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转古代的女人》 第1章 千年一梦 太阳一落山,杏花村的人们就不在忙碌了,家家户户都点上了蜡烛,关紧了大门,虽然地方偏僻,人也不多可是哪里都不缺少几个坏人。 吴大娘家的院子里,有一个穿着嫩黄色衣裙的少女正着急的一颗杏花树下踱步,她时不时望向正蹲在鸡舍前看小鸡的一个身材微胖,衣着朴素的老妇人。 “吴大娘,你还不睡吗”?眼看着天越来越黑,伊千年有些着急了! 她一睁眼就在吴大娘家里,冷静了将近三天才渐渐的接受自己穿越到古代的事实,今天刚刚拾起对未来生活的信心,眼前的这个吴大娘却想要把她卖了,她并不打算坐以待毙,决定今天晚上就跑,可平时早早就休息的吴大娘,今天却不想早睡了。 “等会就睡了,你要是累了就先睡吧”。吴大娘回过头笑呵呵的说,一脸和蔼。 伊千年扯了了扯嘴巴,回了一个干巴巴的笑容,要不是今天下午亲耳听到吴大娘和那个买家的对话,谁和伊千年说眼前这个和蔼的大娘是个坏人,伊千年都不会相信的。 “好,我先去睡了”!伊千年看她没有离开的意思,眼睛一转脑袋里就有了主意了。 古人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伊千年一直认为什么都能忍饿肚子不能有。 农家的厨房里,伊千年蹑手蹑脚的把冷馒头、各种能生吃的蔬菜、腊肉,都往一个她刚刚剪下来的衣服袖子里装,袖子的另一端绑了一个结,亲手做了一个完美的口袋。 背着满满一口袋的食物,伊千年又轻轻的回到自己的小屋里,怀抱着食物,她背靠着破旧的木门席地而坐,再次扫视了一遍周围的装饰,伊千年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别人穿越身份不是公主,就是王妃,最差也是个名门不得宠的庶出小姐,自己这是什么命啊! 不明不白的身份,落后贫苦的隐世山村,最重要的是:没有帅到天人共愤的美男!!!!! 门外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紧接着是开门关门的动静,伊千年打起一百分的精神,小心翼翼的贴着木门听着吴大娘的动静。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伊千年连呼吸都不敢出声,隔壁的房间里不在有声音,她把装满食物的布袋放在地下,轻轻的把门打开一点缝隙,吴大娘的屋漆黑一片,看来她已经睡下了。 杏花村里静悄悄的,伊千年怀抱住食物,头也不回的顺着村中最宽的一条道路狂奔。 青云城,因为临近江湖名派青云派而得其名,城中繁华但不见艳丽俗地连女子穿都是以蓝白为主,不见红紫。 宽阔的街道上,男子们大多手执骨扇腰挂青玉,出现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是有雄心壮志,一心想在这乱世打出一片自己的天下,若得青云派中大师指点一二,成事就近在咫尺。 一群翩翩公子里,一个全身被一件黑袍罩住的男人,格外显眼,连这些自称见过大世面的公子哥们,都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季忧尽力想要再走快一点,可是无法完全弯曲的关节,和全身袭来的剧痛都拉慢了他想要快速前进的心。 “咚!咚!咚!”茶社里传来的三声铜锣响彻青云城内,保持着各种风度的男子们,瞬间卸下了公子的外衣,纷纷争先恐后的往茶社里跑。 铜锣声一响,青云派的弟子便开始一个月一次的公开授学,许多人上不了青云山,就长期住在城中等着一年12次的公开授学,也真的有人靠蹭听混出了大官。 原本赶路的季忧,听到锣声也停下了脚步,不过他没有往人多的茶社挤,而是走到一处偏僻的房檐下强忍着剧痛坐在台阶上。 停下来并没有让他的痛苦减少,反而加剧,季忧咬牙强忍着从全身袭来的疼痛,呼吸的节奏也越来越没有规律,过了大约半刻钟,季忧的左手动了动,然后他的手缓缓的伸出黑袍之外。 那是一只布满了紫红色冻疮的手,指关节处肿的老高了,有些伤口还渗着丝丝鲜红的血液,他手里握着一节翠绿的哨子,看材质应该是竹的。 颤抖的手把哨子放在嘴边,还是保持握着的姿势,因为不握住就会掉下,轻轻的吹了一口气,清脆的哨子声缓缓的融入青云城的上空。 茶社里人山人海,闹哄哄的,正中间站着三个一身白衣的青云弟子,除了三个青云弟子,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那微不可及的哨子声。 哨子声一响,三个白衣的青云弟子互相对视了一眼,嗖的一下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一群吃惊的听客,还有几个被他们踩住肩膀借力的男人茫然的揉着疼痛的肩膀。 刚刚发生了什么?有人睬我吗? “七层主,唤弟子何事”?三个男人恭恭敬敬的弯腰抱手行礼。 “把陆律安找来,我有事找他去办”。季忧疼到连说话都有点虚有点飘。 “律安师叔随掌门进山采药了,弟子无能”!为首的一个高个子道。 “他在吗”?季忧嘴里喃喃出声,像是问眼前的三个人,更像是问自己的。 三个弟子低着头,他们察觉到季忧受了重伤,但有礼拘着,谁也不敢过多询问。 “砰”的一声,季忧毫无预兆的重重摔倒,他仰面倒下,盖在头上黑袍顺势滑落,他那张骇人的面目暴露在外,在夜色他的脸里如同厉鬼一样恐怖。 “七层主”!三个弟子看到他满脸的伤口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随即又立马上前扶起了季忧,背起他就往远处的青云山赶。 伊千年跑了好久见身后没有人追过来,渐渐的就放慢了脚步,抱着食物,一个人走在漆黑一片的大山中,天上的繁星和月亮此刻成了为她照明的灯火,虽然一直都自诩自己胆子大到可以包天,可林中忽然惊起的鸟儿还是会把她吓的蹦起来。 “我是主角,我会开外挂的,谁死了我都死不了的”!伊千年像是唐僧念咒一样不停地念着,以此给自己加油打气。 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黎明时分,走了一夜的伊千年才找了一块平坦的大石头,她用力的把食物抛上去,然后自己再爬上去,以天为被、地为床。 日上三竿,石头被太阳越晒越烫,不愿意醒过来的伊千年实在受不了了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先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依旧是荒郊野外,和自己从小生活的时尚都市有着天壤之别。 郁闷了三秒钟,伊千年满血复活,从包袱里翻出了馒头,掰成了小半放在石头上,自己跳下石头坐在阴凉处。 四周野草杂生,树木稀少,依稀还能听到流水的声音,眼前已经没有现成的路可以走了,伊千年看了看前面草长的比她还高的野地,又看了看后面不知深浅的树林,自觉告诉她两条路都不安全。 树林里会有吃人的野兽,草地里会有要人命的毒蛇,要是倒霉了说不定还会有沼泽,要是陷入沼泽,那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吃完馒头的伊千年决定顺着河流走,这是她在现代看求生类节目学到的经验,她的男神是贝爷。 青云山上,竹林里的木屋里,木屋外面的长廊下摆满了一排煎药地小火炉,每个炉上都坐着陶锅,有些冒着热气已经滚了,有些则是刚刚煮上的。 竹屋里,床榻上躺着一个浑身皆是冻伤的少年,四个白衣的青云弟子,人人手上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膏,还有一个穿着蓝衣的男子悠闲的坐在一边的桌上,自己给自己烹茶、倒茶,然后喝茶,乐的好不悠闲。 “方大夫,此药已经制好半日了,究竟何时替七层主上药”。说的是哪个把季忧背上山的高个子男子。 “呵呵”!方孟晃了晃手上的青花茶杯,鹰一样的黑眸从高个子身上扫过,一股低气压就把四个青云弟子包围住,他们不自觉的低头。 直觉告诉他们,眼前的这个人很危险,方孟不明来历,和所有人好像都很熟,青云派的掌门都尊称这个年纪轻轻相貌不凡的他为大哥,要知道,青云派的掌门今年已经是耄耋之年了,而方孟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 门外的药香香随着清风,一阵阵的闯进屋里,床上躺着的季忧无意识的痛呼出声,面目难分的脸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掌门请”!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灰衣,须发全白的老人率先出现,他一定看到坐着喝茶的方孟,对点头示意,没有人看到老人挺拔稳健的腰弯了弯,若非有弟子在他一定会对方孟行一个大礼的。 “见过掌门”。四个捧药的弟子齐声向他行礼,然后看着手上已经半干的药膏发愁。 “这是方大夫制的吗”?掌门看了看季忧的伤势,然后又看了看碗里的药膏问。 “回掌门,是”。高个子回。 “嗯,给他用吧”。掌门捋了捋胡子说。 “掌门药膏以干,如何给七层主抹”。高个子问。 “糊涂啊,谁说是抹的?搓成药丸子放在外面的药汤里煮,大小一定要均匀”。掌门眼睛一瞪,觉得实在是丢人,捋着胡子愤愤的离开了。 高个子出门时,忍不住看了方孟一眼,心里撇着一股气,让他们捧着碗站了大半天就是为了晾瑶,这事搁在谁身上谁都会不爽。 方孟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第2章 千年寻郎君 “小师叔怎么样了啊”?刚刚去药庐放下草药的陆律安急匆匆赶了过来。 青云派不修炼惊世武功,只学治国兴邦的略,护国安家的谋,山上正派弟子不过三五十人,旁听弟子约一百人,自愿在山上打杂的有四五百人,虽然并没有那么多活要做,可男儿家谁不想在青云山上学两手武功,喝两滴墨水呢? 青云山共有七层,每层都有一间藏书阁,由下而上越来越高深,每一层都有相对的层主,而季忧管的的第七层可以说是管了整个华夏的历史奇学武林秘籍,谋略礼法,陆律安则是季忧的助手随从,他的才学皆由季忧所教,他也只听季忧的差遣。 “回师叔,情况不是太好,七层主浑身都是冻伤,昨夜回来时好像死过一次,不过才一会他就又活了,只是身体疼痛好似加倍了”。高个子边搓着药丸边说。 “恩,我知道了”。陆律安点头,他没有着急进屋查看季忧的伤口,而是拿起一旁的蒲扇,开始看着火炉上的药。 因为他知道方孟在里面,而季忧与方孟的关系,乱的也是一塌糊涂,他们好像亲密如同兄弟,又好像是势不两立的敌人,陆律安跟随季忧15年了,只见过方孟三次,一次两人像是兄弟对月共饮一壶酒,一次两个人打得水火不容,最近的一次是三年前,季忧抱着一个黄衣少女跪在方孟面前…… “师叔,里面的方大夫你认识吗”?高个子问。“为什么掌门好像很敬重他”? “不认识,掌门敬重之人必有过人之处”。陆律安蹲在地上,摇着蒲扇。 伊千年抱着食物沿着河流去找寻她理想之中热闹繁华的都市,一百分的动力很快被劳累的身体打败,累了她也不敢停下来,因为她不想在野外过夜了。 “左边第三炉里的药好了”。方孟的茶喝完了,无聊的用手指叩打木质的高脚桌子上,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活太久了,最近才管了这么多闲事。 听到话的律安连忙端起药倒在碗里,然后走进竹屋在高个子的帮助下把药给尚在昏迷之中的季忧喂下。 一碗药刚下肚,季忧就不在痛苦的呢喃,紧皱的眉头也略微平整。 方孟一定是个神医!众人心里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沿着河走的伊千年终于看到了平坦的大路,看到路上醒目的马粪,伊千年竟然还有点感动,自己终于可以和农耕社会接轨了! “第一炉药好了”。方孟说。 他刚刚说完律安就把药端来了,已经是第五碗药了,眼看季忧就要苏醒了,方孟拿出一块绣着□□的手帕放在鼻尖嗅了起来。 手帕上有种像是花香,又似草药香的熟悉味道,那种味道,方孟身上也有,只是不像手帕上的那般清新,不染俗世。 “希望这是我还她的最后一份情!”方孟把手帕塞进了袖口,看着床榻上的季忧,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意识已近清醒的季忧听得一字不差。 “今天的药到此为止,剩余的明日分早中晚一顿两碗给他喝下,炉火一刻都不能停”。方孟说完甩了甩衣袖,大步离开了竹林小屋。 伊千年站在路边的马粪边看了半天,眼睛里冒着兴奋地光芒,不知道的人肯定认为伊千年想大快朵颐一顿呢。 伊千年心里想,既然这里有马粪就代表肯定有马车或是马匹经过,那么就代表着她可以守株待兔,坐在路边等车经过,那样就不用她自己走了,想到就做到,伊千年靠着一棵树就坐倒了,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 幸运的伊千年才等一会就听到了赶车的声音,她站了起来连忙整理自己衣服头发,谁知道来的人会不会就是她的如意郎君呢? 当一个老汉赶着一辆拉满柴火的马车出现的时候,伊千年灿烂的笑容瞬间僵住了,马那么瘦让它拉那么多柴火真的好吗? 想是这么想的,当热情的大叔说载她一截的时候,伊千年麻溜溜的就坐在柴火上了。 “大叔,这里最有钱的地方是哪儿啊?最有钱的人是谁啊”?伊千年笑嘻嘻的温泉,她觉得她的米虫生涯在向她招手呢! “我们一会去的阳关镇便是这方圆二十里中最有钱的地方了,哪里的镇守王云天富可敌国”!大叔说。 “王云天”。伊千年笑着,她觉得名字好听的人一般长得都不会难看。 “大叔,谢谢你啊,这些菜就当是我给您的车费”。伊千年站在并不辉煌的城门口,把一包蔬菜粮食都给了那个好心的大叔。热情的和大叔挥手告别,伊千年昂首挺胸的进了阳关镇。 镇子里的人衣服都是以丝绸为主,窄腰宽袖,交领,女人门的衣服领口比男士的开的低一点,优美的脖子和性感的锁骨都露在外面,伊千年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衣服,好像和她们的不太像。 伊千年穿的也是交领,窄腰,只是衣服的袖口有很大的不同,他们宽袖和汉服几乎相同,自己的袖口则是小口边角还用密针绣了一圈花纹。 难道自己是外地的?伊千年疑惑。 走走逛逛伊千年就来到了镇子里最豪华的一栋宅院,宅院门口立着两个大约两米高的石狮子,左右各站在四个拿着大刀的官兵,伊千年鬼鬼祟祟的在宅院附近守了好久,进进出出的大多是仆人穿着的人,天就快黑了,伊千年不想再等下去了,她决定出击了。 伊千年大摇大摆的走到王府前,没有任何意外的她被侍卫拦住了。 “站住,你是何人?敢擅闯镇守之府”!一把寒光闪闪地大刀拦在伊千年的面前,几个虎背熊腰的侍卫,凶神恶煞的盯着伊千年。 “大胆,你敢拦我”!这是伊千年想象中霸气十足的台词。 然而……伊千年是这样的。 “侍卫大哥,小心点刀,小人没有恶意,没有恶意”。伊千年拱手,狗腿的讨好他们。 “那你找镇守何事”?侍卫放低了大刀,依旧凶神恶煞。 “你们镇守是单身吧”?伊千年觉得单身这个词他们不一定懂,于是又改口:“你们镇守没有妻子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镇守无妻还真是一个秘密,侍卫有些惊讶。 “耶!太好了”。伊千年松了一口气。“我就是你们镇守的未婚妻”。说完伊千年自己都想骂自己了,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你确定”?侍卫问。 “当然了,我确定”。伊千年超级自信的。 他们说话间一辆双马并驱的马车就出现了,侍卫收起了大刀,伊千年躲在了石狮后面。 “镇守回府”。一个留着胡子的男子,尖着嗓子高喊,一位随从连忙上前撩起了车帘。 伊千年心砰砰的跳着,充满期待的盯着马车。 “妈呀……爹呀”!伊千年看到车里下来一位留着山羊的瘦小的男人,年龄当伊千年的爹都绰绰有余了,伊千年大喊一声,扭头就跑。 “刚刚是何人”?镇守指着远去的黄色身影问。 “不知,好像脑子不太正常”。侍卫回答。 走进人群中的伊千年脸色惨白,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唉!”伊千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竹屋里季忧双腿盘在一起,安心打坐,外面的长廊里,律安也是打坐的样子,他的手里还拿着蒲扇。 就在刚才,陆律安第一次违背了季忧的命令,季忧让他速速下山去把伊千年接来,而律安坚持一定要明天之后再下山,季忧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他一定生气了! 律安并未见过伊千年,但他知道伊千年的重要性,不然季忧不会落到那么一身伤,不会像方孟下跪,也不会莫名其妙消失三年,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女孩而已,虽然现在他们都不清楚重新出现在世界上的伊千年,还是不是当年那个不会说话的年年了…… “律安”。 “在,七层主找我何事”?律安坐在门外问。 “方孟可还在山上”?季忧问。 “回七层主,还在,我听刚上山的杂家弟子说,燕国的紫玉长公主开始满世界追查方孟的下落,所以我估计方孟暂时不会离开青云山”。律安说。 燕国最近战无不胜,坊间都传说紫玉公主才是燕国掌权的幕后人物,而已经年快五十的公主一生嫁人,追求谋士方孟的故事更是无人不知,相传紫玉公主相貌生的极美,却有着蛇蝎心,常常各地买血奴,以鲜血维持自己的容颜。 “唉!”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夜幕已至街道上的人骤然减少,饿着肚子的伊千年还在漫无目的的游荡。 “馄饨,皮薄肉多的大馄饨”。小贩的叫卖声,让伊千年变得更饿了。 伊千年从头摸到脚,把她觉得值钱的发钗,耳环都取了下来,然后就去找当铺了,没走两步就有一家店铺外面飘着一个大大的‘当’字。 一把首饰才当了一两白银,伊千年觉得自己一定碰到黑心店家了。 第3章 如梦少年颜倾城 此时馄饨摊上只有伊千年一个客人,穿着宽袖布衣头上扎着一块蓝巾的摊主对于伊千年的衣服似乎很感兴趣,注意力完全被浓香滚烫的馄饨所吸引,没有注意到小贩有些诧异的眼神。 “姑娘是燕国人吗?”小贩忍不住问出了声,如今天下分裂出无数的诸侯国,以陈国、魏国、蜀国、秦国、赵国、最为强大,可默默无闻的燕国一出兵就横扫魏蜀秦三国,如今天下人大多以燕国为尊,谁也不敢轻视燕国人。 三年之前提到燕国,大家只会谈到紫玉公主的深闺秘史,可现在提到燕国,大家首先想到的一定是凶狠毒辣,手段凌厉的燕王燕归…… “啊?”伊千年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小贩,燕国是啥啊?厉害吗? “姑娘的衣服便是燕国的规制,难道你不是燕国人吗?”小贩说。 “我也不知道我是哪儿的人,有可能是燕国的吧”?伊千年自问,无法自答。 “如今燕国横扫天下,姑娘若真是燕国人,又为何会出现在我们这贫瘠荒地”?小贩问。 “我不知道,大约我是被人拐骗到此的”。伊千年对于现在的状况浑然不明,让她说出个所以然出来实在是太难了。 “你说的燕国在哪里”?伊千年问,一大碗馄饨被她吃的干干净净。 “从这里向东三十里地便是燕国的管辖地。”东,自古就是仙家灵地! 吃饱喝足的伊千年在阳关镇里没有找到客栈,她也不打算耽误时间,于是找人问了路就独自往东行,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里,孤身一人的伊千年仅靠一根火把,和嘴里哼出的流行歌曲,给自己壮胆。 夜风骤然刮起,伊千年的火把在风中艰难的保持光明,原本情绪无比放松的伊千年,忽然变得警惕起来,她睁大眼睛在原地打着圈的观察自己周围的环境。 一股狂风从脚下的黄地卷起,伊千年的衣裙被刮的像朵盛开的花一样,火把再也坚持不住了,灭的干干净净,连一点火星都没留下。 伊千年有些慌了,在阴冷的深夜里她感到自己的后背满是汗水,想上厕所的感觉比哪一次都更加强烈,慌乱之中她还无聊的想到:如果我被吓的尿了裤子,回到自己的世界以后一定要发条微博纪念一下。 “男主角,你该出现了”!伊千年大喊,她觉得关键时刻一定会有人出来就她的。 “呵呵”……风带来的媚笑,紧随而来的便是一股浓烈的狐臭味,伊千年脚像灌了铅一样,心里明白自己现在该逃跑,可是就是迈不出步子。 几条红色的水袖不知道是从哪里伸出的,一伸一缩撩拨着伊千年的身体,她瞪大眼睛想要看清黑夜里究竟有什么,可除了让她眼花缭乱的水袖,她看不到任何一点人影。 “小妹妹,姐姐带你回家玩吧”!娇媚的声音让伊千年的骨头都苏了,“呵呵……”然后又是一阵媚笑。 “我不走,我不玩&.伊千年奋力的扯着身上将她层层围住的水袖,刚扯开一点她就会被从另一个方向来的水袖裹得更紧。 “呵呵……那可由不得你”。 '唰,唰,’两条又宽又骚的桃红色水袖,把伊千年从下到上紧紧地包裹。 “为什么抓我?我不是宁采臣啊”!伊千年在水袖围住她口鼻之前,她声嘶力竭的喊出心中的想法。 被裹成粽子样的伊千年,在一股力量的带领下,迅速离开了,一切恢复平静,风停了,月亮出来了。 第二天,竹屋里季忧身体已经不再又疼痛,可是伤疤却没有改善,律安端来今天的第一碗药,季忧沉默的接下药,仰头一口喝完。 “我现在的样子……可怕吗”?季忧端着空药碗,低着头,语气虚无,昨夜他曾用手一点一点抚摸自己的脸部,用指尖感受他为年年留下的伤疤,在心里不断描绘出自己现在丑陋的模样。 “七层主,容貌英俊,这点伤疤影响不了您的英气”。律安说。 “呵呵”。季忧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自嘲的笑了笑。 “想要祛疤,我有办法”。走路都带着傲气的方孟,手里拿着一枚白玉瓶子,幽深的黑眸里带着浅浅的笑意,他一走近,律安就闻到一股子清新的草药香味,律安觉得是玉瓶里传来的味道,其实不然。 “把屋内的香薰点着吧”!季忧轻皱着眉头把药碗递给律安。 “是”。律安恭敬的接过碗退下。 “给,祛疤的,七天还你一张洁白无瑕的小白脸”。方孟用食指和大拇指夹着玉瓶递给季忧,他眼里带着笑,居高临下的与季忧对视。 季忧迟迟的不肯接过玉瓶,虽位置处于劣势,可他的气势一点都没比方孟差。 “你知道我讨厌你的味道”。季忧正了正身体,视线转向门外的茂盛竹林。 那种清新如雨后小草的味道,本来是伊千年独有的,可现在却被方孟夺走了。闻到这种味道,看到方孟这个人总让他想起那一年伊千年痛苦的惨叫。 “我可是喜欢死这种味道了”。方孟说。 律安已经把香炉点上,方孟淡淡的味道被浑厚的龙脑香遮住,季忧方孟的笑意默契的一同消失。 “你现在的模样真丑”!方孟把玉瓶粗鲁的扔到季忧的怀里,毫不掩饰语气里的恶意。 “我听说紫玉公主的府里常常养着一大批血奴,一个高高在上的长公主,会去慰问那些辛苦劳作的血奴吗”!季忧并不介意他的恶言,淡淡的说了一些驴头不对马嘴的话。 “一日抹一次,半月疤痕消干净。”方孟勾了勾唇,很满意季忧的答案。 方孟得到自己想要的办法,立马就下了山,当天午后,便有五千燕国的精兵把青云山团团围住。 “七层主,怎知道方孟是来求摆脱紫玉公主的方法”?律安与方孟并肩坐在竹屋前的长廊里,看着下面乱糟糟的人群,燕国士兵正在一个一个排查青云派的弟子。 “他从不会帮对他无用的人”。季忧说。 律安不在说话,黄昏时律安背着包袱,拿着长剑,把最后一碗药端给季忧。 他该下山去接伊千年了。 昏暗的山洞里,一群群的小狐狸欢快的在花瓣堆里打滚,吊锅里同样煮着各种香料加花瓣,昏迷中的伊千年被撂在一堆不知名的白骨上,一只猫大小的狐狸好奇的用尾巴挠伊千年的脸。 高一点的地方摆放着一张贵妃榻,一个衣着暴露,抹着浓脂艳粉的女人还在往自己的嘴巴上涂着胭脂,山洞正中间的一根石柱上一个白衣的男子被绳子捆住,他的脸上还盖着一块雪白的纱巾。 “滚开”!伊千年一睁眼就看到一只对着她龇牙咧嘴的狐狸,她条件反射性的一把抓住那只狐狸,扔的远远的。 狐狸惨叫着跳到了高处那儿卧着的女人怀里,女人被狐狸一碰精心描绘的唇形画歪了,愤怒的女人一下子跳了起来,把那只可怜的捏在手里,手一用力,狐狸就咽气了。 “妈呀”!伊千年看到身下的累累白骨,连滚带爬的向旁边爬,一边爬一边低头瞅着地下的白骨,忽然滚落的头骨吓的她尖叫出声。 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伊千年,除了在生物课和电视剧里见过并不吓人的骨架,她从未真正的见过人骨,要知道在现代,尸体出现在普法节目里都要打马赛克的。 “喊什么?吵得我耳朵都疼了”。妖艳的女人两步就到了伊千年面前。 “妈妈,我要回家”。伊千年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那个女人画的像鬼一样的大浓妆,伊千年带着哭腔,不敢抬头。 “我又不是妖怪,你怕什么”。女人眉头轻蹙,语气有些娇嗔。 伊千年悄悄地又看了她一眼,心里出了两个大大的字:骗人!! “我是仙,美丽的仙,我抓你只是想找个人帮我烧洗澡水而已,这些畜生太笨了”。 “……” “你说你帮不帮我”。女人指着伊千年气势汹汹。 “我帮,我帮”。伊千年连连点头,没有什么比保住命重要。 “呵呵,算你识相”。女人扭着身子又回到贵妃榻上,继续修饰她的妆容。 伊千年看了一圈,发现这里除了小狐狸就只有一个人,她试探性的走了两步,发现狐狸根本就不鸟她,她的胆子也就大了。 她去给沸腾的大锅里又加了一捧玫瑰花,女人对她的表现很满意。 伊千年看到柱子上还绑着人,就往跟前凑了凑,还没靠近一根水袖就缠住她的腰,把她扔走。 “他是我的,你敢靠近我就杀了你”女人亮出了自己的短刀。 伊千年悻悻的爬起来,带着假意的笑跪在女人面前。 “美丽的仙女姐姐,这里不是有人吗?你为什么还让我替你烧洗澡水呢”?伊千年问。 女人看了一眼对面被绑住的男子,娇羞的一笑。 伊千年翻了一个白眼,差点吐出来。 “你怎能和他相比”!女人说,“他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男人,我舍不得让他做事”。 其实是打不过他。 第 4 章 觉得大约没有什么危险的伊千年,小步挪到了那口吊锅前,装模作样的往锅里加着花瓣与香料,妖媚的女人扫了一眼正在忙碌的伊千年,对她的的表现很是满意。 女人可以使唤狐狸,但动物的动手能力和智商绝对不容人类,一心想要摆脱难闻狐臭味的女人,早就想要捉一个人来洞里替她烧洗澡水了,昨夜孤生一人在外的伊千年成了她最好的猎物了。 伊千年心不在焉的往锅里扔着花瓣,眼睛时不时的瞟向被绑在石柱上的的人。 “差不多该洗澡了”..女人皱眉闻了闻自己,骚臭的狐狸味冲的她自己都差点吐了。 伊千年眼睛不停地转着圈,脑子也在飞快的运转。 “把洗澡水端过来吧”。女人款款的扭着腰肢往另一间山洞耳室走,那里有一股天然的汤泉,是天然的澡室。 伊千年张着嘴巴,看向吊锅,这么大的一口锅,还烧的的滚烫,让她怎么端? “快点来!。耳室的女人衣服已经泡在温乎乎的泉水里。 “好,马上来,我觉得还不够香,又加了几味香料,还得在煮一会。”伊千年说着,用裙子包了一堆鲜花,撒在了奶白色的泉水里。 伊千年出来以后,站在原地,呼吸加重,四肢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她扫视四周没有看到走出山洞的路,于是她的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石柱上的人,缓缓的迈出的半步,随即跑过去,一把扯下男子脸上的白色纱巾,雪白的纱巾在山洞里划出一道半圆的弧线。 没来得及欣赏白胡的倾世容貌,她连忙从那堆白骨里捡起一个可以当盆的动物露骨,从吊锅里舀出一盆各种香料混合的汤水。 “仙女姐姐,味道怎么样啊“?伊千年把满满一盒的香饵全部倒进泉水里,浓浓的香味可以熏死爱采香的蜜蜂。 “恩,很好”。空气里没有那股狐臭味,女人闭着眼睛很是满意。 “那您先享受一下,后面还有呢?”伊千年说。 走出去的伊千年,从吊锅下的柴火里抽出一根,然后烧断了捆住男人的麻绳,她把白胡拖到一边,拍了拍他的俊脸。 “喂,醒一醒”。伊千年压低声音,手上的力度加大,就像在扇白胡耳光。 “快点醒一醒啊“。伊千年着急的觉得大约没有什么危险的伊千年,小步挪到了那口吊锅前,装模作样的往锅里加着花瓣与香料,妖媚的女人扫了一眼正在忙碌的伊千年,对她的的表现很是满意。 女人可以使唤狐狸,但动物的动手能力和智商绝对不容人类,一心想要摆脱难闻狐臭味的女人,早就想要捉一个人来洞里替她烧洗澡水了,昨夜孤生一人在外的伊千年成了她最好的猎物了。 伊千年心不在焉的往锅里扔着花瓣,眼睛时不时的瞟向被绑在石柱上的的人。 “差不多该洗澡了”..女人皱眉闻了闻自己,骚臭的狐狸味冲的她自己都差点吐了。 伊千年眼睛不停地转着圈,脑子也在飞快的运转。 “把洗澡水端过来吧”。女人款款的扭着腰肢往另一间山洞耳室走,那里有一股天然的汤泉,是天然的澡室。 伊千年张着嘴巴,看向吊锅,这么大的一口锅,还烧的的滚烫,让她怎么端? “快点来!。耳室的女人衣服已经泡在温乎乎的泉水里。 “好,马上来,我觉得还不够香,又加了几味香料,还得在煮一会。”伊千年说着,用裙子包了一堆鲜花,撒在了奶白色的泉水里。 伊千年出来以后,站在原地,呼吸加重,四肢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她扫视四周没有看到走出山洞的路,于是她的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石柱上的人,缓缓的迈出的半步,随即跑过去,一把扯下男子脸上的白色纱巾,雪白的纱巾在山洞里划出一道半圆的弧线。 没来得及欣赏白胡的倾世容貌,她连忙从那堆白骨里捡起一个可以当盆的动物露骨,从吊锅里舀出一盆各种香料混合的汤水。 “仙女姐姐,味道怎么样啊“?伊千年把满满一盒的香饵全部倒进泉水里,浓浓的香味可以熏死爱采香的蜜蜂。 “恩,很好”。空气里没有那股狐臭味,女人闭着眼睛很是满意。 “那您先享受一下,后面还有呢?”伊千年说。 走出去的伊千年,从吊锅下的柴火里抽出一根,然后烧断了捆住男人的麻绳,她把白胡拖到一边,拍了拍他的俊脸。 “喂,醒一醒”。伊千年压低声音,手上的力度加大,就像在扇白胡耳光。 “快点醒一醒啊“。伊千年着急的说。 “谁打老子的脸“?基本被扇醒的白胡愤怒的吼出了声,紧紧地抓住伊千年的手腕。 “完了”。伊千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看着冒出热气的耳室,心里直呼死定了。 “又是你”白胡看着熟悉的伊千年,语气很是不满。 ‘又是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认识我,伊千年的内心涌过一阵狂喜。 “你认识我是吗”?伊千年抱住白胡的胳膊,开心的问,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伊千年终于看到的美好生活的希望。 “不认识”。白胡断然否定,她并不想过多的理伊千年,好像对她很不满意。 “哦”。伊千年应了一声无精打采的垂下了头。 “我认识季忧,季忧认识你”。白胡最受不了可怜兮兮的人,特别是女人。 “季忧是谁?我和他很熟吗”?伊千年的眼睛里放出了光。 “熟,熟,熟!”白胡不耐烦的说。 白胡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可因为伊千年他独身在现代生活了二十八年,因为身体上的缺憾白胡从未融入过现代生活,还因为违反天道,他一直骄傲的容貌也离开了他几十年,这一都是因为伊千年,所以他不喜欢伊千年。 “哟,美男醒了”!穿着纱衣的女人,洁白的双腿和双臂都露在外面,脸上的浓妆花的不堪入目,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身后。 伊千年默默地躲在白胡身后,她可打不过这个不人不妖的女人。 “是你用那鬼东西迷昏我的”?白胡看着地上的纱巾问。 “是啊,谁让你如此英俊,我第一次见你就深深地爱上你了”。女人自以为美丽的拨了拨头发。 “说吧,你想怎么死”。白胡笑嘻嘻的问,语气轻松,没有一点危险的意思。 “呵呵,我想怎么死,你不知道吗”?女人娇笑的说。 ”呵呵”。白胡配合的笑了笑。 躲在他身后的伊千年,迫不及待的想要加快这里诡异的气氛。 她从不会身后探出了头,看着款款而来的女人:“死远点,丑女人”! “你说什么”?女人脸色突变,目露凶光。 “我说你滚远点,丑女人,臭女人。”伊千年说完又快速藏在白胡身后。 “啊”!女人愤怒的低吼出声,她最恨别人说她臭的,她一定要杀了伊千年。 她一吼原本乖巧的狐狸,忽然炸了毛,龇牙咧嘴的做出想要进攻的姿势。 白胡看到女人想用狐狸对付他,没忍住笑了出来,他可是上古灵狐的后代,如今天下所有狐族皆听他的命令。 “你们快走吧,这个坏女人我会帮你教训她的。”白胡说完,狐狸一哄而散。 看着自己训练了这么久的狐狸,一下子就没了,女人有些慌了,狐狸是她的武器,现在狐狸没了,她如同板上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你来吧”。白胡忽然把伊千年过来,让她来对付那个女人。 “啊”?懵懵的伊千年看着惊慌失措的女人,反应过来的伊千年,‘嘿嘿’的笑着,像个恶魔一样步步紧逼。 “你想干嘛”?女人步步后退。 “我想干什么呢?”伊千年装作无知的问。 “啊,我想起了”。伊千年双手一排,恍然大悟。“我想给你画一个美美的妆”。 白胡麻利的女人用绳子绑在石柱上,伊千年尽情的在她脸上作画。 在女人的惨叫声里,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白胡早就无聊死了,伊千年却依旧充满兴趣。 出口也早就找到了,白胡一下子站了起来,甩了甩衣袖大步离开。 “哎,你怎么走了啊?等等我”。伊千年扔下手里的工具,连忙追了上去。 “现在我们去哪儿啊”?伊千年跟在白胡身后问。 白胡停住脚步,回头:“当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我不是这里的人,也没有家”。伊千年闷闷地说。 “关我屁事”!白胡重重的说,他并不打算管伊千年,他只负责把伊千年带回这个世界,并没有义务管他的死活。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好歹我们也是共患难的朋友”。伊千年拦住白胡说。 “烦死了,烦死了”!白胡用力的挠了挠头,伊千年简直是他的霉星,以前是,现在更是。 十几日前,若不是去接应从苦寒之地走出的季忧与她,他也不会因为劳累被那个女人迷昏,现在如果还带着伊千年,谁知道还会有什么霉事找上他呢? “你走吧,我不会跟你的”。伊千年眼睛带着泪花,眼圈红红的。 “唉……”白胡叹了一口气,在身上乱摸了起来,由于动作太大,腰间别着的一枚造型古朴雕花复杂的银镜。 白胡弯腰就要捡,但身高矮一点的伊千年灵活的弯腰抢先捡起了镜子。 “这镜子我好像见过”。伊千年翻过镜子看了看,觉得很熟悉但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白胡脸色微微一变,迅速的抢过镜子,放在宽大的衣袖里,然后把从自己身上找到的银子全放在伊千年的手里。 “这些都给你,别跟着我了”。白胡说完转身慢慢地走了两步,然后逃一般的跑走。 他害怕,害怕伊千年认出他是谁,害怕伊千年想起方孟…… “啊……”白胡的声影完全消失,伊千年发泄的大喊了一声。 接下来该往哪里去呢? “请问,姑娘可叫伊千年”?一个温润有礼的声音。 正在思考后路的伊千年茫然的回头,这个人认识她? 律安手里拿着一副季忧亲手画的像,他确定眼前的人就是伊千年。 从青云山一下来陆律安直接去了杏花村,可到了吴大娘家时,早就不知伊千年的踪影了,律安大惊之下便开始了四处寻找,并在途中暗暗立誓若找不到伊千年,就不回青云山。 不想才找了两日,就在此地遇到了伊千年,当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是。你认识我吗”?伊千年问。 第5章 莫道陪伴不生情 律安轻轻的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运气还不差! “我是奉季忧之命来接姑娘的”。律安说、 季忧?到底是谁?伊千年很是疑惑。 “季忧是谁?她认识我吗?”伊千年问。 律安也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只能点点头,不语。 “走吧,姑娘“。律安说。 伊千年还有些迟疑,犹豫不决的她看了看周围陌生的环境,又看了看面前相貌平平但眉眼之间满是英气的陆律安,她迈出了一步,跟着律安总是还有一个伙伴,肯定比自己孤身一人到处流浪要好! “我们是去哪里?”伊千年边走边问,对于前方的路程她还是有点顾虑的,毕竟不久之前伊千年才差点被人卖了,多长的心就为自己的安全多加了一重保障。 “青云山”。陆律安回答。 青云山,听名字很有仙气,难不成是修仙练法的圣地,伊千年心里想,如果真的是这样,拿自己就赚发了。 “是修仙的地方吗”?伊千年试探性的问。 “呵呵,不是,如今天下哪里有仙!姑娘说笑了”。陆律安笑说。 因为有伊千年,所以他们回青云山走了五天,途中辛苦,不言而喻。 “姑娘就先在这歇息吧,我去回层主你已经到了”。律安把伊千年安排在青云山第一层的房屋里,她所住的地方前是厨房后是浣衣院,伊千年住在之中,虽很吵闹但不会引入注意。 律安也想把伊千年带到青云山七层,可有门规,不可擅自带人上山,只能作罢。 “好”。疲惫不堪的伊千年累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最近走的路程是伊千年在现代一辈子都望尘莫及的。 律安稳步走在上山的竹桥上,忽然从山上冲下一个满脸伤疤还没完全褪去的男人。 “她来了是吗”?季忧握住律安的肩膀,掩不住眼里的激动。 “回七层主,是。伊姑娘就住在山下”。陆律安连忙弯腰拱手行礼。 “太好了,太好了!”季忧笑的像个孩童,老天爷给了伊千年一个从新来过的机会,季忧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 傍晚时分,天空被晚霞染成彩色,穿着白色衣服的季忧静静地站在山顶,风刮起他洁白的衣角,已是晚夏初秋的季节,带着冷意的风拂过他的面庞,并没有好透的伤疤隐隐的作痛,而他感知疼痛的能力确实平常人的数十倍…… 他该去见一见伊千年,然后把她带到一个没有任何人能到达的世外桃源,那样就不会有人能伤害到她,他的父亲和紫玉公主也会放弃那个不可能完成的计划了。 可是现在满身伤疤的季忧,如何去见伊千年?他不能让不完美的自己出现在美好的年年身边,但季忧不知伊千年是伊千年,现代生活的二十三年足以打造出一个满身缺点的女汉子。 “层主,我刚刚已经把饭菜送去了,伊姑娘还在睡觉,我没有喊醒她”。律安说。 “恩,你下去吧”。季忧说 “等一下”。季忧忽然又喊住了律安,可想了想,觉得方孟肯定早不见了踪影,于是又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律安走后,季忧低头看着自己手上已经变黑的冻伤,扯了扯嘴巴淡淡一笑。 不是说七天伤疤保证都会好吗?原来方孟也有失手的时候,看来自己真的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怪物! 夜已经深了,竹林中的小屋里灯火通明但空无一人,高脚木几上的青花茶杯里满满的一杯绿茶,已经凉透了,也不知道人已经离开多久了。 伊千年在床上睡着,她睡的很熟,嘴角带着笑意,似乎做了一个美梦,梦里的她或许现在已经回到了熟悉的家了。 床边季忧单腿跪在地面,低头默默的注视熟睡的伊千年,眼眸里的温柔喜悦都快漫出来了,一旁的饭菜还在冒着热气,这是季忧第五次热了,若伊千年还不醒,那这几盘不成样子的菜就会彻底报废了。 伊千年翻了个身,季忧连忙跑出去,房间里静静地,她的睫毛微微颤抖,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她盯着屋顶愣了愣,还是那么古香古色的屋顶,她依旧身处古代。 “唉”!每天醒来长长的叹一口气已经成了她的习惯了。 为什么叹气呢?为什么不开心?季忧偷偷地注视她,眼里全是心疼,自然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握成了拳头,他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不能为她排忧解难,从小到大一直都是。 小时候即使你年年不会说话,也没有情绪,可她总是跟在季忧身后,没有任何声音,就是静静的,季忧害怕时一回头就能看到她,所有的恐惧也被一股懵懂的男子汉气势所抵消。 曾有一段时间里,年年是他活下去的理由,被泡在药桶的季忧就靠着一股毅力撑着,因为他明白如果自己死了,年年也就没有活着的意义,父亲会立马杀了她用于制药,所以他撑了下去,并一直活到现在,如果没有意外,他因该能活到天荒地老,海水成苍山…… 坐起来的伊千年一眼就看到床边桌子上热乎乎的饭菜,她开心的一笑,所有的负能量烟消云散。 季忧看到她的笑脸,不自觉的也露出了笑意。 在看到那个笑容以后,季忧觉得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雪山一次又一次的死亡,经历痛苦至极的复活,为走出雪山落下的一身伤口,欠下方孟一个大人情,与父亲一刀两断……等等,要他再做一次选择他还会奋不顾身。 “姑娘昨夜睡的可好?”律安来时伊千年已经起床,正坐在走廊放入栏杆上发呆。 “睡的很好啊,你呢”?伊千年笑呵呵的说。 “也很好。”律安回答。 除了季忧谁都睡得的很好! “我带你去饭堂吃饭吧”。律安说。 伊千年点头,一下子从栏杆上跳了下来。 律安平时吃饭并不在山下饭堂里,所有这里没有人认出他来,再加上这里大多是一些刚上山的杂工许多人都还穿着自己的衣服,所以在这里吃饭无需担心有人认出伊千年,也让季忧多了几处藏身的地方…… 闹哄哄的饭堂里一下子就把记忆拉到自己在大学食堂吃饭的场景,心里一酸,豆大的泪珠滴在了浓稠的白粥里。 “姑娘……”律安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个凶巴巴的声音打断了。 “ 第6章 星能实愿 “又是你”!白胡头上缠着绷带,脸颊也带着擦伤,一点点的小伤口,根本不影响他的美丽。 方孟命令白胡上青云山送药,不料上山的路上遇到劫道的,白胡对付几个山贼绰绰有余,可就在顺利的打跑山贼之后,他却不小心滑落悬崖。 就是好好地走着,然后忽然就滑落了,辛苦爬上山的白胡郁闷的想要吐血,一到青云派的饭堂里就看到正在垂泪的伊千年,白胡一下子就恼了,伊千年一定和他相克。 泪眼婆娑的伊千年抬头,一串眼泪从眼中滑落,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伊千年的眼泪像是七彩的。 “你是何人?敢对伊姑娘大喊大叫”?律安的眼角看到季忧铁青的脸色,心里一抖,要是他生气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伊千年,我怎么一遇到你就倒霉呢?”白胡直接忽略的律安,看着伊千年,百思不得其解。 当年白胡刚去现代急于完成任务,就在华墟镜的帮助下找到了伊千年,然后就从伊妈妈手里抢走了她,当时的伊千年刚刚三岁,然后他就被警察抓住了,坐了五年的牢。 “以前在北京……”白胡刚说出北京两个字,就停住了,有些紧张的别过头,不敢再看伊千年。 “你说什么?”伊千年吃惊的站了起来,热闹的饭堂里,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几个人。 “你知道北京是吗?所以你也是从现代过来的”!伊千年说。 “我啥也没说啊,你听错了吧”。白胡死不承认。 “不,我听得很清楚,我一定认识你”!伊千年盯着他的脸,非常肯定的说。 做梦那天的晚上,那家位于繁华街道的小店里,昏黄的壁灯照耀下,墙上赫然就是一副古代人物的肖像画,刚到店里的伊千年还曾感叹画里的英俊……不,是有着倾世容貌的男子,一定只会出现在伟大画家的笔下,人类的基因无法打造长相那么完美的人。 此时画里的男子只是换了一身衣服出现在她眼前而已,但伊千年就是想不起,如果白胡那枚古镜再掉一次就好了,伊千年一定会想起那个满脸长着血红色胎记的店主…… “我没说,没说,没说”。白胡连连否定,他越是否定,伊千年越是坚信他一定知道一些□□。 “这是给你们七层主季忧的”。白胡大声的昭告,并把一个黑色的陶瓷瓶子放在桌子上。 方孟就是故意的,他知道季忧自卑多愁,于是那一天就给了他一半的药,先让他的伤疤变深,然后再彻底祛除。 “你等一下”。白胡又使了一招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伊千年没有追上驾马而去的白胡。 失落的伊千年回到自己居住的房间里,厨房不断地传来饭菜的香味,细细闻一闻口气中还有皂荚的香味。 晚上小院里只有伊千年一个人,坐在木栏上仰望满天繁星,不知道为什么,星星多的时候月亮就不会太完美,想来月亮大约才是真正的君子。 远处的房顶上也坐了一个人,季忧的身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秋霜,相貌英俊的他此刻像极了不染俗尘的天神,他的视线一刻都没从伊千年身上挪开,她坐了多久,季忧就看了多久。 一道流星快速的划过天际,伊千年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于是她用力的闭紧了眼睛又睁开,认真的望着天。 过了许久天空一如既往的安静,就在伊千年准备放弃的时候,又是一颗拖着长长尾巴的流星,伊千年开心的一笑,立马跪倒在地。 以前她不相信流星可以帮人实现愿望,可现在她信了,也时空穿越都是真的,流星实现愿望是多么的小儿科啊! 一时之间伊千年想不到该许什么愿望,许大愿望她觉得靠一颗流星是实现不了的,眼看流星就要消失了,伊千年在心里默默的许了一个最实在的愿望,希望明天能吃到肉。 除了在阳关镇吃的馄饨里面有一点点肉,伊千年已经将近十天没吃过肉了,实在是嘴馋了。 “律安,去问问年年刚才在做什么”。季忧看着伊千年奇怪的举动,心里有一个大大的疑问。 躺在瓦片上多的律安,听到命令马上就飞下了房顶。 “姑娘刚刚跪在地上做什么”?律安问。 “许愿啊,在我的家乡天上划过的星星是我们愿望的使者,把愿望说给它听,就会实现的”!伊千年回答。 “噢”。律安点头。 “流星啊,流星,你可一定要实现我的愿望啊”!伊千年双手合十,闭着眼睛。 “你们叫那东西流星”?律安问。 “是啊”。伊千年点头。 “我们叫它‘鬼火’”律安说。 伊千年白了她一眼,真是个木头脑袋,她猜陆律安的情商一定是负数! 又是新的一天,伊千年刚走进饭堂就被里面的场景惊到了,原本摆放有序的桌子被放在一起,在饭堂里为围了一个圈,桌子上摆满了还冒着油的烤鸡。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从青云派打杂出身的一个人,在陈国当了大官于是就派人送来了这些烤鸡,为青云派最底层的人们加点油水,改善改善生活。 吃饱喝足的伊千年对于流星可实现愿望深信不疑,并不知疲倦的夜夜在外守候,连下雨天都不放过。 季忧拿着一卷竹简从青云派最神秘的藏书阁出来,他步伐轻快的走回了自己的竹屋里,律安早就提着一大袋大小相同的石头在屋外等待。 “层主当真要做鬼火石吗”?律安问。 季忧点头接过石头走进了竹屋。 又是深夜,伊千年坐在木栏上抬头望天,今天晚上的云很厚,星星寥寥无几,连月亮都只是时不时的露出脸,这样的天会有流星吗? 季忧用布包着十几块小石头,旋身飞到了房顶,拿出一块带着红色的小石头在手里比了比方向,然后奋力一掷。 伊千年的眼前忽然出现一个颜色泛红的流星,她开心的跳了起来,双手合十虔诚的跪地。 “流星啊,你一定要保佑我的爸爸妈妈”!伊千年说话间,十几颗流星快速的划过,星光消失以后,原本走过流星的地方出现了一点点烟雾…… 第7章 灵竹欺人 燕国都城大邱城外,一队大约二三十人的军队正押送着很多衣衫褴褛的奴隶,大多都是十五岁左右的男子,此时士兵们正在扎营,而那些奴隶都像畜生一样被赶在一起,由四个士兵看着。 这些奴隶都是经过层层买卖,然后经过严苛的挑选从才被选择中,他们中有许多人都是被自己的亲人卖掉的,身心疲惫的他们好像已经接受了现状,不就是死吗?人活一世最后都会死亡的。 四个看守奴隶的士兵,压根就没把这一群不死不活的人放在眼里,四个人站在一起,有说又说,其中一个新兵还悄悄地拿出了一小壶酒,四个人哈哈大笑,然后一人喝了一口。 营帐外的树林中,方孟也是衣衫褴褛,满脸涂满了黑灰,他幽深的黑眸比夜色还要漆黑。 营地里传出了豪放的笑声,空气里飘着焦焦的肉香,方孟的手里多了一把透着寒光杀气的匕首,他脚步轻轻的走到那一群奴隶所在的地方,黑眸淡淡的扫视了一圈,他看准了猎物…… 一个身形和方孟差不多的男子,忽然被人从后面捂住口鼻,然后拖走了,大约拖了三五米,方孟紧紧地捂住他的口鼻,只听见‘咔嗤’一声,方孟的匕首就变成了红色,男子连死前最后一声都没发出来。 方孟动作快的惊人,他细心的把匕首上的血迹用布擦掉,然后他走进了奴隶的队伍里,原本那个男子孤身躲在角落里,现在方孟代替了他,方孟自然就往人最多的地方走去…… “律安大哥,你不是说你是奉季忧的命令才去接我的吗?现在我来了,为什么还没见到季忧呢?”伊千年背着竹篓,跟着律安往后山的竹林走。她已经在青云山待了七天了,总白吃白喝她也不好意思,于是就主动提出去厨房做事。 其实是为了,多吃两口好吃的! “恩……”扛着锄头的律安不知怎么说。 “怎么了?”伊千年问。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前些日子受伤了,正在养伤,身体还没有完全好,所以不方便见人。”律安说。 “哦”。伊千年应了一声,随即又兴高采烈的说:“那我可以去看他啊”。 “不可,不可,等他伤好会主动来见姑娘的”。律安摇头说。 青云山后山的竹林绵延数十里,清秀挺拔的竹子是他们青云弟子学习的榜样,而这一片竹林据说拥有这个世界最后一点灵气,所以青云弟子不可随便前往,以免污染了这一片竹林。 但厨房的却可以派人来此地挖笋,这里产的竹笋是青云弟子最好的食物。 “哇噻!”伊千年看着眼前的一片浓绿赞叹出声,她的喜欢竹子,喜欢绿色,绿色是象征生命力的颜色。 “走吧”。律安笑着喊了她一声,然后率先走进了竹林。 竹子虽然茂盛,但林中依旧有阳光洒下,脚下的落叶堆得很厚,人踩在上面软软的,轻风刮过,竹叶舞动自己的身姿,发出并不恼人的声音。 伊千年刚上前两步,脚还没踏在落叶上,原本笔直的竹子忽然弯了下来,一棵两棵,把伊千年进竹林的道路堵的严严实实。 “律安大哥,你看”。伊千年透过竹与竹之间的缝隙着急的喊住了律安。 律安一回头看到弯成一道绿墙的竹子,也是一脸懵样。 “它们不让我进去”。伊千年指着竹子,有些委屈的说。以前都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现在倒好,伊千年运气背,被竹子欺负。 “怎么回事呢”?律安走到绿墙前,竹子自动开了一个门,供律安进出。可伊千年刚想钻进去,竹子又很快的合实了。 律安靠近,竹子就开了一个门,伊千年刚想钻进去,竹子又立马合实,如此两人尝试了许多遍,伊千年还是没能走进竹林里,最后律安提出,他进去挖笋,让伊千年在外等候。 从后山出来时,律安背着满满一篓的竹笋,伊千年扛着锄头闷闷不乐,连竹子都欺负她是外地人,确实够郁闷的。 当天晚上天刚刚擦黑,伊千年就在自己住的小院里摆了一张临时充当供桌的木几,木几放满了她这些天从厨房里捞出的油水,一只整整的烤鸡是桌子上的主角,伊千年则一虔诚的跪在地下。 这些天她日日都能看到流星,她相信今晚也不会例外的。 “姑娘,又有什么愿望了,摆这么大的阵势”。律安问。 每每伊千年许愿,律安就会费尽心机的从她嘴里套出,然乎第二天她的愿望便会实现。 “我要老天爷打一个带着火光闪电的雷”。伊千年望天,恶狠狠地说。 “为何事呢”?律安好奇的问,若只是打雷对季忧来说,简直是小事一桩。 “我想要烧了后山那一片欺负人的竹林”。伊千年说。 竹子有灵性,伊千年肯定无法烧了,那就求求老天爷吧! “不可,不可”!律安听到她的话,双腿一软,眼睛不自觉的瞟向远处房顶上的人。 竹林是青云派圣地,要是被季忧烧了,可怎么办啊?如今天下已是乱世,林竹被焚,只会让天下变得更乱,谁都不想看到生灵涂炭,特别是青云派弟子,他们学谋略就是为了天下早日统一。 季忧远远地看着小院里奇怪的两个人,眉头轻皱,手里的鬼火石蓄势待发。 秋叶夜清寒,小风一刮跪在青石地上的伊千年冷的发抖,看着漆黑的天空,今夜天阴的这么厉害应该不会有流星了吧?她心里想。 又是一阵风,伊千年牙齿打颤,实在是太冷了,想想竹子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她站起来,拿着烧鸡就小跑着回到房间。 律安彻底的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季忧为了伊千年什么事都能做出来,从三年前对着方孟的一跪他就知道了。 原本平淡的青云山忽然热闹起来,原来是燕国派使者带着礼物上山来寻找有能力的谋士,每一个青云弟子都跃跃欲试,要知道现在的燕国可是诸国之中最强大的一个。 伊千年也天天混在其中看热闹,她可没忘记自己穿的衣服是燕国的样式! 第8章 闻香识君子 燕国使者选拔人才,不需要考试,只要主动来,且有为官,燕国统统都接受,此时的燕王燕归已认定天下是他的了,因为他有两个自己亲手培养的探子,她们实在是太优秀了…… 伊千年混在前来求见使者的青云弟子中,她好奇的看着衣装华丽的燕国人,他们的服饰与伊千年真的是一样的,只是伊千年的有些旧而已。 “伊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律安从人群里揪出了伊千年,他已经找了她半日了,再找不到,季忧怕是会急疯的。 “没事啊,凑凑热闹”。心情极好的伊千年笑着说。 “你日日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热闹好凑啊”?律安问。 “呵呵,我就喜欢人多”。伊千年说。 “律安大哥,燕国很厉害吧?”伊千年看着燕国人的衣服,配饰,马匹等等的一切,都好像很值钱,想来这燕国一定不平。再想到自己有可能是燕国人,伊千年就暗爽。 “恩,很厉害”。律安回答。 “那你和我说说燕国吧”。伊千年说。 “我不了解燕国,是听别人说的”。律安从小就在青云山。 “那我去找一个燕国人问问”。伊千年说完就跑了。 燕国使者在青云山待了五天,伊千年天天都混在燕国人里,律安每天都要找她三四遍,深怕她又跑了,可是看的太紧,也无法阻拦伊千年一颗想要飞的更高的心。 燕国使者带着二十青云弟子浩浩荡荡的下了山,此时的伊千年正躲在一个用于装衣服的大箱子里,她实在太向往繁华的大都市了。 “层主,不好了!伊姑娘不见了”。律安着急的走进竹屋里。 他认为季忧会很着急,会立马下山寻找,但季忧却是一副风清云淡,拿着镜子看着自己脸上改善了许多的伤疤。 “层主……”律安小心的喊了一声。 他的反应实在是太奇怪了! “走就走吧,她只是早点回家了”。季忧静静地开口,从伊千年这些天的表现,季忧早就猜到伊千年不想再呆在山上了,这里实在是太无聊了。 从青云山下来,大部队走了一天一夜,伊千年才趁着夜色悄悄地从箱子里出来,这一群人本来就互不相识,所以谁也没有注意到居然多了一个人。 走了十几天,伊千年才真正的见识到什么是古代的大城市。 当她站在巍峨的大邱城的城门口,抬头望向全都由巨石堆砌成大约有三十米高的门楼,伊千年惊呆了,走进城内,宽阔的街道,衣着光鲜的市民,各种各样的商贩,整齐划一的建筑,没一处都彰显出了,燕国的实力。 “哇噻!还有糖葫芦”!伊千年张大了嘴巴,看着一个半百老人肩上扛着糖葫芦,边走边叫卖。 再说回那群奴隶,因为带路的人是个二把手,竟然生生的把一群人领到了别国,若非方发现,只怕他们还不知道会被带到哪里去…… “快走,走快点”。一队二十多人的士兵带着一群衣衫褴褛的奴隶,这才进了城,带路的人也早被杀了,他们跟着一匹燕国的马儿才回到了大邱,正所谓是老马识途,绝不是虚话。 “大哥,这些是什么人啊”?伊千年站在围观的人里,看着如同行尸走肉的奴隶一个个从眼前经过。 “他们都是被赶往长公主府的血奴”。 伊千年吃着手里的糖葫芦,看了两眼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想走了,可刚转过身,一股淡淡的草药清香就涌入她的鼻腔。 像是被命运驱使一样,伊千年猛然扭过头,看到的只是方孟的一个背影而已。 同样破烂的衣服,凌乱的头发,满脸的黑灰,可方孟的背依旧挺得笔直,头低着,他身上自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场。 那种熟悉的味道曾经跟了伊千年二十三年,只是穿越以后才消失的,可现在居然再别人身上闻到了,是命运吗?她该追吗? 没有经过思考,伊千年就追了上去,奴隶卑微,骄傲的燕国士兵不让伊千年接触他们,伊千年被一个士兵堵住,方孟也未注意到她。 “喂!喂!”。伊千年对着埋头走路的方孟喊了两声。 方孟闻声抬头,看到被士兵拦住的伊千年,他心间一动,是她! “你干嘛拦着我,我又不是找你的”。伊千年说。 “姑娘,他们只是卑贱的奴隶,请你不要污了你的玉手”。 “就你是爹妈生的是吗?别人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奴隶怎么了,我就要和奴隶做朋友”。伊千年不依不挠。 “请姑娘不要为难我”。士兵说。 “好,我不为难你”。伊千年眼睛一转,就有了主意,她停住了跟随的脚步。 士兵看她不在行走,就放松了警惕。 伊千年忽然使了一个冲刺跑,士兵还没反应过来,伊千年已经冲到了方孟身边。 “嗨,我叫伊千年,你认识我吗”? 方孟扭头看着她,然后笑了笑,没有回答。 “你再不在走开,我就把你送到大牢,妨碍公务可是要挨不少板子的。” 伊千年瞪了那个士兵一眼,吓唬她是吗?进了大牢又怎么样,她可是主角一定会有人救的。 “切”,伊千年不屑地甩头,然后融进围观的人群里,一直跟着她无比熟悉的香味前进。 第9章 一进公主府 士兵把奴隶们带到了公主府后门的一处空地,有七八个穿着灰布衣的小斯早早就在哪里等候了,在领头的小斯给了士兵士兵头头一包银子,士兵们就离开了,奴隶之中方孟不得不弯腰,把自己打造成真正的奴隶样。 一直紧随在后的伊千年看到奴隶由一个开在后门旁边的小门被带进富丽堂皇的长公主府,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她对这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惧,那种恐惧感就像是种在她的身体上一样。 到了晚上,伊千年还是围着长公主府瞎转悠,她不会轻易放弃一个可能和她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人,因为每一个从身边走过的过客,只要你主动,你们之间就一定会发生一些故事。 走到公主府的后门,透过门缝往里面瞧,里面也没有看守的人,伊千年用力的一推门,门被插的紧紧的。 ‘砰’的一声,又一个包袱从高墙内扔了出来,伊千年定睛一看,一双小手扒在围墙上,她赶忙躲在一边,没一会一个长相一般,梳着高高发髻的少女就骑在了围墙之上,似乎围墙太高,她不敢跳。 “快,她在那里”。一队人马,女的提着灯笼,男的举着火把,吵吵闹闹的就往后门这里赶。 少女惊讶的回头,没有时间了,她闭着眼睛直直的就跳下来了,没有片刻休息,少女抱起包袱一瘸一拐的就跑远了。 伊千年觉得不对,转身也想跑,可是她慢了一步,后门一打开,一个会些武功的侍卫,两步一跑,腾空就飞了起来,一脚把伊千年踢飞了了两米远。 伊千年胸口一闷,嘴巴里就全是猩甜浓稠的血,这下肯定踢出内伤了。 “把她带走,进了长公主府,居然还想逃跑,真的活够了”。 趴在地上的伊千年,还没从疼痛里反应过来,两个嬷嬷样的大妈就一左一右把她架走了。 “你在这里好好反省吧”。嬷嬷把伊千年丢在了一间很小的房间里,然后关上门,伊千年隐约还听到了上锁声,她们一走小房间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伊千年闷咳了两声,吐出了两口浓浓的血,刚才的一切来的太快,已经被关起来的伊千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夜没睡,伊千年睁着眼睛看着由黑夜到白天的转换,她呆呆的。 “啪嗒”。一声,有人开了门锁,伊千年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是谁呢? “算你走运,昨日刚来了几十血奴,人手不够,不然我比关你个十天半个月”嬷嬷说着,把伊千年拉了起来。 公主府里最卑贱的是血奴,其次就是她们这样取血的人,只要有些银子谁都想在公主府换一份正常点的事情做,哪怕去打扫茅房,为下人洗衣服,倒痰盂。 “快点吃饭吧”.嬷嬷把伊千年带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拿出自己今天早晨偷偷藏的包子,塞到她的手里。 嬷嬷可以理解一个豆蔻少女想要逃跑,这里有些人是犯了事被罚到这里的,但只要进了这里,基本上就没有离开的机会了。 “谢谢“。伊千年大口的吃着包子,人是铁饭是钢,吃炮了才能做事。 “走吧’。嬷嬷不苟言笑的说了一句,伊千年跟着她就到了血坊。 一走进血坊,浓浓的血腥味要伊千年恶心,她捂住自己的口鼻,根本无法阻挡血腥味。 “你就在门外站着,等会由你把新鲜的血提到鸳鸯池”。嬷嬷处处照顾着伊千年,把血送到鸳鸯池是这里最舒服,最幸运的差事,因为可以走出血坊,也有可能巴结到掌事的管家,一不小心就有可能离开这里了。 “是”。伊千年乖乖的站在一旁,因为昨夜莫名其妙被踢了一脚,伊千年学乖了,她不敢再多说多问,因为真的可能会丢了小命2,她现在可不敢认为自己是主角了,关键的时候都没有美男出来救场…… 与血坊只有一墙之隔的便是关押血奴的地方,仅有一扇圆形的石拱门供人通行。 基本上五分钟就会有一个穿着破旧布衣的小斯,捧着一个装满鲜血的水晶钵,走进血坊里,钵里的血液有些都还冒着热气。 血坊里也会有年纪很大的嬷嬷走进走出,端着各种伊千年不认识的东西进去,然后又端着伊千年更不认识的东西出来,端出来的那些东西大多染上了鲜血。 “你把这个送到鸳鸯池,一定要小小心”。嬷嬷把一个琥珀色的水晶的碗递给了伊千年,因为盖着盖,并看不到里面装的什么东西,但血腥味依旧,甚至变浓。 血坊外一个穿着翠绿衣服的侍女,手里拿着粉色绣绿竹的手帕遮住了口鼻,眼里都是嫌弃。 “走吧”。侍女看到伊千年,挥了挥手帕,在前面领路,伊千年跟在她身后。 走过小桥,假山,阁楼,长廊,花园,荷塘,拐了一道又一道弯,伊千年终于停下了脚步。 她偷偷地看着一座眼前华丽的建筑,高高悬挂的紫色牌匾上,以金箔写出了三个字‘金玉堂’。 “这里就是鸳鸯池吗”?伊千年问,明明写着的是金玉堂。 “就你,还想进鸳鸯池,这辈子好好做人,等下辈子吧”。侍女嘲讽的说。 伊千年虽然不爽,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垂下脑袋,在心底默默地画一万个圈圈诅咒她。 绿衣的侍女走进了金玉堂,立马从里面就走出了穿着和刚刚那人侍女一样的女子,她看起来年纪很小,大约十二三岁。 “你在这等会,我马上带你回血坊”。女子接过伊千年手里的琥珀色水晶碗说。 回到血坊,里面忙碌依旧,紫玉公主一天会沐浴五次,而她用于沐浴的血都要经过加工,所以血坊是整个公主府里最忙碌,却最不受待见的地方。 伊千年今天送了五次的血去了金玉堂,来接她和送她的侍女就没重过样,去第三次时她 就已经认识路了,但公主府规定血坊的人不可单独在府里游走,以免他们动了歪心思,公主府可是现在整个燕国最华丽的地方,连燕王宫都无法与它比。 燕王燕归从小就不受待见,他是在姑母紫玉长公主的帮助下才登上王位,人们都说燕国真正掌权的其实是紫玉长公主,燕归只是个傀儡王…… 伊千年心里想着从那个奴隶身上闻到的熟悉味道,躺在木板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烦死了”!伊千年翻身坐在床上,烦躁的挠着自己的头发。 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去关押奴隶的地方找找他,然后问清楚他究竟是谁。 想到就做,伊千年穿好嬷嬷拿给她的秋衣,在血坊做事的人不能穿颜色鲜艳的衣服,她的秋衣是接近与灰的蓝色,虽然颜色丑,但样式是现在燕国最流行的,最重要的是很保暖。 天上过挂着一轮弯明月,伊千年提着一个黄色的灯笼穿过那一扇圆形的石拱门,走到门后,入目所及的就是一排整齐的房屋。 房间修的都很小,每间大概只能装下一个人,这里没有灯笼,也没有看守的侍卫,伊千年手里的灯笼,现在成了唯一的光芒。 这里从来都不需要有人看守,因为这些血奴活下去的斗志早就丢了,即使现在把他放在大街上,没有人赶,他们就不会走。 伊千年提着灯笼,抬头用力的嗅了嗅,那一股清新淡雅的似草似花的香味已经完全被血腥味遮住了。 伊千年走进那些小房间,准备一个个的看看。 最偏僻的房间里,一双比夜还黑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外面唯一的一抹光明。 又是她! 第10章 扑倒方孟 方孟从小房间的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外面像个狗一样到处乱嗅的伊千年,像是感觉到黑暗里有人在窥探自己,伊千年觉得的自己的后背都凉了,她凭着感觉走向了方孟所在的那间小房子,离他越近味道越是清晰,伊千年知道自己没有选错。 就在她靠近方孟的那间房屋的隔壁,慢慢地举高灯笼想要看看里面到底是谁。 “啪”的一声,一块石头从旁边的小屋里扔了出来,伊千年吓的一蹦,连忙在自己拍着自己的胸口,安抚自己受了惊吓的小心脏,房间里的方孟看到她的反应,不屑的笑了笑。 伊千年举着灯笼缓缓的走到方孟的小房间门口,光才洒到房间的门口,她就看到黑夜里的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再走进一点,仔细看,原来他的脸上都是黑灰,只能看到眼睛,不,如果他笑的话应该也能看到牙齿。 “嗨,我们由此见面了,你认识我吗“?伊千年把灯笼放在地上,蹲在方孟面前。 “不认识”。方孟回答。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啊?是有带香包吗”?伊千年并没有因为他的冷淡而气馁。 “……” “你知道吗?我在以前的家里,我的身上也有这种味道,说不定我们是失散多年的兄妹哦”。伊千年说。“当然,也有可能是姐弟”。 兄妹?姐弟?方孟已经好久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了,他都忘记自己活了多久,寂寞了多久,现在居然出现一个黄毛丫头,敢于他称兄道妹的。 “哦,是吗”?方孟说。 “肯定是,相信我”。伊千年一脸认真。 “我得走了,明晚再来看你”。伊千年看天已经快亮了,就拿着灯笼站了起来。 方孟不说话! “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啊,我明天会给你带好吃的”。回头灿烂的一笑。 方孟静如万年深潭的心间,不知被什么拨动,他听到从心底发出的一声闷闷地琴声。 “嬷嬷,那些血奴有被放走的可能吗”?饭桌上伊千年问。 “我们都没有出血坊的可能,更何况他们,别总异想天开,好好的做好本分的事吧”。嬷嬷还是不苟言笑,在血坊呆久了的人,渐渐的都会变成没有感情和情绪的人。 伊千年捧着装有血的水晶碗,跟在宫女身后往金玉堂走,一到金玉堂就会有侍女接过她的东西,伊千年站在门外等送她回血坊的侍女,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带着一大队侍女从金玉堂里出来。 “这可怎么办啊,这些衣服公主都不满意,若明天还交不出让公主满意的衣服,我们都得死了”。年轻一点的男人发出一阵哀呼,年纪大的男人也深深地皱着眉头,身后的侍女个个都哭丧着脸。 “我听人说紫玉公主虽貌美,但年龄已大,每日以血沐浴只能维持她不变的容颜,但无法保持年轻的身体,我们燕国流行的衣服样式哪个不是长交领啊”。侍女说。 燕国女子所穿衣服皆露出脖子,锁骨,半寸酥胸。 “别说我们燕国,放眼天下,哪个国家女子衣服不以飘逸,轻薄为美“。 “都别说了,实在不行,咱们就跑“。年纪稍大的男人。悄悄地说,如果留下就是等死,谁都会跑的。 “你们等一下”。伊千年喊住了送衣服的一行人,她听到他们的谈话,心里想不露脖子是多么简单的事情啊,用得着为难成这样吗/ 古人要聪明时能聪明到极致,笨时也是一样。 “你有何事”?年纪大的男子问。 伊千年从一个侍女捧着的托盘里,拿出一把纯金打造的剪子,然后蹲下来从侍女的裙子上剪下一截半米长的绿布条,然后站了起来,围在了那个侍女的脖子上,最后把剪子放在了托盘里。 “这样就不露脖子了”伊千年说。 “妙,实在是妙”。年纪大的男人捋着胡子,连连称赞。 伊千年跟着送她的侍女回到了血坊,并很快忘记了刚刚发生的小插曲。 晚上伊千年又去了方孟所在的小屋子里,她还端了一盆水拿着一块毛巾。 “这是要做什么”?方孟看着水问。 “洗脸啊”。伊千年回答。“虽然水有点凉,但用凉水洗脸可以瘦脸哦”。 “我不洗”。脸上的灰可是他的面具,洗了以后被认出来怎么办? “洗洗吧,我求你”。伊千年说。 方孟坐在地上,理都不想理她,不管她怎么说,脸都不能洗。 伊千年死缠烂打,方孟依旧坚持自己的立场。 看到他是铁了心,不洗,伊千年连盆都没端,气呼呼的离开了。 深夜方孟已经熟睡,他的小房间里却多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伊千年蒙着面,手里拿着一块湿毛巾,蹑手蹑脚的向方孟走去,他越不洗脸,伊千年对他的样子就越好奇,说不定她们真的是失散多年的兄妹…… 伊千年轻轻的擦拭他的脸,方孟感到有人在动他,渐渐的睁开了眼睛,伊千年看到他要醒了,就一下子整个人扑在他的身上,压住方孟的身体,她手里的毛巾用力的擦着他的脸。 方孟本来想挣扎的,伊千年根本不就不是他的对手,但当伊千年软软的身体压在他的身上时,他居然没有推开她的冲动,甚至有些喜欢那种感觉。 “长得也不像我啊”?伊千年看到方孟的脸,失落的站了起来。 高挺的鼻子,倨傲的下巴线条,幽静深邃的眼睛,带着几分凉薄的嘴巴,怎么看都是个美男,可他为什么不肯洗脸呢?这张脸要是换身衣服,稍微打扮一下,不知道会迷倒多少思春的少女呢! “对你看到的满意吗”?方孟嘴巴一笑,深邃的眼里却没有染上一点笑意。 什么鬼!伊千年一下瞪大了眼睛,想到了自己年轻时看到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系列的玛丽苏,曾经伊千年一度为霸道总裁着迷,现在她已经过了那个年纪,猛然听到这句总裁的代表性的一句话,伊千年居然有种被吓到的感觉。 “呵呵,满意,满意,很满意”。伊千年说。 第二天见到方孟,他有是一脸黑灰,伊千年用扑倒他的方法给他洗了五次脸,洗干净的脸基本上只能保持一夜,第二天就会变成原样,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当伊千年第六次端水进了那间小屋子里,方孟别扭的接过水,没等伊千年说话就主动洗好了脸。 从那以后,方孟就开始了自己洗脸,虽然干净的脸只能保持一夜,但伊千年已经非常满意了。 血坊里忽然涌进了四个士兵,士兵身后跟着那天送衣服的年轻男人,士兵把血坊里的人都集合在一起,让那个男人一一辨认。 “是她”。年轻男人指着伊千年,语气有些激动。 “带走”!士兵一挥手,伊千年就被强行带走了。 “你们找我干嘛”?伊千年的脸色泛白,有些紧张。 “姑娘,别害怕,你发达了”。年轻男人轻轻的说。 “什么发达,我可什么都没做”!伊千年说。 原来那一天做衣服的裁缝回家之后,根据伊千年给的灵感,把之前做好的每件衣服都配了一根优美舒适可以挡住脖子,但又能露出皮肤的彩带,才呈给长公主,公主非常满意,召见了裁缝。 得了很多赏赐的裁缝并每日忘记游出救命之恩的伊千年,就主动向紫玉公主说出,新的衣服样式是由一个公主府的侍女提出的,紫玉公主大喜,就下令要找到这个人。 第11章 季家有喜 “爹,那姑娘找到了”年轻男人看到自己的父亲难掩自己的喜悦,这下紫玉长公主赐给他们的金银够他们一家用三辈子了,他们再也不用低声下气为别人裁衣服了。 “姑娘,快进去吧,紫玉长公主大概已经到了”。那个年长的男人,把伊千年往春花亭的彩帐里推。 伊千年穿过一层层质地柔软飘逸的嫩黄色的纱幔,风轻轻吹起薄薄纱幔,花的馨香然人心神愉快,穿过纱幔便见到一处很大的花园,花园里的花儿被修理的整整齐齐,各种奇花异草尽享开放,每朵花都想成为这片花园里的主角。 走过花园,就是春花亭,春花亭只所以有这个名字是因为那一栋建筑没有墙,四面皆空,只有四根雕刻有图案的汉白玉柱子,支撑着一个飞檐翘脚的屋顶,一年四季都能看到盛开鲜花。 春天东面百花盛开,夏天南面绿竹成荫,秋天西面菊花满地,冬天北面腊梅迎霜。 “小女子、女婢、我……”伊千年不知等会见面,该如何自称。 “你是谁?敢擅闯春花亭”?一个粉衣的宫女趾高气扬的拦住了伊千年。 “我~是公主命人把我叫来的”。伊千年说。 “你就是会裁衣的那个人”?粉衣侍女问。 “是”。伊千年回答。 “跟我来吧”。粉衣侍女招了招手,伊千年跟了上去。 现在是秋天,春花亭四面以白色的纱幔遮了起来,□□与白色相搭最为适宜。 “回禀公主,您要找的那个人,奴婢带来了”。侍女跪在地上,伊千年看她跪倒,自己也跪倒了。 “带来我瞧瞧”。女人的声音带着娇媚,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伊千年学着领路宫女恭敬的样子,走到白纱幔前,一柄白银打造的杆子,由里面撩起了白纱幔,伊千年眼尾扫到侍女又跪下了,自己也连忙跪倒,真是累人,动不动就要下跪。 “你会裁衣”?紫玉公主问。 伊千前就会剪根围巾,缝缝扣子之类的,哪里会裁什么衣服。 “回禀公主,女婢无能”。伊千年实话实说。 “你以前在哪里当差”?紫玉公主问。 “回公主,血坊”。伊千年回答。 “呵呵,很好”。紫玉公主笑了笑。“以后你就在我的寝宫当差,只负责我的衣服发饰”。 伊千年这是飞上枝头成麻雀了? 伊千年一直不敢抬头看一看紫玉公主,在下去的时候,她迅速的扫了一眼紫玉公主,只看到她华丽耀目的头饰,紫色的宫装,紫玉公主侧卧在铺着雪白狐狸毛皮的贵妃榻上,背对着伊千年,所以她并未见到紫玉公主的容貌。 伊千年借口回血坊取东西,又跑去见了方孟。 “以后,我可能不能经常来看你了”。伊千年说。 “为什么”?方孟问,进了血坊的人一般一辈子都出不去的,难道是他来了? 方孟想到可能是季忧出现了,心里突然很后悔给他配制祛疤的药,若不用药,季忧的疤痕想要完全恢复怎么着也得需要一年的时间。 “哈哈,妹妹我撞上了好运,可以到紫玉公主身边做事了”。伊千年说。 听到不是因为季忧,方孟的心里忽然变得畅快起来,一遇到伊千年他的情绪总会变得很奇怪…… “你放心,等我发达了,一定会把你就出去的”。伊千年说。 “我等你救我”。方孟说。 青云山上,已经完全恢复的季忧正在打包自己的行礼,他穿着青云派统一的白色衣服,双目炯炯,鼻梁高挺,脸颊饱满,气色红润,好一个谦谦如玉的温润公子。 “层主,真的不需要我保护你吗”?律安问。 “呵呵”。打包行李的季忧温和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天下这么大,他季忧只有方孟一个对手,只有年年一根软肋,方孟已经活了很久很久,而他只有二十一岁,但如果他父亲季昶和紫玉公主的计划是成功的,他应该能够比方孟活的更久,说不定一不小心就活到了天荒地老。 伊千年凭借现代人对于时尚的理解,与众不同的见解,她很快就得到了紫玉公主的赏识,她的吃穿用度也高于一般的侍女。 “千年呢”?刚刚起床的紫玉公主,坐在紫檀木的椅子上,由侍女伺候着她洗漱梳妆。 其实伊千年是故意跑出去的,她无法接受紫玉公主长着一张千娇百媚的少女容貌,但身体却像八十岁的老人一样,这不符合她的认知。 怪不得紫玉公主不能露脖子,你能想象一张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左右的脸下有一截如同枯木的脖子皮肤吗?老树开花不全是美的,但年轻的面孔配着褶皱干枯的身体绝对是惊悚的。 “我今天会去季府,让千年随侍”。换了一身宽袖窄腰的紫红色宫装的紫玉公主,脖子用一条薄如蝉翼的纱巾围住,一层薄薄的纱巾足够遮住她的皱纹了,手上也戴上了伊千年亲手缝制的有点像现代结婚时新娘所带的纱手套。 “是”。侍女们应声。 “公主殿下,您起来了啊”?算好时间的伊千年,在紫玉公主穿戴完毕以后,就捧着一个青花瓷的梅花瓶进到寝室里了,梅花瓶里插着两朵还带着露珠的绿竹枝。 “千年你看,我这样穿好看吗”?紫玉公主张开双臂问。她现在只相信伊千年的看法。 “好像还差点东西”。伊千年思考着说。 若不看身体,只看脸,紫玉公主绝对是一个男人都喜欢的少妇型美女,她一颦一笑间又说不尽的风情。 “这样就好了”。伊千年取下了她鬓上的一个黄金镶翡翠的牡丹步摇。 其实带不带那个步摇基本没有差别,只是伊千年想要刷一刷存在感罢了! 公主府大门打开,一辆四马齐拉的华丽马车出了公主府,后面跟着几十人的士兵,他们是保护紫玉长公主安全的,还有许多陪侍的宫女。 “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伊千年问。 “燕国方士季昶你听说过吗?他今天又取回新妻了”。一个年龄稍大的宫女回答。 季昶是谁?为什么说又娶新妻了?难道他经常娶妻吗? 季府此刻,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红灯笼,大喜字,到处都是红红的,看起来非常喜庆。 宾客络绎不绝,礼品堆成了小山,一个年纪约五十的男人,身上挂着喜庆的红花球,站在大门口,恭迎来往的宾客。 紫玉公主的仪仗率先到达,所有的人包括今天的新郎官都跪迎紫玉长公主的光临,伊千年跟在紫玉公主的身后,终于见识到大场面了。 “恭迎紫玉长公主”! 伊千年扶着紫玉公主下了马车,紫玉公主玉臂一挥,颇有一种母仪天下的风范:“都平身吧”。 紫玉长公主被季昶带到了特意为她打造的坐位上,然后行礼离开,高高在上的公主专属的位置,下面由重兵把守,上面视野开阔,可以看到举行婚礼大厅的每一处角落。 “公主,我肚子疼”。伊千年忽然捂住了肚子,看起来很痛苦。 紫玉公主对她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去上茅房,伊千年像只从笼子里脱逃的小鸟,愉快的蹦下了楼。 第12章 一匹马两个人不明天涯路 季忧站在街角,看着处处张灯结彩的季府,眸子晦暗不明,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这一生都不愿回到这里,不愿见到那个令他恐惧的父亲。 “这是在看什么“?人来人往的季府里,处处都有一个拿着画像见人就问的士兵,士兵的嘴里,还大声的宣告,若有人助他们找到画了的人,紫玉公主必定重重有赏。听到又是紫玉公主,人群里几个贵妇,忍不住捂着嘴笑了出声。 紫玉公主已是年快五旬的人了,不知疲惫的追了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男子,还闹得天下皆知,可不让人笑话吗? “我来看看“。伊千年从士兵手里夺过画像。薄情的嘴巴,深邃幽深的眼睛,伊千年一眼就认出了画里的人就是方孟。 “我知道他在哪儿“。伊千年没心没肺的脱口就出,说完就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大错。 他只所以在公主府最低贱的血坊里,肯定就是为了躲避紫玉公主! “你说什么“?士兵怒目一瞪。 “呵呵,咦,这样细细一看我好像认错了人哦”。伊千年说着,把画还给士兵,自己扭头若无其事的就想走。 “别走”!士兵一把把伊千年拦住。 “你想干嘛?我可是紫玉公主身边的人”。伊千年说。 “你肯定见过方孟,走跟我去见紫玉公主”。士兵拖着伊千年往楼上走。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伊千年用力的争扎,“快放开我”。 周围多的是身份显赫的达官贵人,但没有一个人会为了一个侍女出头,更别说拔刀相助了。 “你放开我”。伊千年奋力的脱离那个人的牵制,但因为用力过大,士兵一脱手,伊千年就向后倒去。 完蛋啦,完蛋啦,要是后脑着地,摔傻了可怎么办啊?伊千年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大推,闭着眼睛等待即将到来的疼痛。 刚进来的季忧,看到伊千年就要倒地,忽然一跃起身,在空中旋转,在伊千年就要倒地的一瞬间,他长臂一伸,一把将伊千年捞了起来,然后旋转落地,他雪白的衣服和伊千年粉色的裙摆,被旋转时带起的风刮开,就像两朵盛开的荷花一样。 想象中坚硬的地面,和疼痛没有如期而至,伊千年落入一个温暖的、带着绿竹清香的怀抱里,这个怀抱,让她有一种熟悉到不敢相信的感觉。 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落入眼帘的是一张温润如玉的英俊脸庞,这一次是我的古代男神了吗?伊千年心里想。 季忧低头带着笑意,她呆呆的样子可比以前死气沉沉,毫无生命力的样子有趣多了。 “我们认识对吗”?脚刚踩在地上,季忧就松开了伊千年,她问。 “恩,我们认识,你叫年年”。季忧回答。 年年?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她,不过她名字里有一个年字,应该可以这么叫吧? “我就伊千年,”。她说。 “那你记得我叫什么吗”?不管叫什么,她就是那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承受了和他一样痛苦的人。 “公主就是她,她说认识方孟的”。刚才的那个士兵带着紫玉公主,手指着伊千年,她们身后聚集着一大票的士兵,配季府的仆人。 “千年”。紫玉公主奇怪的一笑,轻柔的喊了一声她的名字,语气里全是恶毒的气息。 “我都说了,我不认错人了,你是不是傻啊,听不懂人话吗”?伊千年并不知道方孟对于紫玉公主的重要性,现在的她还傻傻的认为,紫玉公主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不,她刚刚说了,她见过方孟,我没有听错”。 “我没见过,没见过,就是没见过”!伊千年死不承认。 “怎么回事啊”?穿着喜服的季昶,小跑着过来。 季忧看到父亲,眼里有一抹一闪而过的害怕,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一把扯过伊千年,把她藏在自己身后,他害怕父亲再伤害伊千年,害怕父亲再次划开伊千年的手腕,让他一点一点吞食她温热的血液…… “季忧…儿子啊,你回来了”。季昶有些激动的喊了一声。眼里露出了恶狼见过食物时,贪婪的眼神。 他的儿子,他亲手打造的不死的作品,若他的计划成功了,那长生不死,便成了可能,去他的天下,只要活得够久什么都是他季昶的。 “是回来了,不过现在又要走了,父亲好自为之吧”。季忧淡淡的说。 如果不是他们之间有着血缘关系,季昶真的是他致亲的父亲,当年一出药庐,他就会亲手杀了这个让他承受了许多非人折磨的男人,也正因为季昶是他父亲,他才一次又一次的放过他,但如果季昶再胆敢伤害年年,他必定亲手弑父! “公主,不能让他走,他身上有着长身不老的秘密”》季昶知道现在自己不能掌握季忧了,只能靠紫玉公主的力量。 紫公主对于长生不老,容颜不老的渴望,比季昶还要狂热,这也是她拼命追球方孟的原因。 “来人啊,给我拿下他们”。紫玉公主一下令,众人就向着季忧他们靠拢。 “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的”。季忧转头温柔的说。 伊千年根本就没害怕,她表情丰富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她认为自己是主角,自己有着逆天的好运,这里的人都死了,她也会活的好好的。 他温柔的话语,柔和的眼神,让伊千年丰富的表情一下就僵住了,心间好似被羽毛轻轻撩过,痒痒的、暖暖的! 季忧拔出长剑,一道透着杀气的寒光,从伊千年脸上一闪而过,随即就是那些人的惨叫声,和宾客四处躲藏的吵闹声。 季忧紧紧的拉住伊千年,一直把她护在身后,他的手很大,很暖,伊千年的手被他完全包裹住,他手心里的汗,也濡湿了她的手。 季忧虽用剑,但剑剑都掌握好了分寸,只会打伤人,绝不会杀死人。 没一会季府里就哀嚎一片,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十个受伤的人,紫玉公主和季昶早在刚动手的时候就跑到安全的地方躲了起来,若说蛇鼠一窝,那么就是说的季昶和紫玉公主。 “走”。季忧拉着伊千年跑除了季府,剑已经丢失。 “等一下,等一下,那有匹马”。伊千年眼尖的看到被拴在石墩上的一匹棕色的健壮马儿。 “年年,真聪明”。季忧笑着说。 他温柔宠溺的语气让伊千年很不适应,在家时爸妈都没对她这样温柔的说过话,伊千年也没温柔过,她爸爸妈妈一般开口就是‘死丫头’,‘丑丫头’的。 在萧瑟的秋日里,两个人一匹马,肆意的奔跑在秋风里,伊千年被季忧抱在怀里,季忧在他身后手持着缰绳,两个人是那么的潇洒亲密,可他们奔向的真的是理想中的生活吗?等待他们的又是什么呢? 又是深夜,公主府的血坊内,今天方孟也被取了血,他坐在黑漆漆的小房间里,用于包扎伤口的绷带和药被他丢弃在一边,手腕处浅浅的伤口还在往下滴着血液。 他已经六天没见到伊千年了,出奇的想念,他越是想要压制心里的想念,那像是火山般的情绪就会爆发出来,他是怎么了?寂寞了太久了吗/ 如果知道现在伊千年已经和季忧去往了陈国,他一定不会再躲藏了。 方孟幽深的眼睛更加暗了,他从破旧的衣服里取出了那块有着清香的手帕,放在鼻间,用力的嗅了嗅,只闻了一会,他就把手帕从新放在怀里,走出屋外,浓浓的夜色里一个衣衫褴褛身影高傲的身影,走到血坊外,偷了一个木盆…… 第13章 混世小魔王 方孟拿着偷来的木盆,走到水井旁打了一盆凉水,在自己的小房间里,一点一点把自己脸上的黑灰洗了,手腕处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 “我们是要去哪里”?伊千年和季忧已经走了五天了,现在她们正在一个露天的摊子上吃饭,伊千年问。 “陈国”。季忧回答,又给伊千年的碗里添了一个小笼包。“年年,多吃点”。 伊千年尴尬的笑了笑,她是真的不喜欢别人对她太过温柔宠溺。 “我叫伊千年,你可以叫我千年,就别叫年年了,我不习惯”。伊千年说。 “好,千年”。 陈国都城富饶程度一点都不逊色于如今最强大的燕国,只是陈王已经年老,而太子又太过年幼,大家都认为陈国已经没落,过不了两年就会被其它强国吞没。 季忧牵着马,伊千年与他并肩行走,看惯了古代建筑和街道的伊千年对于周围的环境和人群都没有什么兴趣,她现在只想快点安定下来。 “你是陈国人吗”?伊千年问,其实她想问的是‘你是陈国的王爷、王子、大官吗。’ “不是,我们是燕国人”。季忧回答。 那我们来陈国干嘛?旅游观光。 “年年无须担忧,我们在这里很安全”。季忧以为她是担心紫玉公主和季昶派人追来,就安慰了一句。 “我知道”。伊千年回答。 “驾!驾!”。一队穿着黑色铠甲的陈国骑兵,从他们身旁疾驰而过。 为首的那个中将,在马儿过去的一刹那忽然看到季忧的,他用力的一拉缰绳,马儿发出鸣叫,他已经跑出了一里地了,他迅速的带着骑兵回头。 “季学士,您回来了”。威武高大的中将带着他的骑兵纷纷下马,对着季忧拱手弯腰行礼。 “陈王身体可还好,我正准备去看陈王,将军带路可好”。季忧说。 伊千年看到将军都对季忧行礼,眼睛唰一下就变得锃亮锃亮,不自觉的就笑了出来。 她就知道穿越的人会有好运,之前所有的经历都是一块块砖头,它们的主要责任就是引出季忧这块美玉。 “季学士请上马”。将军把自己的马让给了季忧。 “不了,我有马”。季忧拒绝。 伊千年和季忧他们在一队骑的护送下,去到了陈王宫,而那位将军早早的就派人去王宫说季忧回来了,陈王居然屈驾站在王宫门口等他们的到来,由此可见季忧的身份飞同一般。 “臣季忧,参见大王”。季忧双手抱拳弯腰行礼,一直行礼都是跪地的伊千年看到陈王立马就想跪倒,却被季忧拦住了,她只能照葫芦画瓢的学着季忧的样子。 “学士一走就是三年,可知寡人无人才可用的困窘”。陈王说。 当年季忧一出药庐就知道自己必须强大起来,才能保护自己,于是他就先上青云山学习谋略,再就来到当时天下最为强大的陈国为官,陈王慧眼识英雄,很快的就重用他,季忧也确实立了大功,他在陈国为官的五个月时间,陈国的疆土扩大大一百多里地…… 只后来他便无缘无故的消失了,再无人知道他的音讯。 “臣该死,未能为大王解忧”。季忧说。 “寡人不怪你,回来就好”。陈王说。 陈王在宫里设宴,邀文武百官,共同迎接季忧的到来,喜欢凑热闹的伊千年却未能前去赴宴,她被季忧安排的人带到了后宫的瑶光殿,季忧不希望有太多的人看到伊千年。 “姑娘想吃什么”、一个长相清秀大约十八岁的绿衣宫女询问。 伊千年席地而坐,身前是一个黑木的长桌,桌上的青铜香炉里冒着袅袅青烟。 “这里有什吃的啊“?伊千年充满兴趣的问。 “我们这里的吃的可多了,有栗子糕、核桃酥、梅子饼、全味鸭、金银鱼……”素婷说的自己都快流口水了。 “好了,好了”。伊千年喊停了滔滔不绝的素婷,她的馋虫已经完全被勾起来了。 “你喜欢吃什么,你就上什么”。伊千年说。看的出来,这个素婷一定是个吃货,而听吃货的建议去吃东西,一定不会错的。 “那姑娘吃剩的,可以赏给我吗”?素婷问。 “我们等会一起吃”。伊千年说。赏不赏的多见外啊,她可是一个在现代生活了二十三年的新新人类。 素婷去传膳了,伊千年在瑶光殿里发呆,门口一个小脑袋探进了店里,一双老鼠一样的精明眼睛滴溜溜的打转,然后小脑袋消失了,不一会瑶光殿的门口就多了一天浑身都是金黄色的蟒蛇。 大约男子手腕粗细的蟒蛇发出危险‘咝咝’的声音,分着两个叉的舌头一伸一缩的,它好像是在寻找猎物。 黄金蟒蛇扭动着身体,慢慢地绕到的伊千年背后,门口处的那个脑袋又探了进来,眼睛里带着恶作剧的兴奋。 “啊”!!!!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伊千年的手不小心摸到一个有些粗糙,冰凉的皮肤,她低头一看,一条蟒蛇尾巴高高的翘起,正准备缠绕伊千年的衣裙。 想都没想,伊千年连滚带爬多的就跑,蟒蛇好像认准了她一样,在她身后穷追不舍,一条蛇一个人在瑶光殿里饶了一圈又一圈,明明门是开着的,脑子短路的伊千年就是没往外面跑。 门外的陈信陵有些无语的看着,依旧狂奔的伊千年,明明蛇已经不再追了,她到底在跑什么啊?真没见过这么笨的人。 枉费了他准备的一系列恶作剧了,倒在门口的桐油早就被风化了,认出来也不会滑倒。 “太子,你在这里干嘛”?素婷看到太子,也没有行礼,因为要是有人对他行礼,陈信陵就会生气,他一生气整个陈王宫都会被闹得天翻地覆,他恶作剧的功力实在是太强了,无敌混世小恶魔就是说他的。 “有蛇在追我”。伊千年看到素婷,都快哭了。 “姑娘,别怕,蛇不会要咬人的”。素婷在不拉住伊千年,她会活活累死的。 伊千年停下来,定睛一看,蛇早就不见了. “你笨的让我刮目相看”。陈信陵走了进去,由衷的说。 “是你放的蛇对吗”?伊千年怒气冲冲的瞪着十二岁的陈信陵。 陈信陵是陈王和王后唯一的孩子,也是后宫唯一的孩子,陈王对他的看重宠爱,不言而喻,陈王一直都希望陈信陵可以早日接替他管理陈国,可他天生就是个野性子,不授管,也不听教。 “是啊,你能这么样呢”?陈信陵说。 “小屁孩,你给我等着,看我以后怎么教训你”。伊千年用手指着她,咬牙切齿的说。 “姑娘,他是我们陈国的太子”。素婷说。言下之意就是,你不能拿他怎么样,更不能伤到他。 “不就是太子吗,有什么了不起,能不能登上王位都还不知道呢”。伊千年说。 “那个破王位谁稀罕啊”!陈信陵一点都不想当太子,更不想称王。 “我稀罕”!伊千年说。 “你稀罕,那我就把太子之位让给你吧”。陈信陵开心的说。 以前他说把太子之位,让给宫女或者宦官,那些人大多会被吓的半死,立马跪地说不敢,说该死,他就想不通了,是他想要让位,他们怎么该死的? 现在终于出现一个敢说自己稀罕太子之位的人了,他当然开心了。但太子之位岂是说让就让的! “ 第14章 书信加情深 宫女送来膳食,伊千年不在和他计较,走过去吃饭。 陈信陵见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就走了,素婷坐在伊千年对面,与她共同吃饭。 “姑娘和季学士是什么关系啊”?素婷问。 “……” 是什么关系呢?她也不知道。 方孟的手上又多了两条伤口,他还是固执的不肯包扎,去了三次血,他的小房间地面上多了一滩一滩的血迹,思念每日欲浓,他不想再公主待下去了,但紫玉公主到处派人寻找他的现实又在眼前,他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 人人都说燕归是个傀儡王,但事实恰恰相反,他是靠着紫玉公主的扶持帮助才登上王位,但紫玉公主仅仅做了这一点而已,真正助他打天下的是燕归亲手培养的两个细作,她们一个是倾国倾城的美娇娘,一个是凶狠毒辣的用毒高手…… “姑娘,季学士已在宫外等候了”。素婷说。 伊千年看着满桌没吃完的美食有些恋恋不舍,在素婷一遍又一遍的催促下,她往袖子里装了两块精致的糕点,然后出了瑶光殿。 宫外季忧静静伫立,喝了两杯酒,有些微醺的他,脸颊泛红,身体有些燥热,酒能暖身果然不假,但看到伊千年季忧觉得:酒能暖身,她能暖心! “给你一块”。伊千年小跑着过去,把袖子里的栗子糕拿了出来,大方的分给季忧一块。 季忧笑着接下,他从来没吃过那么好次的栗子糕,不,他过去以后吃的任何东西,都么有那一夜的栗子糕好吃。 “走吧,我们回家”。季忧自然的拉住了她的手说。以前他们就是这样,手紧紧地拉着,用自己的温度温暖彼此。 那个时候的年年不会说话,没有情绪,但当他拉住她的手,年年也会紧紧的拉住季忧。 “呵呵”。伊千年愣了三秒钟,然后她握住了他的手。 再没有人去欣赏满天的繁星了,她们现在的心里脑里都被幸福灌满了,除了彼此,再无法欣赏到外物。 “大家快去看啊,王宫张榜了”。伊千年独自走在街道上,季忧去上朝无法带着它,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要伊千年在家里好好呆着,伊千年也满口答应,但他前脚刚走,伊千年后脚就出来了。 “陈王可就这么一个孩子啊,怎么不在朝中选有能力的官员当太子的老师,来民间选什么啊”。有人疑惑的说。 “我可听说咱们的太子,顽劣的很,在宫中号称无敌混世小恶魔,谁都管不了。想来陈王也是无计可施,才来民间为太子找老师”。大家围在皇榜前,你一言我一语的。 伊千年看着皇榜,若是成了他的老师,不就能好好地教训他了吗,伊千年眼睛一亮,立马上前取下了皇榜。 “这位姑娘可称之为真豪杰啊”。从人群里走出来一个须发全白看起来很有智慧的老者。 陈王从民间为太子寻找老师,今天并不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之前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贴一次皇榜,前几次人们都争着抢着去做太子老师,可没有一个人是好好地进宫,好好地出宫,每个去教太子的老师,出宫时差不多命都快没有了。 这位须发全白很有智慧的老人就是陈信陵上一位老师,其实原本六十岁的他没有一根白头发,在宫里教了太子七天,他看起来就像老了二十岁,头发胡子也白完了。 “必须的”。伊千年难道骄傲,她有信心能够对付陈信陵。 伊千年被一个宦官引进了皇宫里,王宫的御花园里,两边站着几十名宫女和太监,陈王后带着陈信陵端坐在一家四角凉亭里,青木案上摆着精致的点心,新鲜的水果,还冒着热气的奶茶。 “回禀王后,新老师带到了”。宦官的声音很尖乍听之下都无法通过声音辨识他的性别。 “怎么又是你”。陈信陵看到伊千年一下子跳了起来,他不想带着一个笨蛋玩。 “参见王后”。伊千年对着陈信陵挑衅的笑了笑,没有理会他。 “陵儿见过她吗”?陈王后年过五旬。但保养得极好,皮肤洁白细嫩,眉眼处有点点皱纹,但丝毫不影响她从骨子里透出的美丽,想必年轻时容貌也能称的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她是个大笨蛋,我不要她教”。陈信陵说。 “呵呵”。王后慈爱的一笑,心里觉得这一次一定是找对了老师了。 “太子当然是极其聪明的,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无人可读心会别人心意,你又怎知我是笨蛋呢”。伊千年问的他哑口无言。 “你就是笨蛋”。陈信陵说。 伊千年笑而不语,眼睛看着充满女性魅力的王后,把炸毛的陈信陵撂在一边。 “恩,你以后就是陵儿的老师了,你无需记着他的太子身份,只把他当作普通人家的孩子教育即可,要打要骂无需问别人的意见,只要别伤了他的性命,怎么样都由你”。王后说。 “母后,我可是你亲儿子啊”。陈信陵哀呼。 “是”。伊千年弯腰行礼。 哈哈,你小子可算是落到我手里了,伊千年心中的恶魔因子全部都复苏了,不就是恶作剧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会的伊千年都会,伊千年会的他却并非都会。 “你真的要进宫教太子吗”?穿着紫色官服的季忧问。 紫色在陈国,一品夫人和官员才能穿,男子穿着紫色的官服就意味着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是啊,不行吗”?伊千年笑着反问。 王宫是陈国最安全的地方,所以即使伊千年不主动去揭皇榜,他也会想办法把伊千年送进王宫,季昶和紫玉公主都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季忧自己无所谓,反正他又死不了,但他一定要确保伊千年的安全。 “当然可以”。季忧回答。 好方孟一同被送进血坊的奴隶已经死了一大半了,燕国派出买奴隶的军队至今杳无音信,剩下的奴隶都必须取出多出一倍的血液,方孟当然也不例外。 晚上方孟正在漆黑的小房间里思考着如何摆脱紫玉公主的办法,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方孟鹰一样的黑眸带着危险的信号望着门,只听声音他就能判断出来人的年龄,身高和体重,所以他知道来的并不是伊千年,她已经一个月没有来了,方孟此时依旧不知她已经在陈国安家立业了。 “这是给你的信”。那个冷言冷语的嬷嬷,把一封信递给了方孟。 当初伊千年第一次到方孟这里,她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没说罢了,嬷嬷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自然一眼就看出方孟的不凡之处,所以刚开始取血,一直没有轮到方孟身上,别的奴隶已经取了几十次血,他依旧完好,以为有这个嬷嬷暗中使力。 “谁给的”。方孟接过信,内心一阵狂喜,因为他已经猜到是谁了。 “天下这么大,有谁知道你在这里呢”?嬷嬷说。 伊千年虽到了陈国,但也没有忘记方孟,更没有忘记自己当初说的话‘等我发达了,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所以她一去给陈信陵当老师,就给方孟写了一封信,内容大概就是:我已经给太子当老师了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等我去救你。 血坊的虽然都是些卑贱的人,但正因为这样,他们才能与外界有更多的接触,送封信进来,就是小事一桩。 方孟的身上除了那块手帕,又多了一件随身之物,而两件东西都有一个相同的主人…… 第15章 第一场雪 伊千年对付陈信陵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因为她够烦人,够麻烦! “把书放在这里吧“。伊千年带着十个宦官去到了陈信陵的麒麟殿,宦官每个人都抱着许多成捆的竹简。 “我告诉你,我是不会看的”。坐在廊下的陈信陵手里拿着一只绿毛龟,瞟了一眼伊千年搬来的书。 “放心,老师怎么会让你看书呢”。伊千年笑着说,眼底有一种奸计即将上演的得意。 “那你这么一大早,搬来这么多书干嘛的”?陈信陵把绿毛龟放在一个玻璃缸里问。 “我不让你看,让你烧的啊”。伊千年慢悠悠的打开一卷竹简,然后把竹简上的字亮给他看。 ‘陈信陵是只又肥又笨的大笨猪,陈信陵是只又肥又笨的大笨猪……’竹简上就重复了这么一句话。 “你!你给我等着”。陈信陵一把夺过竹简,双手捏住竹简,然后朝两边一使劲,竹简生生的被撕成了两半。 伊千年连忙对着门外端着火盆的宫女招手,四个黄铜火盆摆在了地面上,盆里面燃着红彤彤的炭火,竹简一撂进去很快就烧完了。 “这里面还有很多,我可不止骂你是大笨猪哦”。伊千年指着满桌的竹简说。 虽然方法很幼稚,但只有十二岁的陈信陵又何尝不幼稚呢?因为不想称王,就到处惹事,不许别人对他行礼,这些难道真能让他变成普通人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人活一世真的有很多事是命定的。 刚开始伊千年骂他的话都是写的满满的,然后变成一半是骂他的话,一半是他该学的知识,然后一本书里,会有十句骂他的话,十本书里有一句骂他的话,就这样依次减少,陈信陵要想抹去那些脏话,就必须得一字一句的认真看书…… 如此看,即使是傻子,也能记得不少了。 陈国练兵的操练场上,陈信陵手里还拿着那只绿毛龟,伊千年大大咧咧的走在前面,他们身后跟着十几个宫女和太监。 脚下是黄色的沙地,头顶是湛蓝的天空,远处放着成堆得兵器,初冬的风,还没有刺骨的凉意。 “今天你又想玩什么”?陈信陵问。 “玩什么啊?不玩”。伊千年说。 “呵,难道你不想让我拿起那边的刀或者长矛吗”?陈信陵指向不远处放着各种武器的兵器架。 “不想啊,我就是带你来散步的”。伊千年说。最近烧了很多书,肯定也吸了许多二氧化碳,他们都该好好地呼吸新鲜空气,洗洗肺了,麒麟殿的一面墙都被烟熏得焦黄了。 说不想,她就真的没有说出一点点想要他拿起兵器的话,明里暗里都没有提。 他们一行人顺着操练场走了一圈,身后的宫人和陈信陵都是一头雾水,现在该打道回府了。 “喂,你真的不让我拿刀吗”?陈信陵喊住了往来时路走的伊千年。 伊千年背着他,得逞的笑了笑,鱼儿上钩了…… “我是真的不让你舞刀弄枪,相信我”。伊千年很认真的说。 “为什么啊”?陈信陵问。 不都是说,文武双全,有武有谋吗,为什么她只让自己看书,却不强迫他练武? “啧,啧,你看你这张小脸长得多俊啊,要是等张开了,还不知道会好看成什么样子呢”?伊千年说。 “……”练不练武和相貌有什么关系。 “你看看你这双细腻洁白柔弱无骨的小手,比我的还白”伊千年拉着他的手和自己的比了比,果真是陈信陵的更白更嫩,毕竟年龄摆在哪呢?一个十二岁男孩的手能粗糙到哪里去。 “我看你,只能拿拿笔杆子,哪里能练武,说不定提刀走两步就累趴了”。伊千年说完就走。 有些羞臊的陈信陵不服气的抿着嘴巴,凭什么说他不行,伊千年越是看不起他,他越是要练出一身精湛的武艺,到时候定让伊千年刮目相看。 当天晚上,陈信陵就偷偷地拿着大刀,在宫苑里胡乱飞舞,把院中的花草砍得乱七八糟。 第二天早晨像是早就料到一样,伊千年找来了花房里的宫人,更换了麒麟殿的花草。 虽然知道陈信陵有偷偷地练武,但伊千年没有戳破他,只偷偷地拿来了两本武学秘籍,然后混在他每日看的书籍里,陈信陵看到武学秘籍别提多开心了,他以为伊千年不知道,也偷偷地把书藏了起来。 伊千年从宫门出去,穿着蓝衣的季忧已经站在宫门口等了有一会了,他看到伊千年温柔的一笑,走到她的面前,把她衣领上的白色毛领往上拉了拉,伊千年的口鼻被毛领遮住,她的眼睛弯了弯,在笑。 “下雪了”。伊千年伸手去接零落的小雪花,雪刚开始下时并不是一片一片,而是一粒一粒的。 “是啊,下雪了”。季忧看着伊千年说。 雪一落在掌心便化成了一滴水珠,可那种凉凉的感觉却能保持很久很久。 “当心受了风寒”。季忧拉过她的手,用自己温暖的手掌,擦掉伊千年手心里的雪水。 “要是有啤酒和炸鸡就好了”。伊千年小声的说了一句,在现代生活时,关于初雪时要吃啤酒和炸鸡的梗,可是火了好长时间。 “你说什么”?季忧问。 “没什么”。伊千年摇头。 很短的时间,一粒一粒的小雪花,就变成了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两个人走在一起,很快他们乌黑的头发就被白雪覆盖,是真的一不小心就走到了白头吗? “好美啊”。伊千年看着满天飞舞的雪花,忍不住赞叹。 季忧不喜欢雪,在雪山呆的的三年里,每一次当他经历难以言喻的痛苦醒来时,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和现在一样的鹅毛大雪,他在痛苦里,一次次的醒来,又带着加倍的痛苦死去,所以他对纯洁的白色是讨厌的! “你不喜欢吗”?伊千年问。 季忧笑而不语,他想说我喜欢你! “看好了吗”?季忧把她滑落的毛领又往上拉了拉。 “没有”。伊千年说。 季忧不语,继续陪着她在雪中漫步,从黄昏走到了黑夜,街道上悬挂在房屋两侧的红灯笼都点着了,白雪映着红灯笼,纯洁中透着温暖。 “好了,我们回家吧”。伊千年说。 一高一矮的两个同样纤瘦身影缓步走在大雪中,他们路过别人家门前的灯笼下,红光拖出两条长长的影子…… 燕国的雪比陈国来的更晚些,但一下就是一场大雪,依旧在血坊的方孟像是听到下雪的声音一样,瘦弱的他走出小房间,站在院子正中间,他的脸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用于伪装的黑灰。 “我可能不需要你救了”。方孟伸出手接雪花,嘴里喃喃的说。 第16章 深沉 雪下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伊千年就被从门窗进来的白晃晃的光给吵醒,光是没有声音的,可它就是有能力唤醒睡梦之中的人。 季忧早早的就入了宫,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伊千年独自从吃好早饭,王宫里派来接她的轿辇就到了,外面街道上的雪早被起早得人给踩实了,天空依旧阴沉沉的。 “姑娘可来了,太子发了好大的脾气,正在殿中发狂呢”。穿着绿衣的素婷,看到从轿辇上下来的伊千年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忙上前扶住了她。 “呵呵,我可以自己走的”。伊千年笑着把素婷扶着自己的手给取下了,这样古装剧里皇上妃子们和贵妇人们才享有的待遇她是真的不适应,难不成好好地走着路就会摔倒吗? “你快去看看太子吧”。素婷又说了一遍。 “太子怎么了”?伊千年问,这些日子并未发生什么事啊,好好的有什么脾气。 “好像昨日蜀国有人前来,邀陈国去往蜀国赏春,大王说要太子代他前往,然后他就发狂了“。素婷说。 “赏春?现在明明是冬天啊,赏什么春”?伊千年觉得奇怪。 “姑娘不知,蜀国离我们陈国足有千里的路程,那里四季如春,所以每当我们中原到了滴水成冰的寒冬,蜀国便会广邀天下诸候国的大王,前往蜀国赏春避寒”。素婷说。 “哦”。伊千年应了一声,心里想她说的蜀国不会是四川或者云南吧,也不知道那里有没有火锅。 麒麟殿内静悄悄的,院里的雪也被清扫的干干净净,一棵热烈盛开的红梅傲立风中,红色的梅花上点缀着点点晶莹的白雪,梅花开的如同夏日黄昏天边的晚霞,只有一棵也好看极了,众人都赞赏梅花凌寒独自开的气节,可它的美丽又何不胜与气节呢? “这不是好好的吗”?伊千年到了麒麟殿,并没有发现异常之处。 “姑娘可别被这假像给迷惑住了”。素婷说。往往重大的事情发生之前,都是诡异的宁静。 “天那!你在干什么”?伊千年惊呼。 麒麟殿里只有陈信陵一个,他头发凌乱衣服也没穿好,光着脚,手里拿着伊千年送给他的打火石,殿中的纱缦被子衣物,被连成圈绕了房间一圈,那些丝织品上好像还被洒了易燃的桐油,只要他一点燃,那很快这座宫殿就会化为灰烬。 “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半天了”。陈信陵说。 等我干吗?难不成他想烧死我?伊千年心里想,她往后退了一步,只要他一点火她就能很块的跑到安全的地方。 “你不是稀罕我这个太子之位吗,今天我就把它让给你,你以后一定要照顾好我的父王母后”。陈信陵把象征自己身份的一块龙纹玉佩扔给了伊千年,她双手一接,就把那块温润的白玉佩捏在了手里。 “谁稀罕你这破太子位啊,一个小屁孩整天不学好,学别人玩自杀,你有点出息好么?为师实在是太痛心了”。伊千年说。 “啪哒”。陈信陵不理她,低头摩擦着两块扁平的黑色石头,他还不怎么会用打火石。 伊千年犹豫了一下,想要上前夺下他手里的打火石,但是不敢,她也怕引火烧身。 “陵儿,你想干什么啊”。吓的花蓉失色的陈王后,穿着红色的凤袍在宫女的搀扶下过来。 “参见王后”。伊千年弯腰行礼,但王后更本就没理她,行完礼她自己就站起来了。 一个十二岁被所有人百般宠爱的太子,究竟明白什么,看过什么,普通人做梦都想得到的权力,再他眼里比恶魔还要恐怖,竞然逼的一个孩子想要用死来逃过高高在上的王位…… “我就是不想当太子“!陈信陵发发狂的大吼了一声,伊千年看着陈王后梨花带雨的美丽面旁,只一会她就好像老了几岁,眉眼处的皱纹越发加深了。 ”好,好,好,你说什么母后都答应你,不当太子就不当太子,母后明天就带你出宫,我们去过寻常百姓的生活“。陈王后说。 “不,今天下午就出宫“。陈信陵已经不再打火了。 “好,下午就出宫,你快倒母后这里吧”。陈王后说。 陈信陵把打火石放在袖子里,开心的去找鞋子,在一旁的素婷,连忙跑了过去。 “我不要你帮我穿”。陈信陵避开了素婷的手,自己坐在地上,往脚上套着鞋子。 这样就结束了,伊千年还以为会闹出天大的动静呢,果然孩子就是孩子,靠着伤害自己得到大人的注意力,然后自己的要求被答应了,很快就又恢复了本来摸样。 “我也不要她当我老师了”。穿好衣服的陈信陵跑到陈王后身边,小手指着伊千年。 “好,母后什么都答应你”。陈王后说。 这是一剑双雕,一石二鸟吗? 王后带着陈信陵和一干人离开了,忽然有一个小宫女跑过来,小声的对伊千年说:“王后说姑娘以后还是太子的老师,眼下只是缓兵之计”。 “你怎么在这”?伊千年看到麒麟殿外的季忧,惊喜的问。不是都说外臣不得入后宫的吗? “我陪陈王来的”。季忧说。 其实陈王和王后是一起到的,陈王一直在殿外没有进去,陈王只有一个儿子,还是老年得子,陈信陵是他的希望,也是所有陈国百姓的希望,所以陈王不能对儿子心软,他必需保持一个严父的假像。 陈王知道当年两岁的陈信陵看到了自己的姐姐被敌军抓走,被凶狠的男人拳打脚踢,他记得那一夜发生的每一件事,他恨父亲为保护自身安全,而不去管姐姐,十年时间转眼就过,陈信陵从来没有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姐姐。 燕国大雪过后,温度骤降,方孟已经骨瘦如材,他站在被皑皑白雪覆盖的院子里,身体本能的发抖,不远处的宫殿房顶之上,有一个相貌绝美的男子,他一双狐狸一样多情勾魂的桃花眼一眨不眨的看着血坊里衣衫褴褛的方孟。 难道老大傻了?白胡一脸不可思议,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站在雪地里,好像是有点傻。 本来想等方孟进屋他才出现的,可等了许久方孟都没有动,高处的白胡冻的直发抖,他是雪域灵狐的后代,连他都会觉得冷,可见温度是极低的。 “主人“。白胡收起自己丰富的表请,走到方孟身边,认真的欠身行礼。 方孟的嘴巴已经冻成深紫色,手的关节处也有点肿胀,踩在雪地的双脚早就失去了知觉。 “……“ “主人,你找我来有什么事”?白胡问。 长长的沉默过后,方孟凉薄的嘴巴浮上一点点笑意,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双手,然后转身走进自己的小房间里,白胡也紧跟其后。 看到下雪,感受到刺骨的寒冷,方孟突然想到季忧在雪山待的三年,于是他就想想试试无边无尽的寒冷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1 被冻真的很不好受,再加上难以承受的身体疼痛呢?季忧在雪山上的三年究竟是靠什么坚持下来的? “主人,你找我来有什么事”?白胡又问了一遍。 我靠,你到是说啊,老子时间很宝贵的,整天就会装深沉,装深沉…也不怕把自己给忧郁死,白胡的内心是崩溃的。 白胡想如果把他跟方孟关在一起,就算是有吃有喝,不出三天他也会死翘翘的! “燕归现在在哪?在做什么事情”?方孟揉着自己冻僵的手指问。 白胡的内心长舒了一口气,他终与发问了,等我回答完也就可以走了。 第 17 章 “燕归昨日起程去往蜀国了”。白胡回答。 “蜀国赏春,陈国去了吗”?方孟问、 “不知道”。白胡回答,方孟不让他与伊千年有接触,她就在陈国,白胡怎么敢去啊。 “你走吧”。方孟说。 “你是说我们要去蜀国”?伊千年有些激动,说不定,那个蜀国真的有,类似火锅一样的食物存在。 ”是,我们要去蜀国“。季忧说。 陈王让季忧代他前往蜀国赏春,季忧又怎么会把伊千年丢在陈国呢/?他一步都不会离开伊千年的,也不会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因为陈王和王后太子都没有前往蜀国,所以陈国的几乎没派什么士兵护驾,也没有大王出访时的仪仗,只有二十人的部队出了城,季忧特地备了一辆马车伊千年坐在车里,季忧驾车。 一行人走了一个多月,真正的从冬天走到了春天,从纯洁雪白的冰雪里,走到了芳草萋萋的春天。 马车的速度比马匹慢了不少,到了离蜀国还有百里的地方,季忧便命令其他人先行一步,他们随后就到。 马车不急不慢的跑在不宽阔的黄土路上,季忧神色淡淡的,眼神有些复杂,车里的伊千年在熟睡着,经过一个多月的车马劳顿,伊千年的骨头架都要颠散了。 道路的前面有一个大湖,湖水碧绿清澈,水面波光粼粼,水波荡漾,夹案两侧桃花开的正艳。 湖边一个有一堆火,蓝衣的方孟手里拿着一根细竹条,竹条的一端插着一条鱼肥美的大鱼,鱼已经被烤的焦黄,方孟嘴角带着笑看着那辆缓慢向他驶过来的马车。 季忧的表情还是淡淡的,他早就料到方孟会来,只是没想到他会来的这么快。 季忧与年年是一种有着灵魂交流的关系,他们互相给对方依靠和温暖,而方孟呢?他们之间又有过什么故事? 季忧把马车停了下来,自己独自走向方孟,脸色晦暗,他感觉到危险的气息了! “来的正好,鱼刚刚烤好“。方孟笑着说。 季忧配合着他也笑了笑:“我不吃鱼”。 “哦!那可可惜了这么美味的鱼了”。方孟说。 “你又想干什么”?季忧警惕的问。每次他出现总会让他疼痛苦闷,这一次肯定也不会例外。 “不想干什么,就是请你们吃鱼的”。方孟说。是请你们吃,而不是请你! “年年在睡觉”。季忧说。 “我可记得她亲口对我说她叫伊千年,你确定她真的是你的年年”?方孟问。 没有人比方孟更清楚伊千年的来历,因为她的存在都是方孟一手安排的,包括年年也是,谁让他活得那么久,又活得那么无聊呢? “那又怎么样呢?你可以叫方孟我也可以叫方孟。”季忧说。 “呵呵,说的对!那就叫年年出来吃鱼吧”。方孟笑着站了起来。 “我说了,她在睡觉”。季忧伸出手拦住了前进的方孟。 气氛斗然变得紧张起来,方孟与季忧互相对视,谁都没有表现出危险的气息,他们表情都是淡淡的,却暗潮涌动。 “没关系,我可以喊她一声”。方孟说。 季忧看着他淡淡一笑,忽然伸出手,想要夺过他穿着鱼的竹杆,肥美往左边一偏,拿着鱼的手举了起来,季忧再上前,左脚在地面一扫画出了一个半圆,方孟请轻轻一跃腾在半空,他的脚风扬起了一层黄土。 季忧再出手,方孟夺过,他忽然跃了起来再空中横踢向方孟,方孟又灵活的躲过,地面的那堆火却遭了殃,季忧脚风一扫,火花四溅,灰尘漫天。 方孟一直躲闪,不曾出手,他一路躲着就到了马车边,季忧眼看无法阻止他,就不再动手,他单手把方孟推开,自己撩起了马车的门帘。 “年年,醒醒,有人找你”。季忧温柔的喊了一声。 方孟看着自己手里的鱼,莫名其妙的一笑。 ”恩“。伊千年翻了个身,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谁找我“? 到现在为止伊千年认识的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谁会找她呢? “你起来看看就知道了”。季忧说。 伊千年头发凌乱的做了起来,季忧温柔的用手帮她整理头发,伊千年也乖的像只猫,任由他的手拨弄自己的头发,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们都是这样的,一开始伊千年还不习惯,时间一长啥事都能变成习惯。 或许他们现在的相处状态接近与恋爱,因为热恋中的情侣智商都无限接近与0,买把梳子很难吗?! “这样会好看一点“。季忧给千年戴上一个嵌绿松石的钗子,刚戴上他想到方孟还在一边,他又立马把钗子取下。 “是你,你怎么出来了?“伊千年看到方孟有些兴奋,不是说进了血坊的人一辈子都出不来吗?现在看到方孟好好地出现在她眼前,她怎么能不开心呢。 “有人救我,所以我就出来了“。方孟说。’ “太好了,看来我们就是主角“。伊千年开心的说。 “来,请你吃鱼”。方孟把竹杆递给了伊千年。 “谢谢啊”。伊千年说。 “你吃吗”?伊千年接过鱼,转身就把鱼送到季忧嘴边。 季忧笑着咬了一小口,他的眼睛望向了伊千年身后的方孟。 就算你出现了又怎么样,她的眼里心里还是有我,谁都没有办法取代我的存在。 “这里真好看”。伊千年跑到了湖边。 方孟和季忧并肩跟在她的身后,两个人一个温润如玉,一个深沉邪魅,从相貌、学识、谋略、武功,他们都无法分出上下,可一山如何容下二虎,这是一个问题。 第18章 路见不平 蜀国都城乃是大宛,大宛城中处处都种有蔷薇,种到谁家门口就由那家的人打理,若一个月里蔷薇没有开花,那家的主人就要受五十鞭刑,若蔷薇花死了,那一家人都会为蔷薇花陪葬,着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蜀国王后江蔷…… 天下谁人不识妖后江蔷,她容颜倾城,善舞艺音律,自有满腹才气,却偏偏祸国殃民,哪个男人都知红颜祸水,可心知肚明又怎样,见到江蔷皆鬼迷心窍把那些大道理都抛之脑后,即使被灭国也想拥一拥江蔷。 旁晚时分伊千年季忧方孟三人走进了繁华的大宛城,见到的却是一幅奇怪的景象,不管男女老幼皆抢着去为街道两侧,房前屋后的蔷薇修理枝叶,小心翼翼的往娇艳的蔷薇花上洒着清水。 “这里为什么处处都种着蔷薇花啊”?伊千年问。 “因为蜀国王后江蔷”。季忧回答。 “因为她名字里有个蔷,所以就在城内处处都种上蔷薇么”?伊千年问。 古来今往这样的男人好像还真不少,不过越是受宠爱的女人下场也就越凄惨不是吗?史书上关于女性的记载也多说她们是如何耽误男人,如何祸国,可没有一个人知道美人是如何的一种心境,把男人的没本事没作为全部归咎在一个女人身上,好像很不公平,美人何曾有错呢? 季忧是代替陈王出使,所以他的蜀国对他的礼遇,高过无官无爵的方孟数倍,伊千年也跟在季忧身后沾了大光了。 “这真的是给我的”?伊千年看着两个宦官手里托盘上的流彩广袖裙问。 “是,所有来参加赏春大会的女眷皆有一件流彩广袖裙,我们王后赏的”。宦官说。 桃红色的衣裙,以金线在胸口处绣了一朵金色的蔷薇花,花瓣重叠,针眼紧实,远远看去就像一朵真花似的,在阳光下更是熠熠生辉。 蜀国没有夜禁,所有的商铺都会开门到深夜,不管再晚,也不会少了客人,茶馆酒楼更是人群来往络绎不绝,烟花之地也不只是男人的温柔乡了,寂寞的女人也能在哪里找到慰籍…… 伊千年还穿着自己那件水蓝色的衣裙,宦官说王后赏赐的衣服只能在赏春大会的那一天才能穿,她与季忧一同走在大宛城中,身旁的季忧也是一身蓝衣,他身材修长似玉树,眉目温润如斐玉,表情清淡中带着安心与满足,,有佳人在身边何愁之有! “这花能采吗”?伊千年站在一株盛开的蔷薇前,伸出玉手还没有碰到蔷薇就被季忧拉到了一边。 “别碰,有刺”。季忧说。 “呵呵,花上面又没有刺”。伊千年说。 “我求求你了,放了我的孩子吧,他不是有心的”。一个妇人悲痛的嘶吼声把伊千年的注意力转移走。 四个黑衣的士兵,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弯刀,其中两个士兵一人一边架着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男孩,一个穿着粗布衣,头上扎着头巾的妇女正跪在地上,双手抱住领头那个士兵的双腿,不停的哭诉哀求,女人身边有一朵刚刚被采下得蔷薇花,带着绿叶的花被踩的乱糟糟的,像血一样的花汁液黏在了青石地面。 “我求求你,放了我孩子吧,我们是外地人,不知道这花不能采”。女人留着泪哭诉。 在蜀国若是举报有人采花会得到一份丰厚的奖励,所以每个蜀国人的眼睛都会盯着蔷薇花,谁都想靠举报别人一次发财。 “带走”。士兵用力一踢就摆脱柔弱女人的束缚。 “我求你,放了我孩子”。被踢走的女人,立马又起身,再次抱住了那个人的腿。 “娘,娘,快救我”。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男孩也知道要是被他们带走了,一定非死即伤,他只能不断的喊着自己的母亲,但那并没有用。 “不就采一朵花吗,至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吗”?伊千年有些看不下去了,快步走上前,并不想管闲事的季忧也只能跟上。 他季忧除了年年,谁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在旁边茶楼里的方孟看到伊千年,不淡不浓的笑了笑,一双漆黑幽深的眼里也染上了丝丝笑意,他端起白陶画有绿叶的茶盏放在他凉薄的嘴巴边,轻轻抿了一口还有些烫嘴的绿茶。 “现在该我这个主角登场了”。他慢慢地说了一句。 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听过伊千年嘴里冒出‘主角’这两个字,在血坊里她总是埋怨吐槽自己身为主角命是多么苦,运气是多么背,听得多了方孟就对主角这两个字产生了兴趣,刚出血坊的他还特意把白胡叫来解释‘主角’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胡当时听到这个问题,表情可以用滑稽来形容,虽然方孟的问题有一万个吐槽的点,但白胡只能强忍着,他可不敢惹老大。 “走带走”!士兵又一脚踢开了那个女人,这一次他使了十足的力气,女人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挣扎了半天都没有起来,她只能看着自己的孩子被士兵抓走。 “放开那个孩子”。 伊千年刚刚张嘴想要喊他们放开那个孩子,就被一个冷冷的声音捷足先登了,季忧听到方孟的声音眼里闪过一阵厌烦。 “你是谁啊,我们执行公务关你什么事”? “我说放了这个孩子”。方孟黑眸一眯,手指着那个满脸泪水的小男孩。 一种危险的气息,让那个与方孟对峙的男人忽然一抖,并不自觉的想要拉开与方孟之间的距离,此刻他更想跑。 士兵们若把这个孩子带到刑部受罚,他们也会加官生爵,可若放走了采花之人,他们就要受罚,所以现在即使他们因为害怕方孟而想放了那个孩子,也会因为自己要面临的惩罚而奋力一搏。 “啊”…男人举起了弯刀,怒吼一声给自己壮胆,刀带着寒光直接向方孟砍去。 “呵呵”就在千钧一发之时,方孟还有时间笑,眨眼刀与方孟的脖子只有一寸的距离,眼看方孟躲不过去,那个男人得意的抬头,更加使劲了。 “小心啊”!伊千年紧张地喊了一句,随即闭紧了眼睛,她不敢看到颈动脉被割开,血液喷射出来的场景。 “啊!啊!”…一连串的痛呼声。 方孟以迅雷不计掩耳之势在锋利的刀刃与他脖子亲密接触的一瞬间,往旁边跳了半步,还没站稳身体,脚尖一点,他旋身飞在半空中,连续的出脚,把四个士兵纷纷踢翻在地。 “快跑,快跑”!伊千年跑过去扶起倒在地上的女人,那个孩子也立马回到自己母亲的身边,伊千年把自己身上的钱全塞到女人手里,让他们赶快逃跑。 为什么要塞钱呢?因为伊千年看到电视剧里,主角路见不平之后都会给那些弱势群体的人钱…… “你太帅了”!伊千年走到方孟面前,真想为他点一个大大的赞,英雄不就是方孟这样的吗。 “是吗”?方孟问。 “是啊,是啊,”。伊千年头如捣蒜。 “快走吧”!在一旁的季忧看到有士兵往这里来,他拉住了伊千年的手。 “走吧,快逃命去“。伊千年对着方孟俏皮的一笑,跟着季忧往人最多的街市走去,正所谓‘大隐隐于市’。 方孟也跟上他们,三个人很快就埋没在热闹的人群中,若是真能这样的去亡命天涯多好啊!那样以后他们之间的痛苦选择会少些吗? 第19章 一骑红尘妃子笑 你有彼方天涯路,为何偏要踏上那座独木桥,桥已经历数十年风吹雨打如何承受三个人的重量,难道你真愿意一手拉着一两坠入永生之劫,也不愿潇洒一点看到他们幸福?致方孟。 临近午后,大宛城中最热闹的莫过于有酒有肉的饭馆了,因赏春大会召开之即,大宛城中多了许多外地之人,他们服饰发饰各不相同,却有着同样的爱好酒,不管男人女人皆能小酌两杯蜀国特产的甜酒青梅酒,别看酒名似乎很柔和,但却是十足十的烈酒。 青梅酒因酿造的手法奇特,早就了它独一无二的特点:女人喝青梅酒口味清甜不辣口也不醉人,可酒量再好的男人喝青梅酒也会变成三杯倒…… “这就是真的好甜,你们为什么不多喝一点啊”?伊千年端着白釉的大碗,咕噜咕噜的一碗泛着淡绿的酒水又见了底。 临街的酒楼,伊千年一行三人坐在位置最好的雕花木窗边,眼睛一抬就能看到外面一汪碧绿蜿蜒的小河,河缇上一路都种有垂柳,嫩柳刚刚抽出绿芽,柔弱的柳枝尽情的在春风之中摇曳自己娇嫩的身躯,有些矮点的柳枝都垂到了碧绿清澈的河水之上。风一吹划出圈圈细小的涟漪。 “你也别喝太多,终究也还是酒”。季忧往她的碗里夹了一点五彩缤纷的素炒什锦丝。 “这真的是酒吗”?伊千年拿起大酒坛子,往自己的酒碗里又倒了满满的一碗酒,她觉得越喝身体越舒服,连日来的车马劳顿也似乎烟消云散了。 “是酒,是男人不能喝的酒”。方孟眼底带着邪气,语气里充满挑逗的意思。 季忧眼眸一紧,有些愤怒的看了他一眼,表情不冷不热,眼神也没有过多愤怒的含义,就算是这样,眼神里还是充满了警告,这或许就是长期隐忍自己的愤怒而练就出来的某种阴柔的本事吧。 当没有能力对付那个让自己愤怒的人的时候,除了不断的强大自己,不就只剩下了隐忍吗?可现在不同了,他季忧有了满肚的谋略才气,有了一身武功,最重要的是别人都会死,而他不会…… “为什么男人不能喝啊”?伊千年看着方孟好奇的问。 “因为……”,坏笑着,似乎在想怎么表达比较合适易懂。 “年年,多吃点菜,别喝了”。季忧夺过伊千年的碗,把筷子放在她的手里。 “如果你不饿的话,你可以走了,一会会有个大人物来,你应该会很忙”。季忧说。 “再忙也要吃饭啊,对不对千年”?方孟看着低头吃饭的伊千年。 “啊?是,是,是”。伊千年回答。 季忧方孟谁也没有动筷子,热闹的饭馆,雅致的临窗坐位,只有伊千年一个人吃饭所发出的声音,伊千年低着头,表情飞速的变换。 为什么他们不吃?为什么他们要看着我?为什么我会觉得气氛好诡异?为什么周围会有杀气?他们是想打架吗?自己在这里会不会有些误事呢?难道我不是主角,他们两个才是相爱相杀的一对,现在我是继续若无其事的吃饭,还是离开给他们创造一点独处的时间呢?伊千年的心里打着一个一个超级大的问号? 要是在这种低气压的环境下呆久的话,她会窒息而死的! “哈哈,我吃撑了,出去散散步,你们先在这里坐一会吃点饭,喝点酒哈”。伊千年腾一下的站了起来,嘴巴上还带着油就笑着走出了的饭馆。 “呼”!刚出饭馆,伊千年就靠着门边的墙,长舒了一口气。幸亏自己出来了,要不然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就悲剧了。 没心没肺的她就是没有想到,他们之间仅有的一点联系就是自己,她都走了,那方孟与季忧还能坐在一起吗?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伊千年一走,季忧就单刀直入的问,为什么要跟在伊千年左右,难道他造成的问题还不够多吗?还要再加倍? “现在的年年很有趣吧”?方孟笑着反问。 是啊?现在的年年很有趣,就像春天一样,有时晴空万里,有时像清风拂面,也会有生气的时候,那也只像绵绵的细雨罢了,不仅打伤不了绿树花草,反而会给他们增加活力。 这么长的时间里,季忧从没有见过伊千年哭或者有超过一天的苦闷,她总是笑着乐着,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好奇心,不会害怕冷遇挫折困难,她就像是一株荒漠里的绿草,即使周围一片荒凉,她也努力的绽放出了自己的绿色,不管有没有人能够有幸看到…… “对吧,她很有趣,不像以前那个没有灵魂的年年吧”?方孟看到季忧沉默,于是又问。 “她就是年年”!季忧立马理会他话里的意思,厉声反驳。 “呵呵,不管她以前是谁,现在她叫伊千年,有趣的伊千年你喜欢……”方孟说到这,忽然愣住了,为什么他想说‘你喜欢,我也喜欢’,是真的孤独了太久了吗? “呵呵”。季忧听着他未说完的话,忽然笑了出来,笑的是那样的毫不在意。 他不害怕有方孟这样的对手,他是自卑的,但如果伊千年想要离开他,那方孟无一是最好的人选,因为他也有能力护她一世安宁,只要伊千年能够开心,什么都是值得的。 “你笑什么”?方孟问。 “走吧”。季忧没有回答。 “你们没有打起来吧”?伊千年有些小心的问。虽然没有听到打斗的声音,可高手之间过招很多时候,是无声胜有声的,所以还要问一问比较安心。 “没有,我们为什么要打架呢”?季忧温柔的对她一笑。 “哦,那就好”。伊千年说。 “驾!驾!驾!”一队快速跑进大宛城的骑兵,肆无忌惮的在热闹的大街上狂奔,街道上的人第一反应并不是赶紧跑到安全的地方,而是蹲在了蔷薇花前,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蔷薇花。 伊千年看到有的独自护着一株幼苗,有的是一家人手拉着手围成一个圈,把一株茂盛的蔷薇花圈在了自己身体之中,她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花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吗?不!护着花也是护着自己的小命。 “唉!有是为王后送荔枝的,这样下去我们蜀国可怎么办啊”?骑兵走过,街道恢复热闹的景象,有一个花甲老人,捋着胡子叹道。 骑兵送荔枝?难不成自己是穿到了唐代,那个蜀国王后其实是杨贵妃?伊千年听到脑袋里瞬间冒出这个想法! 第20章 烟花之地 唐朝啊,那可是唐朝,可是每个想要穿越的人最理想的目标地之啊,对每一个中国人似乎都充满了吸引力,俗话说男人穿越去先秦,天地都在他手里,女人穿越去唐朝,盛世华丽胖为美。 “这里真的是叫蜀国吗?有没有什么别的名字,比如说唐朝“。伊千年有些兴奋地扯住了季忧黑缎的衣袖。 “恩,这里是蜀国,没有什么别的名字”。季忧柔声的回答 “哦”。原来是我想多了,伊千年垂头丧气的迈步。 “那我们现在去干什么呢”?伊千年才走两步,回头摊平了双手询问季忧与方孟的意见。 回客栈没事做,一直在街上闲逛又太累了,古代就这一点不好,业余活动实在太少了,有2没有什么有意思的娱乐活动,每个人不停重复的似乎就那么几件事,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真的是太无聊了。 “你想干什么,就做什么,我都听你的”。季忧说。 伊千年眼睛一转,忽然想到了一个好玩的地方,于是问方孟:“你呢”? “我也随便,都听你的”。方孟不以为意的说。 “得令,那接下来,我一定会把你们带到一个非常非常好玩的地方,绝对不会让你们无聊的”。伊千年双手一拍,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年年,既要去玩,你好好地换什么衣服”?街道上的一家布坊里,伊千年换上一身暗灰的男人衣服,正忙着付账呢。 “这是必须的装备”。伊千年指着自己身上宽袖朴素的衣服说。 站在布坊外的方孟笑了笑,几乎秒懂她的想法。 伊千年学着男人的样子,把双手背在腰后,步伐也迈的比平时大,她大摇大摆的走出步伐,鬓间的海棠花步摇随她的动作,在空中一晃一晃的,她伸手抚住步摇,这才想起,虽然她穿着男儿装,可发髻妆容都还是女儿家的样子。 “你帮我把头发拢一下吧”。伊千年看着季忧说。 季忧点头,伊千年曲了曲身体,半蹲在季忧身前,季忧看到她的姿势很不舒服,就从背后扶住伊千年的两条胳膊把她架了起来:“不用蹲着,我能够的到”。 季忧手法很熟练的把伊千年披在肩头的如墨色的三千发丝拢了起来,取下她头发上的两支嵌宝的发钗,一只黄金的海棠花步摇,并取下自己头发上一左一右束住他发髻的骨弈,用那支骨弈束住了伊千年柔软的长发。 “我帅吗”?伊千年像献宝一样,在方孟面前转了一个圈。 “帅”!方孟回答。他看着伊千年尚有脂粉的面容,他的手微微的动了一下,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哈哈,我帅吗”?伊千年回头一步又跳到季忧身边,开心的笑着问。 方孟看到季忧温柔到能滴出水的眼神,动作有些粗暴的从自己的怀里取出来那块带着清香的白色绣荷花的手帕。 “帅是帅,可哪有大男人脸上还涂脂抹粉的”?方孟走到伊千年身边,把她的方向挪了挪,让她的脸对住了自己。 “就是这个味道,以前我在家时,身上就是这个味道”。伊千年压低着嗓音,闷闷地说。 方孟并没有帮女孩子擦过粉,也掌握不好力度,不是重了就是轻了,擦了半天,伊千年脸上的妆全部都花了,方孟看着变成小丑脸的伊千年,有些恼怒的瞪大了眼睛。 “给你,你来擦”。方孟把手帕丢给了季忧,自己走到一边去。 “你知道吗?这个手帕上的味道以前我也有,可是现在没了,我很想念它”。季忧很温柔的擦拭着伊千年脸上的妆,伊千年忽然抬起,两只手包住季忧的一只手,轻轻移动,爸季忧手心里的手帕贴在了自己的口鼻处。 “我知道”。手帕很薄,伊千年带着温热水汽的呼吸,被季忧的手掌完全接收,季忧的心间流过一阵暖流。是不是做错了?不应该让她脱离原本的生活轨道,可如今木已成舟还有改变的机会吗?若有机会他是否能够潇洒的放手? 是在怀念那个味道,更是在怀念自己的父母家乡和朋友,现在伊千年有些后悔了,为什么毕业那天她要走进那家叫美梦阁的小店,明明它已经在她的身边存在了那么久了…… “你想回去吗”?季忧问。如果想,他又能怎么办呢? “想,天天都想”!伊千年放开手,抬头眼神坚定的看着季忧。 季忧的心忽然像是被一块千斤巨石压住,不断被巨石挤压的脆弱心脏渐渐的传来一阵阵的痛苦,他的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他有能力让伊千年幸福吗?舍得就这么放弃吗? “如果你想回家的话,我可以……”季忧的内心在挣扎纠结,该怎么办呢?他舍不得放弃比生命还重要的年年,真的很舍不得……他拿着白色带着清香味手帕的手缓缓的垂下来,一方手帕被他紧紧地捏住。 “哎呀,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忧伤啊,真是出鬼了”。手帕上的味道渐渐被风吹散,伊千年又变得没心没肺就来,她忽然的大声说话,瞬间打破了周围忧伤的气息。 “呵呵”。季忧配合着她轻轻一笑,随即把原本属于方孟的手帕装进自己的袖子里。 “走,姐带你们去好好地玩一玩”。伊千年学着男人样,豪迈的一挥手。“噢不,是哥带你们去玩”! 伊千年像只狗一样在空气里乱嗅,只凭散在闻着空气中的胭脂香粉味,准确的把季忧和方孟带到百花楼。 “年年,这里不能去”。季忧拉住了伊千年,就想要把她带走。 “这里是我从小就想去的地方,我们就进去看一看”。伊千年甩开了季忧的手,走到一直站在百花楼前的方孟身边。好像大部分女生都幻想过自己是武侠小说里倾国倾城的□□,伊千年就这么想过,她最喜欢的奇女子就有李师师,陈圆圆。 “你来过吗”?伊千年用胳膊拐子搓了搓方孟的胸口问。 “没…来过”。方孟也没来过这样的烟花之地,但直接说自己没来过,又好像很丢脸。 “太好了,你带路吧”。伊千年笑着说。 “走”!方孟学着伊千年之前的动作,长臂一挥。 “你真的不进来吗,我们走了哦”!伊千年回头,调皮的对季忧说。 “大爷,你来了啊!”“我可想死你了”……百花楼门口站在一个个衣着暴露,妆容艳丽,言语充满挑逗意的女人。 “哟,这两位官人生的可真好看啊,第一次来我们百花楼吧”?一个穿着艳丽衣服,身材肥胖的中年女人,一看到方孟和伊千年眼里都放出了绿光,来这里消遣的人大多都是平头老百姓或是年纪一大把的商人,年轻帅气的男子有几个会往青楼里去啊! “起开,起开,把你这里最漂亮的姑娘给我喊来”。伊千年推开那位大妈,拿出了一袋沉甸甸的银两递到她手里,粗着嗓子说。 方孟看着她熟练的动作,似乎她才像经常来这儿寻花问柳的人,真是有趣啊…… “年年”。随后而来季忧,恨不得把自己大卸八块,然后一寸一寸的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伊千年。 “你来啦啊”。伊千年笑着说,一开心连粗嗓子都忘记了。 “咳!季兄来了啊”。她假咳了一声,嗓子又粗的像个男人! 第21章 百花楼 百花楼里,红烛摇曳,暖炉生香,缭绕香雾,男人怀抱一个个画着红妆的娇艳女子,香囊暗解,罗带轻落,道不尽的是烟花女子的千娇百媚,说不完的是市井男人的放肆□□,不管外面的世界此时如何,这里都是一处人间仙地,谁都能在百花楼中得到满足。 伊千年方孟大步向前,楼内挂满了带着香味的红帐,人们穿梭在其中鼻间满满的都是脂粉香,可以看到身旁经过的人影,但在红帐的掩映下并看不到那些人的相貌。 “原来青楼就是这样的啊”。伊千年走在红罗暖帐其中,她的脸色微微泛红,因为总是会不小心看到红帐后正在亲热的男男女女。 百花楼里并没有倾国倾城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的美人。只卖艺不卖身,来这里的人目标都很明确,美人再美也只能看着,哪有抱在怀里的俗气女人实在呢? “年年,要不然我们出去吧”?季忧的脸上也带着红晕,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恩……”伊千年停住了脚步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现在出去。 “滚开!丑女,再往小爷身上贴,我就代表月亮消灭你”!二楼上传来一个男人的怒吼声。 伊千年听到,心里猛然一动。心里大概已经大约猜到说话的人是谁了,旁边的方孟眉头紧皱,为什么他会出现。 “走,我们上楼去看看”。伊千年迅速的用手拨开乱七八糟的红罗帐,忙着就往不远处的楼梯口跑。 一身白衣的白胡,洁白的衣服上被这里的女子蹭满了五颜六色的胭脂水粉,一张绝美的面庞上也赫然印着好几个大红色的唇印,他一双多情带水似狐狸一样的桃花眼里,都是浓浓的嫌弃。 听说蜀国即将召开赏春大会,白胡就想一年一度的赏春大会并将会无比的热闹,一向爱凑热闹得他,怎么能错过这次能与各国人亲密接触的机会呢? 这不一到大宛城,白胡就想找一家饭馆好好地享受一顿大餐,可是人生地不熟的他误把百花楼当成吃饭的地方了,他一进来,只要是个母的皆被他的绝世容颜所倾倒,门口收钱的老妈妈也没有收他的钱,更恨不得把自己的钱全部给白胡,只希望白胡能多看她的一眼,有道是:老树也怀春,谁都喜欢年轻的。 迷糊的白胡在老妈妈的带领下上了贵宾才能上的二楼,白胡被带到一间雅致的房间之中,老妈妈要他坐在圆木桌前等着,白胡以为她是去给他传饭菜了,不想她带来的确是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 那些衣着暴露,妆容浓艳的女人一看到白胡就一窝蜂的向他扑了过去,这个摸摸他的脸,那个捏捏他的身体,有些慌乱不知所以的白胡,二话没说,就一脚一个把那些女人踢翻在地,但就是两个贪恋他容颜的女人,还一个劲的往他身上扑,她一扑上来,白胡就踢开,如此重复六七次,女人终于爬不起来了。 当真爱情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即使知道用手握住自己的手绘被刺扎破,但依旧义无反顾!哈哈。 “什么鬼,老子不就想吃口饭吗,这是倒了哪辈子的血霉了”。白胡用手轻轻抚摸上自己的脸,高挺的窄鼻梁的旁边,有一道像猫抓的细小的伤口,伤口隐隐的有火辣辣的感觉,但并不疼,那是被那群女人抓伤的。 白胡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那面造型古朴,雕刻上复杂华丽纹饰的镜子,一边照着镜子,一边凭着感觉踏下楼梯,刚刚走到楼梯一半的位置,伊千年也着急的从红罗帐里跑了出来,她站在楼梯下,手里拿着镜子穿着白衣的男子,因为角度的原因,白胡的整张脸都被镜子所遮住,所以一时之间,伊千年并未认出白胡。 白胡的注意力全被镜子里的自己所吸引,并没有在意楼下并肩而战得三个人。 “完了,这下破相了”。白胡心痛的惋惜说道。 看着那面里自己越来越近的古镜,伊千年脑子一响,回忆的闸门立马被打开了…… 那间被暖黄色壁灯照亮的小店里,那一幅挂在墙上,进门就能就能看到的古画上,那个衣着翩翩,容貌绝美的男子,腰间那面被刻意渲染的古镜,对!就是那面被画家用浓笔可以加重笔墨画出来的古镜,和现在眼前这个男子手里拿的一模一样。 像感觉到不对劲一样,白胡的身体忽然一僵,他缓缓的移开镜子…… “怎么又是你!”白胡看到伊千年大吼了一声,他真的一见到伊千年就会倒霉。也是这个原因,他更是直接忽略了站在一边已经危险到一触即发的方孟。 “对,就是我!你的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我想起你是谁了”。伊千年冷冷的说道。 白胡听到他这样说,立马就回头看着自己的背后,并没有狐狸尾巴啊,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吓死他了,还以为自己返祖了呢! “快坦白吧,你到底是谁”?伊千年慢慢地走上木梯,一步步的向白胡靠近。 “完了”!伊千年一动,他就看到了方孟,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 “快说,你是谁”。伊千年走到了白胡面前,抬头望着比她高的白胡,她的问题几乎是吼出来的。 “关你屁事,我就是我”!白胡回答,有把镜子放在了怀里。 “你就是你,绽放在天空不一样的烟火是吗?你还知道张国荣的歌啊”?伊千年笑着问,眼神不明喜怒。 “那面镜子……“季忧看到哪面镜子,嘴里喃喃的说。 旁边的方孟静静地看了他一眼,一点都不惊讶于季忧认识这面化虚镜。 “……”白胡无语的看了伊千年一眼,装作若无其事的绕过伊千年,从容不迫的下了楼,在接收到方孟危险的信号后,白胡的身体忍不住的打了一个激灵,真恨不得立马插上一对翅膀快点飞出去。 “不许走,你还没和我说清楚”!伊千年追了下来。 白胡表情无奈的立马脚底抹油,开始跑了,百花楼里误事的红罗帐先是被他车下车很多条,伊千年追过来又扯下很多条,然后是季忧、是方孟,他们每个人过去都会带下几条带着脂粉香的红罗帐。 “等妓院老鸨子听声而来,看到的是一个个光着身子正在亲热男女惊慌的表情…… 第 22 章 繁热闹的大街之上,白胡一个劲的死命跑,伊千年大喊大叫的死命追,这一次她不会再让白胡跑掉了,她一定要亲口问清楚白胡究竟是谁,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是不是和他有关,他是不是能让自己在回到现代。 只顾追得伊千年目标很明确,她想要回到现代,想要回归到自己原本的生活,但她却忽略了身后的两个一直跟随她的男人,如果给她一个机会,她是否能潇洒的转身离开? “不许跑,快站住”!伊千年大喊着。 白胡趁着奔跑的空隙回头望,忽然想起了自己在现代生活时看到的那支咳嗽药的广告,于是他脱口而出:“你为什么要追我”? 说完再回头,追在他身后的已经不是伊千年季忧方孟三个人,而变成了三头身形健硕的猎豹,白胡想着想着忽然笑了出来,自己的想象力也太厉害了吧,现在最重要的是摆脱他的老大方孟,自己怎么还有闲心乱想呢? “咚!咚!咚!“三声震天响的大锣声,锣声刚落便是一阵低沉的号角声,原本正常遛街的人们都被这大动静所吸引了,谁来了,居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难不成事蜀王出行? 白胡也不例外的被这大动静所吸引,忙着逃命的他,还有闲情拐了一个弯,临时改变自己逃跑的计划,往热闹的地方跑去,此时的伊千年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进气多出气少了,胸口也闷的快要爆炸了。 “你就这样看着它跑吗”?季忧问,眼神担忧的看着双腿似灌铅,步伐越来越沉重的伊千年,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早就把伊千年的性子摸透了,如果他此时要她停下来的话,她肯定不会听。 但要是他去提伊千年追白胡的话,他没有一百分的把握,他不想让伊千年在满是希望以后,再失望,所以要方孟去追是最好的办法,因为白胡本来就是他的人。 “呵呵”。方孟的眼角看向季忧,然后加快自己的速度…… “你在这里坐着,我保证会把那个人带到你的面前”。方孟拦住了伊千年,认真的说。 伊千年则自然地回头看向季忧,季忧对着她微微点头,示意她可以相信方孟。 “那你自己小心点”。伊千年说。 方孟对着她点头,然后快步跑向白胡刚刚消失的地方。 “你认识那个人吗”?季忧问。 伊千年抬头看着他温柔的眼神,点头,然后又迅速的摇头,她也不确定那家叫美梦阁的小店里,那个满脸布满了鲜红色胎记的年轻店主究竟是不是白胡,但她确定白胡就是美梦阁那幅画上的主角,因为他的容貌实在太让人过目不忘了。 “呵呵,我们去那边休息吧”。季忧指着旁边十米处得一个茶摊说。 “恩,好”。伊千年应了应了一声,迈开了她沉重的双腿,太久没有运动的她,忽然这样剧烈的跑了一场步,不需要睡一觉,所有的后遗症就都来了…… 季忧看着她困难的迈腿,犹豫了一秒钟,然后上前,然后伸出了自己的长臂搂住伊千年的肩膀,再微微屈膝,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膝盖窝,最后一用力就把伊千年抱了起来。 是公主抱诶,伊千年的脸上难掩自己的开心,她在现代没有谈过恋爱,别说是男生霸道的公主抱了,她连与男性的拥抱都没有过,因为伊千年心里似乎知道自己在等一个人,所以她抗拒与任何异性的亲密,现在被季忧一抱,她的少女心瞬间爆炸了。 伊千年乖乖的搂住季忧的脖子,把脑袋贴在季忧的胸口,听着他稳健有力的心跳声,她的世界被粉红色的泡泡填的满满的。 “快喝吧,发什么呆啊”季忧把白色的青花茶碗,推到伊千年面前,笑着说。 “啊,噢”。伊千年应了一声,端起了茶碗,伊千年刚刚似乎有恋爱的感觉……到现在她还有些晕乎乎的。 “白胡”。原本正追着白胡的方孟,见季忧与伊千年见不到他了,就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里,他静静的站在一面长满青苔的灰砖墙前,对着天空喊了一声,他的动作令人惊讶,难不成对着天喊一声别人就能听到了,这不是无稽之谈吗! 千里传音是没有的,但白胡的狐狸耳朵可比千里传音灵多了。 挤在都往大宛城门口涌动的人群里,白胡的耳光忽然一动,他准确的听到了方孟的声音,他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转身,该来的始终都会来,躲也躲不掉。 “主人,你找我有事吗”?白胡的丰富表情,一到了方孟面前就消失的干干净净,他低着头,微微屈身,脸色认真,表情冷淡,此刻的他到有了几分不识人间烟火的气质,因为他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 鼻若悬梁,鬓如刀裁,面色似春花,最绝的是他的一双多情妩媚似狐狸的桃花眼,眉不舞,眼不笑就那样安安静静的,也是一种世间无双的容颜。 “你知错吗”?方孟冷冷的问。 “不知”。白胡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 “请主人明示”。他越是沉默,白胡就越觉得危险。 他有错吗?他错在不该让伊千年跟在他身后跑了那么许久,可避开伊千年也是自己的决定啊,为什么看到伊千年稍稍的辛苦一点,他就会生气,就会想要惩罚白胡。 “你没错”!方孟说。方孟的自我控制力强到惊人,他不能随随便便就要一个女人,乱了他的心绪。 “……”白胡无语,把低垂的头,低的更加深,在方孟看不到的角度,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不是□□裸的调戏他么? “等会你跟着我去见她,什么都不需多说,她问你什么问题,自己带着点脑袋回答”。方孟说。 “她?她是谁”?白胡没脑子的问了出来,就他这样,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灵狐的后代,看来白胡只遗传了灵狐一族的绝世容颜,并没有遗传到灵狐一族的聪明智慧。 “走吧”。方孟静静地看了他一眼,眼眸中还是不可置否的露出一点‘你是白痴’的眼神。 “哈,终于被我逮住你了,你不是有本事跑吗,你还跑啊”!伊千年看到被方孟用绳子绑住,拉过来的白胡,瞬间满血复活,从椅子跳了下来,走过去,拉过方孟手里的一截麻绳。 “女侠,放了我吧,小人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事情”!白胡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低着头,宽阔的肩膀也发着抖,这些都是方孟安排好的剧情,现在看来,方孟是个好导演,白胡是个好演员。 “这是什么情况啊,你快起来”。看到他的举动,伊千年原本准备了好久的词全忘记了,只能忙着扶起白胡。 白胡跟着伊千年小小的力量起身,他好看的眼睛撇向了一边的方孟,看到他漆黑幽深的眼睛,他就知道,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就解决的,于是他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这下没有方孟为他准备好台词了,他只能临场发挥了。 “女侠,可记得我们当初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白胡问。 伊千年到死也忘不了,那个总是媚笑身上狐臭味惊人,画着浓妆的女人,于是乎她点头。 “其实那个人是我的家人从小给我订下的一门娃娃亲,我父母早逝,是她的家人把我养大的,因为她们一家都看上我的绝世容貌了,你也知道那个女人身上的味道,你说我要是娶了她吗,能活过十天吗?只怕不出三天我就被她熏死了,所以我就跑了”白胡说。 “然后呢”?伊千年问。 她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女子遭遇不幸的娃娃亲,没想到来到这里,受到封建社会恶习伤害的居然变成了一个男人,看来长得太过好看,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然后,然后……”白胡的脑子又开始短路了。 “然后你又被他们家抓走了”?伊千年猜测性的问。 “对,我又被他们家抓回去了”!白胡肯定的点头。 “她家是住在山洞里吗?为什么我在哪里只看到了一个人,她的家人呢”?伊千年问。 “我被抓走已经是两年后的事情了,她的家人都死绝了,她也变得不人不怪,就像你所看到的一样”。白胡语速很快的说。 “你说的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伊千年抓住了重点问,他说了这么多,不就是一堆废话吗? “有关系啊”!白胡很快的回答。 “什么关系,还有你为什么见到我就跑啊”?伊千年问。 “因为是你救了我,而我们并没有杀死那个女人,最重要的事那个女人现在勾搭上了燕国的紫玉的公主,她要是看到我们肯定会杀我们的,要是遇到追杀,我一个人逃跑比较快速方便,带着你我会跑步动的,所以我见到你就逃”。白胡说。 “你该认识紫玉公主那个老妖婆吧,那个臭死的女人和紫玉公主可是一样的货色啊,不,紫玉公主更厉害一点”。白胡又多问了一句,顺道骂了紫玉两句,好讨讨方孟的开心。 “恩,认识”。伊千年点头。 “不如松开他的手,要他站起来吧”。季忧淡淡的说。 白胡的眼神偷偷看向方孟,发现方孟并没有看自己,他忍不住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点了一个大大的赞,不管是谁骂紫玉公主,方孟听着都会觉得舒心。 “是啊,不如让他起来吧”。方孟附和着说了一句。 方孟话音刚落,白胡就自己站了起来,然后被捆住的双手,不知怎么扭动了几下,捆在他手上的麻绳就自动脱落了,他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端起了伊千年的茶碗,还没把已经凉透的茶水放到嘴边,他的手就被另一只更有力的手钳住。 “这是年年的茶”。季忧一只手钳住白胡的手,另一只手抢过白胡手里的茶碗,然后他松开了白胡的手,把茶碗放到刚刚落座的伊千年面前。 第23章 燕归 “谢谢啊“。伊千年对着季忧笑道。 白胡不以为意的撇撇嘴,然后自己拎着的茶壶,倒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茶水,他端着碗,眼睛望着人群蜂涌而去的城门口,心里急的像是猫抓的一样,这么热闹的时候没有白胡,不知道少了多少精彩才。 “是来什么人了吗”?伊千年也看着白胡所看的方向问。 白胡漂亮多情的桃花眼,转了转,用眼角的余光看向了方孟,发现方孟总是有意无意的盯住伊千年,于是他心生一计。 “不如我们过去看看吧,女侠!”白胡问。 “好啊”。伊千年爽快地答应了,她也不是一个能闲的住的人,可以说伊千年爱凑热闹的心,一点都不逊色于白胡。 “咱们走吧”。白胡放下一口还没和的茶水说。 “年年,你不能去”!季忧拦住了跃跃欲试的伊千年。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白胡与伊千年动作一致的看向季忧,异口同声的问。 “因为来的不是好人”。季忧淡淡的说。 出使别国还闹出这么大动静的,普天之下除了燕归还有谁? “是吗”?伊千年有点不相信的反问。 “是,相信我”!季忧肯定的回答。 “那我就更要去看看这闹出这么大的坏人究竟长什么样,是不是有三只腿”。伊千年撸了撸自己水蓝色的衣袖气势冲冲的说。谁也无法阻挡伊千年一颗想要凑热闹的心。 “干的漂亮”!白胡赞叹,自始自终白胡都没敢正眼看方孟一眼,因为他太清楚方孟的手段了。 话刚说完,伊千年就和白胡往城门口快速的跑去,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精彩。 “今日我燕王出使蜀国,特带来燕国最好的绸缎布匹,只要年满十八岁,无论男女都可来领三尺绸缎”!一个穿着锦衣的男人,脚上只穿着一双白袜,站堆得高高的布匹绸缎之下,大声的要喝,他这一喊,整个大宛城都被惊动了。 普天之下谁不知燕国的布匹最为精致华美,稍稍有些钱两有些地位的各诸侯国人,谁都想拥有一件由燕布制成的衣物,但燕布一直不对外销售,外地人也只能看着燕国人身上的锦服垂涎了。 现在到好,竟然能主动得到三尺燕国的布匹,谁人不来抢呢? 有些来的早的人早早的领了布匹,回到家就到处宣传,燕国在城门口免费散布,这样一来往大宛城门口挤得人就更多了。 “我的妈呀,怎么人越来越多啊”?伊千年和白胡艰难的挤在人群里,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伊千年看着人还是只有增加的迹象,而无减少的迹象,于是说。 “早知道是散步的,老子就不来了”。白胡说。 等他们两个人已经挤到人群正中的位置,才听到燕国那个男人的的昭告声,白胡瞬间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不来了,不就是一匹燕国的布吗,还是不是他想要多少,就要多少,根本不用在这里与蜀国的人抢。 其实抢布的除了蜀国人,还有许多外地人,就像是伊千年一样是来参加赏春大会的,可那些外地人听到燕国散步,比蜀国的人还要激动呢,他们抢的也就更厉害。 终于能看到那座由布堆成的山了,有十几个燕国的士兵正手忙脚乱的忙着散步,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看到挤出人海的希望,伊千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下次再有这样的热闹,没有打听清楚之前,她绝不闷头往里钻了。 “别跟我抢,布是我的”!伊千年的身后忽然出现一个身材魁伟,很胖很胖的年轻女孩子,她大吼了一句,想要把伊千年推到一边,但旁边已经没有能够容纳一个人的缝隙了。 于是之见那个胖女人像个弹弓一样,伊千年就是一颗小石子,她用力一推,伊千年整个人就被那个胖女孩发射了出去。 “啊!白胡救我”。伊千年惊吓的大喊了一句,白胡看到也是一惊,他没有看到胖女孩推她,以为伊千年是忽然长出了翅膀,想要飞出去呢,他试着伸出了手,但为时已晚。 人山人海的大宛城城门口,只见一抹水蓝色的身影凭空飞了起来,眼看着就要撞到那座由布匹堆起来的小山,伊千年的眼睛紧闭着…… 布匹之后,是燕国使团的营帐,因为准备在这里散三天的布,所以才会就近在城外扎起营帐。 走出营帐的燕归看到伊千年的身影,他忽然一跃而起,然后直直的凌空飞向伊千年,然后在空中抱住伊千年,再转身,稳稳地落到那座布匹山。 燕归身形高大威武,穿着军装气宇轩昂,英气不凡,剑眉入鬓,高鼻直挺,一双黑眸更是有着比刀剑还锋利的锐气,因为常年征战在外,他的皮肤略黑,嘴巴下还有一道细细的疤痕。 “谢谢你”。伊千年睁开眼睛立马拉开了自己与燕归的距离,她看着燕归道谢。 “不用客气!。燕归的嗓音低沉。 “哦”。伊千年随便应了一声,看到他身上的将军铠甲,心里暗暗的想想,出使别人的国家竟然还穿着战袍,这人该是有多轻狂啊。 “伊千年,你看下来,我们该走了”。白胡仰着头,跳着脚的大喊大叫,刚刚方孟说如果一刻钟之内不把伊千年带回刚刚喝茶的地方,就让他好看。 “好,我现在就跳下去,你接着点我”。伊千年趴在布匹之上,由上而下的看着白胡,打量一番自己现在的高度。 离地不过只有大概三米多的距离,跳下去应该没事吧。这是伊千年的想法,并且她想到就做到,她坐在布匹之上,把双腿往下伸,直到伸到她腿的极限,她又闭上了眼睛准备顺势滑下。 “你可要小心点啊”。白胡紧张地看着伊千年说。一到关键的时候,白胡的脑袋又抽了,他怎么就能忘了,其实自己也是会飞的呢? “恩”!伊千年应了一声,刚刚滑出一寸,她整个人就被提溜起来了。 燕归抿着嘴,拉住伊千年的一只胳膊,把她送回了地面。 “快走,快走!”她一落地,白胡2似的拉着伊千年就跑。白胡自然认识燕归了,并且在白胡心里燕归可比自家老大变态多了,这些年里,没少听燕归是如何如何残忍屠城的…… “我们干嘛要跑啊”?伊千年问。、 “刚刚那个人是个变态你知道吗”?白胡拉着伊千年走在一条由蜀国士兵开辟出来往回走的小道上反问到。 蜀王得知燕国在城门口散布,就料到会是人满为患的地步,于是他特意派了一支小队前来维持混乱的秩序。 “布知道啊,我感觉是一个挺正常的将军啊”。伊千年回答。除了有点狂,燕归看起来就是一个威风凛凛,气宇轩昂的将军。 “放屁,他是燕王,那是什么将军,紫玉公主那老妖婆就是他姑母,你想想被老妖婆扶持起来的男人,能正常吗”。白胡说。 “我觉得就是挺正常的”。伊千年坚持自己的判断。 “你觉得正常就正常吧”。白胡不想再多说什么废话了,方孟给他的一刻钟时间已经快到了。 他们两只顾着跑,完全没有注意得到他们跑过的那条街道右边建筑的房顶之上,有一个蒙着面,穿着黑衣的纤瘦身影一直跟着他们,或者说重伊千年被那个胖女孩发射出去,恰巧被燕归救起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一直没有看清脸的伊千年了…… 从大宛城城门口到热闹的闹市区,绝大部分都有蜀国的士兵在维持秩序,白胡拉着伊千年终于看到了依旧坐在茶摊上喝茶的季忧与方孟,一刻钟已经过去大半,但剩下的距离已经不远了,白胡终于松了一口气,放缓了步子。 一到没有蜀国士兵的地方,房顶上的那个黑衣纤瘦的身影就取下后背的弓箭,然后把锋利的翎羽长剑架上弓弦,只露在外的眼睛里露出骇人的杀气。 她动作利落的把弓箭高举过自己的肩膀,然后闭上上了左眼,锋利的箭口瞄准了气喘吁吁拖着两条沉重双腿的伊千年…… 第24章 春雨时 有人暗消魂 房顶上一支锋利的长箭直指伊千年,下面的众人皆无所察觉,伊千年更是越走越慢,给了那个房顶上的人,一箭杀死她的大好机会。 房顶上的那个纤瘦蒙面的人,悄悄地拉开绷得紧紧地弓弦,白胡的听力超寻常人的千百倍,在嘈杂的闹市街区他的耳朵还是敏锐的捕捉到,那个人拉开弓弦的一点微不可触的声音,他疑惑的回头望去…… “小心”!白胡回头的一瞬间,房顶上的那个人也放开了拉弓的手指,只见一直脱了弦的翎羽长箭直接朝着伊千年的身上飞去,白胡惊慌的大吼一声,然后整个人像着伊千年扑了过去。 伊千年被白胡压在身下,一直箭‘嗖’一声的从他们的头顶飞了过去,砰的一声钉在五十米开外的一家赌坊门口的柱子之上,除了铁制的箭头,连木头所制的箭柄都有五寸长的身体深深地扎进木头柱子里,可想这支箭的力度有多大。 季忧方孟闻声站了起来,季忧飞快的跑向伊千年他们,方孟则一个旋身,他飞上的屋顶,那个蒙面的人看到季忧方孟二人,只好放弃了射第二支箭的想法,转身就逃,方孟也追了上去。 “年年,你没事吧,有没有伤着”?季忧一把把压在伊千年身上的白胡掀到一边,然后小心翼翼的扶起有点懵的伊千年,用手掌把贴在伊千年脸上的丝丝碎发往头顶捋了捋,很是担忧的问。 “刚刚…发生了什么”?伊千年白着脸,有些迟钝的问,她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穿破空气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你说呢?你不知道你自己是谁见谁倒霉的体质吗?”白胡坐在地上,没有什么好语气的说,肯定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他就像个小媳妇一样,一脸埋怨。 “我对你招霉运的体质十分佩服,不,是万分佩服”。白胡由心的感叹,他遇到伊千年一次,就会倒霉一次,谁能告诉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呢,白胡的心里很郁闷。 “对于你刚刚的的举动我很感谢,但如果你继续对年年这么不友善的话,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点什么事”。季忧语气很轻,但充满了威胁。 “切~吓唬谁的,老子可不怕你”。白胡满不在乎的说。 “年年,还能站起来吗”?季忧问。伊千年点了点头,在他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依旧是一脸的懵圈。 “是,你不怕我,但你不怕你的主人吗”?季忧问。 “我不怕啊”。白胡回答,反正现在方孟又不在这里,说说大话谁不会呢。 “哦!”季忧就从白胡乱转的眼神里读出他心里的想法了,但他没有说破。 “来,上来,我背你”。季忧在伊千年面前蹲了下来说。伊千年乖乖的爬上他宽阔的后背…… 那一日,方孟没有抓到那个想要射杀伊千年的人,他追着那个人到了蜀国王宫高高的宫墙之外,那个纤瘦的身影就离奇的消失了,季忧带着伊千年回到客栈,派了数十人暗中保护伊千年,再也没有让伊千年往人多的地方起了,季忧几乎寸步不离的跟在伊千年的左右,也睡觉都不例外,伊千年睡觉时,他就坐在门外,每日休息的时间不足三个时辰。 燕国的士兵在大宛城里一连散了五日的布匹,因为口口相传许多别地的蜀国人,也都赶来抢步,燕国也都一一给了,可以说现在的蜀国,基本上是人人都有一件由燕布制成的衣物…… 这一天,大宛城里下起了牛毛细雨,雨下的很小,雨滴却很密集,街上的行人纷纷撑起了颜色不同,画着各种花样的油纸伞。 客栈二楼,天字号的房间里,季忧端坐在紫红色的圆桌前,手里拿着一卷竹简,低下眼眸无声无息的正在认真的看着,桌子另外来放着大约七八的书,还有一壶茶两个茶杯,其中的一杯已经喝掉大半了,另一杯则还是满满的还冒着热气。 房间里双开的由白纸糊的格子窗被完全打开,伊千年穿着一身水蓝色的丝绸衣裙坐在窗边,一只脚踏在木质的窗框上,另一只脚还踩着地,她宽大的下裳裙被她这一个并不美观的动作扯开,毫无美感可言。 她看着窗外被雨水打湿的如诗如画的街景,然后伸出了一只手到窗外,用手掌去感知春雨的温度,外面是座座飞檐翘角、黑瓦白墙的古香古色的美丽建筑,这里是一个快要无聊到爆炸的小人。 伊千年的视线从美丽朦胧,隐于天地雨水间的重重房屋下离开,垂下了眼睛,现在的雨下的比之前更大了,街上撑伞的行人也有所减少,一个黄色的伞面上,用黑色的笔墨画出一个简单狐狸头的油纸伞吸引了伊千年的注意。 伊千年并看不到伞下的人,只见那个人撑着伞缓步向前方走,然后走到距离伊千年所在的窗户还有三步的位置停了下来。 伞慢慢地向旁边移动,伊千年好奇的盯着,然后伞被整个拿开,伊千年先看到的是一个束的整整齐齐的发髻,再来就是一身白衣。 “嗨,你还记得我吗?女侠”!白胡抬起头,兴奋地喊了一句。 “当然认识了,你是来找我的吗”?伊千年用已经被雨水打湿的食指,指着自己的脸问。 “是啊,我是来找你的”。白胡回答。 “太好了,你快上来吧”。伊千年开心的说。 “不,还是你下来吧,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白胡说。 季忧放下书,走到伊千年的身边,往下看,他表情淡淡,眼神不明阴暗。 “他说他来找我,我可以出去吗”?伊千年湿湿的手,指了一下白胡,又指了一下自己,满是期待的询问。 “可以”。季忧从怀里拿出原本属于方孟的那方手帕,细致的擦去伊千年手上的雨水,声音沉沉的说。 “太好了,我终于能出去透透气了“。伊千年开心的蹦了起来,愉快的打开门跑了出去。 季忧跟在她的身后下了楼,然后拿了一把伞递到伊千年手里说:“仔细着点,别淋雨受了寒”。 “啊?你不和我一起吗”?伊千年奇怪的睁大了眼睛问。这些天以来,季忧可以说是寸步不离的守着伊千年,怎么现在能放下心让她独自出去呢? “不了,我还有些公事,你自己小心点”。季忧说。 “好,我会小心的,你也别担心我,我可是很厉害的”。伊千年接过伞,开玩笑似的说道。 “恩”季忧应了一声。 “等我回来,我会给你带好吃的”。伊千年撑开了红色的油纸伞,伞面上画着一对鸳鸯鸟,她在踏出客栈的时候,回眸给了季忧一个大大的微笑说。 伊千年开心的像是一只刚出笼子的小鸟,她一出去白胡就迎到她,白胡不知道对伊千年说了些什么,两个人立马就开始了奔跑,伊千年的身影早早的就消失在烟雨朦胧里,但站在客栈门口的季忧,却久久的没有离去。 “你说的两个女人打架在哪里啊”?原本热闹繁华的街道上,因为逐渐加大的雨势而变得人烟廖廖,伊千年看着宽阔的街道奇怪的问。刚刚白胡和她说大街上有两个女人正在打架,所以他们才跑那么快的,因为害怕错失好戏。 “大概,打完回家了吧”。白胡说。 “那我们现在去干吗呢?你不说带我去好玩的地方吗”?伊千年问。 “恩,现走走吧”。白胡说。 伊千年撑着伞,并肩与白胡走在人烟稀少的大街之上,两边的商铺里也没有几个客人,几个做公的小斯坐在店里,打着大大的哈欠,伊千年的裙角也被溅起的雨水弄污。 白胡四处乱看,好奇他家老大会从什么地方,用哪一种方式出来。 春雨中,方孟穿着一身褐色的衣服,单手撑着一把白色的油纸伞,脸上带着笑向着伊千年走去,一双幽深漆黑的眸里也染上了薄薄的笑意,仅是这眼眸里的一层薄笑,方孟自己也不记得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了,或者重来没有出现过…… 第25章 梦回凉冷润衣襟 朦胧细雨里,两边灰墙高院的小巷中,三人依次走进春天,伊千年与方孟并肩走着,白胡沉默的跟在他们的身后,走过小巷便是一个停靠着三五小船的渡口,渡口两边垂柳成荫,杏花含苞,三三两两的船工整聚集在一张稍大一点的船的乌篷里,一张矮木几上面正温着烧酒。 细小的雨滴落入胸怀宽广的大河之中,溅起一个个发着银光的小坑,这滴雨溅起的坑尚未平静,那边边会落下一滴更大的雨,如此此起彼伏,像是个出色的琴师以雨为手,河为琴,奏出一曲天上人间的动听乐曲。 “三位是要游河赏景吗”?一个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的老船工站在甲板上吆喝。 “是,船家开船吗”?方孟回答。 “看着天气,一会怕是有场急雨,老朽只怕河面风大浪大,无法护三位安全”。船工说。 “我来”!方孟还想和船工说话,白胡上前说了一句,然后撑着一把油纸伞脚尖一掂,就飞了起来,他的衣角在雨中如同盛开的白荷一样,层层叠叠优美舒适。 白胡上船以后,直接拿出一大包沉甸甸的银两递给船工,船工在手里掂了掂银两的重量,满脸笑容的对船里喊了两声,两个同样穿蓑衣带斗笠的年轻男子就出了船,拿起甲板两侧的船蒿便把船往渡口靠。 “走,上船吧”。方孟看着伊千年说。 “好”。 “客官大可放心,虽然老朽无法护三位安全,但我这两个徒弟驶船的本事在蜀国也是数一数二的,别说是在这样的河面,就算去到波涛汹涌的东海之上,也能保船不歪不斜”。老船工说。 “来”。方孟先跳上船。船在水里晃动了两下,方孟站稳了身体以后,对着站在渡口石阶上的伊千年伸出了左手,伊千年把伞合笼拿在手里,然后搭上方孟的手,用力的一跃。 “我的妈呀”。已经伊千年用力太大,小船剧烈的晃动了起来,伊千年惊呼了一声,整个人都落进方孟宽阔的怀抱里。 渡口旁的灰墙小巷中,走出一个撑着一把白伞,伞面上画有一株粉荷花的翩翩蓝衣少年,他的伞檐压得很低,但并无法遮住他往向渡口的视线。 水天一色的河面上,两岸垂柳成荫,杏花含苞,微风荡漾,小船的甲板之上,褐衣的方孟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紧紧地搂住伊千年的细腰,而伊千年也因为短暂的重心不稳而条件反射性的用双手环抱住了方孟的腰,多么和谐的一幅场景啊,男人高大帅气,女人水蓝色的身影,身量盈盈…… 细雨中,季忧看着船上的那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脑海中不断地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别再看了,可就是怎么也挪不开视线。 只要伊千年幸福那所有的痛苦都要季忧一个来承受吧,他不会害怕的,也不会退缩的,默默地看着自己爱的人幸福又何尝不是某种幸福的升华呢,但只要伊千年有一点点不幸福,他会立马抢走她。 “谢谢”。船身一稳,伊千年马上从方孟怀里弹开,礼貌的道了一声谢,弯腰捡起掉落在湿漉漉甲板上的纸伞,那是季忧给她的。 船身有四个部分组成分别是:甲板、可以赏两岸景色的乌篷、船屋、还有船尾处烧饭煮茶的万能小船屋, “我可以先离开吗”?白胡问,两个年轻的船工已经把船蒿抵在了渡口水里的暗石之上,只要他们一使劲船立马会驶入河的深水处。 “为什么要离开,不是你要带我出来玩的吗”?伊千年走到乌篷里刚坐下,立马又站了起来问,她似乎不太想单独与方孟在一起。 “你有事吗”?方孟问。 他这一问,白胡立马理解了他话里的另一层含义,马上收起伞,悻悻的走进乌篷里坐下,他能有什么事呢?只要方孟没有派他去做事,他所有的时间都是在等待方孟的命令。 “好嘞,开船”。老船工大声的吆喝,然后两个年轻的船工,默契的两脚一分,扎起马步,身体一用力,船悠悠的一下就行驶了十几米。 船上的三个人,一个比一个沉默,气氛岂能用尴尬形容,而是非常非常尴尬,白胡是因为惧怕方孟所以才沉默,伊千年是因为不知道说些什么才沉默,方孟是因为记着先前伊千年对白胡说的话,心里有些许不开心所以才沉默。 一旁斜卧在船杆上,手里拿着大烟袋的老船工看着他们三人之间尴尬的气氛,那张布满沟壑皱纹,饱经风霜的老脸上会心的一笑,没错,见多识广的老船工想多了。 “不知各位客官中可有精通音律会抚琴之人”?老船工走进船屋里抱出了一架古琴问。 “来,来,来,给我”。白胡热情的接过老船工怀里的琴。 “你会弹琴”?伊千年问。 “当然了,我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中华文明五千年的历史我无一不晓”。白胡傲娇的说,一不小心又说露嘴了一点关于现代的知识。 “呵呵,是吗?你还知道中华文明五千年呢,老乡”!伊千年冷笑着说道,更加确定他也是从现代穿越到这里的。 “呵呵,那什么,还是听我弹琴吧”。白胡尴尬的笑着说,一脸囧样。 白胡双腿盘坐在草席之上,把琴架在他的双腿之上,深吸了一口气,修长的双手抚上琴弦,只看他这些动作,还真的像是一个抚琴大师,再加上他绝美的外表,干净的白衣,恰如九天之上绝尘的仙人。 伊千年方孟都洗耳恭听,白胡闭上眼睛用手感受着琴弦,食指轻轻勾住琴弦,‘duang’的响了一声,只有一个沉闷的音调,伊千年方孟一下子就对白胡失望了,这个起点实在是太差了。 “咦,我记得就是这根弦啊,怎么音不对”。白胡睁开了他漂亮似狐狸一样的桃花眼。 ‘哒’,‘叮’,‘咚’……白胡有尝试了两下,发出的都是些无法入耳的声音,或是沉闷,或是尖锐,总之就是在折磨闻他琴声人的耳朵。 “你够了,再弹你就去死吧”。伊千年嫌弃的往白胡身上扔了一块白色的糕点说。 “我以前真的会弹琴的,你要相信我”。白胡把琴放下,捡起那块伊千年扔到他怀里的糕点放到嘴巴里。 “只要你不弹琴我什么都相信你”。伊千年说。 “他们的船载在前行驶,后面也跟着一艘小船,季忧独坐在船尾,任凭清风裹挟着细雨钻进他薄薄的春衫中,他也听到了那几个躁人耳朵的音调,于是他站了起来,弯腰走进船屋,走到船前的乌篷边,踮起脚抽了一根拇指粗细的长芦苇出来,拿着芦苇又回到了船尾。 不一会,一阵悠扬悦耳的乐曲出现在细雨里的,曲调婉转绵长,或欢快,或悲戚,一阵阵百转千回,不绝于耳。 “你听听,这才叫音乐好吗”?伊千年说。 “切,我以前弹的可比这还好呢”。白胡说。 “你没听出点什么吗”?方孟突然问了伊千年这个很奇怪的问题。 “听出什么,就是很好听啊”。伊千年回答。 “呵呵”。方孟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他就知道,伊千年是伊千年,年年是年年,不然她怎乎会连方孟都听出来的心绪都没有听到呢? “爹,前面的水路过来一支规模很大的船队,我们不能再前进了怎么办啊”?撑船的年轻男子哭丧着脸跑过来说。 “我来看看”。老船工站了起来走到,拿起斗笠戴上走到甲板,已经收了客人的钱,不是绝境的情况下,他是不愿意掉头回渡口的。 原本平坦宽阔的河面上,忽然出现了五艘巨船,它们依次排开。占据了整个河面的深水区,在大船之后还有许多小船,船头高高悬挂着燕国的旗帜,紫色的旗帜虽被雨打湿,但依旧飞扬。 “老大你看”跟着船工出来看热闹的白胡指着那面紫色的旗帜喊了一声。 “客官别急,我们这艘船小,若靠边一点,等这支船队过去,我们也是能重新驶走的”。老船工说。 “不,我们马上掉头”。方孟扫了一眼紫色的旗帜说。 “那船费老朽可不会因为你没游完河而退给你”。老船工说。 “恩”。方孟应了一声。 “是紫玉公主来了吧”?伊千年撑伞站在甲板上,看着紫色旗帜上那个大大‘燕’字问。 “呸,什么紫玉公主,就是一个老妖婆”。白胡厌恶的说。 “好吧,我也觉得她是个老妖婆“。伊千年看着恶狠狠地白胡色。 方孟一看到燕国船队就走进了船屋里,甲板上伊千年撑着伞往四处看了看,除了那两个正在奋力调转船头的船工并无他人,伊千年拉着白胡走到甲板的最前面。 “现在没人,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也从21世纪穿越来的”?伊千年期待的问。 “这个要怎么说呢”?白胡很纠结,他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人,在现代的那几年才算是穿越过去的吧。 “别装了,我早就看到你的狐狸尾巴了”。伊千年说。 “啊?我的尾巴出现了吗”?白胡紧张的回头看着自己的臀部,并没有尾巴露出来,又是虚惊一场啊。 “你看什么的啊,你以为自己真的能长出尾巴吗”?伊千年看着他搞笑的举动说。 “你懂个屁,我可不是一般人”。白胡说。 “我知道啊,我们都不是一般人”。伊千年说,一般人谁能睡了一觉就穿越啊! 第26章 醋意成灾一拥解 “你们再玩会,我还有事”。小船又驶回了渡口,方孟和伊千年白胡说了一句话在船还没停稳的时候就踏上了岸,迅速的就离开了,连伞都没有拿。 “他很怕紫玉公主吗”?伊千年问。 “不是很怕,是非常怕”!方孟一走,白胡浑身都畅快了许多。 “为什么呢”?伊千年问。 “这是一个秘密,不能说的秘密”。白胡回答,其实方孟为什么怕紫玉公主白胡也不知道。 如今天下人只把紫玉长公主追方孟的事情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谁也不清楚其中一二,如今的许多传说都是在人们口口相传的过程里,不断的添油加醋所延伸出来的,真实性不高,但紫玉公主追方孟却是不珍珠还真的事实。 “你知道这里哪有卖零食的吗,就是我们那里的辣条饼干蜜饯之类的”。伊千年问。 “不知道,我也是刚来这里,不过我们可以去找找,正好我也饿了”。白胡说。 白胡伊千年撑着伞一前一后的走进那条通往外面大街市的必经之路,那一条灰墙小巷,他们才走没一会,又一条小船停泊在小渡口边,季忧浑身湿透,脸色苍白的从船里走下来,他指关节分明的左手里还拿着一截五寸长的芦苇节,那是他的乐器。 季忧失神的站在小渡口,任由越来越大的雨肆意的冲洗着他的身体,身后的河面,因为这个渡口过于狭小,并不能容纳大船停泊,紫玉公主只能屈尊,坐上了小船。 季忧缓缓的离开了渡口,不一会一对燕国的士兵没有带任何兵器,而是人手拿着一把很大的油纸伞站在渡口,然后小巷里、街道上、一路都有人举着伞,这一条由伞组成的长廊之痛燕国使团所在的豪华宅院,伞从渡口向一条被点燃的火龙似的,慢慢地延续,无法具体数清的伞在紫玉公主还没有上岸的时候全部被打开。 伞一打开,便有人抱着一捆捆精致的燕布,从宅院一直铺到渡口,一层又一层,直到布上没有任何水渍才算完工,撑伞的人除了燕国士兵以外只要是个男的皆用布遮住了眼睛,女的也只低着头,若冒犯了紫玉长公主便只有死路一条。 “这是干吗的啊”?刚出一家果脯店出来的伊千年和白胡看着街道上一条蜿蜒的伞廊,层层叠叠的布桥奇怪的问,浪费那么多有钱也难买的布匹,真任性! “还能干嘛,肯定是为那个老妖婆准备的”。白胡说。 “噢,那我们快走吧,免得惹事”。伊千年说。 “恩,现在东西你也买了,我们就各回个家吧,最近三天都不宜出门”。白胡把自己手里提着的用黄色牛皮包装的东西给伊千年说。 “好,你要小心”。伊千年说。 紫玉公主的船慢慢的停到渡口,后面的小船里率先走出了十几个小斯,他们把船的甲板撬掉,然后架在从船到岸上的那么一小段的距离,又出来八个宫女打扮的女子站在那座临时搭起来的木桥之上,撑起了十六骨紫色花伞。 以金银丝密织绣有祥云图案的船帘被两面站着的两个宫女撩开,一身紫纱衣,红罗裙,黑发绾成飞天髻,发髻上插着一面扇形嵌红宝石的发誓,左右各一个,中间插着一朵和真花所差无几的绢花,脖子上围着一条坠有珍珠的白色丝巾,双手也带着一副白纱手套,纱质轻薄,依稀可见洁白如玉的肌肤,却巧妙的遮住了她的皱纹。 紫玉长公主画着精致的妆容,黛眉似青山入鬓,双眸不笑自有风情万种,琼鼻小巧且高挺,朱唇微闭色泽红润,肌肤洁白似瑕玉,她站在木桥之上,一手手扶了扶自己的发髻,带在白纱手套上的黄金臂钏微微一动发出悦耳的声音。 “参见紫玉长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燕国士兵纷纷跪在地上,手里的伞高高的举着,丝毫不敢放松,给紫玉公主行礼的声音一阵高过另一阵,足足持续了有半刻钟声音才完全消失。 “免礼,平身”。紫玉公主手轻轻的动了动,做了一个让他们起来的动作。 “燕归怎么没来”?紫玉公主黛眉轻蹙,有些不开心的问。 “回紫玉公主,大王有公事在身,未能前来接驾”。 伊千年把伞放在了客栈的一口青花大缸里,那大缸本来是用来放画的,现在却被用来放客人的伞,当真是物尽其用啊。 伊千年轻手轻脚的上了客栈二楼,先到自己的房间门口侧耳听了听,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伊千年就认为季忧一定还在看书,于是乎她轻轻的来到了旁边季忧的房间,因为她的视线一直没往地面看,所以并没有看到地下有一滩直通季忧房间的水渍。 伊千年用力的推开了门,时间在她开门的一瞬间被冻结住了,她看到里面□□着上半身的季忧,傻住了,手里拿着衣服的季忧听到有人看门,就转过头,看到是伊千年,他的动作也停在了转过头的那一秒钟。 “你在换衣服啊”?伊千年回过神来问,不就光着上身吗,对于她一个现代女性来说根本不是什么事,或许是在古代生活的时间长了,所以才会在开门的一瞬间愣了愣。 “是,年年你转过身去,我马上就好”。季忧有些慌乱的说。 伊千年看到慌张背过身去的季忧,也衣服怎么穿都忘记了,她体内的恶魔因子一下子被唤醒了,她脚步像猫一样的朝他走过去…… 季忧手里拿着的白色裘衣,翻来翻去,怎么都找不到袖子,他有些烦躁的把手上的那件裘衣扔到地上,光着上半身在他的包袱里翻找新的的衣服。 伊千年蹲了下来,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地上,捡起了季忧扔掉的那件裘衣,站了起来,走到季忧的背后,伸手拍了拍季忧的肩膀。 伊千年的手很凉,季忧的身体也很凉,明明温度差不多的,可当伊千年凉凉的小手碰到季忧的肩膀的时候,季忧的身体一紧,从下腹部涌上的一股热流迅速的蔓延到了全身。 “年年,你快出去”。季忧背对着伊千年严肃的说,这应该是从伊千年醒来,季忧对她说的最重的一句话了。 “呵呵,等你穿好衣服我就出去”。伊千年绕到了季忧面前笑着说,她笑容灿烂,笑靥如花,眼里都是恶作剧的邪恶趣味。 她笑的可真好看啊,现在活着真好! “来张开你的双手我帮你穿衣服吧”!伊千年抖开了裘衣说。 “不用,我自己会穿”。季忧说着想要夺过自己的衣服。 “不行,我要帮你穿”。伊千年躲过了他的大手说。 “如果你再这样玩下去的话,我会生气的”。季忧说。 “如果你不让我给你穿衣服的话,我也会生气的”。伊千年学着他的话,和他的语气说。 “……”季忧看着一脸笑意的她,慢慢地张开了自己双手,他不能让伊千年不开心,即使知道伊千年是开玩笑的,他依旧选择了妥协。 “真乖”!伊千年说。 季忧眼睛不敢直视伊千年,站的像根木头桩似的,伊千年掂起了脚帮他穿着衣服。 衣服穿好,伊千年低垂的眼睛系着衣服上的那三根带子,还是现代的衣服好穿,套上就能走,即使是冬天最多也只穿三件,夏天就更少了,现在已经是春天了,还是有六层的衣服要套…… 季忧大约比伊千年高半个头左右,伊千年低头帮他系着衣服,他偷偷地垂眼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呼吸间全是伊千年头发的馨香,季忧沉醉在里,脑海里关于方孟抱着伊千年的影像怎么抛也抛不掉,一遍一遍,一帧一帧的在他的脑海里慢镜头回放。 毫无预兆的,季忧忽然用双手抱住了伊千年,抱的紧紧,他无法做到看到方孟拥抱伊千年还能视若无睹,他做不到,他吃醋了,那么久的雨水也无法冲淡的的醋意,没有什么比现在这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更能舒缓他酸苦的内心了。 伊千年的头被他按在自己的胸口,她的鼻间能闻到季忧身上也有股类似于自己在现代的那种体香,为什么她、方孟、季忧全部有这种味道呢? 伊千年以为他就是轻轻一抱就松开了,没想到他越抱越紧,恨不得要把伊千年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伊千年的呼吸渐渐的变得很困难,她开始了手舞足蹈的挣扎,再不离开他的怀抱,伊千年会被憋死的。 “你是想捂死我吗”?挣脱季忧环抱的伊千年,脸色因缺氧而变得通红,她喘着粗气问。 “对不起,我差点弄伤你”。季忧内疚的说,刚刚他被醋意冲昏了头脑,才会那么用力。 “不,你差点弄死我,而不是弄伤我”。伊千年翻着白眼回了他一句。 “……”季忧懊恼且心疼的看着她,不知所措,该怎么办呢? “好了,你快穿衣服吧,我没事“。伊千年快要被他心疼的眼神融化了,她拉着季忧的手晃了晃说。 “好“。季忧说。 “我告诉你一件事哦,紫玉公主来了,你说她要是见到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呢”?伊千年坐在圆凳上问,呼吸还是没有恢复正常。 “不用怕她,她不能拿我们怎么样,该怕她的另有其人,还轮不到我们呢”。季忧穿着剩余的衣服说。 “你说该怕紫玉公主的人是不是方孟呢”?伊千年问。 “你怎么知道,是他和你说什么了吗”?季忧回头,有些紧张的问。 “没有,是我自己猜的”。伊千年回答,她跟方孟根本就不熟好么! “你今天出去,开心吗”?穿好衣服的季忧坐在伊千年的对面,认真的看着她问。 “不开心,无聊死了”!伊千年果断的回答,当真是尴尬加无聊,方孟这个人似乎是天生自带尴尬气氛的人,只要他在准保会尴尬,比乌鸦从头顶飞过还管用。 第27章 火锅 火,锅 一场春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天一夜,第二日纵使是晴空万里,可空气里的水分也像是要溢了出来一样,饱满的空气湿度只会让伊千年越发想念四川重油重辣重色重味的麻辣火锅。 季忧与几个同是陈国出使团的几个年龄一把的大官,共坐一桌吃午饭,伊千年坐在季忧身边看着满桌的珍馐百味毫无食欲,再听到那几个大官嘴里张口闭口都是长篇大论的治国之道,伊千年都快反胃了。 伊千年看着正在柜台忙着算账收账的一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她腾一下站了起来,不甘心的她决定再去问问这里究竟有没有火锅,她就不信了‘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这样真实发生在历史上的故事,在这个架空的王朝里都有人复制过来,一个小小的火锅能难倒聪明的古代人吗? “各位慢慢享用,我去找那个掌柜的聊聊人生”。伊千年笑指着那个掌柜说。 “你不能走远”。季忧交代道。 “我知道”。伊千年说,现在紫玉公主也在大宛城,她怎么敢乱跑瞎转呢! “掌柜的你就和我说实话吧,你们这蜀国或是天下各国里,到底有没有火锅”。伊千年趴在大半个人高的黄花梨木制成的柜台上说。 “姑娘,我记得你,这已经是你第三次来问了”。留着小胡子的掌柜拿着蘸满墨水的毛笔指了指伊千年说。“我门这店里,有酒有肉有甜食,就是没有你所说的那个火锅”! “你好好想想,别的国家有没有呢?就是这么大的一个锅,各种食物在锅里咕噜,汤里面都是辣椒还有花椒”。伊千年连说带比划的,手脚共用,肢体语言丰富且生动。 “这么大的锅,下面烧着火是吗”?掌柜放下笔,用手比划了一个伊千年刚才比划的差不多大的形状说。 “对。对,对,有没有啊”?伊千年兴奋的问。 “没有,小老儿今年已经五十八岁了,从没有听过什么火锅”。掌柜的说。“别人都是吃饭吃面,吃馒头,我还第一次听到有人要吃锅”。 “不是锅,是火锅”。伊千年纠正他的错误。 “本来吃锅已经够奇怪的了,现在还有火,我就想问你,烫嘴不”?掌柜好奇的看着伊千年。 “不是带火的锅,是……”伊千年话还没说完,客栈里就冲进来四个拿刀的燕国士兵。 伊千年立马脚底抹油的跑到季忧面前,乖乖坐好,头恨不得低到桌底下去。 “你们是何国士兵,我们蜀国就由得你们带刀四处乱闯吗?你们把蜀国国威放到哪里去了”?一个正在吃饭的蜀国男人,站了起来怒指那四个燕国士兵问。 “说的漂亮”!伊千年由心的低声赞叹,偷偷地看了一眼那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真想为他点一个大大的赞。 “就是,我们蜀国岂是由你们乱闯的!” “这是燕国的士兵,燕国一向目中无人,但在我们蜀国的地界上也敢如此撒野,着实是太过分了”! “快,滚出我们蜀国吧”……那个男人一站起来,在吃饭的许多蜀国人都谴责辱骂这些燕国士兵。 如今燕国国势正强,但蜀国也非寥寥之辈,若论军力国力,谁强谁弱也非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如今燕人敢在他们的都城如此撒野,岂不惹恼众志傲的蜀国人! “我们奉紫玉公主之命来寻人,若抓到画中之人,紫玉公主必有大赏”!燕国士兵接到的命令是一一查看,但见蜀国人这般态度,便也不敢乱搜乱查了,只在客栈的门口贴了一张画像就离开了。 他们一走,伊千年是第一个冲过去看画像的那个人,看到画里的人物依旧只有方孟一个人她才松了一口气似的回到自己的坐位,幸亏没有她和季忧。 “紫玉公主到底为什么要抓方孟啊”?伊千年问季忧。 “大概是因为季忧相貌英俊吧”!季忧轻笑着回答。 “他有白胡好看吗?没有吧”!伊千年说。 论容貌方孟绝不是顶尖的,整个人还自带着一股像是寂寞了百年的深沉凉薄,还有一个无比尴尬的体质,她就想不通了,像紫玉公主这样有钱有势的女人,想要什么样的英俊男人没有啊,为什么偏偏追着方孟,还一追就是十几年! “恩,白胡是比他好看多了“。季忧认同的点头。 伊千年忽然抬起头,咬着满是笑意的下唇,眼睛笑的弯弯的,她站了起来弯腰,伏在季忧的耳朵柔声的说:“我觉得,你长的也比方孟好看“。 季忧拿筷子夹菜的手一下子滞住,他回头望向伊千年,因为伊千年还没有站直身体,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超过十厘米,季忧在她笑的弯弯的眼睛里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现在应该开心吗? “不许再瞎说了,好好吃饭“。季忧挪过了头说。 “噢“。伊千年坐了下来,把季忧夹到她碗里的菜都吃了。 因为赏春大会还有三天就要召开了,大宛城的街道上更加热闹了,来来往往各国之人,都开心在大宛城里且逛且买。 现在紫玉派去抓方孟的人到处都是,方孟不但不避着点风头,还大摇大摆的在大宛城里逛着街,给在他身后的白胡很是紧张,四处张望,就怕燕国士兵突然冲了出来把他们两抓走。 方孟的视线被一个卖珠宝首饰的摊贩所吸引,他走上前,卖东西的大娘很热情的说:“公子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我卖的珠宝首饰可都是现在姑娘最喜欢的样式了,买两件送给心上人吧”! 方孟的眼睛直盯着摊位上的两个白色透明珠子的手串,看了一会他举起了自己的左手,手腕处有许多细小的伤疤,因为男左女右的观点,血坊里取血只从左手取,也是为了让自己记住在血坊的那些日子,方孟也没有想过治愈这些伤疤。 想到伊千年的右手可能也有和他一样的伤口,于是他拿起了那两条被绑在一起白色透明珠子长手串问:“这两个是一对,还是一样的”? “哦,这两个白琥珀手串是一对的,你仔细的看看中间那颗稍大一点的珠子”。卖东西的大娘说。 方孟捏住那颗大一点的珠子细细的看,里面有一只很小的蝴蝶的样子,另一个也是同样。 “里面的是什么呢”?方孟问。 “是一对被树蜡包裹住的蝴蝶啊”。大娘回答。 蝴蝶!方孟一下子就想起白胡曾经日日哼唱的梁山泊与祝英台,虽然他并没有从头到尾的听完,但梁山泊与祝英台的故事开头还是很美的不是吗? “多少钱”?方孟问。 “十五两银子”。大娘说。 方孟爽快的付了钱,把那两个琥珀手串塞到自己的衣袖里。 第28章 忽如远行客 说来也奇怪,一日紫玉公主初到大宛城,便派出燕国士兵到处搜捕方孟,阵势颇大的搜捕行动也只持续了半天,自那以后再无燕国士兵到处搜寻方孟的下落了。 三月十八,客栈里季忧与同是陈国的那几个大官都穿上了紫色的官服,几个年纪颇大的官员在楼下手执白色的笏板站在一处彼此间谈笑风生,一身紫色官服,头束白玉的,面容清俊,星眸剑眉的季忧,单手拿着笏板,站在伊千年的门口静静的等着。 半响伊千年的房门被打开,穿着一身蓝衣的伊千年也梳着高高的发髻,不施粉黛,眉眼清秀淡雅,她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季忧狡猾的笑了笑。 “怎么样,我帅吗”?穿着男装的伊千年举着自己的双手站在季忧的面前问。 “为何不穿蜀王后赐你的那件衣服呢”?季忧问。 “因为紫玉公主来了啊,万一被她看到我们,不就糟了吗,能藏一会是一会吧”。伊千年知道紫玉公主肯定会看到他们,但是能躲一会就是一会。 “恩,那走吧”。季忧说。 “公子先走,我现在可是你的小斯,怎可凌驾于你之前”!伊千年弯腰低头,伸出一只手请季忧先走,季忧看着她恭敬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走在她的前面。 “季大夫来了,可走”?一位年龄约六十鬓角花白的男人,看到季忧恭敬的问,他们这六个官员,平均年龄有五十多岁了,但对于年轻的季忧还是异常恭敬。 “现在是什么时辰?蜀国的马车到了吗”?季忧问。 “现在大约是卯时三刻,蜀国的车队早已到了”。 4 “那走吧”。季忧说。 蜀国派来接陈国使团的马车有三辆,六个人分开,两人乘坐一辆马车,此次陈国所来之人,是天下来参加赏春大会里,最少的一个国家,带上随行的小斯,保护的士兵也不到二十人,而那些小斯士兵是没有资格前去蜀王宫的。 “来,我拉你”。季忧先跳上马车,然后对着小斯打扮的伊千年伸出了一只手,伊千年迅速的伸手,然后眼角的余光不小心扫到那个驾马车之人奇怪的表情,她又立马把手乖乖的放好。 “小的不敢,劳公子玉手,能与您坐一辆马车已是三生有幸了”。伊千年低着头,唯唯诺诺的说,然后自己跑到马车的右边,手脚并用的爬上马车。 原本宽敞的大街,今天忽然变得拥挤,一部分是前去接各国人的马车,另一部分是从各地赶来看热闹的百姓,要知道赏春大会可是见识各国大王公子,王后太子的最佳机会。 马车里的伊千年悄悄的撩开车的那一口小小窗户的织锦帘子,往外面热闹的大街看去,看到那些老少爷们,豆蔻少女半老徐娘,三岁幼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意,和期待的表情,她忽然有些后悔了,要是现在她是那群看热闹人们的其中一个多好啊,为什么她要傻不拉唧的坐在车里。 “那个…我现在可以下车吗?我不想去了”!伊千年放下帘子,转头有些迟疑的问。 “不行,在客栈门口上车的时候,就有人向蜀国的内务府通报了我们陈国去往赏春大会的人数了”。季忧回答。 因为参加赏春大会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国与国之间的势力财力都是如何排位的由头,所以蜀国会派人一家一家的看各国来了几个人,才根据人数,调整现场的位置。 “我就是一个小斯,是没有人注意到我的”!伊千年肯定的说。 “不去蜀王宫,你想去哪里呢”?季忧问。 “我想去…”是啊,伊千年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这里没有她熟悉的城市,熟悉的家人和朋友,离开了季忧她无处可去,还可能一不小心连命都丢了,伊千年可没忘记在燕国把她踢飞的那一脚。 “有我在,你无需害怕紫玉公主”。季忧看着失落的伊千年认真的说。 “噢”。伊千年沉沉的应了一声,把一只手搭在那个小小的窗户上,自己的头架在手上,头上盖着那面黄色织锦的窗帘子,眼睛看着马车外的热闹世界,她又想家了…… “快看,燕国的大王来了”!人群里有一个胖胖的女孩子,中气十足的吆喝了一声,伊千年看了一眼那个胖胖的女孩子,她认识这个胖女孩,就是她那天在人群里把自己发射出去的。 “哇!!!!燕国的大王怎么那么年轻,那么帅呢”?因为前面堵住了,伊千年他们的马车停滞不前,伊千年就一直看着那个眼冒桃心,一脸花痴的胖女孩,只三秒钟的时间那个胖女孩的脸就像煮熟的螃蟹一样红. 不就看了几眼燕国的大王吗,脸至于红成这样吗?伊千年疑惑,脑子里飘起燕归的模样,仔细的想了又想,也不觉得燕归有多帅啊。 “喂,你还记得我吗”?伊千年把盖在自己头上的帘子掀开,对着那个胖女孩喊了一句。 “不记得”。胖女孩摇头,她一摇头,脸上的肉都跟着她抖动,不对,是甩动。 “燕国的大王真的很帅吗?看你脸红成那样”。伊千年说。 “是,燕国的大王很帅很帅,要是能让我在他身边待一天,我死都愿意”。胖女孩害羞的说。 “要我帮你要他签名吗”?伊千年开玩笑的问。 “你是说真的?”胖女孩不敢相信。 “你没看到我所乘的马车吗?我可是去参加赏春大会的”。伊千年骄傲的拍了拍车窗,骄傲的说。 “恩……”胖女孩红着脸似乎在考虑。 “哇,燕国又来一个超级大帅哥,比燕王还帅,我要他的签名”。胖女孩的胖嘟嘟的手指向了伊千年看不到的后方。 燕归驾着一匹黑马停在里陈国马车约十几米的位置,他在前开路,身后有一辆四马齐驱的紫苑马车,迟到的方孟驾着一匹白马到燕归身边,两人骑在高头大马上,似乎在聊着天,方孟说的热烈,燕归不时地点头、轻笑…… “你指我也看不到他是谁啊”?伊千年有些哭笑不得的说。 “那你下来看看吧,真的好帅好帅,两个都帅”。胖女孩的眼睛一秒都无法从燕归方孟身上离开。 “我能下车看看吗?现在堵的这么严实,想必一时半会也是走不了的”。伊千年回头看着季忧说。 “不行,外面现在太危险”。季忧说。 伊千年有些生气的瞪着季忧,但知道他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也不好说些什么,毕竟她前不久才差点被人刺杀,小心谨慎一点也是好的。 “喂,你到底下不下来啊”?外面传来那个胖女孩中气十足的喊声。 伊千年看着安静的季忧,紫色的官服穿在他身上,为他清俊的外貌多加了几分魅惑,他灿如星辰的平淡的眼睛,正静静地盯着伊千年,因为知道自己让她不开心了,所以眼眸的光微微的暗了暗。 “你过来坐吧”。伊千年往旁边挪了挪,留下靠窗的那个位置,喊了一声季忧。 “好”。季忧应了一声,弯腰走到伊千年身边坐下。 “往那边过去一点”。伊千年挤了挤季忧,季忧对她言听计从。 季忧背着着那扇小小窗户的一个拐角,伊千年又掀起了马车窗户帘子,对着那个胖女说喊了一声:“喂,你看看是他帅,还是你看到的那个人帅”! 胖女孩闻声转过视线,伊千年连忙拍了拍季忧说:“快,快,露个脸”! “什么”?季忧茫然的问。 “露个脸啊,往窗外看一看”。伊千年指着窗户说。 “为什么”?季忧又问。 “说那么多废话干嘛啊,快露个脸”。伊千年就像个孩子一样,想要得到那个女孩对季忧的赞美。 这就像小时候拿着自己最心爱的芭比娃娃和别的孩子比吗,每个人都认为自己的是最漂亮最好的,有人赞美就会开心的飞起来。 季忧无奈的看了一眼窗外,看到那个胖女孩,他又立马回头,把自己的身体完全放到窗外人看不到的位置。 “怎么样啊,谁帅”?伊千年骄傲的问,认为季忧赢定了。 “我得好好想想”。胖女孩话音刚落,伊千年他们的马车开始了缓缓移动。 “喂,我还是觉得燕王又帅又有能力,你帮我要他的签名啊,别忘了”。胖女孩一路跟着伊千年的马车喊。 “你不许接触燕归,他不是什么善茬”。季忧说。 “我已经见过他一次了,而且他还救了我”。马车的行驶速度已经接近于正常的速度了,伊千年坐在季忧身边说。 “什么时候,在哪里,你遇到什么危险了,为什么没有和我说呢”?季忧紧张地连续问了三个问题。 “就是刚遇到白胡的时候,燕国在大宛城城门口散布的时候,我被人推了出去,是燕归救了我,你也没问我啊”。伊千年回答。 “就是那天,有人想刺杀你,对吗”?季忧似乎已经知道是谁想杀伊千年了,刚开始他认为会是自己的父亲或者是紫玉公主想杀他,现在看来之前的种种猜测都是错的,想杀伊千年的人另有其人。 “是啊”。伊千年回答,她做梦都不会把自己差点遇害的事情,和燕归救了自己联系起来,她的想法和季忧差不多,最初都认为是紫玉公主要杀自己,即便是现在,她也依旧没有把自己差点被杀和燕归联系到一起…… 第29章 但使主人能醉客 马车行至气势巍峨,恢宏壮观的蜀王宫的第一道正门正阳门,马车便慢了下来,原本赶车的士兵也离开了,转而由宦官牵着马,往王宫里走。 “这就是蜀王宫吗”?伊千年撩开帘子,看着高高的宫墙问。 “是,你觉得怎么样呢”?季忧说。 “这么高的墙该困住多少人啊”!伊千年不由自主的感叹了一声,这就是古装剧看多以后的后遗症。 “呵呵,年年又不是这深宫高墙之内的人,有何好悲伤愁闷的”?季忧笑着问。 “别理我,让我先哭一会”。伊千年说着拿出一面绣着苍蒲的粉色手帕盖在脸上,季忧她的情绪如此低落神情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手足无措的看着她。 “年年”。季忧担忧的轻唤了一声,也只是喊了一句,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才好。 手帕之下伊千年的眼睛睁着,红着眼圈,晶莹的眼泪在她的眼睛里打着转,她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不知为何,今日格外想念家人,想念朋友,想念在现代生活的点点滴滴,她不想在这里了,这不属于她…… 季忧看着她,然后对着她伸出了一只手,手在空中停滞了片刻,然后揽过伊千年,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害怕脸上的手帕掉了,伊千年连忙用手捂住。 “年年是想家了对吗”?季忧柔声的问。 伊千年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声,感受着他的专属的温度,鼻间是那一股淡淡的似草药似鲜花的清香,她没有脱口而出,自己想回家,想回到现代,她犹豫了。 “是不是,年年是不是想家了”?季忧又问。 “大概吧”。伊千年回答的很模糊,明明是那么的想家,却不敢于季忧直说,她在忌讳什么呢? “如果,我是说如果,明天我可以把你送到你原本的家里,你会离开吗”?季忧的脑海里想着白胡的那面造型古朴的镜子,那应该能把伊千年送回以前的地方。 我会离开吗?这里有什么值得我留念的?为什么我不想回答,明明答案一直都在她的心里! “宣庆门一到,请陈国各位使者前去觐见蜀王”!马车停了下来,一位手拿拂尘,穿着桃色衣服的宦官尖着嗓子说,仅听他尖尖的嗓音是无法分辨出他的性别的。 “你在车里坐好别下来,等我回来,很快的”。季忧扶直了伊千年的身体说。 “好”。伊千年取下脸上粉色绣苍蒲的手帕,点头说。 季忧深深地看了一眼,伊千年红的像兔子一样的眼睛,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握住一样,他拿着笏板,迅速的跳下马车,他怕,他怕在多看她几眼,会忍不住今天就去找白胡,然后亲手送伊千年回到她原来的世界。 好不容易再次得到,让他怎么舍得轻易放手,他可以活到沧海桑田,海枯石烂,但伊千年却不行,他要的并不多,只是一个人的陪伴,两个人的相守,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到了他这里,就变得如此困难! 答应的好好地,当季忧与另外四个陈国的官员被那个尖着嗓子的宦官带进宣庆门里,伊千年的头就从马车里探出来了,一看周围还停着接送其余国家使团的马车,大约有十辆左右,伊千年眼珠子一转,就跑到马车外坐着,然后屁股都还没捂热就跳下了马车。 其他的马车里也有不能进宣庆殿觐见的女人,和孩子,但没有一个像伊千年这样小斯打扮得模样混在其中,伊千年成了太监和那些贵妇人,富娃娃纷纷侧目的对象,一个小斯竟然也能来参加赏春大会岂不惹人侧目呢。 “你们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吗”。伊千年对着那几个对她指指点点的小太监怒说,那些衣着华丽的贵妇人她不敢说,几个小太监她还是有些狗胆的。 她一怒说,小太监纷纷移开了视线,真是活得久了,什么都能看到,一个无名无足的小斯竟然也能混进蜀国一年一度的赏春大会,等结束了这趟差是,事,他们必得好好宣传宣传。 宣庆门,以黄瓦盖顶,朱漆大门上以金箔左右各印有一条准备腾空而起的金色大龙,房檐飞翘,斗拱重叠,一面蓝底黄字的牌匾上写着金光闪闪地四个大字:宣庆门. 伊千年看了一眼那面贴有巨龙的大门,想从门缝里往里面瞧瞧,但门缝合的太实她什么都没有看到,只好作罢。 蜀王宫过两道门是蜀国接见外使的宣庆殿,过三道门是是朝臣上朝议政的地方,过四道门是蜀王处理朝政的地方,过五道门是蜀王休息的寝宫,过九道门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后宫。 “大哥,外什么这里没有士兵守卫啊”?刚刚才对着小太监怒吼的伊千年,转眼间又赔着笑凑到那几个小太监面前问。 “因为都去接人了,还有些去被调到赏春大会的千宫做事了”。小太监也不是什么记仇的人,伊千年一问,他就如实回答,毕竟能来参加赏春大会的都不是普通人,即使是一个小斯他们也不敢轻瞧,这也是他们在后宫生存的保命法则。 “哦,原来如此”。伊千年点头,她看的古装剧里王宫可都是重兵把守的,和这里冷清的模样完全是两回事。 无聊的伊千年又跳到马车上无聊的坐了一会,她的眼睛四处乱瞧着,然后看到一株墙角处正在盛开的桃花,她嘟着嘴,眼睛转了两圈,然后她又跳下了马车,小跑着欢快的到了那一株桃花树前。 “你在墙角开的这么寂寞,谁能注意到你的美丽呢,今天我既然遇到了你,并将会好好疼你,把你的美丽告诉所有曾经轻视你的人”。伊千年像个神经病一样,对着桃花树轻声细语,说完她灿烂的一笑,伸手拉下了桃花树枝,三下两除二的,伊千年折断了一捧盛开的桃花树枝。 “你过来,我买你一只桃花”。一个穿着蜀王后赏赐的桃红色广袖流彩裙的女人,画着精致的妆容,带着华丽富贵的头饰,对着伊千年轻轻招了招她的玉手。 “给你一支,我不收钱的“。伊千年大方的给了那个女人一支。 两面高墙之中的宽阔青石路上,方孟燕归起着一黑一白的两匹高头骏马,他们之后是一辆四马齐驱的紫苑马车,其余闲杂的燕国人,已经被方孟留在了正阳门外。 方孟一眼就看到又穿上男装的伊千年,见她怀里抱着一捧娇嫩盛开的桃花,正四处散着,方孟眼睛一弯,嘴角也上扬起一道浅浅的弧度,每次见伊千年她总是在做一些别人不会做的事情。 “燕王来了,快站好“。几个小太监立马并肩站在一起,腰杆挺的直直的。 伊千年回头,看到骏马之上似笑非笑的方孟,想见鬼一样,麻溜的跑到自己的马车里,嘴里念叨着“老天保佑,他们千万没看到我,就算看到了,也没认出我” 像念咒一样,伊千年嘴里一遍一遍的重复这句话,当她念到第十一遍的时候,她的车帘被人从外面撩开。 “嗨,好久不见,下次再见吧”。伊千年干笑着对方孟打了一个招呼,嘴里胡言乱语的瞎说一通。 “恩,是挺久没见,不请我进去坐坐吗”?方孟认真的问。 “呵呵,咱们孤男寡女的坐在同一辆车里不太合适吧,就这样说话也挺好的,你说是吗”?伊千年说。 “季忧不是男人吗?为什么你和他坐在一辆车里就合适了”?方孟幽深的黑眸一紧,有些愤怒的说,话语里像是灌满了陈醋。 “呵呵,他是男的吗?我不清楚诶”。伊千年准备将装疯卖傻持续到结束。 “行,我们就这样说话,我觉得这样说话确实挺好的”。方孟用力一甩,整张马车的门帘被他甩到了车顶之上,他斜坐在马车外说。 “呵呵,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还有很多事情呢”!伊千年坐在车的最深处,手边的坐位上,摆放着大约十几枝的粉色桃花,有些尴尬的笑着说。 看看吧,方孟这个人就是天生自带尴尬的气氛! “花很好看,可以送我一枝吗”?方孟指了指那束桃花说。 “当然可以了,我给你一把都行”。伊千年爽快地答应,拿了那束花的一半,蹲在马车里往方孟这边挪了半步,然后把花递给方孟。 “喂,给你啊,你不要了吗”?伊千年手伸了半天,方孟都没有接过花,伊千年动了动手说。 “我够不到,你可以再近一点”。方孟无辜的看着伊千年说。 “你伸个手就可以了啊”。伊千年说。 “手受伤了,抬不起来”。方孟说。 伊千年迟疑着拿着花又往前挪了半步,刚动,她就觉得不对,要是手抬不起来的话,他怎么能骑马呢,不怕摔死吗? “你骗我”!伊千年肯定对着方孟说。 “呵呵,没错我就是骗你的”。方孟笑着说,然后迅速的伸出手,握住伊千年的手腕,用力一扯,伊千年整个人都被他带到自己面前。 “你想干什么”。伊千年在他的力量的作用下,双腿跪到了马车里,她恼怒的问。 “我没有恶意,花真的很好看”。方孟用自己空着的那只手,拿过了伊千年手里的花,握住伊千年手腕的那只手并没有松开。 “好了,现在花你也拿到了,快送开我吧”。伊千年说。 方孟抬眼对着伊千年邪魅的笑了笑,然后缓缓的松开了把自己的手从她的手腕处,往上移,他的动作很温柔,看起没有用力,像是抚摸字自己最心爱的物件一样,但伊千年根本无法拿出自己的手。 方孟的大手渐渐的游移到伊千年的纤纤手指处,伊千年看准时机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没能成功。 “别急,我看一看”。方孟用力的握住伊千年的手指,把她的手举高了一点,低眸看着她纤细的手腕处。 果然有,伊千年的手腕处有许多细小狭长的刀疤,或许因为时间太久了,疤痕的颜色也恢复的和皮肤差不多了,所以并不容易引人察觉。 “你到底想干什么”?伊千年真的怒了,用力的挣脱了几下,方孟都没有松开他的手。 “这个送你,好好遮住手腕处得疤吧,真的很丑”!方孟把那一串长长的白琥珀珠子手串挂到伊千年的右手手腕上,然后松开了手,拿着桃花离开了。 他走后,伊千年单手握住那串珠子,眼睛盯着自己的右手腕,看到那么多几乎和皮肤融为一体的伤疤,她疑惑的望着方孟的背影。 自己都没注意到手腕上的疤,方孟是怎么知道的? 第30章 使我不得开心颜 宣庆门被人从里面缓缓拉开,门上用金箔贴成那一条巨龙也慢慢地分开,成了两条独立的蛟龙,身穿紫色官服的季忧大步走在前面,他身后跟着陈国的另外的四个大官,季忧一抬眼就看到黑衣的燕归,和褐衣的方孟。 脱下铁甲金盔的燕归,穿着一袭黑衣,袖口处和衣襟处以金线密织处一圈圈金色的缠枝暗纹,看那样式应该是某种花藤,他黑发编成一股一股的辫子,再以白玉冠束之头顶,略黑的皮肤,英气逼人,气宇轩昂,一双似虎的眼睛里,都是锋利的锐气。 方孟看到季忧,则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他对燕归微微欠身,拱手说:“燕王,我们走吧”。 “恩”燕归点头,没等跟在季忧他们一行人身后的宦官召唤,燕归和方孟就自己往宣庆殿走去。 季忧与方孟燕归擦肩而过,季忧的眼睛从燕归和方孟身上一一扫过,一刹那的平静注视间,迸发出了无数的电光火石…… “你出来了啊”?站在马车外面的伊千年看到季忧,开心的喊了一声,季忧的视线从他们二人身上离开,温柔的对着伊千年点头微笑。 “蜀王长的什么样子啊?好看吗”?伊千年跳下马车,小跑到季忧身边问。 “年年,明天自己看到就知道了”。季忧柔声的回答。 另一边的紫苑马车的紫色车门帘子,被站在一边的一个小宫女微微撩开,紫玉公主风情万种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伊千年和季忧的侧影,从她们初到这里,方孟去往伊千年的马车上,她就一直这样看着了,一双美眸也由晴转阴再转暴雨再转成现在凶狠毒辣,紫玉公主手里那一株方孟刚刚给她的桃花,也被她缀着珠宝的鞋子碾得稀巴烂。 “派人,去查查那个人是谁”。紫玉公主的戴着白纱手套的玉手,指着伊千年的侧影对旁边的小宫女下令,小宫女轻轻的说了一句是,然后手放下了那面帘子,也在这个时候,季忧与伊千年转身,以正面对着那辆紫苑马车,有说有笑的走进自己的车里。 “现在我们是要去哪里”?伊千年他们一坐上车,立马就有小太监,赶着马车,往左边的长巷里走。 “今夜有烟火表演,所以我们不走了,明日直接去千薇宫”。季忧说。 并不是所有来参加赏春大会的国家,都可以留在蜀王宫观烟火表演的,只有少数几个势强的大国才有这个机会,相传蜀国王后最爱烟火,所以每年蜀王都会斥重金来举办几场烟火表演,而外国之人不管男女都不能在蜀王宫留宿的,只能去往外宫休息。 “就我们两个人吗?另外那几个官怎么走了”。伊千年问。 “他们说自己年纪大了,不愿凑这个热闹,就说明日在千薇宫相见”。季忧回答。 “那方孟会来吗”?伊千年问,她是真不想和方孟有过多的接触,她讨厌尴尬的气氛。 “应该回来,他们都会来”。季忧说。“不过,年年尽管放心好了,有我在”。 烟火表演是在晚上,而现在刚过午时,还有三个时辰呢? 伊千年头靠在马车山,无聊的悠着那串白琥珀手串,他们已经走了好长的时间了,还没到他们落脚的外宫,肚子一饿心情就容易不好,她瞪大着眼睛盯着马车顶发呆,季忧安静的看着她,要是能一直这么看着,就算下秒就死去,也无怨无悔,因为死前是幸福的。 “年年,这个手串是从哪里来的”?季忧问。 “方孟在宣庆门给我的”。伊千年如实回答。 “噢”!季忧眼睛暗了暗,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你看”!伊千年忽然靠近季忧,撸起自己的右手袖子,把手伸到季忧眼前说。 季忧垂眸,不需要仔细的辨认,伊千年手腕处的许多几乎和皮肤颜色融为一体的伤疤,在他平淡的视线里,无限的放大,他恍惚又听到了年年痛苦的惨叫声,那种甜甜的,带着香味温热的鲜血味道再次出现在他的嘴巴里…… 心仿佛被扎进千万根细针,扎针的动作很慢,却异常的疼痛,那间烟气缭绕,水汽蒸腾带着无数药香的房间,那么清晰的出现在他的眼前,一个光着身子的小男孩被泡在一个灌满黑乎乎药水的大木桶里,木桶外有一个已经昏迷手腕处还在渗血的小女孩,静静的躺在湿漉漉的木板地上,小女孩安静的像是死了一样,小男孩紧皱着眉头,眼睛微闭,两瓣薄薄的嘴唇被自己咬得鲜血直流,大颗大颗的血珠从嘴巴留到下巴,然后慢慢地滑倒脖子,最后落入黑乎乎的药水里,与它融为一体…… “你在想什么啊”?伊千年好奇的用手在季忧迟钝呆滞的眼前晃了晃问。 “年年,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的”。猛然回过神的季忧,惊慌的大声说,如同宣誓一样。 “我知道啊,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伊千年笑着说,说完又悠起那条白琥珀手串。 季忧大手一伸,抢过伊千年手里的那条手串,然后拉过伊千年的右手,一圈一圈的把手串套在了伊千年的手腕上,他不想再想起以前的那么多的痛苦,现在有的一切他很满足。 “我不要戴,这是方孟给我的”。季忧刚戴上,伊千年就想把手串取下来。 “就带这一天,明天我会用更好看的手串把它换掉的”。季忧的手抚住伊千年想要取下手串的手说。 伊千年有些不开心的看着他,怎么他不喜欢自己吗,怎么能让自己戴别的男人送的东西呢?他应该吃醋的才对,难道古代男人都不会吃醋的吗?还是自己想多了,季忧根本就不喜欢她。 “这可是方孟送我的,你真的要我戴着吗”?伊千年指着手腕上的白琥珀手串问。 “我知道是他送的,今天你得戴着”。季忧说。 “哼!我不仅今天戴着,我明天还戴,后天也戴,我会戴一辈子的”。伊千年斗气的说。 “你喜欢就好”。季忧像块木头一样,并未听出伊千年语气里另一层含义。 “大人,嘉和殿已到”。马车停住,小太监弯腰站在车外,恭敬的说。 季忧撩开马车帘子,下了马车,然后伊千年从另一边跳下了马车。 嘉和殿并非属王宫,只是临近王宫的一处宅院,据说以前是某位王爷的居所,后来那位王爷因为叛乱被杀,他的宅院就成了蜀王宫的外宫,专供外人休息。 “你先下去吧,无需派宫女前来侍奉,传膳即可”。季忧对小太监说。 “是”。小太监腰弯成了九十度,又赶着马车走了。 “年年,走吧”!季忧喊了一声,一直背对着他的伊千年。 “你先进去吧,我想等一会方孟,我想和他住在一起”。伊千年说。 “……” 季忧长时间没有发出声音,伊千年好奇的扭头,看着季忧安静伫立的身影说:“你为什么不说话”。 “如果年年想和他在一起的话,我可以送你过去,相信有他在,也不会有人能伤害到你的”。季忧看着她认真的说。 “你…”伊千年无语的瞪着他,然后气冲冲的走进嘉和殿。 蜀王宫送膳食的速度很快,比伊千年他们来时的速度快了两倍还不止,伊千年和季忧刚刚到嘉和殿的正堂里坐下,一杯茶都还没喝完,送膳的四个小宫女就到了,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个五层高的由漆盒组成的大食盒,对着季忧和行了一个礼,屈膝跪在红色的毛毯上,一样一样的把菜品摆在三十公分高的饭几之上。 伊千年本来老老实实的坐在季忧身旁,可当送饭的宫女不经意的多看了伊千年两眼,她从宫女的眼神里读出了疑惑,于是她一个鲤鱼打挺就起身,跑到布膳宫女的那边,普通一声跪倒在地。 “请大人饶我一命,小的无心才不要命的坐在了你的旁边”。伊千年跪在地上,头压的低低的,肩膀也微微的抖动,季忧看着她不说话,伊千年就一直保持着跪地的姿势,直到宫女走了,她才起身。 “好了,不许玩了,快过来吃饭吧”。季忧说。 伊千年无力地走到季忧旁边坐下,心真的好累啊。 “我想喝酒”。伊千年对着季忧,低声说。 “来,多吃点菜”。季忧对她想喝酒的话,置若罔闻,拿着筷子给伊千年的画有蔷薇花的白瓷碟子里夹了一块精致的黄金豆腐。 “我想喝酒”!伊千年加大音量,又说了一遍。 嘉和殿外,方孟大步往这边走,忽闻伊千年想喝酒的声音,他嘴角一扬,拍了一下衣服,旋身飞上了重重叠叠的黄琉璃宫殿屋顶,他步伐轻快的像是飞起来一样…… “为什么要喝酒”?季忧放下了筷子,盯着她问。 “因为你不喜欢我”。伊千年脱口而出。 那是一种怎样的喜悦呢?季忧听到她的话,整个人感觉都要飘起起来了,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似乎都在开心的笑着,舞动着,他脸上更是炸出了一抹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微笑,季忧盛满笑意的眼睛温柔的看着失落的伊千年,他要告诉她,自己究竟有多喜欢她,可有什么词能够形容他对伊千年的喜欢呢? “不,我很”… “酒来了,你们谁想喝啊”?方孟说着从嘉和殿的高墙之上一跃而下,一手提着一坛用红绸布封口的酒。 “太好了,我要喝,我要喝”。伊千年兴奋的站起来说,因为方孟来的太突然了,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季忧只说了一半的话语。 第31章 心似双丝网 今朝有酒今朝醉,不闻闲人空愁愁。 “你怎么知道我想喝酒的”?伊千年问。 方孟提着酒直接坐到了伊千年对面的红色的毛毯之上,并没有去寻席子来坐,他把酒放到了桌几之上说“你猜我怎么知道的”? 伊千年拿了三个茶杯充当酒杯,她伸手拿过酒,然后倒了满满的三杯,给了季忧方孟一人一杯,没有理会方孟的问题,迫不及待的端起了酒,仰头就是一大口。 “呸!这是什么酒啊,怎么这么苦,和我之前喝的味道不一样”。刚到口中的酒,立马就被伊千年又吐灰了酒杯,她的速度很快了,但还是有说不明的苦涩和辛辣肆意的在她嘴巴里燃烧。 “来,快喝一口水漱漱”。季忧连忙端起了茶杯递给伊千年,他不知道自己面前的茶杯里其实也是伊千年到的烈酒。 “呸!”伊千年急忙接过季忧的茶杯,喝了一大口,感受到酒的辛辣窜鼻,她又一口把酒吐了出来,只是这一次雪上加霜的伊千年没有时间把酒吐回杯子里,而是一口全喷到面前的美味佳肴上,坐在他面前的方孟都没有躲过这一劫,一张俊脸上全是水雾状的酒水。 “你是故意的”!伊千年用手不停地给嘴巴扇风,来减轻自己嘴里的辛辣刺鼻的感觉,她看着季忧肯定的说。 “我不是故意的”。季忧解释,伊千年瞪了他一眼,直接端起了大茶壶‘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你拿来的这是什么酒啊,又苦又辣,一点都不好喝”。伊千年双手抱着空茶壶对着正在用衣袖擦拭自己脸的方孟说。 “这么好的酒,你居然说它不好喝,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方孟端起酒杯,对着伊千年做了一个敬酒的样子,然后举杯昂头一饮而下。 “年年,还吃饭吗”?季忧柔声的问,桌上的菜已经被伊千年喷上酒水了,显然已经不能吃了,若伊千年还饿,便只好再传一桌膳食。 “不吃了,我觉得自己晕乎乎的”。伊千年的脸色酡红,眼神涣散,她的世界里现在正在转圈。 就如同青梅酒是给女子喝的一样,女子怎么喝都不会醉,男人碰一点都会醉三天,方孟这次拿来的烈酒也只适合男人喝,女人沾一点,也会大醉。 “嘿嘿,我看到你有三个头,咦,不对,是有六个头”。伊千年傻笑着指着方孟说。 “年年”。季忧喊了她一声,伊千年闻声使劲的摇了摇头,然后把视线转到季忧身上,刚见季忧,她有些迷离的眼睛陡然瞪大。 “妈呀,这人怎么有这么多头,让我来好好数数”。伊千年浑说着,“一个、两个、六个、九个、十二个”…她数着数着就好似把自己催眠了一样,坐在席子上,左右摇晃着自己的身体,昏昏欲睡,眼睛半睁。 季忧见她要往右边倒,边便伸手一拉,把伊千年带进自己的怀里,伊千年倒下以后,眼睛完全的闭上,在季忧的怀里拱了拱,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紧紧地抱住季忧的一支胳膊,甜甜的醉梦了。 “你不喝吗”?方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把酒杯举刀嘴边说。 “我不喝,你独自一人好好地品吧”。季忧说。 方孟看了看手里小小的酒盏,觉得这样一下喝一杯,实在是太不尽兴了,就把酒杯放下,单手拿起了装酒的坛子,喝两口就酒停一会。 季忧低头看着枕着自己的腿,抱着自己胳膊正在熟睡的伊千年,他看着看着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他用另一只手,温柔的拨开贴在伊千年脸上不老实的碎发,无需琴瑟在御,只是这样两个人安静的守在一起,便胜却人间无数美好。 方孟看着他温柔的表情,满足的笑意,幽深似深潭的黑眸里,闪过一阵算计的寒光,他单手拿着酒坛,拼命的往嘴巴里倒着酒,许多来不及吞咽下肚的清酒,就顺着他的嘴巴,流过他倨傲的下巴,穿过它的脖子,打湿了他胸前的一大片衣服。 “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来到我们身边,但如果你胆敢做出一些伤害到年年的事情,我绝对会亲手杀了你”!季忧轻轻的说,视线始终没有从伊千年身上离开。 “我期待你来杀我,毕竟天下这么大,我只认你这一个对手”。方孟静静地的说。 “我不会辜负你的期待的”!季忧说。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季忧的腿早已经麻了,手也有些僵硬,但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哪怕是轻轻的,都没有动过,方孟也一直坐在原位,独自灌着酒,天已经黑了,嘉和殿里无人点亮红烛…… “时间到了,我们该去看烟火表演了”。方孟看着擦黑的天空,幽幽的说,然后他站了起来,把手里拿着的空酒坛子,轻轻一甩,扔到了嘉和殿门外的青石路上。 “噼里啪啦”的一阵声响,伊千年被惊的一下子跳了起来,她的眼睛还闭着,方孟看了一眼跳起来的伊千年,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嘉和殿。 “年年,别怕”。季忧站了起来,牵住了伊千年的手。 “呵呵,好久不见,十分想念”。睁开眼睛的伊千年脑袋还有点浑,看到季忧就是胡言乱语一通。 “怎么样,头感觉疼吗”?季忧问。 “头?不疼啊,为什么头要疼”?伊千年呆呆的说。 “你喝醉了”。季忧说。伊千年的眼睛转了转,然后想起了,方孟带来的烈酒的辛辣味。 “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方孟了“。伊千年使劲的摇了摇脑袋,酒意散去,她的思绪也能连到一起了。 “季学士,烟火表演还有一个时辰就开始了,蜀王派我来接您前往蜀王宫”。小太监恭敬的行礼说。 “走,走,我们快去吧”。伊千年兴奋地推着季忧走。 “你说我们会遇到紫玉公主吗”?马车内,伊千年有些担忧的问。 “不会,今晚紫玉公主一定不会出现”。季忧肯定的说,他说的话,伊千年都不加思考,全盘相信。 “要是能换回女装就好了”。伊千年看着自己蓝色的衣服,小声的嘟囔,既然见不到紫玉公主也就没有伪装下去的必要了。 “停一下车”。季忧听到马上喊停了怎在稳定行驶的马车。 “季学士,有何事”?小太监勒停了马儿,对着看不到的季忧问。 “你想办法帮我找一套宫装,不要宫女的,也不要旧的,样式可以老一些,但一定要干干净净,你能做到吗”?季忧问。 “能,能,保证能”。小太监激动的点头,他五岁就净身成了太监,如今已在蜀王宫里当了十年的差事了,到今天他终于看到了出宫的希望。 “好,你若这件事办好了,我必定完成你的小小心愿”。季忧说。 那小太监把马车停在了宽阔且长深的两道宫墙之中的道路之上,他小小的身影迅速融进夜色里,没有一刻钟,就见那个小太监手里拎着一个包袱又从夜色里出现。 “这曾是织锦司为王后缝制的春装,因颜色太浅,王后并没有穿过”。小太监把包袱递给季忧说,其实就是这个小太监看王后不穿才偷了出来,本想拿去卖个好价钱,如今不想竟成了他走出这深宫高墙的钥匙了。 “年年,你看看可喜欢”。季忧把包袱递给伊千年,马车里左右两侧各挂了一盏白琉璃灯,灯火白亮,照的伊千年脸色也有些朦胧。 伊千年拿过包袱,打开一看,是一件白色衣襟边是嫩黄色的广袖流仙石榴裙,伊千年拿出衣服灿然一笑说:“喜欢”。只要是女生穿的衣服她都喜欢,也都比她现在身上的要好。 马车已经重新行驶起来,季忧看着她灿烂的笑容,也是会心一笑。 伊千年把衣服放到自己的腿上,然后就低头解着自己的腰带。 “年年,等我下去,你再换吧”。季忧别过头,脸色微红的说。 “不用,一会停一下车,多麻烦啊”。伊千年说话间。上衣已经脱了一件了,古装这么多层,又不是要脱光,伊千年不觉得在季忧面前换衣服有什么。 季忧背对着伊千年,耳朵里不断地传来她换衣服发出的细小的动静,他的脸色越来越红,脑海里也不自觉的涌现出一点污污的想法,他静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握成了拳头,极力的压制自己的思绪…… 第 32 章 “你可以转过身了,我已经换好了”。伊千年穿上那件白色嫩黄衣襟边的广袖流仙石榴裙,衣服还没有完全整理好,贴身的白色裘衣也有一截露在外面,但伊千年似乎没有察觉,她弯腰把自己脱到地上的那件男装装到包袱里,对着季忧说。 季忧回头,眼睛不自觉的就看到她露在外面的一截裘衣,因为弯腰拾衣服,交襟的衣领被挤开一道口子,露出伊千年锁骨处的一片洁白如瑕玉的肌肤,季忧的脸色腾一下就红了,他想要再次转过头,视线却怎么也无法从她的身上离开。 “你帮我把头发绾一下吧”。伊千年的手摸着立在头顶之上的发髻说。 “好,你过来“。季忧对着她招手说,伊千年把包袱放在旁边的坐位上,弯着腰向季忧走过去,一弯腰胸口处更是春光泄露,季忧别过脸,脸色羞得通红。 “年年,你的衣服没整理好“。季忧呼吸略显沉重的说。 伊千年低头一看,并没有露出胸口,她扯了扯衣领,大大咧咧的就坐到季忧旁边的地面上说:“你帮我绾头发吧”。 季忧取下她束发的两根银弈,用手指成梳,温柔的梳理着她柔顺漆黑的长发,她的头发柔顺的像丝绸一样,在头顶的白琉璃灯光的映射下,每一根秀发都黝黑发亮,他手指灵活的捋了一股头发从伊千年的耳后放到她的胸前。 “我以前从来没留过这么长的头发,现在的我究竟是不是我”!伊千年的手拿过自己那一股长长的头发,在手里玩弄着说,季忧听到手忽然停住了,他的眼睛里也闪过一阵失落,但他不敢说话,说了他会心疼…… “唉,怎么会下雨呢,也不知道烟火表演还能不能开始了”。车外传来那个小太监的抱怨声。 “下雨了吗?”伊千年脱离季忧的大手,头伸到窗边,撩开帘子,车外漆黑一片,狠长的一段路上只有寥寥的几盏大红灯笼,最亮的地方就是他们这辆四周挂着六盏琉璃灯的马车了,看来这个地方还真是偏僻啊。 伊千年把头伸到车窗外,什么都看不到,于是他的又把手伸到外面,展开手掌心,果然有稀疏冰凉的小水滴落在她的掌心。 “完了,肯定看不到烟火了”。伊千年收回手,垂头丧气的说。 “没关系,今天若是看不到,回到陈国,只要你年年想看,我就会让人专门表演给你看”。季忧柔声的安慰伊千年。 “那不如我们别去蜀王宫了,那么远的路,一会还要再回来,真的很浪费时间”。伊千年建议道。 “现下我们已经快到蜀王宫了,回去的路已然很远了,我们也不好失信于蜀王,所以我们先去王宫看看,若没有烟火表演,我们立马就回来”。季忧说。 “恩”。伊千年点头。 马车行至宣庆门停了下来,宣庆门高高的翘角之上,悬挂着两个巨大的红灯笼,灯笼上画着金龙,两盏灯笼的光非常强,把伊千年他们马车上恍如白昼的琉璃灯光都遮了下来,伊千年跟在季忧身后下了马车,两个老太监,身后跟在四个手提灯笼的小宫女,早在门前等了好一会了。 “参见,陈国季学士”。老太监弯腰行礼,他们身后的小宫女同行礼。 “我们走吧”。季忧回头唤了一声伊千年,伊千年点头,跟着他的脚步,迈出了脚。 宫女左右各站两个,为他们一行人照明,两个老太监则在前面领路,季忧与伊千年走在中间,或许是畏惧皇家的威严,一向不老实的伊千年,一直静静的跟着老太监前进,不四处张望,偶尔从他们身边路过的皇宫侍卫,忙碌的宫女太监,她都没有多加侧目,只管低头走着自己的路。 “年年,不需要这么紧张”。季忧看着她僵硬的身体说。 “我没有紧张啊,我哪里紧张了”!伊千年抬头镇定的对季忧说,她本来还想笑的,可就是怎么也笑不出口。 小雨停了,清风一吹,吹散了天空中厚厚阴沉的乌云,月亮悄悄地露出了它发着朦胧光芒身体,不甘心被风就这么吹散的乌云,还有薄薄的一层缭绕在月亮身边,像是给朦胧的月光罩上了一件并不美丽的薄黑纱衣一样。 “请季学士与我等前去觐见大王,闲人不得入勤政殿,劳烦这位姑娘在此等候了”。一行人停在了一座巍峨的宫殿前的花园边,老太监恭敬的弯腰说,伊千年看着那个老太监,脑海里想到了自己在现代的看的那些古装剧,心里飘上一个大大的问号,难道太监的腰都是直不起来的吗? “年年你就在这里等一会,我马上出来”。季忧对着伊千年说。 “好,我保证,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伊千年举起右手,做出一个发誓的手势说。 季忧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又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周边的环境,并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周围的侍卫也不间断的在巡逻,于是他跟着老太监大步走向勤政殿。 伊千年看了看,花园之中随处可见的蔷薇花,满园蔷薇开的是那么的热烈,花香似乎融进了蜀王宫的每一个角落,伊千年四处扫视着,忽然看到一个黑色强壮的身影迅速的闪进,勤政殿旁边的一道拱门之中,那个黑影很快也很模糊,但伊千年看到以后,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了燕归的身影,真的超级像的。 伊千年没有经过思考,马上追了过去,把白胡季忧说的关于燕归很危险的话全部抛在脑后,跑过那座雕花的汉白玉石拱门,里面是是一片更大的蔷薇花海,花海三侧立着三座造型略微逊色于勤政殿的宫闱,每座宫前都点亮着一排排红灯笼,伊千年走进蔷薇花海里的蜿蜒小道之上,茂盛的花海正好把她的身体全部藏了起来。 “你走吧,既然你无法把我接走,为什么还要白走这一趟呢,你明知道我早就厌倦了现在的样子,你是故意让我心痛的吗,还是我做的依旧不够好”?伊千年依稀听到一个婉转的女音带着悲伤哭腔的埋怨声,伊千年忽然停住把耳朵竖了起来,却一直没有听到别的声音。 “我知道了,我会做到完美,我会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了”。久久的沉默之后,又是那个悲伤的女子声音,这一次她的语气了带着无比的坚定,她的话音刚落,伊千年就听到一阵稳健的脚步声往她这边走来。 伊千年惊慌的四处张望,寻找藏身之地,往回跑已经来不及了,伊千年脸色惨白,咬着牙钻进了小路边带着刺的蔷薇花深处,真的是好奇心害死猫啊! 伊千年躲在花丛里,一个身体健壮穿着黑衣,脚踏金丝缕成德鞋子,快速的从花丛里的小道跑过去,伊千年抬眼跟随着那一个黑影,果然就是燕归,那么那个说话的女子会是谁呢/ 伊千年也不知道自己身上被花刺扎了多少下,她从花丛里出来的时候,感觉哪里都像是被蚂蚁咬一样刺痛,特别是背部,因为紧贴着一株比较大的蔷薇花,她雪白的衣衫上都染上了一点点艳红的血迹,没有过多的去理会自己身上被花刺扎出血的伤口,她立马沿着小路,往花丛深处跑,她倒要看看那个燕归深夜私会的女子究竟是谁。 穿过花丛又是一道白玉石拱门,伊千年小心翼翼的躲在石门一边,往门后看去,她的眼睛陡然瞪大,天哪!她是看到仙女了吗?伊千年不敢相信的伸手揉了揉眼睛,然后在定睛一看,那个像仙女一样的女子还静静地站在院子里,抬头望天。 那和女子穿着一袭纯白色的纱衣,三千青丝尽覆在身后,肌肤雪白透彻更胜冰雪,身姿绰约似处子,她纤纤玉手相相交握置于胸前,手心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垂下一截皮质的细绳,她眉头轻蹙,双眼含泪,静静的抬头望着那一轮不美满的弯月。 “年年”!季忧的呼喊声,打断了伊千年想要细细欣赏那个如仙女一样的女子的思绪,伊千年的视线转向了那片花海,那个静站的女子也被季忧的呼喊声惊醒,她连忙低头,用手抹了抹眼睛,把那些准备落下的眼泪全部揉回心底,把手心里的那条挂坠塞到袖子里快步离开,因为她有些慌张,挂坠并没有放好,她才走了两步,挂坠就从袖子里掉出,她没有察觉,快速的就消失了。 伊千年走过去,弯腰捡起了那一条挂坠,高高的举在眼前左右看了看,通透的绿色翡翠雕刻成一个简单却不凡的燕子形状,伊千年一眼就看出拴着那枚吊坠的绳子是鳄鱼皮的。 “燕归,燕子,呵呵,真有意思”。伊千年嘴里低声的说着,脸上带着不明所以的笑容。 “年年”!季忧的呼喊声越来越近,也愈发着急,伊千年连忙把那个吊坠装好,然后沿着那条隐于蔷薇花丛里的小路跑了出去。 “我在在呢”!伊千年对着,带着大批宫女太监侍卫乱找一通的季忧喊了一声。 “我不是让你别乱跑吗,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季忧有些温怒的跑到伊千年面前问。 “是因为花香,所以我才跑到这里的,刚刚还不小心摔了一跤,你看胳膊都被刺扎破了”。伊千年说着把飘逸柔软的衣袖撸了起来,给季忧看。 “疼吗?走,我们出宫去看大夫”。季忧很是心疼的看着伊千年的胳膊说。 “一点都不疼,我皮厚,没事”。伊千年说。 “走,我们出宫去找大夫”。季忧才不相信已经都被刺扎破的皮肤不疼。 “我们还没看烟火表演呢,你看现在风清云淡的,最是放烟火的好天气”。伊千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季忧说。 “烟火表演已经取消了,王后说今日累了,不想再观烟火”。季忧说。 这王后也真是有意思,兴师动众的搞出一处烟火表演,只因为自己累了,就不再开始,是拿他们这一群想看烟火的人打趣吗? 第33章 杀了她 季忧本想直接带着伊千年回客栈,到宫外去看医生,不想却被蜀王派出来的人拦在了正阳门,那个年轻的武官婉转的表达了蜀王不准他们出宫的明确意思,季忧只得放弃出宫,拿着那个武官给他的一大包药物乘着马车,再次来到嘉和殿。 伊千年与季忧刚进嘉和殿的正堂,不想身子还没有坐下,一场夜雨倾盆而下,雨来的急速,却依依不舍的迟迟不愿意停下倾盆而下的气势。 嘉和殿正堂里,四处角落里和立着一只仙鹤展翅样式的石灯,仙鹤尖尖嘴巴里的灯芯已被点燃多时,此刻烛火烧的正旺。殿前廊下的一排长灯,灯火通明,被大风吹的左右摇摆,依旧不减其自身耀眼喜庆的红灯光。 “年年快坐下,让我好好看看你的伤口”。季忧焦急的把伊千年拉到黄花梨木的木案前,然后让她坐在狐狸毛的毯席之上,自己坐在她的对面,强行拉过她的手臂,认真且心疼的看着她被刺扎破的一点点小伤口。 “我没事,你别担心”。伊千年看着堂前密集如丝线的雨帘说。 “已经都出血了,怎么能说没事”!季忧严肃的说。 “好吧,有事”。伊千年无奈的道。 季忧认真的在伊千年的胳膊上擦药,动作柔和且细致,擦完药,他又步步紧随的伊千年把她送到自己休息的寝室,看到伊千年的房间灯火灭的时候,季忧才转身回到自己的寝室和衣休息,夜雨下了一整夜,他们听着雨声入眠,再被暖阳唤醒。 “早上好啊”!又穿上自己那身蓝色男装的伊千年,踏进嘉和殿的正堂廊前,充满活力的对着庭院之中,一身紫色官袍,黑发没有来的及束起,尽披散在脑后的季忧打招呼。 季忧伸手背在身后,听到她满是活力的声音,他缓缓的转身,看到浑身被暖黄色阳光包裹住的伊千年,那样暖的阳光,不及她身上自带的活力的百分之一。 阳光婆娑稀疏里,伊千年面带笑意,眼睛似弯月,为什么早晨醒来就能看到季忧,会让她那么开心呢?真是奇怪的好心情! “年年,伤口可还痛了”?季忧笑着问。 “不疼了,我根本就没受伤好吗”?伊千年调皮俏丽的说。 “你过来”。季忧对着伊千年招手,伊千年从廊下雀跃着跳到季忧身旁。 庭院高墙的角落处,一株白芍药,一株红蔷薇正开的热烈,经过一夜雨水的洗礼,蔷薇的竹杆已经有软了,无力的伏在褐黑色的泥土之上,而那一株白芍药,花瓣枝叶上一尘不染,所有的污垢都被雨水冲洗干净,嫩黄色的花蕊上坠着几滴恰如泪珠一样晶莹透彻的水滴。 “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伊千年看着那两株同样被雨水催残了一夜,境地却各不相同的芍药和蔷薇,轻轻的吟出了这两句诗,说完自己感觉好像形容的不太对,脑子缓慢的运转了一遍,眼睛转了两圈,没有想到哪里不对,于是就作罢了。 “季学士,马车已再外等候了”。还是昨天那个面熟的小太监进来恭请季忧,现在这个小太监,就算是违抗干爹的命令,也要毫不犹豫的去贴季忧的脸,季忧可是他走出这个深宫高墙的钥匙,就算死,他也不会放弃的,因为富丽锦贵的王宫实在是太可怕了,每天都会有人死去,而且是不明不白的死去。 “好,你先去外等着,我马上就好”。季忧淡淡的说。 半刻过后,季忧大迈出了嘉和殿的大门,他的身后跟着伪装的唯唯诺诺的伊千年。 “赏花大会这是正式开始了吗”?坐在马车里,伊千年头靠着车厢,眼看着季忧问。 “恩”。季忧回答。 “赏花大会真正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呢”?伊千年问,她可不相信每年声势浩大的办这么隆重的一场宴会,真的只是赏赏花,喝喝酒,聊聊天…… “年年觉得是为了什么呢”?季忧眼眸里流露出一种惊喜赞赏的光芒,他轻笑着问伊千年。 “恩……”伊千年眼睛打着圈,似乎在思考。 “如今天下四分五裂,稍微有些志气的人都会想要统一天下,而天下又太过广大宽阔,每个国家之间都不是很了解别国的军力国力财力,所以每个国家都迫切的想要知道谁强谁弱,然后这么一场隆重的赏花大会就应运而生了!我说的对吗”?伊千年看着季忧说。 “年年,很聪明”。季忧赞许道。 “但是…”。伊千年总觉得靠这样的方法打探别的国家的虚实似乎有很大的露洞,万一有强国有心隐藏自己的实力,故意假装很弱,然后回到自己的国家就铺开一张大口袋,等着瓮中捉鳖怎么办呢? “年年所担忧的问题是不会发生的,每一场战争开始之前,都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去做准备功夫,也没有一个国家会只身去打别的国家,盟友就是这么诞生的,而赏花大会也是结交盟友的最好时机”。季忧说。 这个伊千年同意,两杯酒一喝,仇人也变亲兄弟。 千薇宫外,不断地有马车送来一位又一位的显赫之人,富贵妇人,那些衣着不凡,财气富气四溢的男人女人,熟练的游走在人群之中,仅看他们热聊的态度,豪爽的笑容,熟悉的感觉,一定会把他们当成是那种久别重逢的老朋友,没有人会认为其实他们不过刚刚认识而已。 檀木木几,几面上覆着华丽的红琉璃印花台,台上摆放只精致的糕点,新鲜的水果,宴会绝不能缺少的美酒,还有一株插在白瓷梅花小瓶里的蔷薇花,傲立木几之上,这样的木几前后各三排,向左右延伸了十几米,大约能容纳上千人同时饮酒。 黄顶红墙,雕梁画栋,贴金印花的千薇宫庄严的立在后方,宫殿一圈种满了蔷薇花,宴会的主场所得两侧也种了许多蔷薇花,还有蜿蜒曲折的紫藤悄悄地伸展自己的身体,为藤下之人打造一方遮阳避暑的阴凉一处。 两侧木几长亭之间,是一条半米宽铺着红毯布的道路,道路的终点上摆放着一个金光闪闪的刻巨龙的罗汉榻,榻上铺着雪白的狐狸毛皮,榻的左右两侧也摆放着和下面一样的美酒美食。 “年年,快下来吧”季忧下了马车,对着车里有些紧张地伊千年轻轻唤了一声,车里伊千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憋着气走下了马车。 不就是王宫的宴会吗,有什么好紧张,我可是主角,谁死了,我都不会死,我肯定能遇难呈祥的,伊千年在心里暗暗的给自己打气。 “季学士,您到了啊”。季忧一下车,同属陈国官员,穿着紫色官服的老头就走过来,跟季忧打招呼。 “赵御史,久等了”。季忧同样恭敬的对着那个人作揖。 他们寒暄之中,伊千年好奇的四处乱看,一不行小心又看到了那个让她尴尬的身影,伊千年看到方孟的时候,方孟碰巧也回头,两个眼神没有出现电光火石的碰撞在了一起,伊千年赶紧低头,走到季忧身后躲了起来,方孟嘴角一扯,幽深的黑眸里扬起一抹玩味的意思。 “你们不能坐下聊吗?为什么都要站着”?此刻千薇宫外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了,可没有一人坐下,都在站着聊天谈笑,伊千年觉得很奇怪的问。 “蜀王未到,我等客人是不能先入为主的”。季忧解释道,知道原因的伊千年对着季忧点头示意。 “伊千年,好久不见啊”!不知从那里冒出来的方孟,热情的站在伊千年的背后打招呼,伊千年条件反射性的跑开了半步。 “呵呵,好久不见”。伊千年干笑着对方孟打招呼,两个人都睁眼说瞎话,明明昨天才见过,已经很久了吗? “你喜欢吗”?方孟满足的看着伊千年露在衣袖外的白琥珀手串问。 “什么”?伊千年疑惑的问。 “手串,你喜欢吗”?方孟用倨傲的下巴指了指伊千年手腕上的手串说。 “呵呵,还好,不讨厌”。伊千年回答间,她的手在空中捞了捞,她刚刚记得季忧就站在旁边,她想要拉住季忧的衣角,可是她手心所握住的都是湿润的空气,季忧在方孟来的那一刻,就缓缓的跟着那位赵御史去和别人打招呼问好了。 “那就好”。方孟情不自禁的笑着说,开心来的那么莫名其! “没事的话,我就离开了可以吗?我很忙的”。伊千年说。 “有事”!方孟强硬的道。 “有什么事,快说吧”。伊千年迫不及待的想要拉开与方孟的距离,对方孟的排斥感像是天生的。 “你看”。方孟利落的撸起自己的衣袖,把左手上带着的那一串和伊千年一模一样的手串亮给伊千年看,一直不留痕迹关注着他们两个人的季忧看到方孟手上的手串眼神一暗,笑容僵在嘴边,有些晃神。 妈呀,怎么和他戴的一样啊!伊千年心里就是一阵吐槽,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这能算是情侣款吗? “我的和你的,我们的是一对”。方孟拉起伊千年的右手,扯出她手腕上的白琥珀手串,举起她的手,把自己手腕上的手串,贴在伊千年的手串上,透明的白琥珀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珠子碰撞间发出一声悦耳的清脆声。 离方孟和伊千年大约三米处,有一个穿着紫色华丽宫装的女人,双眼里冒出愤怒的妒火,她戴着洁白傻手套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与娇嫩的手掌心都快嵌在一起了,洁白的手套上像是看出了鲜艳的蔷薇花,那是她用血染成的鲜花。 “杀了她,立马给我杀了她”。紫玉公主的脸都因为生气而变了型,戴着手套的玉手指着伊千年,一个一个带着浓浓杀气的字,都是从她牙缝里挤出来的…… 第34章 腹黑的插曲 紫玉公主一声令下,她身后的一个小宫女立马心领神会的弯腰低头快速走进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并且很快的消失了。 伊千年低头尴尬的不语,方孟眼角的余光看着紫玉公主愤然转身离开的身影,他嘴巴笑了笑,是鱼上钩了吗? “蜀王驾到!”一个高亢的声音响起,人们纷纷看向那辆缓缓驶过来的黄色金龙四马齐拉的辕车,伊千年看到方孟也看向了那辆辕车,抓紧空子立马就小跑到季忧身后,方孟再转头已经看不到伊千年娇小的身影了,他满不在意的笑了笑,随即也回到燕国的使团里。 黄色金龙的马车慢慢地停了下来,马上就有一个身形瘦弱的小太监跪在地面,双手扶地,额头贴在自己的手背之上,背部像只虾一样的拱了起来,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太监,手持白玉镶金的手杖,用手杖挑起帘子,向左右拨开,他们的动作看起来很费劲,大约那柄白玉镶金的手杖着实不轻! 一只鞋面已金丝笼成的黄色祥云的长靴踏在那个小太监的背上,手持拂尘的掌事太监把自己绣着精致夔龙纹的衣袖横放在车边,等着马车内最尊贵的主人,扶上他的手臂。 “他就是蜀王吗?这么老”!伊千年看到从车里下来的那个穿着金黄色宫服,胡须茂盛,头发却廖廖的年近六十的男人问。 “是,他就是蜀王”。季忧看着伊千年回答。 “好吧,我还以为是个大帅哥呢,真是扫兴”!伊千年不在看着那个富贵的人,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今日风清云淡,暖阳怡人,在这阳春三月中,尔等不凡之士皆聚于我蜀国,实乃蜀国万民之荣,亦是寡人之容!”蜀国年纪颇大,但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很有底气的样子。 “我等聚于蜀国,亦荣耀至极”!众人异口同声的说。 “哈哈,实在是妙哉”!蜀王大喜的说。“燕王在何处,还不快出来见见你的老大哥”。 “蜀王见笑了,我等小辈怎能称你为大哥,实在是折煞鄙人了”。燕归一身黑衣,腰间悬挂一枚红色花型的玉带,看那鲜红如血的吊坠材质,应该是红宝石或是玛瑙鸡血石之类的名贵宝石,燕归避去身上天生就有的锐气,恭敬的迈着小步,带着浅笑走到蜀王身边,与蜀王保持着两米的距离。 “哈哈,多年不见,燕王愈发精神了,听闻不出三月就攻下西南地十二个小国,如此锐不可挡的气势,怕是我们在此众人都得好好巴结巴结燕王了,唯恐哪天一个不小心就剑指我们的小国家了”!蜀王多半是带着玩笑意的说道。 燕归笔直的立着自己挺拔健壮的身躯,不动声色的听着蜀王说话,耳朵还不停的收集着旁边众人低声的讨论,他脸上恭敬卑微的笑意,一刻也没有消失过,对于蜀王充满暗示性的话语,也都一笑了知,不语不回答蜀王隐在话语中的问题。 “你看,人就是不能和人比”。伊千年站在季忧身侧,手指了一下燕归,她以前觉得燕容貌只是中等偏上,算不得是绝佳的英俊少年,可现在见他笔直的身躯,恭敬的笑意,怎么看都比平时多了一分卑微引人怜悯的英气,若见百胜将军卑躬屈膝,谁人不暗生几分空叹息呢? “年年,这里人多嘴杂,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季忧轻声的提醒犯了大忌讳的伊千年,若被有心人听到伊千年妄议蜀王和燕王,只怕伊千年的小命都难保。 “噢!我知道了”。伊千年立马知道季忧的意思,马上收起自己指着燕归蜀王的手,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垂下眼睛,不过她很快有爱抬起了眼睛。 “微臣参见蜀王,蜀王万岁”。看到燕归沉默有些下不了台,方孟立马上前,双手作揖跪在蜀王面前,伊千年看到方孟如此恭敬的跪在蜀王面前,心里莫名的涌上一阵的爽翻天的感觉! “你是何人”?蜀王依旧高傲的抬着,眼睛下垂看着方孟问。 “回蜀王,这是我燕国的左相”。燕归回答。 “哦~快快平身吧”。蜀王说。 “微臣不敢起身’!方孟还保持那个双手作揖的动作说。 “原因为何呢”?蜀王问,燕归脸上扬过一抹不屑的笑容。 “微臣刚刚听到蜀王所说的话,实在觉得惶恐,我燕国虽灭西南地十二国,可西南地的荒芜贫苦是天下人人尽皆知的,就算我燕国不去攻打他们,一入夏哪里缺水少粮,怕不等燕国士兵去,哪里的人就死的死,逃的逃了!别的国家只把西南地的十二小国看作蝼蚁,入不了他们的眼,都只想看他们自生自灭,自然不肯有人发兵进攻,而我燕国是离西南地最近的一个国家,燕王一心想解救那些人出水火之中,本有派大臣前往规劝,但都被拒,出兵实属无奈之举。”方孟说。 “好厉害的一个人啊”!伊千年听着方孟的辩解忍不住感叹道。 简短的一段话,既解除了蜀王对于燕归的忌讳之态度,同时也对众人宣告了燕国势一个讲礼重礼守礼的国家,还完美的塑造出一个负责任讲人道重生命的燕国,还不留痕迹的打击了一番别的国家,如此滴水不露的人,谁人不想要。 “你和他比,谁更厉害呢”?伊千年碰了碰季忧的胳膊,很是期待的问。 “恩…不知道”。季忧回答。 “既然如此,当真是我的过错,竟然多心燕王有统一之霸心,好了,你快平身吧”。蜀王说。 “方丞相,蜀王都两令你平身了,再不起身就成了我们燕国的过错了”。燕归说。 “是!”方孟站了起来,向后迈了一步,站立在燕归身后。 “好,好,好,如此开心之日,请各位入席吧,好好的尝尝我们蜀国的美酒佳肴”。蜀王高声的说着,大步走向木几长亭的最终点,那个雕花镂空的罗汉榻。 蜀王一入座,数以百计的小宫女就拿着黄色的錾金名帖,一一的把那些人带到早就排好序的坐位上,伊千年只是个小斯并没有临桌的位置,只是在季忧身后摆着一个草编的席子,席子边放着一碗酒,一块比馒头还大的红色的糕点,伊千年窝在自己的哦草席上,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季忧与方孟皆坐在第二排,并且两个人还相邻而坐,方孟的前排的是燕归,季忧的前面是另一个国家的大王,右边坐着的是各位王后、公主、大官的夫人,右边第一排第一个就是紫玉公主,蜀国见到紫玉公主和她寒暄了好一阵,并且端起酒杯,先敬了紫玉公主一杯酒。 “早知道就不来了,这么憋屈,还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憋屈”。伊千年小声的嘀咕,两边扫视一圈下来,只有伊千年一个人窝在草席之上,不过她的出现也是一个例外,没事谁会带着自己家的仆人小斯去参加别国盛大隆重的宴会呢? “我们马上就能离开了”。季忧回头看着伊千年说,季忧的身后是陈国的那位赵御史,他知道季忧对伊千年不同寻常,就好心的让了一个位置,让伊千年呆的地方稍稍变得宽阔一丢丢。 “恩,我知道了”。伊千年无力地回答。 “若伊姑娘想吃什么就和我说,我这一桌全是姑娘的”。赵御史和蔼的说,伊千年抬眼对着赵御史点头,然后又耷拉下脑袋,郁闷的不是一点点。 “你若把他的都吃完了,我在也有哦,也全是你的”。方孟回头开玩笑的说。 伊千年无力地瞪了他一眼,不可避免的又尴尬了! “你是要这个三色花糕、还是这个白玉水晶羹”?方孟一手拿着一块有着红黄白的糕点,一手端着一个碧绿色的水晶碗,碗里盛着一分晶莹透亮浓稠的膏状吃食问。 “都要”!伊千年左看看右看看,然后肯定的回答。 “好,都给你”。方孟大方的伸长自己的双手,把手里的那些东西全部奉在伊千年面前,但伊千年看着他,迟迟的没有伸手接过。 “我是说,你桌上的,我都要!不单单是这两个而已”。伊千年沉默了好一会,认真的说,方孟的脸一下就僵住了,不知如何回应她了。 “呵呵,年年不许耍小脾气”!季忧没忍住的笑了出声,随即严肃的说。 “哦!”伊千年应了季忧一声。 转过身的方孟,重重的放下东西,幽深的黑眸里翻起一股巨浪,想了片刻,他猛然的又回头瞪了一眼正认真吃着东西的伊千年,手里的三色糕是季忧给她的,味道真的超级棒的。 “你让一下,我们换个位置”!方孟对着他身后的那个燕国官员说了一声,其实是命令,那个人立马就和方孟换了位置,方孟离伊千年更加近了,季忧看着他的举动,轻轻的叹息摇头,但没有做出制止他的举动,也没有说话。 “来,都给你”!方孟把木几上还没来得及动过的食物酒水,一样一样的都放在伊千年所坐的草席边。 “我刚刚是开玩笑的,我不要你的东西”。伊千年语速很快的解释道,嘴角还沾上了些许糕点粉色的渣子。 “是么,你开玩笑,我可是很认真的,说给你就会全部给你,你要的我全都给你”。方孟说话的速度,没有他拿东西,放东西的速度快。 “好了,你慢慢吃吧”。方孟笑着把木几旁边插着蔷薇花的白瓷梅花瓶放到伊千年的草兮此边说。 “我真的是开玩笑的”!伊千年无力的申诉,而方孟只留给她一个深邃不明的眼神。 “现在你过来吧”。方孟又拍了怕那个燕国官员,那个人立马又回到了自己空空无一物的坐位上。 那个年纪不大的官员看到自己空空如也的桌面,又看看快要把伊千年围起来的美食美酒鲜花,表情岂是一个窘迫能够表达的? “给你,希望你别介意,是方孟端过来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伊千年双手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一碟糕点,小心翼翼的送到那个快要委屈的哭出来的燕国官员,迫切洗脱自己与这件事的嫌疑。 “我不要,你慢慢吃吧”。那个人。吸了吸鼻子,眼圈泛红,依依不舍的倔强的转过头。 “来,我的给你一半”。季忧把自己木几上的食物与酒分给了那个男人一半,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那个腹黑的方孟忧闲的喝酒品尝食物,把季忧的分享当作一个笑话在看! 第35章 妖后江蔷 酒过三巡,众人皆有些微醺,原本挺拔的身姿也都微微倾斜,有的人靠在木几之上,有些人则单手撑在背后的木皮席上,另一只手端着水晶酒杯,或笑或饮,大部分的时间眼睛都放在全场,默默地扫视着满堂宾客,谁都想看到一些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啊”?伊千年向着赵御史爬了半步,轻声的询问。 “年年别着急,很快我们就能离开了”。季忧回头带着两分酒意,温柔的说。 “很快是什么时候呢”?伊千年问,已经吃饱喝足的伊千年就想早点离开这里,哪怕是到人少一点的地方站着,也比现在自在多了。 “一个时辰之内”!季忧肯定的回答,伊千年无力的看着他,足足两个小时还说很快就能走,这不是逗她玩的吗!而且一个时辰是最短的时间,而非是最长的等候时间。 “你事真多!”方孟皱着眉头,不爽的说。 伊千年连看都没看方孟一眼,自己事多关他屁事,又用不着他管,自然也无须去理会他的意见和态度。 “蜀王后驾到”!高亢的太监声再次响起,原本微醺的那些人听到,立马坐直了身体,集中了精力,理好自己的装束,一系列的动作做的很是流畅,天下人都知妖后江蔷祸乱六国的奇闻,自然也多多少少听闻过绝世江蔷的传闻,没有人不好奇究竟是怎样一个绝世美人,竟能让一国之主,愿意用江山去换拥她五日! 来参加此次赏春大会的人,其中也有一部分纯粹是为了一睹江蔷之貌,才千里迢迢的跑来赴宴…… 长长的红毯尽头走了一个摇曳纯净的的白色身影,身形娇弱,步伐轻盈隽秀,江蔷路过最底层的那一排座位时,几个人只觉鼻中多了一股媚人酥骨的花香,再抬头一看,只见她一个小小的侧脸,那几个人便失神的愣住了,倒酒的手,也忘了收回,从水晶酒杯里溢出的酒水,沿着木几滴成了一道水线…… 江蔷轻盈的迈步间带着诱人的香味,仿佛脚下步步生香,她走过的地方都盛开出一朵娇艳的蔷薇花。 “哇!”伊千年看到江蔷,忍不住的张大嘴巴,瞪着眼睛,连一秒都不愿意错过她的美丽,一个女生尚且是如此反应,就那些男子的反应的就更加强烈了,见到美女就像见到心爱的美食一样,有人惊艳间嘴角流出了不明的液体,大概是口水吧! 江蔷内穿着一件绯红色的裹胸襦裙,绕胸的一圈以青翠的丝线绣了一圈缠枝莲的纹饰,针脚很细,绣的无比精致规整,腰上用一根比绯红色淡了两个色度的绸带束住,绸带上留着一圈圆润饱满的珍珠,腰肢纤细,盈盈细腰,不足一握,外披一件薄透柔软的白蝉纱衣,隔着轻薄的纱衣隐约能看到她洁白无瑕的玉臂。 略微露出一点胸口的襦裙之外的一大片洁白细腻如凝脂的皮肤上,不知是画的还是纹的,江蔷胸口直到锁骨的位置,画着三朵大小不一的重瓣蔷薇花,艳丽的蔷薇花长在一条形态怪异看不出具体样子的绿叶之上,艳丽的花儿,怪异的绿叶,印在她的胸口是那么的美丽和谐。 从胸前的画像再往上看,就是江蔷优雅高傲线条优美的脖子,然后是她小巧圆润精致的下巴,下巴有点肉肉的感觉,但是双颌却如同刀削一样,没有任何多余的脂肪,一张似朱丹的嘴巴淡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勾人的弧度。 高挺如玉的琼鼻,绯红的双颊如同夏日黄昏天空中最美的那一片霞云,一双杏眸含无限似水一样的柔情,眸若夜晚星辰,更像是洒满阳光的清澈大海,一双眼睛了藏着无数的粼粼波光,眉如青山远黛…… “臣妾,参见大王”。江蔷作揖,腰略微弯曲,声音柔中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媚还有魅,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着实把高位之上的蜀王心疼坏了。 “王后快快平身”。蜀王站了起来说,江蔷站直身体对着蜀王微微一笑,蜀王见她微笑七魂六魄立马全被她勾走了,有些晕乎乎的瘫坐在自己的罗汉榻上。 “许久未见紫玉长公主,公主的容颜愈发年轻了”。江蔷转身对着右边第一排第一位的紫玉公主打招呼。 “哪里,哪里,纵使我回到豆蔻年华,容颜也是比不上王后万分之一的,让王后见笑了”。原本喝酒的紫玉公主放下手里的酒杯,笑着打趣,让一个女人承认自己比谁丑并不是什么难事,可像紫玉公主这样本身天天被人赞美自己容颜绝世的人,去承认别人比她美却很困难,但是见到江蔷,紫玉公主输的心服口服。 “我蜀国美酒乃天下第一,紫玉公主且得喝的尽兴,若有何不满之地,就派人和我说,我必狠狠地罚那些让公主不满之人”。江蔷说。 紫玉公主眼睛一低,视线情不自禁的落到了正在发呆的伊千年身上,她笑而不语,伊千年像是感觉到了一股狠辣的视线正围在自己身旁,她猛然回过神抬头,视线与紫玉公主的视线撞到了一起,她惊慌的连忙低头,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自然要喝的尽兴”。紫玉公主端着酒杯笑着说,说完仰头一饮而尽杯里的酒。 江蔷就像和紫玉公主打招呼一样,又和另外几个位高权重的大王和王后公主打了一番招呼,她游刃有余的和那些人聊天说笑,尽足了地主之谊,也颇有一国之母的风范,一圈招呼打下来,她缓缓的走到燕归前面,她似乎有些迟疑,步子不再向先前那般轻盈。 最后面的伊千年明显的看到燕归身体一僵,不过久经沙场的他立马又恢复了常态,伊千年的眼睛紧紧的盯住了江蔷,脑海里把江蔷的面庞和昨夜那个像仙女一样的女子结合在一起,一个不靠谱的疯狂想法忽然涌到了伊千年的脑海了,她的手不自觉的捏紧了那个藏在衣袖之中,昨夜碰巧捡到的吊坠。 “你就是燕王吗”?江蔷敛去笑意疑惑的问。 “正是,不能向王后行礼,还请王后和蜀王多多见谅”!燕归看着蜀王道。 “我听闻燕国最近横扫多国,实力不凡,势力亦不可小觑,如今见到燕王,着实让我吃了一惊,燕王如此年轻,前途只怕不可限量啊”。江蔷盯着燕归静静地说。 “王后见笑了,我不过是个黄口小儿,是万万比不上千古明君蜀王的”!燕归低头说。 “给我让点位置好吗”?伊千年的身体往赵御史旁边挤了挤,小声的说。 “年年,你不许捣乱”。季忧扭头严肃的说,他已经注意到紫玉公主时不时向伊千年扫过来的狠辣的目光,若伊千年现在闹出了点小事,只怕会被紫玉公主闹大,那时伊千年的性命都难保。 “我不捣乱,我就看看美人”。伊千年说。 “呵呵,燕王好好地喝酒吧,我们蜀国的酒可是天下闻名的,酒名气大,名堂也多,你可得仔细点,别喝到我们蜀国独有的青梅酒啊,若是不小心沾了一滴,醉上三天,怕是天下人都会笑话燕王你,一滴酒醉三天”。江蔷的笑意里带着一丝丝自嘲,她打趣燕归的玩笑,让宴会众人都笑开了花。 “你觉得蜀王后胸前围住那三朵花的绿色图案像什么呢”?伊千年盯着江蔷胸口处的画像看了半天,然后她戳了戳季忧的后背,轻声的问。 “不知,我没看王后一眼,非礼勿视”。季忧没有转头,回答。这么多的人里,没有看江蔷的也只有季忧方孟两个人罢了,他们一个人专心于后面的小人,一个人专心于杯中的美酒,谁也分不了心。 “那你看一眼呗,看看我们所看到的是不是一样”。伊千年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她不是十分确定,季忧直接忽视了伊千年的话,他怎么能看女子的胸口呢! “我知道像什么”。带着醉意的方孟回头,笑着说。 “是吗?”伊千年不相信的问,方孟点头。 “不如我们在这里画出自己觉得像什么可好,看看我们所想的是不是一样”。方孟的食指扣在他身后那个燕国年轻官员的木几之上说。 “好”!伊千年爽快的答应,方孟把自己手里端着的酒杯放在桌面上,把食指放进了还有大半杯酒水的水晶杯里,伊千年向那边挪了挪窝,然后也把食指放在了酒杯里,小小的白色水晶杯里方孟伊千年的食指相遇在一起。 方孟抬眼对着伊千年笑了出来,伊千年没有什么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然后移开自己的视线,只是食指之间微弱的相碰,方孟的心底居然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 两人同时拿出食指,各自在黄花梨木的几面上画着自己认为的图案,很快的时间,一大一小两只燕子出现在木几之上,那两只活灵活现的燕子只出现了短短的一瞬间,酒水一干它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哈哈,我们一样”。伊千年看着方孟画的那只稍大于她的燕子开心的笑着说。 “蜀国的酒,确实是我喝过的最好的美酒,恰如蜀国的人一样”。燕归看着倾世绝美的容颜道。江蔷的眼神一滞,似乎明白了他的弦外之音,江蔷不敢过多表现出自己的心思,为燕归滞留的眼神也只维持了三秒左右。 “燕王尽兴就好”!江蔷平静的道,转身迈着轻盈生香的步子,前往蜀王的怀抱…… 第36章 此处无声胜有声 美人在怀,蜀王自然是乐不思蜀,眼中除了怀里的美人儿再无旁骛,管它下面的那一群人如何觊觎江蔷的美貌,皆不入蜀王的眼,此刻美人在怀,谁还管别的事,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伊千年看着高位之上,低眉浅笑的江蔷,和年纪足以做她老子的蜀王,双手环抱住她不盈一握的细腰,一双混浊苍老的眼睛里,满是□□的气息,伊千年眼前的这一幕说是美女与野兽都不过分,到底是为了什么,绝世美人宁可在一个花甲来人的怀里卖弄自己的风情呢? 如今天下各方争霸,说到强者绝非蜀王一人,凭江蔷之貌,她大可以选择一位实力与蜀王差不多,年龄相貌皆与她相称的好男儿,伊千年可不相信年龄相差四十岁的两个完全不配的人之间会有真爱这一说,伊千年实在看不下去,蜀王那一双不安分的手在江蔷柔弱无骨的身体上到处游走,她把视线转到了前方的燕归身上,若真如伊千年所想的那样,一个血气青年怎能容忍这一幕的发生呢? 燕归看着高位之上的娇笑的江蔷,□□的蜀王,他身体上的每一块肌肉都绷得紧紧,他手肘撑在木几上,脸架在自己的手掌上,带着微醺的双眸眯着,带着轻笑看着江蔷与蜀王,另一只手端着水晶酒杯,半杯酒一直没有见底…… “喂,你知道蜀王后是哪里人吗”?伊千年米躲在季忧身后轻轻问。她明明清楚方孟可能更了解江蔷,可她犹豫了半刻,还是选择问季忧,这或许就是这么多日子里来所蕴育出的依赖。 “不知”!季忧回答。江蔷的来历没有人清楚,她一出现就是一个亡国祸水,她像是带着使命一样到了哪个国家,那个国家不出一年绝对会从天下万里的疆土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她是什么时候成为蜀王后的呢”?伊千年非常认真的问。 “不知”。季忧回答,他之前在雪山之巅待了三年,三年的时间足以改变许多的事,足以让让许多国家消失,再有许多国家崛起。 “好吧”。伊千年无奈的往方孟身后挪了挪,而方孟早已经侧坐着身躯,等了她半天了。 “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方孟脸色微红,幽深如深潭的黑眸上染着一层笑意。 “你不是都听到我的问题了吗,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伊千年无奈的问。 “我想想需不需要”。方孟扶额做冥想状。 “你慢慢想吧”!知道方孟是故意为难自己,伊千年自然不会让他得逞,于是她低吼了一句,又爬到了季忧身后,不再看向方孟。 “喂,我是逗你玩的,你过来,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方孟高高在上的姿态一下就跌进了泥土里。 高位之上江蔷娇笑着,眼睛一瞥看到紫玉公主正低眉思考,似乎是在筹划着什么事,酒杯也空了,江蔷连忙推开像是长在她身上的蜀王,坐直了身体,理了理亲热间被弄乱的衣服。 “快给紫玉公主添上酒,旁边服侍的人都少了心肝吗,看到杯里没酒了也不知道添上,若非今天是个好日子,我必定拿了你们的小命“!江蔷指着服饰在紫玉公主两侧的两个燕国的宫女厉声说。宫女一听连忙跪下,不敢造次。 “王后无需动气,是我喝多了有些晕,没再让她们添酒”。紫玉公主笑着说。 “紫玉长公主开心便好,听闻紫玉公主养有一女,今日怎么没带着她一起赴宴呢”?江蔷问。 “王后消息真是灵通,连我有一养女都知道。小女因身体虚弱,一直养在公主府,别说千里迢迢的前来赴宴了,平时连公主府都没有出过,一吹风就能大病一场,我实在是心疼她的身体,就未让小女来觐见王后,还望王后多多见谅”!紫玉公主回到。 “我虽然未生养过,但慈母之心我还是能体会一二的,紫玉公主当真是个好母亲,对于养女都视如己出,疼爱有加,天下女子可都要向你好好学习才是”!江蔷道。 “不敢,让王后见笑了”。紫玉公主谦虚的低头,对着江蔷拱手道。江蔷风情万种的眼眸看了眼榻边的酒杯,宫女立马倒了一杯酒,奉于江蔷的手中,江蔷似朱丹的嘴巴抿了一小口,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又看向紫玉公主。 “我听闻,紫玉公主的养女就是燕国未来的王后,是真如此吗”?江蔷好奇的问,她的眼尾情不自禁的瞟向了根本没多喝酒,却带着醉意,斜坐着身体的燕归,只看了一眼罢了。 “呵呵,让王后见笑了,我那养女本来也是个苦命的人儿,因长得好看被人沿街叫卖,我一看小女孩挺合我心意就收了她做女儿,不想我这个眼皮薄的侄子,对她是一见倾心,并立誓非她不娶,又因她身体差,所以就一直耽误到现在,如今我这侄儿都二十三了,燕王宫的后宫还空无一人,王后若方便得空的话,就好好替他觅觅良人吧”!紫玉公主边说,手还不停的指向燕归,笑道。 “燕王如此年轻,追他的小姐只怕能从燕国排到我们蜀国”。江蔷开玩笑的道,把紫玉公主的话一句一句的都烙在了心间上,现在她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 “看来这个燕王才是痴情的种啊”。紫玉公主一番话说下来,伊千年对燕归的好感,唰唰的往上冲。 “年年别被假像迷惑了,更别去招惹燕归”!听到背后伊千年细微的声音,季忧回过头,一脸严肃认真的道。伊千年看到他认真的模样,认为是他吃醋了,灿烂的对着他一笑,心想季忧终于不再是一块木头了。 “年年笑什么”?伊千年已经看着他的脸傻笑了好半天了,季忧疑惑的问。 “没有,我开心,这里的酒可真好喝啊”!伊千年说,其实她只闻了闻酒,根本滴酒未沾,睁着眼睛说瞎话就是她这样的。 大约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宴会之上一大半的人已经酩酊大醉,需要服饰的宫人搀扶着才能勉强的坐直身体,蜀王抱着江蔷早就没了踪影,留下一群醉鬼,伊千年与季忧背靠着背,她已经快无聊死了,靠着季忧宽阔的后背,双手环在胸前,双腿弯曲着,她的眼睛半闭,嘴巴微张,在睡着与清醒之间,她更偏向于已经睡着了。 蜀王一走,众人没有什么礼仪上的顾虑了,都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方孟干脆背对着木几,斜眼看着已经快睡着的伊千年,季忧端坐着,面带浅笑,只要伊千年不主动离开,这个累死人的姿势他能保持到天荒地老。 沉默了好一会的紫玉公主,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的走到两排座位之间的红色毛毯上,她左右看看,与众人寒暄了片刻,她带着微笑,走向了燕归面前,或者是季忧面前。 “她来了,这个麻烦你去解决”。季忧面不改色的说,方孟收回自己的视线,坐直了身体。 “侄儿喝的可还尽兴”?紫玉公主问,紫玉公主无论什么场合对燕归的称呼都是‘侄儿’二字,完全没有给燕归作为一国之王该有的尊称,所以天下人才会相传燕国真正的掌权者其实是紫玉长公主,燕归只是个傀儡。 “还不错,让姑母惦念了”。燕归同样坐直了身体,眼里的醉意一扫而光,眼底一派澄明。 “方丞相呢,喝的可还尽兴”。紫玉美眸看向方孟问。 “紫玉公主觉得呢?若你觉得酒好尽兴了,我又怎敢说自己没有尽兴呢”!方孟回答。 “呵呵,本公主对蜀国的酒很是满意,但对蜀国的人就一般了”。紫玉公主说。 “谁让公主不满了,谁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呢?公主说笑了”。方孟说。 “季学士,好久不见啊,你的父亲可惦挂你和年年了”。紫玉公主见在方孟嘴里套不出自己满意的话语,又向旁边迈了一小步,走到季忧面前道。 “呵呵,是吗”?季忧抬头笑问。 “本公主能说假话吗”?紫玉公主有些温怒道。 “劳烦紫玉公主向家父带话,说我有时间一定回去看望他老人家,让他好自保养身体,少娶一房太太,少吃点丹药,我如今在陈国为官,陈国最厉害的就是铸剑之术,等我觅得一把绝世宝剑,必定第一时间给他老人家送去”。季忧说,等剑送到的时候,也就是季昶的死期到了。 “年年呢,怎么不让她见见我,毕竟我和她也是主仆一场啊,不能说她离开了燕国,就忘了我这个旧主啊,当初她再公主府,我可是很疼爱她的”。紫玉公主知道这个季忧也不是个善茬,自己肯定斗不过他,聊了一圈,她只能选择软柿子伊千年去捏。 其实紫玉公主一和燕归说话,伊千年就瞬间清醒了,她瞪着眼睛,一点一点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她可不像方孟季忧是久经沙场的老油条,只怕她还没和紫玉公主说两句话呢,自己一不小心就犯了什么皇家忌讳,本来就得罪了紫玉公主,要被她捏住自己的不是,自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年年没来”。季忧说。 “骗我可是欺君之罪啊”!紫玉公主笑着,眼里冒出凉飕飕的寒意。 “紫玉公主这话,在下就听不明白了,您是哪国的君啊?你把燕王置于何地呢”?季忧迅速的转移了重点,燕归一双眼里锐气毕露,两道锋利的视线落到了紫玉公主身上,燕归不语。 “呵呵,是姑母的错,没有细滤用词,侄儿可别多想了”紫玉公主笑道,她就看了一眼燕归,丝毫没有把燕归放在眼里。 燕归不语,只是冷冷的看着那抹紫色的身影……当真是此处无声胜有声! 第37章 有心借酒来消愁 伊千年躲在季忧身后双手合十置于胸前,求天拜地的只希望紫玉公主能早些离开,别再摧残她脆弱的小心脏了,她真的还没活够呢,还不想这么早得死去,她还想着回到现代好好的孝顺自己的爹妈呢! “既然年年不在,那我就先行一步了本公主还有许多要紧的事要解决呢”。紫玉公主扶了扶自己发髻上的珠翠,笑着说,说完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迈着盈盈的步伐离开了,紫玉公主走了好一会,伊千年才鬼头鬼脑的探出了自己的半个小脑袋,看了一圈确认安全以后,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再也不吵嚷着要出宫了…… 季忧备查靠着木几,双腿盘坐着,一双寂静淡然的眼睛低垂着,但眼底全是伊千年的身影,他眉头轻蹙,似乎在思考什么另他很是为难的事情,紫玉公主一走,方孟与燕归双双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不停的说着话,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在商量着什么! “年年,我门走吧”!思虑了半天,季忧忽然对着有些楞的伊千年道,该来的总会来,考虑的再周全,只怕真遇到事时都是白搭,终究还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现在吗?如果紫玉公主还没走,我们又倒霉的碰上了,该怎么办呢”?伊千年有些担忧的问。 “没事!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害怕”。季忧柔声的安慰道。 “好,我们走吧”。伊千年站了起来,笑道,她从来都是无条件的相信季忧的。 身穿紫色官服的季忧大步走在前面,他的身后跟着四个同样穿着紫色官服的陈国官员,而小斯打扮的伊千年混在他们中间,他们顺利的在千薇宫外,坐上了马车,且一路都畅通无比,一直保持高度紧张状态的伊千年也渐渐的放松下来,她轻轻的舒了一口气,低下了脑袋。 “蜀王宫的食物好吃吗”?季忧看着伊千年问,一下子没明白过来的伊千年抬头瞪大了眼睛疑惑的看着季忧,不过她很快又反应过来了,连忙笑着点头。 “你呢?酒好喝吗”?伊千年反问道,其实季忧根本没有怎么喝酒,身上酒味淡的可以忽略不计。 “我不喜欢酒,所以再好的酒到我嘴里都是一个味道,说不上好坏”。季忧回答。 “你为什么不喜欢酒呢”?伊千年奇怪的问,古代的男人不都是视酒如命的吗,生活里美人可以没有,但酒绝对不能少! “年年,当真不记得我为什么不喜欢酒吗”?季忧虽然一直坚信伊千年就是年年,可她们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太大了,季忧有些不甘心的问,,他不相信年年会忘了与他相关的一切。 “呵呵,我该知道吗”?伊千年尴尬的笑着,她不止一遍的说过自己是伊千年而非年年,她当然不知道和年年有关的事情了。 “你该知道吗?我也不知道你该不该知道,或许忘记是老天爷的一次恩赐,我不该再让你想起关于曾经的种种痛苦的过往,至少年年现在是开心的”!季忧语气低沉,像是回答伊千年的问题,但更像是给自己的一种告示。 “什么痛苦的过往,我是伊千年不是你天天挂在嘴边的年年,过去的二十一年里,我从不知道你季忧是什么人,更谈不上与你经历什么痛苦或是开心的事情了,我的出现只是和意外,没有人经过我的同意,我就莫明其妙的出现这这个我不熟悉的世界里,如果之前对我的好,只是因为把我当成那个年年,那么对不起,你所有的心思都白费了,我是伊千年,从来都是伊千年”。或许是季忧的由心而发的话,一下子触动了伊千年最敏感的神经,伊千年爆发了。 以前她觉得自己名字里有个年字,季忧叫自己年年也没有问题,她可以心安礼得的接受季忧全部的关心和宠溺,因为她是一个穿越过来的人,她坚定的认为在那个陌生的世界里,她才是第一主角,一个痴心温柔谦谦公子是个标配,可是现在她不再这么想了,她确定季忧只把她当成某个人的替代品而已,她所得到的一切不过是沾了那个年年的光…… 一个拥有现代高素质教育的都市新新90后,怎么能接受这么狗血的事情在自己身上发生,穿越已经够让伊千年郁闷的了,现在又被重头到脚泼了一盆滚烫的热狗血,再加上两分对季忧的粉红色的真心,她不生气爆发才奇怪呢! “你就是年年,我确定”。季忧盯着伊千年的脸肯定的说,是他一步一个脚印把她从雪山之颠抱下来的,是他求了方孟那么久,才换到年年的这次重生,那手腕处的伤疤就是最好的证据,她怎么能说自己不是呢! “我再说一遍,我是伊千年不是什么年年,如果你认错了人,那我出了蜀王宫立马会离开,我祝福你早日找到年年,对于这么多日子的打扰,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报答你的”。伊千年冷冷的说,她话没有说满,因为她自己都不确定离开了季忧的保护能活多久,死就死吧说不定一死,自己就能回到现代了。 “你究竟是谁呢”?季忧看着愤怒的伊千年喃喃的问,他也不太确定了,年年是不会生气,不会说话的,可她明明就是自己的年年,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记得了?难道真的是季忧认错了人的。 “你看好了,我是伊千年”!伊千年一把把自己的头发扯下来,三千青丝一倾而下,伊千年大吼了一声,手握住自己的长发,她忽然愣住了,这么柔软黝黑的长发,再现代恐怕她一辈子都留不出来,可现在她真真切切的抚摸上了自己的长发,难道一切意外的源头都是她?因为她占据了这个躯体,所以季忧的年年无处可安身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害的你不能与年年相逢”。伊千年愧疚的看着季忧,心力俱疲的说。季忧没有认错人,其实是她无处安放的灵魂,强占了别人的身体!伊千年是这么想的那她的想法究竟是对是错呢? “你不需要道歉,我也没有认错人,所以请不要愧疚好吗,你这个样子我真的很心疼!”季忧柔声的安慰现在敏感脆弱的伊千年,他连年年两个字都不再敢说出口了,或许现在伊千年在他的心里远远的要胜过年年了吧? “呵呵”!伊千年看着他苦涩的笑了笑,是因为年年的这副躯体所以才会心痛吧,回到了伊千年身上,或许在他眼里什么都算不上。 “离出宫还有多长时间”?伊千年披头散发的移到马车门前,撩开了门帘平静的问。 “大约还有一刻钟”。赶车的笑小太监回答。 “恩,等会一出宫就停下马车,知道吗”?伊千年嘱咐道,赶车的小太监回是。 一刻钟很快就过了,一出正阳门,小太监稳稳的停住了马车,伊千年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一眼都不往季忧那边看,她弯腰往马车外走。 “年年,你去哪?外面很威险,我们必须得回客栈”。季忧眼急手快的捏住了伊千年纤细的手腕问,伊千年的身体停了停。 “跟你在一起会有威险,离开你我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伊千年转身回头,冷冷的道,“还有就是,我不是年年,我是伊千年。” “不管你是谁,我都会护你一生平安,你想去哪就走吧,我和你一起”。季忧认真的说,说完他松开了伊千年的手腕,伊千年跳下马车,季忧紧跟着她。 此时正是傍晚,夕阳已经落尽,最后一缕霞光也归于西山了,远处的天空染上带着深蓝色的黑,抬头看天,天空也呈现出灰蒙蒙的样子,若初醒之人见到这样一幅天,只怕会认为马上会有一场大雨,而且不能想象到之前那么明媚阳光。 伊千年走在街上,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晃,因为此地接近王宫所有商贩很少,但路人很多,来来往往的宫庭马车更是络绎不绝,该去哪儿呢?伊千年看着陌生的建筑,陌生的人,心里只有这一个问题,季忧虽知道伊千年生气,但他不能参透其中原由,除了陪伴着伊千年,他没有别的办法。 伊千年也好,年年也好,不就是一个称呼上的差别吗,为什么会让她生这么大的气呢?季忧愁眉疑惑间,眼睛看到了旁边一个胖胖的大娘正在摆着自己的手饰摊,看样子是刚刚出的夜市的摊,季忧看到那个大娘手里拿着一圈各式各样的镯子,他情不自禁的就看向了伊千年右手腕上套着的那串白琥珀手串。 “年年你等一下”。季忧喊了一声正不知该往哪里走的伊千年,伊千年脚步一停,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加快了脚步,最后干脆狂奔了起来,她要摆脱‘年年’这个替身的束缚。 季忧也顾不上买镯子了,连忙就追了上去,此时天空一漆黑一片,千家万户都点亮了房前屋后的灯笼,房前是给自己照明用的,房后是慧及别人的。季忧眼盯着伊千年在人群里灵活移动的身影,可没追上百米远,他就再看不到伊千年的身影了。 “年年,你别躲了,我知道你在这里”!小巷中季忧大喊了一声,担忧,担心,灌满了他所有的思绪。“我做错什么了,你说我都改,只要你不生气,让我现在去死,我都愿意!你不喜欢我喊你年年,以后我就不喊了,你快点出来好吗?” 季忧身后的拐角处,披头散发的伊千年看着季忧挺拔修长的背影,怎么看都和她理想之中男神的标准一模一样,听着他接近于乞求的语气,伊千年心里一阵揪心的疼,从心里蕴育然后莫明其妙的疼痛涌上了她全身每一寸角落,既然已经知道是错的了,那么伊千年怎么能让错误越来越深呢? 虽然现在心会有点疼,但越陷越深的以后呢?会不会心会不会有被万针共扎的疼痛呢?伊千年带着不舍转过了身,既然现在她还可以这么潇洒的转身,那季忧一定可以比她更加潇洒吧?这伊千年的心里曾经的一切都变成了一个笑话,她不要再错下去了,在现代她人生的轨迹可以由她掌控,那在这个不只名的朝代里,也是一样! 一家面积很小很小的家庭式酒馆里,伊千年三千青丝被她自己绑成了一个低马尾,她坐在有些古老的长椅之上,脑后的长发竟然长到快要与地面接触到了,满是油垢的四方形桌面上,放在一盘花生米,一盘酱牛肉,然后就是两大坛子酒,封口用的红绸布已经包被扯下了,伊千年盯着已经开口德酒坛想了想,然后站了起来,抱着酒坛往褐色的大酒碗里倒了满满一碗酒。 伊千年端起酒碗,不敢细尝味道,一股脑就把碗里的酒水喝的干干净净,她吸了口凉气,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紧抿着嘴巴不让自己出丑,口腔里火辣辣的灼烧感,让伊千年的眼睛里灌满了泪水,想要以酒浇愁,她却连酒都喝不好。 哪里还谈的上,用酒浇愁愁更愁呢? “好啊,有酒喝都不叫我”?门外站着一手撑伞,一手提着用黄牛皮纸包着的食物,不知何时外面已经飘起了绵长的细雨了…… 第38章 换我身 护你身 方孟弯腰把纸伞放在酒馆的门口,提着叠放在一起的三包食物带着淡笑的向伊千年走去,伊千年冷眼看着他,又给自己倒了一大碗酒,再次一饮而尽,因为不想在方孟面前丢人,她强忍住酒刺激着口腔的不舒服的感觉,抬起自己的右手用宽大的衣袖遮住了自己的脸,方孟走近,一眼就看到她手腕处带着的白色琥珀手串,眼里的笑意愈发深了,心似乎也被灌进了滴滴蜜糖! “喝酒都不喊我,你可真不够意思啊,好歹我们也相识一场,共患过难”!方孟把手里提着的食物,放在桌子上,边说边打开了黄牛皮纸,把他特意从蜀王宫带来的精致的糕点,推到了伊千年面前,今日宴会之上,他悄悄地关注着伊千年,见她吃的最多便是这三种糕点,方孟觉得她一定喜欢。 “喂,你看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定比这桌子上的老牛肉好吃”。伊千年半天没有放下遮脸的手臂,方孟对着她喊了一声,藏在自己宽大衣袖之里的伊千年,觉得没有那嘴巴里没有那么辣了,就放下了手臂,面无表情的看着十分开心的方孟。 “你在笑什么”?此刻无比敏感的伊千年,就像一只小刺猬一样,竖起了自己所有的刺,用来保护自己不堪一击的心脏,和已经接近于崩溃的精神。 “我没笑啊”!方孟立刻收敛了自己的笑意,或许刚才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笑意有多么明显,灿烂,由心而发的笑容,有时候是不需要经过大脑的检索的。 伊千年漠然的看着严肃脸的方孟,然后转移了自己的视线,看向了桌子上那三分精致的糕点,桃花糕、凤梨酥、奶油塔,每一样伊千年都很喜欢吃,不是因为它们的味道有多么的美味,只是因为这三样东西在现代也有类似的存在,桃花糕只是糯米染上色蒸出来的,伊千年的大学食堂里就有和桃花糕类似的粉米饭,而凤梨酥就不用多说了,台湾非常有名的食物,那个奶油塔则很像现代的奶油泡芙。 她在吃这些东西的时侯,又何尝不是在回忆想念自己的家呢,伊千年看着看着,心里涌过一阵酸涩,她倔强地抬起头,眼圈红红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伊千年就是不允许自己哭出来,从过去到现在,除了她的爸爸妈妈,没有人会因为她的眼泪而心疼,她又怎么能软弱呢? “你怎么了”?方孟看着她奇怪的反应问,不就是几份糕点吗,就算是很喜欢,也不至于哭泣吧! “我没事,我能怎么样”!伊千年深吸了一口气道,强行把眼泪憋回心间,再次倒了一碗酒,没有犹豫立马干了,就这样一碗又一碗…… “呵呵,我发现你的挺能喝的”。方孟笑道,他没有和她一起喝,眼睁睁的看着伊千年喝了一碗又一碗酒,看着她渐渐喝醉。 “哈哈,当然能喝了,我是谁啊,我是伊千年!”醉熏熏的伊千年爬在桌子上,眼神迷离,傻笑道。对,她是伊千年,不是季忧的年年。 “那现在喝好了吗,可以走了吗”?方孟腰挺的笔直,看着傻笑的伊千年问。 “走?去哪儿啊?我又不是这里的人,我又没有家,你让我去哪?”伊千年心酸的喃喃问。 “……”方孟沉默,是他把伊千年拉到这里来的,这里确实没有她的家,是他才让伊千年脱离了原本平静规律的生活轨迹,离开她珍爱的父母和朋友,他能怎么弥补呢?给她一个安定的家,呵呵,别逗了,方孟自己都被这个想法逗笑了,方孟自己都无家可归,不知在这个世界上游走了多久了,又谈何给别人一份稳定呢! “我要回家,我想爸爸妈妈,我要回家!”伊千年一开始声音很小,然后慢慢加大,到最后都是歇斯底里的状态,“我要回家”! “你真的有家吗”?方孟低声的问。 “我怎么没有家了,我有家,我有一个好幸福,好幸福的家”。伊千年趴在桌子上的身体猛然坐了起来,她的眼神澄净了十秒钟,一说完话,有立马恢复成涣散的眼神,继而又瘫倒在桌面上,然后又开始了傻笑,她有家,有最爱最爱她的父母,其实在现代她是一个幸福的哦人,但她却没有早点察觉到,现在她失去了,才知道什么是幸福,迟了吗? 酒馆外面,此刻下着大雨,瓢泼的骤雨中,四个穿着黑色夜行衣,带着竹编的斗笠和黑色的面罩的四个男人,浑身湿哒哒的往下滴着水,手里拿着明晃晃寒刀,他们步伐如燕,小心翼翼的踩着满地的雨水,往酒馆边走…… “走,我带你去找家去”。方孟站了起来,走到伊千年身边说,如果没有接下来的那一场意外,方孟大约真的会带着伊千年找到白胡,然后把她送离这个陌生的世界,那以后的种种也都不会发生了,过了许久许久,方孟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今夜没有把伊千年送走…… “你们是谁,来我家干嘛”?坐在门口磕着瓜子的酒馆老板先看到那四个拿着弯刀的男人,他惊愕的站起来,害怕的问。 “咔擦”一声,领头的那个男人,一个箭步跳了起来,弯刀在空中划了半个圈,准确无误的勾住了酒馆老板的脖子,没有用力,就是刀刃与脖子的轻轻一次触碰,脖子大动脉里的血瞬间喷涌而出,杀手的连上溅了一大片的血迹,酒馆老板也应着刀割破脖子的声音,应声而倒,血突突的流了出来,流淌成河。 “快醒醒,快醒醒,有刺客”!方孟眼盯着酒馆门口,双手扶着伊千年的肩膀,边喊,边用力的摇晃着伊千年的身体,伊千年的眼神慢慢聚焦在一起,有些迷茫,更多的是疑惑,她动了动嘴唇,刚想问发生了什么事,一把散发出寒光和杀气的弯刀,划破空气,径直的朝着伊千年刺去。 方孟眼急手快的把伊千年搂在怀里,向左边一偏,侥幸的躲了这危险的一刀,还没来的及站稳身体,四个蒙面黑衣人,身上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水珠,其中一个人的脸上还挂着新鲜艳丽的血迹,方孟幽深的黑眸一一的扫过他们,没有问他们是谁派来的,因为一切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中。 “你们是谁,想干嘛”?面对着黑衣人的伊千年,此刻酒意醒了大半,头却疼的厉害,她声音有些颤抖的问。 “我们是来取你的命”!冷冰冰的声音回答道。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紫玉公主”。伊千年低声说,除了紫玉公主她谁都没得罪过。 四个人默契而的把方孟和伊千年团团的围住,且不断的缩小着包围圈,在方孟的带领下,伊千年跟着方孟的步伐迈着小碎步,伊千年跟着方孟的脚步,有些失神,眼睛也愣愣的。 死亡有没有可能是另一个世界的新生,在这里死去,就会在现代醒来,到底要不要用命赌一次呢?伊千年想。 在她失神的思考间,方孟已经一一和他们交过手了,以一敌四本来就没有什么优势,更何况方孟还带着一个大大的拖油瓶呢,一番打斗下来,方孟明显处于劣势。 “你是不是该回过神了”?打斗间,方孟对着愣神的伊千年喊了一声。 “要我怎么做”?回过神的伊千年急切的问,她不想死,即便现在情绪已经落到了悬崖下,她还是想活,赌徒的心态她不曾有过。 方孟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眼酒馆的门口,伊千年跟随他的眼神,心领神会的对着他点头,忽然出现的默契,让伊千年对方孟的讨厌,大约好了那么一点点。 一个个子略小的黑衣人,把刀直接朝着方孟的面前劈去,方孟灵活的上前,左手捏住他握刀的手,右手变成一把手刀,狠狠地砍在了那个男人的胳膊肘上,男子痛苦的惨叫,伴随惨叫的似乎还有骨头断裂的声音,小个子男人一倒下,方孟凌空接住了他的弯刀,然后以刀挡刀。 方孟手里拿着拿着刀,横放在面前,另外三个男人,皆使足了力气,把刀砍向方孟的刀上,瞬间的力量过大,方孟的膝盖往下一沉,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力气的他,又慢慢地在他们力量的压制下,缓缓的站直了身体。 伊千年看准时机,一个箭步就朝着门口跑去,三个杀手眼神同时一紧,想要冲过去,却被方孟一一阻挡住了,他们真正的目标其实是伊千年,所以看到伊千年一出去,他们无心于方孟过多的交手,方孟的武功远在他们之上,原本四个人才勉强能与方孟打成平手,现在他们三人合力,也在方孟之下。 酒馆外,一片漆黑,雨依旧下的很大,伊千年冲进雨里,四处张望,她不知道该往哪里跑,雨水很快就湿了了她的长发和薄薄的春衫,后面的小酒馆,三个人连打带躲总算是出了酒馆,其中那个脸色带着血迹的男人,一眼就看到在雨里无助奔跑的伊千年,他一个转身就旋转飞了起来。 方孟看到想要阻止,一刀劈在了那个男人的后背,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那个男人一下落到地面,没有跌倒,他没有过多的反应,一落地就朝着伊千年飞奔过去,方孟想追,被另外两个杀手牵制住了。 “千年,小心”!方孟对着伊千年吼了一句,因为太过牵挂于伊千年的安全,他把自己的安全都抛在了脑后,他喊话间,一把刀离他的胸口只有三分的距离,此时他已经没有躲开的希望了,方孟的腰向后一弯,刀贴着他的胸口划过,血立刻混着雨水滴落到地面上。 伊千年闻声,猛然一回头,长发上的水珠甩进了大雨里,她的眼睛一瞪,看到方孟胸口的鲜红的血跟着雨水,流了一地,她再也迈不动她的脚了,如果因为自己而让一个无辜的人丢掉性命,只怕她会愧疚一辈子的。 “伊千年,快跑啊”。方孟皱着眉,边与那两个杀手交战,一边还要关注着伊千年,那个追伊千年的杀手离她已经越来越近了…… 分神的方孟背部又挨了一刀,血流的是那么快,方孟的嘴唇逐渐变得惨白,挥舞弯刀的动作越来越吃力,可他的眼睛还是时不时的看向伊千年,见她还没有逃跑的动作,方孟只觉心里一阵沉重。 他料到紫玉公主会派杀手来刺杀伊千年,却没有料到会来的这么快,伊千年会忽然变的这么呆,万一她真的被杀死了该怎么办呢? 这样一想,方孟紧紧地握住了刀柄,咬着牙从那两个人的刀下穿过,这一下,他流血的地方更加多了,但他想是不知疼痛一样,腾空飞了起来,他不能让伊千年这么不明不白的就死去! 脸上带着血的杀手,离伊千年只有五步的距离了,他眼里带着嗜血的笑意,慢慢的朝着伊千年走过去,伊千年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然后伸直了自己的双臂,闭上了眼睛,当死亡真正降临的时侯,之前所有的恐惧都会化为乌有。 “呀”!方孟咬牙从那个男人的后背,狠狠的把到劈向他,杀手灵活的躲了过去,方孟失去的身体重心,面朝着张开双臂的伊千年倒了过去,伊千年鼻间那股熟悉的似花香,似草药香的味道比平时更重,那种味道已经融入到了方孟的骨血里了,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她紧紧地搂住了方孟。 该怎么办呢?她并不会武功,该怎么样才能活下去呢?伊千年红着眼看着虚弱的方孟,有恐惧的看着那个眼神嗜血的杀手,方孟强行扭动着身体,还想要重新站起来,与他们打,但是被伊千年紧紧的箍住了。 他连伊千年的怀抱都无法挣脱开,哪里有力气与三个完全没有受伤的职业杀手打呢?雨下的越来越大,方孟身上的血迹被雨水一遍一遍的冲洗着,血迹却依旧鲜艳,时间放佛被停住了,伊千年抱着方孟,看着那把高高举起来的透着杀气的弯刀。 她没有任何的思考,抱着虚弱的方孟转身,把自己湿透了后背对着那个杀手的刀…… 第39章 听雨良人多少愁 “呵!算你识相,大爷必定给你来个痛快的”。黑衣人看着伊千年的后背,用手抹了抹脸上连成水帘的雨水,冷笑道。 “我可以去死,但请你不要再伤害到别人”。伊千年静静的说,声音冷冷的,没有恐惧感,她把乱挣扎的方孟的抱更紧了,大概心如死灰就是这样吧。 “伊千年,你不能死,你快放开我,我肯定能杀了他们,然后把你送到你原来生活的世界里,我有这个能力,相信我”!方孟不甘心的说。 “你是个好人”。伊千年驴头不对马嘴的道。 “好了,大爷要完成任务了,有什么话,留着到阴间再说吧”。杀手握紧了刀,暗暗的存着力气,这十足十的一刀砍下去,怕是能把伊千年瘦弱的身体分成两截。 “你什么意思,你不是来杀我的吗?与他何干,凭什么要取了她的命”。伊千年听到那人的话,手臂的力气稍稍放松一点,方孟整个人就从她的怀里脱出,‘叮铃’一声清脆的钢铁落地的声音,方孟手里的弯刀掉在地上,伊千年转过身,怒瞪着那个杀手质问。 “本来我确实可以饶他一命,可现在不行,因为他伤了我”。杀手道,现在他的后背还在火辣辣的疼呢,怎么能轻易放过方孟呢! “你们没伤他吗?一刀换他身上的这么多的伤口,你们难道吃亏了吗”!伊千年激烈的辩解,要知道就算自己主动找死也无法救方孟,还不如刚刚赶快逃命呢。 “哪有那么多废话,受死吧”!杀手不耐烦的说了一句,然后使尽全力将到向着伊千年砍去,在雨水里伊千年无法完全的睁开眼睛,她眯着眼看着那把立春自己的脖子原来越近的刀,这一刀砍下来应该会很疼吧? 也不会立刻毙命吧,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向外喷涌的血,能看到血,能感受到疼痛,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精神折磨,然后才会出血性休克而死,这不是太痛苦了吗?伊千年曾经想过自己死的方式,她最心水的是吃安眠药致死,而最排斥的就是因为身体表面的创伤而致死。 方孟摇摇晃晃的转身,看到那把直直向伊千年砍去的弯刀,他双眼瞪的老大,常年幽深平静的黑眸里,第一次出现了害怕的神色,他迈着沉重的脚步朝伊千年扑过去,但有心无力…… 伊千年看着那把离她越来越近的刀,在刀即将亲吻她的脖子的一瞬间,她向左边一倒,整个人倒进了满地流淌的雨水之中,溅起了一层水花,因为脚下的雨水混合着方孟的血液,所以那股似花更似草药的清香味,伊千年一倒下,鼻间弥漫的全是这种熟悉的香味。 杀手没有想到伊千年会会忽然反抗,他一愣,在他愣神间,伊千年迅速的捡起了方孟掉在地面上的刀,眼里闪着杀气,动作麻利的举起了刀,她瞪大了眼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那个杀手脖子就是一刀,杀手感到疼痛猛然一看,伊千年嘴角带着冷血的笑容,手臂往左一带,那个杀手的整个脖子都被伊千年划开,如果不是第一次用刀,伊千年应该会将他的整个脑袋都砍下来。 伊千年的脸色被溅上了温热的血液,她忽然一抖,手不自觉的松开了那把刀,刀卡在那个男人的脖子上,男人碰的一身倒在了地上,这么大的动静,那把刀也没有与他的脖子分开。 “走,我们快跑”。伊千年的脸色因为惊吓而变得惨白,她声音发抖对着方孟说,一眼也不敢回头看,她杀人了!方孟也惊讶于伊千年刚刚所做的一切,不过她一说话,方孟立马回过了神,牵住伊千年的手就狂奔。 雨夜里,街道两侧的灯笼都不像平常那么多了,寥寥的几盏灯照不亮方孟与伊千年逃命的路,他们两个人在前面跑,剩余的三个杀手在后面步步紧追,且杀手的速度明显比方孟和伊千年快。 “年年”~一阵若有似无的呼喊声,伊千年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了,这么吵闹的大雨里,她居然又听到了季忧唤自己‘年年’,伊千年摇了摇头,确认自己肯定是幻听了,她苦涩的笑了笑,更加用力的拉紧了方孟的手。 方孟胳膊上流下来的血液,一路流到了他们紧握着的双手之中,粘乎乎的感觉很不好受,伊千年扭头看着方孟越来越白的脸色,这样继续跑下去,他一定会流血而死的。 “年年”!雨里有传来季忧声嘶力竭的呼喊声,伊千年和方孟的脚步猛然一停,这一次他们都听得很清楚,之前并不是伊千年的幻听,伊千年对着方孟一笑,就像是在说我们有救了! “救命啊!救命啊!季忧,我在这”!身后的杀手步步紧逼,伊千年与方孟不敢停下奔跑的脚步,伊千年边跑边大声呼喊。 “救命啊!救命啊”!伊千年的呼喊一直没有停,但脚步却停了下来,因为他们跑进了一个死胡同,前面是一堵高高的墙院,三个杀手看着他们无路可逃,就放慢了脚步。 “完了”!伊千年与方孟靠在那堵高墙,伊千年看着那三个杀手,绝望的说。 “都是我的错”!方孟白着脸看着伊千年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现在方孟深刻的理解了这句话。 “你有什么错,是我连累了你才对,紫玉公主要杀的是我”。伊千年苦笑着对方孟道。 大雨里忽然出现一个狂奔的紫色的身影,季忧停在了伊千年他们被困的小巷口处,看着四通八达的道路,不知该如何选择。 “年年,你在哪里,快告诉我”!季忧紧张的喊了一声,这么安静,伊千年该不会已经出事了吧!季忧越想越紧张,已经在雨里找了好久好久的他,脸色看起来竟然比失血过多的方孟还要白。 小巷中伊千年听到季忧的喊声,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活下去的希望出现了,伊千年憋了一口气然后大声的喊道:“季忧我在这,有人要杀我”! 她话声刚落,三个黑衣人背后就出现一个紫色的声影,他速度快的惊人,三个黑衣人还没来的及做出反抗,季忧就朝着他们的脑袋后重重的涌手掌为刀,把他们打晕过去。 “年年,你没事吧”!季忧紧张跑到伊千年面前,一把扯过她,把她紧紧的拥在怀里,才半天不见,季忧觉得自己都快疯了。 方孟和伊千年以血液粘合在一起的手掌,因为季忧的牵扯而分开,没有伊千年身体力量的支撑,方孟微闭着双眼,顺着墙慢慢地滑落,然后倒在了地面。 “我没事,你快松开我”!伊千年很排斥季忧滚烫的怀抱,她挣扎着,季忧不舍的松开了双臂,一脱离他的怀抱,伊千年立马转身,看到的是方孟已经昏迷的声影,这么短的时间,他的血又染红了一大片的地方,他的身体里还有多少血液在维持着他强悍的生命力呢? 伊千年担忧的跑出去,扶起了方孟摊在地面上的身体,用手拍了拍他的脸,没有任何反应,伊千年眼神里带着乞求的意思看向了季忧。季忧心里忽然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她为了别的男人求自己! 这样乞求的眼神,季忧曾经就这样看过方孟,不过当时他的状况应该更卑微,因为他是跪着的,如果自己现在不理会伊千年的话,她会不会为了方孟而给自己跪下呢?他怎么能让年年跪下呢?季忧淡淡的看着伊千年,然后走到了她的身边,弯腰把昏迷的方孟背在背上。 “我们不是该去医馆吗?“伊千年跟在季忧身后问,这路她认识,是回客栈的路。 “我就是大夫”。季忧淡淡的回答,眼眸暗深,他在想什么呢! “哦”!伊千年低头应了一声。 回到客栈,季忧把方孟放在了自己的房间里,他并没有着急替方孟看伤,而是一言不发的把跟在他身后浑身上下全湿透的伊千年带到了她自己的房间里。 “现在你立马换身干衣服,我去找店家给你烧桶洗澡水,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就明天再帮他看伤”。季忧说完就转身离开了,伊千年眼神暗了暗,长叹了一口气,伸手像拧毛巾一样,拧着长发上的水。 季忧回到房间,关起了门,自己的身上还往下滴着水,他确先解开了方孟湿透了的衣服,方孟的上衣被他脱去,露出了四五道翻着肉的伤口,他淡然的看了一眼,走到房间的另一处,提起了一个黑木的药箱。 换上了干衣服,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伊千年,迫不及待的敲响了季忧房间的门,她很担心方孟的安危,流了那么多血,不死也会丢了半条命的。还是穿着那身湿透了的紫色官服的季忧开了门,开门以后他就堵在门口,盯着伊千年带点酡红的脸颊,不让伊千年进去,他自己也不出来,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洗了澡还有那么重得酒味,伊千年是喝了多少酒啊? “年年喝酒了吗?”季忧问,伊千年诺诺的点头。 “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呢”?季忧再问。 “因为你不喜欢酒啊”。伊千年脱口而出,谎话她说的越来越溜了,真的不用打草稿了。 “是吗”!季忧脸带着浅笑道,他知道伊千年说谎,但并不想戳破她的谎言,他知道那样的话会让伊千年很尴尬,季忧往门边移了移,给伊千年让出进门的位置。 “他不会死吧”?伊千年跑到床边,见方孟整个□□的上身都被季忧用白色的绷带绑住,比穿衣服遮的皮肤还多,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刚刚做好的木乃伊一样,伊千年有些担心的问。她知道方孟一定受了很多伤,但是想不到居然整个上身都有伤口,这么多的伤,再加上那么多的血,他真的能保住命吗? “不会,你放心,赶快去休息吧”。季忧说。伊千年看着季忧比方孟还要惨白的脸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她什么都没有说出口,该说些什么呢?好像真的无话可说。 伊千年与季忧擦肩而过,季忧的身体微微倾斜,伊千年走了后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这个动作就没变过,湿漉漉的头发衣服,不停的向下滴着水,季忧饿的头越来越重,表情越来越暗,她的眼里都没有自己的吗?为什么看不到他还穿着湿衣服?为什么不提醒他赶快换衣服呢? 伊千年缓步走出季忧的房间,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眼神幽然的盯着那个被门上的油纸挡住的身影,虽然只能看到季忧的一个剪影,伊千年还是无比珍惜,季忧站了多久,她就看了多久…… 第40章 春尽过渡万物 一夜春雨伴随谁的美梦游四方呢?在穿上做了一夜的伊千年,一听到客栈后厨公鸡打鸣的声音,她静如死灰的双眸慢慢多了一丝活力的光彩,她坐直了身体,伸了一个懒腰,跳下床穿上鞋子,走到门边,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才伸手打开了门。 门一开,原本倚门而坐的季忧就脑袋朝后直直的倒了下去,伊千年惊了一跳,她连忙弯腰扶起了已经接近于半昏迷状态的季忧,他的身体滚烫滚烫的,只见季忧脸色潮红,眉头紧皱,双唇因为缺水而干裂,额头上全是虚汗,他的身上还穿着那一身紫色的官服,经过一夜的时间,衣服还没有干,颜色显得沉重。 “季忧,你醒醒啊”!伊千年着急的喊了他一声,季忧闻声,眉头皱的更紧了,他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尝试了许多遍,都未能如愿。伊千年冰凉的手,覆上他光洁的额头,那么烫,仅凭手上的感觉,伊千年大概猜测他现在的体温应该在四十度以上。 “来人啊,就命,赵御史!”伊千年对着镂空雕花的木栏大喊,其余陈国的人都住在一楼的客房里,伊千年除了季忧就只知道一个赵御史,现在伊千年只能向赵御史求救。 “赵御史,救命啊”!伊千年对着楼下又是一声声嘶力竭的吼叫,她站了起来,尝试性想要拖着季忧往二楼下,但她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 房间里被裹成木乃伊样的方孟听到伊千年的声音,猛地睁开了他幽深寂静的眼睛,才一夜的功夫,他的面色就变得红润,眼睛也炯炯有神,看起来似乎身体似乎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真是强悍的生命力啊!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什么固定住了一样,他仰起头想要坐起来,但因为上身被包扎的太紧了,他整个人就像被困在了茧里一样,而一夜没动的双腿也早就麻木了,完全使不上力气,他有些恼怒的撅起了上身,但只能起来大约离床板五十度的角度。 “赵御史,你快看看,他好像快不行了”!赵御史带着两个穿着便衣陈国士兵,火急火燎的冲上楼,伊千年一看到熟悉的赵御史,有些绝望的说。她喊了季忧好久了,可他都没有反应,伊千年能感受到他的呼吸越来越虚弱…… “姑娘,你别担心,季学士一定不会有事的,更不会死”!赵御史肯定的说,说完就命令士兵背起了季忧,一行人连忙往大宛城中的医馆赶。 “白胡!”挣扎了好半天都没有起来的方孟,干脆老老实实的躺在了床上,门外已经归于一片安静了,他对着门不大不小的喊了一声白胡。 “大夫,他怎么样啊,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医馆里,昏迷的季忧被平放在一张竹床之上,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又是把脉,又是翻眼皮的,前前后后的看了半天功夫,一直一言不发,守在一边的伊千年有些着急的问。 “嘘,别说话”!大夫瞪了一眼伊千年,小声的警告,伊千年立马闭嘴,站在一旁。 “依老夫所看,病人是急火攻心,又加邪寒侵体,所以才致高烧昏迷,没有什么大碍,老夫现在就施针压住他体内的寒气,等会再开两贴药,回家之后三个时辰喂一碗药,半天便可清醒,三天准保痊愈”!大夫说。 “太好了,你赶快治吧”。伊千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胡闹!治病救人怎能赶快呢!”大夫怒瞪着伊千年说,伊千年悻悻的低头,那个大夫便从衣袖里掏出一灰蓝色的针灸包,打开仔细的选了一遍,然后大夫抽出了三根细如发丝的银针,三根针皆扎在了季忧的胸口。 客栈里,穿着白衣俊美绝尘的白胡,手里拿着剪刀恭敬的站在一边,地上扔了一地的碎绷带,方孟上身□□着,那几处伤口上被他自己重新上了一层淡绿色的药膏,没有再次用绷带包扎,他手里拿着季忧的包袱低头在翻找着衣服。 “赵御史,把他放到我房间吧,这个房间里有人”。外面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一个高大的士兵背着依旧昏迷的季忧,赵御史走到季忧房间前,想要推开门,伊千年却快一步拦住了赵御史说。 “也好,还得多多劳烦伊姑娘照顾季学士呢,我们这些个大老爷们哪里懂得照顾别人”。赵御史笑着道。 “赵御史说笑了”。伊千年说,她又哪里懂得照顾别人呢,这么长的时间以来好像一直都是季忧再照顾她。 “呵呵,走吧”。赵御史说。房间里方孟拿着衣服,侧耳听着门外的动静,听到门外没有了声音,方孟开始穿衣服。 “赵御史你等等,我去拿套干衣服,你给他换上再离开”。伊千年看着季忧衣服,拦住了正准备离开的赵御史说,赵御史听到止步对着伊千年点头示意。 “还是女子心细”。赵御史赞赏道,伊千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出了门。 伊千年推开了季忧房间的大门,她看着里面刚刚穿好衣服,头发还有些乱的方孟,又看了看拿着剪刀尴尬的站在一边的白胡,他们两个人也在门被打开的同时,一起看向了伊千年。 “你好了,是吗”?伊千年见方孟面色已经恢复如常,心想他大概已经好了,但是毕竟流了那么多的血,且才过了一夜,所以她有点不确定的问。 “应该快好了”。方孟回答的很模糊。 “哦”。伊千年应了一声,走到方孟所在的窗边,手一捞抱起季忧装衣服的包袱就准备离开。 “伊千年,我身上的伤都是因为你才留下的,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方孟喊停了准备离开的伊千年问。 原本一直站的笔直,头抬得像只高傲的天鹅一样的白胡,听到方孟这话,他嘴角像是被点击一样抽了抽,然后他慢慢地低下了头,翻了一个大白眼,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明明他才是罪魁祸首,现在却让受害人对他有个交代,这是什么世道啊! “对不起,我很抱歉!”伊千年极其的官方的道歉。 、“这样就完了吗”?方孟眯着眼睛问。 “不然呢,我还能做些什么”?伊千年看着他反问道。 “等我想想,想到了再告诉你怎么补偿我”。方孟回答。他话刚落下,伊千年就抱着包袱离开了,与白胡插肩而过的时侯,她一不小心就看到了白胡丰富多彩的表情,她没有过多注意和留心,很快的就走过白胡的身边。 快到正午时季忧慢慢地苏醒过来,他一睁开眼睛视线就落入伊千年的眼睛里,他脸色苍白对着伊千年轻笑,为什么笑呢?因为一醒来就看到她,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他幸福、太让他满足了。 “你醒了,我给你倒水喝吧”。伊千年看着他带着浅笑的表情,她的心忽然一紧,有些手足无措的说,季忧对着她点头。 伊千年跑到圆桌边,倒了一杯浓绿色的茶,她往床边跑的时侯突然想起,发烧的人是不能喝茶的,于是她对着季忧说:“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倒白开水喝,你现在不能喝茶水”。 伊千年一开门门外的两个不速之客就挤进了她的房间里,方孟装作很虚弱的样子,在白胡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进来了,伊千年看着方孟不知道该怎么办,明明早晨还好好的,现在就变成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难道早晨的精神奕奕只是回光返照而已? “伊千年,我饿了”。在背后的搀扶下,方孟缓慢的坐到了圆凳之上,对着伊千年道,他不是在陈述一件事情,而是在命令伊千年。 白胡连看方孟的情绪都没有了,方孟一坐,他就走到房间的窗户边,推开了窗,他要好好的透透气,不然会被无敌腹黑的方孟给折磨死的! “好,我马上去给你端食物”。伊千年只能认命的说,不管怎么样,方孟的伤确确实实是因为她才挨的。 “这里的食物能吃吗,我要你做”。方孟道。 “年年不会做饭”。季忧坐了起来,半靠在床榻上说。季忧平时的衣服大多都是浅浅的颜色,款式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差别,现在看季忧和方孟就像是撞衫了一样。 “对了,你会做火锅吗”?白胡忽然想到现代美味火辣的火锅,想来伊千年是在现代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应该会做两样菜吧,于是他问,白胡也很馋现代的美食。 “不会”!伊千年看着白胡说,现在她基本肯定白胡是和自己一样都是穿人了。白胡一副望子不成龙的失望表情。 “你真没用”!白胡毫不留情的打击。 “说我没用,你去做啊”!伊千年反击。 “年年,我要喝水”。季忧轻轻的呼唤伊千年。 “我要吃饭”。方孟跟着季忧的话道。 “好,你们等着,我马上就回来”。伊千年说。 没过多长时间,伊千年先拎着一壶白开水走进房间,她手里端着温度刚刚好能喝的水,弯腰把茶杯放在季忧干涸苍白的嘴唇边,季忧举起了右手想要接过杯子,他可以自己喝的。 “我来,你喝吧”。伊千年躲过了季忧的手说。季忧抬眼看着她,眼眸里带着笑意,盯着伊千年认真的表情张嘴喝水,一边的方孟静静的看着他们,不说话。 “我的饭呢”?伊千年刚放下茶杯,方孟语气很不友善的厉声询问。 “你等义一会,马上就好了”。伊千年看着他回答,没有被他不友善的语气而吓倒,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在意过方孟的情绪,喜也好、怒也好、都于她无关。 “姑娘,季学士的药好了,赵大人派我给您送来”。门口出现一个身形高大,皮肤黝黑的男人,他双手捧着一个印有蓝竹叶的青花药盅。 “好,谢谢你”。伊千年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药盅道。 “姑娘客气了,这是卑职该做的”。男人说完,笑着离开了。 “药可能会很苦,你要忍着点,千万不能浪费哦”。伊千年在季忧的床边,打开了药盅,一阵浓郁的草药味袭来,一闻就觉得很苦。 “我不怕苦”!季忧笑着说,他小时候什么苦药没喝过呢?好像没有! “恩!来你端着”。伊千年把药盅递给季忧说,现在要还很烫不能喝。伊千年双手一解放就在自己的房间里翻找着,然后她从一个圆口的青花大罐里掏出一包用纸包住的东西,这是上次白胡带着她去买的蜜饯,因为吃够了所以她才把它扔到了花瓶里,一时又忘记了放在哪里,她找了好一会。 “哈哈,有这个,就不怕苦了”。伊千年开心的笑着,打开了油纸包,把散着甜香的蜜饯捧在手里,给季忧看。 “白胡”。方孟看着伊千年忽然喊了一声。 站在窗边的白胡,闻声立马挺直了腰杆子,不情愿的转身! 第41章 相约 季忧端起药盅,都不带换气的一口就把药喝了下去,旁边严阵以待的伊千年盯着他,左手捧着一包蜜饯,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着一颗发着红亮光泽的大杏梅,季忧把药盅一放下,伊千年就赶紧把杏梅塞到季忧的嘴里。 “怎么样,苦吗”?伊千年看着他问,季忧笑着摇头,一点都不苦,很甜! “您有事吩咐我吗”?白胡不情愿的走到方孟面前,弯腰问。 “我觉得头晕,你去找个大夫来”。方孟说。 “是,我马上就去”。白胡领命离开。 庭院长廊中,一身紫衣的紫玉公主,慵懒的坐在雕花镂空的朱漆栏杆边,她戴着白色纱巾手套的玉手撑着自己的额头太阳穴的位置,春风裹挟的花香草气穿廊而过,她身后站在四个有序的宫女,宫女低着头不敢看向紫玉公主。 紫玉公主的手边摆放着一个白釉的小瓮,瓮里装着一粒粒的褐色的鱼食,紫玉公主想起,就用手抓起一把鱼食投进栏杆外侧清澈泛着碧波的湖里,往湖水里看去,水里一群颜色各异体态肥美的锦鲤游来游去,紫玉公主的鱼食一投进去,一大群鱼抢的是你死我活,有一只金黄金黄的大鱼还激动的一跃出水面,想要再空中抢到食物,它一带头,许多的鱼儿都争相模仿! 鱼儿溅起的水花,打湿了紫玉公主华美的宫装,她黛眉一皱,厌恶的看着满湖的鱼。 “长公主,奴婢打听到了,昨夜那四个杀手死了一个,另外的三个逃跑了”。一个粉衣的小宫女火急火燎的跑来,扑通一声就重重的跪在地上,浑身发抖的说。 “跑?为什么要跑,他们不是该领赏吗”?紫玉公主眸中露出寒光,手里准备投进湖里的鱼食,被她捏成了粉末,手一松就随风而去。 “因为…因为…他们…”。宫女抖的更厉害了,很是害怕什么都不敢说。 “快说,本公主饶你不死”。紫玉公主皱眉,不耐烦的道。 “因为他们的任务没有完成”。宫女说。 “什么!你是说那丫头没死”?紫玉公主怒气冲冲的腾一下站了起来,四个号称天下无敌的杀手居然杀不死一个没有丝毫武功的小姑娘,这不是个天大的笑话吗? “不仅如此,听说方丞相为了救伊千年,还受了重伤,现在还不知去向”。宫女越说声音越小,身体也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该死!混账!一群没用的饭桶”。紫玉公主姣好的容貌因为愤怒都变了形,她把那个装有鱼食的白釉瓮一把扔了,瞬间瓮就变成碎片,鱼食遍地。 “给我去查,看看方丞相现在在哪?再命人把那几个没用的杀手给我追回来,刚伤害方孟,我必要一片一片的割下他们的肉”。紫玉公主说完,一脚把那个跪在地面上的小宫女踢翻,然后愤怒的离开。 “来,快点吃吧”。伊千年像个饭馆跑堂的,有模有样的端着一个托盘,木质的长方形托盘之上,放着一大盆冒着热气的哦白粥,旁边还有三个青花瓷碗,碗里都有一柄勺子,伊千年把托盘放到方孟所坐的圆桌上说。 “这是你做的”?方孟问。 “对啊,怎么样我很厉害吧”!忙着盛粥的伊千年说。 “……”一盆粥水米分明,水就是水,米粒就是米粒,还不知道熟没熟,有什么好厉害的,方孟无语了。 “给,慢慢吃”。伊千年把刚盛好的两碗粥递到方孟面前一碗,然后她端着另一碗走到季忧的床边。 “哎呀,我的胳膊好疼”。方孟看着那碗水米分离的粥,忽然捂住了自己受伤最重的右胳膊痛苦的呼喊。 季忧和伊千年同时看向了方孟,伊千年犹豫了一下,然后把碗放到季忧的手里,向方孟跑去。 “你没事吧,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伊千年站在方孟身侧疑惑的问。 “我也不知道,就是伤口忽然好疼”。方孟皱着眉头道。 “你忍着点吧,白胡去找大夫马上就会回来了”。伊千年说。 方孟眉头皱的更深,卖力的痛呼,伊千年看着他痛苦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她又把视线移到了正在静静喝粥的季忧身上,他应该能缓解方孟的疼痛吧? “你可以帮他看看吗”?伊千年看着季忧询问,季忧舀粥的勺子一停,半天没有说话。 “我想他的疼是饿出来的,如果你喂他吃点东西的话,应该就会好了”。沉默了许久,季忧才缓缓的说道。 “是吗”?伊千年显然并不相信季忧的说法,肚子饿疼的地方怎么可能是伤口处呢,这不是把她当成三岁小孩子忽悠吗?但方孟在旁边喊痛的声音越来越大,伊千年只有尝试性的端着方孟的那碗粥,坐到了他的对面。 “好像真的是饿得诶,才吃了两口就不怎么痛了”。方孟惊奇的说,伊千年面无表情,像个木头人似得,机械性的一勺又一勺的往方孟嘴里送着粥。 她不想说话,现在似乎对谁她都无话可说…… “大夫来了”白胡风风火火的带着一个中年男人跑进了门。 “哪位是病人啊”?背着药箱,捋着胡子的中年男人扫视了一圈问。 “我,是身体都外伤,这里有女子不方便脱衣服,请大夫随我去隔壁诊治吧”。方孟站起来说,那个大夫连连点头,随着方孟走出了伊千年的房间。 他们一走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季忧和伊千年大眼瞪小眼的,季忧的视线就像黏在了她身上一样,一样觉得很是别扭,又不知该怎么做。 “年年,昨天为何生气”?纠结了许久,季忧还是小心翼翼的问出来了,伊千年猛地抬头看了一样季忧,然后迅速的收拾着桌上的碗。 “没有,我没有生气”。伊千年立马否人认,端着托盘,落荒而逃。 去客栈的后厨送完碗回来的伊千年,碰到了刚刚从房间里出来的白胡,她一看到白胡,就想到他也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立马就像看到亲人一样向他跑过去,开心的拦住了白胡。 “不如我们一起回忆回忆我们祖国伟大的首都北京怎么样啊”?伊千年充满期待的提议。 “我有事,没时间”!白胡当头给伊千年泼了一盆凉水。 “哦,那你去忙吧”。伊千年失望的敛起了笑容说。 “好心提醒你一下,没事的话就上街去多买点蜜饯”。走了两步的白胡,忽然转身对着伊千年道,伊千年疑惑的看着他离开的俊美背影,为什么要多买点蜜饯呢? “伊千年,你进来,大夫有事找你”。房间里方孟大喊了一声,他怎么知道伊千年在门外的,难不成是会算。 “您找我有什么事”?伊千年打开了房门,把脑袋探进房间里,身体在房间外问。 “你等会跟着我去医馆拿药吧,病人的伤没有什么大问题,伤口别沾水,注意卫生半个月便能好了”。大夫收起自己的医药箱,对着伊千年说。 “好”。伊千年答应。 “还有一件事,就是我开的药都非常苦,你必须得保证病人乖乖把药喝完”。大夫到。伊千年对着大夫点头,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白胡提醒她多买点蜜饯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伊千年跟着大夫出了客栈,她一出去,立马有八个陈国的高手隐于市井间,贴身保护着伊千年的安全。 伊千年一手提药一手提着一大包的蜜饯,走到客栈前,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冻结了,因为好多燕国的士兵把守在客栈的大门口,她一想认为肯定是紫玉公主,于是她马上扭头就跑,躲在一家裁缝铺里,这里既能看到客栈门口的情况,也不容易被别人发现,裁缝铺里不时有拿着宝贝的燕国的布匹前来量身裁衣的姑娘妇人的,它们的一个个都把手里的燕布当成珍宝,小心翼翼的保护着。 “凭什么做不了我能穿的衣服,我不服”。里面量身的单间里,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子的声音,伊千年扭头看着那个被一块门帘遮住的单间,这个声音她很熟悉。 “不干,我不走,你不给我做衣服,我就不走”。再次传出来的说话声,已经带着哭腔了,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样。 “不走,我就是不走,你赶都赶不走我”。 “啊!救命啊,,有人打人了”。到现在伊千年只听到了折断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听到她呼救,伊千年跑了过去,一把掀开了门帘,看到的场景却让她哭笑不得。 一个胖胖的女孩,把两个十三四岁左右的姑娘拦住了,她的腰上挂着两端用针线缝在一起的布尺,两个女孩已经哭了出来,一个劲的想要拨开胖女孩的身体,她们合力也动不了那个胖女孩的一根手指头,想走,所以女孩就拍了拍胖女孩的肚子,所以才会有伊千年刚刚听到的求救。 “嗨,我们又见面了哦”。伊千年对着胖女孩打了一声招呼,胖女孩转身,那两个小女孩想逃命一样挤出了这间小小的单间。 “是你,燕王的签名你要到了吗”?胖女孩看着伊千年问。 “先不说这个,你是来做衣服的吗”?伊千年转移了胖女孩的关注重心问。 “是啊,她们说我太胖,我带来的布又不够,就不给我做”。胖女孩委屈的说,胖又不是她想要的,难道胖就没有爱美的权力了吗。 “她们太过分了,你差多少布,姐送给你”。伊千年义正言辞的道。 “这里买不到燕布的”。胖女孩说。 “那你可以用你们蜀国特有的布和燕国的不组合在一起啊,混搭也是一种时尚”。伊千年说。 “什么混搭啊”?胖女孩对这个词很是陌生。 “额,就是两种不同的布匹结合在一起,而且这样做有时候效果会出乎你的意料哦”伊千年解释道。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你”。胖女孩忽然想明白了,就开心的笑了出来。 “你要真想谢我的话,能不能帮我去送一个信啊”?伊千年尝试性的问。 “当然可以了,你说要送到哪里去”?胖女孩爽快的就答应了。 伊千年走到裁缝铺的门前朝着客栈那边一看,燕国的士兵已经走了大半了,穿着浅蓝色春衫的季忧率领着那四位陈国的大臣站在客栈门前,季忧看起来根本就没有把带着兵器的燕国士兵放在眼里,陈国的人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你在看什么?信要往哪里送呢”?胖女孩奇怪的问,她顺着伊千年的视线什么都看不到,也注意不到客栈门口的风云涌动。 “谢谢你,不用了”。伊千年轻松的对着胖女孩笑着说。“燕王的签名我没有要到,不过我能帮你要到一个帅到人神共愤的大帅哥的签名”。 “恩,只要是长的帅我都要”。胖女孩满意的点头,其实她已经基本忘记了燕归的模样,她心大的和她的体型一样雷同。 “好,你晚上去那家客栈等我,我会把大帅哥带到你的身边,让他陪你共进晚餐”。伊千年贼笑道。 第42章 我给他介绍媳妇 阳春三月,正午时分,风清云淡,处处馨香,客栈门前几十威武的燕国士兵,手持长矛,规整有序的列成了三队,而一身蓝衣的季忧与另外那四个穿着灰衣的陈国大官,腰杆挺直的立在客栈门口的三级石阶之上,他们双手背在背后,挑目远方,像是在等什么无比重要的人,燕国的士兵则在台阶之下,这一下子就看出他们之间的身份差距。 有这么一群人在,原本想到客栈喝酒吃饭的人,一看到燕国士兵手里的长矛,立马扭头就跑,谁也不想因为吃顿饭而白白的丢了性命,客栈里掌柜的看到一个个落荒而逃的食客,心疼的拍着大腿在他眼里这走的可不是人啊,而是一块块长着翅膀而而飞走的白花花的银子啊,但也因畏惧紫玉公主的权势,而不敢多说什么! 伊千年与那个胖女孩相约晚上共进晚餐,在裁缝铺门口二人告别了,伊千年目送着抱着一堆布匹离开的胖女孩,等她的身影走远了,伊千年的视线移到了站在石阶之上,身形俊秀,衣衫翩翩的季忧,一见他,伊千年似乎就不在感到害怕和恐惧了。 “来了!季学士”。伊千年表情祥和淡然的朝着季忧他们走过去,赵御史有些激动的呼喊了一声,伊千年嫣然一笑,有些自恋的她,认为季忧他们其实是在等自己。 身后的浩荡无边的蓝天间,远远地出现了一个黄豆大小的黑色的身影,那东西飞的很快,伊千年才走两步路的时间,就依稀可见天空中那只黄嘴灰毛,双眼炯炯的一只老鹰,展翅高飞的老鹰,嘴里发着高昂的鸣叫声。 陈国的人和燕国的士兵皆仰头看着那只威武的老鹰,季忧只看了一眼,视线就落到了缓缓向他走去的伊千年身上,他淡笑着盯着伊千年,鹰的鸣叫声离他们更近了,温声的伊千年好奇的转头,然后一只双翅展开大约有一米宽的老鹰,直直的向着伊千年扑去。 “啊!妈呀”!伊千年惊吓的大吼了一句,她心里直觉得自己该跑,可看到那只伸着锋利鹰爪向自己扑过来的老鹰,伊千年傻傻的愣住了,双脚就像被灌进铅水一样,就是动不了。 旁边的燕国士兵见这场景纷纷的倒吸了口凉气,心里已经开始为伊千年默哀了,而季忧却不为所动,不止季忧,就连其他的陈国人都没有多少吃惊的样子,那个赵御史更是笑出了声,他们都是知道伊千年曾经是陈太子的老师,而这只送信的鹰又是太子最信任的伙伴…… “年年,别怕,它不会伤你的,你站好就可”。虽然知道老鹰不会伤到伊千年,可要是被吓到哪里就不好了,于是季忧道。 伊千年听到季忧的话,立马伸直了自己的手臂,脸色惨白的闭上眼睛,那只老鹰在离伊千年还有两米的地方果然停下了前进的速度,速度虽然慢了下来,但它依旧高亢的鸣叫,围着伊千年一圈一圈的低飞,很显然它是故意在恐吓伊千年。 “走开!你在不走我就不客气了”。伊千年闭着眼,凶狠的大吼,声音很洪亮但心里很虚,老鹰不为所动的绕着伊千年转了十几圈,大约知道伊千年不在害怕了,它最后高亢的叫了一声,低飞到一个身材魁梧,单伸出右手,左手拿着一块新鲜的五花肉的黑衣的陈国士兵身边。 伊千年愤怒的睁开了眼睛,转身盯着那只老鹰,她想肯定是陈信陵指使它的,季忧走到伊千年面前安慰性的拍了拍伊千年的肩膀,伊千年双眼冒火一直盯着那只鹰,并没有理会季忧。 老鹰先是低头把肉慢慢地吃了,然后它才又展开了双翅,把自己的腿露在外面,两条腿上各绑着一个大拇指粗的竹筒,旁边的人见鹰乖乖的展翅立正,马上就取下了老鹰腿上的竹筒,奉与季忧面前。 “赵御史先观”。季忧回避了先读陈王飞信的机会,这一群人中赵御史的官职不是最高,但他却是最有威严和资历的陈国人。 “我想炖了那只老鹰”。伊千年指着那只立在人手臂之上的老鹰道,她的内心里这句话似乎偏向于对季忧的说,但她并没有对着季忧说,只是发泄性的开口,这样一说,她的心情可好多了。 “季学士,陈王让你速回陈国,说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和伊姑娘去办”。手执一块羊皮书的赵御史对着季忧和伊千年说。伊千年愕然的看向赵御史,这里面怎么还有她的事啊?难不成自己穿越以后的人生由此就要开外挂了? “什么事情”?季忧问。 “不知,信上没说,似乎是和太子有关,左不过是带着太子到处游玩,好好的磨练磨练太子不羁的性子”。赵御史说,姜还是老的辣,赵御史仅仅考信上的三言两语就把陈王的意图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了…… “速回是什么时候呢”?季忧问。蜀国距离陈国有上千里路程,再快也得走上一个月的时间,这个速回实在得好好的琢磨琢磨。 “按陈王信上的意思,是让你和伊姑娘,先行上路,陈国那边也立马上路,两队人马在燕国大邱城会合,算了,你还是自己看看吧”。赵御史解释了一半就作罢了,他大步上前,把羊皮书递给了季忧。 季忧大致看了一眼,就知道陈王信中的意思,和赵御史说的差不多就是两头行驶,然后彼此在一个约定的地点会合,可从蜀国到燕国也有不小的一段路程,伊千年会和他一起走吗? 现在想想燕归方孟他们大概也快起程回国了,跟随他们的部队至少紫玉公主不能暗中给他和伊千年下圈套了,也不会再派杀手混到自己的大本营里去行刺伊千年了,季忧是这么想饿,不知伊千年是怎样的打算,不知为何,季忧觉得伊千年一夜之间好像和他生疏了不少,知道她不开心,但是季忧又无能为力! “年年,你来看看”。季忧又把羊皮书递给了伊千年,与其让季忧自己说,到不如让伊千年自己看,自己做决定。 “陈王是让我们现在就启程,这里离大邱有多远的距离呢”?伊千年看完信我问季忧。 “大约600里地”。季忧想了一下回答。 “这么远啊!我们还不如直接回陈国呢,反正走了600里,也没剩多远的距离了”。伊千年苦着脸吐槽。坐着并不避震防颠的马车行驶在凹凸不平的道路上,绝不是一种享受,一连坐几十天,回把命都颠掉半条的。 “如果你想直接回陈国的话,我听你的”。季忧道,身为古代人的他,不能更深层次的了解伊千年吐槽的真正含义。 “……”伊千年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弯腰捡起刚刚被鹰吓掉落在地面上的药,然后走进了客栈里,季跟在她的身后,他们一进客栈大厅,就碰到低调富贵华丽的紫玉公主和方孟。 紫玉公主在一个粉衣宫女的搀扶之下缓缓的走下和她衣着打扮一点都不相配的木质楼梯,穿着和季忧差不多的方孟,站在跟高一点的楼梯之上,紫玉公主看到伊千年,没有什么变化,她似乎早就知道了会在这里碰到她了,到是没出息的伊千年一看到紫玉公主,腿都软了,恨不得跪在地上了。 “年年,好久不见啊,你还记得我吗”?紫玉公主站在楼梯上,微笑着问,语气很是热情和亲昵。 “参见紫玉公主”!伊千年本来想跪在地上请安的,但是她的动作被季忧拦住,她只能恭敬的低头,连作揖都没有,因为她的左手臂被季忧握住了。 “呵呵,不用行礼,这里又不是公主府”。紫玉公主到。 “是”。伊千年应了一声抬头,但眼眸依旧低垂着,不敢看向紫玉公主。 “年年我们这么久每件了,不如和我一同去我家用膳,你再好好的和我说说你在外的这些日子过的怎么,好吗”?紫玉公主的笑意一刻都没减少过,越是灿烂的笑意,就代表着更加毒辣的事情,还在后面等着伊千年呢!所谓笑有多深,恶有多重! “回紫玉公主,今日怕是不行,我已经与人约好,还望公主赎罪,来日有时间我必定亲自上公主府负荆请罪”。伊千年弯腰道,怕紫玉公主不相信于是她又加了一句说:“若公主不信,大可派人来此监视我,如我有半句瞎话,立马杀了我做赔”。 “说笑了,我怎么会不信你呢!”紫玉公主道。 “公主答应微臣的鱼羹准备几时送到呢”?高楼之上的方孟跳出来给伊千年解了围,紫玉公主一听方孟的话,立马变成了一副娇羞的少女模样,再无心与伊千年聊天,在宫女的搀扶之下,迅速离开了客栈,外面的马车也早早的就备好了…… “年年,我们走吧”。季忧轻喊了一声有些惊吓过度的伊千年。 伊千年回过神,瞪了一眼季忧,不知为什么,紫玉公主唤她年年的时侯,她的内心一点异样的感觉都没有,但季忧一喊,她便立刻就想到他对自己的好,只是把自己当成那个年年的替身,或许是不甘,又或是委屈,季忧一唤她年年,伊千年的心里便会燃起一堆烈火…… 伊千年没有理会季忧而是上楼,季忧看着她款款的身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又生气了!季忧转身离开了客栈,这一走就是半日,直到天黑他才回来。 “这是你的药,你找小二帮你熬吧,这是蜜饯,因为药苦,你喝完药就吃两颗缓缓苦药的滋味”。伊千年把手里的东西都递到方孟的怀里说。 “你不看着我喝吗”?方孟问。 “你又不是三岁小孩了,喝个药还要大人看着吗”?伊千年无奈的反问。 “药很苦,我可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喝完,要是我不喝药我的伤就好不了,到时候我要是残废了,可是会赖着你一辈子的,到时候端水喂饭等等的一切,可都得你负责做”。□□裸的威胁。伊千年瞪着他,咬牙切齿的从他怀里都把药抢了过来,转身下楼走去了后厨。 “对了,白胡去哪了,我一会找他还有事情呢”?伊千年看着方孟把药喝完,又亲手喂了他一颗蜜饯,她拿着空碗走到房门前,有忽然回头问,现在天空已经擦黑了,想必胖女孩已经快来了,伊千年可并不想再次失信于那个豪爽善良的胖女孩了。 “你找他什么事”?方孟眯着眼睛问,他对于长的比妖精还好看的白胡是非常不放心的,不管是什么时候人们看人的第一步都是看脸,长的好看的人到哪里都会格外受别人的待见的。 “关你什么事,我找他,又不找你”!伊千年说。 “哦,既然不我的事,那我就不知道他在哪里”。方孟十分不害臊的说。伊千年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坚持于他对视了十秒钟,最后方孟完胜,伊千年认输了。 “你赢了!现在你可要听清楚我找白胡干嘛!我给他介绍媳妇,你要他快点过来就行了!伊千年一字一顿的道,说完就留下一脸懵圈的方孟,什么介绍媳妇?伊千年究竟要耍什么花招呢? 第43章 他跪 临近黄昏,一身白衣气质超凡,容貌俊美的的白胡面无表情的走进客栈,他的心情极度的不爽,在他过往的几十年的时间里,他和方孟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可自从伊千年来了以后,这个规律被迅速的打破,他是真的不想见到让他畏惧的方孟,让他倒霉的伊千年,可现在这两个人总是一起出现在他的身边,天知道他的内心有多抓狂! 白胡面无表情站在客栈高高的门槛之上,精瘦的身体并不能完全堵住一扇双开的雕花白纸糊的木门,此时正是夕阳西下,落日残余的光辉印在他雪白雪白的衣衫上,晕出点点七彩的落霞,客栈里,伊千年已经等了一会了。 “你来了,快来坐吧,一会我等你吃饭”。伊千年笑呵呵的站了起来,迎接面无表情的白胡。 “你找我什么事,我很忙的”。白胡看着她不爽的说。 “没事啊,就是想请你吃饭”。伊千年轻松的说。白胡看着她轻松微笑的样子,当即一股子邪火涌上心间,刚好发作怒吼时,眼睛却看向了站在二楼楼梯之上的方孟,白胡立刻收起了自己的不满,大步向前,沉默的坐到了伊千年对面。 老天保佑,方孟一定没有注意到他刚刚的举动表情,不然白胡一定会死的很难看的! 两人面对面而坐,伊千年讨好似的给白胡倒了一杯茶,并且自己亲手给他送过去,白胡不知道现在方孟还在不在楼梯之上,轻轻的接过了她手里的茶杯。 两人沉默的坐着,伊千年单手撑着自己的脸颊,怎么想都不对劲,为什么会这么尴尬呢,不应该啊,白胡是一个爱说话的主,自己也不是个闷葫芦,可现在他们两就是这样诡异的沉默着,这种感觉就像方孟在身边一样…… 这样一想,伊千年的视线慢悠悠的转向了客栈的二楼,一看,她眼睛一瞪,身体马上坐的笔直,方孟正斜靠在楼梯左侧的雕花木栏之上,似笑非笑的注视了伊千年和白胡,白胡看到伊千年的表情,瞬间就知道方孟一直在楼梯之上注视着他们,没有离开过…… “你站在那里看什么的”?伊千年对着大喊,语气很不友善,白胡心里直呼漂亮,对他老大说话,就得用这样的语气和嗓门。 “风景”。方孟慢慢地吐出两个字。 “看风景你该上房顶,而不是在那里,你的出现让我们非常尴尬”!伊千年不留情面的说。 “恩,你说的对”。方孟点头道。 伊千年以为他是要离开了,没想到他是快步的下楼,直接坐到了伊千年的身边,方孟一到白胡的腰杆挺的越发直了,视线却看向了地面,方孟淡笑着,伊千年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好了,这下三个人是彻底陷入了尴尬的气氛之中,不过伊千年再也不觉得有什么诡异的地方了毕竟尴尬的祖宗就在她身边坐着。 夜幕已至,客栈里的客人渐渐的增多,大厅之内十几张桌子都是座无虚席,数伊千年这一桌的三个人最安静。 客栈门口的灯光忽然被一个庞然大物遮住了,一个穿着粉的罗裙的胖女孩,嘴巴涂着胭脂,发髻上带着夸张地绢花,耳朵上坠着两个牡丹花形的艳粉色耳环,她站在门口四处张望。 “喂!我在这呢”!伊千年抬头看到那个眼神四处乱转就是不往她这边看的胖女孩,用力的挥手呼喊。胖女孩一看到伊千年,开心的咧开嘴大笑,欢快的朝着伊千年跑过去,她一跑感觉土地都在颤抖。 “来,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白胡”。伊千年走了两步牵起了胖女孩的手,把她带到白胡身边说。 白胡猛然瞪大了眼睛,一双美丽多情似狐狸一样的桃花眼里,满是震惊,什么鬼,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在相亲? “你们好,我叫晓月”。胖女孩低着头害羞的说道。 “晓月,名字真好听,快坐下吧”。伊千年笑着道。 “你们先聊,我还有事,恕不奉陪了”。白胡腾一下站了起来说。 “不许走!你敢走,就死定了”!伊千年一把拉住了白胡的胳膊,恶狠狠地说。 “你说,你到底想做什么”?白胡看了表情不明的方孟压制着怒气问伊千年。 “呵呵,别生气嘛,我就是想留你吃顿饭,真的没有别的事情”。伊千年谄媚的笑道,白胡深吸了两口气,然后愤愤不平的坐下,这样算是答应伊千年吃饭了。 “晓月,你想吃什么啊”?跑堂的小二站在一边,伊千年笑着问晓月,现在的晓月眼里冒着粉红色的桃心,思绪完全完全沉浸在白胡的脸上,自然无心理会伊千年的话。 伊千年自作主张的点了一桌菜,方孟拿了一个胖乎乎的白馒头离开了,走时还特意看了白胡一眼,那是威胁,□□裸的威胁。 饭局大约持续了有一个时辰,晓月的家里派人来找她,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并相约明日再来,伊千年附和着她并没有答应,她一走伊千年就像完成了一个承诺一样,立马轻松了起来,白胡无语的看着她,良久过去,他挥了挥白衣的袖子,潇潇洒洒的离开了。 满桌的菜品根本就没人动过,他们都走了,伊千年一个人拿起了筷子,一样一样的品尝,就算一口没吃给付的账也是一个铜板都不能少,那样的话实在是太浪费了,不是伊千年的风格,只想着把钱吃回来的也吃不出什么菜的味道了。 季忧缓步的走了进来,他一眼就看到孤身一人与一桌美食拼搏的伊千年,他微微愣神,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着伊千年走了过去,他的双手背在身后,左手的大拇指与食指结成了一个圈,手指的中间挂着一个玛瑙的玉镯子。 “诶,你回来来,要不要一起吃饭呢”?伊千年看到季忧,热情的邀请他与自己一起共进晚餐,季忧点头,坐在了伊千年对面,不留痕迹的把红色的玛瑙镯子放在自己旁边的一截空板凳上。 “年年,明天会和我一起走吗”?一坐下,跑堂的小二还没来得及给季忧送来干净的筷子,他就迫不及待的问出了,现在对他而言最重要的问题。 伊千年夹菜的动作一滞,放弃了已经夹住的食物,迅速的把筷子收回,她抬眼看着有些紧张的季忧,是害怕她生气吗? “恩,一起走,陈王的命令我怎能不听”。伊千年回答。 “恩”。季忧点头,手抚上了那个红色的玛瑙镯子,他在考要不要现在就给她,想了片刻,他的手用力的捏住了镯子,正准备把镯子拿出来,伊千年忽然站了起身。 “我吃饱了,你慢慢吃吧,我要休息了”。伊千年说完就转身离开,在踏上木质的楼梯上时,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有多少愁埋在她的心间呢?季忧把镯子放在手掌里,盯了很久,终究是他慢了一步。 “你来了啊”。等季忧上二楼时已经是深夜了,伊千年开着房门,依靠在门框边道。 “年年为何还不休息”?季忧看着她问。 “我要是休息了,你该去哪睡呢?你的房间里现在有人,而我问了小二这里的客房早就满了,且很有可能,整个大宛城的客栈都是客满的状态。”伊千年说。 现在的蜀国人满为患! “所以,你是在为我担心。是吗”?季忧不自觉的就笑了出来,他往前一步,离伊千年更近了。 “随便你怎么想”。伊千年并不想争辩什么,她就是在关心季忧,但她不能承认。 “我没有关系的,你早点休息吧”。季忧开心的说。 “没有关系是什么意思,你打算在我睡着以后,再在我房间门口坐一夜吗”?伊千年有些好笑的道,这样的事情他似乎常做,大多的时侯都是为了保护伊千年的安危。 “有何不可吗?现在已是深夜,称不上一夜,顶多算半夜”。季忧满不在乎的道。 “你的病还没好”。伊千年淡淡的说。“你进来睡床,我打地铺”。 “我不同意!”季忧断然拒绝了,他怎么能让一个女孩子为自己屈尊呢。 “你要是不同意,那我就只能在门外陪你坐一夜了”。伊千年说。 她这样一说,季忧无话可说,只能由着她的意思,他走进伊千年的房间里,伊千年早就在桌子边铺好了地铺,他走到床榻边,把两床柔软的被子都抱在怀里,在伊千年还没进来的时侯,他就把被子铺在了地上那一层薄薄的地铺上,用手压了压,试了试硬不硬,觉得差不多了,他就躺在了空无一物的床上,没有脱衣服。 伊千年在门边沉默了一会,伸手关上了门,这边门一关,那边季忧房间的大门就被打开了,一身淡色衣物的方孟,黑眸静如沉寂了千万年的深潭一样,他轻轻的往伊千年的房间走,然后靠在了房门边的墙上,双手环抱置于自己的胸前,他双眸轻闭,呼吸轻柔,安静的如同一座并不十分华丽的雕像。 伊千年看到自己地铺之上的新添的两床被子,她清幽的叹气,视线看向了床上背对着她的季忧,她没有说话,静静的过去吹熄了蜡烛,自己坐在了地铺上,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伊千年的哈欠越打越大,她的视线已经渐渐的习惯了黑夜,觉得季忧应该差不多睡熟了,于是她蹑手蹑脚的抱着一床被子走到床边,给季忧盖上,这下她终于能好好的睡一觉了! 漆黑的房间里已经没有了,伊千年打呵欠或是轻轻叹气的声音了,门外靠墙的方孟慢慢地睁开了他微闭的双眸,眼底一片清明澄净,他向左移了半步,靠着房门坐在了门槛之上,反正今夜的门口一定会出现一个靠门而坐的人。 他是在守护,还是在监视?这个问题怕是方孟自己都找不到答案…… 日上三竿时,伊千年才慢慢地醒来,抬头看床上已经空无一人,也是空无一物,她不知道的事是,昨夜她才把被子给季忧盖上,他就已经醒了,在她睡着之后,季忧就起身抱着被子走到伊千年的身边,双腿跪在地铺边给把被子给伊千年盖上,就那样跪着看着伊千年的熟睡的样子,一直到天明! 他跪着是为了更清楚地看到伊千年的睡颜,他跪着是因为自己的蠢笨而不能为伊千年解忧,黑暗中伊千年每一声清幽的叹息都被他敏锐的捕捉到了,他听着似有千般愁万般苦的叹息,直觉得心像是被千刀万剐一样,无力,说不出的无力折磨着他脆弱卑微的内心!他跪着是因为最近总让伊千年生气…… 已经完全苏醒的伊千年低头疑惑的看着自己身上厚厚的两层被子,奇怪,她记得明明昨晚给了季忧一床,为什么现在都在她的身上?想到大约是季忧起床时顺便给自己盖上的,伊千年就不在疑惑了。 当洗漱好的伊千年下楼时,季忧和那四个陈国的官员坐在客栈最偏僻的角落处,热烈的在商讨的事情,方孟和白胡坐在一起,离他们老远的位置,白胡背对着季忧他们一行人,耳朵尖竖起,手里拿着纸笔不停的记录着什么,他写完一张,不等墨晾干,方孟就拿过来大致的扫了一眼白纸黑字。 “年年,你醒了”。只要伊千年一出现,第一个注意到她的一定是季忧,季忧站了起来,看着伊千年轻笑,他们之间的会话马上就暂停了。 “你是猪吗”?方孟接过白胡最新写好的纸张,看了一眼上面五个大字,他毫不留情的打击着白胡。 因为‘年年,你醒了’这五个大字赫然立在纸张之上。 “你凭什么骂他”?伊千年老远就听到方孟满是恶意的嘲笑声,她快步走到方孟身边质问,怎么说自和白胡也是从一个地方而来,同病相怜的穿越人,她怎么能让别人欺负自己的老乡呢! “……”方孟立刻把手里的纸捏成了纸团子。 白胡一激动,差点把一个‘爽’字吼出来,被方孟压榨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出现一个为他打抱不平,敢于与恶势力做斗争的女汉子,白胡心里暗下决定,这一次过后,他就要和伊千年结拜为兄弟。 第44章 为何 方孟好笑的转身抬头看着,一身正气的伊千年,他幽深沉寂的黑眸里不起丝丝涟漪,静静的盯着伊千年,伊千年也毫无畏惧的与他对视,不就是装深沉吗,他会,伊千年也会。 “好,我道歉”。方孟移开的自己的视线道。白胡惊讶的张开了嘴巴,他没听错吧,老大居然向别人妥协了,这是什么情况啊? “不了,本来就是我的错,怎么能让你道歉”。白胡急忙的说吗,他可不想逞一时之快,能开心的长久才是真正的开心。 “你哪错了?说给我听听”。伊千年问。 “不,他没错,我道歉”。方孟黑着脸说,要是白胡再敢乱说话,他就让他回到自己家的深山野岭中好好反省反省。 白胡不再说话,算是默默的接受了方孟的道歉,伊千年想要把白胡跟着自己走,但被他拒绝了。 “年年,快吃点东西吧,我们下午就启程”。伊千年一到,陈国的官员就默契的共同离开,季忧与伊千年面对面的坐着,他道。 伊千年点头,拿起了一个包子吃,季忧伸手为她盛了一碗浓稠热乎的小米粥,用自己的勺子舀了一点油黄微辣的咸菜放在了粥上,白色的粥,黄色的菜,看起来非常有食欲。 “我不想在坐马车了,我觉得我应该可以骑马的”,伊千年接过季忧递过来的粥道,不用想她就知道,自己骑马一定比坐马车舒服,最起码空气新鲜,鸟语花香,能将一路美景皆收与眼底。 “……”季忧不语,其实就是不同意伊千年自己骑马,一是他觉得伊千年根本就不会骑马,二是骑马太危险了,三是马背上又没有遮风避雨的棚子,怎能让伊千年一路上日晒雨打,风吹雨打呢! “你不说话算是默认吗”?伊千年问。 “不是,我不同意你骑马”。季忧迅速的回答。 “坐马车很累,也很不舒服,最重要的是还很耽误时间,如果我们都骑马的话,路上的时间大约能减少一半之多,这样何乐而不为呢?且我也不怕风吹日晒,要是下雨我们可以不走的啊”!伊千年知道季忧的顾虑,有时他们彼此之间似乎很是了解…… “容我想想”。季忧道。 伊千年吃完早饭有走上了大宛城的街道上,经过一次与至亲的生离,被迫的告别了自己熟悉的家乡之后,伊千年似乎爱上了回忆,她珍视现在出现在她莫名生命旅途之中的每一个人,每一处风景…… 回到客栈,门口拴着两匹马,一匹黑色,一匹白色,伊千年看到马,开心的笑了出来,她以为是季忧同意自己骑马了,所以特意备了两匹马,她雀跃着跑到客栈里,桌上摆放着很少的一点行李,一身黑衣,腰间束着皮革的季忧,正一个一个和陈国的官员告别。 二楼上,穿着白衣的白胡恭敬的立在方孟身边,方孟嘴唇微动似乎在交代着他什么事情,白胡连连点头。 “我们是要离开了吗”?伊千年跑进去,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小开心。 “恩,你回来的正好,去换身衣服吧。你的衣服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回房间去换吧”。季忧说。干练沉稳的黑色衣服,把季忧身上那一种浑然天成的儒雅清冽的气质掩去不少,他隽秀的面容上多了一分坚定,少了许多温润,现在的他更像一个过客! “好,我马上就好”。伊千年看着季忧道,她觉得季忧好像忽然变得更帅了。 难道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不是她的菜,带点沧桑感的大叔才是她最喜欢的类型?可不管是那种类型这个人都是同一个。 看到伊千年蹦蹦跳跳的上楼来,方孟立刻转身走进了季忧的房间之中,白胡跟上他的步伐,关紧了房间大门。 等换上一身灰衣的伊千年,手里拿着一个挂着白纱的斗笠开心的从房间里走出的时侯,方孟把她拦在了门口,方孟盯着又打扮成男子样的伊千年,愣了一会,然后问:“是要离开了吗”? “是”。知道他是明知故问,伊千年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恩,你走吧”。方孟让出了伊千年出门的地方道。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伊千年疑惑的离开了,方孟看着她的背影,眼眸暗黑,算计的眼神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可现在他的眼神里似乎浮上了三分算计的眼神,之前没有完成的计划他会继续吗? “走吧”。季忧上前迎了两步伊千年,他牵起伊千年的手道,伊千年点头。 他们二人在一群陈国人的簇拥下走出了客栈,各种告别祝福的话语不绝于耳,一出门伊千年就看到那匹白马边站着一个白衣的少年,白胡背对着他们一行人细心温柔的捋着马儿脖子上的鬃毛。 “你是来送我的吗”?伊千年认出了白胡,她有些不确定的问。 “不是,我也要回燕国,正好顺路”。白胡转身回答,他散披在背上的黑发,在风中肆意的起舞,配上绝美倾世的容貌,简直美得不可方物。 “所以,这匹马是你的喽”!伊千年道,白胡点头。 “年年,我们同骑一匹马”季忧说。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伊千年并没有多少什么,只能认命,陈国的人把少数的行礼搭在了马脖子上,季忧拿过伊千年手里挂着白纱的斗笠细致的给她戴好,伊千年拨开斗笠上的白纱,在季忧的保护下,一脚踩在马蹬上,用力一旋,整个人有些歪的坐在马背上,她拉着缰绳,动作很轻的移正了自己的身体。 “我坐好了,你上来吧”。坐稳了身体的伊千年对着季忧道,季忧点头,动作轻松,姿态的潇洒的跃上了马背,他从后背环抱住伊千年,大手覆上伊千年的小手,伊千年敏感的把手从他温热的掌心抽离了,季忧没有什么反应,接过了驱使马儿用的缰绳。 “你们多动保重,到了陈国,我们再约”。季忧回头对着陈国众人说。 “季学士保重”。众人异口同声的道。 “年年,坐稳了”。季忧柔声的提醒了伊千年一声,双脚同时打了一个马肚子,马儿如同脱了弦的弓箭一样,飞速的奔跑起来。 他们走了一会,白胡才慢悠悠的解开拴马的绳子跃上马背离开。 骑马的速度比马车快了不止一点点,他们三人才半天就行了二三十里地,到了一处小镇,三人才停下来吃饭,喂马,休息。 伊千年戴着斗笠走在季忧与白胡身边,为了避免自己的容貌引起轰动,白胡也蒙着面,这是是一处多国交接的小镇,这里的居民大多见多识广,再奇怪的人在他们眼里都算不了什么,因为他们见过更奇怪的。 “年年,想吃什么”?还没找到吃饭的地方,季忧先询问了伊千年的意见。 “等一下,你先别说,让我猜”。白胡激动的跳了出来,大声喊停了正准备开口的伊千年。 “……”伊千年和季忧双双配合的沉默不语等着白胡的答案。 “我猜一定是随便”!白胡胸有成竹,带着贼兮兮的眼神道,在现代生活的那些年可不是白呆的,对于现代女生的心理,那个世界里没有人比白胡更懂。 “白胡啊,你可真是我的老乡,果然很懂我”。伊千年一把取下了头上的斗笠,有些激动的说,感觉和白胡有种相见恨晚的意思。 “哈哈”。白胡爽朗的笑了出来,大步走在前面,伊千年像个小跟班一样,屁颠屁颠的跟在他的身后,伊千年以为在这里白胡是最懂她这样一个现代人,可是事实呢? 什么老乡?伊千年怎么可能和白胡是老乡,她就不可能有朋友家人,季忧失神的想着,等他回过神,伊千年和白胡早就坐在一家面摊上大快朵颐。 “这面真像北京的杂酱面”。伊千年看着大碗里,红亮的酱汁,翠绿的黄瓜,橙黄的胡萝卜,和许多类似于杂酱面里的配料感叹道。 “呸,什么啊,味道一点都不像”,白胡的心没有伊千年细,在她感叹的时侯,他已经吃到嘴了,但是味道让他很失望。 “很那吃吗”?伊千年问。 “你自己试试”。白胡失去了食欲,一脸幽怨的说。 伊千年讲究的拌了拌面条,尝了一大口,味道虽然比不上传统的北京杂酱面,但也不能说难吃,她得出的结论就是,白胡的最太刁了。 季忧等三人走了两天之后,燕国回程的大部队也浩浩荡荡的在大宛城外集合在一起,一身武士打扮的方孟立在那一辆华丽富贵的紫苑马车边,他虽是武士打扮但并没有配任何刀剑,可以想象大约是被紫玉公主强迫的。 所有的人都已经集结好了,但最重要的一个人还是没有出现,从昨天夜里开始,燕归就消失了,已经商量好了午时三刻就启程,如今时间也快到了。 “方丞相,你的伤好了吗”?紫玉公主娇媚的声音从车里传来。 “回公主,已经大好了”。方孟回,这个问题紫玉公主已经问了很多很多遍了,同样的一个答案,方孟也重复了好多好多遍了,但方孟并没有不耐烦…… “若是让我抓到那些伤你的人,我必会让他们生不如死”。紫玉公主恶狠狠的咬牙道。 “……”方孟沉默。 蜀王宫最偏僻的一处侧门,一个健壮不凡的身躯站在高高的宫墙之上,他在眺望,重重叠叠的宫苑完全遮住了他想要到达的地方,燕归知道再怎么看,也不会看到自己梦中的身影,可他依旧固执的在诺大的蜀王宫的宫墙上绕了一圈,守候了许久许久…… 过了一会,燕归抬头看向刺眼夺目的太阳,此时太阳已经在他的头顶上,时间快到了,他该离开了,他再一次的举起手掌心的那枚红色花儿造型的吊坠,在阳光的照耀下,红色的吊坠就像沁了血一样鲜艳。 “再见!等我!”燕归薄唇轻启,声音沙哑的道。 他一下子从宫墙上跃下,墙内华丽辉煌的宫殿花园中,出现一个穿着黄衣的纤瘦身影,她飞快的奔跑着,宫墙之上燕归的身影转眼就消失了,层层茂盛的鲜花灼木挡住了那个纤瘦身影的容颜,在她跑出花园的间隙里,她拿出了一块雪白的手帕遮住了自己的容颜。 穿着充满活力的黄色衣服,那个蒙着面,身形纤瘦的身影跑到高高的宫墙边,她冷薄的眼睛抬头看了一眼宫墙,然后一个旋身就飞了上去,站在燕归刚刚站的地方,望向燕归越来越远的背影。 “你心心念念的都是早日接她回家,可曾有一刻记得我?”纤瘦的黄衣女子头上没有任何珠翠,她站在宫墙上看着燕归的身影幽幽的道。 我们都是为你做事,都是你亲手培养的,为什么你从一开始就偏心于她? 第45章 对话 燕归手持一柄长剑来到了燕国大部队的集合点,他冷眼扫视了一圈声势浩大的部队,不言不语,沉默的接过士兵牵给他的汗血宝马,翻身上马,领头开路先行,他一走,众人皆行。 方孟面无表情的骑着马跟在紫玉公主龟速行驶的马车后,一路上紫玉公主不时嘘寒问暖,给茶添衣的,让方孟十分的厌恶! 众人都好奇,为何方孟会畏惧紫玉公主,为什么厌恶她,却对她惟命是从,这是一个方孟与紫玉公主之间不可告人的秘密…… 七天过去,伊千年季忧白胡离燕国的边界已不足三百里路了,一条波光粼粼的小溪边,他们三人再次停下了,季忧和白胡牵着马儿走进了绿荫深处,伊千年坐在小溪边一块大石头上,手里悠着她的斗笠,无聊的盯着粼粼的溪面发呆。 小溪两岸绿树成荫,五颜六色的小野花遍地都是,原本已近初夏的烈日被层层的绿荫不断的过滤,等洒在土地上时,已只剩下了斑斑驳驳的细碎的白光了,绿荫下微风忽起很是凉爽。 伊千年盯着溪水的眼睛,忽然闪过一阵精光,她立刻把斗笠放下,整个人都趴在在大石头上,聚精会神的盯着小溪,刚刚她好像看到了鱼了。 “喂,你在干吗?晒日光浴吗,你这个位置选的也太差了吧”!从树林里走出来的季忧和白胡看到伊千年一动不动的趴在石头上,白胡好笑的冲了上去,在伊千年的左侧拍了拍她的背问。 季忧看到白胡的手触碰到伊千年的身体,眼眸一紧,似乎都杀气袭来。 “嘘!”伊千年看向白胡,将食指放在嘴巴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哦~我知道了你是在练□□功”。白胡愣了片刻,恍然大悟的说,伊千年动作麻利的坐了起来,瞪着白胡不语,他瞎吗,□□功是这样练的吗。 “你瞎吗,欧阳修练□□功是这样的动作吗”?伊千年问。 “那你就是准备炸碉堡”。白胡肯定的说,伊千年无力的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不想在理他了。 “水里有鱼,不如我们中午吃鱼吧”?伊千年指着小溪,开心的询问季忧的意见。 “你会逮鱼吗”?白胡当头给伊千年泼了一盆凉水。 “我会啊,我有什么不会的”。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能丢,伊千年逞能的说。 “那你去逮吧,我等着你”。白胡潇洒的甩了甩衣袖,单手撑着大石头,稍稍一跃就坐悬空坐在了大石头上说。 伊千年看着白胡,不服气的脱了自己的鞋袜,光着脚站在石头上,弯腰卷起自己裤子,外衣裙无法打结,她就把衣裙拢了拢塞在了裤腰里,坐好了这些,她撸起了袖子,就蹦下石头,想要往小溪里走,一只脚刚要迈进溪水里,伊千年整个人就像只小鸡一样,被季忧单手拎了了起来。 “我来!”季忧手里拿着伊千年脱下的鞋袜,把鞋袜递给伊千年说。 “我真的会捉鱼的,相信我”。伊千年手里拿着自己的鞋袜说。 “我相信你,但捉鱼这种事交给我就好”!季忧笑着对伊千年说。 “……”伊千年看着他柔和的笑容,俊秀的五官,爆表的男友力,她拿着自己的鞋袜久久的愣住了,是又想起这一切都是因为‘年年’而非是她伊千年了吗? 年年到底是谁?她和季忧又是什么关系呢?难不成她是大户人家的不受宠的庶的小姐,因为母亲失宠,父亲再外工作,她独自在家人被别人欺负死了,自己碰巧灵魂穿越附在在她的身体里,她和季忧青梅竹马,季忧因为有事所以没能救年年,然后他一回来,年年的身体里就住上了我来自现代的灵魂,季忧根本就是认错了人,他所有的温柔担当都是因为他喜欢年年,如果我和他说明了我的来历,那么知道真相的他,会立刻消失的一干二净,而我孤身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肯定会死的很难看! 既然一切都是错的,为什么不继续错下去呢?我这可笑的自尊自爱究竟有什么高尚的啊?以上观点皆是伊千年个人的想法…… “伊千年,你发什么傻啊,还不快捡鱼”。白胡拿起一块小石头,砸在了发呆乱想的伊千年的面前,大声的吼道。 伊千年猛然回过神,先看了一眼拿石头砸她的白胡,表情上写着‘你给等着,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 季忧没有脱鞋站在溪水的中间,他手里拿着一截翠绿的树枝,弯腰低头聚精会神的盯着清澈见底的小溪,溪水不深,只没过了季忧的小腿处,水底没有泥沙,全是大小不一,形状不一、颜色各异的鹅卵石。 只见他手里的树枝飞快的伸进水里,迅速的往岸边一挑,一条肥美诱人的大鱼就直直的朝着岸边飞去,它的身体在空中扭动,身上的水珠四处乱飞,粼粼发光的鱼身,在阳光下格外的好看,鱼儿想要再回到水里,不过那是不可能的了。 “够了,你上来吧”。没一会,岸上就乱七八糟的躺着十几条拼命的跃起,伊千年忙的是不亦乐乎,生怕那条鱼又蹦回了水里,让季忧的辛苦白费了。 “好”。季忧应声,拿着树枝,走回了岸上。 “白胡,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了,我们去生火”。伊千年阻止了季忧捡鱼的行动,她走到悠闲的白胡身边道,交给了他一向艰巨且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杀鱼洗鱼。 “为什么?我不干!”白胡强烈的抗议。伊千年根本就不理他,头也不回的走进树林中去拾柴火了,双脚湿透的季忧必然跟随在她左右。 白胡看着满地欢蹦乱跳的鱼儿,沉默了一会,然后跳下了大石头,乖乖的捡鱼洗鱼,然后等着他们回来。 “你是季忧对吗”?树林之中,伊千年包着一点点的干燥的木柴,季忧抱着一大推木柴,他们并肩走在一起,伊千年淡淡的问。 “对,我是季忧”。他回答。 “你觉得我是谁”?伊千年认真冷清的问。 “你是年年”。他们双双停下了脚步,季忧转头盯着伊千年的脸看了好久,最后他肯定淡淡回答。 “对你而言,年年有多重要”?伊千年问。 “比命还重要”。没有经过思考,季忧脱口而出,毋庸置疑于季忧而言,年年实在是太重要太重要了。 “恩!你说我是年年,你觉得我和以前像吗”?伊千年淡笑着问。 “不像”!季忧还是脱口而出,事实是不需要经过思考以后才能回答的。 年年不会说话,没有情绪,她就像是一个会呼吸,会吃饭的木偶一样,而现在伊千年实在是太生动了,她的活力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只要一出现就能照亮很多人,也能温暖很多人! “那你为什么觉得我是你的年年呢?我们肯定有着天壤之别,难道你不认为你是认错了人了吗”?伊千年又问。 “……”季忧沉默不言,该怎么说曾经那些痛苦的过往呢?他不想说,伊千年忘记曾经的一切,是老天爷对于苦命的她的一次恩赐,既然忘记了,那就从开心的地方重新开始吧,可他想了想,以前的人生里,他和年年都是极度痛苦备受折磨的,好像从来就没有过开心…… “是因为我们长的一样吗”?见他沉默不语,伊千年又问。 “不,你就是年年,我不会认错人”。季忧肯定的道。 “你知道灵魂吗”?伊千年想要坦白自己的来历,虽然她自己不是很清楚,更不确定,可她还是想要说清楚,很好笑是不是?明明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却想向别人解释清楚! “年年,你不需要想太多,我很确定我没有认错人,如果你觉得你是伊千年而非年年的话,以后我会注意的,你必须得清楚只要你开心,不管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心甘情愿!为你,什么都是值得的”!经过这么些日子的思考,季忧知道只要一喊她年年,她就会生气,再加上伊千年总是有意无意的暗示,说自己是伊千年,再木的人大概也能猜出其中的三分原由了。 “不如你和我说说,你和年年之间的故事吧”!伊千年很有兴趣的提议道,她想季忧和年年之间一定有很动人很唯美很狗血的故事。 “没有故事,连一句话都没有,只是日日夜夜的陪伴而已”。季忧说。 “呵呵,走吧”。伊千年深深地看了季忧一眼,她笑的很苦涩。 什么样美好的故事,能比的上日日夜夜的陪伴呢? “你们可算回来了,再不来,鱼都要臭了”。白胡看到从树林里走出来的二人,夸张地道。 “白胡,鱼让他烤,我们去那边,我有事和你说”。伊千年放下了木柴,拉过白胡道。 不让他干活了,白胡跑的当然快了,季忧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沉默的做着事,生火,串鱼,烤鱼,添柴,最后等伊千年他们过来吃鱼。 “有什么事啊,搞得这么神秘”?两个人,躲在了大石头后面,白胡有些期待的问,他最喜欢这种悬疑的气氛了。 “既然你也是穿越的,不如说说你是怎么穿的,看看我们是不是一样的”。伊千年说。 “恩,这个怎么说呢”?白胡的样子很纠结,因为他是造成伊千年回到古代的第一把手,现在去却让他装受害者的样子,他当然得好好想想了,又不是所有人都像方孟一样。 “我就做了一个梦,然后就出现在这里了,要是让我回到现代,我肯定带人去砸了那间黑店,再把那个长的像鬼一样老板给痛扁一顿,然后把他送到公安局交给警察叔叔处理”!伊千年愤愤不平的道,白胡脸色有些微变,虽然他在现代时样子真的不好看,但也不至于像鬼一样吧! “真巧,我也是因为一个梦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的”。白胡说。 “真的吗?是不是也在美梦阁里,是不是也是那个长的像鬼一样的老板”?伊千年有些激动的,白胡深吸了一口气,他最骄傲的就是自己的容貌了,现在伊千年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调戏他最骄傲的相貌。 “是在美梦阁里,但我没有遇到很丑的老板,我遇到的是一个非常非常俊美的男人,就像我这样的”!白胡骄傲的说着,那个老板就是他自己。 “为什么我遇到的很丑呢”?伊千年自问。 “可能是什么样的人,就遇到什么样的人”。白胡回答,伊千年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伊千年怎么会听不出他拐弯抹角的说自己的长的丑呢,不过被白胡这般容颜的人说长的难看,伊千年从心底的涌出一个大大的服! “那我们到底怎样才能梦醒呢”?伊千年不想再这个不熟悉的地方了,她想回家,想自己的爸妈。 “不知道!”白胡回答。 现在的白胡还有能力让伊千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但是他没有把握住这个机会,以后的种种就由不得他了,当时候再想把伊千年送回现代,所付出的就是他的最宝贵的东西了…… “千年,鱼已经烤好了,快过来吧”。季忧对着那块大石头喊,他不再喊她年年了。 “好,马上来”。伊千年高声回应着季忧。 “走喽,吃鱼去了”!白胡开心的站了起来说,听说狐狸都挺喜欢吃鱼的。 伊千年也站了起来,她低头思考,忽然想到自己当初认出白胡是因为美梦阁里挂着的那幅画,既然他也是那里的客人,为什么那家小店里,会有他穿着古装的画像呢? 第 46 章 “不许走!”伊千年一把拉住了白胡的衣服,觉得被欺骗的她,力气出奇的大。 “干嘛啊?”白胡回头不满的问。 “既然你说你是那家店的客人,为什么店里会挂着那么大的一幅画像,画里画的是穿着古装的你?别装了,你到底是谁?快说!”伊千年厉声严肃的问。 “我怎么知道啊,像我长的这么帅,暗恋我的人多了去了,不就是一幅画像吗,啥也说明不了啊,我猜一定是那个老板喜欢我,才临摹出我的模样”。白胡沉着冷静的应付着。 “那为什么是穿着古装的你”?伊千年问。 “个人癖好不同,我也不知道啊,我真的是无辜的”。白胡道。 他说的也算是合情合理,伊千年有些迟疑的松开了手,她手一松,白胡就夸张的蹲在地上,双手掩面,他这一连串的动作把伊千年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你干嘛啊”?伊千年问。 “你说我容易吗,不就是长的太过完美了吗,被男人惦记,偷偷画我,在异乡还被你这个老乡怀疑,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呢,要知道绝世的容颜会给我带来这么多的麻烦,当初投胎的时侯我宁愿生成一幅普通人的相貌,像你一样多好啊!”白胡双手掩面语气很委屈的说道,不知不觉间他有吐槽了一番伊千年平平的相貌。 “好了,好了,是我错了,不该怀疑你的,对不起”。伊千年弯腰拍着白胡的背,安慰着他。 “哼!这一次我就原谅你了,要是再有下次,我们就拜拜吧”。白胡站了起来道,说完就奔着烤鱼跑去,伊千年无奈的耸耸肩也朝着季忧走过去。 “千年,这条给你”。季忧偏心的把一条烤的焦黄,还滋滋的冒着油的大鱼递给了伊千年说。 “谢谢”。伊千年接过那根串着鱼的竹枝道谢。 伊千年季忧两个人拿着一条烤好的鱼,走到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初夏的时节在火堆旁绝不会是一个温暖的享受,他们两人并肩席地而坐,头顶的绿荫是最完美的遮阳伞,白胡一个人在火堆边手忙脚乱的,贪心的他承包了余下还没有烤好的鱼。 “大概还要多久,我们就能和陈王他们接上头了”?伊千年边吃鱼边问,细细算来,他们已经在路上风尘仆仆七八天了,马儿都已经换了三匹了。 “三天吧”。季忧不是很确定,如果天气好,没有意外的话,三天的时间应该足够了。 “恩”。伊千年点头。 “……”他们之间沉默安静了许久,耳畔有微风拂叶的飒飒声,有溪水流过的潺潺声,,有枯叶下虫子的鸣叫声,更多的还是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千年和我说说你的以前,可以吗”?季忧忽然问,经历了怎样的一种生活,才会在他们重新相遇的时侯给他那么大的一个惊喜,他实在是要喜欢死伊千年了…… “当然可以了,你想听什么呢”?伊千年问。 “随便,都行”。季忧回答。 “恩,那就说说我的故乡吧”。伊千年提议,季忧点头。 “我的家乡空气没有这里新鲜饱满,但很繁华,繁华到你们都无法想象……”伊千年刚开口就不想说了,该怎么向一个古代人解释现代的一切呢?这太难了,伊千年做不到啊。 “妈的,又糊了”。耳边传来白胡骂骂咧咧的声音,伊千年眼睛一亮,站了起来。 “我去帮他,你慢慢吃”。伊千年说。 走到白胡身边一看,贪图速度的他用两根竹枝串起了十条鱼,火堆上也都被他添上许多木柴,风一吹烈火熊熊,鱼都被挤在一起,一条鱼的糊,就代表着千千万万条鱼的下场和命运。 “你牛,宝宝佩服你”。伊千年忍不住的给白胡点了一个大大的赞,竖起双手的大拇指对白胡道。 “你是过来嘲笑我的吗”?已经□□无术的白胡,烤鱼的同时居然还有闲心和她聊天,谁来可怜可怜那些正在逐渐变成炭黑的鱼儿啊! “不是,我是过来帮助你的,但现在好像你不需要”。伊千年强忍住笑意说。 白胡抬眼看着她极力憋住笑容的表情,没有说话,也不想吃鱼了,把十条鱼挨着烧的火热的火堆,他已经放弃治疗了。 蜀王宫里,那个种满蔷薇花的宫苑里,一身素衣的江蔷,头不带珠翠,脸不染脂粉,素雅的像是九天之上超凡脱尘的仙女,真的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她弯腰低头一遍一遍的围着青石板铺成的小路寻找着某样东西,她记得就是在这里丢的,为什么现在找不到了呢? “蔷儿,蜀王在找你,我们必须得走了”,宫苑的侧门处,露出一截黄色的衣衫,只闻其身不见其人,她应该是在守门。 “好,我们马上就走”。江蔷这样说着,可没找到东西的她又原地找了一圈,才迅速的离开。 四处苍茫,黄沙的漫天的沙漠之中,忽然出现了一支声势浩大的队伍,所有的人脸上都蒙着一块遮蔽风沙的面巾,即使包裹的严严实实,但总有细小的沙尘钻入人的口鼻之中,一个时辰不喝水,鼻血就会喷出来。 顺着天边望去,一轮火红的太阳染红了大半边的天空,晚霞瑰丽壮观,沙漠浩瀚无边,满天飞舞的沙尘遮去了原本清明的世界,远处似有一个生机勃勃的大树,正炫耀着自己傲人的绿色,千万别朝着理想中的沙漠绿洲奔去,因为那可能只是沙漠为你变的小魔术,它的目的就是人们精疲力竭以后,把你们打造成永不腐烂的干尸。 “燕王,别走了!他们都需要休息”。方孟驾着马追上了不愿停下脚步的燕归,把他拦住道。 紫玉公主根本无法承受着辛苦的旅途,已经病倒了,所以方孟才得以解放,要是这一次紫玉公主死在了回燕国的道路之上,对燕归,对方孟都会是一个完美的插曲。 “恩,还是像昨日那样,这里交给你,我先行一步,在前方等你们”。燕归静静的说道,他的眼神坚定,表情严峻,他不想再浪费一秒的时间了,他要早日回到燕国,早日统一这天下,所以他才会带着众人踏上这一条充满凶险的苦路,这条路虽然困难重重,但可以缩短一大半的路程,回国的时间将大大减少,燕归何乐不为呢! “你要小心,这里危机四伏,千万要保重”。方孟说,燕归点头示意,他这一走直接回到了燕国,速度比先行两天的季忧他们还快了一天,方孟带着的大部队则慢了四天。 紫玉公主的命比他们想象的要硬,即便是方孟故意放慢前进的步伐,故意不给她下重药,她依旧活的好好的虽然总是病病歪歪的,可就是死不了。 “我们是到了吗?”两匹马停在了大邱城城门口,看着繁华热闹的都城,伊千年记得这里,她有点不可思议的问。 “是,我们到了”。季忧牵着马回答。 “哇!太好了”。伊千年兴奋的欢呼,然后向撒欢的马儿一样,朝着大邱城内冲去,白胡无语的看着她,到了这里,方孟交给他的任务,他总算是完成一部分了,接下来就是想办法把伊千年弄进方孟的家里了。 “诶,我们该去哪里找陈王他们呢”?跑的老远的伊千年,忽然想到这个问题,于是她又跑回了季忧的身边问。 “等会你就知道了”。季忧回答。 他这样一说,原本想要撒欢的伊千年只能老老实实的跟在季忧的旁边了。 “已经到燕国了,不如我请你们去吃饭吧”?白胡向着伊千年问。 “不用,我们还有事”。季忧拒绝了他的邀请,伊千年朝着白胡做了一个鬼脸,现在季忧说的算,白胡也回了她一个帅气的鬼脸,不吃就不吃,小爷还能省笔钱去喝酒呢? “公子这匹马不错,不如卖给我吧,我想我家少爷一定会很喜欢的”。一个打扮朴素的年轻男人,忽然拦住了季忧他们,说要买马,伊千年奇怪的看着他,好像明白了一些事。 “我的这匹马,可是要送人的,怎能随便卖给你”。季忧说。 “不卖就不卖,给我家小少爷看看总行吧”?男人说。 “行,当然行”。伊千年忽然跳了出来说。季忧和那个男人皆无语的看着那个忽然冒出来的伊千年。 搞得跟特务接头似的,不就是见个面吗,用的着这样吗?伊千年心里想。 几个人跟着那个男人去了一个供人踢蹴鞠的绿荫草地上,蓝天绿草白云,还有一群肆意奔跑,挥洒着汗水的年轻人,那个男人居然真的把他们带到一个八岁左右穿着绸缎的小男孩身边。 “这就是你家小少爷”?伊千年指着那个看起来有点痴傻,嘴角流着口水的小男孩,有些激动的问,她以为见到的会是陈信陵,这一定是个玩笑。 “是啊,怎么了”?男人不解问。 “靠,被耍了,我们走”。伊千年有些愤怒的吼了一声,愤怒针对任何人,只是因为她自己。 “马,大马,不许走”。那个小男孩,一把扯住马尾巴,马儿吃痛的叫了一声,扬起了自己的后蹄,季忧眼急手快的在马儿踢到那个男孩的一瞬间,抱起了小男孩。 街道上季忧伊千年白胡三个人空着手,表情各异,两匹马已经都送给那个有点痴傻的小男孩了,白胡严重的怀疑伊千年的智商还不如刚刚见到的那个小男孩,伊千年知道自己闹了一个大乌龙,有些不好意思,季忧则浅笑着,于他伊千年的反应真的很可爱。 “年年,以为刚刚的那个人是陈王派来的是吗”?季忧轻笑着问,伊千年点头。 “你是不是傻啊,陈国和燕国又没打仗,干嘛要偷偷摸摸的见面呢,还搞什么接头暗号!我要静静,你们都别理我”!白胡狂吼,说完扶着额停了脚步。 不是因为需要静静才停下脚步,是因为他看到了季忧眼底的不爽和怒火,聪明的他怎么会给火上浇油呢? “那我们现在该去哪里找陈王他们呢”?伊千年悻悻的问,季忧指着前面的一家茶馆,伊千年顺着他的手望过去,茶馆高高的屋顶之上,一面紫底的旗帜在风中摇摆飘扬,旗帜上写着一个白色的陈字,字体很粗,字也很大,伊千年的表情一下就变的更加难看了,她究竟是犯了一个多大的傻啊! “呵!呵!”伊千年干笑了两声,自己也为自己的智商捏了把汗。 第 47 章 无需再多说什么了,伊千年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对她浓浓的恶意,她跟着季忧走进茶馆,白胡远远地跟随着他们二人,正是初夏中午,茶馆里并没有多少客人,仅凭衣服发饰的不同,分辨出哪一个是陈国的人还是很容易的,但茶馆里少数的客人皆是燕国人的服饰打扮,季忧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一个陈国人。 “没有陈国的人是吗”?伊千年跟在季忧身后询问,走了一圈的季忧停下了脚步,对千年点头。 “或许是还没到,我们两个人的速度肯定要比一群人的速度要快,不如我们在这里等等吧”!伊千年建议道。 季忧没有意见,这家茶馆类似于现代的大使馆,季忧一亮明了身份,茶馆的老板就腾出了两间房间给他们居住,白胡不愿意在这里,就白天和他们在一起,晚上的时侯就回到方孟的家里居住。 七天过后,方孟所带领的大部队终于进了城,紫玉公主的半条命都快没了,一到大邱城外,燕归派来接紫玉公主的宫女太监立马把已经昏迷的紫玉公主带进了皇宫里,白胡以为方孟一回来就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了,但往往是事与愿违,他不仅走不了,还要每日去向方孟报告伊千年每天的活动和心情,无处申辩的他只能乖乖的照做。 “季学士,有您的一封信,乃是陈王亲手所书”。季忧和伊千年刚出外面吃好饭回到茶馆,老板就恭敬的出现在他们面前,双手奉上一封薄薄的书信。 季忧接过信打开,一看,他的眉头就皱成了一团。 “信上说了什么?是遇到了什么意外了吗”?伊千年问。 “陈王他们还没出发,说是太子又闹了起来,不愿意再跟着他们四处游玩了,陈王和王后也没有办法,说是让你这个老师好好想,有没有什么劝说他乖乖听话的法子,要实在没有办法,陈王就打算使硬手段了”。季忧简单大致的解读了陈王信上的内容。 “不如我们回陈国吧,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有办法也没出使啊”。伊千年说。 “伊千年,你完蛋啦”!风风火火的白胡跑进来。脱口就是这么一句奇怪的话。 “我怎么了”?伊千年疑惑的反问。 “你和我去看看就知道了”。白胡说。 “你先想想怎么解决太子的事情,我随他去去就来”。伊千年就说了一句话,整个人就被白胡拖走了,季忧不语,当天他就给伊千年留下了一封信自己先行回陈国了,他不能错过这一次带太子出游的机会! “喂!到底要去哪里啊出什么事情了”?伊千年有些紧张,她记得现在白胡带着她跑的方向就是往公主府去的道路,难道紫玉公主一回国第一件事情就是收拾她,想到自己曾经差点被紫玉公主所杀,伊千年的声音都变的很虚。 这下到了紫玉公主的大本营,要是她真想要自己的命,怕是自己长了八条腿也是跑不了的,该怎么办呢? “你放开我”!伊千年猛地甩开了白胡的手。 “是不是紫玉公主要抓我”?伊千年喘着粗气问,喘着粗气,一是因为紧张,二是因为跑步很累,白胡看起来同样很累,他有些懵圈的看着伊千年,她的脑袋里一天到晚究竟在想着什么,为什么总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问题? “大姐,求你别乱想了,紫玉公主现在命都快没了,哪有闲心,去管你这点屁事”!白胡道。 “那是因为什么”?伊千年问。 “你和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啰嗦什么快走吧”。白胡说。 伊千年跟在白胡的身后奔跑了许久,他们跑过巍峨的长公主府时,伊千年瞬间就轻松了,还好不是紫玉公主找她,除了紫玉公主她没什么好怕的了,想着想着,伊千年忽然傻笑的起来。 白胡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傻笑的伊千年,他无力地翻着白眼,心里更加确定伊千年的智商明显不足,都不知道有什么好开心的,她居然笑的那么灿烂,就像是脑子有病一样,越是这样想,白胡越想关注伊千年表情,渐渐的他不满足于只是眼角的余光能够看到他,他索性盲跑,视线全部落在伊千年的身上。 “啊,又是他啊”。伊千年看到一身战袍,孤身立在一棵垂柳之下的方孟,他手持着一包不知名的东西,静静的看着来人,伊千年一看到方孟立马停下了脚步,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嫌弃。 早在他们一出现方孟就注意到了,他看到了伊千年自信飞扬的秀发,看到了她脸上灿烂如阳光的笑容,看到了她额头上因为运动而冒出的汗水,也看到了白胡愣愣的注视着伊千年的举动…… “就是他找你,而且你一定完蛋了”。白胡也随着她的脚步,而停下自己的脚步,一脸幸灾乐祸的对着伊千年说道。 “我怎么玩蛋了,我又没招他更没惹他,我到要看看他找我有什么事情”。伊千年说着,朝方孟缓缓的走去,白胡迟疑了一会,老大没让他走,他也不敢走啊,于是他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听说你找我,有事吗”?伊千年看着方孟问。 才是十几日不见,方孟变瘦了,也变黑了,穿着战袍面无表情的他看起来更加冷峻深沉了,奇怪伊千年怎么会知道他变瘦了,没有很明显好吗! “恩,我的伤还没好,当然得找你这个罪魁祸首了”。方孟盯着伊千年看了五秒,才缓缓的道,语气冷冰冰的,感觉方孟像是得了神经病一样,几天不见就换一个样,不对,不是神经病,而是精神分裂。 “哦,走我带你去看大夫吧”。伊千年已经认命了,既然他说伤还没好,那她就只能带着他去找大夫,直到他完全好。 “不用,我已经去看过大夫了,你帮我上药就好”。方孟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伊千年说,这些药都是他自己亲手配制的,比起庸医他更相信自己的艺术。 “就在这里吗”?伊千年接过药问,这里可是大庭广众,难道他要再这里脱衣服,哈哈,那一定会引起围观的。 “回家”!方孟说。 既然是要回家的,在这棵树下耍什么帅啊,直接在家里等不就行了吗?切,真是个奇怪的人,伊千年跟在方孟身后,心里默默的吐槽。 方孟经过白胡身边的时侯,视线落在了他俊美绝尘的脸上,只是短短的看了他一眼,白胡都有一种想跪的冲动,因为他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机,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啊,方孟为什么那样看着他?宝宝心里真的很苦啊! “白胡,走啊,你傻楞在哪里干嘛?有人对你使了葵花点穴手吗”?伊千年方孟都走了老远了,白胡还呆在原地,伊千年开玩笑的对着他喊了一声,白胡立马跟了上去。 “哇,这是你家吗”?伊千年站在毫不吝啬于公主府的建筑前,张开嘴惊呼。 古代建筑的标配飞檐翘角,雕花的门梁,贴金的大门这里都有,飞檐重重叠叠的大概有六层,檐边挂着一个个圆形的小球,风一吹玻璃球碰撞在一起,发出悦耳的响声,最绝的是到了晚上还会发光。 从街道走到方孟家的大门前,需要踩过十二级台阶,朱漆底,黄铜包,贴金的大门两侧一左一右立着两头三米高的石狮,狮子口中含球,雕刻的十分细致精细。 “是,你喜欢吗”?方孟回答。 “真的是你家吗”?伊千年不相信,因为这座府院的大门之上根本没有悬挂任何的牌匾,谁知道到底是不是方孟的家呢。 “真的是他家”。后来的白胡抢在方孟之前回答了她的问题。 “哦,那我们进去吧”。伊千年说。 因为长期没有人居住,方家到处都是灰尘,哪里都有蜘蛛辛勤工作所留下的蛛网,他们才开了一间正堂的大门,就默契的都出来了,三个人站在颇具土豪气质的大门口,大眼瞪小眼的。 “不如,先去我哪里”?伊千年尝试性的问。 “不用,就再这里上药吧”。方孟说着就自顾自的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然后开始解开自己的衣服,铠甲坚硬更防刀剑,却也能伤人皮肤。 “我的妈呀,怎么会变成这样,疼吗”?伊千年看着方孟身上已经红肿发炎流黄水的伤口,惊讶的问,除了那几处刀伤之外,还有许多新增的小伤口,他贴身穿着的白色裘衣被染上了乱七八糟的颜色,有些衣物还和伤口黏在了一起,方孟脱的时侯,都需要停顿一会,然后才咬着牙把衣物撕下来,这样一撕原本只流出黄水的伤口,又流出了鲜艳的血液。 “不疼,你上药吧”。方孟的声音有些颤抖的说。 伊千年坐在他的身边,犹豫了一会,打开了方孟给她的药包,翻找了一圈,并没有自己想要的棉纱,如果不把伤口里的脓水挤压出来,即使现在上药了,伤口也还是溃烂的,到时候,方孟的下半生可真的都得靠伊千年了。 “不行,你必须和我去我住的地方,或者是去客栈,你的伤口需要清理,不是简单的上药就能治好的”。伊千年的态度很强硬的说。 方孟也不反驳,又重新穿上了他的花裘衣,在伊千年的搀扶之下往不远处的客栈走去,白胡冷眼看着方孟,很是疑惑,凭他为负数的情商,想破脑袋也无法想到方孟做这一切的原因,明明他可以三天就让自己的伤完全好,连疤痕都不会留,他偏偏拖着,还故意的制造出更多的伤口,更严重的伤,白胡超级想问他不疼吗? 天哪!他觉得,方孟脑子一定也像伊千年一样出现了问题,白胡深深的为自己担忧,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久了,自己会不会也变成这样呢? 完了!他身为灵狐后代的脸面要被他丢完了,其实早就丢完了,只是傲娇的白胡还不自知而已。 白胡的来历很特别,据说是灵狐一族的后代,可谁也不知道神秘的灵狐一族究竟是不是狐狸精,更不知道狐狸精到底和人类能不能孕育后代,但白胡倾城绝世的容貌似乎是证明狐狸精容貌的最好的教科书,他手里的哪面华墟镜似乎是证明灵狐一族存在过的证据,但除了这两点,别无他物。 那个充满奇幻神秘的世界已经远去了,现在的白胡是个受制于人的单纯傻大哥,他商不能真正的了解处世之道,不知道情爱为何,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两个字忠和义! 方孟救了世界上最后一只灵狐,救了他,所以他甘愿放弃自己的自由,去报答方孟的恩情,即便有一天方孟逼着他放弃自己最骄傲的容颜,他也愿意,因为到那个时候,他懂得就不只是忠和义了…… 第 48 章 客栈的房间之内,方孟□□着上半身侧坐床榻边沿,伊千年把原本放花瓶用的高脚桌子拉到床边,一个小口的梅花瓶被摆在的地面之上,房门被人敲响,伊千年小跑着过去打开了门,一个鬼头鬼脑的小二端着满满一盆冒着热气水站在门口,伊千年接过水,那个小二就站在门口,从怀里掏出了一方白色的毛巾,他在等待。 伊千年把水放在高脚桌上,四处看了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毛巾,她看到门口小二手里的白毛巾,会心的一笑,走了过去,想要拿过毛巾,却被小二躲开了。 “你什么意思,,毛巾不是给我的吗?哪有只给热水不给毛巾的道理”!伊千年有些恼怒的说道。 “热水本店免费提供给客人使,且应有尽有,想用多少用多少,但毛巾是我个人的,你得出钱买”。小二说。 “行!我买!够了吗”?伊千年说道拿出了钱袋子,一下子扔到了小二的怀里,然后用力一扯,抢过了毛巾。 “看你是第一次来这里住店,勉勉强强的就够了,就算咱们交个朋友”。小二拿着沉甸甸的钱袋子,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那些银子足够他买百十条毛巾了,他还说勉勉强强,真是奸商一个,只在客栈里跑堂实在是屈才啊。 “哥们,你以后一定会发财!”伊千年由心的赞叹,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你想做什么”?方孟坐在床沿边,看着伊千年奇怪的举动问。 “消毒啊”!伊千年取下自己头发上的银钗,点燃蜡烛,等烛火烧的旺盛,她就把银钗放在烛火上炙烤,她看了一眼方孟回答。 “可能会很疼,你可要争气点,别哭啊!”伊千年开玩笑的说道,她拿着被烛火烤的通红的钗子,弯腰低头看着方孟后背之上那条最长,发炎最严重的刀伤,那是他为了救自己而留下的! “呵呵”!方孟浅笑,哭是什么东西啊? 伊千年的手颤抖着,她很害怕,但必须得把他的伤口划开,挤出里面的黄水还有脏血,她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己加油,紧咬着自己的下唇,手上的银钗一下子戳在他的伤口之上,往下一划,滚烫的银钗触碰到流着脓水的伤口,发出类似烤肉的‘滋滋’声。 背部忽然穿来一阵疼痛,方孟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手不自觉的用力捏住了床榻上的红色鸳鸯的被。 钗子被反复的炙烤,尖锐的那一端已经变成了焦黄色,方孟背部那一条丑陋狰狞的伤口,总算是被伊千年全部划开了,带着血丝的脓水,顺着伤口流到方孟满背都是,伊千年连忙拧干泡在温水之中的毛巾,擦拭着他的后背,她不敢用力,动作轻柔的如同羽毛滑落在他的背部,方孟的心都荡起了涟漪,只背部的一条伤口,伊千年就让小儿端了五盆水来,谁让那个贪心的小二收了她那么多钱。 “你……”伊千年拿着方孟给她的药膏,沾在食指之上,轻轻的涂抹在已经不流脓水,流着新鲜血液的伤口之上,方孟嘴唇微启,像是有很多话想要说,但最终只说出了孤零零的一个字。 “我什么啊?”伊千年眉眼低垂,轻轻的给他抹着药,疑惑的问。 “没什么,你很好”!方孟道。 “那是当然了,你才知道吗”?伊千年不害臊的道,很是自满。 “……”方孟闻之,沉默不语,他想说的真是是这个吗? “好了,后背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伊千年放下药膏,把沾上淡绿色药膏的手放在高脚桌上的木盆里洗了洗,她把带着水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衣服上擦干,看了看那盆洁净的温水,又往门口走去。 “小二,在来一盆水”。她打开门,对着脚下踩着风火轮,忙着端菜上酒的小二高声喊了一句。 那个收了伊千年钱的男子,手里端着一壶酒,有些幽怨的盯着伊千年,看她也没用,出来混的,迟早都是还的! “你还真厉害啊,这样都不喊疼”。伊千年还是拿着那根烧的通红的银钗,弯腰划破方孟胸前流脓水的刀伤,因为做的多了,所以很熟练,下手之前也不会有犹豫和迟疑,所以下钗子的时侯,都是百分之百的滚烫,不含一点水分,伊千年甚至于好像真的闻到了烤肉的闻到,但她视线落在方孟脸上的时侯,只见他面不改色,还带着笑意,于是伊千年有些佩服的道。 “既然不疼,为什么要喊呢”?方孟问,真的不疼吗?当然是假的,那可是真皮真肉真烫啊,他额头上不断冒出的冷汗出卖了他真实的感受,不喊是因为他是男人!就是这么简单,男人怎么能轻易喊痛呢! “呵呵,要是我不疼我也会鬼喊”。伊千年笑着说。“喊了,大夫才会越发小心,也会更快的结束治疗的过程”。 “所以,因为我不喊疼,你就故意放慢了治疗的过程吗”?方孟笑着问,从进客栈到现在两个时辰都已经过去了,而她的速度能与乌龟相媲美。 “当然不是了,我这叫慢工出细活!”伊千年立刻反驳,她可不想单独和方孟呆在一剑屋里,这对她是一种折磨,那种由心底而生的对方孟的讨厌,再加上一点点的害怕,来的很奇怪,但一见到方孟就出现了,到现在也没有消失。 “为什么呢”?方孟问。 “因为现在仔细一点,你的伤就可以快点好了”。伊千年拿着毛巾擦拭着他的伤口道。 “所以,你是在为我着想”?方孟有些兴奋的问,疯狂的喜悦正在他的内心之中,蓄势待发。 “不是”。伊千年没心没肺的脱口就出,她是不想再有下次这样的上药,包扎伤口了,怎么也扯不上是为了他着想,她和方孟根本就不熟好吗,要不是他的伤势为了救自己而留下的,伊千年根本就不会鸟他! “伊千年,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方孟的语气心情一下子降落到谷底,他忽然问出这样一个,没头没尾的奇怪的问题,伊千年当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盯着他,眼神里写满了疑惑不解,什么她怎么想的啊?她什么都没想过啊! “你喜欢季忧对吧”?方孟问。 “……”伊千年愣住了,不明白他的意思,智商不够真的很让人着急。 “既然喜欢他,为什么有离开他,跑来给我上药呢?”方孟问。 “因为你的伤是因为我而留下的,我当然得为你负责了”。伊千年回答。 “呵呵”。方孟嘲讽地笑了两声,他是嘲笑伊千年的单纯,他的伤都是因为自己,而无辜的伊千年是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被他拖下水的,要是她知道一切,一定会恨不得杀了他的,是因为方孟她才离开了自己的家乡,离开了自己最亲最爱的父母,都是因为他…… 更远一点,季忧的遭遇也是因为方孟,不会说话没有情绪的年年也是方孟一手造成的,他是这一切的源头,而伊千年只是一个无辜的路人甲,因为好运她才能在现代生活了二十多年,如果不是上天的恩赐,她早在一出生时就已经夭折了。 “你不知道,你跟着白胡跑出来时,季忧已经离开了吗”?方孟问。 “不可能的,他是不会丢下我的”!伊千年拿着毛巾的手一愣,随即坚定的说。 “你回你们陈国的茶馆看看就知道了,他早已经离开了,他把你丢给了我”!方孟同样肯定的说,他实在是太了解季忧了,比了解自己还要了解他。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爱人、父母、兄弟、朋友、老师、而是你的对手,因为想要打败你,所以对你格外的了解,很多人在不了解自己的情况下,却把对手的一切摸的清清楚楚! “好了,别说话了,我们专心治伤好么”?伊千年说,她根本就不相信,季忧放心把自己独自丢在燕国,还说什么丢给方孟,伊千年特想呼他一个大嘴巴,问方孟,你是谁啊?我们很熟吗?可是她不敢。 “你现在该去查证查证我说的是不是事实!”方孟好心好意的提醒到。 “我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帮你上药,包扎伤口,省的你下次还来找我”!伊千年说。 原来上药包扎只是为了明天的不再相遇,这实在是一个笑话,他方孟居然觉得伊千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现在他知道了,她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更快的摆脱自己,既然是这样,那么她还有什么存在下去的意义呢?不如早点滚吧。 方孟幽深寂静的黑眸之中,翻腾起来狂风巨浪,他低头看了一眼正在认真仔细给自己擦拭伤口的伊千年,他的左手握成了拳头,犹豫了片刻,忽然将手伸向了伊千年,用力的一推,没有一点点防备的伊千年,整个人向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差点碰翻了高脚桌。 “你干嘛啊,就算是我弄痛了你,你可以说啊,用的着动手吗”?伊千年埋怨的说道。 “你滚吧,我不需要你了”。方孟拿起手边那件被染的乱七八糟的白色裘衣,动作很慢的穿上了,他冷漠的说。。 “你什么意思啊”?伊千年不明白,他忽然燃起的怒火是因为什么。 “没什么意思,你可以放心的离开了,我的伤与你无关,都是我自作自受的,用不着你为我担心了,就算我残了死了,都与你无关!”方孟以为自己可以潇潇洒洒的让她远离自己的世界,可说话间又不自觉的给伊千年上了一道锁! “这是你说的,走就走,我本来就不想再这里”!伊千年手一甩,把毛巾扔到了方孟的脸上,非常麻利的从地面爬了起来,气冲冲的离开了,连房门都没有给方孟关上。 她走了许久,方孟失神的拿着伊千年用来砸他的那块毛巾,久久的呆坐在床沿,才穿了一半的裘衣,另一半直到天黑才穿好,他在想什么呢? 伊千年快步行走着,怒气冲天,自己好心好意去给他清理伤口,现在倒好居然被人赶了出来,自己这是受的哪门子歪气啊,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伊姑娘,这里有你的一封信”。临近黄昏时分,伊千年刚刚踏进茶馆里正准备往后面的房间里走,却被老板喊住了。 谁会给她写信?难道季忧真的独自离开了,想到这,伊千年立马往后面的房间跑去,没有季忧,但季忧的东西都在房间里,说不定他只是暂时出去了,伊千年呆呆的站在季忧的房间里,自己安慰着自己。 “伊姑娘,季学士已经先行回陈国了,他让我告诉你去找燕国的丞相方孟,并给你留下了这封信,你自己看看吧”。跟在伊千年后面的茶馆老板。看着伊千年找了一圈之后,就陷入了呆滞中,他道。 “他为什么不带着我”?伊千年猛然回神,扭头质问着那个无辜的老板。 “老夫不知”。 “我到要看看,他给我写了些什么”。伊千年夺过信,把信封撕开,拿出那张只有寥寥三句话的纸。 千年,我先回陈国去接陈王和太子,你在燕国一定要小心,方孟会护你周全的,我一定会来接你的,等我。 第 49 章 伊千年看过信,直接把信捏成了纸团,随手就丢了,没有说话,也没有生气,安静的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她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发呆,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她的眼睛渐渐的闭上,在她完全睡熟的时候,两滴晶莹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 所有的悲伤都留在梦中吧,在梦里把好好的哭一场,醒来的时侯,依旧潇潇洒洒! 等伊千年睡醒已经深夜,她有些茫然的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手抚上了被泪水打湿的枕畔,手掌湿润的感觉让她有点愣神,是哭了吗?她忘记了。 漆黑的房间里,她慢慢摸索着下来床,走出了房间,茶馆里已经没有客人了,老板看样子也已经睡了,大厅之中只点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大概是为了防盗的,伊千年拿起了那盏煤油灯,静悄悄的往厨房走去,她要觅食了,已经快要饿死了。 去厨房扫荡了一圈,伊千年的收获只有一根小黄瓜,她吃着黄瓜,又回到了茶馆的大堂,既然已经是深夜了,也找不到食物,不如回到房间好好的睡一觉,明天早晨再吃顿好的,反正睡着了,就感觉不到饿了。 伊千年随手把灯放下,转身想要回到房间,背后的黑暗里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伊千年的后背一下子起了一层凉汗,她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难道又是紫玉公主派来杀她的人。 完蛋了,完蛋了,这下死定了!伊千年站在原地,竖起耳朵听着后面的动静,不敢再随便乱动了,她表情僵硬,脑袋飞快的运转,但她想不到任何逃命的办法,现在她就是一只无助的小羊羔,只能任人宰割。 背后的动静大了些,仅凭听觉伊千年知道黑暗的那个人原本是坐着的,现在他站了起来,伊伊千年深呼吸,在身上摸了一圈,然后取下了头发上的簪子用来防身,但要真的是杀手,那根破簪子,屁用都没有,连自杀都做不到。 “是谁?我是好人,求你别杀我”!听到那个稳健的脚步声慢慢朝着自己走来,伊千年身体抖的像筛子一样,带着哭腔的请求,她不要死。 “……”身后只有沉默的脚步声,伊千年感受到了,那个人离自己自己一米的距离了,奇怪的是她的鼻子居然还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一定是自己的幻觉。 “求求你,别杀我”!伊千年转身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抱住了那个人的双腿,现在饭菜的香味更加足了,不是伊千年的幻觉,伴随着饭菜香的还有一股似草药似花草的清香味,那个人一直沉默着,没有下一步的举动,伊千年也冷静了下来,她闻着那股曾经跟了自己二十三年的香味,好像忽然知道他是谁了! “方孟,是你对吧”!伊千年松开了她紧抱着的那双腿,用力一推,提着饭菜的方孟往后退了两步。 伊千年抬头,见着昏黄的灯光一看,果然是方孟,她气冲冲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衣裙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沉默的方孟跟在她的身后,伊千年已经在这个茶馆里住了不少的日子,在黑暗里,她故意带着方孟往低矮的柴房走去。 “碰”!头和门框碰撞的声音忽然响起,计谋得逞多的伊千年捂着嘴笑,方孟捂住自己的额头,听着她的低低的笑声,表情不明喜怒。 “你要去我家吗”?黑暗里,方孟语气冰冷的问。 “不去,请你立马滚”。伊千年学着他的语气回答。 “如果你害怕有人来刺杀你的话,你随时都可以去我家,我等着你”!方孟弯腰走进了柴房,把手里的餐盒塞到伊千年的手里,她明明很害怕死,却固执的不肯走。 “我不怕有人来杀我,更不会去你家”!黑暗里伊千年对着远去的方孟大吼,却没有拒绝他带来的食物,跟谁过不去,也别和美食过不去,这是伊千年的一句座右铭。 吃饱喝足的伊千年一夜好梦,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起床以后,她就出去了,她要去打听打听紫玉公主现在的状况,以防她再派人来杀她,还是早做好自卫的准备,心里才会比较踏实。 “我听说紫玉公主回国以后就大病了一场,不知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呢,有没有痊愈啊”?一处热闹的饭馆里,伊千年一手拿着酒,一边装作关心紫玉公主的询问,这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自然能打听到关心紫玉公主的最新情况。 “我听说紫玉公主,身体已经大好了,燕王把什么千年的人参,万年的灵芝全赏给公主吃了,要说我们这位燕王对自己的姑母,可比对自己的爹妈还孝敬呢,大家说这是为什么呢”?一个穿着藏青色的中年男人颇具暗示性的说道。 “哈哈”!饭馆里的人默契的哈哈大笑,谁也没有接过这个茬。 “可我听说紫玉公主已经危在旦夕了,我家丈母娘的侄女的外孙女是在宫里当差的,她带出的消息一定不会有假”。一个年轻的男人,信誓旦旦的说,好像他说的一定是真的一样。 “真的吗?这个消息可靠吗”?伊千年激动的朝他跑过去,要是他说的是真的,那自己就再没有后顾之忧了。 “你丈母娘侄女的外孙女是谁,你知道吗”?这个问题一出,人群又是一阵哄笑声,伊千年知道他说的一定不靠谱,于是失望的离开。 在饭馆里待了一个时辰,停到的故事野史都能编成一部百万字的小说了,就是屁用都没有,没有一点能信可靠地消息,她走出饭馆,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了一会,然后她走进了一家兵器铺。 “姑娘想买什么啊,刀枪剑戟弩,我们这里可是什么都有,随便哪一件都能削铁如泥,锋利无比”。店主热情的招待着茫然的伊千年。 “随便,方便携带,能防身就行”!伊千年说道,她的要求可低了。 “来,来,来,你看看这个”。店主带着伊千年来到了柜台边,指着一把刀鞘雕花的匕首问。 “这锋利吗”?伊千年有些怀疑,这看上去和她以前旅游时,在景区看到的工艺品差不多,伊千年对它的功能很是怀疑。 “保证锋利”。店主肯定的回答,但他就是不拿给伊千年试一试,全靠一张嘴在说。 “伊千年你这里干嘛呢”?一身白衣的白胡走进来问,他已经跟在伊千年身后好久了,但她进了这家兵器铺以后,停留了好久,好奇的白胡还是斗不过自己一颗有着强烈求知欲的内心。 “买刀,杀人”!伊千年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恶狠狠地说。 “姑娘,可使不得啊,我这里卖的兵器只供人防身,你要是买杀人的刀,请到别处去,小店没有”。店主拿过伊千年手里的刀说。 “这不都是吗,你怎么说没有呢,是不是店大欺客啊”!伊千年指着那兵器架上的一排大刀道。 “防身的有,杀人的没有”。店主油盐不进的说。 纯粹是睁眼说瞎话,防身的刀和杀人的刀,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店家只怕若是伊千年犯事了,官府会找他的麻烦,所以他说什么也不愿意把兵器卖给伊千年了,最后伊千年和白胡空着手走出了兵器铺子。 “诶,对了!你穿越以后是怎么活的?”二人并肩走着,伊千年忽然才想到这个重要的问题,她好奇的问,她认为白胡一定比自己穿的早。 “就这样活得啊”。白胡伸平了自己的双手说,他双手展开,宽大的衣袖被微风扬起,他尽披在脑后的黑发,也被风吹起,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之上,伊千年抬头盯着白衣胜雪,黑发如墨,容貌俊美的不像话的白胡,为什么他可以每天都这么轻松?难道他不想家,不想那个现代化的世界,不想那里的一切吗?难道他真的可以随遇而安?还是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待了太久,已经接受现实了!已经认命了! 三年之后,五年之后,十年之后,自己能否像现在的白胡一样,轻轻松松,潇潇洒洒,随遇而安,接受老天爷给她安排的一切?不,她做不到! 旁边路过的人群换了一批又一批,白胡头扬的很高,他是无比骄傲的,伊千年看着他俊美倾世的容貌,久久的发呆,远处穿着蓝褐色衣服的方孟,慢慢的朝着他们走过去,远远地看向伊千年和白胡,他们和谐的就像是一幅画一样,身边川流不息的人群和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他们只活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方孟停在了离他们还有两米的地方,现在他是伊千年喝白胡之间的一个插曲,挺拔消瘦的身影,也被时间,记录在那幅只属于,伊千年和白胡的画里。 “你不想你的爸妈吗”?伊千年声音沙哑的问,想起爸妈,她的心像是被坏人倒进了一瓶老陈醋一样,酸的让她想要放声大哭。 “爸妈?我没有见过我的爸妈”。白胡回答,说出来不会有人信,白胡一出生自己的母亲就因难产而死,他的父亲也没有踪影,他是被一群雪山之上的雪狐养大的。 “那朋友呢?你不想他们吗”?伊千年问,以前在现代她没有什么闺蜜好朋友,可现在想到每一个和她说过话的人,伊千年都把他们归结在挚友的一类,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她一定会好好珍惜所谓的友谊。 “没有,我一直孤身一人,所以在哪里我都一样”。白胡放下了手回答。 “哦,原来如此”!伊千年好像明白了白胡的随遇而安是从哪里来的,比起白胡自己虽然多了许多愁,但自己比白胡要幸运,也要幸福多了。 “恩,走吧”。白胡说,他并不觉得自己孤身一人,有什么问题,不懂人类感情,也不懂为人处世的白胡,更不能理解一个善良的女生的心理。 “你别伤心,以后你有我,我是你的家人,也是你的朋友,谁都欺负不了你,因为我会保护你”。伊千年忽然冲上前,把白胡抱在怀里,母爱泛滥的她,已经把白胡当成了亲人,因为他们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白胡了解她曾经生活的那个世界。 “喂,你干嘛啊,男女授受不亲”!白胡高举着自己的双手,别扭的说。 “以后,我们就是亲人了,你知道吗”!伊千年放开了自己的手,强调道。 “只要你离我远一点,以后我是你儿子都成”。白胡很夸张的说到,不善与人相处的他,对于伊千年忽然之间到热情非常的不习惯。 方孟将他们之间所发生的一切尽收于眼底,他双眸里燃烧着怒火,看着伊千年和白胡越走越远,他没有追过去,也没有做出什么,只是转身往相反的地方走,他深知自己的身份,所以他没有资格去管伊千年的事情,即使她现在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方孟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情绪! 时间还没有到,现在说什么都太早了…… 第 50 章 伊千年与白胡同吃过午饭,伊千年独自的一人朝着现居的茶馆走去,或许是潜意识发挥了作用,才与白胡分开没多久,伊千年就敏锐的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她,强作镇定的她不管随意回头,跟不敢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去,她一直在人群的穿梭,希望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甩掉身后那个跟踪她的人。 “来,我帮您”。一座拱桥前,,一个鬓角全白的老人,正吃力的拉着一辆装满木柴的马车,往桥上走,因为马儿已是老马,人也是老人,再加上是上坡的道路,所以老人用了半天劲也没把严重负重的马儿赶上桥。 “好”。老人欣然答应了,在伊千年的助力下,马儿总算上了桥了,老人熟练的赶着马车,伊千年走在他的身边,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后面的情况,发现并没有人跟在她的身后了,她并没有因为一时的解脱而松了一口气,她摆脱了那个跟踪的人之后,不敢在街上瞎逛了,她用衣袖遮住自己的脸,神秘兮兮的游出跑进了那家兵器铺里。 “咦,姑娘怎么又是你啊,我可先说明,小店可没有杀人的兵器”。店主一脸精明和防范的提前声明。 “我知道,那防身的总有吧,快给我拿一件来,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在外面耽误了”。伊千年注视着店铺之外的大街,着急的说。 “行”!店主说着,就把上午给伊千年看的那把像景区工艺品的匕首拿过来,伊千年二话没说,付了钱拿起匕首就逃难似的跑了。 伊千年回到茶馆,再也不敢随便出门了,她整日无所事事的发呆、发呆、还是发呆,如此心惊胆战的过了三天,一个噩耗向她传来,紫玉公主的病居然好了,而且是被方孟治好的,得知这个消息的伊千年,欲哭无泪,她好像看到自己的死期就快来了,这下更好了,她连自己的房间都不敢出,睡觉的时侯都抱着菜刀。 “老板,陈国有书信过来吗”?伊千年小心翼翼的来到茶馆大堂,她走到收钱的柜台前问。 “没有,最近都没有书信过来”。老板回答。 “那我写的信神什么时侯能到陈国呢”?伊千年在季忧走的当天,就亲笔写了一封信,拜托茶馆老板找人,给寄了出去,如今已过了将近十天了,应该差不多到了吧,她知道季忧看到信,一定会给自己回信的。 “现在正值暑天,驿卒的的速度会比舒适的春秋天慢了不少,一来一回少说也得一个月的时间,姑娘无需着急”。老板说。 伊千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这样每天提心吊胆的生活实在是太折磨她的心绪了,她压力大的快喘不过来气,可她又能怎么样呢?去找方孟求他保护自己?不要,她讨厌方孟,就是莫名其妙的讨厌方孟。 蜀王宫,王宫所住的凤薇殿,红罗低垂在宫殿一圈的檐下,内室香雾缭绕,金碧辉煌,华美富贵,各种奇珍异宝摆满屋室,随便拿一件都是价值连城,贴着金凤凰的红烛,正燃烧的热烈,殿外的花园里刮起一阵夜风,罗帐微漾,烛火摇曳。 “蔷儿,你又怀孕了”。 “怎么回事,你给我的香包我日日都有带在身上,为何还会有孕”?江蔷的语气虚弱的像是世间最飘渺的游丝,她真的好累,不管是身体,还是内心,都很累很累,但她不能停下来,她对那个人许的承诺还没有实现,她不要辜负自己的约定,为了那个承诺她已经付出的太多太多了……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时间久了,麝香没有药效了,明日我会重新缝制一个香包,会放上十足十的药物的”。 “不要,只要能避孕即可,千万不跟伤了我的身体”。江蔷立马拒绝唐心璮的提议。 “好,我会把我好药量的,绝不会伤了你的根本的”。唐心璮回答。 “恩,你马上就熬滑胎药,这个孩子不能留”。江蔷没有任何迟疑的说。 “是”。 第二天忽然下起了大雨,穿着一身蓝罗裙的伊千年,站在茶馆的门口,望着水帘之外的世界,因为雨势过大,所以茶馆里空无一人,连老板都不在,应该是躲懒跑去睡觉去了,伊千年,神情淡然,没有任何情绪的看着雨中朦胧的世界。 她很喜欢下雨,喜欢听雨水敲打房檐发出的声音,可是现在好像忽然的讨厌这么大的雨,因为下雨天会影响驿卒的脚程的,她不想一直一个人! “白胡,你怎么还在宫里?”刚从紫玉公主寝宫出来的方孟,穿着一身暗紫色的官服,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当他看到站在寝宫之外一身白衣的白胡更是惊讶,他应该和伊千年在一起才对,现在紫玉公主醒了,所以对伊千年的危险都会再次萌芽的。 “下雨了,所以我才没有出宫”。白胡微微欠身,恭敬认真的说道,白胡平时就是一个移动的的表情包,一到了方孟面前,他就成了面瘫脸,你看,方孟多么会教育下属啊。 “你怕雨水吗”?方孟问,白胡摇头回答,他怕是什么雨水啊,火堆他都敢跳,更何况这根本没有杀伤力的小水滴呢! “那你费什么话啊,还不快出宫”!方孟有些愤怒的低吼道。 白胡身体条件反射性的往后退了半步,一个箭步就冲进了大雨之中,妈呀,方孟实在是太危险了,白胡真是脑子进水了才选择在宫里等他。 “你犯什么傻啊,下这么大的雨为什么不撑伞,找我有事吗”?伊千年看到雨水被淋成水人的白胡问。 浑身湿透的白胡,冷冷的看着很关心自己的伊千年,没有说话,昂着头大步走进了茶馆之中,要不是因为她,自己怎么会被淋得这么惨! “还不是因为你”!白胡坐在茶馆的长椅之上,任由头发上的雨水顺着发丝从脸前滑落,他抱怨的说,他刚坐下,从他身上滴落的水,就打湿了一大片的地方。 “什么因为啊?我又没找你”。伊千年不明所以说,白胡对着他她翻了一个白眼,没有理会她,因为他也不好说关于方孟的事情,本来伊千年就没有什么错。 “雨停了”。白胡才坐下一会,大雨戛然而停,盛夏的雨来的快而大,去的更快,总是让你措手不及,伊千年看了眼外面的天说。 “老天爷好像在逗你玩,你一来,雨就停了”。伊千年转过身,对着淋成落汤鸡,到现在身上还滴着水的白胡开玩笑似的说。 “靠,一定是老天爷在惩罚我”!白胡拍桌而起,怒气冲冲道。 “都怪我长的太帅,连老天爷都嫉妒了”。伊千年刚想问,老天爷为什么要惩罚他,白胡就单手抚摸住自己湿漉漉的脸颊,一脸陶醉的说。 “……”伊千年无语了,白胡赢了。 “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找套干衣服换上”。伊千年看着陶醉在自己绝美相貌之中,久久的不能回神的白胡道,看着他一脸的陶醉样,伊千年的音量都加大了不少,她害怕声音小了,叫不醒沉醉的白胡。 “啊,我不需要,我回家去换,别人的衣服我不穿”。回过神的白胡说。 “随便你”。伊千年停住了脚步,回头对着白胡说,她什么都无所谓,他回家换衣服,还会省了自己不少事呢,何乐而不为呢! “恩,你就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等着我”!白胡认真的说,他相信方孟要自己跟在伊千年的左右一定是经过周密的思考的,说不定紫玉公主真的会再次派人来刺杀伊千年,他不不敢有一丝懈怠。 “为什么要我待在这里,你是知道什么了吗?是不是紫玉公主…”伊千年抓住白胡话里的重点,有些急切的询问。 “我也不知道,你别问我,我只是奉命来保护你的,你只要乖乖的待在这里,你一定不会有事的”。白胡实话实说。 “……”伊千年低着头,表情黯然,不知道她的脑袋里在盘算着什么。 “我走了啊,你就在这里等我哈”。白胡谨慎的说,伊千年像是忽然茅塞顿开,眼里闪过一阵不耀眼的光芒,她笑着对白胡点头。 白胡慢慢地走出了茶馆,一走出茶馆立马狂奔了起来,他一秒钟都不敢耽误,刚刚伊千年的笑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果然,白胡一走,伊千年也立马行动了起来,她回到自己的房间从角落里扒拉出之前来燕国时所穿的男装,她又取下了圆上的正方形的桌布,把布铺在竹编的凉床之上,开始打包起自己的行礼…… “这位小哥,我问一下,这附近哪有卖马的地方啊”?穿着男装,梳着男儿发髻,面容不施一点粉黛的伊千年走出了茶馆,拉住一个中年男人问。 “在燕国你可买不到马”。男人说。 “为什么啊”?伊千年奇怪的问,马匹又不是什么珍稀的保护动物,为什么会买不到呢。 “燕国所有的马都归朝廷所有,所以寻常人是不能私自进行马匹的交易,要是有卖黑马的被发现,逮住就是砍头的大罪”。男人说。 “哦,我知道了,谢谢你啊”。伊千年礼貌的道谢,对着那个男人笑了笑,他同样也回之笑容,对着伊千年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 “老板啊,你能给我找匹马吗?我也要回陈国去”!伊千年转身又进了茶馆,对着刚刚起床,手里拿着烟袋的茶馆老板说。 “马我能替你找到,可…”他似乎很是犹豫。 “有什么问题呢”?伊千年问。 “可季学士临走时,特意嘱咐我说,一定让你去找燕国的左丞相,且让你在他身边,等到他回来之日,如今你不去也就算了,现在还要孤身回陈国,老夫很是担忧啊”!他说完就叹了口大气。 “他都把我一个人丢在了燕国,我认识你们的季学士是谁啊!我凭什么要听他的话,我是陈国太子的老师,我回陈国是为了完成公务,又不是找季忧的,无需多言,你快去给我牵匹马来”!伊千年说的句句在理,且她又搬出了自己太子老师的身份,茶馆老板只有去给她找马的这一条路了。 没一会,茶馆的老板就牵来一批棕红色的骏马,伊千年背着自己的包袱,手里拿着那把徒有其表的匕首,她站在茶馆高高的门槛上,眼神平淡,表情冷静,不就是骑马吗,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她一定会骑的。 “辛苦你了,我会陈国会向陈王请命,让你可以早日回到故乡去”。伊千年接过他手里的马道。 “姑娘无需说这么多,我因犯事才被陈王发配到燕国来,不敢奢望有生之日能够再回到故土,只希望姑娘到陈国以后去我家里向我家人报声平安,且悄悄的把这个交给我的夫人就好”。茶馆老板,故意避着众人,悄悄的往伊千年的包袱里又塞了一小包的东西。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相信伊千年的为人,被发配这别国的官员是不能与家人擅自联系的,这也是对这些流放在外官员的一种惩罚方式,这些东西从老板一到燕国就准备好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送到自己位于陈国的家人手里,也是因为有个私欲,所以他才会答应给伊千年找马,伊千年给了他一个与家人联系的希望,就不知道这个希望能不能真的实现…… “好,我一定送到”。伊千年答应的非常爽快。 “恩,姑娘一路平安”。老板站到了一边说。 伊千年踩着马蹬,用力的往马背上跳,狼狈的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旁边茶馆的老板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连马都上不去,她真的能孤身一人回到陈国吗? 伊千年站在地上,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坚定的看着马儿,这一次不成功她就走回陈国,她一手拉住了马鞍,一脚蹬在了马蹬之上,用尽所有的力气,奋力的一跳,腿往旁边悠了半圈,她的屁股总算是坐在了马背之上,就是有点歪,她轻轻的挪了挪自己的位置,刚刚坐直身体,准备驾马狂奔,身后却传来一声嘶吼声。 “伊千年,你往哪跑”? 第 51 章 一身白衣的白胡,长发依旧湿哒哒的,他远远就看到伊千年牵着一匹马,看样子像是准备要离开,他没有任何的思考立马朝着她奔跑过去,在离她还有五米远的地方,他看到伊千年坐上了马背,情急之下他大声嘶吼了一句,因为用的力太大了,都已经破音了,好在伊千年停了下来。 伊千年疑惑的回头望去,她并没有听出白胡的声音,因为他破音的太厉害了,和平时说话的声音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你要去哪里”?白胡气喘吁吁的跑动伊千年的旁边,强行夺过她手里的缰绳问。 “回陈国啊,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呢?我可以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哦”。伊千年自信心满满的诱惑着白胡,她本来是想等自己真的陈国站稳了脚跟,再把白胡喊去,既然他现在已经不来,到不如带着他一起去,省的他整日跟在方孟身后,受他的气。 “说真的,你会骑马吗”?白胡问,看她上个马都那么费劲,白胡可不相信伊千年会骑马。 “当然会了,你看我现在不就在骑马吗”?伊千年说,天真的伊千年以为骑马很简单,其实只要马儿一动起来,伊千年就会哭了,因为骑马真的很难,且比坐马车还累。 “好,就算你会!那你认识去陈国的路吗”?白胡又问。 “不认识,但我可以问路人”。伊千年如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古代的人民还是非常友好,非常热情的。 “大姐我求你了,你就好好的待在这里吧,别在乱跑了,出了城门,不出三十里地就是荒郊野外,你问个屁路人啊,到时候连只鬼都没有”。白胡道。 “不可能吧,我可记得燕国和陈国并没有多远的距离”。伊千年记得上一次,季忧带着她去陈国好像走了七天的时间,但他们的速度很慢,路过的地方谈不上多么繁华,但也不至于是荒郊野外,怎么得也能称之为鸟语花香。 “骗你我是你儿子,如今正值盛夏,各国都在抓紧时间修生养息,以备秋季的战争,所以现在各国的官道上都不会有路人经过,因为官道无人管理,所以冬夏两季正是山贼出没的时段,你要是不相信,你就走吧,我不会拦着你的”。白胡又把缰绳塞到了伊千年的手里,然后走到一边,准备送伊千年了。 伊千年握着缰绳的手,慢慢地握紧,她觉得白胡不会欺骗她的,在现代她曾经也听说个这么一个说法:说是春秋之所以□□秋,而不是别的,正因为夏季炎热,冬季寒冷,所以那个时代的各国都心照不宣的在夏冬两季养兵买马囤粮草,然后等到舒服宜人的春秋两季再打仗。 现在白胡所说的,和伊千年听过的那个看似玩笑的说法不谋而合,似乎很是相似。 在燕国有个紫玉公主想要她的命,想回陈国又有着各种困难,伊千年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到底该怎么办呢? “好了,快下来吧”。白胡看她迟迟的没有行动,就又走了过去,解下伊千年背上的包袱,茶馆的老板看着情况,也上前去,从伊千年的包袱里,掏出自己的宝贝,捂在怀里往茶馆里跑。 “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伊千年低头看着白胡,眼神里全是强忍住的绝望,她不要向这狗血的命运低头,她一定要活的漂漂亮亮! “什么怎么办啊,你现在不是挺好的吗”?白胡说,有季忧的保护和疼爱,还差点就收服了自己的老大,伊千年是幸运的了,她的身后总会有人为她默默的付出,只是她还不知情而已。 “好么?我怎么不觉得,我背景离乡,远离了我熟悉的一切出现在这个历史上根本没有记载过的朝代里,没人告诉我我到底是怎么出现这这里的,也没有人征求过我的意见,我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出现了!这些都不是重点,要是能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好好的过完我短暂的一生,我也认了,重点是现在我的脖子上架着一把锋利的刀,紫玉公主随时都有可能要了我的命,你说,我究竟哪里挺好的”?伊千年激动的说,说着说着,她的眼圈泛红,她倔强地仰头,不让自己哭出来,白胡微微一愣,她刚才说的太快了,白胡听得不是很懂,都不懂,就更谈不上去安慰伊千年了,他就傻傻的站在那里,脑海里一遍一遍回忆着伊千年刚刚说的话,想要找出一个他能融入进去的缺口。 “走吧,我们回茶馆”。等伊千年再低头跳下马背的时侯,她已经恢复成常态了,她再一次成功的把眼泪憋回了心里。 她大步走进了茶馆,想破脑袋也没找到那个融入伊千年心情的那个缺口,白胡不以为意的咂砸嘴,跟上了她的步伐,白胡的心就是这么大,性子也就是这么直,不知道伊千年的情绪为什么忽然变得就么敏感强烈,他就认为伊千年一定没事,因为他不懂… “你走吧,我就在这里,哪也不会去的”。刚走进自己的房间,伊千年沉闷的低头坐在凳子之上,立马就向白胡下了逐客令,她想要一个人好好的静静,她必须想到一个活下去的办法。 “我不能走,我走了方孟会要了我命的”。白胡坐在她对面,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夸张地说。 “你和方孟到底是什么关系”?伊千年早就猜到白胡和方孟之间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是她一直懒得知道罢了,既然现在话已经说道这个份上了,到不如问清楚。 “他救了我,所以我听命于他”。白胡言简意赅的如实回答。 “哦,那你挺走运的,在古代遇到一个厉害的金主,有他你就无需再担心自己的小命遇到危险了对吗”?伊千年问。 “恩,不对”!白胡回答。以他的能力,不管在哪里他都能活得很好,方孟甚至还比不上他,但还是忠义这两个沉甸甸的大字,困在了潇洒无忧的白胡。 “……”伊千年低头沉默,无心再说话。 临近黄昏天空又飘起了绵长的小雨,白胡看天色已晚,想伊千年大概不会出门了,就和她一起吃了晚饭,然后他就离开了,他走了以后,伊千年站在茶馆的大门口,看着灯笼下的细雨,她表情淡然平静,似乎已经把生死抛在身后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换上了一身粉色的罗裙,精心描绘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头发没有绾成发髻,只是用一根长长的蓝色丝带绑住,头上不带一点珠翠金钗,她从手饰盒里拿出了一对珍珠耳环,戴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既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那就一直美美的吧”!伊千年看着黄澄澄的镜子里的自己,轻声的说道。 做好了一切,她拿起桌子上的那把匕首,塞在了宽大的袖子里,她走出茶馆,发现雨已经不下了,空气格外的潮湿,眼前像是笼罩着一层细密冰凉的薄雾。 因为是盛夏大邱城的居民并没有因为一场大雨而留在家人,反而雨过之后天气格外凉爽,城中的人都出来逛街游玩了,灯火通明的街道上很是热闹,画着精致妆容,穿着讲究的伊千年没有被人群淹没,伊千年走在她们之中,细细的观察着每一个从她身边走过的人。 那个坐在小摊前吃东西的彪型大汉会是刺客吗? 那个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穿着布衣的少年会是杀手吗? 那个衣衫褴褛,手拄着木棍,拿着个破碗的乞丐会是凶手吗? 那个手里抱着酒,总色眯眯看着我的人会不会是杀手? 还是那个穿着普通,眼神带着锐气的农妇是杀手? …… 精神高度紧崩的伊千年,看着那些人一个一个在自己的眼前转着圈,她看谁都像是杀手,但她又不敢冒然下决定,伊千年立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之上,从她眼前闪过的每一个人,伊千年都觉得他们是紫玉公主派来的! “说!你到底是谁”!伊千年忽然紧紧的拉住一个年纪大约十三四岁的女孩,眼里带着杀气的质问。 “呜…”那个女孩胆怯的看着怒火中烧的伊千年,没出息的哭了起来。 疯了,自己一定是疯了,伊千年放开那个女孩,快步离开! 不知在繁华热闹的街道之上闲逛了多久,伊千年忽然感觉到后面有人在跟踪她,她不敢轻易地回头,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一回头,那个人立马就会与她身后的人群容为一体。 伊千年像是作揖一样,将双手叠在一起,放在自己的小腹处,她嘴角扬起了一抹轻蔑的笑容,加快了自己的脚步,不断的带着那个跟踪她的人在街道之上绕着圈,想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伊千年的右手伸进了左衣袖里,右手拿出了那把匕首,在宽大衣袖的掩藏下,她把匕首从刀鞘里抽了出来。 伊千年开始带着后面那个人,往夜色茫茫的小巷里走去,她渐渐的放慢了脚步,让那个人跟了上来,她知道后面的人一定会认为她没有做什么防备,所以他不会轻易出手的,这是在拿命赌。 “去死吧”!伊千年完全停住了脚步,在那个人离她只有一步之遥的时侯,伊千年忽然转身,举起匕首用尽全身的力气朝他刺去。 “额…”她出手的实在太快了,方孟连躲藏的机会都没有,她的匕首直接扎进了方孟的肩膀上,方孟痛呼出声,他眉头紧皱,一瞬间额头上布满了汗水。 “怎么是你,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是杀手,对不起,对不起”!伊千年看到刺到的是方孟,脸刷一下就白了,她恐惧的松开了手,匕首却还扎在方孟的身上,她看着方孟,声音颤抖着说。 “你!很厉害”。方孟的脸色也不好看,平白无故挨了一刀,谁的脸色都不会好看。 “现在要怎么办呢?刀还在你身体上”!伊千年声音抖,颤抖着手指向了方孟身上的匕首问。 “你刺进去的,当然由你□□”。方孟朝着伊千年走了两步说。 “哦”。伊千年应了一声,然后伸出颤抖的双手,她以为匕首会扎的很深,她已经准备好了全身的力气,可当她刚刚使劲的时侯,匕首就掉了下来,伊千年手一抖,没有接住它,‘叮当’一声清脆的响声乍起,匕首掉落在青石板铺成的小道之上。 “完了,完了”!伊千年看着不断从他肩膀流出的鲜血,带着哭腔的说道,那么多的血,方孟会不会死呢! “恩,是完了”!方孟看着自己流血的伤口,一脸轻松的说。 不对,上一次,他流了那么多血都没有完,这一次才这么一个小伤口,他怎么会完了呢?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他生命力强悍的就像蚯蚓一样,即便已经被晒成了干,只要给它一点点水,它就会活过来,方孟也是! “不,你一定不会完蛋的”!伊千年抬头看着一脸轻松的方孟,非常肯定的说,说完,她撸起了自己的衣袖,用手堵住他流血的伤口,可不断的有血从她的指缝里溢出,不管她多么使劲都无法阻止血的流淌,他的血量似乎天生就比寻常人多! 方孟低眸看着她右手腕上带着的白琥珀手串,砰的一声,他的世界回到了春天,到处都开满了微笑的向日葵,他的表情不在轻松,而是被一种莫名的狂喜取代,不就是一直带着那串珠子吗,有什么好开心的! 第 52 章 伊千年用力的捂住他肩膀上的伤口,紧张的看着不断从自己指缝里溢出的鲜血,因为她的注意力太过专注了,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方孟狂喜的表情。 “要怎么样才能止血?你不是大夫吗”!伊千年低垂着眼眸问,手掌温热粘稠的血液,让她很是紧张。 “血该停时,自然会停的”。方孟说,反正流点血,也不会有什么出事的,对他的身体还有益处。 “所以,你不会有事的。对吗”?伊千年抬头问,方孟幽深的双眸里,全是开心的神色,他点头。 “呼!”伊千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你不早说,我真的快被吓死了!” “是你太笨,忘了我上次受的伤”。方孟弯腰捡起了那把,伤他的匕首,还好只是普通的铁石打造的,并不锋利,若是好刀,以伊千年刚才使得力气,刺穿他的肩膀都绰绰有余… “随便你怎么说,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一步了”。伊千年死气沉沉的说。 “你要去哪里?”方孟随手一丢,把那把匕首丢的远远的,他问。 “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逛一会,然后回家睡觉”。伊千年回答。 “你…喜欢那个手串吗”?方孟转过身迟疑了一下,才缓缓的问出声,但是他问迟了,当他问出来的时侯,伊千年已经朝着小巷外走了一段距离了,所以她并没有听到他的问题。 “伊千年!”方孟喊了一声,伊千年失魂落魄的回头,疑惑的盯着方孟,喊她有事吗? “我有东西给你”。方孟大步向她跑过来说。 “什么东西”?伊千年问。 “给”。方孟从袖子里,掏出一把精致小巧的弯刀,递到了伊千年面前。 “这是什么”?伊千年接过弯刀,在昏暗的灯笼光的照耀下,认真的观察着那把和她手掌差不多大的弯刀问。 刀很小巧,刀鞘是纯银打造的,堑刻着繁复的莲枝纹,刀鞘从上往下依次嵌有五颗红色的小石头,没有红宝石透澈有光泽,看起来应该是某种伊千年不知道的石头品种,刀鞘这么精致华丽,难怪伊千年会质疑它的功能。 “刀,可以杀人的刀”。方孟回答。 “哦,谢谢了,我可不会客气的”。伊千年笑着把刀亮给方孟看了看,然后塞进了自己的衣袖,她现在最缺的就是一把能够杀人的刀! “可先说明一点,不许再用这把刀扎伤我了。如果被它扎出一点小小的伤口,世间除了我,无人能缝合它造成的伤口,所以你用的时侯也要小心一点,它真的是把能杀人的刀”。方孟说。 “哦,也就是说被它刺伤的人,只有等死的份了,对吗”?伊千年问,方孟看着她点头。 “行了,我知道了,走吧”!伊千年笑的灿然,一把刀给了她许多的安全感。 “先把手擦干净吧”。方孟从怀里拿出一方雪白的手帕,走到伊千年面前,拉起了伊千年的右手,低眸柔声的说。 伊千年都快忘记自己的双手之上,还沾满了方孟的血液,方孟很认真的擦拭伊千年手掌上还没有干的血液,他故意露出了自己左手腕上带着的和伊千年右手上,一模一样的白琥珀手串。 “这个,和我的是一样的吗”?伊千年看着他手上的手串,疑惑的问,她现在好想立马把带着手上好多天的手串扯下来,扔给方孟,她就是讨厌方孟,与生俱来的讨厌,明明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的伤口是一样的”。方孟的回答,让伊千年更加糊凃了。 “……”伊千年低着头不语,她现在之想快点离开,快点取下手腕上的琥珀手串,一模一样的两件东西,就像是一对情侣所拥有的一样。 黑暗里,有无数只眼睛在注视着伊千年和方孟二人,她们之间所发生的每一个细节都被人仔细的记录了下来,然后源源不断的传到了王宫之中,不需要添油加醋仅仅是事实,就足以让紫玉公主气到肝爆,这一下伊千年的死期真的来了! 夜色里,灯光下,方孟一步一步的跟随着伊千年的步伐把她送到了茶馆门口,伊千年站在台阶上,方孟站在伊千年的对面,台阶大约离地有是十公分的距离,伊千年站在上面,身高才勉勉强强的和方孟一样,他们四目相对,彼此无言。 “你走吧,我已经到了”。伊千年移开了自己的视线说。 方孟的眼神太过炙热了,她怕被他点燃!方孟的眼神太过幽深了,伊千年怕一不小心就坠入他的眼神里,到时侯,她会万劫不复,无人能够救起她的! “恩”!方孟点头应答,但他就是迟迟不走。 ……,伊千年感觉寂静了好久好久,她知道方孟一直在看自己,但她却一直低着头,不让方孟察觉到自己的一点点表情。 “呵呵,你怎么还不走啊”?伊千年觉得这样下去也不算事,做了好久的准备,她又抬起头,对着方孟假笑着问。 “现在就走”。方孟说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伊千年看着他渐渐消失在夜色里的身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走后,伊千年并没有立刻回到茶馆里,而是站在原处,想要取下自己手腕上的白琥珀手串,这个手串她带了许久的时间,伊千年好像已经习惯了它的存在,但是她没有任何留念,很快的就取下了手串,把它挂在自己的食指之上,悬在自己的眼前,伊千年盯着白琥珀手串,眼神平淡,表情淡然! 她在考虑是把它扔了,还是收藏起来…… 时间想是静止了一般,伊千年终于做好了决定,当她大算把手串收起来的时侯,一道刀光被透明的白琥珀折射到伊千年的脸上,几乎没有什么思考的时间,惊慌的伊千年抬头,看到离她还有十几米远的房顶之上,有一个手里拿着刀,只能看清身体轮廓的蒙面男人。 伊千年握紧了那个手串,转身就朝着他方孟刚刚离开的方向狂奔,现在只有方孟能够救她,茶馆里的陈国人,根本没有对抗杀手的能力,不染季忧也不会让她去找方孟,而且伊千年也不想因为自己连累无辜的人,莫名的丢掉性命。 其实在那里,最无辜的人,是她伊千年,是她,也只有她…… 奔跑!拼命的奔跑是为了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她不要死,她还有好多遗撼,本来想去找方孟的伊千年因为背后杀手的追赶而不得不放弃准备好的路线,慌不择路的她,在漆黑的夜色里没有目的地的到处乱跑,大约奔跑了半个时辰,伊千年所在的地方,房屋变得希少,更多的是杂草大树! 没有任何光芒的黑暗里,四周都是闹哄哄的虫鸣声,脚下的落叶也都是湿漉漉,伊千年背靠着一棵大树,小心翼翼的注视着四周的环境,已经迷失方向的她眼神带着像兔子一样的惊恐,她抬头望,漆黑的天空上没有一颗星星,她不知道乌云有多厚…… 怎么办呢?伊千年努力的调整自己的呼吸,在做着下一次奔跑前的准备,现在除了跑,她真的没有任何的办法,可她的体力有限,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跑多久。 “嘀~”伊千年前方忽然传来一种很透的怪声,声音太过尖锐,远远地听得伊千年身上鸡皮疙瘩冒了出来,她知道这个声音一定不是某种动物发出来的,而是那个杀手在召唤自己的同伴。 伊千年右手颤抖着把手里的白琥珀手串塞进衣袖里,然后她掏出了那把方孟给她的弯刀,把刀从刀鞘里抽出来,把沉甸甸的刀鞘扔到旁边的草从之中,她拿着刀的手抖的历害,转身朝更深的树林跑去。 “人呢”? “不知道,我一路追着那女的到了这,她一定在这附近”。 “恩,我们快找”。 “一个小丫头肯定逃不出我们哥几个的手掌心,等杀了她,我们得到的赏赐足够我们活三辈子了,哈哈”! “哈哈”~ 伊千年听到了后面五个人对话的内容,强烈的求生让她越跑越快…… “我不要死,我要回家”。 “我还有爸爸妈妈,还有好多没实现的愿望”。 “我不要死,我要亲眼看着紫玉公主那个老妖婆死,我怎么能死在她的前面呢”。伊千年边跑,嘴里一直小声的嘟囔着。 “哎呀”!伊千年忽然被一根横在路中央的枯木绊倒,她整张脸都扑在了脚下的泥潭里,她心里一酸,左手抓了一把泥,她用力的握紧自己的手,她恨自己这么没用,她委屈的想要咆哮! 即使摔的这么触不及防,她手里的弯刀都没有松开过,那是她活下去,唯一的一点点希望,就只有一点点,她也不愿意轻易放弃。 “老五,你去北边看看,刚刚那里好像有什么动静”。 “好”。 伊千年猛地爬了起来,用衣服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泥浆,她回头看了一眼漆黑的树林,静下自己的心,听着林中细微的脚步声,在确定自己一个人朝她过来以后,她握紧自己手里的弯刀,悄悄的蹲在了旁边茂盛的野草里。 一直跑根本没有用,她出手,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希望。 “哎呀”!噗嗵一声,那个身型虚胖穿着夜行衣的杀手,在同一个被那根横在路边的枯木绊倒,但是他摔的更惨,因为面积太大了,伊千年握刀的手,染上了被他溅起的泥浆,她就像被逼上绝路的绵羊,眼底依旧是恐惧的,但是恐惧之中带着一种视死如如归的杀气。 “妈的,怎么这么晦气啊”!那个男人愤愤的拍打了一下泥潭,对着漆黑的树林大喊道:“大哥,这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泥潭,我被树枝绊倒了,腿好像崴到了,怎么办啊”? “……”树林里并没有人理会他的话,大约他们不想惊到自己的猎物,不想爆露自己的位置。 “呵呵,这下好了,老子不用再追了,到时侯等任物完成,我还能得到和他们一样的赏赐,老子怎么这么聪明”!那个男人在,坐在泥潭里,奸笑着道。他对自己的智商十分满意,却不知道在他沾沾自喜时,一把刀正在他的背后准备视机而动! “大哥,你们杀了那个人以后,别忘记来接我了,我走不了了”。那个男人对着黑夜又是一声大吼,这是他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 伊千年猫着身体,小心翼翼的移到他的身后,没有犹豫,没有迟疑,她找准了他背后心所在的位置,用力的一刺,因为刀实在太过锋利了,伊千年的力气又使的太大,于是脚底失去重心的伊千年,倒在了那个男人身上,看到这样,伊千年就势再次用力,把那个面朝地倒下的男人压在了泥潭里,他连最后一声‘啊’都没发出来,痛苦的争扎了两下,就没有了动静。 伊千年轻轻一拔,就把整个扎进那个男人后背上的刀拔了出来,她不敢看倒地的人现在是什么样子,因为她知道他一定已经死亡了,伊千年拿着刀,再次开始了逃跑! 杀了一个最弱的老五,还有四个等着她呢…… 第 53 章 逃着躲着,不知不觉夜就已经过去,伊千年看着越来越亮的树林,她视线可以看到离自己十几米的地方有什么,相同的别人离着十几米也能看到她所在的位置,天越亮她心越没底,狼狈的伊千年,再次躲进了茂盛的杂草之中,她的胸口火热的快要爆炸了,胃也隐隐的作痛,她想喝水,想吃饭,想睡觉。 现在时间对于伊千年来说,是度秒如年,那些人是不会轻易放弃的,紫玉公主给他们这些亡命之徒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伊千年听着附近并没有人的动静,于是她悄悄的又从杂草里伸出了头,刚站直了身体,视线向着四周望了望,远处一个高高的男人同样在四处张望,‘砰’的一声,他们的视线撞在了一起,伊千年被吓的腿一软,差点倒在地面。 “大哥,我找到那个丫头了,她在这里,你们快来”。男人大喊了一声,伊千年拔腿就跑,男人生怕跟丢了伊千年,立马追了上来。 刚开始是一个人追着伊千年,然后是两个,最后是四个,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的刀剑,且都比伊千年手里的大,伊千年越跑越慢,与身后杀手的距离也被越拉越近。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啊!”伊千年跑着跑着,忽然对着前方大喊,这是最后的告别了吗?她都没有照顾过父母一天,也不是爸妈的贴心小棉袄,就这么就要天人永隔了吗?在现代的我,现在会是什么情况呢?会因为这里的死亡而死亡吗? 季忧呢?他所有的温柔关怀都是因为年年吗?年年会不会因为我的离开而重新回到这幅躯体里呢?如果穿越都真的发生了,我会不会变成游鬼呢?希望会,我一定要去找紫玉公主报仇! “哈哈,你跑啊,怎么不跑了呢”?伊千年乱想间,不知不觉的停住了脚步,四个穿着夜行衣的杀手把她团团围住。 “紫玉公主让你们杀我,给了多少报酬?我可以给你们超紫玉公主三倍的钱,只要你们肯放了我”。伊千年双腿发抖,做着最后的希望。 “哈哈,就你,你是谁啊?哪里来的要饭的”!他们都很不屑,毕竟伊千年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过狼狈了,脸上都是泥点子,脏兮兮的衣服不知什么时侯,被树枝挂破了,头发乱的不忍直视。 “呵呵,紫玉公主难道会花重金杀一个要饭的吗”?伊千年轻笑道。 ……“男人沉默,伊千年说的也有道理,伊千年见他们都不说花话了,就知道这事有希望了。 “我实话告诉你们吧,我真正的身份是陈国的公主,你们知道陈国吗?我们陈国的实力可与燕国不相上下,你们若杀了我,以为我的父王会放过你们吗?且就算我的父王找不到你们,你们觉得紫玉公主真的会放过你们吗?你们可是知道她大秘密的人,凭我对紫玉公主的了解,怕你们装在口袋里的钱财还没焐热,你们的命就丢了!你们可得想清楚以后才决定要不要动手”。伊千年故作冷静的说了一大篇话,说完她嘴角带着浅笑往后退了一小步。 四个男人,被伊千年的话呼悠的一愣一愣的,他们之间果然出现了裂缝。 “大哥,她说的对啊,紫玉公主怎么会花重金杀一个普通人呢,以她的权势,用得着咱哥几个动手吗?肯定是这个丫头身份显赫,紫玉公主不能明面上动手,不如我们放了她吧”。 “三哥说的对,就算我们杀了她,紫玉公主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这些知道她秘密的人,不说放了她,我们可以押着她回陈国,看看她究竟是什么身份,到时侯再做怎么处置她的决定也不迟啊”。 “好了,让我好好想想该怎么做,四弟,你去把老五找来,看看他的脚怎么样了”。为首的杀手心里也动摇了。 “是”。老四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你真的是陈国公主”?三个男人对伊千年的态度明显恭敬了许多。 “当然”!伊千年昂着头骄傲的回答,不经意间又往后退了一小步。 “给,把脸擦擦”。杀手的头头,用刀从自己的衣服上割下一块布,身后的人递给他一个水壶,他把水倒在布上,打湿了那块黑色的粗布,他把那块湿布递给伊千年。 伊千年的手一直背在身后,因为她手里有刀,她躲着那群人的注意力,暗暗的把刀放好,把刀塞在自己的腰带之上,解放双手的伊千年刚刚想伸出手,却犹豫了一下。 他要我擦干净脸,肯定是想看看我长什么样子,有没有公主的样子,伊千年很清楚他的用义。 “我不要,你这布太硬了,会弄伤我的脸的”。伊千年还是一幅傲娇的模样,男人一愣,对伊千年公主的身份多了几分相信,但不完全相信。 “来,从我衣服上割”。伊千年拉着自己的脏脏的衣服,对着那个男人道,男人不言,手起刀落间,割下了一块布,因为她的衣服太脏了,洗干净它,费了很多水。 “看看吧,我和紫玉公主谁年轻,谁漂亮”!把脸擦干净的伊千年,扬起头骄傲的说道,别的都是她吹的,可就年轻这一条,伊千年可是很自信的。 “给她喝点水”。为首的男人看着清丽秀气,眼神灵动的伊千年说。 “你是不打算杀我了吗?我可以带你们回陈国,我可以为你们这陈国求一份差事,只要你们不杀我,你们的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伊千年有些激动的说,激动是假装的,伊千年心里清楚,她杀了他们的兄弟,他们如果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她在找逃跑的机会。 “等老四老五回来,我们再商量”。为首的男人回答,他没有否定,就代表着同意。 “哦”。伊千年接过另一个人递给她的水壶,一口气就喝了半壶水。 水喝好了,伊千年靠着一颗大树休息,三个杀手分布在她的身边,保持着三米的距离,伊千年看着天,心里默默的计算着时间。 “哎呀,我肚子好痛,你们给我喝的是什么水”?伊千年忽然痛苦的皱眉,捂住肚子蹲在了地上,与此同时,出去的老四找到了老五已经僵硬的尸体,一个大男人,抱着冷冰冰的尸体哭了两嗓子,然后背起了老五的尸体,往回赶。 “怎么回事?”为首的男人,忽然站了起来,大声的问。 “我不知道,给她喝的水,就是我们都有喝的,我们都没有事啊”?给水的男人有些惊慌的说道。 “疼死了!我可是身娇体弱的陈国公主,你们能和我比吗?疼死我了”!伊千年戏很足的挤出了两滴眼泪,看起来真的很痛苦。 “大哥,要怎么办呢?她可是陈国公主啊”?给水的的那个人,彻底乱了。 “我去那边方便,你们谁都不许跟着,一我是女子,二我是陈国公主,你们不得无礼”!伊千年指着旁边的草丛说,三个人都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伊千年弯着腰,捂住肚子朝着那边走,刚走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她就站直了身体,拿出弯刀,有开始奔跑了! “大哥,老五被人杀了,你看看”。老四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背着老五的尸体跑回来。 “怎么回事,是谁杀的”? “肯定是那个陈国公主,这里除了我们就没有别人”。 “走,快追,她一定跑了”。 “大哥二哥三哥,你们可一定要为老五报仇啊”。老四带着鼻涕说。 他们四人向着伊千年所奔跑的路线追了过去,因为是白天,视野特别宽阔,都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伊千年很快又被他们追上了。 “季忧,救我啊”! “方孟,救我啊”! “白胡,救我啊”! 伊千年边跑边仰天呼唤,她还想喊更多人的名字,但是慌乱之间她的脑海里只有这三个人,现在你问她她老爸叫什么,她都不知道了。 前两个都不会有任何的可能被听到,但是最后一个,却充满了希望。 燕王宫,紫玉公主暂居的紫霞殿外,白胡一身白衣站在外面,昨夜紫玉公主连夜把方孟叫到病榻前,命方孟亲自为她熬药,方孟就把白胡也叫上了。 白胡站的笔直,很好奇方孟和紫玉公主现在在做什么,因为殿中只有他们两个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会给人无限的遐想,即便心里有一百分的好奇,但是关于方孟的事情,借给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过问。 “白胡,救我啊”。 正在自己想像中遨游的白胡,尖尖的耳朵忽然抖了两下,伊千年恐惧竭力的呼救声,没有一点点的防备的出现在白胡的耳朵里,他的身体忽然站直,收起自己的表情包,表情猛然变得认真的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咚咚”!坐好被紫玉公主惩罚的白胡,扣响了雕花的朱漆大门。 “外面的人,好大胆子,本公主没传召,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打扰本公主休息”?紫玉公主娇媚的厉声道,听的出紫玉公主颇为恼怒,但因为方孟在里面,而刻意的压住了自己的怒意。 “方丞相,属下有要事找你”。白胡就像没听到紫玉公主的话一样,都不待搭理她的。 方孟怕紫玉公主,他白胡可不怕,这就是一物降一物! “什么没心肝的东西,不知道方丞相在给本公主熬药吗……” “什么事”?紫玉公主的话还没有说完,一身素衣的方孟就打开了朱漆雕花大门问。 “我听到伊千年的呼救声了”。因为害怕紫玉公主和旁边的侍卫听到,白胡的声音压得很低。 “你不早说”!方孟怒斥了一句,拔腿就跑,他就知道紫玉公主深夜把他召进宫里是有目地的,但他还是掉意轻心了。 “我也是刚听到的”。白胡跟在他身后,小声反驳了一句。 方孟找到了茶馆,那里没有人,且整齐干净的房间像方孟宣告了伊千年一夜都没有回来! “尊敬的陈国公主,我本来可以放你一命的”。四个杀手步步紧逼,伊千年看着他们一点点的往后退,脚下就是看不见底的悬崖。 “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因为害怕所以我才逃跑的”。伊千年还在争辩着。 “是吗?你手上刀上我兄弟的血都没干呢”! 伊千年听到这话,条件反射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刀,刀刃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就因为这一个小动作,让她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她承认自己杀了那个人了。 “季忧,你在哪”!伊千年转过身,对着层层叠叠的群山大吼,山势层叠青翠,绵沿千里,山峰云雾缭绕,恰如世人梦中的仙境一般,遥不可及的远方,总是会让人无比的渴望…… “这边,我又听到了,是伊千年的声音”。大邱城外,方孟白胡二人,凭借白胡的鼻子,一路追寻伊千年的气息,本来白胡已经很难在各种味道交杂的树林中问到伊千年微弱的气息,但就在这关健时刻,白胡又听到了伊千年的声音,这一次,他们确定了伊千年所在的方向了…… “大哥,别和她费话了,快杀了她”!老四指着伊千年无助的背影凶狠的到,死去的老五是他同母同父的亲弟弟。 “不需要你们动手,我自己来”。伊千年回头看了一眼,那几个蒙着面的男人,幽幽的说。 说完,她闭上了眼睛纵身跳下悬崖,刚刚赶到的方孟和白胡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伊千年,然后伊千年就不见了! “伊千年”!白胡惊慌的大喊了一声,迟了。 方孟黑眸中翻滚着愤怒,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就这么跳崖了吗?她不害怕吗?为什么不多等他三秒种?是恨他方孟吗?所以想要用死来困住他方孟长长久久的一生! “他们交给你,一个活得都别留”。方孟看了眼眼神失去光泽的白胡,说完,他三步上前,一个翻身也跳下了悬崖…… 第 54 章 “千年”。晓月看了一眼带着笑容的伊千年,娇羞的喊了她一声,脸颊更加红了。 “好不好呢?既然觉得他英俊非凡,不如让他娶你你吧”。伊千年说。 “我当然是同意的,但我这么胖,他是不会喜欢我的,所以我才不敢奢望”。晓月说。 “说不定他就喜欢你这样胖乎乎的类型”。伊千年对着晓月说了一句,然后转头看向了脸色僵硬的方孟道:“是不是呢?你是喜欢晓月这样胖乎乎可爱的类型,还是紫玉公主那样天山童老类型的呢”? “都不喜欢”。方孟冷言回答。 “哦!虽然你都不喜欢,可我知道紫玉公主可喜欢死你了,就因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人来杀我对吧,你瞧你的魅力可真大啊”。伊千年冷笑着说,晓月察觉到他们之间异样的气氛,识趣的晓月从伊千年身后出来,然后她红着脸下了马车。 “你知道什么了”?方孟站在车门前,看着伊千年淡淡的问。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紫玉公主喜欢你,但不知道她到底喜欢你什么”。伊千年同样淡薄如水的回答到。 “……”这样就太好了,她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伊千年看着沉默的方孟,拖着肥肥的衣服,在马车里弯着腰,朝沉默不语的方孟走过去,她走到车门前,双腿跪在架着马的木板上,她微微的抬头,看着方孟,方孟别开了自己的脸。 “你说紫玉公主到底喜欢你什么呢?你不过如此,有什么值得她那样一个位高权重的长公主喜欢呢?这副躯体里藏着什么秘密呢”?伊千年举起了左手,将自己冰凉的手掌贴在方孟火热的右脸颊,她带着挑衅的意思询问。 “你觉得呢?她喜欢我什么”?方孟将摆正自己的头,看着伊千年,嘴角带着轻蔑的笑意。 什么是他不过如此,难道他在伊千年的眼里真的一文不值,或者根本就没入过她的眼,一直以来她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季忧罢了,也可能白胡也在她的心里占了一席之地,只有他方孟什么都不是。 “呵呵”!伊千年收回了自己的手,学着他轻蔑的笑意,笑了出声,伊千年笑的更加轻蔑不屑。 “怎么,不想知道了”?方孟挑衅的拉住了伊千年的手,强行把她的手再次贴在自己的脸颊上问。 “不,我想知道,但不想从你嘴里知道”。伊千年看着他幽深的黑眸说。 是的,她讨厌他,从一开始就很讨厌,讨厌的很莫名其妙,那种感觉像是从骨血里生出的一样,不是她想改变就能改变的。 “可是,现在我却想把一切告诉你,怎么办呢”?方孟淡淡的说,伊千年瞪了他一眼,她知道方孟是故意的,也知道他什么都不会说的,他藏的实在太深了。 “那你说吧,我洗耳恭听。”伊千年索性就坐了下来道。 “呵呵”!方孟笑了两声,松开了伊千年的手。 “怎么又不想说了是吗?”伊千年看着他问。 “我想说,可是有人比我更合适告诉你一切,所以轮不到我开口”。方孟看着伊千年,恢复一脸的淡然深沉。 “……”他们之间没有意外的又陷入了尴尬的气氛,伊千年低着头,沉默不语,方孟本来想转身离开一会的,可他一转身就想起刚刚被伊千年丢出去的手串,于是他又回头,向伊千年又挪了半步,他们之间剩下的距离不足三十厘米了,方孟一下子就拉住伊千年的右手,他动作很快,伊千年根本没有机会躲开他的魔爪。 “你又想干吗”?伊千年用力挣扎了两下,没能摆脱方孟的大手,她怒目瞪着方孟问。 “不许再摘下来了,更不许扔了它”。方孟强行把那串白琥珀手串一圈一圈的又套在伊千年的手腕上,强势的说。 他把手串给伊千年戴上就转身大步的离开了,伊千年愤愤的想要取下手串,可是她想到自己等会要跟着他回家,去找不白胡,去探查字自己想要知道的真相,现在她还不能惹火方孟,于是她恼怒的甩手,又戴上了那条白琥珀手串,最让她隔应的是方孟的左手腕上带着一条和她一模一样的手串! 伊千年走下了马车,看了眼四周的环境,又仰起头看着那个悬崖,好险啊,幸亏有那些杂草杂树,幸亏悬崖底下是一个大湖,不然自己的命就真的丢了,这能不能算是一个小小的外挂呢! “千年,这是药,我爹说一点都不苦,里面加了甘草,你快把它喝了吧”。晓月端着一个大海碗,走到伊千年身边说。 “好,谢谢你啊”。伊千年收回自己抬头望天的视线,笑着接过晓月手里的碗说。 “呵呵,跟我还用客气吗”!晓月不好意思的低头,手捏住了自己的裙角,视线总是有意无意的朝着左边的方孟瞟去,她看到了方孟一直在看着这边,于是晓月心里暗喜,说不定方孟真的喜欢,自己这胖乎乎的可爱女生… “你要帮我好好谢谢你爹,和你家的那些伙计,要是没有他们,我一定死定了”。伊千年一口喝完了药,她拿着空碗对着傻笑的晓月说。 “……”晓月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之中,没有听到伊千年的话。 “晓月,你再想什么,怎么傻了啊”?伊千年好笑的看着她,用手拍了拍她肉乎乎的脸蛋。 “啊?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晓月这才如梦初醒。 “没什么”。伊千年看着她通红的脸颊,再看了看不远处的方孟,她什么都明白了,她看了一眼双颊的通红的晓月,把不怀好意的视线长久的落在了方孟身上。 方孟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没有穿衣服,被伊千年看毛了他,立马转身,快步走开,可以说方孟是落荒而逃。 “晓月,等姐姐有权有势了就让他把你娶了,让你做他的妻子,而不是他的妾,啊”!伊千年指着方孟的背影说。 “恩,我相信千年一定可以做到的”。晓月坚定的点了点头,两人相视一笑。 伊千年告别了晓月一家,方孟与伊千年并肩站在一起,目送着晓月家的马队远去,山谷之中看不到夕阳西下的美景,但是越来越暗的光线提醒着他们二人,是时侯离开了,该去面对紫玉公主为他们准备的一切了! “走吧,别看了”。伊千年看了一眼视线飘的很远的方孟道,伊千年知道他视线的终点并不是晓月一家,可走了两步的伊千年又忽然转身走到方孟面前道:“晓月迟早都是你的,用不着这么望眼欲穿”。 “……”方孟没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他幽深的黑眸静静的扫了她一眼,然后大步大步的走在了伊千年的面前。 “方孟,我问你一个事行吗”?伊千年追在他的身后说。 “说”。方孟放慢了自己的脚步,淡淡的道。 “你和季忧认识很久了对吗”?伊千年问。 “对,从他一从生我就认识他了”。方孟回答,他的言语里听不出喜怒。 “那你也一定认识季忧嘴里的年年吧,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伊千年问。 “我不认识什么年年,也不知道她是谁,所以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方孟边走边说。 是真的不认识吗?不是假的,他不仅认识年年,就连年年活着的状态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可是他不想说,知道的太多,对伊千年来说只是压力,对伊千年没有一点好处。对他自己也没有一点好处,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他又怎么会去做呢! “真的吗”?伊千年不是很相信他,又追问。 “我又骗你的必要吗”?方孟反问道,伊千年不言语了。 是的,他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 回到大邱城时天已经黑了,城门口的守军比平时多了两倍,他们都是在等方孟的。 城外的伊千年紧拉着方孟的衣袖,害怕的看着那些在一个个排查进城,出城人身份的士兵,如果那些人是为了抓伊千年而增派的那她就真的死定了,上了断头台,谁再赐给伊千年好运呢? “怎么办呢,那些人一定是抓我的”。伊千年紧张的询问着方孟的意见,而方孟还是一幅泰然自若得样子,什么抓她的,是来找我的才对。 “你害怕绿吗”?方孟低头问,伊千年猛地抬头瞪着方孟,还不都是怪他! “你说如果我把你打傻,然后送到紫玉公主身边,她会不会赏赐我许多金银财宝”?伊千年问他。 “……”方孟无语了。 “不,不能把你打傻,你要傻了紫玉公主会立马斩了我的”。伊千年忽然改口,方孟的脸色稍稍的有些缓解,也不黑着脸了,算她还有一分小聪明。 “我应该把你打成智障,让紫玉公主好好的宠爱你,你说智障到几岁比较好呢?我觉得八岁最合适”。伊千年昂头看着他,笑着说。 方孟懒的理她,拂袖而去,他服了,真不知道伊千年的脑子里究竟装着什么,怎么什么注意她都能想的到! “你在那里等着,哪里都别去,等着白胡来接你”。方孟走了两步,回头嘱咐了伊千年一声,伊千年撇了撇嘴,不想理他的,可一想到自己是因为他才被紫玉公主追杀,她心里就非常的不爽。 “我知道了,你别管我了,好好的去服侍紫玉公主吧,你要是把她伺候好了,就再她耳边好好的吹吹枕边风,看看能不能帮我求一张免死金牌哈,我相信在床上紫玉公主一定会对你言听计从的”。伊千年对着方孟的身影大声的说道。 方孟听到她的话,回头怒目瞪着伊千年,她脸皮怎么这么厚呢,什么话都能说的出口,她真的是个女子吗,伊千年看着恼怒的方孟,她不但没有害怕,还对着他开心的大笑,没错伊千年就是故意,隔应方孟的! “辛苦你了,多保重身体,我会再家给你煲一大锅补药的,您老就去吧”!伊千年双手作揖,对着方孟深深的鞠躬。 看到他的笑容,什么都没了,方孟的世界洒满了阳光,他没有再理会伊千年故意戏耍他的话,而是转身离开了。 方孟一走到城门口,就被紫玉公主派来的人非常恭敬的带走了,伊千年看着那一群人恨不得把方孟当成亲爹尊敬的士兵们,嘴角不屑的笑了笑,到底紫玉公主和方孟之间存在什么不为人知事情? “伊千年,你命可真大啊,跳下悬崖居然还完完整整,靠,你真是个奇女子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白胡,忽然跳到了伊千年面前,把她上下打量了一遍,感叹道。 “姐姐能是寻常人吗,开玩笑”。伊千年道。 “哈哈,呵呵,”!白胡笑的很不相同,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或者是看到好好活着伊千年太过开心了吧?要知道今天他看到伊千年跳崖时的场景,他心就像被人揪住了一样,那一顺间,他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没了,真是奇怪的感觉啊。 “你去干嘛了?衣服上染的这些都是什么啊”?伊千年看到白胡的衣服,被吓了一大跳,她很紧张的问。 第 55 章 白胡的白衣之上,沾满了点点鲜红的血迹,有的是一滴一滴,有的是一大块一大块,若细细的看,他俊美的面庞上也残留被擦拭过的血迹,或许是因为天黑,所以并没有擦干净,白胡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有什么问题吗?不就是弄脏了吗,至于这个反应吗? “怎么了,有问题吗”?白胡奇怪的问,伊千年点头,当然有问题了。 “衣服上是血对不对”?伊千年问,白胡点头。 “是谁的血,你杀人了吗”?伊千年又问,就算是杀人也应该把自己整理干净再进城啊,像白胡这样衣服上染着血,大摇大摆的走在街道上,不就等于在脸上写着‘我杀了人’四个大字吗,他是不是傻啊! “就是那些追杀你的人啊,我把他们一刀一刀的剐了,咻咻咻”。白胡说着,用手在空中挥舞了两下,模仿了他杀人时的动作。 “……”伊千年沉默的看着他,眼神复杂,想要说声谢谢,当她又觉得白胡太过残忍了,杀了他们就好了,没有必要去折磨他们啊,可再想到自己不久之前也杀了人,她就觉得自己忽然冒出来的善良太过可笑了,自己又不是什么圣母,那些人都该死! “干的漂亮,为姐很是欣慰”。想通了的伊千年,踮起脚手一伸,揽过白胡的肩膀,笑着夸他。 “行了啊,男女授受不亲,你注意点形象”。白胡身体僵硬,一只手推开了伊千年,做了许多年人了,他还是不习惯于人过度亲密! “走吧,咱们回家去收拾东西,我要搬去方孟家住,在他家就不会再有杀手来杀我了吧”!伊千年放下自己的手,边走边说。 “你总算是想明白了,你要事早去方孟家,今天这事压根就不会发生的”。白胡追在她的身后说。 伊千年因为白胡衣服上染了血,二人走的很小心,他们进了城,拔腿就往茶馆跑去,一路上明明什么都没有,他们却一副如临大敌的,像是去炸碉堡一样,一直躲躲藏藏,小心谨慎,也是够了! “伊姑娘,你回来了,没事吧”?茶馆老板看到伊千年好好的,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幸亏没事! “我没事,让您担心了”。伊千年拉了拉自己肥大的衣服,笑着对老板说。 “那就好,这信是今天中午猎鹰送来的,我以是陈王有什么新的命令,用一盘五花肉换下来,一看居然是给你的,伊姑娘的面子可真大啊”。老板把一截拇指粗的竹筒递给了伊千年,笑着道。 那只猎鹰一直只负责给陈王传递信件,连王后都没有资格使它,今天猎鹰却给伊千年送来了一封信,茶馆老板心里就知道,她一定不是寻常人,想着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巴结她,好让自己在有生之年,能在回一次故土。 “谢谢您”。伊千年拿过了竹筒,却没有立刻打开看,她把竹筒攥的紧紧的,带着白胡走进了后面的房间里。 “我要带什么东西去呢”?伊千年回到房间,随手把手里的竹筒丢在床上,她站在正中间,打量了一眼自己小小的房间问。 “要我说就什么都别带,方孟可有钱了,让他给你买最好的”。白胡在她身边出着注意。 “我又不是他妈,你确定他会给我买菜吗”?伊千年扭头看着白胡问,他点头,一定会的,在白胡看来方孟对伊千年,可比对自己妈好,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方孟的妈,但他见过方孟身边的许多人,伊千年是方孟生命里最大的一个意外! “行了,你去外面等着,等我换件衣服,我们马上就走”。伊千年说着,就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套水蓝色的衣裙。 白胡离开以后,伊千年就把衣服放在床上,她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那个竹筒,她好奇里面写的内容,却不想轻易的就打开它。 季忧明明知道她在燕国会有危险,却还是不辞而别,伊千年不知道季忧是怎么想的,不知道季忧和方孟之间的种种,可现在她知道了,谁强大都不如自己强大,与其在别人的羽翼里茁壮成长,不如好好的强大自己,她不要保护别人,只要自己够平安一世! 伊千年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看着自己身体上已经结痂的小伤口,她眼眸暗了暗,心里立誓一定要让紫玉公主付出代价,她穿上自己水蓝色的衣裙,拿起自己早前准备好的包袱,把那个竹筒也放在了包袱里,然后走了出去。 “现在就走吗”?在外等候的白胡,看到拿着包袱的伊千年问。 “现在不走,什么时候走呢?我可不想再被追杀了”。伊千年看着她静静的说。 白胡是她打开关于他们所有人秘密的一个缺口,她一定得好好的利用白胡所知道的一切! “那走吧,等你去了方府,我也就解放了,想想就觉得超爽的”。白胡想到自己马上就能自由了,开心的笑着说。 “你解放,你要去哪里啊?你不能丢下我这个老乡的,我还要和你好好的回忆我们的21世纪呢”!伊千年着急的说。 “哪里都不去,就是不想看到方孟,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变态”。白胡脱口而出,对,他没想着离开伊千年,只是不想看到方孟而已。 “哦,那我就放心了”。伊千年说。 二人一起离开了茶馆,因为之前季忧有交待过让伊千年去找方孟,所以茶馆的老板在得知伊千年是去他家以后,并没有阻拦,好生的把伊千年送了出门,再三叮嘱她,让她没事多来茶馆坐坐,伊千年满口答应了。 “你和我说说方孟到底怎么变态的吧,是不是有什么奇葩的爱好”?伊千年好奇的问。 “没有什么奇葩的爱好,您老收起你的想象力,我说的变态是你想的变态的升华版本,所以你得看到他变态的行径才能理解我的意思”。白胡一番话,把伊千年绕晕了,他的嘴很溜。 “比如呢”?伊千年岂会就此停止自己的求知欲呢。 “比如他可以一坐就是三天,不吃不喝不闭眼,就像是死了一样”。白胡回答,当初第一次看到方孟静坐,还以为他是死了,于是以为自己可以摆脱他控制的白胡,激动的又唱又跳,在他眼前挖了三天的坑,坑挖好了,想要把方孟挪的坑里掩埋的时侯,他忽然站了起来。 当时白胡不过十几岁,他以为方孟是诈尸了,吓的是又哭又喊又给方孟磕头的,把他的所作所为都看在眼里的方孟,一句话都不说的转身就走…… “那是在练功吧”?伊千年说,她好像在电视剧里听说过这种情况,具体是什么武功她想不起来了。 “我非常确定不是”。白胡回答,这个想法他曾经也有不过随后都被方孟打破了。 “好吧,除了这个呢,还有吗”?伊千年边走边问,白胡和她并肩走在一起,睁着眼睛想了想。 雪山那一次,方孟变态的行为太过血腥,伊千年肯定受不了,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呢?和方孟并没怎么接触的白胡,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方孟的变态的行为,他对方孟变态这个定义,完全都是在雪山,他救了自己所留下的。 不管是谁,如果看到了那一座被血染红的雪山,看到那满地的碎肉,看到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方孟,看到他在雪山天池里面无表情的洗净自己身上的血水,都会觉得他是一个嗜血的变态的,白胡对方孟的恐惧也是在那个时候留下的…… “应该没有了吧”。白胡回答的很是模糊。 “什么是应该啊,拜托你说清楚点好吗”?伊千年有些恼意。 “那就是没有了”。白胡又说。 “……”伊千年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两个人沉默的走在喧闹的夜市里,他们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对年轻的夫妇,他们牵着手,有说有笑,男人看到女子发髻之上的发钗歪了,就停下了脚步,伸手取下了那根钗子,重新把它插在了女子的发髻之上。 男的高大,女的娇小,虽都相貌平平,但一举一动间柔情万千,他们一定都很爱对方,男人把钗子插好以后,他低头在女子的耳朵边说着什么,女子推开了他,红着脸娇嗔的看着他,随后两人相视一笑,又把手搭在了一起。 白胡停住了脚步,盯着那对夫妇,他美丽多情的桃花眼眸里,满满的全是疑惑,为什么男人只是说了一句话,女人就会脸红?不就重新插一下钗子吗,有什么好开心的?那手为什么牵的那么紧,谁还没有手啊?他们之间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的幸福?幸福究竟是什么? 白胡的脑海里打起了一个又一个多的问号,他不懂,活了这么久了,他始终不懂男女之间的情感,他觉得一个又自由又潇洒,可从他生命里经过的每一个过客他们不是孤身一人,不管是十八岁,还是八十岁,他们都想着找一个半,另一半究竟意味着什么? “你怎么了”?走远了的伊千年,察觉到白胡忽然不动了,她又折了回来,就到正在发呆的白胡身边问。 那对夫妇有说有笑的从他们二人身边过去,白胡的视线跟着他们,知道那对夫妇完全消失在热闹的人群之中,他才重新把视线移到了伊千年身上,他低眼看着伊千年绾成流云髻的头发上也插着两根银质的素钗,他回想到刚刚那个男人的举动,就伸出了手,取下了伊千年发髻上的素钗,又重新的插上,做好这些的白胡就低头看着伊千年。 “怎么,我脸上有灰吗”?伊千年看着白胡问。 白胡摇头,他发现伊千年并没有什么反应,和往常完全一样,于是他又低下了头,伏在在了伊千年的耳边,他身体站的笔直,他的嘴巴和伊千年的耳朵只有五公分的距离,伊千年都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 “……”白胡沉默了,他不知道刚刚那个男人对着那个女人说了什么,他就保持着那个姿势,迟迟没有发出声。 “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什么秘密啊,快说啊,我已经准备好了”。伊千年以为白胡是要对自己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她的小心脏砰砰的跳着,有些激动的问。 “烦死了,你们人类真难懂”。白胡忽然站直了身体,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白胡,有些恼怒的埋怨,说完,他拂袖而去。 伊千年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白胡,他犯什么病啊?自己就是人,还说你们人类真难懂,难不成白胡也是来自银河系皇族的?哈哈,伊千年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逗笑了。 “还不走,你傻笑什么啊”?白胡转身就看到伊千年开心的笑容,有什么好开心的,他更加搞不懂人了,于是他大吼了一句。 “白胡,你是不是也来自银河系皇族啊”?伊千年朝着白胡跑过去,带着笑的问。 白胡看了她一眼,没心思打理她! 第 56 章 方府前没有点灯,伊千年和白胡站在紧闭的大门前,伊千年看了半天,指着门道:“为什么没人出来迎接我们呢?连灯都没有”。 “方孟不喜欢人多,他已经许久没有在这里居住了,这房子我前天才找人把它打扫干净了,别说人了,现在连一个鸟都没有”。白胡说。 “那我这里不是更加危险吗”?伊千年问,她以为方府会有许多的侍卫侍女什么的,根本没想到这里连一个鬼都没有,这样看来她不如会茶馆呢,最少那里很热闹在,自己不会无聊。 “你放心,整个燕国最安全的就是这里了,连燕王宫都是危机四伏的,可这里不会有一点危险”。白胡回答。 “为什么”?伊千年问,白胡指了指门头之上悬挂的一面蓝底烫金的牌匾,意思不言而喻了,这里是方府,是方孟的家,谁敢来这里惹事,就与自杀舞艺了。 “我还是回茶馆吧,这里看起来阴森森的,说不定还会闹鬼,不行我一个人在这里会害怕的”!伊千年说着是拿着自己的包袱转身。 “你不进去看看,怎么知道这里是阴森森的,还是阳森森的”?白胡拦住了伊千年说。 “看看也行,那你看门吧”。伊千年说,反正看看又不会耽误多大的时间,自己也不会少块肉的。 白胡走上前,双手贴着大门,用力的一推,并没有恐怖电影里主角打开闹鬼的老宅的音效,周围还是那么安静,门一开里面的光芒像是争抢着往外面挤,开门的一瞬间,暖暖的黄光就映亮了方府的大门口,伊千年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光芒太过强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方孟家里藏着一个小太阳呢! “这是什么啊,这么刺眼”?渐渐习惯了强光的伊千年,睁开了眼睛,看着像是舞台中心的方府,有一束光打在了他家门口。 “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这可是世间少有的宝贝”。白胡回头对着伊千年说,伊千年拿着包袱半信半疑的走了过去。 “我去,真有小太阳啊”。伊千年走到白胡身边,用手捂住眼睛,抬头,展开自己的指缝,她不可思议的说。 因为门里的弯顶上,挂着一个足球大的灯笼,灯笼外罩着一层黄色的薄布,里面像电灯泡一样的球形发出耀眼的光芒,伊千年判断那个球发出的光是白色的,至于打造出的阳光效果,都要归功于罩在外面的那层黄布。 “这是夜明珠”。白胡说,伊千年眯着眼看了白胡一眼,把她当成三岁小孩了是不,有这么大的夜明珠吗,骗鬼去吧。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说的都是真的”。白胡看着伊千年不相信的眼神,连忙辩解。 “那那些呢?都是夜明珠吗”?伊千年把视线移到了庭院里,发现这里只有一道大门,且由三座别院打造出来的府邸,三座别院的中间是一个面积不大的花园,应该说是树园才更形象,应为花园里没有种花,只有一片绿竹,十几颗常绿的松树,还有一大片茂盛的腊梅树。 别院的房檐之上都悬挂着一个个看起来像灯泡的小球,鸡蛋大的球散发着柔和的白光,照亮了整个方府,伊千年指着那些房檐之上的小球询问,就算头上的这颗真的是夜明珠,难道那些都是吗? “对,都是啊”。白胡点头回答。 “哈哈,骗人,这么多夜明珠得花多少钱才能买到啊”。伊千年哈哈一小笑,她觉得一定是保护在骗自己。 “不对,就算你有钱也迈买不到,这么多夜明珠的”。白胡说。 伊千年认可的点头,这才对吗,夜明珠又不是鹅卵石,哪是要多少就有多少的。 “这些都是方孟自己去开采的”!白胡说。 “啊?”伊千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一句两句我也和你说不清楚,你就进去吧”。白胡懒的和伊千年说了,就推了伊千年一把,然后把大门关上了,这么多宝贝,可不能露了富。 “我住在哪里啊?你住在哪里呢?”伊千年走在汉白玉磨成的石板路上,走过那一片竹林,她回头问白胡。 “除了那间,其它的你随便住”。白胡指着北面的一间房屋说,所有的房间里都是有亮光的,光芒或明或暗,但那一间房屋却是藏于黑暗里的。 “哦,你呢”?伊千年看了看周围的房间,选了一间烛光最明亮的房屋。 “我就在这等方孟,你先去睡吧”。白胡到现在连染血的衣服都没有换,就是为了让方孟看到自己的功劳,说不定他一开心,就让自己回老家了! “他今晚不会回来的,是紫玉公主把他传召到王宫里的”。伊千年肯定的说。 “那我也得等他”。白胡说,两人边说边走已经到了伊千年选好的房间门口了。 “这里都厨房吗”?伊千年看着紧闭的雕花朱漆白纸门,回头问。 “没有,如果是饿了,就忍着,如果是想洗澡就去那里”。白胡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嶙峋的假山道。 “假山后面有河吗”?伊千年望着白胡指着的假山问。 “你敢不敢高大上一点”。白胡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啊,我知道了,一定是湖,碧绿碧绿的大海”。伊千年恍然大悟的改口,满意的笑着说。 “其实后面是大海”。白胡看着她满足的表情,认真的说,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留下一脸诧异多的伊千年,怎么会有大海呢?这太不可思议了! “死白胡,居然骗我,什么大海啊”。拿着衣服还有一个木桶走到了假山后面。 哪里有什么大海,只是一个热气蒸腾的温泉而已,温泉隐于假山中,周围还种着许多茂盛的芭蕉树,温泉的池子,底部铺着一大块白色的光滑的石头,池子一圈都是被磨平的彩色石头,泉水不知道是从哪里引进来的! 伊千年肯定不会想到她脚下踩的是白玉底,背后靠的是宝石墙,她在温泉池子里简单的洗了一下,就跳上了岸,因为她身上太多伤口,而池水似乎也含有盐分,伊千年一下去就是扎皮的疼,她哪里敢多泡一会呢! 伊千年洗好澡,在院子里又走了一圈,她不是找白胡在哪里,而是在数房檐上到底挂了多少颗亮光的珠子,万一真的是夜明珠她可就发财了,随便偷走两颗也能让她一生衣食无忧了。 “三十八、三十九”… “别数了,一共六十二颗”。白胡忽然冒了出来,对着伊千年大声道。 “……”伊千年看了他一眼,淡定的道:“我是在数有几课树,你说的是什么?” 伊千年说完不等白胡回答就转身离开了,她可不能在白胡面前露了馅,她是个高尚的人,不会被钱财等身外之物迷了心的,伊千年心里这样想着,自己都觉得亏心。 伊千年回到房间里,现在是夏天,但方孟的家里却很凉爽,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伊千年躺在了床上,拉开了粉色的薄被盖在自己的肚子上,房间里蜡烛没有吹灭,亮如白昼,她闭上了眼睛,放在被子上的手里却握着那根装有信件的竹筒! 要不要看呢?要不要看呢?要不要看呢?伊千年心里不断的重复这句话,在思虑中她渐渐的睡着了,纠结达到的催眠效果比数羊还有效。 卯时方孟回到了家,在房顶上等候多时的白胡看到疲惫的方孟,立马飞下了房顶,走到了正在撑懒腰的方孟面前。 “主人,伊千年在那间房间里,我现在是走是留”?白胡微微欠身,左手指着伊千年的房间,恭敬严肃的问。 “你能往哪里走”?方孟看着伊千年的房间,问着白胡。 “我可以回到雪山,如果你需要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回来”。白胡是真的很想离方孟远远地,当在一个会让自己感到恐惧的人身边时,那种压抑的感觉不亲身经历是无法体会的。 “不行,你必须留在这里”。方孟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说,每次白胡说要回雪山,他都同意了,可是这次不行,紫玉公主在燕国的势力遍布大街小巷,而燕归即将开始征战,到时侯他肯定分不了身,而白胡是保护伊千年最合适的人选。 “是”。白胡有气无力的道。 “等季忧来,你就能离开了”。方孟看着白胡说,他一直都知道白胡很害怕自己,但他从来都不在乎白胡是什么样的情绪! “是”。白胡又应了一声,这一声他回的是中气十足,精力旺盛,方孟怒瞪了他一眼,这么大声,不怕把伊千年吵醒吗! 方孟从他的身边绕开,白胡看着他轻轻迈着的步子,什么时候他也害怕吵醒睡梦中的人了,这真的还是那个无欲无求的方孟吗?为什么白胡觉得不像了? 方孟站在房门前,手扶在大门上,犹豫的片刻,然后他轻轻的推开了门,走进了伊千年的房间,他一进去先是吹灭了四根蜡烛,房间瞬间暗了下来,只有从门缝里透出达到一点点微弱的白光。 方孟借着那一点微弱的光芒,走到伊千年床边,他低头看着熟睡中的伊千年,眼眸里浸着说不明来源的温柔,梦里的伊千年在笑,她一定又梦到自己回到了现代! 只看了她一会,方孟就轻轻的走出了房间,他不贪心,这样的朝夕相处还有许多个明天,只要季忧没来,那她便一直会再在自己这里,所以他有的是时间…… “主人,我有问题想问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门外的白胡,忽然出现在方孟的面前,他压低自己的嗓门道。 方孟看了他一眼,然后沉默着走到离伊千年房间很远的地方,白胡也跟了上去。 “说吧,有什么要问我的”。远离了伊千年的房间,方孟道。 “主人是喜欢伊千年吗?还是,主人是爱上伊千年了吗”?白胡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他常听别人道,如果一个人忽然变得不再像他,那么他就是心上住了人,所以才会改变,方孟现在的样子和以前完全不同,白胡就想方孟一定是喜欢上了伊千年。 方孟的身边除了伊千年,就只要紫玉公主那一个老妖婆了,所以白胡想不到除了伊千年之外的第二个人。 “……”方孟心里想=像是被白胡的话,狠狠地击打了一番,他彷徨了,犹豫了,迷茫了……方孟没有回答白胡的问题,而是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自己漆黑的房间里,一夜无眠,他是喜欢伊千年吗? 第 57 章 伊千年一夜好梦,躺在床上翻了一个身的伊千年,还没有完全的睡醒,她睡眼惺忪,眼睛半睁着,双眼无神且呆滞,每日醒来都会是这样一派古香古色的场景,虽已过了一年多了,伊千年还是有点接受不了,她每晚睡觉前都会带着美好的幻想,等自己睡醒时,就已经回到了现代,可现实就是这么无情! 窗外传来清脆响亮的鸟鸣声,温暖燥热的阳光从白纸糊的的门窗的缝隙里强行的挤进了房间里,斑驳稀疏的阳光洒在了地面,清晨的阳光就这么毒辣,今天一定很热。 伊千年做了心里准备,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她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门窗,又拨了拨自己凌乱的长发,然后她又愣住了,该穿什么衣服呢,现在真的是夏天了,如果我穿着露胳膊露腿的衣服出去,会不会被拉去浸猪笼呢? 如果还穿着一层又一层的夏装,应该会被热死的吧?真纠结还不如过冬天呢?伊千年烦躁的挠了挠自己的头顶,没有裙子、热裤、冰淇凌、空调的夏天,她不知道该怎么度过。 “伊千年,你还没起来吗?你也太能睡了吧”!门外传来白胡的声音,方孟已经在外面的凉亭里等候多时了,从燕王宫传来的早膳也换了三次了,可伊千年就是迟迟的没有露面,眼看着就要到中午,方孟这才让白胡去喊伊千年。 “我起了,就是不想出去,外面又热还那么危险”。伊千年穿着白色裘衣,面无表情的打开了门,看着白胡说。 “你快去把衣服穿好,这里又不是21世纪,要是方孟看到你这样,他会灭了我的”。白胡看到她的样子,连忙把伊千年推进了房间里,他边说边回头,小心翼翼的看着后面有没有来人。 “为什么啊,我又不是没穿衣服,再说了就算我去大街上裸奔,和方孟也没有关系啊”。糊凃的伊千年又走了出来说。 “姑奶奶,你就快把衣服穿上吧,我真的不是开玩笑的”。白胡欲哭无泪的推着伊千年进门,等她进去了,他从外面把门关上,不许伊千年再打开门。 房间里的伊千年郁闷的撇了撇嘴,走到床边拿起了自己的衣服。 “她还没醒吗”?方孟静悄悄的走到白胡身边,轻声的问。 “不是,她在换衣服”!白胡吓了一跳,腿都软了。 “哦,那让她快一点,我马上就得走了”。方孟说了一句,就又转身回到了凉亭中,白胡连连点头。 “方孟要去哪里啊”?换好衣服的伊千年,长发不带一点珠翠,只是用一根嫩黄色的绸带绑住了,她想过扎马尾,但是头发太长了,根本扎不住。 “去上朝啊,他现在可是燕王最信任的人”。白胡回答。 “燕王是紫玉公主的侄子是吧”?伊千年问。 “恩”。白胡点头回答。 “燕国现在到底是谁管理的呢?紫玉公主还是燕归啊”?伊千年问。 “要我说,一直都是燕归,紫玉公主那个老妖婆能干什么啊”!白胡对紫玉公主很不满,因为多年前就是紫玉公主派人去雪山猎杀雪狐,他和紫玉公主之间的仇恨一言难尽。 “哦,我知道了”。伊千年点头,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了。 方孟怕紫玉公主,而紫玉公主畏惧燕归的势力,所以方孟就去投靠燕归,想要用燕归的势力压制紫玉公主。 “嗨,早上好啊,土豪”!伊千年和白胡边走边聊来到了凉亭,伊千年看到静坐的方孟,满脸热情的对方孟打招呼,要是他家房檐上挂着的都是夜明珠,那方孟可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超级大土豪啊。 “呵呵”。与伊千年并肩而行的白胡,尴尬的笑了笑,看到方孟疑惑不解得表情,他莫名的觉得很爽,哈哈,这世界上也有你方孟不知道的事情啊! “恩,吃饭吧”。方孟虽有疑惑,可身体里的大男子主义作祟,他没有问出自己的问题,在女子面前岂能表现出自己无知的一面,于是他点头说。 “好啊”,伊千年不客气的走上凉亭,坐在了方孟对面的席子上,现在是夏天,席垫是用某种伊千年不知道的草编的,暗黄色的席子,坐上去很软,很舒服,最觉得的是,人一坐下就会闻到一股从席子上散发出的草香味。 “诶,白胡你在那站着干吗,还不快过来吃饭”?伊千年刚刚拿起筷子,回头一看白胡还站在台阶上,他耷拉着脑袋,原地不动,伊千年喊了他一声。 听到伊千年喊自己,白胡瞬间活了过来,他抬起了头,先是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方孟,又朝着伊千年使劲的使着颜色,快点,得他同意我才能上去吃饭,你快点和方孟说说。 “为什么他不能和我们一起吃饭,你又不是皇上,他也不是太监,有必要吗”?伊千年明白白胡的意思,她对着方孟说。 “对,你也不是王妃哈”。白胡接着伊千年的话,对着她说,伊千年回头对着白胡一笑,还是从一个地方来的人知道她的心意,白胡说的就是伊千年没说不口的话。 “是他自己不来,我何曾说过一个不字”。方孟拿起一块酥黄的糯米丸子,淡淡的道。 伊千年和白胡默契的相视一笑,白胡屁颠屁颠的跑到伊千年旁边席地而坐,他是真的坐在了地上,因为凉亭的桌子左右只放着两张席子,但白胡丝毫不在乎。 “来,给你,给你,给你”。伊千年把三盘精致的食物都放在了白胡面前,又把自己的筷子给了他。 “你真好”。白胡拿着筷子,感动的看着伊千年说。 “当然了,我们可是一家人”。伊千年曾经说过她和白胡以后就是一家人,她说到就会做到。 伊千年白胡低着头吃着那些味道极好,但是都叫不出名字的食物,白胡给伊千年一个包子,伊千年就用勺子舀一口冰凉清甜的汤水喂给白胡吃,两个人亲昵的就像一对亲姐弟一样,伊千年处处照顾着单纯的白胡,美食在前,谁还有心关注其他的呢! 他们二人再次默契的忽视了,对面黑着脸的方孟,从他们开吃,到他们吃好,方孟手里的筷子就没动过,他的表情却悄然发生了变化。 “呵呵,你在看什么啊,怎么还不吃”?像是感觉到方孟炙热的视线一般,正忙吃饭的伊千年缓缓的抬起头,看着方孟干笑着问道。 “没什么,我不饿”。方孟等了一会,然后慢慢的吐出这几个字。 聪明的白胡知道方孟在看他们,他就是不抬头,就是不看他,伊千年一个人对付方孟已经足够了,他知道什么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哦,那我就不客气了”。伊千年说,东西都快被她和白胡吃完了,她什么时候客气过! “白胡”!方孟忽然喊了一声低着头的白胡,白胡吓了一跳,手里的筷子随着他的声音而掉落。 “是”!白胡坐直了自己的身体,昂起头,眼眸依旧低垂着,他不敢看方孟现在的表情,他隐隐的觉得自己好像犯了什么大错,但是要他细想,他也不会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的,因为他不懂! “我上朝去了,该怎么做你知道吧”?方孟静静的问,表情清淡,眼神深邃平。 “属下知道,我不会让伊千年遇到任何危险的”。不白胡严肃认真的回答。 “呵呵,你就放心的走吧,我的命很硬,不会有事的”。伊千年看着方孟道,就算方孟事事为自己着想,伊千年还是对方孟没有任何的好感! “恩”。方孟看着假笑的伊千年点头,然后他站了起来,缓缓的离开了。 他一走,白胡立马放松了自己的身体,他瘫坐在地上,深吸了一口气,可吓死宝宝了。 “你为什么那么怕他啊”?看到白胡的反应,伊千年奇怪的问,方孟看起来虽然不是很友善,但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恶人啊。 “你不懂,哥不是怕他,是尊敬他”。白胡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他有什么好尊敬的,就是□□裸的畏惧。 “好吧,其实我也不喜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他就觉得很压抑,很讨厌。”伊千年悄悄的说出了自己内心里的想法。 “还不是因为你是年年”。白胡脱口而出,伊千年的眼睛猛然瞪大了,他一定知道什么,就是不告诉自己罢了。 “你也认识年年吗”?伊千年看着白胡问。 “啊?你不就是年年吗”?白胡诧异的抬头,看着伊千年回答。 “我是伊千年,不是年年”。伊千年说。 “你是伊千年,也是年年,你和年年你们是同一个人”。白胡捡起了筷子,在自己白衣上擦了擦,又开始吃。 “是吗?为什么我不知道呢”?伊千年一步一步给白胡下着套。 “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和年年就是一个人”。白胡边吃边说,关于伊千年和年年之间的事情,白胡也是一知半解的,最清楚地就是季忧和方孟,可是他们谁都不想说,这件事情成为他们二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那在我之前,你见过你年年吗”?伊千年看着白胡的俊秀绝美的侧脸问,这么好看单纯的一个人,他是不是也骗了我,如果连他都是假的,伊千年又能相信谁呢? “什么啊,听不懂你的话”。伊千年的话说的云里雾里的,白胡一时之间根本无法理解。 “我问,在没遇到我之前,你见过那个年年吗”?伊千年说的更清楚了。 “见过啊,就是我把你和季忧从雪山里救回来的,当然见过啊”。白胡并不觉得这些事不能让伊千年知道,所以他不以为意的说。 “什么雪山,什么季忧,你第一次见我,我是和季忧在一起吗”?伊千年有些激动的坐直了身体,她好像看到回家的希望在向自己招手了,她记得自己醒来是在杏花村,而且只有自己一个人,当时根本就没有季忧的影子,现在白胡却说他初见自己时是和季忧在一起,这代表着什么呢? “就是雪山,就是季忧,你们是在一起”。白胡回答。 “当时你不认识我,为什么去救我和季忧呢”?伊千年问,她想一定是方孟命令他去的。 “方孟要我去的,我把你和季忧拖出雪山,然后我离开了,被那个不人不妖的臭女人抓走了,别的事情我就都不知道了”。白胡道。 “……”伊千年沉默不语。 季忧和年年一直在一起,是自己的灵魂穿到了年年身上,不知道什么原因季忧没有带走还在昏迷的年年,然后我被杏花村的吴大娘救走了,之后我也被那个臭女人抓走了,遇到了白胡而白胡是因为方孟的原因一直躲着我,后来季忧又让律安来找我,把我带到了青云山。 而到了青云山季忧又因为某种原因,没有见到我,之后我又跑了,然后就发生了到目前所经历的一切的事情,季忧没有认错人,是自己阴差阳错的到了年年的身体里,那季忧所有的温柔暖心都能解释了,可方孟呢?他是为了什么?明明他可以做一个潇洒的谋士,为什么他要忽然闯进我的生活里? 第 58 章 9不对,当初是方孟身上的那股味道吸引了我的注意,方孟为了躲避紫玉公主的追踪而混进了奴隶的队伍之中,是我闻着味道找到了方孟,是我溜进了长公主府,就是为了找方孟,所以方孟是被我强行的拉进了我的生活里,而非是他的本意。 “伊千年,你在想什么啊”?白胡的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他喊了好几声了,伊千年都没有反应。 “嘘!别说话”。伊千年拨开了白胡早在自己眼前瞎晃的大手,她提醒白胡闭嘴,有些事情她马上就要理清楚了。 年年和季忧是青梅竹马,季忧和方孟是久识的朋友,白胡是方孟的亲信,紫玉关注爱慕着方孟,燕归是紫玉公主的侄子,他们之中一定有一个穿起他们彼此的线,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季昶”。伊千年恍然大悟,她嘴唇轻动,幽幽的冒出了这个名字。 对,就是季昶,他是季忧的父亲,是紫玉公主的亲信,有了季昶这条线,那这一群人都能联系到一起了。 “你说什么”?白胡离伊千年这么静,都没有听清他她刚刚说的是什么。 “你认识季昶吗”?伊千年的眼里燃起了耀眼的光芒,她笑着问白胡。 “他可有名了,天下谁人不识呢”?白胡道。 确实季昶可是紫玉公主最信任的方士,相传紫玉公主以人血保容颜不老的秘方就是他研制出来的,他不仅得紫玉公主的信任,还颇得燕归的赏识,在大邱城西方就有一座三清殿,就是燕归特意为以季昶为首的一群方士所修建的。 “那他现在在哪呢?不如我们去看看他长什么样吧”。伊千年提议到。 “你不怕他吗,季忧可是很怕他的”。白胡放下了筷子到大。 “他是季忧的爸,又不是我谁,我为什么要怕他啊”!伊千年不屑地道。 “呵呵,不怕就好”。白胡似乎在忌讳着什么,他移开了视线,静静的说。 “那就走吧”。伊千年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服道。 “这么热,不走,晚上再去吧”。白胡把凉亭里的桌子朝后一推,自己就躺在了木质的凉亭里,他把自己的双手枕在头下,微闭着眼睛,享受的道。 “也行”。伊千年点头道,现在确实太热了,而且一会还会更热。 陈国郊外的一座低矮的茅草屋,篱笆上缠绕着生机勃勃的喇叭花藤,花已经开过了,只能在早晨盛开的喇叭花是见不到午后热情的烈日的。 院子里杂草长的有半米深,菜地也荒了,井边的木桶也破了,杂草中一条蜿蜒石板小道直通茅草屋的大门口,路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泥土或是枯叶,且石板光滑发亮,一看就是经常有人在上面来来往往。 “不走,说什么我都不走,你快滚吧”!里面传来男孩稚气未脱的狂吼声。 “太子当真不想登基为王,只想在这里过着布衣生活吗”?屋子里简单的家具陈设,哪里都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最干净的地方就是窗下的一张土炕,一身紫色官服的季忧面露憔悴,坐在炕边问。 这些日子一下朝他就会来到这里,为的就是劝说陈信陵能够听陈王的话,好好的学书练武,陈王后当初带着陈信陵在这才生活了两天,王后就被陈王强行的带回了宫里,把年幼的陈信陵独自丢在这里,要他过自己想要的布衣生活。 陈王本以为陈信陵知道生活的不易之后,会乖乖的回到王宫,却没想到他宁可去别村子里别的人家去要饭吃,要衣穿,也不肯像他服软,陈王对自己儿子的毅力很是欣慰,同时也更加的忧愁,自己的万里江山究竟该交给谁搭理。 “对”。土炕上的陈信陵穿着破旧的灰布衣,头发凌乱,脸上还染着黑灰,他靠着墙,看着季忧坚定的点头回答。 “若一直都想过布衣生活,那一日又为何会答应陈王去四处游历呢”?季忧淡笑的问,表情一如既往的柔和。 “我没答应过,是父王骗你的”!陈信陵说。 “呵呵,太子可知道陈国有多少百姓?多少座城池”?季忧问。 “不知道,我从来都不想知道”。有关国家江山的一切他都不想知道,他只想闲云野鹤,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那你看看吧,看完以后我就离开,再也不会来,且我向你保证你的父王母后也不会再来求你离开这里,回到王宫”。季忧拿出一本金黄色的折子,扔到了陈信陵的怀里。 “这是什么”?陈信陵接过折子,犹豫着要不要打开,他终究不是一个人浑人,关于父王的种种不易,母后的在自己父王之间困难的选择,他都了然于胸,只是不想那么快的去接受。 “你看看就知道了,你的父王都还没阅过,你是头一个看的人”。季忧道。 “……”听到不是自己父王或是母后所写的,陈信陵爽快的打开了折子,他大致的看了一边学,就把折子又扔给了季忧,他一扔,季忧伸手稳稳的接住了。 “你什么意思,我还小,不懂你画的是什么”。陈信陵看完以后,开始装起了天真幼稚。 “十二岁已经可以娶妻了,太子不小了”。季忧笑着道。 “反正我就是不懂”。陈信陵别过头,倔强地开口道。 “微臣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好好的了解了解陈国”。季忧敛起了笑意,认真的盯着倔的像头小牛一样陈信陵,他缓缓的开口道:“陈国有一百二十三座城池、三十万士兵、万里的江山、数以百万计的国民,你的父亲陈王十六岁登基为王,在位五十年,只有你一个儿子,如今他已经六十六岁了,既然你想做一个农夫,那你一定知道在民间六十六岁的老人在做什么吧”? “……”陈信陵不语,他知道季忧的意思,但他并不想接他的话。 “太子好自为之,微臣先行告退”。季忧下了土炕,对着陈信陵欠身行礼。 季忧用一串数字向陈信陵有力的说明了,陈王肩上的担子,也在提醒他父王已经老了,他活不了多久了,在该安享晚年的年纪里,陈王依旧背负着整个陈国的希望和未来!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他不要为王,不要为王,他只想平淡的过完自己的一生,如果现在他的父王母后放下整个王室,而是跟他在一起,他会立刻娶妻,然后好好的孝顺自己的父母,可想的再美好,终究也只是空想。 “老师曾经说过,她想要这个江山的”。季忧还没走出茅草屋,陈信陵轻轻的说出口,如果是伊千年再加上季忧,他们二人合力,一定可以让陈国千秋白=百世,可以让陈国的国民安居乐业,那样的话自己的父王母后都可以解脱了。 “着=这话你曾说过,你也写信去问过她,但她一直没有回信,谁知她到底愿不愿意呢”?季忧转身看着失魂落魄的陈信陵说。 “我们可以去找她,到时候要她立下字据”。陈信陵抬头道。 “微臣领命,你且在这里等着,等我回了陈王,我们立刻就启程”季忧转身对着陈信陵作揖道,终于要启程了,终于能再见伊千年了,季忧的开心不言而喻! 日落西山,热度尚未散去,踩着最后一缕阳光,伊千年和季忧走出了方府,站在方方府门前的石狮子下,白胡向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跟踪的人。 “三清殿在哪里啊”?伊千年领在前面向东走了两步回头问,白胡指了指和她相反的方向,伊千年转身朝着西方走。 “白胡啊,你真的是现代人吗”?二人并肩走着,伊千年犹犹豫豫的问出了这个问题,不是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白胡不像,可白胡给伊千年的感觉又是那么单纯率真,难道只是伊千年想多了! “你说呢”?白胡翻着自己漂亮的桃花眼,俊美的面庞上没有一丝变化,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让一群女自己做决定,从心里来说,他并不想欺骗伊千年。 “我希望你是,但不知道你是不是”。伊千年无精打采多的说,女生的直觉一向很灵。 “我是,行了吧”白胡看着失落的伊千年说,怎么看到伊千年垂头丧气的样子,他会那么烦躁敏感呢,深怕伊千年会不开心。 “哦”。白胡回答的那么勉强,伊千年觉得真实性还有待考证,并没有得到答案的欣喜。 “伊姑娘,伊姑娘,你等等”。忽然出伊千年他们走过的宽巷追出了一个人,茶馆老板手里拿着东西,边追伊千年边大声呼喊,伊千年闻声停下了脚步,回头看。 “您找我有事吗”?伊千年上前迎着茶馆老板问。 “陈国又来信了,是陈王的亲笔御书,伊姑娘果然不是泛泛之辈陈王居然亲笔,老夫眼拙了,你在茶馆居住多的那些日子,若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望伊姑娘多多包涵”。茶馆老板对着伊千年作揖行礼,并双手奉上一封书信,金黄色的信封象征着皇家至高的权势威严。 “你快快起身,我怎能受你这个礼”。伊千年拿过信,扶住茶馆老板的胳膊道。 “不,我乃是罪臣,伊姑娘不是寻常之人我向你行礼是应该的”。茶馆老板就是不站直身体,他还有求于伊千年,怎能就此罢休呢! “我知道你有何心愿,若回到陈国,我有那个能力,一定会让你回到家乡与家人团聚,你实在不必对我行礼,我非陈国官员,亦非王公贵族!我们既有缘相遇,替你与家人重聚助力,也是应该的”。伊千年说完,茶馆老板似乎是在思考伊千年说的到底可不可信,还是没有起身。 “你这人,听不懂人话吗,她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了,你还在算计什么啊,要是不想起来,那就跪下吧,好好的求求她,别装模作样的作揖,给她施加压力,她脑子笨,想不了那么深,既然说到,就必然会做到”。白胡为难的伊千年藏在了身后,指着那个弯腰作揖的男人就是一顿数落。 “好,我相信伊姑娘会说到做到”!白胡的话刚落地,茶馆的老板站直了身体,看着为难的伊千年笑着道,于无形之中,给了伊千年一个大大的压力,伊千年可没答应他什么事。 “你等一下,伊千年看客可没答应你什么,她只说会尽力而为,你可指望着她,要陈王恕你的罪”!白胡喊停了回家的茶馆老板大声的道,老板只停下脚步听着他的话,一没回头,二没应答 “谢谢啊”。伊千年用手戳了戳白胡的后背,道谢。 “咱两谁跟谁啊,用得着客气吗”。白胡转身豪爽道。 “恩“。伊千年对着他点头,看了看四周,然后走到一处偏僻的墙角处,扯开了信,她认真的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越看她的表情越兴奋,到最后她激动的嘴唇都在打颤。 “信上写的什么,你为什么那么开心啊”?白胡看着咧嘴大笑,激动的伊千年问。 “白胡,姐这次真的要发达了”!伊千年拿着信,一蹦三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