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那头》 第1章 疏离 小海师兄在网上买了一大包咖啡回来，还附赠了一个粉色迷你小杯子。对的，你没有看错，此刻他一边用小铁勺搅动粉色小杯子里的咖啡，一边打怪升级。 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刚刚烧开的开水，有点烫到了舌头，思绪就那样触不及防的飘远了，飘出了终年阴凉带着腐蚀气味的化学实验室，飘到了那个熟悉的小县城，温暖的秋日的阳光。 高三的时光，喝的最多的就是咖啡。即使喝完一整包，下课依旧可以在仅有的十分钟时间里做一个迂回曲折的春秋美梦。 “红豆，下课去不去上厕所？”小光从后面捅了捅季红豆的肩膀。这妞坐在红豆的左后方，几乎每节课下课都要去上厕所，不知道泌尿系统怎么长的。 “去，我没有纸了，你还有没有啊？” “啊？我也没带纸。没事，下课跟好姐妹借” “恩，下课再说” 好姐妹是我们班的一朵奇葩，我们人人都爱他。没错，是他， 此男身材苗条，皮肤细腻有光泽，吹弹可破，见人就笑，唇红齿白。最大的优点是，无论何时何地，身上总有用不完的卫生纸，由此顺利晋升为广大女性同胞的好朋友，好姐妹。上厕所也可以结伴而行的那种，当然，是进不同的门。 打完下课铃，英语老师刚刚走出教室，小光就跑过来拉红豆，“你要纸没啊就要走了” “要了要了，快走，我有话跟你讲” “刚刚上课的时候吴子衿说老孟在他们班逮到一个上课玩手机的，当场就把手机砸了，还对那个男生说我可以给你赔钱，但是你要把你家长喊来”下楼的时候小光挽着红豆的胳膊，像所有的高中女生一样。 “真的假的？什么时候啊？”红豆惊讶的看着小光，表示不相信。 “就昨天晚上晚自习的时候，昨天晚上七班是化学课啊，你忘了啊” “我知道他们班昨天化学课，可是那个男生敢在老孟的课上玩手机？老孟是他们班主任哎，借他一个胆子。吴子衿扯的吧”红豆从小光的手里接过她刚刚跟好姐妹借的卫生纸走进厕所，并且对于八卦的小光同学刚刚爆料的消息表示不靠谱。 “真的，不信你去问吴子衿，他说安远志跟他说的，安远志不是有一个玩的很好的初中同学在七班嘛” “我才没你那么无聊，天天上英语课不听课跟吴子衿在后面嘀嘀咕咕的” “真的，不信回去你自己问吴子衿。一会你陪我去下小卖部呗，我想买点东西吃。饿死了，你饿不饿。”她又来这一招，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 红豆跟小光买完东西上楼的时候在楼梯的拐角遇到了安远志，他今天穿了一件紫色的t恤，蓝白的牛仔裤，运动鞋，t恤有点大了，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像所有的高中生一样，普通，平凡。可是又是不一样的，最起码对红豆而言。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红豆想到的不是刚刚小光说的老孟摔手机，不是他们两个多久没有讲过话了，不是他为什么会一个人站在这儿，而是，他今天怎么穿了件紫色的衣服，最讨厌紫色了，像个移动版的特大号茄子。 还有十几分钟才上课，两节课后的课间时间比较长，操场上高一高二的在做广播体操，作为高三的可怜人可以自由活动。 后座的乔楷楠在绘声绘色的跟周围的人描述着他昨天晚上在家写作业的时候楼下一只发情的猫叫的何其撕心裂肺、声嘶力竭。很多人表示怀疑和不理解，都已经秋天了，猫怎么会发情，发情不是在春天的么。每一天都有那么多的话，跟李小光一个德行，怪不得他们俩天天吵架。 十一月的深秋，小县城的空气很清新，或者说那时候全国的空气都比较清新，我们的世界里没有出现雾霾、空气质量这样的字眼。絮絮叨叨的也都是青春期最普通最喜闻乐见的话题。 “今天晚上语文课要考试，古诗词部分是必修一到必修四，大家快点看”语文课代表、班主任老杨的得意门生谢梦婷刚从办公室出来就带来了这么大一噩耗。 “怎么又考试，，上次月考的试卷不是还没讲完啊” “考什么必修一啊，必修的古诗词都几个月没看了，最近不是在复习选修吗？” “就是啊，老杨这老头又搞什么鬼啊” “谢梦婷，你看到试卷没啊，知不知道作文是什么啊”张鹏挪到谢梦婷旁边鬼鬼祟祟的问道。这家伙的软肋就是作文，别看平时讲话的时候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可是写作文的时候就不行了，60分的作文每次都分数奇低，要么字数不够，要么跑题，水平比小学生高不到哪去。老杨放了狠话，以后张鹏同学的作文如果不及格，就少一分抄一篇作文。 “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看到试卷。你还不赶紧去看看作文书，小心你又要抄作文，起开，不要打扰我背书，必修一的古诗词都快忘完了”谢梦婷捅了捅他，就自顾自的拿出课本开始背书。 楼下路两旁的树几乎掉光了叶子，偶尔有一两只麻雀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叫。太阳越过礼堂顶上的屋檐，透过窗户洒在桌子上。这是红豆最喜欢的时光。阳光温暖，时间静止。偶尔会有一大群鸽子从礼堂上空飞过，迎着太阳，飞到看不到的地方。红豆有时候希望自己可以像那群鸽子一样自由的飞，不用每天上课，背书，写作业，考试。所以无数次的告诉自己，熬过高三就好了。 那天晚上的考试作文题目是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后来老杨把安远志的作文拿到课堂上读了一遍，当做模板供大家参考和学习，当然那篇作文写了些什么红豆也不记得了，只是记得那天晚上天空中有一颗星星很亮，坐在灯火通明的教室都能看到它，那么遥远的光，红豆却记了那么久。 很久以后，偶然在一篇文章里看到一段话： 初恋之所以美好，不在于那个初恋的对象，而在与当时的自己，那样的年轻，那样的单纯，那样的义无反顾。怀念初恋，已经记不清与那个人的每一个点点滴滴，却永远忘不了当时幼稚青涩的自己。 红豆却想到了当时老杨在讲台上声情并茂的朗读安远志的作文时，自己看向窗外时的心情，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的心情，有难受吗？有悸动吗？有伤感吗？不记得了。 第2章 误会 □□企鹅上李小光同学的头像一闪一闪的蹦跶的很欢快，昨天给红豆打电话没接到也没给她回，现在肯定是来兴师问罪了。 “亲爱的季红豆同学，请问昨天下午六点钟你干嘛呢，怎么不接电话啊，跟哪位风华绝代的帅哥在浪漫约会啊？”果然不出所料。 “回老佛爷，奴婢在健身房，由于周围环境太嘈杂所以没听见手机响”无语的一边回复一边发一个白眼给她。 “那怎么后来也没给我回一个啊” “看到时已经十点多了，怕耽误您老休息，您最近不是在修身养性嘛” “这还像句人话，现在干嘛呢？” “实验室······看文献······” “永远都是这个答案，毫无建设性。看在你的生活那么苦逼的份上，哀家跟你透露一个爆炸性消息，张鹏追到他的女神了！他们在一起了！” “他的女神？初中跟他们一个班的那个王婷婷？”他们，他们指的是张鹏，安远志。 “嗯！这年代这样的痴情男子已经快灭绝了啊，没想到张鹏还是濒临灭绝的稀有物种啊，竟然坚持那么多年”李小光同学又开始在别人的故事里犯自己的花痴了。红豆一直跟她强调这是病，得治，这丫不信，依旧我行我素。 “确实啊，从初中到现在，少说也有□□年了吧，他一直也没谈过恋爱，够不容易的。怎么，现在发现张鹏同学的好啦，当初你们俩坐那么近你怎么不趁机下手啊，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哪能啊，要不然我不就拆散了这一对苦命的鸳鸯，比法海还不懂爱啊你” “李小光同学，我郑重宣布，你的脸皮厚度已经超过了猪皮，正在向牛皮方向进步，加油，我看好你呦！”对于这样的人就应该无情的打击。 “严肃严肃，少先队员要端正态度。不过我还是觉得那女生有点配不上大鹏，她谈了好几个男朋友了吧，以前还跟安远志搞得不清不楚，要不然你们俩高三的时候也不会那样” “你又真相了啊华生，提他干什么，无论他们俩有没有什么都无所谓了，反正现在也没有联系了”红豆微微愣了愣神，又无奈的笑了笑。握着杯子的指尖却白了。 “红豆，你真的误会安远志了，说了这么多遍你怎么就不信呢，她跟安志远的事从头到尾都是那个王婷婷一个人自导自演的，为的就是让你误会，你还真误会了，还傻不拉几的误会安远志那么多年” “打住！我知道了······你都说了很多遍了，我没有老年痴呆症，还记得住。多说无益，到此结束啊。不要老八卦别人，你自己的终身大事解决的怎么样了啊？最近相亲结果如何啊？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高素质研究生啊？”打蛇就要打七寸，对于最近这段时间的小光来说，相亲这两个字就是她的七寸。 “老佛爷饶命，奴婢这就闭嘴······不过红豆，昨天老乔又跟我要你的号码了，反正你好好考虑清楚吧” 高中毕业，除了刚毕业的时候参加了一次班级的聚餐，红豆就再也没有去过班级聚餐，一直到现在，五年多的时间。因为每一年安远志都会去，每一年红豆都没有做好面对他的准备，每一年都是回来听小光描述每一个曾经熟悉的人的点滴变化。谢梦婷烫了大波浪，化了淡妆，好有女人味；好姐妹竟然留起了一撮小胡子，真会装逼；一直坐在教室后面睡觉的大王去参军了，要几年时间见不到了；谁谁谁有女朋友了，还给大家看了照片，不过感觉长的不怎么样，恩，对了，安远志喝醉了，跟我要你的电话号码。安远志喝醉了，要你的电话号码。安远志喝醉了。 每一次带着一身酒气从班级聚餐回来的小光，都会在描述完所有的笑点和故事后，都会说一句，安远志喝醉了，跟我要你的电话号码。可是又能怎样呢？在所有的冷漠和决绝之后，红豆已经没有面对甚至是想象的勇气。 季红豆和安远志，是怎样的误会来着？红豆闭上眼睛慢慢的回想着，也许不是一个误会，是一个接一个的误会，一个接一个没有解决清楚地误会，累计成了猜忌、不信任、怀疑，越来越多，误会就成了现实。 第一次看到他们两在一起是高二快放假的一天，晚上第四节自由晚自习课的时候，在操场。 自由晚自习，顾名思义就是可以留在班级写作业，也可以回家。 六月底的夏天，天气开始炎热，那天晚上红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在教室看书，而是跟小光一起跑到了操场上，像以往的很多次一样，绕着操场一圈一圈的走，边走边讲话。讲些什么呢，无非是今天哪个同学干了什么搞笑的事儿，哪个老师怎样爱布置作业不管我们的死活，或者哪个明星又传了什么绯闻。两个女生细琐的话语，渐渐消散在风里，消散在岁月那头的时光里。可是那晚还发生了一件事，一个在后来的时光里后来被红豆和小光反复提起反复讨论的故事的开始。 所有的故事都是这样，有一个美好的开始，曲折的过程，以及在过程中我们自己幻想过很多次的圆满的结局，可是现实永远是狗血的。正当一切安逸美好时，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的意外打得你措手不及。 在操场尽头的情侣树林里，王婷婷抱着安远志的胳膊在哭。 “安远志怎么会在这啊，你不是说他今天提前回家了吗？”小光拉着红豆的手小声问我 “我不知道，他第三节课下课的时候是这么跟我说的”这是实话，就在十几分钟之前他亲口跟红豆说的，背着书包，“还说让我一会和张鹏他们一块骑车回去” “那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啊他们俩，那个女生是谁啊，怎么抱着安远志啊，他们俩什么关系啊？红豆你去问问去”小光拉着红豆就要过去。 听到小光说他们俩什么关系的时候，红豆突然心凉了一下，心跳像是漏了一拍一样，忽然就很害怕，不知道害怕什么，不知道有什么害怕的，但就是怕到没有往前走的力气。“我们走吧，明天再问安远志吧”红豆拉着小光就往教室的方向走。 “怎么了啊红豆，为什么不问问啊，你没事吧红豆” “我没事，走吧，回去写作业了啦”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逃。红豆不知道安远志有没有看到她们，但是她已经没有回头的勇气，只能往前走。像是鸵鸟，在风暴来临的时候，本能的把头埋到沙子里，选择视而不见。 回到教室，心不在焉的看书，红豆一直以为安远志会在放学之前回来找她，跟她解释一下，或者最起码，可以她我回家。可是没有，一直到下课铃声响，他都没有出现。 很多人说，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红豆想，那是安远志给她的第一次失望，她第一次如此切肤的体会这句话的残忍。我给了你机会，给了自己希望，站在原地翘首以盼，等待你的款款而来。可是最后什么都没有，你没有来，你甚至不知道我满怀紧张与期待的等待时的心情。 第二天早上早读的时候安远志史无前例的来晚了，真的是史无前例，他从来没有迟到过。这个事实真的是让人浮想联翩。小光偷偷的在老杨的眼皮子地下传了个小纸条给红豆，让她问问安远志昨天晚上到底什么情况。红豆觉得对于这件事她积极的有点过分了，或许是因为她本性八卦。 “你怎么迟到了啊？一会下课老杨肯定要喊你去办公室了”红豆抬头看了一眼正在看【贾平凹散文集】的老杨，把头埋在宽大的英语书后面悄悄的问刚刚坐下的安远志。 “我妈昨天去我姨妈家了，今天早上没人喊我起床，起晚了”他今天穿了件蓝色的寸衫，领子没有抚平，有点皱皱的，扣子留了两个，露出小节锁骨，脖子上的红绳挂着一个玉石。 “小样，你一向自豪的生物钟跑哪去了，怎么没替你妈喊你起床啊”红豆故意损了他一下。 “嘿嘿，背书吧”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笑，就掏出英语书开始背单词。 红豆还是没有问昨天晚上的事，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无论是她，还是他。他还是会像平常一样偶尔转过脸看红豆一眼，在红豆走神的时候用胳膊肘碰她一下，一切都没有什么不一样。可是已经不一样了。 “怎么样，安远志怎么说？”一下课小光就借上厕所的名义把红豆拉出来。 “我没问，不知道为什么，不敢问”红豆叹了口气，胡乱的揪着路边的树叶。 “没事，一会我帮你问。到底什么嘛，鬼鬼祟祟的，真是的”小□□呼呼的拉着红豆，微微挺了挺胸，用力的捏了她的手一下，好像要是把她的勇气传给她一样“你别担心，安远志不是那样的人，肯定是那个女生的事，我记得当时她就抱着安远志的胳膊，安远志也没有抱着她啊” 很多年后红豆依旧会想起小光当时的样子，不知道要怎样表达自己的关心和鼓励，又害怕她会多想。在以后的人生路上，愿意这样小心翼翼的给我们鼓励又怕我们伤心的朋友越来越少，我何其幸运能够得到你的友情，那样纯真美好的感情，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亲人以外的温暖和力量。 误会2 后来怎样了呢？那天晚上第四节自由晚自习的时候小光把他们俩都拉到了操场，拉到前一天晚上她和红豆看到安远志的地方，然后大义凛然的问安远志“昨天晚上自由晚自习的时候我跟红豆看到你跟一个女生在前面的小树林里，那个女生抱着你的胳膊在哭。红豆纠结了一天了都不敢问你，可是我忍不住，你解释解释吧” 安远志一早就想到了，红豆和李小光应该是看到了。他知道红豆一直想问却没有问，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他没有做什么，没有喜欢上别人，这就够了。说出来只会更乱，越描越黑。 红豆很紧张很紧张，比安远志跟她表白的时候还要紧张。可能因为现在的紧张背后多了一种叫害怕的情绪而不是惊喜，害怕他会说出什么自己不想听到的话，害怕自己最担心的假设会变成从他口中说出的事实。她紧紧的盯着安远志，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仿佛他的答案写在脸上，而她，生怕错过一个标点符号， 他皱了下眉毛，他的眉毛很浓，红豆还取笑过他是典型的一字眉。然后他抬头看了一眼小光说“李小光你先回去吧，我会跟红豆解释清楚的”他拉过红豆的手就往前走。 “好，红豆我先回教室等你啊”小光像是看出来了红豆的紧张，轻轻地抱了抱红豆，趴在她耳边说。 “红豆”安远志又拉着红豆走了几步，看着小光走远了，才转过身轻轻按着她的肩膀“其实我昨天晚上看到你们两了，今天早上就是因为不知道来学校了要怎么跟你说才会迟到的，当时你跟李小光已经走了，我以为你没有看到” “嗯”红豆已经紧张到指尖要失去知觉了，原来真的是十指连心，很紧张的时候手指会冰凉到失去知觉，不知道要做什么动作，不知道手应该放在什么地方才是最合适的，才能掩饰自己的紧张和惶恐。“我看到了，那个女生是谁啊，到底什么事” “红豆，你一定要相信我说的好不好？那个女生是我初中同学，叫王婷婷，初三的时候坐在我前面，跟张鹏坐一起。快毕业的时候有人传过她喜欢我，只是有人开玩笑的时候跟我说过而已，我对她没有感觉。”像是要证实自己说的是事实，安远志用力的抓住了红豆的肩膀。 “然后呢？她也是一中的？”红豆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有点发抖。是的，然后呢？很多事情都是发生在后面，很多的但是和转折也都是发生在开始之后的过程里，开始通常都是很简单的。 “嗯，她现在在文科班，好像是十八班。昨天下午课间活动的时候我跟张鹏一块在篮球场打篮球的时候碰到她了，当时她一个人坐在篮球场前面的小土坡上在哭，后来我跟张鹏过去问她怎么了，她也没怎么说话，就是一直哭，我一直觉得大鹏喜欢她，所以我就跟大鹏说让他哄哄她，我就先走了” “那昨天晚上怎么是你？” “你别急，听我说。后来鹏飞晚自习下课的时候给我一个纸条，说是王婷婷给我的，还说让我去找她问问她怎么了，好像是她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可是她没有跟鹏飞说”安远志知道季红豆会生气，拉住她因为激动而挣开的手，用手指摩擦她的手背，温柔的触感。 “她为什么不跟张鹏说就跟你说啊？纸条上写的什么啊？纸条呢？”红豆越来越觉得莫名其妙，这都什么跟什么，这么狗血的情节都快赶上还珠格格了。推开安远志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安远志抓了抓头发，很懊恼“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不跟鹏飞说，我又不是她！红豆你冷静点。”他又上前一步抓住红豆的手，低下头说“那个纸条我看了就扔了，纸条上就写让我自由晚自习的时候去操场前的树林找她，还不让我告诉别人。红豆你不信可以问大鹏” 红豆心里很乱，明明已经是夏天，却觉得风吹到身上很冷。不知道该怎么想，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感觉所有的话加在一起组成了一个无底洞，把她包在中间，就那样一直悬着，永远没有底，永远看不到尽头看不到光亮。她搞不清楚这三个人到底什么关系，初中不跟他们一个班，他们共同的过去里没有我，也永远不会有我。“我信你，那她到底发生什么了，还只能跟你说” “她说她爸妈要离婚了，她亲戚最近都在问她要跟谁。她一直哭，我觉得她挺可怜的就没有说什么。红豆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她也挺可怜的啊，都快高三了爸妈闹离婚，这事无论是谁都会难受啊”对于安远志而言，他是不理解的，怎么就平白无故的变成了个麻烦，明明什么都没有，就是觉得她哭的挺可怜的出于同学的面子上去安慰了几句而已，搞不懂为什么在这儿就变成这么重要的大事了。 “安远志我心里有点乱”红豆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心里的毛躁，像是一团被猫抓的乱七八糟的线团，感觉每一根都是线头，可是拿起来看每一个又都没有头绪。是真切的剪不断，理还乱。虽然不想承认，可是所有的证据都在□□裸的证明着，那个王婷婷喜欢安远志。 那时候的心里素质还没有强大到可以泰然的跟安远志步调一致，并肩对敌。还没有充足的自信相信安远志喜欢的只是我，一直是我，别人喜欢他是别人的事，只要不是来挖墙脚的喜欢，都是对我的眼光的一种肯定。当然那时候的我们也没有斗小三的心理准备和经验，就这样被闷头打了一棍，心理充满了对未知的惶恐和对安远志的怀疑。 “红豆我喜欢的是你啊，我不喜欢她，初中的时候不喜欢现在依旧不喜欢。”安远志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轻吐一口气，心理放下了一个包袱一样，伸手抱住了红豆，下巴在她的头顶轻轻磨了磨。 “那你为什么骗我说你先回家，到今天了还骗我” “都说了王婷婷不让我说，答应了别人的怎么办”他无奈的叹口气，对于小女生的心思表示不理解。 红豆忘记后来是怎么跟小光说的了，小光很是气不过，非要找安远志让他离那个女生远点，还要找那个女生，让她离已经有女朋友的安远志远点。那个时候第一次深刻的体会了小光的暴脾气，也知道了有的朋友是会为你两肋插刀的，比如小光。 日子就这样不瘟不火的继续着。乔楷楠依旧会每天趁着课下的时间模仿每个老师的动作和语气，像一只来自远古时期的猴子。好姐妹吴子衿的纸巾从心心相印绿茶味的变成了薰衣草味的，这个改变又让一众女性同胞别扭了好几天才习惯。生物老师依旧会在讲简答题的时候每天n遍的重复他的至理名言“兔子专吃窝边草，答案就在本题找”。 第4章 断章 就在太阳炽热的烤着大地，树叶都热的卷了起来，蝉鸣一声高过一声，吵的人心里更加的烦躁不安。我们迎来了高三，确切的说，提前迎来了高三。因为学校暑假不放假，高二的暑假期末考试结束休息一周正式搬到高三那栋楼，进入水深火热的高三。 一中多年不变的传统，为了给高三的考生营造良好舒心且安静独立的学习环境，高三学生统一搬到操场另一头独立的那栋有空调的楼里，远离高一高二的嘈杂。 “李小光你行不行啊，要不要哥哥我大发慈悲给你把桌子搬过去啊”乔楷楠看着正在费劲收拾桌子的小光笑的很阴险，不知道又有什么花花肠子。 “谢谢！不用！不要给我整那些没用的，首先我不会给你买一星期早饭，其次我不要在默写单词的时候给你抄，最后我不要早读的时候给你放哨”对于老乔那几个已经用烂了的条件小光已经熟练的如数家珍了。小光把试卷用夹子夹好了塞到书包里，把桌子从教室搬到教室外面的走廊上。 “我就不相信凭我的美貌、智慧、以及人品，就没有哪个白马王子来给本公主搬桌子的”凳子往地上一放，小光一屁股坐上去，这天气，动一下就是一身汗。珍惜生命，远离运动。 “小光你别搬，一会让安远志帮我们搬，我们两搬凳子和书就行了。”红豆也把凳子搬出来，挨着小光坐下，热的趴在她的桌子上直喘气。 “那要搬三趟啊，你就不心疼你家安远志啊，那细胳膊细腿的再累坏了你又要找我算账了”小光乐了。一天不损一回她睡觉都不香。当初安远志跟红豆告白没多久她就装模作样的去找安远志说“虽然你长的不错，海拔也还好，但是就是太瘦了，是不是营养不良啊，有什么无法治愈的病？”对于她的发散性思维和口无遮拦红豆已见怪不怪。 “嗯！确实心疼。那你自己慢慢搬吧，我走啦！”红豆翻白眼。 “季红豆你个没良心的丫头，我平时白疼你了，太让我伤心了。乔楷楠，一口价，两天早饭，痛快点，行不行吧？”小光冲我拜拜手把我撵走了，又开始跟乔楷楠讨价还价。怪不得现在小光女士逛街时砍价本领一流，原来那时候就已经开始了练习。果然落后就要挨打。 红豆背着已经背了两年旧的有些变形的书包，拎着她和安远志的板凳疾步往前走，赶上在前面不远处的他。 那天天气很好，早上□□点钟的时候，太阳还不至于像中午的时候那么炽热，他把桌子放在桥上，那是前不久学校刚刚翻修的桥，从主教学楼去操场的必经之路，白色的台阶，白色的护栏，桥下面是郁郁葱葱的芦苇，伸长了叶子想要抚摸他一样。 安远志放假时刚刚剪了头发，没有张扬的刘海，没有花哨的发型，简单的跟所有平凡的高中生一样，蓝白相间的t恤，灰色运动裤，那样平凡的他，就靠在桥上的栏杆上等着红豆，看着红豆快步走过来，对她招了招手。那一瞬间红豆心理像是被某种不可言状的泡沫充盈了一样，就那样触不及防的想到了卞之琳的【断章】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那一瞬间的安远志，像是立在光影里的王子，温柔的像是危险。在往后的日子里，逐渐的忘记越来越多在一起时的话语、动作，却无数次的想起那天安静的他。太美好的，总是会被记得。与其说是记得，不如说是不舍得忘记，在流年里供自己一遍遍回味。 第5章 陌路 故事的开始总要有一个轰轰烈烈的镜头，悲的，喜的，怒的，乐的。我们编织好了一个美好的梦境，可是闭上眼睛才发现自己根本进不去。高三就像包围着你的空气，你看不到，感觉不到，可是却离不开。在这样漂浮不定的摇摆里，所有的前途都变得模糊不清，所有的规划都被订上怀疑的标签。像所有的不确定一样，让人感到力不从心的挫败。 后来小光问了无数次，为什么你们俩不坐在一起了啊？ 时间过了那么久，现在的红豆站在时光的这一头，回过头去看时光那头的自己，那时十七岁的自己，一个人坐在教室的第一排，旁边空着所有人都有意留下来的位子，满心欢喜的等待着自己喜欢的人，那样紧张又期盼的心情，总是会很心疼那样的自己，因为最后的最后，安远志搬着他的桌子从我旁边走过，径直去了后面，昂首阔步，目不斜视。而我那样小心翼翼却又好像镌刻在骨子里的溢于言表的青涩脸庞，总是让我忘不了高三的漫长和无奈。 “红豆，这学期我们先不要坐在一起了吧”放学后在车棚开锁的时候安远志弯下腰一边开锁一边跟我说。直起身子的时候他的喉结又翻滚了一下，但是终是没有在说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喉结变得那么突兀了。 “无所谓，随便”红豆随意的摆摆手，赌气的推着车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已经记不清多少次这样装作不在乎的说无所谓了，虽然知道那句无所谓只是自尊心在作祟，可又无法摆脱这强大的自尊心。总是太不懂事，连生气都要表达的那么直接，又仿佛无所谓一样，即使心里早已波涛汹涌翻江倒海。 可是依旧不后悔吧，即使再来一次，即使现在的红豆，褪去青涩的倔强和固执，也许会心平气和的问一句“为什么”，但并不代表就对于曾经自己的否定。如果自己都否定了自己，那现在的自己应该怎样做才能避免将来的自己会在有朝一日狠狠的唾骂时光这头渺小的自己。 严歌苓在《天浴》里说，不管什么时候，都做一个不凑合，不打折，不便宜，不糟糕的好姑娘。 “小光，今天中午去不去礼堂吃饭？这么大的太阳我不想回家了”从开学换座位以后，小光就坐到了红豆后面，稍微往后靠一点就能跟她传悄悄话的感觉很不错。 “去啊去啊，正想跟你说呢，心有灵犀一点通啊红豆”小光用笔点了红豆的背一下，捂着嘴笑的很开心。 中午的礼堂人不怎么多，而且为了避开大部队，她们已经在下课后将近二十分钟后才来到打饭口。打好饭端着盘子找桌位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窗户边的安远志和他对面花枝招展的王婷婷。 不得不说今天的王婷婷很漂亮。粉色的裙子，白色的帆布鞋，头发扎成马尾束在脑后。她应该是在绘声绘色的跟安远志说些什么，笑的很开心，完全没有之前凄凄惨惨的可怜模样。安远志背对着我，看不到他的表情，看不到他的喜怒哀乐。 “怎么又是她啊，属鬼的啊，阴魂不散的。走，我们也过去”顺着红豆x射线一样的目光，小光也看到了他们俩。以红豆这么长时间对小光的了解，十分钟之内她盘子里的饭菜肯定不会到她肚子里，而是被拍到安远志或是王婷婷的脸上。 “算了，我们去那边吧。我跟安远志还在冷战呢，现在不想搭理他”我拉着小光走向另一边，尽量轻描淡写，让自己表现的不在乎，或是不那么的在乎。 “小光，你们俩没事吧。” “没事啊，他们俩是初中同学嘛，而且还是前后位，一块吃饭不是挺正常的，你别想太多”这样的话与其说是说给小光听，倒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劝自己的自言自语。 原来可以陪你谈笑风生的人不止我。 “李小光，有人找”谢梦婷从外面进来喊了小光一声。 “谁找我们家小光美女啊，男的女的啊，小光，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有人了啊，都找上门了”乔楷楠像被针扎了一样猛的从座位上弹起来，冲着谢梦婷嚷嚷。 “老乔你可以再恶心点么？求求你了”小光瞪大了眼睛瞅着乔楷楠，啪的打了他胳膊一下“起来，死猪，让我出去” “你可不能给我带绿帽子啊，我对你可是一心一意天地可鉴的啊，”乔楷楠简直无赖附体了，每天都会抓住任何可以或者不可以的机会向小光表达他的坚贞不渝，无数次的表达自己如磐石般无转移，希望小光能像蒲柳一样韧如丝。 而站在教室外面找小光的，却不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是王婷婷。 “王婷婷那个不要脸的，竟然敢来问我你跟安远志有没有分手，要不是怕被同学看到有损我淑女的形象我早都一巴掌伺候她了，想追安远志怎么不直接去问安远志啊，拐弯抹角的来找我干嘛，恶心我”晚上放学的路上小光又提到这事，明显的很气愤，气愤两个字就□□裸的写在她的脸上。一晚上乔楷楠被打了十几次，直叫李小光更年期提前了。 “要追就追吧，安远志都没有说什么我能怎么办，他又没有标上季红豆私人物品的标签。我要回家写作业了，理综试卷还没写完。明天就要对答案了”不知道为什么，红豆感觉自己比小光还要冷静，没有很生气，也没有很难过。 “季红豆”张鹏不知道什么时候骑车从后面追了上来，“你不要误会安远志和王婷婷，安远志让我跟你说让你不要分心好好学习，还有一个星期就月考了”张鹏一脚支着地面，划着车子慢慢往前走。 “安远志呢？”红豆不想去想更多不知道的莫名其妙，不想去猜测，只想看看他。忽然很想念刚在一起的时候，那段时间红豆的自行车坏了，每天晚上他都会推着自行车先送红豆回家，再自己骑车回家。走过这条走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路，看着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长，变短再拉长。安远志最喜欢红豆挽着他的胳膊，虽然通常情况下因为害怕被老师看到他们都只是并肩走着而已。 “他走过了，我把垃圾倒了回来他就走过了”张鹏抬头看着红豆小声的说。他本来就有点黑，昏暗的路灯灯光把张鹏照的更黑了，有些长的平头，若有若无的一个酒窝。其实相较于安远志，张鹏更多一些硬气的，可是他成绩有些差。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对优秀者的羡慕和崇拜总是会在不知不觉中让很多人错以为是喜欢，是不经意间的爱情。 “知道了，我没事，你先走吧，拜拜”红豆握了握拳头，抬起头看向张鹏，迎着路灯的灯光，微微皱了眉头，有些刺眼。 “有空在这废话怎么不去管好你那个王婷婷，走吧你，我陪着红豆呢”，小光一直都不喜欢话少又木讷的张鹏，推了他一下又摆摆手说“你先走吧”，像在赶苍蝇一样。” “红豆你今晚来我家睡吧好不好，我妈不在家，我自己还挺害怕的，好不好嘛，我给阿姨打电话帮你说”小光一眼就看穿了红豆的心不在焉。 在路灯有些昏暗的光线下，她抓住红豆的胳膊晃了晃，她本来就比红豆高出很多，红豆要仰着头迎着灯光才能看到她的眼睛，她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和不放心。小光同学是永远学不会撒谎的，因为所有的答案都写在她的脸上。 那晚最终还是没能扭得过执着的李小光同学去她家睡了。然后呢？只记得本来惦记的理综试卷根本就没有从书包里拿出来。说了些什么呢？无非是吐槽安远志，嘲笑王婷婷，顺带着小光骂几句乔楷楠变态。那晚的月亮出奇的圆，明晃晃的挂在窗子上，月光透过玻璃窗和拉开的窗帘洒在红豆和小光躺着的床上，小光家在二楼，楼下的草丛里偶尔一两只猫伸伸懒腰，喵呜的叫一声。女生细细碎碎的烦恼就那样被月光洗净了铅华，消散在夏天的夜风里。我们何其幸运能有这样一个夜晚，互诉哀伤，同话悲凉。那夜如霜的月光和哪些时光里的碎碎念都在岁月的纹路里刻下属于彼此的秘密和温暖。 第6章 初吻 叮的一声响着实吓了红豆一跳，也把红豆神游已久的思绪拉回了现实。手机提醒收到一封邮件，来自赵颖同学。高三的时候有一段时候她理综成绩退步的厉害，老杨就把她调到了红豆旁边，让她们平常没事多“互相监督，互相学习。”也许是因为她比较内敛，话比较少，不像小光同学，每天叽叽喳喳的像只麻雀，可以和几个同学打闹来打闹去的，彼此亲热地拍肩膀敲头，像是认识了几百年。要不是中间发生的一个小插曲，红豆想赵颖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他们的故事里。 好家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没想到她竟然是要结婚了！发请柬来了！ 五分钟不到，小光同学就风风火火的打电话过来了。“红豆，赵颖要结婚了你知不知道？！太神奇了，她竟然都要结婚了，我的白马王子你现在身在何方啊！”电话里的小光声音充满了对命运的不满，对生活的无奈。“红豆你去不去？时间就在过年前几天。她之前有发到班级群里，老乔说希望大家都能去，就当是一次班级聚会了” “你知道的啊，还问”红豆用手不停的摩擦着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去墨水印。 “为什么不去啊，这可是我们收到的第一个来自高中同学的婚礼请帖”小光的声音犹犹豫豫。每一次有关安远志的消息她都会是这种语气，写在脸上的欲言又止，即使每一次的结果都是据实回答。 那些本来以为再也不会有任何消息和交集的人，虽然带着三年共同相伴的记忆和时光，可是离开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再见过。一封邮件，又可以把所有的熟悉的、已经有些陌生的面孔重新聚集在一起，也可以把记忆重新倒出来，像贫瘠的乞丐一遍遍数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财富一样，数着过去的旧时光。 在王婷婷找小光过后不到一个星期，迎来了高三的第一次正规月考。两天后成绩出来，令所有人想象不到的是在跟安远志已经接近两个月没有好好说话的红豆，竟然成为了冲进年级前一百的黑马。前一百，离前十的安远志又进了，红豆心里揪着的更疼了，安远志就在那，那么近，可是为什么却感觉离他越来越远了。 老杨乐呵呵的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拍了拍红豆的头说，小丫头继续努力不要掉出去了啊。 那时候红豆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七十多张熟悉了两年多的面孔，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不屑的。可是在所有的面孔里只有安远志是开心的，他是真的开心，眉眼都染上了笑意，比窗外的阳光还要光彩照人，专注的眼神只看着讲台上的红豆，仿佛那是舞台上的公主，而他是台下最忠实的骑士。 那一刻红豆忽然想到，他会不会经常这样在后面隔着三排座位温柔宠溺看着我，看着我安静听课的背景，看着我发呆看窗外的背影，看着我俯身写作业的背影。无论怎样的望眼欲穿，他抬起头却永远只能看到我的背影，而我又错过了他多少含笑的目光和关注。红豆忽然就心疼的像是有人揪住了五脏六腑，疼痛从心脏沿着血液流遍身体的每个细枝末梢。 那天晚上红豆没有喊小光，自己一个人来到了操场，坐在球场边的看台上，想着这一整个暑假发生的一切。从最开始的王婷婷，到分开座位，到现在，矛盾在中间似乎越积越多，可是两个人都固执的站在自己的阵营，谁也不愿意上前一步，解开哪怕最小的一个误会。 红豆想，我还是喜欢你，喜欢到习惯性的把右手边的赵颖当成你；我还是喜欢你，想你的时候无法回头就看向窗外，玻璃上倒映着你最温柔的侧脸。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哭的，也不知道是想到了哪里开始哭的，当然也不知道赵颖什么时候过来了“季红豆你怎么了？”她轻轻搭着红豆的肩膀问。 “没事，我没事”像是做什么坏事被撞见了一样，突然就心虚的语无伦次“我没事，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就回去” “好吧，那我先走了，你不要难过了啊”她起身拍了拍裤子，回头看了看就跑远了。可是红豆没想到的是没过几分钟安远志跑过来了。应该是赵颖喊他过来的吧，怎么不是喊小光过来而是把他喊来了？ 安远志没有像赵颖那样坐在红豆旁边，也没有搂着她，甚至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喘着气，就那样定定的看着红豆。 操场没有路灯，仅有的光线来自大半个操场外教学楼的灯光，可是红豆依旧能看到他漆黑的眼眸，温柔的看着她，透过这昏暗的光线，像是蒙上了一层纱一样朦朦胧胧。空气仿佛随着他急促呼吸而变得稀薄了起来，越来越觉得心跳加速，像是喘不过气一样脸红耳热。 “你怎么来了”红豆沙哑着嗓音问他。 安远志看着哭的眼睛红红的红豆，喉管处窜上阵阵尖锐的刺痛，手指忽然冰凉僵硬。没有说话，而是伸手把红豆拉了起来，就这样触不及防的把她抱在了怀里。手指触电般麻麻的擦过她的侧脸，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他想起前几天妈妈的话“现在就快高考了，你要好好学习，争取考上政法大学，我要是知道你还跟那个叫季红豆的小丫头搞在一起就立马把你送到美国去！” 可是他现在才知道自己的自制力这么不堪一击，只需她一个眼神，一个碰触，所有的意志和决心就会轻而易举被击碎，所有的计划和假设都想在这一刻推翻，去他妈的高考，去他妈的大学，我安远志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季红豆。 两个月以来的第一个拥抱。明明没有很久，可是红豆却几乎忘了这熟悉的温度和气息，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觉得像是前世一样遥远的飘渺，再也忍不住情绪，伸出手紧紧的搂住他精壮的腰线，头埋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由于奔跑而急促有力的心跳声，闭上眼睛任由眼泪印上他的t恤。抽泣着质问“你怎么不理我，你怎么才来，你怎么这样” “红豆，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安远志沙哑着嗓音，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好看的眉毛拧在了一起“红豆，不要哭了好不好，被别人看到又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 “本来就是你欺负我，呜呜”挣开他的双手，还是把头埋在他的胸前，更用力的抱住他，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感觉到在拥抱，感觉他怀抱的温度。 “红豆，你看你这一次月考考的多好，进步了好多对不对。我们两分开点距离你才不会那么经常分心”他安远志才是最懂季红豆的，在一起的时候红豆总是管不住自己，时不时的侧过脸看他，骨节分明的右手，惯用的晨光黑色签字笔，笼罩在阳光里的他的侧脸，像是染上了七彩的颜色，透着斑驳的光晕。 “我不要，不好”红豆转过脸，不想去听他的理由和解释，不想接受他已经付出行动变成了事实的假设。这一刻只希望时间可以变成天上的一天，地上的一年，每一分每一秒都可以被无限拉长，放大。 “红豆，相信你自己，你一个人可以做的更好的，我就在后面，你下课可以来找我好不好？”安远志低下头，双手捧着她的脸，额头贴着红豆的额头，目光温柔的像一汪清水，他闭上了双眼，睫毛在轻轻的抖动，像蝴蝶灵动的翅膀煽动着清风，颤抖的双唇沿着红豆的眼睛，脸颊，一直往下，缠绵的吻上她的唇角。空气在那一刻凝固，所有的氧气都被抽走，胸腔中跳动着原始的节奏。从教室传来的吵闹也越来越远，声音也凝结在这一刻的永恒里。初吻，和着红豆的眼泪，苦涩了高三一整年的时光。 安远志，我不是没你不行，只是有你更好。 红豆，再等等我好不好，我会证明给所有人看，凭我自己，可以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 那一夜做了一整夜的梦。梦里的安远志站在球场边的杨树下，挺拔的身板浓缩着杨树挺拔的坚强。阳光透过细细密密的枝叶被裁剪成圆润的光斑洒在他的脸颊上，额头上的汗汇聚在一起沿着眼角流下来，像是诗人感伤的泪痕。风吹着树叶打着旋落下来，掉在地上的那一刻，生命便完成了最神圣的使命。故事也就在这微微的清风里开始，吹动心底最平静的湖水，荡起涟漪。他们在风中看到对方眼里的自己，只有自己。 “红豆，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红豆，我喜欢你······” “红豆······” 最喜欢的安远志，会用最温柔的声音呢喃般的喊“红豆，红豆”，像在唱着这世上最优美的旋律，从没发现自己的名字也可以美得扣人心弦。时间过了那么久，一个人的路走了那么长，很多年后才惊觉，最难忘的不过是这只能容的下我一个人的目光，三月的风一样轻柔的呢喃。 是谁说，世上最美的故事就是你暗恋的人在向你表白。 “安远志，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安远志，我喜欢你······” “安远志······” 然而安远志却彻底的离开了，周一的早上，早读已经快要结束，安远志的座位还是空着，红豆正纳闷着，老杨进来说安远志的家人把他送去了美国，让班长把他的课桌搬掉。 班级只是安静了十几秒，大家又开始背书，周围充斥着文言文、英语单词的声音，但是季红豆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万籁无声的真空世界，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感受不到，心脏凉凉的跳动，全身冷的在夏天的酷暑里不自觉的颤抖。 红豆的生活里从此再也没有了那个温柔看着她笑的人，再没有人会在身后默默看着她。 第7章 烧烤 “小豆，我们班周末准备聚一下，有没有什么建设性意见啊”班长王洋敲了敲门，探了半截身子进来扫了一眼没发现余boss的身影才进来拉了个椅子坐在红豆身边。 “都行啊，我无所谓。你们怎么打算的啊？”红豆放下水杯转脸看着他说。 “这不是都快冬天了嘛，有人说趁着天还不是太冷出去玩玩，权当是秋游了。也有人不愿意说还不如直接去吃饭，唱k，你怎么觉得？”王洋动了动红豆的鼠标，看了一眼屏幕上的论文故意笑“这是啥玩意啊，一句话看不懂” “大师的作品岂是尔等小辈轻易能膜拜的了的，看不懂才正常”面不改色，对他这样每次看到这些复杂凌乱的分子式都要狠狠的嘲笑一番的人红豆体内已经布满了防御反击的抗体。 “说正经的，给点意见呗。要不我们跟机械的来个联谊怎么样，正好给你们这群待嫁闺中寂寞多年的女生们一个与众多血气方刚男们亲密接触的机会，说不定还能成就那么一两对美好姻缘呢！怎么样？”王洋笑的很阴险，眨巴着小眼看的红豆浑身发毛。这家伙绝对有什么不良的居心，联谊也肯定是先为人数众多的男生们谋福利跟外语学院的联谊，怎么会扯到一个班就一个姑娘的机械。 “你才待嫁闺中寂寞多年，恶心死人不偿命。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轨的图谋啊，跟什么机械联谊，这么多年咱化工除了外国语考虑过别的学院么？你是不是看上机械那班的班花啦了啊，哈哈”一个班就一个姑娘的机械，那唯一的一个姑娘也快被一帮子的大老爷们同化成汉子了。 “不要污蔑我啊，还不是为你们姑娘们的终身大事考虑，狗咬吕洞宾”王洋一副受伤的表情，简直人神鬼共泣。“真的，靠谱吧这事。你觉得靠谱就那么办了啊，回头别忘了跟你们余boss汇报一下啊，看看能不能支一点活动经费啊”王洋急急的起身就往外走“同志，任重而道远，加油！要不来钱你就自己掏腰包啊，拜拜”说完就关上门跑了。 就知道这厮来没有好事，老余是红豆的导师，同时监管学院学生活动经费的申报，王洋每次都找老余要钱都要拉上红豆当垫背的，还美其名曰你是老余爱徒，他看到你说不定心情一好就答应了呢！红豆心里悲凉的想着，他心情好不好我不知道，可是现在我心情很不好。 红豆熬了大半个通宵把刚刚做完的反应分子式画了出来，才小心翼翼的揣着面圣一样的忐忑心理敲开老余办公室的门。趁着老余高兴的劲头上跟他要钱的人从来都是我！这个挨千刀的王洋。 “本周末我们跟机械一班一起去望亭山烧烤，希望大家踊跃参加，尤其是单身女性们。另外此次活动要特别感谢季红豆美女的鼎力帮助，成功的从余老板那要来了一千大洋。特此表示感谢！鼓掌！”群里大家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撒花和口水大战，买什么肉，买什么啤酒。 青春就是这样，一句话可以号召所有肾上腺素无处释放的激情和活力，我们已经逐渐靠近而立之年，可是我们依旧在青春的路上，依旧可以放肆的笑，张扬的哭，依旧可以在风中奔跑，刻下生命的年轮。 星期天一大早就被开门关门的声音吵醒，室友左帆正在一件一件的试衣服，她的衣柜已经像是被贼洗劫过了一样，乱七八糟摆了一大堆。此刻她正在费劲的脱身上的蓝白色紧身牛仔裤，睡了一夜的头发还没梳，蓬乱的绑个马尾束在后面，像是袋鼠的尾巴在上下的抖动。 “小豆你醒了啊，帮我看看穿什么衣服啊。出去的话穿牛仔裤不行吧，运动不方便”她胡乱的把牛仔裤卷成一团塞在柜子里面，又拿出一条粉嫩粉嫩的运动裤转过身问“这个怎么样？” “还行，比刚刚那个牛仔裤好多了”红豆困的五脏六腑都在抗议，随口支吾一句翻过身想再小睡一会。 “哎呀你别睡啦，都快七点半了，赶紧起来洗刷啦，不然一会又要男生们等我们”知道红豆的赖床功力，左帆直接上来把被子拉开一大截“赶紧起来” “貌似每次最后等的人都是您老吧。我就睡十分钟就行，我又不化妆，收拾的很快的，相信我”红豆企图拉过被子继续刚刚被打断的梦，梦里有好久不见的安远志。 烧烤？红豆想起了那个久远的午后，他们一起去吃过烧烤。在安远志还没有离开前，高三的周末，乔楷楠召集了初中高中二三十个同学在龙须河边的烧烤摊吃烧烤。红豆之所以记忆犹新是因为那次烧烤，陪在安远志身边的人不是她，是穿着一身红色连衣裙扎着双马尾的王婷婷。 红豆跟小光跟乔楷楠一起先到的河边。那天天气很好，傍晚的阳光出奇的绚烂，夏末的微风轻轻吹着河边的垂柳。烧烤摊在河岸上不远处的院子里，小光和乔楷楠因为先考玉米还是先考鸡翅吵得不可开交，红豆一度在想他们俩这三年的时间吵得架比人家几十年的老夫老妻都要多，真是不可理喻。就在红豆觉得有些无聊想回去的时候，转过脸看到安远志、王婷婷还有张鹏他们三个从河堤边的小路斜着往这边走。 那天的安远志穿着深蓝色的寸衫，卡其色的休闲裤，就那样迎着阳光走来，周身散发着暖暖的温柔。距离太远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可是红豆知道他肯定看到了呆呆站着忘记怎么走路的自己。以前有好几次周末跟小光在街上闲逛，他都能远远的在人群里一眼就瞧见红豆，穷追猛打的问他怎么那么远都能看到我，他就温柔的刮一下她的鼻子说“因为你在发光，那么亮，怎么可能看不到啊”。 而现在，红豆心里忽然很悲凉，我也是一眼就看到了你，温暖的在发光的你，可是再也没有了跑去你身边的理由和勇气。排除他身边的那两个人，安远志就像是从天国的阶梯里走出来的车诚俊，带着独一无二的专注和深情，看着他爱了那么多年的公主。 “红豆，外面那么热怎么不进去”安远志深深的看了红豆一眼，抬起手又握了握拳头放下了，他真的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了自己不去抱抱她。 “没什么，小光太吵了就出来了”可真是一个奇怪的圈，安远志低头看着红豆，眼睛亮亮的，像是镶了颗钻石，而王婷婷则情脉脉的看着安远志，眼里写满了恋念和不甘，红豆想估计她现在肯定希望我立马消失，张鹏背着王婷婷的花书包站在她的身后。这么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背着眼花缭乱的花书包，真是不考虑观众的心理素质。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小□□急败坏的大叫“乔楷楠你是脑子被门挤了还是让驴踢了，分不清楚盐和味精的吗？！”难怪小光生气，她最喜欢的烤玉米被乔楷楠洒满了味精根本没法吃了。 “谁让你一直在旁边嚷嚷影响我发挥，我可是来自新东方的，专业的”老乔边翻着手里的鸡翅一边回嘴。 “就你这样的，蓝翔的吧。你体内根本就没有做菜的基因” “你才没有，我只是刚刚优良的基因没有表达出来而已，看我露一手给你烤个黄金大鸡翅！加碳媳妇” “谁是你媳妇，不要诅咒我”小光毫不留情的踹了老乔一脚，脸蛋红扑扑的，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炭火烤的。 另一边王婷婷也没闲着，从书包里掏出各种零食，怪不得让张鹏背着，竟然还有几罐啤酒，这哪是书包，简直是哆唻爱梦的百宝袋啊，应有尽有，时刻准备带你装逼带你飞。“远志，我带了你最喜欢的曲奇饼干，过来吃啊” “切，装什么纯，也不怕走夜路被流氓看上，还远志，恶心死人，鸡皮疙瘩掉一地”小光是典型的直爽型女汉子，最看不得装逼装纯装女神的女生，每一次都恨不得自己能够变身美少女战士代表月亮消灭这些祸害人间的妖精。 王婷婷那一声腻歪死人的“远志”终于成功的把红豆镇住了，心脏抖三抖，凉意传遍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他们关系那么好啊，我都没有叫过他远志的啊。对呀，他们初中就认识了，时间上就已经甩了我一大截。果然亲眼目睹自己喜欢的人对别人笑一下都是对自己的一次凌迟。 第8章 蓝烟 “季红豆同学，你又在发什么呆啊，意淫哪个男神呢啊？”王洋拿两罐啤酒顺势坐在红豆旁边，打开递给她一罐。 “最近毛片看多了吧你，进出口都是黄色的”接过啤酒喝了一大口，虽然不是冰镇的，但是这大冷天的喝啤酒也是立马凉了心肝脾肺肾。 啤酒红豆还是能喝一点的，基本六瓶之内不会醉，所以这帮白眼狼每次都把她排除在喝饮料的女生之外，让红豆自己也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骨子里流淌着的就是女汉子的血液。 “过去玩啊，你看你们宿舍左帆，跟机械的那几个哥们聊的多热乎，比被窝还热乎啊！同样都是一个宿舍的，你怎么就跟哑巴似得”他把啤酒靠过来非要碰一下，还装模作样的陶醉了一句“cheers” “这是能随便比的嘛，她有魅力啊”红豆仰起头把啤酒全部倒进了嘴里，一口喝完，手指用力把啤酒罐捏扁，仰手扔进了右边不远处的垃圾桶。 “好！三分球中了！走吧，哥哥带你去认识认识帅哥们，就知道你是脸皮薄不好意思，我来拯救你了啊，不用感谢我，我是人民的公仆，□□说，为人民服务！”王洋也把喝完的罐子扔进垃圾桶，拉着红豆的胳膊就要把她拉到烧烤摊那边。 “说那么多违心话也不怕七窍流血啊你，不要拉拉扯扯，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啊，我也没说我不去”早就应该知道这就是个土匪，离土豪差远了，不可以做朋友。 “王洋你们班这个美女比较低调啊，给我们介绍介绍啊”一个机械的男生手里拿着刚刚烤好的鸡翅就跑过来跟王洋勾肩搭背的“美女过来一块嘛，吃鸡翅啊，老二烤的，手艺好的没话说”说完就要把手里的鸡翅给红豆。 “不用不用，你吃吧，我过去拿”眼看那个鸡翅尖的油就要迎风掉在红豆的衣服上，红豆赶紧笑着跑开远离危险地带。 那个烤鸡翅的同学倒是不错，目测身高最少一米八，深灰色休闲裤，黑色羽绒服，却不显得臃肿，微微勾着腰，很专注的翻着手里的竹签。从开始到现在就他自己依旧还在默默无闻的烤东西，无论是谁放了什么在烤架上，他都会仔仔细细的替别人烤好放在盘子里。喜欢发微博的左帆怎么不赶紧来拍照啊，这可是新时期的活雷锋啊！ “同学我来烤吧，你去休息下吃点东西喝点水吧”红豆拿过旁边盘子里的另一个夹子站在烤架旁边对这个所谓的老二说。 “哦，没事，我早上吃的有点多了不怎么饿，你要吃什么我给你烤啊”他转过头笑了笑。可能是因为一直在碳火前面烘烤，他的额头细细密密的铺了一层的薄汗，黑框眼镜可能是因为汗水的原因从鼻梁上滑了下来，摇摇欲坠一样挂在鼻尖，眼睛却是亮的有神。刀削般有角有棱的轮廓，小麦色的皮肤，整个人给人很健康很阳光的感觉，除了眼镜有点滑稽。嗯，下嘴唇有点厚，很性感的嘴唇。怪不得左帆没有绕在这位帅哥旁边耕耘，那丫头言情小说看多了，一直强调自己只要薄嘴唇的男生，专情且孤傲。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么？”也许是被红豆盯久了，他微微红了脸，用手背把眼镜向上推了推，又擦了擦脸颊，很不好意思的问到。 “不是不是”红豆赶紧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真是颜值高吸眼球啊，摆了摆手“就是觉得你挺辛苦的，我来吧你休息休息吧”。 “老二，这个就是季红豆美女，怎么样，人如其名吧”王洋攀着那个男生的肩膀发生吵吵，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拿了罐啤酒。真是哪儿都有他，属苍蝇的。 “哦，嘿嘿，你好啊，我叫顾蓝烟，蓝田日暖玉生烟的蓝烟”直起腰板果然是一米八几的海拔，比王洋都要高出半个头，声线温柔。 “我是季红豆，你好。你歇会吧，我来吧，要不然太不好意思了”红豆低头，这王洋就会满嘴跑火车，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哎呦都争什么争啊，你两一个刷油一个撒盐，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就这样啊，给我来两串骨肉相连啊”王洋把顾蓝烟往红豆旁边推，又拿了两串骨肉相连塞给他。 “王洋你怎么那么多废话，你一嘴到底长了几条舌头啊，那么多废话，走开走开，你在这都影响我发挥”红豆暗暗在心里发誓以后再也不要给这厮跑腿，越来越猖狂。 “你叫红豆，就是生南国的红豆？”顾蓝烟侧过脸看我，阳光洒在他微微出汗的脸上，折射出五彩的光线。 “对啊，红豆，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红豆一边往骨肉相连上抹油一边像摇头晃脑的背道。 “嘿嘿”他把骨肉相连翻了翻，笑的很开怀，羽绒服的拉链不知道什么时候拉开了，里面是灰色羊毛衫，隐隐露出锁骨。 顾蓝烟。 锦瑟无端五十弦， 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 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 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是当时已惘然。 “诗家美景，如蓝田日暖，良玉生烟，可望而不可置于眉睫之前也”可望而不可即。 看着眼前的顾蓝烟，却是真的让红豆想到了安远志，不可望亦不可及的安远志。 红豆是一味中药，但你可知，远志亦是一味中药。 远志又名葽绕、蕀蒬。产东北、华北、西北和华中以及四川；多年生草本，主根粗壮，韧皮部肉质。具有安神益智、祛痰、消肿的功能，用于心肾不交引起的失眠多梦、健忘惊悸，神志恍惚。 红豆神志恍惚了，安远志你在哪里，你不在，又有谁能医治得好我的神志恍惚呢？ 第9章 河岸 转眼来到了高三下学期，天气转暖，教室的空调不知道什么时候再也没打开过，楼下花坛里也隐隐错错的冒出绿油油的嫩芽。广玉兰的花洁白的在枝头绽放，像成群成群的白鸽栖息在枝头。小光和乔楷楠因为这只开花不长叶子的广玉兰又吵了好几天，老乔说没长叶子没法进行光合作用怎么开的花呢？小光说树皮可以进行光合作用，花朵也可以进行光合作用。 不记得最后谁赢了谁，也许没有输赢，青春本就是没有输赢的赛跑，跑在前面的未必赢了人生，跑在后面的也未必输了幸福。 最后的最后，广玉兰的花也逐渐长满黄褐色的斑点，一片片掉落在春雨中。宽厚的叶子也从枝头舒展，一切又都有了解释，可已没了结果。 是不是很多爱情都像广玉兰一样，还没有到枝繁叶茂的时节，便已经花开花落，历经轮回。 而我们，被困在这爱情里，找不到方向，寻不到出路。 还记得百日誓师大会上一向幽默的物理老师作为教师代表的发言，流利的普通话，西装革履，一派正经，简直跟平常的他判若两人，小光一直笑的直不起腰，说这厮还会普通话啊，发现新大陆般的不可思议。乔楷楠一直在说物理老师衣冠禽兽，人面兽心，装的栩栩如生。 再搏百天，成功在望！ 相信自己，百炼成钢！ 红色的横幅，白色的标语。又想到小学的时候最怕的就是作为升旗手一路拉着国旗到升旗台。因为深深的相信着，五星红旗是革命烈士的鲜血染红的…… 小光不知从哪听来的消息说城西的河边新修了堤坝，复制的长城的风格，像是古代的城堡，非要周六下午放学了去看看。 一队人马骑着各自的自行车浩浩荡荡的到河边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五六点，太阳就斜斜的挂在河面上，染红了河水，烧红了晚霞。吴子衿掏出他的诺基亚就要拍照，乔楷楠又说他是娘们，看到小花小草都要拍一张，还不如拍美女，比如李小光，季红豆。 “乔楷楠你一天不废话会死是吧，好姐妹我警告你不要乱拍赶紧给我删了，手机给我！”小□□的直跺脚，支下自行车就去抢吴子衿的手机删照片。 “自恋个毛线啊，我拍的是季红豆又不是你，你不是人见人爱，你是车见了车爆胎，哈哈”吴子衿仰着手把手机又传给了乔楷楠，几个男生嘻哈着传来传去就是不给小光。 “拍我也不行，侵犯我的肖像权，赔钱！”红豆也加入了小光的抢手机行列。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的我们都害怕自己会出现在手机镜头里，要么用手遮脸，要么就干脆拿本书盖住。现在看来那些照片却又是那么的青涩，可爱，即使模糊的像是通篇打满了马赛克，却依旧能在一大群人中准确无误的一眼认出自己，或是心里牵挂已久的那个模糊的身影。 “红豆，我们走吧，回家吃饭了，一会我妈又要着急了”小光突然就拉着红豆推着自行车就要走。红豆知道她的用意，也知道她的良苦用心，可是怎么办呢我亲爱的小光，我看到了啊，王婷婷，张鹏，为什么看到她就心里烦躁的不行，为什么看到她就想到了安远志，为什么想到安远志会心里这么难受，难过的快要喘不过气。 “嗯好，走吧，反正也没什么看的。你们走不走？不走我和小光先走了？”红豆顺着小光的话，推了自行车转头问吴子衿他们。 “啊，那走吧走吧，护花使者怎能半路上把花扔了，还没见着牛粪呢不是”乔楷楠一脸坏笑的看着小光说。 路上晚风吹动青春的脸庞，柳树已经抽出嫩绿的枝条，满天飞舞的柳絮像下雪一样纷扬缭绕，舞着生命的恋歌。这样的天骑车的时候是不可以张嘴巴的，会吃进去一嘴巴的柳絮。 霭霭芳春朝,雪絮起青条。 或值花同舞,不因风自飘。 过尊浮绿醑,拂幌缀红绡。 那用持愁玩,春怀不自聊。 我们的爱情也像是这飞舞飘荡的柳絮一般，过早的抽枝发芽，开满漫天白色的花朵，不知道从哪儿开始，也不知道到哪儿是结束。 第10章 朋友 还有一个多星期放寒假，论文还没写完，这都不是事，关键是还有半个多月就是赵颖的婚礼了，份子钱还没着落呢！红豆愁死了快，总不能打电话跟妈妈要吧。 上次烧烤结束留了□□和手机号给顾蓝烟，他说他表弟也是学的高分子，想要考研，想跟红豆请教一些问题。红豆没跟他表弟聊过，倒是跟他家长里短的聊了好多次，喜欢看什么样的电影，喜欢哪些演员、导演，看什么书，最近的新闻，八卦，天气，甚至聊到了以后想生几个小孩的问题，我倒是想生一足球队，关键是计划生育肯吗？聊这么没有营养的话题，亏他想的起来。 红豆不知不觉中跟顾蓝烟熟了起来，就像不知不觉中时间过去了，我们长大了，却看不到成长的轨迹。从认识到现在也不过就那么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就借口帮助他表弟考研请我吃了顿饭。后来又各种理由请红豆看了两场电影。都这么大的人了，也不是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可是他也一直没有直说，难道就直接发好人卡啊。 这天红豆正在实验室洗仪器，实验刚刚结束，洗洗收拾收拾就能去吃晚饭了，没想到顾蓝烟竟然直接杀到实验室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实验室的，又是从王洋那得到的线报？你给了他多少好处啊，这么任劳任怨的无私为你服务”红豆打开烘箱门，把刚洗干净的烧瓶放进烘箱，又折回去继续洗。 “我猜的，这个点你基本上都在实验室啊”他说着就把上衣的袖子往上捋了捋“我帮你一块洗吧” “别！不用”红豆赶紧把他赶了过去“都是有机溶剂还是有点毒的，别浪费我们的橡胶手套了啊，穿那么帅不适合干活，摆个pose耍耍帅吸引小学妹去吧你” 说他穿的帅真的不为过，巧克力色长风衣，很少有男生能把长风衣穿出韵味，而不是样式复杂的雨衣，深蓝色羊毛衫，领口微微敞着，露出性感的锁骨，黑色休闲裤，真是会充分发挥自己的身材，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啊，像安远志。呸呸，怎么想到他了，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 索性就真的抱着手臂靠在实验台上看着“怎么了你，有那么帅嘛你都快傻了，摇什么头啊，那看在我今天这么帅的份上，美女赏个脸陪我吃饭呗”目光专注，眼睛却很亮，透过镜片还在发光。性感的厚嘴唇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嗯嗯，可帅了，貌比潘安啊西门大官人。不去，没看我忙着呢”红豆白了他一眼，这家伙跟王洋学坏了，脸皮越来越厚，城墙拐弯外加一千张老驴皮！ “有什么忙的啊，这个马上就洗好了，今天的实验也结束了，我在网上看到一个牛排店，好吃又便宜，就在大地影城那一片，吃完饭顺道再去看个电影，多么美好的夜晚，比你一个人在宿舍对着电脑有意思多了吧”他简直成了吃货2.0升级版，提到牛排眼睛更亮了。 “不去，没钱”继续鄙视这个生活在蜜罐里不知道劳动人民疾苦的白眼狼。鬼都知道机械学院的老师发的钱最多，那帮雄性激素分泌过多无处安放的男生不是去大排档喝酒就是组团去电影院包场子，跟他们比我们太low了…… 最终还是红豆缴械投降了，不过没有去吃牛排，只是在学校的食堂个刷个卡吃的砂锅，当然也没有电影。生活哪有那么多小资，食堂的砂锅已经很小资了好不好，超出红豆的预计好几块呢！财政又赤字了，唉。 顾蓝烟，我们是朋友吧，只是朋友吧，就做朋友吧。就这样偶尔一起吃饭，看电影，开心就笑多好，无关爱情。 多少次看着走在旁边的他都想说出这句话，可是到嘴边又还是咽回肚子里。 路上顾蓝烟问红豆什么时候回家，车票买了没。 顾蓝烟不知道对季红豆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上学期一起上辩证法的时候，他就被季红豆的身影吸引了，后来认识了王洋才旁敲侧击的知道了她的名字。其实大可直接追求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却是答应了王洋若干的不平等条约，才换来了跟他们班的联谊，两个人才有了第一次交集。自嘲的笑笑，顾蓝烟，承认吧，你已经由感兴趣到沦陷了。 晚上回宿舍灯已经亮了，左帆已经回来了，正在敷脸，不知道在哪买的海藻面膜，绿糊糊的，她第一次在宿舍用的时候真的把红豆吓了一跳，以为西游记里哪个绿毛妖怪又下界兴风作浪祸害人间了。 “小豆，我今天可是在食堂二楼的情侣小座看到你和机械的那个帅哥了啊？怎么，你们俩在一起了？”她一边对着镜子把那泥巴一样的东西糊在脸上，一边转脸问红豆。 “情侣小座？哪儿啊？”红豆吓了一跳，着实是不知道学校还有这等专门造福情侣们的福利待遇。 “别装了，就是角落卖砂锅那儿。你两不是一块吃砂锅呢嘛，砂锅可是情侣专用晚餐，你见过哪个单身狗一个人在那吃砂锅的”左帆激动的就差站起来了，手指上的泥巴差点甩红豆一脸。 “您老悠着点，一会面膜裂开了有皱纹就不值当了啊”红豆小心翼翼的把她转过去“我确实是跟顾蓝烟一块吃的砂锅，我也不知道砂锅是情侣专用啊，他就说想吃砂锅了就去了啊”表示很冤，根本不知道还有这档子说法，以后打死都不去了。 “你两在一起了吧，看你吃饭的时候笑的如沐春风的，顾盼生姿啊，典型的享受爱情滋润的小女人”她可算是糊好了一整张脸，用湿巾纸在擦手上的泥巴。 “没有，你又从哪听来的谣言，就是碰到了一起吃个饭而已”小小的撒个谎，要不然在她这会越描越黑。 “拉倒吧你，之前王洋他们传我还不信，现在我相信眼见为实，都落地生根了还不告诉我，怕我抢你的大帅哥啊！”她愤愤的把擦过手的湿巾纸砸向红豆。 “真的没有，都是风中漂着的传说，况且他根本都没有表白过啊，只是朋友，或者同学”红豆一边躲避不明炸弹一边剥香蕉，砂锅吃的嘴巴不舒服，吃个香蕉改善改善。 “真的假的，这家伙也太不给力了。我以为你不承认又是因为你那个安远志呢！算了，暂且信你一回。来小妞，香蕉给大爷尝尝”她又发现了新的整红豆的路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就朝着香蕉扑过来。 “啊！你不要恶心我，沾一圈泥巴，香蕉都变成屎了” “来嘛，我就咬一口，真的，哈哈不要跑嘛” “起开！你别笑，一会肯定一脸褶子，都能夹死蚊子，哈哈” …… 第11章 早饭 天气越来越冷，红豆也越来越贪恋暖和的被窝不愿起床，每天早上挣扎着拖到八点才起来，急急忙忙的在八点半前赶到实验室，根本就没有时间吃早饭。 这天上午在路上遇到顾蓝烟，当时红豆急的连头发都没有绑好，披散着，拎着包一路小跑，就那样被顾蓝烟拉住手腕。 “红豆？跑什么？有鬼撵你啊”顾蓝烟看她跑的脸红红的，气喘吁吁，抑制不住的笑。 “二十了，我八点半前要刷卡，快来不及了，我先走了啊”红豆顾不得跟他说太多，急急的又想跑。 顾蓝烟轻拍了她的头一下，“那你不能早起一会啊，没吃早饭吧？” “这不是天冷不想起嘛”红豆低声狡辩。 顾蓝烟伸出手“卡给我，我去给你刷，你先去吃饭” 第二天早上红豆踩着点到实验室，小师妹程云挤眉弄眼的对她笑，红豆转过脸才发现自己的桌子上放着一份早饭，食堂的鸡蛋饼和豆浆，还有一个水煮蛋。 “顾蓝烟师兄送来的哦！太贴心了，简直就是暖男啊！现实版大白！”程云一副花痴的表情。 红豆愣在原地，触不及防的想起了安远志。 安远志，你最近还好吗？ 你说会永远记得我还记得吗？ 那是刚在一起的时候，冬天的时候越来越冷，越来越不愿意起床，经常早上起的比较晚来不及吃早饭就急匆匆的去学校。几次之后他就会早上提前买了早饭放在桌肚里，包子、煎饼、豆浆、牛奶。那该是最默契最幸福的时光，一起跟班主任玩捉迷藏似的，躲在厚厚的书本后面吃包子，低头喝一口豆浆。对你的爱也便像这豆浆，甜的，香的，即使是回忆，也充斥着芳香。 理科女生最致命的软肋就是空间想象力和逻辑思维了吧，所以那时候红豆的空间几何学的不怎么好，平行、垂直、相交的各种线，复杂的图形。 男朋友就是你同桌的最大好处就是下课无需转移阵地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跟他讲话，让他给自己讲题。 “安远志，我不会第三小题啊，你怎么做的，给我看看”红豆指着试卷最后一题的最后一个问题问他，每次都是这样，只能做出前两个简单点的，最后一个分值多的就是做不出来，确实很烦。 “恩，别急，把试卷给我，我看看你前面的解题步奏”他清凉的嗓音，把试卷拉了过去。“考试之前让你把几何向量的地方再看一下你没看吧，这题用向量做很容易就做出来了”他拉着我的手让我老实坐下，把我的数学书拿了出来。 “向量？这个不是大纲里的考试要求啊，我以为不会考嘛”好委屈，红豆嘟囔着嘴，真的觉得这个知识点不重要所以上课也没怎么听，也没怎么复习。 “可是用向量解很方便啊，就知道你这一块没学好，让你看还不看。你把课本好好看看再重新做试试”他把课本翻开到这一节，拉了拉红豆的衣袖让我坐下。佯装甩了一下，没成功，他便顺着衣袖向下抓住了她的右手，十指交叉，又拉了一下“坐下我教你好不好？”他微微仰头，轻声说，像是甜言蜜语般的轻柔。 红豆很开心，这招屡试不爽，就是想让你教我嘛，就是想让你一边牵着我的手一边教我，所有的话只说给我听“好吧，本小姐给你一次机会哦”假装不情愿其实喜滋滋的坐下。安远志无奈又宠溺的看着红豆，眼睛亮亮的，无奈又可气的笑了一下。 无论是怎样复杂的图形，在他的笔下都像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样抽丝剥茧到最后变得极其容易。 那时候还是高二，教室里还没有空调，偶尔有人恶作剧一样把教室的窗户打开，北风便像是蛰伏已久的猛兽一样扑面而来，企图吞噬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桌子上的书本被风吹的哗哗响，像是流年里最动听的恋歌。 这样回忆起来，曾经的十七岁像是昨天一样，温柔的话语，温暖的手掌，甜蜜的爱情。 日子久了，有时候红豆也不知道自己丢不掉、舍不得的是那个人，还是懵懂的青春，失落的过去。 第12章 表白 就在刚刚小光打来电话，语气前所未有的激动，当然其中也夹杂着不可思议、恐慌、不可置信等情愫。 “红豆，刚刚老乔给我打电话说喜欢我！老乔跟我告白！你说他是脑子进水了还是他脑子根本就是水做的！”小光语气急促且分贝格外的高，不得不暗暗把通话音量又调小一格。“今天也不是愚人节啊，他到底想干嘛” “嗯嗯，你先别激动，又不是第一次被表白的纯情小少女，你都快成老妈子了还这么大惊小怪的也太对不起这些年跟你表白过的炮灰们了”虽然也很震惊，但是必须要保持镇静。 红豆是真的一直觉得乔楷楠喜欢小光同学的，虽然小光同学没有一张班花校花的脸，但不可否认小光长得挺耐看，最关键是身材好啊，秒杀一大波女生的海拔和细长腿。这个观点红豆也跟小光说过，但被她一句“不可能！他恨不得往我脸上泼硫酸”堵得死死的，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现在事实证明，当局者迷盘观者清，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俩一见面就是各种争吵，因为各种微不足道的事情，吵得恨不得撅了对方的祖坟。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老乔开始叫小光媳妇，每天媳妇长媳妇短的。 如果在你青涩的学生时代，偷偷喜欢上一个人，却内心羞涩，无从表达，那么我想靠近你，表达“好感”和“存在感”的唯一方式不就是这些看起来奇怪的举动吗？争吵、让你出糗、开玩笑，甚至自己都没发现，原来我对你，“和别人都不一样”。 可是也就是这样越来越熟悉、越来越固定化的朋友关系，让我们心里的真正的话语说不出口。因为我太了解你，也因为我太在乎你，所以每次到嘴边的真心话都没有说出去的勇气，总是害怕那一句透明的话语会让我们从此陷入尴尬的境地。 我不想失去你，如果从此形同陌路，那不如永远不知道，起码我们还可以互相问候，互相开玩笑，一起回忆，共同展望，起码我们还是朋友，因为拥有，就是失去的开始，如果我们不曾拥有，那也就没什么好失去的了，不在一起，就不会分开，也就能永远在一起。 可是为什么不能对彼此有信心呢？ 也许在爱情面前，我们都是自卑的。 “我以前就说过他可能是喜欢你啊，你不信”虽然现在再补一刀确实很不厚道，可是还是没忍住。 “谁知道啊，你也知道那时候高三的时候他每天跟我吵架，各种挑刺各种惹我，我都觉得他不恨我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喜欢我，哎呦烦死了，怎么办啊”小光无力又郁闷的声音跋山涉水穿过小半个中国到我的耳朵里。 “那你现在实话告诉我，你喜不喜欢老乔！不要考虑以前你两的口水战，就现在，你喜欢他吗？” 红豆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喜欢却要分开，又没有人棒打鸳鸯。为什么互相喜欢却不愿意在一起，又没有人抵死反对。 红豆想这也许是自己一直不愿意再见安远志的原因。宁愿让自己永远猜测，即使永远猜不到答案，也不愿意让自己听到他的答案是因为我不喜欢你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一直都把他当成是朋友你知道吧，没事打电话互相开玩笑互相损，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啊” 窗外的树叶黄了，风踩在树叶上沙沙地响。记得那天经过树下，顾蓝烟还很文艺的说，这掉落的树叶就是树的白发。 果然人生不是事事如意的，总是会在各种你意想不到的时间和地点给你一刀，让你惊慌失措，无力反击。 “那就不要答应也不要拒绝，先让他追你一段时间吧。好好享受被追的美妙感觉吧同志，说不定过几天你就会发现你也挺喜欢老乔的” toloveortobelovedislessthanlovingtheonewholovesyouaswell. 爱，或者被爱，都不如相爱。 第13章 距离 亦舒说，很多人乐观的就像是没有大脑，就是一头蚂蚱，春天的时候尽情欢乐，她没有冬天，自然也就没有明年，因此也没有烦恼。 我们每个人都是这个世界的过客，匆匆一趟几十年，到了一个地方，熟悉了便也到了离开的时候。离开了，就像飞鸟飞过天空，留下了什么呢？ 晚上顾蓝烟又打电话过来说要一起去食堂吃砂锅。 没有人会在同一个坑里跌两次，除非傻子。事实证明红豆不是傻子，在接到电话的时候十分机智的回答他“我订好了外卖，一会就到，今天不去食堂吃了，外面太冷” 可是千算万算还是忘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竟然在食堂打包带回来跑来实验室找红豆一起吃饭。 不知道是不是顾蓝烟的计谋或是策略，一起吃饭，请看电影，陪他逛街。现在又是在实验室外面的桌子上一起吃盒饭。红豆觉得再说我们俩没在一起连她自己都快不信了。浑身上下长满了嘴也解释不清事实情况，他根本连表白都没有表白过好不好。 顾蓝烟打开饭盒，抽出一次性筷子，撕开包装袋，把筷子掰开，还细心的把筷子的前端互相磨了磨，避免扎到手。“你要是嫌冷不想去食堂那就自己买一双筷子，一次性筷子不怎么卫生的”。 顾蓝烟觉得自己最近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自从遇上季红豆，理智毅力大打折扣，以前毛毛躁躁的自己，现在也会在细小的地方关心别人，看到她发呆，就恨不得掰过她的脸，让她的眼里只看到自己。他不知道自己对于季红豆的保护欲从何而来，却又一直这样放纵自己带着心底并不十分光荣的目的去接近她。 明亮的眼眸，熟悉的脸庞，才认识多久，就像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熟悉，自然。 细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手背上贴着一个创可贴，还是前两天他做实验一不小心把手碰破跟红豆要的创可贴，画着海绵宝宝的卡哇伊创可贴。 “手还没好么？把这个创可贴去掉吧，贴太久也不好”红豆接过筷子，指了指他的手背。关键是太女性化了好吧。 “哦，挺好看的啊，可爱吧”他打开自己的盒饭，开始吃饭。 这算是什么呢？表示顾蓝烟贴上了专属季红豆的标签吗？可是我们始终是互相独立的个体，没有谁专属于谁，也没有谁永远属于谁。 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充满了欲言又止的无奈，淡淡的光线穿过玻璃窗，打在终年阴凉的实验室，贴满白色瓷砖的地面像是渗出了一圈又一圈的水渍。饭菜的香味混着不知道从哪个实验室飘出来的化学药品有些刺鼻的味道一股脑的扑面而来，大脑像是陷入了无法思考的泥潭，出不来，进不去。 红豆用筷子戳了戳饭盒里的米饭，抬头犹豫了很久“那个，你以后不用给我买早饭，我会早起去食堂吃饭，也还是不要专门跑过来陪我吃饭了吧，这层楼都是我们班的同学和老师，他们来来回回的看到，感觉不怎么好” “季红豆”他放下筷子，握了握手，又拿起筷子“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呗” 忽然很害怕，害怕她会说些什么不想听到或是不愿意听到的话语。顾蓝烟暗暗自嘲，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患得患失了，不就是一个女朋友么？那么多人追我，为什么就偏偏季红豆不可了。 我们越长越大，心事也越来越多，很多人的心事可以装在心里，被面无表情的侧脸遮盖的严严实实，无从窥探，就像曾经的安远志。而有些人的心事就是写在侧脸上的明媚笑脸，开心时上扬的唇角，夸张的肢体语言，除了大声宣告以外的一切明示或是暗示，就像现在的顾蓝烟。 红豆想，那么我的心事是什么呢？ 每个人都在过着新的生活，认识新的人，熟悉新的环境，只有我念念不忘曾经，丢不掉过往。在我年少的时候爱过一个人，可是我们把彼此丢在了回忆里，没有告别，没有释怀，所以我一直停留在过去里，走不出去，也不舍得走出去。 因为有你在，才有我最美好最难忘的青春年华。 是不是就像太极八卦图一样，起始亦是终，首尾互相连，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圆，或者说是轮回，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别人进不来，自己出不去。 顾蓝烟合上吃完的饭盒，把一次性筷子也放在里面，系上袋子，起身把饭盒丢在拐角的垃圾桶。逆着光走回来，像是来自雾都的少年，朦朦胧胧的模糊，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可是眼睛却是在昏暗中亮的像晨曦里的启明星。 “季红豆，陪我出去走走吧，有话跟你说”他拿起搭在椅子背上的外套，拉了一下红豆的胳膊。 如果没有最一开始的相识，如果那天跟机械的烧烤联谊我借口没去，如果后来没有把联系方式给他……会不会就没有现在的欲言又止和无可奈何。可是生命里所有的如果都是假命题。红豆懊恼的跟在后面。 第14章 爱你 走出试验楼的大门就像是穿越到另外的一个空间，阴冷的寒气扑面而来，天空灰白的惨着脸，没有下雪的影子，风却冷的刺骨。 “好冷啊这天”红豆打破尴尬的无语，找着话题。 “今年的冬天是不是来的特别早，我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都没有这么冷”红豆踢着脚下的石头又补了一句，想着能不能把话题打开，气氛能不能不要这么奇怪。 顾蓝烟没有接话，自顾自的往前走，知道走出实验楼，走到湖边的树林边上。 “季红豆，你听过一句话吗？”顾蓝烟仰头看了看着阴霾的天空，伸手从四季常青的香樟树上扯了一片叶子，又低头自嘲的笑了笑。目光一瞬的黯淡了下去，那一瞬红豆竟然想到了彼得潘，那个会飞的、拒绝长大的男孩。 “什么”愣愣的转过头，尽力忽略心底的忐忑和不安。 “我记得我曾看过一句话，导演安东尼奥尼曾说，如果我说爱你会怎样”他停下脚步，微微按住红豆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眸，缓缓道来“就像在明亮的房间点亮了烛光” 如果我说爱你会怎样？ 就像在明亮的房间点亮了烛光。 麦卡勒斯说，“你必须记住，真正的故事发生在爱恋者本人的灵魂里”。 爱一个人是孤独的，是无法言语的忐忑和无措，像是莫名的耻辱。 你永远不会懂我，因为你永远不会成为我。 这一刻大脑突然就空白了，之前打好的腹稿也想不起一个字。就像是站在茫茫的大雪里，昏暗的天空，白色的土地，白色的世界，大片大片的空白，风从各个角落席卷而来。 以前的红豆从来学不会在一段感情里设身处地的为别人考虑，自私的像是站在城堡顶端的公主。我爱的人爱着我，处处为我好，于是相看两不厌。我不爱的人，拒绝就拒绝了吧，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也就没有覆水难收的遗憾和时过境迁的惘然。 本以为无动于衷的不付出，不回应，就已经是最大的宽容和给予，也是最明显的答案。可是却忘了站在河对岸的人，欲眼望穿的等待，只为一个背影。 爱着很多人，也在被很多人爱着，竟是无法体会这样在爱情里独自浮沉的孤寂和悲凉。也体会不了在时光的河流里，无论多远也要努力游上岸，只为爱一个人，与她携手前进的勇气。 红豆的字典里只有躲避，懦弱的不敢面对。不敢面对顾蓝烟，不想听到他说喜欢，不想失去好不容易才有的朋友；不敢面对安远志，不敢把号码告诉除了小光以外的任何一个高中同学，不敢参加高中同学聚会，因为害怕听到的答案是因为我早就不喜欢你了。 我还在喜欢着你，你怎么可以不喜欢我呢？ “季红豆”顾蓝烟微微低下头，炽热的眼眸盯着，怕错过她的一个微小的表情。秀气的眉头紧锁着，目光深沉，像是吸引一切的黑洞。“我喜欢你，在跟你们班一块去烧烤之前我就喜欢你，在跟你一起上现代史课的时候就喜欢一直坐在窗边的你” itwassihedaywhichimetyouthatihavedoneisallfyou. 自我遇见你的那天起，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接近你 思维再度陷入漩涡，连带着身体仿佛也失去了支撑一样在不停的下降，像掉到了无底洞里，永远没有尽头。 他弯下腰，捧住红豆的脸。红豆甚至能感觉得到他的手在轻轻的颤抖，暗哑的嗓音低声呢喃“小豆，不要拒绝我，好不好”指尖轻颤“不要拒绝我”。 第一次顾蓝烟体会到了什么叫完全无法自制，俯下身，一次轻微的触碰，唇与唇，唇角微颤。 所有的人，骄傲的，高贵的，每一个人在爱情里都卑微如尘埃。 是谁说，我爱上了你，也就给了你伤害我的权利。即使如此，我依旧鼓起了一生最大的勇气，只为告诉你，我爱你。 &heengineht，ahedynamicoflife. 第15章 回去 陈奕迅唱道： 把一个人的温暖转移到另一个的胸膛 让上次犯的错反省出梦想 每个人都是这样享受过提心吊胆 才拒绝□□情代罪的羔羊 回忆是捉不到的月光握紧就变黑暗 等虚假的背影消失于晴朗 阳光在身上流转等所有业障被原谅 爱情不停站想开往地老天荒 需要多勇敢 爱情又能不能转移呢？ 每一次想到顾蓝烟，脑海中都会不由自主的冒出陈奕迅的“爱情转移”。红豆问左帆这是为什么，那丫头竟然说是典型的陷入爱河，无法自拔，智商已经严重掉线。 可是红豆自己知道，一直都知道，她念念不忘的那个人，他叫安远志。 红豆一直都相信，美好的爱情会让人变得优秀，自信。彼此为对方卸下所有的防御和外壳，坦诚相见，赤诚相对，没有戒备，没有棱角，像是光滑圆润的珍珠，平滑的外表散发温柔的光芒。就像曾经在喧闹的教室里牵着她的手讲题的安远志；就像晚上送她回去路灯下、月光下语调轻柔的安远志；就像那时尽量少喝水因为下课不想离开座位离开他的自己。 可是在面对顾蓝烟的时候，没有温柔的坦诚，却会有小心翼翼的患得患失。红豆不知道这样的节奏是好还是不好，甚至都还没有告诉小光顾蓝烟的事情。在这场感情里她是设身处地的主角，被刺眼的聚光灯照的无处躲藏，没办法置身事外的像观众一样观看自己的一举一动，更没有办法给自己拿主意。 幸好，幸好，还有两天就放寒假了，还有三天就可以回家了。没有办法坦然的面对，那就都交给时间吧。都说，时间是最伟大的治愈师，虽然一个寒假的时间确实不怎么长。 坐上回家的动车的时候，红豆心里又漫上了一丝紧张和无措。答应了赵颖去参加她的婚礼，也就意味着要面对整个班级五六十个人的挤兑，更要面对一直以来不愿面对的安远志。 也许是受顾蓝烟的启发吧，红豆忽然醒悟过来。从高三毕业以后一直到现在，近六年的时间，自己就像是契科夫笔下的那个装在套子里的人一样，固执的死守着念念不忘的过往，拒绝一切企图打破外壳带来阳光的美好的爱情，而最可怕的是，渐渐地，这一切都成为了习惯，成为了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既然没有拒绝顾蓝烟，那就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敞开心扉的机会，面对顾蓝烟，面对安远志。 回过神来，窗外辽阔坦荡的田野平川、远方若隐若现的绵延群山，已在视线中一一飞奔登场，又转眼间呼啸而去。动车的车速很快，路两边的树飞快的从眼前倒退，挺拔的枝干，分节的枝杈，树叶落尽，只剩生命里最原始的坚守和希冀。 是谁说，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东邪西毒里，黄药师说，有些人离开了很久之后才发现，离开的人是自己的最爱。一个人受到挫折，或多或少都会找个借口掩饰自己。 很多时候我们也像是喝了醉生梦死的黄药师一样，忘记很多事，很多我们想忘的或者是念念不忘的。当然也会有很多我们想要铭记的过往和故事，会长久的看着一个东西，只是觉得眼熟。 干冷的天空，阴阴沉沉的，太阳躲在大片的云层身后，也没有雨或是雪，拧巴的像是我此刻的心情。 小光同学一早就等在车站外迎接红豆的回归。天气冷的不像话，哈一口气就会冒出大串大串的白烟。 “红豆，红豆我在这儿！”小光穿着粉红的羽绒服，带着大红色的毛线帽子，一跳一跳的对我招手，帽子上的白色毛球也一上一下的跳动。 红豆也冲她挥挥手，排着队过检票口。这么鲜红的帽子，这么大的声音，这么跳脱的她，看不见我就是瞎了。 刚出检票口小光就迎了上来，从红豆手里拉过箱子，挽着她的胳膊，用力的抱着，像以前一样，像很多次一样。 “有没有等很久？冷不冷啊？都说了不要过来接，今天那么冷”红豆侧身抱了抱她，丫头好像确实是胖了，这段时间一直嚷嚷着肚子成了她们家的年货仓库，要减肥。 “刚到没多久，我这不是掐着点来的嘛，嘿嘿，你终于回来啦！我今晚去你家睡啊，跟阿姨说了吧”她兴奋的说，也许是风吹的，脸蛋有点不自然的红。 “说啦！我妈还说今晚烧可乐鸡翅”故意推了她一下“某个减肥的人就不要吃这种热量高的东西啦” “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我又没有要取悦的人，要那么好身材干嘛！可乐鸡翅最重要的，其他的通通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她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打开车的后备箱，我们俩一块把箱子放了进去。 “你没有悦己者？唉，可怜的乔楷楠，听到这话心都要碎成冰渣渣了”打开车门坐进去，报了地址，红豆故意挤兑她，“唉，好好跟我说说你跟老乔的事，怎么样了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啊？” 八卦，女人生来如此。这个世界上，秘密最不能说的就是女人，告诉了女人就等于告诉了全世界。 当然了，这句话是当年老乔的至理名言，因为小光散播了他无数的秘密和隐私，乐此不疲，无休无止。 “你少挤兑我，就老乔那德行的，你还不知道啊，脚底抹油，嘴上还没把门的，他什么不敢说啊，突然就冒出来一句喜欢我，吓也吓死了好不好，我怎么知道他不是玩大冒险输了被惩罚啊”车里暖气很足，她摘掉了帽子，一头刚烫没多久的大波浪，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光也学会了穿凸显身材的裙子，烫韵味十足的发型，化淡淡的彩妆。一切都刚刚好，不多也不少，就这样慢慢的向世界昭示着我们来了，姿态昂扬，却又小心翼翼。 我们总会长大，即使迫不及待，即使不甘不愿。我们不是彼得潘，这个世界上也没有永无岛。 “老乔人挺好的，我以前就说过他可能喜欢你，事实证明了我的火眼金睛，相信我，你两试一下呗，不试试就给人家判死刑，你不怕月老惩罚你不给你美好姻缘啊”以前他两每天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就说过，乔楷楠可能是喜欢我们小光美女的，只是表达方式比较剑走偏锋罢了。可是这个提案被当事人一票否决的再无出头之日。 她突然转过脸来冲着我诡异的笑了一下说“别光顾着说我啊季红豆同学，你跟你的那个蓝烟帅哥怎么样了啊？到手没？”两只眼睛贼贼的冒着精光，像偷到油的老鼠。 “嗯嗯！”红豆不自然的咳了咳，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都够头大的了，“这件事情比较复杂，情节跌宕曲折，山路十八弯洒满了狗血，说了你这小智商也听不懂，哈哈” “季红豆！你敢鄙视我的智商！我不就差一分没考上研究生吗！就一分好不好”小光愤恨的掐红豆的脖子。 “嗯，都说量变引起质变，还真是有道理哈” 俩人在车里打成一片，揪脸，掐脖子，开车的司机大叔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俩疯成这样估计也是堪比喝两斤二锅头，醉的一塌糊涂。 广播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播放起了she的“收留我” 等你收留我那又怎么样 难道我会让你淋雨 就算没有另一半也有好朋友 一起唱歌做饭发呆 好姐妹好自由等你收留我 青春年少的爱情和友情，那么弱不禁风也那么经久不衰。现在想想都不记得我跟小光是什么时候开始玩的那么好的了，是谁先说的第一句话，是谁主动挽起了谁的胳膊。就像是你发现你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长了斑，一笑眼角也有了淡淡的鱼尾纹，你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的，你不会去关注，也没有办法记得。可是从此以后的日日月月、年年岁岁里，你都要每天与她朝夕相处，共同面对生活。她在你身上刻下的烙印只会越来越深，而不会被岁月磨淡。 那天晚上小光如愿以偿的吃掉了大半盆的可乐鸡翅，那样子就像是斋戒多年的老和尚突然有一天潘然醒悟，回归红尘。红豆妈妈都怕她吃的太急卡到鸡骨头，一直提醒她喝点饮料，慢慢吃，甚至还说你那么喜欢吃我教你怎么做啊，学会了自己想吃就可以自己做了。 那天晚上趴在被窝里，红豆把她和顾蓝烟是怎么认识的、怎么厮混的那么熟的、最后他又怎么表白的全都一五一十的跟小光交待的一清二楚，以此换取组织的从轻处置。当然经由红豆的描绘，全程她都是无知、呆萌、傻天真的零参与者，最无辜的人。 当然，作为礼尚往来，小光也把她和老乔的事也和盘托出了。真是没看出来，远在帝都的老乔竟然在表白的第二天在网上订了一大束鲜花送给小光。男生真是不浪漫的时候急死人，浪漫的时候感动死人。虽然不是第一次收到鲜花，但是当着整个单位单身、非单身、有家室的各路女人的面空降一大束玫瑰，还是大大的满足了小光同学的虚荣心，现在回忆的时候浑身都散发着粉色的心形气泡。 原来我们的幸福也可以幻化成梦想的颜色，包围着自己和身边的人，一遍遍回味这美妙的瞬间。 第16章 记忆 还有两周就到春节，虽然在美国，但是大街小巷也经常能见到大红色的“春”字贴在橱窗上。安远志带着眼镜正在看报告，手机响了。 刚接通，就听到乔楷楠撒了欢的声音，“远志，有一个重磅好消息，你准备花多少钱买！” 安远志眼角抽了抽，如果他说的重磅好消息就是跟以前一样让他带一大包东西回去，他会选择现在就挂电话，“如果是让我给你带东西那你可以挂了，省点电话费吧你” “不是，不是，真的是好消息，你猜猜！” 安远志划拉着鼠标，淡淡开口“你自己慢慢猜，没事拜拜” “别，别”老乔收起玩笑的语气，“有季红豆的消息啦！” 电话头安静了几秒钟，老乔满意的笑了，看你还嚣张，“李小光说，过几天赵颖结婚她会回来” 安远志划拉鼠标的手一抖，写了半个多小时的报告还没保存就被关了，他也顾不上还原，拿着手机站起来。 老乔调侃他“怎么不说话了啊，那我挂了啊” 安远志喉头紧了又紧淡淡开口，“什么时候，在哪” “什么什么时候？”老乔疑惑。 “赵颖结婚”安远志紧了紧拳头，打开窗户，冷风呼啸着灌了进来，桌子上的书页被吹得哗哗响，安远志按耐不住一颗心狂跳不止，像是下一秒就要看到她，看到想念已久的她。 挂了电话，安远志重新坐回电脑前，却再也静不下心看报告，摘了眼镜，抬手覆上额头，缓缓闭上双眼，记忆回到高三，他来美国前夕。 不知道妈妈是怎么知道自己在学校谈恋爱的事情，一开始只是吃饭的时候说了几句，让他不要分心，好好学习。后来有次月考安远志从前十的位置掉了下来，妈妈当即就把送他去美国提上了日程。 那天是周天，学校放假，安远志想去找红豆，却发现除了学校他不知道到哪里才能找到她。短短两天时间妈妈已经给他订好了机票，安排好了学校，找好了寄宿家庭。 安远志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不说话，也不出来吃饭，在跟妈妈大吵了一架后，安静的反抗着。 “远志，我知道你现在怪我，但是我都是为你好，你看看你现在成绩下降的多快，你再继续这样谈恋爱，早晚会废了，还考什么大学，听话，你去美国，那边的外国女孩子肯定有更漂亮的”妈妈在门外敲门，放低了语气劝他。 安远志没有说话，只是躺在床上，手里拿着季红豆的一张证件照，那是当时填学籍表格的时候，他从她那里偷偷拿的。被她知道后红着脸跟他要“那个太丑了，还给我！” 他笑着逗她“还给你你给我一张漂亮的？” 那时他捏着那张两寸的照片，无力感遍布全身，他知道自己终究是要被母亲送到美国的，他给不了她任何能看见的未来和希望。 晚上爸爸回家，站在门外敲了敲门低声说“出来，带你出去走走” 安远志知道他是有话要跟自己说，而且应该是对自己有益的话，而这些话必须要避着妈妈。 爸爸开车带他绕过了大半个城区，停在一个小区门口。然后他打开车窗，点了一根烟。 “我知道那个女孩子，是叫季红豆是吧？挺不错的孩子，挺懂事，她家就住在这里面” 安远志控制着自己，他差点就冲出去找她，但是小区那么大，那么多户人家，她住在哪里？ 父亲淡淡开口，“你妈说的也是有道理的，你先出去几年。我知道你不喜欢政治，我可以放你去学你喜欢的专业，五年后，等你大学毕业，如果你能够靠自己闯出点成绩，就给你绝对的自由，行不行？” 安远志捂着眼睛，眼泪无声的流下来，手脚凉的像不是自己的，他低声开口，“我要见她” 父亲听出来他语气里的哽咽，转过头看了看他“男子汉大丈夫要有点骨气，见她干嘛？跟人家女孩说让她等你吗？你是不相信她还是不相信你自己？现在这么难舍难分的，难保你去了美国一年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 安远志倔强的抿着唇，“我想见她，远远的看一眼也行” 父亲抽完一支烟，烟头扔出窗外，淡淡开口“那就在这等着看她会不会从这走，你要等到几点我都陪你在这等” 不相信她还是不相信自己？安远志从钱包的内层拿出那张证件照，低低开口“我太相信自己，却低估了时间的力量” 照片上十六岁的季红豆穿着蓝白的校服，抿着嘴腼腆的笑着，嘴角淡淡的酒窝。 那晚当然是没能见着季红豆，等到晚上十点多，看门的老大爷都锁了门准备睡觉，妈妈也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催着回去。 红豆，现在我跨越万水千山回来寻你。 第17章 婚礼1 一大早上小光就夺命连环call的把红豆喊醒了。 “红豆快起来，今天是赵颖结婚的日子，你不会忘了吧？老乔也是昨天晚上的高铁刚回来的，你说我今天穿什么啊？” 红豆揉揉乱糟糟的头发，抱着枕头梦游着听这尊大佛的差遣“嗯，记着呢，不会忘。你穿什么在他眼里都是貌美如花赛天仙，不用纠结” 小□□呼呼的说“去你的，这才什么时候啊你就学会油嘴滑舌了，跟谁学的啊，哼！我穿昨天的那个短裙行不行？会不会太短了啊？要不然之前我们俩一起去买的那个白色礼服怎么样？” “姐姐，今天是人家结婚你别抢了人的风头啊，穿什么礼服啊，这可是冬天”继续巴拉了一下鸡窝头“你穿前几天刚买的那个皮草吧，又好看又暖和”红豆抱着被子想着小光的那件皮草。果然是工作了而且有心上人的人，买起衣服来毫不手软。 不知怎的想起来前段时间在学校的时候跟顾蓝烟讨论过最喜欢的电影的问题。 对于红豆而言，最喜欢的电影是“霸王别姬”，张国荣，程蝶衣，小豆子。羡慕他对爱情的执着和忠贞。 程蝶衣声嘶力竭的对顾小楼吼着“说的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我们都渴望一辈子，年少时的我们几多次信誓旦旦的许下一生的誓言，以为这样就可以在一起一辈子。却不知道最后的最后，最不相信一辈子的，也变成了我们自己。 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 错了，都错了。很多事情是从一开始就错了的。像程蝶衣的执念，像这世间的很多爱情。 人戏不分的，这世间能有几人？奈何虞姬是真虞姬，霸王却是假霸王。 伺候好小光老佛爷，又发了会呆，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才七点多一点，这么早起来闹鬼啊，又缩回被窝睡了个回笼觉。 红豆一觉醒来九点多了，手机上刚刚小光发来的短信说老乔去接她了，她就不过来找她了，让红豆一会直接去酒店，她在酒店等。果然是重色轻友，见异思迁。 刷了牙洗了脸出来，拉开衣柜，竟然不知道穿什么了。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吗？可是今天结婚的不是我，见心上人的也不是我，打扮的再花枝招展的又给谁看呢？又会有人看吗？叹了口气关上了衣柜拿起了沙发上穿了好几天的羽绒服，淡粉色的羽绒服已经有点脏了，袖口上还有几滴油，是昨天跟小光吃火锅的时候一不小心滴上去的。盯着这几滴油微微的愣了愣神，想起了久远的高二。 那年冬天红豆经常穿一件白色的羽绒服，上面几多黑色的花，很像泼墨的山水画。可是天天趴着写作业袖子难免不脏。安远志有次就拉着她的袖子看了很久，嘴角勾着无奈的笑“真是少见哪个女生的衣服像你这样的” 羞红了脸，还是死鸭子嘴硬的说“白色不耐脏嘛，又不能经常洗，洗多了就不暖和了” 他又笑了笑，瞥了她一眼“是哦？我怎么都不知道，嗯？” 就知道取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还不是觉得这件好看，不想穿那件大红的和那个黑色的。 第二天桌洞里就多了一副袖套。淡黄色毛茸茸的，有一圈花边，像向日葵一样，上面还有一只小猴子，抱着个大桃子美滋滋的笑。安远志在旁边挑着眉对我笑，“某个属猴的，这只小猴子喜欢吗？” 那对袖套后来就再也没带过，现在应该还在床底下的箱子里。 弯了弯嘴角，无奈的笑了笑，还是穿好了衣服和靴子，又拿了围巾、手套和耳包，这才出了门。 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即将举行婚礼仪式，司仪在台上大声耍宝，逗得大厅的人一阵阵的笑。红豆送了请帖和红包站在进口处张望着，愣是没见着高中同学是在哪一桌，正准备给小光打电话就听到她站在二楼的包厢门口喊。 “你怎么不穿衣服啊？！”小光看到红豆就惊恐的大叫，像是活见鬼了。 红豆怒其不争对着她的屁股给了一巴掌才算解气“我哪没穿衣服了，我裸着了啊” “我是说你怎么不穿身像样的衣服，我服了你了，那你好歹稍微捯拾捯拾啊啊，就这么你就出来了啊”小光皱着眉头拉着红豆就往卫生间走。 “我天天都这样也没见吓到哪位良民，再说了结婚的又不是我，我打扮那么好看给谁看啊，老乔又不看我”拍了拍她的手，不忘逗她。 小光把她推进卫生间，关上门，拿出她的化妆包“站好，你就嘴硬吧你，安远志要是被你这黄脸婆打扮吓到了，你哭都来不及。别动，我给你弄弄”小光捏着红豆的脸，补了点粉底，又涂了唇彩，才肯让她出去见人。 大厅里司仪大声宣布有请新娘闪亮登场，赵颖挽着她爸爸的胳膊从红毯的另一端踩着音乐的节拍缓缓走过来。果然新娘是最美的，因为红毯的尽头有她的新郎，有专属她的幸福和未来。 包厢里的同学很多都从包厢里出来，挤在二楼的走廊上，可是却不见他的身影。 “别看了，望眼欲穿了吧，安远志来了，不过刚刚接了电话出去了，临走的时候说半小时后回来，应该快了”小光笑着点了点她的头，“死鸭子嘴硬说的就是你，我之前都跟他们说过了今天你回来，也都说了不许为难你，你一会别傻了吧唧的谁找什么破借口敬你都喝啊” “走了走了，这司仪也是有够矫情的”红豆推着小光往包厢门口走，大厅里司仪在声情并茂的渲染新人一路由相识、相知到相爱的温馨桥段，一段相亲看对眼就张罗着结婚的岁月也能让他嘚吧的这么感人肺腑。 “再矫情也没你矫情”小光撇了她一眼 第18章 婚礼2 包厢的门是从里面打开的，刚到门口，吴子衿就嚷嚷着“季红豆美女，这么多年见一面不容易啊，还来这么晚，是不是该罚啊”说着就过来拉她，硬往红豆手里塞酒杯。 “吴子衿你干嘛，红豆刚来你就这样啊，外面大冷的天，怎么着也得喝点汤先暖和暖和吧”小光推着吴子衿，拉着红豆坐在她左手边，当然了她右手边坐的是乔楷楠。 红豆倒了杯茶在杯子里，站起来，看着这二十几张曾经每天嬉笑怒骂的容颜，几年不见确实有点陌生，“不好意思啊，有点事来晚了，我先以茶代酒赔罪啊” 还没坐下，和尚就捧着白酒过来了“季红豆，都五六年没见你了，见面就喝一杯茶怎么行，来来来，喝点白的，暖暖。还是哥哥好吧，都不让你喝啤的” 和尚还是跟高中一样，永远不足五毫米的头发，因此获封和尚。 红豆捂着杯子不给他，可怜兮兮的说“哥哥，你要是真疼我就别让我喝了，放我一马呗” 小光估计是怒了，腾地站起来就要去抢和尚手里的酒“你们这些男生真无聊，和尚怪不得你找不到女朋友，活该” 和尚嘿嘿的笑着跑开了，上蹿下跳的又把酒瓶传给了张鹏，又开始了他们最喜欢的把戏，红豆这才发现张鹏右手边坐着的可不就是王婷婷。 不知道什么时候吴子衿拿到了酒瓶，他解开扣子就把瓶子整个的揣到了怀里，还一边冲乔楷楠嚷嚷“老乔，管好你媳妇” 安远志从外面回来，远远的就看到了季红豆，她穿一个淡粉色的毛线衣，安静的坐着，侧着脸小声的跟李小光说着什么，嘴角有着淡淡的微笑。半长的头发微微的卷着，刘海被一个夹子尽数夹了起来，露出光滑的额头。素净的脸上未施粉黛，却让他移不开眼。他有几年没有见过她了，快七年了吧。自从她上了大学就再也没回来过。而他也已经七年没有再见过她。 安远志眯了眯眼，用力握了握拳头，最后轻然别开头，即使明白自己对红豆有满腔的渴望和话语，但是毕竟五六年没见了，他也知道他们已经不是当初的他们。他多怕自己吓到她，吓得她再躲起来，让他再一个七年都见不到。再一个七年，安远志想，从现在开始，见不到她的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折磨。 不知是谁喊了句“安远志回来了”气氛成功的僵了几秒钟，像是谁施了什么魔法一样。直到小□□急败坏的喊了句“谁是他媳妇，我可还没答应呢啊”大家才又嘻嘻哈哈的笑开。 红豆没有敢抬头，明知很多人看着自己和他，许多目光在空气里交汇，询问“这两人咋样了？” 紧紧的握着手里的杯子，指尖发白。小光在耳边悄声问了句“红豆你没事吧，别紧张啊” 红豆这才发现自己依旧没有准备好，即使自认为已经装上了很多层盔甲，可是在他面前却可以顷刻间全部土崩瓦解。事到临头了才发现自己原来并没有那么坚强。离甜蜜的过去太远，离美好的未来也太远，身处痛苦的当下，只能一个人瑟瑟发抖。 今天为什么是今天，为什么不是依旧可以反悔的昨天，为什么不是已经时过境迁的明天。为什么一定要是今天，是现在。 是谁说，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团火，可是路过的人只看到烟。 一顿饭吃的红豆草木皆兵，风声鹤唳，不停的有人打着好久不见的旗号要多喝几杯。而安远志就坐在张鹏左边，恰巧在红豆对面，一抬头就看到他们三个。张鹏一脸幸福的不时跟王婷婷低声耳语，不停给她夹菜，今天结婚的不是他还真是可惜了。安远志没怎么说话，只是无论是谁敬酒都不喝，只说一会还有事，要开车。 红豆早都有点晕了，只是还没吐。喝酒喝到吐，就开始忘篇了。偷偷掐了小光好多次问她可不可以先走，好晕，她竟然说新娘还没来敬酒怎么能走。 没多时赵颖就挽着她准老公的胳膊来了，一进门就说“我家老公都快醉了，你们就别再灌他了啊” 大家都不乐意了，嚷嚷开了。 “赵颖你不厚道了啊，才刚结婚心里就只有你老公没有我们这些老同学了啊” “就是啊，进来就秀恩爱，让我们单身狗怎么办啊” “等那么长时间就为了喝杯喜酒粘粘喜气你还不让喝，几个意思啊” 赵颖扶着他老公假装生气的瞪了瞪才说“那好吧，你们派个代表吧，没喝够的三天后还在这，我们再聚一次，到时候顺便你们怎么喝，行不行？” 她老公也在旁边陪着笑脸说“今天实在是喝多了，不能再喝了，三天后再聚，我给大家赔罪” 安远志却是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我作为代表敬你们，白头偕老，幸福安康”说完，一仰头喝了杯子里的一整杯白酒。旁边的大鹏和和尚他们都拉了拉他说“老大，你一会不是还要开车啊，行不行啊” “没事”他放下酒杯，抬眸看了看红豆。她一直躲避着他目光，不曾看过他。 第19章 送你 从酒店出来，一帮人吵吵着去哪续摊，最后敲定了去唱歌。红豆晕的头脑一突一突的跳着疼，拉了拉小光的手小声说“你跟老乔你们去吧，我有点头疼，想回家睡会” 小光生气的点了点她的脑门子“不能喝还喝那么多，活该”说着把围巾和手套什么的都给她带好，又把毛茸茸耳包也包好才说“你回去吧，这大中午头的你自己打车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到家了给我发个短信啊” “好，遵命老佛爷”红豆笑着推着他，赶紧去找你家老乔吧。远远的看着老乔和安远志、和尚那一帮男生都在那边抽着烟说话“你去跟他们说一声我不去了，以后有机会再聚”又对旁边的谢梦婷和几个女生说“你们去唱歌吧，我先走啦” 虽然是中午，太阳也暖暖的，可是依旧抵不住这刺骨的寒风。想起以前高中时班主任老杨笑话自己作文里的一句话“刺骨的寒风，凌冽的吹来”病句吗？ 红豆摇了摇头，失语的笑了笑。 站在路边等了十几分钟还是没有等到出租车，手机一震一震的，他们在群里嚷嚷着在哪个ktv，哪个包间。 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跺了跺脚往前走，红豆生气的想再没车我就走回去。没走几步就听到后面有喇叭声，以为是出租车，转过头却看到安远志降下车窗，淡淡的说“上来吧，我送你回去” 红豆愣了愣神，这算什么，施舍吗？没有理他，紧紧的提着包加快脚步往前走。 “小豆！”他暗哑的嗓音跟以往都不一样，带着怒意，带着急迫。以往，有多久了，都变了，连声音都变了，更何况感情呢？红豆心里的酸涩不断地往外冒，又觉得快要吐了。干脆抱着包捂着嘴往前跑。 红豆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姿势有多狼狈，像是见到陌生人的刺猬，竖起全身的防御系统，希望以此来壮大自己那少得可怜的勇气和自尊。 他的车却猛地加速，从红豆旁边过去了。算了么？这么快就看不下去了吗？果然是失望了吧。 再也忍不住心里的酸涩和胃里的翻滚，红豆抱着路边的树开始剧烈的咳起来，咳得嗓子生疼，太疼了，一定是太疼了，眼泪才会出来。 突然就感觉自己肩上一紧，接着一只手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另一只手递过来一瓶水，竟然细心到连盖子都已经打开。 这双骨节分明的手，除了安远志还能有谁呢？曾经教她做题，牵起她的手，红豆闭上了眼睛任由眼泪滑落，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了吧。 止住了咳，用手套胡乱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推开他，继续往前走。 没几步，他突然伸手拉住了红豆的胳膊，“小豆，我们谈谈吧” 我们谈谈吧，请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要就这样把我推开，不要这样对我视而不见，不要这样躲起来让我找不到你。 无论当初是迫于我父母的压力还是威胁，也许我这样一个人独断的决定了一切都是对你最大的不负责任，但是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红豆依旧没有回头，伸手推开他的手，“没什么谈的吧，我要回家，你放手”。 “红豆”他上前一步，低着头看着她躲闪的眼睛，声音暗哑又压抑“那让我送你回家好不好，现在不好打车，太冷了，你别冻感冒了” 在季红豆面前，安远志永远是被打败的那一个。他发现自己一贯的自制力直线下降，他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拥抱她。自嘲，安远志，这就是你的自作自受。 红豆觉得眼泪不受自己的控制，他的声音像是某种召唤，逼得她只能拼命的忍住哭声，“不用了，你走吧”挣脱他，继续往前走，只听到他在后面低低的轻叹。 “季小豆”腰上一紧他已经被他从后面抱住了，红豆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拍打着他横在我腰上的胳膊，小声哭着“放开我，你放开我”，路上人来人往，已经有很多人往这看了。 “别闹了好不好，乖，要是不想我抱你，就乖乖跟我上车，我送你回家”安远志把下巴搁在红豆的肩膀上，轻轻叹了口气，似无奈又似回忆“怎么还是那么爱哭啊” “你先放开我，我跟你上车”红豆知道他肯定做得出来，好汉不吃眼前亏。 安远志的车停在前面几步远的地方，他快步走过去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红豆却拉开这边的门坐到了后面。 安远志眉头一蹙，无奈的看着红豆，又轻叹了口气，才关上车门，绕了过来。 “小豆”双手撑着方向盘，指尖泛白“我们谈谈吧，好不好”语气里满是恳求和商量。安远志忽然发现，除了在季红豆这，他何曾这么低声下气过。 刚要说话手机就响了，是小光打来的。红豆使劲清了清嗓子，确定听不出异样，才接通电话。 “小光，怎么了” “没事，你到家没，看你一直没给我发信息啊，就问问你到哪了”小光那边很吵，不知道是谁在唱小苹果，透过手机都能感受到那喧闹的气氛。 “哦，我刚到家，你玩吧，我没事”红豆揉揉发胀的额头，靠在车窗上。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现在跟安远志在一起。 “嗯，那你睡一觉吧，挂啦” “嗯，拜拜”挂了电话，又稳定了一下情绪，抬起头看着安远志的侧脸“我觉得我们现在没有什么要谈的，你要是方便就麻烦送我回家，不方便我就下车打车回去” 他侧过脸看着红豆，像是想从她脸上看到什么不一样的答案“好，我送你回去”说完他转过身，扯过安全带扣好，握了握拳头。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一路无言。这世间有太多的尴尬，可是就像有一首歌里唱的那样，旧情人给的问候比陌生人还尴尬。 车窗外的景熟悉又陌生，红豆想多像我们啊。他把我一个人丢在过去，也把我们曾经的爱情丢在了那炎热又无奈的夏天，自己一个人往前走。现在回头找我又算什么呢？我还会在原地傻傻的等着么？他就这么笃定我会在原地等他么？ 还有一个路口的时候红豆叫住他“就到这吧，还有几百米我走回去就行了，里面不好掉头” 安远志抬眸透透过后视镜蹙眉看了看她，她已经开始往脖子上围围巾。慢慢靠边停车，却锁上了车门，转过头看着红豆，深锁着眉头，暗哑的嗓音充满怒气和无奈，一字一句的说“红豆，我要是说我中午没喝酒就是为了送你回来，你信吗？” 季红豆，如果你要，我可以把整颗心剖开给你看，整整八年时间，这里面全是你。可是我知道现在的你你不需要，也不稀罕。 信吗？红豆苦笑了一下，信了能怎样，不信又能怎样，本就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我头疼，我要回家”低眉看着紧紧攥在手里的手机，不敢抬头看他太过炽热的眼神。 听到安远志重重的叹息，车锁“啪”的一生打开，“我送你”他打开车门，绕过来想帮她拿着包。红豆没有理他，快步走在前面。 刚走进小区门口，岗亭里的顾大爷就叫住了红豆“红豆，这有你的快递，刚刚快递员拿过来的，说是你家里没人，我就帮你签了，你看看是啥”顾大爷从亭子里拿出一个纸盒，沉甸甸的一盒。 “谢谢顾大爷”接过盒子，把包背在肩上，双手抱着盒子，转过身才看到站在花坛边的安远志，不知道什么时候点了根烟，夹在手里，定定的看着。 安远志忽然觉得很慌，比当初他向红豆告白的时候还要慌。他发现很多事情都距离他的预期太远了，远到曾经属于他的季红豆现在就站在他面前，可是他却没有了拥抱她的理由。眼睁睁的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纵使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就到了，你回去吧，有空再聊吧”红豆抱着盒子，抬头看着他。 安远志没有接话，而是把烟掐灭仍在垃圾桶里，冷着脸生硬的从红豆手里把盒子拿过去，“买的什么，这么重。吃的么？正好我也没吃饱，带我尝尝不介意吧”，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愣在原地的季红豆，皱了皱眉说“带路啊，搬运工不知道你家住哪栋楼几号啊” 见惯了温柔的安远志，疏远的安远志，冷漠的安远志，却是第一次看到他这般耍无赖，红豆闭上了酸涩的眼睛，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20章 发烧 看着悠闲坐在沙发上喝茶的安远志，红豆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简直荒唐的可以了。前半小时还针尖对麦芒，誓死不相往来的那个人，现在竟然就打着“大冷天的送你回来，还免费给你当搬运工，就不请我进去喝杯茶？”的幌子，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了。 “茶也喝了，可以回去了么？我要睡觉啊”我实在是不知道现在应该拿安远志怎么办，怎么看怎么像牛皮糖。嗯，他的那一帮兄弟要是知道大哥心里这么多年一直心心念念的大嫂用牛皮糖形容他，估计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安远志放下手中的杯子，走到红豆旁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像曾经很多次一样的亲昵，暗哑着嗓子说“你就这么着急赶我走？” 红豆定了定神，拉开门，明确的下了逐客令。 安远志刚走没几分钟，红豆还在握着他刚刚喝茶的杯子发着呆，就听到开门的声音，妈妈拎着没织完的毛线衣进来。 “红豆啊，我刚刚在楼下看到一个小伙子，看着真眼熟，是不是你同学啊，总觉得什么时候见过。看着就是懂事的孩子，长得也是一表人才，还对我笑了笑，你认不认识啊？” 无语的翻白眼，高中千教万导的不要早恋，妈妈现在要是知道她夸的就是自己当年的早恋对象，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我都不知道你说的是哪家的鬼，怎么认识啊”红豆把杯子拿到厨房，把里面剩的茶叶和水倒掉，把杯子洗干净放在了壁橱里。 “妈，我中午喝了点酒，有点头疼，我睡一会啊”说着红豆把那一盒不知道是什么的快递抱进房间，关上了门。 “头疼？是不是在外面跑来跑去冻着了啊，喝点板蓝根啊”妈妈捣鼓了一阵子就敲门端了杯充好的板蓝根端了进来，“睡觉多盖点被子啊，我去你赵阿姨家打会牌，你醒了有什么想吃的就给我打电话，我去菜场买啊” “好，我知道了” 找来剪刀把盒子外面缠的胶带剪断，打开盒子，看到一张贺卡，下面是一本书，贾平凹的《废都》，再下面是一个心形的铁盒，满满一盒的水果软糖。 基本已经知道是谁寄得了，顾蓝烟。 打开贺卡，果然是他的字，还有那句几乎能背下来的《废都》里的一句话： 把擀杖插在土里，希望长出红花。把石子丢在水里，希望长出尾巴。把纸压在枕下，希望梦印成图画。把邮票贴在心上，希望寄给远方的她。 脑袋空空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打发走一个安远志，又来了个顾蓝烟，一个近距离干扰，一个远距离遥控。红豆叹了口气，拿起手机准备给顾蓝烟发个信息说东西收到了，打开手机却看到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短信 “季小豆，我爱你，从高中到现在，八年，从未变过。你呢？远志” “啊啊啊！要不要这么狗血，跟演偶像剧似得”胡乱的扯着头发，也是理解了偶像剧之所以是偶像剧，因为其最大的特点就是跟生活一样，处处洒满了狗血。一步一个血印。 把手机关机，红豆选择睡一觉，放空一下乱糟糟的脑袋。 “小豆，小豆？快起来，你发烧了，妈妈带你去医院，快点起来”，妈妈摸着红豆的脑门，皱着眉头“喝酒了吧你，要不要喝点水？” “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几点了啊”费劲的睁开眼，看窗外天都黑了，才觉得果真是发烧了，浑身没力气，真是，不该来都啪啪的往我这来，人肉靶子。 “八点多了，你饿不饿，我烧了排骨汤，要不先喝点再去吊盐水？”妈妈把衣服拿到床上，“快起来，小光给你打电话打不通打到我这了，说要来找你有事” 费劲的穿好衣服，刚蹭到厨房门口准备喝完汤，小光就在外面砸门了。 “姑奶奶，您手下留情，下辈子你投胎做这门试试，被你这么砸”红豆无力的翻着白眼给她开门。 小□□哄哄的点了一下她脑门“你手机怎么关机了啊这大半天的，我们找你都快找疯了，走走走，跟我去医院” “小光啊，喝完汤再走，红豆也正好要去医院，她有点发烧了，快来喝汤，我刚刚熬好的排骨汤”妈从厨房端两碗汤出来。 “啊？你也发烧了？！还真是命中注定的一对啊。过来我摸摸，阿姨我们不喝了，我带红豆去医院吊水就行，外面太冷，您在家吧，晚上我给她送回来”小光扯着红豆就往门口走，急冲冲的。 “同志，同志，你拉我去医院干嘛啊，我要喝汤啊”费劲的挣着她往回走，笑话，饭都不吃，出去喝西北风啊。 “先喝点汤再走，外面那么冷喝点汤暖和暖和”妈直接过来拉小光。 “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叫我也发烧了，还有谁发烧啦啊” 小光捧着碗抬头瞪了我一眼“快点吃，吃完姐姐带你去医院，发着烧还那么多问题” 去医院一路上无论红豆怎么问她就是不松口，就一句话，“发着烧还那么多话，打鸡血了啊你”。还真没见过小光什么时候嘴巴这么严实了，这在抗战年代，就是另一个□□啊。也幸亏她没说，她如果说了是安远志烧到了四十多度趟医院里，红豆想她宁愿烧死也不愿意去医院，自投罗网。 到了门诊刚挂号，就看到乔楷楠和张鹏从输液大厅出来，怪不得小光一路急冲冲的，原来是老乔啊。 “哎，美女”红豆拿胳膊碰碰小光，笑说“你家老乔发烧了啊，早说嘛，我让我妈陪我来就行，耽误你美女救英雄，罪恶，罪恶啊” 小光伸手狠掐了她一把“季红豆你又皮痒了是吧，发烧了是吧，活该啊你，嘴上不饶人，快点走了，领药水去” 老乔和大鹏也过来了这边“小光，红豆，你们来了啊，怎么在这不进去啊，老大还等着呢” “乔楷楠你怎么话那么多，没给你吃饭啊，堵不严实你了还”小光给了他一脚，拉了拉听到“老大”以后就渐渐处于石化状态的红豆，“呆愣什么啊，现在后悔晚了啊，钱都交了，一百多呢，赶紧吊水去” “老大”，这不是他们一帮男生对安远志的称呼么？怪不得小光大老远的非要带我来这个医院。还真是防火防盗防闺蜜，最会卖我的就是她。 “女士，松一下手，您握得太紧了，我不好下针”护士小姐捏着针头为难的看着我。 “哦，哦，不好意思”赶紧松开手，从进来看到安远志苍白着脸坐在椅子上，红豆就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思路。像是他的磁场太强，魂魄都快被吸走了。关键是他还一直紧盯着自己，目前没看到他眨过眼睛。 “红豆，我回家了啊，你们都是放假的人，我明天可还要上班呢，我得赶紧回去睡美容觉”小光挤眉弄眼的，满脑子的坏点子，拿起她的包和手套要走。 “别啊，你不是答应了我妈一会送我回去的么？就这么半路把我扔了啊，狼心狗肺啊，天地不容啊”红豆使劲的拉着她的衣袖不松手，咬牙切齿的表达她得不满，极度不满和愤怒。 小光挣掉她的手，温柔又内敛的对着坐旁边没隔几个座位的安远志笑着说“安远志同学，我们红豆同学一会就麻烦你送回家了啊，她吊完这瓶就没了，很快哒”说完又转脸一脸谄媚的挥手“拜拜哦”，笑的怎么那么十恶不赦呢。 除了往她脸上发射刀子一样的目光别无他法。 “我会送她回去”安远志抬眸看了看小光，貌似目光中专递着些什么看不太懂的信息，暗哑的嗓音，浓浓的酒味，“老乔，大鹏你们都先回去吧，我一会打车”说完抬眸看了一眼，像是交代完后事了一样，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这一群里应外合的亲同学，红豆愤恨的想，□□证明，我不认识他们，尤其是李小光！要不是怕疼加浪费钱，我会果断的扯掉针头，潇洒的给安远志留一个背影。 “护士，帮我拔一下针头，我的水没有了”红豆还在思绪漫游的时候，安远志招手喊住了从门口走过去的护士。 抬头看了看自己的盐水瓶，才刚刚开始，估计最少也要一个多小时。红豆昏沉沉的闭上眼睛，不去看他近在眼前的侧脸，棱角分明，比曾经高中时的少年多了几分坚韧和骨感。 在彻底陷入昏迷状态之前，红豆脑海中闪烁的一直是，他会等我么？在这沉闷的地方，鼻尖充斥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空气里漂浮着数以万计的病毒和细菌。他会等我么？ 第21章 尴尬 “杨老师，季红豆好像生病了”安远志举手打断了正在剖析文言文的老杨，跟平常没什么两样的语气和一贯冷淡的脸庞，可是语气中包含着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担心。 担心我。红豆昏沉沉的趴在桌子上，心里窃喜着。 “发烧了？没事吧？要不要叫家长接回家？”老杨摸了摸红豆的额头，还好，不算很烫。“李小光，你跟安远志一起，把季红豆送到医务室先看看，我一会给她妈妈打个电话说一声” 去医务室的路上，红豆突然觉得不对劲，肚子一抽一抽的疼，好像是来了月经。还真是祸不单行，老天不开眼啊。 “小光”拉了拉小光，欲言又止。 “怎么了？是不是难受？要不让安远志背你吧，还要穿过操场呢，医务室怎么搞的那么远” “怎么了”安远志转过脸紧张的盯着，像是下一秒站在他面前的人就会消失。 “不是，安远志你先过去，我有话跟小光说”红豆推了推他，看着他一脸不理解的往前走了几步才趴在小光耳边“怎么办，我好像是来大姨妈了” “啊？你还真会挑日子啊，那现在怎么办？”小光急了。 “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能决定的。你小声点，一会安远志要听到了”急得拧了她一下，这么大嗓门，就差个大喇叭了她。 “我去买，你先去医务室。安远志，我去买个东西，你先陪红豆去医务室，我一会就到”说完就跟踩了风火轮似得往校门口跑去。 “你怎么了”安远志微微弯下腰看着我，阳光下我甚至都能看到他轻轻颤抖的睫毛，细长，拧起来的眉头皱着“我背你吧要不” 感觉到肚子又是一疼，我又急又难受，猛的一扬手“不，不用”差点打到他脸上“对不起，对不起，没··没打到你吧，赶紧走吧，我自己能走”说完低着头快步走在前面。 安远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当他看到红豆米色的裤子后面一大片血红色时那复杂的心情，像是某种男女有别的神秘，又像是偷窥了自己喜爱人那不可告人的小秘密时的雀跃。那一瞬间他就红了脸，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从后面抱住了红豆。 “那个，先别动，你··你裤子脏了，我把衣服给你系上”红豆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从他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语气里百分百的判断出发生了什么。尴尬的转过脸，却看到他已经红透了的耳朵。 在自己暗恋的人面前丢这么大的人，这是有多大的洞才能够我钻啊。季红豆，你可以再丢人点。 暗恋一个人的时候，会天天想着把自己打扮的最漂亮，幻想着某天他会突然不经意的说“你今天穿得挺漂亮的”；暗恋一个人的时候，会一个人对着镜子练习最好看的微笑，最恰到好处的语气；暗恋一个人的时候希望在他面前的自己永远是最好的，无可挑剔的。 红豆懊恼的想，有几个人是像我这样“浴血奋战”的请问······ 记得那天后来从医务室打完针刚出来妈妈就来了，把红豆带回了家。当然，包括安远志那已经被弄脏的校服。 那件校服第二天红豆用手洗了好几遍，晾干了才还给他，洗的满校服都是淡淡的洗衣粉的香气。 “麻烦您稍微轻一点，她睡着了”安远志的声音忽近忽远的飘着，红豆竖起耳朵想仔细听听，却又没有了，像是无数次在梦中一样。 拔了针头季红豆也只是皱了皱眉头，不满的撅了撅嘴，又沉沉的睡着了。由于发烧的原因。她的脸颊微微的透着红，未施粉黛的小脸，眼睛紧闭着，微微张着嘴呼吸，嘴唇干燥的有些起皮。 安远志就这样蹲在她面前，细细的看着她安睡的面容。 多想就这样看着她，一辈子。曾经近在咫尺的人，现在终于失而复得般的重新站在自己的面前。安远志知道，自己使了并不是很正大光明的手段，把她骗来的，但是天知道他是有多想看见她。 伸出手，仔仔细细的描摹着她睡着的容颜，安远志发现他竟然控制不住自己右手的轻微颤抖。他紧了紧拳头，收回了手。这样吵醒她还不如就这样安静的睡着，免得像一只小刺猬一样到处扎他。 红豆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本来人满为患的输液大厅已经没什么人了，自己的身上盖着一件深灰色大衣，怪不得她睡了这么久也没觉得冷。这应该是安远志的吧，那他人呢？ 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关心他在哪里干嘛。 红豆把衣服叠好放在座位上，拿了自己的东西就走出输液大厅，打了车回家。 所以安远志从外面端着两杯咖啡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原本靠在他肩膀安睡的人已经不在，只有他的大衣整齐的放在座位上。自嘲的笑笑，安远志，你是真的无药可救了。 隔几天，安远志跟老乔几个人喝酒，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话题大半都是围绕着女人。以前他虽不是很喜欢这样的言论他也并不是非常排斥。但是那晚的他觉得他们说的每个女人都仿佛是在说季红豆。从未在酒吧醉酒的他破天荒的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一杯接一波，放肆的想让自己就这样喝醉，喝醉了就不会再时时刻刻想着的都是季红豆，一遍遍的凌迟自己。 出了包厢去卫生间，路过大厅的时候，一个女人软软的靠在他身边，黑色的披肩下面是裹胸的抹群，若隐若现，“帅哥一个人？一起喝一杯？” 安远志冷着脸推开她，身上浓艳的香水味此刻却只想让他吐。 从酒吧出来，安远志没有让张鹏送。他拿着自己的外套，沿着人行道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站在十字路口，看着来往的车辆，等待中红灯、绿灯不停的交替。40秒，39秒，38秒，时间不停的在倒计时，红灯的尽头是绿灯，绿灯的尽头是红灯。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倒计时在何方，不知道还要多久红豆才能原谅他，重新回到他身边。他甚至都不知道这样努力和等待的最终，他能不能等来他想要的。 他就这样站了十几分钟，最后长长的舒一口气，穿上衣服，招了辆出租车，报上了红豆家小区的地址。 王小波说，一个人快乐或悲伤，只要不是装出来的，就必有其道理。你可以去分享他的快乐，同情他的悲伤，却不可以命令他怎样怎样，因为这是违背人类的天性的。众所周知，人可以令驴和马□□，这是违背这两种动物的天性的，结果生出骡子来，但骡子没有生殖力，这说明违背天性的事不能长久。 那就顺着自己的心意，我很想你，我想见你季红豆。 第22章 喝醉 “小豆，手机响了，去接，吵死了”妈妈推了推旁边一边吃瓜子一边看电视的红豆“少吃点瓜子，上火” 红豆翻眼，被使唤还要被训。 回房间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却以外竟然是安远志打来的。虽然没有存他的号码，但是像是有魔力一样，自己就是记住了那11个数字。看着手里还欢快叫着的手机，红豆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接。就那样拿着手机盯着它在手上欢快的叫着。 “红豆下来，我在楼下。你不下来我就上去了”铃声刚响完，就一个短信紧接着进来。 既然你执意这样，那就一次性的说清楚吧。红豆知道自己在看到安远志的电话的时候内心深处的悸动，可是又能怎样。没有谁有义务在原地等另一个不告而别的人。所有的人都在随着时光往前走，站在原地只会迷失方向。很多时候回头看时光那头孤零零的自己，红豆都控制不住的想哭。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你安远志不在身边，那现在的你又有什么权利想要找回已经不属于你的季红豆。 随手拿过外套穿上，红豆在玄关低头换鞋“妈，我出去买个东西，马上回来” “早点回来，都快九点了，别乱跑” “好，知道” 安远志靠在花坛边的树干上，头顶上的灯光影影绰绰的洒在他身上。他抬手轻轻揉了揉有些疼的额头，就看到红豆披着外套拉链都没拉，从楼道里走出来。 安远志，承认吧，你已经后悔了。后悔没有跟母亲反抗到底，后悔当初对她的假装冷漠和疏离，后悔这些年的分离。现在的自己，竟然像是棵藤蔓，只能依靠红豆才能继续向上，才能继续生存。 可是他又不得不控制着自己的步伐和力度。害怕缠得太紧会吓到她，吓得她会再一次缩进壳里，再也不出来，让他再也见不到。这样还没有努力就被宣告失败的战役，安远志不想在自己身上发生，尤其是在关于季红豆的事情上。 手腕突然被拉住，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往前，被圈在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怀抱里。安远志的双手紧紧的环着红豆的腰线，低下头把下巴放在她的肩窝上，低低的叹了口气。红豆不用抬头都知道安远志又喝了很多酒。可是这样的安远志却让她说不出话来，之前打好的腹稿早都不知道忘在了哪里。 安远志把身体的大部分力量都压在红豆的身上，像是小时候的她自己被欺负时对妈妈的依赖一样。这样脆弱的安远志是季红豆永远的劫难。可是这劫难却并不是她想要的，季红豆，你们已经回不去了。 许是觉察到了红豆的挣扎，安远志紧了紧手臂，在她耳边轻轻的呢喃“小豆别动，让我抱一会，就一会”。即使是再怎样的卑微或是低声下气，安远志都已经不在乎了，他此刻只想紧紧的抱住怀里的人，甚至想要亲吻她，想要索取更多属于她的温度。 可是安远志清醒的知道，自己不敢，也不能够。 红豆蹙眉“安远志，你喝醉了，我打车送你回去吧” “我没有喝醉，小豆，这么多年我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清醒的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顿了顿，安远志抬起头，双手缓缓抽出来，扶着红豆的肩膀，眼睛里布满血丝，却又异常的亮“小豆，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我不会向你道歉或是解释什么，但是以后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面对一切。相信我，时间会证明一切。回到我身边，好吗？” 红豆垂眸安静的听他说完，却奇怪自己的心此刻却是这么的平静，像是一早就猜到了他会说什么一样。她没有觉得他需要为他母亲曾经的刁难和责怪道歉或是负什么责任，她等待了这么多年一直耿耿于怀他的不辞而别也突然变得不再是这么的重要。 就像阳光终于穿破乌云洒在了大地上，曾经一切的艰难都已经过去了。红豆忽然就感觉到了大彻大悟的释然。她想她是幸运的，她不再这么执拗，终于放过了自己。 “安远志”红豆平静的抬眸看着他，“曾经我无法原谅你的不辞而别，也无法原谅自己就这样轻易的向你妈妈妥协。” “我妈妈？”安远志奇怪的打断红豆的话，无力的闭上了眼睛，他几乎可以想象出如果自己的母亲找上了红豆，她要面对怎样的责怪和难堪。他突然就觉得自己如此的无能为力，对过去的无能为力。 红豆轻轻的摇了摇头“但是现在觉得一切都已经不这么重要了，这么多年我没有谈恋爱，并不是在等你，只是在等我自己，我们依旧可以是朋友，安远志，我们就做普通的朋友，好吗？” 朋友？多么可笑的两个字，一开始他们也只是朋友，现在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可是他知道现在的普通朋友，很快就会变成再也没有联系的陌路。可是他要的不是朋友，是恋人，是更多。 安远志想起了兰芝的那一首小诗，当你老了。他并不是很文艺的青年，他也确信自己已经过了那样酸涩的年纪，但是此刻的他望着红豆平静的脸庞上再无曾经的喜悦和羞涩，却蓦然的就想起了那句“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安远志的内心剧烈的翻滚，他想说的太多，却反而什么都说不出口了。无力的抬手揉了揉眉心，他痛的不知道下一个动作应该做什么。最终却也只是无力的垂下了双手，“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关于我妈妈，我并不知道她曾找过你。我代她向你道歉。但是我们不能只是朋友。你回去吧。这几天我们都冷静一下，等你开学回学校我再联系你。” 第23章 梦境 隔天红豆去小光的公司等她下班，却意外在楼下的咖啡店里遇到了相同目的的乔楷楠。 “什么时候回s城”老乔喝了口咖啡随口问道。 “快了，下周” “这么早，不是才刚回来没多久”老乔惊讶道。 “老板催的紧，说是有个博士要进组合作一个项目。而且那个项目我到现在都没有做出来”红豆愁得不行，实验再没有进展，她就可能真的要延期毕业了。虽说没有毕不了业的硕士，但是被延期小半年她也是很烦躁的啊。 老乔却是充满了深意的看着红豆笑了笑“是这样啊，那你车票买了没有，什么时间的” “下周二晚上的高铁。周三收拾实验室，周四那个博士进组。唉，你说我没事读什么研究生啊，跟小光一样上班多好”红豆放下勺子一脸八卦的问“你跟小光怎么样了啊” “什么怎么样啊，拿下她还不是分分钟的问题” “嗯。放心，你这比脚气还大的口气我是不会告诉小光的”红豆端起咖啡喝了几口，想着要不还是走吧，省的一会小光下班了自己还要当电灯泡。 “季红豆，有件事···”老乔欲言又止的看着红豆，想要说什么，红豆的手机却响了。是顾蓝烟。 “老乔，我就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你一会跟小光说我有事先走了”说完接起电话拿着包出了咖啡厅。 乔楷楠楞楞的看着窗外路上低头专注打电话的季红豆，不仅有点明白了老大的身不由己。季红豆看似对谁都是和善的很好说话的，但是真正走进她心里的人还真没几个。即使当初安远志是被家里人强逼着甚至威胁着送去了国外，他还是离开了。老乔至今都记得有天晚上在操场偶然听到季红豆趴在小光怀里压抑的哭声。 我们都有选择的权利，但是却永远不能保证自己就是那个被选择的。 老乔叹口气，拿出手机，编了个短信发出去“老大，她下周二晚上的高铁回去” 没多时就有了回复“知道了，谢了” 而顾蓝烟的电话却让红豆不知所云了，他要来珠城玩，希望红豆能够做他的导游。当然按照顾蓝烟的原话是“我表姐在珠城，她诚挚的邀请我过去玩两天。当然我也挺想去看看那个曾经盛产珍珠而出名的淮河边的珠城，你有没有空给我当几天导游啊” 红豆当然知道他真正想来看的是谁，什么表姐，什么珍珠都是幌子。但是她却无法说出拒绝。 “我下周二回学校，在此之前，随时欢迎你来”最后红豆听到自己对电话那头的人说。 晚上躺床上打电话给小光说了顾蓝烟要来，却没想到她比自己还激动，直嚷着要见他，看看他长的怎么样，身材如何。还说要把安远志喊来，让他们两当面竞争。 高高的擂台上，安远志冷着脸看着顾蓝烟，一字一句，冷到骨子里的语气“季红豆是我的，你趁早离开，要不然不要怪我剑下无情” “除非亲手败在你手里，除非季红豆几口说她爱的不是我，否则我不会放弃任何守护她的机会”顾蓝烟抬眸盯着安远志，缓缓拔出剑“出手吧” 长剑划破空气，带着主人的怒气，白光闪过，红豆看不清两人的衣角，但是她不想其中任何一个人因为自己受伤。 急匆匆的跑上擂台，却看到顾蓝烟的剑直直的朝着安远志的胸口刺去。“不要”伸手拦在顾蓝烟的面前，“不要伤害他，求求你不要伤害他” “你爱的人其实一直都是他对不对？”顾蓝烟淡淡的看着季红豆，却又是像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季红豆，祝你幸福。如果以后这家伙欺负你，尽管告诉我，我再把你带走，让他永生永世都寻不到你” “你永远不会有这个机会”安远志虽是一手持剑撑着地面，仍是冷淡的说。 忽然大批围观的人潮都悉数的褪去，擂台一变竟然是变成了婚房，大红色的被子，床头的桌子上燃烧着的两只红蜡烛，红豆坐在床上不安的抬眸，看着眼前的安远志，他微微的笑了，紧紧的抱着她，附在她耳边低低的叹息“红豆你是我的，终于是我的了” 他慢慢解开自己的衣衫，露出古铜色身体，在昏沉的烛光下有种独特的质感，拉着她的手轻轻抚上他起浮的胸口，一股热浪由手心传来，不禁往后逃脱，但是那人的手指缠住她，引导着她沿着性感的腹肌线条缓慢滑行，她感觉到眼前这副身体在微微轻颤着……淹没在黑暗中的深邃眼眸幽静而寂寞，带着几分恳切甚至是请求，然后他慢慢地靠近…… 红豆猛的惊醒过来，瞪大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十秒钟后哀叫一声把脸深深埋入被子中，“啊，不是吧……该死的李小光” 第24章 拒绝 隔天中午吃完饭，小光跟顾蓝烟挥手再见去上班，红豆陪着刚来的顾蓝烟走去自己高中母校，路上遇到曾经的地理老师，一个很和蔼可亲的老头。红豆至今记得他在说风的方向时举得那个生动又搞笑的例子“风是跟娘家姓的，从哪个方向来的就是什么风” 从哪里来的就有哪里的温度和味道。北风就带着西伯利亚高原的寒冷和肃杀，东风就带着海水咸咸的温柔和潮湿。 “现在是假期，我不知道学校的门卫会不会让我们进去啊”红豆侧过脸。 “没关系，我去求求他” “你打算怎么求啊”红豆笑着看他，打趣道“哭着跪在他脚边，扯着他的裤腿说，求求你让我们进去吧” “嗯，好主意”顾蓝烟伸手揉了揉红豆的头顶“就你这么多鬼点子” 可是事实却是他们只是说毕业了很多年现在回来想进去看看，门卫大叔就笑着开了门，还叮嘱说以后常回来看看。甚至还说学校的礼堂翻新了，里面可漂亮啦！操场边的空地上盖了试验楼。 这还说曾经那个一过了上课铃就黑着脸训斥我们的门卫大叔么？红豆楞楞的往里走，一时有些无法接受这巨大的变化。 进门顺着左手边的路往前走，前面是曾经高一、高二时上课的教室。路两边的樟树已经枝繁叶茂，即使是寒冬，依旧是满树的绿色。树下落了很多黑色的种子，踩在上面就能听到壳破碎的声音。红豆想，当时高二的时候刚栽的时候，光秃秃的树干上只有几片叶子，现在却已经是满树繁华。 时间才是最神奇的主宰。 “季红豆，你知道吗，前几天在家的时候我也去了我的高中，但是那里现在已经一半变成了商城，一半变成了柏油马路。学校从市区搬到了近郊，新盖的校区特别大，操场甚至是塑胶的跑道，但是我不觉得那是我的母校。我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在那里读的，现在我已经没有母校了”顾蓝烟伸手从随身背着的腰包里掏出个棒棒糖，“要不要吃一个” “好，谢谢”红豆从他手里接过棒棒糖，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他。 很多时候，我们想不起来自己的母校，但是只要知道她还在那里，安静的等待着我们某一天回去，重新走进那个熟悉的地方，回顾着曾经青葱的岁月和努力。但是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再也没有了这个地方，那些你曾经背书的教室，你挥洒汗水的操场，你走过一遍又一遍期待着遇到某个背影的小路。 虽然不会没办法继续现在的生活，但是心里就突然空了一小块，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填补上。 就像离开故乡的人，只要知道故乡还在，故乡的人还在等待自己的归来，就会充满温柔。 每个没有故乡的人都像是没有了过去的寄宿者。 “红豆，这里是学生的自行车库吗？你以前骑自行车来上学吗？远不远？” “红豆，哪一间是你的教室？你坐的是哪个位子？” “红豆，你们班男生多还是女生多” 红豆觉得顾蓝烟就快变成了蓝猫淘气三千问，只想赶紧走完去吃饭。 “红豆，操场在哪里？怎么看不到”顾蓝烟扔了手里的垃圾，又缓步走回来。 红豆往教室前面的桥指了指“过了那个桥就能看到，在那边” “走，我们去操场走走就出去吃饭吧，挺晚了” 红豆就这样慢慢跟在顾蓝烟身后，直至他走上桥头，回头看着呆愣着站在远处的季红豆，忽然笑了笑，伸手招了招，“红豆快来” 红豆忽然就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她想起了安远志曾经也是这样站在桥上安静的笑着看着她一步步走进。这样两个互不相干的人，却又这样自然的在这个桥上变成了同一个人。红豆突然很后悔当初的自己为什么不走的快一点，不，应该跑过去抱住安远志，告诉他自己的心悸和感动，也许这样的话，后面的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吧。 良久之后红豆微笑着对顾蓝烟说“我们去吃饭吧，我饿了” 吃完饭从饭店出来，红豆笑着指了指顾蓝烟的侧脸“你脸上沾了米粒” “在哪里”抬手摸了摸。“我送你回家红豆” “不用”来者为客，哪有客人送主人的道理，“我送你回你表姐家” “不用，我住酒店”顾蓝烟深深的看着红豆，“那你陪我走一走好吗” 人不多的街道，九点一过大部分的店面都已经打烊，只有几家凉饮店和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还开着。 “红豆，接受我真的有那么困难吗？还是你心里一直有别人？” 走在前面一些的红豆豁然止步，他开启的话题完全没有缓冲。一时无语，最后低头道“做朋友不好吗？像现在这样” 顾蓝烟已从后面拉住她的手，“不好，红豆。你知道我喜欢你，多想照顾你一辈子。给我这个机会好吗” 良久，红豆转过身，抽出了自己的手，“对不起蓝烟，我现在不想谈感情” 顾蓝烟看着空空的掌心，和眼前虽是柔声淡语却语气决然的红豆，忽然心痛的无以复加。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亲近的唤他蓝烟，却是给他判了死刑般难过。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他听到自己仍旧是不甘心的追问。 “对不起，顾蓝烟，我们，是不可能的” 第25章 话别 红豆临走的前一晚约小光吃饭，等在她公司楼下的咖啡馆，却意外的这次没有遇到老乔，而是遇到了安远志。 抬眸看到安远志跟几个人从里面的包间出来，红豆不禁想到了那个梦，微微的觉得自己的脸烧了起来。 安远志也看到了她，跟身边的人打了声招呼，让他们先走，就缓步走向了红豆。含笑看着她“我能不能坐这儿？” “呃呃”红豆还没回过神，差点被咖啡呛到“可以，随便” 安远志微笑着坐下。不知道为什么，红豆看着他就想起了前几天的梦。 “小豆，你的脸很红，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说还好，一说红豆觉得脸红的更迅速，那晚的梦像是就在眼前。长那么大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红豆仓皇的抓起自己的外套“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身后的安远志却低低的笑出了声，红豆听见他低沉的嗓音响起“小豆，你的包没拿。还有，见到我你害羞了吗？” 红豆无力的停住脚步，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气急败坏的转身抓住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慌不择路的逃走了。 过了一条街才敢拿出手机跟小光说自己在约好的饭店等她。又惹得小光一顿牢骚。 红豆顿觉得自己简直是，自作孽不可活。 晚饭一反常态小光没有像以往那样不住地抱怨红豆回来的太晚，却又回去的太早，陪她的太少。而是几乎一整晚都是话题离不开顾蓝烟，和安远志。总是不住的使红豆想起那个梦，然后她觉得自己的脸一直处于即将烧着的状态。 最后实在忍受不了，抬手打住小光的滔滔不绝，“不要再讨论这两个人了，要不然我走了啊” “红豆，你是害羞的脸这么红吗？”小光奇怪的看着她。 “不许说我脸红！吃饭，吃完饭回家睡觉，上一天班你也不累啊，这么多话，邪了门了” “我再说最后一句，行不？”小光举了手，笑着看红豆。 “啊！说”狠狠的戳鱼头发泄。 “安远志和顾蓝烟，你到底喜欢哪一个？不会是两个都喜欢吧！” “闭嘴啊你，我有这么饥渴么，还喜欢两个”举着筷子想要打她。 “那现在两个都这样晾着？”小光疑惑。 红豆吸了口冰果汁，企图消消自己脸上的温度，“我已经明确的拒绝了顾蓝烟” 小光蓦地睁大眼睛，惊喜道“那你是选择安远志喽！” 红豆扶额“有你这样推算的吗？我也已经明确拒绝了他。不好意思” 晚饭即将要结束的时候老乔打电话给小光，像是普通情侣一样的互相询问和聊天。这个电话并没有持续几分钟，最后以小光的一句“我在和红豆吃饭，晚上回去给你打电话而告终” 红豆笑笑打趣她，“郎有情，妾有意啊” 小光微微红了脸，“说什么呢，你的事还没说完呢” “你答应老乔没有啊，老这么晾着也不是个事啊” “还没过考察期呢，不急” 红豆惊觉小光当初的那一套言论怕是都要在老乔身上试一遍了，顿时十分同情他。 饭后红豆结账的时候，小光又接到了老乔的电话，让她稍等几分钟，马上过来接她。 “稍等片刻，你的盖世英雄马上就要踏着七彩祥云来接你了啊”红豆掩面笑她。 “什么七彩祥云，肯定是他那破摩托车，大冬天的，都快把我冻成面瘫了”小光掐了红豆一把，赌气道。 事实是，等来的不仅有老乔，还有，开着车的安远志。 于是最后自然而然的变成老乔打车送小光回去，安远志开车送红豆回家。 红豆一开始确实是不想上他的车的，尤其是不想坐在副驾驶。可是小光硬是拉开这个车门把她塞进去，她总不能再打开车门绕到后面了吧。 于是一路上的情形就是，安远志像是中了彩票般抑制不住嘴角的微笑。而红豆的脸则像是煎板上的虾子，越来越红。 车子驶上了主干道后变得有点堵，几十秒的红灯，红豆几乎是不眨眼的盯着数字一秒一秒的变动，直到转为绿灯，才轻微的松了口气。 “呵”安远志抑制不住的笑出了声，红豆窘迫的打开了车窗，企图物理降温。可是下一秒窗户就被安远志关上，“风太冷，会感冒” 下一个红灯，安远志深深的吸了口气，抓住了红豆放在包上的手。红豆一愣，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开，却被抓的更紧。此时红灯已经转为绿灯，身后响起不耐的喇叭声。安全为见，红豆没有再挣扎，转过脸对着窗外，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到了小区门口，停好车，安远志却没有打开车门，也没有松开红豆的手。 “小豆，转过脸。我不会再笑你脸红了”安远志低沉的嗓音。 “我只是··”红豆转过已经红透了的脸，“你先松手” “sorry”远志低声道歉，松开一直紧握的手。 “我回去了，谢谢你送我回来”红豆抓紧包。 “小豆，你还是喜欢着我的，对吗”安远志转了脸，暗哑的嗓音里满含着期待和忐忑，路灯的光并不是很亮，车内又没有开灯，红豆只能看到他半隐藏在黑暗里的脸庞，和含笑的眉眼，期盼的眼神。 “我今天只是，我只是，，，”忽的腰上一紧，安远志倾过身子抱住了她，“小豆，我很开心，我今天很开心。因为你看到我像是很害羞，我真的很开心，谢谢你，红豆”把脸埋在她肩膀里，安远志呢喃道。 像是得到糖果的孩子，高兴的无以复加，连语言都变得杂乱无章。这样的安远志却让红豆无端的有点心疼，不舍得拒绝他的拥抱。 “红豆，我明晚也会去s城，希望在那里还能见到你”远志把红豆送到门外。 红豆猛地转过头，“你去s城？你不是在伯克利，，，”惊觉自己像是说了什么，赶紧闭嘴。 安远志扶额笑了笑，他想今晚真的太开心，开心到他觉得会不会是一个梦境。“嗯，之前在伯克利，现在接到s城一个大学的邀请函，过来合作一个项目。进去吧。” 第26章 追随 老余推开实验室的门，大嗓门的喊着“来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从uc伯克利大学专门聘请过来的博士生，安远志，大家鼓掌” 他身后的安远志，穿着深蓝的大衣，贴身的剪裁，淡淡的微仰着嘴角，微微颔首跟众人打招呼。眸光却是一直锁着她，含笑望着她。 而穿着白大褂，带着橡胶手套的季红豆就那样愣在了那里。 季红豆现在终于是懂了他的那句“接到s城一个大学的邀请函，过来合作一个项目”的意思了。顿时感觉被蒙在了鼓里，心里一百万个不高兴。 “季红豆，你过来。安远志主要研究的也是超分子领域，这次请他来就是为了你的那个没完成的项目。你先带他熟悉熟悉实验室和实验基本进度，我要暂时去行政楼开个会。另外你再通知下去，下午我们开个组会，都准备准备自己手头的东西”老余一边拍着红豆的肩膀，一边笑着对安远志说“失陪，您先熟悉一下” “没关系”安远志眸中带笑，“余老师您先忙” 老余一走，实验室立马进入炸锅状态。刚刚研一进组的小师妹平时就是韩剧舔屏一组，还没待老余走远就急切的问“安老师，您是博士生吗？还是博士已经毕业啦？你多大了啊？” 安远志淡淡的微笑，“你一次问这么多，我应该回答哪一个？” “都行，随便”师妹大概是没想到这么帅的帅哥竟然还这么平易近人，简直就是韩剧男主的标配好么！ “嗯，目前博三，差不多明年这个时候可以毕业。置于年龄嘛，应该要比你大几岁的” “啊，那安老师你是80后喽？冒昧的问一下，有女朋友没”红豆觉得师妹其实更想问的是，我做你女朋友行不行。 红豆此刻只想用一下的词来形容安远志：老奸巨猾，妖祸终生。 安远志忽然抬头看了看转过身假装很忙碌的红豆，抑制不住嘴角的微笑，“有正在追的女生，我想我这样死缠烂打是不是吓到她了” 师弟凑上来问了个稍稍正常点的问题“安老师您做的是我们师姐的方向吗？超分子与储能” “嗯，大体上是差不多的，不过肯定有偏差。你们的实验情况我还要请教你们师姐。不过目前看来，你们师姐好像并不是很待见我” “啊，有喜欢的人了啊，那一定是很漂亮的了”师妹黯然，“师姐，你为什么不说话，安老师好帅啊，而且这么温柔” 红豆白了她一眼，除了花痴不知道还会做什么。可是她又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怎么面对这么大的差距。明明自己也很努力，可是研究生都没有毕业，他怎么就已经博士都要毕业了呢？ 安远志垂眸安静的看着手忙脚乱捯拾试管的红豆，女孩耳朵已经红了，却还是不肯转过身面对他。心里轻叹一声，果然还是吓到她了么？ 弯下腰，附在她耳边，轻声说，“这位师姐很不欢迎我么？”，果不其然看到不仅是耳朵，整张脸都红了。安远志发现现在的自己竟然这么恶趣味的喜欢逗她，看她因为自己面红耳赤的模样。一向自持清冷的安远志去了哪里。 红豆猛地抬头，却差点撞到他，语无伦次，“没有，哪有。欢迎光临”，什么欢迎光临，又不是餐厅。季红豆你还可以再傻一点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非常欢迎安老师。傅师弟，你先带安老师去熟悉熟悉几个实验室，我要去楼下测红外”红豆拿起样品和记录表就想逃跑。 “师姐什么时候约了红外了”师妹奇怪的嘀咕，却叫了一声“等一下师姐，帮我也测一个样品呗，谢谢师姐啦” 红豆停在门口，急躁的跺跺脚，“快把样品装了拿给我，别磨叽” 安远志好笑的看着即将炸毛的红豆，明智的选择放她走，要不然真的会引火烧身。虽然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把她抱进怀里。 师弟脱了橡胶手套，洗了洗手，引着安远志“安老师，那我带你去看看旁边的实验室” “好”安远志微微点头，随即又温和的说“大家不用喊我安老师，还没到那个资质，叫我师兄就好” 红豆愤愤的想，怎么不早说，大家都叫了这么多声老师，捡了便宜还卖乖。 很多年后，当然也没有很多年，在书房看文献的红豆拿胳膊捣捣旁边带着眼睛认真看书的某人，“你爸妈不是让你去美国学政治法律什么的嘛，你怎么搞的化学上去了？” 安远志头都没抬，随口答道“老乔告诉我，小光说你学的是化学” 红豆心里甜甜的像是蜜糖融化，“那你后来怎么正好做跟我方向一致的课题” 安远志摘下眼镜，看着她，微笑着说，“那是因为我黑了你的学号系统，看了你的论文和项目资料” 这人，怎么这么腹黑的，这么可爱呢。 下午三点开组会，红豆让师妹提前买了点水果和饼干什么的，真的是怕直接开到晚上八点，饿的说不出话。 从低向高，等十几个师弟师妹汇报完，已经是五点多，红豆支着脑袋直犯瞌睡。只是没想到安远志真的挺厉害，每次总能问出一两个很有深度的问题，让人不知如何回答。红豆楞楞的想，一会他会不会刁难我啊。 终于到红豆汇报，每周都有的组会已经习以为常，但是这次竟有点紧张了起来，竟然直接拿错了u盘，上去打开竟然全都是师妹平时看的脑残韩剧。 “师姐，你拿错了，那是我的u盘，你的在这里”师妹急吼吼在下面小声叫着。 红豆手忙脚乱的拔掉u盘，换上自己的，却看见本来一本正经的安远志此刻眉眼含着笑，斜斜的靠在位子上，看着她。 红豆在心里暗暗的发誓等下就去重新买个u盘，再也不要跟师妹用一样的u盘。 “不好意思，我有个问题”安远志含笑看着红豆，稍稍举手示意了一下，“为什么dsc的循环曲线上，升温时在100c附近有个吸热峰，而在降温时却没有放热峰？” “是样品里的水分，在100c吸热蒸发掉，降温时也就没有放热峰”红豆回道。 远志抿了下嘴唇，淡淡的开口“样品应该要完全干燥吧，不知道残留的水分会不会对样品的其他性能存在一定的影响？这一点有深入的研究吗？” 红豆抓抓头发，囧了，“这个，没有考虑过” “安博说的有道理，季红豆你回去标记一下，再认真考虑考虑这个问题，继续吧”老余插了一句。 红豆慢慢的觉得自己的脸一点点的升温，心里直骂自己不争气，不就一个梦，怎么想起来就脸红，虽然是人生的第一个春梦…… 短短半个多小时的汇报，安远志提了十几个问题，其中大半红豆觉得他根本就是在找茬挑毛病，当然了，有几个问题确实是很有深度和意见性。 组会一结束红豆就打着不舒服的幌子逃了饭局，直接奔回宿舍。 安远志远远的看着季红豆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转角的建筑后面，才收回视线。他最害怕季红豆会像高三一开始那样，冷漠的装作不曾认识他，像只刺猬。现在的红豆，偶尔毛躁，有点小脾气，甚至学会了翻白眼瞪人，但是安远志想起来就觉得心里像是照进了太阳，暖洋洋的。他不禁觉得，这几年一切的煎熬和努力都是值得的，甚至是收获颇丰的吧。 红豆，跨越千山万水，我终于来到你的身边。这里阳光正好，空气中都飘着淡淡的香气，大概是因为这里有你吧。 第27章 斥责 “左帆，你什么时候回来？帮我带份饭回来，我饿死了”红豆洗完澡躺在床上，饿得不行又不想出去，就给左帆打电话。 电话里左帆一副不可思议，“你家顾大帅哥没约你吃饭？不符合逻辑啊” “我的生死现在都握在你手里了，你看你是赶紧回来还是磨叽到十一点”红豆打岔，不想提。 “等会儿，你要饭还是面？” “我要饭！不是，我要吃饭！”红豆吐舌，要什么饭，又不是丐帮的。 两小时后，当红豆据实告诉左帆，安远志已经以合作博士的身份，正式进驻她实验室，左帆惊得差点一失手把手机掉进洗脚盆里。 “你说什么？就是那个安远志？你高中的那个初恋安远志？太狗血了吧，演偶像剧呢吧” “注意您脸上的便便款面膜不要吃进了嘴里”红豆白她一眼。郁闷的躺床上。 左帆顾不得擦脚，直接穿着大棉鞋趴在她床边“不会就是今天下午跟你们一起开组会的那个帅哥吧？！优质男啊！我当时还在想是谁呢” 红豆把脸捂在被窝里，闷闷的嗯了一声。 “我靠”左帆激动地扯她的被子，“季红豆你是烧了几辈子的高香啊，怎么追你的都是高配帅哥啊！” 红豆做起来，一脸惆怅的看着左帆，“我不介意你把这些高配帅哥们都收了，姐姐” “季红豆你太欠扁了，我要跟你绝交”左帆掐了掐她的脸，咬牙切齿“在你旁边，我永远也找不到mrright” “我都要烦死了，怎么办啊”红豆使劲的揪着被子。 “得了吧你，赶紧跟你的初恋男友双宿双飞去吧，省的祸害我们这些纯情的少男少女。我说你是不是祖上冒青烟，怎么这么痴情的男人都是奔着你来的啊”左帆翻了个白眼，端着洗脚水倒掉，“你就不要再端着了啊，人家都果断抛弃了美帝国主义，投奔你这温柔乡了，赶紧结婚生猴子吧” “那是因为社会主义好啊”红豆恨不得拿枕头砸她，左帆嘴巴最毒。 红豆知道以后的生活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控制住自己。她知道会有一些事情要发生了，有的东西伴随着潜意识渗透进来，已经顺理成章，只不过她依然有点害怕罢了。 可是他是安远志，是她曾经渴望过一辈子的安远志，是她现在依旧会为其失神的人…… 但是红豆又有太多的困惑和不解，记得以前小光说过安远志在美国读的好像是国际政治与法律，因为他父母想让他子承父业，走行政的道路。 现在是怎么搞到化学上面的…… “唉，怎么办呢？说好的在没有任何瓜葛啊”红豆低低的呢喃，胡乱的揪着被子。 又想到那年夏天，安远志离开学校几天后，放学铃刚响完，老杨就踩着英语老师的背影进门说“季红豆来一下办公室” 红豆云里雾里的跟着老杨的背影去办公室，心里迷惑着，上次考试没有下降啊，老杨怎么突然找她谈话。 直到走到办公室门口，老杨推开门，却没有进去，“进去吧，谈完了回教室，我在教室等你” 红豆诧异着推门进去，看到一个穿着很时尚的女人，提着黑色的包，立在窗边，听到门口的声音淡淡的转脸看着季红豆，“你好，季红豆，我是安远志的妈妈” 红豆顿时觉得心里的洪水像是决堤了一样，淹没了一切的希望。“阿姨，您好”红豆微微笑了笑，仍旧强装着，“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知道我儿子喜欢你，虽然我并不认为你有哪一点配得上他的喜欢”安远志妈妈把手里的包放在办工桌上，随手拉了个椅子坐下，“远志现在在美国不愿意好好读书，硬要回来找你” 红豆安静的垂眸听着，没有接话。 她只是没想到安远志好像是很有来头的，以前像是听乔楷楠说过他爸爸是军队的，但是她并没有当真。 年少的时候我们喜欢一个人，就真的只是喜欢这个人罢了，喜欢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喜欢他温柔的声线，带笑的眼眸。而不是喜欢他的背景或是钱财。 我喜爱你，没有为什么，因为从来就不曾为过什么。 “你应该知道，我们家是看不上你的。简言之，你配不上远志。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偷偷联系他了” “阿姨，是您儿子主动追我的，我并没有对他死缠烂打，曾经是，现在依旧是”红豆抬头，挺直了腰板，一字一句。 无论贫富或者贵贱，在爱情里，我们始终是平等的。 安远志的妈妈抬眸看了看红豆，不屑的笑笑，“我知道你们现在的年轻女孩子都是什么想法，现在的女孩子，开放得很，十七八岁就怀孕的也不是没有，我只是想警告你，不要想着迷惑远志，要不然我会让你以后没办法做人” 红豆却是瞪大了眼睛，充满了怒气，她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怎么可以把他们的感情说的这么丑陋、低贱。甚至有一个瞬间她觉得眼前这个妆容精致的女人并不是安远志的母亲，他是那样一个温文尔雅的人，温柔的像是能带来一切的阳光，他怎么会有这样一个魔鬼一样的母亲。 红豆紧紧的握着拳头，“您太高看您儿子了，也太小看我了。您大可放心，我没有联系过您儿子，并且永远都不会跟他再有任何的瓜葛”，说完转过身离开。 不能哭，季红豆你不能哭，杨老师还在教室，现在不能哭。红豆拼了命的忍住眼泪，拉开办公室的门，只看到小光抱着两个书包在办公室门口焦急的等她。 “红豆，怎么了”小光一个胳膊挂两个书包，抱着她，“走，我们回家，别理她” “小光，小光……”红豆趴在小光的肩头无声的哭了。 第28章 实验 第二天红豆到了实验室，却意外的发现安远志已经到了。现在已经换了实验服，带着橡胶手套在帮着傅师弟分析实验。 白色的实验服又肥又大，穿在他身上却传出了制服的味道，深蓝色羊毛衫，黑色的休闲裤，带着蓝色边框的防护眼镜，低沉的声音“搅拌速率不能太快，氢键很弱，搅拌速率太快会破坏氢键的生成” 认真的侧脸一刹那让红豆想起来曾将他也这样温柔的给她讲题。 “师姐来啦！”师弟傅超转过脸，傻笑着看傻站在门口的季红豆，“师姐吃早饭了吗？安师兄给你买了早饭在你办公桌上” 安远志转过脸就看到红豆不自然的笑了笑，她今天没有像昨天一样把头发扎成马尾，一头长发披散着，约莫是被风吹得，稍稍的有些乱，却别有一番韵味。依旧是未施粉黛，淡粉色羽绒服，牛仔裤，运动鞋，普普通通的大学生装扮，却是让安远志喉头一紧，一股莫名的燥热顷刻间传遍四肢。 安远志，你已经溃不成军了。 “呃呃，我已经在食堂吃了早饭，谢谢”红豆扭曲的笑了笑，赶紧低头走过去。 “你继续做，注意加料的速度，我觉得最好用分液漏斗控制一下，比用滴管好控制，你觉得呢？”安远志拍了拍傅超的肩膀，笑着从实验室走出来，去隔壁的办公室。 而此时的红豆，盯着桌子上的蛋挞、牛奶、粥、鸡蛋，像是盯着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地雷，呆呆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直到身后的门被打开，又被轻轻关上，转过脸就看到安远志眉眼带笑的走进来。 那双流露着诧异，甚至是有点惊吓的眼神却让远志轻叹，她还是被自己吓到了。如果知道现在自己对她的感情已经包含了更多冲动，会不会被直接红牌罚下。 缓步走过去，轻轻拉了拉她的手，“小豆，我回来了，以后都不会离开。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红豆是真的受到了惊吓，又害怕师弟随时回过来看到，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我现在不想谈这些，你把早饭拿走吧，我已经吃了，谢谢” “红豆，我应该怎么办呢？”安远志压抑的声音，充满无力感，“我应该怎么做你才能不这么排斥我？” “安远志，我现在不想谈感情，无论是你还是其他人。我希望我们能像普通的同学或是同事一样相处，做实验就是做实验，不要把别的事情掺杂进来，行吗？”红豆抓着包，指尖泛白，背对着他。 “红豆，你知道不可能的”远志轻轻的叹了口气，无力的垂着指尖，他太想把眼前的人拥抱在怀里，他永远做不到假装不曾认识过她。形同陌路对现在的他太难了。 他知道自己不能放下全部的尊严和骄傲，但是即使他放下全部的尊严和骄傲，季红豆也未必会接纳他。这样的前路两茫茫是远志从未遇到过的，从来他要的都是十拿九稳的。即使是当初追红豆，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看不到未来和希望。 红豆的心一跳，记得上一次自己提出两个人只做朋友的时候，他就这样低沉的说不可能的。像是某种宿命，或是暗示。红豆努力忽略心头的不安，甚至可以说是悸动，以及对这样受伤一样的远志的心疼。她已经很久没有心跳加速成这样，但是最近好像经常这样心跳加速。心脏负荷太大。 “我要过去做实验了，昨天提出来的问题还没有解决”红豆不想再去让自己的心更累，拿出实验服、手套、口罩，又用皮筋把头发绑起来，深呼吸转过身“你要过来吗？希望能早日把成果做出来，项目就能早日结题” 远志就那样一瞬不瞬的看着红豆，五脏六腑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红豆”他伸出了手，却没有勇气去拥抱她，停在半路又收回，“如果这真是你想要的，如你所愿” 最后那份早饭，进了小师妹程云的肚子里。安远志淡笑了一下说是买来给实验室人的，师妹每天都是掐着点到办公室，根本没有时间去吃早饭。 可是即使这样，红豆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在安远志的声音和目光下安然的做实验，她觉得手一直再抖，不仅是她的，还有他的。 要不是带着口罩，红豆觉得自己早经发烫的脸肯定又会招他笑。 “小豆，我觉得应该先改性硅酸盐，使里面存在一个易于反应的基团，然后再想办法在层间合成超分子”远志指着电脑屏幕上红豆之前的实验方案，柔声更正她。 “可是硅酸盐的层间距太小了，而且吸附力较强，不利于氢键的形成，反应很难进行” “嗯，你这样说是有道理的，但是超分子的体积太大，想要插入到硅酸盐一点几纳米的层间太难了” “那怎么办，要么不用硅酸盐，用微胶囊吧，我看到最近的一篇文献里提到过双层的微胶囊，很新颖”红豆忽然提高声音，忙着找那篇文献。 远志站在红豆的身后，微微的俯身，右手撑在试验台上，这样的姿势像是把前面的红豆给虚抱在了怀里。他承认他是故意的，他太着迷于她的温度和气息，而她对此完全不知道。 “嗯”远志定了定神，他知道自己是在引火烧身，但是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去接近她，“这个方法确实很新颖，但是微胶囊的话相比硅酸盐成本太大，而且收率太低，不适合量产。我们可以找两个很容易反应的基团，一个在层间，然后另一个与其反应，只要能即使去除小分子产物，促使反应平衡右移，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个方法好哎”红豆惊喜的转过脸，却惊觉身后的人是安远志，而他们现在的距离真的是，不远。不由得有些不自然。 但是远志却是十分高兴于她的一举一动，左手扶额，手心遮住眼帘，缓缓的闭上眼睛。唇角却始终带着笑。 门外想要进门的师妹却捂着嘴拦下了一脸懵懂的傅超，“傅超，你没觉得安师兄和咱们大师姐的cp感超强吗？简直是现实版都教授和千颂伊啊！” 傅超原本的懵懂此刻已经变为疑惑和鄙视“什么是cp感？你韩剧看太多吧，正常点，帮我开门，我去找找这边有没有分液漏斗” “哎呀，你怎么跟老古董似得”程云翻眼看他，“等会再进去，他们现在需要独处的二人空间” “有病” 第29章 联想 “小光，跟你讲件事”晚上回到宿舍，红豆躺床上用手机跟小光开视频。 那头的小光却眨了眨眼睛，很狡黠的笑着说，“安远志去找你了呗” 红豆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诧异，“你怎么知道” “确切的说我应该比你知道的要早。你回学校的那天晚上我就知道啦” 红豆郁闷，“老乔告诉你的？” “对呀对呀”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小光很坦然，“告诉你不就不惊喜了嘛。怎么样，安远志空降，是不是成功的让你又重新小鹿乱撞了啊” 红豆扶额，真的是交友不慎，李小光除了会坑她，别的没有任何技能。 “小光，我觉得我最无知的一件事就是认识了你” “你最无知的是小学二年级作文笔名写：中华绘图铅笔” 红豆抓狂，这样的囧事请不要这么的记忆犹新。 “红豆，安远志都千里寻妻的跑到s城去找你了，你还不赶紧的以身相许啊” 红豆闷闷的，“他是来合作项目的，而且撇开这个，关于他妈妈，你不是知道的嘛” 小光叹了口气，“他妈妈确实是朵大奇葩，不过好事多磨嘛，我觉得现在的安远志肯定不一样了，你告诉他啊” “红豆”小光忽然异常兴奋，“我在网上看到一个裙子，特好看，你也买一个吧，我们俩穿一样的” 红豆白她，“你最近钱很多啊，托梦给你孙子让他少烧点，污染环境” 就这样吵吵闹闹的聊了一个多小时，左帆洗了澡回来，就看到季红豆拿着手机坐在床上发呆。 “嘿妹子，干嘛呢呢？” “发呆”红豆没动。 “发什么呆啊，虚度光阴” 红豆转头看她，“亦舒说，时间根本就是用来浪费的，我正在执行” 左帆砸过去一条毛巾，“想男人呢吧你” “没有”红豆摇头，“我其实在想今天在校门口吃的蛋炒饭太硬了，以后不去了” 然后两个人从蛋炒饭聊到了食品安全，说到了地沟油，又从地沟油说到蔬菜，然后到了有机肥，从有机肥聊到了草木灰，然后过渡到骨灰，又从骨灰谈起了高温煅烧工艺，紧接着说到3d打印，最后争论3d打印能不能用骨灰做原料…… 最后那天睡觉的时候，左帆忽然笑出了声，“红豆，最开始你只是说了蛋炒饭难吃，我们是怎么发散到这里的” “我也不知道，哈哈”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看似无关紧要，实则紧密联系，这就是蝴蝶效应？ 之后的一天上午，红豆正在做实验，左帆发来贺电，她答应了王洋，两人在一起了。 红豆淡淡的笑，回想着这两年多左帆对另一半的描述和要求，身高要185的，体重不能超过160但是不能低于120，不要求有八块腹肌但是最起码要能随时随地给她公主抱，要单眼皮，薄嘴唇，手指修长…… 又想了想王洋，红豆楞楞的想，他应该可以给左帆公主抱吧，哪天找机会要让他演示一个。 你不符合我对另一半的所有想象，但我还是这样义无反顾的爱上了你。 喜欢一个人很多时候是不需要理由的，即使有，这理由，也不是一下就能说得清的。大抵就是，那日你眉眼温柔，撞进了我的心里。 第30章 情敌 就这样奇奇怪怪的相处了一个多星期，每天红豆想尽一切办法的晚到、早退，并且还不能被老余发现。每次还没到吃饭的点就急匆匆的抓着饭卡去找左帆。 远志看着红豆这样刻意的逃避自己，不知道当初放弃一切只为来s大的决定是不是最好的。也许他不应该逼得太紧，这样的相处对她是拘谨，而对自己，简直就是折磨。 直到这天顾蓝烟的到来，事情才有了不一样的发展方向。 那天晚上顾蓝烟打来电话说他刚回学校，想要约红豆去吃饭，“红豆，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吧”顾蓝烟低低的声音。 红豆想不出任何的理由拒绝他，只好说现在正在做实验，不知道晚上几点钟能够结束。 “没事，我等你” 没想到十几分钟后顾蓝烟就杀到了实验室，带着一大堆“从家里带来的特产，你们尝尝” 红豆无力吐槽，请问夏威夷果也是你家的特产？ 十几分钟后，红豆火速收拾好了一切，接下来的实验也详细的告诉了傅超，脱了橡胶手套洗了手准备出发跟顾蓝烟去吃饭。 身后却传来远志暗哑的嗓音，“小豆，你朋友吗？不介绍一下吗？” 顾蓝烟这才看到刚从旁边实验室过来的安远志，他从未见过红豆实验室还有这人，平心而论，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很好，温文尔雅却又不失大气，一米八五左右的海拔竟是比他自己还要稍高一点，棱角分明的脸庞，挂着淡淡的微笑。但是一想到他如此亲昵喊红豆为小豆，就打心里排斥这个人。 “你好，我是顾蓝烟，机械学院的，是小豆的朋友”顾蓝烟伸出右手。 安远志微微颔首，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刚做完实验，还没来得及洗手。我叫安远志，过来跟他们合作一个项目” “没事”顾蓝烟笑笑收回手。 红豆傻站着看两人冠冕堂皇的寒暄，不禁好笑。第一回合，over “走吧，顾蓝烟，去吃饭吧”红豆回过神，扯了扯顾蓝烟的衣服。 “我也没吃饭，感觉有点饿，介意带上我一个吗？”安远志适时的□□一句话，却是对着顾蓝烟。 “呃”顾蓝烟微微的楞了一下，老实说，一般人应该都不会选择这个情形下当类似于电灯泡的角色吧，但是直接拒绝了好像会很不好，“没关系，一起吧” 红豆内心已经有一万只草泥马奔涌而过了，我拒绝好不好，或者你们俩去吧，我选择遁地。欲哭无泪。 “谢谢，那请稍等一下，我洗个手就来”安远志在看到顾蓝烟的时候就猜到了他可能就是前几天程云说的那个“机械学院的、追求大师姐仍未成功的顾师兄”，他是有多傻才会放任他们两个人单独去吃饭。他太知道看到顾蓝烟的一瞬间自己内心不可抑制的怒气和醋意是从何而来了。 于是晚上的晚餐变成了很诡异的三人组合，红豆一度觉得自己才是那个电灯泡，因为他们两个真的，相谈甚欢，简直相见恨晚。 琼瑶阿姨怎么说，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从自然科学谈到社会现象，从电影谈到小说。红豆觉得她是世界上最成功的红娘。 “小豆你尝尝这个水果沙拉，水果很新鲜，而且沙拉酱不像别的地方的太甜腻”顾蓝烟把手边的沙拉推到红豆眼前。 “多吃点水果挺好的，红豆多吃点，不用担心长胖，你太瘦了，应该多吃点”安远志把餐盘里的勺子用纸巾擦干净递给她。 “确实是有点瘦，红豆你不会是在减肥吧？你可千万不要跟新闻里说的那样绝世减肥什么的，对身体不好”顾蓝烟附和。 红豆就这样一会扭头听这个说一句，一会再转脸听那个说一句，她觉得这两人在说相声，一个说一个捧，用师妹的话，这才是真正的cp感。 一顿纠结的晚饭吃完已经九点多，红豆和安远志还要去实验室看看实验结果，在校门口跟顾蓝烟分开。红豆已经有一种自己是第三者，插足他们两个的独处的感觉了。 晚上的校园人很少，偶尔一两个学生也大都是骑着车快速从他们身边走过。昏黄的路灯照的两个人的影子又细又长，红豆脚下生风走的飞快。 “红豆，你走的太快，我胃疼”安远志从后面抓住红豆的左手，牢牢的抓住，忽略她的挣扎，“红豆听话，走慢些” “好，我走慢，你松手”红豆放慢脚步，依旧在挣扎着。 “红豆”远志猛地一拉，红豆腰上一紧，就被他拥进了怀里。下巴在她头顶轻轻摩了摩，然后顺着脸颊往下，放在了肩窝上。 低低的叹口气，“红豆，这样折磨我就是你对我这几年的惩罚吗？” “安远志你不要这样”红豆不住的扭动着身子。但是却被禁锢的更紧。 怀里不住扭动的红豆成功激起了远志的冲动和欲望。他太渴望她，思念了这么多年的人，他不仅想要她的心，更想要怀里的这个人。 “红豆，别动，再动我就吻你”安远志压抑的嗓音更加的暗哑，带着晚上喝的红酒的淡淡香气，一瞬间就烫红了红豆的耳朵。她不仅是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危险，更是感觉到了顶在自己小腹上的危险。 涨红了双颊，红豆是一向都知道安远志斯文和温柔下的霸道的，这已经跟简单的一个梦别的太多，从未经历过的红豆害怕的把双手撑在安远志的胸膛上，企图分开两人的距离。 远志深深呼吸，颤抖的嘴唇轻触上她的颈项，并没有香水味……为什么能让他这么迫切地想要去沾染？ 红豆像是被电触到了一样猛地颤抖了一下，悸动沿着他触碰的那个地方，迅速传遍全身，滚烫的双唇带着粗重的喘息，红豆害怕的闭上双眼，想推开他，但是手脚像是不听使唤了一样使不出力气。 “小豆，我今天很不开心” 第31章 爬山 周末，早上九点。红豆赖在被窝里，不愿起床。 “红豆，快起来，今天太阳特别好，我们去爬爬山踏春吧，迎春花也都开了”左帆又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衣服。 红豆把头蒙在被子里，闷闷的，“不想出去，不想动” 左帆鄙视她，“你是不想出去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某个人啊，哦，不对是某两个人” 缓缓的坐起来，顶着鸡窝头看着左帆。 “来来来，迎春，探春，惜春，元春，出来接客啦！” 红豆翻白眼，“嗯，你在思春” 左帆转脸，狡黠的笑，“还有季红豆现在在发春！哈哈” 红豆瞪着眼把手里的枕头扔过去，“左帆，你的节操已经被碾成粉末了……” “季红豆，不是我说你，身在福中不知福。撇开追你的都是偶像剧男主一样的美男子不说了，你还有这么好一个宿舍，早睡早起，任劳任怨的喊你起床，带你去吃饭。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有这么好一个室友，我室友就没有你室友好” “这个冷笑话还挺好笑，可是姐姐现在没兴趣。”红豆默默的又躺下，又不甘心的坐起来，“左帆你的脸皮，简直是城墙拐弯外加一千张老驴皮” 最后的最后，红豆还是在左帆的淫威下起床了，到了山脚下才发现不是她们俩个人，还有王洋和顾蓝烟，像是已经等了有段时间一样。 爬到半山腰，红豆扶着膝盖喘气，心里不住的后悔，早知道在宿舍睡觉了，跑来找什么虐。 前面的顾蓝烟回头看到气虚喘喘的红豆，伸出了手要拉她。 红豆摆摆手，“不用，我稍微歇歇就行，平常锻炼的太少” 顾蓝烟收回手，轻轻闭了眼，“周末没事可以来爬爬山，离学校也不远”。顾蓝烟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没了你她依旧生活的很好。 “嗯，确实”红豆喝了口水，随意找话题“那是什么河啊，还挺宽的” “红豆，这是长江”顾蓝烟轻笑。 红豆吐舌，自觉对不起地理老师，“你说有没有人在这洗澡啊” 顾蓝烟逗她，“有的” 红豆诧异，问他，“谁啊？有这样的俱乐部之类的吗？” 顾蓝烟勾起嘴角，笑的摄人心魄，“鸭子” 红豆气恼的瞪他一眼，“顾蓝烟，你怎么不说还有鱼，快点，你看看她们俩个，影子都没了” 顾蓝烟谈谈的笑，“肯定要快，王洋想要单独跟美女相处啊” 红豆瞪大眼睛，诧异，“什么？王洋要追左帆？” “你猜？”顾蓝烟眨眨眼睛逗她。 “你都这么说了，照目前的形式看应该是差不多。这个左帆嘴巴这么紧，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 “你室友好追吗？”顾蓝烟随口问。 红豆摆摆手“她呀，中韩剧的毒太深，条件一大堆。不过谁知道呢，搞不定就看上班长了，为了他推翻自己的男友标准” 握了握手，“那你呢？”顾蓝烟淡淡的开口，“红豆你好追吗？” 红豆的背影一顿，没有回头，无力感遍布全身，“顾蓝烟，你适合更好的，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对不起。” 顾蓝烟深深的锁住眉头，伸手从后面轻轻拉住她的手，祈求般低沉的语气“红豆，真的不可以吗？我哪里不好？” 红豆低低的叹气，没有挣脱，转过身看着他。虽然站在他上面一个台阶上，仍旧要微微抬头才能与他直视，“顾蓝烟，不是你不好，问题出在我自己身上。我现在……我最近真的很累，你知道的，老余最近因为那个项目催的很紧，我很害怕会被延期毕业”顿了顿，“顾蓝烟你很好，你真的很好” 红豆知道，最伤人的就是发好人卡，但是她是真的不想耽误顾蓝烟，她希望他能幸福，而自己，给不了他想要的幸福。 我们总是会经常说祝你幸福，祝你幸福，但是幸福并不是祝福来的，是努力争取来的。但是很多事情又像是冥冥中注定了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绞尽脑汁的算计也还是到不了你的手里。 人生的道路太漫长，在以后的漫漫路程，你终会遇到一个人，有你梦中的眉眼和笑脸。她会洗手为你做汤羹，会为你生儿育女，会陪你迎来每一个日出日落，会陪你走到白发苍苍的最后。 我希望那时候你还能想起我，会心一笑，幸亏当初放弃了我，才有现在的幸福。而我也会虔诚的祈祷那一天的到来。 晚上回到宿舍，红豆故意冷着脸不理左帆，以示自己作为受骗者的怒气。 “好吧，我道歉，但是我是真的不知道还有顾蓝烟，要不然我也不去了”左帆摇了摇红豆的手。 “什么意思啊？我以为就我们俩” 左帆稍稍红了脸，“王洋给我打电话喊我去爬山嘛，我就说了跟你一起去啊” “人家约你，你带着我干嘛，能不能让我积点德！”红豆更愤怒了。 “我自己去你就放心了啊，你就不担心你貌美如花的室友啊” 红豆翻白眼挖苦她，“相比之下我更担心王洋” 左帆气的咬紧腮帮子，“季红豆你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好了，别生气啦，我答应你，下次不会这样了。不过你跟顾大帅哥是不是吵架了啊，回来的路上感觉你们两个都不正常啊” “好得很，不劳您老挂记。怎么，我们班长能入你的法眼不？” 左帆叹口气，“没人追的时候天天盼着有个帅哥来追我，怎么现在有了，还烦了啊，终于懂你为啥这么纠结了红豆” 红豆烦躁的抓抓头发，又跑过来抓左帆的头发，抓成两个疯子，“哈哈，别想了疯子，洗澡去” 第32章 打球 打球心里很烦还是欲求不满 这天下午实验结束的很早，张世伟刚收拾好仪器，就发现季红豆早都跑到没影了，疑惑的想，怎么自从安远志来了以后，师姐只要实验做完了就跑的没影没踪的，难道真像小师妹说的那样，两个人有隐情？ 孙毅从桌子底下掏出篮球，招呼他们几个，“安师兄打球去，老张，喊上老王和老曹，傅超去不去？” 安远志坐在电脑前心不在焉的看文献，本不想去，但又觉得坐在这也没意思，就脱了实验服，“走吧” 他知道自己的心烦意乱是因为什么，却无能为力。他回国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项目试验，但是现在却不得不每天借着实验的借口接近季红豆，而她却找尽了方法的逃避他，这样的相处模式快把他逼疯了，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早就应该放手了，也许现在的季红豆不但已经不喜欢他了，甚至已经厌烦了他。 到了球场，人不是很多。旁边的羽毛球场地上有一个班级的女生在上体育课，二三十个女生迎着夕阳在打羽毛球。 下午四点多的光景，夕阳把他的影子拉的长长的，风依旧有些刺骨，安远志脱去外面的大衣，只穿着黑色的羊毛衫，修长的身形引得旁边的女生频频回头看。 孙毅不乐意了，吐槽道，“安师兄，你一来那些小女生都顾着看你了，我们啥时候能找到女朋友啊” 安远志淡笑着没接话，一个转身上篮，球砸着篮板进了框。 老王响亮的吹了个口哨，“好球！” 有几个女生干脆扔了球拍跑过来看他们打球，在一旁喝水的老师慌忙走过来把她们训了一顿领了回去。 “安师兄还是你魅力大，平常我们打球根本就没人看”傅超带着球往前跑，瞅准了机会把球传给了安远志。 安远志根本没转头看那些女生，接住球一个跳起，三分球进了。 张世伟跑过去接住球，愣头愣脑的问，“安师兄今天怎么打的这么凶残” 安远志捋了捋袖子，淡淡回他“最近心里很烦” 孙毅接过球，“这哪是心里很烦，分明是欲求不满！” 安远志看了看他，一个箭步上前把球从他手里断了过去，转身避开张世伟和老曹，狠狠的砸进框里。 孙毅瞪着眼，愣在原地，“还真是欲求不满” 一直打到晚上六点多，五点半球场就亮起了灯，老王和孙毅早已经脱了上衣，光着膀子。 安远志黑色的羊毛衫几乎湿的可以滴出水，卷高了袖子，不经意的转身，就看到旁边的操场上，季红豆和顾蓝烟并肩慢慢的在散步。他转身下场，俯身拿起地上的饮料瓶，仰着头，一口气喝完了大半瓶，捏着空瓶子，喘息着，心里闷的快要喘不出气。 老王扔进一个三分，也跑过来喝水，对安远志竖了竖大拇指，“不错啊，是不是什么时候练过啊” 安远志捏扁了手里的饮料瓶，狠狠砸进旁边的垃圾桶里，淡淡回应“在美国的时候练过”，说完拎着衣服的下摆，扬手脱了上衣，露出精壮的腰线，隐约的腹肌。后来再上场，安远志打得更凶猛，孙毅一直嚷嚷着以后再也不喊他了。 快八点的时候结束，傅超已经累得坐在地上不想动。安远志伸手拍了拍他，刚想说请他们出去吃饭，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谢舒。 在伯克利时认识的一个学姐，算是他乡遇到的为数不多的故知，谢舒。 “舒姐”安远志抬手示意了一下，就拿着电话走到旁边。 “远志，我到s城了，你现在有空吗？”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在大学城这边，你在哪里？”安远志微喘着粗气，用脱下的毛衣擦着身上的汗。 “我开车过去接你，你把具体地址发我手机上，快到给你打电话”谢舒淡淡的语气，却带着急切。 安远志挂了电话，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套在身上，“你们准备去哪？我有点事，可能不能一起了” “没事，你去忙吧安师兄” “下次再约啊” 安远志淡淡笑了笑，摆摆手，迈着步子走远了。 谢舒到的时候他已经洗了澡，吃了点面包。安远志住的是单身教师公寓，一室一厅的房子里就他一个人。他穿着灰色亚麻的家居服，客厅开着空调，撕开雀巢的包装袋，还没来得及冲，门铃就响了。 开了门，安远志轻轻抱了抱谢舒，淡笑着“好久不见舒姐” 谢舒轻轻回应，退开后拧着眉头看他，“你怎么现在喝这个了？” 拎来开水壶充好，“没时间煮，你要不要？味道还不错” 谢舒摆手，“不用，你喝吧” “我准备在万达广场那边开个酒吧，你觉得怎么样”谢舒坐在沙发上，手指敲了敲茶几，抬眸问他。 安远志拧着眉头想了想，“位置不错，估计租金不便宜，你够不够，要不要我帮你想想办法？” 谢舒笑着摆手，“不用，不过可以入股，kk和小姜也打算入股，你呢？” 他放下咖啡杯，诧异道，“kk也回来了？什么时候？” “估计快了，一两月吧，在那边待不住了，她爸妈催着她回来找对象结婚”谢舒说着从包里掏出烟点上，笑着问他，“要不要来一根？” 她也只是故意问问，在美国认识了这么多年，这么多次去酒吧，出去high，安远志从来只喝酒，不抽烟，不玩别的。 但是这次，他皱了皱眉头，伸手接过烟盒，点上一根。 谢舒一直细致入微地观察着启言的神情，真的变了，她从来没有看过安远志这样自暴自弃的表情过，他的不正常，不止是开始抽烟，他现在简直是魂不守舍，低着头眼神涣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说不难过是假的。认识他这么多年，一直知道他有爱的人，但是一直阻止不了自己被他吸引，即使他比自己还要小两岁。但是她也太知道他对自己的礼貌和疏离，所以这么多年她也一直克制着，压抑着这段一直隐藏着的感情。 谢舒轻轻舒了口气，弯起唇角打趣他“怎么了这么颓废？要不要出去喝一杯？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好像还有个人在你们化工类挺厉害的外企里做s城负责人” 安远志猛吸了两口，把剩下的小半截烟按灭在烟灰缸里，起身拿起外套，“走，喝两杯去” 第33章 生病 生病控制不住的担心他 安远志醒来，嗓子干的生疼，伸手摸了摸，床头的桌子上并没有水杯。勉强睁开眼昏昏暗暗的光线令他一时不知身在何处，身体有些酸涩，头也涨疼得厉害，不是没有宿醉过，只是很少一觉醒来这样难受的。挣扎着坐起身，看到周围熟悉的摆设确定是在教师公寓里，不禁轻轻松了口气，才回想起来昨晚是谢舒开车送自己回来的。但是，竟然能把自己灌醉得不省人事，长那么大也没有几次。 昨晚谢舒说去喝几杯，介绍几个人，到了酒吧确实是有六七个人。本就是第一次见面，而且谢舒说的那个外企s城的总裁戴军，确实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已经将近四十岁，仍旧是单身，“不是没有年轻的女孩子贴上来，刚开始觉得玩玩就玩玩，现在觉得是真的没意思，其实我想要的是很简单的，但简单点并不是人人都能奢求的” 现在回想，自己的行为确实很幼稚，像是下定决心了要不醉不归一样猛灌自己。到最后谢舒气不过，把他拉出去问他怎么了。 又想起昨晚看到红豆和顾蓝烟在操场散步的身影，他无力的倒下，躺在床上。他不知道现在应该是什么样的情绪，是生气，愤怒，还是不甘心，还是放弃。 心空疼的他不知道应该吃什么药才能医好。 静静的阳面躺着看了十几分钟的天花板，安远志起身道客厅，喝了一大杯水，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拨了孙毅的电话。 “孙毅，我今天有些不舒服，不过去了。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 孙毅愣了愣，听出电话里安远志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安师兄感冒了？是不是昨天打球后来着凉了？” “没有，没事，休息一下就行，我明天过去”安远志淡淡回道，不是不能去，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她。 而此时红豆正在配样，听到孙毅的话，心里一紧，捏着胶头滴管的手猛地一抖，撒了一片在试验台上。 安远志病了么？ 孙毅挂了电话转脸对红豆说“安师兄好像生病了，他打电话说今天不过来了，师姐，你说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他啊” 红豆装着若无其事道，“不用了吧，应该没什么” 孙毅奇怪的看了看红豆，“中午我还是跟傅超一块过去看看，说不定是发烧呢，听声音有气无力的” 红豆承认自己听到他生病了就心不在焉的开始担心他。他住的是单人公寓，也没有室友，生病了也没人照应一下，不知道有没有吃药，不知道有没有发烧，有没有吃饭。 一边又痛恨自己对他的牵念，或许他根本就不需要。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打个电话问问他怎么样了，又想着会不会吵到他休息，或者他会不会理解成别的意思。 一上午季红豆都在纠结和煎熬中度过，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借口有问题要去问他，还是跟孙毅和傅超一起过去了。 到的时候安远志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开了门看到拎着饭的傅超，拎着水果的孙毅，和空着手的季红豆，大脑短路了几秒钟才诧异道，“快进来，你们怎么来了？”眼神看向季红豆，嗓音本就沙哑，此刻更是低沉“有事？” 红豆立马觉得自己这大半天的担心真是自讨苦吃。 “我们俩来看看你，给你送点吃的，师姐说有问题要问你就一起来了”傅超把打包的盒饭放在茶几上，“安师兄没事吧？有没有发烧啊” “没有，我没事的，你们还专门跑一趟”安远志去给他们倒水，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看向季红豆。她拘谨的坐在沙发的一边，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握紧了手里的水壶，真是看到她什么情绪都没有了，刚刚那样冷漠的问她有事应该是让她难受了。自嘲的弯弯唇角，抿了抿唇压下所有的情绪。 孙毅来回在季红豆和安远志的脸上看，觉得气氛尴尬的不行，现在是真的相信了程云说的，这两人绝对有点故事。 悄悄拉了拉傅超的衣袖，孙毅站起身朝门口走去，“师姐你不是有问题问安师兄的嘛，你们慢慢讨论，我们先回去盯着实验”说完飞快跑出去，关上门，脚底抹油开溜。 季红豆急忙站起身，支吾着“我，我……没什么问题”，安远志却伸出手拉住了她。门在眼前关上。 尴尬的转过身坐下，红豆笑了笑问他，“你还没吃饭吧，快吃饭我先走啦” 安远志指间冰凉，紧紧的扣着她的手腕，目光冷的快要结了冰。 红豆使了使劲没有挣开，又说“你快吃饭吧，吃完饭去校医院拿点药好得快” 安远志松开手，定定的看着她，低声开口“不想说话不要勉强自己” 此时的安远志根本不敢再说什么强硬的话，再看到她像是受伤一样闷闷不乐。对他来说，季红豆就是他的劫难，跨不过，那么，就死心塌地被禁锢。平素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人，此刻这么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连生气都不敢明目张胆的表露出来，真是自己都觉得异常可悲…… 红豆诧异的抬眸看了看他，“那我先走……”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拥进了怀里，力道大的她不得不往前跨了一步，膝盖撞到茶几上。心里凉凉的，几乎感觉不到膝盖上的疼痛。 安远志知道她要说什么，他控制不住的拥抱住她，甚至想要把她抱进卧室。一再的克制着自己，眼前却不住的浮现昨晚她和顾蓝烟散步的身影。他紧紧的拥着她，闭上眼睛，感受着她的温度和气息，慢慢抚平自己的情绪，喃喃的在她耳边哑着嗓子低语，“我应该怎么办？季红豆你告诉我我应该拿你怎么办？嗯？” 第34章 逛街 逛街不愿意放手的人 这天周末，红豆一大早就被左帆拉起来去逛街，“天要热了，该买新衣服啦！姑娘们开始露大腿啦！狐狸精们开始肆虐啦！” 红豆最害怕跟左帆去逛街，左帆能做到踩着一双细高跟从早上八点逛到晚上八点不带停的。每次跟她去逛街简直就是一次大型苦役。 左帆在试衣间试裙子，红豆坐在外面的休息区等她，脚边是她几袋子的战利品，当然还有一双鞋是红豆的。 靠着靠着就快要睡着的时候左帆出来了，“怎么样这个？跟刚刚那个牛仔的相比” “美”红豆坐直了身体看她，“我们去那边喝杯水吃点东西吧，我快饿死了” 左帆点她脑门“姑娘，你早上吃了三个包子外加一个茶叶蛋外加一袋豆浆吧” “可是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红豆嘟囔着。 “等本姑娘把这个裙子再试一下，等下”左帆从架子上扯下一条白裙子飘进试衣间。 二十分钟后，两人提着大大小小十几个袋子去楼上吃饭。路过一个咖啡店的时候，左帆突然双眼放光，趴到玻璃窗上指着角落的两个人“高能！高能！你看那个是不是你家安远志？对面那个女的是谁？感觉没见过啊？是我们学校的么？” 红豆心口猛的一紧，心里突然很不爽了起来，转头看了看，淡淡开口“不认识，走啊，去哪吃饭” 左帆扯过她的手臂，推开门，踩着八厘米的细高跟，“走，姐姐也请你喝咖啡去！你就不好奇他对面是谁？搞不定是相亲呢！不行，看看去！”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啊姐姐”红豆挣脱着，怒目瞪她。 “我就喜欢毁婚，我是美少女战士”左帆拉着她进来，还没走到吧台，一个身材细长的男服务员跑过来“欢迎光临？请问是两位吗？两位这边请” “看！秀色可餐！要的就是这样的服务”左帆悄悄跟红豆咬耳朵。 红豆白她，估计您想要的服务更多…… 这边的声音成功引起了安远志的注意，转脸就看到红豆被左帆拉着坐在他斜前方的位置上，红豆背对着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安远志垂在桌子底下手紧了紧，再抬头就看到那边的左帆在拼命对他招手。 缓缓起身，微微低了低头向对面的谢舒道“遇到了学校的研究生，我过去一下，马上回来” 谢舒回过头就看到那边有个人两个手挥着，就差没站起来了，她对面的女孩略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阻止她，压下心里的疑惑和不解，笑了笑“没事，你去吧” 安远志起身，不自觉的把微微汗湿的掌心在裤子上擦了擦，紧了紧袖口的扣子，缓步走过去。 左帆看着安远志过来，像是怡红院的老妈妈看到了某老爷一样，脸上焕发着不一样的神彩，招着手，“安远志，坐下喝杯咖啡吧，不打扰你吧”，说着指了指对面红豆身旁的位置。 只有两个座位的卡座，左帆坐了一边，身边放满了购物袋，红豆已经无力白她，只觉得自己遇人不淑，对安远志咧了咧嘴，无奈的往里挪了挪屁股。 “要不要给你点杯东西？点杯咖啡吧？”左帆作势要喊服务员。 “不用，我坐一下就过去”指了指谢舒的方位。 “啊，相亲的？”左帆压低声线低声问他。 安远志笑着抚了抚唇角，“不是，是在美国时认识的一个朋友，最近刚回来，准备在这边开个酒吧” “酒吧？！哇，什么时候开啊？能不能送张会员卡什么的？好想去happy啊”左帆声音猛然提高，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姑娘，能不能淑女一点……”红豆无力吐槽她，喝了口杯子里的咖啡。 安远志却在桌下轻轻抓住了她的手，握在微微汗湿的掌心，红豆猛的一颤，像是被下了咒语一样定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耳边是左帆手舞足蹈的还在畅想着什么时候去酒吧放纵的勾搭帅欧巴的声音，红豆却觉得她的声音越来越远。 这边的左帆看不到桌下的世界，可是斜前方的谢舒却在不经意的转脸时看到了一切。平日里冷漠、疏离的安远志是怎样抓住了那个女孩子的手，任凭女生如何悄悄的挣扎，就是面无表情的不放手。 不放手，原来他一直不愿放手的是这个女孩子，原来不愿意放手的人竟然是他。 谢舒顿觉得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海底，冰冷从心脏开始蔓延，像是缺氧一样的窒息压抑着她。说不难过是假的，但是让她大张旗鼓的表白或者是挑衅，也实在不符合她的一贯作风。微微颤抖着手从包里掏出烟盒，还没点燃，就有路过的服务员轻声阻止“不好意思女士，餐厅里是禁烟的，您可以到洗手间那边，谢谢” “哦，不好意思”把烟放进包里，刚要起身，就看到安远志笑着走过来，“久等了”，他唇角的笑太明显，谢舒此刻却只觉得扎眼的厉害。 而安远志却想到了刚刚握着红豆的手的时候，她脸颊透红，耳朵已经几乎可以滴出血，她软软的手不停地在挠他的掌心，连带着心里都是麻麻的，麻麻的想念。最后他起身的时候，放开她，没想到红豆轻轻回握了一下，然后快速把手抽回到口袋里揣好。 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但是安远志却只觉得是有意的。 最后左帆和红豆吃完了去结账的时候，却被告知已经有个先生帮她们结了帐。 左帆猛的拍了红豆一下，“肯定是安远志，沾了你的光啊季红豆同学，你说我是不是什么时候应该请安大帅哥吃顿饭回报一下啊？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啊？” 红豆已经拎着袋子推开门走了出去，并且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陪左帆出来逛街。 第35章 带饭 晴朗了一个周末后，周二开始就迎来了一个多星期的风雨天，程云说窗外都能看到付笛生和任静彼此守护着那份爱…… 这天晚上六点多，在吃了将近一个星期的外卖后，红豆终于彻底丧失了对外卖的忍耐度。本想喊上师妹一起冒雨去食堂吃饭，没想到她接了个电话后就开始魂不守舍起来，喊了两声都没人应。 红豆起身拍了拍程云的肩膀，“师妹去不去食堂吃饭” “啊。师姐啊，外面下雨呢” 红豆纠结着，“我知道外面在下雨，可是我实在是不想吃油腻腻的外卖了” 程云站起身找伞，“那去食堂吧，孙毅师兄和张师兄在隔壁，还有安师兄和傅超，要不要喊他们一起啊” “不要”红豆赶紧伸手拉住程云，“不用了吧，他们应该定外卖了，我们俩去吧”，废话她可不想把咖啡店里的场景搬到食堂再上演一遍。 “好，正好有件事想咨询咨询师姐”程云拿了伞，挽着红豆的胳膊。 安远志脱了手套在窗前的水池洗手，就看到楼下红豆打着伞和小师妹往食堂的方向走去。安远志苦笑了笑，想起这几天红豆对自己的逃避。他不知道现在的情形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切跟他当初预想的都差别的太大。但是生活本就是没有剧本的。 “师姐”程云轻轻摇了摇红豆的手臂，“你说，一个男生先是给你发了我喜欢你，然后又很快发了个，不好意思发错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红豆诧异的转过脸看着程云，“有人给你发了这样的信息？小师妹的桃花要开了呦” 程云撅撅嘴，“他又说发错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红豆笑着想现在的小孩可真是花点子越来越多了，表白都这么创意，欲扬先抑啊，“没事，你先静观其变嘛。关键是那男生你喜欢吗？” 不说还好，说了程云脸都红了，“就那样吧，他是我老乡，研一刚来的时候我们经常一起吃饭，因为那时候认识的人少，又是老乡，就经常一块了” “喜欢就好，他肯定是喜欢你的，我们师妹长得又漂亮，身材又好，性格也好，肯定会有很多男孩子喜欢的，放心啦”红豆笑着，心里想着最近身边成双成对的还真不少，小光已经答应了老乔，左帆和王洋应该也快了，现在加上师妹，今年是个恋爱年？ “师姐……”程云抗议，“还有啊，是前几个星期了，跟他打电话的时候，就聊到了喜欢的人什么的，忘记他说了什么了，但意思就是自己喜欢一个女生，但是不敢说，怕人家不理他” “嗯，然后呢” “然后我说追女生就要放开大胆啊，那是差不多中午十一点多，我就说，一会十二点你就打电话给那女生说你喜欢她” 红豆笑着，“然后十二点的时候他就给你打电话了吧？” 程云小声说，“是啊，当时我吓了一跳，接电话的时候都紧张死了，但是他就在那边笑，也没说什么，我就觉得他是开玩笑逗我玩的啊，这次也是，感觉更像开玩笑的” 红豆怒其不争的点了点她的脑袋，“你傻啊，他不喜欢你三天两头的跟你开这样的玩笑，闲的没事干啊” 程云小声的抗议，“喜欢就直说啊，这样干吗啊，弄的人心里慌慌得” 红豆笑着说，“这样效果多好，天天让你纠结着，惦记着。惊喜一步一步来嘛，免得直接扔个炸弹下来，把你吓到了” 程云欲哭无泪，心想着还不如直接扔个炸弹下来，这样悬着吊着的太煎熬。转瞬又想，原来师姐喜欢的是这样一步一步来的啊，回去告诉安师兄。她就是一直觉得安师兄对师姐是有意思的，安师兄经常看着师姐呆呆的笑，师姐发现后就会瞪他一眼让他认真做实验。 刚刚打了饭坐下，程云的手机就响了，傅超埋怨的语气，“你跟师姐去吃饭怎么也没喊我们啊，太过分了” 程云不服气的想争辩，但是红豆端着餐盘已经过来了，“干嘛，你们不是在做实验嘛，以为你们定外卖了” 傅超咬牙切齿，“帮我们带饭，还有安师兄啊” “好，知道了” “怎么了”红豆拿了筷子过来。 “傅超让我们给他们带饭，还有安师兄” 心不在焉的吃完饭，师妹拉拉红豆，“师姐你帮安师兄买饭，我帮傅超他们俩买”，程云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一方面促进这两人的感情，另一方面安师兄怎的很挑食好么！前几次帮他定外卖他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程云发现几乎每次都有很多菜几乎没有动，只有米饭吃完了。 回到实验室程云就发自内心的觉得安师兄和师姐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并暗暗发誓要撮合他们俩。 因为进门红豆就红着耳朵一句话没说的把饭放在正在看文献的安远志面前，安远志则微笑着看着红豆，轻声说了句谢谢。程云觉得明明就是师姐在闹小脾气，安师兄耐心的哄着。 最关键的是，安师兄今天把所有的菜都吃完了！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剩。 看着这闹别扭一样的两人，程云努力憋着笑，暗暗下决心要帮安师兄拿下师姐。 这样纠结的相处一直持续到阴雨过后的某个下午，在扫描电镜室里涅槃。 那天的一切也确实要把很大一部分归功于小师妹程云。 第36章 知道 之后的一天晚上，安远志刚刚洗完澡出来，看到手机一闪一闪的亮着，打开看是老乔的未接电话。 打回去却是李小光接的电话，“安远志？老乔刚刚出去，怎么了？” “没事，他打来我没接到”安远志揉了揉眉心，躺在沙发上。 “哦，那一会他回来我告诉他”小光回道。 “好”正要挂电话，小光急急的喊了句“老乔回来了，等下啊” “老大”老乔把手里的东西给了小光，指了指院子，就迈步出了门。 “什么事”安远志索性躺了下来，“不对，现在大晚上的你怎么还跟李小光在一起？” “嘿嘿”老乔狡黠的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拿在手上，“我跟李小光可能最近订婚，你有没有时间回来一趟？” 安远志觉得头更疼了，淡淡回应“没空，不去” “别啊，还是不是兄弟了啊，老张也回来，到时候再叫上和尚和胖子他们，我的最后未婚夜，怎么也得好好庆祝一下啊” “没事可以挂了”安远志眼角抽了抽，觉得老乔是在存心跟他炫耀。 “别别，不过说真的，你跟季红豆怎么样了啊？还没搞定？不至于啊”老乔掏出打火机点了烟在嘴里叼着，拧着眉头问。 安远志揉了揉眉角，觉得口渴的厉害，但是却不想动，“我可能过几天就要回美国，项目结束了” “啊？！你之前不是说不回去了？”老乔一口烟呛到嗓子眼里，“我跟你讲，这女人啊，关键时候你该来强的就来强的，要不然你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安远志额角抽了抽，暗讽他“所以对李小光你是用强的？怪不得这么快订婚，我是不是快当大爷了啊” “要不我问问小光？或者让小光帮你旁敲侧击一下”老乔扔了烟头，用脚踩灭，“走之前有没有时间回来一趟？” “不用，我自己解决，不回了，你们玩吧”挂了电话，安远志把手机扔在沙发里，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筋骨，没有可以支撑的支点。 困得头疼却越躺越清醒，他坐起身子，从茶几下面掏出一盒烟，点上一支，狠狠抽了几口才觉得心口的窒闷好一点。 电话响了起来，kk的电话，声音一如既往的又尖又高，依旧是三句话不离黄色笑话，“安远志出来玩，舒姐这边” 他点了点烟灰，淡淡开口“不去了” “什么叫不来了？我都回来快一星期你一个屁都没有，怎么回事，割了□□需要在家静养还是怎么着？” 无力揉了揉眼睛“好吧，半小时后到，你先玩着吧” 到的时候kk已经喝得有些大了，斜斜的靠在戴军的胳膊上。安远志上次跟谢舒过来的时候见过戴军，两人很聊得来，没想到他也在，握了握手坐在他旁边“不好意思来的有点晚” 戴军笑了笑，今天的他穿了一套运动衣，甚至还很潮的戴了顶鸭舌帽，一点看不出像是年近四十的大叔，反倒很像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没事，上次跟你提的那件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你怎么才来，怎么跟个乌龟一样这么慢”安远志还没来得及说话，kk睁开眼，醉意朦胧的，说完还趴在戴军身上，伸手拍了拍安远志的头“这也不是□□啊”说完就又趴下睡着了。 安远志瞪了瞪她，气的想给她一巴掌。kk是安远志在美国的时候认识的，比他小一岁，独立又倔强，就是说话太没有遮拦了，真是脸都被丢尽了，真想装不认识她。 戴军拍了拍kk的头，笑声爽朗“这丫头，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谢舒看了看安远志，刚要问他最近怎么样，kk突然又倒过来，趴在她耳边，不大不小的声音“舒姐你什么时候表白啊，都这么多年了，真是磨叽一个个的” 谢舒心里猛地一紧，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安远志，他此刻刚点了烟，抽了一口，在烟灰缸上若有似无的轻点，像是没听到kk的话。 谢舒怕kk再出什么幺蛾子“我把kk先送回去吧，要不然一会不知道怎么闹腾” 安远志是知道她的闹腾，掐灭了烟起身“我送她回去，你把地址发给我” 谢舒也站起身，“她刚回来，房子还没弄好，最近住在我那里，我送她回去，你两先聊着” “我送吧，也不远，你也弄不动她，钥匙给我，我一会再回来” 车上快到家，kk突然清醒了一样，侧脸盯着安远志“舒姐说你追回你的初恋了？” “没有”安远志专注开车，淡淡回应。 kk小声嘟囔“倒也是，摸手而已，又不是摸胸” 安远志斜眼看了看她，无声胜有声，kk闭了嘴。没一会又凑近了小声道“舒姐喜欢你你不会不知道吧？” 安远志把车子停在楼下，打开车门，轻轻说了句“知道” 知道，一直都知道，所以一直很感谢谢舒没有捅破那层纸。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你爱我，我却爱她的戏码。爱情不是一句简单的喜欢，上帝的公平就在于，我们只有选择爱的权利，却没有选择被爱的权利。 第37章 壁咚 三天后的晚上，老余提供了资金包了个ktv包间，不惜重金买了很多酒水和零食，为安远志表达感谢，也算是践行，他明天中午的机票回美国。 不仅是他们实验的几个人，老余其他方向的十几个人也都去了，一个大包间差点坐不下。安远志坐在角落的独沙发上，一杯杯的喝着红酒，来者不拒。 傅超喝的有点多，拉着安远志不停的说话，说他是自己的偶像，不仅是长得帅、身材好，关键是很聪明，思维有逻辑而且很缜密。他们忙活了小半年的项目都没有成功，他来了不到一个月就解决了。 “安师兄喝一个，我以后遇到什么不懂的就给你发邮件、打电话你可不要嫌我烦啊”傅超举着一瓶啤酒。 安远志眯着双眼，明明心思已经不在这里，却还是淡淡的开口“不会，好好加油” 红豆知道自己的行为太鸵鸟，也知道就这样不去，别人肯定会有想法，会说什么。但是她已经管不了了，她知道自己，她太怕自己会控制不住。 晚上十点多，程云打来电话，“师姐你不来吗？安师兄已经一个人喝了两瓶多红酒了，再喝下去就不行了，你来看看吧”程云急躁的声音混合着ktv嘈杂的声音，红豆只觉得头疼，胸口闷闷的。控制不住自己就急冲冲的抓起包和外套跑了出去。 打车赶到时已经快十一点，安远志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红豆急匆匆的往里走，焦急的找包厢。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急切的赶上前去，拉着她的手臂，转身进到一个没人的包厢。 黑暗的包厢里没开灯，只有门上的小窗户透进来走廊的灯光，红豆闻着安远志身上浓重的酒气，心头一紧，“你怎么喝……” 抬头的时候，被人扣住了手腕，一只手按着她的头，温温的东西就贴上了唇，红豆只能双手撑着他的胸膛僵硬地仰头站在那里，安远志低下头，季红豆瞪大了眼只能看到他浓密的睫毛轻轻地扇动着。 红豆从来都不知道这样一个安静微笑像春风一样的男人会有如此炽热的唇，像点燃生命一样把她烫着了。她甚至忘记了推开他，直到他的舌尖撬开她的双唇，尝试着进入，轻轻的触到了她的舌头。 红豆整个人僵住，从未有过这样的吻，温存又不失力度的吸吮和索求，舌尖闪躲却又坚持着，有一种摄人心魂的冲击力，而此刻的安远志在微微发抖，他知道自己没有醉，但是他又感谢酒精这种东西，让现在的自己能够有这样不顾一切的勇气。 他试着调动所有的意志力和理智去压制这份不安分的、陌生的冲动，却发现怀里的人根本只会让自己想要更多。 红豆缓缓闭上眼，觉得他呼出的酒气使自己醉了，醉的不想去想太多的不可能。 当安远志双手向上，捧着她的脸向前跨了一步，她被迫退后一步，背部抵着冰凉的墙壁时，红豆猛地睁开眼，面前的男人压抑的面庞性感至极，双目紧闭，紧紧贴合的身体显示着不可思议的亲密，陌生的气息包围着两个人，远志的手开始攀上她的手臂，她的腰…… 他不想离开她，哪怕一分一秒，他需要把她以任何一种方式贴上安远志的标签，这样才能减轻自己在大洋彼岸的牵连和不安。他无法阻止心底极度的渴望，在嘈杂的环境里像疯了似的需要她……不知不觉掌心已探入衣摆，指间颤抖着缓缓沿着腰侧向上…… 顷刻间，红豆醍醐灌顶，用力推开安远志，激情嘎然而止，远志回神，醒觉自己竟然迷失成这样……惊惶懊悔无以复加。这根本是超过底线太多，他无力的垂着手臂，失措地与红豆对视，像是犯了错的孩子，怎么一碰到面前这个人就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冷静和自持！明明自己只是想要一点点，一个拥抱而已。明明只是舍不得她。 远志试着伸手拉红豆的手，颤抖的双手碰上她，本以为会被甩开，却意外的没有，他苦笑，懊恼着自己的冲动，呢喃“红豆，小豆，小豆……” 红豆低头看着地面，黑暗中她没有勇气看安远志受伤的神情和无措的眼眸。“我送你回去吧，你喝多了” 苦涩弥漫整个心脏，远志发现自己竟然像是年少的毛头小子，失了爱情便觉得失了全世界，也真的是这个世界的色彩都变得无趣。他用力握着红豆的手，“红豆，你知道我没有喝醉” 安远志执起红豆的双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轻轻闭上眼睛。 温热的脸颊，下巴上有轻微的胡茬刺着红豆的手心，呼吸间的鼻息洒在手腕上，还有意乱情迷的酒精的味道。红豆想到了曾经牵着手给她讲题的安远志，操场上陪她跑步的安远志，冬天的早上给她买早饭的安远志，前几天还低声纠正实验的安远志。 闭上眼睛，再也抑制不住眼泪，甚至控制不住双手的抖动。 安远志觉察到了她的啜泣，手指覆上她的脸颊，擦去脸上的泪水，猛的把她按在怀里，低低的叹息，“红豆别哭，对不起，对不起红豆” 红豆再也不想压抑自己的心，伸出手环住他精壮的腰，埋在他胸前，低低的哭出声。 一开始，我曾以为我们能一起写下永远，就像诗里写的那样，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但是后来你从我的生活里消失，消失的那样彻底，不留下任何的倒影，我不知道这么多年，自己一直不愿放手的、一直等待着的，到底是你的一句解释，还是心里的期盼。 现在你站在我面前，我一度不相信事实，不相信你，更不相信自己。但是知道你即将要离开，为什么那么不舍？ 第36章 测试 合作项目的实验已经基本做完，中间经历过一次失败，分子量太大，复合物粘度太大，还损失了很多毛细管。但是这次的实验很成功，那天下午样品已经装好，上午孙毅带着程云去测试中心测了红外，下午红豆预约了扫描电镜。 安远志在办公室写结题报告，内心却是满满的不舍和悲伤。这个课题结束，他也就没有了继续待在红豆的实验室的理由和借口。他可能要回伯克利一趟，准备博士结题和毕业事宜，不知道要多久。而红豆自己在这里，他是真的不想离开。 窗外的□□已经很浓，玉兰花开了满树，像是白鸽栖息在枝头，微风吹动窗帘，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却响了。 程云火急火燎的声音，带着欣喜和急切，“安师兄，我们的实验应该是成功了，刚刚孙师兄说我们想要的峰基本都有” 安远志却不知道对自己而已这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右手覆上双眼，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安师兄，你帮我去扫描电镜室呗，我还没吃午饭呢，饿死啦”程云笑着。 安远志何尝不想去，但是红豆早上就说了让程云过去帮她，要教她用扫描电镜。他又怎会不知她的心思。 “安师兄，扫描电镜在测试中心201，你快去帮师姐啊，她自己应该会很忙”说完电话就断了。 安远志无力的拿开手，感觉双眼酸涩的难受，叹口气，拿起手机和外套出了门。 到的时候红豆正在对焦，她最害怕对焦，屏幕一圈一圈的晕眩着，总弄得她自己也头晕目眩的。 安远志靠在门口远远的看着仔细转动手柄的红豆，微微向前看着屏幕，专注的背影，让安远志想起了窗前开了满树的玉兰，美好的让人不敢触碰。 缓步走过去，红豆听到声响回过头看到是安远志，微微愣了神，不自然的转过脸，不经意的问“程云怎么没来” “嗯，她刚做完红外，去吃午饭了，我过来帮你” “哦”红豆随意的拨弄手里的操作杆，画面快速的转动，像是时间流过的光影。 安远志看了看屏幕，刚刚扫过去的画面，剥离的很开。 “红豆，倒回去，看看刚才的扫过的地方”安远志俯身把坐在椅子里的红豆圈在自己和操作台中间，专注的盯着屏幕。 红豆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甚至能感觉他说话时气息洒在自己的耳边，渐渐红了耳朵。 一帧帧的往前翻，却没有找到刚刚的画面。安远志眉头紧锁，不自觉的伸手握住了红豆停留在操作杆上的手，红豆轻轻挣扎了一下想要把手抽回来，他却紧了紧手，附在她耳边，“红豆乖，别动” 他握着她的手，手指缓慢的滚动，很认真的在找画面，对焦，又放弃重新找。红豆感觉他的身子向前，胸膛贴着自己的后背，暧昧的姿势一瞬让她又想起了那个梦，温度从背部传来，蔓延全身。 “红豆，stagemap，你看看这个怎么样”安远志清润的嗓音响起，红豆抬起头，屏幕上的画面定格，黑白的画面，却在无声的宣布着他们的成功。层状的结构被一层层的剥离开，中间是一个个大小不一半透明球体。 红豆雀跃的跳了起来，转身抱住了安远志，“我们成功了！终于成功了！” 安远志还留在操作杆上的右手一顿，迅速收回，拦上了红豆的腰，左手轻轻揉着她的头发，闭上眼睛，一切都值得了，为了她此刻的欢呼和喜悦。 红豆此刻才呆呆的反应过来自己一激动下抱住的人，竟然是安远志，红着脸懊恼着，收回手臂，想要悄悄的结束这个拥抱，却发现安远志没有丝毫要松手的意思。 “安远志，我……” “红豆，让我抱抱你”安远志压抑的嗓音，叹了口气。 红豆呆呆的感到他微凉的手指的擦上她的脸颊，心里却生出了淡淡的难过和麻麻的不舍。 他在的时候每天想着怎么躲着他，避免两人的单独相处，每次试验都要把傅超带着。但是现在听到他说要走了，竟然生出了些许的后悔。他过来的目的就是合作那个项目，现在实验结束，项目书写完就结束了。一直觉得没有尽头的路就这样一眼望到了尽头，心里充满了难以名状的慌乱。 “你要，要回美国了吗？”红豆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不舍和哽咽。 安远志用下巴轻轻磨了磨她的头顶，轻轻叹息，“应该吧，项目结束了应该要回去做汇报”顿了顿，“红豆，你会舍不得我吗？”轻轻叹口气，低沉的嗓音呢喃般低语“可是我舍不得你，怎么办，我舍不得你” 我会在每一个没有你的朝阳和夕阳里想你，会在午夜梦回的模糊记忆里想你，会在离开你后的每个时刻想你。你呢？ 看他的轮廓在阳光里模糊，她突然觉得很是感伤，这样的感伤，和同学的分别又是不一样的。 她知道这伤感从何而来，但是她也知道他们俩之间的阻碍不仅是中间不见的六年时间。她早已原谅了他的不辞而别，但是不是所有的原谅都能得到圆满的结局和祝福，她清醒的知道他们之间的距离在哪里。 但是安远志带给她所有的心悸和感动，无论是曾经懵懂的恋情，还是现在实验上给自己的帮助，她知道以后都不会遇到这样温润如玉的人，在这青春的岁月里，含笑陪着她走过。 那日，春意正浓，午后的阳光跳进屋子里，洒在安远志的肩头，刺的红豆眼睛涩涩的想要流泪。 谁看到了你心里的烟火，和大雨滂沱。 第37章 知道 之后的一天晚上，安远志刚刚洗完澡出来，看到手机一闪一闪的亮着，打开看是老乔的未接电话。 打回去却是李小光接的电话，“安远志？老乔刚刚出去，怎么了？” “没事，他打来我没接到”安远志揉了揉眉心，躺在沙发上。 “哦，那一会他回来我告诉他”小光回道。 “好”正要挂电话，小光急急的喊了句“老乔回来了，等下啊” “老大”老乔把手里的东西给了小光，指了指院子，就迈步出了门。 “什么事”安远志索性躺了下来，“不对，现在大晚上的你怎么还跟李小光在一起？” “嘿嘿”老乔狡黠的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拿在手上，“我跟李小光可能最近订婚，你有没有时间回来一趟？” 安远志觉得头更疼了，淡淡回应“没空，不去” “别啊，还是不是兄弟了啊，老张也回来，到时候再叫上和尚和胖子他们，我的最后未婚夜，怎么也得好好庆祝一下啊” “没事可以挂了”安远志眼角抽了抽，觉得老乔是在存心跟他炫耀。 “别别，不过说真的，你跟季红豆怎么样了啊？还没搞定？不至于啊”老乔掏出打火机点了烟在嘴里叼着，拧着眉头问。 安远志揉了揉眉角，觉得口渴的厉害，但是却不想动，“我可能过几天就要回美国，项目结束了” “啊？！你之前不是说不回去了？”老乔一口烟呛到嗓子眼里，“我跟你讲，这女人啊，关键时候你该来强的就来强的，要不然你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安远志额角抽了抽，暗讽他“所以对李小光你是用强的？怪不得这么快订婚，我是不是快当大爷了啊” “要不我问问小光？或者让小光帮你旁敲侧击一下”老乔扔了烟头，用脚踩灭，“走之前有没有时间回来一趟？” “不用，我自己解决，不回了，你们玩吧”挂了电话，安远志把手机扔在沙发里，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筋骨，没有可以支撑的支点。 困得头疼却越躺越清醒，他坐起身子，从茶几下面掏出一盒烟，点上一支，狠狠抽了几口才觉得心口的窒闷好一点。 电话响了起来，kk的电话，声音一如既往的又尖又高，依旧是三句话不离黄色笑话，“安远志出来玩，舒姐这边” 他点了点烟灰，淡淡开口“不去了” “什么叫不来了？我都回来快一星期你一个屁都没有，怎么回事，割了□□需要在家静养还是怎么着？” 无力揉了揉眼睛“好吧，半小时后到，你先玩着吧” 到的时候kk已经喝得有些大了，斜斜的靠在戴军的胳膊上。安远志上次跟谢舒过来的时候见过戴军，两人很聊得来，没想到他也在，握了握手坐在他旁边“不好意思来的有点晚” 戴军笑了笑，今天的他穿了一套运动衣，甚至还很潮的戴了顶鸭舌帽，一点看不出像是年近四十的大叔，反倒很像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没事，上次跟你提的那件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你怎么才来，怎么跟个乌龟一样这么慢”安远志还没来得及说话，kk睁开眼，醉意朦胧的，说完还趴在戴军身上，伸手拍了拍安远志的头“这也不是□□啊”说完就又趴下睡着了。 安远志瞪了瞪她，气的想给她一巴掌。kk是安远志在美国的时候认识的，比他小一岁，独立又倔强，就是说话太没有遮拦了，真是脸都被丢尽了，真想装不认识她。 戴军拍了拍kk的头，笑声爽朗“这丫头，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谢舒看了看安远志，刚要问他最近怎么样，kk突然又倒过来，趴在她耳边，不大不小的声音“舒姐你什么时候表白啊，都这么多年了，真是磨叽一个个的” 谢舒心里猛地一紧，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安远志，他此刻刚点了烟，抽了一口，在烟灰缸上若有似无的轻点，像是没听到kk的话。 谢舒怕kk再出什么幺蛾子“我把kk先送回去吧，要不然一会不知道怎么闹腾” 安远志是知道她的闹腾，掐灭了烟起身“我送她回去，你把地址发给我” 谢舒也站起身，“她刚回来，房子还没弄好，最近住在我那里，我送她回去，你两先聊着” “我送吧，也不远，你也弄不动她，钥匙给我，我一会再回来” 车上快到家，kk突然清醒了一样，侧脸盯着安远志“舒姐说你追回你的初恋了？” “没有”安远志专注开车，淡淡回应。 kk小声嘟囔“倒也是，摸手而已，又不是摸胸” 安远志斜眼看了看她，无声胜有声，kk闭了嘴。没一会又凑近了小声道“舒姐喜欢你你不会不知道吧？” 安远志把车子停在楼下，打开车门，轻轻说了句“知道” 知道，一直都知道，所以一直很感谢谢舒没有捅破那层纸。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你爱我，我却爱她的戏码。爱情不是一句简单的喜欢，上帝的公平就在于，我们只有选择爱的权利，却没有选择被爱的权利。 第38章 壁咚 三天后的晚上，老余提供了资金包了个ktv包间，不惜重金买了很多酒水和零食，为安远志表达感谢，也算是践行，他明天中午的机票回美国。 不仅是他们实验的几个人，老余其他方向的十几个人也都去了，一个大包间差点坐不下。安远志坐在角落的独沙发上，一杯杯的喝着红酒，来者不拒。 傅超喝的有点多，拉着安远志不停的说话，说他是自己的偶像，不仅是长得帅、身材好，关键是很聪明，思维有逻辑而且很缜密。他们忙活了小半年的项目都没有成功，他来了不到一个月就解决了。 “安师兄喝一个，我以后遇到什么不懂的就给你发邮件、打电话你可不要嫌我烦啊”傅超举着一瓶啤酒。 安远志眯着双眼，明明心思已经不在这里，却还是淡淡的开口“不会，好好加油” 红豆知道自己的行为太鸵鸟，也知道就这样不去，别人肯定会有想法，会说什么。但是她已经管不了了，她知道自己，她太怕自己会控制不住。 晚上十点多，程云打来电话，“师姐你不来吗？安师兄已经一个人喝了两瓶多红酒了，再喝下去就不行了，你来看看吧”程云急躁的声音混合着ktv嘈杂的声音，红豆只觉得头疼，胸口闷闷的。控制不住自己就急冲冲的抓起包和外套跑了出去。 打车赶到时已经快十一点，安远志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红豆急匆匆的往里走，焦急的找包厢。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急切的赶上前去，拉着她的手臂，转身进到一个没人的包厢。 黑暗的包厢里没开灯，只有门上的小窗户透进来走廊的灯光，红豆闻着安远志身上浓重的酒气，心头一紧，“你怎么喝……” 抬头的时候，被人扣住了手腕，一只手按着她的头，温温的东西就贴上了唇，红豆只能双手撑着他的胸膛僵硬地仰头站在那里，安远志低下头，季红豆瞪大了眼只能看到他浓密的睫毛轻轻地扇动着。 红豆从来都不知道这样一个安静微笑像春风一样的男人会有如此炽热的唇，像点燃生命一样把她烫着了。她甚至忘记了推开他，直到他的舌尖撬开她的双唇，尝试着进入，轻轻的触到了她的舌头。 红豆整个人僵住，从未有过这样的吻，温存又不失力度的吸吮和索求，舌尖闪躲却又坚持着，有一种摄人心魂的冲击力，而此刻的安远志在微微发抖，他知道自己没有醉，但是他又感谢酒精这种东西，让现在的自己能够有这样不顾一切的勇气。 他试着调动所有的意志力和理智去压制这份不安分的、陌生的冲动，却发现怀里的人根本只会让自己想要更多。 红豆缓缓闭上眼，觉得他呼出的酒气使自己醉了，醉的不想去想太多的不可能。 当安远志双手向上，捧着她的脸向前跨了一步，她被迫退后一步，背部抵着冰凉的墙壁时，红豆猛地睁开眼，面前的男人压抑的面庞性感至极，双目紧闭，紧紧贴合的身体显示着不可思议的亲密，陌生的气息包围着两个人，远志的手开始攀上她的手臂，她的腰…… 他不想离开她，哪怕一分一秒，他需要把她以任何一种方式贴上安远志的标签，这样才能减轻自己在大洋彼岸的牵连和不安。他无法阻止心底极度的渴望，在嘈杂的环境里像疯了似的需要她……不知不觉掌心已探入衣摆，指间颤抖着缓缓沿着腰侧向上…… 顷刻间，红豆醍醐灌顶，用力推开安远志，激情嘎然而止，远志回神，醒觉自己竟然迷失成这样……惊惶懊悔无以复加。这根本是超过底线太多，他无力的垂着手臂，失措地与红豆对视，像是犯了错的孩子，怎么一碰到面前这个人就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冷静和自持！明明自己只是想要一点点，一个拥抱而已。明明只是舍不得她。 远志试着伸手拉红豆的手，颤抖的双手碰上她，本以为会被甩开，却意外的没有，他苦笑，懊恼着自己的冲动，呢喃“红豆，小豆，小豆……” 红豆低头看着地面，黑暗中她没有勇气看安远志受伤的神情和无措的眼眸。“我送你回去吧，你喝多了” 苦涩弥漫整个心脏，远志发现自己竟然像是年少的毛头小子，失了爱情便觉得失了全世界，也真的是这个世界的色彩都变得无趣。他用力握着红豆的手，“红豆，你知道我没有喝醉” 安远志执起红豆的双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轻轻闭上眼睛。 温热的脸颊，下巴上有轻微的胡茬刺着红豆的手心，呼吸间的鼻息洒在手腕上，还有意乱情迷的酒精的味道。红豆想到了曾经牵着手给她讲题的安远志，操场上陪她跑步的安远志，冬天的早上给她买早饭的安远志，前几天还低声纠正实验的安远志。 闭上眼睛，再也抑制不住眼泪，甚至控制不住双手的抖动。 安远志觉察到了她的啜泣，手指覆上她的脸颊，擦去脸上的泪水，猛的把她按在怀里，低低的叹息，“红豆别哭，对不起，对不起红豆” 红豆再也不想压抑自己的心，伸出手环住他精壮的腰，埋在他胸前，低低的哭出声。 一开始，我曾以为我们能一起写下永远，就像诗里写的那样，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但是后来你从我的生活里消失，消失的那样彻底，不留下任何的倒影，我不知道这么多年，自己一直不愿放手的、一直等待着的，到底是你的一句解释，还是心里的期盼。 现在你站在我面前，我一度不相信事实，不相信你，更不相信自己。但是知道你即将要离开，为什么那么不舍？ 第39章 机场 第二天登机，安远志没有让师弟们去送，独自一人等在候机大厅，迟迟不愿去安检。他在等，等季红豆，哪怕是一个电话，或是短信。 昨天晚上红豆并没有说出不舍，没有说出挽留，就那样抱着他哭了几分钟，安远志回到包厢打声招呼就牵着她打车各自回了宿舍。临别时，安远志拉着红豆的手说，红豆你要我留下吗？你若不舍我走，明天十点前只要你说要我留下，我就不走。红豆，你还要我吗？ 指针指到十点半，候机厅的广播不断播着他的那班航班即将起飞，请还没有安检的旅客抓紧时间安检，准备登机。 安远志站起身，环顾四周，却找不到他渴望的身影。第n次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却没有看到任何的信息。他无力的弯起嘴角，自嘲的笑。拉起箱子，缓步走向安检处。 而隔着半个候机厅的一颗盆栽后面，红豆蹲在地上，捂着嘴低低的哭了。 米兰昆德拉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说，表面上是清晰明了的谎言，背后却是晦涩难懂的真相。 遇见是两个人的事，离开却是一个人的确定；遇见是一个开始，离开却是为了遇见下一个离开。 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但是我们都不擅长告别。 两个月后，处理好一切毕业及相关事宜，安远志拿着美国一个很不错的公司的offer，站在伯克利的大街上，第一次感觉到了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的无力感。 室友从后面拍了拍安远志的肩膀，“安，为了庆祝你提前毕业，我们今晚去酒吧放纵吧，我知道一个酒吧妹子很辣哦”室友是个，地道的美国白人，健壮的身躯，夜店的常客，他是一个软件公司的it男。但是做出来的游戏真的很炫酷。 安远志摇了摇头，“不了，布鲁斯，玩的开心，我不去了” 布鲁斯挥舞双手，eon,不要这么沉闷。还是你要准备回国找你的初恋吗？拜托，不要这么委屈自己，摆在你面前的还有一大片森林” 安远志自嘲的笑笑，“不是我委屈，布鲁斯，是我不知道她还要不要我” 布鲁斯震惊的瞪大眼睛，“what！”他跟安远志住在一起的五年多时间里，见到的有不止十几个女人向他表示过喜欢，甚至还有一次有一个韩国的女孩，长得很漂亮，每天早上敲门给安远志送早餐。当时他只说自己已经有女朋友，在中国。这么多年，布鲁斯一直以为安远志是坚持着中国的从一而终、忠实的习惯。却是没想到这样优秀的不可一世的安远志，竟然是在感情里处于下风的人。 安远志抱着箱子回到住的地方，打开电脑整理文件夹和资料。 国内的邮箱从到了美国就没有登录过，收拾网址的时候却不小心点开了，这才看到有几封邮件，两三个是傅超发过来的，还有两个是程云发过来的。 安远志快速看了看傅超发来的邮件，第一个是表慰问的，后面有一个邮件问了点学术问题。安远志想自己手头的几本书很不错可以考虑寄给他，就是不知道全英文的他看起来会不会吃力。 打开程云的邮件，第一封是他回国后的第二天发的，里面清楚的写着他离开那天，一大早上八点多程云给红豆打电话就听到了她电话里机场播音的声音，季红豆就已经到了机场，下午一点多回到实验室眼睛都肿了，谴责安远志为什么一定要走，不顾师姐的挽留。 看着程云字里行间对自己的责怪，安远志再也没办法平复自己的心，他一直以为红豆不愿意重新接纳他，现在才知道她早已接纳了自己，应该说她的心也像自己一样，从未变过。她怕的，她曾提到过的他妈妈找过她，自己竟然没有想到这个，竟然忽视了这个本来就不能算成问题但是却阻碍了红豆向他敞开心扉的问题。 曾经高三的自己，没有自己的力量，只能依附于父母，所以对于母亲的威胁和强硬的手段无能为力。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是独立的安远志，他有足够的信心能够说服母亲接受红豆。如果红豆愿意，她就是他一生的选择，他会尽最大的努力扫除一切的阻碍，绝不会再让她面对任何的责备和难堪。 他想到了陈奕迅的那首，好久不见。 想象着，没我的日子，你是怎样的孤独。 颤抖着手点开第二封邮件，竟然全都是红豆的照片，看角度应该是程云在红豆不知道的情况下偷拍的。红豆认真做实验的样子，红豆低着头走路的背影，红豆看着他曾经坐过的试验台出神的样子，红豆趴在实验台上睡着的侧脸，红豆手腕打着绷带认真看文献的背影…… 每一张图后面都有只言片语。 安师兄你走了以后师姐都变得不爱笑了，还经常发呆。 安师兄，师姐很想你的，她开始的时候经常看着你坐的那个试验台发呆，后来就找借口说自己的位子没太阳，直接搬了过来。 安师兄，前几天师姐晚上做实验到很晚，骑车回宿舍的路上摔倒了，手腕骨折。当时我们都不在，她自己一个人打车去的医院，第二天给我打电话让我帮她请假我们才知道的。她就住了一天院就回实验室了。 安师兄，…… 安远志再也看不下去，伸手覆上自己的双眼，任由眼泪落下来。 安远志，这就是你带给她的爱，除了不知归期的等待，还剩下了什么。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出戴军的电话打过去，“军哥，你上次说过去你那边带新一组新人做项目的事情，我想我可以先过去试试。” 第40章 归来 手腕骨折了整整两个星期了，虽然已经拆了石膏，但是红豆也两个星期没有做实验。不过现在她的课题已经结了，只要按时写完毕业论文，能在六月份按时毕业。但是一个手敲键盘，真的很痛苦。 “师姐”程云火急火燎的从外面跑进来，“那个大四的本科生想做真空复合板，但是我做不好那个装置，总是会漏气” 红豆转过脸指了指自己的手，“我现在也没办法帮你弄啊” “那怎么办” “孙毅你会不会，你做过没有？” “我不会啊师姐，每次都是你做好装置，老余不让我们弄”孙毅摇头。 “啊，小海师兄也出去实习了，我想起来了，师妹你去旁边组找老曹，我一开始就是跟他学的，他不漏气”红豆兴奋道。 孙毅听了红豆的话，愣了愣，控制不住的大笑，“老曹质量挺好，竟然不漏气” 这下子大家都笑的不可抑止。红豆终于反应过来，顿时烧红了脸，恨自己说话不经过大脑考虑，“好了，别笑了，都不许往外传啊”红豆转身把捂脸，也真是，人不作死就不会死。 程云笑着去开门到隔壁找老曹，没想到打开门就看到安远志从走廊那头缓步走过来。走廊那头的窗户光线太强，程云看不清安远志的表情，但是被他怀里的那一大束鲜红的玫瑰唤回了理智，急忙转头对着实验室，“师姐，你猜谁回来啦？” 红豆闷闷的还没回过神，“不要再说啦”转过脸就看到安远志捧着一大束玫瑰站在门口。 烟灰色羊毛衫，微微敞着领口，隐约露出锁骨，黑色夹克衫，头发有点长，甚至有点凌乱，眼下淡淡的黑眼圈，胡茬也淡淡的冒出来了，红豆很少看到这样感觉很疲惫的安远志，但是眼神却是温柔的能滴出水，嗓音已有些沙哑，低低的开口，“红豆，我回来了” 季红豆就那样呆呆的站在窗前，那是之前安远志在的时候用的试验台，半面窗户大开，晴朗的天气，阳光洒在桌子上，微风吹动角落的窗帘轻轻掀起衣角。香樟树的味道，远处操场的喧嚣，隔壁实验室计时器滴滴答答的数着时间的脚步。 红豆只能看到安远志，神情疲惫却永远对她微笑的安远志，她的失而复返的安远志。任由眼泪滑落，就这样隔着眼泪看着他。 她想，她再也没有了坚持疏离的力气和理由。她再也不想离开他。 她想起“蓝宇”里的一句话，那天早上你走了以后，我一直为你悬着心，一直觉得你仍然在我身边，你知道吗？ 她是从最开始就一直觉得终有一天，他会回来，无论如何都要等他回来啊。 程云很有眼色的觉察到了两人间不同寻常的感情，悄悄招招手把孙毅和傅超喊了出去，并轻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其实本来她还想守在门口，不让别人进去，但是傅超觉得她想偷听的本质更多，还是把她拉走了。 安远志缓步走进，站在红豆面前，将手里的花束放在桌子上，伸出细长的手指来，指节冰凉贴在她的脸上，流下的泪上，他低下头，抵着她的额头，抿了抿嘴，低声问“红豆，我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只能依附于父母的安远志，相信我好吗？”他双手捧起她的脸，指腹擦去她脸颊上的眼泪，看着她的眼睛，“红豆，我爱你，你呢？” 红豆想，这真是一个恋爱的季节。 他上扬的唇角轻轻落下来，这次她闭上了眼，跟上次离别时的急迫不同，他温柔的吮吸她的唇角，软软的划过，她的脸迅速就烧着了。 她伸出手环住他精壮的腰线，听着他起伏的心跳，头闷在他怀里，“谢谢你安远志，还有，欢迎回来” 他勾起唇角，笑的及其开怀，拥着怀里的人，窗外春光无限，他想他爱上了这温暖的春日。 亦舒说，人们爱的是一些人，与之结婚生子的，又是另外一些人。 我们都是这人世匆匆的过客，但是我们何其幸运，于千万人中遇见你，彼此深爱，等来了这繁花似锦的春日。 他想起王小波写给李银河的信，我会不爱你吗？不爱你？不会。爱你就像爱生命。 第41章 得瑟 孙毅和张世伟最近被老余压榨的很厉害，红豆快要毕业，大量工作转交到他们俩手里，这两人最近对老余怨声载道。 这天中午红豆刚刚把大论文定稿，准备交给老余修改，打开邮箱，看到老余发来的他们一家子出去玩的照片，让红豆帮她找个店把照片洗出来。 红豆打开照片，老余老婆儿子还有他爹，四个人，在海边。 孙毅拉过椅子看了看，突然说，“老驴这是几个月了，肚子这么大？” 张世伟想起了他前一天刚听的相声，“老余和他爹李老头，他儿子韩小宝，愉快的在海边玩耍” 红豆慢一拍反应过来，笑着，“有才啊张师弟，没一个亲生的” 张世伟淡淡回应，“他媳妇是他丈母娘亲生的……” 红豆没控制住，笑的差点把嘴里的茶喷出来。 傅超从外面进来，拎着一个大西瓜。离夏天好像还有一段时间吧，西瓜都上市了。红豆想到早上左帆的短裙，立马觉得夏天也许是提前登陆了。 有句名言怎么说？你穿棉袄的时候，美女们穿的是短裙；你穿毛衣的时候，美女们穿的是短裙；你穿短裙的时候，美女们换上了比基尼。 “师弟表现不错，给你打99分，给你一分进步的空间，不要骄傲啊”孙毅抱过西瓜，掂量着，“这个瓜得有将近十斤啊，表现很好，再加0.5分！” “来，杀了吃了”傅超洗了水果刀。 红豆想到隔壁的人，喊了程云让她去看看有没有人在，喊过来一起吃西瓜。 傅超说，“曹师兄在的，我刚刚喊了他，还有严师姐，他们马上就过来” “老王不在？”孙毅已经拿了一块开吃。 红豆指了指切下的稍大的一块，拿起来放到冰箱里，“这一个稍微大点的留给老王吧” 孙毅面不改色，接话道，“嗯，留给那只老王八” 所以人都笑的直不起来腰，红豆觉得自己最近金句太多，可以考虑是不是智商受到影响了。 吃了好几块西瓜，然后又跟程云去食堂吃的麻辣烫，直接导致晚上拉肚子。红豆想，果然自己不是提前入夏的那一批人。 隔天晚上安远志来实验室接红豆去吃饭，红豆在老余办公室做汇报还没结束，傅超一帮人把他围了起来，严刑逼问。 “安师兄，你之前来我们组就是冲着师姐来的吧，哼，隐藏太深”，程云最八卦。 “安师兄，你还回去吗？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啊”傅超是学霸。 “安师兄，你跟师姐是以前就认识吧？大学同学还是高中同学啊，再续前缘啊这是” “安师兄”孙毅凑了进来，“我想去你那学校读博，给支点招呗” …… 安远志靠在桌子上，淡淡的笑着，这群人还真是，一点没变啊。他应该感谢这些可爱的师弟师妹们，红豆最近几年跟他们日夜相处应该会有很多欢乐。 那句话怎么说，逗比欢乐多。 “嗯，我不回美国了，最近正在这边找工作”对着孙毅，“要过去其实很容易，但是要有文章，我觉得最关键的是科研的思路，你可以写一份详细的科研规划之类的，我可以给你推荐导师” 最后拍了拍程云的肩膀，笑着说“我追了你师姐很久，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 希腊神话中有个国王叫皮格马利翁，善雕刻。他不喜欢凡间女子，决定永不结婚。他用神奇的技艺雕刻了一座美丽的象牙少女像，在夜以继日的工作中，皮格马利翁把全部的精力和爱恋都赋予了这座雕像。他像对待自己的妻子那样抚爱她，装扮她，为她起名加拉泰亚，并向神乞求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爱神阿芙洛狄忒被他打动，赐予雕像生命，并让他们结为夫妻。 后来被用在心理学上，叫做“皮格马利翁效应” 皮格马利翁效应是说人心中怎么想、怎么相信就会如此成真。你期望什么，你就会得到什么，你得到的不是你想要的，而是你期待的。 还好我一直相信自己也相信你，还好我一直期待我们再次相遇，再次携手，还好我一直期待着能够再次拥抱你。 等红豆汇报完回到实验室，安远志已经从安师兄成功晋升为，师姐夫。 红豆真的被“师姐夫”这个称呼雷到了，雷的外焦里嫩。偷偷捣了捣那人，问道“你就这么放任他们这么叫你啊” 安远志低下头看到红豆已经烧红的耳朵，笑着道“我觉得师姐夫比师兄好听” 红豆瞪他一眼，收拾好包准备出门。 老余不知道从哪里听到风声安远志在这边，赶紧赶了过来，以学术交流为名义，把安远志请到办公室。 孙毅把红豆按在座位上，“师姐安心等等师姐夫啊，不要急” 红豆白他一眼，没说话。 张世伟哀怨的看红豆，“师姐，你现在是爱情学业双丰收啊，留下你可怜的师弟独自面对老余暗无天日的折磨” 红豆想说，她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前有古人，后有来者啊。 傅超收拾好实验数据，转头插了一句，“余老师是不是想请安师兄留下来进我们组当小导师啊” 孙毅和张世伟惊奇的对视了一眼，孙毅拍了下桌子，“师弟这个想法很好，给以82分，剩下18分以666的形式发给你！头一次觉得老余干了件正经事啊” 红豆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跟自己做了两年多实验的师弟们就这样被安远志几天就收买了，顿时觉得遇人不淑。 最后事实证明，傅超的猜测基本完全正确，老余打算高薪、高待遇聘请安远志，但是他竟然很傲娇的，暂时性的拒绝了。 孙毅和张世伟简直不能接受安远志的回答，直接寄希望于红豆身上，“师姐，让师姐夫回来吧，我们组多好啊，要不让他留一年也许啊，我们毕业了再走都行” 张世伟紧紧的拉着红豆的袖子不松手，可怜巴巴的像小狗，“师姐，你就没事多跟师姐夫吹吹枕边风啊” 红豆无力扶额，“什么枕边风啊，撒手，我要去吃饭” 安远志低低的笑，“如果真是枕边风，我会认真考虑” 顿时一屋子人心里明了的笑了，红豆红着脸瞪着安远志，怒气冲冲的抓起包出门。 第42章 出游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六，这一个星期写论文写的红豆快吐血了，决定要睡个懒觉。 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左帆终于叮叮当当的收拾完锁了门出去，还没重新进入梦乡，手机响了。 红豆困得眼皮都睁不起来，摸过手机，迷迷糊糊的，“喂” 安远志听着话筒里半梦半醒的声音，想着电话那头的她可能还没起床，窝在被窝里，迷迷糊糊的样子，心头猛的一紧。 “红豆，是我” 红豆困意散了一大半，拿过手机一看，果真是安远志，“啊，怎么了” 安远志弯了弯嘴角，抬头看着她宿舍的阳台，“你要不要下来，我在你楼下” “啊！你在哪？”红豆惊的从床上坐起来，这下子是完全没有瞌睡了。来不及换衣服，耷拉着拖鞋跑到阳台，楼下拿着手机对她招手的不是他是谁。 红豆懊恼自己怎么睡到现在，又后悔刚刚就这样乱七八糟的跑到阳台，纠结着说，“你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吗？” 良久，安远志低醇的嗓音传来，“小豆，你的睡裙很好看” 红豆烫红了耳朵，他低沉浑厚的轻笑就沿着电话传了过来，她急急的斥他：“啊，不许笑！” 安远志轻咳了声，抬眼看了看她的阳台，想着刚才的一幕，她就穿着睡衣，睡了一夜的头发乱乱的散在肩膀上，兔子一样跳到阳台，看到他就立马缩了进去。 “快下来吧，今天太阳很好，带你去个地方” 红豆想过无数次如果和安远志一起考上了大学会是怎样的，会像所有的大学情侣一样，一起上课，一起在食堂排队，把自己盘子里不喜欢的捡给他，一起在考试周的时候熬夜霸占图书馆，一起在春天的阳光里漫步在校园里，什么都不做，就牵着手，慢慢的走着。 也曾想过如果真的有这一天，他会不会像别的男朋友那样在楼下等她。会不会像别的男朋友那样打包好食堂的饭，送到楼下。 可是时间已经在自己的幻想中度过了，现在的自己也不再是那样简单纯情的小姑娘，可以在半夜十二点，隔着走廊的铁栅栏，跟男朋友拉着手说上一夜的悄悄话。 红豆想起当时左帆说，有那么多话要说，还不如直接出去开个房，说一夜，大半夜的穿着裙子蹲在那不冷啊。 这样想着就慌慌忙忙的到了楼下，安远志站在楼下的台阶上，远远地对她笑。 我终于等来了这一天，你站在楼下安静的等我，等着属于我们的一天。 安远志接过红豆肩头的包，拎在手里，看到她已经快要散开的鞋带。 红豆摆摆手，“不会开，我的鞋带一直都这样，不用管它。我们去哪”，却看到安远志把包放在她手上，弯下腰，就那样蹲着为她把两个鞋带重新系好。 红豆虽然看到过很多次男朋友给女朋友系鞋带，但是从未想过安远志会这样蹲下来给自己系鞋带。她红着脸想，傅超要是知道自己的偶像给她系鞋带，不知道会不会失望。 他直起身子，接过她手里的包，牵起她的手，扬起唇角，轻声说，“我们去扬州吧，烟花三月下扬州” 红豆瞪大了眼睛看他，“扬州？” “嗯，扬州”安远志看着她惊讶的样子，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顶，“走吧，先吃早饭，然后去火车站。” “可是现在已经四月了” “我说的是阴历三月” 上到火车上，红豆还没完全缓过来，因为不是节假日，车上人不是很多。他们坐的是高铁，三个的座位，他们俩的是里面两个，外面的位子上坐着一个女生，二十多岁，学生的样子。 安远志看了看座位，又看了看带着耳机趴在座位上睡觉的女生，忽然很后悔为什么没有把车开过来s城。 红豆拍了拍女生的胳膊，“不好意思我们是里面的座位，让我们进去一下” 女生抬起头，赶紧收起桌子，不好意思的笑笑。安远志低了低头示意了一下就坐到里面靠窗的位子上，红豆坐到中间的座位上。那女生也不听歌了，看了看安远志又看了看红豆。最后小声笑着对红豆笑说“你男朋友好帅啊” 红豆红着脸想，拈花惹草。笑着回应“没有，就那样” 女生红着脸，又看了看安远志，“你们要去哪儿？是出去玩吗？” “嗯，出去玩”红豆头一次在火车上遇到这么自来熟的人，又不好意思不理人家。 “啊，我也是去玩的，我去扬州，我有同学在那上学，你们去哪啊”女生兴奋道。 安远志皱了皱眉，拉了拉红豆的手，突然站了起来，“我出去一下” 他出去没多久，红豆已经差不多把那姑娘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听了个遍，正想着安远志怎么这么久没回来的时候，手机来了信息，他语气委屈“你跟那个女生聊得那么欢，是不准备要我了么？” 红豆笑了笑，发去短信“你在哪” 很快来了回复，“前面，开水器这儿” 红豆笑着对那女生说“不好意思我出去下”，走到车厢前面，却没看到人，正想打电话，一只手伸过来把她拉到车门的地方，安远志把她拥在怀里，下巴靠在她肩膀。 红豆背贴着车门，几乎能感到车厢外列车高速前进的风声，伸出手拥着他的腰，“怎么了？” “我不喜欢那个女生，不想回去了，可是又想你”闷闷的声音。 红豆失声，笑了笑，“我也不回去了，在这陪你。但是你得先放开我啊，很多人过来啊，而且我这样站着总觉得要掉下去，很恐怖” 第43章 开房 站在瘦西湖的入口处，湖边的垂柳浓绿欲滴，随风飘摆在水面上，水面上漂浮着大片的白色柳絮；远处的玉兰花开的正艳，一朵朵白色的立在枝头。 红豆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笑出了声。 春天总是让人有无限的柔情和情怀。 就像青春。 都是短暂的，无论是春天，还是青春。总筹划着什么时候花都开好了，就出去踏春，可是等你想起来的时候，春天就只剩下了尾巴，短暂的让人心疼。 青春也是一样。我们还年轻着的时候，总是在回想小时候多么的无忧无虑，或是想象着未来要如何成功，如何伟岸。但是过去的未来是现在，未来的过来也是现在，我们却总也抓不住现在。 青春，如同春天一样，充满活力，美丽芬芳，却总感觉它过得很快，很快，快的比它来时还要突然，等你停下脚步，却只能感叹，又一年过去了啊，时间好快啊。 安远志买了水过来，就看到红豆傻傻的站着，笑着看着他。 拧开一瓶水递给她，红豆却突然跑过来，扑到他怀里，小声说“安远志，谢谢你” 安远志拿着两瓶水，头一次觉得周围路人打量的目光都是可爱的。笑着拍了拍她的头，抱住她，低头附在她耳边，小声道，“这么感动，那就以身相许吧小豆” 红豆红着脸从他怀里挣出来跑远了。 从早上十点多一直到下午五点，两个人就这样拉着手从瘦西湖到个园、何园、大明寺，扬州的大街小巷，甚至下午路过一个菜市场，红豆非要拉着安远志进去看看。 路边的凉亭、随处可见的青砖黛瓦和小桥流水。红豆想喜欢一个城市，大约只是因为喜欢身边陪你一起的人。喜欢他牵着你，喜欢他拿着手机研究地图的样子，喜欢他不厌其烦的找人问路只因为自己不愿意坐出租车。 终于找到旅游攻略里推荐的地道扬州饭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红豆饿的快走不动路，忽的想起来怎么回去的问题，问他“还有回去的高铁吗？” 安远志把碗筷拿过来摆好，看着她的眼睛轻声回答“今晚不回去了好吗，在这住一晚，明天去无锡，看灵山大佛” “啊？”红豆惊的差点把碗掉了下去，“不回去了？” 安远志坐下，拉住季红豆的手，“红豆，今晚不回去了好吗？而且现在已经很晚了” 红豆想到左帆前几天调侃自己的那句“晚上出去说说情话，做做运动”，顿时觉得脸烧了起来。又觉得现在自己非要回去肯定显得特别矫情。 这时候老板娘端了饭菜上来，红豆拆了筷子说，“先吃饭再说” 站在酒店门口，红豆心慌的不行，这么快就要…… “两位出示一下身份证，谢谢”前台接待小姐很礼貌。 “一个双人标准间，谢谢”“两个单人标准间”安远志和季红豆几乎是同时说。 红豆几乎是祈求一般看着安远志，就差没像小狗一样拉着他的衣袖了。安远志抚了抚额头，暗叹自己这么按耐不住，伸手使劲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脸对前台说“两个单人标准间吧” 后来告诉小光的时候，她怒其不争的指着红豆的脑门子“两个房间？你是钱多烧的吧！多浪费钱啊！” 红豆心里颤巍巍的想，姑娘，这不是省钱的时候，好么。 两个相邻的房间，安远志拿着两张房卡，打开了前一个房间，红豆伸手跟他要另一种房卡，安远志低低的开口，“你住这个房间，我住里面那个，那边靠近外面的路，可能会吵。” 红豆红着脸接过他拿了一天的自己的包，哦了一声进了屋就准备关门。安远志右手抵着门，扶额低笑，“我进去坐一会吧” 红豆红着脸侧了侧身子让他进来，关了门，却看到他走到阳台把窗帘拉开，窗户打开，温柔的春风吹进来，“先开窗换换气”，安远志拧开手里刚刚在楼下买的水放在桌子上，“最好不要用这里的杯子，渴了喝这个”，说完坐在桌子边的椅子里。 红豆楞楞的接过他手里的水，喝了几口。转过去看到旁边竟然还有麻将机，也真是，娱乐性很强。 转来转去觉得就那张大床最碍眼。红豆拉过另一个椅子坐下。 安远志看着红豆拘谨的捏着手里的水瓶，暗暗叹气自己是不是太急切了，又吓到她了。 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轻轻磨了磨她的手背，安远志低醇的嗓音“小豆，我……” “我要去卫生间”红豆猛地站起身，放下水瓶，跑进了卫生间，锁上了门。 红豆看着镜子里自己已经红透了的脸，觉得现在的情况太疯狂了，不知道她妈妈要是知道现在自己跟一个男生在酒店的房间里，不知道会不会要她跪搓衣板。 安远志无力的靠着椅背，轻叹一声，起身往门口走。刚准备打开门出去，红豆打开了卫生间的门，走了出来。她洗了脸，已经擦干，但是前面的头发很多已经湿了，粘在脸上。 安远志紧了紧拳头，觉得控制不住了身体的冲动，他猛地一步冲过去把季红豆拥进卫生间，转身关了门把她按在门上，低头吻了上来。 他的气味密密地包围着她，舌惩罚地搅动，极其□□，季红豆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吻，吓的动都不敢动，只能闭着眼，舌尖火烧火燎，什么都听不到了，只有自己心怦怦跳的声音，震着耳朵，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却只觉得烫手。 安远志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着怀里的人，想着现在他亲吻着的是他在异国他乡牵念着、放不下的季红豆。 他一手绕到她的身后，拥着她的腰线，另一只手把她的手捉下来，绕到自己腰上。 季红豆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缺氧到头脑晕乎乎的，背后的门板凉凉的贴着她的背，安远志冰冷的指尖顺着她的腰线缓缓向上，少女细腻光嫩的肌肤，完全陌生的触感，着了迷一样本能的想要更多，灼烧了她，也灼烧了他自己。 安远志觉得自己的理智已经快要迷失了，他太想要眼前的这个人，对她的欲望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么简单，或者说，那么纯洁。 他停下来，吻了吻她的脸颊，把头埋在她的发间，擦着她已经红透了的耳朵，低喘着，暗哑的嗓音，一遍遍的叫着她的名字“小豆，小豆，小豆” 季红豆觉得身体和大脑都不是自己的了，她抱着他，迷失在他隐忍的喘息声里，忽然就想就这么把自己交给他，完全交给他，忽然想就这样放肆一回。 半小时后，红豆把自己捂在杯子里，想起刚刚自己竟然在安远志拉开门要出去的时候拉住他，问他要不要留下来，觉得自己脑子一定是被门挤了。 手机短信，打开看是安远志发来的，“小豆，早点睡，我爱你” 第44章 答辩 正式进入夏天，已经是将近两个月后。这天天气热的红豆都不想出门，但是没办法，今天答辩。 跟左帆撑着小花伞赶到会议室的时候，推门进去，屋子里凉凉的温度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红豆猫着腰从后门偷偷溜进去，就看到前面一排坐着的评委老师里，有个背影熟悉的有些过分，还真是安远志。 想起他今天早上一大早给她打电话说，会去看她答辩，她还纳闷着到现在没打电话过来，没想到是这样。 左帆碰碰她，轻声问“那个是你家安远志吧，外请老师啊，这下子不用担心会被批到二次答辩了，他敢让我挂掉，我就敢撮合你跟他分手，哈哈” 红豆红着脸，“他可是很大公无私的，我觉得我的论文肯定会被他批，别说你了” “哼，小样，他敢” 前面还有几个人，还要一两小时才到红豆，她偷偷从后面出去上厕所，却在走廊上看到了许久不见的顾蓝烟，和他的小师妹。 顾蓝烟明显是没有看到红豆，他不耐烦的低头看着拿着实验本不停问他问题的师妹，觉得自己今天就算不答辩都不应该来学校，快被这个丫头烦死了。 “你去问研二的师兄，我已经毕业了，我要回去了” “大师兄，车辆变速器就你做过嘛，其他人没有做过，你就再跟我说说嘛，我不懂这个”女生一手紧紧拽着顾蓝烟的袖子，一手拿着笔记本。 顾蓝烟压低了声音，带着不耐烦“你一个女生做什么变速器，自己回去多看文献，不会去找老师，找我没用，松手，我要去交材料啊” “师兄，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啊”女孩子稍稍松了手，小心的问。 顾蓝烟低头看了看她，本想说毕业了不回来了，看着她渴望的眼神，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不知道，应该还要拍毕业照” 转过身，就看到季红豆倚着墙，笑着看着他们。顾蓝烟忽然就有一种被撞破的紧张感。 挣了挣师妹，顾蓝烟对红豆笑笑，“你答辩结束了？” “没有呢，还要一两小时才能到我”红豆看着他身后探出来脑袋，红着脸笑的女孩子，想着这个应该就是左帆说的那个追顾蓝烟追的很疯狂的小师妹，笑着问顾蓝烟“你答辩结束了？你师妹问你问题你这师兄也太不温柔了吧” 顾蓝烟尴尬的抓抓头发，转过头看了看小师妹童乐，“她烦得很，话太多” 红豆笑着对童乐说，“不要怕你师兄，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使劲问他问题，他什么都会” 顾蓝烟深深的看着红豆，看着她安静的笑，他有多久没有见过她了，很久了，自从安远志从美国回来后不就，红豆给他打了电话，说了一切。久到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她，久到他差点就骗了自己真的已经忘了她。紧了紧拳头， 他不知道自己是输给了他，还是输给了时间。 刚想伸出手，就看到安远志从会议室走出来，远远的看过来。 “回去吧，他来找你了”顾蓝烟拍了拍红豆，转身看到童乐对着安远志花痴的张着嘴吧，立马心里的不爽泛滥成灾，那个安远志哪有帅，跟个小白脸似得。 笑着跟安远志打了个招呼，直接把童乐花痴的脸扭过来，恶狠狠的说，“走了，还看不看你的变速器了” 童乐扒着顾蓝烟的手，猴着脑袋，“师兄刚刚那个是谁啊，那个师姐的男朋友吗？好帅啊” “烦什么花痴”顾蓝烟拎着她的书包快步往前走，“明明就是个小白脸，哪儿帅了，你这什么眼光” “真的很帅，什么小白脸，肯定是帅大叔，六块腹肌的那种” 顾蓝烟敲了敲她的脑袋，“乱发什么花痴，那是你师姐的男朋友，不要有什么想法啊” “我知道，但是欣赏帅哥可以使人心情愉悦嘛，师兄你怎么走那么快，等等我啊” 如果有一天，我预见了未来，知道自己终会这样成为你生命的过客，只能陪你走人生中微不足道的一小段路，我想我依旧会选择与你相遇、相识。 比起想要拥有你，我更希望你能幸福，既然你想要的我给不了，那就这样远远的看着你笑。 终有一天我会搂着别的姑娘，会爱上她。但是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你，还有一个我曾牵挂的姑娘，那时，大约我会做的也就只剩下了祝你幸福。 季红豆，祝你幸福。 那天答辩果真是让红豆猜到了开头，也猜到了结尾。安远志对着她的论文，淡定的坐在下面连环夺命似得问了十几个问题了，红豆急的想直接一巴掌扇过去，并宣布分手，当然了如果没有他最后的那句“内容很丰富，表征的也很到位，分析的很深入。问题回答的也很好，我给通过。” 红豆怒气冲冲的瞪着安远志，笑的脸上的肌肉都快抽筋了。 安远志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故意为难她，想想又觉得不算为难吧，他都是捡着她会的问题提的，但是没办法，他承认看到红豆跟顾蓝烟有说有笑的他心里很不爽，但是又不能跟红豆说，那样她肯定会觉得自己小气，但是没办法，他要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和嫉妒。 安远志觉得自己的心眼玩的太深了，红豆好像完全没有觉察到他并没有刁难她。忽然意识到接下来的一周会很难过。 第45章 家长1 答辩后没多久就要准备找工作、找房子、搬家，红豆在宿舍看了两天的租房信息后，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直接去读博。 离市中心稍近点的一居室就要三四千一个月，便宜的一两千的，但是要每天挤一个多小时地铁去上下班。 “左帆，我们俩合租吧，你看，这有个独卧，有两个床，离地铁站很近哎”红豆可怜巴巴的拉着左帆的衣袖。 左帆瞥她一眼，挣开手，“别介，我可不想被你家安远志灭口。我说你还矫情什么啊，他那儿那么好的房子你不去，租什么房子，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红豆纳闷。 “人不作死就不会死” 红豆郁闷了，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觉得自己应该搬去他那你，可是真的不想去，不想忽然走这么近，迈出这么大一步是需要勇气的好不好啊。 手机响了，安远志打来电话。 “红豆，我在你楼下。下来一下，带你去见个人” “啊，你来啦”红豆穿了拖鞋走到阳台往下看，靠在车边的人不是他是谁，红豆纳闷的想着哪里来的车，“去见谁啊” 安远志对她招了招手，笑着说“快下来，去了就知道了” 红豆穿上鞋子就要往外走，左帆拉住她，“姑奶奶，你能不能稍微捯拾捯拾再出去见人啊，真不知道安远志是怎么看上你的，他是重度近视么？” 红豆打她，“我穿这怎么了” “姑娘，你确定你穿这背带裤出去，安远志不觉得自己在勾搭初中小姑娘？”左帆扯了扯她的带子，“我知道你嫩，但是也不能把安远志衬托成猥琐怪蜀黍吧” 红豆红了脸，打开衣柜，找了条裙子，“这个行吧” 好不容易满足了左帆的审美观下楼，已经是十几分钟后，红豆暗暗下决心以后不能听她的，打扮和化妆一样，一旦开始，就再也不会结束了。 坐到车里，红豆转脸问他“去哪里见谁啊？你今天这么早下班？” 安远志坐下，笑着伏过身来，红豆吓得贴着座椅，“你干嘛，很多人哎” “我帮你系安全带，你以为我要干嘛”安远志系好安全带笑着看她，微微了脸，脖子上戴着自己前段时间出去玩给她买的项链，奶瓶兔斯基的吊坠，真是搞不懂这么大的人喜欢这么幼稚的卡通。俯身在她唇角落下一吻，低声道“你以为我要这样吗？” 红豆红了脸推他，假装正经的问“谁的车啊？” 打了方向盘驶出校门“我的啊，寒假你不是还坐过，不记得了？” “咦？那个车怎么从家里跑到这里了？”红豆上下打量了一下“你的车？不是你家里的？”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一下，“嗯，前段时间炒股挣了点钱买的。带你去见帮我把车从家里开过来的那个人” 红豆诧异“谁啊到底，这么神秘。我认识吗？” 他笑着看了看她奇怪的表情，“我爸爸” “啊？”红豆立马不淡定了，想起了他妈妈，脸都绿了，心慌了起来，“我，我不去了吧”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安远志笑笑揉了揉她的头发，“放心，我在呢。我爸爸会很喜欢你的” 红豆紧紧的拉着安全带，长那么大人生第一次见家长，谁不紧张“我，我怕你家里人……” 安远志看出了他的紧张，慢慢把车靠边停下，拉过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里，看着她认真道“红豆，相信我好不好？我父母不能决定我的一切，相信我好不好？” 她看着眼前的人，想到曾经他离去后他母亲给自己的羞辱，微微笑了笑，低声道“你妈妈……她好像不喜欢我” 安远志低叹一声，苦笑着把她半搂在怀里，轻声说“放心好了，她会喜欢你的。而且关键是我爱你啊，除非她想看自己儿子一辈子打光棍” 靠在他怀里，像是有了力量，红豆慢慢觉得也没有那么可怕，对啊，再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还有他，他一直站在自己身边，应该相信他不是吗？ “放心，我在呢啊”安远志轻轻哄着她。 红豆笑着推了推他，觉得现在自己真的被他惯得有些矫情了，以前女汉子一样的季红豆最近变成了更年期大妈一样多愁善感，“我没事，你爸爸怎么还专门帮你把车开过来” 他重新开了车上路，“他过来开个会，顺便的” “哦，啊！第一次见你家里人，我都没有买点礼物，没有给你爸爸买礼物啊”红豆突然想起来，最起码的礼貌应该有的吧。 安远志转过脸笑着看她，指了指后面座位上的盒子，“亲爱的季红豆女士，我已经都买好了，你就不要再操心了，就去吃个饭就行了” 第46章 家长2 吃饭的地方并不是特别高大上，在商业圈里面的一个西餐厅。季红豆走在廊上就开始紧张了，还在心里纠结着到底是左手刀右手叉还是右手刀左手叉。她从来没想过见家长这种事会那么快来临，手不停的撩头发，安远志握了握她微凉的手，对她笑了下，眼神很是温暖，但他越这样，她就越紧张，对她那么好的人，她是多希望得到他家人的赞同啊！现在他妈妈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为不喜欢她的，她多怕他爸爸也会反对他们。 推门进去，安远志爸爸坐在靠窗的位子，手里捧着本书，微微靠着椅背，带着眼镜在看书。 安远志走进，微微低了头，轻喊了声“爸，我们来了” 安远志爸爸听着声音放下书摘了眼睛，红豆赶紧开口“安叔叔好” 安成栋呵呵的笑着，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他倒不是西装革履的，穿着简单的t恤和运动裤，看上去很有精神，“孩子们来啦，来，坐下吧，别站着啊” “这个就是红豆吧，长成大姑娘了啊，比以前也好看啦”安成栋把书放进身侧的背包里，笑着说红豆。 红豆奇怪着以前什么时候见过他么？安远志把手里的盒子递给他，淡淡开口“爸，说什么呢。给，红豆送你的礼物” 安成栋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呵呵笑了两声，伸手接过盒子，打开看是过滤烟嘴，笑着“丫头客气啦，还买什么礼物” 红豆红着脸按照安远志的剧本答道“没什么的，听安远志说叔叔有时候会吸烟，就想着这样对身体的损伤小一点” “不错，懂事。女孩子就是心细，我这儿子就想不到这一点，哈哈，谢谢红豆了啊，那我就收下了啊” “应该的叔叔，不用客气”您要是知道这就是您这儿子买的，会不会高兴坏了。 安远志拿了菜单来，轻声问红豆要吃什么，红豆偷偷在下面掐他一下，知道自己切不好牛排还故意问，面上却笑着说，“我都行的，叔叔您先点吧” 安成栋发觉自己是越来越喜欢这个未来的儿媳妇了，单从穿着打扮上，简单朴素，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就很让他喜欢，对待长辈又这么有礼貌，真是搞不懂自家媳妇怎么就这么看不上这么好的姑娘。 “都行，我也没怎么吃过西餐，按我说还不如去吃火锅，这小子非要找了个什么西餐厅” 安远志招来服务员，快速点了几份牛排、意面和沙拉什么的，还要了瓶红酒，抬头看着他老爸，“得了吧，你那身体还想吃火锅，我没说去喝白粥就不错了啊” “你看你这孩子说的”安成栋笑着斥了儿子一句。 红豆这会儿才算是放下了心，笑着看他们父子两说话，聊工作、聊生活，不时的应两句，觉得安远志这么优秀，应该一大部分都是从他父亲这里来的吧，有其父必有其子。 一顿饭很轻松，快结束的时候红豆起身去了卫生间。刚走远，安成栋就压低声音问自家儿子，“准备啥时候结婚啊？你爹这还等着抱大孙子呢！” 安远志一口水差点呛在喉咙里，他平常严肃的爸爸去了哪里，“爸，这个不用你操心，什么孙子，你想的太多了吧” “什么想太多。你看看啊，你们都毕业了吧，那还不赶紧结婚啊，我看红豆也不小了，什么时候回家叫上她妈妈一起吃个饭，商量商量你们的婚事” 安远志笑着看自己的父亲，觉得他怎么比自己还急，打击他“你忘了啊，我妈不喜欢红豆，她不是老早就说了只认赵叔叔家小美这一个儿媳妇的” 安成栋连忙摆手，“不行不行，你看那小美打扮的，妖魔鬼怪的，不是红头发就是绿毛的，穿得什么衣服啊天天，哪有红豆这丫头懂事，你妈这儿你放心，我来做她的思想工作，你就负责红豆这边就行” 安远志笑着，“好，就这么说定了啊，我妈就交给你了啊” 红豆回来就看到安成栋挤眉弄眼的跟安远志比划着ok的手势。 一顿饭吃的并不严肃，安远志要的一瓶红酒也差不多喝完了，红豆也喝了点红酒，可能是有点紧张的原因，她的脸红扑扑的，安远志握着她的手，看着她想到了刚刚跟爸爸讨论的关于结婚的话题，觉得自己很久前就买好的戒指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晚上躺床上给小光电话，小光在那头直呼受不了，“你这都见家长了，这么效率，感觉安远志很饥渴啊” 红豆觉得给她打电话就是个错误的举动，淡淡回她，“不知道老乔饥渴不饥渴” 第47章 秦敏 隔天安成栋回到家，没有立马跟自己老婆说去s城见了红豆，只是把安远志给她买的东西给了她，然后就叼着过滤烟嘴哼着曲坐在沙发上看书。 秦敏拆开看了看儿子给自己买的丝巾，上等的丝绸料子不说，关键是款式和颜色都很好看，淡蓝的底色上绣着几支腊梅，简直赞不绝口，“还是我儿子疼我，不像某些人，就会买些什么什么吃的回来，最后也不知道都进了谁的肚子里” 安成栋笑着看她在镜子前试了又试的，开口道“你还真是会夸你儿子啊，就他那眼光，能给你挑出这么好的这丝巾？” 秦敏转过脸看他，仔细想了想，“也对啊，你说远志以前不是跟你一样就会买些什么营养品什么的嘛，这次怎么想起来买了个丝巾给我” 安成栋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嘴里哼着小曲儿，想起红豆这未来儿媳妇心里就乐的不行，“哎，就是啊，怎么回事啊” 秦敏白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就说吧，别买关子了，看在儿子的份上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 安成栋转过脸看她，笑着，“别的不说，你就说这个丝巾怎么样，能一眼看中这个丝巾是不是就说明这人眼光也不错啊” “变着法的夸自己呢这是？” “没有”安成栋摆手，“我哪有这本事，是陪远志一起去的小姑娘哦” 一听到小姑娘，秦敏变了脸色，放下手里的丝巾，赶紧转到沙发这边问“哪个小姑娘？远志在s城谈恋爱了？你见了哪个姑娘了？哪儿的人啊，家里什么情况？” 安成栋抬头看了看她，“干嘛这么关心，你不是就只能看上小美的嘛” 秦敏打了他一下，“说正经的，小美那孩子现在越来越不行了，天天跟些乱七八糟的人搞得不清不楚的。也不知道老赵和他媳妇怎么管的女儿。哎你倒是说啊，远志真谈恋爱了？” 安成栋心里乐了，答应儿子的事这算不算取得了阶段性进展，一会打电话跟他说说，嘴上推说“我怎么知道是不是在谈朋友嘛，你打电话问你儿子啊” 秦敏打他，“你看你这人，去这一趟白去了，你就说说那女生怎么样啊看着” 也不怪她着急，自从高中的时候跟季红豆谈过，后来为了不耽误他，硬是把他送到了美国，这么多年也没听说或跟哪个女孩子谈过，真不知道他当初说的这辈子就只会娶季红豆是不是赌气的。虽然是远志这么优秀不用担心，但是看着身边的姐妹们一个个的要么就是抱了孙子，要么就是抱了外孙，秦敏也是急得不行。 安成栋看她眼瞅着就急了，赶紧坐正了说“那小姑娘啊，我瞧着不错，家庭情况不是很清楚，但是孩子还是挺不错的，文文静静的，穿着什么的也都挺好，也挺有见解，我瞧着跟远志很配” 秦敏笑着拍手，“那就好，其实吧，家境也不是那么重要，现在远志又不打算走行政，出去闯就出去闯吧，找个能照顾他的就行了” 几天后安成栋打电话给安远志汇报进展，简直得意的不行。 此时安远志正在加班赶公司的项目，接到老爸的电话，听他在电话那头一直在吹嘘自己的丰功伟绩，扶着额头哭笑不得。 算算时间，自己也有快一个星期没有见到红豆了，她昨晚打电话说最近几天去面试了几家公司，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了。 想起那天晚上给妈妈买丝巾的时候，是红豆提出来说要买的，也是她付的钱。安远志挂了电话靠在桌子上，想着什么时候回趟家跟母亲好好聊聊这件事。以前是真的怕她，他们家是典型的严母慈父，虽然他爸爸在外面是挺大的官，但是现在，上次回来不知道红豆的心思到底是什么样的，现在已经没有问题了，也是时候找个时间解决了自己妈妈的问题。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红豆像高三的时候一样面对母亲的责怪。 电话响了，小豆两个字在屏幕上闪烁，安远志扬起唇角，心有灵犀，接过电话。 “安远志……”红豆的声音拉的很长，他知道肯定又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了，低声哄她“嗯，我在呢，怎么了？” “我跟你讲啊，我今天去见了一个租房的室友，那个女生好奇葩啊，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那个女生说她不喜欢□□，让我在客厅等她能看到的地方时不要穿太露的衣服，这大夏天的我包着羽绒服啊！还说她不喜欢紫色，不希望在客厅等公用场所出现紫色的东西，可是我喜欢吃茄子怎么办！还有啊，说她男朋友周末会过来，让我周末尽量避着点……我是找房子的还是找虐的啊” 他听着她略有些烦躁的声音，满含不满和抱怨，倒苦水一样滔滔不绝，却觉得她温温软软的声音洗净了他工作了一天的疲惫。他俯身存了文档，关了电脑，现在只想抱着她，只想。 “那就不去那里住，重新再看看别的吧” “我都看了大半个月的房子了，这个是地段和价格最好的了，就是没想到合租的室友这么，奇货可居啊” “小豆”安远志握着手机的手指尖泛白，低声问她“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十秒后，红豆支吾着要去上厕所，挂了电话。安远志想着她现在肯定是满脸通红的捂着脸不知道怎么办了。还是自己沉不住气，操之过急了。 第48章 求婚1 六月底的一个周末，拍毕业照，请吃饭，搬东西，正式告别学生生涯，开始漫长的工作生涯。 按照左帆的说法，以后的三四十年都只能盼着退休了。 下午三点集合拍毕业照，还有三天就是搬离宿舍的最后期限，红豆还在搬到安远志那里或者是搬去跟奇葩室友共处一室中纠结。她坐在床上，幻想着自己是一个空调，自动降温，没有思想。 笛卡尔说，我思故我在，□□裸的主观唯心主义者。空调不会思想，那么空调就不存在了吗？ 为什么要想这么高深的哲学问题，红豆费劲的晃了晃脑袋，又想起关于要不要搬过去跟安远志一起住的问题。忽然想起了王小波在“地久天长”里说，你不管叫别人做什么事，不光是为了他好，还要让他乐意。这是爱的艺术。要让人做起事情来心里快乐，只有让人家快乐才是爱人家。 左帆看着呆坐在床上，一会摇头，一会冥想的季红豆，晃了晃手“姑娘，傻了？想你家男人呢？” 红豆打开她的手，“我在想王洋” “你！”左帆反手给她一巴掌，“狗咬吕洞宾，快点起来了，好好打扮打扮，美美的去拍毕业照” “这么热的天，穿学士服会不会中暑啊？”红豆愁眉苦脸。夏天真是重度拖延症患者天堂，一句天太热可以敷衍所有。 这头，安远志攥着手机，靠着桌子，想着刚刚跟母亲的通话。 “妈，无论您愿不愿意，我这辈子就只会娶季红豆”安远志打断秦敏的话，淡淡开口。 电话那头静了很长时间，秦敏头一次觉得这个儿子再也不是以前什么都听自己的远志了，他长大了，他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再也不是她。自己辛苦养大的儿子，如今为了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跟自己这么说话。 “安远志，你是不打算要我这个妈了吗？”秦敏大声质问。 他深锁眉头，伸手按着一突一突跳的疼的额角，“没有妈妈，我会孝敬您，但是这不妨碍我娶红豆” “红豆，红豆，她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这么多年你就吊死在这一个人身上”秦敏怒不可遏，扬手扔了手里的茶杯。 “我的户口在当初去美国的时候就从家里迁了出来，我准备过段时间在s城买房子。如果您能接纳红豆，我们欢迎您来跟我们一起住。如果您不能接受季红豆，那我会定期回去看您和爸爸”安远志抬眸看着窗外，深邃的眼眸，带着坚定的自信。 “远志，你是要气死我吗？是不是气死我你就高兴了啊” 安远志低低叹了口气，放软了语气，“没有，妈妈，红豆真的很好，您不要就这么否定她好吗？” 秦敏也低低的叹了口气，“远志啊，我没有说她不好，家庭境况我就不说了，她妈妈是未婚生的她你知不知道？那样的女人能教出什么好女儿，而且，这样家庭的小孩本身就有心理上的问题，你现在没在一起生活不知道，等你发现了就晚了。妈妈这是为你好” 安远志握紧了拳头，低低的吐了口气，他靠在办公桌边，又伸出手来，扯扯自己的领带，露出凸起的喉结，分明的锁骨。自己的母亲竟然去调查了红豆，她的伤疤就这样被母亲生生撕裂，展露在自己面前，安远志心疼的无以复加，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认识她，给她温暖和拥抱，恨自己现在为什么不在她身边。 “妈妈，您是什么什么时候调查的？高三的时候吗？我求您以后不要再说这些话了。我还有事，先挂了，有空再回家看你和爸爸”安远志说完就挂了电话，抓起桌子上的车钥匙大步出门。 路上路过一个花店，安远志忽然想起今天下午她要拍毕业照，掏出口袋里的钻戒看了看，笑着停下车走向花店。 “安师兄，怎么了？”程云接到安远志的电话着实很吃惊。 “哦，师兄们都在实验室啊，师姐？师姐没来，它们研三的今天拍毕业照好像，她应该在图书馆那边。啊？现在应该还没开始吧，我看着那边都没几个人” 安远志捧着一大束玫瑰回到车上，回头看着后座的花，笑着答“我二十分钟后到实验室，你帮我把你师姐约过去好吗？我今天，打算求婚，你们有没有空帮个忙？” “有空，有空！放心，交给我啦！”程云一个立正，扬声答道。 “同志们！劲爆大消息！一会儿安师兄要在我们实验室跟师姐求婚！”程云举着手机大叫。 “你说什么？真的假的？”孙毅惊的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骗你干嘛，刚刚安师兄让我一会给世界打电话把她喊过来，哈哈，太好啦！我要把求婚过程录下来！张师兄，你的单反带没带？” 张世伟赶紧拉抽屉，“在这在这，我来支架子，到时候直接录下来，这个必须要录下来，然后高价卖给安师兄，哈哈” “安师兄还有十几分钟就到，你说啥时候给师姐打电话啊，我们要不要把实验室搞搞啊” 傅超才反应过来，拿来扫把准备扫地。十几分钟后安远志到了，发现办公室不是一般的干净。尤其是他之前用过的、后来红豆搬过去的那个桌子，上面堆得书、仪器什么的都被搬掉了，桌子擦得很干净。 第49章 求婚2 “左帆”红豆挂了电话转头可怜兮兮的看她，“我师妹说实验遇到点问题，想让我过去帮忙看看怎么回事” 左帆正在投简历，虽说已经谈定了一个公司，但是没有最好的，只有更好的，“那你去啊，记得三点去图书馆啊” 红豆摇摇她的胳膊，“走吧，一起走吧，现在也差不多两点了，去实验室呆一会再直接去图书馆呗” 左帆白她一眼，“现在太阳那么大，你就会拉我当冤死鬼” “哪有啊，我们办公室有空调嘛，宿舍多热啊，只有电风扇，我这是为你好嘛” 两人到了实验室，却发现实验室没有人，别说程云了，一向除了食堂和宿舍就是实验室的傅超竟然也不在。红豆疑惑着推开对面办公室的门，办公室空无一人，她的桌子上，静静的放着一大捧玫瑰花。像是预感到了什么，红豆心跳加速，咽了咽口水，缓步走进去，看到花旁边还放着一封信。 左帆一进门就觉得气氛很不对劲，赶紧退了出来，这才看到程云在走廊另一头对她招手，走过去才发现几个实验室的十几个人都在，当然还有安远志。顿时心里猜的八九不离十了，颇有深意的笑了笑对安远志竖了竖大拇指。 红豆颤抖着手打开淡蓝色的信封，安远志的字，苍劲有力。 小豆， 活到25岁的年纪，虽然没有经历过什么大的大风大浪，但是我们都遇到过很多人，我做错了很多事，错过很多人，但是还好，我抓住了你的手，从过去到现在，到未来。 情窦初开的年纪就爱上了你，这辈子就认定了你。我知道曾经高三时，我的不辞而别肯定让你很难过，我也知道我妈去找过你。现在想来，只恨当时的自己太弱小，没有独立的能力，也没有为你撑起一片天的力量。但是现在的安远志已经有足够的能力给你带来幸福，相信我红豆。 在美国的六年多时间，没有一刻忘记你，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能早点回来找你。我用七年的时间读完了本硕博，最苦的时候一天从早上八点考试到晚上九点，那段时间每天只能在图书馆睡一两个小时，那时候最害怕你考上大学在学校有别的男生追你，最怕你跟别人在一起，因为你是那么优秀。 还好你还在。 红豆，谢谢你的坚持和等待，谢谢你依旧相信我。 我不是很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哄你开心，生活是平淡的，但是我觉得平淡就是幸福本身。每天看你开心的笑，就是我最大的满足。想对你说的话太多太多，多到要用一辈子才能说完。 季红豆，我爱你，我想跟你一起组成一个家。嫁给我吧！ 安远志亲笔。 红豆无数次想过他跟自己求婚会是怎样的，只是这样想想，就觉得心底悸动。她眼底噙着泪水，听到身后的门被人轻声打开，转过身就看到安远志，他轻握着门把手，站直了身子，眉目温柔，对她笑着，一步步走进。他穿了件淡蓝色的寸衫，领口的地方有黑色的一条线，衬的眉眼更加英俊。 “小豆”他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缓缓掏出钻戒，单膝跪在她面前，抬起头，低醇的声音，充满柔情“沈从文曾对张兆和说，我看过很多地方的云，走过很多地方的桥，喝过很多地方的酒，但只爱过一个正当好年华的女子。红豆，我很庆幸这么多年我们都没有放弃彼此，我知道我不是个完美的人，不浪漫，不惊喜，但是我想伴你左右，尽我最大的努力给你平和安康，守着你，一直守着你，嫁给我，好吗？” 季红豆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眼泪就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听他说出那句“嫁给我”时，眼泪一下子流出来，心里麻麻的都是感触和悸动，她季红豆今生在茫茫人海里遇见了安远志，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她看到他满含柔情的眼，墨黑的眼眸，含笑的唇角，微微颤抖的右手掌心里，盒子里的钻戒闪烁着阳光的光芒。红豆闭上眼睛，捂着嘴任由眼泪流下，轻轻点头，回他“我愿意” 安远志直起身子，拉着她的手，将那枚钻戒戴在她手上，双手捧着她的脸，为她擦去眼泪，抵着她的额头，低低的笑出声，“季红豆，我爱你，永远爱你”，笑着将她拥进怀里。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躲在外面偷听的十几个人一窝蜂的挤进来，大声嚷嚷着“亲一个！亲一个！湿吻一个！” 季红豆羞红了脸，偷偷转脸埋在他怀里不敢出来，安远志开怀的笑着顺着她的背，抬起右手，端起她的下巴，季红豆还没来得及看他的表情，温热的唇就落了下来。 “噢！……安师兄给力”办公室的人顿时炸了锅。 “请吃喜糖！” “赶紧去领证！现在领证免费啊” “什么时候生一足球队啊，国足就靠你了啊安师兄” “安师兄太帅了！给力！” …… 外面骄阳似火，炽热的烤着大地，远处图书馆有人在拍毕业照，有人在大声的喊“茄子” 这是毕业的季节，是结束的季节，也是开始的季节。 第50章 住哪 一周后，红豆去公司报道，外企公司，红豆本以为会有很多老外，或者说会要经常用到英语，毕竟面试的时候都是英语的，前几天还恶狠狠的猛看了好几天的口语，安远志笑她说没必要还不相信，现在是相信了，什么外企，基本都是中国人好不好，哪里能用到英语了，尤其是她这样子做研发的纯技术工人。 第一天上班，晚上下班，同组的同事都嚷嚷着要出去喝酒，庆祝组里终于来了美女。 从饭店出来，红豆拿出手机看着上面安远志的两个未接来电，不知道是现在回他，还是回去了再回他。当然是回她自己的房间。 最后的最后，红豆一咬牙一跺脚，豁出去了，租了个二室一厅的房子，每个月的房租几乎要花掉她三分之一的工资，目前另一个卧室正在招租，诱惑了左帆无数次还没有什么用，这点让红豆觉得很挫败。 无关金钱和爱情，只是觉得应该有自己的小窝，应该是独立的个体，不应该依附于他生活。 正发呆的时候，同事王佳开了车过来，停在季红豆前面，降下车窗，探着身子，“季大美女，不嫌弃的话，我送你回去啊，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红豆刚想拒绝，手机响了起来，安远志，红豆拿起手机歉意的笑了笑，“不用，我打车就行，你太客气了” “红豆，你在哪，怎么这么久不接电话？”安远志的声音透着急切。 “对不起，我跟同志出来吃饭，没听到”红豆吐了吐舌头小声解释。 “你在哪？我去接你” “钱柜这边”红豆抬头就看到隔壁钱柜的大招牌。 安远志走出钱柜，看到不远处树下站着的人，低声说“站着别动，我马上到” 红豆挂了电话才发现王佳还在等她，刚要开口让他先走，就看到安远志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噙着笑向她走来。 王佳刚要开口喊红豆，就看到一个男人走过来，自然的牵住她的手，环住她的腰，红豆笑着对王佳说，“谢谢你啦，我男朋友正好在这边” “没事。那我先走了” 安远志微微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又把红豆往怀里紧了紧，无声的宣示主权一样。 对于这种能够第一时间发现并且把这些炮灰扼杀在摇篮里的做法，安远志向来乐此不疲。 “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啊”红豆诧异的问他。 安远志把她的包接过来拎在手里，“我就在钱柜，走进去看看我的一帮手下” “还一帮手下，请问你是山大王吗？”红豆笑他。 “我不是山大王，我是你以后户口本上的户主”安远志逗她。 红豆微红了脸，找到包厢推开门，十几个人唱歌的、划拳的、摇骰子的，热闹的不行。 不知道是谁喊了句“安总回来了”，所有人都停下手头的动作，看向门口的这两位，背景音乐独自响了两句，拿麦克的人赶紧点了暂停键。 季红豆看到一屋子人像看外星人一样瞅着他们，就觉得头皮发麻，硬着头皮扬了扬手打了个招呼“你们好” 这下子顿时炸了锅，十几个人你大都是男生，都是二十几岁的年纪，大声嚷嚷着“嫂子吧，嫂子可真漂亮啊” “安哥，这怎么着也要跟嫂子喝一个啊，你们说是不是啊” “必须的啊，来嫂子，我是小唐，我先干为敬了啊”一个男生举着手里的酒杯就闷了。 红豆被这场景惊的握紧了身边人的手。 安远志领着她坐到座位上，扯了扯领口的领带，露出性感的锁骨，他拿起自己的酒杯，“我代她喝行了吧，你们继续玩吧” “这哪行啊，第一次见嫂子，这样不行，说不过去，老大，你也太护短了吧”小唐从前面的酒柜里拿了个杯子，满上，双手递给红豆“嫂子，我们的小命可就都握在您手里了啊” 红豆看了看身边的人，不知道怎么办，安远志笑着点了点头，她伸手接过酒杯，疑惑着他们的小命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这时有一个女的插了进来，妆容精致，“你可是不知道，前段时间你跟安总闹别扭，他不回家我们可都要跟着加班到九点多” 季红豆没太搞清楚，困惑着转脸看他，他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头贴近她的耳朵轻声说“让你搬过来跟我住的那段时间”，眼见红豆烧红了耳朵，又笑着补了一句“不过那时候真的是在赶项目，这些孩子太单纯，说什么都信” 介于这么多人在，红豆闷闷的转过脸，一仰头喝了杯子里的酒。 后来有一天想起来，季红豆问他，那时候跟他同事都说了什么让他们加班。 安远志想了会，笑着答“好像是说，回家没床睡，与其睡沙发，还不如熬夜躺办公室” 红豆气的打他，“那时候我还在宿舍！谁不让你睡床了” 安远志抱住她，放在自己腿上坐着，亲了亲她的脸颊，“嗯，我为了惩罚我自己不让自己睡床上。没有你睡床上也不舒服啊” 第51章 救火 这天是周末，安远志有事，红豆午睡醒来已经晚上六点多，实在是无聊的夸张，就打电话骚扰李小光同学。 “喂，红豆”小光对乔楷楠妈妈笑了笑，快步出了客厅走到乔楷楠的房间接电话。 红豆郁闷着小光的声音什么时候这么淑女了，拿过手机看了看，确实是小光的号码没错，“你干嘛呢？声音怎么鬼鬼祟祟的？是不是跟老乔少儿不宜呢啊” “少儿不宜你妹啊”小光关上门就吼她，“我在老乔家呢，刚刚他妈就在旁边” “我去！”红豆惊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你们都见家长了？说，是不是奉子成婚的节奏啊” “季红豆你说一句人话会死是不是啊”李小光忍无可忍的骂她，“关键是你说老乔这人是不是该拉出去砍了，非拉我来他家，结果他跟他爸有事出门，留我跟他妈在家大眼瞪小眼的，纠结死了” “呦，怪不得刚刚声音这么文雅，原来是当着未来婆婆的面啊” 老乔回来客厅找了一圈没看到李小光，最后才发现她关着门在自己房间在跟季红豆打电话，开了门喊她“小光” 小光不耐的冲他摆手关上门，一边不忘跟红豆诉苦“你是不知道，媳妇那么好当啊，我这一早上在他家又是洗菜又是切菜的” 老乔瞪大了眼，转身出门给安远志打电话，“老大，你干嘛呢，赶紧管管你家季红豆” 安远志正在跟戴军和其他几个部门的经理们吃饭，微微示意了一下就拿了手机出了门，笑着回他“怎么？” 老乔拉开冰箱，猛灌了几口水“你要是希望以后婆媳关系和谐就赶紧给季红豆打电话，别让她跟李小光再叨叨下去了”，关键是现在他妈妈就在厨房烧菜，这李小光以为关了门就听不到了？ 正讲到兴头上，红豆手机有电话进来，“小光安远志给我打电话” 老乔适时的开门进来，“打完了？” 小光恹恹的说，“那下次再说吧，老乔来喊我了” 红豆接起安远志的电话，“你不是要跟部门经理们吃饭？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嗯”安远志低低的笑着“老乔给我打电话诉苦说你霸占了他媳妇李小光” 红豆被他的笑声烫红了耳朵，笑声反抗“老乔这么这么婆婆妈妈的” 戴军出门去洗手间，就看到安远志站在走廊尽头，低着头眉眼带笑的低声说“吃饭没有？饿不饿？” 从洗手间出来，正巧安远志刚挂了电话，戴军拍了拍他肩膀笑着问“给女朋友打电话呢？” 安远志笑着点了点头，没说话。 戴军想了想，犹豫着开口，“上次谢舒跟我说……” 安远志笑着看向戴军，嘴角带着温柔的笑，但是眼神带着坚毅的神采，“军哥，我在美国近七年的时间，一开始我以为能忘掉，或者说一开始我曾想过放弃，但是后来发现无论走到哪里，心里始终期盼着能重新回到她身边，出去这么多年，也不过是为了能更好的伴她左右。也许我就是书上说的那种在一棵树上吊死的那种人” 戴军看着眼前的安远志，仿佛是看到了十几年前的自己，满怀希望的握着过往和回忆，想着终有一天能再和那人相遇在茫茫的人海。但是安远志是幸运的，他的希望一直停在原地等待着他的归来，而自己的希望却丢下一切肚子踏上另一段路。 无所谓后悔或是遗憾，只是终于看清有些人是相似的，但更多的人是有很大差别的。无论怎么说，安远志是幸运的，所以他是幸福的。 他笑着拍了拍安远志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只低声说“进去吧” “好” 九点多，电脑在客厅大声放着音乐，红豆穿着睡裙，围着围裙，在厨房煮粥。 门铃响起来，红豆放下勺子，围裙都没解开就小跑着去开门，门外安远志捧着一束百合。 红豆侧了身让他进来，关了门，从鞋柜里拿出他上次专门拉着她去超市给自己买的拖鞋，皱着眉头问“喝酒了？” 安远志把花放到鞋柜上，俯身拥住她，温热的唇就贴了上来。红豆被抵着门，抵着他的胸膛，感觉到他微微的颤抖，粗重的喘息，带着酒精的气息。 红豆稍微用了点力推开他，轻轻喊他“安远志……”谁知出口的话像是没了骨头一样软绵绵的，连忙住了嘴。 他微微眯着眼，却是猛地一用力，打横把她抱起，一路到卧室。 被放在床上，红豆彻底的清醒了，挣扎着要起身，他却压了下来，热热的喘息贴着她的耳朵，轻吻着，从耳朵，到脸颊，到双唇。捉了她抵着他胸膛的双手按在两侧。 他右手缓缓沿着伸到睡裙底部，沿着边缘向上。他压抑不住的低吼了一声，透着急切的热烈。 红豆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脑子里，晕晕乎乎的迷失在他的拥吻里，气息紊乱。觉得危险想要退开时，身上的人却不给她半点机会。 他太想她，每时每刻，见不到她的每时每刻都在想她。季红豆就是他安远志一生的劫难。也是他所有病症的解药，而此刻他太想要她，想要完完全全的拥有她。对她有这种想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他承认又在借着酒精给自己借口和勇气。 红豆模糊着睁开眼睛，看到安远志隐忍的额角血管突突的跳动，他趴在她身上重重的喘气，压印的欲望一触即发，可是他隐忍着看着她。他轻轻开口，嗓音哑的不像话，又像是带着痛苦，“小豆……” 红豆从未听过他这样的低沉的语调，这样温文尔雅的安远志，他额头上有细细密密的汗，微微汗湿的黑发难得温顺地贴在两鬓，却透着无以伦比的性感气息。红豆伸出手轻轻擦了擦他的薄汗，却被他滚烫的体温烫的心上一紧。 安远志，是她等了那么多年的安远志，是她一直喜爱着的人，她知道自己没有完全准备好，但是生活不就是比按常理出牌的么？她伸手环住了他精炼的腰。 此时安远志的眼中燃起一片炽热的火热，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会错了意，是不是自作多情了，但是他根本无法抵制这样的接纳，他太想要眼前这个人，红豆任何一个小动作就能让他立即溃不成军，产生生理反应！ 安远志俯下身沿着她的锁骨向下，手从她身下解开围裙的带子，手隔着薄衫慢慢由腰际来到胸前，阮静的气息紊乱了，心跳的像不是自己的。 女性柔软的□□，静静绽放在他的手心，安远志控制不住自己的悸动和颤抖，本能的想要更多。 厨房的电磁炉传来大分贝的“滴滴”的报警声，安远志一顿，季红豆反应过来，红着脸推开他，鞋都没顾上穿，跑向厨房。 安远志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呆呆的看了两分钟的天花板，控制不住唇角的弧度，伸手覆上双眼，无力自嘲。 起身拿起她的拖鞋走到厨房，季红豆已经把插头拔了，正在水龙头下冲洗溢满了粥的盖子。 把鞋子放在她脚旁，红豆赶紧穿上，脸上的温度一直没下去，耳朵红的像是能滴出血。 安远志从后面把她圈在怀里，低低的笑出声，轻声问她“什么时候回去一趟？丑女婿什么时候见丈母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