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试婚吧》 第一章 穿越时空 外面的天空还是黑黢黢的,躲在云朵中的星星像个顽皮的孩子,偶尔眨一下眼睛。 室内灯火通明,到处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vip病房中,宽大舒适的单人床上躺着一个女人,身上盖着一条浅色的被单被肚子顶起来,鼓鼓的,像个大大的山包,忽然女人的漆黑的长睫毛微微颤动,嘴角微撇,秀眉也跟着皱起来,似是忍受着痛苦,忽然,她左手支着后背,费力的翻了个身,侧躺着,白皙饱满的手轻抚着肚子,痛苦爬上女人的脸,她禁不住呻吟一声,终于把撑在床边一天一夜的谭浩然惊醒了,他轻轻的捋了一下妻子散乱的发丝,拿起床头的手帕拭去她额头泌出的细汗,才握住她的手,温柔地问:“怎么了?又疼了么?” “嗯。” “这是第四次了,很疼吗?是不是快生了?我去叫医生吧。”轻抚着妻子的后背,谭浩然焦急的柔声问。 “没事的,我还好,跟上次差不多,就是肚子疼……你去沙发上休息会吧,我忍不住了再叫你。”秦薇薇疲惫的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投影在脸上,白皙的脸色显得更苍白,贝齿咬着下唇,渗出点点血珠。 谭浩然慌了,生孩子居然会这么痛苦,看着心爱的妻子那隽秀的脸因痛苦纠结,他哪有心情去沙发上去睡觉啊,恨不得自己去承受这痛,忽然想起昨晚母亲临走的时候,给薇薇留了一个什么东西,好像能凝神静气,或许能减轻痛苦也说不定,这时候的他,谁说什么恐怕他都会信的,关心则乱,此言非虚。 慌乱中,终于找到了那个小盒子,木制的盒子不足拳头大,上面的四个角似是因经常抚摸而变得圆润,淡黄的颜色隐约能看到木纹的肌理,镂空的花纹里好像还嵌着一颗小珍珠,在枳白的灯光中散发着柔和。打开木盒上锈迹斑斑的铜片,浩然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明黄色的小包,小包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块鸡血石,殷红似血,上面一条金色的曲线一直延伸连着穿鸡血石的红丝线,红亮的颜色让人别不看眼。 浩然扶起薇薇,拨开她的头发,给她戴上,本来想打个漂亮的蝴蝶结的,连日来的睡眠不足让手也不听使唤了,居然打了个死结,掉不下来就好,非常时期也不必在意那么多。 “我好多了,你坐下休息会吧”薇薇拿起胸前的石头,似乎触手圆润生温,红中带金的颜色熠熠生辉,一种一见如故之感油然而生,“老公,谢谢你!这石头很漂亮。” “喜欢就好,”谭浩然体贴的喂了微微几口水,“不疼了,就快睡会吧。”话语中都是心疼的宠溺。 谭浩然睡不着,关了吊灯,开了一侧的床头灯,拉了一张皮椅坐下来,他的小妻子明显的憔悴了,凌乱的发丝一点也不像从前,以前的她总是整齐的一丝不苟,淡淡的妆容细致美好。沙发上那一叠漂亮的小衣服落在他眼底,这是微微亲手做的,设计大师会去做这些小玩意儿的确匪夷所思,曾经任性的小女人做了母亲,也可以细致周到,呵呵……为了做这些衣服,他俩逛了很多地方,参考了很多资料才设计的样式,面料柔软样式简单新颖,穿脱也方便,想象着让初生的宝宝穿上妈妈亲手做的舒适漂亮的衣服,都让他们觉得很幸福。 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浩然去洗手间接了一盆热水,绞了毛巾准备给薇薇擦脸擦手。 刚走到床边,就见薇薇半睁开眼,额头上冷汗连连,顺着脸颊留下来,“老公,我,疼……好像羊水破了,啊……” 浩然迅速站起身,摁响了病床前的呼叫铃…… “薇薇,别怕,有我在,”一边说话稳住妻子的慌乱,一边走到门口,把另一侧的门打开,好方便推妻子进产房。 “我疼……我怕……我会不会死啊”薇薇疼的想撞墙,早知道生孩子这么疼,应该选个黄道吉日做剖腹产的,还能身材不走样。都说孩子经过产道的挤压会更聪明,可是做娘的受不了啊! “宝贝,没事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别害怕,一会就好!”浩然紧锁眉头的安慰妻子,似乎对现代化的医学深信不疑,可偏偏颤抖沙哑的声音暴露了他的胆怯,多少次董事会他没怕过,多少个难缠的客户他没怕过,这次他真怕了,真后悔,生孩子居然这么疼,他心爱的人儿,会受这么多痛苦,他肯定一辈子丁克,心跳的速度堪比百米冲刺之后,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手心渗出来,可是他帮不上忙,甚至他连安慰的话也说不出了,他只好握着妻子的纤细柔软的手,阻止着自己夺眶而出的泪…… “医生,医生,我老婆要生了!”…… 产房里的医生和助产师脚步慌乱急促,薇薇强忍着疼痛,不让自己叫喊出声,泪早已打湿了耳边的秀发,痛不欲生…… “李护士,产妇失血过多,准备输血!”医生字字斩钉截铁。 “助产师,准备下产钳,胎儿露出头了” “孩子马上就出来了,用力!” “孩子出来了,是个小王子呢” “不好,产妇晕过去了” 产房里一阵混乱。 …… “产妇心跳微弱,护士,准备电击110伏” “护士,准备电击110伏第二次” ……“二小姐,你可别吓奶妈啊,都是我的错,我粗心大意,我要知道你会掉到湖里,我,我就回去给你拿衣服了,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一个中年女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震得秦薇薇的耳膜都快裂了,头晕啊,肯定是生孩子失血过多,眼皮沉沉的,怎么也睁不开,不知道初生的小家伙是什么样子的,她和老公的孩子肯定不会丑吧。 “二小姐,你快醒醒啊,老爷和夫人去眉山进香就快回来了,你叫老奴怎么交代啊?”女人哭声歇斯底里,“大夫,你再给看看,你说她不妨事,为何还不见醒来啊?” “你莫急,我再看看。”一只骨瘦如柴的手搭上薇薇的脉门,她嫌恶的颦眉,用力的抽手。“小姐醒了。” “小姐,唉呀,你可醒了,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中年女人双手合十,又念佛号又作揖的。逗笑了秦薇薇。 “小翠,快给小姐拿茶来,润润嗓子。” “菊香,药好了没有,好了就端来。” “梅玉,绞个帕子来,给小姐擦手。”中年仆妇激动地抓住秦薇薇的手,头也不回的发号施令。 “呵呵……”秦薇薇忍不住笑了,满屋子乱哄哄的,这唱的是哪出儿啊。眼角瞟到中年仆妇抓着自己的手的时候,她笑不出来了,这手好小,苍白的几乎透明,手背上一根根血管清晰可见,修长的手指,修剪的很匀称的长指甲涂了一层淡淡的粉红,给苍白中增添了一份柔美。不,这不是她自己啊,她刚刚才生了孩子,她是母亲了,怎么变成小孩子了? 她慌忙坐起身,虚弱的小身体因她的用力过猛差点栽下床,幸好中年仆妇及时抓住了她,“小姐,你慢些,你刚醒来,身子还虚着呢。”中年仆妇柔声劝道。 她环顾四周,不是vip病房,不是医院,不是家里,这到底是哪里? 屋子分两间,外面那间似乎是正厅,自己这边是寝室,屋子目测最少也有百八十平,雕梁画栋,家具也是上好的实木制成,像是只上了一层清漆,木色不改,看起来更大方考究。外厅与内室之间一拱门相通,一楼空的屏风阻挡住了内室的风景,却将外厅人与物尽数收于眼底。自己躺的是一张牙床,身上盖着一张藕荷色的锦被,床帐也是一色的耦合,床头垂着点点的藕荷色流苏,随风轻舞。 窗户对面的墙上挂着一支萧或者是一支笛,又似乎比萧和笛都细短;还有一把小剑。梳妆台上一堆瓶瓶罐罐,妆台前梨木凳上似乎还有些尘土。看来这小姐病了几天了。 “我睡了多久了?”秦薇薇开口问道,耳边稚嫩的童音有些难以置信。 “二小姐,你喂鱼怎么就跌进湖里去了,幸好,三姨娘的丫头看见了,这才捡了一条命啊!你昏迷都快三天,让奶娘担心死了,夫人和老爷去进香明天就回来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叫我怎么好啊!”说着,中年仆妇又泪水决堤了。 我的天啊,这又是老爷又是夫人的,还有三姨娘,这不是拍电视剧,这就是穿越了,生孩子不成,自己倒变成了孩子,这回乱大发了! “奶娘”秦薇薇涩涩的开口,还真不习惯这个称呼,“我饿了。” “咳咳,你看我老糊涂了,小姐睡了三天了,哪能不饿啊,我这就去给小姐端饭去。”中年仆妇和大夫模样的老者一起出了屋子。 大夫还对几个小丫鬟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 不一会儿,中年仆妇就返回来了,后面跟这个小丫头,约莫十一二的年纪,穿着一身绿衫,梳着两根小髽鬏,眉目清秀,脸上红扑扑的,端着一个食盘,食盘上放着一碗粥,两碟点心,还有一碟小菜。 “小姐啊,你刚醒,胃口不好,我就弄了清爽的香菇白粥,一碟小菜下饭,这是小姐平日爱吃的桂花糕和松子糕。”中年仆妇边说,边支了一张小炕桌放下吃食。 香菇白粥里面料加的真不少,除了香菇粒、芝麻、香菜和肉末,其他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了,吃起来还清香可口,随意拈了两块糕点吃了,秦薇薇的胃舒服多了。 小丫鬟递过帕子来,秦薇薇接过擦擦了手。 第二章 初见父母 中年仆妇撤了食物和桌子,“梅玉,给小姐把药端过来。”秦薇薇看着这浓黑的汤汁,鼻尖飘来苦涩的中药味,最讨厌喝药,还是中药,溺个水用得着喝药吗? “乖小姐,快把药给喝了,喝完睡一觉就没事了。”奶娘温柔的语气里浓浓的爱恋,好吧,喝了,真苦。 旁边丫头梅玉捧过来一碗蜜枣,秦薇薇赶紧吞了一颗。 “梅玉,你退下吧。”秦薇薇含着蜜枣开口说。 “奶娘,我好了之后有点糊涂,好像忘了很多事,老爷和夫人出门多长时间了?”秦薇薇想得尽快了解一下现在是什么状况,可不能回头没事找麻烦,等身体好了再想回去的事吧,她可爱的孩子和老公等着她呢。 “老爷和夫人,小姐啊,夫人虽然不是你的亲娘,你也不要这么称呼,让人听见了,又会生出好些是非来不是?他们去眉山进香已经五日了,算来,明天应该就能回来了,记得,一定要叫她娘啊,你才七岁啊,这没娘孩子日子不好过啊。”奶娘眼里又泛起泪花,看来这奶娘对这二小姐真不错。 “那,我娘呢?死了?” “这,小姐,可不能这么说,”奶娘小声说,紧张的起身看看了外厅,说:“梅玉、菊香,你们俩去厨房看看,晚上给小姐做点有营养的菜色,小翠,你站在门口吧,别让外人进来,小姐得好好休息。” 三个丫鬟应声忙去了。 奶娘才返回来,小声说:“小姐啊,我知道你心里怨他们,可是夫人回娘家也是迫不得已啊,她不是不要你了,我也是做母亲的,我明白,就是为了二小姐和小侯爷,夫人可以豁出命去的。他们说,说”她看了秦薇薇一眼,想着怎么措辞才不伤害这小小女孩,“说夫人在后花园和男子幽会,她肯定是被冤枉的。所以这才……” “她是不是被休了?” 奶娘一脸讶异,“小姐,你知道了?是不是你知道这个自己跳湖的?” 二小姐原来是被怀疑自杀的,七岁的孩子自杀,因为自己母亲被休,父亲娶了别人,这似乎不大符合常理啊。 奶娘将薇薇的沉默误认为默认,一把抱住她,急急地说:“小姐啊,你怎么这么傻,夫人不在,你还有亲哥哥和奶娘啊,怎么能自杀呢。” “我没有自杀。”薇薇轻轻推开她,将头枕在她圆润的肩膀上,薇薇小时候,就算是前世吧,跟着奶奶长大,奶娘让她觉得母亲回来了,好亲切,好温暖。 “那你怎么掉下湖的?”下面的话奶娘没说,可是奶娘的眼神闪闪烁烁,恐怕是在怀疑什么。 “好了,小姐,你休息吧,明天老爷和夫人就回来了,就得,一定要叫娘亲,不然,你小小年纪,日子不要挨呀!”奶娘掖了掖锦被,示意秦薇薇休息,步履匆匆就出了内室。 也许是药力的作用,不到半柱香的工夫,秦薇薇就酣然入梦了。梦里,一个小女孩,看不清模样,依偎在一个三十多岁的美妇身边,忽然来了个蓝衣男子,把美妇抓走了,小女孩哭喊着……小女孩去湖边找母亲,那个蓝衣男人又来了,冲她肩头拍了一掌,小女孩抬手一抓掀去他一块衣襟,就掉进湖里,水冲进她的口鼻…… “咳咳咳咳……” “快来人啊,小姐梦魇了!”小翠大喊。 奶娘应声而入,扶起秦薇薇,拍着她的后背,“小姐,做恶梦啦?你没事吧?” “我没事,做了个梦而已。奶娘,我掉进湖里之前的衣服呢,那是我娘给我做的。” “我洗干净收起来了。小翠,给小姐沏杯茶来。”小翠去厨房沏茶了,奶娘才从袖里掏出一块蓝布说:“小姐,你要的是这个吧?” “我下午已经查过了,但是小姐才受了惊吓,年纪尚幼,这事贸然揭露,恐小姐伤及自身,老奴看,不如从长计议,做要紧的是,小姐养好身子,跟杨师傅学好功夫。”奶娘眼中意味深长。 梦里的小女孩就是着身子的主人二小姐,看来是有人嫁祸夫人,又杀二小姐灭口,一入侯门深四海,勾心斗角隐没在繁华富贵之下,这嫁祸者十有八九是老爷的新夫人了,自己陪老爷进香没了嫌疑,三姨娘的下人却救了自己,棋差一招,怕要全盘输了。 翌日傍晚,武侯宁致远和夫人阮氏回府了,奶娘给二小姐精心打扮一番,又细心嘱咐一会儿,才和丫鬟梅玉一起陪二小姐到侯府大厅陪侯爷夫人用完膳。他们到时,屋里已经站了一众人,三姨娘,四姨娘称病没来没来,其他就是三男两女五个小孩。 “拜见祖母、父亲、母亲。”秦薇薇施礼道。 “襄儿,过来陪祖母坐。”侯府宁老夫人把二小姐安排在自己身边,才不足半月的时间,襄儿瘦多了,都是那个阮氏不安生,她可不信她的儿媳妇嫁到侯府十多年了,会与男人私会,可怜这小孙女离开母亲的照顾,唉! 原来二小姐单名一个襄字,看来祖母挺疼她的。 “是,祖母。”秦薇薇,不,现在她是二小姐,乖巧的坐到了老祖母的身边,抬眼瞧这祖母长得好生慈祥,慈眉善目,不过五十多岁,一身深棕色的锦缎袍子,衬得精神矍铄,神色高雅。 “母亲,你也别太惯着二小姐了,她才七岁就不听话了,听说前几天喂鱼食把自己给喂进湖里去了。”阮星云娇笑道。 “襄儿不乖?我看有些人比她不乖多了,整日里兴风作浪,搬弄是非,颠倒黑白。”宁老夫人给二小姐加了一筷子菜,漫不经心的说道。 阮氏微怒,硬生生的逼出一抹娇羞,双颊酡红,顾盼生辉,樱桃小口微微一翘,拉住武侯宁致远的手臂,娇声道:“侯爷,妾身入侯门四年,可不为名分,更不为利益,只是爱慕侯爷,妾身只想为侯爷生儿育女,照顾好各位少爷小姐,对二小姐,妾身更是细心周到,呵护备至,前几天妾身不是才把贴身丫鬟菊香拨到二小姐那去,让她好好替妾身照顾二小姐吗?” 演得真好,要不是她眼角露出的狐媚,恐怕她宁襄儿就真信了,要不是她眼底的恨意,恐怕她真中计了,要不是应经二十七岁,在公司里也见过一些人,就看不出这后娘中的极品了,老太太就一句话就急着撇清关系,看来嫌疑是脱不了关系了。 “好好好,我知道啦,母亲又没说你。”宁致远给母亲夹了一块牛肉,“母亲,府里事多,您上了年纪,让云儿多为您分担些。” “不必了,她不是要为侯府添丁吗?让她好生养着身体就是,四年无一所出,是太过费神了。”宁老夫人冷冷的说。宁致远碰了一鼻子灰,看来母亲还在为襄儿母亲的事生气呢,堂堂的七尺男儿当以顺为孝,当下低眉顺眼吃起晚膳,再不言语。 “景风,快点吃,吃完送襄儿回去,你母亲回娘家了,你好好照顾妹妹。” “是,祖母。”小男孩不过十一二岁的光景,剑眉入鬓,唇红齿白,听见祖母嘱咐欣然答应。 第三章 三姨娘的痛苦 侯府后花园真是一片乐土,高大的槐树枝叶浓密,挡住午后的骄阳,树荫下透出点点亮光,温暖却不灼热,淡淡的槐花香,清香宜人,比四季常青的松柏多出一份甜美,又比艳丽的百花少一份妖娆,当然园中的牡丹、芍药、杜鹃、玫瑰也是美好的,只是花无百日红,娇美更需诸多呵护,才能绽放霎那间的风华。林间溪水淙淙流入人工挖凿的湖中,湖中莲花花蕾朵朵,映衬得湖中荷叶绿得浓翠欲滴,已过了“荷叶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时节,再过几日荷花盛开,极目远眺,这满湖莲花必定美不胜收。到了秋天,若下了雨才好,泛舟湖上,“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才好领略唐朝诗人李商隐的别样情怀。湖中不少鱼,锦鲤最漂亮,可惜只能观赏,宁馨儿还是最喜欢黑鱼和鲤鱼,红烧清蒸或者做个水煮鱼也不错。有机会湖边开个篝火晚会,烤鱼吃,肯定食指大动,如若洪七公还在,肯定闻着香味就来了。奶娘最近可不许宁馨儿去湖边玩了,上次落水让奶娘至今还心有余悸,宁馨儿可不怕,以前好歹也是学校的游泳健将,虽然工作之后很少游泳,倒还不至于忘却。不过奶娘的话她还是听的,都是为她好,不是吗? 宁襄儿此刻就慵懒的坐在两棵槐树之间的秋千上,秋千上铺了两层软垫,才舒服的盛载了不丰腴的屁股,温暖的午后总叫人昏昏欲睡,奶娘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绣花,丫鬟梅玉静静的给小姐打着扇子,春夏之交的天气还不是太热,但是树下已有一些小飞虫,梅玉小心翼翼的驱赶着,不让它们打搅小姐享受惬意的午后。 忽闻一阵低沉的琴声,仿佛要穿透层层院墙,琴声铮铮,婉转处似行云流水急徐有致,悲切处若开弓之箭直上云霄,苍茫处似飞沙走石让人肝肠寸断,一曲终了,余音袅袅仍犹在耳畔,久久不绝于耳。 宁襄儿不禁侧目,兀自开口道:“好琴,好曲,余音绕梁,三月不知肉味。只是这么悠扬的琴声过于低沉悲伤,这是谁在弹琴啊?” 奶娘一边拿起剪刀剪去绣品上的线头,一边幽幽地说:“是三姨娘的琴声,恐怕又在想过世的四少爷了。” “四少爷?” “三姨娘也是个可怜人,生了两个女儿之后才得了这么儿子,四少爷三年前过世的,倒和小姐上次落水情形差不多,只是没有小姐幸运,上次多亏了三姨娘的丫鬟竹溪路过湖边发现了小姐,小姐才化险为夷,对了,我回去给小姐拿衣服的时候,菊香在小姐身边伺候呢……这……” 宁馨儿身形一震,看来这事不简单,心下纳罕,口里却轻声问:“菊香是什么时候拨到我房里来的?” “好像是夫人与人幽会的前一晚,二夫人亲自送过来照顾小姐的。”宁襄儿轻轻点点头,这就对了,看来真相呼之欲出了。好在这身子的母亲并无损伤,既然自己用了人家的身子,少不得要替人家做些事了。 “奶娘,给菊香派点粗活吧,厨房的事情不要让她做了。” “是,小姐,奴婢会盯着她的。”二小姐自从落水获救之后长大啦,无忧无虑的小丫头心思缜密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驶得万年船,小姐能洞察世事,奶娘自然也放心多了。 “奶娘,三小姐今年多大啦?” “下个月是三小姐五岁生辰。” “这么说,三姨娘入府比二夫人早啊,怎么倒排后面呢?” “二夫人是皇上钦赐给老爷的,名分当然比三姨娘要高了。”原来是依附皇家的威仪,怪不得阮氏嚣张跋扈呢。 “走,去看看三姨娘,人家毕竟救了我,我不能不知礼数。”能将丫鬟调教好的女子必定也不是什么恶人,既然对已有恩,理应拜访。 穿过一座假山,走过一座小桥,经过一道回廊,再登上几级石阶,就见一处八角亭中,汉白玉的石桌上放着一张瑶琴,暗红的色泽泛着点点银光,琴尾一缕焦黑,刻着一只凤凰展翅欲飞,凤眼镶了一颗黑色晶石,阳光下熠熠生辉。 石桌旁放着四个石凳,一个白衣女子在亭子深处倚栏而立,看身形不过二十五六岁,身材高挑,长腿蜂腰,衣袂飘飘,风情万千,一点也不像三个孩子的母亲。只听得她说:“夫人被休,肯定是二夫人栽赃嫁祸,她居然还对一个孩子下毒手,她嫁进侯府之后祸端不断,现在夫人也走了,她成了二夫人,看来以后侯府更要多事了……可怜我的儿,已去了三年了。” 旁边的竹溪急忙规劝:“您别伤心了,二夫人跋扈,老太太也不待见,况且她无儿无女,怎比得您,老爷就是不来咱们这,您不还有两位小姐啊,再说您还年轻呢,一定会再生一位小少爷的。您别哭了,别为了以后莫须有的事,伤了身子。”丫鬟转身给三姨娘拿帕子拭泪,正好看见宁襄儿主仆三人走进凉亭。 “二小姐,竹溪有礼了!”说着拿着帕子连忙行礼。 “免礼。我还得谢谢竹溪姐姐,谢过三姨娘救命之恩!”宁馨儿口中说着,一揖到地。 “二小姐,使不得,竹溪愧不敢受,都是二小姐福大命大造化大。”竹溪忙起身扶起宁襄儿。 “襄儿,不要这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说我还是你姨娘呢,无须客气。”三姨娘扶住宁襄儿的手,不许襄儿再施礼。 “姨娘,要的,救命之恩,恩同再造。” “三姨娘,您就受了二小姐的大礼吧,您是小姐的长辈,有对小姐有救命之恩,再大的礼都受得。”奶娘看三姨娘主仆施恩不图报,越发对这位姨娘有好感了,忍不住在旁开口。 三姨娘见奶娘如此说,也不便驳了她的面子,毕竟二小姐的奶娘杨妈是侯府的老人了,只好半推半就的受了二小姐的礼。 “襄儿,姨娘看着你长大,一直视为己出,大姐离开才半月有余,襄儿瘦多了。” 三姨娘俯下身,怜爱的捧起宁襄儿的小脸万般疼爱地说。 “你四弟就是落水淹死的,姨娘见你落水怎么能不搭救呢?”三姨娘眼神一滞,原本泪痕未干的俏脸上又划出一道泪痕。“你看看,姨娘怎么又落泪了,”宁馨儿拿出帕子帮三姨娘拭去眼角的泪痕,才开口道:“姨娘也清减了,父亲对姨娘不好吗?” “没有没有,你父亲最近就是政务繁忙,军中事情多,不能怪他。” “竹溪,去给二小姐拿些我上午新做的栗子糕来,再倒两杯清茶吧,栗子糕甜腻就些水才好吃下。” “三姨娘,你别伤心了,以后我就叫您娘,替四弟孝敬母亲,好不好?”看三姨娘对自己如此关心,宁襄儿心底对她生出一份好感,不禁想要亲近她。 “这,这怎么可以,二小姐是嫡女,我,我只是妾室,使不得!”三姨娘难掩喜色,真是苍天有眼,心想定是小儿子在天有灵,看母亲思念他,终日郁郁寡欢,才要二小姐来宽慰她的。 “姨娘,您难道嫌弃襄儿,嫌襄儿不是男儿,不肯认襄儿吗?”三姨娘心碎了,这么小的人儿,倒是懂得知恩图报,小小的年纪娘亲就不在身边,罢了,妻室妾室有何必计较?稚子无辜,让她和自己两个女儿做个伴也好,当下失子之痛宽慰不少。 “好孩子,姨娘怎么会嫌弃?姨娘只是怕委屈了襄儿,姨娘以后会像疼四儿那样疼襄儿的。”抱着襄儿小小的身体,泪眼朦胧,四儿,你泉下有知,自当安息,母亲身边有襄儿替你尽孝,你可以找个好人家投胎了。 “襄儿见过母亲。”宁襄儿施过大礼拜见母亲。 三姨娘眉眼含笑,轻启朱唇道:“好孩子,快起来吧。” 奶娘看着小姐和三姨娘,心里安慰,抛开二夫人不说,老爷最疼爱的就是三姨娘了,二小姐这样也还,多了个母亲疼惜照顾,又有两个庶妹作伴,写诗作画弹琴唱歌都在一处,多少减轻些孤苦。 “母亲,弹琴给我听吧,这琴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宁襄儿抚摸着琴弦,一脸陶醉。 “淘气丫头”三姨娘欣慰的笑了,“你喜欢啊,将来你长大些我教你。现在谈首咏菊给你听吧。” 三姨娘不是绝色美人,但是低眉浅笑着弹琴的三姨娘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美人,白衣胜雪,发髻上的金丝簪花步摇有韵律的摆动,白皙的芊芊柔夷在琴弦之上或急或缓或轻或重的跳跃,耳畔悠扬乐音入耳,给人以美的享受。 宁馨儿拈了一块栗子糕放入口中,细细咀嚼,这个时代糕点还不错,要是加点苏打肯定更松软可口,这个时代虽然工业不发达,但空气清新,吃的都是纯天然食品,又有丝竹弦乐娱耳,缺了电脑手机mp4,略显美中不足。 不过宁馨儿这论调好像下的早了些,因为杨师傅明天会在湖边等她哦!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章 古怪的杨师傅 “二小姐,快些起来吧,今天小姐该去杨师傅那里上课了,晚了他会不高兴的。”奶娘叫早的声音搅了宁襄儿的好梦。 半眯着眼,看看窗外,天刚蒙蒙亮,应该差不多早上五点的样子,闭上眼,含糊的咕哝:“我还困呢,再睡一会儿。” “小姐,前阵子你身体不好,老爷体恤,才让你休息几天,现下大好了,得恢复上课啊,好小姐,已卯时了,卯时一刻就得赶到湖边,小姐快些吧。”奶娘伙同丫鬟们不由分说的把宁襄儿从床上拖抱下来,七手八脚的给她擦脸梳头换衣服,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把她收拾利索了。 奶妈拉她坐到梳妆台前的圆凳上,说:“小姐,现在给你上妆,睁开眼吧。” “啊,奶娘,不用化妆了。”宁襄儿扁扁嘴,靠着奶娘又要睡。 “那怎么行啊,二小姐是侯府的嫡女,蓬头垢面如何见人啊。” “那好吧,随便画个清淡点的吧。”摇摇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稍稍坐直了些,半眯着眼,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七岁的孩子画什么妆啊,又浪费时间又浪费化妆品,做女人难,做古代的女人更难,做古代的官宦女人难上加难,规矩真多哦! 奶娘也不理会宁襄儿嘀嘀咕咕,手法娴熟的替她画眉,点绛唇,两腮上了一点胭脂,便拿了一面铜镜让她看。 还好还好,除了唇太红,其他还好,只是对镜中小人儿,还有些不习惯,弯眉笑靥,明眸皓齿,乌黑浓密的头发盘成两个圆髻,圆髻用珍珠串绾住,映衬着肌肤似雪,比以前的自己可美了不少呢。用那么大的珍珠绾发真是奢侈,要是换成水钻,亮晶晶耀人眼。 几乎是一路小跑赶到湖边,天已大亮,湖边三三两两站着送少爷小姐上课的仆人们,宁襄儿的哥哥宁景风已经等在湖边,此刻看宁襄儿到了一个箭步赶过去,拉起襄儿的手就向湖心亭走去。 “襄儿,今天又起晚了吧?也不怕先生骂,明天要早些才好。”宁景风絮絮叨叨的说,俨然一副长辈的样子。 “哥,慢点,我走的脚都痛了。”这宁景风力气真大,天知道,被他曳着的胳膊更疼。 “快点吧,晚了要挨板子了。”说着,宁景风拉着妹妹就跑。好在,通向湖心亭的廊子并不长,却也足以让宁襄儿常年不运动的身体气喘吁吁的喘着大气了。 “襄儿,多日不见,你可退步了不少,几步路就把你累成这样子,师傅教你的轻功最近没练习吧?”还未站定,头顶已有一个声音不疾不徐的传来。抬起头,看来人,真是古怪之极,明明是一身短衣劲装,偏偏脚上蹬了一双朝靴,头上一根紫色的丝带束发,手里拿着一把羽扇,面如温玉,却留了一副虬髯,真真怪异,板着面孔看不出情绪,盈盈的大眼此刻正盯着宁襄儿呢,眼里全是探寻的意味,抑或还有点薄怒呢。 “呵呵呵……”宁襄儿真惊着了,作为设计师的她,少说也讲过男模上百,古板有之,惊悚有之,怪异有之,可爱有之,俊逸有之,腼腆有之,颓废有之,健硕有之,灵秀有之,令人大跌眼镜的哗众取宠者也有,却从来没见过这么不着调的,还为人师表,真是笑煞人也! 察觉杨师傅表情异样,宁襄儿连忙止住笑,弯腰施礼:“多日不见先生,襄儿有礼了,多日不见各位同学,襄儿甚是想念。” 杨师傅羽扇一抬,示意襄儿免礼,幽幽的说:“侯爷体恤襄儿最近身心疲累,今日襄儿迟到,姑且免了襄儿的板子,如若日后再犯,定严惩不贷。”侯爷虽然休了夫人,也未必无情,能体恤女儿,恐怕对侯府的种种也是了然于心的。杨师傅也必是严师,迟到都要挨板子,严谨苛刻可窥一斑,貌似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看来,以后须恪守礼数,虚心向学,方能不受皮肉之苦。 湖心亭是杨先生平日授课之处,琴棋书画都在此处,轻功暗器则移步到花园深处一处空地上,小姐们还需学习女工刺绣,由府里专门的教习嬷嬷教授。 侯爷对儿女们期望颇高,又是军伍出身,更重视文武双全,不似一般的官宦重男轻女。湖心亭三男三女,最大的是宁景风,另外两个小男孩也就八九岁的样子,是武侯宁致远的妹妹宁云丹的两个儿子,哥哥慕容文杰,弟弟慕容书杰;两个女孩是三姨娘的女儿,宁冰凝,宁雨凝;湖心亭里摆了五张书桌,前面高桌是先生的,上面摆着文房四宝,笔洗镇纸,书桌后放着一个大瓷桶,里面斜斜着插着几副画轴,一张宽大的太师椅,这是先生的座位。 书桌下首摆放着两排四张长桌,宁景风和宁襄儿坐在第一排,后面两男两女合用两张书桌坐在后面。 杨先生摇着羽扇,大有东施效颦之嫌,貌似诸葛,却无丝毫神似,貌似渊博之士,却出口迂腐:“风,我已经给你们讲授完了,今日我们将雅,大家先跟我诵读,鸿雁,鸿雁于飞,肃肃其羽。” “鸿雁于飞,肃肃其羽。”学生们跟读道。 “之子于征,劬劳于野。” “之子于征,劬劳于野。”学生们跟读道。 “爰及矜人,哀此鳏寡。” “爰及矜人,哀此鳏寡。”学生们跟读道。 “鸿雁于飞,集于中泽。” “鸿雁于飞,集于中泽。”学生们跟读道。 “之子于垣,百堵皆作。” “之子于垣,百堵皆作。”学生们跟读道。 “虽则劬劳,其究安宅?” “虽则劬劳,其究安宅?”学生们跟读道。 “鸿雁于飞,哀鸣嗷嗷。” “鸿雁于飞,哀鸣嗷嗷。”学生们跟读道。 “维此哲人,谓我劬劳。” “维此哲人,谓我劬劳。”学生们跟读道。 “维彼愚人,谓我宣骄。” “维彼愚人,谓我宣骄。”学生们跟读道。 …… 下午骄阳把一众孩童的皮肤晒得通红,汗顺着脸颊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宁襄儿转头看看,空地上其他的孩童金鸡独立的有模有样,坚持了许久居然毫无倦色,特别是哥哥,额头上几颗渗出的汗珠平添了几分俊逸潇洒,两个妹妹也是身形轻盈,怎么看都觉得他们一点也不受罪,果然都是侯门虎子虎女,看来自己这只练过半年的跆拳道的修为,青涩笨拙的可以,只好咬牙坚持,硬着头皮运气,好让酸痛的骨头好受些,这先生真奇怪,不教剑招,不教心法,只叫他们在大太阳地下提运内力,保持一个姿势必须坚持半个时辰,还说以后每日卯时一刻就在这里晨练,哇呀呀,日子不好过啊,听听都要疯掉了。 终于练完了,先生走过来递给宁襄儿一本线装书,语重心长的说:“襄儿今天似乎有点力不从心呢,可不像平日哦,把这本书拿回去看看,为师可是很看好你。”先生目视远方,神情凝重,“人活百年,如意常十之一二,既来之,则安之,痛苦逃避都不是解脱之法,唯有奋进,把握你能把握的才是上上之策,读好书,练好功才有出头之日啊。” 先生俯下身,抚了抚襄儿的头发:“别恨侯爷,有时候,最是位高权重的侯爷才会迫不得已啊。” 夕阳西下的时候,奶娘才过来接宁襄儿,知晓今晨二小姐迟到,先生没有怪罪,似是吃惊不小,想起以前小姐们的手被打的红肿淤青,真是叫人心疼呢。 饭后,宁襄儿坐在厅中,挑灯夜读,她要把体内潜力找回来。听杨师傅说的情形,能让武侯迫不得已的事必是大事,她毕竟是侯爷名义上嫡女,为人子女者不也该尽一份微薄之力么? 来到这里已经半月有余,浩然和刚出生的儿子不知道怎么样了?杨师傅说得对,既来之,则安之。不然还能如何?不知道怎样的机缘让自己就这么来到了这个自己不熟悉的时空,甚至这半月来,她连侯府外面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更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回到现代去,想回到丈夫和儿子的身边是那么遥不可及。人人都道她是离开母亲的可怜小女孩,可是谁又知道,她是那么想念她的孩子,她是失去孩子的母亲,七岁的身体无法承载她全部的眷恋牵挂和忧伤,一贯坚强果敢的女强人蜷局在七岁孩童的身体里,长大成了唯一的梦想。“读好书,练好武功才有出头之日。”杨先生的话到达了她灵魂深处,想起大学毕业那年找工作,四处碰壁,才明白书到用时方恨少啊。现在她有了弥补的机会,那么她都要学好,起码艺重不压身,什么都会了才可以少求人。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章 意外之喜 仲夏之夜总是燥热的让人心口发闷、头脑发胀、四肢软绵绵的没有力气,汗也遍布周身,湿答答的不舒服。 侯府此刻也笼罩在一片闷热之中,二小姐的吟春园人潮熙熙攘攘,院子里葡萄架下杨师傅捋起袖子,正在用掌刀破冰,只见杨师傅手掌对着大冰块起落之间,就有冰屑落入桌上的食盘,二小姐宁襄儿一边指挥丫鬟梅玉、小翠把冰屑盛到细瓷兰花碗里,一边冲着人群高声道:“慢慢来,大家都有份,别着急,排好队啊!”宁襄儿亲手往冰屑上浇了两勺糖水豆沙,一勺玫瑰露,再放上几块冰镇西瓜,“37号,你的西瓜刨冰好了!”就见一个胖子窜出人群,伸出手连忙去接,“我的我的,谢谢二小姐!今年的刨冰比去年的看上去更漂亮,更有食欲了呢!”说完,笑呵呵的端着兰花碗走出吟春园去了。 “小姐,看样子,今天还有十碗就差不多没了。”梅玉绕过桌子,对宁襄儿说。 “好,那不再发号了,叫大家都散了吧,十碗都留下吧,咱们屋四碗,给我留两碗,我一会儿给父亲送过去。剩下的三碗叫奶娘给三姨娘和两个妹妹送过去。”宁馨儿一边舀葡萄果肉,一边对梅玉说。 “小姐,还剩一碗呢。”梅玉提醒道。 “那当然是杨师傅的,先生在这儿忙了一晚上了,又不要工钱,我做学生的的当然得表示表示。” “小姐,真会赚钱,更会省钱!”梅玉揶揄道,在宁襄儿发威之前,火速逃掉。 “二小姐,没有刨冰啦?我都等了一个晚上啦,我儿子孩子家里等着呢!”管家宁忠挤上前来,语气里全是失望和无奈。 “忠叔,没有了,明天您老早点来吧。”二小姐抬头看了一眼管家宁忠,继续又低下头忙活。 “二小姐,今天实在热的难受,这阵子老爷忙,我伺候老爷再过来,没排上号,唉,我家狗蛋都跟我要了三天了,今天又叫他失望了。”宁忠转过身低下头,眼中一抹神伤。夜色中的背影有些绝望。 “忠叔,您留步。”宁襄儿端起刚加好料的什果沙冰,一个箭步追过去,“忠叔,把我这碗给狗蛋吃吧。” “这怎么好意思?”忠叔接过碗却没动。 “没事,我等会和梅玉吃一碗就好。府里事多,您老辛苦了,这算我请狗蛋吃的,父亲那里还请您老多费心。明日我会给狗蛋留一碗,您老也不用排号,来了直接找我来拿就是了。” “小姐啊,您,那谢谢您了,我一定好好照顾老爷,最近老爷公务繁忙,还常常叹气,小姐有空,多多劝解老爷。” “好的,我会的。”宁忠有给宁襄儿做了个揖,这才千恩万谢的回去了。 宁襄儿看着宁忠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可怜天下父母心,宁襄儿的母亲恐怕也是一样,天天也在想着她的一双儿女吧。 “小翠,厨房里老太太的冰镇银耳莲子粥好了吧?” “好了,小姐。”小翠从厨房里探出头回答道。 “那你帮我连同给父亲的沙冰一块放进食盒,跟我送一趟吧。”小翠答应一声就回厨房了。 “小姐,我给您点个灯笼前面引路吧。”梅玉说。 “也好,那院子里的事麻烦奶妈了,杨师傅,今天晚上辛苦了。吃完沙冰就请您自便吧。” “好的,小姐,送完早些回来。”奶娘边收拾院子里的餐具桌椅,一边答应。 “天色不早了,我在这里诸多不便,还是带回去吃吧。”说毕,冲宁襄儿微一颔首,便端着沙冰径直离开了。 宁襄儿也你挽留,杨师傅是个真君子,虽然迂腐些,她也不在意。 经过一道回廊,穿过一条花间小路,进入一个拱门,就是父亲的书房了,远远的就看见书房还亮着灯。门口守卫见宁襄儿到了,就早早进去通报了。 宁襄儿从小翠手中接过食盒,吩咐梅玉和小翠在门外守候,就推门走进书房了。 书房里,一灯如豆,宁襄儿放下食盒,拿出火折子把书桌上另两个油灯点亮了,这才觉得光线好些了。“父亲,处理公文还需多点盏灯才好,不然很伤眼睛的。”从食盒里拿出两碗什果沙冰放在桌上,“天气热,吃些沙冰早些休息吧。父亲慢用,女儿退下了。”手提食盒就转身向外走。 “襄儿,除了你娘亲,就数你关心父亲了。”宁襄儿停下脚步,并不回头,“您已经有四年没提起娘亲了,恐怕也有三年没和襄儿说过三句话了。” 宁致远听到宁襄儿的话,神情一愣,“是么?我不是个好父亲,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儿女,也没好保护好自己的妻子。”襄儿没有回头去看他的表情,只觉得语气中多了一份自责。或许杨师傅说得对,他真有苦衷。 “没关系,只要你想保护,还是有机会的。”宁襄儿转过身,“父亲,如果可以,我想去看看母亲。” 宁致远沉默,似是忖度再三,才开口道:“现在还不行,你已经十二岁了,这样吧,以后我许你每月出门两次。” “真的?”宁襄儿狂喜。 “但是,你要女扮男装,有你哥哥陪伴才可以,杨师傅说你的拈花指和轻功已经超过你哥哥了,但是你毕竟是女子,在外万事要小心才是。” “好吧。谢谢父亲!”宁襄儿太高兴了,终于可以不闷在家里了,父亲的嘱咐基本上被忽略掉了。 “襄儿告退!”宁襄儿愉快的带着梅玉和小翠赶去宁老太太的天香园。 不等通报,宁襄儿就进了内室。 宁老太太正坐在圆凳上侍弄她心爱的玻璃海棠。 “祖母,襄儿给您送银耳粥来了,用冰镇过来,爽口不伤胃口。您用一些吧。”宁襄儿把粥放到桌上,就去看玻璃海棠。这种花不是本地的花,据说是距此千里之外的梭罗国才有。紫红色的花瓣是半透明的,花中间三根黄色的花蕊,碧绿的枝叶肥嘟嘟的,似乎能掐出水来,真漂亮,这个花色要是做成掐丝的金首饰,彩色的部分镶上水钻,一定漂亮。 “今日太热,正想吃这个呢,难得襄儿有孝心,比你父亲强多了。”宁老太太尝了一口,称赞道。 “我刚去父亲那里送沙冰,父亲说了,准我每月出府两次呢,我终于可以像哥哥一样,出去玩玩了。” “是吗?这太好了,王嬷嬷,去取二百两银子给二小姐。” “二小姐最孝顺,老太太也疼二小姐,还是老太太福气!”王嬷嬷将银子交到宁襄儿手里,由衷地说。 “王妈妈过奖了,我只不过替父亲尽点孝道罢了,谢祖母赏赐。” “祖母早些休息,襄儿告退了!” 给老太太送完莲子银耳粥出来,襄儿还感觉有点不真实。二百两白银沉甸甸的是真实的,呵呵……这下不用每晚卖沙冰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哈哈……太好了!不过会不会有人吃不到沙冰而遗憾呢? 宁襄儿舒服的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兴奋地计划着出府后要做的事,需要采购的货品,还是抽空列张单子,不要遗漏才好,这些年来,她一直没想通自己穿越来这里的原因,怎么回去更是一个迷了,但是摈弃这些不说,劳动致富总是没有错的,曾经做房奴的日子告诉她,手里有钱心里才有底嘛!虽然侯府吃喝不愁,还有人伺候,可是一旦自己要寻找回去的办法可就一定需要自己事必躬亲喽,没有钱好多事办起来可是不太方便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章 牛刀小试 宁襄儿今天心情极好,卯时不到就起床了,换上一套男装,收拾上一堆物什,用了早膳,由梅玉陪着就和哥哥宁景风一起出了侯府。 坐在马车上,宁襄儿随意挑起纱窗,让宁景风不禁皱眉。 “襄儿,这可是街上,小姐不宜抛头露面,还不快把纱窗放下!”宁景风佯怒道。 “宁兄,此言差矣,现在在你面前的是宁家二公子,哪里有什么小姐?”宁襄儿注视着窗外后退的风景。 宁景风不禁微笑,他忘记了,对面的小妹,一根白玉簪束冠,眉若含黛,目若寒星,一张不大不小的樱桃嘴,不厚不薄的朱唇,嘴角微微上扬似含笑,眉目轻颦似含愁,还真有点风流公子的味道。 马车约莫行了两柱香的工夫,就到达一处闹市,人群熙熙嚷嚷,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可是宁襄儿一点下车凑热闹的意思也没有,原因无他,琳琅满目的各色吃食和稀罕物什对她这个来自未来的人来说,没啥吸引力,在侯府四年多多少少见过几样古董,街头叫卖的瓷器玉件,难得入她的法眼。她在意的是人气,丢一块儿自己卤制的牛肉干入口,咸香的口味刚刚好,隐隐的一点辣味慢慢的散发到唇齿之间,太美味了,宁襄儿还是挺满意自己的厨艺的,这还得感谢前老公的挑剔,不,是前世老公。 马车跟着人群缓缓前行,行至一座三层小楼门口,似有隐隐打斗之声,宁襄儿拉着宁景风下了马车,拨开人群,前方小楼房顶之上一蓝一白两个身影,刀剑碰撞之声不绝于耳,时有火花飞溅。看着两条身影,似是武功不弱。 宁景风在襄儿耳边小声说:“这着蓝衣的人使得好像是西域揽月刀法,这卓白衣的人剑走轻灵,步法古怪,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武功,内力也恐怕在蓝衣人之上,不过百余招,这蓝衣人就要落败了。” 襄儿问旁边老大爷,这两人为何打起来了? 老大爷看襄儿只是个年少的公子哥,细皮嫩肉,就告诉她说:“这蓝衣大汉在这映月酒楼吃了白食,店家阻拦,那人仗着有些功夫就动手打人,幸好有这位白衣公子仗义相救,这店家才没伤着,这蓝衣人看一计不成就跳上房顶要跑,这白衣人就追上去了。” 说时迟,那时快,这蓝衣人五六十招之后眼看就要落败,竟一飞身跃下小楼,想混入人群逃跑,宁襄儿踮起左脚,右脚轻一踏地,纵身一跃迎面对着蓝衣人就是一掌,蓝衣人真是了得,借着下坠的力,竟化解了宁襄儿这一掌于无形。 宁景风看此情景,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初生牛犊不畏虎,为襄儿捏了一把冷汗,这次回去一定得给妹妹恶补一下。 宁襄儿虽然内力不济,可是轻功不赖,一招燕子三超水就游移道那人背后,就点了蓝衣人的麻穴,幸好白衣人来得快,连点蓝衣人两处穴道,蓝衣人就无招架之力了,宁襄儿不顾蓝衣人凌厉的眼光,从蓝衣人腰间拈出一块碎银,丢给一旁瞠目结舌的店家,捧着碎银,店家才回过神来,连忙向两位仗义相助的公子道谢,执意要请两位在映月酒楼吃一顿。白衣公子也不推辞,向人群一招手,立刻有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出了人群,“把这厮送京畿府尹府吧。”老者答应一声,弯身施礼之后就将人带走了。 人群中早有人拍手叫好,大呼痛快,白衣公子抱拳回礼,这才注意到这位公子面如冠玉,发丝如墨,金冠束发,剑眉星目,英武不凡,气场也很强,就那么随意一站,就很抢眼。 宁襄儿眯眼细看,嗯,这人身材不错,有当模特的潜质,要是生在现代,必定大红大紫。 恰在此时白衣公子迎上她的目光,“刚才还多谢公子相助,才好擒住那厮。公子好俊的身手。”心下暗自惊奇,这是谁家公子生的如此俊俏,精致的五官,探寻的眸光,最耐人寻味的是嘴角的那抹微笑,恬淡不失从容,俊俏不失飘逸。 “公子谬赞了。”宁襄儿拱手道。 宁景风暗自腹诽,还真谦虚,这丫头肯定现在早飞上天了,早以为她武功盖世了。 “公子谦虚了,在下慕容鸿健,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原来是慕容公子,小……小弟小字宁二。”差点说成小女子,好险。 “这是在下兄长,”宁襄儿推推宁景风。 “多谢公子刚刚出手相救,不然他可就危险了,在下谢过公子。”宁景风拱手。 “公子言重了,”慕容鸿健拱手还礼,“两位公子器宇不凡,由在下做东,请两位喝一杯,还望两位不要拒绝。” “在下对公子作为很是仰慕,还是由在下做东吧。”宁景风说。 慕容鸿健当下也不推辞,与宁氏兄妹一同步入映月酒楼。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章 雪狼 店家引三人到里面雅间坐下,就出去张罗酒饭了。 这雅间布置的极雅致简洁,中间一张八仙桌,围了一圈靠背椅,窗户正对着门,窗台上摆着两盆黄色的小雏菊,左面墙上挂着一副画,画里鸟语花香春意浓,右手条桌上放着文房四宝,还有一把瑶琴,似是随时供文人墨客抒雅兴。 宁襄儿站起身道:“现下还未到晌午,掌柜备饭还需些时候,不如小弟抚琴高歌一曲,为哥哥和慕容公子添些兴致,可好?” 慕容公子道:“甚好,那就洗耳恭听宁兄雅音了。” 宁景风点点头,心道弹琴比打架安全多了,随她高兴吧。 宁襄儿把琴放八仙桌上,略一试音,就请拨琴弦,音符从她指尖流泻出来,清脆干净,若清晨的阳光,不染芊尘。 朱唇微启,歌声若出谷黄莺。 “我手拿流星弯月刀 喊着响亮的口号 前方何人报上名儿 有能耐你别跑 我一生戎马刀上飘 见过英雄弯下小蛮腰 飞檐走壁能飞多高 我坐船练习水上漂 啊~林子大有好多的鸟 啊~做好事不让人知道 啊~是是非非惹人恼 啊~ 江河湖波浪滔滔 看我浪迹多逍遥 谁最难受谁知道 天下第二也挺好 风和雨来得刚好 谁比我的武功高 大笑一声地动山摇 江湖危险快点跑 我骑着小毛驴身后背着弯月刀 降龙十八掌只练会了第一招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我就跑 武林争斗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何时了 咱辈分比较小昨天刚报名上道 各路英雄好汉没事你就别和我瞎闹 如果你认输我就回家睡大觉 俺娘说输赢不重要开心才重要 我手拿流星弯月刀 喊着响亮的口号 前方何人报上名儿 有能耐你别跑 我一生戎马刀上飘 见过英雄弯下小蛮腰 飞檐走壁能飞多高 我坐船练习水上漂 啊~林子大有好多的鸟 啊~做好事不让人知道 啊~是是非非惹人恼 啊~ 江河湖波浪滔滔 看我浪迹多逍遥 谁最难受谁知道 天下第二也挺好 风和雨来得刚好 谁比我的武功高 大笑一声地动山摇 江湖危险快点跑 江河湖波浪滔滔 看我浪迹多逍遥 谁最难受谁知道 天下第二也挺好 风和雨来得刚好 谁比我的武功高 大笑一声地动山摇 江湖危险快点跑 江河湖波浪滔滔 看我浪迹多逍遥 谁最难受谁知道 天下第二也挺好 风和雨来得刚好 谁比我的武功高 大笑一声地动山摇 江湖危险快点跑 江湖危险快点跑” 一曲唱罢,满室寂静。 宁景风摇着折扇,似还沉浸在刚才的乐音之中,慕容鸿健还怔怔的看着宁襄儿,好个天下第二也挺好,常言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多少练武之人为争天下第一斗得头破血流,这位小公子,不过才十二三岁的样子,居然有这见识,适才在酒楼门口还仗义相助,足见其侠义胸怀,还有这琴技,恐怕御前琴师亦有不及,这歌喉悦耳动听,豪情万丈,若是女子,如此才情,必是京中数一数二的才女,何况容貌也不俗…… 宁襄儿被两道盯视良久,迟迟不见一看,不禁两颊潮红。 宁景风察觉到襄儿异样,轻哼一声,才慢慢地道:“慕容兄,舍弟的琴音还入得耳吧?” 慕容鸿健收回心神,顿觉失礼,忙道:“公子琴音清脆婉转,如同天籁,歌唱的也动听,这词填的更是绝妙,不知公子师从何人?” 宁襄儿略一沉吟:“琴艺是姨娘所授,她的琴技,在下还不得六成。” “公子太谦虚了。” 嗯?窗台之上不知何时卧着一直小狗,通体白毛,只有眉心一簇红毛,还夹杂着几根金色的毛发,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体长不过一尺,看来刚生下来不长时间,宁襄儿对它甜甜一笑,小狗似乎通人性的站起身来,摇了摇尾巴。 襄儿摘下玉带上的一个锦囊,取出一片牛肉干丢给小狗,小狗向上一跳,就用嘴叼住牛肉。嗯,身材小,弹跳力不错。 “这小狗好可爱!来吧,这里好多牛肉干呢,都送给你吃吧。”说着,宁襄儿把锦囊里的牛肉干尽数倒了出来,放到窗台上,小狗蹲下身,吃了几片,冲襄儿汪汪叫了两声,似是道谢,就衔着余下的牛肉干从二楼窗子一跃而下,消失在酒楼后院。 宁襄儿饶有兴味的看了两眼酒楼后院,寻不到那个小小的白色身影,才悻悻的坐回。“哥哥,这小狗什么品种?我怎么从来么见过这么漂亮的小狗?” 宁景风想了想:“我应该也没见过。” “这好像是雪狼。”慕容鸿健轻声说,“传说,雪狼是远古神兽之一,你们注意到它额头上的红毛了吗?” “难道它血统不纯,所以才有杂色吗?”宁襄儿问道。 “传说中,雪狼都是成群的生活在雪域的,而眉心红中带金,正是王者之兆。” “原来是雪狼王子啊!”宁襄儿笑道。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章 拜师 落日的余晖给房顶、树木、行人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好多店铺正在整理货物,准备打样了,路上行人匆匆,忙着回家,可是只有一个人例外,就是宁襄儿,此刻她还在估衣店里研究衣服的式样呢,宁景风踱来踱去,三催四请,她居然置若罔闻,让这好脾气的哥哥有点想发脾气的冲动了,宁景风决定再给她一炷香的时间,再不走,他就拎起她,丢进马车。马车里已经被宁襄儿买的东西占得七七八八了,光布就买了十多匹,一些锦缎、轻纱,还有扣子,金箔,各色粗细丝线,还有七零八碎各色物什,买了这么多,不是宁景风拦着,他还要买,最后没办法,只好答应她,但凡侯府没有储备,她要采购又不能出门的话,由宁景风代劳,她这才作罢。 还好,宁襄儿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出来了,宁景风看看天色,还不算太晚,赶得上用晚膳,一顿骂算是躲掉了。 “襄儿,你买这些要做什么用?”宁景风漫不经心的问,口气里全是不屑。 “保密。”知道宁景风不赞同,懒得解释。 一路再无言语,各自想着心事。 翌日清晨,宁景风带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步履匆匆的赶往吟春园。 宁襄儿刚用过早膳,正准备总结一下昨天估衣店衣服的样式,就听见宁景风在门口说话的声音,就径直迎出去。 宁景风已进了园子,后面跟着一位老者,鹤发童颜,双目炯炯有神,太阳穴鼓起,脚下健步如飞,一看就是高手。 “哥哥,这么早来襄儿这里,有事么?” “这是令狐智令狐前辈,江湖上人称飞天狐,特来指点你武功的。”宁景风介绍道。 “令狐师傅……”宁襄儿边说边要行礼。 令狐智一把托住宁襄儿手肘,道:“慢着,在下从不轻易收徒,叫师傅也要有缘才行,答应来指点小姐,也不过是还侯爷人情而已,小姐不必拘礼。” 宁襄儿只好改口道:“令狐前辈,襄儿有礼了。” 令狐智只说了一个字:“走。”便径自走出吟春园,到了后花园一处僻静阴凉处。宁襄儿和宁景风快步跟去,饶是这样,一小段路程也拉后了令狐智十几丈。 “二小姐,你用尽全力攻击我。” “是。”宁襄儿语毕便只攻不守,用尽全力,倾尽平生所学·,扑上前去。十招过后,宁襄儿连令狐智的衣角都没碰到,她暗暗用气,施展轻功,燕子三超水都用上了,令狐智还是用一只手就化解了她的招式,五十招过后,宁襄儿不禁香汗淋漓,想起杨师傅教的隔空点穴,这么近的距离,一定大占便宜,趁令狐智不备,就伸出芊芊素手点他的檀中穴,还没点到就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二小姐,你内力根基很扎实,招式也学得很到位,轻功很不错,只是,步法与招式配合不到位,所以攻势不足,每次出招之前总在等别人出招,你再破解,虽然你思绪敏捷,如遇到高手恐怕也难能全身而退,练武之人,武功强弱不在于所学武学,而在于心。你明白么?”令狐智道。 宁襄儿被宁景风扶起,手腕还有些隐隐发酸,“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令狐智盯着宁襄儿问。 “武功之高低,不在乎武功本身之优劣,而在于个人的素质,有心才能对招式举一反三,融会贯通,招由心而发,达到无招胜有招的境界。”宁襄儿想了想说。 “孺子可教也。请小侯爷转告侯爷,就说二小姐颇具慧根,在下收二小姐了。”令狐智转身对宁景风道。 “是,令狐前辈,襄儿,还不拜见师傅。”宁景风提醒宁襄儿。 “襄儿拜见师傅!”宁襄儿俯身行礼。 “好,好,以后每日卯时,老夫在此等你,指点你二十日,你能学到老夫几成本领,就看你自己了。”令狐智说罢几个纵身就在侯府消失了。 “襄儿,这位老前辈威名横扫大江南北,人称飞天狐,轻功如今天下首屈一指,一套游龙掌法称霸武林,据说十二掌,从来没用过最后一掌。”宁景风顿了顿,“当然了,飞天狐嘛,狐狸,当然是有谋了,据说还通药石之术,要不是他欠了父亲的情,你也没这机会。” ------题外话------ 求收藏啊求收藏! 希望大家喜欢,这是蜜糖第一次写文文,请大家支持,多提意见!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章 授书 “小姐,制衣坊已经把小姐要的四十套衣服都做好了,下午便会着人送过来,府里的银匠们再有几天,差不多也能把首饰赶出来。”梅玉在一旁报告,这阵子可把她累坏了,不但帮制衣坊的绣娘们赶制衣物,还得时时去司珍坊关注银匠们的进度,凡有不合小姐心意的得重做,不过小姐设计的衣服和首饰都好美啊,就说昨天赶制出的那个戒指,居然金环上镶了一朵怒放的金花,娇嫩的花瓣中间一簇金色的花蕊,金环上雕着饱满的枝叶,精巧而不奢华,细致而有高贵,似乎平凡的淡雅脱俗,却也美艳的媚人心魄。 “知道了,今日我去令狐师傅那里,你还多盯着些。” “是,小姐。”梅玉答应一声,宁襄儿身形已飘到门口,右手提着的食盒差点撞到门。这些天,宁襄儿连走路都在练习令狐师傅教的武功,吃过令狐师傅的药丸,睡觉都觉得内力缓缓流动,作为回报,宁襄儿亲自下厨做了两样小菜。 令狐智站在湖边,负手而立,听的耳后和风轻拂,一阵淡淡的茉莉花拂过鼻端,令狐智也不回头看来人,轻移步法,一个错手便招呼过来,来人侧身一躲,不想进入湖中,脚尖轻点,湖面上立刻漾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在湖面上走了一圈,又回到岸边。 令狐智心道:这女娃越发出息了,鳞波移微步才学了两天,就能到第三层了,后生可畏啊。 宁襄儿眉头紧皱的打开食盒,才拍了拍胸口,暗自松了口气,还好,就撒了一滴。“师傅,你老人家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突然袭击,你看,襄儿给您准备的饭菜差点洒出来呢!”宁襄儿撒娇不依道。 “好,好,好”令狐智连说了三个好,并不代表下次不会突然袭击,“襄儿,快给师傅添些饭来,为师吃饱了好教你武功。” “襄儿今天给您准备了糖醋鲤鱼、京酱肉丝卷、还有糯米藕片。”宁襄儿做的饭菜可真把古怪的老江湖彻底收服了,在侯府一呆便是一个月,得他这么多日指点的只宁襄儿一人,就是他最得意的徒儿莫出尘也就指点了二十五日而已。这丫头现在把他一生所学都学了去,成名绝技游龙掌依然学会了七掌,如此短的时间,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修为,着实不易,只是这游龙掌法刚中带柔,刚柔并济,贸然轻进,绝非上上之策,所以,令狐智打算今日就离开侯府,即使万般舍不得这美味饭食。令狐智又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口中,细腻滑润的鱼肉轻轻咀嚼便化了,真是人间极品,不知将来谁家公子有福气,娶到厨艺这么好襄儿! 令狐智细细咀嚼,吃饱了,才恋恋不舍的放下碗。 “襄儿,你现在的武功跟一流的高手也能占五十回合不落下风了,为师也没什么好教你的了。”令狐智声音微微一顿,深深的皱纹中盛满笑意,褐色的眼眸中宠溺夹杂着担忧,“记住,武功是修身养性的,更是防身用的,你父亲位高权重,在朝中多年,仇家也不在少数,”令狐智脸色一暗,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也罢,”令狐智从怀中掏出一本书,递给宁襄儿。 “师傅,这是什么?”宁襄儿接过书,并不翻阅。 “是师傅研究半辈子的杂记,你看看,也许对你有些益处。转告侯爷,令狐智走也!”话语刚落,令狐智就要纵身离开,宁襄儿忙到:“师傅去哪里,襄儿什么时候才能再侍奉师傅?” 一个声音传来:“天大地大,有缘自会相见。”令狐智身影已在百米之外。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章 名利双收 今日是七月初一,是夫人、太太、小姐们可以出门去寺庙上香的日子,也很巧,也是本朝——清月皇朝一年一度的庙会,庙会上人山人海,不乏达官贵人,富商大贾,宁襄儿就选了这样的日子租下了估衣铺上下两层,一层备了三十套华丽的衣物,还有配套的首饰挂件不足百件。楼上十套衣物,没件都价值连城,配套的首饰也是精致华美,奢侈贵气。 时辰尚早,就有几家夫人小姐进来询问。 “掌柜的,外面木人身上的那身衣服多少银两?”一位身着紫衣的小姐问,后面跟着一个十二三岁的丫鬟。 “小姐问的可是那套攒花织锦的衣服吗?”掌柜从店里面走出来问道。 “是。” “这套衣服倒是很适合小姐,”衣裙上用碧色的银线勾勒的牡丹,开的正艳,“一口价,五十两。” “这么贵?”小姐皱眉,要知道四口小康之家一年的吃穿用度不过二十两。五十两,真的是要价不菲。 小姐默默的摸摸木人身上的衣裳,甚是不舍,上好的织锦,精细的手工,漂亮的盘金丝纽扣,袖口上绣着一圈牡丹水纹,玉带系腰,罗裙上的牡丹多多娇美,真让人爱不释手呢。 “红袖,拿五十两银子。店家,这衣服,我要了!”小姐一咬银牙,终是抵不过美衣华服的诱惑。 看着那小姐和丫鬟捧着衣服上了马车,宁襄儿不禁倚着窗子笑了,笑得甜甜的,却一点也不甜腻,让人心里是舒服的。这一幕却落入慕容鸿健的眼中。 跨入店中,也不在意店家行礼,就径自蹬蹬蹬的上了二楼。 “宁贤弟,多日不见,怎的在这里?”慕容鸿健眼眸直视宁襄儿,眼波流动,期待着宁襄儿的答案。 “这问仁兄是?”宁襄儿唇角弯弯,轻声问。慕容鸿健的后面还有一人,一身蓝衣,腰间系着一块玉佩,汉古美玉,价值不菲,银冠束发,冠上镶着一颗夜明珠,长发是深褐色的,媚眼流转,眸光闪烁,此人恐怕不是良善之辈。 “这是尚书大人的公子,周麟。”慕容鸿健不着痕迹的牵过宁襄儿的手,似是对她的无视很是不满。 宁襄儿轻拉一下衣袖,不着痕迹的就回自己的手,很不高兴,但是也没忘记今天可是她做商人的第一天,来了这么两个大主顾,还不赶紧的招呼下。 “慕容兄,周兄,过来看看小店的东西可合两位的心意,要不要买些回去送给嫂夫人。”宁襄儿笑得甜甜的,声音温柔如水。慕容鸿健觉得自己有些幻听了,男人的声音如此——魅惑,让他的心不禁漏跳了一个,抬头又见宁二笑意盈盈,暗道自己大惊小怪。 周麟拿起一对耳钉,小巧的只有小指甲那么大,做工却精细,耀眼的金色花瓣,中间一簇金色的花蕊,花蕊尖上镶着三颗红色的水钻,高超的技艺巧夺天工,美轮美奂,想着他畅春阁的相好小凤狄一定喜欢,连价也不问就说包起来。 宁襄儿一手托着描花的紫金盒,一手张开伸到周麟面前道:“多谢周公子选购芝兰花耳钉一对,纹银五百两,您是付银票还是现银?” 周麟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数出五张,递给宁襄儿,尚书府果然阔绰。 慕容鸿健还在看着漆盘里的首饰,似在迟疑。 “慕容公子,可有看中的?”宁襄儿走过去,轻声问道。 “这些首饰的确精致,式样也新颖,只是为兄还未娶妻。”慕容鸿健收回目光,望着宁襄儿笑道。 “噢,不要紧,慕容公子随我来。”说着迈开大步走入内室,拉开一道布帘,露出一排挂着整整齐齐的衣袍,慕容鸿健仔细一看,这些衣服用的都是上乘的衣料,手工精细,堪比尚衣局,样式美观大方,绣工比尚衣局还好。 宁襄儿从里面取出一件,甜甜一笑道:“慕容公子,这件衣服很合您儒雅温润的气质哦!” 湖蓝色的棉布,疏疏的用金线绣了几朵君子兰,外面罩了一层薄薄的轻纱,给人清新俊雅之感,慕容鸿健一收手中的折扇,“嗯,的确不错,就这件吧。” “好,我帮你包起来。”宁襄儿快乐的像只小鸟,双手托着漆盒甜笑道:“慕容公子,纹银两千两。” “小桂子!”慕容鸿健头也不回冲门口叫道。立刻有一个十七八岁的红衣少年蹬蹬蹬跑上楼来,拿出一张两千两的银票递给宁襄儿,接了放衣服的漆盒,低首退下。 宁襄儿暗道:好大的手笔,居然随身带着两千两的银票,慕容鸿健气质高贵,恐怕身后的背景也不可小窥。当下便引慕容鸿健到外间与周麟一起,周麟正在品茶,早有丫鬟涟漪为慕容鸿健奉茶,慕容鸿健端起茶杯,浅嘬一口道:“宁贤弟,这茶可是雪顶含翠?” “正是,小弟为此茶奔波了数次,才得了八两有余,不是贵客,还不舍得拿出来呢。”宁襄儿满眼含笑,俊颜微红道:“小弟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慕容公子帮忙。” “宁贤弟直说无妨。”慕容鸿健放下茶杯道。 “小弟这儿刚开业,慕容公子人脉广,还请多为小弟宣传宣传。日后小弟当为慕容公子亲手制衣一件,以示谢意。”宁襄儿道。 “宁贤弟客气,贤弟不说,愚兄也当为贤弟奔走相告。”慕容鸿健笑道。 慕容鸿健果然不是泛泛之辈,居然介绍了不少达官贵人来此购物,不到两天就抢购一空。当下决定买下估衣铺,取名锦衣阁。 本朝公主霓裳,本月下旬出嫁到邻国映月皇朝,也请宁公子为公主缝制几套新衣和配套的首饰。这是宁襄儿第一次接皇家的订单,甚是谨慎,查阅了几日典籍,按公主制式设计好一套五彩霞衣,一套花开富贵。宁襄儿一面在吟春园中指挥侯府绣娘赶制,一面指导金银匠制作飞凤步摇和牡丹花金簪。 侯府之人终不负所托,十天就赶制出来了,公主本人很满意,打赏了五千两黄金。 一时间,锦衣阁名动京畿,皆知宁公子设计的衣服首饰精美华贵,且独一无二,以至富商权贵求购者络绎不绝。没办法,宁襄儿就收了些许订单,这些订单够她忙一个多月了,只好托哥哥招募了十几名绣娘和金银匠,计划把这些订单先对付过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一章 迎嫁特使 清月皇朝皇帝慕容泓时端坐在龙椅之上,眼神凌厉,漠然的表情更添几分威仪,一挑剑眉,开口道:“宣映月皇朝迎嫁特使苍王。” “宣,映月皇朝迎嫁特使苍王觐见!”内侍太监操着公鸭嗓高声宣旨。 一个身着明黄色四爪蟒袍的绝色男子缓缓的迈着官步踱进勤政殿,气度从容似闲庭信步,深邃的双眼不见丝毫波澜就让人深陷其中,英俊的面容不带一点感情,薄薄的双唇提醒着世人他的凉薄,此人就是十五岁就挂帅映月皇朝,数次打退敌国,为国开疆扩土百战百胜的将军,亦是映月国先帝欧阳功的第三子。他有骄傲的资本,但却一身傲骨不见傲色,他嗜血,令敌人闻风丧胆;传闻他喜怒无常,后妃家奴犯错,也只有一条路可走——死,所以他是妖孽,是魔鬼,是主宰生杀大权的神。 所以这次清月王朝袁庆天将军战败,慕容泓时并没有派最得力的武侯再出征,而是选择了和亲,虽然牺牲了心爱的霓裳公主,但是却也能保存实力。做皇帝也有诸多的迫不得已,天下的担子沉重的难以呼吸,百姓的福祉远比女儿的幸福重要,表面生杀予夺的皇帝有时不如做个王爷贝子逍遥自在。 “迎嫁特使欧阳云魄参见皇上!”随意的拱拱手便算是行过礼,群臣一怔,这苍王内敛俊美,整个人散发的肃杀之气令朝堂上忠臣不寒而栗,苍王之威名果然不虚。 “王爷辛苦,请王爷先在清月京畿的驿馆住下,这两日好好休息,后日送亲队伍便可启程。”慕容泓时淡淡的说,与魔鬼对话还是少说为妙。似乎也觉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慕容泓时大手一挥,便叫太监宣布退朝。 慕容泓时推倒内室,中衣都已湿透,幸好,苍王没拦他退朝。 这清月皇朝京畿治安还算不错,集市也热闹,派了几个随从探查京畿各处岗哨守卫布局,才带了一个亲信出来逛逛。 “锦衣阁招工啦,你还不不去看看,一个月十两哩!” “啥,十两?够我挣四个月啦!” “不是找你这样的啦,江大嫂不是绣活做得好么?” “可是,她在家照顾孩子呢,俺家那娃才一岁多。”姓江的大汉面露难色。 “不要紧,那招工告示上说啦,凡是有三岁以下孩子的可以带着,锦衣阁还给孩子们准备吃食呢!” “大哥,你这说的是宁公子的锦衣阁招工吗?” “正是正是。” “……” 欧阳云魄心下纳罕,这宁公子何许人也,招个绣娘一个月给十两银子,看来真是银子多了没处花,唇角微扬,宁公子,这么招工岂不是早晚会破产。 锦衣阁门口招工启示前面围满了人,欧阳云魄的亲信莫洛拨开人群,将主子引进去。 走近一看,告示上写:本店因拓展业务,故招绣娘二十名,要求有丰富的制衣经验,手工细致,容貌端庄。 注:家庭和睦者优先; 家中如有三岁以下孩童,可带于院内,店内负责供应孩童饭食点心水果,并有专人照顾。 绣娘一经录取待遇从优,每日工作四个时辰,每月纹银十两,极富才思者另有嘉奖。 锦衣阁宁公子 欧阳云魄不禁失笑,四个时辰?岂不是不用起早贪黑,还会帮绣娘照顾孩子,月钱还高,待遇果然优厚。这告示怎么看着有些招募英雄的意思,如若朝廷也能如此,也许效果会不错。他对这个宁公子越来越好奇了,莫洛再偷偷的瞟一眼主子,不是吧?主子好像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笑过了,心思缜密的主子向来高深莫测,不是谁又要倒霉吧?“莫洛”忽闻主子叫他,浑身一震拉回思绪,才抱拳道:“主子,请吩咐!” “去,查查这宁公子的来历。”欧阳云魄挥手道。 “是。”七尺大汉人影一闪就不见了,挤在人群前面的老者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揉揉眼睛,继续看墙上的布告。 锦衣阁楼上传出琴声,声音不大,却足以将每个音符都送进人的耳朵里,琴声悠远纯净若山中清泉,音色低沉赶走了路人一身的暑气,好听的乐声凝滞了路人的脚步。欧阳云魄也不禁赞叹,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只是琴音轻灵,必是女子,悠扬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愁绪,定有难以解决的心事。 一曲终了,久久,无人声。 “宁公子的琴音又精进了。”人群中一书生打扮的少年首先打破了寂静。 “咱们宁公子之曲真是余音绕梁,宁公子的人也长得俊雅,连我看了也心动呢。”旁边另一少年接口说道。 “我看也是,前几天我就看到尚书府的小姐来锦衣阁呆了一个下午,虽然什么也没说,可是一直看着宁公子,脸还红红的呢!” “是吗?这我不知道,但是京畿富商贾员外的千金来这里好几次了,总缠着宁公子。” “这宁公子可有妻室?” “我听这里的掌柜说,宁公子才十二三岁,怎么会有妻室了呢?” “听说宁公子一个月才来两次锦衣阁,也不容易遇到,可苦了这些小姐们了。”书生模样的人酸溜溜的说。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二章 遇刺 欧阳云魄本不是爱凑热闹之人,虽是在人群之中,超强的气场也足以让人不敢亲近,欧阳云魄对此很满意,他有洁癖,不喜欢被任何人蹭到,潇洒的转过身,准备去附近的酒楼用些饭菜,居然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丫头抓住了他的衣摆,他皱眉,吓得小女孩立刻松开了他的衣摆,低下头怯懦的努努嘴说:“叔叔,给些吃的吧,我,我饿了……” 小女孩身高还不及他的药,头发枯黄,脸上布满黑道道,看不出原本的长相,只有一双眸子,清澈透亮,欧阳云魄并不怜悯这样的小乞丐,只是他今天心情还不错,伸出右手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托着递给小女孩,小女孩道谢的去接银子,他只觉手上一麻,小女孩狡黠的笑靥在他面前闪过,他就再无知觉了。 再醒来是一日后的事了,屋子里弥漫着药香,他想睁开眼,却没有一点力气,他想坐起身,该死的,他连手指头都动不了,想他苍王十年来战场上叱诧疆场,杀敌无数,从未有一次失败,这次居然栽在一个小孩子手上,重要的是,她要他的命,他却还给了她一锭银子,真是天大的笑话!登时气血上涌,只觉得丹田一口真气上攻,“噗!”一口黑血从喉咙喷了出来。 “公子,你可醒了!”一个丫鬟忙拿了帕子帮他拭去嘴角的黑血,“梅玉,公子醒了,你把药拿过来,就去府里告诉公子一声吧。” 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裳的丫鬟端着一个食盘推门而入,食盘上一碗黑色的汤汁还冒着热气,还有一个蓝瓷瓶,“小……公子吩咐,这位公子醒过来后,就就着这药服下一颗丹丸,余毒就可排净了,倚兰,你照顾公子,我回府了。” “好,你去吧。”倚兰扶起欧阳云魄坐好,服侍他服下了丹丸,片刻之后,欧阳云魄似乎觉得神清气爽,疲惫无力感也消失了大半,才半开半合着星眸,道:“敢问姑娘,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锦衣阁后堂。”倚兰帮欧阳云魄掖好被子,才回答道。 “我怎么到这里了?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公子是中毒了,就晕倒在锦衣阁门口,要不是遇到我家公子,您恐怕就没命了。” “我睡了多久?”欧阳云魄强撑起身,头还隐隐作痛。 “昏迷了一天了,我家公子为救公子一夜未眠,天快亮才回府,不知道老爷会不会怪罪呢。”说着,倚兰拿着食盘,嘱咐欧阳云魄躺下好好休息,就走出了内室。 周围很静,闻着被子上淡淡的茉莉花香,居然让欧阳云魄做了个好梦,梦里鸟语花香,他拥着一个看不清容貌的女人,绝美的俊颜漾起一朵灿烂的笑……征战沙场十年唯一一次睡得香甜,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小姐,你怎么来啦?你一夜未归,老爷有没有责难?”院子里,倚兰担忧的声音。 “没事,老爷不知道,我昨夜翻墙进去的,刚翻墙出来的,呵呵……”门外,一个声音清脆如出谷黄莺,干净的不染芊尘,顽皮的笑声那么悦耳。来人脚步轻快就进了内室,一缕淡淡的茉莉花香飘到欧阳云魄的鼻翼。 一只柔若无骨的素手搭上了他的脉门,多年的征战让他瞬间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另一只柔若无骨的手爬上了他的额头,温热的手让他微微发烫的额头感觉好舒服。 “你醒了?” 被发现了,呵呵……半睁开眼帘,就见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站在床边,搭在她脉门上的手凝白如脂,温润如玉,五指尖尖,柔嫩滑腻,眉如远山含黛,桃面粉腮,只是身量未足,看年纪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假以时日,必是人间绝色。 “这位是?”欧阳云魄虚弱的开口,表情还是一贯的漠然。 “这是我家宁公子!”不等宁襄儿开口,倚兰急切的叫道,口气里有着浓浓的骄傲。欧阳云魄暗道:果然是一个小白脸,还有点娘娘腔。 “是公子救了我?” “嗯,烧已经退了,脉象也平和,看来公子体内的湛蓝火焰已经排清了,公子在此稍作休息,若觉得好些了就回家吧。”宁襄儿甜甜一笑说道,起身便要离去。 “公子留步,公子不问在下姓甚名谁?是何许人?为何被人下毒?”欧阳云魄心下疑惑,面上依然无表情。 “那是公子的私事,投毒之人这次未得手,恐怕……以后公子还需小心些。”宁襄儿吩咐倚兰好好照料欧阳云魄,便匆匆离开了锦衣阁。门口数十条人影,虎视眈眈的盯着锦衣阁内堂。“你们在外面等着,我去内堂探探。”莫洛目视前方,悠悠的说。 “莫洛,你确定主子最后是在这出事的吗?”一个首领模样的人问。 “罗将军,我最后和主子在此分手,我打探过了,主子后来晕倒在此,被锦衣阁的人救走了。” “那好,如此,就请你去探探吧。”罗将军道。 莫洛点点头,身形一晃,就消失在众人眼前了。 莫洛站在窗下,静听无人声,才慢慢的打开窗子,跃入屋内,推开内室的门,果然见欧阳云魄安静的躺在床榻上,脸色蜡黄,剑眉紧锁。激动的忙上前,低声道:“主子,莫洛可找到您了,您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欧阳云魄抬了抬眼皮,看到是莫洛,才慢慢地道:“莫洛,你来了,好,好!” 驿站,欧阳云魄扶手立在窗前,今天本来是他离开清月,护送霓裳公主回映月王朝的日子,他却没有一点行动,投毒之事让他有些许的担忧,迎亲路是漫长的,他需要先查清真相,安排好路上的一切方能万无一失,最好带着会解毒的人,宁公子那张俊脸又浮上他的脑海。 “莫洛!” “主子,属下在。”一身蓝衣的莫洛低声道。 “宁公子,他何许人?什么背景?”欧阳云魄绝美的脸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色,这样的男人无疑是摄魂的,莫洛必须承认即使身为男人也会心动。 “宁公子,或者应该说是宁二小姐,单名一个襄字,今年十二岁,七岁时,母亲因私会男人被休,后来喂鱼食宁小姐又不慎掉入湖中,幸好被经过的人发现才幸免于难,她父亲是武侯宁致远,视这二小姐如掌上明珠,为她请师父不但教习琴棋书画,还教武功,但平时却又很少见她,据说是因为这二小姐长得很像宁夫人的缘故。锦衣阁是宁二小姐所开,各色衣物饰品也是出自她的手笔。”莫洛停顿一下,似乎有些犹豫。 “无妨,说!”欧阳云魄淡淡的道。 “武侯府现在的夫人原来是二夫人,属下查到她是武侯死对头,当朝丞相马维山的义女,她进侯府的前四年府里出了不少事,后来武侯似有所觉,只许她初一出门进香,平时只许呆在自己的园子里,数年了,侯府倒安静了不少。” “嗯。” “您上次所中之毒湛蓝火焰是映月南面金耀国所出,施毒人是映月节度使上官浩的人。”欧阳云魄绝美的面庞上浮现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好个一石二鸟之计,毒死他,上官浩就可以得到兵权,毒不死他,也可以挑起映月国和清月国的战争,退一万步说,在清月国出的事与他上官浩一点关系也没有。可是上官浩忘了,欧阳云魄麾下还有天罡七十二卫,朝廷大小官员的琐事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题外话------ 本书改名为:王爷,试婚吧!书名改变内容没有改,还请大家继续支持蜜糖,蜜糖也会继续好好写故事报答各位的支持!谢谢大家!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三章 求婚 勤政殿上清月皇帝慕容泓时,满腹狐疑,瞟了一眼站在殿前的欧阳云魄,道:“苍王爷,身子可大好了?” “是,多谢皇帝陛下挂心。”欧阳云魄淡淡的道。 “那,王爷打算何时护送霓裳公主回国?”慕容泓时继续问道。 “这要看皇帝陛下的安排了,在下有个请求,还望皇上答应。” “王爷客气了,只要无损国体,无上国本,寡人定当替王爷谋求。”清月皇帝暗道:公主都和亲了,你不是还要找借口侵吞我国土吧,你也不会听我的安排,不过是想迫我答应你。 “这是在下私人之事,在下今年二十五岁有余,还未娶妻,想向武侯求亲。”欧阳云魄说完就看着武侯,不再言语。 “王爷说笑了,本侯三个女儿都还小,都还不到出嫁的年纪。”武侯宁致远抚抚胡须,心下诧异,面容却平静无波。 “在下想向宁二小姐求亲,虽然二小姐还未成年,不过这不过是两年的事情,在下愿意等,先迎娶二小姐,待两年之后再大婚不迟。”欧阳云魄转过头面向慕容泓时:“还请皇上替在下做媒,在下定当感激不尽。” 慕容泓时松了一口气,暗道:既然欧阳云魄看上侯府的二小姐,不如成全他,这倒不失是一个牵制映月来犯的好办法。 “皇上,小女不才,且被老夫娇惯得野性不驯,料想定不能胜任苍王妃。”宁致远忙道。 “皇上,微臣倒觉得侯爷之女与王爷门当户对,小姐还未及第,尚有时日严加管教。”丞相马维山迈步上前道,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宁致远暗道:这个老匹夫,事事与我作对就罢了,还把我的宝贝女儿往火坑里推,谁不知道苍王杀人不眨眼,视人命如草芥,嫁去映月,山高皇帝远,能有什么好日子过。不禁瞪了马丞相一眼。 “侯爷,若小姐嫁给在下,在下定比侯爷更要宠惯小姐,不叫小姐受一丝委屈。” “皇上,依微臣看,不如这样。让王爷与小姐见一面,如若小姐愿意嫁给王爷,不如就成全了一对璧人。”周尚书赶忙打了圆场。 “周爱卿说的极是,武侯,给王爷个机会吧。”慕容鸿健顺水推舟说。 “是,臣遵旨。”武侯不禁紧锁眉头,叫一个小丫头去拒婚,武侯不能不担心,此事还关系到清月的国运,宁致远不禁又觉得疲惫几分。 “三弟,你陪苍王爷去侯府吧。”慕容泓时淡淡看了一眼慕容鸿健,吩咐道。 “是。”慕容鸿健道,对这侯府二小姐还真好奇,居然被这魔鬼苍王看上了,苍王长的是没话说,只是手狠了点,心黑了点。 “谢皇上,有劳三王爷了!”欧阳云魄道。 傍晚,慕容鸿健陪同欧阳云魄前往侯府求见宁二小姐,侯府早派宁襄儿的丫鬟梅玉引两位王爷去后花园见小姐。 后花园傍晚风景真美,只是三人都无心情欣赏,各自想着心事,耳畔传来琴音铮铮,歌儿阵阵。 笑天下恩恩怨怨何时才休罢 黄昏近晚霞独行无牵挂 太潇洒不问世间仇恨淡如茶 江湖一句话行得正邪不怕 伊人风度翩翩处处留香 月光山中幽幽亮 晚风吹愁如海浪 来啊来啊苦酒满杯 谁都不要过来挡 狂饮高歌爽快唱 浪天涯伴随枯叶片片风尘沙 难掩真风雅不失痴情爱花 花太香花下风流花死花无常 不带一点伤只在乎爱过她 伊人风度翩翩处处留香 月光山中幽幽亮 晚风吹愁如海浪 来啊来啊苦酒满杯 谁都不要过来挡 狂饮高歌爽快唱 啊哈你又何苦强忍思念不理她 孤舟海中晃活得四不像 还是那么想着她 啊哈你又何苦一定要她不想放 缘份撑不长想爱偏不让 何必勉强 海蓝蓝明朝依旧是个男子汉 江湖一句话情爱放一旁 花太香花下风流花死花无常 不带一点伤走得坦荡荡 歌毕,轻拨琴弦,似无尽哀伤。 “小姐,苍王和三王爷到了。”梅玉开口道,宁襄儿抬起头,看见梅玉清秀的脸庞皱成一团,“怎么了?” “小姐,不好了,三王爷居然是慕容公子,苍王,你也想不到,是,是那个上次你救的那个人。”梅玉抬眼看了一眼宁襄儿,果然小姐也被雷到了,不亚于她见到时的惊讶。 宁襄儿很快恢复了平静,早知道他们都不是泛泛之辈,只是没料到这么不平凡罢了,冲梅玉做了个手势,让她请两位进来。 苍王和三王爷走进凉亭,就见宁襄儿坐在瑶琴前面,若有所思。落日的阳光罩在宁襄儿娇俏的面容上,更显得人比花儿俏,脑后松松的绾了一个髻,一支寻常的白玉簪发,更衬托得云鬓乌黑亮泽,一袭扬绯色的衣裙,只有领子上点缀了几朵木棉花,就将她素雅恬淡的气质散发出来。 “二小姐,两位王爷到了!”梅玉拉了拉宁襄儿的衣袖低声道。 “宁襄儿见过两位王爷。”宁襄儿起身施礼。 “小姐多礼了!”慕容鸿健强忍着讶异,起先梅玉在门口迎接,他已经疑窦丛生,老觉得这丫头长得好生面熟,现在终于想起来了,原来是宁贤弟的贴身侍婢,难怪了,更巧的是,宁贤弟原来是宁小姐,怪不得刚才的歌声琴声亦觉得似曾相识,忽然的大变化不止叫人诧异,更叫人惊喜。先前觉得宁公子容貌出众,俊逸不凡,现在更觉得宁小姐还是红妆更绝色。莫容鸿健望着宁襄儿不禁失神。 “小姐客气!”欧阳云魄走上前去,上前要托住宁襄儿手肘。宁襄儿忙退后一步,伸手示意两位请坐,一面吩咐梅香去倒两杯茶来。 “小姐好雅兴,几日未见,小姐可还记得在下,在下谢过小姐的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在下只好以身相许了,还望小姐能嫁与在下为妻。”欧阳云魄没想到宁襄儿谈的一手好琴,居然歌也如此美妙。看来自己还真是有福之人,慧眼独具。 宁襄儿苦笑,明明是向人求婚,说得这么隐晦,还为报恩以身相许,象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王爷言重了,襄儿不过是举手之劳,怎敢让王爷以身报恩。” 慕容鸿健暗笑,这宁贤弟,不,宁小姐不好惹,四两拨千斤,就扭转了乾坤。坐在凉亭的角落里独自饮起茶来。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四章 倾泻的眼泪 欧阳云魄星眸微眯,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个女人,不,清月国十五岁才成年,十二岁多,还不能算是女人,但是说是女童,似乎又大了些,娇俏的容颜还没长开,一张樱桃小口,精致红润,微微上翘的唇角透着顽皮,怎么看都是那么干净无害,清丽怡人,这样的可人,居然才思敏捷、言辞犀利,他越来越喜欢了,笑意从唇角慢慢的漾到眼眸。 宁襄儿大胆的迎上欧阳云魄探寻的目光,这妖孽,笑了,笑得温文尔雅,笑得妖冶邪魅,笑得似乎能吸走人的魂魄,让人不自觉的陷落。宁襄儿艰难的别开眼,天!见过现代无数美男的她,居然看欧阳云魄看呆了,真是糗大了!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深吸一口气,暗骂自己吃错药了,忘了自己还要回去的吗?老公和儿子还等着自己呢。 “宁小姐,你不愿意嫁给我,是不是嫌在下官位低?”欧阳云魄悠悠的开口,好听的声音在宁襄儿耳边回荡。 “王爷还算官位低,莫非王爷要……?”宁襄儿坏坏的误导道,潜台词着实够让欧阳云魄死无葬身之地。 “在下并无此野心。”欧阳云魄从容的笑道,字字斩钉截铁,似乎要证明什么? “只是想知道宁小姐为什么不想嫁我?”欧阳云魄似乎有点明白了,宁襄儿总能把他提出的问题轻易的引向歧途,不如直接问清楚。 “我为什么要嫁给你呢?王爷。”宁襄儿不答反问,晶亮的眼眸中玩味十足。 “我是王爷,位高权重;我相貌又俊逸不凡,我还有良田百倾,好几辈子花不完的金银,我征战十年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辖区万户百姓安居乐业,这些难道还不够资格娶你为王妃吗?”欧阳云魄淡淡的道,内敛发挥到极致,隐忍的怒气一触即发! “王爷不过是虚名,王侯将相一样要吃喝拉撒,一样会生老病死;位高权重更会站得高摔得重,尔虞我诈之间谁能保证能笑到最后?良田百倾,金山银山不过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征战多年,也犯下许多杀戮,”宁襄儿语锋一转“不过,你辖区百姓安居乐业,也算你是个不错的父母官,算一个可以依靠的理由。” 欧阳云魄扭曲的俊脸听到宁襄儿最后一句话终于绽开了一丝苦笑,原来他这么不堪。“听小姐一席话,云魄受教了。” 欧阳云魄站起身,冲着宁襄儿作揖道:“襄儿姑娘,可愿意嫁给云魄为妻,云魄虽不才,无富可敌国的财富,无指点江山的野心,但愿与姑娘同甘共苦,相濡以沫,举案齐眉,执子之手,白头到老!” 角落里慕容鸿健吓了一跳,这苍王爷今天吃了瘪,他正心里高兴呢,真想为宁襄儿喝彩,可是,这苍王爷真是太可怕了,居然来了二次求婚,言辞真挚的连他都感动了,心里无限惋惜,这么好的女子他怎么早没发现呢,不说别的,单说宁襄儿的这份胆识和见解,就值得天下好男儿去疼惜。 宁襄儿似被定住了,曾经,一样的话浩然也说过,还记得那年她还在上大四,毕业在即,浩然拿了一朵玫瑰花在学校的操场向她求婚。没想到一样的话被欧阳云魄说出来,只是换了两个名字而已。往事历历,电闪雷鸣一样呼啸而过。泪,从美眸中毫无预兆的奔泻而出,一滴一滴,都晶莹剔透,酸咸苦涩。浩然啊,好想你,好想好想,想得痛彻心扉,想得肝肠寸断,却无计可施、无路可走。 欧阳云魄久久等不到宁襄儿的回应,抬起头,宁襄儿已经泪眼婆娑,贝齿咬得唇瓣渗出些许的血丝,芊芊素手正用力的缠着一方锦帕,勒得手指红透,关节发白。欧阳云魄想也没想,一个箭步跨过去,拥宁襄儿入怀,轻轻地拍着宁襄儿纤弱的后背,温柔地说:“襄儿,不哭,以后云魄在襄儿身边,定不让襄儿受一点委屈。” 宁襄儿忘了这不是在现代,眼前的人也不是她亲爱的老公谭浩然,她体内的秦薇薇似乎再也承受不住两世的思念,她只觉得这个怀抱那么熟悉,那么宽阔,那么温暖,好像离开了一千年那么久才终于又回来似的,她握起粉拳,狠狠的敲打着欧阳云魄健硕的胸膛,轻吐一口气,道:“你怎么才来!” 欧阳云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曾几何时,他的梦中就是一样的情景,宁襄儿的眼泪像一把利刃剜着他的心,叫他心疼,怜惜,他不知道他怎么了,他从来都不怜香惜玉。 “叩见侯爷!”莫洛的声音在欧阳云魄的身后响起。 “嗯,苍王爷,小女受伤了吗!”宁致远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声音冷冷的。身为王爷,也太无礼了,居然在侯府欺负侯府的小姐。 “这,没有……”欧阳云魄迟疑的放开宁襄儿道。 “爹,襄儿想念娘亲了,襄儿,”宁襄儿扑到宁致远的怀中,“已经五年没有见到娘亲了!呜呜……” 宁致远伸手环住女儿的肩膀,宁襄儿的双肩因哭泣微微的颤抖,宁致远顿时心疼不已,想到襄儿的母亲,他略显浑浊的眼睛里也湿润了,拍着女儿的肩膀道:“爹对不起你,这些年你受苦了,可是,爹也无能为力……爹,也很想念你娘!”说到后来,宁致远的面容上闪现出一丝苍老和无奈。 欧阳云魄看着这一对父女,虽在哭泣,也很温馨,他生在帝王家,何曾有过这样的温暖,他从小就没有亲近过他的父皇母妃,更没有被他们拥抱过,母妃过世之后,父皇更很少单独和他在一起,更别提在一起说话了,他能体会到宁襄儿对母亲的心情,因为他二十多年来,没有母亲的陪伴,在孤独中长大的,他只有让自己变强,才能在皇室众多的皇子中渐露头角,才能生存。没有母亲陪伴的孩子是可怜的,孤独的,他已经没有机会了,他不能让襄儿再继续受这痛。 欧阳云魄淡淡的道:“侯爷,襄儿,这事交给云魄处理吧,天色已晚,我和三王爷就先行离开了,云魄改日再来府上拜访。” 慕容鸿健抱拳道:“宁小姐,别伤心了,想此事必有解决之法。侯爷、小姐后会有期!” 第十五章 沉冤得雪 京畿府尹头疼的捏了捏太阳穴,跪在堂下的女人还能编,说自己是当朝丞相马维山的义女,又是武侯宁致远的夫人,九年前她还是侯府的二夫人,在侯府湖边,将四少爷推下水淹死了。五年前为争侯府夫人,陷害侯爷发妻与人私会…… 堂下的女人美丽的容颜上一片狰狞,“侯爷仁慈,只是休了她,我真应该杀了她,她走之后,侯爷还时常想她,在她的寝殿一坐就是一夜,哼!我不甘心,就叫人把她的女儿推进湖里,没想到这孩子命不该绝,竟被人救了,”女子神情激动,忽然泪流满面,“我害死了四少爷,也害了二小姐,上天惩罚我,夜夜做恶梦,九年啊,没有生下一儿半女,我每个月都去寺庙进香,菩萨也不原谅我。” “我做了夫人也不快乐,老夫人每每斥责我没有生育,不配做夫人,老夫人为侯爷又纳了四姨娘,把我逼上了绝路,我嫉妒之下,我就,我就毒死了她。哈哈……侯爷并不爱我,软禁我,他不理我,呜呜……” 女子忽然站起身,冲到正堂,伏在桌案上,“青天大老爷啊,我都是迫不得已的,老爷,你去请侯爷来,叫他接我回去,我一定好好服侍他,给他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女子语无伦次,似已疯狂。 “来人,把她押下去!”府尹的头大了,“去把侯府的管家请来。” “是。”下手一个捕快答应道,随即快步出了府衙。 “老爷,您说这女人说得是真的吗?”捕快甲问道。 “老爷,这案子不好办啊,关系到当朝丞相和侯爷,咱们谁也吃罪不起啊。”捕快乙分析道。 “如果这女人说的是真的,她做的事是否是丞相大人授意呢?”捕快丙大胆揣测。 “侯爷想必对这女人所作所为不是一无所知吧?没处置他是否还有其他的原因?”捕快丁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据说这女人是皇上赐给侯爷的。”捕快戊提供查到的小道消息。 “什么?你说是真的?”捕快戊的话如同一个炸雷,把府尹炸晕了。 “是,老爷,我是听侯府的人说过。” “好,师爷留下,余下的人都去忙吧!”府尹审了一上午的案子,疲惫了。 师爷默默的给府尹倒了一杯热茶,也不说话,静立在一旁。 府尹喝了茶,闭上眼睛,许久,才缓缓的问道:“师爷,依你看,这案子有什么蹊跷?” 师爷捋了捋山羊胡子道:“卑职想,这位夫人说得都是真的,所作所为,恐怕也不止这些,丞相大人和皇上安排她入侯府,不一定无所图,侯爷也不定全不知道,事情隐忍了这许多年,密而不发,恐怕其中必有莫大的缘由,只是今天这夫人是三王爷慕容鸿健送来的,不是更奇怪吗?” 府尹点了点头,示意师爷继续。 “三王爷和皇上,关系甚笃,一母同胞,他来送可见此事非同小可,也许皇上已改变了初衷。” 府尹点点头,凝视师爷的眼睛里一抹赞许之色。他终于想出了对策。 “师爷,你拟文书吧,就说阮氏罪大恶极,择日处斩,为大夫人平冤吧!” “是。”师爷领命退下了。 多年未曾热闹的侯府此刻沸腾了,宁襄儿已经接到欧阳云魄着人送来的文书,侯爷已经着人去接夫人了,多年未见,侯爷的心似乎也年轻起来了,期待的心微微颤抖。 傍晚将近的时候,一顶小轿抬入侯府,这里面坐的就是宁襄儿的生母,侯爷的发妻——穆婉怡。 侯爷再见爱妻,未语泪先流,诉不尽别后离情。穆氏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年近五十依然风姿绰约,脸上几道浅浅的皱纹一点也无损她的美丽,反倒衬托出她历尽沧桑的坚韧之美,宁襄儿长得像极了母亲。 宁景风和宁襄儿见到母亲回来,非常高兴,穆氏看看儿子瞅瞅女儿,激动着流着泪都拥到自己怀里。 宁老夫人看着这一家人终于又聚到了一次,也替他们高兴,不过大喜的日子可不该哭哭啼啼哦,“婉怡,回来就好,不要哭了,都坐下来,大家吃顿团圆饭!”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六章 约法三章 宁襄儿坐在吟春园的院子里,面色凝重,再看看亲手种的葡萄,主干已经长到胳膊那么粗了,门口几盆雏菊已经开了花,明黄的色泽很是耀目,“小姐,你真的决定答应映月国苍王爷的求婚了呀?”奶娘再一次询问。 “是,奶娘,我走之后,您要好好照顾我娘亲和爹,三姨娘身体也大不如前,您老人家还得多费心。”宁襄儿拉起奶娘的手,把头伸到奶娘的怀里,“您老人家也要注意身体,重活就让菊香他们做,您坐下来指挥指挥就是了。” “小姐呀,别这么说,”奶娘听宁襄儿这么说,老泪纵横,“小姐身边不能没有人照顾啊,别人去我也不放心,我还是跟着小姐去映月国吧!” “那怎么行,不说映月国路途遥远,您老身体吃不消,侯府的事,也少不了您老人家,我娘刚回来,有您在身边我也好放心离开。”宁襄儿美眸里泪水打转,努力不让泪流出来。 “小姐,不去不行吗?”奶娘苦苦哀求,“夫人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好好叙叙呢。” “我不去,我爹在皇上面前不好交代,再说苍王爷帮娘雪了冤呢。”其实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欧阳云魄和谭浩然那么像,在侯府里难得出门,她还要出去寻找回现代的办法。 “小姐,那你以后凡事要小心,听说苍王爷嗜杀,小姐千万多保重。”宁襄儿将奶娘的担忧尽收眼底,奶娘自从她来到这里就一直陪在她身边,她笑奶娘陪她笑,她哭奶娘比她还伤心,奶娘对她的疼爱不亚于她的母亲,真想永远都不分开啊,可是她又有无法对她诉说的苦衷,这人生就是这么的无奈。 “好了,奶娘,不要伤心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再说还有梅玉和小翠陪我,你对他们还不放心啊?”宁襄儿拍拍奶娘的手背,宽解道。 “好好好,说不过你,你不是还要去见苍王吗?看我,险些误事,梅玉啊,帮小姐打扮打扮快去吧,早些回来!” “苍王殿下,宁公子求见!”侍卫岳波在门外通报道。 “让她进来吧。”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绽放,简陋的驿站似乎也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光辉。 “王爷!”触碰到欧阳云魄凝视的目光,宁襄儿别开眼,不再看他。被一张这样妖冶绝色的面孔盯着真不好受,她会心跳加速,呼吸困难的! 她的扮相真不错,时男时女,也许就是因为她还小,偏偏看不出一点破绽,男人的装束也透出一丝英气,比女装多出几分潇洒,只有她别开眼的那一瞬,才捕捉到一抹属于女儿家的娇羞,欧阳云魄不知道,那不是娇羞,而是挣扎。 “噢,襄儿坐。”亲手给宁襄儿倒了杯茶,茶香四溢。 “王爷,”宁襄儿抚弄着茶杯上的青花淡淡的开口,“我娘的事,谢谢王爷!” “不客气,叫我云魄吧!”欧阳云魄平静的说。 “你什么时候回映月国?”宁襄儿问,口气依然冷淡。 “你要我走?”空气中忽然变得冷冷的,寒冷刺骨,不用抬头看,宁襄儿就能感觉到欧阳云魄散发的肃杀之气,宁襄儿抬头正对上一对眸子,眸海中秋风扫落叶,万物凋零,一派萧条。 “我有说让你走吗?”宁襄儿逼自己看着他,不怕死的回答,“我问是想跟你一起走,不过,你得把这个签了!”说着从衣袖里拿出几张写好的纸。 欧阳云魄的杀气顿消,空气里的压力不见了,宁襄儿松了一口气。 欧阳云魄眯眼,纸上蝇头小楷写着试婚契约,“这是什么?” “试婚条约。” “什么意思?” “这份契约的时长是两年,两年之见你必须遵守一些约定,期满如果我们彼此互相喜欢,我才能嫁给你,否则你送我回侯府。” “好,我答应你。” “你还没看是什么约定?” “不管什么约定,不管多少,我都答应你。” “你……”这次轮到宁襄儿傻眼了。“可是,你为什么要答应我?” “因为我尊重你。” “既然你这么仗义,我决定将就你啦,好,签字吧!”欧阳云魄大笔一挥,在纸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宁襄儿笑眯眯的把几张纸叠好收到袖里,才好心的解释道,“基于道义,我还是跟你说一下条约,试婚期间,不允许你擅自闯进我的房间,不许你限制我的自由,不许你怀疑我,不信任我,不允许你插手我交友,不许对我的决定指手画脚,不许你问我不想回答的问题,我的财产归我所有,还有,”宁襄儿声音一顿。 “还有?”欧阳云魄皱眉,他似乎明白过来了,这完全是不平等条约。 “还有就是,如果我有任何要求,还会在条约上因时制宜的补充的。”宁襄儿甜甜一笑,甜而不腻,俏皮,清雅至极。 欧阳云魄看得痴了,差点忘了不平等条约,不行,他要抢过来,他签这样的条约被人知道还了得,轻轻一跃就到了宁襄儿身侧,轻轻一拉宁襄儿,她整个人就跌到他身上,宁襄儿纤纤素手疾如风在欧阳云魄胸口的乳突穴轻轻一点,欧阳云魄上身一麻,宁襄儿就跳出了欧阳云魄的控制范围,火速拉开门,不顾门外侍卫的探寻,施展轻功,逃也似的离开了驿站。 欧阳云魄无奈的放声大笑,哈哈哈哈……门外侍卫满腹狐疑,他从没见过主子这么开心过,同时有好奇个半死,什么人什么事能让深不可测的主子开怀?那个英俊的少年吗?主子不是有断袖之癖吧?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七章 阴谋 “小姐,小姐,老爷叫您快去大堂。”丫鬟夕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刚进吟春园就扶着门大口大口的喘气。 “怎么啦?梅玉,给夕若倒杯茶来!”梅玉倒了杯茶,递给夕若,夕若喝了两口,才回答:“宫里公公来了,说皇后召见小姐!” “你在这歇会吧,我这就去大堂。”宁襄儿说完,施展轻功,几个起落就不见人影了。 “梅玉,你也跟小姐去吧,要进宫,也有个照应。”奶娘对梅玉说道。 “是。”快步跑出吟春园,才施展身法,脚尖轻点,梅玉身形就窜出十步。 宁襄儿一进大堂就见宁家老小都在此聚齐了,她轻移莲步到武侯身边,轻声问:“爹,叫襄儿什么事?” 宁致远看了宁襄儿一眼,给她引荐道:“这是宫里的张公公,来传皇后娘娘口谕。” “张公公好!”说着,宁襄儿俯身一礼。 “二小姐,折杀奴才了,您马上就是王妃了,不必如此多礼!”尖细的公鸭嗓在耳边说道。 “张公公,皇后娘娘有何吩咐?”宁襄儿微微一笑,问道。 “传皇后口谕,邀武侯二小姐宁襄儿进宫一叙。”张公公正色道,“若小姐方便,可与杂家即刻进宫。” “好吧。” “小姐,我陪您去。”梅玉穿过后堂,推开人群,站到宁襄儿身后。 “也好,”宁襄儿回头看了一眼梅玉,“公公,那这就进宫吧。”回身向父亲母亲点了点头,便跟着张公公,带着梅玉,上了停在侯府门口的马车。 “臣女宁襄儿叩见皇后娘娘,愿娘娘凤体安康,千岁千千岁!”宁襄儿叩拜。 皇后微抬美眸看了一眼宁襄儿,小丫头长得还真不错,肤如凝脂,长发乌黑,十二三岁已经出落得清丽脱俗,难得的是一双眸子清澈明亮。 “免礼!”皇后美艳的脸挤出一抹笑容,狠毒一闪而逝。 宁襄儿站起身,安静的等候着,这皇后绝没有什么好意,她笑容中一闪而逝的狠毒暴露了她的内心,宁襄儿的脑子快速的飞转着想着对策和脱身之法,下意识的抚了抚指尖。 “哀家叫你襄儿吧!”皇后亲切的开口。 “皇后娘娘客气了!”宁襄儿甜甜一笑,“皇后娘娘招襄儿入宫,可有什么吩咐?” “是有些小事想让襄儿帮忙。”皇后微微一顿,似有事难以启齿,“襄儿也知道,映月国欧阳云魄神勇善战,杀人如麻,周围几国都深受其害,如若襄儿肯助皇上一臂之力,皇上肯定会感激侯爷一家,永保侯爷富贵荣华。”好一个皇后,杀人不见血,竟然拿侯府一门作威胁,逼她杀害欧阳云魄——宁襄儿未来的夫君,这皇宫果然是人世间最黑暗的地方,高高在上的说着高贵的话,暗地里做些不见人的勾当。上流的人干着下流的事。欧阳云魄虽然征战沙场杀人如麻,好歹也算光明正大,不禁对清月皇室失望满满。 “皇后娘娘,襄儿如能替皇上分忧,也是襄儿的福分,可是襄儿无缚鸡之力,我我那里打得过苍王爷?”说到后来,宁襄儿眼里面色大变,似乎就要哭出来了。 “襄儿不怕,不是要你打欧阳云魄,给他下点毒不就好了?”皇后轻描淡写道。 “那霓裳公主也会随苍王爷回映月……”宁襄儿嗫喏道。 “霓裳公主那也是为国捐躯,算她的福分!”皇后斥责道,似乎嫌襄儿笨得可笑,转念一想,襄儿只不过是个孩子,真是自己多心了。 “来人啊,把哀家送给襄儿的礼物拿来。”皇后道,两给宫装女子捧上来两只锦盒。第一个锦盒里两只紫金杯,打造的精巧华丽,只是杯口暗淡的泛着黑光,显然淬了毒。第二个锦盒里一支海棠花金步摇,一对玉镯,一枚掐丝富贵花戒指,宁襄儿余光扫了一眼就知道是自己作品。 “这些都是给你的,紫金杯可是在新婚之夜盛交杯酒,首饰是哀家特意着人叫锦衣阁赶制的,另外赐给你两名宫女,清音、妙曲就算陪嫁了,也好保护你的安全,你远嫁,有她们陪伴哀家也好放心。”皇后幽幽的说,眼角渗出一颗泪珠。 皇后真是说得比唱的好听,原来都计划好了,叫她杀欧阳云魄,也顺便死翘翘,连给她收尸的人都准备好了,派两个高手保护她还是监视她?宁襄儿心里苦笑,连皇上的爱女尚且是一枚棋子,何况她只是侯爷之女? “谢过皇后娘娘,您刚说叫襄儿给欧阳云魄下毒,还没给襄儿毒药呢!”宁襄儿天真的微笑道。 “噢,是吗?来人,把毒药拿来!”皇后被宁襄儿一问,忽然想起一对紫金杯上都有毒药,一喝死的就是一对,幸好,宁襄儿没发觉,这么重要的事居然给忘了。“对了,就要哀家寝殿的那瓶七步噬魂散。” 七步噬魂散,好毒啊,七步又痒又痛如万蚁穿心,走完七步七窍流血而亡。看来皇后的毒药不少。 “襄儿收好,这毒药甚是难得。”宁襄儿清脆的答应了一声,“是。”这样的皇后真是清月皇朝之大不幸,清月皇之大不幸。 宁襄儿走近一旁的案几,端起一盏茶,不着痕迹的弹了一下玉指,“皇后娘娘莫要替臣女伤心了,能为皇上皇后做些事也是臣女的福分,襄儿定会竭尽全力的。还请皇后放心。” 皇后接过茶,轻啄了一口。忽然觉得全身乏力,可能最近太伤神了,就冲宁襄儿挥了挥手。 “皇后娘娘请保重凤体,皇后娘娘若无吩咐,臣女就退下了!”宁襄儿脚步轻快的带着清音、妙曲出了栖凤宫。 梅玉在宫门口等得都着急了,看见宁襄儿出来终于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皇后娘娘没为难您吧?”看见宁襄儿什么还有两个宫女,梅玉警惕地问。 “没事,别瞎担心。”宁襄儿甜甜一笑,没心没肺的高兴。因为皇后再也不能为难她和侯府一家了,因为三日之后,她就会,全身瘫软,眼睛慢慢看不清,耳力也会不好了,当然绝不会死,只是不能再害人了而已。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八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宁襄儿一众四人刚出了栖凤宫不足百米就被拦下了,一个穿蓝衣的太监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您可是武侯的二小姐?” “正是,公公有何事?”宁襄儿甜甜一笑道。 “雍妃娘娘有请姑娘!”又是个惹不起的,宁襄儿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不是都跟欧阳云魄有仇吧? “姑娘莫怕,咱们雍妃娘娘有是想让姑娘帮个忙?如果姑娘不便,也无妨。”蓝衣公公眉眼含笑道。 妃子请人一点脾气也没有,还真奇怪呢,恐怕是在宫里不大受宠,可是能贵为妃嫔,估计也不是什么平凡的主儿。 “公公说哪里话?若能帮到娘娘,也是小女子的荣幸,还烦请公公带路。”宁襄儿没有想到,她这次做得决定居然后来影响了她一家的命运。 “姑娘请!”宁襄儿一众人跟着公公前往雍华宫,还好路也不远。 宁襄儿见正殿牙床上半躺着坐着一位中年美妇,便猜到这就是雍妃,刚要拜见,就被一个绿衣宫女拉到牙床前,“二小姐,娘娘说了,不必行礼,娘娘有孕在身,不便操劳,适才卧于榻上,还请姑娘见谅。” “二小姐到了,坐下吧!”中年美妇有气无力的开口。 “谢娘娘!”宁襄儿并不坐下,只是站在牙床旁边。 雍妃被两个宫女搀扶的坐起身来,似乎费了好大的气力,歇了半晌,才虚弱的冲宁襄儿一笑道:“此次冒昧请小姐过来,想请小姐帮本宫一个忙。” “娘娘请吩咐!”宁襄儿淡淡笑道。 “霓裳公主是本宫的女儿,她也是皇上女儿,就算为清月牺牲性命本也无可厚非,只是和亲之路,断送的不是性命,”雍妃长睫低垂,眼角泌出一颗颗泪珠,“皇宫历来都是人间地狱,为权势、荣宠明争暗斗,霓裳的前半生已经活得够辛苦,本来是想给她找个好归宿的,嫁个平民百姓平平安安的也好啊,可是,皇后为庇护她的兄长袁庆天提议和亲,霓裳一生的幸福毁于一旦,恐怕性命也不保了。”雍妃泪湿衣襟,隆起的腹部也跟着她的哭泣上下起伏。 宁襄儿轻拧秀眉,雍妃说的这许多,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襄儿姑娘,本宫想请你必要的时候……让霓裳死的痛快些。”雍妃话锋一转,说了一句这么骇人的话。这……天下居然有这样的母亲,怕女儿受到凌辱与伤害,竟然出此下策,死绝对是下下之策,不过是令亲者痛仇者快罢了,其他都于事无补。 “雍妃娘娘,霓裳公主吉人自有天相,或许根本就不会出现这种状况。”宁襄儿甜甜一笑,“雍妃娘娘,您要相信霓裳公主,她既然前半生看多了宫中争斗,嫁到映月皇宫之后,必然懂得如何审时夺度,襄儿也会时常宽解霓裳公主,请娘娘放宽心,保重自己的身子。”雍妃略一沉吟,闭上眼睛,幽幽的道:“好。”似乎已疲累。 “敢问这位姐姐,娘娘怎的如此虚弱?”宁襄儿皱眉看向绿衣宫女,对雍妃的疲惫很是不解。 “最近几天娘娘才这样的,以前娘娘身子还好。”绿衣宫女满脸忧愁的回答道。 “娘娘,能不能让襄儿为娘娘把脉?”宁襄儿又善心大发了,久闻皇后与雍妃甚是不合,皇后狠毒,雍妃懦弱,只是传闻也不一定全是真的,不过皇后的气焰已经领教过了,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谁叫她宁襄儿昰医者呢。 “好。”雍妃朱唇动了动,才蹦出一个字。 “那便有劳襄儿姑娘了。”雍妃的宫女将雍妃娘娘的手腕覆了一方锦帕道。 宁襄儿玉手搭上雍妃的脉门,只觉脉象虚浮错乱,也不像中毒的症状,“姐姐,娘娘几日前是否用过什么特殊的食物?” 说话的时候,两名小太监点上了香料,室内一缕缕香气缭绕,很好闻,似有一味麝香在里面,好像还是摩罗国的天池麝香。 宁襄儿转身从案几上取了一杯茶,揭开香炉的盖子,快速的倒了下去,噗噗数声,香炉里的火熄灭了。 “襄儿姑娘,这是前几日皇后娘娘送来的摩罗国进贡的熏香,甚是名贵,要好几百两金子呢,”察觉到宁襄儿神情有异,“这香有问题?” “请问姐姐芳名?”宁襄儿面色一暗,不答反问。 “舞璇,是雍妃娘娘的陪嫁丫鬟。” “璇姐姐,以后这香不能再用了,否则娘娘的孩子定然不保,以后凡是娘娘的饭食衣物,都要小心些才是,屋里最好不摆花卉,不用熏香,也尽量都用以前的旧物。” “好。” “娘娘身体并无大碍,休息几日就好了。”舞璇神色缓和了些,终于松了一口气。 “谢谢!”雍妃双眸半开半闭道。“霓裳还请姑娘……” “娘娘,在宫里,死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一忍再忍,忍不过去就残忍吧!”宁襄儿眼神凌厉的望着雍妃,“霓裳公主有难,我会帮她的。” “多谢。”雍妃一语凝噎,似有所悟。 “舞璇,去取映月段家的令牌来,交给襄儿姑娘。”雍妃轻啄了一口茶道,“令牌请姑娘收下,此去映月生死未卜,有事可以向段家求救,或许还能保住性命。霓裳,本宫就交给你了。”说毕,闭上双眼,再不言语。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九章 山谷救人 欧阳云魄率领一众浩浩荡荡被清月皇朝侍卫队送出了国界,就回国了。这片林子是清月国和摩罗国交界,出得这片树林,沿着官道再走两天,翻过一座无极山就到映月国了。路程不过四五天,路上基本上没什么客栈供休憩,因这片大陆上几国战火不断,连接几国的官道沿途人烟也不太多,所以欧阳云魄一行人带了足够的食物和水。 树林越走越深,也越来越浓密,原本细碎的阳光也逐渐得完全没有了,树林里黑了下来,刚刚还开得万紫千红的花朵们完全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肃杀之气,温暖和煦的风瞬间变得冰冷,钻到人的毛孔里,让人禁不住缩缩脖子,紧裹一下身上的衣襟。 宁襄儿和霓裳公主乘坐的马车里,两个侍女正匆忙翻着行李,霓裳公主纤细的玉手紧紧的抓着宁襄儿的柔夷,手心泌出丝丝冷汗。宁襄儿轻抚着她的手背,柔声道:“公主,没事的,走过这段路就好了。” “噗~噗~”火折子点亮了黑暗的车厢,倚兰摸出一支红烛点上,眼前虽然一灯如豆,可总算明亮些了。 “倚兰,从哪里弄的红烛啊?怎么还有金色的龙凤花纹啊?”宁襄儿大惊小怪道,明明在跟倚兰,偏偏却凝视着霓裳公主。 倚兰撇撇嘴道:“还不是托小姐的福,夫人特地给小姐准备的,新婚之夜点上多漂亮呢。” 宁襄儿摇摇头,淡笑道:“唉呀,幸好我没参与收拾行李,要知道你们就带这些,我定不依,王府里什么没有,还用咱们去准备吗?不过现在居然用上了,算你立了一功,以后到了王府,我给你每月加一两月钱。” “小姐真小气,就加一两还不够买支珠花呢。”倚兰俏脸一抬,轻笑道。 “你想要的是锦衣阁的珠花吧?” “小姐英明!” “想要,行,对我好点,我一高兴送你一支。”宁襄儿美眸一转,甜笑道。 “小姐,真的啊,我太高兴啦!”倚兰兴奋的满脸红润的跳起来,头和车厢顶来了个亲密接触。 “倚兰姑娘,小心些!”霓裳公主对倚兰搞出来的大动静很是不满,被宁襄儿主仆说笑吸去了注意力,“襄儿啊,锦衣阁的珠花够贵的,而且非富非贵还买不到呢,你这么大方的将珠花送人,是不是能打折啊?”霓裳公主两眼放光,果然是女人的本能作祟。 “我们小姐啊,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当然也能打折了。”倚兰骄傲的说,眼中全是对宁襄儿的崇拜。 “那太好了,只是以后锦衣阁的衣服首饰不好买了,太远了,来回一趟最快都要十多天,以后出宫怕也不容易。”霓裳公主想到不能出宫,连喜欢的衣服首饰都不能买,不禁悲从中来。 “公主不要伤心了,以后有机会襄儿会帮公主采购的。”宁襄儿安慰道,“或许,过阵子,宁公子把锦衣阁的分号开到映月国了,公主就可以像以前一样了。” “嗯。”霓裳公主淡淡一笑,总算舒展了秀眉。 车外马儿一声长嘶,马车骤然停住,只听得欧阳云魄浑厚的声音淡淡冷喝道:“阁下何人?还要躲在暗处,莫非要送本王回映月么?” 嗖嗖嗖几声,十数条人影从密林中跃出,为首的黑衣人不发一言,抬手一挥,十数条人影一起向迎亲的队伍扑去,出手就是杀招,大多是一招毙命,出手狠毒让人惊悚,瞬时鲜血四溅,已有两个马夫哼都没哼就断了气。欧阳云魄也不含糊,手中的灵蛇金剑轻挥几下,几个黑衣人无声无息的倒下了。 “天罡听令,拦路者,杀无赦!”欧阳云魄挥剑入鞘,淡淡的道。黑暗中,绝色的轮廓俊美非常,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千军万马中浴血奋战的将军果然好胆色,十数个黑衣人还入不得他的眼,不管是何来路,问都不问,一律斩杀。十数个黑衣人哪里是天罡暗卫的对手,谈笑之间就被解决掉。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地上的尸体还渗着血,在暗暗的天色中微微的反着光。 马车又开始有序的前进,仿佛不曾出现过任何的意外,终于走出了密林,明媚的阳光让人的心瞬间温暖。行至一处山谷,地势平坦,谷中一条潺潺溪水穿流而过,溪水清澈见底,偶尔还有几尾小鱼懒洋洋的游过。山谷比山上温度高多了,花草树木也繁盛,触目所及都是绿树环绕,蓊蓊郁郁,百花盛开,鸟语花香。 宁襄儿和霓裳公主吃着精致的点心,欣赏着周围的美景,心情大好。 “小姐,茶水煮好了,还有些烫口。”倚兰捧着刚沏好的茶,放置到宁襄儿身边的大石上。 宁襄儿口中含着点心,口齿不清的答应一声。 “最近赶路,坐的腿都酸了,屁股都麻木了!”梅玉替宁襄儿拍了拍后背,抱怨道。 本来没被点心噎到的宁襄儿笑喷了,不过绝对是得了主子的真传,只是主子比较隐晦,绝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罢了,在这个时代说屁股可是很不雅的哦! 宁襄儿清清嗓子,转过身道:“梅玉,帮我到马车里拿些牛肉干来给公主尝尝。”梅玉笑着点点头,跑开了。 宁襄儿观察这山谷,树木茂密,水草丰美,定生长着不少奇花异草。便不再言语,专注的搜索着山谷中一草一木,一树一花。 欧阳云魄星眸微眯,薄唇微翘,绝美的容颜上泛着一丝笑意,柔和的阳光下,那一袭娇小的身影不经意间吸引了他的视线,吹弹可破的肌肤因阳光的照射透着红晕,美眸流转,顾盼生辉,似乎在寻找什么,几缕调皮的头发随着山风恣意舞动,随意的微笑淡淡的绽放在嘴角,小小的身形,精致的五官,怎么看都是那么美,美得恬淡,美得舒展,美得让人情不自禁,心旌摇动。 宁襄儿皓腕微抬,提气双足轻点,身形随风飞出,淡蓝色的衣袂飘飘,宛如嫡仙下凡间,就这样站在一棵两丈多高的木棉树上,满树的木棉花开的正艳,衬得宁襄儿如玉的容颜更比花儿娇。 宁襄儿终于发现山谷侧面有很多她找了很久的奇珍异草,看上去采摘不算困难,飞身下树,提起地上的篮子几个起落就到了山谷侧面,从中挑了一些摘下来,放入篮中,正要回来,忽闻一阵狼嚎,凝神一看,前面不远处的空地上,三只庞大的大鹏鸟拍着三尺多的大翅正向一个小孩扑去,宁襄儿吓了一跳,哪家的孩子竟在这荒无人烟的山谷之中?弯腰从树上捋了几片叶子,拈花指连弹,轻飘飘的绿叶竟然刮伤了为首大鹏鸟的身体,几片黑亮柔软的羽毛无声的飘落,长啸一声,也不恋战,带着另外两只大鹏鸟飞走了。宁襄儿闪身一跃,伸手探探小孩的鼻息,还好,还有气,只是身上血迹斑斑,衣衫已经被大鹏鸟抓的丝丝缕缕,露出沾满尘土的肌肤。 “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孤身在此?”身后欧阳云魄冷静淡漠的声音吓了宁襄儿一跳,刚只顾着看小孩的伤势,竟不觉他走近。 “也许是附近人家的吧,伤的不轻,帮我抱到马车上吧?”宁襄儿检查完小孩的伤势,淡笑道。 欧阳云魄嫌恶的拧着眉道:“莫洛!”莫洛上前动作轻巧的抱走小孩,放置到马车附近的平地上。 欧阳云魄从怀中掏出一块丝巾,执起宁襄儿的玉手,细细的擦着每根修长莹白如凝脂的手指。宁襄儿苦笑的翻翻白眼,有人快要死了耶,王爷老人家还在这里磨叽着她的个人卫生,真晕倒!不动声色的抽出手,把盛满花草的篮子放到欧阳云魄怀中,几步奔到小孩身边。 “梅玉,给他先含一片山参。”宁襄儿急急道。“把急救箱拿出来吧。”宁襄儿一顿,“倚兰,准备一条干净毛巾,清理一下伤口。” “襄儿,这小孩怎么啦?”霓裳公主端过来一碗清水,也过来帮忙。 “被大鹏鸟伤到了。”宁襄儿手下利索的清理着小孩的伤口道。 还好,伤口都是抓伤的,不算太深,也没有伤到内脏,只是几道爪痕,上了药,包扎一下就好了。收拾干净的小孩子长得还不难看,眉心一颗红色的痣,像极了一簇跳跃的火焰,阳光下泛出金色的光泽,小孩子不过三四岁,双眼狭长,长睫乌黑,白皙的肌肤润润的,能掐出水来。宁襄儿伸手给他梳理了一下乌亮的乱发,梅玉扶起他的上身,倚兰用汤食舀了清水小心的送到小孩子的嘴里。孩子干涩的小嘴动了动,咽下了水。 宁襄儿兴奋地看着,示意倚兰继续喂。连续喂了五六口,孩子才悠悠转醒。 孩子长睫微颤,费了好大的劲,狭长的双眼才睁开了一个小缝,看了众人半晌,忽然抬起肥嘟嘟的小手,拽住宁襄儿的淡蓝色的烟萝水袖,用甜腻腻水嫩嫩的奶腔叫道:“娘~亲~!” ------题外话------ 亲们,别只看,记得要收藏啊!蜜糖的文文有点慢热,后面会越来越精彩哦!请亲们继续支持蜜糖!谢谢大家!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章 王爷不小气 孩子长睫微颤,费了好大的劲,狭长的双眼才睁开了一个小缝,看了众人半晌,忽然抬起肥嘟嘟粉嫩嫩的小手,拽住宁襄儿的淡蓝色的烟萝水袖,用甜腻腻水嫩嫩的奶腔叫道:“娘~亲~!” 霓裳公主眼波流转,看看白瓷般可爱细致的小娃娃,看看刚刚还在兴奋的甜笑的宁襄儿,俏脸上笑容僵硬的冻住了,似乎被这一声娘亲叫的呆掉了。 欧阳云魄冷漠淡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绝美的面容波澜不惊,一身尘埃的小娃娃长得再漂亮,也是脏兮兮的,而且小孩子很粘人,还有事没事的哭鼻子,他或许会怜香惜玉,可绝对不会去自找麻烦的弄个孩子玩的。 梅玉和倚兰被吓到了,暗道:这孩子看来被大鹏鸟抓了几道血痕,吓得神智都不清了。梅玉伸出手放在小孩的额头上,“咦,也不烧啊?怎么倒说起胡话来了?” 倚兰托着小孩的后背道:“小姐啊,这可怎么好啊?这孩子还这么小,也就才三四岁吧,就糊涂起来,以后可怎么办啊?” 宁襄儿因为小孩子的醒来而兴奋,她最见不得孩子受苦了,在她心里,还记挂着她刚生下的儿子,可是当她听到这个小孩叫她娘亲,她呆掉了,顿时百感交集,她多希望这就是她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儿子啊,要是浩然和她的孩子也长得这般粉嫩可爱,粉扑扑胖乎乎的,她死也甘心了…… “娘亲!”小娃娃见宁襄儿不理她,就拉住她的玉手挣扎着要起来,梅玉和倚兰连忙扶起小娃娃,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再摔一跤,病得更严重了。小娃娃跌跌撞撞的站起身就抬起双臂环住宁襄儿的白皙的玉颈,一头扑进宁襄儿温香怀抱,口齿不清的道:“娘亲,你怎么不见了,浩儿好害怕!娘亲,不要离开浩儿了!” 欧阳云魄见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奶娃竟然敢扑到宁襄儿怀中,剑眉微皱,星眸微眯,空气中弥漫了强烈危险的气息,空气中的水汽似乎都要凝结成冰,欧阳云魄的大手嫌恶的拍开小奶娃的脏手,一把抱起半蹲在地上的宁襄儿,闪身跃开与小奶娃保持安全距离。 好冷,是欧阳云魄杀人般的眼波,身旁莫洛紧了紧衣衫,莫洛为小奶娃捏了一把冷汗,通常这表明主子已经怒了,小奶娃要倒霉了!悄然的向后退了一步,莫洛依然觉得冷风刺骨,衣服下面的皮肤好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小奶娃不高兴的嘟着嘴,水汪汪的漂亮眼睛紧盯着宁襄儿,丝毫无视欧阳云魄杀人的眼光,或许无知者无畏,久经沙场的肃杀对一个羸弱的小奶娃没有产生一点影响,只见小奶娃无助的挠挠满头凌乱的乌发,怯生生惨兮兮的叫了一声;“娘~亲~!”便嚎啕大哭起来。晶莹的泪滴从脏脏的小脸上泻下来,冲出一道道亮晶晶的泪痕。 宁襄儿心都要碎了,挣扎着要去哄小奶娃,怎奈腰间的大手在收紧,他已怒。“王爷,放我下来,他不会伤害我的!” 笨女人,谁说他会伤害你了!欧阳云魄清冷浑厚的声音在头顶传出:“别管他,谁知道是哪里来的野孩子。” “可是,他受伤了……”宁襄儿不服气的呐呐道。这个男人讲不讲理啊。 “不许去。”还没说完,欧阳云魄已冷冷的截住她的话。 宁襄儿转过头气呼呼的瞪着欧阳云魄,这个没有丝毫爱心的大笨牛,小孩那么凄惨的哭声,他竟丝毫不为所动。怒视,怒视……宁襄儿的母爱在怒视中泛滥开来,“倚兰,梅玉,先给他那些吃的。” 宁襄儿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暗自笑笑,跟欧阳云魄谈爱心好像有点痴傻,但凡他有点爱心,欧阳云魄恐怕沙场之上早已尸骨无存了。大脑快速运转,对着冷面魔君甜甜一笑,信手拈起欧阳云魄一缕墨黑乌亮的发丝缠在玉指上道:“云魄,你看那小孩子挺可怜的,放我下来,照顾他一下,好不好呀!” 欧阳云魄嗅着怀中熟悉的淡淡茉莉花香,周身散发的冷气顿敛,眸海中温柔一片道:“嗯,好,只是别让他再抱你了。” 莫洛对于再次恢复的暖意很是受用,也很意外没人倒霉,看来主子很重视这位准王妃哦! 恢复自由的宁襄儿拿起一块牛肉干送到小奶娃的嘴里,“你叫浩儿吗?”小奶娃忙不迭的点头,口里咀嚼着食物丝毫不缓,一副饿极的样子好可爱。 霓裳公主又拈了一块桂花糕递到他手里,嘱咐道:“慢慢吃,还有呢。”端起茶杯,茶水已见了底,将茶杯递给一旁的侍女,道“竹扉,再去倒杯茶来。” 梅玉点了点桌上的空盘,惊叫道:“唉呀,这小孩太能吃了,四盘点心都快吃完了,还用了些牛肉干,小姐,这么吃不会撑到吧?” 宁襄儿淡笑的摆摆手道:“都收了吧,一会儿饿了再吃不迟。” 宁襄儿抽出锦帕轻轻拭去浩儿嘴角的点心渣滓,浩儿用小手捧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水,梅玉轻轻的拍了拍浩儿的背,以免他被呛到。 霓裳公主看浩儿已经吃饱了,笑着问:“浩儿,你家住哪里啊?” 浩儿浓密乌黑的睫毛一垂,淡淡的道:“我家……没了!” “那你家人呢?” “我娘亲就是她呀!”胖乎乎的小手一指宁襄儿道。 “你爹呢?” “我爹在……那边。”浩儿眼梢一撇欧阳云魄,碰触到欧阳云魄冷冷的眸光,又惊骇的垂下眼帘。众人顺着浩儿的眼光一瞧,石化了!欧阳云魄帅气的抱着胸,冷冷的轻哼道:“胡扯!” “浩儿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这里看来也没什么人家?大鹏鸟又怎么会围攻你呢?”宁襄儿玉手抚着浩儿的乌黑柔软的发丝,温柔地问。 “我……不知道。”浩儿神色一暗,似乎又想起大鹏鸟围攻的情形,粉嫩的小嘴一撇,眼眶泛出一丝潮湿,似乎又要哭出来了。 “浩儿,不哭,大鸟已经走了,不怕哦!有娘亲在,娘亲保护你!”宁襄儿不假思索的捧起浩儿软软润润的小脸,温柔的安慰道。既然浩儿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在荒无人烟的山谷待下去,不是被野兽吃掉,恐怕也只能自生自灭了,不如索性做他的娘亲,好人做到底吧! 宁襄儿转头看欧阳云魄也正在凝视着她,伸手提起粉蓝曳地蝴蝶兰长裙站起身来,柔美一笑道:“王爷,王府不介意多张嘴吃饭吧?” 欧阳云魄皱眉,冷淡漠然的俊脸看不出什么端倪,宁襄儿的直觉告诉她,欧阳云魄不悦。尴尬的一笑,宁襄儿走近欧阳云魄一步:“云魄,我们收留浩儿好不好?这么小的孩子没人管会饿死的~!” “好。”欧阳云魄冷冷的开口,口气中似乎依然夹杂着不悦。 宁襄儿不敢置信的听到他答应了,兴奋地甜甜一笑道:“我就知道王爷没那么小气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一章 王妃不简单 欧阳云魄带领迎嫁队伍一众经过十余天的长途跋涉,终于抵达映月国了,再行一日便可到达映月国皇城所在地穂京,霓裳公主和宁襄儿哪里受过急行军般的苦楚,对她们来说夜以继日的赶路和下地狱并无太大的区别,被疲惫折磨的痛苦不堪,强烈要求在映月边境住宿一晚,穂京近在眼前,况且已入映月国,想来也不至于出什么岔子,于是欧阳云魄欣然答应了她们的要求。 宁襄儿很怀念现代的火车、飞机、地铁、公交、轻轨,电动车……总之一切现代化的交通工具都令她无限神往,马车即使再豪华,再舒适也无法与燃油、燃气动力相提并论,路只是稍稍平复过的土路,马车奔驰其上,旅途颠簸,风餐露宿,大大的破坏了她心目中郊游的好印象,自出了山谷,这些天度日如年,全身骨头酸痛,虽然沿途风景秀美,她亦无心欣赏,还好有浩儿可以作伴,才不至于太过无聊。终于到映月国了,欧阳云魄下令在此休息一晚,不必再疾行赶路,众女皆喜笑颜开。 夜凉如水,天空中一轮上弦月散发出冷冷光辉,深蓝的幕布上只看得见几颗星星闪闪烁烁,清冷萧瑟笼罩着大地,客栈里的人们都睡熟了,除了偶尔发出的鼾声和梦呓之外,掉一根针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客栈的马厩里数十匹良马神驹正悠闲的吃着草料,客栈外却来了一批不速之客。清一色的夜行衣,看不清来人的面目,动作一致,训练有素,数个起落之间已到客栈外二十丈,带头的黑衣人轻笑道:“苍王爷,受死吧,你放心,我家主子会多给你烧些纸钱的,哈哈^” 黑衣人的笑声在这静谧的夜里听起来诡异无比,似黑白无常拘魂,阎罗索命般令人生畏。幸好,这诡异的笑声没持续片刻便戛然而止,黑衣人左边胸口多了一支三寸多长的铜钉。黑衣人头领断气的一霎那似乎觉得一个黑影飘过,又似乎只是一缕清风吹过,他到底是如何中招的,无从分辨,他心跳已停,却依然瞪大了双眼,仿佛还在探究被杀的真相。几乎是同一瞬间,众多的黑衣人也悄无声息的倒下,无一幸免。大地又重新归于平静,如果你仔细寻找,就会隐约发现,周围林立的高大树木上似乎有什么东西闪着星星点点的寒光。 翌日清晨,欧阳云魄负手立在客栈外,冰冷的眸光扫过地上数十具着夜行衣的尸体,好,很好,都到了映月了,居然还有人敢算计他,一抹冷笑浮上他绝色的容颜。 莫洛觉得好冷,比三九天更冷三分的寒冷让他有钻进被窝躲起来的冲动。余光扫一眼身旁的易阳,顿生佩服艳羡,单薄的黑衣依然昂首挺胸,站得笔直,不愧是天罡之首。 “主子,这些黑衣人属下已查过,身上无任何物件表明身份,使用的武器也是很普通的,来的时候,脚不沾地,足下生风,轻功自是不弱,属下已派符英暗中查访这些人的底细。”易阳神色淡然,冷冷的道。 “传下去,就说本王在清月国中毒,余毒未清又遇刺,受了重伤。”欧阳云魄沉吟半晌,淡淡道:“捎信给皇兄,就说未来皇嫂请他派人来接吧。” “是。”易阳领命退下。 “王爷,不如和王妃移驾到绿柳山庄吧,属下在此保护霓裳公主,等待皇上派人过来。”罗将军面色凝重,谨慎的提议道。 “不必,请王妃和晏紫去本王房间。”欧阳云魄说完,不管侍立下属面面相觑,径直回客栈了。 书房里,欧阳云魄伏在书案上奋笔疾书,晏紫凝视着欧阳云魄绝色的容颜,似已痴了,欧阳云魄从任何角度看都是那么完美,即使伏案疾书,身形也俊美飘逸,不似读书人的儒雅书卷气,也不似将军刀枪剑戟的鲁莽粗犷,王爷是与众不同的,人如高山流水,隐逸却不张扬,神情倨傲却面色淡然,漆黑的眼眸似清风明月,却深邃不见底;随意的站立,什么也不说也能让人心悦臣服,什么都不做,周身散发的冷气足叫敌人刺骨胆寒,他是天生的王者,不怒自威,宠辱不惊;他也是天生的妖孽,漠然冷酷的绝美容颜,摄人心魄。 客栈过道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随即在门口停下,“王爷,在吗?” “襄儿进来。”欧阳云魄听到宁襄儿的声音,优雅的抬头,面色浮出难得一见的温柔。瞥见晏紫一旁侍立,眼眸中尽是痴缠。晏紫触碰到欧阳云魄温柔的目光,顿时心旌神荡,喜上眉梢。欧阳云魄敛下眼帘,室内顿时冷寒刺骨,他淡然道:“晏紫。” “王爷,叫属下有何吩咐?”晏紫忙整心神道。 “你僭越了,退下领罚去吧!”欧阳云魄淡淡道。 “是。”没有怨言,没有反驳,只有顺从,晏紫黯然神伤,她知道她不可以,可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她亦不愿认自己的命,虽然她明了,欧阳云魄,自己的主子才是自己命运的主宰,自己的神,只是……只是……她还是不甘心,狠狠瞪一眼走进来的宁襄儿,眼底浮上一层轻雾。 宁襄儿静静的等晏紫走出房间,才微微一笑道:“我看王爷不像受伤的样子,似乎倒有些火大。要不要我配点清火的茶来帮你败败火?”关心的口吻戏谑意味十足。 欧阳云魄淡然的看着宁襄儿道:“第一、没有外人的时候,你要叫我云魄,因为这里已经是映月国,而你是我的王妃。”欧阳云魄淡淡一笑,好似蜻蜓立在尖尖荷花上般清雅,“第二、我受伤了,在这里,”欧阳云魄左手抚着心,“本王的王妃伤害了我;第三、被人暗算,我当然生气,竟然被王妃你看穿了,王妃果然不简单!”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二章 设计 宁襄儿甜甜一笑,美眸眼波流转,轻笑道:“既然是受伤了,还不快去床上躺着去!本王妃也好侍疾。”宁襄儿纤手拉着欧阳云魄坐到床边,欧阳云魄静静躺下,宁襄儿才拉开锦被替欧阳云魄盖上,“云魄哥哥没有伤口,受的是内伤吧?” 欧阳云魄淡淡一笑,若四月桃花开般清香怡人、春光烂漫,“是哦,内伤很严重呢,恐怕很久都不能用内力了。” 欧阳云魄的笑那么好看,好看的似乎像满园桃花盛开,宁襄儿仿佛听见花开的声音,闻到沁人心脾的花香,忍不住在心底谩骂,这个妖孽! “倚兰!”宁襄儿别开眼叫道。 “小姐,叫倚兰有何吩咐?”倚兰站在门外问。 “去厨房拿两个马铃薯来。”宁襄儿淡笑道。 “是。”一阵细细碎碎脚步声渐行渐远。 “要马铃薯做什么?”欧阳云魄好奇的问。 “你受伤了,肯定会有军医或者太医来诊脉吧?”宁襄儿不答反问。 “这个当然。”欧阳云魄淡然道。 “在腋下夹个马铃薯,脉象便和受了内伤差不多,这样才好过关啊。至于余毒未清嘛,”宁襄儿扬眉道,“给你画个妆,保证能瞒天过海。” “王妃好主意。哦,对了,等会让人把书案上的信交给莫洛。”欧阳云魄道。 “好,王爷可是要装病再诱敌来刺杀?”宁襄儿神色一暗道。 欧阳云魄伸手执起宁襄儿的芊芊玉手道“放心吧,他们不会再来刺杀的,昨夜来的人全死了,幕后主使现在恐怕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听到我受伤的消息,定然坐不住了,不派人来亲自查看肯定会寝食难安的,我已经吩咐了守卫,谁都不见。”欧阳云魄轻笑,声音低沉充满磁性,眼眸中一片深邃漆黑,莫测高深的寒气顿时充满一室。 “这几日就辛苦襄儿照顾我了。”欧阳云魄凝视着宁襄儿,眼神温柔无比。 “好。”宁襄儿笑道。 两日后,皇上欧阳云溪近侍黄公公带着太医来到客栈,求见苍王爷,守卫说,欧阳云魄受伤极重,吃过药刚睡下,贸然禀报恐有碍王爷休养。黄公公也不坚持,只说请代为禀报皇上很担心王爷,特命太医过来请脉,伺候王爷,还望王爷好好休养,早日恢复健康。黄公公有皇命在身,不敢逗留,留下太医,径自接霓裳公主回宫了。 这天下午节度使上官浩也派人过来了,守卫拦住说王爷重伤,谁都不见。 为首的上官浩亲信李龙,身着宝蓝色锦缎长袍,腰系祖母绿宝石腰带,宝蓝色丝带束发,足蹬一双黑色朝靴,不双不大不小的眼睛放着精光,对着守卫抱拳一揖道:“节度使上官大人对王爷的病情忧心忡忡,特命在下带着两名解毒的高手前来替王爷疗伤,还请侍卫大哥代为通传。”说着从袖中偷偷掏出一锭金子放到侍卫手中。 侍卫掂掂金子,足有五十两之多,冲身边一个彪形大汉扬手叫道:“李头儿,这位大哥想见王爷,给了一锭黄金。” 李头儿也不去接黄金道“黄金入库,”瞟了一眼李龙,冷冷道:“敢问兄台是何人?见王爷何事?” 李龙抱拳道:“在下节度使上官大人亲随,这两位是解毒圣手,上官大人听说王爷受了伤,终日茶饭不思,忧心王爷伤情,特命我等,前来为王爷疗伤,还请侍卫大哥代为通传。” 李头儿冷哼道:“好,你等且在此稍后,我去通传一声。” “谢谢侍卫大哥。” 李龙三人被丫鬟引上二楼王爷的房间,一股浓浓的药味迎面而来,一个穿鹅蛋黄衣衫的丫鬟慌张的端着痰盂往外走,差点跌到李龙身上,李龙伸手扶住丫鬟前倾的身体,便看见痰盂里里一口黑血,应该是王爷刚吐的,丫鬟轻声道谢匆匆离开。房中五六个丫鬟仆妇侍立在旁,床榻边一个十三四岁的美人正用一方丝帕轻轻拭去王爷嘴角渗出的黑血,一个丫鬟捧过一杯清茶,十三四岁的美人端到王爷嘴边,王爷虚弱的含了一口茶水,漱了口,将水吐进仆妇捧过来的痰盂里。美人扶王爷躺下,掖好好被子,叹了一口气。 引李龙三人进来的小丫头通报道:“王爷,王妃,节度使上官大人的亲随到了!” 宁襄儿转过身,仿佛这才注意到房中多了三个男人。 “王爷,王妃,在下节度使上官大人的亲随,大人听闻王爷受伤,十分忧心,特命在下带两名解毒圣手来为疗伤。”李龙抱拳作揖道。 “噢,既如此,就请两位为王爷诊脉吧?”宁襄儿俏脸上面带忧愁道。 李龙侧身一看,苍王爷面色泛黑,嘴唇苍白无血色,狭长的眼睛紧闭,漆黑如瀑的发丝略显凌乱,锦被外露出的衣襟上还残留着几滴黑色的血迹,看来这次苍王爷伤得不轻,李龙内心一阵激动,精明的眼眸浮上一丝笑意。抬头,看见貌美如花的王妃正望着她,忙道:“请问王妃,王爷最近几日身体怎么样?可能吃些东西?” 宁襄儿俏脸一暗,愁眉不展的摇摇头道:“前几天虽然余毒未清,倒还无大碍,自从前天被人行刺,打了一掌之后,受了内伤,已吃不下饭了。”宁襄儿一眨美目,一滴清泪从眼角滑出,“今日,药也喂不进去了,刚还吐了一口血。” 李龙强忍着笑意,安慰道:“王妃莫急,这两位一定能为王爷治好伤的。” 宁襄儿也不答话,默默的拭着泪。李龙暗道:苍王爷很快伤就不用治了,这王妃莫非就是清月国武侯之女,果然国色天香,娇美可人,连拭泪的动作都优雅娴静,日后要是献给上官大人,大人定会给他加官进爵的。 李龙的表情尽收宁襄儿眼底,看来果不出欧阳云魄所料,果然来者不善。 两位大夫诊好脉,语气沉重道:“禀告王妃,王爷脉象虚浮轻浅,内伤不轻。” 宁襄儿淡淡道:“两位可知王爷中的何毒?如何医治?” “王爷中的毒是湛蓝火焰,此毒源自金耀国,真巧,我这里正好有此毒的解药。”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双手奉上。 “来人,将解药收好。王爷此刻还虚弱,恐怕还需仰仗两位大夫,三位先去客房休息,待王爷大好了再谢三位吧。”宁襄儿淡淡道。 小丫鬟将药收到食盘上,便引李龙三人到客房休息。 欧阳云魄坐起身,与宁襄儿相视一笑。 宁襄儿轻笑道:“王爷果然神机妙算。” “王,地煞飞鸽传书到。”莫洛手拿着一个细小的纸卷走到床前。 欧阳云魄接过纸卷,看了看道:“莫洛,放李龙去报信,两个大夫交给易阳问问吧。”为首的李龙是上官浩的亲随,为虎作伥多时,两个大夫学艺不精,不过是心口开河之辈,人品低下者欧阳云魄从不姑息。只是,现在这三个都还有用。欧阳云魄狡邪一笑,呵呵……本王就待你自投罗网。 第二十三章 两败俱伤 欧阳云魄漆黑如瀑的长发用嵌南海珍珠的金冠束住,一身纯白色的冰蚕丝长袍,几朵梅花暗纹用金线勾勒,阳光下点点碎金闪闪烁烁,微风吹拂,玉带上的流苏随风轻摆,绝色的容颜细瓷一般,卓绝的身姿若天神降临。 身旁的宁襄儿乌黑浓密的秀发盘在后脑用一支普通的碧玉簪绾住,简单的编了一条长长的蝎子辫,一条素色锦缎长裙上面淡淡绣了几只起舞的蝴蝶,栩栩如生,臂挽一条紫烟罗轻纱,衬得腰肢盈盈不堪一握,肌肤比雪还白三分,眼眸清澈灵动,眉如远黛,秀挺的俏鼻下,一张绛唇如水蜜桃般鲜嫩诱人,活脱脱一个飘逸出尘的佳人。 莫洛不想打扰眼前一对璧人,却不能不打扰,只好轻咳出声。 “什么事?”欧阳云魄眼神微眯,不悦道。 “地煞急事禀报。”莫洛欠身道。 “叫他进来吧。”莫洛应声,恭敬的俯身退下。 “属下参见王!”一身黑衣的男子,面上还带着银色的面具,恭敬地行礼道。 欧阳云魄微一点头道:“何事?” “属下奉王之命给节度使上官浩送去谢礼,顺便也通知了太傅大人,节度使派人救了王爷的命,太傅果然很快就赶去了节度使府邸,太傅仗着自己是太子的师傅,斥责上官浩背信弃义,擅自把为王爷疗伤的毒药变成解药,要绑节度使去太子那里请罪,上官浩百口莫辩,却也不肯束手就擒,失手杀死了太傅,现下,走投无路,只好求属下来见王爷,请王爷就他一条贱命。” 欧阳云魄淡淡道。“请上官大人。” “是。” 一个长发凌乱,身材消瘦的老者,虽风尘仆仆却精神矍铄,踱着方步走近欧阳云魄,双膝下跪道:“苍王爷,念在下官替王爷疗伤的份上,请救救下官。” “上官大人贵为一方节度使,财权、兵权、生杀大权都握在手中,谁敢要你的命?” “下官被太傅冤枉暗害苍王爷,太傅想要下官的命,为求自保,下官失手杀了他,下官恐太子追究,还请王爷搭救。”上官浩低眉顺眼,可怜兮兮的说道。 “上官大人此话诧异,太子虽说参与政事,但是朝廷大员任免生杀还得由皇上做主,本王身体刚好,不宜舟车劳顿,陪大人进京面见皇上,要不本王休书一封交予大人,请皇上为大人平反昭雪,如何?” “好。既如此,下官谢过王爷。”上官浩神色一暗,见一向不问政事的欧阳云魄肯为他休书给皇上,也算不幸之中的万幸,于是便不再多言,收起书信,进京见驾去了。 宁襄儿凝视着上官浩离去的背景,瞥了一眼欧阳云魄道:“看这上官大人老成持重,怎会失手杀死太傅呢?” “呵呵……当然,地煞也帮了一点忙!”欧阳云魄淡笑道。 “既然上官大人来了,为什么王爷还放他走呢?” “只有放他走,才能把还本王的人一网打尽。”欧阳云魄淡淡一笑,眼眸中一片黑暗卷起千层浪。 “王,接到地煞密报,一切如王所料,皇上已下旨,上官大人明日午时斩首,抄家,全家一百三十余口,流放映月边境。”莫洛抬头看了一眼欧阳云魄,继续道:“太子被罢黜,还为昭王,今生恐怕再无东山再起之日了。” “知道了。莫洛,安排一下,明日回府吧。”欧阳云魄淡淡道。 “是。” 原来太傅明着是太子的老师,暗里却为太子招募人才,为太子出谋划策,扫除太子登基做皇帝的一切障碍。太傅是金耀国皇族嫡孙,因三十年前一场宫变,侥幸没被杀死,小小年纪跟着奶娘逃到了映月,十年寒窗苦读入朝为仕,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夺回帝位。做了太傅之后,便协助太子结党营私,广纳幕僚,集结同党。太傅提供金耀国剧毒湛蓝火焰,上官浩派人给欧阳云魄下毒,上官浩这位出类拔萃的武将就能夺取兵权,而后为太子争夺皇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了。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欧阳云魄中毒后遇到了飞天狐狸令狐智的徒弟宁襄儿,不费吹灰之力就解了毒。映月边境上官浩派人行刺欧阳云魄又失了手,欧阳云魄将计就计,装受伤,上官浩、太子、太傅一合计,又生一计,由上官浩派人明是给欧阳云魄治毒疗伤,实则探听虚实,再次下毒。欧阳云魄根本没有受伤,也没中毒,当然就不会吃他们所谓的解药,太子和上官浩的计策当然会落空。欧阳云魄散布消息说上官浩派去的两名解毒圣手替他解了毒,治好了内伤,送上官浩重礼,感谢其救命之恩迷惑了太子和太傅。太子和太傅得到消息,只当上官浩临阵倒戈,暗地里和欧阳云魄勾结,这还了得,太子定不肯善罢甘休。太子派太傅到节度使府邸理论,本来还心有顾忌,可是好巧不巧,上官浩失手杀了太傅,太子这边,上官浩即使手握兵权,执掌一方财政大权,也是百口莫辩了。欧阳云魄,救了上官浩,也害了上官浩,休书一封为上官浩求情,可是利害关系一旦说明,皇上要处置的就不只是上官浩而已了,因为帝王多疑,最忌讳就是有人想谋朝篡位,一向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上官浩和太子才有今日之祸。上官浩为争兵权丢了命,太子爷偷鸡不成蚀把米。 宁襄儿以前认为,欧阳云魄十五岁带兵出征,所向披靡,不过是个骁勇善战的莽夫罢了,今日之事,不得不对他青眼有加,妖孽的外表下一颗玲珑心,不必亲自出马,就能轻易斩杀一品大员,一封休书把太子拉下马,这样的人,很危险! 还好,明日就起程回王府了,听莫洛说,王府里美女如云,个个都貌美如花、风华绝代,想必欧阳云魄回到王府之后也无暇分身管她了,正好,她也可以发展发展她的事业,探查一下回未来的方法。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四章 王爷回府 马是宝马神驹,人亦是久经沙场的悍将,马和人配合的默契,行起路来又快又稳。宁襄儿掀开马车窗帘一角,看到道路两旁的树木飞快的向后退去,车马所过之处尘土飞扬,颇为壮观。顺利通过了四五处关卡,黄昏时分,马车飞驰的速度才缓了下来。此时已入穂京,正是用晚膳的时候,穂京街道上还很热闹,道路两旁人头攒动,过往路人熙熙攘攘,一片繁华的景象。百姓穿着服饰与清月国也不尽相同,卖馒头,卖糕点的小贩身上所穿的皆是上好的棉布,而在清月国,贩夫走卒只穿得起麻布衣衫。旧衣服样式来说,清月国衣袍更肥大,映月国更时兴窄袖,更显得身形健壮,动作利索。从资源利用方面来说,合适的衣服更节省布料,是可取的。看来欧阳云魄所言不虚,映月百姓果然过的富足安定。 不到三刻钟,马车停了下来,听的耳边传来一个清脆悠长的声音道:“王爷回府了!” 宁襄儿掀开车帘正要欣赏苍王府的风采,就看到欧阳云魄站在马车前面,淡笑着伸出一只白玉般的大手,欧阳云魄的手很好看,白如凝脂,手掌上的纹路清晰,只是掌上有几块厚茧,这是长期拿刀剑磨出的厚茧,并不影响这只手的完美,反而有种历尽沧桑的美感。宁襄儿甜甜一笑,将芊芊玉手放入他的掌心,被温热布满厚茧的手握着,掌心传来干燥安全的温度。宁襄儿抬头,王府真是气派非凡,朱红色的两扇门足有三米多高,上面挂着红底鎏金的匾额,上书“苍王府”三个斗大的金字。大门旁边各有两扇朱红色的小门。门廊上挂着彩色的琉璃纱宫灯,门口两只硕大的石狮子瞪着铜铃大眼守在大门两侧,雄壮威严。 欧阳云魄牵着宁襄儿的玉手进了王府大门,往里走,穿过庭院,就来到王府正殿,早有丫鬟仆妇站满了院子,正殿门口一群衣着华丽,满头珠翠的女人等候着,见众人簇拥着王爷款步走来,都笑盈盈的施礼道:“臣妾参见王爷!”一众女人施礼的动作整齐统一,王府的礼数果然周全。看得出来都悉心打扮过,五颜六色的锦缎绡纱,衬得环肥燕瘦,有的娇媚,有的俏丽,有的温婉,有的娴静,有的端庄,有的散漫,有的薄凉,有的清纯,有的笑面如花,有的冷漠淡然,有的毒辣,有的内敛,有的魅惑,有的冷艳,有的火辣……姹紫嫣红,浓妆艳抹,所经之处一股浓浓的脂粉香气——刺鼻。宁襄儿默默一点,好家伙,居然有一百多人,这欧阳云魄可真是艳福不浅,也不知道这么多人,他怎么应付过来的。默默地抽回自己的手,退后一步,一抹坏笑爬上唇角,看他欧阳云魄如何做夫君。牵起浩儿的小手站在人群之中,只等着看好戏。 欧阳云魄的大手还未及收回,早有一身红衣的女子走上前去,挽住欧阳云魄的手臂,迫不及待的娇笑道:“王爷,您可回来了!幽蓉好想王爷哦,幽蓉为王爷做了好些吃食,王爷快些尝尝合不合胃口。”上官幽蓉,映月国丞相第三女,窄臀蜂腰,身材高挑,明眸皓齿,巧笑倩兮,据说是映月第一美人,更是映月国丞相上官威的掌上明珠,入王府四年,现今十八岁,是王府唯一的侧妃。 一女子凤眼朱唇,雪肌峨眉,腰肢柔软若水蛇,款步而行若弱风扶柳,身穿一袭粉蓝色百花裙,外罩同色烟萝轻纱,臂挽一条橙色轻绡,婀娜多姿的浅笑道:“王爷刚回府,风尘仆仆的,臣妾绞好了热帕子,王爷擦擦手脸吧!”白芷兰,当朝皇后白芷梅之妹,入王府二年,侍妾。 另一女子捧着一杯清茶来到欧阳云魄身边,淡然道:“王爷,干了一天的路,想必也口渴了,先喝杯清茶润润嗓子,再用晚膳吧。”这女子的姿色平平,语气轻柔却叫人听起来出奇的舒服。方雅舒,没什么背景,只不过在王府呆了十三年,侍奉了欧阳云魄十三年,在诺大的王府之中,她最了解欧阳云魄生活起居的习惯。 欧阳云魄表情冷冷的不发一言,既不推开上官幽蓉也不去接白芷兰的热帕子,从方雅舒手中接过茶杯,左手拿起杯盖,轻吹一下杯中漂浮的茶叶,顿时茶香四溢,欧阳云魄回头淡笑道:“襄儿,你渴了吧?过来尝尝雅舒泡的茶。” 宁襄儿一瞬间接收到无数的目光,欧阳云魄眼中浓浓的宠溺,上官幽蓉眸中的杀气,白芷兰美眸中一簇火苗在燃烧,方雅舒眼中的不解与探寻,还有正殿廊下众女的迷惑不解,妒忌、艳羡、愤恨,像一把把看不见的利剑射向宁襄儿,观众席居然搬到舞台上,看戏的观众也不得不变成主角去演戏了,宁襄儿甜甜一笑,顿觉周围众女花容失色。轻移莲步摇曳生姿,美目流转,顾盼生辉,轻启朱唇,温柔的笑道:“只闻这茶香就知舒姐姐泡的茶清冽醇香,泡茶的水是清晨的荷露,茶是顶级的雪顶含翠,云魄,你怎可拂了舒姐姐的好意,让她伤心呢?” 一句“云魄”雷杀众人!即使王公贵族也无人敢直呼苍王爷的名讳,映月国也就皇上一人,偶尔叫一声云魄而已。 宁襄儿嫣然一笑,不动声色的挡回众女眼中放出的冷箭,气定神闲的站在欧阳云魄身边,满身散发着英姿飒爽的自信与洒脱。这样的她是欧阳云魄从来没见过的,也是宁襄儿来到古代之后从来没有展现过的,她是国际知名设计师,在世界各地举办过上百次服装发布会和新品服装show,她最怕的不是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而是被冷落一隅无人顾。既然欧阳云魄有意害她成为“箭靶”,那好吧,只能接招了。 欧阳云魄注视着宁襄儿,一瞬失神,他竟然开始分不清,究竟那个在侯府哭得惊天动地的女孩,还是眼前这个光彩夺目的女孩才是真正的宁襄儿?这个宁襄儿是个谜,侯爷之女是个深藏不露的解毒高手,侯府虽说不是富可敌国,但是也算是荣华富贵,她作为侯爷爱女,女扮男装出去卖衣服首饰,真是让人费解的不可置信。明明十三岁的年纪,目光中总是闪现着成熟的光芒。 一身红衣的上官幽蓉首先回过神来,轻声道:“王爷,这位姑娘是?”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五章 晚膳 欧阳云魄执起宁襄儿的小手,淡淡一笑道:“这是本王的王妃,清月国武侯的女儿宁襄儿。” 上官幽蓉、白芷兰、方雅舒离得最近,睁大眼睛也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欧阳云魄居然会笑,虽然只是淡淡的一笑,也足以令满院的灯光黯然失色,他的笑容绝美妖冶,吸引了众女的眸光,也吸去了她们的魂魄。 上官幽蓉美眸圆睁,正不敢相信这一切,王爷居然会笑,冰冷绝美的容颜笑起来是那么的璀璨夺目,温暖的像四月的艳阳天,她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她好喜欢,只是……他笑不是因为她,她怒视着握在欧阳云魄白皙无暇的手中的芊芊素手,恨不得将它挫骨扬灰,然后把自己白嫩柔美的玉手放到温暖宽厚的大掌之中。她入王府四年,日也盼夜也盼,盼着拥有着天下兵权的天神样的男子肯正眼看看她,从来也没有指望他对着她一展笑颜,她只要她的丈夫眼中有她就好,可是,可是,这个身材矮小,还没长开的孩子竟然破碎了她唯一的梦想和奢望,还轻而易举的让冰山融化了一角,她不甘心,四年心血毁于一旦,更可恨的是,王爷还要娶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做王妃,为什么不是她,她是映月第一美人,琴棋书画哪样不是出类拔萃?入府四年,他都没有娶王妃,她就是王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主人,她要的当然不只是侧妃,况且她的父亲是丞相,她即使要做皇妃也是唾手可得,何况只是王妃?上官幽蓉一咬银牙,心中暗暗的做了个决定。 白芷兰拿着帕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看得出来,欧阳云魄很宠这个小女孩,身材没啥看头,没臀没胸的,也就腰勉强说得过去,要说漂亮,自然比不过映月第一美人上官幽蓉,娇媚也比不过上个月新来的尚书之妹杜芊芊,冷艳更是不沾边,就是比她白芷兰,也还差一大截,只是,小女孩晶亮清冷的双眸,这王府中的女人还真没有人比得上,那份气定神闲的气度,临危不乱的自信,她自认就算她练上十年恐怕也修不来的。白芷兰在心中掂量,这王妃对她来说应该是没什么威胁的,毕竟只是个小女娃,姐姐是皇后,难道还怕了不成!把快冷透的帕子丢入铜盆中,白芷兰硬是挤出几分娇媚的笑容道:“恭喜王爷,臣妾看王爷王妃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真是羡慕煞我们姐妹了。”心里却暗道:真是羡慕姿色平庸的女子,竟然将众女争夺的王妃之位收入囊中,我们姐妹真想杀了她! 方雅舒低首轻笑了一声,暗自观察个人的表情,上官幽蓉恶毒,白芷兰妒忌,侍立在侧的众位姐妹,有的还是第一次见到俊美绝色的王爷,冰冷的王爷尚且令女人疯狂,更不用说加上璀璨夺目的微微一笑了,看她们呆呆的神情就知道,有多少人又要弥足深陷了。暗自摇摇头道:“王爷,王妃劳累了一天,想必也饿了,快入座用膳吧!” 一句话提醒了欧阳云魄,牵着宁襄儿率众步入正殿,在主位落座。上官幽蓉,白芷兰,方雅舒并五六个女子款款落座,其余的人依然站在院子里,想来这王府规矩必然极大,没有身份或者身份低微的妾室是不能与欧阳云魄一起用膳的。一道一道精致的菜品依次有序的摆上来,先是开胃汤,然后是菜,最后是水果、点心。味道很好,比侯府的饭菜质量还好,加上最近一直没有好好吃饭,宁襄儿不挑食的埋头苦吃着欧阳云魄为她布的菜,直到吃得撑了,才放下筷子。 抬头一看,吓了一跳,几个女人小口小口的吃着,慢条斯理的咀嚼,照宁襄儿的估计,这个速度再吃一个时辰,食量再小也未必能吃饱,真是服了,这样做作,不是苦了自己的肚子么?翻翻白眼,这帮女人真是自虐!怪不得奴性那么大。 欧阳云魄饶有兴趣的看着宁襄儿脸上不断变化的表情,他的小襄儿还真是可爱!拿起绣帕轻轻替宁襄儿拭去嘴角的菜渍,宠溺的露出一抹轻柔的笑容。 始终凝视着欧阳云魄的女人们,将一切尽收眼底,凭什么王爷给小王妃布菜,擦拭嘴角,现在还露出一抹令百花失色的笑容,要是要是,王爷肯这样对自己,哪怕就一次,就一次也就死而无憾了。 方雅舒好笑的看看身边各怀心思的女人们,摇了摇头,王爷如此艳福,是福是祸?王爷宠溺自己的妻子当然没错,只是做得这么明显,怕也会给王妃添好多麻烦呢,王府里向来杀人不见血,没本事很少能活着看见第二天的太阳,身经百战的女圣斗士们早就修炼成精了,王妃看起来还是个孩子呢,把她带进王府,与众妖精为伍,好像不太道德呢。她第一次这样质疑她的王爷,因为十三年,她见了太多的血腥杀戮,如花般娇美的容颜下一颗颗为权利为名位为利益不惜烧杀抢掠、杀人放火、阴狠毒辣,无所不用其极的别有用心。还记得八年前,宁园的一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只不过因为王爷和住在宁园的女子说了一句话:琴弹得不错,让本王想起母妃。就在那天夜里,宁园失火,三日后才熄灭,宁园已经成了一片灰烬。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六章 入住汐园 晚膳过后,欧阳云魄说累了,便遣退了依旧痴痴望着他的众女们,虽然心中万千个不舍,也不敢违逆王爷的话,留的性命在才能有以后,日后王爷的荣宠才能期待。 欧阳云魄牵着宁襄儿穿过花园,只见佳木茏葱,奇花闪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阔,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俯而视之,则清溪泻雪,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沿,石桥三港,兽面衔吐.院子西面,几根长的竹竿架上,爬满了花藤,稠密的绿叶衬着紫红色的花朵,又娇嫩,又鲜艳,远远望去,好像一匹美丽的彩缎。 走进汐园正殿,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四周石壁全用锦缎遮住,就连室顶也用绣花毛毡隔起,既温暖又温馨。陈设之物也都是少女闺房所用,极尽奢华,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石壁四角镶着拳头大的夜明珠,洒落一室柔和的珠光。石壁后一道小门,欧阳云魄轻轻推开,门内一隅居然是个小小的天然温泉,氤氲的雾气笼罩其内,说不出的神秘美丽。宁襄儿小脸兴奋的白里透红,欧阳云魄果然会享受。寝殿简单不失华贵,各色摆设都是上上之品,侯府里宁襄儿也见过不少奇宝异珍,但是王府的物什肯定比侯府的更值钱,单说寝殿的冰蚕丝描金罗帐,就是一件珍品,冰蚕丝产自金耀国北部的雪山,一匹要上万两黄金,宁襄儿咂舌,这王府果然是不一般。 欧阳云魄饶有兴致的看着宁襄儿兴奋的小脸道:“襄儿,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三日后我们大婚,可好?” 宁襄儿秀眉微颦,这个时候跟她说这个,真是破坏了她的好心情,“不是说好的么?我们先试婚吧。” “哦?那你说怎么试?”笑话,这王府都进来了,还怎么试?王府一呆,肯定是不爽,看那么多莺莺燕燕就知道,欧阳云魄可不想让煮熟的鸭子飞掉。 “饮食起居就和夫妻一样,只是少了一张婚约而已。”淡然的看一眼欧阳云魄迷糊不解的眸子,算了,和古人谈试婚,好像是有点不好理解,毕竟这还需要千年的探索和消化呢。宁襄儿甜甜一笑,淡淡的开口:“简单说吧,就是如果觉得不合适,不用写休书了,两个人各奔前程就是了。” “哦,好像有点明白了,就是外表看起来和夫妻并无二致,只是先不举行婚礼,等你接受我了,才嫁给我呀!”欧阳云魄疑惑的问。 “差不多吧。”宁襄儿觉得欧阳云魄接受能力还不差嘛,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这样,可以吗?侯爷要是知道肯定不会同意吧?”欧阳云魄撇撇嘴,诧异这样行吗?老侯爷要是知道不得心疼死啊,宁襄儿可是他的掌上明珠,这样做无异于毁了她的清白。 “不让他知道不就可以了。”宁襄儿云淡风轻道。 “这种事恐怕瞒不了太久,男女授受不亲,我都在府里宣布你是王妃了,没有试婚的必要了。”欧阳云魄淡笑道。在王府那群女人眼里,宁襄儿恐怕早就不纯洁了。 “试婚是你我的事,别人怎么认为是别人的事”宁襄儿正色道,她又没吃多,干嘛要管别人怎么想的。 “欧阳云魄,我累了,要休息了。”宁襄儿下了逐客令。 “好吧,你这几天好好休息,我过两天再来看你。”留下话,欧阳云魄离去。 倚兰、梅玉、清音、妙曲,当然还有浩儿看到欧阳云浩走出去,才移步进入殿中。 “娘亲,浩儿困了,可以睡了吗?”浩儿软软嫩嫩的奶音似乎能滴出水来。 “洗漱干净就可以跟娘亲睡了。”宁襄儿俏脸上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 清音瞟一眼宁襄儿,皇后的眼光没错,宁小姐果然是个美人胚子,假以时日姿色定然不在皇后之下,只是可惜自古红颜多薄命,听说王爷打算三日后大婚,大喜之日就是宁小姐香消玉殒之时,真是可惜了。看浩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忙把浩儿带到侧殿洗漱,三四岁的小人累坏了。 “妙曲姐姐,你去帮清音姐姐吧,梅玉,你帮我洗漱去吧。”宁襄儿疲惫道,旅途劳累,马车虽然铺了厚厚的地毯,垫了好几床绒毛被,依然颠簸的人骨头都散架了。 寝殿内只有倚兰手脚麻利的收拾着小姐的东西,衣服挂进衣柜,各种物什收拾起来,首饰一件一件理好,刚进梳妆台上面的抽屉里,脂粉香膏依次摆好,厚厚的一摞书可是小姐的宝贝,打开靠墙的一排的柜子码进去,一大叠首饰衣服的图纸,倚兰想了想,还是别放在书案上了,放在柜子里比较放心。 从一个铜质的小盒里挑出一片熏香,点上,满室飘出淡淡的茉莉花香,这是小姐最喜欢的香味,这香也是小姐亲自调配的,香而不腻,淡淡的沁人心脾。 宁襄儿舒舒服服的泡着温泉,温热的温泉水让每个毛孔都放松下来,舒服的让人昏昏欲睡。水面上一层密密的玫瑰花瓣遮住了令人遐想的美好,上面露出一段白皙光滑的脖颈,狭长的美眸紧闭着,成了一条细长的线,一排浓密乌黑的睫毛垂下来,偶尔凝结出一滴滴晶莹的水滴,颤巍巍的落下来,氤氲的雾气,精致美好的容颜,组成一幅如梦似幻的图画。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呵呵……想杨贵妃当年也不过如此,温泉水中富含多种有益人体健康的微量元素,对神经痛、恢复疲劳、关节炎、养颜美容等具有一定功效,而且,温泉无创伤、无毒副作用,最重要的是温泉很舒服,舒服的让人昏昏欲睡。 宁襄儿终于泡够了,撇弃一身的疲惫和尘土,从温泉水中站起来,烛光下,玲珑的体态已凸显出少女的体征,小小的云峰刚露出两个小尖尖,梅玉拿起软软的棉布替宁襄儿擦拭着光洁如玉的身体,穿上蜜荷色的胸衣,然后是纯白的中衣、中裤,最后披上扬绯色的衣袍,松松的系上腰间的带子。梳理一下乌黑如瀑的长发,编成一条蝎子辫,垂在胸前,如玉的人儿宛然出尘的仙子般不食人间烟火。 宁襄儿回到寝室的时候,浩儿已经睡着了,白瓷般的小人老实的躺在床榻里面,胸口一上一下有规律的起伏,似已经睡熟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七章 夜半狼 月明星稀,淡淡的月光透过纱窗散落一室,冰蚕丝描金罗帐似笼罩了一层淡淡的迷雾。 许是太疲累了,宁襄儿一众人等竟然沉沉睡去,丝毫未觉得汐园外纠集了十数个不速之客。十数条黑色的身影在夜色的掩映下动作轻盈的飘然落在汐园,一个黑衣人举起一只手,又快速落下,立即又四个黑衣人闪身跃上墙,黑衣人冷冷一笑,不过是一个小丫头而已,也值得调动这么多属下。黑衣人挥手,其余人都掩入黑暗中,只等四人凯旋归来。 忽闻一声狼嚎,令众黑衣人精神一震,现在已经快入秋了,此处还是穂京,映月的都城,地处平原,怎的会有狼?黑衣人神情一滞,慢慢的敛去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担忧,不好,汐园传来噗噗数声,便再无声息。 黑衣人不敢再耽搁,施展轻功率众人进入汐园,园内静悄悄的,静的有点让人心悸,偶尔一阵秋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寒气一点一点的扩散开来,黑衣人回头看了看后面的兄弟们,举手示意他们要小心些,长期以来的杀手生涯告诉他,今夜的汐园似乎太静了,静得让人害怕。 清冷的月光下,影影绰绰的树影映在纱窗上,黑衣人闪身到窗下细听,忽然脑后一阵冷气,惊骇的转过身,却看见两只绿色的眼睛闪着幽幽的光芒,寒气从脚底升起,这是什么东西?他脑海闪过这个问题,来不及细想就翩然跃起,那个东西喷着凉气,伸出爪子就势一抓,他连忙抬起一脚,即使这样,小腿上也被它挠了一道血痕,他顾不上疼痛,轻声道:“撤。”当下便有三条身影飞出汐园,一切又归于平静。 “头儿,你受伤了?”黑衣人甲道。 “小腿被挠了一下,看样子,不像是人。”想想刚才绿色的眼眸,空气似乎都降低了温度。 “头儿,好像是狼。”黑衣人乙道。 “怎么会是狼?附近是平原没有山脉,狼怎么会出没?” “不是普通的狼,眨眼之间十几个兄弟就被撕碎了,绝不是普通的土狼可以做到的,是雪狼,雪地里通体雪白,夜色里毛色又变成黑的,所以我们进去都没有发现。”黑衣人乙继续说道,黑色的眼眸中充满恐惧。 “你说什么?雪狼,雪域里的雪狼?雪狼是上古神兽,怎么会在王府中出现呢?”黑衣人丙问道。 “这个属下也不清楚,听师傅说,三十年前他曾经遇到过一次雪狼,似乎跟今夜的情形有些相似。” 唉!任务没完成,还损失了十数名杀手,黑衣人陷入沉思,如何跟主子交代呢? 翌日清晨,王府黄管家亲自带着几名家丁抬着宁襄儿的嫁妆来到汐园门口,敲了三遍门,也没有人回应,黄管家果断的命人翻墙进去打开门,汐园的景象吓坏了众人,只见地上血迹斑斑,横七竖八的散落着断胳膊断腿,黄管家骇得冷汗直流,叫一个家丁赶快去请王爷,他在王府呆了十几年,还真没见过这么骇人的场面。他慌忙叫家丁放下抬的东西,去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女眷,王妃刚入府就遭到如此大劫,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不得陪葬啊。 “管家,死的似乎都是男人,没有女眷。”一个家丁报告说,“管家,正殿是不是也要搜查一下?” 黄管家迟疑片刻道:“先不必了,王爷应该马上就过来,等他过来再说吧。” “是。”众家丁默默退出汐园,在门口等待着。 “黄管家,汐园怎么了?”欧阳云魄轻飘飘的落在一众家丁跟前,淡淡的问。 “园内十余具支离破碎的尸体,刚奴才敲了三遍门,也没人应声,奴才只好派人进去把门打开了,奴才没让人进殿……”黄管家说道后来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已经感觉到空气中越来越冷的寒气。 不待黄管家说完,欧阳云魄就径自迈开大步去汐园检查尸首,就像黄管家所说,果然支离破碎惨不忍睹,到处是血迹,伤口不太齐整,看来不是刀剑兵器所伤,欧阳云魄翻开一片还渗血的衣裳,布片下的伤口赫然是一条条的爪痕。 “去吧,把这些尸体拖出去掩埋了,把血迹清理干净,别吓着府里的女眷。”欧阳云魄冷冷地道,语气中隐隐有丝不悦。 欧阳云魄吩咐完,步履沉重的想去正殿看看宁襄儿,园内一片惨烈,殿内……,他不敢想。 “王爷,属下跟您一起去吧。”随后赶来的莫洛呼吸急促的说,王爷轻功比自己高太多了,听闻汐园出事了,就狂奔而来,他连王爷的项背都望不见。 “好。”莫洛一起进去也好,有情况也好照应,重要的是,欧阳云魄,第一次感觉到害怕,即使在战场上,他也从来没有过的害怕。心跳的厉害,襄儿啊,我全都依你,请你,不要出任何的意外啊!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八章 喂膳 正殿内帐幔低垂,拳头大的夜明珠散发着微弱的光辉,殿内很安静,似乎还能听到微微的鼾声。欧阳云魄提起的心渐渐的放下来。轻轻的拉开帷幔,牙床上一大一小两个人睡得正酣,宁襄儿穿了一件蜜荷色的胸衣,锦被只拉到了腰上的位置,露出白皙的脖颈和细腻如玉的双臂,小小的浩儿此刻正睡在宁襄儿的怀中……一股无名火从欧阳云魄心中升起! 忽然想起身后的莫洛,不动声色的偏偏身,挡住了他的视线,“莫洛,你去把她的丫鬟们找出来,就说王妃要洗漱了。” “是,王爷。”莫洛转身去偏殿找宁襄儿的四个侍女。 欧阳云魄伸手把蜷缩在宁襄儿怀中的浩儿抱起来,放到外殿的榻上,盖上被子。回到内殿坐在床边上,拉高宁襄儿的被子,掩住大部分的雪肌玉肤,温柔的看着宁襄儿,睡梦中微微上扬的唇角,两排浓密乌黑的睫毛低低的垂着,边缘弯弯的翘着,像是在微笑。挺秀的俏鼻呼吸均匀,一条编的很好看的辫子垂在胸前,这样安静的宁襄儿他还是第一次见,难得的安静娴雅,慵懒可爱,红润的樱唇饱满的似乎要溢出水来。宁襄儿睫毛轻巧的颤了颤,伸伸玉臂,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欧阳云魄那张超级大的、绝美的俊脸,轻轻的摇摇头,不可能啊,一觉睡了几天吗?欧阳云魄不是说几天后见吗?肯定是自己的梦境,呆呆的看着帷帐顶,叹了口气道:“罗帐半垂门半开。残灯孤月照窗台。北斗渐移天欲曙、漏更催。携手劝君离别酒,泪和红粉滴金杯。呜咽问君今夜去、几时回。” “王妃这么快就想念本王了么?”欧阳云魄灿烂一笑,室内顿时一片明亮,魅惑的气息充满每个角落。 邪魅诱惑的声音清晰传到宁襄儿的耳朵里,不是梦! 宁襄儿展颜一笑,“你不是有事要忙吗?怎么来这里了?” 宠溺的用大手抚抚宁襄儿的秀发,连着被子一起把她抱起来,拥入怀中,“昨晚睡得好么?” 宁襄儿枕在欧阳云魄的胳膊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慵懒的闭上凤眸:“还好,只做了一个梦。” “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欧阳云魄淡淡的问,绝色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没有,睡得好香。”宁襄儿道。 “噢,起床吧,我叫人给你准备了早餐,很好吃哦。”欧阳云魄淡笑道。昨晚那些黑衣人是谁?又是被什么人击杀的如此惨烈?看来宁襄儿已经成为很多人的目标,一抹诡异的笑容浮上欧阳云魄的面容,很好,敢对他的王妃动手,他会让他们统统下地狱。 “小姐,您醒了没有?梅玉给您准备好水梳洗了。”外面倚兰轻声的问。她知道王爷在里面,才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进入小姐的闺房。 “我醒了,马上就来!”宁襄儿打了呵欠,刚要挣扎的起身,忽然想起自己只穿了胸衣,默默的缩回被子里,抬头对上那对绝美的黑眸,差点陷入一汪温柔之中。 “咳咳……”欧阳云魄慌忙去拍宁襄儿的背,替她顺气。 “放我下来吧,倚兰她们还等我起床呢。”宁襄儿咳嗽的呼吸急促,俏脸红了一大片。 “好。”欧阳云魄放回宁襄儿道,“我去外面等你一起用早餐。”宁襄儿刚要起身穿衣,欧阳云魄忽然又转过身,吓得宁襄儿又重新躲到被子里,“襄儿,我同意试婚了,今晚就过来。”欧阳云魄眨眨眼,漂亮的黑眸笑意满满,宁襄儿暗道:妖孽! 欧阳云魄并不在意试婚与否,在他心里,他不想让宁襄儿受到任何伤害,尤其是经过昨晚之后,或许他亲自保护她比较好。 欧阳云魄一出大殿,莫洛就走上前,轻声道:“王爷,问过了,昨晚都睡得很沉,没有人听到声息。” 欧阳云魄淡淡道:“嗯,叫晏紫过来伺候王妃吧。” “娘亲,浩儿饿了!”宁襄儿梳洗完,浩儿就跑过来捧着自己的肚子,可怜兮兮的说。 “走,娘亲带你去吃早餐。”宁襄儿笑着牵着浩儿胖胖的小手,移步到外殿。 梅玉和倚兰已经摆好了早餐,红木八仙桌上摆着十几个精致的小菜,三碗清香扑鼻的粥品。欧阳云魄瞪着浩儿的小手,一脸凝重,空气中的温度似乎又在下降。 “爹爹,浩儿饿了!”看见欧阳云魄,小小的浩儿怯怯的讨好道。 欧阳云魄拉过宁襄儿修长纤细的玉手,扶她坐在身边,头也不回的吩咐清音妙曲道:“你们俩以后好好照顾小少爷,不要什么事情都让王妃做。” “是,奴婢会好好照顾小少爷。”清音抱起浩儿坐到对面的红木椅子上,妙曲端起粥,舀了一汤匙吹凉了,才送到浩儿的嘴巴里。浩儿边吃边看着宁襄儿,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又不敢落下来。 欧阳云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水晶三丝糕喂入宁襄儿的口中,端起粥,细心的吹凉,才喂到宁襄儿嘴里。倚兰、梅玉看着姑爷贵为王爷,竟然对小姐这么体贴,心里好高兴,脸上不觉露出开心的笑容。“我自己来吧。”宁襄儿含着欧阳云魄喂的食物含糊不清的说,眼睛看着一屋丫头仆妇低头掩口都忍着笑,虽然她是现代女性,王爷怎么说都算她的老公,喂她吃饭也没必要害羞,只是别人看着总不大好,禁不住红了耳根。 莫洛眼睛看向殿外,肚子里肠子都笑打结了,跟着王爷十几年,还没见过王爷这么体贴一个女人呢,王妃真的很特别呢,朝中大臣送来的那些女人中,王爷都没正眼看过,即使上官幽蓉,王爷也是看着她爹的面子不得不陪她用过几餐,每次都是匆匆吃完就离开,气得上官幽蓉眼睛都红了,咬着一口银牙也无计可施。 “不行,王妃用餐当然本王爷要亲自伺候了。”欧阳云魄很享受的凝视着宁襄儿红透的小脸,像秋天熟透的红苹果,不是这么多人在,他真想咬一口。 “那,你们都下去吧,留下倚兰、梅玉就好了。”宁襄儿只好退而求其次,毕竟她已是王妃,多少得顾忌王爷的脸面。 欧阳云魄挥手,莫洛带着一众丫鬟仆妇退了出去。宁襄儿顿时觉得轻松很多。拈了一块栗子桂花糕丢入欧阳云魄口中,在众人面前直着腰累死了,倚在欧阳云魄怀中,笑着将粥尽数倒入欧阳云魄口中,这就是对他的惩罚,在众人面前让她出糗的惩罚。 清音妙曲照顾着浩儿,手中没闲,眼睛时不时的斜睨过来,观察着欧阳云魄和宁襄儿的举动,宁襄儿眯着眼,她们的举动尽收眼底,呵呵……她时时刻刻都没有忘记,她们俩是皇后的奸细,是时候了! 第二十九章 出府 晏紫缓缓的步入汐园正殿,门口一众仆妇还在窃窃私语,细听之下竟然是王亲自喂王妃用早餐,纤长有力的手慢慢握成拳头,攥得关节发白,她羡慕嫉妒恨,如果可以她真想毁了小王妃的俏脸,捏断小王妃漂亮的脖子。王在她心里是天神一样的男人,与他的绝世容颜无关,她佩服的是王雷厉风行的作风,迷恋的是战场上英勇不屈、所向披靡的身影,遇事临危不惧的果断,可是她苦苦守了十年,效忠了十年,在心里爱了十年的人,有了王妃,她知道自己只是王黑暗中一员,王的这一面是不能见光的,她没有要成为王妃的奢望,她只想好好的守着王,照顾王,可以远远的望着王就好,可是现在王要他去服侍王妃,就在她来汐园的路上,王跟她说,王妃是他要守护的人,他相信她会替他好好的保护好王妃。王是信任她的,晏紫心中不禁一暖。可是王难道就不明白她的心吗?晏紫摇摇头,暗笑自己真傻,王怎么会喜欢她呢,对王来说,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下属啊!心好痛,好痛,很多年之前,王府来了很多女人,即使个个美貌如花,风华绝代,她一点都不担心,因为王都不会看那些女人一眼,孤傲、俊美如他,那些女人根本就不配拥有王的关注。王妃又用了什么办法,有什么本事,让亘古不变的寒冰融化了呢?晏紫想不出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她心中至高无上,完美的王。 “属下晏紫叩见王妃,王妃金安!”晏紫淡淡道,平静漠然的面孔不带一丝表情。 “免礼,以后不用行礼。”宁襄儿淡笑道。晏紫,果然是欧阳云魄的手下,连表情都是一样的冷酷淡漠,这个女子长得很不错,常年习武使得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清秀的面庞散发着一抹疏离冷静,浓密的长发简单的绾成髻,用丝带束住,不带任何修饰,倒别有一种飒爽英姿。 梅玉给宁襄儿穿上水绿色的外衣,臂上挽好一条淡蓝色烟萝轻纱。晏紫眯眼细细打量小王妃,水绿色的罗裙上绣着几朵含苞待放的荷花,水绿色的外衣风一吹,似风吹荷叶,摇曳生姿,荷叶丛中一点点粉红的荷苞似乎散发着阵阵荷花香,简单的衣服穿在王妃身上清丽脱俗,飘然除尘。头上也不像王府的那些女人一样满头珠翠,简单的发髻用一支银簪绾住,简单不失高贵,清丽不失优雅,不施脂粉的小脸,眉如远黛,剪剪双瞳,粉红色的唇瓣饱满的似成熟的水蜜桃般水嫩新鲜。脸上含着三分笑,既不娇媚,也不做作,怪不得王爷喜欢。 梅玉帮宁襄儿整理好衣裳,宁襄儿淡笑道:“晏紫对穂京比较熟悉,今天就麻烦晏紫带我和倚兰出去逛逛,梅玉看好家哦。”意味深长的看了梅玉一眼,梅玉笑道:“小姐,您放心,梅玉会把家里的事都做好了,等小姐回来的。”晏紫淡淡道:“是,王妃。”暗道,这王妃倒是一点架子都没有,向来都是主子吩咐,何曾当过“麻烦”二字?怎么说王妃也是侯府千金,能如此亲和,倒也少见。 坐上马车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道了街上一处所在,四通八达的闹市,街两边楼阁林立,做生意的小贩占满了两边,拐角处一座三层的小楼深得宁襄儿的心,不错,小楼里面的布置更是婉约雅致。 回头看一眼倚兰,细长的凤眸中流露出满意的神色。倚兰淡淡笑笑,递出会意的神色。宁襄儿放心的回过头继续欣赏街头的景色,前面一座茶社,宁襄儿说有些口渴,便带着晏紫和倚兰上了二楼。挑了一张靠窗子的座位款款落座,倚兰把店小二叫过来吩咐道:“小二哥,给我家小姐上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一碟水晶枣泥糕,一碟酒酿桂花糕,一碟糖炒栗子,一碟奶香葵花籽。” 店小二看一眼坐在座位上神仙般的小姐,傻笑道:“好嘞,姑娘稍等,马上就来。”缓缓的转过身,依依不舍的下楼去了。 “倚兰、晏紫,坐下来一起吃些,休息会儿。”宁襄儿望着窗外车水马龙,淡笑道。 “是,小姐。”倚兰顺从的坐下来。 “王……小姐,晏紫就站着就好了。”晏紫淡淡道,平静的表情不见一丝波澜,但是内心还是有些感动,要知道这个时代,尊卑高下还是分得很细的,和王妃同坐,她还真有些不敢。 “没关系,坐下吧,他不会怪你的。”宁襄儿淡笑道。 既然王妃点破了她的顾忌,晏紫只好遵命的坐下了。 拈了一块酒酿桂花糕放入口中,清香甘甜的气息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你们听说了没有?清月国的皇后十数日之前病了,也查不出什么原因,就是看不清东西,耳朵有点背,虚弱得下不了床,说话含糊不清,太医都瞧过了,都束手无策。”邻桌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子咂舌道。 “这皇后是不是老了?”瘦子身边穿蓝衣的大个子漫不经心道。 “不老,才三十出头。”瘦子叫道。 “是不是皇上不喜欢皇后了,故意……”对面温文尔雅的书生做了一个下毒的手势道。 蓝衣的大个子微微一怔道:“你说的也有可能,皇家的事情水说得清呢。”停顿半晌,“后宫争斗天天有,皇上的后嗣也是接二连三的暗害了,可怜还没出世就不明不白的没了,皇后作为后宫之主,未必不知道,也许好参与,更或者是主谋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心里迷惑又多了一层,“怡修,你是清月国皇室,依你看此事?” 被叫做怡修的黄衫男子,优雅的端起面前的茶杯,浅浅的嘬了一口清香四溢的茶水,缓缓道:“此事,我看也未必是坏事。” 第三十章 相思 “皇后跋扈,执掌凤印以来无数嫔妃惨遭横祸,有的被打入冷宫,有的中毒身亡,怀孕的妃嫔不是落了胎就是生产的时候一尸两命了,查不出谁做的,却总是不时多出几缕冤魂。”怡修修长的手指摇着折扇,俊美的容颜隐隐一丝忧愁,“皇兄优柔,皇后过于毒辣,实非清月之福。霓裳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嫁来映月也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 “怡修,此言差矣,十日前霓裳公主进宫,皇上派御林军来接的,那排场,即使当今最受宠的绮妃也没有的,霓裳公主身着五彩霞衣下马车的霎那,生生的迷倒了皇上。恐怕日后荣华富贵尽收囊中了。”瘦子津津乐道的爆料。 “五彩霞衣?听说清月宁公子在京畿开了一间锦衣阁,这五彩霞衣……?”温文尔雅的书生似有所悟道。 “没错,就是宁公子的佳作,五彩霞衣顾名思义,阳光下衣袂飘飘闪着五彩的光辉,像披着五彩的霞光似的,皇上看到公主披着霞光出现在面前,还以为是仙子下凡间呢。”瘦子兴奋的说道。 “听说五彩霞衣和花开富贵两套衣物,还有飞凤步摇和牡丹花金簪都是由宁公子打造,值五千两黄金呢,不过确实是漂亮,我娘子也想要呢,我最近正打算叫人去清月购置呢。”蓝衣大个子苦着一张脸说。 “我内人也想要,可是那么贵,有心无力啊。”瘦子伤感的叹气道。 倚兰听到这话,白皙的俏脸骄傲的抬起来,一脸的得意,她的小姐可是心思细腻、神思敏捷、独具匠心,什么好看物什一看便能够做个一摸一样的出来。宁襄儿修长的纤手优雅的端起茶杯,轻啄一口清茶,淡淡笑了,有市场啊,不怕打不开销路,贵算什么,物有所值不怕没人要。 晏紫左手拿着杯盖,轻轻的拨弄着杯沿,余光一刻也没离开过王妃的脸,无疑她是美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优雅至极,妙的是她刚刚淡淡的一笑,就轻易的夺去了满室的光辉。 楼梯上脚步的声音渐渐逼近,一个年轻的公子哥走上楼来,星眸四顾的叫道“怡修!” “鸿健哥哥,你可来了!”慕容怡修帅气的站起身,这才看得出他身形颀长,细看之下和慕容鸿健长得极像。等等,鸿健哥哥,噢,天!莫容鸿健也来映月了。 “宁小姐也在呢?多日不见,王爷对你还好吧?”慕容鸿健轻轻拍了拍慕容怡修的肩膀,绕过桌子,径自移步到窗前,凝视着宁襄儿,温柔道。 宁襄儿理理裙摆站起身,总是穿男装出门,穿女装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还遇见熟人,多少有些尴尬,迟疑道:“慕容哥哥怎的来映月了?” 晏紫细看这位公子面色白皙如冠玉,发丝浓黑如墨,紫金冠将磨发束发,剑眉斜插入鬓,一双星眸如繁星点点光辉耀目,唇边噙着半分笑更显得风流倜傥。一袭金花流云纹的月白长袍勾勒得他身形颀长,英武不凡。不过比王爷差远啦,最讨厌皮笑肉不笑的俊脸,看着就感觉欠扁得很,还来搭讪王妃,果然活的不耐烦了。 “我,我”慕容鸿健俊脸红了一片,总不能说是来找她的吧,她已经嫁人了,这么说似乎很不妥,呐呐道:“我来映月看怡修,我是个闲人嘛,没事随便转转。”说完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好像也不太可信,好看的手指暗暗的攥紧,泄露了他的不安。 “鸿健哥哥,你是来看我的?你不是说想见一面苍王妃,还要安排的吗?”慕容怡修坦然道,诧异一向健谈的鸿健哥哥怎的面红耳赤的忽然呐呐不成言了。 晏紫握剑的手紧了又松,以她的性子,她是决计不让慕容鸿健轻薄王妃的,不为别的,只因王爷心爱的女子,只是这心爱二字刺痛了她的心,有别人喜欢,或许对王妃也是好事,或许王爷能多看一眼自己也说不定呢。淡淡的笑容浮上面无表情的俏脸。 “怡修,你胡说什么!闭嘴!”莫容鸿健斜睨了一眼慕容怡修,这个不长眼的弟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害他在她面前丢尽了面子,用他多事,她想知道,他自然会如实的告诉她。 “我既然来了映月,当然要过来看看贤妹了,是吧?”慕容鸿健尴尬的笑道,俊脸红透了。 “小姐,天色不早了,王爷也要回府了,咱们还是回去吧。”倚兰盯着慕容鸿健的俊脸,心中暗道:慕容鸿健是清月的三王爷,与当今皇上是一母同胞,他来映月恐怕也没那么简单,瞧着他对小姐一脸语无伦次的模样,谁知道是何居心呢?小姐此时身边还有个晏紫监视呢,万一让王爷误会小姐,可就不好了。 宁襄儿扶住梅玉伸过的手,收到梅玉的担忧,轻轻对她点了点头,淡淡一笑道:“慕容哥哥,我出来时间久了,也该回去了。” “好。贤妹慢走。”莫容鸿健失神的望着渐走渐远的小小身影,一点也没察觉到随着那抹身影走远的冰冷眸光。 “鸿健哥哥,”怡修在慕容鸿健眼前晃了晃白皙的手掌,戏谑道“人都走远了,还看呢!” “噢,眼睛进东西了。”慕容鸿健回神坐在宁襄儿刚坐的那张凳子上,有抹隐不去的哀伤留在眉宇之间,不理会怡修口中的玩味,把玩着桌上精致的细瓷茶杯,凝神看着宁襄儿留在上面的一个淡淡的心形唇印。 第三十一章 初吻 慕容怡修撩起袍子,优雅的坐到慕容鸿健的对面,俊逸的脸上挂着个迷人的笑容,兴趣浓浓道:“鸿健哥哥,那个漂亮的小妹妹是谁啊?” 慕容鸿健把玩着精致的茶杯,阳光洒在白皙的俊颜上,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狭长的星眸漾出水样的温柔,“她就是武侯的女儿,当今的苍王妃。” 慕容怡修的表情就像下巴掉到了地上,好看的眼眸中全是迷惑,“这怎么可能?是个美人胚子没错,只是也太小了吧?看起来不过是个孩子。” “是,她还小,所以苍王为了娶她,承诺武侯,等她长大。”慕容鸿健淡淡的道,眼眸中一簇小小的火焰起起伏伏。 “哈哈哈……”慕容怡修大笑出声,“苍王府里什么女人没有,就巴巴的要娶个孩子做王妃?苍王原来更喜欢孩子,找府里的女人生个不就好了,费这么大的劲儿!” “不是这样的,”慕容鸿健轻轻开口,剑眉紧皱集结在眉心,似乎能夹住个苍蝇,“或许,他害怕有人抢走。” 慕容怡修星眸流转,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慕容鸿健,暗道:“鸿健哥哥今天不大正常,恐怕赶路赶得有些神情恍惚了。” 一把拉起慕容鸿健,爽朗的笑道:“鸿健哥哥,这里还有我的几个朋友呢,我替你引荐……” “娘亲,给浩儿讲小兔乖乖的故事吧!”浩儿缩缩小脑袋,靠在宁襄儿身上。 “嗯,兔子妈妈有三只兔宝宝,它们分别叫长耳朵、红眼睛和短尾巴。天刚蒙蒙亮,兔子妈妈就提着篮子,出门给小兔子们挖胡萝卜了,临走的时候,嘱咐三只兔宝宝,陌生人敲门可千万不要开,三只小兔子答应了。兔妈妈刚走,一只大灰狼就来到了兔宝宝家门前,大灰狼捏着嗓子说:小兔乖乖,妈妈回来了,快点把门开开!”宁襄儿抱着浩儿,玉手把玩着浩儿软弱黑亮的发丝。 “娘亲,大灰狼来干什么?和小兔子玩吗?”浩儿在宁襄儿怀中探出头,好奇的问道。 “也许它饿了,想找小兔子要些吃的。”宁襄儿甜甜一笑道。 “娘亲,狼也可自己找吃的,干嘛找小兔子要。”浩儿奶声奶气的说,似乎对狼的行为颇感不耻。 “可能……”宁襄儿还没说完,浩儿已经脱离了宁襄儿的怀抱。欧阳云魄狠狠的把浩儿丢到莫洛的怀里。 浩儿不安的想挣脱莫洛的怀抱,挣脱了几下,意识到自己的力气太小,可怜兮兮的看着欧阳云魄,眼眶渐红,怯怯的说“爹爹,浩儿要听娘亲讲故事。” 欧阳云魄盯着宁襄儿,床上的人儿靠在羽毛软枕上,粉色的棉质中衣上镂空的绣着两只彩色的蝴蝶,栩栩如生的在花丛中采蜜,领子很低,里面的鹅黄的胸衣若隐若现,袖子就更不像话了,薄薄的轻纱隐不住嫩藕一般细腻柔滑的玉臂,锦被下探出一只小巧的玉足,莹白如玉。 欧阳云魄冰冷的俊颜上没有一丝表情,迅速的落下罗帐帷幔,不理浩儿的哭闹,完美的大手一挥道:“带浩儿下去吧。” 宁襄儿敛下浓密上翘的睫毛,听欧阳云魄的声音就知道,他生气了,只是为什么生气呢?她又没做什么,他都没让人通报就进来了,她还没生气呢。不过这话,她是不敢问的,去撞枪口,她没那么傻。 既然浩儿去偏殿跟清音妙曲休息了,她也可以睡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身子缩进锦被躺好,翻身面向床里面,闭上眼睛。 床外一阵窸窸窣窣,锦被里一阵风吹过,一只大手就揽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她就跌入一个温热的怀抱,一股股温热的男性气息喷到她洁白的颈项,弄得她痒痒的。她伸出玉手护住脖颈,偏偏一个暖暖湿湿的东西软软划过她修长的手指,她想到了蛇,回身太快,却撞到了自己的俏鼻。一阵酸麻,宁襄儿疼的流出了两行热泪。良久,睁开眼眸,欧阳云魄放大的星眸就在她面前,那么近,近到让她的眼睛没有焦距,欧阳云魄执着锦帕擦干净她流出的泪水,含笑地说:“小襄儿,慢点。” 黑暗中,夜明珠的光芒透过罗帐只剩一点微光,她玉手抵着欧阳云魄的胸膛,退开一步,才看清欧阳云魄的俊美无比的脸,始作俑者就是欧阳云魄细腻光洁的下巴,宁襄儿爬起身,狠狠的对着下巴咬下去。夺过欧阳云魄手中的锦帕,细细的擦拭着玉手被舔过的地方。 欧阳云魄轻轻拂过下巴,手指能感觉到上面两排细密的牙印,他的小襄儿,真是个有仇必报的孩子。咬了他,还能若无其事的擦自己的手指,王府恐怕找不出一个这样的,嗯,不怕死的女人。他的小襄儿,胆识过人。 霸道的抓过宁襄儿的小手,放在自己的下巴上,欧阳云魄撒娇道:“襄儿,咬疼了,快吹吹。” 宁襄儿扑哧笑了,细长的凤眸变成了一条弯弯的线,红润饱满的朱唇弯成好看的角度露出一颗颗小巧的贝齿,巴掌大的小脸闪耀着迷人的光辉。 欧阳云魄心情大好,浓长的睫毛微翘,半掩着眼底,笑意从薄薄的嘴唇边晕染开来,妖冶邪魅的俊颜美得惊心动魄!宁襄儿深深凝视着欧阳云魄深邃妖冶的星眸,脑中一片空白,不自觉的舔了舔干燥的薄唇…… 欧阳云魄深邃的星眸再添一抹迷醉,她的小襄儿此刻美极了,朦胧的美眸深不见底,浓长卷翘的睫毛微微轻颤,火红饱满的红唇微启,小小的丁香舌舔过唇瓣像是向他邀吻……欧阳云魄噙住宁襄儿饱满的红唇,辗转轻咬,舌启开她的贝齿,品尝她的甘甜美好,“嗯~”宁襄儿轻哼了一声,脸上一抹诱人的红晕,眼神迷离,胸口因缺氧剧烈的起伏着,她脑海中仅存的一丝挣扎,无力的推着欧阳云魄光洁的胸膛,天!她快窒息了。 欧阳云魄轻轻松开她的小丁香,恋恋不舍的离开她的红唇。宁襄儿瘫软的伏在欧阳云魄莹白如玉的胸膛上大口喘着气,罗帐中欧阳云魄盯着怀中的小人儿,微微勾起唇角,喃喃道:小襄儿,快点长大吧! 欧阳云魄轻轻的替宁襄儿拉了拉胸前的衣物,拥她入怀,光洁的下巴轻轻蹭着宁襄儿柔软的发丝,宠溺道:“襄儿,以后只能在我面前穿这样的衣服,其他的时候都不许,知道吗?” 宁襄儿缺氧的脑子还迷迷糊糊,淡淡的“嗯”了一声,闭上美眸贴着欧阳云魄温热的胸膛沉沉睡去。 第三十二章 信物 清晨的阳光温柔的撒了一室,罗帐里欧阳云魄迟迟没有起身,宁襄儿乖巧的蜷局在他怀中,如瀑的长发柔软的散落一侧,弯弯的睫毛排成好看的弧度,红唇因他昨晚的啃咬还肿肿的,如玉的面容恬淡美好,似乎还在沉浸在美梦中。 欧阳云魄半眯着眼,眼眸中满是幸福的喜悦,他的襄儿不是任何女子可以比拟的美好,昨夜的吻甜美香醇,真让人意犹未尽,侧目眼光流转她的红唇,淡淡的茉莉花香他好喜欢,不假思索的覆上她的唇,如羽毛拂过似的偷一个早安吻。 宁襄儿似有所觉,睫毛忽闪了数下,细长的凤眸才睁开了一线,明媚的阳光有些晃眼。打个呵欠,梅玉还没过来催她起床,翻个身,打算继续睡,却被一股力道带回温热的怀抱,头顶上一个淡淡的声音道:“醒了?” 宁襄儿这才想起来,昨晚欧阳云魄吻了她,再后来就不知道怎么睡着了,他难道不用上早朝么?还没起床? “嗯。”向下缩缩身子,玉足触及到欧阳云魄的身体又反射性的移开,俏脸潮红了一大半。 “昨晚睡得好么?”欧阳云魄含笑的问。 “嗯。”唇齿间挤出的声音细不可闻,不过凭欧阳云魄的内力,自然听得见。 “该吃床了,我服侍襄儿更衣。”欧阳云魄玩味十足道。 欧阳云魄抽出宁襄儿身下的手臂,从容的穿上纯白色的中衣、中裤,套上深紫色的外衣,罩上一件白色的纱衣,穿上白色流云龙纹朝靴,帅气的一站,精致的衣饰将欧阳云魄高贵气质衬托的淋漓尽致,紧致有型的身材恰到好处的勾勒出来,当他含笑的面向宁襄儿的时候,宁襄儿不禁暗骂,真是个妖孽。 “襄儿,来,穿衣服啦!”欧阳云魄戏谑的口气像在都一个小孩。 “王,皇上急召您入宫!”莫洛在殿外轻声说。 “知道了,一会儿就来。”欧阳云魄淡淡道。 宁襄儿正觉得尴尬至极,莫洛的话无疑是根及时救命的稻草,躺在床上的身子纹丝不动,淡笑道:“王爷,去吧,梅玉会照顾我的。” 欧阳云魄余光扫了宁襄儿一眼,露出个迷人的笑容道:“那好,那明天服侍襄儿更衣。” 宁襄儿扯出个无奈的笑容,淡淡道:“好。”欧阳云魄这才满意的离去。 “小姐,这是王爷出府的时候吩咐给您的燕窝,说以后每天都要喝,王爷对小姐很好呢。”梅玉眨着双眸,取笑道。 “嗯,”宁襄儿用汤匙舀了一勺燕窝,凑在唇边嗅了嗅,才放入口中,“交给你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梅玉轻笑道:“小姐放心,家里的都解决了,清音妙曲的事情都解决掉了。” 宁襄儿放下汤匙,玉手覆上梅玉的手,沉吟道:“这里是王府,不比侯府,万事要小心谨慎,虽然她俩的事解决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莫忘了,王府这么多女人呢。” 梅玉蹲下身,望着宁襄儿的眼睛道:“小姐现在是王妃,她们能怎么样?” 宁襄儿无奈的笑了笑,虽然没见过真正的宫斗是如何的惨烈狠毒,暗潮汹涌,但是电视剧倒是看过不少,手段卑鄙令人发指,让人防不胜防,梅玉只不过是个十五岁的丫头,当然不会了解。幽幽道:“表面上当然不能怎么样,暗地里使绊子才可怕呢,你忘了,我娘以前被人陷害的多惨。” 梅玉回握住宁襄儿,温柔道:“小姐,别伤心,我会小心的,我会豁出命保护小姐的。” 宁襄儿嘟起唇,不悦道:“胡说,我怎么舍得你送命,你只要用心动脑子,谁也要不了你的命。每天晚上记得调息,多忙都不能忘。” 梅玉低下头小声道:“是。”一股暖流注入梅玉的心里,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当然难能可贵,日久弥笃。 莫洛脚下生风匆匆进了汐园,走近宁襄儿,拱手道:“王妃,王爷吩咐把这些交给您。”莫洛一挥手,身后的家丁捧着一个精美的暗红色漆盒放到石桌上,梅玉挑开漆盒,映入眼帘的是三样汉美白玉饰品,一支百合花玉簪,含苞待放的百合花雕的体态丰盈,惟妙惟肖似要怒放枝头;一只龙凤和鸾玉镯,玉质温润、触手生温;一只凤佩通体雪白,没有一点杂质。宁襄儿甜甜一笑,这三样东西,都是玉中的极品,价值连城。 “麻烦莫总管了,王爷进宫回来了吗?”宁襄儿淡笑道。 “还没有,易阳随主子进宫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莫洛口气冷冷的,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弯着腰恭敬的回道。 “噢,有劳。梅玉,收起来吧。”莫洛弯着腰退后几步,才要转身离开,就瞥见侧妃带着一众女眷进了汐园,回身站到了宁襄儿一侧。 第三十三章 下厨 “小姐,你怎么啦?病了么?”梅玉伸出手在宁襄儿的头上探了探,还好,不烧。她端着两盏茶刚进门,就看见欧阳云魄,俊逸白皙的面庞上通红一片,坐在正殿的太师椅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胸口的衣服皱皱的,有些拉扯过的痕迹。直觉小姐出了什么事,放下茶盏,直入内室。 进内殿里就更奇怪了,小姐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床上,俏脸涨的酡红,眼神迷离,发丝微微有些凌乱,本就饱满的樱唇似乎红肿的能滴出血来,怔怔的表情迷死人了。 “我没事。”良久,宁襄儿才缓缓回神,“有些渴,给我倒杯茶来吧。”梅玉端了一杯茶,细心的吹去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才放到宁襄儿唇边,宁襄儿轻啄一口茶水,才觉得喉咙湿润些了。 移步书案前,拿起一叠纸淡淡道:“梅玉,倚兰回来了吗?” “还没回来呢,锦衣阁、飘香轩都刚开业,倚兰最近天刚亮就出去了,听她说清月锦衣阁的掌柜罗叔派的帮手过两天才到,锦衣阁倒还好些,倚兰打理起来轻车熟路,就是飘香轩,又是装修,又是教厨子做菜的,把倚兰忙死了。”梅玉边铺床边说道。 梅玉忽然想起什么,转过身,“要不,小姐,我去飘香轩帮几天忙吧?您教了我不少菜色,或许也能帮些忙。” “不用了,你就在府里帮我就行了,来,我给你和倚兰每人设计了一样发簪,你看看,喜欢吗?”宁襄儿扬了扬手中的图纸,淡笑道。 “小姐,这是给我们的,唉呀,太漂亮啦!”梅玉拿着发簪的图纸抱在怀里,俨然抱着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 看着梅玉兴奋地样子,宁襄儿也不自觉的上扬了唇角,“既然喜欢,叫倚兰拿去,让师傅们做出来吧。” “好。”梅玉高兴地答应了。 “我又设计了几样内衣,照着样式做四个颜色吧,黑、紫、粉、红,这个你亲自教修娘们做吧。倚兰最近忙,你也分担一些。好在罗叔派的人很快就来了。”宁襄儿甜甜一笑。 “小姐,这,这么透,怎么穿?”梅玉诧异的看着图纸上的衣服,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裁剪的很合身是没错,真的很好看,只是这么暴露,穿着跟没穿差不太多,小姐的设计惊艳之余亦惊心。 “睡觉的时候穿啊,就跟你睡觉的时候穿肚兜是一样的,我设计的衣服比肚兜可大多了,除了露出了小腿,其他的都遮住了。”当然遮住还不如没遮,更叫人浮想联翩。 “睡觉用穿成这个样子吗?怪怪的!”梅玉笑道,眉宇间全是不解。 宁襄儿对她眨眨眼,笑道:“等你有了夫君,我送你几套,保证他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小姐最坏了,梅玉娇叱一声,便红着脸捧着一叠图纸出去了。 晏紫冷冷的看着厨房里忙活着的娇小身影,既迷惑又惊讶。养尊处优的侯爷女儿,居然下的厨房出得厅堂,光是看她做得菜色就觉得食指大动,锅里的粥沸腾着冒着热气,香喷喷的。 娇俏的女子握着菜刀,娴熟优雅的切着菜,粗细均匀的菜丝像一件件艺术品般精致鲜嫩…… “王,……”晏紫刚要开口,就看见欧阳云魄噤声的手势,便住了嘴,很识相的闪到厨房外面。 “晏紫,王爷回来了,咱们就开饭,我熬了美容养颜粥,一会儿每人一碗,也别忘了给莫洛留一碗。”宁襄儿说完也没等到晏紫冷冷的应声。一双大手爬上她纤细不盈一握的腰,欧阳云魄的头压在宁襄儿消肩上,宁襄儿回眸一笑正对上欧阳云魄绝色的美眸,深深的笑意在一对美眸中慢慢的荡漾看来,迷人的下巴,一张轻浅淡薄的唇若含丹,天神般潇洒俊逸让人迷醉不已,宁襄儿的心脏情不自禁的漏跳了两下,如玉的脸上染了两朵红云,“你回来啦?饭菜……一会儿就好,你先洗手准备吃饭吧。”宁襄儿低下头讪讪道。 “好。”欧阳云魄淡笑道。口里说好,身影却微动,凝着宁襄儿俏脸上的酡红笑意更浓了。他的小襄儿实在让他惊喜,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有多美,长长的睫毛似羽扇般微微的翘着,清亮的双眸朦朦胧胧,像浓雾缭绕般神秘引人探究,娇羞的神态让人不禁心神一荡。 宁襄儿被欧阳云魄盯得不好意思了,只好佯怒道:“再不去洗手,等会这饭菜可就没你的份儿了!” 欧阳云魄大手在宁襄儿腰间收紧,身子欺近宁襄儿,薄唇迅速在她小巧的樱唇上浅浅一吻,才哈哈大笑着向正殿走去。 天啊!谁见过人死而复生啊?晏紫和莫洛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如同见到死了数十年的人从棺材里爬出来般惊悚和不可思议,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这么开心的笑过,他们见过的只有——千年不变的寒冰脸,即使面皮是那么妖冶绝色,他们听过的也是千年不变的没有情绪的冰冷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侍立在院中的两人呆如木鸡,眼前笑容璀璨的俊脸那么不真实,耳畔传来的笑声飘渺的难以置信,嗯,真是很难和魔鬼划等号。 第三十四章 逼婚 欧阳云魄拿起筷子又夹起一筷子菜放入口中,今天的菜色真是不错,他是个练武之人,从来很是自律,向来饭只吃七分饱,可是今天已经吃撑了。 “咯~!”喉咙里窜出的气体暴露了此刻他已经吃得很多了,满意的放下筷子,抱歉的看着宁襄儿。 “对不起,菜很好吃,只是我实在吃不下了。”俊美的面色闪过一丝愧疚,那样子不禁让人心疼。 “饱了就不要吃了。”宁襄儿好笑的看着欧阳云魄道,“梅玉,差点忘了,我熬的美容养颜粥给大家都盛一碗,别忘了莫总管。” 梅玉点点头出去了。 “王爷,皇上传召!”莫洛垂首站在欧阳云魄身后,轻声道。 “不去。”欧阳云魄冷着脸,空气中温度瞬间变得冷冽。 莫洛苦着一张脸,可怜巴巴的望着宁襄儿,唇边的胡须都似在微微颤抖。 宁襄儿一边收拾桌上的碗筷,一边淡淡道:“不去可以么?天色已晚,恐怕皇上有要事吧?” 欧阳云魄美眸流转,迸射出一股凌厉的杀气:“有什么好商量的,不过是让我做个选择罢了。”欧阳云魄说完,站起身进入了书房,他背后的门“砰”的一声掩住了颀长的身影。莫洛抬起头,才觉得压力小些了,空气也渐渐暖和起来。只是,王爷不应招进宫,这事难办了。 “王妃,莫洛斗胆请王妃劝劝王爷。”莫洛眸光闪闪烁烁似乎不知如何启齿。 宁襄儿瞟了一眼晏紫,淡淡道:“晏紫,你去告诉宫里宣召的公公,就说王爷染了风寒,发热咳嗽呢,很想进宫面圣,只是怕传染了龙体,是以今夜就不进宫了,等好些了自会进宫向皇上请罪。” 晏紫颔首,闪身没入夜色之中。 宁襄儿放下手中的物什,坐在榻上,等待着他的下文。莫洛叹了口气,手掌抚了抚后脑,才缓缓道:“王妃,此事,本来王爷不愿王妃知道的,可是如今皇上又逼得紧,奴才看着王爷对王妃是极好的,或者可以劝劝王爷。” “前几天,上官侧妃过世了,”宁襄儿秀眉微拧,似乎这侧妃过世和皇上没什么关系。 莫洛神情一滞,痛苦之色更甚,讷讷道:“王妃应该也有耳闻,王爷已二十有五,其他王爷这个岁数已经好几个孩儿了,可是王爷他到现在还一个都没有。”莫洛额头泌出点点冷汗,作为奴才,妄议主子已是大不敬,可是又不得不说,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王妃,主子虽然有众多的后妃侍妾,可是从来没有……,是以才无子嗣。我国毗邻金耀国,边境时有战乱,持续多年,消耗了许多钱财不说,就是兵将也折损无数,连年征兵,百姓苦不堪言。”宁襄儿美眸微眯,红唇抿成一线,这皇上难道又要打仗不成?欧阳云魄是沙场上的骁勇悍将,肯定不是怕打仗,那就是不愿看生灵涂炭了。 “王爷战场杀敌自是理所应当,可是皇上说国库空虚,不拨经费,况还要强抓壮丁上战场,王爷颇有不忍,后金耀国皇上得知王爷提出和亲,要金耀国公主嫁给王爷,王爷说已经娶了王妃。正好府里上官侧妃前几日过世了,金耀国皇上说公主做侧妃也是可以的。皇上要王爷做选择,要么不要军费退敌,要么纳公主为侧妃,王爷哪个也不愿意选择,所以左右为难。” “这个缘由皇上知道吗?”宁襄儿美眸流转,若有所思道。 “王爷应该还没有让皇上知道。”莫洛道。 “其实王爷完全可以再纳个侧妃,府里已经那么多女人,也不在乎多个人吃饭啊!”宁襄儿甜甜一笑道。 “王爷,王爷是……”莫洛眼睛盯着大理石地面,嗫嚅道。 “嗯?”宁襄儿一挑秀眉,质问道。 “王爷是怕,怕委屈了王妃。”莫洛为难道。 “好,本王妃知道了,你下去吧,我会劝王爷的。”宁襄儿淡淡道。 书房中 欧阳云魄负手立于窗前,书案上闪烁的烛光给室内增加了一抹肃杀的气息。香炉里一缕袅袅的清香缓缓的释放到每个角落,却也无法进入欧阳云魄的内心。欧阳云魄心中一团火正熊熊燃烧着,皇兄多疑,朝中多位官员备受牵连,他利用自己和丞相上官威分庭抗礼,不是不知道,上官幽蓉的死无疑是雪上加霜,武太尉最近在朝中拉拢官员,实力大增,恐怕也是皇上授意的,谁让自己战功彪炳呢,手握兵权也成了皇上多疑的理由,要不是自己母妃早亡,宫里无人,恐怕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带兵远征金耀,兵少又缺粮草,不过是自寻死路,娶公主看起来好像只是一桩政治婚姻,实则后患无穷,公主日后有个三长两短,就是两国交战的导火索,而他苍王爷,就是始作俑者。况且金耀王室,都是用毒的高手,公主是好是坏,是美是丑,都不能预料,皇上就是笃定他苍王爷不会笨得引狼入室,才步步紧逼,哈哈哈……身在王室的悲哀啊,人人表面上礼义廉耻孝悌廉,暗地里为了牛毛小利杀父弑兄,无恶不作。 第三十五章 将计就计 江湖笑,恩怨了,人过招,笑藏刀。 红尘笑,笑寂寥,心太高,到不了。 明月照,路迢迢,人会老,心不老。 爱不到,放不掉,忘不了,你的好。 看似花非花,雾非雾 滔滔江水留不住 一身豪情壮志铁傲骨 原来英雄是孤独 江湖笑,爱消遥,琴或箫,酒来倒 仰天笑,全忘了,潇洒如风,轻飘飘 江湖笑,恩怨了,人过招,笑藏刀。 红尘笑,笑寂寥,心太高,到不了。 明月照,路迢迢,人会老,心不老。 爱不到,放不掉,忘不了,你的好。 看似花非花,雾非雾 滔滔江水留不住 一身豪情壮志铁傲骨 原来英雄是孤独 江湖笑,爱消遥,琴或箫,酒来倒 仰天笑,全忘了,潇洒如风,轻飘飘 仰天笑,全忘了,潇洒如风,轻飘飘 汐园琴声阵阵,歌声悠悠,琴声铮铮,歌声豪迈,琴音轻灵婉约穿透夜空,直上云霄,歌声高亢婉转,合着琴音冲进欧阳云魄的心房,欧阳云魄颀长的身形如被电击似的一动不动,深色的双眸看着窗外片片随风而落的枯叶,刀刻似的下巴有着完美的弧度,苍茫的夜色中,如同下凡的嫡仙般飘然除尘、淡定冷漠。心随歌声而悸动,意因琴音而共鸣。一股暖流悄悄的流入四肢百骸,舒服的无以复加,像久旱遇甘霖,似久病忽痊愈。他的小襄儿懂他的迫不得已,明白他的苦衷。余音袅袅似安慰,似同情,似鼓舞,一缕难以言表的情愫涌进欧阳云魄的身体,慰藉着欧阳云魄孤独的心灵,心,豁然开朗,原来英雄是孤独,是哦,不知道有多少年了,一直就孤独的过着日子,他是映月一人之下的王爷,手握重兵,朝堂的官员都是带着面具的,说着口是心非的话,你有权有势他们便阿谀奉承,你一朝不得势,他们就落井下石,帝王家从来都是勾心斗角,你才唱罢我登场,没有一刻消停,在欧阳云魄眼中都不过是一帮跳梁小丑,玩的把戏更是不屑一顾,想做个清闲王爷,却不能不为国家,为百姓忧。 也许,襄儿是对的,放弃兵权未尝不是个好办法,少了猜忌,没了权利斗争,安静过自己的日子不是很好吗?这些年,真的很累。欧阳云魄情不自禁的想起了母妃,那个一心一意爱着父皇的女子,柔弱纤瘦的身体里住着一个坚强倔强的灵魂,襄儿,你呢?是我等的那个人吗?欧阳云魄绝美的面庞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深色的美眸闪耀着潋滟的色彩,妖娆绝美足以让所有见过的女子失魂落魄。 欧阳云魄的寝殿外两个侍卫,好像几天没睡过觉似的,靠着墙抱着银月弯刀,哈欠一个接着一个,双眼半开半合,像是随时都会睡过去一样。一个黑影闪过,以极快的身手点住了两个侍卫的穴道,然后回头看看庭院里再无其他人影,才闪身进入了王爷寝殿。 这一幕被躲在暗处的两个女子尽收眼底,个子高挑的女子此刻还用春葱般的玉手捂着另一个女子的嘴,才没让那个女子叫出声来,不同寻常的惊恐迟迟让两个女人没回过神来,那个点住侍卫穴道的人赫然是她们认识的,王爷座下最器重的,也是最得力的助手——易阳。 绿衣女子严重缺氧憋得俏脸通红,费了好大的力才终于把捂住自己嘴的玉手拉下来,背脊抵着墙壁慢慢的滑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小姐,这易大人是王爷中意的属下,怎么王爷病了,这般进去探望,这不是太奇怪了么?” 高挑的女子,抬首凝着绿衣女子,清澈的眸光波光流转,秀眉微颦,一口整齐的贝齿咬住下唇,轻声道:“是哦,按常理说,这易大人探望主子是理所当然的事,更合情合理,正大光明进去就可以了,怎么还需要这样大费周章,莫非这里面还有隐情。” 暗自忖度,一咬银牙道:“眉儿,随本小姐去看看吧。” 眉儿皱眉,目光闪烁欲言又止,只得跟上前去。心中暗道:小姐真是太大胆了,要是被王爷发现可是死罪,虽然小姐的父亲是当朝武太尉,太尉最近虽深受皇上青睐,可是这毕竟是王府,王爷要杀,武太尉救得了么? 第三十六章 褫夺兵权 武太尉之女武稚蹑手蹑脚的移动身体,后面跟着同样蹑手蹑脚的眉儿,两个人尽量不弄出声响,要知道易大人是王爷身边的红人,武功自是不弱,武稚生在武官之家,多少会一些拳脚功夫,只是她从小就不喜欢习武,所以在武学上只懂些皮毛罢了,她自知与易大人的武功相觑甚远,脚下的步子就更谨慎了几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了寝殿外,红木鎏金门没关,门口一扇紫檀木描金屏风,挡住了视线,武稚叫眉儿在外面守着,自己闪身进门,身形正好隐在屏风后面,眼睛透过屏风上点点镂空的花纹,刚好看得见寝室的动静。 武稚缓缓的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清亮的眸子紧盯着白玉床上的欧阳云魄,细长的星眸紧紧闭着,两排浓长乌黑的睫毛翘翘的,弯成好看的弧度,刚毅的嘴唇干巴巴的,少了生气,刀削般完美的下巴尖尖的,额头上覆着一条白色的湿帕子突兀的彰显着,即使这样,床上的人儿似乎依旧散发着迷人的魅力,鲜有少见病态美,让人怜惜,忍不住想去照顾、心疼、焦急、担忧。 “王,您怎么几天就憔悴成这个样子了。”易大人双眸凝着欧阳云魄,万般心疼道。伸出大手拿起湿帕子丢进水盆,探一下欧阳云魄的额头,“呀,这么烫!”易大人绞干帕子,又覆上欧阳云魄的额头。 执起欧阳云魄完美的玉手道:“王,您几天没找我,好叫我思念,听到您染上风寒的消息,我心如刀绞,恨不得……恨不得替您受了。”易大人眼眶红了,缓缓的流出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沿着刚毅的面庞流到下巴滴下来。 屏风后的武稚被这情景镇住,一时的好奇居然发现了天大的秘密,一向沉稳持重的易大人说出这种话,真叫人大跌眼镜,看来易大人和王爷关系绝对不会是主子和下属关系这么简单。她的大脑里一片混沌,忽然想起在王府三年从来没有被王爷召幸过,仔细想想,好像还有很多姐妹和她一样,侧妃那里王爷倒是常去,或许也就是看在丞相的面子上,可是还有白芷兰和方雅舒两个侍妾呢,武稚的脑子又陷入了混沌,理不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易大人嘤嘤的哭泣呢,哪有没有半点威武将军的影子?看得武稚直皱眉,这个时代,也有好多俊美的男子好男风,只喜欢长相俊美的男子,对女子没有兴趣,王爷的长相,啧啧,当然是人中龙凤,绝美非凡了,可是王爷毕竟出身高贵,和那些有怪癖的富贵公子格格不入,应该不会。 易大人执起欧阳云魄的大手,在手背上印了深深一吻,惊得武稚瞪大双眼,脚下一个踉跄,站不稳撞到后面的门框上,疼得拧住秀眉,银牙狠狠的咬住下唇,愣是没发出半点声音。费力的撑起身子,扶着身后的眉儿,蹒跚的快步淡出内室。 易大人余光一扫门口,屏风下一双纤细的玉足已经不见,脸上浮出一抹几不可查的笑容,轻声道:“王爷,她已经走了,那属下也告退了。”易阳弯腰恭敬的向后退了几步才转身飞一般的离开。心里暗道:王妃真是太厉害了,竟能想到这样的阴招。只是苦了他,骁勇大将军出演断袖之癖,真真的羞煞人了,本来是想拒绝的,王妃却以王爷的安危相挟,无异于触到了他的软肋,除了出卖色相唯王妃之命是从,他还有啥办法呢?只是,王,受得了他这般调戏吗? 欧阳云魄伸手拿下额头的湿帕,狠狠的掷在地上,微微上吊的黑眸中无边的黑暗排山倒海,掀起一丈多的巨浪,坚毅的唇抿成一条细线,这个王妃,联合易阳这么设计他,危险的眯起双眸…… 门口东侧树荫下,眉儿正轻拍着武稚的后背,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姐出来就神色大变,面色苍白,银牙狠狠咬着下唇,渗出了一抹鲜艳的血红,清亮的眸子笼罩了一层雾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似乎受了很大的惊吓,问她怎么了,她含着泪,只是摇摇头,刚走了几步,忽然干呕起来。 武稚扶着墙,吃力的抬起头,想到刚刚易大人吻王爷的手,又是一阵干呕,泪终究还是顺着滑嫩细腻的脸颊流下来了,弄花了精致的妆容,一见倾心的男子,终是辜负了,那她在这王府继续呆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眉儿,咱们回去吧。”武稚伸出手,淡淡道。眉儿忙扶住武稚,主仆二人慢慢向闲云阁的方向走去。 阴影里宁襄儿笑面如花,清亮的眸子闪过一抹狡邪,“告诉侍卫们,武稚要出府,不要阻拦,让她出去就是。” “是。”阴影中飘出一个淡淡的声音,轻不可闻。一阵风吹过,便再无声息。 上书房中,一个魁梧颀长的身影端坐在纯金打造的龙椅上,一身明黄的五爪金龙绣袍,容貌有三分似欧阳云魄,只是面部的线条坚硬刚毅,不若欧阳云魄俊美妖娆,束发的金冠上一颗南海明珠,熠熠生辉,鬓角隐约可见几丝白发,下巴上满是青色的胡茬,样貌比欧阳云魄要长上个十几岁。 “武爱卿,所说属实么?”淡淡的声音里略带磁性,低低的隐隐一股霸气。 “是,是臣的女儿亲眼得见,绝不会错,故与金耀公主和亲之事还是请皇上三思!”武太尉拱手施礼道,头上的发丝已白了一半,沙哑的声音却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令人不容置疑。 “朕听说好男风的公子哥,民间也有不少。”映月皇上欧阳云溪眯起眼睛,淡淡道。 “回皇上,臣也听说过,只是金耀国公主嫁个好男风的王爷,总是有失国体,况苍王爷已有王妃,公主做个侧妃,还是有些委屈的。”武太尉从容道。满是皱纹的脸上全是无奈之色。 “朕已经跟王爷说过此事了,现在如何再反悔?”欧阳云溪沉吟道。 “王爷不是也没答应纳公主为侧妃么?既然这样,不如遂了王爷的愿,他现在感染了风寒,不如皇上收回他的兵权,叫王爷好生休养吧。”武太尉淡淡道,浑浊的小眼睛里什么东西闪闪烁烁。 欧阳云溪听完武太尉的话,脸上刚毅的线条柔和了些许,假意道:“这好么,是不是有些趁人之危?” 武太尉笑道:“皇上不过是体恤王爷,一片好意罢了,何来趁人之危呢?” 君臣相视一笑,上书房一片得逞的笑声不绝于耳。 第三十七章 宣旨 不到晚饭的时间,圣旨已经到了苍王府,传旨的是皇上的贴身内侍黄公公,在苍王府大厅等了很久也不见苍王出来接旨,两鬓斑白的老太监额头泌出冷汗,素闻这苍王爷杀人如麻,视认命如草芥,虽是王爷,可战功赫赫,皇上也是要忌惮几分,礼让几分的,现在只因王爷患了风寒,身子不适,皇上就要褫夺他的兵权,这似乎于情于理都说不清啊,近些年,皇上变得太多啦,不像刚即位的时候了,他也老了,老眼昏花的看不清朝中的事了! “黄公公,王妃请您老人家到王爷寝殿宣旨,”一个穿着鹅黄宫衣的小丫鬟走到黄公公身边,盈盈一礼道,“对不住,王爷受了风寒,还在发烧,怎么叫也不醒来,只好麻烦公公移步了。” 想不到苍王府还有这么乖巧可人的丫头,黄公公不禁抬眼打量,鹅黄色的绵绸衫,领口袖口绣了几朵淡黄色的雏菊,姣好的瓜子脸白皙如玉,浓长的睫毛下一双晶亮的眸子噙着淡淡的笑意,一对小梨涡娇俏可爱,挺秀的鼻子下,粉红色的唇瓣弯成好看的弧度,乌黑的头发在后脑盘成个兰花小髻,煞是清爽,黄公公心中的阴郁一扫而空,瞬间对王府好感倍增。 “如此,烦请姑娘带路!”黄公公感染了小丫头的笑意,浅笑道。 “公公客气,叫奴婢梅玉就是了。”黄公公伸出兰花指抚抚额头上的冷汗,点点头,便跟着梅玉向王爷寝殿走去。 王爷寝殿,面色苍白欧阳云魄躺在牙床上,浓长的睫毛微翘着挡住了眼底的神色,一张清冷的薄唇有些起皮,光洁的下巴冒出了几根青色的胡茬,越发显得尖削了,黄公公叹了口气,自从上次王爷愤愤的离开皇宫之后就再没见过,不想才几日就憔悴成这样,完全没有以前意气风发的样子了,不禁又叹了口气。 宁襄儿见梅玉引了一位双鬓斑白的太监打扮的老者进来,便迎上去盈盈一礼道:“黄公公好!王爷高烧不退,也未转醒,才冒昧请公公来王爷寝殿宣旨,还望公公见谅!” 黄公公听得娇俏小女孩的话,心里着实舒坦,既把他当做长者尊重,又盈盈一礼给足了面子,只是他惊愕,这女子一双眉目如画,剪剪秋水朦朦胧胧如梦似幻,瑶鼻樱唇,一身银色的烟萝轻纱衣,臂挽一条火红的挽纱,雍容典雅,艳而不俗,唇边浅笑盈盈,若飘然出尘的仙子。不过十三四岁的身量,就修的如此仙人之姿,这人是谁? 梅玉轻轻推推黄公公,轻声道:“公公,这是咱们王妃。” 黄公公这才回神道:“王妃客气了,王爷一直这样吗?太医看过了吗?什么病,这么厉害?” 宁襄儿玉手执着一方白丝锦帕掩口道:“两天了,太医看过了,只说是前阵子王爷中的毒还未完全清除,本就体弱,夜里凉又着了风寒,才……”似乎再也说不下去,眼眶红红的,溢出两行清泪。这梨花带泪的美貌,着实让人心疼不已。 黄公公凝着宁襄儿,徐徐道:“王妃莫要着急,王爷吉人自有天相,或许因祸得福也不一定呢。” 宁襄儿低低啜泣道:“借公公吉言,太医说,即使王爷好了,恐怕也不能带兵为国效力了,王爷伤了元气。”一句话似晴天霹雳雷到了黄公公,心道:真是无巧不成书,皇上迫不及待的想褫夺王爷的兵权,王爷正好也不能带兵冲锋陷阵了,难道是天公作美么? “公公,臣妾带王爷接旨,不知可否?”宁襄儿眼中噙着泪花,淡淡道。 黄公公点点头,答应了。 圣旨内容不出宁襄儿所料,皇上收回要王爷娶金耀公主的成命,要收回欧阳云魄的兵符,叫副将符英暂代军中事物,要欧阳云魄好好养病。 宁襄儿接下圣旨,叫梅玉送公公出府,谁也没瞧见宁襄儿笑得像个得逞的小狐狸,哪有半分悲伤的神色? 宁襄儿坐上牙床,拿着圣旨在欧阳云魄眼前晃晃,轻笑道:“王爷,事情办妥了,你怎么谢我?” 欧阳云魄深色的双眸紧紧盯着宁襄儿,似满天星光都聚集到他眼中似的,明亮的叫人恍惚,迷人心魄,宁襄儿眯起狭长的凤眸,玉手覆上她的小心脏,可是心脏还在“扑通扑通”跳的飞快。 她飞也似的弹跳下床,圣旨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连头都没回扶在乌木书案上平复着紧锣密鼓似的心跳,自从欧阳云魄第一次吻她,她就在想一定不能沦陷自己的心,她是21世纪的新新人类,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总有一天她会回去找她的浩然,还有她离开的时候刚刚出生的孩子,她依稀记得护士说是男孩。可是她又好矛盾,来这里七年了,回去的路一点眉目都没有,虽然倚兰已经派出几路人马去寻找奇人异事打听,却依然没有什么消息。她的身体是宁襄儿的,纵然她万般抗拒,可是宁襄儿的身体却总是和她背道而驰,懊恼,很懊恼!欧阳云魄又长得,嗯,那么妖娆,老诱惑她。她煞有介事的和他签了契约,可是一点用也没有,他自始至终一个字都没看,真该给他签张卖身契,所向披靡的将军得值不少银子吧?看他是不是也眼睛不眨一下就签下,宁襄儿很邪恶的想,玫瑰色的唇瓣微弯,狭长的凤眸波光潋滟,美得让人忘了呼吸…… 第三十八章 谢礼 欧阳云魄左手扣住她的纤腰,右手食指勾住她美好的下巴,狠狠的吻上她玫瑰色的唇瓣,该死,该死的芬芳香甜,柔软湿润叫他不舍得放开,肆意的在她唇上啃咬厮磨,酸麻酸疼的感觉电流一般闪过宁襄儿的身体,她想用残存的一丝理智用力的推开他颀长的身体,温热的鼻息却喷到她脸上,抽走了她的力气,欧阳云魄灵舌火辣的窜进她的檀口里,舔舐着她洁白的贝齿,搅弄她口中的蜜津,勾起她的丁香小舌与他的缠绵共舞……良久欧阳云魄才放开她,垂眸愣愣的望着她嫣红的小脸,半敛的美眸迷迷蒙蒙,一张本就饱满的樱唇红肿的娇艳欲滴,分外诱人,略微凌乱的秀发,妩媚极了…… 宁襄儿真想揍他,如果有力气的话……她只能靠在他怀中大口大口的喘气,狭长的凤眸朦胧的雾气渐渐散去,缓缓的清亮起来,她想和欧阳云魄保持距离,要不,她真的神志不清,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吓人的事。 偷偷的瞥一眼欧阳云魄,他狭长漂亮的星眸中都是自己的倒影,头顶飘出一个沙哑磁性的声音:“这个谢礼,够么?” 什么谢礼?这个吻,天,是回报她设计他的谢礼?宁襄儿猛的抬起头,清亮的美眸染了一层薄怒,“啊!”宁襄儿抬头太猛,碰到了欧阳云魄的下巴,痛的惊呼出声。欧阳云魄吃痛的皱眉,一只如玉的大手轻轻揉着宁襄儿的痛处,宁襄儿缩回欧阳云魄的怀中,任由他温柔的轻抚。欧阳云魄俯下身,温热的气息喷到她小小的耳垂上,白玉般的耳垂染上一层淡粉,欧阳云魄轻轻的舔一下她的耳垂,引得宁襄儿全身一阵轻轻的颤栗,欧阳云魄轻笑出声:“小襄儿,谢礼够了么?要不要哥哥再亲……?” 欧阳云魄话还没说完,宁襄儿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住了欧阳云魄的穴道,伸出玉手在他腰际狠狠的一拧,欧阳云魄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将军,身上竟然一丝赘肉都没有,她这一拧很费了些力气,看到欧阳云魄因吃痛扭曲的绝美俊脸,她终于满意的拍了拍手。 欧阳云魄星眸饶有兴味的盯着宁襄儿,一时的意乱情迷让他竟然忘记了宁襄儿是飞天狐狸的徒弟呢,表面冷静极了,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前两天他的小王妃联合易阳设计他,他好好的王爷多了好男风的恶名,现在他都没勇气见易阳了,当然易阳恐怕也不敢见他,陷害他,够易阳死好几回了,更可恶的是他的小王妃,设计他,还想让他谢她,吻她不过让她知道,王爷他好男风还是爱美女! “以后不许吻我。”宁襄儿优雅的撩起裙摆款款坐到书案前的乌木椅子上,淡淡道。 欧阳云魄一挑剑眉,颇不以为意。 “我和你还在试婚,你吻我会……影响我了解你。”宁襄儿自顾自的说,似乎也觉得这个理由好像不太说得通。她说的试婚,不过是欧阳云魄不懂罢了,就算是欧阳云魄再过分些也是允许的,宁襄儿开始后悔了,当初不应该因为他像浩然就草率的嫁给他的,虽然这里面也有父亲的原因。她本意是想在王府无拘无束的呆两年,找回去的路的,可是现在因为欧阳云魄,有些偏离了,她甚至还去去帮欧阳云魄,还会为他的安全和未来考虑,她的心在一点一点的向欧阳云魄靠拢,她怕,有一天,她找到了回去的路,不舍得走,又该如何是好?她恨,欧阳云魄吻她的时候,她心里不想回应他,身体却不听她的,就她看来,已经是对浩然的背叛。银色烟萝纱衣袖一甩,颓然趴在书案上,心一半雀跃一半自责。 “不好,你是本王的王妃,以后照顾你、关心你、爱护你、宠溺你、呵护你都是本王的责任。”欧阳云魄魅惑的声音飘道耳际,下一刻一股力道把宁襄儿带到一个温热的怀抱,“小襄儿,我会好好爱你的,否则,侯爷不会放过我。” “你,你,我不是点住你穴道了吗?”宁襄儿惊愕,凤目圆睁,娇艳的樱唇微张,完全是只受惊吓的小白兔。 “娘子,你的武功恐怕还得再练练。”欧阳云魄绝色的俊脸埋在宁襄儿的肩头,魅惑的说。 温热的气息喷到宁襄儿的俏脸上,毫无意外的又染了一层醉人的红晕,“还有,现在映月都知道我是个好男风的王爷了,你设计了我,你要对我负责!”欧阳云魄妖娆的眨眨漂亮的星眸,俊脸贴在宁襄儿脸上厮磨。 第三十九章飘香轩 宁襄儿真想掐死他,真够无赖的,欧阳云魄一张脸怎么看都没变,就是性情和传说中的大相径庭,不是嗜杀成性吗?不是冷面煞星吗?莫洛还说他们主子从来冷冰冰的,十年都不笑一回,她怎么一点也没看出来呢,欧阳云魄活脱脱就是个痞子无赖,“王爷,真想要我负责么?”宁襄儿玉手抱住欧阳云魄白皙的脖颈,与他拉开一小段距离,笑靥如花,腮边一抹嫣红更醉人,狭长的凤眸含情脉脉,浓长弯翘的睫毛颤颤巍巍分外迷人,红唇笑意弯弯,唇边两个可爱的小梨涡若隐若现,略显凌乱的秀发随意的垂下两缕,随着欧阳云魄的鼻息轻轻摇动。欧阳云魄的心又开始不安分了,勾勾唇,笑意一点一点爬上他的眉梢,漂亮的星眸波光潋滟,“嗯。”唇齿之间,轻哼出声。 宁襄儿眨一下美眸,优雅的从欧阳云魄怀中跳下来,暗提真气,轻移莲步,瞬间就到内殿门口,回眸一笑,轻声道:“王爷,那我现在就把易阳给你找来。” 欧阳云魄一张俊脸为宁襄儿的话——哭笑不得,怪不得刚刚他的小襄儿从他怀中挣脱的时候,他的眉毛跳了两下呢,小襄儿刚刚笑得那么诡异。呵呵……古灵精怪的小东西!暗自摇摇头,拿起书案上的文书径自看了起来,装了几天病,就堆得这么高一叠了。 莫洛探头进来,只捕捉到欧阳云魄唇畔最后一抹笑意,莫洛见欧阳云魄在看文书,便又退出去,吩咐一个小丫鬟去给王爷沏杯茶来。王妃红着俏脸逃也似的跑出来,王爷低笑了几声去看文书,两个人,还真奇怪呢! 自从王妃进了王府,王爷好像变了很多,笑得多了,脸上冰霜少了,莫洛暖和多了,哈哈……无比敬仰、爱戴、钦佩王妃大人,相信易阳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飘香轩人满为患,三层的复式小楼,一一格成一个个雅间,雅间布置也极为雅致,很迎合上流社会的品味,菜色精美,酒是陈年佳酿,茶也是顶级的好茶,只是要价也不菲,要命的是,你即使有钱,也许还是无法坐在飘香轩用一餐,因为这里只接待王公贵族、富商巨贾。 很遗憾,今天宁襄儿来的时候雅间全都订出去了,她是商人,当然不好赶客人出去,倚兰就在大厅置了一套桌椅,好让主子先坐下来歇息。 “小姐,您先坐下来,一会有空房了,我再安排。”掌柜罗叔亲自捧来一杯宁襄儿爱喝的雪顶含翠,笑着放在桌子上,“小姐,快尝尝,看看奴才的手艺有没有长进?” 宁襄儿视线顺着茶盏看到来人,这是个四五十岁的老者,两鬓的发丝已染了些霜雪,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炯炯有神,眼角下有几道深深浅浅的皱纹,慈眉善目的,煞是可亲,宁襄儿盈盈一礼,曳着老者的衣袖道:“罗叔,你什么时候来的?倚兰这丫头也不告诉我。”说着嗔怪的瞥了倚兰一眼。 “才来两日,数月不见,小姐又精进了,衣服做得更胜从前了呢。”罗叔脸上的皱纹笑成了一朵花,言语里对宁襄儿甚是褒奖。忽然看了看宁襄儿后面数十步侍立的晏紫一眼,问道:“小姐,这位姑娘眼生的很,是和小姐一起的么?” “噢,襄儿一高兴忘了给您老介绍了,晏紫,是王爷派来保护我的。”罗叔暗道,原来是冷面王爷的人,怪不得冷着一张脸。硬生生的将体己话咽回喉咙里。 罗叔点点头道:“小姐稍等片刻,奴才去给小姐弄些小菜来。” “好,谢谢罗叔。”罗叔含笑的去厨房忙活了,倚兰才坐在宁襄儿身边,踌躇道:“小姐,晏紫毕竟是王爷的人,带她来这里,好么?” “没事,咱们天天在王府出出进进,王爷不可能不知道,知道也不打紧,我有分寸。”宁襄儿轻声道,“你去忙吧,我这有梅玉就行了。”倚兰福了福身,转身离去。 宁襄儿端起茶盏,揭开杯盖,撇撇浮在茶水上面茶叶,轻啄了一口,唇齿之间清香四溢,回味留芳,罗叔的茶道精进不少。 两名少女推门而入,丝丝香风飘进鼻息,宁襄儿不禁皱了皱眉。后面丫鬟打扮的少女怯怯的曳住前面少女的绯红色的衣袖,嗫嚅道:“小姐,还是不要去了,表少爷都已经……何必还要……再说,小姐已入王府,传出去也不太好听。” 红衣少女柳眉倒竖,圆圆的美目瞪得大大,银牙狠狠地咬着下唇,狠狠的甩开丫鬟的手,怒道:“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我一定要见他,当面说清楚。”凄然一笑,倒有几分英雄扼腕般的豪情。 丫鬟轻叹口气,无奈道:“既如此,红枫就随小姐见表少爷一面。” 红衣少女也不说话,提起衣裙向前走去,“砰”直愣愣的撞到宁襄儿坐的圆凳上,宁襄儿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尽数全被撞喷出来。红衣少女慌忙执起丝帕,擦拭宁襄儿的胸前的湿渍,道:“实在对不起,婉儿不是故意的,以前来这里,大厅并没有摆放桌椅,适才……”红衣少女抬眸,瞬间愣住,垂下眼帘,盈盈一礼道:“婉儿,参见王妃!”眉儿急忙也俯身施礼。 “你是?”宁襄儿淡笑道。 红衣少女并不答话,只是双肩微微发抖,像是很害怕。 “这是胡侍郎之女胡婉儿,现住在王府天香阁。”晏紫轻声道。 王爷府里果然美女如云,出来吃顿饭都能遇见,可惜了一身好衣裳,“起来吧,无妨,婉儿姑娘不必致歉。” 红枫扶胡婉儿站起身,胡婉儿眼中难以置信的神色一闪而过,轻声道:“谢王妃不怪罪,婉儿还有要事,先告退了。”宁襄儿点点头,胡婉儿盈盈转身,离去。红枫望着宁襄儿,眸中似有求助之意,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言语,恭敬的向宁襄儿施了一礼,疾步去追胡婉儿。 第四十章 下药 宁襄儿盯着前面两条身影,进入右手边第三间问梅轩,看胡婉儿的神色有异,想必和她表哥之间关系不一般,倒竖的柳眉,圆瞪的美眸是发怒的前兆,她因何而怒?她是的王府的人,换句话说,一定是胡侍郎为巴结欧阳云魄把胡婉儿送来的,那她这表哥又做了些什么若怒了胡婉儿呢? 大厅中人来人往,问梅轩里两人说话声音也不大,害她听不真切,蹑手蹑脚的走近,只听得里面一个男声道:“表妹,不是我不想娶你,可是你也知道,这婚姻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怪就怪,谁叫舅父把你送进王府呢?” “表哥,可是你我自小定亲,到王府后我也没有跟王爷……,婉儿心心念念的都是表哥你啊!”胡婉儿低低唾弃道。 “可是你依然身在王府,恐怕穷其一生也无法娶你为妻,太尉大人亲自上门为他二女儿武嫣提亲,父亲已然答应了。”男声悲切似已伤心至极。“表妹,表哥心中只认你一人,是我妻室,今生无缘,但愿来生……” 原来是一对苦命鸳鸯,真是可怜,欧阳云魄也够可恨,明明不喜欢人家小姐,还叫人家巴巴的进来,在王府耽误青春,真该死! 轻轻一勾手叫梅玉过来,附耳道:“去弄两杯茶送过来,加点媚眼如丝!快点!” 梅玉怔了怔,主子现在要这个做什么,想必主子又要作弄谁了,摇摇头,不知道谁这么倒霉。 梅玉端过茶来,正要敲门,宁襄儿轻道:“送进去,记得把那个不识相的丫头弄出来。还有出来的时候虚掩住门就好了。” “是,小姐。”梅玉敲门进去,片刻便拿着托盘出来,另一只手还拉着红枫。 “姐姐,莫要拉我,我还要进去服侍小姐……”红枫拧着脖子道。 宁襄儿一把拉过她来,道:“你家小姐和她表哥说会话,你在多不方便,还是在外面等会吧。”红枫扭过头一看,见是宁襄儿,才放心了些许,红着眼眶施礼道:“是,王妃。” 宁襄儿亲热的牵着红枫的手一同坐下,甜甜一笑问道:“你家小姐好像哭了,怎么回事啊?” 红枫秀眉轻挑,扁扁嘴道:“王妃,你要保密啊,不要说是我说的。” 宁襄儿点点头,红枫叹了口气,徐徐道:“不瞒王妃,表少爷与小姐自小定亲,青梅竹马,一年前小姐被老爷送进王府,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为此还绝食了,老爷却丝毫不为所动,小姐的生母是妾室,也说不上话,进了王府,小姐的日子倒好过不少,起码饮食起居有人照顾,月银也没有人克扣,出入也还自由,倒比先前在家的时候更好些呢,是以数度与表少爷相会,但是两人皆是知书达理之人,每每行事,也只是发乎情止乎礼,小姐也并没有做愧对王爷的事。数日前,表少爷托人送来书信,说武太尉要把女儿武嫣嫁给表少爷,表少爷不愿意,还被他爹爹毒打,好几天都起不了身。小姐终日以泪洗面,好不容易才约了今日见一面,如果无法挽回,恐怕只能抱憾终身了。”红枫站起身,两腿一弯跪在地上,俯首道:“王妃,红枫斗胆,请王妃做主,放了小姐吧,就算嫁与表少爷做个妾,恐怕小姐也是愿意的。”红枫眼眶红红,怔怔的流下泪来。 “我知道了,去吧,看看你家小姐去。”宁襄儿淡淡道,平静无波的凤眸了浮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红枫轻轻推开问梅轩虚掩的门,里面的景象令红枫愣愣的望着,忘了反应…… 表少爷和小姐衣衫不整的倒在贵妃榻上,红枫羞得捂住双眼,惊叫道:“王妃,姐姐!” 宁襄儿几步走到问梅轩,两个人似乎还处在惊吓之中,正在思索门怎么关得好好的,突然就开了。 胡婉儿衣襟半开,露出胸前大片白皙的肌肤,上面一块块斑驳的红印,惊心动魄。男子藏蓝色的锦缎衣衫已丢在地上,露出上身精壮的胸膛,男子慌忙理好胡婉儿凌乱的衣衫,红着脸捡起衣衫穿在身上,才扣住胡婉儿的腰际,对着胡婉儿温柔道:“婉儿,事已至此,表哥会对你负责的。” 胡婉儿站起身,捋捋凌乱的秀发,“噗通”跪在宁襄儿面前道:“王妃,婉儿知道,婉儿有愧于王爷,只是婉儿从进府的那天起,就不曾对王爷有任何的觊觎之心,我心里只要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表哥,表哥对我情深义重,也不能算……非礼,都是婉儿心甘情愿的,请王妃责罚,但请王妃放过表哥,他是崔家独子,不能有任何闪失……”婉儿跪在地上,头一次一次不停的磕在地上,渗出点点殷红。 “表哥”见胡婉儿磕头不止,撩起藏青色的袍子也跪在地上道:“王妃,是我不好,表妹进王府了,本来该断了对她的念头,可是慕白管不住自己的心,时时得想她念她,终铸成今日大错,表妹是庶女,受了很多委屈,我若再负她,她定会伤心欲绝的,罢了,让我们做一日夫妻,要杀要剐,悉从尊便!”俊俏白皙的面庞生生的泌出一滴眼泪,长臂一伸,拥住胡婉儿纤细的腰身。 宁襄儿轻轻的勾了勾唇角,淡淡道:“都起来吧,本王妃做主了,下月胡婉儿嫁给崔慕白为妻,这样可好?” 一句话胡婉儿和崔慕白都忘了哭,张大嘴望着宁襄儿,一脸的不敢置信,也是,在这个时代出了这种事,是极其伤风败俗的,杀了都不为过,宁襄儿竟然成全他们,当真是不可思议。 宁襄儿干咳两声,不习惯被人这么盯着,解释道:“反正王府那么多女人呢,不差你一个,”眨眨美眸,神秘道:“你们也知道,王爷好男风嘛,”声音一顿,“再说胡侍郎悔婚在先,而今成全你们也算拨乱反正了,王爷是很善良的人,一定也愿意成全你们一对有情人的。” 两个当事人,听了这解释,还真是哑口无言,苍王爷嗜杀在映月国是出了名的,王妃却说王爷是良善之辈,当真让人匪夷所思,幸好,红枫反应快,轻笑道“红枫替小姐谢过王妃,祝王爷、王妃身体康健,福泽绵延!” 宁襄儿叫梅玉和红枫扶起两人,淡淡一笑道:“慕白公子,既然你得到了心上人,就要好好的对她,婉儿,王府以后就是你的娘家,他要是敢对你不好,本王妃定不饶他,你要娶婉儿,那武太尉之女怎么办?” 崔慕白拱手道:“自然是退婚了,这婚事我本来也没答应,既有了婉儿,我已心满意足。” ------题外话------ 第四十一章焦虑 宁襄儿在飘香轩呆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日落时分才不得不回苍王府。她想了一个下午,似乎才觉得把一个朝中官员送给苍王的侍妾,嫁给另外一个男人,即使这位小姐曾经跟这个男人有过婚约,也是大大的不妥,更加匪夷所思的是,做媒的还不是别人,正是苍王爷嫡亲的王妃,叫他人如何想她? 知道的,必要夸王妃善良贤惠,菩萨心肠,成全了一对有情人,日后必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佳话。不明就里的,可就不好说了,只道是苍王妃小小年纪就嫉妒成性,连个小小的侍妾也容不下,不顾王爷的脸面,硬把人家许配给府外的男人。朝中官员的女儿姐妹,送进苍王府的不在少数,背地里也少不得对苍王爷指指点点,人人自危了。 对于这些,宁襄儿并不在意这些,在她眼中,一个女人的幸福,比流言蜚语重要的多,人活一世,不能只为别人,这段姻缘能不能开花结果,就看苍王爷肯不肯答应,当然这也取决于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了。这毕竟是古代,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官家小姐尚被送来送去,更不用说普通百姓家的女儿了。 宁襄儿有些为自己一时的好心冲动后悔了,苍王是映月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侍妾另嫁他人,不比溥仪皇妃和他离婚,那时清政府腐败,实属无奈之举,不过对于末代皇帝来说无异于奇耻大辱。她已经答应了胡婉儿和崔慕白,不跟苍王说,不难想象最后逃不过一场腥风血雨,说了,苍王会同意吗? 宁襄儿轻轻的摇了摇头,算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箭已在弦,也不得不发,只能硬着头皮向前冲了,就是死,也要一搏。打定主意,扶着梅玉的手就下了橘红色的金丝软轿。 才出了轿子,莫洛就满脸堆笑的迎上来道:“王妃,您可回来了,王爷等您好半天了。” 宁襄儿淡淡一笑,轻声道:“噢。” 莫洛见宁襄儿娥眉微颦,粉红色的樱唇抿成细细的一线,似乎愁绪万千,不禁问道:“王妃出去了一天,是累了么?”思索半晌,“还是有人欺负您了?”不待宁襄儿回答,自顾自的说道:“谁这么大胆子?敢惹王妃不高兴,要是王爷知道了,定要灭他满门,鸡犬不留!” 王妃在莫洛心里地位可同他人,除了苍王爷就是她了,只有王妃有办法让王爷开怀大笑,他就对王妃钦佩的心服口服、五体投地,所以无论是谁,欺负王妃就是跟他莫洛过不去,跟整个苍王府过不去,他就是粉身碎骨,也会将欺负王妃的人斩尽杀绝,决不放过。 宁襄儿入王府已三月有余,只见过欧阳云魄处置上官幽蓉,并不曾见过对其他人手段是如何毒辣,莫洛一句灭满门的话,提醒了她,欧阳云魄不会为保王府的颜面,灭崔家满门吧?这可不行,她宁襄儿不过想成全两个人,害人全家就罪孽深重了。 “莫总管,你放心,没人欺负我,王爷今天一直在府里么?”宁襄儿问道。 “王爷今天进宫了,过了晌午才回来的。” “嗯,莫总管,咱们快些走吧,别让王爷久等才好。”宁襄儿若有所思道。 主仆三人疾步向汐园赶去。离汐园还有一箭之地,天边最后一朵红霞也消失不见了,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不过这并不影响宁襄儿看清楚周围的一切,一个紫色的身影飘出汐园,宁襄儿一眼就认出了她,怪不得从飘香轩出来就不见了,原来是回来跟欧阳云魄打小报告了,她告诉欧阳云魄也好,正好她愁怎么跟欧阳云魄说呢,晏紫这回可帮了她的大忙,不过她心知肚明的晓得,晏紫可不会早欧阳云魄面前说她什么好话。宁襄儿暗自摇摇头,白皙的俏脸上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二章 异香浮动 宁襄儿前脚刚踏入汐园,一个小小的身影就扑了上来,胖乎乎的小手紧紧抓住宁襄儿妃灰色的百褶罗裙,像受了多么大委屈似的,苦着一张白皙俊秀的小脸,仰头道:“娘亲,去哪里了?是不是浩儿做错了什么,惹娘亲不高兴了,娘亲不理浩儿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眼眶中转了转,眼眶湿润的流光潋滟。 宁襄儿轻挑秀眉,嫣然一笑,狠狠的捏捏浩儿柔软细致的小脸,嗔怪道:“胡说,娘亲的浩儿长得这么可爱帅气,哪里就舍得不理睬了?”抬起玉臂,一把把浩儿抱在怀里,这些日子浩儿沉了不少呢,小脸也红润的可爱,“娘亲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点心呢,一会儿让轻音姐姐拿给你吃。”浩儿小脸乐开了花,高兴的说:“娘亲最好了,最疼浩儿了。”“啵~”的在宁襄儿脸上落下了一吻,湿湿凉凉的,宁襄儿呵呵的笑了,暗道,真是个单纯的小孩子,有点好吃的就高兴成这样。 “轻音、妙曲,你们愣着干什么?王妃刚回来,就任由浩儿粘着,不怕你们主子累着么?”正殿门口颀长挺拔的身影挡住了几分光亮,却又释放出更多耀目的光辉,只是那么随便的站着,也无法掩饰行云流水般的优雅,清风明月般的高贵。低低磁性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即使话语里满载着关心,宁襄儿却知道他有些不悦。 轻音接过梅玉手里的两包点心,妙曲抱过浩儿,三个人一前一后的去偏殿了。 欧阳云魄从怀里掏出一条淡黄色的棉帕,在宁襄儿脸上细细的擦拭,正是刚刚浩儿刚刚亲过的地方,宁襄儿抬起玉手掩住樱唇低低的笑了,欧阳云魄真是有洁癖呢,不过是小孩子亲了一下而已,至于这样小题大做么? “出去了一天,累了么?”欧阳云魄拉下宁襄儿掩口的小手,握在他的大掌中。温热的大掌中,一只白皙如玉的小手贪婪的吸收着热量。三九寒天,即使裹着厚厚的白狐皮毛的披风,也是寒意深深。 宁襄儿不语,只是闭上狭长的凤眸,点了点头。下一刻,纤弱柔软的身体被一股力量带到温暖的怀中,冰冷的身子渐渐的温暖起来。 温暖的正殿与外面至少暖和了十度,欧阳云魄轻柔的替她除下白狐披风,露出里面火红的罗裙,同色滚边白狐毛皮的罗衫,火红的颜色艳而不俗,臂挽一条金色的蜀锦挽纱,愣是衬得宁襄儿高贵如下凡的仙子,高高的百褶领子托着宁襄儿姣好的精致容颜,美到极致。 宁襄儿睫羽轻扇,知足的躲在欧阳云魄怀中,以极其温暖舒适的姿势窝着,深深吸口气,鼻翼飘来的味道却与平时不尽相同,欧阳云魄似乎从来不用香料,衣物上只有淡淡好闻的皂角味。宁襄儿身形微动,双臂攀住欧阳云魄的颈项,凑上欧阳云魄的肩膀,一缕淡淡的红梅香缓缓的飘入宁襄儿的鼻息。细细嗅过另一边的肩膀,并没有其他的味道。 欧阳云魄细长的星眸注视着手中未看完的文书,感觉到怀中的人儿不安分的乱动,扣在宁襄儿腰间的大手下意识的紧了几分,眼神却丝毫没有离开手中的文书,只是淡淡道:“襄儿,别乱动,莫洛已经去备饭了,看完文书,我们就用晚膳去。” 第四十三章 成全 宁襄儿静静地恢复先前的姿势,没有出言询问,任心中的疑惑翻天覆地的蔓延,欧阳云魄是有洁癖的,武功也绝不普通,所以不是随便的女子就可以进他的身的,只有一侧的肩膀和胸前才有淡淡的梅花香,想必香味的主人也是位德才兼备的美人,使用梅花香的人并不多,因为梅香虽怡人,却不易提炼,更别说是沾染到身上,衣袂生香了。能触碰到欧阳云魄的怀抱,想必他也是不讨厌的,不知道是哪家小姐,能得到欧阳云魄的青睐呢,上官幽蓉死后,侧妃的位子还空缺着,好多官宦小姐蜂拥而上,都想收纳怀中呢,抬眸看一眼欧阳云魄,光洁白皙的下巴线条美好的让人遐想,光是个侧影就足以让天下女子疯狂,更何况欧阳云魄还有爵位呢,不但高、富、帅,还有权,噢,兵权好像刚皇上褫夺,可是褫夺了兵权的王爷不应该是个闲差吗?还看文书忙活个什么劲儿? 宁襄儿斜睨一眼欧阳云魄手中的文书,上面赫然写着:“映月国副将符英奏请军队改编事宜”。宁襄儿收回眸光,褫夺兵权的原委了然于胸,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兵权在握十数年,兵权想放也不是交出兵符就顺理成章的事。 欧阳云魄终于看完了最后一份文书,合上文书的刹那,宁襄儿伸出一双玉臂环住了欧阳云魄的腰,没有想象的那么粗壮,甚至连厚重也谈不上,像棉花包住的铁块般有质感,漫不经心的道:“王爷今天去哪里了?” 这是宁襄儿第一次环住欧阳云魄的腰,欧阳云魄孤寂的心被这个小小的动作打动了,心跳若擂鼓一般,欧阳云魄抱紧宁襄儿,嗅了嗅她发间熟悉的茉莉花香,才故作淡定道:“我上午进宫了,回来时还遇见了娉婷郡主。” 宁襄儿从欧阳云魄怀中探起头,凤眸微眯,淡淡的问道:“娉婷郡主?” 欧阳云魄轻轻勾起唇角,刀削似的下颚弯成好看的弧度,明亮的星眸眼波流转:“娉婷郡主是映月国外姓王爷雪纷飞的女儿。” 宁襄儿凤眸凝着欧阳云魄,秀眉不期然的皱起,出嫁前似乎听父亲提起,欧阳云魄曾与雪纷飞的女儿有婚约,因为欧阳云魄的母妃仙逝,映月皇帝欧阳云溪那时还是太子,为遏制雪纷飞支持欧阳云魄登上皇位,硬是解除了雪家和欧阳云魄的婚约。 宁襄儿淡淡一笑,问道:“雪王爷有几个女儿?” 欧阳云魄答道:“只娉婷郡主一个。” 宁襄儿疑惑,粉红色的樱唇抿成一线,长而卷翘的睫羽忽闪忽闪,雪王爷既然只有一个女儿,应该与欧阳云魄年纪相仿,算起来解除婚约怕也有十年之久了,娉婷郡主又怎么会出现在皇宫之中呢? 欧阳云魄似乎看出了宁襄儿的疑惑,淡然道:“娉婷郡主曾经与我有婚约,十年前皇兄毁约,纳她为妃,她却抵死不从,在进宫的前一个晚上,自毁容颜,不过十年来倒也过得还好。”欧阳云魄尾音微颤,似为娉婷郡主感伤,又似为她庆幸,宫中的日子向来不是那么容易过的。 宁襄儿抬起修长的玉手覆在欧阳云魄的大手上,欧阳云魄翻转手掌,与宁襄儿十指相扣。宁襄儿冲着欧阳云魄淡淡一笑道:“王爷心中还有娉婷郡主么?” “年少时的婚约,是母妃定下的,襄儿应该知道,很多时候,皇室的婚姻都掺杂着太多的利益,甚至和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娉婷郡主在我心里,只是个一起长大的小妹妹罢了,今日一见,倒忆起很多陈年往事。”欧阳云魄慢慢的合上星眸,感怀着少年岁月。 娉婷郡主进宫时容颜已毁,必然也没有得到皇上的宠幸,更不可能再封妃了,这样一个对别人毫无威胁和影响的人恐怕也是可有可无,既然如此,有机会接她出宫,也好替她医治,不过才二十多岁的女子,找个殷实的婆家也不算什么困难的事。 “云魄,”宁襄儿躲在欧阳云魄怀中,轻轻的唤道。欧阳云魄应道:“嗯。” 宁襄儿凝着欧阳云魄的大手,两只凝白如玉的小手一上一下轻柔的触摸着,掌心传来粗糙的触感,“云魄,襄儿想把胡婉儿许配给崔尚书的儿子崔慕白。” 欧阳云魄不置一词,宁襄儿紧张的贝齿咬住下唇,半晌才道:“婉儿和崔慕白早有婚约,两情相悦,我想认胡婉儿为义妹,好名正言顺的在王府出嫁……王爷生在皇室,必早已亲眼目睹无数女子含恨而终……这世上痴男怨女已有很多,襄儿不忍再多一对。” “不许再咬了,”欧阳云魄抽出手,捏住宁襄儿的下巴,解救出可怜的下唇,一道鲜红的牙印惊心的显现在粉色的唇瓣上,叫欧阳云魄心疼得紧,这么点小事,他还能不答应么,苍王府是他的,也是她的啊,他怎么会不顾她的颜面反对呢? “襄儿是我的王妃,就是王府的主母,除了不能参与政事,其他的要做什么随便你。”宁襄儿眨眨美眸,嫣然一笑,抱着欧阳云魄的脖颈欣喜若狂。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四章 求见王爷 次日清晨,天刚刚蒙蒙亮,一顶深绿色的轿子在苍王府大门前,深绿色的轿顶上装饰着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微明的天色中犹在散放着淡绿色的珠光,轿子四周垂着淡绿色的璎珞翡翠流苏,微风吹过,发出清脆的叮当声,轿身上零落着绣着几朵墨莲,边缘皆是金线勾勒,墨莲的花蕊点缀着点点红的黄的蓝的宝石,抬轿子的轿夫都是短衣打扮,深蓝色的衣料皆是上好的棉布,做工细致,剪裁合身,太阳穴高高的凸起,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轿夫都是深藏不露的练家子。坐轿子的人还未出来,单看轿子的考究和轿夫的打扮就足见其身份尊贵,绝不是普通的富商大贾,因为,富商大贾难得有这样好的品味,商人重利轻别离,铜臭味多贵气难免不足;也绝不是三品以下的官员,上乘的翡翠珠宝也不是普通官员就能承担得起的。 轿夫后面一个三十多岁的红脸大汉几个跨步走到苍王府正门,对着守在门口的护卫朗声道:“武太尉大人要见苍王爷,快去通报一声!” 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身着银色铠甲,头戴银色钢盔,钢盔上一簇红缨迎风飘动,仿佛没有听到红脸大汉的话,竟是连一眼都没有看红脸大汉,挺胸昂头站得笔直,雄姿勃发如同天神一般。 红脸大汉见两个侍卫毫无反应,皱起眉头怒道:“你们只不过是苍王府小小的守卫,竟敢挡太尉大人的大驾,活的不耐烦了么?”红脸大汉太阳穴隐隐跳动,举起一只蒲扇大的手掌冲着左侧的侍卫就要拍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红脸大汉便捧着蒲扇大的手倒在地上,“啊,哎呦……”躺在地上打起滚来,脑门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上好的棉布袍子不消一刻便蹭的支离破碎,本色难辨了。 轿子里一个低低的声音传来:“刘大,看看秦冬怎么了?” 前面的轿夫低首应声,走过去扶起秦冬,稍稍用力“咔嚓”一声帮他接回脱臼的右手,拉着他退到轿子侧面。 刘大上前掀开轿帘,一只穿着紫色流云朝靴的脚,步出轿外,低头缓缓下了轿,一身紫色的锦袍合身的穿在消瘦却颀长的身上,看样子似乎已是五十开外,发丝已白了大半,紫金冠束发,倒是斯文儒雅到极致,一双略显浑浊的眸子放着精光,佯怒道:“秦冬,你失礼了,堂堂的苍王府,岂容你放肆!就是本太尉见到苍王爷也是要礼让三分的,就算苍王爷没了兵权,依然是皇亲,可是你这奴才可以欺辱的?回去领罚,念你是初犯,就杖责十下吧。”话到语尾,苍老的脸上竟然现出几分笑意,不像是教训奴才,倒像是奚落苍王爷,以前的意气风发、所向披靡只不过是过眼云烟,提醒苍王府的侍卫现在王爷只不过是失去兵权的皇亲,在利益至上的皇室,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亲情,太子尚能被罢黜,一个王爷算得了什么?当然比不得握有实权的太尉了,使了势的王府侍卫敢对太尉的人动手,以后还能好过么? 王府门口左侧的侍卫对着武太尉正色道:“太尉大人言重了,此等狗仗人势的恶怒怎劳大人费心惩戒,小人愿意代劳。”说完,也不等武太尉发话,抬手轻轻一弹,“噗”的一声,一抹白光划过秦冬的脖子,秦冬高大壮硕的身形像风中的枯叶,来不及反应便颓然倒下,脖子上慢慢的渗出一丝鲜红,渐渐凝固。地上一片白色的花瓣落在不远处,风吹过,花瓣又飞起,落到更远处的青石板地面上。 武太尉惊呆了,脸上的几分笑意还未来得及隐去,苍王是个难缠的角色,他是知道的,只是他没有想到苍王府小小的侍卫也这么胆大包天,刚才他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这侍卫胆敢在他面前杀死他的手下,只是那么一瞬间,使用的凶器竟然是一片小小的柔软的花瓣,不过是刚刚从树上落下,飘到侍卫身上的。侍卫露出的这分武功怕是比他府中精心训练的高手高出了太多,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硬碰硬恐怕,最后吃亏的是自己,更何况大女儿武稚还在苍王府呢,当下强定心神,赔笑道:“如此甚好,此等不懂事的奴才,死了也活该。烦请这位兄台通报一声,就说,本太尉求见王爷!”高高在上的武太尉此时的态度与刚才有天壤之别,轻柔谦让的语气亦是摈弃了全部的嚣张跋扈,与刚刚奚落讥讽的面目判若两人,侍卫心中暗道:怪不得此人能爬上太尉的位子,果然是审时夺度的“识时务”啊!心中自是十二分的鄙视与不屑。 左侧的侍卫抬眼看了武太尉一眼,客气道:“大人是稀客,要见王爷,我等自然会为大人通传,只是,”侍卫看着武太尉的眼神瞥了一眼天空,语气一顿道:“现在天色尚早,大人也知道,王爷前阵子病了,恐怕这时候还没起床呢。” 武太尉面色一暗,暗道:苍王府的侍卫也不简单,面上虽恭敬,话中却透出些许的不以为然,不愿通传也不必找这样的理由,王爷是何许人?现在早朝都已经散了,若在平时,你家主子上朝,起床比现在早两个时辰恐怕也不止。 武太尉精明的转了转略显浑浊的眸子,浅浅勾起唇角,拱手笑道:“兄台言重了,请兄台代为通传就可,若王爷怪罪,老夫一力承担,绝不连累兄台。” 话已至此,侍卫为难道:“既是这样,我等只好尽力而为,大人随我到听雨轩坐坐吧。” 说完,率先走入王府,后面跟着武太尉,还有刘大。 乍听听雨轩,武太尉还以为在后花园呢,不过很遗憾,他想错了,听雨轩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亭子,就在王府偏门附近,平时供侍卫下人只做休憩乘凉之用,外面就是王府的围墙,最让武太尉气愤的是,听雨轩轩毗邻外墙,离听雨轩不过五米就有王府精兵守卫,一个个穿着精钢所制的盔甲,表情严肃,武太尉和刘大在听雨轩,坐立的身形一览无余,处境无异于瓮中之鳖,要是苍王爷想对他做什么,以他两人的修为虽离外墙不足十米,有精兵把守怕是插翅难逃了。 等武太尉坐定,侍卫才拱手道:“太色尚早,内门还未开,我等不敢擅入,委屈太尉大人在此暂歇,还望大人海涵,我等这就通报内院。”说完,挺胸昂首的大步离去,一点也不理会武太尉吹胡子瞪眼的窘态。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五章 赠银 “黄叔,武太尉要拜见王爷,我引他在听雨轩坐着呢。”侍卫莫迪凑在黄管家耳边小声说。 “嗯,做得好,我去禀报王爷,你着人给太尉大人上几样点心,倒点茶水,别让太尉大人说咱们王府怠慢了客人。”边说,黄管家还冲莫迪眨眨小眼睛,矍铄的眸光中的戏谑一览无遗。 “黄叔,这个自然,我已经叫人准备了,茶叶是陈年的沫子,点心嘛,放了好多天了,不过还好,卖相还好。”说完,呵呵的笑起来。黄叔高深莫测的淡淡一笑,笑意还没蔓延到眼中就快速的隐去,伸出手拍了拍莫迪的肩膀,只留给莫迪一个沧桑的背影。 武太尉看着石桌上放着的四盘点心,啼笑皆非,没想到堂堂的苍王府还能找出这样粗鄙的食物,样子看起来倒也还能入目,不过干巴巴硬邦邦的触感真是令人倒尽胃口,点心不能吃,喝杯茶润润喉咙也是好的, 轻轻的端起杯子,上好的细瓷白玉杯,细白的色泽几近透明,揭开盖子仰头喝了一口,武太尉的喉结上下滚动一下,就皱起了浓密的黑白参半的眉毛,五官瞬时纠结在一处,“噗”的喷出了含在口中的半口茶水,“咳咳……”武太尉止不住的剧烈的咳嗽起来,刘大忙不跌的替他拍着后背顺气。剧烈的咳嗽使得武太尉苍老的脸上染了一抹粉红,良久,才渐渐的平息。武太尉这辈子也没有喝过这么难喝的茶,王府的这帮崽子,居然拿这些猪都不吃的东西来戏弄他,一时胸腔中怒火满溢。莫迪悄悄的拿来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破布细细的擦拭着地上的茶水,“太尉大人千金之躯,必然喝不惯这些劣质的茶叶了,这些点心和茶叶是弟兄们今天的……特意拿出来孝敬太尉大人的。”委屈的表情似乎要落下泪来,对着一口茶水,深深的惋惜就像武太尉浪费了万吨米粮般,瞬间压得武太尉在心里自责了好几遍。莫迪沉吟半晌,看着石桌上的点心,眼眶渐渐的红了,缓缓道:“不瞒太尉,弟兄们保家卫国不易,流血流汗的,有的命都搭上了,有点心有茶我们也很知足了……可是最近两个月都没有发下来军饷,莫迪等只能委屈大人吃这些粗糙的饭食了。”莫迪无奈的一笑,泪便从眼眶溢出来,顺着脸颊滴落下来。 武太尉也不劝慰莫迪,伸手拿了一块点心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干涩坚硬的味道,真让人不敢恭维,草草的咽了一口食物,揭开杯盖,喝了一口茶水,才道:“点心很好吃,多谢诸位兄弟了。”伸手入怀,拿出两张银票,递给莫迪道:“弟兄们的苦,本太尉知晓了,军饷的事,老夫有机会一定向皇上禀明,这两千两银票,弟兄们先拿着,买些吃的用的吧。”莫迪接过银票,看在银票的份上,对着武太尉接连做了几个揖,拿着那块不变颜色的破布转身离去,武太尉绝对想不到,莫迪泪痕未干的脸上一抹得逞的笑容。 刘大扶武太尉坐回石凳,不解的低声问:“老爷,王府的精兵没有军饷管咱们什么事?您为什么有赠银子,又为他们要军饷呢?” 武太尉小眼睛里闪着精光,微微一笑低声道:“刚才那个叫莫迪的侍卫明明是在讨好本太尉,为他做些事,以后也好收为己用。”刘大附和的低声笑了。莫迪的伸手刘大刚刚也看见了,收为己用当然好,只是那人的神色严肃,举止威严,不像是个普通的侍卫,能为老爷所用吗?就怕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哦!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六章 失仪 王府书房中,欧阳云魄一身纯白色的棉质衣袍坐在书案前,全神贯注的看着军中连夜送来的文书,全身散发出优雅、高贵的气质宛如嫡仙,让人不敢仰视,细长的星眸时而幽暗深邃,时而光芒万丈,时而漫步阴霾。 皇上终于采纳了武太尉的建议,将收纳入怀的兵符交给了武太尉,这个以精明自诩的老奸巨猾的蠢货,竟然安插了多名武林人士到军队中,顶替原来的将领,军队的兵将的职位一般都是多次在浴血奋战的沙场上历练出来的,而不是任命的,武太尉这样的决定恐怕早已动荡了军心,一支军心不稳的军队,很难再打胜仗了,欧阳云魄漂亮的星眸晦暗不明的闪闪烁烁,即使他不再是三军的统帅,可是三军的弟兄都是他生死与共的兄弟、亲人,把他们的命交给武太尉这样昏晕的人手上,无疑是明珠暗投,边关无事还好,一旦有战事弟兄们必定会死伤无数,他如何能作壁上观,任他们无畏的牺牲? 黄叔脚步轻轻的停在书房外,举起手轻轻在门上叩了三下门,“王爷,武太尉求见,正在听雨轩候着。” 该来的终于会来的,不见也解决不了问题,他自投罗网最好,他最好够嚣张,手段也够狠毒,欧阳云魄绝色的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有一只大手陡然攥紧,指节褪尽血色,个个泛白。“请武太尉到凌烟阁,本王稍后就到。”欧阳云魄低低的略带磁性的声音穿透古朴的檀木门,字字清晰的传到黄管家的耳膜。 “是。”黄管家轻快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不到半柱香的工夫,武太尉和轿夫刘大就被带到王府的凌烟阁,凌烟阁地处王府南面,阁外一个天然的池塘,王府修建时正是盛夏,池塘中一朵朵莲花迎风盛开,粉的、红的、紫的、蓝的,还有罕见的墨莲,开的正艳。池塘中烟雾袅袅,一簇簇五彩斑斓的莲花散发着醉人心脾的馨香,烘托着一方亭台楼阁,如海市蜃楼般美好的不真切,香风阵阵,雨烟袅袅,似误入蓬莱仙境。登上凌烟阁顶层,极目远眺,整个王府尽收眼底,美景自是美不胜收。 不过现在正是三九严寒,池塘中几枝残荷在冰面上兀自挺立,平添了几许深深的落寞和孤独。凌烟阁一排排的窗户紧紧闭着,窗外寒风刺骨,室内几个点着炭盆,火红的木炭,是不是溅出几朵火花,发出嗤嗤的声音,虽不算温暖如春,也是暖意徐徐了。 武太尉在凌烟阁踱来踱去,看看古色古香的家具,摸摸室内陈列的花瓶、瓷器、画轴、屏风,件件都爱不释手,看似普通的陈设,件件都是不可多得的奇珍,花瓶是百年前金耀的官窑瓷器,茶壶茶碗造型奇特,定是本朝国手项离三十年前鼎盛时期的大作,画轴是先帝的亲笔,虽说画工不见得多高明,可是御笔价值连城,屏风是宫中罕见的双面绣,做工精巧,堪比鬼斧神工,这样的精品,他敢说,宫中也未必有。 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口站着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朗声道:“王爷到!”一抹白色的身影缓缓走入凌烟阁,衣袂飘飘,神情冷淡倨傲,优雅如天上的清风明月,高贵似高山流云傲视人间,魄睥睨天下的霸气让人不敢仰视,男子璀璨的星眸似收纳了满天星斗,扫过武太尉和刘大,武太尉身形禁不住一抖,心中暗道:苍王爷好生厉害,自己明明也算是高手了,武学修为虽不算登峰造极,但是自问朝堂之上除了苍王爷,绝无对手,暗暗纳罕,苍王爷散发的威严霸气似乎比皇上更加强大。当下强凝心神,咬破舌尖道:“拜见王爷!”身后的刘大了无声息,武太尉暗骂这个不知礼仪的狗奴才,真是丢尽了太尉的脸! 回头一看,武太尉苍白的老脸硬是涨出一脸粉红,怒气在胸膛中暗波汹涌,只见刘大跪在地上,身下一片濡湿的水迹。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七章 商榷 武太尉尴尬的打拱的手抖了又抖,终于面色一暗,勾起唇角,扯了个比哭更难看的笑容,抱歉道:“刘大没见过王爷,冒犯王爷威仪,还请王爷海涵!”布满皱纹的脸上一阵抽搐,似怒道极致,尴尬的无地自容,偏偏这是在苍王府,又不能发作。 面前的男子不发一语,挺拔颀长的身形只是随意的站着,伸出白皙的大手虚晃一下,似乎并不在意。优雅的撩起纯白色的衣摆,款款落座。细长的星眸幽远而深邃,静静的凝着武太尉主仆,精致如同刀削的五官俊美似天上下凡的嫡仙,一头如墨的长发用一只镶金的玉冠束住,端的是春风满面、风度翩翩,却美得风流俊逸,奢华贵气,如花瓣般的唇上冷漠疏离,眸光中散发着冷彻心扉的寒意。武太尉瑟缩着,催动真气,瞬间一股暖意冲上他的大脑,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终于开始正常的思考了。 其实武太尉没有见到苍王爷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想不到苍王的寒功又精进了一重,逼人的寒气有一瞬间冻住了武太尉,似乎忘记了他为何而来? 武太尉尴尬的抚了抚衣衫,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老夫冒然来拜见王爷,实有非常重要的事与王爷相商,此时事关王爷的名声,关系到王府的声誉,更关系到朝廷文武百官对王爷的看法,还请王爷三思。” 欧阳云魄绝色的俊脸上不见一丝表情,完美白皙的手默默的抚摸着腰间温润的龙佩。武太尉似乎也觉得他的开场白有些繁琐了,他忘了,欧阳云魄是带兵之人,最不喜欢繁文缛节。“王爷,崔尚书的儿子崔慕白说在飘香轩遇见王妃。” “嗯。”欧阳云魄淡淡的轻哼,瞟一眼武太尉故作恭敬的神情,眼中浮出几分讥讽的笑意。 “他说王妃要他娶王府里胡侍郎的女儿,胡婉儿。” “嗯。”欧阳云魄只是淡淡的出声,不咸不淡的回应着,默默地看着武太尉的苍老的脸上表情阴晴不定,布满皱纹的额头慢慢渗出豆大的汗珠。 “可是胡婉儿是胡侍郎送给王爷的,怎能,怎能……”武太尉用衣袖拭去额头的汗水,终究还是没把“改嫁”二字说出来。王爷从来就没有明媒正娶过胡婉儿,即使她是侍郎之女,入了王府她卑微的连个普通的丫鬟都不如,更如何能左右自己的命运?就她自身而言,能出王府嫁给崔慕白,定是好的归宿,可是她的好归宿却恰巧阻扰了他与崔尚书结成儿女亲家,别的结交办法不是没有,可是都不如儿女亲家最保险稳固,为此,他不惜与苍王唇舌相对,可是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他莽撞了,年轻的苍王,不是皇上,苍王爷与生俱来的高贵之气,睥睨天下的威仪,即使他这两朝元老,也是不可能轻易撼动的。 “王妃说能自然能,王府并不缺一个胡婉儿。”欧阳云魄冷冷的开口。 “王爷不可开此先例,如若这样,岂不是陷王爷于不仁不义,”武太尉挺了挺胸膛,咽了口口水,大义凛然道:“王爷纵容妻室是为不仁,崔慕白已有婚约,王爷生生的棒打鸳鸯,是为不义。” 欧阳云魄薄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线,空气中的寒意似乎又加重了一重,炭火盆里的木炭猎猎的燃烧着,淡蓝色的火焰忽明忽暗。“噢,崔慕白与胡婉儿自幼订婚,原来太尉大人是知道的了,听太尉大人的意思,是有意成全了?看来是本王的王妃太热心了,早知武大人如此通情达理,王妃不过去淌这趟浑水了,还落得清闲自在呢。”欧阳云魄扬眉故意曲解武太尉的意思,四两拨千斤,说得顺理成章,合情合理,滴水不漏。 武太尉顿时全身发抖,似支撑不住颓然的单膝跪地,“武大人不必如此拜谢,本王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欧阳云魄俊美不凡的脸上漾起点点笑意,冷冷的看着武太尉道:“太尉大人若能多积德行,你的小女武稚或者也有这样的福气呢。” 炭火忽明忽暗之间,白色的身形随一阵风消失不见,诺大的凌烟阁,只剩下武太尉主仆二人,一样的狼狈。在刘大眼中主子已经高高在上,除了皇上,没有人比主子更高贵完美。今日见了王爷才知道,原来主子高贵是在表面上,在吃穿用度,在财力权势上;而王爷,高贵的似天上的神仙,贵气深种在骨血里,穿的即使是最普通的衣物,周身散发的气息依然让人不敢仰视,更不敢亵渎。 第四十八章 惊变 仿佛过了几个世纪那么久,武太尉和刘大才缓过神来,刘大羞愧的站起身,无奈的弹了弹蓝色的短衫上的浮土,暗运真气,轻抚几掌两腿之间,那块刺眼的濡湿总算是不再那么明显了。伸出一双大手,扶起跌在地上的武太尉,武太尉的身子抖得如同筛糠,眼睛眉毛唇角无一不在抖,苍白的面色被怒火烧的变成紫红的猪肝色。刘大吓得不敢说话,只是小心的扶着武太尉,步履蹒跚的除了凌烟阁。 外面的五彩的朝霞照在空旷的光滑如镜的冰面上,折射出万道彩色的光芒,硬是给三九寒天增添了几分温暖,几只残荷兀自挺立,显得几分孤独与落寞。远处一个身材曼妙的少女,一身银色的流仙裙,裙摆、袖子都绣着淡粉色的荷花,黑色的叶片,领口高耸,掩住半截三春白雪般柔美细致的颈项,臂上挽着一条火红的烟萝织锦浣纱。柔美玲珑的身姿在冰上似一只飘然起舞的蝴蝶,时而嫣然一笑,在空旷的冰面上丢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只见她踩着一对铁质的刀鞋,又在冰面上舞了一个来回,便减缓了速度,扑向了一个白色的怀抱。武太尉定睛一看,如遭电击,登时惊得瞠目结舌。那白色的身影赫然是——苍王爷欧阳云魄。绝色的容颜一扫平时的冰冷,阳光将挺拔颀长的身形勾勒的极其迷人,长而卷翘的睫羽下,一双亮如繁星的美眸深情款款的注视的怀中的女子,唇角微微的上扬,俊逸绝美的脸上全是宠溺和怜惜。这一幕让武太尉大跌眼镜,完全是以苍王爷行事作风推断不到的,冷酷无情、铁血残忍是他的名片,什么时候苍王爷能和温柔、深情搭上一点边。还记得八年前与金耀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役,年轻的苍王爷带领映月不足三万兵力硬是将金耀国十二万精兵阻断在映月边境子午河,三万兵将杀红了眼,全歼敌兵十万人,一个俘虏也没有放过,余下金耀残兵两万,未渡河就仓惶逃窜,金耀国损失惨重,八年间未曾再进犯映月边境,而此役也奠定了欧阳云魄在映月不可撼动的地位,他是保家护国的英雄,是全国上下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是金耀闻风丧胆的战神,更是闻名遐迩的冷血将军,千年不变的冰冷,似远古的冰山,亘古不化。抬起手揉揉眼睛,再睁开眼,眼前的景色依旧,他这才有点真实感了,武太尉的大脑飞快的运转着,紫红的脸色渐渐消退,忽然微微一笑,抚开刘大的手,身形几个起落,直直的落到一对璧人身后。 “老夫参见王爷、王妃!”武太尉不识趣的声音响起。 “怎么还不舍得走?想替王府包办胡婉儿的婚事么?”欧阳云魄冷冷的声线里,满是讥讽。白色的身形依然背对,温暖有力的大手不紧不慢的揉搓着一对冰肌玉骨的小手。 “本来要走了,老夫远远的看到王妃,怎能转身就走,故过来请王妃安,顺便也要请教王妃。”武太尉眸中精明四射,义正言辞道。武太尉招架不住欧阳云魄的威慑,想换个突破口,转而求助王妃。只是精明的他忘记了一句知书识礼的古训:唯小人与女子为难养也。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九章 武太尉狡猾的一笑,顿时皱纹堆积了满脸,抬起头,不卑不亢的看向苍王妃,深灰色的眸子迎着五彩的朝霞放出一道道精光。 宁襄儿小小的身形缓缓的移出欧阳云魄的禁锢,她步步生莲,摇曳生姿,摇曳间,头上蝴蝶小髻中几缕不安分发丝迎风荡漾,散发着翩若惊鸿的美丽,脚下踩着溜冰鞋若九天仙女下瑶池翩然而至,银衣飘然,吹拂起无限的妖娆魅惑,仿佛随时会驾云而起,如梦似幻。 光洁如玉的脸比阳春白雪更胜三分,眉如远山,狭长的凤眸清澈见底,轻勾唇角,微微一笑,妖娆似水仙,纯净的又似出水芙蓉。“大人客气了,但凡本王妃知道的,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婉转如黄莺的声音铿锵有力的穿透空气,直抵武太尉的鼓膜。 武太尉的眼中一抹惊艳,身形似乎被定住般一动不动,深灰色的眸子痴迷的看着宁襄儿。欧阳云魄大袖一甩,一股回力把宁襄儿卷入怀中。“武大人,看够了么?要问就快问。”欧阳云魄轻而低沉的嗓音略点魅惑,却似亘古不化的百丈寒冰,冻得人瑟瑟发抖。欧阳云魄唇角明显的带着几分讥诮盯着武太尉,这个老匹夫居然当着他的面,盯着他的王妃看到呆傻,就差流口水了,虽然他的襄儿是美,可是他哪容得别人垂涎她的美色,淡定冷漠的神色又不自觉的寒了几分,下意识的收紧了环在人儿腰间的大手。 武太尉呆愣的眸子如遭电击,忙转过头去,伸出手捋捋下巴上半黑半白的山羊胡须,将尴尬掩饰过去,才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道:“听说王妃昨日在飘香阁许下诺言,准许崔慕白娶王府胡婉儿为妻,是么?” 宁襄儿依偎在欧阳云魄怀中,袖中的素手却在扳着欧阳云魄的手指,这苍王爷又怎么回事,抱住她让她取暖,她没意见,毕竟这三九寒天,她一个弱女子很是怕冷,刚刚溜冰之后的热力已散发殆尽,可是他苍王爷可好,身体冰得快把她冻上了,她大冬天可没抱着冰块的嗜好。可是任凭她使再大的力气,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扣在她纤腰上,纹丝不动。宁襄儿狭长凤眸升起淡淡的雾气,不答反问,咬牙道:“有何不妥么?” “胡婉儿是胡侍郎送给王爷的,虽然并没有”武太尉抬眼看了看欧阳云魄,正对上后者警告的眸光,身体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嫁给王爷,可是入了王府,就是王府的人,怎么好再嫁他人?再说崔慕白已有婚约,这常言说的好:宁拆一座庙,不拆一家亲。王妃的做法似乎有些不妥。” 宁襄儿颓败的叹了口气,终于放弃了解除腰间的束缚,可是她真的好冷。她发间的清香丝丝缕缕飘进欧阳云魄的鼻息,惹欧阳云魄贪婪的深吸,宁襄儿冷的牙齿快要打颤,一忍再忍,再也忍不住,猛的转身抬起头,“咚”正碰到欧阳云魄的下巴。宁襄儿如玉般的手捂住痛处,疼得呻吟数声,一滴晶莹剔透的泪宝石一般闪着亮光滑出狭长的凤眸。 欧阳云魄怜惜的连声安慰宁襄儿,一边落下她的小手,吹着她的痛处,眸中万丈的寒冰终于有了温度,缓缓的化成一泓温暖的春水,恨不得将这痛移到自己身上,替他受了。 欧阳云魄细细的揉着宁襄儿的头,轻柔的不敢多使半分力,生怕不小心弄疼了人儿,嘴里像哄孩子般小声的咕哝:襄儿乖,吹吹就不痛了,还好没肿,要不要让太医看看。那轻柔的动作,宠溺的眼神,温柔的语气,哪里有半分大将军横扫千军的风度,就是与刚才横眉冷对,冷若寒冰的表情也是判若两人,退一万步,此情此景,就是与他俊美非凡的外表,颀长飘逸的身形,也是大大的不相称啊。 武太尉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心顿时沉到了谷底,没想到欧阳云魄这么宠苍王妃,看来他今天是白跑一趟了,暗自叹了口气。 “敢问武大人,崔慕白和哪家小姐订了婚约啊?”宁襄儿任欧阳云魄揉着痛处,咧嘴问道。 “是与老夫的小女武嫣。”话尾不由自主的微弱,似乎也觉得自己有点护短的嫌疑。 宁襄儿微微一笑,明媚如四月的阳光,弯弯的眉毛似两道清朗的明月,清澈如水的眼眸一抹心照不宣的了然,武太尉的私心在这两道清澈的眼光下逼得无所遁形。 “大人记错了,胡婉儿虽是胡侍郎送进王府的,可是王爷连见都没见过,大人也听说了,王爷对俊俏的……比较感兴趣嘛!”故意不看欧阳云魄瞬间暗掉的俊脸,谁叫她刚才钳制她,还冻坏了她。“是么?原来王妃是这么认为本王的?看来王妃需要多花点时间多了解本王才好,正好晚上本王有空。”轻而低沉的声音透出三分冰冷,三分怒火,四分邪魅。宁襄儿一个瑟缩,暗骂欧阳云魄是个斤斤计较的小人。偷看一眼欧阳云魄抿成一线的粉唇,白皙的脸上浮上一朵彤云。 “崔慕白和胡婉儿从小就定了婚约,一个郎有情,一个妾有意,那崔慕白更是非胡婉儿不娶,本王妃也是看在两人情比金坚的份上,好不容易说服王爷成全的。大人的小女儿想必和她的姐姐一般,都是绝色美人吧?大人是皇上勾股之臣,受多少公子文人仰慕追随,小姐又是万里挑一的美人,还怕找不到更好的夫婿么?”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清楚的道明了厉害关系,既捧高了武太尉,又推崇了他的女儿,武太尉的心一下子暖意浓浓,威严的整了整紫红色的流云麒麟袍,似乎又成了朝堂上,文武百官敬畏的太尉大人了。宁襄儿温婉的态度,柔柔的嗓音,令武太尉心中无比酣畅淋漓,如饮美酒般心醉。 “看来,老夫是太计较了。既如此,王妃,老夫明天就着人送两千两银子来,权当是贺礼吧。王爷、王妃,老夫告辞。”武太尉转身离去,带着刘大,脚步铿锵有力,淡定高贵的神色更胜来时,唇间一抹微笑几不可见,却柔和了满是沧桑的脸。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章 夜,静谧的夜,云朵遮住了月亮,繁星也似被三九寒天的冷意冻得瑟缩回家了,夜空中,肉眼可见只有无边的黑暗,寒风夹着令人发抖哨音呼啸而过,吹飞了房上的瓦片,吹乱了街上行人的头发,吹得河水结成了病,吹得光秃秃的树木剧烈的摇晃,吱呀吱呀的声音不绝于耳,断枝残叶狼藉一地。 汐园的正殿内温暖如春,欧阳云魄从浴室中走出,沐浴后的墨色长发带着水珠披在身后,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袍,湿发浸湿了雪白的袍子,隐约可见里面结实的背脊。从屏风上优雅的取下一块大棉布,细细的擦拭着湿湿的发丝。温润如玉的长指在黑发中若隐若现,黑的发,白的指,在夜明珠柔和光晕下泛着妖娆的温度。 欧阳云魄微微抬手,棉布在空中花了一道漂亮的弧度,舒展平整的落到屏风上。身形一闪,钻入帐幔低垂的床。雕花牙床上的倩影似乎觉得床震颤似的,蝶羽般美好的睫微微颤了数下,淡淡的夜明珠的光华投在人儿脸上,三千青丝如同黑色的锦缎柔顺的披泻于鸳鸯戏水玉枕上,卷翘的睫羽在眼下留下一段暗暗的黑影,挺俏小巧的瑶鼻下一张饱满似花瓣般的朱唇,娇艳欲滴。锦被被拉到肩上,只留一段比阳春白雪更胜三分的颈项,留给人无限的遐想。 欧阳云魄痴痴的望着睡着的人儿,一缕秀发落到人儿脸上,随着他沉稳有力的鼻息微微的摇曳。引来人儿不安的移动了脸孔,忽而笑面如花的格格娇笑,伸出一双白藕般的手臂慌乱的挣扎几下,露出半截藕荷色的胸衣,梦呓道:老公,别闹了,我投降,好不好?还未清醒的浓浓鼻音柔柔的,竟是无比的诱惑,一股异样的悸动瞬间侵袭了欧阳云魄的心,一股莫名的火焰瞬间流窜到全身各处,这“老公”是谁?欧阳云魄疑惑间,人儿竟低低唾泣起来,光洁的脸上浮上淡淡的粉红,皱着两道秀眉,噘着樱桃小嘴,鼻翼随着她声声抽泣一下下的上下起伏。巴掌大的小脸上两道清澈的小溪打湿了枕上黑亮柔美的秀发。 低低的抽泣,狠狠的鞭打着欧阳云魄的心,前一刻的怒火被尽数融化在晶莹剔透的泪珠中,他怜惜的抬起手小心的用指腹想拭去她的泪水,怎奈她的泪来势汹涌,他低下头,一滴一滴的舔舐。温热湿润的触觉惊醒了梦中的人儿,她鲜艳欲滴的唇瓣痛苦的抿成一条线,皱着眉,睫羽忽闪了几下,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气,狭长的凤眸才打开了一条缝,迷迷糊糊的看见眼前一张放大的俊脸,惊吓得魂魄差一点飘走,两手用力的拉住锦被,唇齿之间高分贝的尖叫“啊”,只是下一刻,尖叫的余音消逝在欧阳云魄温热的唇齿之间。 唇边温热的侵袭,似乎令她很是懊恼,毫不犹豫伸出双臂欲推开轻薄她的人,却冷不防将欧阳云魄半裸的胸膛划了五道凌厉的指痕,她是娇小的弱女子没错,可是她也是个武者,更何况这一抓是她气愤至极的发力呢?唇边一凉,温热的唇终于放开了她。 宁襄儿睡眼迷离,面上的泪痕犹在,似梨花带雨,海棠浴露,噘起娇艳的唇瓣,千般委屈,万般娇弱,惹得欧阳云魄心中陡然一紧,似被一股莫名的情愫击中,顾不得胸膛的疼痛,连着锦被一起,将宁襄儿抱入怀中,紧紧的搂住她的纤细腰身,贴合的距离,一股淡雅的茉莉花香气无声的钻进欧阳云魄的鼻息,令他心神不禁一荡。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一章 @@ p style=&size:18px;&本章节内容作者正在修改中.... @@ 第五十二章 欧阳云魄撤去了火苗,宁襄儿的神智一瞬间清明,可是胎记,她不记得她有胎记啊,梅玉也没有说过。她笑了,笑这莫名其妙,笑欧阳云魄冷人自有冷笑话,“欧阳王爷,这个笑话好冷哦!”边说边拉被子盖住了身子,似乎被笑话冻到了。 “胎记有开玩笑的么?你胸口上真的有胎记,它刚刚还烫伤我了。”欧阳云魄着急的分辨,伸手欲拉开被子指给她看。 “越说越离谱了,胎记还能烫伤你,那长在身上不得烫死我啊!”这只色狼,真是的,说话能不能靠谱点,依他信口雌黄的能力,帮皇上糊弄老百姓,肯定绰绰有余,宁襄儿看都不看他一眼,翻身躺下,闭上眼睛。 “小襄儿,我没逗你,是真的,你看,我的嘴唇都烫伤了!”欧阳云魄可怜兮兮的捧着下唇,无力的辩解。 宁襄儿并没有如他所愿的转过来,检查他的伤势,“要不自己看看嘛!就在你胸口上,很漂亮呢。” 宁襄儿的心还在砰砰的跳个不停,要是玩笑,这个玩笑可真不怎么高明,没营养不好笑,简直就是恶作剧;要是真的,还没听说过,十几岁还有长胎记,这不是太怪异了么? 背过身,掀开被子,藕荷色的胸衣掩住了迷人的春色,脖颈,胸衣外面,一朵朵红艳的桃花次第开放,争相斗艳,想起刚刚的亲密,宁襄儿的小脸又红的醉人了,好一个人面桃花相映红!这就是胎记么?就知道欧阳云魄捉弄她,轻咬住唇,正要发作,却瞧见胸口上一片花瓣形状的红印,上面一条金色的曲线螺旋的蜿蜿蜒蜒,红得鲜艳,金得夺目,这就是胎记? 这个胎记一下子击中了宁襄儿的心,看到了它,她仿佛看到了希望,回家的希望,这这……好像就是那块浩然为她戴上的鸡血石,她做梦也想不到,这块鸡血石竟然融入了她的身体里。可是以前为什么没有迹象,现在为什么又出现了?她的心欣喜若狂,血管里的血液也似卷起惊涛骇浪,兴奋的叫嚣着,她开心的忘了一切,只是幸福的笑着,笑得柔情似一汪春水,笑得明媚似四月艳阳天,笑得流光溢彩,晃了欧阳云魄的眼。而下一刻,她快乐的投入欧阳云魄的怀抱,她需要有人分享,拥抱对未来的她来说只是礼节,而对千年前的他来说,却截然不同,那个瞬间,他爱上了她明媚的笑颜。 窗外,一声凌厉的狼吠穿透了人们的鼓膜,打破了夜的宁静,刀剑撞击的声音一声声不绝于耳,夹杂着几声惨叫,一股血腥的气味慢慢的飘散在空气中……两条衣衫不整的身影一前一后从窗口跃出。 “莫洛,抓一个活的,其他杀无赦!”轻而低沉的嗓音似送行的丧钟敲响在一群黑衣人的心头。欧阳云魄负手而立,气定神闲的看着三四十个黑衣人与暗卫殊死搏斗,绝色的俊颜一片平静。只是下一秒,他眯起美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东西”,森白的牙齿在一片黑暗中闪着寒光,硕大灵活的身躯,跳跃之间将一个黑衣人撕成碎片。温热的鲜血顿时飞溅了一地。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三章 “云魄,是雪狼。”看到雪狼,宁襄儿狭长的凤眸中光芒四射,流动着兴奋的潋滟波光,一双眼似乎就能照亮暗夜。 “你确定?”欧阳云魄深沉的目光定格在宁襄儿兴奋的俏脸上,眸中满满的探询和不可置信。 “是,我师傅说过,绝不会错。雪域雪狼是上古神兽,生活在一望无际的雪域高原,那里一望无际,常年积雪,所以雪狼大部分是白色的,但是……”宁襄儿拖着长长的尾音,慢慢勾起玫瑰色的唇瓣,露出一个妖娆无比的笑容,俏皮道:“在黑夜里雪狼的皮毛却是黑色的。” “这里是映月都城,方圆百里都是平原,连山脉都没有一个,即使是冬天,也没有下过几场雪,怎么会有狼出现呢?还是雪域的雪狼。”欧阳云魄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可是字里行间满满的都是疑惑。更奇怪的是,这些狼居然还在王府中,王妃的来王府的第一天夜里,雪狼在汐园杀了数十个杀手,如果算是巧合,那这次呢?不会这么巧吧?看宁襄儿兴奋的小脸,欣喜若狂的都是不可置信,应该是不知道的。王府中,各个角落都有暗卫守卫,如果这些时日雪狼都隐匿在王府的话,为什么都没有人发现呢?欧阳云魄剑眉拱成一个川字,一连串的疑问蜂拥而至,搞得他的头都大了。 “云魄哥哥,你快看,”宁襄儿蹲下身子,正检查着一条断臂的伤口。他不禁蹙眉,轻轻一跃,到她身边,不明所以的看着孤零零躺在地上的断臂。 “云魄哥哥,你看,伤口在流血,”宁襄儿翻过手臂,拨开衣服,指着小臂上划开的伤痕道:“可是手臂上这三道爪痕血却几乎没有流出来。”欧阳云魄细看之下大惊,那伤口竟已被冻住,可是这手臂是刚刚从活人身上生生的撕下来的,余温犹在。 “我肯定是雪狼,只有雪狼才有这么低的体温。”宁襄儿清澈如水的美眸望着欧阳云魄,肯定道,扫视一眼,黑衣人已不足十个了,目测一下,三个还受了伤。宁襄儿嫣然一笑,飞身加入战场,快得欧阳云魄都没来及阻止,惊得肚子里的心脏都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想出声阻止,却只是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来。 他怕,这群黑衣人为他而来,出声道明襄儿的身份,黑衣人很可能抓住襄儿要挟他。若是为襄儿而来,那就更惨了,直接抓个正着。事已至此,慌乱、担忧、焦躁都于事无补,只得扣了几枚碎银在指间,暗运真气。 宁襄儿一身白衣,身形灵活如狡兔,一招一式简单流畅,行动却快如闪电。一条银色的烟萝挽纱信手拈来,抖得笔直,招招不离来人的要害,式式透着婉约轻灵,所到之处本都是致命的一击,只是宁襄儿每次都是点到即止,并不真的要了他的命,片刻之间过了四十招,黑衣人还在抵死招架,“砰”黑衣人飞了出去,跌到五米之外的花圃里,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黑衣卫已抓了一个活口,束手侍立一旁,汐园南墙边,两匹狼正白牙森森的盯着最后一个黑衣人,准备夹击,宁襄儿几个起落来到南墙边,对着两批雪狼拱手一揖道:“宁襄儿多谢两位的出手相助,令襄儿免遭杀身之祸。” 俨然把两匹狼看成人,语气诚挚至极,态度正是恭敬有加,婴儿般纯净的大眼里盛满了感激,似乎一下子就博得了雪狼的好感,两匹漂亮的雪狼竟走过来,亲热的去蹭宁襄儿俏生生的小脸,冰凉的触感唤醒了她的某根神经,一股亲切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兴奋莫名。忍不住抬起素手,抚摸着雪狼光滑冰凉的皮毛。 “哪里跑?”欧阳云魄一声暴喝,刚遭雪狼夹击的黑衣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从南墙上跌下来。欧阳云魄一阵后怕,襄儿只顾和两只狼亲昵了,黑衣人幸亏是想逃走,被自己一颗碎银穿透了心脏,要是想伤人……不由得心里一阵惊悸。 ------题外话------ 亲们,记得收藏啊!求收藏啊求收藏,蜜糖鞠躬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四章 “娘亲,”随着一声软软诺诺的呼唤,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风一般飘到宁襄儿身边,仰起小脸,唇边噙着一朵比白莲更清濯的笑容,好整以暇的望着她。“娘亲,这些雪狼你喜不喜欢?”浩儿小手轻轻的摇着宁襄儿纯白的雪纺羽纱衣袖,讨好的问。 “你认识这些雪狼?”宁襄儿听到浩儿的话,眼底闪过一抹探寻的光芒。 “这个自然,他们都是浩儿的朋友,自浩儿出谷之日就跟着浩儿来到映月。”浩儿漂亮的星眸中一抹狡邪一闪而过,语气中自信满满,眉宇之间那簇火焰快乐的跳跃,像个做了好事的孩子等待夸奖。 “浩儿太棒了,这些雪狼叫什么名字?”宁襄儿伸手捏捏浩儿水润细滑的脸蛋,嫣然一笑,眸中绽放着令日月失色的光辉。 “他们叫风、雨、雷、电。”浩儿伸出小小的胖手,两只雪狼立刻蹲下身子,浩儿小小的手儿就在雪狼的头上来回的抚摸,两只雪狼竟舒服的闭上硕大的眼睛,蹲在地上,快乐的摇着尾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是浩儿给他们取的名字吗?听起来好威武哦。”宁襄儿宠溺的抚着浩儿柔软浓密的黑发,心里却五味杂陈,疑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接踵而至的意外,逼得她不得不重新去审视浩儿,回头,欧阳云魄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眸光相接,不发一语,确已胜过万语千言。 浩儿不怕血腥,对满地的断臂残腿竟没有一丝恐惧,他表现出来的淡定漠然,的确不是一个正常的四五岁的孩童所能承受的,雪狼身形庞大,眼底的凶狠、残忍,闪着嗜血的光芒,白森森的尖牙如同一把把削铁如泥的匕首闪着点点寒芒,最重要的是雪狼周身散发出来的寒彻冰雪的寒意,浩儿竟毫不畏惧。更奇怪的是,两狼一人的亲昵画面竟是那么的和谐,那么的理所当然,仿佛浩渺的天地之间,他们本就是一体的。 “娘亲,他们一共四个,我叫另外两只出来。”浩儿胖乎乎的小手捏成兰花指,放在粉嘟嘟的唇瓣上,发出一声尖利的啸声划破了漆黑的夜色,啸声还未停止,两只雪狼就呼啸的御风而来,可是院子里的宁襄儿、欧阳云魄,加上莫洛,还有黑衣卫十数人,居然没有一人看清,这两只体型庞大的雪狼从何而来。 近在咫尺的雪狼呼出的空气,冰凉的喷在宁襄儿的脸上,适时的拉回了她惊异的神智,大如牛铃的眼眸定定看着她,流露出深深的亲昵,两只雪狼跨出一步,分别蹭着宁襄儿两边的脸颊,冰凉微痒的触感让她禁不住轻笑出声,伸出双臂,勾住了雪狼的脖子。 “娘亲,他们很喜欢你呢,娘亲,他们最喜欢你做的牛肉干了。”浩儿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黑衣卫愣愣的看着这四狼两人,眼底渐渐流露出痛苦之色,这次真的要死定了,小少爷什么时候喂它们王妃做的牛肉干了,怎么就没人发现呢?欧阳云魄蹙眉,王府也不算太大,更别提汐园了,加上院子不过才方圆百丈,树木花草也不算多,假山亭阁也藏不住,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是吗?那以后娘亲多做些。浩儿,夜深了,随清音姐姐去睡吧。”“好”口中一声长啸,一阵风过,雪狼又不见了踪影,浩儿一蹦三跳的跑到偏殿门口,拉着清音的手去睡了。 欧阳云魄大手扣住宁襄儿的纤腰,对他温柔一笑,“走吧,我们回寝殿吧,夜里冷,别着凉才好。”走到莫洛身边,欧阳云魄冲他淡淡的使了个眼神,莫洛立刻心领神会的颔首。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五章 “怎么,不困吗?还不睡?”欧阳云魄勾起唇角,扯出一个颠倒众生的妖娆笑容,对着坐在床边上已有半柱香工夫的宁襄儿,轻笑出声,这丫头最贪睡了,每晚刚到亥时就开始打瞌睡,现在已是丑时三刻,怎么能不困?还在想雪狼的事么?也许浩儿迟些会坦诚相告,又何必思虑那么多呢? 宁襄儿没有说话,甚至连身体都没有动一下,只留给欧阳云魄一个纤瘦的背影。这似乎有点和平时的襄儿有些不同,尤其在寒冷的夜,襄儿最喜欢偎依在欧阳云魄温暖的怀抱中,甜甜入梦了。 “襄儿!”欧阳云魄又温柔的呼唤出声,只是襄儿还是没有动一下。一抹异样的感觉划过欧阳云魄的思绪,他连忙跃到床边,搂住了宁襄儿的身体,一看之下,大惊失色。 宁襄儿身体冰凉,都快冻住了,脸色苍白,朱唇上的颜色已经褪尽,不见一丝血色,额头上挂着一层密密的汗珠,她闭着凤眸,睫羽似欲飞的蝴蝶轻轻的闪动。两只白玉般无暇的手放在心口上,眉心紧紧的蹙起,似乎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欧阳云魄慌乱的扣住她的皓腕,指下宁襄儿的脉搏跳的很快,一股狂热的真气来势汹汹的在她的七经八脉流窜,体表冰冷,内里却炙热如火,竟是冰火两重天。欧阳云魄一边把宁襄儿抱到牙床里面,一边对着窗外吼道:“莫洛,守好汐园,闯入者,杀无赦!” “是。” 欧阳云魄快速的放下床幔,褪去宁襄儿的外衣,让她在床上盘腿坐好,才坐到她身后,伸出手指连点,封住她四处护心大穴,暗运真气,手掌抵在她后心,一股冰凉的真气慢慢的渗进宁襄儿的血脉,渐渐的压制住了狂热的真气,引导着叫嚣着的热力慢慢的流过七经八脉,再沉入宁襄儿的丹田。半个时辰了,欧阳云魄的白色薄衫已经被汗浸透,隐约可见里面精实的肌肉。宁襄儿此刻神色已经清明许多,只是从胸口涌出的阵阵热气,隐隐作痛,藕荷色的胸衣已经湿透,勾勒着渐现山水的曼妙身姿,欧阳云魄移开眼,再也不多看一眼眼前的美好,心底一个声音铿锵有力的敲击着他迷乱的心,感觉到她体内另一股真气渐渐汇聚,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了掌,掌下那抹熟悉的柔软滑腻犹在,他的心瞬间的恍惚渐渐化作失落。 “襄儿,护住心脉,用你的内力引导那股热力,沉入丹田,不要用强,与它抗衡。”欧阳云魄的轻而低沉的话语在身后响起,宁襄儿按照欧阳云魄的话,独自调息,片刻已老僧入定,逐渐觉得一股股热力沉入丹心,唇齿之间呼出一口口浊气,身体渐渐轻盈,头顶上渐渐升起一团白雾,若有似无。 宁襄儿睁开眼,她又能动了,她不冷也不热了,真好,顾不得黏在身体上湿答答的胸衣,此刻,她只想投入欧阳云魄的怀抱,呼吸熟悉的味道,快乐的转过身,双臂缠上欧阳云魄的脖颈,将脸埋在他的发间,熟悉的阳光味道,夹杂着一缕汗味飘入鼻息,宁襄儿厌恶的嘟起嘴,不依道:“云魄哥哥,你身上有股臭汗味!” 欧阳云魄收紧扣在宁襄儿腰间的大手,唇边浮上一抹讥诮,“这不是托你的福么!”宁襄儿蓦地睁开盈盈大眼,玉手抵在欧阳云魄湿漉漉的胸膛上,两具身体才拉开了一小段的距离,她难以置信看着他们两个身上湿透的衣物,羞赧一笑,道:“刚刚人家胸口疼的都快窒息了,谢谢云魄哥哥救命之恩。”说完讨好的在欧阳云魄绝色的俊脸上,“啵”的留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这是宁襄儿第一次主动亲他,他惊喜、他高兴、他欣喜若狂,一波波异样的情绪排山倒海般汹涌着,叫嚣着冲进他,清心寡欲的心底,像一块块千斤巨石连续不断的掉进他幽深广袤的心里,瞬间激起千重巨浪,化成千万朵美轮美奂的浪花。 欧阳云魄伸手捏住宁襄儿的下巴,而她也正仰起头迎视他的深情的眼眸,映入他眼眸的是娇羞的俏脸,染了一抹嫣红,摇曳着妖娆的风情,蓝色的眼眸泛着银色的柔光,瞬间暗了夜明珠的光辉,照亮了床幔,照亮了欧阳云魄的心。 欧阳云魄情不自禁的抚摸着宁襄儿如花儿般娇艳柔软的唇瓣,喃喃道:“襄儿,你好美。”美得天地动容,日月失色。 欧阳云魄勾唇轻笑,眼波流动,流光溢彩,华丽丽的吻上了宁襄儿芬芳的唇瓣,肆意的品尝属于他的甜美,鲜香,只是,不消片刻,欧阳云魄颀长的身形一跃而起,像赶着投胎似的逃进浴室,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 宁襄儿眼神迷离的望着浴室的门,终于轻笑出声,她忽然很想知道,欧阳云魄失控,会是什么样子。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六章 腊月初八,于映月国只是很普通的一天,人们并没有熬腊八粥的习惯。只是对于宁襄儿来说,是个无比重要的日子,因为就是不知道是多少年后的那一天,她认识了温文儒雅、玉树临风的谭浩然。派出去的人陆陆续续都已经回来,最远的地方,有人竟然涉足了摩罗国腹地,那一带离雪域不过只有百里而已,只是不敢再往里面走了,因为广袤的雪域,一望无际,常常会发生一些离奇的事情,擅入者几乎都是有去无回,所以回现代的事情,还是一点线索也没有,失望的欲哭无泪,绝望的无可奈何。宁襄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扣在她纤腰上的大手又似乎没有松开的打算,心中那一份深深的眷恋似乎随时间推移慢慢的变淡了,不过,她还是觉得应该过一下腊八节的,就算是对过去,不,是对未来的怀念。她蹑手蹑脚的爬直起身,又被一双强壮有力的双臂揽回,跌在一个温暖的胸膛上,欧阳云魄的唇带着诱惑的温润在她耳边轻轻吞吐,“宝贝,醒这么早,去哪里?”轻而低沉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竟是出奇的魅惑。 一股酥痒的电流流过宁襄儿的娇躯,抑制不住的轻颤。凝白的玉手抵住欧阳云魄光洁的胸膛,抬头迎上一双戏谑的星眸,好啊,一开始装睡,现在还故意捉弄她,嫣然一笑,趁欧阳云魄失神,一抬素手,揪住他的红果狠狠一捏,身形一跃,便跳下牙床,可是她忘记了,她贴身的胸衣短的刚好掩住腰下的浑圆,只是刚逃出虎穴怎能再重回虎口?一把抓起屏风上的棉布,裹住娇躯,轻声呼唤一声:“梅玉!” 宁襄儿真的很佩服自己,培养出这么善解人意、温柔贴心的好助手,梅玉于她,亲如姐妹,望着拿着她的衣服赶来的梅玉,她窝心的高兴,梅玉却一边为她更衣一边责备,“小姐,大冷天,披块棉布就下床会冻到的,怎么这么大了,还不懂得爱惜自己。”听听这是丫鬟说的话吗?不过宁襄儿此刻真的无法辩解,因为冷的牙齿打战,貌似还是她做得不妥。 讪讪的笑着,将冰凉的玉手伸进梅玉的掌心,一股温暖慢慢的传递过来,穿上厚厚的衣物,也暖和了不少,拉着梅玉进厨房熬腊八粥去。不到一个时辰,软香甜糯的粥品就端上了桌,宁襄儿一样缩在欧阳云魄怀中,足足吃了两碗粥,撑得肚子都浑圆了。 王府梅园的红梅迎着凛冽的寒风怒放,空气中弥漫着冷寒的香气,宁襄儿漫步在梅花林中,白色的倩影与火红的梅花相映生辉,纤巧的玉指摘下几枝含苞待放的花枝,捧在怀中,莞尔一笑,软语轻喃,“无事不寻梅,得梅归去来。雪深春尚浅,一半到家开。”一幕尽收欧阳云魄的眼底,那抹娇小的倩影,比半年前更妩媚动人了,人儿眉宇间跳动的热情,点燃了欧阳云魄的心,点着了欧阳云魄的魂,融化了欧阳云魄心上千年的冰雪。摘一朵红梅,簪在人儿发间,平添了几分娇媚,深得我心。 “上穷碧落下黄泉,襄儿,即使下地狱,我也愿意陪你,嫁给我吧。”欧阳云魄从后面抱住宁襄儿纤细柔软的腰肢,深情的话语带着几分低沉的沙哑,看着渐渐丰腴,慢慢蜕变的小女孩,心里竟有几分不踏实,他怕,怕她飞走,怕她离开,他不想束缚她,只是告诉她他的爱,陪着他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七章 大年三十是一年的年尾,对映月国也是个大日子,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过新年,辞旧岁,告别过去辛苦忙碌的一年,迎接崭新的充满希望的一年,家家户户都是撑到子时才睡觉,名曰守岁。与现代的习俗有异曲同工之妙。 宁襄儿可不太高兴,因为守岁过后,子时不能入睡,她是苍王爷的新妇,还要和王爷一起到宫中恭贺新春,其实吧,拜年也不可怕,只是要见皇上皇后,太后妃嫔,少不得还得下跪,这就有点勉为其难了;皇上是苍王的亲哥哥,最是无情帝王家,所谓的亲情只不过是有利益只是的堂皇说辞而已,若无价值,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亲情是多么可笑的多么奢侈的存在。天威难测,进宫也许有血雨腥风。作为苍王妃,她早就该进宫觐见皇上皇后,可是以来她没有正是与苍王成亲,而来因为苍王回映月后,几番生死,又被褫夺了兵权,以侍病为由一直不曾进宫,倒也过得逍遥自在。宁襄儿握紧拳头又松开,罢了,龙潭虎穴也必须去,谁叫她嫁了0皇家的男儿。 宁襄儿睡眼惺忪的坐在铜镜前,哈欠一个接一个,黑色的眼眸带着初醒的迷离半开半合,任梅玉细细为她挽起长发,梅玉灵巧的手指上下分开她浓密的长发,上面的盘成蝴蝶回心小髻,斜斜的插上一支汉白美玉百合花玉簪,下面的发丝编成几条麻花辫,俏丽的垂在胸前,与身上扬绯色的衣裙相得益彰,美则美矣,只不过是个困美人。梅玉扶起宁襄儿,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今天是进宫的大日子,端庄、秀美、娴静、优雅、高贵,是必须的,站在天神一样的王爷身边,才般配。梅玉灵机一动,在宁襄儿的眉心补上了一点。梅玉看着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 欧阳云魄含笑的看着宁襄儿,今天的又不一样呢,她总是给他惊喜。他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俏鼻,接过梅玉递过来的外面白狐皮毛,里衬着猩红棉布的大披风,悉心的为她披在身上,系好带子。抱着她上了马车,“襄儿,困了就先睡会,到了我叫你。”怀中的人儿若有似无的点点头,闭上了眼眸。欧燕云魄拉过一张水绿色的锦被掩住怀中纤细的身形。 从王府到宫中不足十里的路程,天还黑,路上几乎空无一人,四匹汗血宝马拉着一辆宽敞豪华的马车,跑得飞快。宫门口已经停了不少华丽的马车,都是皇室姻亲,或者朝中大员,还有几辆马车,看样子与其他的马车不太一样,好像有点异域风情。 宁襄儿从车窗探出头,看了又看,觉得这马车还真是很特别,黑色的车厢,黑色的车顶,黑色车门,玄色的车窗,四面的车檐下挂着四个琉璃球,球下一串翠玉流苏,这车主人的审美观还真是太奇怪。积聚在豪华的马车中,像一只又丑又恶心的癞蛤蟆。 宫门口必须下马,步行入宫,也不能带下人,莫洛和梅玉都在车里等候,宁襄儿扶着欧阳云魄的手利落的下了车,一步一步向宫中走去。皇宫果然是皇宫,各色的宫灯照的灯火通明,脚下宽阔平整的大道,一座座殿宇飞檐巍峨壮观,气势磅礴,庄重威严,道两旁雕栏玉砌,古树参天,处处透着王者的气势,时时充斥着不可忽视的威严压力。一道道关卡,一队队兵将巡逻,安全设置表面看起来做得密不透风、滴水不漏。宁襄儿勾唇微微一笑,只是不知道数日前,晏紫是如何进入宫中,还偷了一个人出来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八章 黑色的夜空中,一轮上弦月散发着清冷的光芒,给诺大的皇宫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走了许久,终于到了乾清殿,眼前的宫殿门口,数百盏华丽精美的宫灯照的亮如白昼,门前花团锦簇,腊梅、水仙、一品红、仙客来、墨兰,开的正艳。殿中人影攒动,宁襄儿斜睨一眼,早有很多朝中官员在内等候圣驾,身边围绕着刚成年的男女,想必是他们的儿女。欧阳云魄轻捏一下宁襄儿小手,解释道:“四品以上的官员,节庆之时是需带着子女进宫朝贺的。” 宁襄儿心中暗自感叹,皇家规矩还这多,自己不睡,还不让别人睡,真是侵犯人权。不过她自己也是侯门之女,怎么从来就没有随爹爹进宫朝贺过呢?欧阳云魄绝美的俊颜划过一丝轻笑,似是回答她心中的疑问:“进宫朝贺带的都是成年的子女。”原来如此。 欧阳云魄带着宁襄儿穿过人群,所到之处大臣无不打拱问安,眼中神色恭敬至极,敬畏至极,欧阳云魄似乎又恢复到初见时的样子,眼神傲雪欺霜,瞬间能凝水成冰,漠然的冰冷骤然降低了空气中的温度,一股无形的压力令人们低下了头,不敢正视,不敢仰视眼前天神样的男子,虽然万分好奇他身边的女子,亦不敢抬眼偷看上一眼。宁襄儿一下子觉得好冷,温热的大手忽然冰凉刺骨,无意识的瑟缩。欧阳云魄觉出宁襄儿的异样,眼底染上几分淡淡的笑意,只是一瞬间的恍惚,又恢复了平日的冰冷,只是大掌又温暖如初,宁襄儿感激的仰起小脸,迎视漂亮的星眸,嫣然一笑。室内似一缕春风拂过,身上的压力不觉弱了几分。 欧阳云魄刚扶着宁襄儿款款落座,殿中就传来太监抑扬顿挫,公鸭般的唱和:皇上驾到——皇太后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清妃娘娘驾到——宸妃娘娘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及其子女下跪朝拜,宁襄儿刚要俯身,却被欧阳云魄硬生生的拦下,“襄儿不必跪拜,站着就好。”宁襄儿冲着欧阳云魄翻个白眼,咕哝道:“谁要下跪,只不过想福身施礼而已。” “皇太后万福圣安!”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各位娘娘万福玉安!”众人声音气贯长虹,掷地有声。 坐在高台上的高大魁梧的身形着明黄色龙袍,端坐在纯金打造的龙椅中,凌厉的眼神扫过众人,大手一挥,“众爱卿平身!”威严、沉稳的声音让人心头一震,帝王气质发挥的淋漓尽致,平淡的声调不怒自威。“今日是新春佳节,众爱卿不必拘礼,都放松些,君臣同乐才好。大家入席吧。”众人谢过隆恩,才徐徐落座,只是紧张的神情丝毫没有片刻的懈怠,伴君如伴虎,此话果真不假。 宁襄儿斜睨高台上众人,皇太后华贵雍容,皇后端庄娴淑,清妃优雅清丽,却有几分面熟,定睛一看,竟是霓裳公主,宁襄儿心头不禁有几分愧疚,愧对霓裳公主的娘亲雍妃娘娘的嘱托,竟半年也未来宫中探望,只是王府事多,自顾尚且不暇,那里还敢多事。抬眸迎上霓裳公主的美眸,淡淡一笑,轻抚一下身上的衣物。霓裳公主轻轻点点头,勾唇一笑,风情万种。宁襄儿心情大好,脸上洋溢着自信,唇边噙着一朵淡不可见的笑,像初开的墨莲,妩媚诱惑,娇艳迷人,全身闪耀着夺目的光芒。欧阳云魄迷恋的望着身边的人儿,心旌不禁一荡。如果可以,他真想把她拥入怀中,藏起来,再也不让其他的男人瞧见,凌厉的扫过众人,成功的弹回数十道探寻、迷醉、惊艳、羡慕、嫉妒、追随的眼光。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九章 十数名身着宫装的年轻少女捧着一盘盘珍馐佳肴,身姿婀娜步步生莲的摆到一个个案几上,宁襄儿斜睨一下案几上摆放的食物,样子倒是精致,只是比起飘香轩里做出来的,还是略显不足。伸手想拿一颗葡萄,手还未触到果盘就被某人握在手中,一颗葡萄在他大掌中,无声的脱落了外皮,剑眉轻挑,星眸含嗔,似笑非笑的送到她的唇边,宁襄儿凝着近在咫尺的玉面,俊美似不食人间烟火,狭长的星眸中只有自己的倒影,薄而饱满的双唇泛着玫瑰色,勾勒出性感的风情,一头飘逸的墨色长发用一条白色的丝带随意一束,透出无尽的妖冶诱惑。宁襄儿看呆了,忘了唇边一颗葡萄在苦苦等待。 忽然樱唇一抹温热,瞬间又凉凉的,她才回过神来,原来是被天神样的男子偷吻了,只是,这行为与他的外表太不搭调。俏脸微微一红,低下头,也不算是娇羞,只是觉得在天子面前这样不知收敛,似乎有些不妥。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前世,和前夫谈恋爱的时候,在很多人等车的公交站照吻不误。耳边,传来欧阳云魄轻而低沉的声音:“王妃,等本王回家让你看个够!”赤果果的取笑、戏谑!俏脸的瞬间褪尽红晕,眯着美眸瞟一眼那张人神共愤的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咬住那颗漂亮的果肉,顺便也在那掌白玉般的大掌上留下两排小巧的牙印,笑盈盈的望着大掌的主人,眼中尽是得意。欧阳云魄看着掌中湿湿的牙印,眼底慢慢的沾染了几分笑意,竟伸出舌头细细的舔舐干净两排湿润。宁襄儿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风景,一不小心整颗葡萄滑进喉咙,“咳咳……”天啊,看戏看得太入迷,忘了口中还有一颗葡萄,没来得及咀嚼就滑进了喉咙,不上不下的正好噎着她,天呀,她应该马上看急诊,要不,这颗葡萄真会要了她的命,谁来救救她,御医应该有吧?想搜寻御医,奈何眼前一片朦胧,想喊,却发不出声! 后背一只大掌轻轻一推,口中弹出一颗淡紫色的圆形物体“咻”的落入一张白色的棉帕中,欧阳云魄优雅的团住棉帕,随手掷在地上。 后背上的大掌替她来回扶着背顺气,终于可以自由呼吸了,面前一团白色拭去她眼角的泪痕,迎上欧阳云魄担心、关切、焦虑的眼神,心中不由的一暖。轻挑秀眉,感激的冲他嫣然一笑,欧阳云魄迷恋的盯着她动人心魄的一笑,小巧的瑶鼻微皱,如花般饱满柔软的樱唇微张,似邀请他深吻浅尝。心随情动,天神般的身影缓缓靠近那芳香四溢、勾魂摄魄的唇瓣,只是身形未到,便被一双秀美如玉的小手抵在胸前,从抿成一线的双唇中低低的传出咬牙切齿的声音:“王爷,天子面前还要造次,休怪本王妃翻脸无情!”欧阳云魄是何许人,映月高高在上的战神,当朝天子的胞弟,更重要的是,他是映月百姓心中的神,见皇帝、太后都无须行大礼,可是,他却怕眼中的人儿不高兴,飞快的在人儿脸颊上印下羽毛般轻柔的一吻,便又在案几前坐好,动作快的一晃而过,后面的官员还以后自己花了眼了呢。欧阳云魄坐好,表情还是千年不变的冷如冰霜,只是眼底那缕淡淡的笑意,分明是只偷了腥的猫。宁襄儿赌气的别过脸不看他,伸手拿起一蜜橘,又被某人夺走,飞快的剥去外皮,在漂亮的大掌中裂成一瓣一瓣,宁襄儿也不客气,咬住一瓣送入口中咀嚼,一股清香的甘甜侵入味蕾。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章 一道仇恨的目光穿过大殿中央,跳舞的舞姬们体态婀娜,动作优美,目光的主人却无心欣赏,只是愤愤的一直望着对面人神共愤的绝美的容颜,和他身侧笑靥如花的女子。上官丞相真是不懂,那个被称为王妃的女子不过是个小女孩,五官不算美,顶多只能算是中上之姿,身材更谈不上好,不显山露水,没有一点女人味,唯一可取的或许就是那狭长凤眸中一点灼灼的光华,看起来有那么一点吸引人。可是这点美,对于生在帝王家的苍王,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从小围在他身边的,连丫鬟都是国色天香,何况他身边还有映月第一美人——上官幽蓉,他的女儿。 可是万万没料到啊。这个小女孩刚进了王府,他的宝贝女儿,就被苍王无情的夺去了生命,只是位高权重如他,也不能为女儿的无端被害讨个说法,汗颜啊,他愧对女儿,做了丞相都无法保女儿平安,自从女儿死后,夫人日日思念,以泪洗面,茶不思饭不想,不过半年就形同枯槁,恐怕不久就会撒手人寰了,他要替女儿讨个说法,即使不能报仇,他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呢? 歌舞刚好告一个段落,上官丞相举起面前的酒樽,优雅的站起身,朗声道:“去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是臣等的福气,也是映月百姓的福气,臣代千万映月百姓谢皇上隆恩,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龙体康健,福泽绵绵。” 众臣听得丞相的话,全都站起身来,山呼:“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龙体康健,福泽绵绵。” 高台上明黄的身影,缓缓的抬起手,做了个手势,下面顿时鸦雀无声。“映月国泰民安是百姓之福,也是朕的福气,多亏众爱卿齐心合力,映月才国富民强,一派祥和。” 上官丞相微微一笑,灰白发丝迎风而动,布满皱纹的脸上呈现出更深邃的沧桑,冲皇上一揖道:“去年一年,苍王爷功绩卓绝,不但大败清月皇朝袁庆大将军,还为皇上迎娶清妃娘娘,苍王爷之功实非臣等能及。”状似无意的看了一眼对面的苍王,大惊道:“王爷,这位小姑娘好面生,是哪家的小姐?” 高台上明黄的身影似没有听到上官丞相的话,威严的身形一动不动,凌厉的眼神也不复存在,眯着眼,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欧阳云魄把手中的一枚樱桃去核,小心喂入红唇中,才不紧不慢的拿起案几上纯白色的棉帕子,细细的擦拭了一遍修长白皙的玉指,冰冷淡漠的容颜没有一丝表情,淡淡道:“她是本王的王妃,清月武侯宁致远的二小姐。” 听到这里,群臣不禁暗暗议论,高台下一片嘘唏。 “苍王爷什么时候娶王妃了,刘大人,你可知道?” “不清楚,我也是头回听说。” “据说,这武侯的二小姐来头不小。” “侯府小姐还能有什么来头?” “听说她救了苍王爷的命,苍王爷才以身相许的。” “这怎么可能,王爷……不是……好男……”下面的声音已经细不可闻,可无一例外的传入欧阳云魄耳中,狠狠的瞪一眼身旁的人儿,都是她搞出来的事,他哪里就好男风了,偏偏他几房妻妾,数年来一个孩儿也没有,总不能告诉人家,他从来就没碰过那些所谓的妾室吧,要是满朝文武知道是这个理由,恐怕就不是好男风的问题了,直接怀疑他不行,他头痛了!真是百口莫辩,整个一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胸中怒火熊熊燃烧,偏偏又不能发作,堂堂王爷就是在皇上那里都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他狠狠狠狠的瞪着身边的人儿,她竟然闭上了凤眸,浓长卷翘的睫毛在她眼下,投下一圈淡淡的上弦月似的阴影。她竟无视他的情绪,无边的愤怒染红了他的眼底,轻移身形,整个人都倚在罪魁祸首的娇小的身上,在接触人儿身体的霎那,一抹异乎寻常的冰冷瞬间冲淡了欧阳云魄的怒气,他只顾自己生气了,竟然没发现身边的人儿一动不动,五指轻扣上她的皓腕,一股狂热的真气又在她体内乱窜,她已经在运功抵抗,只是那股真气比她的内力更强劲,她身形纹丝不动,额上,脸上,甚至手腕上都蒙上一层细密的汗水,欧阳云魄顾不得上官丞相的质疑,百官无端的猜测,大掌抵在她后心暗暗运功,一股冰凉的真气缓缓的注入她的体内,四肢百骸渐渐的舒展开来,狂热的真气游走于七经八脉,慢慢的汇成一股,沉于丹田。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一章 上官丞相目光凌厉的看着眼前暧昧的两人,居然大庭广众之下,不顾礼义廉耻的亲密,不在意他这个丞相也就算了,高台上坐着的还有皇上、太后,他的身后还有文武百官及其家人,对面还有皇亲国戚不下百人,那个不是在映月呼风唤雨之辈,眼前的两人竟似入无人之境,全然没有一点顾忌。 深呼一口气,松开袖中的紧握的拳头,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勉强一笑,再次开口,声音不由的提高了几分:“宁小姐,没有拜堂成亲,坐在王爷身边,可是有悖皇家的规矩,冒人皇亲更是要全家问斩的。”“冒人皇亲”四字,上官丞相咬得特别重,话说出来,像是吐出一口恶气,吐纳之间俨然就定下了她全家的罪名,顿时觉得四肢百骸出奇的舒服。 欧阳云魄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慢慢从怀中掏出一块雪白的棉帕,仔细的为宁襄儿拭去额头上细密的汗水。上官丞相迟迟等不到回应,苍王爷一副漠然的冰冷,而他承认的王妃居然闭着双目,似老僧入定,全然没有开口的意思,上官丞相被眼前两人的无视彻底的激怒了,他忘了这是在皇宫中,忘了高台上的皇上、太后,更忘了身后他是身后文武百官的典范,负气的越过面前案几,径直走到对面的苍王的案几前,怒目而视,伸出粗糙的手指指着宁襄儿大声道:“宁小姐,你虽贵为清月侯爷之女,却不要忘了这是映月,莫要如此嚣张?眼中竟没有映月的皇上么?”要不是罗将军挡在那个丫头身前,他恨不得把她揪下来,毒打一顿。 宁襄儿秀眉轻挑,刚把那股乱窜的真气压下,耳中传入聒噪的声音打扰她,真烦!本来还想睡一会呢,困得要命!睫羽轻扇像一只翩然起舞的蝴蝶,慢慢的张开凤眸,一只干巴巴的手就在她眼前不足一米处指着她,不住的轻颤,手的主人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愤怒,满是皱纹的脸涨成了酱紫色,她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啊,怎么这老人家竟气得快吐血了? “襄儿,上官丞相说你没有嫁给我就坐在我身边的王妃的位置上,他说你冒人皇亲,这是全家问斩的大罪呢。”欧阳云魄凑到宁襄儿耳边,好心地提醒道,轻而低沉的声音加上了几分内力,轻淡却清晰的传到每个人的耳边。 欧阳云魄温热的气息都喷到宁襄儿的耳蜗,一阵酥麻似电流穿过全身,宁襄儿嗔怪的瞥了欧阳云魄一眼,都什么时候,还诱惑她,真是讨厌!玉手不着痕迹推开欧阳云魄的俊脸,引得无数道责怪、嫉妒、羡慕的眼光。对面酒宴上,名门闺秀虎视眈眈的盯着苍王,那绝美的容貌谁能拒绝?况且他的手中还有兵权,即使没有兵权,他还是当今天子的亲弟弟,哪个女子又能不动心?可是眼前的女子,看起来小小的,应该还没有十五岁吧,轻易得到苍王爷的宠爱,还不知道珍惜,粗鲁的推开苍王爷,真是该死!恨不得怜惜、温柔的抱住那个绝色的男子,好好疼惜。 高台上的皇上自然不会错过这一幕,他这个皇弟竟然如此宠爱他的王妃,与以前的他截然不同,他还以为他永远的清心寡欲,对女子永远不动心呢,只是他不懂,这个看起来好小的女子有什么值得他的皇弟倾心的,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浮上眉梢,他好奇得很。 皇太后只是淡淡的看着下面的风景,她一向视为己出的儿子,从他的母妃去了的那天,就变得沉默寡言,即使他叫她一声母后,她知道,他和皇帝都是一样的心思,她只是他们的母后,永远不能和他们亲生母亲相提并论。在深宫中,她只是一个悲剧,贵为皇太后,又能如何?她只想做个平凡的母亲,希望她的孩子幸福而已,有错吗? 宁襄儿轻启红唇,轻声道:“丞相大人,我父亲说作为知书达理的人,用手指着人说话是很不礼貌的。”语气一顿,眨眨狭长的美眸,眼底一抹狡邪匆匆闪过,快得来不及捕捉。欧阳云魄绝美的冰眸中染上一缕温柔的笑意,这丫头居然暗骂上官丞相没礼貌,不是知书达理之人。皇上及后宫的妃嫔向来说话比较隐晦,自然一下就明了宁襄儿话中有话,不禁莞尔,少数的大臣已低低的轻笑。听到笑声,上官丞相似也回过神来,呐呐道:“你……”终于也放下了手臂。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二章 宁襄儿站起身,盈盈一礼,淡笑道:“皇上,今日新春佳节,襄儿恭祝皇上龙体康健、天天快乐,恭祝太后青春永驻、笑口常开、心想事成,祝皇后娘娘凤体安康、吉祥如意,祝各位娘娘富贵荣华!”抬眸迎视着皇帝探究的目光,微微一笑,“襄儿素闻映月国上官丞相文韬武略,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叫小女子好生仰慕,今日得见,想请教一二,不知皇上是否应允?” 皇上欧阳云溪现在终于看见宁襄儿的容颜,淡淡的峨眉弯弯,下面一双狭长的凤眸还算漂亮,小巧而挺俏的鼻梁下,一张小小的樱桃口半张,露出几颗小巧珠光色泽的贝齿,可爱无比,吸引人的恐怕是凤目中时隐时现的狡黠,谈笑间光芒四射,那是云魄皇弟最缺少的。欧阳云溪淡淡道:“准了。”淡淡的语气中透着无比的威严,令文武百官身形不禁一震,可是宁襄儿身形一动不动,大大的凤眸看了一眼欧阳云溪,轻笑道:“多谢。”华丽的转过身,对上上官丞相的怒目,那种恬淡、大方、优雅令人赞赏不已,那份高贵的气质、从容的优雅,已在本朝公主之上。高台下的百官,对她得体的言行,莫不投来赞赏的目光。连在王府见过她一面的武太尉亦不能否认,她的确比几月前在王府的时候,更优雅,看起来也更加美了,尤其眉宇间那瞬间绽放的神采,光鲜夺目,他甚至觉得很明艳。很多大臣心中暗自感叹,武侯宁致远果然教女有方,听说他的大女儿入清月皇宫为妃,深得皇上的宠爱,看来所言不虚,这二小姐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不过,不知道她要请教丞相大人什么问题,诺大的殿中鸦雀无声,众人都等着听宁襄儿的下文。 “敢问丞相大人,映月国皇子或者世子成婚,要娶正妃是皇上指婚还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或者自己喜欢即可成婚?”宁襄儿绷着小脸,一本正经的问。 上官丞相听得她说第一句,还算入耳,越到后来越没规矩,她刚说完,就不悦道:“皇子或者世子的婚姻是关系到国家社稷的大事,自是皇上指婚,父母都无权干涉,岂有自行婚配的道理。”亏她还是侯爷之女,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屑,暗道王爷怎么看上这么个女人,愚蠢至极。 宁襄儿嫣然一笑,他的话似在意料之中,继续问道:“既如此,皇上和朝中大臣王爷或者世子的婚姻应该是相当谨慎的吧?” 上官丞相眼中的不屑更甚,冷笑道:“这个自然。皇家的婚配,才貌、家世、人品、修养,都要门当户对才好。” “那一二品大员的女儿想必也配得上皇子、世子了?”宁襄儿继续问道,花瓣般娇艳的唇瓣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似一朵墨莲悄悄的盛开,芳香一室。 “是,品貌出众者,即使四五品官员的女儿,也是可以的。”上官丞相耐心解释着,唇边一抹明显的讥诮。众人都默默的听着,不知道这苍王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如果皇上已然指婚,觉得指婚的两方甚是般配,朝中德高望重的臣子,可以有所微词么?”宁襄儿俏脸上一片真诚,完全是不耻下问的神色,只是眸中染了一抹狡邪的笑意,让上官丞相忽然有种被算计的感觉,后背都觉得凉飕飕的。这小女子还未成年,身量还不足,却让他感觉到一股压力,难道是因为苍王么。旁边的苍王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千古不变的冰颜上不见一丝情绪,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只是眼中一丝丝宠溺,默默的锁定在小小的身形上。 上官丞相很快否认了他前面的想法,精明的目光再移到宁襄儿身上,小脸上满是期待,纯净的眸子清澈见底,不像有什么阴谋诡计,或许他刚刚的是错觉。暗自摇摇头,轻声道:“君为臣纲,皇上认为对的事情,德才望重的忠君之臣怎会有丝毫的微词呢,自当全力支持才是。” “噢,原来是这样——”拖着长长的尾音,宁襄儿似乎顿悟了,“襄儿受教了!”不过下一秒,她转过身,优雅的落座,修长的玉手把玩着一条麻花辫道:“王爷,貌似王府中有道圣旨啊,上面写着什么来着?”宁襄儿狭长的凤眸闪着点点戏谑的光芒,话是跟欧阳云魄说的,可是目光片刻也没有离开上官丞相。 “说武侯次女襄儿德才兼备,清丽可人,赐婚于映月苍王欧阳云魄为正妃。”欧阳云魄轻而低沉的嗓音回荡在大殿中,眼底透出几分赞赏之意,他的襄儿果然与众不同,几句话把一向自视清高的丞相玩的团团转。 上官丞相可没有办法继续淡定了,本来想让苍王夫妇出丑的,没想到还有一道圣旨,一抹狐疑浮上心头。 “敢问襄儿姑娘,这圣旨是映月皇上颁下的么?”上官丞相强定心神,故作镇定的问。 “不是,是清月皇上赐婚。”宁襄儿淡笑道。 “那怎么做得数,苍王爷可是映月最尊贵的王爷,婚姻大事岂能如此草率?”上官丞相怒喝道,话说的义正词严,表情却有几分狰狞。 “噢?丞相大人有意见?”宁襄儿凝着上官丞相铁青的脸,眉宇间一簇火红随着她轻笑,上下震颤,像极了一簇地狱的火焰,这正是临行前,梅玉在她眉心的定妆之作,此刻却泛着邪魅的光泽,“苍王在我清月朝堂上亲自向我爹爹求婚,清月皇上看苍王诚心诚意,这才颁旨赐婚。我来映月半年,皇上也从未对这桩婚事有任何的反对。丞相大人却有异议,呵呵……”宁襄儿凌厉的目光射在上官丞相身上,如同一把把匕首狠狠的剜着他的肉,上官丞相甚至觉得心脏隐隐作痛。 “皇上不反对的事,丞相大人却提出异议,果然是德高望重的忠君之臣!清月皇上要是知道你对他的旨意如此不满,也许会派人请丞相大人去清月做客,一睹大人的风采呢。”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明褒实贬,句句把上官丞相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皇帝同意的事,他反对,不是明摆着忤逆圣意,这罪名就够他全家抄斩。在朝堂上公然说清月皇上的圣旨做不得数,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别说现在两国邦交甚好,传出去生出几分嫌隙;就算是不好,文武百官之首说这样的话,无异于挑衅清月,制造他国入侵的借口。宁襄儿淡笑的坐在欧阳云魄身边,眼底尽是讥诮和讽刺,一国丞相在新春佳节盛会上如此失礼,明日必将经由在座的各国使臣传到其他国家,现在的情形,怕是映月皇帝想保他都不行了。 上官丞相淡淡的环视四周,面容一下子老了十岁,叱咤朝堂二十余年,居然毁在一个黄毛丫头手里,偏偏这顶大帽子,他撑不起啊,颤颤巍巍的身体似风中的落叶,他喃喃道:“皇上,臣绝无此意……”眼中神采尽失,面如死灰。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三章 端坐在下面的官员及其家属再也淡定不起来,没想到这小女子牙尖嘴利,不但把上官丞相耍得团团转,最后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坐实了上官丞相的罪,二十多年的功绩片刻之间抹得干干净净,还顺便得罪了清月皇朝。朝中大臣也有很多与上官丞相不对头的,谁让丞相大人平时太嚣张,朝堂上翻云覆雨、只手遮天,好多官员被他压榨多时,他贪得无厌,收了礼也不会帮人办事,不送礼,在朝堂上也别想升迁,武官还好些,由苍王爷统帅,倒还好些,可怜那些文官,手无缚鸡之力,被他欺辱也是敢怒不敢言,今日上官丞相栽了个大跟头,真是报应,就看这只老狐狸怎样逃出生天?大殿里众人都小声议论着丞相最后的归宿,受过上官丞相压榨、欺辱的官员,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移到宁襄儿身上,满眼都是赞许、感激,就差顶礼膜拜这位小菩萨了。宁襄儿大方的迎视着他们的目光,淡笑回应。欧阳云魄不悦的看着她与他们之间的互动,大袖一卷,宁襄儿整个人跌在他怀中,欧阳云魄寒眸扫过大殿,众人纷纷低下头,欧阳云魄埋首在人儿的颈项间,深深的嗅着那缕若有似无的茉莉花香,低低的轻笑出声:“襄儿好坏,戏弄完丞相,还要整死人家!”语气中浓浓的赞许,怎么听像骂人?宁襄儿伸出玉手,穿过欧阳云魄的墨色发丝,捏住欧阳云魄俊美的脸颊,轻轻用力,责怪道:“都怪你,都不帮我说话,你要是早开口说话,他也不至于自投罗网,弥足深陷。”瞟一眼上官丞相,凤眸中尽是玩味十足的戏谑,玉手不由的再加几分力道,紧闭的双唇中挤出浓浓的火药味,“脖子上脑袋还在,想救他,还来得及。” 欧阳云魄定睛看着宁襄儿,娥眉高挑,凤眸微眯,迸射出寒光点点,饱满的樱唇微微噘着,似笑非笑,却该死的迷人,性感的要命,惹得他小腹一股热流乱窜,她柔若无骨的小手还不知死活的抵在他胸前,他忽然很想要了她!飞快的噙住她花瓣般柔软饱满的唇,轻啄一口,“宝贝,你要是再乱动,我不介意马上要了你,”低沉的嗓音略带几分沙哑,却暧昧的撩人,宁襄儿微怔,下意识的停止挣扎,这是什么情况,现在是在大殿上,这人竟然想……宁襄儿的表情尽收他眼底,他好心的帮她解惑“皇宫中找个有床的地方很容易,本王搬出皇宫不到十年,还记得路!”宁襄儿抬头瞟一眼欧阳云魄,丝般顺滑的长发柔顺的垂在身后,轻挑剑眉,好看的星眸中跃动着一簇火焰,双唇弯成好看的弧度,他是认真的。 高台上一声轻哼,打断了众人的思绪,大殿立即安静下来,映月皇上欧阳云溪开口道:“上官爱卿,你知罪否?” 面如死灰的上官丞相听到皇上问话,跌坐在大理石地板上,冰冷的感觉立刻传遍全身,他终于找到了一丝理智,布满皱纹的脸上痛苦非常,抱着一丝侥幸,跪下磕头道,“老臣言辞失当,却实在无意冒犯苍王妃,请皇上明鉴!” “苍王妃,你觉得丞相该如何处置?”询问的语气云淡风轻,看似无害,宁襄儿可知道,这话决不能乱接,皇上的意图并不明显,更不能揣测,微微一笑,趁机逃出欧阳云魄的怀抱,轻道:“丞相大人哪里冒犯襄儿了,丞相大人还为襄儿答疑解惑了,襄儿还要谢谢丞相大人,至于皇上要治丞相大人的罪,襄儿只是个小女子,只懂得忠君爱国,三从四德。”忠君爱国四字,她咬得特别重。 高台上皇上的眼底满是笑意,这小女子越来越有意思了,“各位爱卿怎么看?” “皇上,丞相大人罔顾纲常,意图挑衅清月,言辞失当,按律当问斩全家。”一官员挺身而出,言辞铿锵。 “皇上,丞相大人虽言辞失当,但念在他为映月兢兢业业二十余年,不如从轻发落,给个全尸吧。”一中年官员紫衣蟒袍,腰间一条碧玉带,朗声道。 “皇上,丞相大人大逆不道,不止忤逆皇上,还冒犯清月皇上,与叛国无意,严格说来,当诛九族。” “……” 一时间各位大臣各抒己见,不过听起来意思也所差无几,就是丞相大人必死无疑,争论的只是死的是全家还是九族全死。 “皇上,他爹老了,半年前姐姐过世,爹娘伤心欲绝,身心受到极大的伤害,常常神色失常,胡言乱语,求您饶恕我爹一命!”大殿上白色的身影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倒是孝心可嘉,只是却摊上个无恶不作的爹。 高台上又一声低低的轻哼,结束了这场争论,皇上龙目凌厉的环视一周,低声道:“把上官丞相打入天牢,待佳节过后,交由刑部审理。”声音不大,却震慑人心,音色也不高,却让人信服,为君当如是,谈笑间,不动声色,无限威仪。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四章 宁襄儿回首淡定的迎视那道不善的眼光,它的主人是一位漂亮的少女,圆圆的俏脸如满月,两道浓眉弯弯似月牙,盈盈大眼水汪汪,小巧的唇瓣泛着玫瑰色,一头青丝用白狐皮毛束住,额头上点缀着一圈碎玉流苏,一身大红的束腰百褶曳地长裙,充满着浓浓的异域风情,可惜这么个大美人,偏偏被眼中那抹戾色破坏掉了,唉!轻轻的叹息一声,转身优雅的落座,欧阳云魄冰冷的俊颜上泛着丝丝的笑意,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正好她困了,她选择无视拥她入怀的人,慵懒的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安慰自己,这只妖孽怎么也是她现在的夫君,温暖的怀抱不享受绝对是脑残,切! 无视欧阳云魄冰雪解冻的笑颜,直接闭上眼,别过头,窝在他的颈项间,阳光般干净的气息涌入鼻息,心底升起一股温暖的安全感,只是,想平静的过日子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麻烦总是主动找上门来。 “金耀国公主南宫慕璃参见皇上!”南宫慕璃收起眼中的戾气,凤目顾盼流转,圆圆的俏脸上泛着一抹娇羞,恰似瑞雪映朝阳,明艳动人。“本公主素闻苍王爷美名,今日得见,果见传闻非虚,令本公主仰慕非常,欲与王妃比试一番,胜出者才能得到苍王爷,不知皇上是否应允?”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这公主也太嚣张了,皇上都已经承认苍王妃了,她居然还敢出来挑衅,更甚者竟已苍王爷为赌注,堂堂苍王,不只是映月国第一美男,还是最尊贵的王爷,他是个传奇,是映月百姓心中的神话。比试本身就成了对战神的亵渎,是对映月皇朝赤果果的威胁,是对映月百姓莫大的侮辱,在座众人,莫不反感,不禁对此女怒目相向。 映月皇上勾唇轻笑,乐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苍王妃给他的震撼还没消化完全,竟然又冒出一个,只是这金耀公主实在是桀骜不驯,以为这是在金耀朝堂上么,这么无法无天,就留给皇弟收拾她吧。“慕璃公主,这是公主的私事,你要比,也得当事人答应才可以。”目光淡淡的扫过金耀公主和苍王夫妇,意味深长。 宁襄儿睁开狭长的凤眸,眼波流转,流光溢彩,调皮的冲欧阳云魄眨眨眼眸,低声道:“王爷,做你的王妃还真倒霉,这么多人看着不顺眼,不如——”故意拖着长长的尾音,凝脂如玉的小手在他胸前轻轻的画着圈圈,目光也跟着手指缓缓移动,“不如你写张休书给我,试婚就算失败了,我还你自由身,好不好?”欧阳云魄一只大手把作乱的两只柔夷狠狠的禁锢在掌中,似笑非笑的俊脸贴近她的小脸,中间只有一张纸的厚度,温热的鼻息缓缓的喷在她的小脸上,墨色的发丝随着鼻息柔软的晃动,分不清是谁的,浅浅一笑,露出几颗整齐的泛着珍珠光泽的贝齿,妖冶似夜色中乍开的黑色郁金香,美得迷人心魄,美得日月无光,天地失色,轻道:“休想!”宁襄儿痴痴的望着他,眼底温柔一片,美貌不是女人的专利么?怎么男人也可以这么美,美得令人窒息,人神共愤,祸国殃民!欧阳云魄大手悄悄的捏住了她的下巴,再次吻上了那两片娇嫩如花的唇瓣,突如其来的缺氧终于拉回了她的神智,想推开他,身体却没有一点力气,很生气很愤怒很火大,狠狠的咬住了正在她檀口中搜刮的柔软,直到一股血腥的味道在口中蔓延,欧阳云魄终于放开了她,拿起雪白的棉帕细细擦拭她唇边的血迹,那是他的血,凝着她三分生气、七分娇羞的粉脸,似天边的红霞,瑰丽娇媚,深深的占据了他的心。 “苍王妃,不敢跟本宫比试么?要是不敢,就主动让出王妃之位,免得输了颜面尽失,到时候哭都来不及!”南宫慕璃狂妄的在大殿上叫嚣,大放厥词,宁襄儿刚被欧阳云魄轻薄,他,她惹不起,南宫慕璃不怕死来充当炮灰,那就成全她。 玉手搭在欧阳云魄宽厚的肩膀上,缓缓起身,优雅的令南宫慕璃不禁侧目,她是金耀最受宠的公主,见过后宫的女人何止三千?哪一个不是沉鱼落雁之貌,闭月羞花之姿?可是却从来没见过这么优雅的,似乎那抹优雅就在小小的身躯里根深蒂种,不是矫揉造作,不是惺惺作态,而是存于风骨之内,流淌在血肉之中,那份淡漠与优雅,就是金耀的皇后都不及她十分之一。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五章 宁襄儿静静的站在她面前,浓密的长发盘成蝴蝶回心小髻,斜斜的插上一支汉白美玉百合花玉簪,下面的发丝编成几条麻花辫,俏丽的垂在胸前,没有过多的装饰,却衬托出她出尘脱俗的清丽端庄,肤白如玉,吹弹可破,狭长的美眸寒光点点,眉心一点红,描着金边,像一簇跳跃的火焰,身上扬绯色的衣裙勾勒着渐现山水的娇躯,似下凡的仙女,高贵、优雅、端庄、大方、不染芊尘。“公主要赌苍王,本王妃可不想奉陪,要是公主想赌苍王妃之位,本王妃倒还可以考虑,只是公主要是输了,本王妃能得到什么呢?” 南宫慕璃骄傲的大笑:“王妃自然不会吃亏,本宫若输了,就拿出十万两纹银给王妃,如何?苍王和王妃之位有何区别,不都一样吗?” 宁襄儿一听到十万两白银,两眼放光,偏偏面上只是淡淡一笑,轻挑娥眉,唇边一抹若有似无的讥诮,“两者大大的不同,苍王的重要性与国宝无异,但他不是物品,他是映月的战神,守护这映月,也是映月百姓的希望,以他为赌注,是对映月百姓的亵渎。”字字珠玑,铿锵有力,像一块块巨石袭击着南宫慕璃的心,她这才明白她做错了什么,在座的众人才会用那样的目光看她,那是厌恶,是愤怒,是憎恨,她亵渎了他们的神,挑衅了他们的信仰,必要他们的命更加的残忍、恶毒、不可饶恕。宁襄儿一语道明了在座的众人的心声,不少人都在附和的点头。 宁襄儿语气一顿,轻笑道:“王妃之位就不同了,那只不过是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十万两纹银,苍王在你心里原来就只值这些,只够在锦衣阁买几件衣服。”语气中的不屑与讥讽显而易见,南宫慕璃一咬银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那好,本宫就再加十万两。” 宁襄儿但笑不语,眼底那抹不屑更甚,讥诮的眸光令南宫慕璃觉得脸面无光,甚至觉得自己很抠门,可是二十万两已经不少了,倔强的抬头,迎视宁襄儿的目光,坦然道:“王妃,你想要什么,但说无妨,只要是本宫能做到的。” 宁襄儿忽然很欣赏她,虽然鲁莽些,倒还坦率,“公主可是这次出使映月的使臣?” “是。”南宫慕璃与众人一样不明所以,苍王妃怎么忽然问起此事。 “除了二十万两纹银之外,本王妃想让公主签一份国书,保证十年之内,金耀国不以任何形式入侵映月。”宁襄儿凝着南宫慕璃,轻启朱唇,一字一字慢慢的说。 南宫慕璃没有回答,而是转过身去,抬眸望着身后玄色衣袍的男子,清俊中透着粗犷,一身正气却略显孤傲,看起来像是一位少年将军,他对着南宫慕璃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南宫慕璃转过身,眼眸迷离,似乎内心还在挣扎,“公主,还犹豫什么?如果你在乎王爷,必不愿贵国与王爷在战场兵戎相见吧?要是你赢了,你就是苍王妃,战争自然就能避免,签下了这国书,也算是公主对王爷的心意。”宁襄儿不疾不徐的声音在大殿上回荡,不禁令南宫慕璃怦然心动。欧阳云魄冷冷的看着风景,眼底一抹了然的笑容,他的小王妃真奸诈,还替人家考虑呢,却句句对自己有利,得了银子,还为映月争取了和平,还规定不许人家以任何形式入侵,连派遣细作等暗中的活动都封死了,真是小狐狸! 映月皇上本来还是想看好戏了,两个女人谁输谁赢都与他无关,现在看着情势,他好像只能支持苍王妃了,毕竟,江山最重要,呵呵…… 南宫慕璃美眸流转,觉得苍王妃说的也对,爽快的答应了,含情脉脉的一瞥苍王绝美的容颜,立刻羞红了脸。 四个小太监利落把一张桌子搬到大殿中央,桌子上放着文房四宝,很快的准备好两份国书,南宫慕璃在上面签下了她的名字,加盖了国使大印,映月皇上也加盖了金印。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六章 “公主想比什么?” “既然清月皇上夸王妃才德兼备,不如比对对联吧,本宫出上联,由王妃对下联,”南宫慕璃意味深长的盯着宁襄儿,轻笑道:“但必须要本宫心服口服才能算王妃赢。” “难道公主要比十天八天,本王妃也要奉陪么?不如让大家做评判,公正公平才好。”宁襄儿淡笑道,言外之意是输赢总不能公主你一个人说了算,你一天不心服口服,难道一天就输赢不辨,那这比试还有什么意义? “那怎么行?在座的大多是映月的子民,若他们偏袒于你,本宫不就亏大了?”南宫慕璃表情夸张的大呼道。 “公主此言差矣,本王妃虽是苍王的王妃,原本是清月人氏,与公主赌的是王妃之位,那暂时本妃是中立的,他们岂会偏袒,再说在座的还有别国使臣,都是忠君爱国、博学多才之士,公主还信不过他们的人品么?”宁襄儿满脸无辜,眼眸中写满真诚。 清月使臣恰好是慕容鸿健,坐在后面的座位上拼命的忍住笑,这襄儿真是太顽皮了,一句句似是而非的话唬的金耀公主一愣一愣的,别忘了,刚签下的国书,现在映月忠臣不向着她才怪,和平啊,在这个动乱的年代是多么可贵,聪明如她,当然知道十年的和平得尽了人心,还便宜了欧阳云魄,不用带兵上战场了,她赢不赢,都会得到映月百姓的拥护和爱戴,果然是一箭三雕。 宁襄儿的话还真叫南宫慕璃无法回答,说不是吧,她刚才已经怀疑了,说不是,岂不把三国的人全得罪光了。只好避重就轻,清清嗓子道:“那本宫先出上联,就以刚刚的情景为题:一轻哼惊起四座。限时半盏茶的时间,对不好或者超时就算输。王妃请。” “再回眸颠倒众生!”南宫慕璃话音刚落,宁襄儿淡笑道。人群中,胡侍郎朗声道:“王妃对的妙,再对一,四对众,对得工整,王妃才思敏捷,老夫佩服!”很多人频频点头,对胡侍郎的点评很是赞同。 南宫慕璃眼波流转,眼底一抹不屑,大声道:“王妃还真是自信的很,这样的样貌也能颠倒众生么?”红艳的唇边吐出的每个字,都满是讥诮的讽刺。 宁襄儿淡淡一笑,似毫不为意,却语出惊人:“公主误会了,能颠倒众生的必是天香国色,本王妃的意思是——苍王爷,不然怎么能劳慕璃公主长途跋涉,挑战本王妃呢。”话不多,意思众人可听明白了,苍王妃可没有自恃美貌,颠倒众生的是苍王爷,这样说,倒也合情合理,本来王爷就是人神共愤的美男子么,不过慕璃公主不远千里来到映月,挑战王妃,女子如此大胆的,怕天下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礼义廉耻可算是全无,意图苍王妃的名分,可不是色胆包天么? 欧阳云魄听到宁襄儿暗指他是红颜祸水,真是又觉得好笑,又生气,偏偏还挑不出毛病,真是令他哭笑不得,不过他找机会教训一下这个小丫头,他难道太宠溺她了,她才敢这样屡屡在太岁头上动土? 南宫慕璃本想羞辱宁襄儿的,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她恨极了她,却无从反驳,尖细的指甲掐进肉里,渗出一缕缕殷红,她却一点也不觉得痛。身后玄色衣袍的男子大袖一拂,不着痕迹的震开了南宫慕璃紧握的拳头,低声道:“公主不如再出一联,折折她的锐气,只要她对不上来……” 南宫慕璃听到他的话,浑身一震,冲着玄色衣袍的男子感激一笑,一抹心痛在玄色男子的眸中缓缓沉淀,似乎沉重非常。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七章 “你别高兴的太早,本宫出第二联,别对不上来,输了名分到时笑不出来了!”南宫慕璃越过一众官员,径直走到大殿中央的案几前,拿起笔来,唰唰几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娟秀的小字,两个小太监执起宣纸,众人一看,纸上写的是:“采莲人在绿杨津一阕新歌声漱玉”,一看这怪联,在座的众人不淡定了,顿时大殿像炸开了锅,人声鼎沸。 “这是什么联,像是两句,又是一句,又似乎念不通,刘大人,您博学多才,可知其中奥妙?” “这似乎是叠字联,至于到底怎么个叠法,老夫还没看出来。” “想不到这金耀公主还真厉害,出个上联,这么难。” “你懂什么,她不过是故弄玄虚,没准根本不是对联,不过是为了为难王妃,虚晃一招的。” “这怎么可能?她既能出得上联,想必也有下联。要是胡乱捏造,不是欺君么?” “……” “王妃,可有下联了?快到半盏茶的时间了哦,不过此联较难,本宫宽宏大量,就再多给你半盏茶的时间。”南宫慕璃勾唇浅笑,眼底难掩得意,轻蔑的眼光在宁襄儿身上转呀转,就等她出丑了,她就不信宁襄儿能对得出来。 宁襄儿小脸微红,眉头紧蹙,听到南宫慕璃的话,不禁莞尔,笑得明艳动人,眼眸中迸射出一道精光,恍惚了众人眼。轻启朱唇道:“谢谢公主的好意,不过本王妃不需要,因为下联已有了。”纤瘦柔美的身形轻移,步步生莲,摇曳生姿,从容优雅的步履似闲庭信步,清丽的俏脸上一抹自信在唇边缓缓绽放,绚烂夺目,美轮美奂,令人的心跳不由的一滞,大殿上低低的抽气声此起彼伏。 欧阳云魄微眯起星眸,眼底弥漫着危险,冰冷的气息瞬间暴涨,身形一闪正好挡住纤瘦的身形,霸道的大手扣在不盈一握的纤腰上,宣告着他的所有权,冰眸在众人脸上轻轻扫过,目光在半空中相遇,众人如遭电击,前一刻还痴迷的众人齐刷刷的垂下头。 在南宫慕璃眼中前面并肩而立的两人是那么的刺眼,曾几何时,她心心念念的男子娶了别人,父皇还信誓旦旦的说,一定如她所愿,即使不择手段也要助她成为苍王妃的,映月皇上都答应了,他欧阳云魄硬是不答应,竟不惜爆出他的隐私——好男风,可是看他今天对苍王妃的态度,哪里有一点好男风的迹象,分明是映月皇上和苍王串通一气,匡她的。父皇竟然就信了,南宫慕璃小巧的贝齿狠狠的咬住下唇,一滴滴殷红的血珠慢慢的从嘴边渗出,浓浓的血腥味也无法减轻她一丝一毫的痛楚,眼前只留两个模糊的背影,苍王,你竟是如此的无情! 欧阳云魄替宁襄儿铺好宣纸,放好纸镇,片刻纸上多了一行蝇头小楷,字体端庄不失强劲,隽秀中隐隐透出铮铮傲骨:“赏花归去马如飞酒力微醒时已暮。”待宁襄儿放下笔,欧阳云魄轻轻一跃,抱着人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众人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上下联,倒真奇特,一样的怪异。 玄色的衣袍的年轻男子扶着南宫慕璃坐回客座,取出一方锦帕,轻轻的拭去她眼角的清泪,唇边的血珠,温柔的动作,像是在呵护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倒是慕容鸿健先反应过来,他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王妃对得妙,应情应景,要是本王,恐怕苦思冥想半个月也未必能对出如此绝妙的下联。” “慕容王爷果然见多识广,我等愚钝,还望王爷为我等解惑。”映月杜尚书朗声道。 慕容鸿健勾唇浅笑,露出个自认为最风流倜傥的笑容,斜睨一眼人群中端庄娴静的众多大家闺秀,收到无数爱慕的眸光,骨节分明的大手捏着一把纸扇,优雅的摇两下,才满意的开口道,“这是个叠字联,上联是:采莲人在绿杨津,在绿杨津一阕新,一阕新歌声漱玉,歌声漱玉采莲人。” 刘大人凝着慕容鸿健,眼底满是钦佩,不禁高声道:“王爷解得好,景美意境更美。”高台上明黄的身影也似附和的颔首。 慕容鸿健站起身,在书案前停下,赞许道:“这下联更妙:赏花归去马如飞,去马如飞酒力微,酒力微醒时已暮,醒时已暮赏花归。” 话毕,众人一片嘘唏。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八章 南宫慕璃乌黑的长发随风而舞,红衣内的娇躯抖动的似风中的花朵,盈盈大眼中一抹难以置信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愤恨、幽怨、不服,还有暴戾,她推开玄色男子扶住她的大手,轻声道:“这怎么可能?这是龙太傅的绝对,三十年来无一人能对上,她怎么会对的上?这一定是巧合……” 众人一愣,龙太傅?金耀国龙麟,三十年前就名动天下,号称天下第一才子,他的学识广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对占卜、六艺更是深有研究,三十年来,无数青年才俊挑战他,天下第一才子的名号却未撼动半分。 苍王妃对上的竟是天下第一才子的绝对,过了今日,怕王妃的名字将传遍天下了。 南宫慕璃环视四周,并没有看见宁襄儿,倒是苍王爷白袍上垂着扬绯色的裙摆,无奈的收回目光,苍白的玉手提起裙裾缓缓起身,昂首大声道:“皇上,这局是慕璃输了,但是慕璃对王妃还没有心悦诚服,不如再比琴技,望皇上应允!” 高台上一直不出声的皇后,轻轻一叹道:“皇上,王爷的眼光独到竟找到才高八斗的王妃,臣妾等替王爷高兴,也好生好奇王妃的琴艺呢。” 慕容鸿健勾唇,笑容慢慢的越来越大,畅快淋漓的笑声在他刀削似的薄唇边缓缓溢出,“哈哈哈……”爽朗的笑声在大殿上空弥漫开来。 众人呆呆的望着慕容鸿健,不知道他何以发笑,还笑得花枝乱颤!好歹慕容鸿健也是帅哥一枚,漆黑如墨的长发在风中肆意飞舞,俊美的容颜因大笑染了一层薄薄的粉色,看起来俊逸潇洒,狂放不羁,加上颀长的身形,千金们无不看的目不转睛,心头似小鹿乱撞,两颊酡红,娇羞不已。 高台上皇上似乎也感染到他的愉悦,勾唇浅笑道:“王爷,何事如此好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王爷说出来,大家同乐不是更好?” 慕容鸿健好一会儿才止住笑,抱拳道:“皇上,公主相与王妃比琴,是以本王才发笑的,”慕容鸿健又勾唇一笑,才继续道,“清月和映月距离不近,王妃嫁到映月时日不多,大家对王妃还不甚了解,十几年前,王妃的姨娘是我清月宫中第一琴师,王妃自小从师于其姨娘,天资聪颖,尽得其真传,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后面慕容鸿健没有说,却也不言自明了。 南宫慕璃眼中闪过一抹深深地痛楚,却依然倔强的挺直腰板,闭上双目,再睁开的时候,水样的双眸盛满坚强,冲着苍王凄然一笑:“王爷,本宫还是想和王妃一较高下。”坚定的神色,不卑不亢的语气与方才恃宠而骄的跋扈判若两人,不禁让人肃然起敬,这才是大国公主的风范。 “公主好气魄,不过还是把这局输的赌资先结清吧,要与襄儿比试,随时欢迎,只是恐怕今天不行了。”欧阳云魄轻而低沉的声音缓缓的飘入众人耳中,如同净化人心的梵音,清凉舒服的感觉顿时传遍全身,众人顺着苍王的眼光轻移,原来苍王妃已在苍王怀中睡熟了,还有些婴儿肥的容颜此刻恬静的似初生的婴儿,两弯浓长卷翘的睫毛下投下了上弦月样的阴影,樱桃小口微噘着,似乎在梦中跟谁赌气呢。欧阳云魄大袖一甩,挡住了无数探究的目光,宠溺的望着宁襄儿,“母后、皇上,内子还小,熬不住夜,想先带她回去休息。” 太后轻轻的点了点头,“魄儿,有空带她来宫中看看母后。”望着欧阳云魄的眼眸几许开心夹杂着几丝心痛。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娶到了喜欢的女子,她高兴,只是他却依然疏远她,做娘的怎能不心痛,或许多与这个聪慧的儿媳妇接触接触,会改善他们母子间的关系的,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浮上了她的眼底,她现在有些期待了。 欧阳云魄冰寒的俊颜上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点了点头。抱着宁襄儿站起身,眼光若有似无瞟一眼大使席前那抹红色的身影,冲罗将军道:“王妃赢了,记得把银两拿回来,她醒来看到定会高兴的。” 挺拔的身形才走了几步就消失在诺大的宫殿,连一个背影都没有留下,众千金失落的收回视线,暗暗抚慰一颗破碎的心,嫉妒那个女子怎么就那么好命,得到了天神样的男子全心全意的爱。 南宫慕璃盯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眸中一簇跳动的火焰慢慢的化成了一片火海,浓烈的爱却得不到回应,让她恨,恨的无以复加,一幅幅甜密的画面让她嫉妒,嫉妒的发狂! 苍王妃,你等着,过不了多久,定叫你生不如死,乖乖的让出苍王妃的名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九章 宁襄儿一直睡到第二天的日落时分才起床,只是身体酸软无力,像是搬了一天砖头,累,非常累。脸没洗,口没漱,头发肆意的披散在肩上,拖着疲惫的身体坐到餐桌前,大方的接受着美男的服务,勉强吃了个半饱,含着一口食物闭上眼,真想睡觉。欧阳云魄望着身边昏昏欲睡的人儿,无奈的苦笑,美食当前,竟然还挑不起她的兴致,亏得他特地吩咐莫洛去凌烟阁前面的池塘凿冰抓鱼,怕鱼刺扎到,叫厨房只取鲜鱼肚下最嫩的一小块,做成新鲜美味的鱼粥,即使这样,还是徒劳无功,睡了一日,还是这样不思饮食。 “襄儿,吃完嘴里的食物再睡觉,呛到就不好了。”边说,欧阳云魄边把她拥入怀中,人儿一点反应也没有,似已入梦。扳正她的身体,坐在他大腿上,在她背上暗运掌力,“咳咳咳”随着人儿胸口剧烈起伏,微张的口中弹出一团淡黄色的东西,如期的落入一方洁白的棉帕中,棉帕随即被团成一团,无声的跌落在地上。 抱着睡美人,欧阳云魄不得不慨叹万千,这样的她,他是不熟悉的,太静,他倒是有些不适应。昨晚的宫宴她可是出尽风头,无论她愿意与否,恐怕才女的名声怕是不日将传遍大江南北,以后的路怕是不会平静了,慕璃公主恐怕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还有武太尉,怕也会就势蠢蠢欲动,想想襄儿的妙计,他就忍俊不禁,告诉人家崔慕白和胡婉儿下月成亲,却在第二天夜里就给他们大办婚礼,还硬拖着他一起去玩,喜服没来得及做,她也有招,愣是逼着梅玉拿出她娘亲给她准备的喜服,给胡婉儿换上;喜宴是差飘香轩的人承办的,饭菜果然是美味飘香,令人食指大动,弄得胡崔两家感激涕零,感恩戴德,就差以身相许了。在那天,轿夫听从襄儿的指挥,只要有人拦路抢亲就随他,轿夫媒婆乐师回府领银子就好,武太尉只抢到了一只空空如也的花轿,座位上还有一张纸条:请将轿子归还茂祥号,不胜感激。茂祥号是武太尉京城的产业,不过没几个人知道,呵呵……想玩狸猫换太子的游戏,没门! 欧阳云魄慢慢的褪去她的衣物,怀中的人儿微微扁扁头,似乎不适应忽然的凉意,向宽阔温暖的胸膛更贴近了几分,欧阳云魄邪魅一笑,盛放的笑容,如同窗外璀璨的烟花。抱着人儿,轻轻一跃,缓缓落入雾气氤氲的温泉之中,一片片芳香四溢的玫瑰花瓣,掩住水中令人浮想联翩的风景,欧阳云魄灼热的目光定定的锁在人儿娇俏的面容上,流泻而下的墨色长发,肤白如凝脂,弯弯的黛眉如新月,挺俏的鼻梁,饱满如花娇艳的双唇,美好的颈项,细致滑润,没有一丝瑕疵,精美的锁骨,水下不盈一握的纤腰,随意一扭都能展现出无限的风情……而他们现在只是试婚阶段,她不肯嫁给他,丰神俊逸的面庞上,一双璀璨的星眸顿时一片黯淡,他要这份美好,他要她心甘情愿的接受他,嫁给他!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章 清晨的一缕阳光温柔的散在淡紫色的罗帐上,给一双相拥而眠的人儿镀上一层淡淡的粉色,宁襄儿忽然皱起挺俏的鼻翼,嘟起娇艳的朱唇,喃喃道:“好冷!”一个翻身,玉臂紧紧的贴住欧阳云魄,一条修长的腿也顺势搭在他的小腿上,似乎这个姿势很舒服,她心满意足的继续沉沉睡去。欧阳云魄一向睡得轻浅,何况遭人调戏呢?浓长卷翘的睫羽轻轻忽闪,迷离的神色一闪而逝,眼底一抹宠溺,逐渐灼热的目光似一只温柔的手,缓缓的拂过宁襄儿精致白皙的额头,弯弯的眉毛、紧闭的眼睛、挺俏的鼻梁、红艳艳的唇瓣,一路往下,扫过优美的下巴,天鹅般高傲的颈项,停留在精致的锁骨上,欧阳云魄印上轻柔一吻,似一片羽毛轻轻拂过。 收紧臂膀,宁襄儿整个身体都跌进他温暖宽阔的怀抱中,突如其来的柔软温润让他一阵战栗,酥麻的触感似电流一般穿过全身,狂妄的心漏跳了一拍,小腹升起一股暖流,他忙运功压下,闭上星眸,忽略眼前令他无法自拔的风景,怎奈擂鼓般的心跳一阵快过一阵,令他情绪烦躁,呼吸沉重凌乱。 “好冷!”怀中人儿紧咬牙关,眉宇微蹙,噘起唇,叫嚷出她的不满。玉手抵在他胸前,无意间的轻触,令欧阳云魄蓦地睁开星眸,眼底似汇集了漫天的星斗,目光灼灼,瞬间光华万丈,他一声低吼,翻身压在人儿身上,薄薄的唇瓣带着一股灼热印上她娇艳的红唇,灵巧的舌启开她的贝齿,侵入她的檀口,疯狂的掠夺她的甜美芬芳,半梦半醒之间的人儿迟钝的伸出丁香小舌,任由他予取予求。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飘入他的鼻息,诱使他探得更深,要的更多。他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她,细碎的吻落到颈项间,锁骨上……一朵朵红艳的吻痕在他的一吸一咬之间晕染在白皙的肌肤上,恰似雪后的红梅,鲜艳夺目。 他低下身子,温热暧昧的气息喷到她小巧的耳蜗,痒痒的,还在梦中的她好想伸出玉手抓挠几下,“襄儿,我……我可以么?”低儿轻柔的声音染上几分暧昧的沙哑,盘旋在宁襄儿耳边,襄儿?怎么还有襄儿,叫她薇薇,浩然又搞什么?都已经亲她了,这个问题还需要问吗?真磨蹭! “讨厌!”明明是斥责的话语,偏偏带着几分娇嗔,暧昧的口吻简直让欧阳云魄爱极了。宁襄儿半眯着迷离的双眸,伸出白藕般柔滑的玉臂环住了欧阳云魄的脖颈,主动献上了略带红肿的双唇。一室旖旎,只闻低沉粗喘或轻浅的呼吸。 疼痛无情的唤醒她的梦,睁开双眸,迷离的神色一闪而逝,可是刚刚并不是个梦!是真的! 宁襄儿双目圆睁,凌厉的眸光扫过还在欺负她的人,伸出玉手不由分说就送出一掌,看似轻飘飘的一掌竟幻化出数道淡蓝色的掌影,全数招呼到欧阳云魄左肩上,发出咯咯的骨头断裂声。宁襄儿裹着锦被飞身而起,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进浴室。 温热的泉水细细的冲刷着娇躯,一片片娇艳的吻痕提醒着,刚刚是真的,不是梦,她颓败的闭上眼,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暗骂欧阳云魄是个混蛋,堂堂王爷居然趁人之危,有朝一日,她能回到现代,叫她如何面对浩然,还不如不回去的好!想到这些,她不禁流下了两行清泪。 “小姐,您还好吧?怎么哭了?”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梅玉又何时站在温泉边上,担心的望着自己。梅玉蹙着两道秀眉,久久的凝着宁襄儿,王爷对小姐百般宠爱,什么事情都依着她,她看起来为什么那么伤心?呐呐的开口道,“小姐,是不是想念老爷、夫人了?刚刚慕容王爷派人过来说,有事找您,可能有老爷、夫人的消息呢。” 拭去腮边的清泪,宁襄儿勾起唇角,勉强一笑,凄冷的神色令人心猛的一揪,望着梅玉,心里却是暖暖的,至少她还在身边关心着她,轻轻的叹了口气,缓缓道:“别担心,我就是有一点,想家。”梅玉凝着她凄美的面容,觉得好心疼。她不过还是小女孩,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肯定不太开心,要不也不会落泪,不是么? 问梅轩 “小姐,您真的要在这里住下来,不回王府了?”梅玉一脸担忧,从今天早上起来就不正常,除了那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整整一天就绷着一张脸,也不顾身体,在飘香轩厨房忙活,教厨娘们制作烤鸭,鸭子烤好了,吃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说没有胃口。天色已经不早了,她又让倚兰去收拾一间厢房,不回王府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一个接一个的惊吓把她的小心肝吓得一颤一颤的,小姐不回去,王爷怪罪下来怎么办?况且飘香轩这地方,王妃住着多不合适。 “嗯,不回去。”宁襄儿站在窗前,端起茶水浅啄一口,头也不回的说。 “好吧。”看来小姐已经决定了,算了,随她吧,欠身出了问梅轩,轻轻掩上了门。 第七十一章 躺在飘香轩厢房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床是上好象牙雕成的,不是太名贵,价值已不菲。罗帐是梅玉亲自去锦衣阁取来的,寒冰蚕丝织就,冬暖夏凉,市面上千金难求。即使时间紧迫,床上用品也不是随意凑合的,被褥都是簇新的,房间也是梅玉和倚兰细细的打扫过,怕空气不好,倚兰还特意在玉鼎里放了一点安神的熏香,可能前两天睡多了,居然一点困意都没有,想着两世的遭遇,心乱如麻。回去的路,渺茫的不见一丝端倪,在这边的日子,却惹来无尽的烦恼。 命耶?运耶?却何以至此?即使日进斗金又如何,不能和亲人团聚又是何其的痛心?远在美国洛杉矶的母亲不知道过得好不好,想来也不能坏到哪里去,从来就是无敌女强人,要不能带着不足三岁的女儿离婚么?离婚也不算什么,天天带着她到医院上班,从小就看尽人生百态,生死离别,在外科手术室从不思饮食到看破生死,需要多少时间,多少魄力?不过来到这个世界,她还得感谢母亲,她不怕血,不怕死尸,甚至看着死人一样的吃得香甜。别的小女孩玩布娃娃,玩橡皮泥的时候,她玩的是骨骼模型,童年对于她来讲,就是无数的手术,等待的时间,她就拆骨头,再装骨头,拿着飞镖点穴位,在很大程度上说,母亲是希望她女承母业,可是她不喜欢医院的来苏水味,她学了设计,或许是对人体的构造过于清楚,只要看过一个人,不用量体,设计的衣服就很合身,三年的时间,有父亲的支持,在设计界,已颇负盛名,只是生育之痛成了人生的终点,她没来得及看孩子一眼,没来的喂孩子一口母乳,没来得及亲手给孩子穿上她亲手所做的衣物,一切来得那么匆忙,什么都没来得及,便成遗憾。或许是苍天见怜,让她今世遇见了浩儿,才稍稍弥补了一二,浩儿所有的衣物,头饰,都是她亲自设计的。想起浩儿,凄冷的面容抹上丝丝窝心的笑容,小小的孩子心思却细腻的很…… “倚兰姐姐,我娘亲在哪里啊?她晚上有没吃饭?是不是因为王爷爹爹欺负她了,她才不回王府了?”天刚亮就听到飘香轩后院里一个软软的童音叽叽喳喳,小手紧拉着倚兰的衣袖,俊美可爱的小脸上带着满满的担忧。 “我的小少爷啊,你怎么过来的?”倚兰探探头,小少爷身边一个人也没有,这么小的孩子,认识路么,天不亮就来了,肯定是天还黑的时候就出来了,王府的暗卫,照看小少爷的丫鬟都是死人么,是怎么照顾主子的? “倚兰姐姐,我是半夜偷跑出来的,你别担心,我有朋友跟我一起来。”小手指着飘香轩楼上,倚兰抬眸一看,妈呀,楼顶上还真有四条壮硕的黑影,不过不太像人,比狗大,比狮子小,这是什么怪物?吓得她一个激灵,躲到了浩儿身后,依然惊魂未定,心有余悸。 “小少爷跟我来,小姐在厢房休息呢,有你陪她,她肯定会很高兴的。” “嗯,我给娘亲带了她爱吃的小点心。”浩儿捧着一个蓝布小包,扬起粉雕玉琢的小脸,自信的一笑,信心十足。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二章 宁襄儿眉心微蹙,望着躺在身边沉沉睡去的小小身影,睡梦中还紧紧抱着怀中的蓝布小包,翩然一笑,姣美的容颜似一朵优昙清丽绽放,散发出淡淡沁人心脾的幽香。 这孩子一刻也离不开她,竟然连夜瞒着清音、妙曲,躲过暗卫,带着风、雨、雷、电跑来找她,飘香轩只带他来过三次,浩儿小小年纪就颇有魄力,俊美纯净的睡颜,美得纯粹自然,像个坠落凡尘的小天使,忽然他眉宇紧皱,脸上一副惊恐之色,似乎梦到什么可怕的事,裂开小嘴低低抽泣:“爹爹,您别担心,浩儿一定会拼死守护婉姨的女儿,您安息吧。呜呜……”随着他的哭泣,眉心那一簇火焰竟然瞬间撩起三尺有余,淡紫色的寒冰蚕丝罗帐被火撩到那一块瞬间熏成黑色,幸好宁襄儿离他有一点距离,否则难免被火灼伤。宁襄儿拍拍胸口,心有余悸,只是有一点可以确定,浩儿的身份绝不简单,他身边的四只雪狼,也不是他说的,偶尔结识的朋友。 “浩儿,醒醒,是不是做恶梦了?”宁襄儿拍拍浩儿粉嫩的小脸蛋,担忧的问道。 “娘亲,浩儿没事,刚刚做恶梦了。”接触到宁襄儿担忧和探究的眼光,浩儿心虚的低下头,喃喃道“娘亲,昨晚没回府,我怕娘亲寂寞,就点风雨雷电来找娘亲,没想到娘亲在这么漂亮的房间睡得香着呢,我本来在床边要等娘亲醒来给娘亲吃点心的,”无辜的眨眨小眼睛,吐吐小舌头,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不好意思的挠挠墨色的头发,“可是忽然很困,就自己爬上床睡着了。”说完话浩儿已恢复常态,若不是粉嘟嘟的小脸上泪痕犹在,刚才的异样,宁襄儿恐怕要怀疑完全是自己的错觉了。 “你怎么知道娘亲在这里?”宁襄儿执起锦帕,细细的擦拭他脸上的泪痕,温柔细致的动作俨然一位爱子心切的母亲。 “风雨雷电的鼻子很灵的,闻着味儿就能找到。”对了,忘了,狼和狗一样,狼鼻子当然更胜一筹。 “刚刚浩儿梦中喊爹爹了,浩儿想家了么?要不要娘亲陪你回家一趟?”宁襄儿一边拿起梳子轻柔的梳起浩儿如墨的长发,一边漫不经心的问。 “浩儿已经没有家了,爹爹也没有了。”一丝痛楚爬山浩儿粉雕玉琢的小脸,那痛似乎刻骨铭心,痛入骨髓。 “浩儿,谢谢你一直保护我,是因为我是‘婉姨’的女儿么?” “啪”蓝布小包应声而落,几块点心摔得稀碎稀碎的。 “你怎么知道的?”粉雕玉琢的小脸上,纯净天真一扫而尽,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的光晕,冷静睿智的从冰蓝色的眼眸中被迸射出来,流泻出一缕银光,紧抿唇角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玩味。 宁襄儿呵呵一笑,清冷的眸光中闪过一丝狡邪,“你开始接近我就用了一个非常拙劣的办法,荒山野岭该有孩子出没吗?居然还有大鹏鸟追杀,你以为你自己是兔子啊!后来还装失忆,又没碰到头,只不过被抓了几道血痕,有没有常识啊?”在浩儿头上狠狠的弹了一个爆栗,淡淡扫一眼他呆滞的表情,流露出几分鄙视和不屑。 “后来还弄出四只雪狼朋友,傻子都能看出来,那四只狼,是你的下属。” “呵呵呵……全被你看出来啦,那四只狼确实是我的手下,你真是太聪明了!” “说吧,你是谁?为什么想法设法接近我,守护我?”宁襄儿盯着浩儿,面色凝重,审视的眸光全然没有母性的慈爱与温柔。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三章 一大早,飘香轩门口就来了一队黑色劲装的大汉,彪悍的身形,整齐划一的动作,镇定自若的神色,很像是军伍出身,或许再穿上一身银色的铠甲,个个定然更加英武不凡,他们在飘香轩门口自然的分成两列,像门神似的守在两旁,为首的一个挺拔俊逸的年轻人移步到门前,抬手叩门。过往的行人只是好奇的多看了两眼飘香轩门口的一行人,并不敢走近,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谁呀,一大早就来,飘香轩向来不卖早点,客官要用膳晚些时候再来吧。”倚兰从后院缓缓走出,未开门已牢骚满腹,不过也怪不得她,王妃在飘香轩赖着,心情不太好,三五不时的鸡蛋里挑骨头,她这总管的日子不好过啊。 敲门声没有停止,反而敲得更急了。倚兰不禁蹙眉,这是谁这么大胆,没有眼力价就该暴打一顿,好记住自己几个脑袋,几条命。 “哗啦,哐。”朱漆大门应声而开,露出敲门人俊美却憔悴的容颜,眼底一抹浓浓的担忧之色,紧抿的唇,透出几分焦急的神色。 “莫大总管,一大早来用早饭啊?”倚兰一看来人,口气不觉客气了几分,上下打量着莫洛,几日不见,变化好大。墨色的眼眸悠远深邃,光洁的下巴此时竟长出青色的胡茬,一身黑色的长袍,没有任何装饰,却皱皱的挂在身上,和经常与苍王一起出入的俊俏英挺的形象,反差极大,却无损于他的俊逸,反倒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莫大总管怎么忽然变成这样了呢?耐人寻味哦,一抹玩味浮上倚兰的唇角,纤瘦的身形倚在门边,目光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外面,挡住了众人。 “倚兰姐姐,王妃是不是在飘香轩呢?”莫洛一把拉住倚兰鹅黄色的水袖,眼巴巴望着她,漆黑的眼眸一股氤氲的雾气飘飘渺渺。一个倚兰姐姐,差点雷到倚兰本人,幸好她反应快,素手及时的扶住门框,才不至于一个踉跄,华丽的跌倒在地。莫洛大总管,你老人家比人家大好不好?只不过是各为其主,井水不犯河水,见面的次数总共加起来也屈指可数,您还是别这么亲昵的攀关系。 倚兰嫌恶的甩掉衣袖上那只咸猪手,目光望着鹅黄色的水袖,如无其事的弹弹灰尘,轻叹一声,唉,刚换的新衣,转眼就脏了,好苦的命噢! “莫大总管,找王妃什么事啊?她正在气头上呢,要是没事,恕倚兰不奉陪了。”后堂还一堆事呢,谁有空跟你蘑菇! “倚兰姐姐,我有要事告知王妃,还请您行个方便!”优雅的冲倚兰做个揖,莫洛苦涩一笑。 “什么事啊,要是与王爷有关,那就别说了,王妃已经吩咐了,不见王府的人。”倚兰扫了一眼莫洛,漠然的答复。 莫洛似乎预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眸色一暗,抬眼不甘心的看着倚兰,忽然撩起衣袍的下摆,“噗通”跪在地上,激起几许尘土飞扬,坚定的神色不亚于壮士扼腕,英勇的视死如归:“倚兰姐姐,那莫洛请求您转告王妃,王爷受了重伤,也许……命不久矣!” “你说什么?”倚兰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惊跳起来,苍王爷,武功深不可测,谁能伤得了他,不过谁能料到,伤他的人恰恰是她亲爱的王妃,换做一个月前,他是绝对不会受伤的,可是宁襄儿经过了夜夜暖流真气的滋养,加上那日苍王爷没有任何的防范,竟出其不意的伤了他。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四章 倚兰心里是有些怀疑的,只是看莫洛憔悴的神色,还有无计可施的那一跪,仅有的疑虑也在瞬间打消了,苍王爷伤得多重她无法知晓,看莫洛的样子也差不多能确定几分,肯定不轻,要不莫洛不会衣不解带昼夜服侍。王妃负气离家出走,王爷重伤,这之中是不是有关联呢?王爷对王妃好的自然没话说,就算两人之间真有什么,涉及生死她可不敢怠慢,当即叫其他人在外面等着,她拉起跪在地上的莫洛飞也似跑到后院。 院中大厅已摆好早膳,她示意莫洛在此等候,自己径自走了。 打开厢房的门,倚兰打发了侍候的丫鬟,亲自为宁襄儿梳妆,灵巧的双手上下翻飞,片刻就梳出一个漂亮的飞仙流云髻,斜斜的插上一支碧绿通透的玉簪,揭开粉盒,指尖沾上一点颜料,在宁襄儿眉心点了一朵粉色的莲花,金粉填好空心的部分。打开首饰盒,挑出一对翠玉流苏耳环,轻柔的缀在宁襄儿耳际,清丽脱俗的装扮照亮了整个房间。倚兰伸出手,不发一言,宁襄儿摇了摇头,轻轻地叹息一声,似乎对她的装扮略有不满,伸出玉手扶住她,缓缓的走出房间。 莫洛呆呆的看着宁襄儿步步生莲翩翩而来,冷漠的心被深深的震撼,熟悉的容颜,不同的装扮,却衬出截然不同的美艳,绝色的容颜如一朵粉色的的幽莲,璀璨盛放,明眸善睐,顾盼生辉,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只是眼底那一抹冷冽冰冷刺骨,他无意识的缩缩脖子,甚至有点错觉,是王爷在他面前。 宁襄儿像是没有看见他一般,兀自款款落座,优雅的夹起一块点心放入口中,倚兰拿过一只玉碗盛了一碗皮蛋瘦肉粥放在她面前,淡淡的粥香在空气中慢慢扩散,白色的粥中红绿相间,令人食指大动。倚兰看了眼呆滞中的莫洛,不屑的撇撇嘴,清清嗓子:“王妃,这两日越发清减了,多用些粥补补身子。” 莫洛的肚子不失时宜的咕噜一声,似抵御不了美食的诱惑,提出了抗议。倚兰又盛了一碗粥,漫不经心的说:“谁的肚子在唱空城计啦,在飘香轩吃不好,传出去不是丢尽了我这总管的脸,还不快坐下来用饭,难道还等着本总管亲自去请不成?” 莫洛满是胡茬的面庞蓦地一热,也不推辞,坐在倚兰身旁的椅子上,骨节分明的大手端起那只玲珑剔透的玉碗将一碗粥品一饮而尽,端的是豪情万丈,气冲云霄,倚兰不由的赞叹,又盛了一碗粥,推近了一盘点心道:“快吃吧,填饱肚子也好忙你的差事去。”莫洛感激的与倚兰对视,关键时刻竟是她施以援手,这赠饭之恩,相助之谊,他记下了。当下也不多话,将面前的点心和粥尽数吞入腹中,风卷残云的气势,引人遐想。 宁襄儿不紧不慢的吃着,她本来也没什么食欲,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玉箸,粥也只是就着倚兰的手喝了些,倚兰蹙眉,静静的望着宁襄儿,温柔的神色是无与伦比的怜惜,徐徐开口:“王妃,好歹人家也忙活了一个早上呢,就不能多吃几口吗?”娇嗔的语气几分责怪,却夹杂着浓浓的关爱,让人不忍拒绝,宁襄儿无奈的扯动唇角,讨好的拉着她的衣袖,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倚兰姐姐,真的吃不下了。” 倚兰不着痕迹的冲莫洛使了个眼色,莫洛连忙站起身,冲着主仆二人一揖到底:“倚兰姐姐,既然王妃真的吃不下了,就放王妃一马吧。王妃在飘香轩多蒙姐姐照顾,日后姐姐有事,莫洛愿效犬马之劳。”清冷的目光移到宁襄儿身上,“王妃已移驾飘香轩多日,王爷甚是想念,外面已备好车马,还请王妃跟随属下回府。” 宁襄儿余光扫了一眼莫洛,心下诧异,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莫总管好意,本王妃心领了。”优雅起身,似要举步回房。 莫洛一看这情形,心下大乱,顿时失了方寸,“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道:“王妃,王爷受了重伤,三天昏迷不醒,莫惜费尽心力才替王爷护住了心脉,这才保住了一条命,王爷昏迷中声声呼唤王妃,还请王妃看在属下的薄面上,移驾王府……”莫洛墨色的眸中漾起一层层明澈的水波,透明的液体夺眶而出。 宁襄儿的心一阵惊悸,身形微晃,倚兰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他又受伤了,还危及性命,怪不得这几日王府一点消息也没有,以他的个性,知道她在这里定会马不停蹄的赶来,又怎么会放任她在这里待了几日…… “莫总管,快起来吧,这几日你辛苦了,倚兰,去叫梅玉,回王府。”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五章 汐园寝殿白玉雕成的牙床里,欧阳云魄静静的躺着,如墨般丝滑的长发此刻凌乱的散在玉枕上,面色苍白的吓人,细长的星眸紧闭着,眉宇紧蹙,薄唇抿成一线,似乎在梦中也忍受着巨大的痛楚。白色的中衣左肩的位置一处殷红,触目惊心。 满屋侍立的丫鬟仆妇在莫洛的示意下,悄无声息的鱼贯而出,整齐的动作、井然的秩序,令人叹为观止,不愧是苍王府的人。 宁襄儿只是呆呆着站在床前,五味杂陈,短短数日,天神般的男子竟然会如此憔悴,病重苍白的容颜更有一种别样的俊美,令人怜惜不已,略显冰冷的玉手覆上他的额头,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宁襄儿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轻轻的吐了口气,还好,烧已经退了,拉过他的胳膊扣在他脉门上,脉搏跳动的无比正常,只是不怎么强劲有力,好像少了一点什么?谁说苍王爷重伤了,还未及生命,不过是造谣生事,无中生有,一点皮外伤,会危及欧阳云魄的生命?莫惜,蒙古大夫一个! 宁襄儿身后一道白色的身形风风火火的冲到床前,一把扣住欧阳云魄的脉门,意味深长看了一眼宁襄儿,神秘的冲宁襄儿眨眨眼,“表妹,恭喜呀,冰焰掌都练到第六重了,是不是蓝眸银魄也练成了?堂堂的苍王爷能被你所伤,也不冤,即使是皮肉伤。”切!说得天花乱坠,似乎能让苍王受个皮肉伤也是特别了不起的事,狼就是狼,再睿智也突破不了狼的极限。 “表妹,你不信我?”真是大大伤到了狼的自尊,他是雪狼一族的王子,好不好?这么赤果果的鄙视他!他急的直跺脚,口里哇哇直叫。 宁襄儿彻底无视他,这位仁兄不说话的时候还算是能入的眼的帅哥一枚,一开口,温文尔雅,俊逸雅致全吓跑了。 宁襄儿不理他,他搓搓修长的手指,着急分辨道:“苍王爷不是普通人,他有龙族的血统,伤他,就算是绝顶高手也无三分胜算。”他石破天惊的话语成功的吸引住了宁襄儿的视线,无比优雅的“哗啦”打开银扇,潇洒的轻扇几下,扯出一抹迷死人不偿命的魅惑笑容,明澈的星眸眨呀眨,冲宁襄儿放出一股股电花,眉心一簇火焰似乎也在兴奋的跳动。此人是谁?不就是长大后的浩儿么! 宁襄儿一阵哆嗦,抖落满身的鸡皮疙瘩,淡定的眸光平静无波,“那他为什么会昏迷?莫惜也算军中的名医了,怎么会诊断他有性命之忧呢?” 雪狼王子装模做样的叹口气,轻蔑的瞥一眼“冰雪聪明”的表妹,悠悠开口道:“解释只有一个,他自己不想活了。”欠抽的眼光在宁襄儿身上瞄来瞄去,是探寻、是疑惑、还夹杂些许难以置信,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了。再次轻叹,当局者迷,他作为旁观者,可是看得清楚的很。 宁襄儿没有再纠结他的深意,而是抓起欧阳云魄左肩上的衣物用力一撕,露出里面一只小巧的掌痕,掌心的位置似乎被灼伤,后又开裂,渗出点点殷红,莫惜处理的伤口并不怎么样,她在心里更笃定,莫惜就是个蒙古大夫! 还未出王府的莫惜忽然打了个特大号的喷嚏,茫然的四顾,谁在数落他?可能是莫洛、易阳他们,摸摸鼻子还是赶紧撤,那几个,他一个也打不过。 奇特的是伤口旁边的肌肤,一块一块向外卷翘,像一片片鳞片,天啊!难道真像雪狼王子说得那样,他是龙族后裔,这个时空还真是匪夷所思,她上一世可是绝对的唯物主义者,雪狼一族就够她消化了,现在又来个龙族后裔,雪狼王子喊她娘亲婉姨,叫她表妹,她又是什么? 径自走到书架旁,伸手按了一下,就弹出一个暗格,拿出一个瓷瓶,又将暗格推回。倒出一颗晶莹剔透的丹药,玉指一捏就散成粉末,覆在欧阳云魄的伤口上。昏迷中的欧阳云魄顿时觉得左肩上清清凉凉,舒服像泡在清泉中。 欧阳云魄纠结在一起的剑眉渐渐舒展开来,喃喃道:“襄儿,对不起,我……襄儿,别走!……襄儿”断断续续的声音低沉虚浮,细听来竟有几分绝望。雪狼王子同情的盯着欧阳云魄,手却伸进衣服里,掏出一个包裹,夹了一块牛肉干丢进嘴里。寝殿中静静的,只听到雪狼王子咀嚼牛肉的吧唧声。 宁襄儿又倒出一粒丹丸,狠狠的掰开欧阳云魄的嘴,玉指一弹,丹药就滑进欧阳云魄口中,入口即化,顺着唾液流入咽喉。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六章 药力的关系,欧阳云魄肩头的灼热和身体上的冰凉,渐渐的虚无,混沌的神智渐渐清明通透起来。 “莫洛,去请莫惜来吧,让他看看王爷好些没有。顺便把清音、妙曲、易阳、莫迪、黄叔也叫来吧。”宁襄儿灵巧的玉手细细的包扎好欧阳云魄的伤口,轻声道。俯首与梅玉耳语几句,梅玉轻轻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莫洛再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五个人,还有两个小丫鬟,手上各自捧着一个托盘,上面覆着一张红色的锦帕。 莫洛等人无声的施礼,躺在玉塌上宁襄儿,疲惫抬手虚扶一下,众人才齐齐的站起身。莫洛叫人把托盘送到宁襄儿面前,轻声道:“王妃,这是王爷昏迷前叫属下准备好,交给您的。”宁襄儿揭开锦帕,第一个托盘中是一叠银票和一串钥匙。第二个托盘中是厚厚一大叠票据,银票下是一本册子。 莫洛走上前,指着第一个托盘轻声解释道:“这是王妃赢金耀公主的二十万两银票,钥匙是王府金库的。”拿过第二个托盘道:“这是王府名下产业的田契、地契,以及银票,这本册子是王府财务登记名册。”嗯,这算什么?交代后事么? 宁襄儿苦涩一笑,似一朵幽莲徐徐开放,美得凄凉,看得众人心疼不已。不禁齐齐的唤道:“王妃!” “我没事。这二十万两的银票,我要了,其他的莫总管先收着吧。”莫洛眉宇不由的一拧,为难道:“王妃,这使不得……” “王爷交给我这些做什么?免费的管家婆么?王府上下恐怕千口有余,我一个弱女子可担当不起,再说,操心多了,我怕老!”委屈的撇撇嘴,千万个不乐意,“要是白送给我,我可不敢要,无功不受禄——”宁襄儿拖着尾音,明显感觉到身后的人微微一动,他醒了。眸色一暗,想设计她,没门!他的东西她不要,坚决跟他划清界限,垂下浓长的睫毛,掩住了神色。 “莫惜,你先去看看王爷身体怎么样了?” 莫惜熟练的切脉,脸上的表情从迷惘到震惊,最后嘴巴不可思议的惊讶的张成哦型。易阳可没其他人那么沉得住气,直接走到床边,给了莫惜一个响亮的爆栗,不到片刻就起了一个枣大的青包。莫惜捂着额头,倒抽一口凉气,嘴里无力的申辩着:“易大人,干嘛打人啊!有话不能好好说啊!”易阳不置一词,凌厉的目光扫过莫惜的面部,莫惜抱头求饶道:“易大人莫要再打,我说我说,王爷现在好像没事了。” 黄叔盯着莫惜,“什么叫没事了,你不是说之前王爷还有生命危险吗?” 莫惜连蹦带跳的逃出易阳的势力范围,喘着粗气道:“之前是有危险,现在好了,我刚看过王爷伤口,好像上过药,王爷气息平稳,脉搏强劲有力,不出半柱香就会醒来啦。” 黄叔听罢,心下明了,掀起墨色的长袍跪在玉塌旁,磕头道:“属下谢王妃。” 莫惜诧异的望了一眼黄叔,后知后觉的捅了捅莫洛,似要求证。站在一旁的雪狼王子墨色的长发随风而舞,俊美的脸上满是不屑,抿嘴轻吐:“庸医!你连襄儿的小指头都比不上!”鄙视的眼神让莫惜想撞墙。 宁襄儿蹙眉道:“黄叔快起来,王爷的事……黄叔不用谢我,还有以后千万别下跪,会折襄儿寿的。”挣扎的想起身扶起黄叔,脚下一个趔趄,身子一软,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一袭白色的身影如闪电一般接住了柔软的身体。 可能是最近胃口不好,吃得少,晚上总是失眠,精神竟也恍惚起来,宁襄儿反射性的冲着拉了她一把的人说:“谢谢!” 待她一阵恍惚过后,才看清扶着她的人,中衣肩上的部位一抹殷红,苍白的容颜顿时染上几分霞色,逃离的念头充斥着她的大脑,艰难的向玉塌移了一步,只是来人却不让她如愿,张开双臂打横的抱起她,熟悉的味道夹杂了几分药香,却让她安心莫名。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七章 宁襄儿挣扎几下,抱着她的双臂却收得更紧,算了,反正她现在也没有力气。“黄叔,我要回清月一趟,请您帮我准备好车马,普通些,舒适些就好。” 黄叔点头应承。宁襄儿的目光移向清音、妙曲,轻声道:“清音、妙曲,你们的家人还在侯府,我这次回去,会给他们些银两,让他们回故里。你们要是愿意和他们团聚,也可以跟我回去,当然留在王府,也可以。去留,你们自行决定。” 清音、妙曲双双跪在地上道:“我们姐妹二人愿留在小姐身边,伺候小姐。”宁襄儿如水的眸光没有放过清音妙曲任何的表情,知道她们是真心跟随,悠悠道:“这次回清月,可能会有危险,我会尽力保护你们。”清音、妙曲感动道:“多谢小姐,我们会些拳脚功夫,定会拼死保护小姐周全。” “也好。” 易阳看王妃都为其他人分配了任务,上前一步,迟疑道:“不知道王妃要属下做些什么?” “易大人,我们几个女子返回清月多有不便,请你帮忙挑选两名侍卫一路护卫,我走之后,请你和莫总管照顾好王府。”易阳抬头看着抱着宁襄儿的高大身形,后者若有似无的点了一下头。 “是,易阳会为王妃安排妥当。王爷刚醒来,还是多多歇息,我等告退。”一众人退出寝殿,雪狼王子却还不识趣的站在一旁,任莫洛焦急的使眼色,都快成斗鸡眼了。 “这位公子,是王妃一起来的吧?王爷要休息,请公子随我到客房休息。”莫洛还是头一回遇到如此特立独行的主,只好开口好言相劝。 “我不累,我要陪表妹。”雪狼王子一手拿起一块牛肉干,丢进口中,酷酷地说。 莫洛不用看也知道,王爷正在不悦的用眼光凌迟他,冰冷的压力压迫的他险些喘不过起来,抬眸可怜兮兮的望着王妃,这油盐不进的主儿,他搞不定了! “莫总管,让厨房给他准备些四色点心,炖一锅红烧鸡翅。” “噢,没问题。”莫总管答应的喜出望外,拉着雪狼王子就往外走,雪狼王子慢吞吞的任他拉着,口中咕哝:“我还要牛肉干。” “好好。”都是小意思嘛,这位公子看起来丰神俊逸,性格却小孩子气,真是人不可貌相。 “襄儿,你瘦了。”欧阳云魄抱着怀中略显轻盈的身子,由衷感慨。 宁襄儿也不看他,轻声道:“我困了。”语气平淡的不带一丝情绪,身子顺势躺在玉塌上,缓缓的闭上眼睛,再不言语。 欧阳云魄深深凝视那抹让他怜惜不已的身影,轻轻叹口气,眉毛痛苦的拧在一起,襄儿不肯原谅他,她要去清月。连个丫头都一起带走,还会回来吗?这个时候为什么一定要回清月国呢? 她宁可在玉塌上休息,也不再上他们的大床,她不理他,她不要他了么? 欧阳云魄的心似跌进了冰窖,痛彻心扉,痛得撕心裂肺,艰难的移开视线,站起身,取下屏风上白色的外衣,匆匆离开寝殿。诺大的寝殿安静的只能听到一声声轻柔均匀的呼吸。 汐园大殿 “莫洛,王妃这几天在飘香轩见了什么人?”欧阳云魄相信,襄儿这几天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王妃每天都跟飘香轩的厨娘们在一起,没见特别的人,倚兰说王妃收到了一封家书,是慕容王爷捎来的。” 看来襄儿家里肯定出了什么事,可是能有什么事情呢? “通知夜魅,动用曦鸣宫的力量,全程保护王妃,王妃要做什么也要尽全力协助。” “是,属下这就去办。”细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挺拔的身影也消失在迷茫的夜色之中。 欧阳云魄无声的勾唇,苍白的俊颜上魅惑丛生,襄儿,我的小妻子,此生,我定会护你周全。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八章 宁襄儿在欧阳云魄身边的两天,睡得极好,王府的饭菜也很合口味,再加上欧阳云魄悉心的照顾,她的体力恢复的极快。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半年的时间她的身心完全接纳了王府女王般的待遇,除了那件事之外,欧阳云魄对她好得无可挑剔,怪不得好多女孩子都喜欢高富帅呢,短暂的两天,宁襄儿忙的不可开交,不但要准备回清月国,给每个人要带的礼物,要准备出应变意外的物品,更要安排路上的行程,路上要用的物品和吃食都要预备充足。准备的差不多了,宁襄儿又犯了愁,堆积如小山的物品,最少也需要动用三辆马车,宁襄儿哑然失笑,前路茫茫,凶险难测,过多负累本身就是一个潜在的危险。 欧阳云魄悄无声息的在她身后,负手而立,挺拔俊逸的身形如山,高贵的仪态如下凡的嫡仙,唇边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惊才艳艳,凝着身旁娇俏的身影,眼底温柔似海,宠溺无边。优雅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什,迅速的套在宁襄儿皓腕之上,动作利落只在瞬息之间,宁襄儿竟来不及发出异议。手腕一凉,一只看起来年代久远的银手镯,就落在宁襄儿的皓腕上。宁襄儿抬眸,秋水般明澈的眼眸中映照出欧阳云魄颠倒众生的笑容,眼底浮出三分不悦,七分懊恼,使劲去褪银色的手镯,那只银色的物什却好像长到她身上似的,自动收缩到合适的尺寸,竟与纤细的手腕不差毫厘。欧阳云魄看着宁襄儿因太过用力而略显嫣红的小脸,轻笑道:“别浪费气力了,褪不下来了,这是我母亲的遗物,是有灵性的,它可以帮你收纳物品,也应该还有其他的用途,只是我不太清楚。” 欧阳云魄的话如同一块小石丢进了宁襄儿的心湖,激起一圈圈的涟漪,他将他母亲的遗物给了她,还是这么宝贵的东西,这里面的涵义不言自明,让她的心有瞬间的感动。别对她这么好,她会舍不得离开。目光掠过腕上银色的手镯,银色中带着一抹暗黑色,上面一圈奇特的鬼画符似的花纹,好丑! 手镯竟上下跃动,一个声音钻到她的耳中:“人家哪里丑了,以前的主人最喜欢我了!”稚嫩、不悦的声音像个没得到赞赏的孩子,发着倔脾气。 好可爱!宁襄儿轻抚着它暗黑色的花纹,唇边绽放了一抹明媚的笑容,抚摸的瞬间镯子上暗黑的颜色尽数褪去,银波流动泛着灵动的光泽,美轮美奂。稚嫩的声音再次传到她耳中,“主人,我当然可爱了!”不过这次它语气中多多丝丝愉悦,银色的手镯兴奋的上蹿下跳,发出叮叮叮,清脆悦耳的声响。 “你真是个可爱的小宝贝,以后就叫你小宝吧。”宁襄儿摇头轻叹,它真是小孩子心性,不过她喜欢,宝物谁不喜欢,现在就算欧阳云魄问她要,她都不给了! “好,以后主人就叫我小宝吧。”镯子在宁襄儿手腕上喝醉似的轻晃,惹得宁襄儿咯咯咯大笑,之前阴霾的心情一扫而空。 “看来它很喜欢你呢!这么快就认你做主人了!”欧阳云魄凝视着宁襄儿笑意盈盈的小脸,星眸中一抹惊艳匆匆闪过。“那么,原谅我,好不好?其实……其实我问过你……”欧阳云魄垂下头轻声道,委屈、无助的语气中夹杂了一丝苦恼,畏畏缩缩的样子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等待着父母亲的审判和责罚。莫洛、莫迪、莫惜、易阳他们要是看见他这样子,估计会惊得目瞪口呆,吓得无所适从,对宁襄儿——他们的王妃佩服的五体投地,不但收服了从不近女色的天神样的王爷,还让王爷放下架子,卑微的照顾她,更把她宠上了天……反正彻底颠覆了他们心目中神样的崇拜。 欧阳云魄迟迟没有得到回应,抬起星眸偷偷的看一眼宁襄儿,他的襄儿正在定定的看着手上的镯子,似乎正在研究它的用途,他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要她原谅的,她怎么好像没听见的样子。 “襄儿,你听见我什么了么?到底肯不肯原谅我?” “嗯。”宁襄儿依然垂着头,在欧阳云魄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美好的侧影。 “这么说,你原谅我了。太好了!”欧阳云魄雀跃的手舞足蹈,王爷的高贵、威严荡然无存。他轻柔的环住宁襄儿柔软的腰肢,埋首在她的颈项间,贪婪着呼吸着他日思夜想的馨香,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宁襄儿敏感的耳蜗里,一阵酥麻的电流呼啸着抽走她的力气,身体无力的靠在欧阳云魄怀中。“不过,你因祸得福了,要不是这样,小宝绝不会认你做主人的。” “嗯?”宁襄儿不解的望着欧阳云魄,眼底写满问号? “因为我是龙族的宝物,只认纯正的龙族血统或者与纯正龙族有肌肤之亲的人。”手腕上传来一阵肆意的晃动,小宝稚嫩的话语透着高傲。 “没错,它说得很对。”欧阳云魄凝着宁襄儿红透的俏脸,星眸中的笑意慢慢的扩大,迫不及待的印上花瓣般娇艳的唇瓣,浅尝片刻就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她,不敢造次,心里恐惧,他鲁莽的举动会吓得她逃跑。 “小宝,把东西替王妃收起来吧。”欧阳云魄一声令下,堆积如山的各色物什就随着一阵飓风,飘到半空,盘旋的飞进银色的镯子中,壮观的景象让人咂舌,这也太神乎其神了,那效果像西游记中银角大王的宝葫芦。宁襄儿对这件礼物更添了十分的喜欢,爱不释手了。看着欧阳云魄的眼光不觉也柔了几分,对爱慕高富帅的美眉们又多了几分理解,矮油,谁不喜欢好东西呀!宁襄儿高兴的鼻子哼哼!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九章 “云魄哥哥,我带你去一个人。”宁襄儿望着欧阳云魄神秘一笑,阳光淡淡的洒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给本就秀美的容颜增添了几分亮色,看起来更加光彩照人。 “什么人啊,这么神秘?有你好看吗?”轻而低沉的磁性的声音带着七分笑意,三分戏谑,灼灼的目光脉脉的对视着宁襄儿秋水般明澈的眼眸,调笑的话成功的令俏脸染了一抹嫣红,娇艳的色泽让他真想一口吞下去。 “爱见不见!”宁襄儿娇嗔道,懊恼的直跺脚,这个冷面王爷最近不但变得玩世不恭,还老是逗弄她,似乎还乐此不疲,叫人大跌眼镜,她只能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钻石王老五可能是真的高富帅,但是也许是披着真善美的痞子无赖! 步步生莲,摇曳生姿,腰肢轻摆,黑发荡漾,曼妙的背影映入欧阳云魄的眼帘,他的心似乎一下子被什么猛的一击。他一个箭步追上了她,宽大的衣袖飞扬中,他的大手霸道的扣住了她柔软的腰肢,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目光追随着那抹纤细的身影,久久无法移开,又是什么时候,他的心里装的满满的都是她,明媚的笑容? 穿过一道道回廊,走过一扇扇拱门,来到东苑一处小院,还没进门就传来一片噪杂。 “梅玉姑娘,本小姐知道你是王妃的贴身丫鬟,才对你如此客气,你不要不识抬举!”女人的声音刁钻凌厉,口气中透着浓浓的威胁。 “杜小姐,你这是为难梅玉了,梅玉只是个丫鬟,哪里敢拦小姐们的路,只是这处院子是王妃特意吩咐下来,姑娘在此好生休养的,不让闲杂人等打扰的。”梅玉站在门口淡笑道,语气不卑不亢。跟王妃久了,自然也沾染上王妃的气息,杜小姐,你就是闲杂人等,当然不能随意进来。 杜芊芊惊异于一个丫鬟的强大气势,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梅玉见杜芊芊停下脚步,颔首道“杜小姐如此明理,梅玉谢过小姐,望小姐一路走好!”这这这……这是王府,这个丫头居然对她,堂堂尚书之妹下逐客令,真是气死她了! 杜芊芊妩媚的容颜懊恼的抬起头,看着低眉顺眼的梅玉,心中一股恼火,“梅玉,别以为有王妃给你撑腰,你就这么嚣张!这屋里谁在里面,我是不知道,但是王府上下谁也不是傻子,王妃手段高,有大权在握,几个月的时间就把王府里的女眷连哄带骗弄出了府,至今生死不明。”凌厉的眸光扫过小院,“大家都知道,王爷好男风,你的王妃在王府也装不下去了吧?竟然找了这么个僻静的地方藏男人,给王爷带绿帽子,哈哈哈……什么都瞒不过我的眼!梅玉,今天,你要是不放我进去,别怪我不客气!”杜芊芊美丽的脸上逐渐扭曲,深深的嫉妒、怨恨蚕食着她的心,她是早来王府的那一个,论美貌、论身段,不知道比那个青涩的小丫头好上多少倍,王爷凭什么就不看她一眼,每每对着那个小丫头深情款款。 “小姐,她是王妃的人,咱们怎么说也是在王府里,还是算了!”杜芊芊身边的丫鬟胆怯的小声规劝。 “凭什么就这样算了,还有有没有王法了,难道王妃光天化日之下偷男人就天经地义,谁也管不得了?我非要管上一管,不让我进去抓奸,我就在这里等着,就不信这对狗男女一辈子不出来!”杜芊芊越说越来劲,兴奋的手舞足蹈,吐沫横飞,似乎视线所及的屋内正进行着好事,就等着她逮个正着。 躲在几步远假山后的宁襄儿无辜的撇撇嘴,朝天空翻个大大的白眼,真的是很钦佩某人的想象力。她甚至开始庆幸她把欧阳云魄带来了,要不就这泼妇大喇叭似的广播,等不到明天流言蜚语就满天飞了,她当然是不在乎啦,可是她凭什么无端被人污蔑呢? “杜小姐,你说这话有根据么?”梅玉俏生生的盯着杜芊芊丑恶的嘴脸,在心里把她祖宗八辈臭骂个遍。 “当然有,你不敢让我进去看看就是心虚。”杜芊芊自信的娇笑。 “噢!”梅玉围着杜芊芊转了一圈,目光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似要把杜芊芊的心掏出来看看,那心有多黑,用心又是多险恶。 杜芊芊被看得发毛,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要是杜小姐无中生有,造谣生事,就是污蔑皇亲,按映月律法——”拖长的尾音,透着浓浓的煞气,杜芊芊的脑子不禁随着梅玉指引的方向思索。 “污蔑皇亲,按律当斩全家。”杜芊芊呆呆的接话。 “唉呀,杜小姐果然是博学多才,这都知道,梅玉好生佩服,既如此,杜小姐,请吧!”梅玉夸张的称赞杜芊芊,淡淡一笑道。 杜芊芊瞬间恍惚,感觉像掉入对方的陷阱,她犹豫,反倒不敢轻易的进入小院了,毕竟一家人的几十条性命此刻都在她的手中。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十章 “你把王府的女人都弄哪里去了?”怪不得他今天到了东苑就觉得有些不一样,经杜芊芊一提醒才恍然大悟,以前他哪次出现不是被一帮女人围得水泄不通,呼吸困难,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盯着他,想起来她们虎视眈眈要把他吃下去的模样,他就一阵恶寒呢。欧阳云魄很好奇,这群女人怎么没出现,不过仅仅是好奇而已,他觉得清净些,蛮不错! 假山后的宁襄儿捂住唇,强憋着笑,肩膀一耸一耸的,这个丫头,还真是顽皮呢。 “噢,我把她们卖到青楼了!省得她们天天在王府,看到得不到!”身后久久没有回音,宁襄儿回过头,欧阳云魄深邃的黑眸正一瞬不瞬盯着她的红唇,眼底闪过掠夺的光芒,天! “我开玩笑啦,我把她们弄到外面给我打工了。”宁襄儿举起手掌发誓道“绝对是正当职业。”在欧阳云魄强势威压下,宁襄儿呐呐道:“谁叫她们一个个青春美貌呢,我就让她们去飘香轩跑跑堂,在锦衣阁做做导购,还有手艺好的,就绣绣花什么的。” “就这么简单?”欧阳云魄淡然瞄着她,似要洞悉她的内心。宁襄儿心里一阵发毛,好吧,她全招还不行啊。 “我承诺要是她们好好的帮我三个月,我就放她们自由,不过有的已经做满三个月了,但是她们有的不想回家,自愿跟着我,我就勉为其难的将她们收编在我麾下了。”宁襄儿蹙着秀眉,噘起红唇,楚楚可怜的望着欧阳云魄,“你说的,我是王府的主母,除了朝政,府里的事我都管得。” “再说一群争风吃醋的女人天天把王府祸害的乌烟瘴气,鸡飞狗跳的,不但每天锦衣玉食的供着,还得请人伺候,我把她们请出去,发挥余热,创造了不少生产力。不愿意出府的女人,我可没动,我最不喜欢强人所难了,只要她们不生事,她们过她们的日子,我是不干涉的。” 一片大义凛然的话,让欧阳云魄啼笑皆非,大概意思他是听明白了,个别的词经过推敲也不难明白什么意思,无奈的摇摇头,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小王妃真是抠门,财迷的紧。朝中大臣的女儿、妹妹,她也敢动,迄今为止倒也没人找他算账,看来他的小襄儿还是很有手腕,收服了一帮如狼似虎的女人,反正对那些女人没兴趣,他倒也不反对小襄儿的做法。 “嗯。”欧阳云魄扯出个大大的笑容,顿时光芒四射,耀目的光华似乎比太阳还耀眼。 宁襄儿忐忑的心在他的笑容终于稳稳的重新回到胸膛,呵呵…… 只是王府里的女眷今非昔比了,有她苍王妃坐镇,就剩下几个连苍王的面都见不到的小角色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不过在苍王府传出什么流言蜚语总是不好,更何况杜芊芊是当朝尚书的妹妹,算了,她今天心情好,就会会这个杜小姐,看她有几分胆色! “梅玉,吩咐你的事都做好了么?”人还未到,端庄清亮的声音似出谷的黄莺不期而至,惊得杜芊芊脚下一个趔趄,她听过,这正是小王妃的声音。目光看向声源来处,一对人儿如玉,男子高大英武,丰神俊逸,高贵似清风明月,优雅似高山流水,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凛然的气势,吞吐之间令人不禁想匍匐膜拜。女子钟灵毓秀,稚气未脱的俏脸上一双秋水般的盈盈大眼,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俏皮可爱,白色的衣袂飘飘,纤尘不染,像下凡的仙女,唯美高贵。杜芊芊目光落到两人紧握的手上,眼底划过一丝伤痛,她闭上漂亮的凤眸,一个呼吸之间,就恢复了常态。 “还差一点点,我这就去做。”梅玉与宁襄儿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便一溜小跑的进了屋。 “芊芊参见王爷、王妃!”杜芊芊优雅的牵起衣裙,盈盈施礼。优雅得体的动作与刚刚的悍妇行为判若两人。身后丫鬟看呆了眼前神仙般的两人,听到小姐的声音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跪下行礼。 “起来吧!”宁襄儿胎眸对上欧阳云魄温柔的眸光,摇摇头叹息道。苍王爷在人前又恢复了酷酷的模样,正眼也不瞧一眼杜芊芊主仆。 “杜小姐,怎么有雅兴到这里闲逛啊?” “我我……随便看看。”杜芊芊热切的眼光望着欧阳云魄,脉脉含情,暗送秋波。这是她第一次有机会这么近的看着天神样的男子,从五年前开始,她的心里慢慢的都是他,虽然只是在哥哥的书房外远远的望了一眼。进了王府,要么就是他不在府中,要么就是和一群女人一起出现,她没名没分,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每次只是远远的望,痴痴的看,目送他走远。 “杜小姐,果然是花容月貌,妩媚动人,名不虚传。要是有空,不妨到小院坐坐,也好侍奉王爷。”宁襄儿本是真心的赞美杜芊芊,可是看见杜芊芊望着欧阳云魄,温情脉脉,媚惑横生,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心中一丝不悦。悄悄的松开欧阳云魄的手,一抹狡邪的笑意浮上眼角。 “啊,我……我还有事。”口中说有事,身形却丝毫未动,杜芊芊娇媚的眸子波光潋滟,望着欧阳云魄的目光更加炙热了几分。 宁襄儿冲着天空翻了个大白眼,真是的,有一个花痴,伸手在罪魁祸首的腰上狠狠捏了一记。 “那杜小姐随便吧,本王妃不奉陪了!”一个箭步走进了院子,徒留一个纤弱婀娜的背影。 欧阳云魄轻抚一下痛处,也跟了上去,他的小王妃好像吃醋了,一抹笑意深达眼底,冷若冰霜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改变。 杜芊芊痴痴的望着魂牵梦萦的身影又一次消失在眼前,迈出的腿生生收回,她进去无疑是坐实了污蔑皇亲的罪名,何况她的猜测已经确认是错误了,王爷没有追究,她早该庆幸了。无奈的收回目光,揣着破碎的心,缓缓离去,在地上拉了一条长长的孤单的影子。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十一章 宁襄儿一阵风似的飘到屋里,梅玉冲着她顽皮的眨眨眼,讨好道:“小姐,您交给我的任务全做好了,而且是超额完成任务哦!”宁襄儿嫣然一笑,伸手给了她一个响亮的爆栗,“淘气!” 欧阳云魄随后就到了屋里,与宁襄儿并肩而立,“襄儿,人在哪儿呢?漂不漂亮啊?” 宁襄儿冲他投去个无比鄙视的眼神,“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美或者丑都是爹娘给的,无从选择。人的好坏更不能用美丑衡量,肤浅!”清亮的声音极具穿透力,铿锵有力的话似落在一个身形的心里,引起了剧烈的震动。她背对着三人,只能看见一个曼妙婀娜的背影,可是这份美足以让一个男子心动不已。乌黑的发丝没有什么光泽,松松的盘在脑后,梳成简单的发髻,斜斜的插着一支珠簪,端庄不失灵动,一看就是梅玉的手笔, 她转过身,一方白纱面罩掩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幽深眼眸,盛满了复杂的情愫。盈盈冲宁襄儿施礼:“娉婷拜见王爷、王妃!”娉婷郡主是雪王爷的女儿,论辈分比苍王爷矮了一辈,晚辈当然要给长辈施礼了。 “快快请起!郡主是王爷的故人,也就是我的朋友了,何必如此多礼?”宁襄儿扶起娉婷郡主,淡淡一笑道。 “娉婷?你怎么会在这里?”欧阳云魄一惊,眼底有股异样的缓缓流过。 “我在这里已经十多日了,是王府的晏紫姑娘把我从皇宫救出来的。”对上欧阳云魄深邃如海的星眸,娉婷郡主慌忙低下头,两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霞色。 宁襄儿盯着娉婷郡主的看了良久,轻笑道:“郡主脸上的伤应该已经全好了,不用再带面纱了,梅玉,帮娉婷郡主把面纱取下来吧?”梅玉利落的卸下了娉婷郡主的面纱,宁襄儿顺手拿了一面铜镜送到她面前。 镜中的自己,面如明月,娇嫩的肌肤吹弹可破,金簪划伤的疤痕一点也没有了,娉婷郡主激动地抓住宁襄儿的手,一边欢呼雀跃,一边偷偷的瞟一眼欧阳云魄:“没有了,太好了,我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了,王妃,太谢谢你了,要不,我这辈子就只能做丑八怪了。” 门边欧阳云魄倚门而立,四肢慵懒的舒展着,丝毫无损他高贵威压的气质,深邃的眼眸盯着娉婷郡主晦暗难明,却迷人至极。 “郡主客气了,这点小伤不过是举手之劳。”宁襄儿淡笑道。回头看一眼欧阳云魄,轻轻拍拍娉婷郡主的手背道:“郡主想必也渴了,我和梅玉去准备些茶点,马上就来。”不等娉婷郡主答应,她就曳着梅玉匆匆跑出了院子。 梅玉刚出院子,冷不防宁襄儿前面突然定住脚步,收不住前倾的身形,一下子撞在宁襄儿的后背,顾不得捂住被撞痛的鼻子,就上前检查主子有没有受伤。“我没事。”宁襄儿冷冷的开口,云淡风轻,明澈见底的双眸中一抹深深的失落。 “小姐,还弄不弄茶点?”梅玉小声问。 “把门关上吧。”梅玉默默关上门,赶紧快走几步,追上主子的脚步。主子似乎有些不高兴呢,她识趣闭上了嘴,跟随的脚步也是若即若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十二章 铮——一声浑厚的低沉的琴音突兀上扬,拔地而起,直上云霄,宁襄儿纤细修长如白玉的手指在琴弦上勾、推、拨、弹、挑,行云流水般的琴音缓缓的流泻而出,势如金戈铁马、气贯长虹,急似裂帛之剑,呼啸着毫不犹豫的插入人们的心中,也惊了入睡的鸟,吓跑了天上的云。片刻后,琴声才逐渐停歇,静谧的夜似乎也像琴音一般,落寞。 人们久久陷入琴音之中无法自拔,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府的侍卫们才如梦初醒,晚风吹过,后颈凉凉的,中衣已经湿透。暗自思忖,好厉害的琴声,要是人家存心要对他们不利,现在哪里还有命在?风中打了哆嗦,心有余悸。 “表妹,天赋异禀,进益神速。”雪狼王子斜倚在门框上,冲着宁襄儿绽开一张玩世不恭的笑脸,妖媚非常。不知道这表妹练得什么功,竟能贯穿在琴声中,倒真新奇的紧。 宁襄儿甩都不甩他一眼,心里正郁闷着呢,这么晚了,欧阳云魄还不回来,莫非他……神色顿时一暗,玉手轻拨几下琴弦,铿锵之声比刚刚更甚,似能撼动心神,雪狼王子脚下一个趔趄,慌忙上前拦住她拨动琴弦的手,“襄儿,别再弹了,否则王府的守卫怕就形同虚设了。” 宁襄儿生气的甩开他的手,怒目相向。 雪狼王子咽了口口水,才缓缓开口道:“襄儿,你练得什么功?琴声都这么摄魂?” “我只是随手弹了弹琴而已,连曲子都算不上,你太小题大做了!”宁襄儿面无表情的起身,优雅的拂袖,离开。满心的失落,无处排解,拿起地上一截小指粗细的断枝,随意一丢,“叮”无比精准的钉进一棵桂花树的粗干上,只留下一个小圆洞。宁襄儿也被这一幕吓了一跳,她什么时候变这么厉害了? “襄儿,最近每夜还会真气乱窜吗?” 宁襄儿转身,欧阳云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她身后,“嗯,从那夜之后,每夜都会复发,只是没有那么强烈了,睡梦中也可以镇压住。”雪狼王子刚想替她诊脉,欧阳云魄不着痕迹的拉过宁襄儿的手,如玉般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她的脉门上,良久,才道:“应该都是一样的,不同的是你把它化为己用,变强了。”这似乎能说得通,来王府之后,只是早晚调息吐纳,把主要精力都放在设计衣物首饰上,她没怎么拼命练功。 “刚刚的琴声似乎隐隐带着一股怒意,襄儿,谁惹你生气了?”欧阳云魄大手覆上她的小手,拉到他的怀中,宁襄儿眼眶一热,狭长的凤眸蒙上一片氤氲的雾气,怅然若失的感觉渐渐远离,一股梅花的清香涌入鼻息。宁襄儿抽回小手,向后退了两步,厌恶的挥了挥空气,那梅花香味分明就是娉婷郡主的味道,他抱了她。 “跟娉婷郡主聊得很投机吧!”宁襄儿阴阳怪气的撅起嘴说,是问句却明明是肯定的语气,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酸意。 “还好,聊了两个时辰,却办成了一件大事。”欧阳云魄含笑的瞄着宁襄儿,唇边的笑意逐渐蔓延,笑容越来越大,如海般深邃的星眸似容纳了一轮明月,缓缓的流泻出柔柔的光辉,襄儿吃醋了,这个认知让他的心雀跃欢呼! “是吗?那恭喜王爷了。”娉婷郡主本来和他就有婚约,只不过是被强入宫,甚至还为了不负他,毁了容貌,现在娉婷从宫里出来了,容貌也恢复了,该是履行婚约的时候了。只是要娶她,是该给她王妃的名分呢?还是侧妃呢?不过上官丞相说得对,宁襄儿和苍王爷还没有正式拜堂成亲,还不算是正式的王妃,那么娉婷郡主也就顺理成章的坐上了王妃之位了。宁襄儿摇摇头,苦笑迭迭,明天就要离开王府了,回到清月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腥风血雨等着她,能不能回来还是个未知数,她治好娉婷郡主的脸不就是为了让他们破镜重圆么,怎么现在倒放不下王妃的名分了呢?难道是因为有了夫妻之实么?宁襄儿眼色一暗,心不住的下沉。她和欧阳云魄在试婚啊,在未来世界里,试婚当然可以有夫妻之实了,要不怎么知道是不是在一起有感觉啊,轻轻的闭上眼,如是安慰自己。 欧阳云魄没有错过宁襄儿的表情,他的心好痛,不忍心再逗她,淡淡的开口,“娉婷的事谢谢你了,她不能再回雪家,更不能让皇室知道她还活着,罗老将军已经收她为义女了,改名罗绮,她有心上人了,是易阳。”他磁性的声音微微一顿道“我作为哥哥当然愿意成全一段良缘了,下月初七嫁给易阳为妻。” “是么?那太好了。”宁襄儿微怔之后,展颜一笑,仅有的一点埋怨也融化在欧阳云魄温柔的目光中。应该恭喜易阳的,一时不查恭喜错了,失态失态! “襄儿,我们回房吧!”欧阳云魄终于找到温存的机会,那肯轻易放过,怎奈半天无语的雪狼王子半分眼色全无的杵在他们之间,煞风景道“表妹,武侯府的人的来了,你见不见?”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十三章 欧阳云魄盯着雪狼王子玩世不恭的俊脸,深邃如海的黑眸寒光点点,周围的空气急剧的降温。雪狼王子无所谓的抖抖身子,细长的凤眸中笑意更深,薄薄的红唇微微上扬,呵呵……我不怕不怕冷,不怕不怕冷,就是不怕冷,越冷越好,谁叫人家是雪狼呢,皮毛厚实着呢! “当然见。”宁襄儿淡笑道。雪狼王子一招手,汐园外一行三人缓步而入,前面的是一个身材颀长健壮的男子,三十多岁,步履轻盈,下盘积稳,一身青色的布衣掩住了满身的风华,看起来好像很普通。身后跟着两名鹅黄色衣衫的女子,二十出头,容貌都很清秀。 带头的男子走至近前,并不说话,就站在一边,两名黄衫女子盈盈一礼,其中较年长道:“二小姐,我是清荷,”伸手指指另一同来的女子“那是清菊。我姐妹二人此次奉老太太之命,前来请二小姐回清月一趟,老太太身染重疾,恐怕是熬不过这个春天了,想与小姐回去见最后一面。” “什么?祖母病了?”宁襄儿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咯噔一下,眼圈微红,漂亮的双眸中升起一缕缕淡淡的雾气,祖母是侯府最疼她的人了,从小娘亲没在身边,祖母常叫厨房准备她爱吃的点心、饭菜,还记得父亲允许她出府游玩的那日,祖母送了她二百两白银,对于一个孩子来说,那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正是有了那笔钱,她才能顺利的创办了锦衣阁。 欧阳云魄感受到宁襄儿的感伤,右手无言的搂住她的纤腰,左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缓缓的传递着温暖和力量,“祖母她病了多久了?什么病?大夫怎么说?” 清荷抬眸,视线与宁襄儿在空中相遇,轻轻一触便又低下头去,轻声道:“老太太是旧疾犯了,有二个多月了,找了好些大夫,吃了不少药,就是不见什么效果,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宁襄儿望着两个黄衫女子,忽然觉得怪怪的,“侯爷呢?侯爷没有进宫请御医看看吗?”京畿的大夫虽然医术也不错,怎及得上太医院的御医们,这丫头却不提御医看过之后的结果,难道其中有蹊跷? 清菊道:“侯爷整日把自己困在书房中不出来,所以御医也……”这理由说不过去,父亲向来是个忠孝之人,怎么会放任祖母重病而不顾?萦绕在宁襄儿心头的疑云又重了几分。 宁襄儿淡笑道:“清荷、清菊,你们到侯府当差多长时间了?祖母的七星海棠现在已经开了吧?” 清荷、清菊微微一怔,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二小姐似乎思维跳跃的太快了吧?刚刚不是在说老太太的病吗?怎么忽然又提什么七星海棠? 清荷先反应过来,轻轻弯唇掩饰住眼中的尴尬:“我和清荷来侯府七八个月了,一直在老太太院子里伺候,嗯,做些粗活,七星海棠开了,开得红花可好看了。” 宁襄儿微微一笑,漂亮的眼眸透出一抹狡邪,“莫洛,叫两位姑娘远道而来,带她们去凌仙阁休息吧,务必好好照顾她们哦。”凌仙阁可是犯了错的姬妾、侍女、下人去的地方。 待莫洛带着两个女子走远,欧阳云魄才淡笑出声,“襄儿,她们两个不是侯府的人吧?” “肯定不是。” 雪狼王子斜倚着身子,好奇宝宝一般盯着宁襄儿,等待着答案。 “哈哈哈……二小姐果然好眼力,不过在下也想知道,二小姐是怎么看出来的。”一直默不作声的青衣人道,爽朗的声线带着几分豪迈,不由得让人肃然起敬。 “这两个人眼神闪烁,错漏百出,说我祖母病了,却无半点着急悲伤之意,不是骨肉至亲,似乎也说得过去,但是说我父亲对祖母的病置若罔闻,这就不可能了。我家好歹也是侯府,我祖母也是贵妃的祖母,请个御医也不用我父亲亲自去吧?竟无御医诊断,太奇怪。就是其他的大夫看过也该有个结果,而且我祖母健硕非常,从无旧疾。祖母更从来没有养过七星海棠,她竟说开了红花。”言语未落,宁襄儿闪身攻向青衣男子,青衣男子似乎料到宁襄儿有此一招,脚下轻移,就轻易避过,转眼之间,五招已过,两人一守一攻,倒是难得的默契,不像是打斗,倒是像喂招。雪狼王子刚想飞身助宁襄儿一臂之力,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却分开了,齐齐落回刚才站立的地方,同样的身形像刚刚的打斗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师妹精进不少哦!看来师傅偏心,毕生所学已经倾囊相授了。”莫出尘朗声道,言语中尽是赞许之意,却没有丝毫的嫉妒。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十四章 “莫师兄的凌波移微步真是出神入化,师兄要是不让着我,怕是连师兄的衣角也碰不着。”宁襄儿眉眼含笑道。 莫出尘爽朗一笑,视线一一扫过雪狼王子和欧阳云魄,一双晶亮的眸子都是惊艳之色,“师妹,这两位公子是?” 宁襄儿指着雪狼王子道:“这是我表哥,”目光移向欧阳云魄“这是……苍王爷。” “原来是表弟和妹夫,失敬失敬!” 欧阳云魄和雪狼王子朝莫出尘默默拱手。 “师兄,是不是师傅出什么事了?” “不是,是侯府出事了,师傅叫我过来助你一臂之力。”莫出尘晶亮的眸子一暗,豪放的嗓音也多了几分凝重。 “我家出什么事了?前几天我收到娘亲的家书,刚刚那两个丫鬟又说是祖母遣来送信的,景风哥哥自从上个月就没有消息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宁襄儿急的直跺脚,心乱得像一团乱麻。 “侯府里的人都被软禁了,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怎么可能送出信来?更不可能派人来了,那两个丫鬟也是我在王府门口碰到的,她们说赶了多日的路,脸上一点疲惫之色也没有,有几分疑惑,所以刚刚我才想看看她们玩什么把戏。” “软禁,被谁软禁?皇上吗?” “不知道,现在谁都不清楚,他们的目的只是要引你回去。”莫出尘出神的凝着宁襄儿,似乎也想在她身上找到答案。 莫出尘眼波流转,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师妹,你可认识一个叫凤枚的人?”宁襄儿想了想,摇了摇头。 “凤枚可是摩罗国凤家的人?”欧阳云魄轻而低沉的声音在空气中淡淡飘散。 “妹夫听说过?昔日摩罗国凤家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传说凤家的起源于千年之前,传承着神密的血脉,也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凤枚是凤家最后一代家主,他之后凤家就没落了,原因众说纷纭,有的说,凤枚无后。也有的说,凤家血脉传承千年,早已不纯,神秘的力量渐渐也就消失了,子孙一代不如一代,为了争权夺利,更是不惜自相残杀,以至于一个大家族死的死,伤的伤,仅有的后人也迁到雪域了。还有的说,到了凤枚这一代,凤家子孙凋零,只生下两个女儿,两个女儿出嫁之后,凤家嫡系一脉再也没有后人了。”莫出尘悠悠的声音似来自天外,将凤家的往事娓娓道来。 “我家和凤家有什么关系?” “有人说你祖母是凤枚的小女儿。” “什么?可是祖母不姓凤,这怎么可能?” “那你祖母可有兄弟姐妹?” “我祖母这边的亲戚平日里鲜有走动,这个我不清楚,就算我祖母是凤家的人,他们为什么要把我引回去呢?” “我想可能凤家有什么秘密吧,而这个秘密恰巧藏在你身上。”莫出尘轻叹一声,“算了,到了清月总会搞清楚的,我先走了,明天早上我来王府接师妹,陪你回王府。各位,明天见!”青色的身形随着几个跳跃,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宁襄儿和欧阳云魄对望一眼,脑中灵光一闪,两人齐齐想到一个可能。 “表妹好好休息,明天见!”雪狼王子转身向偏殿原来浩儿的房间走去,留下面面相觑的二人。 欧阳云魄白皙有力的手指缠绕着一缕芳香的墨发细细把玩,深邃如海的眸中满是排山倒海的温柔,视线深深的凝视着眼前的女子,白皙如玉的美颜,光洁柔嫩的肌肤,秀美挺俏的鼻子,花瓣般娇嫩红润的唇……怎么看都看不够,好怕一眨眼她就不见了。扣在她腰间的大手不禁又收紧几分,她整个人都要贴在他健硕的身躯上,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料,宁襄儿能清晰的感觉他擂鼓般的心跳,沉稳有力。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十五章 欧阳云魄闭上眼,深吸一口属于她独有的馨香,沐浴后味道清新中夹杂着淡淡的茉莉花香,他的心随着呼吸不由的又沉迷几分,他的襄儿是这般的美好。 “嗯,明天我要回清月了……”宁襄儿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若有似无的尴尬,什么时候,她和欧阳云魄相处,连空气都变得有些压抑了,还处处透着暧昧的气息,弄得她透不过气来。欧阳云魄温柔似水的眼神,妖冶绝色的脸孔,都在考验着她的理智,她还年轻,比较容易冲动,这么诱惑她,她会流鼻血的啦! “嗯,所以呢?”欧阳云魄盯着她娇艳的红唇,淡淡的回应,微热的气息羽毛般拂过唇瓣,宁襄儿咽了口唾液,呆呆着望着欧阳云魄,忘了下面要说的话。 “呵呵……”欧阳云魄凝着宁襄儿熏红的容颜淡笑出声,他的襄儿真的好可爱,“襄儿,我说过,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陪着你,谢谢你,为了我救了娉婷,她只是曾经与我有婚约的女子,”拉着宁襄儿的小手放在他的胸膛上,“这里,从来都没有别人,只有襄儿一个人,娉婷,我只当她是妹妹。” 原来她的用意,他早就知道了,怕她误会,才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把娉婷许配给了易阳,他不要她有一点的伤心。 “我走了,可能会——”欧阳云魄捂住了宁襄儿的唇,阻止了她下面要说的话,“我知道,不要说那个字,我不许。”多霸道的男人,死也有不许的。但凡能活着,谁想死,真是傻瓜! 拉下他的手,柔若无骨的小手与他十只紧紧相扣,“那,你不是还有两房侍妾么?”好像好久没有看见她们了,东苑里住着的不过是朝中大臣送来的女子,并不包括白芷兰和方雅舒。 “白芷兰是皇后的妹妹,涉于白家的势力才不得不给她个名分,方姐姐嘛,是奶娘的女儿,是帮我监视白芷兰。”仿佛洞悉了宁襄儿心中的疑问,他偷亲了一记宁襄儿的手背,笑意渐渐的扩大,“白芷兰被我安排在城郊的府邸了,方姐姐回曦鸣宫了。” “噢。”宁襄儿含糊的应声,心里美滋滋的,异样的暖流直抵心底,泛起一圈圈美丽的涟漪。 “襄儿,你强了人家,破了人家的处子之身,你必须对人家负责,休想一走了之,要么娶了人家,要么嫁给人家。再说你你都收了人家的传家银手镯了,可不能辜负人家啊!”欧阳云魄卖着萌,冲着宁襄儿猛放电,可怜兮兮的表情像极了吃了亏的黄花大闺女,整个身体像八爪鱼一样赖在宁襄儿身上,哪里像一国的王爷,分明是颠倒黑白、是非不分的地痞流氓。谁强了谁?宁襄儿冲着头顶上的罗帐翻了一个白眼,有点哭笑不得,真是太佩服他了!要她负责的条件也太好笑了,娶了他,嫁给他,不是一样一样的吗?还有手镯是她要的吗?是他硬给她戴上的好不好,他家那个宝贝,戴上了就摘不下来,弄得她后悔死了! “那这样吧,”宁襄儿煞有介事的清清嗓子,“我给你二百两金子买你……”欧阳云魄呆愣的俊脸越来越黑,周围的气息散发着阵阵寒意,宁襄儿识趣的用棉被紧紧的裹住娇躯,躲起来偷笑,不用看也知道,欧阳云魄的眼底的寒意跌掉了冰点之下,似乎一眼也就把她冻成冰块。 居然当他是男妓,还二百两黄金,襄儿的表情好像是他沾了多大的便宜似的。“不好。”欧阳云魄抿着薄唇,从牙齿之间挤出两个字,隐隐还有牙齿摩擦的声音。宁襄儿偷偷瞄一眼他快要冻僵的黑脸,甜甜一笑,“云魄哥哥,谢谢你对我这么好。”缓缓的接近欧阳云魄,在他的脸颊上印下轻轻一吻。欧阳云魄伸手捂住脸颊,柔软的感觉还那么清晰的留在那里,冷峻的面庞瞬间洋溢着幸福甜蜜。 宁襄儿颔首,轻声道:“不要对我太好,我怕我会舍不得离开。”清澈如水的凤眸染上一层淡淡的清愁,渐渐的蒙上缕缕氤氲的雾气。 “不对心上人好又该对谁好,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哦,遇见你之后才知道,过去的二十多年全白活了,军权、名利、地位,不过是过眼的云烟,再多的财富、光环都不及你万分之一,你开心我才开心,你快乐我才快乐,你在我身边,我才心里踏实,你离开的这几天,我心都碎了,身上的伤远比不上心里的痛,怕你会离开我,再也不回来了,襄儿,难道你不明白么?我爱你,我愿意用整个生命爱你,给我转正好不好?让我做你的夫君,用一生的时间守护你。”欧阳云魄修长的手指勾起宁襄儿弧线优美的下巴,四目对视,宁襄儿看到了他眼底的真诚与深深地爱意。 心在滴血,痛苦的纠结,她该拿他怎么办?这个身体的主人是侯府的女儿,怎么能撒手不管侯府的事?现代还有她的儿子和丈夫,她还想回去。只是她遇见了这么好的男人,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泪顺着脸颊无声滴落,“吧嗒吧嗒”落在皓腕上银色的镯子上,瞬间便失去了踪影。“吧嗒吧嗒”落在欧阳云魄的手掌上,“襄儿,别哭,”欧阳云魄心疼的俯下身,温柔的吻去一滴滴湿润,“襄儿,你如果不愿意,我也不会逼你,我愿意一直等你,等你愿意接受我为止。”欧阳云魄拥她入怀,大掌在她纤弱的背上轻轻安抚。 “明天还要赶路,什么都别想了,早点睡觉,我等你回来。”轻而低沉的语调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令人心痛,只是她什么都给不了,就让她在贪恋一点他的温柔吧,过了今天,她离开了,欧阳云魄会慢慢的忘了她,遇到他的幸福。呼吸着属于他的阳光气息,沉沉睡去。 两人各自伤感,谁也没注意到宁襄儿腕上的银镯霎时间流光溢彩,放出一道道金色的柔光。 第八十六章 天刚蒙蒙亮,宁襄儿就蹑手蹑脚的起床了,梅玉已经为她收拾好一切,简单洗漱之后,锁定在欧阳云魄俊美睡颜视线,渐渐的模糊,原谅她,就这样不辞而别,她真的怕一道别就舍不得分开了,缓缓的俯下身,在欧阳云魄光洁白皙的额头上轻啄一口,决绝的转身飞也似的离去。 王府的侧门,莫出尘和雪狼王子早就在此等侯了,还有莫迪、莫洛、晏紫、夜影、清音、妙曲五人站在两辆马车旁边。一见宁襄儿和梅玉两人到来,五人齐齐无声施礼。宁襄儿微微点头,算是跟师兄和表哥打过招呼,莫洛上前掀开车帘,伸出一只手:“王妃请!” 宁襄儿没有去扶他的手,也没有马上上车,只是顿住身形,淡淡的说:“莫总管,好好照顾王爷,还有倚兰那边,请你多费心了!”“是,属下明白。”莫洛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捧着递给宁襄儿,瞄一眼信封上刚劲有力的字体,就明白出自何人之手,欧阳云魄竟然这么懂她,不约而同的留书,心有灵犀的预见了离别的心痛,默默成全了她。 “天色不早,上路吧!”宁襄儿一声令下,一行九人上马的上马,坐车的上车,秩序井然的向城门口挺进。宁襄儿坐在车厢里的小几前,收起思绪,细细的打量起来,马车虽没有和王爷一起出门时乘坐的那么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全都有,而且布局也雅致,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毛毯,又放上了厚厚的坐垫,即使再颠簸,马车上的人躺着、坐着也是极舒服的。几上放了两只暖炉,车外春寒料峭,车内却温暖如春。马车一侧放置了一个小柜,里面存放了一些路途上的必需之物,茶盅、茶叶、烹煮器皿一应俱全,不得不说,王府的办事效率极高,黄管家考虑的很周到。梅玉从食盒里拿出一只玉碗,替宁襄儿盛了一碗粥放在小几上,碗上冒着热腾腾的白气,鲜美的粥香在空气中蔓延,“小姐,喝些热粥吧,王爷昨晚吩咐厨房做的,鱼是半夜捞的,很新鲜。”宁襄儿执起细瓷调羹舀起一勺粥,放在唇边吹凉,放入口中,鲜美香醇的味道在唇齿之间渲染开来,“襄儿,这鱼粥只取鱼腹一点肉熬制的,快尝尝!” “鱼是刚在凌烟阁的池塘凿冰打上来的,好吃吧?” …… 耳边都是欧阳云魄轻而低柔的话语,一口粥在宁襄儿的喉间哽咽,一双漂亮的眸子蒙上了氤氲的雾气,心中某个角落轰然决堤,思念潮水般汹涌而至。 “小姐,粥不合胃口吗?”梅玉见宁襄儿盯着鱼粥出神,开口询问。 “没有,挺好的。”宁襄儿逼回眼泪,将一碗粥食不知味的吞咽下腹。 出了穂京,走了二百多里就是映月边境,这里是映月的地盘,几人有映月的通关文书,一路行来神速非常,可出了映月,谁也不敢保证,况且软禁宁家的敌人在暗处,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在路上围追堵截,雪狼王子和莫出尘早早就做好了准备,叫一众人等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无边暗夜,黑风阵阵,官道上连个人影也没有,当然这是古代,治安远没有现代好,谁敢冒生命危险赶路?只是他们也没有办法,着急回清月,过了边境,便错过了宿头,在旷野休息也不会多么安全,不如快快的赶路,赶到下一站再休息。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十七章 一行人行色匆匆,风尘仆仆,连续赶了三天的路,才到了太极下的山谷。山谷苍翠依旧,温度不冷不热,四季如春,高达三四丈的木棉树开着火红的、粉红的、白色的花朵,有碗口那么大,娇艳的挂在枝头。谷中异香浮动,水草丰美,一如半年前的初见一般,好像没有丝毫的变化。宁襄儿一行车坐车的下车,骑马的下马,围坐在一起吃着简单的饭食,雪狼王子无比惬意的拿出私藏的飘香轩的牛肉干,毫无形象的大肆朵颐。 宁襄儿想起了霓裳公主,上次来到这的时候,她们还在一起,她进宫之后,除了除夕夜的晚宴,她再也没有在宫里见过她,不过这并不代表她不关心她,她记得雍妃娘娘的嘱托,只是碍于王妃的身份,进宫见面并不是最好的选择,更别提他们都是清月人氏,自然而然就多了一份顾忌,做皇位的人生性多疑,她怎么能再为霓裳公主多添困扰呢。锦衣阁就成了最好的媒介,宁公子亲手设计的衣物、饰物是这世上所有女人的渴望和梦想,只消一眼,那些美轮美奂的物什就能俘获她们的心,甘愿掏大把的银子买下,不过也怪不得这些女人们,谁叫宁公子的作品把女子的魅力发挥的淋漓尽致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霓裳公主也是锦衣阁的常客,从发簪、耳环、眉心坠、手镯、戒指、衣物,甚至绣鞋、袜子,无一不是锦衣阁所出。贵妃的身份不同常人,总会预约,在锦衣阁两个女人见面,总是要方便很多,宫里的生活她习惯就好。 轻轻叹息一声,提起一只空空的篮子,双足轻点,飞身飘到山谷侧面,光滑陡峭的谷壁上,一小簇一小簇的灵花异草亭亭而立,宁襄儿展颜一笑,明媚的笑容自明澈的凤眸流泻而出,闪了众人眼。身形微动,缩地成寸,不肖一刻,就采了不少药草。抬头一望,数丈外的一株紫色的植物吸引了她的视线,紫色的叶片,在风中微微摇曳,叶子下面还挂了三颗朱紫色的小果,很像师傅手记上描述的紫萱果,果子已成朱紫色,看来已经成熟,一个鱼跃龙门,素手一捞,三颗果子尽收囊中,轻轻嗅一口,清香带甜,与记载无异。宁襄儿满足的嫣然一笑。 梅玉看她开心,自己也开心,主子离开王府之后就没笑过,姑爷在小姐心中分量不轻。微笑的接过主子手中的篮子,递过水袋。宁襄儿接过水袋,喝了一口水。“师兄,今天能翻过无极山么?” “嗯,翻过无极山,山脚下就有客栈休息了,今晚可以不宿在野外了。”初春的寒气料峭,虽然不若冬天冰冷,但是半夜宿在野外还是冷得厉害,就算是莫出尘内功修为了得,也免不了被冻的冷飕飕。 “太好了,那等什么,赶紧上马赶路吧!”一行人叫嚣声音最大的就是雪狼王子,宁襄儿不禁蹙眉,这家伙真是的,这几天就见他半夜睡得最舒服了,现在至于这么猴急么! “收拾东西,咱们继续赶路。”宁襄儿一声令下,莫迪、夜影、清音、妙曲各自收拾东西去了,梅玉扶着宁襄儿上了马车。 窗外的风景快速的后退,四匹纯黑色的汗血宝马在莫迪的驱赶下,飞驰。 梅玉沏了一盏热茶放在小几上,“小姐,王爷的信,要收起来吗?”薄薄的信封在小几上已经静静的躺了三天,却没拆封。 “不用了。”梅玉体贴的为宁襄儿披了一件淡紫色的披风,退到外间。宁襄儿闭上眼,抚抚眉心,终是顺从了内心的呐喊,打开了信封。 夕阳西下,到达了太极山下的一座小小的客栈里,奇的是太极客栈新建不久,规模也不大,客栈内外充斥着浓浓的竹子的清香味,让人倍感清爽。荒郊野岭,算是一处温馨的所在了,夜影轻车熟路的把马车停下,招呼着门口的两名白衣少女服侍主子。 “襄主子一路辛苦,奴婢们在此等候多时,洗澡水、换洗衣物、点心饭食都已经准备好。”一位梳着可爱髽鬏的少女笑盈盈的开口。 宁襄儿扶着梅玉淡淡一笑:“有劳姑娘带路!”宁襄儿一众人随着白衣少女上了二楼,另一个白衣少女领着其他人也去客房休息。 宁襄儿进入客房,映入眼帘的是中间一张桌子上放了一瓶含苞待放的百合花,客房的布局雅致、清新,深合她心意,连沐浴用品,换洗衣物都如白衣少女所说,不但准备好了,而且样样都和王府她所用的不差毫厘。刚刚那名少女还叫她襄主子,不用猜,她也知道替她安排这一切的是谁,心中一抹柔软触动,心神微漾。 沐浴洗去一身尘埃,嘴中咀嚼着熟悉的味道,幸福之余,失落几许。一夜无梦到天明,睡得很安稳。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十八章 “王爷,夜魅飞鸽传书到!”莫洛双手呈上一张卷成卷的纸条。 欧阳云魄打开,眯眼看了一眼,“夜魅做得好,传本王的话,叫夜魅小心,盯紧武侯府,不要冒进。”拿起书案上一叠厚纸,“这个,交给王妃。” “是。”莫洛答应一声,拿一块布包好,就出了汐园。 欧阳云魄起身躺在玉塌上,这是小襄儿最喜欢蜷局的地方,整个冬天,几乎都躺在上面看书,欧阳云魄这一躺才知道玉塌上,果然很舒服,榻上还有佳人留下的淡淡的茉莉花香味,淡雅的清香沁人心脾。得知小襄儿要回清月,他忙里忙外的,不但要安排宁襄儿的行程,还要顾忌她的安全,就算有雪狼王子和莫大侠随行,他还是不放心,俗话说关心则乱,为了他的小王妃,曦鸣宫上下倾巢而出,不但在太极山下花了四天盖了一座客栈,连通往清月的暗黑森林也硬生生的烧出一条路来,他可不想让他的小王妃被人在暗黑森林埋伏伏击,还没到清月就香消玉殒了。果然不出她所料,昨晚太极客栈外,就来了一股黑衣人,打他小襄儿的主意,不过他们是绝对不会得逞的,因为夜枭他们已经在那里等着守株待兔了。敢动他的人,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路是死,另一条路是——生不如死。死还算便宜了他们,要是叫他们尝尝他的手段,定叫他们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 经过了一夜的休整,宁襄儿一行九人都显得精神奕奕,不见一丝疲态。启程不久,还未进入暗黑森林,就见到道路一边火光冲天,烤的周围的积雪不断的融化成雪水,这倒是奇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个人影也没有,天干地燥也还不至于起火吧。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雪狼王子交代一下,不等其他人说话,就骑着马风一般疾驰而去。 “师兄,前面就是暗黑森林吧?”宁襄儿掀起车帘询问道。 “是,再走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到暗黑森林。”莫出尘盯着路边冲天的火光如有所思道。 “大家都打起精神来,上次我们去映月的时候,在暗黑森林遇到一群黑衣人伏击。” 说话的工夫,雪狼王子已经返回,“表哥,有什么发现?” “表妹,没什么,一堆快烧成灰的死尸而已,昨晚我听见打斗声,不知道这些黑衣人冲谁来的,杀他们的人很厉害,都是一刀毙命。”雪狼王子星眸微眯,若有所思。 “既然是黑衣人,半夜偷袭,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死了活该。”宁襄儿想着被黑衣人软禁的侯府,出言不善。夜影余光掠过王妃的方向,微微一笑,似乎非常赞同。 “没准是冲我们来的,一击不中,恐怕还有后招,大家小心些吧。”相对于雪狼王子的漠然,宁襄儿的厌恶,莫出尘不愧是常年行走江湖的侠客,理智多了,也谨慎得多。车马继续前行,通过崎岖的山路缓缓的进入了暗黑森林。只是这与数月前,宁襄儿看到的大相径庭,就是跟莫出尘十余天前经过时的状况也不一样,伸手不见五指的暗黑森林生生被烧出一条路来,路上树木已经烧尽,只露出小一截树桩来,却不影响车马通行,这里最高兴的就是住在附近的山野村夫了,大白天出门砍柴也不必担心有猛兽了,大路上,偶尔有樵夫从宁襄儿一众人身边经过。 “老丈,问一下,这条路什么时候开的?通往何处啊?”莫出尘喊住一位老者,下马一揖。 “这条路是两天前才开好的,走到尽头就是清月边境。”老者看了一眼莫出尘身后的两辆马车,“不过,前面可不太平,最近常有山贼出没劫掠钱财呢。” “多谢老丈!”莫出尘抱拳道。 有了路,比在黑暗中摸索快了许多,傍晚时分,已经走了大半。春天的天黑的早,宁襄儿一众人在道旁一块空地上支起帐篷,准备在这里休息一晚。叫梅玉点起灯,轻歌、妙曲去外面准备饭菜,夜影出去捡柴,雪狼王子、莫出尘、宁襄儿围坐在一张小几周围。胳膊粗的红烛哔哔啵啵,红色的火苗跳跃暴涨,空气中散发出一阵浓烈的异香,宁襄儿身形微动,左手连弹,燃烧的蜡烛从烛台上跌落下来,流下几滴珠泪,火焰跳跃几下才熄灭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十九章 宁襄儿掏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一颗白色的药丸,放入口中。本想打坐调息消化丸药,余光一扫,雪狼王子、莫出尘和梅玉三人黑暗中瞪着眼睛,如饥似渴的盯着宁襄儿,似乎她是一块煮熟的肉,散发着香喷喷的味道。 嗖嗖嗖三人利剑般冲向她,宁襄儿莲步轻移,缩地成寸,绕到三人身后,玉手疾点,勉强制住了莫出尘和梅玉,却也无可避免了中了招,雪狼王子果然是洪水猛兽,如钩的五指瞬间刮破了宁襄儿的肩,右臂传来一阵痛麻,咬紧一口已银牙,左手轻弹,随着一团粉末飘散,雪狼王子高大的身躯“咚”的沉重落地。 取出小瓷瓶,喂了三人药丸,右臂已经痛的抬不起来,只能“嘶嘶”的抽气,听到打斗声最先冲进来的是轻歌,一看见帐篷中漆黑一片,吓得六神无主,“啊”惊声尖叫,“王妃,莫大侠,雪公子,梅玉?” “我在这呢!”听到宁襄儿说话,轻歌欣喜非常,刚要奔过来,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个跟头,伸手一摸,好像是人!“啊!”又是一声尖叫! “轻音!” “是,王妃!”轻音强定心神,黑暗中连摸带看的走过来,宁襄儿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忽然觉得好笑,不,等等!现在是晚上,今晚空中连颗星星都没有,她的眼睛居然看着周围的清晰的如同白昼。难道是蓝眸银魄? “妙曲,快拿火把进来,王妃受伤了!”妙曲拿着火把,照亮了一室,清音替宁襄儿撕开肩上的衣物,清理伤口,上药,包扎,灵巧的动作比梅玉更纯熟。 “王妃,好了,伤口不深,休息几天就好了。” “嗯,去看看他们三个。” 不到半盏茶的工夫,三个人都悠悠转醒,诧异地看着宁襄儿,“表妹,要吃饭了么?”雪狼王子呵呵一笑,调侃道。 “吃你个头,还说保护我呢,差点杀了我!”宁襄儿飞给他一个大白眼。 “怎么可能?我最怜香惜玉了……”可是看到自己指甲缝里殷红的血丝,似乎说不过去了。“我伤到你哪里了?” “雪公子,王妃的肩膀受伤了,已经上药,包扎好了。”清音在一旁好心的解释。 “我怎么会?”雪狼王子看着自己的手呐呐道。 “刚刚好像,热血一下子冲上脑门,很想杀人。”莫出尘回忆道。 “我好像也跟莫大侠一样。小姐,我们怎么了?是不是做了伤害小姐的事?”梅玉看着宁襄儿,小声问。 “你们三个中毒了,是嗜杀令!” “什么?” “什么?” “什么?” 三人异口同声的问。 “是嗜杀令,毒药是藏在蜡烛里的,”声音微顿,心有余悸,“还好发现得早,吃了药丸,休息两天,毒性就排出体外了,否则我们全得死在这里。梅玉,这蜡烛从哪里来的?”宁襄儿冷静的望着梅玉,美眸中暗潮涌动。 “这蜡烛是夫人给小姐准备的,两对龙凤烛,本来是要在小姐大婚时用的,上次去映月的时候路过暗黑森林,太黑了,就点了一支,这次回清月,我想反正也用了,不如带上接着用,没想到……”梅玉看着宁襄儿逐渐阴沉的脸色,不敢再说了。 宁襄儿的大脑飞速的运转着,娘亲准备的,那这蜡烛里有毒的事,她清楚吗?还是这事本身就是她的刻意安排?宁襄儿想想都后怕,暗自庆幸自己说服王爷试婚,而不是马上大婚。可是娘亲怎么会害自己的亲身女儿呢?“嗜杀令”这种毒药可不是随便哪里都有卖的,除了黑道的魔界,恐怕也不好弄到,绝不是一般的小商贩可以得到的东西。她开始回忆母亲回到侯府的每一个细节,思考着蹊跷之处…… 梅玉,清音、妙曲悄悄的退出去,做饭去了。雪狼王子和莫出尘观察着宁襄儿不断变换的表情,识趣的不再说话。 “师兄,你什么时候见到师傅的?师傅又是怎么跟你说了什么?”宁襄儿思忖片刻,轻声道。 “师傅我没见到,我只是半月前收到了师傅的飞鸽传书。”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小纸条。 “出尘,速到苍王府接应师妹回清月。”算时间,正是侯府刚刚出事的时候,字迹确实是师傅的,宁襄儿美眸流转,波光潋滟,“今晚休息一晚,明日快些赶路吧。”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十章 马蹄声嘚嘚嘚,两辆马车一阵风似的在不算宽阔的路上疾驰而过,若不是马蹄飞掠而过扬起的漫天黄沙,行人们一定认为是自己的错觉。宁襄儿一行连夜赶路,幸好,路上有曦鸣宫的人接应,准备饭食,更换马匹,到清月京畿已是三日后的事。 京畿城外,一队士兵正在对来往行人进行严密的盘查。不远处,两个白衣少女坐在树荫下,身后放了一个包袱,眼睛盯着城外的方向,翘首张望,似乎在等什么人。忽见两辆马车疾速驶来,驾驶座前坐着一身黑衣的夜影,一个白衣少女忙跑过去,气喘吁吁的拦住马车,上气不接下气:“夜影,襄主子可在?” “绮云!襄主子在马车里呢!”夜影猛的拉住缰绳,停住马车。绮云朝树荫下的白衣少女招招手,俯首:“襄主子,我等奉命在此等候,主人有东西交给主子。” “进来吧。” 两个年轻女子闪身进了马车,纯白色的长毛地毯上,侧卧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身上一袭纯白色的罗裙,俏丽的脸上风尘仆仆,却掩不住满身的绝代风华,一双狭长的凤眸中波光潋滟,美得令人窒息,却又高贵的让人不敢仰视。 绮云倒吸一口凉气,自惭形秽的垂下头,这应该就是襄主子了,“奴婢绮云,拜见襄主子!” “奴婢绮珠,拜见襄主子!” “起来吧!” “襄主子,京畿如今戒备森严,主子怕襄主子有麻烦,所以准备了人皮面具,”绮云拆开包袱拿出几张薄薄的人皮面具,又拿出一只红色的漆盒,“这是主子给您的。侯府周围埋伏了很多暗卫,恐怕主子一时半会没办法回府,夜魅已经给主子安排了住处,离侯府不远。” “好,那就请绮云姑娘带路。”宁襄儿淡淡一笑,清脆甜美的嗓音和优雅高贵的气质,一下子博得了绮云的好感。对待下人还如此客气,绮云、绮珠在心里都为宁襄儿加了分,来之前还担心主子的王妃不好相处呢,毕竟主子个性怪异,喜怒无常,一张千年不变的寒冰脸,看着总是叫人胆寒的。 绮云、绮珠欠身退了出去,宁襄儿、莫出尘、梅玉都戴上了人皮面具,宁襄儿想了想,还是叫雪狼王子戴上了面具,这家伙长得另类,还是掩住真面目比较好,至于其他人,都没来过清月,无所谓了。 一行人在绮云的带领了,进了城,在一处三进三出的宅子里安顿下来。不得不说,欧阳云魄细致贴心,体察入微,叫宁襄儿心中一暖,宅子里的布置清新淡雅,是她喜欢的风格,外面院子里,种着一大片茉莉花,吐着嫩嫩的枝桠,过些时日,想必满园都是茉莉花海,扑鼻而来都是茉莉花香。不过十几天的时间,欧阳云魄在千里之外,就能安排成这样,一方面表明,他的手下有着强大的执行力,另一方面,他真的很有心,为她提前做了安排。她本来要去住锦衣阁后面的小院的,那是她为罗叔买下的,后来罗叔去了映月,小院就由罗叔的女儿住着。 简单的梳洗过后,坐在玉塌上打开红色的漆盒,里面是几张画。 第一张画中一个男子躺在床上,一位公子坐在床边,纤手扣着男子的手腕,似在把脉。旁边一行苍劲有力的小字:惊鸿一瞥,便失了心,动了情。 第二张画,八角凉亭中,一个女子抚琴落泪,她的对面,一个男子,宽大的衣袖下,大掌紧握成拳。旁边一行小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想把你拥入怀中,此生不要你落泪!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十一章 第三张画,一个少女挎着一只竹篮,衣袂飘飘,风姿卓绝,几缕调皮的头发随着山风恣意舞动,甜美的微笑淡淡的绽放在唇角,身后一片姹紫嫣红,却丝毫不及少女半分,少女手中一朵火红的木棉花,开的正艳。旁边一行小字: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第四张画是一片雪后的梅林,怒放的红梅中,一抹娇小的白色倩影与火红的梅花相映生辉,纤巧的玉指摘下几枝含苞待放的花枝,捧在怀中,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旁边一行小字:无事不寻梅,得梅归去来。雪深春尚浅,一半到家开。竟是她吟的诗,他记下了,感动他的柔情蜜意、心动他的细心痴缠、思念他的音容笑貌……复杂的情绪袭击着她的心,她不得不承认,她对那个细心呵护她的男子动情了,更何况他还有着一张人神共愤的脸,赶路的这段日子,她总是睡不踏实,明明知道很多人明里暗里保护着她,她知道缺少了什么,只是,她不敢想,更不能承认。 或许,那个叫秦薇薇的女子,早已经死了,种种过往已经变成了她的前世,她该放手了…… 漆黑的夜,掩住了一切丑陋,侯府门外,几条矫健的身影也隐没在黑暗中,空气中没有声音,只是偶尔传来几声细微的虫鸣。诺大的侯府,竟没有人巡逻把守,无边的静,更让人觉得诡异。 “不管了,我先去试试!”一个黑衣人刚要展开身形,一条强有力的臂膀蜡烛了他的手臂,阻止了下一步的动作,“不要去,别看没人防守,却比有人防守更加森严,侯府周围布下了上古大阵,轻易进去,无疑是送死。” “靠!老子好不容易越过了外面的禁军,怎么里面倒这么邪乎?” “老三,凡是谨慎点,总没错。” “还是老大思虑周全。” “襄主子,可有破解之法?”老大转过头凝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的娇小身影。 “没有,不过我倒看不出有什么阵,只是有点雾气罢了。梅玉,你觉得呢?”宁襄儿盯着侯府,漆黑的夜色在她眼里变得明如白昼,怪了,和以前没有太大的区别啊,如果硬要区别,就是府里多了几颗臂膀粗细的大树。 “好像有些杀气,看一会儿就开始头晕。”梅玉一脸凝重的回答。 “是啊,梅玉姑娘的感觉我也有。” “襄主子,我也有点晕。” “是啊,好像天旋地转,要被吸进去一样的眩晕。” “……” 莫非这真的是高人设下的阵法? “梅玉,你敢不敢跟我一起进去?”宁襄儿轻声道,字里行间都是强烈的好奇,她不懂阵法,无知者无畏,说的就是她吧,她冲天空翻了个白眼,妩媚的自我调侃。 “当然敢。” “王妃,不可,这太危险了。”夜影冷漠的开口,疏离的口气有丝担忧,他不是为宁襄儿担忧,而是怕有辱使命,王妃要是有个什么,王爷能饶过他么? “表妹,我也去。”雪狼王子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妩媚却不妖娆,眼神却是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让一张普通的脸增色不少。 “师兄呢?” “当然也去。”莫出尘无比淡定的轻哼出声。 “属下也去。”噢?宁襄儿见说话的人是夜魅,着实增添也几分好感。 “属下莫迪当然也去。”夜影还想再劝,不过已经有这么多人支持王妃,怕是自己人微言轻,王妃根本就听不进去了。 “老大,夜影,你们就在外面等着吧。” 宁襄儿拉着梅玉,率先掠下院墙,双足不断的轻点,曼妙的身形似吊在半空中,翩翩起舞,堪堪绕过了阵型,两柱香的工夫,娇俏的身影落在侯府正殿的顶上,掩着夜色,风华绝代。 后面的梅玉可没有那么轻松了,不只是她的轻功略逊一筹,还有身法太慢,要不是雪狼王子中途扶了她一把,恐怕已经葬身在杀气腾腾的上古阵法中,与主子站在一起后,良久,心脏的跳动才恢复了正常,后背的衣衫早已湿透,夜风吹过,一阵透心的凉,运功烘干衣裳,莫大侠、夜魅、莫迪已经沿着小姐洒下的面粉,飞奔而至。 夜影和老大一帮人的嘴早已成了“o”型,王妃露的这一小手足够夜影崇拜好几年了,想想王爷对王妃的神情,忽然有点明白,这样的主母够强。咱王爷的真心没有错负,嘿嘿! “表哥和我、梅玉一组,我们向西;夜魅、莫迪和师兄一组,你们往东,搜一遍侯府,找找祖母和父亲,能救就救,不能救别打草惊蛇,天亮之前,在这里汇合。”语毕,六条身影飞掠,与暗黑的天色融为一体,静谧成为夜色唯一的颜色。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十二章 “你说,为什么冒充本王的女儿?勾引本王的女婿?”威严的男声低沉的声音在石室中回荡,透着丝丝的薄怒。 “我没有。”女人倔强的回复,三个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没有?那你是侯府的女主人吗?你叫穆婉怡吗?你跟宁致远是结发夫妻吗?你是三个孩子的娘亲吗?” “我,我……” “竟敢冒名顶替本王的女儿,还下药勾引本王的女婿,简直是淫贱无耻至极!”正座上身着四爪金龙蟒袍的男子勃然大怒,高亢的声线震耳发聩,“还敢在本王面前装清纯无辜,难道不知道你这半老徐娘搔首弄姿,会让人作呕么!说,是谁指使你来的,到侯府又有什么目的?” 匍匐在地上的中年女子泪眼迷离的转头去看门口,天啊!谁来救救她! “别看了,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你的老情人已经被本王下令阉了,送进宫了,你老实交代,本王还可以留你一条性命,如若不然,呵呵呵……”就送进青楼,你不是喜欢搔首弄姿,下药勾引男人么,本王成全你。 “我不能说,我的亲人还在他们手里。” “好,本王有点欣赏你了。”虽然是个下贱的人,好歹还顾念亲人。 “拉下去,凌迟!”冒犯他的宝贝女儿,就不要想得到什么好结果。 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刚架起她,倔强的中年女子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下来,姣好的面容痛苦的扭曲,夹杂着恐惧:“不要,王爷,求你了,别杀我!别杀我!” 坐上的高贵身影做了个手势,两个侍卫立刻停止了拉扯她的动作,“不想死,好啊,说说你的目的。”云淡风轻的语气,带着蛊惑人心的强大威慑。 “我,我,我是来给侯爷生孩子的。”中年夫人嗫嚅道。 “什么?”生孩子干嘛弄个中年女人来?这么大岁数还生得出来吗?正座上的男人饶有兴趣的扯了扯唇角,星眸中一抹讥诮。 “我是来给侯爷生孩子的,只要生下凤家嫡系的血脉,我的使命就完成了。”中年夫人羞赧的垂下头,这话确实叫人难以启齿。 “谁安排你进府的?” “这……” “说!” “我说了,是否能放我一条生路?” “嗯。”却是活罪难逃!因为你以前的所作所为,必须要付出代价。 “皇后身边的桂嬷嬷,她囚禁了我的家人,逼我做的。她说我的容貌有几分像侯爷夫人。王爷开恩!王爷开恩!”中年夫人跪在地上,磕头,发出咚咚的声音,在石室中回荡。 “送她去迎春院!叫张妈妈好好照顾她。”迎春院是京畿有名的青楼。 “啊!王爷,不要啊!不要啊!”中年夫人一听到迎春院的名头,立刻吓得面如土色,声嘶力竭的哭喊着,鼻涕和眼泪一起流出来,只是她无论怎么挣扎,也挣不脱两个驾着她的侍卫,只能任其拖出去。 “王爷,看来皇后早有预谋,现在孙大小姐一个在皇宫,孙少爷不知所踪,孙小小姐在映月,侯爷在马维山的手里,这里面怎么还有凤家的事,属下都糊涂了。” “你先下去吧。本王自有安排。”黑衣男子领命退下,正座上的老人似乎一下子老了好几岁,悠悠一声叹息,似无奈似烦恼,还有宁襄儿听不懂情绪。 “既然来了,何必避而不见呢?”大袖一挥,带着一道强劲的风,把梅玉和宁襄儿卷到了石室。 雪狼王子一看这阵势,不得不慢悠悠的走了进去,及其无奈的扶起倒在地上的主仆二人,“表哥,你还能再慢点吗?黄花菜都凉了!唉呀,好疼啊,要谋财害命啊!”宁襄儿一把打落雪狼王子扶着自己胳膊的手,心情不爽到极点,真是出师不利,刚摸进家里就先吃了亏! “好心当成驴肝肺!”雪狼王子退到墙边,抱着胸,一副不可理喻的不屑表情,懒得和女人计较。 宁襄儿一边慢条斯理的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盯着正座上的男子看,剑眉入鬓,星眸炯炯有神,慈眉善目的,看着像是个通情达理的老人家。 “老人家,麻烦问一下,这侯府的老太太在哪里啊?” “噢,你找她什么事?”他煞有介事的打量着宁襄儿的黑衣,眼底浮起一抹促狭的笑意。 “我来给老太太送首饰,这不是白天想来,外面的侍卫不让进,晚上才穿成这样进来寻人么!”宁襄儿甜甜一笑,掏出怀中的锦盒,解释道。 “老太太被皇后接进宫中了。”天啊,皇后看来又没事了,是自己大意了,皇后本身就是用毒的高手,自己那点小药怕是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上次皇后叫自己杀欧阳云魄,她没照办,皇后肯定会记恨的。宁襄儿脑中灵光一闪,不好,清音、妙曲是皇后的人。 “多谢老人家,那我还是把东西送进宫里吧。”宁襄儿盈盈一礼,欠身带着雪狼王子和梅玉告退。 待宁襄儿三人走出石室,他打了个响指,立即有一个黑衣人应声而入,“冷月,保护好孙小姐!” “孙小姐?哪个是?”黑衣人冷漠的双目闪过一丝迷惑。 “就是刚才带头的那个。记住,暗中保护就好。” “是。” 看来女儿的这个二丫头很有意思,夜探侯府,还带了人皮面具,若不是她腰间带着一支他的小竹笛,他还真认不出来,这孩子虽然易了容,举手投足间,分明与女儿有七八分相似。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十三章 离天亮之前不足半个时辰,侯府正殿的房顶上,趴着四条身影,其中一个长衫上血迹斑斑,似乎受了鞭刑。 “师妹,你们回来了!你看,我们把侯爷救出来了!”莫出尘爽朗的声线在夜空中淡淡的吹过。 “爹爹!您受苦了!女儿来得迟了!”宁襄儿淡淡一笑,美目中珠泪流转,努力不让泪水流出来。 “乖女儿,不哭不哭,爹爹这不是好好的。”高大的身形带着浓浓的血腥味踉踉跄跄的奔到宁襄儿身前。 “您老人家还好吧?”宁襄儿含泪拍拍他的衣衫,扣住了他的脉门。 “乖宝贝!爹爹没事,啊~!”一声虚弱的叫声淹没在空气中,与虫鸣融为一体,琉璃瓦上的五人看着倒在地上的老人和宁襄儿,面面相觑。 “襄儿,这怎么回事?”雪狼王子看一眼宁襄儿,疑虑更深,“难道他不是侯爷?” “表少爷好聪明,”梅玉看着雪狼王子的眼神添加了几分嘉许“侯爷从来不叫小姐乖女儿,还乖宝贝,好肉麻!”梅玉伸手扇扇风,似乎要把空气中残留的肉麻扇散掉。 “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赶快离开,去丞相府!” 丞相府离武侯府并不太远,只有不到五里的距离,宁襄儿一行人骑着汗血宝马,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不过等她们赶到的时候,这里已经成了一片火海,昔日豪华奢靡的丞相府成了一堆废墟,只剩下烧黑了的断壁残垣,曾经不可一世、只手遮天的丞相马维山,不知所踪。宁襄儿叫人在废墟中找了很久,差不多找到了四五十具尸体,几乎都被烧得面目全非,有的身上还插着利箭、匕首,看来昨晚这里必是发生了一场恶战,谁这么有魄力?谁这么明目张胆的杀了丞相府的人,甚至最后还放了一把大火,将相府烧成了一片废墟?这么大的手笔,绝不是泛泛之辈,还真叫人好奇呢? 宁襄儿顾不得细想有人冒充爹爹和这之间的联系,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宁襄儿迷迷糊糊的在床上休息了一个上午,吃过中饭,就带着梅玉,进宫了。清月的皇宫,雕梁画栋,琉璃飞檐,五十步一亭,一百步一阁,百花争艳,姹紫嫣红,鸟语花香,风和日丽,宫中景色自是美不胜收。 宁襄儿一袭鹅黄色百花凤尾裙意外的出现在皇宫中,淡雅的妆容,高贵的气质,自信的笑容,一眼就轻易地俘获了众人的心,朝堂上文武百官随着太监一声长长的唱和:“映月国苍王妃觐见——”无不好奇的转过头目视着殿门的方向,一见之下,久久无法回神,似乎瞬间灵魂如遭电击,肉体不能动弹分毫。 “苍王妃参见皇上!”宁襄儿已经嫁给映月国苍王,出嫁从夫,她也只能算是半个清月人,所以她只是盈盈一拜,不是面圣的三拜九叩。 整个大殿上,出奇的静,静得掉根针都听得见。清月皇帝慕容鸿健似也望着宁襄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宁襄儿抬眸对上高台上那道灼热、激动、懊恼的目光,轻启朱唇:“苍王妃参见皇上!”清亮的声音宛如黄莺出谷,净化了人的心灵,一时间,低低的抽气声,轻轻的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高台上如山的身形微微一晃,“免礼!” “师傅,她就是苍王妃,除夕夜在映月皇宫对上您绝对的那个女人!”一道愤愤的女声挟着浓浓的恨意席卷而来,虽然对方已经刻意的压低了声音,但是澎湃的怒气还是出卖了她,朝堂上竟有近一半的人挺清楚了。不禁侧目看向声源——一抹火红的身影正对着宁襄儿的方向怒目,俏丽的面庞上,一双凤目此刻向两把利刃直击宁襄儿。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十四章 宁襄儿听到这个声音,用脚趾想想也知道是谁的,真是阴魂不散啊,到哪里都有她,敢盯着自家的老公不放,真是死不要脸!好歹也是堂堂一国的公主,这品行,真是丢脸到家了!呵呵……她好像忘记了,从王府出来的时候,她似乎是打定主意不回去了,听到南宫慕璃的声音之后,心头竟犯上一抹酸楚!该死的,这欧阳云魄闲着没事长那么美干什么,到处招花引蝶,好不容易府里的已经处理干净,外面还有!切!当她是灭草剂啊! 宁襄儿牵着衣袂,优雅起身,踏着莲步,后退一步,余光正好能瞥见南宫慕璃,微微转动秀美的颈项,嫣然一笑“慕璃公主,好久不见哦!苍王爷说要是本王妃再见到公主,请本王妃谢谢公主相赠二十万两军费的深情厚谊呢!” 南宫慕璃闻声色变,药不能乱吃,话更不能乱接,金耀国与映月国长期交战,国仇家恨岂是一朝一夕可以化解的?宁襄儿这话,本就模棱两可,知道的,只当是除夕夜苍王妃赢了南宫慕璃二十万两银子,充作了军费;不知道的,还以为慕璃公主通敌叛国,资助苍王爷,置金耀国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呢。况且慕璃公主对苍王爷的仰慕之情,金耀国乃至整个大陆,经过除夕夜映月皇宫的打赌,怕是没有几个人不知道了,要是被有心人做了文章,就算是南宫慕璃的亲爹——金耀皇帝就算再怎么宠爱她,恐怕也保不住她。 南宫慕璃飞快的思索着对策,俏丽的娇颜上一片恐惧,现在她才认识到宁襄儿的厉害,与她印象中那个窝在苍王怀中的娇小的身影截然不同,从小生活在皇宫中,看惯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面对着宁襄儿勾魂摄魄的双眸竟似被一点点的抽去了力气,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言语,额头上渗出一颗、两颗、三颗……豆大的汗珠。 殿中的百官们也开始窃窃私语。 “她就是苍王妃?与慕璃公主打赌,赢了二十万两银子还有一份金耀国十年不入侵映月国的国书?” “没错,就是她,这年头,真是后浪推前浪,还没成年就已经对上了天下第一才子龙麟的绝对,要是假以时日,我们这群老东西,统统得靠边站了!” “这,我看也不至于吧,也许是侥幸呢,不过是十三四的小姑娘,哪有那个能耐。” “三王爷可说了,苍王妃的琴艺比之以前清月第一琴师,有过之而无不及,你说,有这样修为的人,会是侥幸么?” “清月第一琴师,可是十五年前一曲琴音颠倒众生的舞紫霄?” “正是,三王爷说苍王妃的琴艺尽得舞大师的真传,要不是舞大师年纪轻轻就隐退了,你我还能有耳福再闻天籁之音。”留着山羊须的中年男人,眸光闪烁,似在回忆当年余音绕梁的天籁之音。 “那看来苍王妃的音律,更令人向往了。” “那是当然了,苍王是何许人?十几年来驰骋沙场的少年将军,听说府中美女如云,个个娇美如花,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岂是寻常人能入眼的?这苍王妃虽小,怕是非常人能及的。慕璃公主虽用情已深,怕是今生真情错付了。” …… “王妃说笑了,慕璃公主输给王妃心服口服。”南宫慕璃身后的白衣男子淡淡出声。 “是么?那以后公主不会再找本王妃赌苍王妃之位了吧?” “你,你,……”南宫慕璃气得七窍生烟,苍王妃她势在必得,就算拿金耀的万里江山换苍王爷对她淡淡一笑,她也舍得,可是说她通敌叛国,这她怎么能认? “是,公主再也不会了。” “阁下是何人?做得了公主的主么?”宁襄儿可不想给自己留个尾巴,日后若是人家不认账,依然对她家云魄狂轰乱炸,死缠烂打,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在下是金耀国太傅龙麟。”宁襄儿这才注意到,龙麟一身白衣,精致的五官凑在一起,越发的清俊爽朗,儒雅风流,一身浓浓的书卷气清新淡雅,只是看起来岁数并不大,传说这人应该四十多岁了,怎么一点也不显老态呢。温和的目光,闪着惺惺相惜的光芒。 “原来是太傅,如此甚好。” “皇上,家父病了么?怎么今日没上朝?”宁襄儿状似无意的一句话,如同千斤巨石落入平静的水面,百官神情各异映入宁襄儿的眼,高台上明黄的身影也微微一动,虽然很快的稳住了,却还是被宁襄儿敏捷的捕捉到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十五章 “啊,侯爷好久没上朝了,可能病了吧?”高台上明黄的身影讪讪道,精明的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和伤痛,纠缠中,保养的良好的面庞瞬间扭曲,不过是眨眼时间的三分之一,宁襄儿敏捷的抓住了这个细节,看来皇上是知道一些的。 “原来是病了,本王妃想请一位太医去侯府瞧瞧家父的病,不知皇上能否应允?”宁襄儿虽然早就知道宁致远失踪,不在侯府了,可是前世没有享受过丝毫父爱的她,听到父亲病了,心中还是有些哀伤,泪在盈盈大眼里打着转,却倔强的不肯落下来。泫然欲泣,似海棠沾露,梨花带雨,透着千般娇柔,万般楚楚,惹得慕容鸿溪心中一怜,十几年了,他甚至认为他早就痴迷在后宫容貌各异的美人的温柔乡里了,只是,对着和她酷似的容貌,他早已坚如磐石的心,因为几滴眼泪,像遇水的糖山砰然倒塌。原来她一直住在她的心里,不管他承不承认。 百官队伍里,莫容鸿健大步跨出,无声的递出一方雪白的棉帕,送到宁襄儿面前,泪眼迷蒙中,想道谢,却只剩哽咽,红唇开阖。慕容鸿健轻轻的拍了拍宁襄儿的后背,就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好。有什么需要尽可去找三王爷,他会帮你的,回去照顾侯爷去吧。” “谢皇上!”宁襄儿盈盈下拜。目送她的是两道杀人的眼光,还有无数惊艳的贪婪的注视,良久,随着高台上一声淡淡的咳嗽声,才回过神来。 不出宁襄儿所料,刚出勤政殿不远的一条小巷里,一个中年的太监已经在此等她多时了,看他的服色,应该是服侍皇后的总管,消瘦的面庞,薄嘴唇,三角眼精光闪烁,淡淡的扫着宁襄儿,一看就知道这人阴狠毒辣,能在狠毒的皇后身边升官发财,肯定也是个狠角色。不过想算计过宁襄儿,也不是容易的事,毕竟她已经两世为人,加起来的岁数也快半百了,前世又是国际知名设计师,又是公司的总经理,当然不是吃素的,待人接物,至少也得三把刷子,不就是个毒皇后么?上次是她轻敌了,这次她可是为皇后老人家准备了很多的料,要是她敢对她祖母不利,那对不起了,不是死就是生不如死,自己选吧! 宁襄儿踏着莲步,摇曳生姿,不紧不慢的步法,似在风中曼妙起舞,淡淡一笑道:“公公好!” 张公公皮笑肉不笑的瞥了一眼宁襄儿,为什么皇后叫自己来这里等着这个明艳动人的苍王妃,小小年纪,灵动的明眸似游拽在山涧的松鼠,优雅高贵的举止让他有种想膜拜的冲动,实在想不通这样一个仙子样的小女孩怎么得罪了皇后,或许,是女人天生的嫉妒吧,张公公又斜睨了一眼美得炫目的苍王妃,还没成年就出落得如此绝色,假日时日,怕是曾经是清月第一美人的皇后也难以望其项背。 “奴才拜见苍王妃!皇后娘娘吩咐奴才在此等候,邀请王妃御花园一叙。” “本王妃现在没时间。” “王妃可是要回侯府?” “嗯。” “皇后娘娘说了,王妃的两个侍婢在御花园等着王妃呢,还请王妃移驾。”该来的总会来,宁襄儿眼底含笑,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皇后听说皇上要她回府侍疾,还是按捺不住了。看来侯府的事情是皇后的小动作,皇上并不知情,不过还有幕后黑手,是谁呢? 宁襄儿眉宇为难的纠结在一起,无奈道:“好吧,既然如此,公公,请带路!”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十六章 御花园和她去映月之前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依然百花斗艳,绿意盎然,鸟语花香,异香扑鼻。美景虽然令人心旷神怡,皇宫却是真正的人间炼狱,不知道有多少生命在宫中权势纷争中,无声的逝去。有多少纯洁天真的少女在宫中为了生存勾心斗角,变成阴狠毒辣的恶魔,丧心病狂的扼杀一个有一个的生命。皇宫的美只存在于表面,祥和太平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表象而已,内里不过是暗潮涌动,你刚唱罢我登场,一入宫便再无安宁之日,争斗无休无止,除非——死。 御花园团花锦簇间,一处八角凉亭,亭中一位身着明黄色天女散花凤尾裙,白凤朝阳紫罗衫的女子,云鬓蓬松的盘着飞天捧月髻,头上插着一支漂亮的金凤簪,风头嘴里叼着流苏美玉,随着女子的动作颤颤巍巍,阳光照在女子恬静美好的侧影上,仿佛镀上一层金边。女子翘着兰花指,优雅端起面前的清茶,轻啄一口,美艳绝伦的脸上缓缓的浮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似六月的骄阳,灼热了众人眼。她的对面,一身玄色华服的男子不由的看得痴了,喃喃道:“这皇宫果真是人杰地灵的宝地,表妹贵为国母,母仪天下,皇恩浩荡,圣宠不衰,越发的明艳动人了。”说道后面,空气中竟有丝丝酸意。 “表哥说得哪里话?难道你希望皇上不在进坤宁宫,要我独守空房才好么?”皇后媚眼流转,含情脉脉的望着玄衣男子,微微的扭动着柔软的身子,娇嗔道。 “表妹,表哥怎么舍得你独守空房呢!”当然舍不得了,不是还有我么,那个老东西永远不去才好,咱们才好天长地久的卿卿我我。玄色男子轻挪身躯,修长有力的大手覆上石桌下一条秀美如玉的腿,隔着衣衫,缓缓的轻抚着。 皇后娇媚纤柔的身子,微微一滞,一双明艳的大眼雾气氤氲,瞬间变得迷离起来。“你们几个下去帮本宫采些鲜花来。” “是。”四个宫女俏脸绯红的退了下去,在宫里想生存,想活着,就应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该看见,什么事情该视而不见,所以她们四个才能在坤宁宫里顽强的活着,一起进坤宁宫的姐妹,好多已经不知去向,生见人,死见尸,这话在皇宫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并不适用。这里的人,大多时候会像人家蒸发一样,消失掉,这里的人也是善于健忘的,不见了就慢慢的忘了,皇宫里还是人声鼎沸,莺莺燕燕,反正总是有很多肤浅的女子削尖了脑袋,拼命的挤进来,妄想着服侍皇帝,得到皇上的宠幸,飞上枝头变凤凰,荣耀家族,改变族人的命运,可是等待她们的又是什么呢?有的在权势中当了炮灰,有的穷其一生也没有见到皇上真身,不过是青春年华付流水,在一年一年的等待中变老变丑。有的梦想达成,不过是踩着无数女子的尸体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名分,可是等待她们的是漫漫长夜。 张公公带着宁襄儿一路踏来,扑鼻的花香让人昏昏欲醉,花园中鹅卵石铺的小路上,透过花株,隐约能看到八角亭中的景象,张公公一双三角眼泛着精光,忽然开口道:“王妃,御花园的花可还入得您的眼?等过阵子啊,这花开得更美,前面种了一片紫色的茉莉,开放的时候散发着浓浓的香气,漂亮极了!”张公公一边解说,一边翘首望着八角亭的方向,一点也没注意宁襄儿,反而倒有意无意的挡住宁襄儿探寻的视线。张公公说话的声音不高也不低,但是八角亭中的人却足以听到,不得不说,张公公是名非常合格的公公和称职的奴才。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十七章 “王妃,这边请,皇后就在前面的亭子里等您呢。”张公公捏着太监特有的公鸭嗓,皮笑肉不笑的说,三角眼紧张的盯着亭子,连宁襄儿在他右前方,他都没有注意到。 八角亭里的男子已经站到皇后的身后,一双有力的大手在皇后纤柔软香的肩上轻轻的拿捏着,酥麻熏香的触觉令他享受的半眯着眼,皇后娇媚明艳的脸上彤云还未褪尽,因为肩上的酥麻,又添了几分醉意。 “皇后娘娘,苍王妃到了!”张公公小心翼翼的开口,恭敬的弯着身体,语毕,才抬头看了上面亭中的人一眼。 皇后娘娘身形未动,只是慢慢的点了点头。 张公公面上立刻堆起献媚的笑容,抬起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道:“王妃,请移步亭中!” 宁襄儿轻移莲步,似踏着浮云拾级而上,衣袂飘飘带着一股清香,挽在玉臂上的橘红色飘带随风而舞,曳地的长裙裹着曼妙的身躯,袅袅娜娜的进入亭中,阳光顽皮的打在宁襄儿脸上,吹弹可破的雪肌玉肤上细致柔美的连一个毛孔都没有。皇后愣了愣,浮上自己的玉颜,曾几何时,自己也和眼前的小女孩一样年轻,纯净清澈的眼眸前尘不染,可是为了家族的利益,无上的权势、地位,父亲还是牺牲了她。在宫里,不争不斗怎么活得下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谁叫她是清月公认的第一美人,即使皇上没有宠幸,难保哪天想起来会宠幸,后宫的女人谁会愿意给自己留个隐患,所以刚进宫的两年,她没有睡过好觉,直到她一步步取悦了皇上,不惜用青春美貌,甚至用一点媚药,把几个置她于死地的妃子,全弄死了,坐上了皇后的宝座,才总算太平了一点。可是岁月不饶人,即使她再怎么保养,还是老了! 眼前的女子去年还只是一朵青涩的小花,如今却出落成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了,面似芙蓉,眉如墨画,神如秋水,说不出的柔媚娇弱,淡淡的笑容似雨打新荷,雾绕孤山,道不出的空灵俊逸,一双凤眸清澈见底,释放着轻灵的光辉,这简直就是九天仙子下凡。皇后别开眼,眼底划过一抹神伤,她与那狐媚子竟有七分相像,石桌下滑腻柔美的小手紧紧的攥住,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苍王妃见过皇后娘娘!”宁襄儿不卑不亢的微微躬身。 皇后闭上眼,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眼眸再睁开的时候,惊艳、愤恨、伤痛都不复存在,有的只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心,“王妃在映月过得可好?” “还好。”宁襄儿半垂着眼眸回应,一道灼热的眼光在宁襄儿身上上下打量,挟着燃烧的温度,似乎要把她的衣物燃尽,露出里面的活色生香。冷冽的寒意自宁襄儿的眼底缓缓释放,弥漫在空气中,玄衣男子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脖子,似乎没料到一个小女孩的眼神竟那么冷冽,就像掉进了冰窖,瞬间能把他冻成冰雕。玄衣男子在皇后肩上揉捏的手慢慢的加重了力道,盯着宁襄儿的眼光却不敢那么赤果果的肆无忌惮了,不过还是有点色迷迷的。宁襄儿心里很不爽,情不自禁的想起了欧阳云魄,要是他在,就因为这人的目光,这个人已经没命了。还是她比较善良。 “那本宫叫你办的事?” “娘娘叫本王妃办的事?皇后娘娘有懿旨么?”提起毒害欧阳云魄的事情,这丫头居然装傻充愣,皇后眼中闪过一抹狠戾,好啊,不知道是吧?那回头我也说不知道你爹的事,看你如何? “娘娘,不好了!”一身鹅黄宫服的宫女边跑边喊。 “要死了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大呼小叫!”皇后凤目含威,丢过去一个“你不想活了”的眼神,吓得小宫女“噗通”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头,坚硬的鹅卵石,没多久就染了丝丝缕缕的血迹。 “起来吧,你过来回话。”皇后轻抚着手上的龙凤呈祥的红宝石戒指,淡淡道。 “皇后娘娘,奴婢不敢说。”宫女抬头看了一眼宁襄儿和皇后身后的男子,额头上的血顺着苍白的面颊缓缓滴落。 皇后嫌恶的斜睨了一眼她带血的脸,站起身,走出了八角亭,小宫女慌忙跟了上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十八章 “马将军、王妃,皇后娘娘乏了,请两位先回府吧。”皇后的宫女折回八角亭盈盈一礼道。 “表妹怎么了?没事吧?”马将军抓住小宫女的手,急切的问。宁襄儿看看他好色的样子,嫌恶的表情更甚,微一点头,踏着莲步,翩然离去。 “王妃,怎么走那么快呢?也不等等人家!”马将军卖萌的扯出一抹自以为英俊神武的笑容。宁襄儿连看也不看这只苍蝇,脚下步子更快了。 “王妃,你难道一点也不担心你的丫头吗?”马将军也加快了步子,亦步亦趋的跟着宁襄儿,贼心不死的问。 “她们很可能会被我表妹责罚的哦。”宁襄儿依然懒得理他,这样的人渣看着就烦,更别提他在耳边聒噪了。 “你不关心她们,难道也不关心你祖母和你父亲么?”马将军口中喋喋不休的谆谆善诱。 宁襄儿脚下忽然放慢了速度。 马将军心中窃喜,一双细长的眼睛色迷迷的看着宁襄儿,吞了吞口水道:“你叫本将军摸一下小手,就告诉你。” 宁襄儿斜睨一眼马将军,长得人高马大,人模狗样的,穿的也是锦衣华服,怎么就那么无耻下流,风流成性,皇后老了,眼光不好,看来长期的宫闱生活,除了皇上就是太监,男人,她连品味都磨没了。还是欧阳云魄好,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好在也没有那么猥琐好色。 马将军难耐的舔舔嘴唇,“妹妹长得这么美,像从画里走出的一样,哥哥我,我被妹妹迷得魂都快没了!”宁襄儿蹙起秀眉,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凌厉的目光像尖刀刮过马将军纵欲过度的脸,余光环顾了一下周围,还好,没人,宁襄儿淡淡一笑,清澈的明眸中闪过一丝狡邪,马将军痴痴的望着美人勾魂摄魄的笑颜,两眼闪着红心。宁襄儿抬起玉腿,一脚把马将军踢进了御花园的莲心湖中。没想到马将军居然是只旱鸭子,武功看来也不咋的,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就冒着泡泡沉入湖中。 不出宁襄儿所料,皇上的金口玉言,还是有些效用的,至少在傍晚之前,侯爷宁致远和祖母都回府了,看来丞相马维山和皇后还不敢明目张胆和皇上对着干,即使想谋朝篡位,还是在暗中实行的,现在还不敢忤逆圣意,只是爹爹和祖母还昏迷着,宁襄儿亲自诊脉也没有查出什么大问题,这或许就是皇后用毒的高明之处了,她立刻让夜魅把莫出尘叫来,或许莫出尘有办法也不一定。 莫出尘已经用了两柱香的时间为爹爹诊脉,平静的心也变得烦躁,血脉之间的自然维系,使得宁襄儿乱了方寸,“师兄,可查出什么异常?” 莫出尘定定的看着武侯苍白的脸,良久,才悠悠的说:“他们不是中毒了,好像是失血过多引发的昏迷。” “什么?这怎么会?”宁襄儿眸中精光一闪,执起武侯的手臂,宽大的衣袖褪到肩上,在肘内侧,有一个殷红的小点,宁襄儿快速的翻开另一只手臂,肘内侧也有一个殷红的小点,只是有点泛青。 宁襄儿咬着嘴唇,泛白的樱唇慢慢的渗出点点艳红,宁襄儿却一点也不觉得痛,她颤抖的双手翻开祖母的衣袖,果然与爹爹一样,关心则乱,怪不得查不出一点中毒的迹象,偏偏爹爹和祖母的皮肤又苍白的没有血色,当下坐到书案前,写下一张活血化瘀,补气补血的药方,交给梅玉去厨房煎药,嘱咐闲杂人等一律打发出府,叫夜魅派人守住病人,一应食物饮水都要先检查再食用,以防有人再动杀机,在侯府肆意妄为。 宁襄儿食指无意识的敲击着书案,百思不得其解,皇后和马维山要爹爹和祖母的血做什么?这个时代应该没有吸血鬼吧?想到这里,宁襄儿全身都冷飕飕的,吸血鬼不是应该吸颈上的大动脉么,爹爹和祖母肘内侧的红色小点,却像是针孔,宁襄儿打了一个激灵,自己是穿越来的现代人,难保别的现代人也会穿越到这里来,那么利用针管抽血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出现的。丞相府已经烧成废墟了,马将军又是马丞相的儿子,或许,那只色狼知道些什么。 梅玉、绮云、绮珠服侍爹爹和祖母吃药,苍白的肤色因着药力变得红润,宁襄儿才放下心来,祖母要是醒过来,这些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十九章 夜魅一大早打开府门的时候,被外面的景象吓了一跳,经过无数千锤百炼面无表情的俊脸,出现了丝丝破冰的痕迹,眼睛惊得瞪成了铜铃那么大,长大的嘴巴能塞进去一个鹅蛋,当然谁叫门口的为首的三个人那么出色,三个帅哥虽然不像自家主子那样似天神下凡,举手投足如诗如画,威仪万千,可是也是非富即贵,风华绝代,各有千秋。他们身后站着一众人马,马是好马,人却并非良善之辈。 左面的男子,他认识,是清月三王爷慕容鸿健,一袭飘逸的白衣,面如冠玉,发丝如墨,金冠束发,剑眉星目,端的是英武不凡,风姿卓绝,淡淡的笑容,迷了众人眼。 中间的男子,紫衣潋滟,白皙的大手摇着一把折扇,越发显得清俊爽朗,儒雅风流,一身浓浓的书卷气清新淡雅,叫人情不自禁的想去亲近。 右面的男子,一身华美的锦服,风流倜傥,一双桃花眼里流光溢彩,俨然一位翩翩佳公子,当然,如果少了眼中那抹纵情声色的疲惫,相信会更出色。 “请问王妃在不在?” “请问王妃在不在?” “请问王妃在不在?” 三位公子齐齐出声询问,竟是出奇的一致,听说都是找王妃的,夜魅差点掉了下巴,要不要这么夸张?王妃只不过才出门一次,居然就招来这么多狂蜂浪蝶,要是主子知道,怕是脸都绿了。夜魅平静一下心绪,立刻恢复了平时的冷峻,心里却如临大敌,“各位找我家王妃什么事情?” 被问话的三人互相看看,神色各异,却都不开口。 慕容鸿健身后的下人双手奉上一张金色的拜帖,上面有皇家专用的烫金徽章。这架势不言自明,把一次登门拜访上升到君臣的高度,只是可惜用错了人,夜魅叫人接了拜帖,唇边勾起一抹讥诮的笑容,“王妃贪睡,等王妃醒来,在下会将拜帖交予王妃。”一句话说的不咸不淡,却足以拒人于千里之外,聪明如慕容鸿健,怎么会听不出话外之音呢?看了一眼另外两位公子,轻轻点点头,优雅的一个旋身上马,一半的人马也跟随他绝尘而去,门口立刻腾出一片空地。夜魅望着慕容鸿健英挺的背影,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欣赏,三王爷果然名不虚传,不但淡泊名利,而且更是光明磊落的真君子。 紫衣男子轻轻拱手,潋滟的紫衣随他的动作流泻出淡淡的金光,紫色的衣物上竟用金线绣满了细小的梅花,身形微动便花影浮动,“在下龙麟,求见王妃。”清冷磁性的声音似乎萦绕着淡淡的梅花香,不禁让人顿生好感,只是为了王爷,夜魅可一点也不敢徇私。 “王妃还在休息,怕是一时半会儿醒不了,公子不如移驾回府,等王妃醒了再行定夺。” 夜魅淡淡的语气,不卑不亢,俨然一个唯主子之命是从的忠仆,莫迪倒是听说过龙麟其人的,金耀国太傅,被誉为“天下第一才子”,享誉三十年,只是年龄好像不大对,按照传说,他至少该四十多岁了,上前一步抱拳道:“请问公子是否是金耀国太傅龙麟?”右面的男子眼中流过一丝不屑,哼!太傅了不起么?等我当了太子,整个清月还不是我家的天下! “正是。” “公子不是来找我家王妃麻烦的吧?”莫迪冷冷的问,眼中尽是警惕之色,他可记得,龙麟是金耀国那个色胆包天的南宫慕璃公主的老师,王妃还对上了他的绝对,他觉得这龙麟应该不会对王妃有什么好事的,不过他身后人群里没见到南宫慕璃的身影,倒是有些意外。 “哈哈哈……”龙麟摇着折扇,爽朗的大笑,“这位兄台,龙某虽不才,还不至于为难一个女子吧。”莫迪脸上登时浮上了两朵彤云,一代才子,才情惊天下,想来也不至于那么小肚鸡肠,当下抱拳一揖道:“太傅莫怪,是莫迪唐突了。” “兄台性情中人,必是担忧王妃安危,龙某怎敢怪罪,龙某此来,只是欣赏王妃聪慧博学,心向往之,别无他意。”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章 “龙太傅果然豪气干云、胸襟宽广,我家王爷、王妃一定愿意结交先生这样的嫡仙之人,到时在下亲自去请,就算给先生赔罪了。”莫迪一番滴水不漏的话,给足了龙鳞面子,既捧高了龙麟,也隐晦的表明了主子的立场,更说明了男女授受不亲,婉拒了龙麟。龙麟不由得翘起了大拇指,苍王府的下人都如此了得,想必王爷更是深不可测了,怪不得十五岁的少年能驰骋沙场,所向披靡,除了武功,心思缜密、聪明绝顶也是不可或缺的条件,调教下人的手段更是高明,收服人心的智谋怕也是俯瞰天下屈指可数。 “那有劳了,龙某就住在城西的得意楼,随时欢迎阁下。”龙麟了然一笑,“刷拉”收起折扇,优雅的转身,带着连个手下,迈着虎步翩然离开。 “呸!长得有点姿色就拽的跟二八五万似的,姓龙有什么了不起,一个金耀人在清月这么嚣张!”着华美锦服公子空长着一张好面皮,一张嘴就爆了粗口,莫迪和夜魅刚刚还感动找王妃的三位公子都是天仙化人,前面离开的两位还风度翩翩,优雅高贵,实是人中龙凤,还兀自感怀呢,居然跳出只臭虫来,真是大煞风景。莫迪和夜魅齐齐伸手,不厚道的在鼻子前扇了扇,好像是怕把携带病菌的空气吸到身体里,真是世风日下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谁知道美男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白白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这位公子怎么称呼?找王妃有什么事情?”莫迪冷硬的开口询问,眼底一抹鄙夷,他平生最看不惯那些纨绔子弟,花花公子,家里有金山银山,老子有点权势,就作威作福,眼里心里视王法为无物,谁也不放在眼里。 “本将军是马丞相的独子,昨日得罪了王妃,特来给王妃请罪。”没错,这位正是在皇宫,被宁襄儿丢入湖中的马将军,说是赔罪,却一点赔罪的样子也没有,趾高气扬的带着一群走狗,倒像是兴师问罪,一脸痞子相,颇有点寻花问柳的神色。不过,这里是侯府,不是烟花柳巷,就算他们是送银子给宁襄儿赔罪,他们也不稀罕。 “是么?恕在下眼拙,没看出来。看公子的样子倒像是出府踏青呢。”莫洛戏谑的开口,眼中划过一丝微不可见的不屑。 “我家王妃是宽宏大量之人,平时就算是我们犯错,也不轻易处罚,公子就算得罪了王妃,相信王妃也会大人不计小人过,公子请回吧!”夜魅坏心眼的开口,一出口就把马公子直接归入了小人的行列。 “这怎么可以?本公子可是很有诚意的来给王妃赔罪的。”马公子一听夜魅说叫他回府,见不到心心念念的美人了,哪顾得上管夜魅说的大人小人的事,慌忙分辨他是真心实意来道歉的。 “听说最近清月北部闹灾荒,好多百姓逃难到了京畿,真是可怜啊!”夜魅一脸悲天悯人的表情,可惜马公子只是吃喝玩乐的主儿,话说到这份上,还呆呆的看着夜魅,不知所云。夜魅和莫洛苦恼的看着这个绣花枕头,极度同情老狐狸似的马丞相,生了这么个呆瓜,怕是要毁了一世英名。 “王妃最见不得老百姓受苦遭罪……”莫洛好心的提点马公子的榆木脑袋,遇到他一脸期待的眼光,真恨不得砸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装了浆糊,“马公子要是有些,何不安置灾民,周济他们的生活,王妃要是知道马公子体恤灾民,一定也会高兴的。” 马公子听了,两眼放光,如获至宝,高兴的差点跳起来,“好好好,本公子这就去,一定把灾民安置的妥妥当当的。小美人,不,王妃知道了,一定会感动的。”夜魅和莫迪心照不宣的窃笑,看着马公子耍猴儿似的,由一帮狗腿子簇拥着往难民积聚的城东大步行进,双双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侯府吟春园 宁襄儿坐在铜镜前,梅玉一边利落的为她梳着发髻,一边声色并茂的描述着一个时辰前侯府门口的盛况,主仆二人时而捧腹大笑,时而窃窃私语谈论着三个帅哥,去了一次皇宫,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收获,“梅玉,叫人去三王爷府上传我的口信,中午请王爷在得意楼请王爷吃饭,可惜啊,白花花的银子得叫人家赚了,要不,咱们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不如在京畿也开一家飘香轩分店,不肖一个月,本钱就能收回来!”梅玉看着自家主子发光的双眸,眼里只有金光闪闪的大元宝,不禁一阵恶寒,唉呀!老爷和老太太还在昏迷中,虽然现在身体有了一些好转,但是暗中还有人对着宁家虎视眈眈,更可怕的是我在明,敌在暗,您小姐还在惦记着赚钱。不知道您是老了,脑子锈掉了,还是太聪明了,根本把人家的阴谋诡计不当回事?不管是哪种,不得不佩服,主子您真是心理素质超级好,好到都不知道害怕为何物! 宁襄儿半天等不到梅玉的回应,一回头就碰触到梅玉消遣的目光,“臭丫头,敢消遣你家小姐,你不知道做什么事都需要用钱的吗?再说飘香轩是吃饭的地方,只要是活人全得吃饭,必要的时候,没准飘香轩还能给暗中的势力致命一击的!”梅玉的额头上连吃了两记爆栗子,才稍稍消了宁襄儿的火气,伶俐丫头也难免有发挥失常的时候,算了,老虎还打盹呢,宁襄儿恨铁不成钢的直哼哼,欧阳云魄手下的夜魅和莫迪都那么干练,或许晏紫帮她训练的那些绣娘的子女用起来也不错呢。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零一章 得意楼是京畿排名第一的酒楼,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消费也贵得令人咂舌,不过环境布置的雅致清幽,菜色香味俱全,还没到中午,得意楼三层几乎都已经订满,一座难求。沁梅阁是得意楼三楼的雅间,一般对外是不开放的,可是今天有了例外,可见慕容鸿健的面子不是普通的大。宁襄儿乘坐的带有侯府标志的马车一到得意楼楼下,早就有有眼力价的小二,搬过来一张华丽的下马凳放在马车旁。梅玉拿起小几上一方白色的烟萝轻纱面巾,替宁襄儿覆在脸上,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只露出一双明若秋水的凤眸,却丝毫掩饰不住眼中的风华,善睐的明眸流光潋滟,更让人想一窥面纱下的玉颜。 梅玉率先下了马车,宁襄儿伸出素手软软的扶着梅玉的手优雅的下了马车,袅袅娜娜的曼妙身姿,步步生莲,摇曳生姿。饶是得意楼的小二见多识广,也不免被眼前的仙子样的美人晃了眼,不过很快的就恢复过来,朗声道:“这位可是宁二小姐?”明明她已经嫁为他人妇,这小二却问是不是宁二小姐,这好像有些不妥,宁襄儿美眸流转,淡淡一笑,想想也对,毕竟她是清月人氏,这个称呼似乎也没有错,可能最近自己太敏感,竟然草木皆兵了。 夜魅把马车交给得意楼的下人,嘱咐喂马些草料,听到小二的问话,眼底一丝不悦,“麻烦小二哥带我们去三王爷定的包间吧!”小二看了眼夜魅冷若冰霜的脸,冰冷的气压让他直不起腰来,悻悻的收回了探究的眼光,呼之欲出的问话也生生的咽回喉中,尴尬的咧嘴一笑,乖乖的带着一男二女穿过大厅,上了三楼。 喧嚣的得意楼车水马龙,楼上却清净异常,二楼的雅间中几道视线不约而同的向着楼下扫视,楼下的风景一览无遗的落入某些人的眼底。 “太傅,那个女人是苍王妃?您约她来这里了?”南宫慕璃盯着窗外,宁襄儿三人消失的方向,一双桃花眼中寒光点点,空气中弥漫着丝丝阴霾。 “没有。”龙麟修长有力的手指捏起细白滑润的茶盅,将茶香四溢的碧绿一饮而尽。 “那她来这里见谁?”还戴着面纱,她的样子,就是化成了灰,她南宫慕璃也能认出来,这个女人,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还有那张十年不入侵映月的国书,简直是一纸判决书,生生的阻断了父皇对她的宠爱,都是这个女人,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成了金耀国千夫所指的罪人,南宫慕璃咬着一口细瓷般的银牙,狭长的桃花眼因嫉妒、悔恨微微的泛红,闪着狠戾的微光,让人不寒而栗。南宫慕璃阴测测的一笑,不会来这里见情人吧?似水的柔情自心中荡漾开来,缓缓的泛到眼底,真替欧阳云魄不值,宠她、爱她有什么用?人家还不是他不在,就按捺不住找男人了么。 龙麟余光瞟着南宫慕璃变化不定的表情,不置可否的叹了口气。 “太傅,本宫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意鸣哥哥,你陪我。”南宫慕璃乖巧一笑,小手拉起顾意鸣的衣袖,一阵风似的消失了踪影。顾意鸣正是除夕夜在映月皇宫,南宫慕璃身后的玄色衣袍的男子,他是金耀国顾丞相的长孙。 龙麟无力的摇摇头,失神的盯着窗外,失声道:襄儿,是我要找的人么? 龙麟俊美的容颜上闪过一丝神伤,三十年了,苦苦的等待着,现在明明人在不远处,却望而怯步了,蔓儿,你到底在哪里? 慕璃公主要为难你?我该帮你么?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零二章 得意楼不愧是清月第一楼,红木地板擦纤尘不染,一层淡淡的清漆光洁如玉,倒映着人影绰绰,一楼大厅有序的摆着数十张铁梨木的桌椅,已经坐满了人,低声的交谈,愉悦的喝着佳酿,桌上摆着各色珍馐,散发着阵阵香味,生意如此火爆,想着大把的银子落入别人的口袋,宁襄儿心痛的无以复加,轻轻蹙起如黛的秀眉,轻叹一声随着梅玉穿过喧嚣的大厅。红木楼梯颤颤巍巍的承受着四个人的体重,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母亲的摇篮,恬静宁谧。 宁襄儿刚扶着梅玉上了三楼,沁梅阁门口侍卫几步上前,拱手一揖道:“宁二小姐,这边请!”为宁襄儿打开紫檀木门,还没等梅玉反应过来,就轻轻的阖上了。梅玉刚要生气的破口大骂,夜魅拉着她的衣袖阻止了她。侍卫看出梅玉的不满,抱歉的微笑道:“对不住了,我是遵从主子的吩咐,”说着站在梅玉身侧,安慰道“放心吧,我们王爷是谦谦主子,不会对你家主子怎样的。”话是冲着梅玉说的,眼睛却是看着夜魅的。 夜魅冷若冰霜的星眸,状似无意的看了他一眼,丢了一记威慑的目光,最好是这样。转过头,轻轻对梅玉点了点头。“可是,没有我伺候,小姐会不习惯的。”梅玉担心的嘟着嘴。“没事,襄主子要是吃不饱,等会儿接着吃呗。”得到夜魅的安慰,梅玉终于放下心来,安静的在外面等待着。 宁襄儿走进雅间,饶是她这个现代人,也被雅间的精美装潢惊艳了,偌大的空间,四壁上绘着整面墙的雪景,一朵朵红梅在皑皑白雪中灿烂的怒放,梅花的清冷寒香似扑面而来,带着冬日的清凉,仿佛置身在梅林中,地上铺着纯白色的长毛地毯,与红梅相得益彰。得意楼好大的手笔,这装潢怕是要花几千两银子了,宁襄儿大脑快速的运转,计算着…… “襄儿妹妹,难道为兄长得如此不堪,入不得妹妹的眼么?”慕容鸿健幽怨的声音淡淡的飘过宁襄儿的头顶,颀长的身形带着泰山压顶的威势,在宁襄儿的头顶投下了阴影。 “咳咳咳,慕容兄,好久不见!”宁襄儿被莫容鸿健突如其来的幽怨弄得措手不及,一个不小心被口水呛着了。“咳咳咳……”宁襄儿挣扎着想停止咳嗽,却适得其反,咳嗽的更加剧烈。 慕容鸿健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的贴上宁襄儿的背脊,缓缓的为她顺气。 “谢谢。”宁襄儿尴尬的抬头道谢,眼眸中因咳嗽积聚了一团氤氲的雾气。或许是抬头的动作过于猛烈,宁襄儿覆着白色轻纱的唇瓣轻轻的划过慕容鸿健丰盈柔软的嘴唇,两人的身形不由的一震,宁襄儿惊惧的退后一步,白皙的俏脸上浮上淡淡的霞色。 慕容鸿健失神的望着宁襄儿只露着一双眼睛的娇容,羞赧中娇媚无双,令日月失色的凤眸半敛,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轻颤,如同风雨中轻颤的百合花,美丽芳香,惹人怜爱。慕容鸿健强定心神,扯出一抹高贵优雅的笑容,宠溺的伸手抚上宁襄儿乌黑的秀发,“贤妹长大啦,就和兄长生分了!” “我哪有?我还不是一听到慕容兄要见我,马上就来了!”宁襄儿娇嗔的分辨道。 “那还带着面纱,怎么吃饭啊?”慕容鸿健含笑的揶揄道。 “人家都忘了!”宁襄儿见慕容鸿健恢复了常态,一下子从刚刚的尴尬气氛中解脱出来,伸手扯掉了面纱。慕容鸿健只觉得眼前一亮,她比上次在朝堂上见到,更美艳,吹弹可破的肌肤,令天地失色的明眸,脸上比骄阳更明媚的笑容,都让他深深的迷醉,她不再是他初见时女扮男装的小顽皮,不过短短的三年的时光,她出落得亭亭玉立,温婉动人,却不再是他触手可及的小妹了。慕容鸿健俊朗的眉宇心痛的微拧。 “慕容兄,怎么见到我,不高兴啦?”宁襄儿白皙如玉的纤指拈起一块淡粉的玫瑰点心丢入口中,玫瑰的馨香顺着味蕾弥漫在唇齿之间,差点害她咬住自己的舌头。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零三章 “这可冤枉为兄了,只是觉得你比在映月的时候清瘦了许多。”我很是心疼呢。不过这样的话,慕容鸿健只敢在心里说。替宁襄儿夹了一筷子菜,慕容鸿健望着宁襄儿的眸光温柔的令人沉溺,宁襄儿慌忙低头夹起一块鱼肉,胡乱的塞进樱桃小口。在映月,欧阳云魄对自己关爱有加,呵护备至,变着法的讨好她的胃口,更不惜放下身份,伺候她吃饭,把她养成了胖乎乎的米虫,起色怎么会不好呢!很是想念王府的鱼粥呢,鲜香美味,想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慢点吃,看来侯府里的奴才没好好的服侍你,都不让你吃饱吗?”慕容鸿健将宁襄儿慌乱尽收眼底,可爱的样子无与伦比,他心情大好,丰神俊逸的面容上笑容此起彼伏,看着宁襄儿狼吞虎咽的样子,禁不住出声打趣。 “没有的事,最近忙着照顾爹爹和祖母,就吃得少些。”提到爹爹和祖母,宁襄儿放下筷子,停止了咀嚼的动作,眼眶渐渐红了,狭长的凤眸泛起泪光点点。宁襄儿清丽的俏脸如同梨花带泪,海棠沾露,叫慕容鸿健的心漏跳了一拍,更怜惜得想拥她入怀,好好的安慰,细细的呵护。慕容鸿健拼命地忍着,只是从怀中掏出一张洁白的棉帕,轻轻的拭去她晶莹剔透的眼泪。 “襄儿,不哭,他们会好的,景风要是看到你这样子,也会心疼的。”宁襄儿猛的抬起头,小手激动的抓住慕容鸿健拭泪的大手,抬起迷离的泪眼望着他,失声道:“你,你有哥哥的消息?” 慕容鸿健丰润的唇瓣弯成完美的弧度,牵出俊朗的笑容,“当然有,襄儿好好吃饭,吃饱了,为兄就告诉你。”温柔的抱过襄儿柔软弹性的身体,坐在自己的腿上,夹起一块鸡肉放到宁襄儿唇边。宁襄儿泪水连连的望了一眼慕容鸿健,乖乖的张开嘴咬了一口鸡肉。 宁襄儿此刻只想快点吃完饭,听到哥哥宁景风的消息,一点也没注意到她和慕容鸿健的姿势,看起来是多么的——暧昧! 慕容鸿健一手搂着宁襄儿的纤腰,一动也不敢动,她瘦了,抱着都没什么分量,日思夜想的人儿就在他眼前,就坐在他怀中,他居然还是觉得那么不真实,深深嗅一口她的味道,淡淡的茉莉花香慢慢的流入鼻息,他才有一点真实的感觉。轻轻的偷亲一下她的秀发,迟疑缓慢的动作,让他心跳加速,窃喜不已。捻起一块栗子酥,放进她的樱桃小口,无意间,手指触到她柔软的唇瓣,白皙的玉指似窜过一股电流,酥麻的感觉让他心旌荡漾,小腹升起一股灼热的暖流。手指抖动的沾起她唇边的点心碎屑,趁她低首的瞬间,快速的放入唇间,以及其暧昧的姿势,辗转吸吮。 “你们这些狗奴才,给本宫躲开!”门外一声刁蛮高亢的女音划破了室内的——氛围。 “慕璃公主,请自重!”侍卫冷漠的开口,要不是她是金耀的公主,贸然出手有碍两国邦交,他早就一脚把这个养尊处优、没规矩、不懂事的小丫头处理了。 “自重?哈哈……谁不自重啊?是你的主子吧?有夫之妇还私会男人,真不要脸!”南宫慕璃被侍卫拦住,硬是无法靠近门口,挥舞着两只秀美的小手,抓狂的破口大骂。夜魅盯着慕璃公主精致的脸蛋,眼底不屑与讥诮更深。梅玉眼中杀气渐浓,这慕璃公主真是阴魂不散,哪哪都能遇见。 “宁襄儿,你敢出来么?亏得苍王爷对你那么好,你竟然背着他通奸,简直毫无礼义廉耻,还是侯爷千金呢!你配不上苍王爷,不配得到他的爱!” 宁襄儿盯着厚厚的门板,眼中的怒意似乎能把门板烧个洞,站起身,几个跨步到门口,“吱呀”一声拉开门,柔软的身体优雅的靠在门框上,“慕璃公主,几日不见更加彪悍了!”宁襄儿狭长的凤眸淡淡的扫了一眼慕璃公主,云淡风轻的语气似青烟淡淡飘过,一股刺骨的寒意却从宁襄儿周身缓缓的弥散开来。 “你……你才彪悍呢!”南宫慕璃眼中闪过一抹惊艳,笨拙的开口反驳道。除去面纱的宁襄儿比之在映月的时候更加美艳了,南宫慕璃本身就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女,可是在宁襄儿面前却不得不自惭形秽,宁襄儿是美的,美得纯净,美得自信,美得高贵,美得妩媚,却不妖冶。美得令人迷醉,望而兴叹,却不敢亵渎。她似九天外,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圣洁、唯美,与狐狸精毫不沾边。 三楼其他包间的客人,也被南宫慕璃高亢恶毒的咒骂骚扰,三三两两的出来了,本来宽敞的楼道人声攒动,呼吸之间挤得水泄不通。 “慕璃公主说本王妃通奸,奸夫在哪儿?”天!南宫慕璃简直快傻眼了,哪有女人私会男人还能这么镇定?宁襄儿的淡定让慕璃公主无法淡定了,她在暗示她,污蔑皇亲可是重罪,而且她们并不是一个国家的,甚至因为这个,影响两国邦交,引起边境动乱,到时烽烟四起,民不聊生,父皇是不会饶了她的。 “本宫,本宫只是说你私会男人?”慕璃公主嗫嚅,声音低回细如蚊蝇。 “慕璃公主,我们都听到了,你说通奸了。”人群中一个黑瘦汉子戏谑道。 “没有,本宫只说你私会男人。” “私会?本王要见自己的义妹,用得着私会么?”慕容鸿健轻淡无波的声音清晰的送进每个人的耳膜,如同天籁。 “三王爷!”黑瘦汉子身旁的锦衣少年轻呼出声。 “三王爷是人中龙凤,别往王爷身上泼脏水!”光顾得意楼的客人们虽然不乏达官显贵,皇子公主,可是王爷来得却不多,更何况,三王爷是清月当今皇上嫡亲的弟弟,不爱江山爱逍遥,贤德公正,仗义疏财,名声在外,颇得人心。 “今早,三王爷就下了请帖,并不是公主想的那样。请公主不要肆意破坏王爷、王妃的名声。”夜魅冷冷道,凌厉冰冷的眼神似两把锋利的冰刀凌迟着南宫慕璃。 “早就听说慕璃公主爱慕映月苍王,今日得见,果然传闻不虚。” “真是不要脸,一个大姑娘追着来捉奸,四处毁人家名誉,纯粹是嫉妒,咱们宁小姐比刁蛮公主可美多了,更温柔端庄,和苍王爷才是天生一对。” “就是,苍王爷怎么会喜欢刁蛮恶毒的泼妇!” “……”南宫慕璃听着这些清月贱民的刻薄话语,气得血液沸腾,嘴唇打颤,快疯了,“你们这些贱民,不想活了,是不是?我父皇会诛你你们九族!” “贱民?他们都是我清月的子民,我清月无贱民,公主不要污蔑完本王妃,又故技重施,污蔑起清月的子民了,诛九族?别忘了,这里是清月,不是金耀国,清月子民的生死还轮不到你父皇做主!”宁襄儿凌厉的眼神盯着慕璃公主,冰冷的气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宁襄儿义愤填膺的话语似天外的梵音净化了人们的心灵,似清凉的甘泉滋润了人们干涸的内心,让他们对这位远嫁的清月姑娘生出十分的好感和十二分的感激。人们群情激昂,纷纷附和她的话,“王妃,说得对,清月无贱民。” “清月无贱民!” “清月无贱民!” “多谢各位能出来说句公道话,本王不过是过来用些饭菜,不想惊动了各位,本王愧对各位,没事了,都回去用餐吧。”慕容鸿健抬手止住了大家义愤填膺的呼喊,温润得体的话语安抚了人心,众人一一欠身告退。只余一人。 楼上的动静太大,早就惊动了掌柜。 “王爷,都是小人的错,惊扰了王爷用餐,小人这就把闲杂人等轰走。”掌柜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刚刚失控的场面早已超出了他能掌控的范围,只好躲在后面装孙子,等大家都回去了,这才从楼梯走出来,满脸堆笑,讨好道。 “公主,咱们走吧!”顾意鸣无奈的拉了拉慕璃公主,叹了口气,却不忍心责备。公主不过是为情所困的女子罢了,爱上苍王之后她就变得多愁善感,脾气暴躁,甚至刁蛮任性,可是她本性不坏的,只不过被皇上宠坏了,越得不到,她越不甘心而已。可是苍王是人啊,不是物品,要是物品倒好了,他就是拼了命,也要为慕璃公主拿到。感情的事,怎么能勉强呢?苍王已经有了苍王妃,公主注定是个悲剧。 ------题外话------ 求收藏,不要只看不收藏啊,喜欢的一定要支持蜜糖啊!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零四章 “本宫不走,本宫还要跟苍王妃比试,赢的人才是名正言顺的苍王妃。”南宫慕璃狭长的凤目布满了红色的血丝,狠狠的甩开顾意鸣的手,声嘶力竭的呼喊。宁襄儿淡淡一笑,南宫慕璃已经无可救药了。 “公主觉得比来比去有意义么?就算公主坐上了苍王妃的位置,是不是以后有女子比公主有才情,有魅力,公主还是要退位让贤啊?要做苍王妃,只要苍王爷点头,休了本王妃不就行了,何必多此一举呢?” “本宫觉得有意义,本宫就是要亲手打败你,然后名正言顺做王妃。”南宫慕璃面目狰狞,咬牙切齿道。 “想名正言顺好啊,那怎么不去勾引苍王呢?只要苍王爷爱上了你,谁敢说个不字?”宁襄儿谆谆善诱,南宫慕璃还真是冥顽不灵,爱上了苍王不是错,可是这样穷追不舍的缠着她,这算什么?同为女人,何苦为难她呢? “可是他都不见我?”南宫慕璃黯然神伤,苍白的俏脸上流下一行清泪,“姐姐,你教我,怎么才能得到苍王的爱!?”这恐怕是世上最可笑的请求,如此卑微的爱情,从开始就不再平等。 “对不起,本王妃也不清楚,只是你该明白,强扭的瓜不甜,强求的爱也未必能长久,何不珍惜爱你的人呢?”宁襄儿拉起南宫慕璃冰凉的小手,轻轻的安抚,清澈见底的眼眸中是不容置疑的真诚与坦率。南宫慕璃只不过是为情所困的小女孩罢了,她的行为虽然过激,却不是心肠恶毒的人。 “慕璃公主,交给你了,好好照顾她。”宁襄儿把南宫慕璃的手交到顾意鸣的大手上,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早在映月的除夕宴上就注意到他了,他对慕璃公主的深情,谁都看得出来,只有慕璃公主视而不见,爱情果真是很奇怪的东西。 “慕璃公主,皇上很想念你呢,明天就回金耀吧。”潋滟紫衣带着满身风华,朝宁襄儿微微点了点头,“多谢王妃。” “不必,太傅还是多管教管教你的学生吧。”宁襄儿对龙麟可没多少好感,谁让他是慕璃公主的师傅呢。 “公主,意鸣哥哥一定会好好照顾你,让你快乐幸福的。”顾意鸣深情款款的望着南宫慕璃,在她耳边温柔的呢喃。 以前的南宫慕璃,或许认为顾意鸣是在轻薄她,可是今天,宁襄儿一句话点醒了她,耳边轻言柔语瞬间感动了她,苍白的俏脸微微羞红,娇嗔的瞥了一眼顾意鸣,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顾意鸣腼腆的咧着嘴笑了,感激的冲宁襄儿点点头。 “我哥哥在哪里呢?我已经有两个月,没有他的消息了。” “他在我的一处府邸养伤。” “他受伤了?” “是,是两个月前回侯府,遇到杀手砍伤的,你放心,都是皮外伤,不严重。”不严重需要养两个月么?不用安慰她,只要哥哥还活着,她已经很满足了。宁襄儿狠狠的咬住唇瓣,不让在眼里打转的眼泪留下来。 “再过几天,他好利索了,就过来找你,别难过了。那次他是从边关回来,锦衣阁,没人知道,况且我已经派人暗中保护了。”慕容鸿健倒是事事替自己着想,说一点也不感动是假的,不过,他暗中的势力怕也不弱,找侯府麻烦的人不出她所料的话,应该有三拨人,竟然没人知道哥哥和锦衣阁的事,他能保护的密不透风,手中的势力和手段,也不可小看。“慕容兄,谢谢你,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宁襄儿擦干眼泪,带着哭腔说道。 慕容鸿健因她的情绪,心猛的揪紧,温热的大掌轻抚她细腻的手背,“襄儿,别担心,会好的。”宁襄儿心中一寒,面上不露声色的抽出手,擦拭眼泪。 慕容鸿健手下一空,悠悠的叹口气,襄儿还是不肯接受他,“这么久了,你知道为什么他们不动手么?”宁襄儿茫然的摇摇头。 “他们在等你。” “等我?” “等你十五岁。” “等我成年做什么?” “得到你的处子之身,不止能强身健体,就算是再重的内伤,只要还剩一口气,就能痊愈。”慕容鸿健紧盯着宁襄儿,见她脸无异色才放下心来,心中一丝窃喜。 “不止?那还有呢?” “还能得到三十年的内力。” “这怎么可能?听起来像天书。”宁襄儿嫣然一笑,眼底一片讥诮和不屑。 “凤族本身就是神族后裔,只是凤氏一门,传下来已经上千年了,血液早就不再精纯,要不威力更大。” “你听谁说的无稽之谈?我们家姓宁。” “可是你祖母是凤族族谱上最后一代家主凤枚的大女儿。” “不可能,我祖母姓齐,再说要是凤氏一门是神族后裔,怎么能够受人欺凌,任后世子孙为他人做嫁衣。”宁襄儿冲天空翻了个大白眼,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你祖母若不是自己改了姓,嫁入豪门,他们也不会追查了三十多年,才得到凤家后人的下落。凤家也自然不是任人欺凌的软弱之辈,凤家的人天赋异禀,尤其是女子,过了十三岁都会异于常人,”慕容鸿健深色的眼眸盯着宁襄儿,似要看穿她的灵魂。宁襄儿清澈见底的眼眸淡定的迎视他的探究,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十四年前三月初九,天生异象,那天正是你降生的日子。” “慕容王爷知道的真多,不过我真的一句都不信,爹爹和祖母都不曾提过,也许被人栽赃嫁祸也说不定。”劫持伤害我家人的三拨人,有能力这么做。 一句慕容王爷刺得慕容鸿健心口痛,襄儿还是误会他了,相比凤家带来的好处,他只要和襄儿白头到老。他刚才还窃喜,她还是处子之身,他要冰清玉洁的襄儿做他的妻子,甚至不惜与皇后一族撕破脸,也要救宁景风,可是襄儿却怀疑他的动机了。 “襄儿,我……” “慕容兄,希望你没有”骗我,“过几天,我会叫人接我哥哥回家的,多谢了。”宁襄儿客气的道谢,优雅的起身走出了沁梅轩,留给慕容鸿健一个曼妙却冰冷的背影。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零五章 “夜魅,王爷最近还好吧?”宁襄儿轻抚着腕上银色的手镯,手镯似感觉到爱抚,泛着淡淡潋滟波光。 “王爷不好。”夜魅淡淡的开口,语气还是一如平常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怎么了?还是边关又起战事了?”宁襄儿紧张的询问,一股淡淡的担忧在心间升起,她忽然很挂念他。 “王爷病了。” “什么病?” “好像……好像,王妃别这么看着属下,”夜魅低下头,躲开宁襄儿怪异的目光,“王爷得的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没收到王妃的只言片语,心情不好。”夜魅本来想说王爷得了相思病的,可是他真的不如莫洛脸皮厚,说不出来,以后这样的话还是不要为难他,要说,莫大总管自己说比较好。 “王爷说,王妃要是用钱的话,可以拿着凤佩去隆兴钱庄取,多少都可以。”夜魅从怀中取出一个盒子,放在宁襄儿面前。隆兴钱庄是整个大陆最大的钱庄,几乎遍布各个小镇,实力雄厚。欧阳云魄很聪明,她只不过刚刚把晏紫训练的那些绣娘的子女刚刚接到清月,他就知道她要用钱了,呵呵……像她肚子里的蛔虫,等等,这么说,隆兴钱庄是欧阳云魄的产业,没想到他这么有钱,可是凤佩,她没带。 “他还说什么了?”宁襄儿漫不经心的打开盒子,盒子里静静的躺着凤佩和龙凤和鸾玉镯,他还是送来了,宁襄儿嫣然一笑,甜蜜的笑容像三月的桃花妩媚动人,像出水的清莲芳香醉人。 “他说,请王妃保重,早日回府。” “慕容鸿健的事,你知道多少?” “他是魔殿的魔王,手中掌握着清月赌坊、金矿、粮食、煤矿,实际上掌握着清月的命脉。手下能人很多,也做杀人、运镖、打探消息的营生。” “嗯,去忙吧。”夜魅欠身退下。 “小姐,飘香轩分店的准备基本上也做得差不多了,咱们什么时候开业?”梅玉把一本账簿放到小几上,给宁襄儿过目。 “不急,我写一些新菜单和做法,你拿给厨娘们,好好练习。” 夜凉如水,深色的夜幕上,只有几颗星星静静的闪烁,似乎想凭借自己的微弱星光,照亮这暗夜。 一阵风急速的吹过,吹乱了夜莫迪黑似浓墨的发丝,嗖的钻进了半开的窗子。空气中若有似无的弥漫着梅花的清香,初春梅花还在盛放呢。莫迪暗笑自己多心,斜倚着身后粗壮的树干,闭上眼睛,似老僧入定。 “蔓儿,蔓儿,快三十年了,是你么?”黑衣人深情的凝望着床上恬美似婴儿的睡颜。白皙修长的手指微微抖动着覆上女子交叠在身前的柔夷,微凉的指尖传来温暖的触觉,黑衣人眼底一亮,一颗清泪顺着眼角流到脸颊,从肖尖下巴落下来,落到女子腕上银黑色的镯子上。 “蔓儿,你忘了麟哥哥了么?忘了三十年前的承诺了么?你说过的,三十年后你会回来与麟哥哥相聚的,蔓儿?”龙麟泪流满面的亲吻着温热的小手,就像手中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的稻草,低沉的嗓音透着悲戚和苍凉,深深的伤感似沉沉的召唤,低回悠长的盘旋在宁襄儿的心灵深处。 宁襄儿头痛欲裂,心头似遭重击般绞痛,她想大叫,嗓子像被什么东西堵住般,发不出声音;她想睁开眼,似乎又有千百个破碎的画面放电影一样在她脑海闪现,忽然胸口一股暖流奔泻而出,温暖了她的四肢百骸,她才恢复了几分气力,浓而长的睫羽轻扇几下,眼睑才虚弱的打开了一条小缝,眼前一张放大的俊脸,似乎熟悉至极,却又好像有一辈子没有见面。 “我们是不是认识?你怎么哭了?”宁襄儿甩了甩头,手臂撑着身子坐起来。她好像也没干什么重活,身体一动却阵阵酸痛。 看着她呲牙咧嘴的样子,龙麟顾不上擦干眼泪,忙拿过一个软垫放在她身后,坐着舒服些。 “嗯,没事,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见你了,所以哭了。”龙麟眼中含着泪笑了,坐在床边拉着她的小手,轻轻的放在腮边。能感觉到她,能听到她,真好! “你笑得真好看。”宁襄儿淡淡一笑,口气像在夸一个老朋友,不对,哪里错了呢?这明明是那个刁蛮的慕璃公主的师傅龙麟啊,她怎么这么说话?听起来像是情人间的调笑。淡淡的笑容瞬间凝结在俏脸上,她只不过见了龙麟两面而已,那种熟悉的感觉又从何而来呢? “蔓儿,我只对你一个人笑。”龙麟含情脉脉的望着宁襄儿,即使容颜不同,他知道那是他的蔓儿,凤鸾星转世了! “蔓儿是谁?我最多见过你两次吧?怎么感觉你特别熟悉?”甚至,他碰她,她竟然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她从来不喜欢别人触碰的,即使同性,也就只有欧阳云魄碰她,她不觉得讨厌。 “蔓儿,你就是蔓儿,对自己的夫君当然熟悉了。”龙麟温文尔雅的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笑容,纯净的像出水的清莲,泛着淡淡醉人的清香。 “可是我不叫蔓儿,我是襄儿。”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凤鸾星,你是曾经的蔓儿,我知道你一定会再回到凤家的,也不枉我苦苦等你三十年。”龙麟低沉的嗓音透着丝丝喜悦,宁襄儿却嗅出沧桑的味道,她有些感动,一个人愿意等另一个人三十年是需要多少痴念,多少爱恋,多少勇气和多少漫漫长夜。 “可是我不是蔓儿,我是宁襄儿。” “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要等的人。”龙麟眼光闪烁,眼底深深的笃定和满满的痴缠,让宁襄儿不忍心再说下去了。 “以前的,我都忘了,你愿不愿意说给我听?”宁襄儿低下头,咬住粉色的唇瓣,轻轻出声。凤家的事,她还是多打听些好,毕竟关乎宁氏一门的性命,只是这样利用一个男人的痴情,有点可耻。 龙麟眼中宁襄儿一副女儿家的娇羞之态自是美不胜收,真想拥她入怀,想伸手却又生生的收回,毕竟三十年过去了,还是耐心些,不要吓坏了她,“好,我说给你听。三十年前,我龙家与凤家都是摩罗国的名门望族,世代交好,凤家家主凤枚只有两个女儿,小女儿与我指腹为婚,青梅竹马的长大,两家盼望着,只等两个孩子成年,好结成儿女亲家。我比蔓儿大两个月,就在蔓儿成年的前几天,蔓儿哭着来找我,我问她怎么了,她一直不肯说,更不肯回家,那晚蔓儿就留在我家,睡在我的床上……”龙麟羞赧了低下头,耳根都红了,“是不是你对她做什么了?” “我我……” “是不是你们未婚同居了?”多大点事啊,这古人真是够古板的,吞吞吐吐半天没说出口,鄙视你,做了不敢承认。倒是比欧阳云魄那个色狼脸皮薄多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零六章 “未婚同居?” “就是没举行婚礼就像夫妻一样住一起了?”宁襄儿鄙弃的看了一眼龙麟,还号称天下第一才子呢,字面上的意思都不明白。 “差不多吧,想不到我一个文弱书生,第二天就成了绝世高手。”龙麟苦笑,眼中划过一抹悲伤和讽刺。 “那不是好事吗?” “也许吧,可是却不能救自己心爱的人,成亲那天还是如期而至,当我喝完喜酒满心欢喜的走到房间的时候,却发现房中一片狼藉,蔓儿身上的吉服破碎的遮不住身体,倒在血泊之中,下面还汩汩的流着血,而我竟然不知道是谁做的!”龙麟懊恼的握紧拳头,指节微微泛白,赤红的双目跳跃着两团火焰,斯文儒雅褪尽,狰狞的面目像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蔓儿苦苦哀求我,不要去找他,去了,只能送死,然后说,让我等她,她会再回凤家。说完,就离我而去了。那晚,凤家三十余口惨遭杀害,只有凤家大小姐幸免于难,因为她几年前和一个男人私奔了,不过,也没人知道她的下落。后来,我遍访名山隐士,昼夜修习武学,一心等着蔓儿的转世。八年前,凤鸾星又亮了,我知道她来了……”龙麟低沉的嗓音温柔似水,甜美似蜜,望着宁襄儿的眸光也灼热起来。 “那你怎么能确定我是蔓儿呢?” “你对上了我的绝对,还记得吧?” “映月除夕宴上,慕璃公主出的上联?” “是,普天之下只有蔓儿知道下联,而你对得一字不差。你如果是凤氏子孙,凤鸾星的转世的话,胸前应该有个红色,带淡金色圈纹的胎记,也不能算胎记,因为凤家的记号只有在被血唤醒之后才能显现,如果我所料不差,凤鸾星已经入世。”龙麟轻托着宁襄儿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想在她眼中看出一些端倪。不过,很遗憾,宁襄儿只是睁着清澈见底的大眼,叹息一声:“真是个美丽的传说。” “不是传说,是真的,三十年前那个人虽然几乎灭了凤家,可是似乎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你祖母应该就是凤枚家主的大女儿,你马上也要成年了,他们会来的,不过你放心,这次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护你周全。”龙麟紧紧的握着宁襄儿的小手,闭上狭长的星眸,放在唇边轻轻亲吻,轻柔的动作像对待一件绝世的艺术品,似乎一不小心就会碎掉。 “这些人为什么一定要找凤家的人呢?三十年的功力,通过其他的途径也能得到啊,何必一定要毁人清白?”古代不是最在意贞洁么?污人清白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吗? “不止是三十年功力这么简单,还有富可敌国的财富,秘密就藏在凤鸾星的身上。” “你也想要么?”宁襄儿眼底闪过一丝不屑,鼻子轻哼出声。 “不不不,我只是想要蔓儿平安,我甚至不奢望她成为我的新娘,我的年龄都能做她的祖父了……”龙麟低沉好听的嗓音,越来越低,语气里透出深深的无奈和淡淡的苍凉。 “你还好嘛,老是老了点,看起来比我爹爹还年轻呢,你用什么保养品啊?”龙麟的无奈和无私让宁襄儿心里生出几分不忍,伸手调皮的捏捏龙麟白皙的脸颊,夸张的惊呼。 “这么说襄儿对我还有情?”龙麟星眸一亮,满含期待的问。 “你是我的小老姨夫,我敬你爱你。”宁襄儿漂亮的凤眸里玩味十足,泛着丝丝狡邪和得意。 “襄儿不乖。”蔓儿是端庄大方优雅的,绝不会跟她开这种玩笑,更不忍心戏弄她,可是龙麟却一点的生不起气来,或许是对蔓儿重生的期待,也或许因为襄儿是蔓儿的亲人。 “听说你对阴阳五行,星相占卜,天文地理都很有研究,那就不能从里面找出凤家的秘密吗?不能找到伤害凤家人的那些贼子么?” “阴阳五行之术能预测个人的命数,怎么能窥探天机呢?星相占卜也有弄错的时候,冥冥中,不定的因素也很多,不是一成不变的,凤家的秘密不是随便就能窃取的。” “你说八年前凤鸾星动,那之前我的命数,你能帮我占卜一下吗?” “你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我能不能再回到八年前的那个地方。”宁襄儿青灵的嗓音无比的淡定,却透着一丝无奈和失落。 “好。”龙麟从怀中掏出一只巴掌大的龟甲,放到宁襄儿小手中。“心中默想着你想知道的事情,然后把里面的铜钱散到桌子上就可以了。” 宁襄儿坐到桌案前,随意的摇两下龟甲,里面的铜钱和龟甲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哗啦”铜钱散在桌案上,最后一个铜钱在桌案上滴溜溜的旋了几圈,在空中划了一条漂亮的弧线,“叮”的落到了地上。 龙麟静静的看着卦象,良久,没有说出一个字,胸前忽高忽低起伏不定,呼吸变成喘息,越来越沉重,“龙麟,卦象怎么说?” 龙麟望着卦象的眼神逐渐变得悠远,赤红的双目泛起点点泪光,喃喃道:“原来凤族的传说是真的,竟然是真的!”龙麟激动的一把抱住宁襄儿,声音在静谧的夜中竟是无比的凄凉、绝望! “什么传说?这卦象和传说又有什么关系?”宁襄儿奋力的挣脱龙麟的禁锢,懊恼的低吼。这老男人,一把年纪还不淡定,外加婆婆妈妈,磨磨唧唧的,真叫人着急! “王妃!?”守在外面的莫迪听见宁襄儿房里有动静,不确定的询问。 “没事,你回去休息吧。”正要说重点,还是把欧阳云魄的人支走的好,不过却给她惹了点小麻烦,是始料不及的。这是后话了。 “凤族是几千年前仙族后裔,可是神仙是清心寡欲的,怎么会有后裔丢在人间呢?” “那肯定是神仙思了凡呗!”白痴!这类的电影、电视剧多的是,牛郎、织女,七仙女和董永不就是这类的题材么。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零七章 “襄儿很聪明。凤族的两位祖先都是仙人,彼此倾心,深爱不渝,为仙界不容,只是没想到珠胎暗结,集灵气与一身的胎儿刚成型就已经颇具灵力,在仙界搜捕追杀下,竟护住了母体,逃逸到人间,被一户人家收留,迫不得己散去了一身仙气,成为凡夫俗子。孩子的父亲为了它,也为了深爱的仙子,重回仙界接受惩罚,在地府炼狱忍受地狱炼火的炽热之苦整整一百年,集结了最后一份灵力,转世投胎,发誓只要一息尚存就要找到他的爱人。只是并不是所有后人都能继承祖先超凡的灵力,经过上千年的变迁,只有少数女子才能全部继承,未免他人觊觎,也未免仙族追寻到她们的踪迹,充沛的仙气从出生就封印在胸前的胎记里。” “仙族还在追杀他们的后人么?” “也许已经停止了,那孩子是无辜的,两位仙人早已逝去,遁入轮回,再说他们已经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 “我的卦相上怎么说?”宁襄儿蹙起两道秀眉,紧张的询问。 “卦象现实,八年前,你死了。”龙麟凝视着宁襄儿,想看出点端倪,只是他说的,宁襄儿早就知道了,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然后呢?” “如果我没看错,你是凤家祖先的转世。传说那位仙子有雪狼护身。” “哦。”宁襄儿内心确实惊讶,只不过掩饰在平静的表面下,那就能解释她来这里的原因了,难道就是要寻找她千年前的爱人么? “还有呢?”宁襄儿兴趣浓浓,龙麟这第一才子的名头还真不是盖的,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内幕。龙麟为难的看了她一眼,就转过身,口中念念有词的掐着指节,神色越来越凝重,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屋子里渐渐的静下来。 “经过几千年,这应该是仙子的第100次转世,要是这一世找不到恋人,恐怕两个人都要魂飞魄散了。”龙麟郑重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回不到以前的世界了?” “应该是。” “要是找不到那个人,魂魄也就没有了。” “是。” “那怎么样才能找到那个人?” “这个得靠你自己。” “那风家呢?” “凤家的劫数也是你们的劫数,你们找到了彼此,劫数也就化解了。”听起来像禅语,跟没说也差不多。 “转世这么多次,谁知道他在哪里呢?不找行不行?” “行啊,不过凤家也保不住了。” 宁襄儿狡邪一笑,“有没有人告诉你,编的故事很好听?”龙麟淡淡一笑,“过奖!” “不过没什么依据,听起来一点也不信,更何况经过了千年的时光,无可考证,再说了,魂魄都转世百次了,该知足了,就算找不到,就找不到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宁襄儿躋着鞋,坐到床上,掀起被子钻了进去,“龙太傅,慢走,本王妃不送了!”说完,闭上了眼睛。细如白瓷的面庞,一双卷翘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弯淡淡的阴影,挺翘的鼻梁下,一张樱桃小口饱满粉嫩。龙麟摇了摇头,这么美好,却与他无关,苦涩、伤感、无奈、懊恼一起涌进心里,低低的叹息一声,像来时一样,匆匆离去,空气中只留下淡淡的梅香。 宁襄儿睁大眼睛,望着罗帐顶上,那一簇娇艳的花朵,愁肠百转之后,心境豁然开朗。 “来了,不进来么?等着我请你吗?”宁襄儿忽然对着窗户说道,绷紧如玉的面颊,眼中装满警惕,今夜真是热闹,还让不让人睡了?莫迪是被她赶去睡了,可是那四只狼干什么呢?雪狼王子最近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连个面也不露了,真是太不负责任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零八章 一个白色的身影,以一个优雅的不可思议的动作从窗口一跃而入,速度够快,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宁襄儿自认动作也够快,在现代,她已经考过了黑带,来这边之后又修习快十年的武功,要达到这个速度,恐怕还是需要些时间才行。“王妃被我的美貌所迷,这么看着人家,人家会害羞的。”白衣男子逆着月光,面目看不分明,只是眉宇间神采飞扬,嘴角一抹浅浅的淡笑,哪里有半分羞赧之色。 窗外一轮明月渐渐的淡出云朵,一缕缕柔和的月光温柔的洒在窗子上,映着疏疏落落的树影,摇摇曳曳。 “有多美?比我家王爷还美么?那我得好好看看。”宁襄儿狡邪的眨眨眼,戏谑道。 白衣人也不生气,浅浅的笑意一直延伸到脸颊,顺从的坐在床边,完美的大手托着腮,目不转睛的望着宁襄儿,直视到宁襄儿眼底。 宁襄儿别扭的转过脸,这白衣人的眸光好厉害,竟然能一直达到她的眼底,她甚至觉得迎视他目光的瞬间,全部的心思无所遁形。 “美则美矣,只是人品比起容貌逊色良多,叫人好不失望哦!” 白衣人悠悠的叹口气,“王妃此言差矣,人不风流枉少年,更何况王妃这样不多见的美人,不深夜造访,哪儿有幸得见啊?”促狭的口气中几分幽怨。 “扑哧”宁襄儿大笑的爬起来,这人真是太无赖了,深夜闯入女子闺阁还有理了,反倒怪她,还有没有天理。“无赖!” “王妃过奖!”宁襄儿嘴角狂抽,这人毒药当补药收,无赖的不可救药了!白衣人白皙修长的手指缠了一缕宁襄儿乌黑的秀发,放在鼻前轻嗅,一边媚笑着冲宁襄儿抛媚眼,妖娆的风情更暧昧三分。“你眼睛抽筋了,本王妃最见不得人家受苦受难了,要不,我帮你治治。”宁襄儿心中邪恶因子搞怪,跃跃欲试想跳出来戏弄白衣人,帅哥一枚,逗逗也不错,就当给无聊的生活添点色彩。从水红色的枕头下利落的取出一个棕色的小包,里面明晃晃的躺着几十根长短不一的银针。 白衣人眼疾手快,宁襄儿还没来得及拿出银针,他就运气吸入掌中,潇洒的攥起拳头,含笑的看着宁襄儿娇嗔含怒的俏脸。宁襄儿冷哼一声,身形飞起,一掌直扫白衣人下盘,白衣人身形微闪,堪堪避过。宁襄儿收不住凌空的身形,足尖眼看就要点到地上,白衣人长臂一捞,宁襄儿柔软温热的娇躯就被他抱在怀中。宁襄儿嫣然一笑,玉手捏在白衣人腰际,狠狠一拧。引来白衣人呲牙咧嘴的叫疼不迭,宁襄儿心情大好,终于扳回一局。 “王妃,对美男都是这样投怀送抱,欲据还迎么?” “欧阳王爷,对稍有姿色的女子都来者不拒么?”宁襄儿窝在白衣人的怀中,舒适得头也不抬的轻哼。 白衣人苦笑,“小襄儿什么时候发现的?”伸手一摸,一张人皮面具瘫软的落在白衣人掌中,不是欧阳云魄,还能是谁! “哼!王爷还是先回答问题。”宁襄儿呼吸着熟悉的味道,闭上一双清澈如水的凤眸。 “我哪有,只对王妃一人来者不拒。”欧阳云魄踢掉鞋子,抱着宁襄儿,和衣躺在床上。 “那娉婷郡主呢?王爷就没抱过她,或者被她抱过。”欧阳云魄神情一呆,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也难逃宁襄儿的法眼。 “小襄儿很在意么?” “不在意。”那还问,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欧阳云魄笑了,温软的笑容像三月的骄阳,明亮却不灼热,温暖和煦。 “娉婷,是抱过我,我也回抱了她,我只当她是亲妹妹。”欧阳云魄耐心解释,轻而低沉的嗓音充满磁性,宁襄儿会问这个问题,代表她对他有情,在乎他,微微上扬的唇角泄露了他满心的欢喜,天知道,这些日子,他是怎么过的,小襄儿不在身边,他心里空落落的,日日马不停蹄,办好事情,马不停蹄的奔到清月,顾不得是深夜,赶到侯府,本来只想偷偷看襄儿一眼就走,不想却发现了龙麟闯进了襄儿的房间,气得他肺差点炸了。 宁襄儿轻嗯一声,头埋在他颈项之间,呼吸着熟悉的味道,浓浓的困意席卷而来,宁襄儿缓缓的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零九章 @@ p style=&size:18px;&本章节内容作者正在修改中.... @@ 第一百一十章 欧阳云魄把宁襄儿平放在床上,缓缓的释放出一分真气运到掌中,疏通宁襄儿酸痛的身体。舒服的感觉似电流注入宁襄儿的身体,不过,用真气替她按摩,是不是太奢侈了点?“困吗?要不要再睡会?” 宁襄儿摇摇头,“那想出去逛逛街吗?” “好,不过现在只有夜市了!” “听说今晚春满楼选花魁,你想去看么?”欧阳云魄执起宁襄儿柔滑细致的小手,印下一吻,小心翼翼的询问。 “王爷想看美女啦?”宁襄儿阴阳怪气的声音,令欧阳云魄升起不好的预感,身体反射性的向后退,只是晚了一步,宁襄儿嫣然一笑,玉手捏住他腰际,微微一拧。欧阳云魄连忙捉住作乱的小手,捧在手中,赔笑的安抚。谁叫他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带小襄儿去青楼,怎么是正常人该干的事! “怎么有股醋味?我没那个意思,只是觉得那里热闹,看看也无妨。”欧阳云魄煞有介事的嗅嗅空气,含情脉脉的望着宁襄儿,微微一笑道。 欧阳云魄的笑容,像三月的桃花,灿烂盛放,妖娆魅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宁襄儿细白如玉的素手轻抚上欧阳云魄的面颊,“云魄哥哥笑起来很美,应该多笑。”清亮婉转的嗓音似来自九天之外的梵音,敲开欧阳云魄的心门,走进他的心。 “好,襄儿喜欢,我就多笑,只给襄儿一个人看。”欧阳云魄璀璨如星的双眸凝视着宁襄儿,眼底全是浓浓的宠溺和爱意,在宁襄儿唇边印下一吻。本来只想蜻蜓点水的浅尝辄止,却在碰到娇艳柔软的唇瓣时,改变了初衷,灵巧的舌带着灼热的温度在她的檀口中搜刮着甜美,肆意挑逗着她的丁香小舌,直到她的双臂悄悄的攀上他的颈项,羞涩的回应,两条舌头激烈的起舞,一个悠长缠绵而又充满激情的吻,直到宁襄儿快窒息了,欧阳云魄才恋恋不舍的意犹未尽的放开了她。 “襄儿,我爱你!从看见你第一眼,我就爱上了你。”低沉轻柔的声音带着魅惑,令人心动不已。 “嗯,我也爱你,云魄哥哥。可是,可是……”宁襄儿喃喃低语,双颊绯红,也许是因为刚刚的激吻,也或许是情话太暧昧。 “哪有什么可是,傻丫头!”欧阳云魄宠溺的抱她入怀。 “龙麟说,我是凤鸾星转世,而且,我,我……不是这里的人。”宁襄儿低低的呢喃,不知从何说起,她对欧阳云魄动了情,就应该让他知道,她的全部,即使听起来诡异的不可思议。 “不管你是哪里人,不管你是谁,我爱的只是你。”欧阳云魄笃定的语气容不得别人半点的质疑,只有全然的相信。 “谢谢你,能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我宣布,你通过试婚了。那你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宁襄儿感动的环住欧阳云魄的腰,骄傲的欢呼。 “当然要,你的所有,我都要知道。” “我来自未来,可能是千年之后,这个时代,并没有记录在我们的历史上。” “那个时代,科技很发达,出门不需要骑马坐马车,我们采用的出行方式比这里更快,更便捷。在那里我有丈夫,就是夫君。” “我还生了一个孩子,是个男孩,只是很遗憾,没来得及看他一眼,就离开了那个世界。”宁襄儿眼波流转,凤眸里萦绕着氤氲的雾气。 “生孩子很痛吧,所以你要做丁克,不想再生孩子,是么?”欧阳云魄轻抚着宁襄儿微微发抖的双肩,低沉声音中透着浓浓的怜惜。 “嗯,也不完全是,我怕再失去。”秀美的双眸凝视着欧阳云魄,淡淡的语气中带着哭腔,欧阳云魄心都碎了。 “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有力的臂膀拥她入怀,暖暖的温度是那么真实。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一十一章 “嗯。后来我再醒来就已经是宁襄儿了,那时才七岁。”一行清泪顺着宁襄儿清瘦的脸颊缓缓滴落,颗颗晶莹剔透,像一颗颗闪亮的钻石。 “娘亲被父亲休了,奶娘说她回了外公家,父亲很疼爱我,却很少见我,姐姐入宫当了贵妃,除了赏赐,从来没有见过面,只有景风哥哥,陪我一起长大。现在却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父亲和祖母还在昏迷中,我已经尽力了,却没有丝毫的效果,云魄哥哥,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欧阳云魄轻抚着宁襄儿的后背,紧紧的拥她入怀,原来在她是那么脆弱,那么无助。 欧阳云魄捧起宁襄儿精致的小脸,把一颗颗泪珠吻入唇间,微咸的味道带着一股清凉的香味,“别担心,会好的,相信我。扑哧!” “坏人,你还笑!”宁襄儿盯着欧阳云魄微笑的俊颜,娇嗔的不依道。 “我哪敢取笑你,只是想起你刚入王府的时候,上官幽蓉带着那些女人去汐园挑衅,你用了什么办法让那个女人痛得在地上打滚的?那时的你,彪悍的莫洛都为你叫好呢!莫惜检查了很久,只说那个女人没中毒。”欧阳云魄漫不经心的从怀中取出一张纯白的棉帕,细细的擦干宁襄儿脸上的濡湿,眉飞色舞的调侃。 “莫惜就是个蒙古大夫,呵呵……我只是卸了她的下颌骨,谁让她胡说八道,满口喷粪呢!”宁襄儿破涕为笑,整人的快感瞬间传遍全身,心情好了几分。 “下颌骨怎么卸?你师父教你的?”欧阳云魄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招式,虽然不足以伤人致命,倒是……很有效。 “当然不是,前世,我妈妈是个外科医生,她是个工作狂,我不到三岁,她就和我爸爸离婚了,还取得了我的抚养权,没有送我上幼儿园,每天带着我去医院,她做手术,我就在手术室外面的盥洗室玩,要不就是在她的办公室,困了就睡在外面的椅子上,或者她办公室的椅子上,人体骨架模型就是我的玩具,二百零六块骨头,我就当拼图随意拆卸,所以无论下颌骨还是脚踝,或者腕骨,要装要卸,对我来说,都是小菜一碟。”宁襄儿失笑的看着欧阳云魄迷惑的俊颜,心情大好。一高兴,居然忘了,他是古代的人,听她这么现代的话,一定是迷糊了。 “你说的,我不能完全理解,不过大概也明白。难怪你说你们那里科技发达呢。”欧阳云魄虽是古人,见多识广,反应敏捷,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当然也与常人强多了。 “嗯,我也研究过师傅笔记上的奇门遁甲之术,在王府也参考了很多这方面的书籍,对回未来的路,却一无所获。”宁襄儿小脸闪过一丝失望,回去的希望一点一点的破灭,龙麟的话更让她,决绝彻底的不留一丝余地。 “你当初决定嫁给我,然后又弄个什么试婚条约,也和这个有关?”欧阳云魄低沉沙哑的嗓音隐隐含了一股细碎的怒意,宁襄儿甚至觉得他明亮璀璨的星眸中,两簇小小的火苗有渐旺之势。 “才不是,我那是约束你,不让你迫害未成年少女!”宁襄儿小声的咕哝,讨好的抱紧了欧阳云魄的劲腰,脸上绽放了一朵比天边的彩霞更绚烂的笑容。 “你离开王府两个月,只字片语都没有给我,是不是该接受惩罚?”欧阳云魄危险的眯起星眸,在宁襄儿耳边低低的倾诉,温热柔软的唇瓣几乎贴着她小巧的耳廓一阵酥麻。 “你才不需要,夜魅、莫迪,绮云、绮珠,都是你的耳目心腹,我的一言一行,都在你的掌握之下,还需要我亲自报告么?”宁襄儿玉手撑住欧阳云魄的胸膛,隔开了两人的距离,轻瞪了欧阳云魄一眼。 “娘子不高兴了么?你在外面,有他们照顾你,我才放心啊,没有监视你的意思。”欧阳云魄温柔的望着宁襄儿,眼底的深情似风卷残云、又如乌云拨日。宁襄儿笑而不语,沉醉在他温柔的眼眸中。他是那么的在乎她,关心她,保护着她,一圈圈波澜在心湖荡漾开来。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一十二章 “襄儿,如果,我是说如果,龙麟说的都是真的,你会怎么做?” “很简单,是我的劫难,避无可避,只能放手一搏,就算死,我也要保住我的家人。”宁襄儿清亮的嗓音,平静悠远,冷静理智。“或许我就是为凤家而来,爹爹、祖母和景风哥哥疼了我八年,该是我为她们付出的时候了。” “那我呢?” “对不起,我不想拉你进来,更不想让你送命。”宁襄儿柔美的目光似一只温柔的手,轻轻的抚过欧阳云魄俊美的面庞。 “襄儿,你不愿意我和你一起白头到老,同生共死么?”欧阳云魄拉过宁襄儿柔若无骨的小手,放在唇边,亲吻着。 “我当然愿意,只是我更愿意你为我好好的活着。” “襄儿,我两千年前已经放过一次手,这次再也不放手了!”欧阳云魄动情的轻喃,明亮的双眸璀璨生辉,照亮了宁襄儿的心,一滴清泪顺着眼角缓缓下滑,滴落在宁襄儿手背上,带着灼热的温度烙上她柔软的心,手上银色的镯子滴溜溜的旋转,吸收了那颗灼热的液体,缓缓释放出金色耀目的光芒。 “什么?二千年前?”宁襄儿秀美的眉宇微蹙,眼底疑惑重重。“小宝,你怎么了?” “襄儿,小宝恢复了。”欧阳云魄惊喜的望着金色的手镯,低沉的声音带着喜悦的震颤。 “蓝凤姐姐,终于又见到你了!”一道金光划过,照亮了整个房间,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扬着一脸天真的笑容,出现在他们面前。“姐夫在人间找了您二千年,终于找到了,锦衣恭喜姐姐!” “我……不明白。”宁襄儿被锦衣紧紧的拉着双手,迷惑中……不到十分钟,不靠谱的事情像演电视剧,真应了一句话:不是你疯了,就是我疯了!动不动就二千年,她是唯物主义者,对神鬼之事向来是不信的。 “二千年前,姐姐和姐夫相恋……”锦衣急急的解释。 “是不是还珠胎暗结,然后你的姐夫为了保护妻儿回仙界受罚,一晃就是一百年?赶回人间,那个女人已经香消玉殒,投胎转世了,然后他就开始不停的找,整整找了两千年?”宁襄儿鄙夷的重复着龙麟的话。 “是,不过锦衣是姐姐脱下的仙衣,两千年收集了世人一百滴真情的眼泪,只要姐姐重新穿上锦衣,姐姐就恢复了法力,凤家就得救了,也可以和姐夫双宿双栖。”锦衣粉雕玉琢的小脸洋溢着花一般的笑容,开心的说道。 “救了凤家还能脱下来么?” “能。”锦衣回答。 “不能。”欧阳云魄道。 宁襄儿看着两张紧绷的脸,疑窦丛生,“嗯?” “脱下来要忍受万箭穿心、万虫噬肉之苦,你以前已经受过一次苦,我不许你再伤害自己。”欧阳云魄低沉冷静的声音透着深入骨髓的伤痛,像护犊的母兽紧紧的抱住了宁襄儿。 “那要是不穿呢?” “凤家人必死无疑。你也会死,魂飞魄散。” “谁要凤家人的命?” 欧阳云魄和锦衣交换了一个眼神,欧阳云魄道:“是魔君殇止。” “魔君殇止二千多年前被你打成重伤,借着他的魔力,你才羽化成仙,所以他一直在找你,只是两千年来,一直没有找到你的踪迹,你过了十五岁,胸前的封印就会冲破,魔君就能赶知到你的存在,要是他还对你有情或许不会痛下杀手,要是……”欧阳云魄眉宇拧成一个川字,俊美的脸上是深入骨髓的痛苦。“要是我现在仙体能解冻,魔君想伤你也不容易。” “魔君对我有情?” “是,魔君和你从小一起长大。”欧阳云魄解释道。 真够乱的,那蓝凤仙子借着打伤魔君飞升成仙,真是太不要脸了,不爱人家也就算了,利用人家对自己的感情,伤害人家,这仙子也太卑鄙了。“蓝凤仙子不是人吧?是什么?” “一只金凤凰,经过了蓝色火焰炽炼,浴火重生的唯一一只凤凰。”锦衣觉得主人经过n次的转世轮回,还是那么的聪明绝顶,漂亮的眼睛满是红心,眼底流淌着盲目的崇拜。 宁襄儿扫过两个人,轻轻的叹了口气,“云魄哥哥,谢谢你找了我这么多年,一定很辛苦,你要是愿意,就和我一起做一次人间的夫妻吧,仙人也有许多不得已,也要守很多规矩,哪有做人逍遥自在,也许我能想到破解的办法。” “襄儿,你不愿意和我天长地久,永不分离么?” “永远是多远?再远也有尽头。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从来不曾离开过。云魄哥哥,我只想做个凡人,享受最平凡的爱恨别离,请你尊重我的选择。”宁襄儿平静的与欧阳云魄凝望,眼底一弯入骨的温柔,坦诚的呈现在欧阳云魄的眼眸。入骨的平淡像一根尖细的深深的插进欧阳云魄的内心,千年前这样,千年后他还是无力护她周全。她如果怨他、恨他,打他骂他,他都能承受,可是她怎么能如此的恬淡?还是自己在她心里轻的像一根羽毛,没有太多的分量? “云魄哥哥,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人不是万能的,所以别自责,你给了我爱情,点亮了我的生命,对我来说,已经足够,答应我,这段时间你要好好陪我,宠我疼我纵容我,不要让我遗憾,好不好?”带着泪的笑靥,让欧阳云魄心动的无法拒绝,终于轻轻的点了点头。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一十三章 此后的一个月,宁襄儿和欧阳云魄尽可能的珍惜每一天,两个人携手走过京畿每一寸土地,放风筝、游湖、钓鱼,宁襄儿每天都玩的不亦乐乎,她的点子总是层出不穷,欧阳云魄总是宠溺的配合着,只是令日月失色的双眸不经意间,流露出些许的感伤和愁绪。锦衣阁在宁襄儿悉心经营下,日进斗金。值得一提的是,飘香轩开业第一天,主打的烤鸭和涮锅的滋味就征服了人们的味蕾,好评如潮,一夜之间风靡京畿,不久之后更有映月国、摩梭国、金耀国的食客们慕名而来,飘香轩门前终日车水马龙,忙得昏天暗地,掌柜跑堂厨娘们叫苦不迭,宁襄儿把城东的难民招募麾下,解决了他们以后的生计问题。在莫出尘精心照顾下,宁襄儿的祖母和父亲也醒了,只是身体虚弱,受到惊吓后神智不太清醒,好在他们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倒是叫宁襄儿放心不少,只是龙麟并没有按照约定把宁景风送回,欧阳云魄动用各方面的力量也查不到龙麟的踪迹,他的整个人似乎人间蒸发掉一样,竟没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宁襄儿成年礼的前一天,来了两位神秘的客人。一位是宁襄儿见过的中年男子,身材魁梧高大,威严的神色不怒自威,别有一股威严的气势,另一位是一个娇美的夫人,眉目含情,眼角带笑,举手投足自有一份高贵典雅的气质,精致淡雅的妆容恰到好处,恬美的风情竟是那么的熟悉,细看之下才发现,她的面容与宁襄儿有七八分的相似。这位不是别人,正是宁襄儿的生身母亲穆婉怡,中年男子正是穆婉怡的父亲——摩梭国穆王爷。 “襄儿拜见外公,母亲!”宁襄儿盈盈一礼道。 “襄儿,长大了,让娘亲好好看看你。”穆婉怡美目含泪,激动的抓着宁襄儿的手,拉入自己怀中。 “娘亲!”宁襄儿日然而然的从口中喊出那个亲昵的字眼,仿佛那一个字眼早就停驻在心里,那就是深入骨髓的骨肉之情。 “襄儿,原谅娘亲,你那么小,娘亲就离开你了,娘亲……一直很惦记你,很想你,娘亲是有苦衷才离开的。”穆婉怡眼泪奔涌而出,精致娇美的俏脸上,更添几分娇弱的凄美。 “我知道,娘亲别哭了,你看,我不是挺好吗?”宁襄儿止住泪,接过欧阳云魄手中的棉帕替母亲擦着不断落下的眼泪。 “婉儿,别哭了,见到襄儿,该高兴才是。”穆王爷看着女儿泪眼婆娑,心疼怜惜之意溢于言表。 “是,母亲这些年一点消息也没有,襄儿很是想念。每每要去看娘亲,父亲总是不允。”宁襄儿抱着穆婉怡的脖颈,撒娇道。 “你父亲也是好意,不忍心让你伤心,我被皇后下囚禁了,不过后来外公找到了娘亲。” “不止是囚禁,还下了毒,都是那个狗皇帝!”穆王爷冷冷的声音透着丝丝的凉意和愠怒。 “不过是皇后误会罢了,师兄根本不知情。爹爹不要斥责他了。”穆王爷悠悠的叹息一声,女儿就是这样的宽厚,皇后害得她折损了清誉,与夫君、儿女八年分离,她都能不恨不怨,真不知道说她是太傻太懦弱,还是厚道的愚钝。 原来又是皇后,她对宁家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毒药、诬陷、囚禁、威逼利诱,哼!真是最毒不过妇人心,这笔账该好好跟她算算了。 第二天,皇后在自己宫中与丞相马维山之子颠龙倒凤被皇帝当场抓获,皇后以惑乱宫闱的罪名处以极刑,株连九族。丞相马维山一家株连,抄斩满门。 当日清音、妙曲从皇宫被晏紫救出,回到宁襄儿身边,宁襄儿取出她们两人的契约,还给她们二人,并把飘香轩交给她们打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三月初九,早晨的太阳映着朝霞,慢悠悠的露出半张脸,树上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叫着跳着,宁襄儿成年的这一天,侯府的宁家人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宁老太太幽幽的叹口气:“远儿,你看看这封信,襄儿,难道真的是凤家嫡亲血脉么?”询问的口气不像是在问,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魔君的信?这世上真的有魔君,可是襄儿跟他素不相识,找襄儿做什么?” “你祖父是凤家最后一代家主凤枚,传说凤家祖先曾经是魔族中人,后来修得真身,打伤魔君,立了大功,才羽化成仙。成仙后不久,与一位男仙相恋,逃到人间,被一位姓凤的好心人搭救,才有凤家一脉。千年来,凤家能人辈出,不过是凭借凤家祖先仙人的血脉,更蹊跷的是,每隔几代,凤家就会降生一位特殊的婴孩,而魔界总会竭尽所能,不遗余力的寻找到她,想在她成年之前带回魔域,不过千年间拥有特殊血脉的人很少,三十年前,你的姨娘就秉承了凤家嫡亲血脉,只是成年之日就是她的忌日,更连累了凤家和龙家上下几十口人。襄儿,命不该如此的!”宁老太太,像一夜间老了几十岁,宁襄儿是她最小的孙女,从小失去母爱已经够可怜,没成年就被映月苍王看中,娶为正室,她以为襄儿可以躲过这一劫的,可是皇后和丞相联起手来算计宁家,虽然现在两家势力已经被肃清,可是背后竟还有魔君,怪不得会抽取她和儿子的血液,一定是想验证他们是不是凤家嫡系血亲,可是襄儿何其无辜,她宁可去死也不愿意让襄儿有一丝一毫的伤害。 “那魔君找风氏嫡系血亲想做什么呢?因为与祖先的仇恨,杀之而后快吗?母亲可有解决的办法?”宁致远一向平静的语气失去了原有的淡定。 “不知道,父亲只是提过凤氏祖先的过往,时日久远,无从考证,下辈只是随耳一听,并没有当真,更何况没有人亲眼见过魔族的人,多半是道听途说,哪里还会想到抵御之法呢。” “母亲,不要着急,也许这信是有人伪造的,不过是个恶作剧罢了。”穆婉怡轻轻的开口,神情却没有言语之间的轻松,眉心蹙起,手心冒着冷汗。 “祖母放心,襄儿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护她周全。”欧阳云魄的话像一剂良药,拂去些许宁老太太的不安,欧阳云魄的武功、手段,她听说过,他对襄儿的好,她看在眼里,这个孙女婿,她是很看好,也是很信任的。“嗯,襄儿不会有事的。” “侯爷,映月国崔尚书之子崔慕白求见王妃!”宁致远皱眉看着管家,又望望欧阳云魄,不解道:“他求见襄儿,有什么事?” “崔公子说,小姐在映月帮过他,他得知小姐今日及笄,特送来一件礼物。” “管家去请王妃吧,别拂了人家的好意。”欧阳云魄淡淡开口吩咐。管家抬头望着宁致远的方向,宁致远微微的点了点头,管家才欠身退了出去。 前厅 “崔慕白参见王妃!”崔慕白刚要跪拜,宁襄儿一拂袖子皱眉道:“崔公子免礼!咱们都是同龄人,就不要太在意这些虚礼了,婉儿好吗?” 崔慕白也不客气,起身坐在宁襄儿下首的一张椅子上,听到问起婉儿,含笑道:“多谢王妃惦记,婉儿很好,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那可要好好照顾她了,她都怀孕了,你不在家好好照顾她,大老远的来清月做什么?” “婉儿听说王妃在清月过得不好,所以叫我过来看看,父亲大人听说王妃快要及笄了,命我前来送份薄礼,亲手交给王妃。”崔慕白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巧的木盒子,双手恭敬的捧到身前。 “多谢崔尚书!”宁襄儿站起身,伸手取过。 “这是父亲机缘巧合得到的一件宝物,据说是千年前,潭柘寺高僧涅槃的舍利子。” 宁襄儿打开盒子,果然见一颗拇指大小的圆珠子,静静的躺在红色的绒布里,散发着淡淡圣洁的光辉。 “崔尚书的礼物太贵重了,本王妃不能收。” “王妃此言差矣,王妃成全了我和婉儿,我们无以为报,一颗珠子,我们怎么会不舍得,再说父亲说,有了这颗舍利,也许能助王妃一臂之力,逃过一劫呢。” “崔尚书厚意,本王妃领了,崔公子请转告本王妃的谢意。请崔公子一会儿观礼,用些粗茶淡饭再走吧,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公子见谅!”宁襄儿微微颔首,离开了前厅,回吟春园准备及笄之礼。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一十五章 @@ p style=&size:18px;&本章节内容作者正在修改中.... @@ 第一百一十六章 “魄,对不起,睡吧,睡吧,忘了我吧,好好活着,做你的神仙!”宁襄儿抚摸着欧阳云魄睡熟的面容,两行清泪无声的滑落,濡湿的唇角带着一丝咸涩在他丰满性感的唇上流连,这是最后一次,爱逾千年换来的只是短暂的相聚,她只能说对不起,亲人的情,他的爱,她都不忍辜负,如果牺牲她自己,能换得他们的平安,她心甘情愿、乐意至极。 蹑手蹑脚的下床,穿戴整齐,回头深深再看一眼欧阳云魄,幽幽的叹息一声,小心的打开门,离去。 床上的欧阳云魄长睫轻扇,眼角缓缓的泌出一颗豆大的泪珠,“襄儿,你以为弄点迷药就能迷倒我么?你离开我,我怎么会好好活着?襄儿!”低沉而悲戚的嗓音带着心底的震颤,苍凉摄人心魄。 一轮上弦月高挂在夜空,散发着迷人的光辉,桂花飘香,更为这夜增添了几分香甜,桂树下,一位身材婀娜的女子轻抚着琴弦,灵动如飞的玉指下,一串串美妙的音符像被赋予了生命,轻灵的弹跳着,轻轻的深深的飘入人的耳鼓,进入人的心中。 谁在朝圣的路上 被风化成了石像 千年来驻立在他乡 被雕刻成时光 谁最后爬上城墙 穿着出嫁的红装 望眼欲穿的等着那 没回来的君郎 多少次在梦中翻滚 动摇我脆弱的灵魂 紧闭着的干裂嘴唇 打不开的门 多少次我苦苦追问 前世今生泯灭的恨 为何一再梦中被困 轮回中的人 谁为谁枯萎 封存千年的回忆 谁为谁心碎 千年梦回 谁为谁憔悴 即使千年过去 颤抖的吻依然温存 等待你干将的莫邪 谁为谁枯萎 谁为谁憔悴千年的风霜 谁在喧嚣的路上 找寻着我的目光 千年前一样的坚强 满是伤的肩膀 我一身红妆 面对古老的城墙 上面依稀刻着你我 千年来的沧桑 凄美婉转的歌声百转柔肠,悲悲切切的琴音低低流淌,似呜咽哭泣,低低诉着衷肠。月色下的女子早已泪流满面,一双狭长的凤眼含着氤氲的雾气,却璀璨如星,蕴藏着充沛的灵气,似乎一眼就叫人深陷其中。魔君静静的站在桂花树下,一朵含苞待放的桂花,乘着风,飘落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凤儿,你还是这么美!琴音歌声依旧,恍若昨日。”低而轻的嗓音带着男性特有的厚重,磁性而动听,像在回忆往事。 宁襄儿抬眸,与他的视线在空中相接,如同触电般,惊悸的收回。 那是魔么?满头微微卷曲的发丝随风轻扬,散发着幽幽的银光,一双日月失色的星眸嵌在白皙如玉的面庞上,薄唇微翘,上扬成好看的弧度,一身黑色的衣袍没有任何的装饰,包裹着昂扬修长的身躯,不妖冶,不阴柔,也不是阳刚,也不似欧阳云魄般嫡美如仙,说不出来到底是那种美,却高贵的睥睨天下,唯美的不见一丝瑕疵。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神,十足的宠溺和深情,像要把她淹没,心没来由的轻颤,呼吸也随之紊乱。 “你是魔君殇止?” “是。” “找我有事么?”没事她可要先走了,宁襄儿淡淡的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令魔君一阵揪心的疼痛。 “凤儿,千年不见,你难道一点也不想我么?” “对不起,我想,你认错人了,我并不是凤儿。我来赴约,不过是来接回我的哥哥。”宁襄儿冷冷的开口表明来此的目的,对魔君的传闻实在生不出些许的好感,况且他还杀了祖母的妹妹,和凤家龙家几十口人,就算他和蓝凤仙子有仇,屠杀无辜的后辈,也是十恶不赦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一十七章 魔君殇止像被宁襄儿的话抽去了全身的力气和生气,颓然倚靠在桂树粗大的树干上,星眸瞬间暗淡,脸色苍白,却丝毫无损他的美,“凤儿,师兄不认识你哥哥。今天是你及笄之日,记忆的封印难道没有解开?”他阖上好看的星眸,双手合十,薄唇开阖之间,一道金色的火焰在眉宇之间若隐若现,忽然燃起一道光直击宁襄儿的面门,刺入她的身体,头疼欲裂,胸口一点一点像被一把尖刀狠狠的剜开,“疼!啊——”宁襄儿抱着头,身体突然向后倒去。 殇止飘身接住她单薄的身体,温暖的触感跟记忆中的感觉一摸一样,淡淡的茉莉花味带着魔力直击他的嗅觉,通过他的呼吸,抵达他心灵深处,“凤儿,千年了,你终于回来了!”灼灼的目光闪烁,难掩他此刻的激动和欢喜。 宁襄儿的脑海之间电光火石般闪现着过往,山谷枫林中,微风拂面,鸟语花香,她和师兄一起练功比剑…… 闯了祸,被师傅罚在崖顶的山洞中面壁思过,师兄冒雪前来给她送吃的…… 魔界比武台上,被紫狐打成重伤,师兄不顾自身安危,彻夜替她疗伤…… 为了成仙,刚继承魔君之位的师兄不顾魔界众长老的反对,从魔洞取出魔界的炽蓝火焰,助她浴火涅槃,羽化成仙…… 与龙魄太子相恋,师兄不顾魔仙有别,亲自前往仙界苦后婆心的规劝…… 被仙界追杀至人间,为隐灭行迹,脱下了仙衣,师兄幻化成一位老者,搭救了她和她腹中的孩子…… 她生了孩儿,元气大伤,师兄护住她心脉,封印了她的记忆和仙魄,送她投胎转世…… 一幕幕一桩桩,真真切切的出现在脑海,就像发生在昨天,如漫天的波涛全部涌进她的记忆中,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师兄对她的好,是那么深刻,师兄看着她的眼神那么炽烈火热,她凝视着殇止,无语凝噎,委屈、思念、感动、后悔,无数复杂的情绪掺杂在一起,化成一滴晶莹的泪,在宁襄儿的美眸中转呀转,却倔强的不肯掉下来。 殇止紧紧的,紧紧的抱住她的身体,颤抖的大手不住的抚摸着她的背,“凤儿,不哭,你一哭,师兄的心都碎了。”这样的师兄绝对不会伤害蓝凤仙子的子孙。 宁襄儿泪凝于睫,怔怔的望着殇止,冰凉的小手抚上他紧皱的眉宇,感动于他千年不变的情意,只是越是这样,她又怎么忍心骗他,“那个,帅哥,我真的不是蓝凤仙子,八年前阴错阳差,我的魂魄就来到这里,她的记忆,我……”殇止的面容由红变得苍白,苍白又变黑,丰富的表情在他脸上不断的变幻,他扶着宁襄儿的手擒住了宁襄儿咽喉,只要稍稍用力,细致优美的颈项就会折断。“说,你到底是谁?”魔君深邃的目光变得狠戾冷傲,哪里有刚刚的半分温柔。 “我说过了,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风儿呢?”殇止的手指猛的收紧,勒得宁襄儿喘不过气来,俏脸憋成了黒紫。 “她——被人推到湖中——了。”殇止赤红的双眸杀机顿现,大手揪住宁襄儿的后颈,狠狠的盯着宁襄儿,滔天的恨意在他周身汇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宁襄儿连挣扎的份儿都没有,只能任由铜墙铁壁般的压力锤击她的身体,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噗”的一声从喉咙中喷射而出,疼痛刺骨,她痛苦的闭上眼,求生的本能激发出身体的潜能,所有的真气引导到丹田,再次睁开眼眸时,狭长的凤眸瞳仁已变成蓝色,银色的波光潋滟生辉,一头青丝随风而舞,衣裙猎猎飞舞,竟是那样飘然出尘,翩然如仙。 她一声暴喝,玉足连踢,趁着殇止松手的时刻,身形以一个漂亮的起势飞到空中。殇止愣愣的望着她,眼中盛满了无尽的酸楚,回眸的霎那,她的心不由自主的漏跳了,“对不起,我不想骗你。”殇止伸手虚晃,她的身体不听使唤的移到殇止身前,冰凉的薄唇印上她花瓣般水润娇美的唇瓣,有力的臂膀紧紧的,紧紧地拥着她纤瘦的身体,似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再也不分开。“唔——”她的俏脸红透,缺氧的低吟,殇止的大手固定住她的后脑,灵巧的舌在她的檀口中不断的搜刮,疯狂的品尝着她口中甜美芳香的蜜津,直到她缺氧的瘫软在他的怀中。 他浅浅的笑着,轻轻的在她耳边低语:“还不承认你是凤儿?那为何背上长出一双凤凰的羽翅?我不管你经历了什么样的过往,不管你爱不爱我,不管你还是不是处子之身,不管你是不是怀了龙魄的孩子,今生你必须陪我,就算你补偿我对你千年来的情意。” 宁襄儿大口吸着空气,听到他的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仓皇失措的转过头,一双金色的羽翼穿破单薄的锦衣,得意的展开扇动着,怪不得刚刚飞到上面的时候,好像没费什么力气,还以为封印解开之后,自己轻功也高了呢。 “这个,这个……怎么收回去?”宁襄儿靠在殇止怀中,低声求助,长着翅膀很像怪物,再说背上走光了。 “你答应我,我就告诉你!”殇止得意的开口,在宁襄儿耳边喷着温热的气流,诱惑道。 “不说算了,我去问魄。”宁襄儿轻瞪了殇止一眼,软软的起身。下一刻殇止凌空把她抱入怀中,无奈的叹息一声,怪谁呢?谁叫他爱上了她,总也放不开,中了她的毒,只能认栽!“我说我说,你在心里默想,再收回背上的灵力就可以了。” 宁襄儿依言一试,羽翅果然不见了,抖抖挽纱,披在肩上,遮住了背上的景色。 “凤儿,答应我吧!”殇止卑微的轻舔着她的指腹,一双明亮的星眸流光溢彩,冲她猛放电。 “我……送我回侯府吧,我得问问魄的意见……”言语未尽,殇止的身形已拔地而起,冷冽的夜风吹得衣摆猎猎作响。宁襄儿心中忐忑不安,摇摆不定,两个男人都为了她,等了千年,要是魄不答应,她该怎么办? 侯府一片火光,墙外的树木已经被烧的焦黑如炭,她布的阵已经被毁了大半,天!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她的家人都在里面!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一十八章 借着火光,殇止抱着宁襄儿一路奔驰,远远的听见吟春园附近的打斗声,一群黑衣人聚在吟春园外面,围成一圈,包围了院子,宁襄儿才放下心来,幸好,外面设了阵法,埋了炸药,以防有人偷袭侯府。黑衣人的包围中,两帮人打得正酣,刀剑碰撞的铿锵之声不绝于耳,空中时不时绽放一两朵潋滟的火花,宁襄儿定睛一看,欧阳云魄、夜魅、莫迪、莫洛还有鸣曦宫的众人,正与一帮黑衣人缠斗,大部分人都挂了彩,欧阳云魄胸前也红了一片,她挣脱着下得地来,才看见与欧阳云魄交手之人,竟是个二十多岁的美貌少女,一头飞扬的青丝上插着一只白色的狐毛,红纱罩身,却难掩窈窕火辣的体态,娇俏妩媚,妖艳非常,一柄怪模怪样的武器舞得虎虎生风,逼得欧阳云魄只有招架的份儿,欧阳云魄武功深不可测,能与他打成平手,已很难得见,能逼得他还手困难的人,绝对不是等闲之辈,欧阳云魄听见宁襄儿的脚步声,余光一扫,大叫道:“襄儿,别过来!”红衣少女一声娇叱,眼中划过一抹狠戾,对着欧阳云魄左肩狠狠一戳,鲜血四溅,温热的血液喷洒在宁襄儿的脸颊,“云魄!”宁襄儿大叫一声,徒手抓住那柄古怪的武器奋力一掷,它竟从红衣少女的手中脱力飞出,以极快的速度“嗖”的一声深深的扎进泥土里。殇止本想阻止宁襄儿的危险行为的,只是离得远,看见的时候已经来不及,看到她掷飞了紫狐的武器才略略放下心来。 火辣辣的感觉从右手传来,宁襄儿却一点也没有感觉,冷冽的目光与紫狐狠戾的目光在空中相接,爆破出一串四溅的火花,“不管你是谁,伤害云魄,我绝对让你血债血偿!”语未歇,宁襄儿拉下银色的挽纱,抖得笔直,缓慢柔美的动作下杀机四伏,冷冽刺骨的压力雷霆万钧,招招夺命!紫狐却丝毫不在意,手一抓,扎在泥土中的武器吸入掌中,凌厉的攻势,招招致命,“蓝凤儿,我恨你,哈哈哈……即使杀光你的子孙,也难消我心头之恨,你害我嫁给魔君却得不到他的心,他做梦喊得都是你的名字!”紫狐咬牙切齿的怒斥着宁襄儿的罪行,字字铿锵,恨不得将宁襄儿生吞活剥,敲骨食髓,“我要你死!”一时间飞沙走石,黄沙漫天,四道身影同时跃起,闪入漫天的黄沙中。 耳边风声猎猎,漫天的黄色中射出万道圣洁的白光,过了很久才渐渐消散,“殇止,你怎能如此绝情?”紫狐玉手捂住左肩,一缕鲜血从唇角溢出,眉心、手腕、及几处要穴寒光闪闪,赫然是一枚枚银针钉在肉身之上。紫狐蹙起娥眉,脸因痛苦扭曲的变形,费力的抬起指尖,伸向殇止的方向,“殇止——” “紫狐,你僭越了!娶你是魔界长老们的决定,本尊可从来没有同意过,怎么成的婚,你比本尊更清楚,要不要本尊传雪狐过来?”殇止噙着一抹讥诮的冷笑,云淡风轻的扫过紫狐霎那间苍白的脸色。他,都知道?是,她是叫雪狐给他下了药,种了妖毒,可是她还不是为了他,能不再被长老们责难么?殇止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冷魅的嗤笑道:“区区几个长老,本尊还不放在眼里,来啊,紫狐擅入人间,滥杀无辜,触犯魔界条规,打入魔界禁地五百年。紫狐,本尊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好自为之!” 宁襄儿手脚麻利的撕下欧阳云魄的衣服,露出翻到外面的血肉和森森的白骨,伤口很深,宁襄儿一阵心疼,鼻子一酸,泪似珠子断了线,一颗颗从面颊滑落,胡乱抹一把眼中的泪水,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玉瓶,仔细的倒在欧阳云魄的伤口上,一股清亮缓解了火辣辣的痛楚,“襄儿,我没事,别伤心。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欧阳云魄启开干裂苍白的唇,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用未受伤的右手握住她冰凉滑腻的小手,轻声安慰,关切的眼光搜寻着宁襄儿的身体。 黑衣人都被殇止遣散,离开了吟春园,空荡荡的院子,飘荡着烧焦的味道和淡淡的血腥味。 “嗯,我没事,没想到那颗舍利救了我一命,我家人和锦衣呢?”宁襄儿紧紧的回握着欧阳云魄的大手,带着劫后余生的欢喜。魔界的妖魔可不是好惹的主儿,要不是舍利子的保护,魔君出手相助,欧阳云魄奋不顾身的挡了紫狐的奋力一击,她哪里还有命在? “锦衣护送他们已经从地道出去了。”宁襄儿感激的冲欧阳云魄展颜一笑,乱了他的心。“如果不是襄儿聪明,提前挖了地道,我就难护他们周全了。”欧阳云魄并不居功,含笑的解释,天知道,刚刚的情形让他的心差点从喉咙跳出来,他甚至不敢想象再次失去宁襄儿,无尽的等待、痛彻心扉的伤痛,他再也不要经受第二次。轻柔亲昵的口气,令宁襄儿弥足深陷,心神荡漾。四目相对,久久凝望,深情蜜意尽在不言中。 “咳咳咳”一阵轻轻的咳嗽打破了氛围,欧阳云魄抬眸,“殇止,谢谢你!”淡淡的语气一改往日的冰冷,破天荒的带着感激,欧阳云魄心里明白,人和魔的差距,凭他和宁襄儿现在的力量,在紫狐手下走不了五十招。 “不用谢本尊,你们得罪了魔界狐族,本尊虽然能约束他们不出魔界,不过也难保万无一失。”云淡风轻的语气,倨傲的面容,欧阳云魄敏感的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噢?”欧阳云魄双目如炬,盯着殇止的面庞,收紧了手臂。臂弯中的宁襄儿,脸贴着欧阳云魄宽厚的胸膛,下面传来擂鼓般的震动。她低着头,泛着珠光的贝齿轻咬着嘴唇,自责和内疚纠结于心。 “本尊可以保护你们,不过本尊有个条件,本尊要娶凤儿为妻。”殇止邪魅一笑,风华绝代,魅惑丛生。 欧阳云魄思忖再三,以襄儿的心性,绝不会任亲人危机四伏,他和她好不容易才团聚,更舍不得分开,怀中的人儿痛苦纠结的抵在他怀中,令他疼惜不已,罢了,罢了,不过是多了和男人一起保护他,爱她就要让她幸福,不是吗? “好,我答应了,我们一起照顾襄儿。”宁襄儿抬起头,迎上欧阳云魄灼灼的目光,坦率而真挚,让她感动不已。 “咱们去接哥哥吧!” “好。”殇止和欧阳云魄一左一右牵着宁襄儿的手,迈着大步离开。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大结局 三日后,一处幽静的山谷中,一方不大的庭院里,宫灯高挂,张灯结彩,热闹喧嚣,与山谷的幽静宁谧格格不入。两幢两层的木质小楼建在一片湖光山色之间,透着古朴大方的气息,窗户上、门上,贴着大大的喜字,红色的鲜花花瓣铺满了小路,散发着阵阵花香,沁人心脾。不大的小院里,上首坐着宁老太太、武侯宁致远、穆王爷、穆婉怡。宾客不多,莫出尘、令狐智、雪狼王子、慕容鸿健、崔慕白坐在左首席间。右首都是宁家的亲人们,宁景风、武侯的妹妹宁云丹和她的两个儿子慕容文杰、慕容书杰,三姨娘和她的两个女儿。莫迪、夜魅、夜影、晏紫、绮云、绮珠、倚兰、清音、妙曲充当了服务生,穿流于席间,忙忙碌碌。“请新娘、新郎们!”随着莫洛一声悠长的唱和,梅玉扶着一身白色婚纱的宁襄儿缓缓的步入大厅。白纱覆面,娇美的面容如梦似幻,美艳绝伦。纯白无暇的白纱层层叠叠,包住曼妙的身躯,略低的抹胸紧裹住高耸的云端,收紧的腰身贴着细腰不盈一握,蓬松宽大的裙摆摇曳,更衬得宁襄儿身材婀娜多姿,曼妙动人,令两位新郎一阵惊艳,心旌摇动! 魔君殇止和欧阳云魄所穿的大红喜服一摸一样,却风格迥异。前者魅惑妖娆,邪魅妖艳。后者清灵出尘,嫡美如仙,火红的色泽衬得面色白皙如玉,却是同样的风华绝代。 繁琐的礼节在长辈们的祝福中和亲朋们的微笑中,一一实施完毕,宁襄儿才松了一口气,由梅玉扶着,两只小手分别牵着一条红色的轻纱,轻移着莲步,亦步亦趋的跟着两位夫君走向后院。“唉呀,不好!”宁襄儿顿住脚下,轻哼出声!惹得两位美男回首探问。 宁襄儿尴尬一笑,不好意思道:“我只叫他们布置了两间婚房,可是娘子只有一个,我该去那个房间呢?”心中暗暗叫苦,应该准备三个的,那样就算以后吵架了,她也好躲清净。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得罪他们谁,恐怕她都不好受。 “没事,哪间都一样!”魔君邪魅的展颜微笑,温暖的笑容像三月的桃花,美艳动人,令人陶醉。 “啊?”宁襄儿怔怔的望着殇止含笑的媚眼,傻傻的吐出一个字。 欧阳云魄与殇止交换了一个眼神,微微勾唇,明亮的双眸流光溢彩,美不胜收,“是啊,我们三个的洞房花烛夜当然得一起过了!” “什么?”宁襄儿头顶“嗡”的一声,似乎有一群蜜蜂飞过耳际,三个人,怎么过?她不要! 只是,只是,她一个小小的弱女子怎么能敌得过两个夫君,一个是驰骋疆场,杀敌无数的少年将军;一个是统治魔界的领袖。她只能在心里反抗了,羊入虎口,还是两只异常凶猛的虎,悲催啊! 梅玉关上了门,心有余悸的拍拍剧烈跳动的心房,两位姑爷的眼神好吓人,像饿了三天的饿狼,好可怕,一溜小跑的离开了。 房内,宁襄儿慌乱的求饶声此起彼伏,左右闪避,欧阳云魄轻声诱哄:“宝贝,我们会很温柔的,保证好好服侍娘子你。”大手霸道的从背后扣住她纤细的腰际,粉润柔软的嘴唇在宁襄儿耳边吹着温热的气息,舌头微卷,舔舐她小巧敏感的耳珠,酥麻的电流瞬间流过宁襄儿的身体,她无力的靠在欧阳云魄的怀中。殇止趁机震碎宁襄儿身上碍事的礼服,找了半天连扣子都没找到,不能怪他。两个微一用力将宁襄儿抛上了大床,顺便震落了自身的束缚,同时跃上了大床。 艳红色的床幔在三人身后缓缓垂落,掩住床上销魂的风景。 一室旖旎,只余一声声娇弱的轻吟,两道粗重的喘息,夹杂着大床有节奏的吱呀声,汇成一曲美妙的曲调,圆了千年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