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古惑群体之青春不夜城》 壹:初到此地。 我叫肖飞，少年时在a市上小学和初中，大家都叫我小飞，成年后加入a市一个名叫辉煌的集团，大家仍旧叫我小飞，再后来在a市逐渐出名，很多认识我，或者不认识我的人，都知道辉煌有一员猛将，并且是有精神病嫌疑的猛将，叫小飞。 时间一长，我甚至忘记了我原来的名字，很多人就是这样，先是忘记一些事情，然后忘记一些人，最后甚至都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于是在我还没有彻底忘记自己名字之前，选择了一个三流作家的职业。 写作可以说是我的爱好，我喜欢把独立的字体连接起来然后成为一段让人充满幻想的句子，尤其是在我接到各种打一炮就换一个域名的论坛邀请的时候，这种感觉尤为明显。 当然，也可以说写作是我的信仰，可以让我在字里行间中爆发自己的情绪，并且让上下半身的灵魂都得到升华，不过最重要的是，写作这个职业，是我唯一能够找到的只用手指头就可以赚钱的职业。 在我每次不吃不喝不抽不嫖不赌而是安静的坐在桌子一边写字的时候，我觉得我整个人干净了很多，虽然我不吃不喝不抽不嫖不赌而是安静的坐在桌子一边写字的目的就是为了赶紧赚了稿费之后出去吃喝嫖赌抽，即便如此，我仍旧觉得幸福，虽然央视记者并没有采访过我，但我仍旧要说，我是一个幸福的人。 并且，写作还让我有了新的偶像，在我跟着大哥当大哥的那些年，我的偶像一直是铜锣湾的扛把子、艋甲的大混子之类，但是在我成为一个三流作家之后，我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都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净化，于是我更换了偶像，因为此时我已经是作家圈子里的人，作为作家圈子里的人，自己的偶像当然也应该是一个全能的作家，我的新偶像，是郭敬明。 每次在电视上听到他的名字，在杂志上看到他的照片，我都自惭形秽，并且自愧不如，在我的内心，一直把郭敬明当做自己的目标，我不期望能够超越他，只希望能够追上他的背影，能够在四十五度俯视大地的时候追随到他的目光，他无疑是完美的，他不光长相俊美，就连个子都比我低半头，这样的完美，你说上哪说理去？ 当然，这不是这段说辞的重点，所有前期的自我介绍其实只是为了下面这一句话，到不夜城的那一年，我十六岁。 来这座城市之前，我只是在天气预报里听说过这里，知道这个地方距离我所在的a市大概有三百公里的距离，但我并未来过，我也只知道这座城市叫做b市。 在火车上的一个拐角处抽烟的时候，我碰到了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少年，他穿着一身阿迪达斯，看起来干净并且富贵，当时我正在抽一颗骆驼，结果他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熊猫，光看动物就能感受到我和他的差距，他幽幽的问我，兄弟，有火么。我听到之后把手里的烟扔到地上，用脚踩灭，把打火机递给他，然后也幽幽问道，兄弟，有烟么？ 这个哥们告诉我他叫刘迪，当时我第一个想法很奇怪，心想，我操，怪不得穿阿迪，原来是怕别人不知道你叫刘迪。于是我和他握手，鬼使神差的打招呼道，你好，阿迪。阿迪笑，拍了拍没有土的衣服，说到，我喜欢别人这样叫我，因为我家里是做阿迪达斯代理的。我点点头，心想，操，怪不得叫刘迪，原来是怕别人不知道你家做阿迪。 心里穿过这两句绕口令之后，两个人便没有什么话，一根烟抽完，即将回到座位，阿迪又淡淡的问我，兄弟，你要去哪里。我说，我去b市。说完阿迪惊喜到，真巧，我也是去b市。我心说，我操，真不巧。心里说完嘴上说是啊是啊，真巧，嘴上说完又随便问了一句，你去b市哪里。这一句问完我就后悔了，因为这个阿迪竟然去的地方和我一样，都是去b市第四职业技术学校报到。 于是，就这样，我在火车上便认识了b市的第一个朋友，并且也是我在学校认识的第一个同学，甚至还差一点成为同班同学。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拉开了我和阿迪共同在b市相依为命狼狈为奸的序幕，只是在火车上的这个时候我对这个所谓的阿迪丝毫不感兴趣，甚至在内心里还有些厌恶。 这个时候我的内心满是虚幻，无暇注意其他的事情，因为就在不久前我在a市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很多兄弟在初中毕业之后被迫离开，有的辍学，有的参军，四分五裂，也许这就是兄弟太多的弊端，但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当时我在初中阶段的女朋友并不多，只有一个，结果和我的那些兄弟的下场一样，甚至分别来的比兄弟还要快，竟然在我们都还没有毕业的时候就已经和我分手，最无法接受的是，她和我分手之后很快就和我一个本来是兄弟但现在已经不是兄弟的兄弟厮混在一起，成为男女朋友，我一直牢记这个人的名字，他叫原明。 我之所以现在孤身一人坐在前往b市的火车上，就是因为这个原明，在我离开a市之前的一个夜晚，我用一张报纸包裹了一把西瓜刀，然后再用膏药把报纸包裹的西瓜刀粘在了我的后背，之后我和我的两个兄弟去找我女朋友的男朋友报仇，也就是原明。 少年的情仇是快意的，那天晚上也是成功的，我几乎用了一晚上时间追砍原明，同时我也不得不承认原明是勇猛的，他竟然抄着一把切菜刀抵挡住了我几乎一晚上的追砍，并且把追砍演变成了对砍，当然，如果持续下去，我是一定胜利的，因为那个晚上我已经感觉到我内心有东西在蠢蠢欲动，这种东西应该就叫做愤怒，当时我有预感，我知道自己一旦愤怒爆发，必定会变身，由小飞变成超级赛亚人小飞，那一夜也是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赛亚人，并且我的感觉是准确的，因为很多年之后我甚至完成了从赛亚人到赛亚人二三的转变，在我成为赛亚人三代的时候，他们都说，我是无敌的。并且，他们把我无敌的那段时间，叫做小飞时间。 只可惜和原明对战那天我并没有成功蜕变，就在我准备仰天长啸小飞变身的时候，我的一个叫马敖杰的兄弟，直接抢先我一步，一刀劈了原明，提前替我结束了这场战斗，事后我虽然心有不满，但事已至此，人是我兄弟砍的，但罪名是我的，最残酷的是，原明并没有死，所以我的女朋友仍旧是人家的。 这个事件之后，我在a市的初中届彻底出名，但同时我也被a市的初中届彻底除名，之后我和兄弟们经历了分别，大家各自去往不同的地方，于是在这个时候，我孤身在火车上，去往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就读一所完全陌生的学校，旁边还有一个几分钟前还完全陌生的朋友。 我就这么在座位上楞了十分钟，阿迪在我旁边喋喋不休着，我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同时我也不在乎他在说什么，本来我和他的座位并不在一起，结果相识之后阿迪毅然把座位换到了我的旁边，我觉得自己还真是够点背，还没有从悲伤的情绪中出来，就碰着个阿迪这样让你无法酝酿悲伤的家伙，本来我还准备一直悲伤下去，悲伤一辆火车，然后悲伤一座城市，最后悲伤一年，即便我即将进入一个新的学校开始新的生活，但我仍旧想坚持着让悲伤逆流成河，比如趴在栏杆上假装不说话，比如蹲在厕所里看顾城的诗，再比如上课时紧紧的盯着窗外某个刚发芽的柳梢，总之，就是要悲伤，就是要像郭敬明一样的悲伤。 悲伤中的我抬起头，就看到阿迪穿着一身阿迪正在嘀咕，这实在不符合我内心的情景，就在我几乎要对他崩溃的时候，阿迪突然问我，小飞，你知道b市还有个别名叫什么么？我随口说了句不知道，当然，这并不妨碍阿迪的继续，阿迪把脸凑过来，故作神秘的说道，小飞，b市还有个名字，叫不夜城，知道为什么么？ 这个问题到大概激起了我的兴趣，阿迪这时的表情更加神秘，根本没等我问，继续解释道，b市是我们周边这些城市里最出名的红灯区，市里有各种性质的酒吧和夜店，性产业繁华，妈的听说b市里的男人晚上都不睡觉，整夜整夜的找小姐，时间长了，b市就被叫成了不夜城。 阿迪这时的表情已经从神秘变成了憧憬，这时我才大概注意到他的长相，干净的偏分长发，皮肤是健康的黄色，瓜子脸，个子要比我高一些，长相算是姣好。我脱口问道，阿迪，你今年多大了？阿迪还在憧憬，随口回答，我今年十六岁。于是我没有再问，生怕再深究下去发现我和阿迪同年同月再认个兄弟，阿迪继续憧憬，边憧憬边说道，小飞，你知道么，我初中毕业的时候，四科加起来考了六十分，平均每科二十分，没有一个学校肯要我，结果因祸得福，我父母问我想去哪里，我心想还能去哪里，当然去不夜城这里。 我擦了擦汗，问道，阿迪，你四科考了六十分，平均每科二十分，那你数学考了多少分。阿迪有些害羞，轻声说道，小飞，不瞒你说，我数学考了零分，但这事它不赖我，我选择题全选的d，妈的谁知道这次中考改革，选择题只有abc。我继续擦了擦汗，说道，难怪你四科考了六十分，平均每科二十分，这事它确实不怪你。 这次谈完话之后阿迪终于短暂的休息，我看着窗外的风景继续悲伤，但每次想到阿迪刚才说的马上面临的b市也就是不夜城的种种，我的内心也油然升起一种兴奋和冲动，我觉得我会在不夜城里发生什么，至少得碰到一个姑娘，满大街的小姐，难道还能找不到女朋友么？想到这里，我再看着窗外的风景的时候，似乎都没有那么悲伤了。 火车在一点点的开，我和阿迪继续在车上颠簸，途中睡去，被阿迪拍醒，睁开眼发现外面的太阳已经下了山，这时正是九月，金秋时节，阳光是单纯的金色，我睁开眼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此时没准正在她男朋友怀里的我的女朋友，于是准备悲伤一下，结果阿迪还在拍我，喊道，小飞，发什么愣，我们到了。 阿迪和我抱着行李一前一后下了车，哪个城市的火车站都是这样，一片凌乱，住店的跑黑车的拉客吃饭的都在各自忙活，此时我反而有些盲目，问阿迪，我们去哪？阿迪说，当然是找个旅馆住了。 话刚一落，旁边四五个中年妇女瞬间就围了上来，分别拉着我和阿迪，其中一个妇女殷勤的说道，大哥，去我们那住店吧，离这可近了，开车四十分钟就到。阿迪一脸的厌恶，指着这个妇女的脸骂道，你他妈看看自己那张被精子泡过的脸，你他妈还好意思喊我大哥呢？这句话一出几个拉客的妇女自己都乐了，我也觉得很精辟，并且越看这个妇女的脸越像被精子泡过，对阿迪的印象分也开始上涨，虽然这哥们数学考零分但语文至少能达到两位数以上。 被骂的妇女对阿迪仍旧不离不弃，拽着胳膊说道，大兄弟，一看你就是社会上人，走吧，跟大姐走吧，大姐那里什么都有。阿迪皱着眉头说到，谁他妈社会上人，我他妈还学生呢，我来这里上学的。妇女一愣，转而又哈哈大笑，拍着阿迪的肩膀说道，兄弟你别闹了，不夜城里哪有学校啊，你是想上上学的吧，你放心，包在我身上，大姐那里有的是学生妹。 贰:不夜城里的不夜城。 阿迪终于不耐烦，拽上我就走，走了几步扭头发现后面几个妇女还在追。阿迪摆手到，别追了，我们不会去你那里住店的，不合适。妇女锲而不舍，追问道，不合适？大姐以前是做鞋，妈的没人敢说大姐做的鞋不合适，你给大姐说，哪里不合适？ 阿迪终于要崩溃，悠悠的回答道，性别不合适，行不？妇女此时已经追上来，捂着嘴笑道，小伙，没想到口味还挺重，你放心，去大姐那里住，大姐把自己的男朋友贡献出来，让他伺候你。中不？至此阿迪彻底发狂，指着我冲妇女骂道，你他妈怎么回事啊，你他妈没见我带着相好的么？这个妇女听到之后只停顿了那么一秒，马上说道，那就让我男朋友伺候你俩！好么？ 阿迪拽着我逃离火车站的时候天色已经大黑，可见征途险恶，我和阿迪站在路边打车，周围车水马龙，我已经是一身的汗水，没想到刚下火车就感受到了不夜城的氛围，要比a市的火车站猛很多，阿迪说，小飞，你放心，之前我已经对不夜城做了全面的了解，我带你去正规宾馆。 我有些不放心，看着阿迪，问道，阿迪，你的性取向不会真的有问题吧，我可是喜欢女人的。阿迪叼着根烟，一副小痞子样，看着我，骂道，去你个蛋，我不是给你说了带你去正规宾馆么，那里的小姐都很正规。我不再说话，阿迪说去你个蛋的时候，口音像极了我在a市一个叫吉光的兄弟，这让我的内心突然有些温暖，之后又觉得自己贱，被人骂还觉得温暖。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阿迪拽着我从一个名叫归乡的宾馆出来，出来之前他冲着宾馆的服务生骂道，你们宾馆他妈的怎么回事，连个姑娘都没有，怎么他妈的这么不正规。服务生也是一脸的无奈，说道，兄弟，你别生气，最近市里不正开会呢么，所以姑娘都没上班。 我听到之后有些紧张，拦着阿迪，低声说道，阿迪，别太过火了，你没听市里正在开会么，估计最近查的紧，再说我们明天还要去学校报到呢，别耽误了正事。这句话似乎被服务生听到，他冲我摆摆手，说道，兄弟你别误会，这两天市里开会，所以我们这里的姑娘都去会场搞服务了。 从宾馆出来之后阿迪已经欲火焚身，完全不像个十六岁的孩子，当然，我也好不了多少，但我并没有对阿迪表明我和他一样的态度，只是跟在他身后满大街的转悠，因为我是一个悲伤的人，所以要低调，一个悲伤的如同郭敬明的人，是不应该满大街找姑娘的，当然，我也在想，或许我会碰到一个姑娘，她在办完事收完我钱之后，也许会和我一样，有着郭敬明般的悲伤。除了这些之外，我还有一个更重的点没对阿迪说，其实，我还是一个处男。所以这样一个夜晚，这样一个两个身处外乡明天清晨还要去新学校报到而现在正在满大街晃悠的十六岁少年的夜晚，对于我来说，很重要。 其实这时我已经觉得很惊奇，因为我发现阿迪已经在扮演指导性的角色，没想到仅仅几个小时的时间，阿迪在我心里就已经从厌恶变成了轻微的依赖，如果没有阿迪，这个时间，我甚至都找不到我之前入住的宾馆，他在前面带路，我在后面跟着他，他对我说，你放心，我之前已经做好了作业，对不夜城很熟。 我对此表示出很大的怀疑，问道，阿迪，你他妈平均每科二十分你他妈还会做作业？阿迪说，小飞，那不一样，我们在学校的时候作业都是用手做的，我现在这个作业就是为了往后晚上睡觉的时候不再用手做作业，你能明白么？说实话，这句话我着实考虑了很长时间，领悟的时候，才更加确信阿迪的语文分数绝对不止两位数。 路程大概花了半个小时，期间还打了一辆车，下了车之后，情景马上转换，之前的大街上还略显的萧条，现在已经是满目的繁华，一切又变得热闹起来，就像刚下火车一样的热闹，这时我和阿迪已经站在一个巨大建筑下面仰望，周围是一片灯红酒绿的霓虹，身边聚集着五颜六色的姑娘和五颜六色的豪车，这座建筑在各种光辉的包围下呈现着三个大字：不夜城。 阿迪感慨道，小飞，不夜城之所以叫不夜城，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里，我听别人说，不夜城最大的娱乐中心，集慢摇酒吧ktv于一体的高端消费场所，就是这里，就叫做不夜城。 我的内心有些胆怯，在外面往门里看了看，别的到没注意，只看到一大片大腿，整整一大片，看的有些晃眼。我看着阿迪一脸兴奋的样子，低声问道，阿迪，这里很贵吧。阿迪拍拍自己的屁股，说，没事，小飞，我有的是钱。我说，那他妈咱俩还跟傻逼一样站在门口干嘛，赶紧麻利儿的进去找姑娘玩耍。 阿迪彻底兴奋起来，张开双臂，站在光辉中，喊道，不夜城，弟弟和弟弟带着弟弟和弟弟的小弟弟来了！ 阿迪这句带着内涵的豪言壮语刚喊完，从里面就飞出来一个啤酒瓶，正好砸在阿迪的旁边，阿迪一哆嗦，正准备骂人，接着又从里面飞出来一个人，正好也飞到了刚才啤酒瓶子砸碎的地方，这个人躺在玻璃渣子上看起来很痛苦，尤其是从他那正滋血的脸上更能理解他这种痛苦，借着灯光我注意到这个人脸上的伤口，全是一道一道的利器伤，明显是被人直接用东西划到脸上的，估计不去趟韩国往后半夜出门得吓鬼。 就在我心里正发毛的时候，周围已经喧嚣起来，陆续有二三十个人从不夜城里面跑出来，这二三十个人应该是两派，后面的人正在追前面的人。阿迪拉上我到一处偏僻的地方观战，我发现后面的人应该是不夜城里的保安，都穿着制服，当然制服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后面的十几个人手里都提着明晃晃的长刀。用阿迪的话说，我草，那刀长的，给了八路都能去杀日本鬼子了。 这些保安出来之后异常的勇猛，并且组织严密，是以组队的形态逐个击破敌人，并且在组队打怪期间职业搭配的也很好，有抄着刀上去引怪的，有在身后把砍倒的人拖到一边清场的，还有在人群中一边打手机一边指挥的，这个应该是个boss，大概就起着补血回蓝的作用，被追砍的这些人几乎都没有跑掉，尤其是之前飞到阿迪身边的这个哥们，瞬间被一群人补刀，连爬起来都来不及，用阿迪的话说，旁边要是有个井盖，这个哥们直接就能顺着眼流进下水道了。 我还注意到有一个玩命跑的几乎要成功了，因为他已经钻进车里发动了汽车，我还注意到他的汽车是两开门的，这就意味着，在这个一百块钱还能有零钱找的年代，这个哥们开了一辆价值很多很多一百块钱的跑车，可惜跑车也没有让他跑掉，我看到那个一直在打电话的boss对着车身准确一指，瞬间一群人过去，等到人群散开的时候，跑车和车主都已经被砸成了垃圾。 这一系列喧嚣大概持续了十几分钟，之后人群散去，有几个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被保安又抬进了不夜城，之后出来五六个保洁人员，扫地，洒水，在用抹布擦地，喧嚣过后只几分钟，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并且我还发现，这几个保洁人员，表情异常平静。 我抽了颗烟，然后有些颤抖的给阿迪点上一根，我问道，阿迪，咱还进去么？阿迪半天也没抽一口，说道，我觉得吧，咱得循序渐进，开始玩的太高级，往后还怎么玩。 于是大约十分钟后，我和阿迪拐进了一个不起眼的胡同，进了另一个娱乐场所。在进这个娱乐场所之前，阿迪对我说，小飞，我现在有了一个新的目标，这两年，我一定要混进不夜城，然后结识里面所有的女人。只是阿迪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并没有在意，我相信，阿迪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没几天，他应该也会忘记，直到有一天他真的站在了不夜城硕大的音响上时，也许才能再次把这句话想起。 后来和阿迪到的这个娱乐场所并不大，门前只有一盏黄色的灯，并且门很小，进去的时候需要侧身，进去之后是一个三居室，老百姓一般把这样的娱乐场所形象的概括为，十元店。我和阿迪一致认为，我们现在准备发生的行为和上学其实也是一样的，都需要一步一步来，先从最简单的来，然后再由易变难，这样才能体会到个中乐趣。 大厅坐着个抽烟的妈妈桑，抬头瞥了我和阿迪一眼，瞬间就亢奋了起来，喊道，哎呦，两位大哥欢迎光临啊。由于之前在不夜城门口被震撼到，所以面对这个也叫阿迪大哥的妈妈桑的时候，阿迪张了张嘴，没有再说话。 其实这个时候我对阿迪还是心存感激的，虽然我在a市有很多生死兄弟，但阿迪毕竟是在孤独的不夜城里结识的第一个朋友，而且就现在来说，他应该和我一样孤独，我躺在阿迪的旁边的屋子里，身下是一张带有各种味道的床，阿迪在旁边的床已经开始吱吱的响，我以为这一晚上就这样结束了，和一个火车上认识的朋友一起来到这里，然后明天再一起上学，之后没准还能成为朋友，一起上学，或者也能成为兄弟，一起做兄弟能做的事情。 叁:第一把火。 我在想这些事的时候，我的身上正坐着一个姑娘，当然，准确的说，我的身上正坐着一个妇女，这个妇女在我日后想起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到日后，仅仅到日后也就是日完后再想起的时候，她几乎要成功的改变了我的性取向，因为她满身的赘肉，甚至还有着油腻的头发，此时我满脑子都是正义和原则，我在想我的兄弟，在想我今后的道路，在想悲伤逆流成河，在想很多让我不至于成为闪电侠的事情，结果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到了我的前女友，我突然在想，我的前女友叫什么名字来着，可惜我终究无法忘记，脑子里闪现出西贝的名字，于是一瞬间，下面跟着脑子，一起闪现了。 我悻悻的穿上衣服，出了房间坐到沙发上，门口的妈妈桑疑惑的问我，怎么了大哥，不满意要调换么？我摇摇头，轻声说道，不错，很好，我很满意。然后她不再说话，看了一下表，走到门外，似乎在打电话。 阿迪和我比已经算是老手，在里面吱吱扭扭十几分钟，之后也是一个妇女披头散发走了出来，之后阿迪一脸的意犹未尽，说道，妈的，今天坐火车累了，十几分钟就不行了，有点亏。我擦了擦汗，假装笑道，阿迪，你真是个快枪手啊，哈哈哈，哈哈哈哈。阿迪有些不甘，问道，小飞，要不再来一回，我非得决战到天明。这时我已经起身往门外走，假装正色道，时间不早了，明天还有正事，我们快回去休息。 说完我开门准备出去，刚才的妈妈桑正好站在门口，一把把我推进来，身后这时已经站了两个大汉，看起来都是三十多岁的样子，并且门外还有人在进，我突然发现，刚才伺候我和阿迪的两个妇女已经不见了。 这个妈妈桑似乎也是这个小十元店的老板，表情已经非常严肃，口音也从普通话变成了东北口，问道，你们干哈去？我看了看阿迪，有点不明白，说道，我们要走，有什么问题么？女老板一伸手，干脆的说道，钱呢？阿迪在身后喊道，我他妈刚才不是给你了么？两个人两百，就他妈那质量，没让你打一折就不错了。 女老板身后的一个大汉往前走了一步，一推阿迪，骂道，你崽子还他妈挺呛，草你妈的，刚才你交的是服务费，现在是房费，一个房五百，两个人一千，不交钱今天就别他妈想出门。 这时我才终于明白，我草，碰到敲诈的了。 我往后退了两步，和阿迪尽量靠后，我说，大哥，你别急，我们两个人没那么多钱，这样，我们给你凑凑，有多少算多少好么？ 这个大汉也是东北人，比我要高半头，上前把我揪过来就开始搜身，我想他一定不知道我的爱好，并且不知道我的过去，我喜欢用报纸把刀包裹起来，然后再用膏药把刀身粘在自己的腰间。在我只身一人前往不夜城的时候，我考虑良久，决定还是把这个习惯保持下来，即便是刚才办事的时候，虽然我瞬间就丢了盔，但还好没有卸掉我最后的甲。 这个东北男人刚一搜身就摸到了身后的膏药，问道，这是什么。我带着些哭腔，说道，大哥，这是我家人给的钱，就这么多，你可别拿去。男人嘿嘿的讪笑，说道，小崽子，还他妈挺机灵，给我脱了。 于是我假装不情愿，从身后一点点的把膏药纸揭开，阿迪后来说，小飞，当时我在身后看到你一点一点的把刀从你的身上揭下来的时候，我几乎要跪在地上对你膜拜。一开始我以为你是个软蛋，结果只几秒钟，你就给了我硬邦邦的感觉。 其实阿迪这句话也是我当时的心声，虽然我在初到不夜城的这个夜晚把阿迪当做依赖，但我并不了解阿迪除了找姑娘之外的品德，万一我刚把刀亮出来准备变身，结果阿迪一个头给人家磕到地上，那我的下场也只能和阿迪两个头一起磕在地上，没准就这么拜了把子。 还好阿迪的生命中除了生殖器官之外还有其他热血的东西，按照科学来说，满脑子姑娘的男人一般都比较猛，因为他们的荷尔蒙分泌的比较旺盛，并且分泌出来之后没有地方可以消化，有的大量的转变成精子排泄到手上，那么在给自己的右手放长假的时候，这些荷尔蒙，就会转变成鲜血。 我的手被在后面慢慢摸索，在刚刚握住刀柄的时候，阿迪嗷的一嗓子，之后是噌的一声，然后便开始滋滋，因为阿迪把我的整个后背当成了刀鞘，我的手刚握到刀柄，阿迪迅雷不及掩耳，替我从后背上拔出了刀，并且拔刀的速度很快，比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还快，达到了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程度，拔完刀之后没有停顿，直接上前，一刀劈到了正满怀信心等我掏钱的东北人身上，因为这把刀是我上火车前从地下商场新买的，所以并没有开足了刃，于是砍人更疼，于是我和这个东北人都蹲在地上捂着伤口嗷嗷的叫，其实这个时候我比这个东北人要稍微痛苦些，他只是感觉到疼痛，而我的后背因为被阿迪当成刀鞘，所以瞬间皮开肉绽，已经是满手鲜血。这个局面有些尴尬，战斗刚开始，我就先被我的人用我的刀劈了我一刀。 阿迪上前第二步，冲着正呻吟的东北人迎头又是一刀，力度很大，耳边有嗖嗖的风声，之后这个东北人不再呻吟，横躺在地上，这一刀砍到了肩膀上，有血流出来，或许是真的很疼，这个东北人应该已经昏厥。 阿迪学着他们的口气骂道，小崽子，今天我就不掏钱了，我看能不能走出你们家这个破门。 阿迪的第二刀足够勇猛，已经远远超出了之前对他预想，在后来和他相处的几年里，在各种打架事件上，阿迪总是能超越我的想象，我甚至有些庆幸，幸亏阿迪是朋友，倘若是敌人，倘若阿迪要和我a市的那些朋友，比如吉光大刀这样的人单挑起来，那么战争将永远不能结束。我还在想，倘若原明是阿迪这样的敌人，那么战争，或许很快就会结束，在我逼近三十岁并且已经加入辉煌集团的时候，我的兄弟敖杰收了一个小弟，叫立本，在我和立本一起出去打第一场架的时候，我就想起了阿迪，当然，立本要比阿迪更加勇猛，但不知怎么回事，我一看到立本，就想起了阿迪。 这个穿着阿迪达斯的阿迪此时已经不是我在火车上认识的阿迪，他只用两刀就激发了我的战斗意志，于是我强忍着疼痛站起来，抄起刚才这个妈妈桑坐着的凳子，在她还看着地上的东北大汉发愣的时候，我拽着凳子冲上去敲到了她的头上，这个女人连叫都没有叫一声，便躺在了东北大汉的怀里。这个画面有些温馨，至少比他们平常接客时的画面温馨。 瞬间打倒两个人之后，屋子里的其他人才终于爆发，我用凳子护住脸，闭着眼往门口冲，阿迪在后面胡乱抡着刀，我的后背顿时又感觉到一阵疼痛，我边闭着眼往前冲边扭头冲阿迪喊，阿迪，你他妈看着点人，别他妈闭眼，你要再给我来一刀我就躺了。 屋子里除了地上躺着的这两个人之外还有三个男人，其中一个和我身高相仿，另外两个都比我和阿迪高半头，他们已经是成年人，这种场面见得太多，虽然之前被我和阿迪的勇猛震撼了一下，但也只是稍微震撼而已，毕竟对待两个未成年人，他们的胜算是绝对的。 很快我和阿迪开始后退，环境狭窄阴暗，我发现想要从门口跑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有两个东北人手里已经有了武器，应该是之前就被放置在屋子里的钢管，开始的时候他们或许认为面对两个学生是用不上这些东西的，这时被我和阿迪逼的不得不使用武器。并且效果显著，很快我的头上就挨了一下，另一个东北人伸手拽我的凳子，阿迪在我的身后做接应，一刀劈到了这个人的手上，这一刀直接就是奔着手上去的，倘若阿迪这时要是二十多岁，那么这种力度直接就能把手砍下来，于是屋子里又是嗷的一声，这一声彻底激怒了其他东北人，本来就是想敲诈学生个钱，结果现在成为群架，并且再这样打下去，敲诈勒索的一方很有可能会被被敲诈勒索的一方敲诈勒索，真要是这样，还他妈怎么在敲诈勒索的圈子里混，还不如转行去做拦路抢劫。于是后面的两个东北人眼睛都红了，把钢管直接握成了匕首的姿势，我看到有一支钢管冲着我的脸就扎了过来，猛的一低头，凳子丢到了地上，紧接着感觉头上挨了一脚，身后是阿迪和东北人边打边骂的声音，还在头晕的时候，阿迪一伸手，把我拽到了屋子的一个隔间里。 还好这个隔间因为它的特殊功能，所以里面有好几把锁，阿迪把我扔到一边，整个人倚靠着门子，很快就上了锁。我努力抬头看了看周围，还是心灰意冷，也是因为这个隔间的特殊功能，所以都没有窗户，目前是短暂的安全，但更是断了跑出去的路。 门口的东北人开始砸门，边砸门边骂道，你们两个小逼今天要是能活着出去，我他妈就不在不夜城里混了。 阿迪在屋里对骂到，去你妈的，今天你大爷就他妈不让你在不夜城混了，你他妈等着，我的人马上到。 阿迪说完这句话我顿觉的充满希望，我看着阿迪，希望有奇迹发生，万一阿迪的爹也就是老阿迪其实就在不夜城里混，或者老阿迪就是不夜城里不夜城的老板，如果这个愿望不可能，那么退一步，阿迪一脱衣服，亮出蓝色的制服然后套上红色的蕾丝内裤变身超人，再用一个神龟冲击波冲平了这里，也是可以接受的。 屋子外面的东北人停顿了几分钟，之后再次骂道，我草你妈的，你当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小崽子是外地的么？我看你他妈还能得瑟几分钟？这边骂声一落。门外的两个人开始轮换着用脚踹门，门的四周开始有碎砖瓦散落下来，我看着阿迪，问道，阿迪，你说的你的人什么时候能到？阿迪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仰头计算了一下，说道，要是火车不晚点的话，后天早晨差不多就到了。我顿时希望破灭，骂道，去你大爷的，那还不赶紧想办法，照你这么算，我的人比你的人还要先到。 外面还在接力踹门，听声音已经是三个人，有一个人把门踹的还非常卖力，估计是被阿迪砍到手的家伙，阿迪四周看了看，走到床边，把被褥拽到地上，掏出打火机，从一角开始点。我大吃一惊，问道，阿迪，你这是干嘛呢？阿迪没说话，继续点，这个被褥里估计是黑心棉，很快就冒起了浓浓的黑烟，阿迪揉着眼睛，冲我低声说道，一会一开门，我把这团火扔出去，咱俩就跑，一起跑，别落单，知道么？ 这时屋子里已经是浓浓的黑烟，外面的人似乎也闻到了味道，再次加大了踹门的力度，我说，阿迪，你快点，我快看不见你了。阿迪说，小飞，你别急，我看见不见门了，正在找。听我数，一，二，三。走！ 阿迪猛的一下打开了门子，外面直接飞踹进来一个，顿时淹没在浓烟里，门子被打开之后浓烟瞬间就覆盖了整个屋子，阿迪本来想用火制敌，结果阴差阳错的整了一屋子烟，幸亏这些人是东北的不是北京的，对雾霾不够了解，瞬间就失去了方寸，阿迪伸手就把被子扔到了沙发上，之后喊道，小飞，跟进我。喊完之后就开始跑，跑了没几秒钟，我对阿迪喊道，阿迪，跟紧我，你跑的方向是厕所。 终于从屋子里出来怀抱大自然并且能看到满天繁星的时候，我和阿迪在奔跑中同时扭头，我看到这个小十元店里此时正热闹，滚滚的浓烟和忽闪的火焰，肯定很热，里面的人正在忙着灭火，肯定很闹。 阿迪擦了擦汗，说道，我草，小飞，你说他们会不会报警。我说，不一定，所以我们要赶紧去学校报到，学校就是监狱，进了监狱，他们还怎么找咱俩？阿迪还是心有不甘，说道，早知道这样，就应该完事之后再结账，而且应该玩两回。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秋高气爽，晴空万里，打开窗户是一阵一阵飒爽的凉风，和昨天晚上在十元店里一阵一阵阴风的感受大不相同，我站在窗前，四十五度往上看，一些树叶已经凋零，看的人十分悲伤，不知道我的女朋友，现在有没有睁开眼睛，然后一扭头，旁边是她的男朋友。每次想到这些，我就有种变身的冲动，并且在洗头的时候，总怀疑自己的头发在掉色，都是绿色，还是翠绿色，就像翠绿翠绿翠绿的翠鸟一样的翠绿色。 我用力甩甩头，企图甩掉脑子里和脑子上的这些翠绿，之后把阿迪叫起来，这时已经是上午八点，今天九点以前要赶到学校。阿迪揉着眼睛，说道，草，早知道昨天就应该完事之后再结账，而且应该玩两回，现在想想，太他妈吃亏了。 肆:初见安妮。 我说，阿迪，差不多行了，本来人家是指着咱们俩致富的，结果咱俩一把火让人家破了产，做人不能太绝。阿迪穿上衣服，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小飞，你能把刀别到腰上，你够猛，你能行，你不是一般人，往后咱俩一定要在不夜城干出点事业来。 我揉了揉后背，还好昨天伤势不重，只是浅显的皮肉伤，很快就止住了血。我说，阿迪，咱俩是来上学的，不是来混社会的，我也不瞒你，我在a市出了些事，差点进了局子，才来到这里，而且我也不喜欢总跟人打架，到了新学校之后，咱们都要低调些。 阿迪点点头，说道，小飞，我能看出来，你是个真汉子，没事，到了四职之后我使劲混，到时你跟着我。我点点头，根据昨天晚上的实战经验，我觉得阿迪应该有这个实力，再说我也没有白痴到真的想要在这里好好学习，即便我想要好好学习，我想职高也不会给我这个机会，在我初中毕业的时候，学习好的，都为了往后能上重点大学去上重点高中了，学习一般的，都为了往后能上重点大学里的姑娘都去上高中了，学习差的男同学，为了往后不至于连个姑娘都没有办法上，所以都去当兵了。学习差的但有几分姿色的女同学，往后为了能让重点大学的男同学上，都去上幼儿师范了。只有我，学习差，还是个男的，上不了高中，也上不了高中里的女生，当兵又有案底，还没什么姿色，倒是有一个有姿色的女朋友，却是人家的，并且人家为了往后能成为更多人家的人也他妈的去上幼师了，于是这个世界顿时暗淡了下来，为了能让这个世界暗淡的再彻底一些，我毅然选择了不夜城这所第四职业中学，之前还有很多可以挑选的，比如虎振，比如蓝翔，比如那些电视里演的毕业后找不到工作我把自己的腿砍断了然后走到你家把腿送给你的种种技师学校。 但最终我还是来到这里，后期的过程还是比较虚幻的，无论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上姑娘，还是为上高中，但是在我上它们之前，我先上了一个妇女，并且在上了她之后还和一个叫阿迪的男孩一把火烧了这个妇女修养生息的店面，我只是觉得，这些东西我都上了，还有什么，是我上不了的。 第四职业高中的专业是计算机，这是阿迪告诉我的，阿迪告诉我的时候我只会使用计算器，并且还是两位数之内的加减乘除，并且还经常摁错数字。阿迪对我说，小飞，你知道么，其实我们这个学校还是很牛逼的，听说两年前有一个四职的哥们登陆了美国国防部的网站，登录上去二话没说，先发了一段视频。我问道，是什么视频。阿迪说，听说是发了一段国内城管治理小广告和路边摊的视频，据说这个视频发上去之后，直接导致美国的航空母舰推迟下海了一年半，估计是把那些美国佬吓到了，觉得咱们的国防力量的无敌的，就像九七格斗里爆格的八神，随便发个大招，就能打掉你大半格血。 阿迪说完之后我再次担忧起来，我觉得阿迪的思想像极了一两年前的我，当时我就是这样想的，我总是想，让我带队，让我的几个兄弟，比如敖杰，比如吉光，比如大刀，比如金良这样的选手跟着我，最多半年，我就可以让日本成为我们国家的一个省，就算碰到不可抗力的元素，就算我带兵不慎导致战斗失利，那么再给我一年时间，我至少会让日本的姑娘们，比如玛利亚，比如藤兰，比如小岛，我至少会让这些姑娘们加入我们的国籍，如果她们加入我们的国籍，就等于日本大半个男性青年弃暗投明，有小岛在，又何愁海岸线上的小岛不能收复。 只是这时我已经相对成熟，毕竟我已经是一个准高中生，我对阿迪说道，阿迪，无论怎样，要低调，不要对不切实际的幻想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们是来上学的，是来混日子的，混完日子还是要回到我们的家乡继续混日子的，所以不要总是期盼着自己有一天可以把内裤穿在外面，不要总是期盼着自己是个英雄，倘若真的和你说的一样，曾经我们有一个师哥成功登陆美国国防部的网站，那么你放心，这个师哥，现在一定是美国国籍，在你宣扬他丰功业绩的时候，他此时一定在美国的某个州里，搂着姑娘享受阳光。 阿迪对我的想法十分不屑，在出租车上抽着一颗烟，说道，小飞，你不要太消极，有我在，就有阵地在，为了胜利，向我开炮。 阿迪这句话连半个小时都没有，就已经变为现实，半个小时之后，我和阿迪进入四职的校园，我还在环顾周围的环境，我还在感慨我操四职这个地方竟然这么大比我在a市的初中还要大的时候，阿迪正在我的身边冲一个姑娘微笑，当然，阿迪的微笑是有问题的，因为他不够自然，并且观察不够仔细，首先，他的微笑过于日本化，这种微笑经常存在于日本的公交车上，众所周知，倘若在日本，倘若在日本的公交车上，和一个姑娘微笑完毕，那么剩下的事情就理所当然的转化为视频并且发到全世界的各大午夜网站，当然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即便你在日本的公交车的微笑并且企图把微笑之后的事情转化为视频，也应该在你微笑之前观察一下，人家是不是正在拍视频。 阿迪微笑的时候我并没有注意，因为这时我和阿迪才刚刚走进校园，我正在感慨这个学校的构造，不得不说，所谓的第四职业中学，要远比我之前所在的初中辉煌蓬勃的多，或许初中转为高中，上升了一个档次，进了大门便是一片开阔地，左边是操场，并且足够大，看起来像是十一人制的足球场，后来我知道这个操场是四职十一人制的比武场，十一人制几乎是底线，十一人，二十一人，甚至我在后来的生活中见证过一两百人的比赛，这个操场都十分无私，敞开胸怀，轻松接受。 操场再往前有五六排五六层的大楼，通过窗台上的内衣和内裤，我可以轻松分辨出那些是教学楼，哪些是宿舍，当然，通过窗台上内衣和内裤的尺寸，我还可以分辨出，哪些是男生宿舍，那些是女生宿舍，第四职业中学或许真的像阿迪所说，有一个登录了美国国防部的哥们在做广告，所以整个校园的环境还是和我之前的预期有所差别，之前我总觉得，这个地方，应该是满地叼着烟的小痞子，和满地叼着烟的小痞子的女朋友，周围建筑低矮，环境凌乱，遍地半截砖或者遍地匕首，当然，后来我和阿迪验证了这一点，但就目前来说，这个地方的环境，还是让我比较满意。 我身边的阿迪此时完全不在意这一切，他或许还在纠结头一天晚上应该后结账并且应该玩两次的问题，所以此时的注意力全部在离他不足五米并且和他平行的这个姑娘身上，在他在意的时候，我并没有在意，之所以我后来也在意这个姑娘，是因为阿迪在观察这个姑娘的时候，并没有观察到，这个姑娘的旁边，还有一个小伙。 阿迪此时的目光完全在这个姑娘身上，目光猥琐，并且还伸出了手，当然是拽了拽我，说道，小飞，快看，刚进来就碰到个美女，我把目光从大环境里收了回来，按照阿迪的引导，根据阿迪猥琐目光的路线，眼神跟了上去，确实是个漂亮的姑娘，长发披肩，皮肤白皙，双眼暴皮，尤其是表情冷峻这一点，像极了我在a市的女朋友西贝，当然，自从我和西贝分手后，但凡我在路上碰到一个美女，我都觉得她们像极了西贝，阿迪说，怎么样，跟昨天那两个妇女比，这个算是极品吧，昨天那两个妇女要是跟她一样，妈的钱被抢光了也值得啊。 这句话顿时说的我情绪全无，本来我还准备酝酿悲伤，并且已经开始奢望能够在这里找到一个就像我面前这样似乎和我一样悲伤的女子，然后和我一起，将悲伤进行到底，结果阿迪一句话，脑子里顿时就上演了昨天那个有着一身赘肉的老女人卖力做活塞运动的景象，只好把目光收回，骂道，阿迪，你他妈有没有个正事，人家多好个姑娘，愣是被你说成卖肉的，就人家这个姑娘的长相来说，就算真是卖肉的，也是卖瘦肉的。而且必须是不加瘦肉精的。阿迪早晨没有吃饭，估计这个时候是饿了，我看他舔了一下嘴唇，目光仍旧没有从这个姑娘的身上挪开，喃喃的说道，不知这坨肉多少钱一斤。妈的我一定买中间那两斤。 伍:记住,我叫老狼。 这个时候尴尬的一幕发生了，猥琐的阿迪把我变的和他一样猥琐，两个人边看边走，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个姑娘的旁边还有个小伙，甚至都没有看到这个人已经站到了我和阿迪的面前，阿迪半个肩膀撞了过去，仍旧没有在意，甚至连目光都没有往这边瞄一下，只随口说了句对不起，侧了侧肩膀，两个人目光坚定，继续追随下去。 我往前走了两步，才发现阿迪没有跟上，扭头看到阿迪被拽了过去，正在和刚才被撞的男孩说话，顿觉的扫兴，并且心有不甘，又看了这个姑娘一眼，转身回去。 女孩子渐渐远走，才注意到面前这个男孩，身上斜跨着一个单肩包，长相比较丑陋，三角眼蛤蟆嘴，皮肤黝黑，寸头，个子不高，但看上去很强壮，很像农村出来的孩子，我刚一走进，就听到这个男孩指着阿迪骂道，你看你妈逼啊。 阿迪根本就没理会，眼神还在追随着刚才那个女孩的背影，随口问道，那个姑娘是你妈？你妈叫什么名字？这个皮肤黝黑的男孩在语文的造诣上明显没有阿迪深厚，竟然还解释道，那不是我妈，那是我女朋友，你他妈的一直盯着我女朋友看什么？阿迪收回目光，看了面前这个男孩几眼，然后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边笑边说，兄弟你别闹了。这时我已经到了两个人跟前，隐隐觉得面前这个男孩子不一般，首先他的年龄看起来要比我和阿迪大一些，其次，他竟然说出那个姑娘是他的女朋友这样的笑话，综合分析，绝对不一般。 这时正是新生报到的时候，周围人头攒动，我拽了阿迪一下，示意阿迪不要滋事，但阿迪显然并没有把面前这个丑陋的家伙放在眼里，竟然还在追问道，兄弟，刚才那个姑娘你真的认识？告诉我她的名字和班级，我给你一百块钱，顺便给你介绍个经济实惠的好地方，那地方昨天刚失了火，所以再营业的时候绝对打折，你去那里败败火，免得见到一个姑娘就说是你的女朋友。 阿迪说完我和阿迪一起哈哈大笑，我笑到一半就闭了嘴，因为我看到这时有一些上学的男生路过这个男孩子的时候都绕了半个弧线选择远离，而没有远离的都选择站在了他的身后，阿迪还在哈哈哈哈的笑着，我看到这个男孩子已经面露凶光，往前走了两步，说道，你们两个是新生吧，记住，我叫老狼。 阿迪哈哈哈的笑的更欢，说到，老狼啊，我认识，同桌的你么，我家阳台还养了一只，虽说是哈士奇，但和你也差不了多少哈哈哈。这时我再想拉着阿迪跑已经来不及，这个叫老狼的男孩把单肩包放下来拽在手上，瞬间就到了阿迪面前，阿迪哈哈哈的还没有收回，脸上就挨了一下，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飞了起来，可见老狼那双庄稼手的力度，阿迪落地之后竟然没有很快爬起来，根据经验，我马上就明白了这个老狼的单肩包里放的肯定不是课本，我没有去扶阿迪，只是抱住还要上前的老狼，带有些哀求道，大哥，我们刚到这报到，什么都不懂，知道错了。 老狼身后的两个人走过来，也没有动手，直接把我从老狼的身边拽开，老狼冷冷的看着我，说道，这件事，算是跟你没关系，滚远一些。说完老狼从单间包里掏出一个半截板砖，然后把包扔到地上，扔到地上的时候包里还发出清脆的一声，我心里一紧，知道里面还有东西，至少是一个短匕首。 阿迪带着些呻吟，捂着脸想站起来，老狼又到了他面前，指着阿迪的脸，阴冷的说道，我不叫哈士奇，记住，我叫老狼。阿迪挣扎着还想还手，老狼把胳膊一伸，直接把砖头抡到了阿迪的脑袋上，远处的学生都在一瞬间扭头，因为他们都听到了沉闷的撞击声，周围很多围观的同学都是一哆嗦，阿迪吭也没吭一声，就撂到了地上，很快就有血从头上流出来。 老狼站起来，拍了拍手，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钱扔到阿迪的身上，又走到我面前，说实话，这时我的腿有点软，因为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个一脸农村人的哥们，竟然如此勇猛凶悍。 老狼对我说，带着他去医院，顺便让他办退学手续，否则我见一回打一回。 我说不出话来，只是点头，看着老狼的脸，甚至觉得他比之前要英俊了很多，老狼身后的人弯腰帮他把单肩包捡起来，老狼说了句我们走，我身边的两个人把我推到一边，整齐的跟在老狼的后面，在学生甚至还有老师的众目睽睽中，扬长而去。我更觉得这些人不一般，整个过程中，老狼身后的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听从他的指挥，大多表情冷峻，看起来神秘又专业。 我看着地上躺着的阿迪，十分感慨，几分钟前你还要给人家一百，现在人家给了你二百，你还多了一百，这个买卖，真不知是亏了还是赚了。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晌午十点，阿迪的左脸庞有一片淤青，头上缠着绷带，走路有点不稳，我搀扶着阿迪的胳膊，心里有些愧疚，因为在阿迪挨揍的时候，我并没有去救他，当然，我也救不了他，只能和他一起挨揍，但现在阿迪缠着绷带，而我完好无损，就显得不够仗义，我说，兄弟，我对不起你，刚才没能拦住那同桌的你。 阿迪呸了一口，说道，什么他妈的老狼，就是一只哈士奇，妈的，小飞你等着，等我收拾他。我犹豫了一下，小声对阿迪说，阿迪，刚才那只哈士奇走的时候让我告诉你，让你尽快办理退学手续，要不见你一次打你一次。阿迪听了身板有些晃动，但仍旧假装镇定，问道，小飞，说实话，你怕么？我点点头，说道，有点怕。 阿迪摇摇头，说道，小飞，你没给我说实话。我又点点头，说道，阿迪，让我说实话，我他妈非常怕。阿迪不再说话，抽了颗烟，抽了一半说道，妈的还有没有正事了，看了一眼姑娘，就挨了一砖头，草他妈的，这还没摸呢，要摸一下那还了得？ 我说，阿迪，那老狼包里应该还有一匕首呢，你要是真摸一下，那一砖头就变成一刀了。阿迪被我说的彻底没了信心，蹲到地上，有些懊恼的说道，开始以为人家是卖肉的，现在才明白原来人家是杀猪的，小飞，你说，咱该怎么办？我想了想，说道，咱俩现在已经到了这里，总不能真的还没报到就退学，不管怎么样，到哪都得留点东西，走一步说一步，咱就这一百斤肉，还能怎么样。阿迪站起来，点头说道，小飞，你说的有道理，咱是个爷们，咱得留点东西，我以前住宾馆的时候，无论住哪个宾馆，都会给它们留下点东西。 辗转之后，再次回到学校，这时的阿迪，已经是正义的代表，昂首挺胸，目不斜视，不光不看女生，连男生都不去看一眼。而这时我越发觉得虚幻和艰难，来到这里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先是在不夜城门口参观各种boss组团打怪，又险些在十元店里被敲诈，之后又顺便放了一把火，现在连自己的教室还不知道在哪里，阿迪就又被一个叫老狼的农民兄弟爆了头，真是一波三折，多灾多难，我记得曾经听吉光说过，说他老子有一个哥们，之前是大哥，听说还有些文化，所以为了和其他没素质的黑老大区分开来，他给自己的后背纹了个唐僧，结果当天就丢钱，第二天撞车，第三天就被人砍进了医院，出院之后逼的没办法去山上找高人算卦，听说这个高人算完之后给他挥挥手，让他回去等着，这个大哥有点上头，骂道，草，你他妈倒是给老子破破啊，高人听完也火了，骂道，破，破你个蛋，你纹什么不行，偏他妈纹唐僧，他九九八十一难，你现在才三难，你回家等着吧。 吉光当时讲完这个笑话大家哈哈大笑，大刀问道，那这个大哥最后怎么样了？吉光说，还他妈能怎么样，下了山回家等了没几天，又上了山，逼的没办法，上山出家了，就这也没躲过去，听说在山上跟和尚打麻将输了好几万，后来又跟别的庙定点打架，结果人家那个庙的和尚是被少林寺开除到这里的，他是半路出家的，硬是被少林拳法给活活打死了。 想到这后背都开始冒汗，偷瞄了阿迪一眼，他正一脸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表情，越看阿迪越觉得眼熟，都不用纹身，简直就是现代版的唐僧。 就在这个上午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和阿迪才分别找到了自己的教室，阿迪的厄运似乎还在上演，他一直期望着可以和我分在一个班，这样起码他被撂在地上的时候有人送他去医院，结果事与愿违，阿迪被分到了六班，我在四班，路过阿迪班的时候，阿迪甚至有些绝望，对我说，小飞，我进去了。我说，阿迪，没关系的，虽然我们不是一个班，但还可以在一起，而且这样我们也可以认识更多的人，认识的人多了，就不会受欺负了。 阿迪的班主任是个中年男人，正在门口无所事事的站着，看到阿迪向他走过来之后就一声怒吼，喊道，那个谁，你怎么才来。阿迪这时估计已经被板砖敲蒙了脑袋，走到班主任面前，也不知道说什么，直接从兜里掏出香烟，木讷的问道，老师，来一根么？这个男人一愣，也是木讷的接上烟，阿迪掏出火机点上，我迅速离开去找自己的班级，很快就听到这个中年班主任再次怒吼的声音，那个谁，谁让你带着烟来学校的，你不用去教室了，就在门口站着吧。 陆:感慨良多。 我的运气似乎比阿迪好那么一些，我的班主任是个女人，并且不同于我初中的班主任看起来那么猥琐，是一个穿着朴素长相一般的三十岁女人，我站在门口无精打采的喊了声报告，这个女人扭头看我一眼，问道，怎么这么晚。因为我对初中的各种老师的厌恶已经覆盖到了全国老师的地步，所以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当然，我也没有阿迪上前敬烟的勇气，就这么无精打采的站着，班主任到也没有追问，轻声说道，我是你的班主任，我姓文，因为你来晚了，所以只剩下最后一排的座位，你先暂时坐到那里。我恩了一声，走了过去，发现没有凳子，但我知道之前是有凳子的，因为就在我往座位上走的时候，我清楚的看见我旁边的这个男同桌一脸诡异的把凳子从桌子下面传到了他座位前面，前面也是个男生，他们之间似乎已经熟悉，两个人都是假装没事并且幸灾乐祸的表情，我走过去，把新书放到桌子上，然后看了看座位，又看了看我的班主任，这个文老师此时站在门外，似乎在看还有没有迟到的学生，我又看着我的同桌，他正在笑，于是我也笑笑，蹲了下去。 我蹲下去的一瞬间，后排的几个男生都爆发出了低声的哄笑，并且同时把目光转移过来，我到也没觉得有什么尴尬的，我知道自己并不属于这里，所以随便我怎么样，我都不在乎自己。于是就这么蹲着，并且蹲着抬头看着他们对我笑，在他们对我笑的同时，我也在笑。 我的同桌似乎对我的表现非常满意，他竟然摸了摸我的头，说道，小狗狗真乖，哪里过来的？我说，a市的，第一次来这里。前面藏着凳子的男生扭头看着我，表情还带着自豪，指着我的同桌说道，小鬼，这是我们的老大，张宏，外号大佬b，往后你就叫他b哥好了。 我看着前面这个哥们，他几秒钟就给我介绍了三个名字，张宏大佬b或者b哥，我特别想问这个哥们，你对我的同桌这么了解，难道他是你爹么？不过我还是看着张宏，微笑一下，脆生生的喊了一声，b哥，我叫肖飞，往后你就喊我小飞吧。 张宏满意的点点头，对前面说道，他表现不错，把凳子赐给他。前面的这个哥们把凳子给我的时候，我假装客气的问道，哥们，你叫什么名字，他说，我叫李志凯，往后你就叫我凯哥好了。我继续微笑，心里在默默念这两个人的名字，张宏，李志凯。 报完到之后这一天就显得十分漫长并且忙碌，期间我甚至都没有给阿迪打过照面，上午点名工作结束之后，下午学校里就少了一半人，因为四职还没到全国知名的地步，所以来这里上学的大多是本地生，像我和阿迪这样外地的只占四分之一，所以宿舍也住的很宽敞，一个套间住四个人，估计学校在盖宿舍楼的时候是满怀信心的，结果盖完才发现生源都到了虎振和蓝翔这样的学校，这里的外地学生连宿舍都住不满，当然，祖国母亲培养的子女是有智慧的，八个人的宿舍只住四个人，没关系，只要把四个人的钱变成八个人的数就依然潇洒，这样整个算下来，比在宾馆包月还贵，甚至都达到了带着小姐去宾馆包月的地步，怪不得招生简历上写着，这里的住宿条件优良，让学生享受五星级宾馆的待遇，一个厕所加两张上下铺就敢说五星级，现在才理解，原来是享受了五星级宾馆价钱的待遇。 进宿舍之前我们的校长把外来生集合起来训话，校长脑袋没毛，一看就聪明绝顶，他告诉这些外来生，住不住宿舍是自愿的，在附近租房子也是可以的，所以要在外面租房子的学生是可以不交住宿费的，但毕竟宿舍是大家的，大家是要被个体服从的，所以宿舍管理费还是要交的。这样整体算下来，都到了带两个小姐去宾馆包月双飞的价钱，于是外地的学生都很配合，一边夸学校的政策真宽松校长的讲话真民主校风真淳朴一边咬牙切齿的交了钱。 把钱交了之后，我的卡里几乎只够一个月的生活费，又不想找家里要，剩下的日子，只能更加低调一些，期盼着不要出什么事情就好。 宿舍的几个室友应该和我感受相同，交完钱之后都是一脸的苦大仇深，之后四个人各自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内务，便轻松陷入尴尬，直到有人主动开始自我介绍，才终于认识，我才知道这几个人竟然是我的同班同学，可惜没有a市的老乡，都来自全国各地，他们的经历基本一样，学习差，上不了高中，不想去当兵，又没有自小创业的宏图大志，才共同胸无大志的集合到这里，先自我介绍的这个人叫李宝，长的高高瘦瘦，一副城市人的打扮，和阿迪有些相似，看样子比较有钱，说了些都是兄弟大家往后好好相处之类的废话，开始逐个介绍，第二个人叫郭二雷。其貌不扬，皮肤黝黑，但粗壮的胳膊上轻轻一用力就有肌肉的体现，郭二雷的名字口味就已经有些重，但听说他上面还有个哥哥，叫郭一电，后来知道他们的老子是在山上看山林的，最怕雷电，所以取了这么个怪名字，希望以实际行动博得雷神电母的同情，不至于点背的时候劈死自己。第三个同学叫陈梦阳，长的到是很漂亮，中等个子，五官精致，甚至还趋向于中性化，轮到我的时候，我闷闷的说了句，我叫肖飞。说完之后其他三个人还满怀期待的等着下文，结果等了五分钟，我已经看了好几页的小说之后，他们才明白过来，原来已经没有下文。 当时我对这三个诸如李宝，郭二雷以及陈梦阳这三个人极其厌恶，或者说当时我对这个世界都很厌恶，所以无心搭理他们，只觉得他们都是傻逼，都是在学校里常年挨揍的货，觉得他们都他妈疯了，就老子一个人正常，倘若当时我要是知道，之后的日子里，我和李宝，二雷，以及梦阳达成了生死联盟，并且真正的经历了生死，成为兄弟，这个时候我就应该对他们的态度更好一些。 傍晚走出学校，给我初中的同学兼兄弟大刀打了个电话，这个时候敖杰和吉光都已经参军，在地方依然勇猛的只有大刀，大刀在电话那头喂了一声，我在这边差点掉下眼泪，我说大刀，我是小飞，我挺想你的。你还好么？大刀在那边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毕业前的这段日子他也经历了太多，成熟的也很彻底，大刀说他已经跟了包皮，成为乌鸦集团的一个小弟，平常在维修店里上班，乌鸦大哥有任务的话就统一组织行动，总之已经彻底进入了社会。 我勉强笑了笑，说道，大刀，你一定好好混，我现在没脸回去，等我毕业了，回去还得跟你。大刀终于有点哽咽，说道，小飞，自己在外面保重，尤其要低调些，你的脾气最猛，和吉光一样，见了血都收不住，在外面不像在家，没有靠山罩着你，别那么猛，容易吃亏。大刀说完我的眼泪已经掉下来，咬着牙说道，我知道了大刀哥。没等大刀回复，便挂了电话。 情绪是浑浑噩噩的，思想升华到我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高度，这一天发生了很多事情，这些事情用非常快的速度打击着我的心情，我还记得阿迪在火车上一脸憧憬的样子，不知现在的阿迪作何感想，天空逐渐暗了下来，校园里亮着几盏灯，也就几盏，吝啬的在地上打着光，妈的，也不知学校是怎么想的，这么多路灯，只开几盏，弄的周围一片漆黑，这种场景，不搞对象都觉得对不起学校的良苦用心，这不是助长学生们早恋的不正之风么，十五六岁的年龄，正是学习的时候，只开这几盏灯，怎么让同学们忘寝废食借光读书，最重要的是，我都没有个女朋友，你就开这几盏灯，我走在黑暗中，满脑子都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高端问题，这让我如何忍受，想到这觉得自己像是被抛弃一样，心情到了最低谷，想起我的女朋友西贝，那时和她在一起，手牵着手走在街头，那时我还心系民生，觉得政府不应该这么浪费，都晚上八九点了，路上行人也少了，还满大街点着路灯，这不是白白浪费纳税人的资源么，尤其是我还带着西贝，满大街的灯火通明，连个小黑角落都没有，又不得不考虑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高端问题，想想真是感慨良多。 这种感慨一直持续到宿舍，上到二楼就听到三楼的新生宿舍脚步凌乱，听起来正热闹，走到三楼楼道口就已经有新生在那里围观，我拽了拽前面一个正踮脚看的哥们怎么了，他扭头看我，表情带着些惊恐，还带着兴奋，所以总体看起来比较狰狞，他说，前面打架呢，新来的新生，不知怎么的，一来就惹上事了，看样子还是大事。 柒:倒霉的阿迪。 踮脚的哥们讲述完毕之后继续踮着脚观战，我心里一沉，大概能猜到什么，于是往人群里挤，挤了半天发现自己还在原地，可见国民对于看热闹这种体育活动的热衷程度，在人群外围就已经听到有扇耳光的声音，很清脆，然后一个人骂道，我草你妈。接着又是一系列耳光，这个声音我听的面熟，应该是阿迪的，于是我继续往里挤，这次挤的力度稍微大一些，导致有些群众不满，还有个哥们拍着我的肩膀喊道，人家都排队呢，你加什么塞啊。我扭头瞪他，估计我的表情略带狰狞，很多还准备骂的人都闭了嘴，经过一番磨难，终于成功挤到了事发中心。 我看到阿迪在事发中心的最中心，被两个人分别拽着，就像抗日电影里演的英勇被擒获的我军战士，样子和表情也很像，昂着头，脸上带血，呈滴淋状，还有很多血粘在了头发上，紧接着又是一个耳光，有血直接从阿迪的嘴角飞了出来，我看到阿迪的样子，瞬间就上了头，看到地上还散落着一些铁板凳和洗脸盆，正准备去捡，突然想到大刀在电话里说的，一个人在外面混，必须要低调，于是迟疑了一下，但是又想到我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毕竟我和阿迪已经有了一夜的感情，并且相处的还很融洽，也算是半个兄弟，现在我半个兄弟正在遭受别人的侮辱，对于我小飞这样为兄弟两肋插刀的人，对于我小飞这样义字当头的人，对于我小飞这样集正义和勇敢于一身的人，对于我小飞这样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啊风风火火闯九州啊，嘿嘿闯九州啊的人，对于发生在我面前的这一切，怎能坐视不管。 于是我心里哼着好汉歌，弯腰准备继续捡板凳，这时又听到一个声音，冷冷的问道，我再问你一遍，你服不服？这个声音我也很面熟，于是再次抬头，看到一个人的背影，虽然之前我只和他见过一面，但是他的手段我已经牢记在心，我知道这个人，是老狼。在我知道这个人是老狼之后，我再次想到大刀在电话里说的，一个人在外面混，必须要低调。于是我不再弯腰，我在想，毕竟在学校里大刀是我的大哥，而且大刀混社会的时间也比我早，对于大哥的话，还是应该听从的，俗话说的好，听人劝，吃饱饭。于是我就这样羞耻的站在人群中，看着阿迪。 阿迪的左眼已经青肿起来，头上还缠着绷带，样子真是一部中国现代军人的血泪史，我看到他努力抬着头，声音带着些虚弱的说道，不服。 一左一右的两个人瞬间把阿迪摁到地上，一个抄着马扎，另一个抄着脸盆架，迅速的在阿迪身上制造一阵噪音，之后再次把阿迪抬起来，阿迪这时又换了模样，他的上衣已经被撕烂，阿迪达斯已经被撕成了达斯，也分不出这件衣服到底是阿迪的还是哈根的，老狼没有一点收手的样子，继续一个耳光，继续冷冷的问道，我再问你一遍，服不服？ 这样的场景我太熟悉不过了，老狼的作风和我初中的兄弟吉光完全相似，打人就是这样，直接打服，不服可以，那就一直打，直到打服。我看到阿迪摇晃着脑袋，说话都有些吃力，看样子还准备表示自己不服的立场，这个场景我更加熟悉，阿迪的作风和吉光完全相似，挨打就是这样，永远不服，打到你累，让你服。所以那时我总是对吉光说，吉光，要是有一天你喝了酒，然后自己和自己较劲，自己不服，还必须得把自己打服的时候，该怎么办？ 老狼继续扇耳光的时候我终于看不下去，要是再这样躲着还怎么当这部小说的主角，我几乎是下意识喊了一声别打了。然后从人群中挤了出去，跑到老狼面前，对老狼央求道，大哥，服了，真服了，别打了。老狼是一个爽快的人，没跟我废话，直接一个前蹬踹到了我的肚子上，我忍着疼痛，仍旧没有还手，因为我冲上去的时候大概观察了一下，老狼身边的打手至少有六七个，虽然阿迪是我的半个兄弟，但阿迪现在也已经被打成了半个人，是完全没有胜算的。 我捂着肚子，无耻的笑着，继续对老狼说，狼哥，别打了，真服了。 这时从老狼的打手中走出来两个人，带着比我还无耻的笑容走了过来，先给老狼点了颗烟，说道，大哥，休息一会。之后走到我面前，带着些挑逗的说道，呦，这不是小飞么？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心里一惊，说话的这个略胖的男孩就是早些时候才认识的张宏，也就是我的同桌。 我头皮有些麻，说道，张宏，你也在啊。刚说完，张宏身后略瘦的男孩上前冲着我的脑袋给了一巴掌。骂道，草，张宏也是你叫的？这时我的心彻底凉了，因为这个人也是我之前认识的，就是我前面的男生，李志凯。 我看着李志凯的样子，咬着牙喊道，b哥，凯哥，你们也在啊。张宏满意的点点头，指着老狼说道，这是咱学校的扛把子，狼哥，也是我的大哥，然后声音又抬高一度，几乎是在喊，也是我的表哥。 张宏喊完老狼扭头瞪了他一眼，张宏马上低头，然后又低声问我，怎么，那个挨揍的是你朋友？我点头说是啊，b哥，你给你大哥求个情，我们服了，再也不敢了，别再打了行么？ 张宏听到之后刚准备牛逼，身后的李志凯抢他一步，先牛逼了一下，说道，草，只要你好好地跟着b哥和我，保准你不受欺负。张宏扭头瞪了李志凯一眼，李志凯马上低头，冲我说道，我们都要跟着b哥，知道不？ 当时我的内心真是感慨颇多，因为狗就是这样的，很明显，李志凯和张宏都是狗，李志凯甚至还不如张宏这条狗，李志凯是狗的狗，我记得有一年世界杯的主题曲好像就是在描述张宏和李志凯这样的人，大概是这样唱的，狗狗狗，哦类哦类哦类。 我说，b哥，我想跟你混，你能给你大哥求求情，放了我这个朋友么？ 张宏一拍胸脯，说道，包在我身上。径直走到老狼身边，老狼这时一颗烟已经抽完，继续对阿迪左右开弓，张宏走过去，一拍老狼的肩膀，说道，大哥，这个小逼是我的同学的同学，给我个面子，放了他吧。 和我之前预想一样，老狼确实是一个爽快的人，冲着张宏也是一个前蹬，不过张宏之前说过，老狼应该是张宏的表哥，所以张宏的待遇明显要比我这个外人好一些，因为老狼蹬完张宏之后还免费赠送了两个字，滚蛋！ 张宏被蹬进了人群中，老狼很执着，仍旧左右开弓，我再次硬着头皮走上，一把抱住了正进行的老狼，喊道，狼哥，别打了，他之前就有伤，再打就出人命了。 老狼正准备第三次前蹬的时候，脸面全无的张宏从人群中跑出来，一把拽住我，一个耳光上来，身后李志凯飞起一脚踹到了我的腰上，张宏指着我骂道，给我滚远一点，别妨碍我大哥做事，之后又扭头指着阿迪对老狼喊道，大哥，打死他，看他服不服。 这时我真的要接近崩溃了，倒不是因为老狼，这个时候我对老狼的态度甚至是敬畏的，这样的一个哥们，在十二个小时之内连揍了阿迪两次，并且都是恶揍，速度之快，力度之大，真是有我在a市上初中时接触的种种作风，而且老狼这个人看起来很稳，隐忍的稳，话并不多，所有的语言，都集中在拳脚和武器上，之所以崩溃，只因为张宏和李志凯，我之前在学校见到了很多很多让我讨厌的人，但并没有碰到过像阿迪和李志凯这样让我如此讨厌的人，我想，妈的，大不了不上了，或者干脆就住进派出所，今天必须把这两条狗干掉。但这一天我终究还是没有动手，后来的日子里，我也无法预测，这一天的沉默，究竟是好是坏。 没出手是因为宿舍管理处的人终于闻讯赶来，速度比110还要慢半拍，可见还有什么速度，这些人在很远的地方就开始喊，都住手，谁在这里闹事？和警笛的效果相似，张宏有些慌，对老狼说，大哥，学校来人了，我们撤吧。老狼这时也收了手，但还是指着阿迪的脸冷冷的说道，要不你抓紧办理退学手续，要不你就死在这里。 阿迪被扔到地上，管理处的人从人群中挤进来，还在喊，是谁在打架，跟我回管理处。然后老狼带着人，和管理处的人擦肩而过，管理处的人还在喊，是谁在打架，谁在打架？这时我很想指着这个喊叫的人脸骂道，你妈比，眼瞎么？打架的那个人走的时候还撞了一下你肩膀，我草你还看了人家两眼妈的看了人家两眼你都不敢吭现在还在问是谁打架？这时我还发现这个喊叫的管理员很熟悉，突然想起来，刚才我进宿舍的时候，这个哥们还在门岗翘着二郎腿看报纸，那个时候，阿迪估计正在遭受着轮番轰炸。 我看着老狼的背影，隐隐觉得这个人非常不简单，然后又看了看在地上撂着的阿迪，心里默默地念着，兄弟，九九八十一难，这才第四难，好好在学校等着吧。并且这时我的心里还在想另一件事，张宏，一个耳光，李志凯，一巴掌加一脚。 阿迪和老狼的第二次遭遇就这样结束，阿迪单方面损失惨重，被打掉一颗牙齿，鼻梁骨塌陷，加上之前被爆头，旧伤加新伤，旧伤需要在医院观察三天，新伤需要在医院治疗十二天，对于阿迪来说，这是一道数学题，于是按照阿迪的性格，合计住院十五天，不过还好，医院就在学校的正对面，相对方便，但是刚入学就住院，我想这应该创造了这所学校建校以来的耻辱史，但直到阿迪住院后我才明白，阿迪离创造历史还有一段距离，学校最大耻辱的保持者，还要追溯到这所学校新建成的时期， 捌:四职往事。 当时离第一批学生报到还有两天，老师们刚刚就位，闲着也没事，于是聚在操场上喝酒斗地主，据说当时的老师就已经很有钱，就已经像现在的老师这么有钱，于是他们斗地主时赌的很大，都是一块钱硬翻的，有一个老师点背，酒还没有喝完就输了十几块，这可是他包一个月小姐的钱，喝酒加输钱，双重刺激，让他迅速上了头，为了不让自己很上头，于是他抄起一个啤酒瓶，爆了旁边牌友的头，当时他爆别人头时恰好自己是地主，农民斗地主是中国亘古不变的传统，于是一个农民被爆头，另一个农民揭竿而起，当时的老师也是全国各地招募而来，带有很多地域帮派的成分，于是场面很快就演变成了一场群架，北方人一伙，南方人一伙，直接让全国各地都打成了一锅粥，当场就打死一个，当然，这还不是最耻辱的，最耻辱的是，两天后全国各地的学生赶到这里报到，当时学校的老师因为都在派出所里蹲着，竟然没有一个可以出来上课。 当然，校长这个职业不是一般人能当的，这个上任第一届就承受了最大耻辱的校长，被逼到没有办法，只好从学校的各种角落里抓壮丁冒充老师，比如学校的保安，比如食堂做菜的大师傅，甚至还有门口修自行车的老大爷，虽然这个耻辱的校长很快被免职，但是他当时这个举措竟然歪打正着，创造出很多亮点，比如这一届的学生在毕业后，很多人都当上了厨师长，还有一些人被汽车厂家选中加入了汽车生产的行列，甚至还有更成功的，开了厨师和汽修学校，并且承诺，毕业后找不到工作，我把双腿砍断走到你家送给你。 阿迪给我讲这些东西的时刚住进医院第二天，这本来是个笑话，结果被阿迪讲的比悼词还要悲伤，我说阿迪，你别那么悲伤，生活会慢慢好起来的。阿迪叹了口气，继续悲伤的说到，从学校建校开始，各种打架斗殴甚至还有地下活动就层次不穷，比外面的社会还乱，有些人在学校里混不下去了，只好辍学出去混黑社会，他们都说，加入了黑社会之后，感觉这个世界阳光了很多，连他妈的秋风，都是温暖的。 我无奈的摇摇头，配合着阿迪的悲伤也叹了口气，感慨道，难道就没人管管么？阿迪说，怎么没人管，从建校到现在不知换了多少领导，期间倒是有一个校长手段很硬，下了很大的决心要整治这种不良之风，改善学生的生活环境，听说他废寝忘食，每天都召开班子会议商量办法，还亲自去别的学校走访调查，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拿出了措施，他痛定思痛，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在学校对面招商引资盖了现在这座医院。 这个校长后来被记入了学校的史册，他给学校带来了质的改观，彻底改变了学生的生存环境，那些在这里上学的孩子们都放心了，再也不用因为手被砍断医院太远耽误救治时间而发愁了。而这所医院也是从建成就靠依附着学校的生源，很快人满为患，据说每年到招生的时候，医院比学校还要着急，不惜替学校出钱，加大宣传力度，让给多的学生和患者来到这里，绝对的唇亡齿寒。 说完之后我都觉得这个段子有点老了，根本不值得让阿迪笑一笑，只好又和阿迪一起叹了口气，阿迪说，小飞，那天真谢谢你，要不是你拦着，没准我连命都没了。听他说完我很愧疚，如果当时阿迪是吉光或者大刀敖杰的话，如果当时我没有冲上去只是在一边劝架，如果当时吉光或者大刀敖杰没有被打死的话，那么事后我是一定会被他们打死的。 我说，阿迪，对不起，我很愧疚，帮不了你。 阿迪摇摇头，闭住眼睛，侧身睡去。我意识到阿迪这次真的深受创伤，不光是身体上的伤害，心灵上同样也是千疮百孔，在我面前的阿迪，已经不是在火车上侃侃而谈的阿迪，似乎只是几天，就沧桑了很多，我想这是因为老狼的气场过于强大，强大到只需要两次会面，就可以让你终身铭记，并且还是一个可以让你所有的座右铭瞬间变成墓志铭的人，阿迪应该深有体会，因为他来不夜城的初衷是找漂亮姑娘的，结果刚看了漂亮姑娘一眼，就来了个丑陋的小伙，并且被瞬间秒杀，让阿迪在短时间内再也没有了看姑娘的欲望，并且还很有可能让阿迪在很长时间内心存上山当和尚的愿望。 此时的阿迪，唯一没有变的，还是阿迪身上的阿迪，阿迪之前的阿迪被撕坏之后，很快又换了一身阿迪，所以阿迪即便在住院的时候仍旧穿着阿迪，阿迪在深陷险境的时候还不忘了为阿迪做广告，阿迪真应该重重奖赏阿迪。 阿迪住院后我回到学校，感觉更加孤独，有时也会在学校碰到老狼，虽然老狼的面目依然丑陋狰狞，身后也经常跟着几个和他一样面目冰冷的人，但我从内心并不畏惧，也不会绕道逃开，我甚至希望可以接触到老狼的内心，于是和他迎面而过的时候我总是看着他的眼睛，希望他可以警告我两句，或者骂我几句，也许这就是传说中贱的最高境界，但那时的感觉就是很奇怪，初到这里的时候，我认识了很多自认为牛逼的人，比如张宏，比如李志凯，但他们给我的感觉永远是不堪一击，只要我愿意，完全不用爆格，只需要逼到墙角用bag就能轻松秒杀，但只有老狼，是让我觉得真正强大的人，并且我不止一次在想，如果有一天，我和阿迪公开和他对抗，那么胜算，将会有多少。 这时的老狼完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在路上遇到的时候没有过一次眼神的对视，我想，也许我在他眼里也是非常牛逼的人，虽然我看起来不像，但或许老狼是了解我的内心的，所以他每次见到我的时候，总是假装没看到我，但其实是关注我的。当然，后来我想起我的前女朋友西贝，刚认识西贝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但西贝用实际行动和残酷的结局告诉我，这是他妈的不可能的。 在阿迪住院的这段时间，我也逐渐开始对这所学校加强了解，到这里一个星期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这里不光有计算机系，还有很多系，比如传媒系，比如建筑系和电气系，除了这些系之外还有流氓系，无赖系，打人系，被打系。这些系分别属于四职学校的分支，前者正规系规模并不庞大，后者不正经系遍地都是，而在这些系之中，学生基数最大并且大力宣传的就是我和阿迪所在的计算机系，处于学校最中央的大楼，其他系全部分开在周边围绕，其实有时我也会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哪个系，因为职高的课程安排是非常清闲的，上午都是语数外之类的主课，我也学不会，下午就是计算机开机关机之类的初级课程，我也不用学，所以一天天活的十分消极，头脑里总是一片混沌，没有目标，没有计划，不知自己该干嘛，经常性的走错教室，听到一半才发现我的同桌不是张宏而是某个比张宏长得更混蛋的哥们，混蛋到他们明知道我走错教室也不告诉我，直到被老师撵出去。 于是在进入四职前期半死不活的这些日子里，我开始收集一些我认为有用的价值，虽然此时我还不知道今后该做什么，并且对自己也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位，但我知道的，为了我这个叫张宏的同桌，为了我前面这个叫李志凯的前座，我不得不准备，不得不去做点什么。 对于资料的收集到也没有太费力气，因为有张宏和李志凯这两个人，张宏对于整个班的控制只用了大概五天时间，甚至到第七天的时候，学校就已经开始有传说，说计算机系02届04班的老大已经被民主推选出来，当然没有任何悬念，一定是老狼的表弟张宏。我也是通过这个传说才恍然大悟，原来我的班级属于02届04班。除此之外，我还知道，这些传说，全部是李志凯的功劳。 张宏这些日子已经把吹牛逼当成人生最大的乐趣，自从上次跟着老狼去宿舍耀武扬威之后，班里的大部分学生对张宏都十分惧怕，尤其是本地女生和外地男生，本地女生都知道，张宏是个臭流氓，而外地生更是惧怕，因为张宏是本地生，所在的初中就在职高的不远处，并且在班里还有好几个以前的初中同学，李志凯就是其中一个，听说上初中的时候李志凯还在班里打过张宏，打完之后才知道原来张宏有个必杀技，那就是一出大拇指，大喊一声我找我表哥干你。估计李志凯后来被干过很多回，否则也不能像现在一样被干出狗的效果。 于是在跟老狼一起打完阿迪之后，张宏总是拍着我的肩膀吹牛逼到，小飞，你知道我表哥老狼么？其实他两年前就已经该毕业了，你知道为什么他现在还在学校么？我心里说，还用问为什么，妈逼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毕不了业呗。但表面装出一副求知欲，问道，为什么呢？ 每当张宏把牛逼吹到我问为什么的阶段，张宏总是一脸自豪的拍着自己的毫无肌肉的胸脯说道，还他妈用问，当然是因为我呗。每当张宏拍着自己的胸脯肉说当然是因为我呗的时候，李志凯总是一脸奸笑猛的点头说，是啊是啊，当时我跟b哥一起呢。 玖:B哥和李志凯。 每当李志凯说当时我跟b哥一起呢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想问，b哥，你村的老母猪昨天晚上全都怀上崽了，为什么呢？然后张宏一拍胸脯肉自豪的说道，还他妈用问，当然是因为我呗。然后李志凯在旁边一脸奸笑猛的点头说道，是啊是，当时我跟b哥一起呢！想到这个场景，我都恨不得一刀砍了面前这两条只能跟猪三p的狗，但我那时异常成熟，甚至比我后来混社会时还要成熟，我并没有这样问过，只是继续保持着虚伪的求知欲，问道，b哥，狼哥为什么因为你没毕业呢？张宏斜眼看着我，不屑道，你个傻逼，说到这都不明白，我狼哥说了，要在这里罩着我，罩到我毕业，再带着我一起出去混。李志凯马上一脸奸笑点头道，是啊是啊，狼哥说这话的时候我跟b哥在一起呢。 这句话对我有些价值，于是我马上考虑它的真实性，张宏看我没说话，在一边一脚踹到我的腿上，喊道，他妈的是不是吓到你了？哈哈，现在知道我张宏在四职的实力了么？ 我点点头，说，知道了b哥。张宏很满意，慢悠悠的掏出两块钱，扔到我的桌子上，说道，去，给我买个烧饼加肉，记住，多加肉汤。 我点点头，拿上钱转身离去，在经过郭二雷座位的时候，我清楚的看到，他对我刀刃一般的眼光，但我并没有太多的羞耻感，手里握着钱，往门口走去，甚至在快到门口的时候，还听到张宏对我喊道，快他妈点，给老子跑起来。期间还有李志凯哈哈的大笑声。我加快了步伐，同时在心里说道，张宏，一个耳光，一个烧饼加肉。李志凯，一巴掌一脚，还有一串非常难听的笑声。 在我给张宏买烧饼加肉的这几天里，我还有些意外发现，比如郭二雷，这个人在某种意义上和老狼有些相似，都是有着一张可以欺骗世人的外表，郭二雷也只用了几天的时间就奠定了他在班里的基础，不过是反面的基础，其貌不扬，出身贫寒，谁都可以欺负，当然这里的谁特指张宏和李志凯，开学这几天，张宏已经不止一次嘲笑过郭二雷过于老土的装扮，他总是站在郭二雷的附近，然后哈哈大笑，指着二雷的衣服，大声说道，这个农民穿的真他妈土。 他说这句话到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他和二雷是一样的，因为新生入学之后都穿着学校统一配发的校服，也就是说，他穿着校服嘲笑和他穿着一样校服的二雷穿校服的样子真土，这里的寓意非常明显，张宏在故意滋事，或许他觉得，他已经是02届04班里公认的老大，做为一个老大，不打几场风光的架，还怎么当老大，什么是风光的架，当然就是你打人家人家不还手，这样才能凸显了你的风光，于是张宏的目标很明显，他认为班里唯一一个打不还手的人，就是长着一张农民脸的郭二雷。 郭二雷对张宏的企图似乎非常了解，总是沉默不语，平常也尽量避开张宏，远远见到掉头就走，这在一定程度上更加刺激了张宏内心欺软怕硬的荷尔蒙，于是总是找机会和郭二雷相遇，有一回郭二雷在宿舍，张宏甚至直接到了宿舍门口，推门进去，我坐在二雷的前面，看着张宏的目光绕过我直接扫到二雷脸上，喊道，土鳖，就是喊你，郭土鳖，见到我小弟小飞了没？二雷低着头，没有说话。我站起来，问道，大b哥，有事么？张宏嘿嘿笑，说道，没事，现在你跟着我，我是你大哥，当然要来宿舍看看你，看看那些土鳖有没有欺负你！ 当时在宿舍的不光二雷，还有李宝和陈梦阳，之所以四个人都在宿舍，是因为这时已经晚上十一点钟，大家正准备睡觉，而张宏似乎喝了些酒，身后带着李志凯还有其它几个本地的学生，完全就是一副寻衅滋事的架势。可惜他并没有得逞，因为除了我以外，其他三个人都选择低下了头。而我虽然抬起了头，但显然表现的还不如他们。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我被整个宿舍划到了张宏的行列里。 而就是这天，我像往常一样给我敬爱的大b哥张宏买烧饼加肉的这天，郭二雷对我发射出猛烈的目光，这样的发射让我记忆深刻，就像我刚到不夜城的那天晚上瞄准妇女发射的一样的猛烈，但我并不确定郭二雷向我发射目光的意义是什么，如果意义等同于我和那个妇女，那么就完全没有意义。但我至少得到信号，我基本上可以肯定，郭二雷的内心，绝不像他的长相那么简单。只希望他不是蔫人出豹子，希望他不是蔫人，而是还没到爆发时候的豹子。 买烧饼加肉回来的路上我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是那天仅仅因为目光就让阿迪陷入万劫不复的漂亮姑娘，再次遇到她，只是跟我擦肩而过，她昂着头，步伐轻快，长发飘逸，并没有看我，我低着头，身形猥琐，手里揣着烧饼加肉，只用旁光看了一下她，之后生怕老狼从天而降，赶紧把目光移到别处。 我不得不承认，老狼介入之后，这个姑娘比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要漂亮，漂亮中带着冷艳，倘若在以前，我一定会用旁光和膀胱一起看她，可惜现在，我似乎很忙，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东西，她甚至还没有我手中的烧饼加肉重要，我看着烧饼里油腻的肉汤，想起张宏的脸，心里的感觉就像这烧饼里油腻的肉汤。 我突然想，现在b哥已经是我的大哥，我作为他的小弟，是不是应该多方面为他考虑，比如他已经略显肥胖的身体，很多知识告诉我们，油腻的食物会增加胆固醇，会让人越来越胖，这对b哥显然是不好的，我是不是应该亲自为b哥稀释一下饼里的油腻成分，比如往里吐一口足够分泌这些油腻的唾液。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的打了个冷战，我记得我在a市上初中的时候，也是总麻烦班里的其他同学为我买两块钱一个的烧饼加肉，并且也总是叮嘱他们，记得多放些肉汤，想到这里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几年学下来，身材保持的还像现在这么好，原来是多亏了那些为我买烧饼的同学。 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我觉得这样不太卫生，从小我就是一个爱干净的人，是一个带有些洁癖的人，我这么干净的唾液，让张宏吃了，妈的太不卫生。 放学后照例去医院看看阿迪，这个时候还相对轻松一些，阿迪还在积极坚持治疗，似乎想要早些出院，我并不想打击他，但觉得他现在还是待在医院好一些，按照目前对老狼浅显的了解，最起码可以肯定这是个说到做到的哥们，并且老狼很有可能执着的找到医院，那样的话阿迪也可以第一时间得到救治，不至于丧了命，真的到出院的时候，不知除了回家之外阿迪还可以去哪里。 从阿迪住院到现在，学校的领导们或许都在忙着培养自己的一代，没有一个来医院看望过，只是给阿迪放了一个月的病假，或许这些学校领导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下一代，所以在这件事上更没有对老狼做出处理。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而在阿迪这里，一切似乎也像没有发生过一样，闭口不谈老狼的事情，其实这个时候，我到希望阿迪可以向我表明他的态度，比如他对我说，小飞，我日他大灰狼的祖宗，咱俩一起干他，行不？如果阿迪向我提出这样的要求，我一时还真没有好的理由拒绝，可阿迪就是这样一夜成熟，对内心的想法，闭口不谈。 这一天算是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为张宏买烧饼加肉，比如感受到郭二雷炽热的目光，比如在路上偶遇到第一天的美女，比如去看望了阿迪，当然，这些事情只能让生活更加混沌，因为这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面无表情的出了医院，天气已经逐渐寒冷，抽了颗烟，想要去吃饭，但又不觉得饥饿，于是连唯一能消磨时间的地方都被省去，只好考虑接下来是回宿舍，还是去大马路上闲逛。这样的考虑，真是足够悲伤，不知在远方的西贝，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看到我现在这个处境，会不会突然母性大发，把我的拥在怀中。或者会不会突然兽性大发，把我摁倒床上。 就在自己给自己纠结的快要流眼泪的时候，身边一辆面包车紧贴着我的身体疾驰而过，差点让我从悲伤变成中伤，正准备骂人，后面又一辆，还是紧贴着我的身体疾驰而过，差点又从中伤变成重伤。我也不知对这两个司机严丝合缝的驾驶技术该去批评还是表扬的时候，扭头看到后面还跟着一辆，这一辆车上的司机显然没有之前的专业，我感觉自己要再不躲一下，连伤都不用算，直接就挂掉了，于是身体用力往后闪了一下，愣是被车风兜倒在地。 拾:大棍子登场。 我站起来，拍拍土，心里说道，你大爷的，要是在a市，我他妈非趁你们不注意把轮胎扎了不行！刚一想完看到前面三辆车都停了下来，心里一惊，考虑是不是人家那三辆车的司机都感受到了我的心声，后来看到车上下来的不止这三个司机，每辆车大概有七八个人左右，一共三辆车，按照阿迪算法，得下来五十个人左右。这些人下来之后我也不再往前走，白痴都能看出来，这些人，是过来打架的。 我蹲到一棵树后面，露出半个脸观察，这个地方灯光昏暗距离事发现场有十几米远，属于vip观赏区。这时仍旧是古惑仔电影席卷大地的时候，全国各地打起架来都一样，所以不远处的三辆车都是贴着黑膜的白色面包，下来的人都是手持片刀钢管的长头发，这些人下车之后很快聚到一起，有一个人站在前面，正对着学校，踮脚往里张望。看这些人的样子，应该是针对四职学生的，但看这些人的年龄，应该都是二十岁以上，要比四职的学生大很多。 这无疑是我到了这里以来碰到的最有意义的一件事，这种场面也让我异常熟悉，并且接下来的主人公我大概也能猜到，武打片就要在眼前上演，还不用买票，关键是还不用亲自上场，这比站在电视机前骂国足还要过瘾，我悄悄点了颗烟，顿觉得心跳加速，十分兴奋。 果然，事情进展的要比小说快很多，这些人刚到，连五分钟都没有，学校里开始有十几盏手电筒在闪烁，我兴奋的站了起来，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抱着树，看着那些手电筒由远及近，直到从学校的大门里出来，从学校里只出来了大概七八个人，刚一出门，我就看到负责看大门的老大爷迅速从里面把门锁上然后回到门岗再次把门锁上最后直接关了灯，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时间不过五秒，一看就是全国专业水平。 两拨人瞬间就围到了一起，但两拨人瞬间围到一起之后并没有瞬间开战，本着看热闹一定要事大的原则，我有些失望，但已经看清学校这边为首的人是老狼，老狼站在最前面，和对方的人似乎在说些什么。 这让我焦急起来，画面虽然是三d高清的，但我的距离比较远，所以是3d无声的，本着对科学严谨的态度，我在旁边的小吃店里买了十串麻辣烫，把衣服领子和耳朵一起竖高，尽力把自己装成路人甲，然后尽量往事发地走去，低着头一边走一边吃麻辣烫，当然最重要的是一边走一边吃麻辣烫一边偷听老狼在说什么！ 周围还算是平静，因为很多人看到这阵势都闪到一边了，只有我大无畏的在这些人身后走来走去，大概听到一个人的声音，骂道，狗头，你他妈的这么大岁数了，还在四职装什么嫩啊，我跟你说，我现在跟着大波哥，你再得瑟马上就废了你一条腿。之后是老狼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小声，听得我很费劲，恨不得大喊一声老狼你他妈没吃饭么？你他妈要是没吃饭就把我手里的麻辣烫吃了，然后你他妈的说话大声点，行不？ 老狼总共说了没几句话，我听的也是断断续续，大概是说，我老狼谁也没跟谁，就他妈自己在四职里混，你有种叫大波来干我。老狼说完很快就听到一句十分没有新意并且十分破坏气氛的话，似乎是老狼的对头在喊，老狼，我操你妈，安妮是喜欢我的。你根本就没戏。说完紧接着老狼也是一句言情台词，喊道，大棍子，你他妈敢动安妮一下，我马上把你的棍子撅断你信不？ 这时我大概明白，这天晚上应该是一个叫老狼的男人和一个叫大棍子的男人为了一个叫安妮的女人而发生的谈判，当时我很想上去，拍拍老狼和大棍子的肩膀说道，兄弟们，你们别费劲了，就凭你们这两个人的外号，那个叫安妮的姑娘也不会同意的。 事情很快就升级，老狼骂完之后，这个叫大棍子的似乎也急了，喊道，老狼，你信不信我今天就剥了你的皮？老狼的声调终于也抬高了八度，吼道，棍子，就凭你们这几个人？老狼吼完,大棍子这些人里似乎有一个担任冲锋号职能的男人，迅速从人群里跑出来，手里从裤裆握出个东西，竖在地上，这时我和他大概也就几米的距离，我很好奇他从裤裆掏出的那个看起来硬邦邦的东西是什么，于是又往前走了一步，才看到那是一个二踢脚，于是马上后撤好几步，二踢脚闪电般在空中炸开，发出巨大的声音。一瞬间马路的东边就极速赶来了两辆面包车，这次面包车物超所值，两辆车上面最少挤了三十个人，这些人从车里跳下来，瞬间就把老狼围住。 这时我又躲回了树后面，把麻辣烫吃的又紧张又猥琐，事后我发现麻辣烫的一个钎子少了半根，疑心了很久，怀疑是不是我当时太入戏，不小心吃了半个钎子，只是当时已经顾不上那么多，车上这些人围住老狼之后，听到叫棍子的人怒吼道，狗头！这些人够不够？ 刚一怒吼完，天空中响起一声响亮的口哨，是那时非常流行的流氓哨。哨声持久而清脆，肺活量绝对是国家运动员的标准，哨声一停，一时情况再次起了变化，就在我的周围，突然出现了很多人，他们就像电视里演的便衣警察一样，其实一直都在场，只是潜伏在人民群众中间而已，我看到学校周围的很多胡同都跑出了人，还有一些人穿着校服，我甚至看到了刚才卖我麻辣烫的那个老板，他手里正持着一串铁钎子，往老狼的方向跑去，与此同时，学校里也是灯光大做，远远的一群手电筒，就像涨潮一样，周围都是凌乱的脚步，刚才的宁静瞬间喧嚣，整个画面都疯狂了起来。 之后老狼喊道，大棍子，这些人，够不够？ 老狼一喊完，人群就像水涌一样，汇聚到了一起。 其实在当时我的眼里，全国人民打架都是一样的，打架的人群无非是痞子混子和疯子，武器无非是棍子刀子和管子，事由更是简单，女人兄弟或者钱，但这一次的观战给我的印象比较深刻，除了上述的种种元素之外，我看到的这次群架似乎还夹杂着一些战术，很显然，这本来是一次定点谈判事件，双方本着诚实守信的原则，都表示这只是一场走穴，并不会亮出各自的真家伙，结果一见面，走穴马上变成了演唱会，个个都恨不得脱了裤子亮出自己的真家伙，结果还是叫大棍子的这一方准备不够充分，这就体现了一个执行力的问题，大棍子一方考虑的倒是周全，连二踢脚这样的通讯工具都随身携带，却没有结合实战和环境，连我这个只认识老狼不到一周的人都知道，凭大棍子先后到来的这些人，想剥了大灰狼的皮，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次街头彻底没有了行人，因为街头已经跑满了追打的人，老狼这边更多的人从学校里跑出来，也没有打扰门岗里已经熄灯的老大爷，直接按照头班到尾班的顺序从门子上往外爬，甚至在战斗快结束的时候还有学生正往外爬，尤其是那些身材肥硕还想着励志街头的胖子们，还不容易爬了一半，一看人家已经开始往回爬，只好再次好不容易的爬回去。 我记得在群架开始的时候还听到大棍子喊了一声，我看你们谁敢动手。然后就淹没在一片嘈杂中，其实这种喊法是十分错误的，我记得小时候跟着大刀去打架，路上大家就说，我们的人太多，到那里别都动手，让一部分人先动起来就可以，结果每次到了现场，总有一个自认为大哥的人掐着腰喊道，我看你们谁敢动手？这句话后来都成了冲锋号，只要有人这样喊，结局一定一群人冲上去争先恐后的动手。 大棍子喊完这句话之后就开始往车上跑，因为周围已经全部是老狼的人，胜负完全没有悬念，我看到他逃跑的时候并不消极，手里轮着个东西，周围有四五个人围着打，但却一时近不了他的身，我之所以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牢记这个大棍子的身影，就是因为他手里的武器十分的标新立异，明显和周围的人使用的武器不太一样，后来才看清大棍子手里握着的竟然是双节棍，这也是我在这个时代见过的打群架用双节棍的第一人。显然这把双节棍在大棍子的手里的作用不是用来唱歌的，一个手持着双截短棍的人竟然能克制周围四五个手持长刀和钢棍的敌人，可见大棍子的外号应该就是由此得来。这样看，大棍子绝对是四职乃至不夜城不折不够的痞子。 拾壹:风水轮流转。 大棍子一边反击一边往车上靠，这时旁边有几个手持短刀的人挤了过来，和大棍子形成组合，这些人是大棍子的人，但显然不是痞子，而是混子，一边保护着大哥，一边想和大哥一起赶紧逃离此地，这些人和大棍子有明显的区别，在后退的过程中，大棍子从始至终的勇猛，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前后左右的敌情，我看到有两个人抄着刀正在围砍他不远处的一个长毛。大棍子竟然还游刃有余的移动过去，一个双节棍，瞬间就哼哼哈嘿的敲倒一个，看动作和速度绝对练过，至少比台湾那个哼哼哈嘿照着自己头上甩棍子的歌手武艺精湛。可惜他身边的长毛也是个典型的混子，只想着快跑，不顾险情，看到大棍子过来帮他，以为看到了希望，刚一转身，身后就被劈了一刀，后背一疼，腿上一软，脚下一拌，摔到地上，对于这种高强度的群架来说，只要摔倒地上，就没有再站起来的可能。 这就是痞子和混子的区别，其实痞子这个词最早出处于医学，指的是腹内带有痞块的疟疾，并且长久无法治愈，属于很凶猛的顽疾。这个解释很恰当，比如吉光，就是典型的痞子，从我认识他的第一天，就没见过他温柔过，到我认识他的最后一天，仍旧没有见过他温柔过。而混子，其实就是草鱼，中国有水的地方就有这个东西，混子死的都比较快，因为它们肉嫩刺少，更别提骨头，连骨头都不明显，那就更别提骨气，比如我认识的张宏和李志凯，在我的心里，就是典型的混子。 这个时候，疯子出场，在大棍子已经艰难行进到面包车前的时候，我看到老狼从人群中窜了出来，并且带着低沉的喊声，大棍子，有种你他妈别跑。这一句话喊得大棍子跑的更欢了，完全没有一开始的架势，一只手拉开车门直接蹦了进去，为了能够看清现场，这时我又猥琐的挪了两棵树，只为了离这个疯子更近一些。我看到老狼已经跑到了驾驶室的位置，顺手还擦了一下脸，看动作脸上应该是血，身上也应该负了伤，像老狼这样能够组织这么大场面的人，没有像其他大哥一样在场面爆发后尽量后退指挥，而是直接参与其中，尤其是这时的大棍子几乎还是完好无损的，可见老狼的疯狂程度。 最疯狂的一幕发生在最后，大棍子已经在车里拉住了车门，字面上的意思应该已经安全，因为老狼已经来不及过去，或许老狼也并没有打算过去，他直接用拳头敲碎了驾驶室的玻璃，另一只手握着刀顺势就捅了进去，在几秒钟之内，愣是秒杀了司机并且从司机位置打开了驾驶室的门。 我看到老狼从驾驶室冲了进去，又是几秒钟的时间，这辆面包车的挡风玻璃开始逐个粉碎，声音很响，并且响的很彻底，从驾驶室到后座，从左到右，竟然还带着顺序，一个接着一个的玻璃被敲碎，显然，两个人正在车里血战。最后碎的是大块的后挡风玻璃，这时我已经观战到忘我的境界，为了能看出胜负，此时我距离面包车的距离已经只有四五米远，身边有不断跑过追打的人群，我仔细盯着面包车的后挡风玻璃处，在一声巨响之后，整个玻璃粉碎，然后一个人从里面被扔了出来，也是在这个时候，远处的警笛声响起，我马上向后退，因为我已经得知了胜负，从车上被扔出来的，是大棍子。 这一天我直接撤到了医院，因为这一场发生在晚饭刚结束的群殴事件看的我热血沸腾，上一次热血沸腾还要追溯到和西贝牵手的时候，我记得那是个秋天的夜晚，并且那天晚上风很大，我和西贝走在小河边，夜空中繁星点点，周围很安静，于是我假装不经意牵住了同样假装不经意被我牵住的西贝的手，然后就这样，手牵手一步两步山步是步望着天，看星星一颗两颗山颗是颗连成线。那时的感觉，就像看到国足2比0完胜巴西青年队，热血沸腾到差一点就在西贝面前暴露了我超级赛亚人的身份，这个时候，西贝已不在我的身边，不在我的身边也就算了，关键是我也不知道她正在谁身边，我以为没有了西贝，我的心必定死了，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同样是秋天的夜晚，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城市里，因为一场自己并未参与的群架事件，竟然再次点燃了我内心的热血，这种热血虽然不比西贝，但至少也是巴西青年队仅仅一比零小胜国足的惊喜，我终于下定决心，一定要在这里做些什么，我想，或许是因为老狼吧，不得不承认，他足够猛，像我在a市的兄弟们那么猛，不得不承认，自从西贝离开我以后，我对这种猛男，总是不能释怀。 阿迪住在医院的二楼，我大概用了三分钟就到了阿迪的病房，我看到阿迪正站在窗户边，手里还拿着纸和笔，其实我来医院除了要告诉阿迪刚才我看到的这些让我热血沸腾的画面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安慰一下阿迪受伤的心灵，然后找个适当的时机，婉转的对他说，阿迪，我觉得你还是退学吧，老狼这样的人，绝对能打死你！ 阿迪看到我之后表情很平静，冲我招招手，我走到他面前，他又冲着玻璃往下一指，我以为会看到一片狼藉，却看到了空空如也的街道，街道还没有恢复之前的秩序，但已经看不到刚才混乱的场面，只有两辆警车停在路中间，看样子十分悠闲，明显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阿迪看看我，我看看他，愣了半天我才问道，阿迪，刚才的场景你都看到了没？阿迪点点头，说道，看到了，连你躲在树下面边吃两根豆腐串三根白菜串五根海带串边偷窥人家打架的样子都看到了。我说，我操，我以为我的位置是vip，没想到你的位置是专属区，那你手里拿着本和笔做什么？阿迪说，这是我对刚才这场群架做的战术分析。尤其是对老狼的。你要看么？ 这天晚上我并没有去看阿迪所谓的对老狼的战术分析，因为我觉得在这个时代，战术是无法分析的，这是一个血肉横飞的时代，每个人都是愤青，都瞪大了血红的双眼，因为浮躁和虚华，交流起来永远是简单并且粗暴的。所谓的和谐是上层人民的保护装，真正的粗野是下层人民的防护霜，所有的战术分析起来就只有一句话，这句话经常挂在我在a市的大刀大哥嘴上，他总是说，人不狠，站不稳。除此之外，我还放弃了另一个决定，不再劝阻阿迪退学，因为这一天晚上见到阿迪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眼神，已经不再一样。我知道，他的内心，是有想法和抉择的，而这些，正是我目前最需要的。 如此漫长的一天还没有结束，再次回到学校门口，看门的老大爷还在假装睡觉，这时才八点半，夜生活还没有开始的时间，我讲文明的敲了敲门锁，然后树新风的喊了一声，大爷，我刚才出去吃晚饭了，能不能给我开一下门。门岗里安静了几秒，之后亮了灯，还没有看到老大爷的人，就已经听见声音，听到他声音洪亮的喊道，我们这里是个正规学院，回来晚了就睡外面吧。我继续讲文明的敲敲门锁，树新风的喊道，大爷，我还不了解咱学校的规章制度，不小心回来晚了，求您帮我开下门行不？ 喊完之后等了五分钟，再没有动静，我叹了口气，开始顺着门子往上爬，费了半天劲，刚平安着陆，就看到门岗的灯顿时就亮了，老大爷走出来，并且走的步伐矫健，瞬间就冲到了我的面前，一伸手，说道，交钱！我问道，交什么钱？老大爷说，学校的规章制度，住宿生在门禁后回来的，罚款二十。我说，老大爷，我看您的岁数跟我大爷差不多，您是不是非得逼的我一边喊你大爷一边干你大爷才行是不？刚才我起码看到了五六十个人从这个门子上翻了出去又翻了回来，咋没见您出来收往返票呢？老大爷顿时就恼了，转身进屋，出来的时候手里拖着个铁牌子，我看到铁牌子上刻着门岗神圣不能侵犯几个字，我以为他要让我看，结果这个老大爷比政府机关的办事效率要高的多，直接举着这牌子冲着着我就拍了过来，边拍边骂到，干你大爷的，知道我是大爷你还干我大爷，是不找大爷干？我彻底无语，迅速抽出一张五十的，说道，大爷，给您五十，别找了，您愿意干谁大爷就去干谁大爷，行不？大爷看到钱之后迅速收手，然后把刻着门岗神圣不可侵犯的牌子扔到一边，双手接钱搓了搓，嘿嘿一笑，说道，小伙子，看你也是个好孩子，大爷给你说，往后要是晚上想出去了来大爷这里办张包月卡，一个月才二百，碰到二月的时候还打折，才一百八，有了包月卡，随便你半夜几点回来，大爷都出来给你开门，明白了不？ 这一刻我的身上就像中了一道闪电，恨不得改名叫做肖一电。看着面前这个改变我世界观人生观的大爷半晌说不出话来，大爷因为只在乎钱，所以对我的表情丝毫不在乎，把钱往兜里一揣，振臂一挥，说道，走吧！ 回宿舍的路上，我的脑子嗡嗡的响，一直在问自己，妈的这是个什么鬼地方，那时我在南波一来文的国家卖的米豆死苦上学的时候，已经觉得这学上的世界灰暗，现在到了这里，简直世界末日，连门岗的老大爷都恨不得光了脊梁露出两条皮皮虾证明他的古惑仔的身份，我甚至怀疑再这样下去，我将创造自己的历史，在这所学校里获得我人生中第一个三好学生，没准还能领到奖学金，不知这里有没有保送到清华北大的名额，我一定会有希望，当年我在全市最好的初中成为当之无愧的差生，现在我在我认为全国最差的职高里励志做一名优生。以前我只知道优生优育，现在就差自己亲自实践，想想真是造化弄人，风水轮流转。 拾贰:不宁静的校园。 这时的学校并不宁静，操场上有些学生在走动，应该是刚才参与了群架的人，很明显是有些人负伤了没有去医院，因为是在校外打架，所以这些学生都没有去学校对面的医院就医，否则阿迪就算躲在医院也不够安全，可惜刚才门岗老大爷给我的冲击力太大，仿佛中了龟仙人的冲击波，或许也是群架结束，激情过后，整个脑袋都开始疼痛。只想着快些回了宿舍，迅速结束这一天。 只是这一天注定是漫长的并且不安分的，拖着沉重的思想和沉重的身体，沉重的走进了宿舍大门。之前进了学校门，走到楼下的时候看到班级门，现在跨进了宿舍门，大概这就是所谓的三重门。想想阿迪到现在都还没融进这三重门，真是发自内心的为他担忧，我觉得单凭阿迪身上的阿迪被撕坏之后很快就有新的阿迪可以换上这一点来说，即便阿迪因为这件事真的退了学，即便彻底离开这罪恶的三重门，应该也是可以存活下去的。他是一个有钱人，人们都说钱可以买来爱情，可以买来理想，甚至还可以买来自由，对于我这种习惯性身无分文的小青年来说是不能够理解的，虽然些话说的言之凿凿，但我还是认为，一旦人真的有钱之后才会发现，原来之前听说的这些东西，全他妈是真的。所以对于阿迪来说，本不用吃这些苦，更不用挨这么揍，但阿迪似乎是个有情趣的人，似乎是有着挨揍情趣的人，从他的眼神中从未看到过丝毫惧怕，所以阿迪也是这个时候埋在我内心最后一层希望的人，我总是觉得，有些人就是这样，你看他似乎正在做什么，但其实他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做什么，比如我和阿迪，来上学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不以上学为目的。 新生这一层宿舍都没有熄灯，虽然楼道里没人，但每个屋子似乎都隐藏着躁动，这些初来乍到的学生，大概都听说或者看见了刚才那一场斗殴，或许大多正陷入恐惧之中。在进屋之前我听到里面正在谈话，似乎是郭二雷的声音，恶狠狠的骂道，操，找一个时机，我必须干死他。郭二雷说的他不用想也知道是张宏，我没有偷听别人谈话的习惯，准备推门进去，结果听到二雷继续说到，先他妈干死他，然后再干死他那条狗。我听到之后苦笑的摇摇头，觉得二雷是一个只过嘴瘾的人，这种人就像去找小姐做全套服务的嫖客，憋的时间太长，还他妈非让人家先用嘴，结果人家刚用嘴，你就弄了人家一嘴，是根本做不到实际项目的，想到这对郭二雷有些失望，很明显，二雷嘴里的他那条狗肯定是李志凯，虽然张宏在班里还有很多初中同学，但整个班级里对张宏最言听计从的人，便是李志凯，所以整个新生界都知道，李志凯是张宏的一条狗，我继续摇头苦笑，按照二雷的实力来说，现在别说弄死张宏，就是想弄死张宏这条狗，也是难上青天的事情，我不想再被动的听人讲话，继续准备推门进去，结果二雷决心让我偷听到底，又是他，说到，操，我说错了，不是一条狗，是两条狗。听到这里我再次停顿下来，心里有些疑惑，这个时候，任何一个信息对我来说都十分重要，任何一个线索的忽略都有可能导致之后的万劫不复，于是我的大脑在高速的运转，班里那些熟悉或者不熟悉的脸都在我的脑海里转动，我一直认为，张宏就只有李志凯这一条狗，没想到我掌握的还没有这个农民兄弟郭二雷全面，难道张宏除了李志凯这条狗之外，还有一条隐藏在人民群众中间等着出其不备窜出来咬人的狗？这让我十分担忧，在我的大脑正在做过滤工作的时候，听到郭二雷总结性的骂了一句，操他妈的，李志凯和肖飞这两条狗，早晚让他俩死我手上。 这是我今天第二次身中闪电，再次有改名肖一电的冲动，我听到屋里有李宝和陈梦阳的笑声，李宝边笑边说到，二雷，别那么片面，怎么着小飞也是我们一个宿舍的。我估计李宝前半句应该是个铺垫，后半句肯定是个转折，比如怎么着小飞也是我们一个宿舍的，然后再自己变脸，接着说到一个宿舍的也得干他之类，属于典型的吃了吐，我没有给李宝这个机会，推门进去。 当时的情景很尴尬，在我进去的一瞬间，屋里的夜晚顿时静悄悄，我看到宿舍中间摆着一个火锅，里面各种羊肉涮菜，旁边还放着两瓶二锅头，基本上已经见底，三个人喝两斤，在这个岁数已经算是好酒量，李宝顿时闭了嘴，二雷筷子上正夹着一根青菜，只有陈梦阳，在冷冷的看着我。李宝这时已经算是这个宿舍的宿舍长，原因很简单，比较有钱，以前经常听说，人一有钱了就会得到别人的尊敬，但我一直认为，等到你真的有钱了，才会发现，这句话仍旧是真的。宿舍里陈梦阳和二雷都听李宝的，李宝在初中应该也混过一两年，脑子比较快，做人也比较圆滑，看到我进来只用了三两秒钟就调整了状态，先是闭了嘴，又马上把嘴张开，说到，小飞，你干嘛去了，就等你来吃饭呢，快坐。李宝刚说完，二雷就伸出眼珠子瞪了过去，然后顺手把一筐子白菜放到了身边本来没人坐的板凳上。之后把筷子上的青菜扔进嘴里，用力咀嚼，发出很大声音，我知道，二雷是把那根青菜当成我了。 我想那一天晚上宿舍里的李宝陈梦阳郭二雷三个人在看到我之后一定认为一场架是在所难免了，并且那一天晚上我走进屋子之后也觉得今天晚上一场架是在所难免了，我甚至还在想，没想到第一场架，要在这里打响，但那时的我就是这样让现在我难以捉摸，我站在门口，怔怔的看着火锅，然后又怔怔的看着他们，愣是看了五分钟，看的他们都发毛之后，我走过去，面对他们的防御姿态我并没有做出反应，只是侧身并且小心翼翼的避开火锅，避开二雷，躺回了自己的床上，期间二雷看到我没有动手，还发出了个操字表示对我的不满和鄙视，然后李宝马上碰了一下二雷的腿示意他别操的那么使劲，只有陈梦阳一句话也没有说，说实话，我一直觉得陈梦阳的气质最好，并且他是我们宿舍里话最少的，当然，如果不算我的话。那一个夜晚，我一句话也没有说，自己躺到了床上，用被子蒙住头，蒙住整个宿舍飘香的火锅和烟酒味。很快睡去。 新生入学的第三个星期，阿迪出院，本来说好我和他一起去办出院手续，因为这个时候我和阿迪仍旧是四职里唯一的朋友，唯一到以彼此为朋友，等到我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告诉我阿迪已经提前走了，我以为他会给我留下个纸条，结果他只给我留下个住院条，我还要替他补上欠下的住院费，我问医生，我的朋友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医生气愤的说到，操，他是欠费跑的，如果让我抓住了，你以为我会给他机会说话么？事已至此，意味着我心底最后一层希望也彻底破灭，我在四职唯一到彼此当做朋友的朋友，也不见了，并且还花掉了我下一个月正常的生活费，这同时意味着，我下一个月，只能孤独一人，吃烧饼不加肉了。 而这些天张宏在班里已经彻底的得瑟起来，得瑟的要飞，倘若不是有房顶，张宏能直接飞进蓝天。这时他已经到了顶撞老师的地步，比如我的语文班主任文老师，我甚至希望他有我初中的班主任果然跑老师的风范，不用全部，只要有一半，那一定能够能把小报告打到教育局，直到张宏被开除为止，可惜这个文老师竟然和我同病相连，也是从外地刚刚应聘到这里，每天孤独的恨不把自己劈成两半然后自己找自己来陪自己，于是对于张宏每天的挑衅行为没有丝毫办法，经常红着眼睛下课，每当这个时候我都希望这个文老师能够想一个可以干掉张宏的办法，这样也省去我很多事情，结果下一次一上课，文老师依然坚强如初，这让我彻底放弃，只好咬着牙，继续靠自己。 张宏之所以越发的得瑟起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的表哥老狼在和大棍子的群架中打了胜仗。张宏经常在班里有事没事就一拍桌子，也不知在问谁，就这么冲着空气喊道，他大棍子是个蛋，我大哥老狼牛逼么？这个时候，前面李志凯无论是正在睡觉还是正在睡觉都会马上起身扭头对张宏竖起大拇指说到，牛逼，真牛逼。然后张宏满意的点点头，斜眼看我，于是我也竖起大拇指，说到，牛逼，真牛逼。文老师大多时候都被这牛逼给气哭的，因为她正在讲台上讲课，张宏猛地就拍一下桌子，喊道，大棍子是个蛋，我大哥老狼牛逼么？然后我和李志凯竖起大拇指，说到，牛逼，真牛逼。然后文老师也是一拍桌子，喊道，张宏，你过分么？有时李志凯刚刚睡醒，反应不过来，也会配合着说，过分，真过分。但张宏丝毫不会退让，一巴掌把李志凯扇醒，又是一拍桌子，喊道，我说的是事实么，他大棍子是个蛋，我大哥老狼牛逼么？我和李志凯继续竖起大拇指，说到，牛逼，真牛逼。这个时候，文老师眼眶就已经红了，之后捂着脸跑去，主课变自习。很显然，她被牛逼欺负了。 拾叁:准备出手的张宏。 张宏对那一晚上的描述和我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张宏说，那天晚上，大棍子手持一把三米长的砍刀，带着五六个人围堵他表哥老狼，但是老狼一点也不慌张，只用了一条皮带，对，就是陈浩南当年那个皮带，据说我狼哥和他很熟，就一条皮带，当场就缴了大棍子的械，把大棍子抽成了日本av的女主角，狼哥抽完他之后，又从脑袋拽了一根头发往天上一扔喊了一声兄弟们出来吧。之后便千军万马从各地涌来，直接把大棍子一行人干躺在地。张宏的描述虽然夸张，但也是有依据的，只不过反了过来，我感觉，如果那天没有别人，只有老狼和大棍子单挑，老狼单凭疯狂的狠劲真不一定是双节棍高手大棍子的对手。 我问道，b哥，那天你去了么？张宏昂着头，没有回答，李志凯马上说道，废话，当然去了，当时我和b哥是一起的。李志凯说完后我不再说话，虽然我对老狼还不够了解，但我知道，那一天的械斗，老狼是一定没有叫张宏参与的，并且这和他们表哥表弟的亲戚关系没有关系。 一个月后，阿迪仍旧没有出现，并且也没有办理退学手续，宿舍的床一直空着，我不知道在不夜城，阿迪不来这里，还能去哪里？当然，学校是不会担心你到底是在这里还是在哪里，学校只担心你是否交了这一年的学费，交了之后，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倘若没交，你想去哪里我就跟到你哪里。阿迪不在的这几天我的内心非常空虚，我很害怕阿迪被老狼爆掉的脑袋突然灵光一下，领悟到我他妈这么有钱干嘛要在这里受你sm的道理，干脆就这样不告而别直接退学，这样我不仅失去了一个朋友，而且还将在日后失去了一个绝对意义上的主力。 而这段时间里，我基本上已经摸清了老狼的所有情况，老狼的大名叫王朗，因经常狼性大发才得以贴切的外号，不夜城本地人，但属于不夜城郊区的乡镇地区，父母务农，家里条件一般。他和张宏确实是表兄弟，张宏属于不夜城城里人，家庭条件要比老狼好一些，张宏之前说的不错，老狼确实两年前就应该毕业，硬是多交了两年学费，才继续留在这里荒废青春，但一直没毕业的原因绝不像张宏说的为了罩着他这个所谓的表弟，这纯属胡扯淡，就凭那时老狼在宿舍门口给张宏的一脚外加一句滚蛋就能看出他这个表弟对他来说有多么的不值一提，真正值得老狼一提并且让老狼坚持继续留在这里的，就是因为之前阿迪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的那个姑娘，后来经查证，这个姑娘就是那晚大棍子和老狼嘴里的安妮。 那一年老狼来学校领毕业证，无意中看到这个刚来报道的安妮姑娘，于是老狼的情窦就这样猛然初开，几乎没有做出计划，马上鼓起勇气一本正经的上去搭讪，结局很明显，都摆在了老狼那张丑陋的脸上。这个哥们没有选择赶紧打个飞的去韩国整容，竟然当即撕毁毕业证，又交了一年钱继续读职高三年级，把这个姑娘当成了人生中第一个目标，不夸张的说，绝对宏伟目标。 据说老狼选择继续读职高三年级的时候，四职很多人都选择了退学，因为老狼当时已经是四职公认的一把手，比校长还要高半格，属于副县级，说话绝对比校长好使，所以下面有很多等着老狼毕业后自己上台当一把手的同学只好饮恨离开，这里就包括那天来找老狼挑衅的大棍子，大棍子名叫王琨，本来比老狼低一届，是学校公认的老狼走后的一把手有力竞争者，结果阴差阳错和老狼成为同学，之前因为大棍子不服，两个人就已经打架无数，大棍子几乎完败，这次和老狼成了同级，彻底没有了希望，干脆破罐子破摔，选择了退学，并且在退学前疯狂的追求安妮，于是，两个人的战争就从学校里打到了学校外，不过大棍子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虽然并不是本地人，但退学后没有离开不夜城，而是跟了不夜城里臭名昭著的流氓大波哥，或许是对安妮也动了真情，或许也是为了报复老狼，这些年大棍子并没有远走，仍旧徘徊在四职周边。 在追女孩子方面，大棍子显然要比老狼强一些，最起码大棍子是经常冒着生命危险跑去找安妮表白的，虽然也是屡遭拒绝，但最起码彼此间有所对话，而老狼自从第一次对安妮表白失败后，自尊心受到创伤，虽然已经在四职待了有五个年头，但之后和安妮再无交集，不过老狼内心是有计划的，你上一年级，我上三年级，你上三年级，我还上三年级，我和你无交集，那我也不让别人和你有交集，就是抱着这个坚定的态度，老狼成为四职名正言顺的元老，这也直接导致安妮这几年在四职的枯燥生涯，除了大棍子，没有一个男人敢靠近，即便是大棍子，每次靠近安妮的时候，都要反复观看多部谍战片，一个不小心暴露了，就可能死在老狼的狼牙之下。 在大棍子离校之前，整个四职，包括分系，只有两个帮派，一个叫棍子帮，里面大多是外地在这里就读的学生，有一两百人的会员。以前大棍子的外号其实就叫棍子，因为他创建的棍子帮，所以是棍子帮的老大，最终外号定格为大棍子，由此就可见其文化程度。除了棍子帮，另一个帮派名叫狼族，很明显这就是老狼的帮派，这个帮派从老狼到这里的第一天建立，在大棍子退学前，整个学校，只要是男孩，除了棍子帮，其余人，全部是狼族的成员。而这个时候，伴随着大棍子也终于熬不住选择了退学，于是狼族彻底无敌，除了老狼，已经没人再敢称大，狼族是这里最大并且是这里的唯一的帮派，已经趋于正规化，虽然大本营在学校，但建立已有五年时间，所以狼族的很多成员已经步入社会，在不夜城很多赌场和娱乐场所都扮演着打手的角色，但这些人即便是步入社会，仍旧衷心于狼族，听从老狼的安排，并且挣到的很多钱到最后都由老狼统一管理，所以狼族在不夜城里也小有名气。我和阿迪这一届的新生，只要和狼族能粘上一点关系，回到班里之后，马上独大。比如张宏。不知阿迪了解到这些之后，作何感想。 除此之外，我还听说，在老狼到四职之前，这里一片混乱，充斥着各种名字的各种帮派，比如由七个人组成的葫芦娃，比如几个汽修系的男生组成的变形金刚，还有两个不怕死的愣是组成了个海尔兄弟，老狼到这里的第二年，狼族便收复了除了棍子帮以外的所有帮派，并且之后再无人敢称帮派，棍子帮在这种艰难的环境中仍旧生存到现在，可见大棍子其人，也绝不简单。 虽然目前的形势对张宏大好，但其实我知道，张宏这段时间的内心是十分纠结的，他甚至在上课的时候已经不再和文老师讨论他表哥老狼是不是比大棍子牛逼的问题，虽然他在短时间内已经达到了预期的效果，成为了整个新生系的大哥兼名誉系主任，每日收礼无数，抽烟的档次也是节节高升，从五块钱的大红河到七块钱的红云再到十块钱的红塔山然后继续攀升到十七块钱的黄鹤楼最后攀顶四十五块钱的硬中华，在当时，能抽上硬中华的人，都是那些很硬并且创造了中华的人，可想而知，当时的张宏在整个新生系是有多么火，火到所有的新生见到张宏都会毕恭毕敬的喊一声大b哥，虽然大b哥在古惑仔第一集里就不幸被灭门，但张宏还是十分荣耀，在别人喊他大b哥的时候，他会像一个领导一样，把手被到后面，很装逼的点点头，当然，这些东西我是可以接受的，我比较不能接受的是，除了大家见到张宏喊大b哥以外，见到李志凯之后这些人仍旧会本着打狗看主任的情面上，谦虚谨慎的喊一声凯哥，凯哥比b哥更能装逼，这些日子已经不再穿校服，经常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这件风衣非常招风，在别人喊凯哥的时候，秋风正好吹过，凯哥的风衣吹起一角，然后凯哥轻轻点头，于是这件招风的风衣就显得十分拉风，全面体现了凯哥作为一名大哥的狗的气质，当然，这些东西也算是我承受范围之内的，最让我不能接受的是，大家除了见到b哥和凯哥以外，在见到我之后，因为我算是李志凯的小弟，所以这些人也会本着打狗的狗看狗的情面上，喊我一声小飞哥，这意味着，这段时间，我是成功的，这段时间，我作为张宏大b哥的狗的狗，是成功的。 在我为自己是否有当狗的潜质而痛苦的时候，其实大b哥是更加痛苦的，因为张宏大b哥是一个有志气的少年，他做为一个哥，并且是整个年级的哥，在喊他哥的那些弟弟们都打的正激烈的时候，他这里却毫无动静，甚至以前那个只有裤裆里一个小弟的狼族的小弟的小弟现在也有了不止裤裆里一个小弟的时候，张宏确实陷入了焦虑，他急需打一场架，打一场可以证明他身份可以证明他是哥的架。在一片混乱中，张宏终于决定出手。 拾肆:柿子捡软的捏。 对于张宏的出手我并不意外，柿子一定要捡软的捏，这是国人的习惯，谁也不会酝酿许久终于使出一招天马流星拳然后打在变形金刚上，所以张宏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就是长着一张农民脸的郭二雷，二雷这时已经是全班公认的农民代表，是当年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接班人，二雷坐在班里第二排，每天认真听讲，认真学习电脑开关机，并且左右同桌都是姑娘，有一天其中一个姑娘捂着肚子十分无助，二雷就秉承着农民的优良品质，细致的问道，同学，你哪里疼？姑娘说，你闭嘴。二雷说，同学，你看你痛的，头上已经开始冒汗，要不要我背你去医院。姑娘继续说郭二雷你闭嘴。二雷继续执着的说道，同学，我有一个表哥在我们村特别出名，就是专门治疗肚子痛的，我表姐那时和你一样，总是肚子痛，后来找到我表哥，我表哥给她治疗了一个月，然后她肚子就不痛了，回头我去问他要来偏方，帮你治一下。二雷说完之后旁边的女同学面露感激，觉得刚才不应对二雷那么粗鲁，忍着肚痛说道，二雷，谢谢你，你表哥是怎么治的。二雷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掉，反正我表姐后来肚子就不痛了，但不知怎么的，她肚子不痛之后，肚子反而大了。我还没问我表哥这是怎么回事，我表哥就被警察带走了，现在还在里面呢，等他出来之后，我一定让他帮你治治。二雷刚一说完，身边的女同学瞬间就从兜里抽出一包卫生巾扇到二雷脸上，然后哭喊着抓流氓。二雷也因此荣获了整个新生届的第一个处分，并且从正数第二桌调到倒数第二桌，和张宏间隔三个位置。 对于二雷这样纯天然的品种，李宝和陈梦阳也是无可奈何，这两个人也早就看出张宏的意图，只能尽量避免二雷和张宏之间没有必要的接触，这时他们三个人已经拉成同盟，当然拉成同盟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我，没有我，他们的关系也不会发展的这么快，因为他们三个迅速发展到兄弟关系，就是为了能够更好地隔离我。李宝和陈梦阳在外地生里算是比较突出的，李宝凭借着自己能说会道加有钱的特长，并且靠着三门主课总分一百的好成绩，成功被选为班里的学习委员，而陈梦阳寡言少语，开学到现在几乎没有听到他说话，这样寡言少语的人很容易就吸引寡言少女，再加上陈梦阳姣好的外貌，所收情书无数，无数到宿舍除了我以外已经没有人再买手纸，厕所的纸篓里经常陈列着各种情书，有时能看清前面几个字，一看就是少女的笔记，写着，梦阳，你是屎。因为只能看看到梦阳，你是这四个字，后面就是屎。 张宏本来想着把这三个人都端了，但最终还是决定只找郭二雷下手，这一点就凸显了张宏作为一个混子都不达标的质量，因为李宝比较有钱，起码比张宏有钱，所以有钱人不好惹，而陈梦阳又不怎么说话，看起来比较瘆人，这都是张宏所考虑到的，并且这也是我所不能理解的，倘若我和张宏一样，有一个老狼这样的表哥，我觉得，只要我高兴，随时可以把校长的办公室拆了，然后让校长装修一遍，然后再把他的办公室拆了。 于是终于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下午微机课操作前，张宏带着李志凯和我，前后走进微机室，这一天正好二雷值日，我进走到微机室门前的时候看到二雷正在讲台上擦桌子，等我走进去的时候看到二雷已经在最后一排扫地，真不知道那天晚上他喝点酒是出于一种怎样的勇气说出干死他和他那两条狗的这句名言的，在这阳光灿烂的午后我并不知道张宏是准备行动的，我只认为这是和平常一样毫无意义并且毫不淫荡的一天，但这一天张宏显然是下定了决心，并且和二雷的想法异曲同工，在我正找自己机位的时候，我看到张宏已经走到了微机室的最后一排，我很纳闷，因为张宏为了显示他计算机水平的高超，总是霸占着第一排开关机速度奇快的机位，我看到张宏走到最后一排，继而走到二雷身边，一个非常拙劣的假装不经意，碰了二雷肩膀一下，二雷一愣，抬头看了张宏一眼，张宏顺嘴骂道，操你妈，没长眼？然后二雷迅速配合张宏的表达，把眼睛看到地下，这时李志凯已经冲了过去，蹦到最后一排桌子上，一个飞踹直接命中二雷的脸，力度过大以至于自己差点摔到地上，稳定了之后，李志凯骂道，郭二雷你妈比，你没听到b哥问你话么？郭二雷被李志凯踹到了地上，不过这并不会给这个农民兄弟的身体带来多大伤害，二雷站起来，拍拍土，但仍旧低着头没有说话，我马上走过去，拽住张宏的胳膊，说道，b哥，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张宏一使劲挣脱了我的手，直接给了二雷的一个耳光，骂道，操你妈的，早就看出来你不服，今天非得弄你。 这时陆陆续续已经有学生走进微机室，期间就有李宝和陈梦阳，李宝看到之后跑到张宏面前，笑着问道，b哥，怎么了？什么事情让你着这么大的急？张宏继续上前拽住二雷的头发扇耳光，连续打了三四个，之后指着李宝的脸喊道，李宝，你别装逼，我知道你们一个宿舍的，不服今天连你一起干了。这时我看到陈梦阳往前走了一步，并且在这一步的同时我也看到李宝立刻往后退了一步，刚好挡住陈梦阳，陈梦阳攥着拳头，铁青个脸，最终还是没有动手，因为这时已经从外面进来了二十多个男生，我看到这些人都不是自己班的，大多都是其他班的学生，这些人冲过来喊道，b哥，怎么了，谁给你找事了？他们显然是张宏刻意叫来观战的，人一到齐张宏更显的威风起来，把二雷推到墙角，和李志凯上去一起拳打脚踢，边打边骂道，操，就是这个货，给我找事来着，今天非得干死他。 张宏一喊完，外班来的学生全部冲了过去，二雷抱着头倒在地上，李宝把陈梦阳拉到人群外，我站在他们的后面，看着发生在我眼前的这一切，唯一的选择，就是无动于衷。 这一场二十多人的群殴竟然持续了有十分钟左右，也就是二雷这个农民兄弟，在第一轮的群殴之后还能站起来自己拍土，如果换上我估计已经被人家打成了土，这时还没有上课，但很多准备上课的学生都已经从外面进来，都在看这一场张宏所谓的处子秀，他们站在远处，裸露着一张冷漠的脸，我想当时的我，或许和他们是一样的，我没有想着上去拦架，或者去帮助二雷，只是觉得厌恶，对这场毫无意义的争斗，对这场本就没有交集的仇恨，感到异常的厌恶。同时我内心也在想，这样的场面，二雷是必须要经历的。 这时张宏已经打急了眼，身边二十多个人打了二雷一圈之后，张宏张开双臂把人拦住，然后喊道，都给我滚远点，然后身边的人都停了手，张宏把李志凯也拉到了身后，从旁边抄起一个板凳，摔到了二雷的腿上，二雷腿一软，再次倒地，张宏红着眼睛冲上去，揪着二雷的头往墙上撞，之后又把他摔下去，连续在地上摔了几下，似乎还不过瘾，我看到他的动作开始升级，从地上拽住二雷的衣服领子，或许二雷的腿已经受伤，或许这个农民兄弟从一开始就没想着反抗，他就这样像一条死狗一样瘫在地上，仍凭张宏玩弄，对于张宏这种质量不过关的混子品种来说，对方越是不反抗，反而越能激发出张宏的战斗意志，我看着张宏拖着二雷，从最后一排开始拖，二雷的衣服在地上擦出一条痕迹，期间我看了李宝一眼，李宝仍旧护着陈梦阳，陈梦阳的眼眶里含着眼泪，最终，包括我在内，都没有上前一步，于是二雷就这样从微机室的最后一排拖到了讲台上，期间李志凯夸张的鼓掌，班里还响起了一声流氓哨，很多人都哄笑起来，连那些事不关己的女生，都在看着地上的二雷笑。 这一切还没有完，人群跟着张宏都聚到了讲台上，张宏再次把二雷扔到地上，上去连跺两脚，之后大声的问道，你个土鳖，服了没有。二雷被打得十分虚弱，喘着粗气小声说道，服了？刚一说完，李志凯上去又补了两脚，骂道，操你妈的，大声点，服谁了？二雷流着眼泪，沙哑着嗓子喊道，大b哥，我服了。之后又是一场哄笑，张宏拍拍手，终于满足，喊道，把他给我扔到扫把堆里。话音刚落，上来几个学生，拽着二雷，直接扔到了讲台一角的垃圾筐里，这个时候，老师终于进了教室，又是一阵哄乱，张宏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回了座位，老师走过去，看了二雷一眼，面对如此明显的事实，十分经典的问了一句，你怎么了？二雷同样面对如此明显的事实，说了句，我没事。 拾伍:准备。 这时陈梦阳和李宝跑过去，把二雷扶到座位上，老师敲敲讲台，喊道，都回到自己的位置，开始上课。 于是这一切，就这样平息了。而我就这样，一直站在人群中，一直站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仍旧这样，无动于衷。 这次对二雷的群殴事件属于张宏在四职打响的第一枪，算是奠定了张宏在班里及整个年级的地位，这时他的身边也已经不止李志凯一个小弟，除了四班本班的一些本地生之外，邻班五班一个叫庞谢的人也进入了队伍，庞谢的外号叫螃蟹，不光因为他的名字叫庞谢，这个家伙打起架来非常勇猛并且没有套路，不喜欢使用武器，战斗起来总是闭着眼睛抡着自己的两条胳膊，看起来就好像多了很多手，于是很早就得了这个外号。庞谢属于典型的有勇无谋，以为凭着膀子力气就可以所向披靡，结果他所在的五班里外地生居多，所以螃蟹在班里愣是没有一点地位，听说还总是被班里的一个外地生压制，所以这个外地生也很快进入了整个一年级的视线，这个人叫张绪，和陈梦阳是老乡，我和他经常见面，因为他就住在我宿舍的隔壁。 群殴事件之后，二雷的情绪并没有明显的起伏，只是在班里越发的沉默寡言，彻底呈现出弱势群体的形态，张宏对二雷的欺负更是变本加厉，先是让二雷接住了我的职位，负责每日自费给张宏买早餐，之后是写作业，做值日，涉及到张宏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二雷去做。李宝总是劝二雷想开些，不时也会给二雷一些钱，让二雷交给张宏，算是不受欺负的保护费，对此二雷态度并不明显，就像行尸走肉，每天麻木并且屈辱的生活着。和二雷比起来，其实我也好不了多少，因为上次群殴二雷的时候我并没有动手，这招致了张宏极大的不满，我除了不用再给张宏买烧饼加肉之外，其他待遇和二雷一样，张宏在对我打招呼的时候，几乎是不用嘴的，直接往头上给一巴掌，然后便交代任务，时间长了，李志凯也开始沿用张宏这样高效率的打招呼方式，给我一巴掌，然后喊道，小飞，去帮我买一瓶水，记住，要跑步水。所谓跑步水，就是跑步去买的水。可见无产阶级得瑟起来要比资产阶级更加残暴，对此我和二雷的态度一样，那就是没有明显的态度，就像行尸走肉，每天麻木并且屈辱的活着。唯一和二雷不一样的是，这些麻木并且屈辱的生活，我都记在了本子上。例如张宏的一脚一拳六个巴掌十二个烧饼加肉外加六次拧耳朵，例如李志凯一脚两个耳光外加六瓶跑步水之类。 这段时间螃蟹一直和张宏在一起，因为他在找张宏办事，有时下午张宏旷课，螃蟹会带着他和李志凯去四职旁边的地下游戏厅里打游戏机，当然，这时我也会在，因为缺了我他们会不习惯，比如占位置，比如买水，比如买游戏币，比如和张宏玩九七格斗的时候假装输给他，这么多事情，没有我在，他们怎么办？ 螃蟹之所以会找张宏办事，还是因为他们班里张绪的事情，这点我比张宏更要清楚，因为三天前的晚上，螃蟹纠结了其他班里十几个本地生去宿舍找张绪，当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对于本地生来说，这时已经封校，当然，对于一些生活在不夜城的老师和校长来说，这时外地生已经回家，本地生已经睡觉，夜生活终于可以开始。而对于很多本地生来说，这时，地狱的序幕才刚刚掀起。 螃蟹来之前李宝正组织二雷和陈梦阳在宿舍里喝酒，这一天我恰好也没有出去，当然，这种恰好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我也没有地方可去，否则谁愿意坐在宿舍里看李宝组织二雷和陈梦阳喝酒。二雷被群殴之后三个人喝酒的频率越来越高，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喝，而且白酒的度数也在增加，这一天晚上我看到这三个人正在拼两瓶五十六度的二锅头，整个宿舍都弥漫着一股工业酒精的味道。或许是因为我在，宿舍的气氛并没有伴随着酒精的发挥而进入高潮，三个人都是闷闷的，陈梦阳习惯性不说话，二雷脸上的青肿还没有完全下去，疼的说不出来话，只有李宝有一句没一句的劝着二雷想开点，二雷捂着脸摇摇头，吃力的说道，宝哥，没事，我上初中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我们农村人不像你们，我们没钱没势，到哪都受欺负。李宝听了叹口气，举起杯子，说道，来吧，兄弟，喝一口。然后陈梦阳在旁边举着满满二两白酒的口杯仰着脖子咽了下去，不多也不少，正好是李宝说的一口。可见陈梦阳是一个听从指挥的好同志。这李宝吓了一跳，说道，梦阳，你慢点喝，就两瓶酒，喝完还得翻门出去买。陈梦阳没说话，继续往杯子里倒酒，李宝喝下去一大口，说道，算了，反正我有翻门包月卡。不翻白不翻。 他们就这样喝完一杯还有一杯，喝完这杯还有三杯的时候，我就坐在床上，并且是很端庄的坐在床上，直勾勾的看着他们，因为我没有什么事做，没有手机，没有艾派德，没有笔记本，就一个破bb机也没有搜索附近人的功能，更别提拿起来摇一摇。总不能突发奇想去把这一天的功课复习一遍，即便是想复习一时我也想不起来我把书扔到了哪里，于是就只好这么坐着，但总不能真的干坐着，于是就这样端庄的坐着，直勾勾的看着他们三个喝酒，还好，我并不觉得尴尬，当然，他们也不会觉得不自然，因为我们已经彼此习惯，我习惯看着他们三个人喝酒，他们三个人习惯假装看不到我正在看着他们喝酒。有时看着他们的时候也会走神，会想起我的初中时代，想起大刀和敖杰这两个酒鬼，想起当时年少的敖杰中午在家里假装吃饱，然后假装班里要值日，总之就是把自己假装成一个积极向上的好少年，以此来蒙骗他的父母，可以早一些去学校。然后路上我和敖杰把自行车骑的风雷电掣，一直骑到一处小饭店门口，这时大刀已经点了两个凉菜几瓶啤酒，然后三个人在下午上课之前假装牛逼的把桌子上的啤酒全部喝完，有时喝完敖杰会吐，当时我总是说敖杰不能喝酒，但他并不承认，他总是边吐边摇手，说中午家里做的红烧肉忍不住多吃了几块，或者刚才太想喝酒，把自行车骑的太快并且快到了晕车的速度之类。吐完之后我和敖杰大刀昂首挺胸的回到学校，有时真的醉了，有时在装醉， 不管醉或者没有醉，必须要呈现出一幅醉的要扶墙甚至错走到女厕所的样子，尤其是错走到女厕所的样子，这是我每次都必须要呈现的样子，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这种样子，就是牛逼的样子。 每次想到这些，都会轻轻的微笑，都会觉得很恍惚，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似乎这些日子，都是我还没死前的日子，而现在的日子，是我死后又轮回的日子，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还呆在这里，更不知道自己呆在这里为什么，有时也想走，也想回到a市，但我还有一个本子，本子上还有很多账，这些账都还没有还，我从不欠别人的东西，同时，我也非常痛恨别人欠我东西，并且在这个时候，我仍旧没有找到阿迪，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而且在他消失的这段时间里我突然发现，阿迪已经是我内心里非常重要的一个人，我甚至觉得自己非常了解他，所以凭我对他的了解，我觉得阿迪并没有走远，他会回来，而我这时做的，或许就是等他回来。 就在我脑子一片浆糊的时候，旁边的宿舍突然砰的一声，应该是踹门子的声音，紧接开始叫骂，宿舍里一片凌乱的脚步，或许陈梦阳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第一个站起来往外走，我跟在李宝和二雷后面走出去，看到外面已经聚了十几个人，手里都持着钢棍和凳子腿，站在最前面的人我认识，就是螃蟹。 螃蟹赤手空拳往前走了一步，站到旁边宿舍门前，用手指着里面喊道，屋里没事的都给我滚蛋。喊完屋子里跑出来三个人，直接从参与者跑到了观战者的位置，显然这就是屋里没事的人，我走过去，问道，螃蟹哥，怎么了？螃蟹还在指着屋子，说道，班里有个逼，不服我，今天必须把他打服。我知道螃蟹说的这个人就是他们班里的张绪，还想说什么，结果螃蟹的话音刚落，里面就飞出来个马扎，还是个铁马扎，螃蟹猛的一低头，马扎嗖的一下子撞到了身后的墙上，我看到后面的墙上有个坑，还有很多墙皮掉落，我又看了看螃蟹，墙上这个坑本来应该是留在他脑袋上的。螃蟹这个家伙上学晚两年，长得比同届的新生都高，并且五大三粗，尤其是脑袋，我一直怀疑螃蟹的外号真正含义是不是因为他这个奇大的脑袋，这个脑袋大的正点到篮球比赛的时候都要防止把螃蟹的脑袋和篮球混淆，可惜这样篮球的大脑袋往往都搭配着核桃仁的大脑。螃蟹显然被马扎秒杀，很明显张绪已经像螃蟹表示了友好，螃蟹不吸取教训，躲过一劫之后竟然还准备继续骂，这样繁琐的前戏什么时候才能看到高潮，还好张绪是一个干脆利索的人，他根本就没有给螃蟹继续骂的机会，一个黑影过去，张绪已经从宿舍窜了出来。 继续。 这时楼道的住宿生大部分都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自从老狼在楼道里把阿迪打到医院之后，这里就不断的有本地生在晚上光临，先是高年级的狼族过来教训一些和他们的小弟有过节的新生，后来老狼和大棍子群殴之后进入了休养生息的阶段，据说老狼为了不让大棍子抬头，也开始逐渐派人接手大波哥的场子，所以暂时无暇顾及四职的事情，于是高年级的狼族集体休假之后，这里又迎来同年级的本地生，并且每次都没有什么悬念，结局都是一群本地生把一个外地生打倒在地，甚至都不用打，外地生自己就已经倒地。而整个楼道的外地生有上百人之多，一百多人，看十几个人打一个人。结束之后这十几个人从这一百多人中间骂骂咧咧的扬长而去，无一人动手，当然，这无一人动手里，也包括我。 这次听到动静之后这些新生再次抱着看看又是谁倒霉的心情走出来观战，但这次观战的时候，这些人都离的很远，因为这次战斗有所不同，这是新生报道以来第一次有本地生反抗的战斗。 张绪从宿舍里冲出来的时候表情十分狰狞，动作十分凶悍，形象十分恐怖。两只手分别握着两个铁马扎，除了身材以外，完全就像个活李逵。于是楼道里围观的同学全部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包括螃蟹带来的人也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于是我也恰到好处的后退了一步，只有核桃仁大脑的螃蟹还站在原地准备再发言几句。螃蟹作为职业高中的小混混，不知从哪粘上一身政府领导的做派，都是放着正经事不赶紧做，满嘴的废话要说。大家都意识到了危险，就他还英勇的站在正中央等着挨揍。 张绪瞬间就到了螃蟹的面前，这一瞬间我还感觉到一阵风，应该是双手抡铁马扎的风，螃蟹的绝活是抡胳膊，张绪直接抡马扎，明显比螃蟹的系统更加先进，我看到张绪把两条胳膊伸展，跑到螃蟹面前，一左一右两个马扎直接就在螃蟹的脸上关了门，螃蟹哎呦一声，正准备伸手护头，张绪抬起右脚在下路用力一拌，螃蟹上下的门户全部被打开，直接躺倒在地上，这一系列动作，不足五秒，但并未结束，张绪一鼓作气，右手抡起马扎，半蹲下来又照着螃蟹的头顶拍了一下，按说这已经是秒杀的节奏，但螃蟹的核桃仁大脑这时凸显了好处，因为脑袋里就那么一个核桃仁，剩下的就只剩下没用的垃圾，所以挨了张绪前几下之后，竟然没有被直接撂倒，在地上很快调整了状态，身体蜷缩起来，愣是使出了一招王八蹬腿，把张绪从自己身边踹了出去。 这时螃蟹的人才想起来原来自己不是来看戏的，其实这个时候大家也已经看够，再看下去就只能看告别仪式了，于是都抄着家伙蜂拥而上，显然张绪也没有料到螃蟹竟然这么耐打，他擒贼先擒王的战术是对的，按照正常人来说，这个战术也应该可以顺利完成的，可惜螃蟹这个家伙绝对不能当个正常人对待，身边的人冲上去之后，螃蟹很快就从地上爬起来，期间还揉了揉他那一只手都揉不到整个的大脑袋，并且站起来之后仍旧青春永驻，第一件事想到自己刚才还没有骂完，于是继续执着的骂道，张绪我操你妈，今天必须让你死在这里。螃蟹的反应让我感到震撼，同时也有些担忧，这个家伙，头上挨了好几下比头上没挨好几下的时候看起来还要猛，完全就是副本里抗怪的boss，并且我还有一个疑惑，难道螃蟹也是赛亚星球的人？否则他怎么能够和我们超级赛亚人一样，每次受伤之后战斗力都暴增呢？ 张绪这时两个马扎正护着脑袋，可见这个武器使用的非常成功，进可攻退可守，一边抵挡着人群，一边往宿舍后面退，螃蟹骂完之后终于满足，拨开人群冲了过去，仍旧是标志性的赤手空拳，但非常高效，进去之后一个直拳就干到了张绪的脸上，这更加验证我了之前关于螃蟹也是赛亚人的验证，因为这一拳比刚才张绪的两个马扎力度更大，打的张绪晕头转向，还丢掉了一个马扎，于是头上很快又挨了两下。这时人只要一倒地，这场战斗就基本上宣告结束。 我正在考虑要不要上去拦架的时候，听到后面一个人说道，这是我的事情，你们都不要动手。这个声音我比较陌生，于是扭头看谁在说话，扭头的时候看到陈梦阳正往我们的宿舍跑去，我大概明白，怪不得这个声音比较陌生，原来是陈梦阳的，我甚至觉得这是我第一次听到陈梦阳讲话，声音浑厚有力，字正音圆，竟然还给人一种性感的感觉。后来事实证明，陈梦阳不光是性感的，也是感性的，张绪也不光是陈梦阳的老乡，同时也是陈梦阳的初中同学，只是初中时生活安定幸福，感觉不到太多的人际常情，而现在生活颠簸流离，才更凸显了地域的亲切感。于是在张绪陷入绝境的时候，陈梦阳，终于率先爆发了。 我看到陈梦阳从宿舍出来的时候顿时一身冷汗，因为他是掂着一把半米长的手刀冲出来的。虽然掂刀这个动作我并不陌生，出汗的原因只是我之前并不知道陈梦阳竟然还在宿舍藏了一把手刀，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陈梦阳每天都在喝酒，最重要的是，倘若陈梦阳哪天喝醉了要抄刀砍人，那么我毫无疑问是整个宿舍的首选。 陈梦阳抄着手刀从宿舍冲出来之后周边围观的同学们再次自发的后退了一步，但我看到郭二雷同学竟然勇敢的向前迈了一步，准备迈第二步的时候再次被李宝拽住，这是我第二次见到李宝做出这样的动作，第一次拽陈梦阳，第二次拽二雷，不知有一天他要是倒在地上，陈梦阳和二雷会不会彼此拽着。虽然我不耻这样的做法，当然，此时的我要比李宝更加让人不耻，不耻到都没有人会想到拽我。但其实我可以理解李宝，却并不能理解二雷，我不知道二雷这个时候往前迈这一步的意义究竟在哪里，他往前迈一步，结局肯定是被人家打的后退好几十步，这样还白走很多步。这是我最无法理解郭二雷的地方，那就是他的思想，说白了，就是我不知道他每天都在想什么！ 从我的内心来说，即便二雷已经在班里承受了极大的侮辱，但我仍旧认为他不是个怂包，农村出来的兄弟们没有一个是怂包，但同时，我又对二雷的思想始终保持怀疑，这是一个并没有主见的人，或许在他看到陈梦阳冲出去的一瞬间，他是想甩掉怂包的帽子果断爆发的，但很快又被李宝拽住，于是再次果断继续当怂包。这样看来，这是一个需要指挥的人，指挥不好，一辈子当怂包。指挥好了，必定是一个无比恐怖的极端分子。 对郭二雷的研究还要更加持久，但此时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因为正是陈梦阳的表演时间，围观的同学们集体后退，给事发中心腾出了很大的地方，张绪还在宿舍门口苦苦的坚守，想着跑出去，这时要被逼进宿舍，再想出去就不能用跑要用跳了，新生宿舍在三楼，跳下去摔碎了正好下锅汆丸子。张绪肯定不想当张绪小丸子，于是很拼命的在抵挡，手里只剩下一个马扎，愣是抵抗着对方十几个管刺和木棒外加螃蟹的两条胳膊。因为人太多，门太小，螃蟹一直无法跟进到最佳位置，这个时候正红着眼睛疯狂的往里挤，想着亲手干躺张绪。开始的时候他挤得很费力，碰到这种十几对一的局面，每个人都是勇猛好斗的钢铁战士。慢慢的螃蟹发现似乎拥挤的场面好了一些，再挤一挤，不光身子进去了，连他的大头也挤了进去，正当螃蟹欣喜宿舍的交通果然比北京畅通的时候，突然发现，这时他已经直面张绪了。之后他迟钝的大脑再次发现，我操，只有他一个人在直面张绪. 张绪要比螃蟹正常的多，早就发现了局面正在改变，趁这个机会大喊了一声螃蟹！螃蟹正在对目前的情况探索发现中，被张绪一嗓子喊的愣了神，抬头问道，啥事？张绪已经到了眼前，继续喊道，没事！螃蟹的表情很不满，似乎还有责备张绪没事瞎喊个蛋打搅我思考的冲动。张绪没有给他机会，很快就是一句去你妈的！一个铁马扎顺着螃蟹的耳朵沿着弧线做着加速运动冲着头上就飞了过来。张绪对螃蟹早就深恶痛绝，估计对这个脑袋更是深恶痛绝的比较级。这天完全和螃蟹的大脑袋较上了劲，这一马扎再次命中这个可以轻松命中的目标。这次螃蟹哎呦都没有喊出来，直接被马扎拍倒在地。 张绪没有纠缠倒地的螃蟹，准备迈过螃蟹的身体往下一个目标走去，结果就在大步迈的时候，不小心被螃蟹努力伸出的脑袋绊了脚，估计张绪也是心有余悸，没想到螃蟹除了两条胳膊之外还有脑袋这一招，差点阴沟里翻船，于是气又不打一处来，再次捡起刚才摔到螃蟹脸上的马扎，还是老地方，还是老动作，半蹲着，冲着螃蟹的头顶梆梆的拍了几下，边拍边骂道，操你妈的，让你长这么大的脑袋，让你长这么大的脑袋。 这个画面非常有质感，其实我想对张绪说，兄弟，人家螃蟹其实不是故意用头拌你的，人家刚才倒下之后本想着站起来的，因为头的重量太大，当然，还要归咎于万恶的地球引力，结果蹦跶几下没有支撑起身体，所以人家才不小心绊了你一下。这时我还发现螃蟹的脑袋终于承认了他没有铁硬的事实，再次被马扎拍到之后不再硬撑着，做出指示，让螃蟹晕了过去。我走到张绪身边，轻声说道，张绪，别拍螃蟹了，陈梦阳那里快顶不住了。 张绪之所以可以成功逆袭，功劳全是陈梦阳的。陈梦阳抄刀出来之后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我本来以为他也会像螃蟹那样动手前先讲几句，就像大刚那时在班里做检查的时候总是装逼的咳嗽一下然后看着同学和老师淡淡的说道今天我给大家简单讲几句那样。结果陈梦阳确实是一个彻头彻尾不喜欢说废话的人，他站在人群后面，先简单观察了一下，瞄准一个动手最积极的，直接从后面抓住这个人的头发，一把拽到自己面前，同时右手握着手刀对着这个男生的大腿直接就刺了进去。这个被刺的男生显然是地球人，没有我们赛亚人的战斗经验值高，陈梦阳把刀子从他大腿里抽出来的时候，这个哥们嗷的一嗓子愣是把陈梦阳吓了一跳。陈梦阳看着他，他并没有看陈梦阳，于是陈梦阳就这样愣愣的看着这个哥们捂着腿嗷嗷的往楼下跑了。 当时我也在目视这个哥们的背影，看着他消失在楼道的拐角处，觉得这个哥们是个人才，刚才他也在人群里冲着张绪嗷嗷的叫，凶悍的仿佛一个人就能拆了宿舍大楼似的，现在他又嗷嗷的叫，叫的声音差点拆了宿舍大楼。 他这一嗓子让很多正攻击张绪的人都扭过头看，但却看不出发生了什么，因为按照那个嗷嗷哥们跑路的速度，这个时候没准已经在对面医院包扎伤口了。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看陈梦阳，陈梦阳没有表情，也看着他们，等到终于有人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陈梦阳的第二刀，劈到了距离他最近的一个男生的后背上。刚入秋的季节，衣服都还比较单薄，陈梦阳这一刀，连衣服带肉，直接就见了血。这个哥们的反应要比刚才的嗷嗷好很多，被劈到之后我操一声，马上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还手，可惜他充其量也就是那美克星人，和我们赛亚人还是有所差距，这边刚举起管刺想要还击，陈梦阳又是一刀，这一刀顺着肚子划了过去，属于横刀，就是横刀立马向天歌里的横刀，这一刀其实也并不很重，只是撕破了衣服，没有见血，估计这个哥们是心疼衣服，或者第一刀的时候就想躺地上但没有机会，正好第二刀圆了他的梦，这次连我操都没有，直接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只是他并没有躺太久，后来战斗快结束的时候，我发现这个躺地上的哥们也没了踪影，按照速度，估计这时正和刚才的嗷嗷兄弟并排坐着一起包扎。 陈梦阳这一下终于彻底暴露了自己，所有的人都转移了目标，当然，这所有人里的目标也并不相同，有的人目标是楼下，都慢慢的往后退，并不上手，但有五六个人，是绝对的专业选手，根本就没有被陈梦阳的手刀吓住，再次冲了上去。也就是这个时候，螃蟹还在思考交通为什么突然不再拥挤的问题，可见这个螃蟹的核桃仁大脑是是有多么的迟钝。 我提醒张绪的时候陈梦阳正在进行拉锯战，先是被五六个逼到了楼道的最远处，之后陈梦阳又一个人从远处打了回来，整个楼道的叫骂声让人不寒而栗，但我能看到，这些充斥着各种器官各种辈分的叫骂声都来自于螃蟹带来的这些人，陈梦阳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他把这些浪费能量的喊叫全部憋在了心里，转化力量，单凭一个人，一次又一次的抵挡住了五六个人的贴身肉搏。这时的战场已经逐渐扩大，很多新生害怕被殃及，都进了宿舍，还在观战的一些人，很多都是高年级的外地生，这些人里也有后来加入狼族的在编人员，但因为螃蟹并不是狼族的正式成员，所以这些高年级的大哥都站在楼道口，并没有插手，也不做声，只是默默的看着。 拾柒:好人李宝。 张绪冲进人群之后整场斗殴终于进入了高潮，张绪已经彻底打疯了，咒骂的声音带着沙哑，竟然盖过了其他人，萦绕在整个楼道。他冲进去的太快，甚至都忘记带着他的铁马扎，于是就真正的开始肉搏，那些管刺不断的刺在他的身上，却仿佛全然没有感觉，很快一群人又从楼道的深处打了回来，陈梦阳和张绪在后面追，五六个人在前面跑，我看到陈梦阳的衣服也烂了，身上不知道沾着谁的血，张绪猛跑了两步从后面扑倒一个人，陈梦阳看都没看直接就抄刀往下捅，还好这一刀并没有扎上，倘若捅进去，按照陈梦阳的力度，真不定能很快拔出来。估计张绪这时也在庆幸这一刀幸亏没有扎上，因为陈梦阳都没有瞄准，真的捅进去，不一定捅进谁的身体。 这一刀捅到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这一声也彻底击垮了这几个人的意志，陈梦阳还在揪着地上这个男生打，每一拳都在脸上，挨揍的人已经不再还手，只是用尽了力气挣扎，使出边吃奶边拉屎的劲终于挣脱了张绪，连爬带滚的竟然超过了他前面也在跑的战友。很快，一群人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楼道口。 这是我来到这里第二次热血沸腾，我看着这些人疯狂逃窜的背影，看着站在一旁喘着粗气身上还带着伤的陈梦阳和张绪，身体里的血液再次有燃烧的感觉，这一切来的太突然，让我一时无法适应，这些日子我看了太多外地生欺凌本地生的场面，看着一个又一个和郭二雷一样承受着屈辱过着狼狈不堪的生活的学生，看着他们沉默不言，看着他们的逆来顺受。这个晚上突然让我觉得，差不多了，或许我不用再等阿迪了。 这时楼道口站着的一些高年级的大哥学生们陆续开始下楼，都是慢吞吞懒懒洋洋的，看样子就知道对这种场面已经见怪不怪，不知道过两年我到他们这个位置的时候看到这个场面会不会也和他们一样表现的十分潇洒，当然，这时想这个问题还比较远。首先要考虑的就是怎样尽量安然无恙的活过这两年。 楼道的很多新生还是站在原地往张绪和陈梦阳这边看，很多人都在窃窃私语，脸上的表情都十分诡异，周围很安静，一切结束之后没有任何提高新生士气的迹象。更多的还是担忧，觉得这两个人给整个新生届惹了大麻烦，还有一些更加无耻的人露着幸灾乐祸的表情。大概就是今天你确实牛逼了，但满学校的狼，专吃牛，碰到母牛的时候，当然也要吃牛逼。当时看你这牛逼往哪里搁。这种状态完全是人性最赤裸裸的表现，这些人是封建社会被推翻之后的残余力量，统一的表现就是两个字，奴性。看他们和张绪陈梦阳保持七八米的距离就可以明白，这些人是多么的害怕和这件事有一丝一毫的关系。连往前走近一点的胆量都没有。想到这里我十分气愤，正准备对我身边这个胆怯的哥们表示谴责的时候，才发现他竟然就在我的身边。 这时螃蟹还躺在地上，看样子是睡着了，估计再躺一会呼噜也该起了，事实证明还确实如此，张绪过去用脚推了推螃蟹，螃蟹翻了个身，翻身的过程中舔了舔嘴唇，顺便挠了挠裤裆，两只手挠完裤裆之后竟然还顺势枕到了脸下面，准备继续春梦了无痕。张绪看到这个场景又火了，转身抄个铁马扎半蹲着照着螃蟹的大腿上又开始拍。拍了两下螃蟹终于睁开眼，也就是眼睛睁开的这一瞬间人就站了起来，挥着拳头冲着张绪就要上，张绪没有注意到敌人的反扑来的这么迅速，竟然连个逗号都没有直接上感叹号，正准备躲的时候，螃蟹的拳头缓缓的放了下来，因为陈梦阳已经把刀尖对准了他的脖子。 螃蟹虽然放下了拳头，但气势并不减，还冲着陈梦阳喊到，操你妈，我知道你是谁，你叫陈梦阳对不？我告诉你，我和大b哥关系好的很。喊完这句螃蟹就彻底闭了嘴，因为陈梦阳把握着刀的手往前伸了两厘米，刀尖也上前了两厘米，这意味着，已经有大概一厘米的刀尖，插进了螃蟹的脖子里。 伤口虽然很浅，但螃蟹的脖子仍旧有血流下来，陈梦阳还在往前走，这时螃蟹之能往后退，陈梦阳终于开了金口，边走边对着螃蟹一字一句的说道，傻逼，你认识我，我不认识你，你要是有种，试试再往下说一句？陈梦阳说完，张绪站到了陈梦阳身边，用自己的左手握住了陈梦阳握刀的右手，安静而昏暗的楼道里整个画面都静止了下来，能听到彼此的呼吸。两个人就这样，同时握着一把已经对准了脖子的刀，并肩的站在了一起。螃蟹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冒汗，两只手也开始做投降的动作，他就是再傻，也能明白张绪这个动作绝不是想着拦陈梦阳的。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开始扫射，扫射了半天终于找到目标，这个家伙竟然用目光向我求救。当时我已经准备躲进宿舍了，因为陈梦阳和张绪一起握刀的时候我才突然想起来我操这个时候貌似我和螃蟹应该是一伙的。于是我抓紧慢慢往屋子里挪，边挪边想螃蟹你可别看我可别看我，结果刚一想，螃蟹就看了过来，别说我本来就恨不得螃蟹赶紧死，就是我真的和他是一伙，就刚才陈梦阳和张绪联合火拼的场面，再看看现在他们两个人快要冒火的眼睛，我要真去拦，估计还没说话，那把刀就换人了。按照我对螃蟹这种货色的了解，他巴不得刀赶紧架到我的脖子上让他跑了。就在我也要冒汗的时候，李宝再次站了出来，拍拍陈梦阳的肩膀，说道，梦阳，算了，别闹太大。 这是我认识李宝之后第三次看到他做好人，不看场景不分敌我只想后果的好人，属于中国式好人。后来央视频道出了一款感动中国的节目，每次看到潸然泪下的时候，就想起李宝，想起那时还是个好人的李宝。很多年后我对李宝说，宝啊，怎么说你小飞哥也是阅男人无数，没想到那个时候被你人皮的外表迷惑，还真以为你是个团结群众的好同志呢！李宝嘿嘿一笑，说到，小飞哥，其实咱俩想的差不多，要论演技，你绝对是影帝。说完我和李宝碰了二两白酒一饮而尽，哈哈大笑。 李宝劝陈梦阳事情别闹太大的时候，螃蟹趁机会大步一撤，转身就跑，速度很快，快的整个的人都倾斜了起来，身子和腿在前面捣腾，大头被甩在后面。张绪还想顺势再给他的脑袋来一下，但这时的螃蟹已经撒开了丫子，瞬间就跑出去十几米远，消失之前还不忘扭头喊道，你们等着，我一定会回来的！喊你们等着的时候，声音还在楼道里，喊我一定会回来的时候，声音已经到了操场。围观的人看到戏已经唱完，终于四下散去，张绪拍了拍陈梦阳的身体，淡淡的说了句谢了兄弟，便转身离去。陈梦阳没有说话，把已经撕坏的衣服扯下来一块，擦了擦带血的刀，然后又撕下来一块衣服，把已经擦干净的手刀轻轻包住，捧在手里进了宿舍。整个楼道，再次安静了下来。 这场斗殴事件结束之后就属二雷忐忑不安，因为他体验过张宏的手段，觉得自己在挨揍的技术分析上面有直观的发言权，只是有发言权的人往往都没有决定权，所以他就一直问李宝该怎么办，李宝坐在床上抽烟，似乎也在考虑怎么办的事情，想了半天，扭头对陈梦阳说到，梦阳，要不明天你从我这里拿些钱，先去打点一下张宏，万一螃蟹找到他，也不至于太被动。陈梦阳并没有说话，张宏还想说什么，再次扭头的时候，发现陈梦阳已经睡着。陈梦阳的态度更让二雷担忧起来，继续一遍又一遍的问李宝要是明天张宏帮螃蟹打过来该怎么办。这一天我似乎被热血冲的灵魂出了窍，或者实在受不了二雷十万个怎么办，钻被窝的时候冷不丁说了句，二雷，什么怎么办，张宏是个蛋，回头弄死他，看他怎么办？说完之后整个屋子瞬间冷的快要结冰，我也是大吃一惊，李宝和二雷面面相觑，只有陈梦阳深深睡去。我知道李宝和二雷惊讶的是我作为张宏一条狗的狗竟然能说出咬死主人的话，实在是难以想象。而我惊讶的是，随口一说，竟然说了一首如此押韵的五言绝句。炊事班小胡那句话说的没错，真是诗在民间，诗在民间啊。 所以这天下午螃蟹带着张宏李志凯和我旷课去玩游戏机就是为了张绪这件事，当然，这时对于螃蟹来说，最让他头疼的已经不是张绪，而是陈梦阳，他被陈梦阳的手刀吓破了胆，虽然走的时候撂下一句我一定会回来的，但是第二天的晚上螃蟹压根就没敢再来宿舍，只是找到张宏，不断的诉说他那天的不幸遭遇，说到动情之处，还不忘了带上一句不信你问小飞。张宏听到这句话之后斜眼看我，问道，小飞，那天你没有帮螃蟹么？我说我帮了，还差点被刀劈了，不信你问螃蟹。螃蟹一愣，因为他那天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地上躺着，所以不知道我到底帮没帮忙，但又不好意思说他在整场打架中都在忙着晕倒。只好说道，是啊是啊，小飞差点被他捅了，大b哥，连小飞兄弟都差点被捅了，这事你不能不管啊。螃蟹说完张宏轻蔑了看了我一眼，说道，操，陈梦阳那个傻逼，他也就打打小飞这样的怂逼。你问他敢打我么？李志凯在旁边马上接茬到，就是就是，小飞这种怂逼活该被人打，他陈梦阳见到大b哥就得尿裤子。于是螃蟹也习惯性轻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嘿嘿的冲张宏笑着，说道，是啊是啊。我在螃蟹身边，手里拿着两瓶跑步水，也是嘿嘿的笑着，说道，是啊是啊。之后张宏拍拍螃蟹的肩膀说道，螃蟹你放心，抽空我一定带人干死他，现在你先带我去打游戏机。 拾捌:一个姑娘。 螃蟹找了张宏三天张宏仍旧没有动手，就是因为他这三天每天都泡在四职旁边的游戏厅里，但是他并不喜欢打游戏，因为他打游戏很臭，臭的都有味道。三国志第一关他就能死十二个人，刀客打到第二关的时候螃蟹就已经担心他兜里的钱不够给张宏买游戏币。尤其是九七格斗，为了配合张宏，我总是选里面最无能的东丈。对决期间攒了三个大招没爆格也没有放，就在屏幕里来回蹦，等着张宏打，张宏打来打去打不掉血，眼看时间就要结束的时候，我假装一不小心碰到了摇杆旁边的按钮，于是东丈猥琐的蹦了过去，猥琐期间还不经意的爆了个格，于是一个甩拳出去，半个屏幕都是龙卷风，等到龙卷风过去的时候，对方就死掉了。张宏这时会很急躁，一拍桌子骂道，操他妈的，我选的是个什么玩意，这么不经打。就会伸个胳膊抬个腿。螃蟹在后面幽幽的说道，大b哥，你选的是大蛇。 张宏选的是大蛇，就是我们告别街机走向索尼之后先用把子通过各种摁选出暴走草稚京暴走八神庵暴走丽安娜等等这些人然后再次各种摁才最终能摁出来的那个九七格斗里的最终最强大boss大蛇。 当时听到张宏说他选的是个什么玩意的时候，我很想先放出个黑粒子然后连一个灵气柱再接一个掏魂最后放阳光普照杀碎了他。不过根据张宏的水平，估计我放出黑粒子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这种水平，即便他无限的买游戏币，老板也会因为游戏厅有他这样的选手而感到耻辱。 让这个游戏白痴连续三天来到这里的动力其实是因为一个姑娘，这个姑娘在张宏第一次来到游戏厅的时候就不幸被张宏看到，但她并没有之前看到的安妮那么漂亮，更别提清纯，留着短发，穿着一条除了屁股上没洞之外哪里都是洞的牛仔裤，嘴上叼着烟，当时正坐在一架模拟摩托车上和电脑们飙车，车速很快，达到了每小时二百迈左右，当然，只是瞬间每小时二百迈左右，刚上到二百一就被旁边的车手撞飞了，也不知是模拟器太逼真，还是姑娘太入戏，撞车的一瞬间这个姑娘愣是从摩托车上摔了下来，摔下来之后发现摩托车仍旧摆在那里，才松了一口气，把地上的烟捡起来叼在嘴里，拍了拍胸脯子连说道，我操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以为我要碎了。即便这种姑娘表现的各种桀骜不驯，但从稚气未退的脸上仍旧很容易目测出来，最多也就十六岁。 张宏当时看到这种场景之后呆在了那里，用他的话说，那一瞬间，他深深的被这个姑娘迷住了。我心里想，操你妈，亏你还是不夜城本地人，这种货色晚上十一点之后不是满大街都是么？嘴上配合的说道，是啊，这个姑娘看起来很不一般。很有味道。然后再次心里想，就是你游戏很臭的那种味道。 于是张宏就这样连续旷课三天到这里找姑娘，碰巧的是这个姑娘连续三天竟然都在这里，也不知是酷爱摩托还是酷爱骑，反正每天都在这里骑摩托。不过她丝毫没有注意到张宏的存在，这让张宏很失落，张宏觉得，他这样的男子，他这样的大哥，脸上都刻着完美两个字，已经达到了无敌真寂寞的层次，现在唯一缺的，就是一个姑娘，一个像这个姑娘一样叼着烟潇洒的骑着摩托车然后潇洒的从摩托车上摔下来的姑娘再潇洒的从地上捡起烟头继续抽烟的姑娘，于是这天张宏是有备而来，据说不知从哪里搞到了几本小学生作文，前一天晚上奋战到半夜，愣是写了封情书出来，准备今天递给这个姑娘，路上他还洋洋得意的把情书读了一遍，得到了螃蟹李志凯和我的无耻好评，纷纷表示写的真他妈的有文化。我心里想，我操你妈，情书写成这样，烧纸火柴都觉得耻辱，烧饭灶台都觉得败兴，你他妈还敢读出来，真想把你的脸撕下来看看是不是正反面都写着傻逼两个字。我边想边继续和他们一起纷纷表示写的真他妈有文化。张宏把整个情书读完之后我甚至开始期待，期待那个叼烟的姑娘看完之后的反应，她的反应要是哇塞葛嗝你写的东西好好哦，我好好喜欢哦，好想和你在一起数天上的星星哦。倘若她要是这样的反应，我第二天就去少林寺加入十八铜人至此告别自己凡夫俗子的身体。 三个人一前一后进了这所名叫游戏人生的地下游戏厅，张宏直奔主题，往驾驶区走去，果然这个姑娘还在摩托车上，不过经过了之前几次磨练，现在的速度稳了很多，时速五六十迈，碰到十字路口还主动减速让行，脸上很是享受，尽享驾驶的乐趣。 螃蟹这个时候比较心急，他想着赶紧让张宏搞定这个姑娘然后替他去出气，于是推了推张宏，示意他过去，我这时也比较心急，因为急切的想要知道这个姑娘看完情书之后的反应，于是也说道，b哥，她这一轮赛完了，正好是个机会，你快去啊。张宏估计已经慌了，脸都开始发红，喘着粗气，冲我骂道，操你妈的，你催什么催。骂完竟然把情书塞到了我的手里，说道，你去。 张宏说完就带着李志凯和螃蟹往远处走了，我看着手里这张擦腚纸有点蒙，没想到局势就这么被无情的逆转了，缓过神来追到张宏面前问道，b哥，这样不好吧？张宏冲我头上给了一巴掌，骂道，妈的让你去你就去，不去干死你。李志凯在旁边也给了一脚，喊道，快他妈去啊。 我看着他们两个人，冲他们笑了笑。不再争辩，转身走到这个姑娘面前，这个姑娘正在点火抽烟，点了半天没点着，我看着她，发现她的五官还是很漂亮的，之前之所以不漂亮，应该是脸上化了太浓的妆，这就是非主流的道理，你看那些非主流，一旦卸了装，比大众脸还大众脸，扔到人群里瞬间就被埋没。想要被人注意，就只好怀着一颗不甘寂寞的心加入非主流的队伍，这下扔到人群里就不会被埋没了，直接被撕碎了， 我掏出火机替她点上，她抬头看我，问道，有事？我对她并没有什么好感，因为我对张宏喜欢的所有东西都没有好感，于是不想纠缠，把信塞到姑娘的手里，说道，我大哥让我给你的。姑娘低头看了看，问道，你大哥叫什么？敢给我送情书，混的很硬么？我说，我大哥姓傻，叫傻逼。今天混的很硬，但我不保证明天他还能不能硬。说完我扭头就走，看到张宏正一脸兴奋的看着我。我冲他竖起大拇指，表示我不光为他完成了任务，抽空还替他美言了几句。张宏又紧张又忐忑，我刚一走近他就急切的问道，怎么样？我再次竖起大拇指，说道，b哥你放心，凭我小飞这样的嘴，事情绝对稳了个稳。 张宏被我说的非常激动，准备亲自出马找妹子搭讪，结果四处一看，问到，小飞，刚才那妹子呢？我往张宏的身后一指，说道，在那呢！张宏努力做出比无比丑陋稍微好一些的十分丑陋的表情，一转身准备摆个迷人的pose，结果刚转了一半又转了回来，脸上的表情因为猛然的转换变得有些扭曲，问道，小飞，怎么没看到妹子，全是汉子。我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妹子就在汉子中间呢。 张宏的身后已经聚了至少半个游戏厅的人，能在正课时间来这里打游戏的，只有一小部分是不良少年，大部分都是不良青年，经常在这里玩耍，和老板都有交情，有什么事情都是一起上，这些人显然是刚才的姑娘张罗的。站在最前面肥肥胖胖的就是老板，十月份的天气还穿着短袖，估计是舍不得盖住右胳膊上的纹身，从短袖里大概能看到是一个龙头的图案，肥胖的老板从后面直接搂住了张宏的肩膀，温柔的问道，小朋友，告诉我，谁叫张宏？ 李志凯和螃蟹当然不想耽误张宏扬名立万的机会，于是默契的往边上一站，我看到张宏发抖的样子感到好笑，心想遭报应了吧，就你写的那情书，别说姑娘受不了，连流氓都顶不住，真是老少皆不宜男女通不吃。我抱着看好戏的心情也往后撤了一步，张宏一个人被这个胖子搂着，正准备崩溃，这时刚才的姑娘从人群中挤过来，一指我，说道，哥，刚才就是他给我送情书的。话音刚落张宏顿时精神焕发，直起腰来也是一指我，抬头看着胖子的脸激动的说道，大哥，他叫张宏，就是他叫张宏。张宏一说完，李志凯和螃蟹也一起指着我，习惯性的附和到，是啊是啊，他就是张宏，他就是张宏。 拾玖:我叫张宏。 一瞬间我又蒙了，妈的没想到局势又这样被轻易的逆转了，有一种地主揣着俩毛四个二被农民打闷的感觉。这个胖子显然也没什么智慧，听完之后放开了张宏，冲我走了过来，过来也是一搂我的肩膀，这个胖子一分钟之内连搂了两个肩膀，估计性取向也有点问题，这让我心凉了一半，万一挨揍变成sm，岂不又伤身又失身。我看到后面的那个妹子正在得瑟，抽着烟抖着腿看着我，这时我被胖子搂的也不能动，没有别的反击机会，只好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希望能用目光杀死她，杀不死也得让她月经不调。这一眼马上就有了回报，妹子喊道，我操？还敢瞪我，哥，弄他。 这个胖子老板估计今天也不是很忙，不急于动手，一指后面，低头问我，知道她是谁么？她是我妹子！我憋着脸说道，大哥，谁还没有个妹子。胖子揪起来把我往边上一推，继续一指妹子，说道，她可是我亲妹子，你有么？一句话把我问蒙了，别说，我是独生子，还真没有亲妹子。我揉了揉脖子，说道，大哥，你妹子长的真漂亮，你长得也不差，你看你俩，长的跟龙凤胎似的，谁说你俩不像，妈比的那眼神该有多差…….话还没说完，胖子就怒了，喊道，操！小朋友还他妈挺不怵事，给我打。 喊完身后的一些不良少年和不良青年就蜂拥而上，人群中我还看到一个比我还低半头的小小朋友，目测也就是小学六年，声带还没有发育，夹在人群中都快迷了路还在尖着嗓子喊，操你大爷的，敢惹我肥龙哥，打死你。 我大概也就听到这一句，之后就捂着头躺了，这时反击也没有用，还不如蜷缩起来主动躺地上，还好这些人里有岁数稍微大一些的，没有老狼那狠劲，都没用动家伙，围上来冲我身上拳打脚踢一阵，之后又听到老板在喊，把他给我扔出去。话音一落我就被架了起来，很快看到了蓝天白云，我记得今天预报的是雨，可见天气预报是多么的不准，刚想完就拥抱了蓝天，可惜没有抱住，最终还是亲吻了大地。 我吃力的站了起来，发现自己已经在游戏人生的门外，胖子老板和张宏看上的姑娘都站在游戏厅的楼梯口，张宏掐着腰说道，小朋友，看你是新来的，今天就不为难你，记住，我叫肥龙，旁边的是我龙妹，我就这么一个妹子，谁也别想动她，往后别让我在游戏厅见到你。 这时我正在感觉自己的伤势，发现除了疼以外没有更严重的感觉，拍了拍土，小声说道，这里挺好，我抽空还来。刚一说完肥龙身后的人就要再上，被她的妹妹拦住，说到，情书写那么烂，没想到人还挺硬。让他走吧。 回去的路大概走了半个小时，虽然没有内伤，但身上被一顿踩，还是疼痛难忍，快到门口的时候看到张宏他们，三个人似乎在等我，看到我的狼狈样子之后张宏先是指着我哈哈大笑，然后是李志凯，跟着张宏哈哈的笑，我看了螃蟹一眼，虽然他也在笑，但笑的很勉强。李志凯边笑边说，我说小飞是个怂逼吧，活该被打。张宏边笑边过来，撩起我的衣服往里看，看完拍着我的肩膀说，小飞你还真是个挨打的材料啊，被一群人打都没有见伤，往后你就当我的把子，被我打行不？ 我看着张宏笑，我也笑，说，行，b哥，往后我就让你当靶子。 螃蟹这个时候估计真的看不下去了，过来拉住张宏，说道，b哥，时间不早了，快回去吧。张宏这时心有不甘，愤愤的说道，妈的，今天真不顺，明天带人打陈梦阳，去去晦气。螃蟹听了非常开心，说道，好的大b哥，明天我准备家伙。 我在后面慢慢的跟着，进校门之前，我喊了一句，张宏！李志凯先扭过头，过来直接冲我脸上给了一耳光，说道，张宏是你喊的么？我低着头，喊道，b哥。张宏有些不耐烦，问道，怎么了？我说，b哥，明天你去打陈梦阳的时候，我也参加，正好算算账。张宏再次哈哈大笑，说道，没想到你和陈梦阳也有帐要算。好的，到时算你一个。我不再说话。继续跟在后面。 我并没有说参加哪个队伍，也没有说要跟谁算账。 这天晚上宿舍里仍旧在喝，李宝陈梦阳二雷，还多了张绪，不过改变了战术，把白酒换成了啤酒，整整一地的啤酒瓶，显然边喝酒边战备，时刻提防阶级敌人的反扑。这一天和以往有所不同的是，在喝酒前，李宝曾试探性的问我，小飞，你要参加么？李宝似乎认为张宏到现在还没有打过来是我的功劳，我摇摇头，说，我不会喝酒，一喝就醉，你们喝，我喜欢看你们喝。于是他们四个人还真不客气，不再问我，很快开喝。快到十二点的时候我准备睡觉，钻被窝之前想了想，决定再次发言，说到，你们少喝点。明天还有事。这句话依旧说的宿舍里气温下降，李宝有些愣，二雷习惯性没有主见的问我什么事，张绪根本就没有听到，还在喝，只有陈梦阳从火锅里捞了口汤，喝下去之后心不在焉的说了句知道了。 陈梦阳知道了三个字，让我安稳的睡了一夜，其实我并不知道他知道什么了，是知道明天要发生的事，还是知道明天要发生的事里的我，我想起曾几何时二雷和陈梦阳看我的眼神，我相信，那种眼神，明天将会改变。于是就这样，心无杂念，深深睡去，整夜无梦。 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已经明亮，打开窗户空气清新，不夜城的空气质量要远比a市好的多，可惜天气预报一如既往的不准，预报中这些日子都有雨，但远处天边正缓缓的升起一轮火红的太阳，秋高气爽加上微风，湛蓝的天空还飘着一两朵懒散的白云，这让我有些沮丧，这种天气搂个姑娘办床事不盖被子还行，搂个汉子捅刀子似乎有些不合时宜，显然没有杀人的气氛。 但此时箭在弦上，已经不能再要求那么多，其他人起床的时候我已经把前一天夜里狼藉的宿舍收拾干净，因为这才能预示着一个新的开始，这才能体现出我积极向上的少年本质。于是二雷和李宝这两个小伙伴再次惊呆了，我并没有理会他们，洗漱完毕，穿好衣服，准备出门的时候看到李宝正往腰带上插他那把报纸包裹的手刀。于是二雷和李宝这两个小伙伴被惊的彻底痴呆了。我和陈梦阳对视一眼，我对他有暧昧的微笑，他却没有还以秋波，仍旧表情冷漠，比我更早的出了宿舍。 这天上午是正课，所以相安无事，期间张宏召集我和李志凯开了个会，张宏对上次围殴二雷的行动非常满意，觉得那是他完美的一战，于是这次抱着将完美进行到底的心情准备继续完美，张宏的计划是先和螃蟹一伙人把陈梦阳干躺，然后再折返回螃蟹的教室干躺张绪，还是在下午微机课之前动手，地点还定到微机室，战斗时间计划在十分钟之内，如果打的过瘾，可以延长到二十分钟。李志凯不住的点头，说到，大b哥，咱们班的微机室就是你的圣地，在圣地哪有不胜的道理。我也点点头，说到，是啊大b哥，谁不知道你是战无不胜的，不过b哥，我觉得这次战斗二十分钟之内应该结束不了。张宏没有说话，还是李志凯给我头上一巴掌，骂道，你大爷的，不相信b哥的实力是不？就陈梦阳那孬种，两分钟就能干躺，剩下的八分钟是干完他之后继续干他，明白不？我看着李志凯笑，不住的点头。张宏看着我，说到，小飞，我发现你他妈挺爱笑啊，今天带上你这个怂逼一起上手，到时候自己别吓哭。我继续点头，说到，大哥，我尽量不哭，尽量不哭。 下午的微机课在两点半开始，一点半的时候张宏带着我和李志凯来到操场，这时操场中央至少已经聚集了三十余人，比上次多了一倍，这些人都是各个班的本地生，全部和张宏认识。螃蟹对这个场面十分满意，不住的给张宏的上烟。显然这些人就是张宏叫来的，结果这个家伙还假装皱皱眉头，说道，不就打个架么怎么来这么多人？李志凯马上在后面附和到，大b哥的事，谁敢不来。我心想，你大爷的，装的跟真事一样，说到底还不是怕挨陈梦阳的手刀。嘴上说，是啊是啊，b哥一招手，四职抖一抖。心里继续想，草你妈，这你是爸爸我最后一次跟你这么说话。 张宏站在人群中央，两只手揣在兜里，故作放松的说道，兄弟们听着，还是跟上次一样，我在里面一动手，你们就冲进来。螃蟹走过来，轻声说道，b哥，我准备了些家伙，都藏在厕所的房檐上，我现在去拿。张宏自以为聪明的摆摆手，说道，你不要去，你先带着人去微机房旁边的教室里埋伏起来，让小飞和凯子去拿，这样陈梦阳也不会怀疑。我听了顿时心花怒放，生怕有变，拉着李志凯往厕所走。 李志凯有点不解，问道，小飞，你他妈今天怎么这么积极。我兴高采烈的说，凯哥别问那么多了到厕所你就知道了。 贰拾:反扑。 四职的厕所在操场的尽头处，已经很破旧，房檐比较低，坑和坑之间用水泥墙挡着，上了水泥墙正好能扒住硕大的房梁，我在房梁和房檐中间摸索，摸到一个编织袋，然后看着李志凯笑，边笑边说，凯哥我找到了。李志凯远处十分不耐烦，说道，找到了笑个蛋，赶紧下来。我努力站在水泥墙上，两只手把编织袋抱住，开心的冲李志凯说道，凯哥，你往边靠靠，别溅你一身屎。李志凯一时没听明白，问道：什么？然后我抱着编织袋瞄准李志凯最近的粪坑，一把扔了进去，不偏不倚，正好扔进了粪池的最中央，李志凯站的位置也是如此，不偏不倚，正好在这个粪池旁边，躲闪不及，被溅了一身屎。李志凯惊叫了一声我草，骂道，小飞，我草你妈，想死呢？怎么把东西扔进粪坑了，溅了我一身屎，一会你给我舔干净。我从水泥墙上蹦到李志凯的面前，捂着鼻子说道，凯哥对不起，我说了让你站远一点，都怪学校，池子都满了，也不说掏掏。李志凯一点不祥的感觉都没有，正在脱衣服，边脱边骂道，妈的，今天干陈梦阳之前先他妈干了你。我默默的从上衣兜里掏出从开学到现在记录的账本，把李志凯的三张撕下来，说道，凯哥，别着急脱衣服了，还是先办点正事吧，昨天我不是说了么，今天是算账的日子。 这时很多学生都在午休，厕所里一个人没有，李志凯衣服脱到一半终于明白了什么，开始往厕所后面退，恰好这个厕所只有前面一个门，李志凯自寻死路，走到了角落。我跟着他走，顺便从后背把报纸掏出来，这个报纸已经硌了我一个上午，现在终于可以让它重见天日，当然，最重要的是让我那把被报纸包裹的心爱的小砍刀也重见天日。昨天我在床上默默地用胶带报纸粘刀的时候，恰好被陈梦阳看到，他一定也和我惊讶他一样惊讶我，才明白原来宿舍不止他一个刀手。或许他也应该庆幸，庆幸他之前喝醉了没有想着砍我。因为我的刀和他的刀一样，也是用来砍人的。 李志凯此时已经完全暴露了他懦弱的本性，一对一的场面，不想着反击，只想着后退，丧失了他最后逃生的机会。我一步一步走到李志凯的面前，猛的冲上去捂住了他的嘴，然后一刀扎进了李志凯的右胳膊上，为了验证刀有没有隔着衣服插进去，我又抓着刀柄用力的搅了搅。我说，凯哥，你知道么，肉馅就是这么做出来的。说完有点想吃饺子，于是继续搅了搅。李志凯忍受着巨大的疼痛，又被我捂着嘴，颤抖着身体，翻着白眼差点背过气。最后倚靠着墙坐在了地上，我用刀指着他的脖子，说道，你要是想喊，我就一刀捅进去，你信不？李志凯的人生观这时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眼睛里都是小星星，一幅被强奸的样子，不住的点头，我一手握着刀蹲在他面前，另一只手拿着账单，在李志凯面前晃了晃，说道，凯哥，看在你也是哥的份上，今天给你打个八折，我就不看账单了，行么？李志凯猛点头，然后忍着疼说行行行，小飞哥，你放过我吧，往后我跟着你，你是我哥，行不？我说，行，跟着我行，先把账单吃了。要不我怎么给你打八折？我刚一说完李志凯马上伸出手要拿账单付诸行动，我甩了甩手，说道，你他妈还真饿了，着什么急，你看你一身屎的样，哪像个大哥，来，让你小飞弟给你擦擦。说完我用纸在李志凯的校服上擦了擦，后来想想，我甚至都不能理解当时的自己，我认为当时的我，虽然不可否认的变身了，但我觉得属于盗版的超级赛亚人，还属于盗版中的变态版，变态到我给李志凯擦屎的时候，竟然觉得他身上的这些屎，是如此的美好。为了让这种美好，让这种正能量发扬下去，擦完之后我把纸递到李志凯嘴边，说道，吃吧。 李志凯皱着眉头，眼泪都要下来，喊道，小飞哥你不是开玩笑吧。我把刀尖往前挪了挪，正好插进去一个厘米，这是我到四职之后唯一学到的有用的东西，我说，你小飞弟从来不开玩笑，吃吧。李志凯把脸靠着墙，闭着眼睛，于是我再次把刀尖往里插了一厘米，这时已经有血顺着刀尖往下流，李志凯咬着牙忍着，又不敢动，一动只能让刀插得更深。我说，凯哥，你当大哥当的都不会吃饭了，来，张嘴，让小飞弟喂喂你，你要是不张嘴，我就把你的喉咙喇开，把纸塞进去，你信么？ 我相信我这句话李志凯信了，因为连我都不相信我就这样一寸一寸的把纸塞进了他的嘴里，塞满之后把刀从李志凯的脖子上拔下来，轻轻地在李志凯的嘴里捅了捅，让那些纸能够更快的进入肠道里，我说，凯哥，你可别动，你一动，不光是纸进去了，连刀子一块进去了，还有，你现在可别说话，因为你现在有很严重的口臭。 本来我还想问问凯哥这顿饭咸淡怎么样，是不是有一种夹心巧克力加咖喱饭的味道，但是时间紧迫，也为了防止他受不了吐我一身，纸已经到嗓子眼的时候，我两手抱住他的头，用力朝墙上磕去，这时的李志凯精神防线已经彻底崩溃，脑袋还没有碰到墙，就已经昏死过去。 我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不至于大出血死掉，然后我又掰了掰手指头算算，发现这账算的还不到我的心理价，当然，我的心理价比较高，是让他死。达不到心理价至少也不能赔，走之前我把李志凯的衣服扒了下来，当然是小心翼翼的扒了下来，要不也要粘我一身屎，扒到一丝不挂之后，我把衣服扔到了粪坑里，之后扭头看看赤裸身体的李志凯，心里一阵厌恶，草你妈的，这么小还他妈敢称大哥，真你妈不要脸。厌恶完之后又产生了恻隐之心，觉得毕竟是同学，就让他这么赤裸着躺在地上确实不太好，于是我又走过去，温柔的把他抱起来，扔进了尿池子里。我心里默默地念着，凯哥，你也别怨我，谁让学校这么懒，尿池子都满了也不说掏一掏，不过还好，咱学校的尿池子比较人性化，躺进去还露出来半个胳膊，不至于淹死在里面。 这时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我把刀藏到衣服里，想着赶紧去找张宏，刚一出厕所，看到螃蟹正跑过来，喊道，小飞，你和凯子怎么回事，这么半天都出不来。我马上换做焦急的表情说道，螃蟹哥，不好了，噗通来了。螃蟹一愣，问道，什么噗通来了？我说，你小时候没听过那个故事么？就是噗通来了，刚才凯哥一不小心，噗通一下，摔啦。螃蟹骂道，你他妈有病吧，快带我看看。说完我和螃蟹就一前一后进了厕所，螃蟹一看李志凯，啊的一声喊道，小飞，李志凯怎么摔进尿池子里啦，怎么还把衣服摔没啦。这时我已经握住了刀，听到这句话之后觉得对螃蟹这种智商的人真他妈不值得用刀，于是再次把刀藏起来，顺手从墙上拔出来一块砖。 螃蟹这时不知从哪弄了一根木棍，正小心翼翼的捅李志凯，边捅边喊，凯子兄弟，凯子兄弟。凯子兄弟正泡在温泉里闭眼享受，哪有空理会螃蟹，螃蟹这时似乎发现了什么，问道，小飞，尿池子的颜色怎么是红色的？我说，螃蟹哥，这很正常，没准谁最近正上火，我前一段时间就一直上火，尿的尿都是鲜橙多。螃蟹已经化身成为柯南，说到，小飞，你说的不对，鲜橙多是红色，尿池里不是鲜橙多，是红茶。我在螃蟹身后，正在瞄准，我知道这个家伙的脑袋无坚不摧，所以必须对准后脑勺才能一击即中。我说，螃蟹哥，要不你尝尝味道，看到底是鲜橙多，还是红茶。螃蟹摇摇头，说到，我才不尝，尿可苦了，又苦又咸，赶上上火的时候，还他妈有股臭豆腐的味道。我说，我操，螃蟹，没想到你还真尝过，真他妈的是个人才。说完我抄起砖，酝酿出浑身的力气，对于螃蟹的脑袋来说，再大的力气也不够大，于是又从一只手变成两只手，两只手横握着板砖，冲着后脑勺的位置，一砖拍了下去。要不是之前了解螃蟹的信息，我还真怕这一砖要了他的命，因为力度实在是太大，震的虎口一阵发麻，整块砖变成了半截，于是噗通再次来临，螃蟹闷着头栽了下去，噗通一声，也进了尿池子。这时我就希望不要再来一个，因为尿池子已经满员，再来的话还得排号，来两个的话就得单双号。 本来和螃蟹并没有太多账务上的来往，结果这次把他也拉进了决算里，不知道螃蟹有没有看过古惑仔只手遮天那一集，刚开始屏幕就打出一句话：做古惑仔也要讲运气，跟着好大佬，很快就会出位，跟着衰大佬，很快便会......很快便会掉进尿池子里。我看着尿池子里躺着的李志凯和张宏，庆幸自己在a市里跟了大刀，否则保不齐自己哪天一觉醒来也会发现自己正躺在粪坑里。 出了厕所洗了洗手，又洗了把脸，再用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到这里之后，每天水深火热，都好久没有梳起这里睡发型，阳光照下来，有微微的风吹起头发，我看着自己地上的倒影，从未像此时一样，对此时的自己如此满意，偌大的操场，此起彼伏的教学楼，我相信，至此之后，自己将不会被这里遗忘。 贰拾壹:反扑2. 进微机室之前我看到张宏的人都在旁边的教室里聚着，我走进去说到，大b哥让我告诉你们，行动推迟十分钟。这些人大部分都认识我，于是深信不疑。进了教室把门反锁，看到陈梦阳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我看了陈梦阳一眼，他似乎知道了什么，竟然冲我微微一笑，然后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我承认陈梦阳长的确实非常帅气，他冲我一笑再眨下眼睛，差点让我改变性取向无耻的硬了起来，但是这时可不是硬的时候，再说和他又是一个宿舍的，往后硬的机会还很多。我往张宏的位置走过去，张宏正坐在最后一排，这时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看到我之后噌的一下站起来，压低声音骂道，操你妈的，东西呢？我说，我操你妈，干你这么个东西还用那么多东西么？本来微机室很乱，上课前学生都在用电脑打游戏，这句话之后，偌大的教室顿时安静了下来，因为我说这句话的声音，很大。 张宏瞪大了眼睛，看我就像在看外星人，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感觉到我暴走的发型和周身的火焰，我又往前走了一步，说到，张宏，你瞪你妈了个逼，没听清我说话么？我说我操你妈，干你这么个东西还用那么多东西么？听清了没有，主要是操你妈这几个字，我再重复给你听，回去你转告你妈，就说你小飞爸爸说的，我操你妈，听清了没有？ 这次我确定张宏听清了，因为他整个身体都在抖，但是他自己又武艺不精，面对这种赤裸裸的挑衅，竟然伸出手要挠我，我掏出刀直接劈到他的手掌上，张宏哇的一声，已经躲不及，瞬间就溅出了血。我再次把刀抵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账本放在桌子上，扭头喊道，陈梦阳，过来！ 和我心照不宣心有灵犀的陈梦阳早就做好了准备，一脸的兴奋，以为我邀请他一起杀猪，也从身上把刀掏出来，颠儿颠儿的跑过来，我死死的用刀抵住张宏的脖子，让他不能动弹，问陈梦阳，有打火机么？陈梦阳虽然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但还是开心的说有，我把本子铺开，说道，梦阳，把本子点着。陈梦阳马上开始行动，张宏看着这两个人和这两个人手里的两把刀子，脸憋的通红，但嘴上还在硬，说道，小飞，你他妈敢动我？我去找狼哥，到时你就等着死吧。说实话，我真没想到这个时候张宏竟然还敢嘴硬，于是从超级赛亚人顿时升级为超级赛亚人二，把刀抽回来两只手握拳把张宏锤到了地上。 这个人实在太让我讨厌，我用脚踩住他的脸，一刀捅进了他小腿。张宏在地上呜呜的叫着，我更加用力的踩着他的脸，不让他发出太大的声音，旁边的陈梦阳有点急了，一边点火一边喊，小飞，你别着急，等我一起。我把张宏从地上拖到座位上，再次用刀抵住他的脖子，问张宏，还嘴硬么？张宏摇摇头，没有说话，我知道他不会嘴硬了。因为他哭了。 陈梦阳这时已经把我的笔记本点着，冒着火焰，我掂起一角，看着流着泪的张宏的脸，一字一句的说到，张宏，李志凯的账我已经算了，现在是你的，你放心，你那傻逼狼表哥的账，很快我也会去算。说完我把烧到一半的笔记本放到张宏的头顶，然后松手。这时我突然想起来，其实我到不夜城学到的第一件有用的东西不是用刀尖一厘米一厘米的插进别人的脖子，那算第二件，第一件有用的东西，是放火。我到不夜城一个月的时候，学会的两件东西，总结出来就是四个字，杀人，放火。突然我很想念阿迪，不知他现在在哪里。 张宏的头发瞬间就烧着了，我看着他的样子，感觉非常满意，这才是赛亚人的真正样子。可惜这个赛亚人比较猥琐，脑袋上顶着火，嘴里嗷嗷嗷的叫喊着，手舞足蹈的拍自己的脑袋，跑的时候脖子上还被我划了一个大口子。还有我旁边的陈梦阳，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人家头发都快被烧没了，你还在旁边哈哈的笑着，实在是降低了国人的素质，于是我看着陈梦阳哈哈哈大笑的样子，也哈哈哈的大笑起来。而这个时候，整个班里除了我和陈梦阳，都是一脸的严肃，他们看着这样的场景，他们看着我和陈梦阳，他们不敢相信。 张宏跑到前面开门的时候陈梦阳还哈哈哈的大笑着冲过去往张宏的后背上砍了一刀，这也是我第一次见人哈哈哈的砍人，于是张宏喊叫的声音更加恐怖，刚一跑出去，楼道就热闹了起来，先是一阵拍打的声音，似乎在给张宏灭火，之后是骂骂咧咧，开始有人冲进教室。 第一个冲进来的人手里抄着一把凳子，我举着刀指着他，骂道，我草你妈，你过来试试。其实我这句话并不是疑问句，我是真的想让他过来试试，结果这个哥们似乎在想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竟然停在了原地，于是我走过去，他不过来来试试，我就过去试试，我过去把他的凳子抢下来扔到了他的头上，陈梦阳恰到好处的在我身后飞出一脚，踹翻一个。 所有的一切已经挑明，这已经不是张宏的问题，这是整个外地生和本地生的问题，在外地生的队伍里，有太多比张宏李志凯要勇猛十倍的人物，只是张宏依靠着狼族，抢过了闪光灯而已，显然张宏今天的表现让更多的本地生不满，于是被干躺之后并没有起到阻止其他人的再次进攻的目的，瞬间微机室就乱成一锅粥，害怕被牵连的学生纷纷往外跑，参与者纷纷往里进，我和陈梦阳选择在微机室中路的位置，一前一后，先是迎来了一波凳子的海洋，冲进来的人用凳子往这边扔，闪躲中有几台微机被砸坏，这还涉及到赔钱的问题，于是战斗马上升级，我和陈梦阳劈着刀往外冲，冲到半截就已经被包围，这股力量来的非常野蛮，远不是张宏李志凯此类怂货的程度，我看到陈梦阳的刀已经被打掉，弯腰去捡的时候不知挨了谁一闷脚，倒在地上，瞬间就有七八个人围住踹，我一边甩着刀，一边拉陈梦阳的胳膊，脸上肚子上腿上都被不要命的选手捶打，已经开始疼，并且时刻有倒下的危险，只要一倒下，这场战斗就算结束。要是这样结束，那之前的开始就失去了所有的意义。 我还有最后一个计划，那就是喊人，我并不是一个鲁莽的人，倘若我知道今天就只有我和陈梦阳，那么我将不会选择在今天算账，我相信除了我和他之外，还有人，一定有人。 于是我用足里力气挥刀赶走身边的人之后，对着头顶上的吊灯扯着嗓子喊道，郭二雷，你他妈还等什么？喊完之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身上挨锤的力度和面积反而更大，于是我继续扯着嗓子喊，李宝，你要是再敢拦二雷回去我就砍死你！不信你试试！ 后面的事情我至今记忆犹新，因为我听到二雷吼了一声，纯野兽派，春天的山林里各种猛禽发春时叫应该就是这种声音。教室就像炸了一声闷雷，我听到二雷撕扯着嗓子吼道，小飞哥，我来了！之所以让我记忆犹新，是因为二雷喊了句小飞哥，估计前两天他还想干死我，现在喊我小飞哥，要不是这个时候我正在挨揍，一定闭上眼睛好好享受。 二雷发出一声闷雷之后也是果断变身，并且对周围造成的声响很大，声响很大还不算，并且杀伤力极强，二雷兄弟虽然个子不高，但身体壮的像头牛，关键是有膀子力气，正在围着我和陈梦阳打的队伍马上就乱了。 二雷战斗经验不足，没有顺手的武器，愣是举着电脑主机冲了过来，直接盖倒一个，然后又弯腰拽掉一个电脑主机，又干掉一个，我看到之后恨不得过去抽丫的，没想到农民兄弟奢侈起来也是这么浪费，他妈的就不能用便宜点的东西砸。不过一分价钱一分货，二雷的两个主机立竿见影，很快就减轻了我这边的压力，就在二雷正在执着的拽第三个主机的时候，有三个人冲了过去对着他一顿踹，二雷根本就不在乎，白天被群殴了晚上还能灌一瓶白酒的同志可想而知血有多厚，挨上几下根本就不掉格，于是继续执着的拽第三个主机，直到把主机从线上拽下来，砸到最近一个人的肩膀上，这个哥们直接被砸飞了出去，二雷再次把主机捡起来，于是又飞了一个，第三个人不想飞，开始后退，二雷一手抄着主机，一手攥成拳头，冲上去一拳闷到对方的脸上，这边又抡了一主机，属于主机直拳。直接秒杀干躺，就这样，分分钟，二雷干掉三个。 这时更多的人开始注意二雷，当然，这和心情也有关，连二雷这种选手都脱颖而出，本地生的心情可想而知。我借着这个喘气的机会把陈梦阳从地上拽起来，拽着他边打边往二雷的方向走。我已经不再想着可以跑出去，因为放眼望去教室里都是人，并且还有人手里揣着家伙从外面进来，应该是有人出去报信又再次赶来的一些本地生，陈梦阳刚才被打的够呛，手里也没了刀，身后一帮人追着他打。我提着刀劈过去替陈梦阳挡着，但效果并不好。那边围攻二雷的人也越来越多，二雷仍旧吼着原生态努力应付，他那边的敌我态势已经上升为一比十好几，短时间内竟然还应付的住，并没有太多的人能近身，按照二雷的程度，上次被张宏围殴时如果反击的话，我甚至怀疑张宏带来的十几个人是不是对手。 贰拾贰:反扑 3 虽然二雷还可以勉强接客，但我这边已经应接不暇，胳膊开始酸，挥刀也就是做个样，很快后背挨了一凳子，激烈的疼痛让我松开了陈梦阳，陈梦阳一倒地再次被人围住，我已经看不到他，只好顾自己，继续艰难的往二雷的位置上移动，但已经举步维艰，后背再次挨了一凳子，扭头想要看是谁，结果身子一晃，往地上倒，在倒地之前，我再次看到让我记忆犹新的画面，因为我看到了李宝，我看到李宝踩着桌子往我这边跳，竟然还看到李宝手里也握着一把刀，并且是两手握着，因为这把刀很长，比我和陈梦阳的都长，有一米左右，名正言顺的砍刀，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这么大的家伙偷偷搬进教室的，内心感慨万千，心想四职敢用刀的几个人没想到都被分到了一个宿舍，幸亏彼此之间没有先动手，倘若在宿舍干起来，三个人动作一定一致，都是去床铺下面抽刀，那将是一个多么震撼的场面。 这时我已经倒下，但并没有倒下太久，也就是挨了三四脚的时间，就听到李宝喊叫的声音，然后我就看到刚才踹我的那只脚的主人躺在了我的身边，很快我又被李宝一把拉了起来，起来之后我满是仇恨，冲着倒下的哥们连踹几脚，边踹边喊，妈的让你刚才踹我，让你刚才踹我! 李宝把我拉起来之后把砍刀甩的呼呼生风，这把刀确实很长，刀身上还冒着光，一时还真起到了震慑的效果，李宝接连着又把陈梦阳从地上拽了起来，拽起来之后摇了摇喊道，梦阳，晚上再睡，先干活。说话的时候旁边有两个人冲了过来，李宝把陈梦阳推给我，把刀刃翻转，冲着其中一个人的头上就拍了过去，拍完之后又往旁边的哥们身上来了一刀，一个摔到地上，一个见了血，至此，李宝终于呈现了他的罪恶的丑脸，并且一发不可收拾，瞬间又跑到二雷的阵地前，从后面一刀撩倒一个，还准备接着砍的时候被人抱住了腰，刀被打到地上，我紧忙冲过去把拦腰的这个人放倒，准备继续打的时候被李宝推到一边，没想到这个家伙被拦了一下腰就红了眼，捡起刚才二雷扔掉的主机，冲着地上这个人的脑袋就砸了下去，还好这个学生双手护住了脸，主机砸到了胳膊上，直接被砸开，主机砸过去之后李宝还不解气，又用自己砸，飞扑到人家身上，现在人家的胸膛上来了一系列咏春拳。然后两手抱住对方的头，往旁边的桌子腿上磕，只磕了一下就磕晕了过去，但并没有停，还在磕，我在迎战的时候大概数了一下，李宝磕了人家大概七八下，磕到对方的脑袋出了血，磕到桌子腿上溅满了血。 这时的场景似乎是我之前所预料的，但又出乎意料，虽然我最初认为李宝陈梦阳郭二雷这些人有些傻逼，但通过这一个月水深火热的生活，我基本上确定，这几个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知道他们一定会爆发，只是时间问题，所以这个时间，让我来给，只是我给出这个时间之后才发现，这三个人竟然如此费油，百公里三四十个油。 四个人终于开始组队，陈梦阳赤手空拳，我和李宝抄着刀，郭二雷拎着个电脑主机，虽然仍旧遭受着围攻的痛苦，但至少短时间内不会被放倒，四个人挪到了讲台的位置，对方的人围到讲台下面，就在我感觉对方要发起总攻的时候，门口再次热闹了起来，所有人都看过去，发现是张绪，张绪带着十几个人，手里都攥着棍子，进门并没有动手，大声喊道，操你妈，是不是没完了，谁不服今天我就弄死谁！张绪带的十几个人都涌了过来，这十几个人都是外地生，应该都是张绪动员而来，气势汹汹的站在张绪身后，这时门口还有人不断的往里进，我看到也是刚才已经跑出去的一些外地生，之前大家都是同学，只是都胆怯的活着，彼此并不说话，这个时候，他们折返了回来，站在张绪身后，有些人表情还在害怕，但有些人正攥着拳头。 很多年后的一个晚上，我和吉光大刀三个人酒后斗地主，当时正好我地主，起牌的间隙我把在四职起义的这一天讲给他们听，重点强调我对陈梦阳二雷李宝这些人的培养，我说，要不是我瞅准时机起义，不知二雷还要被群殴多少次，不知陈梦阳还要有多久不说话，不知李宝还要当多少次好人。就是因为我，给了他们重新做人的机会，给了他们解脱的理由，让他们至此以后抬起了头，倘若要是再倒退一百年，我的这个举动是应该编入历史教材的。大刀这时有点不耐烦，喊道，孙子，你他妈扯完闲蛋了没？我说，大刀你说对，倒退一百年的话，没准我真就姓孙了，那年到了不夜城我才知道，原来我除了有作家的潜质以外，还有革命家的风采。吉光坐在一边只顾看自己的牌，头都没有抬，说道，吹牛逼的货，就你？谁他妈不知道你是个神经病，有好事全世界就你自己，有坏事满大街都是兄弟，为了兄弟能插兄弟两刀，为了女人继续插兄弟两刀，就你还他妈革命家？还他妈在四职收培养人收小弟？你之前讲的当人家狗的那一段我相信，你后面讲的带着狗咬人家绝对是吹牛逼，你他妈还是条狗，你就敢养狗，大刀，你说我说的对么？大刀竖起大拇指，说道，吉光，你才是个作家，你的一席话真是把小飞分析的外焦里嫩淋漓剔透。 当时大刀说完之后我就怒了，我把牌往地上一扔，用脚踩了踩，指着吉光骂道，吉光，你他妈看不起人是不？吉光和大刀跟我一起怒了，大刀骂道，小飞，你他妈又来这一套是不，为了照顾你，咱玩一块两块硬翻的，你都玩不起是不？吉光把牌一亮，骂道，小飞，你大爷个蛋的，我俩王四个二的牌你跟我抢地主，你他妈是不是诚心的？这时我仍旧用脚踩着牌，理直气壮的说道，吉光，我兜里揣着大十几块钱呢我能玩不起？我主要还是要强调你他妈是不是看不起人的问题！ 为了验证我不是玩不起的人，后来我还把牌从脚下抽出来，摆在吉光面前，说道，吉光，你他妈别侮辱人，你再看看我他妈是玩不起的人么？你看我手里的牌，三个三，两个四，六七八九十的串子就是少个八，再说，我还有俩老k呢，干不死你？吉光刚把牌扔了出去，马上又往回收，说道，操，不服接着弄。我再次把牌扔到地上用脚踩住，说道，吉光，我说了，还是要强调你他妈是不是看不起人的问题。 无论大刀和吉光是否相信，在四职的第一次爆发总体来说是成功的，因为张绪到来之后敌我的态势已经对半，两拨人都举着手里的家伙，就这样对峙着，一直对峙到政教处和校警队赶来，政教处的人一看就是刚喝完，校警队的队长就是门岗的老大爷，处主任一晃三摇的进来，嘴上还叼着牙签，第一句话就问谁他妈不服，说完猛然想起来自己不是猴子请来的救兵，于是再次正色到，都闹什么闹，赶紧散了，该上床的上床，该下床的下床，说完之后再次发现自己喝大了，马上更正到，该上课的下课，该下课的上课。 我从小就是一个听从老师教导的好学生，所以我给他们使了个眼色，从讲台上慢慢下来，往门口溜。刚溜到一半，听到主任再次喊道，都他妈别走，电脑主机是谁摔坏的？李宝大喊一声跑啊，整个楼道已经不分敌我，刚才还打成一片的人，分分结队逃窜。 只是这一天还远没有结束，本来二雷想回去自首，被李宝扇了一耳光，骂道，你个穷光蛋，自首了还不是我给你赔钱。于是李宝带着人往学校外面跑。李宝边跑边说，先找个地方开个会。这时我的手里还握着刀，冲李宝喊道，李宝，开个蛋会，你能把你手里的砍刀先扔了么？二雷紧跟在我身后，说道，小飞哥，之前一直以为你是个傻逼，没想到你这个傻逼竟然长着个牛逼，还是真的，百分百纯牛逼。我服了，我二雷服了。陈梦阳和张绪在最后，因为陈梦阳一直用走的，张绪不得不边跑边拽他，边拽他边骂他，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还他妈装逼，以前上初中的时候就属你猥琐，扒女厕所墙头差点被开除，现在到这了我操你他妈成正经人了。我在前面听到之后哈哈大笑，边笑边扭头问道，梦阳，张绪说的是真的么？陈梦阳终于跑起来，说道，别听张绪扯蛋，上次差点被开除是因为去女生宿舍偷胸罩了。 贰拾肆:再遇龙妹。 李宝带的路我有些熟悉，跑了半天一抬头，发现到了游戏人生游戏厅的门口。李宝放慢了脚步，说道，咱们先进游戏厅躲躲，这个游戏厅是地下的，很隐蔽，四职知道的人很少，我说李宝你别闹了，我在这个游戏厅里九七都他妈没对手了。李宝一听就怒了，说道，你扯什么蛋，九七没对手？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说九七没对手，自从无敌之后，我就再不玩这个东西了，因为我讨厌寂寞的感觉，一直无敌，就总是寂寞，无敌，真寂寞。他说完真寂寞之后我已经拽住了他的胳膊，喊道，李宝，你别吹牛逼，正好咱都带着刀，不服来一场，谁输了谁剁手，往后告别拳皇界，敢不？李宝感叹了一句我操？小飞今天晚上正好用你的手下酒，这样，梦阳张绪二雷当裁判，行不？二雷这时正在擦手上的血，边擦边说，行。 于是暴力过后的第一件事竟然还是暴力，只是从现实到了虚拟，我都忘了这里还有个胖子老板曾经告诉过我往后再不想见到我，不过恰巧这个时候他没有在，我和李宝先把刀藏好，然后进去一人挑了一台机器，我对李宝说，李宝，你记住，拳皇里只有一个草稚京。李宝说，操，小飞你知道我为什么拳皇玩的好么，因为我太爷爷是八路军，就杀小日本，随便你选，我就选我们中国人，知道谁么？镇元斋！醉拳懂么？干你的时候还不忘了喝二斤。我说我操，以前我只看国足的时候不爱国，今天我就再开回戒不爱国一次，来吧，小老头，你也就能耍个猴，不就喝点酒往外喷火么，我爷爷当年还是八路军消防队的，干灭你信不？（ps：草稚京和镇元斋都是97拳皇格斗游戏中的人物，草稚京是日本格斗里的火神，镇元斋是中国人，擅长喝完酒之后喷火。） 就在我说话的时候我的草稚京其实只剩下半管子血，虽然草稚京和镇元斋都是火命，但李宝用的镇元斋似乎是专业放火的。连轰带炸，大有革命影视剧里我军战斗英雄的风采，在我还剩一丝血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什么，猛的站起来冲着游戏机啪啪两掌说道，李宝，你怎么回事，现在是什么时期，你还来这里玩游戏，你他妈还有个正事么？ 李宝根本就没有理我，仍旧把我逼到墙角，嘴里又灌了半斤酒，正在喷火，我说，李宝，妈的喝死你。喝你个胃出血看你还能不能喷出来。李宝这个家伙玩游戏确实比上学认真的多，完全听不到我在说什么，喷完火之后又连了一组拳，一副要把日本帝国主义消灭干净的架势，我分析了一下，再这样挡下去，早晚也得被磨死。我说，李宝，我也是中国人，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怎么能选日本鬼子，我怎么好意思让小日本赢我们大中国，这样，我不打了，我放手，你打我吧。说完已经来不及，因为我已经没格了，李宝突破了我的防御，草稚京就这么被干飞了，飞了之后机器喊出ko两个字母，这还不算完，最后竟然又接了个破费特。（ps：破费特属于无伤害灭敌）二雷在旁边哈哈大笑，喊道，小飞，你看，连电脑都知道，今天晚上你要破费了。还是特破费，晚上有炖猪蹄吃了。 李宝用手在身上蹭了蹭，问道，服不？我说，我不是服部，我是工藤。（服部是名侦探柯南里的人物服部平次。工藤就是柯南。）李宝说，别扯淡，我问你服不服？我说，你别闹，你这是作弊，你选个中国人，我怎么好意思赢你，你应该选个小日本，让小日本干小日本，这样多过瘾。李宝说，操，不服是不，不服再来。我马上干脆利索的说道，服了。 服完之后我拍了拍李宝的肩膀，说道，宝啊，其实咱俩是一样的寂寞，又何必来分享这种寂寞。李宝深沉的摇摇头，说道，小飞，这种感觉你不懂，我比你更寂寞，因为，无敌，他妈的太寂寞。 就在李宝还沉浸在独孤求败的情绪中不能自拔的时候，身后一个姑娘的声音，喊道，张宏。这句话顿时就让队伍进入了一级战备的状态，二雷的反应最为迅速，直接了喊了句兄弟们抄家伙。当时我也是一身的冷汗，以为我不小心看走眼，对张宏是一个傻逼的鉴定出了错，不过后来想想当时也是太过惊慌，倘若张宏真的可以这么迅速的展开反击，那么开始的时候他也不会让我点着头发。 一阵慌乱之后一个姑娘走到我面前，一拍肩膀，又喊了句，张宏。这次依旧是二雷反应灵敏，惊恐的看着我，问道，小飞，难道你是张宏派来打入我军的卧底？我说我卧你妈比。 我看着这个姑娘，说到，姑娘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张宏，不过我之前刚干了一个人，干的力度有点大，这时估计躺在医院，也叫张宏。你是找他么？ 姑娘还在看着我，看完之后呵呵笑，说到，就是你，你就是张宏，你不认识我了么？我整个人快要疯掉，我说姑娘你别乱喊了行么，你看我旁边这几个兄弟，你要再喊我几声张宏他们就该干我了。 姑娘很听话，继续喊道，张宏张宏张宏。二雷在旁边已经冲了过来，大吼一声张宏拿命来。我说二雷你滚蛋，瞧你那点出息，一个张宏就把你紧张到这样，是不是得张宏恐惧症了。说完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张绪一拍二雷的肩膀，说到，二雷，这里面肯定有故事，你看小飞兄弟长的，就是往脸上泼半斤硫酸也比张宏看的顺眼，他怎么能是张宏呢。张绪说完擦了擦汗。我说，张绪你别紧张，你看你一脸的汗。说到这我又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张宏没有反扑之后，再次擦擦汗，说到，张宏不会这么快就找来的。张绪点点头，擦擦汗，说到，我不紧张，我不紧张。 我把注意力转回来，看这个素颜的姑娘，清秀的脸庞，大眼睛，马尾辫扎在脑后，穿着一身朴素的运动衣，整个人看起来简单干净。我说，姑娘，看你长的也挺漂亮，应该也是个正经人家的姑娘，你怎么能认识张宏这样的货色，即便你认识，你也别乱喊，那都是我们平常骂人用的，放到论坛上都是要屏蔽的，很忌讳的。 姑娘呵呵笑，说到，张宏，你还真是有点意思，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正经家的姑娘，我的家就是这里，这个游戏厅就是我家的！ 这时我幡然醒悟，醒悟之后又大惊失色，我围着姑娘正反看了一圈，观察了一下她的罩杯和臀围之后，我惊呼道，龙妹？我操，你.......... 我刚一说完就感觉到周围的表情不对，李宝张绪他们都用崇拜的眼光看着我，尤其是二雷，更是把我看的出神入化，他一定在想，小飞哥果然不一般，连钓马子都是这么大手笔，连人都还没认清，就敢说我操你。 龙妹宛然一笑，说到，你还真直白，刚见面就敢表达你的想法，不过你最好还是把我操两个字去掉。你忘了上次怎么挨的揍么？ 我说，龙妹？我操，你的变化也太大了，上次见你跟个小太妹似的，现在见你跟个小格格似的。没想到你不打扮起来这么好看。 龙妹瞪了我一眼，说到，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不过张宏，我还真没想到，别看你情书写的跟屎似的，人还到挺硬，跟冬天结了冰的屎似的，还敢来游戏厅。 这时我已经整理好了头发，拍干净了身上的土，抖了抖裤子，还把鞋在裤腿上擦了擦，点了颗烟，尽量潇洒的吐了一口，然后说到，姑娘，我现在正式做一下自我介绍，我不叫张宏，叫张宏的那个人已经被我干到医院了，你也知道，情书写成那样，进医院也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我叫小飞....... 还没说完陈梦阳就已经深沉的站到我前面，面对龙妹深沉的说到，你好，我叫陈梦阳，陈年旧梦的陈，梦里花落知多少的梦，阳光灿烂的日子的阳。你可以喊我梦阳！ 龙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木讷的点点头，说到，梦遗，你好。 陈梦阳故作坚强，咬着牙仍旧潇洒的说到，姑娘，不是梦遗，是梦阳。 我说，陈梦阳你个蛋货，你直接说陈年旧梦里的陈梦不就行了，废话那么多，平常不是没话么？ 陈梦阳保持姿态，说到，滚犊子，平常那是不稀得跟你说话。 龙妹呵呵的笑，很可爱，笑完对我说到，不管你叫张宏还是叫小飞，不管你叫梦阳还是梦遗，不过你们他妈的有点意思，张宏小飞，那天打完你之后觉得你是个汉子，所以一直想给你道个歉，没想到你今天还真敢来，这也算是缘分，我真的要给你道个歉了。 我说龙妹我叫小飞，不叫张宏小飞。不过你也不用道歉，那点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他不是说过么？ 龙妹问到，谁说过。 我说，就是他么，你没听说过？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听说过没？ 龙妹说，歌词我倒是听说过。 这时李宝在后面轻轻的拽我，我扭头骂道，滚蛋，没见我正忙着呢么？真讨厌。 李宝悄悄说到，你可别惹她，她是肥龙的亲妹妹。 我说，废话，我比你更早知道肥龙。说完我继续问龙妹，龙妹，咱肥龙哥呢？ 龙妹说，下午出去进机器了，说话就到。 我说，那好吧，有机会再聊。 龙妹说，要不再等会？他不是说这点痛算什么么？要不我哥回来了之后再让他给你来点?没关系的，我哥从小跟人打架都不问为什么。 说话的功夫李宝已经把我拉到了门口，我对龙妹歉意的笑了笑，龙妹也在笑，笑起来确实很甜，还有两个小酒窝，还顺便冲我招招手，最让我无法释怀的是，她还对我说，小飞，我认识你了，有时间我会去找你的。 贰拾肆:龙妹 2 出了门我一直在回味这句话，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没想到这阳光明媚的天气还真起到了作用，让人有一种忘记烦恼心花怒放的享受，龙妹的素装打扮给了我精神上一定的冲击力，或许是因为和之前的比较，再次正面接触的时候，感觉已经全然不同。我突然觉得龙妹和我的前任女朋友西贝很像，具体哪里像又想不起来，西贝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自由懒散，对所有所见所闻都不够热情，只衷于自己的内心，而龙妹似乎是活泼开朗的人，并且是极度活泼开朗的人，心直口快，说打你就打你，绝对的又直又快，想到这里发现两个人似乎没什么像的，于是又继续想，必须要找到一个共同点，否则龙妹怎么能让我如此记忆犹新，想了半天终于找到了答案，两个人的性别很像。 五个人出来后又晃到游戏厅远处的一个荒废的电影院，坐在杂草丛生的台阶上抽烟，李宝说，小飞，你可真硬，连肥龙的妹妹都敢碰。我说，我他妈就跟人家说了会话，我他妈碰到她哪拉？李宝说，说话都不行，我听说前两天有个不长眼的去给人家妹妹送情书，让肥龙直接从游戏厅里扔了出来。我说，操，那个不长眼的傻逼就是张宏，妈的不过送情书和被扔出来的人是我。一群人哈哈大笑，李宝说，怪不得人家喊你张宏，敢情你那天还当张宏的狗呢。李宝说完我一点不在意，一场架下来，好像和他们已经认识了很多年，前一天还彼此沉默心有戒备，这一天说话就随便到满嘴的生殖器，可见不是实践出真知，是实战出真知。只有不断的实战，才能出真正的知己。 我问道，李宝，你怎么跟个本地生似的，才来几个月就什么都知道？李宝说，废话，你以为我这几个月卧薪尝胆图什么，不就为了掌握四职乃至整个不夜城的情报么，本来我是要干张宏的，没想到让你小子当了先锋，不过你做的还真对，要不等我准备好了之后就连你一起干了。 我说，滚蛋，你也就游戏机上干干我，实战你他妈不行。李宝说，我操，不服是不，要不再赌你另一只手。二雷在旁边十分开心，说到能干能干，正好晚上红焖双猪蹄。我说二雷滚蛋，闷也是闷你的，你的手上瘦肉多，吃了不腻。骂完继续问李宝，李宝，你说肥龙这个人很硬么？ 李宝点点头，说到，必须很硬，比吃了伟哥还硬，肥龙今年已经四十岁了，二十多岁因为过失致人死亡判了个无期，好像两年前刚出来。肥龙进去前，据说是不夜城夜总会老板的亲小弟，在不夜城非常牛逼，谁见了不喊一声肥龙哥，后来不知得罪了谁，不夜城的老板跑路，肥龙一家五口死了三口，父母和老婆全死了，肥龙只救出了她妹妹。那时她妹妹才两三岁，是老两口中年才要上的千金，肥龙救出她妹妹之后直接把她送到了福利院，一个人去报仇，但传说仇并没有报成，只砍死了两个杀手，幕后老板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肥龙本来是要被枪毙的，但他父母和老婆死的实在是太惨了，警察又破不了案，才改判为无期，他妹妹也是两年前才被肥龙接回来。之后肥龙就带着妹妹每天窝在游戏厅里，不再关注江湖上的事情，而肥龙的这个游戏厅，虽然不是不夜城里最大的，但绝对是不夜城里最霸气的，从没有人敢来这里闹事。你说这凭人家这经历，这传奇，硬么？ 我和二雷张绪陈梦阳跟听小说似的，不约而同的点点头，说到，硬。真他妈硬，比吃了伟哥还硬。 张绪问道，李宝，你说的不夜城夜总会就是不夜城里最大的那个不夜城夜总会么？李宝点点头，说到，应该是，据说不夜城夜总会在不夜城里盘踞了二十多年，任何新的夜总会都不敢比它的规模大。张绪疑问到，那这么说肥龙的大哥还在夜总会，肥龙出来后完全可以再去找他大哥啊。李宝摇摇头，说到，肥龙出事后不夜城的老板就已经换人，现在是家族式产业，听说目前由大老板的大公子负责管理，之前肥龙的大哥，早就不知到了哪里。 张绪显然是个喜欢思考的人，挠了挠脑袋，又说到，这么说，肥龙的仇人应该就是现任的不夜城老板，否则他凭什么是老板？ 我说张绪你他妈名侦探柯南么？咱他妈的在学校还挨打呢，你操人家那心干蛋，你还想带着二雷帮肥龙大哥报仇咋地？张绪说到，小飞，你还别说，肥龙那么硬，你还敢挂人家妹妹，你更硬。 我马上骄傲的说到，张绪，更硬的你还没见呢，我在厕所捅了李志凯一刀，然后把衣服扔到粪坑里把他人扔到尿池子里了，硬不？后来螃蟹也进来了，我一砖把螃蟹拍躺也把他扔进尿池子里了，硬不？他俩现在还搂着在尿池子里睡觉呢，硬不？ 一群人哈哈大笑，一起说道，硬，真他妈硬，比吃了伟哥还硬。二雷更是夸张，往我身边凑了凑，说道，小飞哥，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偶像。你给我张照片挂床头行不？我说滚蛋，你去找陈梦阳放电。他男女通吃。陈梦阳说小飞你滚蛋，我不吃二雷这样式的。 说完又是一阵哄笑，陈梦阳说道，小飞，说实话，昨天晚上看你擦刀的时候我就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当时我觉得你这个人不简单，但真没想到你这么猛。我满意的点点头，说道，猛是必须猛，要不敢挂肥龙哥的妹妹么？我实话告诉你们，我上四职前在我那里刚捅了一个，差点进去，来四职属于跑路，我在我们市里还有一票兄弟，都是大哥，知道不？ 二雷是最容易受蛊惑的人，拉着我的胳膊说道，小飞大哥，要不你当我们大哥吧。李宝马上在后面喊道，扯淡，谁九七玩的好谁当大哥。张绪也说道，不就捅个人么？操，我来四职前还被人捅过呢，现在肚子上还有疤，不一样牛逼么？陈梦阳幽幽的说到，张绪，你肚子上那伤口不是初中时一次旷课回来你说你炼成了金钟罩铁布衫让我放心捅你一刀才留下的么？张绪说，你放屁，那一刀本来是捅不进去的，那不是因为光了膀子之后有点冷，不小心放了个屁，流失了真气才让你捅进去的么？ 李宝终于快要崩溃，说到，行了行了，都别争了，都是英雄行不？谁当大哥以后再说，现在英雄们说说，今天把事挑起来了，明天怎么办？ 一句话说的集体沉默，再次回到现实，刚才我还沉醉在龙妹的一句我有时间会去找你的，现在面对现实，没准等龙妹有时间找我的时候不用去四职，直奔火葬场了。 现实是直白并且残酷的，李志凯和螃蟹在尿池子里，张宏应该在医院里，赤裸裸的宣战并且宣战成功付诸行动，但并没有善后的计划，我的计划就也就刚刚计划到打起架来一定不只有陈梦阳一个人帮我，我也就计划到这里，就开始实行计划，至于这个计划实行后的下一个计划，因为我一直在忙于之前的计划，所以还没有计划。我闷闷的问道，你们有什么计划？ 张绪愤愤的说到，张宏和螃蟹这样的人就是个蛋，他们就是叫一千个人过来，我也能在一千个人过来打死我之前打死他。我说，张绪要不你当不了大哥呢，何止一千个人，就是叫一万个人，叫一个民族过来，我也能在他们打死我之前打死他，关键是我们打死他没用，他有个表哥，叫老狼，是狼族的大哥，老狼听说过么？狼族听说过么？张绪说，什么老狼蟑螂的，来了我一块干。我说，张绪，不是我吹牛逼，老狼干阿迪的时候你应该也看见了，你能干过人家么？张绪说，干不过也得干，否则怎么办？总不能退学吧。 这时李宝喃喃的说到，你们发现了没有，老狼最近一直没有在学校露面，听说是出去谈买卖去了。没准一时回不来。陈梦阳说，老狼就是出去了，但狼族大本营还在学校，再说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啊。 我说，这件事之后老狼一定会找我们的，他不一定是为了他的表弟，就张宏那样，谁当他表哥谁不丢人，老狼就是找到我们，也是为了狼族的面子，毕竟打张宏的前提是背后还有狼族，我们又打的那么狠，狼族肯定会打掉我们找回面子，不过在狼族找到我们之前，我还有个计划，不知你们想不想听？刚一说完大家就凑了过来，我假装神秘一下，把声音压低，说到，我觉得吧，我们应该趁老狼今天没在的机会，再去找张宏，去医院找他，找他补刀。说完之后其他人一并把声音压低，神秘的问道，然后呢？我说，什么然后？没有然后了。李宝重复到，你的意思是，趁老狼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我们去找张宏，再干他一顿，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是么？我说，李宝你说的对，管他明天怎么样呢，今天先干爽了再说，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大家沉默了几分钟，然后一致表示，这真他妈的是个好主意。 去之前李宝示意大家都不要拿刀，对付张宏这样的选手，赤手空拳都容易给他打残，要是再带上武器，还真有出人命的危险。几个人都站起来，抖动抖动身体，做做热身，我仔细看了看每个人的脸，我觉得很欣慰，他们已经不再那么陌生和冷漠，尤其是总少言寡语装冷酷的陈梦阳，我今天还意外知道了他上初中偷窥女厕所和宿舍偷胸罩的典故，这样的猥琐顿时让我对他的好感增加不少。李宝走到大家中间，把右手攥成拳头伸了出来，表情也变的非常认真，说到，这次之后，就再回不了头，明天还不知会发生什么，胆小怕死的现在就走，不走的，就握紧我的拳头，发誓打到最后。 别说，李宝整的这两句词还挺有用，让我刚刚恢复正常的身体又有了变身的欲望，同时我也放弃了和李宝竞选大哥位置的想法，觉得李宝这个人看起来要比大家大几岁，虽然身份证上写的和我同岁，但这种开始拦着兄弟不去帮兄弟等到自己帮兄弟的时候直接就亮出大砍刀的人物，应该比我这个想当人先当狗的水平高一些。 于是我伸出手，这时二雷已经先毫无主见的紧握住了李宝的拳头，之后是张绪和陈梦阳，五个人的手握在了一起，李宝说，弄死张宏，打到最后。其他人一起小声附和到，弄死张宏，打到最后！然后散开，李宝说，二雷兄弟，人家都放手了，你还握着我干什么？二雷眼睛带着眼泪，说到，宝哥，今天这一天过的太过瘾了，我从小就盼望着能够有这样一天，让我二雷抬着头做人，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到来了，宝哥，你就是我的偶像，明天给我张照片挂床头行不？ 我马上表示不满，吼道，二雷，你大爷的，刚才不是还要我照片的么？二雷拜拜手，说到，小飞哥，我觉得还是用李宝的照片撸的快。二雷说完我觉得身后一阵阴风，李宝赶忙甩开二雷的手，骂道，滚蛋，你去找陈梦阳要照片，他最爱照相，经常对着自己的照片撸，然后弄到自己照片上。 贰拾伍:喂大B哥吃饭。 张绪和陈梦阳已经走出去了十几米，看来心情十分急迫，三个人追上去，顺着小路，边走边观望，因为现在是往学校的方向走，并不能保证老狼会不会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五个人快到医院的时候，更加小心起来，倚住一棵大树，先往学校门口看，并没有什么动静，再往医院看，生意依然不错。李宝小声说到，小飞，我觉得受伤的不止张宏一个，万一他们都在这家医院怎么办？我反问道，李宝，你受伤了么？李宝说，身上疼，没那么重。我说，人家三四十人打咱五个，你都没受伤，人家能受多大伤，再说了，他们都受伤了，咱们还怕什么，就你之前往桌子腿上磕的那哥们，我估计再见到你，都不用说话，他自己就得当你面磕一个。 正说着，我看到张绪和陈梦阳又一前一后的进了医院的大门，三个人再次跟上，进了医院拽上他俩马上进了厕所，李宝骂道，你们两个人怎么这么鲁莽。陈梦阳，一说干张宏我他妈就等不了，我就不能不鲁莽。李宝说，那起码也要知道他在哪里，二雷，出去打听一下，问问今天有没有头上着火身上挨刀的货来住院。二雷问道，为什么是我。李宝说，废话，就你这张农民脸，进了派出所人家都不好意思拘留你，快去！ 二雷几分钟后回来，说道，小飞哥，张宏现在就在二楼呢，不过楼道里有很多教导处的人，听说不光是张宏，李志凯也被送过来了，现在还没醒呢，小飞哥，你不会把他打死了吧。我说，不会的，我下手有分寸，估计李志凯自己不想醒，我要是他，我宁可长眠于厕所。李宝在一边问道，小飞，老师们都在，咱还动手么？我说，不能白来，当然要动，几个老师和主任没什么，只要不报警就好。张绪说道，按照四职建校以来的风格，他们是不会报警的，一旦报警，丢的是他们的人。他们处分咱们，他们也得先挨上面的处分，只要别整出人命，就没有值得咱们校长注意的事。我说，这就好办了，我们走。 五个人前后上了医院二楼，分别坐到两排凳子上向远处观察，张宏就在阿迪住院时旁边的病房，门口确实围了很多老师和主任，不过看他们谈笑风生的样子，张宏应该没什么大碍，当然，只要别整出人命，就没有值得这些老师不谈笑风生的事。李宝说，我们这样过去老师肯定会拦，想进病房，还要先把他们引开。李宝说完，大家都看二雷。二雷闭上了眼睛，说，你们别看我，我已经进去一次了，没有五分钟内来两次的道理。李宝说，二雷，你要不去，还真对不起你这张脸。二雷说，宝哥，你别单坑我一个人行不？我过去怎么说。李宝说，你就说你包皮过长，让他们带着你去做手术。张绪笑，骂道，李宝，你他妈还有点正事没，别逗二雷兄弟了，二雷，你这样，过去就说楼下面又打起来了，让他们下去看看，他们一下去，我们就进去了。然后你就说楼下打架的已经跑了，你再上来，行不？二雷说，不行，我不去。我不会撒谎。李宝急了，骂道，二雷，你他妈牛逼了是不？你他妈那脸长的就是专业扯淡的，你他妈以为没你我们就办不成事了是不？二雷说，宝哥，刚才我已经说了，从今天开始，我二雷要抬着头做人。李宝说，好吧，那你就别去了，我去，张绪梦阳，你们两个人把二雷拉下去揍一顿，我去叫老师，告诉他们楼下又打起来了，他们一下去你俩就跑上来，这个办法行不？话刚说完，两个人就去拖二雷。二雷说，宝哥，其实吧，也没多大点事，我怎么好意思拒绝组织交给我的任务，这样，你们先找个地方避避，我去引开他们。 四个人走到一边，看着二雷假装紧张的跑过去，虽然听不清他说什么，但能看到他一副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表情，配合着肢体语言，还真表现出了楼下要出人命的紧张局势，李宝说道，看到了没，二雷这张脸，就是他妈骗人用的，他要是出去要饭，绝对月收入过万。 果然，政教处的人跟几个老师在二雷的带领下往楼下跑去，李宝一挥手，低声喊道兄弟们冲啊。 四个人猫着腰迅速跑进病房，我最后一个进去，进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反锁住门子，张绪在前面小声喊了句，我操，还有意外收获，我过去一看，病房里就躺着两个人。在里面躺着的张宏，另一个竟然是李志凯。我用两个指头轻轻捏住李志凯的被子角往上撩，一股尿骚味瞬间散了出来，并且发现李志凯到现在还是赤身裸体，可以想象当时他被捞出来的时候经历了全校师生怎样的目光洗礼。这边张宏的头发被烧成了哥特式，杂乱无章，有一部分被烫出了卷发的感觉，头上还有一块被缠上了胶布，应该是烫到了头皮。李宝走过去，推了推张宏，喊道，大b哥，起床吃饭了。张宏竟然真的在睡觉，吧嗒吧嗒嘴眼睛都没睁，问道，什么饭。李宝两个清脆的打耳光拍过去，骂道，操你妈的，喂你两个大耳光，你尝尝咸淡怎么样？这两个耳光比闹铃管用。张宏马上从床上坐起来，然后又疼的躺了下去，因为后背还挨了两刀。陈梦阳和张绪已经走到床边，拽住床铺，直接把张宏从床上掀了下去。张宏一只手捂着后背，一只手捂着脑袋，趴在地上不能动弹。我走过蹲到张宏面前，抚摸了一下张宏头上的胶带，然后用大拇指用力摁了下去，问道，疼么？张宏这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一定以为这是梦，但梦里仍旧给他剧痛的感觉，疼的他一阵喊叫，边喊边叫疼疼。于是我伸出另一只手，用两个大拇指继续在他受伤的头皮上摁，边摁边问道，疼么？张宏疼的眼泪都要下来，喊道，小飞哥，别摁了，疼，真疼。于是我起身把张宏从床边拽出来，用脚踩到伤口上，继续问道，疼么？张宏终于明白了过来，哭着说道，不疼，一点也不疼。我把脚放下来，拖着张宏的领子，擦了一圈地板，然后再扔回床角，搓了搓手说道，一会见到二雷告诉他，张宏连他的账一并算了。 这时张绪和陈梦阳冲了过去对张宏一阵拳打脚踢，张宏喊的撕心裂肺，门口有医生在敲门，李宝骂道，我在里面治病，外面的赶紧滚蛋。然后又喊道，张绪梦阳，打到他不叫为止。于是张宏马上就安静了下来，屋子里只有张绪和陈梦阳拳脚的声音。第一波之后，张宏眼角被打青，鼻子流着血，我从床头找了张纸，再次蹲过去，帮张宏擦了擦，张宏不住的在喊我错了。我说张宏你没错是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冒昧的出现在你面前，这不帮你擦擦血，算是给你道个歉，行不？张宏一脸恐惧的看着我，我对这种恐惧十分满意，于是继续给他擦血，边擦边回头问他们，你们一会没有急事吧？三个人摇摇头，我说，没急事咱就跟大b哥多聊会，省的他寂寞，李宝显然很赞成这个决定，掏出烟分别点上，坐到了床上看戏。我深吸一口，擦干净张宏脸上的最后一片血，问道，大b哥，我对你的道歉，你接受不？张宏猛的点头，说接受接受。我说，接受就把这张纸吃了！张宏和李志凯之前的表现差不多，紧闭着嘴，整个人都在往墙角靠。我又往前凑了一步，再次把大拇指放到他头顶的伤口上，问道，大b哥，你的意思是不接受我的道歉？张宏挣扎着身体，喊道小飞哥我接受我接受。我再次把带血的纸递到他面前，说道，接受就吃了。 我看着张宏一口一口的往下咽纸，说道，大b哥，今天招待不周，让你吃自己的血，回头班里哪个女生来月经了，我去偷她们的卫生巾让你吃，行不？张宏已经崩溃了，边点头边哭边说行。我说，b哥，你吃的是纸夹血，凯哥吃的是纸夹屎，记住，你别喊，喊了我马上去厕所让你吃新鲜的明白么？张宏吃的嘴唇上都是血，已经说不出话来，颤抖着身体，只有点头。我和他一起点头，说道，记住，别喊。然后把他的裤腿卷起来，深吸了一口烟，把烟头在他的小腿上腻掉。张宏饱受折磨，连喊的力气都没有，只有哭。边吃边哭。 我说，b哥，你吃烧饼夹肉一吃就两个，这张纸哪能喂饱你，来，张嘴。配着烟头一块吃。后来想想，其实我当时已经疯了，那时我的内心，真的有杀人的冲动，我这样无休止的折磨张宏，就是想让他反抗，一旦他反抗，我相信，这一天，我会断送张宏，并且同时断送自己。 但张宏真的张开了嘴，真的让我把烟头塞进了他的嘴里，真的就这样咽了下去，我站起来，扭头看他们，他们的表情竟然和张宏一样的惊恐，我说，你们他妈的一点眼力价都没有，一个烟头够大b哥吃么？ 李宝陈梦阳和张绪也被我带进了凶残的角色里不能自拔，李宝走过去，捏住张宏的脸，把烟头塞了进去，塞完喊道，张绪梦阳，喂大b哥吃饭。 贰拾陆:服了。 这时我已经退到了后面，在病房里像没头的苍蝇一样找东西，但都没有顺手的，只在床底下找到一个铝做的尿盆，也不管用过没用过，攥在手里，等到陈梦阳最后把烟头塞进张宏嘴里，我再次冲了过去，抄着尿盆瞄准张宏头上的伤口，猛的砸上去，剧烈的疼痛让张宏短暂的昏厥，倒在地上，我喊道，李宝梦阳，给我把他扶起来。李宝拽了我一下，说道，小飞，差不多该走了，别出了人命。我看着李宝，一字一句的说道，李宝，去和陈梦阳把他给我扶起来。我估计我眼睛里已经冒出了一把刀子，李宝虽然没有动，但张绪和梦阳走过去，一左一右把昏厥中的张宏扶正，我端着尿盆冲过去再次砸到张宏的头上，剧烈的伤口让张宏死去活来，又从昏厥中醒过来，但是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像一个快死的人一样，蜷缩在墙角，眼睛没有任何光泽，看着地上。 我问道，大b哥，服了没有？ 张宏动了动嘴，没说出话来，我再次用尿盆砸他的脑袋，问道，大b哥，服了没有？张宏已经感觉不到伤口疼痛，有血顺着头顶流下来，再动了一下嘴，终于说了一声，服了。 这并不是我要的答案，于是我直接把尿盆扔到了他的脸上，紧接着一脚还是踹到了他的脸上，这时连梦阳和张绪也来拦我，说到，小飞，走吧，真的要出人命了。我说你们俩给我滚远点，着急了连你们俩一起干。说完挣脱了两个人的胳膊，再次蹲到张宏面前，拽着他的头发扇他的耳光，我记不清扇了多少个，但我记得终于再次把张宏扇清醒。我说，张宏，说不服。张宏半个脸已经肿胀，用了所有的力气，发出一丝声音，说道，不服。我说，你记住，往后我打你，你要是敢说服，我就打死你。你只能说不服，让我打到你服，你要说服，我就打死你，你明白了么？张宏哪能明白，只点了一下头，脑袋一偏就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我已经忘了这是他第几次昏厥过去，准备再把他打醒的时候，张绪这时竟然也改口喊道，小飞哥，真的要走了。 我没说话，也没有走，到了李志凯的床边，直接把他身上的被子掀到地上，喊道，傻逼，你要不睁眼我就一刀捅死。李志凯像诈尸一样，腾的一下坐了起来，跪在床上磕头，边磕头边喊道，小飞哥我错了，小飞哥我错了。这和我猜的一样，其实李志凯一直都醒着，只是不敢睁开眼睛而已，甚至连跑的勇气都没有，这让我更加厌恶。我说，李志凯，像你这种东西，打你都脏了我的手，去地上磕，去张宏旁边磕。李志凯迅速下了床，光着身子跑到张宏身边，冲着这几个人开始磕，边磕边说，小飞哥我错了，小飞哥我错了。 这期间门外不断响起急切的敲门声，陈梦阳转身开门，开门的一瞬间外面的人要往里冲，李宝站在最前面，也不管是谁站在他的最前面，伸出手随便一指，骂道，今天谁敢拦我我就弄死谁，我李宝有的是钱，我李宝说话算数。谁不信就上来试试！说完扭头挥手喊道，小飞梦阳张绪，我们走。 虽然当时我并没有看到我们的背影，但我相信当时我们的背影是十分嚣张的，在那时古惑仔蛊惑少年的时代，那时的背影，让那时的我想起来那时古惑仔里陈浩南带人打完大傻离去时的场景。我想他们也想起了这些，因为李宝说道，我数一二三，蹦起来耶一下。说完四个人在护士医生老师主任的众目睽睽之下，晃着膀子走到了楼梯口，李宝已经数到了三，每个人竟然真的蹦了起来，冲着空中挥着拳头，喊了一声耶。喊完陈梦阳还扭头冲人群竖起了中指，骂了一句操。四个人拐弯下了楼梯，走了几层之后，还是李宝，压低了嗓子，说道，快跑。 跑出医院大门恰好听见警车的声音，往声音的反方向跑，在一棵树下和二雷汇合，跑出警笛的范围之后，才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二雷急切的问道，怎么样，你们进去之后怎么样。李宝竖起大拇指，说道，你真该看看，小飞进去之后暴走了。陈梦阳在旁边闷闷的问道，小飞，没想到你暴走之后是个六亲不认的状态，还要干我和张绪呢？我说，你放屁，我什么时候说了？扭头发现张绪正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我，我说，你们放心，我并不经常暴走，我在a市的时候，我的兄弟们把我暴走的这段时间统称为小飞时间，这段时间的我，其实是没有记忆的。说完大家都没有说话，又往前走了两分钟，四个人同时对着我说道，吹牛逼！ 路上的时候陈梦阳对二雷说，二雷，你知道么，我们从医院出来前，还一起蹦起来耶了一下？二雷问道，什么叫蹦起来耶了一下。然后四个人一起蹦起来耶了一下，陈梦阳说，就是这样，蹦起来耶了一下。二雷说，我操，竟然没有我，我要求咱们现在再一起蹦起来耶一下。于是李宝数一二三，五个人又一起蹦起来耶了一下。李宝说，往后这种活动要常搞，只要我们五个人一起出去办事，都要蹦起来耶一下。后来这种模仿古惑仔的动作竟真的成了这些人习惯性动作，每次只要出去办事，都要蹦起来耶一下，除了打架之外，其他事情也要蹦起耶一下，比如一起出去找小姐，找完之后蹦起来耶一下，一起去打游戏机，打完之后蹦起来耶一下，一起出去喝酒，喝完之后蹦起来耶一下，有一次喝醉了，走在大马路上蹦起来耶一下，耶完之后二雷就找不到了，因为他喝的太多，蹦的太起劲，蹦出去一米多远，正好一米开外被偷了一个井盖，然后大家就听见二雷在下坠的过程中耶了一下，耶这一下还有回声，耶完之后噗通一声，当时我已经醉的看不着路，说道，李宝，噗通来了。李宝晃着脑袋说道，我怎么感觉少了一个人。我说，哪少人了，你数数，我，你，张绪，梦阳，还有噗通，还是咱五个人的队伍，全部到齐，一人未缺。于是，于是二雷住院一个星期。 这时时间已经快要傍晚，这一下午过的血雨腥风，回味起来就像刚看了一场武侠剧，里面的男主角还是自己。五个人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在外面晃着，愣是从黄昏晃到了夜晚，街上下班的行人都在急匆匆的往家里赶，路过一处菜市场的时候，有各种熟食的味道，这种味道，让我想起故乡，想起每到这个时候故乡的炊烟，气氛伴随着温度已经彻底冷了下来，我和李宝二雷走在前面，张绪和梦阳走在后面，谁也没有说话，继续走，不知走了多久，二雷深深的吸了口烟，口音带着悲伤，说道，突然好想回家，这个时候，我爹应该已经从林子里回来了。一句话说的气氛更加凝重，一群人就像迷路的孩子，说的我更是差点哭出来，这一天我陷入了疯狂，甚至都忘记了悲伤。不知我的朋友和女人，这个时候，会在哪里。 这一刻虽然我彻底的发泄了自己，但内心仍旧有所逃离，突然好想在刚才黄昏的时候出发，搭一辆车回故乡，今晚那儿有我友人的盛宴，让我急忙的穿好衣服推门而出，街上都是迎面扑来的欲望，我轻轻一跃跳进人的河里，恰好这时下起了小雨，雨滴轻飘飘的像我年轻的岁月，脸上蒙着雨水就像蒙着幸福，真希望心里可以什么都没有，就像没有痛苦，就像这个世界什么都有就像每个人都拥有。然后就这样继续走，即便继续走就意味着继续失去，就让我失去这意识不到的青春，可以让我一夜老去，可以让我在躺椅上入睡，梦里什么都没有，包括之前所有的经历。（汪峰—青春改编，自从他和章子怡三天三夜之后，只看他的词曲，不再向他致敬） 真的不知走了多久，甚至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已经距离四职足够的远的时候，李宝说，不要再考虑明天的事情了，不管怎么样，今天是个有意义的日子，我们让张宏他们今天吃不下去饭，喝不下去酒，高兴不起来，所以我们就应该先吃饭，先喝酒，先高兴了再说。一句话再次让气氛活跃起来，大家纷纷考虑吃什么的时候，二雷在一边说道，就是，先吃了再说，反正也是吃一顿少一顿了。伴随着这句话，大家继续沉默。 直到五个人在一家川菜馆喝完第三瓶二锅头的时候，才终于又忘记了烦恼，大家分别总结这一天的战况，比如干躺了几个，比如被干躺几次。比如这几个人被干躺了之后竟然都没有受到什么重伤。这时我已经彻底没有了烦恼，因为这是我在不夜城里的喝的第一次酒，也是和李宝这些人喝的第一次酒，这种感觉，就是我刚才憧憬的家的感觉，这终于让我不再感觉到孤独，即便明天要下地狱，但这时我仍旧满足，因为终于摆脱了孤独，摆脱了那时坐在床上看着他们涮菜喝酒的孤独。于是这一天我未成年的身体把喝酒发挥到了极致，作为一个算是刚加入组织的同志，我光是跟每个人碰杯就喝下去半斤酒，之后的目标非常明确，直指号称宿舍里最能喝的李宝，我端着满满二两酒，说道，李宝，97让你赢了，喝酒不能再输，来，干了。李宝说小飞你别闹了，二锅头可是白酒，我没听过二锅头还产自来水，再说，咱刚才刚干了个二两整的，我刚吃了口菜，你怎么又要干？我说，操，你还吃了口菜，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桌子上什么菜，刚才你点菜的时候就没问我，现在你问我我也看不清了，在我们a市，就是酒，没别的，就是酒，喝菜不吃酒，吃酒不喝菜，你要承认九七打不过我你就可以不喝。李宝估计就听清了最后一句话，我刚一说完，这个哥们跟喝水一样，仰着头又干了。 这时我的心彻底凉了，因为我知道，不光是九七，估计连喝酒，也要败了。 贰拾柒:滴答滴。 这一天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下起了蒙蒙细雨，努力想从床上坐起来，但浑身没有力气，头在生生的疼，感觉头骨都要裂掉，眼睛瞪着天花板，一股陌生的感觉席卷全身，我突然惊恐的想刚才是不是做了一场冗长的梦，是否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现在还在a市，几个小时后还要和西贝有一个约会，或者晚上还要和大刀他们去某个学校打一场群架，最好的莫过于，这个时候，我还没有初中毕业，一会敖杰就要骑车到我家门口，然后我和他一起上学，就是这样的天气，在雨中把自行车骑的飞快，穿梭在每个熟悉的街道，还不忘了抽上一颗烟。 想到这里有些兴奋，挣扎着起身，一眼看到睡在我对面的二雷，他连衣服都没有脱，趴在床上睡的正香，我看到他的侧脸有些肿，这时自己也感觉到浑身疼痛，才明白梦是幻觉，现在是现实，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并且昨天晚上，我还和他们喝多了酒，想一想酒精真是个好东西，竟然能让我在毫不知情的前提下回到了宿舍，倘若不是一人灌下去一瓶白酒，昨天晚上还真不一定有勇气回到这里，我努力在想昨天晚上喝酒的细节，大概记起五个人同时举起满满一杯白酒一饮而尽的场面，之后便成功失忆，这时我还想起，失忆前喝的那杯酒应该是红色的，于是继续顺着记忆的碎片往下摸索，挠头的时候突然发现手很疼，把手掌翻开，看到手心处有一道三四厘米的伤口，还没有结疤，胳膊上还粘着血迹。 我猛然想起，昨天晚上在雅间喝到兴起，我正准备当众表演一个空心跟头的时候被张绪拉住，然后张绪冲门外喊道，老板给我来把菜刀。说完陈梦阳非常紧张的问道，张绪，你还要表演你的金钟罩铁布衫么？张绪醉眼朦胧，没有理会陈梦阳，继续冲门外喊老板给我来把菜刀。我还记得老板大概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进来之后一脸的紧张，张嘴就喊张绪大哥，问用菜刀干什么？张绪骂道，你他妈别问，你要再问我就告诉你我用菜刀准备砍你。于是菜刀一直没有上来，张绪抄了一个没用的玻璃杯，直接在地上摔碎，之后老板再次进来，手里揣着菜刀，张绪晃着脑袋对老板说道，你进来正好，我找到东西了，用不着菜刀了。老板说，大哥，你要再甩酒疯，你信不信我给你一菜刀。张绪一拍桌子，骂道，操，刚才不是告诉你了，我找到东西了，用不着菜刀。老板估计真怒了，揣着菜刀往前一步，指着张绪骂道，我知道你不用菜刀了，我就是想告诉你，你要再甩酒疯，我就给你一菜刀。张绪还想着站起来告诉这个老板他真的不用菜刀了，还好这时李宝把老板劝了出去，否则这两个人还真没准因为个主谓宾的问题干起架来。李宝回来之后问道，张绪，你用菜刀干什么。张绪这时已经醉到一定级别，一拍桌子，骂道，我操他妈，都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不是说了我找到东西了，用不着菜刀。二雷在旁边问道，绪哥，你找到什么东西了？张绪说，二雷，你他妈闭嘴，我正在想。 张绪又想了半杯酒的时间，再次一拍桌子，喊道，我想起来了。说完自己弯腰在地上捡了一块大一些的碎玻璃，然后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杯满酒，放到面前，把玻璃举起来，喊道，你们敢不敢照做？李宝说，张绪行了，你别甩酒疯，大家都知道你练过金钟罩行不？陈梦阳说道，李宝，张绪现在这酒品好多了，小时候两瓶啤酒下肚就敢在操场上光着脊梁表演胸口碎大石，上次让我抄刀捅他的时候，他喝了三瓶。李宝说，梦阳，你也够过分，他喝醉了让你捅，你就真的捅。陈梦阳理直气壮的说到，我为什么不捅，我也喝了三瓶。要不能捅那么深么？ 这时张绪耷拉着脑袋，已经用玻璃在手上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手掌往下流，直接流进了杯子里。张绪努力瞅了瞅，比较满意，再擦擦手，说道，知道这叫什么么？大家一起摇头说不知道。张绪情绪顿时激动了起来，喊道，这叫歃血为盟，喝了这杯血酒，我们五个人结为生死兄弟，之后在不夜城里，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你们敢么？这时李宝似乎在想着什么，似乎还想了半天，问道，张绪，歃血为盟不是用的畜生的血么？陈梦阳说道，那正好，就用他的血，咱们歃血为盟吧。张绪一拍桌子，怒吼道，操，是不是不敢，是不是怂了？谁怂了谁就是张宏。这句话骂的实在是太狠了，骂的大家都没有反驳的机会，于是纷纷往自己杯子里倒酒，这时，二雷已经开始给自己剌伤口，李宝随意瞥过去一眼，顿时大惊失色，一巴掌打到二雷头上，骂道，操你妈，让你往手上剌，没让你往手腕上剌。你他妈往手腕上剌下去就变成四个人结拜了。骂完之后二雷木讷的点点头，说知道了知道了，于是又换了个地方剌，李宝又怒了，骂道，操你妈，剌左手，剌右手你晚上怎么办？ 这时我也已经喝到反应迟钝的地步，对疼痛的感应度下降，先是剌个口子，挤了半天挤不出个血，然后一咬牙，一刀下去，不用挤血就开始往外溢，这时张绪还在冲我喊，觉得我杯子里的酒不够满，于是我把手放到杯子上面，瞬间杯子就满了，我捂着手喊道，你们他妈快点，我这是两杯的量，喝完这杯，还有一杯。 李宝这时也进入了状态，借着酒劲端着杯子起身离开座位，直接跪在了旁边的地上，紧随其后的当然是二雷，之后是陈梦阳和张绪，我说，李宝，没地方了，要不我站你们面前吧。张绪直接一脚上来，我也跪到了他们后面，李宝把杯子端到头顶，振振有词的说道，苍天在上，大地为证，今日我五人在此结成异姓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如有违言，五雷轰顶。这时二雷在李宝旁边晃着身体，低声说道，宝哥，我喝的想吐了，喝一半行么？李宝继续大声说道，谁不喝完，五雷先轰他顶。喝！ 喝完这杯酒之后我的记忆就开始模糊，最后只记的结拜完之后又开始排座次，李宝说为了体现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咱们不分贡献大小，只按年龄分兄长。说完没等大家同意，李宝掏出身份证往桌子上一板，喊道，操，我晚上学两年，上小学蹲两年，初二辍学，来不夜城之前在劳改队待了一年，我至少比你们大四岁，我当大哥，公平公正公开么？ 我也是从这个时候才知道，其实此时的李宝，已经二十二岁，来不夜城之前在地方混社团，因为争夺老大的位置和人对砍致人重伤被劳教一年，出来后重伤的那哥们已经成功当上了大哥，因为害怕被报复，才辗转跑路到不夜城隐姓埋名上了职高。之前我吹牛逼的情节，全部发生在李宝身上。重要的是，这个家伙在地方重伤害只判了一年劳教，实力可见一斑。最为重要的是，时隔很多年后，我到李宝的城市出公差，在ktv里随口提到了他的名字，仍旧有人知道，不过这个时候，李宝也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也是这一天排位下来我才知道，我竟然是这五个人里年龄最小的，当时我大概未满十七岁，陈梦阳刚过完十八岁的生日，张绪还有几个月过十九岁生日，二雷已经年满十九岁。这意味着，李宝是大哥，二雷是二哥，张绪是三哥，陈梦阳是四哥，就他妈我是小弟。 想到这些不自觉的笑出来，头疼也减轻不少，我看到张绪也没有回宿舍，和陈梦阳挤在一张床上，因为宿舍的位置很大，所以都没有上下床，只有睡在我旁边的兄弟，李宝就在他们俩旁边，之前我没有经历过住校的生活，现在想想，似乎也蛮有趣的，看看表，现在已经九点半，竟然没有一点上课已经迟到的概念，似乎也是蛮有趣。 打开窗户，深深吸了口烟，冷风吹在脸上，雨水打在身上，能看到远处的教学楼，虽然没有朗朗的读书声，但起码也是鼾声四起，还能看到教学楼一旁的操场，操场上有很多人，大概二十多个人，都没有穿校服，看起来挺强壮，走起路来很矫健，下雨天还在锻炼身体，配合着漫天的秋雨，感受着周身的秋意，这一切，似乎也是蛮有趣的，才两分钟，那些锻炼身体的人已经到了宿舍楼下，这样的速度，似乎也是蛮有趣的，带头的人抬头看了看，正好跟我有所对视，我看着他的表情，似乎也是蛮有趣的。 在上一秒似乎还有趣之后，下一秒钟我就关上窗户掐了烟头转身大声喊道，李宝二雷张绪梦阳，快他妈起床，有人上来了。喊完之后我发现门子竟然没锁，正准备跑过去的时候，门已经被一脚踹开了。进来的就是刚才看到的还蛮有趣的黑衣人，这些人进来之后速度很快，并且分工明确，先是针对靠门位置的陈梦阳和张绪，他们只是睁开眼睛的功夫，人就已经在楼道了，之后楼道里就是一阵声响，然后我看到李宝从床上蹦起来，刚做出起飞的动作就已经落地，被身旁的人一脚从床上踹到地下，马上有三个人拖着李宝的腿出了宿舍，然后是二雷，这个家伙根本就没有醒过来，甚至在李宝被拖出去的时候他还闭着眼睛，不过这样也好，可以减轻很多痛苦，估计醒来之后就已经结束。最后轮到我，我站在床边，装作无辜的看着他们，也不再白费那么多劲，手都没还，就已经倒在地上，也被拖到了楼道，拖行的过程中双手用力抱住头，很快就感受到头顶上各种尺码的大皮鞋，就跟这蛮有趣的秋雨似的，不断的滴答滴答滴答滴的落在自己的身上。 贰拾捌:点名批评。 我在地上躺着的时候发现这些人虽然打的很凶，但是都没有带东西，只是暴风一般的围殴，打完之后便很快停下来，站在了一边，这时走上来一个人，他刚才应该没有动手，穿着的很干净也很有派头，也是一身黑衣，看起来不像是个学生，李宝先站起来，然后又把我拽起来，但这时都已经被逼到在楼道的尽头没有了退路，五个人直接被这快如闪电的攻击打蒙了。也想不起来还手，就傻傻的凑在一起，看着面前这个黑衣男子。 男子往前走了一步，直奔主题，问道，谁叫肖飞。这句话一出来我就崩溃了，这比法院判死刑还直接，还真让昨天晚上李宝那句丧气的话说对了，刚一结拜五个人变成四个了，我极不情愿的往前站了一步，又趁机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他们的眼神和我的一样，大概都是让我再看你最后一眼的意思。 男子点点头，说道，我叫齐林。他说完我叫齐林之后我更加确定刚才看他们的是最后一眼，因为齐林是狼族的二把手，外号麒麟，准二当家的，没想到老狼没来，二当家的来了，这二当家的凶残程度也不比老狼好多少。我点点头，说道，我知道。 齐林点点头，问道，刘迪在哪？我一时没听明白，抬头问道，谁？齐林继续说道，刘迪，就是刚开学和你在一起的那个！我猛的想起来他说的是阿迪，之后摇摇头，说道，不知道，也许是退学了吧。齐林点点头，把手放进兜里，我腿都开始颤抖，虽然不明白他刚才问的是什么意思，但他这个动作我大概明白那是准备动刀了。我看着他在兜里翻了翻，竟然翻出一张纸来，走过来递到我手里，说道，这是我的电话号码，见到阿迪给我打电话，还有，狼哥吩咐的，让你们这两天去办理退学手续。否则打到你们退学，明白了么？ 这确实是老狼的风格，但是更让我不明白的是，齐林说完之后竟然暧昧的看了我一眼，就像熟人一样，说道，小飞，听狼哥的话，退学吧，不夜城里水太深，不适合你。说完齐林转身喊道，我们走。十几个黑衣男子齐刷刷的跟在齐林后面，很快就消失到楼道口，这一下我真的愣在原地，因为我无比确定，他喊我小飞的时候，是喊的我小飞，而不是肖飞。 李宝在后面确定这些人真的走了之后，走上前给了我颗烟，这时我腿还在颤抖，完全就是昨天张宏的状态，哆哆嗦嗦的抽了口烟，问李宝，这就完了？ 回到宿舍之后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按照昨天打张宏的手段，今天就是把我给整碎了也不过分，实在是弄不明白这么快就结束是怎么个意思，二雷对我崇拜更是上升了一个档次，问道，小飞哥，你到底是干嘛的，你和刚才的齐林认识么？我说我要认识齐林这种人物我还用的着认识你们么？说完大家都闭了嘴，因为我说的非常有道理。 张绪还是比较悲观，说道，认识又怎么样，齐林走的时候不是说了么，让我们退学，不退学就打退学。你之前的那个朋友阿迪，不就被狼族打退学了么？张绪一提醒我又想起阿迪，喃喃的问道，狼族找阿迪做什么？还有，为什么今天老狼不来？ 李宝说，先别想那么多，还是考虑现在吧，我们是一定不退学的，再说我现在退学了也没有地方去，回到地方的待遇还不如这里，现在要想的是，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说打张宏！其他四个人同时问道什么？ 我说打张宏，从今往后，狼族打我们一回，我们就打张宏一回，就是狼族真的敢弄死我们，我们也要在他们弄死我们之前弄死张宏，打到张宏一见我们就大小便失禁，让他主动去找他表哥求情。记住，今天开始，我们的生活就只有四件事，吃饭，睡觉，挨打，打张宏。说完之后我挨个看了他们一眼，害怕的问道，你们害怕么。他们害怕的说道，不害怕。 于是十几分钟之后，五个人又到了医院门口，之所以从宿舍到医院要用十几分钟，是因为从宿舍下楼路过操场路过教学楼走出大门的这一段路，几个人走的十分谨慎，大家都知道，这时彼此的身份已经是半个学校的公敌，除了狼族以外，还有很多同年级的本地生也是敌人，下了宿舍楼本来想趁着上课间隙溜出去，结果忘记了看表，刚走了一半路程，正好下课铃声响起。四职下课的速度绝对让人汗颜，只几秒钟整个学校就热闹起来，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明显的感受到周围的阻力，我甚至还看到了几个脸熟的敌人，他们都视我和李宝这些人于不顾，尤其是在走出校门的时候，我甚至看到了螃蟹，看到螃蟹顶着个缠着胶布的大头捧着个烧饼加肉向我走来，我甚至已经开始倒数，一百米，五十米，倒数到二十米的时候又开始正数，五十米，一百米，直数到看不到螃蟹的人影。 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李宝挠头说道，今天真他妈奇了怪了，本来昨天准备喝最后一场酒，照这样下去，今天还能再喝一场酒，小飞，你再仔细想想，你真的不认识齐林么，他是不是你失散多年的表哥？我还真的仔细想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不认识，就算真的认识又怎么样，他不还是让我们退学么？先打了张宏高兴高兴再说。 这一天确实有很多意料不到，我一直觉得，再怎么说张宏也是老狼的表弟，齐林找上门肯定也是为张宏出气的，这时张宏的病房周围应该都是狼族的人，本来还想着让二雷继续上去引怪，但到了医院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张宏的病房门口没有一个人，医院的走廊也很安静。安静的让我在门口犹豫了半天，但也实在想不出这个时候除了打张宏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做。于是一咬牙，推门进去。 进去之后还没有来及吓唬张宏，自己就先被吓了一跳，因为李志凯在旁边猛的从病床上腾空而起，直接膝盖降落，然后磕头认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一看就是专业水平。当时我看到这个场景之后还真有点小愧疚，我没想到自己竟然给这个哥们造成了如此恶劣的影响，甚至让他有了一见到我就磕头的神经反应，想想他几天前给我打招呼的方式还是先动手，几天后就已经脆弱到如此地步，真是让我心有不忍，我说，李志凯，你忘记该在哪磕了么？李志凯掀开被子下床，准确的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跪了下去。还好已经穿上了衣服，不至于太冷。 然后我走到张宏面前，笑呵呵的看着他，问道，大b哥，吃了没？张宏在床上靠着，奄奄一息的样子，头上的绷带被缠的更厚了，他正看着我，眼睛里没有光泽，全是泪水，张宏哭着说，小飞，别再打了行么，我真受不了了？二雷是这是第一次来到张宏的病房，并且也是第一次和张宏直接对话，真是一身的正义，上去一个大嘴巴子，骂道，操你妈的，小飞是叫的么？张宏继续哭，改口喊道，小飞哥，别再打了行么？我冲他笑，问道，张宏，你狼表哥今天派人找到我了。张宏一脸的不可思议，估计是没想到狼表哥找到我之后我还能这么快找到他，之后又是一脸紧张的摆手说道，小飞，不是我告诉他的。二雷显然刚才不够过瘾，上去又是一个大嘴巴子，骂道，你他妈打不改是么？张宏捂着脸，继续哭着喊道，小飞哥，真的不是我告的。 我站在张宏面前，看着张宏猥琐的样子，李志凯就跪在我身边，我突然觉得一切都变得虚幻起来，虽然目前还预知不了结局，但短暂的胜利似乎来的太快了一些，快的我都不想再动手，扭头看二雷，二雷马上领会精神，一个箭步上去一脚把张宏踹翻，再连上一系列的拳打脚踢，其实并不是很严重，但张宏还是没有选择站起来，躺在了地上。 我拦住二雷，蹲下来拽着张宏的头发问道，张宏，服了没？张宏想起之前我说的，于是摇摇头，说不服。二雷再次冲上去，边打边喊道，我操，还挺硬还敢不服。我再次拦住二雷，继续问张宏，服了没？张宏有些犹豫，轻轻的点头，说道，服了。我站起来，冲着他的头猛踹了两脚，再次问张宏，服了没？张宏捂着头说小飞哥没服没服。说完二雷又到了面前，一个闷拳锤到脸上，张宏终于精神崩溃，哇哇大哭，边哭边喊小飞哥别耍我了我真知道错了。我说张宏你记住，从今天开始，狼族打我一回，我来打你一会，我打你的时候，不能说服，说服我就打死你，只能说不服，然后我把你打服？明白了么？ 这一天从医院出来之后还办了些其他事情，比如去地摊上买了很多管制刀具，还买了两捆足够长的草绳，管制刀具藏在陈梦阳的床下面，两捆草绳被牢牢的捆在我和李宝的床架子上，因为我和李宝的床紧靠着窗户，所以李宝的意思是，如果有一天真的让人堵在宿舍出不去，就顺着绳子爬下去，并且李宝说，如果真的打到要顺着绳子爬下去的地步，那么谁能爬出去，谁就跑，跑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他说的这句话遭到了其他四个人的反对，大家一直认为，既然歃血为盟，既然结拜兄弟，那就必须同生同死，否则这么大的江湖，谁还会去守规矩。做完这些准备工作之后，李宝又去取了一笔钱。因为学校的处分通知在第二天已经下来，除了张绪之外一人一个警告处分，并且还要赔偿微机室里损坏的几台主机。但鉴于是初犯，不在全校大会上点名批评。 贰拾玖:?办事。 这一天从医院出来之后还办了些其他事情，比如去地摊上买了很多管制刀具，还买了两捆足够长的草绳，管制刀具藏在陈梦阳的床下面，两捆草绳被牢牢的捆在我和李宝的床架子上，因为我和李宝的床紧靠着窗户，所以李宝的意思是，如果有一天真的让人堵在宿舍出不去，就顺着绳子爬下去，并且李宝说，如果真的打到要顺着绳子爬下去的地步，那么谁能爬出去，谁就跑，跑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他说的这句话遭到了其他四个人的反对，大家一直认为，既然歃血为盟，既然结拜兄弟，那就必须同生同死，否则这么大的江湖，谁还会去守规矩。做完这些准备工作之后，李宝又去取了一笔钱。因为学校的处分通知在第二天已经下来，除了张绪之外一人一个警告处分，并且还要赔偿微机室里损坏的几台主机。但鉴于是初犯，不在全校大会上点名批评。 把宿舍武装好之后我和李宝作为代表去政教处接受处分，每个学校的政教处主任长得似乎都差不多，这里也是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不过这也不足为奇，政教处这个地方，满地都是油水，趴地下随便一舔，胆固醇就得高一个百分点。李宝已经在社会上混了多年，很清楚全国的形势是怎样的，进去之后没有给主任摇头晃脑的机会，直接往桌子上扔了一万块钱现金，对主任说这是我给学校的交的罚款。主任看到钱之后到也很热情，站起来给李宝让座，之后掏出一盒硬中华，问兄弟抽烟不？李宝看了一眼说，大哥烟抽的挺硬啊。主任有点不好意思，笑了笑说道，都是下面的兄弟捧场，我柜子里好几条，走的时候拿一条，去宿舍给兄弟们分分。 其实我对面前的这个主任反而有些好感，因为他的直接，因为他没有说我们这所学校多少年来都是先进，从没有见过你们这样恶劣的学生之类的废话，虽然这种废话是我们这个制度里最不可避免的废话。我想起在a市上学时，如果我老子有足够的钱，在政教处主任威胁要开除我的时候，我轻描淡写漫不经心的说上一句，明天我让我老子给学校盖个办公楼。那么我相信，所有的废话，都是可以避免的。 之后我又和李宝去会见了我们的班主任文老师，她到不是那么世故的人，当然这也主要因为她才刚刚进入工作，还没有经历潜规则，只是问了问我和李宝的伤势，李宝捂着裤裆说我伤的很重估计这几天上不了课了，我说是啊是，但是我们毕竟犯了错不想给学校再添麻烦就让我和梦阳二雷不分昼夜的照顾他吧。文老师点点头，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半天说了句你们要团结起来。这句话一击即中，我和李宝同时想起了张宏，然后同时点头，说到一定一定。 处理完这些事之后，便是喝酒，边喝酒边等待，虽然并不清楚大家要等待什么，但这时除了喝酒等待之外无事可做，几个人白天闷在宿舍睡觉，晚上出去喝酒，当然，都是李宝请客，当时李宝确实非常有钱，按他说的，这是他跑路时兄弟们给凑的，我说既然这样不如咱喝完酒之后也去不夜城里的不夜城玩一圈，来到这里之后，都没有去过。李宝摇摇头，说道，我兄弟只给我凑了吃饭的钱，没给我凑找小姐的钱。去不夜城找一次小姐等于咱们吃十天的饭，你们说，是先顾上面的嘴还是先顾下面的腿。我说，李宝，能不能既顾住上面的嘴又满足下面的腿。李宝说，你说的倒也简单，像二雷学习就可以。我问道，学习二雷什么？李宝说，学习二雷那双勤能补拙勤劳致富勤工俭学的双手。白天用钱顾嘴，晚上用手顾腿。两全其美。 之后又平稳度过了一个星期，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每天也不去上课，醒来就是中午，回来翻门的时候已经凌晨，李宝干脆又花了一笔钱在门岗老大爷那里办了一张终身vip随时翻门卡，不分时间，不分人数，也不再用翻的，只要喊一声天王盖地虎，老大爷屋里的灯马上就亮了，之后屋里传来硬朗的一句宝塔镇河妖。大爷就矫健的出来开门了。 这样的日子其实挺无聊的，但无聊的人多了，就显得不那么无聊，否则怎么还会有那么多导演拍那么多无聊的大学生活，还有那么多无聊的人看。就是因为太无聊，一场大学的电影，几乎没有几个上课的镜头，全部都是打架泡妞上床喝酒。上大学不去好好学习将来想着去建设四化，净做些无聊的事，还把无聊的事做的那么有意义，就因为大学里无聊的人太多造成的。 就在我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真的就要在四职里提前上大学的时候，一个没有星星的晚上，一群人在宿舍吃火锅的时候，门口响起轻轻的敲门声。我刚放下筷子问了声谁啊。二雷就已经把床下面的家伙事翻了出来，还把准备好的绳子顺着窗户扔了出去。李宝踹了二雷一脚，骂道，还他妈没干起来呢你就净想着跑，去开门。二雷目前的身份是二哥，在组织上仅次于李宝，相当于部队里的政委，政委当然就是管生活上的事情，所以平常打饭洗碗买酒开门这样生活上的大事就交给了二雷，二雷手里握着匕首去开门，刚打开又猛的关住，扭头晃了晃匕首，说道，是螃蟹，要不要我捅他。刚问完门外喊道，小飞哥，我想见你一面，跟你说两句话就走。我顿时沉醉其中。外面继续再喊，小飞哥，让我进去行么？李宝冲二雷招招手说道让他进来，看他能怎么样。我说管他能怎么样先让他喊我几声小飞哥再说。 螃蟹进来之后有些拘束，独自站在一边，其他几个人继续喝酒，螃蟹说道，小飞哥，我有事给你说。我说，你把我有事给你说去掉，再重复两遍前面三个字。螃蟹在心里做了一下减法，说道，小飞哥小飞哥。我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好的，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螃蟹有点着急，说道，小飞哥，我想跟你混。我说，你把我想跟你混这四个字去掉，把前面三个字再说一遍。李宝在旁边鄙视的看着我骂道你他妈有病吧。然后又抬头鄙视的看了螃蟹一眼骂道你他妈也有病吧。螃蟹的表情更加着急，喊道，李宝，我真的想跟小飞哥！二雷恰到站起来骂道，操你妈，李宝也是你喊的？现在宝哥是小飞的哥。螃蟹听了马上改口喊道，宝哥。我真的想跟着小飞。李宝顿时也沉醉了，说道，把我真的想跟着小飞几个字去了，把前面两个字重复一遍。 李宝转着圈喊了一遍又重复了很多遍哥之后大家才终于从陶醉的情绪中走出来，螃蟹坐到我身边，说道，小飞哥，上次我从尿池子里爬出来之后就下定决心，小飞哥，你是个爷们，我想跟着你。我吃了口菜，说道，螃蟹你跟着我没用，我现在也跟着李宝呢。螃蟹说，那我和你一起跟着李宝行么？张绪在一边瞥了螃蟹一眼，说道，螃蟹，你不是还想干我呢么？现在把张宏干了，你就过来跟着我们，你他妈不是又憋着什么坏心眼呢吧。螃蟹的脑袋是不会拐弯的，看着张绪说道，绪哥，现在整个狼族都等着你们退学，我现在过来找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是真觉得飞哥猛，我想跟你们在一起，想跟你们一起过这种猛的生活，说实话，张宏要有小飞一半，那天我就能干死你。李宝在旁边倒了一杯满酒放到螃蟹面前，淡淡的说道，喝下去，喝下去你就是兄弟，往后跟着张绪，先当小弟吧。螃蟹看着李宝，问道，宝哥，我喝两杯，能当他大哥么？张绪顿时怒了，抄着瓶子骂道，我操你妈，我喝一瓶，当你大爷怎么样？ 螃蟹的加入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事情，没有扭转乾坤的作用，因为大家都还没有度过自保的时期，所以对这件事也并不重视，第二天要不是螃蟹再次赶过来参加集体活动我甚至很快就要忘记张绪还收了这么个小兄弟。用李宝的话说，螃蟹这个家伙脑袋有病，这个时候加入组织，加入这个不知道哪天就让人家狼族连窝端掉的组织，明显有自虐的倾向。对此我到不以为然，组织现在有五个人，螃蟹加入进来之后变成了六个人，五个人和六个人还是有所区别的，比如被围殴的时候，六个人的受力面总比五个人大一些，可以减轻很多痛苦。而螃蟹这个人虽然没有什么智慧，但好歹还有一颗赤诚的心，加入组织的第三天就主动要立投名状，自我宣扬他不是一个白吃组织一口饭的人，为了显示出他的诚意，为了尽快完成组织上对他的考验，他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那就是打张宏，虽然这个决定在当时来说已经是茶余饭后的决定，但当天晚上喝完酒之后螃蟹还是和正义的代表二雷一起上了医院的二楼。于是可怜的张宏再次延长了出院的日期。后来我想了想螃蟹这哪是立的投名状，这明显是公报私仇，其实他比任何人都要恨张宏，妈的每天请你玩游戏机，把你当大哥，供你吃还供你喝，等到你发挥大哥实力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倒了尿池子里，等到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大哥其实就长了一张吹牛逼的嘴。这让螃蟹这种每天把古惑仔当成必修课的有志青年如何能接受。这就体现了一个坐板凳的问题，体现了屁股坐在那条板凳上的问题，坐对了，板凳都能让你享受高潮，坐错了，板凳都能让你生出痔疮。 贰拾:拔毛。 而据说张宏这段时间曾多次向医护人员强烈提出转院的要求，但因为他在短时间内就用实际行动提升为医院的vip优质客户，所以要求被医院拒绝，张宏还准备了些强行出院的措施，也被尽职尽责的医院逐个识破，后来医院的一个男性主任医师干脆去病房找到张宏表达了他的意见，意思大概是你要再跑就干你，干到你不能跑为止。于是张宏的生活越发简单了起来，除去吃饭睡觉上厕所这样必须的事情以外，生活就剩下了三件事，那就是早晨被一群酒还没有彻底醒的人打，中午被一群喝了酒的人打，晚上被一群醉了酒的人打，虽然时间并不固定，还好人是固定的。 这样每天以睡觉喝酒打张宏来消磨时间的日子早晚会有结束的时候，只是个时间问题，而这段时间通过螃蟹也了解了很多的事情，比如听说老狼最近惹上了点麻烦，不知道得罪了谁，整天被追杀，而追杀他的人也是武功不凡，据说是日本引进的忍者，总是藏在某个角落，趁着老狼不注意，一个分身大招，全世界都是这个人的影子，分辨不出真假。当然这都是谣传，总不至于老狼得罪了火影村的人，人家村长派鸣人出山过来弄他。不过这总归是个好消息，因为外面有人纠缠老狼，间接的缓解了这些人在学校的压力，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些天在看火影忍者的时候，总觉得鸣人这个兄弟虽然看起来猥琐点，但总体来说还是他妈的很不错的。 又过了一个星期，喝酒已经喝到不想喝的地步，喝到喝醉了都懒得去打张宏的地步，这个星期张宏也终于可以松口气，因为美少女战士二雷和螃蟹一天晚上习惯性代表月亮去消灭张宏的时候，二雷翻过门突发奇想，对螃蟹说道，螃蟹，你看，看门的老大爷这都能办包月卡，为什么人家张宏不能办？我们是和谐的社会，我们这样对张宏不公平。于是这天晚上回来的时候二雷和螃蟹每个人兜里揣着三百块钱胜利而归，可见农民兄弟做起生意来也是相当的灵光，这也是组织挣到的第一笔钱，如数上交给李宝，作为下个星期的活动经费，而张宏和李志凯下个月也得到了赦免权，但因为这个月还有几天才能过完，二雷本着做生意要讲诚信的原则，出门前还是胖揍了张宏一顿，算是结了这个月的账务。 时间很快就到了十一月初，距离张宏住院已经有三个星期，学校里仍旧没有动静，几个人也结束了上厕所都要结伴的一级战备状态，精神逐渐松弛了下来，没准老狼这时已经被几千个鸣人打死在街上，又何必每天躲在宿舍杞人忧天，几个人休息够了都陆续回到班里上课，当时准备进教室前听到里面一如既往乱哄哄的，我也认不清是教什么的老师正站在讲台上自己对自己讲课，李宝第一个走进教室，我跟在最后，等到我进到班里的时候，整个教室已经彻底安静下来，所有的学生都在往这几个人身上看，无论是本地生，还是外地生。在一片注目礼中，我走到最后一排，这时我的同桌是空的，前面也是空的，我的同桌是大b哥，一个月前我每天还要给他买跑步水，我的前面是凯哥，一个月前他和我说话的时候要先拍一下我的脑袋。之前我还为他们准备账本，现在已经还给了他们俩，有一部分让李志凯配着屎吃了下去，另一部分变成火焰，燃烧在张宏的头顶上。想到这些我觉得值了，虽然他们两个人还没死，虽然我也不知道我的结局是不是也是死，但我觉得值了。于是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张宏的桌子搬起来，挪到了教室的另一边，从今往后，在这个教室的这个位置，只能有我小飞一个人的桌子。 李宝回来上课之后立刻就展开了行动，组织帮派，他绞尽脑汁翻了很多字典，最后把组织的名字定为五联帮，虽然大家都觉得这个名字不够大气，而且有模仿台湾三联帮的嫌疑，况且叫五联帮还不如叫五连发，实在是个没有什么想象空间的名字。李宝听了大家的意见之后两手一摊，说道，你们觉得这个不行，那你们起一个。于是二雷和陈梦阳认真想了半天给出了牛逼派和杀手组两个高端洋气的名字，张绪在一边擦了擦汗，说道，宝哥，就叫五联帮吧，正好我们五个人。当时我虽然对帮派的名字不怎么感兴趣，但是对李宝这么快就敢组织帮派的行为有些担忧，目前整个四职除了狼族以外无人敢称派，就连平时吃个巧克力派都是偷偷摸摸的，而我们加上螃蟹也就六个人，就敢独立门户，这不明显加快毁灭的速度么？李宝对此很是不以为然，说道，我也知道整个四职都是狼族，但是他们现在对我们视而不见，而且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对我们视而不见，现在不赶紧多找几个替我们挨揍的人，难道就坐在这里等死么？李宝说完我也不再说话，因为他说的确实有点道理，这也是让我最为困惑的一个问题，即便老狼目前正忙着调查仇人，但即便老狼不回来，凭齐林的实力，站在门口吆喝一声，狼族的人一人扔只鞋过来，不被砸死也得被熏死，但目前整个学校竟是一片安静，实在是让人心有余悸。 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五联帮成立的第一天竟然就加入了十几个会员，这一天加入的主要是邻班螃蟹和张绪的人居多。因为最强的竞争对手螃蟹已经沦为张绪的小弟，所以张绪回到班里之后当仁不让成为老大，当天就带领一票人加入五联帮，除了这些人以外，剩下的就是自己班里几个不怕死的外地生，李宝一看买卖不错马上见风使舵制定了一系列措施，比如每人五十块钱入会费即可成为五联帮会员，享受五联帮所有待遇，当然，这时五联帮没有任何待遇可享，养老保险都交不了，更别提住房公积金。除了这些待遇之外，还有优惠，比如交了五十块钱入会费的会员还可以再拉人入会，但是入会费已经变成一百，除了正常交给组织的五十块钱以外，其他五十块钱归会员所有，依次类推，每一线涨五十，倘若此会员累计吸收十个人以上，那么他的身份就不再是普通会员，而是白银会员，白银会员级别上升一等，收入增加百分之二十，进入管理层，也就是大哥，或者称为上线也可以。李宝对他的这套措施非常满意，吹嘘到，现在这个年代，做社团不能总动刀枪，还要动脑子。我说，李宝，你在你们那座城市不是混社会的吧，听你说的这意思应该是搞传销的，是不是你在地方的传销窝点被政府铲除了，你才混到学校重新发展力量，你他妈也不怕上了焦点访谈？李宝一拍桌子，骂道，你放屁，谁是传销，我这是直销！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五联帮在四职的会员达到了五十人左右，已经到了连二雷走在学校里也有人喊哥的地步，甚至还有一些在狼族常年做不到上线的人也反叛了过来，放眼望去整个学校都在拉人，并且已经有三个人成功由下线变成了上线，每天给帮会增加贡献值的同时自己也在盈利。就连学校也有些奇怪，不知为什么，这段时间的学生突然都开始对数学十分感兴趣，很多学生的本子上都密密麻麻的列着公式。 这天晚上李宝在学校附近的一家湘江饭店为这三个成功变身上线的同学安排晚宴，本来只有管理层参加，但二雷这几天被人喊哥喊的快要虚脱，下面已经有十几个小弟，手里也有了些零钱，整天做着我是黑社会的白日梦，听说李宝要安排晚宴，二雷一拍胸脯，喊道，把所有兄弟都叫来，今天晚上我请客。于是李宝在湘江的大厅包了六桌，准备开五联帮的庆功宴，虽然到现在，五联帮除了发展下线之外，什么也没有做过。 晚上吃饭前心里有些忐忑，因为这小幸福来的有点太快，因为我从班里下来往大门口走的这段路上至少有七八个我不认识的学生老远就喊我小飞哥，这些人里甚至还包括一些高年级的本地生。张宏喊我小飞哥的时候我并没有不适，如果按照硬碰硬来说，我当张宏的大爷都绰绰有余，但这些陌生人喊我小飞哥的时候，我甚至惭愧的想要低下头，因为我知道我小飞哪里敢称大哥，这些外地生在这里求学，常年受到本地生的压迫，突然出现诸如小飞和李宝这样不要命的顽主，灵光闪现一下，便成为哥，他们哪里知道，真正的大哥，这个时候很有可能在某个角落，一言不发，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你得瑟。比如说，如果吉光现在是狼族的老大，他看着李宝这些人在他的地盘上面得瑟的浑身掉毛，吉光会怎么样，虽然我不太敢想，但按照吉光的手段，他会等你把能得瑟的毛全部得瑟光之后，他再出来，出来替你拔毛，因为这个时候拔毛，最疼。 贰拾壹:什么叫不要命。 什么叫不要命，不要命就是死得快，等到真死的时候，大家才会幽幽的说道，这个家伙，真他妈不要命。 我走到学校门口的小卖铺，给大刀打了个电话，这些日子一直忙着打张宏，已经好久没有和大刀通电话，大刀接到电话之后也是这个意思，骂道小飞咱买不起小灵通能买个bb机么，有事连人都找不到。我在电话这边苦笑道，大刀哥，我他妈一个人在外地呢能有什么事，你不会在a市惹了事想着让我带人帮你平吧？你还别说，我现在手里还真有一票搞传销的兄弟。大刀说滚你个蛋，你不在a市添乱我就少了很多事，你前一段时间不是说在学校不开心么，包皮大哥说正好他有一个朋友也在你们那个城市，是咱们老乡，回头你去找他一下，让他罩着你。我说哥你别闹了，不夜城多大你知道么？你当我在村子里上学呢见了地上的耗子都能叫上来小名，我去哪找这个人？再说你别总乱说我的事，让包皮哥笑话。大刀说，包皮跟我说这个人在你们那还挺牛逼的，你打听打听，应该好找。我呵呵笑，说道，大哥你说的这个人不是大b哥吧。大刀说，不是，这个人名字叫齐林，听包皮说好像是什么狼族的大哥，其实他们也只是几面之缘，但这个人在外地，总要顾及点老乡的情面，况且你背后还有包皮和乌鸦大哥这两个靠山，他不敢怎么样你的。 其实大刀后面的话我听的不太清楚，因为我手一抖话筒掉了下去，捡起来之后我冲大刀喊道，大刀，你大爷的，你他妈管闲事都不能赶早，我他妈现在就在人家狼族大本营里上学呢。大刀说这不正好么？你去找齐林，让他带你进狼族，看他妈谁敢欺负你，顺便你还能混点人，完美不？我说完美个蛋，你早一个月说，我现在没准正跟着狼族一起欺负外地生呢，现在我已经把人家得罪了，没准人家狼族大哥正挤时间呢，挤的差不多，就该组团来干我了。大刀说，小飞你看你那怂样，你在a市为了西贝那神经劲哪去了，现在到外地也是一样，小飞你记住，只要他打不死咱，咱就能打死他，你别着急，我最近也忙，也在挤时间，等我挤出时间组团去帮你，我看谁不服。 挂了电话我心想大刀你别闹了，你现在跟着人家包皮，在a市谁他妈吃饱了撑的去惹你，而我现在，就属于那个吃饱了撑的去惹你的人。不过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没有用了，那天对于齐林奇怪的举动也终于可以理解，显然当时他已经接到了包皮的电话，否则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这些人，显然他也给四职里整个狼族下了口讯，否则这些高年级的学生也不会看着李宝这样瞎折腾，真相大白之后心里更沉重，虽然这已经是奇迹，但是这奇迹的不彻底，现在想想，齐林让我和李宝他们抓紧去办退学手续也不一定是老狼的安排，没准老狼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这应该也是齐林能做到的最大限度，那就是赶紧放你们逃命。可惜到现在明白这些已经太晚了，淌过血，磕个头，就不再是一个人，更没有了退路，还好有酒精这种可以及时麻痹神经的东西，不管怎么样，晚上喝高兴了再说，不管怎么样，晚上喝高兴了再找到张宏打高兴了再说，想到这里，生活又滚滚的燃烧起了希望，大步往饭店走去。 湘江酒楼属于不夜城里名字比较高端的饭店，楼上有三个雅间，楼下能摆七八张桌子，以前叫川味小吃店，主要给学生们做个盖浇饭怎么的，后来老板给四职学生做多了饭，按说智商应该下降，没想到竟然还沾染上了些书生气，直接改名叫湘江大酒店，名字堪比不夜娱乐城。进去之后一楼的大厅已经坐满了人，幸亏也就七桌人，再多一桌就要搬到外面去吃，李宝所谓的管理层一桌在大厅的最里面，用意显而易见，在我走过去的期间，七桌人纷纷站起身，恭敬的喊了声小飞大哥，等我走到座位的时候，就已经被这几十声大哥喊醉了，我看二雷在旁边也是满脸通红，估计这个时候已经被喊的要甩酒疯了。 我这一桌除了李宝这些人之外，还有三个新面孔，他们一一自我介绍了一下，可惜我心不在焉，一个没记住，看李宝的样子估计也是一个没记住，端起桌子上一瓶二锅头，冲着人群中喊道，兄弟们，今天是五联帮成立的日子。说完之后想起来五联帮已经成立了好几天，于是改口道，兄弟们，今天是我们五联帮成立后的日子，无论什么日子，对我们五联帮来说，都是好日子，都是喝酒的好日子，来，让我们喝了这杯酒，祝愿我们五联帮不断壮大。话一说完人群中马上就是一片叫好，全部端着杯子站起来喝。李宝对着瓶子吹了一口，我喝下去半杯白酒，只想着赶紧喝醉不去想诸如老狼和齐林的问题，二雷在旁边问道，小飞，你怎么了，进来就有点心不在焉的，你看咱们现在多威风，往后在四职看谁还敢欺负咱？我扭头看二雷，看他一张纯真的脸，我说二雷，你上初中的时候学过历史么？二雷点点头，说学过。我说，二雷，你看大部分农民起义总是坚持不到最后就被镇压了，你知道为什么么？二雷摇摇头，说不知道。我说二雷，他们之所以不能成功，是因为农民阶级的局限性。就像你现在一样，也许我们下一秒钟就将身陷囹圄，而我们上一秒钟却还在享受。二雷满脑袋都是问号，问道，小飞，你说深陷什么？我说，身陷囹圄，乐硬囹，一无啊窝圄，跟我念一遍，囹圄。二雷问，什么意思。我说我小时候光顾着学习农民阶级的局限性了，哪他妈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李宝坐在我对面，应该听到了我和二雷的谈话，于是和二雷换了座位，跟我喝了一杯，说道，小飞，我就欣赏你这种高瞻远瞩的性格，不像我高兴一天算一天，这样，我卡上还有一万多，本来想带兄弟们去不夜城里潇洒一下，听你说完农民阶级的局限之后给我敲响了警钟，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一拍桌子，骂道，李宝，你他妈怎么搞的，你看不起农民兄弟是么？就是因为农民兄弟有局限性，才创造了那么多有血有肉的起义故事，来，抓紧喝酒，喝完抓紧去潇洒。李宝哈哈大笑，说道，来，把局限性进行到底。 这一口酒喝的我浑身燥热起来，配合着对不夜城的幻想，感觉这真是美好的一天，人生不就是这样么，高兴一天是一天，哪有什么危险，哪有什么乐一硬囹一无啊窝圄，正准备继续倒酒继续发挥局限性的时候，饭店的挡风玻璃突然发出啪的一声巨响，距离玻璃最近的一桌人全部从桌子上跳了出来，这毫无预兆的一声让整个屋子的人都愣了，缓过神来的时候落地窗的大玻璃已经被敲出了一个大洞。李宝站起来骂道，这是他妈谁啊还没开始呢就醉了。刚一骂完又是连续几声巨响。才发现声音是从外面传进来的，几秒钟的时间，小饭馆临街的玻璃就被整个敲碎了，之后一个人进来，没有走门，直接走的落地窗户。 我扭头看李宝，问道，李宝，一会还去不夜城高兴不？李宝说，今天要能活着出去，明天一定带你去。 湘江饭店的老板听到动静之后从厨房跑出来，手里还掂着把菜刀，正准备怒吼一下，怒吼之前看了一眼从落地窗进来的这个人，瞬间就闭了嘴，在闭嘴的同时竟然还把菜刀藏在了身后，努力调整出一个微笑，走到这个黑衣男子身边，喊道，齐林哥，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齐林冷冷的说到，阴风。说完身后上来两个人把老板推到了一边，齐林说的没错，确实是阴风，他把玻璃敲碎之后，外面吹进来一阵阵的风，在我看来，就是一阵阵的阴风。 齐林这次的表情明显比上次凶狠许多，不过还好这批人里仍旧没有老狼，我想起之前和大刀的通话，鼓足勇气，喊了声齐林哥。齐林没有说话，坐到二雷的位置上，看着一桌子酒菜，又扭头看了我一眼，继续一言未发，但是用行动表达了他对这次聚会的意见，直接一只手掀翻了桌子。在他掀翻这张桌子的同时，身后也是一阵声响，也就一分钟的时间，大厅的七张桌子全部被掀到地上，上一秒种这里还一片祥和，这一秒已经如同地狱，饭店的老板就站在一边看着，又没有什么发言权，只能用恶毒的眼神瞪着李宝，把自己瞪的脸都绿了。我心想老板你犯不着对李宝有这么大的气，因为很快就会有人替你出气。 齐林站起来，看着我问道，五联帮是吧？这时李宝和二雷这些人已经站到了一边，并且站在一起，我轻轻握着拳头，还在想接下来要怎么办的时候，李宝捡起一个杯子啪的一下摔到地上，骂道，齐林，你牛逼什么，我知道你狼族人多，但我五联邦人也不少，我不怕你。李宝刚一说完我就冲他喊李宝你他妈疯了？喊出去之后李宝下意识往大厅看了一眼，然后他就意识到他是怎样的疯了。目前大厅里人是不少，但都是狼族的人，五联帮的人在齐林走进来的那一刻，就用一种党政机关下班的速度消失不见。不过我知道他们并没有跑远，当然，这并不代表他们很讲义气，因为我透过灯光看到外面还站着乌压压的一片人，并且已经听到声响。也就在李宝刚骂完的时候，从没有玻璃的落地窗外扔进来一个人，我盯着这个人看，并不认识，但螃蟹很紧张的往前走了一步，我猜这个人应该是螃蟹的朋友，看这个人冲齐林下跪的姿势就能看出来应该是刚从狼族转会到五联帮的人，我看了螃蟹一眼，心里问道，螃蟹，你大爷的，是不是你们本地生都有下跪的习惯。螃蟹看了我一眼，心里说道，小飞，你别怨这个哥们，他是我为了发展下线骗来的，我说只要跟了五联帮，保你一年成为百万富翁，而且他在交会费的时候宝哥还给人家握握手说恭喜又一个百万富翁诞生了来着。要不是这样，人家才不来。然后我和螃蟹一起看李宝，李宝一人瞪了一眼，心里骂道，放屁，我这不是传销，是直销。 贰拾贰:不温不火的齐林。 这个人跪在齐林的面前一脸惊恐的说大哥我错了我错了。齐林弯下腰把他轻轻扶起来，尽显父爱的力量，然后反手抄起身边一个凳子，朝着这个人的膝盖猛的敲了过去，尽显严父的力量，这个被螃蟹骗入组织的倒霉哥们一脸的扭曲，躺在地上捂着膝盖痛苦的嚎叫，齐林再次冲过去对着膝盖猛踹了两脚，直接踹出去两米远，之后走出来两个人一前一后把这个人拽起来，顺着落地窗户又扔了出去，这个饭店紧挨着马路，外面正是车水马龙的时间，马上就听到汽车急刹的声音，这辆车不光刹在地上了，还刹在了我的心里，整个后脑勺一阵发麻，我看到李宝和二雷也眉头一皱，身体同时一抖。 齐林走向李宝，继续不温不火的问道，五联帮是吧？李宝看着齐林，没有说话，齐林身后一个黑衣男子抄着一个白酒瓶拍碎在李宝头上，瓶子里还剩下些白酒全部粘在了李宝的头发上，同时还伴随着鲜血，并且还有酒精刺激着伤口，李宝太阳穴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低声说了句操你妈，真爽。齐林身后的人瞬间就要往上冲，被齐林拦住，同时接住碎了一半的白酒瓶，攥在手里，看着李宝，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李宝一个直拳上去，怒吼道，我操你妈，真爽。齐林直接一个闪现，说实话动作还是很帅的，额前的刘海还轻轻飘起，反身直接把半个酒瓶子扎到了李宝的后背上，并且这半个啤酒瓶扎的很深，直接扎透了衣服，固定在了肉里。李宝啊的一声蹲在地上，两只手反过来在后背上摸，这期间并没有人动手，都站在一边安静的看着李宝，李宝把胳膊弯到了极限，终于握住了瓶颈，直接从后背上拔下来，又是啊的一声，冲齐林扎了过去，齐林这次根本就没有躲，他在实战方面确实非常强，虽然看起来并不是很强壮，但身上很有力气，因为他直接抓住了李宝的手腕，脚下一拌，李宝在往下摔的同时齐林的另一只手把酒瓶子抢下来顺着李宝下降的线路往下扎。这时二雷冲了过来，想要扑住齐林，齐林迅速起身，躲了过去，虽然二雷这一扑并没有什么效果，但绝对救了李宝半条命，按照齐林刚才的力度，一酒瓶子下去，或许李宝就真的只剩下半条命。 二雷冲过去算是吹了冲锋号，紧接着螃蟹张绪和梦阳都开始往上冲，只是这时刚刚成立的五联帮就只剩下这几个人，力量就显得薄弱许多，想想五联帮还没有成立，就已经走向了覆灭，从成立到覆灭，仅仅就用了一段吹牛逼的时间，并且也就干了一件吹牛逼的事，妈的还真让我说对了，真是农民阶级的局限性，但这局限性来的也太快了，好歹先跟着李宝去不夜城里性了，再局限也不迟。 二雷张绪梦阳这三个人本着歃血同盟的誓言，面对着不可能胜利的局面，仍旧咬着牙冲了了上去，更值得表扬的是螃蟹，作为一名刚加入五联帮的同志，在面对这种逆境的局面，不仅没有跑，还勇于往上冲，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一定代表组织给他额头上点个大红点，胸前配个小红花，以做表扬，当然，如果这件事完了之后组织还在的话。 饭店里外的狼族都涌了进来，二雷等人也就做出了个为了革命同志们冲啊的动作，就陷入了为了胜利向我开炮的地步，全部倒在地上，整个屋子里都是一片黑色，齐林带来的这些队伍几乎都身着黑色的服装，黑皮鞋黑运动鞋黑布鞋黑西裤黑牛仔裤黑条绒裤黑衬衣黑西装黑风衣，真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黑文胸黑蕾丝和黑丁字裤，总的来说，整个饭店掀起了一阵黑旋风。这次来的这批人仍旧没有带家伙，但这次明显加了残暴的技能点，就地取材，动的全是黑手，我看到二雷的方向已经有血往外淌，这让我很紧张，关键是现在就我一个安然无恙的看着，这有叛徒的嫌疑，让我更加紧张。我说齐林哥求你了别打了你说什么我都听好么？齐林冲我笑，捡了个杯子又摔到地上。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几个人被拖到了角落，都是灰头土脸带着血，张绪勉强还能站起来，螃蟹已经无力支撑他的大头，坐在地上，尤其李宝严重，蜷缩在地上，脖子上有一道划痕，二雷在旁边用手捂着，指缝里有血往外流。 齐林走到中间位置，找了个凳子坐下，狼族的人整齐的站在他身后，很有派头，看衣服就知道绝对黑社会，这时我已经不攻自破，浑身没有力气，我说齐林哥，都是老乡，你到底要怎么样？ 齐林不慌不忙，抽了颗烟，说到，小飞，就因为咱俩是老乡，就因为包皮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才帮你，我现在做的，是在帮你，你懂么？我扭头看了看身后已经不成人样的兄弟，再看齐林。齐林笑，说到，小飞，我确实是在帮你，否则，他们现在比张宏要惨。我想一想张宏的境遇，点点头，齐林确实在帮我。 齐林说，小飞，我让你走，你没有走，现在事情闹到这个样子，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我在旁边站着，也不知道说什么，这时说什么也没有用，干脆就有什么说什么，我说齐林哥，我和我兄弟歃血为盟，并不是为了和狼族作对，但我也不想就这样走，我来到这个城市，还没有留下什么，就这样走，这不是我风格。 齐林呵呵笑，反问道，小飞，你还想留下什么，留下命么? 我说齐林哥，要不这样，你就当包皮没有给你打过电话，从现在开始，你狼族有什么手段，就用在我身上，我是无论如何，不能退学，如果我小飞是你让我退学我就退学的人，我相信，包皮也不会给你打这个电话。 齐林听完我说话呵呵直笑，就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笑的连烟都抽不下去，笑的直咳嗽，我看着他笑，我也笑，只是笑的浑身没有力气。这个时候命运掌握在人家手里，个人的力量已经微不足道，与其哭，还不如笑，或者笑着哭。只是让我觉得可气的是湘江饭店的老板，他就站在狼族众人的后面，密切的关注着这一切，并且在关注这一切的时候表情很自然，就好像这个饭店不是他的一样，妈的好歹也报个警，不过想想，报警又能怎样，到不夜城这么长时间，满大街除了此起彼伏的大小ktv，我都没有见到一个派出所，估计黄金地段都被娱乐场所霸占，像派出所这样的公益单位就只好安排到荒山野岭，出警就相当于下山。再加上不夜城这里的民警都比较低调，没有腰间别着枪的习惯，更没有冲人民群众拔枪怒射的作风，放眼望去，全是看热闹的老百姓。 齐林笑完站起来，拍拍我的肩膀，说道，小飞，社会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义气，不是你拔刀就会有人相助，你看看，刚才你们还有几十人，而现在，就只剩下几个。我说齐林哥，有一个算一个。就算最后剩下我一个，我自己也要对我自己讲义气。况且现在加上我还有六个人，你狼族再狠，为了打倒这六个人，不也带了几十人过来么？齐林皱皱眉头，说道，小飞，狼哥是个什么人你应该知道，即便我欣赏你，但老狼绝对不会因为你们够猛就轻易放过你们的，现在退学，离开这里，再也别回来，不也一样么？我摇摇头，说道，齐林，不一样，我小飞虽然不够牛逼，但我还就看不了比我牛逼的。 我一说完张绪在一边喊道，小飞牛逼，是个爷们。我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双腿，扭头看张绪，尽量给他做出了一个牛逼爷们的表情。又摇了摇牙，干脆把牛逼进行到底，冲齐林说道，齐林，老狼他还有一个表弟在我这里，你们打我一回，我就打他一回，你们打死我之前，我一定打死他。 齐林摆摆手，说道，小飞，你不了解狼哥，什么表弟，在他眼里除了安妮，没有一件事是他在乎的。齐林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透过一丝不满，这种不满瞬间被我抓住，可见与人交心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我调整了一下眼神，略带暧昧，说道，齐林哥，我们都是从外地过来的，我想你刚到这里的时候一定也很不容易，又何必拿你的不容易来让我更不容易。a市人何必要为难a市人？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看到齐林的表情已经有些淡淡的忧伤，于是准备继续展开心理攻坚战，争取像个小姐一样单凭一张嘴就能取得最后的胜利。但很快被淡淡忧伤的齐林淡淡的打断，他指着张绪看着我，问道，这是你兄弟？我点点头，说是的。齐林扭头对身后的人说道，就他话多，把他的腿打断。 贰拾叁:你说什么? 我说齐林你说什么？齐林仍旧淡淡的忧伤，说道，小飞，我给你十二天时间，但从今天开始，我一天打断你们一条腿。十二天以后，你要还没有走，我就想办法让你留在这里。我算了算，十二天正好十二条腿，倘若不算中间那条腿的话，十二天以后，正好每人被打断两条腿，到时想走都不能走，还用他齐林想什么办法。也就是在我计算这道比较复杂的数学题时，大脑在高速运转中再次开光，因为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扭头问道，齐林，你刚才说什么？你说老狼除了安妮没有一件事是他在乎的？齐林也不知突然从哪里来的耐心，冲我点点头。我说，这么说，你带着狼族找到我们并不是因为我把张宏打进医院的事？齐林一脸的厌恶，说道，老狼那个表弟他就是个废物，一直想进狼族，狼哥都没有答应。他要进了狼族，直接就拉低了整个狼族的质量。我听了有些急，问道，齐林，倘若你不是因为张宏，那你这么兴师动众的带人过来为了什么？齐林说，为了包皮，他让我照顾你，我和包皮虽然不太熟悉，但他托我办的事，我是不能不办的。我心里恨不得现在就回到a市活剐了管闲事的大刀，嘴上说道，齐林哥，你确实照顾的不错，但你照顾一次就行了，用不着总是过来照顾，再说我也长大了，我自己能够照顾好自己。齐林摇摇头，说道，这是其一。实话告诉你，其二是因为刘迪。我让你们赶紧走，就是怕刘迪过来找你。我问道，阿迪找我怎么了？齐林淡淡的说道，你的那个朋友阿迪，把狼哥砍了，狼哥派给我的任务，就是找到刘迪。 这句话一说，屋子里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就连齐林身后的狼族成员都在议论纷纷，可见这件事一直处于封锁状态，齐林看着我，问道，还有要问的么？我两眼发直，木讷的摇摇头。齐林虽然被我带到了别的话题，但并没有被我带进沟里，再次指向张绪，喊道，把他的腿打断。 齐林身后的人马上往前走，张绪想往旁边躲，螃蟹和二雷往上冲，只是这一切都是徒劳，几个人再次被控制，很快张绪就被几个人拖到了饭店中间，又上来三个人把他摁倒地上，还有两个人在旁边抄着凳子瞄准，张绪在地上挣扎，但已经无济于事，整个人都已经暴露。齐林凶相毕露，冷冷的指着地上的张绪，说道，小朋友，今天给你个教训，往后记住，在外面混，少说话。 我拉着齐林的胳膊，还在做努力，喊道，齐林，你就不怕回到a市包皮和乌鸦大哥找你麻烦么？齐林一个耳光连着一脚还给我，怒吼道，你都不怕老狼，我就应该怕乌鸦么？我说齐林我操你妈，你今天敢断了我兄弟腿，明天我就挑了你筋，还有，你以为阿迪会来找我吗？他没准已经走了，老狼活该被他砍，一辈子也别想报仇了。这句话骂完齐林顿时失控，矛头也指向了我，喊道，把他腿也给我断了。屋子里有些混乱，我扭头就往饭店的厨房跑，在厨房的案板上抄了一把剔骨刀，准备挥手砍的时候，发现后面竟然没有人跟来，我把剔骨刀攥在手中伸进袖子，再次走出去，但并没有得到什么关注，我看到张绪和李宝这些人又回到了角落，人群的目光，都往饭店大门的方向看去。我站在一群人后面，也看不太清楚，似乎是一个人在往里走。 狼族的这些成员都闪开了一条路，我终于看清，确实是一个人正在往饭店里走，径直走到了齐林身边，这个人已经好久不见，我有些陌生，但有一个显眼的标志让我无法忘怀，那就是他的衣服，和他的名字同属一个牌子的衣服。 后来我才知道在我跑进厨房的那一刻，饭店门口突然响起一声我是阿迪都给我住手的怒吼，然后阿迪一个人就往里走，因为阿迪就真的只有一个人，因为他的力量太过薄弱，在他怒吼完之后，大家都给他让路，就真的让他往里走。而齐林应该是不认识阿迪的，或者只是听到过描述，阿迪走到他面前的时候齐林还在仔细端详他的脸，似乎真的很有兴趣仔细看看这个能砍到老狼的人物。 阿迪一脸的不屑，冲齐林说道，你是齐林吧，你是不是傻逼，你找不到我找到小飞这里，脑子是不是有病？你以为我真的会来找小飞么？齐林看着阿迪一副敢死队的样子又笑了，这天晚上齐林似乎真的不赶时间，或者是真的想把这一天玩到嗨，又上下打量了阿迪一下，说道，你是阿迪吧，这不你还是来找小飞了么？阿迪呵呵笑，说道，我阿迪就是想让你们知道，我阿迪比你们牛逼，我阿迪砍了老狼，我阿迪也没有走。而且我阿迪现在来到这里，我阿迪比你们狼族都要讲义气。 此时的齐林还没有意识到，虽然他占有绝对的优势，但此时他已经失算，或者说从他进来到现在已经有好几步失算，因为他太自信，因为他太强，因为他不明白钢筋不一定真硬棉花不一定真软的道理。其实齐林并不是一个可以容忍别人在他面前说话的人，但之前我用不休止的唠叨提问和采访把齐林带进了一个模式，就是动手前都要谈话的模式，就是张宏之前惯用的模式，并且我不光把齐林带进了这个模式，甚至把齐林身后的一些人也带进了这种模式，刚才我和齐林交流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齐林不说动手，后面的人也不动，只好站在身后听着，听的都要恹恹入睡，等到阿迪这么危险的人物到来的时候，他们竟然给了阿迪说了六个我阿迪排比句的机会，由此可见废话这种东西有的时候还是有用的，怪不得全国上下都有开不完的会。只是阿迪这个人绝不是个废话连篇的人，六个阿迪一说完，齐林还在想着怎么用六个我齐林来让对联工整些的时候，阿迪已经当着他的面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直接就捅进了他的肚子上，整个动作毫无征兆一气呵成，齐林先是诧异，然后是疼痛，最后是愤怒，但这时愤怒已经没有了发泄的机会，阿迪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把刀从齐林的肚子里抽出来，还想着再捅一刀，我甚至比中厅里这些狼族的人反应还快，或许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已经冲过去抓住了阿迪的手，阿迪虽然非常不解的看着我，但彼此间没有说话的机会，我把阿迪的手甩到一边，另一只胳膊从袖子里伸出来，同时亮出剔骨刀，转到齐林的身后，用刀架住齐林的脖子，阿迪瞬间就领会了意图，拔刀指向刚刚反应过来的狼族成员，骂道，谁敢上来我就捅死齐林。我马上架着齐林往后面退，冲二雷喊道，二雷，你看你妈比，快扶着李宝，我们走。 齐林这时两只手都捂着流血的肚子，身体已经软了下来，配合着我往边上走，竟然还虚弱的说道，小飞，够狠，我还真没看错你，这个坎你要能过去，我一定和你当兄弟。这时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并且对他的话也并不是十分相信，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江湖的不稳定和各种险恶。因为我根本就猜不透齐林的立场究竟在哪，他是真的想帮我，还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把阿迪逼出来，我想或许齐林真的是一个老江湖，他了解少年的稚嫩，他了解少年所谓的义气，他了解这种方式一定会把阿迪逼出来。显然这些东西是当时年少的我所不能明白的，能明白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赶紧出去，赶紧从这里跑出去。 二雷和陈梦阳搀扶着李宝，螃蟹搀扶着张绪，我和阿迪一人一把刀控制着齐林，一行人从落地窗户走出去，饭店里的人跟着一起出来，饭店外面还站着很多人，不知是围观的还是狼族的，都从四边涌过来，阿迪挥舞着刀子歇斯底里的喊道，都给我退后，再不退后我就捅死他。说完真要又要捅，看来还真是下定了捅死齐林的决心。但再次被我另一只手拦住，前后准备夹击的狼族成员以为我和阿迪在演双簧，于是纷纷退后，齐林这时也快要虚脱，也冲着人群摆了摆手，我扭头看身后，冲着李宝他们喊道，你们他妈的还敢用走的，快跑，能跑的背上不能跑的，动作快点！ 队形很快调整，二雷背上李宝，张绪的腿也并没来得及被打断，估计是被吓的，走路有点拐，但也跑了起来，路灯下我看着他们的背影渐远，又挥舞着刀子一步一步的把齐林架到马路对面，看到并没人跟着一起过来，轻轻把齐林放到地上，对阿迪说，阿迪，一会别回头，一直跑，听到没？阿迪说，反正也是死，让我再给他几刀。被我第三次拦下，我对齐林说，齐林大哥，不管怎么样，今天晚上我救了你三次，还有，齐林大哥，我觉得，出来混社会，讲义气的死得快，但不讲义气的，肯定死的惨。说完我松开了齐林，拉住阿迪，冲着夜空疯狂喊道，跑啊！ 贰拾肆:快跑。 耳边有呼啸的风声，大风吹，身边是车辆和人群，还有数不清的注视，眼睛里有闪烁的灯光，和行人惊恐的脸庞。大脑里是过去的浮影和后知后觉的恐慌。这一刻虽然跑了出来，但此刻身处这样一个陌生的城市，一颗陌生的心，还是有所绝望。 这一个晚上愣是跑出去了七八里地，一场逃命差点演变成拉练，我和阿迪在后面跑的没有回头，一直都没有回头，直到追上了先跑出去的二雷等人，然后一起继续往前跑，至少跑出去了十几个红绿灯和二十多条大小马路，二雷背着李宝跑了一大半的路程，后期大家纷纷觉得二雷这样很辛苦，于是开始轮流背，快抡到我的时候，我说，差不多了，他们应该不会追上来，我们找个地方避一下。这时周围已经比较偏僻，狼族当然不会追过来，他们的首要任务是赶紧送齐林去医院，况且跑了这么长时间，齐林没准都出院了。 几个人钻进路边一个人烟稀少的广场，瘫在台阶上大喘气，李宝摸了摸脖子，血已经干了，又扭了扭腰，确定自己还没死，继续活动了一下两条腿，说道，刚才跑的腿都酸了。二雷擦了把汗，说道大哥刚才是我在跑好不？你他妈腿酸什么？李宝说，我知道，但是你车况不好，一颠一颠的，而且车速不稳，时快时慢的，不光腿酸了，还差点晕了车。李宝边说又高抬腿两下，二雷还在擦汗，问道，宝哥，你腿没事么？李宝说，废话，我伤的是脖子脑袋和后背，又不是腿。二雷顿时怒了，骂道，你他妈腿没事你他妈让我背你？李宝说，我他妈又没让你背我，我他妈刚才脖子疼，说不出话，本来想跑的，是你这头驴直接让我上马的。这时就凸显了二雷的身体素质，因为在他俩对话的时候，其他人都没有说话，都在地上躺着，大声的喘着粗气。我感觉都快要窒息的时候，二雷竟然因为白背李宝跑这么长时间郁闷的还点了颗烟，深深的吸了一口，都没有咳嗽。 调整了一下之后，其他人也开始检查自己的伤势，我和阿迪安然无恙，李宝较重，头上有伤口，后背被扎出了几个大口子，脖子上也不知被什么剌了一道，不过还好没有大出血，加上刚才在二雷的背上得到了短暂的休息，精神状态良好，暂时不用去医院。倒是张绪状态有点恍惚，刚才跑的时候腿就有点跛，因为刚才被狼族的气势压迫，体验到了绝望，总觉得自己的腿已经被打断。二雷虽然满脸是血的样子有点吓人，但经过排查发现也就是鼻子出血，没有大碍，螃蟹因为脑袋过于明显，也被破了头，但不再流血。陈梦阳没有明显的外伤。总体来说，伤的较重，但还好没有亡。彼此稳定下来之后，我把阿迪介绍给大家，阿迪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李宝甚至想把五联帮帮主的位置让给阿迪以表示对他滔滔不绝的崇拜。阿迪只是笑笑，没有更多的情感表露，这次再见到他，似乎又有所改变，成熟再次升级，甚至脸庞都变得成熟，下巴还有拉茬的胡须，可见一个人的生命就如同橡皮泥，只要有外力的加入，就可以改变成任何外形。 二雷继续发挥毫不吝啬的赞扬，说道，阿迪哥，你真牛逼，听说你砍了老狼，现在你不光砍了老狼，还砍了齐林，这样下来，等于你砍了老大和老二，还是狼族的老大和老二，人家可是狼族，不是五联帮，要是砍了五联帮的老大和老二，我操我们五联帮就他妈没人了。阿迪哥，回头你能给我张照片让我挂床头不？ 二雷表达完之后身边坐着的几个人用了最后一点力气站起来围住二雷一顿拳脚，出完气周围再次空旷起来，还是风，熟悉的风，被追杀的风，绝望的风，让大家再次回到现实的风，这一刻跑了，但还有下一刻，谁也不能保证下一刻会不会像这一刻一样再次侥幸逃跑，即便总是能侥幸逃跑，但很显然，这些人来到不夜城，不是为了练习长跑的。 阿迪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后背都有些佝偻，一下就老了好几十岁，一脸沧桑的说，其实我最近一直都在学校周围转悠，包括小飞打张宏的事我也有听说，只是狼族满大街的找我，比他妈警察的力度都大，弄的我比通缉犯还紧张，根本没有机会见面。但实在是没有想到，齐林竟然能想出这么下三滥的办法，找小飞逼我出来，说实话，我和小飞也只认识不久，他就这么肯定我能出来？ 我听阿迪说完非常感动，说道，阿迪，现在想想，其实他不光是逼你出来，也在逼我找你，他还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怪不得这几天学校里狼族的人都在有意放过我们，原来是想给我们时间找你。这一招果然挺狠，可惜邪不压正，我们都没有出卖对方，当然也没有给我们出卖对方的机会，当然，给我们机会我们也不会出卖对方，对不？说道这我又有些激动，继续说道，阿迪，其实在火车上见你第一面的时候还很讨厌你，没想到你这么讲义气，竟然能真的为了我挺身而出，今天如果咱们跑不了，你一定会被狼族弄碎的你知道么？ 阿迪说小飞其实你不用谢我，砍完老狼之后我一直想找机会见你是真的，主要是因为住院的时候把我身上的钱花没了，之前被老狼打的时候又把我身上的卡打丢了，我想找你借点钱，然后赶紧买张火车票跑路，退学手续我都不准备办了，学费我也不让他们退了，只要不让我再掏医药费就行。我说我操，阿迪，我觉得咱们还是要强调你讲义气的事情，而且我还要强调一下，我给你垫付医药费的事情。阿迪点点头，说道，其实今天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我连吃饭都困难了。要是再见不到你我就准备去抢劫了，后来打听到狼族都去了湘江饭店找人，我就悄悄躲在门口看，看到齐林弄你们的时候我真没控制住，估计你也得挂了，你一挂也没人借给我钱了，干脆进去弄死一个算一个，弄完我也就进局子了，进局之后我也就能回家了。而且我也没想到齐林这个人脑袋有坑，拦都没拦我就让我捅他一刀。我说阿迪，你怎么这么不上道，还是要强调你讲义气的事情，况且齐林那不是脑袋有坑，那是因为他不能相信，齐林这种人，绝对不会相信他所相信的事情。比如他相信你不敢捅他，所以他就不相信你敢捅他。阿迪问道，你为什么不让我捅他？我说，因为齐林这个人和我们一样，脑袋都有坑。所以往后没准有用。 阿迪摇摇头，说道，还有什么往后，你们身上谁有钱，咱们趁狼族正乱着套，赶紧去买张火车票，离开这里吧。 我看着阿迪，问道，阿迪，既然你想要离开，又为什么去砍老狼？ 我的这个问题还是让阿迪陷入了思考，他也在想，想他从远方怀揣着各种龌龊的梦想来到不夜城，从第一天到这一天，想他自己到了这里之后究竟做了些什么，想了半天，阿迪说道，小飞，不是我想离开，才去砍老狼，而是我砍了老狼，才想离开。我说阿迪，既然你都有能力砍了老狼，你又何必还想着离开，你已经超越了一个我们都无法超越的目标，你的下一个目标，就是继续保持住你这个目标。阿迪说小飞你别闹了，你知道我砍了老狼几回才成么？整整三回。第一回就是我从医院跑出来你替我垫付医药费那回。你知道么？受你的启发，我也潜伏在咱们学校门口卖麻辣烫的摊子边上，从早晨上学等到下午放学，那时老狼刚刚和大棍子火拼完，他那一天好像有些急事，从学校出来的时候非常匆忙，然后我从后面冲上去，你知道我手里揣着什么么？揣了一把我住院期间从医院旁边的小摊上买的瑞士军刀，我知道这把军刀是水货，但是我在医院愣是把它磨成了行货，你知道这把水货被我磨的有多行（hang）么？不夸张的说，那天我为了试一试这把刀有多锋利，于是冲它吹了口气，你猜怎么样？ 我和李宝以及其他人一起问道，怎么样？阿迪说，操，我吹了一口气，妈的门牙掉了半颗，你说牛逼么？我说阿迪你吹的这个牛逼十分牛逼。阿迪摇摇头，说道小飞你别不信，我是相信那把刀能够要了老狼的命的，我相信，我相信那把刀，同时我也相信自己，我相信我就是我，我相信明天，于是我就冲了上去，当时老狼是后背遇敌，就在我和他的距离只差零点零一公分的时候，你们猜怎么着？于是大家再次一起问道，怎么着？阿迪说，他竟然转了身，真的，他竟然转了身，他就像知道我在他的身后似的，虽然我在他的身后喊了一句老狼拿命来。但是他仍旧那样迅速的和我面对面，还好我当时有所准备，从医院偷了两个口罩和一个胸罩带在嘴上，虽然老狼当时并没有认出我，但是他准确无误的躲过了这把刀，然后下一个动作就是一个擒拿，只一个秒钟，我手上的刀就到了他的手上，后来你们猜怎么着？大家继续一起问道，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