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娇宠——爱妃快到碗里来》 第1章落入血人怀抱 狂风呼啸着,卷起了巨大的浪,漫天的厚重乌云黑漆漆压了下来,乌云之上,轰隆的雷声炸响,霹雳一声,如同扭曲的光蛇一样的闪电恶狠狠地撕裂了昏暗的天空。 轰隆! 哗啦! 吼嚎! 这是死亡交响曲!大自然的威力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展现。 海面上,一个巨大的旋涡像一只怪兽的嘴,就那么张着要把所有一切都吞没。狂风暴浪,撕扯着那架无力飞离的小型飞机。 坐在驾驶舱,看似娇小的少女抓握着驾驶杆的手因为用力而泛白,双眸死死地盯着那个旋涡,脸上虽有一丝惧意,但是那双失去血色的唇瓣却还在不停地吐着一串串的咒骂。 “王八蛋,欠踹的家伙,给我说飞机改装好了,什么破机翼,狂风扫几下就断了,是纸糊的吗?明知道我是来百慕大三角洲探险的,还给我这么烂的飞机!这次要是我有命活着回去,你们这帮家伙给我洗干净脖子,我保证不打死你们!” “啊啊啊!该死的老天,本小姐还没活够呢!”尖叫声被狂风撕碎,楼柒心里哀嚎,我命休矣! 断了机翼的飞机朝着旋涡栽了下去,旋涡无穷无尽的吸力,像是在耻笑这小飞机的不自量力,轰啦一声,滔天的暴雨猛砸下来,像是压在小飞机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下有吸力,上有重砸,小飞机打了几个旋,终是被卷进了旋涡,在浩蓝得像是幽黑的海水里几下翻腾,片刻就失去了踪影。 百慕大神秘三角,果然…名不虚传。 ~~~~~~ “扑通!” 楼柒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摔移位了,痛得她又想骂天。 但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她在第一时间就察觉了不对。 安静,四周安静得让人觉得诡异。她不是被卷进了神秘海域的恐怖大旋涡里了吗?无边幽蓝的海水呢?鬼哭狼嚎的狂风暴雨呢?甚至,她那飞机的残骸呢? 什么都没有! 这是个什么情况!别告诉她刚才那生死险境是她在做梦,哪有那么清晰真实的梦! 嗅。 哪来的血腥味? 好浓的血腥味! 楼柒倏地睁开眼睛,一片胸膛蓦在映入眼帘,但是那片胸膛上却满布血珠,星星点点的鲜红血珠冒了出来,继而汇成血水流下,然后又有新的血珠继续冒出来。而她的双手,就按在那胸膛两侧。 这是什么鬼! 楼柒想飞速退开,腰间却被紧紧禁锢着,让她的挣脱不得。她的视线飞快地往上移,看到一个线条坚硬的下巴,然后是一张紧抿着的薄唇,俊挺的鼻梁,最后与一双眸子对上。 冰冷的眼神中带着探究和煞气。 楼柒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就像是地狱冥王,那眼神中的冰冷和煞气几乎能够把人给冻杀了。 但是,这不是最主要的! “靠!!!”楼柒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血红的眼眸!竟然是血红色的眼眸!这是什么妖怪!还是得了什么病! 腰间的铁臂蓦然收紧,像是要将她紧紧地勒进怀里。楼柒感受到了一种绝对的强悍力量,这是属于男人的力量!但是,去他的,她以前单挑十个壮汉都能立于不败之地,谁来告诉她,现在她竟然挣脱不开一个男人的束缚!摔! 喷火地盯着那双眸子,她愤愤地道:“喂,满身冒血的红眼君,还不放手!” 那双妖异的眸子突然在她的瞪视间,涌出了鲜血,然后顺着眼角缓缓流下,两行血泪与脸上、身上所有的血珠汇在一起,滑落。 楼柒倒吸了口凉气,呼吸瞬间不稳了。啊啊啊,这到底是什么人啊!真是该死地诡异!“你……” 旁边突然闪出一道身影,来人看到眼前的一幕顿时暴怒了。 “主子!该死的女人,敢碰我家主子,你给我去死!”一声怒喝,那男人快得惊人地伸出手抓向楼柒的肩膀,五指扣入肉的力度,让楼柒痛得皱眉。 “鹰,放手。” 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那叫鹰的男人动作一下子僵住了。“主子,你能开口说话?”声音竟然是万分地惊诧,带了点明显不敢置信的颤抖。但他紧扣着楼柒肩膀的手立即松开了。 绝对的服从。 “扶我起来。” 鹰立即听从,但是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扶起一个易脆的瓷花瓶。楼柒瞪大了眼睛,这时才发现自己刚才是趴压在这血人身上,而鹰把他扶坐起来,他竟然没有松手,紧紧地搂着她,将她也带了起来。 姿势很诡异…… 血人坐在地上,她跨坐在他腿上,腰被他一双铁臂紧紧地锁定,就这么被紧抱在怀里。他上身不着寸缕,她全身湿透,两只浑圆肉包毫无缝隙地贴在他满是鲜血的胸膛上,这时才发现他的强壮,因为在他怀里她显得太娇小,脸只到他的肩。 血人动了动,一掌移到她臀上,她向自己怀里按紧了些,他只穿着一条白色已经被染红了的丝质亵裤。 如此**! 楼柒很愤怒。 “我xx你个圈圈!放开我!”咬牙切齿,要不是看他满身血,嫌脏,她一定露出她的一口坚固小白牙,咬断他的喉咙!她本来是很恐惧的有木有,但是血人的两句话却奇异的让她的恐惧烟消云散了,如果是妖怪,没有这么磁性的声音吧? 但不是妖怪,却是**! 鹰很惊骇。 “主子……” “鹰。”血人低沉的声音中同样带着惊诧,“抱着她,我不痛。” 月色很清很亮很美好。 荒山中三人齐齐沉默。 楼柒抬起头,瞪着这冒血珠流血泪的红眼君,很努力地消化着他的话。 鹰单膝半跪在旁边,双眼瞪得像牛眼,见鬼似的看着她,同样也很努力地消化着主子的话。 血人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在他这个角度望下去,那白色的怪异的衣服敞着领口,一片起伏的雪白……还有深深的沟。有鲜红的血渍染在一边起伏上,然后顺着那坡度,滑进了那深深的沟里。 那是他的血。 有细微的风声响起,接着几道身影飞掠而来。 “主子!” “出了什么事?” “鹰卫,你竟然让人碰到主子!” 几人如出一辙,厉声喝着便要上前去抓楼柒,鹰一跃而起拦住了他们,喝道:“她能给主子止痛!” 几人顿时像被点了穴,呆住了。 楼柒听到这里也消化了一些,这血人是患了什么怪病,会出血,流血泪不说,还会很痛?然后去他妈的见鬼了,抱着她可以止痛?她什么时候成了止痛药了?活了二十年她还真不知道自己有止痛的功能! 正要怒斥这无稽之谈,她却猛地发现另一件让她心头狂跳的事。除去这个血人,身边这几个男人竟然都是穿着古装! 头束发带,身着劲装,束袖腰带绣着古兽纹,脚穿长布靴,最离奇的是腰间还有佩剑! 第2章红眼君 还不等楼柒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血人突然抱着她站了起来,全身气息骤冷,“准备抗敌。” 话音刚落,几名侍卫就立即收起了所有的震惊,仿佛像是排练了上百遍一般,四人分于他前后左右,拔剑对外,气息沉着。 鹰足尖一点,身形突然斜窜而出,落在后面不远的一株茂密的树上,掩住了身形,但是在楼柒这个角度能够正透过枝叶缝隙,看到他右臂前伸,臂上架着一小型驽,对准了前方。 另一男子则上前两步,呈先锋姿态,整个人就如同一剑一盾。 楼柒讶异,在这一刻她看出来这几个人的实力,但是到底是什么样的敌人能让他们这般严阵以待?他们是在被追杀? “红眼君,打个商量如何?”楼柒小小声地道:“你看,我是一个弱小无依的小女子,你要是一直抱着我,等会打起来我肯定是累赘,不如你把我放下,我先躲起来如何?” 只要把她放下,等会双方打起来,她就能够趁乱逃脱了。 红眼君低头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不答应?再接再厉。 楼柒再要继续游说,一阵空灵的歌声突然传了过来。 唱歌的人嗓音雌雄莫辩,唱的不知道是哪里的方言,楼柒听不懂。但是那歌声却如月下静谧的清风,轻轻拂过耳帘,又如少女的素手,调皮地撩起清凉的湖水,或如三月的夜雨,细细滴落在窗外的芭蕉,又仿似江南烟雨中袅袅娜娜地走来一位二八少女,手里撑着的绸伞轻轻转了一转溅出来的雨滴,和她轻轻的笑语。 楼柒沉浸在这美妙的歌声中,有丝疑惑,这么好听的歌,为什么红眼君一行要这样慎重地准备抗敌? 她转头,望向歌声来处,以为能看到美貌侍女扶飞轿而来,然后散着五彩花瓣,轿中美人如玉,令人陶醉。但定神却见清亮月色下突然十几道黑影飞扑而来,那一张张脸孔苍白如鬼,眼圈深黑,目光阴狠,眦牙粲粲如僵尸,挥舞着一双骨瘦如柴的手,那指甲长约十厘米,修得极尖,画着血红甲油,简直如同梅超风。 楼柒吓得不轻,差点忍不住要尖叫出声。谁这么恶趣味!唱这么美妙空灵的歌,却派出这么一群梅超风式僵尸! 要不要这么坑爹! 抱着她的手臂却再度收紧,红眼君沉沉道:“捂着耳朵,闭上眼睛。” “啥?”楼柒还在歌声与僵尸的冲击中回不过神。红眼君的脸却渐渐模糊,渐渐模糊,他身上的血腥味却越发浓了起来,楼柒眼神慢慢焕散—— 一张鬼脸骤然扑面而来,森森的尖刀发黑的唇,阴森森地就要朝她的鼻子咬来! 楼柒这一惊非同小可,但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啊啊啊!那张鬼嘴张得大大的,不是要咬她的鼻子,而是朝她的咽喉咬了下来! “锵!” 一声剑与剑的相击,声音清脆,楼柒心头巨震,眼神顿时清明,咬向她咽喉的鬼头一下子烟消云散! 是幻觉? 一只阴白的鬼爪突然向她狠狠地抓了过来,带着阴寒的风。 楼柒睁大了眼睛,这可不是幻觉! 血人身子一转,那只阴白的鬼爪目标立转,长长的指甲往他的脖子刺了过去,如果这一招得手,血人的脖子一定会出现五个血洞! “找死!” 旁边的侍卫立刻以剑当刀向那只手砍了下去,只听卜的一声,那只爪子被生生砍断,五根手指齐齐掉落在地上,楼柒死瞪着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就见血人抬脚,踩下,将那五根手指踩扁,辗。 “呕!” 楼柒觉得自己要吐。 但是未等她吐,两个“僵尸”同时抓向旁边一侍卫,一人扣住他一条手臂,同时一扯!楼柒尖叫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能够想像得到,这一扯之下,那侍卫的两条手臂肯定会被生生扯了出来! 血人目光一凌,将她往背上一甩,突然飞起一脚朝一个”僵尸”踢去,同时,一手闪电般地击向他的脖子。 楼柒骇然之下却是下意识地搂紧了他的脖子,双腿牢牢地缠住他的腰,生怕自己被甩下去。 咔嚓的两声,一人被他踢飞了出去,但是在飞出去的同时他的指甲掐紧侍卫的手臂,尖利的指甲在飞出去时将他的衣袖都划开了,还留下几道深深的伤口,差点见骨。 另一声咔嚓,是扣着侍卫另一手臂的人颈骨被血人生生击断,他的头一下子就垂了下来。 楼柒背上突然一痛,然后她便被一股力量扯离了血人的后背,血人猛然转过身,但是楼柒却见他身上的血珠加速冒了出来,他身形一震,陡然倒在地上,整张脸都扭曲起来了,竟然像是剧痛难忍。 离了她,他连站都站不住?楼柒惊惧地看着血人在地上抽痛的模样。 “主子!”树上的鹰连发几驽,阻住了冲向血人的僵尸。 楼柒被狠狠地抛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上,震得心脏都要碎了。 一个“僵尸”怪笑着俯身看着她,伸手抓向她胸口,声音像刀割:“处子的心肝好吃……”五指成爪,利甲已经触到她的心脏部位,尖端眼看就要刺入皮肉。楼柒已经被这超出认知范围的变故搞懵了,这“僵尸”要吃她的心!吃她的心!!! “啊啊啊!救命啊!”她尖叫起来。 “救她……”沙哑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响起,似乎两个字都说得很艰难。 剑光一闪,卜嗤一声,黑色的血喷了楼柒满脸,腥臭得让她要呕。“僵尸”被一脚踢飞了出去,但是那整齐被切下来的那只手却还抓在楼柒的胸口…… 一只断手…… 一只指甲长长尖尖的断手…… 一只喷着黑血的断手….就这样挂在她胸口上!!! “啊啊啊!”楼柒再度尖叫。 “闭嘴!”鹰飞冲过来,一把提起她,向血人那边丢了过去。 楼柒的愤怒开始盖过了恐惧。你母亲的!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三次被摔了!但是低头一看到胸口挂着的那只惨白、黑血、长指甲的断手,她又想尖叫了! 就算不害怕,她能觉得恶心吗! 所有侍卫都在跟那些“僵尸”苦战,剑影寒芒,黑血飞喷,僵尸鬼哭狼嚎,让人打心底感觉到颤栗。美妙歌声早已经停歇,但是楼柒这时也不怀念了,那歌声分明有致幻作用! “过…来……”血人倒在地上,流着血泪看着她。 第3章他的止疼药 楼柒真心想哭。 红眼君,我对你也不敢亲近好么! 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啊?流血泪的红眼君,要吃人心的“僵尸”,留出来的是黑血!她感觉到了上天对她森森的恶意啊,怎么就把她丢到这种鬼地方了? 要是这个时候楼柒还不知道自己穿越了,那就真的蠢死。可是她真心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事让穿越大神看得起的,她只想大吼一句,求别坑!求让她回去!现代虽然空气极差人极冷漠,但好歹处处笼罩着科学之光啊! 现在这里那些能在半空飞的阴阴嚎叫着挥舞着爪子时时要挖人心的僵尸到底算个什么事啊! 一阵腥臭又飞扑而来,楼柒有了经验,立即就地一滚,那只尖利的爪子嗍的一声直直插进她刚才躺着的土地,一绞,尘土飞扬,竟然被他抓出一个小坑来。那“僵尸”松开手里白抓着的那块泥土,侧头对她咧嘴一笑,两个尖利的白牙间,竟然拉扯出一条鲜红肉丝。 楼柒腹腔里顿时一阵翻腾。 我靠! 这家伙该不会不久前真的刚吃了人肉人心吧! 眼见那家伙又朝着自己扑来,楼柒顿时尖叫,一翻身,手足并用地朝红眼君爬了过去。二者相衡,满身流血的红眼君赢了! 四名侍卫一直在跟“僵尸”拼杀,但是始终不离红眼君四周,将他紧紧地护着,楼柒爬进他们的护卫圈,一屁股跌坐在红眼君身旁。 虽然四周还是杀气腾腾,腥臭阵阵,但是很明显地她暂时安全。 侧脸一看,却见红眼君全身颤抖,手紧紧地握着拳头,森森白牙死死咬紧,那双血红的眼睛瞪着他,血泪汩汩。 “你很疼?”她瑟缩了一下,看他这样子也很渗人好不好!但是再瞄一眼那些嘶叫着的“僵尸”,她心里打了个突。 红眼君至少有一群看起来是正常人的手下…… 已经飞扑过来共同抗敌的鹰突然转头对她暴喝了一声:“死女人!抱着主子!” “你丫的客气点!”楼柒顿时怒了。 “抱着主子,否则我把你丢给他们生吃了!”鹰对着她阴森森地笑,同时,手里的驽飞射,一箭射进一个飞扑过来的“僵尸”,黑色的血喷了出来。 楼柒打了个寒颤。 相比起来,还是红色的血正常!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是很惜命的!立即转身拉起红眼君,闭上眼睛心情壮烈地将他搂住。 男人健壮的身体搂入怀,一开始只觉得他浑身都在颤抖着,但是很快他就安定了,同时,楼柒感觉到一股肃杀气势自他身上传了出来。 她睁开眼睛,惊讶地看着他。 而同一时间,沉煞也看着她。这个突然从天而降的女人竟然真的可以止他的蛊毒发作之痛!很好,很好!如此,他便有了争取的时间! 周围哀嚎声声,腥臭血气弥漫。那些“僵尸”被屠杀殆尽,遍地尸横,残肢断臂。 天际,吐出了一小片的朦白。 天快亮了。 楼柒听到所有侍卫都长长地松了口气。 “主子,是否离开此处?”鹰问。 “走。” 红眼君当先一步,转身向山里走去。 鹰等人在后面跟上,望着他大步而行的背景,感动得眼泪哗哗。 “没想到主子在十五也能行走自如了……” 众侍卫点头如啄,附和。 “名字。” “啊?”楼柒看着抱着自己的红眼君,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楼柒。” “从现在开始,你跟着我。” “……”楼柒把到了嘴边的跟你妹的四个字默了默地咽了回去。初来乍到,她什么都不知道,两眼一抹黑啊。那些像僵尸一样的人,还有多少?或者说,这个世界还会有其他的什么东西是原来那个世界中没有的? 楼柒很忧伤地地想,她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孤身行走在这样的江湖,那得多危险啊。 这些人至少实力还是很强悍的,是不是? “红眼君,你们……”是什么人….. 话还没问出口,红眼君气息一冷,瞥了她一眼,道:“沉煞。” “啊?” “我的名字。”红眼君这三个字让他十分不喜。 “沉……” “女人,你该不会真敢直呼主子的姓名吧?”鹰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主子,爷,帝君,三个称呼你选一个!” 楼柒出离愤怒。一眼瞪了过去,“名字是你家主子自己告诉我的!如果不是让我叫,他何必告诉我?还有,你!你一个侍卫,我跟你家主子在说话,你插什么嘴!边去!” 其他几名侍卫目瞪口呆。 鹰卫自小跟在主子身边,可以说与主子是兄弟之情,而且因为他冷酷毒舌,这么多年就没有人敢对他大呼小叫的,现在这个女人竟然叫他“边去”!胆识过人啊…… 鹰冷眼看她,“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主子的侍女。” “我谢谢了!”楼柒翻了个白眼,她是怕死,但并不代表她愿意为了活着出卖尊严,侍女?那是什么玩意!她堂堂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美少女,怎么可能当侍女!当下就拍了拍沉煞的肩膀,斜睨着他道:“放我下来,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去过我的独木桥……” “呵呵呵呵,姑娘这话在下替你改一改如何?应该是你走你的阳光道,他们走他们的奈何桥。” 突然响起的声音,温和如春风拂过耳边,但是楼柒却突然生出一缕危险的预感,这声音竟然虚无缥缈让人听不出方位,像是在苍穹笼罩而下,哪里都可能是那人的所在。 在这声音刚响起之初,六名侍卫立即就将沉煞紧紧地围在中间,张开披风,形成了一个帐篷,把他们彻底遮挡住了。 月光被挡住,楼柒全身绷紧了,搂着她的手臂也紧了紧,她贴在沉煞血粘粘的胸膛上,那血腥味让她皱紧了眉,伸手就想推开他。 “不想死的话就别乱动。”沉煞的声音沉沉。 “你没听他刚才的话,明显是不会杀我,他是来杀你的吧,跟着你我不安全。”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楼柒还是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 沉煞突然冷笑,“你要不要试试?” 话音刚落,他竟然一振臂立即用力将她抛了出去! 第4章大杀器 你妹!竟然把她抛出去了! 楼柒撞出了一角的披风帐篷,呈抛物线地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她看到了那个飞踏轻风而来的男人,戴着一个金色面具,手里拿着大刀,见了她顿时哈哈大笑着道:“姑娘是来给我的饮月刀送血的吗?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说着,他扬起大刀,刀刃在月光下映照着冷清的幽光,带着一丝风声,狠狠地朝她劈了过来! 靠!不是说她可以走她的阳光道的吗?! 这个时候楼柒还在半空,那大刀劈过来的方向是她的腰,看那力道看那刀的锋利程度,若是被劈中了,她肯定会成了两段! 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叫救命,谁知道她愤慨尖叫出声的却是:“沉煞我跟你势不两立!啊啊啊!” 混蛋血人,混蛋,要是她死了,就是他害的! 因为抛开她而再度无力地倒在地上,剧痛开始,连说话都无力的沉煞听了这话血红的眸子闪了闪。 “锵!” 就在那大刀将要劈中她的前一刻,鹰的剑架住了那把大刀,同时脚一踹,将她又往后踹了回去,六名侍卫飞快一分,其中一人手一抄,抓住了她的手臂,立即又将她丢进保护圈里。 楼柒再一次摔在地上,这一回她几乎只剩下喘气的份。 她艰难地爬了起来,坐在地上,对上了一双沉沉的血眸。那里面讥诮不屑的意味令她又怒又恼,同时又暗自心惊。 明明他是很需要她的,但是因为她的一句话他不喜欢,他竟然立即就将她丢出去送死!够狠! 而在前一秒,她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这个男人是有多喜怒无常啊! 楼柒这会儿有点欲哭无泪,她觉得这穿越太坑爹了,瞧她刚来,遇到的都是什么人啊! 外面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然后是鹰的闷哼声。紧接着,四名侍卫同时冲了出去,他们面前也就没有了遮挡,楼柒看到那面具男以一敌五竟然不落下风。 “哈哈哈,沉煞,你其他三近卫呢?只有鹰卫一个可是不够杀啊!”面具男一边打着,还能一边取笑这一方,“看看你那废物的样子!坐都坐不起来,话都说不出口!只能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让人护着,还好意思说是破域之主?哈哈哈!我看你以后不如改名叫沉死狗吧!” 噗的一声,一道浓重血雾喷了出来,一名侍卫脸色发白地飞了出去,留在原地的却是一整条手臂! 另一侍卫咬牙冲了上去,但那大刀却好像长了眼睛一样,立即就回砍过来,又一道血箭冲天而去,却是那侍卫一颗头颅飞了出去。 楼柒全身发冷,她不是没看过有人死在自己面前,但是这样的屠杀却是第一次,跟一颗子弹射杀完全不同。 两名守着沉煞的侍卫大喝一声冲了过去,鹰回头一望,冰冷的目光射在楼柒脸上,却没有再叫她抱住沉煞,转头挥着剑又加入了战圈。 “沉死狗,看来今晚你要死在我的饮月刀下了,啧啧,真不知道你有这弱点怎么还会让消息走漏,哈哈,每逢十五成废物?” 面具男一边嚣张大笑着,一边挥刀收割性命,又一侍卫被劈断了一腿,倒在地上。他一面杀着,一面朝这边逼近。 楼柒心里发颤,她这时才明白一开始听到面具男的声音时为什么沉煞这边的人都紧张地严阵以对,那是因为他们都不是面具男的对手! 而刚才的试验已经告诉她,面具男并不会对她网开一面,等他杀光鹰那些人,她也难逃一死! 见鹰他们渐渐抵挡不住,楼柒一咬牙,拽起沉煞,想要将他背起来。她想过了,她就算要逃命也不能自己跑,鹰盯着她呢,她相信只要她敢跑,立即就会被他抓过来丢砸向面具男!而如果她背着沉煞跑,他们肯定会拼死为她争取多一点时间! 沉煞刚抱到她的身体就发现自己又恢复了,对她这种神奇的功效也是暗自心惊。哼了一声,他反手又将她甩到背上,整个人如一只豹子一般窜了出去!楼柒惊骇之下只能用双腿紧紧地缠住了他的腰,双手也紧紧地抱住了他。 鹰双手一托,沉煞看也没看,纵身腾跃,正好一脚踩在他手上,身形飞窜而起,然后俯身向下,一掌击向面具男的头顶,他气势霸道嚣张,“想杀本帝君?下辈子再来!” 轰的一声,面具男竟然无法避开,被他正拍对头顶,整个人向下陷,双腿立时陷进地里几寸,而他的头骨整个被拍得变了形,那张面具也跌落在地。 面具下是一张严生毁容的脸,扭曲的暗红的疤痕爬满了整张脸,他一口血喷了出来,双眼突出,不敢置信,“你……” 嘭! 一句话还没说完,整颗头颅竟然爆开了,脑浆迸射,血雾狂喷。 楼柒全身僵硬。 天啊!这才是大杀器…… 那么多侍卫敌不过的面具男,被沉煞一掌拍爆了脑袋! 喜怒无常,出手狠辣,功夫爆强! 她似乎还得罪了…… 一时间,楼柒只觉得明天一片黑暗。她是不是很快又可以再穿越一次了…… 她心脏颤颤,但是沉煞却好像把背上的她忘记了一般,沉默地看了战场一眼,一挥手,率先离开。 鹰和仅剩的三名侍卫也无声地跟上。 楼柒趴在他背上一声不吭,她现在恨不得这大杀器把她忘了。 但是某柒却没有注意到,她趴在他的背上,鼻息就在他的后颈处,女子细微的气息喷在他的脖子上,根本就无法忽略。 沉煞神情冷峻,速度惊人,向着深山里疾奔。 楼柒本来以为自己被这大杀器背着会一直提心吊胆不敢放松,但也不知道结局是他的背太宽太安稳,还是她自己太累,她竟然在他背上睡着了。 她紧绷着的身体放松下来,呼吸平稳,本来紧搂着他脖子的手臂无意识地滑了下去,沉煞皱了皱眉,将她转为抱到怀里。 鹰看了一眼,道:“主子,这个女人出现得甚是怪异,属下传令让他们去查。” “嗯。”沉煞只是低沉应了一声。 “主子要不要停下来先穿上衣服?” 沉煞的蛊毒发作,全身冒出血珠,会痛得连布料裹在皮肤上都觉得剧痛无比,所以每月十月这一晚,他都是裸着上身的,若是在破域自己的地盘,他索性全luo。 “争取时间进入迷之山谷。” “是。” 几道身影飞一般地从山野掠过,再无人说话。 第5章他的真面貌 楼柒是被一阵清脆的鸟鸣叫醒的。 刚开始她有点儿迷迷糊糊不知今夕何夕,还以为自己在臭老道的道观里借宿。臭老道那座道观在深山里,每天清晨也有鸟儿啾啾,清脆鸣啼。楼柒有一次嫌鸟儿太吵让她无法睡懒觉,还扛着猎枪进林子里杀了一天的鸟,回来还串成串烧烤了。臭老道气得跳脚,指着她骂她一无慈悲心二无境界,一花开一鸟鸣,那才是自然真谛,像她这样又懒又贪吃还心肠黑且狠的女人,就该坠在红尘里浮浮沉沉跳脱不开。 那时楼柒撇着嘴,一手一串烤鸟儿吃得极香,根本就没搭理他,她一不成佛二不修仙,连鸟儿都吃不得?笑话。 突然楼柒闻到了一阵烧焦味,焦味中夹着一丝肉香,她吸了吸鼻子,立即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同时,肚子咕咕一阵大叫。 天色亮了,微金的阳光洒落在她脸上,让她微微地眯了眯眼睛。然后昨晚的记忆立即涌进了脑海里,楼柒脸色微一变,后面不远处传来鹰的声音。 “那个女人,醒了就赶紧起来,去捡些干柴来。” 楼柒转头一看,一条小溪蜿蜒而下,两旁是萋萋青草地,鹰和另外三外侍卫生了一堆火,果然正在烤着…鱼。 她下意识地搜寻,却发现大杀器红眼君不在,心里不禁想,他除了有那个流血流血泪不能动弹痛到无力说话的毛病之外,会不会还不能见到阳光? “你耳朵聋了?”鹰手一扬,一颗小石头向她的面门疾射了过来。 楼柒怒了,正想出手,却见另一颗石子从斜侧方向射了过来,正击中鹰射过来的那颗石头,速度竟然不减,直将那石头撞开了去。 楼柒一转头,就看到了正逆着光走过来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黑色窄袖锦袍,腰间束以金色镶玉腰带,袖口同系,墨发高束,额上美人尖。他逆着光,身材高大,起码一米九零以上,宽肩长腿,薄薄的朝霞披在他背后,照得他宛若神祗。 等他走得近了些,楼柒看到他的脸,心中一震,她认了出来,沉煞! 可是此刻的沉煞脸庞干净,长眉如剑飞插入鬓,双眸幽黑宛如深潭,鼻梁像是险峻的山峰,薄唇微带冷诮,一张容颜竟然远胜她在现代看到的那些美男。 原来,清洗干净不冒血珠的他是这般的丰神卓绝! 原来,他的那双血眸是可以恢复正常的! 原来,他穿上这样一身衣服是这么地帅酷! 天地万物瞬间好像都成了他的背景,都模糊了,都暗淡了,没有一人,没有一木,没有一物可以夺过他的光彩,他就是光芒,是耀眼却也冰冷的光芒。 “花痴。”鹰讥诮的声音打断了她即要滴下的口水。楼柒从宛若神衹的光芒中回过神来,不由得狠狠瞪向了鹰。 如斯男子,她就是花痴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楼柒正要说你家主子可是救下了我,不让你的石头打中我,就听到一道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去捡柴。” “……” 沉煞看都没有看她,从她身边走过,一丝芝桂沉香似有若无地拂过鼻息,已经没有半点血腥味。 鹰哈哈大笑,走近她,弯腰凑近她的脸,讽刺地道:“以为主子救你?谁给你的资格自作多情的?只不过是因为你接下来要一直跟着主子,主子不喜欢看到一张残破的脸在眼前晃罢了。快去捡柴,否则别想吃早餐了!” 换而言之,他之前那一颗石头真的击中她,是会打破她的脸的。 楼柒咬牙切齿,怒而转身。这真是一对该死的主仆!要不是她现在对这个世界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要不是这里是深山里不知道从哪里出去找人烟,她才不跟着他们呢!等以后出了山,到了城镇,看她甩不甩他们! 不过,他们到底要进深山里做什么?沉煞看起来不是普通人,看他刚才穿的那一身的黑袍,虽然款式简单,但是布料明显上乘,发带,腰带上嵌着的玉都是顶级货,有钱啊。而且昨晚她看到的就有两批追杀,越是上位者敌人越多,这个道理谁都明白的。 还有他暴强的身手,冷酷的心性,人家的断指说踩烂就踩烂,一个脑袋说拍爆就拍爆的噬血手段,啧啧,真的都非常人所能为之。 不管怎么考虑,她现在都得先跟着他们,所以,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啊。 楼柒一边想着,一边快速地捡了好些的干柴,抱到了溪边他们的火堆旁。 鹰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意外。看这个女人长得身娇体弱的,没想到捡干柴这种事还做得挺麻溜啊!而且,他扫了一眼那些柴火,很明显她是懂得的,捡的都是非常干燥的柴,并没有一点潮湿的。 这时,一名在烤鱼的侍卫拿了一条鱼递给坐在溪边一块大石头上的沉煞,沉煞看着那鱼,眉头微一攒,接了过去。 侍卫退了回来,低声道:“可惜雪卫不在,我烤鱼的手艺实在是不行啊。” 鹰嗤笑一声:“雪那女人的手艺也不过比你好一点而已。行了,快点烤,饿死了。” “咦,楼柒在干嘛?”另外两名去抓鱼的侍卫又抓了两条鱼过来,看见楼柒在另一边的溪里站着。 沉煞也注意到了楼柒的举止。他手下的人都是练武狂人,而且经常要跟着他风里来雨里去的,个个都是粗人,几乎没有一个厨艺好的,手里这条烤鱼他吃了一口,焦味大,腥味浓,鱼肉的鲜甜和烤香几乎要忽略不计了,虽然他并不十分挑食,但也觉得有些难以入口。所以他干脆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个女人身上,或许这样能不知不觉把鱼吃了。 昨晚鹰和其他侍卫都没有看到,其实这个女人是从天而降的,直接就砸在了他怀里。她穿着紧身的白色长裤,勾勒出结实优美的长腿,一双小短靴,不知道是什么皮做的,但是看起来很精致,跟他们穿的布靴不一样。一件稍微宽松的上衣,衣摆束在裤腰里,腰间一条小巧的皮带。简直是奇装异服,而且不检点,身子曲线都勾勒出来了,实在是不知羞。 她的头发高挽起,无半点首饰,脸蛋小巧精致,唇红齿白,眸光灵动,但是破域美女不少,她这模样也只能算是不错,当不得绝世美人,只是,破域可没有人敢趴在他胸膛上,叫他——红眼君。 一般的女人看到十五夜晚的他都会吓死,尖叫不已,根本不敢靠近。 第6章欺负人啊 此时,那女人把小皮靴脱了放在岸边,挽高了裤腿,站在水里,清澈的水面上露出小截雪白的小腿。 她的袖子也挽了起来,低着头聚精会神地看着水里。 “喂,楼柒,你捡了柴火,过来赏你条烤鱼吃!”鹰扬声叫着,举起了一条穿在树枝上的烤鱼,“我亲自给你烤的,快过来感谢我。” 楼柒没理会他,头都没抬,一直看着水里。 鹰嗤笑着对一旁也在烤鱼的侍卫道:“那女人一定不知道这条溪里的银雪鱼滑溜无比,还以为鱼儿会游到她面前让她伸手就抓住呢。” 刚才两名侍卫去抓鱼抓了半天都才抓到五条,而且一条鱼也不过几两重,还不够他们几个大男人吃的。 他的话音刚落,楼柒动了。 她只是快速的将手伸进水里,然后直起身子,手里一条大鱼正扑腾甩着水! 几个大男人都愣住了。 说好的滑溜无比呢? 说好的几两重呢? 那是好大一条银雪鱼啊! 楼柒动作潇洒地将那条鱼往岸边草地上一丢,任它扑腾去,自己又弯下腰看着水里,还不待他们反应过来,她又迅速地出手了。再站直,又一条鱼被她牢牢抓在手里,银色鱼鳞在阳光下闪着淡淡的光,还是比他们抓到的鱼大一倍。 鹰的下巴差点就掉了下来,手里的鱼都忘了,等到一阵烧焦味传来,他才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把鱼从火上移开,但已经迟了,整条鱼都成了黑炭。抓鱼的侍卫有点哀怨地看着他,辛苦才抓了五条啊,就这么给他报废了一条! 水声轻响,楼柒已经上了岸,走向了坐在一旁一直没出声的沉煞,伸出了手。“匕首借我。” 之前她刚见到他的时候满眼的惊艳和迷恋,竟然已经消失了,现在看着他,她的目光清澈得很。沉煞看着这个胆大无比的女人,沉默片刻,手探到腰间,取下匕首递了过去。 “谢啦!” 楼柒拿着那把匕首,抽出了鞘,吹了下响哨道:“看起来是好东西啊!”说完,拿着匕首就去杀鱼了。 鹰脚下一滑,差点没有摔倒。看着楼柒拿着匕首动作熟练地开膛去鳞,只觉得一排乌鸦嘎嘎嘎地从额前飞过。 那…那可是天下排名第一的神兵利器,以天山玄铁加了古兽精血制成的破杀!破杀一出,谁与争锋!不知道有多少人只想一睹破杀真颜,不知道有多少绝顶高手想要一握破杀!价值连城,举世无双,他家主子曾历经千辛万苦才得到的破杀!现在竟然给这个女人拿去杀鱼了!!!杀…鱼了!!! 但是,这是他家主子自愿给的,这才叫惊悚! “喂,楼柒,你知道这匕首是破杀吗?” “破杀?一把匕首还有名字啊?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楼柒不以为意,动作利落地把两条鱼都杀了,把匕首洗干净,就那么随手放在一旁,然后又跑进了林子里,不一会用了一片大蕉叶包了一堆东西出来,去溪边洗净,把鱼也洗干净用树枝穿上了,对一名侍卫勾了勾手指:“帅哥,过来帮个忙。” 侍卫看了一眼鹰,跑过去了,帮她把两条鱼都拿了过来,而楼柒自己抱着那堆东西。等她放下,鹰他们才发现那是一些野果子和菌类,甚至还有小段的木头。 “你们的鱼烤好了吗?烤好了火借我哦。”楼柒才不管他们的目光,自己就忙活开了。她十三岁的时候就被那几个伙伴称为冒险美食家,这些东西几乎有很多是自己摸索出来的,比如烤了之后再磨成粉就可以当香料的一种野生菌,再比如野生的木香树,树枝砍出点沫来也能当调料味,还有一些野生的小果子,比如木姜子之类的,芳香很浓烈,只要弄得好,那绝对可以在野外烹制出美味来。 不过以前她在现代的老林里要找这些东西要费挺大功夫,但是在这里她第一次去捡柴火的时候就发现了,物产简直不要太丰富!她找的这些是她认识的,但还有很多她不认识的菌类和果实,看来以后也可以慢慢摸索。 “不是烤鱼吗?你烤蘑菇做什么?”鹰在旁边一直看着,见她把那些蘑菇一串串烤干了,然后拿着那把破杀把干蘑菇切碎,塞进了鱼肚子,不由得嘴角直抽。先是杀鱼,现在是当切菜刀,他真要替破杀掬一把同情泪了。 接下来,她又挤了一些野果子的汁,滴到鱼上去。 “我说,你到底折腾个什么劲?这种石姜果很酸,你这么弄鱼还能吃吗?虽然这鱼不用钱,你也不要这么浪费!” 楼柒瞪了一眼在旁边絮絮叨叨的鹰,没好气地道:“关你什么事?这是我要吃的,能不能吃不劳您费心!” 这个鹰,自一开始就跟她不对付!说话还总给人添堵! 懒得理会他,她又拿了那把匕首从那一段木头上刮了些细木粉,一边烤着鱼一边往上洒。看起来是木头的粉末,但是洒在鱼身上被烤了一下之后就融入了鱼肉里,鱼的表皮上泛起了金黄的色泽。 另外三名侍卫拿着他们自己烤的鱼一边默默咬着,一边看着她的动作。 不一会,一股奇异的香味弥漫开来,那是一种他们从未闻过的香,无法形容,但是却疯狂地勾着他们肚子里的馋虫,让他们觉得正在吃着的鱼简直是难以入口! 沉煞眉一动,将手里那条只咬了两口的鱼向鹰丢了过去,“你吃。”然后他看着楼柒。 楼柒无法忽略他的目光,但是,大爷,你是什么意思?她转开眼睛去,把鱼再翻了个面,欢喜地拿了起来,烤好,准备开吃! “拿来。” “啊?”楼柒的笑容僵在嘴边,看着那冷冷看着她的沉煞。 沉煞眼睛危险地微微一眯:“把鱼拿过来,再让我说第三遍试试。” 楼柒差点跳了起来,你大爷的!你不是有鱼吗?咦,他的鱼呢?目光四下滴溜溜地转,就见鹰举着只咬了两口的焦黑烤鱼对她示意。 太欺负人了…… 楼柒对上沉煞那火光迸发的双眸,扁着嘴,拿着鱼走了过去,递上一条,用了相当温柔的商量语气:“我们一人一条?” “一条吃不饱。”某人淡定地说着,大手将她两条鱼都夺了过去。 第7章寻找迷之花 楼柒看着他那性感薄唇张开,森森白牙一大口咬上了鲜嫩的鱼肉,然后那双眸子似乎是满足地微微眯了一眯,她不由自由地咽了咽口水。 好香啊…… 看起来好好吃啊…… 她好饿啊…… 摔!为什么她辛苦忙碌了大半天的食物,要白送给人家吃? 沉煞觉得这是自己吃过的最美味的烤鱼!他从来不知道,在外面还能够把烤鱼做得这么好吃,表皮焦香,带着一股异香,咬开之后,鱼肉一点都不焦硬,反而异常的鲜甜,有一点点香和酸渗了进来,但交织在一起却又化成了微甜,那些丰富的味道在味蕾上跳舞,让人升起一种满足感。 眸光一扫,看着她悲愤莫名的神情,沉煞浓眉轻蹙,要是别的女人,他愿意吃她做的食物,该是感激涕零,欣喜异常了,怎么会这样不甘愿。 他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在自己面前展现出这么多的表情,一般在他面前的展现的,不是惊恐,敬畏,就是有些花痴女的爱慕,还有他仇人敌人的憎恨。那些表情或许他全然不放在眼底,也或许令他觉得厌倦,倒是不像这女人,还扁嘴,咽口水,无视他的容貌风采,只对这两条鱼恋恋不舍,他每咬一口,她的悲愤就加深一层,她的表情这烤鱼一样,丰富得很。 咕咕咕! 他一挑眉,就见她双手捂住脸,哀叫起来:“呜呜呜,我饿,我饿!!!” 沉煞淡定点头道:“还有点时间,你去吧。” 去吧? 楼柒鄙视地斜眼看他。后面伸过一手,揪着她的后衣领将她拎了起来,鹰磨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快去烤鱼,我也要吃!” “楼姑娘!我们也要吃!”另外三名侍卫齐齐丢了刚才自己烤的鱼,声音响亮地吼了一嗓子。 楼柒滴汗。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两条烤鱼,她在这个队伍里面的地位立马就提升了一大截,尤其是在她中午又弄了烤肉之后,鹰和那三名侍卫看着她的眼神简直都要冒绿光了。 倒是沉煞相当冷淡,不过,她每一次烤好的东西,第一时间都得进贡给这位大爷,否则他就一道让人压力很重的目光扫了过来,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立马能叫她的小心肝猛一阵乱颤。 那手,可是能轻易拍爆一个人的脑袋的啊。 接下来两天,他们竟然是什么都没有遇到,没有僵尸人,没有追杀的,连大一点的野兽都没有遇到,就像是出来游山玩水一样。 第三天,他们翻过了一座山脉,站在山上望去,一片的淡色青烟,将下面山谷笼罩住,但是可以隐约看到,蜿蜒的河流,大片的水草,大片的五颜六色的花朵,一直开到远林的一片密林边。 沉煞感觉到站在他身旁的楼柒气息一紧,不由得瞥了她一眼,“害怕?” 楼柒立即道:“谁说我害怕?风景很美啊,你看,那花,你看,那河,好美啊……” “嗤!无知女人。”鹰一掌拍在她后脑勺上,讥诮地道:“越是美丽的地方越是藏着危险,别说我没教你。” 楼柒马上就抖了抖,露出了害怕和紧张的神色,往沉煞身上靠了靠,“主子你要保护我啊!” 鹰:“……”有见过要主子保护的侍女吗?身为侍女得去为主子死才对! 他怒瞪着楼柒,却突然收到沉煞微冷的一记眼光,不由愣住了。主子那是…不满?不悦?可是他说错什么了吗? 鹰纳闷地努力回想,好像没说错什么啊,而且他才说了一句话! 那是做错什么了? 继续努力回想,好像也没做错什么啊…… “跟紧我。”沉煞淡淡说了一句,率先向山谷下掠去。 楼柒站着没动,大叫了一声:“我跟不上啊,我只能慢慢走下去!” 鹰被她这一叫也忘了回想了,瞪她一眼道:“没用的蠢女人!我抱你下去!”要不是她对主子有用,他们怎么可能带着这么弱的一个女人赶路…… 鹰刚伸出手臂要搂住楼柒的腰,沉煞右手成爪往这个方向一抓,楼柒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向下一扯,整个人就向他飞了过去。沉煞手臂一捞,将她搂住,再往后一甩,楼柒又趴到了他背上。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的速度丝毫不减,如一只大鹏一般向山下扑去。楼柒紧紧搂着他,风在耳边呼呼而过,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光芒。这个人的本事大得让她心里多少都有些忌惮,这个时候她也知道自己并不是穿越到了以往认知中的古代那么简单,这些人的本领已经超越了古武的境界。 “沉煞,这里就是迷之山谷?” “嗯。” “你们是不是要找什么东西?” “嗯。” “什么东西?”楼柒契而不舍地追问。能不能不要这么惜字如金?!她现在既然已经跟他们同行了,那自然要知道他们的目的,知道之后她说不定也可以出一分力,赶紧把东西找到,可以赶紧回家啊。呃,虽然这里没有她的家,但是他回家自然就是去有人烟的地方,是去城镇,那么她自然就可以离开了嘛。 这时,他们已经落到谷底,鹰和另外三名侍卫也相继落了下来,几人立即就调整好位置,两名在前,鹰和另一名侍卫在后。楼柒察觉到他们都绷紧了身体,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进入了备战的状态。 “到底要找什么东西嘛?” 在这紧张的气氛中,楼柒娇软的声音继续在耳边响起,尾音微微拉长,竟然带着些不着痕迹的娇嗔。 鹰正想骂人,就叫沉煞叫他的名字。“鹰。” 他知道自家主子的意思,这竟是要他回答她。鹰一点都不觉得有必要跟楼柒说,但是主子发了令,他只好憋着气道:“找迷之花。迷之花只有迷之山谷有,而且十年只长一株,每次花期只有十天,极为难寻。” “迷之花,什么样子?”楼柒看着不远处的一大片野花,有点疑惑,难道是在这么多花中找迷之花? “迷之花,雪色,六片花瓣。” “就这样?” “世人只知道这么多资料。”鹰沉声道。 第8章变异品种 楼柒无语了,雪色就是白色嘛,白色的六片花瓣的花,应该会有很多种吧?那怎么才能知道那就是迷之花? “只要看到它,你就会确定那就是迷之花。”沉煞的声音淡淡地响起。 楼柒愣了一下,“这么神奇啊?”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放我下来吧,我也去帮忙找。” 沉煞被她拍得目光一深,她这样子拍真像是在对一匹坐驾……该死。 “不用你找,你小心点就行了!”鹰瞪了她一眼,道:“你以为这里是世外桃源?知不知道我们之前派了多少拨人过来了?” “多少?”楼柒作乖学生状。 “三拨共六十人。” “他们都无功而返?” “不,”鹰的面色沉了下来,浮起一丝悲痛,望着这个广阔的山谷,声音微涩:“他们都死了,全部都死在了这里。” 楼柒一怔。 六十个人全军覆没? 看来,这个地方比她想像中的更危险啊。 “迷之花是做什么的?” 鹰见沉煞并没有阻止他的话,便继续回答:“主子中了毒,迷之花是其中的一味解药,我们必须得到!” 原来,他每逢十五会变成血人和红眼君,是因为中了毒吗?什么毒如此霸道,竟然会让他全身冒血,眼成血眸,还浑身无力,剧痛难忍,无法动弹? 楼柒看了一眼沉煞的背影,若有所思。能够派出那么多人只为自己找一株花,而且还有人想要他的命,这个男人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那我们慢慢找。” “慢不了,迷之花的十天花期已经过去八天了,我们只剩下两天时间。”鹰说道。 “……那之前几天为什么不快些赶路!你们这不是浪费时间嘛!”楼柒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之前三天,他们虽然一直在赶路,但以她看来,速度被并不快,而且他们还一直要她烤鱼烤肉! 鹰看了一眼沉煞,也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主子是知道这迷之山谷危险重重,所以不希望他们在飞速的赶路上耗费了精力,到时进了山谷危险会多几分。宁愿拖延一点时间再进谷,而且要他们吃好睡好,这样子就算遇到了危险,他们脱身的机会也大一点。之前牺牲在这个山谷的那些侍卫,可让他们极为痛心!那可是甲组的…… 可是这些他觉得没有必要跟一个侍女说。 “走。”沉煞平静得很,伸手搂住楼柒的腰往前走。 楼柒看了眼搂在自己腰上的大手,有点纠结,现在他没有发病,没必要搂着她吧?她自己能走啊。大爷,你确定这不是骚扰! 但是看了眼冷漠的沉煞,她顿时自己否决了,看他那样子像对女人没兴趣一样,怎么可能骚扰她,虽然她觉得自己长得花见花开的。 脚下是一片软绵绵的草地,但是间或也能看到几株小花,所以他们不能走得多快,要时不时地寻找着迷之花。 “主子,山谷太大了,不如我们分开找吧。”鹰提议。 “距离拉开,但是要在各自视线范围内。”沉煞道。 “是。” 几人距离拉开,一人一片区域寻找起来。 楼柒本来也想拉开一片区域自己去找,但是沉煞却不同意,楼柒也只好跟在他旁边,其他人离得远,但还是可以望得见他们的身影。 “啊!” 突然,远远地传来一声惨叫。 “在这呆着!”沉煞沉声抛下一句,身形一跃,向那名发声的侍卫飞冲了过去。空气中隐隐有血腥味随风飘来,楼柒有预感,那名侍卫一定凶多吉少了。 还是快些找到迷之花,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吧。这么想着,她就没有理会沉煞让她在原地呆着的命令,继续向前走去。很快,她走到了小河边。 这条小河的水虽然清澈,但是透着绿色,看不见底,虽是小河,但是河面还是很宽的,要跳过去或是跨过去是不可能了,不过以他们的功夫应该没问题。楼柒只能等着沉煞回来带她过河,她可对游过去没有兴趣。 正看着河面等着,突然见到水面上轻轻一动,有一串泡泡浮了上来。楼柒以为有鱼,便走近了两步,正想弯腰去看清楚一些,突然脸色微变,整个人立即飞速地向后退了好几大步。 就在这时,她望见下游处另一名侍卫也正走向小河,要弯腰去查看河水。她立即大叫了起来:“退开!不要靠近水面!快退开!” 但是她还是晚了一步,那侍卫已经弯下腰去,突然,一道黑色庞大的身影冲破水面急窜而起,张开了倾盆大口,一口就将那侍卫的头吞进了嘴里,嘎嘣一声,咬断了脖子。断头处喷出血箭,而那黑色身影已经落回水里,激起一片水花,却已经被鲜血染红。 鹰和另外一名侍卫本想奔过去救援,却发现完全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尸体落在水里,水面激荡,水里那些东西正在撕扯着那具尸体。 同时,沉煞也放下另一具尸体,握紧了拳头。他飞掠到楼柒身边,发出一声响哨,鹰和仅存的一名侍卫立即聚集过来。 “不要分开了,一起走。”沉煞说着向楼柒伸出手。 楼柒纳闷:“干嘛?” 沉煞面色阴沉地拽住了她的手,紧紧地牵着。她是他的止痛药,绝不能出事了。 进谷不过一小会,他们便已经损失两人,看来,这个地方真的是危机四伏。 “刚才那是什么?”鹰也有点儿心惊。 沉煞看向楼柒。刚才她示警了,难道是因为她认识那怪物?看来,她果真不是什么都不懂,胆小怕事的人。 楼柒被他的目光盯着,心里明白,他这是警告她不要再藏着掖着的意思,她撇了撇嘴,知道现在自己跟他们是绑在一条船上,这个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便道:“那是变异鳄鱼。” 在现代,有一些海域或是近化工厂的沼泽会因为化工厂排放的污水而使里面的物种发生变异,首先是物竞天择,能够最后存活下来的都是最强悍的物种,这些物种又在化学物质中被不断地污染,或是强化,最后成了变异品种。 第9章太多秘密 她一开始看到当然只知道是鳄鱼,可是看那条鳄鱼往上窜的速度,她就知道这是一种变异鳄鱼,因为它们的速度会比普通的鳄鱼快上好几倍。 当然,他们的武功很好,有可能速度会比变异鳄鱼要快一些,但是这等于是它们在暗,他们在明,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突然窜上来,防不胜防,而且它们那口牙齿可是锋利得让人心颤。 “整条河里都是。”楼柒又补了一句。 这里的变异鳄鱼这么多,真是让她头皮发麻。是什么东西造成了这条河里那么多的变异鳄鱼? 鹰吐了口气,凝重地道:“看来,我们之前派来的人,死在这些东西嘴里的不少。”说完,他又眯着眼睛狐疑地看着楼柒:“你怎么会认识这种东西?还有,本来觉得你的身份不是问题,但是现在我想问一下,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般的女人看到刚才那场面估计都会吓得脸色煞白,但是她却没有,反而比进山谷之前更镇定了,整个人的气质有了些微变化,好像是突然卸去了柔弱一般,气势出来了。这样的女人,敢说是普通百姓? “这种东西我以前见过,还有,我只能说,我不是你们任何一方敌对势力的人,另外,楼柒是我的真名,你要是不信,去查。”查得到才怪。 “好了。”沉煞打断了鹰要继续问出的话。不管她是什么人,来自哪里,有何目的,既然她能够止他的痛,那么就只能呆在他身边,哪都不能去。如果她敢跑,他不介意夺了她的命。 楼柒斜了鹰一眼,转而问沉煞:“那位侍卫大哥又是怎么死的?” “毒刺藤。” 毒刺藤是一种植物,像是一种爬地藤,但是藤上会长满了刺,那些刺里有巨毒,只要被刺入血管里,那些毒液会立即顺着血液流遍全身,人会很痛苦,但痛苦的时间并不长,因为他一下子就会死去。 这种奇毒无比的东西,楼柒倒是不曾见过,但是她曾在臭老道编的那本奇物志中见过描述,这种东西在二十一世纪应该已经灭绝了,她在热带雨林中也不曾见过。好嘛,现在来到这个地方,竟然活生生的毒刺藤也能亲眼见到了。 楼柒相信,臭老道编的那本奇物志里的东西,应该都会有机会见到的。但她可不想说这是期待的心情,因为那些东西,有很多种她完全不想见到。 沉煞看了楼柒一眼,微微眯起了眼睛。说到毒刺藤,她只是皱了皱眉,但是明显却是知道或是听过这种可怕的植物的。他倒是不知道,这种只长在凶险重重的深山僻野里的东西,她是怎么知道的? 看来,这个从天而降的女人身上有着很多秘密。不过,就算有再多秘密又如何?她能够当他的止痛药,那么就应该乖乖跟在他身边! 接下来,他们四个人在这一片区域仔细地找了一遍,白色的花倒是有,但是没有一株是迷之花,而这么找一通下来就花了两个时辰,又已经到了中午。河里有变异鳄鱼,他们哪里还敢去抓鱼来烤?小河这一边也没有树林,看不到有什么动物可以抓来烤肉,所以他们只好吃令人嫌弃的干粮。 干粮他们是有带的,可是干巴巴的干粮当然没有热腾腾的现烤的东西好吃,所以干粮便只是存着在这种情况下顶肚子。 “我们要到河对面去。”鹰说道,看了楼柒一眼,问沉煞:“主子,那边有密林,危险更大,要不要让楼柒在这里等着我们?” 他怕楼柒成为主子的累赘,害得他陷入危险。 楼柒闻言欢喜,虽然她也想出一分力让他们早点找到迷之花然后回去,可是河那边给她的感觉太危险了,她还是很惜命的,而且早在跟那些家伙说她决定金盘洗手的时候,她就真的已经金盘洗手了,所以现在能够偷懒自是最好。 可是她的愿望落空了。 沉煞一手揽住她的纤腰,冷冷地道:“既是侍女,自然是主子在哪,你在哪。” 楼柒瞪眼。 鹰有些无语。主子喂,您什么时候定下的这条规矩?破域还没人知道吧!要是知道,那些侍女还不得乐疯了啊!好歹就可以接近您了啊! 不过,沉煞的话就是圣旨,没有人敢违抗。 “现在要怎么过河去?”鹰摸着下巴,看向仅剩的那名侍卫,眉头一皱,“河面这么宽,以你的功夫,中途必然还要点水一次,万一正好有变异鳄鱼窜上来,岂不是正好送餐入口?” “我先送你过去。”沉煞淡淡地道。 “多谢主子!”侍卫面有郝色,觉得自己拖了后腿。但是主子的功夫本来就比他强很多,这也是破域所有侍卫的骄傲。 侍卫施展轻功朝河对面猛冲了过去,就在中途乏力欲落时,沉煞一掌拍出,掌风让他借力,向河对面飞了过去。 水面猛地窜出一条黑影,张开大嘴朝他的脚咬了下去,但是速度慢了一秒,咬空了。那庞然大物又落回水里,溅出一大片水珠。 “这东西真是令人讨厌。”鹰不由骂道。 他的功夫比侍卫强,中途并不需要借力,足尖一点就朝对面窜了过去,但就在他的身影到了河中间的时候,水波突然一阵激荡,一条巨大的鳄鱼被另一条鳄鱼一头顶了出来,露出了森森的牙齿,朝着空中的鹰猛地咬了下去! 天啊! 这鳄鱼都要成精了!凭着自身窜出水面的高度无法咬到人,竟然会团队战斗!一条顶着另一条,送它上来咬人! 河面水花翻滚,前头还有鳄鱼在等着!这河里的鳄鱼该不会都团起起来了吧! 鹰在半空,已无力再窜高,脚下鳄鱼的血盆大嘴正张开着,他能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不由咬牙切齿。 “杀几条鳄鱼,它们的血会让其它鳄鱼发狂争抢。”楼柒飞快地说道。那么多鳄鱼都要吃东西的,同伴流出的血也能让它们哄抢。 沉煞搂着楼柒,纵身飞跃跟上,另一手飞快地向下面的鳄鱼拍了下去。窜上来的两条鳄鱼被他重重地拍回水里,整个鳄鱼头稀巴烂,血染河面。 第10章百毒不侵 这两条鳄鱼落回水里,立即就引起了其它鳄鱼的撕抢,整个河面都在翻腾。 趁着这个时机,他们已经安全地落在河对面。 楼柒回头望着那染红了的河,暗暗吐了吐舌头。沉煞的功夫可真是深不可测啊,竟然在半空中还能轻松拍死两条变异的大鳄鱼!这么恐怖的人,以后她如果要偷跑,得更仔细地计划才行,否则被逮住,哪里经得起他的一掌? “走。”腰间一紧,她被搂着向前走。 这边的草更茂盛,也长得很高,都到了楼柒的小腿。再远一些,大片的繁花开得如同锦毯,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花香,香气很浓,但是令人陶醉。 鹰和侍卫一直低头细细找寻着迷之花,楼柒却四处张望着,眉头轻蹙。 “有什么不对?”沉煞看了她一眼。 楼柒抬头看着他,缓缓地说道:“你有没有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这里那么多的花,那么香,但是却没有看到一只蝴蝶或是蜜峰!” 沉煞脸色微一变,立即喝道:“闭气!” 鹰和侍卫立即闭气,但是功力较差的侍卫却突然觉得眼前一片模糊,身形不由得晃了一晃。 “毒气…好厉害!” 鹰立即拿出一颗药丸,迅速地塞到他嘴里,然后自己也吃了一颗。 楼柒知道那应该是解毒丸,但是觉得很纳闷:“我说,鹰大人,你家主子不用吃药丸?”这只臭鹰不是向来以主为天吗? 鹰瞪了她一眼,道:“主子百毒不侵。” “百毒不侵?”楼柒惊讶地看着沉煞,“这么厉害?” 沉煞的脸瞬间冷了一下来,瞥了她一眼,走了开去。 楼柒撇了撇嘴,她不是在夸他厉害吗?还给她这副死人脸干嘛,这人真是难侍候。 “主子之所以百毒不侵,是因为他体内已经有了世上最霸道的毒,你也想要这种百毒不侵吗?”鹰语气不善。 楼柒愣了愣,看向沉煞的背影。这么一个风华绝代冷峻无双的男人,不仅中了蛊,还中了毒,蛊看起来是极为厉害的蛊,毒竟然也是能够压制百毒的毒间至品!可真够悲催的…… “他的人品是有多差啊,让人这么恨他……” 鹰听到楼柒这喃喃低语,不由得黑了脸。“你人品才差!”一颗带着淡淡腥气的药丸递到她面前,鹰不耐烦地瞪着她:“快吃下去,想死吗?” “不要,你这药丸味道太难味了。” 鹰不可思议地看着楼柒一脸嫌弃的表情,竟然敢嫌弃他们破域神医制出来的解毒丸?“你搞清楚,如果不是你能止主子的疼痛,这千金难买的解毒丸你连闻下味道都没资格,现在给你吃一粒,你竟然敢嫌弃?” “我谢谢了。”楼柒给他一个假笑,手快速地从腰间摸了一把,然后塞进嘴巴里,又扮了个鬼脸,“我自己带有解毒丹!”说完,她脚步轻快地朝那大片花海跑了过去。 鹰望着她的背影,总觉得有点儿奇怪,“解毒丹?她身上还有这种东西?怎么一点气味都没有闻到?”刚才她动作太快,他根本连什么解毒丹都没有看到,一点味道都没有。事实上,这天下但凡与解毒有关的药丸,气味都不小。 沉煞瞥向无视那一大片花海,脚下毫不留情地踩过片片鲜花的女人,眸底闪过一抹暗色。“不必理会她,速找迷之花。” “是!” 这片鲜花的花香有毒,连蝶蜂都不敢靠近,那么,在这片花海之中就不会有其他的危险了,鹰和侍卫不敢再浪费时间,飞快地进入花海,在大片五颜六色的鲜花中寻找着雪色迷之花。 在成千上万的花朵中找一朵花,难度可想而知,鹰和侍卫心头开始浮起一丝焦灼,也顾不上楼柒了。 沉煞在花海中找了片刻,察觉到某个女人的身影越走越远,浓眉微蹙。她去的是前面那片密林,密林森森,阳光洒不进,里面一片的昏暗,这样看着竟然像是一只巨兽,而那女人就是一只娇嫩小白兔,正要走进邪恶的兽嘴中一样,有一种肆虐的美感。 他心里陡然浮起一丝怒意,身形一动,朝她掠了过去。“身为侍女,不去为主子找迷之花,在这里做什么?” 冷硬如刀的质问传入耳里,楼柒蓦然回首,撞进他微寒的眸光中。 “沉煞。”她退后几步到了他身旁,清声叫他的名字。 沉煞眸光微闪,他虽是告诉她自己的姓名,但却不曾想到她竟然真的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这样叫他。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女子能这般用平常语气叫他的姓名,沉煞二字本来肃杀气重,但是从她嘴里叫出来却似乎莫名动听。他没开口,只是冷然看着她。 楼柒没在意他的反应,回头指着那片花海,道:“迷之花是迷之山谷里最特别的花吧?你觉得,像这样特别的花,会跟一大片普通花儿挤在一起吗?” “那是一片毒花,不是普通花儿。” “毒花就更普通了,万花中,毒花是下品。” 这种说法他还真是第一回听到!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那么一株特殊的花朵,是不应该长在一大片花海中。 “那你觉得,迷之花会长在密林中?” 楼柒正想回答,鹰和侍卫飞身而来,鹰脸色很不好看,道:“主子,花海中有二十几副骸骨,是我们的侍卫。” 之前派来的侍卫,也有一批在那花海中寻找迷之花,不知不觉中了毒气,倒在了花海中。虽然他们也带了解毒丸,但是那些花香气估计没有人会一开始就察觉到是如此致命的毒气,等到察觉不对时已经晚了。 “看来,那片花海比我们想象中更邪恶,还把尸体分解,化成它们的肥料了。”楼柒说道。 鹰抬眼看向她。 倒是她救了他们,如果不是她提醒得及时,他和幸存的侍卫也会中招。“你的解毒丹是买的?”鹰还是对这个有兴趣,要知道,这片百花的毒气,连他都不能抵抗,证实是很强悍的剧毒,那么,能解其毒的药丸肯定不是凡品,她哪来的? 楼柒翻了个白眼:“关你什么事?我一不偷二不抢,身上有的东西也要一一向你汇报啊?” “再拿颗给我看看。”鹰伸出手。 “没了,只有一颗。”楼柒眨眼,神情无辜。 鹰胸口浮起一股怒气,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她不爽。 第11章会喷火的蛇 “好了。”沉煞深深地看了楼柒一眼,道:“找花。” 找花要紧。 他率先举步走进那片密林。 “主子,密林危险……” “要就跟,少磨磨叽叽的,是不是男人?”楼柒扫了他一眼,跟上。 鹰大怒,一边跟上一边怒道:“要不要试试看我是不是男人?” “下流。”楼柒头也不回地甩给他两字评价。 他下流?谁先质疑他是不是男人的?这女人真是欠教训! 鹰还要反斥,前头的沉煞冷冷地道:“都给我闭嘴。” 密林里光线暗淡,空气里带着一种腐朽的气味,让人胸闷。脚下落叶极厚,踩上去脚会陷下去几分,不知道积存了多少年的落叶了。 很寂静,静得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声。 更奇怪的是,他们不时会看到一棵或是一小片被烧焦的树木,在树下有些同样被烧焦的骸骨,已经辩识不出身份。 但是想到之前他们派来的,无一生还的六十侍卫,这些骸骨的身份可想而知。 沉煞气息冰冷,薄唇紧抿,这些都是他的侍卫,都是为了他而死! 但是他们没有时间去查那些烧焦的树木和骸骨的死因,找迷之花,找迷之花要紧。 不知道走了多久,侍卫突然低声道:“好热。” 是的,好热,越来越热,不知不觉中,他们都汗如雨下,汗水把衣服都打湿了,几个人都像是从水底捞出来的一样。 而脚下的地势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坡度,他们是在往山上走了。 嘶嘶。嘶嘶。 有蛇。但是在这样的密林里,有蛇一点都不奇怪。 “都小心点。”沉煞目光沉沉,出声。 几人瞬间都提高了警剔,暗暗戒备,一边仔细地搜寻着迷之花的踪影。 咻! 侍卫猛地一回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还是昏暗的密林,枝叶深深,来路已经不可寻,背后一片的冷清。 可是他刚才明明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背后咻的一下闪过了,带起一点几乎是炽热之意。 “发现什么?”走在他前面的鹰回头问道。 “没什么……”侍卫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鹰双目大睁,迅速地扬起手,对着他的头便射了一驽! 驽箭破空而来,带着森森杀意,侍卫全身一僵,鹰卫要杀他? “偏头!” 一声怒喝,他下意识地听令,头一偏,那只驽箭擦着他的耳朵射了过去,噗的一声细响,然后又是嗒的一声。 那是一条浑身赤红的小蛇,此时七寸被驽箭钉着,牢牢地钉在一棵树上,还在吐着蛇信子,蛇信子赤红如火,就连那对蛇眼也是赤红色的。 “这是什么蛇?”鹰皱着眉走过去,准备细看那蛇,却突然脸色一变,飞快地后退了几大步!只见那蛇口轰的一下吐出了一团赤红色的火焰,火焰落在树上,瞬间窜起无数火苗,将那棵树烧了起来。 乖乖,会喷火的蛇! 一眨眼的功夫,那棵火已经被大火烧焦,火苗舔到了旁边的树上,一下子火光大盛。 “救火!”鹰脸色大变,一手劈了一大支枝叶就朝那火扑了过去。要救火,不是因为怕死,不是因为怕林子烧掉,是怕迷之花果真在这林子里,如果让这林子烧起来,岂不是把迷之花也烧掉了?那是主子的药引之一,绝不能烧掉,绝不能。 侍卫立即也跟着去灭火。就在这时,他们突然听到了什么东西爬过落叶爬过树枝的声音。 沙沙沙,沙沙沙。 嘶嘶,嘶嘶。 四面八方,四面八方都有这些声音,朝着他们包围了过来。 “难道都是那种喷火蛇?”楼柒的脸色也变了。 像是要坐实她的猜测,目光所到之处,无数的蛇爬进他们的视野。一条一条的,密密麻麻的,全部是那种蛇,赤红的眼,赤红的蛇信子,赤红的蛇身。前后左右四面八方都有,地上,树上,缠得满满的,估计得有成千上万条。 “我的天……”楼柒惊恐了。 一条能喷火的蛇就让人吃惊了,现在有成千上万条!要是它们同时喷火,这片密林瞬间就成火海,他们哪里还逃得掉?想想都知道之前看到的那些烧焦的树,烧焦的骸骨是怎么回事了! 那些之前派来的侍卫,都死在这些蛇的火里了。 沉煞的脸也黑沉如墨,“跑!” 跑,这时还想什么灭火,还想什么迷之花!再不跑,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但是四面八方都是蛇,往哪跑? “这些蛇或许怕毒,我们退出林子,回到花海那边去!”电光火石中,鹰疾声说道。是的,这些蛇肯定怕那些毒,要不然为什么花海里没有一条蛇的踪影? “好好好,我们快退……”楼柒也不想送死,立即就要想办法往后路突围。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在他们来的方面,一片火光骤然升起,那一片林子都烧起来了。同时,四面八方的蛇都朝他们涌过来,缩小包围圈。 无数的蛇吐着蛇信子,那些滑滑腻腻的细长蛇体挤在一起,像一片赤红的浪,空气里充斥着一种腥臭,让人几欲作呕。 “我靠!这是绝了我们的退路!”楼柒惊怒地爆了粗话。 “跟着我!” 沉煞的声音很平稳,听不出半点惊慌。他双掌齐出,轰轰轰几掌拍了出去,一时间落叶狂飞,无数条蛇扭曲着被掌风拍了开去,有的在半空中直接就成了血肉,那些蛇群包围圈竟然被他生生拍扫出一道口子来。 有几条蛇正要张口喷火,一道掌风又掀了过去,一下子把它们扫出了十几米远。 彪悍,果然彪悍!沉煞大杀器果然彪悍! “走!” 楼柒二话不说就朝那被他轰出来的口子冲了过去。这时候不逃命,什么时候逃?逃命,不逃是傻瓜。 被沉煞掌风扫出来的口子也只容一人冲过,蛇太多了,实在是太多了,楼柒奔过去,两边的蛇群纠缠着朝她压过来,有几条蛇昂着头冲她喷出了火,之前火离她远还没有特别的感觉,现在这火轰一下就窜到身旁,她才发现这些火温度高得离奇,还没烧到身上,已经逼出她一身大汗。 第12章生路或是死路 原来,原来他们是挺近了这些蛇窝,怪不得越来越热。这些蛇,这些蛇也是变异的啊,岂止是变异,还超出想像,哪里有会喷火的蛇了! 可是它们就在眼前,是真的! “走,快走。” 沉煞的声音依然沉稳冷静,就好像眼前的危机不足一提。这个男人,怎么练出来的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楼柒跑得飞快,那些蛇速度比她更快,而且像是成了精,知道欺软怕硬了,缠在树上的几条蛇嗖的就朝她身上飞射过来,那是要缠上她的脖子,要咬上她的脸,要往她头上喷火。 好在有沉煞在她前面,两掌齐拍,把两边的蛇都拍飞了出去,连蛇刚喷出来的火都拍灭了。 后面有侍卫和鹰,她也不需要担心。 只是他们再强悍,蛇太多了,太多了,就算要杀也杀不过来啊。 脚下的坡度越来越陡,跑起来渐渐吃力。 “上来。” 听到沉煞头也没回突然说了两个字,楼柒不解地问道:“什么?”脚下一脚喷火蛇无声爬过来,她慌忙跳了起来。 沉煞后面好像长了眼睛,脚往后一踩,狠狠踩在那蛇头上,但是那蛇临死前还是喷了一口火焰,那火焰立即就烧上了沉煞的靴底。 他冷哼一声,跺脚揉踩,将火灭了。动作不慌不忙,干净利落,完全没有一点身在这一大群变异的喷火蛇间的惶恐紧张。 “上来。”只是说第二遍的时候,他的语气里有点儿不耐烦。 要不是看在她是他的止痛药,每逢十五还需要她的份上,他哪里肯这样对待一个女人,又哪里肯一次次让她近身。 楼柒这才明白他是要背她,不由有点犹豫,但再看到脚下的蛇,她咬了咬牙,一下子跳到他宽厚的背上。 她是现代人,又不兴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她最不喜欢蛇这种生物,能躲自然要躲。不过,沉煞真是够强壮,她这么九十来斤跳上去,他的身形竟然晃都不晃半分,脚下没停,速度极快地朝山上攀掠而上,就好像她轻得像棉花一样。 “该死,它们都开始喷火了!” 鹰在后面咬牙切齿地叫了起来,楼柒回头一看,无数的蛇都昂着头,朝着四面八方开始喷火,那些火焰几乎是立即就能让树木烧了起来,眨眼功夫,后面已经是一片火光冲天。在密林里,火是窜得最快的,火舌朝着他们快速地烧了过来。 看来,那些蛇是见缠不住他们,恼羞成怒了,这是要同归于尽? 跑,要快跑,再不跑他们就得葬身火海了。 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迷之花。 楼柒趴在沉煞背上,他得一手托着她,一手继续向那些不死心犹自飞窜过来的蛇拍去,脚下不停,几乎是足尖一点就能够飞掠起好几米。 后面,鹰和侍卫拼了命地跟上他的速度,努力地与那些蛇和火赛跑。 “那里,往那里跑!”楼柒突然兴奋地拍了拍沉煞的肩膀,指着右前方。 鹰在后面怒喝:“直跑最不费时,绕弯路做什么!” 楼柒没有时间跟他辩解,只是又拍着沉煞的肩膀,叫道:“沉煞,沉煞,你听我的,往那里跑,有水!” 有水?他的功力这么深都没有听到水流声,她怎么知道有水? 后面火海漫延,步步紧逼,山上都是密林,退无可退,这样继续跑也不知道哪里是安全之处,什么时候能停下。沉煞眸光沉沉,身形半点没有迟疑,折了个方向,往她所指的那里掠去。 “跟上。” 鹰和侍卫见他竟然真的听了楼柒的话,愣了一下,赶紧跟上。 背后火势在漫延,蛇群在狂追,前面几人速度如狂。 “停,停,停下!”楼柒突然大叫。 沉煞停下身形,拼了命在追赶的侍卫却是刹不住,一头就从他们身侧撞了出去。楼柒脸色微变,立即伸手抓向他的衣领,奋力往后一甩。 脚下有碎石滚下去,几人脸色大变。 一道深壑横在眼前,那碎石滚了几滚,便跌落下去,半晌没有到底的声音。这是万丈深渊啊! 刚才要不是楼柒反应快,将那侍卫拽住,他掉下深壑去绝对是尸骨无存! 鹰铁青着脸,走近一步往下望了一眼,只觉薄烟青雾缭绕,渊底森森,深不见底。对面山崖离得很远,也笼在一片的薄烟青雾中,朦朦胧胧看不清楚。 “你指的路!这根本就是绝路!不是说有水吗?水呢?你这女人是不是存心害死我们?”鹰当下大怒,就冲着还趴在沉煞背上的楼柒喝斥起来。 楼柒也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是这样的一道深渊,但是鹰这全无道理的指责她可不服,当下便一指对面山崖,道:“水在那边!” 她没有说谎,刚才风吹过来,明明是这个方向带了些湿润的水气,这边肯定是有水流,而且还不是小水流,否则就不会随风飘过去湿润水气。山火在烧,往有水的地方跑有什么不对?只是她没想到这里有深渊罢了。 几人凝目望去,果然见对面崖壁上一道银白水流正沿着崖壁流下深渊,那些薄烟,大部份是水流被风吹起的水雾。站在这里,扑面而来的风带着湿润水气。 鹰咬牙切齿:“好,很好,你倒是告诉我,在对面的水有什么用,啊?!”最后一字,他几乎是要咬她一块血肉地吼了出来。 后面,山火已经疯狂漫延上来,热气逼到了他们后背,那些喷火的蛇虽然被烧了大半,但还是有一些不死不休地飞窜过来,一边继续喷着火。 前无去路,后有火海,他们难道今天要葬身在这里? 楼柒咬住下唇,身体微僵。 “吵什么?其它的路未必就是生路。”沉煞冷声说道。他是实事求是,不是见不得楼柒被骂,不是。 这里本来就危险重重,这边有深渊,选其它的路说不定也是绝境,楼柒发现这边有水,往这边跑也没有错,他们三个大男人在,难道还要把走入绝境的责任都推到一个女人身上? 楼柒没有想到沉煞不仅不怪她,还为她说话了,一时间对这个男人印象好了几分。不迁怒不暴躁,他倒是有不小的优点! 第13章随她坠落 当下沉下心来,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往下走。”过是过不去,往回退也不可能,没有路,那就自己造出路来。 她记得他们之前从山峰上飞身下迷之谷,也只是脚尖在峰壁中连续轻点,人如大鹏飞身而下,那功夫令她惊艳,虽然万丈深渊与山峰不能相比,但再想想办法,不是办不到。 她的话音刚落,鹰抿紧嘴唇就走到崖边趴下去细细察看。他不是只会迁怒,到了这种境况,着急无用,的确得好好想出办法来,也只有往下走这一办法。 “太深,做不到。”这是他的结论。这样的深渊,他们根本就没办法下去。 火已经烧到身边,快来不及了。 沉煞将楼柒放下,转身,朝着还未被烧到的一角走去,选了几株小一些的树,手一挥,银光利芒闪过,刷刷几下,几株小树无声倒下,那切口竟然平滑齐整。 楼柒看得目瞪口呆。却见他将几株小树往上空一抛,手持那她曾借去杀鱼的匕首凌厉飞削,段段齐整的木头落下,被他手臂一捞一抄,飞身而来。 帅,太帅了,怎么能这么帅! 楼柒看得眼冒桃心,情不自禁地挥拳喝彩:“沉煞你好厉害!” 被夸的人连个眼神都没给她,纵身就往万丈深渊里飞跃而下。 楼柒脸色大变,“靠,就算到了绝路,你也不用跳崖自杀吧?我收回刚才那句话!”话音刚落,就见鹰和侍卫脸色怪异地看着她,仿佛她是一只怪物。 楼柒那句话是冲口而出,实在是看沉煞那样跳下去太惊险一时没忍住,但是话说出来之后她顿时就一拍自己的额头,怎么可能呢?自杀?看那男人根本就不像是会寻短见的人啊!她这是疯魔了。 奔过去趴在崖边往下看,她顿时瞪大了眼睛。她这是看到了什么? 那男人在跳下去的时候,一手抓住一截木头,猛地插进了崖壁,然后半空中身形急转,双脚勾住了那截木头,倒挂金勾,又是一截木头猛力插到了下方。手掌在第二截木头上一拍,抓住,身子旋转,继续往下,再插木头。 那动作简直像是演练过了上百遍,行水流水,丝毫不带停顿,万丈深渊也全不放在眼里,身形就在崖壁上下飞跃,只凭靠着那一段段木桩。 眨眼间,他已经在崖壁上以自身之力,“钉”进去了五截木桩,形成了一道简易天梯!这样的胆识,这样的身手,他还是人吗?还是人吗? 沉煞飞身而上,搂住楼柒的腰,背后热浪已经汹涌而来,他搂紧她纵身一跃,“下来。” 踩着那些木桩,他搂着她就到了第五根处,脚踏木桩,一手楼着她的腰,一手攀着第四根木桩,将她紧锁在怀里。 鹰和侍卫同样飞身而下,就站在他们上面。 刚刚站定,头上火舌瞬间狂喷而出,火海将他们刚刚站着的位置都吞没了。只差一点,他们就真的只有葬身火海或是跳崖自杀二选一。 楼柒的背紧贴在崖壁上,脸则贴在沉煞的胸膛,她听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沉稳极了。 属于他的芝兰玉桂气息在鼻息间淡淡萦绕,脚下是万丈深渊,楼柒还真的没有玩过这么嗨,只得紧紧地,紧紧地搂着他的腰,心中也是万分无奈。前世,她不喜欢靠近男人,连男朋友都没交过一个,没有想到穿越过来之后要被迫跟一个陌生男人如此亲密。 恐怕要等山火烧尽,能重新爬上去时,还要很长时间。 嘶嘶…… 楼柒的脸倏地黑了! “还有蛇!” 背后一丝寒凉之意,让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真的很讨厌这种软体动物!喷火蛇是带着热意的,而她背后的蛇是冰冷的,想来是崖壁间正好有个蛇洞,她贴在洞边,把那家伙引出来了! “别动。” 沉煞的声音刚响起,楼柒已经忍不住扭动身子,因为那条蛇应该正好在她的脖子旁边,冰冷蛇信子伸了出来,竟然有一点儿舔到了她的脖子!她不是怕,而是无法忍受这种恶心!因为无法忍受,就控制不住地扭了扭身子,想要避开那蛇。 只有一段木桩,本来只容一人站着,他们这一段挤了两人,本来就很勉强,她这一扭,脚下立即就踩空了。楼柒心头一惊,身子就控制不住地朝万丈深渊坠了下去! “抓紧!”沉煞只来得及一手探下去,堪堪抓住了她的手。 正在这时,那条蛇失去楼柒这个目标,那张着的蛇口立即就改而向沉煞的脖子咬去。 他要是空出去去杀蛇,就抓不住楼柒,要是抓着楼柒,自己就要冒着被蛇咬到的危险!而那蛇翠绿异常,分明就是毒蛇! 上面,鹰也来不及伸出援手!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楼柒瞳孔一缩,立即叫道:“松手,杀蛇!”同时,她自己也立即就松开手,放弃了自己,身形向下坠的瞬间,楼柒心里苦笑,她什么时候这么伟大了?这时,她也才想了起来,沉煞百毒不侵啊,他怕什么蛇毒?蠢,她的智商倒退了!也罢,看来她这次的穿越,不过是多拾了几天生命,注定还是要死的! 沉煞低头,正对上她望上来的眼睛,那幽黑晶亮的眸子里只有一抹无奈和自嘲,没有害怕,没有恐惧,居然平静异常。 “主子!”鹰的叫声就在头顶响起,沉煞突然闪电地伸出手去,捏住了那条蛇的七寸,抛了出去,下一秒,他纵身往下一跳,身形急追楼柒而去。 鹰和侍卫大惊,狂叫起来:“主子不可!” 身子正往下急坠的楼柒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直追而来的沉煞,看着他冷酷无比的脸,看着他眸子里无边的怒火,忍不住叫了起来:“你是不是疯了!”疯了吧,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可以生,为什么要跳下来? 纤腰再次被他的铁臂紧紧搂住,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两人的身形继续急坠而下,楼柒心潮复杂。 “蠢货。”耳边响起沉煞冰冷的声音。 可不正是蠢货?人在那个生死关头,哪里管得着别人会不会被蛇咬?就该本能地紧紧抓住他当救命稻草,哪个跟她一样蠢,竟然自己松手让他分出手来杀蛇? 第14章差点掐死她 蠢货,不过是一条蛇而已,她当他怕? 那么一条蛇就要逼得他的侍女去死,当他这个主子是摆饰? 他明明命令她抓紧,她竟敢不听,找死。 沉煞很愤怒。 失重地急速坠落的感觉并不好,何况是知道自己正朝万丈深渊坠下,会摔得面目全非。但是被这样一个男人紧搂着,楼柒心里竟然平生第一次生出一种安全感。 她不由得讥笑自己,明明即将要死了,还安全个屁。 突然,她察觉到沉煞全身紧绷,竟然是搂着她在半空中强扭了一下,他在下,她趴在他怀里。 “砰!” 两人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楼柒被摔得两眼昏花,鼻子还撞到了他的胸膛。她晃了晃脑袋,突然清醒过来,意识到不对。万丈深渊,不可能就这样到底了啊!万丈深渊,真的摔到底下,她早就脑浆都迸出来了,哪里有可能只是两眼昏花? 咦?咦?他们竟然逃过一死!苍天啊,那样掉下来,竟然还能逃过一死?他们没事? 楼柒顿时狂喜起来,眼里透出了晶亮的光,眉开眼笑地就要大叫几声来表达自己的这种死里逃生的喜悦。 “给我滚起来。” 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她低头对上沉煞的黑眸,立即从他胸膛上爬了起来。这一位刚才可是把自己当成了她的肉垫…… 这种主子真好啊,对侍女没话说,没话说。 她伸出手去,有点狗腿地道:“主子,我拉你起来。” 某人无视她的爪子,一跃而起,突然眼神一变,狠厉地盯着她,钢铁般的五指一下子捏住了她纤细的脖子,用力。 “这么想死,要不要本帝君成全你?” 楼柒被他掐得透不过去,顷刻小脸就憋得通红,快要窒息。 他冰冷的眼眸里透出的是无尽的黑暗,那里面盛着满溢的愤怒,几乎扑天盖地要将她淹没。可是他到底在怒什么?她识相地没有拖累他,松开手让他去杀蛇,他不该感谢她的大义和牺牲精神吗?他跟着跳下来,可不是她强迫的啊,是他自己疯了!难不成,她还得为他的疯病负责! 她真的快被掐死了…… 她收回刚才的评价,这哪里是对侍女好得没话说的好主子?分明还是一个喜怒无常的大杀器!透不过气了……她死死地瞪着他,这一次要是死了,她祈祷自己变成鬼回来找他报仇! 见她快要受不了,沉煞五指一松,冰冷地道:“再有下次试试。” 楼柒身体一软,捂住脖子就咳了起来。不用照镜子,她就知道自己的喉咙处肯定有了几个紫红手印,以他刚才的力道,是真的想要掐死她。 而她也在刚才生死攸关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让她抓紧,而她擅自作主松开了手。这是一个容不下一丝一毫背叛和反抗的男人,在他身边,要以他为天,尊他的话为命。他不需要半点自以为是地对他好,一切要唯他是从。否则,杀。 好生霸道,好生狂妄。 沉煞正冷漠地看着石壁,楼柒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的背影。惹上了这样的霸君,也不知道到时她要离开有多难。可是她一定要离开,她才不会做任何人的侍女,而且沉煞是这么一个喜怒无常的大杀器,万一哪天惹怒了他,她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心里暗暗下了决定,面上却不敢表露半分,反正现在还不能离开。楼柒暂时压下这心思,观察起所处的环境来。 这么一打量,她讶然地发现,这是自崖壁中延伸出来的一块悬空的崖石,石头很大,表面平坦,宽约三米,长约两米,可能是因为下雨从崖上冲刷下来的泥土年长月久地堆积起厚厚一层,从未有人踩踏过,所以长了密密厚厚的一层青草。正是因为这厚厚的泥土和厚厚的青草,才让他们从那么高处摔下来还能无恙。 真是福大命大,谁会料到从那里摔下来正好是这么一块伸出来的石台托住了他们? “主子!” 头上风声乍响,楼柒脸色微变,立即就往后贴墙站立,砰砰两声,鹰和侍卫一前一后也摔了下来。 楼柒看着他们呆了片刻一跃而起,不由得撇了撇嘴。沉大杀器的属下倒是很忠心,这是跳下来给他陪葬吗? “咦?竟然没事!没死!主子,太好了!”本来以为必死无疑,是跳下来为主子殉葬的鹰一跳起来就看到了好好地站在一旁的沉煞,当下大喜,但是目光在扫到楼柒时,忍不住就怒了。“你这……” “你要打架?” 楼柒被他那凶猛的模样激得迅速摆出对战姿态,但是手肘却不小心撞到了后面的石壁。 只听得一声吱吖闷响,背后的石壁突然打开了,露出一个黑暗的洞口,有阴凉的风从里面吹了出来。 一直在观察着石壁的沉煞见状一眼扫了过来,看了看她刚才手肘撞到的位置,眸子里不由得也闪过一丝讶然。 他本来就觉得这石壁有所不对,但找半天没找着痕迹,却被她手肘无意一碰就打开了。这女人算是运气吗? 而本来真的想打楼柒一顿的鹰也被那突然出现的洞口吸引,快速地走了过去,“主子,属下先进去一探!” 在这深渊崖壁中,竟然有这么一处机关洞(穴),自然要小心为上。但是现在他们上不能上,下不能下,也只能把希望放在这个洞里,希望这是一条生路。只是可惜了,他们不能找到迷之花。 沉煞瞥向楼柒,“过来。” 楼柒暗暗咬牙。这大杀器刚刚才差点掐死她,现在又跟唤小狗一般唤她,真当她没脾性的? 一边腹诽着,她还是没有立场地一边向他走了过去。 待她走到他身边,他当先微一低头就朝洞里走去。“跟上。” 楼柒知道这两个字是说给她听的,当下不敢迟疑地跟了上去。 “走。”鹰皱了皱眉,也跟了进去。主子之所以这么容忍楼柒,一定是因为她体质特殊,可以为主子止疼。迷之花未能找到,主子解毒之日遥遥无期,每月十五都要经受那样的痛楚,楼柒的确重要。 如此,他也该放下成见,好好保护她。 第15章守花的蛇王 他们刚走了几米,后面突然又是吱吖一声闷响,几人心头微一跳,竟然是那道石门自动关上了。 这下可好,只能前行,不能后退。不过,后退也无路,总不能在那石台上不吃不喝等死。 沉煞没有停顿,他们自然也就继续跟着前行。 洞顶高约两米,宽度只可容两人并肩行走,光线昏暗,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脚下的感觉可以判断出来,铺的是石板,走在上面脚步声很清晰。空气里带有湿润水气,有风一直从深处吹出来,阴阴凉凉的,给人的感觉并不好。 “前面一定有水。”鹰说道。 但是在他的话音刚落时,他们耳边突然响起了重重回声。 “定有水…有水…水……” 眼前突然一片开阔,他们已经走出了那条通道,但还是没有光,只凭着感觉知道现在所处的地方很开阔。 “怎么会有那样诡异的回声?”鹰又皱了眉,刚才那回声,声音好像是变了一种声调一样,尖锐得多了,听得他们耳朵都不舒服,但是这一句却再没有引起任何动静。 他们立即都戒备起来,这地方肯定有古怪。 咔嚓一声,前面的一片黑暗里突然亮起了两小盏灯笼,火红的光,在黑暗里显得很明亮,但奇怪的是没有照亮多少地方,那两盏灯笼四周都还是黑暗的。 “先不管回声了,那灯笼是不是离得太远了,我们过去取过来。”楼柒不喜欢在黑暗里行走。 她刚迈出一步,手腕却被沉煞抓住了,他微一用力,她便被拉进他怀里,“也许,那不是灯笼。”沉煞的声音淡淡响起。 “不是灯笼?”不是灯笼又会是什么?楼柒正纳闷着,那两盏灯笼却突然动了动,接着,自那个方向吹过来一阵风,像是什么呵了一口气一样,却是腥臭得让人想呕! “是野兽!”楼柒胃里一阵翻腾,立即就抓起沉煞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他的手掌之前砍了树拿了木桩,楼柒记得那是一种能产香料果实的树,所以他的手掌现在还遗留有那种清香之气。 沉煞完全没有想到她会有这种举动,手掌捂在她的口鼻时,掌心触到了她的唇,只觉得温热而柔软,轻轻印在掌心。他皱了皱眉,却没有移开手,另一只手搂着她,身形往一旁掠开。 鹰和侍卫自然立即跟上。 灯笼之处,陡地透出一小片明亮的阳光来,虽然并不多,但是足以让他们看清楚眼前的情境。 这一看,几人同时倒抽了口凉气。 一条成人腰身粗的赤红大蛇盘在前面一块巨大山石上,它的头高昂着,两颗圆形的碗口大的眼睛呈火红色,俨然正是刚才黑暗里看到的两盏小灯笼!在它的头顶有一个缺口,阳光就是从那个缺口照射进来,刚才应该是它的头正好严严实实地挡住了那个缺口,所以这里面才会那么黑! 在那盘起来如同一座小山一样的巨蛇后面,一条山间暗泉静谧流淌。 “沉煞,快看!”楼柒突然指着那暗泉畔,压低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在那暗泉畔,一株小小的花安静地绽放着,无数的翠绿细叶,顶端只开了一朵花,花瓣洁白如雪,带着淡淡莹光,映衬着暗泉的清水,竟然带来阴凉之气。 沉煞眸底闪过一丝暗芒。 鹰已经忍不住低呼出声:“迷之花!” 是的,迷之花,只要看到,就会知道它是。 楼柒顿时傲娇了,从沉煞怀里露出头来,对着鹰做了个鬼脸:“不是说我给你们带了绝路吗?不是恨不得杀了我吗?要不是我带的路,你们永远找不到这迷之花!”谁知道迷之花竟然会长在这样的地方,如果不是阴差阳错,还真的没有人能够找得到!“现在要不要感谢我?来来来,给本姑娘说几句奉承话!” 鹰看着她那得意嚣张的小模样,无语。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这一回,楼柒是他们的贵人!是福星! 要知道,这迷之花对主子何其重要! 但是他就是不愿意让楼柒那么得意,绷着脸道:“不知道该说你胆子大还是说你憨傻,那么一条蛇王,你直接忽略了?” 他不得不提醒她,那条比她的腰身还粗的蛇王正在对他们几个虎视眈眈呢!看来,已经是把他们几人当成了口中餐!怪不得这迷之山谷里有那么多蛇,原来这里有条蛇王! 楼柒哪里能忽略那条蛇,但是,不是有他们在吗?三个人杀一条蛇,总不至于还落败吧?特别是沉煞这个大杀器…… “哎呀我好怕!”楼柒立即就往沉煞背后躲去,小手扯了扯他的袖子,轻轻扭啊扭,声音娇弱:“主子,你要保护我啊!” 鹰嘴角直抽,侍卫忍不住侧过脸去,眼不见为净。 沉煞低头,看到自己衣袖墨色的布料被几根雪白纤细的手指揪着,心底陡然浮起一种莫名的感觉。 “一边呆着。”他冷冷说了一声。 楼柒立即就很听话地退,再退,退到某个角落去。 沉煞扫了一眼,嘴角几不可闻地一扬,忽然改变了主意:“你去摘迷之花。” “啊?”楼柒哀叫起来:“那是找死的行为啊!”这条蛇王摆明了是迷之花的守护兽,她要是敢去碰迷之花,蛇王第一个就会把她吞了! 这时,那条蛇王已经没了耐性,长长的身体一动,那颗巨大的蛇头就朝他们疾射过来,张开了的嘴巴,几乎能一口吞下一个大男人,几颗尖而长的毒牙让人望而生寒。而因为它的窜动带起来的阴风直接让人感觉气温降了两度。 山上的都是细细的喷火蛇,蛇体高温,而这条蛇王倒是阴冷无比,这是不是说明它不会喷火?这倒是一件好事。 楼柒露出可怜兮兮的脸:“主子,我好怕,能不能不去?” “这是命令,摘花,或是死,二选一。” 沉煞说着,从腰间抽出破杀,一纵身,朝那蛇王迎了过去。 “一起上!”鹰对侍卫下了令,两人闪身挡到楼柒前面,对着蛇身一起发动了攻击。三人同时出手,蛇王也暴躁了,从那巨大山石上窜了下来,尾巴狠狠地卷向鹰。但就在这时,沉煞手里的破杀寒光一闪,竟然生生地削去了两只毒牙!本来尖长的毒牙,一下子又钝又短。 第16章摘得迷之花 蛇王登时大怒,疯狂地扭曲着身体,高扬起尾巴,暂时放弃了另外两人,狠狠地朝着沉煞抽了过去。 那尾巴砸下来的重力至少也有两百斤,若是被砸中肯定非死即残。而蛇头却是扭了个角度,从左右袭向沉煞。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他要避便只能往右避,但是右边,鹰和侍卫在,他们背后不远则是楼柒! 楼柒一边朝着迷之花小心地靠近,一边注意着这边的情形,看到这一幕,瞳孔微一缩。往左是自动送入蛇口,头顶两百斤蛇尾狂砸而下,沉煞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鹰和侍卫是他的属下,为他牺牲也很正常,而她么,不过就是他半路收的侍女,死她总比他死强吧? 手指飞快轻捏着,只等他引着蛇王往这边窜来。 下一秒,她的眼睛却倏地睁大了。 “畜生该死。”沉煞面色平静无波,高大的身形往左边直射了出去。他怎么敢?他怎么会做这样的选择?那可是正冲向蛇口啊! “主子!”鹰和侍卫惊呼,同时出手,手里的剑刺向蛇身。 沉煞手臂猛地一挥,身形竟然原地飞窜而起,蛇王咬向他的脚,他左手往下一拍,以掌风反作用力令自己在半空中的身子又再拔高半米,一脚蹬在蛇头上,运起千斤坠,狠狠地将蛇头往地上踩下。 “本帝君岂能降不了你这畜生。” 嚣张狂妄的话傲然说出,嘭的一声,蛇头被重重踩到地上,砸起一片灰尘。 楼柒松开手指,轻轻吁了一口气,飞快地朝暗泉跑去。 那么巨大的一条蛇王,自然不可能就这样被沉煞降服,立即又疯狂地扭动起来,那又粗又长的蛇身在地上扭动飞扫,一时间灰尘大扬,而沉煞的脚紧紧地踩在蛇头上,纹丝不动,任凭着蛇尾卷曲着向他重重地扫了过来。 鹰和侍卫立即就挥剑同时砍向了蛇尾。 就在他们正与那蛇激斗着的同时,楼柒已经到了暗泉边,正要伸手去摘花,但却突然看到花瓣和花株上都裹着一层淡淡的绿色莹粉,她脑子里电光火石间又想起了臭老道曾经说过的话,有某一种毒性很强的菌类,像是荧光粉,喜欢依附在药性很强的花株上,如果这花是用来入药,那么得先把这些菌类洗掉,可是,不是所有的水都能够将它们洗掉的,若是随便乱洗,反正会让这些菌类粉末融入花株里,从而将这花也变成了毒花,那就完全不能入药了。 也不知道沉煞他们知不知道这个? 楼柒看着那暗泉,目光微闪,反正,她不需要事事管着吧?他们或许会知道这个才对。 “快点!”沉煞的声音响了起来。 楼柒将那株迷之花整株拔了起来,霎时间又咬了咬牙改变了主意,朝鹰叫道:“水囊!” 鹰正被蛇尾一扫,整个人朝她飞了过来,眼看就要撞到了暗泉上的石壁,楼柒伸手一抓,扣住了他的腰带,将他整个人又拽了下来,提手一掼又一托,他的身形已经稳下来,双脚着地。 鹰心头闪过一丝讶异,但还来不及多想,那蛇尾又凌厉地朝着这边卷了过来,他当下没有再继续想下去,提剑又冲了过去。在此之前,楼柒已经飞快地扯下了他腰间的水囊,将里面的清水倒掉,然后在暗泉里重新装了一水囊的水。 盖上盖子,飞快急退,退得远远的。 就在她刚退开时,那条蛇已经扭转过身体,发现自己守着的花已经不见了,登时大怒,就要朝楼柒窜了过来。 楼柒继续退,一道伟岸的身影跃了过来,挡在她面前,手臂一振,拳头竟然发出淡淡的红色光芒,他挥着拳头,直接冲那窜过来的蛇头就一拳砸了过去。 轰的一声响,整条蛇被他砸得飞了出去,他手里的那把破杀同时疾射而去,狠狠地刺进了那蛇的七寸。 巨大沉重的蛇身摔落在地,发出一声巨响。 “呼,终于死了,真是讨厌这种东西。”鹰抹了抹额上的汗。 “把蛇胆和内丹挖出来。”沉煞说道。他语音刚落,侍卫便去杀蛇取丹了。 沉煞转过身来,看向了楼柒。她对着他微仰起头露出一个带着崇拜的笑容来,很是狗腿地说道:“主子真是厉害,功夫好,胆子大,有义气,天底下到哪里去找这么好的主子啊。” 呕,她以前只会对着臭老道拍马屁,现在竟然多了一个人。想想都觉得自己混得够可怜的。 沉煞看着她站定的那个位置,眸底闪过一丝幽芒,没有回应她那谄媚的奉承。 但是就在他们收拾好东西准备找路离开时,走在他身边的楼柒却突然听他说道:“既然觉得本帝君好,那就一辈子呆在本帝君身边。” “呃,沉煞,你这样不行,表白不是这样的......”楼柒嘻皮笑脸,一脸蠢萌。 沉煞扫了她一眼,接下去:“......呆在本帝君身边,做好一个侍女的本职。” 叉。一辈子当人家的侍女她才不干呢。 楼柒翻了个白眼,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漫不经心地道:“再说吧。” 沉煞眸底幽光又是一沉。这女人可真是好大的胆子,这态度,还真是够随便!他堂堂一破域之主,还这么不是回事? 他却不知道楼柒是来自哪里,二十一世纪提倡人人平等,身份等级早已经没有这么明显,更何况,在现代,她也是一个肆意妄为的主,当年也曾见过其他国家的皇室成员,她也完全没有把人家当成多高高在上的存在。 再说,这个世界她根本就不了解,什么破域,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哪来的敬畏。 鹰听到了这段对话,忍不住回头瞪了楼柒一眼,但是又突然想到之前那回事,立即就退到她身边,问道:“我说楼柒,你会武功是不是?” 之前是情势紧急,他来不及多想,但是现在回过头来细细回味,他才觉得不太对劲,他这么大个人,这样的体重,她当时是一只手托起他?还是两只手了?他竟然有点儿想不起来了,当时她的动作太快了,快得他现在想起来记忆有点儿模糊。 楼柒斜他一眼;“我什么都不会,我就是一侍女,明白吗?” 说着,她就四处望了望,然后找了个方向走了过去。鹰皱着眉看了看她的背影,就听到自家主子问道:“怎么回事?” 鹰便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但是,他还是没能想明白,楼柒到底有没有功夫,还是说刚才只是他记忆错乱?虽然刚才情势很急,但是他也不至于记忆力这么差才对啊。 沉煞若有所思地看着楼柒的背影。 侍卫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二人的思索,“主子,找不到出口。” 这可是事情大条了,要是找不到出口,难道他们要一直困在这里? 本来有水流就有出口,但是这暗泉是从壁间流出来的,总不能把山壁都凿了吧。几人分了开来,四下寻找着出口,但是找了半天,果然什么都没有找到。 这个洞穴像是在山体中间开出来的,鹰到处敲了敲都是实心山体,有一处疑似出口,但是过去一看,只不过是有一个洞口,倒是可以看到外面,有微光和风透进来,洞口并不大,头倒是可以探得出去,但是看出去却更加绝望,因为下面还是无尽深渊,就算他们能够把这个洞口打得更大一点,人能够出去,但是上不上下不下的,也是等于无路可走。 “神医说找到迷之花之后三天内必须送回去,他想办法保存,要是晚了,迷之花的药效就怕没有了。”鹰很是着急。这个时候,虽然得到了迷之花,但要是不能及时送回去,那也是白费功夫啊。 沉煞一直没说话,他的目光落在那在一角落蹲着捣鼓了半天的楼柒身上,走了过去,在她旁边蹲下,看着她手里忙着的事,皱眉道:“你不打算说些什么?” “我要说什么?你们在找出口,我也帮不上忙,但是无意中看到这蔓藤挺结实,又长,拔出来看看能不能搓成绳子啊,也许等会能用到呢。”楼柒很是天真地说道。心里想着,快夸我蠢萌吧,不萌,说蠢也行,姐不介意! 鹰走了过来,一看她一直往里抽的那些蔓藤,无语地道:“就这个,这么细的藤条,能当绳子?你能做点靠谱的事情吗?比如帮忙找找出口!” 而她抽的这东西也怪,竟然在她身边已经缠了一堆,却还没有抽出根,像是源源不断,长得格外地长。在鹰看来,这简直就是一件极度无聊的事情。 真不明白主子为什么还这样跟着煞有其事地看着,不不不,竟然还伸手帮忙了! 沉煞的确是出手帮忙了,接过楼柒手里的那蔓藤,动作比她更快速地抽着。 楼柒见鹰的眼睛快瞪出来了,心里只觉得好笑。但是看着身边的这个男人,她又觉得有点不太愉快,这人的观察力太强,而且似乎很不好糊弄,对于这一点楼柒可不是很满意。 第17章高规格侍女 沉煞的动作很快,就在她稍微走神的瞬间,他已经抽出了很长很长的蔓藤。这蔓藤是从眼前这片山壁的角落窜出来的,因为生长窜过来,壁上有一个小洞,但是很小。 鹰还要再说什么,楼柒制止了他,侧耳倾听,然后猛地拉住沉煞的手将他拉了起来,飞快地往后退。鹰莫名其妙,站在那里还没有反应,突然却听到前面有什么索索地细响,他刚一抬头,轰的一声眼前的一片土壁全部塌了下来,那些泥土扑面兜头而下,尘土飞扬,把他整个人变成了一个泥人。 “咳咳咳!呸呸呸!” 尘土弥漫中,传来鹰大人被呛得咳嗽和吐掉嘴里尘砂的声音。 站得远远的楼柒掩嘴幸灾乐祸地笑得弯下了腰。沉煞看着她无语。 待尘土落下,那一方透出了无尽天光,外面,是茂密的植株,蜿蜒的石阶长长而上,植株间有五颜六色的花朵竞相开放,彩蝶纷飞,如一幅世外桃源。 鹰早已经忘了咳嗽,怔怔地望着外面,无法相信出口就这样出现在他们面前。 沉煞低头看那嘴角还带着笑意的女人,问道:“你怎么知道出口在那个地方?又怎么知道拉着那蔓藤就可以打开这堵墙?” “什么?主子你别开玩笑了,我只是个小侍女,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情,我这是运气好,歪打正着!嘿嘿。”她挤眉弄眼地对他笑完,跑到了鹰旁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毫不掩饰她的幸灾乐祸,“鹰大人,你现在可真是玉树临风啊,你看,头发都染了颜色了,土黄,不错不错,特别!哈哈哈。” 她一边笑着,一边脚步轻盈地朝着出口就蹦了出去,鹰气得想要拉住她,但是却差一点点。 “你这个死丫头!你说你是不是故意?”鹰咬牙切齿。 已经到了外面的楼柒回过头来灿然一笑,然后对他做了个鬼脸。 许多年后,鹰想起了此时这一幕,还觉得她的这模样这表情生动得恍如在眼前。可是,那个时候,他已经不能像这一刻一样,以这样的心态看待她。 洞里原本有那么一大条蛇王,又是一直算密封,空气肯定不好,所以一出到外面,顿觉空气清新得让人心情都好了起来。 楼柒深深地吸了口气,也不管背后主仆三人,自顾自地登上了台阶,一步步地朝同走。 “主子,我们?” “走。” 沉煞说着,也立即大步走了出去。 谁也没有想到,在这里有这么一个洞穴,有那么一条蛇王,而且,出口会这样风景优美。 沉煞看着前面爬着台阶还脚步格外轻盈的楼柒,眸色深了下来。这一次如果不是靠她,他们肯定是找不到迷之花的,就算找到了,也可能找不到出口,然后受困在那洞里,不知道要过多长时间才能出来。 她是他的福星。还是他的药。 所以,她一定得呆在他的身边,哪里去不能去。 楼柒并不知道某人已经把她列为自己的贴身“物品”,她只是想到,迷之花已经找到,他们该回去了,出山去,去有人烟的地方,去城池,那么她就可以离开了。 当侍女可非她所愿,她要的是自由,是潇洒,是自己的生活自己做主。在现代她金盆洗手也是这个目的,现在虽然换了个时空换了个世界,这一点是不容更改的。 她相信凭她自己也能在这里赚到钱买到房养活自己。 就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斯文俊秀的书生,或是潇洒行走的镖客大侠之类,要是有入眼的,她也可以谈一场古代恋爱啊。 嗯,想想还不错。 因为脑子里想着这些,再加上对于可以出去的兴奋,楼柒忘了演演戏,结果等她发现不妥的时候,她抬头就看到了沉煞那双似乎什么都能看清的眸子,还有鹰和侍卫的惊讶。 她呆呆回头一望,心里暗叫了一声,妈呀。 这样望下去,台阶长得几乎看不到底,蜿蜒如蛇,没有上千级,也得有八百级。而她就这样边想着事情一边轻快地蹦上来了,现在还不见喘气的,对一个“不懂功夫、娇弱、蠢萌”的小女子来说,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有木有?! 擦!这就是所谓的得意忘形。 但是沉煞却转开了眼睛,好像并没有要询问的意思,楼柒心中刚刚一松,就叫见鹰问道:“你这丫头一点儿都不累?” 这只臭鹰!他主子都没打算要过问了,他还这么多事! 楼柒虽然知道现在再装很假,但是那又有什么相干,她嘻嘻笑着就要往鹰的肩膀靠去:“累,累死我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累的?” 身子还没挨到鹰,已经被人一手拽了过去,某人声音沉沉:“男女授受不亲。” 楼柒一脸错愕。 男女授受不亲? 那他之前抱她背她搂她的腰,还有此时拉着她的手,喂喂,那算怎么回事? 在她的世界里,开玩笑靠靠异性的肩膀不是什么大事,她之前的那么个小伙伴们也都玩得挺嗨。 但是看着沉煞那黑如墨的脸色,楼柒还是聪明地闭上了嘴巴。 鹰有点儿纳闷地摸了摸鼻头没说话。而一旁的侍卫更是左右看看就是不看这边,这里他的身份算是最低,虽然楼柒是侍女,但,主子的贴身侍女啊,这可是破域史上第一位了,他哪里还敢小看?再说,这几天一路行来,他话少,看得倒是比鹰卫还要多,这楼姑娘可不是一般人啊,别的不说,要论运气,那她也是一等等的!而且,还救过他的哇。 他们现在已经站到了山头,而这一边的山,却正是他们之前在那边望到的对面。旁边有水流飞冲而下,是一道飞瀑。之前楼柒说是感觉到有水,就是这一处。 楼柒对着鹰挑了挑眉,下巴指向那飞瀑,意思很清楚,之前不是说有水也没用吗?过不来吗?瞧瞧,瞧瞧,她这运气! 鹰被她这得瑟的小模样弄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索性转头不理她。伸手探向腰间要拿水囊,楼柒又是扑哧一笑:“哎哟喂,我们的鹰卫大人怎么会这么傻缺呀?水囊不在了还不知道!沉煞,你确定还要他当你的贴身护卫?” “楼柒!你个小偷!”鹰也看到了挂在她腰间的水囊了,一下子俊脸都涨红。 “你自己笨怪得了我?那个时候我还说过要水囊的。” “拿来,我去装水。”鹰觉得自己早晚会被这丫头气死。偏生她能止主子十五的痛楚,他连赶她走伤她都不敢。 “不给。”楼柒又对做扮了个鬼脸。 “你!”他之前那水囊里只剩下了一小半的水,那只是主子的,不装水,他们急赶回去还要一天一夜,难道不用喝水? “这只水囊现在是我的了,你要装水,再找别的。”楼柒说着把身子躲到沉煞背后去,他够高大,足以把她整个人都藏住了。 “主子......” 鹰的语气竟然有点儿委屈,只听得侍卫浑身一颤。哎哟妈呀,鹰卫什么时候会用这样小媳妇的语气了?简直太可怕! 楼柒也是扑哧一笑。 鹰自己反应过来,更是一头冷汗。正想清清喉咙重新说句什么掩饰过去,就见楼柒从沉煞背后探出头来,上下打量着他,忍着笑道:“鹰大人,你爱人是谁啊?该不会就是沉煞吧?” 吐血,吐血。 鹰一口血还没吐出来,楼柒已经被某人一手拎着衣服带走。 “陈十去装水。” “是,主子。”侍卫立即应道。他那里还有一个水囊的。 而这个时候,楼柒才知道这名侍卫叫陈十,这几天他们都没有叫过他的名字,她也没有想起来问,因为之前的经历告诉她,这些人,不如不要知道名字,如果他遇到什么危险没了性命,起码对她来说只是无名氏。而且,她本来就是要离开的。 接下来的一天一夜,他们都是在一路急赶,饿了也只是停下来一人喝两口水,然后吃一点点干粮。而楼柒是没有轻功的,所以一路上她都舒舒服服地趴在某人的背上,睡觉。某人的轻功很好,一路飞掠她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颠簸的。 鹰不只一次看着她趴在主子背上睡着极香的模样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她从主子身上扯下来当破布给丢了。真是见鬼了,遇上这么个人!主子什么时候背过人抱过人?一个侍女,当得也未免太过舒服了!简直气人。 但是偏偏她的存在相同有作用。 所以,一路上他也只能暗自吐血。 这一路都没见人烟,楼柒也就没想着要在半路偷溜什么的,虽然现在他们急着赶路,要是她溜了说不定他们没有时间来追自己,但是她并不想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撞出去,还是先看看再说。 这一夜过去,当天际的一道晨光照在楼柒脸上将她唤醒时,她先闻到的是淡淡的汗味,但是夹着一种芝兰清桂香,并不难闻。她恍惚间想起来,自己是趴在沉煞的背上,这一夜她做着极奇怪的梦。 第18章又被坑了 她梦见臭老道穿着一身金黄帝袍,头戴金冠,胡子都刮干净了,一身威严,气度不凡,却不是坐在金銮殿,而是站在一山之巅,风吹袖袍猎猎,他转过身来,对她说话。 但是不管她怎么用心去听,却总是听不到他说什么,气得她直跳,叫着臭老道臭老道,你是不是哑了? 臭老道平时穿着灰扑扑的道袍,胡子拉渣,哪里有过这样光鲜威严的样子。 她是不是想念臭老道了,所以才会梦见他? 不过,臭老道有什么可想念的,整天就知道给她布置各种各样的任务,真是讨厌死了。 “想什么?还不下来!你难道要主子背你进城?”鹰的吼声在耳边炸响,楼柒下意识地就一巴掌扇了过去。该死,她最讨厌还不是十分清醒的时候有人在耳边吵她了! 而就在她正好一手扇出去的时候,沉煞将她放了下来,所以赶车而来的人并没有看到她刚才是被沉煞背着。 但是,她挥出的手凛凛向着鹰而去,刚来的人是看到了。 “扑哧”一声,有人揶揄地笑了起来:“哈哈,鹰,出去一趟,你都讨了恶婆娘了?” 这声音明快清澈,顿时就让楼柒清醒了过来,循声转过头去,这一看,她的下巴差点掉了下来。她首先看到的就是八匹华丽丽赤色汗血马!身上头上拉结着金光闪闪装饰,拉着一架暗红鎏金奢华无比的马车,车厢极大,尖尖厢顶嵌着硕大一颗夜明珠,车窗上挂着暗黑绣红龙的车帘子,这真是够奢华的啊。 看完了这一切之后她才看到了坐在车夫位置上的男子。那是一个长得极美貌的男人,鹅脸蛋,肤白如凝脂,眉目如画,穿着白色绣银线的袍子,就是那执着马鞭的手也是白皙修长极为好看。这是与沉煞和鹰不同类型的一个美男,如果说沉煞是帝君霸气,鹰卫是明快俊朗如阳光,那么这一位就是清风明月了。 陈十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只觉得周边突然气压聚降,开始发寒。仔细观察,这冷气是自家主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嗯,原因么...... “咳咳,楼姑娘!”要不要看月卫看得这么入迷啊! 楼柒从美色中回过神来,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某帝君,又是下意识地道:“沉煞,你是最帅的!” “噗!” 月卫控制不住喷了,但是却被自己口水噎到,“咳咳咳!这,鹰,你家恶婆娘好大的胆子,竟敢直呼主子姓名!”还有,真是够会拍马屁的!哪里来的这一大胆逗比?穿的那叫什么衣服?怎么能靠主子那么近? “我哪来这样的恶婆娘!月,你不要乱喷!这是主子新收的侍女,叫楼柒!”鹰刚才就扣住了楼柒扇过来的手,这时瞪了她一眼,甩开。“这是月卫大人,我警告你啊,别对着月犯花痴!” “你才花痴,我这是欣赏,欣赏懂不?”楼柒翻了个白眼,见沉煞已经走向马车,忙跟着走过去,正要上车,鹰卫从后面拎住她的衣领:“我们已经到了破域界内,你最好记着你侍女的本份,这车,是主子的专座,有你的份吗?” 靠,还有没有renquan,她不能上车,难道要走着去?这叫什么破域啊,果然够破的,极目望去都是荒原,远远有巍峨一大山,哪里有城池的踪影?这是要她走到哪里去啊? 正腹诽着,鹰和陈十都是一声长啸,紧接着,她便听到了哒哒哒哒的马蹄声,然后视野里有几匹骏马正奔驰而来。 靠之,又是汗血宝马啊!不是说这种宝马难寻吗?怎么在这里跟大白菜似的?要不要这么奢侈啊! 那几匹马奔了过来,陈十自己走向其中一匹,摸了摸,然后动作潇洒地一跃而上,策马走到马车后。 “我带你!”鹰扯着楼柒就要走向其中一匹高头大马,他是觉得她应该不会骑马的。虽然他带着个女人,还是奇装异服的女人进城可能会让无数人芳心破碎,但是为了主子,还是忍了。 已经步上奢华大马车的沉煞身形身一顿,没有回头,声音却沉沉传来:“让她自己骑。” 鹰一愣,然后幸灾乐祸地看着楼柒道:“帮不了你。” 主子的话就是圣旨。 然后他果真不再理会楼柒,转身也跃上一马,策马到马车前去,鹰坐在汗血宝马上面的姿态很是英气,就这样子相信可以迷倒一大片的女人的。但是楼柒只是翻了个白眼,这几天相处下来,她觉得自己跟鹰一定是八字相冲,原谅她不想欣赏他的俊了。 月卫大人含笑地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一挥鞭,那鞭子也没有抽到马身上,八匹宝马却立即就迈开腿跟在鹰后面掉头,向着那巍峨高山驰骋而去,马车在她眼前驰过,端坐在车里的沉煞笔直坐着,也没有转头自窗口看她一眼。 陈十在后,转头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但是也没有停下。 这一回,算是她再一次见识沉煞的喜怒无常。 本来还好好的,突然间好像谁欠了他七八百万似的,一下子翻脸不认人了。原来还愿亲自背她,现在连让她同坐一马车都不肯。 啧啧,这男人啊,真是让人很想下战书打一架啊。 看着人和马车远去,似乎真的要把她一个人抛下一样,楼柒撇了撇嘴,几天相处,她算是有点儿明白沉煞其人,要是她这会儿敢真的自己跑掉,估计接下来有得她受的。 而且,这地方前右左右皆无人烟,她要去哪? 不就是试探她么? 不就是试探她么! 就算让他知道她会骑马,那又怎么样! 楼柒挑了挑眉,活动了下四肢,对着几匹看似无主实则可能是破域这几个人的座骑的汗血宝马,挑中了其中一匹野性最强的。 对着那马勾了勾食指,道:“马儿,过来,就是你了。” 那马低低嘶鸣一声,还真的朝她走了过来。楼柒足尖一点,身子如同飞燕一冲而起,稳稳落在马鞍上,手拉缰绳,伏下身子在马耳朵旁低声说了几句话,手指打了个诀,那马就嘶鸣一声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风在耳边呼呼而过,整个人像在飞。 楼柒心情大好。 很久没有这样策马飞驰了,而且从来没有骑过血统这样好、猛得跟传说一样的汗血宝马!说实在的,现代虽然也有汗血,但是也只是比普通马要好,并没有跟传说中的那样传奇。 但是现在这些汗血宝马,真是让她心花怒放啊! 哒哒哒,马蹄声自后面追来,伴着女子娇脆的肆意的飞扬的笑声。“哈哈,好马儿!” 马车内沉煞转过脸,望向窗外,楼柒正与马车并驾齐驱,侧头看了进来,那张脸在早晨的阳光下明媚得几乎能闪花他的眼睛。 “你会骑马。”他说道。而且,马技还相当地好,更重要的一点是,她竟然选了他的备用坐骑,那马还如此听话。 楼柒并不知道自己被试出来更多,远不止暴露自己会骑马的事实。 她这会儿心情正好,便对他挑眉道:“我会骑马,但是骑术一般般而已。” 一般般? 沉煞低下头去,没让她看到自己嘴角的那一抹笑意。 “你到后面跟着陈十一起。”月卫大人看了她一眼,道:“没有人可以跟主子的马车并驾齐驱,你只是个侍女,在破域,记好你的身份。” 月卫大人说话,内容与鹰其实没有多大区别,不过他说的语气很轻。楼染也不想在这一件事上跟他们一个人吵,不就是到后面去嘛,有什么关系。 她退了退,让马车过去,自己与陈十并驱前行。 陈十看着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话就说啊!” “楼姑娘,你太厉害了。” 楼柒就是一惊,滴汗,她怎么又厉害了?“什么意思?我不厉害啊,一点也不。” “这匹马叫踏雪,性烈得很,而且曾经以一敌四野狼,四狼全灭,踏雪无半点伤口。四卫没有人能够驯服,只有主子可以。踏雪跟主子的爱马飞痕是同一血脉,不过,主子因为有飞痕了,所以才放任着踏雪在这片荒原继续野着。你这一来就驯服了踏雪,你还说你不厉害?” 我靠之!!! 楼柒心里直爆粗。 原来,沉煞那家伙硬要她自己骑马,还有这么一个坑在这里!她哪里知道这踏雪还有这样的背景和风光战绩! 太坑人了。实在是太坑人了!防不胜防啊!还是应该说,她本来就是这么出色,难以掩盖自身光芒啊...啊呸! 楼柒欲哭无泪,本来飞扬的心也瞬间沮丧起来。 “楼姑娘,你是怎么办到的?”陈十看着她的目光,简直是崇拜了。 楼柒心里直叹,她不要被崇拜啊,被崇拜可不是什么好事,那代表着,她有可能要做得更多,更累!非她所愿。 “陈十,你不如跟我讲讲,破域是怎么样的吧。”楼柒决定拉开话题。 但也正是这个问题,引起了陈十的滔滔不绝,以及他对沉煞如滚滚长江般的崇拜,但是楼柒听了他的讲述,倒是对沉煞也相当佩服。 第19章下马威 在荒山野外过了好几天的楼柒,在第一眼看到破域的城墙时,那心里的震憾无以言表。 破域,其实之前他们经过的那一片荒原是包含在内的,但是真正的城墙在这里,在这巍峨的山下,高三丈厚度一丈的黑色城墙,将整座山都围了起来!黑色的,在阳光下闪着矿石独有的冷硬光芒,那是价格昂贵的黑铁矿石!这种矿石其硬无比,通常人家会用去炼制兵器之类的,从来没有人能够用黑铁矿石来建房子,更别提那么长那么厚的城墙了! “单是这城墙的建造价值,就足以让整个国家的百姓吃几天米饭!”陈十很是骄傲地说道。 楼柒在听了陈十讲起这黑铁矿石的珍稀之后就忍不住又要腹诽几分。哇靠,用不用这么嚣张这么败家! 但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第一次,真正意识到沉煞的身份和地位是如此不凡! 雄伟的城楼下,暗朱红的玄铁大门缓缓打开,像是一股深沉厚重的气息扑面而来,就是楼柒一时间都静默了,只是睁大着眼睛,看着城门里,那宽阔的大道,以前大道两旁肃立着的、身穿黑色铠甲的士兵,以及士兵后面踮着脚尖仰着头的百姓。 她能听到那些声音。 “帝君回来了,帝君回来了!” “恭迎帝君!” 骑马坐在队伍前头的一个大将军打扮的男子清亮声音说了一句,后面的所有士兵和百姓便齐齐跟着欢呼:“恭迎帝君!” 声音震耳欲聋,冲天而上,整齐划一,带着尊敬肃穆,像是演练过了无数次。 车厢的帘子被月卫左右挽起,端坐里面的沉煞出现在众人视线里,他面色平静,那双幽深眸子扫过去,让无数的女子面红耳赤。 楼柒这个时候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上去了。 人家沐浴一城士兵和百姓崇拜目光的帝王,专驾上怎么可以有一个莫名其妙的陌生女子?而她也明白了,为什么接近城楼时,月侍卫为什么突然解下了他的披风,要她披上。 虽然她现在只是一个跟在王驾后面、跟一侍卫并驾齐驱的一个小人物,但是也收到了无数的目光,大多是惊讶的,疑惑的。 如果她这时还是穿着现代的那套衣服露在人前,估计也要给沉煞带来不小的影响。 车子在平整的城中大道缓缓驶过,自那几声恭迎之后,再没有人出声,一片的静默。这也可以反映出来,这位帝君是威严的。 但是因为他的年轻和英俊与不凡气质,楼柒还是看到了有很多年轻女子脸颊飞着红霞,目光炽热地看着他。 而她作为这队伍中的唯一女性,也收到了不少的嫉妒的目光。 这座城池很大,根本就望不到头。建筑风格看起来明显偏向粗犷,城内道路四通八达,都很宽。她骑在马上,居高远眺,能看到附近其它街道两旁还有好些摊贩,看起来,这城池的百姓倒是安居乐业,这证明沉煞这位帝君做得还不赖。 通过有着百姓聚集的城中,他们的速度快了起来,这里是一片的林子和田地,但是楼柒看到那些田地时却皱了皱眉。 又穿过了一片很大的竹林,就在楼柒以为他们还要出城时,陈十告诉她,快到了。 高山越来越近,等他们到了山下,再看到那人工修出来的蜿蜒而上的宽阔盘山路时,楼柒又赞叹了,这么高的山,几乎要直耸入云霄,但是居然修出了这么宽阔平整可供马车通行的大路来,这要耗费多少人力财力啊!这家伙,皇宫建在山下不成吗?非要建在这么高的山上? 她咕哝着问出了这个问题,陈十愣了一愣,接着便说道:“主子的敌人不少,在山上,安全。” 这下子轮到楼柒怔了。 敌人是有多少,还得逼得这个大杀器住到高山上去?开什么玩笑! 似乎到了这里,他们才放松了一点。 一路急驰上山。远远的,一道同样由黑铁矿石筑成的围墙出现在眼前,山道正中,有三层宫门楼,门楼后,白墙琉璃瓦,大气恢宏的古宫殿建筑,出现在楼柒视线里,让她倒吸了口凉气。 宫殿后面,太阳正好居高照下,琉璃瓦上闪着亮光,层层殿顶飞檐如勾,地势层层而上,宫殿次第建造,掩映在一片片的树木花株中,是一种让人不得不屏住呼吸的美。 “好美啊......” 楼染喃喃道。 第一重宫门打开,马车进入,一路上,有穿着湖水绿系着粉白丝带的美貌宫女对着王驾行礼。但是楼柒也发现,这并不是她认知中的那种古代的皇宫后院,因为她还看到了有些男女老少的,似乎在这里面也有着居所,看到王驾,也纷纷行礼,看他们行礼,又不像是皇亲国戚。 “陈十,那些是什么人啊?” 陈十道:“都是王殿中的人,像是四卫,还有大将军,还有甲组侍卫的家人们都是住在王殿的,其中还有一些是自别处前来投靠主子的,身份特殊一点的话,也是住在这里面。主子的宫殿在最高峰,叫九霄殿。” 说话间,九霄殿已到。 马车直入殿门,又行驶了一段才停了下来,眼前,有另一道宫门。门口,一劲装女子腰系佩剑,站在一众侍女之前,看见王驾到来,眼里闪过了喜悦的光芒。 陈十翻身下马,示意楼柒也下马来,然后低声对她说道:“那就是雪卫大人了。雪卫大人主管着主子九霄殿里的所有内务,她也是陪伴主子时间最长的人,你见到她要恭敬些。” 恭敬?让她恭敬的女人,似乎还没有出生。 沉煞下了车,雪卫便立即迎了过去,声音清亮:“主子,您回来了,属下已经让人备了药汤。” “嗯。”沉煞前行几步,突然顿住,转过头来,幽黑眸光转向楼柒,道:“从今天开始,她是我的近身侍女,以后安排沐浴之事都交给她。先带她下去,给她备几套衣裳再带她到三重殿。” 这话一出,雪卫愣了,怔怔地转过头来,这才看到了楼柒。 楼柒很想翻白眼,敢情这一位雪卫大人之前眼里一直就没有其他人啊,现在才发现她的存在。虽然自己不会随便就对一个人用恭敬的态度,但是友好的态度她还是有的。她便对雪卫微笑着摆摆手打招呼:“雪卫大人好,我叫楼柒,以后麻烦你了,沉煞......” “好大的胆子!” 一声喝斥打断了楼柒的话,雪卫漂亮的丹凤眼怒瞪着,指着她道:“谁给你直呼主子姓名的资格的?来人,把她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在场的人都愣了愣,一时竟然没人有反应。 楼柒只是怔了一下,随即便轻声笑了起来。沉煞刚才下了令之后就进去了,现在这里,算是谁地位最高?鹰?月?还是这位说是陪伴沉煞时间最久的雪卫大人? 她没有想到,一来到沉煞的地盘,就遇到了这样的下马威。要打她二十大板?开什么玩笑,她装蠢扮萌,可不想真的可怜被打。 “我当面叫沉煞的名字他都没有意见,你不信,可以去问他。”她一手轻抚着身边踏雪的鬃毛,一边轻飘飘地斜眼看她。 凭心而论,雪卫长得很漂亮,身材匀称高挑,五官明丽,可能是因为习武,所以眉宇间有一种英气让她更添几分吸引人的资本,比后面那几个容貌上佳的侍女都要更胜一筹,但是她的目光带着高傲,却会引起同性相斥。楼柒觉得自己走不出这个科学论断,她不喜欢雪卫,就如同雪卫也不喜欢她。 又不是亲朋好友,不喜欢就不喜欢了,难道她还是强迫自己去喜欢一个不相干的人? 既然不喜欢,别说恭敬了,就是友好态度她都收回。 臭老道以前也说过她,这臭脾气,也亏得她自己本事够大,否则得罪那么多人,分分钟被人干掉。 “你还敢再叫!你算哪根葱!凭你这样的,也能当主子的近身侍女?”雪卫气得眼睛又瞪大了几分,指着她边走过来几步,那纤纤玉指,已经差点指到了她的鼻子上来。 楼柒眼底冷光闪过,“我还来不及跟你说过吧,我最讨厌有人指到我眼前来。” “哈!你知道我是谁吗?九霄殿四卫之一!你不过是一个侍女而已,就算本大人打杀了你都是正常的!” “是么?” “雪,算了,不要闹。”月卫大人走了过来,伸手要拉雪卫。 雪卫一甩手,这时突然皱起眉,看了看楼柒,又看了看月卫,突然咬牙切齿道:“她身上披的,是你的披风!月,你不是向来有洁癖的吗?”说着,她出手如同闪电,扯下了楼柒身上的披风,丢到了地上,一脚踩了上去,那雪白的披风上顿时多了个鞋印。 鹰一抚额,无语摇头。陈十在这里是说不上话的,只是站在一旁有点担心地看着楼柒。 “你,哪里来的?”雪卫又一手指到了楼柒鼻前,“你不仅对主子无礼,还敢引诱月卫,胆子可真是不小!” 第20章花没用了 好嘛,现在又给她安了另一个罪名?她跟月卫大人,好像还没说过两句话呢,这就是引诱了? 不过,她还没有说话,看清了她衣着打扮的雪卫却如同见鬼似地退后了一步,愣愣地看着她露出来光洁的手臂和修长白皙结实的腿,倒吸了口凉气:“你个贱人,你竟然穿成这样......你是想干嘛?” 楼柒看了看自己的衣着,她这一身在现代那已经是够保守的了。来到这里,遇到的这几个男人都还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呢,倒是被一女的给骂贱人了。亏她来到破域之前对四卫中唯一的女性还恋好奇的,以为会是女中豪杰,也以为会是潇洒美人,还以为说不定她在这个世界可以交到第一个朋友呢,谁曾想,这位月卫竟然是这样的一号人物。 她也并不是特别守规矩,只是为了规矩吧,因为她看着沉煞的目光,赤.裸.裸.的都是爱意,那么,她这样地尖刻,就只是因为女人的那种嫉妒罢了。 “过分的嫉妒会让原本的美人变得嘴脸丑陋,你知道吗?”楼柒说道。雪卫要庆幸,她现在是处在一种想要改变之前生活的阶段,想要装蠢卖萌,想要过另一样的生活,要不然,依她以前的性子,在第一次雪卫的手指到了她鼻尖来的时候,那手指就会被她彻底废了! 现在,她只不过是不想暴露自己,毕竟沉煞那大杀器已经一直在怀疑她了,她要是全部暴露,怕他会有什么行动。 现在遇到的这么些人,除了沉煞,其他人她都没有放在眼里。但是沉煞,若是真的跟他对上,她没有必赢的把握,她也不想被拘在这里当什么近身侍女。 但是她这样的退步,在雪卫看来却是不可饶恕的。 “你说什么?你有本事再说一遍!你说谁妒嫉?你说谁嘴脸丑陋?” 楼柒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对一旁的鹰道:“她不给我安排处处,不给我找衣裳,还有谁能做这事?要是没有人,那我干脆就走了啊。”这只死鹰,分明就是在看她笑话,是希望雪卫来欺压她一遍以当乐子? 抱歉,她不奉陪。 鹰的确还真的是想看看热闹,但是见她一点都不想对付雪,便耸了耸肩道:“这个我可帮不了你,我住一重殿,雪住二重殿,主子的三重殿里的事务,都是雪在管的。” “雪,别闹了,快点带她下去,这可是主子的命令。”月也淡淡地说道。 他们好像都习惯了雪卫这个样子。刚才连阻止都没有怎么阻止,也许是觉得,楼柒的身份还当不上他们出言护着,不如就让雪发泄一下。 连有几天交情的鹰也是这么个想法吧。 楼柒眼底有冷光再度闪过。 他们并没有把她当这里的一份子,是真的当她只是一个侍女,最多,是一个特别一点的侍女! 这种感觉并不好。 前几天只有他们几个人的时候,她还可以无所谓,但是现在到了这里,她不爽了。 她不爽,自然是要离开的。当然,还得过两天,等她吃饱喝足休息够,再探听到这个世界的其它情况再说。 “你们真的要她留在这里?我不喜欢,我不允许,这么一个不知礼数的贱丫头,怎么能够呆在九霄殿里?这是在给主子脸上抹黑。” “雪,够了,你知道她有什么作用吗?”鹰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想要将她拉到一旁去。 楼柒猜出来他可能是要将她能够在每月十五止住沉煞的痛楚的事情告诉她,本来这个倒无所谓,但是她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叫住了鹰,“鹰,沉煞说过,这事要保密,你最好问过他,再决定要不要告诉其他人。” 一句话,让鹰把话又咽了回去。 “主子真的说过?” “我骗你有什么好事?” 可怜的鹰,就这样被她蒙了。 话不敢再说,却是吊起了雪卫的胃口,还吊得足足的。“到底是什么事?主子不可能会瞒着我的,快告诉我,她对主子有什么作用?” 但是不管她怎么问,鹰就是不说。他们几个虽然是伙伴,但是沉煞才是他们的主子,主子有令,当然是先听主子的。 雪卫气得俏脸通红,最后还是不得不叫人带她下去安排住所,再从库房给她翻了两套侍女服出来。带她来的侍女叫二灵,她觉得这个名字有点怪,便问她为什么叫二灵,二灵才告诉她,九霄殿里的侍女名字都是按照分配到的殿来取的,她的原名有个灵字,现在分配到了二重殿,所以名字就叫二灵。 “楼柒,会有很多人羡慕死你的。” “为什么?”楼柒捧着衣服,跟着她去侍女住偏殿,一边欣赏着这里面的优美风景,一边问道。 “九重殿里的侍女们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分配到三重殿去,名字前面有个三字!”二灵一脸希祈地说道。 楼柒一笑:“因为可以接近沉煞?” 二灵一惊,“你你你,你真的敢叫帝君的名讳!你胆子怎么这样大?以后可不要了,这里的人,连四卫也只敢叫帝君为主子!咱们当侍女的......” “要谨记自己的身份本份是不是?”楼柒无奈摇头:“你们的那位雪卫已经说过了,年纪轻轻的不要这么罗嗦好吗?” “你也不要跟雪卫大人顶嘴了,她以后可是要当帝妃的人,得罪了她,你以后可怎么办?”二灵很j担忧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倒是觉得楼柒挺对自己眼缘的,所以才会跟她说这个,其他人她还不想说呢,谁知道会不会被有心人听到。 帝妃? 楼柒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之前她完全没有想到沉煞的女人之类的,现在提起来倒是有点儿好奇。“你们帝君有后了吗?有多少帝妃啊?” 二灵摇了摇头道:“还未曾有帝后呢,帝妃也没有,只是半月之后就是选妃大典,到时候这九霄殿里估计就会多出几位女主子了吧。” 现在九霄殿里可以说只有一位男主子,外加四卫。她们每天其实还是挺清闲的,每个人整天就想着要怎么进三重殿,然后可以改名字。要是多了几位帝妃,那她们每天的事情可就多了,而且也不知道未来的帝妃性子好不好,要是来一个嚣张跋扈的,她们得吃不了兜着走。所以这阵子,她们心里都有点儿惶恐。 二灵平时姐妹并不多,现在来了一个楼柒合眼缘,她大有发展好姐妹的意思,便想多跟她聊聊。于是便把半月后的选妃大典跟她仔细讲了一遍,还把大家已经默认选出来的十大人选一一跟她说了。 楼柒单是听那些美人的名字才情家世背景就已经听到头疼,一想到这九霄殿中半个月后就会多出这么多的莺莺燕燕,她更是坚定了要趁早离开的决心。一个还没当上帝妃的雪卫就已经让她快忍不住要破功了,要是多来几个,每个女人都要到她面前来指手划脚,她怕自己到时候大开杀戒! 沉煞并不知道他殿里的一个小侍女一翻话会有这样的效果,要是知道的话他早就直接将她带入三重殿了。 等他沐浴完毕换了衣服出来,雪卫已经命人给他摆上了一桌子酒菜。 “主子,这一趟出去肯定特别辛苦吧,听鹰说,迷之花已经找着,恭喜主子,离解毒之期又近一步。”雪卫替他斟了一杯酒,酒香清冽。雪卫知道迷之花找到,九重殿里那些知道主子中毒内情的人都快乐疯了,半月来的担忧和低迷情绪终于一扫而空。 特别是神医,那是兴奋得那叫声,二重殿都传遍了,别人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呢。 “鹰呢?” “他把迷之花送到神医那里了。” 正提到鹰,鹰便大步走来,脸色黑沉,走到餐桌前单膝跪下:“主子恕罪!” 后面,神医也是急慌慌地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那装着迷之花的檀木盒,因为太着急太慌张,他在进门的时候脚绊到了门槛,整个人往里一扑,手里的盒子飞了出去。 沉煞一皱眉,衣袖一挥,将那只盒子吸到自己手里。 “你们慌什么?恕什么罪?”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鹰和神医这么慌张过。 神医爬了起来,哭丧着脸道:“帝君,帝君,这花,这花.......” “这花如何?假的?” “不,不,是真的,但是花株上有毒粉菌,要有花株生长旁边的水才能够洗去,洗去这粉菌方能保存,都怪我没有事先与帝君说清楚......” 沉煞面沉如水,他的确是不知道这种事情,“那现在再回去取。”他立即就站了起来,准备出发。那里他们去过,也只有他们自己再去一趟方才最节省时间。 神医额上冒汗:“来不及了,帝君,此花若一天之内不洗净,药效便会受影响。” 鹰垂下头。此去,就算一刻不停,来回至少也要两天半,来不及了。他们牺牲那么多人,帝君还亲自出去,九死一生,结果最后,在这里出了问题。是他的错,他作为近卫,这些问题他本来该问清楚。 雪卫也是面色苍白,不敢置信地问道:“难道说,这花就这样没用了?可是这是现在唯一仅有的一株迷之花啊,要是没用了,主子岂不是还要再等十年?” 第21章她还会的 迷之花只有迷之谷里有,十年方长一株,这一株要是不能用了,得再等十年!但是沉煞身体里的毒是不可能等十年后再解的,那时他早就已经毒蛊齐发,神仙也救不活了!迷之花却是解毒的一味必需药材,其它任何药材都不能代替! 所以,一听说这迷之花白摘了,几人的心都沉到了深渊。 “此事不要声张。”半晌,沉煞才缓缓说道。 其他人都是脸色苍白,而他却面色如常。也许,他早已经见惯了生死,虽然他并不甘心自己就这么死去,但是事情还没到最后一步,他不可能让自己对一株花言败。 “可是,半月后就是选妃大典,到时各王都会前来,要是那个时候帝君正好毒发..”本来是说有了迷之花至少在那个时候可以取一片花瓣出来制一颗暂时可以抑制毒性的药出来,至少可保大半夜不会毒发。但现在迷之花要是没用了,那个时候怎么办?那个时候,各王肯定不会放过机会的。 几人都同时想到了这个,冷汗顿时都冒了出来。 沉煞傲然道:“他们来了又如何,在本帝君的地盘,难道还容他们撒野?”而他此时脑海里浮现是某个女人各种装的脸。 何况,他还有她。 背着她作战,他未必会输。况且那个女人,肯定不简单。 但是他的这话却无法令鹰几人平静下来。就算是扛得过半个月后的选妃大典,没有了迷之花,毒无法解掉,帝君...还是会死。 这简直是让他们的心都跌到了深渊里去。 他们心里都充满了绝望。 雪的眼眶红了。 沉煞虽然表面平静,但总归心里还是失望到极点的,情绪也有些低沉,便挥手道:“都下去吧。” “帝君......” “主子......” “退下。”沉煞挥了挥手。 几人垂着头,退了下去。雪卫到了门口还咬着下唇转了过来,她很希望这个时候自己能陪在主子身边,哪怕陪着他醉一场也好,但是她了解主子,他情绪不好的时候,不喜欢有任何人在身边。包括她。 几人都退了出去,走到三重殿门,鹰走在最前面,差点撞上了再要进来的楼柒。 “楼柒,这个时候你还是自己找个地方先呆着吧,不要去打扰主子。”鹰见了换上二重殿侍女装的楼柒,一开始有点儿认不出来,但却为之惊艳了一把,等定睛一看,看出是她,他心情顿时稍微好了一些。对啊,他怎么忘了,还有这一个大活人止疼药呢,到时候她只要一直呆在主子身边就好了! 既然是很有用处的药,他自然不希望她出事。在主子这种情绪不好的时候谁犯上去都有可能是个死。 “怎么了?他叫我收拾好来找他的。”楼柒这会儿却想要找沉煞的,她想跟他讲讲条件,最好是能安排她到一重殿去,在外面人多一点杂一点,她要打听什么事情会方便很多。不像这里面,个个都想着挤进三重殿呢,有什么事都互相防着,才不会跟她细说。 雪卫本就心情不好,再加上本来就不喜欢被主子带回来的还破例钦点为近身侍女的楼柒,这会见她换了素净侍女服饰竟然别有一番风情,心里更是嫉妒得不行,当即便又一手指到了她面前,怒道:“你到底以为你是什么身份?一个小小的侍女,别说主子了,就是我们几个,命你趴下,你也得像条狗一样趴着!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滚出去!” 楼柒微眯着眼睛,脸色阴沉,鹰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她,心里也有点儿吃惊,正要说话,她却又灿然一笑,侧身让开了,微低着头道:“雪卫大人,鹰卫大人好走,我叫二灵带我回二重殿,决不再打扰帝君。” 雪卫倒是一腔怒火一时间找不到目标发泄,哼了一声,大步离开了。 鹰本来是想跟她说说那迷之花的事情,但是想想,说了她也没办法,还是算了,便也挥了挥手离开了。神医则根本就没有留意楼柒,他沉浸在那种大喜之后的大悲之中,心情绝望得什么都没心思注意,早已经晃远了去。 二灵刚才一个垂手微低头站在一旁,等他们都离开了,才松了一口气,拉了拉楼柒的衣袖,道:“楼柒,我们赶紧走吧,鹰卫大人,雪卫大人,还有神医大人看起来心情都不好,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帝君这会儿绝对不见任何人的,明天我们再来。” “心情不好就不见任何人?见了会怎么样?” “反正...之前有位身份不凡的小姐过来求见帝君,正好帝君心情不好呢,一掌把她三重殿里拍飞到了一重殿呢。”二灵煞有其事地说道。 楼柒心里默默地测算了今天从一重殿走到这里来的路程,然后瞥了二灵一眼。好吧,这姑娘说话肯定加了夸张的修辞。 从三重殿被拍飞到一重殿,亲,还活着吗? “你先回去吧。” 二灵一愣:“那你呢?” “反正,路我认识了,我在这附近转转,等会再回去。你不是还要去抹花厅吗?去吧。” 二灵半信半疑,但是她却没有想到有人敢擅闯三重殿,只是不知道楼柒要干嘛而已,见楼柒坚持,她只好道:“那你要小心点,不要乱走,早点回来。” “嗯,谢谢二灵。” 楼柒挥手看着她离开,然后转身直接就进了三重殿。 奇怪了,这殿门口不用守卫的吗?不怕有人偷溜进来? 她一边往里走一边纳闷着。 却不知道,九霄殿的人是不敢随意进入三重殿的,而且,三重殿里有阵法,不是谁都可以闯入。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 本来是诺大的园林,突然间四处好像升腾起无尽的灰色浓雾,把她罩在了里面,伸手不见五指。浓雾中还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味道。 “阵法?”楼柒眉一挑,终于明白为什么殿门口没有人守卫了。 这种味道么,要是别人,恐怕就得赶紧屏住呼吸以防吸入了,但是她却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歪着头在脑子里飞快地回忆分析着。 “嗯,倒是添加了不少东西,还是好东西呢。”分析出了这浓雾的成份,她笑弯了眼睛,双手飞快地打了几个诀,然后脚步看似凌乱地向前走,如果有人看到,会以为这是一个喝醉了的女人,脚步完全没有章法的。 但是,坐在亭子里,手里执着酒壶喝着酒的沉煞,却看得眼角直跳。 这个阵法,他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一个能以这么精确的步法走出来的人,这女人是第一个。她每走一步,都精准得让他要赞叹。 果然,她瞒着的东西还有很多啊。 会阵法是吗? 等楼柒出了阵法,就正好看到了坐在亭子里,双眸灼灼看着她的沉大杀器。她不由得暗叫了一声倒霉。 又被他看到了,是啊,她会阵法。 这个算不算是见阵心喜?她难得遇到这么好玩的阵法,就想玩玩。 “过来。” 沉煞也没有就这问题问下去。她除去了那身奇装异服,穿上了二重殿的侍女服,桃红的裙子,粉白的丝带,梳着双髻,插着珠花,脸上还是什么脂粉都没有,素净天然,但是却别有一种风情,让人眼前一亮。 他不问,她自然不说。走了过去,见石桌上摆满了美食,她的肚子立即就咕咕地叫了起来,再一闻到了美酒香气,直把她的馋虫都勾了起来。 “你怎么一个人喝酒啊?闷酒?” 然后她又看到了放在桌上的那只檀木盒,认了出来,那不是装迷之花的嘛。 “是开心的酒?找到迷之花,离解毒又近了一步,是该庆祝一下,但为什么把鹰卫和雪卫都赶走了?”楼柒可没有客气,在外面吃了几天,最后这一天一夜赶路回来还是啃的干粮,她都快被热菜热汤馋死了好吗?! 但是筷子只有一双,酒杯只有一个,碗勺只有一套。 沉煞瞥了她一眼,“你吃吧,本帝君没用过。” “你不吃?”她问是问了,但是手已经自动自觉地伸了过去,将餐具拿了过来,然后,开吃。 沉煞倒了一杯酒,递了过来。 她看了一眼,再看看他之前就握在手里的酒瓶,刚才,他是整瓶喝的吧? “怎么,嫌弃本帝君?”沉煞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该死,敢嫌弃?他喝过的,倒一杯给她,还是她的荣幸呢,敢嫌弃。 楼柒倒只是纠结一会,便端起酒杯一干而尽。她其实也不是那么计较了,现在馋虫正上来。 “嗯,好酒。” 沉煞低笑了一声,又给她倒了一杯。“还是个酒鬼。”嗯,她不嫌弃他喝过的,这一点很好,他心情大好。 但是一扫到了那只盒子,他心里又有些暴躁,伸手一挥袖,就要将那盒子挥出去。楼柒出手如电,一下子将那盒子抓在手里,皱眉看着他:“你疯了?好不容易摘回来的花,不想要了?” “摘来又能如何?不能用也是白费。或许,注定本帝君无医。” “不能用?为什么不能用?” “花株上有毒粉菌,要取回那暗泉的水才能够洗去,一天之内不洗掉,花的药效就没有了,赶不及。”沉煞从来不会跟人说这么多话,或许应该说,这种时候,他的身边就从来没有人陪着过,现在都是第一次。 第22章谈判失败 “你们并不知道这回事?”楼柒好不容易将一口肉嚼完咽下,尼玛,差点被噎死。“你们都是因为这事心情不好?对了,我还听说,你心情不好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身边呆着,我要不要闪远点?” 沉煞嫌弃地瞥了她一眼,说道:“你都坐多久了?把本帝君的晚餐都吃掉大半了。” “要是没有这花,你会怎么样?” “毒发就死。” 沉煞说着又给她倒了杯酒,然后自己就着瓶子仰头喝了一大口。这样的男人,这样豪气喝着酒都让人觉得很有魅力。 但是他说起的是自己的生死,怎么语气还能够这么平静? 楼柒目光闪了闪,道:“要是我能够把这花株上的毒粉洗净,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沉煞喝酒的动作一顿,然后缓缓放下酒壶,眸子转了过来,看着她,沾了酒液的薄唇只是缓缓吐出一个音节:“哦?” “哦什么啊,你就说答不答应吧。”楼柒啪的一声放下筷子,挑眉迎上他的目光。 “你想要什么要求?”他缓缓问道。 “让我离开?” “不可能。”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楼柒撇了撇嘴,就知道这个行不通,她对他的作用那么大,怎么可能放她离开?所以她也只是试探。真正想要说的是:“那换一个,我想到一重殿去,反正你只是在每月十五毒发,我只在那天过来陪你就好了,其他时间我要在一重殿,并且,给我一定的人身自由,像是自由进出九霄殿什么的。” 她自觉这个条件很简单了,但没料到她刚说完,沉煞唇角微勾,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本帝君可以答应。不过,每逢十五你便到三重殿来,你觉得要用什么名目?本帝君固定时间宣你侍寝如何?一重殿的侍女们,一定会齐心好好地跟你‘相处’的。” 他的心情在她说出那句要是能够洗净花株上的毒粉时就已经放松了下来,他相信她只要说得出这句话,那就肯定是有办法的。没有想到,她真的是他的福星,现在开始,或许还能够说,她会成为他的救命恩人,她若是挽救了迷之花的药效,从某一方面来说就已经是救了他。 这个女人,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而且,不时都在给他带来惊喜。她就像是一个宝藏,只要他去挖掘便能够发现宝贝。 楼柒在听了他的话之后脸就垮了下来,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她要是以那种名目每个月进三重殿一天一夜,那不得被那些人孤立了,她还怎么跟她们打成一片,怎么打听消息啊!不管是在哪个朝代,女人的嫉妒心都是可怕的,她可不想面对那么多女人的妒火。 “我可以悄悄进来,不让人知道就可以了。” “本帝君在自己的宫殿中无需做偷鸡摸狗的事情。” “那你现在不答应了?我不想住二重殿。”因为雪卫也是住在二重殿,听说未来的帝妃们也都是住在二重殿的,那不得烦死她了。 “没有人让你住二重殿。”心中的愁闷一扫而空,沉煞长臂一探,拿起她面前的筷子开始吃起饭来,他不是铁人,也会饿的。 “喂,那是我用过的了!”楼柒无语地看着他,但是他不介意,她不管他,她关注的是另一个问题:“你说我不住二重殿,又不让我住一重殿,那是让我住到九霄殿外去?”那更好啊,她求之不得啊。 沉煞看都不看她,优雅吃着东西同时,指了指不远处的寝宫。 那是,三重殿,他住的地方。 “噗!咳咳咳!”楼柒跳了起来,“你开什么玩笑!听说你这三重殿里一个侍女都没有,我要是住进来了我成什么了?” “你想成为什么?不要做那种白日梦,你住到哪里去,都是本帝君的侍女。”言下之意,你还想成为别的什么身份?简直是想太多。 楼柒杏眼死瞪着他。听二灵说,白天会有侍女进三重殿来做事的,但是到了晚上,她们都得离开三重殿,住到二重殿去,换而言之,三重殿里一到晚上,整个殿空荡荡的就剩下沉煞一个人。这位不知道是有什么怪癖,难道是喜静喜到了这种程度? 还是怕十五那天毒发吓坏人? 但是不管如何,她要是住进来,估计那些未来的帝妃就都得先记恨上了她,特别是那位雪卫大人。想想都觉得那种生活很可怕,再说,她也无意跟一个将要拥有许多女人的帝君发展什么啊,这要是住进去,以后要出去可就难了啊。 “不行,我坚决不同意。”她急急摇头摆手。 沉煞瞥了她一眼,道:“本帝君安排的,轮得到你同意不同意?” 楼柒顿时生出无力感,丫的,这不是她很混得开的现代了啊,要是在现代,她说出一句坚决不同意,肯定没有人敢拂了她的意的。 她好歹也是在那一大圈子里当惯了女王的人。 “你就不怕我不帮你把花洗干净了?”她怒瞪他。 “要是我死了,许你殉葬。”沉煞淡淡地说道。 靠! 还许她殉葬呢!她是不是还要谢恩啊! “我xx你个圈圈!” “骂人的话?”他微微皱眉,道:“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霸道自私恶毒冷血的意思。”她哼了一声。 “嗯,谢谢夸奖。” 倒。 不过,不管从哪一点考虑,楼柒都觉得自己还是必须帮着把那株迷之花洗净。暂时,她还是需要在这里呆一段时间的是不是,还有,沉煞不管如何算是救过她,她楼柒向来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恩怨分明。 那只水囊从原本二灵安排她住的那间偏殿里拿了回来,顺便把给了她的另一套衣服也抱了过来,离开的时候没有看到二灵,她也就没有跟她说了。但是半路倒是遇到了另一名侍女,之前二灵给她介绍过的,说是叫二英。 二英长得很漂亮,眼睛很妩媚的样子。 看见楼柒抱着衣服要离开,便讶然地问她是要去哪里,楼柒只是笑了笑从她身边走过。二英咬了咬唇,悄悄地跟在了她后面,看着她进了三重殿。 “难道她会住在三重殿?不不是,这怎么可能呢,三重殿从来就没有一个女人可以住进去,不行,我要去告诉雪卫大人!” 二英立即就转身奔回了二重殿,差点就撞到了去做事回来的二灵。 “你做什么?慌慌张张的!”二灵拉住她。 “二灵,你知不知道,今天刚来的那个楼柒,住进三重殿去了!” “这不可能吧,我之前不是刚带她住到这里来吗,看,她的衣服什么的应该还放在......”二灵指向楼柒的那张床,却发现上面什么都没有,不禁一怔。 “看吧,我刚才亲眼看见她抱着东西进三重殿的!你说,她以后是会改名叫三柒了?” 二灵没有听到二英的话,她心里有点不好受,楼柒要离开,竟然没有告诉她,就这样悄悄走了!如果她真是要住进三重殿,那是在防着她不想让她粘上吗? 二英见她呆呆的,也就没有兴趣再跟她聊下去,又跑了出去,她是要去找雪卫大人的,现在楼柒虽然进了三重殿,但是没有经过雪卫大人的同意和安排,这就是不合规矩的!最近雪卫大人忙得很,正在安排未来几大帝妃和帝后的寝宫呢,但是除了后还没有定下来,几大帝妃的都是安排在了二重殿。 连帝妃都是在二重殿,那个楼柒凭什么住进三重殿去? 这时的二英根本就没有想过,没有沉煞的许可,谁敢主动住进去啊? 她找了雪卫,一说起这事,雪卫立即就炸了。 “什么?她到三重殿去了?任她一个小小的侍女,敢住到三重殿去?反了她!”雪卫怒气冲冲地朝着三重殿奔去,在殿门外,正巧遇到了结伴过来的鹰、月,还有神医。 他们三人都是脸色激动,行色匆匆,好像急不可待似的。 雪一喜,道:“你们是不是也听到那件事了?” “是啊!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神医抢先说道。 “不可思议?应该说是不可饶恕吧!”雪哼了一声,道:“走,一起去找那贱人。” 说着她就率先冲了进去。 三重殿的阵法他们都是知道破法的,知道正确的路线,所以一行人通行无阻。然后他们就看到了亭子中的两人。 他们的帝君端坐着,这很正常,但是在他的对面也泰然若素坐着的女人就叫他们有点惊悚了。他坐着的时候,怎么会有女人敢坐在他的对面,敢与他席而坐? 这是第一个吧! “楼柒!你给我滚起来!”雪卫怒目圆睁。 楼柒转过头来,目光先是在她第一次见到的神医身上扫过,然后转向了雪卫,接着眯了眯眼,声音很低地说道:“看来,我要把这三重殿的阵法给改改。” “随你。” 沉煞说道。 楼柒转向他,挑眉:“随我?” “你住进三重殿,三重殿就归你管,只要你有办法改,就改。” 她这是当管家的意思吗?楼柒摸着下巴权衡了一下,觉得自己不吃亏,便点了点头,“那好。” 第23章有功 那边,怒吼了一句的雪卫见楼柒竟然睬都不睬她,当下只气得那丰满的胸膛起伏不已,这倒是吸引了楼柒的目光,扫了一眼,扑哧一声笑了。 她想起来当初她说过如果有一天她到了江湖,要女扮男装去闯天下,结果,她的那位神经刀刀的好伙伴说了一句话,要不然等你得了.乳.癌然后切了那两颗再去吧,反正你也经常嫌它们太重碍事。 真是毒。 但是她现在也忍不住想,雪卫大人这一对看起来也真够重的,她这么喘,带着它们起伏,她累不累啊? 想完,楼柒就觉得自己猥琐了,赶紧自我反省了一翻。 “楼柒!” “我听到了,雪卫大人,在你们家主子的面子你总是做河东狮吼,你就不怕他对你印象不好吗?”楼柒对她眨了眨眼。 可惜呢,现在她的咒诀还没有生效,要不然在这么几个男人面前,雪卫大人要是做出那种事来,估计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出来见人。 这也算是她的一次善意,希望雪卫大人能够好好地珍惜她现在来之不易的善意啊,再惹她,她可就谁的面子都不给了。 她的这话这说出来,鹰就忍不住裂了裂嘴,想笑,又不得不忍着。 雪卫一口气憋在半空,不上不下的。 “好了!”沉煞一眼扫了过来,那里面带着的警告让雪卫心中一颤。她是被楼柒气糊涂了,他们主子本来就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大声呼喝,她竟然犯了这错。 神医也看了看她,暗地摇头叹气。 小时候,雪卫还是很可爱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来越暴躁浅薄了,她要是继续这样下去,哪里能够跟得上帝君的脚步。 “主子,您叫属下等前来......” 鹰忍不住地开口问道。 沉煞看了楼柒一眼,道:“叫你们来有两件事。一,从今天开始,楼柒就住在三重殿,身份是本帝君的近身大侍女,三重殿一应事务,都由她做主。” “什么?主子,这怎么可以!”雪卫一听就强烈地反对,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以前,帝君喜静,不喜欢有人总在他面前晃,所以三重殿里一个侍女都没有,这以后楼柒在这里了,那岂不是诺大个三重殿只有他们两人?这岂不是孤男寡女的!她不同意! 但是她不同意,就轮得到她说话吗?楼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心里却是一个劲地叫嚣着,来吧,雪卫,战斗吧,最好是闹得沉煞不得不收回这旨意!最好是把她赶出九霄殿!来吧! 沉煞一眼看出了她眼底那小小兴奋的期待,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 “这事就这么定了,雪,以后三重殿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沉煞这一句话直接让雪卫的脸色煞白,很觉受伤。 “主子,我才是跟你一起长大......” 雪卫的话还没有说完,月卫将她拉到了一旁,接着问道:“那么,主子,楼柒的名字要改为三柒吗?” 三柒? 我切! 楼柒瞪眼:“你还田七呢!我好好的,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叫什么三七!” 她的姓氏,也许是她父母亲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了,绝对不可能改。别说姓名不过就是一个代号而已,这伴随了她二十几年的姓名,早就已经融入骨血了。再说,她自小就是不服输的性子,什么时候肯让人家用乱七八糟的代号来代替她的名字了。 “这是九霄殿里的规矩。”月卫温和地说道。 “我自己就是自己的规矩。”楼柒毫不让步,“要是叫我什么三柒的,我就不当这个什么大侍女了。”开玩笑,难道大侍女就是什么了不起的做职位了不成。 她又不是深山沟里出来的,随便给点甜头就感激。 月卫讶然地看着她,这倒是他第一次这样正色地看一个侍女。他与鹰卫不同,他没有跟楼柒有过几天的相处,甚至是同生共死的经历,所以楼柒在他的眼里并不是很立体,再加上他是一个对美色并不十分看重的人,楼柒在他的眼里,的确就只是一个难得的能够进入三重殿的侍女而已。 但是当楼柒说出‘我自己就是自己的规矩’这句话时,他突然觉得这个她突然变得生动了起来。 “规矩不能破。”他眼里带了点儿笑意,倒是想看她还要怎么回答。 但是沉煞出了声:“本帝君许她不改姓名。”言下之意,她还是可以有姓氏,还是叫楼柒。 这又是沉煞再一次地破了例。 雪卫咬了咬下唇,但是在月卫的目光阻止下没有再说什么。 神医已经等不及了,立即问道:“帝君,您说有人可以洗净迷之花了?那人在何处?” “就是她。”沉煞指了指楼柒。 神医等人都立即就看向了楼柒,“你?” 鹰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即就叫了起来:“哦,我知道了,当时在洞里,你抢了我的水囊,就是去装那迷之花旁边的泉水了?” “什么抢抢抢,我问过你了。”楼柒白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你们这么笨,什么都不知道?” “哦,这么说,你什么都知道?”沉煞立即就接下去的话让楼柒立时就把话咽了回去,又对他露出一个蠢萌的笑容来:“呵呵,这哪有可能啊,什么都知道的那得是神仙吧!我就是凡人一枚。好了好了,我怕你不放心才说把你们的神医请来,现在神医来了。神医,麻烦你检查一下这水吧,看看是不是可以洗净迷之花的水。” 她把水囊就那样毫不在乎地抛给了神医,把他吓得一颗心都快要蹦了出来。“楼姑娘,这水可不是什么地方都有的呀,您可别洒了!” 他接过了那水囊,拔出盖子,往里面仔细地嗅了嗅,小心地倒了两滴出来闻闻,舔一舔,然后眼睛发亮地叫了起来:“没错,没错!这水有着迷之花根特殊的味道,就是这水可以洗净迷之花了!” “那就交给你吧。”楼柒立即说道。 神医愣愣地看着她:“交给我?楼姑娘不自己洗吗?” “你洗吧。”楼柒耸了耸肩。 这时,好不容易逮到她的一点错处的雪卫立即就前一步,对着沉煞道,“主子,你看看她,这么一点小事都不愿意为主子做,她还有什么资格呆在主子身边当近身侍女?” “雪卫大人,错怪楼姑娘了。”神医立即摆手道:“这迷之花株上的毒粉,融入了这水中,会从有毒变成无毒,不仅无毒,还会变成一种护手的良药,我说的这护手,是对于医者和药师而言,手部的感官泡到那水之后会变得更回地敏感,在把脉看诊或是抓药上会准确很多。这对于医者和药师来说都是十有珍贵的。但是这水只有在洗着迷之花的同时有效,楼姑娘把这机会让给我,可是天大的恩情了。” 说到最后,神医的手都有点儿抖起来,那是感激激动的。 在他心里,楼柒既然知道这些,那不是医者便是药师,可是她却把这个机会让给了他,这岂不是说明她很善良很大方,而且一点儿都不贪心?还尊老呢! 破域神医在这个时候开始,看楼柒各种顺眼。 雪卫知道这点水就可以拉拢神医,咬牙瞪了楼柒一眼,拂袖走到了一旁。这事关重要,她也不会让自己成为那个破坏的人。 沉煞等人也不知道这水还有这作用。听了神医的话之后都有点儿讶异地看着楼柒,也不太明白她为什么会把这个机会让给神医。 只有沉煞脸上又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然后目光就扫到了楼柒的双手上,弄得她心里的弦又紧绷了起来,该死的,她该不会是又露出什么把柄落以他的手里了吧? 神医很快就准备了一只白玉盆过来,将水倒进了盆里,然后小心地取出那迷之花来,放进了水里,双手只是在水里轻轻地搅动着。只见那些绿色的菌粉便缓缓地散了开来,脱离了花株,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进了水里。 “太好了,太好了,楼姑娘是高手吧?您怎么会知道要装花株下的那方水呢?”神医激动莫名,“那个位置的水最有效果的。” “是吗?”楼柒眨巴着大眼睛道:“我也不知道啊,只是懒得挪位。这太巧了,我的运气一向都不错。” 鹰卫就笑着接话道:“这话倒是真的,她的运气很好,是枚福星!” 沉煞却敛下了眼眸。 运气很好?真的吗? 那迷之花洗净之后就被神医拿去收起来了。雪卫到这时也不敢再多说半名楼柒的不是,人家是有功的!不甘地被月卫和鹰卫拉走,她眼眶泛红了。 一想到留下楼柒在这里,她的心都在刺痛! 见人都离开了,楼柒便抱着她的衣服站了起来:“我累了,要去休息了,我住哪里?” “不是说,这里的事情都由得你管吗?你想住哪里便住哪里。”沉煞也站了起来,走入他的寝宫。楼柒正得意着,准备挑一间离他最远的,但只听某人走了一段之后顿了顿,淡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过,本帝君半夜或许会传唤,你只要半夜能听得到本帝君的话便可以了。” 靠!!! 第24章破碎的船 近身大侍女的寝室,就在某帝君寝宫的偏殿里! 因为某帝君说了,这里近,他的毒还未解,谁也说不清什么时候不到十五就发作了,她离得越近越好。找了人,愣是立即从库房里给她添了大床,铺上了新的床褥,其它的家居等着天亮再慢慢添置。 那些搬家私的侍卫,还有收拾细软的侍女们看着全程站在一旁看着的帝君,大气都不敢出。 近身大侍女的第一天。 楼柒表示她要抓狂! 天未亮,她便被人从床上直接拎了起来,因为某帝君每天都要早起练功,她身为近身大侍女,是要随侍在旁的! 陪练就陪练吧,反正她本来也不是会睡懒觉的人,趁着他飞上飞下飞来飞去地练功,她也选了处最喜欢的地方练习她的吐纳功夫。 这个可以忍。但是接下来的就不能忍了。 为什么明明有二重殿的侍女过来服侍他大爷洗漱,他大爷却嫌人家笨手笨脚,一定要她这位近身大侍女来做? 她什么时候服侍过人家洗漱了? 哦,臭老道有一次莫名其妙地高烧不退,她在照顾着算不算? 可是臭老道那一次是生病啊,现在这位大爷可是年轻力壮,不缺手不缺脚,精神焕发,看起来还完全不像中了毒中了蛊的样子! 他大爷的。 她把湿面巾朝着他的脸丢了过去,正好将他的那张俊脸盖住。吓得守在一旁的侍女花容失色,以为楼柒当上近身侍女第一天就要丢了性命,谁曾知道帝君却只是抓下了布巾沉默自己擦了脸,然后丢回了盆里。侍女哪里敢像楼柒那样嚣张?颤抖着端着盆赶紧退了出去。 这里并不是一个国度不是一个王朝,只是一个领域,帝君本无需像楼柒知道一般的那么起早早朝,但是沉煞有他的工作时间,早膳之后再与属下会议。 早餐的时候,她原本想着要跟其她侍女一般站在旁边看着他吃完,自己再下去吃就行了,反正今儿一大早,雪卫就带了原本在三重殿里服侍的六名侍女和两名婆子三名花工过来,这些人以后便都是交由她管的了。她有近身大侍女规格的三餐,听说要比其他的侍女多两个菜,还多了一道餐后甜点。 但是某帝君吃完要去议事厅了,竟然将她也拎了过去。 “我还没有吃早餐!”楼柒奋力挣扎。 她爱甜点啊,好多天在外面没有吃到了,只等着早餐的那一道甜点呢,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难道竟然不给她吃? “早膳时间已过,明天要吃趁早。”沉煞全无半点动容,直接拖着她走。 这意思是,他刚才用餐的时间就是早膳时间?那干嘛不早点告诉她,早跟她说,她肯定不会像其他侍女一样在旁边等着,肯定会自己去吃了! 楼柒恨得咬牙切齿。 议事厅里左右坐了约有十来人,三卫也在座。雪卫看到她也跟着沉煞进来了,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这里,她向来是唯一的一个女子,所有人都让着她宠着她,但是以后她就不是唯一了吗? “主子,侍女也可以进议事厅吗?” “对啊,我也觉得这个不妥,我出去吧。”楼柒说完就要转身离开,沉煞手一扬,破杀破空而来,从她的耳边擦过,刺进了门边,力道之大,在刺了进去之后,手柄还在颤抖着。 “本帝君有说,你能出去?” 楼柒僵立在原地,咬牙切齿。该死的,该死的喜怒无常大杀器又给她发疯。算了,在他的属下面前,她给他面子! 楼柒转过身来,绷着脸问道:“帝君,我要坐哪里?” “到本帝君后面站着。” 站着!去他的!她早一大早被他拉起来,练了半个时辰功夫,然后又站了半天看他吃早餐,自己饿得肚子咕咕叫,现在竟然连坐都不让她坐,还要她站在他背后去! 楼柒踩着愤慨的脚步,走到了他的背后,站定,抬眼却见议事厅里其他人都愣了一会,然后竟然站了起来,齐齐向她行了一礼,道:“见过楼姑娘。” 咦?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楼柒还不明白,也没有人跟她解释,但是雪卫不时扫过来的嫉妒愤慨的目光她是看得清楚的。她微眯着眼睛,看到了雪卫衣领下露出来的一点点绿色的纹,顿时笑了。 雪卫被她那个笑容晃得怒火更是高涨,一时竟然控制不住地站了起来,指着楼柒叫道:“你笑什么?” “我哪有笑什么?” “你明明就笑了,你说,你到底在笑什么?你是在取笑我是不是?” “呵呵,我好好地站在这里,为什么要取笑你?雪卫大人有什么事可以让我取笑的?不如说出来让我听听。”楼柒挑了挑眉,这动作更能够激起雪卫的怒火。 “雪,够了,别忘了这是在哪里。”坐在一旁的月卫皱眉道。 “可是她无端取笑我!”雪卫却甩了甩手继续指着楼柒,“是你,是你下的毒手是不是?” “毒手?”鹰抓住了这个词。 “什么毒手?”楼柒笑意更加嫣然,“雪卫大人难道中毒了?” 中毒?这话一出,所有人可就不淡定了,难道说,在九霄殿里,竟然还有人能给,敢给雪卫大人下毒?当下,楼柒昨天曾经在城门口见到的那位将军就站了起来,紧张地看着雪卫大人,问道:“雪卫中了何毒?可请了神医诊断?” 此人生得并不是十分俊秀,但是有一种粗犷强壮的气势,一身深蓝衣袍裹在身上还能看出肌肉紧绷,这人肯定是名武夫蛮夫。 楼柒站在沉煞背后,上身向前探了探,低声问道:“这人是谁?” 沉煞没说话。 但是很快,雪卫便给了她答案。 雪卫似乎是不喜欢此人的关心,美眸横了一眼,暴躁地道:“曾流云,要你多管闲事!” 噗,这位刚被她定义为武夫蛮夫的男人,竟然叫流云,这真是颠覆她对流云二字的想象。 “雪卫,这不是闹着玩的,你是哪里不舒服?还是赶紧去找神医看看吧!”曾流云紧张不已,伸手过来想要扶她,雪卫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就是暴躁得难以控制,一手用了内力就向他挥了出去。 曾流云脸色微变,但是他似乎是对雪卫格外在意,竟然没想要避开,好在一旁的鹰反应快,将他拉了开去。雪卫的那道内力打空,直接就击向原本在曾流云后面的一只博古架。 “雪!” “雪卫大人!” 众人纷纷惊叫。那个架子上面,可是有着帝君最珍惜的东西啊! 但是雪已经来不及收回内力,而沉煞更是脸色一变,整个人就朝那边扑去,但是因为他的座位离得远了些,终是慢了一步,整个博古架被击中,轰然倒塌,上面摆放着的东西全部摔到了地上,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 鹰和月同时倒吸了口凉气,齐齐后退了一步。 而雪卫却是脸色煞白,猛地抬头看着沉煞,嗫嗫地,害怕地道:“主子,主子,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有心的,主子恕罪......” 沉煞的脸色是楼柒从来没有看过的一种狂怒,狂怒中又夹杂着一种绝望心灰,那双幽黑的眸子闪着火苗,他的身形猛地一动,眨眼间就到了雪卫面前,然后,他一下子就掐住了雪卫的脖子,就那样单只手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你好大的胆子!”他的声音阴郁中带着杀机。 楼柒看着这样的他也有点儿暗惊,就她了解到的事实,雪卫与他算是青梅竹马,沉煞对她向来比对别人要宽容几分,否则也不会养成雪卫这种嚣张跋扈的性格来。但现在是出了什么事,令他对这青梅竹马竟然起了真真切切的杀机? “主子息怒!” “主子息怒!” 月卫和鹰卫带头下,其他人立即就跪了下去。 “主子,雪她并不是故意的,看起来她有些不对劲,会不会是因为她中毒的缘故,所以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月卫的观察比其他人更仔细些。 但是听了他的话,沉煞却并没有息怒,他的手臂猛地一挥,将雪卫整个人抛了过去。雪卫的身体飞出了大门,重重地摔落在外面的青石地面上,噗地一声吐出了一口血,之后又不停地咳了起来。本来美貌动人的一个女子,瞬间狼狈不堪。 但是没有人敢在现在去扶她,甚至,他们都跪着不敢起来。 沉煞没有理会任何人,走到那倒下的架子前,蹲了下去,手在拨拉着,然后捡起了几块碎片。 那是几块土褐色的瓷碎片,看起来很廉价。 楼柒脑子微转,有了印象。她进来之后习惯性地把一切收进眼底,不管是大的东西还是小的东西,她都会一眼扫过去,而得益于她极强的记忆力,只要她目光扫过的东西就不会忘记。 那应该是一只小帆船。 一只陶瓷做的小帆船,而且还做得很粗糙的,什么装饰都没有。 那竟然是沉煞最珍惜的东西?既然那么珍惜,为什么不好好收起来,而要放议事厅的架子上? 她看了一眼鹰,正好鹰也转了过来,以眼神示意她也赶紧跪下。楼柒撇嘴,要她下跪?那不可能。 第25章坑爹的第一天 沉煞紧抿着唇,找了一只盒子,把那些碎片都放了进去,然后拿着那只盒子步出议事厅,走到还躺在地上的雪卫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凝地道:“说吧,你想怎么死?” 死? 雪卫本就煞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主子,您,您要杀我?”她的声音都在颤抖。怎么会,怎么会,她被他重伤都已经毫无怨言了,毕竟,他们几人都知道,那船是他最珍爱的东西,甚至,他看得比他自己的很多东西都还重要!她打碎了那船,已经是犯了大错,惹得他大怒她也明白,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他竟然只是因为一件死物碎了,而要她的命! 眼见他的神色冰冷无波,雪卫意识到他说的是真的,顿时就大惊了起来,眼角余光正好看到了跟着鹰他们都走了出来的楼柒,立即就奋力爬了起来,坐在地方一手撑着地,一手指着楼柒道:“主子,雪的命都是你的,你想什么时候取去都可以,但是这一次,一切都是因她而已,如果你只杀我而不杀她,我不服,不服!” 鹰一听这话眉就皱了起来,他本该护着雪卫的,但是听她这样努力地要拖着楼柒下水,要她同样没命,他的心里不大舒服,“雪,你说什么呢,这事跟楼柒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主子,她昨天一定是给我下毒了,我昨天晚上身上长出了很奇怪的绿色的纹,很痒很痒,抓了一个晚上都没睡觉,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雪卫带着恨意瞪着楼柒,骂道:“是她,是她害得我!要不是她,我也不会失控,也就不会对曾流云出手了,那船碎了,说到底她才是罪魁祸首!主子,你不杀她我不服!” 所有人都看向了楼柒。 她穿着三重殿的侍女服,衣带飘飘,但是没有梳着侍女统一的发髻,一头长发只是用了同色的绸带绑了起来,黑瀑缀着粉白,看起来竟然清爽且带着一种特别的娇美。 楼柒对于自己的发型表示很无辜。她根本就不会梳古代女子的发髻,而今天一大早就被某人拉起来,也没有时间叫其她人帮忙,只好这么将就着了。 她杏眸明亮,表情生动,嘴角带着一抹俏萌的笑意,看起来,真的不像是会对人下毒的人,而且,她的眼神一点心虚都没有。 很多人,包括鹰在内,都觉得不可能。 沉煞转过身来,眸光幽暗,看着她薄唇微启,“你怎么说?” 楼柒耸了耸肩道:“你觉得她现在意识清醒吗?” 雪卫现在意识当然是清醒的,而且逻辑思维都很清晰,这说明什么?说明没有人给她下毒。楼柒一句话就将自己干干净净地摘了出去。 “楼柒!你敢做不敢认!”雪卫怒吼着。 “我好怕啊,我为什么要认啊?”楼柒挑眉道:“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又初来乍到,哪里来的毒,我这几天可是一直跟你们家主子还有鹰卫大人在一起,你可以问问,我身上可曾发现毒药?” 鹰卫沉声道:“雪,不关她的事。” 嗯,虽然她跟鹰卫是相见两相厌,但是对于鹰卫的公正,楼柒还是要点一个赞。只可惜这傻瓜就是眼光不太利就是了。 “主子,雪虽然犯了大错,但是罪不至死,接下来的选妃大典也需要她,请主子饶她不死。”月卫却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楼柒,然后再度转向沉煞,单膝跪下。 众人又再度跟着跪下。 雪卫巴巴地仰望着沉煞,泪水不断地流了下来。 沉煞握紧了拳头,终于沉声道:“死罪可恕,活罪难逃。把她押到水牢关十天!” 在水牢关十天,虽然相比死罪来说已经是天地之别,但是对于一向自认自己在沉煞心目中有着特殊位置,自我感觉良好的雪卫来说,已经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她身形晃了晃,咬住了下唇,泪水流得更凶了。 有两名侍卫从暗处闪了出来,一左一右地架起了雪卫。 沉煞突然又道:“把楼柒也带下去,同罪!” 什么? 楼柒被另两名侍卫一左一右地钳住了肩膀时还无法从惊怒中回过神来。沉煞已经转身大步离开,那背影看起来冷酷无情。 “沉煞,我xx你个圈圈!你有病呢吧!” 回过神来之后的楼柒破口大骂。其他人像见鬼似地看着她,完全没有想到她竟然敢这样大声辱骂帝君! “你这女人,这破嘴哪一天肯定会被人缝起来!”鹰怒瞪着她:“敢骂主子,是不是找死?” “怎么,他无缘无故地要把我着到水牢十天,我还不能骂他不成?”楼柒奋力想要甩开钳住她肩膀的两名侍卫,同时一边怒骂道。 简直是不可理喻,简直就是喜怒无常!说穿了就是变态! 昨晚还说她有功呢,迷之花还是她摘的,花株上的毒菌还是她带回来的水洗干净的,她刚刚当上了三重殿的大侍女呢,今天刚刚被无数一二重殿的侍女艳羡的目光洗礼着,这还不到一天呢,就把她打入了大牢,尼玛,要不要这么坑人?大起大落什么的,她最讨厌了,能不能让她的日子顺风顺水平平静静每天吃喝等死啊? 你妹! “我们带她们去水牢吧。”鹰和月卫交换了一个眼色,分别走向了两人。他们的身份,侍卫也不敢反抗,将人交给了他们。 月卫扶着雪卫先走,雪卫走了一段突然回过头来,那双发红的眼睛恨恨地瞪着楼柒。 “我还以为你对主子有多么特别,不过如此而已。” 楼柒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也以为青梅竹马有多深的感情,原来也不过如此而已。” 雪卫握紧了拳头。月卫叹了口气,“行了,你这性子怎么这么多年都不变?” “我不甘心,月,为什么会这样?” 他们的背影越来越远,也听不见月卫是怎么回答雪卫的。 鹰看向楼柒,道:“是自己走还是要我押着你走?” “我自己会走。”楼柒哼了一声。 水牢,在一重殿的一个偏僻的角落,没有人烟。 “你跟着我走,这里有阵法,不小心就会没命的。”鹰说着,向她伸出了手。 “不用你牵,当我是小孩子?”楼柒啐了一口,让他在前面走。 鹰走两步就会回头年叮嘱她要跟好他的每一步,喋喋咻咻像是个老头,弄得楼柒不耐烦,差点就想从他身边滑过去,抢在他前面先过了这个阵法。 “这是主子的师姐设下的阵法,叫七杀阵,威力很强悍,只要你踏错一步就会被绞成重伤,皮肉四溅的。” 七杀阵,说得好像很可怕一样,好吧,事实上这个阵法是还不错,但是对于她来说只是小儿科好吗? “沉煞的师姐?” “嗯,也是帝后的人选之一。” “之一?这么说,后位还没有确定下来呢,有很多个人选吗?” “倒也不是很多,三人罢了。” “其中有一个,跟刚才摔碎的那船有关的吗?” 鹰踏出最后一步,回身将她拽了过来,却见她一派淡然,好像信步走了一段,完全没有惊慌害怕,好像他刚才说的这七杀阵的威力是在开玩笑一般,人家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他正想问,就被楼柒转移了话题。 “那船.”鹰皱起了眉,道:“没错,但是那个人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如果她不出现,也有可能此次的后位就是主子的师姐坐上了。” 见她还要再问,鹰不耐烦地道:“好了好了,你那么多问题干嘛?接下来要关十天呢,你好好担心自己吧,我估计你要天天在里面哭鼻子。” “噗。” 楼柒张了张嘴巴,最后什么都没说。哭鼻子?她好像很多年不知道哭鼻子是什么感觉了。如果这里真的能让她哭鼻子,那倒是一种新鲜的体验。 “水牢的守卫是直接听命于主子的,所以我也没办法让他们给你优待,你自己好自为之!” 鹰黑着脸,见有守卫过来,与他说了两句,然后看了楼柒一眼,转身离开了。 一旦有人被下令关入水牢,第一时间便有人通知了这边的守卫,将被关之人的身份告知,如果比较特殊的话,还会交待一下是因为什么事被关进来,帝君下的是什么样的令。 雪卫,破域帝君近身四卫之一,破域之中谁不认识?传言帝君对她极好,此次选妃大典还是她一手帮着操办,而且她也很可能占了一妃名额,众人看到她无不恭敬有加。这一次竟然被打进了水牢,着实让人大吃了一惊,就连这水牢守卫那十年不变的棺材脸都有点儿变化了。 这刚把明显受了内伤的雪卫送了进去,又来了一个,这位是新人,但是一夜间名声也是传遍破域了。传言,她是帝君在外办事带回来的,成了帝君的近身大侍女,是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住进了三重殿的女人。传言帝君更加宠她,她直呼其名都可以。 但是近身大侍女刚刚当了一天,就被打进了水牢! 这九霄殿里可有大把的八卦可谈了。 楼柒顾不得去想九霄殿里的人会怎么议论她,她进了水牢之后就被里面的情形弄得忍不住暴了粗口。 第26章水蛇大牢 她以前在电视里看的,水牢不过就是弄一池水,水中立柱,然后把人绑在柱子上,整个身子淹在水中,只露出头来。 可是沉煞这个水牢明显地颠覆她的认知。靠之,这算是什么水牢啊,这是蛇窟好吧! 里面是一大池子,大概两米深,中间倒真是有一石柱,柱身并不太光滑,池子里面有半米深的水,这也就罢了,水里面竟然满是水蛇!那些水蛇看起来是饿了很久的,这上面一有了动静,那些蛇就拼命地要往石柱上爬起来,虽然这并不太容易,但是对于站在石柱上面的人来说已经是一种极强的心理恐惧了。 而这石柱上面的面积也不过够一个成年男人双脚并立,虽然她是女人,脚小一点,站在上面还略有空间,但其实效果根本没差。 石柱离门有五米远,门一关上,里面四面墙都是光滑平整,完全没有任何可借力的地方,人除了乖乖地站在石柱上,或是选择跳到池子里去之外,根本就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而在这里要关上十天,等于她就只能一直站在上面,累了自然可以选择坐下,但是上面空间不够,坐下之后双腿便只能垂下去,这有可能会让蛇咬上脚!吃饭什么的,也都是那么站在上面捧着碗吃,要是累了,没精神打瞌睡了,那么掉下去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分分钟万蛇缠身! “这些蛇都是没有毒的,楼姑娘放心吧,这一间牢房是这里面最无害的。” 一个棺材脸的守卫自觉好心地跟她说了一句。 换而言之,这就是专门针对女人或是胆小的男人设的牢房。蛇无毒,但是这么多蛇,这样的设计,对于胆小的人来说,吓都能吓死了,别说十天,关三天说不定都会神经衰弱或是成神经病了! “雪卫大人,也是这样的待遇吗?”在守卫要关门离开的时候,楼柒问了一句。 那守卫一滞,没有回答,径自锁上门离开了。 但是楼柒从他这反应中却可以推断出来,月卫带着雪卫来的,而且她的身份不同,又有伤在身,说不定,给予优待了。她虽然跟月卫不熟,但是那个如月清俊的男人,绝对要比鹰聪明而且腹黑些。那些侍卫明明同意让他们带着她和雪卫过来的,其实未必没有可以让他们以身份为她们谋得一些小福利的机会,鹰这死脑子的就是没有领会到。枉费他们还有过几天革命交情,以后不给他吃她亲手做的烤肉! 楼柒忍不住苦笑一声。臭老道啊臭老道,你可知道我金盆洗手之后遇到了这么逗比的经历? 这么多的蛇,先不说它们能不能爬起来,看着都觉得恶心了,更别提是在水里,蛇波水浪,真是渗人。还有,味道也不太好闻啊。 而对于楼柒来说,更倒霉的是她早上还没有吃早餐,现在又到了午餐时间了,本来以为会很快有人送饭过来,谁知道等了约莫半个时辰还没有一点儿动静。 楼柒忍不住了,冲对左边墙壁某处挥了挥手,叫道:“喂,你们什么时候送午膳过来?” 在隔壁监视着的守卫吓了一跳,忍不住退了两步,但是随即又想了起来,这边只设了一个小孔便于监视被关着的人在做些什么事,这小孔开得极为巧妙,这边孔大一点儿,到那面渐细,站在那么远的地方根本就没有办法看到墙上还有那么一个小孔。难道说她是胡乱叫的?正巧转向这边? 守卫不信邪,又把眼睛凑近了过去,这一回,他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楼柒正正冲着这个方向挥着手,清晰地叫道:“快点送午膳过来,我要饿死了。” 邪门,真邪门! 守卫立即就冲了出去,找到了他们司刑组的统领,华于存。 华于存虽不是四卫之一,但是在破域中,他的名声并不低于四卫。说起华统领,破域中很多女人和孩子可能都会吓哭或是吓得冒冷汗。 华统领掌管着破域司刑组,他平时也极少出现在人前,整天就在牢里研究什么什么刑罚,性格怪异,很少开口说话,更少有知交一起喝酒侃大山,经常面无表情,看着人的目光有点儿像是要立即把人抓走用刑一样,阴测测的又带着诡异的危险。所以,九霄殿里的人最怕的除了沉煞不说,就是华统领了。 而且华统领掌管司刑组可不是开玩笑的,曾经有多少混进破域的奸细或是要来刺杀沉煞的人到了他手里都没能够咬牙坚持过去,他号称再死的死士也能够挤出一个屁来。 这水蛇牢室,其实也是他的一个杰作。那个监控眼是他设计的,孔里还卡了用琉璃精心打磨出来的一个东西,可以扩大视野,看得清楚隔壁牢室的情况,又十分地隐蔽。 现在听说刚送进去才半个时辰的一个姑娘一下子就发现了这个监控眼,他顿时就站了起来。 “你说的是真的?” 守卫抹了把冷汗,刚才被楼柒吓到而冒出来的。“属下可以肯定,她那样子,分明是发现了。” “她进了水蛇牢室之后的表情如何?”华统领又问道。 “就那么笔直地站在柱子上,闭着眼睛,什么都不做,也不动,很冷静。” “闭着眼睛?很冷静?不是说,只是一个侍女吗?没功夫的?” “是,但是......”守卫也不知道怎么说好,看楼柒那模样也的确只是个侍女,因为娇滴滴的模样,长得还挺好看的,可是在进了水蛇牢室之后就是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惊呼害怕,还真能保持站立的姿势,他没有说的是他似乎还看到了她有点嫌弃地瞄了那些水蛇一眼。是的,是嫌弃,不是害怕。 “有意思,我去看看。”华统领摸了摸下巴,走了出去。 他当然不是直接去了关着楼柒的牢房,而是到了隔壁的监察室,走到了那个监控眼前面,将眼睛贴上去。他看到了站在石柱上的女人。 她很年轻,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别人看的是楼柒的美貌,而他看的,却是她的身姿线条。这女子虽是站在这种地方,脚下是水蛇密集的大池,但是她站着的样子,放松之余,肩背挺直,腰窝被腰带束着,也是极明朗优美的线条。这样的身形这样的站姿,不要跟他说是天生的,只有常年练功才能够修练出这样的优美流畅的身姿线条来,可以看得出来,这具身体具有极强的柔韧性和灵活性! 所以,在他看起来,这个女子肯定是经过多年的训练的,当然,还不确定是不是武功,因为舞者也能练出来。舞蹈也是极为能练身体的一种方式。 但是看她这副淡定的模样,应该不会只是一名舞者吧? 楼柒其实也想装出害怕的样子,但是她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因为如果要装的话她得装十天,在这么个巴掌大的地方还要辛苦地做了惊慌害怕要崩溃的样子,说不定还要脚软尖叫哭泣,对于楼柒来说,这种戏码简直是太难了,难度比她去热带雨林里追杀一个毒枭还要大,所以她立即就放弃了。为了装而让自己更累,这根本就不划算。 “喂,那边的人,看够了没有?不如请我出去吃饭近距离地看吧。” 华统领听到楼柒这句话一怔,接着就差点乐起来。而且,他也确定了,她是真的朝着这个方向说话的,是真的发现了他们。 “有趣,果然是有趣的女子。去把她带出来。” 守卫一听就愣了:“统领,可是,她要关十天的。” “帝君当年就说了,这破域中的牢狱,皆由我做主。” “是,统领。” 守卫忙退了出去,去把楼柒带出来。 楼柒脚下的柱子缓缓向门边移动,心里就是一喜,看来这监牢里还有比较好玩的人,真的敢放她出去,虽然不知道会不会请她吃饭啦,但是让她上个厕所也是好的。 等她被带到了厅里,看到坐在上位的男人时,她差点就脚下一绊扑倒在地上。 “怎么,万蛇都不怕,你还怕我?”华统领讥诮地说道。 楼柒稳下心魂,又忍不住打量着他,然后摇了摇头道:“怕你干嘛?我是以为自己白日见鬼了。” 华统领常年呆在这牢狱区,有时候还一直呆在阴暗的牢房内或是地下室,所以他的皮肤非常白,可以说白得有点儿不正常,而且他瘦,脸颊无肉,双眼又幽光闪闪,还穿着一身白袍,乍一看还以为是白无常上来人间逛街了。 但是楼柒却并不是因为这个而差点扑倒,而是因为,这个男人的长相,她很眼熟很眼熟! 当年臭老道画了不少的画像,而且还硬要她看,并且把那些画像分成了三类,要她分类记住。那三类,是与自己为善,与自己交恶,还有一种,未知持疑。 这一位,却是在为善的那一类之中。 她当时不明白,这些人明明她都不认识,而且她也曾经动用自己的力量去查找,从来没有查出来一个,在她看来,只不过是一些不存在的人物,是臭老道的画作而已,为什么一定要她记住这些名字这些脸孔? 第27章彻底破了 而当她一直认为是虚幻的画像中的人,突然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她怎么可能不被吓到?这会儿楼柒表面虽然很平静,内心却早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忍不住问道:“你是...华于存?” 臭老道的每幅画像下面都会注明姓名。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叫这个名字,那么...如果他不是,那也许只是长相巧合。 “看来,华某还是有些名气的,楼姑娘刚来破域一天就知道华某?” 倒,还真的叫华于存。 难道说,臭老道所画的那些人,全部都是真实存在的?全部都是这个世界的人? 臭老道,是这里的人? 他是穿越到现代去的? 这些震惊到她的猜测,差点令她有点儿想立即穿越回去揪住臭老道询问的冲动。脑海里闪过他画的画像,他编的那本异物志,他曾经教给她的阵法,咒诀,那些在现代没有见过没有人会的东西,楼柒的脸色越来越黑。她自小就聪明,很懂得举一反三,她现在想的是,臭老道为什么要收养她?为什么要教她这些?她到这里来,是意外,还是另有内情? 一想到这些,楼柒便有些不耐烦起来。臭老道向来知道她怕麻烦,而且现在也要金盆洗手好好过着混吃等死的生活了,要是她的到来真的有内情并且与他有关的话,可别怪她诅咒他几世吃不到喜欢的东西! “别的先别说了,我要吃饭。”她一屁股就在一圈椅上坐下,伸长着双腿,双手交岔在肚子上,抖着脚,一副讨吃的无赖的模样。 华于存,是在臭老道列在与她为善的那一类的,在这一方面,她还是相信臭老道的,所以说,华于存,不会是敌人,可以信任。 这种感觉也说不上是好还是坏。楼柒心里腹诽,这算是给她开挂吗? “楼姑娘不如先告诉我,是怎么发现监视眼的?” “我要是说我的直觉非常准,哪里有目光盯着我我就能感觉到,你信吗?”楼柒斜瞥着他。 华于存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起来。“是这个原因?”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楼柒耸了耸肩:“你要问什么,也得等我吃完饭,我要饿死了。” 华于存真没见过开口闭口就是要吃饭的女子,而且这么不在意坐姿的,她似乎也是他见过的女子中的唯一一个。 她竟然还半点都不怕他,这么自来熟的性子到底是怎么养成的啊。 “来人,布膳!” 楼柒的心情顿时就好了,“还是你好啊,华于存!” 楼柒一个人在司刑组里的餐厅里大口吃肉的时候,华统领匆匆去了三重殿。 沉煞坐在书房里,面前的桌案上,放着那几块碎片。他听了华统领的汇报之后沉默了半天。在华统领以为他要驳回自己的请求之时,他沉沉地开了口。 “这十天她都会在那里,你想怎么做就去做,本帝君可以提醒你,之前抓到的那个人,可以让她看看。” 华统领怔了一怔,但是随即想到了什么,立即神情微凛,低下头道:“属下明白。” 回去的路上,他还隐约听到有侍女在悄悄地议论那位本来让所有侍女都羡慕嫉妒的楼姑娘,转眼间就被下了牢,有的带着庆幸,有的害怕,有的幸灾乐祸,但有一点总是相同的,那就是,那楼柒肯定是失了帝君的欢心了。 华统领却暗自冷笑。 这些头脑简单整天只想着进三重殿的丫头们又哪里知道帝君的心思? 帝君明显已经提前预料到楼柒进了水牢也会立即引起他的注意,他过来求情的举动应该也在他的预料之中。既然这样,帝君将楼柒打到牢里的目的肯定就不是那么简单。 这次他提起之前抓到的那个人,神医与他都没有办法了,难道她有办法? 在华统领离开之后,沉煞的目光落在那些碎片上。本来他的心情已经跌到了极点,仔细保存了那么多年的东西,竟然在一朝破碎,他的念想似乎再找不到依靠。 但是就在华于存过来之后,听着他说起楼柒在水牢里的表现,他竟然暂时地把那种灰暗情绪给抛到了一旁。 华于存对他的猜测,其实是高估了他。他在下令将楼柒也打入水牢的那一刹的确是想过到时就看看她在那样的环境下还能有什么表现,但是他没有想到刚刚进去一个多时辰,她竟然就能够令到从来不为谁求情感兴趣的华于存急吼吼地来三重殿,只为了替她求个情。当然,华于存这个人没有求过情,干巴巴地只说,“楼姑娘感觉非常灵敏,在关押期间,属下能不能带她到各牢区走走,或许她能够发现属下自己忽略的漏洞。 这个华于存向来自信得很,每天研究这些,自认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他了,竟然只是刚刚接触这么一小会就言辞里对楼柒多有佩服。 这再次证明,那个女人藏着的瞒着的,还很多。 楼柒并不知道华于存在她吃饭的时候去找了沉煞。但是等她吃饱喝足,主动提出回牢房的时候,他却又回来了,没有让她回牢房里,而是说带她到处走走,消消食。 消食?坐牢还有这样的。 但是不用回那间蛇牢,楼柒自然是欢喜的,但是她消食,华统领亲自陪着算怎么回事? 而且,消食的地方,是逛各个牢房? 楼柒无语地看着走在前面带路的华于存。这个人肯定不会只是破域中一个司刑组统领这重身份,否则为什么会在臭老道的那叠画像之中?他跟臭老道有什么关系吗? “华统领,你双亲还健在吗?” “死了。” “师父呢?” “死了。” “有兄弟姐妹师兄师姐之类的吗?” “都死了。” 楼柒问了几句之后就忍不住翻白眼了,亲,你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吧?跟你有关系的人都死光了,剩下你一个人? 偏偏华统领回答的时候还一本正经的,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楼柒本来想直接报出臭老道的名字问他认识不认识的,但想想还是算了。一来臭老道如果真的是来自这个世界,他在这边的身份她完全不知道,有没有仇人什么的,万一惹出什么事来她岂不是得被烦死。 反正,就算这家伙跟臭老道有关系,也不关她的事。 “楼姑娘,这里是最适合你消食的地方了,你进去走走吧。”华统领站住了。 楼柒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就见他们不知道什么走到了殿墙外了。眼前,是一片的茶山,那些茶树一排一排一层一层的,像绿油油的海。 往下望,山势极高,山下面的民居都还看不到。 “这里是,上九霄殿的其中一个要塞?” “准确地说,是有人要劫牢时,要救人时最近最直接的一条路。”因为这边上来,就是司刑组的地盘了,牢区就在这一边。 所以,这一边的防御也是划给了他。 “你要我去茶田里散散步?”楼柒回头对他挑了挑眉。现在可是中午两点多,”要是晒黑了,你能赔啊?” 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华统领无语的同时竟然一下子找不到话回她。 “华统领,有什么事还是直说的话,你是不是想让我试走一下看看会不会有缺口容易被闯上来?“ 华统领眼睛一亮。 好姑娘,竟然是个懂阵法的高手!常人看是茶山,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一个阵法! “楼姑娘,此阵帝君闯过一次,帝君很快就闯过来了,但是以帝君的水平,我们不能确定这算是严丝合缝没有破绽的阵法,还是本来就存在缺口。” “那你觉得如何?” “华某不是自夸,这阵法,天下能安然闯过来的不会超过这个数。”他举起一只手。 楼柒漫不经心地看了几眼,想着反正沉煞也知道她会阵法了,暴露多一点也无所谓,便从地上捡了几颗石子,对华统领说道:“华统领太久没有出去找人玩了吧?” 华统领正想着她这跳跃的一句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见楼柒手一扬,一颗石子朝着茶山中某一处射了过去,只听砰的一声,一道黑烟冒了起来,然后很快消散在空气里。 他呆住了,娘的,那里是他布下毒烟的机关啊! 还没来得及反应,楼柒又是一颗石子射出去,哐的一声,然后就没有任何动静了。 艹!那里是小箭机关!这是被一颗小石头就给破坏掉了? 楼柒看都没看他,走了几步换了个角度,漫不经心又射出一石子去,吱吱吱几声,关在里面的毒鼠被惊得四处逃窜着,然后又误中了机关,被强酸给腐蚀死绝。 咻咻咻。 连续几颗石子射出去,有几株茶树突然转动了起来,然后,一条通向这边的路便显露了出来。 阵法,彻底被破。 华统领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多少年没有过这么蠢的表情了。 楼柒拍了拍手,转身挥了挥手:“你自己慢慢看,我去别的地方消食,放心,等会儿我会自己回牢房的。” 华统领根本就不知道楼柒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根本就没有听到她说什么。他只是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就那样轻描淡写的用几颗石子就那样彻底破了他引以为傲的阵法,彻底破了! 第28章各自的梦 楼柒也没有让华统领难做,她只在牢区这边转了转,阳光太大,最后她寻了个阴凉的亭子,坐在边上背靠柱子睡着了。 这亭子建的位置正好,周围有参天大树,树荫把整个亭子笼罩住,一点都晒不到,而且风挺大的,吹着十分凉爽。 也不知道是不是连蝉或虫都怕了这个牢区,所以树虽然多,但是没有任何吵杂,安静得很。 楼柒觉得,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舒坦。 她这一天还真的过得挺起伏的,进过蛇牢,现在又能在这么惬意的亭子里吹风睡午觉了。 而她这一睡,却不知道有人找她找得快疯了。 先是鹰卫回去之后先去吃了饭,然后处理了一会公务,过了一会出门时才遇到了月卫,从月卫嘴里听说他找了华于存那小子,给雪安排了一间最温柔的水牢,水换成清水,站在水里水也只没到小腿,还给她搬了张椅子坐着。 “找了神医要了一颗药,给她吃了,暂时不会有问题,内伤还得些日子养着,现在不轻易动用内力就好了。”月卫说道。 鹰卫不敢置信地道;“怎么可以这样?不怕主子怪罪?” 月卫瞥了他一眼道:“我知道这几年越发看不惯雪了,但是她总是咱们的妹妹,对主子来说也该是,主子一时愤怒伤了她,但后来同意饶了她死罪,自然就不会想要她死。否则,华于存的那些手下愿意让你我亲自带人过去?” “那楼柒呢?” “主子惯是不会无端迁怒他人的,如果不是那东西对他意义太过重大,雪儿再怎么说,他都不会下令惩罚楼柒。” 鹰一拍脑袋:“瞧我这蠢的!我可没有跟守卫多说什么,楼柒肯定被踏踏实实地送进那种地方了!该死!” “华于存对于女犯,最喜欢关的便是那万蛇......” 月卫的话刚说一半,鹰卫的脸色都变了。是了,万蛇水牢!他之前竟然一时忘了!该死的,该死的,那个女人被关在那里,会不会直接吓晕过去然后掉到池子里面了?要是万蛇缠身,她估计会崩溃了吧! 鹰卫想着那场面,立即就转身朝着牢区那边冲了过去。 但是等他到了那里,逼着守卫带他走关押着楼柒的那间万蛇水牢,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这下子他的脸色都变了,该不会是把她关到万鬼火牢了吧? 对付女犯的,这两个牢房是最出名的,万蛇水牢已经可以让女人吓破胆了,那万鬼火牢的可怕程度更是增加了好几倍! 鹰这会儿直想一掌拍死自己,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以主子对楼柒的重视怎么可能真要她出什么?就算主子真的下这令,为了楼柒对主子的作用,他也应该做点什么才对啊。这下可好,可是楼柒真的被吓出什么好歹来,十五月圆之日主子又得受那种苦了! “她在哪里?”他凶神恶煞地揪住了守卫的衣领。 这守卫也是倒霉,他是午后刚刚换班上来的,因为之前那名守卫觉得楼柒被统领带走应该不会再回这牢房里了,所以就没有跟他说。 结果现在他是一问三不知,只查到了之前送过来的记录,楼柒是被带到了万蛇水牢,但是几时出去的,去了哪里,谁带走的,这上面就没有记录了。所以现在鹰卫大人再怎么震怒他也没办法啊。 “找!给本卫派人去找!” 鹰卫大怒之下,自己也各间牢房都冲去找了一遍。 然后他看到了雪。 坐在水池中间,两脚泡在水里,真的已经足够舒适了,对于坐牢的人来说。 “鹰!是不是主子让你来的?主子下令放我出去了是不是?”雪卫看到他,双眸立即大亮,向门边扑了过来。 “不是。”鹰有点烦躁,问道:“你知不知道楼柒关在哪里?” “楼贱人?哈哈,估计关到万鬼火牢去了吧!都是她害的我,鹰,你不信我的话?” “雪,你知不知道你最近越来越不像以前的你了。”还会开口闭口贱人贱人的,是因为选妃大典临近了吗?他是知道雪对主子的心思的,她是因为想着将要有多名女人围绕在主子身边,所以嫉妒得要发疯了。 雪一愣,鹰已经转身大步离开。 “我变了吗?”雪喃喃地自言自语着,但是脑海里浮起沉煞的容颜时,她的目光再度凌厉了起来。沉煞是她的,是她的,为什么她没有资格当他的后!她一手操办他的选妃大典,有人知道她心里有多苦多煎熬吗?那个楼柒,只不过才认识主子几天而已,凭什么她可以住进三重殿,凭什么! 鹰把整个牢区的每一间牢房都翻了过来,就是没有楼柒的身影。 而已经回过神来的华统领大人双手用力抹了抹脸,眼里迸出了狂热的光彩,因为兴奋,他那苍白的脸都泛起了多一点儿血色。 守卫愣愣地看着自家的统领大人冲了过来,以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急切吼道:“快快把楼姑娘请出来!” 把楼姑娘请出来? 怎么请?去哪里请啊!他好不容易把鹰卫大人送走...... “统领,楼姑娘在哪里啊?”他可是听说,之前就是统领大人亲自将她带走的。 华统领好像被一桶冰水从冰浇了下去,瞬间就冷却了下来,“楼姑娘没有回来?” “没有啊。” “该死的,找!把所有人都叫出去,把她找回来!”牢区里响起了华统领难得一闻的大吼声。 整个牢区的人都在找着的人,此时正在角落亭子里睡得正香。这个地方传说是整个九霄殿里阴气最重的地方,平时没有人过来,又是死角,也便没有列入搜捕防守范围,谁也想不到一个姑娘家会到这种地方,所以竟然半天都有人找到她。 前半段时间她是睡得正香,但是后面本来该醒了的时候,楼柒却又做起了梦,她又梦见臭老道了,他还是之前梦里的那模样,很帅霸酷的样子,穿着一身金黄袍子,威严地看着她。 她看到他的嘴巴开合说着话,可是听不到声音,好在她学过一阵唇语,大概意思倒是可以看懂。 “柒儿,帮我。” “帮你?帮你什么?臭老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到这里来,是不是跟你有关?” “你有你的使命,柒儿,你说想金盆洗手过混吃等死的日子,可是你的命运从来就不是这样平淡的。” “到底我有什么样的使命?” 臭老道侧过脸去,看着远方,又开口说了一句话。但现在他不是正面对着她,她根本就读不了唇语。楼柒气得要跳脚。该死的,正好是这么一句最重要的没能听到! 梦境开始淡了,楼柒知道自己终要醒过来,但是她很不甘心,想要留住臭老道问个清楚,她伸出手去,努力地想要抓住他,终于抓住了他的手臂,她心安了下来,得意地道:“现在你跑不了了吧?” “这里是本帝君的地方,本帝君无须跑。” 咦,这是沉煞的声音! 楼柒一个激灵,立即醒了过来。 她的手正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腕,正用力将他往自己身边拽,所以这个时候,沉煞的动作是向她身上微微倾身,整个人的气息笼罩住了她。 “嗬!”楼柒这一吓不轻,立即松开他的手同时一推,自己也随之蹦了起来。她看着沉煞,眼神是梦境与现实刚刚转换时的一种戒备和迷惑,与她平时的清澈明亮有些不同。 “若本帝君没有记错,这个时候的你应该是被关在水牢里吧。”沉煞气息沉沉。牢区里鸡飞狗跳个个都在找她,他哪能不知道动静。不过,真正让他亲自动手出来找,是因为他之前也沉沉睡了一觉,而他已经那么多年没有梦到的她,这一个午后突然又回到了他的梦里! 梦里,她一直欢笑着,然后往这个方向跑了。 迷迷糊糊中他竟然起了床往这边走了一段,待到清醒,就遇见了前来禀报楼柒失踪消息的华于存。 华统领大人很是悲催,这一下午他的心情是前所未有地大起伏,自己引以为傲的布法,被楼柒几颗石子就给破了,好不容易从这挫败和震惊中回过神来,觉得自己终于遇到一位高手,正激动着想回来找她,又发现她失踪了。 更令他郁闷的是,在自己掌管的牢区,那么多人,竟然连一女子都找不到。 沉煞正追不到梦里的她,但是很奇怪的是心中一直有一个直觉,这个方向,她应该在这边。 而当他寻到此处时,却看到那据说失踪的人,正独自在这小亭子里睡得正香! 这人真是有本事,进牢区第一天就能让华于存失控,简直是大悲大喜,然后还让整个牢区的所有守卫都出动来寻她了。 就连鹰卫都把所有的牢房都亲自查了一遍。 “是华统领带我出来的,我这可不是逃狱。”楼柒很不厚道的一下子就把华于存拉出来了。反正,死贫僧不如死道友,她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不过她猜测,华于存应该是问过他的意思,否则无缘无故的带她出来做什么。 “是吗?”沉煞哼了一声道:“先离开这个地方!” “我觉得这里挺好的啊,十分宁静又很凉爽。”楼柒听他说得有点儿凝重,不由纳闷。这个地方有什么不对? 第29章出事 “此处是牢区禁地。”沉煞见她没有动,便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一拉。楼柒没料到他有这举动,一时没注意被他一拉,人就朝他跌去。 沉煞想着她已经在此处不知道呆了多久,心中莫名有点儿烦躁和紧张,也没多想,索性就伸臂搂住她纤细的腰,然后就要飞掠而开。 就在这时,楼柒眼角余光扫到了亭子角落的一株植物,心头一跳,还来不及开口,沉煞已经搂着她离开了这个地方。因为身子腾空,居高临下,楼柒这时才发现她刚才所在的地方竟然被七棵槐树给圈在了里面。那七棵槐树极为高大茂盛,这样看居然把那个小亭子给遮盖住了。 按理来说,那一角落还真的是挺隐蔽的,之前她是怎么来到这地方的? 心中有点儿迷惑,正努力思索着,突然听前后山方向有打斗的声音传了过来,中间还夹着守卫的大声呼叫。 “敌袭!” 敌袭? 楼柒辩听出来,那个方向,可不正是她之前破了那茶山阵法的方向? 我靠,不会吧?这么巧,她把阵法破了,就有敌人从那个方向打上山来了? 楼柒的脑子转得飞快,立即就想到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她不由得皱了皱眉,突然想起来梦里臭老道说的那句话。 他说,她的命运从来就不是这样子平静的。 去他的。 “我们去看看吧。”她对搂着自己飞掠的沉煞说道。但是语音刚落,她突然发现,搂着她腰的手掌传到身上的温度竟然越来越低,竟然发寒。 这可是深夏! 她记得,之前她错抓住他手的时候还好好的! 楼柒猛地扭头看着他,语气震惊:“你快放我下来!” 沉煞薄唇紧抿着没有说话,带着她继续飞掠,一直到进了三重殿,直奔进他的寝室。 停下来后,他的脚步顿时一个踉跄,身形晃了晃就往地上摔去。楼柒忙搂住他,将他往大床上带。而这么段时间里,他的全身都已经冰冷,脸色却是异常红艳,看起来像是身体里正冒着火焰。 这样又冷又热,又冰又火的,难道是...... 沉煞倒在床上,胸膛剧烈起伏,双眸里渐渐地浮起了一层红色。 “该死的,你不是破域之主吗?在自己的地盘让人害了难道都不知道!”楼柒怒气顿生,转身要走,“我去帮你叫神医。” 手被拉住了,她转身低头一看,这么短的时间里,沉煞的意识好像在渐渐抽离。他的皮肤越来越红,但是体温却越来越低。 “死守三重殿,不许任何人进来,除了神医和...四卫。”沉煞有点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楼柒闻言先是皱眉,然后便是一愣。 她忍不住伏下身去,轻声问道:“沉煞,你这样信任我?” “嗯,信。”他模模糊糊地只是吐了这么两个字,然后松开她的手,在腰间一摸,把一块玉佩放到她手心里。 楼柒脸色顿时有点儿复杂。 沉煞困难地睁着眼,道:“见令如见本帝君。” 他竟然给她这样的令牌! 但是这个时候楼柒也知道不是多说的时候,后山闯进来的不知道是什么人,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水平,要是现在被闯进来,沉煞是全无抵抗的能力的。她弯腰替他盖上了被子,看着他,叹了口气道:“真不知道你到底是得罪了多少人,还是把谁得罪狠了!” 中了毒,中了蛊,现在还有咒术! 啧啧,他能活到现在还真的是个奇迹。 沉煞说不出话,但还是能听到她的话的,闻言只是眼珠微一转,看向她,微红的眸子里透着的却还是那样冷澈与平静。 她撇了撇嘴,真不知道他是真的这样镇定,还是真的信任她。 沉煞一直在试探她她也不是不知道,在他眼里,她肯定不是废物就是了,但是他不该这样全然信任她吧。万一敌人太凶残,她可是会撇下他自己跑路的。 出门,候在殿外两名侍卫看见她拿出的玉佩令牌脸色微变,立即单膝跪下。 “楼姑娘有何吩咐?” “帝君的暗卫呢?”楼柒问道。她就不相信他只有四卫,四卫在明,又声名不小,谁都能摸得清楚的,而他经历这么多的陷害毒杀,身边怎么可能没有暗卫,就算是她,如果处在这样的地位和危险下她都会需要暗卫。 想到暗卫,她便想起了明冽,心情顿时又不好了。 两名侍卫对视一眼,楼柒便晃了晃那块令牌。 这两个人应该就是暗卫之二,别当她是傻的,之前一直没有见人的,就是沉煞搂着她回来时,两人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立即就守在了寝宫门外。 想来,这种突发状况他们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属下天一,帝君暗卫队队长,请楼姑娘吩咐。” “属下地二,请楼姑娘吩咐。” 果然是暗卫,还是一来就是排名一二的,看来他们也意识到危险了,沉煞的这些暗卫还不赖。 “暗卫队一共有多少人?现在都在吗?”她并没有感觉到其他人的存在,想来并不在这里,但是也许是人家的隐匿功夫好呢? “回楼姑娘,暗卫队一共二十四人,目前都在二重殿,帝君平时不喜欢属下等跟着,只有特殊情况下或是有危机时属下才会到位。”天一沉静地回答。 “把人都叫来,我将帝君寝宫交给你们了,不管发生何事,不管来了何人,你们的唯一任务,就是护好寝宫,谁闯谁死,明白?” 又对地二道:“你现在立即去将神医带来,不许让任何人看到,明白?” “属下明白!” “属下明白!” 天一站了起来,向天空发了一道信号,而地二则同时飞掠离开,去找神医了。 其他二十二名暗卫几乎在两分钟内到齐,这让楼柒对于这队暗卫的素质再次点赞。在天一的指挥下,二十几人悄无声息地散开来,将沉煞的寝宫整圈护住,然后在各处隐匿了起来。 地二紧接着也带来了神医,神医面色凝重,紧紧地抱着他的药箱。 “楼姑娘。”神医看见楼柒很是讶异,因为早上明明就听说议事厅里出了事,然后雪卫和楼姑娘都被帝君下令关进了水牢,这个时候,她怎么会在这里?但是帝君暗卫出动把他带来,肯定是出大事了,这时却不是追究的时候,再说,也轮不到他追究,他所能做的不过就是给帝君诊断。 “神医,进来。” 楼柒也没有跟他多说,率先举步走了进去。 神医看着她直接地毫无顾忌地快步走到帝君床前,心里更是讶异不已,而且她一下步更是直接弯腰去执起帝君的手! “还愣着干什么?” 冷不防,她回过头来,冷冽地对他喝了一句。 就在这一刻,神医突然有种自家帝君在跟他说话的即视感,再一看,楼柒还是那个楼柒。但是他已经不敢再耽搁,立即就上前诊断。 “帝君这是中了西疆咒术!中了此等咒术之后人会身体冰寒但是体表充血,看起来就是冰火交加,会使人丧失了行动力!此咒术应该是多年前下的,只是不知是何原因一直被控制着。”神医面色异常凝重。 这可怎么办好啊,帝君原本就已经中了毒,又被下了蛊,现在竟然还被下了咒术!他觉得自己肩上更重了,可是如果只是难治还好,这咒术,他根本就不会解啊。 楼柒见他面色难看,敛下眼眸道:“你可会解咒?” “不瞒楼姑娘,我只能解毒,连帝君身上的蛊都无法解,这咒术就更加不懂了。” 楼柒闻言讶异:“我还以为你什么都有把握了。”否则,这家伙为什么总表现得那么淡定?她还以为,他不过是正在寻齐所需要的药引罢了,搞半天,连蛊都还没找到人解,而且现在又多了一层咒术。 神医郝然:“是我没用。正因为我解不了蛊,帝君体内的毒蛊又正相制,所以拖到现在都没有解毒。” 说话间,殿门外传来一声急报:“属下鹰、月,求见帝君!” 楼柒一凛,难道来的人那么强悍,连鹰和月都挡不住,都急了? 听说破域四卫,雪是女人,功夫最弱,鹰和月在伯仲之间,而功夫最高的那一个火卫大人,身有任务,已经三个月不曾回来了。 “让他们进来。”楼柒对着外门扬声说道。 拦住两人的天一和地二这才放行。鹰和月对视一眼,他们也听到了楼柒的声音了。 鹰一进来,看到完好无损的楼柒,心中一松,但是看到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沉煞,心中又是重重一沉。 “主子!”在殿外看到天一和地二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事情肯定不对劲了,现在看起来,事情比他们想象中的更不妙! “发生了什么事?”楼柒不想浪费时间解释,便直接开口问道。 “主子怎么了?”月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将楼柒从床边拉开。 他对楼柒还在观察中,这种情况下,自然不可能信任她,主子出事,该他们守在旁边才对,她一个还没弄清身份的外人,有什么资格? 月卫这一出手,就算是有一定功夫的人都避不开,但是没有料到,眼看着明明就要抓到她,她双脚不动,只是腰肢一扭,竟然就那样避开了。 第30章见令如见君 月卫惊骇之余,反应也算极快,就要再次出手,但是一块令牌却已经举到了他面前。他身为沉煞四近卫之一,自然知道这令牌的来历和作用。 帝君之令,见令如见帝君。 见沉煞情况如斯大为惊骇的鹰刚跃到床边,想也不想地就要将沉煞抱起来的鹰,也在这一刻僵住了。 神医神情焦急,只能紧紧护在床前,大叫了一声:“帝君现在不宜移动!” 楼柒声音极冷,传进耳里带着一股让他顿生压力的气势:“月卫,我现在没有空跟你解释那么多,马上把发生的事情告诉我。” 月卫皱着眉看着她手里的令牌,是帝君之令没有错,可是现在帝君双目紧闭看起来似是晕迷,谁知道是不是她自己从帝君身上摸了来的? 正犹疑间,一声虚弱但还算沉稳的声音自床榻响起:“说。” 帝君还清醒着! 月卫和鹰卫当即就惊喜地朝床上的沉煞看去,却见他依然闭着眼睛。 “主子!您怎么样?”两人大为焦急。 “他现在只剩下意识还醒着,身体完全不能动弹,你确定要一直耽搁我时间?”楼柒冷声说道。 “月不敢!”月卫这回再无怀疑,立即说道:“牢区后山有人闯山,闯山者共计三十六人,身份不明,功夫极强,华于存那边抵挡不住,曾流云已经率兵前去,月已经下令甲乙丙丁四组守住一重殿二重殿。” 沉煞的暗卫就是守着他自己一个人的,但是四卫名下还有甲乙丙丁四组顶尖侍卫,甲组为最,不过上回去寻迷之花,听说甲组损失惨重,现在甲组还剩多少人她可就不知道了。 一重殿二重殿向来是由曾流云所率士兵负责把守,但是现在来敌竟然那么强,要逼得曾流云增援牢区,那么一重二重殿便只能由甲乙丙丁四组护着,九霄殿中还是有些人是不得不护着的。 月卫和鹰卫担心的是,这三重殿便只剩下暗卫守护,而主子现在竟然这个样子,万一对手还有后手怎么办? “你们过来的目的是什么?”楼柒看得出来,月卫大人之前是有话要禀的。 月卫看了她一眼,道:“雪身份不同,来犯敌人首攻牢区,月想请示楼姑娘,是否下令将雪先带到三重殿,以保证她的安全?” 那些人是冲着谁来的,冲着什么来的,他们现在还不清楚,但是敌人都知道破域四卫,要是让他们进了的牢区看到雪,这时雪又还身受重伤,万一被人虏了或是杀了,对破域来说,那可是一件耻辱。 这一点,楼柒也是知道的,虽然她对雪卫半点好感都没有,但是在自己的地盘要是让她出了事,这脸面可就丢大发了,沉煞如今把私人令牌都给了她,她自然也得护着他的脸面。 这么一想,她立即就道:“准!此事,月卫大人亲自去办。” “谢楼姑娘。”月卫看了一眼沉煞,眼中闪过无比的忧心,“主子他......” “主子交给我,接下来的事我会交待鹰,你去吧。”楼柒说道。 月卫点了点头,迅速掠了过去。 “主子是蛊毒发作了吗?”鹰沉声问神医。 神医摇了摇头:“帝君中了西疆咒术。” “什么?”鹰闻言大惊,继而大怒,“怎么可能!” 在他想来,是下午才中的咒术,因为之前是完全没有一点迹象,可是今天沉煞一直在九霄殿中,怎么可能会中了西疆咒术? 难道说九霄殿里有西疆人混了进来?而且还是可以接近沉煞的? 鹰浓眉一直紧皱着,单膝跪在床榻前,眼眶竟然微微晃红,看看沉煞,语气沉痛:“主子,都怪属下等无用!” “起。”沉煞还是保持着清醒,又吐出了一音。鹰明白他的意思,这是在说不怪他们,让他起来。他霍地起身,一手揪住神医的衣领:“怎么还不救主子?” “我...无法解咒!” 鹰身形一晃,“那.”这是在说主子无救?西疆咒术,他们都有所耳闻,那是与南疆毒蛊齐名的一种秘术,南疆毒蛊阴毒恶心,西疆咒术霸道诡异,都是令正道之人唾弃排斥又惧怕的东西。 “主子可真是受人宠爱,现在他的身体里,毒、蛊、咒齐全了,三缺一,再凑一种就能够在他体内打麻将了。”在这种气氛下,楼柒愣是笑了出来。 不怪她,她真是忍不住。沉煞到底有什么特别的,竟然惹了这么多的仇人,这样费心费力地要杀他,要杀还不是直接以武力杀之,而要用上这些邪门歪道。 嗯,是不是因为他的武力值太高了?想起沉煞变身大杀器的嚣张,她又觉得可以理解,那样的武力值,实打实地碰下,根本就没有几分胜算嘛。 鹰一手就拍在她的头上,怒目直视。“搞清楚什么时候能开玩笑,什么时候不能!” “靠,我.”正要一掌拍回去,眼角余光看到了沉煞的脸色,楼柒突然咦了一声,然后迅速地探向了他的胸口,扯开了他的衣服,手指在他的胸膛上按了按,然后一手就抽出了他挂在腰间的破杀,匕首出鞘,寒光闪闪。 “你要干什么?”鹰大惊,正要拦住她,楼柒一记眼刀飘了过来,立即就让他顿住了。那眼神,与平时的她完全不同,那气势,那凌厉,让他都觉得心头一跳。 “此刻开始,你的任务就是死守这张床一丈范围,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谁要闯,包括月卫和雪卫,都给我拦下,有没有问题?”她说着,将令牌往他面前一晃。 鹰咬住牙,又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破杀,恨恨道:“是!没问题!”说着,干脆利落地退了开去,抽出了长剑。主子信她,把令牌都给了她,他们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主子这么个情况,他只能听令,只能听令。 守,他就守着这里,不许任何人靠近。 可是心里还是有着深深的疑惑,楼柒她要做什么?那个笨蛋,连一条蛇都能逼得她掉下山崖了,她能做什么? 楼柒手一翻,一颗褐色药丸出现在掌心,递向神医,道:“把这颗药丸,用无根水泡化了,然后端过来。” “楼姑娘,你这是?” “我需要的是你们做,而不是问。明白?” “明白。”神医立即接过药丸退下去寻无根水。连鹰卫他们都听了令,他哪里能不听。好歹这个时候帝君还是有意识的,他知道她在做什么。 无根水,就是雨水。 有些大夫会需要用到,所以楼柒相信神医那里肯定是存有的。 楼柒上了床,第一件事就是将三层帐幕都放了下来,鹰听到声响回头看,忍不住咬了牙,她这是要做什么?但是既然已经决定要听令,他自然不会再问,只能咬牙转过头去。不看,不看,他不看总行了吧? 床榻上,感觉到光线暗淡下来的沉煞眼皮动了动,看来是想努力要睁开眼睛。这样看不到的感觉很不好,他不喜欢。 意识还是清醒的,听觉也是好的,但是他没有力气睁开眼睛,连手指头也动不了。这种感觉,他自然是不喜欢的。之前神医和楼柒的对话他都听到了,蛊,神医都已经是束手无策,现在加上咒,看来,老天真的很喜欢他这条命,总想着收了去。 突然感觉到有一具温热的娇躯贴了上来,就趴在他的胸膛上,楼柒的声音低低地响起,却带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沉煞,我想我上辈子应该是欠了你的!我知道你听得见,以下我要说的话你好好听着。”楼柒一边说着,一边用破杀刮开他的衣服,将他的胸膛都露了出来。“神医有一点没有说错,此咒术应该是多年前下的,但是一直被毒蛊压制着因此没有发作,但是今天有一样东西引发了咒术,这咒术只要发作,三天之内不解,你的命铁定就没了。我现在要先替你把它压制下去,然后我要去找一样东西,只有拿到那东西才能解了这咒术。你要答应我的是,这三天之内,不许动武,气血要平和,戒酒戒荤腥,还有一点最重要,戒女色。否则,我也救不了你,明白了吗?” “所以,你还能解西疆咒术。” 沉煞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同时,他的眼睛也猛地睁了开来,好像是奋力挣脱了束缚一般。因为听到他的声音而讶异抬头的楼柒,眼睛正好对上了他的眼睛,一时间,竟然迷失在他那双幽暗带着红光的眸子里。 待回过神了,她有点儿恼怒。要不是要救他,她犯得着暴露这个吗?是的,她会解咒,而且,还是其中高手! 不过,沉煞能够凭着自己的意志睁开眼睛,还能一直保持着清醒,这一点让楼柒也相当佩服,由此可以看出来,这个男人有着巨强大的的心志和毅力。一般人估计早就已经晕迷过去了,而这冰火相战,却是越晕迷越严重,他现在反倒是好些,也便于她等下要做的事情。 楼柒没有正面回答他那句话,反正他用的也是肯定句,不需要她回答了。她坐了起来,低头一看,这个姿势实在是不雅,但是顾不了那么多了。 第31章她是奸细 “戒酒戒荤腥,戒女色,不许运用内力,这几点,能做到吧?”她又重复了一遍。 沉煞微微点了点头。 “还有一个要求,答应了我才动手。” “说。” “等会我动手,只许看不许问。” “好。”沉煞并不知道她要怎么做,但是肯定是他们不常见的手法,又或是称得上诡异的。她不让问,他便不问。 “很好,我现在替你压制咒术,可能会有点痛,你忍着。” 楼柒的话音见落,立即就挥起破杀,冰冰寒芒朝他的胸膛就要刺下去。在这个过程中,楼柒看着沉煞的眼睛,她这么个动作,一般人肯定都是下意识的起了防备或是害怕之意的,瞳孔会有变化。但是破杀的刃口已经碰到了他的胸膛,他还是很平静的样子,瞳孔没有变化。 楼柒不禁一扬唇。这家伙是不是太过信任她了?这种信任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啊? 破杀到底没有刺进他的胸膛,只是在他的胸口刻划了一阵。在身上雕画的滋味能有多好?痛,是真痛。但是沉煞硬是忍着,一声都不吭。 而就在他已经只是这样便是完了的时候,却见她一手执着破杀,一手举到他胸口上方,破杀在她的食指指腹上飞快一划,鲜红的血珠一下子就滴了下来。刚才胸膛被划出一张图来都脸色没变的沉煞,在这时却眸光一闪。 楼柒滴血的指腹自他胸膛上的符画一笔一笔地描了过去,等于是用她的血将那个图形再绘了一遍。 沉煞只觉得在她的指手划过的同时,有什么体里的寒气和表面的炙热都在飞速地退去,一种让人觉得异常舒服的清凉自她的手指传进他的身体,如同一个气势惊人的将军,逼得敌人节节败退。 他眼里的血丝已经退去,那双眸子恢复了幽深的黑。他看着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看着她眉目如画,看着她红唇紧抿,看着她的脸色缓缓地变得苍白,看着她眸子里的专注与认真,心里某一处突然悄然崩塌了。 这是上天赐给他的吧。 一定是。 楼柒终于以自己的画绘制完最后一笔,她收回手,也不见她怎么做的,本来一直在流血的手指就突然止血了。 这时,她叫了一声神医。 早已经把药丸化好的神医站在外边不敢打扰,听到她的叫声才应了一下。 “拿来。” 楼柒伸出手去,神医忙把那药水递给了她。 楼柒接过来,并没有立即用上,而是端到了鼻下,仔细地嗅了嗅,神色明显一松。药水没问题,至少神医是可信的。她看了沉煞一眼,表达了这个意思。 然后,她坐到一旁,以一手将沉煞扶坐起来,把碗凑到他唇边,道:“喝两口,不要全喝完,还有用。” “嗯。”沉煞没有半分犹豫,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他原本以为这药水会是异常难喝,没有想到入口却竟然是甘甜的,不由得讶然地看了一眼楼柒。 楼柒知道他的意思,耸了耸肩道:“我的怪僻,我不喜欢苦的东西。”所以,什么药她都改良过了,虽然不一定味道好,但是至少不苦,有一些还很甜。像是刚才那一颗,明明是药性很霸道的药,也给她改良成了甜的。 沉煞一阵无语,但是又觉得这丫头很特别。“你的意思是,这药是你自己制的?”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楼柒一滞,得,她又自己暴露了。 “躺下!”恼怒之下,她的语气就差了起来,只听得帐外的神医和鹰嘴角一抽。 沉煞倒是没有计较,躺了下去,就见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一只毛笔,笔筒很短,毫毛又白很累,用那笔蘸了药水,然后又再次在他胸膛上描画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牢区后山却遇到了破域三年来最厉害的一次进攻和危机。 曾流云一转头就看到了扶着雪卫正从水牢里出来的月卫,立即就迎了过去,担心地看着雪卫,道:“雪卫没事吧?” 雪卫面色不愉,看着他道:“曾流云,你速去抵挡外敌,本卫不需要你担心!” 刚刚说完,一侍卫的身子被人拍飞了过来,正好重重地落在他们面前,砰的一声,那侍卫痛苦地喷着血,全身抽了几下,彻底地死去。 曾流云的脸色大变,那是他手下的精英! “该死!”他愤怒地转过身,却见战场已经递进到了九霄殿内。牢区被攻破了。 “哈哈哈,我们进来了!破域九霄殿,也不过如此嘛!兄弟们,给我杀。”一道冷邪的声音响了起来。 月卫定睛看去,三十六人来袭,大战了这么久,对方竟然还剩下三十三人,不过是折损了三人而已!这是什么样的实力? “引他们入阵!”大敌当前,曾流云也的确不敢再顾着雪卫,立即就挥剑冲了过去。 “你们过来。”月卫对着两名执剑的侍女叫道。 牢区也会有女犯,所以这里也会有识武功的侍女。 两名侍女过来之后,月卫将雪卫交给了她们:“带着雪卫大人到三重殿去!” “月,你呢?”雪卫被两名侍女一左一右扶着,着急地看了眼月卫。 “我得暂时留在这里帮华于存和曾流云,去吧。” 雪卫边走边回头,见月已经冲了上去,与其中一的名黑衣蒙面男人打了起来,不由得咬了咬牙。要不是她被主子打成重伤,这会儿也能够跟月一起冲上去战斗。该死的,竟然敢到九霄殿来撒野!“华于存到底是吃什么的?怎么会这么容易被人攻打上来?” 其中一名侍女好像是有话憋得久了,听得她这么一问,立即就说道:“雪卫大人,不怪华统领,我们怀疑九霄殿里有内奸!” “什么?”雪卫脸色一冷,瞪了她一眼:“胡说八道!九霄殿里从来没有奸细可以混进来!你这话的意思,是把我们四卫当傻瓜吗?”九霄殿里每进一个人,他们都会彻查对方的底细,确认无误,并且还会派专人暗中观察一段时间。 说九霄殿里有内奸,那岂不是就在说他们的工作不力? 那侍女见她沉下脸不由一惊,急急解释道:“属下没有这个意思!” 另一侍女立即接过话道:“我们说的是,楼柒姑娘!” 楼柒这个名字一出,雪卫就咬牙切齿起来,眼底也浮起了一阵阴郁,“说清楚。” “楼柒姑娘是鹰卫大人送到牢区的,但是只关了一个时辰多些,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诡计,弄得华统领不得不把她带了出去,还给她准备了一席丰盛午餐!” 雪卫听得脸越来越沉。 侍女看了她一眼,又继续说了下去:“午餐之后,我们亲眼见到华统领带着楼柒姑娘去了后山茶阵,因为我们觉得奇怪,也怕华统领要人时找不到,便远远地跟着。后来,我们见到楼柒姑娘把茶阵给破了!” “你说什么?”雪卫大惊,“她破了茶山七杀阵?” 这怎么可能呢?就连她当初试阵的时候都是很狼狈地堪堪从那阵法中闯了出来,不过那个时候她心里清楚得很,她那次是运气好,正好被她撞出了生路!并不是她真的懂得破阵!可是现在她听到了什么?楼柒那个女人,把七杀阵给破了? “然后呢?” “然后她一个人离开了,华统领在那里研究多了一会才离开。可是接下来,鹰卫到水牢找楼柒姑娘,却发现她失踪了!下午,鹰卫大人和华统领带着人差点把牢区给翻了过来,还是没有找到她!也就是在那个混乱的时候,敌人从破了的七杀阵中闯了上来,攻进了牢区!” 有这么巧合吗? 楼柒破了七杀阵,然后闹失踪,以致牢区的守卫们把精力都放在搜寻她这一件事情上,忽略了守卫,然后那些人就攻了上来! 楼柒是跟着主子回来的,一来就破格进了三重殿!住了一个晚上就出事了,有这么巧合的吗?雪卫想起自己昨晚莫名其妙的毒,早上控制不住的情绪,眼里一下子迸出了火光。 是她,一定是她!她不知道给她下了什么毒,然后又迷惑了主子带她到议事厅,故意用挑衅的目光激怒自己,然后引自己出手!摔碎了主子最爱的瓷床,设计进了牢区,又使诡计让华于存带她到七杀阵处! 好狠,好毒。这一步步都是计算好的! 那个女人一定是奸细!只有她的身份是没有经过他们确认查证的!是她! 所有的事情在雪卫脑子里梳理了一遍,楼柒的疑点越来越多!最后,她几乎肯定,楼柒就是内奸,就是她把人引出来的! 她惊叫了一声:“完了,她昨晚在三重殿,一定把三重殿的情况摸清楚了,主子危险!” 两名侍卫也是脸色一白。 “快,你们一人扶着我去三重殿就好,另一人速速回去叫月卫大人,那些人先不管,回三重殿保护主子!” 她语气急切慌张,让两名侍女也紧张不已,当下立即就按她的命令行事。 月卫接到传话,心中也是大惊,但是他想的是,主子哪里是那么容易被人蒙骗的人!如果说楼柒真的是奸细,那肯定是一个超厉害的对手! 第32章指责 三重殿帝君寝宫。 床榻上。 沉煞坐了起来,低头看自己赤.裸.的胸膛,幽黑的眸子里有光芒一闪。 没有了,竟然什么都没有了。之前他明明被她拿着破杀在胸口了划了许久,那种利刃破皮刮肉的痛楚是真真实实的,后来,他也是亲眼见到她划破了自己的手指,用自己的血在图形上再描画了一遍。怎么会在那支毫毛笔醮了药水再画过一遍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呢? 他的胸膛还是光滑结实,皮肤好好的,一点儿伤痕都没有。 这真是够邪门的。 饶是见多识广的沉煞,也忍不住惊诧不已。 再看楼柒,却已经是脸色苍白。他心中一惊,伸手就要去扣她的脉。虽然他不懂医,但是把脉看看脉像是否有大碍还是可以的。但是楼柒躲开了,杏眼看着他眨了眨:“只是疲劳过度,接下来我要休息两个时辰,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你,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吵我。” “好,你睡。” 沉煞也不再问,拉起薄锦被替她盖上,然后翻身下床。 神医被他干净利落的动作吓了一跳,本来就在外面站得久了腿有点麻,被这么一跳,一屁股摔在地上。但是他顾不得爬起来,还是震惊地看着他道:“帝君,您怎么,怎么?”怎么就没事了? 沉煞这会儿的脸色好得不能再好。 鹰转过身来,也是吓了不跳。 不是说不能动弹了吗?之前,可是连眼睛都睁不开,说话还像是要费很大力气一般,怎么现在看起来好极了? 沉煞仔细地拉好了帷幕,扫了他们一眼,示意他们不许说话,然后自己走去柜子重新拿了衣服换好。他向来是习惯自己做这些事的,穿衣沐浴,不需要侍女侍候。 “主子,楼柒她?” 鹰有点纠结地扫了一眼帷幕紧拉的大床。 “她需要休息,都出去吧,不要吵她。” 鹰和神医竟然听到沉煞放轻了声音,在他的脸上还能看到一种叫做“温柔”的东西,两人不禁都有点儿惊悚。 帝君向来冷情,这回是...... “嗯?”沉煞见两人居然站着没动,眼睛还直往床上瞟,脸色就冷了下来。两个大男人一直往床上瞟做什么?那里躺着的可是楼柒。 “属下遵命!” 鹰和神医哪里敢再耽搁,立即就退了出去。 但是刚退到门口,就听见雪卫脸色焦灼地直奔而来,同时还叫着:“主子!小心楼柒!” 眼看她就要往寝宫里冲,鹰在天一地二出手前拦住她:“雪。” “鹰,主子呢?”被鹰拦住,雪卫心情很不好,再一看到天一地二两人竟然一左一右地站在殿门外,立即就惊慌了:“暗卫都出手了,主子是不是出了事?” “主子现在已经没事了。” “楼柒呢?” “在里面......” 一听楼柒还在里面,雪一下子就不淡定了,立即就又要往里冲,一边大声朝里面叫道:“主子,楼柒很有可能是奸细!主子小心楼柒!” “嘘!”鹰一抚额头。主子都已经下令不许吵楼柒了,雪你这么一直大声叫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雪卫哪里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她现在满脑子里都只记得一件事,楼柒是奸细,她会对主子不利的。 楼柒本来不是真的想睡,而且,为沉煞压制咒术虽然是需要花费精神气,可是她的天赋一向变态,所花的精神精力根本就不足一提。她说的需要休息,是想先避开神医和沉煞,不给他们机会询问。 她是从哪里的,为什么会解西疆咒术,还有,是怎么解的,那药又是什么药,这些问题要是一件件问起来,她找个理由随便应付也不是不行,就是懒,懒得去编理由。再说,她刚才说她只能把咒术压制三天,这三天内要去寻一样东西回来方能彻底解咒,这事可是真的,但是她需要时间仔细地想一想那东西在哪里能够爬到,还有整个解咒的步骤也要想一想才行。这里毕竟不是她呆习惯的二十一世纪,有些东西可能是这边没有的,她得想想要用什么来代替才行。 所以,躺在床上,楼柒脑子里没有闲着。至于外面有多强的敌人,她倒是没有放在心上,有沉煞那个大杀器在,保住她的性命没有那么困难吧。 但是,她正想到了一个紧要步骤就听到了雪卫的叫声。 “主子,小心楼柒,她是内奸!” 楼柒一下子皱起了眉。她是内奸?她怎么不知道? 不过,这事在她听到那些人是从被她破掉的阵法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做好了心理准备和真的听到有人这么吼叫着的感觉还是完全不同的,楼柒只知道,她心里不爽。 雪正叫得越来越大声,突然,殿里一道力量直扫而出,一把将她的身体轰飞了出去,要不是正好飞掠过来的月一臂捞住她,她又一次要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但饶是如此,雪卫也已是一阵气血翻涌,一丝血迹从嘴角渗了出来,脸色瞬时苍白如纸。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自殿里大步而出的沉煞,双目发红,“主子,为什么?”为什么,这一次她没有错手摔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她也是为了他好,为了破域好,为什么还要伤她? 一时间,雪卫的一颗心几乎碎成了碎片。 “太吵。”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沉煞只是冷淡地吐出了这么两个字。太吵? “主子,他们的目标是暗牢那个人。”月卫这个时候顾不得雪卫的一颗心碎成多少片,敌人当前,先解决了再说。 “看来那人的确重要,竟然令得西疆付出这么大手笔。”沉煞冷哼了一声,对天一暗二下令道:“你们守着本帝君的寝殿,谁也不许吵闹闯入,违者杀无赦!” “是!” 天一虽然想说,他们的使命是保护帝君,但是刚才雪卫只是大声吵嚷都被打出去了,他们还是乖乖听令比较好。 “走,本帝君倒要去看看,西疆还有什么招数要使出来。”沉煞一甩袖,就要向着牢区那边飞掠而去。 但是这时,一声清冷的喝斥止住了他的脚步。 “我刚才的话是说给空气听了吗?耳朵长哪了?” 楼柒不是不怒的,杏眼瞪着他。她还强调了两遍呢,不能动用内力,戒酒或荤腥,戒女色,他刚才还答应得好好的,这就想破第一条了? 沉煞正要开口,雪卫已经指着楼柒叫了起来:“你怎么会在主子寝殿里出来?楼柒,你是奸细!那些人是你放进来的!” 这还是她不知道沉煞之前中了咒术,否则,更会认定她是奸细了。 楼柒的脸冷了下来,真是叫上瘾了啊? 沉煞的脸比她更冷,瞥向雪卫,道:“你是不长记性?” “主子,您为什么这么信任她?我才是跟你一同长大的,你不是应该更相信我吗?她之前破了茶山那边的七杀阵,然后敌人就上来了!如果不是他,他们怎么有可能这么快就攻上来?”雪卫直指楼柒。 信任么?信任也是一种很玄的东西。 雪卫的话让鹰和一旁的神医也是一愣,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楼柒。 “还有,我昨天晚上的确是被人暗算了,可是我在破域生活了那么多年了,以前谁敢暗算我?谁能在九霄殿里暗算我?九霄殿里每一个人都是知根知底的,除了她!”雪卫一手指向了楼柒,继续说道:“鹰,你不是说,查不到她的背景吗?连她的名字是真是假都查不出来,这世上,除了刻意隐瞒的抹杀掉身份背景的,还有什么人查不出来?她心思深沉,一步步地在实施她的计划,进三重殿,进议事厅,激怒我,激怒主子,进牢区,破了阵法,又故意失踪,引得华于存带着牢区所有人到处去找她,这也就给了敌人上山及攻进九霄殿的机会!主子,您不妨想想,她来到九霄殿之后,哪一件事是正常侍女做得出来的?” 这最后一句话一落,楼柒忍不住就扯着嘴角笑了起来。 的确,她所做的本来就不是侍女的活啊。 还有一点,昨天晚上,的确是她在雪卫身上做手脚了。原本只是想着给她点教训,所以让她身上痒了一夜,一抓就会在胸口浮出诡异的花纹来,量她也不敢脱了衣服让神医检查。那种药物,的确还有能使人冲动易怒的成份在,所以早上她被她一激就失了分寸。 但是,打碎那伯瓷船引起沉煞震怒之事,却就不关她的事了。 雪卫走到神医身边,突然,一把扯开了衣领,像是豁了出去一般说道:“请神医诊查,雪是否中了某种药物或是毒物!”这会儿为了证实自己的话,她连自己的身子被身为异性的神医看光都不介意了! 楼柒也是一怔。 因为她本来就算好,雪卫是怎么都不可能把身子给神医看的,给别人她倒是不怕,因为这里估计只有神医才能看出来她那种药性。但是现在,雪卫让她知道,一个女人狠起来,什么事都是可以做的。 神医倒是老脸一红,但是医者本能,他没有移开目光。 雪卫一片雪胸春光迷人。 但是在那雪胸之上,有着淡淡的看来是还未褪却完全的花纹。那些花纹像是纹身一般,但是更浅更娇艳。 “雪卫大人身上确实在毒药残留痕迹。”神医说着,看了楼柒一眼。 第33章西疆王子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雪卫拉好衣服,转过身来,眼神冰冷地盯着楼柒。 是她,是她,是她逼得自己如今要做出这样的行为,虽说神医年纪有点大了,而且是大夫,但是在自己心爱崇拜的男人面前,让别的男人看自己的身体,这绝对虐心! 这一切都是楼柒害的,都是她! 楼柒见雪卫的眼神带着异常浓烈的恨意,不由得无语。看来她跟雪卫就是天生犯冲,反正也不想做朋友,她要怎么来,她接招就是。 这次,就连鹰看她的眼睛都带着责怪。 楼柒还没说话,就只一声阴邪笑声自半空响起,轻风阵阵拂来,带着一种让人觉得很有点胸闷的气味。 因为楼柒当时正好看着鹰,正好看到他脸色大变,一下子就飞身跃到了雪卫和神医身边,将他们两人提了起来,手一抛送进了寝殿里,双手一吸,将殿门关上了。 楼柒很明显可以猜出来,来人很危险,危险得让鹰第一时间要保证他们的性命。神医没有功夫,雪卫受了伤,所以他最先保护的就是他们两人。可是她也是弱小一员啊,为嘛不救她?这是听信了雪卫的话了吗?觉得她是奸细? 果然,晚来的交情就是比不是多年友谊啊。 楼柒撇了撇嘴,她刚才本来是想退进去的,哪里知道鹰将那两人送进去之后立即就把殿门给关了!她果然跟鹰也是八字不合! 转身,就见二十八名黑衣蒙面的男人拥簇着一名蓝袍男人正正落地站定。而那些男人中,有两名手里各拎着一人,两人看起来身上并无伤口,但是四肢软软垂落,头发散乱,衣衫也多处破裂,看起来狼狈不堪。 楼柒向来眼尖,一下子认了出来,那两个人竟然是曾流云和华于存! 她不禁在心里骂了句我靠。 曾流云是破域将军,华于存是牢区大统领,可以说是破域之中除了四卫和天一以前甲乙丙丁四队长之外最大的官了,是高层人物,现在竟然被人在自己的地盘上生擒了,这真是丢尽了自己的脸面之外,也丢尽了破域和沉煞的脸面。 她看向沉煞,却见他面色沉沉,还是那副冰冷冷又拽得二五八万似的表情,好像没有看到那两个人一般。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为首那蓝袍男人身上。楼柒也就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同时,一边不着痕迹地朝他靠近去。 至于天一和地二早已经飞身到了沉煞身边,一左一右地护着,他们同样严阵以待。 看清那男人之后,楼柒的眉也不由得轻攒了起来。 那男人长得并不可怕,相反,他三十岁左右,长眉,深眸,鹰勾鼻,带有一点点异域感,长得称得上是俊美,他的皮肤也不似这边的人那样白,是很健康的小麦色,一身蓝色锦袍上绣着一只神兽,也正是这一只神兽,让楼柒杏目突然一睁,猜出了这人的来历。 西疆人! 说到底,这个世界的很多知识都是臭老道讲给她听的,从她小时候开始,臭老道就喜欢给她讲故事,很多的事情都是他每天追着她一件件地讲给她听。只不过可能是臭老道在这世界的视野和高度有点儿奇怪,因为他说过西疆南疆这些地方,说过咒术蛊术,说过阵法,也说过一些奇人逸闻,却从未说过破域或是沉煞他们的名字,所以她并不认识。而且一开始她虽然遇到沉煞他们,但是因为没有接触到外面,所以也不知道他们所处的背景跟臭老道讲的那个世界有关系,但是当她来到破域,看到那些阵法,咒术,她就明白了,这些是臭老道都教过她的。 臭老道当年跟她提起西疆的时候是带着一种厌恨的情绪的,虽然他藏得很深,但是依然瞒不过她的眼睛。这说明什么,说明臭老道肯定是不喜欢西疆的,又或许西疆人曾经伤害过他或是他在意的人。 所以,这个男人虽然长得俊美,甚至是楼柒喜欢的颜的类型,但是她也对他没有好感。 “哈哈哈,破域帝君,十年之别,别来无恙?”那男人谁也不看,只是看着沉煞。 沉煞眸光幽黑,沉沉叫出他的名字:“西长离。” 西长离? 谁啊? 她只知道西是西疆的王姓,这么说,这个男人是西疆的王族? 在这段时间里,她终于挪到了沉煞的身后,而且退后了两步,让他和天一挡住了自己的身影。如果不需要她出手那自然最好,因为西疆王族听说是咒术最强的一群人,如果她对上,可就不是那么简单能应付过去了。 “十年未见,帝君如今伟岸不凡,着实令人仰望啊。”西长离目光微闪,一手负在后腰做了个手势。后面的手下见了也是一愣。再看沉煞,脸色也微沉了下来。 不是说沉煞已经顺利令沉煞体内的咒术发作了吗?现在他好好地站在这里,还看不出半点中了咒术的迹象?这怎么可能?难道他的咒术已经解了?不,不可能。 “本帝君不好男色,王子芳心不要错付。” 噗。 楼柒差点喷了出来。 不过那西长离也真是有点怪,都是大男人,夸人家伟岸干嘛?难道对着沉煞这高大颀长、俊美不凡的长相流口水?难道这位西疆王子是弯的? 楼柒的八卦之心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西长离被他这么说却并不动怒,微笑着道:“帝君不想邀长离进去坐坐?” “本帝君怕你坐不安。” “怎么会呢,看看,帝君手下这两位可是尽心尽力地接待长离了,长离感激不尽。”西长离说的,就是被拎在两名手下手上的曾流云和华于存。 他的话刚落,那二十几名手下都哈哈笑了起来,嚣张、狂妄!九霄殿被他们强行攻入不说,还生擒了他们的两个主将,真是啪啪打脸,太痛快了! “你们中原将破域之主传得多厉害啊,我看也不过如此!” “还比不上我们离王子的一根头发。” “哈哈哈,要不然,这九霄殿就给咱们离王子当行宫好了,什么破域之主,趁早滚蛋!” 西长离带来的那些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一个比一个说得嚣张无礼。 鹰浑身气息冷凝,怒火几乎如同实质要扑向对方,但是曾流云和华于存在对方手上,他们多少是有点投鼠忌器。 还有,月呢? 正想起月卫,一道身影便飞掠而来,落在沉煞身边,来人正是月卫。 他瞥了一眼楼柒,沉声道:“主子,九霄殿里有奸细!” 这话一出,鹰也忍不住再次看了看楼柒,咬牙切齿道:“是谁?” “还未能找出来。” 月又看了一眼楼柒。 他们的眼神被西长离捕捉到,他的唇角一勾,脚下错了一步,移了个角度,看到了站在后面的女人。 侍女的装扮,但是衣服颜色跟他们一路过来看到的侍女都不一样。她又站在沉煞背后,难道是三重殿的侍女?这就好玩了,听说沉煞不近女色,三重殿里无一侍女,背后也从来无人敢站,这个女人还真是特别! “放肆,你们怎能对帝君无礼。”西长离轻飘飘的一声斥责,反让月卫等人的脸色更不好看。 “西长离,你待如何?”月卫上前一步,“九霄殿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他挥了下手,原本除了他们再无一人的三重殿四面高处突然冒出了数十黑衣侍卫,手持着弓箭,箭头齐齐对准了西长离等人。 他之所以来得迟,就是去布置这个了,三重殿里再无其他人,不怕误伤,来个瓮中捉鳖,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拎着曾流云的男人暗自咒骂,“不是说沉煞只有一组暗卫吗?不是只有四级顶尖侍卫吗?那四组人都被咱们打趴下了,现在这些人又是从哪里来的?” 从哪里来的? 西长离也不知道! 但是在这一刻他知道,他们是自大了。 一路潜进了破域没有人知道,一路上了山没有多大阻拦,一路攻进了九霄殿他们就开始洋洋得意自大了!竟然把沉煞以往威名抛到了脑后! 破域之主,沉煞帝君,十三岁就已经威名赫赫,他们竟然敢小瞧他! “把我的人放下,我饶你们不死。”沉煞漠然说道,一身冷傲的气势不加掩饰地直冲向对方,那边有几人竟然一时扛不住,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两步。 这只是气势而已啊。 所谓气势逼人,想来就是这样子吧。 楼柒两只手指却在这时捏住了他的袖子。沉煞感觉到了,心中禁不住就是一软,这种柔软他从来没有过经验,一时差不绷不住那冷傲气势。 他知道她的意思,就是在警告他不许动用内力。 但是西长离这个人,也许真的得他出手才行。弓箭队最多只能制住那二十几名手下,西长离的咒术和功夫却远在他们之上。 西长离突然轻轻笑了起来,举起手示意手下稍安勿躁,对沉煞道:“帝君,远来是客,这样刀箭相向实在是不好,不如我们谈个交易吧。” 噗。 这西疆王子这性子,楼柒还是喜欢的。真是有够无耻。一路打杀上来了,现在才说远来是客! 第34章疑惑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沉煞至少会应酬多两句的时候,某人身影如同苍鹰一般向着西长离就冲了过去! 楼柒根本就来不及拉住他! 该死,说了不许动用内力,他竟然当耳边风! 楼柒这一怒,手里两颗药丸就射向了那两名拎着人质的男人嘴里。 那两个男人正注意着瞬间与沉煞打在一起,身形拔高了几米的西长离,嘴巴正好不约而同地有些微张,楼柒的力道很强,两颗药精准地射入了他们嘴巴里。待他们意识过来时,那入嘴即化的药丸早就已经化了,吐也吐不出来。 “救人!”她立即就对月和鹰喝道。 月卫和鹰卫刚才就看到了她的动作,现在见那两个男人好像突然晕迷了一样站在原地就倒了下去,两人都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但是听到了楼柒的话之后他们迅速回过神,立即就飞扑了过去。 那两个男人吃了楼柒的药几乎是立即就晕倒了,自然也就没有办法抓住华于存和曾流云,另外那些人过来之前也是经过一番恶斗的,三十六人剩下这二十八人,不可能连一点疲倦都没有。侍卫们不是他们的敌手,但是现在可是四卫之二,鹰和月的功夫要甩他们一条街!所以虽然他们虽然都极快地反应过来,却还是比鹰和月慢了一步。 鹰和月配合默契,竟然不是一个人救一个,月双掌疾快拍出,将围在旁边的人拍得退了两米远,鹰则一手一个,将人抓着,飞身射向寝殿,楼柒已经早一步掠过去推开门,他便用巧劲将人抛了进去。 “神医,看看他们!” 抛了一句之后,他又转身回掠,加入月卫。 暗二守着殿门,天一的注意力只在沉煞身上,楼柒看了一眼,道:“你去帮鹰卫和月卫。” 她是拥有帝君令牌的,而且刚才天一也看到了,帝君竟然允许她站在背后,所以她的话便如同帝君的命令。 “是!” 天一应着,持剑杀了过去。 他的剑法凌厉,功夫与月卫不相上下,三人对二十六名西疆高手也没有落于下风,而且还有高处数十弓箭手严阵以待。楼柒心里微松,这场面算是控制住了。 她的注意力便只放在了沉煞和西长离身上。 沉大杀嚣的功夫她是早就见识过的,西长离竟然可以与他对上,功夫也是一等一地高!两人身影飞掠,足尖不时在树枝上或是假山石上点过,竟是从未落地过。 两人都没有用兵器,四掌相对,掌风如同实质,拍过的地方飞砂走石,地面上的青砖都寸寸开裂。 楼柒却看得暗惊,如果说沉煞没有中咒术的话她一点儿都不担心,但是他所中的咒术很是霸道,虽然被她压制住,但是动用内力的话会有可能冲破压制,到时候咒术会加强,怕他根本就承受不住。但是她明白他为什么要动手,因为西长离的功夫在月和鹰之上!如果他不动手,他们根本就不是西长离的敌手! 楼柒也对他的骄傲有了更深一层认识,既然要动手,那肯定是他先出手,绝不会被动地给人压着打! 西长离面对沉煞,那本来一直自得的脸色也不复存在了,而是一脸凝重。十年前他们之前有过一次比试,那时沉煞略输他一筹,但是现在,他却发现沉煞已经胜过他不止一筹! 沉煞改掌为拳,一拳朝着他的脸直直轰了过来,西长离心中一凛,身形急晃,但是沉煞竟然像是算准了他要往那边闪一样,那一拳是虚招,另一拳紧接而上,正正往他闪避的方向轰了过去。 砰的一声,那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西长离脸上。 西长离的身形直接被揍得斜飞了出去,在半空中,楼柒见到了他的脸,沉煞那一拳的力道,直接让他的脸立即就红肿了起来,俊美的脸马上打了大大的折扣。 哼,别以为他没看到,之前,那女人看着这张脸的时候,目光竟然是欣赏的! 如此,他便为这张脸添上一些颜色! 沉煞一击得手,根本没有半秒犹豫,立即又飞射而上,一掌再度拍出!掌风凌厉霸道中带着一丝几乎毁天灭地的气势,西长离心中一凛,不由得叫了出来:“争天掌!” “离王子小心了。”霸气的攻击中,沉煞还似是很有风度地提醒了人家一句。 在他的掌风之下,空气似乎都有些波动扭曲,那手掌眨眼间便已经拍到了西长离的胸前。西长离终于是脸色大变,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避开!争天掌,大成之后,掌风自带粘力,霸道性烈,能够锁定对手,巨大的慑力会阻止对手逃避,无可奈何逃脱不得地站在原地等着被一掌拍成肉酱! 西长离原以为这说话太过言过其实,现在才知道那说法是真的!他现在整个人被锁定,竟然挣脱不得! 西长离咬了咬牙,飞快地把手探进腰间。 楼柒一直就在注意他,见了他这动作心已经是一紧,再看到他拿出来的东西,一只黑木毫毛笔,瞬间脸色就是一变,不由得叫了出来:“小心他那支笔,不要让他点中!” 她这一声暴喝,的确是提醒了沉煞,同时也让西长离心头暗惊,不由自主地转头看了过来。是谁,竟然懂得他们西疆咒术? 高手过招,哪容分神?何况面对的是沉煞! 沉煞一掌正拍中西长离的胸口,争天掌,未拍中之前气势惊人,却在拍中之后无声无息,甚至软绵无力的样子。可是西长离脸色却是大变,手腕一翻,那支笔就向沉煞的手腕点了过去。 “中!” “想太多。”沉煞冷冷说着,足尖一点,整个人腾空升高,同时,一脚朝他的胸口又踢了过去。 西长离的确也不是废物,在这样的劣势之下并未慌乱,强压下喉头的腥甜,左手往后一拍,借着这掌风止住了去势,稳住了身形。 但是刚一站定,那口血却再忍不住,噗的一声狂喷了出来。 同时,鹰正一剑刺入一个黑衣男人胸口,月正一脚将一人狠狠飞踢了出去,那人摔落在地上,抽搐了一几下,了无生息了。 这一会功夫,那之前在牢区大杀四方的二十几人,便只剩下了十五六。 十五六人涌到西子离身边,将他护在身后,一个个紧张地看着沉煞。 “呵呵,”西长离突然低低笑了起来:“没想到,本王子精心准备了数月之久的计划,还是功亏一篑了!” 这计划中,最大的失败就是沉煞的咒术竟然没有发作! 如果他的咒术发作,这里有谁会是他的对手?就连沉煞本人也只能任他鱼肉! “九霄殿不是谁都可以肖想的。”沉煞站在那里,看起来还没有尽全力,一副淡淡的模样。 “我们走!” 西长离下了令。 鹰冷哼一声:“想走?” “让他们走。”楼柒却走了过来,拦住了他,并举起了手里的令牌,那些在高处的弓箭手都隐了下去。 “走!”西长离深深地看了楼柒一眼,带着众人立即飞掠离开了。 沉煞面沉如水,但却依然站在原什么也没有说。 “主子,我们不追?”鹰很纳闷。 “西长离虽然受了重伤,但是西疆很多种秘法可以让人在重时间内压制内力,将功力恢复到九成,你觉得你追上去是他的对手吗?”楼柒哼了一声。 鹰一下子就把矛头对准了她:“你说说,为什么要放他们走?” “我刚才说的不是理由?你耳朵是聋了吗?”楼柒白了他一眼。 沉煞看着她,缓缓说了两个字:“过来。” 楼柒心知肚明,但是一腔怒火却是压制不住,瞪着他:“混蛋。” “你敢辱骂主子?”鹰一手就抓向她,楼柒脚下一错,诡异地闪开了,还是走向了沉煞,刚伸出手去,那高大的身躯就倾向她,把大部分重量都放在了她身上。 “重死了!”楼柒怒。 “主子可是咒术又发作了?”鹰大惊失色,就要过来扶住沉煞,沉煞扫了他一眼,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楼柒扶着他进了寝殿,扫了眼躺在地上的曾流云和华于存,还有坐在一旁脸色苍白的雪卫,扭头对鹰道:“把他们都弄出去!” “你什么态度!先看看主子!” 鹰怒,但还是叫了侍卫进来,把他们抬了出去。神医也被扶了出去。 月卫若有所思地看着楼柒,问道:“主子怎么样?” 楼柒索性就不回答了。怎么样?要不是她在这里,那他肯定要死了,但现在她在啊,她是在,可是对于这么不听话的人,她很生气好不好? 沉煞之所以不下令追杀西长离,也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咒术又有了要发作的迹象。与西长离打斗一场,之前的压制已经松动。 “你们该做什么去做什么。”她吸了口气,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月卫皱起了眉,却见沉煞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等他们都出去之后,寝殿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楼柒立即双手岔腰,怒瞪着他道:“你是不是也怀疑我是奸细?” “你不是。” 如果她奸细,在迷之谷她都有机会杀他了,何不动手?如果她是奸细,这一次不替他压制咒术发作就行了,还要浪费精力? 第35章咒术有解 他毫不犹豫地直接而肯定的回答,让楼柒的心情多少有了一点点回转。她看得出来,鹰和月他们都怀疑她了。毕竟,一切太过巧合。巧合得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 沉煞躺在床上,看着她脸色不好看,顿了顿问道:“你在生气?” 这一问就把她的怒火又点燃了,顿时像炮杖一样对着他喝道:“我不该生气?我千叮咛万嘱咐地跟你说什么了?不要动用内力不要动用内力!结果你转身就用了!你这是找死呢吧?啊?” 沉煞看着她暴跳如雷,本来在他面前这样不尊不敬这样嚣张的应该被他直接灭了才对,但是奇怪的是他竟然并没有一点儿怒气,反而觉得这样的她.让他很是喜欢!喜欢,喜欢极了。事实上,还从来没有人敢因为他的自我妄为生气过,而且,是为他身体好。 这种感觉,该死的好,嗯,他喜欢。 “胸口疼。” 他好像没有听到她的那通斥骂一样,自顾自说着,只有三个字。然后他就看见她咬牙切齿地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又拉开他的衣襟,看着他的胸膛皱起了眉。 “动用了内力,会怎么样?”他问。 “会怎么样?”楼柒冷笑:“本来有三天时间让我去找那解咒要用的东西的,现在只剩下了十五个时辰,要是来不及,或是找不到,你会死,大罗神仙也救不活你。” 她一点儿都不客气地说道。 十五个时辰,一天半都不到。 “说吧,需要什么?” “寒潭阴阳草。” “寒潭阴阳草?是什么东西?”他没有听说过。 楼柒知道时间不多,倒也不敢随便耽搁了,便压下心中怒意,说道:“一种长在寒潭里的水草,一截红色,一截绿色,一般在常年不见天色的寒潭里会看得到。你只要告诉我,离这里最近的哪个地方有那样的潭水就可以。” 还有这种东西?水草便能解他的咒术? “只要是寒潭就一定会有这种东西?”他一边说着,一边发出一声暗号,一个全身穿着深灰衣服,蒙着面的男人如同影子一样闪现了出来。 楼柒挑了挑眉,这是贴身暗卫?看来,或许还有天一不知道的啊。 看出来她的目光,他竟然难得地解释了:“天一的双生兄弟,天影。”说着,他下令道:“带她去幽潭。” “幽潭?” “嗯,幽潭是破域之中的一处寒潭,是山腹之内,常年不见天日,应该满足你的要求。” 楼柒也不废话,转身就要走。 手被拉住了,她回头,对上他幽深的眸子。 “找不到,也回来。”他淡淡地说道。 楼柒一怔,竟是忘了回答。等看到他的眸子里渐渐地积起了怒气,她才回过神来,撇了撇嘴道:“是,主子,我知道了!” 身为他的侍女,肯定是不能随意失踪离开的吧。 真是小气,还要专门叮嘱她。 “幽潭极少有人去过,那处也是我无意中发现的,当时不曾细看,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 “行了行了,你不是派了你的暗卫保护我吗?反正,一有危险,我一定自己赶紧逃,让他在前面挡着,反正,能牺牲他绝对不牺牲我自己。” 天影虽然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但是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嘴角一抽。 沉煞的眸子里也浮起一点儿笑意。 “你要做的就是睡觉,睡不睡得着都好,躺着。”楼柒也叮嘱了他一句,“记得不许再动用内力了,戒荤腥,戒女色。” “你对别人也这样多话?” “切,我又不是闲得发慌。” 沉煞看着她转身而去,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笑意来。嗯,满意,就是满意。 令牌还在她身上,要出九霄殿实在是一路畅行无阻。而天影给她带来的就是之前她骑过来的那匹汗血宝马,踏雪。 而他自己的座骑只差半筹。想要要跟在沉煞身边,差的马都排不上号了。 楼柒在要离开之前自然是要准备些东西的,而天影几乎都是以最快的速度给她弄来了,一件不缺。对于天影,她的确是挺满意的。 “楼柒,你要去哪里?”正翻身上马准备离开,二英的声音自后面传来。 楼柒转过身,道:“找东西。” “不好意思,我想你现在暂时不能离开。”二英脸上的表情是平和的,甚至是带着微微的笑意的,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凉凉的意思。 楼柒觉得讶然,又有点儿好笑,什么时候轮得到她一个二重殿的小侍女来管三管四了?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告诉你,雪卫大人说了,你很有可能是奸细!所以,她给我分配了任务,我的任务就是盯着你,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直到她查明真相!”二英抬起下巴,很是骄傲地看着她。她心里乐开了花,本来就嫉妒楼柒刚来就能够进三重殿,现在可好,她一下子成了奸细嫌疑人了!反正,她一定会寸步不离地盯着,把她的尾巴给揪出来! “我告诉你,雪卫大人过半个月就要当上帝妃了,而她答应了我,到时候我就是帝妃身边的大侍女,你最好放聪明一点!” 二英的话还没有说完,楼柒双腿一夹,纵马狂奔而出,只留给了她一个背影。天影扫了一眼二英,也跟着纵马奔驰而去。 “楼柒!来人啊,来人啊,奸细逃跑了!”二英见鹰卫正从二重殿里面走过,立即就开始大声叫了出来。 天影是沉煞的贴身暗卫,她自然是没有见过的,也不认识,还以为是楼柒的同伴,见她居然不理会自己,纵马扬她一脸的砂子灰尘就跑了,真是岂有此理!她一定是奸细!不然跑什么跑! “怎么回事?” “鹰卫大人,楼柒她跟一个男人跑了!” “你说什么?”鹰一听这话脸色就不好了。他刚才正和月卫等神医看完曾流云和华于存的伤势出来,月还跟他说,得找楼柒好好谈谈,毕竟这事她的确是有嫌疑的,但是因为她对帝君的作用,所以他们也不可能将她当作一般的嫌犯对待。 他正准备去找楼柒,就听见二英在门口嚷嚷。 楼柒跟一个男人跑了?“那男人是谁?”或许是天二暗二他们? “不认识,穿的也不是九霄殿里侍卫的衣服,那一定是好怕同伙,是来接应她的!”二英说道,一边有点儿着迷地看着鹰。 鹰卫大人真是太帅了!她们虽然争着要进三重殿,但倒也不是个个冲着帝君去的,毕竟以她们的身份,跟帝君是完全没有可能,但是如果说她们进了三重殿,如果做得好,得到赏识,那么,当鹰卫月卫他们几个的侍妾,那还是很有可能的! 她就喜欢鹰卫,觉得鹰卫俊朗无比! “你怎么会在这里?”鹰卫虽然心头惊讶,想到的不是立即去追楼柒,而是得赶紧去三重殿看沉煞,但是二重殿的侍女,大晚上的在一重殿做什么? “雪卫给了我任务,要我盯着楼柒!”二英还是觉得这个任务让她很骄傲,她也是碰巧在雪卫自言自语说着楼柒是奸细的时候凑上去的,自荐要帮忙,结果雪卫真的同意了。她觉得自己这是要受重用了!一定能够进三重殿的!要不然,等半个月后雪卫当了帝妃,她好好侍候,以后雪卫帮忙说句话,她说不定就能够成为鹰卫的侍妾了! “胡闹!” 怎知,鹰卫却不是以欣赏的目光看她,却是一拂袖,大步地走了进去,一眨眼就不见人影了。 不管九霄殿里怎么闹,楼柒和天影已经冲下山。宝马蹄声急急,踏破了浓浓的夜色。她一定要在明天中午之前把寒潭阴阳草带回来,否则沉煞定然没命。 也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有多严重,竟然一直那么一副淡定的样子。 想到她现在肩上担着那个男人的性命,楼柒下意识地催马飞奔。 深夜,马蹄声踏破了荒域的寂静,惊起了一群栖鸟,有乌鸦丫丫丫地叫着,在这样的深夜里带起了点儿诡异的感觉。 月亮隐进了云里,眼前一片黑暗。 天影摸出火石,动作利落地点了火把,照亮了前路。 “楼姑娘,幽潭在林中,马进不去,请下马。” 楼柒也不废话,直接下马,在踏雪臀上拍了一下,道:“自己找地方休息吃草,明儿还要辛苦你!” 踏雪的头蹭了蹭她的手臂,好像真的听懂了她的话。它似乎在马中有天生的王气,天影那匹马直接跟着它。 “走吧。”楼柒摸了把腰间,对天影说道。 “请楼姑娘跟着属下。”天影走在前面照着脚下的路。其实并没有路,因为脚下都是杂草,偶尔还有条小蛇窜过,不知道为什么,楼柒在沉煞面前就将自己怕这些东西的那一点表露了出来,但是在天影面前,她却淡然若素,表面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怕,实际上她还是怕这些软体动物,当然,怕不代表她不敢杀不敢抓。 进了林子,她就发现这个林子里面石头很多,而且好像都是碎石,数量多得有点儿奇怪了些。 “这些是什么石头?”火光下,那些石头还有点点细微的莹光,但是很微,要不是她的眼睛比一般人好都看不到。 第36章寒潭阴阳草 天影是面无表情的,而且语气也是平淡无波,“回楼姑娘,这些是之前破域里赌石的废石料石碎,有人觉得把这些废料运到这里倒掉,说不定过了多年又能够生出玉石来。” 赌石?楼柒一愣。 在前世她对赌石并不陌生,但是没有想到在这里也有赌石这回事。“那么,破域城里赌石的地方多吗?” “属于对于这个并不了解。” 楼柒摇了摇头,也是,她总不能一提到这个就一时忘了正事。 那些废石料都是堆在外围,等他们再往里走些就没有了,毕竟马车不能进。不过让她觉得奇怪的是那些废料都很碎,基本上都是碎石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每一块料他们都要解到最彻底,证明这城里赌石的人,至少这些运废料过来的人赌石和切石的功夫都只非常一般。楼柒看到眼里,心中不免一动。她身上是带着以前的银行卡和一些现金的,但是在这个世界还有什么用? 她已经从二灵那里知道了,这个世界使用的流通货币也是金银铜,还有一些钱庄放出来银票。不过,二灵也说过了,那些个有钱有势的人还有别的流通的财物,像是什么高级的玉石之类的,但是那些就不是二灵一个侍女能够接触到的了。 “快到了吗?”在外面看不出来这片林子这么大,他们已经走了快有半个时辰了,竟然还没有走到目的地,而且也还没有出了这片林子。 话音刚落,天影便指着前面道:“到了,就在那里。” 楼柒走过去一看,一个深坑被长长的杂草掩盖住,如果不是天影带路,要找到这么个地方还真是得费上很大一番功夫,一般人估计也发现不了,除非是哪个倒霉的不小心掉下去了。 “楼姑娘请拿着火把,属下带你下去。” 楼柒猜想只能从这洞口跳下去,她不会轻功,是比较麻烦。 她拿着火把,天影说了声得罪了,便抓着她的手臂,带着她一跃而下。 在半空中,楼柒也举着火把趁机看了看这个空洞,并不是很大,距离没事口约三米左右,一下来就觉得一丝清凉漫上了身体,下方,蓝色的潭水波光莹莹。 在那寒潭中间有块算是挺平整的石头,正好对着洞口,要是有人真的不小心摔下来,很有可能正好摔在这石头上,那性命能不能保住就很难说了。 真是一块位置太过任性的石头。 天影带着她正好落在那石头上,随即松开手,退开了一步,紧闭着嘴,一副他的任务暂时算是完成,接下来就看她的了的样子。楼柒看他这样子,要聊天估计是难为他的了,不由得耸了耸肩,也不管他,自己只想抓紧时间去找那阴阳草。 她将背上的包袱解了下来,放在石头上。这块石头大概可以容纳三人站在上面,并不大。“下水吧,你会水性的吧?” 两个人一起下水找自然要比一个人快,他难道以为他的任务真的就这样完了啊? “属下会水性。”天影原是怕自己并不认得那阴阳草,但是当楼柒拿出了一张纸,然后又拿了支笔刷刷几下画了一株草递给他的时候,他也讶异于她的这一手画功,竟然这么飞快地画了几笔就这么形象!他可以肯定,只要看到那阴阳草,他就能够一眼认出来了。 “你从这边下水,我从这边下水。阴阳水喜欢长在角落,所以你不用在潭中间找,到潭壁找。还有一点,阴阳草的根部一般会附有一种怪虫,你要小心别被咬到,如果真的被咬到了......”她顿了一顿,天影就等着她的下半句话。 楼柒看了他一眼道:“如果真的被咬到了,那就是你的命该如此了,下辈子抬胎好好选择,不要当人家的暗卫了。” 天影心头微一跳,那平静无波的眸子里终于出现了一点不一样的光芒。 之前在帝君面前,听她说起这阴队草,好像要取得很容易,只要找到寒潭就行了,一点儿危险性都没有,谁曾想竟然是有性命危险的!她竟然没有跟帝君说清楚! “还请楼姑娘在此等候,属下下去找阴阳草就好了。” 楼柒知道他的意思,他是觉得有生命危险了,怕她出事,回去没有人会帮着沉煞解咒,所以,要牺牲的话就牺牲他好了。 但是她却是笑着摇了摇头道:“你的心意是好的,不过现实是残酷的,你找到了阴阳草之后不要挖,因为你不会,你得回来告诉我,由我亲手去拔。” 天影顿时无语,要拔一株水草他还不会?但是帝君要他出来是完全服从楼柒的命令的,这种东西他完全不懂,自然只能听她的。 但是接下来,楼柒的话却让他有点儿震憾。 因为接下来楼柒跟他说的话已经等于是在以防万一地交代遗言了。 “如果我在挖阴阳草的时候出了什么事,你得用这个瓶子装着这寒潭的水,将那水草放到水里面带回去,因为如果离了这水,阴阳草会在一个时辰之内就会干枯,干枯的草就没有用了。还有,回去之后把草给神医,这里是我写的如何解咒的步骤,他是解不了的,找一个女人配合他,方法里面也有写。” “楼姑娘为何出来之前不亲自跟神医大人说呢?”天影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楼柒却撇了撇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她要怎么回答?难道说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肯定如果她真的在九霄殿就交代了这些问题,以沉煞那人的精明肯定会猜到这一趟是非常危险的,而那个时候他就不会让她出来了。 是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肯定,如果知道有危险,他不会让她来。 但是这阴阳草,却还真的是非她来挖不可,因为挖阴阳草的功夫,她很难在短时间内教会其他人,没有难经验的来,她怕浪费时间做了无用功。 该说的已经说了,她也不废话,直接就跳了下寒潭。 她肯定破域有寒潭,还是因为臭老道曾经跟她说过,在他所描述的那个世界里,海很难见到,但是寒潭很多很多,而且,每一个寒潭总是有些宝贝存在,如果遇到了,仔细去找,肯定是能有收获的。但是收获的另一面也伴着危险,如果她不怕的话,倒是可以当成一种寻宝之旅。 潭水很清澈,同时也很冰凉。虽然是在夏夜,但是这是地下水,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见过天日的,很冷。潜在水里,她睁着眼睛,如同一条飞鱼一般地向旁边游去。 有了上面石头上的火把照着,水下的光线虽然昏暗,便也不至于完全看不见。 寒潭里无鱼,水草也不多,底下是沙。 潭壁那边光线已经达不到,但是楼柒找阴阳草向来不是凭着眼睛的。她索性闭上了眼睛,感觉着水波的荡漾。 不时还要上水面透透气吸吸空气。 那阴阳草要找并没有那么容易。他们在水里一找就去了半个时辰。 楼柒还不觉得怎么样,天影却已经开始紧张,因为他们回去还需要时间的,现在天估计快亮了,要是一直找不到,那帝君...... 一紧张,他就有点儿急了。 他的手按在潭壁上,憋的这一口气已经差不多到了极限,但是他却想着再坚持多一会,节省多一点时间,便继续憋着。 这时,他的手指碰到了一条有点儿软软滑滑的东西,他定睛凑了过去一看,是一株水草的影子,看起来很像是楼柒画给他看的那阴阳草!心里一喜,他的手又摸了上去,想要再确定一下,但是没想到那旁边的潭壁竟然很是稀软,他的手指不小心就插进了那株水草的根部处。 天影心中正一惊,想起来楼柒的话,根部,应该是不能随便碰的!那怪虫就喜欢呆在阴阳草的根部!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那土里突然有了一点儿亮光,好像是一点儿星光,微微地闪烁着! 天影怔了怔,并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但是紧接着,手臂一紧,他的手指被快速地拔了出来。而在他的手指拔出来的同时,那点儿星光竟然好像是紧紧地追着他的手指跟了上来,要去依附在他手指上一样! 说时迟那时快,寒芒一闪,一把匕首削向了那点星光! 星光被削中之后,光芒竟然比刚才还要明亮一些,照亮了周围的一小个圈子。天影这时才看清楚了那东西的形状,这一看,他差点就忘了这是在水里,忘了憋气地要倒抽一口凉气!那东西哪里是什么星光啊,分明就是一条肉身胖乎乎的黑色虫子!在它的头部有一只诡异的眼睛,那星光就是在那眼睛里发出来的! 这个时候他也一下子就明白了,这肯定就是楼柒之前说的那种怪虫!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被咬到了! 天影此刻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被帝君派了出来,他做的心理准备是要保护楼柒的,但是现在却反而被她救了,被一个他认为没有功夫的弱女子救了! 楼柒指了指水面,示意他先上去换气。明明已经憋得不行了,还在死撑着,难道憋死了有什么好处,她真不明白。 第37章请命杀人 两人一同浮出了水面,急喘着换气。 天影喘过气来,立即对楼柒道:“感谢楼姑娘救命之恩。” “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呢,原来是个笨蛋。急有什么用?”楼柒瞪了他一眼,刚才只要她再慢上半秒钟,他就要被那怪虫咬到了,不是她恐吓他的,是被那种怪虫咬到,确实是药石无医!臭老道说他研究了很多年都没有研究出来! 说完,她又深吸了口气,再度潜回了水里。天影立即也跟了下去。 每一株阴阳草的根部只会有一条怪虫,已经被楼柒杀了。天影见楼柒拿着匕首,在自己的手指上刮了一刀,将鲜血凑了过去,点上那株阴阳草。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那阴阳草竟然瞬间好像活起来了一样,开始吸着楼柒的鲜血!天影似乎还能够听到咕噜咕噜好像在大口吞咽的声音! 这真是诡异得他无法相信! 以这吸血的速度,那得要吸掉多少血? 但是这时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帮她的忙,也不知道怎么帮忙!想了想,他也咬破自己的手指头,正要伸过去,楼柒却摇了摇头。 他并不敢自做主张,只能看着那株阴阳草继续疯狂地吸着她的血。 过了一会,楼柒才把手抽开,将匕首收了起来,手指将那株阴阳草挖了出来。天影只觉得她的手法也有点儿特别,是这边挖两下,那边挖两下,好像是在摸着那草的根须一样。 这的确是一个经验活,一定要有过实际操作才能学会的,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教得会。 终于把那株阴阳草挖了出来,她将它放入了瓶子里,顺便装满了水,将盖子盖上。 两人终于出了水面,楼柒才算是松了口气。 但是天影这个时候却不知道说什么,因为楼柒的脸色很是苍白! 需要在他的帮忙下,她才能够爬上那石头。上去之后,她直接躺倒在上面喘着粗气,连动都动不了了。 如果只是失血过多,也许不至于这么弱,所以,那株阴阳草吸血肯定还没有这么简单!但是天影动了动嘴皮,没有问出来,他的性子本来就是比较闷的,身为暗卫,只是服从,只是执行命令,却不会多话多问。 他心里虽然着急,但也觉得这样的情况下总得让楼柒休息一下。 不过,他立即就看到了楼柒颤抖着手指,从腰间摸出了一颗药丸塞进了嘴里,然后勾了勾手指对他说道:“走,带我出去。你还行吧?” 身为闷嘴暗卫,同样也是在意被人说行不行的! 天影自然行。 带着她飞身出洞,外面天亮果然已经大亮。天影为了节省时间,索性就背上了她,一路施展轻功出林子。等他们出了林子,阳光也开始灿烂了起来,但是看在他们眼里却不是好事。 楼柒吹了一声响哨,踏雪立即从不远处飞奔而来,天影的那一匹马跟在后面。 两人翻身上马,立即朝着九霄殿飞驰而去。 九霄殿议事厅,沉煞坐在主位,脸色沉沉地看着下面跪着众人,眸子里怒火已经积聚。 跪在最前面的是曾流云和雪卫。而在他们后面,是九霄殿里的其他各大主事。 雪卫和曾流云夜里进不得三重殿去,便跪到了议事厅外面,天一把事情禀报了给了他。他本不想理会,但是这两人都身受重伤,也是跟了他最久的人,他还是来了。 “帝君,请下令甲乙两组追捕奸细楼柒!” 曾流云继续重复着这一句话。这话他已经重复了三次,但是沉煞只是沉沉地看着他没有回话。好,很好,他们这么一跪的目的,竟然是逼他下令追捕楼柒。 “主子,楼柒混入九霄殿,破了茶山七杀阵,放了西疆王子西长离上山,杀我牢区守卫十一人,伤了曾将军和华统领,若不是帝君功夫强悍,后果不堪设想!如此大恶大奸之人,我破域如何能容她继续活在这世上?”雪卫白着脸,看起来精神极差,但还是一脸倔强地跪在那里说道。 “哦,那你说说,抓到了她之后要如何?” “自然是杀了!” 沉煞的目光掠过其他人,沉沉地问道:“你们也是这个意思?” “请帝君下令!我破域之威,怎么能让一个贱人贱踏?属下觉得,只是杀了她还是便宜了她,既然她是西疆王子的人,那应该将她bā光了吊在破域外城楼上!好让那西长离知道,我们破域不是好惹的!”一名大主事愤愤地说道。 这人叫郭奉,原来破域还只是一个小城池的时候,他是城主府里的管事,后来沉煞打下破域,他倒是也有不小的功劳,所以也成了这九霄殿里的一名大主事。 郭奉平时就是以雪卫为首,倒不像是曾流云一样对雪卫有着异样心思,他喜欢的是雪卫手下的一名女侍卫。而且也有一种类似于站队投资一样的心理,因为很多人都知道雪卫到时会是帝妃之一,先讨好她,以后便是帝妃心腹! 他看得出来,雪卫对那个叫楼柒的是恨之入骨,所以自然是要投其所好,把楼柒的罪刑说得越重,雪卫会更欣赏他! 果然,在他说完之后注意雪卫,便见她的嘴角微微地勾了勾。 郭奉心里欢喜,头脑便有点儿发热,根本就没有去看沉煞的脸色,又继续说道:“属下不曾见过那个楼柒,但是听说她长得一副狐媚的样子,这样的人当侍女,那是落了帝君的脸面,她定然已经是那个西长离的女人了,帝君的身边怎么能放着这样肮脏的女人存在?” “住口!” 一声沉沉的喝斥,一道掌风紧接着扫了过来,一下子将郭奉给拍了出去! 鹰卫和月卫不由得双双无语抚额。这些人是不是笨啊? 鹰在之前听了二英的话之后就到三重殿见过帝君了,出来之后没有传下半道指令,这还不能说明帝君的态度?这些人还非要凑上来,竟然还来了这么一招,全部人跪着请求抓人? 沉煞听着郭奉的话,只觉得心头一股无名邪火狂烧,特别是听到郭奉说楼柒已经是西长离的女人,还要bā光她吊到城楼上时!他只恨不得当场把郭奉给打杀了! 那是他的侍女,他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掉到他怀里的,跟那个西长离有毛关系?有毛关系! “本帝君只说一遍,楼柒是奉了本帝君之令出去办事去了,你们再有质疑她的,华于存,你看着办,本帝君觉得,他们很想去你的各个牢房里住几天了!”沉煞冷下脸来,威压全放,让所有人肩上都是一重,心中皆是一寒。 但是这究竟是为什么?不过是一名侍名而已,也许她长得好看些,又或者性格特别一点,新鲜,那也还是一名侍名啊!破例让她进了三重殿,破例当了近身大侍女,已经是对她的一种恩宠了,为什么在这样明明白白摆着的证据面前,还要这样维护她? 他们不明白! 若是说极宠,那昨天已经让她进了水牢了啊,说明帝君对她也不是专宠到无法无天的程度。不过,帝君也从来没有宠过哪个女人! 最无法理解的是雪卫,她受了两回伤,再加上气怒于胸,现在整个人都快要晕倒过去了,只是不下令抓捕那个贱人,她意难平! 抬头看着沉煞,她知道他心里的那个人,那个人不是楼柒,不是啊。难道说,开始有别的人可以进入到他的心里了吗?不,不,她不同意! “是,帝君。”华于存却是叹了口气领了令。 这里,只有他和鹰卫月卫没跪。 他虽然在这一次西长离的攻击也被掳,还受了伤,但是他没有把责任推到楼柒身上。昨天下午她那样子的破阵手法,那样子的漫不经心,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奸细!虽然后来怎么也没能将人找到,那么一段时间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但是帝君相信,他便相信。 这些人是看不清了,他们帝君十三岁就打天下,如果是那种识人不清,容易被女人蒙蔽的人,能坐到这个位置吗? “你们想跪,便在这里跪着。”沉煞站了起来,扫了他们一眼,一甩袖大步走了出去。 “主子......” 雪卫望着他的背影,紧紧咬住了下唇,掩去了眼底的一抹恨意。为什么?为什么?就算他要护着那个贱人,就算他不愿意杀她,那么她呢? 沉煞没有回头。 留下跪着的众人面面相觑。 月卫看着他们,沉默片刻,淡淡地道:“帝君掌管破域不过一年,诸位中大部分是原城主府的老人,或是破域中人,后来折服于帝君之威才投到帝君手下,一年时间,可能还不够你们了解帝君吧。不过,很多事情还是要经过脑子好好想想。” 帝君其人,绝对是最不喜欢有人以下跪来要胁他做任何决定的。 他走到雪的面前,看着她叹了口气,道:“雪儿,你现在是被遮住了眼睛,越来越看不清了,本来,你应该是最了解主子的人。好自为之。” 雪卫看着他也从自己身边走过,几乎将嘴唇咬出血来。 她本来应该是沉煞身边唯一的女人才对!那个什么虚幻的影子存在也就罢了,凭什么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贱人可以有这待遇? 第38章压制爆开 沉煞堪堪走到了三重殿,突然脸色一白,噗的一声,一大口血喷了出来,溅红了青砖路面。 他抬头望了一眼太阳,努力地压下那一阵阵眩晕,又觉得四肢开始有些僵硬之感。时间已经不多了,她还没有回来。 其实也是在看到那些人跪在自己面前时,沉煞才想到了一个问题。 楼柒这一去,难道会没有危险吗? 她说得那样的漫不经心那样轻巧。只要有寒潭就能够找到那阴阳草。但是,可以解了西疆咒术的东西,能够那么容易被取到? 现在他的心里只剩下担心。 他不要她出事,半点事都不能出。 什么奸细,见鬼去吧。 只是,说了一句她是为他去办事去了已经是他的底限,他不是那种多话的人,也没有想过,什么事都要跟别人解释得一清二楚。 再说,那个人是他的侍女,只是他的,别人怎么看,无所谓。 拖着沉重的脚步,他努力地走向自己的寝殿。但是以前看起来那么短的距离,现在竟然那么遥远。他不能再动用内力,自然就用不了轻功。 二英自花丛后面跑了出来,“帝君,您怎么了?帝君,让属下扶您进去吧?” 在九霄殿,所有人在他的面前都是自称属下,他并不喜欢有人自称为奴。 沉煞转过身来,点了点头。 二英心里狂喜,那颗心差点就要跳了出来!要知道,她们以前连靠近他的身边都是不可能的!更别提近身服侍他了!碰到他的衣角都没有机会! 但是现在她竟然能够去扶他!果然,自早上就一直在关注着楼柒事件是对的!但是她没有想到帝君竟然突然吐血了! 难道是被雪卫大人他们给气的?被容许搀扶的二英脑子里都是晕晕然的,连正常思考都不会了。她只是觉得,帝君这个时候身体不好,正是她的机会啊,将他搀扶进去之后,她还可以在寝殿里近身照顾他,为他忙前忙后。经过这事之后,她应该可以进三重殿了吧? 二英只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样,但是这种机会她绝对不会放过。她心跳如雷,却还是想要将自己最美的一面表现出来。她是喜欢鹰卫,但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万一帝君正好看中她呢? 那她也只能够对不起鹰卫了! 二英一边自我脑补着,一边迈着小碎步朝沉煞走了过去,还走得婀娜多姿的。 却不知道这会儿沉煞全身已经有了发僵的迹象,根本就没有心思注意到她。 就在二英只差两步就走到他身边时,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传进耳里,她大惊,谁敢策马进九霄殿? 刚一回头,一阵急风掠过耳旁,她一下子就被一道冲过来的身影给挤到了一旁,脚一拐,差点摔倒在地上。 她心里的惊怒如巨浪滔天,蓦地看来人,差点就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楼柒!”楼柒,是楼柒,她还敢回来,她竟然敢回来!还一来就坏了她的好事!岂有此理! 二英立即大叫起来:“来人啊,来人啊,抓奸细!” “闭嘴。”一颗小石头疾射而来,她的声音嘎然而止,发不出声来了。 天影点了她的哑穴之后再也没有多看她一眼,掠到楼柒身边,“楼姑娘?” 楼柒早已经先二英一步扶住了沉煞,她根本就没有留意到二英,只是在马上远远看到他时心里就焦急如火!不是叫他卧床吗?最后期限只差半个时奔辰,而他的身体是越到咒术发作的时候越脆弱的,这个时候他竟然还出去!在殿门口,难道不是出去吗? 他这绝对是不要命了! 楼柒不用看就知道他这会儿应该连走一步都困难,所以才会急急自马上掠下,冲过来将他扶住。本来是差点破口而出怒骂的,但是他竟然看着她,笑了。 笑了,他竟然笑了! 从来没有看过这喜怒无常的大杀器笑的楼柒,整个人傻掉了。 她突然想起一个词。 倾国倾城。 也许套用在他身上有点怪,但这的确是她脑子里第一时间冒出来的一个词!一直冷酷的男人,一直霸道粗暴的男人,一直冷着脸的男人,突然间这样一笑,就像是破冰的湖水,就像是破云的月,就像是冰雪里开出的花,刹那间光华万分! 她是颜控,她是肤浅的颜控! 她就是,怎么了!这会儿,楼柒承认,她被他的这个笑容给狠狠地煞到了。小心肝在扑通扑通地狂跳,脸红红,眼睛迷蒙,差点就流口水了。 天影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 沉煞的身子也在这时倒下。 “天影你背他!” 楼柒迅速回神,额头冒汗,差点没被他压死。 天影立即就背起了沉煞。 而他们策马飞奔进来的动静那么大,自然已经惊动了所有人,在九霄殿里是不允许策马飞驰的,好在,远远看到是他们,鹰卫就已经阻止要侍卫,让他们畅行阻。 鹰和月也急步走了过来。 “主子咒术发作?” 什么都不用说,看到楼柒又回来了,还这么个疲惫的样子,还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主子的令牌可还在她手上呢。 楼柒也不废话,这时候她在跟时间赛跑,直接对他们下令道:“死守着三重殿,不许任何人进来!还有,给我准备以下东西,在一刻钟之内送过来!”她紧接着飞快地念了一串东西名称。 月卫面色凝重,不敢有半丝分神,记住了她所要的东西,点了点头转身去办。 他们并不知道这咒术到底如何,但是感受到了楼柒的焦急。 天影把沉煞放到床上,楼柒已经快步走了过来,一脱靴子就上了床,一边对他说道:“你下去休息。” 这一趟,把天影也累坏了,他在这里也帮不上忙。 天影点头,迅速地退了下去。这一回出去,他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楼柒的话,他无条件服从是最正确的! “你受伤了?”缓过一口气来,沉煞就看到了她衣裙上点点的血迹,当下心中一凛,想要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拦截。”楼柒知道不回答的话他肯定是会一直揪着这个问题,便没有废话,直接说了出来。 他们应该更早回来的,但是在破域城外的那片荒原上,遇到了刺杀。那些人是冲着她来的,想要的是她的命。这九霄殿里,的确是有奸细,而且那个人一直在暗中盯着三重殿里的情况,她出去,不管是什么原因,对方肯定知道是跟沉煞有关。 只不过,她现在也没有时间去揪这个人,只能先救下沉煞才能说别的,否则,说了也没有用。 进殿之前她已经下令给了天一,把这寝殿给她守死了,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来,送东西进来的,也只能是月卫或是鹰卫,雪卫都不许进入。 而她只说了一句话,沉煞也已经想到了这些,面色沉了下来,眸子里就聚起了无尽的黑暗。“看来,本帝君这九霄殿里,牛鬼蛇神还没有清理干净。” “留着命,日后慢慢再去清理也不迟。”楼柒说着,手里没停地脱着他的衣服。 “哪里受伤了?”他却接着又问道:“最后,你杀光了他们?” 楼柒动作一顿,道:“哪能啊,我就是会解解咒术破破小阵法,其它的我可都不会啊。杀人这种事,小女子怕怕。” 沉煞眼里又闪过一丝笑意。他该信? 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 楼柒这会儿也不想跟他多说话,将他的上身褪光了,虽然他的身材极好,但现在可顾不上欣赏,因为他的胸膛上昨天她画的那个压制符已经又全部爆开来了,他的血,她的血,一片的血肉模糊。 “该死。”她怒瞪着他,一副简直就没有力气再说他的模样,最终只是又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该死!” 该死的,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了?就算是下床走走说说话,哪怕是开个小会,也不至于就成这样子了啊,她的压制符咒已经完全爆开了,这明显又了用了内力的原因! 她自然不知道,这一次沉煞动用内力,却是因为她。 “天一!” “属下在!”听到了她的叫声,天一立即冲了过来。 “准备两斤烈酒,越烈越好!”之前她没有想到这么严重,让月卫准备的东西没有包括这个。 这个世界应该还没有酒精或是消毒水,她只能够借助烈酒。 “我可告诉你,这一次会痛得你死去活来,你最好是能够撑过去,要是撑不过去,死了我就自由了。”楼柒说道。 “嗯。”沉煞只能吐出一个音节。 他哪里有那么容易死?她想自由?想离开他?门都没有。 月卫已经把东西送了过来,因为别人不能进来,他和鹰卫二人亲自拿着东西过来的,还把神医给带了过来。但是楼柒直接就对他说道:“这次你帮不上忙。” 神医不由得苦笑,还真是直接,有她在,他觉得自己神医的称号已经越来越名不副实了。 月卫却深深地看了眼楼柒,道:“那就让神医在一旁打打下手,可以吗?” 楼柒瞟了他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这还是不太信任她啊,是不信任她的能力,还是她的为人她的身份?不过她也懒得争辩,看了眼神医,觉得要是他真的能够多学会一点,那以后她离开之后还能多帮点沉煞啊。 第39章西疆王咒 鹰却并不是不信楼柒,只是觉得多少有个人帮忙也是好的。他们看到了沉煞胸口的样子,都倒吸了口凉气。 “这到底是什么?”鹰大惊失色,他根本就不知道沉煞的胸口会有这么可怕的伤口! 楼柒看都没看他,哼了哼道:“说了你也不懂,外面呆着去,不要都挤在这里!” 挤.这么大的寝殿,多了他们两个人,怎么就叫挤了?鹰火大地瞪了她一眼,却发现她已经低头去处理那伤口了,根本就没有理会他。 “鹰卫大人,月卫大人,请吧。”天一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月卫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张大床,见他们主子没有动静地躺着,楼柒坐在他的身边,正拿起了一只大海碗,倒了一碗烈酒,然后,朝着主子胸膛的伤口直接就倒了下去。他的手顿时握起了拳头,汗毛都竖了起来。 “天一,你倒是听那女人的话。”出了殿外,鹰看着天一哼了哼。 天一没有说话。 月卫皱着眉着:“鹰,你再仔细跟我讲讲,从遇上楼柒的那一刻开始讲。” “怎么,你还怀疑她?” “也不是怀疑,只是多求证下总是好的。” 鹰摇头道:“你一向这么谨慎。” 在鹰跟月讲着那几天的每一件事情时,楼柒正在沉煞床上奋战。 大碗的烈酒倒下去,冲掉了他胸膛上的血,露出了被她用刀切划出来的伤口,皮肉翻开着。楼柒眉头皱都不皱一下,拿了大片的纱布,一点也不温柔地把那些残留的酒液吸掉。然后她拿出了一把小尖刀,以火烤了一下,把泡在水瓶里的那株寒潭阴阳草捏住拿了出来,小刀在上面轻轻一划。 沉煞蓦地睁大了眼睛。 因为那株水草流出来的,竟然是鲜红的血! “张嘴。” 他下意识地听了她的令,微张开嘴巴。楼柒把那滴血的阴阳草凑到他嘴上,冰凉的,腥甜的血液滴进了他的嘴里,他心里浮起了一种诡异的念头。这水草,能产血? 这明明就是血的味道,只不过不是温热的,而是冰凉的罢了。 “咽下去。” 六滴血滴完,她又拿了只大海碗过来,将那株阴阳草直接切成两段放到碗里,而切段的阴阳草更是飞快地渗出了鲜红的血来,没一会便已经装满了一碗。 手指飞快地结了个手诀,神医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但是也看不出来她到底是怎么办到的,那个手诀完,在她的指尖上突然跳跃冒出了一小簇的火焰,她将那朵火焰丢进了大海碗里。而本来是盛着一碗鲜血的碗里竟然也能够燃烧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怪异的味道,带着腥甜,但是又有一种异香。那燃烧着的火焰渐渐地熄灭,一碗的血已经不见,整个碗里氤氲着幽红的烟雾,一点点地散发出来,但是却看不到碗里还有什么东西。 神医一直在看着,完全没有留意到自己整个人都要凑过去看了。那团幽红的烟雾里有什么? “你再靠过来,等会晕了可不要怪我。”一直没说话只做事的楼柒突然阴森森地说道。 神医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刚才是怎么了?那团幽红的烟雾,竟然让他迷了心神,一心只想凑过去看个清楚!而他刚才脑子里真的是一片空白的,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一心只有那团烟雾! **作用? 被迷了会怎么样? 反正他现在是不敢问了,退开了几步,以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瞬间冒出来的冷汗。然后他又惊骇地睁大了眼睛! 因为楼柒竟然一张嘴,把那一团烟雾吸进了嘴里! “楼姑娘!”他失声叫了出来。 有着那么强烈**作用的烟雾,他不过是吸到一点点都受不了,她竟然全部吸了进去! 楼柒却没有理会他,那纤长雪白的十指又飞快地结了诀,然后食指按在沉煞的眉心,倾身俯向他,红艳的唇就在他的脸上方,轻轻地吐出了那幽红的烟雾。 沉煞全程都睁着眼睛,他们的脸近在咫尺,他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的脸越来越苍白,但是那唇却异常地红艳娇美。 西疆咒术有千百种,每一种都无比地霸道狠毒,他相信下在自己身上的绝对不是一般的小咒术,因为西长离都来了,那明显就是西疆王族中的咒术了。这世上,能解西疆王族咒术的人廖廖无几!就算有,也是跟西疆王室有关系的,肯定不会出手救他! 但是上天却送了这么一个人给他,是的,上天送来的! 他也知道,要解这种咒术,肯定不简单,要耗掉的是什么也许她不会告诉他,但是他知道,他心里有数。再说,他的人,尽心尽力救他,是应该的。 “张嘴。” 沉煞张开嘴巴,不一会,只觉得整个人迷迷糊糊的,精神开始焕散,在晕迷的最后一刻,他只看到烟雾中她的那双眸子,那么美那么亮,就像是黑夜里天际的星星。 神医觉得自己的眼睛已经不够看了,也觉得今天的见识真是大大长了,但是所看到的一切也都让他心脏跳得有点儿负荷不了, 就像现在,他看到在帝君的口中探出了一缕黑色的雾气,那明明是雾气,但是却跟活的一样,像一条黑色的小蛇,先是探出头来,摇摇晃晃地东张西望一样,犹豫着像是怕有什么危险。 楼柒不动,还是轻轻地缓缓地吐着幽红烟雾。那烟雾一直笼罩着黑色烟蛇,好像是在迷惑它。 黑色烟蛇似乎抵抗不住它的诱惑了,一寸一寸地从帝君的嘴里抽了出来,然后在空中渐渐地团成一团。 等到黑色烟蛇整条抽出来,楼柒伸手一探,拿起了之前装着寒潭阴阳草的那只水瓶,另一手又结了个诀,然后捏住那黑色烟蛇,竟然真的像是当它是条活物一般,强硬地塞进了瓶子里。那黑色烟蛇疯狂地扭动着想要逃走,但是却挣脱不得,最后被楼柒整个塞进了瓶子里。 楼柒长长地吐了口气,拿了塞子将瓶口塞紧,然后举起瓶子,使劲地摇了几下。然后又摸出一个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包药散,细细地洒在了沉煞的胸口上,拿了纱布缠好。 而在做这一切的时候,楼柒的手一直在抖,而且她的脸色也是苍白如纸,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透支光了精气神一样。 神医并不敢随便说上去帮忙,因为解咒他完全不会,她不开口他哪里敢自作主张? 而做完了这些,楼柒的目光终于瞧他这边转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神医在她那轻飘飘的目光下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楼姑娘有何吩咐?”他们还在说她是奸细,奸细个鬼啊。凭她这样的能力,要是真的是要对帝君不利,他们那些人,谁也防不住好吧? 月卫的本意是要让神医过来盯着楼柒的,但是他没有想到,经过这一次,比神医还小了两轮的楼柒,从此以后成就了神医最崇拜的人,没有之一!甚至连帝君都要排在她的后面!因为神医没有武艺,他一心醉潜医术,最崇拜敬仰的也就是这些有着非凡医蛊毒本事的这些人,能解西疆咒术的,更是厉害! “去把人叫进来收拾,把沉煞移到别处去休息,如果他醒了,先给他喝三大杯清水再吃别的东西。” “是。”神医正想问,那你呢?就见楼柒下了床,摇摇晃晃地走到了窗边一张榻上,一头倒了下去,一动不动了。 神医吓了一跳,忙走过去,伸手探向了她的鼻腔,感受到轻微的鼻息他才松了口气。 破域荒原一处。 夜色下,火堆中暴出细微爆响。 火光映照着西长离俊秀的脸庞,他举起手里的一只玉牌,沉默地看着。 旁边一个男人有点儿暴躁地站了起来,说道:“殿下,我们就这样算了吗?这一趟我们损失了那么多人,而且任务失败,回去怕是......” 西长离已经看着那块玉牌许久许久。 闻言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地说道:“不算了又能如何?王咒被破解,这代表着什么你们难道不知道?” “会不会是这玉牌太多年没有用了,所以出了差错?属下真的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人能够解了咱们西疆王咒的!” “本王子也不信。”西长离狠狠地将那块玉牌握在手里,“先不回去,我们留下来,本王子一定要查清楚,究竟是这玉牌出了差错,还是沉煞身上的王咒真的被破解了!” “殿下,要是真的是有人破解了王咒呢?”另一男人犹豫着问了出来。 西长离看了他一眼,目光又投回那火堆上,顿了顿道:“如果真的有人破解了王咒,那么,只有两个结果,一,为我所用,二......” 他的话没有接下去,但是在场的谁都听明白了。 如果不能为己所用,这样的人对西疆绝对是一个很大的威胁,那么,就只能毁灭!西疆绝对不能容许有这样的威胁存在! “殿下,我们应该怎么做?” “不急,本王子现在身上还有伤,半个月之后是沉煞的选妃大典,到时候破域会很热闹,我们在那个时候再混进去不迟。”西长离目光沉沉地说道。 “殿下英明。” 。 第40章就该为了他 三重殿,月色浓浓。回栏下的灯盏早已经都吹熄了,只有帝君寝殿旁边的偏殿里点着一盏烛火,昏黄,半亮。 沉煞走在夜里黑暗的荒原中,身边只有风声阵阵,四周是茫茫的空寂,很远很远的前方有点光亮,他就朝着那光亮一直走,但是好像不管他走得多快走了多久,那光亮还是永远离他那么远。 有狼嚎声开始响起,沉煞心里微有点慌,但是另一方面他却又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不应该怕狼了,怎么还会心慌? 会因为狼和黑夜而心慌的,那是小时候的他。 这么一想,他就看到了自己,竟然还是五六岁的样子。 沉煞一下子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了,可是虽然知道,他却还是清醒不过来。 他继续向前跑,突然,前面一声惨叫,无边的血色漫延开来,一张两张无数张满是血的脸突然向他迎面扑了过来,耳边响起了鬼哭狼嚎。 沉煞清醒的一面并不害怕,但是那奔跑着的五六岁的小沉煞心里无边的恐惧却真实地传达给了他。 一张女子的脸几乎扑到了他的眼前,嘴巴大张着,露出了沾满了血肉的牙齿,瞪着鼓突的眼珠,像是要咬向他的喉咙! “啊!” 突然,有轻轻的歌声响了起来,是女童的歌声,没有歌词,好像只是随心所欲地轻轻哼着,“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那歌声,好像具有清洗净化的能力,一下子冲破了这无力的黑暗,光亮照了下来,那些血淋淋的脸遇光即散,一下子都消散无踪。 蓝的天,白的云,轻轻的微风,绿的草,五颜六色的花,彩蝶纷飞。 好像一下子从地狱到了世外桃源! 连空气都是清甜的。沉煞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和轻松。 然后他看见了那个坐在花丛中的小姑娘。 穿着嫩绿的裙子,头上戴着花环,像是花中的小天仙。是她,又是她,他已经有多久没有梦到她了?可是为什么这一次,她不是坐着船缓缓漂来,却是在花海中? 以前,她都是坐着小船而来的啊。 不管如何,这一次,他一定要看清楚她的长相!沉煞向她走了过去,一步,两步,三步,就在还有几步的时候,梦境一沉,紧接着,他醒了过来。 醒来时,偏殿里烛光依然昏黄半亮,外面夜色正浓,一片寂静。 沉煞皱起眉,心里不是没有失望的,这一次,他还是没能看清楚那个少女的样子!可是,几乎是立即地,楼柒的脸浮了起来,他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心中倏地一惊,猛地坐了起来。 “来人!” 天一的身影几乎是在他的声音刚响起的时候就出现在他眼前。“帝君。” 见了帝君安然无事醒了过来,天一脸上也难掩喜色。 “楼柒呢?” 沉煞的手不由自主地按上胸口,感觉到到缠着的纱布。 “回帝君,楼姑娘在帝君原来的寝殿里,但是......” “如何?”他被移到了偏殿,为什么她还在正寝殿里?沉煞皱起了浓眉。 “楼姑娘吩咐过谁也不要打扰她,但是她已经昏睡了四个时辰了还未曾醒来。” 沉煞一听就下了床,穿上靴子要往外走,他要去看看她,要去看看。但是天一却立即说道:“帝君,楼姑娘吩咐过,您醒来之后要先喝水,然后用些清淡的食物。” 喝水,用膳。 喝什么水,用什么膳。他现在得先看到她,得先看到她才放心得下来。 “帝君,这是楼姑娘的吩咐。”天一挡在门前,半步不让,竟然是坚决得很,大有他要出去就得从他身上踩过去的意思。 沉煞眼底微一闪。 好样的,真是好样的,那个女人竟然能够让他最忠诚的属下这样听命于她,竟然是把她的命令放在第一位了,好,好,真是了不起。 “送过来。” 天一微一犹豫,让开了。 沉煞大步向向了主殿,看见了守在外面的天影,眸光又是一闪。 天影可是他的近身暗卫,平时只在暗处,什么时候顶了地二的活了?这是在,守着楼柒? “见过帝君。”天影单膝跪下。沉煞并不一定要他们动不动跪下,他这行动也有请罪的意思,因为他自作主张在这里守着楼柒了。 “哼。” 沉煞低哼一声,“开门。” 天影立即站起来推开了门。沉煞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侧头瞥了他一眼,“你进来。” 寝殿里已经被打扫干净了,他的大床也已经收拾好擦干净换上了全新的床褥,但是楼柒却是绻着身子睡在窗边的那张他平时偶尔翻书时靠着的小榻上。脑子里只转了一转,沉煞便明白了,定是那个时候她已经累得连走出这寝殿的门的力气都没有,便就近在这里倒下了。 他走了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自窗外洒进来的月光沐浴下的她的脸。 不是月光的缘故,而是她的脸的确苍白如纸。 沉煞倏然大怒。已经昏睡了四个时辰,脸色还这样苍白,为他解咒,她到底是付出了什么? “帝君。”天影低着头,无声递过来一张折叠着的纸。 沉煞接了过来,走到另一边桌边坐下,就着烛光看了去。那纸上一密密麻麻的字迹,那字龙飞凤舞,自有风骨。 “这是楼姑娘写的,前去幽潭找阴阳草有生命危险,并且,取草的方法十分诡异,竟是要楼姑娘以血喂草。楼姑娘留了此信,说若是她回不来,便将此信交给神医,这是解咒的方法,但是神医一人无法完成,需得寻一女子协助。” “鬼扯。”沉煞怒极,却依然压低了声音,嗓音沉沉。她自己解咒都弄成了这副鬼样子,找个什么样的女子来能够代替她解咒? 待她看到了那信最后的两行字,目光骤地就冷凝了下来,同时,心里翻起了一阵巨浪。 “此法极度耗费心神,非普通女子可解,需找一名年满十八内力高深的女子,解咒之后,此女必死无疑,请自行斟酌。” 找那么一个女子还要内力高深,解完咒之后必死无疑! 那么,她呢? 就算她的能力比人强悍十倍,人家必死无疑,她呢? 怪不得她错睡四个时辰无法醒来!怪不得她连走到自己的偏殿都没有力气! 他早该知道,西长离都出手的了,西疆王族咒术,哪里是那么好解的! 沉煞看着那边沉沉昏睡着的身影,心脏处好像被一只手抓了一下,有一种他从来不曾体会感受过的痛楚和酸涩,又似乎带了无边的怒意,但是还等不及他将这种感觉体会完整,紧接着又像是有什么充盈了进来,那同样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和快乐,很满足,很快乐,感觉很好,不能再好了。 没错,他的人,就该这样想着他,为了他不顾一切。 她很好! 以后他弥补她,多多地弥补她。 “帝君,楼姑娘的吩咐,请帝君饮水用膳。”天一端了水进来,地二跟在后面,端的是热腾腾的清粥。 沉煞干脆利落地连喝了三大杯水,稍候一会,将清粥也吃得干干净净。她说的,他听。但是她一直这么昏睡着,难道没有什么办法了? “她有没有说过,她要用什么进补?”沉煞问天影。 “楼姑娘不曾说过,只说该醒的时候她会自行醒来,不要叫她,也无需担心。” “嗯,你们下去吧。” 天一等人退了下去之后,寝殿里又是一片宁静。 沉煞走了过去,弯腰,动作极轻地将楼柒抱了起来,她睡得极深,这样都没有半点反应,任他抱着走向大床。沉煞替她脱了鞋,自己也脱鞋上床,将她搂进怀里,睡觉。 别的做不到,帮不到她,他给她最大的殊荣。 破域中昼夜温差大,她一个人睡在窗口的榻上肯定会着凉。 此时她身上的气味绝对不好闻,天影还是休息过换了衣裳的,而她,回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乱的,明显是湿过之后又风干,后来又染了血,现在都还没有换下来,再加上给他解咒时,汗水,血腥味,全部都参杂在一起,如何好闻得了。 沉煞原有些洁癖,却因为怕换衣服时弄醒了她。 他以为自己睡得够久再无法入睡,哪里知道就这样抱着她,他竟然很快地沉沉睡去,且平静无梦,从未有过的好眠。 清晨破晓,三重殿外一角,蹲得双腿发麻的二英挣扎着站了起来,扶着墙一步步地挪了出去,脸上是一种扭曲的恨意。 那个楼柒真是该死! 这么远远看着,她竟然没有见她从帝君的寝殿里出来过!半夜帝君回寝殿也没再出来,这不是说明他们同殿而眠了吗? 原来以为只是当了近身侍女而已,难道说,帝君临宠了她? 可是她凭什么,凭什么! 雪卫大人都还没有这个殊荣,她们这些在二重殿里抢得你死我活的连三重殿都还进不去,凭什么她一个外来的就能够得到帝君这样的荣宠? 而且,昨天若不是楼柒突然回来,从她手里抢过帝君,会不会这一夜得到帝君荣宠的就是她二英了?会不会,她也有可能一夜间身份一跃而上,也成为帝妃之一? 因为她自己这样的想象,似乎楼柒简直是抢了她的男人抢了她的荣华富贵一样,最后生生想象成了深仇大恨! 第41章这里是有姑娘的 二英想了想,走向了雪卫的院子。 晨光大亮,一片清谧。 只是在这时,一阵咕噜咕噜的响声却打破清宁响了起来。 楼柒还没能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的感觉到后背贴着一片温热,便咕哝一声:“威亚,你又饿了吧?去吃东西,别吵我!”话音刚落,她自己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几乎是同一时间,手肘就飞快地用力往后一撞,脚一蹬,整个人就要冲出背后的那个怀抱。 这一系列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可惜,她曾经引以为豪的身手在这次却失去了作用。一条铁臂将她的腰搂得死紧。 不,不对。早在之前,她曾经引以为豪的警觉性就已经去见了鬼了。 明明是她自己太饿肚子发出的叫声,她竟然误以为是旁边的人的。明明已经穿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她竟然睡得放松得误以为还是在现代她的那张席梦思上,还是在那样安全无虞的家里。 还以为跟自己同眠的是自己养了五年的那条藏獒,还叫出了它的名字。 但是,该死的,谁来告诉她,她怎么会跟这沉大杀器睡在一张床上的! 她明明就不是睡在这床上啊! 还有,现在不是十五,沉大杀器是疯了吧抱着她睡干吗?啊,这是想干吗?! “谁是威亚?嗯?” 沉沉的带了点儿轻微的又该死的性感的嗓音自耳边响起,有温热的气息喷在楼柒的脖子上,她的汗毛顿时全部起立,身上起满了鸡皮疙瘩。 该死的啊,她从来没有跟谁这么亲密过啊,这真是不能忍啊不能忍! “谁是威亚关你什么事?放开我!”楼柒又忍不住挣扎起来。 但是她越是挣扎,那条铁臂便搂得更紧。 “你好大的胆子!” “谁好大的胆子?又不是我自己要爬上你的床的!”楼柒吼了回去。 “说,威亚是不是你的男人?”他翻身而起,将她压在身下,那又幽深的眸子里此时竟然盛满了无尽的怒焰,好像只要她一点头,或是说一声是,他就会立即将她给来了,甚至让她灰飞烟灭! 这样的认知很是强烈,但是楼柒完全不明白,就算威亚是她的男人,他到底是在怒什么?就算她是他的侍女,难道说侍女是不是能嫁人的? 楼柒很想坚决地抵抗到底,但是在他这样的目光下,她还是很没用地选择了示弱说实话:“威亚是我以前养的一条狗啦!” “狗?”沉煞咬牙:“你跟一条狗相拥而眠?你以为我信?” “我说的就是真的,你要是不信我有什么办法!奇怪了,跟狗一起睡有什么不对的!”楼柒叫了起来,“告诉你,我们家威亚每天都洗得香喷喷的!” 倒是香喷喷这个词说服了沉大帝君。因为在他的认知里,男人是绝对不会用这个词的。 怒火好像是一下子便如潮水般退了下去。 这时,他才将她拉了起来,上下地打量她,“你身上哪里有伤?” “没伤!但是你要是再不让我吃饭,我就要饿死了!”说完,好像是在证明她的话一样,她的肚子又咕咕咕地叫了起来。 “来人,备膳!”沉煞叫了一声。 没过多久,楼柒坐在餐桌旁,看着满满的一大桌子菜,眉开眼笑地拿起了筷子,刚沉煞也跟着拿起筷子准备要夹,立即就拦住了他:“天一没有跟你说过吗?你只能吃清粥。” “楼姑娘,属下以为只是帝君刚醒来的那一餐需要用清粥。”天一突然闪了出来。 楼柒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不是不是,这三天,他都要用清粥,不能沾荤腥。” 天一顿时默然。 以往帝君食量就不小,而且每天的能量消耗大,鱼肉是肯定要吃的,现在竟然说要他连吃三天清粥,还是一点儿油花都没有的,那不是让他清修吗? 但是沉煞却立即就放下了筷子。“去备清粥过来。” “是,帝君!”天下退了下去。 楼柒看着他眼睛笑得微弯,道:“那不好意思,主子,属下先用餐了啊!” 她快饿坏了。每一次放了血之后,她一定要大量地进餐,要不然她整个人会虚好久。 沉煞看着她筷子飞快地夹着肉,夹着鱼,吃得飞快,但是竟然没有半点沾到嘴角,不由得嘴角微弯。从一个人的用餐就可以看得出来,她以前受的是什么样的教养。 她似乎是在故意地吃得飞快,夹菜的动作也快得很,显得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但实际上,那暗藏着的优雅和教养根本就难以逃过他的眼光。 “好吃?” 他给她盛了一碗汤,递到了她面前。 楼柒立即就端起来,把小勺子拿掉,直接就着碗喝了起来,一口气把那碗汤都喝光了,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巴道:“好吃,好喝!我以前可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沉煞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等到他的清粥送来,楼柒顿时觉得心里好受了,嘿嘿,让你喝着清粥,看着我大鱼大肉!似乎这样也能算她报了早上被占便宜之仇。 “帝君,东清国玉太子一驾已经到了破域荒原!”鹰卫快步来报。 看到正挥舞着筷子吃得欢的楼柒,他顿时一愣。“楼柒,你没事了?” 楼柒这会儿嘴巴里塞满了菜,哪里顾得上理会他,直接摇了摇头,不说话。 鹰额角直跳,“既然好了,就搬回你偏殿去睡,自己用餐,怎么能与主子同桌共餐?你以为这是在外面吗?” 他们在外面怎么都好,但是一到了九霄殿,规矩不能破。 “我说,鹰卫大人,”楼柒好不容易把嘴里的饭菜咽了下去,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你是来报告正事的吧?怎么管起我在哪里吃饭来了?” 鹰差点被气吐血。可不是,他就是来报告正事的,只是看她坐在主子对面那样毫无顾忌地大吃大喝,他怎么就那么看不过眼呢!再一看,她大鱼大肉,主子竟然只有一碗清粥? “你......” “楼姑娘说,帝君这三天只能用清粥。”天一好心地提醒他,免得他一说出来又要被楼姑娘顶回来。 鹰的话一下子噎在喉间。 “说正事。月可前去迎接了?”沉煞淡淡地问道。 “是的,月已经前去迎接,但是,之前安排宾客一事都是雪在处理,主子,能否让神医替雪先治了伤,让她把这些事情处理完?” 楼柒不由得又白了鹰一眼,说来说去,就是要替雪卫求情嘛。这些事情,难道没有别人能做了不成!不过,她已经把这里很多人都得罪了,特别是那个雪卫,相信她已经够惨,只要她别再来招惹她,她可以不再计划那么多! 但是有时候,有些人就是要凑上来,这是挡也挡不住的。 楼柒也不再去听他们处理些什么,只顾着吃她的大餐。天一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位是有多能吃啊,明明就看她身纤体细啊,竟然一大桌的饭菜全部给吃完了,连汤都不剩下! 沉煞与鹰在说着正事的时候扫了一眼,却是暗暗皱起了眉,这么能吃肯定是不正常的,之前在外面也没有见过她这样能吃。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一次替他解咒,她伤了根本,伤了元气,还要靠着这样拼命地吃来补充。 听说,雪卫的伤用了神医的十颗珍藏丹药,这使得她可以在短时间内恢复到了外表看不出来受伤的程度。然后她带着人去安排东清国的玉太子一行人的住宿了。 沉煞身为破域之主,这个时候也要开始忙起来了,但是,楼柒虽然是他的近身大侍女,在这个时候却被特许什么事都不用做,每天就是吃吃吃,睡睡睡。 而她吃的东西已经令无数的一重殿和二重殿的侍女各种羡慕妒嫉恨了,你有见过一个侍女一天要吃一桌满汉全席的吗?有吗? 要不要这么奢侈!要不要这么气人啊! 连帝君之前都没有这么吃过好吗? 还有,那些厨子现在的最主要任务是替远来的贵客们做菜的好吗?每天分那么多的精力和时间给你一个侍女做菜算是怎么一回事? 这事,二英也没少去跟雪卫提及。 雪卫的脸色黑了无数次,但是最后也只能是咬咬牙道:“就先随着她,我倒要看看,这样的日子她还能过上几天!” 东清国玉太子,名东时玉,年纪二十有一。 人称玉太子,不仅是因为他的名字中有一玉字,还因为他温润如玉,翩翩佳公子,对谁都是温和有礼,那温暖如清晨阳光的笑容能够让无数女子的心暖上好几个寒冬。 据说,在东清国,玉太子的名声很大,而且朝野上下也是一片赞誉,没有一个人说他不好的。就连该与他一争皇位的几位兄弟也都很喜欢他,觉得东清国的皇位由他来坐谁都没有意见。 “玉太子这一趟来破域,听说还有一个目的,”二灵一边给楼柒盛着汤,一边说道:“咱们破域虽未称国,但是地位跟其他的国家是一样的,这一次,玉太子是想在咱们破域这里选一名太子侧妃。” 楼柒讶然:“和亲?但是一般要和亲不是得有公主吗?破域的九霄殿里只有帝君一人,他又没有姐妹,找什么人跟玉太子成亲啊?” “这个二灵就不知道了,这事应该是雪卫负责的,咱们破域虽然没有公主,但是也有多位才貌双全的姑娘啊,对了,楼姑娘你还没有见到那几位姑娘吧?” 第42章帝君身边的位置 “什么姑娘?” 楼柒是真的不知道。这九霄殿里还有什么姑娘?该不会是沉煞的干妹妹之类的吧? 二灵正要解释,却突然听到天一的声音响起:“楼姑娘,兰姑娘彩芝姑娘等人求见。” 二灵心里说道,来了,竟然这么巧,她刚刚说起那几位,那几位竟然就来了。 楼柒却露出了几分兴味,她这两天跟被当猪养似的,天天就是吃吃吃,然后睡睡睡,实际上,这里比现代的空气要好得多,如果按照他们这里或是武侠小说里的说法,那肯定是要说灵气充足,反正可能是水质也好很多,她在这里恢复的速度要远比在现代的时候快很多。 以前她在现代试过两次,有一次差点自己命都交代了,有一次足足养了一个月,一整个月都是在床上躺着,然后还喝各种营养液,好不容易才补回来。 不过在这里她竟然三天就恢复了五六成,看来只要再有个几天就能完全恢复了。 这九霄殿里的姑娘,她还真的没有听说过,只是之前都没有出来过,现在突然过来找她,是什么意思? “我有权利让她们进来吗?天一。”楼柒表示自己现在很遵守纪律,看看,还要先问问自己的权利再说。 天一垂着头恭敬地说道:“楼姑娘现在掌控三重殿,自然有权利。” “楼姑娘,你真的要见她们?”二灵本来是直呼她的名字的,但是自从楼柒当上了沉煞的近身大侍女之后她就不敢再这么叫了,毕竟在身份上,都是侍女,但是三重殿的侍女就是要比二重殿的侍女地位要高,更何况是近身大侍女。 “怎么,不能见吗?”楼柒喝完最后一口汤,拿着用温水泡着的布巾擦干嘴,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那几位姑娘的脾气有点儿......”二灵欲言又止。 楼柒唔了一声道:“好玩是吧?没事啊,总得见见,好歹我现在可是三重殿的大侍女呢,要是连她们都不认识,以后可怎么出来混。” 二灵滴汗,她总觉得楼柒的言行举止跟她们都有些不同,看起来似乎很是肆意。但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被楼柒吸引。也许,喜欢她的人会很喜欢,而讨厌的人会很讨厌。 “让她们进来吧。” 不一会,人还没走近,楼柒已经闻到了一阵脂粉香。她自小因为被臭老道天天丢在药水里泡着,加上一直要学着识别各种奇怪的草和花之类的,所以她的嗅觉异常地灵敏。这么浓的胭粉香,她们是要闹哪般?但是等她们走得近了,楼柒突然眉毛一动,暗暗地笑了起来。 看来,这其中还有高手呢。 来的一共是四位姑娘。 每一个都穿得粉嫩鲜艳,一位穿的粉红,一位穿得鹅黄,一位穿得淡紫,一位穿着月牙白。 年龄都是十七八左右,正是宛如花朵初初绽放的年华,脸颊饱满,唇色鲜粉,身形袅娜,走来的姿态如柳生花,很是动人。 论姿色,四位真的都可以称得上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了。 “见过楼姑娘。”四人在她面前站定,齐齐敛裙行了一礼。声音如莺似燕,清脆柔亮。 只这四人一出来,她便觉得这阳气过甚的三重殿里突然间柔软了很多。男人不可能不喜欢的吧?所以,这四位该不会是沉煞的侍姬吧? 她刚才也没让二灵说清楚。但是侍姬的话身份不是应该比她这个侍女要高吗?怎么会是她们来见她,给她行礼? “四位姑娘有礼了。”楼柒带着有点呆萌的笑容看着她们,虽然说着有礼了,但是也没有见她给她们四个回礼。 她看到其中那穿着粉色衣裙的美人眼里闪过不悦,而另外三人却很平静,什么都看不出来。得,这位粉色的,看起来年龄最小,如果真要宫斗的话估计是活不过三集的。 “早该过来见过楼姑娘的,不过这几天我们都在练艺,所以等到今天才过来,楼姑娘不会怪罪我们吧?”穿着鹅黄的美人说道。 “怎么会,真不好意思,在今天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们的存在,啊对了,麻烦你们自我介绍一下好吗?我都还不知道名字呢。”楼柒有点抱歉地说道。 二灵在一旁听得直滴汗。楼姑娘啊,你这么直白地跟她们说,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们的存在,这样好吗?这样真的不会把她们都得罪光吗? 但是看楼柒那无辜的模样,又好像是真的很天真的样子,很单纯地想让她们自我介绍。 那四位美人这下子脸色都有点儿绷不住,便是那穿着月牙白的,长得柔美的美人柔柔地笑道:“楼姑娘没有听过我们也是正常的,我们都住在一重殿,平时是没有机会进三重殿的。楼姑娘,我叫兰意,破域的前城主是我的父亲。” 兰意?这名字还真是不错,而且很符合她的柔美气质,前任城主的女儿?前城主不是被沉煞给拉下台了吗?按理说,兰意应该是恨着沉煞的才对吧,为什么愿意在这里,在一重殿里当一名...身份不太明朗的米虫? 刚才她们说要练艺,练什么艺啊,难道还要上台献艺的? 楼柒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真的不太清楚。感觉这有女人的地方肯定就会有各种争斗啊,幸好她没有打算要在这里过下去,要不然可得郁闷死她了。看来还是得赶紧找机会溜走。 “楼姑娘,我叫宛彩芝,我来自东清国,是东清国首富的女儿。”穿紫衣的美人长得比较大气。 “东清国?那你们的玉太子不是已经来了破域吗?”楼柒这下子真有点儿搞不明白了,东清国首富的千金不在家里享受荣华富贵,也跑这里来做什么? “是的,不过,彩芝还没有机会见到玉太子,明天的宴会或许才能见到。”宛彩芝说起玉太子的时候脸上有一种很是明亮的光彩。 “楼姑娘,我叫姚水儿。” “我叫张沁心。” 另外两位却没有说她们的家世背景,但是两人脸上可没有半点儿自卑,看来也并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女儿。 “四位美人我都认识了,嗯,那么,你们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她至今都没有请她们坐下,四人从一重殿一路走到三重殿来已经有些腿软,再一见到桌上满满的一桌精美碗碟,竟然大多都是空的只剩下些汤汤汁汁了,想起二重殿传出去的,说是这一位吃的比帝君还好,她们原是不相信的,现在都相信了。可是凭什么?可底凭什么? 再说,她不是应该请她们坐下,然后让人上茶,她们再好好地闲聊几句,然后再把话题拉到那边上去的吗?哪有这样让她们都干巴巴地站在这里直接就问出她们的目的来的? 真是一个没有礼仪的野丫头! “听说,明天晚上的宴会,楼姑娘的位置在帝君身边?”姚水儿直接问道。 楼柒一愣,这什么意思?她转向二灵:“明天晚上有什么宴会?” “嗯,因为玉太子之前在来破域的路上感染了风寒,所以这两天帝君还未曾开宴为他接风,宴会改在了明天晚上。就在二重殿里。” 二灵表示有点儿无语,这事难道她真的不知道吗?好像二重殿一重殿的侍女们都知道了啊,这一位是有多么不理事!这还是三重殿的大侍女呢。 “可是我一个侍女也会有座位吗?还是在帝君身边?” 楼柒这句话一出,把那四个美人更是气得牙痒痒,这是事实了你还用得着说出来吗?这是再一次地炫耀啊! 岂不知这一次楼柒是真的不知道,是真的有疑问。她一个侍女,哪里能在帝君的身边有座位的?她们都在嫉妒,楼柒却已经开始在心里骂起了沉煞来,尼玛,这是要坑她吧,这是要把她推到风口浪尖吧?哪有人这样的,她一点儿都不想去坐他身边的位置好吧! 她这边咬牙切齿,那边四位美人也是咬牙切齿。 “听说这是帝君亲自下的旨令。还有,宴会上还由楼姑娘安排我们几个位置。”姚水儿又说道。 “我安排?”楼柒这下子骂得更厉害了,该死的,这是给她找事做啊,她一点都不想做这些事情好吗? “楼姑娘,我们跟你年龄相仿,与你坐在一处,大家比较有话儿说,你说是吗?”姚水儿说出了她们真正的目的。 是来讨好她想要得到好位置的? 这真是让她无语了。 “这事我再跟帝君好好聊聊吧,我笨,这些事情我做不来的,还是雪卫大人比较清楚,要不你们去找找雪卫大人好了。” 几人又是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只有那兰意一直就没有怎么说话。这时,回廊那边尽头,沉煞正大步走了过来。 “帝君来了!”姚水儿叫了起来。 四人齐齐转身,同时还不着痕迹地开始整理自己的仪表,露出了最美的笑容,齐齐跪下行礼:“见过帝君。” 这几个怎么会在这里? 沉煞的目光一下子就向楼柒扫来。楼柒耸了耸肩。 “起来吧。”沉煞淡淡说了一声,正要从她们身边走过来,兰意正好站起身,但是突然身形一晃,身子软绵绵地朝着沉煞的方向就倒了过去。 第43章共枕 “哎,兰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姚水儿虽然叫了一声,也想伸手去拉她,但还是来不及,兰意的身子已经快要倒进沉煞的怀里。 另外三人都咬住了下唇。 楼柒眼里露出笑意来。 嗯,有人投怀送抱呢,这是有多老套的戏码呀。 这要是沉煞就这样抱住,那还真的是有艳福了呢。 一,二,三,抱住。 她的数数刚念完,却见一旁伸出了一只手,插进兰意与沉煞之间,将她的身子托住了,让她连沉煞的衣服都没有碰到。 而沉煞好像完全没有遇到这回事一样,停也没停地继续往前走,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扫过去。 楼柒不由得对天一竖起了大拇指。 好暗卫啊,什么都替主子受了啊,只希望晚上受得了。 “笑什么,这样幸灾乐祸?”沉煞一手就捏住了她的脸,用力扯了一下。 楼柒嘶的一声拍掉他的手,没好气地道:“主子,做人不能这样霸道,连人家笑都不行?” 姚水儿等人都倒抽了口凉气。不管别人怎么传出来说楼柒在帝君面前如何受宠,吃得多好,好像还睡在帝君的榻上,没有亲眼看见,她们都不相信。 但是现在见到了,她们是相信了,但是这事实也实在是让她有些接受不来啊,为什么她可以和帝君这样亲密?为什么帝君会对她这样地宠溺? “帝君,臣女练了一支剑舞,明天晚上可否在宴会上为远方来客展示?”兰意的声音柔柔地响起,刚才她被天一扶住,也看不到有什么失望的表情来,倒是大大方方地跟他小声道了谢然后又站稳了。这会儿也是跟没事一般对着沉煞微一福说道。 她倒是自称臣女,难道是因为她本来是前城主的女儿,现在算是臣服? “准。” “谢帝君。”兰意露出了微微的笑容,然后退了下去。 姚水儿立即也学着她上来一福,正要说话,却听沉煞说道:“你们要表演什么,去和雪卫说。退下吧,楼柒正在休养,没有什么事你们不要来打扰她。” 几人一下子脸色就有点儿泛红了。 这是羞愤的。 一个侍女,身份难道有她们高吗?要不是因为她太得宠,她们怎么可能主动过来见她,还给她行礼?现在竟然还说,她们过来是打扰她。 看着那四大美人扭着腰离开了三重殿,楼柒万分无奈地看着沉煞道:“主子,帝君,听说明晚有宴会,要替玉太子接风洗尘,你还给我安排了一个在你身边的座位?” “你这身体还没有休养好,不坐着难道要在我背后站着?”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不去行不行?”楼柒总觉得这种场合她要是去参加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她现在只想远离是非,把身体养好之后立即找机会弄点儿钱然后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男人。 当然,本来她是应该跟他索取一点儿报酬的,毕竟是给他解咒啊,给她千两金子也是应该的。只可能她不敢开这个口。要是她说要钱,这人肯定知道她是要溜。 “本帝君的侍女,自然是本帝君在哪,她在哪。” 换而言之,就是不能拒绝。 楼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虽然她也对那玉太子有点儿好奇,但是好奇心会害死猫的,这点她还是知道。 只可惜,她根本就拒绝不了。 这一天晚上,楼柒死活不愿意上沉煞的床了,两人一人坐在床上,穿着白色中衣,一人穿戴整齐,站在对面与他大眼瞪小眼。 “时辰不早了,你不休息是想练功?”沉煞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楼柒翻了个白眼:“这个时辰练什么功,我是弱女子,主子,我去睡偏殿就好了,您自己睡吧。” 真不知道为什么他这几天总是要与她一起睡,拜托,就是在现代,她也没有这么开放好吗?而且他睡觉的时候总是要搂着她,温热的气息一喷在她的脖子上她想汗毛直竖好吗?又不是她男人! “你替本帝君解了西疆咒术,这是给你的奖赏。过来,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奖赏,刚鬼的奖赏! 楼柒正想继续说明他,突然听到外面砰的一声,然后她听到了天一有点儿粗重的呼吸,不禁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就把这同不同睡的事情丢到了一边。 “天一。”沉煞有内力,自然也是听到了天一的声音。 天一有点儿压抑的声音传了进来:“打扰到帝君,属下该死。” “何事?”这句话,沉煞却是看向楼柒问的,她那样笑,敢说不知道? 楼柒却偏生就不说,她眨着无辜的明亮的眼睛道:“我怎么知道啊,天一也许是上火了吧。” 天一在外面听到她的这句话差点跪了,“请楼姑娘帮属下。” 他现在也算是知道了,肯定是他着了什么道,而楼柒是知道的,但是一想也知道只能是傍晚是扶了兰意那一下。只是他却也不好坦白跟沉煞说出来,因为要是说了出来,兰意说不定就活不了,可是当时帝君是答应了兰城主,保他的女儿一命的。他不想让帝君失信于人,所以这个闷亏他只能自己吞了。 可是楼柒又是怎么知道的? 在她没有告诉沉煞的时候,天一就知道,楼柒应该是猜测到了这其中有什么内情,所以也选择了瞒了下来。 楼柒还是忍不住想笑。事实上,她还是很佩服兰意的,胆子够大,装得也够像,按她的条件和心性已经隐忍的功夫,她完全不必走这一步,应该是有什么事情逼得她不得不挺而走险吧。要是成功了,她成了沉煞的女人,不成功,或许被赶出九霄殿,或是没了性命。 那四个美人,她对兰意的印象还是最深的。 “天一啊,没什么,天气热,去喝一杯绿豆水就好了。” 那东西药性很是特别,并不是毒,也不是让人中了之后产生那种**,只是会让人在中了这药之后,有一股在胸口烧的躁热,让人觉得很是难受,但是在接近那个人的时候身上会清凉舒服,到时那人再稍作勾引,发生点什么就很是容易,所以,这种东西要查也是查不出什么来的,这是兰意敢放胆一搏的原因。因为它并不是春)药。 所以,天一是想太多了,楼柒根本就不知道关于兰意的那些事情。 而要解这种药性也十分之简单,只要喝一杯绿豆水就会没事。 她记得以前臭老道跟她说这个的时候就曾经是咬牙切齿,她还问过他是不是中过这种招,臭老道的脸就红了。楼柒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个,才会一直忍不住想笑。 外面一下子没了声音,楼柒也笑着笑着觉得身后发寒,一回头就被某人一把揪住,直接抛上了床。 “睡觉。” 他与前两晚一样,手臂一下子就搂紧了她。 楼柒无语了。 她忍,她忍。反正不过是搂着睡觉而已。她就当他是威亚了难道还不行吗! 被当成威亚的某人可不知道,他只知道,这几晚搂着她睡觉,他竟然睡得极好,一夜无梦,早晨醒来的时候精神极好。 那么多年了,他就没有睡得过样好过。 这个女人,很好,很好,对他来说,既能止疼,还能安眠。 第二天起来,沉煞又是已经不在了。除上第一天同睡时醒来他还在,这两三天他都醒得比她早,她起来的时候身边早就已经没了人。 让楼柒郁闷的是她竟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起来的。 这只说明,她现在也习惯了与他同床而眠,晚上睡得格外放松,也没有半点防备之心。难道这是好事?不不不,这对她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她虽然金盆洗手了,但是该有的警觉性,该有的戒备心她不能够失去啊。 可惜,她每天晚上入睡前这么跟自己说的,每二天还是这么醒过来。 摔。 这样不对,不对。 这个人,她得赶紧离开才行。 这一天白天,沉煞也没再回过三重殿,楼柒练了会儿功,觉得自己又恢复了一些,出去走了走,发现外面都已经开始装点起来了。 “这是怎么了?”她走到了二重殿,正好遇上了走过来的二灵。 二重殿里回廊都挂上了薄纱轻帘,看起来比以往多了好几分的柔美和浪漫,就连那些宫灯都换上了新的,雕着花或是鸟儿的,漂亮极了。 二灵走过来要扶她,她摆了摆手。之前沉煞说过她是在休养,并让她自己点一个侍女,她也只认识二灵,便点了她,所以二灵一天会有半天时间到三重殿里陪着她,就是这样,二灵都快乐疯了,虽然还不算是正式的三重殿的侍女,但也算是进了三重殿侍候啊,再说见到帝君的机会也多了很多呢。 “楼姑娘你怎么出来了?” 之前几天她都是在三重殿里没出来过的。 “今天身体好了点,出来走走。” 楼柒指了指那些轻纱:“这好像不是帝君的风格吧。” “这是雪卫大人吩咐的,到时帝妃们都要住在二重殿,加上今天早晨北苍国国的两位公主殿下都已经到了......” “北苍国的两位公主?” 楼柒眼睛又是一亮,她还没有看过古代的公主呢,倒还真的想见识见识。 但是,二灵却突然有点儿担忧地看着她,问道:“楼姑娘,你真的不担心吗?” 第44章东清玉太子 楼柒不解:“我担心什么?” 嗯,其实她也担心的,就是担心不能够顺利地从这里溜走。 二灵左右看了看,见没人,这才压低声音道:“楼姑娘,帝君现在这样喜欢你,你应该抓住机会求他,让你也当上帝妃啊,你看,到时这么多人都来了,帝君怕是会没有那么多心思放在你一个人身上了,你要怎么办?” “噗。” 楼柒差点就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噎死。 她求沉煞让她当帝妃?见鬼的帝妃啊!她求他让她离开还差不多!她是有多想不开,才会留在这里跟一堆女人争宠?她是有多想不开,才会跟那么多的女人共侍一夫? 啧啧,要是她在这里当了妃子,这要让现代的那群家伙知道了,那不得笑掉了他们的大牙!现代黑暗域的女王,跟人家共侍一夫! 靠,以前,有好多花样美男自己贴上来她都不屑要的好吧,她楼柒,犯得着跟其她的女人共用一个男人? 楼柒忍不住笑了起来,摇了摇头。 但是她也没有跟二灵解释这么多,她们是肯定不能够理解她的想法的,像她们觉得一个男人娶这么多女人都是这样天经地义。 “北苍国就来了两位公主吗?” 二灵听她问起北苍两位公主,却是理解错了她的意思,以为她是想要知己知彼了,立即热心地给她介绍起两位公主的情况来,索性,其他有可能当上帝妃的,也一次性说完了。 黄昏,斜阳下山,天际一片艳红如火。 宫灯却都已经点了起来。 再有小半个时辰,宴席就要开始了。 楼柒听了二灵说了一下午的女人,只觉得头脑晕乎乎的,果然,她对这些就是不感兴趣啊,一开始对公主好奇了一下罢了,再一听到还有什么国什么国的王爷之女,还有什么大将军之女,再有什么皇商之女,听得她都快睡着了。 这会儿二灵正在给她梳头,她的动作倒是挺轻的,那梳子一下一下梳着头发,弄得她又想睡了。 不过,沉煞一整天都没有回来,也许是陪着那北苍二位公主去了吧。 “楼姑娘,好了,来,二灵给你上妆吧。” 楼柒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来。” 上回二灵说给她化个妆,结果脸弄得超白,要当鬼吗? 她自己的化妆是现代手法,绝对秒杀这里的古董们。但是今天她不是主角,何必化得那么漂亮。 “楼姑娘,要穿哪套衣裳?” 昨天,沉煞让人给她送来了几套衣裙,也是鲜嫩的颜色,美则美矣,却不是她所喜欢的。 楼柒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道:“不用换,穿这个就好。”她身上穿的还是三重殿的侍女服,颜色跟一重殿二重殿的侍女服不一样,她感觉已经很好看了,再说,她就是侍女啊,穿那些衣服跟那些女人去比什么? 二灵劝说无果,只能跺了跺脚,跟着她出去了。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雕花的宫灯投射出了斑驳的影子,就像花和画一样。楼柒走在二重殿的长廊里,听到各种请安行礼声,只觉得这里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看来,不只是北苍两位公主到了,还有其她的美人也到了。她想象着沉煞被一众美人包围的画面,怎么都觉得有点儿怪异啊, 二重殿的宴厅,巨大,奢华。地上铺着厚厚的织花毯子,左右摆着两排案几,全是花梨木。楼柒在现代虽然也有钱,不愁没得用,但是看到这样奢侈,她还是有点儿手痒痒想把它们都搬回去卖了。 雕龙的柱子两人合抱还不能围起来,上面还镶着夜明珠。 夜明珠?夜明珠? 楼柒赶紧再细看,一颗颗跟她的拳头大小,散发着并不太明亮但是很柔和的光芒!靠,这真的是传说中的夜明珠啊! 她没有来过这个宴厅,完全没有想到这里竟然这么地奢侈,连传说中的夜明珠这种东西都有。一二三四...整整有十八颗! 啧啧,沉煞这么有钱,竟然也没有主动跟她提过什么工资之类的,难道当个近身大侍女没有月例银子的吗? 不行,这个问题她晚上得跟他好好谈谈。 沉煞坐在正中上面高位上,看着那慢吞吞走来的女人。一进来竟然不是先看他,而是到处看,看那些桌子,看那些柱子,看那些珠子,现在倒好,开始看起角落种的那些花花草草了! 他不爽,很不爽。 “楼柒。” 上位是沉沉的声音传来,楼柒听语气就知道某人很不爽。她转头看去,只见他一身玄色锦袍,腰间束着黑色腰带,袖口紧束绣着金线,坐在那里自有一种霸气的气势。他的目光沉沉,看着她,薄唇紧抿,很明显地是起了怒火。 这喜怒无常的,等下就有好多美人要过来了,摆这脸孔是想干吗? “楼姑娘,快过去吧,帝君叫你了。”二灵小声地在她旁边说道。二灵心里觉得很幸福啊,因为今天晚上她可以站在楼柒的座位后面,那是离帝君最近的时候啊,今晚的帝君可真是好看极了! 因为沉煞有令,楼柒要早点儿过来,所以她来的时候听到各处有请安声问候声,但是都还是离这宴厅稍远了一点,她是来得最快的。 撇了撇嘴,走向沉煞的时候,她才发现两旁那些候着的侍女们都一直在偷偷地看沉煞,一个个眉目含情,遮也遮不住的样子。 不过,的确,沉煞平时不是去二重殿议事厅就是在三重殿里,她们看到他接触他的机会并不多,哪里有现在这样靠近,而且他还不走,坐着任看,简直不要太幸福了。 楼柒一直没有注意他旁边的位子,现在看到差点下巴都掉下来。 她原来以为,说是坐在他的旁边,便只是在主位下首的一张桌子,但谁曾想到,竟然是与他并肩同坐!在他的位子右则加了一张椅子,与他同高,同排。 天了,在她的认知里,皇后都没得坐这样的位子吧? 沉煞果然是要害她! 她要是这么坐上去,今天晚上别想安生了。 但是沉煞哪里是容得她拒绝的。 “过来。” “主子,咱们商量一下好不好,不要让我坐在这里了,你看你还是要选妃的,我要是坐在这里,以后一群女人非把我撕了不可。”她快步走了进去,压低声音说道。 沉煞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楼柒举起了手,好好好,她投降。 一屁股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她可顾不上什么仪态之类的,反正,大家都看过对方最狼狈的一面,又不是要结婚。 先不说其她要当帝妃的女人,就是在场这些侍女的目光都已经像是要把她给撕了。你说要是公主什么的她们没有资格嫉妒,但是同样是侍女的楼柒,那就是她们嫉妒的对象了。 “东清国玉太子到!” 厅外传来唱声。 楼柒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传说中温润如玉的太子啊,她很好奇有木有! 这个反应看在沉煞眼里,却让他放在扶手上的手一下子握了拳。嗯,东清玉太子么? 厅外,一人缓缓走进。 玉色的锦衫,身形颀长,一手背在后腰,一手在前,腰束白玉腰带,下摆压着一块碧玉佩,翩翩似踏清风而来。 眉眼清朗,唇音笑意淡淡,他的五官如果拆分开来可能并不是特别好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组合在一起,却能给人一种特别舒服,特别想亲近的感觉。 东清国太子东时玉,果然名不虚传。 如果他只是一个精致的美男子,楼柒反而要觉得失望了,而这样的他完全符合她心中对于君子如玉的那种想象,拼的是气质,中上之姿,绝顶气质。 东时玉竟然只有一个人进来了,一个随从和侍女都没有带。这让楼柒对他的感觉又更好了两分,不为什么,只为这种特别。 但是她知道,东时玉肯定不是外表看起来这么亲切无害。 “东清,时玉,见过帝君。“ 东时玉的嗓音也是清朗如风,不高不低,尾音带着一点神奇的魔力,像是轻风抚过耳朵,能让人感觉很是舒服。 “玉太子千里迢迢前来我破域,一路辛苦了,快请上座。”沉煞的声音跟他比起来,冷得多。 但是这样的两个人却是平分秋色,也不能完全拿来相比,因为那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 楼柒看着玉太子走向了右首顺位第一坐下,竟然是自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等到坐下,才将目光转过来,对着她微一点头。 她也点头算是回礼,心中若有所思。这东清玉太子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她相信不管是谁,本来就一直听说沉煞的身边是没有女人的,但是这一会一进来突然看到他的身边并肩坐了一个她都会很惊讶,不可能忽略掉她,东时玉的却能够这样云淡风轻,这不简单,至少她觉得他应该是很了解沉煞,并且在最快的时间里就判断了出来他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这么一个状况。 不过,东时玉聪明,她自己就有点不太聪明了。 “怎么,东清玉太子很好看?” 沉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楼柒才恍然惊觉她自己因为想着这些事情,看东时玉看得有点儿久了。 第45章雪山白鹰王 她忘了,身边这位可是喜怒无常的啊。 身为他的侍女,是不是该以他为天,连别的男人都不能多看一眼? 楼柒觉得,这未免太霸道了,又不是他的后妃。 不过,听出他语气里的沉沉怒意,楼柒决定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立即就谄媚地对他一笑道:“这怎么可能呢,主子是天底下最帅的男人!” 呕。她说着自己心里都想吐了。感觉自己就像是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之中的那个魔镜。 魔镜魔镜告诉我,这世上谁是最帅的男人啊? 呃,她又恶趣味了。 但是不管她是不是恶趣味,反正,她的那一句话某人还是听得舒服的,脸色一下子明显松了下来,还举起酒杯跟东时石虚空敬了一杯。 “北苍国大公主殿下,二公主殿下到!” 两人都放下了酒杯,看向了大门。 人还未到,有轻风一阵吹拂了进来,继而是第二阵轻风,这一次,吹进来了漫天的花瓣。粉色的紫色的花瓣在厅中漫漫飞舞而下,带着淡淡的花香。 悠扬的笛声自外面传了进来,将人带进仿佛阳春三风的野外,鸟语花香,春光明媚。 楼柒感兴趣地托着腮看着。 哇咧,这个世界的公主们出场都要这么拉风的吗? 那轻风是怎么拂进来的? 花瓣飘不到她这里来,但是她能看得出来,那些都是真正的鲜花花瓣。要出场,还要有高手以内力将花瓣送进来? 这笛声倒是吹得不错,很是动听啊。 做足了排场之后,才有四名穿着粉色玉纱带的侍女袅袅娜娜地领先走了进来,在她们后面,有两名身高相等的绝色女子缓步而来,身姿优美。左边的穿着艳红衣裙,裙摆曳地,走动之间闪着金丝光泽,华丽富贵。右边的女子穿着雪白长裙,裙摆绣着大朵大朵的红色芍药,在她的走动之间,那些花儿像是在起舞一般,美妙动人。 而她们两人脸上却都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翦若秋水,盈盈动人。红裙女子的眼睛更大更明亮,光芒闪烁。白裙女子的眼睛却是一双笑眼,眼角微微下弯,看起来就很娇媚。 这两位公主,没有露出容貌,却已经让人折服在她们的绝色之下。 果然也是名不虚传的美人啊。 楼柒赞叹了一声,目光就落在了她们后面的一个少女身上。 她原以为那笛声是两位公主之一吹出的,却原来不是。那名少女也是面戴轻纱,却垂着眸子,看不出容貌,但是身姿也是娇美动人。 难道说北苍国出美人吗? 楼柒下意识地看了眼沉煞,却发现他竟然丝毫没有被对方的绝色震住的迹象,还是那千年冰山脸。这家伙要是再跟上次一样笑一下,肯定能够以绝色fangong回去,让两名公主为他倾倒,怎么会这么冷呢。她心里腹诽,又转向了东时玉,却见东时玉也是那不变的淡淡笑脸,看不出来半点被惊艳。 啧啧,这两个男人还真的是半斤八两啊。 公主啊公主,看来只有我欣赏你们的美了。 楼柒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那两名公主的目光就落在她的脸上。 “北苍,北芙蓉(北芍药),见过帝君,祝帝君安康。”两名公主也很快地收回了目光,对着沉煞盈盈地福了一福算是行礼。 她们的身份不低,当然并不需要对沉煞行叩拜之礼。 但是她们带来的侍女就都叩拜了下去。 沉煞右手虚空一托,“两位公主有礼,感谢北苍诚意,为本帝君选妃大典而来,请上座。” “谢过帝君。” 两位公主走向左侧第一顺位,坐下。 坐下之后,还不等她们开口,便有其他的美人和使者陆续到了,而破域这边的各大主事,有资格上席的,也在等到贵客都到齐了之后才齐齐进场,给各位贵客行了礼,才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一下子,这诺大的宴厅就都坐满了。 有丝乐响起,轻声为伴,并不掩盖住厅中的谈话声。 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会忍不住地看向楼柒。 这么一个女子到底是谁?听说破域帝君身边从无女人,甚至连侍女都不会停留在他的三重殿里,现在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女人坐在他的身边?而穿得并不华贵,那明显就是侍女的服饰啊!再看她的容貌,虽然也很不错,但是在这里根本就称不上顶尖,那两位北苍公主应该胜她几分才是! 之前曾听说沉煞提了一名近身大侍女,难道就是她? 但是之前从来没有人把这位近身大侍女放在心上,只以为是沉煞终于觉得还是要有人在身边服侍着了,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场合,这个女子竟然能够坐在他的身边,还是这样的位置! 各色的目光一直投在楼柒的身上,带着各式各样的探究,还有各种敌意。楼柒垂目不理,反正在知道她一定得坐在这个位置上时她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不就是让人看着吗,她又不是没有试过,在现代时,她为了任务还曾经假扮过某皇室公主,那个时候要面对的可是全世界各地的记者和摄像机,要她心慌害怕,手足无措,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见她淡定地吃着水果,丝毫不理会那些目光,沉煞不知为何越看越是满意,越看越是喜欢。他的人,就该有这样的气度,就该这样的淡定,就是这样的,他喜欢。 心情这一好,他就动手将自己桌前的一盘水果端到了楼柒面前,那动作简直不要太温柔。 这又让底下众人心中都倒吸了口凉气,这下子,他们刚才做好的假设又要推翻重来了。到底,这名女子是什么身份? 雪卫坐在下面,双手死死地扣住个案几,差点想将案几给掀翻了。这宴席都是她负责的,在沉煞下令要给楼柒安排在他身边的位置时,她就已经快吐血了,但是她没有想到,亲眼看到这一幕,比想象中竟令她想吐血。 “帝君,此次前来,我东清有礼物送上,还请帝君笑纳。”东时玉这时声音清朗地说道。他一出声,有不少的美人都不由自主地含羞看着他,东清玉太子,也是天下无数女子的梦中情人啊,就算她们此次是冲着沉煞来的,但是看到了这样美好如玉的男子,也难免有点儿春心萌动。 沉煞道:“哦?玉太子能亲自前来,本帝君已是十分感谢,何必还要破费。” 楼柒心说,你能不能说得有诚意点?能不能说得亲切一点?语气这么冷,你怎么跟他争夺在场这么多美人的心哪!没见有多位美人的目光都看着人家玉太子了嘛。 “久闻帝君威名,时玉不知何礼才能配得上帝君,所幸之前在雪山猎得一鹰,时玉觉得,此鹰要送与帝君才是最好。” 他的声音一落,北苍的大公主便目光一亮问道:“雪山之鹰?该不会是传说中的雪山白鹰王吧?” “雪山白鹰王?” 一片的惊呼响了起来,带着惊叹和震憾。 楼柒也是长眉微动。 好巧不巧的,臭老道的那本异物志里面就有雪山白鹰王的描述,还配有画。 “正是雪山白鹰王。”东时玉含笑说道。 一片抽气声响了起来。 “雪山白鹰王,我还以为是传说中的神物,没有想到是真的存在!” “但是听说雪山白鹰王凶猛无比,力大无穷,那一长喙的锐利堪比世间宝剑,被喙一下定然是性命不存,这样凶悍之物,怎么可能猎得到?” “玉太子,听说雪山白鹰王的血无比的珍贵,入药可使普通药效提高百倍,那鹰喙也可制成武器,锋利无比,是不是真的?” 东时玉含笑点了点头道:“没错,不过,不管鹰王的血和喙如何珍贵,又如何比得上将它驯服,令它为自己所用?毕竟鹰王的凶悍才是最为珍贵的。” 吸凉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有人甚至失声惊叫了起来。 “玉太的意思,莫不是那雪鹰王是生擒来了?” 他们都以为,费人费力,能够将雪鹰王擒杀已经是很了不起,但若是生擒,那更是不可思议啊!因为如果要生擒它,就会有很多的顾虑,有很多的招数不能出,武器不能出,那么凶猛的雪鹰王,你要是不出武器,能够生擒,那得费了多少的人力和功夫? 那么,这一份礼物可真的是大礼了! 就连鹰和月都露出了狂热的神色,有这么一只雪鹰王,如果能够驯服,那么他们破域之威名会更传几分!还有,帝君就等于多了一个强悍的侍卫!不,一只雪鹰王,可抵百名侍卫了! 这是何其珍贵! 但是,东清国竟然得了这样的神物,为什么不自己留着,竟然如此大方送到了破域来? 这一点,在场的人也都百思不得其解。 毕竟,雪鹰王的价值太高了,而且是可遇不可求,这一辈子极有可能不会再有第二只了,就是自己留着,别人又能多说什么? 东时玉好像是知道了他们的疑问,很是坦然地苦笑着说道:“不瞒各位,我东清得到了这一只雪鹰王时也曾经想过要占为己有,可惜,这雪鹰王太过性烈,我东清竟然无一人可将其驯服。若是要将其杀死,又觉得未免太过可惜,毕竟雪山出一鹰王可不容易。” “啊,竟然无一人能将它驯服吗?” 第46章天生王性 “这倒是啊,将雪鹰王杀了真是太过可惜!” 厅中议论纷纷。 东时玉又道:“听闻帝君勇猛,或许,这雪鹰王就是为帝君而生,若是它能够臣服于帝君,那也是美事一桩,所以我东清决定,将雪鹰王送于帝君。” 东时玉的这话,别人倒是没有听出什么来,他们的心思都落在了那雪山鹰山的身上了,没有多加留意,但是破域中人却没有办法不注意。 东时玉一直在强调沉煞的勇猛,那要是连他也无法将那鹰王驯服,岂不是有负他勇猛之名? 月卫的神色第一时间沉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看着东时玉。 果然,只听东时玉又道:“帝君,时玉有一不情之请,因为雪鹰王凶悍异常,我东清无人能够驯服,时玉心中很是遗憾,只想着能够见到它被驯服之时,能不能请帝君在此试着将鹰王驯服?也好让时玉与众位大开眼界。” 楼柒也看向了东时玉。 当众驯鹰? 听说,那雪鹰王的确是凶悍无比,而且天生有王性,对于想要将它驯服的人有着超强的敌意,几乎是天生地不死不休。 因为他的强悍,若是不能驯服它,那就只能是两个下场,一是死,二是半死。没有人可以只是试一试然后毫发无伤地全身而退的。 东时玉在要生猎鹰王之前肯定是有做足功课的,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而且他们已经试过了驯服鹰王,那时肯定会有很多因为驯鹰出事受伤的,东时玉也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他的这个请求,居心叵测。但是这一点,楼柒相信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因为据她所知,还没有人真的生擒过鹰王,并且驯服它。当然,臭老道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她也并不清楚。 总之,现在也只有她清楚这一点吧。其他人只知道鹰王肯定难驯,不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就连鹰,都流露出有点儿纠结之意。这说明他觉得这事可试,并不知道其凶险的程度,只是怕沉煞驯服不了而折了威名罢了。 但是他们是完全以沉煞为主的,自然替他想得多,破域之中还有其他人,比如原来跟着原城主的那些主事,就像那个郭奉,他们想得更多的是扬破域之威,所以自然是希望沉煞可以一试,众人脸上都流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情来。 那郭奉虽然之前被沉煞一掌拍出去受了伤,却并不知道雪鹰王的凶悍程度,只是个想着,若是由他驯服了雪鹰王,那么他一定可以扬名天下,他的威名,天下谁会不知?头脑一热,便站了出来,走到厅中,对着沉煞单膝跪下道:“帝君,属下愿意一试!” “帝君,属下也愿一试!” 另外一名平时就与他有点儿不对付的主事也走了出来,主动请缨。 这时,北苍的大公主竟然也站了起来,对着沉煞微微一福道:“帝君,芙蓉既到了破域,难得遇到这等神物,也愿一试。” 众人哗然,都看向了她。 这么一个美貌娇弱的公主,竟然要驯服雪鹰王? 二公主娇笑着道:“不瞒帝君,我皇姐自小就喜欢野兽,越是凶猛她越是喜欢呢,在北苍,她已经驯服过了几头猛虎,在皇宫中,就有一头雪虎是她的专属坐骑,可威风了!” 二公主带着娇嗔的声音响起,冲淡了一些严肃,让人觉得空气都清甜了起来。 “哦?看不出来,大公主竟有这样的神技。”沉煞说道。 “神技不敢当,只是芙蓉自小便与兽类有缘罢了。”大公主盈盈说道。 沉煞看向东时玉,道:“不知道玉太子意下如何?” 东时玉笑着一点头:“时玉自然没有意见,不过鹰王凶猛,还请各位小心。” 郭奉和另一名主时同时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神情来。 “只不过,这宴厅太小,不方便驯服鹰王,还得请各位移驾厅外。”东时玉又说道。 沉煞一声令下,众人都都移步出了宴厅,到了外面的大花园里。 宫灯辉煌,倒是照得花园亮如白昼。众人都站在边上的回形长廊里,有持剑的侍卫站在廊下保护着众人,以防鹰王发狠,伤及无辜。 “那鹰王,你可曾听过?”楼柒椅在柱子上准备开始看戏,她还在考虑着要不要让二灵去给她抓把瓜子出来,就听得沉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同时,背后贴上了一片温热。 这人,竟然站在她的背后,将她环住了。他的高大,令她觉得自己娇小得很。 尼玛,说话就说话,站着就站着,能不能不要这么亲密?没见雪卫的目光已经快要将她凌迟了吗? 帝君身边,站的是东时玉,北苍大公主二公主,还有鹰和月,雪都离得远了一些,但是要论最近的就是楼柒了,现在她就像是被他搂在怀里一样。 楼柒翻了个白眼,道:“没听说过,所以我等着长见识呢。” “是吗?”沉煞并没有再多说。 这时,有四名东清侍卫抬着一只巨大的铁笼子出来,众人都惊呼了起来。因为那只铁笼子也实在是大得超出了他们的预料,而那一根根成年男子手指粗的铁条也让他们心里暗惊,难道那鹰王真的这么厉害?竟然要用到如此结实的铁笼子! 等他们将那笼子放下,退开去,看清了里面的雪鹰王,众人又惊呼了起来。 “天啊,这就是雪鹰王?” “果然名不虚传啊!” “看样子,等它张开双翅,岂不是能将这花园的大半边天都给遮住了?” “看,看它的喙,天啊,好生锋利!” 锋利,有时候不用试就是看得出来的,因为那鹰喙在灯光下看起来竟然宛如玄铁,尖利异常,表面上还闪着寒芒光泽,又长,又尖。这要是被啄到一下,说不定身体就能来个对穿! 众人在没有看到这雪鹰王之前,一切都是想象,已经想象得挺可怕了,但是这一见,那又是推翻了他们之前的想象,又更凶险上万分。 就是站在郭奉身边的那名大主事的脸色也不好看了,这实在是超出了他的预料。但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别说他自己丢不起这个脸,就是帝君估计也不容许他临阵退缩。 郭奉看了一眼雪卫身边,在她的身边,一名艳丽的侍女带着崇拜的目光看着他,他一下子挺起了胸膛。 “由谁先开始?”东时玉问道。 郭奉站了出来:“属下先来吧。” 沉煞点了点头。 这时,那之前抬了笼子出来的侍卫,四人一齐出手,四把飞刀同时射向了铁笼子,精确地砍在了四角的门锁上,四声轻响,那四把铁锁断了开来。飞刀又一个回旋,飞回了四人的手里。 那竟然是四把削铁如泥的飞刀!再加上四人露出的这一手也足以令人惊艳了! 很多人看向东时玉的表情都有点些变化。 东时玉还是带着淡如清风的微笑,好像他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了不得一样。 这时,那铁笼子四面铁栏同时落了下来,白鹰王,没有了禁锢。本来是睡着的白鹰王一下子站了起来。它这一站起来,所有人的气息顿时不由自主地屏住了。 那鹰王全身雪白,身上的羽毛根根白得发亮,尖利长喙往上到头顶,有一簇艳红的羽毛,雪中一点红,竟然美得惊人。 而它一站起来那气势就出来了,庞大的身躯,尖利的爪子,那一双黑亮的眼睛含着愤怒的火焰,扫向了离它最近的郭奉。 被这样的目光扫到,郭奉忍不住心中一寒。 但是所有人都看着他,这个时候他也不敢说退缩,便硬着头皮又往前走了两步,他举起了右手,做出了一个往下压的手势,内力缓缓地发出,朝着白鹰王罩了过去。他的计划是先用压力强行令它低头,这样的话它会察觉到他的强悍,因而生不出来反抗之心。 可惜,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内力刚一发出,白鹰王突然一声长鸣,那声音尖利令在场的女人都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耳朵!同时,它展翅朝着郭奉用力一扇!那翅膀一张开,果然巨大无比,力道大得惊人!郭奉暗里刚叫了一声不好,整个人却已经控制不住地被扇飞了出去,直直地砸向了不远处一假山,重重地撞了一下然后摔落在地上,噗地一声喷出了一口血。 “苍天。” 有人喃喃地叫了出来。 那白鹰王的双爪是被铁环锁在底下一大块重重的铁板上,要不然他们还真的不敢站在这里看了。 “太可怕了,真不愧的雪山白鹰王啊!” 郭奉是被侍卫抬下去的,抬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晕迷了。 另一位说是要试试的大主事这会儿腿都软了,他僵着脸看向北苍大公主,嘴唇动了动想要问,是不是由您先来?但是作为男人的自尊还是让他问不出这句话。 沉煞扫了一眼过来,他心里一颤,知道沉煞这一眼的意思,也不敢再开口,吸了一口气,小心地绕到了雪鹰王的背后去。硬来看来是不能的了,他摸了摸袖袋里的暗器,准备来次偷袭。他的暗器是浸了毒的,但是毒性并不强,只是让人一时没有力气而已,也不算会伤了这鹰王,能让它迷糊一下子就可以了,至少他的面子能挽救过来。 第47章公主有难 但是还不等他出手,雪鹰王却猛地转了个身,那尖利的长喙就朝着他的头啄了过来,竟然让他感受到了高手的那种剑气! 靠靠靠! 这可是一只鹰,不是高手啊! 大主事脸色一白,猛地拍出一掌去,想借着掌风倒飞出去,可惜,还是同样的,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那一掌拍出去,雪鹰王巨翅竟然也如同他一样,向他当头就拍了下来! 掌风,内力!他弱! 但是在雪鹰王的面前竟然是渣渣! 巨翅拍下的风,让他胸腔一滞,肩上重重地一沉,他差点就直接双膝跪了下去! 大主事死死地咬住了牙,撑住,撑住,不管如何一定要撑住!他的面子啊,破域的面子啊!再说,这些都是虚的,那么,他的命呢!要是直接跪下,这凶猛的雪鹰王还不知道会不会再来一下,那巨翅直接将他拍进地里去! 这是性命之争啊!是命! 大主事的脸都青了,青中还泛起了灰! 廊上观看着的众人都目瞪口呆,个个都忘了呼吸。这,这这这,这鹰王,这鹰王是有智商了吗?这鹰王是成精了吗?这鹰王,莫非是练了绝世武功有了高深内力了吗? 怪不得,怪不得泱泱大国东清,竟然说没有一人可以驯服雪鹰王,将这样的无价之宝拱手让给了破域! 北苍二公主的脸色也白了,悄悄地用手指扯了扯大公主的衣袖。 大公主北芙蓉看了她一眼,脸色也很是凝重,但还是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然后看了沉煞一眼。二公主咬住了下唇,知道了她的意思。 “帝君,还是快救下这位大人吧,时玉去试试。”东时玉脸上带了一丝丝悲悯,这样的表情,很容易让心里柔软的女人心动。 温暖如玉的东清玉太子,果然有一颗悲悯天人之心。明明这样危险的情况,他竟然还要亲自去救下一位身份比他低下许多的破域主事。 楼柒听了这话,低头微微勾起唇。 “玉太子有心,哪能让玉太子以身试险。”沉煞对着鹰和月一点头,鹰和月同时足尖一点,两人两道身影,一黑一白,宛如飞鹰掠了出去。 伙伴之间的默契是多次并肩经历生死养出来的,两人并没有半句交流,但是身形一掠出之后,两个便一左一右地同时出手拍向了雪鹰王。 月卫一声长吟,带了内力,声音吸引了雪鹰王的注意,而他们两人的掌风,也终是让雪鹰王不得不先忽略大主事,双翅就朝着他们同时拍了过去。 这么一来,大主事的压力顿消,但是他刚才撑得已经脱力,这压力一消,他一下子就要跪了下去。这时,沉煞手臂一挥,一股无形之力将他扫了开去,跌入了不远处的一片花丛内,立即就有侍卫过去将他扶起来抬下去找神医了。 北苍二位公主被沉煞这一手惹得双眸都泛起了粉色桃心,其她美人也都一下子看着沉煞心动不已。 “鹰,月,回来。” 鹰卫和月卫两人合力未必没有跟雪鹰王一战的能力,但是他们也怕伤了雪鹰王,更怕自己也被伤了,他们是沉煞四卫之一,要是也被伤了,沉煞脸面真的要被丢尽在这里。 是以,沉煞刚一说,两人便同时晃了一虚招,然后齐齐抽身而退,回到了沉煞身边。 “主子,这雪山白鹰王果然厉害。” 鹰沉声对沉煞说道。他们虽然只是为了调虎离山救下大主事,但是这么几眨眼对上的功夫却已经令他们心惊,雪山白鹰王自然不可能有内功,但是它的巨翅之力已经足够媲美内力!那是绝对强悍的自身的力量! 沉煞只是唔了一声,看着那因为失去了目标明显暴躁起来了的雪山白鹰王。 “帝君,芙蓉前去一试。”这时,北苍大公主柔声说道,“只是,芙蓉需得去换一身衣裳,还请帝君允许。” 沉煞看向她,顿了顿道:“大公主远来是客,本帝君思虑再三,觉得公主千金之躯,还是不能涉险。” 这竟是反对了。 北苍大公主北芙蓉和小公主北芍药都是一怔。之前不是答应了的吗?怎么会突然反悔了? 两姐妹交换了一个眼色,北芍药便上前一步,等于与大公主换了个位置,对沉煞说道:“帝君,就让我皇姐试一试吧,说不定她真的能成了呢。” 而就在北芍药说这话的同时,北芙蓉的身影突然掠了出去,她轻盈的身子冲得极高,竟然是直接就掠到了那雪山白鹰王上方,手一托,刚才站在她后面那个吹笛子的少女立即上前一步,手一抛,将一支玉笛向她抛了过去。 “呀,北苍大公主出手了,真是有胆识的奇女子啊,看到雪山白鹰王这么凶悍,竟然还敢出手呢。” “人美功夫高,还有胆量,咱们帝君是不是正需要这样的帝后啊?” “说得是说得是,我看这位北苍大公主能成。” 有低低的议论声传了过来,落入了他们的耳里。 北芍药心头暗喜,但是看向皇姐那边,又觉得很是担忧。 沉煞却突然捏住楼柒的脸,将她脸转了过来,看了看,哼了一声又不理会她了。楼柒心里暗叫了一声神经,继续看向花园中开始驯鹰的北苍大公主北芙蓉。 在缓缓下落的同时,北芙蓉素手接住了那支玉笛,纤指一转,那玉笛在她手指上转了一圈,划出温润玉色。 这位北苍大公主,真是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显得格外的...有格调。 “装逼”二字在楼柒的脑子里转了转,还是换了个词,嗯,她是一个斯文的女子,她是的。 北芙蓉把玉笛凑到了唇边,轻轻吹奏了出来。而这时,她的足尖也正好落到了雪山白鹰王的背上,她的轻功看来是相当不错,竟然能使自己身如轻燕,宛若没有重量,而她也没有用内力,更没有试图以强悍力压白鹰王,白鹰王好像是感觉不到她的敌意,居然没有任何反抗的举动。 有人忍不住拍手叫起好来。 也有人开始化身北大公主的粉丝,为她喊起了加油。 而北苍大公主脸上还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吹出的乐曲轻柔如水,如春风拂面,又如女子温柔的手轻轻抚过,一切静谧安宁。 “这位大公主倒是有一手。”沉煞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响起,楼柒抬头看了他一眼,手肘曲起轻轻往后撞了一下,揶揄地道:“主子,动心了?” 身后的气息却骤地一寒,接着,她的腰被一只大手用力地掐住了。 “你干嘛!”楼柒怒。这该死的,喜怒无常的家伙!不是他自己有兴趣要跟她聊天的?不是他先夸的那北苍大公主?她不过是开个玩笑也不行? 沉煞抿紧唇,深眸冷冷地看着她。 “行行行,您是主子,小的不跟您计较。”楼柒扭过头不再看他。还是看那位大公主驯鹰有意思。 乐曲柔柔,看来,北芙蓉想用乐曲催眠这只雪山白鹰王。如果她的功力足够,那这也不能不算是一个好办法,可惜,用乐声催眠,只能够一时让白鹰王安静下来,并不能令它为自己所用,可以说,这只是让它的凶性收敛。 当然,她也可以一直用这种方法,可若是雪山白鹰王一凶悍起来就被催眠,就失去了它的王性它的霸气,那它还能叫雪山白鹰王吗? 不如直接去养只小鹰算了。 就在她置身事外地想着玩时,本来温顺下来的雪山白鹰王却突然间仰起头一声尖利长鸣,这一声长鸣飙悍地直接击破了北芙蓉的温柔笛声,让她的脸色一白,嘴角竟然流出血迹来。 她的内力是融入笛声里的,而笛意被强悍破掉,她也受到了反噬,一下子受了不轻的内伤,再也保持不住轻身站在鹰背上的姿势,身子歪了歪差点摔了下去。 雪山白鹰王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这下子显得更为愤怒了,就好像是一个高手,你可以直接打败我,但如果是将他催眠,心中的怒火肯定会非常大! 一声大响,雪山白鹰王竟然是展翅要飞起来,它的脚被扣在一整块沉重的铁板上面,这一大动作,带动着那一大块铁板动了动,又摔了下去,砰的一声响。 这一声响就好像敲在了所有人的心中,本来还以为北苍大公主可以将它驯服,乖乖,这是让它要发疯了吧! 嘎嘎嘎! 雪山白鹰王拍打着巨翅,在奋力想要挣脱脚上的那两只粗铁环,而眼尖的发现,那铁环固定在铁板上的部位竟然真的有了要裂开的迹象! “不好!要是鹰王挣脱了,那这里所有人都危险啊!”东时石叫了起来。 楼柒也站直了身子,因为她的背就贴着沉煞胸膛,所以她也能够感觉得到,他全身紧绷了起来。沉煞身子动了动。 楼柒立即就抓住了他的手腕。 想死吗?驯服白鹰王,你会吗? 再说,三天前刚解了西疆王咒,他到底知不知道,他至少还要休养十天? “啊!皇姐,皇姐快掉下来了!帝君,求求你救救皇姐!”北芍药的声音带了哭音。这时,旁边的人也都惊呼了起来。 “大公主殿下!” 只见北芙蓉那穿着艳红长裙的身子,正险险地从鹰背上摔了下去。要是摔下去,雪山白鹰王那长喙一啄,她不死也得残了! 第48章震憾一幕 “需要救吗?”楼柒语速无比飞快地低声问了一句。 而沉煞也是瞬间就回了她:“救。” “送我过去。” 楼柒的脚在栏杆上一蹬,整个人腾空而起,同时,沉煞扣住了她的腰,双臂一扬,将她整个人朝那雪山白鹰王抛了过去。 他们之间的交流和这一系列动作只不过是在眨眼之间,没有人注意到,等他们注意到那雪山白鹰王的背上突然间多了一个人出来,并且迅速地扣住了北芙蓉的腰带,将她重新提了上去时,都愣住了。 这人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这,这是女人? 在帝君身边并排坐着的那位,三重殿的近身大侍女? 她这是想出来送死吗? “不不不,不对,她刚刚救了北苍大公主啊!”有人叫了起来。 是啊是啊,摆在眼前的事实,他们怎么能忽略?但是,她是怎么做到的? 鹰背上,楼柒扣着北芙蓉的腰带,将她朝着沉煞那个方向抛了过去,出手的时候还对他眨了眨眼睛。瞧,你把我抛出来,我再送还个美人给你哟,可要接好了,这位可很有可能是你以后的帝妃呀! 大概地看明白了她的意思,沉煞脸黑得快要滴下墨汁来,不爽,极度不开心,他的女人,怎能这样愉悦地把别的女人送到他的身边? 他不喜欢她这个样子,不喜欢。 “玉太子,劳烦你接住北苍大公主。”沉煞突然向后一退,同时,一手将东时玉拉了一下,东时玉便站在了他原来的位置上。 东时玉已经来不及说什么也来不及反应,北芙蓉已经朝着他飞了过来,众目睽睽之下他总不能不管不顾任她摔死去,所以东时玉只能伸手一捞,将北芙蓉接住了, 但是他这一接,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奇怪的感觉,本来,如果内力深厚,在情急之下将一个人抛过来,冲力肯定是很大的,要接住的人还得先化去一部分力道,否则自己都有可能会受伤。而要是内力不够,又没有办法将这么一个大活人生生地抛到这么远来。可是他接住北芙蓉的时候,只觉得力道好像是正正好,就好像计算得刚好一样,冲势到了这里正好结束,人就只是落下来而已。 他顾不上先看北芙蓉的情形,立即就扭头看向了那雪山白鹰王那里。 鹰王的身形庞大,足够两个人坐在它的背上,何况现在只是一个楼柒。不管鹰山怎么发狂,楼柒也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整个人趴在它的背上,伸手摸向它的头,嘴唇轻动着,但是没有人听到她的声音。 这绝对是楼柒遇到过的一个大挑战之一。 雪山白鹰王的王性天生强悍,它并不乐意被驯服,所以,她遇到了自己驯兽历史上最强悍的抵抗。她唱出来的其实是一种带有咒术的音攻,因为频率与人类耳朵能听到的不一样,所以只要稍微离得远了一点,便没有人能够听到她的声音,其实还是有声音的,这声音对于动物来说却是相当响亮和清晰。 当年,她为了学会发出这种一音攻,差点把一张嘴巴给练残了。楼柒也是一个相当倔强的人,当年臭老道跟她说过,这种功夫,据他所知还没有一个人能够学得会,就连臭老道研究了二十几年都没有学会。她是有天赋,但是单有天赋是远远不够的。 但是楼柒偏不信邪,人家越是说不可能的事情,她越是要试。就这么一直练一直练,为了练这个她还找了生物学家,动物学专家,还有物理学家,以及对人类的各项器官都了若指掌的怪医生,一群人整天关在实验室里,用各种仪器帮着她练。 她的那群伙伴都说她疯了,说她是神经病,但是当她练成,出任务在热带雨林里,直接就驯服了一大片的鳄鱼,让它们乖乖地浮在河面上,任由他们踩它们背上过河时,那群伙伴的下巴都掉了下来,整整三天没合上去过。 雪山白鹰王仰头长鸣,身子凶猛地晃动着,想要将楼柒从身上甩下来,但是不管它怎么甩,楼柒就跟整个人粘在了它的背上一样,几乎连半点移位都没用,而她的嘴唇越动越快,越动越快。 她不是要催眠它,也不是要以武力打垮它,她用的是精神,是意志,是一种比它更为飙悍的王者霸气,威压,以音攻的形式,传达到了它的脑里! 臣服于我! 否则,必死无疑! 对于较为温驯的动物野兽,楼柒有时候并不是要它们的臣服,很多时候她只是跟它们沟通希望得到帮助,或许传达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愿,让它们不攻击她罢了。 但是对上这王气测露雪山白鹰王,一开始她的沟通无效,它并不愿意,所以她的索性就不友好沟通了。尼玛的,我只是跟你打个商量你竟然不听,那么,就臣服于我吧! 音攻里带着重生的威压,朝着雪山白鹰王攻击了过去。 白鹰王突然又是一声尖锐的长鸣,猛力一个挣扎,只听一声响,白鹰王的两只脚竟然从铁环里完全拉了出来! 所有人都还来不及反应,白鹰王已经冲天而上,拍击长空,身影一下子到了高空之上了! “楼姑娘还在上面!” 二灵一声尖叫,眼前一黑,竟然惊吓得晕了过去。 “楼柒!” “楼柒!” 沉煞和鹰竟是同时要冲天而上,但是人怎么可能比得上鹰?那是天空的王者!他们也只能够望而兴叹!沉煞差点咬碎了一口白牙,双手紧握成拳,怒火不知道向哪里发。不是,不单是怒力,还有一股令他觉得很陌生的感觉冲击着他的心脏,让他差点连呼吸都没有办法。 该死,该死! 他以为她有办法的,他以为! 他以为她既然开了口,那必定是有把握!他以为! 他以为她一直就在隐瞒着自己的实力,她应该比他知道的还要厉害,懂得还要更多,他以为! 现在,人在鹰背上,鹰在高空上! 夜色,被这花园里的灯火照亮他们还能看到盘旋着的那只鹰王,但是,身影已经很小很小,说明它是在极高的高空上了! 现在,楼柒就算不掉下来,估计也该吓死了! 有谁能飞到那样高的高空去? 雪卫却是差点笑了出来,要不是情况不允许,她都想拍手庆贺!好,好好好!活该,活该!什么都想出风头是吧?她还真当她是什么人呢?连郭奉,连北苍公主都做不到的事,她竟然敢揽到身上!等一会她一定会从高空摔下来的,啧啧,可惜了那如花似玉的容貌了,从那么高的空中摔下来肯定会摔成了稀巴烂,那多难看啊! 雪卫一边想着,一边叫人侍卫退开一些,不要再站在长廊外了,“等会要是人掉下来砸到你们,命都没有了!” 她说道,一道目光却突然射了过来,凌厉得像是要把她整个给撕碎。她抬头看去,对上的是鹰的目光。她从来没有见过鹰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这太可怕了。 “鹰......” “主子,不可!”月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却见沉煞冲到了外面花园里,抬着盯着天空,一直在跟着那鹰而快速移动! 这是要做什么? 东时玉眸子微微一闪,该不会是想要接住从高空坠落的那个女人吧?难道说,那个女人真的是沉煞心头的人? 沉煞,也会爱人? 可惜,难得闯入他心里的一个女人,就这么死了。 有胆小的女子已经退到了远处,掩着脸滴泪。太可怕了太可怕了,直接把人带到了高空上,只要一想像到在那样的高空上面,她们都要吓晕过去。 沉煞咬着牙,一直盯着天空,那鹰一直在上面盘旋,他不信,他不信那个女人会这样死了,掉下来他也一定会接住她! 他允许了吗?他允许了吗?身为他的人,没有他的允许,她敢死看看! 就在这时,高空之上传来了楼柒的大叫:“主子闪开!闪开闪开!” 沉煞也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感觉,他只觉得自己刚才明明有动作,明明活着,却仿佛死去了一样,但是现在,她的声音,却像是他的救命仙丹,让他一下子又觉得自己真的是活着。 “主子,楼姑娘没事!” 鹰和月一左一右地扶住他,迅速地退回到了回廊上。 天空上,那只巨大的雪白的鹰正俯冲而下,展开的巨大的双翅投下了大片的阴影,刮起了巨大的风,而在它的背上,美人笑颜如花,一手搂着鹰脖,一手拂开了飞散在脸上的发丝,双眼明亮而沉静地看了过来。 白鹰美人,从天而降。 那一幕,从此深深刻在这一夜花园里所有人的心中,脑海中,震憾,无比震憾,至死难忘。 那一幕,自此深深地刻在了沉煞心中,脑海中,至死难忘。 她没事,她没事,连惊慌的神情都没有,没有。 她没事,她没事,连半滴眼泪都没有被吓出来,没有。 好,很好,很好,不愧是他的女人,是他的! 这一刻,沉煞觉得痛快极了!胸腔里充满了一股难以言述的快意! 而他紧紧锁定楼柒的目光,也是黑亮如星,竟然让楼柒看得有点儿眼晕,太亮了,太亮了,亮得她的心突然狂跳了一下。 第49章就这么护着 雪山白鹰王俯冲而下,来势汹汹,但是在快要落地的那一刻,只见楼柒素白的手轻轻在它的头上拍了一下,语带娇嗔地道:“慢点,大呆!” 那原本凶悍得令人想哭的雪山白鹰王竟然真的听话顺从地降低了速度,轻轻落在地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还平稳得很。 然后它收起翅膀,低下了头。 在众人见鬼般的目光中,楼染直接跟滑梯似的从它的脖子上滑了下来,双脚着地,立即回头奖赏似地再拍了拍它的头。“乖大呆!” 大呆...大...呆...呆...... 花园里,一片的风中凌乱。敢问姑娘,您这真的是给雪山白鹰王取的名字吗!你敢取得威武一点吗!你敢不这么侮辱鹰王吗! 这时,有一个胆子大的美人以为这雪山白鹰王已经被驯服了,悄悄走过去想要伸手去摸一下它那雪白的羽毛,白鹰王一扇翅膀,直接把她扇飞了出去。 “啊啊!” “嘭!”重物落地的声音。 众人滴汗。 楼柒的手按上肚子,对沉煞道:“主子,饿了,宴会还继续吗?” “继续。” 沉煞这会儿怎么看她,怎么顺眼。 何况她刚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驯服了雪山白鹰王,东清国无人做得到,她竟然做到了!太给他长脸了,他喜欢,喜欢极了。 但是,也有不喜欢的,他发现现在,四面八方都是在看她的,包括破域的那些主事们。 他不喜欢,不喜欢,特别是东时玉的目光。 “楼姑娘,还得先麻烦你让这鹰王带到后面去,我给鹰王暂时安排个地方。”月卫说道。 楼柒无奈,只得带着雪鹰王跟着月卫去。大餐么,她等会儿再回来吃。她每次都是这样,耗费了精神能量就得用大吃特吃来补,何况,之前解咒时耗费的,她还没有完全补回来呢。亏,亏,果然很亏,她就知道,跟在沉煞身边不会有安逸平稳的生活过,总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冒出来,各种的难题,各种的危险。她这才穿过来几天啊,上山,下水,掉下悬崖,上天,放血,入水牢,这都是些什么事! 她一定要离开,一定要。 “玉太子送的这份厚礼,本帝君喜欢极了,走走走,我们再进去喝酒!”沉煞这会儿简直就有点平易近人了。 “帝君手下果然皆能人,一位侍女都有如此惊人的本事!不知道那位姑娘如何称呼?” 沉煞还没有开口,旁边的雪卫便道:“她叫楼柒,是帝君的侍女。” 只是侍女而已,如果玉太子你感兴趣,快点开口要人吧,如果他开口要人,帝君总不能因为一名侍女而拒绝了东时玉吧? 人家好歹刚送了那么一份大礼! 鹰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将她往一旁拖去,“雪,我有话跟你说!” 沉煞面无表情,刚才的平易近人好像就是错觉。 不管这破域之中有多少人嫉妒楼柒,有多少人恨不得取代她的位置,但是,她总是破域的人,这一次大大地替破域扬威了,扬威了。东清国地大物博,国土面积可是破域的六倍之巨,那样的地方都找不到一个人来驯服这只雪山白鹰王,他们破域的人驯服了!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他们破域可又是大大地威风。 所以这宴会再开始,破域中的每一个人脸上都挂着喜洋洋的笑容,走路都有风,喝酒的动作,简直不要太过豪爽了。 一时间,宴厅之中热闹非凡。他们心情好,把气氛炒起来,那不是难事。 北苍大公主芙蓉坐在位子上,之前她的面纱在要驯鹰吹玉笛的时候就已经摘掉了,那果然是一张芙蓉面,美貌过人。 本来是有点儿英气的,因为刚才受了内伤被反噬,现在脸色微微有点儿苍白,倒有了分柔弱,中和了她的英气,让她看起来倒是增添了几色美色。已经有很多男人不时地看向她这边来。 而北苍小公主北芍药也摘掉了面纱,她的美貌虽然稍逊其皇姐几分,但是因为她年纪更小些,长相娇美,嘴角两个酒涡若隐若现,也很容易引起爱怜。 这北苍的两位公主,都是绝色,总之,当他们帝妃,可以了。 至于后位,那两位最有资格还没有来呢,其中一位也不知道来不来得了。 “帝君,芙蓉无用,方才......”北芙蓉端起酒盏,朝着沉煞柔柔说道:“实是汗颜。” “大公主胆识过人,这是毋庸置疑的。”沉煞说着,又望向了厅外。那个女人,去安置一下那只鹰王,要去那么久吗?怎么还不来。 方才他已经吩咐了下去,御膳房那边又做了好多菜端了上来,将面前的案几都摆满了。 北芙蓉见他应付了自己一句,连一眼也没有给她,心里一苦,吸了口气,正想继续说话,楼柒已经走了进来,而沉煞唇角便浮起了淡淡的笑意。 楼柒见面前摆满了美食,哪里还顾得上计较座位,反正之前坐都坐了,反正驯鹰已经让她出尽了风头。“主子,你们聊你们的,不用管我,我吃饭,我吃饭。” 楼柒一坐下便拿起了银箸埋头吃了起来。 “楼姑娘是吗?”北苍大公主本来要跟沉煞说的话,在嘴里转了转,转向了楼柒。 楼柒觉得有点不爽,她感觉能量透支了,她现在急需吃东西,大吃特吃,肚子饿着,身体虚着的时候,她的脾气可不是很好的,不是说不用管她了吗?最好不要来惹她。 “大公主殿下有何吩咐?”她忍着心中的不耐,对北芙蓉露出了一个自认为还算是友好的笑容来。 怎料,北芙蓉还没开口,沉煞已经有点儿不悦地纠正她:“你是本帝君的侍女,只需听本帝君一个人的吩咐。”至于闲杂人等,靠边去,谁敢来吩咐她? 楼柒觉得这句话还算是顺耳,的确算是顺耳。只听他一个人的么?唔,可以接受。那她是不是就不用给这北苍公主面子了?要知道,这北苍公主可是打算要嫁到破域来的,那么在这个世界要是以夫为天的话,她是怎么也越不过沉煞去,这是不是说明,就算他们成了亲,她也可以不用听什么帝妃的话? 这个还不错,真的还不错。 楼柒的心情因为这句话多少好了一点点。 但是其他人的心情可就不美好了,特别是北苍两位公主以及那些打着帝妃位子的美人们,以及送她们过来的,代表着各自那个地方势力的代表们。 让一个侍女凌驾于他们公主或是小姐的头上,这实在是**裸的打脸。 但是也有人不以为然,帝妃,帝妃充其量不过是女人罢了,能跟一个可以驯服雪山的鹰王的女子相比吗?能吗? 就连北苍两位公主,若是没有背后北苍国一整个国家支撑的话,她们根本就不配给楼柒提鞋子好吗? 这是,那些没有美人送过来,只纯粹为了祝贺而来的客人的想法。 北芙蓉一口血努力地往回咽下去,扯出一个笑容道:“帝君说哪儿的话,芙蓉哪里敢吩咐楼姑娘,芙蓉技不如楼姑娘已经是非常惭愧,只是想敬楼姑娘一杯酒,谢过楼姑娘之前的救命之恩。” 这倒是真的,楼柒之前在鹰背上,是救了北芙蓉一命。 按理来说,对北苍大公主的救命之恩,当得这一杯酒。但是,楼柒的身份只是一个侍女,说句不好听的,北苍大公主是贵客,她在破域这里遇到了危险,破域的侍女侍卫牺牲自己的命救了她那也是理所当然的!这是等级森严的社会,不是现代。 所以,北苍大公主这一敬酒谢恩的举动,会让人觉得她这一做法实在是难能可贵,知恩图报,也不因为对方的身份低下而不理不睬。 反倒是楼柒,这酒,她接下也不对,不接更不对,看起来倒是有点儿骑虎难下了。因为她如果接下的话,会让人觉得她托大了,仗着恩情,竟然要一国公主给她敬酒。要是她不接,那更是过份,一国公主都给她敬酒了,只不过一个侍女而已,竟然敢不接! 楼柒不是不懂这些,她只是懒得理会这些。所以她看向了沉煞。 沉煞二话不说,端起她面前的那一杯酒,对着北芙蓉示意了一下,道:“大公气客气了,这杯酒,本帝君替楼柒喝了。”说着,也不给北芙蓉说庆的机会,仰头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下面所有人都倒抽了口凉气。看座位就知道楼柒在沉煞的心目中肯定是地位不一般,但是完全没有想到竟然这么不一般!这是光明正大地护着了啊! 这楼柒,难道真的只是一名侍女而已吗? “呵呵,楼姑娘,”东时玉这时也端起酒杯,对着楼柒示意道:“时玉极为仰慕楼姑娘的本领,这一杯酒,时玉敬楼姑娘,还请楼姑娘赏脸。” 玉太子东时玉这是将她的身份往上抬了,自己几乎是以平等的身份在与她说话。 楼柒闻着那酒香不错,觉得喝一杯也无所谓,便示意后面的侍女将酒杯添满,正要端起来,沉煞的手又伸了过来,将那杯酒又接了过去,对东时玉道:“楼柒不胜酒力,玉太子这一杯,本帝君也替她喝了。”说完,再次一饮而尽。 东时玉笑了笑,也一饮而尽。坐下的时候,看了楼柒一眼。 第50章美人舞剑 “好了,楼柒肚子饿要吃东西,要敬酒的,直接跟本帝君来。”沉煞很自然地说道,完全没有理会这话说出来之后众人会怎么想。 这个女人,他就护着了,就护着,怎么了。他沉煞要护着的女人,哪里需要遮遮掩掩。她要吃东西,哪里有时间来应付这些人不停的敬酒。 楼柒简直爱死他这样的举动,对他比了个大拇指,然后真的什么也不管不顾地开始大快朵颐了。 “帝君,兰姑娘她们备了才艺,是否让她们上来展示?”鹰看着埋头大吃的楼柒,心里直想笑,索性上前将众人的注意力从她身上拉来。 他今天晚上也被她吓死了,一想到她在鹰王背上冲上高空的那一幕,他到现在心还是在狂跳。但是一想到她竟然有那个本事驯服那鹰王,那样骑鹰自高空俯冲而下,他又觉得热血沸腾。 这死女人,竟然有这样的本事,竟然有这样的本事也不告诉他!亏得他还一直只当她是天生怪异地能够当主子的止疼药,当她是个贪生怕死又牙尖嘴利的可恶的女人。 “准。”沉煞也想起来了那几个女人,的确是说有准备什么才艺的。 众人也饿了半天了,这会儿美食还在不断地送上来,楼柒又明显被沉煞护着,他们根本不敢再上前放肆,不如吃好喝好,再看看美人的才艺展示。 “听说,破域前城主的千金兰意姑娘是位才貌双全的美人啊,当年年纪还小的时候就已经名扬天下了。” “真的?不是还有一位东清国的首富千金也在这九霄殿中?” “啊,这么说来,东清国是不是早就已经有可能跟破域结盟了?” “开什么玩笑,人家北苍是两位公主都亲自来了,东清区区一个首富千金就能与之并肩?” 这些议论虽然压得很低,但是还是断断续续地传到了他们耳里。吃着东西的楼柒若有所思地看了楼柒一眼,看来,他虽是当了破域之主,但是,威名还是不够啊,毕竟,东清,北苍,南疆,西疆,这几个国家都要比破域大很多,而且立国的年岁也要长得多,兵强马壮的,而破域之前只不过是一个独立出来的城域。他打下破域,现在只能算是在建国的道路上。 他的本领和威名虽然起到了震慑的作用,也让其它几国起了想要结盟之心,但是,还有不少人并不曾真正从心底对他这个人臣服。 所以,他们才敢在这里继续这样子议论。 不过,楼柒虽然这么想着,却并不为沉煞担心,以他的本事,以他强悍的性格,在未来横扫这一片天下那是理所当然的事。 有琵琶声响了起来,偏厅处,有香风吹出,同时,一个身穿桃红衣裙的曼妙女子走了出来,双手执着双剑,手腕和脚踝处都戴着金色的铃铛,随着她的走动叮叮当当地响,很是清脆的声音。 她梳着飞仙髻,眉目如画,美貌惊人,而眉宇之间更有一股特别的气质,如空谷幽兰,又如雨后清荷,却配着娇媚的桃红长裙和带了点娇嗔意味的金色铃铛,整个人带给人一种很丰富的感觉。 “小女兰意,见过帝君,见过玉太子,见过两位公主殿下,见过各位远方的来客。” 兰意落落大方地站在厅中,声音清脆。 “兰意姑娘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兰意姑娘这通身的气质,真不输给公主啊。” 又有细细的议论传了过来,楼柒吃着牛肉,一边听着这些议论,真觉得这些人是吃饱了没事干,一晚上就顾着说这说那的了。 “兰姑娘有礼。”东时玉举杯向她示意了一下。其实当初的破域旧城主也算是个人物,要不然也没有办法在这里抢了荒城,建了破域。只不过他正好惹到了沉煞,引来这么个杀星报仇,被杀身夺城罢了。 “兰姑娘这是要表演剑舞?”北芙蓉也问道。 “回太子,回公主,兰意要献给帝君及各位贵客的,的确是一段剑舞。不过,这剑舞其实最好是有双人同演,才最好看。”兰意说道。 玉太子含笑道:“那么,兰姑娘可找到了共舞之人?” “兰意想请楼姑娘共舞,不知楼姑娘可愿意?”兰意抬头看着坐在沉煞身边,完全无视她的楼柒。 她这话一出,厅中顿时又是一静。 这兰意,刚才没有听到沉煞的话吗?竟然还敢站出来!不过,这真是该死地刺激啊,刺激得他们眼睛都亮了。好,好,就该这么热闹。 兰意有点倔强地看着楼柒,似乎是她不回应,她就一直站在这里等着了一样。 楼柒心里叹了口气,她这是招谁惹谁了?一个个的不让她安生啊,到底是几个意思? 放下银箸,她看向兰意,道:“不好意思,兰姑娘,我并不会舞剑。你看到了,我只是一个吃货,我只想好好地吃东西。你请别人跟你共舞,成吗?” 她觉得自己现在语气和态度真是够好的了,真的,要不是她下定了决心金盆洗手,要不是她下定了决心当一个萌蠢的傻姑娘,依着她以前的脾气,依着她以前的习惯,兰意估计得死得很难看。以前谁都知道,在她需要好好吃东西的时候最好不要招惹她,否则她会炸毛的。 可惜,她这样修心养性,有人偏偏不领情。 兰意还是直直地看着她道:“楼姑娘,其她人都有自己的才艺,就麻烦你了,你只需要紧跟着我的脚步走就可以,因为这一段剑舞的名字叫如影随形,只需要你完完全全地跟着我照着我做就可以,而且曲子很轻缓,动作不会很快,只是照着做,楼姑娘如此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不会呢。” 言下之意,只不过是跟在我后面照着我的动作比,也不需要你起多大的作用,你只是要当这支剑舞里的那个“影子”而已,一点儿难度都没有,你还不来? 再说,楼柒只是一个侍女,而兰意好歹还算是小半个客居主子,前城主的女儿,在九霄殿里还是有侍女服侍着的。 她要跟楼柒共舞,说起来已经是给了楼柒面子了。 不过,其他人可不敢出声了,沉煞刚才已经那样明显地护着,这位侍女得宠啊,他们可不想死。 “她不跳。” 沉煞沉沉地说道,看着兰意。 兰意一愣,刚才她在偏厅候着,的确是不知道这宴厅里发生了什么事,甚至,在楼柒驯鹰的时候她和姚水儿等人也并不在花园里,也没有看到那雪山白鹰王。后来虽然听了侍女议论了几句,说是楼柒驯服了一只白鹰王,她们也没有放在心里,不过就是驯服了一只老鹰嘛,她当她是驯兽师呢?真是可笑。 可惜,她不知道雪山白鹰王是什么,也没有见过它的体积,更不知道驯服它意味着什么。 如果她知道,这会儿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来找楼柒了。 “帝君?” “你若不跳就下去。”沉煞不耐烦了。 兰意咬了咬下唇,对他福了一福,道:“兰意这就跳。” 琵琶声再度响起,兰意一下子收起了所有的委屈,看向沉煞,朱唇微启:“愿我破域帝君,扬威天下。”下字一落,她手臂一抖,手中长剑铮然指天,起式便是英姿飒爽,让人眼前一亮。 “好!”有人拍手叫起好来。 兰意手挥着剑,脚步急转,腰肢或是扭动,或是后仰,身体柔弱无骨,各种动作极为到位,剑舞的节奏感,优美,典雅,还有英气,让她展示得淋漓尽致。 就在她要结束收式的时候,她正好侧脸看了过来,看着楼柒,突然微微一笑。 楼柒觉得她的这个笑容有那么一点儿诡异,好像是悲哀,又好像是解脱,还有一种怜悯。正皱起眉想着,兰意手里的剑突然朝她这边飞了过来,速度极快,剑锋带着寒芒,杀意凛凛。 “去死!” 沉煞眼里暴出冰冷杀意,拿起桌上银箸就要飞射出去,楼柒按住了他的手。沉煞皱眉,也实在是来不及了,便一挥手,掌风将那飞射过来的剑扫落。那剑落在地上,同时,兰意也被侍卫扣住了。 虽然那剑是冲着楼柒而去的,但是楼柒可是坐在沉煞的身边! “帝君饶命,兰意只是错手!”兰意眼眶发红地叫道。 “为何不让本帝君杀了她?”沉煞却是低声问着楼柒。错手?当他是傻子吗?刚才那剑分明就是直指楼柒。 虽然兰意留着有点儿用处,但是,她要杀楼柒,只能死。 楼柒看了一眼兰意,摇了摇头道:“算了,反正我也没有,有主子在,她怎么可能真的杀得了我。” 嗯,这句话,沉煞听得还算是顺耳。可以,她心里只管当他是天是地,是她的保护神,这是对的,他的人,他自然能护得住。 “带下去。” 兰意被带了下去,楼柒也吃得差不多了,吃完她就没有兴趣再在这儿呆着,打了个呵欠道:“主子,我累了,想先去休息。” “准。” 本来希望她一直坐在身边的沉煞难得地批准了。 楼柒有点讶异,但还是很欢喜地退了出去。 走过这宴厅的范围,走过二重殿的长廊,宫灯少了,花树影子掩映,处处是幢幢黑影。楼柒并不需要有谁跟着,本来二灵是分拨给她的,但是在她驯鹰的时候二灵吓晕了,楼柒也就让她休息。 前面浓密树影,夜风吹拂着摇动着,楼柒站住了。 第52章阴地鬼草 第二天醒来,楼柒有点无语,因为她昨晚竟然连沉煞是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上床的都不知道。她要是再这样下去,以后都不知道该怎么死。 沉煞坐在床上,握着她的一只手,正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与他自己地贴住一比长短。 “昨晚,你是从哪里回来的?”见她醒来,他低下头看着她问道。 楼柒抽回手,揉了揉眼睛道:“从长廊那边啊。” “嗯,那你有遇到什么人或事吗?” 楼柒也坐了起来,对上他的眼睛,嘻嘻笑道:“主子,您可以问得直接一点,是不是说那个死了的侍女?” “嗯?” “嗯,看到了,不过我没管,直接走了。”楼柒满脸无辜:“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你久了,胆子也变大了很多?我也是这么觉得!本来我想找人的,但是那里正好没人,我又懒得回去叫,所以只能无视啦。” “是吗?”沉煞唇角微不可见地勾了勾。 “是啊,怎么,那是什么人?”继续无辜。 “西疆人。”沉煞突然说道,说这三个字的时候,他没有错过她脸上以及眼神里的半点迹象。 “这样啊,真没想到是西疆人,不过也不奇怪,要是九霄殿里没有西疆人混进来,你的咒术也就不会发作了,那种咒术,是需要咒引的,有咒引才能够发作。” “嗯,原来如此。”沉煞明了地点了点头, 楼柒伸了个懒腰,“我饿了,起床吃早餐!” 这一天的议事厅,华于存很是郝然地上前对沉煞道:“禀帝君,属下没用,那个哑巴侍女还没能查出死因和真实身份来。” 沉煞摇了摇头道:“这事就此作罢,不用查了。” “啊?帝君,这是为什么?”华于存大惊。 “那人是西疆的奸细,杀了她的,是自己人。”沉煞淡淡说道。他的脑海里浮现早晨在床上,楼柒的反应和她的话。 那个女人,竟然还是不愿意对他说实话,还是藏着掖着,很好,很好。人明明就是她杀的,跟他装。他相信她不会乱杀人,之前他咒术发作时,他们心里都明白九霄殿里肯定是有奸细的,但是那人不动,他们也只能按兵不动。所以,在这九霄殿里,在这个时候,能让楼柒出手杀了的,只有可能是那个奸细。所以,早晨他说那是西疆人,就只是想证实自己的推断罢了。 她装得很是像模像样,可惜,瞒不过他。 人是她杀的,就是西疆奸细。 她要玩,他就陪她玩。他现在倒是想知道,她到底还会些什么,还能带给他多少惊喜多少意外。 鹰他们对视一眼,都觉得有点奇怪,自己人?谁啊?竟然会悄悄地找出奸细来,然后悄悄地杀了?可是他们跟了帝君这么久,并不知道他们之中有谁会这样诡异的杀人手法啊,那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华于存从那个女人身上并没有检查出毒药和暗器,也没有伤痕。 “主子,是谁动的手?”鹰是真的很好奇,如果是自己人,他得找找人家问清楚是怎么杀的啊,要不然他要憋死了。 怎知,他问了出来,沉煞却只是看了他一眼,不回答。这下子真是把他憋死了。 月卫若有所思。 “帝君,北苍国的大公主,本来可以给一个妃位,但是昨晚她在花园里众目睽睽之下已经跟玉太子有了身体接触,这件事,还请帝君定夺。” 一位参与选妃大典的主事站了出来。 他们帝君的女人,怎么能被别的男人搂过?虽然那是玉太子是为了救人,可也不行啊。但是北苍大公主又的确是他们曾经已经内定好了的帝妃之一,那可以关系到与北苍未来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关系,要是他们不把北芙蓉留下,她到时跟东清国玉太子联姻了怎么办?东清和北苍本来就是大国,强强联合的话,对破域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些事情本来以前就已经开始探讨过的,那个时候沉煞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听着这些事却觉得很是无趣极了,而且还有点儿抵抗的情绪。 选妃?找一堆女人住进来,到时叽叽喳喳的可能吵死人。还有,他一想到要抱着女人睡觉,怎么着都觉得心理不舒服。嗯,楼柒可以。 底下的人之后说了什么他就没有什么兴趣听了,倒是后面华于存有点不好意思地提了个请求,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并且,准了这个请求。 于是,回去的时候,华于存欢天喜地地跟着去了三重殿。刚刚吃完极丰盛早餐的楼柒一看华于存,心里顿时就明白是有什么事了,立即就站了起来,看也不看他们,对二灵道:“哎呀,二灵,吃得好饱,陪我去消消食吧!” 华于存哭笑不得,楼姑娘这明显是看到他过来猜到了他的来意了吧? “帝君?” 他不敢直接开口叫她,只能苦笑着请求帝君了。 “过来。”沉煞倒是没有令他失望,开口叫住了那要溜的楼柒。 楼柒无奈地转过身来,“主子有何吩咐?哦,要是没有我就先去消食了,不打扰你跟华统领谈正事。” 说完她又拉着二灵转身要走。 二灵涨红了脸,她哪里习惯这样,见到帝君不下跪不行礼也就算了,帝君开了口,竟然还敢跑?楼姑娘敢,可她不敢啊! “主子,我头疼......”楼柒一招不成,又偏着头可怜兮兮地道。 装,再装。沉煞不禁也有点儿哭笑不得,这女人真是时时有花样。他咳了一声,板着脸道:“过来。” 楼柒撇了撇嘴,知道是躲不过了,只好慢吞吞地挪了过去。 “华于存,你说。”沉煞道。 “楼姑娘,是这样的,你看,之前茶山七杀阵被你破了.....” 楼柒一下子打断了他:“什么叫被我破的?华统领你这样可不厚道,我本来没想破的是不是?是你让我破的啊,我不过是听从你的话而已,你现在该不会是要我负责吧?” 看她瞪着眼睛很是不忿的模样,沉煞忍不住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脑袋,道:“好好说话。” 楼柒翻了个白眼,她怎么就不是好好说话了?讨厌,她想插科打诨都不行啊。她一点儿都不想揽事上身好不好,这里要是能用到她的地方越多,到时候她要走就越困难,走了之后,沉煞会派人去追她去抓她的机率就更大。 其实她真的很想每天吃吃喝喝睡睡玩玩,把自己当成一只猪,等到时候她走了,沉煞最好还会觉得是少养了一只米虫,感觉很庆幸。这样多好,大家都好。 都怪她,怪她。怪她当时看到华于存,想起了他的画像是在臭老道那一叠可信的画像里的,再加上看那个什么七杀阵到处破绽很不顺眼,按捺不住就给破了。 早知道她就不多事了!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华于存赶紧道:“楼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楼姑娘在阵法上的造诣,华某自愧不如,牢区那边有很多地方需要阵法,还请楼姑娘帮我。” “其实吧,华统领,我也只会那个七杀阵,还是瞎猫碰上死老鼠......” 沉煞打断了她:“去布阵,还是帮忙选妃,你自己选一下。” 楼柒一下子就愣了,“啊?什么意思?” “本帝君本来想让你帮着挑帝妃人选的。” “华统领,咱们这就去吧,布阵这种事本姑娘在行啊!”楼柒二话不说,拉着二灵就跑,华于存忙跟了上去。 “......” 诺大的三重殿花园亭子里,留下某帝君风中凌乱又哭笑不得。帮着他选妃,有这么可怕?他是真的相信她的眼光,而且她挑中的,也许他会容易接受一点? 沉煞想着,又觉得有点儿不爽起来,但是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一时也没有弄明白。 “楼姑娘,楼姑娘不用走那么快。” 华于存见二灵被楼柒拉着跑得飞快,已经开始有点儿喘息了,不由再次苦笑。 楼柒缓下脚步,看了眼二灵,摇了摇头道:“二灵你身体太差了,要多锻炼。” “是,楼姑娘。”二灵喘着气,看向楼柒,却发现她依然气息平稳,好像刚才那个飞快跑了好长一段路的人不是她似的。 楼柒对牢区的路自然是认识的了。 “华统领,现在牢区共布了几个阵?” “回楼姑娘,一共是九个阵法。” “等会你再带我去看吧,现在有一个地方,我们要先过去看看。”楼柒在心中叹了口气,本来她是不想管,但是现在既然要来管这些,以她有点儿追求完美的性格,留着那鬼草和阴地,她心里还真的是不太舒服。 但是那地方要管,又得费好一番力气了。 华于存却不太明白:“楼姑娘说的是哪个地方?” “二灵,你自己找个地方休息下,那个地方你不能去。”楼柒先对二灵叮嘱了一句,又转向了华于存,道:“你现在去找九个青壮年过来,唔,听着,要童子身。” 说到童子身这三个字,楼柒就无力吐槽。但为一个受过现代科学教育的年轻人,她当初要学这些跟外界知识完全不同的东西时有多痛苦谁知道?比如说处,男这种...其实从科学和医学的角度来看,能有什么不同?还不就是男人一个。 但是,在臭老道教她的这些上,却有着巨大的区别。 第53章阵法抵抗 比如她现在要破这极阴之地,她就需要还保持着童子身的青壮年来协助。 华于存很是不解,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他认定一件事情,那就是只要听她的,听她的就好了。所以楼柒下了令,他立即就去照办了。 “楼姑娘,是不是会有危险?”二灵看着她有点儿害怕地问道。 因为楼柒的神情好像是挺痛苦的。 虽然的确是有一点危险,但是楼柒也不会告诉她,她要怎么说呢,其实她只是很讨厌阴地和鬼草,特别是种了鬼草的阴地。 可是,偏偏她天生地,克这种东西。所以她不上,谁上? 她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楼柒觉得自己前世一定是欠了沉煞的,所以她本来在现代好好的,竟然穿到这个地方来,还一来就直接掉他怀里了,从此之后为他当牛作马,洒热血汗水的,可真是凄凉。 楼柒想想真觉得心酸得很。 她走到了上一次无意中找到的那个地方。槐树成荫,在阵眼处正好盖了那么一个小小的亭子,那个亭子下面的基石里肯定还埋有人骨。 上回她到了这里没有留意,只是觉得相当阴凉,正适合她睡觉,所以就在这里睡了一觉。可是沉煞来了,这里种着鬼草,他来了还能不咒术发作吗? 不过就算不是因为要来找她的原因,这里的阴气和鬼草气息也已经快要弥漫出去了,他的咒术发作是必然的,只不过是快一点和慢一点罢了。总之,最后还是要她出手的。但是替他解咒是一回事,要她把这里彻底地清除,这可是买一送一的事,而且这送的一还特别地辛苦费劲,本来她是不愿意理的,等她以后离开了,这里会怎么样关她什么事啊。 可惜现在她还走不得,要让她去理那些什么帝妃的事,跟那些女人玩,她还不如来这里流血流汗呢。她最怕就是跟那样的女人斗来斗去了,实在是太累,她很担心自己会一下子控制不住地把人全部给灭了! 这里的阴气比上回她来的时候更重了几分,别说阳光洒不进来,就是阳光洒得进,那也已经敌不过这浓重的阴气了。 在那亭子后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株深绿的植株正在风中摇曳。 那是一株并不起眼的草。但是如果你仔细看了,你就会发现,整棵草的绿色很奇怪,不像是其它草的带着生机的绿色,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绿色,若是看过生化或是丧尸的那种恐怖片子的,或许看到这种颜色会想起从那些丧尸身体里流出来的带病毒的变色血液。 平常人看到这草一时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但是如果在旁边多呆一会,生机就会慢慢被吸食,成为鬼草的养分,而人会觉得身体好像变得乏力了,精神不好了,很困。如果再呆得久一点就会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可能是这里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可是他们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所以这个地方他们列为禁地,禁止人过来。 但是她觉得奇怪的是,既然是禁地,你们干嘛不隔离起来? 她看着那个小亭子,站在原地看了半天,这才举步走了过去。她还没有恢复到最完美的状态,但是她就是这样的性子,既然想到要做了,那么就会立即行动。 当她的脚踏上那亭子时,她的眼睛同时闭上了。 关闭视觉,她的其它感官才会更加敏锐。 脚下,有丝丝寒气直冲而上。 是了,她果然没有猜错,这亭子下面一定埋着冤死人骨。只有这样,阴气才会越积越重。 一想到上回她在这里睡了那么久,楼柒就恨得牙痒痒,所以她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地方,因为这种地方还是人为弄出来的。她并不知道下面那冤死人骨到底是不是因为要弄这么个地方所以才被害的,但是这反正就令人不舒服。 她的手结了一个手诀,然后突然往地上拍了下去。 在这个过程中她的眼睛一直没有睁开。而当她的手拍到地面上时,她仿佛能够听到耳边有哀嚎的声音,凄厉尖锐,就好有厉鬼要冲出来一样。 她的眉头皱了起来,站直身子,开始在亭子里飞快地动了起来,她的脚步看似杂乱无章,但是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所踏出的似乎是一个奇怪的图案,而她的身形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竟然整个身影像是成了一道残影! 那凄厉尖锐的哀嚎慢慢地变小变弱了,变成了声声呜咽。楼柒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这时,她听到了华于存他们的脚步声。她停了下来,睁开眼睛转过身去,看到华于存带着几个年轻的侍卫匆匆跑了过来,但是在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们都同时停下了。 华于存看见她在那亭子里顿时就吓了一大跳,急急地叫道:“楼姑娘,那里不能进去!” 楼柒耸了耸肩道:“你看到了,我已经进来了,你们站得那么远干什么?过来。” “楼姑娘,那里是禁地啊。”华于存又叫道。他额头上冒出汗来,他请她来指导阵法,来给他把所有的阵法都加强,这不会是有任何的危险,之前他本来以为她要来禁地是想在周围布下阵法,把这禁地围起来呢,没有想到她竟然跑进去了! 这要是她出了什么事,帝君还不得把他给撕碎了啊! 华于存心惊胆战,一个劲地叫她赶快出来。 楼柒这个时候却是不能出去的,刚才她的zhenya步法已经完全个基础,现在得靠着她本身能量压着,要是走开了等会还得再来一次,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着。 “楼姑娘,你不是要布阵法隔离了这里吗?难道阵法还要到里面去布?” “原来你也想过这个问题啊,可是之前怎么没见你们布过阵法?既然是禁地,不怕别人误闯了进来?”楼柒挑了挑眉。 “不会有人进来的,因为九霄殿的人都知道不能来这里,再加上这一块地划到了牢区范围内,平时根本就不会有别的人来牢区.....”除了你。华于存道:“还有,我们倒是想布下阵法来隔离这里的,可惜我们没有办法,这个地方,任何阵法都没有作用。” 听了华于存的话,楼柒有点讶然:“你们没有办法在这里存下阵法?” “是啊。” 楼柒一听就觉得不好了,她脸色微变,骂了一声:“该死的,阵中阴地,竟然是一个阵中阴地。” “楼姑娘,什么是阵中阴地?”华于存一听她的话顿时觉得新奇,阵中阴地,是什么? 楼柒扫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就是说,不只是这个亭子,这整一大块地界,这些槐树,都是一个阵法!喂,你,那个谁,你不要动,就站在那里!”她指着一个听了她的话吓了一跳、退了两步的侍卫,道:“站着!” 那侍卫却并不认识楼柒,这几天是有听过她的名字,而且昨晚也有听到驯鹰一事,但终归是没有亲眼看到,总觉得可能是有人夸大其辞,所以不怎么相信。身为牢区的侍卫,本来一直接触的就是一些穷凶极恶或是对九霄殿和沉煞有仇的人,应付他们自然是不需要客气,所以这牢区的侍卫脾气都并不怎么好,也凶惯了,听到楼柒这么说,立即就回她一句:“你说站着就站着啊?我动几下给你看看。” 说着,那侍卫就故意地朝前面跳了两步,然后又左右跳了几跳,有些痞气地对她说道:“看,你能拿我怎么......” 样字还没有说出来,他的脸色一下子刷的一下苍白无比,然后,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眼睛里,鼻孔里,嘴巴里,耳朵里,冒出来鲜血来。 轰的一声倒了下去。 七孔流血而亡。 华于存大惊,迅速地走过去,想蹲下察看,猛地又刹住了脚步,扭头看着楼柒。 “楼姑娘,他这是?” 楼柒面色难看,半晌才哼了一声道:“不想死,最好我说一句你们听一句。”她明明就已经提醒过他了,竟然还故意跳到死地去,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怪得了她? 其实要是换成其他人来可能没事,但是这些人就是牢区的侍卫,已经在牢区呆了很长时间,这个阵中阴地的鬼草阴地已经影响到了他们,虽然现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对,事实上身体里已经有鬼草阴气入侵,只要他们一踩上这个阵法中的任何死地,就会立即被催动死气,立即身亡。 这布阵的人不简单,一开始连她都没能看出来这是个阵中阴地。 剩下的八名侍卫都绷紧了身子看着楼柒,包括华于存。 他们虽然没有来过这里,但是也没有听说过在离那个亭子这么远还会出事啊! 他们却不知道,这是因为楼柒开始破解阴地了,阴地的阵法也对应地开启了抵抗,在这阵法中有多个死地,是以前布阵的时候就埋下的尸骨的地方,抵抗阵法开启之后,只要一踩到上面,阴气会直接催发人体内的阴气,两相冲击之后,命是绝对保不住的。 这是一个极为阴恶的阵法。 楼柒一开始也是低估了这个阵法。这应该算是她最近一年来遇到的最为复杂的和凶险的一个阵法了,就连她现在都不能随便走开,这里要是没有她压制着,阵法会立即疯狂地启动杀人。 果然跟着沉煞在一起没好事,就连他的地盘都是危险重重,不得安生! 第54章天空异变 “楼姑娘,现在怎么办?”华于存也是面色凝重,他自然不会认为这是楼柒搞的鬼,只能说他们之前都忽略了这个地方了,以为不过来就会没事,现在看起来,自己安榻的地方隐藏着这样的凶险,真是让人心头不是滋味,想起来背后发寒。 死去的那名侍卫还躺在地上,那惨状让人觉得胸口发堵。 “华统领,你信我吗?”楼柒这个时候表情也很是凝重,她可以确保自己没事,但是现在她的任务没有那么简单,她还要尽力保住这几个人的命,因为她现在发现他们身上都已经有了鬼草阴气。不只是他们,也许这牢区的所有人都已经有了。 华于存点了点头:“华某自然是信楼姑娘的。”也不看看,之前雪卫大人和郭奉都硬指她是奸细时,帝君有多么愤怒。帝君都信的人,他怎么可能不信。 “那好,你退出一百步去,不许任何人过来,就站在那个点。”楼柒说着,手指一弹,一点红色的东西射了出来,落在某点,“去吧,就站在那里,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看到什么,你都不要动,等我叫你动手的时候你再动手,听明白了吗?” “是,听明白了。”华于存看了一眼其他八名侍卫,道:“你们都听楼姑娘的,谁再抗令,杀无赦。” 哪里还需要他下令,这八名侍卫看到刚才那位兄弟的下场就已经胆寒了,不听楼柒的话,下场就在眼前。 “是。” 八人齐声应道。 楼柒点了点头道:“很好,现在你们听好,按数字代表你们,从左到右,一到八号,听我的令,一号,左走十步。” “二号,后退两步,再左走三步。” “三号,前进六步。” “四号......”楼柒站在亭子里,目光幽黑发亮,朱唇微启,一声声令下。八名侍卫按照她的指示纷纷走到指定的位置站定,然后都不解地看着她。有人忍不住问道:“楼姑娘,我们需要做什么?” 楼柒目光微微一闪,道:“你们所要做的,也许是你们活到现在,遇到的最难的事情,如果能够扛过去,以后你们会比很多人强。” “那如果扛不过去呢?” 楼柒垂下眼睑,声音突然有点儿冷意,带着一种令人心惊的冷漠,“如果扛不过去,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她顿了顿,一字一字地道:“死-得-极-惨!” 仿佛突然间有阴风随着她的话音飘起来似的,本来还是阳光灿烂的时间,却让他们都觉得乌云罩顶,阴冷阵阵。 死得极惨。 只有这么一个结果。 如果他们扛不过去的话,就只有这么一个结果。可是他们真的不知道,到底是要扛些什么,正因为未知,所以才更恐惧。 “怕了?”楼柒抬头望了一眼天色,道:“怕了也没用,你们现在连退出的机会都没有了,如果不拼一把,都得死。现在你们告诉我,怕不怕?” “不怕!” “大点声行吗?九霄殿缺你们早膳了?”楼柒皱了皱眉。 “不怕!”八人的声音大了一倍,同时挺直了胸膛。拼了,拼了,有什么可怕的,如果不拼他们必死无疑,拼了还有一线生机,有什么理由不拼。 楼柒这回才满意了,点了点头道:“也没有那么惨,不是有我嘛。” 接着,只见她的手在腰间一摸,手中出现一支笔,那站得离她最近的侍卫看得清楚,那支笔的笔杆要比他们平时用的笔杆要短很多,笔头看起来并不是他们常用的狼毫,是纯白色的,好像又泛着淡淡银光,笔杆应该是上好的羊脂玉,漂亮极了。 说也奇怪,就这么一支笔,突然间让他的心安定了不少,因为这么一支笔,他觉得很不平常,这说明楼柒也许也真的不平常,功夫很强。既然这样,她刚才也说了有她,他们或许并不会扛不过去。 他突然说了一声:“兄弟们,都给我扛住了,过了这一关,我请你们喝酒!” “好咧!” “行啊,谁扛不住谁就是这个!”有人比了尾指,往地下一指。 “好!” 众人突然间信心大涨。 楼柒扫了他们一眼,唇角勾起一丝淡笑。 她的手臂一扬,手指灵活地转了一转,那支笔在她的手指中转了几转,竟然划出了淡淡的银色光影来。 这支笔,她还以为不会再有机会用到呢,她还以为自己真的能够金盆洗手不用再接触这些事情了,幸好因为她对这支笔有感情,在要去百慕大的时候想着以防万一,就跟其它一些以前随身装着的东西一起带在身上了,否则要是两手空空地来了这里,她非郁闷死不可。 “准备好了,我要先破阵!破阵的时候,这里面的阴气会直接影响已经侵入你们身体里的阴气,这两者之间会引起你们心中最阴暗的一面,或者是让你们重新想起你们这辈子到做过的最无耻最不道德的事情,那些你们或许想要带进棺材绝对不能被别人知道的阴私事,都有可能会暴露出来,当然,如果你们从来就没有有做过任何阴暗的事情,你们就算赢了。” 可惜,只要是人,就没有完全光明完全雪白的。人心,都有黑暗的一面。 这并不是说有了黑暗就不是好人,好人是很难定义的。 她闭上了眼睛,手腕转动,握着笔直接就在面前虚空地飞快地写了起来。她的动作极快,没有人知道她写的是什么,倒是觉得她的姿势和动作都相当地潇洒优美,就好像一名画者正在作画。 渐渐的,那支笔端在游走之中竟然好像带起了一道暗白残影,因为她的动作极快,那些残影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一幅复杂的画来,像是缠枝花纹,又像是泼墨画,但是再一看,又像是行草书法。 那画面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不知不觉中,他们都发现自己身边漫起了白雾,雾气越来越浓越来越浓,一直到让他们都看不到自己之外的任何人和景。 阳光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乌云挡住,越来越暗,乌云沉沉堆积着,像是要压了下来。 楼柒停下手,睁开眼睛,低低地说了一声:“给-我-破。” 三重殿,书房,天一点起了灯,极为担忧地道:“帝君,这天色实在是诡异,要不要属下去查看查看?” 沉煞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天色,这并不是要下雨的迹象,天是突然间暗下来的,天空上那样厚的黑色云层还在一层一层地堆积,黑压压的,让人心头抑郁。但是最黑暗的一处,就在牢区上空。他仔细地看了一眼,突然心头一震,立即转身,大步走出了书房,身形一晃,飞身上了房顶,望向了那一方向。 这时,天影也无声地出现在他的身侧。 沉煞眉头跳了跳。 果然,最黑暗的地方就在牢区上空,而且,就是在禁地上空。那里的乌云好像会流动一样,正慢慢地旋转着,渐渐地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看起来很是可怕,就像是一个黑色的巨大的怪物的嘴巴,正要把下面的所有一切都吸食进去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走。” 他身形急掠而过,向那处飞掠了过去。 不多久前,楼柒刚被华于存请了去,她在牢区,而这会儿那里就出现了这样的异状,要说与她没有关系他还真的不信。 那里有什么不妥? 沿途掠过,他眼角余光扫到了底下的侍卫和侍女们都是一脸惊惧地望着天空,而在看到他飞掠而过的时候都立即跪下。 沉煞急掠而过,天影紧随其后。 而这个时候,华于存正一脸惊恐地看着亭子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亭子后面某一处突然聚起了一条墨绿色的蛇样的气体,越聚越粗,最后竟然像一条巨蟒,长长的身子将那小小的亭子围了起来,他在这里只看得到楼柒的几片衣裳了。 那墨绿色看起来很是恶心,因为还一直在游动着,真的是令人毛骨悚然! 这时,华于存忍不住叫了起来:“楼姑娘小心!” 那条巨蟒,竟然浮起了一个巨大的头,张开了嘴巴,一口就朝那小亭子咬了下去!就好像它能够一口将亭子和楼柒整个人吞进去一样! 虽然那是好像只是雾气,但是实在太过逼真太可怕了,华于存只看得双目欲眦,差点就想冲过去救她。但是他牢牢地记住了楼柒的叮嘱,她说过,不论看到什么,都不许动的! 华于存死死地握紧了拳头,这时,身旁掠起一道轻风,他下意识地立即就伸手一抓,“何人敢闯!” 一道指风将他的手打开了,沉煞阴沉的声音响了起来:“告诉本帝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帝君!”华于存心中一个激灵,回了回神,果然见到沉煞正一身冰寒地站在旁边,双眸紧紧地锁住了那只小亭子。 刚才要不是他拦,也许他已经冲了过去了吧。 “帝君,此处有大阵,是阵中阴地,楼姑娘正在破阵!” “破阵?”沉煞这时才看到了那被墨绿巨蟒困在亭子里的楼柒,脸色一下子大变。就在这时候,有一名侍卫突然间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第55章战阴气 在华于存和沉煞的眼里,除了小亭子那边的墨绿色雾蛇,以及天空的异变天色的暗沉之外,在那八名侍卫站着的地方是没有什么雾气的,什么都没有。只见那些人都奇怪地动作着,有的一直在原地踏步,好像是在赶路一样,有的则是正抱着头痛哭失声,有的直接就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像入定了一样,有的却是一脸阴狠一直做着在拿剑刺杀谁的动作,还有的却笑着在流泪,表情好像是无尽的悔愧。 而刚才凄厉叫了一声的那名侍卫双止发红,突然拔出了腰间的佩剑,转过身来,手中的剑指向另外一名侍卫,咬牙切齿地道:“大哥,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是你,是你害死了母亲!” 他指着的是另一名侍卫,哪里是他的大哥! 这是魔障了吧,这是陷入了幻觉了吧! 他拿着剑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那名笑着流泪的侍卫,眼里闪过了杀意。 “吴子!不要乱来!” 华于存大叫了起来,但是那名侍卫却压根就没有听到。华于存又对着另一名侍卫大叫:“快躲开!” 那名侍卫还是安静地站在那知流泪,一动都不动。 “怎么救人?”沉煞皱着眉。 “不,不能动,楼姑娘说了,没有她的命令,我只能站在这个地方,动都不能动!”华于存急得快疯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还有这样的事情啊,这是要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手下出事啊,而且还有可能是自相残杀! 这样的死法太过令人憋屈了! 这到底是什么阵法,怎么威力会这样强大!以前他也知道有些阵法会让人陷入幻觉里,但是这八名侍卫都非常年轻,都是二十岁以下,而且平时性格都很开朗的啊,怎么可能都有着那样重的阴暗面?这只说明这个阵法威力太过强大,强大到还能把阴暗的情绪给无限地扩大加深! 那么,在亭子里,阴气最重的地方的楼柒,又会怎么样? 沉煞不再看那八名侍卫,他紧紧地盯着亭子里的那身影。之前他是看到了那墨蛇的巨蟒正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亭子里咬下去的,他之所以没有动,是因为那墨绿雾气有淡淡的银白色的光影飞快地掠过,带着了那蛇口,让它移开了。 但是现在,那蛇头重重地冲进了亭子里,蛇尾突然朝天空中一甩,那天空上巨大的黑色旋涡好像一下子有什么东西接到了蛇尾上一样,那条墨绿色的雾气巨蟒瞬间暴涨了两倍,身上成了黑色和墨绿相缠! 不管那是什么鬼东西,总之,现在它明显是变大变强了! 在这看起来邪恶又可怕的巨型的东西之中,楼柒那身影显得异常地娇小和脆弱,好像随便就能够被一口吞了一样! 要是被那蛇头给一下撞到,她会怎么样? 沉煞的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握得死紧,这是他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无力之感,这种感觉很是不好!要他不动就这样看着她出事?那不可能,不可能!他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女人就这样死在他的眼前! “楼柒,你给本帝君听着,若你出事,碧落黄泉,本帝君定再灭你魂魄!” 霸道的,冷酷的,残忍的、暴虐无比的声音传进了亭子里,楼柒差点没被这一句给激死。 蛇头猛地冲了过来,她左脚不动,腰肢一转,右脚重新换了个位置,手里的笔转了两转,狠狠地朝着那阴气和死草气幻成的蛇头上的眼睛点了过去! 在她点中了一只眼睛之后,那巨蟒突然消散了。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又凝聚成了另外的一个形状。 楼柒还想着沉煞刚才的那句话,只觉得牙痒痒的很想冲出去往他脸上狠狠地咬上一大口。什么人哪,就算她出事,以她现在是九霄殿侍女的身份,那也得算是因公殉职好不好,不说给她风光大葬也就罢了,竟然还要让她魂飞魄散! 却原来刚才她并没将那句话听得十分清楚,只是听了个大概,若你出事...再灭你魂魄...... 这完全成了,两个不同的意思。 以致于后来,楼柒对于沉煞的各种好都白眼视之,沉煞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句话的误会那样大。 反正,在这个时候,他们谁都没有时间就这一句话两相对质。 因为,楼柒愣住了。 沉煞也猛地眯起了那双眸子。 因为,那条巨蟒不见了,重新凝聚出来的,竟然是一个高大的男人的身形。 没有面目,只是形体,但是那颀长的身形,那飘飘的发和衣袍,那手里执着的萧,看起来都让人不得不承认,这如果真的是一个现实中的男人的话,定然是一位气质非凡的男人。 如果只是幻化出来的一个男人的身形,沉煞只会担心“他”对楼柒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在这个男人成形之后,他竟然发现楼柒一下子什么动作都没有了,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个“男人”,好像身子还有点儿颤抖。 这不对,很不对。 难道说,这雾气还能够幻出她心中的人的形象吗?不,应该是说,她的心中,有其他的男人?是谁? 沉煞的胸腔里有狂猛的杀意开始迅速地凝聚起来。 “帝君,怎么办?”华于存的焦急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沉煞猛然回神,眉头大皱。他发现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竟然失控了,他心中只有杀机,只想就这样冲进去,将那男人给拍死!可是,那明明只是虚幻!这里的阴气,加重了他心中的阴暗与暴虐! 猛然意识到这一点,沉煞陡然间便沉凝了下来。 持剑的侍卫已经走到了流泪的侍卫面前,高高地举起了剑,斜斜的就要挥下,朝着他的脖子!华于存快急疯了,无论如何,无论如何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下这样互相残杀,他做不到! 眼看着那剑挥下,他控制不住地踏出两步去,就想要去拉那名侍卫。 就在他踏出两步时,沉煞猛地发现周围天色更暗了几分,同时,狂风平地而起,带着无边的肃杀! “回来!”他立即就伸手抓向了华于存。 亭子里愣神的楼柒突然间长吟一声,手里的笔突然猛地朝着挥剑的那侍卫射了过去,正好射中了他握剑的手腕,他的五指一松,手里的长剑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脆响,而就是这一声脆响,一下子就将他惊醒了过来,眼里瞬间清明,就看到眼前站着自己平时一起喝酒的兄弟突然间朝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头重重地就要朝地砖上磕去! “这是做什么!”他立即就用力拽住了对方。 这时,沉煞也将华于存给拽回了原地。 肃杀的狂风一下子又消失了。 华于存一身冷汗,心头一阵发寒。他不知道刚才是出现了什么事,但是他知道,如果不是帝君拽了回来,肯定会有更加可怕的情况发生! “华于存!”楼柒咬牙切齿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把本姑娘的话当耳边风吗?” 该死的,这是想要害死那些人吗? “楼姑娘恕罪!” 楼染没有再出声,手臂挥出,五指成爪,虚空一抓,刚才掷出的那支笔竟然好像被吸到了一样,一下子朝着她手里飞了回去。这一手实在是漂亮极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沉煞还是忍不住眸光微亮。 好,很好,她所会的果然比他想象的预料的还要多。 “红颜易老,沧海一笑!”楼柒突然又是一声长吟,然后挥着笔,朝那男人的胸口迅速地点了下去,“就凭这种下等东西,也敢幻化他的样子!” 她眉眼带煞,整个人突然间变得冰冷异常,手里的动作快速无比,那刚幻化出来男人的身形被她这么一点中,一下子又消散了开去。 楼柒没有再给那些雾气重新凝聚的机会,脚下急转,挥着笔又迅速地在半空中虚画起来,好像画出的是一片巨大的网! 然后,她咬破了手指,飞快地结了一个诀,带血的手指在那网上的几处点了几点。嘶的一声,半空中突然间出现了一张闪着红光的大网,如同实质。 “华于存,左前方十步,剑插入地!” 她一声大喝,华于存一下子振奋万分,差点跳了起来:“属下遵命!”他迅速地跑了出去,十步,拔剑,用力地朝着地下插了下去! 在他前面的一名侍卫立即也清醒了过来。 楼柒手里出现了一把小刀,她手臂一挥,那张网在她身边飞快转动了起来,在它经过的地方,那黑色和墨绿的雾气就淡薄了很多! 楼柒斜斜地探出身子,手臂伸了出去,手里的小刀割向了那棵鬼草。她不能走开,只能在小小方位中活动,因为只要她一离开,这下面的阴气便会狂涌而出,再也挡不住,只有等她灭了鬼草才行。 五厘米,三厘米,只差一点点才能够碰到那棵鬼草。 楼柒咬了咬牙,将身子最大限度地伸展,伸展。亏得她刚才金盆洗手没多久,要是过两年养猪一样的生活,她的身体肯定会废了不少,这等高难度动作就做不出来了! 终于,她手里的小刀碰到了那株鬼草。 “死吧!”她手指一转,小刀光芒闪过,绕着那鬼草飞转一周。小刀锋利,那鬼草被整株切断了下来,她迅速一捏,没让它掉到土地上。 第56章百花冻 而土里剩下的那小半截鬼草则是迅速地枯萎了,鬼草这种东西很诡异,只要被切断,不管下面根多长多强壮,那都是活不下去的。 楼柒腰部一个用力,身体回转收了回来,一站定,正好再次挥着手将那张红光巨网转向另一边。 她举起手里的那半株草,一点一点地揉进了手心里,紧紧地握住了,用力一捏。那鬼草竟然一下子化成了黑色的灰。另一手在腰间再次一摸,竟然又摸出一只小小的玻璃瓶出来,将那黑色的灰倒了进去,盖紧。楼柒叹了口气,这种在现代极为普能的小玻璃瓶,以后她都要很珍惜了,因为这里应该没有玻璃制品,至少她来了这么多天从来没有见过。 倒是有几件琉璃的,但是不够薄,而且也不够透明。以后得研究研究一下看还能怎么改进一下,否则让她这个喜欢玻璃瓶的人怎么办。 臭老道在梦里说过,她不能回去了。 这里是她的宿命之地吗? 还有,臭老道让她帮他,到底要帮什么?到底要怎么帮?真是该死,也不跟她说清楚。因为臭老道的本事,楼柒并不会把那些梦只当成是梦,臭老道或许真的可以让她梦见的,也许,这一次她的穿越就是他的手笔。 可惜,现在她就是没有办法去问他。 她收回了有些泛了的情绪,回头一看,那几名侍卫竟然都清醒过来了,楼柒长眉微挑,倒是点儿意外,哟,这几个人还不错嘛。 “给我站直了!” 她突然而来的一声娇斥,让那些刚清醒过来的侍卫们顿时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听从她的话站直了,齐齐看向她。 “拔出你们的剑,在我收网的时候,同时插入地下!” 楼柒收进鬼草瓶子,一手拽住了那红光巨网一角。 八名侍卫同时拔出了长剑,有的满身大汗,有的脸上还有泪水来不及擦,紧张地看着她。楼柒收回笔收回小刀,用力一收那张巨网,同时喝了一声:“给我收!” 八名侍卫齐齐地将长剑插进了地面。 天空突然轰隆一声,一阵狂风骤起,但很快又是风过无痕。空中的那个黑色旋涡也是一下子消散了,太阳穿破云层露了出来,洒下了万道金光,这里本来的阴暗被扫得干干净净。 如果不是他们脚下还在颤着的剑,他们也许会觉得这是一场恶梦。 可是刚才他们经历过的那样真实如同切肤的幻觉可不是梦。 但是楼柒不会去问他们到底以前经历过什么,到底刚才想做的是什么,甚至那个差点杀了同伴的侍卫,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怪他。 一道身影掠了过来,一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你胆子很大!” 胆子很大,隐瞒了这样的身手,胆子很大,连内力都隐藏起来了,这一点,他不得不郁闷地承认,自己也看走了眼,她说什么没有内力,没有内力,说得那么真! 可是刚才吸回那支笔的一招出卖了她!没有内力,怎么办得到! “呃。”楼柒差点咬到舌头,刚才那种情况,她已经无暇顾及什么了好吗?明知道他在这里,但是她的性格是要做一件事情就得做到最好,哪怕是暴露了她原本想要隐瞒住的。 内力这回事,事实上连她自己都要忘记了。 在现代,靠得更多的是兵器,是枪是暗器,是飞机是汽车是高科技的东西,有时候她为了要更适应那些东西,会自我催眠,自己没有内力,没有内力,只要这样,她才不会放下与其他人一样对自身体能和肢体的锻炼。她并不想因为自己修习了现代没有内力就忘乎一切,因为内力和高科技是两回事。 可是那个时候她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来到了没有高科技、内力为上的这么个世界。 她真正用了内力,是在去幽潭找寒潭阴阳草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截杀的那一次。也正是那一次,她开了来到这世界的第一场杀戒。 那个时候,天影被她震惊了。 但是天影也在她的威压下答应不会将那天的情形告诉沉煞。 可那有什么用,该他发现的,还是被发现了。 “主子,主子,有什么话我们晚点再说好吧,事情还没忙完呢。”楼柒看到了那些槐树,赶紧叫了起来。 沉煞冷哼一声:“剩下的事,让华于存去做!” 华于存在一旁忙应道:“请楼姑娘吩咐!” 楼柒翻了个白眼道:“这事你还真的做不了,去找神医来。” 这破阵的事还要用到神医?华于存觉得很是讶然。 “主子,还不松手?”楼柒瞥了眼他扣着自己手腕的大手。这么用力,是想将她的腕骨给捏碎吗?真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可气的,不就是隐瞒了一点事情嘛,又不是什么大事。 沉煞沉沉地盯着她,突然一甩手,转身拂袖大步走了。 楼柒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背影,不会吧,这又生的什么气?果真是喜怒无常啊,这明明就是在帮他做事,到底有什么好不满的。切,她还没有跟他算刚才那一句话的账呢。 接下来的确还有很多事情要忙,那几棵槐树本身就是一个阵法,算是加固作用。但是那些树长到这么大也不容易,她不想直接砍倒,索性就让华于存叫了很多侍卫出来帮忙,把那些树移了位,重新布了一个防御阵法。 她的阵法布好之后,华于存亲自请缨去闯,结果差点被困在里面出不来,狼狈地请她开启阵法将他放出来之后,双眼发亮直接单膝跪下了:“请楼姑娘收我为徒吧!” 楼柒被他这一举动弄得翻白眼,她比他要小很多岁好吧,收个比自己老的徒弟她心里有点儿诡异的感觉好吗。 但是华于存被拒绝一次之后明显就没有死心,接下来的几天都是跟在她身边忙前忙后,还端茶递水的,简直不要太殷勤了。 神医接到的任务是配制一种药水,这种药水是要清除他们体内的阴气的,楼柒给出的方子简直是让他觉得匪夷所思但是又如获至宝!因为她说了,这个方子不仅可以用在这个地方,如果体内寒气极重的,见效也相当快! 只不过是方子上面有很多种并不是寻常药材的,不太好找,弄得他的药殿也都开始忙了起来,他的四名药童也都各自接到了寻药的任务。 楼柒这几天时间则是尽心地帮着华于存去改善原有的阵法,但是她在这个过程中倒是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华于存布阵的手法有臭老道的痕迹,当然是完全比不上,但是有一些相似的点在里面。她也问过华于存,教他阵法的人是谁,但是华于存却说自己并没有师傅,只是以前自己家族里有长辈无意间得到过某一前辈的指点,再加上自己的摸索留下了家传阵法。 再一细问,那一前辈的年龄在这个时候已经仙逝很久的了,怎么想都不可能是臭老道啊。再加上,如果臭老道真是这个世界的人,他到底是怎么去到现代的?如果说她的穿越是他的手笔,既然有办法,他又为什么不自己回来? 这些问题怎么想都无解。 这几天,楼柒很少回到三重殿,华于存恨不得能二十四小时都跟在她身边学习,她说要节省时间在牢区呆着,他屁颠屁颠地亲自去布置了一个房间,还请示了帝君,把二灵也带到这里来服侍她了。 楼柒在牢区实在是更自在不过了,这几天她在这里所做的一切简直征服了牢区的所有侍卫守卫,连牢区做饭的大伯都因为她指点过几款新鲜的食物之后每天给她开小灶,弄得某一天,鹰卫自以为对她极好地送了些三重殿的糕点过来,都被她吃的东西给刺激了。 沉煞并不太爱吃糕点,但是他要的那几点都j极为精致的,可是跟楼柒吃的一比较,简直就被秒杀了。 “这是什么东西?” “百花冻。”楼柒一边吃着一只芍药冻一边回答。 “百花冻是什么?” “如你所见。”这百花冻自然不是楼柒想出来的,是以前她的一个伙伴,那家伙比她更早地起了金盆洗手的念头,成功退出江湖之后一心扑在美食上了,天天就折腾吃的,她也有天赋,每天都有新花样,而且真的做得很不错。她没有接单的时候就去她开的个私房菜馆狂吃。 那家伙不仅会做,还话多,每次在吃的时候,那家伙总要在一旁很仔细地跟她说这是什么什么做的,然后又是怎么怎么做的,在做的时候要注意哪点哪点,简直话痨。 但是在楼柒突然想吃这些东西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把那家伙曾经说过的话都给记住了,于是只要从头到尾地给厨房大伯说一遍,就能够吃到了这些东西。 这百花冻,是那家伙自皮冻和水晶冻那里得到的灵感,是用了猪冻蜂蜜和各种鲜花做出来的,做出来的东西晶莹剔透,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的鲜花花瓣,连纹理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保持住了鲜花原来的颜色,像是被冰冻住的美貌,很是漂亮,看起来很有食欲,而且,这还是养颜美容的好东西,因为猪皮熬出来的已经脱了脂肪,全是胶原蛋白。 第57章破域危机 就是这里没有冰箱,现在又是夏末,要冻得好比较麻烦,所幸牢区离之前那禁地不远处有一口深井,可能是因为那阴地常年积聚寒气,所以井水要比寻常的井水要冰凉很多,那井也极深,底下温度很低。弄个篮子吊下去,冰上一夜就好了,不会变质。 对于吃货来说,没有条件也要努力创造出条件来,吃。 楼柒是个狂吃不胖的体质,这一点在现代是让很多女人恨得牙痒痒的,不过她如果有任务的时候,每天消耗的能量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得上,不多吃点实在是补充不回来。 “百花冻?是什么冻出来的?”前城主府的那些厨子在那一次大战之后都跑光了,现在的九霄殿里的各个厨子都是后面才来的,但是因为整个九霄殿里除了雪卫之外没有半个女主子,对于膳食的要求,味道上的要求多一些,在卖相上是完全没有要求的,所以向来做的东西都是份量大,味道不错,卖相最多就是过得去。什么时候看到这样精致的东西? “用猪皮做出来的。”楼柒一边说着一边呼着百花冻,对他说道:“别说我对你不好,哪,让你吃两块。” 鹰无语,瞪着她道:“你这么一大盘,让我吃两块,也太小气了吧!” 这百花冻被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以成年男人的食量,一块也就是一口。 “爱吃不吃。”楼柒白了他一眼,又取了块送进了嘴里。 鹰一火,把自己端来的那糕点当一声放桌上,一手捞起她的那一盘百花冻,转身就朝门外跑:“那是帝君赐你的,这一盘,我帮你送去给帝君享用!” “喂,鹰你个混蛋!还我,我还没吃够!”楼柒大叫了起来。 鹰一下子跑得不见了踪影。 二灵看得无语,低声说道:“姑娘,咱们不是还有一盘吊在井下么......” 楼柒道:“是啊,我不装装样子,他说不定以为有的是,万一跟我多要一些怎么办?” 二灵默默滴汗。 鹰端着百花冻一路向三重殿走去,在经过二重殿的时候正好看到雪卫跟北苍两位公主缓缓走向了三重殿殿门。 听说北苍那边男女大妨还是挺严谨的,跟他们这些跟着沉煞常年在外奔跑,要不就是在战斗的粗人不同,所以鹰皱了皱眉就想先避开去,但是北芍药已经看到了他。 “鹰卫大人。” 鹰只好走上前去:“鹰见过二位公主殿下。” “鹰卫大人也是要去三重殿吗?”北芙蓉说着,目光落在他端着的那盘百花冻上,讶然地叫了起来:“呀,这是什么糕点?可真是好看。” 北芍药也凑了过来,这一看,里面的花瓣片片看得清清楚楚,让她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这是能吃的?” 这两位来了破域这么些天,向来锦衣玉食的她们已经对九霄殿的膳食很是无语了,做得精致点,漂亮点,更美味一点都不行吗?虽然品种也非常丰富,像是之前还备过类似罗汉全席的大餐,可是那些还是远远达不到她们的要求啊,更何况作为女子,总是喜欢美貌的东西的,包括吃的也一样。 现在突然看到了这么一盘精致的点心,那还不让她们的眼睛亮了起来。其实,不只是她们,就是一旁的雪卫也是双眼微微一亮 但是她却没有上前和鹰说话。甚至,看着他的眼神里还带着一种怨气。 明明他们才是一起的,他们才是自己人,明明鹰卫的心里向来也没有别的女人的,但是只不过出去这一趟,他们带回了一个楼柒,帝君护着,鹰竟然也因为她对楼柒的行为而生她的气! 那楼柒到底有什么好,有什么好! 就连月,也私底下跟她说过,要让遇到楼柒时就避开好了。凭什么?这九霄殿,除了帝君之外,她向来不需要避任何人!楼柒她不过是一名侍女而已,凭什么站在她的头上撒野? 这一回,北苍二位公主找到她说是有事想面见帝君,她把她们带了过来,而在路上也知道了她们过来见帝君的目的,这正符合她的计划! 雪卫心里正想着事情情,鹰正回答着两位公主的问话。 “这是百花冻,鹰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至于楼柒跟他说是用猪皮做的他还真的不相信,猪皮能够变成这样晶莹透明的百花冻? 对于厨艺一窍不能的人来说,这分明就是两种相差十万八千里的东西。他下意识地觉得青梨刚才是说说谎应付他来着。 “这名字都好听,鹰卫大人这是送给帝君的吗?”北芍药看着鹰卫眼睛扑闪扑闪,谁都能够看得出来,她对鹰卫有好感。 沉煞帝君是她皇姐的,她不能够染指,但是这她辈子却希望能够一直跟皇姐在一起,否则她怕没有人能够保护自己,所以如果她要留在破域的话,就得在这里找另一男人嫁了,而她看中了鹰卫。 鹰对两位公主虽然客气,但是他的脾气也怪,反正就是不乐意将这好不容易从楼柒那里抢来的东西给了这两位吃,于是便直接道:“这是楼柒给我们主子做的。” 听到这一句话,雪那带着怨气的眸子里突然闪了闪,这一点正好让北芙蓉给捕捉到了。“鹰卫大人,不如我们便一起进去吧。” “鹰,东西我端着。”雪也开了口。 鹰看了她一眼,道:“不用了,我端着就好。两位公主请。” “鹰卫大人请。” 而这个时候,楼柒正在听华于存说这破域其它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破域,还未成国。 而沉煞,虽被称帝君,也还不算是一名真正的皇帝,因为他虽然已是破域之主,却只是收服了这破域之城,在破域里面还有其他地方并未真正臣服于他,比如,荒原另一头,还有各大山主,寨主,那些都是看中了曾经破域的自由而奔来占地为王的,霸山立寨,不需要臣服于任何一个国君,要的就是那种自由散漫和权力,还有,自己得到的财富也能够归自己所有。 还有一些则是被自己各国驱逐的,穷凶极恶之人,或是所行所为不为世俗所接受的,比如她刚来的那天晚上遇到的那一些,诡异的僵尸人,那其实是一个阴毒的帮派,那个帮派的人都有点疯了,用了各种毒物,配合毒功,硬生生地将自己的体质给改变了,再发展到后面,他们直接就抢了人收了人,把人变成了自己的手下,养成了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在破域之中也是臭名远扬。 若是把荒原万里都收了,那才算是真正的破域之主! 但是能够来这种地方霸山立寨的,哪个是寻常人?要全部收服,谈何容易。所以,沉煞也是每天都根忙,就是因为不只是内部有问题,还外界还有这么大的威胁和难题要等着他去处理。 而那些各方势力,也因为沉煞这一年来的威名而开始有了动作,沉煞的强势告诉他们,以后,他定是要扫平整个破域荒原的,以后,他定会是真正的破域之主。这就威胁到了他们的势力,甚至是威胁到了他们的生命。 所以这些时间,有些胆子小一点的野心小的一点也开始悄悄来与他们接触,想好好地谈一谈,或是表示臣服,更多的却是已经有了动作。 “有一些不屑于跟其他人联合在一起的,会自己行动前来刺激杀主子,在破域城里不好动手,他们都会盯着我们,只要帝君出了城,会有人前赴后继地来送死!” 华于存说到了这里,天影突然间冒了出来,接过他的话道:“我们最近得到消息,另外那些人,正准备成立一个灭煞联盟,目的就是要帝君的命。” 楼柒扫了他一眼:“既然如此,主子不是很危险吗?你还不紧紧地跟在他身边保护他,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回姑娘,是帝君让属下来的,想跟姑娘说一句话,牢区这边的事情忙完,该回三重殿了。”天影说道。 楼柒一阵无语。她也是今天才把事情都忙完的,他也几天没有过来了,怎么就知道得这么清楚?再说,天影是他的近身暗卫,就这么一句话,让谁说不行,还要把他派过来? “选妃大典快到了?”她发现自己最近忙得都要忘了这件事。牢区也不像是一二重殿一样到处都是侍女,整天会谈论这事,这边基本都是大老爷们,对于这件事情虽然也重视,但是他们更重视的是怎么把各个牢室给看好,还有,努力地提高自己,因为他们在牢区是有很大机率要遇到性命危险的。 “回姑娘,三天后就是选妃大典了。”天影说道。华于看则看着她欲言又止。 “华统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吞吞吐吐的干什么?”楼柒看到他那样子就受不了。 “楼姑娘,其实属下这边还有一件事一直想请楼姑娘帮忙的。” “什么?” “我们之前抓到了一个闯入者,明明知道那个人有特殊目的的,但是就一直没有办法从他嘴里挖出来,楼姑娘有什么办法吗?” 楼柒抚额:“你该不会当我是万能的吧,审讯这种事情也叫我?” “是那个人的情况太特殊了,倒不是嘴巴紧。嘴巴紧的到属下这里,属下也能够让他吐出来。” 第58章神经毒素 那个人,是他们之前抓到的,是西疆人,在上回西长离来劫牢的时候,他们更加证实,这个人对于西疆有很重要的作用,可惜他们什么都没能问出来。 “他是怎么个情况?”楼柒也来了兴趣,这几天在牢区,华于存审讯的手段她也见识过,这家伙该狠的时候也是非常狠的,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对那么一个人也束手无策? “那个人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他一紧张,一害怕,或是一兴奋,就会一直抽搐,口吐白沫,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所以我们根本就无法用刑,也无法用各种威逼利诱的手段,可是他又油条得很,如果我们什么手段都不做只是跟他好好谈的话,他根本就不搭理你。”华于存也是相当苦恼,这个人他们抓住很久了,一句话都没问出来,这简直是牢区的耻辱。 这几天楼柒的本事彻底折服了他和他的属下们,特别是那天参加了那一次战阴气破阴地的八名属下,那天结束之后,楼柒分别约他们私下谈了话,自那之后,八人如同脱胎换骨,这几天都在拼命习武,而且每个人的气质都沉淀了。昨天晚上当他又一次无计可施从那犯人牢里出来的时候,那八名属下其中一个跟他说,统领,为什么不让楼姑娘试试? 是啊,为什么不让她试试。他觉得,如果是她来,肯定是有办法的吧。 本来想今天再好好找时间跟她提一提,谁知道帝君都等不及要传她回三重殿了,再不说可没机会。 楼柒听了那人的情况,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她心里不是不惊奇的,这一种,在现代其实已经有人研究出来了,那是一种大脑神经控制剂,说穿了就是神经毒素,用了这种毒素之后,只要紧张兴奋,就会刺激那种药性的挥发,令大脑下达一个错误指令,全身抽搐,口露白沫,觉得自己差不多快要死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哪里还能说出什么来。 而且,也有人已经把这种神经毒素用于间谍中,以防他们被捕之后泄露秘密。当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种东西的,她之所以知道,也是因为曾经有人出价一千万元让她去偷那毒素的配方。不过她自认为不是妙手空空那一界的,所以没有接下那一单。 只不过当时她还大概地了解了一下那种毒素,那出价的买家可能没有想到,她虽然不接那一单,但是她因为好奇,还是偷偷地悄进某国的实验基去翻看那份配方了。 明明已经成功潜进,也可以成功将那配方拿到手,她就因为自己不乐意做这一单任务,白白地放弃了一千万。 在现代,她也是钱多任性的主啊,没有想到,现在到了这里,她竟然身无分文,还当了侍女,真是心酸死了。 “天影你回去吧,就跟主子说,等我这边忙完再回去。不过,如果帝君愿意的话,干脆让我当华统领的侍女好了。”楼柒挥了挥手。 华于存快吓死了:“楼姑娘,这种玩笑可万万不能乱开啊!”帝君明显另眼相待的近身大侍女来当他的侍女,他这是有多少个脑袋让帝君拧的? “谁开玩笑?我说真的。走吧走吧,带我去看看那一位特别的犯人。” 天影看着他们的背影,看着与楼柒并肩而行的华于存,不禁在心里开始替他祈祷,好啊,竟然让楼姑娘想留下来了,这岂不是说他魅力比帝君还要大? 他足尖一点,整个人飞跃而起,回去汇报去了。 楼柒和华于存来到一间牢房,这间牢房是独立的,位置朝向都还不错,而且宽敝明亮,门外两名守卫正守着,看到他们过来立正行礼。 “统领,楼姑娘!” 楼柒大名已经传遍牢区,这里哪里有谁不认识她。但是华于存私下警告过他们,不要拿她的事情出去说,一切就止于牢区里面,这不只是因为楼柒自己说过,也是因为他私心里并不希望属于他们的楼柒会被其他人抢去。哼哼,楼姑娘只能是三重殿和他们牢区的! “开门。” 门打开,楼柒摆了摆手,阻止华于存跟她一起进去。 华于存看着她走了进去,还随手关上了门,一颗心不由得提了起来。那个人的内力已经被封住了,但是他还是会有点担心楼柒出事。 这与其说是一间牢房,不如说是一间客房。光线充足,整洁干净,一张木床,上面还铺着蓝花床褥,一张圆桌配以四张圆凳,闪着用久了的木头独有的光泽。 一个穿着一身灰色短打的男人站在窗边,听到声响转过身来,还很年轻的脸庞,长相普通,属于那种丢到人群里就找不出来的人,但是楼柒还是第一时间就抓住了他的一些特点。她这也算是职业习惯了,多年来养成的,看一个人的第一眼就下意识地抓人家的特征。 “姓西的。” 楼柒一开口就是这么三个字,她看到那人的瞳孔微微的一缩,暗地挑眉。瞎猫碰见死老鼠,她蒙对了。华于存他们知道这个人是西疆人,但是其他的什么都没能问出来。她在过来的路上却想过了,这个人还能让西疆王子亲自过来劫牢,身份或许比较特别,反正是个猜,反正是个诈,她就往西疆王室中去猜。西疆王族都姓西。果然,她这么一试就试过来了,这个人就是西疆王族中人。 当然,他的反应很细微,如果不是楼柒那双眼睛实在太毒,根本就难以看出来。 “你是谁?” 那人开口,语音有点儿奇怪,不是正宗的在原口音。也许正因为这样,华于存他们才知道他是西疆的。但是楼柒却不这么想,口音,不单单能够判断出这个人来自哪里,还能说明很多问题。有一点,她之前是听过西长离说话的,西长离虽然也带有西疆的口音,但是说话还是很顺溜的,这个男人却不是,他语速很慢,似乎很注意咬字,这可以说明一点,他很少说中原话,也可以说,就算他在这边呆了挺长时间,那也是个比较少有机会开口跟人家交流的。 还有一种可能,他只是跟着人家学了一些中原话,但是却一直没有来过,所以还很不熟练。 极少来中原的,西疆王族的人,跟西长离关系是好的...... 还有一点,看这个男人的脸色,眼神,还有他说话的语气,动作,不难判断出来,他已经习惯了控制好情绪,不容易惊吓,不容易动怒,不容易暴躁。那么这样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自己知道自己中的神经毒素,且时间不短了,不想毒发,只能控制住自己。 楼柒耸了耸肩,走了过去,伸脚勾了张圆凳,就在那男人以为她要坐下时,她却踩在凳子上,垫了脚,跳了上去,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 默然。 不是说中原的女子都是很温柔很淑女的吗?哪有这样的? “我叫楼柒。是华于存的客人。对了,你可不要紧张啊,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是听说你得了一种奇怪的病,所以来看看。” “你是大夫?” “大夫?谁告诉你的。”楼柒摇了摇头:“我只不过是好奇罢了,医术我不会,但是毒素我还是知道一点的。对了,你的这个毒,你是想解了呢,还是不想解了啊?” 那男人一怔,他当然知道自己是中了毒,但是这种毒是无解的啊,难道说她能解不成?这不可能,不可能。“看来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说得倒是很轻巧。”他嗤之以鼻。 楼柒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摇了摇,道:“谁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告诉你吧,遇上我说不定就是你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了,你考虑考虑吧,要不要我帮你?过了这个村可没有这个店了,我也只有今天留在这里,晚上就走了,考虑一下。” “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解了你们西疆王咒,够不够?”楼柒淡淡地笑了笑。 这下子那男人大吃了一惊,瞪大眼睛看着她:“你,你解了西疆王咒?这不可能,不可能!”西疆王咒,怎么可能有解?这不可能!他们当初用了这么一个王咒要对付沉煞,就是因为觉得这一个咒术无人能解,不管怎么样,沉煞若不死,那便会成他们西疆的傀儡!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人解得了? “你要是不相信的话,不如我带你去见见沉煞?” “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能够直呼你们破域帝君的名字?”那男人有点儿吃惊地看着她。 “你不用管我是谁,我只是告诉你,现在有这么个机会,你觉得要不要吧,机会只有这么一个,你自己考虑,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要,但是据我所知,你中了这种毒,每个月还有吃一种抑制毒素发作的药物吧?是药三分毒,这种东西吃多了,你应该知道有什么后果。” 楼柒从桌上跳了下来,拍了拍衣服,道:“如果你想好了,让他们通知我就好,嗯,今天我会让他们都不要打扰你,你好好考虑。” 说着,她也真的没有任何废话,直接走了出去,门又关上,然后落了锁。 第59章选帝妃了 楼柒一出去,华于存立时走了来,“楼姑娘,这,这就完了?可有问出什么来?” “等吧。” 楼柒笑着摇了摇头,毒素不解,怎么问?总要等毒素解了吧。不过,她有把握,那个男人会同意的。 “我先回三重殿去,看好他,如果他说要找我,速度派人到三重殿叫我。”楼柒这次是主动要回到三重殿去,既然答应帮这个忙,那么她就得做好。她做事从来不会只倚仗一点,如果他不想解那毒素了,那么她也得看看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出他的身份来。 一路回三重殿,有不少侍女见到她都向她福身行礼,三重殿的大侍女,身份本来就比其她的侍女要高,何况,谁都知道她目前得帝君的宠。但是她们看着她的目光也有点儿奇怪,有人带了点儿幸灾乐祸,有人带了点儿同情。 楼柒若有所思,带着二灵慢吞吞地走向了三重殿。 在二重殿快要到三重殿的时候,她们看到了端着一只托盘迎面走来的二英。 二英一看到她们,眼睛竟然是一亮,好像是一种终于让我等到机会的眼神,扭着腰臀就走了过来,有意地将手上的托盘往她们眼前晃了晃。 那托盘上是一只雕花的檀木盒,盖子上嵌满了各色宝石,看起来异常华丽奢侈。只此一只盒子就能够猜得出来,里面装的更是华贵无比的东西,否则怎么配得上这么一只盒子。 “楼姑娘,这是从牢区回来啊,在男人堆了混了那么多天,你没事吧?”二英打量着楼柒,语气带着不屑和幸灾乐祸。 牢区那是什么地方,全是粗鲁的男人呆的地方,还有些犯人是穷凶极恶的,就连有些需要女人做的事,都是一些五大三粗的婆子,那些婆子在牢区混得久了,说话也个个是大噪门,还荤素不忌的,真真是让人退避三舍。 而楼柒,就算讨厌她到极点,二英也不得不承认,她是娇美如花的。这样的人丢到牢区去,那岂不是一朵花儿被丢进了粪坑?她倒要看看,现在这朵花儿还能不能娇美得起来,还能不能骄傲得起来!因为沉煞做事不可能跟侍女解释,所以,二英她们并不知道楼柒到底是去楼柒做什么,知道她去牢区之后,一下子就蹦了起来,因为她以为,楼柒这是被帝君厌弃了,被赶到牢区去了。 但凡有一个侍女到牢区去,都是犯了错误但是罪不至死的,牢区那里对女人来说就是一种极大的惩罚,是一种放逐,而每一个被送到牢区去的侍女,最后不是受不了逃跑被抓,就是被生生折磨成了像那些粗野的婆子一样的,要再嫁个好的已经是不可能了,只能嫁牢区那里的守卫侍卫,因为他们不嫌弃粗野女子。 这对二重殿的侍女来说犹为可怕。 所以二英一听说楼柒去了牢区,那天晚上就忍着内伤狂笑了半柱香时间。楼柒完了!她完蛋了!凭她在牢区呆那么近十来天的时间,她还想着能回三重殿?还能当上三重殿的大侍女?做梦去吧! 二英已经可以预见,楼柒要被帝君丢出去了,去吧去吧,再去牢区呆着吧!最大的可能,就是巴上华统领,当个统领夫人?哈哈哈,统领夫人,也不是她二英的目标啊!华统领那也是常年呆在牢区的,在她们眼里,几乎就像个变态,哪有人整天就琢磨着各种刑具的?哪有人天天折腾那些毒蛇啊虫蚁什么的,只为了丰富牢区的刑罚? 那简直太可怕了!当他的夫人,谁愿意?楼柒倒是正好,正好,哈哈。 “二英,你好大的胆子,谁允许你这么对楼姑娘说话的?”二灵瞪着二英。 二英是打从心里觉得这两个人是没希望的了,所以想都没有想,只觉得能够怎么侮辱就怎么侮辱,娇笑着对二灵说道:“哟,这是谁啊,这不是跟着楼姑娘一起被放逐去了牢区的二灵嘛,怎么,在牢区是不是看上了哪个牢房守卫了啊?有情哥哥护着了?要不然这小脸怎么还是这么水嫩呢!该不会是夜夜陪着情哥哥......” 话还没说完,楼柒扬起手,啪啪啪啪,四个巴掌打得她的两边脸倾刻都肿了起来。而她手里端着的托盘也没能端好,摔落在地上,那只盒子里传出了一声细细的响声。 二英一时间被打蒙了没能反应过来,等到脸上传来了火辣辣的痛,还有嘴里有甜腥味传了出来,才让她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她被打了,她被楼柒给打了四个巴掌! 二英一下子跳了起来,一头就要朝楼柒撞去:“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贱货,还当你是帝君身边的红人呢!” 她的咽喉,被一只素白纤手给掐住,楼柒冷冰冰的声音传到她耳里,“骂谁贱货?” “你敢说你不是贱货!我告诉你,你打碎了帝君赏给未来帝妃的礼物,你别想活命!” 本来正想一手捏下去的楼柒,听到这话却是一挑眉,“哦?未来的帝妃?我倒是不知道,我离开几天,这二重殿,都有帝妃了啊,谁啊,叫出来本姑娘见见!”说完,她手一抛,将二英如同破布一样丢到了地上。 二英捂着喉咙咳了几声,只觉得嗓子火辣辣地痛,心里暗惊于楼柒的心狠手辣,但是看着那摔在地上的盒子,又觉得自己有所倚仗,一下了又来了勇气。 “楼柒,你真当帝君宠你?你去了牢区这么多天,帝君可是早就已经把帝妃选好了,有你什么事?” “嗯哼,所以,这东西到底是要送给谁的?哪个帝妃?”楼柒这会儿却不计较她的话,只是想到沉煞真的把帝妃人选挑好了,她心里总有点儿不爽罢了。好,她倒是要见识见识,被选上的帝妃,是如何的绝代风华! “闵帝妃!”二英叫了起来,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楼柒的背后。 二灵立即转过身去,看到了一名穿着华丽美裳的二八女子正款款走了过来,花为容,月为姿,发丝轻扬,美如天仙。 在她后面,跟着四名侍女,其中有两名是她认识的,那是二重殿之前专门为未来的帝妃而训练的侍女,她们既然被安排给了这位美人,那岂不是说明,这美人,真的是要当上帝妃了? 一时间,二灵心里竟然有点儿酸酸的。之前她看过帝君与楼柒的相处模式,她总是觉得,他们两人之间好温暖啊,让人插不进去,帝君至少是对楼柒有情的吧,但是现在看到这么一位美人就要冠上帝妃称号,她总是觉得心里的那一片美好被伤害了。 楼柒也知道后面有人过来了,但是她没有理会,而是弯下腰去,捡起了那只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只七彩琉璃瓶。 这里的琉璃都做得比较厚,之前她还想过这事,要想办法加以改良来着。但是这一只七彩琉璃瓶竟然透亮单薄,那些色彩也比普通的琉璃要艳丽许多,在阳光下折射着美丽的光。盒子里的绒布有一片湿痕,她轻轻一嗅,嗅到了一种幽远的香气。 这种香气,她在沉煞的身上闻到过,在他每晚刚沐浴完之后特别明显。她之前猜测过,那应该是他的专属浴香之类的,味道挺好的,反正她很喜欢。 但是现在,她却觉得闻起来,胸口有点儿发闷。 “二英,你怎么坐在地上?呀,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啊?都肿起来了!” 那美人走到了这里,没有看楼柒,也没有看二灵,却是微微低头对二英关切地问道。 二英的眼眶就红了起来。“闵帝妃,您要替二英做主啊!”她的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看起来好不凄惨。 那美人顿了顿,亲自伸手扶起了她,语带怒意地道:“你怎么说也是三重殿侍女,如此这般岂不是丢了帝君面子?” “二英丢了面子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帝君赏给闵帝妃您的浴香被打碎了啊!”二英说着,愤怒地指向了楼柒:“就是她!” 楼柒站直了身子,缓缓地转过身来,对上了一双出奇美丽的眼睛。那双眼睛水滢滢的,像是有波光在荡漾,一圈一圈的波纹被微风吹开去,轻轻的柔柔的,让人好想闭上眼睛,在这样的碧波里就此睡去,睡去...... “二灵。”楼柒突然垂下眼眸,伸手扣住了二灵的手腕,清脆而响亮地叫着她:“秋日将近,这样的天气使人困倦,你有没有觉得很想睡觉?” 二灵一个激灵,突然好像从睡意中清醒过来一样,惊骇地看着她,“姑娘......” “走,我们回三重殿睡去。”楼柒完全无视了那姓闵的美人,拉着二灵就要朝三重殿的方向继续走去。 “楼柒是吗?” 背后,姓闵的出了声。 楼柒站住了,却没有回头,“不好意思,我刚打了一个不知死活的贱人,现在累了,不想跟陌生人聊天。” 抛下这么一句话,她继续拉着二灵前行。 “闵帝妃,您看,您看她!”二英不可思议地跺着脚叫了起来,但是却扯到了脸,嘶的一声捂住了两边脸。 “你不是说,帝君赏了我浴香吗?现在被打碎了,总得去跟帝君说说。” “闵帝妃说得是!” “二英,选妃大典未到,你如此称呼我是不妥的。” 第60章雨露均沾 进了三重殿,楼柒的眸光便是一寒。 三重殿门口的阵法,竟然去除了。 她们一路走来,一点儿阵法的痕迹都没有。 等到她看到了不远处花园里的那几道身影时,突然明白了这其中的原因。 看了那几人一眼,楼柒转了个身,对二灵道:“走,我们回偏殿休息去。” “楼姑娘,帝君在那边啊,帝君已经看过来了。”二灵扯了扯她的衣袖。 “管他的。” 擦,她在为他的事情忙前忙后的,他倒好,陪着公主美人在这里赏花赏草互相赏?那位,不是北芙蓉吗?还有另外两个,是谁啊?她没见过! 正走两步,那姓闵的也来了,快步地走到了沉煞面前,双眸水蒙蒙,带了点儿委屈的哭音,道:“帝君,请为闵柔做主呀!” 哈,做主,又是做主。这些女人自己都是做不了主的吗?一个个地都要靠着别人做主。 沉煞看到那边的身影又走了几步,有点儿不耐,“怎么回事?” “帝君赐闵柔的浴香,被人给打碎了啊!” 这话一出,旁边的北芙蓉和另外两个美人眼里倒是闪过了一丝好笑和幸灾乐祸。 沉煞声音沉沉。“谁打碎的?” “那人,说是帝君身边的大侍女,可是闵柔来了三重殿这么多次,可没有见过她呀。” “楼柒!” 楼柒正要紧走两步快点离开花园,就听到沉煞声音沉沉地叫了她的名字。好吧,要走走不了了,怎么,是想替他未来的妃子讨回公道吗? 切,她现在可是有恃无恐,他能将她怎么样吗?后天就是选妃大典了,而更重要的是,明天就是十五!他身上的毒和蛊都未解,明天又要开始当血人红眼君了,要是没有她,看他怎么应付明天有可能聚集一堂的牛鬼蛇神!明天,又怎么选妃! 真是可笑,明知道自己十五会犯这种病,还要把选妃大典安排在这一天,脑子是被驴踢了吧。 沉煞见某个女人慢吞吞地挪了过来,手里发痒,只恨不得伸手去将她拉过来。“你是在数地上有几只蚂蚁吗?”他讥讽地问道。 楼柒抬头看他,之前一脸的冷酷和厌倦消失无踪,露出来的是一张娇俏笑颜:“主子真会开玩笑,属下只是没吃饱所以脚软走不快罢了。” “没吃饱?”沉煞的目光扫过了她的小腹。 她身上每一部位他是知道的,即便是一个人吃了一桌子美食,她的小腹依然是平坦的。一想到这个,他又忍不住想起与她共枕的那几晚,搂着她入睡时的安宁。 “是啊是啊,没吃饱呢,主子能不能让我下去吃点东西?”楼柒继续笑脸盈盈。 “楼姑娘,我看不行吧,你还没有解释一下,怎么将三重殿的侍女打得脸都肿了,又为何将帝君赐给我的浴香给打碎了呢。”闵柔站在沉煞身旁,那双水雾雾的眸子直直地看向她。 “三重殿的侍女?”楼柒眨了眨眼睛,反问道:“谁啊?三重殿不是只有我一个侍女吗?浴香?什么浴香,我可没有见到过。” “帝君......”闵柔侧脸抬头看着沉煞,似是有些委屈的样子。 楼柒也看着沉煞,下巴微微一抬,挑了挑眉。嘿,明天就是十五了哦。 “三重殿,的确只有楼柒一名侍女。”沉煞的话一出,闵柔和候在不远处的二英皆是一愣。 楼柒笑弯了眉眼,道:“对啊,所以,我根本就没有打三重殿的侍女,我总不能自己打自己吧?” “帝君,之前是您说的呀,让我到这三重殿里来侍候各位公主小姐,楼柒她不要脸......”那边,二英不甘心地叫了起来,但是话还没说完,沉煞一挥袖,一道厉风向她扫了过去,一下子将二英给重重地扫飞了出去,嘭的一声整个人如同布偶一样摔落在地上。 “拉下去,杖毙。”沉煞冷酷似寒冰的五个字,一下子让闵柔浑身一寒,不敢置信地看着楼柒。不是说,楼柒被赶到牢区,就是失了帝心了吗? 那现在又是为什么? “闵帝妃这是怎么了?觉得冷吗?”对于沉煞的处理,楼柒还是满意的,要是他不杀了二英,她自己就会动手了,她懒得动手。这个时候,她的心情才算是稍微好了一点点。 她这句话一出,闵柔就知道不好了,但是她还来不及想什么反应,只听到沉煞冷冷的声音,反问道“闵...帝妃?” 楼柒点了点头道:“几天没有回三重殿,属下都不知道主子已经选好帝妃了呢,啊,不知道后选了没有呀?是芙蓉公主?以后要叫帝后了吗?这两位,都是帝妃娘娘?主子,要跟我介绍一下呢,要不然身为三重殿的大侍女也太失职了,以后怎么替主子翻牌子呢?” 她每说一人,那一人便浑身一抖。 沉煞却是沉沉问道:“翻牌子?” “嗯,是啊,”楼柒神情无辜微带羞怯,不好意思地瞟了他一眼道:“就是每天晚上要去宠幸哪位娘娘啊,这不得翻牌子决定的吗?嗯嗯,这么多位娘娘的话,主子,要雨露均沾才好啊,这些事情,以后是由属下来办么?” “楼、柒!” 三重殿里一声暴怒的吼声响起,在暗处的天影震了一震,哎呀,许久没有看到帝君这样暴怒了,楼姑娘可真是...彪悍啊。 紧接着,几位美人都脸色苍白地从三重殿里跑了出来,包括北苍大公主北芙蓉。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一重殿二重殿。 所有人都知道了,楼柒并不是被放逐到牢区的,她是领了帝君之令到牢区办事的。 而当天午后,三重殿里拖出了一个气息全无的侍女,那名侍女脸颊红肿,身后更是血迹斑斑。二重殿里的侍女们都知道她是谁。 而在今天之前,她们还对她各种艳羡,因为她得了雪卫大人的青睐,被派去了三重殿帮忙,出来的时候各种拽,自己都以三重殿侍女的身份自居了,而且,那些美人们也对她很是客气,还纷纷给她送些饰品礼物什么的。 没有想到,还没两天,她就成了一具尸体被拖了出去,估计也只有乱在乱葬岗的份! 三重殿果然不是谁都可以呆的! 所有的侍卫侍女们心中都有了这么一个结论,再提起楼柒的时候多少都有了点儿敬畏。帝君杖毙二英,就是因为二英骂了楼柒!这么说来,在帝君心中最重的,还是楼柒!没看到吗?连北苍大公主还有其他三位美人都白着脸被赶出来了! “这么说来,楼姑娘会不会也成为帝妃?” “现在看来还真有可能,但是问天山的长老们应该不会同意吧?” “为什么不同意?” “楼姑娘的身份太低微了,没有身家背景,听说还不知道是来自哪里的呢,又是侍女身份,哪里有可能成为帝妃啊,当一个侍姬就不错了!” 在破域,妃以上才算是有正式名位,是主子,而被男主人收了的,身份低微的没能排得上份位的,那只能是个侍姬,辄就是比侍女的身份高上那么一点。 “可是帝君那般宠爱楼姑娘,不会只让她当一个小小的侍姬吧?” “问天山可是很久很久以前就有的了,问天山里的长老们身份那么高,功夫那么强,帝君也要听从一二,要不然,十五那样的日子,问天山算出来是选妃大典的最佳日期,帝君怎么也未能拒绝呢。”一个稍老资格一点的、也偶尔会进三重殿帮忙的侍女小声地说道,语气里带着敬畏。 问天山,那是什么样的存在,不是她们能够乱议论的,所以说了这一句之后,她便立即说道:“好了好了,说到底这些事不是我们能够议论的,快去做事吧,明天还不定要忙成什么样子呢!” “忙些也好啊,这可是咱九霄殿的第一次喜事呢。” “可是明天,姐妹们是不是还得抽签进三重殿?” 这话一出来,其她侍女脸色都是一白。平时,她们是挤破了头想要进三重殿的,但是十五的这一天,她们却是避之不及!虽然帝君极少在十五那天叫过侍女进去,但是雪卫大人可还是要把人安排后候在三重殿外的,以防帝君突然要人。 可是,那些曾经被安排到的,在三重殿外候着的侍女们,却无一例外的在那天吓出了病了,回来之后都要病上几天。 而且,一提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个个都全身发抖。 其实,一开始,也只是有那么两个侍女进去侍候过,传出来之后,其她侍女心理上就已经先过不去了。 总之,每月十五的三重殿,令人色变。 “明天估计过三重殿的人要多一些吧,毕竟是选妃大典,你们说,明天会不会有新妃子进三重殿侍寝?” “好了!这些都是你们能说的吗?干活去!”资格老的侍女板起脸喝了出来。 这些侍女的八卦,楼柒并不知道,她正处在风暴的中心,面对着某帝君那突如其来的,令她觉得很莫名其妙的暴怒。 整个花园都是断枝残叶,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 他胸膛起伏,死死地盯住了她,双眸喷火,那模样竟然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主子,你这是怎么了?我可没有得罪你啊,就是二英也是你下令杖毙的,要不,再帮你挑两个侍女来?”楼柒不怕死地挑眉看向他。 二灵早就已经被天一拎得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