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飞の天使》 第一章 梦 好冷啊,天下着大雪,我赤着双脚在一片白茫茫的大雪中奔跑,汗水在半空中飘落发丝,又在到达地面之前结成了冰。 那是什么,前方有一棵苍翠的大树,在这白茫茫的世界中,那片绿色是如此耀眼。树下有人,那是谁,熟悉的身影,那黑发,那双眸,那温柔的微笑,那宽阔的臂膀,我加快了奔跑的速度,顾不得满身疲惫。 近了,可为什么如此心痛,是因为他的黑发上遍布白雪,是因为他的双眸如此不舍,是因为那笑容旁是鲜血,还是他已经停止了呼吸。 泪一下子奔腾不息,我害怕于自己的所见,更惊讶于自己的哭泣,我为什么哭了?我无力地跪倒在地,紧紧地抱住他,泪像断了线似的无法控制,我只能任由它流淌,一种莫名的想法一下子涌上心头:我愿意代你去死。 一下子从梦中惊醒,我从床上坐起,抚了抚蓬乱的头发,奇怪,我的手里是什么?我摊开手掌,一团洁白的雪花,我猛然冲到窗前,天气晴朗得看得清闪耀的群星,不对,我惊觉到现在正值六月啊。窗玻璃上清晰地映着我的脸,我注意到了脸庞上闪闪发光的东西,我凑近一看,害怕取代了迷茫,我在哭,为什么,掌心的雪花融了,化为一滩冰水,一样东西从掌中滑落,与地面撞击的那一声脆响让我注意到了它的存在,我低下头,俯下身,这是黑色的倒十字架?我疑惑地将它捡起,放在掌中细看,它闪着神秘的黑色光芒,好漂亮的耳钉,只是只有一个,有一种好熟悉的感觉,仿佛它本就属于我。 我闭上眼睛,黑暗中有一个身影在拿着它送到我面前,他是谁?我看不清,只是那微笑让我想起了梦中的男子,很温和、很幸福的笑容。 突然,一阵剧烈的抽痛打断了我的思维,我的大脑像被针刺般疼痛,我不得不睁开双眼,停止了思考,又在下一秒钟,我晕倒了。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已经躺回床上,我拉开窗帘,阳光明媚,仿佛昨晚什么也没有发生。我突然想到了耳钉,便在床上四处翻寻,什么也没有,我不相信,又仔细地翻了第二遍。当确定什么也没有时,我舒心地呼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立刻放松了,我照常背着包去教学楼。 校园里很热闹,我仔细地看了一下,发现今天大家都经过了一翻精心的打扮。正好奇,爱雅叫住了我,我立马呆了,半天才开口:“爱雅大小姐,你今天怎么了,又不是参加皇室晚宴,有必要打扮成这样吗?” 爱雅是我的好友,她出身贵族,却不嫌弃我这个出身卑微的孤儿。 她今天打扮得分外漂亮,确切地说是华贵。 “哎呀,你忘了啊,今天是成人礼的占卜仪式啊。那个有名的占卜师会来的,打扮一下留个好印象,说不定可以得到翅膀成为神族呢!况且,听说那位神族的占卜师是个大帅哥哦!” 爱雅很激动,要不是她那身耀眼的打扮,我真的不会相信她是那个从小受优良教育长大的千金大小姐。 被爱雅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了这件事,不由得怨恨起了自己,都怪昨天晚上的怪梦,让我忘记了成人礼这么重要的事情。 这可关系着我的一生啊。 我出生时便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可是今天,成人礼,在我度过了100年的幼年期后,神族最强的占卜师将为我们一一占卜,然后为我们打开封印,让我们长大成人。 这决定着我们是会长出白色羽翼成为神族,还是会长出黑色羽翼成为魔族,抑或是长出蝶翅成为蝶族等等。 虽然这和血缘有着些许关系,但更重要的是自己本身的信仰和素质,而神族和魔族的要求及其苛刻,几率小到只有千万分只一。 大家都排着队,一个一个进入占卜馆,当他们出来的时候,总听到各种各样的欢呼声。 我焦急地等待着,我不在乎自己将成为高贵的神族抑或是令人生畏的魔族,我只是想让占卜师告诉我,我的父母在哪里。 排在我前面的爱雅拉了拉出神的我:“快看啊,那是谁?” 我顺着爱雅的目光望去,好帅气的人。只是那份冷傲在阳光下让人察觉不到任何阳光的温柔,他的身影让我突然想起了梦中的那个人,只是他的笑容并不温柔,用寒冷来形容恐怕还差很远,再加上他那对丰硕的黑色羽翼让在场所有人都倒抽凉气。 他是魔族,新生的魔族,无庸质疑。 他走上前,本来水泄不通的人群立刻让出了一条足以让一辆马车通过的道路。谁也不想招惹他,毕竟那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他悠然地走着,还带着冷酷的微笑,全然不顾离“路”最近的一排人已经由于努力维持队伍而憋得面红耳赤。 人群由于过度不合理的挤压,又因为我离“路”太近,在挤压中,我被无情地“扔”出了拥挤的人群。幸好,我还有几分平稳,并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摔倒。 我站直了身体,他正迎面而来,两旁的人群屏息凝视,似乎在等着一场悲剧的发生。 我呆呆地站着,目光死死地盯着不远处渐渐走近的黑色身影,他额前长长的刘海下,那双纯黑的眼眸仿佛在讥笑着我,他那略上翘的唇角让我感受到被死神盯上的恐惧,死寂,四周只有一片死寂,我的心跳加速,我的呼吸加重,我清清楚楚地听地到这一切。 他在我前方停驻,笑得比刚才还坏,然后用沉重,低沉的嗓音说:“你想挑战?”thefirst 我顿了顿,他明知道我是被挤出来的,却还如此认真,看着他的眼眸,那冰冷和讽刺的笑容,让我想起了从小我看到过的无数讥讽的嘴脸,他们蔑视的笑容曾让我一度憎恨这个世界。 为什么他又让我想起了我新心上的刀口和满腔的恨意。 我的心跳因愤怒改变了速度,我的呼吸因心痛改变了频率,我的双眼一下子变得满腔怒火让我分明感受到了双眼的疼痛,我全身冒着漫溢的杀气,愤怒让我莫名地颤抖,让我莫名地充满勇气。 “是的。” ……沉寂,四周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他。 他,毕竟是魔族。虽然我分明见到他的笑容变了,可是我完全不明白他的想法,我知道,我刚才的那一句话,足以让我再也开不了口。 他带着先前的微笑步步逼近,我看着他伸出左手,向我伸来。可是那只大大的手却并没有要了我的命,而是重重地搭在了我的左肩上。 他站在我身旁与我平行,他感受到了我颤抖不已的身体,又是一个神秘的微笑,我的眼睛直盯着前方,没有看他,只是我还分明地感受到他在微笑的同时瞟了我一眼。 “你是我成为正式的魔族后第一个挑战我的人,”他顿了顿,凑近我的耳朵,“所以,我给你一个约定:我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不幸的人。” 不会飞の天使1——禁忌之子 第一章〈完〉 第二章 占卜 他扬长而去,在他走远到再也看不见时,人群又开始了骚动:“他是谁啊?真的是我们学校的吗?” ——“那当然,今天在场的都是我们学校的啊!” 爱雅从人群中挤向我,她全然不顾四周一个个指着我骂我蠢却又不敢靠近我,怕遭殃的混蛋。 “你没事吧,那个魔族是谁啊!虽然成人礼后确实会改变样貌,可他这么帅,以前也不可能会让人注意不到他,再怎么样,成人礼前后也不可能差十万八千里吧。” “爱雅~我刚才是不是做了一件蠢事?”我呆呆地盯着她,希望她能给我答案,我由于过度愤怒,竟然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爱雅顿了顿,眨着大眼睛:“你不会现在才回过神吧,你刚才不会是因为思想又回到过去了吧。” 爱雅是唯一知道我的这个毛病的人。 我轻微点了点头。爱雅则呆呆地站在了原地。 爱雅进入占卜馆很久了,我在入口焦急地等待着,还没见爱雅从出口出来,门内就传出一声“下一个”,我稍稍迟疑了一下,尽管有点奇怪,但最后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好富丽堂皇的装饰,这是我进去后的第一感受,虽然这仅仅只是神族为成人礼临时搭建的一个占卜馆,却足以称得上是无上的艺术。 “姐姐,我带你去大堂吧!”稚嫩的童声。 我低头一看,一个像天使一般的孩子站在我面前,金黄的卷发,碧蓝的双眸,雪白的皮肤,还有那灿烂的笑容。 她身上的那件华丽的公主裙和她比起来都显几分羞愧,她手上的那只公主娃娃就像她本人一样纯洁可爱。 我笑了笑:“好啊!” 她拉起我的手奔跑起来,我惊讶于她竟有那么大的力气可以拉着我跑。 昏暗的走廊里,只听得到我们的脚步声。似乎跑了很久,我很惊讶,从外面看这么小的占卜馆竟会有如此漫长的走廊。 她终于停下了,我累得蹲下了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许久,我抬头一看,眼前是那个女孩笑吟吟的脸,她竟然连喘都没有喘! 我轻笑了笑,站直了身,四处环顾了一下,发现这里是走廊的尽头,这明摆着是一条死路,根本没有所谓的大堂。 我回头质问着那个女孩:“这是哪?哪里有什么大堂!” 女孩笑而不答。 “你要干什么?现在不是小孩子玩的时候,我要离开。”我转身要走。 背后传来一阵寒意,接着是一串大笑。 我厌恨地回过头,发现女孩正在止不住地大笑,我问道:“你笑什么。” 女孩继续笑,并没有理会我。不知怎的,这个像天使一般的女孩的笑声竟让我觉得像地狱里的巫婆。我被笑声弄得头好痛,这种笑声让我受不了,这让我又想起了过去。 我大步上前,一把抓起她:“你有什么好笑的!” 女孩终于停止了笑声,瞪了我一眼,她的小手握着我的手腕,我一下子发现她的力气远远大于我。 她笑着,无声地笑着,她的笑容竟和那个魔族的人一样,那样令人恐惧,可是,这样的笑容只会让我想起从前。 她握得越紧,我越不愿松开抓着她的手。 突然,她将我的手向外一转,我只觉得一阵刺痛,左臂骨折了,我再也没有力气去抓她,一下子松开了手。 我半跪在地上,紧紧地用右手握着左臂,抬头有看到她那狰狞的笑。 “我要你成为我的玩偶的美食,如果你逃得了,就试试看啊!哈哈!”女孩笑着,似乎很开心。 “玩偶?”我看向她手中抱着的玩偶。 “不是她!”女孩用手保护着她,挡住了我的视线,接着又瞪了我一眼,好像在生气我看了她的玩偶,“是它。” 我抬头,竟发现女孩身后的墙上钻出了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大木偶,那满脸的肥肉和巨大的肚子配合它庞大的身体更让人不禁打颤。 我没有后退,因为我明白,即使我再逃也逃不了,木偶毕竟是木偶,不会累,也不懂得累,因为它是没有生命的。 对!因为它没有生命,所以,操纵着它的人——那个女孩,让她分心,打倒她就行了。 我死死地盯着她。 木偶开始发动攻击,它的力道奇大,一掌便将地板开了大口,幸好我速度快了些,闪过去了,可重心不稳,摔倒在了一旁,看着它劈开的大裂口,我镗目接舌地半天没有站起来。 毕竟,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如此的景象,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左颊已被裂口飞出的碎石划破,正在流着鲜血。 我愤怒地看向那个女孩,她呆呆地站着,似乎被什么给吓到了似的,她看着我,竟没了反应。 我拖着已断的左臂,狼狈地站起,我瞟了一眼那个大木偶,它的表情和那个女孩一模一样。哼,我猜得没错。 我又看向那女孩,但不敢怠慢身旁的大木块,毕竟它的攻击力足够让我粉身碎骨。 大木偶又打算劈来,我跨出右脚想躲避,却在同一秒钟,右脚踝处一阵刺痛,糟糕,刚才摔倒时扭伤了脚,我摔倒在地,眼看着大木偶的手掌就要将我撕碎了,我惯性地闭上了眼睛。 迟迟未下的掌,当我睁开眼睛时,一只凶猛的狮子正咬着木偶,将它压倒在地。另一方面,女孩恶狠狠地看着走廊的另一头:“亚尼尔,你来搅什么局?” “玛格丽特,你也玩够了吧!”黑暗的走廊中传出优雅的男声,接着脚步声渐进,人影也愈见清晰,他有着金黄的短发,碧蓝的双瞳,穿着白色的长袍,重要的是他那微笑,是那样友好而又温柔。 他在不远处停下,温柔地冲我笑:“真是的,玛格丽特竟然把你伤成这样。” 他又转向另一边,招来那头狮子,金黄色的狮子蹦到他脚旁,他温柔地抚着它的头,就好像是仁爱的慈父。 他看向玛格丽特:“玛格丽特,你能伤害其它人,但是现在你不能伤害她。在她的成人仪式结束后,你爱怎么干,就可以怎么干,我不会插手。” “你什么意思,亚尼尔你不会是想说,她是……”玛格丽特没有说下去,她看向我,蔑视地冲我一笑,“我看你能活多久。”她离开了。 亚尼尔走上前俯下身,温柔的笑着:“我还在想怎么这么久都不见有人来,原来你被玛格丽特缠住了。” 我笑了笑,眼睛一瞥,正好看见那只狮子正朝我走来,它不会是闻到了血腥味了吧,我战栗地看着它,而它则步步逼近。 亚尼尔疑惑地看了看我,又回头顺着我的目光寻找,他看到了那只狮子,回头又对我笑着说:“你怕它吗?” 我点了点头,目光仍不敢离开那只狮子。 “那我让它现在就消失,好不好?”亚尼尔天使般笑着。 我惊讶地看向亚尼尔,竟半天答不上话。 亚尼尔的笑容没有改变,她左手打了个响指,狮子一下子消失了。 我惊讶地问亚尼尔:“它去哪了?” 亚尼尔笑着说:“回家了!” 我正疑惑不解,亚尼尔抱起了我,我惊觉到自己正临空饿而起,惊讶地看向亚尼尔:“你……” “你的脚不是受伤了吗?我带你去大堂。”亚尼尔好像知道我的问题似的打断了我。 “可是,我很重,而且,这条走廊特别长,要不,你还是把我放下,让我自己来走吧,我还是可以慢慢……”亚尼尔突然停下来盯着我看,这让我不知所措地闭上了嘴,可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你怎么了?” 亚尼尔从我的问话中回过了神:“没什么,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他又开始走了起来,只是刚才说话时的笑容让我很在意,那种隐含着淡淡苦涩的甜蜜笑容,让我不禁想问,他说的那个人是谁,可是,看到那种苦涩,我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到了。”亚尼尔说着。 我转过头,天啊,要说这走廊长得惊人,那这门就是雄伟壮丽得吓死人了。 亚尼尔放下我:“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接下来的,只能靠你自己去面对了。” 我对他的话很是疑惑不解,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用“面对”这个词。 毕竟,我并不在乎自己将成为哪个种族,所以,这对我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可怕的事。 亚尼尔看着我疑惑的眼神,微微笑了笑,转过身,似乎很惋惜的样子。他走了。 我举起手正打算推开门,可门却在我碰到它之前就自己打开了,我一瘸一拐地跨进去。 哈,比起走廊和这扇大门,这个房间真可谓是小得可怜,正中一张占卜桌,四周挂了些和所有占卜馆一样的轻纱似的破布,我想这大概是用来将什么占卜秘密掩藏起来的吧。 占卜桌后面有张椅子,椅子是背对着我的,虽然椅子上坐着人,可是我却看不到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别人都是等我占卜,你却要我这个大名鼎鼎的占卜师来等你,还有,看你那副样子,那是什么打扮!”他似乎很生气。 “耶?”我上下打量自己,占卜师似乎知道我的意图,他的左手一招,我的身旁立刻出现了一面镜子,我不看还不要紧,可这一看自己倒先呆了,天啊,我这是什么样子。 头发乱七八糟的,脸上非但脏脏的还混着半干的血迹,最重要的是刚刚的伤口,似乎它还在渗着血。衣服挂钩的挂钩,弄脏的弄脏,加上左臂骨折和右踝扭伤,我这根本就是刚从战场上杀敌回来的女英雄啊! “你看够了没?那副烂样子值得你看这么久吗?”他回过身,正对着我,“别人都懂得至少打扮一下来看我,你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我早已呆在原地,谁,是谁说他是神族的大帅哥的?这玩笑开得起吗?他,不,是她,根本就是个年纪大得不能再大的老人了嘛! “那个……老婆婆……”她突然笔直地瞪着我,害我被吓了一大跳,“你真的是那个神族的占卜师吗?” “……”她半天没有答话。 我也只能站在原地,而她则仍死死地盯着我,她的气势让我动弹不得,甚至有几丝畏惧,许久,她终于开口了:“这个房间有多大?” 我以为我听错了,这房间有多大难道她还看不出来吗,可她那凶恶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很小,非常小。”我战战兢兢。 “那到底有多小?”她追根究底。 “恩……确切地说,眼珠不动就能把这里一览无余。” “那我就不用替你占卜了,卫兵!”她用巾帕盖上水晶球,卫兵也赶来了,“把她带到那家伙那里去。”她连看都没有再看我一眼。 卫兵抓起我,我被蒙在鼓里,我质问她:“为什么把我抓起来!” “这个世界不容许你的存在。”她还是没有抬头看我,好像看了我就会觉得恶心似的。 “你是说……我会死?”我无法相信这样的事实。 她没有回答我,也没有再看我一眼,卫兵们继续将我往门外拉。 第二章〈完〉 第三章 新朋友 “等一下,我不管我能不能存在,我也不管你到底是不是占卜师,但请你至少告诉我,我的父母是谁?他们是活着吗?他们在哪?”我很焦急,因为,这是我盼了好多年的了,哪怕我可能会马上就要被处以死刑,不配通过成人礼的人都是这样一去不复返的。 卫兵停止了抓拽,她也停下了手上的工作,不久,她叹了口气,抬头看着我:“你真的想知道?” 我坚定地点了点头。 她边取下盖着水晶球的巾帕,边说着:“你可不能后悔啊。”她的话意味深长,让我从兴奋莫名地转向疑惑和焦虑。 她闭上眼睛,开始念起我听不懂的咒文,又不知一下子从哪里窜起了阵阵阴风吹舞着墙上的轻纱破布,水晶球也从桌子上开始徐徐上升,终于在半空中停驻,颜色也已经变成了墨黑色。 我看到她的额上浸出了颗颗豆大的汗珠,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突然,水晶球上出现了一条裂缝,她也同时睁开了眼睛,他2焦急地看向水晶球,打算伸手挽救,可已经来不及了,水晶球上的裂缝变大了、变多了,只听“啪唧”一声,水晶球化成了粉末。 她心痛地看着化为粉末的水晶球,竟忘了斥责我,我不知好歹地又打算开口询问,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呆在了原地,卫兵一下子又抓起我,将我带走了。 【大堂里就剩下占卜师一个人,她自言自语着:“芙拉雅啊,这一天终于来了,我潘蒂玛拉也快到实现诺言的时候了。”】 我被卫兵拉着往门外拖,长长的走廊上,卫兵们拖着我走,和身边一个美丽的神族女孩擦肩而过,我看到卫兵们眼中闪过的那一丝邪恶,我又看向那个神族,她拥有神族所有高贵、美丽的特质,一刹那,我看到她手上的那枚金狮戒指,那是爱雅她家的传家之宝。 那么,她是爱雅? “爱雅,爱雅!”我用尽力气喊着她的名字,她却根本像没看见我似的,身旁的卫兵瞥了我一眼,制止我说:“没用的,她根本看不见你,也听不见你的声音。“ “为什么?” “哼,因为我们在不同的空间啊!真蠢。”一个卫兵回答着。 “我看啊,人家这么一个大美女怎么可能会再认你这个连死活都还不知道的蠢货,就算你们以前认识,那也不代表什么。”另一个卫兵嘲笑着我。 “不会的,爱雅不是那种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反驳着。 “哼,朋友?我的天,我劝你从今以后别再去想什么友情啊亲情啊,还有什么爱情的。那种东西如果你还保留着,你会死的,死得很难看。”卫兵仿佛在恐吓我。 我不再理会卫兵们的嘲讽和恐吓,我看向爱雅渐渐走远的背影,在心里默默地说着:“爱雅,你的家族会为你自豪,你一定会幸福的,即使,从此以后,也许你再也见不到我了。” 后来,不知怎的,我的头越来越昏,之后脑袋里便是一片空白了。 恩,这是哪里?我在哪? 我迷迷糊糊的,突然眼前一束强光,四周的景物也变得渐渐清晰,这里不就是那个下雪的地方吗? 我又奔跑起来,如此熟悉,又是那棵树,树下……还是那个人,我……又哭了,莫名其妙地心痛和失落…… 我又哭醒了,伸开手掌,这次,什么也没有。 我叹了口气,为什么心中真有几分失落,仿佛我向往着真会有什么似的。 抬起头,四处看了看。 在我四周围也躺着好几个和我一般大的人,他们似乎也没有通过成人礼。 我又看了一下这个房间,这哪能算是个房间呢,分明就是个牢房,阴冷潮湿而又没有阳光,甚至连窗户也没有。除了四堵光秃秃的墙外,也就只有一扇上了锁的铁门。 我的心中突然冒出一个问题,难道我真的将被处以死刑吗?我还不知道我的父母啊…… 我感到我的衣袖被人扯了扯,我转过头,是一个褐色齐肩短发的女生。 她看见我看着她,脸一下子红了,立刻放开了手。把头埋得深深的,她说话的声音简直和蚊子差不了多少了,我只能尽力用耳朵贴着她,可我越靠近她,她就越躲得远。 她真像只虫子,这是我的第一感觉,眼看她躲得越来越远,而我的左脚左手又不能动,我干脆用右手一下子抓住她的衣服,而此刻的自己已经从原先的背靠墙变成了完全摔在地上。 这种难受又难看的姿势幸好没保持多久,她还算明白什么叫保护伤员,她马上扶起我,又打算躲到一边去的时候,我真的是已经受不了了:“喂,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说。” 她慢慢地转过头:“我,我是想说……你受的伤……很痛吧。” 我看着她,她是个害羞的女孩,不过,却是很善良。 我笑了笑:“没什么,反正本来就活不久了……” 一只瓶子滚到了我的脚边,我抬头看向瓶子滚来的地方,是个男生,棕色的直发还有双碧蓝的眼睛,只是那双眼睛让我感受到了丝毫孤寂。 他没有正视我的眼睛,而是看向了另一边,开口说:“那个是药,对外伤和扭伤都很有用的。” 我捡起药瓶,他又开口了,只是这次却是直盯盯地看着我:“还有,大家都生死未卜,但起码我还要活下去,要死要活是你的事。”他的眼神让我看到了对生命的执著,那份执著之中还有我所不明白的另一份感情。我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不轻易放弃生命吗?我底下头,可是,如果活着也没有人在乎你,注意你,独自感受孤独,是不是死了会更好,起码不会在孤独寂寞了。 身旁那个女孩微弱的声音让我注意到她:“我帮你擦药好吗?” 我欣然点了点头。 她似乎很开心地笑了。 她帮我擦着药,和她的对话中我知道了她叫南纱,她没有问我的名字,我也没有说,我想她大概是害羞所以不好意思开口吧。 在我们谈话的时候,四周的人也渐渐都醒了。 大家开始议论,声音也渐渐开始糟杂。 突然,沉重的脚步声制止了糟杂,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铁门,脚步声在门前停下了,接着是开锁的声音。 “吱呀”门被打开了。 门外站着的是个高大的男人,红色的眼睛红色的头发和玩世不恭的笑容,嘴里还叼着根烟,他那副七扭八歪的站相实在让人感到不舒服。 “啊呀,都醒了,都还是些没长大(注:凡是没通过成人礼的人都被称为幼儿,体形和力量都和幼儿差不多,只有成人礼后才能有完全的成人期体形和力量。)的孩子嘛。”他边走边打量,“真是的,上头竟要我来带你们这班小鬼,不过幸好,你们马上就可以成人了,不然还真费神。瞧你们一个个没姿色又没身材的,成人后也不见得好到哪去。呦,这个不错,说不定成人后是个大美人呢。“ 他径直朝这走来,他的眼神直直地盯这南纱,而南纱却早已将头埋得深深的,她的手死死地抓着我的衣服,那个红发怪人走到了我们跟前,蹲下身,饶有趣味地盯着南纱看,好像又因为看不清她低垂的脸,正打算伸出手。 “啪”我将他伸在半空中的手打开了,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恶狠狠地盯着他,他也什么也没说,只是惊愕地看了我一眼后神秘地笑了。 他没有第二次伸手而是站了起来,转过身:“既然都醒了,那就都站起来,什么也别问,最好什么声音也没有,跟着我,我要带你们去个地方。” 他直接走了起来,丝毫不理睬我们是否能跟得上他的速度。 我吃力地站起身,南纱扶着我。我突然意识到伤口不再疼痛,已经能步行了,我吃惊地看向刚才那个男生:“这是什么药?”我从来都没见过如此神奇的药。 我呆在原地,他似乎……南纱打断了我,她拉着我,似乎告诉我,我们快跟不上了,我停止了思考,赶忙赶上人群。 我们跟着他,走了很长很长的走廊,来到一扇巨大的门前,门是金属造的,上面还镶嵌着数不清的漂亮的宝石,金碧辉煌。 他停了下来,掏出一包烟,从烟盒里他取出一个银色金属造的饰物,仔细看是一个带着黑白两片羽翼的十字架,他把它对着门把旁相应的空隙放好,按了一下十字架,门被打开了。 我们一大群孩子呆呆地看着,要是可能的话,真想也有一个那样的饰物。 门里面是一个八边形的房间,空空的,除了每一面墙壁上各有一扇和之前一模一样的门外,什么也没有。 他带我们来到其中一扇门前,用同样的方法打开了门,又是一样的长廊,长廊尽头又是一扇门,门里又是一个一模一样的八边形房间……我们就一直跟着他走,不知道走过了多少门,多少长廊,大家都累得气喘吁吁了。突然,那个给我药瓶的男生走向那个红发男人,一把拽住他,“你到底在玩什么,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到?” “啊呀呀,”他笑着,“你不要靠我这么近啊,要是你是个大美女我倒挺乐意,我可不是同志啊。” “少给我打哈哈!” “别这么急,”他的笑容变了,“这不就到了吗。”他的手伸出来,按了一下身旁门上刚放好的十字架。 门开了。 第三章〈完〉 第四章 成人 有没有搞错,我以为是什么神神秘秘的地方,这不就是那个占卜室吗,里面坐着的不就是那个在成人礼上判我“死刑”的老太(婆)……太!吗? 还有,她坐在那里那是什么动作?什么表情?什么眼神?那根本就是年轻的帅哥才会有的神情啊! 我皱皱眉头,露出好像看见狗屎的表情,同时我听到身旁几个女生在兴奋地说着“帅哥耶”“又见面了”…… 我用力地扭过头看她们,她们的脸各个红得像个苹果。 我的嘴巴立刻呈现大“o”形,同时,我的左手被人轻拉了一下,是南纱,她的脸更红,手还放在嘴角斜着头,只敢用眼角偷瞄她,这下,我的下巴可彻底下榻了,她哪里可以说是一个帅哥啊,甚至连说是个“男”都不行啊。 “我叫潘帝,第一次介绍,不过,之前我们都已经见过面了,”她看向带我们来的红发男人,“德斐索加,你告诉他们那件事了吗?” “没有。”德斐索加没有看她,只是靠在门上,看着门外,似乎很厌恶她。 她看向我们,眼神中有一份蔑视,她的嘴角轻扬了一下,正好落入我的眼睛,我皱了皱眉头,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 “详细的情形呆会会有人告诉你们的,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配合我,我要给你们成人礼应该有的一切。”潘帝说着。 大家一下子慌成一团,一个冷静的声音却突出于众人的嘈杂中:“你这是什么意思。”是那个给我药的男生。 她一下子浑身散发出一股杀气。 她高抬着头,倪视着他:“这里没你说话的份,闭上嘴,我说过会有人告诉你们的。” “潘帝,上头交代由我来带他们,你对他们这种态度是对我什么意思?”德斐索加用眼角盯着她,失去了他原有的那副“流氓”相。 “德斐索加,你该注意,这里是我的地盘。”潘帝没有退却。 大家都看得出来在德斐索加和潘帝的目光中,有一道敌意的火花。 德斐索加知道是在说他,他没有看她,直接离开了房间。 潘帝也站起身,打开身后一道小门,要不是她这么做,我还真没注意到那里有扇门:“我喊到你的名字就进来。” 我一下子呆在原地,心跳一下子加快,手心也开始冒汗。 “莎罗莉儿。”她喊了第一个名字。 那个女孩跟着进去了,我发现她很漂亮,可为什么刚才德斐索加说没有漂亮女孩呢?难道他没看见她。 当莎罗莉儿出来时已是长有一对银色翅膀的成熟女子,还有银色的卷发和眼睛,漂亮而又炫目,只是有着几分“妖气”,让人不敢直视。 “南纱。” 南纱站起来,我看到她发抖的身体,我一把拉住她,她战战兢兢地回头,我对她笑了笑,我希望她能放心,不要害怕,她似乎明白我的意思,也对我笑了笑,她大胆多了,走向那扇门。 不知过了多久,当南纱出来时,我只知道我已什么也说不出口,她真的很漂亮,漂亮得让我有些嫉妒,她就像是隐居山林的女子,美得不识人间烟火。 而事实上,她也确实是个不识人间烟火的女孩,这是目前为止我对她的印象。 南纱的翅膀给我印象最深,是半透明的粉红色,像精灵一样。 南纱开心地坐到我身边,我笑了,莫名其妙地有几丝苦涩。 潘帝仍在继续地喊着别人的名字,我的心也随着一个一个的进进出出跳得越来越快。我害怕,我不知所措。 “景仲。”潘帝喊着。 那个给我药瓶的男生站了起来,走进小门,我这才知道原来他叫景仲。 他是最后第二个被叫到的人,也就是说,我会是最后一个。 当景仲出来的时候,我发现他真的可以说是一个让人移不开目光的人,因为他的眼睛让我有一种肃然,他的那双水蓝的眼睛里有种说不出的孤寂。 潘帝没有再叫出名字,而是直接走了出来,她站在门外,眼睛环顾一周,最后,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你……进来再说。”说完,她先走进去了。 我只能跟着,到了门口,我回头看了一眼,他们都盯着我,显然在疑惑于为什么潘帝不直接叫我的名字,而是出门来叫我进去。哼,他们又怎么可能明白呢,这其中的原由也只有我自己会知道。 我看到南纱红着脸在对我微笑,我明白她的意思。我微微笑了笑作为答复,转身走了进去。 我从没有想过,我能到达这样一个地方,虽然之前我已见识了这里许许多多的“壮举”,可这样的景象,我敢说我一辈子也无法忘记。 置身这里,就像置身也宇宙一样,身旁有无数颗恒星,行星从身旁擦过,即使这仅仅是幻影,我痴迷地看着这身边的一切,显然忘了身旁的潘帝。 “你看到了什么?”她先开口了。 “宇宙……我看到了宇宙。”我看着从面前绕过的地球影像,显然我身处的地方是太阳系。 潘帝惊愕了一下,我看向她,她的眼中有一种惊讶和一种欣慰。 我不明白原由,她已将她的双手伸向我的双眼。 我只感到一束强烈的白光刺入眼帘,我惯性地闭上了眼睛,当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我发现我长高了,衣着也改变了,就和其他所有通过成人礼后会有的特征一样。 我发现我的黑发长及腰际,我的翅膀,这是令我最为震惊的。 我的双翅是不一样的,我的左翅是有如魔族一般的漆黑像没有月亮的夜空,我的右翅是有如神族一般的纯白像没有污迹的雪地,如果就这样那还好,可是在双翅的最上缘各有一排颜色完全相反的图案。 我在书中曾经见过这个图案。这是“禁忌之印”,是只有犯了重罪才会被烙上的烙印。 可是,这“禁忌之印”这样出现在我的翅膀上,也就是说这是天生的而不是犯罪后烙上的。 我吃惊地看向潘帝。 “如果你不想让别人看到的话,你可以把翅膀隐藏起来,这是每个成人都能做到的。当然,虽然每个人力量不等,但基本上都是在成人后数天才能做到将翅膀隐藏起来。”她将目光转向一边,没有看我,我还是分明感受到了她心中有一份感伤。 “如果你认为你做得到的话,可以尽管试试。”她隐藏起心中的那份感伤,回过头直视我,却立刻露出比之前更为惊讶的眼神。 是的,我知道她为什么惊讶,因为我的双翅已经隐藏不见了。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做到的,我只是憎恨这对翅膀,我不要见到这样的翅膀,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潘帝在第一次为我占卜时说“这个世界不容许你的存在”,为什么大家的翅膀都是怎么看也不像是某个特定的种族,因为……因为我们真的是不容许存在的孩子们,我们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世上,因为我们是禁忌之子,也就是异族。 原因很简单,我们的亲生父母都犯了这个世界最重的罪行——异族结合。 不管是私情还是真情,不同种族的人决对不能够在一起,这也是为什么在成人礼前绝对不允许谈恋爱的直接原因。 “在第一次占卜的时候,你说那个房间小得连眼珠不动就能一览无余,我就知道你属于异族。”潘帝的话拉回了我飘忽的思想,我看向她。 她继续着:“因为只有异族的眼里。世界才是格外渺小的,因为错误的基因混合总会使每一个异族拥有一种任何人都办不到的特殊能力,而那种能力的大小,是只有在这个房间里由你本人来感受的。你都看到了,你的最大能力可以用宇宙来比喻。” 她笑了笑:“除了他之外,你是第二个这样回答我的人,当然你也是第二个看的到我真面目的人,所以你可以叫我潘蒂玛拉。” “潘蒂……玛拉?”我疑惑着。 “可以这么叫我的,你可是第三个。”她自信地笑了笑,又马上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好了,你该走了,去下一个地方。” 我就像被下了逐客令,回头,正要打开门,她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记住,活下去。无论用什么手段也要活下去。这个世界是没有公平可言的。” 不知怎的,我觉得她的眼神中有一种关怀和担心,还有一种慈祥。 我没有作出任何回应,打开门,我走了出去。 我看到大家惊奇的眼神,我可以肯定,他们看我的眼神有了改变,可是,我对自己现在的样子却一点儿也不想知道。因为,我可以想象拥有神、魔这两种截然相反的种族血统的我样子是何其的丑陋。 潘蒂玛拉也从小门中走了出来,她伸出左手,朝着大门的方向打了个响指。 门开了,门外站着的是个熟悉的红色身影,只是他对于我们来说已经不再显得那么高大。 “你们该走了,是面对现实的时候了。”潘蒂玛拉说着。 我看到德斐索加的笑容里掺杂了一丝赞同,他盯着我们好像是坐在树上的猴子嘲笑已被猎豹盯上却浑然不知的幼仔,可是我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对他感到厌恶,我总觉得从那双眼睛中看到了一种心痛,一种极力掩藏的心痛和惋惜。 “好了,我们走吧,在面临生死以前,你们必须再见一个人,他可不会好心到浪费时间来等你们,”德斐索加的先转过了身,“他可真的是一个冷酷的男人。” 我们赶忙跟上德诽索加的脚步,又是一样的像迷宫一般的路,一扇一扇的门。我想,那个银色带翅膀的十字架应该是这里的通行件吧,如果没有它,,连进来都无从谈起,更别说四处通行了。 走了很久。 “你叫德斐索加吧,”景仲的语气很平淡,“你说要带我们去见的人是谁?” “你在问我?可我可不想告诉先前抓着我衣领的家伙,”德斐索加似乎在挑衅,“要是个美女的话我倒还可以考虑。” “你……”景仲欲冲上去,却被身旁的莎罗莉儿阻止了。 莎罗莉儿走向德斐索加,从他身后靠近,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还扭扭捏捏地贴近他,她凑近德斐索加的耳朵:“你说的那个冷酷的家伙是谁啊?” 德斐索加没有回头看她,只是轻巧地一闪,“逃离”了莎罗莉儿的“魔掌”,然后他微微侧过头,笑着说:“是你连靠近他都做不到的人。”他继续走他的路。 我为此有些纳闷,德斐索加不是最喜欢“美女”的吗?那么他为什么不理会莎罗莉儿? 她站在原地,双手抱着胸,露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口里轻发出一声“切”。 她的脸上刚才还堆满了的谄媚早就烟消云散。 我们继续跟着德斐索加走,德斐索加也没有再次回头说什么,直到走到一扇破旧的木门前,他停了下来,没有再放上十字架,而是将耳朵贴近木门,似乎在等着门里的人说什么话。 他就那样安静地等着,我们也就这样安静地站着。 这扇木门格外让我在意,目前为止,我在这里见过的都是装饰得豪华壮观的金属造的门,比起那些制作精美的门,它的纯木材和门框边已经松脱了一半的生锈铁钉实在是奇怪得离谱,让人不得不注意到它的特别,当然如果不是在这里,它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正在我对着门发呆时,德斐索加已经不再贴着门了,他站直里身子,回过头看着我们说:“从你们踏入这扇门开始,就不要再说话,直到离开这个房间为止,还有……算了。”他停止说话,这次他没有再放上那个十字架来开门,而是直接推门,门开了,还发出尖锐的“吱呀”声。 德斐索加先走了进去,我们紧随其后,天啊,这个地方完全没有任何摆放东西的准则,左边一张旧木桌,右边一堆枯黄的杂草,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四处横横竖竖地摆放着。 当然,房间里还有几个熟悉的身影和几个不熟悉的身影。 第四章〈完〉 下回:异族之王,我想,我们的相会是命中注定的牵绊…… 第五章 异族之王 正中央有一张躺椅,那似乎是这房里最好的东西,椅上坐着一个全身衣着黑色的修长男子,他有着很长很长的黑发,还有一双深不见底的血红色双眼。 他没有看我们,而是饶有趣味地逗弄着扶手上那只硕大的黑色鸟儿。 那只鸟有长长的后尾,头顶上还有孔雀似的雀屏,翅膀的尾部是像小白鹭一样膨起的绒毛。总之,是一只漂亮的鸟儿。 他的右手边是那个熟悉的“小天使”——玛格丽特,她跪坐在地上,趴在他的扶手上,还有惯用的“天使笑脸”在对他说着什么,看她样子似乎很开心。 他的左手边是亚尼尔,他微笑着手托着茶壶,正将茶几递给他。 亚尼尔的笑容平易近人而又随和舒适,和他身边的那个躺坐着的黑发男人不同,他的笑容里有一种落寞,只是那种落寞让我有些不理解,那里面必定还掺杂着另一种感情,只是那究竟是什么感情呢?我完全不明白。 在房间的四处还有几个人,有人坐在草堆前,有人坐在桌角旁,也有人坐在角落里,还有人靠在墙角等等,只是众人都各自分散在各个地方,做着自己的事,似乎没有什么交集。 德斐索加看着中间的黑发男子,微微低了一下头,表示致意,然后走向一边,就往阶梯上一躺,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点上火,自顾自地抽起烟来。 再看正中间,那个黑发男子抬起了手,鸟儿跳上他的手腕,他将手移向右肩。 他坐起,向前弯着身子,左手肘靠上左膝,托着他的下巴,那双血红的眼睛带着笑意打量着我们,他的目光停在了我身上,他一下子虎起了脸,皱起眉头,一股杀气弥漫,我开始想后退,我的双眼离不开他的眼睛。 正在我开始想自卫时,杀气一下子消失了,我有些莫名其妙。 “你们知道异族吧,”他开口声音异常得好听,“异族在这个世界是连庶民都不如的东西,这个世界里,神族与魔族是势不两立的,他们总是在争斗着谁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他们同样在不停地战争,可是神族冠以‘护卫和平’之名,而魔族却以‘统一世界’之名。” 他停了停,轻蔑地笑了笑,继续道:“神族的理由太过牵强、虚伪,而魔族的理由太过直接,只会给自己泼盆冷水。虽然,他们是公认的两大族群,但却都犯了这么一个低级的错误。冲动可不是好看的东西。他们的族群之所以称为‘大’,不是因为他们的人数,而是因为他们的力量。要比人数,蝶族、妖族、鱼族、灵族、幽族……都比他们人多,但他们太弱,在这个世界生存的权利取决于力量,强大的力量,才会有生存的权利。可是,异族从一开始就被剥夺了生存的权利,不是因为太弱,而是因为太强!是因为所有的种族都在害怕异族那因为基因错误混合而拥有的特殊力量,这些力量有大有小,有的很有用,有的却根本没用。所以,我们要筛选。你们听清楚了,这个世界的最高法律第一条:‘不同种族者不得通婚,如有奸情,两人都要被刻上’禁忌之印‘,离开本族,其他各族不得收留任何刻有’禁忌之印‘的人,他们必须流亡直至死亡,若腹中有子,即刻杀母子,若子已出生,即刻杀子,’禁忌之子’决不容生。’而你们就是瞒着世人存活至今的禁忌之子。当然,我也是,这里的人除了‘禁忌之子’以外,也有被刻上‘禁忌之印’无处生存的人,我们称为异族,这可是一旦被他人知道就会被杀的种族。” 他站了起来,一步步走近我们:“所以,我们要的不是人数,而是有力量的人。我现在还不能对你们任何一个人说‘欢迎加入异族’,你们必须接受筛选,证明你自己足够强大。” 他在我前方一米处停了下来,手指向他身后的一扇门,那不是我们进来的木门,而是一扇由钢条铸成的门,就像传说中秘密花园入口处的那扇门,钢条弯弯曲曲构成图案,而这扇门构成的图案无庸质疑的是“禁忌之印”的图案。 门里是一片绿色的丛林,还有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撒下的光晕。 “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他的双眼又回到了我的身上,“要么死,要么证明你的实力,让我们认同你。”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他所讲的一字一句都只是在针对我一个人,仿佛在这的只有我一个似的。 我看着他的眼睛,光线正好落在我们之间,我这才发现他的长相真的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英俊。 他有一种魔力,一旦盯着看他,就无法移开视线,还有那唇角的一抹笑容,我不明白,我第一次看不懂别人的微笑,只是确定一点,他很冷酷,冷酷得让人害怕,只是他又给我一种莫名的亲近感,想接近他,想了解他,想知道他的一切。那种感觉仿佛我们命中注定有什么牵绊似的。 “你……”我正要开口,有人打断了我。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决定我的未来,我不要死在这,也不要参加什么筛选,我要离……”他停下了说话,“……开……”她倒下了,倒在血泊中,眼睛还未闭上,甚至还来得及为自己的突然死亡而流一滴眼泪。 大家都呆在原地,我看到站在眼前的男子,他的双眼根本没有离开过我,脸上挂着的微笑也没有改变,只是他的左手已经伸开,他的食指正对着那个女孩。 我根本没看到他是怎么做的,刚才他究竟干了什么? 大家都被吓傻了眼,而南纱已经吓得跪倒在地,这是我们第一次面对死亡。 “啊!”又有一个女孩在大叫,“这是什么地方,我要离开,这里是地狱!”她奔向进来时的那扇木门。 我看到他的神色变得有点不耐烦,他的手指又在指向她。 “不!”我上前想移开他的手臂,他显然由于我的行为而略感意外。 但我还是太迟了。 她死在了门前,顺着门,她滑落了。 这下子,再也没有人敢发出任何声响,一个个摊倒在地。 我终于肯定地认识到他是多么得残酷,残酷得让人全身发抖,在他眼里根本不容得任何脆弱的生命,他讨厌人性的软弱和无助。 我还是哭了,我知道这种行为在他的眼里就是软弱,可是,有一种心痛,我一下子全身无力,他顺手托住了我下滑的身体,我看向他:“你在哭吗?” 他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讶异,他松开了手,我一下子摔向地面,膝盖与地面相撞的一瞬间,我已感觉不到任何外部的疼痛,我的心好痛,莫名其妙地痛。 他转过身,往回走,没有再看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一定要杀人!”我看向他。 他停下脚步,回过头,转过身。 他的脸上已没有刚才的讶异,重新回复原先的笑容。 “我没有必要回答你。”他看着我,而也就在他发话的那一刻,本来还坐在各个地方各干各的异族都马上从自己的事中回过头,讶异地看着他,当然,有人看似不以为然,也有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你骗人,可是你为什么还要欺骗你自己。” “小姐,我希望你不要搞错,我从来都没有欺骗过我自己,”他走到我面前,弯下腰,“况且,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可是……我分明听到你的心在哭啊。”我真的听到他的心在哭泣,我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哭泣声,是那样得让人感到心痛和感伤。 他诧异了一下:“闭嘴!”他站起身,走回躺椅,坐下了。 “亚尼,把盒子拿过来。”他说着。 亚尼尔从身旁的地上拣起一个盒子,他把它带到我们面前。 “你们各自从盒子中抽出一张纸,按照纸上的数字一个一个进入丛林,在丛林的正北方,有和这一模一样的门,只是它是银色的而不是这样的黄色。不过,能进入银色门的人只有一个,也就是其他人都得死。我给你们七天的时间,当然,你们可以选择在途中对他人下手抑或是在门口正面交锋,反正门只会在第七天的正午开放,时间为一分钟,当然也有可能你们一个人也进不了门。这场游戏的规则就是这样,还有问题吗?”他带着笑意,我想他一定能感受到众人心中的愤恨,却还能这样子微笑。 游戏?他竟然说这仅仅只是个“游戏”?他真的不把别人的生命放在眼里。 我看着手中已经抽到的字条,上面写着“十”。我是第十个。 “你们本来有十二个人,现在两个死了,所以一共十个,从一到十,前后相隔一分钟进入丛林。千万别在门口就被人杀了。”亚尼尔说着,“啊,对了,你们刚刚成人,所以对使用力量完全没有概念,而且由于每个人的力量都是未知的,所以你得靠自己去发现自己的力量,通常这在实践中是最有效的。还有,千万别以为这是一个什么也没有的丛林。”他打开了门:“一号。” 是景仲,他走出门开始奔跑,一下子消失不见。 “二号,三号……”亚尼尔在报着。 我看着数字陷入沉思,每个人抽到的都恰好是一到十号,也没有人抽到十一、十二号,这个盒子是本来就准备好的,不对,我抽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张了,也就是说一共只准备了十张。 那么,他们早就打算在这里杀了两个人! “……九号。”亚尼尔说着。 南纱正站在我身旁,她拉了拉我,似乎在犹豫着什么,眼里满是恐惧与踌躇。 我看到他和亚尼尔都皱起眉,我知道她再不出发就有危险了。 我用手握住她的手,笑着说:“没关系,你就尽量跑,我会来找你。” 我看到南纱眼中又回复了希望,她的大眼睛盯着我,她笑了笑。 “快去吧!”我催促着,她多拖延一秒钟,危险也就越靠近一步。 “恩!”她笑着跑出了门,消失在丛林中。 我是最后一个出发的,站在原地,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真的能够找到她吗?如果…… “花音。”我听到那个黑发男子的声音。 回过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在说些什么啊? “你的名字叫花音,”他继续着,我彻底呆在原地,“你到现在都不知道你自己的名字吧。” 他,他怎么会知道的,我是没有名字,这是只有爱雅才知道的,而且,他怎么可以说我叫花音,就这样随便给别人一个名字! “这是母亲给你的名字,你叫花音,不用怀疑。”他看着我的眼睛。 第五章〈完〉 下回:丛林里的第一战!莎罗莉儿的到来! 第六章 丛林 一 第六章 我呆呆地看着他,都没有听到亚尼尔喊“十号”,还是他提醒了我。 “你该走了。”他说着。 我这才悔过了神:“不,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认识我母亲。她在哪?她是谁?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他给身后一个躺在草堆上的男子一个眼色,那名男子将他左手的绷带取下,用手掌对着我,一股无形的强大风力将我推到门外,亚尼尔关上了门。 他收回了手,那股风力也就退了,我用双手紧紧地抓着门,我瞪视着那个男子,他只是俨然一笑:“如果你活着,你会知道的。” 他的言下之意是,只要我进入那扇银色门,就能知道母亲的事了? 我回过头,飞快地跑入这片丛林。 【“咯咯咯咯!”玛格丽特笑着。 “你笑什么啊,小公主?”那个黑发男子带着笑看着她。 “绝大人,你好坏哦,”玛格丽特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你都告诉他们说那扇门在丛林的正北方呢!要是他们知道那扇门的真正的所在地的话,不是会很后悔吗?” “是吗?”绝用手托着腮,“可是确实在正北方啊!”绝饶有趣味地装傻。 “你不是知道绝大人他一向都很坏的吗?“德斐索加说着。 玛格丽特不喜欢别人打断她和绝大人的谈话,可是却又说不出什么,只能嘟着嘴,斜着眼瞪他。 其它的异族成员则在一旁笑着。 “耶?”你们都觉得我很坏吗?绝像个无辜的孩子四处张望,“亚尼,你说,我很坏吗?”他用期盼的眼神盯着亚尼尔。 “绝大人,”亚尼尔绅士地说着,“您这话应该对花音说。” 绝一下子失去了刚才的调皮,他低下头,嘴角是轻扬的唇角,眼里闪烁着深不见底的智慧。 许久,他冒出一句话:“亚尼,只有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亚尼尔笑了笑:“那是因为绝大人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啊!”】 ?????????? 我在丛林中穿梭着,四周满是数不尽的莫名植物,脑海里全是那个黑发男子给我的名字,母亲给的名字,花音,母亲,这一切都太突然,却又太渺小。我仅仅知道的是名字,母亲给的名字,不知怎么,我竟然会相信他所说的话,我竟然真的相信我叫花音,明知道他是一个多么冷酷而又可怕的人。 我一下子停下了脚步,我察觉到似乎有什么声音。 这是从我进入丛林的那一刻开始便听到的微小声音。 我闭上眼睛,仔细聆听,是风吹拂树木的声音,微小,而有嘈杂,是很多很多细小的声音。 “请一个一个说啊,我听不清。”我轻轻地说着。 接着,它们就像听得懂我说什么似的,一下子声音安静了下来,停了几秒钟,又再度响起的时候是整齐的一句话“回去”! “回去?”我重复着,“为什么?”回答的声音又开始嘈杂,我根本什么也听不到。仿佛所有的声音都在枪着告诉我什么似的。 我索性睁开眼,一束强光刺入眼帘,我隐约见到前方有东西向我刺来,幸好我反应快,勉强躲过了,可我的脖子右侧还是被利器划破了,好痛。 那样的利器不是别的而是头发上的发簪,它没有射中我,而是深深地嵌入了我身后的树干上,那一刻我听到一声细小的惨叫声,不知怎么的,对这位“不请自来”的“来访者”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厌恶感。 我认识那只发簪,是莎罗莉儿的。 前方的树干后走出那个熟悉的身影,果然如我所料,是莎罗莉儿,还有她脸上那熟悉的高人一等的笑容,这让我对她更加讨厌。 “你叫什么名字?”她说着。 “你不配知道。”我回答着。 “那你和那个好像是异族首领的黑发男人是什么关系?”她继续追问,“你可别告诉我‘你不配知道’。” “是又如何?”我笑了笑。 “找死。”她的眼神一下子目露杀意。 “你打算怎么让我找死?”我疑问着。 她的嘴角一下子上扬,我知道那种表情,那是自信。 “你有本事动动看啊!”她说着。 我皱起了眉,不,我根本无法皱起眉,甚至连眼皮也无法跳一下,我唯一能做的只是轻微地呼吸。 是她那双银色的眼睛牢牢地牵住了我的灵魂,她真的有勾魂一般的能力呢,而且她竟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发现自己的特殊能力,她太厉害了。 “怎么,惊讶么?”她带着笑意步步逼近,还晃动着她手中的另一支发簪,“你还不知道吧,其实成人后的特殊能力是由你自己的性格和幼儿期时所养成的习惯或者嗜好所决定的,只要你细心回忆一下,就会很容易知道自己的特殊能力呢,不过要完全学会正确的使用而不浪费自己太多的体力就要看你的资质了。” “现在,我就要狠狠地蹂躏你,我要把你的脸刮花,让你再也不能去勾引男人,然后让你活生生地在阳光下烤,让虫子爬上你满是鲜血的脸,”她愤恨地说着,“我最恨比我漂亮的女人,更恨像你这种在我面前勾引男人的女人!” 我听着莫名其妙,我哪有勾引谁啊?我想说明自己的无辜,却无法开口说话,她拿着发簪已经刺向我,又是一个身影从我面前闪过,那一瞬间,我也恢复了活动的自由。 是南纱,她把莎罗莉儿推倒在地,她的脸上似乎永远退不了因害羞而显现出的那一抹绯红,不过,为她今天的行为,我真该大大奖赏她,毕竟,害羞的她竟然也会有这么胆大的时候。 南纱趴在她身上,一下子两个人都站不起身,南纱似乎也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刚才做了什么,当她反应过来时是连声的对不起和狼狈地站起,去扶着南纱站起,却没有注意到莎罗莉儿手上的发簪。 南纱还未站稳,已经又摔坐在地上,她的右膝处鲜血直流,她咬着唇紧捂着流血的伤口。 莎罗莉儿从地上站起来,她的手上还有沾着血液的发簪,“谁叫你出来搅我的局,不过你来的也正好,反正我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你,你们两个让我最受气。既然你自己送上门,那么我就先对付你!”她的手又举起,想向南纱刺去。 “你给我住手!”我挡在南纱的面前,“你的行为实在太拙劣了,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对付我们,可是你没有听到吗?你刚才伤到的那棵树在痛苦地叫呢,你让它受了伤,即使是植物,它们也是有生命的。”我没有看莎罗莉儿的眼睛,因为那太危险。 “你以为不看我的眼睛就能对付得了我的进攻吗?”莎罗莉儿说着,她一跃上树就不见了身影。 我来回转着身体想找到她的所在,突然隐约听到声响,可来不及了,随之而来的是背上传来的一阵刺痛,可恶,她从我身后的树干上跳下来,用发簪划伤了我,她又一下子不见了身影,我又想找到她的所在,可是她又在我没有察觉时从右前方突然攻击,她的速度太快,而且我在明,她在暗,这种形势对我太不利了。 我蹲在原地,无论我怎么找也找不到她,反而是我身上的伤越来越多,我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心开始慌乱了起来。 突然,在我身边的南纱抓住了我的手腕,她手上的鲜血染在了我的手腕上,我感受到一丝温热,我看向她额上满是因疼痛而浸出的豆大的汗珠,我报以同样的一个微笑,我们彼此已心知肚明,我也不知道我们是从何时开始有这样的默契。 我转过身,站了起来,不同的是我闭上了眼睛,我听到我的心跳回复了正常,还听到原先传入我耳中的那些细小的声音,它们齐声说着:“左前方!” 我睁开眼,迅速取下头发上的发簪,同时向左后方避让,用右手肘钩住了她的脖子,右腕向内侧,发簪的尖部正对她的颈外动脉,左脚在她因脖子被扣住而停下的那刻从后部踢向她的膝部,她因重心向前跪倒在地。 她呆呆地跪倒在地上,她的正前方是跌坐在地上的南纱。莎罗莉儿似乎还不明白胜负已分,只要我再动一下手腕,她就必死无疑。 “道歉。”我看着她。 她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 “你哑巴了吗?”我说着,“你刚才还刺伤了她呢,只要你向她道歉,我受的伤就不和你计较。” “我不会道歉的,”她冷静地说着,“在战场上输了就是输了,既然我输了,付出生命是应该的,这里本来就是这样的世界。” “啪!”莎罗莉儿的脸上被打了一个耳光,是我干的。 她怒视着我,我收起发簪:“我才不要杀一个没有战斗意志的家伙。” “你什么意思!”莎罗莉儿大呼着。 “轻易放弃生命的人是我最讨厌的,”我说着,“哪怕只剩一口气在,生命也不可以轻言放弃。” 我知道我为什么这样说,因为以前的我也总是对生命抱持着消极感,我总以为只要知道父母是谁,他们过得怎么样,就是要我死,我也心甘情愿,可是,现在不同了,就像第一次见景仲时他说的那样“起码我还要活下去”。 但现在,面对着这样要轻言放弃的她,就好像在面对着过去的自己,我要抛弃掉的那个自己。 我们三个人陷入了僵局,四周一片沉寂,谁都不愿意首先发话打破这片宁静,但也有可能是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哇……哇……”突然,不远处传来了婴儿啼哭般的声音,打破了这种僵局。 “什么声音?”莎罗莉儿警惕地站起,四处张望。 “会……是婴儿吗?”南纱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声音移动的速度很快,它在迅速接近我们。”我同样警戒性地四处张望,毕竟,我和南纱都受了伤,而唯一没有受伤的莎罗莉儿却和我们结了仇,真是的,都怪我的手太快了,我这时候才真恨我自己,要是现在出现敌人的话,我们肯定完蛋。 近了,我听到振落树叶的声音,近在咫尺时,她的右肩处正在不停地流着血。 我看到那个伤到莎罗莉儿的火红影像,它从莎罗莉儿的右肩擦过后,往我身后飞,停在了我身后大树的枝干上。 我回过头,仰头凝望,是一只火红色的大鸟,样子和之前看到的那个黑发男子所带的黑色大鸟一样,是那样漂亮,可眼神却是那样的犀利。 它在枝干上扑腾着翅膀,伸长脖子还发出像婴儿一般“哇哇”的啼哭声。 “啊,是只鸟耶!”南纱很兴奋,她完全不知道那只鸟有多么危险,它刚刚只是擦过莎罗莉儿的肩膀,就足以留下这么大的伤口,可见,这不是一般的鸟类。 第六章〈完〉 下回:丛林第二战!绝美的男子!!! 第七章 丛林 二 第七章 “可恶,”是莎罗莉儿,“它竟然伤害了我的皮肤,它竟然让我流血,这……这可是会留下伤疤的!”莎罗莉儿气得已经两眼冒火了,我赶忙收回视线,我可不想再领教她的眼睛的魔力。 果然,那只鸟呆在原地不动了,应该说是动不了了。而莎罗莉儿的气还没消,她显然是气得忘了伤口的疼痛,她拼命地摇着树干。 “可恶,你这烂鸟,你这混蛋鸟,我决饶不了你!”她竟然还用起了脚,而我却分明听到树木痛苦的号叫,它太可怜了,刚刚被莎罗莉儿的发簪刺伤,现在又被莎罗莉儿这样子拳脚相加,它上辈子是不是和她有仇啊? 我正要上前阻止,而那只鸟显然是因为重心不再受自己控制而从树枝上摔了下来,刚好可以拍两下翅膀,可才真的只有拍了两下,它又僵住了,莎罗莉儿是不会轻易放过它了。而我则在一旁心痛地抚摸着大树,我在安慰它,因为我听到那棵年老的大树正在“唉唉”地叫,莫名其妙地让我为之心痛。 莎罗莉儿满腔怒火正要爆发,她的脚正要向它踩去,只是那只脚踩到那只鸟之前,却先踩到了南纱,莎罗莉儿刚才还兴奋莫名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而我也在同一时刻从心痛中回过神来。 我们同时看向南纱,南纱正用身体护住那只鸟儿,她察觉到莎罗莉儿没有再踩下去,她缓缓地回过头,带着哀求的眼神:“它受伤了,所以才会那么暴躁,你们不要再伤害它好吗?求求你们了。”南纱的眼泪也快流下来了。 莎罗莉儿和我都呆在原地,说实话,我从来都没有面对过别人的哭,可是,现在要我怎么办? 莎罗莉儿!我在心中呐喊,还向她投去期待的闪烁目光,求求你,你去解决这件事吧,我对复杂的人际关系的最没辙了。我绝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啊! “哼,”莎罗莉儿的鼻腔里发出了一句轻蔑的声音,“我最讨厌装可怜来博得同情的家伙。” “你,你是什么意思!”我愤慨道,好你个莎罗莉儿,别以为我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事,你就可以这么嚣张,别“鸟眼”里看不起人啊!幸好她没有再踩下去,而是收回了脚走到了一边,我才好心好意没把后面半句话说出来。 我回头,看到南纱,她正心痛地想要帮助那只鸟看看伤口,可那只笨鸟好像完全不搭理南纱的好意,反而不停地扑打翅膀,看它那挣扎的样子,好像南纱是要把它扔到锅里煮的厨师似的。 可那只鸟毕竟不是普通的鸟(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它那几下挣扎可真害惨了我和南纱,特别是南纱,她的手上、身上、甚至脸上都有被那笨鸟伤到的伤口。 我看了真恨不得掐死那只笨鸟,知不知道脸对女孩子有多么重要啊!如果你伤到的是我,我真的是立刻把你扔到湖里,看你挣扎到逆死,哈哈哈! 真是让人大快人心,想了就让人高兴得合不拢嘴,尽管我知道我已经是多么得丑陋了,可不可以不要提这么悲惨的事啊?奇怪,我突然发现,我竟然一下子注意起自己的外貌了,而且,我的心境似乎有了些许的改变,怪,真是怪,我突然发现,我从未有过得快乐,一种说不出的兴奋感油然而生。 “喂,你们两个有完没完?”莎罗莉儿似乎对我们的这种无休止的举动开始抱怨。 她走了过来,好像明白了我们这种举动的初衷:“做这种事情有什么难的!让开!” 她一把推开了我,向那只鸟看去,不过好像每用那双魔眼,所以那只笨鸟理所当然地不会领情,看见她,它反而挣扎得更厉害了(或许是因为她刚才对它的虐行吧),在莎罗莉儿还没有反应过来以前,她的脸上冷不妨地多了两道伤口。 她一下子呆坐着,用手抚了抚了脸,两只大眼睛就这样死死地盯着手上的血迹。 玩完了!我看到她的眼睛一下子改变了神色,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啊! “南纱,快把那只笨鸟给扔了,扔得越远越好,否则……”我的话还没说完,莎罗莉儿的眼睛已经盯住南纱正要抱住那只鸟的双手,我猜她是打算抱着它一起跑吧,难道她忘了她的膝盖受伤了吗? “死鸟,烂鸟,我要你今天成为我的腹中美食,我要剥了你的皮,我要……”她的嘴角露出夸张的巫婆式笑容,我猜就是真正的巫婆也没有她笑得这么恐怖。 她一把从南纱的面前抢过那只笨鸟,开始她疯狂的折磨计划,她竟然气得忘了使用魔眼,笨鸟也理所当然地进行反抗和示威。 我坐倒在一旁,看着莎罗莉儿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可是又时不时地被笨鸟伤到而不知所措的样子,发现她原来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原来她并不是那么坏嘛。 再看看南纱,她慌慌忙忙地在一旁给莎罗莉儿和那只笨我在一旁呵呵地傻笑了起来,原来快乐真的很容易,我好像已经有很久没笑了,都怪这些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被城里那种强烈的压抑性给压住,再下去,说不定会忘记笑的。 我们就这样闹腾着,竟然忘了现在身处的地方是危机四伏的丛林。 bababababababa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突然,一个陌生的尖细男声响起,“原来是三个女生哦!” 我们三个同时向声源望去,枯黄的短发、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配上那张偏大的脸盘,那么得不协调,我现在终于粉碎了那种成人礼后都会变漂亮、变帅的说法。 “嘿,美女们!”又一个男声,他背靠在那个大脸盘后面的树干上,栗色的中长发,还算标志的脸,只是那双眼睛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怎么会有人有这么“调”的眼神呀! “呀,怎么都受伤了,女孩子可不能伤了脸呀!”又是一个男声,他已经走近我们,向我们伸出手,“没事吧?” 他……他实在是太漂亮了,对,是漂亮,只能用漂亮来形容,以至于我都看呆了,这是男生该有的脸吗? 白得吓人的皮肤,不大不小的眼睛,那头顺得不能再顺的白色长发……他的白发决不同于老人的白色,而是泛着一种王子特有的富丽堂皇。我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用这种词来形容一个人的头发,但对他来说确实很贴切。 还有他伸出的手,那简直是你稍微碰一下都说不定要付保险金的那种,真是光让人想就想得牙痒痒。 他,他能做男生么? “喂,黑头发的那个!”那个“调”眼睛男生冲着我。 “我吗?”我不相信竟然有人放着两个大美女不管,倒先跟我说话的。 “对,就是你,只有你盯着老大看得入神,是不是还差流口水啊?”他的语气比眼神更“调”。 “却,女生都这么看中男生的长相,有什么了不起,不过长得入眼了点嘛,干嘛女生都对他跟对我完全不一样!”那个“大脸盘”别过脸,像吃了醋。 等等,他们说我什么?看着那个长得比女生还漂亮的男生入迷了?有没有搞错,另外那两个不是也一样呆了吗? 这么想的同时,我还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南纱和莎罗莉儿,她们竟然看都没有看这里一眼,又在继续那副“人鸟大战”了。就这么扔下我吗?你们,你们太没良心了。 “谁会看他看得入迷啊?一个长得比女生还漂亮的男人有什么好看的。”我反驳着。 与此同时,我看到那个漂亮男生一下子僵住了身体,他长长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可是我还分明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愤怒。 我呆呆地跪坐在原地,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 “糟了,笨猪快挡住大哥!”是那个“调”眼睛在说话,他还着急地想越过那个“大脸盘”。 “什么笨猪,我是你二哥,你这臭小子,就不懂什么叫长幼有序啊!”那个“大脸盘”从后面抓住“调”眼睛的衣领。 “去你个长幼有序,不管是长相还是能力,我都比你强!你还好意思说比我大?你能和大哥比吗?我只承认他是我大哥!”“调”眼睛也停止了原先的动作,反而站在原地和“大脸盘”吵了起来。 唉,不去管他们吵些什么,再看看站在我眼前的那个漂亮男生,他微微仰起低垂的头,他看着我,笑了,笑得让我有点想逃的冲动。 “我今天非杀了你,谁长得‘漂亮’了?谁比女生还‘漂亮’了?”他的语气中满是愤怒。 我倒吸一口冷气,我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了,而且,我好像真的激怒他了。 “你准备死吧,我要你死得很难看,很难看……”他的眼神变了,四周是满溢的诡异空气,他真的想杀了我。 他从腰间拔出一把银晃晃的长剑,迫近我,我竟然一下子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呆呆坐在原地,他停在我面前,举起了剑,我这才意识到我该做点什么,可似乎是已经来不及了。 第七章〈完〉 下回:力量的觉醒,在那一瞬,我控制不了杀人的欲望…… 第八章 意外的觉醒 也正当那把剑即将刺向我的时候,一支细长的发簪凌空划过他的脸,制止了他即将刺下的剑,他惊异地站在原地,抬头寻找发簪的主人,最后,目光停在了前方的莎罗莉儿的身上。 “既然你这么讨厌你的那张脸,就让我毁了它你觉得怎么样?反正我也觉得你那张脸让我很不顺眼。”莎罗莉儿站着,斜着眼看他。 “有意思,看来今天我们三兄弟要好好干一场了,让她们看不到第二天的黎明。”那个“大脸盘”好象不再和“调”眼睛吵架了,反而冲着我们这说起“挑战词”了。 “啊呀,那只鸟!”“调”眼睛注意到了那只鸟,“不是刚刚我们打算抓来吃,结果被它跑了的那只么?”他指南纱手里抱着的鸟,它确实受伤了,在我们刚发现它的时候就已经受了伤,所以它才暴躁得伤了莎罗莉儿。 “你们要吃了它!”南纱惊异地叫出了声。 “是啊,小姑娘,哥哥我还要吃了你呢!”“大脸盘”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南纱的面前,“怎么样……啊呀!”他后脑受到重击摔倒在地。 “恶心!什么‘哥哥’,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分明是只鼻涕虫,连癞蛤蟆都算不上,还想吃天鹅肉?”说这种话的也就只有莎罗莉儿了。 “你……”“大脸盘”正打算开骂。 “三弟,滚一边去,我看上她了,今天我倒要跟你好好玩玩!”“调”眼睛用腱鞘挡住了“大脸盘”,很“调”地看着莎罗莉儿。 “什么‘三弟’,你找茬啊,我是你‘二哥’!”“大脸盘”似乎又想为“长幼有序”争个高低。 “我现在没空跟你烦,你该对付的是地上抱着鸟的那个。” “哼!”“大脸盘”轻哼了一声,以顾及面子,但还是饶有兴趣地转头走向南纱。 “这怎么可以!”我站起打算帮助南纱,我不担心莎罗莉儿,这对她来说足以应付,可对现在的南纱来说,她连站立都是问题啊。 正在我打算迈出步伐的时候,一把剑挂在了我的脖子前,挡住了我的去路。 “你的对手在这里。”漂亮男生说着。 我看向他,这家伙真是阴魂不散,他是认真的想杀死我。 “那么,我就同样认真地先打倒你!”话虽这样说,可现在连自己有什么能力都不知道,凭什么跟他打,更何况现在我还全身都是伤。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这已经是唯一的方法。 efefefefefefef 话虽这么说,可我所能做的就只有不断地躲避,旧伤加新伤,伤口越来越多,疼痛也逐渐增加,体力也伴随着汗水渐渐流失。 他突然停止了攻击,站在原地看着已经累得大口喘气的我。 “如果你再不攻击,只是一味地躲避的话,你可是很快就要输了。”他说着。 “要你管,你不是正迫切地希望杀了我么?”我回答。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我杀死你也是无可厚非的了。”话音未落,他的剑已经直向我飞来。 我知道继续下去,对我来说胜利的希望会变得更加遥不可及,靠我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是完全不行的,只有求助了。 莎罗莉儿和南纱都在忙于自己的战斗中,我能求助的只剩……我闭上眼睛,静下心聆听,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的力量,只属于我的特殊力量就是……木叶灵! 木叶灵,是异族中拥有的一种高等灵术,其实它真正起源于魔族。我记得曾经在学校的灵术课上听过,拥有木叶灵的人可以和任何植物沟通,对植物来说操纵者就是有如神般的存在,操纵者可以操纵任何一种植物,但是并不表示她们时时会回复操纵者的要求,只有在操纵者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它们才会完全听从,也就是说这种灵术只会存有防御而不会主动攻击。 操纵木叶灵的方法称为降灵术,当然,任何灵术都有祭品,降灵术的祭品就是操纵者的鲜血。 我闭着眼睛,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进攻的方向,我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热力围绕着我,保护着我。 “花……草……灌木……树木……所有的植物,听从我的指示,到我身边来,摆动你们的枝杈吧,唤醒你们强大的生命力吧,保护我,以我的血作为祭品,降灵术!” 我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他惶恐的眼神,虽然我一直不明白所谓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斗语言,但此刻我明白,如果我输了,我一定会被他杀了,我不能死,还有太多的疑问,我还没有找到答案,所以我不能输。 “藤蔓啊,摆动你的枝条!”在我身边已聚集了无数的藤蔓与花草,它们都已经蠢蠢欲动。 “将他包绕。”他早已呆站原地,乖乖地被粗壮的枝条包绕,与此同时,藤蔓也已将我托起,停留在半空,它们肆无忌惮地吸噬着我的鲜血。 我已经有些重心不稳,突然,我瞟见一棵粗壮的藤蔓正用它那如剑锋般的分杈刺向已经不能动弹的那个漂亮男生,我猛然清醒过来,不,不可以,我不能杀人,就算我赢了,我也不能杀人! “停下,停下!”我用尽力气大声叫喊着,可藤蔓根本不理会我的命令。 我的力量还是太小了,我根本不懂得如何去操纵它们,我根本控制不了它们现在疯狂的举动。 眼看着枝杈就要插入那个男生的头颅,我已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半眯着眼睛,只看见一个火红的影像挡在了那男生的面前,枝杈无情地插入了它的翅膀,鲜血染上了它原本火红的羽毛。不过枝杈也在离那男生头颅仅半厘米的地方停下了,他已经吓得喊不出声音了。 “哼,”我笑了笑,“你真的是只苯鸟呢……(但是还是谢谢你)”我已经什么力气也没有了,藤蔓开始松动,我一下子从半空中摔落,植物们停止了活动,我已经太累了,只感到有人在摇动我的身体,好像是莎罗莉儿,因为我听到她不停骂我没用,但是,我真的太累了,似乎是失血过多,奇怪,伤口怎么这么疼,眼前一片黑暗,不管了,我什么都不管了,就让我好好地睡一觉吧。 第八章〈完〉 下回;赤炼之鸟,东方侍者——朱雀。 那王子一般的人,那婚礼一般的话语,订下这命中注定的契约。 “从此,我愿永远陪伴在你身边……守护你” 第九章 美男子 好冷,好冷,一片白色的世界,下着大雪,我又哭了,为什么? 怀里是尚有余温的他,他是谁,他究竟是谁,为什么我如此心痛,我好想看清楚他的面庞,泪水却总是模糊我的视线。 又是这里,大雪中,绿树下,还有这个黑色的孤独身影…… 阳光刺痛了我的眼睛,我用手挡住阳光才好不容易睁开眼睛。 好漂亮,眼前是一座平静的湖面,蓝得几乎透明的湖水反射着阳光的光晕,湖上偶尔飞掠而过的水鸟在嬉戏追逐。 我倚着湖边的一棵大树坐着,听着百鸟齐鸣,我这才记起我现在在丛林里,想起了那个七天内要通过银色门的考验,现实,这才是现实。 我四处张望了一下,什么人也没有,我后来好像失血过多晕倒了,后来发生了什么呢?我又为什么会在这?南纱和莎罗莉儿呢?那三个男生呢?还有……那只笨鸟,它怎样了,它的伤会好吗,会危及生命吗? 我想换个坐姿,脖子有些僵痛了。 我用手掌撑着地面,移动身体的同时,全身无数的伤口都在隐隐作痛,可恶,我究竟受了多少伤! 先是莎罗莉儿用发簪伤了我数十下,最痛的是背上的那道伤口,大概从颈椎以下一直延伸到腰椎吧,然后又是那个漂亮的男生,他的剑可比发簪锋利多了,他给我的伤口单数量就比莎罗莉儿的多,伤口最深的应该是手臂去挡剑,可我当时如果不这么做,现在应该已经气绝身亡了。 这么想的同时,我不经意地瞟了瞟手上的伤口,我意外地发现,原本很深的伤口现在却已经好了一大半,我又看了看其他一些小伤口,基本上已经痊愈了,可稍稍碰一下,还是很痛,伤口虽好了,可疼痛依旧没有丝毫减轻的迹象,反而有更趋严重的倾向。 我究竟睡了多久,这种伤口要恢复成这样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可我只有七天的时间啊,我究竟昏睡了多久? 南纱呢,莎罗莉儿呢?难道她们抛下我……不,不会的! 我抓着头使劲地摇,不会的,她们不会这么做,我相信她们,但是……我冷静了下来,放下抓着头的手,看着平静的湖面,她们抛下我才是正确的,时间只有七天,不能因为我耽误了她们,只有尽快到达出口才会有生存的机会,毕竟留在丛林里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异族一定会派人杀了丛林里剩下的人,因为这些人对他们来说毫无用处。 所以,她们抛下我才是正确的决定。 虽然这么想,但心中还是不免有些伤感,或许是因为她们是除了爱雅以外,我唯一最熟的人了。 我苦笑了一下,或许这根本算不上什么“熟”吧,除了知道她们的名字,我根本就是什么也不知道,不是吗? “哇……哇……”好熟悉的声音,是那只笨鸟,我的心一下子有些莫名地期待。听声音,它似乎离我很近嘛,好像就在……我身后的树干上。 我侧仰着头,阳光虽然有些许刺眼,但我还分明看见树枝交叉的地方,一个火红的身影正扑腾着翅膀以维持平衡,也很不巧的是它的平衡太差,毕竟另一只翅膀上分明可以看见有绷带绑着,它从树枝上摔下,伴着它那可怜的“哇哇”声。 我轻轻笑了一下,尽力侧着身子,张开手臂想接住它,出乎意料的是它出奇得重,我本来就已经侧着身子重心不稳,加上它突然的重击,一人一鸟就共同地与大地来了一次亲密的拥抱。 我狼狈地趴在地上,加上全身的刺痛,我根本就没办法再坐起来了,我看着眼前的那只笨鸟,它扑腾了几下翅膀后已经站在我的面前。 我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的它比我高大,我必须仰头才看得到它的脖子,非但因为它本身就是一只大鸟,还因为我此刻才发现的它强壮的体魄。 天啊,我在想什么,我竟然连看一只鸟也会看得入神?我真怀疑我是不是心理变态! “啊,对了,你的一只翅膀绑着,究竟是怎么到那么高的树上去的啊?”我盯着它看,“回答我啦,笨鸟!”它竟然不理我,它以为它是谁啊,我只是太无聊想和它聊聊而已,虽然我知道它也不会回答我,但至少不要扭头就走啊,而且听到我叫它“笨鸟”时它竟然一下子回头用那种吓死人不偿命的眼神盯着我,我真怀疑它是不是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啊?不然的话,它怎么会有这种反应啊。 “好啦,好啦,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了,”我可不管他听不听得懂了,“如果不是当时你挡住了那根藤蔓,不知道我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一旦我杀了人,就再也停不了似的。每次一想到这个,我的脑海里就总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之前我见到的那个黑色长发的男人,他好像是异族的领袖吧,我总觉得万一我真的杀了人,我就会变成跟他一样冷血无情,我害怕自己会变成一个那么冷酷的人,毕竟,那会伤害太多的人。” 我抬头,正巧看到笨鸟的眼睛,是那样得专注,它死死地盯着我。 “讨厌啦,”我笑着,“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啦,小笨鸟。”我打趣着,却突然发现笨鸟的眼神又变了,好像有些生气。 “哎,你不会是在生气我叫你‘笨鸟’吧?”它扭头不看我,“刚才也是因为我这么叫你,所以你不理我?”它干脆转身想走人。 “喂,顶多我不这么叫你啊!”它终于肯回头了,“但我也总不能叫你‘喂,鸟’吧,我该给你取个名字,取什么好呢?” 我正思考着,无意中看到那只笨鸟摆着一副“我看你也取不出什么好名字”的嘴脸。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我就叫你……”我的脑海中突然显现出两个清晰的字,“朱雀!对,我就叫你朱雀!在中文里‘朱’有‘红’的意思,正适合你呢,你觉得怎么……样?” 在我说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我看向笨鸟,它,它的全身发出火红的耀眼光芒,它的形态开始改变,渐渐变成了一个英俊的男子,他穿着火红的长袍,还有火红的长发,那双火红的眼睛是那样撩人,他就像是来自天际的神秘王子,光芒也在他变成人形时褪下了。 他看着我,在我面前,突然他半跪下膝盖,举起握拳的右手放在左肩前,说:“我以赤炼之鸟,南方侍者——朱雀之名向主人您宣布效忠,永远守护您。” 我呆呆地趴在原地看着,突然脑海中又是一句鲜明的语言闪过,我几乎是脱口而出:“我应允。” 我看到他抬头,非常非常唯美地冲我笑了一下,然后站起身,走到我身边,轻轻地扶起了我,让我重新倚着树干坐下,然后他很轻柔地对我说:“请问主人,您的名字是……” 我看向他,他离我好近好近,我的脸都要红了,来不及也顾不了多考虑:“花……花音。” “花音,是吗?”他笑了笑,“我知道了。请记住您应允了我的誓言,我会永远陪在您的身边,保护您,守护您,分担您的快乐抑或是痛苦,包括欢笑和泪水。” 太……太近了……我咽了咽口水,他,他是不是离我也太近了!还用双手托住了我的双颊,还一边说这种像婚礼上说的话。 他的全身又发出耀眼的火红光芒,我分明感受到他在我的额前烙下一吻,然后笑着说:“这是契约。” 然后,在我的面前,他又变回了原来的形态,那只笨鸟,不,现在,该称呼为朱雀了吧。 【朱雀——花音,你知道吗……其实,成为赤炼之鸟的主人……算的上是人生的一大不幸。因为从此以后,在你的肩膀上将承担起常人所不能想象的痛苦与负担。 你得到了赤炼之鸟的祝福,意味着你将失去很多很多比生命更宝贵的东西……那是一件很残忍的事啊。】 第九章〈完〉 ==================================================================== 呼啦啦~~~~~~~偶是作者咿~~~ 赶来说两句话~废话不多说~谢谢大家的支持~当然当然,喜欢的加q545325800~验证:不会飞的天使~~~~~ 咿呀~说了废话不多说还是说废话了闹~哈哈~不过多多感谢大家的支持,所以以后加倍努力呀~~~fighting~~~呜咧~闪过列~ 第十章 疼痛 “我,我在做梦吗?”我不敢看眼前的朱雀,“我是不是还没从梦中醒来,还是我发烧了,我头晕?眼花?产生错觉? “这是现实世界!” 我怎么又听到那个朱雀的声音?等等,我看向朱雀,试探性地问:“是你在说话?” “当然!你刚才不是还跟变成人形的我说过话,订过契约?”朱雀的语气一反刚才的温柔,反而听得出几分暴躁。 “你……你真的是刚刚的那个朱雀吗?”我还是觉得它们的性格相差好远。 “你有完没完,我只是在变成人形的时候会莫名其妙地改变个性,喂,难不成你喜欢上我了?”朱雀是带着那种“你会是个麻烦”的表情问我的。 “谁,谁会喜欢你这个暴脾气啊!”我的脸怎么又不自觉地红起来了? “莎罗莉儿,你等等我啊!” 咦,我怎么突然听到南纱的声音,我寻声望去,是南纱,她正一只手抱着一堆干柴,另一只手拄着木棍一瘸一拐地跟在莎罗莉儿的身后,莎罗莉儿则两只手都抱着大捆的干柴,健步如飞地走在前面,不过她似乎总是借各种理由来停下脚步等南纱追上才继续走。 走近了,我向她们笑着挥了挥手,南纱先注意到了我,我看到它很开心地笑着向我奔来,似乎是忘了她的膝盖还没好,也幸好我们已经离得很近了,在跑了几步后,在我的面前一个没站稳,“扑通”一声也和大地来了一个拥抱。我正想询问她有没有事,她已经抬起脸,笑盈盈地对我说:“你终于醒了。” 我突然想起了那个七天的规则,忧虑一下子取代了刚才的快乐:“我昏睡多久了?” “两天两夜。”正在整理干柴的莎罗莉儿回答了我的问题。 “这么说今天是进入丛林以来的地三天了?” “是第三天下午。” “可是,我的伤怎么可能两天两夜就可以恢复成这样?” 莎罗莉儿停下了手上的活,转身看了看我,说:“问你身边的那个人吧。” “我身边?”我转过头,南纱在腼腆地嘿嘿傻笑。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的,我只是把手放在你的伤口上,一心想着快点好,快点好,就突然觉得手掌上一股热热的感觉,当我把手移开的时候,你的伤口就好得差不多了。”南纱红着脸说着。 “可是她不会为自己治疗伤口。”莎罗莉儿的语气还是一样不冷不热,“好了,把干柴叠好吧,天很快就会黑下来的,也真不知道这地方是怎么回事,白天特别短,说黑就黑,还有那边有野果之类的,其它干柴放旁边……” 大家开始忙了起来,不过也确实,只一会会的工夫,天就黑下来了。 但是,我却又了解了一件事,就是原来朱雀会喷火,只要轻轻拉一下尾巴上长长的羽毛,嘿嘿,就算它再怎么不愿意喷,也得喷了。 夜里,我们三个一起围着火堆,一边吃东西,一边开始了女生惯有的闲聊。 “恩,那个,”南纱轻轻推了推我,“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就是……你的……那个……名字……” “我?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名字的,在学校里,大家也都只用得着编号罢了,所以我也没有特别去考虑要取一个名字,不过,前几天,那个异族的黑发男子突然对我说,我叫花音,还说那是母亲给我的名字,虽然我被搞得糊里糊涂的,也不知道那个是不是真的,不过,我宁可相信那一切都是真的,所以,你们就叫我花音吧!”我笑着。 “你……是孤儿?”莎罗莉儿显然不是特别想说出后半句话,所以带着几分试探。 “啊,是的。”我只能轻轻笑了一下。 “那么说,花音,你从来都没有见过你的父母吗?”南纱惊讶地说着。 “是啊。” “恩,花音,”南纱一下子抱住了我,“虽然,我也没有见过父亲,不过,我却记得母亲的样子,至少,我知道,父母亲都很爱我,可是,花音你……”南纱似乎快哭了。 “好了,好了,南纱,那么,你告诉我,你的父母是怎么样的好吗?让我知道母爱是什么样的,好不好?”我尽量劝着南纱,她真的太会哭了。 “我,我也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他长什么样子,”南纱终于松开了我,“我只知道从我懂事的时候开始,我就和母亲一起被关在一间牢房里。” “牢房?”我为此很吃惊,无论怎么看,南纱也不像是呆过牢房的人,而且,既然我们都是“禁忌之子”,与其被关进牢房,还不如说是应该立刻被杀的我们是不能活着的。 “恩,虽然日子很苦,但是母亲对我无微不至,她总是把最好的给我,她总是生怕我受到一丁点伤害,而且,母亲总是对我说,父亲是一个温柔的好人,他很爱很爱母亲,虽然我们被关的日子里,父亲从来都没有来看过我们,但是母亲说,父亲因为工作太忙了,而且牢房里不能来探望的,父亲正在家里时时惦记着我们,想念着我们,等待着我们和他团聚……可是,每次我问起为什么要被关在那里时,母亲总会流着泪,什么也不说……后来,我就再也没敢问她了……” “那么,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我询问着。 “那天……”南纱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很灰暗,“突然起了一场大火,母亲趁乱,打开了地板上的一个洞口,原来,我每天睡着后,她都在挖那个洞,终于,在前一天的晚上恰巧挖通了,我先爬了进去,母亲说她一会儿就会追上我的。我很害怕,只知道拼命地爬,我爬出洞口后,还是很害怕,我一直哭,我坐在原地,一直等我母亲,可是,可是她再也没有出来……” 南纱已经蜷成一团,瑟瑟发抖,她强忍着眼泪,我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从来没有得到过亲情,所以我更不知道失去它是什么样的感受。 “后来,”南纱比我想象中的坚强,她继续说道,“我发现我的袋子里有一张学校的地址和我的一些证件,上面写着我的父母都是蝶族,我根本没有想到过我会是‘禁忌之子’,现在才知道,那些证件都是母亲假造的,其实,从一开始,母亲就没有打算离开牢房,她根本就没有打算离开!” 我从没见过南纱这样激动,也这样伤感,我根本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对,书上通常在这时候会转移话题,可,可是,怎么转移话题? “喂,从刚才我就一直想问,”莎罗莉儿开口了,“那只笨鸟好像从下午开始就一直黏在你身边,还跳到你腿上,它连让我们碰一下都不行的。” 莎罗莉儿你这算不算是转移话题啊? 为了它的成功,我就只能配合了,虽然我也确实想说这个。 “我跟你们说哦,朱雀它会说我们的语言的。” “朱雀?你帮它取的名字?”莎罗莉儿疑问着。 “是啊,很好听吧,我帮它取了名字以后,它还……”我停下了,因为朱雀瞪着眼睛盯着我,还对着我扑腾着翅膀,摆明了不让我继续讲下去。 “起名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莎罗莉儿说着,“这意味着你们会建立感情,如果某一天当你失去对方,你会感到失落的,所以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建立感情的好,失去了,也就不会伤心了。” 莎罗莉儿突然的一句话让我想起了南纱和我。 她有母亲,所以失去时会很难过,可我从一开始就没有。 虽然我也曾为此辗转难眠,整日惶恐不安,可是我还是无法理解南纱失去母亲时的伤心。 为了不受到伤害,为了不会为离别而伤心,所以从一开始就不要接近任何人,就算失去了也不会伤感。 那么,岂不是全世界的人都成了陌生人了吗? 那么,还会有快乐吗? 为了不受到伤害,而放弃快乐吗? 如果当初没有爱雅,我或许过的就是这种日子吧。 “喂,花音,”朱雀打断了我的思路,“你不要告诉她们那些,详细的事情以后我会告诉你,还有她们是听不懂我说的话的,对她们来说听到的只是普通的叫声,这是赤炼鸟与主人之间有契约的证明。” “哦!”我答应了一声。 “你在和它说话?”莎罗莉儿说着。 “耶,哦,啊……”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范着迷糊。 “算了,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别回答,反正,那只笨鸟它也绝对不会愿意对我们说话的。” “耶?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我想道歉,想解释,可又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所以只能停下,不再说话了。 沉默,大家都处于一派沉默之中。 “那个,莎罗莉儿,我可以帮你治疗肩膀上的伤……”南纱首先打破了沉默。 “我都说了很多次,不需要。我最讨厌了。”莎罗莉儿最后好像说了句有点奇怪而又过分的话,然后找了个地方躺下说,“我睡了。” 我和南纱坐了一会儿,然后,我叫她也去睡了,我们需要轮流守夜。 我刚睡醒,所以由我先来好了,况且前两夜也辛苦她们了。 对了,我那天失血过多昏迷后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太多疑问要问。 不过大家都睡了,算了,明天再问吧。 ============================================================= 我坐在火堆旁,篝火朦胧,夜鸣声声,加上伤口有些隐隐作痛,竟开始有点迷糊,眼皮也渐渐睁不开了…… 朦胧中,我听到轻微的脚步声。 我猛然睁开眼睛,是南纱! 她已经走到莎罗莉儿的身边…… 第十章〈完〉 下回:花音终于看到了自己的长相…… ……那如公主一般的容貌真的是我吗? 第十一章 我 她想干什么? 我不禁产生疑问,所以并没有打断她,而是继续装睡。 我看到她轻轻地蹲下身,蹑手蹑脚地翻了翻莎罗莉儿,然后把手放在她右肩的伤口上。 难道,难道南纱想这样帮莎罗莉儿疗伤? 不行啊,南纱,快住手! 我正想喊出声来制止南纱的行为,莎罗莉儿先开口了。 “你在干什么!” “啊。”南纱被莎罗莉儿突然的呵斥吓了一跳,连忙收回了手。 莎罗莉儿看了看伤口,她明白了,正如意料中的,她没有一句道谢的话,反而推倒了南纱。 她站起身,大吼着:“我最讨厌了,你这么做,以为我就会感谢你吗?你是不是很喜欢看别人欠你一份人情的样子?这样你觉得会很开心是不是?你会高人一等是不是!” 南纱的眼里已开始有一些泛滥。 “你以为哭泣就有用吗?你以为你哭就可以得到一切吗?所以……我最讨厌看到你哭哭啼啼的样子!” “够了!莎罗莉儿,你说得太过分了。”我抚慰着坐在地上已经满面泪水的南纱,抬头看站着的沙罗莉儿,却意外地发现她的眼里也有什么东西在一闪一闪的。 ……这让我不忍心再对她说什么……她,分明比谁都难过啊…… “……所以,我最讨厌什么朋友,什么友情之类的东西,根本都是骗人的……是骗人的!”莎罗莉儿的眼泪终于再也不受控制地滑落了,她一下子跪倒在地,只顾着用双手遮盖住不停滑落的眼泪。 “莎罗……”她一下子打开了我正伸向她的手。 “我不要你的同情!我不是在哭,我不是!”莎罗莉儿还是用双手紧紧地捂着她的脸。 我放下手,再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只听到身旁两个人时起时浮的哭泣声。 在这样的夜晚,大家都失眠了…… ======================================================== 天亮了。 经过一个漫长的不眠之夜。 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我想之所以我们都一夜没有遇到敌人,是因为我们根本就还在入口处,完全没有深入丛林,正北方的大门,我们肯定已经来不及赶到那了。 其它的人应该已经在丛林正中了吧。 昨晚一夜未眠,我就听朱雀告诉了我,那天我和漂亮男生打完后发生的事情。 【“喂,你这没用的家伙,睁开眼睛!”莎罗莉儿不停地摇着已经昏迷的花音。 突然,一把剑从后上方直接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是那个“调”眼睛男生:“在战斗中去插手别人的战斗,这是你失败的原因,所以,认输吧,你再也不会睁开你的眼睛了……” “住手!”是那个漂亮男生,“你给我把剑放下!” “可是,大哥……”“调”眼睛似乎对此难以理解。 “我说叫你把剑放下!”他的话难免多了几分严厉。 漂亮男生走近昏倒在地上的花音,他半跪下身子,将手伸向花音的脸,满带着温柔的微笑。 “啪!”莎罗莉儿打开了他还刚伸到半空中的手,满怀故意地看着他。 他先是一愣,随后又笑了笑,收回了手:“你放心,我不会再对她做什么了……是她赢了。” 莎罗莉儿疑惑地看着他,他微笑地站起了身,转身,“好了,我们也该走了,如果可能的话,真希望在丛林以外的地方,我们能再见面。”接着是一个不易轻易察觉的苦笑。 其实,大家都明白,死亡之神只会眷顾一个人,其它人都会被剥夺生存的权利,仅仅因为我们的体内流着不应该流的血液。 “对了,二弟呢?”漂亮男生转头问那个“调”眼睛。 “调”眼睛一摊手,一副我不知道的样子。 “你是说那个胖子?”莎罗莉儿开了口,“我把他绑在那边的树上了。” “你什么时候干的!你不是在和我打吗?”“调”眼睛生气地大吼着。 “白痴,就在刚才你站在原地找不到我的时候啊。”莎罗莉儿一副理所当然。 “可恶,大哥,你别拦我,我一定要杀了这个女人!”“调”眼睛又准备拔出剑。 “有种你就试试看啊!”莎罗莉儿目露杀气。 “别再惹事了,三弟。”这次漂亮男生还是出面阻止了。 “哼,”“调”眼睛咬咬牙,还是收回了剑,“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杀了你。” “看不出你还挺听话的,”莎罗莉儿还是那句话,“废话!有种你试试看啊。” 后来,兄弟俩给哇哇大叫的“大脸盘”松了绑。 他好像被莎罗莉儿做了什么可怕的事,一直说莎罗莉儿是巫婆,看都不敢看她。 漂亮男生为了表示歉意,把昏睡的花音,受伤而不能行走的南纱,还有为他受伤的朱雀送回了入口处的湖边疗伤。 干完事后,他们先迈入了丛林,而莎罗莉儿选择了留下,朱雀说虽然她什么也没有说,可是它想她是为了留下照顾我们吧。】 =============================================================== 第四天了。 一整天莎罗莉儿都没有说话,我看得出南纱的心情也很低落。 她一直想借机帮莎罗莉儿做点事,可每次都被她无声地拒绝了。 即使这样,莎罗莉儿还是继续留了下来,没有去寻找出口。 莎罗莉儿,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呢,你为什么说最讨厌朋友,最讨厌友情呢? 我知道,那里一定是你的秘密,你的伤痛,可是你如果不说出来,我们什么也不能为你做啊。 就这样,我们互相沉默了一个上午。 下午,我决定独自去四处找找事物和干柴。我觉得,只要我多做点运动,身上的疼痛也好得格外快,南纱和莎罗莉儿这个样子,我想如果要她们亲密起来,那还是需要时间的,反正这一带也非常安全。 为了防止迷路,我沿着湖边漫步,阳光很温和,微风很清爽,很久没有这样舒畅了。 幼年期时总希望日子过得快点,早点过去100年,那样就可以早点参加成人礼,也可以早点知道父母的事。 记得以前我还幻想过成人礼后自己有多漂亮,然后进入自己的族群,和英俊的王子恋爱[释:每一个族群都有各自的制度,通常有国王、王后、王子和公主、将军、贵族、骑士(每一个骑士都有一名骑士随从)、士兵、宫廷侍者,庶民和奴隶(通常是和敌对族群战争所得的俘虏),这是按阶级由高到低的排列,当然这种决定是由成人礼后力量的大小决定的。孩子在出生几年后就应该交到世界学校去,此后每年可以回去一次,直到百年后的成人礼。在学校里,他们学习各种格斗技巧,了解掌握世界形势和历史,还有知道各种法术、力量和灵术等,当然,两位同族的父母所生的孩子也未必会和父母同族,而且这种情况的发生率为10%,造成这种情形的原因目前只知道是由后天成长习惯、性格、品性等决定。而且有些人一辈子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然后……我不禁捂着发烫的脸傻笑了起来,要是这样的话,我一定很幸福! 可是,现实总是比想象中残酷,我是“禁忌之子”,现在想起来,可真不知道当初我是怎么混进世界学校的。 我刚迈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偷偷用眼睛瞄了瞄湖面,突然有一种冲动,我好想去看一看我究竟长什么样子。 虽说,我知道那天我走出占卜师潘蒂玛拉的那个小房间后,大家奇怪的眼神就让我明白了我长相的“不一般”,我也总觉得魔族和神族的小孩样子一定“不会一般”,可是,究竟是不一般得丑,还是…… 我战战兢兢地迈出一小步、一小步,我分明听得见我的心跳声在加快跳动。 可恶,我怎么连面对自己的长相都会这么紧张。 走到湖边,我干脆闭上眼睛蹲下身子,我感觉到手在微微地颤抖,我干脆握紧拳头,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终于睁开眼睛。 湖面的倒影中的那个影象连我自己都看呆了。 这是我吗?我有这么漂亮吗?标志的脸庞,雪白光滑的皮肤,精美的五官,纯黑色的眼瞳。 我站起了身,弯下腰,过腰的黑色微卷的长发垂到两颊边,要是我能穿上漂亮的蕾丝裙,人家一定以为是哪族的公主吧? 虽说有些不敢相信,看高兴还是占了上风,这大概就是女孩子小小的虚荣心在作祟吧! 我像照镜子似的转了转,突然发现脚边有一根麻绳,一端在岸上,还有一端深深地在湖中,突然有一股好奇心涌了上来。 我看看四下无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拾起那半段绳,直觉告诉我绳的另一端一定有什么。 我坏坏地笑了笑,说不定能发现什么,难得的顽皮劲上来了,我今天非把它拉上来! 起先,我很轻松地抽着绳子,好半天,突然绳子一下子变重了,任凭我怎么使劲拉也拉不动。 可恶,它越是不让我拉上来,我越是想拉。 我使劲又使劲地拉,可绳子就好象被固定住了再也没有拉上来半点点,天也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暗了下来。 第十一章〈完〉 下回:只属于我的力量! 花音的必杀技——樱花血舞,现身! 第十二章 樱花血舞 一 我想了想晚上一个人在这太不安全。 我找了些干草把绳子盖住,明天,我一定找莎罗莉儿和南纱一起来把你给拉上来。 我,决不放过你。 我嘟囔了一会后抱起干柴和水果往回走,没走多久就看见了她们围坐在篝火前,正等我回去。 我笑嘻嘻地坐到她们身边,添了点柴,分了点水果,我看她们两个还是照旧什么话也不说,我想她们大概到现在还没和好吧,所以我先打破了沉默。 “明天,我们一起到湖边去玩吧!”我提议着。 “……”谁都没有回答我。 “嘿,我告诉你们,今天我在那边的湖边发现一样东西,明天我们一起去,好不好?”我又开始煽动她们。 “……”她们还是没回答。 “求求你们了,大家一起去玩嘛!”我不放弃地说。 “你发现了什么东西?”莎罗莉儿没有表情地说。 “你们去了就知道了。” “那……我去!”南纱开了口。 “耶,谢谢你,南纱,”我高兴极了,“那莎罗莉儿你呢?” “我不去了。” “为什么?”我反问着,南纱的眼神也暗淡下来。 “你们去了不就够了,我又不想去。” 我想了想,就我和南纱肯定拉不动那根绳子,所以莎罗莉儿必须去,况且也不能就这样扔下她,我们独自去玩啊。 “莎罗莉儿,求求你了,我们一起去嘛,好不好?”我故计重施。 “我都说了不去了。” “莎罗……莎罗……求求你了”…… 我只知道说到我口干舌躁的时候,莎罗莉儿终于答应了我的请求。 然后,就到了第五天的清晨。 “嘿,你们两个快来,就在这儿了!”我冲着她们俩挥手,然后转身把盖在上面的干草拿掉。 朱雀站在一旁一直疑惑地看着我的行为,也难怪,它昨天没有和我一起来,它当然不会知道什么。 “喂,你不会就是要带我们来看这条烂绳子吧?”莎罗莉儿先开了口。 “不是看绳子,是看绳子的另一头是什么!”我强调着,“来,我们一起用力,把它拉上来。” “你不觉得这很无聊吗?”莎罗莉儿说着,她抚了抚她那银色的长发,丝毫没有半点打算帮忙的样子。 “莎罗莉儿,你偶尔也帮帮忙和我们一起行动嘛。” “……”经过好一阵思考(她思考时,我们已经全都拉得满头是汗了),她终于肯帮忙了。 于是,湖边,我们三个人和一只鸟一起拉着一根绳子,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绳子另一头的东西在深深地吸引着我,而且那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 我们拉了很久,很久,就在大家都要放弃的时候,绳子却意外地滑动了一下。 全部的人都还没来得及站稳,纷纷摔倒在地。 然后,眼前便出现了一幅惊天动地的场面。 湖泊中出现了一个大旋涡,位置刚好在刚才绳端所在的地方。 渐渐地湖心出现一个小浮岛,岛上是青绿的草地和一棵壮大的树木,然后湖面上又出现了一条路一直从湖岸延伸到湖心的小岛。 我们呆呆地坐在原地,看得都傻了眼。 我突然认识到这世上真是无奇不有,自从成人礼那天离开学校后,我真的见识了好多好多。 “喂,还愣着干什么,我们快点过去吧。”莎罗莉儿现在倒是首当其冲,先走了上去。 我们也随后一个个跟了上去。 走近小岛我才发现岛上的树是一棵粗大的樱花树。 当我站在樱花树下的那一刻,突然让我想起了童年时的一件往事。 往事是幸福的,也正因为它是幸福的,所以现在才会格外伤感,或许是因为一切都早已人事全非吧。 我落寞地闭上了眼睛,现在,反而怀念起了童年。 “花音,你没事吧?”是南纱轻柔的声音。 “不,我没事,”我回答着她,“只是有点怀念童年罢了。” “是啊,我也有想起了以前的事呢,”南纱笑着,“说起来,学校的后圆里曾经突然冒出一棵樱花树,那次弄得全校都纷纷议论这件事呢!” “嘻嘻,其实……”我窃喜地笑着,“其实那是我和另外两个人一起偷偷种的。” “是你种的?”莎罗莉儿也不敢相信地看着我,“我还以为……”她像在喃喃自语,又很快不再说下去。 “你还以为是爱神种的,对吧?”南纱接了话。 “才……才没有,怎么会呢?”莎罗莉儿一向没表情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羞红。 “什么爱神啊?”我疑惑着。 “你不知道吗,”南纱向我解释,“后来听说有些学长、学姐们把它当作爱情树,偷偷地在树下告白呢,结果他们在成人礼后都成为了同一个种族,很幸福呢,所以大家都说那棵树是爱神种的!” “是吗?”我笑着开玩笑,“那我真开心做了爱神呢。” “喂,花音,”莎罗莉儿叫我,“你和谁一起种的树?” “是爱雅,我的朋友,还有一个人我记得他的号码是mf1920,还记得他的头发很漂亮,仔细看应该还是个帅气的男生呢。” “仔细看?”莎罗莉儿疑惑着。 “恩,因为他总是把头低得很低很低,让人看不到他的脸,而且我们也只有见过两次,从种完树的那天以后,也只见过一次,是在爱雅生日的那天。所以,我也只记得他很帅,可究竟长什么样子我倒是忘了。” “那后来,你和那个爱雅倒常去那棵樱花树那了?” “恩,我们常去那玩,对了,我们一起看着舞蹈书上的学,那时候,我们都迷上了跳舞呢,可是,爱雅老是不会。” “你是说图书馆里的舞蹈书?” “对啊,不然还有什么舞蹈书?” “那种东西谁会啊!你……该不会学会了?” “我基本都会了啊,怎么了?” “不可能!”莎罗莉儿吃惊地喊起,“图书馆里的那些舞蹈书是给特定的成人看的,就算我们看也不会懂的,那是要通过成人礼后有特定能力的人才看得懂的,你又怎么可能会学会呢!” “有吗?”我更疑惑了,“可是,我记得那些都很容易啊!” “花音……”南纱在一旁看着我,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是啊,这是真的。”我强调着。 莎罗莉儿摇了摇头,直截了当地说:“除非有事实证据,我绝对无法相信这种事情!” “我不需要你相信的。”我呆呆地说着,莎罗莉儿刚才那样说,仿佛我逼着她相信我似的。 南纱察觉到空气稍有怪异,她笑着对我说:“花音,你就跳给我们看看嘛,反正呆坐在这也没什么事的。” “谁跟你‘我们’了?”莎罗莉儿又在对南纱生气了。 “对……对不起。”南纱慌慌张张。 “好了好了,”她们两个又来了,“我跳给你们看就是了。” “谁跟她‘你们’了!”莎罗莉儿又抱怨了。 算了,算了,我也不跟她罗嗦了。 可是有很多种不同的舞蹈啊,跳哪种好呢。 我一下子打不定主意了。 在我踌躇不定时,一片樱花飘落我眼前。 我抬起头,满树粉红的樱花开得正是灿烂,我转头高兴地说:“我记得有一支舞蹈是关于樱花的,我就跳那支给你们看了。” 我扬起手,抬起头,闭上眼,舞步在脑海中浮现,脚步便也跟上了舞蹈的步伐,渐渐地,我越跳越进入状况,越来越沉醉其中。 虽然也曾经跳过很多次,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舒展。 可能是长高了,第一次发现这支舞蹈竟然是如此美妙。 我索性张开翅膀,来完成以前所完成不了的半空中的动作。 我轻微地张开眼睛,竟意外地发现粉色的樱花就像有生命般地环绕在我周围。 它们排列成一排一排,像无数条粉色的长发带,我的手轻轻挥舞,它们“听话”地跟着我的手走,随着我的意愿四处飞舞,我感觉到樱花的温柔与贴心,它们仿佛明白我的心…… 一舞完毕,我停留地面,收起翅膀,樱花也停止舞动,自由飘落。 我轻轻地弯下腰想以示谢意。可是竟然没有掌声。 我略感生气地看向她们,她们竟然呆呆地坐着看我,什么反应也没有。 正要说话,身后却传来掌声。 我惊讶地回头发现是身穿白袍的亚尼尔,这倒是让我吃惊不小。 因为以之前我所见到的状况来看,我推断他应该是那个异族首领(也就是异王)的近身侍者,也就是说,亚尼尔说不定是那个清高傲慢的异王最信赖的人。 “对不起,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跳舞,”亚尼尔轻轻行了礼很绅士地说,“这是我所见过的最美的舞姿。” 第十二章〈完〉 下回:异王绝大人——……你究竟还要我等多久,才会回到我身边,我的花音…… 第十三章 樱花血舞 二 对于他突然的夸赞,我的脸略带绯红,也礼貌地回了礼,说:“谢谢,你并没有打扰到我,已经结束了。” “是吗?真可惜,我真期待以后能有幸再次见到你的舞姿。”他依然绅士地笑着。 “谢谢,我也希望我能有这个机会。”我也依然礼貌地笑着。 “你来做什么?”莎罗莉儿不知何时已挡在我面前,“我记得,你好像是那个异王的亲信吧。” “别说得这么难听,我只是很佩服,很喜欢他,”亚尼尔依旧绅士地回答着,“虽然我今天来也确实是奉了他的命令。” 他的话让原本轻松的气氛一下子凝结。 “他命令你来做什么?”莎罗莉儿警戒地看着他。 “你不用如此防备。我只是来传句话给花音,”亚尼尔看向我,“他是这样说的‘我已经等了你很久很久,所以,别让我失望’。” “他等我去问他关于我父母的事吗?”我问。 “对不起,这个我不清楚,”亚尼尔回答着,“我该传达的话已经传到了,请恕我不宜久留。在我离开前,我还有一个私人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你知道你刚才跳的舞叫什么名字吗?”亚尼尔问着。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它是关于樱花的。”我如实回答,“你知道它叫什么名字?” “很久以前我曾经见过一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它叫樱花血舞。”亚尼尔平静地说着。 “樱花血舞?”我吃惊于这个名字。 “是的,樱花血舞。它是死亡之舞的一种,它是杀人舞。很久以前我曾经见过一个舞者跳这支舞,她用自己的鲜血招来樱花,运用舞蹈操纵每一片樱花花瓣来杀人,在她手里,每一片花瓣都像锋利的刀口。可是,即使是杀人舞,还是不可否认,她的舞姿太美了,她本身就已经太美了,以至于一舞完毕时,所有的观众都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她花瓣下的亡魂。我一直都很庆幸,当时自己还只是一个小孩,所以她并没有要了我的命。后来听说她成了魔族的王妃,那次的舞蹈是她正式加入魔族的测试。”亚尼尔苦笑了一下,“很可笑吧,像那样美丽的人……” 亚尼尔长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他看向我:“花音,说起来,你和她长得还真有些像,可是你似乎又比她多了一样东西,但又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 听了亚尼尔的话,我多少有些对那位魔族王妃有些好奇:“亚尼尔,你说的那个舞者她叫什么名字?” “我记得她叫做‘芙拉雅’。”亚尼尔笑了笑,“我希望这对你有用。”他说了句奇怪的话后便一下子销声匿迹,就像空气一样消失了。 【亚尼尔回到异王的身边。 异王正端坐着和他的黑色鸟儿嬉戏。 他笑着对亚尼尔说:“亚尼,帮我泡一杯咖啡。” “是的。”亚尼尔回答着。 没多久,浓郁的咖啡摆到了异王的眼前。 异王笑了笑,说:“谢谢。” 可是,手接过咖啡,亚尼尔才刚松手,异王的手指似完全没力气似的,杯子便擦过手指,滑落地面。 他这分明是故意不去接那杯咖啡。 杯子破了,热腾的咖啡洒了,亚尼尔的心凉了,异王的表情也冷酷了。 “你知道么,亚尼,”异王冷冷地开口,“我现在很生气啊。” “是的,”亚尼尔咽了咽口水,“我知道。” “呵,”异王轻笑了笑,“你是传达了该传的话,可是,你也传了不该传的话。” 亚尼尔沉默地站在一旁。 ……沉默。 许久,异王突然舒展地轻松一笑。 他欣慰地看着亚尼尔:“亚尼,再帮我泡杯咖啡好么?” 亚尼尔淡淡地一笑:“是的,绝大人。”】 【绝——亚尼啊,真的只有你了解我。 我知道你这么做有你的用心。可是,现在的花音是绝对无法了解你的用心的。 ……你究竟还要我等多久才会回到我身边,我的花音啊……】 看着像空气一样消失的人影。 我低头默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我跳了杀人舞吗? 我从小迷恋上的竟然是杀人舞…… 一旁的南纱轻轻地推了我一下:“花音……”她没有说下去,我也只能轻轻地微笑作为回答。 “喂,花音,”莎罗莉儿一手摸着樱花树干询问着我,“你不是听得懂植物的声音吗?那么这棵樱花树有说什么吗?” “其实,从上次我醒来后就再也听不到植物的声音了,”我回答着,“可能是它们觉得我不够格操纵它们吧。可以说,我被抛弃了。” “少胡说!既然你是木叶灵的继承者,就一定能操纵它们,这只是时间问题。不过倒也有一种可能会让你听不到它们的声音,就是其它的植物都觉得你已拥有了一种最适合你的植物而主动离开了,可是究竟是什么植物让其它所有的植物都自惭形愧呢?”莎罗莉儿思考着。 “花音,”南纱走到我身边,“你觉得会不会是那个。” 她的手指指着那棵樱花树。 我抬起头,樱花灿烂。 “对啊,”莎罗莉儿赞同着,她走向我,拉起我的手,取下发簪。 在我还没留意时,我的手心里已被划出一道伤口,鲜血一下子流了出来。 “快啊,快试试看召唤樱花。”莎罗莉儿催促着。 我看着手掌的血,开始默默念着。 突然奇迹来临,手掌的鲜血开始渐渐成形。 一下子变成无数片雪白的樱花在空中翩翩起舞。 四周的粉色樱花也一下子回应了雪白的樱花,一起飞舞。 我尝试着伸开双臂,点起脚尖,旋转身体,想着如何舞动樱花,它们便也听话地顺势飞舞。 不需要任何言语,甚至即使我不做任何动作,它们也明白我想要的。 我欣然地笑了笑,可笑过之后又陷入低沉。 毕竟,这一切都是杀人用的。 一想到这,我便也停下了。 我也终于明白了这种舞蹈的杀伤力。 看啊,即使我没有想要伤害任何一样东西,可是樱花所到之处一片狼籍。 树干上留下了一道道伤痕,地上的青草都像被割草机刚割完一样,甚至连湖面上的荷叶也出现了一个一个裂口。 幸好我有命令樱花远离莎罗莉儿和南纱,否则现在她们应该已经…… 我不敢再想象下去,陷入了沉默。 “我们回去吧。”莎罗莉儿首先打破了沉默。 可是我们一行人都安静地往回走,一路上谁都没有再说话,一直到了深夜,大家都各自躺着。 许久,许久,一个轻柔的声音带着些许怯懦,开口了:“我们和平相处好吗?” 大家都没有回应。又是许久,似乎是经过了一番强烈的心理斗争,她一下子坐了起来。 “我们别再这样了好吗?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再过一会就是第六天,只有一天半的时间了,到时候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难道我们就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好好地相处吗?我已经厌恨了这样的沉默。” “你知道的,我们不是正常人。”莎罗莉儿坐了起来,“我们是‘禁忌之子’。” “那又怎样,就算是‘禁忌之子’那又怎样,这根本就不是我们的错,凭什么,他们凭什么来剥夺我们生存的权力!”南纱难得的显得很激动。 “因为他们害怕,他们害怕我们,所以,想在我们杀他们之前先杀了我们。”我也坐了起来。 第十三章〈完〉 下回:找到了! 那正北方的银色大门! 可只有一人能活! 生与死的选择即将来到…… 让我们走出丛林! 第十四章 信任 “可是,他们凭什么认为我们一定会去杀他们。”南纱反问着。 “一颗充满了恐惧和嫉妒的心蒙蔽了真实。”莎罗莉儿一下子说出了一句深刻的话。 随后,她也只有轻轻地笑了笑,说:“所以,我最讨厌什么友谊了,根本都是骗人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的眼里满是伤害,她嘴角轻扬的弧线流露着无尽的自嘲。 无声的夜,无声的暗,一下子出奇得寂寥。 “莎罗……”南纱已经蹲在莎罗莉儿的身旁,“我可以叫你莎罗吗?” 莎罗莉儿停顿了许久,一下子转过身躺下了,倔强地说了声“随你便”,她紧紧地埋着自己的脸。 “谢谢你,莎罗!”南纱开心地道了谢,对我说了声晚安后也睡下了。 我坐着,轻轻笑了笑。 我想她们之间已经不再需要我担心了,因为她们即使不用过多的言语,也一定能明白彼此的感受。 “晚安。”我躺下了,夜晚不再难以入睡。 【莎罗莉儿——讨厌,我在做什么。我明明就早已不相信什么友谊的。 可是,为什么我还会这样? 是因为她们不一样吗? 只剩一天半了,我会就这样死掉吗? 我该信任她们吗? 我本来留下就只为了还对花音欠的人情。她没杀我,仅仅因为她讨厌轻言放弃生命的人吗? 还有南纱,她……太单纯,她能在这个世界中活下去吗? 异族的那些人看上去各个多各怀鬼胎。特别是那个异王。 他在等着花音。 他看花音的眼神是那样不寻常,就像……就像看到久别的挚爱。这是瞒不过我的眼睛的。 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如果我们三个人中一定有人活下来,那也应该是花音吧。也许只有她才能适应异族的生活方式。 尽管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生活方式,但是一定充满了血腥。 可能花音她自己也没有发现,她和鲜血真的是出奇得配呢。 有时候,她的气息和那个异王真的让人觉得太相似。 一样得让人琢磨不透,一样得冷酷无情,她的那双眼睛总是盯得我浑身不自在。 她……仿佛能看透我的心。 我只能选择逃避,她究竟是谁? 花音,你,究竟是谁?】 第六天,热闹的一天。 一大早,南纱就兴奋地左一句莎罗,右一句莎罗。 尽管莎罗的每一句回答都还是一样得冷冰冰,但至少,她每一句都会回答啊。 我突然发现南纱变得开朗了好多。 在这样热闹的气氛下,真是一切都让人觉得热火朝天。 剩下的干柴不多了,我决定自己去四处找找,带上朱雀,至少它能为我指明方向吧。 在林中,我一路走一路寻找干柴,朱雀也总会时时叼来一些。 不知不觉中我走出了密林,来到了一小片草坪上。 抬起头,草皮的另是一堵高大的围墙,墙上是一扇黄色钢条铸成的门,门上是钢条弯弯曲曲构成的“禁忌之印”的图案。 那扇门是我们进来的地方。 看来,我们确实还是停留在丛林的入口处啊,而我又在不知不觉中回到了入口。 进来的时候一切都太慌乱,没能仔细看过它。 它确实很像传说中秘密花园的入口。 一下子脑中浮现出当时进门时的情景,还有异王说的话。 他知道我的母亲,如果我走出丛林便能知道母亲的事了,可是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我想那是不可能的了。 虽然我不知道正北方在哪,可是向各个方向尽力走哪怕是碰运气,总还是有机会的。 总比留在原地好。停在这里是什么机会也没有的。 我回转身,想往回走。 时间正值正午。 突然,天空中一束强光照到我身后的钢门上。 一刹那,锈黄的颜色开始剥落,渐渐地,它再也不是黄色的门,而成了一扇银色的门。 我呆呆地看着。这太神奇了。 许久,我呆呆地说出一句话:“难道这里就是正北方?” “这里本来就是正北方啊!”朱雀理所当然地说着。 “你怎么确定这里就是正北方?”我问着。 “你忘了?我是赤炼鸟,南方侍者——朱雀啊!东南西北怎么可能会不清楚?”它又是理所当然。 “那你怎么不早说?”我真是又气又急。 “又没人问我,我怎么知道你在找正北方啊?”朱雀也拉大了嗓门,“再说,你找正北方干吗?” “当然是为了……”我的话突然说不下去了。 是出去吗? 找到了门又怎样? 我们有三个人,可是允许通过的只有一个,剩下的人都会死的。 那么,岂不是说我们三个人中必定会有一个人是要踏着另外两个人的鲜血出去吗? 我不敢再想象下去,也不敢再看那扇门一眼,只顾抱着干柴往回跑。 真想离它远远的,可是,门的另一头却又意味着父母, 我也不停地问自己,我真的是这么想的吗?想出去仅仅是因为父母,还是,这是我为自己害怕死亡而找的借口。 我陷入了迷途…… “你没事吧,花音。”南纱询问着。 “不……不,我没事。”我从沉思中回过神。 “你一定有事瞒着,”莎罗莉儿在一旁开了口,“从你回来以后就一直一言不发地坐着想什么事情,你瞒了什么?” “我……”一下子我又开不了口。 如果我说了会怎样呢?我该告诉她们吗?如果…… “我不知道你在犹豫什么,可是我很讨厌你这种不信任的态度,枉费我打算信任你们了。”莎罗有些生闷气。 信任吗?我疑惑得大脑一下子开了窍。 确实,我应该信任她们,因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即使认识的时间不久,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靠时间来衡量的。 我该信任她们,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于是,我说出了一切。 之后,我们沉静了很久,然后约好明天,我们先去那里看一下,那时候再说该怎么办。 再之后,我们都各自睡下了,平静的最后一个夜晚。 我想,或许,大家又失眠了。 ===================================================== 第七天。也是在这丛林的最后期限。 虽然我们一直逃避这个问题,可是该面对的,始终是要面对的,始终是要面对的。 走在路上,朱雀带着头,我们沉默地紧随其后。 【莎罗莉儿——早就已经发誓不再相信友情的我,该怎么办?我难得敞开心扉想再次接受友情,可是,这要我如何选择? 是杀了朋友,让自己活着;还是让朋友杀了,让她活着;或者是大家一起死…… 太难了。】 【南纱——我从来都没有朋友,以前在学校,大家都把我当成隐形人。她们是我唯一的朋友,只有她们不会将我视而不见,只有她们了解我。这是我失去母亲后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价值。 可是,我还想找到自己的父亲啊!这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 我能为她们舍弃生命吗?】 【花音——我该怎么做呢? 是我告诉了她们这些事,是我让她们这样疑惑的。 爱雅曾经是我唯一的朋友,而如今她已离开了我,她是另人惊羡的神族,而我却是过街老鼠一样的“禁忌之子”。 好不容易我终于有了自己的朋友,可是,却要我作出这样的选择。 是父母,还是朋友,是生还是死?】 【这无非是亲情和友情的选择,这无非是忠实与背叛的选择,而最后的结局,不是生,就是死。】 不用多久,我们便来到了那扇门前的草坪上。 第十四章〈完〉 下回:血腥,背叛,死亡! 拿刀刺向我的南纱! 让我再次跳起那樱花血舞吧! 为了祭奠死亡…… 第十五章 死亡 出乎意料的是那里已经有个人站在门旁。 不是我们十个中的任何一个,而是异族的正式成员,之前想要杀了我的那个“天使”——玛格丽特。 她感觉到我们的到来,原本低垂的头一下子抬了起来,露出她那天使般可爱的笑容。 幸好我之前有见识过她这一招,否则肯定会马上放下戒心,最后上她的当吧。 “玛格丽特,你在这里做什么?”我询问着。 “等你们啊,”她笑着,“我真应该说欢迎呢,因为只要经过这扇门就能成为正式的异族成员了。可是……能经过的只有一位呢。我真期待……” “我们还没决定是不是要过去呢。” “是吗?想三个人一起死吗,”她继续着,“真可惜啊。不过,我想你们不会三个人都是这么想的吧,总会有人想活着的。不是吗?” 玛格丽特看着沉默的我们,继续说:“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谁会成为背叛者,即使是孪生姐妹也会背叛对方,更何况是你们这些认识才几天的所谓的朋友?谁都不会真正了解别人的感受的,最后只会有背叛……我们就是这样的生物。” “你给我闭嘴!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罗哩八嗦的,”莎罗莉儿开口了,“你少把自己说得好像早就看透世间的是是非非。就算你的年纪比我们大不少,你也没有权力说出这种话来教训我们。” “莎罗,无论怎么看她都大概只有50岁啊(相当于人类年龄八岁左右)。”南纱轻轻地说。 “笨蛋,”莎罗莉儿教训道,“她能加入异族,就说明她肯定是通过成人礼了,那就说明她肯定超过100岁了啊!” “你们都给我闭嘴!”沉默的玛格丽特愤怒地开口了,“不准谈我的年龄!你们没有这个资格。” “哼,我可不管什么资格不资格的,我只是希望你听清楚了,”莎罗莉儿毫不让步,“今天我站在这,我就绝对不会背叛任何人,哪怕要付出生命也无所谓。我承认我曾经犹豫过,可是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虽然我们认识不久,可是友情不是靠时间来培养的,也不需要时时的陪伴和长长的聊天。你永远不会理解,因为你从来没有交出自己的心!” 莎罗的脸有些许绯红,可能她觉得自己说的话太肉麻吧。 可是,真的好温暖。 对我来说,从未有过的温暖。 一刹那,就为了她这一句话,我解开了太久的疑惑。 我愿意为这选择死亡。 “好啊,我就成全你,”玛格丽特突然的一句话一下子让我有不好的预感,“途加,出来吧,杀了她!”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在眨眼得一瞬间一切就都结束了。 当我睁开眼的那一刻,鲜血已溅满了全身,鲜血的滋味……好苦。 我站在原地,什么也还没有明白过来。 我感受得到呼吸的沉重,颤抖的身体,还有眼泪的肆无忌惮,冰冷的泪滑过温热的脸庞,我从来不知道,这一切竟然可以牵引出每一根神经的颤抖。 莎罗死了,被突然从背后凭空出现的大木偶用比她身体还大的手……它的手指无情地直接插入她的身体……然后,送进了它的嘴……连尸体也没有留下…… 为什么,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 【莎罗莉儿——我知道被背叛的感受,所以,我决定不做背叛者。 哪怕付出生命,这也值得。 我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对她们说声“谢谢”。】 南纱和我都一样地哭了,什么声音也没有。 “喂,你们两个别做出那种假惺惺的表情,”玛格丽特不以为然地说着,“其实你们心里很开心吧,我帮你们解决了一个,就不用你们亲自出手解决了,不是吗?” “你这个混蛋,我绝对饶不了你,玛格丽特!”我的感受从绝望转化为了愤怒。 “这回是你想死吗?”玛格丽特笑着,“我的途加可还没有吃饱呢。”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我可以和莎罗成为朋友了,”南纱在一旁自言自语地看着掌中溅到的莎罗的血,“真的是费了好大的努力……可是……莎罗你就这样死了?怎么会呢……怎么会……” 玛格丽特眯起眼看向跪坐在地上的南纱,疑惑地说:“只是一个人死了罢,她就疯了吗?” 我也看向南纱,轻轻地走近她,颤抖地将手碰了碰她的肩:“南纱……” 南纱一下子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然后回过头,看着我。 她又低下头,轻轻地笑了笑,说:“花音,我没事,你放心好了。” 她缓缓地站起身,看着玛格丽特,语气出奇得平静:“是异王派你到这里来的吗?” 玛格丽特轻描淡写地说:“是啊。” “那么,他给你的任务是让我们之中的两个人死,剩下的活着的那个就可以通过那扇门了吧。” 玛格丽特微微眯了一下眼睛,随后笑了:“是的。” “是吗?可别骗我,否则,我绝对饶不了你!”南纱说着,突然她转身,不知何时她的手里已有一把短刀。 她一下子将它刺向我的膝盖。 一股钻心的疼痛感伴着流淌的鲜血袭来,我一下子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我抬头,南纱毫无表情。 我听到玛格丽特的声音:“哈哈,自相残杀了!” 下一秒钟,南纱冲我笑了,温柔的微笑:“花音,对不起,要留下你一个人来面对未来的血腥生活了。不过,请你答应我一个自私的请求,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你也一定要活着啊,为了我,也为了莎罗。” 她一下子转身,冲向玛格丽特和她的木偶。 “啊呀,”玛格丽特故作惊恐的样子,“不是自相残杀吗?不过,没关系,途加,杀了她……途加!” 一旁的途加没了反应,仔细一看,它额上的红色石头上被插了一把短刀,是南纱刚才奔跑时投的。 “它根本就是木偶,没有了你的控制,它根本就是一堆木头。”南纱说着。 一旁的玛格丽特惊恐的表情一下子又变回了毒蛇般的阴笑:“我的木偶才不会这么软弱,倒是你的朋友,你弄伤她是为了防止她出手阻止你,可是你没想过吗?她现在动弹不得,也方便了我来杀她呢。” 果然,一旁的途加一下子又凭空不见了。 我警惕地四处观望,它想杀我。 突然,我感到一个巨大的影子挡住了阳光。 抬头看,途加正停留在半空中,俯视着我。 我突然发现原来木偶的眼神也可以如此犀利,就像有生命般。 它拔出自己额上的短刀。 一刹那,我看到它冷冷的一笑。接着,那把短刀便直向我飞来。 这一刻,我已别无所求。 我想,这也好,如果我死了,南纱就能活着。 下一秒钟,鲜血染红了我的长袍,可是,却不是我的鲜血,南纱挡在我面前替我用身体挡住了那把短刀。 在我怀中的南纱炎炎一息地说:“没想到,杀死我的竟然是母亲的遗物……花音……请你替我保存这把刀……”南纱低下头,闭上眼,嘴角却挂着美丽的弧线。 【南纱——母亲曾经告诉我,将来当我面临抉择时,一定要勇敢地面对自己的心。 这就是我的心告诉我的。 我要保护我的朋友,即使死我也愿意,即使完成不了寻找父亲的愿望也可以…… 妈妈,我就这样来看你,你会对我笑吗?】 【再软弱的人,当面对重要的人时,都会变得很坚强。】 我轻抚着南纱的头,就这样死了吗? 为什么大家都死了,就留下我一个,我不就成了背叛者了吗? 为什么我还活着? 我想为莎罗死的时候,莎罗死了,我想为南纱死的时候,南纱死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 “花音,”玛格丽特的声音响起,“我真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完成任务了,事到如今,我可以告诉你我这次收到的真正任务……你在干什么!” 我知道我在干什么,我拔出了南纱的短刀,将左手伸开,上面是南纱不久前才刚为我治疗的伤口。 手掌上那道浅浅的伤口……我再一次划破它,鲜血奔涌而出,好痛。 我不再顾及这些,樱花啊,请你们回应我的召唤! 第十五章〈完〉 下回:走出丛林! 那白色雪花的梦境再次出现。 我加入了异族,这个靠杀戮为生的种族…… 第十六章 再见 一 雪白的樱花再次舞起,甚至影响了莎罗和南纱的血,它们化作血红的樱花。 我勉强站起,膝盖再痛那又怎样? 我感受到的是疼痛的心和肆意的眼泪。 抬起头,举起手,即使以后再也不能走路那又怎样! 点起脚尖,旋转身体,请看吧,我的舞蹈,樱花血舞! 泪眼朦胧中,我看到毫无招架之力的玛格丽特正紧紧地在木偶途加的怀抱中哭泣。 她受了伤,而途加却早已遍体鳞伤。 它似乎感觉得到痛,可是却依然死死地抱着她,用它巨大的身体保护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竟有些感动和不忍。 此时此刻我觉得自己才像一个魔鬼,一个肆意伤人的魔鬼。 下一秒钟,我感觉到有人从我背后轻轻地碰了一下我的后脑。我便再也使不出什么力气。 好困的感觉。 收拢翅膀,我无力地从半空中滑落,可就在到达地面之前,又分明有一双宽阔的臂膀接住了我。 我已睁不开双眼,只是依稀听到他低柔的嗓音:“够了,足够了,好好地睡吧,我的花音,我最重要的……”后面是什么,我没有听到,便已进入了睡眠。 ====================================================== 寒冷,雪白,树木,还有树下死去的那个黑色身影。 又是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情景,可是,我竟又会同样地流泪,同样的心痛。 我猛然睁开双眼,来不及擦眼泪,却意外地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豪华的大床上,而自己穿的衣服也变成了一条白色的蕾丝连衣裙。 我离开松软舒适的床,膝盖上微微有些许疼痛。 我看向那个被南纱刺伤的伤口,可是意外地竟然没有伤口。我这才想起,当时奄奄一息的南纱用一只手为我治疗了伤口。她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我明明是知道她治疗过的伤口是依旧会痛的,即使没有伤疤,可是疼痛的感觉却是有增无减的。 心一下子有种酸酸的苦楚,眼里有东西又在泛着晶莹。 我干脆揉了揉眼角,抬起头,在房间里四处走了走。 这是一间漂亮整洁的房间,而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无不散发着说不出的细致感。 我走向阳台的方向,拉开厚重的落地窗帘。 阳光刺眼却分外温暖。 走上阳台,阳台下是一个漂亮的庭院,院子里有水,有鱼,有小桥,还有鲜花。 特别是我的阳台正对着一片樱花林。 其中甚至有一棵格外高大得恰好与阳台平行,它的几根枝杈一直伸到阳台上了。 这样的景色,确实……很美。 可是,一想到这一切都是用莎罗和南纱的命换来的,我就觉得一股钻心的痛…… “叩、叩、叩”三声敲门声响起,我警觉地盯着门。 “谁?”我问着。 “是我,亚尼尔。”门外的人回答着。 我走向门,打开,却发现门是没有锁的。 而门外依旧是那个绅士的亚尼尔,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请进,”我转身走进房间,“请坐吧。” 我随手拉出一张椅子,自己则坐到了一边。 亚尼尔坐下,将盒子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你果然已经醒了,绝大人真的是从来不会说错呢。” “绝大人?”我疑惑着,“你是说异王?” “是啊,”亚尼尔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说,“你哭了,花音?” “啊,不,不是的,”我揉了揉眼角,“只是做了个奇怪的梦而已。” “是吗?”亚尼尔担心地说着。 “是的,”我加强了语气,“对了,异王,他就叫‘绝’吗?” “不是的,‘绝’只是他名字中的一个字罢了,除了我以外没人知道他的全名。” “那,他全名叫什么啊?” “对不起,”亚尼尔笑了笑,“这个我不能说。” “……算了,我该想到是这样的……” “不过我想,如果是你问他的话,他会亲自告诉你的。”亚尼尔补充着。 “他真是个虚荣、骄傲的人。”我下着结论。 “怎么会?”亚尼尔惊异地看着我。 “不是吗?有名字不说,却一定要别人叫他‘大人’,他就这么喜欢高人一等吗?” “花音,请你不要再说下去,”他看上去有些生气的样子,“你误会了,绝大人之所以不说他的名字,是因为他不能说,那对他来说很重要,是个秘密。其实,绝大人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好人吗?”我怀疑着。 “对了,花音,”亚尼尔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这个盒子里有一本异族平时生活的介绍,还有一件衣服,请你现在立刻换上,我到门口等你,马上要为你进行正式的入族礼。记住,快点。规则以后可以再看的。”他落下话,急急忙忙地走出了门,好像真的很赶时间似的。 我站起身,打开盒子,一下子被衣服的美丽迷上了。 即使它不是金碧辉煌的华丽,但是,它却是我所期盼已久的:黑白相称得天衣无缝,既简单又不失华丽,长而轻盈,行动却又能非常方便,真是穿它在任何场合任何情况下都行。就算是战斗也没问题。 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又落寞了。 因为,这原本可能是莎罗或是南纱穿的,而现在,我又怎么能有权利去为此而感到丝毫的快慰? 我打开门,门外的亚尼尔在瞬间的惊异后笑了笑,对我说:“真适合你呢,花音,太美了。” 我没有抬头:“谢谢。” 他在前面带路,我跟在后面,掌心隐隐作痛。 我摊开手掌,伤口依旧很深,莎罗…… 我又从腰间取下短刀看了看,这是南纱的母亲留给她的遗物,而如今它对于我来说却成了南纱的遗物,我将它放好,跟着亚尼尔继续走。 亚尼尔用着一个和德斐索加一样的银色带翅膀的十字架打开了一道又一道的门,始终是迷宫一般的路。 不多久,就到了一扇破旧的木门前,他直接推开门,说:“请进。” 门开了,却不是以前的那间破旧黑暗的小房间,而是一间宽敞明亮,装潢华丽的大房间,正中间是红色的地毯,两侧是镶着宝石的无数金柱。 亚尼尔领着我走了进去,地毯的两侧也有穿着盔甲的士兵站成行。直到走到他们的尽头,前方是几层阶梯,红色的地毯攀沿而上,一直到最上层正中间的宝座前。 两侧的阶梯上坐着异族的各个成员,有德斐索加,也有潘蒂玛拉,还有更多的是我不认识的人。 亚尼尔示意我停下,而他自己则径直走到了宝座的左侧,弯下腰在异王的耳侧轻声说着什么。 宝座上坐着那个英俊的人影,黑色长长的直发更多地显示了他魄人的气势。 他的右侧是双手趴在他扶手上的玛格丽特,椅背上站着那只和朱雀长得一模一样的黑色鸟儿。我想,如果没错,它应该也是赤炼鸟。 对了,朱雀呢?它应该没死啊,自从我醒来后都没见到它。 我四处张望,希望能看到它。 “你在找什么?”异王的表情毫无帝王的英武,反而更多的是孩子似的好奇。 “朱雀,一只和你那只黑色的鸟长得一样的红色赤炼鸟。”我依旧四处张望。 “南方侍者——朱雀?”异王疑问着。 “咦?你知道它吗?”我惊喜着,“它在哪?” 异王侧过头对亚尼尔说着什么,随后,亚尼尔转身走到了左侧的大布帘后面去了。 “花音,你和朱雀订过契约了?”异王问着。 “是的。” “那么你知不知道关于赤炼鸟的事?” “朱雀说过它会告诉我的,只是一直都没说罢了。” “是吗?”异王托着腮,若有所思着。 我突然听到朱雀那熟悉的大嗓门。 亚尼尔提着一只大笼子从大布帘中走了出来。 我惊喜地发现朱雀它还是一样的有精神,它正用它的方式抗议着笼子对它的束缚。 突然,那只黑色赤炼鸟开口了:“你还是一样的有精神嘛,朱雀。” 第十六章〈完〉 下回:为什么还有一个走出丛林的人! 入族礼,我见到了异王的禁忌之印! 那美丽的翅膀…… 第十七章 再见 二 朱雀也听到了它的声音后立刻停止了吵闹的抗议,它惊奇地看向它:“玄武?你怎么会在这!” “又不是只有你可以在这。”那只黑色的赤炼鸟不由分说地给它当头一棒。 看样子,它们早就认识彼此了。 “混蛋玄武,这么久不见你竟然又这么跟我说话!我可没忘了你上次还抢了我的食物!我还没跟你算帐呢!” “你才混蛋呢,死朱雀,这么小的事情你怎么到现在还记着。好啊,你给我出来!你以为你就没抢过我的东西?我还要跟你算帐呢!” “把笼子打开!我才不要呆在这种连飞都不能飞的烂地方!” 黑色的赤炼鸟也扑腾着翅膀飞到笼子上,用爪子抓着笼子,朱雀啄它的爪子,它又马上从缝隙中啄朱雀,两只鸟用这种方式打得不可开交。 大家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玄武!”突然异王开了口,“别再打了,今天不行。过来,过来。”后面两句几乎是用诱拐小孩子的语气。 那只叫玄武的黑色赤炼鸟不情愿地飞回椅背上,听着异王对它说的悄悄话,然后满意地停止了吵闹,一副不跟你烦的样子,朱雀气得眼睛瞪得老大。 “朱雀,别吵了,要吵以后再说好不好?”我对笼子里的朱雀说着。 “花……花音!”朱雀好像才刚注意到我,“花音!花音!我的主人……”它热泪盈眶地想扑到我怀里。 亚尼尔也适时地打开了笼子。 朱雀一下子像见到从小失散的母亲一样一下子扑到了我怀里,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我还以为你也死了,花音,那个黑头发的家伙突然出现把你打晕了,还把我关了起来,我还以为你被他杀了,害得我好伤心,看见你没事了,真是太好了,我还怕我会失去主人呢。我以为我会再也见不到你了……”看过它刚才吵闹的样子,我怎么不觉得它有为我伤心过? “主人,那笨蛋说的‘黑头发的家伙’是不是在指你?”玄武问着,“要不要我现在就教训它?” “算了,算了,”异王笑着,“对了,亚尼,另一个走出银色门的人呢?他怎么还没来参加入族礼?” 还有一个通过银色门,可以正式加如异族的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真有些不敢相信我所听到的是真的。 “不是说只有一个人可以通过银色门吗?”我提出疑问。 “可是我并没有说只有一扇银色门啊。”异王笑笑地提醒我。 “那……”我提起勇气,“一共有几扇门?” “四扇。”异王立刻给了我答复。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如果……莎罗,南纱和我是分别进入不同的门,那么,我们就都可以活着了。 “绝大人,”亚尼尔说着,“他来了。” 我立刻回过头,我想知道是谁活了下来。 地毯上有两个人影正渐渐清晰,走在前面的人我之前见过,就是那个手上缠着绷带当初将我莫名其妙推入丛林的怪人,而跟在他后面的那个棕发碧眼的男人我更不可能会忘记。 是他曾经给过我疗伤的药,是他告诉我生命不该轻言放弃,他也真的没有放弃生命,活到了现在——景仲。 说实话,我和景仲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集,我们甚至没有彼此多说过什么话。 可是,我却总觉得该找个机会跟他道谢。 当初,他给我药时,我甚至都还没有对他道过谢。 直到他走到我身旁,带他来的那个人坐到一旁的台阶上去了,景仲很有礼貌地行了礼。 此时此刻,我听到玛格丽特的声音:“绝大人,还是他比较有礼数呢。” 我转头看向玛格丽特,她的言下之意是我很没礼数,就因为我见了异王而没有行礼? 虽说我本来就不是很喜欢异王所以才故意没有行礼,可是被她这么一说,我就更不想行礼了。 异王却好像不在乎似的没有理会玛格丽特的话,只是笑了笑。 然后,他站起身,说:“恭喜你们走出了丛林,我不管你们是用何种方式取得胜利的,是杀戮、背叛……还是其它的什么方法。” 我总觉得异王那句“背叛”让我格外在意,就好像那正是我所“采取的方式”来“取得胜利”似的。 异王从亚尼尔的手中接过两样东西。 他走下台阶,一直到与我们平行。 他伸开手掌,是两个银色带翅膀的十字架。 之前德斐索加和亚尼尔都是靠它在这里通行的。 “这是异族身份的代表,拥有它你可以在这里通行无阻,”异王继续着,“但是在给你们之前,你们首先要让在座的所有成员都看到你的‘禁忌之印’才可以。这是规定,证明了成员之间相互信赖。” “禁忌之印”? 我的心有一刹那的剧烈跳动了一下。 我看向身旁的景仲,他冷静地撩起左臂的袖子,前臂的外侧一个清晰的印章图样呈现在眼前。 “很好,景仲。”异王笑着,将其中的一个十字架交给了景仲。又接着说:“欢迎加入异族。” 然后,他看向了我:“你呢?花音。” “我……我……”我犹豫着。 当初我之所以可以做到立刻将翅膀隐藏,正是因为我不愿意让别人见到我的翅膀上那两排“禁忌之印”。我之所以有这么多“禁忌之印”,更证明了我所负的“禁忌”与“罪恶”有多么的巨大。 “花音。”异王的语气都了一种严厉,他已经不再微笑。 “那……你要让我看到你的‘禁忌之印’,”我鼓起勇气地找到了让自己下台的理由,“你不是说,这是成员之间互相信赖的证明吗?你是异王,更应该这么做啊。” 我一口气说完。 一下子异王的表情变得很平静,让人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两侧的其它成员也都愣愣地看着异王。 四周一派沉默。 “花音,你凭什么可以说要见绝大人的‘禁忌之印’?”玛格丽特的声音响起,“就连我们都没见过,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我没有理会玛格丽特,继续盯着沉默的异王看。 “你说得对,”异王沉默许久后突然开了口,“我以前都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 他回过身对在座的各位行了礼,说:“对不起,各位。”然后又转过身,看着我。 异族的其它成员似乎受不起这个礼似的纷纷在片刻的惊讶后都站了起来。 “花音,”异王说着,“如你所说的,我会做到,只是你先让我见到你的‘禁忌之印’。” “绝大人……”亚尼尔似乎担心着什么似的,想对异王说什么,可是异王却举起手示意他不用担心。 亚尼尔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我站在原地,事情如今发展到这种地步,我想我也不该再为自己找什么理由了。 于是,我张开翅膀,随后,异王也让我们看到了他的“禁忌之印”。 对于异族其它成员所发出的惊讶声是在我的预料范围内的,可出乎我所料的是异王的“禁忌之印”。 那根本跟我的一样嘛。 同样是黑白双翅,翅膀的上端各是一排颜色相反的“禁忌之印”。 唯一不同的一点在于:我的翅膀是左黑右白,而异王的则是左白右黑。 这么说,异王也是结合了魔族与神族这两种截然相反的血统? 那也就难怪我总觉得他给我一种特别奇妙的感觉。 随后,我们都各自收拢起翅膀,异王用右手抓起了我的左手,摊开手掌的那一刻,他看到了我手掌上的伤。 他看了一眼,神秘地笑了。 随后,他将他左手握着的那个十字架放在了我左手伤口的一边,说:“欢迎加入异族。” 站在我左肩上的朱雀发出了几声低鸣,异王的目光转向它。然后,他松开了握着我的手,向后方招了招手,玄武飞来,停在了他的右臂上。 异王将手伸向玄武的脚脖子,我这才发现玄武的两只脚上各戴着一个银白色闪亮的小圈。 异王取下它左脚上的那个,看样子玄武有些不情愿,最后异王将它交给了我。 “把这个给朱雀戴上,”异王说着,“既然它是你的,那么它就有权利在这里通行。” 我将那个指环一样的东西伸向朱雀。 它看都没看它,反而骄傲地看着玄武,抬起了它那“高贵”的右脚,它的傲慢我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就顺势给它戴上了。 异王转身,走回宝座,说:“好了,所有人都可以回自己房间了,有任务照旧看通行件。景仲留下。” 不到几秒钟,整个会场只剩下异王、景仲、亚尼尔和我。 “难道不需要说什么‘宣誓效忠’之类的话吗?”我疑问着。 异王笑了:“忠诚可不是靠嘴说的。” 我突然发现我有点儿了解异王的行动方式了。 “还有什么问题吗?花音。”异王见我完全没有离开的打算。 “我不知道怎么回去。”我也直说。 “呵呵,我都差点忘了,你才刚醒还没看过那本介绍规则呢,也难怪你刚才会直接称呼我‘异王’,”异王笑着,“亚尼,你先带她回去吧。” 亚尼尔微笑地走到我身边,绅士地做了个“请”的动作,我便也跟着他离开了。 我不知道身后的景仲被留下是为了什么,不过我想,反正这和我么没什么关系,况且以后和他见面也有的是机会,要道谢也不急着现在啊。 第十七章〈完〉 下回:赤炼鸟的象征! 那是命中注定的帝王! 第十八章 规矩 亚尼尔送我回了房后就走了。 我翻了翻盒子,这才发现之前走得太匆忙竟没有发现那本所谓的介绍规则竟然是一本如此之厚的书。 于是,我干脆搬了张椅子到阳台上,将厚重的窗帘挂起,让温暖的阳光洒满整个房间。 然后,就翻开书一页一页地看。 我是很想一一陈列书里所讲述的介绍内容,可是实在太多太烦了,所以,我就只能先介绍一点基础了: 一、十字架形的通行件使用方法: 1它是绝对不能少的成员的身份证明,必须随身携带。 2想去哪时只需要将它插在任何一扇走廊的门上,可以想着想要去的地方,也可以是想见的人(只限于在异族之城内),一直循环使用,始终会到达目的地的。如果最后出现一扇木门那就是目的地所在了,此时不需要插上通行证,直接推门即可。 注:1如果所要见的人正忙于其它事,则需要在走廊中转半天,直到对方结束某件事才会自然而然到达目的地。 2如果所要见的人不在异族之城内,出去办任务了,则在第一次使用通行件时,十字交汇处就会闪三下红光或者无法打开门,提示无法到达。 3十字架形的通行件全身散发蓝光,并发出低微的鸣响时,代表绝大人正在找你,奉劝最好立刻去见他。 4拨动十字架两侧的翅膀,底部会出现尖刺,以备不时之需。 二、关于任务: 异族的各位正式成员在没有任务时可以在异族之城内任意走动,当蓝光亮,绝大人分配给任务后,必须无条件接受并且高质量完成,不容许失败。 通常,任务分以下几类: a类:由绝大人亲自完成,他人无权干涉。 b类:暗杀各级高层人事和能力强的人物等。 c类:杀除一些中、低层人物等。 d类:跟踪、调查、分析、接送等。 至于一些城内的琐事会由城内的士兵和女仆来完成。 三、关于位置: 有时需要全体人员全部到齐时,除了绝大人特定的两个人可以呆在他座位的两侧以外,其它人可以在四周随便找个让自己舒服的地方呆着。 干什么都行,只是别发出声音。 ………… 看着看着,我越来越觉得这个异族怎么越看越像个暗杀集团之类的。 不过,这些倒也解决了我心里的不少疑问。 看完了介绍的内容,我又发现原来书的前后分别为介绍和规则。 这地方规则也真多,我没耐心地瞟了一眼第一条规则。 一下子,我傻了眼,又仔细读了一遍,没错呀! 上面是这样写着的: 1、在城内不准直呼“异王”,必须称呼“绝大人”。 …… 这也能算是规则? 我真是一下子对“异族”这个词有了新的理解。 不过还好其它的规则还不至于太过奇怪和苛刻,还是蛮容易记下的。 其实这么一本书看完它明白它一点也不需要花多长时间嘛。 天也快黑了。 幸好三餐都是有女仆准时从房门旁的小槽推进屋的,所以并不需要担心食物的问题。 至于饮水问题只需要写一张小条推出小槽,再按一下槽旁的小铃就可以了。 很快便会有所想要的茶水从小槽那头递来。 每天会有女仆准时来打扫房间,但是不允许和女仆进行任何谈话、接触或者交涉。 城里的士兵有铁制头盔盖住脸部,女仆则有面纱盖住。所以无论是谁都不准去看任何一个士兵和女仆的脸。 换洗的衣物早晚推出小槽即可。 每个人橱里都有属于各自在城内必须穿的衣物…… 我打开衣橱,衣橱里的衣服很多,只是只有两种样式。 一种是睡觉时穿的那种白色连衣裙,另一种就是今天亚尼尔带来的那种。 不过有一件特殊,那是件已经补好的我成人后穿的衣服。 那是每个成人都会有的一件与众不同的衣服。 因为那是成人礼后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身上的。 不过按规则来看,在这城里我是不准穿这件衣服的。 晚上,我独自躺在松软的大床上,朱雀则站在床旁的柜子上将头扎入翅膀下谁着。 我翻来覆去,怎么样也睡不着。 “你怎么了,花音?”朱雀的声音响起。 我转过头,看着正昂头扑翅打哈欠的朱雀:“对不起,我吵醒你了吗?” “不,我还没睡,”朱雀说着,“一想到玄武那张可恨的脸我就睡不着。”朱雀发着牢骚。 “玄武?”我想了想,“就是那只黑色的赤炼鸟?” “除了它还有谁,”朱雀说着,“对了,花音,我还没有跟你说过关于赤炼鸟的事吧?” “恩,”我点头,“反正现在睡不着,你告诉我吧。”我坐了起来。 “花音,你听着,我们赤炼鸟是和一般的鸟类不同的。不仅因为我们的数量少……” 〈关于赤炼鸟〉 赤炼鸟全世界一共只有四只,也永远只会有四只。 它们分别为:东方侍者——青龙 南方侍者——朱雀 西方侍者——白虎 北方侍者——玄武 它们分别为青色、红色、白色和黑色。 虽然有人见过它们,但是没有人知道它们的名字,所以,它们没有主人。 例外的是当有人正确地叫出它的名字时,主仆关系便确立了。 “……而能叫出赤炼鸟名字的人,必定是拥有帝王气息的人。他们是被选中的帝王,”朱雀说着,“就像你,花音,你就是这样成为我的主人的,你叫出了我真正的名字。” “可是,今天异王不是也说了你的名字了吗?” “那是因为他是玄武的主人,玄武已经把赤炼鸟的事告诉他了。” “那我把另外的鸟的名字告诉别人,然后,不是所以人都有机会成为赤炼鸟的主人了吗?”我说着,“这还谈什么选上不选上的。”我漫不经心。 “花音……”朱雀的眼神有些许失望,“你还不明白!在别人先提到我们的名字之前,你是绝对不能说的,今天那个异王说到我的名字一定也是因为你有先提到我的名字。你到底知不知道,有多少野心家为了成为帝王,他们四处寻找我们,甚至不惜猎杀我们,就因为得到我们意味着成为帝王的第一步啊。否则即使成为王者,也得不到拥护的,王位是绝对坐不久的。” “帝王?王者?开什么玩笑,我配吗?”我的鼻子一下子有点酸,“像我这种背叛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我是踏着朋友的血活下来的……” “花音……”朱雀跳到了我身旁的床沿上,“你还在为那件事伤心吗?当时我在场,所以我比谁都了解,那不是你的错,你根本没有背叛任何人啊。” “你不会明白的,朱雀,她们现在是我唯一的朋友。爱雅早就离开了,她是神族,高高在上,我想至少从今以后我会有两个新朋友一直陪着我。结果,在同一天,同一个地方,她们都突然死了,永远离开了我,而我却是因为她们死了,才能活着的……你叫我怎么去原谅自己,怎么去认为自己不是个背叛者……”我的眼泪划下脸庞,“我好想她们,虽然莎罗总是冷冰冰的,不喜欢和大家一起行动,总是口是心非,在我昏倒的时候还要骂我没用,总是说我做的事无聊,没事也喜欢找你茬,还老骂南纱笨,可是我知道莎罗是个好女孩,她只是不知道怎么和别人乡相处。她会偷偷哭,偷偷伤心,偷偷开心,还老是偷偷地脸红,就是不会大声说出为什么这样。我知道她总是偷偷看我几眼,好像要对我说什么,又说不出口,我真笨!我为什么不问她呢?她用她的方式给了我提示,可是我为什么就是当作没看到?” “花音……”朱雀低低地开了口,“别这样好吗?” 我伸开手,看了看手上的伤口,深深的,完全没有好的迹象。 我又从枕头下取出那把南纱的短刀。看着它,我仿佛看到了南纱的微笑。 又是一阵辛酸:“南纱……南纱……”我干脆低下头,用手捂着脸,大声地哭了起来。 我感到一束红光从指间滑过。然后是一只温暖的大手抚着我的头。 我知道朱雀又变成了人形,我耳边是他轻柔的嗓音:“我知道,我都知道的,我也和她们相处了这么久啊,我不是没有感情的,是南纱帮我治疗了伤口,是莎罗喂我食物,是她们抱着受伤的我一路辛苦地跑到湖边养伤……虽然她们死了,可是,这真的不是你的错,不是你杀了她们,她们是心甘情愿为了你死的,就像你也心甘情愿为她们死一样。你应该坚强地活下去啊。为了她们也为了自己,你一定要活下去啊,她们将自己的生命交给了你,你更应该为了她们好好地活下去啊。” 我抬起头,看向朱雀那英俊的脸,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可是,我好想她们,我好想哭……” 朱雀笑着,张开双臂,说:“过来吧,我变成人形就是为了这个呢。” 我一下子跳进朱雀的怀抱,两手抱着他的脖子不顾形象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大哭着。 朱雀抱着我,我感到朱雀的脸上热辣辣的,我想他可能也流泪了,他可能也想起了她们吧。 反正我也只顾着自己一个劲地哭了。 【异王的房间。 异王正在桌前忙着写什么,站在他一旁的玄武突然“挣”了一下,异王微微抬起头:“怎么了,玄武?” “附近有赤炼鸟变成了人形。”玄武说着。 “是朱雀吗?”异王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随口问着。 “不清楚,可能吧。”玄武也随口说着。 “赤炼鸟不是不随便变成人形的吗?” “所以我才特别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呵,”玄武坏坏地说,“看我的。” 它一张口对着半空中喷出一个火团,火团渐渐变平,中间也渐渐出现了清晰的图象:昏暗的房间里,只穿了件薄薄的短裙的花音和变成人形的朱雀在床沿边紧紧地抱在一起,却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玄武看得呆呆的,半天才发出感叹:“哇,主人是女生果然比较好……啊!好痛!”玄武在片刻的感叹后惊叫,因为异王无情地拔了它翅膀上的一根羽毛,也正因为它的一声惊叫,半空中的火团一下子散开了,什么也看不到了。 异王铁青着脸:“那是别人的私事。”他继续愤愤地写着什么。 玄武也只能不在开口了。】 【玄武——看惯了主人他孩子一样的笑脸,真受不了他突然的火气,我偷偷地瞄了几眼,主人的脸色从来没这么难看过。 主人啊,其实你不知道,我们赤炼鸟还有一个难以启齿的最大秘密。 那是除了我们四个,谁都不知道的秘密啊……】 第十八章〈完〉 下回:花音与绝大人的“私密约会”! 第十九章 秘密约会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间的缝隙温和地刺醒了我的双眼。 我下床,打开窗帘。 阳光一下子照射到我的全身。 我张开双臂,美妙的清晨,清醒的空气,飞翔的小鸟,和煦的暖风……一切美好得和这个异族之城太不相称。 一个熟悉的红色身影站在身旁的栏杆上,变回原形的朱雀正背对我,喝着栏杆外一个小槽里的露水。 “早啊,朱雀。”我微笑地问候着。 “早……花音。”朱雀好像吓了一跳,缓缓地回头看了我一眼。它的脸马上变得有点奇怪,一下子又回过了头,不再看我。 这可是瞒不过我的眼睛的。 我一步上前,一把把它抓了起来。硬是掰过它的头,用手摸了摸,好烫。 “朱雀,你怎么了?发烧了吗?怎么脸上烫烫的?可是额头上又不烫……”朱雀挣扎着飞离了我的手,背对着我停在栏杆外的半空中。 我还想对它说什么,可是它却先开口了:“花音,今天是你离开丛林后第一次笑,我希望……以后你能像今天一样一直微笑。” 然后它像逃似的飞往庭院,转个弯,不见了身影。 我站在原地许久,然后轻轻地笑了笑。 回房,经过一番洗漱,整理,我又重新回到阳台上。 好吧,今天我也到庭院里转转,顺便确定朱雀到底有没有生病。 正打算张开翅膀起飞,突然腰间一个东西掉了出来摔向地面。 我停下,捡起,是十字架形的通行件。 这东西太小,太容易掉了,可是又不能少。 不过,既然它都掉出来了,我干脆就试着用它来到达庭院试试。 于是,我又转身进了房间,打开房门,走进走廊。 在走廊上独自走了很久,出现了第一扇门。 我学着德斐索加的样子放上通行件,闭上眼,脑子里却一下子冒出了异王的样子。 讨厌的异王,干嘛现在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庭院!庭院! 我强迫着自己去想庭院,翻覆强调着,然后睁开眼打算按一下通行件来开门。可门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 我想了一下,可能刚才我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按了一下。 我走进门,取下通行件。 门关上了。 可眼前不是八边形的房间,反而是一条长廊,隐隐约约可以见到前面是一扇木门,原来庭院是只需要一下子就可以到的。 我加快了脚步。 推开木门,奇怪,门里面的光线有点暗,好像不是庭院的样子。 我好奇地走进屋,这里倒像是某个人的房间。 阳台前的落地窗帘半拉着,阳光便趁着缝隙射进来,左边有一个房门半开着。 我走上前,里面是一张很大的床,看来这里真的是别人的房间,我还是赶快离开比较好。 我正要转身离开,身后突然传来声音:“虽说介绍上说终点是木门,到了,推开即可。可是,如果是别人的房间的话,最好还是先敲一下门,这样比较好吧?” 我僵硬地愣在原地不敢回头看,这声音太容易分辨了。 不会错,是异王! “花音,干嘛愣愣地不回头,盯着我卧室看干嘛?难道说……比起回头在客厅跟我说话,你比较想在我的卧室和我说话?”说话的同时我听到他在不断走近的脚步声,吓得我更不敢回头,而此刻,他已经站在我身后,弯着身子贴近我,一只手还撑在我前方的墙上,继续说:“可是我的卧室里没有椅子,只有床上可以坐哦。” “异……”我战战兢兢地开了口。 “恩?”他似乎是笑颜逐开。 “不,”我想起了规则第一条,“绝……大人,我想,我们还是退后,您(用您表示尊敬,好让自己安全脱身)继续做您的工作,请恕我冒犯,先行告退……”我尽量把话说得有“礼数”。 “那可不行,花音,”他一把拉起我的手往里走,“既然来了,我们就聊聊嘛。” “绝大人!”我抽回手,不对,刚才太凶,我立刻换得低声细气,“如果您一定要和我聊天的话,那我们还是在客厅聊吧,起码坐得比较‘舒服’。”我特地强调了最后两个字。 异王抓了抓头发,不解地说:“我是觉得坐在床上比坐在椅子上舒服啊,床又松又软,可是椅子却硬梆梆的。” 他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我,这回拉起我的手走出房门:“算了,既然你想坐椅子那我就陪你好了。” 我们走向房间的右侧,进来的时候我没有注意到,原来这里还有一张书桌,桌上是成堆的文件。 要命的是我竟然没有注意到亚尼尔! 他站在桌子旁正整理着乱了的文件。 看到了我们正朝向他走去,他灿烂温和地冲我一笑:“嗨,花音。” “呵、呵、呵……”我尴尬得笑着,“嗨,亚尼尔。”他一直都在这,这么说刚才的闹剧他全看在眼里了罗? “你这是什么笑声啊?”一旁的异王开了口。 他让我在他书桌旁的沙发上坐下,好奇地盯着我:“你刚才怎么笑得比杀人时的玛丽诺还奇怪?” “对不起,绝大人,请问您说的那个‘玛丽诺’是谁啊?”既然异王今天总是跟我装傻,那我也应该“顺其自然”地跟他对话啊。 “玛丽诺就是玛丽诺啊,”他今天是不是存心把我当傻瓜啊,“不过,确切地说是圣·玛丽诺,还有,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都只能叫她玛格丽特,除非她本人同意,否则那样叫她是会被她杀掉的。对,是这样的。”最后他竟然还对自己说的一大堆废话加以肯定,他只要说是玛格丽特我不就明白了吗? “对了,亚尼,”异王把话转向亚尼尔,“有刚煮好的咖啡吧?给花音来一杯。” “是的,绝大人。”亚尼尔轻点了一下头,既而转身走到他身后的一扇门里去了。 异王贴着我坐在我的左手边。 虽然我们没有任何实质上的接触,可异王的右手臂是完全搁在我身后的沙发靠背上的。 再加上他的身子又很“自然”地向我倾斜,他的手指应该还在拨弄我的头发。 我想用现代的一种社会现象来解释这种情况的话,可以说是:上司对员工的一种性骚扰行为吧,还是用不良分子搭讪女生这句话比较好?反正都差不多。 “花音,你的咖啡。”亚尼尔端着咖啡给我,看着他温柔的笑容,我紧绷的弦松了一大半,接过他手里的咖啡,道了声谢,幸好还有亚尼尔在。 “绝大人,”亚尼尔向异王开了口,“那么我先离开了。” “恩,亚尼,好好休息,你已经很累了。” “谢谢绝大人的关心。” …… 我已经不会再有什么明显的反应了。 因为,我已经呆掉了,幸好咖啡没有洒掉,否则弄脏了衣服,异王说要帮我洗怎么办? 不知道亚尼尔是什么时候走掉的,我只知道,我捧着咖啡呆坐着,而异王则是兴致昂然地坐在一旁哼着小调。 手指还拨着我的头发,就这样过了似乎很久…… “花音,”异王突然对我说话,“你怎么不试试亚尼的咖啡,那可是任何侍女都比不上的。” “是……”我凑合着回答,喝了一口,哇,真的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 我又喝了一口,好好喝,亚尼尔太厉害了。 我不禁发自内心地佩服。 “哦,对了。”异王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子站起身,走向书桌。 我小小地庆幸与他终于离我远了些。 他在抽屉里取出一只蓝色的瓶子,然后走到我面前,半跪下身,我倒是一下子被他的这种举动吓了一跳。 “把你的左手伸出来。”他认真地盯着我看。 看他那副认真相,通常这种情形是求婚,我不想伸手怎么办,可是再仔细想想,他再怎么说也是异王,我违令不是找死啊,可是婚姻自由啊……(注:所有种族一百岁成人礼后的模样相当于人类长相2530岁左右,并且从此以后并无实质性的年龄大小,因为每个人都有抗衰老性。通常不会再改变样貌,所以此文不用考虑彼此之间是否有年龄差,因为年龄不存在),我就这样不断地做着心理斗争。 “唉……”异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将我手上的咖啡放到一边,直接抓起我的左手。 我正想反抗,可是,不对啊。 他掰开我的手掌,手掌上是那条用南纱的刀划的伤口。 他打开蓝色小瓶,里面好像是药,他为我细心地涂着药,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我竟然一下子有些感动。 “这是景仲做的疗伤药,他可是个很好的药剂师。”异王说着。 我一下子想了起来,当天入族礼,异王看到了我的伤,只是很神秘地笑了一下,之后又特地要景仲留下,难道就是为了这个? “真是不明白你干吗一直犹豫着不肯把手伸出来给我。” ……还是不要跟他说的好…… 他帮我擦好了药:“这瓶药你带着吧,景仲说外伤涂一次就好了。你的武器是樱花血舞,所以每用一次就会伤害自己一次。我想这种药你应该很需要。” 他站了起来,轻轻抚了一下我的头。 一下子我的脸不自觉地有点泛红,或许异王真的正如亚尼尔说的那样是个好人,只是身处这个位置,不得不在大家面前严厉一下,有时候也难免会伤害到别人。 异王,不,是绝大人,我想我有点认同他了。 “绝大人,”我开口询问,“我……我可以不接b类和c类的任务吗?”我试探着。 “你想接a类的和我争吗?”绝大人玩笑似的说。 “不,不是的。”我否定着。 “呵呵,”绝大人笑着,“我知道,你不想杀人,对不对?” 我不知道该不该在说下去,只知道心脏跳得很快。 “好吧,”绝大人异常干脆地同意了,“我答应你不让你接杀人的任务,可以了吧?”他笑着。 “真的吗!”我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落下了,只要不杀人就好。 “你看我像骗你吗?”绝大人温和地笑着,“对了,说到任务,确实有个任务给你。” 他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 第十九章〈完〉 下回:我们花音命中注定的男主角要上场了哦!\(^o^)/!期待ing! 第二十章 魔鬼 一 “你知道我们异族都是住在这座异族之城的吧,可是对于外界的其它族群来说,他们是不承认我们的,也完全不知道城里怎样的生活。他们也不知道‘禁忌之子’也是异族的一部分,他们所了解的仅仅是凡是犯了‘禁忌之罪’中的任何一条而被烙上‘禁忌之印’的人都会来到异族之城。”他顿了顿,“这次有五个‘犯人’已经踏入了我们的范围之内,应该明天就会到达这座城门口,士兵会带他们到之前你曾呆过的那个牢房,这次你带他们来见我。他们跟‘禁忌之子’一样都必须接受测试。” “测试吗?”这个词让我有点感触。 “这也没办法,这是必须的。也是为了异族本身。”绝大人看出了我的不安,安慰着我。 “我知道了,我会完成的,”低着头,“明天什么时候去接他们?” “明天通行件不发光只发出声音的话,你就去接他们,然后我会对他们说明情况,”绝大人注意到了我右手一直紧握着,“你的手里一直握着什么?” “通行件。”我摊开手掌回答着。 “为什么一直拿在手上?” “它太小了,放在身上容易掉。” “是吗?”他拿起我的通行件,看了看我的侧面,转身去房里好像在找什么。 过了一会,他拿着通行件来到我面前,仔细看,银色的通行件上多了一个银色的小钩,这是……耳环? “我帮你戴上,”他把它戴上了我的右耳,“这样就不容易掉了。” “恩,谢谢您,绝大人。”我说着。 “不用‘您、您、您’的,已经叫‘大人’了,还用‘您’,我也太自大了。” “可是,亚尼尔都是称‘您’啊。” “我跟他说过了,他就是改不了。没办法,只能让他这么叫了。不过,花音,你可不能这样啊!” “恩!”我点头,“那,我也该走了。” “是吗?”绝大人摆出一副小孩子不舍的眼神。 “我不能再打扰您,不,是你,工作啊。”我解释着。 “那,你再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就一会儿。” 看他那副眼神,我不留下,他像要哭似的:“好吧,我听你讲。” 他笑了笑。 “很久以前,天堂里诞生了一个不会飞的天使,大家都冷落她,尽管她非常非常地努力、真诚地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可最后,她还是被天堂抛弃了。她被赶出了伊甸园。” 简短的故事,确实正如他所说‘就一会儿’,也正因为实在太简短,所以没有给我留下多大的印象。我只知道后来我道了别,便离开了绝大人的房间。 临走是,他笑着送我出了门,但不知道为什么,绝大人最后一个笑容,让我莫名地觉得有点不安和……害怕。 【房里,绝大人背对着阳光,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知道语气格外地平静:“从一开始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管多么努力,他还是不会属于自己,这就是不会飞的天使的命运……花音,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一定……”】 离开绝大人的房间后,我并没有再去庭院,而是直接回房间去了。我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思绪。 没有想到,今天看到绝大人的另一面才这么短短的时间,我竟然会对他的看法有这么大的改变。 不过,比起让我认为他是个坏人,我宁可相信他是一个正如亚尼尔所说的好人。 当天晚上,朱雀很晚才回来,还带回了一朵水蓝色的玫瑰。 它把花瓶里原来的花都换走了,就换成了这一朵,很美的花。 看它活蹦乱跳的样子,似乎并没有生病,我也安心地睡了。 当我再次睁开双眼时,已是有一个清晨。 洗漱好,通行件恰巧响了起来,我戴上它。朱雀说要和我一起去。 于是,我和朱雀一起出了房门,走向那个曾经关着我、景仲和所有已经死去的同伴的牢房,包括莎罗莉儿,包括南纱,也包括那三个握剑的兄弟…… 快到牢房了。 “花音。”朱雀突然打破沉默,我知道他担心我,因为一路上我都默不作声。 我对它轻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我不想总让朱雀担心我。 走到牢房门口,站在一旁的士兵自觉地去打开门。 门开了,我扫了一眼,门里是五个男子。 “我没时间在这里多费时间,都站起来,跟我走。”我说完便走。实在不想和他们多费时间。 因为他们见到我的那一刻,我看到四个人脸上流露出的那份明显的邪恶。 除了另一个。 他穿戴得像个魔术师,宽边的帽檐挡住了他的脸。 既然我也不想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便也没有理由再仔细看看。但是很明显,他的气质与众不同。 我走在前面,他们跟在后面,那四个人像是吊儿郎当的流氓,简直让人讨厌至极! 我现在终于有点了解,这种人被刻上“禁忌之印”赶出族群,真是理所应当。 比起同样是被刻上“禁忌之印”的亚尼尔,他们简直不能相提并论。 “嘿,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理会这种流里流气的语言。 “我们做个朋友吧……大家都是‘犯人’,在乎什么?” 真轻浮! “喂,你这臭婊子,老子在跟你说话,”其中一个干脆伸手想抓我,“啊,这是什么该死的鸟!” 他的手上流着血,是朱雀刚刚狠狠地抓了他。他干脆用另一只手去推朱雀,它躲开了。 可他们四个似乎站在一块了,另几个人将朱雀逮住,一把将它按在墙上,那个被它抓的人正打算出拳揍它。 他的拳头停在了半空,额头流下冷汗。 我用杀人的眼神看着他,其中一只手握着,指间夹着发亮的发簪直抵着他的喉咙。 我想我以前可能没说过,我的头发上有六根磨得尖利的发簪,这是从我懂事时就有的。 我不是不敢杀人,也不是不懂得憎恨,我从小的孤儿经历早让我时时处于自我警戒状态。 我从不杀人,但是我伤人,我最恨这种流氓! 正因为我曾经用这发簪把学校里的一个流氓老师伤得卧床不起,所以我才会在学校里交不到什么朋友,当然,爱雅例外。 而此刻,竟敢在我的面前要打朱雀? “我不想在这里发生什么流血事件,我的任务是带你们去见该见的人,所以,我不想看到半路上就有人死掉……明白了吗?”我满溢着愤怒的杀气。 “明……明白了。”他舌头打着结,尽力缩着头,怕喉咙被我的发簪刺穿。 “明白就好。”我收回发簪,也平息怒气,微笑着伸出手,朱雀跳到我手臂上。我转身,继续走。 后面的脚步声变得很轻,我正觉得有点奇怪,突然听到:“你这该死的臭婊子,敢要挟你老子我?” 糟,糟了。 我回头,他正站在我身后,头顶是将要向我刺来的匕首。 我逃不掉了! 第二十章〈完〉 第二十一章 魔鬼 二 突然,他的手又再次停在了半空。 我躲开匕首,看向他,他的脖子上架着尖锐的冰锋,冰的另一头是那个穿得像魔术师的人。 仔细看,从他的指尖竟然延伸出这样一根冰柱。 他现在站得离我很近,又因为他很高,即使他低着头,可我只要稍一抬头,还是可以模糊看到藏在他帽子下的那张脸,他的眼睛蒙着一条黑布。 难不成他的眼睛是瞎的! 可是,即使这样也难以掩藏他天生的俊美。他带着一种迷人的贵气,还有他那嘴角轻扬的唯美弧线…… 如果说亚尼尔的笑是一种对待客人的温和笑容,那么他的笑就是一种对待爱人的温柔笑容。 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他很眼熟,仿佛似曾相识。 “没有人教过你怎样对待女士吗?”他轻笑着,难以想象这世上竟有这样好听的声音。 “……要不是公主不希望见血,我真想让你知道什么叫恐惧。”他的语气中有一丝难以掩藏的厌恶。 “对……对不起,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他求饶着。 “哼。”他轻哼了一声,冰柱分出一条分支伸向他手里的匕首,一下子匕首被冰层包裹。 他轻轻颤了一下手,匕首和着冰块一起裂开,变成了粉末。他也收回了手。 “如果再不赶快去见你说的那个人的话,你会不会挨骂?”他的话是对我说的。 “糟了,万一绝大人生气,要我接b类、c类的任务怎么办?”我这才惊觉到时间。 正想跑:“你能跟上吗?”我问的是那个魔术师一样的人,因为他眼睛似乎看不见。 他笑了笑,举手一个ok的手势。好极了,我跑了起来。 好一会,我带着他们来到木门前,回头看了看,五个,没少,总算赶上了。 我呼了一口气,推开门。 门里不是我之前去过的那个像仓库一样的房间,而是一条红毯,前方是正坐在椅子上逗鸟的绝大人,左边是亚尼尔,右边是玛格丽特,两侧是异族的各个成员。 我镇静地领着他们走上前,走到绝大人面前,轻轻行了礼,绝大人转过头,也对我轻轻笑了笑。我感到玛格丽特不乐意地瞪了我一眼。 不予理会,我走向一边坐了下来。 “我不管你们曾经是什么族群,也不管你们是犯了什么罪名,我在乎的是你们是否有足够大的能力来成为一个正式的异族。 所以,我们废话少说,你们现在就得接受一个小小的测验。“绝大人打了个响指,他身后的墙壁开始上升,墙壁后面又出现一个房间,房间的正中是一个正方形的水泥台,看样子像个擂台。 “你们五个全部上去,随便用什么方式,用什么武器战斗,反正我要的只有最后活着的一个人。” “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我们即使犯了‘禁忌之罪’也不会被处死,你这样做等于让我们变相处死!”其中一个犯人说。 “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上台去战斗,要么……”绝大人只是浅浅一笑便杀气十足,“现在就死。” 那个双眼看不见的男子什么也没说,直接走向那个擂台。其它四个人注意到他的举动,随后互相看了看,彼此狡猾地笑了,跟着一个个上了擂台。 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正如我所预料的,台上呈现了一种四对一的局面,都是因为他刚才帮助我,现在才会陷入这种困境。再加上他的眼睛又看不见,我真的是对他充满了歉意,可是,现在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站在一侧,面对着四个敌人,却还在轻轻地微笑。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吗? 可是下一秒钟我的担心成了多虑。 他很强,甚至可以说是太强,即使他看不见,也在一秒内杀死了四个人。 要问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只是伸开手掌,四指尖便出现四条冰柱直接刺穿了另外四个人的身体。鲜血染红了冰,然后,冰又奇迹似的化作空气,只是鲜血是止不住的,伤口是愈不好的。 他赢了,因为他杀死了所有的对手。 甚至从头至尾,他连动都没有动过一下。 接下来,绝大人立刻为他举行了入族礼。 绝大人很喜欢他,我想是因为他正如绝大人所希望的那样强大,还有……冷酷。就像他的冰一样寒冷,我没想到他那温柔的笑容里隐藏了太多的杀机。 “根据资料上说你叫恶魔术师?这不是你的真名吧?” “是的。” “如果你不想说,你可以不用说出你的真名。不过要进入异族,你首先得让我们看到你的‘禁忌之印’,这是成员间相互信赖的证明。 “你的呢?” “你能看见吗?”绝大人浅笑,连续碰上两个这样的人。 “我能感受到。” 绝大人只能笑了笑,张开翅膀,露出“禁忌之印”。 “真漂亮。你是‘禁忌之子’?” “这里不只我一个‘禁忌之子’,你以后会慢慢明白的。” 恶魔术师伸出手,将胸前的纽扣解开,细长的手指拨开衣服的上角,在他左锁骨中线正下方约5cm处一个清晰的“禁忌之印”。 “好吧,这个你拿着,欢迎加入异族。”绝大人将十字架形的通行件交给了魔术师。 “好了,都可以回去了。花音,恶魔术师你们留下。”绝大人点名让我们留下,他不会是知道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吧。 和上次一样,不出几秒钟,大堂里又只剩下了我、恶魔术师、绝大人和亚尼尔。绝大人所说的“都可以回去了”似乎不包括亚尼尔。 “花音,这几天我希望麻烦你抽空去恶魔术师那儿,把那本介绍规则读给他听,否则他可能没办法个人来处理。” “我,我吗?为什么是我?”我疑问着,虽然我并不是特别讨厌恶魔术师,可是,看了刚才那一幕,我就是有些害怕和他独处。 “你以为我不知道半路上发生的事情吗?”绝大人一下子变得很严厉,“其中一个人流了血,虽然他也确实该死,可是这种流血的事情不应该发生。你就做点额外的事补偿一下吧。” “是……是的,我知道了。”我不得不这么回答吧。 “好了,你送恶魔术师回他的房间吧。” “是。”我转身带恶魔术师离开了。 我听到肩上的朱雀轻轻地对我说:“对不起,花音,都怪我太性急。”他道着歉,我轻轻地摇了摇头,抚了抚它:“没关系。你也累了,先回去吧,我很快回来。” 朱雀眨了眨眼,扑腾一下翅膀,穿门前还回头看了看我。 我轻笑了笑,它转头穿过了门。 我想绝大人给它的那个脚环就是指这种“通行无阻”吧。 【大堂里,只剩下绝大人和亚尼尔。 “绝大人,这样好吗,让花音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亚尼尔的话被绝大人打断了。 “亚尼,你不相信我的判断?” “不,不是的,绝大人。” “虽然我不知道那家伙为什么来这,不过,真有意思,现在神族和魔族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他竟然还有空来这。我倒要看看他想干什么。” “可是绝大人,我们不能放着他不管啊,他毕竟是魔族,他是个魔鬼啊!” “没关系,他现在在异族,在我的地盘里,我正好可以好好地利用他一下。” 说完,绝大人神秘地笑了,而此时,在亚尼尔的心里他反而觉得身边的人才更像个魔鬼。】 走廊上,我走在前面,恶魔术师跟在身后。 “你很讨厌我吧?”恶魔术师先开了口。 “不,哪有?”我没有表情地回答,“你毕竟还救了我。”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来把那个什么规则读给我听?你不喜欢和我相处吧。” “我哪有?”我的语气里依旧毫无感情。 “是吗?”恶魔术师像在自言自语。 我们就这样,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话,直到到达他房门口。 我推开门,对他说:“这是你的房间,我先走了,明天我会来读给你听的。”我说完便要走。 “等一下。”他喊住我。 “什么事?”我不情愿地回头。 “你能先进来一下吗?我总需要有人告诉我房间的摆设位置。” 我只能转过身,先一步走进了房间。 我领着他在房里走了一圈,告诉他每样摆设、家具的位置,顺便告诉他三餐是从哪里供应来的…… 最后,我走到门口:“好了,我该走了,明天见,恶魔术师。” “明天见,公主。”他说着。 “我不是公主,我叫花音。”我回头说着,想起来他以前好像也这么叫过我。 “不是公主?可是,我分明感受到你的气息里的那份贵族气息啊。这是瞒不过我的。”他重申着。 “反正,我不是什么公主,你叫我花音就可以了。”我干脆直接离开了。 我听到他在身后说:“那么,明天见,花音……”后面是什么我没听到,管他呢。 【恶魔术师——明天见,花音……我的公主。】 第二十一章〈完〉 下回:《不会飞の天使1——禁忌之子》最终章,附第2部——圣城之恋预告篇,当爱情翩然而至! 谢谢支持哈\(^o^)/若淳上 第二十二章 魔鬼 三 恶魔术师,一个虚伪的人,这是我的印象。 第二天,我来到恶魔术师的房间,坐在椅子上,我读着那本介绍规则,好多内容,口渴了,我喝了口水。 “如果你不喜欢我,你可以直说的,花音。”坐在一旁一直没有发话的恶魔术师突然开了口。 “是吗,好吧,我很不喜欢你,恶魔术师,你连名字都不肯说出……” “靡非斯托,我的名字。”恶魔术师突然开口打断了我。 “靡非斯托?”我不敢相信地重复了一遍,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对我说出他的名字。 “你可以这么叫我,”他继续着,“但请你别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这个名字,可以吧?”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想我还是叫你魔术师比较顺口。” “是么,那随你怎么称呼我好了,”魔术师笑着,“花音,你可以告诉我,你觉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要听实话吗?”我犹豫着。 “当然!”他笑着。 “让我想想,我本来觉得你是个好人,”我站起身背对着他走向阳台,可能是不想看到他的反应吧,“可是现在,我觉得你很虚伪,而且很残忍,或者可以说是狡猾。你的笑容里充满了虚伪和欺骗,虽然你在笑,而且第一眼看上去很温柔,可是,其实你不想笑吧。”我听到他站了起来,并走近我。 “既然你并不想笑,为什么还要笑呢?”魔术师已站在我身后,他的右手在我的肩上,指尖的冰锋已经贴着我的喉咙,他的左手从后方搂住了我的腰,他低着头,嘴唇已快要碰到我的左耳。 此刻的他完全没有笑意,反而充满了魔鬼一样的毒气。 如果我能看到他的眼睛,我想那会是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 现在,如果我动一下,我想我会当场死亡。 所以,我选择了不做出任何回应。 继续说:“这才是真正的你吧,靡非斯托。” “(许久)嘿,”他突然松开了手,“呵呵,哈,哈,哈……” 他止不住地一手捂着嘴,一手捂着肚子大笑着退到了一边,背靠着墙与栏杆的相交处的那个角,不停地笑着。 我莫名其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他的笑容好真实,不像之前那样了,他似乎真的是在笑。 但是……他是不是笑得太过火了?已经抬不起腰,身体也在顺势下滑,最后干脆坐在地上笑了,而且还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 “喂,你是不是笑得太过分了?”我终于忍不住了。 “嘿嘿嘿……”他似乎有在尽力停止的样子,“对不起,嘿嘿,不过……真有意思。第一次有人能看穿我呢……而且还把我说得这么难听……我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上你了呢,花音。” …… “我不需要你喜欢的。我强调着,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自己说喜欢的心情还是异常得紧张,心跳加速,眼睛不知道往哪看,连脸也变红了,不过幸好,这些,魔术师是看不到的。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那个对于我靠近她却完全没反应的人也会脸红,口是心非呢,花音!”他笑着说。 “哪有?我怎么会脸红?你怎么可能看到我现在什么样子?” “我说过,我能感受到,就算眼睛看不到了,我也能知道这一切的。”他反而笑得更欢了。 “可恶的魔术师。”我完全说不过他,所以干脆走到阳台的栏杆边,向下看着,却一下子呆住了,这里确实也是庭院,可景色和我的完全不同。 “好美,真的太美了。”我不禁发出感叹。 “什么东西?花音,这下面是什么?”魔术师走到我身边。 “是一片玫瑰林,水蓝色的玫瑰,像海水一样,花林中有很多小道相互交叉着,远处好像还有一个秋千,好漂亮的景色。” “你的阳台外面不是这样的吗?”他双手肘着栏杆。 “不是,那里有一片樱花林。” “樱花吗?”他的语气变得深邃,“说起来,我以前也种过一棵樱树呢。” “魔术师也种过樱树?你一个人能种好一棵吗?”我疑惑着。 “我不是一个人种的,是和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一起种的。”他的话语中平静而又甜蜜。 “哦,我明白了,那个很重要的人是魔术师你喜欢的女孩子吧!”怎么酸酸的……奇怪。 魔术师笑着没有回答,那个笑容很甜蜜,算是默认吧。 “那么那个女孩现在在哪?” “……”魔术师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了,“她死了,很久以前就已经死了。” 我似乎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他浅笑了笑,“其实说什么重要的人,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我连保护她也做不到。” 魔术师的话语中一下子充满了感伤,我不想再继续这样的话题,所以将目光移向了花丛。 突然一个身影在花丛中一掠而过。 “朱雀!”我冲着它喊。 它听到我的声音,向我飞来,停在栏杆上。 “朱雀,原来你采的花都是这的。” “是啊。”朱雀悻悻地说,似乎不怎么高兴。 “怎么了?”我问着。 “谁让你发现了?我本来打算给你个惊喜的,和你一起来玩的,你一定会喜欢这里的。”它怄着起。 “好了,好了,我现在就和你一起玩好不好?”我安慰它。 “真的?现在就下去吧。”它扑腾着翅膀,兴奋地叫着。 我转过头:“魔术师,你也一起来……”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话,魔术师的通行件响了。 “看来,我似乎不能去了,你和你的朱雀好好玩吧。” “啊,那我先走了,明天我再来好了。”朱雀在死命地拽我。 “恩,明天我等你,”他转过头走向外面,“明天见。” “明天见。”我一手握着栏杆,跨了出去,那一瞬间我张开翅膀,然后放开手,飞向花丛。 【魔术师在花音张开翅膀的那一瞬间停住了脚步,许久,他自言自语地开了口:“原来是这样,那这件事比想象中的要复杂多了。” 他走出房门,“砰”门关上了。】 屋里的窗帘随风飘起,阳光灿烂,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事。 异族之城就像往昔一样平静、安宁,却充满血腥。尾: 花音不知道魔术师的到来会给异族之城带来什么,她也不知道魔术师会给她带来什么,他的到来打破了一切。 花音成为了正式的异族,可之后又会发生什么; 亚尼尔为什么会被烙上“禁忌之印”; 玛格丽特还是圣·玛丽诺时发生了什么; 花音和潘蒂玛拉间又是什么关系; 绝大人的那句“等你很久了,花音,我的……”又是什么意思; 魔术师,靡非斯托和花音之间又会发生什么…… 第二十二章〈完〉 《不会飞の天使1——禁忌之子》〈完结〉 预告与序章 预告:去往神族之国度,花音在那里又会遇到什么事?她的新任务,神族遇到了王子!而且还是两个!灰姑娘一样的舞会?情敌是爱雅? 让我们舞蹈吧。在这神族的土地上。为期三日的舞会。 你一定要让王子爱上你……这是你的任务。《不会飞の天使2——圣城之恋》爱情翩然而至 是你啊。恋爱这东西,实在太没头没脑,它找不出标准来裁量裁量给你一个“这就是恋爱”的答案,也没有人苦心经营数年后能够完整概括的恋爱脉络。它就这么翩然地来,与你周旋所剩的浮生。【很久以前,天堂里诞生了一个不会飞的天使,大家都冷落她,尽管她非常非常地努力、真诚地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可最后,她还是被天堂抛弃了。她被赶出了伊甸园。 从一开始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管多么努力,他还是不会属于自己,这就是不会飞的天使的命运……花音,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一定……】 第一章 魔鬼交易 风一阵一阵地吹拂着我的发丝,我坐在秋千上,阳光温和,空气清新。 四周是一大片的水蓝色玫瑰,它们随风摆动,就像海浪一样。 朱雀在我面前的玫瑰花上,一会飞到左,一会飞到右,不知道它在忙什么。 我抬头仰望天空,蓝天、白云,还有自由飞翔的鸟儿。 我一下子有种羡慕和嫉妒。 如果,我是一个正常的种族,哪怕是最让人瞧不起的幽族,至少我也能自由地生活,可是,为什么我偏偏是异族? 身为“禁忌之子”的我,为什么活到现在? 我宁可小时候就被杀死的……在我懂事以前为什么没有被杀死? “花音,你以后还是尽量离那个恶魔术师远点,我总觉得他很不简单,他让我觉得不安。”朱雀说着,“花音……花音!” “啊,我在听呢,”我回过神,“可是……我觉得或许魔术师是个好人啊,虽然他是犯了罪。而且……或许是因为那个‘重要的人’,他当时的悲伤不是装的。”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当时的魔术师,不知怎么的,一下子有种心痛,那个对他来说“重要的人”是怎样的人呢。 “花音,你该明白的,不管有什么理由都不能犯‘禁忌之罪’。之所以称之为‘禁忌’,那是因为里面的每一条罪名都是……” “我知道,可是,你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吗,仅仅因为是不同的种族就绝对不能在一起,虽然我不明白爱情,可是如果他们相爱,却又不能在一起,不是很悲哀吗?难道相爱的人在一起也错了吗,为什么一定要把种族分得如此明显?” 朱雀低着头,我不知道它在想什么。 “你还不明白,花音。”上方传来声音。 我抬起头,亚尼尔不知何时已经在身后,他笑了笑,收起翅膀降落地面。 我第一次看见亚尼尔的翅膀,是透明的长菱形翅膀。 “亚尼尔,你是灵族?”我惊奇,“我一直以为,你是神族呢。” “是吗,”他笑着在我身旁的秋千上坐下,“外表是可以欺骗别人,可是只有翅膀是没办法改变的证明呢。”这句话的意味深长。 “亚尼尔,你刚才为什么说我还不明白?”我好奇着,“我还不明白什么?” “爱情啊。”亚尼尔的笑容里有一种苦涩。 “那个,亚尼尔,虽然我知道这么问不太礼貌,你也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可是,你为什么会被烙上‘禁忌之印’,你究竟犯了什么罪名,我无论如何都觉得你是一个好人啊。” “好人?我吗,那你就错了。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好人,”他的表情就像在自嘲着,“我亲手杀死了我的妻子啊。” 亚尼尔的话一下子让我什么也说不出口,我不是害怕他,我知道他一定很痛苦,他的眼睛里满是懊悔和感伤,就算他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可是我还是觉得他深爱着她。 “我还是觉得你是个好人,我想一定是因为什么事让你不得不这么做。” 亚尼尔浅浅地一笑,站起了身,将他的大手在我的头上轻抚了抚:“你还不懂爱情啊,不过大概,总有一天你会遇到,到时候千万不要让自己后悔啊……是吧?朱雀。” 朱雀没有回答,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朱雀。 他又笑了笑,转身:“好了,我也该回房了。对了,花音,要喝咖啡吗?”他回头问我。 “可以吗?太好了。”一想起亚尼尔的咖啡,我就止不住地开心,跟在他身后。 “我泡的茶也不错哦,要尝尝吗?” “好啊。” “还有蛋糕和甜点哦!” “太好了。” “如果你要学的话,我还可以教你,可是你可能不……” “我要,我要学!” …… 【另一方面,魔术师正站在绝大人的面前。 “不知您找我有什么事,绝大人。”魔术师行着礼。 “如果你想继续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的话,我想我们会没办法继续谈下去吧。”绝大人笑着。 “……果然是瞒不了你呢,不过要是你没发现的话,我也不会承认你了。”魔术师也笑着,“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可就某发面来说,我们还是可以说是兄弟呢。” “是啊,你可以说是我哥哥呢,只是战争一旦爆发,我们……说不定就要战场上见了。”绝大人依旧笑着。 “战场上,我们也是可以成为兄弟,而不是敌人的。”魔术师同样地笑着。 “呵呵,我可不认为和魔鬼打交道是个正确的选择,说不定到时候被你卖给神族都不知道,是吧?我的魔鬼哥哥。” “你真爱开玩笑呢,战争一旦爆发,你可是孤立无援的。” “你难道不觉得……坐收渔翁之利,更确切?”绝大人的笑里流露出一刹那的敌意,“还有,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这只是小事,不用你操心。” “我不会操心。我们也废话少说了,回到正题,我希望你可以快点离开这里。这里不欢迎你。” “你真残忍。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杀死了另外四个人进来的,你竟然赶我走?”魔术师继续着,“本来我是有打算早点离开,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以为我没有发现吗?我亲爱的弟弟。”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她不是你一个人的宝物……对我来说,她也是我的……你以为你瞒得了我?她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世吧?” “你打算恢复她的记忆?”绝大人皱了皱眉。 “……你怕我这么做么……”他暗自好笑地顿了顿,“她不知道才比较有趣啊,而且,我和她有点私事要处理,你知道,她是与众不同的,身为魔鬼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那种血统的吸引力?那血……简直是浓郁扑鼻的香浓……我真想把她从你这边带走呢。” “既然如此,我们做个交易,你觉得如何?” “想和魔鬼打交道了?你倒是说说看。” “(省略)……作为交换条件,我也会帮你一个忙,让你(省略)。” “……好注意,不过,这样的话,说不定她会痛苦得活不下去,你不会心痛吗?” “‘痛苦得活不下去’?这是魔鬼说的话吗?那样不是才好吗?再说,这件事要看你办地怎么样吧?”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想想就心痛哦。”魔术师夸张地表示惋惜。 “你真是个虚伪的魔鬼哥哥。” “哪里哪里,你也没好到哪里去。”魔术师走到门前,“我走了。” 随后,他关上了门。】 【走到第一条走廊的尽头,他将通行件放上门把旁的小孔,可是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他转过身,倚着门身体渐渐滑落,最后曲膝跪下。 他仰着头,自言自语着:“我是真的感到心痛啊。可恶,害得我都没办法集中思想去想要去的地点了……真可笑,我怎么会这样?我到底是怎么了?心口……怎么会痛?”】 白色的光线朦朦胧胧,却依然清晰地见到绿树,树下的人影模模糊糊,却依然清晰地知道眼泪的滋味。 他死了,我揉了揉朦胧的泪眼。一刹那我见到了他的脸庞。正想再仔细看,却又醒了。 我坐在床上,揉了揉眼角,拭了拭眼角,似乎已经好久没有做这个梦了,梦里的人是谁,虽然我还是看不清楚,但仿佛似曾相识。 我闭上眼睛,仔细回想,却久久没有什么相关的记忆。 “花音!”朱雀叫我,“你怎么了?” “不,什么事也没有。”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起身,打算洗漱,仔细想想,我干嘛要去想梦中的人,这只是一个梦罢了。 虽然它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着,这让我有些在意,而且梦里的那个人让我觉得他是我的恋人。 可是,那又怎样,这仅仅是一个梦,况且,如果他真的是我的恋人,我就更加希望这是一个梦。毕竟,失去恋人的痛苦,在梦中我也稍稍有些体会。 那是一种胸口被压得无法呼吸的痛,连声音也发不出的哭泣。 想着,想着,我又垂下了头。 “花音。”朱雀又叫我。 我回过头,它正焦虑地看着我。 我对它笑了笑,伸手去打开房门:“好了,我没事,你放心好了,我也该走了,你要好好玩哦。无聊的话去找玄武吧。”我探头正要走出门,又听到朱雀的声音,我回头,看着它。 “花音,”它认真地看着我,“如果……如果你有什么事的话,请你告诉我好不好,你应允过我的承诺,我会永远守护你的,我会分担你的快乐和痛苦,所以,请你一定要告诉我啊,我不想总是靠我的猜测去守护你,你是我的主人啊!” “我不是你的主人,”我笑着,“我们是朋友。” “朋友?”朱雀呆呆地反问着。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 “不!不……我很愿意,”朱雀打断了我,“谢谢你,花音,我很高心听到这些,这是我第一次听到。” “你和玄武不也是朋友吗?” “玄武?那个混蛋?” “好了,我该走了,再见,朱雀。” “等等,你为什么要带着蛋糕,你要去哪?”朱雀大吼着。 我从门外探出头:“反正多得吃不掉嘛,而且那本书我还没读完,那就不和你多聊了,拜拜。祝你今天玩得愉快。” 我说完便走,我想现在朱雀在发着脾气吧。 也真奇怪,它为什么这么讨厌魔术师呢,不过话说起来,靡非斯托,这个名字以前好象在哪见过……管它的,这无关紧要吧。 “叩叩叩”我敲了房门,门开了,门里依旧是魔术师那修长的人影。 第一章〈完〉 下回:那取下遮盖双眼黑布的人……那个家伙真的是……魔术师! 第二章 致命弱点 “花音吗?”他笑着,“进来吧。” 我在桌边坐下,魔术师也坐下了:“唔,我闻到了一个奇怪的味道,你带什么来了?” “奇怪的味道?”我疑问着,“难道我做的蛋糕有这么糟糕吗?” 就算再怎么样也算是个蛋糕吧,我带来还不领情。我冲他瞪了瞪眼睛,呵,反正他也看不到。 “……蛋糕?”魔术师似乎有一刹那地犹豫了一下,“你做的?” “除了我还有谁,我昨天在亚尼尔那整整学了一下午,我还学了咖啡和奶茶,”我大胆地盯着他看,他似乎没什么反应,“算了,既然,你不喜欢,我看我还是带回去好了。” “不,我会吃的,留下吧。” “真的?你会吃吗?那我要看着你吃。”因为我自己也没勇气尝,既然做了很多,就顺便带一份来做实验。这后面的这句话我可没勇气说出来。 “你确定要看着我吃?”他似乎有些犹豫。 “恩。”我无比认真地点头,实验当然要“眼见为实”拉。 “那……等你先把书读完再吃,可不可以?” 我二话没说,立刻把书翻开,恨不得能一口气读完它,幸好剩下的不是特别多了。 …… 读完了,我立刻合上书,打开蛋糕盒,把蛋糕取了出来,急急忙忙放好,摆到魔术师的面前,再把刀叉交到他手里,然后就干脆坐在一旁,睁大眼睛看着。 他缓缓抬起双手,又突然停在半空中。我正兴奋的心停止跳动了一下,正好奇他干嘛不动手。 哦,对了……他看不见。 “对不起,我忘了,你不知道蛋糕在哪,那个……”我正要做点什么,他倒开口了。 “不用麻烦,我知道在哪。” “知道?” “你放盘子时是有声音的。” “哦……”我懂了,“那你快尝尝啊!”好象差点忘了这事。 “你真的确定一定要看着我吃吗?”他似乎还在犹豫什么。 “当然了。”我更加肯定地回答,他干嘛一直要问这个问题。 “那你得答应我,我吃之后,一分钟内你得离开。” “好啊,没问题。”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答应了。 魔术师终于肯动手了,他先吃了一口,又很快吃了第二口。他过长的帽沿挡住了低垂的脸。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知道他像在赶时间似的一下子吃完了。 然后他立刻站了起来,什么话也没多说,一把拉起我:“我送你到门口。” 然后他几乎是拖着我似的往外走,还没等我说一句话,“乓”门已经关上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讨厌,这简直就像在赶我走似的……不!这根本就是在赶我走! 我悻悻地转身,走在走廊里。 讨厌,讨厌的魔术师,也不告诉我味道怎样就这样一下子赶我走。讨厌,你算什么嘛。 我干脆停下脚步,愤怒地看着地板,好生气,我越想就越生气,越气就越咽不下这口气:“可恶的混蛋,你算什么嘛,赶我走?我好心好意带来给你吃,你这混蛋。讨厌!讨厌!讨厌!” 反正走廊上没人,喊出来舒服多了。 哼,你以为你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回去自己试,对,还有朱雀,要不,再喊上玄武?又不是只有你可以做实验,我自己也可以啊。对!就这么办,我终于下定了决心。 迈开步子,我将手伸向右耳,咦,没有? 我的心扑腾一下子凉了半截,提了提胆子,又摸了摸左耳,没有。 一下子我的心全凉了,一股冷汗直冒,我的通行件呢?没有它我哪都去不了。 我记得我明明有带的啊,挂在耳朵上又不可能会少掉。 等等,我仔细回想,我提着蛋糕到魔术师门口的时候,通行件是拿在手里的,然后,我进了门,坐下,我正要戴上的时候,他说读完书就吃蛋糕。然后,我就一下子翻开书,把通行件放在了桌上! 我立刻回头,幸好走得不远,我三步并两步地走到木门前,正要敲门,可仔细想想,他刚刚还赶我走,我现在又回来,会不会太不要脸了? 可是,不拿回通行件我哪都去不了……最后,我深呼一口气,壮了壮胆,敲了敲门。 许久,没人应,他在干什么? 我干脆轻轻推开门,屋里什么人也没有,难道去了庭院? 我就像小偷一样蹑手蹑脚地走,还一边轻轻地对空气说话:“魔术师?魔术师?你不要生气,也不要吓我,我只是忘了拿通行件,所以你不要突然冒出来,你放心,我拿了通行件就走……” 我看到了前方桌子上我的那个通行件,正想冲上去拿了就走,可是脚好象撞上了什么。我一低头,身旁的沙发上,魔术师躺着,似乎是睡着了。 他竟然就在我眼皮底下,我都没发现? 算了,不管这么多了,我蹑手蹑脚地从他身边走过,伸手,通行件都手,我小小地窃喜了一下,感觉就像小偷从主人身边偷都值钱物品一样。 接下来,就是赶快离开,我转身,迈了两步,眼角又瞟了一眼身旁的魔术师,刚要迈出第三步又收回了脚。 我蹲下身,正和魔术师平行,我盯着他的脸看,说是脸,其实是帽子下的脸。 仔细想想,魔术师真的很怪,他从来没有把那顶帽沿超宽的帽子摘下来,不管是在屋里还是在给绝大人行礼的时候,而且总是低着头,虽然最近我们有在一起相处,可目前为止我都只有在接他的那天大致得看到了他的脸一眼,他究竟长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我哪来的勇气,试探地开口:“魔术师?魔术师?在这里睡觉会着凉哦,你睡着了吗?” 他没有反应,我还是不确信:“靡非斯托?”他也没反应,这下,我的胆子大了,我屏住呼吸,伸出手,碰到了那只挡着他脸的帽子,我试图去撩开它。 正全神贯注的时候,突然,他大大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腕,我的心跳也停止跳动了一秒钟。 然后我就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你在干什么,花音?”他的语气很平静,出乎意料的是似乎有些有气无力。 “我?我……那个,我的通行件忘在这了,我回来拿而已。” “是吗……拿到了……就走吧。”他的话更加有气无力,还断断续续的,好像和我说话很费力似的。 我站起身,他真的很奇怪,虽然他好像特别希望我走,可是他这个有气无力的样子,真的没事吗? 我又开口试探地问:“魔术师?” 没有回应。 “魔术师?靡非斯托?” 又没有回应。 我蹲下身,趴在沙发旁:“喂,你没事吧?”此刻的我真的有点担心,他究竟怎么了? “……”他好像在试图说什么,“叫你走,你就快走!”这次的声音响多了,但似乎是拼尽全力才喊出来的,因为随后我就能清晰地听到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全身开始发抖,我试着碰了碰他的手臂,好凉,凉得出奇,怪不得他全身发抖,我跑向他的房间,抱出厚厚的棉被盖在他身上,可是他还是止不住地哆嗦,我一下子有些害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突然想到了蛋糕,难道我做的蛋糕有毒不成,要是他死了,这不就是说是我杀了他? “不行,魔术师,你不可以死的,我去叫人。”我正要站起来,魔术师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我看向他,听到他微弱的声音:“留下,哪都别去……我不会死的,请你留在这……”他握着我的那只手一下子滑落了。 我不知道在这半天里,这是我的心脏第几次停止跳动了,为什么魔术师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我的心。 我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滑了出来,流到嘴角,咸咸的。我跪下身子,只知道眼睛里的东西止不住地下滑,模糊了双眼,我的心隐隐作痛。 发不出声,我伏倒在他身边。 突然,我感到他的腹部有节律地上下起伏,他在呼吸? 是的,他在呼吸! 我笑着,虽然眼泪还是止不住地下滑,这是不是就是所谓喜极而泣? 哭着,哭着,我累了…… 朦胧中,有人在轻轻地撩开我额前的发丝,我微微摇了摇头,他意识到我醒了,收回了手。 我托起重重的脑袋,睁开惺忪的睡眼,模模糊糊的,我又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天呐!他是谁! 漂亮得像玻璃丝一样的黑发,轻柔地贴在他的两颊边挡住了他的耳朵,额前的发梢下是一双深邃得让人不敢直视的纯黑色双眸,还有那白得超级自然的皮肤。 他侧躺在沙发上,一只手肘支撑起他的头,夕阳的红晕恰巧撒满了全身,使他看起来就像全身散发着光芒一样。 他见我呆呆的样子,嘴角微微一抿:“怎么,不认识我了?” “……”我缓缓开口,“魔……魔术师?” 他笑着,算是默认了。 第二章〈完〉 第三章 秘密任务 我是知道魔术师他很帅,可是我没有想到他……他帽子下的那张竟然可以……竟然可以帅到这种地步。 等等,我突然意识到什么。 我伸开手掌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他一下子抓住我的手腕,将它从他眼前移开,他的双眼直盯着我的眼睛:“我看得到。” 我睁大了眼睛,他的目光很温柔,我有一刹那的迷惑,可是理智还是占了上风。 我抽回手,不行,不能被他的外表迷惑,我站起身:“你骗我?从一开始你的眼睛就没事,你明明可以自己看那本书,不用我来读的。你明明用不着我告诉你家具的摆设位置,你自己可以知道的。你的阳台下是什么景色,你明明很清楚的,不是吗?” 他不再微笑,从沙发上坐起,躲避着我询问的目光:“是的。”这是我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那么……你之前全身发抖,差点死掉也是骗我的咯?” “不!那个我没有骗你,那是真的。” “真的?”我反问着,“难道你要说是因为吃了那个蛋糕?” “是的。” 我皱了眉,怀疑,也许更多的是失望,我不敢相信,难道他为了骗我还想编出这样荒唐的理由,难道我就真的那么容易受骗吗? “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关系,毕竟,谁会相信这种事情,”他顿了顿,“不知道为什么,我不能吃这种甜食,每次吃过后都会全身乏力,说不出话,还不停地发冷……这是我唯一的弱点,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如果让有些人知道的话,一不小心就会被轻易地杀死。可是,我保守了100年的秘密今天却被你发现了,这真是个讽刺,我欺骗了你,所以就算你告诉别人我也不会怪你的。” “谁说我会对别人说的,”他猛然回头诧异地看着我,“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一报还一报的人吗?虽然我是很生气你骗了我,可是我也不至于会喜欢把别人的死穴到处公开吧,再说,要不是你自己把帽子和绑着眼睛的黑布拿掉的话,我也不会知道你骗了我吧?说起来,你这个不愿露出真面目的家伙,怎么突然就……”我停下了,因为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笑着盯着我看,看得我怪难受的:“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他却完全不理会我刚才的问话,一下子站起了身,他站在我面前,双手叉在裤袋里,低下头,用同样的表情盯着我看,一边说话一边一步步逼近我,而我则步步后退:“因为我想知道,那个会为了一只鸟而发怒的,那个担心我会死在擂台上的人,那个会告诉我房间摆设会读书给我听的人,那个能一语拆穿我,把我说得一无是处的人,那个即使我把冰锋架在她脖子上也会很冷静的人,那个对我抱住她也没反应可是我说‘喜欢’却会脸红的人,那个会带蛋糕给我吃的人,还有,那个在我最虚弱的时候会担心我,害怕我死而急得手忙脚乱,以为我死了哭得淅沥哗啦,知道我没死却还会哭个不停的人,那么多个人中我特别希望知道的就是那个才认识我三天就会为我哭的人她究竟长什么样子。” 我已经无路可退背贴着墙壁了,他倒更好,干脆空出一只手撑着我背后的墙壁上,连笑容也变得坏坏的。 “那……那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说的好象都是同一个人哦。”我全力往后贴着墙,想尽力拉点距离,可是他竟然不再用手掌撑着墙,而是直接屈肘,整个前臂撑在我脑袋旁边的墙上,他弯着腰,低下头,我们的距离反而更近了。 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看,嘴角轻笑,发出一声鼻音:“恩?”我猜他的意思是要我继续说。 “而且……那个人,好像……是我哦?”我防狼一样地看着他,结结巴巴地说着。 “哦……”他的表情好像如梦初醒似的,然后,他的另一只手也以同样的动作防不胜防地靠在了我脑袋的另一侧。 他继续说:“这么说,你承认你哭得淅沥哗啦了?我那是有点不怎么清醒,本来还有点顾虑的,不过被你这么一说,我的顾虑消失了,真是谢谢你。” 我的天啊,我现在才是真的如梦初醒,我竟然上当了!我有点怀疑,是他太高明,还是我太蠢? “花音。”他微微倾下头,他的脸渐渐逼近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睁大了眼睛,已经忘了呼吸,可是我却分明已经能感受到他的鼻息。 在最后一刻,我终于清醒了,双手一下子推向他的双肩,然后,立刻弯下腰从他的手臂底下钻出他的包围圈,直接奔向房门,还不忘匆匆落下句话:“我该走了,再见。” “花音!”他在叫我,管他呢,当做没听到,我“砰”地一下甩上房门,快步走了出去。 我一边加速走,一边顺手摸了摸耳朵,一下子没走几步的我又停了下来,我咽了咽口水,糟,太糟糕我怎么又该死不死地忘了我的通行件? 我缓缓地回头,几步之遥的地方,魔术师正笑盈盈地背靠门站着,他还故意抬起右手手里微微晃动的,亮闪闪的,我那可爱的通行件。 我怎么觉得他的笑容像在幸灾乐祸?我这才明白他刚才为什么叫我了。 要是可能的话,我真的希望现在马上逃走。 可是……可是我又必须要拿回通行件! 我皱了皱眉,咬了咬唇,拼了! 快步走上前,我一把夺过通行件,马上转身想走人,可是为什么他的速度总是比我快? 他一把抓住我的右手腕,好像很轻松地就把我拽了回去,他的右手抓着我的右手,所以我是背对着他的被拽了回去,他又用左手环住了我的腰,可恶,为什么他又贴近我的耳畔? 幸好我反应灵敏,毫不客气地狠狠踩了他一脚,他一下子松开手,我趁机溜出他的魔爪。 现在,当然是走为上上策。 “喂,我只是想告诉你蛋糕……” 我立刻停下,回头,可身子还是面朝前方的,现在距离有十步之遥,可以听听,当然身子面朝前方是为了以防万一:“蛋糕……怎么样? 他站直身子,笑着说:“就我吃过的来说……是最糟糕的。你还需要多多努力,我看,除了我以外没人会敢尝的。所以,你下次做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地尝尝,只是要记住,别再放那么多糖。” 我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只知道当面听到“糟糕”的感觉果然很糟糕。 我猛然回头,大步走开,今天还被他戏弄了好几次。可恶,我没想到露出真面目的魔术师连性格也会露出真面目。 他以前假惺惺的笑容不见了,虽然现在笑得真实,可是,我却对他束手无策!我今天真是倒霉透了,狼狈透了。我敢发誓,我这一辈子都没像今天这么狼狈过。 我独自走在回房的路上,也只能独自生着闷气。 可恶,什么嘛,“糟糕”?你还不是都吃掉了,有本事你别吃啊! 还说什么没人会敢尝我做的蛋糕?我就敢!至少我也算一个。说什么下次做了,你还要“勉为其难”地尝一下? 既然你一吃甜食就会全身发冷的,干嘛还要“尝”一下?你完全可以不吃嘛! 对啊,我突然想通了,既然想吃就直说嘛,干嘛要绕弯子呢?他不能吃蛋糕,所以他所谓的那句“就吃过的来说”顶多不会有几个,而且,他既然想再吃就说明好吃嘛! 这不就得了,放不下架子说“我要吃”、“很好吃”的魔术师只能绕着圈子来达到目的。 嘿嘿。就是这样的!真是个别扭的家伙!(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自我安慰,反正我的心里舒坦多了。) 我站在八面形的房间内,正要去打开其中的一扇门,右手边的另一扇门却被从外部打开了,我不由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望去,门外走进一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玛格丽特。 看到她,我的心情一下子滑到谷底,一阵寒意让我全身都有颤抖的冲动。 我又想起了莎罗莉儿和南纱死时的每一个画面,正是眼前的这个看似纯洁如天使般的女孩残忍地杀死了她们。 我站立原地,紧握着双拳,面对她,我实在难以保持该有的冷静。 她也注意到了我,却仅仅只是瞟了一眼,又自顾自地走到另一扇门前,放上通行件,头也没抬,语气出奇得平静:“你不用那样子看着我,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和你发生什么冲突。” “现在不想发生冲突?你以为这样说就没事了吗?”我质疑着,“你在我的面前杀死了我的朋友,现在就凭你一句话,你以为我可能就这样把整件事情忘记吗?” 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看着我,她好像生气了,尽管她已经抑制满腔的愤怒:“是啊,事情确实没有这么容易解决。”她顿了顿,继续说:“不过,你那样看着我也没用,你最好记注一点,我不是不想和你发生争执,相反的,我现在非常生气,我恨不得马上杀了你!只可惜……我现在不能这么做,如果我真的这么做的话,大概……就再也不能呆在绝大人身边了,甚至他会用最残忍的刑罚来让我生不如死。”说这话的玛格丽特眼神弥漫起了一层黯然。 “你没必要把绝大人搬出来吧,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我对此表示难以理解。 “呵呵……哈哈……”她忽然大笑了起来,带着无尽的嘲讽,“你以为我那天站在那里等你们是为了什么?我又不是闲到故意呆在那。对了,你那天没有听我说的那个真正的任务吧?” 那句“真正的任务”一下子勾起了我的记忆,确实,那天她有提过,而过于冲动的我却打断了她的。这么说,那天玛格丽特出现在那里确实是绝大人交给她的任务了? “绝大人交给我这个任务时,是这样说的,”玛格丽特的双眼目无表情地看着我,“‘见到她们三个时,无论你用什么方法,在花音的面前杀了另外两个人,我要她亲眼看到朋友的死亡,内疚、自责,从此心有余悸。总之,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她死,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她活着。’” 第三章〈完〉 下回:绝大人对花音竟然出现出轨的举动!那亲密的接触! 下回是……那秘密的会面! 第四章 绝音 “不能让我死是什么意思?所以就杀了莎罗和南纱?就为了让我自责、内疚、心有余悸?” “哼,”玛格丽特嘴角冷冷一笑,“自己想想吧。”她转过身,正要开门。 “等等,”我叫住她,“你那时候不是明明说绝大人要你杀了我们三人中的任何两个吗?” “是啊,”她回头,“……那是骗你们的。” “这不公平,为什么只有我可以活着!”我真是越来越难以理解。 “公平?没错,这原本是一个公平的游戏,可是,因为有你在,因为绝大人对你与众不同,所以看似公平的游戏暗地里早已变得不再公平,这就是这个世界众所周知的道理。没有人告诉过你吗?这个世界,无论你用什么卑鄙、肮脏的方法都无所谓,哪怕双手沾满鲜血,哪怕出卖自己的灵魂,只要活下来,只要不被别人杀死,什么都无所谓,因为,这本就是一个不公平的世界。” 玛格丽特的话一下子让我想起了那天成人礼后,我离开那扇小门时,潘蒂玛拉对我说过的话‘记住,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活下去,这个世界是没有公平可言的’,如此相似的话似乎重叠在了我的脑海,当时不明白,现在终于体会到了,只是,我正是这个引起天秤倾斜的筹码,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 “绝大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他一定要我活着?”我问她,“我和他根本什么关系也没有!” “是吗?”她又回过头去开门,“你这些话该去问绝大人,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是啊,这个问题的答案,确实只有绝大人才知道。 我转身,打开门,冲向走廊,我要去见绝大人! 我已经开始混乱,因为这摆明了莎罗和南纱的死完全受了他的命令,绝大人才是害死她们的真正主谋!而我,我竟然会相信,绝大人是个好人?我……究竟做了些什么! 【已经将门打开的玛格丽特依旧站在原地,她并没有跨出半步。久久地站立原地。 许久,突然开了口:“……偷听可不是见光彩的事情。” 话音刚落,她身后的另一扇门打开了,门里走出的正是那个红发的德斐索加。 他斜靠上半打开的门,眼角瞄向背对着他的玛格丽特:“你这么做好吗?你最喜欢的绝大人可是会声你的气哦。” 玛格丽特直视前方,依旧没有回头,嘴角冷冷地迸出一句话:“不用你多管闲事,你管好你自己就够了吧。” “我有什么事?”德斐索加一副茫然。 “你还不是因为在外面有一大堆的风流债才不能接任务出去的么?”玛格丽特依旧目无表情。 “怎么?你吃醋了?” 玛格丽特的双目一下子露出杀气。 德斐索加的话音刚落,他的身边突然出现那个木偶徒加,它的手已握住了德斐索加的脖子。 “喂,喂,别大动肝火嘛,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德斐索加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反而一副调戏的表情。 徒加松开手,走到玛格丽特的身边,玛格丽特丢下一句话“我不希望你拖绝大人的后腿”,随后便走了。 德斐索加久久地站立原地,四周安静得出奇,他微仰起头,不知为什么,四周弥漫着一派感伤,他的嘴角轻扬,微微吐出几个模糊的字:“我只想……再次见到那个笑容啊……”】 前面就是绝大人的那扇门了,我跑上前,顾不上什么敲不敲门,我直接推门而入。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动很快,可是,一想到朋友的死竟然是仅仅因为他的一个命令,而他的命令又仅仅因为我的存在,这岂不是我害死了莎罗和南纱? 这叫我如何平静? 房里的绝大人坐在桌边正写着什么,身旁站着手里捧着几份文件的亚尼尔。我知道他又在为什么工作下命令了,可那又怎样? 我冲上前,站在他的桌子对面,双手撑上他的桌子。 我恨他,我愤怒地盯着他。 绝大人抬起头看着我,温柔的微笑:“花音……我不是说过进别人的房间时起码要先敲门吗?”他的眼神随和,但带着不安。 “为什么,”我说着,“我要知道原因,为什么你要下那样的命令,为什么要杀死莎罗和南纱,为什么一定要我活着!” 绝大人有几秒钟的停顿,随后就像逃避一样地闭了一下眼睛,他转头不顾我的提问,温柔地对亚尼尔说:“亚尼,你先回去好吗?” 亚尼尔的眼神中流露出几丝体谅,他闭上眼,嘴角轻轻一笑,行了礼,退出房间。 我感觉到他在出房门的时候眼角瞟了我一眼,但那没什么关系,现在,房里只剩下绝大人和我。 绝大人依旧没有转过头来看我,我看不到绝大人是怎样的表情。 他一语不发,我只能继续追问:“你回答我啊,你为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对我不公平,我不要这种不公平!你为什么要下那种命令!为什么根本什么关系也没有,为什么要那样……” 绝大人突然打断了我,不是用任何言语,而仅仅只是刚才转头看我的那个眼神,那个表情,是那样寒冷,那样无情,那样……悲伤……怎么?感觉上,好像是我伤害了他? 他站起身,绕过桌边,向我走来,我一下子什么也说不出口,没有了刚才的盛气凌人,反而有逃跑的冲动,我不禁向后方退了几步。 好可怕……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都好可怕! 他血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我,步步逼近的威严和气魄让我快要喘不过气,他全身满溢着盛气凌人的高傲和压抑不了的愤怒。 他已经站在我面前,一伸手,将毫无防备的我推倒在身后的沙发上。 他走上几步,高大的他眼角俯视着我,冰冷的眼神,没有一丝情感,在他的眼里我简直就像一只能随时踩死的蚂蚁。 我不禁怀疑,我以前见到的那个绝大人,难道都是假的吗?那些温柔,那些微笑都是装出来的吗? 他开始解开自己的衣襟,我一下子有所警觉,他的嘴角迸出同样没有情感的语句:“你不是说我们根本什么关系也没有吗,”他的上衣已经解开,“那么……我就让我们‘有点’关系好了。”他靠上前。 “不!”我一下子想从沙发上跳起来逃走。可在我还什么也没做之前,他已用一只手死死地扣住了我的左手,挡住了我的去路。 他额前的长发半遮住了他血红的双眸,他的眼神冰冷而专注:“你以为你逃得掉吗?今天是你自己送上门的,这可不能怪我……” “啪”,我狠狠地用右手甩了他一个巴掌,他的脸上清晰地出现红印,可他根本就像不痛不痒似的,用他另一只手按住了我刚才打他的右手:“你还不懂吗?我是男人,你是女人,论力量还是体型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你根本……逃不掉!” 他的身体可是压近我,可恶,我现在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得弱小,我确实根本比不过他,他甚至可以用单手就压制住我双手的力气,和他的手臂比起来,我确实显得……太瘦弱了。 一下子痛恨起自己的卤莽,我竟然独自来他的房间,甚至没有意识到他是个男人,不,不仅仅是他,以前的我似乎从来没有注意过男女间的那条界线,对他的行为,我简直……束手无策。 突然间,我的眼角不经意地看到绝大人的眼睛,那一秒钟,我见到了他眼中闪过的一刹那异样的情感。 记忆中似乎有一道电流闪过,触动了久远的记忆,似曾相识的双眸,记忆中明明是那样清晰的,可是却又那样模糊,但至少,我知道那异样的情感是什么意思,所以,我停止了挣扎和反抗,他也不再死死地按住我,他看向我。 “你不会这么做的,对吗,绝大人?”我的语气平静得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哦?为什么这么说。”他依旧压在我的正上方盯着我。 “因为你根本不想这么做,”我继续说,“你只是在吓唬我,确切地说,你在教我要注意到男女间的界线,告诉我要有警戒心。”我笑了笑:“你怕我将来真的碰到这种事而吃亏……你真是用心良苦呢,绝大人。” 他的表情有瞬间的呆滞,随后,他冰冷的表情终于一下子展露笑颜。 他松开紧按着我的手,坐起身,用手拨开散在额前的乱发,站起身,嘴角始终挂着笑意:“花音啊,你很聪明,也很冷静,甚至有点超出我的期待,不过……这也好,因为……你是我的妹妹啊。”他转过身看着我,嘴角的笑容变成了冰冷的笑弧。 “……妹妹……”我彻彻底底地傻掉了。 “你不是想知道我们的关系吗,我现在就告诉你,你是我绝音·靡非斯托·欧克瑞斯的孪生妹妹。” “……你骗我……你肯定是在骗我,”我说着,“……如果我们是孪生兄妹的话,你应该和我一样才一百岁啊,而我成人的时候你却已经是异族的首领了,不是吗?” “你已经忘了小时候的事了,这不怪你,因为你的记忆是被人封印起来的,”他继续说,“可是你该知道,那个一百年的期限对魔族来说是无意义的,只要力量足够强大,就可以立刻成人,当然前提是要本人愿意,所以,在魔族,有人不到百岁便成人,也有人百岁后才成人。你知道的,我们都有魔族一半的血统,我当然可以做到更早地成人。” “记忆?”我疑问着,“被封印了?” “这个你不用管,”他转身踱步走回书桌,“总有一天会让你恢复记忆的,现在,你还有什么事?”他已经坐回他的椅子,冰冷地倪视着我。 现在的他才更像个王者,丝毫没有作为哥哥的和蔼……笑话!哥哥为什么就一定是和蔼的? 呵……这个才是真正的绝大人吧,也难怪当初德斐索加和叛蒂玛拉都承认他是个冷酷的人了。 “为什么是绝音·靡非斯托·欧克瑞斯?”我站起身走到桌边,“这是什么意思?” 他嘴角轻轻一扬,说:“靡非斯托继承自母亲,欧克瑞斯继承自父亲。” “靡非斯托?”我瞪大着眼睛,这让我想起魔术师。 “怎么,和某个人一样是不是?”他带着讽刺的笑容,“‘芙拉雅’这个名字你听过吧,亚尼在丛林中跟你提过,她叫芙拉雅·靡非斯托,魔族的王妃,我们的母亲。魔王还有一个王后,泽罗索·靡非斯托,泽罗索和魔王的儿子你也见过,就是那个恶魔术师。” 第四章〈完〉 下回:绝——花音……你是我最重要的半身,因为……我爱你。 第五章 兄妹 “魔术师?他是魔族的……”我有点儿难以置信,“那么……他也是我的哥哥?” “只是名义上罢了,我们的父亲又不是魔王,和他又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所以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亲戚关系。”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靡非斯托’究竟是什么意思?”我问,“还有母亲她现在还在魔族吗?她现在怎样了?父亲呢?他又是谁?他在哪?父母亲还活着吗……”我真的有好多的问题想要问。 “……”绝大人默默闭上双眼,沉默。 “你回答我啊,”我生气地吼叫着,“你不能把话说一半啊!”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我:“你问得太多了,花音。” “多?我的问题多吗?我只是想知道我有权知道的东西!从小到大,我的记忆中没有一丁点关于亲人的印象,我甚至怀疑我到底有没有父母!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被抛弃,不知道是怎样被抛弃的,不知道我从哪来,不知道过去的日子,你知道吗?这种感觉你体会过吗?”我几乎快要哭了,竟然一发不可收拾,“这种感觉太不真实了,虚幻、飘渺。我不知道我从哪来,要往哪去,过去怎样,将来又会怎样,活着和死了对任何人来说都不会有影响,活着和死了对我自己来说也没什么两样……反正,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我一下子说不出什么,低垂着头,脑海里又泛滥起了以前那段生活,“我记得同学们因害怕而看我的异样眼神,我记得老师鄙弃讽刺我的嘴脸,我记得漆黑的雨夜一个人被关在冰冷的仓库,我记得被人打得满身是伤后连日发高烧也无人问津,我记得……别人的父母来接孩子时满目的关怀和呵护,只有我,孤零零一个人一直站在原地,我多么希望人群中也会有人伸开双臂对我说‘我们回家吧’,我就一直等,年复一年地等,尽管我心里明白,永远也不会有那么一天,根本没人看到我,没人注意到我,没有人会来接我……” 绝大人侧转过椅子,没有直视我:“……你太激动了,回房去吧。” 他看我还没有回去的打算,又补充了一句:“总有一天,我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包括你想知道的……和你不想知道的。” “为什么这里每个人都喜欢神秘兮兮的,每个人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又总喜欢把话说到一半来调胃口,大家都是这样,魔术师是这样,亚尼尔是这样,玛格丽特是这样,潘蒂玛拉是这样,德斐索加、景仲、莎罗、南纱都是这样!你们究竟有多少秘密!你们的心里装得下吗!”我说完,他什么反应也没有,我跑出房间,狠狠地甩上了房门,眼泪也已经再也控制不住了。 【房间里,绝大人独自坐在桌前,许久,“砰”的一声,他愤愤地拳打了桌子。紧紧拽着拳,嘴里喃喃着:“可恶……我现在不能心软……我不能收手的……” 又过了许久,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仰头倚上椅背:“……我知道的……我知道这一切的,花音……因为……我一直都在看着你啊……我最重要的妹妹……”】 【绝音——……我记得小时候我的誓言,花音,我的妹妹,我等你,等你长大,等你回到我身边,然后,我要得到这个世界,把它作为礼物送给你,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半身,因为……我爱你。】 我奔跑着,偌大的走廊上只有我飞奔的脚步声,眼泪不争气地流个不停,终于到了自己的房门口。 我打开门,“砰”一声关上,再也没力气走动了。 背靠着门,顺势滑落身体,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哭? 是不愿接受事实,还是太接受事实? 或许,更多的是后者,因为我竟然对他说的一切都没有存在着一丝疑惑,一个问号。 我就这样躲在门后,蜷着身体,肆意地流泪……我以为没有一个人看到的,竟然忘了还有一个人一直在我身边。 “你给我站起来。”直到突然的男声打破眼泪的肆无忌惮。 我惊愕了一秒钟,缓缓到抬起头,朱雀变成了人形,而他的脸上却不是以往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因愤怒而极度冷酷的脸。 这又让我想起了绝大人的脸,我逃避地侧转过头,躲避他的视线。 “我说了,”他的语气凝重,“你给我站起来。” 我没有回应。 我听到他拽紧的双拳,关节因摩擦而发出的清脆的响声,然后,我被一双大手紧握住双肩地拽了起来。 他使劲地摇着我的双肩:“你看着我啊!看着我的眼睛!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依旧不敢看这样的他,也没有做声。 “我叫你看着我!”他这次几乎是用吼的。 我畏畏缩缩地看向他的双眼,他是那样生气,我甚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你到底怎么了!”他继续大吼着,但更多的是满脸因愤怒而焦虑不安的神情,“你不是说过你不会再哭的吗?你那天明明答应过我的,你为什么还要哭!你也答应过我会把一切都告诉我,你说过我们是朋友而不是主仆!你都是骗我的吗!你根本就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你觉得这好玩吗!你觉得耍我很好玩吗!”他几乎快要抓狂了,我的双手拽得我好痛,我脑子一片混乱。 “是啊,我骗你,那又怎样!”我一把甩开他的双手。 他一下子呆呆地站在原地,惊恐地看着我。 “你凭什么这么生气,我为什么这样生气,这都是我的事!你了解什么,你知道什么,我的一切你都不知道……”我的声音在渐渐变轻,“……你又为什么要呆在我身边,为什么愿意陪我,为什么担心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咽了咽口水,停了停,继续说:“是啊,从一开始我就在骗你,我知道我不会对你说我的事的,因为……我从来都只是一个人,习惯了,你要我怎么学会诉说自己的事,数来数去都是会心痛的事,我不要以此来博得同情!我不要以此来显示自己的懦弱!我不要软弱,我要坚强的,我知道的!我要坚强,我要一直一直坚强地活下去,我知道,我真的知道的!” 我闭上眼睛,可恶,明明知道,为什么还是这么软弱地哭泣。 接下来,一个温暖的怀抱,朱雀紧紧地抱着我,耳畔是他的轻语:“你很坚强的,你一直一直都很坚强地活下来了。没有人为你引路也好,没有人在你身后跟随也罢,就算没有人陪伴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你都活下来了,靠你自己,靠你的坚强,你真的足够坚强了。” “呜,朱雀,”我抱着他哭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那样说的,对不起,朱雀,真的对不起……”我不住地道歉,他也不住地轻拍我的背以示安慰。 后来,那天晚上,我把一切都告诉了他,关于爱雅,关于魔术师,关于所有人,也关于绝大人,我的孪生哥哥,那个叫绝音·靡非斯托·欧克瑞斯的男人。 【朱雀——花音,你为什么要让我再次看到你的眼泪,这让我觉得自己好没用,你知道这让我有多心痛吗? 是我没办法守护你,所以总是让你流泪,我真恨我自己……你永远不会明白你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有多么特殊。 当初看到你的翅膀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的与众不同,所以无论以后会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你不会再孤单,我肯定…… 就算赤炼鸟有那样子的秘密,只要你不愿意,我就绝对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在我们之间的,绝对!】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刺醒了我的双眼,我从床上坐起,轻轻地揉了揉眼睛,痛痛的,不只是眼睛还有心口。 我记得昨晚的梦,又是那个白色的梦,梦里的景,梦里的人,梦里的鲜血,还有梦里的眼泪,我紧按住自己的脑袋,为什么我一直做这个梦?为什么同样的梦要不停地出现?为什么每次醒来心情都如此复杂? 突然,一阵低微的鸣响声从床头传来,打断了我的思想。 我回头,枕边的通行件还在发散着幽幽的蓝光。我伸手,颤抖地握着它,有点害怕地盯着它看。 绝大人,他又想怎样,这次,是要我接任务了吗? 要是可以的话,我绝对不要去,我讨厌这里,我讨厌这种生活,我讨厌这种氛围,现在才明白的,原来在这里,活着是比死了更痛苦的事。 可是,我还不能死啊,为了父母,为了莎罗和南纱为我死去的生命,也为了自己,至少,我不能自己了断生命的,我想,绝大人大概也不会答应让这种事情发生吧。至少在他的目的达到之前,尽管,我并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捧着通行件,迟迟下不了决定。 “我陪你去。”朱雀的声音响起,我抬头看向它,它的双眼是异样的坚定和值得信赖。 我戴上通行件,好吧,既然逃避不是办法,我就只有坚强地面对! 第五章〈完〉 下回:新任务——去神族参加两位王子的选妻舞会! ……花音,一定要让王子爱上你……非你不取。 第六章 新任务 一 穿过一条条长廊,跨过一扇扇华门,最后便是那道木门。 站在木门的前方,深呼吸一口,做足了心理准备,我推开门。 出乎意料的是门内并不是绝大人的房间,而是一个布置得颇有派头的会议室。黑色的长桌,从这一头一直延伸到另一头。 两旁各排着十数张椅子,有的已经坐了人,有的尚且还空着。 正前方是一张最大最豪华的靠椅,椅子上的人漫不经心地逗弄着肩头的赤炼鸟,会这么大摆派头的人除了绝大人还能有谁? 不过,他这次似乎并不针对我,因为看样子,他叫了所有异族成员前来,这是个集体会议吧我想。四周的门也不断开开合合地有些我没见过的人走进来。 亚尼尔看见了我,他站起身,冲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他站的位置又是绝大人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就算再怎么不乐意也不能不买亚尼尔的面子吧。 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大大方方地走过去,亚尼尔礼貌地和我问好,拉开他身边的另一张椅子,我也礼貌地坐下和他问了好。我知道一旁的绝大人在偷瞄我。怎么?我非跟他问好不成?当作没看到这个人,我和亚尼尔继续聊天,我还非聊得不亦乐乎不可。 会议室里的人也在渐渐增多,我也趁机看看各个人都是什么样子的,当然是用偷瞄的。 对面一排第一张是玛格丽特,第二张暂时空着,第三张是景仲,第四张的那个女人我好象没见过。她穿着一袭欧式传统葬礼服,黑色的礼帽,还有黑色网状面纱半遮着她雪白的脸,鲜艳的唇色像沾了鲜血。即使看不清楚长相,但也能确定她无疑是一个倾城倾国的绝世美人。 她灵动的眸子注意到了我的视线,正在我有些失措的时候,她冲着我一个绝对称地上是绝美的笑容。我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理,手忙脚乱地笑了笑以示意。 天呐,怎么会有这样的美女啊。 一旁的亚尼尔拉回了我的视线,他悄悄地对我说道:“花音,你千万别招惹她,最好绝对不要接近她,和她说半句话。” “为什么,”我疑惑着,“她看上去是个温柔的大姐姐啊。”我还不忘回头瞟了她一眼,她还在非常亲切地看着我笑。 “她就是那样让成百上千年轻美貌的女子死在那种看似亲切的笑容里,”亚尼尔警告我,“你知道她是怎样变得这么漂亮的?她可是个恶心的女人,用那些女孩子的鲜血加上她的绝密粉末混合来洗浴,以此来‘美容’的,所以,人们都称呼她潘朵拉。看见她手里的那把黑色蕾丝扇没有?那把扇子看上去美伦美换,但除了她以外谁都不能碰的,谁碰谁死,当她把扇子打开的时候也同样是她要杀人的时候。她最喜欢的猎物……” “……就是像你这种类型的女孩子。”一把蕾丝扇一下子摆到了亚尼尔的面前,吓了我一大跳,顺势看去,那个潘朵拉已经站在他的身边。 她收回扇子,微笑地对亚尼尔说:“亚尼尔啊,你在对我可爱的少女说什么坏话呢,你会把她纯洁的心灵污染的。”她凑近亚尼尔:“还是说你想来碰碰我的扇子?我不在乎多一个尸体的,反正,我的储藏室里还有空位的……”亚尼尔一下子接不上话。 然后,她转头冲我微笑:“我可爱的少女,你叫什么名字?” “花……花音。”对她这样的称呼,我很不习惯。 “是吗?你才刚来吧,我都不住在城里的,所以都没见过你呢。没想到异族里竟然会有一个这么可爱……冷艳的少女呢!”她说“冷艳”的时候,语气有一瞬间的凝固。 她伸出手:“亚尼尔告诉你了吧,他们都叫我潘多拉夫人。” 我看向她伸出的手,迟疑着该不该和她握手。她也看出了我的顾虑,又补充道:“放心。我不会笨到在这里对异族的正式成员动手的。”她依然微笑。 “就是在紫瑰城你也不能这么做。”绝大人冷冷地插了一句话。这倒让原本一直笑着的潘多拉夫人一下子僵住了笑脸。 绝大人也很快地变了脸,仿佛刚刚用那种语气说话的不是他似的。“你是这个意思吧,潘多拉?” “呵呵,”潘多拉夫人牵强地笑了笑,一刹那我仿佛听到她的声音直接传入了我的大脑“这个恶魔……异王”。 我从后面轻拉住了她的衣摆,她转过头奇怪地看着我,我开口:“你刚刚有说什么吗?” “没有啊,我什么也没说呀。” “……是吗?”我收回了手。 “花音,你是不是有点神经过敏了?”身旁的朱雀说着。 “……唔,算了。”我大概确实有点太敏感了。我笑了笑,伸出手:“你好,潘多拉夫人。” 她惊愕了一下,随后又回复笑容,和我握了手:“你好,花音,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啊。” 正在此时,会议室的嘈杂声一下子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同一个地方。 门口,魔术师正慢慢走进来。声音停止的原因倒不是仅仅因为他的出现,而是他再也没有戴那顶挡着脸的帽子,再也没有系上那条蒙着双眼的黑布条。那样的他,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令人生畏的英俊魔鬼。 “这是他的真面目吗?那个恶魔术师怎么突然不伪装了。”亚尼尔自言自语地疑惑着。 我暗暗笑了笑,我知道原因的,只有我知道。 他也看到了我,冲我笑了笑。向前走了起来,突然,他的左后方伸出一只手,指缝间夹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直抵他的下颚。他停下脚步,双手依旧插于衣袋,眼角一瞟,微微皱了一下眉。他的身旁是个茶色中长发的男子,他的嘴角带着戏谑的笑意,就像在玩着什么有趣的玩具一样。 他伸出红色的舌尖,舔了舔上唇:“你就是魔鬼啊?看样子一点也不怎么样嘛,本来还以为会是什么挺厉害的角色,啧啧啧,”他摇着头,“真让人失望啊。” 我看向绝大人,他竟然手托着脑袋,在冷眼旁观! “……轻敌会是致命的弱点,而自傲则是轻敌的证明,”魔术师说着,“这会让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魔术师依旧动都没动,可仔细看看,现在绝对不能动的倒是那个威胁他的人。他的全身上下所有致命点都已经被冰锋抵住,在他动手刺魔术师以前,恐怕自己已经一命呜呼了。 “啪、啪”绝大人这时候倒拍了拍手,“你们两个有完没完,这里可不是给你们打架用的。恶魔术师,你该有点节制。” 这个可恶的绝大人,他这摆明了是在跟他过不去嘛。 魔术师却笑了笑,冰锋一下子变成空气一样地消失了。那个威胁他的人也只得悻悻地收了手,魔术师继续向前走,好像嘴里还在说着什么,太远了,我听不到,不过他身后的那个拿手术刀的家伙倒似乎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你哥哥应该有教过你这些吧,”魔术师边走边说,“在这方面,他可比你强多了,洛西。” 那个拿手术刀的人一下子呆呆地看着魔术师渐行渐近的身影:“你……见过我哥哥?” 魔术师没有回答他的提问,嘴角一个不经意的笑弧,走远。 洛西站在原地,许久的惊愕感之后,脸上挂起了异样的笑容,他轻轻抚着手中的刀口,喃喃着:“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魔术师走上前,绝大人一个手势,示意他坐到了右手边第二张空着的位子,会议室的人也基本上都到齐了,还有我左手边的那张位子是空着的。 这时,一扇门开了,来人正是潘蒂玛拉,她走到我身边的位子。 “都办好了吗?”绝大人淡淡的语气。 “没问题了。”潘蒂玛拉一边说着,一边坐下了。 “好了,我们正式开始。”绝大人拍了拍手,光线一下子暗了起来,只有每个人的座位处光线格外亮。他的身后有一个大型的屏幕闪着白色的光。 “这次我们有个重要的任务,属于b类,目标地点是去神族,至于接任务的人嘛……”他顿了顿,“潘蒂玛拉、恶魔术师,还有花音。” 我一下子皱起了眉,为什么是我,他明明答应过我不会让我接b类的任务的。因为b类完全是杀人的任务啊。 “花音,你不用那样看我,”他显然知道我的想法,“我只是答应过你不让你杀人,但是这次我并没有要你杀人。” 我有点听不明白,b类任务不就是杀人吗? “我有异议。”景仲的声音。 “说。”绝大人淡然地一眼。 “我要去神族。”他的理由太简单了吧,可是他的的双眼是那样坚定而充满气势。 “……”绝大人一阵沉默注视着他的眼睛,“不行。”他收回了双眼的视线:“这次的任务除了这三个人以外谁都完成不了。” 他站起身,身后的屏幕上显现出一张图片。 “神族王室的关系表如下: 前任天王王后 王妃现任天王王后天王之弟妻 (已死)(雷恩)(帕罗瓦)(庞培尔)(费洛拉) 女儿(圣少女)女儿 (十岁未成人时已死)(爱雅) 长子(格奥尔格)弟(米夏埃尔) 下任天王二王子 其它的我们不用多管,重要的是两天后神族举行的连续三天的晚会,到时候所有神族成人未婚的少女都可以参加晚会。表面上这看上去像是一个普通的晚会,但是根据可靠情报,这是天王和王后为了替两位王子找到意中人而特别设置的舞会。”绝大人解释着。 这些我倒并不在意,让我在意的是那个天王弟弟的女儿——爱雅,会是我认识的那个爱雅吗? “潘蒂玛拉另一个身份在神族是赫赫有名的神族占卜世家的继承人,所以我要花音你假扮成潘帝从小因体弱多病而住在偏僻村庄的妹妹混入舞会,而魔术师则假扮成贴身侍者一起混入其中。”绝大人说着。 “混入其中做什么?这是一个‘选妻舞会’吧?”我不明白。 “是的,正是如此。”绝大人语气坚定,这让我一下子有不好的预感,“花音,你的首要任务就是让长子格奥尔格爱上你,非你不取,至于二王子米夏埃尔,只要他不怀疑你的身份就好了,至于接下来要做的事我会再让潘帝通知你,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第六章〈完〉 第七章 新任务 二 “什么,”我一下子几乎要跳起来,“你什么意思?要我……你要我去……,为什么让我去,比我更适合的这里多得是吧。你凭什么认为我可以做到,我可以完成好这件事?” “不,”绝大人平静地开口,“没有人能比你更适合,更没有人能比你更轻易地完成这个任务。” “为什么?我不明白,为什么你确定我能比谁都轻易完成任务?” “这个,”他说着,“我想恶魔术师最能明白吧。” 我看向坐在对面的魔术师,他单手支撑着下颚,听到绝大人的话,他多少有点吃惊。大概是没有想到,他会提到他吧。 他看向我,意味深长地轻笑了一下。 “是啊,因为你是你,你是花音,你结合了神族与魔族高贵的血统,所以,对任何一个神族和魔族来说,你都注定是与众不同的。在他们的眼里,你就像玻璃堆中的钻石,没有经过雕刻的钻石,也会没来由地被你吸引。因为你有神族的高贵和光明(这对神族来说理所当然,但却会激发出魔族内心的另一面),同样的,你也继承了魔族的妖邪和黑暗(同上相反)。任何神族和魔族只要看到你都会无法将双眼转向别的地方的……”他顿了顿,“……包括我。” 我突然觉得脸上辣辣的,他的话让原本心跳极快的心脏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咳!”绝大人干咳了一声,我一下子回过神看向他。 “现在没问题了吧?”他问着。 我没有作声,他也继续说。 “但是,神族是没有黑发的,而你们两个又都是黑发,而且既然是去当‘卧底’,又要参加舞会,所以这打扮上……” “交给我吧,小事一桩,我会让他们的打扮和气质配合得天衣无缝的。”潘朵拉夫人说道。 “……可以是可以,还有,你们两个今天把所有关于神族的资料(包括阶级划分、族群历史、地理情形、世界地位、生活习惯、族群风俗、人文著作、伟人名人等等)都记住,明天一早,你们三个就出发去神族。记住,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你们的翅膀和禁忌之印,那会暴露你们真正的身份。”他警告着,“哦,对了,以防万一,你们得换一个名字。恶魔术师,你叫卡柯·迪兰,花音,你叫优俾亚·莱海纳(lea),潘蒂玛拉在神族就叫潘帝·莱海纳,所以花音,你在神族的时候绝对只能称呼他潘帝。” “我知道。”嘴上顺口答应了,心里倒突然被他这么一说想起了一件事,当初潘帝占卜后对我说过,我是第三个可以称呼她潘蒂玛拉的人,而绝大人一直都是叫她潘蒂玛拉的,这么说,另外两个人之中其中一个就是绝大人罗。可是,这个名字究竟有什么意义呢?为什么目前为止只有三个人可以这么称呼他?而我又为什么是其中之一?这实在太奇怪了。 “啪、啪”绝大人拍了拍手,打断了我的思路:“好了,潘朵拉夫人,你带他们去准备一下,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散会。对了,景仲,你留下。” 异族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是这样来去匆匆,一个“散会”后就都走的差不多了,甚至有人是一下子凭空消失的。 我站起身,回头,却发现魔术师已站在我的身后冲我微笑。再抬头看向另一侧,潘朵拉夫人正站在不远处同样冲我微笑着等着我们去做准备,为了从明天开始神族的“奇怪”任务。 我轻叹了口气,缓缓迈开步伐,我真的要去吗?我真的必须去完成这个这个任务吗? 这简直是个闹剧! “玛格丽特。”绝大人的声音响起,我也轻轻瞟了一眼身旁那扇门前的玛格丽特,她正要开门离去,此时停下了脚步,但她并没有回头,低垂着双眼,右手还紧紧地拽着半开的门把。 说起来,今天整个会议上她似乎都是这么精神萎靡不振的。 “过一会儿你来见我,我想我们需要好好地谈一谈,”绝大人的话字字铿锵有力,“知道了吗?圣·玛丽诺!” 玛格丽特突然睁大了双眼,额头冒出了冷汗,双手死死地拽着。 我有点疑惑是不是看错了,平时骄傲又自大的她竟然会有这种表情,我使劲地闭了一下眼睛,再次睁开眼,看到的是她如夕自傲的眼神,她轻咬了咬唇:“我知道了。”随后走出了门。 我轻轻皱了皱眉,不知道她刚才是否真的流露过那样的表情,如果是真的,那么她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反应? 我知道那是什么表情——害怕,可以让每一根寒毛竖起的惊悚! “花音。”我抬头,不远处魔术师正侧头等我,我跟上他和潘朵拉夫人的脚步,可心里却还在为刚才看到的一墓有所顾虑着。 【会议室里只剩下亚尼尔、景仲和绝大人。 景仲站在一边,双眼一直紧紧地盯着埋头记录着什么的绝大人,绝大人也目无表情,什么也不说,仿佛景仲不在那似的。 许久。 “为什么不让我去神族?”还是景仲先开口了,语气中甚至还有几分质问。 绝大人突然嘴一抿,笑了。 他放下手中的笔:“你终于把话说出来了吗?这句话你憋了很久了吧?” “什么?”景仲皱眉,疑问着。 绝大人交叉起手指,受肘靠上桌,用交叉的手背撑起下巴,锐利的眼神带着高傲扫向他:“我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去神族,无非就是想要找到你的亲手父亲。” 景仲在片刻的惊讶后瞪向他:“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绝大人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笑了笑,侧了侧头:“怎么?想他了吗?” “你给我住嘴!”景仲咬着牙,满目愤怒。 对于他的无礼,绝大人只是满不在乎的轻笑着摇了摇头:“我会让你去神族的,只是见到他,你会怎么做呢?告诉我。” “杀了他。”景仲冷静地回答,双眼充满了坚定。 绝大人笑着:“一个出色的答案,简单、明了,但是,你不想见到你的父亲吗?那个杀死你母亲的人,你母亲的丈夫。” “他不是我的生父,不是吗?”景仲冷冷地回答。 “可是他杀了你的亲生母亲啊。”绝大人提醒他。 “那个荡妇死了活该!况且,我根本不记得那男人长什么样子,我只知道他的后颈有鲜红的十字图案,不过那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亚尼尔手里的文件一下子滑落到地面,他几乎是颤抖地看着景仲。 “亚尼,怎么了?”绝大人轻笑着看向他。 亚尼尔一下子收回目光,蹲下身去捡散落的文件,但看得出他的双手还在微微地颤抖。 景仲看了一下亚尼尔,没放在心上,又看向绝大人:“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没什么,”绝大人笑了笑,“我会让你去神族的,但是,必须确定你不会坏我的事。好了,你回去吧,我会告诉忸怩什么时候让你去的。” 景仲眯了眯眼,转身走向门口,走到门口,他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希望,不会让我等的太久。”他继续走出门。 “放心,”决大人笑着,门关上了。绝大人不再微笑,冷冷地说:“不会太久的……” 他又侧过头,笑容满面:“喜欢这个礼物吗,亚尼?” 亚尼尔仍旧没有站起来,他仍在捡着地上散落的文件,事实上,他根本没在捡。 许久,他轻轻地开口道:“为什么要这样做,绝大人?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看不到亚尼尔的表情,只知道话语中的那份颤抖。 “怎么,你还放不下兰娜·兰斯洛特?”绝大人俯视着半蹲着的他。 “住口!不准提那个女人的名字!”亚尼尔失控地大叫,双手用力地锤向地面,发出一声巨响。“求求你,”他的语气变得微弱,“不要再提她的名字……” 绝大人轻叹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抚着他的头:“亚尼啊亚尼。”他的手伸向他的后颈,轻轻拨开衣领,继续说:“你怎么还放不下呢……”他闭上双眼。 亚尼尔的后颈上一个鲜红刺眼的十字图形就像是活生生在皮肤上割开的刀口,渗着鲜血。 是刺痛?还是悲伤?每个人都有心底难以触及的秘密。】 潘朵拉夫人在前方带着路,我和魔术师跟在她的身后。我不经意地一抬头,却发现身旁的魔术师脸上笑开了花。 可恶,他不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有多复杂吗?还是说他非常乐意地接受这个任务? “喂,”我没有看他,“你干嘛笑得那么开心。” “恩,因为有任务嘛,”说着他还加重语气,“任务!任务!” “看样子,你很喜欢这个任务嘛!看着我去‘勾引’一个王子,你很开心嘛!”真是的,我干嘛这么说,听起来好在我在闹别扭似的。 “很开心,很开心,”魔术师说着,“因为和花音一起去完成任务啊,因为和你在一起嘛。” 我迟疑了一下:“切,油嘴滑舌难道是魔鬼的天性?” “是魔鬼的专利!”魔术师轻笑着纠正着我的“错误”。 “不可理喻的怪物。”我轻轻咒骂着,不过我敢肯定他听得到,因为那过人的该死的听觉,与真正的盲人比起来,肯定有过之而无不及。 “咳。”前方传来干咳声。我抬头,是红发的吸烟男——德斐索加。 “花音,我们谈谈好吗?”他背倚着墙,刁着烟,斜着眼看着这边。 我轻轻眯了一下眼,不知道他找我会有什么事。 第七章〈完〉 下回:让我化身公主! 第八章 打扮 “潘朵拉夫人,我能借用她一会吗,”他转向潘朵拉夫人,“很快会把他还给你的,还有恶魔术师先生,你不介意吧。”他又看向一旁目无表情的魔术师。 魔术师露出“虚假”的笑容:“怎么会呢?请便。” “花音,请你尽快!”潘朵拉夫人对我说着。 看样子,我是不得不去罗。 德斐索加在前方走着,我跟在他身后,朱雀站在我肩上,从刚才到现在,它就一直没有说过一句话。 偌大的走廊上出奇得安静,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在回音的作用下,吵得有些刺耳。 似乎是走了很久了,德斐索加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不知道他究竟要带我去哪。 “德斐索加,你究竟要跟我谈什么,”我先开了口,“如果是不想让别人听到的话,我想这里也可以吧。” 德斐索加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双手叉在长袍里的,左右看了看,确定了没人,便伸手取下了刁在嘴里的烟,长呼了一口气,白色的烟雾像一团鬼魅,在空气中打了个转,然后消失。 他抛掉烟,抬起脚踩灭了最后的火星,嘴角念念有词着:“说得对,说得对,这里就可以了。” 我听着,看着,还没回过神,他突然一转身,将我压在了走廊的一侧墙壁上,他贴近我:“花音,怎么样,你就做我的女人吧……啊!” 伴随着他的惨叫,一下子半跪在地上捂着肚子。 “我不是白痴,你这个无赖、色狼,”我转身,“如果你要谈这个的话,我现在就离开。”我边说边走,没有一丁点留下来的意思。异族真是个无赖聚集的巢穴。 “真是的。”背后传来他的声音,“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个无赖、色狼了吗?跟你开个玩笑也那么当真。” 我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他,他依旧面对着墙半跪着,光线太暗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只知道他的语气很认真,少了一开始的戏谑。 知觉告诉我,他接下来要说的,才是今天真正的主题。 “喂,”他的声音响起,“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在那个牢房。” “记得,”我回答,“那时候你还想伸手去碰南纱的脸,被我打开了。” “是啊,那时候没想到会被你打扰,”他轻叹了一口气,“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再追究下去吗?”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 “因为我看到了你的眼睛,”他转过头看向我,“我喜欢你那时候的眼神,那是一心想要保护别人才会有的眼神。”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说出这番话。随后,我也叹了一口气:“可是,那时受我保护的人已经不在了,已经没有人需要我的保护了,所以,你再也不会看到那样的眼神了。” “不。失去了一个,只代表着会有更多的人需要你的保护,只要你还有爱,只要你还存有爱别人的心,那个眼神就永远不会消失,”他加强了语气,“我希望那个眼神不会因为任何事物的改变而消失,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你都不能失去那个眼神。你能答应我吗?”他专注地看着我。 “……可以。”虽然不明白,但我还是答应了。我想这还不算是个过分的要求。 “好了,你去吧,否则他们就等急了。“他说着。 【德——花音,你可千万不要忘记啊,千万不要抛弃那颗爱人的心啊……我已经再也不想看见有人发生同样的悲剧,步上同一条忏悔的路了……我究竟能为你做什么,玛丽诺…… 呵呵……我多管闲事了呢……】 【德斐索加的希望似乎是一个隐约的前兆,毕竟,有些事情该发生的是始终会发生的,逃不掉,躲不了。】 我来到潘朵拉夫人的门前,确切的说,不是她的房间,因为潘朵拉夫人之前也有说过她并不住在这个禁忌之城,好像是住在什么“紫瑰城“的。算了,不管它那么多了。 一路上,我都在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我实在想不明白德斐索加的话是什么意思,今天的他似乎怪怪的,说实话我们并不熟,但他突然对我说出这样的忠告还是难免会让我不得不去在意的。 我总觉得他似乎欲言又止。 不要放弃爱?可是,我根本还不知道什么是爱啊。 面前的门开了,打断了我的思绪。 “你做什么杵在门口不进来。”开门的人说着。 我站着傻傻地盯着他发呆,这是经过“处理”的魔术师么? 原本檀黑的长发变成了酒红色,微微发着偏紫的光芒,额前长长的刘海下是那双墨黑的双眸。原本一袭黑衣的他换上了白色的长衫,这样的他确实不再看上去那么魔鬼化了,但仿佛让他显得更引人注目了,虽然他原本就已经够引人注目的了。 他侧了侧头,可能是换了发型的关系,他耳边的长发束在了脑后,所以我一眼就看到了一个闪着暗光的东西挂在他的耳朵上。 那是一只耳环吗?我一下子有种浑身战栗的感觉,奇怪,怎么一下子想不起来,我见过,我一定见过的,那个光泽,那个样式,我发誓我绝对不止一次地见过。可为什么我想不起来呢,那只黑色倒十字的耳环。 “花音来了吗,快叫她进来。”门里传出了潘朵拉夫人的声音。 “喂,你还打算站在走廊上发呆到什么时候。”魔术师微微俯下身,他实在好高,每次和我说话时都会俯下一点。事实上,我虽然说不上高,可也不矮啊。 他让出了一点道,让我进去,进门后一转,我就看到了潘朵拉夫人正在等着我,她冲我含笑点头,我走上前,魔术师正要往这走,潘朵拉夫人向他挥了挥手:“喂,男生请出去。”说着,便二话不说地又用手一挥,那扇门便自动关上了。 我走上前,她让我在一扇大镜子前的单人椅上坐下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和身旁站着的潘朵拉夫人,突然觉得自己好朴素。 对,是朴素,而且平凡,像潘朵拉夫人这样绝世的美人再加上她一袭黑色的低胸束身洋装,我简直是朴素到家了,我觉得我简直就想是一个女仆站在一个公主的身边似的。 她站到我身后,双手搭在了我的肩上,将头靠到了我的耳边:“花音,告诉我,你想成为一个公主吗?” 她的声音低柔而清晰。 “公主?”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我可以吗?” “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绝对……没有人比你更适合了,我相信我的眼光……”她也看着镜子,“闭上眼睛,当你睁开时,你会看到一个最美的公主,让所有的男人为之倾心的公主。” 她将手挡上我的双眼,大约过了才十秒钟左右,她移开手:“好了,睁开眼睛看看,这才是你,花音。” 我尝试着缓缓睁开眼睛,这真的是我吗?浅浅的白金色长发,长而浓密的睫毛,粉红盈润的双唇,纤细的颈项,分明的锁骨,白丝银线的豪华礼服,还有一双绿中呆金的像翡翠一般的双瞳……这,真的是我吗? “瞧,我说得没错吧,”耳畔潘朵拉夫人凑近我的耳朵说着,“不会有比你更美丽的公主了……好美,要是能把你作为收藏就好了……一定会是最美的一个收藏品……”我注意到镜中的潘朵拉夫人的双眸开始闪烁出异样的光芒,她的右手不自觉地抚上我的脸颊,缓缓滑过我的颈项,一下子有种冰凉的刺骨。 “你说什么,潘朵拉夫人?” “不,没说什么,”她收回手,笑了笑,眼中那异样的光芒退下了。 “……没说什么……”她强调着,像是对我说的,但似乎又是在喃喃自语。 “好了,出去让门外的先生瞧瞧,我们美丽的公主的真面目,”她轻拍了拍我的肩头,“他会傻了眼的。” “我……我为什么一定要让他看。”我申辩着,好像我非给他看似的,他有不是什么人,总觉得这样怪怪的。 “别告诉我你不在乎他,摸摸你的心,仔细想想,你究竟是怎么看待他的。” “他?”我摸着胸口,“我究竟是怎么看待他的呢?” “别急,慢慢来,总有一天你会有答案的,不过,我看得出来,他看你的眼神可是与众不同的,或许他已经爱上你,或许他即将爱上你哦!” “魔术师吗?”我的脸微微发烫,他会吗?现在还是将来?抑或是过去?我不得而知,有些迷惑了起来。 “好了,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她似乎看出我的迷惑,“先让他瞧瞧再说。” 她拉着我走到门边,打开门,门外是魔术师依旧高大的身影。 我被潘朵拉夫人推出门,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的反应,所以,我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 潘朵拉夫人开口道:“好了,好了,我的任务算完成了,你们接着去找潘帝吧,他应该在等着你们呢。明天开始好好享受在神族的任务吧!那是个不错的王城,住着不错的人。” 说完她便关上了门。 【潘——花音,真的饿很想让你成为我的收藏品之一,那里最好的那个位置还空着呢。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可以放在那了,你一定会是最美丽的一个娃娃。 只可惜,有些难办呢。因为你的身边有着两位实在强大的骑士守护着你啊,两个像恶魔一样恐怖的男人,真不知道这是你的幸运还是不幸。 毕竟,即使是魔鬼的爱,也是同样恐怖的。】 第八章〈完〉 下会:去神族的路上,等等!那景象……是和梦中一模一样的绿色樱花树! 第九章 路途 一路上,魔术师都什么都没说,好像一直在若有所思着什么,我偷偷瞟了他几次,他好像在为什么事烦恼着,一脸的凝重。所以,我也没和他再跟多说些什么,就任由着一派安静。 后来,到了潘蒂玛拉的住所,她对我们各自叮嘱了一些琐碎的细节,又介绍了有关神族各式各样的知识,具体的任务她没说,她这次似乎是只带我们过去,引见给天王和王后,然后她还会独自回来处理一些其它的事,而我们则必须留住在皇宫里了,作为皇室御用的占卜世家的一份子,也可以说是御用占卜师的亲生妹妹,理所当然地可以在城堡中住下。 不过,既然是占卜世家——莱海纳家族的一份子,不管有多么正当的理由,多少还是得要会一点占卜术的,所以,潘蒂玛拉又让我单独留下,教了我几个可以唬唬人的小占卜术,也算是为了以防万一。 然后,就到了第二天,踏上去神族的旅途了。 当我走出最后一扇门,一束强光便直直地刺入我的眼睛,我惯性地闭上眼睛,用手挡住刺眼的光线,微微睁开眼,从指尖缝间看着这个世界。 久违了,我的世界,自从踏入禁忌之城,这样的光景已经成了我的一种奢望。如今,终于有机会再次踏入这个世界,感受是那样的难以形容。 我放下手,睁大眼睛,眼前是一片金黄的草地,起起伏伏的山丘,远方最高的山丘那,一轮红日正在冉冉升起,它将美丽的光束温暖地射向大地的每一个角落,于是,世界上的万物便也承受了这种温暖,纷纷从睡梦中甜甜地苏醒……原来,日出也可以这般美妙,为什么我以前就从未发现呢? 前方的阶梯下,一辆今银镶嵌的马车停在那,四匹矫健的白马不停地抬着脚,仿佛正为一场狂奔做着准备,它们的额头上都印着血红色的菱形花纹,美丽的银色棕毛柔顺地垂到颈项。 阳光照射到马车的各个菱角,闪耀出明亮的光环,金银构成的各式图案仿佛在昭示着主人高贵的身份。 原来,金银铸成的马车是如此豪华眩目。 此时此刻,我还真挺佩服绝大人的,究竟有什么东西异族是没有的?是自由吧。 一旦踏入异族的门槛,从此以后的所有行动就都受到异族的控制了,哪怕像这样享受日出的机会。 跟着潘帝的脚步,走向阶梯来到马车前,潘帝先进了去,魔术师站在一旁伸出手为我打开另一侧的车门。 我提起及地的衣裙,正要上去,又有种好奇让我回头。 我抬起眼,想看看这座异族之城究竟是长什么样子的,可这一看倒真让我吓了一跳。 这是一幢何等宏伟的建筑,尖锐的菱角,黑色的瓦墙,墙头的黑色金属在阳光下闪着金属特有的光泽。 我竟突然全身发冷,这就像是一座死城,即使在阳光下也无法掩盖着它的黑暗和死寂,墙头上的每一处图纹无不散发出诡异的气氛,我真的住在这样的城堡里吗? “花音。”车里的潘帝盯着我,他的意思是我该上车了。 我轻叹了口气,转身,正遇上魔术师的纯黑的双眸。我立即收回目光,匆匆上马,坐在了潘帝的一侧。 魔术师关上车门,坐到马车的前方,驾起了马车,马儿飞快地奔跑起来,车窗外的景色也开始移动。 我想转头再看看那座城堡,可潘帝却突然叫住了我,我回头看他。 “花音。不要再看那座城堡了,”他也侧过头看着我,“你会为它着魔的。” “着魔?”我不解。 “有太多人因为经不起它的诱惑而死于非命了,”他顿了顿,“愚蠢的人啊,太容易受到诱惑。” “那座城堡能诱惑别人什么?”我更是不解。 “那座城堡拥有诱惑别人的力量,让人为之迷失心智的力量,”他浅浅地一笑,“这就是你哥哥,绝大人的力量。” “人心?迷惑人心的力量?”我轻轻地低下头,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许久,许久的沉默。 “……潘蒂玛拉。”我轻轻地开口。 “什么事?”她淡淡地开口。 “为什么朱雀不可以和我一起去?”我的脑海中泛起当初朱雀被告知不能去时被强行带走的情景,朱雀愤怒的吼叫声,还有无论我多么苦苦哀求,始终面无表情的绝大人,和他那句冷冷的“不行”。 我想现在,朱雀应该正被关在某个牢笼里大吵大闹吧。 “绝大人不让它去自然会有他的原因,你就不要再多问了。”同样是冷冷的一句话。似乎是怕我再问什么,他又多加了句。“知道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 “……”沉默。 “还有,现在开始叫我潘帝,不,是哥哥。知道了吗,优俾亚?” “……是,我知道了。”我侧过头,看向窗外。 窗外是一片金黄色的草地,天是格外得高,格外得蓝,我想秋天大概已经来了吧。 突然,不远处孤独耸立的一棵树映入我的眼帘。 那是一棵樱花树,是的,不会错,那肯定是一棵樱花树,即使,它满树的樱花(注:之前已提到过,这个世界的樱花是不会凋落的,所以没有季节之分)都是翠绿色的,使它远看就像一棵普通的绿树,可是不会错,它,一定是樱花树。 它就这么孤傲地立在一片金黄中,那点绿色是如此耀眼。 不对,等一下,我一下子跳到窗前,死死地盯着它看,这景象好熟悉,这景象太熟悉了,在哪见过?我在哪里见过吗? 突然,仿佛是一阵电流通过全身,梦里,梦里的人,梦里的景,那个梦中是在一片白雪中,可是似乎是一样的树,一样的景,只是换成了冬天的白雪蔼蔼。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举动,潘帝开了口:“你怎么了?” “樱花,那儿有一棵樱花树。”我没有将头离开窗外,即使那棵树已经远得几乎看不见了。 “樱花吗?”他顿了顿,“樱花从来都不会凋落呢!” 我从窗边不舍地收回往外探的头,坐回原地,心情是那样的复杂,整刻心就在扑通扑通地乱跳。 沉默,不知是沉默了多久,我也任由着这死一般的寂静,任由着窗外不断闪过的各式风景,时不时还会听到几句惊叹声从耳边呼啸而过,大概是哪里的路人见到这样豪华的马车所发出的惊叹声吧。 这段路程真是出奇得漫长。 第三天正午,马车外越来越热闹了,最后,马车停了下来,我轻轻拨开了窗帘。 往外探,马车停在了路正中,前方是一个大拱门,两旁站着一些士兵,一个看似骑士一样的人穿戴着擦得油亮的金属盔甲正在向坐在高马上的魔术师询问着什么。 我再往前看,每一个路过的行人都在门口被拦下,被士兵们一一询问着什么,拱门里是一条繁华的大街,看样子里面就正式是神族的领地了。 前方的那个骑士模样的人停止了盘问,一脸的不羁。 他露出自以为是的眼神驾着马度步而来,我立刻放下窗帘,不知该如何是好,潘帝坐到了我对面,靠近窗边的位置。 窗外的骑士发出不可一世的询问声:“来者何人,你以为你说一声你上一莱海纳占卜师就可以轻易地进去了吗?今天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也必须让我看见你长什么样子,没有我的允许,你休想进入这个城门!” “大胆!这是你区区小卒可以说的话吗?”潘帝开口。 “什么?你敢说我是小……小卒?”他惊叹,“我可是把守城门的总管,无论是谁出城、进城都得得到我的允许!你敢说我是小卒!你给我出来!” “一个区区的小小总管竟然敢在这撒野,神族怎么会用你这种目不识丁的饭桶。”潘帝继续开口,丝毫不顾外面的总管死命大叫。 这回,他干脆开始用兵器敲击马车的车门,金属与金属相撞的清脆声响震得我的耳朵有些发麻。 潘帝伸出手,打开了他身旁的那扇车门,外面的人也停止了敲击,潘帝走下马车,我依然停坐在车内,我做在另一侧的门边,所以外面并没有人见到我,我也并没有往外窥望。 听着外面的声音,那个总管似乎还不肯认输,看样子他从未见过神族御用的占卜师——潘帝·莱海纳。事情如今闹得这么大,他即使已经明白自己的错误也不会轻易认输的了。 “优俾亚,”车外传来潘帝的声音,“你占卜一下这位总管将会发生什么事。” 我一下子呆坐着,要我占卜? 第九章〈完〉 第十章 王城 “是……的,哥哥。”嘴上应付着,对了,昨天潘帝明明有教过我的。 我取出昨天潘帝交给我的印有莱海纳家族图腾的饰物,双手合十,闭目,默默念咒,答案,脑海中自有定然。 “哥哥,我知道了,”我开口,“三十秒后他会摔下马背,再被自己的兵器砸到头,然后当中晕厥。” “你说什么!”他惊呼。 下一秒,我身旁挡着我的那扇车门被强行打开了。 我惊讶地侧过头,车门外那位总管已经呆呆地坐在马背上看着我发呆,他的双眼发直,我想他那头盔下的嘴角应该还挂着口水,这就是神族?真恶心,我不禁皱了皱眉。 “美人,你为什么皱眉,是什么让你烦心。”他殷勤地开口,“不过没关系,你即使皱眉也同样美丽……” 我的天,他的话可比表情恶心多了。 他的身子大概是太向前倾了,以至于平衡不保,一个滑稽又漂亮的弧线,他狼狈地摔下马背,在他还没来得及站起时,兵器不偏不倚地砸向了他的头,当众晕厥。 四周围观的百姓一片喝彩。 “优俾亚小姐,你没受惊吧。”魔术师上前,替我关上车门。 我摇了摇头:“没事。” “卡柯,我们进城吧。”潘帝上车,顺便对魔术师吩咐着。 “是的,先生。”魔术师应着。 然后,马车又开始移动了起来,只是速度明显放慢了许多,我想是因为我们现在在繁华的街市上吧。 我轻轻撩开窗帘,露出一条缝。 车外的景象繁华得是我从没见过的。各式各样的人穿梭其中,街道两旁各式各样的店铺门外,店主在吆喝着,有卖饰品的,有卖餐饮的,也有卖地图的、卖神器、卖各种魔法物件的店铺。行人很多,还时不时地会听到几声客人与店主讨价还价的对话。 我看得不意乐乎,毕竟,禁忌之城是不可能有这般景象的,而且,我从小生活在世界学校,根本不可能见过这样的景象,所以,我看得几乎是痴了。 “优俾亚。”潘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什么事。”我继续往外窥望着,没有打算收眼的意思。 “你想不想在这里逛逛。”他开口。 “什么?”我不敢相信他的话,看向他。 “我想,反正时间还早,舞会要在晚上举行,而城堡就在这条街的尽头。”他冲我笑着,“所以,你愿不愿意下车去逛逛。”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我兴奋地再次询问。 潘帝温和地一笑:“当然可以。就当作奖励你刚才的正确占卜。” “魔……卡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停车。”我兴奋地说。 马车停了,我正准备下车,潘帝又叫住了我。 “优俾亚,穿上这个,”他说着,“你这样的打扮太显眼了。” 我看向他伸出的手,他手里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件棕灰色带帽子的长袍外套,我裹上它,魔术师打开了车门,我一跃而下,兴奋不已,正要走开,车上的潘帝又叫住了我。 “优俾亚,记住,城堡在这条街的尽头,”他再次叮嘱着,“入夜时舞会就会开始,我们会在城堡入口处等你,你确定你一个人没事吗?还是让卡柯陪着你好了。” “不用,我没事。”我应着,全然不顾身旁魔术师略显生气的脸,管他呢,有他这么显眼的人在,我休想玩得痛快。 我挥挥手,步入人流中。 忽忽,好开心啊。 经过一家家不同的店铺门口,我不时向里张望着,最后停在了一户卖魔法饰品的商店门口。 因为我一下子就被橱窗里挂着的一条翠绿色樱花图样的项链迷住了,那条项链被挂在店铺的正中间,我看着它简直看呆了。倒不是因为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看着它,让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梦,还有绿数下的那个我不知道长相的人。 一声惊天的马蹄声从耳边响起一下子拉回了我的思绪,我侧头,一下子呆在原地,一辆马车正直冲我奔来,可车夫却并没有要绕开我的意思,我竟也呆呆地站在原地忘了要立刻闪躲。 就在马车即将撞上我的时候,一个身影一跃而上,将我扑开,他护着我,抱住我,我们摔倒在一旁的土地上,及时躲过了马车。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出现的是一张极其帅气的脸庞,完美的金色长发,水般碧蓝的双目,干净自然的肤色,还有磨灭不了的成熟气息。 他也看向我,一刹那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惊叹,可下一秒,他又收回了刚才的目光,绅士地站起又扶我起来。 我低下头拍着满袍的尘土。一簇长长的金色卷发垂到我的胸前。 我立刻意识到我的帽子在刚才的意外中滑落了,我急急忙忙狼狈地又藏好头发,戴上帽子,抬头,正对上他关切的目光,我立刻收回目光,匆匆转身窜入人群远离了现场,甚至忘了应该对他说一声谢谢的。 也不顾他在身后是怎样的表情,我就这样逃离了他那双揪人的碧蓝双眸。 【男子站在原地,望着人群中逃离的娇小身影,脑子里却早已抹不掉那为美丽女子那双绿中带金的双眸和那副惊慌失措的可爱模样。 人群中消失了她的身影,他回头看向店内的那条绿色樱花项链,嘴角是一条漂亮的弧线,其实,他早已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呆呆地盯着它发呆,她的心思,他又怎么会不晓得。】 我在人群中奔跑着,希望抛开身后的那个人,那双眼眸,直到确定不会再遇上他时,我才停下奔跑,用力地喘了几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乱叫了。 唉,一路上就在不停地赶路,除了出门前吃了点之后,一整天都没再吃什么了。 我抬头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个可以吃东西的地方,果然,不远处的地方正有一家饮食店冒着热腾腾的白雾,我匆匆走向它。 我在店中的一张桌前坐下,抬头,四处看了看,虽然小但还算整洁干净,隔着一层纱门,就是厨房,一个厨师样的妇人正在锅里煮着什么。 一个和我一般大(凭服饰猜的,因为没有年龄之分)的女孩上前:“你要些什么?”她的口气生硬,仿佛不甘愿似的。 “……恩,”我也不知道该点什么,“给我一份最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就好了。” 女孩惊讶地瞟了我一眼,我匆匆低下头,用宽大的帽子挡住自己的脸。 她在纸上刷刷地写了什么,然后转身,嘴里轻说了声“怪人”,然后走进了厨房。 我坐在桌边,耐心地等着,身旁隔着一层纱门的厨房里传来对话声。 “妈,”是那个女孩的声音,“就帮我买一件礼服吧,今天晚上有神族的舞会啊。” “佩蒂,你不是不知道家里的情况,我们能三餐温饱就已经不错了,哪里还会有钱给你买什么礼服呢。”说话的应该是那个煮东西的妇人。 “我不管,说什么我也一定要穿着礼服去参加舞会,”女孩放大了嗓门,“两个王子今天也在啊,如果王子爱上我,我以后就再也不需要过这种贫穷的生活了。” “佩蒂,那种礼服是华而不实的东西,王子爱上你并不代表你就会幸福,人活着应该更多的为了谋求真正的幸福。如果王子是因为一个女人的美貌或者华丽的打扮才爱上她,那是爱吗?” “我不管这些,我的幸福就是摆脱这种贫穷,我不要天天辛苦地工作,我不要日日计算仅有的几个钱要怎么花,我要天天享受别人服侍我的生活,我要有数不尽的金钱,我要过上好日子,我再也不要贫穷,我受够了贫穷!”女孩叫嚷着。 “够了!”显然母亲生气了,“你以为你穿上礼服王子就会爱上你了吗?少在那白日做梦了,你也不照照镜子,你以为你那张脸是倾国倾城的美人相吗?就算你穿上礼服也不会是公主,你永远注定是一个辛苦工作努力赚钱的穷人!好了,把这个拿去端给客人,给我认真工作!” 女孩端着碗从纱门后面走出来,一脸的怒气,她走到我的桌前,大概是方才的怒气未消,她狠狠地将碗放到了我的面前,满满的热汤便也自然地一下子从碗里跳出溅向我。 我立刻站起身,好烫,我牵拉着外套。 女孩注意到了自己的不是,她连忙上前帮我擦拭外套上的污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没弄伤你吧,还是把外套脱了,让我帮……”她停了下来,因为刚才她强行拉开了我外套前的几颗扣子,她当然理所当然地见到了里面那件白丝银线的豪华礼服。 “哇……”她渐凑渐近地看着礼服,“好漂亮的礼服,这是真的丝吗?这是真的银线吗?太美了。” 我连忙用外套遮住礼服,埋下头,不行,我得立刻离开才行。 可当我才刚逃到门口,一只手抓住了我:“喂,你还没付钱。”是那个女孩。 我立刻试图摸索什么,可转念一想,不对,我没钱啊,这可怎么办才好?我惊慌失措地站在原地。 “怎么?”她看我惊慌失措的样子,“想吃霸王餐?你以为我们穷人是好欺负的吗,啊?” 她一把将我拉回,我一抬头,正照个对面,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彼此的脸,其实她也并不像她母亲所说的穷人相,虽说不是什么倾国倾城,可也算得上白净。 她看着我,起初是惊讶,随后是一幅厌恶的皱眉样:“你打扮成这样是哪里的千金小姐吧,所以出门才会不带钱,有钱人就是这么讨人厌。你是要参加今天晚上城堡里的舞会吗?” “耶?是的。”我回答。 她露出了比先前更嫌恶的眼神,随后高人一筹般得眯了眯眼睛:“那么,今天你既然吃了霸王餐,就该留下点东西,算了,就把你那个耳环留下吧,看上去好像蛮值钱的样子。” 我摸了摸右耳,摇头:“不行,这个不能给你。”要是我把这个通行件给她的话,我想绝大人百分之一百二十会杀了我的,不,不止是绝大人,是整个异族都会争着把我杀了的,尤其是玛格丽特! “不行?”她疑问,“为什么,反正你有的是钱嘛,给我一个耳环对你来说根本不痛不痒,有什么好不行的。” “不行,绝对不行。”我的眼神不自觉地开始流露出往日的冰凉,“对你来说它只是一个小小的值钱饰物,可对于我来说,它是和生命同等重要的东西,所以,你休想让我把它交给你。” “什么,你们有钱人怎么还这么小气的,”她扑上前,“把它给我,你听到了没,把它给我!”她干脆伸手来抢。 “不行,不能给你。”我也反抗着。 “优俾亚小姐!”魔术师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我们的争吵。 我回头看向身边,魔术师不知何时已站在我身边。 “卡柯,”我开口,“我……” “是的,我知道,”未等我说完他倒先开口,“优俾亚小姐,这儿我会处理,您还是先上车吧。” “卡柯!”我生气地大吼,“你……” “优俾亚小姐,您不该大吼大叫的,您该注意您的身份。”他认真地盯着我的眼睛,“您还是上车吧,先生正等着您。”后面的这句明显加重了分量。 “什么?”我看向不远处的马车,潘帝正用锐利的眼神盯着我看。 我回头,深呼吸一口,回复了理智,是啊,我现在是优俾亚·莱海纳,而不是花音·靡非斯托·欧克瑞斯,是神族御用占卜世家的千金小姐,而不是那个早该被杀死的禁忌之子,我该有礼数,有教养,而不是大吼大叫得像只野猫! “拜托你了,卡柯。”我转身,走向马车。 走上马车,坐下,关上车门,放下窗帘。 “……对不起,”我低头,“不会再这样了。” 他长叹一口气,不再说什么。 【“请问这位小姐,一共是多少钱?”魔术师带着礼貌的笑容。 “耶……”佩蒂泛红了脸,“两……两个卢比。” (注:神族货币以卢比为单位,13卢比=1洛比,18洛比=1卡比) 魔术师从衣袋中掏出了钱,放到邻近的一张桌上:“这是十卡比,作为赔偿。” “赔偿?”佩蒂不解。 魔术师转身,向门口跨了两步。 突然,刚才放钱的那张桌子一分为二地垮在了地上。随后,接二连三地邻近的桌椅像多米诺古牌一样接连着裂解。 佩蒂呆呆地站在原地,魔术师继续又向外跨了两步。 可桌子在裂到最后一张的时候,停下了,最后一张桌子边正坐着一个穿着长外套的人,他的双腿很灵巧地翘起抵住了已经有条裂缝的桌子,尽管姿势看上去挺累人的,可他依旧镇定自若地吃着桌上的东西。 魔术师停下向外跨的脚步:“你很不错哦。” “彼此彼此。”那人随口说着,继续吃饭。 魔术师右手食指轻转了个圈,这样微笑的动作是没有人注意到的。 身后那人的桌子上又多了一条缝,他还来不及控制,整桌的美食就连同碎裂的桌子一起与大地亲吻,他摇了摇头,目无表情。 “你也不过如此。”魔术师开口,“离彼此彼此还远着。” “你就不能礼貌地让人吃完饭吗?”他依旧没有表情。 “我想我已经足够礼貌了。”魔术师侧头看向他,“不是吗?” 店中一片狼籍,佩蒂从碎木片中捡起那十个卡比,捧在手心,双眼放射出一样的光芒,毕竟这笔钱对她来说是何等得庞大。 那个青衣人经过她的身边:“你该庆幸,他确实是足够礼貌,你才没被那个男人杀了。” “什么?”佩蒂握紧手里的钱警惕地看着这个高大的帅气男子。 “你没看到他有多么生气吗?”他冷冷地瞟了她一眼,显然是不满意她的愚蠢:“因为你惹怒了那位小姐。” “那个有钱的大小姐?”佩蒂跟是不解。 “那可绝对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大小姐。”她向门外走。不再理会身边那个愚笨的女人:“究竟是怎样的女人可以让这种无情好斗的男人那么没有理智地动怒呢?真让人好奇。”】 第十章〈完〉 下回:第一晚的舞会……正式开始!让我们……开始疯狂。 第十一章 水样男子 马车并没有再行驶多久就停下了。 “优俾亚,”潘帝开口,“现在开始不容许再有任何一丁点的失误。这是一个任务,输了,就会死。” “我知道,他不容许失败,从来都不,也永远都不。哪怕是自己的孪生妹妹,”我看向他,“不是吗?” 潘帝在片刻的惊讶后露出了舒心的一笑:“是的。” 车门被打开了,潘帝先下了车,他优雅地伸出手臂扶我下车。脚尖触地,我抬头,这才发现天色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暗下了,不过吸引我的是这座美丽的城堡,白玉金砖,光芒四射,神圣得像祭拜天神的寺庙。 我不由得一颤,有种退却,这种卑贱血统的我也能进到这吗? 正前方的阶梯前两个穿戴得威严的士兵正站在两侧。 我挽着潘帝伸出的手臂走上前,魔术师则去停放马车了。 经过阶梯口,两侧的两个士兵向我们行了礼,显然,这些士兵是认得潘帝的。 我们顺着绵延的阶梯而上,我的心跳也随之加快,城堡内悠扬的音乐声渐渐清晰地飘入我的耳朵,我觉得好紧张,任务就要正式开始。 前方我已看到了阶梯尽头处正是宴会厅的正门,音乐声是从里面飘出来的,柔和的金色光芒也从那豪华的大门内射出,洒了门前一地的金光。 大门的两侧还站着两名士兵,手持兵器,一动不动。右侧的士兵旁还站着一位身穿礼服的白发老人,年纪应该不小,可腰板还是挺得笔硬的,眼神中闪着年长之人特有的精练,他的手里拿着长长的一卷羊皮纸,还握着一支白色羽毛笔,在为进入的宾客一一记录着什么。 这下我更紧张了。 潘帝轻拍了拍我的手,我看向他,他盯着我,用眼神示意我要镇静,我深呼吸一口,好多了。 我们走上前,来到正门口。 “欢迎您回来,莱海纳先生。”门口的老人先向潘帝打了招呼。 “最近身体好吗,老毛病没有再犯了吧,哈特森总管。”潘帝也熟识地问候着,彼此像是许久不见的朋友。 “没有,多亏了莱海纳先生的指点才没有再犯。”老哈特森总管满脸堆着笑,“这位是……”他托长音调。 “这是我的妹妹,优俾亚·莱海纳,最近我才刚把她从市梢圣拉撒接回来。”潘帝说着。 “您好,先生。”我轻笑着。 “真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他看着我,“市梢圣拉撒可是个好地方,我听说那儿很清净、优雅。” “是的,先生,”我回答,“那儿的蔷薇园格外漂亮。”什么蔷薇园,我压根就没去过,这些还都是昨天潘帝给我的资料里才有的。 “是吗?我真该有空过去看看啊,”他又转向潘帝,“莱海纳先生,那个……” “什么?” “那个……”他的声音变得极低,“俄班顿小姐一直想见您。” “我知道了,”潘帝不动声色地应了声,“那我们先进去了。” “请。”老哈特森总管又恢复了刚才的笑容。 俄班顿?我心里有点纳闷,看样子,这位俄班顿小姐似乎和潘帝关系不一般呢,我心里有种发现新大陆的窃喜,不会是他的情人吧? 我们跨如大厅,哇,四处都是闪着谣言的金光。 男男女女穿着各式的礼服穿梭其中,不过很容易分辨他们的身份。 那些穿着华贵的年轻小姐戴着谣言的首饰或三五成群或和绅士们攀谈得花枝乱颤,偶尔还听得到她们发出几声夸张的尖笑声,她们总是站在光线聚集的地方。 而一些穿着一看就是劣质礼服,不戴任何首饰的年轻女孩们则是退在光线较弱的角落里,眉头深锁,窘迫不安。她们应该是平民吧。 舞会还没有正式开始,大家都还只是在攀谈着什么。 潘帝领我穿过人群,我知道有许多人盯着我瞧,我只是埋着头,尽量不去看那些炽热的眼神,毕竟,有时候少见到一些也是好的。 潘帝直接带我来到宴厅正前方的宝座前,我偷瞄了一眼,一共是四张椅子,两旁的两张空着,我想应该是两位王子的,正中央的两张椅子上坐着两位威严的王者,一位是天王——雷恩,另一位则是王后——帕罗瓦。 潘帝领着我先行了礼。 “潘帝,”王后开口了,“你今天可总算知道来看看我们了。” “是的,”潘帝礼貌地开口,“好久不见,王后您又变得更美了。” “哪的话,”王后笑颜逐开,“你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好了好了,潘帝,瞧你把她夸得,”天王开口了,“对了,潘帝啊,怎么这么久都没来见我们,都去忙些什么了?” “陛下,”潘帝开口,“我只是去了一趟市梢圣拉撒接我多年未见的妹妹,顺便沿途游览了一番。” “妹妹?”天王疑惑了,“怎么没听你提过你有个妹妹?” “我妹妹自出生起就一直体弱多病,所以就一直将她安置在市梢圣拉撒的亲戚家,最近听说她身体有所好转就接她回来,”潘帝顿了顿,“毕竟,她也已经长大了,总不能一直让她呆在那种偏远的小地方啊。” “对对,”往后应和着,“你就是潘帝的妹妹吧。” “是的,”我回答,“王后陛下。” “抬起头来,”王后又说,“让我看看你。” 我缓缓抬头,看到王后那慈善的笑容。 “啊呀,”她惊叹,“真是个难得的美人呀,你说是吧,陛下。” “……是……是啊。”天王的表情有些莫名得煞白。 “你叫什么名字?”王后亲切地询问。 “优俾亚,王后陛下。优俾亚·莱海纳。” “优俾亚?”她笑得更欢了,“真是动听的名字。对了,你见过两位王子了吗?” “没有,陛下,我才刚到。” “是吗,真是的,”她轻轻嘀咕,“我那两个笨儿子都死哪去了呀。”王后四处张望了一番,似乎是想为我介绍她那两个儿子,但似乎是找不到人,只能悻悻地开口:“优俾亚,你也累了吧,就四处去转转吧,我们还要和潘帝谈一会。” “是,那我先行告退了。”我行了礼退后,离开。 我在人群中漫无目的地转着,总有一些讨人厌的假绅士要与我攀谈都一一被拒,还有几位花容月貌的富家小姐围成一圈不时地偷偷瞄我,我想她们大概是在对我指指点点些什么吧,为首的那个最漂亮的红衣小姐从我进门开始就一直瞪我瞪到现在,我又不是没注意到,她干嘛那么死死地盯着我,真讨厌! 我走到宴厅的一侧,转个弯。走出大厅,那里面简直闷死人了,还不如到外面来呼吸点新鲜空气。 这是个漂亮的庭院。 高矮不一、各式各样的花草被摆放得错落有致,显然是经过一番精心的修剪的。 我踩上绿草皮中的白色圆石,一步步向前,有丁冬的水声传来,我越深入园中,声音也越渐清晰。 果然,越过前方低矮的树丛,一个绝美的喷泉映入眼帘,是一个椭圆形花环样的豪华喷泉,正中有一支淡紫色的玫瑰样石柱停驻在半空,从花瓣的缝隙中不断流出清亮的泉水,在半空中划出几丝漂亮的银线落入银盘中,却不击出半层涟漪,盘中的水一如既往得平静,映照着天空中闪亮的金色明月,反射出柔情似水的银光。 一派静谧,一派怡然。 可是却不知何处传来污溃的情话打搅了这份雅致的景色,我抬起眼,四处张望,不远处的树干旁漆黑一片,但由于光的反射还是可以看见一男一女在大胆地亲热着。 男子不断地说着一些污溃不堪的话语,这些连我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走到喷泉边光线最亮的地方,手指插入洁净的清水,转了个圈,水面立刻荡起几圈涟漪,真漂亮。 我眼角瞟了一眼树丛中的人影,哼,识相的话就给我快点闪人,不过话说回来,这水可真舒服,我干脆趴在喷泉边,双手都伸入水中,快乐地拨着水花,玩得不意了乎。 身旁草丛中的两个人似乎也都听到了喷泉中异样的水声,往这瞟,随后,女还匆匆忙忙地整理衣容从男子怀中跑开了。她蹿入树丛,我还根本没见到她长什么样子,就已经溜得不见人影。 我回头不再看那边,撇撇嘴,光我什么事,继续玩。 树丛中发出脚步声渐渐向我靠近,不用看也知道是刚才那个树下亲热的男人。 “喂,你到底要不要脸?”没好气的声音响起,不过,不可否认他的声线还是颇具磁性的。 我没有说话,继续玩我的水花,跟这种人是没什么好说的。 “喂,我在跟你说话,你给我应一声!”他生气地走上前,“正常人看见这种情况至少多懂得该闪人吧。你到底是不是人啊?”他一把狠狠地将我转向他。 我抬头张看见一张金发碧眼的帅气脸庞,只是那副表情有点难看了。不过,他的那副长相倒是挺眼熟的。对了,和今天在珠宝店前救我的那个男子长得有点神似。 我撇开他死抓着我的手:“干什么!这里是城堡庭院,在这么漂亮的地方做那些肮脏的事你还有凭有据?亏你还有脸来跟我理论?你才到底要不要脸呢!” 跟他这种人就是没什么好说的。 “我不要脸?”他的脸都气歪了。 “哈,”我得礼不饶人,“原来你也知道你不要脸啊?” “什么!”他大吼。但像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半眯着眼睛,嘴角坏坏地上扬:“对哦,你是有脸哦,还是张漂亮标致的脸呢。” “你什么意思?”他这样子反而让我起一身鸡皮疙瘩。 “没什么意思,”他摊开手一副无辜样,“既然你赶走那个女人,无非不就是想用你那张脸来勾引我吗?反正我无所谓,一样都是女人,而且你长得漂亮多了。怎么样?要不要过来。”他冲我张开双臂。 “你……”我死死地咬着唇,“你无耻!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无耻的人啊?” “无耻?这么说我的你不是第一个无所谓拉,”他满不在乎,“求我抱的女人多得是,我肯抱你是你的福气,你到底要不要?” 我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怎么会有这么幼稚无耻的人啊。 我左手伸进水池,一个小小的法术,一柱清水直接泼向他那张英俊的脸,我还不收手,水流不住地射向他的全身,他措手不及地用手去挡迎面而来的水柱:“喂!你这女人玩水玩疯了是不是!”恶狠狠的吼声。 我停手,甩甩手上的水:“你给我清醒一点吧!拜托你,成熟点!不要再这么幼稚了,你以为你是谁啊?王子吗?不就长得好看了点吗?你以为每个女人就都会对你投怀送抱啊?你真是正白痴!” 好爽,我第一次能把人骂得这么溜,没想到我也挺能骂人的,这臭小子还激发出了我的潜能呢! 他一愣一愣地盯着我看。 “干吗?”我狠瞪了他一眼,“去,懒得跟你烦。”我转身,逃离现场,其实是怕他清醒过来后,万一一发火,把我杀了怎么办?还是先溜为上,人嘛还是要懂得该上的时候上,该溜的时候还是要溜的。 【男子呆呆地立在原地,许久,他扶了扶湿透的头发,暗自好笑地摇了摇头:“王子吗?呵呵。”他笑了,随即那双湖蓝的双眸揪向花音逃离的地方,闪烁出狡诈的光彩。 “……王子殿下,”身后传来呼唤声,“米夏埃尔王子殿下!” “干吗?”他不耐烦地低吼出声,“我在这,烦死了。” “米夏埃尔王子殿下,”来人是一个娇小的女孩,“王后……王后她正在找您去大厅,去……”显然是四处找了他很久,累得喘不上气。 “知道了知道了,”他不耐烦地扬扬手,“告诉她你没找到我。” “那您不去参加晚宴了?“女孩又问。 “不去,不去,“他绕过她走开,”没心情,我的好心情都被那女人打乱了,真是的。“ “啊?”女孩不解地站在原地。 米夏埃尔绕出庭院走进城堡内厅,迎面而来的是另一位长相颇似的男子,只是他更显成熟稳重,不用说,他正是那位在珠宝店前救了花音的男子。 “米夏埃尔,”他狐疑地盯着他,“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看他一副浑身湿透的样子,真像只落水狗。后面这句,他没说。 “哦,哥,是你啊。”米夏埃尔像才刚见到他似的。 “什么叫‘哦,哥,是你啊’?”他有一丝斥责,“我在问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没什么拉,”他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刚才在庭院里遇到一只不听话的野猫罢了。” “野猫?”他眉毛一扬,立刻会意他所谓的野猫是指什么,“你要玩到外面去玩我不会管你,别让我知道你在城堡里玩,下次再让我听到不会轻饶了你。” “米夏埃尔王子殿下!”刚才那女孩又从后面追了上来。走近才发现另一位王子也在,连忙行了礼:“格奥尔格王子殿下。” “你怎么还跟着我?”米夏埃尔开口,“到底有完没完,烦死了。” “可是,米夏埃尔王子殿下,”她解释着,“我必须负责照顾您啊。” “烦死了,别王子长王子短的,还有我不需要你跟进跟出地照顾我,所以别来烦我。” “可是……”女孩一副被人抛弃的小狗样,“您是王子啊……” “你是诗妮佳吧?”格奥尔格没空理会他们那幼稚的对话。 “是,是的,格奥尔格王子殿下。”她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连直属主子都不记得的自己的名字,格奥尔格王子殿下却记得。 “告诉母后,今天我不舒服,不去参加晚宴了。”他镇定地说着。 “是,是的。”诗妮佳应着,虽然不论她怎么看都没发现格奥尔格王子殿下哪里有不舒服的样子,不过直觉告诉她,还是不问为妙。 “喂,哥,”米夏埃尔倒在一旁开口了,“你也不去?哪不舒服?” “你给我管好你自己吧!”他落下句话走开了,留下不解的米夏埃尔。 绕出回廊,进入自己的房间,他长叹一口气。 从衣服中掏出那条翠绿色的樱花项链,久久地凝视。 闭目,仰偶,目光正从窗外映射到他的脸上。 他嘴角一抿,笑了,轻喃道:“你究竟在哪呢?我金发的女孩……”】 …… 第十一章〈完〉 下回:再会爱雅,为何魔术师对她如此不一般? 你难道不知道我有多难受吗? ps:卡柯——传说中古罗马的著名盗贼,亦译为卡柯斯,是希腊神话中火神的儿子,也常用来指盗贼。 第十二章 再会爱雅 【“叩叩”敲门声响起。 “进来。”格奥尔格开口。 门被打开了,走进来的是一个金铜色发色的高大男人,他穿着一袭青衣,仔细看他那张目无表情的脸,一眼便知,他就是那个在餐厅中被魔术师稿砸了一桌美食的男子。 “找到了吗,吉贝尔。”格奥尔格没有睁开眼睛。 “是的,王子殿下。”吉贝尔绅士地说,“事实上,她叫优俾亚·莱海纳,现在正在城堡中。”他的语气不紧不慢。 “莱海纳?那个占卜世家?”格奥尔格开口,“这么说她会在城堡中住下了。”他的嘴角勾起坏坏的一笑。 “事实上,还有一件事,王子殿下。”吉贝尔说。 “什么事?”他本能地感觉到什么问题,轻皱了皱眉。 “那位小姐的身边似乎有一个能力不凡的骑士保护着她。” “说来听听。”格奥尔格坐直了身子,仔细地听着,若有所思。他的脑中飞快地转动着,分析着听到的每一个细节。】 我回到宴会大厅,这里依旧灯红酒绿,好不热闹。 我没什么心情去和一些达官贵人聊些有的没的,所以退到了舞池的一边在独自发呆。 突然一盘诱人的美食摆到了我的面前,我抬头,看到魔术师的脸:“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吧,吃一些吧。” 我会心一地一笑:“谢谢。” 接过盘子,这才发现有很多人往这投来异样的眼神,大多数是嫉妒的火光。 是啊,我侧头看了他一眼,像魔术师这么帅气的人无论走到哪都会吸引来一大堆的视线。话说回来,穿着礼服的他站在这样的场合,怎么看怎么像个英俊的王子,我盯着他嘿嘿地傻笑。 他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白痴的样子,他挑了挑眉:“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继续嘿嘿地傻笑。 “你今天怪怪的,”他开口,“你刚才还愁眉深锁像在烦恼什么,现在就只顾傻笑了。” “我有吗?”因为你在我身边,我还需要担心什么? “现在就是。”他静静地开口。 “爱雅·欧克瑞斯小姐到!”入口处传来哈特森总管洪亮的声音。 爱雅?这个名字能牵动我每一根神经,我猛地抬头看向人口处,一个身影映入眼帘,金色长发,碧蓝双眸,粉色礼服,那个我曾经共同相处了近百年的朋友,而成人后却仅仅擦身而过见了一面的朋友,确切地说当时她并没有见到我,她还不知道她的那个孤儿朋友——我现在的样子吧。 爱雅穿过人群走到舞池边正在与另外几位贵妇聊天的王后身边,王后欣喜地和爱雅说着什么,然后直接领着爱雅向我和魔术师这边走来。 “优俾亚小姐,我来向你介绍,这是两位王子的堂妹——爱雅·欧克瑞斯小姐,”他又看向爱雅,“爱雅,这是潘帝先生的妹妹优俾亚·莱海纳小姐。” “你好,见到你很高兴。”我们互相问候。才许久不见,她竟变的优雅很多。 “这位是……”显然,王后是注意到了魔术师,正等着我来介绍。 “他是迪兰家族唯一的继承人,卡柯·迪兰,王后陛下。”我介绍着,说家臣实在是有些贬低他那盛气凌人的气质。 “迪兰?就是那个与莱海纳家族世代相交的贵族?” “是的。” “那个世代辅佐莱海纳家族的迪兰家?”她微微皱眉,语气中有那么一丝不屑。 “……是……” “是这样的,王后陛下,很荣幸见到您,”魔术师打断我的话行了礼,“没想到王后竟然是一位如此年轻貌美的女子。” 王后紧绷的脸上一下子显露出几许悦色:“谢谢。你们慢慢聊,我先去应酬其它的客人。”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 我看向面前的爱雅,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她正盯着魔术师看得入神,两颊还泛着粉粉的红晕,看她的样子是看得入神了,我嘿嘿得傻笑了起来,是啊,我怎么会忘呢,虽然爱雅出身高贵,骨子里却有数不尽的古灵精怪,重要的是她还是个标准的帅哥追随者。 她现在这副表情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我熟悉的那个她。果然,回忆是幸福的。 “怎么了,”爱雅注意到了嘿嘿傻笑的我,“你笑什么?” “不,”我依旧挂着微笑,“只是……你让我想起了一个很久没见的老朋友。” “是吗?”她也爽朗地笑了,“我告诉你哦,我从刚才开始就觉得和你认识似乎很久了。” “真的吗?”我反问,她不会是发现了吧。 “当然,”她万分肯定,“你也让我想起了那个让我想死了的朋友啊,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现在是什么样子,自从成人礼后她就像消失了似的,我都找了她很久了,真不知道她死哪去了,也不来看看我。” “那……你和我说说你那个朋友吧,也许我见过呢?”原谅我爱雅,现在即使我站在你眼前我也不能认你啊,我现在只能以优俾亚的身份和你说话,那个和你最好的朋友拥有最肮脏的血统,她受控于禁忌之城,或许永远也不能再以那个身份和你交谈了。原谅我不能和你相认。 “对哦,你去过城外吧,我的那个朋友是个孤儿,没有名字,在学校里的编码是h25,不过我都叫她爱儿的。”她兴奋地说着。 爱儿?除了爱雅没有人这样叫过我,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当初她在樱花树下给我起名时的情景,那时我在跳舞,爱雅坐在树根旁,在纸上写了一个名字又划掉一个名字,还不时地问身旁另一个和我们一起种树的男孩他的意见。 男孩从来不说话,总是低着头,让人看不见他的洋貌,不过我知道,他总是趁人不备时偷偷瞄我跳舞的样子,说起来他后来就神秘失踪了,问学校里的任何人都说从没见过这么一个人,仿佛从头到尾他就不存在似的,后来也不再找他的,印象中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像。关于他,只记得那个编号——mf1920。 “也难怪你死了几千个脑细胞呢!”我笑着说,“爱雅和爱儿听起来就像双胞胎一样。 “……”她睁大眼睛盯着我,“你怎么知道的,我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我呆呆地不知该怎么回答,这才发现自己露嘴。 “我告诉你啊,我跟她说这可害我一下子死了几千个宝贵的脑细胞呢,就是要考试我都不会浪费一个脑细胞去k书的,”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尴尬,“爱雅和爱儿可以从朋友变成双胞胎了,可是你猜她说什么?”她一脸的义愤填膺。 “她说什么?”我顺着她的话,虽然我知道是什么话。 “她竟然说这名字难听死了,像在叫宠物狗!”她生气得扬起了眉,“我可是为这个名字考虑了半天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她竟然一下子否定了我所有的苦劳。” “呵呵,她那是口是心非。”看到爱雅如此的误解。我不得不解释一下了:“她一定是很喜欢那个名字的,只是嘴上说不喜欢把了。” “是吗?她有些不相信。 “那么以后你这么叫她,有哪一次她是不理会的?有哪一次她是为此而生气的?”我提醒着。 “唔……”她沉思了一会,“好象没有。” “这不就得了,”我笑着,“这说明她很喜欢有这个名字。”至少如今,我是真的很希望有个人能这么叫我。 “是吗?”她甜甜地笑了,“谢谢你,你真是比我还了解爱儿呢!” 她丝毫没有意会到这些话代表着什么,爱雅,我当然比你了解爱儿,因为我就是爱儿啊。此时此刻,我真希望你能认出我,可是有些事真的是不容许发生的。 音乐声响起。 “欧克瑞斯小姐,我能请你跳支舞吗?”魔术师绅士地伸出了手在邀请爱雅。 我惊讶地看向他,他的双眼中流露着一种特殊的光彩,这种光彩我只有见过一次,是在他谈起他最重要的那个女孩时曾流露过的温柔光芒。 那个和他一起种樱花树,对他来说是个最重要的人的女孩,可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一直以为这种眼神是只为她而存在的! 不知怎的,我有一种心痛,我看向爱雅,有一种期望,期望她说“不”,期望她能拒绝他,我真不敢相信,我竟然会有这种想法。 爱雅显得有些惊慌失措,脸颊也开始微微泛红,她盯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一下子我有种心碎。痛。 第十二章〈完〉 下回:花音遭到暗杀! 难道那人知道我的来历? 第十三章 暗杀 她伸出手搭上他的手,步入舞池,开始随着舞曲旋转身体,即使心有不甘,可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幅绝美的景色。 我呆呆地一动不动地站在一旁,专注地看着他们,我觉得全身每一处的神经都在微微颤抖,看着他那专注的眼神和她幸福的微笑,我一下子发现我竟有种想放声大哭的冲动! 我无法收回我的视线,只能在一旁默默地注视他们的幸福。 一个红色的身影走过我身边撞了我一下,很疼,她手里的红酒扑面而来,洒了我一脸一身,那样子很狼狈吧。但我却觉得那根本算不上什么,看着他们的视线根本不想离开。 “呀!真是对—不—起!”她的语气高傲而带有几分讽刺。 我用眼角瞟了她一眼,是刚才那群千金小姐中的带头的那个,她画着浓妆,不过不可否认她确实非常漂亮。 “我不是故—意—的,再说也只能怪你站在那一动不动啊!”她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 我知道她是故意的,但跟她争执又有什么用呢,况且,此刻的我根本也没心情跟她烦,我低头看了看被弄脏的礼服,轻轻笑了笑,再看了一眼池中翩然其舞的二人,再看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只是让人越看越心痛罢了。 “没关系。”我轻轻地开了口,转身绕过吃惊的她,她大概没想到我会对此毫无反应吧。 我穿过礼堂,走向侧门,步入黑暗,远离音乐,我只是觉得音乐声很刺耳,灯光很晃眼,我已经不想参加这无聊的宴会了。 匆忙中撞到了什么,我抬头看到的是潘帝,我又赶忙低头怕被他看见我的眼睛。 “优俾亚,你怎么会弄成这样?”他询问。 “不……没什么。” “是不是有人对你做了什么?”他的声音中有闷怒。 “不!是我自己不小心。我……我赶了一天的路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我匆匆撒着谎。 “……是吗?那你去吧……我也打探过了,今天两位王子都不来参加舞会了,天王和王后正在为此生气呢,”他转身,“你跟我来,我带你去厢房吧,因为莱海纳家族地位特殊,世代为王族占卜以辅佐天王治理国事,所以在王城中为莱海纳家族特设了一个别院,这些日子你就住在这吧。” 我们穿过一个个大小不同、景色各异的庄园和院落。 “记住来这的路,优俾亚,”潘帝边走边说,“我今晚就得走了,行李已经搬到你的屋子里了,过会儿我会去告诉王后你身体不适先休息了,然后再向天王辞行,卡柯会留下照顾你。” 我听着,不知不觉中步入了又一个别院,没有心情去欣赏夜色,最后,我们停在了一间厢房前。 “好了,到了,这是你的房间。”他打开门,交给我一把钥匙,我走了进去。 “对了,优俾亚,里面有两个礼盒,金色的明天晚宴时穿,银色的在第三天晚宴时穿,还有,平时不要在王城里四处打转,这里有些地方你是不能去的,”他顿了顿,“知道了吗?” “……知道。”我依旧低着头。 “还有,”他放低了声音,“有新的任务的话我会再想办法通知你,知道了吗?” “……”没有回答。 “优俾亚,优俾亚!” “……是,我知道了。”我回过神。 “你……真的没事吗?”他这回似乎是真的放不下心了。 “我没事,真的没事,你放心吧。”我依旧低着头。 “抬起头来看着我说‘我没事’。”他命令着。 我抬头,微微一笑:“我真的没事,你就……” 他突然一把抱住我,在我耳边轻轻地说:“让你这么快就接这样的任务确实太快了……早点完成任务,我们就回家吧,花音。”他放开我,看着我:“早点休息吧!”说完转身步入黑暗。 我关上门,喃喃自语:“那是一个家吗?那会是我的家吗?”要是朱雀在我身边该多好,有些想它了,没有了它唧唧喳喳的吵闹,没有了它听我倾诉真有些寂寞。 换上雪白的睡衣,爬上松软的大床,却怎么也睡不着,只是盯着天花板发呆,脑子里不停地回荡着魔术师和爱雅,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看了看墙上发着荧光的针尖,已经过了午夜,宴会大概已经结束了,我这才发现我竟然发了这么久的呆。 走廊上有脚步声经过,隔壁的房门开启了,又关上了,魔术师大概也睡了,不知道爱雅怎样了,后来她和魔术师是不是一直在一起呢? 我有一大堆的问题解不开,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魔术师看着爱雅的那种目光,还有爱雅的微笑,还有还有他们翩然起舞的样子。我真的怎么样也睡不着啊。 我躺着,一会儿左翻,一会儿右翻,唉,不知道这是成人后的第几次失眠了。如果早点完成任务是不是可以早点回去,那么魔术师和爱雅也能早点分开,可是任务是要让王子爱上我,魔术师对这样的任务却无动于忠,一想到这些我又莫名其妙地痛心起来了。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吱呀”门外的木地板上传来声音,外面有人! 我一下子坐起身,摸黑下床来到门口,轻手轻脚地尽量不发出声音,会是谁这么鬼鬼祟祟地躲在门口? 我侧耳听了听,外面没了动静。 一把拉开门,冲上走廊,外面月色宜人,柔和的月光洒满了木质的走廊,花园里树影班驳,丝毫没有人迹。 我回屋,点上烛火,提着它走出房门,举起烛灯让光线照亮面前的花园,依旧隐隐约约,没有人的样子。 突然我感觉到右后方正飞来什么东西,我反射性地将头一扭,那东西正好与我的脸颊擦边擦边而过,插入了我身旁的实心木柱。 我探头看向此物的来源,一个娇小的黑影在墙边的花丛中一闪不见了。 正想上前追,“啪嗒”一声从身后传来,我停下脚步,追不上了。 回头,用烛光照亮刚才的木柱,那里已经被腐蚀了一个大洞。我蹲下身,离木柱不远的地板上有一根直径约0.5cm的银针,针尾还连着一根由淡紫色细线打分的蝴蝶结,刚才的“啪嗒”声应该是它掉到地上的声音。 我从腰间掏出一块特制的手巾将银针捡起,正要凑近烛火细看,隔壁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我赶忙包起银针藏入腰间。 魔术师穿着宽大的睡袍走出房门,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长廊上的我。 “优俾亚,怎么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他询问着。 “没什么,我出来看看月亮罢了。”我说着,靠着木柱坐在地板上,将烛火放在身旁的地板上。 “看月亮?”他走到我身旁,“你睡不着吗?” “那你呢?”我抬头看他,“你怎么还不睡?” “我也睡不着,”他在我身边坐下,“不如我们一起看月亮吧。” 我侧头看着他,他抬头看着月亮,月光撒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显得格外得迷人,光线经瞳孔的反射散发出魔鬼特有的诱惑之光,这又让我想起了爱雅。 “我收回目光,低下头,想问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吗?”他先开了口。 “什么?”我看向他,他依旧抬头看着月亮,只是嘴角荡着迷人温和的笑容。 “在我的房间,”他也微笑的看向我,“我曾跟你说过有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他又回头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 我的心猛得一提,没想到他先提起了我不知如何开口的问题:“是……是那个和你一起种过樱花树的女孩吗?” “是啊,”他笑得更温柔了,“我好像又见到和她在一起的情景了。” 是因为爱雅吗?我无力地开口:“你不是说她已经死了吗?” “不,”他看向我,“她好像并没有死呢!”他的语气坚定得不容许我质疑,仿佛我刚才说的话是一种恶毒的诅咒。 “是……是爱雅吗?”我提起勇气看向他。 他仰起头,闭上双眼,让月光洒向他,嘴角突然荡起了一种叫作幸福的笑容。 我的心一沉,又再次低下了头,他已经给我答案。 爱雅,要是没遇到你该多好…… 我使劲摇了摇头,不行,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站起身,提起烛火,不敢看他,匆匆转身:“我要睡了,晚安,卡柯。” “优俾亚!”他叫住我。 “什么?”我回头。 他依旧坐着,向我伸出一只手,在半空中做了几个手势,然后他的手中突然凭空出现一朵水蓝色的玫瑰花,和在禁忌之城中的那种一模一样。 “你总称我为魔术师,我总不能一个魔术也不变吧,”他笑着,“送给你,祝你有个美梦。” 我接过花:“谢谢。”走进屋,关上房门。 看着手中的玫瑰,如果是以前我想我会很开心的,可是如今这却无法让我感到有丝毫的欣慰。 心底更多的只有莫名的悲伤。我只是因为她,分享到了他的喜悦。 第十三章〈完〉 下回:发现秘道!可神族怎会有如此黑暗阴森的秘境? 第十四章 秘境 走到桌边,放下烛火,将玫瑰插在桌上的水瓶中,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从腰间掏出了那块手巾。 放到桌上,我小心地打开手中。银针上泛着一层油亮亮的光泽。这根银针淬了剧毒,木柱上的大动应该就是这毒的关系,很明显那个使用这根针的人是想要了我的命。可我才刚来这,非但不认识这的人,更别说和谁结什么仇了。再说,谁会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想要我的命呢? 究竟是谁想要杀我,这根针的主人又为什么要杀我呢?怀着这样的疑问我上了床,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我就起了床,走出房门,太阳才刚升起,花园里一派生机昂然。 有含苞的牡丹、盛放的玫瑰、清香宜人的山茶和翩然起舞的杜鹃,还有满树的白玉兰和金色的桃花(注:这个世界的鲜花没有季节之分,四季常看,从不凋落),特别是神族特有的仙绒球花(一根茎顶端会有五至六个绒球状团块围成圆形,四周围绕有光圈,且每个球颜色不一,正中会有2根特别细长约3cm的花蕊,花蕊末端各有一个实心小团块,团块形状不一,有心形、菱形甚至还有五角形等等),花儿们都随着微风轻舞,飘散出阵阵花香。 我步入园中在花丛中穿梭,在我看来这就是在和它们打招呼,虽然现在我不能听到它们的声音了,但自从上次的事情以来,已让我真正知道植物也是有它们的生命的,要不是它们,我想一开始我就已经死在丛林里了吧。 说起丛林又会让我想起莎罗莉儿和南纱,因为她们的死,所以我才得以活到今天,还有绝大人,我的孪生哥哥,他不惜一切地让我活下来,真的仅仅因为我是他的妹妹吗? 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他让我活下来绝对不可能仅仅因为我们血脉相成的亲情,因为他是个即使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只要对他来说没用的。都是可以抛弃的,就算是父母,大概也一样。我始终无法看透这个人。 说起看透,还有一个人总让我难以去理解。 我回头看向那间禁闭的房门,魔术师,靡非斯托,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关于你的一切我都不知道,就连你为什么来到禁忌之城我都不得而知,更别说你的过去……爱雅……唉…… 枝头的鸟儿却并没有什么好让它们叹气的,欢快如银铃般的歌声在四处回荡,我抬头,枝头有一只金灵鸟(神族特有的一种鸟类,通体金黄色,有雀屏,尾羽是两根细长绒毛样的羽毛,金灵鸟喜好欢唱,极通人性,其歌声能让人忘却烦恼,能给人带来快乐)在冲我欢唱,还不时得扑打着翅膀,摇摆着它长长的尾羽。 我笑了笑,我想它是在试图让我快乐起来吧,不过听着它的歌确实心情舒畅了许多。 好了,我就不去想他了,摇摇头,把他从脑海中抛出去。 一转头正冲着墙角的花丛,昨天那个黑影就是在那一闪不见了的,如果不会幻影移行的话不可能会凭空消失的,而据我所知神族的城堡有施过反移咒语,也就是说任何人在城堡里都不可能幻影移行。 那么昨天的黑影又是如何凭空消失的?只剩下一个解释了我想,那就是——秘道。 我走到墙角边,在茂密的花丛中翻看,拨开一簇簇的花丛却翻了半天也看不到有什么秘道。 正要放弃却突然发现了点什么,在一大簇仙绒球花后面的墙上画着一条条金线,围成了一个类似于“田”字的形状,只是四周的横竖线条都交叉出线,便形成了内外各有四个空格的形状。仔细看最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上面模糊地写着“10(1+10)=8,空间想加皆成两双”。 这是什么意思?看样子得要先解开这个谜。 10减1应该等于1,这里却是8,肯定不是算错,那么10(10+1)要如何等于8呢?对了!从1~10,10个数减去第一个数字“1”和最后一个数“10”正好是从“2~9”的8个数,正好可以填在8个空中。 那么“空间相加皆成两双”,首先是“空间”,“空间”指上下、左右、内外,至于“两双”嘛,“两个双”,“双”通常用“2”,两个“2”不就是“22”,也就是说用“2~9”这8个数字分别填在8个空中,是其上下、左右、内外四个数相加都为22。 那么就是从左上方开始,外围依次为4、7、5、6,内围依次为9、2、8、3。(有兴趣的读者也做做吧,因为有很多种不同的答案,而且这题也没有什么难度) 对了,我用手指在墙上描画出这些数字,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正纳闷才发现右上方有一个凹槽,形状嘛和那根针很相似。 我从腰间掏出银针插入凹槽,果然正好吻合。 突然,中间的四格分别移向外外面的四格,外面的四格又向外移动了四格,这样依次向外移,逐渐形成了一个洞口,洞却很小,只能低下身才能勉强钻过去。 我抬头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人看到我,然后俯下身钻过洞口,步出洞口才发现原来这里是一个如此风景如画的彩色庄园,四处一派富丽堂皇的金光灿烂,鲜花、绿树、白鸟、空气和古色古香的华贵建筑群落,无一不让人惊叹。 穿过花丛走上一座如神殿般的建筑,在空旷的走廊中只听得到我的脚步声在回响,高大的石柱上刻着各式栩栩如生的浮雕,但似乎都是些恶龙和鬼怪的图案,长廊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幅巨大的彩色油画,内容更是以血腥、战争的场面为主,还有几幅妩媚的妖兽混杂其中。 即使是像现在这样阳光灿烂的大白天也让我不禁觉得有些许害怕呆在这里,我现在很庆幸昨晚没有追到这来。 我真不明白,神族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地方,按道理来说,永远崇拜光明的神族是不可能容许有这些东西存在的啊。也难怪会把这个地方的入口建造得如此神秘了。 在这座神殿里走了半天了,穿过了好几个诡异的庭院和三座怪兽妖魔的音乐喷泉,却至今为止没有见过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不禁怀疑这里是不是真的有人住,不过仔细想想,神族中真的会有人愿意住在这种像鬼屋一样阴森的地方吗?更何况这地方的入口还是在神族皇城之中。 走到拐角处我转了个弯,眼角不经意地向身后一瞟,一个黑影在我身后的另一个拐角处一闪。 确实,在这样一个空旷的地方,一个人单独行走,的确得要提高警惕。 我确定没有看错,我身后有人跟踪,而且来者不善,看身形大小应该就是昨晚想杀我的那个人,这里果然有人住。 我加快了脚步,我知道他一定会很快追上来,为了不跟丢我,可这条走廊尤其长,而走廊的一侧是墙,另一侧直接与一个湖相接,所以当我走到这条走廊的尽头转身后,他一定会从另一头一直冲过这条走廊来追我,所以我只需要在另一头的拐角处等他到来就可以了。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我在这一头已经等了很久却仍然不见有人追来,但这并不代表没人跟踪我,因为起初走廊上确实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可却在即将到达这个拐角的时候突然消失不见了,接着便再也没了声音。 难不成是跳入湖中了?我猜测着,不可能的,如果入水应该会有水声,可是却从未听到水声,而且依我面前的水波看并没有出现异样的水波,这表面并没有任何东西入水,就是一颗石子也没有。 我干脆侧身贴到墙角边,偷偷向来时的走廊窥望了一眼,走廊上空空如也,没人?不可能!我一下子直接走出来站在了这条走廊的尽头,仔细地盯着空空的走廊,怎么会?怎么可能没人? 正在我疑惑不解的时候,突然又是什么东西从正上方向我飞来,我侧身躲向右边,又是一个向我飞来,我再次侧身,如此接二连三飞来了八、九个,我已向前跳了约3m的路,半蹲下身体看着这3m的地板,由九根银针深嵌入坚硬的岩石地板形成了一条“s”形的道路,那是我躲避的每一个位点,针法很准,根根有毒,银针与岩石相触的地方正在“滋、滋”地冒着白色泡末,并发出一缕缕白烟。 我抬头,原来在顶棚上,还是一个十来岁(此处的十来岁为人类年龄,约折合60左右)的少女。 她也知道这样暗算是成功不了的,更何况我已看到她,她便也轻巧地从顶棚上一跃而下,脚尖触地,稳稳地落在地上,死死地盯着我看。 我仔细地打量她,一头红色的大卷发一直垂到膝盖,雪白的皮肤,樱红的唇,标致的五官,长而浓密的睫毛,还有浅金色的眼睛,很像一个洋娃娃。 不知怎的,她竟会让我联想到另一个人——玛格丽特,同样是一个洋娃娃一样的人,却又同样两人都对我有一双愤怒的眼神,只是两人之间又有一个最大的不同,面前的女孩确实还小未成人,因为她的眼神中绝没有玛格丽特眼神中那份用外表难以掩藏的成熟。 “你是谁,怎么进来这里的?”她恶狠狠地问。 第十四章〈完〉 第十五章 前奏 “应该由我问你,为什么接二连三地要杀我?”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着。 “你绝不是普通的那些千金大小姐,否则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躲过我的银针!”她生气地大吼,“除了他没有人做到过!”她也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他是谁?”我不解。 “你到底是谁!”她竟然又不回答我的问题,我这才意识到和她说话有多么困难,看样子不先回答她,她是什么也不会说的,我也不想再继续这么没营养的对话了。 “我叫优俾亚·莱海纳,是潘帝的妹妹,你总该告诉我你为什么三番四次地要杀我了吧?”我回答着。 “妹妹?”没想到她的表情反而看上去更生气了,“你骗人!潘帝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还有个妹妹!他总是什么都告诉我的,他不会骗我的!你少在这里骗人了!”她看上去好象快要抓狂了。 “你非但抢走我的潘帝,你还骗我!”她紧握的双拳的制缝间一下子出现了好几根银针,“我现在就要杀了你,让你再也接近不了潘帝!那样……他就不会离开我了……”她一边向我飞射出银针,一边向我冲来。 显然她从没去过世界学校,没上过专门的格斗技课程,我可是记得在学校时我挺喜欢这门课的,因为可以光明正大地教训那些嘲笑我的人。 既然她没上过那些课程,也难怪她的攻击方式会显得如此单纯幼稚了,我轻轻一闪就闪过了,她扑了个空,差点摔倒。 不过她的天资确实不容小视,单就刚才的跟踪就足以让我佩服的了,大概也因为我的跟踪课总是差点不及格的关系吧,孺子可教。 “不对不对,进攻的时候不可以一味地向前冲,”我一边轻巧地避开她的攻击,一边小做指导,“首先要经过多次交手来判断对手每次躲避攻击的模式,是左,还是右?计算出各自的频率。” “少废话,”她累得大口喘气,“你给我认真点!”她的语气倒像是命令。 “到了适当的时机使尽全力进攻,首先看准目标,到了离对手最近的地方在他躲避的同时向他躲避的方向进攻,”我又闪过了她的一个近身攻击,“不对、不对,反应要更快,你是不是很少参加实战啊,战斗经验还是太少啊,这些是要在不断的实战中积累经验的……唉,算了,不玩了。” 我一手抓住她扑空的身体,一手迅速拔下一根发簪,将她按倒在地,反手扣入了她的双手,她正要挣扎,我已将针尖对准她颈部的大动脉,她便也乖乖地不动了。 “说吧,你为什么要杀我?”我问。 “……”她紧咬着唇,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是因为……潘帝——吗?”我试探,想起了战斗前她曾说过的话,看样子潘帝对她来说是不同寻常的重要存在啊。 “你闭嘴,不准跟我提潘帝,你既然比我强这么多,为什么还要耍着我玩!像你这么卑鄙的人怎么可能是潘帝的妹妹!我绝对不会承认的!”她大吼,“像你这种一直有人爱你、保护你,被幸福包围的人怎么可能会了解我的感受!” 她的眼神中开始擒满泪花,语气也开始哽咽:“你明明……明明已经有这么多关心你的人……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来抢走我的幸福……像你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明白我的感受……我是被抛弃的孩子……没有人会需要我……连我的名字——俄班顿(abandon)……也是‘离弃、放弃’的意思……从一开始就不会有人关心有人爱的人……那个人就是我!是我!你明白什么!你知道一个人从小到大被孤孤单单地关在这里是什么样的感受吗?你会知道吗?从来不会有人关心有人爱的感受你会知道吗?总是被幸福包围的你才不会明白我的感受!”她一下子泪如雨下,我的手一松,她一下子挣脱开我的手,她坐起背对着我,“走!你给我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不要再来我这里……爱笑你就尽管笑吧!” “爱笑你就尽管笑吧”这句话像闪电一样击中了我的全身,看着眼前放声哭泣的她,那因抽泣而不停颤抖的弱小肩膀……这一切的一切都抽痛着我每一根神经,牵张着我内心那根同样痛苦的神经。 是啊,记忆中的我也曾因孤独而这样哭泣,也曾说过同样的话——“爱笑你们就尽管笑吧……我才不在乎……反正已经听得够多了……不是说听多了就会麻木的吗?我再也不会为此伤心的……再也不会哭了……”可是眼泪却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流下来,就像现在一样无声的泪滑过脸庞。 那时就在我即将崩溃的时候,是爱雅挺身而出,从众人的嘲笑、讽刺声中拯救了我,那是我出生开始第一次感受到温暖,感受到被理解的欣慰,那是我们第一次相见,尽管她救我的方法实在不能说是幸福的方式,因为她说的那些话实在是更无情,可是却是真的让我体会到了幸福啊。那是我最初最重要的朋友——爱雅。 看着她仿佛看到了那个在众人围墙下失声哭泣的我,那个过去憎恨一切的我,那个对一切都失去信心的我,那个即将崩溃的我。 “你少在那里自作主张了!”我平静地开口。 她一下子停止了唔咽,显然在听我说话。 “你凭什么自作主张地以为自己是最可怜的人,你以为哭泣能解决一切吗?你凭什么以为别人都是在幸福的包围下长大的?你凭什么自作主张地认定只有你知道孤独的滋味?别开玩笑了。” “你说什么?”她回头含泪的双眼瞪视着我,“你有种再说一次看看!” “有什么大不了?你要我说多少次都一样!你凭什么自作主张地认定只要自己知道孤独的滋味!”我再次重复着,“这世界上和孤独一样痛苦的多的是,比孤独更让人痛苦的更加比比皆是!你知道被人欺负被人背叛的感受吗?” “我知道!”她急于肯定。 “哦?是吗?”我冷笑,“那你知道比起被他人背叛,背叛别人才更让人痛苦吗?” 她哑口无言。 “背叛朋友是比被朋友背叛更痛苦的事!你体会过吗?“ “我……我根本没有朋友!我……”她开始试图狡辩。 “哦?是吗?没有朋友比起失去朋友可幸福得多了。 她依旧无言。 “你知道一个从来没有朋友的人在突然发现自己刚找到一个挚友时对方突然死亡的悲哀吗?这就像一个乞丐在饥饿万分时有人给了他一个馒头,却在馒头刚碰到唇时那人又将馒头收回,在他面前践踏它。你明白这种感受吗?” 她无言以对。 “这个世界确实不公正,只是,它的不公正并不像你所想象的那样狭隘,沉溺与自己的痛苦中,那么永远也不会体会到别人的痛苦,生活才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站起身,擦干眼泪,转身离开,我想今天我说的够多了,已经足够了。 确实,有一点我没说,我所体会的确实远远不如她所体会到的那么孤单。 走到那个洞口前,我又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冷清幽静的地方。一个女孩独自生活在这么一个地方,确实承受了常人所无法承受的孤独,这方面,我……幸福多了。 从洞口钻出,我抬眼四处望了望,确定没人,我尽量轻手轻脚地走回房,正要打开房门,隔壁的门突然开了。 “你去哪了?”魔术师的语气生硬,似乎有些生气。 “我……就在花园里四处走走。”我随口说着,我可没说谎,我确实是在花园里。 “别骗人了,”他冷冷地开口,“我在花园里找了你一个上午了,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吗?你究竟去哪里了?” “我……我去哪关你什么事,我们又没什么关系,难道我去哪还得经过你的同意?”我不敢看他。怕他发现我哭红的双眼:“你和你的爱雅好好相处就行了,别管我!”讨厌,我干嘛提到爱雅,我现在只想快点离开,可这该死的房门却在这节骨眼上怎么也打不开。 “怎么突然提到爱雅,关她什么事。”又是冷冷的口气。他离开房门向我走来,低声说:“还有,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关心你去哪并不是因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或会有什么关系。” 这句可够狠的,我从不知道我竟然还会为这种话心脏猛得一沉。比起以前在学校受到的凌辱,这句话根本不算什么,可为什么效果却比任何一句更甚好几登呢? “还有。你去哪最好都先得到我的同意,起码让我知道你在哪,”他站在我身边低声说着,“别忘了这是任务,我不希望你把它搞砸。” “任务……”我低埋的头猛得抬起,“任务!任务!任务!你们每个人都只会关心任务!好啊,既然你们这希望的话,我会把任务完成的,我会完成的很好的,我不会出错的!你就给我放心吧!对了,比起有时间来找我不如去找找时间和爱雅约会吧!任务完成后你就见不到她了!现在抓紧时间吧,别在我这浪费时间!” “你怎么了,干嘛一直提到爱雅,”他盯着我的脸顿了顿,“你……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不用你多管闲事!”我立刻回过头,使劲地推挤着房门,终于好不容易打开了,我跨进屋,不去理会门口看上去有些生气的魔术师,“乒”使劲关上房门。 讨厌!讨厌!我不想让自己显得这么小气的,我应该更大方的才对,我才不在乎他跟谁在一起干什么呢。反正,正如他所说的,我们确实是根本没什么关系的嘛,所以……所以……我到底怎么了嘛! 【魔术师离开房门前,双手叉进裤袋中,走下木质的长廊,向花园中走了几步,又停下了。 “出来,”他冷冰冰地开口,“我知道你躲在哪,别等到让我来抓,到时候就决不会让你活命了。” 身后的屋檐上凌空跳下一个青衣人影:“别来无恙,我们在城外的饭馆里可有过一面之缘啊。”他正如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毫无表情。 “很抱歉,不够格当对手的人我从不记得。” “别说的这么无情,我们各为其主,井水不犯河水。” “主?我只为自己,没人能当我的主,”他眼角向后方瞟了他一眼,“我今天说到做到,放你一条生路,不过我有个条件。”他的语气一句比一句冷得让人打颤。 “条件?说来听听。”那人也冷言冷语。 “不准再让我在这看见你,不准你缠着优俾亚。” “……只有一个条件,是不准出现在这,还是不准跟踪那位小姐?”他从后方盯着魔术师的背影。 “……”沉默片刻,“不准你缠着优俾亚。” “可以。”他突然轻轻一笑,一跃而起,又上了屋檐,“不过我可告诉你,她今天心情不好可和我没关系,依我看,倒和你有关。” “此话怎讲?” “你自己琢磨吧。”他转身不见了身影。空气中留下一句话:“以自己为主的人,好好完成你重要的任务吧。” “该死!”魔术师暗自咒骂,“他究竟听到了多少?他的‘主’又是谁。”】 【“吉贝尔,你确定你听到了这些?”坐在大靠椅上的格奥尔格王子听着青衣男子的报告。 “是的,他们确实提到了‘任务’,他们这次来神族之城绝对是有目的的。” “这我知道,不用你告诉我。”他厉声斥责。 “是,我知道。”吉贝尔也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 “他们还提到‘爱雅’,她是谁啊?” “是您的堂妹,王子殿下。”吉贝尔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主子明明对任何事都精明能干的,怎么就惟独女人,连自己唯一的堂妹的名字就不记得了呢,这一点真的是和二王子米夏埃尔殿下完全相反。 “堂妹?我什么时候有堂妹的?”他想了想,“就是那个从前一直叽叽喳喳被二弟欺负的那个?她已经成人了?” “是的,不久前。” “算了,先不管她,优俾亚小姐身边的那个骑士是叫卡柯·迪兰吧,”他站起身,“他的身份太可疑了,去调查一下。” “是。”吉贝尔应允,离开了。心里却在暗暗纳闷……他称呼她为优俾亚小姐?真是个难的的称呼方式啊。 格奥尔格走到窗前,看着天空,自言自语:“唉,我明明知道如果卡柯的身份可疑,那么优俾亚的身份也是同样可疑的,可为什么我就是没有那个胆量去调查你的身份呢?我好象在害怕什么……呵,我竟然知道这个词。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呢。” 他从胸口掏出那条翠绿色的樱花项链,高高地举起它越过头顶,透过它眯眼看着已挂在正当中的太阳:“优俾亚……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来到这……可真让人好奇啊。”】 第十五章〈完〉 第十六章 再会 “叩叩”敲门声响起。 我依旧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想着刚才和魔术师吵架的情形,盯着桌上那朵水蓝色的玫瑰,这是他第一次送花给我。唉,现在他应该和爱雅在一起吧。 “叩叩”敲门声又一次响起。 “谁啊?”我懒懒地应和。 “婢女为优俾亚小姐送来了您的午餐。”房门外传来细细的声音。 “没心情,你就放在门口吧。” “是。”走廊上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唉,我真像个怨妇。整天关在房里,不吃也不喝就会唉声叹气,我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这还是我花音么?以前哪怕时时刻刻被别人讽刺嘲笑我也从没有这样过啊! 我该振作起来,不应该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长吁短叹的,这就不是我了!对,我要振作!振作!振作! 说到振作,我的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了,仔细想想,昨天一天没吃东西,现在已过正午,我不饿才怪,真是越想越饿呢。 我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房门,门口正放着一大盘的美食,我捧起来。哇,竟然还有甜点,而且是我的最爱——黑森林蛋糕!我真是想谢天谢地,虽然饭菜都已经凉了,不过也只能凑合凑合了。 我退回房,用手肘推上一扇门,正要推上另一扇房门,门却由外被推开了,害得我一盘美食都差点掉到地上。 我愤愤地抬头,却看到了魔术师一本正经的脸正盯着我看,怎么?他没和爱雅在一起?心里小小的窃喜。 “干吗?”可嘴上还是硬硬的,我可不会忘了我们刚刚才吵过架。 他盯着我,又瞟了瞟我手上的食物,皱起了眉,他弯腰一把抢过我手上整整一盘的美食:“这些都冷了,你就不会好好地照顾自己吗?” “喂,你干什么,”我想夺回,可他却举得高高的,“难道我吃什么也得得到你的同意?” “没错!”他语气坚定,从盘中取出那块黑森林蛋糕递给我,“你先吃这个充饥吧,我去叫他们把饭菜热一下。” 我接过蛋糕,捧着它放到面前,可怜巴巴地看着它,好可怜,就这么小一块蛋糕,别说充饥了,说真的连味道也未必能尝个所以然来。 等他叫人热好饭菜不知要多久,依现在这种情况,到时候,我早饿死了。 “拿去。”魔术师向我伸出一只手,手里是一快完整无缺的黑森林蛋糕,而且比我的大了至少两倍。 我看向他,他别扭地撇过头看向外面,嘴里嘟嘟囔囔:“你到底要不要……你可别误会,我只是不吃甜食罢了,反正,反正也是扔了,还是给你吧。” 我呆呆地盯着他,魔术师把蛋糕留到现在,而且,还特意包好了,是为了留给我? 我记得我曾告诉过他我最爱的还是黑森林蛋糕的,他不是刚刚还跟我吵过架吗?他为什么就不听我的话去找爱雅呢? “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扔了。”他干脆收回,抬起手臂一副要扔的样子。 “喂,给我啊,谁说我不要的!拿来!”我一把上前,从他手中夺了回来,看着手中那块大大的战利品,嘿嘿。 抬头正对上他看我的呆呆眼神。 “还站着干吗?你不是说去帮我热饭菜的吗?还不快去?”我开始放肆了。 “你,”他一下子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你吃了蛋糕还吃得下这些吗?你是不是猪啊?不怕发胖吗?” “什么?猪!”我的天,“是你说要帮我热的吧?”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钟,又一把将那盘饭菜硬塞到我的手中:“你自己去热吧,我不干了,或者干脆吃冷的,反正猪是不会在乎的。”说完就退出了房门,门口不见了他的踪影。 “喂!喂!”我生气地大吼,左手一个蛋糕,右手一个蛋糕,现在还只能屈着前臂用来托盘子,他真是没良心,怎么说变就变啊,再怎么叫也没用。唉,又是叹气。 正要用脚关上门,门口却又出现一个高大的黑影,我疑惑地抬头,瞪大了眼睛,魔术师正以一副委屈的表情又出现在我的面前,却又不敢正视我:“嗯,我想过了,冷的东西对身体不好。” 他一把夺过我手上的饭菜,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留下我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门口,我的天,他真的说变就变。 我轻轻一笑,退回屋里,吃起了蛋糕。 蛋糕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他也端着饭菜来了。 于是乎,我坐着喝着热汤,不时抬眼偷瞄他一眼,他坐在对面,右手撑着下巴,侧脸看着屋外,不时眨着眼睛,偶尔也偷偷瞄我几眼,当视线相触,我们都急忙收回目光,这气氛真奇怪。 不过,这是代表他在试图和好吗?这是他请求原谅的表现吧,我想。 “嗯,好吧,”我放下勺子,“我原谅你,我们和好吧。” “原谅?什么原谅?我才不要你原谅列,我又没做错什么。”他又开始狡辩。 “喂,你是不是想再吵一次架啊?” “我……”他不吱声了,看向一边。 “这不就得了,”我站起身,“好了,我吃饱了,你就帮我把这些再端给厨房吧。” “喂!” 我不理他,走到房门口:“我现在向你报告,我去各个花园转转,你不用担心,不用费力找我,晚上再见。”说完闪人,任凭他在后面是一副怎样的表情,难得有机会整他,要整就干脆整他个彻彻底底。 经过房门外的那个花园,眼角向那个阴暗的仙绒球花丛瞟了一眼,现在还是不要去见她的好,她的情绪应该还没恢复,现在看到我只会火上浇油,一发不可收拾。 我沿着潘帝领我进来的路往回走,途中经过了一个格外大而且壮丽的蔷薇园,这里似乎只种着蔷薇花,可是却不可否认的这里的景色实在美不胜收。 昨晚经过的时候竟然会没有发现这里,真是一大失误啊,不过现在欣赏也为时不晚啊。 我决定在这个蔷薇园中四处转转。 不远处有丁冬的水声传来,我想这里应该也是有一个喷泉才对。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呢? 依寻着水声,我在绿草中一块块白色圆形石板上跳过,水声渐行渐近,最后,当我穿过最后一束花丛,它便也呈现在我的眼前。 这是一座绝对巨大的喷泉,大约是一个直径为十米的圆形喷泉,四周围有八根直径约为0.5米的石柱,每根柱长约有八到九米高,柱身上分别刻着传说中创造神族的八位守护女神的形象,浮雕栩栩如生。 喷泉整个呈八卦形,两端是各有一处连向喷泉中央的小路,这两条弯弯曲曲的小路都是由透明的椭圆形石板间隔着连接而成,由于石板是透明的漂浮在水面上,所以看上去简直像是与水波混为一体的一样。 喷泉的正中央是一个圆顶的五柱凉亭,柱子上雕刻的是五位元素女神——金、木、水、火、土。由于凉亭的建材也是由透明的材质造成,再加上四周有八个大型水柱直接淋向它,再加上阳光的照射,使它更反射出五颜六色的七彩光芒。 我真的是相信这是我所见过的最美的喷泉了。 正在我深深地为眼前的美景所折服的时候,不远处的树丛中又传来了那些熟悉的淫秽话语,不会这么巧吧? 我不敢相信地扭头看向一侧的树丛,现在阳光很充足,又因为蔷薇都是低矮的植物,我仔细地盯着声音的来源。 突然,花丛中探出一颗熟悉的脑袋,那张熟悉的脸四处张望了一番后定格在了我的身上,他的表情告诉我他同样非常吃惊于这种情况下的再次见面。 我立刻收回目光,低埋着头,怎么办?我现在该怎么办?是继续站着还是离开?我昨天泼了他一身水,他现在肯定很生气,他要找我报仇怎么办? 是是走吧,不对,我就这么走了岂不是说我怕他?反而让他自以为了不起,以后继续这么光天化日之下进行这些无聊的行为,我岂不是在助长歪风邪气? 可是看他的样子也不是好惹的啊! 怎么办?我得快做决定才行啊! 第十六章〈完〉 下回:王子那爱的告白! 恋情与欺骗进入白热化! 第十七章 心跳 “喂,怎么又是你这死女人来搅和我的好事啊,你是不是天生就是专门来破坏我雅兴的啊?”我侧头,呆若木鸡,他上衣敞开着大步流星地向我走来。 我挠挠头皮不知该如何回答。 “喂,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会在这?知道这里是哪里吗?”他已站到我面前,“这里是王城中的锦矜苑,是我的庭院!你大白天的怎么会在我的地盘里?”他厉声斥问。 “我……”我不敢直视他的盛气凌人,“我只是顺道经过这里而已。” “顺道经过?你开什么玩笑?你怎么会在城堡里啊?你住这吗?少乱说话了,”他俯下身凑近我,“所有能有资格在城堡中住下的千金小姐我都知道,她们都认识我,我怎么就没见过你这位‘千——金——小——姐’啊?” “我昨天才刚到,我是潘帝的妹妹,优俾亚·莱海纳,你不知道我有什么可奇怪的,再说你是谁啊,”既然他没有为昨晚的事报仇的意思我当然士气大涨,“等等,你说这个锦矜苑是……你——的——庭——院?” 我的脑海中突然有一种极为不祥的念头,连我自己都不愿去相信这会是一个什么好念头——难不成他还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我为我有这样的想法而可耻同时颤栗不已。 “唔,优俾亚·莱海纳……”他一手托腮若有所思地绕着我打转,从上到下仔细地打量着我,看得我头皮直发麻,他似乎并没有回答我的话的意思。 “你是那个莱海纳占卜世家的大小姐?”他终于停下了打转,但还是站在我面前,一手托着腮直勾勾地用那双湖蓝的双眼盯着我。 “干吗?”我警戒性地问了句,本能地向后退了步,我身后便是那个喷泉了,喷泉很高,四周的围墙正到我的腰迹。 “没干吗,难怪我不认识你,”他一脸的认真,少了起初的嘻皮样,“说起来你还确实是个难能少见的美女呢,虽然我美女早已见怪不怪了,可是……为什么呢?”他像在自言自语地若有所思。 “什么为什么啊?”我试探,怎么这话听起来没头没脑的? 他突然迫近我,将身体贴近我,我已紧贴着身后的喷泉。他的双手撑在了我身后的喷泉围墙上。他低头凑近我的脸庞,我已能感受到他的鼻息,他还是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那双湖蓝的眼眸仿佛能把我看个透,他轻轻地开口:“为什么……我就是无法将双眼移开你,所有视线都为你汇聚?”他的脸离我更近了。 “别……别开玩笑了,”我故意嘿嘿傻笑,“你就是这样让那些大小姐们一个个都绕着你打转的吗?”我侧过头想找个空隙钻出他的包围,拜托!他的上衣还敞开着呢!要是这个情形被别人看到的话肯定是会被误会的,我不要啊! 他伸出一只大手反扣住我的下巴,用力让我又不得不正视他,他依旧是一副认真的表情:“我现在是认真的,没空开这种玩笑!”他略有生气地皱了皱眉。 我乖乖地一动不动,现在还是不动为妙,反正也确实动弹不得。 “你究竟有什么魔力?还是我的问题?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像这样的事。”他依旧认真得一塌糊涂。 “嘿嘿,确实,这样的经历并不是天天能碰到的。”我依旧装傻冲愣。废话!难道他还能天天遇上一个混着神、魔两族血液的禁忌之子啊? “可是却让我碰到了,两天里两次,同样的情况下遇到你,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想……”他的眼神中一下子变得迷茫,目光甚至有些呆滞。 “想什么?”我突然有种不安,莫名的不安。 “想……要拥有你……占有你……甚至……爱得想要毁了你……杀了你!”他离我实在很近,所以我能清晰地见到他眼神一下子流露出的恶魔般的眼神,让人害怕的眼神!神族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眼神!他……他神智不清了! 我伸出一只手放如身后的水池中,幸好有水,再次打算施一个小小的法术,却并不如想象中的幸运。 他突然抓住了我的那只正要施展法术的手,将它从水中抽了出来。 我害怕地盯着他,现在的他认真得简直是冰冷,简直……像个魔鬼! “放开我!”我意识到情况不对。 “放开?”他贴近我,“我舍不得啊……” 我用力踹了他一脚,他防不甚防地松开了手,我乘机溜到了他身后,再用力踹了他一脚,他重力不稳,一下子一个踉跄,整个身子进入了水流的怀抱。 “你给我好好地清醒清醒!”我大吼。 “喂,你干吗推我入水!”他从水中站起,生气地大吼,刚才一脸的认真荡然无存,完全判若两人。 “你还好意思问!”我大吼,“你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我说了什么啊!我只是说没办法、把眼睛从你身上移开而已,我惹你了啊!”他也冲我大吼。 “你!你说你想要……拥有我!占有我!”我真是好不容易才说出口。 “耶?我有说吗,”他又托腮怡然自得地点点头,“好像是真心话。没想到我竟然说出口自己却不知道。” “你……你这混蛋!”我大吼,“你竟然说你……想要毁了我!杀了我!” “喂,你别随便冤枉人啊,”这回他好像是生气了,“我什么时候说过那种话啊!我怎么可能会说出那种话!我又不是心理变态!” “好啊,你不承认?” “什么承不承认,我确实没有说过啊!”他语气坚定得斩钉截铁。 我看着他的眼神,竟然没有丝毫撒谎者的征象,可是刚才我肯定没有听错啊,绝对不会错的,他确实说了那些话。 等等,那时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恶魔的气息,确实和现在的他判若两人。 难道……难道刚才那个是内心另一处的他,那个神族封闭的黑暗一面?那个充满魔性的另一面?那么……是我!是我的存在引发了他内心魔性的苏醒,以至于取代了现在的他。我……我简直是个魔女!我都做了些什么! 我现在才意识到自己身处这样的环境对所以神族来说将是一个多大的灭顶之灾!为什么绝大人让我接受这样的任务!为什么他要让我来到这!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喂,优俾亚,”他走近我向我伸出一只手,“你怎么了?” “不!别靠近我!”我失控地喊出声,向后退了好几步以远离他向我伸出的手,“别靠近我!” 我转身奔跑出蔷薇丛,留下他一个人湿淋淋地站在喷泉中。 此时此刻的我只想立刻回房,还有,我要见魔术师,我要问他几个问题! “叩叩”我急切地敲打着他的房门。 门开了,门里是魔术师好奇的眼神:“怎么了?” 我深呼吸一口,尽全力恢复平静:“卡柯,我有话问你,能进来吗?” 他一脸的狐疑,但还是退到了一边,让我进屋。 我径直走到桌边坐下:“关上门,卡柯!” 他收回走来的脚步,上前关上门,然后走回桌边坐下:“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优俾亚?” “告诉我,你看到我是怎样的感受?”我急切地看着他。 “啊?”他显然是被我的问题吓到了。 “告诉我啊,你不是魔族吗?” “轻点!”他下令,轻声说:“到底怎么了,花音?你怎么会突然问我这个?” “就是……”我忧郁着如何开口,我并不想告诉他刚才关于那名男子的一切,总觉得这该由我自己解决的。 “你告诉我,是不是神族和魔族只要见到我或多或少都会引发出他们内心极力隐藏的另一面?”我问着。 “是啊。”他理所当然地回答着。 “那有没有可能把另一面完全引发出来,甚至……甚至取代平时正常的情况?”我追问。 “……”他一脸肃静。 “你回答啊!” “……是的,有可能。”他给了我肯定的答案。 “是吗?”我低下头沉静了下来,“那很危险是吧?”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他担心地询问。 “不……什么事也没有。”我站起身。走向房门:“我该走了。” “花音。”他从后方一下子抱住了我。我能感到他的胸膛紧贴着我的后背,暖暖的,害得我的不由自主地“砰砰”直跳。 第十七章〈完〉 第十八章 王子 一 “无论到底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只希望你明白一件事,这并不都是危险的……我是魔族……可是和你相处后我却发现我竟然在一点一点地改变……我已经变得不再像一个真正的魔族了……魔族是嗜血好战的种族……从来不需要任何情感……因为情感会成为一个魔族致命的缺点,那是绝对不容许的……可是,我现在却拥有了越来越多正面的不同情感,不再只有憎恶和冷酷,这都是因为你的存在……你会觉得这是件坏事吗?” “……”我没有回答,沉默,推开他的怀抱,走向房门。 因为我的存在吗?所以你才拥有了各种不同的正面情感?所以你才爱上了爱雅?都是因为有我在你的身边……是吗? 我走出他的房门,静静的,轻轻的。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在桌边坐下。 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存在,无论是对神族还是魔族,那接下来我究竟该怎么办呢?至少有一点我明白,我在神族都留一天,对他人带来的影响就越大,给神族造成的威胁也就越大,为今之计,我也只能尽我所能尽量快地完成任务了。 我走到衣柜前,里面有两个礼盒,一只金色和一只银色。 我取出金色的礼盒,这是潘帝交代的今天晚宴时的礼服。 我打开盒子,是一件湖蓝色镶银线的礼服,不知怎的,这湖蓝色让我想起了那个神族男子的双眼,今天,就在刚才我还引发了他内心的另一个自我。 我走到窗边,抬头望了望窗外,天色已渐渐暗淡。我关上窗,换上礼服。 “叩叩”门外传来声音。 “什么事?” “优俾亚小姐,晚宴开始了。”门外传来轻柔的嗓音。 “我知道了,”我应着,“马上就来。”匆匆经过镜子前,眼角向里面的自己瞟了一眼,耳朵上的银色十字架一闪,晃了眼,我凑近镜子。 镜子里的我穿着豪华的礼服,我无心观看,视线仅仅集中在了右耳的那个银色带翅膀的十字架上,神族没有人知道这是异族的证明,是啊,只要有它的存在,无论我换上了多么豪华富丽的礼服,多么灿烂夺目的金银首饰,它都会提醒我体内流着肮脏血统的本质。 无论我如何打扮,我永远是一个禁忌之子,一个永远无法摆脱异族控制的傀儡。 或许……或许会有一天,我也会成为像其他异族成员一样,只知不断完成任务的机器,或许……会像玛格丽特一样杀嗜,会像绝大人一样无情,会像魔术师一样冷酷……或许,我总有一天会杀很多人……我不敢想象那一天的到来,或许那一天已经离我越来越近,我只是隐约这么觉得,毫无理由地这么想着。 也有可能是因为那个梦,来时见到的那棵绿色樱花树,如果那个梦是事实的话……一想到这,我就莫名地心痛,眼泪会莫名其妙地充盈泪眶……我想,后果一定不堪设想,我究竟会做出什么,连我自己都无从得到答案。 对了,那个梦!是的,在梦中!记忆中有一道闪电通过,我知道我为什么见到魔术师的耳环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个黑色的倒十字架耳环! 在成人礼那天,我第一次梦到这个梦时曾见过这个耳环,是的,绝对不会错,就是它,那个实在太真实不过的梦境里,在我手中的雪花中,是那个耳环! 那么……魔术师……如果那个梦境是事实的话,树下的人……会是你吗?不……我决不这么希望! 我奔跑出房门,来到隔壁门前,我想再见见那耳环,我想知道那耳环的来历。可是敲了半天没人应门,魔术师可能已经去参加晚宴了吧,我想。我一转身奔向晚宴会场。 前方的主厅里不断向外溢着柔美的光线和动人的旋律。 我急切地步入会场,光线刺入我的眼帘,扎得我一下子有些睁不开眼睛,我惯性地用手挡住光线,视线在人群中快速地掠过,没有他的身影? 我放下手,眼睛适应了光线,迈开步伐,步入正厅。 到处是嘈杂的人声和酒杯的碰撞,我无心理会,依旧在人群中寻找魔术师的身影,依旧无果,我甚至发现竟也不见爱雅的身影,不免心中有些许失落感,他们应该在一起吧,他们在哪呢?他们在干什么呢?一下子又是好多的问题窜入我的大脑。 我落寞地闭了闭眼,当再次睁开眼,眼前出现的这幅景象不禁让我皱起了眉,那家伙,怎么又出现了?而且似乎每次出现时他的身边都会有不同的女人作乐,现在倒好,干脆在正厅,大庭广众之下他不觉得至少该收敛点么? 不远处的舞池边,他穿着一袭高贵的白色套装,舒舒服服地坐在一张偌大的红色沙发上,手中是一杯酣醇的红酒,嘴角是扬起的笑容。跟下午见到他的时候确实有点不一样,确切地说是至少有一点看得顺眼了,至少不会再半敞着衣服了。 可是,他是不是真的已经本性难改了?看看他四周围着多少位小姐就知道了,他简直像是在把自己当国王一样地坐在美女丛中,而那些女人更是像心甘情愿地乐在其中似的。 有的从他后面靠上他的肩,有的坐在身旁,他的手挽着她们的肩,更有甚者是已经干脆坐在地上,靠上他的腿! 我的天,她们也太大胆了吧!我不禁怀疑他有那么好吗?无论我怎么看,他都像是个整日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啊! 再看看他,他根本没注意到我,和她们腻在一起,玩得不亦乐乎呢,他就不会收敛收敛啊?现在可是在宴会大厅里啊! 想着想着,心里的想法就不自觉地流露到脸上来了,反正他没看到我,我不怀好意地冲他瞪了瞪眼,握紧拳头作势要揍他。 糟了!这下子完蛋了!他怎么该死不死地在这个关键时刻正好抬眼看到我啊!他的双眼正好和我瞪他的眼神撞到了一起啊! 我僵在那里整整3秒,看着他的笑容渐渐退下那英俊的脸,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狐疑。他不管身边的那些美女,一下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我立刻收回还停在半空中“揍”他的手,拜托,你别走过来啊!不过看样子,要他不走过来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好吧,那我走,反正背对着你,我没见过你,我不知道你,我走我的路,我不知道你在我后面的!我窜入人群中,管他后面是什么样的情况。 我在人群中瞎走了半天,他应该不在我后面吧,我停下脚步,正想回头看看情况,一只手托着一杯金色的酒突然出现在我的眼睛前,不祥!耳朵里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优俾亚小姐,你走这么久不会累吗?这是只有皇城里才会有的酒,你应该没喝过吧。” 我顺势缓缓地用慢得不能再慢的速度看去,一张英俊的脸配上那杀死人不偿命的笑容,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伸出颤抖的手接过酒杯:“谢谢。”大庭广众之下我不敢有失礼仪,但我更不可能去喝那杯酒的,谁知道他会不会下毒! “你怎么不喝呢?”他殷情地满脸堆笑,这更让我怀疑,他下毒的可能性有多大。 “我现在不想喝,先生。”好啊,既然你这么“殷情”,那我也同样满面微笑着“殷情”地回答。 “你难道还怕我会下毒不成?”他更“殷情”地笑了。 “那可不一定呢,”我也反击,“像你这么英俊的先生既然敢在这里与那些王子的‘准新娘’们亲昵,又怎么会不敢当众杀人呢。” “我为什么不可以和她们亲昵呢?”他面不改色地笑着,“这是我的自由吧。” “自由?先生,你就不怕被乱刀砍死?”我也不甘示弱,“进一步地说,她们可以说是王子的女人吧!” “可是,我就是王子啊。优俾亚小姐,你不会不知道吧!” “轰”我的笑容僵住了,我觉得我的大脑里正有一万只蜜蜂在一起乱飞,我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他的笑容怎么会怎么看怎么可怕? 第十八章〈完〉 第十九章 王子 二 他,他怎么可能会是个王子? 虽然我知道他说不定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可谁知道他竟然会是个王子!我,我非但骂了他,踹了他,还用水泼了他两次,我完了,我现在不怕他杀我了,我怕绝大人会杀了我,如果他是大王子,我铁定完成不了任务了,还是早点喝杯毒酒,死了算了! “你……你说……你说你是什么?”我支支吾吾地开口。拜托,我好希望刚才是一场梦。 “我是王子啊,优俾亚小姐。”他笑得更快乐了,可对我来说是更可怕了。 “那么,王子殿下,请问……您叫什么名字?”我依旧一副苦瓜相,拜托,你可别说你是格奥尔格,那我真的宁可现在喝一杯毒酒的! 是不是我的错觉,为什么刚才他好像皱了皱眉,有些生气似的。 他用一种让我猜不透的眼神盯着我,就像想一下子把我给看透似的:“米夏埃尔。”语气有些干巴巴的。 “米夏埃尔?”我抑制不住地喜形于色,“太好了!那就好!”这样就不用去面对绝大人难看的脸色了,至少绝不会被杀了,任务还是有可能完成的了,节下来的问题就是那个还没见过面的大王子——格奥尔格了,说起来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虽说我本无意要去和那些千金大小姐们抢这个王子,可是任务所迫,性命忧关,我还不想死啊! 在未来的一段日子里,我必然要和他相处,要让他爱上我,现在,多少对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开始渐渐有点兴趣了。 唉,说起来,凭我,要怎么让一个人爱上我呢?更何况还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王子,而我也根本还不明白什么是爱啊。 我就这么托着腮,时喜时忧地沉思起来。 唉,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以此作收尾。一抬头,正对上米夏埃尔一副茫然的表情,我愣在原地呆呆地盯着他的眼睛,那是什么意思?他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一种好像被什么吓到了似的表情,他盯着我看的眼神仿佛我在他眼里活脱脱就是一个怪物,无疑,是我吓到了他。 “太好了?”他反问,“你觉得太好了?” 我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有多么得无礼。 “我不是格奥尔格就让你这么开心吗?是啊,我不是哥哥,将来也不会轮到我继承王位,”他转而用一种近乎蔑视的眼神看我,“对你们这些女人来说,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王子,只有他能让你们飞上枝头当凤凰,成为将来的王后。你也不外乎是这么想的吧?还是你现在想改口说是因为我是米夏埃尔所以才这么开心?哼……我竟然还会以为你和她们不一样,我真是个白痴。” 他转身昂首阔步地走开,仿佛我是什么令人恶心的东西,但为什么他的背影让我有一种悲伤的感觉?这种悲伤感倒不是因为他刚才的话,而是因为他的背影看上去是那么孤单落寞,即使他身处繁华的人群,即使他衣着光鲜地站在光线汇聚之处,即使……谈笑风生。 音乐声骤停。 “格奥尔格王子殿下到——”楼梯口传来拉哈特森总管浑厚的嗓音,拉回了我的思绪。 格奥尔格?不会吧?我刚才还正对他充满了好奇和疑问,他现在就立刻出现了? 我抬头,顺着盘旋而下的阶梯往上看,一袭白色礼服的他一手搭着扶梯正一步步走下来,泛着柠檬色的发丝闪着迷人的光彩,一双碧蓝的双眸,还有轻扬的嘴角,礼貌的举止。 完美的绅士,成熟,迷人,还有眼神中无法掩藏的精明和霸气,这样的一个男人让我突然觉得,对于完成任务,我开始莫名地害怕。 不过,不会错,我见过他。 他曾救过我,在昨天神族的街道上,就是他从马车前救了我,而我却连一句谢谢也没说就匆忙从人群中逃走了。对于这样一个救命恩人,我又怎么会忘记呢? 他走下台阶,停住脚步,正个大厅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所有客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他清了清嗓子:“欢迎各位来到神族之城——亚洛斯神殿(注:现在所在的神族城堡名为“亚洛斯”,神族共有十三座这种城堡,分别位于神族管辖区的十三座城市中,其中这座位于最大城市——阿马鲁松的“亚洛斯”神殿是主神殿),我作为神族王子——格奥尔格·欧克瑞斯,今天在此代无法出席的家父欢迎各位的赏光,希望今天大家都能玩得愉快!” 他顿了顿,座下掌声四起。 “为了表示欢迎,今天,我为大家献上一曲《神祭》!” 又是一片欢呼声。他似乎很满意这样的效果,面带微笑,走向舞池正中的一座白色水晶钢琴。 “好棒,好棒,”身旁一位小姐在对她的女伴说,“没想到能听到格奥尔格王子的钢琴曲耶,那可真是无上的享受和礼遇耶!” “是啊,”女伴也兴奋地回应,“我听说曾经有人不惜重金只为求得他一曲独奏,都被他断然拒绝呢!王子好像从来不在众人面前弹奏,我们今天竟然能听到他的独奏,这说明他很重视今天的晚宴呢!他一定是在人群中看到了我,为了我才弹奏的。”她沉醉其中。 “你也不照照镜子,真要是看到谁,那也是我啊!”另一个开口。 她们开始争论了起来,我懒得理会,抬头正遇上格奥尔格的视线,四目相对,是我的错觉吗?他刚才是不是冲我笑了笑?应该不会吧,还是说他认出了我就是白天他救的那个女孩?如果是的话,我希望他最好不要在魔术师的面前提到这件事,否则,我真不敢想象,他或者潘帝知道了在我离开他们的那一小会儿的时间里竟然可以惹出这么多的事故之后,会用怎样的表情和语气来指责我。 第一个音符响起,我停止了乱七八糟的思考,接着,便是连串的乐章在偌大的大厅里回荡,男男女女开始在舞池中旋转身体,我退出舞池,站在旁边,光线一下子暗了起来,金色大殿一下子变得有几许寒意,只有一束柔和的银色光芒撒在了格奥尔格的身上。 悠扬的音乐声中人们翩翩起舞。 我望着舞池的正中,银色的光线中,身着白色礼服的他真像是一个深受神宠的孩子,他那淡淡柠檬色的发丝,那细致的皮肤,那性感的双唇,那沉浸在音乐中而微闭的双眸,还有那额头微细的汗珠衬着白色透明的钢琴反射的银光,这景象竟让我有一种嫉妒,一种想哭的冲动,神啊,您为什么如此偏心呢?他为什么就能得到您如此多的宠爱,高贵的血统啊,真的是这个世界永恒的真理吗? 我索性闭上双眼,就用双耳去聆听、去体会,这颤动的旋律真的正如同它的名字——神祭,神圣而庄严,没有污浊,没有嬉戏,甚至没有一丁点儿疯狂。甚至……体会不到一丁点让人可以微笑的理由,它就这么平静,这么神圣不可侵犯地洗礼每一个人,可是,这反而给予我的是一种刺痛,我正在承受着一种本不能,也不配去承受的高贵的东西。 一曲罢,我睁开眼,双眼满是晶莹,双手环抱住自己,尽力去制止微颤的是身体,我,太在乎自己的血液了。 双耳充斥着满堂雷鸣般的掌声,我低头轻轻摇了摇头,恢复了平静,再次抬头,却发现格奥尔格已不坐在钢琴边,舞池旁边的乐师们开始演奏起一支轻快的舞曲,人们又开始翩翩起舞,金色的大厅又变得亮堂堂的,金光夺目,四周又恢复成一派满是豪华与奢侈的富丽。 我转身,心情莫名得低落,也许是因为没有找到魔术师,想着他现在是不是正和爱雅在一起;也许是因为那个倒十字架的耳环,我真的不希望那个梦会是现实,我不想见到魔术师死啊:也许是因为刚刚米夏埃尔对我的那番嘲骂;也许是因为格奥尔格的出现,他那首曲子,还有,我对未来的一种迷茫,我真的不知道现在这个样子的我,我的未来在哪里。 我独自在黑暗的角落坐下,偶尔喝两口米夏埃尔刚才给我的那杯金色的酒,味道是甜甜的却又夹杂着丝丝的甘苦。 我把它举过头顶,对着天花板上灼眼的灯光,透过这酒看着这灯,才发现这酒杯中的金色液体竟是那么美丽,酒中闪着零碎的星光,就像天空中的繁星,拿近点仔细看,酒中竟然有一点一点的无数片淡金色小果粒悬浮在里面。 我浅浅一笑,看着手中的酒杯,竟傻傻地看着它发起了呆。 我知道我现在的行为实在很对不起绝大人,对不起异族,也对不起自己的任务,我知道我应该像其他那些大小姐们一样主动走过去对他说“王子殿下,您刚才的曲子真的是太美了”之类的赞赏话,或者还可以再加上一句“只是我觉得……”之类的见解,这样王子就会以为你们有共同的话题,甚至说不定他会对你独到的见解感兴趣,又或者在他的面前装作不经意的一回头与之四目相触然后满脸通红地窜离人群,或者假装不小心在他面前摔倒,也就“不小心”地撞到他怀里了,嘿嘿,我暗自发笑,我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或者”,或者,绝大人真的没有看错,我真的是最适合这个任务的人选,或者,我真的是一个天生的狐狸精也说不定啊。 “小姐,”一个陌生的男声从我身边响起,“你一个人这么坐在角落不觉得辜负了你那华丽的装扮和你过人的美貌吗?”声音低沉而绅士,我没有予以理会,甚至懒得看他一眼,我依旧盯着微举的酒杯发了呆。 反正,他肯定又是一个闲得无聊的有钱少爷,就是所谓的那些只有上流社会才有的一无是处挥金如土的花花公子。 他见我不理会他,就干脆在我身旁的另一张椅子上舒舒服服地坐下,翘起腿,微侧着身盯着我的侧脸,我厌恶地皱了皱眉,微微向另一面侧了侧头。 许久,他又绅士地开口:“那杯酒不是你自己去拿的吧,不知道是哪位男士给你的呢。” “……你什么意思?”尽管不想和他说话,可听他的语气,这酒好像有什么独特的意义。 “呵,你知道这酒叫什么名字吗?” 我没有回应。 “……‘爱神之吻’,只有男士可以从服务生那拿到,只用来送给心仪的女性,如果对方接受了,那便代表她接受他的爱。” 我立刻放下酒杯,眼珠转了转,有一种被吓到的感觉,一种不知所措感。 “呵呵,你不用这么担心的,”他笑着,“那只是传统的习俗,如今已不再那么注重了。” 我的心里有一块大石头落地了。 “不过,也不是完全都不注重了,起码还是有一点示爱的意思吧,如果你在这接受了那杯酒的话,那应该可以看作是那位男士在邀请你与他跳舞吧!” “那么……”他完全侧过身,向我伸出一只手,手里托着的正是一杯“爱神之吻”,他把它放在我面前。 “请问小姐,你是否愿意与我跳一支舞呢?” 我盯着那杯摆在面前的“爱神之吻”,这问题的答案还用得着说吗?我闭上眼,微微一笑,睁开眼:“不必了。” “……是吗?”他停顿了片刻,收回酒,把它放在一旁的一张桌子上,接着说:“那也好。” 我很讶异于他的回答,没想到竟会这么容易赶走他。 “那么,就当作是我救了你一命的谢礼吧。”他站起身,径直走到我正前方,半屈腰,向我伸出手。 “救我一命?”我皱眉,沿着这伸出的手向上看,寻找这手的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而我所找到的那个主人却一下子让我傻了眼,格奥尔格王子? 我呆呆地,傻傻地盯着他那双微微笑着的眼,竟一下子不知该干什么了,我能感受到四周正有一双双炽热的眼睛在盯着我。 “我能有这个荣幸吗?”格奥尔格冲我笑了笑,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站起身,报以微笑,搭上他伸出的手,我们步入舞池。 第十九章〈完〉 第二十章 王子 三 松开手,第一个音符响起,我轻抓起裙摆,半屈膝,他也一手放前,一手放后,双双礼貌地一躬;第二个音符响起,他环上我的腰,我环上他的肩;第三个音符响起,我们开始迈动舞步。 他始终低着头看着我,带着迷人而温和的笑容,对于这些,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是好,只是我始终都能体会到四周有无数双杀人的眼神在死死地盯着我,好像恨不得立刻把我生吞活剥了似的。 “优俾亚。”格奥尔格想到了那条翠绿的樱花项链。 “啊?”我第一次有勇气抬头。 “你,”他似乎有些犹豫,“你……你喜欢樱花吗?” 我立刻停止了一切的思考,他知道什么了? 我只知道我什么也听不到了,甚至忘了自己的舞步该继续的,直到他由于来不及适应我突然停下的脚步而踩到了我的脚,他连连对我说“对不起”,即使这本是错在我,他应该恼怒地质问我是怎么回事的,而不是说“对不起”。 “不,没关系,是我不好,王子殿下,”我收拾心情,“你……你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我几乎是用带着几许害怕的眼神在问他。 他盯着我停顿了数秒,随后突然笑了笑:“没什么,问问罢了。对了,优俾亚小姐,你有喜欢的人吗?” “啊?”我再次被他的提问吓到了,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可为什么刚才脑子里会一下子浮起魔术师的脸呢?难道,难道我爱他? 虽说对这方面我不是一个非常敏感的女人,但是,我也不是一个像有些爱情小说里的女主角那样迟钝的女人啊! 我又回想了最近与他之间发生的种种,我突然意识到难道这就是爱?难道我爱上了魔术师?爱上了靡非斯托,这个魔鬼?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从没想过这个问题,那么我可以把它当作是‘没有’吗?”他笑着说,“那么我就有足够的理由来追求你了吧?” “这算是表白吗?”我从没有想过一切会来得那么容易,我,就和王子跳了半支舞,就这么轻易地完成了任务? 这未免也太快太容易了吧?还是说我真的是一个天生的狐狸精? “你说是就是吧!”他浅浅一笑,有种倔强,这个霸道的男人连表白也不愿如实承认。 “不过,就算你有喜欢的人也没有关系。”他又补充了一句。 “什么意思?”我有点疑惑,他想说什么? “因为就算你有喜欢的人我也有自信能把你抢到手,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一定比他强。”他的双眼充满坚毅,一种不容质疑的坚定。 “你真的就这么有自信?”我死死地盯着他,他的话也许别人听了会很高兴,可是我就是对此有些生气,我不信他就一定就比魔术师强! “那万一,他是一个魔鬼,你会这么有信心胜过他?”说罢才发现自己的话过于大胆,随即补上了一个甜甜的笑。 他盯着我停顿片刻,随即笑了,然后托住我的两颊,逼迫我注视他那双碧蓝的眼眸。 他逼近我的脸,双眼满是不容质疑的独绝:“那可不行啊,优俾亚……爱上魔族是不会幸福的,而被魔族爱上更是不可能的事,就算这种不可能会变成可能,那被魔鬼爱上也会是另一种不幸。难道你忘了你身上流的是神族的血吗?难道你想被烙上禁忌之印,被迫去那荒蛮的死城,沦落为一个丑陋的异族吗?你可要知道异族的人都是些野蛮无礼、残暴丑陋的渣滓啊!” 我一下子反射性地握紧双拳,我真想当场煽他两巴掌,不管他长得有多帅,他的身份有多尊贵。虽说我也确实不喜欢异族,但是他刚才那一句话侮辱了所有异族。 在异族中除了玛格丽特让我不喜欢以外,大家都是善良又温柔的人啊! 没错,他们确实都杀人如麻,更甚者可以说是冷血残酷,但这是他们生存下来的方式啊!不杀人就只有被人杀!难道想活着也错了吗?难道生来就是见者杀之的禁忌之子也是错在我们的身上吗?难道爱上其他种族,为了爱而追求幸福也错了吗? 试问,有谁想没有自由地受制于人?有谁想生来就被判死刑?有谁想一直靠杀戮来维持自己的生命?杀人,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无奈,是可以活下去的唯一途径啊! “异族?王子殿下您对异族很了解吗?您见过异族吗?” “哼,见过一个,”他浅浅一笑,“那个男人有双金绿色的眼睛……实在是一双漂亮的眼睛啊,配在他身上实在是太可惜了。”他说最后那句话时语气有些诡异,他的双眸没有看我,在我看来,那一刻他眼中闪过的那抹光彩,叫陶醉。 “好了,我们不能再谈这么敏感又阴暗的话题了,”他向不远处看了看,“父王和母后来了,我们过去吧!” 说罢,他向我伸出半屈的手臂,我迟疑了一下,我就这么和格奥尔格一起走过去见天王和王后,岂不是摆明了王子已经选择了我? 但是我又不能不去啊,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王子已经发出了邀请,如果我不去,就是不给王子面子,不给整个王室面子,那可是既没礼貌又没教养,而且还是侮辱神族王室的大罪啊! 我不得不伸出手,勾上王子向我伸出的手臂,共同走向天王和王后。此时此刻的我,内心里波涛汹涌,复杂而矛盾的心情在胸中打斗。我不经意地向四周望了一眼,人群中是无数双嫉妒又愤怒的眼神,正想收回视线,却在人群中对上了一双湖蓝的眼眸。 米夏埃尔正庸懒地倚坐在一张玫瑰色的沙发正中,举着盛满美酒的高脚杯,而四周亲密地围着一群浓妆艳抹而又性感妩媚的美女。 但看他那眼神似乎并不开心,相反的,是难以克制的愤恨。 他正用那双摄人的眼眸冷冷地盯着我,看得我发寒。 他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哦,对了,在他眼里我根本就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而我现在与格奥尔格王子并肩走在一起,在他看来,是我这个有心计的女人终于阴谋得逞了。 唉,我轻叹一口气,收回目光,不敢再看他。 他有这样的看法我不怪他,就算他当众指出我是一个虚荣又有心计的女人我也不会怪他,相反的,我还真希望他能这么做,可惜,他没有这么做,他也不会这么做。我不知道我怎么会有这种结论,反正,我就是毫无根据地这么觉得,这就是所谓的女人的第七感吧。 要是他真的能揭穿我就好了,反正我来神族本来就是为了要吸引格奥奥格王子,这个虚荣的表现也没什么差别吧。拜托你,揭穿我吧!我不想伤害王子,我不想欺骗他的感情啊! 还没有步入泥潭,我就已经想脱身。 “父王、母后。”格奥尔格开口,天王和王后也转头。 “您好,天王陛下、王后陛下。”我礼貌地行了问候礼。 “呀,这不是优俾亚吗?”王后亲切地问候,“我听说你昨天身体不舒服,现在好点了吗?” “谢谢王后陛下关心,我已经好多了。” “优俾亚,你刚从市梢圣拉撒养病回来,更应该注意休息,知道吗?”开口的竟然是天王那嘶哑的声音,我抬头,说这话的天王竟也表情严肃,看不出一丝关爱,但他的眼神逃不过我的眼睛,我知道那里面闪动着的是一种亲切的疼爱与关心。但是,天王您为什么要竭尽全力地来掩藏您对我的关怀?是为了维护你的尊贵?还是为了不让我察觉?天王啊天王……您究竟是在想着什么? “谢谢天王陛下的关心,我会注意休息的。”依旧是形式性的回答。 “对了,父王、母后。”格奥尔格开口,“你们不是说今天不能出席的吗?” “格奥,今天我们收到一个传信说德拉库伯爵要来,这么难得的贵客当然要来欢迎了。”王后满脸期待,一点儿也没有王后的威严,反而像一个崇拜明星的孩子。 “咳!”天王干咳了一声。 “好拉好拉,”王后开心地对天王说,“雷恩,我还是最爱你的啊!” 看着他们一家开心的样子我的心情也有些受到感染。家与家人,原来是这个样子的,而我,我也有个家,在异族那坐死城之中,在那里永远无法欢笑。 我也有个家人,我的孪生哥哥,可是他让我面对的永远是杀戮与死亡。我暗自冷冷地嘲笑,什么时候我也能得到如此的幸福? “那个一直住在丛林里那座古堡的德拉库伯爵也会出来见人了?”格奥尔格的语气带着些许讽刺的意味。 “那个……德拉库伯爵是谁?”我抬头问格奥尔格王子。 而几乎同一时间,天王、王后和王子都用诡异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是什么怪物似的。 “你没理由不知道啊,优俾亚。”格奥尔格先开口,“他是神族人民崇拜的英雄,他曾经一个人杀死了入侵神族的数百个魔鬼,还杀死了几是个异族的奸细。” 我全身一阵颤抖,冷汗直冒。异族的奸细?现在的我不就是吗? 第二十章〈完〉 第二十一章 爱慕 他继续说:”只是一百年前他突然离开独自住在绝花林(注:绝花之林为神族与魔族之间的一道丛林,是将两族分割开的边界,它不属于任何一个种族,只是两族之人都不会轻易进入)中的一座古堡之中,一百年来从来没有出来过,但是人民依旧把他当作英雄一般崇拜.话说回来,德拉库伯爵好像是出生在市梢圣拉撒吧,那里的人民应该更加崇拜他才对吧?” 那个混蛋潘蒂玛拉,竟然偏偏没有跟我介绍过这个德拉库伯爵,难不成他以为一百年没出现的人就无足轻重了吗? 现在要我怎么去解释嘛!我能有什么理由去解释我会不知道一个神族人尽皆知的英雄! 况且我还是一直住在英雄的故乡! 我正犯愁该如何回答,突然大厅正门口一阵骚动.我们齐齐往那儿看,推开金色的大门,走在红色地毯上的是一张熟悉的脸,尽管他现在的发型有所改变,而且眼睛的颜色也变成了灰蓝色,再加上又换上了一袭绅士而有魅力的黑色礼服,但是绝不会错,是景仲,他也来神族了。 “德拉库伯爵到!”门厅口传来老哈特森总管洪亮而饱满的声音。 德拉库伯爵?他?景仲? 我知道这八成又是绝大人的任务在作祟,还记得那天在会议上景仲自己替出要来神族,但当场被绝大人拒绝了,但现在绝大人又怎么会同意让他来神族了呢? 这个所谓的德拉库伯爵不带任何欢快的表情,他旁若无人地径直走到这里,在我们面前停住脚步,脱下那顶高高的黑色礼帽:“初次见面,您好,天王陛下,王后陛下,以及王子殿下。” 初次见面?按理说他们应该见过面吧。我抬头,正发现天王和王后以及王子都是一脸的疑惑:“你是德拉库伯爵?” “是的,正如您所见,我是现在的德拉库古堡主人,从家父那继承了伯爵之名。”德拉库伯爵说着。 “继承?你继承了你父亲的名字?你的意思是……”王后皱着眉,似乎在怕着什么。 “是的,家父正是你们所认识的那位英雄——德拉库伯爵,几天前刚刚去世。”这位德拉库伯爵依旧毫无表情,好像在说着一件和他毫无关系的公事。其实,在场的人中除了我还会有谁知道他与那位德拉库伯爵确实毫无关系? “德拉库去世了?他是怎么死的?按年龄来算这也太早了吧!”天王怀疑地开口。 “家父是病死的,他患了一种罕见的病症之后不久就去世了。”年轻的德拉库伯爵依旧面无表情,语气中也依旧听不出一丁点儿的情感,像在讲述一个故事一般平静。 “生病吗?”天王托着腮低下了头,“真是可怜啊,一个能杀死成百上千敌人的英雄也难以战胜病魔的侵袭,真可惜啊。” 德拉库伯爵那灰蓝色的眼某一瞥,死死地盯住了天王,说:“家父如果能听到您这番话一定会很高兴的。”他的语气中有几丝讽刺与不屑。 “这次来神族,我是为了完成他老人家的遗愿把他的骨灰带回来,葬在这片神族的土地上,现在正放在外面的马车上。”德拉库伯爵依旧平静地说着,“我也不打算久留,请原谅我习惯了安静的生活。”他的言下之意是送来了骨灰便是要立刻回去的。 “既然今天天色已晚,就请留下吧,晚上行车不安全,况且你也需要休息啊,”王后开口了,“我们会尊重你的习惯,毕竟,你也是位贵客。请放心,我们会让你住在一个最安静的院落里。”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非常感谢王后陛下的好意。”德拉库伯爵多少语气里带着几分假惺惺的口气。 “庞培尔候爵,费洛拉候爵夫人,到——”门厅处又传来哈特森总管的声音。 我们齐齐抬头看去,庞培尔候爵是雷恩天王的弟弟,可是却是个矮小的男人,脸上满是呆呆傻傻的笑容,看上去是个憨厚的老实人,毫无雷恩天王那般严肃威厉的其实,但相反的是费洛拉候爵夫人却是个地地道道的集性感与妩媚于一身的妖艳美女。她画着浓妆,穿着华丽的玫瑰色低胸礼服,手里还有一把银色的蕾丝花扇,她一出现就立刻吸引了很多男士的眼球。 费洛拉候爵夫人与亲和可爱的帕罗瓦王后不一样,她身上满是耀人的光环,她高贵,傲慢,野性十足。 “您好!雷恩天王陛下,好久不见了!”费洛拉候爵夫人倒先开了口,声音甜腻得像把蜜糖。 “你好,费洛拉夫人,你依旧这么漂亮。”天王礼貌性地轻轻微笑。 “哪里哪里,”费洛拉夫人装模作样地摆了摆手,“哟,这不是帕罗瓦吗?好久不见,你真是变了好多——哦!” “哪里,不及你变得多吧。”帕罗瓦王后硬生生地回答,看样子是不喜欢搭理这个女人。 “呵呵,”费洛拉虚假地干笑了两声,“您说话还是这么冷淡呢。” “怎么会呢,帕罗瓦王后依旧这么可亲可爱啊!”庞培尔候爵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响亮而豪迈。 “谢谢。”帕罗瓦笑着应了声。 “哥,好久不见了,最近好吗?”庞培尔候爵开始热情地与天王打招呼,好像根本没看见身旁的妻子脸上的表情有多臭。 “好极了,什么都很顺利啊!”天王也笑着。 “哥,你该多吃点,怎么都瘦了一大圈了?”候爵的语气稍有责怪。 “是吗?瘦点好啊!”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话家常。 “哥,你也该为我介绍一下这两位吧。” “哦,对了,”天王笑着,“这是德拉库伯爵的儿子,现在继承德拉库伯爵之名,还有这位是莱海纳家的小女儿,优俾亚?莱海纳。” “您好,庞培尔候爵,费洛拉候爵夫人,久闻大名。”我轻轻地行了礼,以示问候。 抬头,候爵也正微笑着向我问候,眼眸流转,却看得出费洛拉夫人对我的敌意与瞪视。 “父亲,母亲!”不远处传来声音,大家回头,在人群中我看到的是疾步而来的爱雅,她今天穿着粉紫色的长裙,金色的发丝中夹着一只同样是粉紫色的蝴蝶装饰,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熠熠的光辉,对了,我都差点忘了,她是候爵千金啊! 在她的身后,稳步走来的是我已经找了半天的人,他们果然在一起,魔术师,你们,究竟去了哪里……也许我根本不该管这个问题。 今天的魔术师也换上了黑色的长礼服,里面是件白得晃眼的衬衣,非常普通的打扮,但却依旧把他衬得像个王子一般。 “别这么没礼貌,爱雅!”费洛拉夫人板着脸教训她,“这种行为太不优雅了!” “……是的,母亲。”刚才还一脸兴奋的爱雅一下子沮丧了下来,只能默默低着头,应了声。 候爵就像什么也没看到似的,继续笑着与一旁的天王聊天。 我第一次看见爱雅这么低落的表情,确切地说,我从不知道原来她也会有这种表情,在我的记忆中爱雅是一个永远不知道愁是什么滋味的女孩,成人礼那天以后,我一直以为爱雅过着更快乐的生活,因为,她终于能日日与家人在一起,现在才知道,原来,她的家庭生活并不快乐。至少,没有我想象的快乐。 “怎么了?爱雅大小姐,”魔术师轻柔的声音响起,“哭丧着脸可不适合你啊。”他笑着,声音温柔得我都没听过!看他那副笑脸,我真是愤恨得牙痒痒! “您好!候爵先生,候爵夫人,我是卡柯?迪兰。”已经谬是那副杀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卡柯?迪兰?哦!你就是那位迪兰家的独子吧!”费洛拉热情地笑着。 “是的,候爵夫人,见到您很高兴,您真的是如传闻中一般美丽呢,难怪您有位这么漂亮的女儿。” “呵呵,你可真会说话!”费洛拉的嘴都快合不上了。 是啊,他可真会说话,我看这是每个在场的人现在的心里话。懒得看他那样子,我一转头,德拉库伯爵的眼睛正落入我的瞳孔,啊的表情好可怕,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庞培尔候爵?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可怕地盯着他?就像,他是他的杀父仇人一般? 他注意到了我的视线,看向我。我也不收回视线,依旧疑惑地盯着他,相互注视了数秒后,他先收回了目光。 晚宴不久便结束了,大家各自分散开。 两位王子随同天王和王后进了内堂,爱雅随同候爵和候爵夫人进了内院,他们大概会在城堡中住上个两三天,德拉库伯爵去了马车棚,大概是去拿骨灰的吧。 魔术师和我走在回去的路上,谁也没有说话,我很讨厌这种气氛,为什么每次我们走在一起都是要么不说话,要么就是吵架,难道我们之间就真的这么没有共同话题?凭什么他就总是能单独和爱雅呆这么久?他们就有那么多可以聊吗? “卡柯……” “花音……” 我们几乎同时开口。 “你先说……”我说。 “还是,你先说吧。”他侧转头,继续走。 我跟在他身后,低着头,那耳环的事还是算了吧,我不想问,也许那只是一个巧合,况且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我总不能问他是不是我梦里的那个人吧?相比起来,我还是很在意他和爱雅的事。 “卡柯……”我开口,“我知道爱雅是个很好的女孩,虽然她有时候疯疯癫癫的,但她对朋友真的很好。” “这些我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的语气听上去有些莫名的闷怒,怎么感觉他的话冷冰冰的? “我,我想说……”我犹豫着该不该开口,“我的意思是……如果,如果你喜欢她,她也这么喜欢你的话,你们就快点想办法离开这里,不要拖延时间,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助你们,毕竟……毕竟,我们不可能久留,而且……” “闭嘴!”他突然大吼。 “啊?”我被吓了一跳,要知道说出刚才那些话已经足够让我心痛得心跳加速了,哪还受得起他这一吼。 “我的事不用你管,我自己会处理好。”他的预期冰冷得可怕。我第一次听到他这么冰冷的语气:“况且,你不是已经让格奥尔格看上你了吗,你应该先完成好自己的事。而且,依我看来,不只格奥尔格,米夏埃尔也在对你虎视眈眈。”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故意在他们面前搔手弄姿,去吸引他们?” “我可没说的那么难听。”他冷冷地。 “可是你是这个意思!”我生气了,“你以为是我想要他们爱上我吗?是我想去接近他们吗?我根本不想来这里!我根本不想淌这趟混水!” “可是你有这个能力,这个资本!”他咬牙切齿,“你还不明白吗?只要你一举手,一投足,所有神族和魔族的男人都会被你吸引,只要你的一个眼神,他们都会爱上你!” “包括你在内吗?”我竟然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包括你这个魔鬼吗?我真的好想知道,我不在乎他们的想法,我唯一在乎的只有你啊。 第二十一章〈完〉 下回:不被允许的婚事。 第二十二章 婚事 他被我的问话吓到了。竟一下子停在了原地,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我,那双眼眸里跳动的分明是一种茫然失措。 他的反应已经回答了我的问题。 “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对我说这些话了,我不相信这些,至少……至少你从来没有称赞过我,连一句说我‘漂亮’的话也没有,不管是原来的我,还是从潘多拉夫人那出来后也一样。不是说魔鬼是最擅长说甜言蜜语的吗?哼,有这回事吗?我可一次也没从你的嘴里听到过。” “……”他的双眸死死地盯着我,像是想把我看透似的,随后他轻叹了一口气,开了口:“你该回去休息了,优俾亚小姐。” “呵?优俾亚?”我苦苦地笑了笑,“这是我吗?这名字可真难听,尤其是从你的嘴里面说出来。总之,如果你喜欢爱雅,就请你认真地负起责任,好好爱她知道吗?如果你让她受到伤害,我不会原谅你的。” 说完了,我重重地深深叹了一口气,低下头,没有勇气去面对他此刻的表情。 “你先回去吧,我想出去走走。”我冷静地开口,这语气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害怕。 “优……”他开口,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你放心,我现在很冷静,”我转身往回走,“我现在向你报告,我会在大堂附近。我会记住我的任务,我的工作,不会打草惊蛇的。” 身后的他依旧站在原地,什么也没有说。 沉默,为什么永远是这该死的沉默! [魔——花音,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对你是一种怎样的情感,你不在身边会想你,你和别人在一起会生气,无论是你的笑还是你的眼泪,都会牵动我的情绪。这是爱情吗?我知道,或许,我真的爱你,爱你不是因为被你的血统所吸引,因为在那之前我们已经相遇,那时,我已爱上你。但是,我真的不可以和你在一起,所有的一切都不允许我爱上你。况且……况且,我的心里还有一个我始终房不下的人,我本来以为我已经放下的,原来,我根本放不下。请原谅我,花音,这一次我必须伤害你,为了她,为了追逐她,我可以做出一切,我可以放弃一个什么都非常好的你。如果你要恨我,就恨吧。不!请你一定要恨我,然后,在恨过后,请你一定要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人去快乐地爱着。] 怀着郁闷的心情,我一直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哪里是尽头,我真的不得而知,只是惟独知道,我喜欢魔术师,我爱他,本来还不确定,但经过刚才,我现在很确信这一点,我爱上了他,我害怕看到他眼中的犹豫,我害怕听到他说对不起,所以我逃开了,避开了,我真不敢相信,我竟然会选择逃避! [内厅里,天王和王后正坐在正中,格奥尔格大王子正站在他们面前,米夏埃饿日尔二王子则懒散地坐在一个角落,板着脸信手玩弄着手上的一根白色羽毛。看样子,他对于他们现在正谈论的话题是一点兴趣都么眼,相反地,还相当地厌恶。 “呵呵,”王后笑着,“我们的格奥今天可不太一样啊!这可是你第一次主动和女性接触喔!” “母后,请您不要再取笑我。”格奥尔格浅浅一笑,冷冷的蓝眸转动:“我只是觉得除了她没有人更适合成为我的妻子。” “是啊是啊,”王后显然没听出王子口中的语气,“优俾亚小姐确实非常漂亮,高贵,明礼,而且还非常聪明,利落,再加上她的出身也非常好,血统高贵,除了她确实没有更适合的人选。” 格奥尔格看到母后已经同意,又把话头转向父王,才发现天王的表情由始至终都很阴沉。 “父王,您认为呢?”格奥尔格的语气寒凉,对于父王的回答从他的脸色看来心中已多少有数,但还是总需要问一下的。 “……不行!”天王同样冷冷地回答。 这回答在格奥尔格的预料之中,但却大大出乎了王后和米夏埃尔的预料,因为无论怎么看他都没有反对的理由。 王后瞪大了眼睛,呆呆地转头看着身旁从来没有出现这么可怕表情的丈夫,而米夏埃尔则几乎在刚才同一时刻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他停下玩手中的白色羽毛,也同样呆呆地盯着今天奇怪的父王。 “雷恩,你怎么了,在我看来这桩婚事很好啊。你为什么要反对?”帕罗瓦王后皱着眉。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反正,我绝对不会允许这桩婚事!”天王用从未这么冷酷的语气回答,以此证明他不是在随便开我玩笑,他是认真的。 “你不同意总该说出你的理由吧!”王后实在不明白今天的丈夫是怎么一回事,竟一下子变成了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 一旁的米夏埃尔也站起了身,虽然他没有说话,但他此刻的心情也正如他的母亲一样,急切地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没什么理由好说的,反正我绝对不会答应他们在一起,我想优俾亚小姐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不要再浪费这个时间。”他站起身往回走,“我要回去了,你们也快回各自的院落吧。” “父王!”格奥尔格突然响亮地叫住了天王。 “还有什么事?”天王停下了脚步,但根本没有回头的打算。 “父王,”格奥尔格的语气显得有些发凉,他冷冷地凝视着父亲的背影,“我相信您非常了解我的性格和癖好,您应该知道,对于我不能名正言顺拿到的东西我会怎么弄到手。” “你这是在威胁我?”天王阴森森地说。 格奥尔格嘴角微微向上一抿:“算是吧!” “那你给我听清楚了,如果你敢这么做……我就一定会给你烙上‘禁忌之印’,把你从神族赶出去!” “雷恩!” “父王!” 这话可不得了,王后和米夏埃尔几乎同时喊出了声。 “哦?是吗?‘禁忌之印’?”格奥尔格倒像没事似的继续冷言相向,“我可不怕什么‘禁忌之印’?听说烙上那个印时很痛苦,有人因为害怕那种痛苦而事先选择了自杀,我倒是一直挺想试试那超越生理极限的剧痛到底有多大威力!” “格奥!” “哥!” 这回又是异口同声,毕竟,他们的话对听者来说都太过分了。 “呵,我看我是为神族生了一个魔鬼,”天王继续冷冷地说着,“放心,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当然不能让你如愿。所以,如果你真的那么干了,我会立刻毫不犹豫地亲手杀了你,就算你是下一任的天王也一样,就算我会被烙上印记赶出神族也无所谓!”很明显,天王也动上了火气了。 “哼,要杀我?那还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啪”一个巴掌被狠狠地甩在了格奥尔格的脸上,五个红色的指印很快显现了出来,但格奥尔格依旧毫无表情,目光中闪着冰冷的寒光。 帕罗瓦王后站着,她的脸因为生气而涨得通红,她的身体还在微微打颤:“格奥!这是你对父王说话的态度吗?你知道你刚才都说了些什么!还有你,雷恩!你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你们两个今天都给我到此为止,为了一个女人有必要吗!” “父王,母后,”格奥尔格平静地开口但眼神依旧寒凉,“请恕我先行离开。”说罢,他从另一侧的门退出,进入内院。 雷恩天王也沉默地走开了。 “米埃,你也先回去吧。”王后吩咐着,看着二儿子行完礼,她也叹了口气离开了。 但从未发话的米夏埃尔此刻的心情可是难以平复的,他既开心父王没有答应这桩婚事,但是又好奇父王的理由为何,还有便是此刻的他非常清楚地意识到,优俾亚的到来必然会给他们的家庭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此外,他还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事即将发生。] 第二十二章[完] 下回:景仲带来的任务……我只是个鱼饵…… 米夏——我可以为了你去篡夺王位! 第二十三章 承诺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身处何地,只知道现在心情很差,脑子里全是魔术师那茫然的眼神,可恶,这个该死的靡非斯托,这个可恶的魔鬼! 一声马蹄声传来,一下子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恼怒地抬头,透过树丛看到前面是一个马棚,有个人影正站在马棚边,看样子是刚从车上下来,手里还抱着一个檀木盒子。 是德拉库伯爵,他手里拿的应该就是他父亲的骨灰吧。 唉,心情不好的时候还让我碰到骨灰?真是有够倒霉的了。 我转身正要离开,脑子里忽然一道灵光闪过,我猛地回头瞪视他,不对,这不可能! 现在这个德拉库伯爵无疑是景仲冒充的,而已经一百年未出现的民族英雄的儿子再出现还带着父亲死亡的讯息,这样一个消息必定会流传开来,万一传到真正的德拉库伯爵耳朵里,他一定会出现,而到时候必然会有一场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为了杜绝这种隐患,绝大人一定不会这么不小心,那么,那个骨灰盒里的一定是真正的德拉库伯爵!而杀了他的人就十有八舅是现在冒充他儿子的景仲! 我大步上前,就算他是杀人凶手,对我来说和他独处也没什么好怕的,谁叫我们在某一方面来说,我是他的同党呢?这么想的话,还真是个讽刺啊。 他意识到有人来,只是用眼角瞟了我一眼,随后又像没事似的开始在车棚后座里找东西。 我停在他身边:“景仲,你为什么要杀了德拉库伯爵?” 他抬眼,灰蓝的眼眸向四周扫了扫,确定没有人:“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花音,我们来神族各自有自己的目的和任务,我们互不干涉不是更好?” “是绝大人要你这么做的?” 他没有做声,依旧低头找着东西,可是这沉默无疑是回答了我的提问。 “你们……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德拉库伯爵又没有惹到你,你就下的了手吗?你还是人吗!” “我不是人!”他冷静地打断了我“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了不能和别人一样正常地生活。我恨,我恨生下我又抛弃我的父亲,我恨那个让母亲如此痛苦的父亲,所以,我的人生注定是为了复仇,我要亲手杀了我的生父,是他毁了一切!现在我知道他是谁了,我也知道了他一直躲在这个神族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我还能忍受吗?为了来神族,我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身份,为了复仇,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就是把灵魂卖给恶魔我也心甘情愿,更何况是杀一个杀了很多异族的德拉库伯爵?”他一口气说了很多,连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能对她说了这么多从来不提起的事。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愣愣地看着他,是啊,谁叫我们是禁忌之子呢,每个人都会有一段辛酸的回忆的,可是,这也不能做为杀人的理由啊! “你就为了来神族有个理由有个身份而杀了德拉库伯爵?那也是一条生命啊,哪怕他曾经杀了很多条生命,可是在这件事上,他是无辜的啊!” “无辜?”他冷冷地笑了笑,像是在讽刺,“你以为这一百年来那个德拉库伯爵都似乎在那座城堡里干什么?他天天寻欢作乐,酒池肉林,美女相伴,他就把自己的灵魂献给了魔王!那个神族的英雄?你知不知道我要杀他的时候,他是怎么在地上拉着我的衣摆求我饶了他?他是怎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辱骂自己?哼,什么神族,自以为自己血统高贵就什么都瞧不起,到头来还不是一群废物!” 我真的已经无言以对。 “拿去,这是你的新任务。”景仲从后座里翻出了一张东西扔了给我,好奇地打开,是一幅图片,上面是一个圆柱形镶金边的透明玻璃罐,里面是透明的液体,浸泡着两个金绿色的像乒乓球一样大小的东西,这是什么?我仔细看了看,可当看清楚之后,我只觉得一阵恶心,立刻拿开那幅图,只差没有呕出来。 这,这是一对眼球!而且,绝对不是动物的。 “看清楚了吗?”他说着打了个响指,那张图片立刻燃烧了起来。我立刻松开手,只一瞬间的工夫那张纸就化为一团火焰,然后熄灭,连一点灰烬都没有留下来。 “这,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解,仍然抑制不住内心的干呕。 “正如你所见,这是一对眼球,是一个叫克劳德的异族的眼睛,对于克劳德我不太了解,只知道他在生前是绝大人最信赖的人,绝大人把他当作是亲生哥哥一样看待。但是,那次,他来神族以后就失去了踪迹,后来,绝大人收到了一张寄自神族的图片,就是你刚才看的那张,绝大人一眼就看出了那双眼球是属于谁的,毕竟,金绿色的眼睛很少见。” “那么,寄信人是谁,知道吗?” “那个人随图片附了一行字‘喜欢克劳德的礼物吗?最爱美丽的集尸癖先生代为转送给你。’所以,你这次的任务就是在这里找到那个‘集尸癖先生’,并且带回‘克劳德的眼球’。这才是让你来神族的真正任务。” “带回一个如亲生哥哥一样的朋友的遗物,我可以理解,我也很乐意去做,那个‘集尸癖先生’我也很想把他找出来,有他这样的人藏在暗处,一定会有更多的人受害的,”我担忧地望着他,“可是……神族这么大,你们又怎么能确定他一定在神族王城之中?” “因为,那张图片上刻了一个王室印章。”他平静地说,“他显然是故意告诉我们他在神族,而且很有把握,就算我们派人来神族一样无法找出他。” 我有种受到惊吓的感觉,神族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像魔鬼的人?我低下了头。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查出来。”我转身,正要走。 “花音……”他叫住了我,轻轻地,从后面走近我,听语气是在犹豫着该对我讲什么。 我回头:“什么?” “你……”他犹豫了一会,“你一定要小心啊,因为你有一双和图片上一模一样的金绿色眼睛。” “谢谢,”我苦苦地浅浅地笑了笑,“这就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把我黑色的眼睛变成金绿色的原因啊!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打算把我作为诱饵。”我低下了头,即使我是绝大人的孪生妹妹,我也只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 “花音……”景仲轻轻地突然抱住了我。我想他是想安慰我吧。 “对了,景仲,我还没有向你道谢呢,那次在地牢里是你给了我药治好了脚伤,谢谢你。”我浅浅地笑了笑。 “这么久以前的事你还记着呢啊,那不过是一小瓶药罢了。”他也笑了。 “吧嗒”一声数值折断我声音传来,我们同时转过头,树阴下站一个人,刚才是他折断了树枝。 我微微眯起了眼睛,他也从树阴下走了出来,是……米夏埃尔?从他的脸色看来,他现在是非常非常的生气,刚才八成是由于愤怒难耐而折断了树枝吧。 依我看来,这个距离他应该听不到我们刚才说的话吧? “你们在干什么?”他的声音严厉而带着压抑着的愤怒。 “嗯?”我有点不明白,这才发现景仲还抱着我,我立刻推开他的怀抱,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以这样的姿势来说,确实,任何人看了都会有所误会吧。 再抬头看看米夏埃尔王子,他生气得几乎有点颤抖,他一把拉起我的手,大步流星地忘内院走,留下景仲一个人。 “米夏埃尔王子!”景仲在后面有点笑意地大喊,“好好照顾优俾亚小姐,你走得太快了!” 米夏埃尔依旧头也不回,一声不吭地拖着我走,但好象他确实放慢了速度,至少,我不用再跑了。 一直被他拖到锦矜院(他的庭院,全是蔷薇花的那个)里的那个巨大喷泉(有五大元素的那座)前他才放手。 “你到底想干吗啊?”我皱着眉。他却依旧背对着我一言不发。 他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微微发抖,我神手,手指才刚轻轻接触到他,他却立刻闪开了:“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好啊,我那洗手好了。”我若无其事地转身,既然嫌我的手脏,那干吗还要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我正要把手神如水池,他却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臂,我奇怪地抬头,不是刚还嫌我手脏么?怎么就突然又不了?真是男人心海底针。不想,抬起头正对上的是一脸闷怒的他。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他的声音由于气愤显得有点喘不上气。 我摇了摇头,这什么跟什么嘛?莫名其妙。 “你这个女人,难道不能再聪明一点吗?”他恼怒地房开我的手,“我的哥哥因为你可以和父王、母后吵得不可开交,断绝亲情,而你却在那里和另外一个男人谈情说爱,搂楼抱抱,你到底要不要脸?” 这回我可听明白了,在短短一个小时里,先是从魔术师那儿听到,现在又是迷夏埃尔?难道我在他们眼里就真的那么不堪入目? “喂,你给我弄清楚,”我也生气了,“格儿尔格和天王、王后吵架又不是我叫他去吵的,况且,我也从来没说过我喜欢格奥尔格,要嫁给他吧?喜欢和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不用你管,再说了,连那个大王子本人都没来训我,你凭什么管我和在一起?今天你不是才刚说再也不想看见我了吗?怎么又主动找上我了?我告诉你,你没资格管我,也没理由限制我的自由!” “我没资格?也没理由?你确定?”他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答案不是明摆着的吗? “好吧,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他明显不再那么愤怒,反而平静了很多,“既然你不喜欢我哥,那为什么要让他爱上你,为了你去伤害自己的家人?” 我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米夏埃尔王子殿下!你认为我有能力去控制一个人的心吗?”不知怎的,突然就想到了那个让我烦恼的魔术师,于是继续说:“我还真希望我有呢,可惜我没有,我根本得不到他的爱,得到再多人的爱又有什么用呢?始终得不到的是我所爱的人的心,那又有什么意思?你告诉我,我要其他人的爱干什么?那对我来说有什么用?”我始终低着头,脑子里闪动的是魔术师,为什么他总是那种茫然失措的眼神看着我。 脸颊温温的,软软的,我抬眼,米夏埃尔白皙的俊脸给了我一个大特写。他,他在吻我的脸颊,我一下子反射性地推开他,刻丝后他却更快更有力地把我抓到了他怀里,我死命挣扎,他却突然严厉地大叫:“给我安静下来!” 我被他震慑住了,也许是为了刚才的粗暴,他轻抚我的头以示安抚,温和地说:“你还不明白吗?我之所以那样生气,不是因为以为你背叛了哥哥,而是因为看到你在别人的怀里微笑,那种愤怒我有史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我根本控制不了。你还以为我没有理由管你和谁在一起吗?我想限制你的自由,我不想让别人和我分享你的美丽你的微笑,是因为我爱你啊!我不折断你所说的那个你爱的人是谁,但是我一定能够做到比所以人都更爱你。我可以发誓,从此不再过放荡玩乐的生活,我不再做一个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我不再和其他任何一个女人玩乐,只要你希望,只要能够给你最好的,可以让你幸福,满足的我甚至可以为了你去篡夺王位!” “不!不可以!我们不可以在一起的!”我知道他之前那段话语无论是任何一个女人听了都会满足到发疯,但最后一句话我可是听得真真切切了,我是禁忌之子啊笨蛋!我怎么可以给他希望!我怎么可以让他为了我去篡夺王位?那我岂不是会成为一个罪恶深重的罪人? 我推开他,穿过蔷薇从,我必须赶快离开,离开两位王子,离开这座城堡,离开神族的土地,趁大家都还清醒,趁什么都还没有发生! 第二十三章完 下回:百般低落,再回秘境。 ============================================================ 额……在这说两句,这段期间知道自己真的很过分,更新的简直比蜗牛还慢,不客气地拿鸡蛋砸我吧55555555…………我知道错了。就因为个人因素一直不写。 好了,今天开始以后每周都更新1~5章左右,不管怎样,一周一章是打底的~ 谢谢支持我到现在的可爱读者们,谢谢你们没在我对不起你们一直没更新的情况下还支持我到现在……真的很感动。尤其是蓝雨小妹妹(如果我没搞错的话应该比我小)还为我的博客献计~ 喜欢这部小说的请加qq:545325800(验证注明:不会飞的天使)就好~ 以后我如果没有及时更新的话请不客气地来督促我吧~^o^ 拉拉拉拉~谢谢~最后鞠躬~ 第二十四章 篡位 [“你是认真的吗?米夏埃尔。”阴影中突然走出一个人,正是格奥尔格,他脸色阴沉地看着站在原地一脸冷静的弟弟。 “你说你为了她甚至可以篡夺王位,这句话是真的吗?”格奥尔格依旧阴沉地追问,“你回答我。”是命令的口气。 “是的,这是真的。”米夏埃尔的眼眸里闪动着不容质疑的坚定,虽然刚才那一刹那他确实被突然出现的哥哥吓了一跳。 一刹那,一束火光在兄弟俩之间迸发。 “呵……”格奥尔格突然笑了,“你这个放荡惯了的弟弟也会认真?你也会知道什么是爱人的心情?你少在那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米夏埃尔湖蓝的双眸泛着坚毅,“正因为我知道什么是不认真,所以我才知道什么是认真,正因为我知道什么叫不爱,才明白什么是爱人的心情!你不要总以为我是一个不会只长大的小弟弟。” “哦,是吗?”格奥尔格语带讽刺,“这么说我可爱的弟弟长大了,所以想跟我抢东西了,所以想从我这抢走你喜欢的东西了?” “请你仔细回想,”米夏埃尔抬高了下巴,“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抢走你任何一样东西,为了把好的让给你,我每次都把事情故意搞砸,只为了让你开心……哥哥,为了你,我做过多少次牺牲,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所以的一切都是你让给我的,是吗?包括王位也在内吗?” “难道不是吗?哥哥,我想你好象把这个忘了,”米夏埃尔从怀中掏出那根雪白的长长羽毛,“我想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吧?” “……”格奥尔格盯着他手中的羽毛好一会儿。突然他好象想起了什么,看着米夏埃尔:“你!” “是的,哥哥。这是白虎的羽毛,赤炼之鸟,西方侍者——白虎的羽毛,是我喊出了它的名字,它是我的鸟,我是它的主人,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我想你是明白的,”他步步逼近,“当初为了消除你的疑虑,我把它关了起来,自己则一直扮演一个放荡堕落的王子,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安心,让你可以如愿地成为下一任天王。你认为,如果全天下的百姓知道了我才是象征帝王的赤炼鸟所选择的主人,他们会支持谁成为王位的继承人?” “你……你以为凭一只鸟就能号令天下?治国需要的是谋略,而你那放荡的生活几乎全国都知道,你以为你能有几成胜算?” “你可不要小看我,哥哥。我既然能扮演放荡,我就同样可以认真起来。我从来没有跟你抢过什么,但这次,我非抢不可,其他的我可以不要,但这次我一定要得到手!” “那我就等着看你怎么抢了,我亲爱的弟弟,米夏埃尔。”格奥尔格两眼放光。 “那你就安心地等着看我会怎么做吧,格奥尔格哥哥!”米夏埃饵浅浅一笑。故意加重了“哥哥”这两个字。] 一整个晚上我都没睡好,就今天一个晚上的时间里就发生了好多事情。 先是格奥尔格,然后是魔术师,再来个景仲,最后是米夏埃尔,又是爱情,又是新任务,还有那个“集尸癖先生”,怎么会一下子这么麻烦?但是我知道,我只有尽快找出谁是“集尸癖先生”以及那对“克劳德的眼球”才能回去,这样才能减少以后不必要的麻烦问题。 可是,神族王室的人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我总不可能一个一个问过来说“你有没有一对金绿色的眼球?”或者“你有没有集尸癖?”这种话吧?人们不被我吓死才怪。 说到金绿色的眼睛,今天好象有谁跟我提到过,可是……到底是谁呢? 直到清晨的阳光刺痛我的眼睛,我依旧没有什么头绪,干脆起身梳洗一番,换好衣服打算去看看那个住在墙角的秘道后面的俄班顿小姐,反正我现在也确实没地方可去,因为呆在房间里我怕会遇上魔术师,而去花园吧又怕会不知道又碰上哪个人了。 我蹑手蹑脚地跨出房门,正要关上门走开,隔壁的门突然打开了,我一下子不知所措地站着,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而魔术师只是淡淡地扫了我一眼,说:“你是去花园里逛逛吧?我要出去一下,可能晚点回来,注意不可以又不吃饭。”像是在背书一样的口气,没有丝毫感情。 他就这样在我面前锁上了门,潇洒地走出了我的视线。 我一下子有种想哭的冲动,他怎么可以这么淡薄,好象我们是不认识的隔壁邻居一样。他这样子冷冷淡淡的反而更让我难受。 我走到墙角处,拨开一大丛仙绒球花,解开那个数字迷,再在小凹槽里插上那根针,石墙为我打开了一个洞,我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便钻了过去。 才刚进去这里,是一片花丛。可当我才刚刚迈出花丛,跨如第一座建筑物,便迎面飞来数百根银针。我正在分心地想着刚才进来之前遇到的魔术师,没留心也躲闪不及,一根银针划伤了我的左前臂,一根银针划伤了我右边的颈项,还有一根银针干脆在我的左颊上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一下子冒了出来。 “喂,谁答应让你再进来的!”又是那个稚嫩的声音,但语气中是同龄孩子少有的气势。 我微微抬头:“那你干吗还故意在门口等我来?”这家伙就是不懂心口一致,我才刚进来就碰到她,她没事根本不用呆在这入口处,而且就这里面墙上的多处伤痕看来,她就是一直在这里练习,为了等我来。这么想的话,她这是练习杀我呢啊? “我一来你就拿银针伤我,没看到我今天心情低落吗?”我心里面真是委屈极了,外面没地方呆,这儿又不欢迎我,本来还打算来跟她聊聊天的。 “喂,你没事吧?”她好象才刚刚发现我被她弄伤了,“你的本事是不是退步了?我还以为你很厉害的,就几百根银针就能把你弄伤了?” 我没搭理她,呵,有本事你自己试试看在你心情糟糕透顶,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一下子冲你飞来几百根根根要命的银针是什么感觉。拜托你,大小姐,我知道你没打算要我的命,可是,你好歹也给我分清楚什么是玩笑,什么是认真的,好不好?否则指不定哪天一不小心被你的玩笑给害死了,那岂不是死得也太冤枉了。 “喂……你是不是想要哭啊?”她突然开口,这一开口倒是吓了我一跳,因为点中了我的要害,我呆呆地看着她。 “你别这么奇怪地看着我啊!”她不好意思地看吓了一侧,“我只是哭惯了,所以别人想哭我一眼就看得出来。” 我愣了愣。好一句哭惯了,她是如何做到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哭惯了? “你想哭就哭吧,硬是忍着也不好受的。反正这里虽大,但除了我也没别人了。” “而且!”她突然加大嗓门盯着我,“你上次看见我哭了,所以这次我也要看你哭,而且你也要告诉我你哭的原因,因为上次我也告诉了你!这样才算公平!”她倔强而认真地说着。 “呵。”我浅浅一笑,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地吧嗒吧嗒流下来了。 她一直跪坐在我身边,听我哭诉,还帮我包扎了刚才她弄的伤口,我怎么总觉得这情况下我才像是一个孩子。 “哇!姐姐,你有好多人爱哦,”她感叹,“干吗还要去在乎那个叫卡柯的人呢?” 我浅浅一笑,在乎就是在乎,我也没有办法啊。 “等等,你刚才叫我什么?”我这才反应过来,“姐姐?我怎么记得你一直都是叫我‘喂’的?” “是吗?”她佯装不知道,“既然你不要那我还是叫你‘喂’好了。” “喂!”我不禁开口制止。 她的笑容立刻僵住了,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口。 “好吧。既然你叫我姐姐了,那我就帮你取个名字好了,俄班顿太难听了。”我大声地说着,因为那是离弃、放弃的意思啊。 “谁要你取的名字。”她倔强地说着,但我看得出来她脸上难以掩盖的笑容。 “嗯,我想想,我有个好朋友她叫爱押,在我没有名字的时候她帮我取了个名字叫爱儿,对了,那么,我就叫你小爱吧!怎么样?” “不要!小爱小爱,好象我缺少爱似的。”她嘟囔着嘴。 “不会啊,小爱长大了就变成大爱了啊!一点一点地积累,小爱一定会得到一大片的爱,小爱一定会幸福的!”我笑着。 “是吗?那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就姑且让你这么叫我吧!”她像个大人似的完全把我当小孩子了。 “好、好!”我应和着。 “对了,姐姐,我带你去看我的一件宝物!” “好啊,”我跟在她身后,“是什么宝物啊?” “反正你看到了就知道了!”说完,她的小手拉起我的手便飞奔起来了。 第二十四章完 下回:希望之潭,请不要让我看到这些…… 第二十五章 秘密宝贝 我们一路跑来,最后停在了一座红色的中世界建筑前,这幢房子明显比其他的所有建筑要来得新颖漂亮,而且……温馨。 白色木质边框的门窗和粉色的窗帘,还有小小阁楼的阳台上几盘淡紫色的绣球花,以及那套浅粉色的小桌椅,都把这幢房子装点得像童话中的糖果屋。 “这里是……”我问着。 “我的卧室啊!”她笑得很灿烂,“你可是第一个进入我卧室的人哦!告诉你,连潘帝我都没让他来过……我也是女孩子嘛,怎么可以随便让男生来我的房间。”她竟然一下子害羞了起来。 我笑了笑:“那你的卧室可真够大了!”毕竟,会有几个人能把一张幢二层有阁楼的房子称作是自己的“卧室”的。 “那是因为……我活动的空间大啊!”说这话的她笑容苦苦的。是啊!她活动的空间大,大虽大,但这么大的地方对她来说却仅仅只是一幢大房子。房子里空空的,大房子永远锁着她的自由,到头来还是一句话,寂寞与孤独。 “好了,快进来吧,我还要让你看我的宝物呢!”说着,她便拉着我进了屋。 屋子里是别有洞天,整个房子基本上都是粉紫色系的装饰,还有一些精致得小饰品在各个角落里充当摆设。 各种各样颜色的固体小星星在房子的整个空间里四处漂浮移动,房顶的角落里分别有一束藤蔓类植物,上面开着一朵朵浅黄色的小花,细细看,每当一个小星星靠近时,最靠近星星的小花就会一下子打开把星星吞进去,大约2秒以后它有吐出一颗不同颜色的小星星,我想屋子里星星的颜色大概就是这么变换的。 “那是净星草,”小爱注意到我的视线不以为然地解释着,“那些星星平时就在房间里收集灰尘和脏空气,然后集满以后就会被那些花吸进去,把污物都吸出来,通过深入墙的触须传到屋子外面,再从外面吸进干净的空气,输入星星中,然后,小花就会把干净的蓝色星星吐出来。星星便再次以便吸收不好的,一边释放出氧气,所以才是一直都鼓鼓的。” “这么说蓝色的星星是最干净的咯。那么最脏的是那种棕色的星星吗?”我指着不远处一个在地板上缓缓摆动的星星,看它的样子就像一个老人一样。 “不是,那种棕色的专门抓地上的生物像小蚂蚁之类的,因为这里四周都是花丛,所以这种小虫子很容易进到屋子里,还有那个在半空中跑得很快的黄色星星是专门捕捉会飞的虫子的,蓝色的是换空气,粉色的是吸收灰尘,绿色的可以分解垃圾,紫色的是送来花香……”她说的话在我看来简直琳琅满目,“好了,我们不要讨论这个净星草了,好不好?我真正的宝物在楼上呢!” 说罢,她便拉着我走上粉色栏杆的透明玻璃回旋式楼梯,来到二楼的浅紫色空间。 正中间是一张宽敞舒适的淡紫色大床,浅紫的羽毛串成一串串的,形成一个帷幔,四周是各式各样的紫色物品,但吸引我的是床前一个半径约有一米的圆形水潭,高出地面约半米,四周被银色的泥土围起。 “这就是我的宝物!”她兴奋地指着那个水潭。 “宝物?”我疑惑地靠近,半蹲下身子,“这是什么东西啊?”我实在看不出它能有哪里比净星草更希奇的。 她在方潭前的一把超可爱的淡紫色心形小转椅上坐下,从银色泥土堆旁拿出一根长约30厘米的紫水晶“魔杖”,冲我眨了眨眼:“这个是‘希望之潭’,只要你想着一个人然后冲它挥一下魔杖,潭水里就会显现出你所想的那个人现在正在干吗!”虽然只限于在这个王城之中,不过也已经很好玩了。“ “是吗?它就这么灵验有用?”我问着。 “好吧,”她见我有犹豫之色便卷起了袖子,“就让你看看那个米夏埃尔大色魔现在在干什么吧!”说着她便挥起了魔杖,我赶紧望潭子里看。 水潭中呈现出一团彩色烟雾渐渐扩散,然后逐渐形成一个影象,随后影象越来越清晰,直至能把整个画面看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 只见画面上的米夏埃尔正坐在一张湖蓝色的大床上,那应该是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吧我想,他竟然才刚起床? 他上衣半敞着,那样子真是让人不得不承认真的是帅极了,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的表情似乎非常痛苦,薄唇轻抿,眉头有些微微地皱在一起,但几分庸懒把他衬托得简直……要是是个女人,他该算是个祸水了。怎么以前没发现他惊世骇俗的美貌? 我摇了摇头,这是在想什么呐我。 在看潭中,他正死死地盯着看半举在手中的一根白色羽毛,样子似乎非常难以下决定似的,他到底在干什么?他在犹豫担忧些什么? “疑?他今天怎么这么怪?”小爱疑惑地开口了,“床上竟然没有女人?” 我的天啊,我差点没晕过去,我本来以为她会说什么,难道她平时天天在这看外面的人在干些什么? 不过自己回想一下,当时我是和潘帝一起来的,从未见过小爱,但当天晚上她就想暗杀我,八成是因为在这里看到我和潘帝总是很亲密地手挽着手,又听不到我们说什么,所以,不知道我是他妹妹的身份,才会发生误会,但当上次我来这里以后,误会便解开了,我确定当时她已经对我产生好感,所以才会在入口处‘迎接’我,那么……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难不成…… “小爱,”我试探着,“昨天,你该不会用这个监视了我一整天吧?” “啊?”她调皮地一笑,“被你发现了啊?” 在我眼里这可不是单纯的一个“发现了啊”,我昨天见了德拉库伯爵,不!是景仲,他给我看了那幅图,告诉了我新任务,这些行为就算白痴看了也会对我的身份产生怀疑吧?更何况是一个像她这么聪明的孩子! “姐姐,”她冲我坏坏一笑,“刚才你有一件事隐瞒我没有对我说哦!” 我顿时吓了一跳,但还是勉强笑了笑,我相信这笑容一定很难看:“我……我隐瞒你什么了啊?” “这个啊!”她灿烂地一笑,“低头在我的左颊上送上一个甜甜的吻,立刻,我明白了她是说米夏埃尔在喷泉边的举动?这么说是我多心了?她并没有看到我和景仲的那一幕? 是的,应该是这样的,她总需要做别的事的吧,不可能会时时刻刻监视我的。我觉得这样告诉自己,感觉就一下子好多了。 “你这个小色狼,一定是看了太多米夏埃尔的不轨举动,所以学坏了。“我佯装生气。 “哪有?”她认真地强调,“我只是偶尔帮他做做记录员看他有多少女人而已!” “哦?是吗?不是因为我们的小爱有点喜欢‘看’他这个色狼?”我打趣着,看她那小脸尴尬的表情可真有趣。 “我……我才没有呢!”她强调着,“再说,他也不是个坏蛋色狼啊。” “哦?是吗?他有那么多不同的女人,你还能说他不是坏蛋色狼?”至少,我是铁定不喜欢他那种放荡的生活习性的,这大概也是我之所以讨厌他的原因吧。 “那是因为这都是那些女人自己主动找上他的,对于那些不搭理他的女人他从来不碰!”他认真而严肃地声辩好象刚才被说的人是她自己似的,“当然……姐姐除外,他是主动接近不搭理他的姐姐的。” 这后面半句倒一下子把我说得有点脸红了,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爱儿姐姐,我们要不要……”她笑着试探,“看一下……那个早上离开房间的卡柯先生在干什么啊?” “啊?这不太好吧。”我嘴上虽这么说,可是要知道现在我的心里几乎是在呐喊着“要!要!要!”。 碍于女生该有的面子,我也只能口是心非一下子,不过没关系,因为我知道不管我的回答是什么,小爱都一定会依照她的想法做的,可不?她已经在冲着水潭挥动她的水晶魔杖了。 水潭里米夏埃尔的影象开始恢复成那一团彩色烟雾,然后彩色烟雾又重新构成一个新的画面。 那是在大厅内侧的那个庭院,因为我一眼便认出了那个有淡紫色玫瑰石柱的椭圆形花环样喷泉,那是我来神族的第一个晚上看到的,也是我第一次遇到米夏埃尔的地方。 镜头拉近了,在那个喷泉前的一张由绿色藤蔓构成的长椅上坐着一男一女,男人身穿黑色长风衣,那立起的衣领,俊秀的脸,偏紫的发和那温和的笑,女人身袭红色外套,里面路出浅粉的精致衣摆,标志的脸,金色的发和那跳跃的眸。伴着那轻风,金黄的树叶飘落在女人的发上,他伸出细长的手指,为她拂去头上的落叶,她微笑,他亦微笑,这片刻的四目相触,便已是浓情蜜意。 我干脆闭上眼回头,不愿再看这样的话,我讨厌看到这些,这些足以让我心痛得不知所措。 我愤恨,我嫉妒,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我讨厌这样的画面,但即便是这样,我还是不得不承认这景象有多美,美得让人咬牙切齿,也许他们真的是上天恩赐的一对,即使我知道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那必定会是另一场悲剧,因为他们并非同族,那禁忌的法令制约着这种不被认同的爱情。 但是最求幸福并无过错,不是吗?如果放弃追逐,那也会是一场注定的悲剧,毕竟分离与相守本就无从相比。但如果他们选择的是相守,那我必定会双手合十,为他们祝福,因为他们对我来说都是重要的,我所爱的人们,因为我断定刚才我所见到的那幅画面,必定会是爱神的收藏中最美丽的一幅。 “小爱,把它停了吧。我们不该偷看人家隐私。”我闭着眼。 “嗯。”小爱善意地说着,我知道她有超乎同龄人的那份成熟与懂事,她知道我看不下去这样的画面,她知道我爱他们,她知道此刻的我内心有多矛盾。 我故作轻松地睁开眼,笑着说:“小爱,这景象很美吧,他们只要站在一起,按画面就很漂亮。” “姐姐,其实……”小爱轻轻地开口,却被我打断了。 “好了,我也累了。休息一下。”说着便就地后倒躺下了,闭上眼,我几乎能感受到身体在微微颤抖,我背过脸不想让小爱看到,我不知道我的眼泪还能忍多久。 原来,失恋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尤其当他们都是你所爱的人,你唯有选择在一旁默默祝福。 眼泪啊不争气地来充数,每次我一哭就会想起朱雀,可是现在它在异族之城啊。 它近来还好吗,是不是还被绝大人关在笼子里,它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大吵大闹,会不会又和玄武打架,万一受伤了怎么办,谁去照顾它?一下子又是好多的问题,好多的思念。 我感觉到小爱的小手拉住了我的手,她也默默地在我身旁躺下。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不必说,通过那相触的双手,已经传达给了我所有应得的慰籍。我幸福地一笑,那一刻我知道,从此以后我便真正有了一个像亲人一般的妹妹。但是我也害怕,我怕终有一天当她知道我是谁,不知道到那时她会用怎样的眼神来看我。 [俄——姐姐,爱儿姐姐,我很高兴我能够这样叫你,我很高兴我能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姐姐。即使那个卡柯会离开你,即使将来会没有人在你身边,你也不用担心,小爱一定会陪在你身边,阻止任何人伤害你。 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姐姐…… 只是,我怕。现在越是幸福,我就越感到害怕。我怕将来有一天当你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你会嫌弃我,离开我,甚至杀了我。 那我该怎么办? 小爱想陪在姐姐身边,可是也许姐姐并不需要小爱。] 第二十五章完 下回:真相揭露。往事再现。 何时能解的误解啊…… 第二十六章 杀戮前奏 庭院。 “卡柯,坦白说,第一次在大厅看见你的时候,我真的是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帅的人啊。”爱雅笑着说,“可是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你竟然就是当初那个和我们一起种樱花树的mf1920。” “我也很惊讶啊,当初那个一事无成,大大咧咧,又胍躁,又喜欢整天粘着h25的a25……”他看到她的眼神不对立刻改口,“现在……会变得这么高贵又美丽大方啊!” 她听了后面这话,终于又满意地笑了:“这才对嘛。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你会是那个mf1920。”她疑惑着。 “为什么?”他装傻地笑着,但那笑容足以跟天使媲美。 “因为在我的印象中,mf1920是个奇怪的男生,他的头发和衣着永远是一袭黑色,而且他总是低着头,让长长的刘海遮住自己的脸,又不让任何人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还有啊,他很少很少开口讲话……说起来,他好象只会回答爱儿的话,从不搭理我!”爱雅一下子有些佯装生气地看向他。 魔术师却没有回避,而是迎面报以一个理所当然似的的微笑:“那是因为和你说话我会紧张啊。” “骗人。”爱雅丝毫不给他留面子,当即拆穿他甜蜜的谎话,“你以为我没看到吗?你总是偷偷地盯着爱儿发呆,别人在她的课桌里放蛇、蜘蛛之类的,你总是在她发觉之前就会全部处理掉,如果有人欺负了她,那那些欺负她的人第二天早上必定都是鼻青脸肿地来上课,还有啊,每次我们坐在樱花树下看爱儿跳舞,我可都看到了哦,你看她的眼神是多么——专注,甚至连眼皮都不跳一下!”她故意加重了专注两个字的口气。 魔术师没有说任何话来表示驳斥或赞同,只是把头偏向一侧,自顾自地笑着。 “喂!”爱雅笑嘻嘻地把脸凑近他,“老实说,卡柯,你是不是不喜欢爱儿,所以才当天一听到我提到爱儿,你就这么主动地接近我?” “……”卡柯沉默了一会儿,尔后嘴角向上一抿,他回头看她:“你说呢?” “少绕圈子了。我说一定是!”爱雅看着前方,“可是……优俾亚呢?他怎么办?” “什么她怎么办?这和她没什么关系吧。”卡柯看了她一眼,他不想想起她,莫名地会有点心口酸酸的,好象自己对不起她什么似的。 “我是说你和优俾亚呀!”她认真地直视他,“我看得出来,优俾亚一定喜欢你,她不喜欢看到我们单独在一起。” “那又怎么样。”他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淡淡的,他开心不起来,她越对他好,他越难过。 “什么那又怎么样,问题在你身上啊,难道你还没有发现?” 废话,他怎么没发现?他知道啊。可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啊。 “我是说你看她的眼神、对待她的态度都……都有些不一样。”爱雅好不容易找到了个词来形容,“昨天晚上你看到她和格奥尔格王子站在一起跳舞时,你没注意到自己是什么表情吗?你可别告诉我你甚至不知道你当时撞到了多少人,洒了多少酒。” 他沉默地看着她,脸上是一种愕然,仿佛刚刚听到了不可思异的事情似的。显然,他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多有多失态。难道,他真的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卡柯,如果你自己都还没发现,那么我告诉你,有时候,你看优俾亚的眼神真的和当初你看爱儿的眼神一模一样,虽然我也承认,在优俾亚身上我总是看到些许爱儿的影子,是的,在有些发面看来,她们真的很相象,就连昨天她在舞会上的舞姿都那么熟悉的感觉,连我自己都有刹那的分神,以为爱儿又回到我的身边了。可是,她们毕竟不是同一个人,我也希望优俾亚就是爱儿,可惜不是,如果她是,在第一次见面我提到爱儿的时候她就会回应我,可是没有,她们始终是不同的一个人,不管她们之间有多少相象之处,这也是个不争的事实。所以,卡柯,我希望你弄清楚,你是否还是以mf1920的身份爱着爱儿,还是以卡柯的身份爱着优俾亚,这很重要。” 卡柯向前倾下身,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优俾亚对我来说她的地位在哪,我现在只是很清楚h25对我很重要,五十年前我离开你们,离开世界学校就是为了保住她的命,可惜失败了。五十年来我一直以为她已经死了,可是当2天前得知你就是a25,而且h25她还活着,并且已经成人了,我真的很高兴,我……我想找到她。“他笑了,笑得淡淡的,那笑容里满载着希望。 “找到她,然后呢?你想过吗?”爱雅问他。 他没有回答。 “那么,你要怎么找到她?”爱雅继续提问,“她成人后的样子连我都不知道,也许我们在路上擦肩而过都不会认出彼此,更何况你们又有五十年没见过面?你要怎么在人海茫茫中找到她?” “……她会跳舞的不是吗?那些舞蹈在她成人前她就会,里面有些部分需要张开翅膀在半空中舞蹈,因为当时没有翅膀所以她改编了一些,不是吗?那些杀人舞只有她会。” “你想见到她杀人吗?卡柯,你想看到那个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人双手沾满血腥吗?” “不。”他顿了顿,“我希望她快乐、幸福。” 爱雅笑了:“我也是,那么……我告诉你一个知道她是爱儿的方法吧。” “真的吗?”他回头,“你知道?什么方法?” “我生日那天,她说她特意为我编了一支很简单又很美很适合我的舞蹈,只可惜我还是学不会,但我记得很清楚,那支舞的名字叫做《落蝶》。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会跳这支舞,而且,不是杀人舞。”她看着他微笑着。 一阵风吹来,金色的叶片就像一只只纷飞的枯蝶在半空中打起漂亮的回旋。有一只不安分地落在她的金发上,他轻笑了笑,伸出细长的手指为她拂去,刚刚知道终于可以找到自己所思念的人,这种幸福不可抑制地浮现在脸上。她也笑了笑,知道有一个如此将自己那个孤儿朋友视作宝物的人的存在,发自内心地为爱儿高兴着。 是的,幸福,祝她幸福。 突然,她又像忘了什么似的焦急地开偶:“卡柯!你一定要快点找到爱儿。我怕……我怕她会遭遇到不幸!”爱雅的脑海里一下子浮起了当初成人礼那天那个魔族所说的话。他说,他给她一个约定,他会让她成为这世上最不幸的人! “不幸?她为什么会遇到不幸?”他皱起眉,他决不希望她会不幸,说什么她也必须要幸福! “因为,因为在成人礼……” “爱雅小姐!爱雅?欧克瑞斯小姐!”传来呼唤声。 “糟糕!是母亲的侍女拉佩兹小姐,要是被她看到我和一个男子单独在一起她一定会告诉母亲的。那我就死定了!我得赶快去了。”爱雅似乎非常害怕,她恐慌地站了起来。 “爱雅小姐!那……”卡柯现在关心的可是她刚才讲了一半的话,他更想知道她为什么会不幸,他要的是她幸福。 爱雅已经到了树丛边,匆匆回头,打断了他的话:“今晚舞会开始后我会来这里,到时我再告诉你!”说完她便直接钻过树丛,好让拉佩兹能直接在另一条小道上看到她,而高高的花丛又恰巧可以挡住坐在椅子上的他。 卡柯根本来不及作任何反驳,她就已经从眼睛中消失了踪迹。 其实,他觉得他根本熬不了那么久,到晚上?那实在太长了,既然她有可能会遇到不幸,那么他就更要抓紧时间,因为半天的时间可能就会发生很多事情,万一他就在这段时间发生不幸了怎么办?如果她会不幸,那么他就一定要出面制止,他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可问题是现在在神族,他不能像个魔鬼一样做事,他必须要忍耐!说真心话,这是他头一回这么喜欢自己是一个魔鬼,起码在魔族,他可以随心所欲。 然而,如果魔术师早就知道他不可能再听到爱雅对他说一个字,他就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放她走。是啊。谁会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如此悲伤。]我没想到在小爱的房间里我本来只是想小小休息一下的,可谁知道,我竟然可以睡得像只猪一样的到了傍晚时分才醒。可能因为我实在太累太困了,因为昨天一晚上没睡的关系,而且小爱的房间里真的是太舒服了,有新鲜的空气,还有各种淡淡的花香和清清的草香,这感觉就像睡在一大片花丛中一样,而且不必担心会有什么虫子打扰你,这岂不是失眠者的天堂? 醒来后肚子又饿得不行,没想到小爱的手艺不错,她已经为我准备好了香甜的花色热粥和她自制的小菜,真的是好好吃,本来想再多吃些,可是时间已经太晚了,所以我只好匆匆道别,在离开前,小爱用那潭水治愈了我脸部、颈部和手臂的三处伤口,虽没有了伤痕,但却辣生生得疼。 离开小爱的“卧室”,我一路狂奔向出口的那个小洞,要知道这段路程可不短。跑到出口时,我几乎已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捂着右腹部,刚吃完就跑,还真是挺痛的。 我钻出洞口,确定四周没人,便站直身子走向我的房间,还好,这入口处离我的房间还真的是挺近的。 我到了房门口,还好没让魔术师看见,因为门旁的一盘满满的饭菜摆明了我没按他所说的准时吃饭,而且我又到这么晚了才回来,舞会应该马上就要开始了吧。 我想魔术师应该已经去了吧,我小小地庆幸了一把,正打算开门,耳朵里就飘来了他熟悉的声音,而且怎么听上去还是冰冷冰冷的。 “你去哪里了?” 我缓缓回头,看到已经换好一身礼服的他笔笔直直地站在一侧的柱子后面,显然,他是等了我很久了,而且看得出来,他现在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第二十六章完 下回:最后一天的舞会…… 注意到了吗?死神的脚步已经临近……杀戮前奏 第二十七章 死亡帷幕 “你去哪里了?” 我缓缓回头,看到已经换好一身礼服的他笔笔直直地站在一侧的柱子后面,显然,他是等了我很久了,而且看得出来,他现在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回答,他两眼凝视着我,仿佛想把我看透似的,不,感觉上他想掐死我。我只能侧过头避开与他四目相对。 “……你为什么又不按时吃饭?我早上走的时候不是都告戒你了吗?”他的语气里不带丝毫感情,要是有,那也只能说是冰冷。 “……我……我在其他地方吃过了。”我依旧不敢看他。 “哦?是吗?”他冷冷地反问丝毫不相信我,“那你是在哪里吃的?”他一步步向我走来,气势凌人。 “我……我不能说。”我总不能告诉他是秘道后面的小爱吧,我不想什么都告诉他,我想有我自己的秘密,毕竟,我们什么都不是。这时候与其撒谎,不如就说不能说。 “不能说?”他已经站到我身边,语气里几乎有些颤抖,“……你……你到底还想让人担心多久?” 我没有回答,我听到他双拳已经握地喀嚓作响。 沉默。突然,他猛得伸出手一拳打在我身边的墙壁上,那一刹那我能听到一种叫做可怕的声音,我吓了一到跳闭上了眼睛,他大吼出声:“我问你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让别人为你担心!” 下一秒,我缓缓睁开眼,发现他的手上已经流着血,我知道,他几乎快气疯了,因为很担心我吗?我真希望是这样。 “……对不起。”我平静地开口,“再也不会这样了,所以,我不会再让你担心了。”对于我对他的情感,对于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也该看清楚了,我不能再这么执迷不悟了。对于他是时候放弃,因为爱雅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和他,那永远是一种不可能,那么我就更应该避免和他发生任何理不清的矛盾。 花音,坚强点,你一定能做到,是时候收心了。 我抬头,勇敢地直视他的双眼,他的眼睛里闪着一种疑惑,显然他被我刚才那句“对不起”吓到了,这是我第一次向他认错吧,是啊,以前都是我无理取闹,让他担心,还次次是他让着我,那都是因为我想让他在乎我。 但现在开始不会了,他该担心,该在乎的应该是他爱的人,而不应该是我,我该放手了。 我对他笑了笑:“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让你担心我了,你的衬衫沾到血了,回房换件衣服吧,你总不能穿着有血渍的衣服去参加舞会吧。需要我帮你包扎伤口吗?” 他略带惊恐地看着我,仿佛不敢相信我会这么善解人意地不乱发脾气,不冲他大吼大叫。 随后,他无奈地放下了手,避开我说:“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你换好衣服就自己去大厅吧。”他走回自己的房间,开门,又关上了门。 我看着他进屋,我也开门进屋,是啊,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突然,一种失落感涌上心头。 我深呼吸一口。好了,去换衣服吧,现在我只想尽快找到绝大人想要的东西。然后离开,离开这个种族。我想,回去的路上可能会只剩下我一个人,因为卡柯可能会和爱雅一起逃到没人会知道又安全的地方,比如绝花之林里。 想到这,我就暗自好笑地傻笑了起来。是啊,祝你们幸福。 我从柜子里取出潘帝交给我的第三个盒子,打开金色的盖子,里面竟然是一件黑色镶银线的礼服,我惊讶地取出衣服,不敢相信他们竟也会为我准备这种颜色的衣服,我还以为他们为我准备的全是些讨人厌的华丽颜色呢!我这才发现盒子里有一封信。 我拿出信,打开,里面是这样写的: 优俾亚妹妹: 你的哥哥觉得还是黑色最适合你,所以为了这最后一天的舞会,哥哥亲自为你选了这件礼服,希望你一切顺利尽快回来,哥哥在家等你的消息。 署名:爱你的兄长 我轻叹一口气,在外人看来这位“哥哥”是潘帝,但我确信这是绝大人,所以一开始才会有“你的”来强调,况且我也认得绝大人的字,他也说得没错,只有他才是花音的哥哥啊!这样写大概是怕被别人看到这封信吧。 我盯着落款处的署名“爱你的兄长”?呵,“爱”?作为哥哥,他真的爱过我这个妹妹?他难道不是把我当作引诱鱼儿上钩的诱饵? 我放下信,换上这黑色为主的礼服,我想那相夹杂的红色是为了不使它看上去过于像件丧服。盒子里还有两个发饰,是舞动着的黑红宝石镶嵌出的凤蝶。 我把它们夹在头发上,造从盒子里取出最后两样东西,一条银亮的项链,吊坠是一个长约5厘米宽约3厘米的莱海纳家族族徽,完全由闪亮的钻石所拼接而成,最后,我带上黑色的网状长手套。 出门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我苦苦地笑了笑,除了那白丝似的发和金绿色的眸,这才是我,花音,适合夜空一般的黑,以及鲜血一般的红。 纵使妖媚,纵使有倾城之色,纵使心地……说不上纯良,但也起码不坏吧。可是,心口就是疼得紧呐。怕是离“爱”这东西就是太远吧。 我微微侧过头,左耳的十字通行件晃了晃,焕发着银色光芒。 我轻叹了口气,我知道,我永远逃不掉他的控制,这诅咒一样的标志了。 [魔术师的房间] [魔——我在干什么,我是怎么了,为什么听到她的道歉,看到她的笑,我会觉得更生气,更……痛苦?我的心口痛得我喘不过气。 她说的话,还有那种表情是什么意思?那些会让我觉得我们结束了,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我在想什么?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可是,我还是抑制不住这种心情,我这个笨蛋,我在干什么,我是个魔鬼啊。从来只有我让别人痛苦的,我怎么可能受制于她? 她顶多算是半个魔鬼!我该想着的是h25,她很可能遇到不幸! 我……我本来已经早早换好衣服准备去舞会了,可是,为什么我看见她没有回来,又没吃饭,就会担心得不得了呢? 甚至在等她的时候我几乎忘了和爱雅的约会,忘了h25的处境,她在我心中究竟是什么地位?我为什么就是一门心思地担心她,关心她?我完全可以不这么对待她的啊!花音啊花音,难道在我的心中,你比h25更重要? ……还有,这心痛的感觉是什么。像受到了伤害似的。被那句“不需要你担心”伤害到了么? 呵呵……他冷冷地笑了,仿佛是在嘲笑自己一般。没有人会相信,这个表情出自于一个魔鬼。] 我走出房门,关上门,正要走,又看了一眼魔术师的房间,他还没离开吗?他在干什么呢?他的手没事吧?他能包扎吗?我担心了起来,正想走上前,但走了几步又收回了脚,我们还是少些交集吧。 我下定决心了,转过身往回走,走出这个庭院,去宴会大厅吧。 刚步入宴会大厅,我就看到米夏埃尔迎面向我走来。 “优俾亚,你终于来了。”我真的是第一次看到他身边没有女人围着,难不成他昨晚说的那些承诺都是真的? “啊,是的,王子殿下。”我差点忘了行问候礼。 “好了,好了,不要行这种多余的礼仪了,”他摆了摆手,发现了什么似的一手托着腮绕着我打量了起来,“优俾亚,你今天打扮得……” “怎么了?”我怕他说像丧服。 “……没什么,很漂亮,很适合你。”他冲我笑了笑。 “谢谢。对了,我该去见一下天王和王后陛下的。”我现在只想快点逃。 “不用了,他们现在正在为德拉库伯爵的事操心呢!” “德拉库伯爵?他怎么了?他不是今早就走的吗?”难道景仲出事了? “你不知道吗?德拉库伯爵的马今天早上发现全死了,好象是被人毒死的,现在德拉库伯爵好象很生气,他说不查清楚是谁干的,说什么他也不会离开,所以现在大概还在自己的房间里生气呢吧。父王和母后也正在为这件事犯愁呢。” “是吗?德拉库伯爵的马死了?”而且是被毒死的,我知道景仲是用药的高手,毒药更不在话下,想到这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难不成是景仲自己下的毒? 昨晚他也有在马棚前逗留。马死了,他就可以借机留下来,我突然害怕了起来,难道……他来神族远远没有单纯来给我送任务这么简单?难道根本就是为了完成绝大人的其它任务? 如果说景仲这样大费周章地留下来是为了完成其它任务的话,那么这个任务就极有可能与杀死某个人有关,那也就难怪景仲一定要找个身份来神族了。 我就在纳闷呢,为了送一个新任务根本不用去杀一个伯爵,完全可以由潘帝送来,或者直接说自己是莱海纳家族的家臣就行了,他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在身份上不与我扯上关系,以便完成我们各自的任务。 可是……景仲要杀的人会是谁呢? “优俾亚?优俾亚?”米夏挨尔开口打断了我的思路。 “啊?” “你……你在想什么?”他疑惑地开口。 “不,我没有想什么啊!”我笑了笑,以增强可信度。 “我知道你是在为德拉库伯爵担心。你放心,我不会发生什么事的,这里是神族王城。”他笑着以希望我放轻松。 我浅浅笑了笑作为应付,要是真的没事就好了,我现在就怕会发生什么事,而且,正因为这里是神族王城,我才更加担心,因为那个变态的集尸癖先生极有可能还在这座王城之中。 “优俾亚,你这次接受吗?”我抬头,他温柔地笑着,手里是一杯金色的“爱神之吻”。这是在邀请我跳舞吧。 我接过“爱神之吻”,好吧,反之也就是跳一支舞,这在舞会上根本就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啊。 米夏埃尔高兴地笑了,其实他笑起来的样子还是蛮可爱的。 他拉着我,我们正要步入舞池,我的眼睛一瞟,恰巧看见魔术师的身影。 他紧皱着眉,样子有些恐怖,好象是被什么事惹火了似的。 他从庭院那里进来,接过服务生盘子里的一杯红酒,靠在一边的墙上独自喝着闷酒,奇怪,爱雅今天难道不和他在一起?那爱雅现在在哪? 走在前面的米夏埃尔突然停下脚步,害得正分心的我差点一头撞到他身上。 我抬头,米夏埃尔的正前方正站着格奥尔格王子。 他们两个满怀敌意地注视着对方,至少在我看来那眼神是这个意思没错。奇怪,他们的感情不是应该一向都挺好的吗?这是怎么了? 第二十七章完 下回:爱雅之死……死亡的帷幕已经掀起 第二十八章 爱雅之死 格奥尔格王子先避开米夏埃尔王子的注视,他微笑地对我说:“优俾亚小姐,母后想见你。”说罢,便毫不迟疑地从他手中把我的手抢走,径直离开。 他这家伙真的是正如我所预料的霸道。可是,我不能也这么无礼啊。 我回头冲站在原地的米夏埃尔说:“对不起,王子殿下,我很快就回来。”他也冲我笑了笑,可是,我怎么觉得那一瞬间开始,格奥尔格更用力地在拽我了? 来到帕罗瓦王后面前,我轻轻行了礼,王后支会格奥尔格离开,他不情不愿地走开了。 王后领着我在一个较僻静的角落坐下,她的态度和行为让我觉得她似乎要对我说一件很认真的事情。 “优俾亚,我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姑娘,”王后严肃地说,“所以我希望你能认真的回答我接下来的提问。” “是的,王后陛下的问话,我若知道必会如实回答。”我觉得她会问的绝不是简单的问题,难道是我身份暴露了?不,如果那样的话她大可以直接让天兵抓了我,而不用这么麻烦,那究竟是什么可以让她如此谨慎呢? “优俾亚,你是怎么看待两位王子殿下的?”她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我此刻才真正感受到她身上那份属于王后的威厉。 “两位王子都很出色,格奥尔格王子殿下精明、霸气,米夏埃尔王子则细腻、温和,但我相信他们都拥有治理好一个国家的卓越才能。” 王后轻轻一笑:“你似乎比我想象中还要聪明些,所以人都会觉得米埃没有这个才能,但是你却看得出长期以来他所竭力掩藏的才华。但是我希望你刚才所说的后面半句话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当然也包括格奥和米埃。” “明白王后您是不希望他们反目成仇,引起一场王位争夺战吧。您尽可放心,在这方面我有分寸。” “我怕你在另一个方面就难以应付了,唉。”王后突然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口气。 “此话怎讲?难道您认为我会挑起他们之间的这场战争吗?” “呵呵,难说。” 我皱起了眉,没有回答。 “优俾亚,你告诉我,你喜欢他们之中的哪个一?确切地说,如果两人同时向你求婚,你更愿意嫁给谁?” “王后陛下,我很高兴您终于开门见山地说话了,但是您这是在开玩笑吗?”我浅浅一笑,原来她就是为了谈这个,“我想怕您误会了。” 这次倒是她皱起了眉。 “王后陛下,坦白点说吧,我谁都不会嫁。小女自小生活在市梢圣拉撒,我喜欢那种自由,还不想我的未来被这宫墙,被这宫廷礼仪所束缚。我这次来并不会太久,说明白点,我可以说是被逼无奈才被兄长带来。两位王子都确实出色,但并不代表我就要嫁给他们之中的哪一个。” “……”王后显然被我这番话惊愕住了,她愣愣地盯了我好一会,然后突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呵呵,优俾亚呀优俾亚,你这番话着实好玩,可要知道非但城堡里的大小姐们,就是这宫墙外的少女们也是梦里都想嫁给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啊,呵呵。”她继续笑着,然后像又想起了什么,变得严肃了起来,她看着我,那表情中甚至有担忧:“可惜啊可惜,我那两个笨儿子竟然又喜欢上了同一件东西,以前我可以为他们准备两份,但这次却不行,因为这件东西是一个人。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优俾亚小姐。” “是的,您的意思我明白,王后陛下。”无非就是要我少见见他们,别纠缠不清,但现在想来,哪次是我故意找上他们了?我还想祈祷上帝别让他们不放过我才好。 王后站起了身,我也站起了身。 她走到我身边,温和地冲我一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优俾亚小姐,在你的故乡,你一定已经有一个心上人,只怪我那两个儿子没这个福气了。” 我微微低头,浅浅一笑,这笑容里的苦涩只有自己才知道。喜欢又怎样,如果对方永远不答复你,那那份喜欢就背负了太多的沉痛,而这份沉痛,似乎也将会加到两位王子的身上呢。 “啊!”一声尖叫传来。 我们齐齐抬头看去,从庭院的那个入口处飞奔进来一位身穿红衣礼服的小姐,她神色慌张,甚至有些疯疯癫癫,我一眼就看出了她是谁,当初那个在餐馆里向我索要通行件的佩蒂。 她一路横冲直撞,撞翻了好几个端着酒的服务生,还接连撞倒了好几位千金小姐,卫兵赶来,将疯疯癫癫的她围住,她突然跪倒在地,呆滞的表情望着地板。 “怎么回事?”身旁的帕罗瓦王后沉闷地嘀咕了一句,穿过人群走上前。我也赶忙跟了上去,有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卫兵拿着长剑围在她四周,没有命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天王今晚没有来,但很快两位王子殿下就到了,老哈特森总管急匆匆地钻出人群走到她身边,但无论谁对她说什么她都不理睬,只是始终目无表情地盯着地板。 “她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小姐?”王后开口了。 “王……王后陛下,她是平民,名单上不会记上她的名字,老和特森总管语气里是平淡,好象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识过了似的。 “那还不快点带她出去。“王后命令着。 “是,“拉哈特森总管回头命令着士兵:”你们没听到王后的话吗?“ 士兵们正要上前,佩蒂又胡乱挥着手臂大吵大闹了起来,士兵们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倒是有几位大小姐被吓得喊出了声。随后,她有恢复了平静,继续呆滞地盯着地板。 我推开围堵着她的士兵正要钻进去,却从后面有只手暖暖地拉住了我,我回头,是米夏埃尔。 “你要干什么?让士兵来处理!“我知道他担心我会被她弄伤。 我甩开他的手,无奈地笑了笑,难道他们看不出来她是在害怕吗? 我愣愣地看着我,眼神可怜得像个被妈妈抛弃的孩子,我故意躲开他的眼睛,不想看到。 走上前,跪坐在她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拍上她的肩:“……佩蒂……” 她听到我叫她的名字,猛地回头看我,惊恐的脸,她的嘴唇开始轻轻颤动,右手缓缓地举起,颤抖地指着庭院的方向。 “没关系,你慢慢说。”我知道她想告诉我什么。 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她的话断断续续:“……有……有个人……她……她被……杀……杀死了……”接着便是放声的哭泣,她靠在我的肩头,我轻拍她的背以示安慰。四周每一个听到她的话的人都惊恐地说不出一个字。 “卫兵,跟我一起去庭院!”格奥尔格王子发令。 “哈特森总管,告诉各个来宾,今天的舞会到此结束,还有,所有的客人不能离开这里,安排他们在王城的客房里住下,没有我的命令,擅自想离开的人处以刑罚。”米夏埃尔也开口。 人们开始四散行动,帕罗瓦王后也准备先回去。我扶着落魄的佩蒂站起,老哈特森总管想派人送她去客房休息,可是佩蒂死命不放开我的手,我只能让哈特森总管答应她住到我那儿去,本来他是不同意的,他说那是贵族才能住的院落,这样不合规矩,但看她那个样子也不行,他最终也只能勉强答应了,他说她只要稍微有所好转,就得立刻住到客房去。 我扶着她正要走,老哈特森总管又从后面叫住了我:“优俾亚小姐,现在不安全,让我派几个卫兵送您回去吧。” “不用麻烦你了,”魔术师突然出现,“保护优俾亚小姐是我的职责。”他冲他颇有绅士地一笑。 “那卡柯先生,就拜托你了。”老哈特森总管感激地说完便走,他现在可是会忙得不可开交了。 “我们走吧。”魔术师的脸又恢复了扑克脸。他帮助我扶着佩蒂开始离开。 是谁被杀了?这个问题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我现在很想很想去庭院,会是景仲干的吗?还有,我看向满脸泪水的佩蒂,她究竟看到了多少?她是否有看到凶手?那么她现在是否已经被凶手盯上了?那她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正要走出大厅,耳朵里突然飘进费洛拉候爵夫人质问女仆的尖细嗓音:“我问你,爱雅在哪里!我不是叫你好好看着她的吗?” “可……可是夫人,小姐她……她从舞会开始时就不见了身影。”女仆战战兢兢地回答。 我猛得惊醒,我觉得那一刹那我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仅仅因为脑海中一闪即过的想法,不,不可能的,我拒绝这种侵袭而来的不好预感。 我抬头,死死地看着魔术师:“爱雅呢?你们不在一起吗?” 他没有看我的眼睛,也没有作任何回答。在我看来,他这是在逃避我。 “我问你爱雅呢!她人在哪里!”我几乎是在大叫。 “你和她没有这么好的关系吧,需要这么大的反应吗?”他的话冰冷得像块千年未化开的冰。 “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你有良心吗?”我简直不敢相信他,他怎么可以这么无情,现在失去音讯的是爱雅啊,他不可能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啊。难道他不担心她吗?他根本不爱她吗? “良心?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不要跟我谈这个词。”他的话依旧冰凉。 呵……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他,怎么这么可悲呢。我怎么就忘了,他毕竟是一个魔鬼。魔鬼,他们从来不真实地对待任何一个人。 这让我不禁觉得,他对我是真的?还是从一开始就没真实过? “夫人!夫人!”又一个女仆惶恐地奔向费洛拉候爵夫人,我也拉长了耳朵,停下了脚步。 “干吗慌慌张张的,你又不是那个卑贱的平民!”费洛拉傲慢地训斥着。 魔术师突然拉住我:“走吧!” 我头也没回,狠狠地甩开他的手:“你放手!我不要你碰我!” “夫人,不好了,”她喘了口气,“刚才从庭院回来的一个士兵报信说……”她有喘了口气。 不,不会的。我自己告诉自己,我不要听到这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拜托你,不要说。 “……他说……被杀的是……”她哽咽了下,“是爱雅小姐……好象……好象是毒杀的……” 我只觉得我的耳朵里轰得一声,脑子里便是白茫茫的一片。毒杀?是景仲干的吗?又是绝大人的命令吗?先是莎罗莉儿,然后是南纱,现在,又是爱雅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死对我来说重要的人,我唯一的三个朋友,我本来以为不和爱雅相认,她就不会死的,可是为什么?绝大人连她也不放过? 她只是一个单纯的神族女孩啊。 爱雅,爱儿就在这啊,我好后悔,早知如此,我应该要与你相认的……接下来,我只觉得头好晕,好重,好痛,以后的事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十八章完 下回:迷雾重重……嫌疑犯是……公主? 第二十九章 公主 一 白色的光亮得晃眼,我睁开眼,是那雪白的一片,我莫名地开始奔跑,在这白皑皑的雪地中烙下我的足印。 好冷的天,连呼出的气仿佛也要结成冰似的。我奔向那棵绿色的树,只觉得树下是一个黑色的身影,而他的身下,便是那刺眼的鲜红血液。 不,不要!我不要见到死亡! 猛地睁开眼,是昏暗的光线,我揉了揉眼睛,缓缓坐起,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黑色天鹅绒羽毛的大床上。 “你醒了?”声音从一旁飘来。 我转过头,魔术师正坐在一旁的一张黑色沙发上打磨着手里的一把短柄匕首。 “这里是……” “我的房间,”他头也不抬,“既然你把你的床让给了那个疯女人,我就只能把我的床让给你。” “……那麻烦你了,我回房间去了。”下床,想站起来,却突然发现双腿连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我重重地摔倒在地,却连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你对我做了什么?”我质问他。 他轻叹一口气,放下匕首,走到我身边,又把我抱了起来放回到床上:“没什么,下了点麻痹类的药。”他在床沿上坐下。 “什么?为什么这么做?”我生气了。 “因为不想你去插足这件事情,既然你和她没什么大关系,你就不要去多管闲事了。”他淡淡地开口。 没什么关系?呵,我暗自好笑,你又怎么可能知道我们之间的友情已经有多少年了,你又怎么会知道我们有多么珍惜对方,珍惜这份感情,就算告诉你,你这个连爱人死了都不会有表情的魔鬼又怎么可能了解呢? “对你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完成你的新任务,其他的就少管了。” “我的任务?那你来神族,你的任务是什么?”现在,对我来说他们谁都不可信任,看到了景仲的例子,难道我还能相信他来神族只是为了保护我? 他惊愕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但始终没有回答我。 “你不回答我也就算了。”起码我也能确定他来这里是另有所图。讨厌,我的心口怎么会这么痛的。 “那你回答我另一个问题,”我继续强忍心口的疼痛,“你是怎么知道我有个新任务的?你见过景仲了?什么时候?是不是在爱雅被杀的时候……” “够了。”他看着我,“你够了吧?你以为我乐意看到她死吗?还是说你认为我是帮凶?或者……是我杀了她?” 我看得出他也生气了,他一定是为了爱雅吧。为什么当我知道他不希望看到爱雅死要比知道他的冷血,更让我觉得难受、心痛呢? “你好好地休息吧,药效还不会过,你至少要到明天才能下床。”他站起了身,走到沙发边拿起那把匕首径直走向房门。 “魔术师!”我叫住正要走出去的他,“你,为什么要磨刀?” “……为了保护你。”他走出去,关上了门。 我坐在床上,暗自好笑,保护我?难道不是了为了杀害别人吗?我向后躺下,软软的床,松松的枕头,好舒服,他平时就是睡在这的吧,枕头和被褥上还留有他的味道。 我深呼吸一口,淡淡一笑,从衣服的腰间取出一把匕首,这是南纱的遗物,莎罗也曾用它割伤过我的手,多亏她我才知道我能操纵樱花,我是樱花血舞的继承者。 呵呵。想用这药麻痹我的双腿来控制我?魔术师,你真的觉得我会这么乖乖听话吗? 我一定要知道是谁杀了爱雅,虽然我几乎能肯定是景仲干的,但我还是一定要听他亲口告诉我是他干的,否则我绝不会就此罢休。 坐了起来,解除这种药的方法我知道,就是要让双腿的疼痛超越这麻痹。我恨恨地划伤自己的小腿,这样我才能走路。鲜血直流,但还不够,我又死命地弄伤自己,我不知道,我一共划了多少道血口子,只是当我体验到疼痛时那已是难以遏止的剧痛。 我撕开床单将伤口匆匆包紧,制止不断向外流的鲜血。止完血,我强忍着这可以让我全身发冷的痛苦,勉强站了起来,咬紧牙。我能走路!这点痛比起爱雅的生命,又算得了什么? 我走出他的房间,走到自己的房门口,推开门,里面竟满是人,佩蒂躺在我的床上,天王和王后站在床的那边,米夏埃尔坐在床尾,而老哈特森总管则站在床的这头。 “你醒了吗,优俾亚小姐,”王后看着我,“那你来得正好,这位佩蒂小姐好象当时有看到凶手,可是却不肯对我们说。” 我尽量使自己走起来正常些,可大颗大颗的冷汗还是直冒。幸好伤的是腿,可以用裙挡住。 “你怎么了,优俾亚?哪里不舒服吗?”米夏埃尔看出了我的不寻常。 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摇摇头:“我没什么。” “我在老哈特森总管身边坐下,泪流满面的佩蒂一看到我便又放声大哭了起来,她死死地抱住我。 “好了,好了,佩蒂,没事了。”我安慰她。 她突然推开我,擦干眼泪,神情焦躁地对我说:“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那时候,我听到有水声就走过去,我看到喷泉,还有喷泉前面的一张椅子上躺着她,她的身边有一个很小的人影。” “小?你确定?”我疑惑难道不是景仲? “对!那是个孩子,那一定是个孩子!一个红头发的女孩!”她几乎大叫出声。 我低头,轻轻嘀咕:“红发的女孩……是她?”我不敢相信,我竟然想到了小爱,可是,也确实只有她是个孩子,而且又恰巧是红发,依现在的证据看来,这对她太不利了。 “可是……王城之中并没有小女孩啊……而且,红发怎么说也是……会不会是你看错了?”天王开口。 没有?我纳闷,那小爱算什么?难不成她是被谁偷偷关在那秘道后面的? “绝对没错!我才不会看错!”佩蒂大叫了起来,“她听到有声音就一下子钻进树丛不见了,我走上前才发现那个女孩已经没气了!”她的情绪很激动,又失声痛哭起来。 “雷恩,我们回去吧,再这样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毕竟,王城里哪来的小女孩啊。”帕罗瓦王后轻轻拉了拉天王。 “那我们走吧,米埃,你也走吧,”天王也打算走了,“你不能单独留在女孩子的房间。” “你也要好好注意休息,优俾亚。”王后关心地开口,“你的脸色不太好。” “谢谢王后陛下关心,恕我不能相送。”幸好佩蒂死命拽着我,我才不用再站起来。 老哈特森总管送他们出了门,他在门口看着他们离开他的视线,再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才退回了屋,关上门,他静静地走到我身后。 “佩蒂,你也累了,先躺下休息一下吧。”我轻轻地拍了拍她,同一时间将小爱的那根针刺入她的脑后,佩蒂便也乖乖入睡了,这是在世界学校里学到的,无论什么时候身上都要带有武器。 我放好入睡的她,没有回头:“哈特森总管,我想,你是有话要对我说吧。” “……优俾亚小姐非但身手敏捷,而且也非常聪明,老臣很佩服。”他的语气很是严肃。 “废话就别说了,你就开门见山吧。”我浅浅地笑了笑。 “我想现在在优俾亚小姐的脑子里一定已经有个嫌疑犯的人选了吧?” “你果然是个老滑头,”我轻笑了笑,“我想这个你比我清楚得多,我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就是在初次见面时你对兄长所提及到的,而现在天王、王后都不知道她的存在,她又被关在这么奇怪又隐蔽的地方,我想只有你能对我解释一下吧。” “优俾亚小姐,希望你不要误会,我相信你见过俄班顿小姐,也确定你们之间相处得很好,否则,你不可能拥有那根小姐的‘紫尾银针’,所以,我希望你也能相信我,我们并非敌人,应该是同一阵线的盟友。” “我要是狐狸也会对兔子说自己是只猫的,把兔子骗回窝再吃了也不迟。”我轻侧头看了看佩蒂熟睡的脸依旧没有回头,“你把她关在那种地方,又不让外人知道,你认为我们这也能成为盟友?” 他轻叹了一口气:“优俾亚小姐,不瞒你说,我想你见过俄班顿小姐后不觉得她有些不同于常人吗?” “哪方面?” “红发。你该明白,那是只有禁忌之子才会有的发色。小姐,不!是公主,她年纪还小,为了保护她,我们必须竟她与众人隔离起来。” “公主?你是说她就是40年前死去的那个公主?他是天王和已故的王妃所生的那个圣少女?” 第二十九章完 下回:真正的凶手…… 第三十章 公主 二 “是的。优俾亚小姐对此了解的很清楚。” 禁忌之子?与我一样吗?所以她才没有自由?但是,如果换作是我,我想我也会把她关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那是为了保护她的生命啊。 “优俾亚小姐,事到如今……”他突然跪下了,“我求你一定要救救公主殿下!她现在很危险!” “快起来,”我的态度很冷静,“就算你不求我,她遇到危险我也会竭力救她。” “谢谢你,优俾亚小姐,公主果然没有看错人。有一件事,我必须提醒小姐你。除了你、我和潘帝先生外,还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也正是他将公主关在了里面。只是我怕,事到如今,他会对公主不利。如果佩蒂小姐所言全是事实,那么公主现在一定很害怕,而那个人也一定会对公主采取行动,求求你,快去救她吧!” “我知道了,哈特森总管,请你尽量保持平常的表情,冷静地离开,我马上就去见小爱。” “是的……‘小爱’?”他疑惑起来。 “呵呵,”轻笑,“是的,她是我妹妹。” 哈特森总管的老脸迟钝了一会,又马上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他随即笑了:“有你这样的姐姐,是她的福气。恕老臣告退。”他退出房门,关上了。 哼,幸运?如果你知道我也是禁忌之子,还不知道你会不会立刻拿把刀杀了我。 我托起佩蒂的脑袋,把那根银针取了出来,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它叫“紫尾银针”。佩蒂睁开了眼,显然她冷静了许多。 我冲她笑了笑:“好好休息,我有事先离开一下。”站起身,双腿还在剧烈地疼痛着,我扶着一侧的墙,转过身,正要走,却听到佩蒂平静的声音。 “……鸟……一只鸟,我看到了,在庭院里……那个女孩逃跑后,我还看到了树丛中有一只大鸟……” 我猛地回头:“你再说一遍,什么鸟?” 她的眼睛看向我,“我只告诉你,我看见了一只很大的鸟,全身都是红色的羽毛,很漂亮,有两根很长的尾羽,但眼睛很犀利。” 我怎么觉得越听越像是朱雀? “声音呢?你听到它叫了吗?”我就继续追问。 “嗯,听到了,是像婴儿一样的啼哭声。”她认真地回答我。 朱雀!它一定是朱雀!但如果它来了神族,为什么不来见我! “它……好象受了伤,因为它飞的时候有些重心不稳。” 伤?受伤?它怎么会受伤?伤得严重吗?会不会是因为它从绝大人那拼命逃出来所造成的伤?它当时也在庭院?那么它应该有看到是谁杀了爱雅吧?那它现在又在哪呢?好多的问题,搞得我头都大了。 “我先出去一下,佩蒂。”我匆匆走出了门,虽然腿很疼,但是现在也顾不上了,还有太多的疑问要去查个清楚。 朱雀的事先放一放吧,我相信它能照顾自己,就算真的有什么事,它也一定能找到我。也只能这么办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小爱的安危,如果不快一点,她可能就会遇到危险了,我不想再失去一个重要的人,失去的已经足够多了,没有保护到爱雅,至少,我要保护到小爱! 来到墙角边,我确定四周没人,才低头穿过这个小秘道,进去后,我便什么也顾不了了,只知道竭尽所能地加快速度,管它什么腿疼不疼的,只要能尽快见到小爱,知道她现在平安与否,还有昨晚在庭院里的人就竟是不是她,她见到杀人凶手了吗等等,就算是让我赔上这双腿又何妨? 尽管我也知道这双腿对我很重要,因为我的武器就是“樱花血舞”,失去双腿便再也不能舞蹈,那我的生命将会有如蚂蚁般脆弱。尽管我也并不想用它杀人,但至少我还想保护自己。这个世界太黑暗,太残酷,危机四伏。 穿过一座座诡异的宫殿,经过一片片幽暗的花园。在天的那一方,开始泛起层层红光,头过云层,撒下一束束璀璨。太阳就要升起了,新的一天就要开始。我真希望昨夜的黑暗能够完全被这光明所替代,可是,我又深深地明白,死去的生命再也不可能得到重生。 终于来到了小爱的“卧室”前,我顾不上喘气,也没空看看腿上的伤口,爬上几级阶梯来到正门前,正要敲门,门却从里面被打开了。 小爱出现在门的里面,满眼噙着泪水,她的表情是那样惶恐害怕,不知所措。她到底已经哭了多久,一个人躲在这个无人问津的地方独自流泪,即使害怕得瑟瑟发抖,即使双眼哭得又红又肿,即使可以透过潭水知道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可是却不会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她的处境。我,应该更早一点儿来的。 她如获救星般地望了我数秒,然后一头扎入我怀里大把大把地流眼泪,她死死地抱着我,完全没有送开的意思:“姐姐,爱儿姐姐……呜……呜……我……”她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浅钱一笑,却觉得这笑苦苦的,抚上她的头,想到她也是禁忌之子,就产生一种辛酸,命运对她太不公平,她漂亮、懂事、聪明而又惹人怜爱,为什么却偏偏流着那样的血液? 我为她担心,她的未来,她的命运。 如果她一直活着,将来总有一天也必然会加如异族,那么,无论她是会在筛选时战死,抑或是会受控于绝大人,那都会是她个人的一场悲剧。要是这个世界再也不歧视禁忌之子,要是可以统一这个混乱的种族世界,要是可以废除那该死的世界最高法令,按一切都将可以得到改变,至少,再也不会有注定不能出生的禁忌之子。 我为我有这样的想法感到震惊,我竟然想要统治世界,改变数以万年以来通用的最高历法?我,第一次认识到自己想要成为一个王者,正如朱雀选择我为主人的理由一样。仅为解放那些可怜的孩子们生存的自由。 小爱突然停止了哭泣,她松开抱紧我的手,用手臂抹干眼角的泪痕,拉起我的手进了屋,关门前,她又非常谨慎地向屋外扫了一圈才关上门。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因为这里除了我们应该不会再有其它人了,但我没有问她这么做的原因,我想无论什么时候,谨慎点总是好的。养成这样的习惯,对未来的她有好处。 她拉着我的手慢慢走上二楼,按她的习惯和性格本应该是直接冲上二楼的,今天却格外放慢了脚步。不过这对于我来说是幸运的事,因为我猜我的双腿已经根本承受不起再次奔跑了。 来到二楼,她让我坐在潭水那边淡紫色的心形旋转小沙发上,她自己则在我身边蹲了下来。 “姐姐,我知道你的腿上一定伤得很重,这……很痛吧?我可以用潭水把你的伤口愈合的。”小爱想解揭开我腿上绑着的床单。 “不。不用了小爱。”我连忙制止她。 “为什么?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都看到了,那个卡柯给你下了药,你只能用刀子……伤了自己。”他几乎又快哭了。 “小爱,”我连忙给她解释,“你看,我的伤口已经止住血了,现在只是疼而已,如果你用潭水愈合了我的伤口,那疼痛感会增加数倍,到时候别说走路,我说不定会疼得晕过去,那岂不是麻烦大了?反正伤口慢慢会好的,现在不急着治愈我的伤口,我只要能走路就好。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你……”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下去。 “我知道你的意思,”她抬头凝视着我的眼睛,“姐姐,难道你也认为是小爱杀了爱雅姐姐?” 我也认真地盯着她:“小爱,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相信姐姐吗?” 她含着泪,拼命地用力点头。 我浅浅一笑:“姐姐的答案和你一样。姐姐永远相信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抿了抿唇:“那天晚上我实在无聊,而你们又在参加第三天的舞会,所以,我想帮你看看那个卡柯和爱雅究竟都在谈些什么。可是潭水反映出来的只有爱雅姐姐一个人坐在庭院里的那张藤椅上,她好象是在等人,我猜应该是在等卡柯先生。可是先生一直没来,所以我又看了看他在哪,才知道他是在等姐姐你回去。后来,姐姐出门后不久,卡柯先生也离开了,我就又去看爱雅姐姐,她还是一个人坐着,但草丛中好象有人走来了,我还在想卡柯先生不可能这么快到啊,结果,潭水中确实出现了另一个人走向爱雅姐姐。” “他是谁?”我觉得十有八九正是凶手。 “我记得他是昨天才来神族的,说起来,爱儿姐姐认识他,我记得他叫德什么的。” “德拉库伯爵?”我提醒她。 “是的!是叫德拉库伯爵!”她的声音开始颤抖,“是他!姐姐,相信我,我看到了。就是他杀了爱雅姐姐!我真的看到了!” 第三十章完 下回:谋杀现场……让真实重新上演 毒酒……爱神之吻 第三十一章 谋杀现场 一 “你别急,我相信你,小爱。你从头到尾慢慢说。”我觉得我的心在猛地加快跳动。真的是景仲杀了她,而幕后指使者却是我的孪生哥哥! 小爱些微恢复了平静,但我却有些平静不下来了。她含着泪,从头到尾,讲述了她所见到的一切,这大概是她第一次面对死亡。她能够如此勇敢地回忆一切,已经足够令我心生佩服。我做了一个沉默的聆听者,这一次我一定要把事情的真相一一记录在脑海之中。 [第三日的舞会刚开始不久,庭院里,爱雅独自坐在喷泉前的藤椅上,等着魔术师的到来。说真的,她现在很高兴,不仅因为重逢故友,也因为她相信,如果有卡柯在,那爱儿的安全将多一分保障,她相信卡柯一定能找到她,他也一定不会轻易答应让那个魔族的约定沦为现实。 他,一定会尽全力保护爱儿。 已经等了很久了,不知道他究竟在忙些什么。她无趣地回转头去看着那美丽的玫瑰喷泉,听说这个喷泉有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她傻傻地笑了笑,爱情?爱儿有了,优俾亚小姐也有了,那么,她的呢?她的爱情又在哪儿呢?说真的,她本来以为卡柯先生会带给她这一切,可到头来那些却从不属于她,她本来以为卡柯先生会带给她这一切,可到头来那些却从不属于她,那是爱儿的,她不能去夺,也根本夺不到。 而爱儿你呢?你又在哪?你过得好吗?那魔族的不幸是否降临?所有人都知道,魔族之人从不食言,而那个约定又会何时降临?如何来临? “卡嚓”树枝折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猛地回头,高兴地说:“是卡柯吗?” 可是黑暗的树丛中走出的却是一个对她来说陌生的脸孔:“……你……是谁?” “你好,爱雅?欧克瑞斯小姐是吧?”他绅士地笑着,“请恕我冒昧地介绍自己,我是刚继承家父之名的德拉库伯爵。”他的手里举着两杯酒,一杯绛紫的红酒和一杯金色的“爱神之吻”。 “啊,你好,伯爵先生。”爱雅立刻换上一副假淑女的样子,这礼仪可不能在绅士面前随便丢了啊。 他笑了笑:“请问,爱雅小姐,我可以坐在这吗?”他示意她身边空着的长椅的另一半。 “啊……”她犹豫了一下,“可以是可以,可是我正在等人。” 他干脆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转头看着她:“是卡柯先生吧?” “唔……”爱雅低着头,有点脸红,又不知是否该承认。 “……你们是在偷偷幽会?”他又笑着问了问。 “不!”她急忙申辩,“那是不可能的,况且……”她又低下了头:“况且……他也根本没有喜欢我的意思呢。”她轻轻搓揉着衣角,讨厌,干吗要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说这些。 “怎么会呢?爱雅小姐长得这么漂亮,出生又好,他还配不上你呢。”他冲她微笑,“这是他的损失。” “……我,”她看向他,“我,真的有你说得这么好吗?”她的脸颊泛起了红晕,“我没有优俾亚小姐那么漂亮优雅,也没有爱儿那么聪明坚强,更没有其它什么要好的朋友。” “可是爱雅小姐很可爱啊,而且还是王室唯一的女眷,当然是集百宠于一身啊。”他的笑容里丝毫不掺杂一丝假意的恭维,他将“爱神之吻”递给她:“来,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一个人坐在这那么久,一定有点凉吧,喝点酒暖暖身子。” “谢谢。”她害羞地笑了笑,“可是,说起来不好意思,我不能喝‘爱神之吻’的。我……好象对它有点过敏。” “是吗?”他的眉头难以察觉地轻轻皱了皱,随后便是诡异地一笑,“那你喝这份红酒吧,我还没喝,你一定冻坏了,先暖一暖吧。” “啊,那实在是太谢谢你了。”她轻轻接过酒杯,“伯爵先生真是个好人。”她笑着。 “是吗?”他自嘲地一笑,“如果我是好人,那你就称得上是天使了。” “不会啊。”爱雅边说边喝了一口红酒,她确实冻坏了。 “对了,伯爵先生,”她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一般不会有人特意拿两杯酒独自来庭院啊,更何况其中还有一杯‘爱神之吻’?” “我不是说了吗,那酒是特意为你准备的啊。”他不再微笑,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漠然地看着她,“你放心,我对毒药的剂量已经掌握得炉火纯青,你会毫无知觉地死去,不会有任何痛苦。毕竟,我们无冤无仇。” “你……什么意思,”她勉强笑了笑,“你这是在开玩笑吧,伯爵先生,我告诉你这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笑。” 他没有理会,毫无表情地站了起来:“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那个毫无人性的父亲,庞培尔候爵是吗?”他顿了顿,回头俯视坐着的她:“我告诉你一件事,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只是你名正言顺,受到百般呵护,而我却是个人见杀之的禁忌之子。”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似的。仿佛那种人见杀之的生活完全不是他自己经历的一样。 爱雅手中的酒杯滑落了,与地面相撞的那一刻发出“乓”的一声脆响。她双目圆睁,呆呆地盯着面前要杀自己的凶手,这凭空冒出的兄长。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了吧?我要让他知道失去挚爱亲人的痛苦,然后,再亲手杀了他。”他深呼吸一口,“我根本不是什么好人,我是个连亲生妹妹、亲生父亲也能杀的禁忌之子,现在你明白了吗?” 她突然笑了,笑得惨淡却带着一丝无法言喻的美丽:“我想有一件事你弄错了。我根本不是父亲的挚爱,他根本不会把我的死放在心上,连母亲也不会。他们挚爱的是地位、金钱和事业,他们那篡夺王位的事业。也许,这次他们反而会高兴我的死,这样,他们就有理由废除天王、王后,除去两位王子,乃至自己登上王位。” “这点你放心,在那之前,我就会杀了他。”他依旧淡漠。 “……是吗……”她已经能感到全身无力,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第三十一章完 第三十二章 谋杀现场 二 他望着她,深深叹了一口气,也许是可怜她,也许是对自己的自责:“妹妹啊,在你死前,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其实,杀死你还有另一个原因,我是奉了他的命令,他说你必须死,因为你是花音最珍惜的朋友,他不允许将来有任何人阻挡她。对了,你不知道花音是谁吧?她就是h25,也就是你提到的爱儿,还有,她就是现在的优俾亚?莱海纳。她是禁忌之子,正式的异族,异王绝大人的孪生妹妹。” 她的眼睛里开始噙满泪水,嘴角上扬,这笑容是什么意思,再也不会有人知道,异王她已经无法开口说任何的话语。 [爱雅——爱儿,为什么你不与我相认呢?你知道我有多么想你吗? 禁忌之子……难道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些?还是说……你恨我?比起你,我确实幸运很多。真希望下辈子,我们能再做朋友,或者母女怎么样?如果我们是异性,就做夫妻好不好?呵呵。会不会是我自做多情? 自己都没想到,原来自己会这么死掉,自己都没想到,原来死的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 看来……我比想象得勇敢呢~再也不可以说我是胆小鬼了哦。] “景仲!”魔术师突然出现在景仲身后,他的语气坚硬,一股难以遏止的怒气正在燃烧。 他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当他如约赶到时,爱雅已经死了,而站在她身边的是那个经过乔装打扮来到神族的景仲。 他生气,她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死掉?他还不知道爱儿为什么会遇到不幸?这要他该怎么办?为什么这个景仲该死不死地在这个时候杀了她? “恶魔术师,不知道有何贵干?”他回头看他,将视线离开爱雅,“我想我们本是同道中人,你应该不会破坏我的任务。” “你的意思是说,今天你杀了她,是奉了那个该死的绝音的命令?” “绝音?他的名字啊?”景仲的语气很慢,“你不用说得这么绝对,确切地说,杀了她只是任务的一部分,接下来,我还有其它事情要解决。我想恶魔术师先生应该不会插手我的事情。” “你这些话可真是好听,这不摆明了要我当个瞎子吗?” “怎么?难不成我杀了她……”他瞟向他,“你心痛了?” “你少管闲事,”他也瞪向他,“我只是可惜没有得到我要的情报。” “那最好是这样,”景仲笑了笑,“我不知道你来神族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我确定绝不是仅仅陪在花音身边。绝大人要我转告你一句话,专心地做好你自己的事。他还说杀死爱雅是一举三得的事,一有助于我完成任务,二有助于花音的将来没有感情上的阻碍,三则是有利于你专心完成你的本分工作。所以,爱雅她非死不可,你也就不必为此耿耿于怀了。” “真是谢谢你的忠告啊,”他别扭地加强了语气,“那你所谓的任务还会继续杀人?” 景仲淡淡一笑:“这是我的事,没有必要告诉你,迟早你也会知道的,现在我想你该担心的是花音,最好别让她离开你的视线。” “为什么?”他轻皱了皱眉。 “我昨晚刚把新任务交给她。简单点告诉你吧,在这里有个自称是‘集尸癖先生’的人曾经杀了一个叫克劳德的异族,并且取下了他那双金绿色的眼睛作为收藏,好巧不巧的是这个克劳德对绝大人来说是个挺重要的人。所以,花音这次必须要找到并且接近那个‘集尸癖先生’。” 魔术师的眼睛锐利地扫向他:“那金绿色是不是和花音现在的眼睛颜色一样?” 景仲抿嘴一笑:“是的。” 本以为魔术师的脸会更阴沉,谁知他却突然笑了,甚至有些兴奋:“有意思。没想到神族王室也会有这样的人存在,我还以为除了我们魔鬼没人会这么做呢。好久没遇到这么令人高兴的事了,我觉得我体内那份魔鬼的血液开始沸腾了。我一定要把那个冒牌货魔鬼给抓出来,研究一下到底是我们魔鬼退步了,还是他们进步了。呵呵。” 景仲看不下去了,他转身径直离开:“最后还有一件事,朱雀从异族之城逃了出来,绝大人说它八成是来神族了。我想它如果真的来了,应该会去找花音。它逃出来的时候,翅膀好象被玄武抓伤了,应该是小伤吧我想,这倒也没什么大关系。反正,你好自为知吧。”他的心里正在暗暗嘀咕“疯子”,这当然是指的魔术师。 魔术师觉得再留下也没什么意思,说不定现在如果有人来,他反而就成了杀人凶手,那岂不冤枉,所以,他也离开了庭院,回到大厅。便也正遇上米夏埃尔正拉花音去跳舞的那会儿,而花音也正是看到他神色凝重地从庭院那通道进入大厅靠墙喝起闷酒的那会儿。 事情到这,还没结束。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被小爱从潭水中看得一清二楚,她慌忙取了点潭水打算用这水去救爱雅,因为她才刚死,或者有可能还没完全死,而这潭水又有神奇的治愈能力,说不定还能救活她。她从来没这么做过,也不知道究竟行不行。她想,说难听点,反正她已经死了,试试又何妨? 所以,小爱便来到了庭院,爱雅的身边。这是她第一次正式面对死亡,也就是死尸,不免有些害怕。她挣扎了许久,才开始慢慢地一步一步小心地接近她。 小爱紧紧咬着唇,半睁着眼也只敢用眼角瞄她,她颤抖地伸出手想将潭水倒进她嘴里,可正在这时候听到自己的身后有脚步声,她不敢回头看,因为她知道一定是有人已经看到了她,她如若回头,依这情况,岂不是会让来人正看到她的脸?所以,她本能地选择了逃走,匆匆钻入了邻近的花丛。逃到不远处她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当时,她猛得回头,在圆月衬托下正看见一只巨大的鸟儿飞掠过天空,那鸟实在很美,很宏伟。随后,她便害怕地逃了回来,一直从潭水中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这之后的事,便已经是知道的了。 第三十二章完 下回:赤炼之鸟——南方侍者白虎现身 它竟然……在神族…… ===================================== 来飘一下~~~知道这两章确实和平时比起来短多了~ 但各位请多少原谅点点...期末考试很烦恼呀..哎呀呀_~~~ 我会加油写的~~~一样保证常常更新~~~这两章就原谅下吧~~~谢谢支持呀~~~~~鞠个躬先~~~~~=&& 我会加油写的~~~一样保证常常更新~~~这两章就原谅下吧~~~谢谢支持呀~~~~~鞠个躬先~~~~~=&&/~~~ 第三十三章 白虎 我坐着静静地听她讲述完整个故事,我终于知道了真相,但也从中发现了问题。 “小爱,这么说,你都知道了?”我看向她,“关于我,你什么都清楚啊。” 她沉默了一会,低着头:“是的。” “是吗?”我自嘲地一笑,“你完全可以不和我这么亲密的,如果你已知道了我的身份,你就该明白我和他们是一伙的,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不!姐姐不一样!”她抬头看着我,“姐姐永远是姐姐,我知道姐姐是个好人!” “你不明白吗?我根本不叫什么优俾亚?莱海纳,我根本没有神族高贵的血统,我根本没有活着的权利,我是一个禁忌之子啊!你知道的,我们残忍、冷酷,无情而又强大!人人都害怕的种族……” “姐姐,”她打断了我,“你,应该已经知道啊,哈特森总管已经告诉了你,不是吗?”她的眼泪无声地滑落。“如果禁忌之子真的如你所说,那么我也一样啊。我的母亲也就是已死的王妃,她瞒着所以人偷偷来神族,却爱上了天王!她是妖精之族啊,可她还是生下了我。难道母亲勇敢地追求自己的爱也是错吗?只因为不是同一个种族就注定不能在一起吗!她究竟做错了什么……如果那个‘集尸癖先生’真的是在神族王室的话,那我相信这个世界绝对没有完全高贵光明的血统,我宁可是一个禁忌之子,像姐姐一样的一个有着高贵混血的禁忌之子!” 我听着她这几乎是发言一般悲壮的词,随后浅浅一笑,我轻轻接住她:“是啊,小爱,你说的对。是禁忌之子又有什么关系,就算天下人都认为我们低贱、残忍,我们也要做个高贵的禁忌之子。禁忌之子万岁!” 她也笑了:“禁忌之子万岁!” 我们相视一笑:“万岁!” “打勾!”她向我伸出小指,“约定了哦!” “嗯!”我也伸出小指。 “……”小爱突然沉默了一下,随后苦苦地平静一笑。“姐姐,其实……我知道那个‘集尸癖先生’是谁。” “你知道?”我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唔,”她把头埋得更深了,“而且,我还知道你要找的那对‘克劳德的眼球’藏在哪。” 她真是一鸣惊人,我彻底傻眼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一直被关在这里这么多年,实在很无聊。所以,偷看别人在干什么就成了我最大的消遣时间的方式,我承认这么做是不对的!可是……我也确实在无意中发现了他这个大秘密。”她突然抬头正视我,“姐姐,你就快点离开这吧,离开这个神族!我告诉你那对眼球在哪,你拿了就快走吧,你对付不了他的,他最喜欢漂亮的尸体,还有金绿色的眼睛,他是个变态!姐姐,你相信我,你在这儿太危险了,他已经盯上你了,他喜欢你的眼睛,你快逃吧!他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小爱,你说他已经盯上我了?”我疑问。 “嗯!”她用力点头,“从一开始他就已经盯上你了。现在,他都已经在他那间尸体房里为你特地做了一个最漂亮的水晶盒子放在了最好的一个位置上,他已经忍受不了了,他要行动了!” “告诉我,小爱,”我深呼吸一口,“那间存放尸体的房间在哪儿?” “你要答应我,不多看其它的任何东西一眼,拿了那对眼球就走。那我就告诉你。” “我答应你,你快告诉我!”我几乎脱口而出。 “在……在正北方,有一间浅蓝色的建筑,走进去后是一个厅堂,向左边走进去是一条长廊,长廊上一共有三扇门,通往三个不同的房间。你要选择正中间那道门,当然,里面只是一个普通的卧房,但是如果你在进门前先拨动一下你右手边的一个烛台,再打开门便不是卧室了,里面会是一个四面是墙的房间,墙上有很多各式各样、各种颜色的门,你一定要选左边角落里一扇绿色梯形的门,那里面就是了。那对眼球就放在进门后右手边那个柜子的第二层第五个位置,你拿了它就快走吧,否则会被他发现的,那到时就一切都完了!” 我浅浅一笑:“谢谢你,小爱,有你真的是太好了,否则我可能永远也找不到那里,除非,那个‘集尸癖先生’亲自带我进去,那到时就真的全完了。” “好了,你快走吧,爱儿姐姐。”她似乎开始着急些什么,急着想要让我离开。 “不行,你怎么办?”我想起了老哈特森总管的话,他说她现在很危险。 “什么我怎么办?我在这儿一切都很好啊。”她故做轻松地淡然一笑,难道她以为这样就瞒得过我的眼睛? “我是说,把你关在这儿的人啊!” 她顿时呆呆地望着我。 “如果他知道你偷偷溜了出去的话,他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老哈特森总管说过,现在这情势他一定会对你不利,可他又不肯告诉我,把你关在在的究竟是谁,你告诉我好不好,他究竟是谁?” 她又是冲我一笑:“你不用担心我,姐姐,真的,他对我很好,他不会对我不利的。既然关了我这么久,就是为了让我活着啊,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什么事的。你一定要记住,拿到了东西就立刻离开这里。小爱已经和你约定了啊,五十年后当小爱成人礼那天,一定会来找爱儿姐姐的。”她幸福地笑了。 “可是……我还是不放心啊!”我担忧着。 “那这样好了。”她跑到一个玻璃柜前,取出了一个淡紫色的广口小瓶,又到潭水边将水灌满了瓶子,将它交到了我手里。 “爱儿姐姐,只要你还在神族之中,拿着它想到我,就一定可以从瓶中看到我了。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吧!” “真的吗?”我拿着瓶子将信将疑。 “好了,当然是真的,我用了这么久难道还会骗你不成?你快走了啦,否则那个‘集尸癖先生’就要回去了,那你可就要等到明天晚上才有机会了,我对他的生活作息可了如指掌。”她自豪地说着。 “真的吗?那我要走了,你可一定要保重啊!”我叮嘱着。 “知道啦!知道啦!”她几乎是已经不耐烦了。 小爱送我走出了门,直到很远我还看见她在冲我挥手。我的妹妹,我会记住我们的约定的。 我离开了这个秘境后便尽量离自己的卧房远些,因为我怕会遇上魔术师,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的。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偏偏要束缚我的自由,难道真的是仅仅因为景仲对他说要我不可以离开他的视线?那他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他们都把我看成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能照顾自己,我能单独完成任务的。 我来到锦矜院,要去正北方必然要穿过这。腿上的疼痛也在慢慢加剧,我想大概是麻痹药的药效正在减退吧。 我扶着一旁的树干停下,稍作休息。 抬头,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正看到米夏埃尔从一间屋子里偷偷探出头,他往四周看了看,我赶忙躲起来。他确定没人才再稍稍开大了门缝,从那里面钻了出来,又非常迅速地关上了门。最后,他又向四周扫了一圈,才蹑手蹑脚地离开。 奇怪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小心翼翼,再怎么说这里也是他自己的庭院啊。哪有人在自己家还这么小心的? 除非……他这么谨慎的原因我想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在那间屋子里。 在现在这个非常时刻里,任何一个人的奇怪举动都会是重要的关键,尤其是神族王室的每一个成员。小爱只告诉了我“克劳德的眼球”在哪里,但是却并没有告诉我“集尸癖先生”是谁,而这个真正的危险任务我又怎么可以放过他? 那间屋子里究竟有什么?我决定一探究竟。 我轻轻地走上前,米夏埃尔才刚离开,应该不会这么快又回来。进门前,我又小心地环顾了一圈四周的动静,确定没有人看到,正要推门才发现门已上了锁。 我这个笨蛋,既然他这么小心谨慎当然不会忘了锁门,不过,这反而更加吊我的胃口,我今天非进去看看不可。 我把手放在门缝中,这锁可不同于一般的锁,那家伙在这门上下了一个咒法,通常人们只会用一般的锁咒给自己的房门上锁就够了,而咒法则完全不同,解咒时必须全神贯注地用某种分量的力注入门缝之中,这份力则多一分少一分都解不了咒,而每个人的力量又都是不同的类型。总而言之,必须以同种类型的力量注入设定好的那个分量才能将咒解开。 我深呼吸一口,闭上眼睛,既然如此,我就只有一个选择,凭借着我天生的敏锐直觉,一个一个地试过来,即使力量是属于不同的类型,但巧就巧在我以前偷偷学习过如何改变自己的力量,没想到这偷学的技能在今时今刻却派上了用场。 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时间在流逝。 我想放弃,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我,我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在里瞎耗。 我睁开眼,才稍松了一下力量,正打算收手,门却突然被打开了。原来,我竟然在无意中用对了力量。 我进屋,关上了门,向内走了几步,眼睛也在四周扫了扫。 什么啊,这根本就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房间啊,除了一些必备的家具和装饰外,什么也没有。米夏埃尔为什么要对这么一间普通卧房施上一个咒法,而且出门时还会那么小心谨慎,好象生怕被别人看到似的。 我正打算转身离开,却不经意地注意到墙角还有一扇门,难不成秘密是在那里? 我走到门前推开门才发现里面又是另一个独立的房间。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香味,房间的最里面是一张有着雪白帷幔的大床。 薄纱似的帷幔完全放了下来,隐约可以看见床上躺着一各人,这吸引了我所有的视线。 我轻轻地一步步靠近,到了床边,伸出手拨开那轻柔的帷幔。当看到床上躺着的人时我惊呆了。 他,究竟是不是人,抑或者他是真正的天使?他的全身上下几乎都是雪一般的白。白银似的长发,苍白的脸,甚至连那长而浓密的睫毛也是如霜般的细白。他简直称得上是绝美。 但是,我有一种感觉,他病得很重,已经快要濒临死亡。 第三十三章完 下回:集尸癖先生开始行动…… 爱雅尸体被盗! 第三十四章 主人 他的睫毛动了动。醒了,微微睁开眼,双眸死死地盯着床边的我。天啊,他的眼睛竟也是那初雪一般的白,我第一次看到竟会有人的眼睛是这样的颜色。 许久,他开口问我:“你是谁?”那声音轻柔得如春天里的一阵暖风。一刹那,我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回答。 轻轻的,我听到我的身后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这故意放轻的脚步反而引起了我的注意。 还有一步,就在我的身后。我迅速拔下有毒的发簪,毫不犹豫地转身直接刺向他的咽喉,在离他颈项仅一厘米的地方我紧急收手,因为我看到了他的脸。 他看着我,在片刻的惊吓后突然冲我调皮地一笑:“怎么了,才几天你就不认识我了吗?” 我觉得我的眼泪都快要下来了:“真……真的是你吗,朱雀?” 他火红的眼眸一闪:“是啊,我来找你了,花音。” 发簪松脱了我的手,我一下子紧紧抱住了他:“朱雀!我好想你!” “我也是啊,嘿嘿,所以,我跑来找你啊!” “嗯!对了,我听说你好像受伤了,”我松开他,“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是被玄武弄伤的吗?不要紧吧?” 他的右手手腕上绑着雪白的绷带,牢牢地扎了好几圈。 “我没事,这只是小伤,玄武那家伙伤不了我的。说不定他那家伙现在正因为烧伤而躺着一动不动呢。”他一副了不起的样子。 我浅浅一笑,他还是老样子。 “朱雀,她……就是你的主人,花音?”那轻柔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回头看他,他已经半坐了起来,但显然是已经用尽了力气,他无力地倚靠着床头的软枕,歪着头看我。 “主人?他是这么告诉你的?”我问他,“我才不是他的主人。”我侧头看向一旁的朱雀:“不是说了吗?我们是朋友,不是主仆关系。“ “嗯,是的,”朱雀笑着,“是白虎会错意了。” “白虎?”我盯向床上的他,“你就是西方侍者——白虎?”这么仔细一想,朱雀是红色,也难怪他是集白色于一身了。 他冲我淡淡地一笑,微微颔首,算是承认了。 “唔,对不起,花音,”朱雀突然向我道歉,“我把一切都告诉白虎了。” “请你不要责怪朱雀,”白虎轻轻地说,“请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事告诉任何人,当然,我也不会告诉我的主人。只请求你不要伤害他,主人时常提起你,今天终于见到你了,原来你就是那个令主人头疼,令他改变的优俾亚小姐。说起来,我还真应该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的身体也不会好转得这么快。” “我?我什么也没有做啊,我们才刚刚见面的,不是吗?”我被弄糊涂了,我们明明才刚见面,可听他刚才这话,怎么好像我救了他似的? “你不明白,花音,”朱雀向前走了几步,“我们赤炼鸟从与主人订下契约的那一刻起,生命便与主人息息相关。白虎的主人多年来压抑自己的才能,无意王位,而你也知道,赤炼鸟象征的便是帝王。再加上他一直把白虎关在屋内,不让任何人见到他,接触他,知道他。赤炼鸟是自由的鸟儿,绝不可以长期关押。所以,白虎的身体每况愈下。我正是感受到了这里有赤炼鸟正濒临死亡才更急着要赶来,玄武也感受到了,但没有主人的同意,他不能擅自离开这么远,所以我们故意演了一场戏,好让我来神族。但这对他来说无异于背叛主人,所以自责的他一定要我用火烧伤他,他才肯让我来,我不得已只能烧伤他再逃来这里。” “可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并没有为白虎做任何事情啊。”我怎么又能使他的身体好转了呢?这点我实在不解。 “因为……你改变了我的主人,”白虎又温柔地冲我微笑,“现在的主人不愿再虚度时光,他开始想要王位,这对我来说无疑是最好的良药。他常对我提起你,你不知道吗?他应该有对你说过他爱你,为了你他可以去争夺王位。” 我的脑海中立刻浮起了他的影子:“你……你的意思是说你的主人是……” “是我。” 我猛得回头,米夏埃尔正站在门口,严肃而认真地看着我。 “米夏埃尔?”我竟然没有发现有人进来,“当时我以为你只是在开玩笑,你那些话是认真的吗?”我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打算去篡夺王位,这叫我怎么原谅我自己? “玩笑?”他一步步向我逼来,“事到如今,你还认为我只是在开玩笑吗?难道在你眼里我一直都是个说话不算数的小混混吗?那我告诉你,我一直都是很认真地在对待你,对待这一切。说句实话,我没想到你会是南方侍者——朱雀的主人,既然知道了,那我就更要夺到王位。否则,别说别人,就是我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他的双目在发光,一种叫作坚定与自信的光芒。 “米夏埃尔……”我微微皱起眉,难道他不知道这让我有多么为难吗? 第三十四章完 第三十五章 朱雀 “不要把自己说得这么好听!”朱雀直视着他,“你要夺得王位,这点我很高兴,因为可以救白虎一命,证明你确实是被选中的人。但是,这是你自己的事,请你不要把优俾亚扯进去,说什么是为了她?不要为自己的欲望这这么好的理由。你自己心里应该最明白不过了,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想篡夺王位!是爱情?还是你的野心?你只是为了自己能获得权力而想要王位!” “够了,朱雀!”沉默的白虎勉强放大声音,“请你不要再说了。我很感谢你来这里找我,但是你没有权力去指引我的主人……那是我的职责。” 朱雀不再看他,他转身在一旁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米夏埃尔从刚才就一直什么也没说,他盯着朱雀看了很久,然后也在另一侧的椅子上坐下了。他拖着下巴,沉默了很久,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我扶着一侧的墙一直在尽力使自己保持平衡,双腿的疼痛感越来越强。不行,我得快点离开,要去找‘克劳德的眼球’才行啊。现在既然知道朱雀没事,我就更放心了。 “我……”我才刚开口,外面便传来一阵阵急促的奔跑声,还听得到士兵们洪亮的口号声和盔甲因摩擦而发出的“卡擦”声。 “王子殿下!王子殿下,你在吗?”一个急促的女子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正急促地敲着门。 “优俾亚,你呆在这,我去看看。不要出来,让她们看到你在我的寝室里会对你的声誉造成影响。”他站起身走到门边。苦苦一笑:“毕竟,我已经让太多人受到流言的伤害了。”语毕,他便径直走出了那扇小门随即又关上,去开外面的正门了。 我走到门背后,耳朵贴上门,我想知道出什么事了。 “吱呀”一声,应该是开门声。 “怎么了,你怎么急匆匆的,诗妮佳?还有,那些士兵是怎么回事?现在神族怎么会到处都闹哄哄的?”他的语气生硬而沉闷,还真有点唬人。 “王子……王子殿下,大……大事……大使不好了!”那个叫诗妮佳的婢女上气不接下气,显然是一路跑来的。 “你先喘口气,好好说。”他命令着。 “那个,刚才负责看守爱雅小姐尸体的守卫被发现让人打晕在门口,开门后发现爱雅小姐的尸体竟然不见了!墙上还有一个巨大的用鲜血写下的‘jsp’字样。”她顿了顿,“现在侯爵大人和侯爵夫人正在大发脾气,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在四处搜索,格奥尔格王子殿下带人去查那些住在客房的客人了,天王和王后也很着急,要我立刻来找您去内厅。” 爱雅的尸体不见了?被人偷走了?谁会干这种盗窃尸体的事情?难不成是那个“集尸癖先生”?“jsp”,这是什么?留名吗?等等“集尸癖”正是以“j、s、p”开头,这不明摆着是他干的好事吗? “哦!”米夏埃尔故意放大了嗓门,“那现在这个非常时刻,有些人可真的不能四处乱跑了啊!最好就乖乖呆着,哪也别去!好了,我们走吧。” 我听到门又“吱呀”一声关上了。可恶,他那些话明摆着是讲给我听的。 什么呀,每个人都好像怕我会坏事似的,一个个都要我乖乖呆着,我就这么让人不值得信任吗?我偏出去,而且还要立刻去拿“克劳德的眼球”!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说不定爱雅的尸体也会在那里。等着瞧吧,你们这些小看人的混蛋! 我推开门,正要出去,却突然被拦住了。 我回头,朱雀依然拉着我。他坚定地看着我:“不行。你不能出去,现在出去太危险,也许那个‘集尸癖先生’正等着你,你有和那个异族一样的眼睛,他喜欢金绿色的眼睛。” “……”我看着他沉默了片刻,“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我偷听到了你哥哥和景仲的谈话。” “是吗?那你应该早就知道了景仲的任务了吧?”我直逼他闪躲的眼神,“所以你才会在爱雅被杀的那天晚上出现在庭院!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爱雅与我的关系!你为什么不阻止!你为什么不立刻来找我!”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尽管我明知道这不能怪他,这不是他的错。只是长久以来憋在心中的愤恨却在一刻爆发。 发生了这么多事,没有一个人能够让我倾诉,现在见到了朱雀,我便再也抑制不住了。 “……我……我去晚了……对不起。”他的话第一次让我如此心痛。 “笨蛋!谁要你道歉!你应该说这不是你的错!谁……谁要听你的道歉……为什么……为什么死的是她……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承受朋友死亡的痛苦!为什么……我的每一个朋友都要死!” 朱雀心痛地看着我,是不是我又让你担心和不安了?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啊!朱雀,这辈子能遇上你,真好! 我紧紧闭上眼,深呼吸一口,不行,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 “告诉我,朱雀,”我抬头直视他,“景仲究竟要干什么?” 他稍稍皱眉侧过头,没有看我:“报仇。杀死一个害了他母亲,而且害了他一生的人。” 第三十五章完 下回:赤炼鸟不为人知的秘密揭晓…… 独闯集尸癖先生的收藏之屋……花音!危险! 第三十六章 预言与收藏 “是吗?是他的生父吧?”我平静地问,是啊,这些景仲有对我提起过的。 朱雀突然惊讶地看着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淡淡一笑:“真的是这样吗?他的亲生父亲?你一定知道他是谁吧……放心,我不会问你,我不想知道。那些是他的私事,他的伤疤我一点也不想从别人口中听到。” 我抬头看向他:“朱雀,我要出去,我必须杂北面的庭院,那是我的任务,没有理由不去完成。” “那我要……”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摇了摇头,打断他的话:“你受伤了,而且现在外面十分混乱,带着你太引人注目了。赤炼鸟不是随处可见的一般鸟类啊!” 他没有说话,但依然拉着我,是在犹豫吧。 “你就放心吧,”我尽管使笑容看上去自信些,“我一定不会让自己死掉的。”其实我应该说“我一定不会有事的”,但是我不敢去说这个承诺,因为我的腿已经受伤了,而且又不知道我还能坚持站立多久,甚至连那个“集尸癖先生”究竟是谁也不知道。 现在就这样孤身前往,我真的不知道我的未来会怎么样。会死吗?我不敢再往下想,并不是因为我怕死,而是怕再也见不到朱雀,见不到大家,还有……靡非斯托。 朱雀终于放开了我的手,这算是勉强同意了吧。 我笑了笑:“谢谢。”便转身走向门外,打开大门,最后又瞟了一眼朱雀的背影,怎么突然觉得他要离开我似的,一刹那,我真的这么觉得,但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我不能永远相信一刹那的感觉。 我走出大门,又关上了。 现在,去北院吧,我要去拿“克劳德的眼球”! [内屋里,只剩下一脸阴霾的朱雀和什么都看在眼里的白虎。 “朱雀,这样好吗?”白虎担忧地问他。 朱雀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一个人静静地走到墙边,随手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她应该还不知道赤炼鸟的秘密吧。你为什么不告诉她?”白虎继续追问。 朱雀抬头仰面朝天,依旧没有说话,不知道他是在想些什么。 “朱雀……你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再不让她知道,你很快就会死了,现在濒临死亡的不是我,是你!我想这点玄武应该也察觉到了,所以他才冒着这么大的痛苦让你来神族,目的不是为了救我,而是为了救你。” “你要我怎么对她说这些,白虎?”朱雀突然开口,痛苦地看向白虎:“你告诉我啊,我要怎么去开口?”他痴痴地看向白虎,那双眼眸中充满了渴望。他多么希望白虎可以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但是,白虎也只是落寞地低下了头。 没有得到答案的朱雀只是苦苦一笑,这结局他早明白,再次仰面朝天:“难道我要对她说‘花音,赤炼鸟有个秘密。如果主人是异型,赤炼鸟的命运只有两个。要么,是与主人结合,永远化身成一个男子,永远摒弃鸟类的样貌和身份;要么,就是在主人与别人相爱后不久死亡。’……呵……呵……呵呵……”他又嘲讽似的笑着,“太晚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我原本打算永远都不要告诉她,让她先爱上我的……但是我错了,失败啊,我早就已经知道,她已经爱上了一个人……朱雀啊,你怎么会这么失败?连自己喜欢的人也得不到手……” “……朱雀。花音是一个好主人,一个好女人,我真庆幸她遇上的是你。”他们相视而望,“如果是青龙那家伙,你知道的,他绝不会轻易放手,让自己选择死亡。” “……是啊,”朱雀闭上了眼,“那家伙一定会不择手段地让自己活下去,以人的样貌。这是他的目的啊。他恨自己赤炼鸟的身份恨了太久了。说起来,那个孤傲的家伙现在在哪呢?” “谁知道呢,”白虎也叹了口气,“大概是在哪里找着异性的主人吧。” “呵……那可不好找呢。因为无论是前生还是几辈子以前,花音都是唯一一个女性的赤炼鸟主人啊。” “不管是男性也好,女性也罢,我现在只希望他不要找到主人。无论是在哪个时代,从来没有发生过四只赤炼鸟都找到主人的事情。现在,我们已经有三个了,这已经是个奇迹。如果四只赤炼鸟都找到了各自的主人,那也就代表着将会有灾难降生,这个世界恐怕会遇到难以想像的苦难。是战争?还是天灾?” “‘东、南、西、北,皆各自有主之时,便是天地四主苏醒之刻,大地之母承唤引招,乌云将大地淹没,那是被天堂遗弃被地狱排斥的世界。苦难、呻吟、呼唤,当结局只剩下唯一,光明才会降临大地。那时,世界便已失去原貌,一切得到改造……新生’这预言生生世世刻在我们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但从未真正发生过,应该不会在这个时代里发生吧。” “……但愿如此……”] 我按照小爱告诉我的往最北面的院落前进,腿上虽然很疼,但从刚才开始疼痛就没有再加剧过,我猜可能到了一个特定的时候,药效才会一下子完全丧失,到时一定是一股钻心刺骨般的疼痛。我不知道那会是多久以后的事,反正现在能撑多久,我就必须撑多久,我一定要继续走下去,坚持下去,直到我再也站不起来为止。 一路上,我遇到很多在四处搜索的士兵队伍,他们也时常拦下一些人作盘查,甚至有些人会被直接带走。但他们似乎对我很客气,甚至还有人主动跟我问好打招呼,对他们怪异的行为我也不予理会,现在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北院的那个房间里有我想要证实的东西。 爱雅,你会在那里吗? 终于,穿过最后一道白玉拱门,我来到了这最北面的院落,但眼前的景象使我惊呆。 这,这里满是盛放的樱花。行走于树丛间的椭圆形石板路上,迎着温暖而舒适的微风,那雪白的浅粉色的,奶黄的,郁紫的花瓣在我身旁飞舞,在半空中打着漂亮的回旋。我只是一伸手,它们便会有如彩蝶般轻落于我的指尖。 果然,樱花注定与我心灵相通,我们之间注定有着一种难以解释的羁绊。 穿过满园的樱花,抬头,落入我眼眸的正是如小爱所说的浅蓝色建筑物。 我深呼吸一口,迈出步伐。 进入厅堂,左转穿过长廊,来到正中间的房门口,一路上什么人也没有,这里简直像个无人问津的鬼屋,可是屋里却分明连一点灰尘也没有。 我举起右手,拨动了门旁的那个鹰状的银色烛台,那一刹那,我分明听到屋里传来“咣”的一声,当我再次推开门,屋里便是一个四面是墙的空房间,各式各样,各种颜色的门出现在墙壁的四周。我按照小爱的说法看向左边的角落,那是一扇很矮的绿色梯形门,在这个五颜六色的房间里实在很不起眼。 我走到那扇门前,推开门,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空洞,但我还是提了提胆,弯下腰走了进去。 我咽了咽口水,伸出右手,按小爱的说法这里应该有个柜子,果然,我摸到了一个板状的层面。漆黑一片,眼睛还没有适应黑暗,只能够靠触觉了。 嗯,第二层我找到了,第五个位置……我一个一个摸过去,好像都是些大小和形状各异的瓶子,第五个嘛……找到了! 我立刻取了下来,是一个长约11~14cm的瓶子,我把它靠近我的眼睛,黑暗中影约可见有两个圆形的东西浸泡在里面。我不敢再继续看下去了,应该是它没错。 我转身正准备离开,突然发现那扇门正在缓缓地关上,还只剩下一点就完全关闭了。 我赶忙冲向那片仅存的亮光“不!别关上!“但是门是不会听我的话的,在我还未来得及到达时,它已无情地关上,我只能凭记忆在黑暗中寻找那扇门,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往哪走。 突然,我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冷不防地整个人摔倒在地,瓶子也从我的手中滚落,“轱辘轱辘”地滚到了不知什么地方。 真是讨厌的地方,好痛,我想爬起来,但双腿的疼痛告诉我要是没什么扶着的话,我根本站不起来。本能的,我伸出手,正抓到身旁似乎是有什么布料的东西(我想可能是窗帘之类的)。 用力一抓,本想借此可以站起来,谁知那块布却像是理所当然地一下子滑落了,接着,随着那块布的滑落,我才发现这只是一个什么东西的罩子,而当它掉落地面,那里面的东西也显露了出来,发散着绿莹莹的光,洒了一地的荧光。 我不敢抬头看,只是一味地盯着地板,凭现在这个亮度,我知道这个房间的摆设我能看得一清二楚,眼角向旁边的地面瞄了瞄,那瓶“克劳德的眼球”正横躺在地上,应该正是刚才从我手中滚落的。 我的正前方,那绿莹莹的光依旧。我咽了口口水,尽量提起勇气,缓缓抬头看去。 先似乎看到一个正方形的底座,上面是一块正方体的透明实心玻璃,这绿色的光正是这玻璃发出的。然后,我看到了在玻璃里出现了一双脚,接着是腿,缓缓地上移视线,出现了裙摆,等等,这条裙是……我猛地抬头,那金色的发,那张熟悉的脸,是爱雅! 我不敢相信地扶着那玻璃站起,隔着玻璃,我看着已经死去,却被固定在里面的爱雅,她的眼睛睁着,眼神是那样空洞,散大的瞳孔似乎在遥望着什么地方。为什么连死了也要被禁锢自由?为什么还要被关在这冷冰冰的地方? 我不忍再看到这样的她,无意间瞟了一眼身旁,旁边还有整整数排被盖住的东西,我走上前,拉下遮盖它的布匹,里面是另一具年轻女子的遗体,棕红的卷发,深蓝的眼眸,如果活着会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我注意到玻璃柱的左上角刻着一排字,仔细一看,上面写着“仙杜拉?德?黛尔维斯”,这是她的名字吗?“仙杜拉”?这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对了,潘帝对我说过,仙杜拉是黛尔维斯男爵与亲姐姐所生的私生女,后来这成了轰动整个社交界的丑闻,仙杜拉因为受不了而投井自尽,却始终找不到遗体。原来,它在这里。 在她的旁边有一个2倍大的物体,我再次掀开布,这次是一对相貌出众的双胞胎女孩,她们彼此面对着对方,双手在胸互相交叉到了一起,长及地面的淡紫色直发就像被风吹起般轻柔地散开,浅金色的眼眸似乎在互相望着彼此,更奇特的是她们在淡淡地微笑。不用看我也知道了她们的名字,“克劳莉纱?维拉?洛瓦特”以及“蕾亚莉纱?帕蒂?洛瓦特”,因为爱上彼此而使洛瓦特家族名誉扫地的双胞胎姐妹。听说,她们是双双服毒自杀而死。 我叹了口气,注意到了一个比其它都要矮小很多却要宽很多的长方体。我走上前拉开布帘,一刹那,我几乎惊叫出声,“玛格丽特”?她站在那,身旁明显空出了一个位置,好像是特地为另一个人留着似的。我看向左上角的名字“圣?玛莉娅”,她不是玛格丽特,但是确实长得一模一样。 等一下,我记得绝大人提过玛格丽特的真名叫“圣?玛莉诺”,这也太相似了吧,我赶紧看向右上角,上面赫然刻着“圣?玛莉诺”的名字。难不成这个空着的位置正是为玛格丽特而准备的? 忽地,我的身后传来脚步声。 我猛地回头。装满各种内脏和肢体的柜子旁边是一片阴影,从阴影中迈出了一只脚,接着是身体,然后……是脸。 “……格……格奥尔格!”我喊出了他的名字。 第三十六章完 下回:落入集尸癖先生的魔爪……我已经死了吗? 第三十七章 魔爪 “优……优俾亚小姐。”他的神情惊恐而慌乱。声音甚至还在颤抖:“这……这里是哪儿?我看见你进来……然后……我,我就跟进来了……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缓缓地一步步走近我。 我疑惑地看着一步步靠近我的他,什么也没有说。 他抓起我的手便走:“我们走吧,离开……先离开这个鬼地方。” “不!”我停下脚步,“我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他惊吓似的看着我,“你没看到这里都是些什么东西吗?难道你看了不会不舒服吗?” 我依旧没有回答。 他突然紧紧抱住了我:“我知道你一定是吓坏了。没关系,你闭上眼睛,我领你出去就可以了。”他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说着。 “格奥尔格王子殿下,”我平静地开口,“请问你知道一个自称是‘集尸癖先生’的人吗?” “‘集尸癖先生’?神族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可是……我并没有说他是神族,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一个闪身,推开他,躲到了一边。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推退了好几步,差点没站稳,但已经很明显,他的左手手中正拿着一根细而长的银针,针尖泛着奇怪而油亮的光泽,很明显上面涂了某种药液。 他低着头,光线很暗,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 “你大概没有想到吧,是你的那些玻璃器皿背叛了你,”我看着他,“从那些反射的图像中,我看到了抱着我的你正打算用那根针刺向我的后颈。” “……呵呵,”他突然阴沉地笑了,“它们才不会背叛我,就算你没有看到这些也已经在提防我了,不是吗?从你在这里见到我的第一眼起,你就已经不会再信任我了。所以才故意在那个位置停下来让我抱住你,好让你从玻璃中看清楚我的行动。这不都是在你的计划中吗?” “……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再犯这种错误?”我对他的行为不能理解。 “呵呵,”他用眼角睨视我,“我只是想配合你的剧本演场‘凶手出现了’的戏罢了。” 他转过身正视着我:“有一件事情,你好像弄错了。”他向我走来:“我不是什么‘集尸癖先生’,而应该是‘最爱美丽的集尸癖先生’才对。我记得寄给异族首领的信上是这么写的才对啊!” “你这个变态!要是让你做了天王,神族也算是完蛋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这你可错了。我那个愚蠢的天王老爸就是太规矩了,什么也不敢,所以才永远无法与魔族抗衡,要是我的话,早把他们的魔都攻下了,还会有现在这种僵局出现吗?对付邪魔,本来就应该用更恶毒的手段才对啊。” 我厌恶地皱了皱眉。 他却笑得更欢了:“优俾亚啊,我很惊讶你是怎么会到这里来的。我是真的爱你啊,你知不知道你是唯一一个能这么吸引我的人。我本来打算取你为妻的,这样就不用杀你了,可是,既然今天你来到这,那我也没办法了。你放心,我会让你成为这里最美的艺术,天天好好地照顾你,不会让它腐烂的。” “如果我拒绝呢?” 他又摇了摇头:“你有拒绝我的权力,但是,我怕你没有那个能力!”语毕,他又不知从哪弄出来了几根同样的银针直接向我袭来。 “乖乖地别动,外科不想弄伤你,我要的是完好无损的美丽尸体。鲜血会把它弄脏!”他兴奋地大吼,样子就像个饿坏的魔鬼看到了心仪的猎物。 “不动才怪!我才不要死在这!”我理所当然地回避再予以反击。可是由于腿伤,我的动作慢了不少,所以只能尽可能地找暗处躲避,根本无法正常反击,这战斗对我来说太不利了。我知道这会是场艰难的战斗,而一旦失败,我的结局只有死。 他的动作犀利而敏捷,我总是要尽全力才能勉强躲过。眼看着那即将扎入我体内的毒针,我火速取出随身携带的那把南纱的匕首去挡住迎面而来的袭击。 他的力气远远大于我,我想我撑不了多久,只能被逼得步步后退。 绿莹莹的光照在他狰狞的脸上,那样子是令人心跳加速的恐怖。眼看着我即将无路可退,无意中我瞟到左手边正有一瓶装着肠子的玻璃容器,我想也没想抓起它便扔向他的脸。 他反射性地用手去挡,我趁机弯下腰躲到了那些排列得整整齐齐的装尸体的玻璃柱后面。还有很多柱体上盖着的布没有被揭开,我正好可以用来藏身在它们的后面而不用去面对里面各式各样的尸身。 我躲在其中一个的后面偷偷瞄向他的位置。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地面上已经碎了一地的玻璃,里面的肠子软趴趴地滩在地上,一股刺鼻的味道溢得到处都是,那里面的液体也溅了一地,真恶心。 我不禁有些干呕,但还是尽量不去发出什么声音。 “优……俾……亚,”他的声音在颤抖,“你……你竟敢这么对待……我的收藏?我不会……放了你的……嘿嘿,嘿嘿……你会是这里最美的宝贝……” 我回头不再看他,咽了口口水,我觉得他不仅仅是变态,而是已经疯了,我真不敢回想,当场我竟然和他跳过舞! 他开始走入这片尸林,并且一路揭开盖住尸体的布帘,房间里的光线在逐渐变强,这样下去我会无路可躲的。 我退到了最靠近门的那具盖着布的尸体后面,格奥尔格正在一步步向我逼近。 在这紧急时刻我想起了樱花,我轻撩开长裙,小腿上紧紧绑住伤口的床单碎布上浸着血迹。 闭眼,集中精神。樱花啊,请听我的召唤,鲜血啊,请化作樱花吧。当我再次睁开眼,床单上的血迹正开始渐渐化为樱花花瓣,最后,变作雪白的花瓣漂浮在半空,我抬起手指画了一个圈,指向另一个角落里的一瓶肝脏,樱花听命地火速飞去。 “乓”的一声,那瓶肝脏碎裂了。他警觉地回头看向那个角落,好极了,就是现在! 我捡起不远处地面上的那瓶“克劳德的眼球”径直冲向正门,打开它,刺眼的白色亮光袭来,一刹那我觉得我成功了,但就在下一秒钟,突然一股钻心刺骨般的疼痛袭来,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已无力地摔倒在地,冷汗直冒。 可恶,我的眼泪都几乎要掉下来了,为什么麻痹药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失去药效!这疼痛几乎快让我意识模糊,我知道我已经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我缓缓回头,蒙胧中隐约看见格奥尔格狰狞的笑容,完了。 尽管我知道现在不能晕,但这剧痛让我承受不了,我无力地合上了双眼。 [不久之前,魔术师回到了他的房间。 他打开门,看了一眼床的位置,四周的帷幔将整张床挡着,使他根本看不出什么,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花音现在正无法动弹地躺着。 收回目光,将一些食物放到了桌上:“花音,你大概也饿了吧,我取了些东西过来。你腿上的麻痹药应该已经消退了一些了,再过一会儿药效就会完全消失……你想吃什么?”他使自己的语气尽量显得有生气一点。 许久也没有任何回应。 他叹了一口气,垂下眼睑,坐下了:“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但即使是这样我也不会道歉的。”他顿了顿:“关于你的那个新任务你不必过多地操心,那些东西我会去找到的。你……我……” 之后他沉默了很久,似乎在犹豫着是否该说什么。 “我,我只是……不想让你遇到危险,”他的声音很低,也始终把头埋得很低,“无论是你的眼睛还是你的样貌,在现在这个时候都显得过于危险了。我……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轻轻皱了皱眉,一手拖起了下巴。 “花音,”沉默之后他又开口,“我知道你恨我,你恨那个对爱雅的死无动于衷的我,我知道,那是因为你一直以为我爱她,所以才会总是和她在一起。我承认是我主动接近她,但那并不是因为爱她……我记得曾跟你提过,对我来说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小时候我们三个常常一起玩,一起种过一珠樱花树,但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我一直以为她已经死了。直到那天我遇到爱雅,才知道原来她就是当初那个a25,我告诉她我就是mf1920,我终于知道原来h25并没有死,她活着,几十天涯海角地让我去找,我也一定要把她找到。我知道,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我就一直爱着她。当然,我也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我承认,有时候和你在一起我真的会忘了她,什么都只想到你,不想看见你哭,不想看见你受到伤害,更不想看见你和别人在一起,或许……我真的是喜欢你也说不定。但是,我还是无法放下她,更何况当我现在知道她孤苦伶仃得一个人,甚至还有我所不知道的危险正在等着她,我就更加不能再去想对你的感情……” 很久很久之后,他这次是直视向床的位置。 他站了起来,缓缓走过去:“还有一件事我想我必须对你说对不起。其实,我和绝音做了一个交易,是关于你的,当然,这是一个对你来说有些残忍的交易……可是,这并不能完全怪他,因为……这件事的起因根本就在我身上,我到异族去的目的就是为了接近你,我……并没有被烙上‘禁忌之印’,那个印只不过是伪造的……总之,现在,我已经再也不想去继续那个交易了。虽然我不知道绝音为什么这么想见到你痛苦,但是,我真的不想那么残忍,我……真的不愿意看到你受到伤害……你……会原谅我吗?”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了这么一大堆毫无逻辑的话 依旧没有回应。 “花音?”他重复了一句,“花音?” 没有回应,他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第三十七章完 下回:密谋。叛变。 谁来救救我…… 第三十八章 爱 魔术师一下子撩开帷幔,床上什么也没有。他尖锐的眼睛一扫,目光集中在黑色床单上那异样的深色图案和旁边被硬撕破的床单毛边。 他赶忙用手拂了拂,已经干了,但分明是血迹。一下子他什么都明白了,他再看了看那大块的血迹,一刹那一股愤怒袭来,他恨恨地敲了一下床柱,整张床一下子剧烈地摇动,发出快要支解的“吱呀”声。 “那个大白痴!你竟然……”他把拳头握得“吱卡”作响,“究竟把自己弄了多少伤口……” 他站直了身子,大吼道:“白痴!你不会痛吗?你就没有痛觉的吗?说什么不会再让我担心,你这样……叫我怎么放得下心!”他狠狠地对床踹了一脚。 立刻转过身,用力甩上门走了出去。 屋里只听得到“轰隆”一声,这回,那张大床是真的被支解了。 魔术师一路寻找花音的身影,一直到他走到大厅也没能找到,而大厅里则龙蛇混杂,除了天王、王后和米夏埃尔,还有不能离开城堡的客人和一队一队的士兵。所有人都是一脸的愁眉苦脸,骄躁不安。 既然花音不在这里,魔术师也没有多留片刻的意思。 他随即转身离开了大厅,往另一个方向去找。走了没多远,他不经意地一抬头,正看到景仲在一个上鬼鬼祟祟地往屋子里窥望,他轻轻皱了皱眉,纵身一跃站到景仲的对面,景仲也意识到有人,他警觉地一抬头才发现同是异族的魔术师,他将食指放于唇前,示意他不要说话,又低头看向屋内。 魔术师不知道他究竟在看什么,屋子里究竟有谁。他于是也不动声色地蹲下,看向屋内。 屋子里密密麻麻地围着数十个人,看他们的打扮,各个都是极有身份地位的贵族。他们都神色凝重地看向同一个方向。 “我们大家都认为这次的事情太荒谬了,简直是神族有史以来闹出的一个最大的笑话。这已经足以证明当今的雷恩天王根本不配做一个领袖!”其中一个留着大胡子的高大男人说着。 “我们需要一个更有才华的人来接替他的职位。”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慢条斯理地说着,深棕色的眼珠像是骨碌碌地在眼眶里打转,那拉长的马脸实在让人有些反胃。 “是啊,男爵先生说得对!我看侯爵您就是最适合的人选!”一个白胖的矮个子男人激动地说着。 “是啊!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相貌才干都是非您莫属!”那个大胡子男人也应和着,他不失时机地白了一眼那个高瘦的男爵。 接着又有好几个人应和着。 再看向他们一致看着的地方,那个,正是庞培尔侯爵,那个天王的好弟弟现在却是一脸的狡诈。 他浅浅一笑:“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那么我也不推托了。等我成为天王,保证各位一定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座下的各个贵族又一阵轻呼,大概既兴奋又怕过大的声响会引来士兵的注意。 侯爵的眼里闪过一抹冷蔑的笑意:“没想到我那个没用的女儿死了,反而会给了我一个这么好的机会。我本来还想亲自派人去毁了她的尸体,真是天助我也,不知道又是哪个人替我了了这桩心愿。”他的兴奋难以遏止地呈现在他的脸上,使他的脸因笑容而变得有些扭曲:“我盼了这么久的时机终于来了,是时候去夺取王位了!哈——哈——哈!”接着便是满屋的掌声伴着他他洪亮的大笑。 此刻,屋顶上的两人早已紧紧地握着双拳,景仲怒目圆睁,牙齿咬得“卡卡”作响,他低吼:“可恶,这个厚脸皮没良知的走狗,死的可是他的亲生女儿……我,我要杀了他。”他正要冲上前,却被一旁的魔术师拉住了。 “别冲动,现在不是杀他的时候,况且里面的人也太多了。”尽管魔术师此刻也恨不得立刻杀了他,尤其是听到他想亲自派人去毁了自己女儿的尸体的时候。但现在他还是尽量地去抑制住满腔的怒火:“就算你不动手,我也迟早会了结了他。”他狠狠地直视还在大笑的侯爵,然后抬头看了一眼景仲:“先下去再说。” 随即,他们便双双着陆,到了那屋的后面。 “你好像有什么事。”景仲先开口。 “见到花音了没?”他直截了当。 “花音?她不见了?”景仲睁大了眼睛,“我不是给了你麻痹药吗?你没用吗?” “她用刀子割伤自己,趁我不在的时候离开了房间。”他稍稍收敛了以往的霸气,眼睛也斜视向另一边。 “什么!那药效现在应该过了吧,那种剧痛她受得了吗?”他惊呼,难以置信。 “所以我才问你有没有看到她!”他又恢复了霸道直视向景仲,“还有,你有什么可以解除疼痛的或者治疗外伤的药都给我拿出来!” 景仲摇了摇头:“没有。” “什么没有?是没有看到她,还是没有药?” “嗯……事实上是……都没有。”他说出口。 “什么!”他着急,原以为他至少还有什么可以止痛的药,“你不是自称是‘魔药师’吗?怎么不随身带着这些药!”他大吼。 “我怎么知道会这样啊,我认为我们的势力是不可能在这受伤的啊!况且花音她本来就很强啊。所以我都只准备了一些毒药,没有准备疗伤的药,这也能怪我吗?” “我可不管这么多,你最好给我立刻把药配出来。这座城的东面是我们的住处,我都已经找便了,南面的大厅我也看过了,西面是客房,那些客人现在都在大厅,所以西面没人,只剩下北面的王室成员的住处我还没找过,花音十之八九在那里。我告诉你,你最好在我找到她以前把药拿来,可别辜负了你那‘魔药师’的美称,否则,我敢肯定我也绝不会辜负我那‘恶魔’的称号。”语毕,他头也不回地去往北面了。 景仲站在原地看着从视线中消失的他,喃喃自语:“可恶的恶魔术师,你竟然敢命令我……你以为那些药是这么好配的吗!那种药……就算再厉害的调药师也需要至少三五天的啊,那还要在有药引的条件下才行的通……可是,嘿嘿嘿……算你找对人了,在我死前,我怎么可以坏了自己的招牌。这次,我就让你看看我‘魔药师’的能耐……”] [另一方面,在米夏埃尔的房间里,白虎和朱雀正为他们提到的预言而忧心忡忡。他们谁都不敢确定那灾难是否真的会在这个时代降临。但肯定的事有一点,根据预言内容推测,它的意思是“这个世界将会终结和毁灭,然后,会产生一个新生的世界来代替它”,但这个新生的世界是否还会有生命存在,又会有多少人在世界终结时遭遇苦难与分离,而这个世界究竟为何而终结毁灭,这又与四只赤炼鸟同时找到主人有什么内在联系,这诸多问题的答案谁都不知道。也正因为对什么都不知道,才会更让人觉得不安与担忧。 朱雀站起了身,走到白虎的床旁,在床沿上坐下了。 “白虎,你好好休息吧,不用太担心那个预言。”他淡然一笑。 白虎从沉思中抬头看向他。 “我想过了,”他背转向他,“预言实现的前提条件是我们都拥有各自的主人,不管青龙是否会找到主人。我的生命都已经快结束了,我有这样的预感。赤炼鸟中如果少了我,预言就不可能会成立……这样子去想,我的死会救很多人呢,你说对不对?”他不易察觉地苦苦一笑。 “朱雀……”白虎轻轻开口,“你,是真的喜欢花音吗?我的意思是……以一个人的心情,而不是因为她是你的主人。” 朱雀仰起了头,脸上挂着微笑,深呼吸一口,目光似乎在望着很遥远的地方:“她总是让自己时刻显得高傲、坚强、完美而又不可一世,好像她什么都怕似的。但是我知道,她很倔强,执著地想要扮演坚强,正因为内心的空虚与害怕懦弱,才会更想要让自己显得坚强……可是她不知道,她越是坚强,我就越心痛,越是想要守护在她的身边……我,想要给她幸福。决不是因为她是我的主人,而是因为……我爱她,以一个人的身份。” “是吗?那就好,”白虎低下头温和地一笑,“……那真好。爱上一个人的感觉一定很美妙吧?真羡慕你……可我却连拥有主人的关爱是什么感觉都不知道,我不明白,到现在也不明白‘主人’这个词对我来说是什么意义……” “会好的,白虎,”朱雀看向他低垂的头,“总有一天,你的主人一定会明白你的价值,明白你对他来是一个多么重要的存在,他一定会把所有的关爱都给予你。那是用什么都换不来的幸福,那就是赤炼鸟与主人之间的羁绊。” “那是什么?”白虎缓缓地开口。 “羁绊啊?你该明白的。”朱雀不解地重复着。 “不是说那个,”朱雀指着床沿的一角,“我是说那是什么?” 朱雀顺着他的手看去,床角与墙面接触的那个角落的地面上,有点点滴落而散开的红色液体,而床角与墙角上也因不小心与之摩擦而留下的片片红色痕迹。 朱雀轻俯下身,细细一看:“是血迹……” “血?朱雀,花音她刚才是不是一直站在那?” 朱雀他突然猛得转头,睁大了眼睛瞪视着他。 第三十八章完 下回:我……见到了母亲……是因为我已死……是吗? 第三十九章 母亲与恶梦 “你说她的腿上会不会是受了很严重的伤?”白虎回忆着。 “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说她的腿受伤了?”朱雀依旧瞪圆了眼睛。 “咦?你没注意到吗?我是知道你一向很粗枝大叶的,但这么明显的事我以为你知道的啊!”这回轮到白虎惊讶了。 “什么注意不注意,明显不明显的啊?你到底在说什么?”朱雀几乎又要大吼了,他的火爆脾气一定也没变。 “我是说,花音她一直都有些在微微发颤,而且额头上都是大颗的冷汗,面色苍白,嘴唇有些发紫,体温也很低。还有就是我发现她站着时似乎必须要扶着墙壁或者什么东西支撑着才能保持平衡似的,否则好像随时会摔倒一样。走路的时候也是,虽然她好像是在有保持正常的样子,但总结给人一种……嗯,怎么说呢,一种硬撑的感觉。”白虎一边回忆细节,一边一五一十地说着。 “你怎么不早说这些,否则我决不会让她独自一个人出去的!”朱雀焦急地一下子跳了起来。 “我以为你知道的……这么明显,伤势应该挺重的吧。”白虎无辜似的看着心急火燎的朱雀。 “不行!我现在就要出去找她,她一个人这样出去实在是太危险了,”他走到门口,“对了,她说她是去哪儿了?我这个笨蛋,怎么该记住的时候会偏偏记不住呢?”他自言自语地骂着自己。 “……北院,”白虎提醒他,“她说她一定要去北院完成她的任务,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任……” 还没等白虎说完,门已经被“乓”的一声甩上了,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白虎一个人。 他愣愣地盯着被甩上的门:“……务。”说完了最后一个字,许久,他轻叹了一口气,闭眼,仰头,温柔舒心地一笑。 有个人关心和关心着一个人,都是一件那么美好的事情。] 头好痛好晕,全身没有一丁点儿力气,可是这里好香,好舒服,真想就这样继续睡下去,一直一直地睡下去应该也不错吧。这样就不会再有人会因为我而死,我也不必再去为那些麻烦的事而伤脑筋了。 就这样躺着,无忧无虑地睡下去,可能也挺不错的,就让我这样继续睡下去吧…… “……音……花音,花音……”模糊而蒙胧的呼唤声。从一片黑暗中向我飘来。 “……唔?谁?是谁在叫我的名字?” “花音……你很聪明,也很冷静,因为……你可是我的妹妹呀!”黑暗中浮现了绝大人的身影。 “……绝……绝大人?” 他红色眼眸温柔地注视着我,这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他笑了:“是哥哥。我是你的哥哥啊……”他张开双臂,可为什么你离我越来越远?为什么你的身影越来越渺小? “你要去哪?等等我啊……哥……哥哥,你等等我啊。”他依旧微笑这张开双臂,却消失在了黑暗的尽头。 “……花音?我们可以做朋友吗?”又是另一个女声。 我抬头:“南纱?真的是你吗,南纱?” 她冲我一笑。 “喂,你到底要感动到什么时候?这没什么好让你们感动成这样的吧?”身旁又传来了另一个女声。 我转过头,看到了那依旧高傲的眼神:“莎罗?你也在吗?” “在?在哪?哦,我想起来了。我……已经死了啊。”突然莎罗全身是血地倒下了。 “莎罗!你不要死啊!”我托起血泊中她的头,“南纱!快来帮帮我啊!南纱? 南纱站在不远处,一把金色的匕首插入了她的身体,鲜血止不住地流,她却在微笑:“……再见了,花音……妈妈,妈妈在等我……请你替我保存我的刀吧……”她也倒下了。 “不!别这样!别留下我一个人……别留下我一个人啊!”我大吼,却根本无济于事。 “……什么朋友?那种东西根本只是懦弱的人为自己的无能找的借口罢了。”黑暗中传来脚步声,是玛格丽特? 她为什么要那么冷冷地看着我?我做错了什么吗? “所以,我最讨厌了,这个世界里只会有叛徒!连亲生姐妹也可以互相背叛,更何况是什么朋友这种不可靠的关系!去死吧,死了最好!” “这个世界可是从来不公平的花音。只有强者才能生存,”这回出现了潘蒂玛拉,“所以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活下去啊……” “答应我……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改变你现在的这种眼神,”是德斐索加,“我喜欢你的眼神,那是一心保护别人才会有的眼神……” “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呢,花音。”是亚尼尔吗,“我不是好人……我杀死了我的妻子啊……我杀了我最爱的人……” “……活着,无论如何……” “这是优俾亚吗……” …… 好吵……好吵啊,乱七八糟的声音全都猛地传入我的大脑,好吵啊!请你们停下来! 我死命地按住了自己的耳朵,拼了命地摇头。突然,所有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我睁开眼,在我的鼻尖前几厘米处是朱雀略带忧伤的眼睛:“花音,我的主人,我发誓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永远……” 我伸出手,想碰触他,却扑了个空,为什么我的手指可以穿过你的身体? 他温柔地笑着,却那样苦涩,他的身体正在逐渐变得透明,好像马上就要小时了似的。 “不……不要走!朱雀,你不可以离开!你不是说会永远在我身边吗?你不是说过你会永远守护我的吗?我不允许你离开我!”可他却变得更加透明了,那双火红的眼睛依旧是那悲伤的色彩。 “我求求你,朱雀,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眼泪顺着眼角滑下,可朱雀仍然消失了。 “……谁说你是一个人的?你以为我篡夺王位是为了谁?” 我抬头,是米夏埃尔。 “优俾亚小姐,你有喜欢的人吗?”另一侧突然出现了格奥尔格。 喜欢的人?脑海中有个模糊的影像,黑色的发,黑色的眸,还有那温柔的笑,可是,他究竟是谁?为什么我想不起来?我爱他吗?他,是我喜欢的那个人吗?那么,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他的名字,他的容貌?为什么一想到他,心口就会痛?这应该不是“喜欢”的表现吧?他究竟是谁呢?刚才和我说话的那些人又是谁?我,是谁?花音是谁?优俾亚是谁?我又为什么要去想这些问题? 好累……总觉得,我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那是什么呢?很重要很重要,也很伤心的事……伤心?那是不是忘了会更好?对啊想不起来就不要再想了嘛。 我好累啊……好想睡…… “……花音,花音快醒醒,你不能睡啊……” 又是谁?好温柔的声音,好好听,好温暖啊。 我尽全力微微睁开眼睛,这原本空洞而黑暗的世界怎么变了?好美啊,绿树,鲜花,蓝天,白云,小溪,清泉,好多鸟鸣,好多翩飞的蝴蝶。 什么东西正从正上方飘了下来,我伸手接住,摊开手掌,这是……樱花? 我猛地抬头,睁大双眼,好大的一棵樱花树遮盖住了我的头顶,这才发现,原来我正跪坐在树阴下。 脚步声?我低下头看向正前方。 一个好美的女人,那白皙的皮肤好像有几十年没有照到过太阳似的,她的眼神好温柔,好温暖。 黑色的发常及地面,一阵风吹拂而过,它们便好像在风中舞蹈,那舞姿轻盈柔美。 郁紫的露肩长裙也跟着摆动,像轻纱一样飞舞。 她伸出细长的手指,轻轻拂好耳边的乱发,碧绿的眼眸闪过温柔的色彩,她轻轻地笑了,用那甜美而温暖的嗓音呼唤着我的名字:“花音……” “……你,是谁?我见过你吗?” 她轻摇了摇头,但又马上停了下来:“不,我们见过,在你小的时候……那时候你还很小很小……呵呵……是个孤僻的孩子……是的,我们怎么可能没见过面呢?” 我呆呆地盯着她,总觉得她的长相好熟悉。好像,真的总觉得好像一个人,但那是谁呢?为什么我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走近我,到了我身边,她也跪坐了下来,用那像翡翠一般的绿眼睛注视着我:“花音,你有什么忘了是吧?能记起来吗?” 我拼命想了想,但依旧只能无奈地摇头。 她只是笑了笑:“那是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如果你想不起来,你会后悔一辈子的,再想想,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事是什么?” “很重要吗?可是我觉得我越是去想就越心痛。所以,那一定是一件很令人伤心的事。” “花音,‘伤心’不能作为让你逃避的理由。无论是多么令人开心幸福的事也好,还是多么令人痛苦的回忆,只要是重要的事,你都不可以逃避,都应该去面对它,接受它,哪怕从此它会日日夜夜地折磨你,你都不能选择逃避的。就算会哭也好,乱发脾气也罢,都没有关系,不会有人因此嘲笑你的。”她看向我,“你明白吗?那些是你活着的证明啊。因为活着,所以才会感到快乐,感到痛苦,你要是连那么重要而且宝贵的回忆都忘记了,你要如何去说服自己,相信自己还是活着的呢?” “活着的……证明吗?我真的……还活着吗?”我疑惑了。 “你瞧,你已经不相信自己活着了,那是因为你忘记了对你来说重要的回忆。”她突然站了起来并往前走,“好了,你也该回去了,回去属于你的世界。现在,你还不应该来这里。” 她转过身,看着我:“回去吧,快点想起来,那些重要的事,绝对不能忘记啊,花音……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她的身影在离我越来越远,连用那美丽的景色也一起在远离我,我觉得我好像正被一个黑洞吸走一样。 又要回去那空洞洞的黑暗中了吗? 我看到她冲我挥手作别,那脸上的笑容依旧温暖。一刹那,我全身的毛孔张开了,一道电流通过我的大脑。我看着她的脸庞,我想起来了,怪不得,我会觉得好熟悉,怪不得我总觉得她长得好像一个我认识的人。我终于想起来了,那个人……是我啊!我们长得实在是太想像了。 “……妈……妈妈?你是我的母亲,日思夜想的母亲,是吗!”我大吼,撕心裂肺,“我不要离开,你告诉我啊!妈!” 我看到她的表情呆滞了一秒,随后她又笑了,可是脸上却挂着闪亮的泪珠。 我看到她开口,声音却直接传入了我的大脑:“……花音,希望你幸福……我亲爱的孩子,这就是母亲唯一的希望了……” “不!妈妈!我不要走!我不要离开你!和你在一起,我才会幸福啊……”眼泪止不住地往外跑,喉咙也有些硬生生地疼,可是母亲依旧消失在了尽头。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她的眼神和笑容让我觉得如此温暖,因为那是母亲啊!那就是我从来不知道的母爱啊! 脑海中涌进很多很多回忆,无论是失去的还是丢弃的,一下子都回来了。是的,重要的回忆,还有……重要的人。 光线刺痛了眼睛,我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的是金色的帷幔,透过薄纱似的帘子,便是天花板。 头好重,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连呼吸似乎也是件非常耗体力的事情。 好香啊,可刚才就一直闻到了这淡淡的花香,虽然好闻,却熏得我有些晕乎乎的。 耳边传来“啪啪啪啪”的一阵阵拍打声,我用尽力气想回转过头,却始终使不上力,脖子上好像被挂上了什么东西,压得我好不舒服。 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很大且很豪华的金丝软床上面,浅金色的薄纱被放了下来。透过那一层薄纱,隐约见到外面是一个由羽毛相互串成的珠帘,而珠帘外有一个身穿白袍的修长身影正弯着腰在磨具里捣着什么东西,那“啪啪”的敲击声正是它发出的。 对了,我想起来了,我被格奥尔格抓住了,而他就是那个杀了克劳德拿了他的眼球,还偷窃了爱雅的尸体的“集尸癖先生”。 我亲眼见到了他那些收藏的尸体,难道现在,我也要成为其中之一了吗?我,还不想死啊。母亲,她一定不这么希望,而且,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啊! 我决不要死在这儿! 尽管我是这么想的,也很努力地尝试着,但是,我真的是连一丁点儿力气也使不上啊!我甚至连抬起自己的手去把眼角的泪痕擦干的力气也没有,我,好没用,连这么一点儿小事也办不到。 可恶!我想,格奥尔格八成是给我下了什么药吧。这究竟是什么药,我即使用尽了力量,也只能做到让手指轻轻振动,可这种程度的振动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一丁点用处也没有。 “啪嗒”是磨具放下的声音,我移动眼球,格奥尔格手里抱着瓶青绿色的罐子正朝我走来。他来到床边,将那只罐子放在了床角处的椅子上,然后,撩起了金色的薄纱,我赶紧闭上眼睛假装睡着,我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我感觉到他的双臂,他抱起我往床头移了移,然后,我感觉他的手轻拂上了我的脸。 “优俾亚,你做恶梦了吗?怎么……流泪了呢?”他轻轻拂去我眼角的泪痕,“你放心,很快……一切都会好的。我会让你没有痛苦地死去,死了……就在再也不会做恶梦,再也……不会流泪了。” 第三十九章完 第四十章 独处 忽的,我睁开眼睛瞪视着他,此刻的我根本没有必要再继续装睡。尽管我也完全没有力气去开口说话,但起码我还有力气去瞪视他,以发泄我对他的不满。 他显然由于我突然的表现而显得有些吃惊,一时半刻竟呆呆地只顾瞪大了眼睛盯着我看,半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但好在他还是找到了理智,虽然他的言语依旧显得很惊讶。 “……优……优俾亚?”他微微皱眉,“你……你醒了?怎么可能!按理说……你应该已经失去知觉和记忆,陷入假死的状态啊!”他盯着我,见我完全没有其他任何的反应,只是依旧盯着他。 “难道……难道是我的配方不对?”他扭过头,伸手抓起床头的一只金色香炉,奶白色的缕缕轻烟正从炉顶的镂花中飘出。从刚才到现在我闻到的那满溢的芬芳正是从那只香炉中飘出来的。现在,我敢肯定,刚才我之所以会陷入梦中的黑暗而不可自拔,且舒服得几乎忘记了一切重要的回忆都与那股香味有关,那香炉中的东西绝对不一般。 “不会啊,配方和剂量都肯定没有错啊,”他检查了香炉,“难道……是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人能战胜‘伊甸天堂’?你……你究竟是怎么办到的?你,究竟是谁?”他的语气中明显多了怀疑和平静。 我没有回答,也根本无法开口回答。要知道,我尽管战胜了他所谓的“伊甸天堂”的毒香而苏醒过来,但我始终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去开口说任何的话语,所以,我此刻唯一能做的只有看着他,不甘示弱地看着他。 他突然嘴角一抿,一个邪气十足的笑容,给人一种好像是什么奸计得逞的感觉,这让我有些许不安。 他坐在我的身边,弯下腰。他向我伸出手,宽大的手掌从我的头顶顺着我的一侧脸颊轻拂而下:“对了,优俾亚……你现在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对吧?”他依旧笑着,甚至,笑得有些兴奋。他将他的脸直逼向我,直到鼻尖即将相触,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鼻息。 他将手从我的下巴移到了我的颈项,我知道,我的脖子上肯定被戴上了什么东西。他轻轻地触碰着我颈上的不明物体。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他的眉毛轻扬了扬,“这叫做……‘禁锢的溺爱’。你没听说过吧?这东西只有魔族才有,我也是无意中才得到的。听说,魔族的贵族们常用它来对付一些不听话的‘女人’。凡是被戴上它的人,必定会毫无力气……就像现在的你这样,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任人摆布!” 他那碧蓝的双眸死死地盯着我,我能从他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略显惊恐的脸。 是的,我不得不承认此刻的我心里有多害怕。那份惊恐与担忧是我所没有理会过的,因为我深深地明白,无论他现在做什么,我都无能为力,而且……根本不会有任何人找到这么隐蔽的地方,难道还能奢望会有人来救我? 我想,他能从我脸上的表情多少判断出此刻我内心的不安,即使我再怎么尽力掩藏都是徒劳。 许久,他突然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依旧在两厘米以内,所以,我非常确信他是在笑,而且眼神中满是诡异。 “……你认为这么好的机会,我会做什么?”他盯着我顿了顿,“呵……虽然我也承认,我的性格和兴趣绝对不属于人们想像中的神族,但我也不至于恶劣到那种程度。我想,我还不至于堕落到要对一个根本不能动弹的女人下手。但是……” 他突然微微侧过头,闭上眼,轻轻地吻上我的唇。随即又抬起了头,睁开眼,专注地看着我:“……我爱你……这是真的。” 他刚才的行为确实让我有些被吓到的感觉,可是,好奇怪。我明明应该是非常非常厌恶他,憎恨他的,可为什么刚才那一瞬间,我会突然觉得很悲哀,很落寞。他眼眸中不经意流露的那一抹黯然,让我觉得……他很可怜。 他坐直了身子,脸上又恢复了冷漠。 他转过身,抱起那只青绿色的罐子坐到床尾。我能感觉到他在轻撩开我的裙摆,他要干什么? “优俾亚,你小腿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他在取下我小腿上的绷带,可能是打算给我上药,而那罐子里的应该就是他刚才捣好的药。 “我应该说过吧,”他知道我无法回答问题所以自己又接了口,“我要的是完美无缺的艺术,我不要有缺陷的东西!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只能把你暂时放在我的房里了,虽然这么做会有点儿冒风险,但我也总不能把你放在我的展览厅(尸体房)里吧……总之,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等你的伤口快点愈合,这样,我就终于有了一个最让人兴奋的杰作!真是让人越想越开心啊,呵呵。”他自顾自地说着。 呵,现在,我才真的想笑呢,当然,要是我可以笑的话。 我就在纳闷呢,他明明有这么多的机会可以杀了我,干吗冒那么大的风险把我留在他的房间里。原来,竟然是这伤口暂时救了我一命!但如果没有这伤口,我现在可能已经完成任务,在回异族的路上了! 现在想来,这伤口对我来说,到底是可爱,还是可悲呢? 一刹那,小腿上的伤口处传来一股剧痛,我闭上双眼,急促地呼吸,好痛……可是,我却连呻吟的权利也没有,我能感受到全身的毛孔都在张开,大脑里几乎快要空白一片。 我的额头在浸出豆大的冷汗,背上已经湿透,可汗水依旧不停地在往体表涌现。 因为无法自如地呼吸,我能感受到我的双颊在发烫。好痛苦。 “优俾亚……”我听到耳边传来格奥尔格的声音。 尽全力微睁开双眼,猛发现他已在我身旁,显然,他是上好药了。 “很疼吧?”他的语气满是怜爱,可脸上却是愉悦的微笑。 他伸出手,轻伏过我的脸,俯下身逼近我,他轻轻地吻上我的脸颊,说:“你这样子……真美。” 一刹那,我觉得我的双眼已经噙满了泪水,只要轻轻一眨眼,眼泪就会流下来。但是我不能流泪,我知道,我怎么可以示弱?我怎么可以显露懦弱? 他放开了我,转身抱起药罐:“看样子,我还得要再配些出来,这些好像还不够。” 他转头,笑着对我说:“优俾亚,我知道这很疼,你就忍忍这种痛苦吧。虽然也有不疼的疗伤药方,但这种的药效还是最快的,我希望伤口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愈合,至于疼痛嘛,你就自己看着办吧。最好是祈祷伤口愈合得早些,这样我就可以早点让你解除痛苦。人一旦死了,就不会再有这种痛苦了。” 他笑着站起了身,走向门帘外的药柜,但刚要走出门帘,他好像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过头,补充道:“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伊甸天堂’的药效还在,你一旦入睡,我可不敢保证你还能像刚才那么幸运地醒来……其实你睡着了更好,一不用继续承受伤口带来的疼痛,二你根本不会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偏偏要醒来,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语毕,他便转身走出了羽毛串成的门帘,大概又是去捣药了吧,我想。 我转动了眼眸,开始盯着这金色的天花板发呆,我不敢闭眼,就生怕自己会为了逃避痛苦而在不知不觉中入睡。 此刻,我真有点后悔。我不该那么鲁莽,不听魔术师的警告,不顾朱雀的担忧,我怎么会那么愚蠢呢?而他们现在又在哪呢?会在找我吗?真对不起,我总让你们操心,自己什么用也没有,总是办不好事情,到头来,每次都因为我的一时冲动而害了大家。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说一万个对不起也无济于事,但此刻,除了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魔术师已经在北面的几个院落中转了好几圈了,却依旧没有找到花音的影子。 最后,他又再度进入了这个最北面的院子里。他想,要是花音真的在这里的某个院子里的话,那么还是这个庭院的可能性最大。因为这里满是樱花,就像是天生为了迎接她的到来而特地准备的似的。它们开得那么丰硕,却又在最灿烂的时候凋落。 正在他抬头仰望满树樱花时,忽地,一个火红身影迅速从他身旁飞略而过,停在了一旁的一根枝杈上。 他定睛一看,微微皱眉:“你不是……花音身边的那只鸟吗?我记得你叫朱雀,是吧?” 朱雀没有任何声响,只是依旧用那双火红的圆眼盯着他。 “算了,跟你说什么也是在浪费我的时间,除了你的主人,好像是没人听得懂你说的话的吧。”他顿了顿,“不过,你应该知道你的主人到底在什么地方的吧?” 他们四目相望,朱雀摇了药脑袋,表示自己不知道花音的确切位置。 “是吗?我已经在这里找了好几遍,难不成她在西面?”他拖着腮,“我看,我可能是需要去确认一下了。” 说着,他便转身要走。 眼看着他要走,朱雀有些着急了。他肯定花音是来了北院,可现在却行踪不明,很明显她肯定是遇到了危险,而自己又受了伤,没把握可以救花音安全地逃脱危险。 事实上,花音的实力并不弱,更别说是在满是樱花树的庭院中战斗,这里分明到处是她的战斗领域。可即使是这样,她还会行踪不明,显然,对手也绝对不弱,而且按这种情况来看,应该可以称得上是“强”。 而眼前的这个家伙,虽然自己非常讨厌他,可还是不得不承认他的实力是没法想像的强悍。至今为止,他从没有真正地尽全力去战斗过,甚至连百分之十也没有。凭他的经验看来,这个魔鬼的实力也许在绝大人之上,而有这种实力的魔鬼在魔族就绝对不可能不是贵族以上的阶层。要知道“魔族的贵族”这个身份意味着什么,那里的每一个贵族身份都代表着数以千百条生命的鲜血,他们的地位,身份和荣誉都是以成堆的尸体换来的。谁的双手染血最多,谁的双手血腥味最浓,谁就有资格晋升贵族,乃至更高的阶层,这就是魔族的生存目的。魔族的法律,每个魔族都会把晋升为贵族当成自己的梦想,每个魔族都会把拥有最强大力量的魔王作为自己的偶像。成为魔王身边最亲近的副手,这是最大的殊荣。 这,就是魔族。这,就是魔族的魔鬼们。每一个高阶层的身份都是从千百具尸体上走过来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从一开始朱雀就不喜欢他,不喜欢让他和花音单独在一起的原因。 第四十章完 下回:樱之花魂 第四十一章 花魂 但此时此刻,如果是他,应该就有足够的能力把花音救出来吧! 朱雀没有再多犹豫,他张开翅膀,跃然下树,全身满溢着夺目的火红光芒。当他双脚触地,俨然已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俊美男子。 魔术师感受到身后的异常光线,他转身,看见了化为人形的朱雀。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看他,但脸上却丝毫没有被吓到的表情出现。仿佛……意料之中。 “按理说,我是不能这么做的。但现在花音有危险,我不得不需要你的帮助。现在……你应该听得懂我说的话了吧?”朱雀的语气平静,双眸深深地锁住眼前这个令人浑身发毛的男人,但他决不会因此而退缩半步,相反,他会更加坚强地面对。 魔术师沉默着,双眼像鹰一样锐利地盯着他,一刹那,朱雀能强烈地感受到一股压迫感,一种压得人喘不上气的魄力。没错,这是杀气! 他迈开步伐,走向朱雀。腿长的他,步伐利落而沉稳,再加上那双锐利的眸和满溢的杀气,让人连落跑的胆量也没有,更别说是要去与人对抗了,根本是天方夜谭。 他来到朱雀面前,朱雀能感受到自己的额头有汗,即便他自己明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根本没有理由来杀他,但这满溢的杀气逼得他本能地开始戒备。 “……她在哪儿?” “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皱起了眉,“那你怎么说她有危险?”他的眼神直逼向他。 “因为花音说过她来了北院。”朱雀没有再多做什么解释,他想他应该明白他的意思。 事实也确实如此,魔术师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一个人在一个最利于自己的战场上会下落不明,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可以解释。那么现在,花音一定有危险。 “可恶。”魔术师轻轻地咒骂,不知道是在骂谁。是埋怨花音的鲁莽,朱雀的无助,抑或是自己的无能为力? 但大家其实都明白,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花音,而她的所在,十有八九是在这座庭院之中。 魔术师开始像疯了一样地在这座北院中寻找,他的焦躁、无奈和心慌意乱,这一切的一切都看在朱雀的眼里。说真的,朱雀被他的行为吓到了,他从不知道,原来魔鬼也会有这样的表情,他更是从不曾想到这样的表情会出现在眼前的这个魔鬼的脸上。 他一直是那么孤傲、冷静而又不合群。他平时显露的每一个表情都像是一具伪善的面具。从来无法从他的表情上看到他的内心,但此时此刻,朱雀深深地明白,魔术师那发自肺腑的焦虑全因他对花音的担心。刚才那迫人的杀气全因听到了她有危险。 虽然以前朱雀就有些许发现他对花音的态度就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但他一直认定那只是一个魔鬼的恶作剧,只因他的天性被花音的禁忌血统所吸引。他真的一直以为他对她的不一般只是一场游戏。 但出乎他的意料,自从上次在禁忌之城阔别以后,才数日,今天在神族王城之中再见,他隐约发现到了一个也许连恶魔术师本人都没有发现的问题,那就是一个魔鬼真心地在关爱着一个人。多么荒谬啊,若不是亲眼所见,决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会相信这种事情。 传说中见人杀人,见神杀神的恶魔,那种嗜血无情的怪物竟然会为一个与自己性命无关痛痒的人那么疯狂,那么拼命? 魔鬼们唯一宝贵的东西不是只有自己的性命吗?难道眼前这个满脸焦躁的人不是一个魔鬼?还是说……对他来说,有和自己的性命同样重要的东西,甚或是,比他自己的性命更为重要? 会有这样的魔鬼存在吗? 朱雀想,如果一定要相信有这么一个魔鬼,那也应该只有眼前的这个了。 “恶魔术师……”朱雀才赶喊完他的名字,四周突然刮起了一阵诡异的风。 他们两个警觉地注意到了四周的情形。 风在呼呼地吹,零零落落飘舞的樱花瓣伴随着回旋的风在半空中舞蹈,就像是有生命的一般。空气中起起伏伏着陌生的尖细女声,在断断续续地重复着恶魔术师的名字。这所有诡异的气氛都让人不禁打颤。 忽的,半空中的樱花瓣开始集结在一起,渐渐形成一个妙龄女子的模样,她悬浮在半空,“嘴巴”在有规律地上下闭合,正叫唤着恶魔术师的名字。 他没有丝毫犹豫,抬手,指尖已透出冰霜,眼眸中满溢杀气。 她亦停止呼唤,用“食指”放到“唇”前,然后轻轻地飘向他,在半空中绕着他打转。 就在他已不耐烦的时候,她突然凑近他的耳朵,用那尖细的嗓音说:“嘘——我可不是敌人哦,恶魔术师——呵——呵”她开始飞速地四处乱飞,并发出刺耳的尖笑。 最后,她好不容易又停在了他们的面前,依旧是悬浮半空,但表情却乖巧怜人:“我……我是樱花的花魂,刚才……那个……对不起,因为……”比起刚才,现在的她胆小害羞,显得怯懦了很多。 下一秒钟,她的表情又忽地大变:“啊!我是花魂!花的魂魄!”声音又恢复了尖利。 朱雀疑惑地盯着她,她前后简直像两个人。 “……”她好奇地盯着他们一会。突然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大叫:“你们……你们难道见到了……她?” 他们没有回答,也没有任何反应。 “啊!”她抱头大叫,“丢脸死了!丢脸死了!竟然让人看到这么没用的样子。太丢脸……” 没等她再继续那没营养的抱怨声,魔术师的尖冰已经刺穿她的身体。 他冷冷地看着她:“吵死人了。” 她一下子化为成百上千片花瓣。 “喂,你这么捉太狠毒了吧,”朱雀朝他大吼,“她又没对你怎么样……” “喂,”他打断他,顺便瞟了他一眼,“我又没对她怎么样。”语毕,他收起冰锋。 “她是花魂吧!也就是说是没有形体的,”他继续解释道,“所以她根本一点事也没有。我只是让她闭嘴罢了。” “呵呵,真聪明!”那尖细的声音忽地从他们售后飘了出来。开始又以刚才那模样绕着他们打转,并发出尖细的笑声。 魔术师没有予以理会,反而伸出手,将冰锋直接抵向一旁的樱花树干。眼看着冰锋就要刺穿树干了。 “等等!”她惊恐地失声大叫,声音也同样尖细。 魔术师可没有停手的意思。 她几乎快要哭了,看来那树是她的命根啊:“求求你,我知道你们在找一个人……” 冰锋在一刹那停止了动作,但魔术师并没有放下手,他冷冷地瞟向她,示意要她继续说,否则他决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 “……今天上午,有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漂亮女孩到了这里。我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很喜欢她。因为……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她,是木叶灵的操纵者,樱花血舞的继承者,她……是我们的主人。我们好高兴,因为我们一直好孤独,一直守着这片庭院。因为,我们是这里的樱花树……”她抽泣了一声,“我,希望她永远留下来,留在这……” “所以,你对她做了什么?”恶魔术师冷言冷语,完全不顾她的哭泣。 “不!我没有!我们什么也没有做!”她大声否认,“我们怎么可能伤害自己的主人!虽然……我确实希望她留下来,但是,我更希望她快点离开这个庭院!这里太危险了。她,太美了,所以,这里是个最危险的地方!我知道,如果让那个人看到她,主人她一定会被杀!我不想这么失去主人。那个人不会放过她的!” 她几乎快要哭了:“可是……客死,我还是救不了主人。那个人把她抓了起来!那个人抓住了她!我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哇!”她还真的痛哭了起来。 “喂……你……你别哭啊!”朱雀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也很着急,他想知道花音到底在哪,可现在应该要怎么让这个花魂别再哭了呢? 张当朱雀想再为她做些什么的时候,花魂却在一刹那停止了哭泣。她圆睁着眼睛,像被什么吓到了似的。许久,她缓缓地将双目移向另一边的黑色身影。朱雀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魔术师站着,指尖的冰锋已刺入树干,他的四周弥漫着一股常人难以靠近的杀气,满载着愤怒的杀气,他冷眸一瞟,盯着花魂,唇齿相交,咬出几个字:“她——在——哪?” 一刹那,能清晰地感受到这所有的杀气都指向了她。 她颤微微地抬起“手臂”,食指一指,便指向了走廊处的三扇门中的第二道门。 第四十一章完 第四十二章 战斗 一 魔术师的眼角一瞟,也没再等她多说什么,便直接收起冰锋,放下手,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门前,把朱雀和吓得说不出话的花魂落在了身后。 来到门前,他抬起右拳,掌心发出的银蓝色光芒透过指缝漏撒了出来。 正当魔术师想要摊开手掌之际,另一只手握住了他的右前臂,他瞄向阻止他的人,眼神犀利而尖锐。 “你不要总是自顾自地一味冲在前面,把所有的事都往自己身上扛。担心花音的人可不只你一个……”朱雀直视他,“我可不想到最后,在花音眼里只有你一个是英雄。” “你爱怎么想是你自己的事,”他的语气像是命令,“别来妨碍我。” 朱雀被他的气势吓到了,有一刹那的分神。原本抓握着他的手也松了松,魔术师趁机甩开他的手。他摊开手掌,手心上是一个银蓝色的光之球。 他默念:“冰——焰——裂!”随之便将那光球直接按入门缝。 随着一束银亮的蓝光从门缝之间射出,“啪”的一声门开了,但是,似乎是有人从门内将门打开的。 门的内侧站着的正是大王子格奥尔格。此刻,他与魔术师正是面对面的局势。而花魂也在格奥尔格出现的前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因为魔术师还要比格奥尔格高了半个头,使得他的眼神看上去此刻显得格外有压迫感。 格奥尔格呀察觉到来者不善,其实他更担心会被他们发现优俾亚在屋内。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赶快把他们赶走,如果有必要就只能杀,以除后患。 “我还以为是谁这么没礼貌,非但不窍门还打算破门而入,原来迪兰家族的人是这么没教养的。”他的话字字带刺,“不知道你带了这么一个无名氏来找我干什么?”他所谓的“无名氏”即是变成人形的朱雀了。 “你说我是‘无名氏’?”他咬着牙,他的名字可等于是宝贝啊!可赤炼鸟的身份又使得他不能自报家门。 “滚开,”魔术师短促而有力的声音,“我要找的人不是你。” “……‘滚开’?”格奥尔格显然没有想到会有人用如此的语气来跟他说话,“你好大的胆子,再怎么说我也是这里的主人,你顶多算是一个不讨人喜欢的客人罢了。” “我叫你滚开,”他直视他,“别让我再重复一次我说的话。” “要是我不让开呢?”他也直视他。 “那我就只有动手让你滚了。” “……”格奥尔格沉默了,他神色凝重地盯着魔术师迎面而来的双目,许久没有做声。 尔后,一字一顿地开口:“看来,今天,我不把你打得心服口服地趴在地上,你是不会就此罢手了……是吧?” “……”魔术师没有再开口,沉默。没有多余的废话,垂在身体一侧的左手开始冒出冰冷的雾气。显然,他已不打算再浪费时间在此争辩,想要速战速决。 “哼,你不用那么着急,我没说你有那个资格来跟我战斗。”他顿了顿,“你还不配让我出手……倒是有个人一直想和你交手呢。” 话音刚落,魔术师身后不远处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青色的身影,他正用一双因渴望战斗而莫名兴奋的眼神盯着他的背影。 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有用眼角瞟了一眼身后的青衣男子,尔后,收回目光,直视向正前方的格奥尔格:“我可不管什么资格不资格的,我只知道,谁敢挡在我的面前,我就先宰了谁……” 话音未落,一束闪电般诡异的风从他身旁“飕”地划过,在他的左颊上留下一道细长的血痕。他冷眸向后一瞟,那个青衣男子依旧站在原地,不同的是他的四周像包裹着一个圆球似的飓风带一般,里面因狂乱的风而飞沙走石,而其他地方却连使树叶晃动的一丝微风也没有。 魔术师终于转过身正视他,并开始步步走近,他的眼神很凶煞,举起手,满蓄着冰霜,他走过的地方结起一层层薄冰。 他轻语:“你是……‘风’吗?” “吉贝尔?柯兰戴斯?哈特森。我的名字。”他轻弯了弯腰,已准备好战斗。 “我可没兴趣记住你的名字。”魔术师停下脚步,他四周的空气已经泛白挂霜,显然他亦准备好战斗。 “你会记住的……‘冰’。”话音刚落,强烈的飓风像脱缰的野马一般奔向魔术师。 他没有表情,只是双手一张,一道冰荧透亮的冰墙便挡在他的面前,当飓风与那薄薄的冰层相触时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刹时飞沙走石,迷蒙一片,不知道魔术师是否安然无恙,因为无论怎么看都觉得那冰太薄,风太大。 “笨蛋。”站在原地的吉贝尔目无表情,“你以为那种程度的冰层就可以挡住我刮起的旋风吗?”似乎,他认定自己已轻而易举地获胜了似的。 风沙过去,从那沙尘后面出现了一个身影,他只用单手伸到前面,而手掌张开处依旧是那一层冰墙,只是似乎那冰墙变得比刚才还薄,而他本人却丝毫没有一丁点儿伤。 “看样子,是我计算错误,太高姑你了,”他放下手撤去冰墙,“只需要刚才一半的厚度就足够对付你的风了。” “少在那说大话了,刚才的风我根本还没用力呢。”吉贝尔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哦?是吗?那正好,你就干脆这次使出全力吧,我也会全力回击的,”他浅浅一笑,“我还是希望快点结束这场战斗。我还要去找个人呢,可不能让公主等太久啊,否则,她又要哭了。让公主哭泣,那可是不得了的大罪呢。” “好啊,我乐意奉陪,这可是你说要我尽全力的,到时候别后悔。” “这世界上会让我觉得后悔的事还没出现过。” 他们相视而对,准备着适当的攻击时机的来临。 另一边,格奥尔格已无心观看别人的战斗,更何况他相信一直是自己副手的吉贝尔的实力。于是便转身打算进屋,也好找机会把优俾亚藏起来。他没想到会有人这时候来这找他麻烦,一时间也就大意地把她放自个屋里了。谁知道还真偏有人来找麻烦的。 “站住。” 他才刚打算转身进屋,身后便飘来直冲他而来的呵斥。他轻轻侧转过头,是刚才那个和卡柯一起出现在门口的红发小子。 他懒得理会,打算视而不见。可才一秒钟,他的面前便出现一面火红色的火墙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要去哪,我不是说过站住了吗?”朱雀很生气,非但因为他叫了他“无名氏”而侮辱到了自己神圣的名字,更因为他对他的无视和不屑一顾。 “你到底要干吗?”他转过身面对他,懒洋洋的语气。显然,他依旧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干吗?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来找回一个很重要的人了。你自己做了什么应该很清楚的吧。还需要我再说明什么吗?”他直视他。 “……”格奥尔格沉默了,他若有所思地盯了他好一阵子才缓缓地开口:“你,究竟知道了些什么?” “知道些什么?先赢了我再说吧。”朱雀满肚子的火,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到底知道什么啊?谁知道呢,不管今天花音究竟是不是被眼前这个人抓了,他都决不可能会轻易放过他的了。谁叫他惹毛了他呢。 “哼,你找我做你的对手简直就是在找死。”格奥尔格轻蔑地说着,“算你今天运气不好,竟然碰上了我……使用‘火’的人啊。” 语毕,他举手一个响指,尔后摊开手掌,手掌的正上方像有一个泉眼一般,清泉般的水倾泻而出,任凭他摆布地化为一颗颗珍珠一般的水珠。 格奥尔格开口:“喂,用‘火’的人,你认为你赢得了我的‘水’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火’克不了‘水’呢?”朱雀挑衅。 “是吗?那我倒是要见识见识你那是什么样的‘火’了?”格奥尔格也燃起了战斗的欲望。既然有人敢以如此胆量挑衅,那自己又怎可能就此轻饶。 这边的战斗尚未正式开始,那边魔术师和吉贝尔的战斗已在刚才一瞬间“风”与“冰”的相撞中宣告结束。 吉贝尔的“风”打碎了魔术师的“冰”,那原本坚实的冰层在一刹那分裂为数以百计的冰锥。那细小的碎冰锥趁着风浪直冲着魔术师本人扑上去,也就一眨眼的工夫,魔术师已经全身负伤,血迹斑斑,根本无法辨清有多少伤口。 但及时受了这样的伤,他却竟然还能毫无反应?完全不痛不痒的样子。 “就算再看似厚实坚硬的东西都必定有它的弱点所在,无论你的冰层有多厚,我都可以找到那个致命的弱点,在那个点上我连百分之一的力量也不用就能把它给彻底摧毁,”他上前一步,“也就是说,你的冰已经对我完全无效了。” 第四十二章完 第四十三章 战斗 二 “无效?”魔术师反问,语气异常得坚定而自信,他缓缓抬起自己受伤的左手,开口道:“你确定?” 话音刚落,才猛的发现他的伤口正奇迹地愈合,好像从来没有受过一丁点儿伤似的,甚至连一点儿血痕也没有留下。 恶魔术师,在刚刚一场对决中,毫发无伤。 吉贝尔微微皱了皱眉。 “……冰,怎么可能伤得了我?”魔术师开口,“冰就是我体内的血啊。这样只是让它们回归本体罢了。倒是你,让你的风沾了我的血……真的没事吗?” 这话中带话着实让人费解,但吉贝尔毕竟不是一个傻瓜,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风也在同一时刻停了下来。但伴随着风,几滴鲜血撒在了他的脸颊上。 吉贝尔伸手,细长的手指从自己的脸颊上拂过,沾上了血。 他正看着指尖沾到的血,下一秒钟,他不由自主地开始吐血,接着是耳、鼻,再是眼睛,然后,鲜血开始从全身的皮肤毛细孔慢慢地往外浸。可能是由于失血过多,也可能是由于感到恐惧,他半跪下身,显得有些许无力。 魔术师收敛了进攻的架势,平静地说:“我的血,是有毒的。就算你没受伤也能透过皮肤进入你体内。” 语毕,他转身便要走,但才走了几步,战斗的本能让他意识到了什么,使得他又突然停下了脚步。 沉默片刻,看不清他此时的眼神,只知道他突然笑了,笑得有些诡异。 随即,他开口:“看样子,你还是没有使出全力嘛。”他转身,又再次正视着吉贝尔。 “你不是也没使出全力么?”吉贝尔已经站在原地,安然无恙得好像从来没有丝毫损伤。“很抱歉,我的血可以迅速再生,只要把有毒的部分排了也就没事了。” “呵。”魔术师的笑又显得阴寒了些,“真是个难缠的家伙。” 吉贝尔?哈特森,在刚刚那一场对决中,亦毫发无伤。 看样子,他们之间的战斗没那么容易分出上下。 先看看朱雀和格奥尔格吧。看他的“火”是否真能对抗得了“水”。 他们之间的战斗重复着你攻我守,我攻你守的局势,虽然“水”在与“冰”对抗的情况中多少是还会占些优势的,但不清楚是否是由于这“火”在某方面多少有些特殊,所以“水”所占的优势倒也不十分明显。 他们之间这无多大意义的你来我往次数多了以后,多少让人觉得有些许乏味。同时,他们也注意到了这频繁的攻守之战,是十分损害彼此的体力的。 “喂,你不觉得这很没意思么?”格奥尔格一边开战,一边若无其事地说着。 “那是因为你在不停地攻击吧?” “你不攻击难道我会一直进攻?” “……喂,你停得下来吗。我们一次解决吧,我已经觉得腻了。” “废话!我停得下来的话会不停么?你以为我就不腻了啊?” “那我们数到三就一起停下来。” “谁要相信你说的话啊?”朱雀大叫。 “我是认真的,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那大家只有这样继续下去,直到一方精疲力竭为止了。”格奥尔格的话语中已多少有点喘息了。 “……可恶!你给我听着,如果你敢说话不算数,我一定宰了你!”朱雀焦躁地大叫。 “一……”格奥尔格开始数数,“……二……” “……三!”两人同时脱口而出。 突然停止进攻的两人由于力量的反冲击,双双向后退了数步,刹那,飞沙走石,风沙弥漫。 “……我说了我会做到的……”风尘中响起格奥尔格的声音,“但不代表我会这么做!” 同一时间,他的身影从沙尘中闪现,他已然来到了朱雀面前,来不及防备的朱雀此刻无论做什么都已经必然是徒劳了。 就在朱雀认定这一劫是躲不过的时候,突然在格奥尔格的身后又冒出了一个高大的黑影,那人不知用什么利器直接刺穿了格奥尔格的左胸,一刹那,鲜红的血溢了满满一地,格奥尔格无力地跪倒在地,因剧烈的疼痛感,他的额头满是豆大的冷汗。 风袭过,沙飞尽,尘散落。 沙尘中的黑色人影显露出真面目,那人,正是恶魔术师,刺穿格奥尔格胸膛的正是那尖锐的寒冰。 朱雀还没回过神,双目睁得老大,缓缓地,他将视线移向眼前这个毫无表情就可以下此毒手的人。 他注意到了他看他的诧异眼光,没有直视他,反而逃避了他的视线,转身想要走开。 “……为什么……”朱雀断断续续地开口,“……你为什么要救我?”魔鬼不是只关心自己吗?他不是很讨厌他吗?对他来说他不是完全没有利用价值吗? “为什么?”魔术师更像是在反问,“我也不知道。只是,你不可以死在我的面前……” 沉默了一阵子,他用几乎轻得不能再轻的语气又补充了一句:“……否则,她大概永远都不会原谅我。” “……‘她’?”朱雀疑惑了几秒,然后突然明白了他所谓的“她”。 是指花音吧。 格奥尔格依旧跪在原地,紧捂着流血的伤口,不敢多加动弹,生怕再多动一下就会命丧黄泉。 吉贝尔站在不远处,对于主子的负伤,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笨蛋!你……还在干什么?”格奥尔格开始不满于吉贝尔的行为,“还……不快杀了他们?” 吉贝尔目无表情,双目始终盯着魔术师。他沉稳地一步步走近。 “你还想继续吗?”魔术师瞄向他,准备好作战。 “不了。”来到他们面前的吉贝尔出人意料地这么说着,“我已经输了。在和我战斗的时候你竟然还有闲空去插手别人的事,而我却对此一无所知……是我输了。” “你……”魔术师的意思是他该不会像他主子格奥尔格王子一样出尔反尔吧?但吉贝尔像有预知能力似的打断了他的话。 “放心,我会说到做到的。”他目无表情地说着。 魔术师终于放下了进攻的架势。 “那……他呢?”魔术师所指的是现在不能动弹的格奥尔格。 而格奥尔格此刻却正用一双又气又惊的眼神盯着这个让他陌生的吉贝尔。 吉贝尔冷冷地瞄向他:“他?就随他去吧。” 吉贝尔的话又再次大大出乎了他们的预料,在印象中,吉贝尔完全是一个对主子忠贞不渝的男人,而此时此刻他的所作所为竟会是如此不忠不义。 吉贝尔从魔术师的表情中多少看出了他的想法。他第一次露出浅浅的一笑,随即开口:“他饿不是我的主子,像他这种人怎么可能配当我瑞梵?克劳德的主子。” “瑞梵?克劳德?”魔术师和格奥尔格同时发出疑惑的声音,他不是叫吉贝尔?柯兰戴斯?哈特森吗? 他又浅笑了笑,伸手从胸口的衣襟中掏出一样东西:“我想,你应该认识这样东西吧,卡柯?不,是恶魔术师。” 定睛一看,这个瑞梵的手中拿着的正是一个银晃晃的带翅膀的十字架。 这,是异族之城的通行件,是身为异族的象征! 这个瑞梵给了所有人答案,一切,似乎都已真相大白。 “为什么……”格奥尔格的声音断断续续,“为什么你会……有那个十字架……为什么和优俾亚戴的那个……一模一样?还有……什么‘恶魔术师’?什么……‘瑞梵?克劳德’?你们……究竟是谁?你们究竟从哪里来的!”他似乎也开始意识到他们的身份实在可疑。 “我看……”瑞梵的双眸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目露杀意。 下一秒钟,恶魔术师却以外地伸手挡在了瑞梵的前面。他在阻止他?这行为实在令人费解,根本不合常理嘛!瑞梵和朱雀同时用难以理解的目光看着他。 “我……”他似乎也在为自己不可思议的行为寻找理由,“我们还是先找花音。”说完,他便径直走向格奥尔格出来的那个房间。 落下疑惑的瑞梵:“他,真的是一个魔鬼吗?竟然……不愿意看到有人被杀?” 朱雀沉默了一会,尔后冲他笑了:“他是一个魔鬼,一个真正的魔鬼……只是,即使是魔鬼,也会有迷失的时候。” 第四十三章完 下回:在魔术师的面前,花音跳起了那落蝶之舞。 就用这舞蹈祭奠九泉下爱雅的灵魂。 第四十四章 落蝶 金色的天花板似乎在离我越来越远,腿上的伤口越来越疼,我还能撑多久?其实,撑下去又有什么用呢?还会有人来帮我吗? 既然这么痛苦,是不是睡着了之后真的会更好? 刚刚我听到格奥尔格开门的声音,好像还听到了魔术师的声音……呵,怎么可能呢?他又怎么可能找得到我……他,会来找我吗?我没有这个自信。 我觉得我快睁不开眼睛了,剧烈的疼痛和这让人晕眩的香气充斥了我所有的感官,压得我有些喘不上气。 我微微闭上了眼睛。 有轻微而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是谁,在我的身边,是谁,温柔地轻拂我额前的乱发,是谁,呼吸如此沉重。 我尽全力微微睁开眼,蒙胧中好熟悉的轮廓,是的,好像见过好多好多次了,在哪呢?这模糊的脸庞我尽全力看了很多次,却很多很多次都无法看清楚。对了,在梦里,在那个重复了无数次的梦中,我见过这个身影。 那么……这次又是梦吗? 不!这是现实,那金色的天花板再清晰不过。那么……请让我看到你究竟是谁! 我用力闭上眼,下一秒睁开时,眼前出现的人……好温柔,好……伤心? 他,在掉眼泪?为了我吗……魔术师? 我第一次看见一个魔鬼的眼泪,原来,魔鬼哭的时候比天使更让人怜爱,比世上所有的人都要可爱。 一滴晶莹的泪滑落他的脸庞,落在了我的颈项处。“卡嚓”一声,什么东西断裂了,一下子,我觉得原本失去的力气正在一点点地充盈全身。 原来,“禁锢的溺爱”也能被解放,那把钥匙就是魔鬼的眼泪啊。 因为它本就是魔族的所有物,所以,只有魔鬼能解开吧。眼泪吗?发明者应该是想找到即使是魔鬼也会有的那份真正爱一个人的心吧,想给所爱的人自由的心。 我心底里暗自偷笑,要是真的正如我所想的这样,那该有多好啊。真是昏迷了一阵子,脑袋果然还没清醒呢。 我知道,你一定不想让我看到你流泪吧。我闭上了眼,魔鬼落泪时那份绝美的惊艳,就看一眼已经足够,就让它印在我的脑海中吧。希望我永远也不会看到第二次,也希望永远不会有第二个人看到这幅美景。 这是,只属于我的美丽回忆,我不容许任何人来与我分享。 这是只属于我们的秘密,对吗? 他抱起了我,宽大而坚实的臂弯原来如此有力,竟轻而易举地将我抱起,我倚着他的胸膛,几乎能感受到他稳健的呼吸。我听到了他的心跳,“扑通”、“扑通”规则而有力,只是……好快,是因为和我在一起吗?我真希望如此。 谁说魔鬼是冰冷的生物?魔鬼的胸膛好温暖,让人如此安心,如此幸福,如此依恋。 我感受到了刺眼的光线,应该是到了屋外吧。 “花音!花音!”我听到朱雀的声音,原来他也在啊。真对不起,让你替我担心,但请原谅我,我还不想醒过来啊,让我再多睡一会,就一会好不好?以后,我一定会补偿你的,朱雀,就请原谅我一次小小的任性吧。 “她没事吧?”陌生的男声在询问。 “她会好起来的。”魔术师的声音冷静,但心跳却依旧很快。 “你……你是怎么解开那锁的?”格奥尔格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无力,我想,大概是受了伤吧。“那是魔族的东西吧,你怎么可能解得开?除非……你,难道是魔族?” 不好,我们不能泄露身份的啊。怎么办,魔术师? 没有人回答格奥尔格的提问,没有人为他揭晓答案,只是四周静默了片刻。 “我们走吧。”魔术师的语气坚定,“离开神族。” 没有人说话,大概都在沉思。 离开?或许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此时此刻,已经再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发现了王子的秘密,知道了神族公主圣少女的内幕,连爱雅也死了。来到神族,尽是些不如意的回忆。 是啊,是时候该走了,离开神族吧。 我,不能再睡了,该离开魔术师的怀抱了,还有事情等着我去完成的。 我缓缓睁开眼,天色已经不如正午时分明媚,快近傍晚了吧。 “花音!”先听到朱雀兴奋的大叫,“你醒了吗?你没事吗?你没受伤吧?”一连串的兴奋呼声。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条件还不允许我有足够的力气去大声说话。 “放我下来……好吗?”我看向魔术师。 “不行。”他回答得斩钉截铁,“你腿上的伤应该很严重吧,能保持意识清醒已经很不错了……别再勉强自己。” “可是……”我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魔术师打断了。 “没有可是!”他似乎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太过强烈,终于又放轻了语调,“别再逞强了,多少为担心你的人考虑一下吧。再怎么说,你也是一个女孩子吧,让你受伤成这样,你考虑过我的心情吗?”他的话让我似懂非懂,但至少我还明白,他是在关心我,担心着我。 即使是这样,我想我也不会乖乖地闭上嘴,就算是说我一点儿也不可爱也没关系。因为现在,毕竟不是让一个女孩子去尽情撒娇的时候。 “……我,希望会有一个人守护我,但是在那之前,我必须守护另一个人……请你让我去,好吗?”我看向他的眼睛,也许你不会明白吧,我和爱雅曾经有一个约定,那就是要一直守护对方,直到由彼此生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来代替对方的守护为止。现在,至少让我送你最后一程吧。 “……”魔术师低头凝视着他怀里的我,沉默了片刻。“我知道了,但是,我带你去。”他的语气依旧坚定得不容我置疑。 我轻笑了笑:“好吧。” 我们一起进入了格奥尔格所谓的“展览厅”,尸群遍布。 从柜子上我们取下了“克劳德的眼球”交给那个叫瑞梵的人保管,他似乎特别重视那对眼球。然后,魔术师用他的冰轻而易举地将爱雅的遗体以及其它人的遗体移到了庭院,竟它们一一葬在了每一棵樱花树的树干下。 由于大家的特殊力量的协助,所以,这些并没有花费多大的力气和时间。魔术师用冰封住了格奥尔格的伤口,使他暂时也没什么大碍(只要不做任何较大幅度的动作就行)。 魔术师让我倚着其中一棵樱花树坐下,他自己则去忙其它的了。我想,他是想让我最后再陪陪她吧。 我轻抚着这新翻的泥土,泥土下的人正是与我相交近50年的亲密朋友。如今,我在阳光下,她却已入黄土,明明说好大家要一起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的,你为什么就偏偏急着要离开了呢? “爱雅……”我轻轻呢喃,“是我啊,爱儿啊。我就在这,在你身边,你知道吗?记得我们说过什么吗?我们……说好要一起去寻找幸福的,你怎么就丢下我一个人了呢……(沉默良久)对不起,爱雅。我现在还不能来陪你,我,还有事情必须去做。请你原谅我要让你一个人留在那了,要是你孤独的话,就去找莎罗莉尔和南纱,她们都是我的朋友……放心,总有一天我一定来找你们,就请暂时忍耐一下吧。你会原谅我吗……对了,在我走之前,先送你一份礼物吧,就当作为你送别。” 我扶着树干站起,双腿依旧很疼,但这是我现在唯一能为爱雅你做的,就算再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闭上眼,举起手,抬起脚步。 风清丽,光明媚,七彩斑蝶纵然起舞。群花中,芬芳缭绕,这绚烂的色彩和迷醉的芬芳,拥有令人叹息的绝美。 欢呼吧、哭泣吧、感动吧。但即便是这令人窒息的美丽,也会有失色的时候。 落蝶,是因为即将面临萧条而展现的最后美丽啊!当绚烂过后,那便是冷落的凄凉与伤感。 因为花已落,蝶已尽。 一舞罢,停驻原地,早已泪流满面。 我,好想哭。我……好想你…… “……花音。”耳畔传来魔术师的轻声呼唤。 我赶紧稍稍背过脸,用手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我不想再让他担心。我,不该再浪费他的感情。 迅速收拾好心情,转过头。我故意微笑:“什么事?”语气轻快得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似的。 我看到魔术师的表情并不轻快,反而不悦地皱起了眉。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却一语不发的盯着我,那双墨黑色的眼眸紧紧得抓着我,好像是要把我给看透了似的。 “……好丑。”魔术师的嘴里突然迸出这么两个字。 第四十四章完 第四十五章 逃离 “嗯?”我睁大了眼睛,“什么?我刚才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话?” “……我说你好丑。”他重复了一遍,我这才确定没有听错。可是为什么说这话的他看上去很伤心呢?被喜欢的人这么说,伤心的应该是我才对吧? “你笑起来的样子,好丑,”他向我走来,“既然不想笑,为什么还要笑呢?” 我一下子怔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为什么要故意隐藏掉眼泪?为什么不让他人看到你的软弱?你……始终是一个人啊,遇到伤心的,不如意的事情,当然会哭,为什么不愿让人看到你的软弱?” 我没有做声,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仅仅因为我想要坚强吗?还是因为我在意他对爱雅的情愫,这让我不敢奢求他一丁点的关爱。 “想哭的时候,就应该哭出来啊……”他见我不做声,也沉默了一会,“你知道你这样的笑容,会让我看了觉得有多么……” “不!”我大叫地打断了他,随后又放低了声音,“请你……别再说下去了……我,不想听……”我怕,我怕听到会让我动摇的词汇,我不是决定过了吗?我们之间的关系永远也不能再往前迈一步了。 我冷静了一会,开口说:“我……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所有的环境不允许我在任何人面前显露出软弱。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也不会改变。眼泪,只是多余的……我只需要一直坚强下去,去守护我所珍视的宝物……其他的,还是算了吧?” “可是……你始终也是个女孩子吧?难道从来没想过让一个人来守护你吗?” 呵呵,我淡然一笑,想啊,怎么不想?但是,对我来说,那或许会是一种奢求了。况且,对我来说,这样的一个人除了是你,我不希望会是别人了。 这么想的同时却突然感受到腿上一阵剧烈的抽痛,随即便双腿一软,顺势与大地来了个亲密的接触。 膝盖上也隐隐作痛,心里也怪不好受,一下子,觉得好委屈。 他走上几步,在我身边蹲下了身。他盯着我,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只顾躲避。 “所以,我不是说了要你别再勉强的吗?”他开口,“你怎么又不听话了呢?” “……你不会明白的,爱雅对我来说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我们说过要彼此守护……”我轻声说着,“我想送她最后一程,请她原谅我一直没有告诉她我的身份,那支舞是我送她的,名字就叫作……” “王……王子殿下!”一个凄厉的女声从入口处传来,打断了我的话。 是二王子米夏埃尔的贴身侍女诗妮佳,她神色惊恐地看着受了重伤的格奥尔格王子,又惊恐地看了看我们。好像马上就要失声大叫似的。 魔术师站起了身,正在她将要叫出声的时候,突然一个青衣的人影一下子从她后面捂上了她的嘴,是瑞梵! “闭嘴,他还不会死,”瑞梵对她说着,“要是你敢叫的话,我就马上杀了你。明白吗?” 诗妮佳的眼睛眨了眨,不再挣扎。她轻微地点了点头。 瑞梵捂着她嘴的手也就松了松,谁知那女孩竟趁他不备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瑞梵吃痛地甩开了手,手背上已分明可见丝丝血痕。 她站在王子面前,张开双臂,瞪大了眼睛,一幅誓死保卫的模样,好像是一个马上要光荣牺牲的烈士一样。 瑞梵轻皱着眉看着她,眼眸中有几丝疑惑。大概他也好奇于眼前这个女子的行为吧。 “滚开!你们这些侯爵的走狗!”她大叫,看似勇敢无畏,但声音还是不可避免地在颤抖。 但为这份强装出的勇敢,我暗自为她喝彩(当然不能让其它人知道我这想法)。好刚烈的女人,从文静的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 “侯爵?”瑞梵更迷惑了,“什么侯爵?” 不只是他不明白,我们大家都很迷惑。 “别再装了!庞培尔侯爵连同好几个伯爵造反,你们不是他的走狗是什么?”她大义凛然,“你们以为靠杀了王子殿下就能帮侯爵得到王位吗?休……休想!有我在,你……你们别想伤害得了王子殿下!” “喂,你是不是……”瑞梵向她伸出手,可能是希望她能冷静点,别再大声叫嚷,也可能是因为想解释。 可手才伸了一半,就有因为她的情绪激动,瑞梵的手上这回被深深地划出了一道血口子。 她看到血,自己却反而有些害怕了,我猜她从没用力量上海过任何人,更没有想到自己刚才的激动情绪会因此无意中使用了力量而去伤到了别人。 瑞梵呆呆地盯着手上的伤口竟有些失神,许久,他轻轻呢喃:“……这是……玻璃吗?”大概他根本没料想到自己会这样受伤,所以语气听上去有些麻木,甚至有几丝凉意。 就在气氛有些怪异的时候,瑞梵毫无表情的脸上突然迸发了笑意,并且越来越厉害,甚至有不可遏止之势。 “呵……”他努力使自己平静,“……没想到我竟然会被这种弱小的力量弄伤……这还真是头一次……竟然会这么容易地就流了血……呵呵……实在……太有意思了……” 瑞梵出人意料的反应让我大跌眼镜,我原本还认定那个诗妮佳是多么搞不清楚状况,可现在看来,反而让人疑惑在搞不清楚状况的人到底是谁啊? “……你……你笑什么?”诗妮佳的声音微微颤抖,“别以为……我会怕你!我,决不允许你们伤害王子!”她显然还认定我们有意杀了格奥尔格。 一直沉默的格奥尔格缓缓地努力站了起来,由于受了伤,使他看上去仍有些重心不稳,脸色也由于刚才失血不少而显得苍白苍白的。 “王……王子殿下……”诗妮佳主义到了他费力的举动,打算上前搀扶,却不想被格奥尔格冷冷地拒绝了。 他的语调低沉而冰冷:“滚开……” 一下子,诗妮佳有些呆若木鸡,但很快又恢复了神智,“可是……王子殿……” “同样的话别让我说两次……”满是迫人的杀意,这回,诗妮佳是真的呆呆站着了,“……我还不至于……落魄到要一个卑贱没用的下人来保护……” 卑贱?我皱起了眉,很生气。他,太过分了。 诗妮佳呆呆地立在原地,看表情有些欲哭无泪。 “格奥尔格,你如果继续这么说话,可是会让更多人见识到你的本性哦。”瑞梵开口提醒,曾身为陪伴在侧的吉贝尔,他对他实在太了解了。 格奥尔格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没有再理会他说的话,反而朝着院落入口的方向走去,嘴里还在恶狠狠地呢喃:“那个该死的庞培尔侯爵,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篡位!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来跟我格奥尔格斗!” “轰”一声巨大的爆破声从不远处传来。看来,这场内部斗争已经进行得非常激烈,要不是因为这里是最北部的院落,可能早已在战火硝烟之中。 魔术师突然径直走到我面前,他俯下身,注视着我:“对不起了,花音。” 在我还没有回过神以前,就已经林空而起。 他抱着我,我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发烫。朱雀在一旁表情有点奇怪,但始终没有说什么话。 他走到瑞梵身边,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轻点了点头,什么都已心知肚明。 我明白他们的意思。走吧,反正什么任务都已完成。离开神族,趁着这斗争的浓烟未散。 诗妮佳跟随在格奥尔格身后出去了。魔术师和瑞梵打算分开行动,所以瑞梵便也先离开了。 最后,只剩下魔术师、朱雀和我。 他看了一眼朱雀:“你能行吧?” “废话,”朱雀的语气难得听上去有些淡淡的,“不用你多管闲事,要是让我知道花音受了一丁点伤,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语毕,他化作赤炼鸟,头也不回地飞入蓝天。 魔术师微微低头:“花音,闭上眼睛。” 我抿了抿唇。我相信你一定能带我离开。我闭眼。 接着,我的耳畔便是呼啸而过的风声,起先什么也没有,再来是无数慌乱的叫嚷和跑步声,紧接着便能不停地听到各种爆破的声音,我闻到了尘土的味道,还有无数鲜血的刺鼻腥味。究竟死伤了多少人? 好奇心促使我偷偷地睁开眼,但所看到的景象让我立刻又闭上眼,这样的景象短短一秒已经足够。我永远不可能把那景象与当初的神族宫殿相比,那,是天堂与地狱的落差。 的确,只有足够强才能得到胜利,但同样的越是强大,那么这场战争造成的后果就会越悲凉。 有时候,力量这种东西真的很可怕。 我能感受到魔术师轻俯下身,他稍稍用力紧紧地抱住了我。大概是注意到了我在逃避这景象吧。 震耳的爆破声,喧嚣的人声,刺鼻的血腥在渐渐地离我远去,最后,终于只听得到一点。 我微微睁开眼,看到的是魔术师的脸,他神情专著地注视着前方,由于急速跑了这么长的一段路,他的额头微微浸着几许晶亮的汗珠。 灰色的天空、尘土飞扬的大地都无法掩盖你独有的光辉,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眼睛会这么被你吸引住。就算这里真的是地狱,我想只要你在身边,我也会一直这么心安……你会保护我的。对吧? 不知是什么东西顺着气流一下子从他左眼外侧飞掠而过,他轻轻地一闪而过,扬起了眼角外侧的紫红色发。 那是什么? 我看到魔术师的左眼外下角有一层假皮肤被掀掉了。那是什么图案?一个黑色的奇怪图腾,有2*3cm的大小,那盘曲的是条蛇吗?那张开的独属于天使的翅膀吗?那否决的图标……是堕落的证明吗? 所以,你才用一块虚假的皮肤将它遮盖?为了不让任何人看见你犯罪的证据? 魔术师,那究竟是什么?在你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抑或者说……正如你所说,你非魔术师,而果真是恶魔。 第四十五章完 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 第四十六章 火灾 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根本完全不了解他,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何才会被烙上“禁忌之印”,为何才加入异族的。 魔术师,你究竟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终于停下脚步:“好了,这里应该没事了……怎么了?”他注意到我看他的眼神。 “……不,”我笑了笑,“没什么。”我不想问他关于那个图腾的事,总觉得那是任谁都不能触及的,他心里最深的黑暗。 就当作我刚才什么也没有看到好了,如果他想说,我等待着他终有一天自己来告诉我。在那之前,我会一直等待着。 瑞梵从不远处跑来,在他头顶盘旋的是朱雀。 “我遇到了景仲,他说他还没有完成他要做的事,所以要我先离开,”瑞梵说着,“这是他交给我的,给花音用吧。”他递过来的是一只透明玻璃瓶,里面有水蓝色的液体。 我接过瓶子,这个是药吗? 魔术师抱着我走到一旁的一个石蹲边放下我,让我坐在了这一片废墟之上,紧接着,他二话不说地跪下身,夺过瓶子,打算给我上药。 可是,可是! “让……让我自己上药吧,我……”我慌慌张张。 伤口,伤口在腿上耶!而且大家都在啊! “不行!”他果断地打断了我,随即又放低了声音。 “这个伤是因为我……你就让我赔罪吧。” 我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但声音很温柔。 当那水蓝的液体淋上伤口,一股冰冰凉的感觉,一下子所有的疼痛感都消失得一干二净,连伤口也几乎愈合得只剩一条淡淡的伤痕了。 景仲真不愧是个药剂师呢! 上完药,他站起身,回头看向他们:“好了,我们也该离开这了,任务完成。” 大家默然点头,朱雀不动声色地飞到我的肩头,我站起身,是啊,该回去了……真的,要回去吗?回去那个冷冰冰的地方。 我跟随他们往前走,这里早已是一片荒凉的废墟。我当然认得这里,当初,正是我一个人走在这条繁华的神族大街上,在这里遇到了格奥尔格,他从马车前救了我,我却连声“谢谢”也没说便仓皇地逃开了。 回想几日前还繁华的街道,如今只剩瓦片砖墙,回忆几日前在这里幸福生活的人民,现在却只能闻得凄厉的哭喊,看到无助与恐惧的颤栗。 战争,这一切都只因一场王室权利之争,一场无畏的战争,当权利者沉浸在自己的利益之下,殊不知他的人民早已在水深火热之中。 这就是战争吗?我讨厌这种东西,真希望永远都不要再看到这种苍凉。 暖暖的,一只大手拍上了我的肩头,从掌心溢出的暖流触动了我,我抬头看向身边这个高大的人影,他表情淡漠,却无法掩盖住双目流露而出的温存。 他轻轻拉了拉我,让我靠近他,示意我不要再去注视这片狼籍与荒凉。 可我的心却不禁寒了一截。怎么,我又让你担心了吗? 这一路走来,经历的伤心事实在太多了。但事情总会有要为之画上句号的一天。 终于,要离开神族了。我看到了不远处高高耸立的城门。金色的门,巍峨,庄重。但此时此刻,却难免显得有些悲凉。 我不由自主地想在离开前再回头看一眼这座充满感伤的神族圣城,但身旁的魔术师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用那只宽厚的手掌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的耳畔听到他低柔的嗓音:“花音,不要往回看。我们已经不属于那了。” 我沉默了一会,本想按他说的不再对它有丝毫眷恋,但似乎上天还在提醒我。其实,我并不是完全没有眷恋。 我的眼角还是看到了天空中异常的火光与波涛般滚滚的黑烟。 火灾,是一片足以渲染天空的火红。 那个方向……?! 我猛地推开魔术师的手臂,那里……是小爱的住所!那里,是一片没有人会踏足的冷殿! 那么……小爱呢?她逃得出来吗?万一逃不出来呢?还会有谁能救得了她?那么……她会怎么样? 不!对我来说,她是一个亲爱的、可爱的却又是个那么可怜的妹妹。现在,万一她真的有什么事,那么除了我,还有谁能帮她? 我起步想走却被魔术师拦下了。 “你找到你在干什么吗?”他的语气稍带了些恼怒。 “我当然知道。”我也回答得干脆。时间不多,不容许我浪费半分半秒。 “那你为什么还要回去!你那么放不下那男人吗!”他几乎冲我脱口而出。 “……男……谁?”我终于明白他所指何人,“你是说……王子?” 他没有回答。 对此,我很生气。不是因为他的沉默,而是因为他的猜疑,他对我的不信任! “难道你认为我一直放不下的是圣城里的王子?还是说,你觉得我放不下的是王子能给我的地位?”我皱眉质问,这次,我真的生气了,为什么你就不明白呢!笨蛋! 他一时没有答得上话。 “算了!”我甩开他的手。不管怎么说,现在确定小爱平安无事才是最重要的。 可这回又被他拦住了:“不行!你不能回去!”他的语气坚定。 “不!我必须回去!” 就在争吵中,一只玻璃瓶子从我的身上掉落。与地面相撞的一刹那,它化成了千万片晶莹的碎片,这声音成功地打断了我们的争吵。 里面的液体洒了出来,在地上形成一潭如明月一般的静潭。 这是……我离开小爱房间时她给我的东西。这是那个能看到他人行动的“希望之潭”的潭水! 我上前跪倒在地,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潭水。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小爱现在怎么样! 湛蓝的水面上泛起几曾涟漪,然后,水中的影像越来越红,红得发热,红得有些滚烫。魔术师和瑞梵、朱雀一起往里看。 影像中的女孩有一头火红色的长发,原本白净的脸上沾染了尘土,她昏厥在地板上,而围绕她的是滚滚的黑色浓烟。显然,她身处火海之中。 我不能再犹豫片刻了。 站起身,看向天空。飞吧,只有这样才够迅速,也许还有得救。 “住手!”瑞梵大惊,“花音,你难道忘了自己是谁!你想让全神族都知道你的身份吗?” “……”我顿了顿,脑海中浮起异族的成员们。我知道,我这是在闯祸,这么做将会带来多严重的后果,作为哥哥的神族占卜师潘帝,他的异族身份也会随之暴光,而我自己则很可能会被处以死刑。 那么,这对异族来说将是一个很不讨人喜欢的麻烦事。我想绝大人他决不会是个喜欢这种麻烦的人。 骤然,一只沉重的手搭上我的肩,他手心的温度一直传到我的心窝,暖暖的。 我抬头,是一双深不见底的瞳孔,但却流露出令人安心的温存。 他浅浅一笑:“去吧……我陪你。” 我很意外,也很开心,因为,他终于站在我的立场为我考虑。但是,我转而一笑,避开了他的手:“谢谢,但这是我的事。请让我一个人去就好,没必要把你也连累。毕竟,你的身份在外人看来是更不能容忍的魔族啊。” 我不能连累你,就算被判死刑,有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你一个人?”他半眯起眼睛,“你觉得我会同意这种事吗?” 我直视他不信任的双眼,心中五味陈杂,什么也说不出口。但我很坚定自己的选择,无论如何,我都要去救小爱。 我张开翅膀,那一瞬间,白金似的发又回到檀木一般的黑,金绿色的眸子褪去那绚丽的华裳化为夜空的黑暗。我还是我,花音,那个从小无父无母的禁忌之子,优俾亚,公主的魔法已经在12点钟声响起的时候,结束了。 当灰姑娘与王子的邂逅成为一个过往,灰姑娘始终只是一个灰姑娘。因为在王子的身边永远只配一个真正的公主。 我看看他的双眸,坚定得不容反悔:“我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一丁点时间来瞎耗,算我请求你,离开吧。我保证,一定不会让自己轻易死掉。” 朱雀扑了扑翅膀,打算飞翔。我当然知道它的打算。 “不!”我转向它,“你也不能来。和他们一起回去异族!”时间窘迫,我的语气已略带命令,但想想,它不会这么听话,所以又放低了语气补充道:“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为了我而受伤,朱雀,请你珍惜你自己啊!你就听我一次吧!”我顿了顿。 “……我该走了。”我轻轻踮起脚,转身飞向那片火海。耳畔听到的是人们的惊声尖叫,伴着凄厉的绝望:“天呐!快看啊!是异族!是那群污溃的堕落者……” 污溃?我甩了甩头,将他们的话抛再脑后,现在,只希望你平安无事。 小爱…… 第四十六章完 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 第四十七章 相认 第四十七章相认 [站在原地,瑞梵、恶魔术师和朱雀。 瑞梵挠了挠后脑勺,首先打破了沉默:“……令人头疼的女孩子呢……你们打算怎么办?”他看着他们,一如既往的扑克脸。 “还能怎么办……”魔术师目无表情地盯着花音离去的方向:“跟在后面呗。” 他拍了拍巨大的翅膀,抖落了几片尾羽。 刹时,他青黑的发和深不见底的黑色双瞳爆发出令人窒息的阴冷,这才是真正的魔术师啊,他身上有的是来自地狱的鬼魅,那阴郁的寒。 正如他的武器——凄冷的冰霜。 他正欲起飞,却有另一个红色身影从他身边穿过。说时迟,那时快,他伸手一把抓住它的翅膀狠狠地往身后一摔,正巧落入瑞梵的怀里。 朱雀生气地大吼:“你干什么,臭魔鬼!”当然,它的话别人是听不懂的。可魔术师的眉宇间还是不悦地一锁,然后又立刻恢复了冷静:“给我好好看着它,瑞梵。别让这个笨蛋跟上来。” “笨蛋?你这混蛋魔鬼!你以为你是谁!我要去是我的自由!我就是要去!我要去!”接下来的在外人听来完全是一长段无里头的“哇哇”大叫。 “你闹够了没有。”魔术师微侧过身,回头看它,声音却沉静得有些发凉。“你就不会想一想花音为什么不让你去吗?就是你这糟糕的性格会坏了大事……”他又回过头,背对着它。 “你!”朱雀生气与他的批评。却不料魔术师随后的话打断了它。 “……要是你死了,她大概会很伤心吧……”说这话的他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但语气却显得格外悲凉,“放心,我不会再让她受一丁点的伤害……” 他纵然起飞,抛下愣在原地的朱雀和瑞梵。] [魔术师——花音,你知道吗? 现在的我很迷惘。 你的一颦一笑都时时刻刻印在我的脑海中。我应该什么都不怕的,我从来都是什么都不怕的。可是现在,我害怕闭眼,害怕我早以为家的黑暗,我怕你会从我的视线中离开,我怕自己会突然找不到你。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现在的自己,怎么会这么莫名其妙了。 还是说,对我来说,真的已经放不下你,真的已经离不开你…… 你说你要回去那座圣城,你说你不愿见到朱雀受伤,我都会生气。就好像我孩提时心爱的玩具被人抢走了一样,看到你飞向那片火海的背影,我会莫名地心跳加速。 我终于明白了,我怕失去你…… 原来,我爱你。 一直一直,比谁都爱你。 只是我自己不愿承认,只是我自己在不断地找出各种理由来阻止爱你的心情。 闭上眼都是你的样子。长长的黑色卷发,软弱却硬要装得坚强的黑色双眸,莹白的脸庞,樱红的唇,倔强的笑容。这一切的一切,我都想用我的一生来守护,不让它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可是越是这样想,我就越痛苦。 因为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在伤害你。 我怕总有一天你会发现真相,我怕总有一天你会用憎恨的目光看着我。 那么……我该怎么办…… 我怎么会……爱上了你。] 神族圣城。半空中。 烟雾又浓又大,就像笼罩在神族上空的巨大魔兽一样。 我用手捂住口鼻,尽量避开浓烟。在一片灰色的蒙胧中,隐约可见小爱那间红色的中世纪建筑,尽管双眼已被熏出了眼泪。 我半眯起眼睛,收拢翅膀,俯冲直下。小爱你可千万不要有什么事啊。 门被上了锁,我正打算使用力量去打开,却不禁皱了皱眉。这不是一般的锁,是属于极高能力者的高级咒法,而且是从外面被锁上的。很明显,有人想要她的命。 可是,这么一个无害的孩子,究竟会有谁对她如此恨之入骨? 我想起了老哈特森总管曾告诉我的那个神秘人,似乎他将她关在了这座恐怖孤独的死殿,而他却连这个神秘人的名字也不肯提及。 究竟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如此残酷地对待小爱?就算她是一个晋级之子,可是,她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啊。她又有什么错呢? 我顾不上三七二十一,与其无法花费时间与精力在这咒法上,还不如使尽全力一次破坏了它来得干脆! 抬起右手,张开手掌,我用左手紧握住右手的手腕。集中精神,汇聚力量,默默念咒。 下一秒,一道亮白的电光闪过,把原本的火红映得一片雪亮。 门开了。 我在自己的全身上下张开结界,以便不受烟与火的刺激,然后,便像发了疯一般地冲进屋内。 屋子里一片火红,那跳跃的光像随时准备扑向猎物的野兽,让人有一种触目惊心的畏惧。原本可亲可爱的净星草现在却由于着了火变成了比屋子里任何东西都更可怕的魔鬼。 我全力避开四处乱撞的星星,一边大声地喊着小爱。可是什么回应也没有,更别说见到她的人了。 难道在二楼? 我正打算沿着玻璃似的透明楼梯上去,却猛地发现它变得像熔岩一般滚烫,幸好我的脚收回得及时,否则现在大概已经全身着火了。 可现在怎么上去呢?除了这座扶梯,再没有别的路可以上楼。我咬了咬牙关,豁出去了! 我张开翅膀,尽管这么做会使得我不得不解开全身上下的结界,但我也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还是救人要紧。 来到二楼小爱的房间,我在一片浓烟中寻找她的身影,呼唤着她的名字。我能感受到烟的刺鼻,眼睛的酸涩,呼吸的艰难。 终于,我看到她了。 她昏倒在“希望之潭”边的地面上,在一片火光中她的红发她的身影是显得那么渺小。好像随时都会被火魔吞没似的。 我冲上前,跪倒在她身边,拖起她的脑袋。还好,她还活着。 我拍打她的脸,叫喊着她:“小爱!小爱!快醒醒!” 没有反应。 “啪咔”一声传来,好像是什么东西折断的声音。 我抬头,顿时,呆住了。 迎面而来的是一根燃着熊熊烈火的粗大柱子,显然,它是被烧得再也支撑不了屋子而折断了。此刻,它正不篇不倚地朝我袭来。 眼看着我死定了,可突然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挡到了我的面前,他有令人着迷的黑发以及丰硕有力的黑色羽翼,令人心碎的人啊。 魔术师,为什么你要跟来呢? 他张开一座冰墙,挡住了袭面而来的火柱。明明自己更危险,却还不忘回头询问我有没有受伤。魔鬼,原来也很细心呢。 “……爱儿……姐姐……”断断续续的呼唤。 我低头看向怀中的小爱,她双目微睁,嘴角有淡淡的笑容:“爱儿姐姐……” 看来,她醒了。我冲她淡然一笑。 “……爱儿?”魔术师的语气听上去怪怪的。 我抬头,正遇上他那双大惊失色的眼眸。奇怪,即便是有人拿刀抵着他的喉咙,他又何时有过这般神情? “爱儿?”他重复着盯着我,“花音,你是爱儿?你……是那个h25?” 咦?他怎么会知道我在学校里的编码?我应该没有对谁提过吧? 火烧得更旺了,橙红的光打断了我们的对视。 “快出去!”他冲我大声吼叫,“你先带她从那扇窗子出去!” 我抱起已经全身乏力的小爱:“可是,你呢?魔术师……” “我马上就来,”他看着我,嘴角又补上一抹我从未见过的幸福笑容,“我保证!” 那一瞬间,他的笑脸与我脑中的一个模糊影像似乎重叠在了一起。好熟悉啊,那笑容,幸福又自信得似曾相识。 不容再多迟疑片刻,我抱着小爱跳出窗口,扑打两下翅膀,降落地面。 可当我发现时才后悔自己不该就这么张着翅膀降落地面。因为站在我的四周的是黑压压的人群——带着武器来此巡视的神族士兵团。 他们起先还惊讶于我的出现,但当他们注意到我的翅膀、发色和瞳孔时也就立刻醒悟了。 脸色真是难看得紧啊。 于是,所有的兵器都指向了我。 我硬是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就在他们向步步逼近的时候,一个黑影从天而降,他用他那对巨大的黑色翅膀裹住我,我能感受到他紧紧拥着我的臂弯。 他微侧过脸,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眸瞄向士兵。 士兵们被突如其来的魔族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不会错,那眼眸,那气势,那如地狱般阴寒的杀气。他,一定是个贵族。一个他们所有人集合起来也对付不了的魔鬼贵族。 第四十七章完 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 第四十八章 被俘 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后排的人群开始熙熙攘攘地让开了一条缝,最后,从人群中走出一个俊郎的男子。 柠檬色的发,湖蓝色的眸,雪白的衣,迫人的气势。这就是神族二王子——米夏埃尔?威得洛?欧克瑞斯殿下。那个曾经在水池边发誓要为我去篡夺王位的男人。 而如今我现在的这个样子,你大概已不认识我了吧。 “魔族?这就是传说中的魔鬼贵族?”他笑了,“没想到会在这里让我碰上。” 我从魔术师的羽翼中偷偷窥视他。而他只是淡淡瞄了我一眼。是啊,他确实不认得我。毕竟,在他眼中的优俾亚是一个那么纯净高雅的神族少女,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一个肮脏妖娆的异族罢了。他也懒得再读看一眼。好像那会弄脏了他的眼睛似的。 “怎么?见到我很高兴吗?”魔术师冰冰凉凉的声音,“原来我们魔鬼贵族的身份在神族也这么出名啊?” “咦?怎么能这么说呢?”他睁大眼睛笑了笑,“凭你们的名声,要不知道也难啊……你们的故事,我可从小听到大了哦……”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呵。”魔术师沉默了会儿,发出一声鼻音。他也笑了,笑得很自信。他看着他:“我明白了,但如果你输了,就让我们毫无阻碍地离开。” 我明白了,他们要一对一的决斗。 “……那如果你输了……”米夏埃尔直视我,“那位小姐是我的。” 呵,我暗自好笑。米夏埃尔啊米夏埃尔,你难道永远改不了这好色的毛病了? 算了,我也懒得理这么多。抬头看向身边的魔术师,我相信你,决不可能输。 他松开紧紧拥着我的双臂,正对着他。 我怀中依旧抱着小爱,她还是昏睡了,但无论如何,今天,我都不能把她放下。 因为谁都明白,红发者绝对是禁忌之子。 如果将她抛下,留给神族士兵团,那么,她必死无疑。即使她是已故王妃的女儿,即使,她是他们的公主——圣少女?夏茱。 米夏埃尔与魔术师的对决就在无人打扰的情况下继续着,但是我无心观看,也许是因为我早就知道结局。 一把银亮的剑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在阳光下显得有些晃眼,然后,它在我的身边落地,深深嵌入泥土。 我抬头。阳光下,他黑色的身影骄傲地驻立着,细长如玉的手指却透出凄寒的冰剑,剑锋正抵上他的喉,他,一袭白衣,坐倒在地,阳光反射在他俊秀的脸上,微微映出额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看着他,许久:“……你赢了。” 他收起剑,却向他伸出手,尽管目无表情。 他迟疑了一下,随即淡然一笑,亦伸出手。 他,拉起他。 好像他们本就是一对亲密的朋友,刚刚只是做完了一场日常练习似的。 突然一个想法在我脑中闪过。如果,他们不是生于不同的种族,如果,这个世界没有种族的差别对待,那么,他们大概会是一对亲如兄弟的朋友吧。一个神族与一个魔族之间的友谊。哈,说出来谁相信? 魔术师走向我,请拂了拂我的肩,他略微低头:“走吧。”他的声音很轻,没什么特殊的含义,但是却很好听,很令人安心。 他从我怀中接过小爱,这显然减轻了我的负担。 我们张开翅膀飞上半空。 最后一次,我回头,阳光刺眼,扎得我有些硬生生地疼,但是我还是隐隐约约看到了。 阳光下,那个满溢着圣洁光芒的白色身影。他站在那,注视着我。那目光深沉,湖蓝的眸仿佛灌满了道不尽的感情,他的嘴角带着微笑,满是温柔与祝福。 还有……淡淡的那丝心痛。 我的心猛的沉了沉。 难道……难道他知道我是优俾亚? “他是故意输给我的。”魔术师没有看我,只是淡淡地开口,淡然地解决了我的疑问。 哦,原来,你真的知道我是谁,原来,你一心一意想救我。 [米夏埃尔——优俾亚,我当然知道你是谁。即便你没有白金似的发,金绿色的眸,即便你不是神族,而是传言中最低贱的异族。但是,在我眼里你还是一样。 我看得到,你的身上散发的是我从未见过的圣洁光芒,比任何一个神族都更耀眼,更迷人。即使你身批黑衣躲在一片黑暗中,我也一定能把你找到,因为,你那独特的光芒。 优俾亚,不,这大概不是你的真名吧,反正什么都好,你大概不知道吧,从我见到你的第一刻起我就知道,从此以后,我的眼中除了你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 看着你离去的背影,只能希望你所选择的那个人能给你带来幸福,因为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属于我。 但是,我还是无法走到不注视着你,不去爱你。 我,还真是无可救药呢。] 我的眼角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还没等我来得及反应它是什么,只感到魔术师用力地将我推开,我差点找不到平衡摔下去,但当我稳稳地停驻半空中时,我看到了魔术师将我推开的手臂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痕,鲜血直流。不远处的地面上是一把水蓝色液体凝成的短刀。 显然,他替我挡了一次偷袭。 是谁?如此卑鄙? “你还真是没用呐,我亲爱的弟弟。”大王子格奥尔格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就凭你这个样子,竟然还有胆子想赢我?” 格奥尔格站着,胸口的伤明显还没有好,害得他的婢女诗妮佳一脸担忧地跟在他身后,而再后面的则是大片的专属军队了。 他抬起一只手,对士兵们下了进攻的命令:“别让他们跑了!” “哥……”米夏埃尔才刚开口却不料被格奥尔格狠狠地瞪了回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无聊的事,亏你想得出来那么荒谬的条件……你明明就知道自己回输,”他看着他,“你想故意放了他们吧?怎么?你还以为你瞒得了我什么?从小到大,你就没赢过我一次……当然,这次也一样。” “切,”魔术师冷冷地发出一声暗哼,“你难不成认为这么点士兵就能赢得了我?” 格奥尔格意味深长地一笑:“当然不……” 魔术师警觉地皱了皱眉,这使得他的眼神显得更加锐利了。 “……所以,我在刀刃上下了毒……没有解药的剧毒。” 语毕,士兵一拥而上。 毒未发,魔术师大喝:“花音!闭上眼睛!”可我还未来得及闭上,鲜血已经充斥了我的瞳孔。 他只是轻轻一张手,便已是鲜红的世界。 雪白而透亮的伴着彻骨的冰寒,在瞬间便已剥夺了太多人的生命。 是啊,我竟然被他的温柔所欺骗,温柔吗?是的,但却忘了他始终是一个魔鬼,一个来自地狱的魔鬼贵族。在他那如玉的手指下,可有成百上千个灵魂在痛苦地呻吟和哭泣啊。 突然,他的身子猛的一震,他怀中的小爱也差点摔落,接着,他的唇边便是一道暗红的血痕。 毒发! 为什么我如此心痛,如此不安?比刚刚看到上百人的鲜血更加慌乱?明明只是看到你流了一丁点血啊。就已经让我忘了那数以百计的生命。 我伸手托住他,他的额头满是汗水,很明显毒很强,他已没有多大的力量再去反抗士兵的攻击。 眼看着不行了,我也必须参战! 我将手指放上自己的唇,我需要自己的血来召唤樱花。 可还未等我咬破手指,魔术师惊人的举动打断了我。 他,吻上我的唇! 我呆若木鸡,他这突如其来的吻让我彻底失了神。 我该推开的,我可以推开的,不是吗?可是,为什么我动不了?我的心跳在突然的静止后突然加快了跳动。 我能听到他的心跳,一样得轻快,他的脸颊,染着淡淡的几缕红晕。他,紧张了吗?说实话,挺可爱的。 他,放开了我。由于毒发,已使他几乎失去了继续飞翔的力气,但还是尽力轻轻地说道:“我答应过朱雀,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就是咬破手指也不行……” 语毕,他竟一下子连最后一点力气也没了。幸好我及时反应过来,于是,我一手托着小爱,另一手奋力抓着他渐渐下滑的手,使劲地扑打双翅,但除此以外,我还能做什么呢?我对聚拢而来的士兵束手无策。 这样僵持在半空,恐怕有百害而无一利。 猛的,我感到魔术师挣脱了我的,我惊恐地看向他:“快走,花音……”他的身体在下坠,当触及地面的一刹那,数不清的剑锋抵上已不能动弹的他。 我沉默了,不,他们一定会杀了他……可是,他毕竟是为了我才回来的啊。 我看着怀中小爱熟睡的脸庞……对不起了,小爱。也许我这么做会连你的命也保不住,但是,我还是不能选择就这么逃离。 我……始终爱着他。 扑打两下下翅膀,落在魔术师身旁。 “我跟你们走,不用拿剑抵着我。” 第四十八章完 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 第四十九章 告白 “哼,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逃了!”格奥尔格下令,“锁上她的手。异族的话怎么可以相信!”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难道神族的话就可以相信了? 你这个杀了那么多条人命的“集尸癖先生”! 他注意到了我的眼神,趁着士兵给我上锁的时候,他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托起了我的下巴,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他那双碧蓝的眼眸中露出异常兴奋的神采,尽管他立刻不动声色地掩藏了,但我知道,他动了杀意。他那个不良癖好又要兴风作浪了。 “怎么?异族难道和魔族联手了?”他压抑住满腔的兴奋假装平静地说道,“想趁着神族大闹内讧之时来将我们一举拿下?从此以后,天下再不是三足鼎立,而是你们……来平分天下么?” 我没有回答。 他突然放声大笑,将脸逼近我的脸:“可惜……你们错了。这小小的内讧还不足以毁了神族。你们还不知道吧?庞培尔侯爵已经被德拉库伯爵伤得生命垂危了呢……哈哈哈!”他终于放开了托着我下巴的手。 德拉库伯爵?不就是景仲吗?他留下难不成就为了杀庞培尔? 押着我的士兵用力推了我一把,迫使我跟在格奥尔格后面向前走。小爱也被一个士兵粗鲁地抱在怀里。 而魔术师显然也因中毒而变得没有一丁点儿力气,一个神族用力量做了一个大气泡将他困在里面浮在半空,和我们一起走。 我不知道我们会去哪里,只是我明白,不管去哪,都是死。 当我与米夏埃尔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突然喝住了我:“优俾亚!” 这一叫,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尤其是格奥尔格,他既兴奋又惊恐地瞪着我。怎么?怕我拆穿你那伪善的面具吗? 我定了定神,缓缓抬头看向他那双美丽的湖蓝色眼眸。噢,我尊贵的王子,还有什么事吗?您已经见到了舞会上,那个灰姑娘的真面孔。十二点的钟声已过,灰姑娘永远只是一个灰姑娘。您该去寻找一个属于你的真正的公主了。 “优俾亚……你是优俾亚吧?”他的眼神不安而忧伤。 “……”我沉默了一会儿,“不……亲爱的王子殿下,那个高贵优雅的神族女孩,那个你曾经深爱的优俾亚?莱海纳,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 “……”他亦沉默了,“是么。”他冷冷地自嘲,随后又恢复了理智。 “那么,请你至少告诉我她现在叫什么名字吧,”他凝视着我,“我只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 “……花音,”我顿了顿,“大概吧……我不知道,因为到目前为止,我也不确定这是否是我的名字。” 格奥尔格上前,一掌推开了米夏埃尔,他看着我,咬着牙,愤怒得甚至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我只是漠然地看着他愤怒的双目,那里面隐藏着害怕。怕我说出你的秘密?所以动了杀机? 他抬起一只手,手心溢出冰蓝的液体,渐渐凝成锋利的短刀。 “我……我要杀了你!你这无耻的异族!”他大吼。 刀在半空中被米夏埃尔截住了。 “请你记清楚,哥哥!”他的语气略带寒凉,“你没有权力杀了她!按照规定,他们应该先去中央审判塔接受最后的审判……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格奥尔格瞪视了他许久。 最后,他愤然收手,快步走开了:“快走!我们去中央审判塔!” 士兵们又开始不停地用力推我以催促我快点走。中央审判塔吗?我听说那是一个既华丽又恐怖的地方。 它被建成一个比所有建筑都华丽宏伟的高塔。听说,它的每一根柱子都由黄金所制,上面雕刻了最神圣的图案,它的每一面高墙都镶满了珍奇的宝石,它们的光芒可以射瞎每一个看得入迷的狂徒!而它的地下却有数以百万种惩罚犯人的方法,每天从地板下传来的嘶吼和尖叫可以让人发疯! 中央审判塔……一个让罪孽深重的人宁可去地狱也不愿踏足的地方。 当我们一行人刚走出神族圣城的时候,突然所有人停了下来。 “对不起了,花音。”站在我身旁的米夏埃尔突然开口,“中央审判塔所在的位置是个秘密,只能请你先睡会儿了。” “……没关系,”我惨淡一笑,“反正结局差不了多少。” “……”他注视了我一会儿,“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我会和你一起去。” 他将他的手掌放上了我的额头:“当你下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在中央审判塔里了……” 随后,我的脑中一片空白,我的眼前一片黑暗。 白色的世界,白色的梦境。 我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了。第几次的奔跑?第几次的鲜血?第几次的眼泪?但无论有多少次,心痛的感觉还是不会减少分毫,反而越来越沉重了。 蒙蒙胧胧地,我睁开眼睛。 突然一片刺眼的金光射入瞳孔。金柱,宝墙和数十米高的天花板。果然,正如传说中那般华丽。不!是更甚传说!因为连一桌一椅都是华丽的金银与珠宝所造! 我看了看四周。格奥尔格抱胸靠在一根金柱上,米夏埃尔站在他的对侧,微皱着眉,似乎在烦恼着什么。我的膝上暖暖的,我低头一看,红发的小爱正睁大眼睛冲我微笑。 “爱儿姐姐……”她笑了,天真得完全像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似的。 “……花音。”魔术师低沉的嗓音。 我侧过头,他坐在我身边,呆着我所见过最温柔幸福的表情。怎么?连他也不知道我们的处境吗? “你们……”我疑惑,“……我们……还没接受审判啊!” 魔术师轻轻摇了摇头,他抬手指向前方一扇高达数十米的大门:“走进那扇门,下面就轮到审判我们了。” “可是……你们……你们不觉得担心吗?害怕呢?愤怒呢?为什么……为什么看上去会……会那么……那么……幸福?”我完全迷惑了。 “幸福吗……大概吧……”他的话更像在自言自语。 而小爱则干脆只是在一旁傻笑。使她看上去更幸福了。 “你……难道不恨我把你扯进来?”我问小爱。 她幸福地摇了摇头。 “你知不知道你很可能,不!完全会因此而死!” 她有开心地点了点头。 “你……你到底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 她又点了点头。 “那么……你为什么看上去还会那么高兴?我……在做梦吗?你……难道不恨我……” 她手指按上了我的唇,打断了我。 她又笑了:“我什么都知道了。我怎么可能会恨你?哈不明白吗?因为你在乎我,因为你回来救我,因为和你在一起,所以,我很高兴,所以,无论将发生什么,只要能在姐姐你身边,我都会很幸福了。” 我有些受宠若惊地失了神。 “真是的,”魔术师在一旁半抱怨地说,“这小女孩的嘴怎么比魔鬼的还要甜呢?” 他含笑地盯着我看了片刻:“……把我要说的都给说了。” “你……”我的脸微微发烫,“……对了,你的毒!”我故意岔开话题。 “已经好了。”他笑了笑,略带遗憾似的。奇怪?他遗憾个什么劲啊? “好了?”我一惊,“不是说没解药的吗?” “是啊。可惜……用错了人。”他瞟了一眼一侧的格奥尔格,“不巧的是这毒是属于魔族的东西,更不巧的是这种毒是我发明的……真不晓得那位看似圣洁的神族王子殿下是用什么手段得到这种只有魔族才有的药的。难免会让旁人以为他暗地里与魔族有来往吧?” “等等,这毒是你造的?”我几乎叫起来,“那你怎么还会中毒?又怎么让中毒到没力气的自己解毒啊?” “中毒是不可避免的,但这种毒只要在我的血中停留一段时间后就自然会与之融合,成为我血液的一部分罢了。这就是说,我做的毒,解药就是我自己。”他又笑了。 不知怎么的,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在笑,好像要把这一辈子的笑容一次给用完了似的。 “你这家伙!害得我那么担心,以为你又要就这么死了……”我停了下来,因为他的笑容突然变得坏坏的。 “你担心我了呢……我很高兴。花音……”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很认真,“……永远呆在我身边,好吗?” “啊?”我突然怀疑起我的耳朵是不是产生幻听了?还是我真的在做梦?但我真的又好高兴,高兴得不相信是真的。 “你忘了吗?”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带上了忧伤。忧伤得像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我告诉过你,对我来说有一个很重要的人。我和她曾一起种过一株樱花树……那个女孩有很漂亮的黑发和碧蓝的双眸,虽然很孤僻,但还是会常常快乐地欢笑,她还很会跳舞,并且跳的非常好……” 我呆呆地听着,天啊,这……这是恶作剧吧? 第四十九章完 下回:卷二最终章……朱雀啊…… 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 第五十章 朱雀之死 “……最喜欢吃厨房里一个胖阿姨特制的抹茶冰淇淋。最讨厌下雨,因为她就是很怕水,却喜欢趁人不备时把水洒在别人的脸上。她最喜欢的数字是……” “……七,因为……”我断断续续地接上。 “……因为她说,说‘七’的时候总会微笑……一百年来,她只有两个朋友,一个是a25,爱雅,在她生日那天,她送给她一支叫做《落蝶》的舞蹈。她还有一个只认识3天的朋友,mf1920,她对他说不可以总是低着头不让别人看到他的脸。那个女孩是h25,而她的朋友则叫她……爱儿。” 我用手掌捂上了口鼻。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你还不明白吗,花音?我……是mf1920啊!” “爱儿姐姐……”小爱笑了,“哥哥他,似乎暗恋你很久很久了呢!” 我的脸有些发烫。我一直喜欢的人,他有对他来说重要的人,所以拒绝了我?可到头来,那个一直对他来说重要的人,竟然是我自己?我,我输给了我自己么?那么,他爱的究竟是谁?不!不是花音,是那个记忆中的h25,那个爱儿,而不是身为禁忌之子的花音! 我反射性地向后退:“不……不!你想念着的,你爱着的,不是我!是当初的h25,是爱儿,而不是现在的花音。你难道忘了?你说过你放不下她,所以,不能接受花音?” “是的,我记得。”他的语气平淡得出奇。 “那你还敢那么说!” “但是在知道你是爱儿以前,我就已经发现自己爱上了你。爱着你超过了对爱儿的感情。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我可以放下爱儿了。所以,看着你飞往火海的背影,无论如何我都要追上来!因为我怕自己会失去你!我甚至不敢去想到时我该怎么办!”他看着我,“所以,我知道。我爱的是现在的花音,而不是过去那个h25,那个爱儿,而是站在这的,异族的……花音。”他笑了,笑得很灿烂,却让看到的我想哭。 真是的,绕了一个大圈子,终究还是绕回了原点。 我能感到有眼泪在夺眶而出:“真是的。魔鬼……都像你一样这么会说漂亮话吗?” “是的。”他笑了,“但是,这不是漂亮的甜言蜜语,而是一个魔鬼的真心话。甜言蜜语是魔鬼们用来诱骗别人的工具,但真心话是只能对一个人说,假若对另一个人重复同样的话,则会胸口疼痛到吐血……这就是魔鬼的宿命。” “……你这家伙,连真心话也听上去像甜言蜜语似的在诱骗人。” “那么……”他调皮地侧了侧头,“你愿意接受我这个魔鬼的诱骗吗?” “不要!”我侧过头。 他的笑容一下子变成了担忧,一副你到底还不满意什么的表情。 我却笑了,看他为难的表情也很开心:“我还要考虑考虑!” “怕就怕你们没有机会了!”格奥尔格突然插话,我险些忘了他的存在,“接受最后的审判吧,魔族、异族、禁忌之子!” 我抬头,那扇数十米高的金色大门在徐徐打开,里面透出金色的神圣光芒。一刹那,我的心口滑过一丝凉意。 我感到他握住了我的手,我看向他,他亦看着我,坚定而自信的光芒让人无论何时何地都很安心。我想,我会一辈子都记住这双眼睛。 是的,让我们一起面对吧,因为有彼此在身旁……那么,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魔术师——花音,我爱你。但是,还有一件事……等审判结束了,我一定要告诉你,还有一件事。关于你,关于我,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与此同时,在赶往异族之城的路上,只有瑞梵和朱雀。 朱雀突然无缘无故地吐了一口鲜血,这突然的意外让瑞梵吃惊不小,他立即停了马,可对于这一只鸟,他也确实不知道该干什么。毕竟,他不懂它的语言。 朱雀开始全身抽搐,还全身冰凉得可怕。瑞梵只能在一旁呼唤它,为它裹上些东西也无济于事。 就在他不知所措之计,朱雀突然全身发光,终究变成了人形。 “喂!朱雀!你怎么了!”瑞梵知道,现在,他们能交流了。 “呵……呵,”他似乎在自我嘲讽,“我……似乎到时间了。” “什么?”瑞梵不明白。 “花音……花音她……终于找到爱情了……所以,我必须死了……我的职责已尽……时限已到……当她找到所爱之时……便是……我的死期……”他的全身越来越凉,面色越来越白。 “你,你是说你要死了!”瑞梵几乎是大叫! “不……还不完全……从现在开始,三天内,我的灵魂和躯体会回到……回到赤炼之鸟……南方的朱雀神殿……只要三天内,那男的弃她而去……我必定会再次苏醒……如果,他连三天的承诺都做不到……又怎么能奢望一辈子……不离不弃?” “我会告诉花音你的事的,赤炼鸟的命运……”瑞梵说不下去了,可能是为之感到些许心酸与可惜吧。 “告诉她,千万不要为我伤心。”他笑了,“我是朱雀之神啊,不会死,只是长眠……但我还是……还是会时刻陪伴在……她的身边……守护她……分担……她的痛苦……和眼泪……因为……这是……我的……我的,承诺。”他终于闭上了眼睛。 红色的衣,红色的发,红色的眸,这朱红色的人,这朱红色的温柔。朱雀,他离开了。 他的全身在渐渐变得透明,变得越来越轻。 最后,一阵风,他终于化成了闪亮的粉末。随着风,散了。或者是正如他所说,乘着风去了遥远的南方。那南方的朱雀神殿。 等待他的,是长眠?亦或是再次苏醒?] [异族之城。绝大人的房间。 沉睡的玄武突然惊醒,惊恐地拍打了两下还绑着绷带的翅膀。 “怎么了,玄武?”绝大人没抬头,继续手头的工作。 “……有一只赤炼鸟死了。”他的语气哀伤得不像是玄武说的话。 绝大人的笔停了。他皱了皱眉:“是谁?” “……朱雀。” “……是吗?”他放下笔。站起身“发信号!全族紧急会议。” “主人……你想干吗?”玄武担忧地问道。 “我们……走一趟神族。” “什么!主人!你要去神族!他们对异族是杀无赦的!” “不用担心!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他抬起手臂。 玄武还是飞上前,落上他的手臂。 没有人,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刚才绝大人脸上一掠而过的笑容,因为他是隐藏得如此巧妙,甚至连玄武也没注意到。但如果花音在的话,大概一定能看到吧。因为,只有她能听懂他的心声,因为,她和他,可是孪生兄妹啊! 如果她看到了,大概就会有所警觉了吧。大概以后那无至尽的悲哀也不会发生了。 可惜……她没看到。] [绝音——朱雀已经死了吗……真是太好了。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花音,等着吧,哥哥为你准备好的舞台……才正要开始……] 第五十章完 =========================================================== 那个,若若我跑上来说句话捏. 知道朱雀很受人爱戴加欢迎,其实若若我也喜欢加不舍得他就这么die掉啊...所以捏,嘿嘿..那个...还会出现的拉.只能说到这了...哎呀呀..别砸我~~~ 〈不会飞的天使2——圣城之恋〉完结 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