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梁山》 第一章 奴家名惜娇 “速成班?你唬我呢?”水骜嘴角直撇,斜着眼睛瞪着眼前这位衣衫褴褛的老爷子哼道:“你这么不把自己先速成了?混得这么惨还来忽悠我?” 老爷子的卖相确实不咋地,满头花白的头发虬结在一起,看样子总有个把月没有梳洗了,随风散发着一阵阵令人作呕的味道,身上披着的衣服早已分辨不出本来的颜色,积满了厚厚的油渍。 “老子可没这耐心忽悠你!”老爷子脾气还不太好,一瞪牛眼居然还有几分凌厉的架势:“要不是看你骨骼清奇,器宇轩昂,且有慧根,乃是万中无一的奇才,你当老子闲的发慌来唬你?” 水骜一怔,险些气乐了,挥了挥拳头也把眼睛一瞪道:“再老子来老子去的,小心我揍你!” 老爷子一脸鄙视道:“就你那体格?那手段?揍人也不怕先闪了自己的腰?要不怎么叫你来个速成班才能破碎虚空,遨游各个空间,实现你伟大的抱负!” 水骜有些泄气的放下拳头,这老家伙说话可恶,可对一个老人动手,自己还真做不出来。 “小爷的抱负就是赚点小钱,娶个美女这么简单,我不是热血青年,别拿抱负来忽悠我。得了,下一步是不是拿几本秘籍低价卖给我?学成之后我就能维护宇宙和平?星爷的戏看多了吧你?” “老子懒得跟你罗嗦!”老头子脾气暴烈,瞪着眼睛说道:“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有一点你可记好了,天界九龙鼎遗失人间,化作九枚龙佩,你的任务就是穿梭各个空间,集齐九龙玉佩复原九龙鼎,以维护三界安定!” “搞错没有?就我这样到了其他空间,分分钟被砍死的命!你还是另外找人吧!”水骜转头就走,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遇到这么个疯老头,就算他说的是真的,小爷也没有送死的嗜好。 “所以给你速成啊!”老头儿一把拽过他,晃了晃手中拇指大小的芯片一样的东西道:“这里面储存了积国人数千年上下无数次改良后去芜存精的国术大成,植入你脑中,瞬间就是一代宗师级的高手,你还怕什么?” “越扯越离谱!”水骜甩开他的手往后连退几步,不能和这疯子扯淡了,再扯下去自己都得疯癫了。 老爷子更是没有丝毫耐性,看说不通,手腕一扬就将芯片拍到水骜的脑门上,水骜惊叫一声,只觉得脑袋一凉一热,俩眼珠子不可控制的疾速转动起来,整个脑海里黑漆漆一片,有一漩涡状的东西在飞速旋转着,越转越快,突然就嘎然而止。 水骜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要炸裂了一般,整个人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 等到水骜再次醒来的时候,入眼便是一片粉色罗帐顶,淡黄色的流苏沿着帐边垂了下来,脂粉甜香混杂着酒肉的怪味直扑鼻端,脑袋昏昏沉沉好似醉酒了一般。 摇摇脑袋,水骜不禁暗骂,那老东西把自己送哪里来了? 刚要起声查看,一动胳膊只觉得一股温润滑腻的触感顺着手臂传来,忙扭头看去,就见一睡眼惺忪的娇俏女子嘟着小嘴嗔道:“这天儿还没有亮,大爷急个什么?再睡一会儿吧!” 我去,老头子不厚道啊,自己喜欢美女是不错,可也不能随手将自己扔人家g上去吧?小爷又不是隔壁老王! “这是哪里?” “大爷真个爱说笑!”美女微微侧起身子,盖在身上的薄丝被就滑落了少许,露出一片雪白的光泽,深邃的沟壑若隐若现,手腕轻动,一股甜香袭来,不经让水骜有些飘飘然起来。 “大爷昨夜龙精虎猛的,奴家险些儿经受不住,死去活来恁多次,你这没良心的,倒问起奴家这是哪里来?” 水骜脑袋一嗡,我勒个去,替人背黑锅啊,咱是初登宝地,啥时候和你圈圈叉叉了?有些不耐烦的问道:“这到底是哪里?昨夜酒多了,有些记不清爽了。” 美女白皙如玉的小瑶鼻俏皮的皱了皱,却是乖巧的回答道:“这里是天香楼,昨夜是奴家梳拢之日,奴家初承破瓜之痛,万幸大爷怜惜,奴家还未曾谢过呢!” 水骜一呆,死老头果然不是什么好鸟,天香楼,梳拢,尼玛这不是青楼吗?昨夜假假的自己玩了个清倌人?可尼玛自己才穿过来啊,羊肉没吃着倒是惹了一身膻!有种让小爷再穿一次! “有些印象了!”水骜木然笑了笑开始坐在g上敷衍了一句,揉了揉太阳穴小心问道:“昨晚真是喝多了,怎么好些事情都记不起来了?此处是天香楼?又是在何地?对了,姑娘芳名是?” 美女咯咯娇笑起来,涌起一阵波涛汹涌,看得原本有些犯愁的水骜只觉得丹田一阵火热,小兄弟已经昂然敬礼了! “大爷真是喝多了,此地乃是郓城县天字第一号楼天香楼,至于奴家名惜娇,嬷嬷又都唤我作婆惜。” “郓城?婆惜?家中可是姓阎?” “大爷识得我家?” 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郓城县阎婆惜,小爷被那天杀的老头儿给扔到水浒的世界来了!朝廷六奸,江湖四大寇啊!百零八将啊!边境西夏、金,甚至高丽,都尼玛蠢蠢欲动,这是一个比乱世还乱世的世界啊,还找什么九龙佩?小爷见都没有见过啊,小命能不能保住还俩说呢!小爷这下被坑苦了。 阎婆惜哪知道水骜心头在想些什么,檀口微张轻笑一声,白皙的手臂已经绕上了他的脖子,眼波流转轻声说道:“**苦短,大爷岂可辜负这良辰美景?” 水骜满肚子火气腾的就被这句温言软语给点燃了,嘶吼一声一翻身,整个人就压了上去,既来之则安之,先把昨夜的荒唐补回来再说! 雕花大g发出一阵痛苦不堪的吱呀声,正是:少年红粉共风流,锦帐**恋不休。兴魄罔知来宾馆,狂魂疑似入仙舟。脸红暗染胭脂汗,面白误污粉黛油。一倒一颠眠不得,鸡声唱破五更秋。? 第二章 二愣子 一番癫狂无语,云收雨歇之后,冷静下来的水骜又开始犯愁了。 郓城县啊,这地儿因为一本水浒传可是大大有名啊,黑三郎宋江就是这..咦?宋江!对了,宋江怒杀阎婆惜!这阎婆惜不是宋黑子的外室吗?这会儿怎么还在天香楼猫着? 想了想才有些恍然,这阎婆惜昨日才挂牌梳拢,还没有成为日后天香楼的红倌人,也就是还没有被那婆子送给宋黑子做外室,也不知道此时的宋黑子是否如水浒那般做着什么押司的官儿。 “婆惜啊,你可认得郓城县衙的押司大人?” 阎婆惜香汗淋漓的懒得动弹,闻言失声笑道:“大爷倒是促狭,那押司不过是个吏员,哪里有资格称得上什么大人?不过这郓城县衙的押司倒是小有名气,想来大爷也是听说过的,那便是人称江湖及时雨的宋江宋三郎!” 果然便是这厮!水骜下意识的摇摇头,受到那世名著的影响,潜意识中一直对此人没有什么好感,此时一问之下,心里倒是多了几分膈应的感觉,浑如生吞了一只绿头大苍蝇。 阎婆惜初尝人事,雨露润泽过后整个人越发的水灵起来,白皙精致的脸庞都仿佛笼罩着一层玉润般的光泽。 “大爷看来不是本地人氏?也不知道要在此停留多久?” 这话戳到了水骜的痛处,这坑爹的怪老头糊里糊涂的把自己给扔到这个乱世之中,直弄得自己如同无头的苍蝇一般,压根儿看不到出路在哪里,留多久,去哪里,自己也不知道啊! 见他沉思不语,阎婆惜乖巧的依偎过来,青葱一般的手指在水骜xiong前打着圈儿幽幽道:“奴家是身不由己,能承大爷恩泽,也算不负此生了,不论大爷日后何去何从,切莫忘记奴家。” 水骜浑身一颤,这青楼中的红倌人就是不一样,虽然明知道虚情假意占了多数,可还是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我本是江湖一飘萍,行踪不定,日后但有所成,必不负今日之..” 俩人正浓情蜜意的大秀演技,门外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拍响。 “大爷?婆惜?可曾起身?” 水骜眉头一皱,被人打断戏瘾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这天香楼号称郓城第一楼,服务态度和质量还有待提高嘛! 阎婆惜却是清楚,别说她是清倌人挂牌梳拢,犹同新嫁娘一般,就算是一般红倌人接客,也断断没有打扰客人的道理,听口音却是楼中管事嬷嬷,怕是有什么急事了。 看了看水骜的神色,阎婆惜报以歉然的微笑,这才高声应了,起身披了衣服,却来服侍水骜穿戴。 水骜一边大叹古人艳。福无边,一边想着心思,直到穿戴好打开了门,才见到一个婆子低头哈腰的走了进来。 “这位爷,真是对不住,搅扰了您的雅兴,老婆子该死!” 水骜皱眉哼了哼却没有说话,看样子这婆子也不是楼中掌权的人,和一个下人端脸子实在是掉价儿,他还不屑为之。 婆子一看不由松了一口气,忙咋咋呼呼的让人送上汤水洗漱,伺候得无微不至,末了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大爷,婆惜有访客至,请去吃俩杯酒水,若是大爷今日不走,老婆子且唤俩位姑娘给大爷唱个小曲儿耍耍如何?” 尼玛!什么访客!逛青楼的访客?叫得真是文雅!水骜本不想为难那婆子,一听这话不禁火气上来了,合着看小爷好欺负不成?老子这一夜新郎还没缓过来,你们就撤人? “哪里冒出来不懂规矩的货色?大清早的到爷这里讨人?你且去回了,婆惜这旬月都没空,小爷我要度个蜜月先!” 那婆子哪里知道蜜月的意思,看脸色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脸上现出为难之色,又不敢招惹水骜,只拿眼睛不住的看阎婆惜。 阎婆惜也有些为难,水骜毕竟是她头一个男人,从情感上来说,毕竟要倾向于他,可心中也知道日后在这楼中生张熟李的迎来送往,得罪了这些婆子可也没好果子吃。 “大爷,且容奴家去看看,片刻便回就是,何苦为难这些下人?” 水骜勉强点点头,倒不是他性子乖张,只是这等事情到了男人头上,谁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去对待。 阎婆惜俏然一笑,扭着弱不禁风的细腰袅袅而行,才走到门边,却听一个粗壮的嗓音传来:“这破楼好大的规矩!我兄弟慕名而来,怎还推三阻四,难道爷爷的银钱是泥捏的不成?” 随着话音,一行三人走到门边,当先一人一袭白色儒衫,头戴方巾,皮肤白皙,只是眼窝深陷,唇色发青,一看就是个耽于酒色之徒。 随后一人貌不惊人,一脸谨小慎微的样子,看样子是个下人伴当的角色。 最后一人倒是让水骜开了眼了,那人身量极高,要搁在他那一世,估摸着和姚明不相上下了,此人虽高,身材比例却是极为匀称,一张方脸上浓眉怒目,络腮短髯根根似钢针一般,海碗大小的拳头上骨节突兀,一看就是个练家子的。 白衣人扫了一眼屋内,看到端坐不动的水骜,眉头忍不住跳了跳,目光再落到阎婆惜的身上时,忍不住击掌赞道:“好一个标致的美人儿!果然名不虚传,想来你便是那婆惜?” 见阎婆惜点点头不说话,白衣人啧啧俩声,忽然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大好一碗头道汤,却被狗啖去了!惜哉!惜哉!” 身后那伴当附和着嘿嘿一笑,目光肆无忌惮的在阎婆惜身上游走,倒是最后那人一听这话,浓眉一皱,嘴巴张了张却似乎有什么顾忌一般并没有说话。 水骜可不傻,见这人酸不溜丢的掉文,哪会听不出什么意思,不由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哪家畜生没栓好?到处放起酸屁来?婆惜啊,赶明儿和你们楼子里说说,这么倒人胃口的事情是会影响生意的!” 阎婆惜脆生生的应了一句,俏脸憋的通红,掩着粉唇窃笑起来。 “直娘贼!敢骂你家爷爷?”白衣人也不是个二愣子,一愣就听出来了,想也不想指着水骜的鼻子就骂了起来。 水骜冷笑道:“你便是那放酸屁的畜生?倒是一副好牙口!跳出来龇牙咧嘴的莫不是要小爷赏你口吃的?” 白衣人气得直跳脚,他身后那伴当却是个二愣子,想也不想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刀当胸便向水骜刺来! “不可!快躲!”一人爆喝出声! 第三章 开外挂了 爆喝出声的居然是对方那个身量最高的汉子,然而碍着门小,他人又落在最后,虽然开口阻挡,却终究无法制止,一张方脸上现出懊恼无奈的神色。 水骜心中也是一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的可不是原来那个法制社会,水果刀都带不上火车的地方。而这是哪里,一个杀人当取乐,动不动还卖点人肉包子的地方,一言不发动刀子捅人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水骜那世街头群殴倒是干过几次,顶多也就是动动板砖木棒钢管儿之类,哪见过这样的阵势,愣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眼看着短刀就要刺进自己的心口,水骜不由轻叹了一声,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这一分喟叹还带着几分余韵在心头荡漾,水骜只觉得脑袋一疼一空,眼前的景象这个都变得不可思议起来! 慢动作!这是慢动作!水骜的眼睛犹如影像机摁了慢进一般,眼前一切能活动的轨迹都变得极慢! 伴当脸上狰狞的笑容,甚至手腕轻微的颤动都依稀可见,白衣人满面的志得意满,身后那高大汉子面带不忍,抢上前来想要阻拦,甚至连一旁阎婆惜脸上一闪而过的震惊、恐惧、伤感、怜惜、绝望等种种表情都尽收眼底。 尼玛!小爷开外挂!水骜心头一喜,才想起怪老头拍进自己脑门的什么芯片,这时候也顾不得研究了,自然而然的手腕反转,一把擒住那伴当握刀的右手,略略使劲扭了一下,就听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 这一下反而把水骜吓了一跳,自己也没用劲儿啊,这家伙鬼叫什么? 低头仔细一看眼神就是一缩,自己确实没有用劲儿,可那伴当手腕却被自己生生扭断,白森森的骨头茬子刺破皮肤冒了出来,鲜血淋漓的引来阎婆惜一阵尖叫。 我勒个去,怪老头给力啊,外挂开的不错,又是减速又是大力,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功能?貌似清早和阎婆惜颠鸾倒凤的时间有些长了?难道连那方面也有所提高?或者是体质上有所改变? 想到这里,水骜不由有些心猿意马,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一脸震惊的阎婆惜,心道要不找个时间再试试,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纯粹学术交流嘛! 他这里胡思乱想不着调儿,白衣人却是吓了一跳,看到伴当躺倒在地上翻滚哀嚎,下意识的往后连退几步直挨到那高大汉子身边才收住,心头胆气壮了壮,厉声吼道:“直娘贼!爷爷的人你也敢打?莫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儿?今天不给爷爷一个交代,明年今日..” “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水骜站起身揉了揉眉心不耐烦道:“翻来覆去这一句,几百年了都不知道改良一下,你说的不嫌烦,这听的都起老茧了!” 白衣人被他抢断,又见他站起来一步一步靠近,心中不知怎么就是一虚,那伴当跟随他多年,一直以出手快捷狠辣深得他的看重,而今天有心算无心偷袭之下还被人折了手腕,关键是自己靠的最近,居然愣是没有看出来对方是怎么出手的! 高大汉子这时才走了过来,将白衣人挡在身后,一抱拳沉声说道:“这位好汉,得饶人处且饶人,莫不是还要赶尽杀绝不成?” 水骜嗤的一声笑了起来,摇摇头讽笑道:“好一个颠倒黑白!当面偷袭,利刃加身的时候你怎不说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若不是小爷尚有几分手段,此时怕早已血溅当场,那时候,又是谁不饶谁?” 汉子呐呐不能言,搓手一脸无奈,心知自己说的话确实有些不中肯,正思量如何,就听水骜继续说道:“你我双方本没有深仇大恨,不过言语上起了口角,那也是你那白衣汉子出口伤人在先,小爷不过回了一句,便要杀人泄愤不成?朗朗乾坤之下,这是哪家的道理?” 汉子一张怒如金刚的方脸这会儿羞惭的通红,吭哧了半天才嗡声说道:“左右是小人的不是,好汉且住了,小人给你赔礼便是!” 汉子本不是个惯会低三下四求人的人,今日忍了这许多不当开口,一来是自己三人身份本就有些尴尬,乱将起来也讨不了好去,二来汉子是练家子的行家里手,自问若是自己被那伴当偷袭,如此近距离下多半也是躲不过的。 而水骜不但轻松避开了,反手还断了伴当的手腕,这么拿捏岂是寻常武人能够做到的? 心中有些埋怨自己那哥哥太过张狂,落得如今这尴尬难言的身份,招摇过市还不知道收敛低调,反倒是鼻孔朝天生怕过得太平静了。 水骜心中火气这才稍稍平息了下来,其实当那伴当短刀捅过来时,水骜错眼便看到高大汉子眼中的不忍,心中自然而然的多了一分好感,如今被自己俩句话一说,偌大的汉子羞臊得满脸通红,低三下四的求告,这在一个习武之人身上是极为难得的。 能因为某些事情而感到羞惭脸红,这人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罢了,左右不过是些拈酸吃醋的小事,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们走吧,下次可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了。” 高大汉子连连称是,不想那白衣人真个是其蠢如猪,这当儿反以为水骜怕了他们,一挺腰就骂道:“直娘贼的在爷爷面前装大?今日不自断一腕赔我兄弟,爷爷怎会放过你?老宋!让这小子见识见识咱的厉害!” 尼玛!猪一样的队友坑死人啊!你特么看不出来人家是深藏不露啊!你这真是老鼠舔猫逼,嫌弃死得慢啊! 第四章 梁山泊主的德性 水骜心里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心道这是从哪儿蹦出来的二百五?咋咋呼呼的就嫌自己死的慢不是?还是仗着那大高个逞威风? 拧着眉头,水骜缓缓往前踏了几步,伸出食指虚空点了点冷声说道:“我且看这位好汉的面子上饶你一遭,你若是再不识趣,可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白衣人怪笑一声,看高大汉子没有进一步动作,不由恼怒道:“老宋,怎么?瞧这小子一副小白脸,还想抢回去做妹夫不成?” 这话说的刻薄了,老宋眉头一跳,强压着心头的不快转头小声说道:“哥哥,咱们此来多有不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这位好汉也并无大错,哥哥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这话已经是反过来说给足了白衣人的面子,水骜有心想刺上俩句,又见老宋低眉顺眼强压怒气,恁大的汉子倒也不容易,冷冷哼了一声也不搭话。 白衣人一看水骜的表现,越发嚣张起来,挺胸昂首摆着袖子喝道:“你倒是好本事!自家弟兄被人折了腕子,你家哥哥我被剥了面皮,你倒是稳当,和这直娘贼的眉来眼去有什么勾当不成?” 这话越说越是难听,水骜倒是来了兴致,看这汉子英气勃发,却怎么会受这龌龊汉子的腌臜气? 又听得白衣人左一句直娘贼,右一句泼才,心中不由大怒,给你脸不要脸,小爷我开挂来的还怕你这样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心念一动,脚下不由疾冲而去,左手一抬,恰到好处的拧住白衣人的衣领,右手手腕连摆,噼噼啪啪的正反扇了他十几个耳刮子。 老宋一见水骜面色突变,心道不好,想也不想大步一跨就要挡在白衣人的前面,哪知道就算他如此反应迅捷,依旧晚了一步! 噼啪声音入耳,老宋心中一叹,知道这事情再无化解的可能了,俗话说打人不打脸,以王大哥眦睚必报、无事都能掀起三分浪的性子,万万不肯就此罢休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原则,老宋知道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再要犹豫下去,传到江湖上指不定会把自己当成吃里扒外的小人而看。 “汉子住手!”老宋大喝一声,一来阻止,二是警醒,声落一拳捣向水骜的肩窝,不想伤人,只想逼得水骜放人就行。 水骜俩次出手轻而易举的达到了目的,心中自信暴涨,动作由一开始的略显生涩渐渐变得行云流水,见老宋毫无花巧的一拳隐隐夹杂着罡风阵阵,不由激荡起xiong中豪气,轻喝一声来的好! 腰一沉,脚下翻转倒踩七星步,整个人合身撞进老宋的怀里,双手提肘风火轮一般轮流往后猛砸! 肘击和膝撞是人体最具有杀伤力的部位,如今水骜又是力大无穷,这一撞击下去威力可想而知,好在他对宋姓汉子的观感不错,出手的时候就收了七八分力道。 可是他却忽略了一点,老宋身高大异于常人,水骜的个子就不算低了,靠近一米八左右,放在常人里面也算是鹤立鸡群了,可这连续几下肘击却都撞在老宋的腰腹上下。 嘭嘭几声闷响,老宋被撞得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只觉得腹部发麻,随后一阵绞痛传来,不由大骇,这小子非但身法快如鬼魅,力道还是如此之大,一个照面自己就落了下风! 一咬牙,老宋不退反进,揉身扑上来,双手环抱如满月,就待将他死死困住! 水骜冷哼一声,身子微微后仰,一记鞭腿横扫老宋腰间,嘭的又是一声闷响,尽管老宋全神以待,依旧没有防住这一下,硬生生的被扫得后退好几步才勉强停下。 白衣人骇然瞠目,这才知道这年轻人真不是好惹的,要知道老宋可是自己手下武力值最高的,不然也不会每次都把他带在身边了,没想到在这人手上却是毫无还手之力! 被白衣人一再的得寸进尺,水骜桀骜不驯的性子被激发起来,也不去管倒在地上吭哧半天爬不起啦的老宋,一步跨到白衣人面前,甩手又是几个耳刮子,这次丝毫没有留情,直打得他碎牙飞溅,鼻血横流这才罢手。 “老子不发威,你当我是kitty猫?给你个机会,想怎么死小爷尽量满足你!” “饶命!” “且饶他一命!” 一前一后俩人同时开口,只不过一个是自己为自己求饶,一个是不顾自己为白衣人求饶。 水骜看了一眼出声替白衣人求情的老宋,摇摇头道:“你也是个贱皮子,都被这厮糟践成这样,还替他求情?” 老宋涩然一笑哑声说道:“哥哥贵为一寨之主,小人自然要以性命维护,还望好汉手下留情,宋万感激不尽!” 宋万?寨主?尼玛!不带这么玩儿的,小爷难道一来就暴打了梁山泊主? 再看看一脸惊恐的白衣人,水骜挤出一个笑脸来小声问道:“你就是王伦?” “爷爷..我便是王伦!” “江湖人称白衣秀士?” “然也!” 你大爷的!水骜翻翻白眼,老子的点儿真特么背啊!你特么好好一大寨之主,怎么就这幅德性?打你也不冤啊! 第五章 急死个人了 梁山泊主,大盗巨匪头子堂而皇之的逛青楼不说,一言不合就想取人性命,丝毫不知道低调收敛。这是绿林大佬还是街头小瘪三啊? 水骜有些想不通,更多的却是头疼,记得水浒传上说过王伦此人的性格,心胸狭隘,目光短浅,一个不第的士子愤而投身绿林,怨天尤人大谈天道不公,却从未曾想过就自己本身而言,科举不第究竟是制度问题还是自身学识不够的问题? 再从今日的事情看来,王伦此人远不止心胸狭隘这一点,为人猖狂好色、行事肆无忌惮,你一土匪头子躲躲藏藏的还来不及呢,就这么大摇大摆的闹将起来,深怕死得不够快? 宁惹真小人,莫碰伪君子,王伦此人却连最基本的伪字都舍去不谈,也不知道这底气是从哪里来的! “王寨主?”水骜轻喊了一声道:“咱俩商量个事儿?” “你要干什么?”王伦色厉内茬的瞪眼叫道:“须知我梁山大寨数万儿郎,岂是你这泼才欺得的?” 水骜摇摇头多少有些失望,虽知道王伦这厮一介穷酸士子,谈不上什么胆色豪情,可这般窝囊,确实有些出人意料。 此时的梁山泊里喽啰不过三五百,头领也就一个云里金刚宋万,另一个就是伙着王伦一起落草的摸着天杜迁了,这三五百号人还有一半儿是拖家带口的家属,战斗力可想而知。此时到了他嘴里成了上万可战儿郎,信口开河到这般也真是可笑! “王寨主,这等事本就没什么对错之分,今日便看在宋兄弟的面子上就此作罢,我与你梁山并无远仇近怨,今日本就是小事一桩,不合一时动起手来,王寨主请自便!”水骜哪有这闲情和他纠缠,前途渺茫何去何从还没有着落呢! 王伦脸色一松,有心要丢下几句狠话,嘴巴一动,两颊针刺般的疼痛让他不由想起水骜的手段,己方三人一个断了手腕,一个抱腹难起,自己那几手估摸着也就能对付对付村中老妪,还是莫吃眼前亏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王伦具备了某种俊杰的潜质,也不多话,只是恨恨的瞪了他几眼,并不管地上的伴当与宋万,爬起来一甩袖子快步而去。 水骜摇摇头,心道此人这般无情,难怪日后林冲火并他时,并无一人援手,他日之果,往日之因罢了。 宋万伤得并不重,一时岔气这会儿缓了过来,起身扶起那伴当,一脸不自然的说道:“多谢好汉手下留情,容后必报!山高水长,宋某就此别过。” 说完勉强行了一礼,并不多话,搀扶着那伴当快步跟了出去。 水骜愣愣的看着洞开的大门,心中不由苦笑,这尼玛都是什么事儿啊?莫名其妙的来到水浒世界,莫名其妙的睡了个清倌人,还是莫名其妙的爆打了大宋黑道第一扛把子,这还给人活路不? “大爷,你没事吧?”阎婆惜怯生生的问道,一双晶亮如星的眸子里却满是仰慕的神采。 年少多金,风流俊俏,难得还有一副好身手,这样的男儿正是女子良配,阎婆惜心知就算彼此只是一段露水姻缘,也架不住心中那一份憧憬。 水骜摇摇头表示无碍,想了想说道:“你且收拾收拾歇着吧,我出去走走,晚间再来与你叙话,楼子里..你且吩咐一声。” 阎婆惜一怔大喜,这意思他晚间还要来此过夜,想那昂藏汉子多情男儿再做入幕之宾,怎不让她喜动颜色。 脆生生应了一声,送了水骜出去,这才喜滋滋的回房补觉去了。 水骜漫无目的的游走在郓城县的街头,看着熙熙攘攘的游人,一时百感交集,到了这个世界,自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啊,好在怪老头还算有些良心,腰间的革囊里居然有不少银钱,虽然估算不出价值,可那指长的金条、大小不一的银锭子可是货真价实的,一时半会儿怕不用担心衣食的问题了。 北宋期间的县城街头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的破败,除了街道没有后世那么宽阔,俩边的房屋建筑没有那般高耸如云、往来的行人和小贩摩肩接踵,倒也热闹非凡。 大略逛了逛,水骜对未来的行止依旧毫无头绪,干脆不再多想,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转身回了天香楼,放着一个娇俏的小美人不研究一下生理构造学,愁眉苦脸的也忒对不起自己了吧。 才一进楼,早间那管事嬷嬷一脸谄笑着低头哈腰碎步跑过来:“大爷,您回来了?婆惜正候着您呢!” 水骜心情霎时好了许多,顺手掏出俩个银锭子,也不管价值如何,在嬷嬷贪婪而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抛到她手上,哈哈一笑道:“且备一桌席面,待我与婆惜欢饮,余下便是赏你的!” 嬷嬷大喜,这郓城县最好的一桌席面也用不到手中银锭的半个,这多余的..这下发了大财了! 脸上对着更加谄媚的笑容,嬷嬷一哈腰应了一声道:“大爷且去便是,也莫要猴急,左右都是大爷的人,卧榻之侧哪怕他人酣睡?” 水骜微微一怔,却见嬷嬷低头哈腰已经退了出去,皱了皱眉摇摇头缓步进了后院儿,轻轻推开已然修好的房门,却见屋内红烛微光,香气四溢,阎婆惜粉脸微红,正侧躺在床榻之上。 “婆惜可曾等急了?”水骜果然并不猴急,一撩袍子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笑问道。 阎婆惜眼中异色一闪而过,却是不动身子缓缓道:“大爷总爱调笑奴家,奴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岂敢着急?总不能说急死个人了吧!” 水骜哈哈大笑道:“婆惜果然知情。趣,可不就是急死个人?” 说完脸色一寒,整个人忽地站了起来,抄起一旁的圆凳狠狠的向床榻上砸了过去! 第六章 颠倒黑白 要是搁后世那会儿,抡起折椅砸人这事儿水骜还真没少干,不过手头都是带着分寸的,像这般出手挟带着劲风凛冽,挨上一下怕不仅仅是头破血流那么简单了。 圆凳砸了过去,水骜人也没有闲着,紧随其后飞扑过去,果然就见一条黑影迎着圆凳毫无花巧的一拳直捣过来,圆凳瞬间四分五裂飞溅开去。 水骜冷笑一声,脚下不缓反而疾进几步,手如游蛇一般缠上了对方的手臂,话说那芯片还真不是盖的,除了一开始有些不太适应,或许是融合期的问题,现在用起招式来就如同自己苦修得来的,很是得心应手。 那黑影吓了一跳,万万没有想到这人不但能发现自己,而且身法诡异到了极点,眼前才是一花,怎么手臂就被人缠住了? 他倒是沉得住气,也不见慌乱,左手往回一收一探,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刃毒舌探信一般抹向水骜的脖子! 水骜爆喝一声微微一偏脑袋让过短刀,旋身撞向黑影的怀里,缠住他右手的手腕一翻,一个干净利落的背摔就将那人摔了出去! 直到此刻,卧榻上的阎婆惜这才发出一阵尖叫,整个人往后直缩,瑟瑟发抖起来。 水骜如今的力气极大,这一摔却没有控制好,直将那人砸到门上,整个木门都被砸塌了。 门外瞬间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还伴随着一阵阵刀剑出鞘的声音,转眼间整个屋子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水骜打眼一看不禁目瞪口呆起来,尼玛这阵势,这打扮,官府扫黄? 门外足有三五十人,都是身着号衣,统一制式长刀,还有俩三人手中居然握有弓箭,仔细一看水骜稍稍放下心来,那是几把猎弓,并非军中制式弓箭,看着样子,难道是当地的捕快民壮? “你们是什么人?大白天的伏杀良善百姓,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在郓城县,老爷便是王法!”捕快身后转出来一人,白面短髯,个头不算高,身后簇拥着四五人,满脸傲然的神色。 水骜一皱眉,心道小爷才穿越过来,也没犯什么事儿啊,眼前这货一身官服,满口官腔,带的又是捕快民壮,摆明了官府捉拿人犯的样子,难道认错人了?可有宋一朝,逛青楼貌似不犯法吧? “不知这位大人怎么称呼?小民一介良善,并未做甚见不得人的勾当,大人伏下人手意欲何为?” “大胆!这是本县县尉大人,你这狂悖刁民还不下跪束手就擒?”县尉身后一人身长七尺五寸,紫棠色面皮,有一部扇圈胡须,此时正瞪眼喝道。 县尉?搁后世不就是县公安局局长的位置?这家伙兴师动众的是要做什么? “小民见过县尉大人,不知大人此来究竟是为了何事。” “你这泼贼!死到临头还给老爷装傻?现有人告了你私通山匪,劫掠百姓,识向的且乖乖缚了双手去衙门分说清楚,若不然,刀枪须不长眼!” 尼玛!这是怎么回事?小爷初来咋到,劫你老母啊!究竟是被人坑了还是真被认错? “大人容禀,小民向来与人为善,怎会做那犯法的勾当?大人是不是认错人了?” “混账!现有出首之人在此!你还敢狡辩?”县尉怒道:“王先生,你且来认一认,可是此人?” 门外拐角处有一人高应了一句,弓腰塌肩,一脸阴毒的笑着走过来说道:“大人,正是此人,小的可是看得真真切切,劫掠百姓,伤人性命,此人罪大恶极,万万不可饶恕啊!” 水骜一看那人,不由一呆,心中数十万头草泥马呼啸着跑过来又跑过去,仅有的一丝愤怒变成了满腔的荒唐难信,贼喊捉贼这句成语,终于有了最好的诠释。 “王伦?你说我是劫掠百姓的强人?” “正是!” 水骜揉了揉眉心叹息道:“你确定没有把身份给颠倒了?” 王伦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县尉却是不耐烦起来,往后退了几步大喝道:“雷都头!将这厮拿了下狱,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水骜猛然抬头,敏锐的捕捉到对方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机,心中不由一寒,不审不定罪,这是要陷杀自己了? 再看王伦一脸快意的微笑,水骜忽然明白了,这家伙勾结县尉来拿自己,擒下活口固然是可以留住慢慢折腾,若是难抓,杀死一了百了,本就是最终目的,只不知这厮许了什么好处给那县尉,居然如此尽心尽力,抓自己居然动用这么多人! 想通了这些,水骜也不多言,心中戾气暴涨,虎目圆睁大喝一声就向人群之中冲去! 第七章 仗义豪杰 县尉来之前就听王伦说过这人的身手,早就做了准备,饶是这样还是没有想到这家伙动作如此之快,压抑不住的惊叫一声,人影已经到了跟前。 紫棠脸雷都头也骇了一跳,眼看县尉就要被水骜抓住,想也不想跨前一步把县尉往身后一拉,沉下身子一式野马分鬃打了出去。 水骜只觉浑身燥热,越打越是顺手,也不避让,有样学样双臂一挥,硬生生的格挡住他的来势。 嘭一声闷响,俩人身子齐齐一震,水骜面带兴奋之色,雷都头心中却是骇异,心道这家伙好大的力气!这一下反倒是激荡起他心中的豪气,脚下连环踢出,一旋身双臂却如风车一般轮番砸向水骜! 水骜岂会惧他,旁人只觉得雷都头攻势如潮,让人目不暇接,可到了他眼底依旧如慢动作一般,此时也不着急,存心拿这都头练练手,一板一眼的对打起来。 雷都头越打越是心惊,他有个诨号叫做插翅虎,人说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绰号,这厮膂力过人,跳二三丈阔涧如履平地,形如猛虎生双翅一般,左近州府黑白俩道上算得一号人物。 可眼前这小子貌不惊人、名不见经传,膂力较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自己本仗着步伐宽大却依旧抢不了先机。这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一尊菩萨? 水骜越打越快,眼见雷都头招式渐渐缓了下来,并无其他高招妙招,也不再耽搁,抢进前去左手虚领引过他的眼神,右手握拳照着他的鼻梁来了一拳,还没等他痛叫出声,身子微微一仰,抬腿一蹬,这都头就做了鸟人飞了出去。 围观的捕快民壮们齐齐一惊,雷都头的手段他们也是多有领教的,此时却被人打得满脸是血,百多斤的身子飞出去老远,众人不由后退俩步,又壮着胆子发了一声喊,刀光霍霍就将水骜围了起来。 县尉也是一惊,心中有些后悔,不该贪图那百十俩银子招惹这么个强人,可此时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只得硬着头皮大喝一声:“江洋大盗拒捕伤人,尔等格杀勿论!” 民壮们在后虚张声势,捕快们却退不得,挺着手中长刀就要杀上前去。 水骜目中一寒,心想小爷这日子过得比拍电影儿还刺激啊,一睁眼跟个美女清倌人大被同眠实实在在的**了一把,还在回味无穷呢,转眼招惹上黑道扛把子,才打发过去,尼玛白道捕快们又杀****来了,这尼玛都是什么事儿啊! 总不能活生生让人砍死吧?水骜正要有所行动,门外撞进来一人,一片棍影闪动,捕快们哭爹喊娘的就如退潮的海水直往后涌。 “老宋?”王伦狼狈的退了好几步,眼看那人停了手,不由惊叫出声。 来人却是云里金刚宋万,只见他满脸强压的怒气,双目瞪得溜圆,手提一根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门杠子环视了众人一眼,这才转身一礼道:“哥哥,你这却是何故?” 那县尉显然也认识宋万,眉头一跳喝道:“宋万!你这厮来搅合什么?” “大人,非是小人搅扰大人,实在是此人乃是良善百姓,恐是我家哥哥与他有些误会,因此前来分说分说。” 水骜听了心中一动,这县尉怕是和王伦早有勾连,若不然怎会连宋万也是认识,弄不好却是个私通寇匪的主儿。 县尉一听冷笑一声,斜眼扫了一下满脸铁青的王伦嘲弄道:“王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敢情消遣本官来着?莫不是你这兄弟生了反骨不成?” 王伦又羞又怒,瞪着宋万喝道:“你这厮要作死?敢拦大人捉拿匪人?且让过一边,回去再与你分说!” 哪知道宋万却是倔强,摇摇头苦口婆心道:“哥哥,这人与你我并无大仇,何苦置人于死地,来日江.。。传扬起来,岂不坏了名声?” 王伦一听更是火冒三丈,宋万本就是后来上山,却一身技艺远强于自己,平日行事方正,对自己多有劝诫,自己早就瞧着不顺眼,想不到今日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汉子居然敢逆了自己的意思,若是长久下去,指不定还得翻天! “少在此呱噪!你让是不让!” “哥哥三思!让这汉子陪个不是可好?” “老宋?姑且称你一声老宋吧,多谢你的一番心意,你且让开,小爷倒要看看这些货色有个什么本事!”水骜心中赞叹,**************,这宋万在后世水浒书中并无多少声名,想不到还是一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物。 宋万摇摇头转身轻声说道:“汉子,是我山寨亏欠与你,若是念我一片苦心,你且走吧,山高水长,或有再见之日!” 见他左右为难,水骜摇摇头轻声一叹,罢了,这云里金刚倒是个直肠子,这事儿一闹自己也留不住,走便走吧,也免得他再为难。 哪知道人无伤虎心,虎有吞人意,那王伦却是等不得,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大手一挥喝道:“放箭!” 民壮们一犹豫,县尉也是一愣道:“乱箭无眼,这宋万还在场中啊!” “大人不必犹豫!这等不敬兄长,后生反骨的杀才,死便死了一了百了!”王伦脸上阴毒之色越发浓郁,压低声音又说道:“大人日擒俩匪,报上去岂不是一桩天大的功劳?这县尉的位置大人还没有坐够吗?” 县尉闻言不再犹豫,挥挥手大喝道:“放箭!匪人抗拒,格杀勿论!” 都在一间屋内,宋万听得分明,脸色一怔,瞬间变得惨然,他想过无数种的后果,本以为至多不过回山寨受刑,贬为小喽啰也就罢了,想不到自己口口声声唤作哥哥的一寨之主,只为口舌之争却借官府的力量杀人泄愤,被自己所阻,却是连自己都要杀! 他不畏死,可死在这等阴毒小人的手上,不甘啊! 第八章 放火烧楼 猎弓自然比不得军中制式弓箭,杀伤力远远不如,可在一定的距离和环境下,猎弓也是具备了一箭夺命远程秒杀的基础条件的,若不然那些猎户打个山鸡猎个野兔之余,不也常有猎杀麋鹿獐子甚至虎狼之类等大型动物的成绩吗? 更何况眼前空间狭小,三张弓足够封锁整个屋子了。 宋万心丧若死,呆立着没有任何反应,水骜却是一激灵,想也不想一伸手抄起身旁的桌子就像人堆里砸了过去。 捕快们发一声喊,踉跄着往后直退,这年头的桌子可不是后世的塑胶制品,这么大一方实打实的木头砸到人身上,筋断骨折那是不用说的。 那三个持弓的民壮太过靠后,听到县尉下令,再等挤到前面才准备弯弓搭箭,弓弦还没有拉开就被后退的人群给挤得东倒西歪了。 水骜不敢怠慢,拳打脚踢也不管什么招式了,一路坦克似的直往前冲去,还不忘拽了一把呆滞的宋万喝道:“老宋!你想死不成!” 宋万混迹江湖这么多年,自然不是个愚忠死心眼儿的人,刚才不过是沉浸在悲愤之中,这会儿被喝醒,身子一颤怒吼一声道:“哥..王伦!想不到你却这般丧绝人性!自己兄弟都要赶杀!” 王伦难得的老脸一红,避开宋万的目光往后连退,只想着快些拿住俩人,事情也就一了百了了。 可惜少了雷横的捕快们实在是不堪一击,往往没有挨着水骜的身子就被他踹飞,倒在地上一个个哼哼唧唧的爬不起来。 宋万武艺并不十分出众,却胜在身高体长,手中一杆门杠子挥舞起来虎虎生风,哪是那些捕快手中的腰刀所能抵挡的。 临到这时候,县尉才发现这趟浑水貌似有点深了,自己也算做足了准备,数十人刀剑齐上居然困不住俩个汉子,反被杀得节节败退!心中一慌一怒,正没了主张,却见身躯高大的宋万忽然一顿,整个人就跪了下去! 咻!身后弓弦声再起,水骜身子一偏怒目相向,县尉忙回头看,却见雷横半倚坐在地上,手中握着一具自民壮手中夺来的猎弓正指向对方。 原来雷横眼见俩人联手杀得己方四处溃散,忙乱中夺过弓箭正射中宋万的膝盖! 经过这么一耽搁,四散的捕快们瞬间又围拢了上来,宋万膝盖中箭行动都是困难,哪还有多少再战的能力。 水骜已经杀到楼梯口,身边只有俩三人虚张声势的隔了老远,只要跳下楼梯,以他的手段正如鱼入大海,飞鸟投林,偏偏宋万倒下了。 心中霎时转过无数个念头,有心想一走了之,顶多回头再寻个机会来救人便是,可一想到宋万突兀的杀进来解围的样子,水骜却下不了这狠心了。 罢了,凡事有所为有所不为,今日甩手一走,怕是一生难安!小爷倒要看看这帮怂货能不能留住自己! 转身大喝一声反杀回来,顺手夺过一把腰刀,斜劈竖砍一路所向披靡,直杀到宋万身边一把拽住他胳膊轻喝道:“一起杀出去!” 宋万勉强站了起来,腿一晃差点又摔下去,摇摇头苦笑道:“对方人多势众,你走便走了,何苦回头?” “我正是怕自己这一走便再也回不了头!”水骜若有深意的笑道:“我便要走,谁能留我?只怕晚间睡下难安啊!你若是条汉子,莫要做那妇人之态!水某人还没有丢下他人替罪的习惯!” 宋万眼神一闪,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畏缩在后的王伦,忽然仰头大笑道:“宋某这双招子总算不瞎!今日若能逃出生天,宋某这条贱命卖给你又何妨!” “你的小命还是自己留着吧!”水骜挥刀逼开众人笑道:“且杀出此处再说不迟!” 宋万忙点点头,振奋精神拖着残腿亦步亦趋,一时间却没有人能近俩人身边。 县尉着急,王伦更是又急又怒又害怕,勾连官府不是什么大事,道上安身立寨的想要保一时太平,多少都能官府中人有所来往,可若是今日陷杀自家兄弟的事情传扬出去,别说绿林豪雄自此瞧他不起,就是这郓城县尉怕也要给他来个秋后算账了。 “且围住了莫要放走一个!乱箭射住,放火烧死他们!”王伦此刻也顾不上由县尉发号施令了,尖着嗓子急吼吼叫道。 水骜闻言一怔,这货能落草做那一寨之主也不是全靠运气啊,眼前这形势放火却是最好的办法,有一个箭法不错的雷横牵制,再加上另外俩把猎弓和一众捕快民壮,只要封住片刻,这木楼点起火来,外围再挡一挡,大火一起,想要完好无损的逃出去还真不容易。 宋万仅有的一点念想却被王伦这句话彻底断送了,骂都懒得骂了,只是手中杠子落得更急更狠了。 “点火!”县尉走到这一步已经无法回头了,只能咬牙怒喝,眼前这俩人若是不死,指不定什么时候睡着了也被割了脑袋去,无毒不丈夫可不是说说而已。 捕快们纷纷后退,雷横手中箭不停歇,一支接一支的封住俩人往外闯的势头,捕快中有眼疾手快的已经取过灯油四处泼洒起来。 轰!火光一闪,浇上灯油的门窗瞬间着了起来,本就是干爽至极的木楼,又值天干物燥微有风,灯油助了火头瞬间成熊熊之势! 来不及冲出去的水骜皱眉四处张望,伤了一腿的宋万木然扔掉手中的门杠索性坐在了地上,只有榻上的阎婆惜开始发出一阵比一阵高亢的叫声.. 风助火势、火借油因,转眼间烈焰腾空,整个后院小楼已经被烈火给吞噬了。 第九章 峰回路转 木楼日久干燥,再加上楼里所存之物大多是见火就燃的东西,外间又泼洒了灯油,火头一下子就上来了,有左右商户、街上行人看到烈焰冲天想要搭救,一看四周围满了杀气腾腾的捕快,更有民壮弯弓搭箭虎视眈眈,一时也不敢造次了。 木楼并不大,火借风势烧起来没用多久就化作一堆飞灰,围拢的众人瞪大了眼睛也没见一个活人冲出来,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不由自主的放松了握刀的手。 王伦脸色一松,一个宋万并不在他眼底,死便死了,关键是自己‘大仇’得报,整个人都轻了几分。 县尉的脸色却是不怎么好,一个莫须有的由头信手拈来,他是做惯了的,可今日这代价付出却是不小,一栋小木楼虽值不得许多,可这天香楼背后真正的东家可是知县相公,自己少不得要费一番唇舌出出血了。 倒是可惜了那阎婆惜,娇滴滴一个大美人儿,转眼就灰飞烟灭了。 火海中不见人影冲出来,火势渐渐小了下来,木头早被烧垮塌了,一阵阵浓烟随风四散,引来人群中一阵阵的呛咳声。 王伦有些狐疑道:“怎么没有听到动静?” “什么动静?” “这等大火之中,却没有发出半分惨嚎之声,岂不怪哉?” “有什么好奇怪的?”县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言语中带着几分讽刺道:“王寨..王先生是读书人,这里的门道怕是不清楚,这大火之下,贼人早被浓烟呛晕,哪还有惨叫的机会?” 王伦不敢置辩,心中只是奇怪,就算是呛晕过去,大火加身临死之前岂会一点声音都没有?可这四处都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别说几个大活人了,就算几只老鼠串出来也能看到啊! 想来是呛晕之后被焚烧垮塌下来的木梁击中要害瞬间毙命吧,王伦默默安慰自己。 眼看烧得差不多了,县尉唤人取水将火灭了,嘴里说得肯定,却还是小心翼翼的吩咐手下进入火场搜寻,死不见尸他怎会心安呢? 不多时就有人惊叫一声,随即抬出一具黑乎乎的尸体,县尉上前细细打量,看身材体形应该是水骜,只是脸上黑灰密布如锅底一般,衣服上也是黑糊糊沾了一层,整个人就像墨汁里捞出来的一般。 衣服?衣服!不好!县尉猛然一惊,这么大火烧过,这人身上怎么还有衣服?不该是焦炭一具吗? 县尉的反应着实不慢,一察觉不对立马往后急退,口中大呼:“有诈!” 可惜也只是叫出了这俩个字,地上那黑乎乎的人忽然就弹跳起来,在众人还没有作出任何反应之前已经窜到县尉的身边,一伸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县尉大人别来无恙啊!”黑影张嘴露出雪白的牙齿,衬托在黑漆漆的面孔之下显得格外渗人。 “你没死?”县尉被掐住脖子哪里说的出话来,倒是跟在他身后的王伦一惊之下叫出声来。 黑影正是水骜,哼了一声抹了一下脸上的黑灰,翻了个白眼道:“王大寨主,怕是你要失望了,非但我没有死,老宋也好好活着呢!” 应着声,宋万也是黑头黑脸的一瘸一拐的从火堆里走出来,身后一阵呛咳声,众人如同见鬼般的发现,那个弱不禁风的天香楼清倌人居然也活得好好的! 水骜说着手上加了几分力道,直掐得县尉白眼儿猛翻道:“让你的人放下武器全部退后!” 县尉挣扎着不说话,水骜怒道:“看不出来还是个不怕死的官儿?” 身后宋万咳了一声说道:“好像..你掐得太紧他说不出话来?” 水骜一愣,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松开他脖子扣住他的胳膊,县尉撕心裂肺的咳了半天才嘶哑着嗓子叫道:“都聋了?都给老子快扔下刀!” 众人面面相觑,迟疑了一会儿才在雷横的带领下扔掉武器往后退了退。 “你们怎么..” “很意外吧?”水骜冷笑道:“老天有眼,自然不会让我们死在这里!不过有些人却是该死了!” 说着狠狠瞪着一脸惶然的王伦冷笑起来。 王伦心道不好,这事从头到尾都是自己惹出来的,他们不死,自己就活不下了,此时领头的被擒了,再没人能阻挡,不跑还等什么? 王伦想也不想,也不敢撂下狠话找点门面,转身就往人群里钻去,只要出了这里回到梁山,这俩人匹夫之勇,想杀自己可就难如登天了! 算盘是打得不错,可惜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水骜一见他要逃跑,满肚子火气哪里还压制得住,想也不想顺手抽出县尉腰间长刀,看也不看抖手射向王伦的后心! 寒光一闪,刀化流星,噗哧一声,长刀毫无阻碍的射中王伦后心,森寒的刀刃透xiong而出! “救..” 王伦奔逃的身子猛然一顿!嘴角鲜血瞬间涌了出来,张口叫了一个字便扑到在地! 第十章 逃出生天 宋万看到鲜血从扑到在地的王伦身下慢慢侵染了地面,一时间有些愣神,火场里的时候,他不是没有咬牙切齿想着出来如何将这厮千刀万剐扒皮抽筋,可这一刻看到王伦这个曾经的一寨之主就如此简单死在自己的面前,不由发出一声莫名的叹息。 火起的时候,宋万以为自己算是要交代了,也试图往外冲过,可一来腿上有伤行动不便,二来楼外封锁得如同天罗地网一般,就算能出去,少不得也被射成刺猬一般。 水骜同样也以为自己短暂的穿越之旅就要到站下车了,后世水泥钢筋房子烧起来都很难逃脱,更别说干燥的木头建筑了。而整个屋子里除了三五只花瓶里那点水之外就找不到烧不起来的东西。 “要是有一缸水就好了。”水骜一屁股坐在地上呛咳了俩声下意识的说道。 宋万苦笑道:“就这大火,一缸水也不够用啊。” “唉,喝上几口解解干渴也是好的。”水骜倒是想得开,忍不住调侃道。 “楼下屋子里倒是有几缸水,都是平日楼里取来的山泉烹茶备用的,可惜火势太大,下不去啊。”阎婆惜泫然欲泣的在一旁接口,满脸恐惧之色。 水骜一愣,忽然脸色一喜,楼下?外面大火正猛确实下不去,可这是木楼啊,外面楼梯下不去,难道里面还下不去? 以水骜如今的实力,破坏一层木质楼板还真是小菜一碟,借着大火噼啪的声音砸出一个大洞,三人顺利的跳到一楼,惊喜的发现阎婆惜还真没说谎,一楼角落处放着四五个大水缸,缸内注满了清水,每一个都足有成人高。 看到这些水骜知道三人起码不会被烧死了,宋万和阎婆惜也不是傻子,眼睛一亮,不用他吩咐就各自找了个水缸跳进去,水骜想了想又在各自的水缸上胡乱搭了些桌椅等杂物,别没被烧死却被烧垮塌的木梁瓦片砸死,那可就成个笑话了。 蹲在水里露出鼻孔,感受着一阵阵的热浪袭来,水骜也是骇异,若不是有这几口水缸,三人此刻怕是已经成了烤全羊了。 想到这里心中暴戾之气越发浓郁,火势渐小之后,水骜忙招呼俩人爬出来,就着地上黑灰打了个滚儿,外间还有一帮人围住,不可能烧完了就撤退,要是进来检查,少不得又是一场搏杀。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水骜以无心算有心,深知擒贼擒王的道理,第一时间制住了县尉,至于王伦,要是不跑,或许还能多活一刻。 长刀透体而出,王伦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县尉也渐渐冷静了过来,看水骜在沉思,忙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尔等劫持官员,死罪一条,此时若是放手,本官做主放你等一条生路!” 水骜回过神来呵呵笑道:“我的县尉大人,你当水某是三岁孩童不成?此时若是放了你,我三人不被砍成肉酱就是烧了高香了!” 县尉摇摇头道:“你等本无大错,许是其中有些误会,何苦一条道走到黑?王先生既死,你等私人恩怨已尽,早些放手,本官不追究便是!” 水骜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眼泪都下来了,心中那份怪异就别提了,梁山水泊的巨匪头子居然和官府的捕快民壮联手捕杀一个良善百姓,这尼玛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如今一死一被擒,县尉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张嘴!” 县尉一愣不知所措,水骜却懒得和他啰嗦,伸手一捏他的下巴,将一团黑糊糊的东西塞到他嘴里,然后用手封住他的嘴巴捏住鼻子,县尉下意识的拼命吞咽,嘴里的东西很顺当的下了肚。 “你干什么!” “县尉大人很喜欢说些废话?”水骜呵呵一笑,出人意料的放开手道:“怎不问问你吃下的是什么?” 县尉也是久历江湖的人物,什么下五门的手段没有见过,闻言脸色猛然一变,抠着嗓子就是一阵干呕。 “别费力气了,我这东西见水即化,此时就算把胆汁都吐出来也是无济于事了。” 县尉大口呛咳了半天,吐了一摊腥臭的东西这才喘息道:“是什么东西?” “水某不过是一不成器的浪荡子,行走江湖自然要些保命的手段,这东西是家师所传,本无名字,水某姑且叫它为翻江倒海丹,想来也是贴切的。” 县尉一愣,这什么怪名字? “所谓翻江倒海,自然是指你腹中的感受了,若无我的解药,十二个时辰之后,腹中便似那哪吒闹海一般翻腾不息,继而狂呕不止,此时若再不救治,那什么五脏六腑..大人或许能有机会亲眼看看,拿来洗刷洗刷!” 县尉神色巨变,被人强行喂下东西,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大补丸之类,这什么翻江倒海丹就是拽住小命的东西啊! “你要如何?” “上道!我就喜欢和上道的人说话。”水骜笑了笑道:“就麻烦县尉大人送我们一程,到了地头儿我自然会奉上解药。” 县尉摇摇头叹了一声不再多话,这是个明白人,知道小命握在别人手上,说什么都是白搭。 三人要了马,挟持着县尉打马出城,直行了二三十里路,眼看并无追兵在后,水骜这才停了马放了县尉,笑着扔过一枚黑色小药丸。 县尉看了看犹疑了一下才放入口中,闭目等了一会儿才睁眼冷笑道:“你就不怕我回去带人追来?” “县尉大人是个明白人,当不至做这等蠢事吧?”水骜哈哈一笑甩了甩手中的马鞭道:“等大人回去调兵,这一来一去若还能抓到我等,水某人自然无话可说了。县尉大人,多有得罪,请吧!” 县尉默然,深深看了他一眼,正要策马回转,不想水骜又说了一句:“王伦乃是绿林贼寇,幸得大人尽忠职守,奋勇击杀贼酋,保一境百姓安宁,想来此去有司必会多有嘉赏,水某再次恭贺了。” 县尉愣了愣,慢慢琢磨过来他的话,再次深深看了三人一眼,不再多言,转身策马而去。 第十一章 上山 水骜嘴上说得轻松,却也没有脑子坏掉就认为一切高枕无忧了,等县尉走远了,这才策马换了个方向跑下去。 一路疾驰足有个把时辰,路上三人都不说话,宋万虽然腿上中了一箭,好在猎弓软,也没有伤到筋骨,木灰里又滚了一圈儿无形中起到了止血的作用,这会儿除了还有些不利索,倒也没什么大碍,骑马跑了这么久也不过是有些难受而已。 阎婆惜可就不同,本就是青楼悉心培养出来的头牌,身娇体贵,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琴棋书画、吹拉弹唱伴声,虽也练过骑术,终究只是后院里跑上几圈儿以便日后陪贵人乐呵乐呵的口眼把式,真要这么策马狂奔,颠也颠去半条命了。 水骜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她脸色苍白香汗淋漓,身子如风摆柳一般,说不得下一刻就要掉落马下,忙勒马停了下来皱眉问道:“没事吧?” 阎婆惜也勒住马,擦了一把香汗喘着粗气半晌才回道:“奴家哪曾这般骑马狂奔过,真真是不成了,身子都要散架了!” 水骜点点头下马将她扶下来叹道:“你这是何苦来哉?留在天香楼岂不是安稳?” “安稳?”阎婆惜苦笑摇头道:“大爷莫要说笑了,您是奴家恩客,如今惹下这泼天的祸事,天香楼小院儿又是一把火化为灰烬,不管是楼里的妈妈,还是那官府中的老爷们,找不上您,这气还不得撒到奴家身上?” 水骜默然,阎婆惜这才真是遭了池鱼之殃,青楼行首虽然地位较楼中一般姑娘要高上许多,可阎婆惜初次梳拢,还没有打出什么名声,也谈不上多大名气,还不是任人拿捏,最起码这县尉受此大辱回去,定然要找她麻烦的。 “那你日后有什么打算?” 阎婆惜楚楚可怜道:“奴家肩不能担手不能提,除了一些取悦他人的技艺还有什么?郓城县是回不去了,若是大爷怜惜,还请收留奴家在身边,奴家做牛做马以报大爷恩德!” 水骜一愣苦笑道:“我尚且居无定所,跟了我,风餐露宿可有得苦吃了。” 阎婆惜摇摇头却是一脸坚毅道:“奴家本就是个苦命人,自小没了爹娘,什么苦日子没有尝过?大爷是奴家第一个男人,以后就是奴家唯一的男人,奴家跟了你并无半分怨言,只求大爷多多怜惜。” 水骜挠挠头有些不知所措,对于阎婆惜的身份,他倒并不反感,虽说是青楼女子,第一次毕竟还是给了自己,这年头身世坎坷堕入风尘的不知凡几,又不是自甘下贱,有什么好说的。 只是自己初来乍到,大宋的月亮是不是比后世圆还没有看到,如今要带着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子流浪江湖,怎么看都有些不靠谱啊。 阎婆惜看水骜神色为难,面色一苦,如今她是有‘家’回不得,一个柔弱女子流落在外,命运可想而知。 水骜心中一软,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况且这事多半是受了自己的牵连,又怎能见死不救?没奈何点点头应承了下来,阎婆惜立马破涕为笑,福了一礼欢天喜地的站到他身后。 宋万在一旁休息了一会儿慢慢缓了过来,看了阎婆惜一眼对着水骜抱拳说道:“还不曾谢过恩公救命之恩,宋万失礼了。恩公请受宋万一拜!” 说着就要拜下去,水骜忙一把托住笑道:“老宋这话岂不是羞我?若不是你路见不平前来搭救,又怎会将自己陷入险地?要说谢也当是水某谢你才是。” 宋万摇摇头正色说道:“恩公此话差矣!宋某虽是落草为寇,可这是非曲直还是分得清楚,王伦这厮心胸狭隘、阴毒非常,恩公已然饶过我等,他却还要勾连官府要陷杀于你,这等小人行径,宋某也是看不惯的!因而愤然出手,哪知道那厮如此歹毒,浑然不顾一寨手足之情..罢罢罢!终是我梁山亏欠与恩公的。” 水骜大奇,这梁山说白了就是个土匪窝,后来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也没少杀百姓良民,想不到这声名不显的宋万居然还有一副正义心肠,倒也难得。 俩人又说了一番话,宋万这才小心问道:“刚才那县尉临走,恩公说那句话可有含义?” “这恩公俩字莫要叫了,我不拿你做外人唤你一声老宋,你若愿意,称我一声水兄弟便是。” 宋万忙摆手道:“山寨结义大哥为报私仇不惜坑杀我这兄弟,反倒是恩公你出手相救,宋某这双招子不瞎,岂能放肆?若是恩公瞧得起老宋,老宋便唤你一声哥哥!” 水骜一愣,看面相这宋万少说也比自己大个十岁八岁的,虽说知道这哥哥无非是一种尊称,并非本质意义上兄长的含义,只是听着总有些别扭。 宋万喊了一声哥哥倒是轻松了许多,俩人之间的关系无形之中又亲密了几分,水骜也不瞒着他道:“如今我们杀了王伦那厮,你总要回山,到时该如何分说?那县尉若是聪明些,回去寻个由头将王伦之死拉扯到自己身上,一来全了些许面子,二来少不得落个击杀匪首的功评,消息一出,你又可以对山上众人交代,岂不是皆大欢喜?” 宋万这才恍然,想那县尉本就和梁山多有勾连,平日里没少得些孝敬,这番听了王伦的撺掇却是损兵折将,连天香楼都被烧了一处院子,背后的知县大人岂能不大光其火? 若是转而用王伦的脑袋平事,知县和县尉反还能落得一个保境安民辖下有力的名声,来年吏部考评,少不得要往上动一动了。 这等好事,县尉除非脑袋进水了才不去做。 想到这里宋万不由会心而笑,转头又问水骜的行止,得知他居无定所,不由击掌道:“若是这般,哥哥不如随我上山,且坐了那梁山寨主,岂不好过江湖飘零?” 水骜一怔,上梁山?还做寨主?哪有这般容易的事啊,宋万也太想当然了吧? 仿佛看出水骜的疑虑,宋万面带兴奋之色连声道:“哥哥莫要迟疑,如今王伦身死,梁山群龙无首,我是自家知道自家事,偌大的山寨可不是我这等粗人能打理过来的,山上还有一位杜迁兄弟,也是个耍拳弄脚的粗汉,怎做得一寨之主?” 水骜下意识的摇摇头道:“我也不行啊。” “怎会不行?”宋万一摆手道:“哥哥一身好功夫自不必再说,行事冷静滴水不漏,文能出计武可执刀,正是一寨之主的不二人选!” 见他神色有些松动,宋万瞟了一眼阎婆惜道:“况且哥哥若是一人,江湖之大哪里去不得?如今有嫂嫂跟在身边,总是多有不便,岂能再于外漂泊?” 水骜回头看了看一脸期待的阎婆惜,心中念头翻了无数个来回,上梁山?小爷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没有哪里是我的家,哪里又都可以是我的家,梁山便梁山吧,最起码还认识一个老宋,总好过俩眼一抹黑四处游荡吧! “那便上山!” “好!哥哥且随我上山!” 第十二章 碰瓷儿的 所谓翻江倒海丹,自然是水骜胡诌的名字,不过是自沾满草木灰的身上搓下的几枚泥丸,临时客串了一把济公罢了。 三人生怕那县尉识破了这手段带人追杀,并不敢直接回梁山,也不挑目的,信马由缰下去,且捱过这风声再说。 阎婆惜对于行止并无多少想法,天香楼是回不去了,不管是楼里的管事还是出面揽事的县尉,哪一方面都不会放过她的,至不济都得给她安一个勾结寇匪的罪名。 没有人背锅,别人怎会活得安心呢? 就算还能回去,阎婆惜也不打算回去了,没有人天生自甘下贱,青楼里仗着年轻貌美生张熟李的迎来送往,糟践了的是自己的一生,等到人老珠黄无人眷顾了,那下场无非凄惨俩字。 若是运气爆棚入了人眼,一乘青幔小轿抬入豪门,做个以色娱人的侍妾,倒是少了千人糟践的苦,可下场往往还不如留在青楼终老呢。 你当豪门后院儿太平么?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是一张破草席裹了香消玉殒呢! 跟了眼前这个男人,虽有江湖奔波之苦,却是复了自由之身,见惯了人性的阎婆惜又怎会看不出水骜的与众不同?虽然自己并说不出究竟不同在哪里。 更何况,水骜分明说了,日后自会想办法替她消了贱籍,也由得她自定行止。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马背上的阎婆惜满脑子回荡的便是这十个字,只是唇瓣儿时不时透着几分清甜的笑意,定什么行止呢?奴家清白身子给了你,难得少年郎又是知情趣,又是一身好本事,简直就是天赐良缘,奴家这辈子赖定你了! 水骜再是如何开挂,也看不透人心,就算他知道阎婆惜的想法,多半还得洋洋自得,这女子虽是出身青楼,毕竟被自己梳拢了,人又生得娇媚可人,兼之体态风流,是个男人又怎会不心动? 至于原本阎婆惜那一段子分流送命事情,水骜并不担心,阎婆惜那时间已经经过多少风流阵仗,宋江那厮将个大好年华的小娘子藏着不动,春心难耐又哪经得住引诱?不作出那些事情来才真是奇怪了。 还是那句话,没有人天生自甘下贱,水骜相信,少了那段青楼接客史的阎婆惜,很大程度上会甘愿洗尽铅华侍奉终生,当然,就看水骜有没有那本事了。 心中想着,不免就有些走神,只听坐下骏马一声长嘶,竟然人立而起! 水骜反应神速,手腕一抖,生生将马缰向左扯了过来,那马吃痛,马头顺着马缰扭转,这才将马身硬生生拽开了半步。 “哎呦!你这厮没有长眼?光天化日之下怎就纵马伤人?”一人哀哀叫痛,还不忘破口大骂。 水骜忙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瘦小的汉子躺在地上,正抱着腿惨叫着。 “实在是对不住,在下贪看风光,一时不察撞到了兄台,罪过罪过!”水骜不是个无事生非的性子,更何况本就是自己不对,并不想仗势欺人。 “兄什么台?你倒是一时不察,撞坏了爷爷的腿脚,你来养活我一家老小?”地上那人抱着腿坐起了身子破口大骂道。 水骜撇腿下马,听那人嘴里不干不净,心头有些恼怒,却知道是自己理亏,只得强忍着怒气和声说道:“是在下鲁莽,兄台腿脚可有大碍?” “动不得了!”那人哼了哼,梗着脖子说道:“你且不要走,须得给爷爷个说法!” 这话听着却怎么都有些前世碰。瓷。儿的味道,水骜冷眼看着那汉子,心中略略一回想,心知这家伙多半不是什么好路数,只是好笑,这无赖。碰。瓷的手法,难道古来有之? 这倒不怪水骜小人之心,实在是汉子演得太过,方才水骜一路想着心思,又见近了城郭,行人渐多,压根儿就没有催马疾行,那马乐得迈着四蹄犹如闲庭散步,和常人走路的速度并无区别,又怎会撞着人?就算有个擦碰,也不至于如此之重吧? 再看汉子一脸狡黠的样子,抱着腿叫得那是一个凄惨,声音中气十足却没有丝毫疼痛难耐的感觉,要知道水骜前世经常去看地下黑拳寻个刺激,人受了多重的伤是个什么表现,他一着眼就能分辨个**不离十。 再加上这家伙一脸江湖气,第一时间不查看自己的伤处,反而开口就要说法,要说还看不出来是个什么货色,水骜干脆挖了自己俩眼珠子得了。 想明白这些,水骜也就不着急了,晃着手中的马鞭带着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上前蹲下,打量着瘦小汉子的左腿问道:“你被我的马撞了?” “你没长眼?没看到爷爷疼成这样子?” 宋万一听这话就火了,怒目圆睁就要上前教训这厮,却被水骜摇摇头阻住了。 “是吗?掀起来我瞧瞧?” 那汉子一愣,哼哼俩声道:“莫不是你是郎中?瞧瞧能瞧好吗?” 水骜摇摇头笑道:“既是我的马儿撞伤了你,我看看伤处又有何妨?” 汉子眼中闪过一丝厉芒,随即气哼哼的拉起裤管说道:“看看便看看!伤成这样,你且说怎么办?” 围观众人一看惊呼出声,只见那汉子整个小腿血肉模糊,周遭皮肤青紫一片,看样子确实伤得不轻。 难道自己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水骜不由有些汗颜,忙一拱手道:“兄台莫恼,都是在下罪过,我且扶你上马,到城中寻个生药铺子治一治。” 说着便要上去搀扶,哪知道那汉子甚是灵便,手臂轻轻一抖便让过了水骜的手腕,不着痕迹的身子往后仰了仰叫道:“你要干什么?” 水骜一怔,不经意的将衣袍一甩擦过他的腿面,脸上依旧带着笑意道:“兄台莫要惊惶,你伤得这么重,若不及时医治,日后落下病根,想养活自家老小。。怕也不容易啊!” 围观众人也纷纷附和:“那汉子,你便随他去瞧瞧,莫要耽误了治伤。” “正是,咱农家人靠天吃饭,土里刨食,可耽搁不得,早些治好也不误了营生。” “不错,城里有家黄记药铺,药材正宗,坐堂老郎中很有一手!” “。。” 众人七嘴八舌的劝道,水骜趁人不注意捏住袍角捻了捻,心中有数,笑嘻嘻的甩着鞭子道:“兄台意下如何?” 汉子眉头皱了皱,忽然哼道:“我看你这后生也是老实人,远道而来的吧?” “兄台好眼力啊,好眼力!”水骜似笑非笑的答话。 那汉子拍了拍大腿,一副我也不为难你的样子哼道:“爷爷也不是不晓事的人,你既是远道而来,怕是还要赶路?也罢,你给我些银两我自去看治,也不耽误你行程。” 水骜一听这话,笑意更浓:“兄台倒是好心肠,不知你这伤需要多少银钱?” “一百两!你给我一百两自去便是!”汉子梗着脖子叫道。 围观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已经有人察觉不对,宋万实在憋不住冷声叱喝道:“你这汉子好不晓事,一开口便是一百两,便是腿脚折了,也值不得这许多!何况看那样子腿脚并无大碍!” 汉子翻着白眼冷笑道:“你是郎中?便知道爷爷这腿没有折断?不断便值不得一百两?” 不怪众人哗然,水骜前世也看到过相关资料,宋之国力强盛,银钱购买力殊为客观,而宋朝并非产银大国,日常交易以铜钱为主,所以银子的价值偏高,一个县令的月俸不过三十两银子,而大宋官员的俸禄偏高是众所周知的。 也就是说这汉子开口就是县令大人三个多月的俸禄,怎不让人惊诧,试想哪一个庄稼汉子开口爷爷闭口老子的,一出口就是一百两,许多庄户人家一辈子也未必见过一百两是个什么样子。 “一百两却也不多,毕竟是家里的劳力,这伤了腿怕是好几个月下不了地,不多不多。”水骜笑嘻嘻的打断众人的话,回身从马上革囊里取出几锭银子放到汉子身边。 那汉子眼中掠过一丝喜色,围观的众人有人叹息,有人艳羡,更有人骂水骜败家玩意儿,水骜听了也不恼,依旧笑眯眯的看着汉子。 汉子想不到这年轻人这么实在,倒有些后悔没有多要些,此刻当着众人也不好再反复,又见宋万铁打般的壮汉,一脸凶神恶煞怕也不是好惹的,有道是见好就收吧,忙收拢了银子哼道:“如此你便走吧,下次小心些,旁人可没有爷爷这般好说话!” 众人哗然,有人忍不住大骂汉子无耻,汉子却翻了翻白眼,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水骜向众人拱拱手表示了谢意笑道:“兄台说的有理,幸亏兄台并无大碍,要是腿脚撞折了,怕是没这么好相与了。” 那汉子得意道:“亏你遇到我这般善心人,今日要是撞折了腿,没有二百两你也想打发了?” 这话里打发二字已经说得很透彻了,众人恍然,纷纷骂他讹人,水骜只是笑而不语,汉子倒是未察觉言语间的漏洞,拍拍裤腿准备站起来。 “且慢!”水骜忽然开口道:“兄台说撞折了腿得要二百两?” 瘦小汉子顺口应了一声,反应过来皱眉道:“不错,怎么?” “想不想再赚一百两?” “啊?啊!” 前一声啊是疑问,后一声却是惨叫! 水骜已然收起脸上的笑容,抬脚狠狠向汉子那条鲜血淋漓的腿上跺去! 咔吧一声脆响,汉子的叫声堵在了喉咙里,一翻白眼昏了过去! 第十三章 阳谷县 围观众人都是唬了一跳,没想到这斯斯文文面相俊秀的年轻人出手如此果断狠辣! 生生将人的小腿踹断,那份疼痛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忍受下来的,所以那汉子干净利落的昏了过去。 宋万见水骜突兀出手,反而唬了一跳,想不到他这如此斯文俊秀一个人,出手居然如此狠辣,转念又想到王伦那厮被水骜重围之中一刀送了性命,不由失笑,若都被他面相瞒了双眼,那就活该倒霉了。 汉子已经昏过去,水骜却没有打算放过他,笑眯眯的甩了几个耳刮子过去,那汉子一张瘦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了起来,人也幽幽醒转了过来。 “别急着晕啊,你定的价格我可没有反对,诺,把这一百两收好。”水骜再次递过一百两银子眯着眼睛说道:“总共二百两,明码标价,童叟无欺,这生意做得。” 那汉子也没有料到这家伙说动手就动手,根本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一听他这话,不由怒哼道:“什么做生意?爷爷我是被你撞伤的!” 水骜冷笑一声甩手又是一个耳刮子,打得汉子脑袋一偏,几颗焦黄的碎牙合着血水吐了出来。 身旁的阎婆惜看得跟着脸皮抽了抽,虽然一起经历过生死,也曾见他重围之中厮杀,本以为那只是无奈求活之举,却还是没有想到,这个与自己在雕花大床上缠绵温柔的汉子,狠厉却是打骨子里起的。 “不长记性的东西,你又是谁家爷爷?” 汉子不敢作声,只是眼神中的怨毒之意丝毫没有掩饰。 “你既然开了价,我也给了钱,你收得痛快,我打得舒心,何乐而不为呢?” 水骜蹲下身子,眼神渐趋冰冷道:“讹到小爷头上来了?也不知道你长了几个胆儿?” 汉子倒是硬气,也不说求饶的话,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很光棍儿的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当别人都是瞎子吗?”水骜好笑道:“慢说你那吃相太难看,狮子大张口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且说你那夸张的表情,烂俗的桥段,拙劣的装扮等等,还当别人看不出你在讹人?” 汉子表情有过瞬间的茫然,显然不是很明白水骜的用词含义,水骜摇摇头也懒得向他解释,刚才故意用厚重的衣袍一角拂过对方的腿面,若真是伤得那样,一些极轻微的碰触也会让伤者疼痛难忍,可那汉子却没有丝毫反应,显然是假伤。 其次衣角沾染了一些血迹杂物,水骜手指一捻就知道是什么了,不过是一些面粉果胶之类的东西参杂一起上色做出伤口的样子,不仔细看很难发现破绽,这在后世极为常见,学影视化妆的都会这一手。 至于那鲜血,见惯了打黑拳出身的水骜要是连人血还是鸡血都分不清的话,恐怕要羞愧的重新穿越一次了。 瞄了瞄汉子另外一条腿,水骜掂了掂手中的革囊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这里俩三百贯财物总是有的,汉子你且开个价,索性把俩只手带右腿也让我折了,拿了这些钱财,这辈子不愁吃喝了。” 围观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有些胆小的往后连连退了几步,心道这人好狠的手段! 汉子脸上终于变色了,却还硬着头皮连声说道:“好,打得好,你只管打便是!” “我自然是好的,我好你便要不好了。”水骜饶了俩句舌,见汉子脸色苍白依旧硬撑着,却忽然失去了折腾他的心思,毕竟犯的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恶,给个教训也就是了。 拿过地上的银两,想了想留下五十两扔给那汉子道:“治你的断腿想来也是足够了,以后少做这等龌鹾事,有手有脚的还养活不了自己?非要做这等勾当?总有遇鬼的时候!” 那汉子神情复杂的看着水骜,半晌才低下脑袋再不言语。 水骜摇摇头翻身上马向城内而去,围观众人也七嘴八舌的说着话四散开了。 近了城郭,下马引缰缓步而行,忽看到一众人围着城墙根儿上看着什么,水骜也是个爽直性子,好凑热闹,牵着马就挤了进去,却原来是一张告示。 细细一打量,水骜不由一呆,只见那告示上写道:“阳谷县示:为景阳岗上,又有一只大虫,伤害人命,现今杖限各乡正并猎户人等行捕未获。如有过往客商,可于已、午、未三个时辰结伴过岗。其余时分及单身客人不许过岗。恐被伤害性命,各宜知悉……大观年、月、日……” 看得清楚了,水骜忙牵马后退几步抬头打量城门之上,赫然阳谷俩个大字。 水骜呆了半晌,心头渐渐涌起一种说不明的怪异感觉,阳谷县,景阳冈,大虫,这岂不正是武松的地盘儿? 忽又想到水浒中武松九月下旬便打杀了那头吊睛白额大虫,如今十月头上了,告示怎么还没有揭掉?难道因为自己的到来,时间轨迹都有了些微变化了? 带着一脸警惕四下观望的宋万和已然面罩轻纱的阎婆惜,心怀异样的慢步进了阳谷县,街道俩旁酒旗招展,茶坊遍布,卖吃食的,走街串户卖杂货的比比皆是,虽比不得郓城县的繁华,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一路行来走的渴了,水骜眼看前方有一茶坊,索性前去歇歇脚。 茶坊不大,四五张桌椅,一个老婆子伏在案上不知道在捣鼓什么,见有客人进来倒是十分的热情,只是看到水骜三人牵着马,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道:“客人,小店比不得那些酒肆茶楼,可没有草料喂马啊!” 水骜摇摇头道:“不妨,你自与我三人来盏茶解解渴便成。” 老婆子笑着应了一声,又推荐了几样茶点,水骜并无不可,随意点了几样。那婆子手脚倒是爽利,片刻工夫便端了上来,水骜略尝了尝,倒也可口,不由赞了几句,那婆子越发的眉开眼笑起来。 既然来了阳谷县,不见上一见打虎英雄岂不让人遗憾? “店家,向你打听个人。” “客人你且问便是,老婆子土生土长的阳谷人,若不出这阳谷县,老婆子多半认得。” “那敢情好!我要寻那人名叫武松,你可认得?” 老婆子忙点头不已,翘起一只大拇指自豪道:“你若说别人,倒未必一定知道,要说这武松武二郎,赫赫有名的打虎英雄,如今可是我阳谷的都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水骜闻言又是一怔! 第十四章 三十六碗 水骜这会儿倒有些糊涂了,按照水浒记载,此刻武松确实已经打虎成名了,可为何城墙上还贴有告示呢?看那日期却是最近几日,这又是什么道理? 这边思衬着,只听那老婆子继续说道:“只是客人来得不巧,武都头早前已被知县大人遣往郓城公干,此时却不在家。” 一听这话,水骜心中不免有些失望,正想着是否要去拜访一下武大郎先混个面熟,那婆子又开口说道:“武都头也去了几日,前天着人捎回口信儿,今日便要回转,客人歇息一日便能见着。” 水骜一笑,拈了一枚果脯送入口中说道:“店家消息倒是灵通。” 那婆子面带得意笑道:“老身哪来这般本事,只是他家大哥每日打我门前经过,武家小娘子也和老身交好,时常来帮老身忙些针线活计,因此听说的。” 水骜心中一动,望着老婆子问道:“不知店家贵姓?” 那婆子咧嘴露出一口黄牙笑着回答道:“折煞老身了,老身娘家姓王,哪敢谈个贵字。” 王婆?好么,原来却是这老东西,阳谷县里开着茶坊的老婆子,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原来是王婆婆,多谢你指点,却不知道武大家如何走?” 王婆手中抹布随意挥了挥,嘴角一努说道:“武大家可不就在这里,跟老身还是邻居呢!客人敢是要去访武大吗?” 见水骜点头,王婆却是摇摇头道:“武大此时可不在家,正在街上卖炊饼呢,客人若要寻他,只管到街上找去便是。” 水骜轻嗯了一声,想想却是作罢,想那武松不在家,武大郎家中可是有个祸水级的人物,寻他武松倒有说法,慕名而来便是,那武大有个什么声名?如此贸然去寻,怕要弄巧成拙了。 王婆却是惯会察言观色的主儿,见水骜沉吟不语,脑袋一转又说道:“早间见随着都头同去的衙役已经回转,客人若是不耐久等,不妨去半路迎他,也足见客人诚意。” 水骜闻言讶然:“那衙役既已回转,武都头为何会落在后头?” 王婆见客人动问,拾起精神来卖弄起来:“客人既是寻武都头,岂不知都头醉打大虫的事情?” 王婆丢了手中抹布,口沫横飞的讲起了武松打虎的事迹,水骜只得按着性子倾听,末了才是明白,却原来武松借着酒劲打杀了那头吊睛白额猛虎,若非那酒水壮胆,怕也没有这般容易,因此日后每次经过景阳冈下那处酒肆都要喝上几碗,以为凭吊之意。 水骜闻言莞尔,不想武松却是个妙人,不由也来了兴致,问明了景阳冈下酒肆的方位,让宋万带着阎婆惜且寻一处客栈暂且歇下,便兴冲冲的赶了过去。 景阳冈距此却没有多远,驱马不过半盏茶的工夫,远远的便看到一方白底黑字的酒旗招展,上书五个大字:三碗不过岗! 便是这里了,水骜勒马下来,缓步进了酒肆,打眼看去人却不多,俩个樵夫打扮的中年汉子,每人面前一盏混酒,也没有什么下酒菜,却是喝得津津有味。 靠门边坐着一人,方面大耳,虎目高鼻,俩眉浓黑,倒分八字如剑,一领青衣,腰间悬一口刀,桌上放着一个包袱,坐着看不出身高,眼见二十来岁的样子,却不知是不是武松。 店家见有客人来,忙上前来招呼,那人看了水骜一眼并无什么反应,又回过头去看着门外慢慢喝着酒。 水骜也不着忙,坐下叫了一盏酒,喝了一口不由皱了皱眉头,转头高声道:“店家,你这酒是不是打错了?” 店家忙低头哈腰的跑了过来,看了看酒盏笑道:“客官说笑了,这酒可是小店正宗的景阳酒,号称三碗不过岗,客官若是嫌酒烈,小人给你换过便是。” 酒烈?你那是没有见过什么叫烧刀子,什么是二锅头,更别说闷倒驴、伏特加之类的,就这淡得跟黄酒似的也敢说烈? 水骜摇摇头,看了看略有些浑浊的酒水无奈说道:“这便是号称三碗不过岗的景阳酒?若是店家没有蒙我,却也不过如此。” 这倒不是水骜故意找茬或是显摆,后世的他日常所喝的那都是五六十度的高度酒,俩斤下去也才堪堪有了些醉意,而这所谓的景阳酒是纯粮食酒,没有经过蒸馏勾兑,酒精度极低,也不过和后世黄酒的度数差不多。 这还是店家陈了年把的酒,若是新酒就更没什么味道了,也难怪看水浒上都叫做筛一碗酒来,所谓筛酒,其实就是把酒中残质过滤,不然酒水更是浑浊不堪。 那店家心中不悦,看水骜样子又不像是故意找麻烦来的,只得憋着气道:“客官说的哪里话,小人实在买卖人,这便是地道的景阳酒。” 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一般眼前一亮,指着门边那汉子说道:“客官可识得这位好汉?” “却是不认得,不知和你这酒又有什么关系?”水骜心中已然有数,那人怕就是武松了。 果然,那店家一脸傲然说道:“这便是我阳谷、清河俩地的骄傲,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打虎英雄武松!月前在小人处吃醉了酒方才打死那大虫!你说这酒厉害不厉害?” 水骜愕然失笑,人家打死老虎和你的酒有个屁的关系,你倒是会做生意,可可的介绍人家打虎英雄,话锋一转却问酒厉害与否,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武松并不说话,只是略皱皱眉,低头继续喝酒。 水骜暗自点点头,忽然提了提声音说道:“打得大虫自然是英雄,可英雄也有吃醉酒时,却说不得你酒好。” 店家一听着急了,哼了一声说道:“你这汉子好不晓事,我这景阳酒饮下生津蓄力,提神壮威!武都头这般好汉,足足了十八盏方才有些醉意,如此英雄美酒,岂是你这等人。。” “店家!”眼见店家一急就要飙脏话,武松抬头打断道:“这位好汉为何说这酒不好?” 其实武松心头也有些闷气,心道这哪里来的二愣子大放厥词,景阳酒虽比不得贡酒,在这郓州境内却也是鼎鼎有名的,而且后劲极大,那次若不是上了山发了酒劲,自己就算能干掉那头吊颈白额猛虎,怕也是要挂些彩的。 如今这家伙说酒不好,间接岂不是说明自己酒量不行? 水骜察言观色心中有数,端起酒盏一饮而净,转头对着武松笑道:“且莫论酒水好坏,在下沿途听闻好汉威名,想那十八碗豪气干云,醉中铁拳伏虎的威势,心甚向往之,今日路过,有幸得遇真身,实在是快哉!” 武松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性子,见水骜仪表堂堂风度不凡,又满口的夸着自己,也不好拿脸色,只得抱拳行了一礼说道:“武二愚鲁,当不得好汉称赞,不知好汉尊姓高名?” 水骜哈哈一笑,起身走到武松身边,见他猿臂蜂腰,仪容不烦,目中精光湛然,心中又是一阵感叹,越发动了结识之心。 “武兄当面,当不得什么尊姓高名,小姓水名骜,江湖无名小卒。”说着转头对店家说道:“店家,你既说酒好,便来上俩坛,我与武兄共谋一醉!” 武松略略皱眉,他是个清冷性子,实在不怎么习惯水骜这种自来熟,又想着要回衙交差,正要拒绝,不想水骜一句话就让他不好开口了。 “莫要拿那小坛子搅了兴致,索性取了大碗来,先筛上三十六碗,我与武兄先润润嗓子!” 店家和那俩樵夫一听骇然,三十六碗,也就是每人十八碗,还说什么先润润嗓子?这家伙是来找茬儿的吧? 第十五章 我和你很熟吗? 水骜知道陕西的碗大,一碗面条下去能撑死你,却没有想到这山东的海碗也不遑多让。 得了武松眼色的店家屁颠屁颠的跑去端了一摞海碗在俩人面前一字排开,水骜这才明白碗和盏的区别,心中忐忑,这碗是不是大了点儿了? 也不知道哪散出的消息,过往歇脚的,左右邻人们纷纷围拢过来摆出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酒水不要钱似的倾注的碗里,虽然略显浑浊,倒也酒香四溢,淡淡的带着一丝熏然的味道。 估摸着这一海碗得有后世一瓶啤酒的量,十八碗下来..醉倒还不至于,这肚子怕是有些吃不消。 水骜瞥了一眼扔在桌子下面的空坛子,心道原来坛子并不大,也难怪古人故作豪迈的时候都喜欢对着坛子猛灌,本来酒水就不算多,那架势喝得还没有洒的多,想醉也不容易啊。 武松一直冷眼旁观,见水骜眼神清澈,脸上神情丰富,一会儿惊讶,一会儿懊恼,一会儿还带着孩子气般淡淡的不屑,心知这人怕是没有什么恶意,多半是玩心重了些。 弄明白这点,武松也就放松了心情,心中豪气顿生,有心与水骜在酒量上一较高低,免得他小看了天下英雄。 酒已倒好,水骜也不说话,端起海碗咕嘟咕嘟的连干了三碗,亮了亮碗底笑道:“武兄请了,小弟先干为敬!” 武松哪肯示弱,有样学样连干了三碗,学着他亮了亮碗底。 众人齐齐一声喝彩,叫好声却是给武松的,自古以来,国人的地域性都是极为明显的。 水骜也不着恼,点了点头再次端起桌子上的酒碗,这次竟是一口气不歇连干了五碗!直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武松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心中微微一跳,他的酒量不小,却哪曾这样喝过,连干三碗已经是算快的了,这一口菜没有下肚子又来五碗,这如何受得了? 心头有些为难,却也不愿落了下风,咬咬牙端着海碗就往肚子里灌,五碗下肚,一张棱角分明古铜色的脸上已经一片潮红了。 水骜见武松喝酒的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不由心中暗笑,那世喝酒的人谁不知道有人能快,有人只能慢酒,不习惯喝快酒的人,任你天大的酒量,一喝准倒。自己可是夜夜烧烤啤酒先吹半箱子再整的人物,又久经白酒熏陶,要喝倒武松,比不了量还比不了手段吗? 武松喝得了快酒,可快酒也得有个限度不是,你喝一碗酒和一缸酒的快能一样吗?正要找个由头慢慢来,抬头一看却是呆了。 这货是直喉咙吗?喝酒怎么跟倒水似的?眼见武松不过一愣神,水骜又是俩碗酒下了肚子。 武松这才算是明白了,论喝酒自己还真不是人家的对手,他性子直爽,想到这里忙一抱拳笑道:“水兄且慢,武二甘拜下风!” 水骜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心头暗自庆幸,幸亏快酒镇住了他,要再这么快喝下去,还不定出什么洋相呢。 俩人相视一笑,顿感距离拉近了几分,水骜索性请了围观众人坐下一同吃酒,众人轰然叫好,一时间整个酒肆笑语晏然,好不热闹。 水骜与武松这才坐下来慢饮畅谈,说到拳脚功夫,水骜就着后世的理论瞎扯一气,硬是忽悠得武松瞠目结舌,不免又觉亲近了几分。 武松是个好武的,俩人便将话题引到了拳脚枪棒上,水骜本就是见惯了黑拳出身,脑中芯片又是给力,后世各种流派的技法多少都有涉猎,再加上后世那种信息。爆。炸社会,各种大能整天这样分析那样论断,说起来那是一个头头是道,直让武松赞叹不已。 武松那是步战骁将,擅长的便是近身格斗,这倒和水骜对上了胃口,俩人谈天说地好不热闹,不一会就将酒水喝了个干净,俩人越发亲近起来。 听闻水骜扯淡说此行只是随处游历,武松拉着他就不放手了,非要与他一起返回阳谷县,说要早晚讨教武艺,这话让水骜一阵汗颜,胡天黑地的侃大山他能唬得别人一愣一愣的,要说开打他也算得上一把好手,可武松是谁?梁山步将第一员,是和鲁智深、李逵并称的杀神! 鲁智深天生神力,李逵皮厚肉糙,多少都占了些先天优势,而武松却是实打实的武技高手,还要水骜指点,岂不让后人笑掉大牙? 不过水骜本来就有心结纳,原本就喜欢水浒上武松这个人物,如今见了之后更觉得见面胜似闻名,内敛、冷静、坚毅,持正,都让水骜欣赏不已。 爽快的应了下来,俩人醺醺然把臂而去,上得景阳冈来,山风一吹,水骜直道不好,这酒后劲确实不小! 武松也是满脸通红,牵着马晃晃悠悠的直打酒嗝,步子都快迈不稳当了。 越到山顶,山风越是凛冽,俩人也不觉得寒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忽然就听武松暴喝一声,身后衣袂风起! 水骜忙扭头看去,只见武松双目圆睁,身子摇摇欲坠,偏偏脚下极稳,左脚才起,右脚便垫步跟上,双脚连环不断踢向一人。 却原来俩人正走着,水骜在前,武松微微落后半个身子,此时正觉得山风吹过无比畅美,眼角便瞄到一团黑影向水骜马上探去。 来不及细看,武松大喝一声提醒水骜,手上却是不慢,一拳向那黑影砸过去。哪知道那黑影极为灵巧,手在马鞍上轻点,人已转到了马匹的另外一侧。脚下顺势一踢,正好格挡住武松的手腕。 武松想也不想,脚下疾跨几步,双脚踢出漫天腿影!直逼得黑影连连后退,几乎没有招架之力! 水骜此刻却又习惯性走神,眼看武松威势十足,忍不住想,这难道就是武松耐以成名的玉环醉步和鸳鸯腿? 黑影疾退,武松也不追赶,定了定神沉声喝道:“你是何人?” 那黑影落了身形,却是气定神闲,拍拍手道:“好个打虎武二郎,果然非同一般!” 见那人答非所问,武松不由皱眉,脸上晕红还在,眼神却无丝毫醉意,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黑影。 那是一个矮小瘦弱的汉子,不过一米六左右的个头,尖嘴猴腮,颧骨高凸,一双不大的眼角滴溜溜直转着,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三人对峙不语,半晌,水骜拉了拉身上的衣服轻叹一声说道:“若是再这么吹风下去,明儿怕是起不来了,这位好汉,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汉子冷冷一笑,转头瞥了水骜一眼道:“冤有头债有主,某家是来找你的!” 水骜愕然道:“找我?我和你很熟吗?” 第十六章 黑色幽默 汉子冷哼一声,手腕一翻,一枚玉佩亮在掌中。 武松不明就里,只得压着性子旁观,水骜却是看愣了,亮个玉佩干什么?难道是什么信物?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 “天龙盖地虎?”水骜想了想忽然压着声音开口,一脸的神秘样子。 “..” “不对吗?那什么,一只穿云箭!” “..” 还不对,水骜不禁来气了,瞪了那汉子一眼道:“你问我答!来来来!” 那汉子嘴角抽了抽,看他的眼神就像他得了失心疯一般,武松揉了揉额头,心道这兄弟怎么这么不着调儿呢! 水骜见汉子不说话,没好气的摇摇头道:“你说你这人真是,拿出信物总要对对切口吧,闷声不说话算是怎么回事?” 这话一出,俩人齐齐大汗,汉子黑瘦的脸颊又是一抽,嗡声嗡气的说道:“这东西你不觉得眼熟?” “哎呀!”水骜仔细一看拍了拍脑袋,一脸懊恼的说道:“这不是我的玉佩吗?敢情您是拾金不昧活雷锋啊,巴巴的翻山越岭给我送过来,这怎么好意思呢!” 说着就上前伸手要接过来。 汉子听不明白什么雷锋不雷锋的,直觉不是什么好话,往后退了几步将玉佩收到怀里,冷笑一声说道:“既是你的那便不错了,今日且将账算上一算。” 那玉佩确实是水骜的,还是前日阎婆惜见他腰间空空如也实在配不上他这幅俊逸外表,因此买了一方玉佩送他,倒也不值几个钱,水骜只是觉得腰间吊个玉佩不是很方便,因此一直收在怀里,看着眼熟并无多少印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这汉子手上。 “算吧算吧,我倒也想知道,我的玉佩如何到了你手上?” 武松一直冷眼旁观也不说话,只是脚下不着痕迹的移动到汉子的一侧,与水骜成犄角之势,稳稳的堵住了汉子的退路。 汉子似乎没有丝毫察觉,见水骜一副惫懒的样子不由怒道:“你却是好忘性!阳谷城外断人一腿,还没几个时辰便忘记了?” 武松一听这话不由皱眉,难道水骜还有这等纨绔作风? 原来是那讹人汉子的同伙,水骜闻言恍然,拍着手笑道:“原来是一丘之貉,打便打了,你要如何?” 汉子看了武松一眼哼道:“有武家二郎护着你,你当我便动不了你了吗?” “少来挤兑我。”水骜打眼一看就知道汉子打的什么主意,笑眯眯说道:“讹人不成还敢找****来的,你倒是天字第一号,要待如何尽管划下道儿来,小爷奉陪到底,与武兄可没有关系。” 武松闻言抱臂在一旁淡淡接道:“武二虽不成器,却也做不出以多欺少的事情来,我兄弟既然说了,武二旁观掠阵不出手便是。” 汉子心中一松,这武松名头太大,自己那几手对上他实在是够呛,况且事情本身与他无关,又何必节外生枝。只是这讹人俩字又从何说起? 汉子心中起了一丝疑虑,却来不及多想,翻着白眼哼道:“既是如此,某家也就明说了,你既伤了我兄弟,我也断你一腿便是,识相的自己动手,若不然..” “若不然你还啃了小爷的鸟去不成?”水骜再好的脾气也毛了,这是什么世道,讹人不成被打反而有理了? 那汉子被水骜这句粗话彻底惹怒了,骂了一声找死,也不见他如何作势,整个人就飞扑过来,一只不大的拳头直直向水骜的鼻梁砸下来。 一旁观战的武松不由轻咦了一声,此人肩不抖,膝不弯,整个人就腾空而起,身法之快,疾如闪电,确实有俩下子! 水骜吓了一跳,也想不到这汉子貌不惊人,动手倒是干净利落,一怔之下就失了先机,勉强后退几步避开了拳头,顺势一个高鞭腿狠狠的压向汉子。 武松眼前一亮,又是一声轻咦,俩人相争,若是抬腿过高,一来影响速度,二来下盘必然不稳,整个下半身空门毕露,本就是争斗一大忌讳。 此刻见水骜这一招却是行云流水,丝毫没有滞涩的感觉,不由暗叫了一声好! 汉子也没有想到水骜会有如此古怪一招,一拳落空就见腿影当头落下,百忙之中忙使出一招天王托塔,生生将水骜的腿给架住。 水骜喝了一声好,收腿旋身又是一记侧踢,汉子堪堪歪头躲了过去,水骜整个人已经合身撞了过来,脚下发力再旋,顺势屈肘向他面门狠狠撞了过去。 汉子瘦弱的双臂倒满是力量,双臂一横一竖再次挡住,才要还击,不想水骜后招再次跟上,双腕一翻,也不见如何作势,一手拿住汉子肩胛骨,一手死死搂住他的脖子用力往下按住,屈膝便往他面门上撞去! 汉子哪见过如此打法,肩胛骨被死死扣住发不得半分力气,想要让开,整个脖颈又被锁住,也亏得反应够快,眼前黑影越来越大,忙伸出双手死死抵住。 饶是如此,汉子只觉得双臂一麻撞到自己脸上,眼前金星直冒,就感觉鼻子里一阵热流涌出,随后便是一阵酥麻伴着汹涌而来的刺痛! 水骜这是典型的泰拳打法,这一世哪有人见过,若非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依着汉子矫健迅捷的身法,怕也没有这么容易得手。 水骜秉承着得理不饶人的宗旨,一膝得手哪还停的下来,双手紧扣汉子,双膝高抬腿一般轮流撞向那人面门,没几下,那汉子便抵挡不住,一阵阵闷响声中已是一脸鲜血,整个人都酥软了下来。 水骜这才停手放开,见武松一脸好奇的看着他,嘿嘿一乐便将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他听,却愣是不知道这玉佩怎么就到了汉子的手里。 武松闻言恍然,本以为水骜纨绔心气胡乱伤人,心中多少有些不喜,一听是这么个由来倒也不说什么,只是好奇水骜古怪的打法,却又不便明问。 水骜是个伶俐人,看武松神情便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他本就没有什么秘技自珍的想法,索性将泰拳要领一一讲给武松听,俩人都有些不着调,说得兴致来,浑然忘记地上还躺了一个人。 直到那汉子口中雪雪呼痛悠悠醒转,水骜才一拍脑袋道:“武兄,且等我料理了这厮再来说话!” 说着一伸手就抓住了汉子的脖领,单臂较劲一抬手,生生将汉子举了起来,走到山头一处大石上,探头一看下方极为陡峭,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你要做什么!”那汉子挣扎了俩下,无奈脑袋都昏昏沉沉,整个身子也使不上力道,只能任人处置。 “做什么?”水骜冷笑道:“你既然要打断小爷的腿,小爷又岂是以德服人的人?自然是干掉你以绝后患了!” 汉子神色一僵,却颇为硬气,厉声说道:“罢了,今日落在你手里,时某人无话可说,只是天理昭昭,自有报应之时!” 这话说的正气凌然,水骜不由气乐了,这特么讹人的主儿反而讲起天理来了? “天理昭昭,自然会找你们这些讹人为生,干尽龌鹾事的人,小爷怕是没有机会和天理一抗了。” 汉子徒劳无功的挣扎了俩下,瞠目喝道:“我便是败在你手里,任打任杀便是,你却莫要污我名声!时某昂藏七尺男儿,何曾做那讹人恶事?” 七尺男儿?水骜不怀好意的看了看汉子矮瘦的身材,不由莞尔道:“得了,也莫要自夸了,县城之外有目共睹,难不成小爷污蔑你不成?抓紧时间,小爷行个善心,有什么遗言,成全你便是!” 汉子闻言眼神一亮道:“果真?” “果真!” “当然?” “当然!” “不假?” “去你。奶。奶。个腿儿的,你丫的学京剧出身的?”水骜顺口接了几句才反应过来,没好气的一瞪眼道:“有屁就放,没有就准备投胎去吧!” “有!” “说!” 汉子抽了抽鼻子龇牙咧嘴道:“遗言就是能不能不死?” 我了个去!水骜忍不住骂了一句后世常用语,这货还挺有黑色幽默范儿的啊! 第十七章 鼓上跳蚤 武松一直冷眼旁观,看俩人对话,隐约觉得其中怕是有些什么误会,想想还是拦住了水骜。 “问清楚再做打算也不迟。” 水骜从善如流,放下那汉子还不忘卖个好给武松:“若不是武兄开口,这会儿你多半已经成了一堆烂泥了。” 虽不畏死,能不死总是好的,汉子向武松投去感激的一瞥,对水骜可就没那好脸色了,气哼哼对他道:“你这厮又待如何?” 水骜眉头一挑,也不说话,抓起汉子的脖领又提留起来。 “哎?干什么?放我下来!” “会好好说话不?咱还能愉快的聊天吗?”水骜瞪了他一眼哼道:“再要我教你怎么说话,我干脆把你扔下山来得干净。” 汉子被水骜折腾得彻底没了脾气,这家伙就不按常理出牌,只得哼了哼扭过头去。 这平心静气下来一问才知道,先前那讹人的男子却是眼前这人的徒弟,不知怎么干上了讹诈的事情,眼见被人打折了小腿,却不敢说出实话,因此才有了眼前师傅出头报仇这一出。 水骜恍然,忽又想起那块玉佩,也不讨要,干脆自己动手从汉子怀里掏过来在手上掂了掂问道:“这玉佩又怎么到了你手上?” 汉子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倒也干脆道:“那是我那不成器的徒弟顺手弄过来的。” “就是被我打折腿的那个?” 汉子默然点头,水骜不由气乐了,好嘛,敢情那家伙还有这等本事,自己也算是谨慎小心的了,可还真是没有察觉出那小子是什么时候下的手。 收回玉佩放好,水骜沉吟着该如何处理眼前这事情,武松却忽然开了口道:“那汉子,可敢通个姓名?” 汉子略一沉吟,昂起头来说道:“既是武二爷下问,时某怎敢隐瞒?某家姓时名迁,无名小卒耳。” “时迁?鼓上蚤?”武松还没有开口,水骜却是惊呼了一声。 时迁抬头疑惑的看着水骜问道:“你却如何知道某家匪号?” 水骜一拍脑袋,自己怎么就没想起这么个人,看他那怪异迅捷的身法,又是时姓这样小众的姓氏,自己早该想到了。 “原来是时兄,哈哈,小弟行走江湖对时兄大名多有耳闻,早知是时兄,哪还会动得手来?” 时迁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自己名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颇有些不习惯水骜这种自来熟的亲热,可伸手还不打笑脸人,何况理亏的是自己,只得挤出个僵硬的笑容违心的拱手施礼。 武松却没有听过时迁的名号,自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物,只是看水骜热情洋溢,脸上也露出笑意来。 既知道这干瘦汉子就是时迁,水骜便有心结纳起来,这人名声本不太好,三只手出身,可一身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确实不凡,从梁山军破方腊中可见一斑,那么多武艺出众的好汉们皆是非死即伤,而时迁却安然无恙,也不全是运道,可惜在班师回朝的时候死于绞肠痧一类的疾病,直让人感叹世事无常。 至于品性,能够秉承劫富济贫的宗旨,从不对百姓穷人下手的人,想来也坏不到哪里去,且看看也无妨。只是时迁不是独来独往的吗?怎么冒出个徒弟来了? 水骜此时却没有意识到,自打入了水浒这个平行世界,天香楼干掉了王伦之后,他的心态发生了潜在的变化,从一开始的走投无路信马由缰随遇而安,到如今见人便想结识,下意识的做着一些什么打算似的。 一路拉东扯西的下得山来,水骜硬是要跟着时迁后面去看看他那徒弟,武松要回衙门交差,却是没有时间陪他,一再叮嘱了水骜事毕去武家寻他,这才和俩人拱手道别,上马疾驰而去。 时迁此时多少有些苦笑不得的感觉,水骜刚才还恨不得将自己从山上摔成肉饼,这会儿却一脸嬉笑好的跟同穿一条裤子似的,死乞白咧的要跟着自己。 总是不好拒绝,况且时迁也有心要问问那徒弟,如何做出那般龌鹾的事情来,索性半推半就的带了水骜而行。 时迁并没有骑马,有宋一朝马匹本就稀罕,他和宋万阎婆惜的马还是顺手牵羊弄的那位县尉大人的,武松一个都头更是没有资格骑马了,只是公务在身,知县破例调用了马匹给他,要不还得靠俩腿狂奔。 时迁既是无马可骑,也不愿和人挤在一起,自顾步行,飞掠起伏却丝毫不逊于水骜的马速,且脸不红气不喘,压根儿看不出丝毫吃力的感觉。 水骜也是有心试他,一路将马速提到极致,这才堪堪将时迁甩了俩个马身的距离。 水骜倒是仔细观察着,时迁的身法极为怪异,很多动作很像后世的跑酷,深得借力使力的精髓,却又不完全相同,起码速度上却不是跑酷所能比拟的。 当然,所谓身轻如燕,却绝不是后世几位大师小说中描述的那样夸张,更非影视中那种逆天的存在。 路程不远,很快便到了一处毫不起眼的小院子,时迁引着水骜进了有些破败的木门,屋内就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师傅,您回来了?” 听声音正是那城外讹诈的汉子,水骜笑眯眯的看着时迁,时迁也不看他,冷着脸推开房门,狠狠的瞪着床上躺着的男子哼道:“你做的好事!” 汉子呆了呆还有些摸不着头脑,正要开口询问,忽然看到紧随着进了房门一脸笑意的水骜,脸色忽然变得惨白起来。 “我且问你,讹人钱财这事可是真的?” 那还能有假?正主儿就站在面前,那汉子只觉嘴里干涩无比,想搪塞也是不可能了。 看汉子那表情,时迁心中明了,忽然重重叹了口气道:“某家门户虽小,却也传承数百年,祖师爷传下来的规矩,历代尚未见到有人破它,如今到了我这里却是变了天?你让我日后九泉之下如何去见历代祖师?” 汉子垂首不语,露在被褥外的双手却在瑟瑟发抖,水骜心下好奇,想不到时迁御下如此之严格,竟然几句话就把个硬骨头吓得发抖了? 时迁沉默了片刻,脸上表情变化莫测,显得无比的纠结,半晌才开口问道:“你可有什么话说?” 汉子摇摇头道:“师傅,不管千万种理由,徒儿犯了门中戒规总是事实,不敢再推诿矫饰!” 时迁点点头,默然片刻道:“既是如此,你..动手吧!” 汉子轻嗯了一声,挣扎着拖着腿半跪在床上,闷声不响的磕了三个头,再抬头时却是满面热泪,哽咽说道:“徒儿依门规自废双手,自逐山门,日后不能再孝敬师傅了,师傅保重。” 话一说完便不再犹豫,双手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小巧却锋利无比的刀片,一咬牙便向手腕挥去! 第十八章 不像好人 水骜本来还笑嘻嘻的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心态看这家伙怎么被时迁收拾,哪想到他竟是如此刚烈,没有求饶,没有犹疑,咬牙就要生挑了自己的手筋。 “住手!”水骜轻喝一声,看那汉子充耳不闻,忙一抬手擒住汉子手腕,五指发力,汉子吃痛,手一抖,刀片落在了被子上。 “你这厮又要做什么?”那汉子却并不领情,瞪着水骜怒道。 水骜翻看着手中的刀片,不由发出啧啧称奇的声音,只见那刀片小巧精致,刃口锋利,再轻薄一些都可以当后世的手术刀用了,却看不出是什么材料所制。 听到汉子责问,水骜撇撇嘴将刀片丢回被子上说道:“你当我愿意管你?小爷不过是不喜欢见血罢了。” 一听这话,时迁与那汉子齐齐一撇嘴,踹折人腿,膝盖撞面门的时候鲜血淋漓,也不见他说什么不喜欢吧。 时迁揉了揉鼻子,却痛得闷哼了一声,暗骂这厮下手忒狠,皱眉说道:“水小哥,这是时某门中之事,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不插手,坚决不插手!”水骜摆摆手,大摇大摆的寻了张凳子坐了下去看着汉子说道:“这手筋长在那处,什么时候挑不得?水某只是好奇,想令师一代英杰,看仁兄面相中正,脾性刚烈,也不似那等龌龊小人,只不知为何做出那等讹人的丑事来?” 被一代英杰四个字说得老脸一红,时迁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俩声,南北绿林道上,他时迁也算是小有名气,可道上汉子却多是不屑与他为伍,只因为他是盗门出身。 如今听水骜这四个字,虽不知道他内心真假,心头还是不由一暖,看向水骜的目光也没有那么抵触了。 再加上眼前这汉子是他最为得意的徒弟,日后也是要承其衣钵的,只是如今犯了门规,又当着事主的面,时迁一怒之下也顾不得听他解释,才要清理门户,这会儿心头多少有些懊悔。 所以此刻也便就坡下驴,冷声说道:“也罢,蒙山,我问你,何为三不取?” 水骜一听来了兴致,鼓上蚤时迁在后世据说被那些三只手们拜为祖师爷的人物,想不到他自己还真有师门,而且规矩还挺大。 汉子蒙山肃然说道:“老弱妇孺之财不可取、贤德孝悌之财不可取、来源清白之财不可取。” 时迁点点头,神情松了几分,水骜也是暗自点头,心道看不出这偷儿祖宗还是有几分绿林豪杰的风范的。 “何谓五不可?” “不可恃技欺人、不可留隔日之财、不可欺压良善、不可勾连官吏、不可欺瞒师祖。” “那你今日以雕虫小技讹诈他人,犯了恃技欺人一条,我可曾冤枉与你?” “不曾,弟子罪不可恕!” “我素来知道你的秉性,并非心邪之人,今日犯下这般事,可有什么内情?” 说到这里,蒙山低头不语了,水骜旁观不语,看到这里心中先是一赞,这时迁门户不大,却有侠义之风,虽说偷盗终不是正途,也多为世人鄙视,可这一身技艺要是用在对的地方,何尝不是一番大功德?自己如此结识一番倒也是应该的。 “蒙山是吧?你要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尽可以对你师傅明言,何苦伤了师徒二人的情分?” 时迁转头看了水骜一眼,眸子里满是感激之色,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什么。蒙山沉默片刻抬起头来说道:“师傅可还记得王大哥?” “哪个王大哥?” 蒙山瞄了一眼一脸好奇的水骜,含含糊糊道:“就是王伦王大哥。” 水骜一听这名字,心头猛的一震,白衣秀士王伦?怎地和这俩货还扯上关系了?记得时迁上山,王伦早死了多少年了。况且如今的王伦还是死在自己手上,这下事情有些复杂了。 想想又是好笑,自己追究这些末枝小节做什么?水浒上还说时迁孤家寡人一个呢,人家这不还有个徒弟吗?这会儿倒是要操心这俩家伙和王伦到底有多深的关系,弄不好还得刀剑相向啊! 时迁见水骜并没有什么反应,只当他并不知道王伦这人,也不避着他问道:“却又与他何干?” 水骜敏锐的听出来,时迁对这王伦并无多少好感,不然也不至于是这般口吻,心下多少松了一些。 “王大哥在山..惹了风寒,寻了几处郎中看治都不见多少起色,却不知道他怎知我在阳谷,遣了人请我帮忙。” 时迁越听越是糊涂,这阳谷县离着梁山可不近,王伦这厮怎会派人这么远来见蒙山?况且蒙山也不是郎中,又没什么偏方手段,找他能济得了什么事? 况且自己师徒游走天下,每一处停留时间并不固定,多则十来日,少则一俩天,这王伦倒是掐准了时间不成? 心中疑惑,也顾不得水骜在一旁,皱眉问道:“他找你却要做什么?” 蒙山知道师傅和王伦不太对付,有些为难道:“王大哥信中说他本是幼年落下的病根,如今越发的重了,若要根治,却少了一味主药。” “什么药?”水骜也不见外,抢着问道。 蒙山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百年老山参。” 时迁哦了一声不说话,水骜有些纳闷儿了,不就是一支百年人参吗?堂堂一寨之主难道还买不起? 他却是不知道,后世影视小说中动不动就是百年千年的人参,不值钱的胡萝卜似的可劲儿的造,在现实中却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山东之地并不产参,这时代交通也不发达,远从北方运参过来并不划算,也就几家大的药商能供上几支,还是普通货色,百年之上的一般药铺都当作镇店之宝,至于千年参王,估摸着也就皇宫能找到。 王伦找蒙山确实没怀着什么好意,看中的无非是他那门技术罢了。 “阳谷县有一致仕的京官儿返乡定居,据说荣归之时蒙官家恩典,赏赐中便有一根百年山参。” “因此王伦这厮就让你去取?” 蒙山默然低头,水骜想了想忽然说道:“可这和你讹诈我又有什么关系?” 时迁也是一头雾水,只听蒙山说道:“我不敢说与师傅知道,又探得那京官风评甚好,任上着实为百姓办了几件好事,要是凭空取了他的老参,必然犯了门规。” “所以?” 蒙山难得的脸红了红说道:“所以我便打算以银钱购买,可是..” 听到这里,水骜算是明白过来了,敢情蒙山看那官儿人不错,偷他东西就犯门规,可又要那支老参给王伦,就想着用钱去买,可门规中有一条是不留隔日之财,也就是说偷来的钱财要散发掉,不能留着自己享受,因此蒙山又没有钱财。 所以不去骚扰好官儿的蒙山就打算从自己这里弄点钱,好去购买山参.. 合着自己看着就不像好人? 第十九章 盗亦有道 说来蒙山对水骜下手,还真没把他当作好人。 一来只看水骜穿着打扮,身后带着宋万,那体格造型标准的保镖护卫的架势,还有一个美娇娘,不是丫鬟侍女就是侍妾一类,整个就是纨绔的标准配置啊! 再看他座下又有良马,马上革囊鼓鼓啷啷,怎么看都是个有钱的主儿。那年节中原缺马,别说平民百姓,就算是军中,马匹也是不多的。 有钱人出门能有个驴子骡子代步那就不错了,骑着马拉风的闯荡江湖,那是小说里的场景。 要不是顺手牵了县尉的私产,水骜哪有马骑? 蒙山一旦先入为主的把他划分成有钱人,看他一言一行都觉得不顺眼,潜意识中就是给自己找个下手的理由。 你看你要是好人,骑马还东张西望?也不怕撞着行人?纨绔!不讹你讹谁? 因此也才有了阳谷县城外的那一幕,只是蒙山没有料到水骜这么难惹,钱没有讹诈到,一条腿却被打折了。 水骜听完这么一说是哭笑不得,越发好奇蒙山和王伦的关系,水浒上可没有蒙山这一号人物啊。 蒙山见师傅能把他带过来,想来也是信得过的人,况且时迁又没有阻止,当下也不隐瞒,一一说给了水骜知道。 原来这王伦与蒙山乃是乡邻,打小便认识,后来王伦科举不第上山落草为寇,蒙山父母双亡后流落江湖,因缘巧合下拜了时迁为师,和那王伦总有许多年不曾见过了。 后来师徒俩人经过梁山,听说水泊被一群强人占了,为首的是一个落第的秀才,匪号白衣秀士名王伦,蒙山不由动了心思,撺掇师傅上山拜访,果然是自己的发小王伦。 俩个光屁股一起长大的伙伴儿如今一个为匪,一个做盗,倒也是半斤八两,蒙山有心入伙梁山,哪知道那王伦却是左右推搪,硬是不收。 蒙山不明白,在江湖混得猴精猴精的时迁眼睛一扫就知道王伦的心思,无非是怕师徒俩人联手威胁了他的地位,生怕日后俩人搞出个鹊巢鸠占的把戏来。 这等小人心思瞒不过时迁,因此时迁一怒之下又带了蒙山告辞离去,不久前才到这阳谷县。 “这王伦既然小肚鸡肠,你又不能违了门规,何苦要帮他呢?”水骜有些好奇问道。 蒙山看了一眼木着脸不说话的时迁叹了口气说道:“小人没想那么多,那年小人父母亡故,家中无钱落葬,终是王老爷子帮衬了一把,小人没读过书,可知恩图报的道理还是晓得的。” 水骜诧异的端详着貌不惊人的蒙山,想不到这汉子居然还有这么朴实而简单的想法,心头感慨,人不可貌相这句话果然有些道理。 既然另眼相看,水骜倒是有了成全他的想法,转身到院子里取下革囊看了一眼摇摇头扔到床边说道:“大概四五百贯,想来是够了,且拿去吧。” 蒙山一愣,时迁也是一呆,这水骜又是唱的哪一出? “我不能要你的银钱。”蒙山一个劲儿的摇头。 水骜撇撇嘴说道:“又不是给你,算是借给你,三年为限,过期我可是要收利钱的。” 蒙山不笨,否则也不会干出讹人的事情来,知道水骜是有心帮他,嘴巴张了张却是说不出话来。 时迁可就稳重多了,冷眼看着,忽然开口说道:“水兄弟要我师徒做什么?” 水骜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心道王伦已经死在我的手里,我这番做法只是成全了蒙山一番心意,也算了了个心愿,虽终不是长远的打算,说不得蒙山知道真相后还得对自己动刀子呢! 想想也是苦笑摇摇头叹道:“我要说一无所图,时兄怕也不相信吧。” 时迁露出想当然的神情,却见水骜苦笑道:“世道艰险,成全一个人的忠义之心,想必是件很愉快的事情,在下何乐而不为?时兄,你想多了。只是那王伦,罢了,希望蒙山兄弟日后不会怪我便好。” 时迁有些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只是定定的看着水骜并不说话,好半晌才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承情了,但有所需,必尽所能。” 水骜也不多说,起身摆摆手往外走去:“蒙山的腿是我折断的,我心中有数,找个好大夫,不出一月便可下地。” 时迁愣愣的看着水骜的背影,也不知道心中想着什么,忽然转头对着蒙山说道:“且好好养伤,伤好些了,罚你面壁思过十日。” 说着,一拂袖子晃着干瘦的身子也出了门。 蒙山闻言一怔后大喜,时迁这话里的意思再是明显不过,这事情算是过去了,自己依旧还是师门中人。 水骜上马回程,走了好一段路才微微有些后悔,这装豪气也是个技术活儿啊,自己没练到家,怎么就忘记给自己留些应急的银钱呢?巴巴的策马扬鞭,背影是伟岸了,荷包却是憋屈了。 好在怀里还有一方玉佩,十几辆散碎银子和一把铜钱,宋万身上应该也有些,一时半会的倒不至于饿着,想到和武松还有约,人家有兄嫂,总不能空手****,进了城也不忙寻宋万俩人,倒是先就寻摸着买些礼物。 牵马转悠了半天,水骜实在是不知道该买什么好,酒水吃食?搞得自己混饭去似的,胭脂水粉?这年头给女眷送这些玩意儿,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打成熊猫眼? 越转越烦,正要三不管的胡乱买些东西应付一下,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哟,大官人,这会儿怎么有空来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