牙了，而且这个大叔以甲为名，当时好像商王都是用天干来命名的。 所以，大叔是生在商代的人？ 我简直是有点不敢相信了。 “大叔，你是混血儿吗？” 商代的人，怎么可能是混血呢？ 大叔似乎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又是笑着揉了揉我的头，“我非是混血，相比之下，还比你们的血更纯。你们现在所认为的汉人模样，其实是跟其他种族混血之后的样子。不过我确实不是汉族，我的母亲来自巴尔干半岛，按照现在的说法，是希腊人。” “那么远！她是怎么来到中国的！” 大叔的脸沉了下来，似乎不愿意提及自己的母亲。 因为他一直是笑着的，所以一严肃下来，我就特别紧张。 我不敢说话了。 “我出去看看，天应当黑了。”大叔扔下一句话，便朝着洞口走了出去。 看着大叔的背影，我忽然有些害怕，怕他就这么走了，丢下我。 “大叔！” “嗯？”大叔转过头来，蔚蓝的眸子透着疏离。 “你不会丢下我吧？”我呼吸有些滞，说出这样的话，感觉自己是乞求什么。 我只能依靠他，可我刚刚让他生气了。 “现在不会。”大叔淡淡道。 现在不会，不代表以后不会。 “那什么时候会呢？”我问道。 “等你拿到日光咒文。”大叔说完，转身便走了。 我松了口气，拿到了咒文，我也可以去调查家人死亡的事了。 大叔这不叫丢下我，叫功成身退。 他是个好鬼，至少对我好。 第6章 流血泪的样子很吓人 天已经完全黑了，我跟在大叔身后出了山洞。 这是我成为吸血鬼之后的第二个夜晚。 似乎没什么不适应，就好像平常走夜路一般，如果有什么不同，那就是眼睛在黑暗里也看得清楚，不用借助光亮。 “我想回家一趟。”我看着远方的灯火说道。 只是第二天，我已经开始向往光亮。 大叔想了想，点头道：“一起。” 山下村子，一座小瓦房孤零零的，离那些漂亮的两层小楼房有些远，房子旁边还有一棵杉树，现在是夏天，杉树叶子浓密，可看上去依旧单薄。 这就是我的家。 我推开门，正要走进去，大叔拉住了我的手，轻声嘱咐道：“小心点。” 我点头，知道那个害死我家人和我的人，有可能潜伏在这里。 我走进堂屋里，却发现这里空荡荡的。 十八具尸体已经不见了。 我的母亲，舅舅，表哥……那么多人，全都不见了。 已经有人来过了。 大叔把我的手拉得更紧了。 罪魁祸首，可能还在这里。 我有些害怕，本能地朝着大叔身后缩。 大叔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别怕，那个人已经走了。”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大叔。 “这里没有别的味道。”大叔解释道。 我松了口气，大叔来过我家，所以记得家里那十八个人的味道，多了味道，应该能闻出来。 “有什么东西要带走，赶快。” 大叔的语速忽然变快，似乎是着急了。 我急忙冲进卧室，拿出自己的身份证和银行卡，把手机也拿了出来。 这些东西都是必须的，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别的东西需要带走了。 大叔走了进来，在我的书桌上拿起厚厚的本子。 “这个也带走。”大叔冷声道。 “那是我的日记本……” 大叔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把我给拉出了门。 就在离开家的一瞬间，身后轰地一声。 这声音太强，一度让听觉加强的我听不到其他的任何声音。 身后火光冲天，妖冶的火舌甚至都舔到了旁边的杉树。 一场爆炸，毁了我的家。 我感觉眼睛湿了，可泪还没流出来，便被大叔一手蒙住了眼睛。 他从身后抱住了我，然后又腾空而起，瞬间移动到了村外。 我转头，看着好多邻居跑了过来，提着水扑火。 可大叔移动得太快，我才看了两眼，就已经看不到村子了，能看到的，只有天边艳艳的火光。 可能我向来后知后觉，这一刻我才知道，什么叫一无所有。 又想哭了。 大叔却将自己的手放在我的眼前。 他的手上满是鲜红的血液。 “流血泪的样子很吓人，所以，别哭。” 他声音低，语气很暖，我咬着牙忍耐，可特么越忍耐越想哭。最后抬起自己的手，狠狠咬了自己一口。 这才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大叔无奈地笑笑，“没见过吸血鬼咬自己的，你要是想咬人，去咬便是。” 我摇头，我不想把情绪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 而且，被吸血鬼咬过的人，都会变成吸血鬼吧？ 想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我从来没有被吸血鬼咬过，怎么会变成吸血鬼？ 大叔还在夜色中飞快的移动着，我扯着大叔的衣角，小心问道：“大叔，要怎么把一个人变成吸血鬼？” “怎么，你有想要一起永生的人？”大叔问道。 “不是，我没有被吸血鬼咬过。”我淡淡道。 “不是被咬过就可以变成吸血鬼。在死之前，体内有吸血鬼的血液才可以变成吸血鬼。”大叔蔚蓝的眸子看着我，似乎是要将我看穿，“所以，你最近是不是喝过吸血鬼的血？” “作为一个正常人，我怎么会喝血……”我白了大叔一眼，“不过，我有输血。” “在哪家医院？”大叔微微蹙眉。 第7章 试过所有的类型 “第一医院。” 大叔听后陷入了沉思，我也开始在想在第一医院遇到的事情。 我的主治医生是一个年轻男人，叫旻昊，长相斯文，虽然我和我妈没钱，但护士吼我妈的时候还替我妈解过围。 是他给我输了吸血鬼的血液吗？虽然当初我晕倒的时候，是他主张要输血的，可血是从血库拿出来的，中间是护士经手，他也没动过，所以应该不是旻昊做的。 那么，是当初那个护士？ 医院的人，为什么会给我吸血鬼的血液？ “别想了，你这脑子，想破头也想不明白。”大叔笑着拍了一下我的头。 可我没有要停下思考的意思，想不明白也必须要想，因为我必须知道真相。 过了大半夜，我们到了上海。 大叔停在了一家老家具店的门口，用“一二一二一”的节奏敲了敲门。 我记下了这个节奏，应该是暗号。 出来开门的是一个女人，扎着低马尾，穿着围裙，手上戴着橡胶手套，似乎是在做家务。 这么晚了还在做家务。 不对，她胸上别着一块胸牌，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和职位：毛小晴，前台、清洁工、保安、厨师。 这位小姐，还真是身兼数职呢。 毛小晴看到大叔，瞪大了眼睛，先是要笑，随后却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皱眉道：“你怎么回来了！” “不要告诉别人我回来了，让这丫头住一天。”大叔打断了毛小晴的话。 毛小晴转头仔细看了看我，又凑到我脖子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果然物以类聚，大叔的朋友也喜欢初次见面就这么嗅别人味道的。 “还没开过荤？”毛小晴问道。 “没有……” “饿不饿，能控制自己不？”毛小晴问道。 “饿。” 开玩笑，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能不饿吗！ “嗯，很饿，但是没有见到我就扑上来，自制力不错，留下吧。”毛小晴笑着把我拉进了屋子里。 我转头要跟大叔说话，可大叔已经没有了人影。 连告别都不说一声…… “楼上刚刚结束一个party，我去收拾好就给你准备吃的。”毛小晴拉着我上了阁楼，又问道，“a型血做的红丝绒蛋糕，你吃吗？” “多少钱一份啊……”我小声的问她，毕竟我银行卡里的钱不多。 毛小晴给了我一张收费表，上面明确的标出了床位和食物的价格。 十寸的a型血红丝绒蛋糕是一千元，一块小的，也要一百块。 妈的，早就知道上海物价贵。我在这里活不过十天！ “这个，是用冥币吗？”我问道。 如果是冥币的话，可能我能活三十天。 “不是，是人民币。”毛小晴温柔的看着我，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你该不会，没钱吧？” 我紧紧攥着包里的银行卡，卡里只有三千块。等我拿到日光咒文后，肯定还要回四川去，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 估计是我脸上写了大大的穷字，毛小晴叹了口气，“别怕，我不会饿着霍先生的朋友的。” “霍先生？” “就是刚刚带你来的那位先生，怎么，他告诉你他叫什么名字？”毛小晴笑着问道。 “他没有告诉我名字，说叫他大叔就好。”既然大叔都没有告诉毛小晴真名，我自然也不会告诉她。 只不过，谁知道姜甲是不是真名呢？ 毛小晴又笑了起来，“还大叔和萝莉呢，霍先生真是要把所有的类型都试一遍啊！” 虽然跟大叔才认识不久，但我也隐约发觉了，大叔是个喜欢到处留情又不喜欢被谁束缚的人。 所以等我拿到了咒文，一定不能缠着他。 第8章 你是女巫吗 阁楼上摆满了棺材，地上满是红色的液体。 “因为天快亮了，他们都准备休息了。这里还有个空棺材，你就睡这个吧。”毛小晴指了指墙角的一个棺材。 这棺材暗红色的，上面还有几个脚印，棺材盖还破了个洞，很明显都是别的吸血鬼不要的。 我站在棺材面前，迟迟没有踏进去。 我要睡棺材了，我特么要睡棺材了！ 我明明可以睡床的啊！ “吸血鬼都睡棺材。”毛小晴的脸变得很冷淡，“你要是想睡床的话，也行，两千块一晚。” 她是说过不会饿着我，可没说过让我睡好的！ 鬼生无奈，我只好踏进了棺材，可我不肯盖上盖子。 要是不盖棺材盖子，我还能暗示自己这不是棺材。 毛小晴笑了笑，转头道：“新鬼就是这样啊，总要适应新的生活啊！” 她一面说着，一面开始打扫房间，手脚很麻利，有不输给吸血鬼的敏捷。 很快收拾好了阁楼，她伸了个懒腰，“我下去给你拿蛋糕。” 她转身下楼，我周围的那些棺材盖子便被推开了。 一群脸色青白的吸血鬼缓缓走来，蹲在了我的棺材面前。 “素的。” “血包。” “我的……” “我的！” 他们都想喝我的血。 我蹭地一下跳了起来，跃上吊灯。 可那些吸血鬼也跳上吊灯来抓我。 一个吊顶哪里经得起折腾，咔嚓一声，吊灯落下来，碎掉了。 毛小晴听到声音，一下子冲了上来，手里还端着红丝绒蛋糕，指着地上的碎片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所有的吸血鬼都看向我。 意思是这吊灯是被我弄碎的。 “是我弄碎的没错。但是，他们要咬我，我只好逃，我是正当防卫。”我低头解释道。 毛小晴走到我的面前，拉起我的手，把蛋糕放到我手上，“你是血包？” 我点头。 “我姑姑活了七十年都没遇到过血包，没想到我才三十岁就遇到了！”毛小晴竟然是捂着脸窃喜起来。 “我当了两百年吸血鬼都没遇到过血包呢……” 周围的吸血鬼也开始说起自己都没遇到过血包。 “所以，毛小姐，让我们尝尝吧，有了血包，我们以后都不会麻烦你了，也不会出去伤人了！”又有吸血鬼道。 “对了对了，给我们喝一口血包的血，我们给你一万块！” “一万块？”毛小晴的眼睛开始放出金光，然后开始抚摸我的头发，戳我的脸，摸我的脖子，“一万块呢，小鬼你真是个招财猫……” 众鬼看毛小晴动摇了，便冲上来。 “但是！”毛小晴忽然大叫了一声，双手抱胸道，“进了我这里的吸血鬼都是被我保护的，如果她例外了，以后你们也可以随便被人伤害，你们自己想想吧！” 虽然还是一副家庭主妇的样子，可此时的毛小晴，气场完全跟刚刚开门时的她不一样。 吸血鬼们也怔怔地看着毛小晴，似乎没料到她会生气。 半晌，吸血鬼们散开来，各回各的棺材。 “算了算了，毛小姐也不容易，我们不让你为难。” “只不过，妈的，有个血包在这里，忍不住！” 我怎么感觉吸血鬼们这是以退为进呢？ “那我带她下楼。”毛小晴把我拉下了楼，开了个衣柜，“你就在这里睡吧，阳光照不到你。” 我却没有进去，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先把蛋糕吃了，不能浪费你的好意。” “算了吧，听说血包都不喜欢人血。”毛小晴道。 我尝了一口，果然味道特别不美妙，可说了不能浪费她的好意，就真的不能浪费。 自己要吃的蛋糕，跪着也要吃完！ 可是最后我真的吃跪了，素食者真的不能沾人血，我只不过吃了三口，便实在受不了，吐了出来。 浑身的肌肉都拧巴起来，我死的时候都没这么难受！ 不过，我死的时候没有感觉，所以也没有难受。 毛小晴把蛋糕给拿走了，让我自己在地上吐。 等我吐完了，她就拿着拖把来拖地。 “你是女巫吗？”我问道。 第9章 你要上天了 “不是。”毛小晴专心拖地，看都不看我一眼。 “那你为什么不怕吸血鬼？”我拖着晕乎乎的脑袋，觉得这个女人真有意思。 明明是个人类，却开了一家收留吸血鬼的旅店，还保护他们。 “我祖上是驱魔人。”毛小晴淡淡回答，收起拖把起身离开，“天快亮了，去衣柜里藏好。” 祖上是驱魔人，结果自己还收留吸血鬼，赚吸血鬼的钱，这更诡异了好吗！ 我呆坐着没动。 毛小晴转过身来，淡淡道：“马上天就亮了，我要开店，你还不进去？” 我这才钻进了衣柜里。 又是漫长的白天。 这是我变成吸血鬼的第三天了，想睡，却睡不着。 这家店似乎很冷清，我没有听到外面传来客人的声音，反而是传来毛小晴平静的呼吸声。 大开着店门睡觉，她也不怕被抢了。 店里的古董钟报了时，现在是下午1点了。 毛小晴的电话也响了一下，她立即接了起来。 吸血鬼的感官都很强，所以我能听到电话那头的人说的话。 “毛小姐，抱歉，我最近被警方盯上了，暂时没办法给你提供人血了。” 毛小晴倒吸了一口冷气，“是亏空被发现了吗？给你那么多钱！就是让你想办法弥补的啊！” “不是钱的问题！是一宗失踪案，我的一个病人和家属都失踪了。现在警方查到我这里了。” “是你干的？” “不是，但警方盯着我，我没办法下手啊！这阵子你自己想办法吧。” 对方挂了电话，毛小晴骂了一句脏话。 原来毛小晴这里的血液都是从医院买来的，那这么说，这里的医院确实跟吸血鬼有往来。 我想问毛小晴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可想着她现在心情不太好，所以没有打扰她。 倒是她先开口了。 “诶，你别告诉楼上那些家伙，不然他们会失控的。” “嗯。可是，你打算怎么办？” 光是听语气，我就觉得她是心力交瘁了。也是，要照顾这么一群吸血鬼的起居，保护他们的安全，还要给他们血。 家具店的生意很差的样子，她还要买血，说起来，她也没赚钱。 “没关系，霍先生在，这世上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除非他不想解决……” “要不是知道你心有所属，我会误以为你对我痴心一片。” 低沉又带着戏谑的声音传来，我知道是大叔来了，高兴得差点从衣柜里跳出来。 “先生！您这么来，不怕被发现吗！”毛小晴语气焦急，急忙冲上去关上了门。 我听到关门的声音，便把衣柜门打开一条缝，没有阳光，这才放心大胆的从衣柜里出来。 大叔看我从衣柜里出来，看了看楼上，又看了看毛小晴。 毛小晴叹了口气，“你不告诉我她是个血包，上面都打起来了，把我的古董吊灯给打碎了，你赔钱。” 大叔扶额，“抱歉，是我没考虑周到，要多少钱？” “算了吧，你也没钱……不过，帮我个忙，就不用你赔钱了。”毛小晴道。 “说吧。”大叔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很是宠溺的样子。 大叔是对所有的女孩子都这样吗？ 毛小晴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再问道：“能帮我弄到血顶两天吗？” “能。”大叔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了。 可是他又没钱，去哪里弄血，难不成要杀人？ “眼睛瞪那么大做什么？”大叔敲了一下我的脑门儿，“你不休息？” 我摇头，“不困。” “吃东西没有？” 我还是摇头。 “你要成仙了吗？” 这话从字面来说应该是句玩笑话，可大叔说得很认真，表情也特严肃。 于是我还真将信将疑的问道：“三天不吃东西可以上天吗？” 大叔和毛小晴都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不会！” “那会怎样？” 大叔和毛小晴都不笑了，两人表情严肃的对视一眼，然后大叔才开口道：“会变成没有意识的躯壳，就是你们平时说的僵尸。” 就是那种只会蹦蹦跳跳的僵尸？不不不，我才不要那样存在！ 可是，我特么还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吃什么啊！ 第10章 大叔喂炒饭 难道我是吃木头的？ 我蹲下身子就开始啃桌子腿，满嘴的木屑扎得我生疼。 嘴巴里满是血。 大叔一把将我拎起来，冷声道：“快吐了！” 我是吐了，吐出来的全是血。 毛小晴跑进厨房拎了一瓶子酒出来往我嘴巴里灌，这才把嘴巴里的血和木头渣子都洗干净。 我瘫坐地上大喘着气，毛小晴便噗嗤笑起来。 “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吸血鬼！你不知道吸血鬼怕木头吗！” 我眼巴巴的望着毛小晴，“我真不知道……” 我这么一个专心上学准备高考还要跟病魔抗争的苦命娃，哪里有闲心去了解吸血鬼啊！ “那现在知道了？”大叔冷声道。 “知道了……”我垂着头，有点不敢面对大叔。 实在是觉得自己丢人。 “我以前遇到过一个血包，他吃腐肉，你要不要试试？”大叔问道。 我急忙摇头，不用试我也知道自己接受不了那种东西。 其实我现在还不能接受直接咬破人的脖子吸血，做成点心还勉强可以接受。 “你都不知道她能吃什么？”毛小晴皱眉。 “把你这儿的吃的全给她试一次。” 大叔发号施令，毛小晴便冲进了厨房，不一会儿，里面便噼里啪啦的响起来。 “她是四川人，你做川菜试试。”大叔走到厨房门口说道。 虽然我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川菜，可大叔想到了这点，我觉得特别开心。 大叔又转过头来，我立即把笑脸给收了起来。 “你平时喜欢吃什么？”大叔问道。 “都喜欢……” 我说的实话，毕竟穷人的孩子，哪里有资格挑食啊。 “没有特别喜欢的？”大叔蹙眉。 “有。我表哥做的蛋炒饭，那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蛋炒饭了。”我想起蛋炒饭的味道，便咽了咽口水。 大叔又朝着厨房里叫道：“给她炒蛋炒饭！” 过了一会儿，一碗蛋炒饭和一盘麻婆豆腐摆在我面前。 再简单不过的家常菜，我闻了闻香味，舀了一勺子麻婆豆腐，开始呼呼的吹。 就想我还是个人类一样。 麻婆豆腐入口，一点味道都没有，我勉强吞了下去，胃里却是一阵翻滚，又吐了出来。 “你们不是都能吃人的食物吗！我这里没放血啊！” 毛小晴语气很疲惫，我抬起头，擦了擦嘴，“抱歉，我会打扫的。” “再试试炒饭。”毛小晴道。 我吃了一口炒饭，结果还是吐了出来。 “完了，你准备做一个僵尸吧。”毛小晴叹了口气，一脸怜悯的看着我。 我眼巴巴的望着大叔，希望大叔能想想办法帮我。 毛小晴不是说了吗，没有大叔解决不了的事，只有大叔不想解决的事。 大叔也是幽幽地叹气，端起炒饭盘子，舀了一勺炒饭放在我面前，淡淡道：“你最喜欢吃的，不是蛋炒饭，而是你表哥做的炒饭，而你的表哥，在那天也死了吧？” “嗯。”我看着面前的炒饭，不敢张开嘴巴。 呕吐的滋味太难受，我不想再尝了。 “你不吃人类的食物，就算给了你日光咒文，你也没办法假装你是正常人类。来，张嘴。”大叔淡淡的说着，可言语中似乎有魔力，我虽然抗拒，却还是张开了嘴。 “你不会觉得难受，你的身体很乐于接受这些东西。” 他薄唇一张一合，蔚蓝的瞳仁像是转动的阵法，将我的意识给吸了进去。 我把炒饭吞了下去，竟然真的没有觉得难受。 大叔又舀了一勺子炒饭，我近乎本能的吃着，目光一刻也离不开他的眼睛。 我的心不是不会跳了吗？为什么会有心跳的错觉？ 桌子上的食物没了，大叔打了一个响指，我身子一下子轻了一些，这才发觉，刚刚我像是被他的目光给拉住了。 “早用这招不就好了！”毛小晴欢快的开始收碗。 “还饿不饿？”大叔看着我的眼睛问道。 我莫名的不敢对上大叔的目光，转头回答：“饿。” 真是羞耻，吃了那么大一盘炒饭和麻婆豆腐，我还是饿。 毛小晴耸耸肩，淡淡道：“看来你催眠她吃下去还是没用，必须找到能让她摄取生命力的食物才行。” 第11章 跟大叔一起看电影 我完了，最终还是得变成一个僵尸。 大叔失笑，揉了揉我的头，“别怕，如果你变成的僵尸，你的事情，我帮你查。” 我打开大叔的手，咕哝道：“那怎么一样……” 自己手刃仇人和别人帮忙报仇，是两个概念。 “抓到凶手，我让你咬他。”大叔又笑起来。 “别开玩笑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叹气，“我大概是史上最失败的吸血鬼吧……连自己能吃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虽然有人说素食者是转化失败的吸血鬼，但在我看来，素食者是一个进化，我们不用吸收人类的血液，也就不用以人类为敌。”大叔说着看向毛小晴，笑道，“你肯定也希望所有的吸血鬼都不吸人血吧？” “吃腐肉的也好不到哪里去……”毛小晴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六点，天快黑了，“我又要去给楼上那群家伙准备早餐了，你们俩随意啊！” 毛小晴又进了厨房开始噼里啪啦的做饭。 我则低着头开始思考自己到底要吃什么，却听大叔忽然问我想不想看电影。 “不想。”开玩笑，我这么一个死了全家还特么马上要变成僵尸的人，看什么电影！ “不想也得看。”大叔直接把我拉出了门。 我吓得直往大叔怀里躲。 大叔也敞开自己的风衣，将我裹在里面。 嗖地一下，我和大叔就停在了一个电影院的售票厅里。 “宴君喜欢看电影，尤其是吸血鬼电影，要日光咒文，你先要讨好她。”大叔说着给了我一张电影票。 我和大叔的座位是连号，在最后排中间。 我想着离得远，估计不会很吓人。 可特么电影里的气氛实在是太吓人。 我想着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吸血鬼，而我自己还是血包，感觉自己吓得浑身都绷直了。 我偷偷摸摸的起身，准备尿遁，结果却被大叔拉住了手。 我尴尬地回头，见他用嘴型叫我看完。 我只好回到座位上，眼睛虽然在看大屏幕，灵魂却已经神游太空。 吸血鬼电影太不美好了，我还是喜欢周星驰的电影，想着周星驰在电影里变成牙膏的样子，我竟然没忍住，咯咯地笑出了声。 脸上一痛，大叔竟然掐着我的脸，冷声道：“认真看。” 还得认真看……好吧，我认真看。 可结果却是被吓得缩到了大叔怀里。 我真想在他怀里闭着眼睛直到电影结束，谁知大叔把我的脑袋给别过去，还冷声命令：“眼睛睁开。” 看电影什么的，不是应该特别浪漫的吗！ 90分钟的时间，太特么难熬了。 电影终于结束了，我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真是被自己的勇气给感动了。 大叔还坏兮兮的问我：“吓人吗？” “吓尿了……”我欲哭无泪。 大叔的手蹭了蹭我的裤子。我下子跳得老远。 刚刚发生了什么？ “并没有吓尿。”大叔笑着走出了放映室，看似心情很美妙的样子。 可是我的心情特别不美妙！我特么被摸了？可他还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 好像大叔一点别的意思都没有，是我想太污？ “快点出来，我教你评论电影。” 我回过神来，扯着腿朝大叔跑过去。 他双手插在裤袋里转头等我的样子，还是老帅老帅的。 大叔说女巫宴君喜欢看电影，喜欢有思想的人，所以在到她家之前，我必须要对这个电影说出一些自己的想法。我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对这个电影的想法只有两个字：恐怖。 大叔觉得我朽木不可雕，拿出手机给我看了好几篇影评，我这才明白，原来看个电影有这么多门道。 “你不是学美术的吗？就从美术这方面来谈。”大叔道。 我想了一下，果然扯到美术的话，我还是有很多话可以说，大叔听我侃侃而谈，眼睛里的笑意越来越浓。 我越说越没底气，总觉得他在嘲讽我，便小声问道：“我是不是说得特别不好？” “挺好的。”大叔说完，又拉着我，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一栋别墅门口。 我希望我也能很快学会瞬移，这样就可以省车费啦！ 但前提是我不要变成只会一蹦一蹦的僵尸。 大叔按了门铃，一个穿着宽大牛仔蓝衬衣的女生走了出来，看到大叔也是一脸惊喜。 “霍先生，您回来了！”她打开了门，直接把大叔拉了进去。 我想跟着走进去，门前却像是有一道透明的屏障，挡住了我。 第12章 害我的人大家都惹不起 宴君转过头来，冷冷看着我。 “她是我朋友。”大叔淡淡道。 “请进。”宴君说完，又拉着大叔往里面走。 得了宴君的邀请，我再朝着别墅里面走，那道透明的屏障便不见了。 电影里演的，吸血鬼只有在得到邀请后才能进入人类的家，原来是真的。 我跟在大叔和宴君身后，到了客厅。 这别墅外面是欧洲田园风格，室内却是哥特风格。 我看着飞扶壁出神，大叔掰过我的脑袋，轻声道：“别看墙，看人。” 宴君做在沙发上，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吧。” 我猜想宴君肯定不是叫我坐，便愣着不动，大叔坐下来，却还一把将我给拉着坐在了他身旁。 我坐下来了，他也不松手。 他大概知道我紧张。 对我来说，要在第一次见面的人面前假装自己很有思想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困难。 “她叫本心，前几天刚刚转化成吸血鬼……”大叔开口道。 “她有嘴巴，让她自己说。”宴君冷眼看着我。 我想我大概太依赖大叔了，竟然一直觉得大叔帮我自我介绍没什么不对，现在想来，说明来意这种事情，真的应该我自己来说。 我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不那么紧张，才开口道：“我叫本心，来自四川，三天前刚刚成为吸血鬼，我想要日光咒文。” 宴君的表情这才柔和了起来，不冷不淡的说道：“开门见山，这倒是不错。那我也直接告诉你吧，要我的日光咒文只有三个条件，第一，没有吸过人血，这一点我一闻就能闻出来；第二，看我心情。不过，你可以想办法让我开心；第三，你有不得不在阳光下行走的理由。” 我知道，逗她开心的办法就是跟她聊电影，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就说起刚刚看的电影，把之前准备的那些话都背了出来。 拖久了我还怕自己会忘。 宴君听完后竟然是仰着头笑起来，“你对电影的看法不怎么讨喜，不过你这人倒是挺讨喜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讨喜了，不过既然她都笑了，那我也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个宴君看上去冷冰冰的，其实也挺好哄的。 “那现在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一定要行走在阳光下。”宴君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似乎是准备听一篇长篇大论了，“我心情是好了，但你还要说服我，我不是一个那么容易被感动的人。” 大叔可没告诉我要怎么说服宴君啊！ 我看向大叔，大叔却是送给我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好吧，这种事情，大叔帮不了我，只能我自己来。 “三天前，我的家人都死了，十八口人，尸体摆成了六芒星的形状，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吸血鬼，我想查出害死他们，把我变成吸血鬼的凶手。” 我说完，看向宴君，她表情不太好，眼睛就看着手中的茶杯，半晌没说话。 这是在思考吗？ 我看向大叔，大叔无奈的叹气，似乎是觉得我特别没有悟性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宴君放下了茶杯，淡淡道：“霍先生，抱歉，我不能帮你的朋友。” “你要是觉得她的故事不够感人，我这里有感人版的，你要不要听？”大叔笑着问道。 “不用讲了。”宴君抬头，直勾勾的看着对面的大叔，“我不仅不会帮她，作为朋友，我也要提醒你，不要跟她扯上关系。背后要害她的人，我们都惹不起。” 虽然宴君表情严肃，可大叔的表情却还是笑嘻嘻的。 他转头看着我，问道：“饿不饿？” 又在不合时宜的时候提这种问题，宴君好像知道我家人死去的真相，谁有心思管自己饿不饿啊！ “就算没有日光咒文，你也要查出真相的吧？可如果变成僵尸，就什么也查不出来了。”大叔揉了揉我的头，“你没有多少时间寻找自己的食物了。” 第13章 要被咬了 大叔牵着我的手站起来，“走吧。” 我应了一声，再朝宴君鞠躬道：“谢谢，再见。” “别假惺惺的，我也没帮你，不用谢我。”宴君白了我一眼。 “至少你告诉我，害我的人你们都刷惹不起，所以我不会再麻烦你和大叔了。” 我还是扯出一个礼貌的笑容，转头对大叔也鞠了一躬，“抱歉，一直给您添麻烦了，以后也不会再麻烦您了。” 一抬头，我便见大叔冷着脸瞪我。 还瞪我做什么，我都不麻烦他了。 我直接松开了他的手要离开，找食物这种事情，我自己去做就好了。 真相，我也自己会去查。 我刚走了两步，大叔却挡在了我面前，语气低沉的反问我，“你不知道我喜欢麻烦？” 我点头，大叔是说过，他喜欢麻烦。 这是什么恶趣味，果然永生太寂寞了吗！ “不是你麻烦我，是我选择你，我要帮你，你不能拒绝。”大叔冷声道。 这么说话，我哪里还敢拒绝他！ “霍先生！你弟弟一直在找你，再带上她，你要把全世界最难惹的人都惹一遍吗！”宴君吼了一声，眼睛都红了。 她看上去是个挺强势的女人，可这样哭起来，特别让人心疼。 “哎……”我鬼使神差的走了回去，抱住了宴君。 宴君估计没料到我会抱她，要将我推开。 可我不放手，她推不开。 “你想怎样！”宴君咬牙道。 “不想怎样，就是抱抱你。”我轻轻拍了宴君的背。 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可是说出来会觉得有些矫情。 宴君应该是认识大叔很久了，而且看到大叔回来的时候，那惊喜又害怕的表情，已经够让人心疼了。 大叔到处留情，估计他真正关心的人不多，可关心他的人倒是挺多的。 我很清楚的知道，谁也没办法改变大叔这样的性子了，毛小晴不行，宴君不行，我也不行。 所以，我们如果真的关心他，那就让他自由，让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由他走，由他留。 宴君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淡淡道：“我没关系，你先走，变成僵尸别怪我。” 我点头，松开宴君，离开了她家。 抬头看着夜空，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 虽然说了什么不要大叔帮忙的话，可这种时候，还是近乎本能地看向他，想要跟着他走。 “我答应了小晴要帮她找血顶两天，你要不要跟着我？方所的血多，兴许有你能吃的。”大叔道。 我没有异议，直接跟在了大叔身后。 很奇怪，这一次大叔没有瞬移，反而是不紧不慢的走着，那步伐，刚好是我能跟上的节奏。 “你倒是学得快。”大叔忽然笑道。 我愣住，要学瞬移都还没学呢，我学会什么了？ “学会当暖男了。不对，是暖女……”大叔揉了揉我的头，“看来用不了多久，我身边的女人都会被你给勾走。” 我白了大叔一眼，谁特么想跟他抢女人。 我当时是真的被宴君那眼神给刺痛了，可大叔这个正主，倒是无动于衷的样子。 “你肯定觉得我冷血，不过我的血确实是冷的。”大叔又在一个大别墅面前停下来，抬头道，“到了，这就是方所。” 其实我已经嗅到了里面浓浓的血腥味。 门口保安是两个吸血鬼，竟然还拿着安检的仪器检查我和大叔。 “这是怕有人带银器和木制品进去。”大叔解释道。 看来这里面全都是吸血鬼。 “能到这里的吸血鬼身份都不低，等会儿你什么都不要说，躲在我身后就好。” 大叔走在我前面，将我挡得严严实实的。 大厅里灯光闪烁，大叔推开门，正好有一个吸血鬼出来。 这人西装革履的，看上去人模狗样，可那眼睛就往我脖子瞟。 我伸手去拉大叔的衣角，可大叔已经上前去给一个玩儿蛇的人打招呼。 我要追上去，却被那人模狗样的家伙给抓住了。 他露出尖牙，一把扯开我的衣领，低头就要啃。 我挣脱不开，只能大叫。 “大叔！” 第14章 我是乡下来的 大叔立即冲到了这边，将我从那个吸血鬼手中夺了过来。 我缩进大叔的怀里，惊魂甫定。 “霍琰琛？” 对方似乎是认识大叔的，可大叔却没说话，只是揉着我的头，轻声道：“别怕，我在。” 之前那个玩儿蛇的少年走了过来，对大叔道：“琰琛，这是红营陆定棋先生的孙子，陆政。” 什么红营什么陆定棋，我完全是懵逼状态，抬头看着大叔，却觉得大叔神色复杂，我完全看不明白。 那玩儿蛇的少年继续说道：“陆定棋先生离世后，红营的经费大多是陆政先生提供的。” 我虽然蠢，却也听出来了，这个陆政是个有钱鬼，玩儿蛇的是在提醒大叔，最好不要惹他。 可大叔这样的人，是不会道歉的吧？ 我松开大叔，转头朝陆政鞠了一躬，开玩笑道：“抱歉陆先生，我乡下来的，不懂事，您是城里人，不会怪我吧？” 我几乎听到三个不同的声音同时噗地一声笑了。 我就知道这一招屡试不爽，之前在医院的时候，我妈和我妈总是被护士骂，后来我干脆破罐破摔，听不懂上海话就直接说，我是乡下来的。护士们只能翻白眼，却也没办法再骂我了。 这不是自嘲，是对对方的嘲讽，不过那些自我感觉良好的人总是感觉不出来。 比如现在那个陆政，似乎就没感觉出来，还清了清嗓子，仰着头说：“你倒是没错，只不过霍先生，你有些不讲理了。” 我忍不住瞪了那个陆政一眼，我特么都已经道歉了，还要怪我们家大叔！ 大叔又把我拉到身旁，反问道：“你要咬我的小东西，还是我不讲理？陆定棋这么教你的？” “你的？我还以为你回来是带着血包来犒劳红营弟兄的。”陆政白了大叔一眼，再低头看着我，眼神里还是饥渴，还咽了咽口水。 “犒劳我自然会犒劳，只是这个丫头，是我一个人的。”大叔冷声道。 陆政还想跟大叔吵，玩蛇的便拉着两人走了进去，“好了好了，别吵了。政少爷，我们苦苦经营红营，可都是为了霍先生回来啊！没有霍先生，就没有我们。” 我跟在那三人身后进了大厅。 这里也到处都是吸血鬼，可与毛小晴那里完全不同。 毛小晴那里好比是吸血鬼界的青旅，而这里就是吸血鬼界的高端会所。 这里的吸血鬼不是在办party，而是酒会。男男女女都穿着礼服，姿态优雅，跳着华尔兹。 玩蛇少年将蛇盘在自己的脖子上，正要拍手，却被大叔拉住。 “苗烬，不要告诉大家我回来了。”大叔悄声道。 苗烬只好作罢，让我们在沙发上先坐下。 侍者送了几杯调了血的酒过来。 苗烬递了一杯给大叔，笑道：“新鲜的ab型配威士忌。” 大叔摇晃着酒杯，一饮而尽，又问道：“借五升血给我。” 苗烬愣了愣，却又笑道：“五升ab型？我大可以给你找五个ab型的女人。” “不用ab型，什么型多就什么型。” 大叔和苗烬说话的时候，我感觉那个陆政一直盯着我看，看得我浑身不舒服，本能地朝着大叔那边挪。 陆政这才将目光落在大叔身上，冷笑道：“这么多年不回来，一回来就是要血吗？真是一个好领导。” 大叔没有多理陆政，只是看向苗烬，“行不行？” 苗烬却看向陆政。 我明白了，红营的经费都是陆政的，那血肯定也是陆政的，苗烬做不了主。 陆政笑了笑，“霍先生，我跟我爸爸不一样，他是军人，我是生意人。你要五升血，总要拿点东西交换才行。” 大叔解开自己袖子的扣子，露出一串细细的链子。 “这是霍家的信物，有了这个，你不用等我，自己就可以做这一区的吸血鬼之王。”大叔一面说着，一面解下链子。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大叔，却说不出话来。 他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拿出来，只是为了毛小晴那边几只普通的吸血鬼。 在他心里，到底什么比较重要啊！ 砰—— 陆政一下子把酒杯砸到了桌子上。 我看着他的时候，只见他眼睛比之前更红了。 “霍琰琛，你把我当什么了！你不要的位置，别扔给我！”陆政咬牙低吼。 这边的动静有些大，吸血鬼们纷纷扭头看过来。我似乎从他们口中听到了“王”这个词。 大叔，是这一区的吸血鬼之王？ 开什么玩笑！毛小晴和宴君都很担心大叔的样子，大叔在上海也总是躲躲藏藏，哪里有这么窝囊的王啊！ 第15章 你是霍琰琛一个人的 我想这个吸血鬼之王的位置，似乎并不受欢迎啊，大叔不要，陆政也不要。 然而，接下来的画面有点震撼我的三观。 那群穿着西装穿着晚礼服的吸血鬼们，朝着大叔这边，跪下来了。 虽然没有高呼万岁，但那些目光满满的都是崇敬。 “大家自便。”大叔站起身来，抬了抬手，那些吸血鬼们才站起来。 “我们去楼上。”苗烬语气有些低，可我也听出来，他有些生气了。 只是我不知道，这怒气是对大叔的还是对陆政的。 我起身要跟着大叔走，却发觉双腿有点僵硬，竟然迈不动腿了。 大叔转过身来，朝我伸出手。 苗烬皱眉道：“先生，还是不要让她参与吧？” 不跟着大叔，我一个人在这里？ 我有点害怕，这里都是吸血鬼，全都比我强大，而我是一个血包。 大叔一把将我揽进了怀里，低头吻住了我的唇。 我本能地要推开大叔，大叔却把我抱得更紧了。 这吻来得莫名其妙，又长得离奇，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腿不仅是僵住了，现在还软了。 终于，我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快死了的时候，大叔把我松开了。 我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脑子里天旋地转的。 “真是一刻都舍不得分开呢！”陆政冷笑道。 大叔也冷睨了陆政一眼，转身要走。 这次苗烬走在了最后，朝着我笑了笑。 他皮肤黑黑的，嘴唇有些厚，笑起来的样子像一个大男孩儿。 我正晃神，腿上一凉，低头一看，苗烬的蛇竟然跑到了我的腿上。 “别怕，它不咬人。它在的话，这里的人不会动你。”苗烬笑道。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我松了口气，朝苗烬点头道：“谢谢。” 苗烬转身，跟着大叔上了楼。 大叔不在，我一个坐在一个全是吸血鬼的地方，腿上还盘着一条蛇，说不害怕是假的。 不过我又想，我特么胆子这么小，还查什么真相，报什么仇！ 我要勇敢一点！ 第一步，我要战胜对腿上这条蛇的恐惧，起身去找个侍者，给我弄点吃的。 妈的，我是真饿。 “你能听懂人话不？”我小声问道。 蛇吐了吐信子，我姑且相信它是能听懂的。 我拍了拍身旁的位子，“那你来这儿坐着。” 蛇不动。 特么我指望一条脑子没我拳头大的蛇能听得懂人话，我智商是有多低！ 我叹了口气，眼睛到处看了一圈，侍者在最里面的角落里，我要叫他的话，会很失礼吧？ 我咬了咬牙，伸出手要将蛇给挪开。 可那蛇看着我的手，头就冲了过来，还张开了嘴，露出了尖牙。 其实我是害怕的，怕到极致就变成了进攻，兴许是我天赋异禀，竟然直接就抓住了那蛇的身子。 那条蛇挣扎起来，力气很大，我差点就抓不住它，抓不住我就用力！ 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我在和蛇战斗。 手上渐渐有了湿漉漉的感觉，我一看，我竟然把这条蛇给掐出血了！ 我想松手啊！可是手已经动不了。 跟腿一样，僵住了。 喉咙里干涩得可怕，肚子里的饥饿也让我失去了理智。 手上的血腥味让我兴奋了起来，近乎本能的低头去舔了一口手上的血迹。 没有觉得恶心，没有觉得难吃，好喝得不行！ 身体渐渐恢复了柔软，我舔了舔嘴角，拿着死掉的蛇，意犹未尽，却听到苗烬有些颤抖的声音。 “你把它吃了？” 我抬起头，拿着一动不动的蛇的尸体，再舔了舔唇，却还是鞠躬道：“对不起。” “那是我……” 苗烬的眼睛里已经有了血色，看上去是要哭了。 大叔却拍了拍苗烬的肩膀，“算了，早晚都是要死的。” 苗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早知道你吸蛇血，我不会把它留给你。” “对不起……”我再次鞠躬。 除了道歉，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苗烬挥了挥手，叹气道：“算了，本来先生就要我帮你找食物，现在倒好，我也不用麻烦了。” “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我又鞠了一躬。 “得了得了，你都三鞠躬了。”陆政白了我一眼，“除了给他血，你还能报答他什么？哦，都不对，你连血都不能给他。因为你是霍琰琛一个人的。” 第16章 欢迎回来我的王 “手撕蟒蛇，你也是厉害。”苗烬苦笑着摇头。 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厉害啊！迷之大力我也不懂啊！ “我只是想要让它挪个位子，伸手它就来咬我，我是防卫过当……”我解释得有些心虚，都把别人掐死了，说防卫过当真是，太不要脸了。 “你伸出手，它是想跟你玩儿……”苗烬从我手中接过那条蛇的尸体，口中念念有词。 啊……要玩儿？我就这么弄死了一条要跟我玩儿的蛇？ “你要是想吸它的血，也不用杀死它。”陆政在一旁冷笑，“是霍先生没有教过你规矩呢，还是你觉得作为霍先生的人，不用讲规矩呢？” 我越听越觉得难受，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难受，我只是杀了一条蛇，又没有杀人……对，蛇也是有生命的，所以我也不能杀死一条蛇。 如果我能随心所欲的杀死一条蛇，那其他的吸血鬼是不是也可以随心所欲的杀人？ 好像陷入了自责的深渊，我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这是她的第一次，别苛责太多。”大叔淡淡道。 我抬头看向大叔，他眼睛里还是笑意，一点责怪都没有。 “跟我走吧。” 大叔朝我伸出手。 我不知道大叔要带我去那里，却还是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掌心。 出了方所，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凌晨三点的街道没那么繁华，路上的车都开得很快。 我和大叔，反而是慢悠悠的走在路边。 大叔松开了我的手，一个人走在前面，我想着那条蛇，越想越忐忑。 “大叔，我今天是不是真的做得不对？”我问道。 “蛇是苗烬最好的朋友。”大叔淡淡道。 那就是说，我杀了苗烬最好的朋友，这样的话，就算是交出我的血，也没办法弥补了…… “那怎么办？有办法可以让那条蛇复活吗？”我跑到大叔面前问道。 大叔停了下来，低头看着我，目光深邃，笑意全无。 只是一个眼神，我就知道，没有复活的办法。 “心儿。” “额？”我抬眼望着大叔，他刚刚叫我什么来着？ 心儿？ 大叔好像没觉得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对，还是一脸严肃的看着我，“这个世界有它的平衡，你做人类的时候，吃了一只鸡，会有负罪感吗？” 我摇头。 “吸血鬼吸血杀了一个人，其实就跟人类吃了一只鸡一样，本来不该有负罪感。可我们不一样，我们曾经是人，知道人的情感，一个人死去，他的亲人朋友爱人都会难过。我们内疚，不是因为死去的人，而是为了活着的人。” 今晚的大叔话好多，而且我有点听不懂。我只是看着他，感觉他离我好远，而他身后那些闪烁的霓虹灯，却离我越来越近。 “心儿！”大叔似乎有些生气了。 “大叔，你到底要说什么。我有点蠢，你不跟我直说，我不会明白的。” 大叔叹气，“没什么，那条蛇死了就死了，以后你控制好自己的力量和欲望就是了。” “哦……”我还以为大叔要说什么大道理，这种事情，我其实已经意识到了。 要不是我不能控制自己，那条蛇，不用死，苗烬也不会难过了。 “明白了就好，走吧。”大叔松了口气，又继续往前走。 我们就这么走着，谁也没再说话。 其实我很想问方所里的那个吻是什么意思，可总也开不了口。 要是开口问，倒显得自己太当真。大叔到处留情，对我大概也是一样，我要是误会什么，到时候把自己弄得跟那个红发女一样，反而尴尬。 而且，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查出真相了。 毛小晴跟医院的人有来往，说不定顺着这条线，就能找到把我变成吸血鬼的人了。 到毛小晴家的时候，天快亮了。 毛小晴正提着一个大桶进门，似乎是感觉到我们来了，转头朝我们笑笑。 大叔把我送到了门口，却又不走进去，毛小晴拉他进去，他却淡淡回绝。 “我要回方所。”大叔淡淡道。 “霍先生，刚刚来送血的小鬼，是红营的。你回去了？”毛小晴站在门口问道。 “嗯。” “那你是决定，留下来了？” “嗯。” 毛小晴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不过这表情持续了不到半秒钟，她便笑起来敞开怀抱，“欢迎回来，我们的王！” 大叔却是笑着摇头，“你是人类，而且，现在的王，是霍琰玦。” 霍琰琛，霍琰玦，一听就是兄弟！宴君说过，大叔的弟弟一直在找他，那就是这个霍琰玦了。 只不过，是亲兄弟吗？大叔在成为吸血鬼之前，可是姓姜的啊。 第17章 第一条线索 “在我和琰瑜心里，你就是王。” 毛小晴说话的时候眼神虔诚，倒像是在跟自己的神说话。 大叔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是揉了揉我的头，“我会想办法说服宴君的，你别担心，这两天先在小晴这里躲着。” 我有些惊喜，因为没想到大叔还会帮我去要咒文。 可也有些压力，宴君已经明说了不帮我，如果大叔一定要她给我咒文，那大叔应该要给宴君一些交换吧？ 大叔转身要走，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拉住了大叔的衣角，小声道：“大叔，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问出来我就后悔了，我特么什么都不会。 “没……” 我心一沉，脑门儿却又被大叔推了一下。 “好好在这里等我。” 大叔转身潇洒离开，一瞬间就消失在了我眼前。 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啊……也是，不管是作为人类还是作为吸血鬼，我总是很没用。 “别瞎想了，来帮我提东西。” 脑子被毛小晴也敲了一下，我回过神来，看她提着那桶血，似乎还很吃力的样子。 我急忙上去帮她提，她也没客气，直接就松手了。 “放厨房吧。”毛小晴淡淡道。 我把血放好了，出厨房的时候便见毛小晴已经把衣柜给我打开了。 “早点休息。” 我坐进衣柜，却没有睡下，却是拉着毛小晴问道：“那个给你血的医院，是第一医院吗？” 毛小晴细长的眸子闪过一丝诧异，淡淡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在第一医院看过病，而且在那里输过血，是吸血鬼血。”我望着毛小晴，“所以，你知道医院里有人用吸血鬼的血吗？” 毛小晴有些惊讶，然后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因为输血，你才变成吸血鬼的？”毛小晴问道。 我点头。 “这样啊……我还以为是霍先生要转化你的呢……”毛小晴暗暗点头，“我就知道霍先生的审美不会这么差的……” 重点根本不是这个好吗！ 我清了清嗓子，“所以，那个医院有人用吸血鬼的血吗？还有，为什么要用吸血鬼的血？” “事实不是很明显吗？那个医院里确实有人用吸血鬼的血，不过我不知道是谁。用吸血鬼的血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为了救人。吸血鬼的血有治愈的作用。” 我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日记本，写下一个关键点： 第一医院有人用吸血鬼的血来治愈病人。 毛小晴看了一眼我的本子，笑道：“你还挺文艺的啊……” “原本不打算带的，我家爆炸之前，大叔让我把这个本子带走了。”我一面接着毛小晴的话，一面思考着，那个用吸血鬼的血来治病的人会是谁。 血液科的人？ “你家爆炸了？”毛小晴的声音有些小，似乎是试探，又似乎是怕说得太直接会刺激到我。 “嗯。” 脑子里又浮现出爆炸的那一幕，那一瞬间的冲击力，几乎让人崩溃。 控制不了手上的力道，咔嚓一声，笔被我折断了。 这是我从家里带出来的笔，就这么被我折断了，只是因为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力气。 说来惭愧，这个时候，我更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力量多可怕。 杀死那条蛇的时候，我并未意识到这点。 震惊大于悲伤，我怔怔地望着折断的笔，半晌说不出话来。 毛小晴也没说话，我只是听到她长长地叹气。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叹气。 “第一医院有我认识的人，晚上我帮你把他约出来。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能伤害他。”毛小晴冷声道。 我又不吸人血，不伤害一个普通人，对我来说太容易了。 关上了衣柜的门，我闭上眼睛，开始成为吸血鬼以来的第一场白日梦。 毛小晴开了门，阳光洒进来。我看不到，却能嗅到阳光的味道，能想象出金色的阳光照在她清秀的脸上的样子。 那一定很暖，可我却感受不到。 这一天，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梦里我又回到了那一天，我十八岁生日的早上，我妈给我煮了两个鸡蛋。 我不喜欢吃水煮蛋，但生日吃鸡蛋是我们这里的习俗。 “吃完饭，跟我一起去买菜吧，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妈妈笑道。 她眼睛很小，笑起来就眯成了一条线。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庆幸自己生了一双大眼睛，这可能是遗传我那个不负责任的爸爸的。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便朝着我妈叫道：“妈，我想改名字！” “嗯，行。原本就是欣欣向荣的欣，派出所那个写名字的小姑娘就会挑笔画少的字。”她一边洗碗，一边开着玩笑回答我的话。 “我想跟你姓。” 我从没见过我爸，所以也觉得没必要冠以本这个姓。 第18章 我作为人的最后一天 我们家是一个农村，妈妈死过丈夫，不好再嫁。 村里修路，我爸是修路的工人。他是个孤儿，也没钱，娶不到媳妇儿，我外公就把我妈嫁给了我爸。 农村没那么多讲究，没有领证，当时穷，婚宴也没办，他们住在了一起，就算是结婚了。 我出生后，我爸去重庆打工，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初中的时候要交学费，给他打过一次电话，他不认识我，我挂了电话，再也没有找过他。 所以，我完全不用姓本。而且刘心这个名字，怎么也比本心好听。 我妈皱紧了眉头，“你知道改名字多麻烦吗？还得要钱……” 我叹了口气，又是钱。 去上海治病的时候，我几乎花光了我妈所有的积蓄。反正高考我是肯定没戏了，现在身体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差了，我倒是想去打工挣钱。 我们在菜市场买了好些菜，有鱼有鸡有牛肉……虽然这些东西在别人眼里可能普通，但对我来说，已经是很好的菜了。 而且家里只有我和我妈两个人，这点菜，能吃一个星期了。 可回到家，我竟然发现门口站了一群人。 他们手里提着鸡鸭，牛奶盒子，水果…… “本心，生日快乐！”表哥走上前，提着生日蛋糕在我眼前晃悠。 自打我记事以来，过生日就没有吃过蛋糕。 “本心，今天十八岁了，就成年了哦！”四舅过来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低着头，脸涨得通红。 我不太会应付这样的场面。 “哎呀，谢谢谢谢！你们真是有心了！”还是我妈说急忙上前去开了门，招呼大家坐着。 农村的房子，简陋又没什么家具，大家来了只能坐长凳。 家里的桌子椅子都不够，我还跟舅舅表哥他们一起去他家搬了桌子和凳子。 我想出力搬搬凳子的，表哥却不让我搬。 他笑着说：“女孩子家家的，做什么体力活。” 大家都在忙，就我一个人闲着没事，站在原地太尴尬，我到处转悠，好想找点什么事来做。 表哥看出我局促，便拉我在他身边坐着。 “来陪我聊天！”表哥笑道。 我坐在他身旁，还是不知所措。 其实表哥是我最熟悉的亲戚了，这些年我和我妈日子过得清苦，亲戚们都不怎么走动，就连只有几十米远的舅舅们也不怎么来往。 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来给我过生日。 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得问着我的病情，问我上海是什么样的。 其实大家还是关心我的吧？我这么想着，不然让我去死好了，何必还来给我过生日。 想来也是，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过生日了，要是一直那么冷清，算什么话。 吃饭的时候，我拿碗的时候清楚的数过了加上我妈和我，一共是十九个人。 家里刚好二十个碗，还有一个碗，给外公烧了纸钱后，用来倒酒了。 纸钱的火烧得很高，蓝绿的火焰跳得欢快，大伙儿都笑着说外公是高兴了。 吃过了饭，我们一群年龄相近的人关了灯，点蜡烛唱生日歌切蛋糕。 他们想把蛋糕用来砸人，可我舍不得。 虽然奶油蛋糕吃几口就会腻，可我不想浪费。这是我的第一个生日蛋糕啊。 可能也是最后一个。 可当我再去开灯的时候，发现灯怎么也亮不了。 四舅说可能跳闸了，去房子后面看。 可四舅去了之后，便没有再回来。 五舅说去看看他，出去之后，也没有回来。 表姐拿出手机要打电话，可发现手机没电了。 蛋糕上的蜡烛快要燃尽了，两个舅舅都没有回来。 我妈拿出电筒来，叫表哥表姐们都先回家。 表姐们有点害怕，是想走。 可表哥却说：“不行，还没给本心过完生日，不能走！” 表姐们执意要走，表哥却说：“我不送你们回去，看你们敢不敢走！” 大家拿表哥没有办法，只好留下来，借着蜡烛微弱的光，分了蛋糕。 只不过现在这情况，谁还吃得下去，就连我，也没能吃完一整块。 蛋糕盒子里，还有一块，是表哥的，因为要插蜡烛，他那一块一直没有吃。 直到那一根蜡烛完全染尽，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 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我像是掉入了异次元空间，一直下坠，下坠…… “啊！” 毛小晴的尖叫让我醒了过来，我睁开眼睛一看，毛小晴的脸都白了，我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地上是衣柜的门，上面满是手抓印。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这是我干的？ 不就是梦游弄坏了衣柜吗？能把驱魔人的后代毛小晴吓成这样？ 第19章 那东西是冲着我来的 “抱歉……我刚刚做了噩梦……”我跳出衣柜给毛小晴鞠躬，指着地上的衣柜道：“这个柜子多少钱，我以后赔……” 话还没说完，我发现衣柜上竟然还一直在生成手抓印，一条一条的，像是人极端痛苦的时候用力抓出来的。 我不由地也有些害怕…… “你看得到是什么东西在抓吗？”我抬眼看着毛小晴。 毛小晴摇头。 “是鬼吗？”我又问道。 毛小晴点头，只不过看着那柜子的目光忽然变得凌厉，双手迅速做出几个奇怪的姿势，冷声道：“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 一张黄符凭空飘下来，落在衣柜门上，轰地一声烧了起来。 这火焰的颜色，就是蓝绿色。 我似乎在门上听到了小孩子痛哭的声音。 黄符烧尽，我却还是没有看到刚刚那是什么玩意儿。 “结束了吗？”我问道。 毛小晴点头，蹲下身子捡起衣柜门，手扶上抓痕，微微蹙眉。 “怎么了？”我问道。 “刚刚烧死的，不是本体。”毛小晴将木板放下来，再转头看了看四周。 地上落了一地铜钱，屋顶挂着铃铛和八卦的红线也断了，铃铛歪歪斜斜的晃荡着却不发出声音来。 我这才意识到，刚刚让毛小晴尖叫的，不是因为衣柜的门，而是这些异象。 能打破驱魔人的阵法，这个鬼肯定很厉害吧？ “你最近小心点吧。是不是你以前杀鬼太多，别人来复仇了？”我问道。 毛小晴白了我一眼，“该小心的是你，那东西是冲着你来的。” 我被毛小晴说得毛骨悚然。 虽然我是吸血鬼，可我也看不到鬼魂啊！ 妈的，我当鬼当得好窝囊啊！是吸血鬼血包不说，还会被鬼魂给攻击。 “别愣着了，帮我把这里收拾好。天快黑了，我带你去见旻昊。”毛小晴说着蹲下身子捡铜钱。 “旻昊？就是第一医院血液科的旻昊吗！”我问道。 “嗯，你们认识？”毛小晴问道。 想不到旻昊真的与吸血鬼有关系，我不禁开始怀疑，让我变成吸血鬼的人就是他。 “是他要给我输血的。”我咬牙道。 “他不知道我用血是给吸血鬼用的，只以为我家里有卟啉症病人。”毛小晴抬起头，朝着我笑道，“一个根本不相信吸血鬼存在的人，会用吸血鬼的血来治病吗？” 卟啉症，在第一医院的时候，我见过这种病人，某种意义上，跟吸血鬼很像。 但到底是不一样的，病人再病入膏肓，见到太阳，都不会被烧起来。 从旻昊平日的表现来看，也是个死理性派，似乎不可能相信吸血鬼。 可谁知道这是不是装的呢，先见一面再说。 毛小晴把家里布置好之后，给楼上的吸血鬼们打了招呼，让他们自己好好玩儿。 出门的时候，又在房间周围洒了一圈透明的液体。 我记得这个气味，就是能让吸血鬼不能动的东西。 “这个只对吸血鬼有用吗？”我问道。 “对一切非自然生物都有用。不过，任何屏障，只要够强就能打破。比如今天那个打破我阵法的东西。”毛小晴道。 我原本还想跟毛小晴要一点这个药水来防身，这样一说，似乎要来也没用。 强大的敌人防不住，不强大的敌人我为什么不学着自己去战胜呢？ 毛小晴跟旻昊约在了一家快餐店，旻昊正在排队，看到我们来了，连队也不排了，直接跑了过来。 “本心！你怎么在这里！你知不知道现在警察找你都找到我这里来了！”旻昊说着就拿出手机似乎要打电话。 “等等！”我拉住了旻昊。 旻昊一惊，诧异的看着我，“怎么了？” “先坐下聊聊吧……”我收回手，不知道要说什么借口阻止他打电话。 之前从电话里就听到过，旻昊说有病人和病人家属失踪了，警察调查到了他那里去。 我原本还以为事不关己，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个失踪的人，是我啊。 “可是，我必须打电话告诉靳警官……”旻昊又要打电话。 我急了，要是这电话打过去，警察来了我要怎么解释？ 家里人都失踪了，房子还爆炸了，只有我一个人出现，是个人都会觉得，那个凶手是我吧？ 我只能盯着那个手机，祈祷他手机坏掉。 手机似乎是没有反应，旻昊将手机从耳旁拿下来一看，黑屏了。 手机真的坏掉了！ 第20章 他对我的一切了如指掌 旻昊带着食物坐下，把鸡翅递给我，皱眉道：“今天要值夜班，你们找我出来什么事？” “是这孩子想见你。”毛小晴道。 “本心，你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旻昊的眉头皱得特别紧，咬汉堡也咬得过分用力。 他似乎对我的事情有些生气，因为平日里，他是个挺斯文的医生。 我咬了一口鸡翅，其实还是记忆中的味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了。想了一会儿，我没有回答旻昊的问题，反而是问道：“旻医生，你是确诊了我没救了的吧？” 旻昊愣了愣，“是这么说，只不过出院的时候，恢复得出奇好……” “都是因为那次输血，我才能活下来的。谢谢旻医生。” “哪里……原本我是不打算给你输血的，要不是靳院长提议我输血，我也不会这么做，没想到还是有效果。” 因为被我转移开了话题，旻昊的怒气渐渐消了下去。 一个鸡翅已经被我吃光，我一边舔着手指，一边记下了第二个关键点： 靳院长提议让旻昊给我输血。 “吃饱了没？你该不会没吃饭就吃两个鸡翅吧？你这身体，可经不起饿！”旻昊皱眉起身，似乎还要去给我买吃的。 毛小晴却叫住了他，“别去了！你觉得我会饿着她吗？小孩子就是贪吃！” 我一边啃着鸡翅，一边反驳，“我已经成年了。” “算了，别吃这种没营养的了，我给你买杯牛奶。” “我不喜欢喝牛奶……”我伸手拉住了旻昊。 “还是老样子……”旻昊低头看了看我的手，“算了，不喝就拿来暖手。” 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嘴里还咕哝着：“这天气也不冷啊……”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发现自己露出破绽了。 正常人的手，不该这么冰的。 毛小晴却揉了揉我的头，“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想去见那个靳院长。”我小声道。 毛小晴点头。 旻昊回来的时候特地把热牛奶放在了我手上，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的教育冷就要多穿点衣服。 我答了谢谢，和毛小晴要走。 “跟我回医院吧，我叫靳警官来看你，或者，送你去警局？”旻昊拉着我，像是怕我跑了的样子。 “呵呵，不用麻烦了。” 谁特么想见警察啊！ “谁想这么麻烦啊！我知道你读书少，但你有点常识好不好！你家是四川的，就算出事了也是四川的警方来查。现在查到这里来了，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跨省！” 旻昊的语气有些激动了。 毛小晴却是十分冷静的拍了拍旻昊的肩膀，“诶，跨省不是这么用的。” 旻昊白了毛小晴一眼，还是一脸严肃的说：“总之，我的意思就是，你这个案子很大，要是不查清楚……” “不查清楚，你就没办法跟小晴做交易了。”我打断了旻昊的话。 毛小晴狠狠地拍了我的后脑勺一掌，尴尬地笑道：“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大实话！” 我能听到身后的旻昊把牙咬得咯咯作响，可能是因为被我说穿了心事，有些无地自容吧。 从前我一直觉得旻昊是个好人，可自从知道那个卖给毛小晴血的人是他之后，就完全没办法继续认为他是好人了。 多少人因为等不到救命的血而死去，那些无偿献血的人，可不是想让自己的血被人用来卖钱啊！ 沉默了一会儿，旻昊还是放手了。 “算了，你既然已经露面了，警方很快就会找到你。等证实你的事情跟我无关了，你我也再也没有关系了。”旻昊叹了口气，从我身旁走过。 他推开店家的门，就这么离开了。 毛小晴又重重的打了我的头一下，“我说你这孩子，不仅智商低，情商也低啊！哪里有你这样跟人说话的！” “不这样，他一定会带我去见那个警察，到时候我怎么说？所有的人都死了，只有我还活着，你也会觉得我是凶手吧？”我盯着毛小晴的眼睛反问。 这种细长的眼睛，先是凌厉，最后又变得温柔起来。 “你的情商其实不低啊……”毛小晴笑起来，把我牵出了快餐店。 我知道她肯定搞错重点了。 “院长晚上一般都不值夜班的，你要是想见他，得去他家。不过问题是，如果没有邀请，就连我也没办法让你进入他家。”走在路上，毛小晴幽幽地叹气，“所以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啊！” “从长计议什么？” 身后忽然响起陌生的男声，我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身材颀长穿着黑色衬衣的男人站在我身后，眼神似乎要将人看穿。 “本心，四川人，十八岁，ab型血，天秤座，父亲不详……” 我完全不认识这人，他却对我的一切了如指掌。 毛小晴的眼神也是震惊，看着眼前的男人，喃喃道：“是你……” “你认识吗？”我拉住了毛小晴的手。 毛小晴点头，“靳楠柯，天朝灵异重案组组长，是个命硬到我都害怕的人呢……” 第21章 得救了 “老听旻昊说靳警官靳警官，我都没想到竟然是你。”毛小晴摇头无奈的笑起来，一手搭在我肩膀上，“没错，这小丫头是个吸血鬼，可她是我罩的。” “这样啊……”靳楠柯嗤笑一声，“我还真是没想到你已经变成吸血鬼了。” 我变成了吸血鬼就证明那些人是我杀的吗？我很想据理力争，可眼前这人的气场太过强大，我竟然又有点做鬼心虚了，但嘴上总还是本能的反驳一下：“不……” “你看，你自己都心虚。”靳楠柯躬下身子，眼睛离我越来越近，鼻尖都快戳到我的鼻梁。 这个人的眼睛，像猫眼一样，让人觉得恐怖啊…… 毛小晴一把将靳楠柯给推开，皱眉道：“喂，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家妹子，这妹子是素食的，不吸人血。” “素食？”靳楠柯的眼中闪过一丝思虑，又仔细看了我一遍。 “对，素食，就是不吸人血的吸血鬼，其实就是吸血鬼血包。所以，她是受害者好吗！你别用这种审视犯人的眼神看她！”毛小晴说着把我拉到了她身后。 这是保护的姿态，我明白。 虽然认识没几天，但毛小晴这种不经意的动作，却让我觉得很暖。 “又是这样，把吸血鬼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你还是驱魔族的后人吗？”靳楠柯冷冷的看着毛小晴。 毛小晴嘴角却是勾起了一丝笑，淡淡道：“我是毛小晴。” 不管是不是驱魔族的后人，首先，她是她自己。 靳楠柯无奈地笑了笑，“真是的，自从那家伙死后，你就一直这样子。本来上面还说，如果你能继续跟我们合作，少不了你们毛家的好处。” 毛小晴没有说话，我却注意到，她的手已经开始结印。 她要在这里跟靳楠柯斗法吗？ 这里是大街上啊！ “好了好了，别跟我闹大，不管怎么说，这丫头我得带走。”靳楠柯说着伸手就来抓我。 毛小晴反手拉住我，身形诡异，两个步子就躲开了靳楠柯的攻击。 “如果我在这里跟你打起来，你们又要花很多精力来辟谣吧？”毛小晴笑道。 “是啊。”靳楠柯站在原地笑了，“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我已经派人包围了你的吸血鬼家具店。” “别唬人，你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准备！”毛小晴轻蔑的笑着。 “不相信啊……”靳楠柯从兜里摸出手机来，调出一张照片给我和毛小晴看。 照片上确实是毛小晴家具店内的景象，而毛小晴家中的吸血鬼们，正被人用枪抵着心口。 这下子，我倒是有点相信了。 “其实我一直监听了旻昊的电话，今天他的电话忽然没了信号，我就知道会出事。你们吃饭用了二十分钟，你觉得这二十分钟的时间，不够我派人去你家吗？”靳楠柯笑着将手机收回来，“所以，是保这一个小丫头，还是保你那里一群吸血鬼，你自己选吧。” 靳楠柯说完，直接斜靠在了路灯上，似乎在等着毛小晴做决定。 毛小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靳楠柯，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要开口了。 “我留下，你回去吧。”我抢先一步走了出来。 毛小晴愣了一下，又骂道：“你丫找死吗！” 我耸了耸肩，笑道：“这不是已经死了吗？而且，我也想查出真相啊。” 更重要的，我如果不跟靳楠柯走，店里的吸血鬼们，就真的没救了。 靳楠柯打了一个响指，一辆黑色的车便停在了路边。 靳楠柯开了车门，叫我进去。 我踏进车门，却听毛小晴叫道：“你给我坚持一下啊！我会想办法来救你的！” 靳楠柯上车关住了车门和车窗。 刚刚才跟毛小晴还有大叔熟悉起来，现在又要分开了，也不知道这辆车会开到什么地方去，这个靳楠柯会怎么对我。 前路迷茫，我特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可我在这里紧张得不行，靳楠柯竟然是，睡着了！ 而且晃着晃着，就倒在了我的肩膀上，然后渐渐下滑，最后枕到了我的腿上，似乎总算觉得舒服了，这才安稳不动了。 这样睡在少女的大腿上，真的大丈夫吗…… 我很想推开他啊！ “他起床气很大。”前面的司机淡淡的提醒我。 起床气大……意思是我就不能把他弄醒了！ 好吧，不知道这个人还要怎么审问我，我还是决定，先让他睡着。 车子开了很久，停在了郊区的一座破旧工厂外。 可靳楠柯还没有醒。 司机也不叫醒他，我也不敢叫，就特么这样让他一直睡着。 靳楠柯手腕上的手表滴答滴答的走着，再不起来，天就要亮了。 果然，天边照进来一丝阳光的时候，这家伙总算是醒了。 他是醒了，我怎么办！ 太阳照进来，我会死的啊！ “别担心，我这里有挡光板。”靳楠柯说着，好心的把挡光板升起来。 他样子坦坦荡荡，一点都没把枕着我大腿睡觉这种事情放在心上啊！ 好在挡光板升起来，我脸上被阳光烫到的地方迅速恢复。 “但是，你如果不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会让你享受一个美妙的日光浴。”靳楠柯邪邪的笑起来。 我可以咬他吗？但我还是控制住了这股冲动，极力保持冷静，问道：“你要问什么？” “2015年9月29日，你在哪里做什么事，有什么人可以为你证明？”靳楠柯问道。 睡醒瞬间就进入工作状态，这叫有起床气？我感觉我是被司机给骗了。 “那天是我的生日，早上吃了饭，我跟我妈一起去菜市场买菜，卖鱼的卖鸡的卖肉的都可以给我证明。”我回答道。 “很好，没有撒谎。继续。”靳楠柯道。 “回家的时候发现我家不常走动的亲戚都来了，他们带着礼物过来的，是给我过生日。” “一共多少人？” “包括我和我妈在内，是十九人。” 靳楠柯冷笑一声，又是用那双猫一样的眼睛打量着我，“记得这么清楚？” “吃饭的时候我拿的碗啊！家里一共就二十个吃饭的碗，用光了！”我瞪了靳楠柯一眼。 靳楠柯脸上还是不肯相信的笑容，不过没有继续深究这个问题，反而是让我继续说这那天的情况。 我把我记得的情况都说了，靳楠柯却追问道：“吃了蛋糕之后呢？” “我也想知道吃了蛋糕之后是怎样啊！可是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死人堆里了！十八个人，排成了六芒星的形状，而我变成了吸血鬼，还是血包。” 靳楠柯却是咯咯地笑了起来。 “小姑娘，你以为我这么好骗吗？你跟你妈很少跟亲戚走动，忽然那么多亲戚来你家，肯定是有人邀请的，那个人不是你就是你妈。而你妈跟你舅妈关系一直不好，她拉不下脸。倒是你跟你长辈同辈的关系都不错，所以，那个邀请大家来给你过生日的人，很可能就是你自己！有人说在房子爆炸的时候看到了你，是你去毁灭证据的吧？什么六芒星，不过是混淆视听，毁尸灭迹，什么都查不出来，你还变成了受害者。真棒！” “不是！” “你是血包，所以不用死刑，认罪只是被关押，不认罪的下场是现在就被烧死。我给你十秒钟选择。”靳楠柯冷声道。 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十秒钟过去，我没有认罪。 靳楠柯将挡光板落下来，阳光落在我身上，火辣辣的。 连，脖子，手，裸露出来的地方迅速皮开肉绽，疼痛的感觉也蔓延到了衣服里面。 我开始感觉血肉黏糊糊的站在衣服上，很难受。 身体似乎要熔化了，这感觉跟从前发病的时候比，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认罪，还是不认罪？” “我没做过……” 我都看到灰蒙蒙的烟从自己身上冒出来，再这么下去，我真会彻底死掉吧？ “头儿，是不是太过了？” 前面的司机似乎都看不下去了。 “怎么会？对家人都能下手的人，这点惩罚远远不够。”靳楠柯冷声道，“在外面洒上释迦液，以免她逃出去。” 司机只好开了车门出去。 妈的，我都这样了还怕我会跑，我真是觉得他们高看我了！ 死掉吧死掉吧，我本来就应该跟大家一起死掉的。 我闭上眼睛等死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呼呼的风响。 睁开眼一看，便见大叔站在车外，表情凝重。 肯定是被我烧坏的脸给恶心到了。 车门明明是锁好了的，大叔却是生生将车门给拉开了。 车子警报声响得让人心乱，大叔却一把将我给抱了出来，脱下风衣将我的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 被他抱着疾驰的感觉，竟然熟悉得让人心安。 “头儿，车坏了！追不上！”司机叫道。 “就是没坏你也追不上他！”靳楠柯在背后幽幽地说道。 虽然没有直接接触到阳光，但浑身还是火辣辣的，伤口也没有开始愈合。 “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带你去找宴君。” 我特么没出息，明明得救了，却反而更想哭。可我忍住了，已经没出息了这么多年，我是该成长了啊！不可能每次都有大叔来救我的。 第22章 口味很重哦 坚持到了宴君家门外，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被烧成了什么样子。 大叔抱着我的时候，会不会感觉抱着一团肉泥？很恶心吧？ 宴君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我，没有说太多，直接把大叔和我带到了地下室。 没有了阳光，身体却依旧感觉很难受，没有迅速恢复。 “快死了啊……”宴君叹了口气。 开什么玩笑，吸血鬼不是有很厉害的复原能力吗！为什么我又要死了？ “如果太阳烧到这种程度都能自愈，那吸血鬼都去晒日光浴好了。”宴君耸了耸肩，有些无奈地看着我，“你知道吗？你现在只有一双眼珠子是完好无损的。” 我脑补了一下一滩肉泥中一对眼珠盯着人看的样子，自己都被吓到了。 不过，大叔和宴君的眼神，一点都没有嫌弃我。 “霍琰琛，你以为她是你吗？冒着大太阳那么远送到我这里来！”宴君狠狠瞪了大叔一眼。 “心儿，对不起……”大叔坐我床边，低垂着眼。 我想说话，只是说不出口。 他哪里有对不起我的地方啊，一直在帮我的人，竟然跟我说对不起，好讽刺啊！ “够了够了！别装了！”宴君转过身子，双手叉腰，“霍琰琛你又不是不知道，日光咒文可以救她。故意让她伤得这么重来，是料定我不会见死不救吧？” 大叔没有反驳，只是看着宴君的背影。 那眼神里只有两个字：奸诈。 “妈的，真是要被你害死了。”宴君说完，打开了墙边的箱子，在里面拿了些蜡烛出来。 “其他的女巫喜欢把咒文施加在一些信物上，这样如果吸血鬼作恶了，可以收回咒文来制裁吸血鬼。不过看你这么弱，很容易把信物弄丢啊……所以，用在你身体上怎样？身体也没有一块好皮肤可以用来施加咒文了，那就眼睛吧，会有点痛，但不会瞎。”宴君一边说着，一边在床边围满了白色的蜡烛。 她口中念念有词，说的是我听不懂的语言，周围的蜡烛便齐齐烧了起来。 她的咒语没有停下，蜡烛的光越来越亮，火焰也越来越高，这火光印在我的眼里，久久挥之不去。 明明火很大，身体却一点都没有灼烧的感觉，但这种感觉不是消失了，似乎是集中在了眼睛上。 这特么是有点痛，而且不会瞎？ 女巫和医生一样会骗人！ 周围起了大风，风向很奇怪，转着圈撩拨着火焰，那个圈儿越来越小，最后落到了我的眼睛里。 火灭了，灼烧的感觉没有了。 我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能动了！再放到眼前，完好无损，真的恢复了！ 宴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好了好了，你可以去晒太阳了！谁要是问你谁给你做的咒文，千万不要说是我！” 她似乎有些累，额头都冒出了汗珠。 大叔递给了她一块白色的手帕，“放心，有麻烦我会给你们顶着。” 宴君接过手帕，擦了额头之后却是随手扔在了地上。 今天宴君对大叔的态度，与往常不同。 “为什么回来，又为什么又回红营？你说过不会再参与吸血鬼换代的。”宴君冷声问道。 “你不是说背后要害心儿的人，我们都惹不起吗？我要保护她，就要把以前的羽翼找回来。”大叔回答得很轻松，嘴角还挂着笑。 我却清楚的看到，宴君的拳头捏得很紧。 “你认识她才几天？就要为她做这么多？”宴君有些疑惑的看了我两眼，最终是笑了起来，“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我还没发现，现在看起来，原来是是她啊……” “什么？” 其实我也很疑惑，为什么明明认识了没有几天，大叔却对我这么好，甚至还为我回到红营去。 “你是不是又在乱想了？”大叔笑着伸手要去揉宴君的头，却被宴君一手打开。 “跟我妈一样，话很少，总是点头摇头，眼神总是很温柔。你喜欢的女人，都是这样的吧？只不过后来她们都变了，你才会换了一个又一个……”宴君说完，又自嘲的笑起来，挥了挥手，“算了，我在想什么呢！难怪你从来没对我动心过，原来是因为我跟我妈一点都不像啊！” 大叔似乎被说中了心事，眼睛有了血色，好像是有点尴尬。 我也觉得挺尴尬的，所以现在这个故事是，大叔以前喜欢过宴君的妈妈，然后现在宴君也喜欢大叔？ 口味好重。 “你电影看多了。”大叔淡淡反驳。 电影看多了会喜欢上自己母亲曾经喜欢过的男人？那宴君看的一定是日本的电影吧！ 我没忍住，笑了起来。 宴君和大叔同时冷眼看向我，我好不容易止住笑，平复了一下呼吸，才解释道：“不好意思，实在是没忍住。我很感谢你们这么帮我，其实对你们来说，我是个外人吧？为了我这么一个外人吵架，特别不合适呢。虽然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但是也隐约知道，大叔做的事情很危险，所以宴君是在担心大叔。至于我呢，背后要害我的人是谁，我还没有头绪，而且那人现在也隐藏得很深，暂时不会再出来害人吧。所以，你们俩不要吵架啦！最后我再说一句，我不是话少，我只是对不熟悉的人话少。所以宴君猜错啦！” 宴君和大叔又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宴君才道：“霍琰琛，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那两人走了，气氛依旧尴尬。 我还以为我已经挽救了刚刚的尴尬气氛呢…… 那两人走得有点远，我没能听到他们谈论了什么。 回到地下室的人，却只有宴君了。 “霍琰琛把你留在了我这里，让我照顾你。”宴君邪邪的笑着。 她会照顾我？我怎么不信呢？ “你想得很对，我怎么可能会照顾你呢？”宴君扫视了一眼地下室，“这里太脏了，给我打扫干净。” 于是，我莫名其妙就变成了保洁小妹。 不过别人好歹是救了我，只不过让我打扫地下室而已，并不算过分。” 只不过，她家的地下室有四个我家那么大，光是打扫，就花了我半天时间。 好不容易打扫干净，宴君又抱了一堆奇怪的金银珠宝来。 “这些东西都脏了，给我洗干净。”宴君冷声道。 “可是我不能碰银器诶……”我指了指里面银质的灯架。 “你不会洗个灯架都要弄破手吧？” 宴君呵呵笑了两声，转身就走。 我可以把这些值钱的东西都偷走吗？ 洗这些东西，又用了半天。 到了晚上，我才算是忙活好。 宴君一个人坐在花园里吃饭，指着草丛里说道：“那里面有蛇，别咬死它。要是咬死了，我弄死你。” 总算没有虐待工人，我跳到草丛里，很快找到了隐藏着的一条青蛇。 那条蛇也发现了我，跟我四目相对。 第一次抓蛇，我有些手足无措。 “催眠它，让它不那么痛苦。”宴君在一旁淡淡说道。 催眠？我不会催眠啊！ 不过，可以试试。 我盯着那只蛇的眼睛，心中希望它能睡过去。 果然，过了不到一秒钟，那蛇的眼睛闭上了。 我将它抓起来，咬了一口，清甜的血液淌到嘴里，我才感觉今天身体所有的不舒服，一扫而空。 “停下！别吸死了！”宴君冷声道。 我想停，可是停不下来！ 直到宴君念了一段咒语，我僵在原地。 她将我手中的蛇给扔了，又念了咒语，我才恢复了灵活。 宴君又坐了下来，淡淡道：“我没那么恶趣味故意折磨你，今天一天是在观察你作为吸血鬼，有没有自保的能力。” 让我打扫地下室，洗东西，吃蛇血，就能看出我有没有自保的能力了？我想她的答案肯定是我没有自保的能力吧。 “其实刚刚受了那么重的伤，没有补充体力就做那么多活儿，你一点都没有觉得累，证明你的体力比一般吸血鬼还好。我给你的那些金银器具，上面都有低级咒语，一般的吸血鬼不能碰，证明你对女巫咒语的抵抗能力比一般的吸血鬼强。最后是我让你催眠那条蛇，是为了测试你的念力。吸血鬼一般都可以催眠人类，因为吸血鬼了解人类的思维，也知道怎么去干扰，可对其他动物就不一样了，能够催眠一条蛇，证明你念力也比其他的吸血鬼强。” 宴君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我脑子里过了好几遍，才概括出来，她总结了三点我比其他吸血鬼要强的能力。 我怎么觉得有点讽刺呢？我这样的渣渣竟然还有挺强的。 关键是眼前这女人还在笑，很明显是不怀好意的。 “素食者千年难遇，是做一个安静的血包还是改变整个吸血鬼世界，你觉得哪个比较好？”宴君拖着下巴问我。 “还有别的选项吗？” 我不想做一个安静的血包，也没雄心去改变吸血鬼世界啊！ 宴君迅速收起了眼中的笑意，冷声道：“霍琰琛为了你可以去夺回他最不愿意要的位置，你就不课可以为他做点什么吗！” “我愿意……可是我能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会啊！ 宴君叹了口气，看向远方，幽幽地说道：“他去找霍琰玦了，你去了就知道怎么做了。” 宴君说完，从包里摸出一张白色的手帕来，我记得，那就是大叔给宴君的。她什么时候拿走的，我竟然一点都没注意到。 “这上面有我的定位咒，你带着它就能找到霍琰琛了。”宴君把手帕拿给了我，“我不能去见霍琰玦，所以，你一定要把他平安地带回来。” 第23章 转化我的人是他 我拿着手帕跑了出去，手帕上像是有导航一样，一直有个红色的箭头给我指路。 没人告诉我所谓的吸血鬼换代是什么意思，红营又是什么阻止，霍家的兄弟又有什么纠葛。 但既然已经成为吸血鬼，我必须要了解吸血鬼的社会。 其实我隐约可以猜出来，吸血鬼也有吸血鬼的政治党派之争，而大叔和霍琰玦，大概就像是古代的两个皇子，总是必须去追逐皇位的吧？ 霍家的信物在大叔这里，所以其实大叔才是被认定的王者，只不过大叔的性子，似乎不喜欢做王，所以一直在逃。而霍琰玦也一直在追杀大叔这个最有力的竞争对手。 红营，大概是支持大叔成为吸血鬼之王的组织吧？ 大叔去找霍琰玦，是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他一个人深入敌营，肯定会有危险。 我越跑越快，眼前的景色开始一晃而过，轻轨却似乎跑得很慢的样子。 我才意识到，原来我已经学会了瞬移。 不需要刻意去学，这种吸血鬼本能，只要我想，就能拿出来用。 手帕上的红箭头一直在闪，没有停下来，我也不知道还要走多远。 只是突然，身旁晃过一个黑色的身影。 我没在意，继续往前跑，可是前面有一层透明的屏障，我怎么也冲破不了。 这是释迦液造成的屏障。 “才一天不见，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身后响起靳楠柯的声音，我转头迎上那双诡异的双眸，果然，刚刚那晃过的黑色身影，就是他。 该死，这家伙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这下怎么办？我还要去救大叔，可现在我却冲不破这层屏障，更逃不掉这个人。 等等，既然宴君都说我比其他的吸血鬼要强，那我说不定可以试着打破屏障，催眠靳楠柯。 我盯着靳楠柯的眼睛，开始想要催眠他。 可那双眼睛像是有魔力一般，竟然能干扰我的思维。 为了催眠他，我明明已经集中了精力，可看到那双眼睛，却像是堕入了浩瀚的星空，差点就回不过神来。 只不过，最后是他的眼睛先变得黯淡。 他叹了口气，“真是够了，我也想催眠你。” 好巧，两个人互相催眠，好在是没有两个人同时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要是那样的话，恐怕尴尬死了。 不过，我唯一的武器催眠无效，似乎只能缴械投效。 “你要去霍家？”靳楠柯皱眉看着我。 我要去哪儿，能告诉他吗！ “别去，哪里有危险。”靳楠柯冷声道。 废话，没危险我跑去找大叔做什么！ “算了，反正你也去不了。”靳楠柯挥了挥手，我身后忽然出现了两个黑衣男人。 我完全没注意到这两个人，他们会隐身吗！ 估计是我脸上的表情太无知了，靳楠柯脸上竟然露出得意的笑容，“没错，他们就是会隐身，因为他们只是我的纸人。” 原来是刚刚他挥手的时候，就抛了两个纸人出去。 一个我已经没办法了，再来两个，我更没办法了。 我突然想起毛小晴之前对靳楠柯说过的话，要是在人多的地方打斗，靳楠柯会有很多麻烦。 我看了看四周，该死，竟然是郊区的荒山，完全没有人！ 真是要死了。 “我没有杀我的家人。所以，可以放我走吗？” 硬拼不行，那我只好来软的了，虽然这男人看上去是软硬都不会吃。 “我知道你没杀，但我不能放你走。” “既然知道没杀，那你上午还那么审我！” “回去再给你解释。”靳楠柯转过身，招了招手，那两个黑衣人就架住了我的双臂，推着我往前走。 我用力挣扎，可越挣扎却越没力气。 “没用的，这纸人可是用黑狗血和朱砂加上释迦液施法的，我独门武器。” 我开始觉得宴君是骗我的，她给我那些金银珠宝，根本没有什么咒语吧？要不然，我怎么会连个纸人都制服不了。 不行，我得再试试。 我又吸了一口气，憋足了力气，一下子没控制住，竟然将那两个纸人给推到在了两侧。 两个纸人竟然倒在地上开始吐血。 不对，不是吐血，吐出来的，是朱砂。 靳楠柯的步子停下来，转头立即将两个纸人收了回去，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深。 “真是一点一点应证了我猜测啊……” “什么猜测？” 自己的招数被破解，他还一脸得意的样子，我真是不明白靳楠柯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回去再说。”靳楠柯说着，自己上来拉住我的手，“这回你再挣扎，也没办法推开我的。” 这一次，我明明已经用了比之前更大的力气，却还是没能将靳楠柯推开。 我感觉得到他肌肉在用力，只不过脸上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这个人力气比吸血鬼还大，简直是个怪物。 既然推不开他，那就咬昏他！ 我真是没办法了，总不能就这么跟着他走，然后不管大叔吧！ 靳楠柯又把我拉进了车中，车子晃了一会儿，他就开始打瞌睡，最后又是倒进了我怀里。 我低下头，张开嘴，一口将尖牙插进了他的动脉。 靳楠柯似乎是感觉到了痛，睁开眼睛要挣扎。 我却在他睁开眼睛的这一瞬间开始催眠他，告诉他这只是一个噩梦。 前面的司机听到后座的声响，转过头来看，吓得张大了嘴巴。 我只好转移注意力，又去催眠那个司机。 司机终于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开车。 我松了一口气，再一低头，却见靳楠柯睁着眼睛看着我。 那眼神清明，没有一点刚刚被催眠过的样子。 嘴巴里还有人血的味道，恶心的感觉大过了震惊，我没忍住，吐了。 靳楠柯的头枕在我腿上，我虽然已经转过头避开他了，可溅出来的血，还是弄脏了他的头发。 “停车！”靳楠柯冷声道。 车子停了下来，我冲到车子外面，继续吐。 我原本想着，趁现在跑掉，谁知靳楠柯却扔给了我一颗白色的药丸。 “这是什么？” “胃药！” 吸血鬼还能吃胃药？我怎么不相信呢！我看着那药丸犹豫了一会儿，觉得那东西十分有可能是毒药。 “叫你吃你就吃，还能有东西毒死你？”靳楠柯白了我一眼。 还真是没有东西能毒死我。 我将药丸放进嘴里，一股清新的草药味道就在嘴里蔓延开来，之前那恶心的感觉，还真没有了。 “头儿，那可是你用来治伤的去污丸，就这么给她了？”司机哭丧着脸看着我，明显是心疼那颗药。 只不过去污丸？这什么鬼名字！好像洗衣粉啊！ 靳楠柯没有理会司机的话，反而是拿出纸巾死命的擦自己的头发。 “看不出来，你回去洗个头就好了。” 毕竟黑色的头发上弄点红色，又是大晚上，真的看不出来。 “你给我洗？”靳楠柯冷声反问。 那当然不行，我还要赶去救大叔。 “我给你一百块，你去理发店洗吧，还能剪个帅气的发型。”我假装摸了摸衣服的兜。 其实我衣服兜里没有钱。 “我看起来很缺钱吗！”靳楠柯咬牙，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不缺……” 但是看上去不缺钱不代表真的不缺钱啊！比如大叔，他躲避追杀，隐藏行踪，不敢用自己账户里的钱，所以还是缺钱啊！ 不过靳楠柯的情况显然没这么特殊，他只是单纯的生气了。 “呵呵，我的血就值一百块？” “在我这里，一毛不值。”我撇了撇嘴，“进到嘴里就是要死的感觉，不对，兴许比死还难受。” “既然那么难受，为什么还要动口！你就那么饥不择食了？” “谁说我饥不择食了？我一点都不饿……我只是想把你咬昏了，我好去救大叔……”我低下头小声的反驳。 说完我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怎么能把自己要去救大叔的事情给说出来呢？ 可靳楠柯并没有吃惊，也没有改变计划的样子，似乎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那十八个人不是你杀的，房子也不是你炸的。”靳楠柯忽然说道。 “那你倒是说说冥为什么明明知道还要晒死我啊！” 他不提这茬还好，一提我就火大。 今天早上，我可是九死一生，要不是大叔及时赶到，我现在就是一滩肉泥了。 “因为我知道，转化你的人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死。”靳楠柯笑道。 转化我的人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死？我的神经一下子崩得紧紧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我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 “就是说，那个及时出现来救你的人，就是转化你的人！”靳楠柯笃定的说道。 我看着眼前这个双目寒凉的男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反驳他才好。 成为吸血鬼后，我最相信的人，就是大叔，因为他，我觉得这已经死去的驱壳，还能感受到温度。 可现在，靳楠柯竟然告诉我，那个转化我成为吸血鬼的人，就是大叔？ 第24章 认祖归宗 “胡说八道！” 刚刚对靳楠柯生出的一丝好感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似乎一点都接受不了有人让我怀疑大叔。 “生气了呢……”靳楠柯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你就不想知道真相吗？” “我想，但是我知道你说的肯定不是真相！” 我不想再跟这个人纠缠下去，我要去找大叔，就趁现在瞬移离开好了。 “你还要去霍家？” 靳楠柯不知何时，竟然挡在了我面前。 我再次瞬移，可我停下来，他还在我前面。 这特么还是人类吗！ “去霍家救霍琰琛？你怎么这么傻？凭你现在的本事，你怎么可能救得了他？你去，是送死的！”靳楠柯冷声道。 “可是……” “别可是了，霍琰琛需要你去救？红营那么多能人，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比你强。”靳楠柯白了我一眼，“你脑子装的是双皮奶吗？” 双皮奶…… 也是，苗烬陆政这些人，随便一个都比我厉害……只是，那些人真的信得过吗？ 毕竟大家都是为了权势，而且陆政明显跟大叔合不来，所以宴君信得过的人只有我吧？ 不行，我还是得去！ 我还要走，却见一个黑色大锤朝着我脑袋挥过来。 铿地一声，我脑子昏了，感觉满眼都是小星星，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脑子里的双皮奶都散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又是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 微风吹开了淡蓝色的窗帘，阳光洒进来，照在软软的床上。 这种在床上醒来的感觉，熟悉又陌生。 我坐了起来，开始怀疑，成为吸血鬼的事情，是不是只是一场噩梦。 “嗯……” 身旁的被窝里传来男人的声音，懒洋洋的，像赖床的撒娇。 他拉住我的手，又把我扯下来继续睡。 “再睡会儿。”靳楠柯道。 他没穿衣服，我清楚得看到，他脖子上有两个牙印，那是我昨晚咬的。 所以，之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梦。 那现在我跟他睡在一张床上，他还什么都没穿，这算什么鬼！ 我再看了眼自己，我的天，我的衣服竟然换了！ 这纯白的丝滑吊带睡衣是什么鬼！ “靳楠柯！你给我爬起来！” 我一把将被子掀开，这才发现，靳楠柯只是上半身没穿衣服，下半身还穿得好好的。 靳楠柯睁开泛着水光的眼睛，看着我，呆了一秒钟，迅速坐起来，眼神都变得凌厉起来。 “你知道叫醒我的代价是什么吗！” “我的衣服怎么回事！” 谁管叫醒他的代价是什么啊！ 靳楠柯看了看我，目光停在了我的胸口，喃喃道：“十八岁，三十二a……这就是a吗？”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我抽出身后的枕头就往靳楠柯身上砸。 真是不解气，要有大锤才好！ 靳楠柯巧妙的接过我扔过去的枕头，一脸木然地问道：“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我站起来，很想踩死他！ “不是，你几天没换过衣服了？臭得跟榴莲似的！”靳楠柯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我可不愿意让你把我的床弄脏。” 我愣住，所以他只给我换了衣服，没有做其他的事情？ “谁会对三十二a有兴趣啊！哈哈哈哈哈！”靳楠柯大笑起来，指了指床头的相册，一脸自豪的炫耀，“这是我女朋友，三十二d！” 照片上的女人相貌清秀，腰肢纤细，可胸前那两坨，确实很大很坚挺啊！ 靳楠柯竟然有女朋友，竟然还是这样的极品尤物！ 我身上这件睡衣，大概也是他女朋友的。 那么问题来了，靳楠柯的脑子里装的是奶茶才会把自己女朋友的睡衣给别的女人穿吧！ 要是女朋友来了，估计他得跪榴莲。 我正想着，门铃就响了。 靳楠柯急着跑出去开门，我就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 “楠柯，我听你助理说你今天在家。” 是个女声。 完了，我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不对，躲个屁，直接趁机逃跑啊！ 我跳到窗边，准备跳下去，可手一伸出去，却像是触摸到了一层透明的屏障。 又来了，我这才注意到，这窗台上摆了一株植物啊。 绿油油的，叶子不大，有点厚，表面有一层蜡，似乎是地中海的植物啊。 这和释迦液的作用类似，我猜想这就是释迦吧？要不把这玩意儿给扔了？ 我正准备去推倒那盆植物，身后的门忽然开了。 我立即躲进了衣柜里。 “楠柯……我好想你……” “啊……你都不想人家的……嗯……” 对话太羞羞了，我捂着耳朵，好像听到了海浪的声音，还一浪高过一浪。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我都睡着了。 我忽然听到了衣柜门开的声音，我吓得急忙睁开眼睛，一看，打开的不是我这边的衣柜，这才放心了一些。 “楠柯，我的睡衣呢？” 呵呵，女朋友嘿嘿完要找睡衣了。 看靳楠柯怎么解释！ “不穿更好。”靳楠柯答道。 这回答我给满分。 听了靳楠柯的回答，那女人果然不找睡衣了，而是又扑倒了靳楠柯。 听他们又开始了战斗，我继续睡。 睡得迷迷糊糊的，我又听到衣柜门开了。 睁开眼，便见靳楠柯一身是汗站在衣柜前。 “她走了。” “现在几点了？”我问道。 靳楠柯看了看时间，回答道：“下午两点。” 呵呵，真是战斗力持久呢！ “出来，我有事跟你说。”靳楠柯冷声道。 “但是你能不能去洗个澡呢？我不太想跟浑身散发着荷尔蒙的人说话。”我笑道。 靳楠柯白了我一眼，当真去浴室冲澡了。 我抓紧时机，跑到窗台想把那盆植物给毁灭。 想去碰它，却发觉根本碰不到。 那玩意儿似乎自带结界，根本就跟我不在一个次元里啊！ 兴许这是因为我是吸血鬼，所以碰不得它。没关系，但凡是植物，都怕被火烧的！ 我想，靳楠柯的房间里肯定有打火机。 可在床头柜里没找到打火机，倒是找到一个有点像火柴盒的东西。 上面有英文，不过我没注意看，估计看了也不认识，反正打开看看是不是火柴。 打开来看，里面还有四四方方的独立小包装，倒是很像药啊。 “怎么，你对那个赶兴趣？”靳楠柯忽然从浴室里出来。 这家伙虽然洗干净了汗水，只不过这浑身滴水的样子，还是肆意散发荷尔蒙啊！ 其实我是没兴趣的，可都拿出来了，我说自己没兴趣，很明显是在说谎啊。 “这是什么？”我尴尬地问道。 “人类用的，吸血鬼用不上。”靳楠柯淡淡道。 “哦……”我把东西放回去，希望他不要追究我乱翻东西的原因。 “不过，可能也用得上。”靳楠柯又忽然出声。 “什么？” “目前已经证实有病毒可以让吸血鬼感冒，说不定也会有病毒能让吸血鬼感染hpv或者hiv，所以，你以后还是用吧。” 什么hpvhiv，我并不懂啊！ 估计是我的样子太过茫然，靳楠柯白了我一眼，“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懂保护自己。” 我要是懂我能被他用锤子敲昏带回家？我白了他一眼，坐在床边。 “你要跟我说什么？” 不想跟他多磨叽，早点说完正事，早点离开这个人，万一被他女朋友发现了，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我派人盯着方所和霍家，霍琰琛没有回方所，但是霍家也没有出事，你要是担心他，大可不必。”靳楠柯穿好衣服，坐在了我面前。 听靳楠柯这么说，我稍稍放了心。 靳楠柯又笑了，“我一说你就相信？你脑子里装的是酸奶吗！” 怎么又变成酸奶了？ 我这才意识到，好像除了靳楠柯说大叔是转化我的人那一次，几乎是任何人说的话，我都选择了相信。 完全没有思考过。 “所以，他到底有事没有？”我问道。 “你应该关心的，不是他有事没有，而是他接下来要拿你做什么！”靳楠柯冷声道。 老实说，事情一跟我自己有关，我好像就有点跟不上节奏，比如现在，我完全不懂靳楠柯这话是什么意思。 靳楠柯打开了房间里的电脑，给我看了很多图片。 这些图片都是六芒星的形状，其中有用人的肢体组成的，有用蜡烛摆出来的，也有麦田怪圈。 “原本接到你的案子的时候，我就觉得很棘手，房子炸了，尸体也找不到，完全没有头绪，直到你后来说到六芒星，我才找到了突破口。六芒星的含义很多，被许多邪教用来做象征。你的家人和你，应该都是作为邪教祭祀的祭品死去的。我调查过你家失踪的十八人，没有任何一个人信教，所以，排除了其中有人拉上你们自杀的可能性。”靳楠柯冷声解释道。 我一下子就跟上了靳楠柯的思路，这男人认真起来，倒是跟平时一点都不一样。 “祭祀的教派和目的我目前还不清楚，但是六芒星一般都蕴藏着巨大的力量，所以在六芒星中诞生的你，很可能是有特殊的作用。这就是霍琰琛转化你的原因，利用认祖归宗，你肯定会为他所用！” 我知道靳楠柯现在已经完全认定了，就是大叔转化的我，我没办法否定他这个说法。 “我知道你肯定不相信是霍琰琛转化的你。但是吸血鬼是有认祖归宗的，你成为吸血鬼后，最听谁的话，认为那个人不可侵犯不可忤逆，那个人就是转化你的人。” 第25章 我怕找不到你 靳楠柯好像说得很对，我仔细想来，大叔的出现太蹊跷了，似乎也只有这么解释。 成为吸血鬼的第一天，他就说转化我的人很快会出现。 但我却没想过，第一个出现的人，其实就是他啊！ 因为他对女人都很好，我也觉得他对我好是理所当然，也可能就是对我有那么一点兴趣而已，就像他对那个红发女，对毛小晴，对宴君一样，他到处留情，自己却不再任何人身边停留。 可我却没想过，他对我好，是为了获取我的信任吧？ 我不知道吸血鬼还有认祖归宗这一说，这么一来，我最信任的人，就变成了害我的人。 我心情有些糟，感觉浑身都是凉的，只是这身体本来就是凉的。 我还能相信谁？ 不行，鼻子有点酸，我特么又想哭了，使劲憋了一下，刚要把眼泪憋回去，又听靳楠柯说，“哭吧，你也怪可怜的。” 所有不好的回忆全涌上心头，刚憋回去的血泪都涌了出来。 我知道流血泪的样子很恐怖，不想让靳楠柯看到，便让他走。 靳楠柯竟是真的走了，还给我把门给关好了。 平时没见他这么听话过，这么一来，我就真的只是一个人了。 血泪滴到睡衣上，弄得脏兮兮的，我一想，这下估计还要赔钱，我又没钱，更难受了。 我又穷又笨，长得不好看，从小就没爸爸，读书的时候被混混欺负，被同学排挤，没谈过恋爱，现在还死了全家，自己成了吸血鬼。 从来没有一个人真的来关心过我，就像现在这样，我难过了，只能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不能被妈妈看到。 “心心……”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是四川话，是我妈的声音！ 可我抬头四处张望，却没发现任何人。 只是挂在窗户上的铃铛叮铃铃的响。 是我出现幻觉了吗？ 房门咯噔一声开了，我看是靳楠柯进来了，我急忙转过身，抽了几张纸把脸上的血擦干净。 靳楠柯端着一碗泡面，扫视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窗户上的铃铛上。 “这铃铛刚刚响了？”靳楠柯问道。 “嗯。” “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出现过？” “没有啊……不对，好像有，我好像听到我妈叫我了，可我什么也没看到……可能是幻觉吧。”我叹了口气，看了看四周，也没看到镜子。 这样我不知道自己的脸擦干净没有。 “你家里没有镜子吗？”我问道。 “呜呜。”他吃着泡面囫囵的回答。 “你慢点吃。” 我看到床头柜上有一个杯子，便打算去给他倒水。 可那杯子里竟然是有水的，而从杯子的倒影里，我看到竟然有一个女人被钉在了屋顶，浑身缠满了红线，一血滴答滴答的落下来。 我吓得丢掉了杯子，水洒了一地，好在杯子没碎。 “你看到了？”靳楠柯问道。 “刚刚那是什么？” “不是刚刚，是一直都在。”靳楠柯嘴角勾起一丝苦笑，“你才刚成吸血鬼不久，还看不到亡灵，等日子久一点，你还会看到更多。” 我不关心我以后会看到什么，我现在只是在想，靳楠柯知道这屋子里有什么，他还一直睡在这里。 “你不害怕吗？” 问完我就后悔了，这家伙是连吸血鬼都不怕的人，什么灵异重案组的组长，专门跟鬼打交道的， “你会怕你妈吗？”靳楠柯反问道。 原来那是他妈妈…… “她很爱漂亮，不放镜子就是怕她看到自己这个样子。”靳楠柯一边吃着泡面，一边平静的回答。 我不太会安慰人，所以只是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靳楠柯。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皱眉道：“左边脸。” 我拿出纸巾在左脸擦，却听他又说，“上面一点，左边一点，不对，眼角下面，你眼泪是从眼尾流下来的啊！” 最后，他还是看不下去了，把纸巾拿了过去，在我脸上使劲擦了几下，再一看，皱眉道：“已经干了，擦不干净，你自己去厕所洗。” 厕所里没有男士的洗护用品，倒是有一套女士的，大概是他女朋友的。 我洗了脸，想这就算是大姨妈也应该洗干净了。 再看这里有洗衣机，便打开来想把身上的睡衣给洗了。 可把睡衣脱了我穿什么？ “我原来的衣服呢！”我在厕所问道。 “扔了！”靳楠柯在厕所外回答。 我把厕所门打开，“所以，你是想让我一直穿着你女朋友的睡衣？” 靳楠柯看了看这件睡衣，“这衣服脏了，不要了。” “那我到底穿什么？”我问道。 靳楠柯皱眉想了一会儿，转头回房。 “我穿什么啊！”我跟在他身后问道。 “别吵了！给你找！” 靳楠柯打开了衣柜，翻箱倒柜找了很久，才拿出一套衣服来。 这衣服的尺寸明显偏小，他现在是穿不了的。 “你小时候的衣服？”我问道。 “十几岁的时候穿的，爱穿不穿，不穿光着。”靳楠柯说着就要把衣服给收回去。 我急忙把衣服抢了过来。 要穿，怎么能不穿呢！ 靳楠柯的衣品完全跟不上大叔，这种格子衬衫和直筒牛仔裤真是丑到哭，不过想来那也是靳楠柯十几岁的时候穿的衣服，倒是可以原谅。 这几次晚上看到他的时候，都是穿着黑色的中山装，倒是比他穿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好看多了。 我换好衣服出来，靳楠柯也换好了他的中山装。 “我出去工作，你别到处乱跑。” 他说着开门就要走，我却趁他关门的时候跑了出去。 什么叫他出去工作我别到处乱跑，这语气像我是他养的宠物似的。 靳楠柯看我出现他眼前，深吸了一口气，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我跟你一起去！” “回去。”靳楠柯说着就要开门。 我急忙拉住他的手，“这是我的案子，我要跟你一起查！” “真想锤死你……”靳楠柯咬牙从蹦出几个字。 “啊？你说什么？” “没什么，先去给你买新衣服！”靳楠柯笑起来。 “我听到了，你说想锤死我。” “你听错了，我说想睡死你。” 这人怎么能把这种话说得这么理所当然的！ 我还小啊！ 靳楠柯一脸得逞的笑，转身离开。 我想，要是不反驳的话，他肯定觉得我害羞了，所以我及时又补了一句，“不好意思，我已经死了，你睡不死我！” 然后，电梯门打开，几个中年妇女一脸诧异的看着我。 她们似乎是听到了我刚刚说的话。 好在，她们只是用看嫌弃的眼光多看了我两眼，没有多说什么。 我跟着靳楠柯进了电梯，他才幽幽地说道：“正常人谁会把自己已经死了挂在嘴边？你要是想继续过正常人的生活，就记住自己还活着。” 这人偶尔还是会说几句对的话。 不过，我更关心的还是我们要去哪里查案。 “我要去开会，你不能跟着去，你自己去买衣服。”靳楠柯道。 “不行，我找不到你怎么办？” 我实在不相信自己的智商能查出真相，虽然眼前这人不见得智商高，但什么重案组组长的名号，应该不是吹的。 靳楠柯听了我的话，眼神一动，却很快恢复如初，甚至还满脸嫌弃的白了我一眼。 “用我的卡买，我总不至于连卡都不要了。”靳楠柯从包里摸出一张卡给我。 拿着卡，我就安心了。 “不过，你不会叫我还钱吧？”我问道。 靳楠柯白了我一眼，嗤笑一声，没说话。 “你说啊，要不要还钱？” 靳楠柯还是不说话。 “你不说，我怎么敢放开了去买呢！” 靳楠柯笑得更诡异了。 司机已经把车停在了小区门外，我上了车，还能闻到血腥味。 靳楠柯也皱紧了眉头，“谁洗的车？” “我自己……”司机低头道。 车没洗干净，看来这司机要倒霉了。 我正想着，却听靳楠柯的声音响起，“本心，你可以不用还我钱，不过要帮我洗车。” 帮靳楠柯洗车的话，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跟着他查案了吧？ 所以，我连洗车多少工资一天都不问，便答应了他。 车子在商业广场外停下，靳楠柯甚至都没交代要我等多久，在哪里汇合，扔下我就走了。 我没逛过商场，站在商场门口的感觉，跟当初站在方所门口的感觉很像。 最终我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进去，东看看西看看，觉得商场的东西都是死贵，并没有多好看。 我拿出手机要找批发市场，却看到一条陌生号码发过来的短信： 给我也买两件衣服，还有买两套干净的睡衣，你一件，白羽一件。 这是谁啊…… 我刚想回短信去问，又一条短信过来了： 我是靳楠柯。 既然他都发话了，我只能在商场里买东西了。 那个白羽，应该就是靳楠柯的女朋友了。 给她买，应该要那种深v的吊带吧。 “小姐，这种塑性的很适合您！穿上一定能提升两个罩杯！” 受不住店员的蛊惑，我竟然真的拿着那种睡衣跑去试衣间试了。 只不过在试衣间的时候，又听到了奇怪的嗯嗯啊啊的声音。 现在我也是见怪不怪了，没将这种声音放在心上，只是后来这声音中夹杂了一声惨叫，可这声音转瞬即逝。 我闻到了血腥味。 第26章 我年龄小但我辈分高啊 是杀人了吗？ 我爬上隔间顶，低头一看，与一双血红的眼睛对视上了。 这眼睛有些小，微微上扬，嘴角还挂着轻蔑的笑。 “是本心啊……” 我也用这轻蔑的语气回了一句：“是陆政啊……” 陆政的脸明显一僵，然后又白了我一眼，“出来，有事跟你说。” 我指了指地上那个奄奄一息的女人，“她怎么办？” “死不了，这是我的地方。” 陆政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骄傲，我就不明白了，试衣间是他的地方，有什么好炫耀的？ 出试衣间的时候，我换下了睡衣，又穿上了靳楠柯的衣服。 陆政皱眉上下打量着我，笑道：“这可不是霍琰琛的衣服。” “嗯。” 他明显误会了什么，可我也懒得解释，去柜台付钱。 陆政在旁边看着我，让我有些不舒服，输密码的时候，本能的避开他。 “我又不会偷你的卡，再说，这卡不是你的吧？” “管的真多。” 我付完钱，转头问道：“什么事情，在哪里说？” “你先去买一身正常的衣服穿吧，真丑。”陆政白了我一眼，指着对面的童装店，“那里的衣服适合你。” 我很想咬死他。 “你这个眼神仿佛在说你想咬死我？” 被说中了心事，我一下子乱了方寸，竟然问道：“你会读心术？” 这不是暴露我刚刚真想咬死他了吗！ 陆政冷笑一声，指着我手里提着的购物袋，“你还买那么大的，能穿吗？” “你高中老师没教过你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吗？我今天穿不了，总有一天能穿！” “你以为死人还能长？” 我感觉自己受到了暴击，再也没有力气跟陆政争论，只能怀着悲痛的心情走到了对面的童装店。 可我真的要自暴自弃买童装吗？ 当然不行！我只是站在童装店的门口，瞥到陆政又走回了那家内衣店，站在柜台前说着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察觉到我在看他，竟然转过头来。 我一紧张，当真是钻进了童装店里。 在店里转了一圈，再出来的时候，陆政已经站在了童装店的门口。 “还当真来看童装了？你这样怎么让霍琰琛多喜欢你几天？走，我带你去买好看的。” 陆政说着就拉着我的手往前走。 “随便就拉我的手，你经过我同意没？”我笑道。 陆政一听，果然是松手了，却又很快揽住了我的肩膀。 “你说，要是霍琰琛知道我跟你有一腿，他是会杀了你呢？还是杀了我呢？”陆政笑着问道。 “你误会了，我跟大叔不是那种关系。如果你想利用我来威胁他，那你这算盘就打错了。” “挺聪明的嘛。倒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么迟钝了。”陆政歪着嘴笑道。 我不是迟钝，我只是慢热……好吧，其实意思差不多。 不想被他这么一直挽着，我随便走进一家店，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去试。 “霍琰琛不喜欢白衬衣，他喜欢白裙子，很仙的那种……” 陆政说话间竟然擅自打开了试衣间的门，给我递了一条白裙子进来。 可我却还没扣好衬衣的扣子，最上面的三颗扣子都没扣。 陆政的目光，明显是落在了我胸膛上。 我急忙去扣扣子。 “扣什么扣，你也别穿裙子了，就这样，走中性路线，还挺好看的。”陆政坏笑这又把裙子给拿走了。 中性风，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能走中性风啊，只不过出来照镜子的时候，还真是被自己帅到了。 再看看陆政，我感觉自己穿上西装肯定比这货好看。 我一下来了兴致，又换上了西装，感觉自己瞬间是霸道女总裁上身，走起路都自信了很多。 “不过，鞋子不好。”陆政颇为嫌弃的看着我的鞋子。 我穿的还是学生时期的帆布鞋，确实不适合搭配西装。 陆政又带着我去买了一双尖头细跟的高跟鞋，特别壕气的给我付了款。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果然，等我买完了东西，他带我去食磨坊坐下吃甜品，便问道：“霍琰琛又走了，你让他回来吧。” “什么叫他又走了？你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吗？”我问道。 陆政抬眼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大叔是去霍家了。 我原本以为，大叔去霍家，是跟红营约好了的，就算有危险，红营的人自然会去救他。 可现在，陆政不知道大叔是去红营了，而且他现在还没有回去！ 大叔会不会有危险？ 要告诉陆政吗？ 可大叔既然没告诉陆政，我要是说了，会不会破坏大叔的计划？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不再说其他的。 “我刚刚还以为你对我不认生了呢，怎么现在又不说话了？”陆政问道。 “我不知道，所以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低头吃着榴莲班戟，妈的，是真臭。 “你不知道你很不会说谎吗？你现在的表情是一脸的鄙夷。”陆政冷声道。 “我是很鄙夷啊！你为什么要给我点榴莲？别人吃的都是香喷喷的芝麻糊，为什么我就要吃榴莲！” 陆政憋了很久，最终是笑了，“抱歉，我以为你尝不出味道。” “我要走了。”我起身道。 “回毛小晴那里？”陆政问道。 “管得多！” “是去靳楠柯那里吧？” 听到陆政如此说，我的脚步本能的停了下来。 “果然是。”陆政缓缓走到了我面前，“我刚刚去查了，你现在用的那张卡，是靳楠柯的。” “是又怎样……” 陆政深吸了一口气，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咬牙道：“霍琰玦和灵异警察一直有联系，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可能会害死霍琰琛！” 灵异警察和霍琰玦有联系？ 对，我想起来了，初见大叔的时候，那追杀他的人，就是灵异警察。 而靳楠柯，是灵异重案组的组长。 我真傻，竟然没想到这一层。 所以，我是被靳楠柯耍了？ 可他说转化我的人是大叔，似乎又很对。 我应该站在哪一边？或者说，我应该相信谁？ 好像全都为我好，又好像全都在利用我。 我不知道怎么办…… “本心，我不管你跟霍琰琛有什么恩怨，但是我是不会让他死在我前面的。”陆政定定的看着我，继续说道：“还是说，你觉得我这种询问的方式，太温柔了？” “不是……你让我想想……” 我心里有些乱，直接蹲在了地上。 眼前又出现了一双腿，我抬头一看，是苗烬来了。 “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这种不屑，比起陆政一向的轻视，还要伤人。 这种伤人，大概是因为他说中了我自己的心事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 “那就当是你杀死我的蛇的赔礼，告诉我他在哪儿。”苗烬道。 原本我就因为那条蛇的事情有些内疚，如果告诉苗烬大叔在那里，我跟他也是两不相欠了。 “昨天晚上还在霍家，只不过现在不知道在哪儿了。” “霍家……”陆政咬牙，转身就跑。 苗烬紧随其后。 他们都走了，我也要去救他吗？ 原本就是要去救大叔的，因为靳楠柯的话，我拖了一整天，现在看来，与其我自己在这里怀疑大叔是转化我的人，不如亲口去问他。 当然，前提是他没被霍琰玦给虐死。 我却叫住了苗烬，“带我一起去行不行？” 苗烬有些不耐烦的皱眉，却还是把我给捎上了。 他们没有用瞬移，而是开了车。 陆政开车开得很毛躁，好几次都差点撞人。 他们跟大叔的感情好像很复杂，尤其是陆政，表面跟大叔不合，可大叔有危险，他比谁都着急。 手机响了好几次，我不敢拿出来看。 要是他们觉得我在跟靳楠柯联系就不好了。 事实上，不用拿出来看我也知道，肯定是靳楠柯发短信来了。 “不看信息。”苗烬看着我问道。 “10086吧……”我随便撒谎。 苗烬若有所悟的点头，“不看也好，想必是催债的。” 可不就是催债吗？我还拿着靳楠柯的卡。 “还有半个小时就到霍家，到时候你就躲在车里别出来。你太弱了，又是血包，去了肯定什么都做不了。”苗烬道。 去了只躲在车里，那我去做什么？ 原本还想单枪匹马去救大叔的，现在多了两个人，我还不敢去了？ 我抬眼盯着苗烬，开始用意念催眠他，让他说我身材好。 他原本还想避开我的目光，可只是一瞬间，他眼神便没了光，嘴里喃喃道：“本心的身材真好。” 车子一个急停，我一下子撞在了前面的座椅上。 “苗烬，你刚刚说什么！”陆政惊叫。 “我什么都没说啊……”苗烬一脸无辜。 “你说本心身材好！你开什么玩笑！”陆政大笑起来，“你是眼瞎了吗！” “不是，是我催眠了他。”我笑起来。 我只是想试试行不行，反正催眠这种事，不行也不会被发觉，丢不了人。 苗烬和陆政都惊讶的看着我。 “怎么了？吸血鬼不是都会催眠吗？” 虽然我平时表现得很弱，但他们也不用这么惊讶啊！ “但只有辈分高的吸血鬼才能催眠辈分低的吸血鬼。”陆政说着，看向苗烬，“苗烬在两百年前就已经是吸血鬼了，辈分比我还高。” 第27章 他心口的木桩 那这么说，我的辈分比苗烬还高？ “吸血鬼的辈分，是怎么算的？”我问道。 “转化你的人辈分越高，那你备份就越高，初代吸血鬼最高，由他们转化的，就是第二代，以此类推。转化我的是苗疆尸王，你的辈分，竟然比我高……”苗烬的嘴角浮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苗疆尸王，辈分有多高？比大叔高吗？”我问道。 “不知道……”苗烬转头看向窗外，淡淡道，“按理说，霍琰琛的父亲跟尸王是一代，那霍琰琛应该跟我同辈分。只不过，我总感觉那人没那么简单……” 他们或许不知道，霍琰琛并不是大叔的真名，我在想大叔活动的时代，至少在五胡的时候，大叔都已经是吸血鬼了。 “你们尸王，是什么时候成为吸血鬼的？”我问道。 “南宋。”苗烬淡淡道。 既然是南宋，那已经比大叔晚了好几个朝代。 如果我是大叔转化的，那我能催眠苗烬，也不奇怪了。 似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大叔，可越是如此，我越是不敢面对。 真的要问大叔吗？如果他给出的答案是肯定的呢？我要报仇吗？ 我报不了仇。 “本心，转化你的人是谁？”陆政问道。 “不知道，开车吧。” 我感觉说话都没什么力气，都有心想要离开这辆车，不去见大叔，可上都上来了，再下去算什么？ 天秤座就是容易摇摆不定。 终于到了霍家，这是一栋古宅，门口摆着两个石狮子。 只不过这石狮子有些奇怪，头上没有卷曲的毛发，嘴巴还有些长，牙齿锋利得很，像是要咬人。 车子停在门口，我下车越发觉得那狮子盯着我看。 “那是梼杌，不是狮子，你别盯着他看，真会咬人。”苗烬淡淡道。 “怎么可能，这是石头呢……”我笑起来，却好像忽然见到那石像的眼珠子动了一下。 我往陆政旁边挪了挪位置，再一看那石像的眼睛，竟然还是盯着我。 果然是在动！ 苗烬似乎也注意到了梼杌的眼睛，咬破大拇指，在空中画了一横，再画了一跳曲线，那石像的眼睛上就忽然多出了一条红线，遮住了视线的眼睛。 “没事了吗？” 我正松了一口气，却见朱红大门被打开。 一个穿着长褂的灰脸老者站在门口，低垂着眼，也不看我们，幽幽地问道：“霍家今日不见客。” “我们是来找霍琰琛的。”苗烬上前说道。 老者却只是幽幽地重复：“霍家今日不见客。” “不见就不见，把霍琰琛交出来！”陆政已经开始不耐烦，仰着下巴，还翻了白眼。 “大少爷今日不见客。”老者继续说道。 陆政怒了，箭步上前，却被苗烬拉住。 “老先生，就算琰琛不见客，但他女人，他总得见吧？”苗烬说着，指了指我。 一直低着头的灰脸老者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看我，思索了一会儿才道：“二少爷不喜欢大少爷把外面的女人带回家。” 这句话好像有些不对劲，一般来说，似乎都是大太太不喜欢大少爷把外面的女人带回家，现在变成什么了？ 这兄弟俩的关系，似乎不如我想的那么单纯呢。 “既然这样，那我们只能闯了！”陆政说着还要冲上前去。 可苗烬紧紧拉着陆政，再瞬移回了车中。 “别在这里动手，到时候霍家其他的人出来了，我们俩倒是能全身而退，本心怎么办！”苗烬瞪着陆政骂道。 陆政红着眼睛看了一眼我，骂道：“辈分高有个屁用！” “等等……我是不是可以试着去催眠那个守门的老人？”我问道。 苗烬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辈分高就是有用！”我歪着头朝陆政炫耀了一下。 下车，趁着老者关门的瞬间，瞬移到了门口，撑着门，将他催眠。 他果然没有关门，反而是敞开着大门，还把大叔所在的位置告诉了我。 “好，我没有回来过，你没有给任何人开过门，更没有告诉任何人霍琰琛的位置，一分钟后，你关上这倒大门，会忘记上一分钟发生的事情。”我盯着老者的眼睛说道。 他眼神涣散，一时间真的没了意识。 我招手让苗烬和陆政过来，带着他们朝老者告诉我的方向离开。 房子太大，里面跟迷宫似的，就算是知道了大叔的位置，我也找不到路。 而且这里面全是阵法，稍不注意就会引火烧身，多亏了苗烬，我们避过了不少机关。 终于到了老者说的大叔所在的地方，我果然嗅到了一些大叔的气息。 可在这气息之中，还有别人的气息。 苗烬和陆政都在门口停了下来，抬头看着门上的牌匾。 “亚舍？这是什么地方？”我问道。 “应该是霍琰玦的卧室。”陆政皱眉道。 “对。” 屋子的骤然打开，一阵寒风吹来，一个穿着黑色衬衣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细碎的头发微微有些遮住了他的眼睛，不过还是可以看出这人的相貌跟大叔还是有些相似。 不同的是，这人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恐怖气息。 虽然见过不少吸血鬼，但这种压迫感，我从未在其他吸血鬼上感受到过。 这就是霍琰玦？ 还未等我们说话，他却率先开口问道：“你就是本心？” “嗯。” 我以为自己胆子已经练大了，可在这个人面前，我回答一个简单的问题，还是怕得咽了咽口水。 “进来。”他冷声道。 我看了看苗烬和陆政，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陆政正要带头走在前面，霍琰玦却道：“本心一个人进来。” 我一个人？我有点害怕啊！我迟迟提不起腿走进去。 霍琰玦转头，冷冷的看着我：“害怕？” 我想我怕得可能有点明显。 “有什么不对劲就叫，我们随时冲进来。”陆政低头对我说道。 我正准备感动一下，却一下子被霍琰玦给拉了进去。 门啪地一声被关上，我更害怕了，转头想跑。 “你不是要见霍琰琛吗？他就在这里。” 我幽幽地转头，看着霍琰玦手指指向的方向，却只看到一口棺材。 我走到棺材前，将棺材板推开，大叔果然躺在里面，胸上还插着一根木桩。 “大叔……大叔？” 我叫了两声，大叔没应，也没有醒过来。 他是不是死了？ “他怎么了？”我抬头望着站在一旁的霍琰玦。 “他说，如果我放弃争夺吸血鬼之王的位置，他可以给我一个血包。”霍琰玦坐在椅子上，定定地看着我，“这个血包，看来就是你了。” “他把我当做谈判的条件？” 我几乎是颤抖着问出这句话，因为我还没有接受大叔转化了我，现在却又知道大叔要拿我去送人。 这个我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几次三番帮我的人，原来真的只是想利用我。 是不是太讽刺了？ “我很生气，因为霍琰琛了解我，我不是会依赖血包的人。”霍琰玦道。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有些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这根大叔躺在这里醒不过来有什么关系？ 霍琰玦又笑了笑，“后来我才知道，你在第一医院输血，后来变成了吸血鬼。而第一医院的院长，是我的人。”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所以，转化我的人是霍琰玦？ 这样的话，似乎也能解释为什么我的备份比苗烬还高了。 霍琰玦却是嗤笑着摇头，“我会严格挑选自己的后代，绝对不会出现你这样的弱者。” 一不小心我就被嘲讽了！ 所以，我现在是不是可以确定，大叔不是转化我的人，霍琰玦也不是？ “这么多年不回家的人，为了个女人回家，为了个女人来跟我谈判。我很生气，所以没有告诉他，你不是我转化的，却说，血包我可以不要，如果他能在红营人面前彻底死一次，我就把你还给他，永远不用认祖归宗束缚你。” “结果，他当真选择了用木桩刺穿自己。” 霍琰玦说着，一手撑住了自己的额头。 原本就看不到他的眼睛，现在整张脸都罩在阴影内，更看不清楚了。 “还有救吗？”我喃喃问道。 我知道吸血鬼怕木头，要是用木头刺穿心脏的话，必死无疑。 “放心，对他这个级别的吸血鬼来说，普通的木头是杀不死他的。”霍琰玦将手放下来。 这一次，我看到了他眼睛里的寒光。 不好，他并不想遵守跟大叔的承诺。 不是什么要在红营的人面前死一次，他是真的想杀了大叔！ 果然，他一伸手，窗帘一下子拉开，门也打开了。 阳光洒进来，落进了大叔的棺材里。 滋滋…… 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大叔怎么会怕阳光呢！ “忘了告诉你，这种时候，他的日光咒文会失效。”霍琰玦冷笑道。 “苗烬，陆政！” 我希望能把他们俩叫进来，可他们俩要冲进来，却被无形的屏障挡在门口。 这应该不是释迦液的屏障，因为凭着苗烬和陆政的力量，他们是可以冲破那样的屏障的。 第28章 我想换个姿势 阳光照到大叔的脸上，我突然害怕起来，很怕这张好看的脸变得血肉模糊，更怕我永远不能亲口听他否认，不是他转化的我。 还有棺材盖！ 可我正把棺材盖搬起来，手中的棺材盖却被霍琰玦一掌劈碎。 飞出的木屑溅到我的身上，也刺进大叔的身体里。 棺材板没有了，唯一的遮挡都没有了！ 我不能把自己的咒文借给大叔，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去给他挡阳光。 可他的身体到底比我大，我挡不住所有的光，急得想哭了。 对了，那块木桩，是不是取出来就好了？ 虽然也猜到霍琰玦不会让我这么轻易把木桩拔出来，可当我伸手去拔木桩，霍琰玦却是站在原地，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他的眼神让我有些害怕，可我却没有想太多，直接伸手去拔木桩。 木桩拔出来，腥臭的红色液体溅了我一身。 大叔没有醒过来。 “本心，那不是琰琛！” 听着门外苗烬大叫，我转头看向棺材中的“大叔”。 这个身体迅速萎缩，最后变成了一具枯骨，而发色也从之前有些灰白，变成了纯黑色。 原来这真的不是大叔。 那霍琰玦做的这些，是为了什么？ 我想说话，却感觉嗓子很疼，像是从前感冒了，说不出话来。 吸血鬼会感冒？对，靳楠柯说过，已经确认有对吸血鬼有用的流感病毒。 那我这是感染病毒了？ 霍琰玦劈碎棺材盖的时候，飞来的木屑刺破一点皮，我以为没什么大不了，没想到，还是出问题了。 而刚刚还空无一人的房间外，忽然出现了许多人，将苗烬和陆政围了起来。 我想，要是这时候还不明白霍琰玦在想什么，那我脑子里装的就真的是双皮奶了！ 身体开始发烫，我有些站不住了，我口袋里的手机还在震动。 肯定是靳楠柯，我想向他求救，却担心手机震动会被发现。偷偷将手伸进兜里，将手机关机。 既然他之前能找到我，这一次应该也可以吧？ 身体动不了，可我意识还算是清楚。 我想自己是时候好好思考一下这些事情了，不然一直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首先，我身边肯定有人信不得，之前我还不清楚是谁，但现在有了眉目。 宴君，她现在应该是霍琰玦这边的人。 她故意告诉我大叔在霍家，那个定位咒，应该根本不是带我去找大叔的，只是让我来霍家而已。 霍琰玦知道我是在第一医院输血，也承认第一医院的院长是他的人。 那我变成吸血鬼的事情，十有八九与他有关。可转化我的人是他吗？至少现在，我对他没有任何认祖归宗的感觉。 这两人肯定是信不得的。 那大叔，苗烬陆政，毛小晴靳楠柯这些人，就可信了吗？ 目前来说还算可信，只不过，谁有知道这是不是伪装呢？ 谁都信不过，那我就只能靠自己了。 霍琰玦安排人将我放进了一个棺材里，他做事似乎很谨慎，可能是知道我还有意识，不仅自己没有说话，连手下的人也一言不发。 我没办法知道他们下一步的计划。 不过，霍琰玦既然是与大叔争夺吸血鬼之王的位置，凭实力不能胜过大叔和红营，现在拿到了红营两个重要人物，很可能会找大叔谈判。 不过，大叔似乎不喜欢政治，所以答应以王位换回我们的可能性很大，但红营都是大叔的死忠。 这样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真的杀了大叔啊…… 那让我感染病毒有什么用呢？ 这是流感病毒，也就是说，这种病毒是会传染的。 身体虽然虚弱，但到了极限，却没有继续虚弱下去，似乎这种病毒不会让吸血鬼死掉。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而大叔现在身在何处。 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等待，也不知道是等霍琰玦来处置我，还是等靳楠柯来救我，又或者，是等大叔？ 我一直都在等，等天黑，等有人来救我，等真相自己来找我……好像无限的岁月可以让我一直等。 可如果等不到呢？ 我咬牙抬起手，想将棺材盖抬起来，可我用尽全力，刚要碰到棺材盖的时候，盖子忽然打开了。 月光之下，靳楠柯紧紧皱着眉头，有些生气，又有些嫌弃。 “僵尸了？”靳楠柯问道。 我看了看自己僵在空中的手，确实很像僵尸，正想解释，靳楠柯却要把棺材盖给盖上。 “你干嘛！”我急忙拦住他。 “没成僵尸啊……”靳楠柯笑了笑，“我想着你要是成僵尸了就不管你了。” 虽然一说话就让人不爽，但到底还是来了。 “苗烬和陆政怎样了？” 我说话间，外面已经响起了急促的铜铃声，是有人要来了。 靳楠柯一把将我捞起来，扛在肩上，“我现在可没空管他们。” 没错，我是得了感冒，有点不能自理，但是像扛麻袋一样扛着我，真的好吗？ 我想换个姿势。 靳楠柯扛着我走到门口，一开门，发现门口已经围了一群僵尸，然后无情的把我扔在了地上。 我是想换个姿势来着，但不是想这么换。 他扔出一张黑色的纸，然后那纸在空中变成了黑色的大锤。 就是之前用来砸我那个。 “雷公锤？” 对方还在问，靳楠柯大锤横扫，一群吸血鬼跟多米多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去。 倒得太整齐，我都感觉这些是靳楠柯的托儿。 “还愣着做什么！走！”靳楠柯说着就腾空而起。 我也想飞啊，可我原本就不会飞，更何况我还是个病人。 靳楠柯回头看我还没动，白了我一眼，跳到我身边，又将我抗起来，带着我离开。 这货到底是人不？还能带着我飞！ “你是什么人啊？”我问道。 靳楠柯不说话，只是回头看。 后面没人追上来，他呼出一口气，落在了地上。 “我是男人。” 他这才回答我的问题。 他的性别这种事情，我还是挺清楚的。 “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作为人类，你竟然会飞？”我问道。 靳楠柯呵呵笑了一声，从自己脚下取下两张红色的圆形符来。 “这是我师父给的飞行符，我只有三对，今天第一次用。不知道擦干净以后还能用不……” 他说着就在自己的衣服上擦那两道符。 只有三对的符，今天用了，因为我。 我有些内疚，可我又不会画符。 “以后我会飞了，就带你飞。” “可能等我死了，你都学不会飞。”靳楠柯嗤笑一声，“我这些年见过的僵尸比你见过的人还多，都只见过两个会飞的，霍琰琛和霍琰玦。” “哦……”我心虚起来，要是这样的话，还真是等他死了我都学不会飞。 “现在知道那两人多可怕了？” 靳楠柯生气了，又扔下我朝前走，我想跟上去，走了两步，却腿软的摔了一跤。 “你怎么连路都不会走了？” 我仰着头，他就站得笔直的低头看我。 “站得起来吗？”靳楠柯问道。 我想自己爬起来，努力了几下，认识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我一定是太胖了，胖得双臂都支撑不起自己的身体了。 还想逞强，可靳楠柯却伸出了手。 还好这货还有良心，我直接抓着他的手爬起来，想拍拍自己的衣服，他却皱着眉头不松手。 “怎么会这么烫？”靳楠柯问道。 “我感冒了……就是你之前跟我说过的，吸血鬼流感病毒。”我回答道。 靳楠柯立即将手收回去，又用那种散发着寒光的眼神看着我。 “不是吧？吸血鬼病毒对人没用的吧？”我问道。 靳楠柯点头。 “那你怕什么？”我看着自己的双手，就算是感冒，也不可能拉个小手就传染吧！ “谁知道除了流感病毒有没有其他病毒呢？” 靳楠柯白了我一眼，却又从兜里摸出一盒药丸来。 “先吃一颗撑着，我带你回组里，看有没有办法。”靳楠柯道。 “哦。” 我咽下去药丸，却没有觉得身体有任何变化，只能跟在靳楠柯身后走。 “那个，我们真的不管苗烬和陆政他们了吗？”我问道。 “他们没那么弱。”靳楠柯走在前面，头也不回，“而且我刚刚进入霍家，已经转移了霍家的注意力，他们现在要逃很方便。” 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不过，我给你和你女朋友买的衣服在陆政的车里，要是他们俩不能出来，或者车出事了的话，衣服就没了。”我道。 靳楠柯这才回头，嘴角勾起一丝鄙夷的笑。 “我看上去就穷得丢不起几件衣服吗？” 这样子是铁了心不去救他们了。 我这样自己逃走了，真是特别不讲义气？不过不讲义气就不讲义气吧，谁叫我自己都还不能自保呢。 我双手合十，望着天祈祷，希望苗烬和陆政能平安逃出来。 要不是我被宴君骗了，他们俩也不会被关在霍家了。 靳楠柯所谓的“组里”，竟然是一家纸火铺，而且铺子不大，卖东西的中年妇女看上去也一点神棍气质都没有。 只不过看到靳楠柯的时候，那中年妇女还是恭敬的叫道：“组长。” 第29章 都不是人了还有什么感情 靳楠柯带着走了进去，纸火铺里面有一道小门，也不隐蔽，只是用一块花布门帘给遮住。 门帘打开，里面是狭窄阴暗的楼道，楼道尽头，是一道铁门，铁门上挂着一个机器，闪着紫色的光。 靳楠柯将我推到那个机器面前，紫光在我脸上晃了一圈，显示屏上出现了我的身份证号，还有其他的几个奇怪的数字，数字下面又有几个两个颜色不同的按钮。红色的是1，绿色的是0。 靳楠柯在绿色的按钮上点了一下，门便开了。 “这是什么？”我问道。 “你的案件编号，红色是犯罪嫌疑人，绿色是证人。”靳楠柯说着将我推了进去。 想不到这地方看上去破，还装着这么先进的设备。 只不过，为什么要爬楼梯而不是电梯！ 作为病人，我爬楼梯有些累，靳楠柯却一点都不等我一下。 那家伙的速度早就超过了正常人，我感觉他要是去参加奥运会，铁钉能拿冠军。 不过喘口气的功夫，靳楠柯便消失在了我视野里。 我只能在后面叫道：“喂，你不告诉我是几楼啊！” “站那儿别动！” 我定住，看了看四周，没人包围我啊。 一般情况下，说这种台词不是已经被包围了吗！ 不动就不动，我没力气，干脆坐在了阶梯上大喘着气，狗日的，活着的时候，也没觉得感冒发烧这么难受。 真热！ 我把身上的西装外套给脱了，用手给自己扇风，可这楼道空气不流通，闷热得不行。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了下来，他蹲在我身侧，不知从哪里变出了针，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我打了一针。 “如果有效，二十分钟见效。”白衣人看着我，眼睛里满是期待，“你可一定要活下去啊……” “这是什么药？”我问道。 “治疗吸血鬼流感的药。”医生耸耸肩笑道，“因为研究还没有完成，我不能在治疗室用，所以只能在这里试一试了。” 妈的，研究还没有完成，那我不是变成小白鼠了！ “不过你别担心，如果有效的话，二十分钟应该就有效果了。”医生道。 “靳楠柯呢？” “在楼上。他忙得很，叫我下来之后直接就去情报室了。你要上去见他不？”医生问道。 “麻烦你了。”我扶着墙站起来，想着既然是在情报室，也许能有大叔的消息。 医生带着我去了情报室，里面都是滴滴答答的电报声音。 刚还在夸这里设备先进，结果现在又用上了电报。 医生按了下门上的开关，门自己打开。 我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吓傻了。 根本没有出现我猜测的古老发报机，这个房间，墙壁，天花板，全是液晶显示屏，头顶是星空，四周是卫星地图，就连脚下的蓝色玻璃上，都是我无法解读的奇怪波纹。 我一脚踩下去，像是踩在水面上，荡开涟漪来。 我不敢走了，踩坏了可咋办。 “滴滴——数据异常！” 整个情报室都响起了警报，我急忙收回脚，站在门口。 那些在电脑前埋头工作的人也都抬起头来看着我。 靳楠柯大步上前，将我和医生拉了出去，反手关上了情报室的门。 “不是让你带她去治疗室吗！” “哎呀别生气，我带她去治疗室也不能治疗啊！”那医生说着还一个劲的抚摸靳楠柯的胸口。 两个大男人动作这么亲昵，我忍不住有些想歪了。 “你笑什么！”靳楠柯冷声问道。 “啊？我刚刚笑了吗？”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应该是没笑才对。 “关越，不能去治疗室，你就带她去我的办公室等我。”靳楠柯说完，又转身进了情报室。 原来这个医生叫关越。 我跟着他又上了一层楼，这已经是顶楼，种了好多植物，四面和头顶都是玻璃，像是一个玻璃花房。 “我跟你一起在这儿等他。”关越说着，直接坐在了藤条编制的长椅上。 我跟着坐了下来，笑道：“没有电脑，没有书柜，哪里像一个办公室。” “原本是一个办公室，后来被那家伙改成苗圃了。”关越耸耸肩笑道，“反正他不是出去捉鬼，就是在情报室或者审讯室……很少在这里做事。” 我没什么话说，关越话却有点多，挨个给我介绍这些靳楠柯种的植物。 原来这些东西都不简单，要么是药，要么能感应灵体，要么能克制超自然生物。 “他哪里找来这么多奇怪的东西的？”我托着下巴，开始在想，靳楠柯该不会是天神下凡吧？ “他五岁就被送上山学道，听说师父是个高人，给了他很多法宝，这些种子也是师父给的，其实就算没这些法宝，他也就是个体能超人。”关越仰头长长的叹气，“真羡慕他啊，像我这样，就只能呆在实验室里。” 我看了看这个人的体格，细胳膊细腿的，头倒是大，很明显的头脑发达四肢简单。 “你能把我变成吸血鬼不？”关越忽然转过头来看着我。 他问得太突然，反倒是把我给吓了一跳。 “你开什么玩笑！”身后传来了靳楠柯的声音。 还未等我转头，靳楠柯便已经站在了我们面前。 “就算是开玩笑，也不要说这样的话。”靳楠柯冷眼看着关越说道。 关越挥挥手，撇嘴道：“知道知道，你讨厌灵体和超自然生物嘛……” “你可以走了。”靳楠柯白了关越一眼。 “不行，我要在这里观察我的病人。”关越死皮赖脸的翘起了二郎腿。 “我要告诉你霍琰琛的消息，你知道怎么做吗？”靳楠柯看向我说道。 我知道，这应该是机密，所以不能让外人知道。 我看向关越的眼睛，催眠他道：“你一点都不想在这里观察我，你要回实验室去。” 关越听完我的话，当真直接下了楼。 没想到中了病毒也还是能用催眠的能力。 “找到了霍琰琛的位置，在重庆丰都附近的一个封门村。”靳楠柯道。 丰都我倒是听说过，著名的鬼都，不过现在已经都在水下了。 “封门村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靳楠柯有些不耐烦地白了我一眼，“不懂你不会百度？” 有个活百科在我面前，我却还要百度…… 我只好拿出手机，开机看到很多未读信息。 里面确实有靳楠柯发来的，可还真的有移动客服发来的。 有一条是说扣月租停机，有一条又是有人给我充值了话费。 “你给我充了话费吗？”我问靳楠柯道。 “谁有那个闲心给你充话费啊……”靳楠柯话还没说完，忽然眼睛一亮，把手机给抢了过去，嘴里喃喃道，“流水账户……” 他说着又拿出了自己的电话，“给我查一下这个流水账户的地点，要具体地点。” 他又拿着我的手机捣鼓了一番，才将手机还给了我。 很快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接通电话，脸上绽开了笑容。 “给你充值话费的地址，和霍琰琛的地址很接近，应该是霍琰琛给你充的话费。”靳楠柯道。 大叔给我冲话费？ 我记得，我和大叔没有互换过电话号码，我不知道他的电话，按理说，他也应该不知道才对。 “我现在就去重庆，你留在这里等着。”靳楠柯说着就要走。 在这里等着？去重庆要多久，他还要去找大叔，我岂不是要在这里等十天半个月？ 而且，苗烬和陆政他们还在霍家。 我拉住了靳楠柯，“你有没有毛小晴的电话？” “有，你有事找她？”靳楠柯问道。 我点头。 靳楠柯虽然有怀疑，却还是将毛小晴的电话告诉了我。 我拨通了那个号码，电话接通，听到那边传来毛小晴的声音，我才放心了，靳楠柯没有骗我。 “小晴，我是本心。” “怎么了？” “大叔在红营的朋友苗烬和陆政被关在了霍家，大叔不在，你能帮忙去救他们吗？” 电话那头的毛小晴沉默了一会儿，答了一声好，然后挂了电话。 不知道拜托毛小晴行不行，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我回头的时候，靳楠柯正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 “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找大叔？”我问道。 靳楠柯脸上的表情最终变成了蔑笑，他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本心，你现在能不能活下去都不知道，你还要管那么多？” 他说完看了看手上的表，“二十分钟已经过去了，药没有效果，你去找霍琰琛的话，他吸了你的血，会被传染。你还要去吗？” “他没吸过我的血，不会被传染。”我笑道。 靳楠柯愣住，反问道：“你说，他没吸过你的血？身边有一个血包，他竟然没吸过你的血？” “没有。” “算了，既然这样，那带你走好了。不过你的身份证现在上不了飞机，还要有些手续才行，没办法立刻走。”靳楠柯道。 “你安排就好。”我点头道。 靳楠柯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停了下来，拍了拍额头，仰头叹气，“都不是人了，还有什么感情，真特么讽刺！” 第30章 二十年前的封门村 靳楠柯说办手续要半天时间，结果还是一个小时就给我把身份证解锁了，再用他的专有渠道订了机票，天还没亮，我和他就上了飞机。 第一次坐飞机，我还有点兴奋。 我想看日出，可靳楠柯在我旁边睡觉。 我想着，这点光应该不会打扰他睡觉，便偷偷拉起了挡光板，看太阳从云海中喷薄而出。 金灿灿的，很壮观，也很晃眼睛。 我转头偷瞄了一眼靳楠柯，见他还闭着眼睛，这才放心大胆的欣赏起日出来。 我现在能好好在这里看日出，多亏了大叔坚持要宴君给我做日光咒文。 若是没有大叔，我一辈子都不能看到这样金黄的广袤云海。 “你的咒文，竟然在眼睛里。” 耳边忽然响起了靳楠柯的声音，我转头一看，他还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可能是因为没睡醒，他眼睛里还有些水汽，映着金光，颜值平白上升了两个档次。 “你知道你的眼睛，在太阳下是什么样子的吗？”靳楠柯问道。 “不知道……” 说来惭愧，我还没照过镜子。 靳楠柯噗嗤一声笑了，“就像是美瞳啊，不过是独一无二的美瞳。” “什么颜色的？”我问道。 “你自己照镜子不就醒了。”靳楠柯白了我一眼，继续闭上眼睛睡觉，“对了，把挡光板拉下来，我还要睡。” 这人怎么这么多觉！只不过机票是别人买的，我没底气，只能拉下挡光板。 我没镜子，只能拿靳楠柯的相机自拍，只拍眼睛，拍下来却发现，眼珠子里什么都没有，单单一个眼睛，照片看上去挺渗人的。 “哼……” 我似乎听到靳楠柯在笑我，转头一看，那货嘴角还上挑着，看样子是嘲笑我还没来得及整理好面部表情呢。 我只好往座椅上撒气。 “你知道虞美人吗？”靳楠柯忽然开口问道。 “知道。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别以为我高中没毕业我就是文盲了，正想继续背下去，却被靳楠柯给打断了。 “谁要你背词了！你还是不是女孩子啊，连虞美人是什么都不知道！” “女孩子背词多文雅，我怎么就不能背词了！”我反击道。 靳楠柯不说话了，闭着眼睛继续装死睡觉，可似乎睡不舒服了，扭来扭去最终是睁开了眼睛，叫我吧挡光板拉起来。 不过一会儿工夫，已经看不到日出了。 不过阳光依旧很好，云海太广，我长这么大就没看过这么漂亮的云。 “你眼睛里有一朵红色的虞美人，只有在阳光下才会开。”靳楠柯道。 红色的虞美人？我不知道虞美人是什么样子的…… 出了机场，便有人开来了一辆黑色的车来接靳楠柯。 看着下来开车门的人，我本能便朝靳楠柯身后一躲。 这是我成为吸血鬼的第一天，那个在树林里追大叔的灵异警察。 “头儿，我来给你们开车。” 我扯了扯靳楠柯的衣角，想让靳楠柯换人，却不知道怎么说。 靳楠柯却似乎没明白我的意思，还是拉着我上车。 车子本应该绕过重庆市区，靳楠柯却忽然道：“飞机餐太难吃，我要去吃重庆小面。” 开车的人立即调转方向去了重庆市区。 车子又开了一个小时，才在一个商业广场停下来。 “你先停车，我出去找东西吃。”靳楠柯拉着我大步往外走。 离那人远了，我才稍微松了口气。 “你怎么害怕那个人？”靳楠柯问道。 “我见过他。他追杀过大叔，也差点杀了我。” 靳楠柯的脚下的步子没停，眼睛却一直看着手机。 我怕他不看路，便伸手拉着他，走到一个红绿灯前停了下来。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我问道。 “去客运站。”靳楠柯抬起头来，眉头皱都紧紧的。 他打了一辆车，去客运站买了四张车票，去的是两个不同的地方。 “都可以见到霍琰琛，只是有一条线比较绕，你选哪一个？”靳楠柯把票放在我面前。 那条线绕我又不知道，我只是随便拿了一张票。 靳楠柯点头笑了，“那好，我们就坐这趟车。” 还有十五分钟就发车，我坐在靳楠柯身边，小声问道：“为什么突然要换车？” “那个人应该是卧底。”靳楠柯道。 “就是说，你们的组织里，是没人追杀大叔的？”我问道。 靳楠柯点头。 “可是苗烬他们说，你们灵异组，跟霍琰玦关系很深厚啊……” 靳楠柯冷冷看了我一眼，“深厚不深厚，你看不出来吗？不要总是别人说，用你的脑子去思考！” 靳楠柯对灵异组里的人有防备，而且组里明显有人不按照规定办事，靳楠柯也信不过所有人，就连知道了大叔的消息，也不让关越知道。 “所谓的关系深厚，是因为霍琰玦在你那边有人吧？但是你不是霍琰玦那边的人……” 说都很绕，但靳楠柯还是明白了我的意思，朝我点了点头。 真是不容易啊，大叔身边有个卧底宴君，靳楠柯身边也有卧底。 这些卧底好像都是霍琰玦的人，那这么说来，倒是霍琰玦最厉害了。 车子开动，靳楠柯又开始睡觉。 我也不知道这人的觉怎么那么多。 只不过他刚闭上眼睛一会儿，他手机便响了。 他眉头皱得很紧，似乎是被吵得睡不着所以不开心，直接将手机给关机了。 “你这样，不怕有人找你吗？”我问道。 “他们都会找我，就看是谁先找到我了。”靳楠柯道。 我猜不透靳楠柯的心思，便也不猜了。 山城的高速路周围风景很好，我又是看了一路的风景，到下车的时候，靳楠柯才道：“你不是感冒了吗？怎么一天到晚都不困？” 呵呵，就是因为感冒了，所以才不敢睡觉。 要是一觉睡死了怎么办？ 我们又坐了班车去县城的镇上，到小镇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这是人类应该正常休息的时间，但靳楠柯却神采奕奕起来，没有找旅店停下休息。 “连夜赶过去，天亮前就能到封门村。”靳楠柯道。 “连夜？打车？飞？”我指了指自己已经快软掉的腿，“还是说用腿？” 靳楠柯又扔了一粒药丸给我，“吃了就有力气了。” 这家伙总是有各种奇奇怪怪的药，我咽下去之后，还当真是感觉有力气多了。 “用瞬移跟上我。” 话音刚落，靳楠柯便跑出了百米远，还真是只能用瞬移才能跟上他。 赶了大半夜路，靳楠柯终于停了下来。 这是一条岔路口，路标指着两个方向，往上是东贤路，往下是东灏路。 在这路牌后面，是一个更大的石牌，上面写着大大的“木卷渔村”四个大字。 可这里布满了杂草乱石，连一丝鸟叫虫鸣都没有，阴森得可怕。 “这就是封门村，二十年前全村离奇失踪，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当年的灵异组长用了十年都没有查出这件案子，嘱咐我继续查下去。我们灵异组的案子没有追诉期，十年，二十年，一百年，都要查清楚。”靳楠柯道。 “是不是跟我的家人一样？”我问道。 “有点关系。”靳楠柯说着把给我看，里面是一栋普通的农村砖瓦房。 “你放大看，注意看门上。” 我将图片放大，仔细一看，却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看下一张，放大，还是看门。” 仔细一看，还是没什么不对劲…… 后来又多看了几张，我都没发现哪里不对。 “果然是没发现啊……”靳楠柯的手指向门上的一条白色的短线，“每一道门上都有一个白点，位置不一样，可以连起来。我连起来做出了一张图。” 靳楠柯又挑出了一张图片，上面几十道门都调成了半透明的状态重叠在一起，而门上那些短线，竟然组成了一个六芒星的形状。 “六芒星？”我抬眼看着靳楠柯，“这个六芒星到底是什么意思？” “用六芒星做象征的异教很多，但有能力做出这么大案子的，我却不从来没见过。”靳楠柯皱着眉头叹气，“用六芒星杀了这么多人，可能他的力量已经强大到超出我们的认知了。” 用六芒星做象征的异教很多，也就是说，有可能在这个村子作案的人，跟我案子并没有关系。 “走吧，看能不能找到霍琰琛。” 靳楠柯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 天上明明有月亮，路上胡乱生长的槐树却遮住了光，让这村子伸手不见五指。 靳楠柯停在了槐树下，脱下外套，扔出一块黄色旗子，挂在槐树上。 “这是招魂幡，槐树又是木鬼，如果这里有亡灵，他们很快就会聚集过来。”靳楠柯道。 亡灵！也就是说，这里很快就会有很多鬼！ 我感觉腿又有些软了。 “怎么，你还怕鬼？”靳楠柯问道。 “怕……” 我总觉得鬼比吸血鬼可怕，因为吸血鬼是还看得到的，还有人的身体，可鬼不一样，没有身体，来无影去无踪，飘来飘去，又有什么怨气怨灵什么的，比吸血鬼可怕多了。 可是等了很久，这里也只是阴森可怕，并没有出现什么亡灵。 “有可能是都被别人招走了。”靳楠柯道。 第31章 我被大叔咬了 靳楠柯眼睛直直地盯着招魂幡，然后拉着我往村子深处走。 “你看到什么了？” “不确定，你跟着我，别乱跑。” 我跟在靳楠柯身后，很快便到了村子的广场内，广场周围都是槐树，槐树的树枝上都缠着红线，红线延伸在广场中间，绑着一个人。 他双目血红，眼周都是爆出的暗紫色筋，冷风一吹，将他微微有些灰白的头发吹得更乱了。 就算是当初被人追杀，他也从未如此狼狈过。 “大叔！” 我要冲上前去，却被靳楠柯给拉住了。 “没看出他现在没有理智吗？”靳楠柯皱着眉头，目光落在了周围的红线上，“有高人在。” 我应该对人的气息很敏感才对，可我在这里没有嗅到任何人的气息。 “能被你发现，怎么会是高人？”靳楠柯白了我一眼，“你应该祈祷那人已经离开了。” “那怎么办？” “这是缚仙阵，用朱砂和黑狗血染的麻线，再加上百年槐树的力量，就连神仙都逃不出来，更别说是吸血鬼了。” 我正用手去触碰眼前的红线，听着靳楠柯的话，却还没来得及收手，手指触碰到那根红线，一下子就陷进我指端。 靳楠柯急忙把我的手给拉回来。 “你这种级别的吸血鬼，是受不了这种阵法的。”靳楠柯道。 我看着广场中间的大叔，虽然被缠了一身的红线，却没有一根红线陷进他身体里。 他还是很强大啊！ “本心啊，你大姨妈来了没？”靳楠柯忽然问道。 “吸血鬼还有大姨妈？你开什么玩笑。”我白了靳楠柯一眼。 “那可真是可惜了啊，其实经血能破大部分道法。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试试经血，肯定没错。”靳楠柯说着，又从兜里摸出了一个折叠的剪刀。 这丫的裤兜是什么构造啊，怎么什么都有？ 咔嚓，剪断一根红线。 “说得这么厉害，还不是轻轻就剪断了。” 我觉得靳楠柯刚刚就是在吹牛。 “这是淬过经血的剪刀。”靳楠柯说着，一根一根的剪着线。 可这线少说也有上百条，这样一根一根的剪，得要剪到什么时候啊！ 靳楠柯也似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停下手看了看表。 “马上就十二点了。”靳楠柯道。 “十二点会怎样？” “不会怎样。” 我捡起地上的石头，很想砸死这货。 “快剪，不会剪我来剪！” 靳楠柯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大叔。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好像是有人特意把他留在这里让我们来救他的。”靳楠柯皱眉道。 “是很奇怪……所以，你到底想怎样！”我又有了要用石头砸死靳楠柯的冲动。 “反正他在这里被捆着也不会死，干脆我们不管他好了。”靳楠柯说着就把剪刀收了起来，“好了，没有线索，我们回去吧。” 什么叫没有线索，干脆不管他！ 我心里还有一大堆的疑问要大叔回答，怎么可以丢下他不管！ “把剪刀给我。”我伸手就往靳楠柯裤裆里探。 妈的，摸了半天，裤兜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别乱摸！” 靳楠柯狠狠将我的手给拉出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力气太大，我仿佛听到了自己骨头碎掉的声音。 我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不经过你同意来抢你的东西！” 其实要是经过了他同意，那还叫抢吗！ 靳楠柯完全不理我的道歉，竟然又拿出了雷公锤往我头上一敲。 我毫无悬念的晕了过去。 只不过这一次他下手比较轻，我很快醒了过来。 我现在身处的地方，是封门村外的路口，太阳刚刚升起来，靳楠柯在石头上打瞌睡。 我几乎已经了解了靳楠柯的作息，他这个时候总是很困，所以趁现在拿走剪刀是救大叔最好。 既然剪刀不在裤兜里，那可能就是在袖子里。 我伸手进了他袖子，果然，他袖子里机关很多，在夹缝的口袋里，我摸出了剪刀。 反正这货强大到了非人类的地步，我直接扔他在这里不会出问题吧？ 反正我是扔了，直接跑去了村子中心的广场。 似乎是因为绳子断了一些，大叔的眼睛里稍稍有了些意识，开始在挣扎。 我冲上去一把一把的剪断绳子。 也不知道是绳子还是剪刀的作用，我越剪越无力，感觉感冒是越来越厉害，却还是强留着最后一丝意识要将绳子剪断。 咔嚓——终于剪断了最后一根。 我一放松，腿就软了，正要摔跤，却落到了一个坚实的臂弯中。 “心儿……” 大叔黯哑低沉的声音萦绕在耳畔，我竟然紧张起来。 本能告诉我，此时的大叔跟平常不一样。 果然，脖子一痛，我感觉身体里的血液一点点离开自己。 他最终还是咬了我，在我身上有病毒的时候。 “大叔，不要……” 他像是着了魔一般，一直在吸，我好像一直在生与死的边缘，觉得自己的血液似乎要枯竭了，可又一直为他提供着血液。 就在这时，槐树后忽然跳出了几个人，其中领头的，就是那天被我和靳楠柯甩下的灵异警察。 “他们俩现在都很虚弱，带回去！” 一群人冲了上来，可大叔还没有恢复理智的样子。 “大叔……”我极力想要推开大叔。 “心儿别怕。” 大叔终于松口，一手将我抱在怀里，面对着那群人，仰天长啸。 一瞬间，整个广场风云色变，那群人也停在原地不敢动弹。 “怕什么！他已经中了病毒，很快就会倒下！” 为首的人话音还未落，大叔便一个箭步到了他面前，紧紧捏住了他的脖子。 “什么病毒？”大叔咬牙问道。 可那人还没回答大叔的话，胸口便被子弹贯穿。 大叔手一松，那人便倒了下去。 而在他身后，是靳楠柯和穿着制服的灵异警察。 “谢谢。” “清理门户而已。”靳楠柯道。 为首的人死了，其他几人有的下跪求饶，有的却顽强反抗。 大叔带着我推到了一旁的槐树下，微微蹙眉。 按照我发病的速度，他现在应该是发病了，只不过他身体强壮，发作起来没我这么明显。 “大叔，是我中了吸血鬼流感病毒。”我低头道。 “你中了多久了？” “大概两天了。” 大叔听后便笑了，“那就是不会死了。” 靳楠柯清理好门户，便到了我和大叔面前，冷声道：“叫你不要管，你非要管，这下好了，他也被你害得感染了病毒。” “你早就知道会这样？”我问道。 靳楠柯背过身去，仰着头回答道：“昨天我就猜到了，这个阵法不能杀死霍琰琛，摆明了是让人来破的。只不过霍琰琛在这个阵法中消耗了太多力量，肯定会吸血，不是吸你的就是吸我的。按照位置来说，肯定是吸剪断最后一根绳子的人最顺手，那个人不是我就是你咯。” 这么说的话，如果那个剪断绳子的人是靳楠柯，那大叔就不会感染病毒了。 “那你还不救他！”我骂道。 靳楠柯转过头来白了我一眼，“我可没有你那样吸不干的血。” 好吧，按照大叔刚刚那样的吸法，靳楠柯肯定是死了，而且，靳楠柯肯定不会乖乖让大叔吸血的。 “说到底，还是我的错，要不是我自作聪明……” “没关系。” 我低着头，心里有些难受，大叔却摸了摸我的头。我抬起头，看他笑得温柔，蔚蓝的眼睛一尘不染。 跟晚上那个血红眼睛的大叔，完全不一样。 “这个病毒不致命。”大叔道。 “但是会变弱吧？”我还是很内疚，因为大叔这样的处境，如果变弱了，要怎么应对霍琰玦。 “别内疚了！你忘了你来做什么的吗！” 靳楠柯的话一下子把我的思绪拉回来，我才想起来，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大叔。 可是，在这里问？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只是听着他说话，他一些温柔的小动作，我便没办法把那些怀疑给说出来。 “我知道，是来调查你家人的事是吧？我也是为这件事来的。”大叔又是微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如果我说有线索了，你会不会笑一次？” “笑？” 其实我感觉大叔在说笑。 “因为一直没看你笑过，我告诉你一个线索，你笑一笑如何？”大叔问道。 这话说得人心酸，让人怎么笑得出来。 “算了，以后再笑吧，看你是笑不出来。”大叔叹了口气。 “刚刚毛小晴给了我消息，她把苗烬和陆政救出来了。”靳楠柯道。 听到苗烬和陆政安全，我才算是松了口气。 “终于笑了。”大叔也笑起来，转头对靳楠柯道，“谢谢，不过下次这种逗她笑的事，我希望我自己来。” 我刚刚笑了？我没注意到，而且大叔跟靳楠柯说的这是什么话？ “你想多了，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线索而已，懒得自己去查。”靳楠柯双手抱胸，傲娇的翻着白眼。 “这个村子，曾经有过姓本的人家，可能跟你有关系。”大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