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爱冷妃-我的盟主夫人》 第一章:陌上人如玉 “南枫哥哥,橙儿想出去玩”。小女孩坐在高高的石台上,双手托腮,目光望着湛蓝的天空。只见小女孩穿着鹅黄色的纱裙,梳着双发髻,额前留着厚厚的刘海,一双眼睛大而清澈,肌肤白皙如上好的陶瓷,她婴儿肥的小脸蛋此刻蒙上了一层阴影,转过头来望着坐在身边的少年。 “叔叔说过不让你随便出门,难道你那么快就忘了吗”?犹如玉珠落在石盘上的声音,清脆悦耳,无论何时,都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阳光下少年一身月白锦袍,墨发高束,以一根玉簪固定,更衬得肤白如玉,人淡如烟,浑身散发着温和的气息,即便什么也不做,就那么静静坐着,便让人觉得美好。 “你不说,我不说,爹爹不就不知道了吗”?小女孩睁着大大的眼睛,似乎很为自己的想法开心。 “不行,你这样属于欺骗,如果被叔叔知道你会挨骂的”。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我不管,我就要出去玩,整天呆在家里都快闷死了”。 “南枫哥哥,你带我出去好不好,好不好嘛”!小女孩摇着少年的手臂,双目恳切的望着他,斜阳透过树杈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她的发上,脸上,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她的身上有一种似有若无的淡淡香气,似是奶香,又似是微风里吹来的淡淡的花香。沐南枫轻轻的蹙起眉头,目光遥望着远方的天际。他长长的睫毛投射在如玉的肌肤上,如一张细密编织的网,牢牢的网住了云若橙年幼的心。 她呆呆的望着他的侧脸,小手依旧搁在他的臂膀上,爹爹说过,南枫哥哥是王爷,她这么做,是对他的不敬,被皇帝大叔知道,是要砍头的,她慌忙把手从他的臂膀上抽出来,力气过大,碰到了旁边的花树。 稀稀落落的花瓣从天而降,落满了他们的头发,衣服,远处有箫声传来,幽幽的清香不经意的传入鼻中。 在云若橙的记忆中,沐南枫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少年,比那个经常缠着要娶她做太子妃的朱澈还要好看,她愣愣的忘记了反应,直到沐南枫用带着笑意的双眸望着她,她才赶忙低下头掩盖自己羞红的脸庞。 半晌,云若橙鼓起勇气,讷讷的说道:“南枫哥哥”。 少年转过头来,含笑的容颜掩不去满目风华。 “橙儿长大了嫁给你好不好”。 斜阳陡转,花香依旧,只是这一刻,风静止不动。 少年沉默不语,风吹起他的衣袂,里边绣有上好的金丝云纹,反射着阳光,刺到了云若橙的眼睛。 她突然就慌了,她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袖,上面的图纹咯痛了她的掌心,再不管是不是不敬,要不要砍头,她只是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袖,生怕下一秒他就会消失在自己眼前。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你是不是讨厌我,爹爹说你以后会娶妻子,叫我不要缠着你,那你可不可以娶我,那我就可以永远缠着你了”。 少年笑出声来,伸手点着她的额头,眼中的温柔不经意流转出来。 “你的小脑袋瓜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我什么时候说不喜欢你了,我什么时候说讨厌你了”。 一张小脸立刻破涕为笑,她伸出小指,晶莹的肌肤在阳光闪烁着光芒,映着她璀璨皎洁的脸庞,熠熠生辉,在这一刻,住进了沐南枫的心里。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这么恶毒啊”。 “小姐,小姐”侍女莲儿慌张的跑过来,发髻凌落,裙摆散乱,可见是有多么的紧急。 “小姐”上气不接下气的气喘吁吁,由于跑的太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莲儿,别急别急,慢慢说”。云若橙双脚一晃一晃,好不惬意。 “小姐,太,太子殿下来了,嚷嚷着说要见你”。年轻的侍女一边用手拍打着胸口,一边大口的呼吸着空气,秀气的面庞上布满了汗珠。 “啊,他怎么又来了”。云若橙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嘴巴嘟起来,看起来十分可爱。 要说云若橙幼年时最讨厌的是谁,莫过于朱澈太子。 那个缠人功夫十足的朱澈太子,见到她就像猫见到老鼠一样,直往她身上蹭,她只要一不理他,他就哭的昏天暗地,连带着把眼泪鼻涕抹到她衣服上,每次都把娘亲给她做的新衣服弄脏。 不仅于此,只要她一欺负他,他就跑去告诉爹爹,说她的坏话,爹爹就阴沉着脸罚她抄一百遍女戒。 她前两天才刚抄完,到现在手腕还是酸疼着呢。 “南枫哥哥,我不想和他玩,我们去找小慕容和阿珏去吧”。 沐南枫知道无论怎样她都不会听他的话,遂无奈的摇了摇头。 暖日微合,暖风微拂,那飘扬而落的花瓣陡然落了一地,远处归鸟双飞,俨然一幅好风景。 “小,小姐”,莲儿慌张的喊道,小姐又要和沐王爷出去找姬少爷和颜公子了,那她怎么向太子殿下交代呢,难道要说小姐不想和您玩,溜出去找好伙伴了,她惊恐的缩了缩脖子,恐怕她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云若橙若无其事的伸了个懒腰,“莲儿,不用我教你,你应该知道怎么和朱澈说吧”。 “知道”。莲儿本能的说知道,马上反应过来小姐说的什么,赶忙摇头,再抬头间,哪里还有小姐和沐王爷的身影啊。 只听好几里远都能听到云府里太子殿下那振奋人心的愤怒叫声,吓得云府的一众下人缩着脑袋替他们的小姐祈祷,希望今天能快点过去,这个小瘟神能快点移尊。他们的心脏承受能力是有限的。 云府的资深管家德叔一把年纪了佝偻着腰,满脸惶恐的对着这个云府的常客,一脸的无奈。 “太子殿下,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骗您啊,小姐她确实不在府里”。 “我不管,我就要见橙橙”。小小孩童奶气的说道。 “殿下稍安勿躁,云小姐也许确实不在府里,奴才想她可能去了玉蔷,所以”。朱澈的贴身侍从安译沉着眉眼,从容说道。 “殿下我们还是去玉蔷找云小姐吧”。当年少的安译再抬起头来时,殿下的小身影早跑到了府门外。 “废话那么多,既然都知道了,还不快走,说不定又要被阿珏他们笑话了”。 安译无语的拂了拂额头,殿下,属下这是在为您着想好不好。 落玉城人人皆知,年幼的太子殿下钟情于云府的掌上明珠云若橙,其死皮赖脸的黏人功夫已练得炉火纯青,完全不像一个皇太子应有的风度,朝堂之上百官觐见,劝说皇帝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太子这么小,长期下去怎可被一个女娃娃止住脚步,皇帝朱维善心疼自己这根独苗还来不及呢,怎会听那些迂腐之人满嘴的之乎者也,权当充耳不闻,久而久之,众人都已习惯了这件事情。 明月国的太子殿下喜欢云若橙,而云若橙的父亲云玥笙是兵部大司马,掌管京中各部兵力,而云若橙的爷爷,也就是云玥笙的父亲云琛则是先皇的左膀右臂,曾随先皇南征北战,为明月国立下过汗马功劳,后加官进爵被封为护国大将军,曾是明月国人人争相巴结的权贵,在他的人生官场正如日中天的时候,他却选择了辞官。是已现在云琛虽已近迟暮之年,却依旧以当年的声明和威望而倍得尊崇。而以太子的秉性,如若有朝一日云若橙登上太子妃的宝座,再有朝一日,皇上驾鹤西去,那云玥笙就是国丈,以云家的威望和势力,这京都就要翻天了。 歌舞升平,龙灯初上,一片繁华掩映下,黑暗中各方势力倾巢出动,蠢蠢欲动。 “玉蔷”顾名思义就是一条街,一条很繁华的街,玉蔷总共长达一百多米左右,可是仅仅是这么短的一条街,却汇聚了落玉城几乎全部的名流商铺,店铺林立,各种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以及各种买客和小贩讨价还价的嘈嚷声。 人流如织,繁华之态不禁让人感叹。 路边三个气度不凡的锦衣少年以及一个梳着双发髻,穿着鹅黄衣裙长相可爱灵巧的小女孩让路人纷纷侧目,尤其是中间穿月白锦袍的少年,长相钟灵毓秀,周身散发出如玉一般的温润气度,那眉眼,活生生就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心里不住嘀咕,是哪家府上的贵公子。 不经常出来的人不知道,而在这里做生意的人来说,这四个少年人他们不认识都难,而一个个都是他们八辈子也惹不起的主。 “小慕容,怎么几天没见你又长高了,你让我情何以堪啊”。云若橙望着眼前的锦衣少年,不满的撅起嘴,以前明明都是平视的,现在都要仰视了,这让她很不习惯。 “还有你”,话锋陡转,目光移到旁边的另一蓝衣少年身上,少年嘴角的坏笑顿凝,不解的看看自己身上,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啊。 “你们两个气死我了,怎么都比我高啊”。她秀气的眉头微蹙,眼若翦水双瞳,灵动中透着狡黠。 “还好,若溪没我高,要不这个弟弟就白当了”。 姬慕容,颜修珏,沐南枫皆无语泪凝噎,云大小姐,您还可以再无聊一点不。 说话间颜修珏提起云若橙的衣领就将她提上了房顶,引得云若橙一阵乱叫。 “阿橙啊,今天你的小跟班怎么没跟着你”。颜修珏邪气的桃花眼微微上挑,虽是年少,却一举手一投足间自有一番风流之姿。 ------题外话------ 请各位多多支持,有意见尽管提,玥儿悉心接收。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章:陌上人如玉 二 “阿珏啊,如果没有南枫哥哥的话,我想我可能会喜欢你”。微风吹起女孩额上厚重的刘海,眉心一点朱砂,在暖阳的照射下,肤白如玉的伊人,惊艳于斯。 她的这句话无异于惊天霹雳,颜修珏没有怪她的顾左右而言它,他深深的看了一眼云若橙,见她没有丝毫开玩笑的神情,心里咯噔一声,似是温流划过,脉脉流于心间,他复又转头看向沐南枫,眼中的复杂一闪即逝。 沐南枫温润的眉峰微蹙,小拇指不自觉的微动,他没有抬头,手缓缓转动着大拇指上戴着的玉扳指,眼帘微垂,看不清神情。 颜修珏却知道,沐南枫在心慌,他虽温雅如玉,人淡如烟,却有一个不好的习惯,每当他心慌或者不安的时候,他就会不停的转手上的玉扳指。 那是他父亲永乐王生前的最爱,也是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云若橙望着远处的片片屋顶,双腿一晃一晃,瓦砾咯得她屁股疼,遂扭了扭小身板,寻了个舒服的姿势。 “不过那是不可能的,我今生非南枫哥哥不嫁,他都已经答应过我了,如果谁反悔的话就要做小狗,不过南枫哥哥是不会骗我的”。 不知道为什么,当云若橙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沐南枫陡然间松了一口气,他依旧微合着眼帘,唇角却缓缓勾勒出一丝微笑。 颜修珏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掩饰去眼中的失落。“你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了”。似乎对她的这种想法很嗤之以鼻。 “如果你嫁给南枫,那太子殿下怎么办”?姬慕容很不合时宜的随口问了句,只见某女双目喷火的望着他,眼中的火焰熊熊燃烧。 “可不可以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该死的肥猪”。 自知说错了话,小慕容乖巧的低下头。似又想到什么,不怕死的仰起脸。 “阿橙,你说太子殿下是肥猪吗”? “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 “可是刚才明明是你说可不可以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该死的肥猪,综上所述,你说的该死的肥猪不就是太子殿下吗”? “小慕容,你长本事了是不是”。 “阿橙,我说的是实话啊”。 …… “啊,阿橙你为什么打我啊” “打你活该,谁让你乱说话”。 “橙橙,你真的在这儿”。云若橙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赶忙低下头去,只见朱澈满眼惊喜的望着她,很犯二的向她使劲挥手。 “橙橙,你怎么爬那么高啊”。 “要你管”。云若橙不耐的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到哪里都有他,这人是不是跟踪狂。 “橙橙,人家为了找你都快累死了,你对人家还这么凶”。小男孩委屈的皱起了眉头,眼中氤氲着雾气,一抽一抽的。 云若橙心中暗叫不好,他不会又要使出他的杀手锏了吧。 果不其然,那个宝贝太子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一边的安译赶紧手忙脚乱的哄太子。引得路人纷纷回头。 “橙橙你欺负我,我要告诉云叔叔去”。朱澈眼泪鼻涕一起流,丝毫不在乎周围人的眼光。 听到朱澈威胁的话,云若橙立马就慌了,告诉爹爹,那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她可不想连续两天都被关在家里,像若溪一样,整天背国学啊,诗经什么的。 她权衡利弊再三之后,决定在自由和朱澈的淫威下做一个选择,她郑重的点了一下头,那严肃的模样引得颜修珏和姬慕容一个劲的笑,沐南枫的嘴角也机不可察的露出了一丝微笑,阳光缓缓的照射着他的发线,周身仿佛都镀上了一层银光,那般俊美如斯,一瞬间就让云若橙忘记了呼吸,愣在了原地,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他温润的笑。 云若橙一个眼神瞪过去,颜修珏立马就止住了笑,她向他指指地上,再指指自己,那意思不言而喻。 颜修珏心里一个劲的叫苦连天,为什么我总是最苦最累的一个。 阳光下,少年抱着她飞跃而下,风卷起他的锦袍衣袂,露出里边上好的白丝金线,仅是一根做饰的金线,就是好几户人家几个月的开销。 少年唇角依旧是一抹邪肆的坏笑,他轻轻的抱着云若橙,轻盈的落在了地上。 朱澈立马就止住了哭,转而火气冲天的对着颜修珏。 “死阿珏,赶快把你的臭手拿开”。朱澈眼中闪烁着火焰,明确的告诉他,我现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沐南枫和姬慕容也从房顶上一跃而下,那般轻盈利落,引得路人一片唏嘘。 “见过太子殿下”,两人简单的行了一个礼,只见他们尊贵的太子殿下叫了一声皇兄,就立马屁颠屁颠的向云若橙跑去,他胖乎乎的小身板就像一个小肉球。 “橙橙你这两天过的好不好”。 …… “橙橙,最近父皇让我背《学行》,说我背不出来就不准我出宫找你”。 “那怎么能行呢,对我堂堂明月国尊贵的太子殿下朱澈来说,饭可以不吃,觉可以不睡,书可以不读,但是橙橙怎么可以不让见呢”? 朱澈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满脸希冀的望着云若橙,那讨好的模样一下子冲淡了云若橙心中的烦闷之气。 “好吧好吧,看在你那么真挚的份上,本小姐暂时不跟你计较”,云若橙摆了摆手,装作很大度的样子。只是谁也没有看到她眼底隐藏的坏笑。 “那橙橙以后你愿意嫁给我了”。小小太子无比欢欣的说道,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你想得美,谁说要嫁给你了”。 “那你不嫁给我嫁给谁,你这辈子注定就是我朱澈的太子妃”。小男孩看起来虽年幼,可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眼神明亮,声线坚定,背脊高挺,看起来活像一个小大人。 沐南枫一抹温雅的微笑蓦地凝固在嘴边,他抬头向朱澈看去,虽只是一个孩童,却俨然已有了皇家的威严,他复又低下头,一缕微风拂过,扬起了他额前一繓发丝,眼底的黯然赫然隐匿。 “我才不要呢,我以后要嫁给南……”。 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彪型大汉,在街市间推搡挤嚷,间或夹杂着少年的痛呼声,引得路人纷纷让路,生怕得罪了达官显贵。 嘈杂的人声淹没了云若橙的话语,朱澈竖起耳朵,满脸的好奇。 “橙橙你刚才说什么”? ……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章:陌上人如玉 三 “贱奴才,快点走,磨磨蹭蹭的”。话音刚落,一记皮鞭狠狠的落在少年的身上,衣服被撕裂,露出里边雪白的肌肤,皮开肉绽,血肆横流。 那皮鞭上显然是猝了盐水,少年痛的脸色发白,牙关紧咬,却固执的不叫出声来,另外四个少年紧张的看着那个被打的少年,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少年忍住疼痛,蓦地转过头来瞪着那个用皮鞭抽他的男人,眼底森冷的寒意令男人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我让你瞪我,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贱奴才”,换来的是男人更为狠厉的一记鞭子。 “头,解解气就行了,千万别把他打死了,我们还指望着他给我们赚银子呢”。一个体态肥胖的年轻人好意的提醒着自己的老大,那男人恶狠狠的瞅了那少年一眼,见他确实已经快奄奄一息了,遂转过头冲着围观看热闹的人群一记空鞭子甩了过去,引得众人猛的向后倒退,来躲避鞭子的残害,间或夹杂着一些人不满的嘟囔。 “看什么看,都想被我卖到暖情阁去是不是”。 人人纷纷露出一种唯恐避之不及的神态,这个人说道做到,万一惹恼了他,真被卖去暖情阁,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暖情阁是个什么地方,那是高官显贵的公子哥们平时最喜欢去的消遣场所,里边美男如云,各种类型的都能找到,最重要的一点它是所有癖好男风的男人的天堂。 而眼前这个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男人则是专门倒卖男童给暖情阁的熊七,因为他表叔任刑司部主事,是所以他犯了什么违法的事情都不会被问罪,反倒使得他在京城里越来越无法无天。 众人心里虽对这几个少年充满同情,却也无可奈何。 熊七觉得犹不解气,眼看又是一鞭要落在少年身上,众人皆不忍的闭上了眼睛。只怕这少年活不过进暖情阁了,不过也好,与其进那里边受辱,到不如死了痛快。 然而预期中的鞭声却没有响起,众人再看向那里的时候,只觉得霞光万丈都是一个多余的词汇。 少年单手擎住了熊七握鞭子的右手,熊七愤怒的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秀温和的脸庞,他甚至看到了少年嘴边那抹若无的微笑,这让他一时忘记了反应,而当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咔嚓一声,少年拧断了他的手腕,轻轻的松手,熊七痛的抱着手腕满地打滚。 “你,你是什么人,凭什么管我们的事”?体态肥胖的年青人见突然冒出来几个打搅他们好事的小孩子,皆个个衣着高贵,其中那个看起来胖乎乎的小男孩身上穿的那件紫金对襟小袍就够他们吃上几个月了,他明白这几个人都是惹不起的主,遂脸红脖子粗的很弱暴的问了一句。 “你管我们是谁,今天让我碰见了,你们就烧高香祈祷吧”。其中一个小女孩一跳一跳的蹦到他面前,明明长的那么可爱,为什么他却吓出了一身冷汗,都怪今天出门的时候没有翻看皇历,真是个不宜出行的日子。 熊七不怕死的从地上爬起来,抬腿就向扭断他手腕的少年踢去,雷厉风行间夹杂着滔天的怒气及不甘,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一个少年给打了,传出去他的面子要往哪里搁。 “南枫哥哥小心”。云若橙惊的心高高提起。 眼看着自己的拳脚就要碰到少年的衣襟了,可少年却诡异的向后一退,生生的离了他一大段距离,在满目的惊呼声中,他跌倒在少年的面前,他甚至能看到那绣着金丝纹云的华丽衣摆,目光稍微上移,口中将要溢出口的痛骂生生哽在了喉间。 月白色的暗纹锦袍,腰间鎏金碧玉腰带映衬出如玉的身形,刺目的阳光下,一枚洁白无瑕的玉佩泛着莹白的光泽,小小的“沐王府”三个字一下子让熊七收敛了所有的煞气,他惊慌的跪在地上,双腿止不住的颤抖。 而那个肥胖的年轻人显然也是看到了的,他立刻恭敬的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小的不知是沐王爷,惊扰了王爷,还望王爷恕罪啊”。 周围的人群陡然发出一阵惊呼,原来这个如玉人般的少年是那个传闻中的沐王爷。 “惊扰,呵呵,的确是惊扰啊”。沐南枫的喉间发出低沉的笑声,星水般的双眸让众人登时忘记了呼吸。 “是,是小的不对,小的甘愿认罪,求王爷饶了我们吧”。 “如果今天不是我亲眼所见,当真不知道天子脚下竟会有这样的事情”。他帘幕低垂,所有人都看不到他眼底的失望,站在他身后的云若橙却觉得此时此刻的沐南枫是那么的寂寞。 随后闻声赶来的禁卫军统领范邕带着一众士兵下跪行礼。“微臣护驾来迟,望王爷恕罪”。 “起来吧”。温和的犹如朋友之间的话语。 “王爷,这几个人要怎么处置”。范邕皱着眉沉声问道。 “按我国的律法,严惩不贷,还有他背后的势力,你看着办吧”。沐南枫单手背后,温和的语气自有一股威严。 “南枫哥哥好棒啊”。云若橙娇笑着挎上他的手臂,笑靥如花。 正在押解的范邕闻声不由得多看了小女孩一眼,随后带着罪犯扬长而去,远远的还能听到那些人求饶的声音。 见坏人都被押走了,围观的众人都自动的散了,该干啥的干啥去。 “哼哼,橙橙你不公平”。朱澈不服气的仰着头。 云若橙压根没有理他,她径直走到那几个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少年面前,心疼的看着他们,忽而转过头来对着看好戏的颜修珏伸出柔嫩的小手。 “干什么”。颜修珏纳闷的问道。 “银子,你家那么有钱,你不会那么抠门吧”。 感情大小姐我就是你的一移动钱袋子啊。颜修珏在云若橙笑得贼兮兮的目光下很肉疼的伸手向怀中摸去。 “橙橙,我有我有啊”。说着就要安译掏钱出来。 “你的钱谁敢用啊”。 “橙橙”,某男孩很委屈的撇了下嘴。 “这些钱给你们,找到家人,好好生活,不要再被坏人给骗了”。云若橙把银子一点一点的分给几个人。各个感恩戴德的磕了个响头后就跑了。她这才注意到几人掩映后少年那狼狈的模样。 穿着破烂不堪的麻布衣,身上是被皮鞭划烂的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翻着皮,卷着肉,那沁出的血丝一瞬间就让云若橙模糊了视线。 “他们怎么那么狠,你一定很疼吧”。她的声音那么轻,像微风拂过花瓣,带着一丝奇异的清香,少年慢慢的张开眼睛,面前的女孩如清泉波湖般清澈的双眸让他有一瞬间的呆愣。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章:霜叶乱惊鸿 “你拿着这些钱,去找你的家人吧”。 他的头发凌乱不堪,几乎遮掩了他的全部面容,云若橙只能看到他掩藏在发丝后的双眼,黝黑无波,倔强而冷漠,却泛着奇异的光华,在人看久之后能被深深的吸引进去,透着丝丝妖冶。久久的没有动,他压根没有看向云若橙手掌上的银子,他的声音嘶哑暗沉,不带一丝情绪。 “我没有家人”。 云若橙稍微楞了楞,小手轻轻的覆上他的头发。 “这么可怜啊”。 她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整张脸散发出如火的光芒,让人移不开视线。 “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 “也许你有着狼狈的过去,但是我想你肯定是上天遗留在世间的凤凰,因为你有着世间最美丽的眼睛”。云若橙定定的看着他,眼中的光芒让他忘记了思考。 “所以,以后你就叫落凰吧”。 落凰,落凰。 少年在心中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第一次,他的心脏有了跳动的感觉,第一次,他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花风拂动间,暖阳微颌,女孩额前的发丝随风而起,遗落了满地惊鸿。 这个场景,在以后的无数个岁月中夜夜侵蚀他的心脏,即使年华老去,岁月荏苒,他仍记得,女孩如靥的笑颜,以及那额上殷红的一点朱砂。 “橙橙,这么个死人,你就别管了”。朱澈皱着秀眉,不满的看着那个少年。 直觉让他认为,这个人很危险。 “你给我闭嘴”。 “橙橙,你看他都快死了”。 “你再说一句话小心我打爆你的头”。 朱澈赶紧抱着脑袋,小心的露出一双眼睛,“我告诉云叔叔去,哼”。 “你……”,云若橙气的小脸涨红,却拿他没有办法,这个太子总是拿爹爹威胁他,他怎么一点都不害臊。 从始至终,沐南枫都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他们拌嘴,眼中是如水般的沉静和温和,可是又有谁能看到那深深隐匿下的温柔。 夜色渐深,天空中几颗稀落的星子悬挂,幽幽的反射着寒芒。云若橙蹦蹦跳跳的踏进了云府的大门。她的身后,一个纤细羸弱的少年步步紧跟,只是那脚步明显有些不稳。 “小姐,你可回来了”,德叔焦虑的声音蓦然响起,带着浓浓的关心。 “爹爹呢”。 “老爷在书房,正在和老太爷讨论公事”。 她了然的点了点头,向左一步,露出身后的少年来。 “德叔,他以后是我的贴身侍卫了,你带他下去换身衣服吧”。 “小姐”。德叔抬眼望去,只见这个少年低垂着头,身上血迹斑斑,小姐太善良了,每次在路上碰到身世凄苦的人小姐就会把他带会府里来,遂叹了口气,恭敬的低下头。 “老奴知道了”。 就在云若橙的背影将要消失在长廊尽头的时候,她突然回过头来,声音清脆怡人,直直射入少年的心底。 “他身上有伤,德叔,待会你请一个大夫帮他包扎一下”。说完,就拐过长廊,不见了踪影,只有那被她路过的风吹起的落花,蹁跹着,飞舞。 德叔看了那少年一眼,“你真是好命啊,遇上了我们小姐”。 是啊,我真好命,遇上了你们小姐。他抬起头,看着刚刚女孩消失的长廊处,眼中陡然放射出妖冶的光芒,只是转瞬间,就隐匿不见。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有片刻的怔忪,良久后,低声回到。 “落凰”。 金澜阁,是她和若溪学习的地方,她轻轻的走进房,里边燃着上好的芸檀香,那淡淡的香气,瞬间就冲淡了她心底的疲劳。 书桌旁,小小的孩子拿着毛笔正在练字,烛火投射在他的侧脸上,微微的泛着柔光。 “若溪”。 若溪闻言扬起头来,见来人,开心的放下手中的毛笔就向她奔来。 “姐,你今天去哪里了,爹爹找不到你,发了好大的脾气呢”。云若溪皱着秀眉,板着脸,很是严肃的说到。 “那你怎么跟爹爹说的”。 “我说,你和枫哥哥出去玩了,可是爹爹听后更加生气了,姐,你都不知道当时有多么可怕”。 云若橙顿时惨白了一张脸,完了,今天又是一顿骂了。 “姐”,若溪摇了摇她的手臂,秀气的小脸上写满了担忧。 若溪是她的双胞胎弟弟,可是和她的性格却一点都不像,她调皮捣蛋,而若溪却乖巧听话,当初她的爹爹直说他们两个生错了性别,应该她是男孩,若溪是女孩。 她也希望自己是个男孩啊,那样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跑出去玩了。 不行,云若橙心里嘀咕道,那样她就不能嫁给南枫哥哥了,她才不要呢。 云若橙缓缓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刚一打开,清香四溢。 云若溪惊喜的睁大了双眼。“呀,是我最爱吃的香满楼的玉雪糕”。 沧澜阁,静悄悄的,除了两声压抑的低语,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云若橙蹑手蹑脚的趴在门上,透过门缝偷看里边的一举一动。 “最近宛城那边有大规模的人事调动,原先的刑部侍郎佟征被调去任命为按察使,而原先的宛城城守则被调到京城任命郎中令,且最近新崛起的一批官员基本上都是右相秦关风的门生,爹,最近的朝堂很不稳定”。云玥笙低沉的语气在寂静的夜色中悠悠传来。 “笙儿,为父老了,我别无所求,只希望看到你们平安健康,别的什么都管不了了”。老者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爹,这不是我们管不管得了的,前些天我手下的一个士兵和绿营军守备里的人发生了争执,这件事都闹到我面前了,沈肃对这件事情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微微的沉吟了一下,男子接着开口。 “我想沈肃一定会拿这件事情大做文章的,以他和秦关风的关系,只怕这次危矣”。 老者低低的叹息一声,有着压抑不住的沧桑。 “树大招风,笙儿,皇室是绝对不会容许臣子的权利超过他的控制范围,这也是当年为父辞官的原因”。 “伴君如伴虎”。 云玥笙的背后陡然生出一阵寒凉,他低垂着的眉眼透露着了然。 云若橙听的云里雾里,不小心碰到了门沿,只听云玥笙瞬间扬起了眉,声音冷漠低沉。 “谁在外面”。 “爹爹,是我”,云若橙推开门,走了进去。 云玥笙一见是自己的女儿,立马放松了下来,继而皱着眉严厉的训斥道。 “作为一个大家闺秀,不要总往外面跑,没事跟着你娘亲学学女红,刺绣,你看看你全身上下哪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 “爷爷,你看爹爹他”。云若橙扑到坐在太师椅上的老者怀中。 云琛宠溺的搂着自己的孙女,笑容都咧到了耳边,他虽然已年近五十,却看起来精神矍铄,没有一点老人的垂暮。明亮的眼睛中有着智者特有的沉稳和智慧。 “我觉得我们若橙是最好的”。云若橙在他的怀里附和着点头,回过头来冲着云玥笙吐了一个舌头。 云玥笙气结,“爹,你看你都把她宠成什么样了”。 云若橙撅着小嘴,不满的嘟囔到,“爹爹最坏了,老是说若橙的坏话,只有爷爷最疼若橙了”。 老人低沉的笑声在夜色中久久飘荡,冲散了低迷的空气,天空中,一轮皎洁明月探出头来,幽幽的照射着大地。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章 霜叶乱惊鸿 阳光穿透树梢静静的洒照在青石台上,被树枝分裂成一点一点细碎的剪影,清风徐来,远处有极细微的香气幽幽的传来,好像是花香,又好像是,少女身上清甜的香气。 云府后花园中,云若橙坐在高高的青石台上,那些阳光就肆无忌惮的落在她的身上,满目的阴影下她的面容好像天边最模糊的彩霞。 一下一下的晃动着双腿,云若橙蓦然转过头来,看着身边的少年。 少年穿着最简单的粗布衣裳,清瘦到让人心疼,不再是初见时的狼狈不堪,长发遮面,此刻的他,面容俊美的让人心惊。 面如白玉,眼若星潭,朱唇不点而红,那双没有生气的双眸透着一点妖冶与邪魅,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微微闪烁着异光。 “没想到你洗干净了,竟然是这样的漂亮,呵呵,都可以和南枫哥哥媲美了”。她笑的甜甜的,一双眸子荡漾着波光,依稀可以看到湖水依依,碧波顷扬。 少年的心忽然紧缩,他不动声色的抬眸看着旁边的小女孩。 “沐王爷光风霁月,俊美无双,不是小人能够比拟的”。他的声音竟是奇异的沙哑,让人听着很不舒服,就好像指甲摩擦在墙壁上发出的声音一样。 “呵呵”,好像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中一样,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光,小脸微红,就像刚刚涨熟的苹果。 “我最喜欢南枫哥哥,长大后我要做南枫哥哥的新娘,他答应过我的,谁反悔谁就是小狗”。 落叶打着旋缓缓的在空中飘扬,犹如蝶翼,再美丽,终免不了凋谢的下场,刚一落地,就被一阵风吹起,缓缓的向着不知名的方向飞去。 “落凰,我不喜欢秋天,你看树叶都凋零了,真是让人不舒服”。伸出手,一片落叶轻轻的落在她的小手上,枯黄色的落叶更衬的她肤白莹玉。 少年默然不语,他羸弱的身躯正像这即将掉落的落叶一样,脆弱不堪,只是,他何其有幸,没有被这肮脏的世界所吞没。 他的目光望向身侧的女孩,浅笑盈盈,美好如初,那上扬的唇角一下子就让他所有的伪装击破,他垂下眼眸,掩藏去所有的情绪,他发誓,他会好好守护,她的美丽。 落凰,落凰,他听到刚才她叫着他的名字,那是不久前她为他取的名字。 也许你有着狼狈的过去,但是我想你肯定是上天遗留在世间的凤凰,因为你有着世间最美丽的眼睛。 世间最美丽的眼睛,他抬手轻轻的覆上眼睑,心中流动的,是一种名叫温情的东西。 “小姐,天凉了,小心受凉”。侍女莲儿轻轻的为她披上披风。 “南枫哥哥现在在干什么呢,我好想他啊”。女孩甜美的声音响起在这渐凉的午后,阳光无声移动,却夹着凉气,缓缓的在空气中流动。 三日后,帝王大寿,下令在长乐宫设晚宴,宴请文武百官,四品以下官员均可携家眷参加,而她的父亲是正二品大司马,所以她和娘亲都可以参加,当云若橙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高兴的都快跳起来了,这证明三天后她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见到沐南枫了,所以不论父亲怎样严令她学习宫廷礼仪,她都乐得接受,并且甘之如饴,这让云玥笙小小的诧异了一下。暗道这丫头转性了。 不过她还是小小的伤心了一下,若溪因为受了风寒,不能和她一起进宫,临走前她去看若溪,答应他回来后一定会把皇宫里有趣的事情讲给他听。 马车一路行至太和宫外,她方和娘亲从马车上下来,宫中的规矩,不论任何人,都不能乘马车或者携带武器进入太和宫,守宫的侍卫向她们点了一下头,以示尊敬,然后云若橙就和娘亲踏进了这个庄严而肃穆的皇宫。 阴夙儿拉着她的手微微颤抖,手心都冒出了冷汗,她微微侧目,娘亲温柔美丽的脸庞隐含一丝恐慌,她牢牢的握紧了娘亲的手,用另外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娘亲的手背。 美丽的女子轻轻扭头,唇角温柔的笑意不经意间流转出来。 长乐宫,四根金黄的雕金幡柱一路由下而上直冲房梁,房顶均用罕见的金罗漆打底,配以各色彩绘,神女飞天,彩袖翻舞,仿佛真的让人看到那九天玄女从天际踏着浮云而来。脚下的地板是寒玉铺设而成,人从那上面走都能感觉得到丝丝凉意。金碧辉煌中透露着皇家的威严与霸气。 此刻整个长乐宫人声攒动,各色的奉承揶揄声不绝于耳,阴夙儿拉了她坐在最隐秘的角落里,借着昏暗的烛光,是个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 右相秦关风坐在大殿的上首,此刻他的身边围满了各色奉承的嘴脸,俊美的容颜让奉酒的宫女忍不住频频侧目,暗自打量这个明月国只手遮天的朝堂人物。 秦关风优雅的弯起嘴角,将眼底的不耐与鄙夷深深掩埋,他的目光穿越层层人流,最后落在角落里那个默然静坐的女子身上,还有她身边好奇着东张西望的小女孩,眼底的寒芒逐渐加深,他一仰头,喝尽了杯中酒。 云若橙刚一坐下,就东张西望的想找寻沐南枫的身影,她的目光在大殿中搜寻着,然后,她就看到了坐在上首的沐南枫,他就那般静静的坐着,俊秀的眉眼依旧如初,温和的气息自他的身上流泻而出,一身雪色锦袍更衬得他俊朗不凡,在各色人流中显得那般出众。 仿佛感应到她的目光,少年侧首向她这边望过来,烛火幽幽看不太清,他却看到她明亮清澈的双眸一眨一眨的,就像殿外天上的繁星一般,然后他咧开了嘴角,温柔的好像六月春风一般的微笑,瞬间看痴了周围的一众女眷。 “那个坐在上首的俊朗少年是谁啊”。 “哪个啊”。 “就是那个啊”。少女的手指急急的指向那个人,脸上带着柔柔的娇羞与青涩。 “你说他啊,就是清和王沐南枫沐王爷”。 “原来他就是沐王爷啊,没有想到是这般的俊美无双”。 “嘘,小心点,别被别人听了去,当心说错话脑袋不保”。 小太监捏着嗓子高声喊道“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霎时间,整个太和殿的人全部下跪,一瞬间寂静无声。 ------题外话------ 如果你觉得还不错的话,就好心收藏了吧,最好留言啊,不论好的坏的,玥儿悉心接收。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章 霜叶乱惊鸿 三 一阵繁琐的礼仪过后,人人皆心思不定的落座。 云若橙向着大殿的上方望去,只觉的明晃晃的张不开眼睛,那一身黄袍的男子皇冠墨发,不怒而威,整个人散发着帝王的高贵与威严。而他身边的皇后一袭火红的正式宫装,头戴八宝鎏金璎珞,两边各饰金步摇,一动间那发上的流珠亦随着她的动作而微微晃动,反射着烛火,只觉得仪态万千,再看那面容,娥眉柳黛,眼若媚丝,唇若朱丹,真真是美艳不可方物。 而帝王帝后身边的座位上则坐着太子朱澈,衣着暗黄色的太子锦袍,面容肃正冷清,此刻他的目光正暗暗的搜寻着下边的人,似在寻找什么,却因不见那人的身影而微微着恼。 云若橙见惯了厚脸皮无赖的朱澈,何时见过这样高贵肃容的朱澈,不禁心下有些赫然。 “今天是朕的寿辰,各位爱卿一定要喝的尽兴啊”。皇帝朱维清端起手边的青漓酒杯,青铜色的光泽映着烛光,反射着清冷的寒意。 “唯愿陛下洪福齐天,寿与天齐”。众官齐齐的恭贺声。 “好好”。皇帝兴致大涨,看着下边的一众官员,笑的合不拢嘴。 整座大殿笼罩在欢声笑语中,各路官员纷纷亮出贺礼,说的无非都是祝愿皇帝万寿无疆,祝愿明月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官话。只见皇帝坐在龙椅上乐得眉毛一颤一颤的,双眼虽注视着下边的群臣,但眼中却有精明的光芒在闪烁。 “父皇,今天是您的寿辰,恭贺的话都被别人说尽了,儿臣就给父皇朗诵一首词”。 “好,好啊”。 朱澈缓缓的从座位上站起,面朝着众人,声音缓缓的在大殿上响起。 “莫道寿星香烛,莫祝灵椿龟鹤。只消得,把笔轻轻去,十字上,添一撇”。 “殿下好文采”。国学殿一品大学士霍东风捋着下巴上的一撮胡须沉吟着说道。 此起彼伏的赞扬褒奖声不绝于耳,各个王公大臣卯足了劲把朱澈捧到了天上去,平时他们没有机会在皇帝面前溜须拍马,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还不多表现几回。 云若橙发现无论是多么嘈杂的环境,沐南枫都可以让众人忽略他的存在,而此时此刻,满殿的旖旎生香,觥筹交错,而他自始至终静静的坐在上首的位置上,敛着眉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众女眷的目光纷纷在他的身上流连,他却丝毫感应不到一般,偶尔的抬起头,目光在满殿的人群中逡巡一圈,然后停留在她坐落的角落里,有雪亮的光芒自那温柔的眸光里绽放。 “皇儿,说吧你想要什么奖赏”。朱维清笑的像个弥勒佛,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这个宝贝儿子是他的心头肉,就算是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想着法的给他够下来。 “父皇我什么奖赏都不要,只希望父皇能够答应儿臣一件事”。朱澈恭敬的跪在地上,敛去了顽皮不羁,神情严肃。 沐南枫握酒的手指蓦地收紧,指骨发白,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 “哦,奖赏都不要了,朕到要听听是什么事情,让皇儿如此费心”。皇帝好奇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朱澈,语气波澜不惊。 朱澈稍微沉吟了下,稚嫩的童音在大殿里缓缓响起,惊了满场人的心。 “儿臣喜欢云叔叔的女儿云若橙,求父皇把她赐给儿臣做太子妃吧”。 “砰”的一声酒杯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分外清晰,众人都惊奇的望向一直沉默的沐南枫,却只看到少年温和的侧脸,如画的眉眼。 皇帝似是被他的这句话愣住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众臣的表情也是变幻莫测,眼光纷纷落在角落里相依的一大一小两人身上。 阴夙儿握着云若橙的手越来越紧,她甚至在微微的颤抖着,接触到秦关风嘲讽的眼神时,她平静的心微微的刺痛,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娘亲,痛”。云若橙痛苦的惊呼拉回了阴夙儿神游的心志,她低头看着身旁眨着灵动的双眼望着自己的女儿,心中一阵酸涩,最不愿面对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 云若橙不解的望着娘亲,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看向自己呢,而且娘亲好像很伤心的样子,她刚刚听到朱澈对着皇帝说了自己的名字,他说,要自己做他的太子妃,云若橙小小的心里蕴满了大大的疑惑,她明明都已经警告过朱澈了,她不喜欢他,不要做他的太子妃,他怎么这么固执呢,她喜欢的是南枫哥哥,对了,南枫哥哥。 她慌乱的看向沐南枫,奈何一阵风从殿门处刮来,烛影摇曳,她看不清他的容颜,只模糊的看到他悲伤到盈满月色的双眸,雪白的锦袍渐渐氤氲成一个小点,满室的昏暗中,没有他的目光,她突然觉得好冷,好冷。 秦关风的眸光变幻莫测,指腹缓缓的磨挲着酒杯,抬眸看了一眼阴夙儿,眼中的阴霾之色更重,昏暗中,牵起唇角,嗜血而残酷。 朱澈定定的跪在大殿中,固执的盯着自己的父皇,似是如果他不答应就绝不起来。 良久,久到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皇帝威严而疲惫的声音悠悠传来,似踏穿了夜色,在寂寥而空旷的夜色上空久久盘旋,惊落了一地月光。 “起来吧,父皇答应你就是了”。 最近落玉城大街小巷议论的最火的事情是什么,莫过于云府大小姐云若橙被圣上赐婚于太子殿下了,平头小民都在议论着这个即将成为未来国母的云若橙,赞叹着她显赫的家世,羡慕着她尊贵的身份,众人似乎都看到了这位金光闪闪的云小姐未来的星光大道了。 云府后花园,云若橙苦恼的坐在石台上,小脸皱成了一团,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石台。 “落凰,怎么办,我不要嫁给朱澈,不要不要”。说着作势就要把手中的树枝扔出去,想了想,忍了下来。 “可是爹爹说,皇上下了圣旨,如果我不嫁给朱澈的话就是抗旨,我们全家都要被砍头的”。 她的声音已隐隐带了哭腔,她不想嫁给朱澈,可是她也不想让全家人都被砍头,她虽然想象不到有多恐怖,可是潜意识里就是很害怕。 “怎么办,落凰,我想见南枫哥哥”。她扭头,看向站在身后的少年,有泪珠滑落,滴在少年的心里。 落凰美丽的面容上闪烁着疼惜,邪肆的双眸中波光流转,他不希望她掉眼泪,他希望看到的永远是那个可爱善良的小女孩,眼泪和悲伤不属于她。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她,只能静静的做一个聆听者,一言不发,纤弱的手指缓缓的覆上她的肩膀,在快要接触到她衣服的刹那,猛的缩回手,苦涩的笑了笑,自己终究配不上她,她是那么的美好,是他十几年生命中从未触摸到的温暖。 如果习惯了黑暗,突然让你见识到阳光,不仅眼睛承受不了,还有心灵。 他好怕,好怕这一刻的温暖会突然有一天不复存在。如果可以的话,他会尽最大的努力来守护她,即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落凰,站在这里等我”。说完云若橙就蹑手蹑脚的向大厅走去,路过的丫鬟小厮看到赶紧给她问好,云若橙只是把小手放在嘴唇上,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题外话------ 是不是玥儿写的不好,呜呜——都没有人看,好伤心,好伤心,接下来会很精彩很精彩的啊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章 君若扬路尘 一 “若橙,进来吧”。云琛的声音从大厅里传来,辨不出喜怒。 云若橙皱着小脸踏进了大厅,每次都骗不过爷爷,真没劲。 只见云琛坐在大厅的主位上,手边一杯清茶,云玥笙站在他的身边,垂首恭敬的样子,阴夙儿柔柔的站在自己丈夫身边,脸上布满忧愁,看到云若橙的那刻,化作了满腔柔情。 “若橙,到娘亲这里来”。阴夙儿手中捏着一方手帕,淡色的锦料,只在角落里绣了一朵莲花,她轻轻的伸手,手帕随着她的动作扬起,淡雅的莲花曝光与白日下,映着她温柔的脸庞,更添雅致。 “娘亲”。云若橙扑进阴夙儿的怀中,嗅着娘亲身上的香气,满足的闭上眼,只有在娘亲怀中她才能感到安心和幸福。 阴夙儿轻轻的拂着她的发顶,心里充满了忧愁,她的女儿还这么小,就被赐婚与太子,以后都要住在深宫里,她的宝贝女儿,从小就没离开过她,以后就要她自己一个人生活了,况且皇宫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杀人不眨眼,剥夺了多少青春少女鲜活的生命,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一辈子在深宫里孤独终老。 只是,她抬头看向云玥笙,自己的相公,一心为了朝廷,又怎会为了一己之私而违抗圣旨呢。 想着想着就流下了眼泪,为女儿的未来,为云家的未来,更是为了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她,只是很想哭,心里空落落的难受,似有一块大石压在心口,闷闷的压在心头,喘不过气来。 “夙儿,不要哭了”。云玥笙执起手帕,轻轻的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珠,温和的眉眼在她模糊的视线中依稀变成了另一个模样,依旧的俊朗英挺,只是他,似乎从来不喜欢笑。 “咳咳”。云琛实在看不下去了,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当着自己的面温存,即使自己的老脸再厚,此刻也禁不住红了脸孔。 他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肃容看着自己的儿子儿媳,双眸闪动着智者的光芒。 “这件事情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虽说皇上已下旨赐婚,只怕那些人不会干等着看戏,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唉,这真的是我最不愿看到的情况”。他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只是这次,恐怕真的没有这么简单。 云玥笙听后低下了头,再抬头间,他深深的望着自己的父亲妻儿,眼中涌动着坚定的光芒,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们受到伤害。 云若橙从阴夙儿的怀中悄悄的抬起头,环顾着大人的脸色,要说出口的话生生的哽在了喉间。 翌日,朝堂之上,骁骑军都尉沈肃当着皇帝与众文武百官的面,指责兵部大司马云玥笙纵容手下为虎作伥,胡乱打人,责令他治军不严,军风不当,一些平素和沈肃关系比较近的官员立马火上浇油,一一列举了云玥笙平时的不良事迹,添油加醋的胡说海说,云玥笙却是百口莫辩,想他平日里也是两袖清风,为了明月国鞠躬尽瘁,只是一件小事情就闹得众矢之的,索性闭了嘴不再言语。 整个过程中只有右相秦关风缄默不语,众人都在猜测着他的态度,没有人发现朝堂之上,他与沈肃眉目间的互动。 直到最后,皇帝也没有表露自己的看法,他只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臣子在下面你一言我一语的唇枪舌战,偶尔有精芒从他的眼中一闪而逝。 整个早朝就在这样的拉锯战中结束,谁也没有讨到什么好处,云玥笙紧绷着一张脸走在下朝的路上,周围的官员纷纷向他点头问好,他却连头也没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他的漠视惹来了众官员的不满,以为他仗着自己官大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摆什么官谱,还不是靠着自己的女儿往上爬”。 “就是就是,小心爬的越高摔的越惨”。 云玥笙停下脚步,一记眼刀杀过去,那眼底的冰冷一瞬间就让那两个官员住了嘴,这两个人他认识,一个是五品侍郎,一个是国学殿的翰林编修,他压抑住眼底的愤怒,什么时候这样的小官也配在他的面前说三道四。 “秦大人”,本来满脸不屑的一众官员在看到后方走来的男子时,瞬间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云玥笙双眼微眯,望着那越走越近的身影,眼底的暗色一闪即逝。 此时还是早晨,阳光刚刚冒出了个头,男子一身紫金长袍官服,腰间象征官阶的紫玉鎏金腰带衬托出挺拔的身型,墨发金冠,俊如天神,而那双漆黑的眼珠中,冰冷深邃,带着令人无法琢磨的神秘与黑暗。 他把双手背在身后,踏着满地的金光缓缓走来,威严而霸气。 一众官员的头低的更低了,恨不得埋到地底下去。而云玥笙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望着他,眉目间的坚定愈加明显。 秦关风缓缓抬头,看着前方冰冷坚定的男子,双眸依旧是不辨喜怒的淡定,宽大衣袖下的双手却紧紧的握成拳头。 他的面前突然浮现出女子美丽的面庞,娇柔的趴在他的怀里,笑的温柔。 “关风,你什么时候来提亲啊”。 “怎么,现在就等不急了吗,我不介意现在就……”女子幸福的靠在男子的怀里,男子牢牢的抱着她,温馨的氛围笼罩在他们周身。 当他从外地办完事回来,却惊闻她要嫁给别人,他疯狂的跑到她的府门外,大声的叫着她的名字,却换来守卫一顿痛打。 他亲眼看到她穿着鲜红的嫁衣从府里走出来,他亲眼看到男子一身喜服的拉着她的手送她坐进花轿里,那曾经是他幻想了多少次的场景,可是现在却真实的发生了。 多么讽刺,她要嫁人了,新郎不是他。 那天他就跪在原地,看着她嫁给另一个男子,心,撕裂开一个大大的口子,向外,汹涌的留着鲜血。 指甲掐进掌心里,温热的鲜血却温暖不了他的心,连疼痛似乎也麻木了,他望着男子,突然就笑了,笑得癫狂,笑的邪魅。 一众官员疑惑的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奇怪的秦关风,一向沉稳的丞相怎么突然间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了呢。 云玥笙也奇怪,心里嘀咕着,这个秦关风还真是不可捉摸。 秦关风笑着笑着就停了下来,他紧紧的盯着云玥笙,双眸一瞬间染上了黑暗,比黑夜还要深邃冰冷的黑暗,双唇缓缓勾勒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云玥笙,我要你把欠我的,全部还给我。 我要把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统统还给你们 ------题外话------ 算了,话不多说,看书吧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章 君若扬路尘 二 “王爷,请用膳吧,否则待会又要凉了”,侍女凝霜低垂着头恭敬的说道,眉峰紧紧的蹙起,王爷自从昨天从晚宴上回来之后就这样一直坐着,不吃也不喝,安静的看着窗外的落叶。 她悄悄的抬起头来,少年温润的眉眼似拢了一层清烟,明明只是这么近的距离,她却觉得王爷离她好遥远。 她不由得想起今天早上听到的消息,云府大小姐赐婚与太子,那个灵动的小女孩,总是缠着王爷,如今却和太子订了亲,她想起平时王爷看着云小姐那宠溺的眼神,心底一个念头缓缓升起,莫非王爷。 “咳咳”。少年的咳嗽声在寂静的空气里突兀的想起,他抬起左手捂在嘴上,阻止咳嗽声溢出,却哪知,是越咳嗽越厉害,怎么都止不住。 纤长的手指覆上白皙如玉的脸庞,却衬得那张脸更加的苍白,隐隐的透着毛发下细小的血管,清晰可见。 收起心底的思量,凝霜赶忙拿出一件长袍披在沐南枫的身上,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背,触上他身体的那一刻,凝霜的心底掠过一阵疼惜。 他的身上很凉,凉的没有一点温度,就像冰块一般。 沐南枫挥了挥手,阻止她的动作,他的双眼一直望着窗外的落叶,安静的连呼吸都听不到。 “你下去吧”。他的声音也是安静的,没有丝毫感情的起伏。 “王爷”。凝霜急急的喊道。 “我没事的,你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吧”。 “是”,纵使担心,凝霜却不敢违背王爷的意思,她咬着唇,缓缓的退了出去,刚退出房间,准备关上房门的时候,背后突然窜出来一个小女孩。 “凝霜姐姐”。 凝霜定睛看去,心里不由得一阵欢喜,是云小姐,有云小姐在,王爷肯定会听话休息的。她拂了一下礼,就急急的对云若橙说道。 “云小姐,你去劝劝王爷吧,王爷他好像着凉了,却不肯休息”。 云若橙一听,小脸立马拉了下来,对凝霜摆了摆手,示意她这件事包在她身上了。凝霜感激的笑了,王爷一直都很听云小姐的话,她不用再担心王爷的身体了。 这厢云若橙蹑手蹑脚的走进沐南枫的卧房,一眼就看到坐在窗边吹冷风的沐南枫,她猫着腰一步一步的向他走去,没发出一点声音。 “猜猜我是谁”。柔软的小手牢牢的覆上少年的双眼,女孩的声音刻意的压低。 她的小手很暖和,她的声音很清冽,她的味道,很香甜。沐南枫眨了眨双眼,上下闪动的睫毛令云若橙的手掌一片奇痒,她咯咯的笑出声来,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屋顶盘旋。 “橙儿,你又调皮了”。 “真没劲,每次都骗不到你”。云若橙气鼓鼓的垂下双手,眼中掠过一丝失望。 为什么爷爷,阿珏还有南枫哥哥都这么聪明,每次都骗不过他们。 沐南枫转过头来,窗外的阳光斜斜的照在他的身上,白衣胜雪,在阳光下似要淬出水来,如墨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衬得那张容颜俊美无夲,只是他的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想起刚才凝霜说过的话,云若橙心疼的看着他。 “南枫哥哥,你不要坐在这里吹冷风了,会生病的”。 “橙儿是在关心我吗”。沐南枫温柔的看着她,声音飘渺如棉絮。他的眼底依稀间染上期待的神色。 “对啊,无论什么时候,橙儿最关心的就是南枫哥哥了”,她笑着扑到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身。 沐南枫一瞬间有些怔忪,然后他试着伸出手在她的背上轻轻拍打,一下一下,就像时光的沙漏,缓慢的无声的走过,那一刻的阳光温暖而安静。 他的嘴角噙了一抹微笑,淡淡的,像春日微醺的和风,直让人想沉醉在他的温柔里,溺到死去。 “南枫哥哥,我可以不嫁给朱澈吗,我一点都不喜欢他,我喜欢你”。她从他的怀里扬起脸,精致的脸庞上一派天真无邪。 他的身体瞬间僵硬,这句她总挂在嘴边的话,似乎说过很多次了,沐南枫目光遥望窗外的风景,心底却似有温流划过。 “南枫哥哥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只是,皇命难为,你不可以违抗圣旨”。那么无奈的语气,连秋叶也似乎感染到他的悲伤,颤抖着从窗外飘进来,悠悠的落在他白色的衣摆上。 “违抗圣旨又怎样,我就是不要嫁给那只死肥猪”,她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脸庞上布满泪痕,可是她却来不及擦泪,只是紧紧的盯着少年。 他语气里的无奈她都听到了,他不会娶她,这个结果让她心痛。 虽然她还很小,只是个小孩子,可是,在她第一次见到沐南枫的时候,她就在心底许下了一个愿望,这个如玉般温润的人儿,她长大后一定要嫁给他。 “不,南枫哥哥,我不要嫁给肥猪太子,我不要……”,她拉着他的衣摆,哭的肝肠寸断,那片落叶又继续颤巍巍的飘到地上,枯黄的颜色,让人从心底生出无奈。 “橙儿,你要听话,不可以哭哭啼啼的”。他想要拿出手帕,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珠,云若橙头一偏,躲过了他的手臂。 沐南枫拿手帕的手就僵在空气中,寂寥的姿势。 他皱起秀气的眉头,好像很久以前,每次橙儿哭了,他都会拿出手帕为她擦泪,每当那个时候,橙儿就不哭了。 可是,面前的小女孩,越哭越凶,似乎有那么多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流出,那滴落的每一滴泪,都像滴在他的心上,灼热的疼痛。 “你已经长大了,应该学着懂事了,不要任性”。他的语气是一贯的温柔,听不出丝毫情绪,只是,那眼底一闪而过的,是来不及掩饰的黯然。 “你是在说我任性吗,你讨厌我了是吗”,泪珠还挂在她的脸庞上,欲滴不滴,阳光照射在上面,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像一颗颗璀璨的珍珠。 少年低着头,沉默不语,在云若橙没有看到的视线中,那张脸,比刚才还要苍白几分,手掌在宽大的衣袍下越握越紧。 “你明明就是讨厌我了是不是,你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小手紧紧的攥着衣角,贝齿咬着嘴唇,云若橙觉得心里很难过很难过。 原来南枫哥哥真的不喜欢她,而且还讨厌她。 少年依旧没有抬头,还是那个姿势,只是在听到她那句话的瞬间,背脊僵硬了一下。 她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向外边跑去,门缝虚掩着,有一缕阳光透过门缝斜斜的照射进来,在地上投射下一束光柱,然后云若橙踏着那束光柱,消失在门房处。 沐南枫抬起头来,额上的冷汗一滴一滴的滑落下来,滴在白色的衣领上,一圈一圈的氤氲开来,他的目光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只来得及看到那大片大片铺设进来的阳光还有蹁跹而去的衣袂。 风从门堂处刮来,阳光在风的鼓舞下翻飞起舞,还有那鼓荡而起的尘埃,在最后的意识中,他缓缓的伸出手,想触摸那些阳光,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空气中划出寂寥的弧线。 明明那么近,那么近,可是,手掌无力的垂下,少年的双目缓缓阖上,风吹起他的发丝,驳乱在容颜上,墨色的发,苍白的脸,却惊人的俊美。 守候在堂前的凝霜只看到面前人影一闪,云若橙已经从她面前跑开了,她只看到她颤抖的背影,手指似乎在脸上抹着什么。 凝霜蹙起秀眉,云小姐这样好像是哭了,可是王爷又怎么舍得让她哭呢,压下心底的疑惑,凝霜推门走了进去,看来还得她来叫王爷。 房顶上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在这个渐凉的午后,稀薄的阳光让人从心底生出巨大的荒芜来,然后那荒芜就一路高歌猛进,在你的心底开出寂寞的花束。 “王爷,你怎么了,来人啊,快请太医”。凝霜扯着嗓子喊道,声音里是止不住的颤抖,整个沐王府一瞬间慌乱了起来。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章 君若扬路尘 三 云若橙刚刚踏出沐王府的大门,然后向左拐去,她现在心情很不好,她需要去找个安静的地方散散心,落凰跟在她身后一步的距离,刚才她让落凰在门口等她,没有让他进去,她刚出来落凰就紧跟在她身后。 云若橙心里嘀咕,还真是尽职尽忠。 落凰挺直脊背,虽消瘦却修长的身姿,白皙的肌肤,朱红的唇,妖冶诡异的双眼,那张面皮竟然比女子还要秀气精致几分,身上虽穿着普通的粗布衣衫,却在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魅惑人心的力量。 周围的行人都忍不住打量这两个漂亮的人儿,如此的养眼,还是从沐王府出来的,心下不禁明白了几分,猜测着可能是那个传闻中赐婚与太子的云府大小姐,眼光再次打量着,虽然还小,可是依旧能看出那眉目间还未长开的韵味,只怕长大了铁定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 谁让人家娘和爹都是落玉城有名的美人和美男呢。 听说她母亲阴夙儿年轻的时候可是远近闻名的第一美人,那风姿折煞了多少少年郎,最后嫁给了现在的大司马云玥笙,英雄配佳人,当年羡煞了多少春闺梦里人。 众人心里唏嘘着,感叹着,羡慕着别人的金风玉露,却还是各自走各自的,那些人,离他们的生活都太遥远了,想想就行了,可都是高攀不起的人物。 云若橙一直走,一直走,落凰就沉默的跟在她的身后,不言不语,安静的像一个不存在的影子,最后云若橙走到城西一条小河边,停下了脚步。 溪水淙淙流过,带起哗啦啦的水声,清澈的不染杂质的清水,像一面镜子一般。 云若橙随手掐了一根小草,放在嘴里咀嚼着,有点苦,云若橙皱着眉头一口把嘴里的草吐了出来,小脸上一派阴云密布。 “落凰,南枫哥哥他讨厌我”。溪水配合着清脆的童声响起,她的声音有点哽咽。 “他说我任性,不听话”。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滴在脚下的土地中,瞬间不见。 落凰只是安静的站在她的侧身边,不动不语,低垂着眼眸,看不出在想什么。 云若橙拽起身侧的杂草,一根一根的掐着,一根草被她拽得乱七八糟的,然后仍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着: “死沐南枫,臭沐南枫,我让你讨厌我,我让你不喜欢我……”。 醉玉坊,落玉城最大的一家花院,此时已经接近黄昏,正是开门接客的好时段,只见门口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扭着小蛮腰,手中甩着丝帕,向路过的行人抛媚眼。 醉玉坊处在整个落玉城最繁华的地段中心,每天门前的客流量很大,总有那么些人经不住诱惑想进来尝尝鲜,这个也这么想,那个也这样想,久而久之,这个醉玉坊就成了所有男人寻欢作乐的天堂。 此时的夕阳是金黄色的,暧昧的照在醉玉坊的大门口,老远就能闻到扑鼻的脂粉香气,旖旎生香。 再看里面,也是一派热闹非凡,喝酒的,猜拳的,在这里都可以毫不避讳,间或有一两个女人手中拿着个酒壶在几个桌子间来回,陪酒欢颜。 满室生香,旖旎暧昧,说不出的嘈杂。 而在二楼的偏南方向,一间雅室里,却安静的出奇。 男子坐在主位上,眉眼低沉,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屋子里没有点蜡烛,只有窗外的夕阳投射进来的一点微弱的光亮。 此时一名中年男子低垂着头坐在他的下首位置,一张平凡的脸上尽是谄媚的笑容。 “秦大人,你交代的事情,小人都办妥了,只是,只是…”男子偷偷的打量着他的神色,似在想着怎样措辞才不至于惹恼他。 “只是什么”,威严的语气,让那男子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擦了擦额头,男子低垂着头,愈发的恭敬。 “那余授是个硬茬,不论怎样威逼利诱,他就是不肯松口”。 “不肯松口,呵呵”,男子低低的笑出声来,可是那笑声却没有到达眼底,却添上了冰冷的意味。 “不错,不错,有骨气,只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以前的计划全部取消”。 “全,全部取消……”。男子惊讶的说道,这是爷计划了好久的,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放弃了呢? “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毕竟计划了这么长时间,现在放弃岂不是功亏一篑”? 坐在主位上的男子闻言眉峰轻挑,昏暗中中年男子只看到男子俊美到心惊的容颜,还有眼底越来越深的暗影与黑暗。 “什么时候连你都能置疑我的决定了”。 “不,不敢,小人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呐”。男子诚惶诚恐的说道。 “就照我说的去办,你先下去吧”。缓缓拿起桌上的酒杯,放在鼻尖清嗅,清冽的酒香扑鼻而来。 “是,是”男子低垂着头恭敬的退出。 有人拿着烛火进来点蜡烛,瞬间整个房间都明亮了起来,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身着火红色纱裙的美人,三千发丝披落,随着门外吹来的风翻飞,配着那张绝美的容颜,看起来惊人的美丽。 她是醉玉坊的头牌,名唤双柔,今晚本来在接待吴公子,谁知道妈妈突然让她来服侍这位爷,不能有半点闪失,否则吃不了兜着走,以她的聪明来看,能让妈妈这么紧张的人,必定来头不小,伺候的舒服了,说不定能替自己赎身,离开这个鬼地方。 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还是妩媚风情的笑容,双手提着裙裾,步步生莲。 待走的近了,男子俊美的容颜映在眼底,双柔目光不由得闪了闪,她待客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俊美的男人,不由得在心里欢喜了几分。 双柔拿起桌上的酒壶,为男子倒了一杯酒,那露出来的手臂白如莲藕,配着红色的纱衣,让人从心底生出一丝渴望。 真真是红袖添香暗销魂。 倒酒的时候双柔一直在观察男子的表情,冷冰冰的,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想她双柔有多少男人求之不得,排着队一睹她的芳容,这个男人在这里装什么神秘,心里虽然有点气愤,面上却依旧笑得妩媚。 她一下子趴在男子的怀里,柔软的手在男子身上游走,然后慢慢的慢慢的往男子怀中探去,却见男子依旧无动于衷,心底不由得嘲讽,一会就让你暴露出本性。 所以她没有发现男子握酒杯的手越收越紧,眼底的漩涡也越来越深。 她坐在男子的身上,手不规矩的在男子的脖颈,胸膛上游走,脸上是妩媚又娇羞的表情,这个样子只要是个男人就挡不住,可惜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这个男子客不是一般的男人。 一阵风从窗外吹来,蜡烛的光明灭不定,一会明,一会暗,让人觉得有点恐惧。 屋子中无声无息的多出了一个人,精壮的身材,全身黑衣包裹,只露出一双眼睛,冷冷的反射着残光。 ------题外话------ 为什么没有人看呢,郁闷,是写的不好吗,求收藏啦!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章 子规夜半犹啼血 一 “啊”双柔突然间尖叫了起来,她怎么没有看到这个黑衣人是怎么进来的,太诡异了,她牢牢的抱着男子的腰,娇柔的趴在男子的怀中,声音妩媚动人。 “爷,奴家好怕啊”。 当看到男子出现的那一刻,秦关风一直紧绷的面容终于有一点松动,他斜挑起眉梢,淡淡的看着面前的黑衣蒙面人。 “爷,爷……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死人啊,你,你快把他弄走”。女子惊恐的抓着他的衣领说到,柔美的小脸上一片惊慌,看起来更让人疼惜。 男子闻言低头看着她,那目光,飘渺迷茫,女子心里不由得得意起来,她就说嘛,没有人能到了她面前还不动心的。 记忆中,似乎有那么个人,牢牢的抓着他的衣摆,“关风,我害怕”。 他记得当时他是怎么回答她来着,秦关风皱起眉头,心紧紧的缩成一团,那疼痛侵蚀着他的心脏。 “有我在你身边你还有什么害怕的呢”。是啊,自己当时好像就是这样回答她的,只有自己在她身边才能保护她,给她安全,可是她却。 记忆中的女子慢慢的幻化成面前妖娆妩媚的女子面容,心刹那间掏空,眉峰紧皱,他右掌瞬间挥出,在女子惊恐的眼光中,娇柔苗条的身躯像风般飞出,重重的撞在墙上,“砰”的一声落在地上。 烛火摇曳不定,昏暗的视线中,男子的侧颜冰冷残酷。 双柔用手捂着胸口,一口血“哇”的吐了出来,吐在鲜红的纱裙上,触目惊心。 “爷,你怎么……”。又是一口血吐出来,女子的声音气若游丝。 指腹缓缓的摩挲着酒杯,男子的声音冷如冰窖,“滚”。 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女子摇摇晃晃的离开了房间,心里悔的要死,一点好处没捞到,说不定还要赔上小命,她一定要找李妈妈狠狠的敲她一笔,今天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临出门前,她不禁又回头看了他一眼,烛火映照下,男子坐姿挺拔如松,面容冷沉肃穆,无论是那个角度,都是让人心动的俊美。 她突然间想起,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过她一眼,而刚才,她分明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另一个女人的影子。 男子一挥手,只见那敞开的房门“砰”的一声紧闭,隔绝了女子痴迷的目光。 “啧啧啧,传闻中冷心冷清的秦相爷还真是名不虚传啊,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从开始进来就一直看好戏的黑衣人此时抱着手臂戏谑的说道。 “关你什么事”。 黑衣人一听这话就急了,“怎么不关我的事,你不知道我可是最喜欢美人了”。说着就坐在了秦关风的对面,裸露在外的一双眼睛闪烁不定。 “如果你不想下半辈子都在天牢里度过的话,就给我闭嘴”。秦关风头都没抬,缓缓的吐出了一句话。 “行,行,我闭嘴,你这人真是开不得玩笑”,黑衣人摆摆手很不在乎的说道,然后突然趴在桌子上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 “我说,你爱上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呢,这个让我很好奇”。 “夜锦,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男子抬头,漆黑的眼珠是看不到尽头的黑暗。 “行了行了,你说吧,找我来到底是什么事情,你要知道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请来的,要不是看你拿出了紫鼎香,我现在还在小美人的床上呢”? “放心,只要你把事情办妥了,不止紫鼎香”。 夜锦闻言眉峰轻挑,“到底是什么事情呢,能让秦相爷这么的,大动干戈”。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外面的喧哗热闹根本听不到,一室寂静中,只有低低的谈话声悠悠响起。 “什么,你要我去……”,夜锦大声的叫了起来,随即想到了什么,后边的话没有脱口而出。 “怎么,对于天下第一杀手夜锦来说,很难办到吗”?秦关风低垂着眼眸,缓缓的摇动着手中的酒杯,一派高贵优雅。 “对于我夜锦来说,根本没有办不到的事情,你说,时间”。夜锦紧紧的盯着面前冷沉的男子,此时他才感觉到面前的人物是明月国只手遮天的人物。 抬眸看了看窗外,漆黑一片,秦关风的嘴角缓缓的绽开一抹微笑,烛火摇曳,他的眼睛是暗夜中最亮的启明星。 “现在”。 “好,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夜锦说完就向窗外走去,他的走法诡异飘渺,只一眨眼的功夫,就从桌旁移动到了窗户旁,在他的身影将要消失的时候,男子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幽幽传来。 “所有人都要死,我只要她完好无损”。 夜锦最后看了他一眼,没有漏掉他眼底一瞬间的柔情,无声的勾了勾唇角,原来他也有在乎的人,人影一闪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夜幕低垂,天空一片漆黑,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偶尔有一阵风吹来,带着丝丝入秋的凉意。 云府后院,白天的花团锦簇此时也不禁凋落谢幕,不时有侍女小厮提着雕花灯笼走过,微弱的烛火照亮着脚下平坦的小路。 而每个侍女小厮的脸上都是一派凝重,小姐,你在哪里啊,快点出现吧,否则少爷又要发脾气了。 是的,没错,他们云府最尊贵的大小姐,未来的太子妃殿下,从中午开始就不见了踪影,少爷气的大发雷霆,责令他们如果找不到小姐就罚三个月的银两。 对他们这些奴仆们来说,家里上有老,下有小,都指望着这点银两生活呢,所以无论如何一定要在晚饭之前把小姐找回来。 “你说说这传出去是什么事情,马上就要进宫培训了,大半夜的还不回来,如果传进宫里去,不知道又要添出什么乱子”。云玥笙一掌拍在红木桌子上,周围都震了三震。 这个女儿,非要把他气死了才甘心,现在朝堂正不安稳,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揪住他的小辫子,把他拉下马,这个若橙,一点都不给他省心。 “夫君,若橙她只是贪玩了而已,有落凰陪在她身边,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到是你,莫要气坏了身子”。阴夙儿站在他的身旁,柔柔的拍着他的背。 云玥笙回头,女子柔美的侧颜应在他的眼底,霎时满心的气愤去了个七七八八,温柔的握住阴夙儿的手,他的脸蓦地一沉。 “夙儿,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眉峰煞气隐现,望向角落里垂首恭立的侍女。 “还愣着干什么,不赶紧给夫人拿件外衣”。 “是”。头都不敢抬,侍女赶忙退下,她是前几日刚近府的小丫鬟,早就听闻少爷对夫人的宠爱,可是今日看到后,还是很感动,少爷虽已快年近三十,却依旧俊美帅气,别的个少年公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只有少爷,自从娶了夫人后,从没有纳妾,所以云府比那些个高官府邸简单温暖的多,没有那些令人作呕的争宠画面。 小丫鬟心里想着,脚下的步子加快了许多,她以后也要嫁个像少爷一般的人儿,心里越想越欢喜,面上染上了一丝晕红。 夫人的卧房在云府的左后方,所以要穿过花园,小丫鬟踏着轻快的脚步,在夜色中前行,殊不知危险正在降临。 一只手突然从后方穿来,死死的捂住了她的嘴,突然察觉到不对,小丫鬟拼命的挣扎,想叫出口,却谁知那人捂得紧,她的嘴里只能发出“呜呜啊啊”的声音。 男子趴在她的肩膀上,声音魅惑“还是个小美人呢,你只要不发出声音,我是不会对美人唐突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一章 子规夜半犹啼血 二 小丫鬟重重的点着头,秀气的小脸上布满惊慌。 男子手刚一松开,“救命啊,有刺客……呜呜”。 “还是个不怕死的美人呢,不过我喜欢,呵呵”。男子低低的笑声响彻整个花园,只是此时众人都在忙着寻找他们失踪的大小姐,所以也没有人在意。 “告诉我,你们少爷和夫人现在在哪里呢” “不,不、、知道……”。 “你这个小丫鬟还挺忠心,不过,不说实话可不是个乖孩子”。夜色中他裸露在外的一双眼睛妖媚异常,却在不经意间有冷意流过。 “呜呜呜,在,在”。突然她双眼大睁,鲜血从她的嘴里流出,她不甘的看着漆黑的夜色,缓缓闭上了双眼。 她的脖子上一道细小的刀痕不甚明显,男子把匕首在她的衣服上抿了抿,眼底的厌恶一闪即逝。 “可惜,我已经不想知道了”。说完再没看地上已经死去的尸体,身形一跃,消失在夜色中。 “又在气什么呢,笙儿,我说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啊”。云琛拉着云若溪的小手缓步走进了大厅。 面容肃穆,行走间沉稳有力,当得起老当益壮这个词。 此事云琛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儿媳,这两个人,无论何时何地,都是这么的,恩爱。 “爹爹,姐姐还没有回来吗”。云若溪挣脱开爷爷的手,抬腿像云玥笙跑去。 一把抱住自己的儿子,云玥笙一张俊颜瞬间温柔开来,“别和我提你姐姐,还是我们若溪乖”。 “娘亲,爹爹为什么不要我提姐姐”。若溪在父亲的怀里转头向母亲看去,精致的小脸和若橙如出一辙。 阴夙儿却恍惚了神智,依稀间她觉得自己看到了另一个人,斜挑的剑眉,俊美的容颜,她看看自己的儿子,再看看丈夫,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脸刹那间苍白,倒是和那个人越来越像了,她的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瞬间有点不安。 “娘亲,娘亲,你怎么了”。阴夙儿拉回神游的心,正看到儿子夫君担心的眼神,遂温柔的笑了笑,一霎那间,周围都明亮了起来。 “我没事,只是有点担心你姐姐而已”。 正在这时,管家德叔从外面疾步走来,向三人鞠躬后才站定身体,“禀少爷,老奴去了小姐经常去的地方依旧没有找到小姐,老奴有罪,请少爷责罚”。 德叔已年逾五十,在云琛还是少年的时候就跟着了,可以说是云府的老人了,他就算真的做错了什么事情,云玥笙也不会责罚他的,所以云玥笙只是紧紧的皱起眉头,沉声说道: “德叔,这你能有什么罪”,说着想起了什么,手指敲着桌子边沿。 “沐王府你去看了吗”?这个云若橙没事就爱往沐王府跑,他们都是知道了的。 “老奴去了沐王府,只是沐王府大门紧闭,侍卫对外宣称王爷不见任何人”。 略微沉吟了下,云玥笙开口说道:“那她肯定不在沐王府了,只是这个丫头,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他抬头看了看门外的夜色,双眸中一片担忧。 虽然平时他对若橙管的严了些,毕竟她是个女孩子,对她以后有好处,但是他也是非常疼爱这个女儿的。 云若溪眨巴着大眼睛,“爹爹,若溪最近新写了一幅字,拿过来给爹爹还有爷爷看看好不好”。 “好,阿成,你陪小少爷去金澜阁拿字去”看着若溪的小身板走出大厅,云玥笙眼底染上了笑意。这个儿子,还是很乖巧听话的。 突然,云玥笙皱起眉头,空气里有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不仔细闻,是闻不到的,他的手紧握成拳,目光紧紧的望着门外,周围太寂静了,寂静的让人心底生出不好的预感来。 “夫君”,而阴夙儿也感觉到了周围不同寻常的氛围,她紧紧的抓着云玥笙的衣摆,现在这个男人,是她的天,她的地。 “别怕,夙儿,我会保护你的”。云玥笙轻轻拍着她的手,笑容宠溺。 “玥笙,你去外边看一下”。云琛沉着眉说道,他也觉着有点不对劲,总之这个夜晚不会太平静。 云玥笙扭头对着阴夙儿笑了笑,转身拿起墙上挂着的宝剑,大踏步向大厅外走去。 “落凰,我饿了,我们回家吧”。云若橙看着湖面说道。虽然没有月亮,湖水却明的发亮,幽幽的反射着寒光。 “嗯”,落凰应了一声,蹲在她的面前,示意她趴到他的背上。 他的背看起来很瘦弱,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那孱弱的身躯,云若橙抹了下眼角,趴在他的背上,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 “还是落凰最好了,呵呵”。她的声音很清脆,飘荡在漆黑的夜色中。 落凰闻言嘴角勾了勾,双眼灼亮,闪烁着暗紫的光芒。 他背着她,走在漆黑的夜路中,周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偶尔有三两声虫鸣鸟叫,而这时若橙则会更紧的抱着他的脖子,小小的身子贴着他的脊背,感受那温热的触感,虽然那小手勒得他有点呼吸不畅,可是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欢喜。 他离她那样近,她清甜的气息喷薄在他的耳边,像清晨的第一滴露珠,让他的心底生出异样的感觉。 然而下一刻他的微笑就凝在了嘴边。 “南枫哥哥现在在做什么呢,他身体不好,莫要生病了才好”。云若橙担忧的说道。 落凰低下头,夜色掩饰去他眼底的黯然,那紫色愈加明显,只是趴在他背上的云若橙没有看到。 是自己自作多情,无论她怎样骂,她喜欢的,始终还是沐南枫,而自己,只是她的侍卫,仅此而已。 云玥笙站在院子中,屏息注目,夜色很黑,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借着屋子中的烛光,看到脚下一米左右的东西。 很静,很静,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气,云玥笙贵为兵部大司马,他这个位置也不是白做上去的,对于这种血腥气他并不陌生。 握剑的手紧了紧,他沉吟道:“躲在暗处可不是君子的作风”。 死寂般的静。 “哈哈哈,我本来就不是君子”。癫狂霸道的笑声从四周传来,飘荡在夜空中,令人听了有点惧怕。 云玥笙皱起眉头,他竟不能从声音判断来人的方位,看来此人内力极深。 “不知阁下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那人似乎笑了笑,声音薄脆冷冽,“要你的命”。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了”。云玥笙抽出长剑,如银的剑面映着他冷沉的面容。 就在这时,一阵寒光闪过,云玥笙只觉得眼皮一花,再睁开眼睛时,面前已站定了一个黑衣男子,全身黑衣包裹,只有那双眼睛,明亮灼人。 二话不说,云玥笙提气像黑衣人飞去,手中长剑在握,直刺对方咽喉。 这人出现的无声无息,足见轻功之高,一定要先发制人才能脱险。 云玥笙的速度很快,这得益于他长年累月的训练,父亲经常教导他,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勤奋,武功也是,尤其他身兼兵部大司马,武功更不可荒废。 就在他的剑尖离黑衣人只有一公分距离的时候,怪异的一幕发生了,黑衣人竟然凭空消失了,云玥笙心下惊异,他一直看着黑衣人的,怎么会就消失了呢。 “玥笙小心”。阴夙儿担心丈夫所以出来看看,哪知刚一出厅门就看到这胆颤心惊的一幕。可是已经晚了,一柄锋利的匕首搁在他的脖子上,男子幽幽的气息喷薄在耳旁。 “云大人,怎么样,失败的滋味不好受吧”。夜锦把匕首往脖颈上靠了靠,斜斜的挑眉看着他说道。 云玥笙丝毫不见惊慌,沉着声音说道:“你究竟想怎样”。 “不怎么样”,说着他向角落里看去,一个黑影正悄悄的沿着墙根逃走,夜锦嘴角轻勾,左手食指中指轻轻的捏着一枚飞镖,“嗖”的向那人执去,下一刻,那个正在移动的人影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德叔”。云玥笙惊呼出声,锋利的匕首瞬间在他的脖颈上拉开一道血线。 没错,那黑影正是德叔,他本是想着偷偷跑到外面搬救兵,却谁知还没走几步呢就成了镖下亡魂。 云玥笙真的怒了,右手凝聚内力,不管不顾脖颈上的匕首,他一掌向身后的男子挥去,掌风凌厉,夹杂着滔天的愤怒。 夜锦只是唇角轻勾,黑布蒙着他的面容没有人能看到,那眼底一闪而逝的嘲笑。 他只是轻轻勾了勾手,站在廊檐下的阴夙儿像被人牵引着一样瞬间到了他的面前,手掌扣着阴夙儿的脖子,双眼直视着云玥笙。 云玥笙要击出去的掌力生生的收了回来,刚刚站定就是一口血喷出来,刚才那一掌他用了十分的功力,强硬的收回来,会反噬他的身体,满不在乎的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云玥笙冷冷的盯着夜色下一身黑衣的夜锦,连声音也是冷的不带一丝温度。 “放了她”。 夜锦手指挑起女子的一缕腮边的长发,放在鼻尖轻嗅,那摸样,活脱脱一个浪荡公子。 “虽然年纪有点大了,不过还是一枚不折不扣的美人”。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二章 子规夜半犹啼血 三 云玥笙目眦欲裂,双目充血,他冷峻的眉目此时看来竟有些可怕,他的妻子,他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妻子,此事却被一个不明身份的陌生人调戏,他怎不生气。 而阴夙儿此时苍白了一张脸,柔美的小脸上布满惊慌,可是她却没有叫出声来,只是紧紧的抿着嘴唇,遥遥的看着云玥笙,双目中都是决绝。 “玥笙,你不要管我,先去救爹”,阴夙儿刚才隐约看到有很多黑衣人潜进了大厅,现在大厅里只有云琛和几个丫鬟小厮,莫要出了什么事才好。 云玥笙闻言向大厅看去,瞬间脸色苍白,烛火摇曳,几个黑衣人手起刀落,一个活生生的人便鲜血淋漓的倒在地上,那鲜血流的到处都是,染满了他的整个眼眸。 云琛虽已年逾古稀,但常年的锻炼使得他并没有动作迟钝,他手中一柄手杖与几个黑衣人斗在一处,奈何几个回合下来,体力已有些不支,他动作稍一滞涩,那黑衣人的长剑便已刺入他的身体中。 一口鲜血喷涌出来,云琛用手杖支着地,不让自己倒下来,他倔强的看着面前几个步步紧逼的黑衣人,突然仰天大笑,冲破夜空,直捣苍穹。 他一生征战沙场,到头来竟换来如此下场,他死了到没什么,这么些年也算是向阎王爷要来的,只是玥笙和若橙若溪,这都是他们云家的独苗啊,怎能到了他这里就断了呢,这让他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大笑声戛然而止,数柄长剑毫不留情的刺入他的身体,云琛双眼大睁,重重的倒在地上,一代名臣,就这样去了。 “爹”。云玥笙狂吼出声,提气向他飞去,谁知刚站起身就又是一口血吐出来。 他用长剑撑着地,一手抚着胸口,“你到底想怎么样”。 “呵呵,很简单,我要你死,否则,我手指一紧,这个大美人就香消玉殒了”。他虽说话放浪形骸,却从头至尾没有看面前的女子一眼。 “不,玥笙,你不要听他的,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活了”,阴夙儿咬着贝齿,厉声说道,此事那个柔弱的女子已变的不再柔弱,那眉目间闪烁的是坚定。 “夙儿”,云玥笙定定的看着她,良久后坚定的说道:“好,我云玥笙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还真是伉俪情深啊”,冰冷嘲讽的声音在此时突兀的响起,一个淡紫色的人影从暗影处缓步走出。 阴夙儿听到这句话一瞬间脸色苍白,她不敢置信的睁大双眸,看着前方那越走越近的人影,眼泪哗啦啦的就流了下来。 云玥笙目光冰冷的望着他,只有夜锦玩味似的挑了挑眉,把怀中的女子向那人轻轻一抛,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句问话“你不是不来吗,怎么,忍受不了相思苦吗”? 男子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牢牢的抱着怀中的娇躯,有多久了,久到他自己都不记得了,他当年最喜欢的就是抱着她,什么话都不说,就那样静静的抱着她。 而此时,他明显的感觉到怀中的人儿僵硬了一下,然后狠狠的推开他,向那个男人跑去。 温热的感觉消失,他嘲讽的勾起嘴角,秦关风,你真是个傻瓜。 “玥笙,玥笙,你怎么样了”,她跪在云玥笙的面前,白皙的手指擦着他嘴角的鲜血,奈何那血越吐越多,染的她衣服上到处都是,可是她却丝毫不在乎,只是抱着他的脑袋,一遍遍的叫着他的名字。 “夙儿,没用的,我全身经脉俱断……,已经,已经没有时间了”。男子面容苍白俊美,他只是紧紧的盯着面前容颜柔美的女子,目光中都是疼惜。 “不,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说完女子转身向秦关风爬去,她跪在他的面前,脸上哭的梨花带雨。 “秦相爷,求求你救救我相公,求求你”,一个重重的响头磕在地上,在抬头间白皙的额头上一块瘀紫。 “只要你能救他,我什么都答应你”。 “夙儿,你不可以……”。 秦关风一把抓住她的衣领,逼迫她与自己对视,阴夙儿目光缩了缩,他的眼底是一如既往的漆黑,永远的深不见底。 “你为了他求我”?冰冷的语气,似要把人的灵魂都给冻结。 她愣愣的抬起头,男子冰冷的俊颜倒映在她的眼底,犹如很多年前,他冰冷而愤怒的望着她:“阴夙儿,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她想要的,不,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他眼中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她要的,只是那人一个轻轻的回眸。 如此简单,仅此而已,可是,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 “夙儿,你不要求他,他就是一个伪君子”,云玥笙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哪知一下子又栽倒在地上,他只明白一件事情,让妻子当着自己的面向另一个男人下跪,为的还是救自己的命,这是他作为一个丈夫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受的。 “玥笙”,她急急回头,跪在他的面前,把他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那吐出的鲜血染红了她白色的裙裾,可是她只是紧紧的抱着他,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看着两人如此情深的摸样,秦关风双眼紧眯,双手缓缓握成拳头,压抑住即将喷薄而出的愤怒。 “答应我,好好的活下去,为了若橙,为了若溪,还有,你和他走吧,我知道的,他才是你最爱的人”。他的目光越来越涣散,可是他依旧只是紧紧的望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 阴夙儿的身体蓦地一僵,双目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怎么会。 “你还记得当年我们成亲的时候吗,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一眼就看到了他,他的眼神很悲伤,很悲伤,还有,我们洞房花烛的那一晚”。 “你熟睡中念念不忘的名字,秦关风”。 四周那么静,静到能听到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震的人耳膜鼓痛。 有风吹来,吹起了她白色的衣袂,黑夜中那柔美的脸上是破碎的泪痕,绝美惊人。 “夙儿,我爱你”。是的,云玥笙爱阴夙儿,即使是这样的结局,至死不悔。 手臂缓缓垂下,怀中的人儿恋恋不舍的看着她,终于闭上了双眼。 “啊……”。长发翻飞,秀美无双,女子抬起头,眼底是无际的悲伤,她痛苦的叫出声来,对着夜空,对着黑暗。 一直站在旁边看好戏的夜锦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一抹发现隔着黑布,无声的勾了勾唇角:“好像少了两个孩子,我去找找”,说完,人影一闪,消失无踪。 阴夙儿身体瞬间僵硬,随即她嘲讽的勾起嘴角,看着秦关风:“你想杀了我的孩子吗”? 秦关风不言语,只是双目深邃的望着面前绝美的女子,双手在宽大的衣袍下越握越紧。 “如果你杀了他们两个,我保证,你会后悔一辈子的”,她狠狠的说道。 秦关风闻言目光一紧“你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你忘了吗?,六年前,清河畔”。 男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双目中涌动着激动。 六年前,清河畔,那是,那是,他不敢再想下去。 在他呆愣的时候,女子迅速的拾起地上的长剑,紧紧的握在手中,这是云玥笙的剑,上面还有余温。 秦关风惊慌的看着她,急着说道:“夙儿,快把刀放下”。 女子不为所动,看着他说道:“关风,忘了我吧,我不值得,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善待我们的孩子”。 我们的孩子,秦关风心痛的看着她,他怎么这么傻,现在才知道。 柔柔的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死去的云玥笙,唇际染上了一丝温柔,“玥笙,我现在就来找你了,你一定要等着我”。 女子决绝的提刀往脖颈上抹去,那旋转的脚步,翻飞的衣袂,在暗黑的夜色中飘渺迷离,大片大片的鲜血,然后,缓缓的倒在云玥笙的身上,最后的最后,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把他手牢牢的握在自己的掌心。 生同寝,死同穴。 “夙儿”,男子绝望的惊呼突兀的响起,惊起大片大片的飞鸟。 一个隐蔽的角落里,落凰死死的捂住云若橙的嘴巴,只是手掌间不时的有鲜血流出,少年却丝毫不在意,他只是把小女孩牢牢的抱在怀里,阻止她的惊呼。 爹爹,娘亲,还有爷爷,她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只知道刚踏进家门,就看到他们倒在血泊中,在潜意识中她明白他们永远的离她而去了,那些温暖的陪伴她的家人,被那些黑衣人残忍的杀害了。 她想冲上去救他们,把那些黑衣人赶跑,可是落凰死死的捂住她的嘴,他的力气很大,她发不出声音,也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去。 她看到了那个黑衣蒙面人,还有那个穿着紫色衣袍的男子,是他们,杀死了爹爹,娘亲,她狠狠的盯着那个人影,眼中似要淬出火来。 “黑衣人找不到你,很快就会派人出来寻找,我们还是赶快逃走吧”,落凰说着就把她背在背上,在暗夜中悄悄行走。 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曾经的云府,她的家,冲天的火光,暗夜中似一头奔腾咆哮的雄狮,张着血盆大口吞噬你的灵魂。 小小的女孩眼底是暗红的火光,还有无法抹去的痛恨。 “去沐王府,我要找南枫哥哥,他会救我的”。 少年脚步一滞,随即向着城南的沐王府而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三章 不信东风唤不回 一 沐王府,大门紧闭,两个持刀的侍卫恭谨严肃的站立在大门两边。 “站住,不许进去”。 落凰刚刚要跨进去的脚步生生停住了,他们家小姐什么时候来沐王府需要通报了,这两个侍卫是不是新来的。 “你看清楚她是谁”。落凰压抑住心底的焦急,把背上的云若橙露给他们看。 两个侍卫眼角都没有瞟一下,依旧不动如松,“不管是谁,没有王爷的命令谁都不可以进去”。 “南枫哥哥,南枫……”断断续续的呓语,小女孩脸上一片潮红,她的身子很热,很热,落凰心底一惊,她不会是发烧了吧。 “你快去通报,就说是云府小姐,王爷知道一定会让我们进去的”。 两个侍卫互相对视了一眼,云府小姐,那个被赐婚的太子妃,这么晚了她来沐王府干什么,遂即想到府内的一团乱糟。再次摇了摇头。 “你们走吧,王爷不会见你们的”。 “你们这两个笨蛋,如果耽误了小姐的事情,就等着砍头吧”。落凰愤怒的说道。 心底一惊,遂即想到沐王爷温和善良,是不会无缘无故杀了他们的,况且他们确实说的是实话,傍晚的时候王府的侍卫长皓轩亲自告诫他们,无论任何人都不可以进入王府。 王爷不会见你们的。 迷迷糊糊中云若橙只听到了这一句话,南枫哥哥不会见她,难道是他还在生她的气吗,挣扎着醒过来,她从落凰的背上下来,因身体虚弱,一下子就跌在地上。 落凰赶忙扶住了她,让她的小身板依靠在自己身上。 “你去告诉南枫哥哥,我不生他的气了……,你让他出来见我好不好”?她的声音很小,只有站在他旁边的落凰听到了,那两个侍卫听的不甚明白。 “算了我们走吧,王爷他也许有自己的事情”。落凰拉着她的小手,柔声道。 “不,我要见他,我要见他”。一把甩开少年的手,云若橙跪在沐王府的大门外,精致的小脸上泪痕遍布。 “南枫哥哥,我是橙儿,我是橙儿啊,你怎么可以不见我”。 梨木雕花大床上,帘幔轻垂,香雾缭绕,夜风从窗外吹来,吹起轻纱,少年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苍白的容颜,俊雅的眉目。 似是梦到了什么,他的双手不安的挣扎着,在空中乱抓,他听到有人在叫他,“南枫哥哥,我是橙儿啊”。 橙儿,他的心突然间很疼,很疼,窒息般的疼痛,冷汗大颗大颗的流下来,滴在如花的锦被上,像一滴滴离人的眼泪。 烛火摇曳,少年刻骨的呼喊痛彻心扉,一声声,扣在心扉。 “橙儿,橙儿……”。 守候在外间的凝霜听到声音后急忙走进屋子中,见王爷依旧双目紧闭,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拿起袖间的手帕为王爷擦掉额头上的冷汗。 王爷又梦到云小姐了,几乎从昏迷到现在,王爷口中一直念着云小姐的名字,她不愚笨,明白这其中的关系,但是,王爷,你要快点醒来才能见到云小姐啊。 暗香浮动,月上柳头,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却又是多少人无法忘记的夜晚,即使很多年过去了,所有的一切都重新来过,这个平凡的夜晚,每每想起就会让人痛彻心扉。 “他不会出来了,我们还是走吧”。落凰紧紧的拉着她的衣袖,试图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不,南枫哥哥答应过我的,会永远陪着我”。 她听到落凰冰冷而愤怒的声音:“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在这个时候,他自身都难保,怎么可能会救你”。 她转头,愣愣的看着落凰,夜色下,他的面容越发妖冶,双眼是深邃的暗紫色。 “你说什么”。 “我说他不会救你的”。落凰已不忍心再去看她,刚刚失去了所有亲人的云若橙,此时要怎么才能让她接受这个事实,而沐南枫,无论平时有多么的宠她,在这个时候,是绝对不会出面救她的。 现在的朝堂瞬息万变,太子朱澈是唯一的皇嗣,而作为异性王爷的沐南枫虽然被划在了皇位的继承者之外,但是还是会被好事的官员拿来说事,这对沐南枫自己来说,绝对是一个大的危险,他没有任何理由,任何立场救她。并且这并不是一场简单的灭门案。 云家位高权重,影响深远,自古以来,皇帝都绝对不会允许臣子的权利超过自己的势力范围,而云家虽然行事低调,但是自从云若橙被赐婚与太子之后,云家就一直被放在风口浪尖上,这是作为一个帝王最不能忍受的,所以,这一次的灭门虽然不是皇帝亲自下的旨,但是绝对是经过皇帝的默许。 而这样一来,如果沐南枫在这样的情况下救了云若橙,那么,他就会成为皇帝眼中的叛贼,谁会这么傻的呢。 在刚刚的时候,落凰就已经想清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他在云府这么久,其中的门门道道也看懂了不少,这些朝堂看起来风光无限,权力至上,但是又有谁看到了这层表皮下面掩盖的肮脏与丑陋。 云若橙扭头看了一眼沐王府紧闭的大门还有那两个像门神一样站立的侍卫,突然想起中午的时候沐南枫对她说过的话。 他说她任性,不听话,是啊,她是很任性,很不听话,但是这所有的任性,所有的不听话都是为了他,而现在她所有的亲人都死了,她再也没有了任性的资本。 南枫哥哥,她在心底嘲笑自己,什么南枫哥哥,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爹爹死了,娘亲死了,爷爷死了,只有这个才是真的。还有若溪,她的弟弟,对了若溪,她的眼底突然绽放出希望的光芒,她没有看到若溪,那是不是若溪还没有死。 她急急的从地上爬起来,浑身充满了战斗力,最后看了一眼沐王府的大门,贝齿轻咬,眼中似有血泪淌出。却倔强的抿着唇,把眼中的眼泪生生的给逼了回去。 我云若橙在此对天发誓,有生之年,我将倾尽所有的力量,亲手手刃那些伤害过我的人,我发誓,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哭,不会流泪,不会,想你。 “落凰,我们走”。女孩决绝的转身,冰冷的语气,令落凰忍不住侧头看了她一眼,还是她,却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眼中多了一丝坚强和,冷漠。 火,漫天漫地的火,映得整片天空都是红彤彤的,附近居住的百姓有的被大火给惊醒了,纷纷跑出家门看看是哪家着了火。 “小姐,危险,你不能进去”。落凰死死的拉着云若橙的衣袖,阻止她跑进去,此事那火势已蔓延开来,吞吐着火热的浪花。 尽是站在外围都已感受到了刺骨的灼热感,那要进去的话还能完整的走出来吗? “放开我,我要进去救若溪”。云若橙甩开他的手,坚定的说道。 “可是火这么大,你还没有进去就会被烧死的”。 “我不管”。说完,看也不看落凰一眼,转身冲进了火海,灼热的火浪喷薄在脚边,皮肤有渐轻的刺痛感,四周的烟雾熏的睁不开眼睛。 云府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就是闭上眼睛她也知道哪里是哪里,若溪不可能在前厅,他肯定是在后院的金澜阁,想着,云若橙脚下并不慌乱,凭着记忆中的路线向金澜阁慢慢移去。 火势已蔓延到后院,只是金澜阁由于临湖而建,所以火势并没有很大,云若橙轻手轻脚的爬上了金澜阁的楼梯。 里面一片狼藉,笔墨纸砚随地乱扔,还有一些她和若溪曾经读过的书籍都散乱的扔在地上,书桌椅子倒在地上。 “若溪,她轻轻的叫了一声”。 除了火势的噼里啪啦声,没有人回答她。 压下心头的不安,她再次喊道,只是声音明显比上次响了许多。 难道若溪,不可能,若溪不会有事的,电光火石间,云若橙突然想到以前有一次她和若溪玩捉迷藏,而每次她都找不到若溪,她想起若溪曾经说过的话: “姐,你怎么这么笨,爹爹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蓦地抬起头,她赶忙向门后跑去,一把拉开纸门,一个蜷缩的影子就出现在眼前。 “若溪”。她蹲下身子,把小小的孩子抱在怀中。 “姐”,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云若溪慢慢的张开眼睛,入目的是女孩如花的侧颜还有满面的坚毅。 无声的裂了下嘴角,却发现眼泪扑簌簌的流了下来,他死死的抓着云若橙的衣角,哽咽着说道:“姐,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我好害怕,那些黑衣人……,一进屋子就开始砸东西,我躲在这里不敢出声”。 “若溪乖,没事了,姐姐在这里,没有任何人敢欺负你”。她轻轻的拍着若溪的背,一瞬间有点恍惚,记得是谁说过,橙儿乖,南枫哥哥会一直陪在你身边,那个说着要保护她的人,而这一刻又在哪里。 闭上眼睛,抱紧怀中的人儿,若溪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她绝对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他的。 决不允许。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四章 不信东风唤不回 二 “姐,我的腿受伤了,走不了路了”。若溪从她的怀中抬起头说道。 “那些黑衣人还会回来的,所以姐你先走吧,不要管我了”。 “若溪,你在说什么,姐姐怎么会丢下你自己走呢,你是我唯一的亲人,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抛弃你的”。 唯一的亲人,云若溪有点迷茫,姐姐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呢,不是还有爹爹和娘亲吗,他们都是姐姐的亲人啊。 云若橙脸色蓦地一变,遂即淡淡的笑了一下,“你别多想,我的意思是你是这个世上我唯一的亲弟弟”。 不能让若溪知道,这些痛苦还是让自己来承担吧,他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 可是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云若溪蹙起秀眉,小脸上都是疑惑。 趁着他愣神的功夫,云若橙把他背在背上,小心翼翼的向外走去,必须要赶紧赶出去,否则等会火势蔓延过来,他们就都别想出去了。 若溪比她瘦,比她矮,不是很沉,但是云若橙背起来还是很吃力,她以前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什么时候做过这等事情,可是现在,今时不同往日,在今天晚上,她已不是那个尊贵的大小姐了,为了复仇,为了若溪,她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 “小姐,救我”。微弱的呼救声响起,云若橙侧首看去,男子趴在地上,背上是一根从房顶掉下来的房梁,此时那人抬起满面血迹的脸,遥遥的看着云若橙。 “姐,是阿成,他受伤了,我们救救他吧”。云若溪好心的说道。 而此时云若橙就站在阿成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个人她知道,是若溪的跟班,眼底划过一丝暗芒,云若橙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背着云若溪向门外走去,脚步坚定的没有一丝迟疑,没有回头看一眼那拼命呼救的男子。 “姐,你为什么不救阿成”。 云若橙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燃烧的火焰,淡淡开口:“因为我不想救”。 此时,四周是冲天的火海,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她只是紧紧的背着背上的若溪,行走在这一方天地中,心,是撕扯着的疼痛,却也奇异般的安静,仿佛一湖春水,投进去一刻石子,却砸不起半丝涟漪。 突然间有人拉着她把她拉入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她冷冷的回头,少年妖异的双眼就在她的眼前。 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落凰指着前方穿梭的黑衣人,那些黑衣人来去无踪,一看就是高手,而此时那些黑衣人似在大火中寻找什么。 云若橙心底一惊,莫不是在找她和若溪,经历了这一系列变故,她已不再是那个单纯的 拉着少年的衣角撒娇的小女孩了,很多事情她已明白了一两分,比如今晚的事情,绝不会那么简单,这些人是来灭门来的。 而这些人绝不会放过她和若溪的。 转头向若溪递去一个安心的眼神,云若橙笑的温柔而明亮,可是她的心里,却是如血的冰冷。 确定那些黑衣人都走光了,她拉着若溪跪在地上,目光遥望远处冲天的火光,目光悲切而凛然。 “若溪,磕三个响头”。就当是给爹爹,娘亲还有爷爷送行。 没做它想,云若溪听话的磕了三个响头,砰砰砰,再抬头间小女孩的额头上有一块淤红的印记,忍下要夺眶而出的眼泪,云若橙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心,是如霜的冰冷。 爹爹,娘亲,爷爷,你们一路走好,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一定会。 落凰心痛的看着她,看她锦衣翻飞,墨发如瀑,精致的容颜一如初见,眉心的朱砂愈加鲜红,似要滴出血来,而那双曾经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却在此刻,似蒙上了一层轻纱,无论如何都看不透,更像泛着潋滟的湖水,明媚幽人却折射着幽森的寒意。 而这一天是公历285年,这一年的明月国,发生了一件翻天覆地的大事,云府在一夜之间被灭门,全府58口人无一幸免,全部惨遭杀害,而云府也在一夜之间化为灰烬,等太阳出来的时候,众人都只看到烧成灰烬的云府原址,孤零零的,倍感凄凉。 而刑司部派下来调查的人则更加奇怪,只是在原地转了两圈,便回去复命,说云府是由于失火引起的火灾,属于人为的天灾,就这样皇帝只是痛心疾首了一下,给云琛封了个忠勇一等公,云玥笙二品伯爵,阴夙儿三品诰命夫人,随后这间事情就这样的不了了之。 人都死完了,封个名号还有什么用啊,况且所有的人都明白,云府的灭亡不仅仅是一个火灾那么简单,那一滩滩的血迹众人可都是看的清楚,虽然心里明白,可是嘴上都不敢说。 于是这件明月国有史以来最大的谜案成为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无数的人感叹着他们生前的尊崇富贵,却又遗憾他们死后化为了一滩黄土,曾经的融化锦绣,曾经的叱咤风云,都随着时间的推移,被人们,提起,遗忘,再提起,再遗忘。 而众人都忘记了那两个小孩子,云若橙,云若溪,想着大人都没有逃出来,那两个小孩子也一定逃不出来。 所以人生常常有许多的不可能,却也有那么多的可能。 “找,给我去找,找不回来你给我提头来见”,一个青花瓷杯掷出去,正中男子的额头,而男子吭都不敢吭,任凭血流如柱,把腰弯的更低。 “是,属下遵命”。男子恭谨的说道,低着头慢慢的退出屋子,就在他的身影将要消失的时候,男子沉寂的声音传来,夹杂着无尽的疲惫。 “你站住”。 男子的身影顿了顿,“主子有何吩咐”。 “他们两个少了一根汗毛我为你是问”。男子闻言眼底掠过一丝疑惑,随即点了一下头,消失无踪,主子的事情,永远不要过问,不要疑惑,这是他进府的第一天就明白的道理。 紫袍男子面容沉穆,掩在黑暗里看不真切,只有那四周缓缓流动的空气,冷冽冰沉,似要冻结所有的一切。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五章 不信东风唤不回 三 呼呼的寒风呼啸着而过,吹在人身上割裂般的疼痛,天空是乌压压的灰色,看起来有点沉闷,此时那暗沉的天色透过石头的缝隙投射进来,于是这一方细小的天地便更加昏暗了。 云若橙躺在铺满稻草的地上,紧了紧身上薄薄的纱衣,吹了吹冻僵的小手,此时她的头发已经散乱,凌乱的垂在肩上,小脸上异常苍白,嘴唇冻的乌紫,看起来狼狈异常,只有那双眼睛,清澈明净,透露着丝丝坚定。 她低头看着躺在她大腿上的云若溪,小小的孩子蜷缩成一团,双手紧紧的抓着云若橙的衣摆,嘴中不住的嘟囔着:“姐,姐……娘亲,爹爹,你们在哪里……”。 云若橙眼神一黯,遂即牢牢的握住他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 “小姐,这是我找来的野果子,你先吃一点吧”,落凰手中拿着几个野果子从外面走进来说道。 这是一处山洞,洞门很小,仅容一个人通过,里边却很宽敞,四周全是石壁,凹凸不平的,落凰拿起角落里的一个破碗,走到左边的岩壁边接上面滴下来的岩水。 为了躲避黑衣人的追杀,她们在这个山洞里已经呆了两天,这个地方虽然偏僻,却也不是很难找,相信过不了多久那些黑衣人就会找来的,必须先养足精力才能继续逃亡。 云若橙拿起一个果子,在袖子上抿了抿,张口就咬了下去,这要是在以前,这种野果子她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而现在,云若橙低头看了一眼昏睡过去的若溪,眼底蒙上了一层阴影,为了若溪,为了死去的爹爹娘亲,爷爷,她也会坚持下去的。 山洞里很静,只有岩水滴在碗里发出的滴滴声,一声一声,却像滴在落凰的心上,他疼惜的看着云若橙,她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可是她却始终没有抱怨过一句,很坚强,坚强的让人心疼。 落凰眯了眯眼睛,也许灾难的确能够让人成长。 突然一阵细小的声音让落凰立刻警惕了起来,他站起身,对云若橙说道:“你呆在这里不要动,我去洞口看一下动静”,转身像洞门口走去。 云若橙扔掉手中的果核,眼底闪过一丝厉色,点了点头,更紧的握住了若溪的手。 “你们几个,去那边,你们几个,跟我走”。一个粗旷的男子声音传来,在寂静的山洞里听的分外清晰。 果然是那些黑衣人找来了。 云若橙二话不说,赶忙叫醒若溪,扶着他向洞门口走去。 “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云若溪睡眼惺忪的问道。 “你只要保持安静,姐姐就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好不好”。云若橙扭头笑容甜甜,温柔的说道。 落凰接过云若橙背上的若溪,背在自己的背上,闻言他不由得回眸看了云若橙一眼。 “好,我听姐姐的”,云若溪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降临,只是直觉让他相信姐姐的话。 出了洞门向左拐,前方是一片空地,两边是茂盛的杂草,足有一人多高,他们的身形本就不高,所以在杂草的掩映下更不易被人发现。 杂草剌在脸上有点生疼,云若橙却顾不了那么多,她紧紧的跟在落凰的身后,快步的向前走去,此时的天是昏暗的,让人看不到一点希望的颜色,寒风呼呼的刮在身上,吹起长发,吹起衣袂,和着草的绿色,却偏有生出几分和谐来。 “头,前方有个山洞要不要去看看”,一个黑衣人说道。 那个被叫做头的男子闻言点了点头,几个黑衣人便几个起落间就落在了山洞的门口。 里面有一些杂乱的稻草,明显的能看到有人躺过,地上还散落了几个啃完的果核,为首的黑衣人眼神一眯,看着脚下的路,果断的指着左边的小路,“给我追”。 由于跑的太急,不小心踩到了石头,云若橙“啊”的一声摔在了地上,落凰赶忙回头抚她,云若橙却倔强的抿着唇,推开他的手臂,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 好像是崴到脚脖子了,云若橙强忍着钻心的疼痛,磕磕绊绊的向前走去。 “不要管我,快带着若溪走”。云若橙瞪着眼睛说道。 “可,可是你……”。 “我没事的,你们先走,我一会就追上你们”。 看着她不容置疑的语气还有眼底的坚定,落凰无奈的叹了口气,看了她一眼,背着若溪向前面跑去。 风刮得脸颊生疼,似要把皮肤都给撕裂了开来,云若橙忍着刮皮的痛,顶着寒风向前方颤巍巍的走去。 下一刻一个冰凉的手瞬间提住她的衣领把她从地上提了起来,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 “头,好像就是这个小女孩”。她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 “嗯”。为首的黑衣人点了一下头,仔细的看了她一眼。 “好像还少了一个”男子眼珠一凝,冷冷的盯着她。 “还有一个小男孩呢”? 云若橙只是咬着牙,一声不吭。那提着她的黑衣人一下子就急了,“啪”的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打的云若橙头重重的偏了过去,发丝遮掩着苍白的脸颊,那被打的地方一片红肿,嘴角一丝血丝缓缓流出。 “你这个女娃,老大问你话你没听见啊”。 那个为首的黑衣人闻言皱了一下眉头,摆了摆手阻止男子的暴行。 “你放心,只要你告诉我那个小男孩现在在哪里,我是不会伤害你的”,男子循循善诱,充满诱惑的声音在此时听来有点魅惑。 只见面前的小女孩缓缓的抬起头来,发丝还散落在脸上,嘴角的血迹有点干涸,脸色苍白的像高原上常年不化的雪花,那双漆黑的眼珠此刻正冷冷的瞪着黑衣人,仔细的看进去,那双眼珠黝黑无波,只在波光潋滟间冷芒突现,黑衣人心底一惊,脑中不自觉的浮现出另一个男子的眼睛,也是如此一般,冷漠空茫。 压下心底的疑惑,那个为首的黑衣人缓步上前,手指轻轻的捏起她的下巴,这鼻子,这嘴巴,甚至这眉毛都是如此相像,想起那人说过的话,心底逐渐浮起一丝了然。 抬眼向着前方的道路看去,黑衣人嘴角缓缓勾起,“在那边,给我追”。 说完转头看到小女孩瞬间惨白的面容,很好心情的弯了弯嘴角,任务就要完成了,怎么不高兴。 前方是一个悬崖,没有路了,落凰心底一沉,秀美蹙起,小姐还没有赶上来,现在要怎么办才好。 正在心里踌躇不安时,身后传来脚步声,落凰回头,瞬间惊恐的长大了双眼。 一排黑衣人,目测这怎么说也得有二十多个,其中为首的那个黑衣人手中抓了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发丝凌乱,脸颊红肿,不是云若橙是谁。 “小姐”。 “落凰,快,快带若溪走,不…不能…”,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也许是看到了落凰身后的悬崖,后面的一句话就梗在了咽喉里。 男子一挥手,立刻上前两个黑衣人向落凰飞去,双手只向他背上的孩子抓去。 落凰赶忙往后一退,却敌不过两个高手的夹攻,若溪瞬间就被他们夺去。 心底一惊,落凰不管不顾,向两个黑衣人扑去,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抢走小少爷。 两个黑衣人也是个狠角色,扭头看到落凰扑过来的身体,眼神一交流,手掌凝聚成风,在落凰的身体将要扑过来的时候瞬间挥出。 “落凰”。云若橙大声的叫出来,她看着落凰的身体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向悬崖边飞去,使劲挣脱开黑衣人的手,云若橙脚步踉跄的向悬崖边跑去。 可是,她却只能看到落凰痛心的眼眸以及如瀑的长发,下一秒,他的身影便落下悬崖,下面烟雾缭绕,一看就深不可测。 他的身影越来越急的落下,慢慢的变成一个黑色的小点。 落凰的嘴角缓缓的咧开一丝微笑,炫如烟花,媚如妖孽,长长的头发飘荡在他的身后,随着落下的风而起。 小姐,你若安好,我便此生再无遗憾。 “落凰……”云若橙声嘶力竭的叫道,她趴在悬崖边,看着他慢慢的下落,渐渐的不见了身影,心,像撕开了一个口子一般,疼的她呼吸不过来。 我相信你一定是上天遗落在世间的凤凰,因为你有着世间最美丽的眼睛。 少年苍白的脸,浑身伤痕遍布,却倔强的抿着唇一声不吭,第一次见面时,他就给了她最深的印象,他的眼睛美的像琉璃,虽美则易碎,而现在那个有着美丽眼睛的少年却再也不会出现。 她转身,冷冷的看着那些黑衣人,眼底依稀有嗜血的残光。 此时的天是灰蒙蒙的,像一口倒扣的锅,压得人心底沉闷闷的,浦一接触到小女孩冷冽的眼神,为首的黑衣人蓦地一怔。 “放了他,我跟你走”。 “我接到的命令是两个人”。黑衣人斜斜的抬眼,再不废话,提起向云若橙飞去,不能在耽误时间了,必须速战速决。 云若橙转身向悬崖边跑去,在男子震惊的目光中纵身而下,那小小的身板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怎么会,那黑衣人眼眸一凝,主人要的是两个人,这下要怎么办。 这么深的悬崖摔下去必死,黑衣人想着要怎么向主人交代,挥了挥手示意手下撤退。 “姐姐,我要姐姐,呜呜……”亲眼看到姐姐跳崖的云若溪伤心的哭了起来,一张小脸上哭的梨花带雨,眼泪鼻涕一起流,那黑衣人本就心烦,一记手刀劈下去,正在痛哭的小男孩瞬间昏死过去。 确定人都走了,云若橙才从石壁里爬出来,刚才她就发现了这个突出来的岩壁,在跳下来的时候扒着这个岩壁,那些人都会以为她掉下悬崖了。 她才不会傻到自寻死路,若溪还在他们手里,爹爹娘亲的仇都还没有报,她怎么可能会自杀呢。 想着她用双手扒着岩壁想要爬上去,却谁知,这岩壁滑溜溜的,根本爬不上去,云若橙心底犯了愁,必须赶紧去救若溪,否则若溪不知道要被怎么样。 “怎么,上不去了吧”。一个陌生的男子声音突兀的响起在耳边,云若橙手一松,瞬间向着悬崖下跌去。 风呼呼的刮在耳边,身体急速下坠,云若橙从来不知道死亡会离她这样近。 然而下一刻,她便跌落在一个怀抱里,温暖的淡淡的荷叶香。 ------题外话------ 有点事情,今天更的晚了,不好意思哈,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都是每天上午八点更新,请各位多多支持哈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六章 相思无用唯泪别 一 黑夜降临,沐王府里一片寂静,偶尔有一两个侍卫提着刀巡逻,王爷喜静,所以府里的下人都绕着王爷的卧室走。 沐王府后院,卧室。 两个小丫鬟坐在廊檐下,手中拿着个小香扇扇着一个药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你说云府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就灭亡了呢”?其中一个脸蛋圆圆的小丫鬟压低了声音说道。 “哎,那个云小姐我当时还羡慕的不得了,可现在呢,恐怕都变成一撮灰烬了”。 “可不是嘛,想那云府以前多风光,多少人上赶着巴结,现在呢,恐怕是谁都不愿再踏进去一步了”。 “嘘,声音小点,小心凝霜姐听见又骂我们”。 “砰”,茶杯落在地上的声音,瞬间让两个小丫鬟心神巨震,慌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向卧室里走去。 少年脸色苍白,怔怔的站在桌子旁,他的脚下是一个打碎的茶壶汩汩的向外流着热水,腾起的水蒸气酝湿了少年的眼睫毛。 温雅的眉峰紧皱,似在压抑着巨大的疼痛,可是那些都抵不上心底的疼痛,刚刚,他听到了什么。 云小姐,一撮灰烬。 “王爷,您醒了”。小丫鬟本来以为王爷昏迷了那么久终于醒过来了,当看到王爷的脸部表情的时候,欢喜的话就再也说不出了。 王爷依旧还是王爷,俊美的无论何时都那么让人动心,可是,那眼角里的泪滴,是怎么回事,王爷他从来都不会哭的啊。 “橙儿她,她怎么了”。沐南枫颤抖的问出口,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小丫鬟低着头,凝霜姐姐说过不能告诉王爷的,可是现在王爷都知道了要怎么办。 “云小姐她,她死了”。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王爷的表情,小丫鬟忐忑着开口。 她死了。 不,不会的,她的橙儿不会死的,他答应过她,会永远陪着她的,她怎么可能会死呢。 少年突然笑了起来,笑的温柔,仿佛他的面前就站着一个小女孩,甜甜的拉着他的衣角,南枫哥哥,你带我出去玩好不好。 “好,橙儿乖,南枫哥哥答应你”。 烛火摇曳,昏暗中,两个小丫鬟只看到王爷温柔的笑容,虽温柔,却破碎的让人悲伤,怎么会这样,王爷不是该伤心吗,可是他嘴里说的又是什么。 “王爷,云小姐她已经不在了”。小丫鬟苦苦的劝道。 一甩袖抚掉桌上的东西,少年温和的眉眼似陇上了一层薄烟,恍惚中让人心底生出疼惜来,两个小丫鬟不知怎么的就流下来眼泪。 “骗我,你们都在骗我,橙儿她怎么会死她答应过我的,她要嫁……”,仿佛想起了什么,少年停止动作,怔怔的站在原地。 窗外寒风猎猎,刮在窗柩上,激起巨大的响声,震的蜡烛摇曳,迷离的光线中,少年突然吐出一口鲜血,落在白色的亵衣上,触目惊心。 “王爷”。小丫鬟惊恐的叫道,一个跑出去叫太医,一个赶忙上前扶住王爷摇摇欲坠的身体。 一拂袖隔开小丫鬟靠过来的身体,沐南枫落寞的笑了笑,橙儿死了,他活着还要做什么。 以前他一直是为了父王母妃而活,在他们去世之后,他的生活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中,他第一次见到橙儿的时候,她俏生生的立在桃花树下,眉眼明亮,她自来熟的拉起他的衣角,“你就是南枫哥哥吗,你长的真好看啊”。 他的心突然就温柔了,像常年不化的冰水突然遇到了温流,那个小女孩从此以后就成为了他心中重逾千斤的存在。 他最开心的时侯,就是她明亮的微笑,他最伤心的时候,就是她哭泣的时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成为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缓缓的伸出手,向门房处触去,那天,就是在那里,她一眨眼就不见了,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她,没想到,却是最后一次再见。 一室昏暗中,他重重的跌在地上,背脊贴着冰凉的地板,心底突然一片安然。 雕花大床上,少年安静的睡着,如画的眉眼苍白沉静。 “王爷这是郁结于心,必是遇到了什么让他伤心的事情,王爷才不愿醒来,解铃还须系铃人,老朽无能为力”。 一个白胡子老头穿着太医院三品官府,皱着眉头说道。 凝霜心底一沉,此人是太医院德高望重的老太医,医治过无数的疑难杂症,可是他也救不了王爷,这可要怎么办啊。 郁结于心,解铃还须系铃人,凝霜又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那个能够救王爷的人儿已经不在了。 “凝霜姐,颜公子来了”,外间想起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 凝霜不由得一喜,颜公子和王爷是好朋友,说不定他能唤醒王爷。手帕一挥“请进来吧”。 说话间,一名年轻的侍女领着一个锦袍少年从门外进来,那侍女步履轻盈,一看就是有底子的,她把少年领进来之后,就拱手站在床边上。 而那少年乌发轻挽,面庞白皙,唇若朱丹,微挑的桃花眼风流无限,只是仔细看那神情中,透露着丝丝憔悴。 而此时,他看着床上昏睡过去的少年,对着凝霜说道:“你让她们都下去吧”。 凝霜顿了顿,遂即挥了挥手,示意都退下。 “可是……”那个领着少年进来的侍女看看床上的王爷再看看面前的颜公子。 “皓雪,退下”。凝霜拧着眉说道。 那个叫皓雪的侍女终是不甘的退下了,瞬间屋子内归于寂静。 颜修珏不语不动,静静的站在原地,良久,他低低的叹息着说道。 “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我又何尝不是”。 “在知道她死的那刻,我一点都不比你好过,虽然我知道她喜欢的人是你”。颜修珏说的很慢,像在讲述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可是他的声音却在压抑着巨大的颤抖。 “如果你能醒来的话,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他压低了声音,像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般开心的笑了。 少年依旧安静的躺在床上,只有窗外的风无声的吹动着他鬓边的发丝。 “我花了重金买通一个当时去云府收敛尸体的人,他说根本就没有一个小女孩的尸体”。 颜修珏皱了皱眉头,“所以,阿橙她可能没有死”。 窗外花叶纷飞,彩蝶翩然,室内,少年紧闭的睫毛缓缓的颤动了一下,纱帐绕帘,恍如隔雾,慢慢的张开双眼,少年刻骨的呼喊让人潸然落泪。 “橙儿……”。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七章 相思无用唯泪别 二 云若橙回头,不由得有点看呆了眼睛,男子一袭红衣,衣摆宽大,长长的拖曳于身后,上缀冰点金丝云线,在身上勾勒出繁复的花纹,而那男子更惹人注目的则是他的白发,看年纪也不过三十来岁,那满头的白发大喇喇的铺散在肩上,随风而舞,像一匹雪白的锦缎,淡淡的泛着光泽,再看那脸庞,绝美清冷,完全找不到词语来形容。 也只是呆愣了一瞬间,云若橙就恢复了神智,美男子她见得多了,对于他这个等级的,只是好奇瞅几眼罢了。 将她的反应收于心底,男子赞叹着点了点头,不错,不会被美色所诱惑,看来他没有看错人啊,这个小女孩确实不一般。 男子一闪身,已抱着她稳稳的落在了地上,云若橙挣扎着从他的怀中下来。 “你是谁”,云若橙警惕的问道,这个人出现的莫名其妙,她不得不提起心神。 男子好笑的看着她,“怎么,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吗”? “是你自己要救我的,我又没说让你救我”。云若橙厚着脸皮不怕死的说道,她不知道面前的人可是一个绝世高手啊。 男子闻言有点呆愣,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不由得哈哈大笑,双袖一拂,举天大笑,白发在身后飞舞,他绝美的面容霸气清冷,笑声狂放凛然。 云若橙皱起眉头,“你声音小点,待会把那些人招来就糟了”。 “你这个小女孩还真有意思,不过,你不怕我吗”?男子低头看着她说道,基本上每个见过他的人都吓的屁滚尿流。 “我死都死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云若橙挑着眉说道,虽衣衫褴褛,发丝凌乱,却有一股说不出的霸气,清冷的眉眼此刻看来傲然冷冽。 男子闻言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围着在她周身转了几圈,随后手摸着下巴,啧啧的点着头,这个小女孩根骨奇佳,是个练武的好料子,自己也该找个人接他的班了。 “你有家人吗”? 云若橙眼神一黯,随即冷冷的开口:“曾经有,不过现在,没有了”? “怎么说”。对于这种八卦,他可是很有兴趣的。 云若橙秀眉轻挑:“怎么,对别人的隐私很感兴趣吗”? 男子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微笑,“哪里的话,我只是关心我未来的徒弟罢了”。 未来的徒弟,云若橙心底疑惑。 “做我的徒弟,习得最上乘的武功,从此以后就没有人敢欺负你,还可以”。看了云若橙一眼,男子诱惑着开口“还可以为你的家人报仇”。 为家人报仇,云若橙心底一颤,这个的确是她心底最重要的事情,她现在活着就是为了给爹爹,娘亲,爷爷报仇,还为了若溪不受欺负。 “那你有什么本事证明你很厉害呢”?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男子闻言袖摆一挥,地上一根树枝已飞到了他的手中,看也不看的向前方的一座巨石掷去,树枝瞬间没入石块中。 切,不就是那样吗,还没有南枫哥哥厉害呢? 南枫哥哥,云若橙心底掠过一丝失落,瞬间消失不见。 男子只是看着她的表情变化,唇边的笑容,很欠揍,很欠揍。 还没来得及感叹完,云若橙震惊的睁大双眸,只见刚才还完好无损的巨石,“砰”的一声巨响后,化为了一片飞灰。 那被击起的碎末飘飘洒洒的落在云若橙的身上,脸上,她跪在一片尘土中,“弟子云若橙,拜见师傅”。 男子闻言嘴角的笑容咧的更大了:“好好,我的好徒儿,快起来吧”。 “师傅,弟子有一事相求”。云若橙踟蹰着开口。 “说”,男子衣袍翻飞,浑然间霸气天成。 “求师傅救救徒儿的弟弟若溪,徒儿定当一生一世跟随师傅”。 “还有人敢欺负我徒弟的人,活的不耐烦了”。说着卷起地上的小女孩瞬间不见了踪影。 “头,那个小女孩死了,我们要怎么跟主子交代啊”。一个黑衣人一手提着个小男孩,一边向前边的黑衣人问道。 “一边呆着去,别烦我”。想起这个他就头疼,主人的性格他也不是不清楚,想起刚刚自己的推测,大刑那是免不了的了,至于小命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要不我们找个小女孩糊弄过去,反正主人又没有见过她”。黑衣人不依不挠的问道。 为首的黑衣人闻言停下脚步,一巴掌呼扇过去,直打得那个人找不着东西南北,“你以为主人像你一样没有脑子啊”。 黑衣人委屈的嘟着嘴,“我也是为了弟兄们好啊,没有完成任务,不知道还活不活的过明天”。 “算你还有点脑子”。 阴风袭来,扬起满脸的尘沙,为首的黑衣人举起长剑,警惕的对着夜空。 下一刻,他的面前站着一个人,一个红衣白发的人,他都没有看到他是怎么出现的,看来这个人武功不是一般的高。更让他震惊的是那个人怀中的小女孩,可爱的面容却带着冷冽的杀气,不是那个已经“死去”的云若橙还是谁。 “把那个小男孩放了,我可以饶你们不死”。男子狂傲的开口。 黑衣人瞬间就怒了,这个人不人妖不妖的东西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啊,不过要是想抢这个小孩子,不可能,被你抢了我们还能有命吗,心里这么想着,为首的黑衣人手一挥,身后的黑衣人蜂拥而上。 男子眼眸微眯,“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袖摆轻扬,一阵紫光挥出,向着那些黑衣人飞去,惊悚的一幕发生了,那些黑衣人就像被什么牵制住了一样,瞬间动弹不得,男子嘴角一丝冷笑绽开,关公面前耍大刀,你们还太嫩了些。 手腕一翻,手指间一排绣花针瞬间飞出,夹杂着雷霆的气势,破空而来,正中每个黑衣人的眉心,分毫不差,瞬间那些黑衣人眉心汩汩的流着热血,长大双眼缓缓的倒在地上。 轻轻的吹着白皙的手指,男子笑得阴冷,一头银发在身后无风自动,犹如修罗地狱中的勾魂使者。 为首的黑衣人惊恐的张大了双眼,这个人到底是人还是鬼啊,怎么,怎么这么厉害,心里转念一想,反正回去也难逃一死,不如和他拼了,正这么想着,他突然觉得头顶热热的,就像鲜血在流淌,鲜血,黑衣人心底一惊,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无意识的向身后倒去,惊起片片尘埃。最后的最后,他终于想起了这个人是谁。 红衣,白发,绣花针,杀人于无形,江湖上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白发修罗凌傲云。 能死在此人手上也无憾了。 云若橙对于这一血腥的场面,只是冷着脸看着,脸上没有一点害怕的表情,相反的,还有一丝兴奋,凌傲云心底觉得奇怪,平常的小女孩看到这一幕早就吓晕过去了,他这个新徒弟还真是与众不同。 云若橙不得不承认,她的新师傅真的很厉害,几十个黑衣人瞬间变成了一具具死尸,看来这个新师傅还不赖。 “姐”,云若溪看着这一系列变故,害怕的向云若橙跑去,一下子扑在她的怀里,“呜呜,姐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若溪乖,都是姐姐不好,姐姐不该丢下你一个人的,以后再也不会了”。 男子笑了笑,袖摆轻挥,卷起两人如一阵清风般飞走了,云若橙回头,看着远处的风景,眼底是一片决绝,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不舍。 这片她曾经生活过的土地,别了,那些她爱过也恨过的人,此后相见,天涯陌路人。 ------题外话------ 昨晚做梦,梦到收藏,留言猛增,做梦都流口水,可是梦醒后、、、 各位,醒醒好吧,哪怕让俺看到一点希望也行啊!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八章 不如不遇倾城色 一 桃花林下,轻叶翻飞,是风送来了点点清香,在这美好的令人不敢直视的景色中,一个小小的孩子举着一把堪比她身体的长剑正在吃力的武动。 那长剑拿在手中极不合衬,可是小女孩只是倔强的抿着唇,牢牢的握着长剑,没有丝毫松懈。汗水从女孩白皙的额头上滴落,滴在脚下的土地上,氤氲开来。 旁边五米开外站着一个灰衣少年,怀中抱着一柄剑,肃立周正的看着女孩练剑。 少年大概十一岁左右,年纪虽小,身量却不低,比女孩高出足足一个头还多,头发用一根丝带高高挽起,增添了一丝侠义漂流之感,再看那面容,健康的小麦色肌肤,五官深刻立体,一眼看去就是一个美少年,只是那双眼睛却带着少年人不具有的成熟与睿智,使他看起来多了一丝别样的韵味。 “手抬高,臂下是你的死穴,难道你还要指望敌人会对你手下留情吗”?少年的声音刻板而严厉。 眨了眨眼睛,避开流到眼睛里的汗水,女孩咬紧牙齿,使力抬高手臂,即使那酸涩似要将骨头都要拆散了去,她却依旧坚持着不放松。 桃花瓣随风而落,铺设的漫天都是,落了少年满肩,而他只是冷冷的抱剑而立,所有的目光只停留在中心舞剑的少女身上。 这个主人不久前带回来的小女孩当着所有暹罗门的人宣布她少门主的身份,立即在暹罗门掀起了滔天巨波。 所有暹罗门的人都对这个看起来其貌不扬的小女孩嗤之以鼻,不理解门主怎么会找她做暹罗门的继承人,所有人都不明白,却只有他看明白了,这个小女孩虽小,看起来乖巧可爱,实则内里心狠手辣,冷血无情,除了她弟弟除外,而这样的人是最不好捉摸的。 他也有点明白门主的意思了,这样的人,可塑性很强。 时光瞬移,光阴变幻,一年年,一月月,一日日。 一个潇洒的回旋收,少女持剑侧立,风吹起长发,白色的衣袂随花瓣翻飞,精致如瓷的容颜,眉间一点朱砂妩媚滴血,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挑不出毛病的绝美。 长剑一抛,稳稳的扎在一株桃树上,振起片片落花,少女却丝毫不在意,起身飞立到青涯上,长袖一挥,潇洒的坐下,明明是个很不雅的动作,她却偏偏做出了霸气凌厉之感,左膝稍弯,一只手搁在上面,少女的目光只是望着远处的山峦,背影清瘦,一动不动,一坐就坐了好久。 灰衣少年抱剑站在她的身后,面容英俊,目光沉稳。 夕阳西下,洒落一地金斑,斜斜的撒照在青涯上,女子白色的身影似渡上了一层光圈,瞬间让人移不开眼睛。 少年低下头颅,淡淡垂眸,掩下心底的悸动。 远处有一人快速走近,渐渐的看的分明,来人一袭青色短打女装,面容秀美娇俏,眼神却颇为犀利。 恭敬的垂首,声音不疾不徐:“少主,朱罗棠主媚衣,青罗棠主粟肴现正在大殿,指明要见少主您”。女子说完之后悄悄抬头,却瞥见少女淡静的背影,身后的长发无风自动。 她似乎,从来没有看见过少主的容貌,不论何时,少主都是背对着她,即使有任务要见诸人,也总是蒙着面纱,越这样她就越觉得神秘。 “那就要看他们有没有本事了”。冷冷的女子声音传来,似要冻结人的心魂,莫离只觉得心底一颤,赶忙底下头来,只感觉一阵风迎面袭来,再抬头间,少女白色的衣摆在风中摇曳,那身影只一眨眼就不见了,只余桃花瓣瓣抖落满身。 她看到莫如讳尾随少主而去,遂起身向着大殿方向而去。 修罗殿,一边站着一列红衣女子,个个丽容红袍,为首的是个红色纱裙的妖娆女子,一头火红色爆炸头配上艳丽的五官,柔美窈窕的身姿,分外惹人注目,更加令人难忘的是她身上火爆的气息,真是一点就爆。 而她的对面,则站着一列青衣男子,虽平凡至极却个个沉稳不凡,为首的青袍男子三千青丝披散,五官俊雅绝伦,浑身散发着儒雅的气息,眼底却折射着丝丝戾气。 “粟肴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老娘我现在是给你面子,不要以为我们朱罗棠好欺负”。媚衣双手叉腰,柳眉倒竖,愤怒的说道。 粟肴闻言只是温和的笑笑,轻言开口,声音好听如三月的烟花:“媚衣妹妹小心火气,粟肴这么做也是为了暹罗门好啊”。 “我呸,你就净会说些好听的话,你说你会些什么,除了整天拍少主的马屁,你还会什么,也就是那个傻子少主才会被你耍的团团转”。 粟肴闻言眉心紧皱,眼底略过一丝不豫,正待说话,忽而一阵冷风袭来,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淡淡的飘来,脸色一变男子恭敬的垂首单膝跪在地上。 “属下恭迎少主”。 媚衣正想破口大骂,你个马屁精,现在扯什么少主,别以为这样我就怕你了。可是抬头间,要骂出口的话就哽在了喉间。 一个白衣身影从殿门外飞来,迅疾如风却又柔美如水,裙裾飞扬犹如仙女一般,稳稳的落在殿前的高台上。 背对众人,冷冷的声音破空传来,听着淡静却夹杂着说不出的冷漠。 “原来我是傻子啊”。 媚衣一瞬间脸色苍白,瘫软的跪在地上,双手止不住颤抖:“少主饶命,少主饶命,属下只是胡说的,胡说的”。 “呵呵,胡说的”?少女冷冷的反问道,侧身回转,白色的衣裙划出飘渺的弧线。 清逸绝美的身姿,三千发丝如墨般铺设在身后,白色的面纱覆容,额心一点朱砂殷红欲滴,而那双眼睛,漆黑淡漠,隐藏着深深血色。 “我可以当你是胡说的,但是”。略微停顿了下,所有人都觉得呼吸一滞。 “你要我如何相信你呢”。长袖一挥,媚衣只觉得被什么牵引着,下一刻她发现自己已经跪在了少主的脚边。 小心翼翼的抬头,只看到少女长长的睫毛,却让她的心一瞬间不能呼吸。 “少,少主,属下,属下知错了”。头磕在地上,磕得砰砰响,少女却连眼皮都未抬。 底下的一众红衣女子闻言齐齐跪在地上,双手抱拳,声音洪亮:“少主,请您饶了棠主”。语气虽恭敬,声音确实不容置疑的,大有少主不答应就绝不起来的意思。 少女闻言眉峰轻挑,眼底划过一丝厉色,却是淡淡的笑了,轻轻的坐在身后的蟠龙幡座上,目光高傲而凌厉的看着下面的众人。 既没说饶了她,又没说惩罚她,媚衣心底气愤的很,这个不知道哪个疙瘩里冒出来的小屁孩,被门主领回来做了继承人,说话阴阳怪气的,一天到晚蒙着个脸,说不定是长的太难看了不敢露出来。 想到这里,媚衣邪恶的笑了,你个毛还没长全的小丫头,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少主,属下知道错了,少主您是暹罗门未来的门主,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属下吧”。 依旧是笑,却笑得冷冽,媚衣心底的不忿越来越深,她趁女子不注意,一点一点的移近,而少女目光只是望着下面,一动不动。 媚衣心底冷笑,很好,等我撕掉你的伪装,看你还怎么笑的出来。 媚衣出手如电,迅速的把女子遮面的面纱给扯掉了,她并没有来得及看清女子的面容,便举起手中的面纱对着下边的众人说道:“这就是我们少主的真面目,丑的要死,想我们门主天人之姿,怎可让此等女子来统领我们暹罗门呢,如果被江湖上的人知道了,岂不是笑我们暹罗门无人”? 她这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忠肝义胆,自我很满意,可是下边的所有人都用一种惊讶的眼光看着少主,心里不由得纳闷,难道真的难看的不得了。 然后她缓缓回头,向坐在上面的少女看去,殿内昏暗阴冷,她却突然间觉得面前似有光芒万丈,刺得人张不开眼睛。 ------题外话------ 女主长大啦,终于熬到这儿啦,后边的会更加精彩啊,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九章 不如不遇倾城色 二 少女一袭白衣长长的拖曳于地,三千墨发因面纱的摘落而披散下来,那张容颜已不能用过多的语言来形容,绝胜天人,却比天人清冷漠然,眉心的一点朱砂鲜艳夺目,更衬得人神秘绝伦,而她的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漆黑,没有尽头,仿佛人一看进去就被吸走了心魂。 白衣黑发,如此简单的装扮,穿在少女身上却觉得飘逸清美,像天上走下来的仙女。 不,她不是仙女,她是魔鬼,是魔鬼,媚衣离她那样近,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她身上的杀气。 朱唇轻勾,挑起鬓边一缕发丝,少女低头巧笑嫣然:“怎么,丑的不能直视了吗”?轻轻松松的语气,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这么好一样,可是众人却惊出了一身冷汗,纷纷收回惊讶痴迷的目光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呆立当场的红衣女子。 这叫丑吗,你在门主面前恐怕连提鞋都不配吧,纷纷鄙夷的看着媚衣。 齐齐恭声,清晰嘹亮:“少主天人之姿,乃我暹罗门百年造化,属下定当万死不辞,誓死效忠”。 媚衣脸色苍白的跪在原地,本是想着让她出出丑,杀杀她的威风,谁知道,这个女的是个绝色。 “你们不要被她的外表给迷惑了,她、、、”。下一句话再也说不出口了,只能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女子,口中呜呜啊啊的叫着。 手卡着她的脖子,少女冷冷的说道:“本想给你次机会的,谁知道你太不识抬举了”。 手腕轻动,只听咔嚓一声,女子嘴角缓缓流出鲜血,不甘的睁大双眼。 手指轻轻一推,女子的身体重重的倒在地上,众人心底咯噔一声,少主实在是太恐怖了。 灰衣少年只是皱了下眉头,依旧抱着长剑站在阴影处,粟肴背上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个少主实是不可捉摸,也怪那个媚衣愚蠢,就这种资格也想扳倒少主,再修炼个几十年也没有可能。 心里不由得对这个少主更加的崇敬了。 “还有谁不服吗”?背靠在座椅上,少女的声音冷漠绝伦。 下边的几十多号人头一个比一个低,大气也不敢吭。 少女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单手背后:“很好,从今天开始,莫遥任朱罗棠的新棠主”。 旁边一个蓝衣女子疾步走出,单膝跪在地上,声音铿锵有力:“属下遵命,必将不负少主青睐”。 下边的一众人等心里都炸开了锅,这个莫遥是少主的心腹,少主此举这么做,是不是已经着手开始整顿内部了。 “粟肴,不知你如此大动干戈的见我到底是所谓何事呢”?少女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语气轻柔无比,他却觉得手心都冒出了冷汗。赶忙低头,掩饰去惊慌。 “禀少主,最近江湖上讨伐赴龙教的呼声越来越高,江湖上各门各派组织了一场武林大会,无论什么人皆可来参加,最后武功最高的人可被推选为武林盟主,统领江湖,并可趁势一举灭了赴龙教”。 “武林盟主,听起来挺好玩的”。 “可知是哪一日”? 不知少主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个也觉得好玩,却还是恭敬的说出了口:“五月十七,明月山庄”。 五月十七,云若橙心底沉了沉,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那天是她和若溪的生日,她答应了若溪要陪着他的,可是,武林盟主这个位子她也非要不可。 夜凉如水,繁星点点,周围寂静的可怕。 一白衣少女坐在屋顶上,望着天边的皎月,漆黑的夜色中,她白色的身影迷离飘幻。 有风吹来,扬起衣袂,吹散长发,在夜空中凌乱飞舞,而女子只是静静的坐着,好像石化了般。 莫如讳站在院子正中,从他的方向看去,一轮巨大的圆月绽放在她的身后,绝美的轮廓便清晰的倒映在圆月上,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即使夜色漆黑朦胧,他也能看到,女子眼底的悲伤与,思念。 心底颤了颤,思念,她会有思念的人吗?而那个人又是怎样的呢? 从他第一次见到她开始,她便从来没有笑过,即使笑了,那笑容也是虚伪而冷漠的,她总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望着远方发呆,不说话,没有表情,像一具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的尸体。可是当她望着你的时候,你会觉得,她的眼神似洞穿了你所有的神魂,令你无所遁形。 记得她刚被门主领回来的时候,倔强的抿着唇,冷冷的,却很可爱。 而现在她终于长大了,长成了一个倾绝天下,盖世无双的女子,却只有他知道,她其中付出的艰辛有多少,她忍回眼眶里的泪水又由多少。这个女子,坚强的超乎你的想象,却又脆弱的让人心疼。 “姐,姐你不要离开我,不要,不要”。突然一声梦呓拉回了云若橙神游的思绪,莫如讳只看到白影一闪,那原先坐在屋顶的女子已不见了踪影。 能让她如此紧张,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一个人,她的弟弟,云若溪。 床上云若溪双手不停的在空中乱抓,似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突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他猛的坐起了身,冷汗不停的从额头滑落,滴落在锦被上。 “若溪,又做噩梦了吗,别怕,姐姐在这里”。突然一个温柔的女子声音响起在耳畔,他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女子身上的气息很淡很淡,却又让他安心,这是属于姐姐特有的味道。 他牢牢的抓着少女的衣袖,眼中却有泪珠滑落,声音哽咽,语不成声:“姐,我梦到我们被坏人抓走了,然后他们把你拖走,再也没有回来过”。 云若橙单手轻拍他的背脊,轻轻的,一下一下,语气温柔的似要溺出水来:“若溪,梦都是骗人的,姐姐就在这里,没人能抓走姐姐,也没人能伤害到你”。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少年轻轻的啜泣声,烛火的劈啪声,莫如讳站在门外,几乎和夜色融为了一体。 原来她可以这么温柔的,如水一般,划过心田,激起阵阵涟漪。 良久,云若溪从她的怀中抬起头来,八分相似的眉眼,脸色是病态的苍白,眉目间渲染着儒雅温和,眼睛也是如墨般的漆黑色,与云若橙的锋芒凌厉不同,他的眼底更多的是单纯质朴,带着少年人的未经世事。 他弯起唇角,露出两个梨涡,可爱单纯:“姐,我没事,刚才吓住你了吧,都是我不好,总是做噩梦”。 “你再这样说,姐姐就要生气了哦”。板起面孔,云若橙假装生气。 “哎呀,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少年扑在她的怀中撒娇,“姐姐你不要生气啦”。 云若橙轻笑着揉了揉他的发顶,眼底都是宠溺:“若溪,你睡了一个下午,饿不饿”。 肚子很和适宜的响了起来,云若溪脸红的低下头,云若橙笑着点了下头,向着门外喊道:“馥春,为少爷准备饭菜”。 门外立刻响起一个少女甜脆的声音:“是”。 莫如讳眼神暗了暗,随即抱着长剑向着夜色中走去,屋中,姐弟两人的笑声清晰的传来,他的身影在夜色中渐渐消失,唇角的笑却越来越深。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章 不如不遇倾城色 三 繁华遍地,一路莺歌燕舞,绿柳巷,翠苑阁,二楼。 “公子,再来一杯嘛”,软糯糯的娇声媚语,任男子一听就勾去了半条魂。 “小倩倩,你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连公子我都敢灌醉”。醉醺醺的男子声音,听来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只有那话语间隐藏的清醒让人颇感怀疑。 “公子,奴家哪敢啊”。 “你不敢,公子我还不知道吗、、、”。 一个年轻的侍者恭敬的站在男子的身后,对于面前的旖旎香艳似是早已习惯,面容肃穆恭立,不动如松。 柔美的女子只一下子便蹿到男子的怀里,牢牢的抱着男子的腰,“公子,奴家盼了公子好多天,以为公子不会再来了,没想到,公子你、、、”。说着就往男子怀中蹭了蹭,脸上都是娇羞的笑意。 这个长得让人窒息的少年是前不久来这里寻欢的富家子,只一眼她便被他的风姿吸引了,虽说风流了些,但是哪个男人不花心呢,再说了她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如果真的看上了她,把她娶回去做妾,也是不错的。 男子眼底闪了闪,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只是低头的女子没有看到,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勾起女子的下巴,少年有一瞬间的恍惚,细细的抚摸上她的脸,白皙的肌肤,明丽的眉眼,一颦一笑都像极了记忆中的某个人,尤其是女子眉心点出的一滴朱砂,更加的相像。 如果她还活着的话,是不是如此摸样。 目光暗了暗,她已经不在了,她死了,在十年前已经死了,他清晰的记得阿珏和小慕容愤怒的到东宫去找他。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求皇上赐婚的话,阿橙能死吗”。 当时的他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一味的沉浸在阿橙死去的悲伤中,后来他终于想明白了。 “父皇,你为什么要答应赐婚,又要置云家于死地”。他愤怒的质问道。 父皇的回答很简单,却让他难过的想立即死去,做太子有什么用,还不是连自己最心爱的人都保不住。 “皇儿,以后这天下都是你的,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可是阿橙只有一个”。 “等你以后坐到这个位置上,就能明白父皇的苦心了”。 “即使用全天下的女人来换阿橙我都不要”。 这么些年,他留恋花丛,是所有人口中不学无术,荒淫无道的太子朱澈,可是,他只是想用这些来麻痹自己的神经,那个人,已经远离了他的生命,他要试着忘记她。 慢慢的wen上女子的双唇,女子身上特有的香味让他有点不适,轻皱起眉头,这种香气是他最讨厌的。 “猪头太子你找打是不是”。一个甜脆脆的女孩声音突然想起在耳畔,他闭紧双目,告诉自己不要去想。 “朱澈,你这个爱哭鬼,丢不丢人啊,出门可别告诉别人我认识你”。 一把推开面前的女子,任她跌落在地上,朱澈一把掀翻了桌子,噼里啪啦声响彻于耳,女子惊恐的看着面前瞬间像变了一个人的少年,狼狈着从地上爬起来。 “公子,你、、、”,小心翼翼的问出口。 敛着眉目,男子一声不吭,冷漠的整了整衣襟,抬步走了出去,身后的年轻侍者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金子扔在女子怀中,紧跟着男子走了出去。 女子心里觉得莫名其妙,这个人长的这么好看,没想到是个神经病,真是暴缄天物,咬了咬手中的金甸子,不错,还赚了呢。 这里是明月国第二大城市江连城,居明月国南方,离京都千里之遥,经济繁荣不亚于落玉城,所以即使没有京都的庄严华丽,却自有一番精致小巧。 虽是夜晚,街市上却依旧热闹非凡,与白天也不遑多让,最热闹的莫过于绿柳巷了,每一个繁华的城市背后都有这样一座欢乐的天堂,否则那些有钱人挣的钱该往哪儿花。 翠苑阁的老鸨梅娘挥舞着手帕站在门口拉客,那张皱巴巴的老脸上脂粉一个劲的往下掉,嘴巴涂的红艳艳的,俗气的很。 她正在招呼着两个新来的小丫头对路过的行人热情点,却突然,睁大了双眼看着前方,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四周灯火通明,行人熙熙攘攘,一白衣少年自人群中走来,明明很拥挤,却不知为何,没有一个人可以沾染到他的衣角,他的脚步很轻,像踏在棉絮上一般,却又让你觉得他的每一步都是那么的用力。 待走的近了,那容颜便清晰了几分,老鸨忍住流到嘴边的口水,拿手帕擦了擦。 三千发丝用一根玉带轻绾,柔美飘逸的长发便飞舞在身后,身姿修长如玉,容颜,冰肌玉骨,明眸皓齿,漆黑如墨的双眼犹如天上的明月,皎洁如辉,却又透着丝丝清澈寒冷,白锦丝织成的衣袍穿在他的身上高贵清冷,腰间的翡翠群英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身,慢慢的走来,身后却似有烟雾升腾,迷离的让人以为是幻境,梅娘心底感叹,她做了这么久的生意了,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精致的人儿啊,让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否则自己都觉得是一种罪过。 他的身后跟着一位灰衣少年,怀中抱着一柄长剑,看着也是不凡的人物。 梅娘心底盘算着,面上笑盈盈的迎上去:“公子,里边请”。 少年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便径直向着里边走去,梅娘在身后感叹,连背影,都是如此的迷人。 可惜此人是男子,如果是女子的话那她无论如何也要弄到手,凭此人的容貌,气质,她这翠苑阁到时还有哪家能够匹敌。 忽而觉得有一道冷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慌忙抬头,却看到灰衣少年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气,心底颤了颤,暗道自己真是活够了,这人这容貌,这气度,来头必定不小,哪是她这种人能够轻易的得逞的。 自来熟的迎上去,老脸上硬是挤出一丝笑:“敢问公子是要找哪位姑娘啊”。 少年闻言勾唇浅笑,炫如烟花,却冷如冰雪,她听到少年清冽脆骨的声音,“随便转转,妈妈你不用费心” 温柔的像三月的春风,梅娘却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个人,气场好强大啊。 “是是是,公子请随便坐”,拿手帕擦了擦椅子,媚笑转头变成了呵斥“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公子倒茶”。 旁边站着的女子赶忙提着茶壶走上前去,这个少年公子真是少见的绝色,站的近了看更是让人脸红心跳。一直偷偷的观察此人,连茶水溢出来了都不自知。 “你这个死丫头,怎么这么不上心,公子,实在抱歉,这个丫头是新来的,不太懂规矩”。 倒茶的女子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却还是忍不住抬头偷偷打量。 四周如此嘈杂,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于耳,少年只是淡静的坐在那里,充耳不闻,闻言轻轻抬起下颔,那张容颜便在昏暗的视线中愈加清晰起来,“无妨,你们都下去吧,我只是在等一个人”。 不喜亦不怒,只有那双漆黑深邃的双眸中流动着光华。 老鸨连忙拉着女子躬身退下。 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放到嘴边,想了想,又放了回去,莫如讳沉声说道:“少主是怕有毒吗”? 秀眉轻挑“有毒,可笑,我什么时候怕过毒呢”。心底叹了一口气,她是想起了以前,她和若溪。 莫如讳心底了然,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毒物能逃过少主的眼镜。 “属下参见少主”。一男子声音突然想起,云若橙眼皮未抬,淡淡的说道:“坐吧”。 “是”。男子衣摆一挥潇洒的坐下,此人正是白罗棠棠主齐恒,英俊的眉目颇有一股大男子风范。 “我要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一章 天地萧索杀百卉 一 “禀少主,经属下多方打探,山城派的石光长老,玉潭宫的傅清宫主以及点仓派的大弟子欧阳烈近几日过往甚密,似是为了即将来临的武林大会商议对策”。 “呵呵,这几个老匹夫,这武林他们不弄出点事情是不会罢休的”。 “少主不知对这次的武林大会有何打算”。齐恒低着头沉声说道,毕竟轩罗在江湖上一向比较低调,鲜少有人知道。 “我不去怎么能行呢,正好给他们认识一下新任武林盟主”。少年敛着眉目,说出的话温和细语,却带着彻骨的寒意。 新任武林盟主,齐恒心底跳了跳,这个少主还真是不简单,不过这样的话似乎也不错,毕竟武林盟主能够号召整个武林,江湖各路以此为尊,这样的话轩罗门的少主是武林盟主,那么轩罗门在江湖上就会无人不知。 可是心里还是有点担心,少主这么年轻,武功应该不是很精进吧,那盟主之位又岂是这么容易拿到的。 云若橙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解释什么。 毕竟齐恒不是经常在轩罗门,对轩罗门的事情很多不是很清楚。 两人又谈了一些别的事情,齐恒起身准备离去,就在他要转身的时候,旁边一个人撞了他一下,武功再好的人也经不住这不经意的一碰,趔趄着向旁边倒去。 云若橙轻轻挥手,他要往旁边倒去的身体立刻稳住了,齐恒不由得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心底对少主的武功不禁产生了怀疑。 刚刚那一下,他能够感觉的到,少主的内力非常醇厚,他的武功在江湖上也算是排的上名号的了,可是和少主相比,根本没有可比性。 心底想了一下,遂回头向撞人的男子看去,走路这么不长眼睛,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 少年一袭锦衣华袍,腰间挂着一串玉坠子,活脱脱的像个暴发户,齐恒心底了然,看来又是一个寻欢作乐的富家公子哥,抬头向上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庞,英姿勃发,帅气倾城,眉目间虽极尽风流之相,却夹杂着不可一世的高贵与傲然。 可惜了这副好皮囊,齐恒心底感叹着。 而那男子撞住他之后,非但没有道歉,反而梗着脖子瞅着他,“敢撞本公子,你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 “你这个人怎么如此不讲道理,明明是你先撞我的”。齐恒愤怒的说道。 “你说本公子撞的你,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本公子堂堂正正的走路,怎么撞你这等宵小鼠辈”。说着拍了拍身上刚碰到他的地方,表现的十分不屑。 “你,你、、、”,齐恒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人怎如此无赖,睁着明眼说瞎话。 “哼,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吧”。男子得意的咧着一排大白牙,招呼着身后的侍从向外走去。 齐恒实在忍不了了,这个人非得给他点厉害瞧瞧,提起拳头就要向那人打去。 “齐恒,住手”。云若橙冷冷的说道。 朱澈要向外走去的脚步蓦地停了下来,身后的安译来不及刹住脚步,撞在他的背上,赶紧低下头。可是朱澈只是定定的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安译心下奇怪,若按太子平时的脾性,这时早该发火了。 齐恒生生的停下了要揍到男子脑门上的拳头,心里也猛地惊了过来,这里人多嘴杂,万一被有心人看了去,不知要生出什么事端来,他平时是一个挺沉稳的人,但今天实在是被这小子气昏了头。 云若橙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抬步向外面走去,路过男子身边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不过男子依旧没有抬头,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侧脸在昏暗的灯光下不是很清晰,鼻梁高挺,低垂的睫毛宛若蝶翼,云若橙心下微皱,为何此人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不在多想,抬步跨了出去,在一众莺歌燕舞中踱步而出,白色衣摆在暗黑的夜色下翩若惊鸿,单是一个背影,已令人目眩神迷。 朱澈方缓缓抬起头来,一双琥珀色的双眸暗光流转,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朱唇轻勾。 “小安子,去给我查查那人的身份”。 “遵命”。安译嘴上应着,心下却在快速翻转,刚才那白衣少年他是看到了的,长的那叫一个精致,一个大胆的念头涌上心头,莫非殿下对女人腻了,现在又对男人感兴趣了。 如果让皇上知道,他这小命也不保啊。 趁着夜色,云若橙想散散步,她顺着街道一直走,一直走,绝美的容貌,清冷的气质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眼光,男人的,女人的都有,云若橙对这些目光视而不见,那些人看他冷冷的表情也没人敢上前造次。 今晚的月光很美,大大的银盘泛着幽幽的清光,周围星星点点的星光,点缀了漆黑的夜空,似乎是很久以前,她总是爱偎依在少年的怀中,遥遥的指着天上的明月,“月亮里真的住着嫦娥仙子吗”? 少年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顶,声音温柔如水,“是啊,嫦娥仙子住在广寒宫里,抱着玉兔,以捣药为生”。 “那嫦娥长的很漂亮吗”? 少年望着夜空,“嗯,她是天界最美的仙子”? “不要不要,我不喜欢嫦娥仙子”。 “为什么”? “因为你说嫦娥长的漂亮,难道比我还漂亮吗”? 少年轻笑出声,温和的笑意飘散在夜空之中,“这天底下最漂亮的是我的橙儿”。 我的橙儿,多么遥远的称呼,她只记得少年的怀抱很温暖,她想要永远躲在他的怀抱里不愿离开。 轻轻的闭上眼睛,那人的容颜她已记不清了,只模糊的忆得他的眉眼永远是如玉般的温润。 还有他望着她的时候眼底化不开的温柔。 殊不知她望着天空的时候,身后的少年也在看着她,看她望着明月发呆,看她眼底流露出的思念与哀伤,这与以前的她截然不同,她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冷漠而高傲,所有人都接触不到她内心真正的想法,而这一刻她身上悲伤的气息那么明显,似乎连月儿也被感染了,躲在了云层中,周围霎时间陷入了黑暗中。 十年了,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她以前的事情,一句也没有,所以他对她过去的事情一无所知,不过他有一点可以肯定,她用十年的时间来企图忘记一个人,却不知,愈想忘记那人就愈扎根在心底。 十年,不是忘记,是更深的爱。 突然一阵冷风吹来,四周静悄悄的漆黑,阴嗖嗖的让人不寒而栗。 莫如讳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向四周扫视。 一支利箭夹杂着破空的风声向云若橙飞去,那箭射出的非常急速,以莫如讳的角度根本来不及,他向女子望去,白色的背影纹丝未动,似是对那夺命的箭分毫不知。 “少主”。莫如讳惊慌的喊道。 那箭只差分毫便刺入云若橙的咽喉,就在这一刻,女子身体急速后退,滑步一般往后退去,白衣在身后猎猎飞扬,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血的笑容。 那长箭亦跟着向她而去,手腕轻翻,一缕紫光自手掌溢出,与那长箭挥迎而去,只听“啪”一声轻响,那夺命的长箭已断作两半,落在了地上。 衣袖回拢,女子冷冷的站在原地,墨发翻飞,容颜如血,“给我滚出来”。 劲风彻响,下一刻,前方多出了几个红衣女子,清一色的束发红颜,妖媚无双,只是那眼神愤怒而冰冷。 “很好,正想着怎么处罚你们呢,没想到自己找上门来了”。薄唇轻勾,声音轻飘飘的。 “废话少说,我们今天就是来为棠主报仇的,贱人,拿命来”。其中一女子说完便举着长剑冲过来。 “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本事了”。冷冷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的使者,每一个听到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心颤。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二章 却不缘由相思泪 一 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都说少主残冷嗜血,而棠主又是死在了她的手里,无论如何,今天都要杀了她,替棠主报仇。 沉淀了一下心神,齐齐拔剑疾步向前方的女子冲去,眼神决绝誓死,长剑泛着冷光,扬起如雪的霜花。几人动作一致,熟练的身法,红衣长剑,直直刺向那人。 这几个人可是媚衣的心腹,各个武功不低,现在联合起来实力可不容小觑,她们料想少主年少,武功必定不是很高,所以才敢出此下策。 早在她们冲上去的时候,莫如讳已拔剑护在了云若橙的身前,冷沉的低声说道:“你们想要造反吗,连少主也敢刺杀”。 “莫护法,此事与你无关,只要你不护着她,我们是不会为难你的”。那为首的红衣女子提气说道。 莫如讳皱了下眉头,气势依旧不减,云若橙站在他的身后,闻言眼神忽暗,一掌把莫如讳推了出去,“滚开”。 那一掌不轻,莫如讳勉强稳住步伐,扭头望向云若橙,“少主”。 云若橙没有再看他一眼,抬袖轻抚如锻的长发,低垂眼帘,似是有低笑溢出,那飘渺的声音便扩散在夜空中,“还真是忠心护主啊”。 那几人步伐很快,离云若橙已越来越近,白衣少女只是站在原地,低垂着头,似是在抿唇微笑。 红衣人眼神鄙夷,这就是她们轩罗门的少主,剑都快到跟前了还无动于衷,是太蠢了还是武功太好,心底得意,她倒希望是第一种。 不知道门主从哪里捡回来的孤女,除了长的好看点外没什么可取的,这样的人死了也活该,看着女子即使身着男装也掩盖不了的风华,红衣女眼底的妒意更深,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等把少主杀了之后,再威胁莫护法,回去之后就对轩罗门的其他受众说少主是死于意外,门主常年不在,到时候轩罗门还不是她们朱罗棠掌权,那个新棠主找个机会一定要作了她。 她的计划很美好,可惜她忘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不是按照她的预期来的,她看到女子突然抬起了头,唇角的笑容霎时凝固,少女雪颜冰肌,绝丽无双,漆黑的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冷血与嗜光。 她还来不及细想,就见少女袖摆飞扬,从衣袖间飞出一排银针,齐齐向着她们飞来,针尖泛着幽冷的光芒,心底一沉,有剧毒。 她们这一击用上了所有的力量,根本来不及收手,而那银针速度要比她们想像的要快,下一刻,亲眼看到银针刺入了咽喉,全针没入,分毫不差。 全部的红衣女子不敢置信的望着前方款款的而立的白衣少女,缓缓的倒下身体,而所有人的咽喉无一例外的全部命中银针,奇迹的是竟然没有一滴鲜血。 这需要多大的精准度,多深的内功,她们临死前终于明白了,不是死在女子绝佳的暗器下,而是死在自己的愚蠢上,低估的对手的实力。 看着地上前一刻还嚣张无比,下一刻就死去的数名红衣女子,云若橙只是斜斜的撇了一眼,没有同情,没有不忍,有的只是无尽的冷漠和厌恶。 “少主”,莫如讳站在她的身后,低声喊道。 轻哼了一声,云若橙挥袖向前走去,“回轩罗门”。 白衣女子冷冷的坐在椅子上,宽大的衣摆逶迤于地,拉起寂寞的长线。 殿外灯火通明,殿内却昏暗沉闷,朱罗棠,青罗棠,玄罗棠,白罗棠,以及三大护法全部到齐,肃立两旁。 殿中央跪着一蓝衣女子,眉目秀丽,神情坚毅,“是属下管教不严,才让少主受惊,请少主责罚”。 良久无人应答,莫遥也不敢抬起头来,“请少主责罚”。 “你起来吧,这件事与你无关”。冷漠的声音从大殿上方传来,莫遥心底松了一口气,看来少主是放过她了。 “谢少主宽宏大量,属下定当誓死效忠,万死不辞”。遂从地上站起来,退到大殿一旁。 “这种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否则,你们都给我提头来见”。斜睨了底下的一众下属,云若橙出口的话冷血无情。 众人心底一颤,齐齐跪在地上,声音整齐划一,响彻九霄,“遵命”。 闻言少女眼底的冷意褪去了一些,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众人鱼贯而出,“莫霖”。云若橙似想起了什么,突然喊道。 一玄衣男子走上前来,恭敬垂首,“不知少主还有何吩咐”。 “上次我让你找的雪天龙可有下落”。云若橙揉了揉眉头问道。 这雪天龙是极为罕见的圣物,传闻生长在雪山之巅,千年才长一株,而最近江湖上传闻,雪天龙已流传在民间,这雪天龙不仅可以安神补虚,令人功力大增,更能起死回生,所以最近江湖上不少人都在寻找这株圣物。 她寻来既不是练功,亦不是救人,而是最近若溪总是被噩梦惊扰,休息不好,她只是寻来雪天龙给若溪服下,让他一辈子无忧无虑,不被噩梦烦忧。 莫霖愣了愣,复低下头来“属下有负少主所托,这雪天龙实在无迹可寻”。 云若橙放下手臂,这雪天龙既是圣物,又岂是那么容易就找到的,挥了挥手,“下去吧”。 临出门前,莫霖回头望了少女一眼,空旷的大殿,只少女一人坐在长椅上,殿中有点昏暗,他看不清少女的面容,只模糊的看到她眼底的深倦,却依然让人惊艳于斯。 莫霖的心底突然略过一丝想法,这个样子的少主,很寂寥。 侍女馥春为少爷掖了下被角,吹熄烛台上的蜡烛,提着灯笼步出房门,轻轻的关上屋门,刚转过头来便见一白衣少女站在身后,吓得手中的灯笼掉在了地上。 心下立刻反应过来,拾起灯笼,躬身说道:“少主”。 “少爷睡了吗”?她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柔,馥春心下愣了愣,方明白过来,“是的,少爷睡了”。 “没事了,你退下吧”。 馥春提着灯笼拐过一处长廊,扭头发现少主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僵化了一般,白衣与夜色融为一体,漆黑的夜色也在她周围明亮了起来。 袖摆轻挥,云若橙飞到了屋顶,坐在瓦砾上,侧首轻抬,那弧度便是寂寥的姿势。 夜深人静,当所有人都沉醉在梦乡里的时候,她便会坐在屋顶上,望着明月,想要忘记一个人,那个人已刻在脑海里,却记不清是什么摸样,她努力的想啊想,却发现流下了两滴泪珠。 夜光朦胧舞清辉,却不缘由相思泪。 同一个夜晚,同一个月亮,少年坐在庭院中,衣袍渐湿,雾霭更深。 执起手中的玉笛放在嘴边,良久后,寂静的庭院中响起婉转的笛音。 玉笛长指,少年温软的眉眼合着笛音缠绵挽侧,似乎连夜色也感染到他的气息,那风穿过庭院都是温暖而不舍的。 相思由衷,唯你无期。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三章 却是缘由相思泪 二 “啊,救命啊,救命啊”。漆黑的夜空中突兀的响起女子的惊呼,振起扑棱棱的飞鸟,忽闪这翅膀向远处飞去。 一绿衣少女在道路上奔跑,嘴里惊呼着,在她的身后是几名身着紫衣的男子,脚尖点地,飞掠而来。 女子似是跑的有些累了,脚步有些虚浮,她的下一句话还没有来得及喊出口,便被一人提住衣领,塞入一个麻袋里,瞬间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失去了意识。 “这是最后一个了,走,回去复命”。一紫衣男子看着麻袋里昏迷过去的女子说道,身影一闪,几人便消失在原地。 “教,教主、、、”菱尤一袭抹胸碎玉长裙,青丝尽挽,柔柔的跪在床榻旁,她跪下的姿势极尽妩媚,顺着床上的角度,女子胸前的春光暴露无遗。 床上的男子侧卧而榻,如墨的长发瀑布般倾泻而下,遮住了容颜,菱尤只听到男子清浅的呼吸声响起在耳畔,却不敢抬头。 半晌,外边响起脚步声,一男子在门外沉声说道:“教主,属下菱斐求见”。 “进来”。榻上的男子凉凉的开口。 一紫衣男子从外面快步走进来,低眉敛目,极尽恭敬,“禀教主,您要的女子已全部抓来”。 身形微顿,男子声音有点哽涩,“带进来吧”。 菱尤跪在原地,眉间闪过一丝阴厉。 不过一会儿,几十名女子跪满了整间屋子,嫋嫋娜娜,环肥燕瘦,却无一例外的都是满面惶恐。 男子从榻上起身,衣袍松松的穿在身上,露出前胸大片光泽的肌肤。抬头望向下方的女子,眸光妖异,似有紫光溢出。 走到女子的身前,男子声音魅惑,令人无法自拔。“抬起头来”。 这些女子闻言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望向前方站立着的男子,一瞬间不能呼吸,她们从来没有见过长的如此美丽的人儿。 墨发披散在身后,白皙的肌肤,妖异的紫眸,挺翘的鼻梁,微合的唇瓣,不论哪一个角度,都是无可挑剔的精美,犹如天公手下最完美的作品,而此刻男子凤眼微挑,生生的挑出了一丝邪魅,于是那堪比流光的异色便绽放在他的眼底,华袍也夺不去他的半点风姿。 看得愣了,一些女子的嘴角便流出了涎水,脸庞红晕晕的,原先的惶恐在看到男子的那刻瞬间变幻成娇羞。 男子视而不见,只是目光专注的在每一个女子身上略过,似在寻找什么,从第一个女子到最后一个女子,眼中的光芒越来越黯淡,最后终于渐渐归于死寂。 没有,还是没有,本以为抱了最大的希望,以为她尚在人世,可是,他找了这么久,却根本找不到。 “把她们都带下去吧”,男子疲惫的挥挥手,哑声说道。 菱尤眼眸闪了闪,提裙应将上前,“教主,属下听闻最近江湖上要举办舞林大会,选举出武功高强之人出任武林盟主,目的是为了讨伐我们赴龙教”。说着不忘观察男子的神色。 教主总让人去民间寻找一些女子,给出的要求是十四五岁的貌美少女,她以为教主是为了满足自身的需求,可是每次当菱斐抓了一些符合要求的少女回来的时候,教主只是看一眼,就让人带下去了,对这些人从此以后都不再过问,时间久了,她就看明白了,教主似乎,是在找什么人,而且那个人,对他很重要。 不过这又怎么了,她在教主身边的时间最长,那人再重要,能有自己在教主的心里重要吗? “呵呵,讨伐,那就要看他们的本事了”。男子低笑出声,幽幽的飘荡在室内,令人听来邪魅异常,菱尤踮起脚尖,白皙的柔荑缠绕在男子臂膀上,娇柔的身躯紧贴着男子的胸膛。 “教主”,令人酥到透骨的声音,而男子眼底的暗紫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菱尤好想、、、|”。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便被一阵风推了出去,惊呼声响起,重重的跌落在门外。 “呦呵,我当这是谁呢,原来是菱尤姐姐啊”,菱蓓捂着唇笑着说道,眼底是深深的嘲讽。 这个狐狸精,总想着勾引教主,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有点容貌就想往教主床上爬,天生的狐媚子,害人精。 菱尤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衣衫凌乱,胸前的春光暴露无遗,两旁的守卫斜着眼睛瞟,菱尤气愤的拢了拢衣衫,狠狠地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菱蓓,转身依旧优雅的离开。 装,还装,菱蓓最看不惯她那做作的样子,手腕轻动,手中一枚石子向着菱尤的脚下而去。 “哎呦”,重重的摔在地上,一点优雅也没有了。 “哈哈哈”。菱蓓夸张的笑出声来,摔死你个狐狸精,最好摔的你半个月爬不起床来。 屋中的男子听到笑声,眼眸微闪,五指在长袍下聚拢,昏暗的室内,似是有人在他的记忆里踏歌而来。 “死菱蓓,你给我等着”。菱尤狼狈的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走了。 “哼,等着就等着,谁怕谁”。 “吱呀”一声门忽的开了,菱蓓转头看去,见是教主连忙掩下笑声,垂首恭立“教主”。 男子久久没有声音,菱蓓悄悄抬起头来,却看到教主牢牢的盯着自己,心下微惊,“教主”。 仿佛穿越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男子悠悠的叹息声响起,刺穿了夜色,带起了寂寥,“你不是她”。 她,她是谁,菱蓓心下疑惑,看着男子眉目间的思念之色,心口突然有点堵,原来,教主这样的人儿,也有喜欢的人啊。 教主如此英俊,她实在想不出这世上有何等女子能够配得上。 “她笑的时候总是很开怀,却从来不会幸灾乐祸,除了有时候对着那个让她烦扰的猪头太子”。他的声音很低,菱蓓只听清了前半句,后半句却听的不是太清。 教主的神情温柔如水,妖媚的容颜上只余想念,菱蓓愣了愣,见惯了杀伐果断,邪魅冷血的教主,这样的教主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心下不由得对教主喜欢的女子更加的好奇。 男子目光遥遥望着夜空,穿透夜色,他的面前慢慢的出现一个小女孩的面貌,低着脑袋,样子可爱而甜美:“我想你一定是上天遗落在世间的凤凰,因为你有着世间最美丽的眼睛”。 缓缓覆上眼睑,微凉的触感缓冲了心底的疼痛,她说,以后你就叫落凰吧。 落凰,落凰,他轻轻的念出声来,这个名字是她赋予他的,而他,一心只想要守护她,在她身旁,做一个忠心的侍卫。 夜凉如水,男子的思念抛弃了时光,追寻回最初的相遇,那时的他,狼狈不堪,而她,美好如云,香甜的气息,眉心的朱砂,日日夜夜缠绕心间,忘不掉,挥不去。 以及最后一眼,小女孩眼底的撕裂与伤痛,那时的她,应该是伤心的吧,哪怕只是为了自己。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四章 清风吹破武林春 一 无边无际的桃林,花瓣纷纷坠落,如梦如幻,如诗如画。 少女站在桃花树下,一袭白衣,瀑布般的长发长至腰际,白衣黑发,只一个背影,便风华无限。 莫如讳站在她的身后,恭敬的低下头,声音冷硬。 “少主,袭令传来的消息,月华门、轼天帮,多罗一族都已经在路上了,还有,修珏公子也会参加这次大赛。” “是吗,都来才更好玩呢?” 云若橙淡淡的微笑,漫不经心的语气,只是眼神淡漠而无情。 莫如讳只觉得这一刻的云若橙比漫天的桃花还要美丽。 “听闻这次武林大会,沐王爷也会来”,收回眼神,莫如讳沉声说道。 云若橙的身影顿了一顿,沐王爷,沐王爷,沐南枫。 呵,终究要见面的吗? 莫如讳惊讶的发现云若橙的眼中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云若橙,她一直是冷漠的,对待所有人都是强硬而无情,而这一刻,她脸上的温柔那么动人。 莫如讳落寞的低下头,心底掠过一丝了然,那个沐王爷应该和她有什么关联。 云若橙微抬头望着头顶的桃花,修长洁白的脖颈高贵而优雅,伸出手,一片花瓣静静的落在掌心。 然后,她的嘴唇缓缓裂开一丝微笑,冰冷嗜人。 那些仇恨,夜夜在我的梦里出现,我不会忘记,即使是你,也不可能。 武林盛会正在如火如荼的展开,其实就是一场变相的武林争霸赛,打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理念,选拔出武功高强者推选为武林盟主,继而对付天下第一恶教-赴龙教。 传闻赴龙教的教主落凰拥有妖媚的面容,绝世的武功,不辨男女,没有人真正的见过他,但是只要是见过他的人,不论男女老少统统都去撞墙自杀了,因为他们没有见过世界上长得比落凰更好的人了,听闻他为了容颜永驻,不惜抓妙龄少女蹂躏致死,搞的人心惶惶,朝廷不惜派兵围剿,不想赴龙教高手如云,势力庞大,朝廷也无能为力。 于是武林人搞了一场武林争霸赛,目的就是逼出落凰,此人实在太神秘,至今无人能睹其芳泽。 武林大会选择在明月山庄举办,而明月山庄坐落在江连城的西方的青连山上,为什么要在这里举办呢,主要是因为江连城人口少,但经济繁华,这次盛会必定吸引不少武林人士前来,因此江连城里所有的客栈这几天都挤爆棚了,客栈老板连睡觉都是乐的,巴不得每年都多举办几场这样的盛会,那他们客栈不是都赚大发了。 鲁老二此次就是来奔赴这场武林大会的,他自认武功高强,想在这次大会中出人头地,好回去向那个婆娘炫耀,总是嫌他不务正业,老子是干大事的人。 “小二,我要一间客房,待会把饭菜给我端过去,饿死老子了,快点!”鲁老二扯着嗓子冲店小二喊道,周围正在吃饭的客人纷纷扭头看过来。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 “客官,真不好意思,本店已经客满了”,店小二陪着笑脸说到,这几天这种客人见的多了,一点也不害怕。 “你说什么,客满,你耍我是不是”。 “一间天字客房”,随着一个男子声音的落下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佃银子,店小二眼神闪了闪,弯着腰,“不好意思客官,本店今天客满,实在是没有房间了”。 店小二抬起头来,见是一个相貌英俊的侍卫打扮的年轻人,腰间别着一把弯刀,而此时那人扭过头去向身后的男子看去,“公子”。 门外阳光有些强烈,店小二看不清楚那人的样貌,只看到那人整个身体都掩在风帽里,只觉得一股清风扑面而来,瞬间神清气爽。 男子拾袖掩唇,一声压抑着的低咳溢出,那侍卫连忙转身,焦急的问道:“公子,怎么又咳了”。 “无碍”,那男子放下衣袖,淡淡的说道。 从怀中又掏出一佃金子,重重的扔在柜台上,男子的声音已隐含薄怒:“这下可以了吗”? 店小二本来还有些犹豫,可是一看到那金灿灿的金子,立马换了一副笑脸,“可以的,可以的,客官这边请”。 “哎,店小二,你欺负人是不是,为什么他们就有房子住,而我没有”。鲁老二梗着脖子,脸红脖子粗的说道。 店小二压根没有理他,殷勤的领着这两人上楼去,旁边吃饭的客人早就见怪不怪了,无论走到哪里,银子才是硬道理。 只是刚才掩在风貌里的那少年,好生奇怪,按理说身体不好就该呆在家里养病,来这里凑什么热闹,不过也就是想了一想,毕竟别人的事情也与自己无关。 “丫丫的,老子不在这里住了,狗眼看人低”。鲁老二气呼呼的说道,扭头向外边走去。 鲁老二又急又气愤,不小心撞住了什么人,他现在心情本就不好正愁没地方发泄呢,可好这人找上门来让他发泄,看也没看一眼撞的到底是什么人,就扯着嗓门:“没长眼睛啊,没看到姑爷爷我在这走着呢,还往我身上撞”? 莫如讳眼神一凛,刀锋出鞘,反射着耀眼的阳光刺到了鲁老二的眼睛,鲁老二眯着眼睛,没有注意男子身上冷沉的气息,依旧不怕死的继续嚎:“怎么,想杀我啊,来啊,来啊,这么多人看着呢,看你有没有本事了”。鲁老二拿着那把用了多少年的杀猪刀,气哼哼的说道。 这客栈地理位置还不错,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也不少,此时看着这边的变故,都很感兴趣的围上来,想看一场真人版的比武打斗。 莫如讳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云若橙,少女一袭白衣拖曳于地,但裙摆没有一丝污渍,身材纤长瘦弱,腰肢不盈一握,少女带着斗笠,莫如讳看不到她的神情,犹豫着开口,“少主”。 鲁老二此时也是看见那带着斗笠的少女,初看只觉得这少女气质清冷的慑人,特别是面容掩在斗笠中,更让人觉得神秘,他不由得握了握手中的杀猪刀,粗狂的开口:“你个小女娃装什么深沉,有种就让你情哥哥和我比试一下,说不定我比他要厉害,到时候你不如跟了我吧,哈哈哈”。 情哥哥。 莫如讳眼神跳了跳,看了少女一眼,却见少女只是淡静的站在那里,阳光照射着白衣,晕染出洁白的光圈,只让人不敢直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五章 清风吹破武林春 二 “怎么,你可以考虑一下,说不定我、、、”,众人只觉得有点眼花,下一刻那本来静静站在那里的少女身影一动,便站在了鲁老二的面前,手腕如电般擎住鲁老二的脖颈,鲁老二惊恐的睁大双眼,根本不知道这女娃是怎么瞬移到他的面前的,风吹起斗笠,鲁老二终于看清了那张脸,却也是最后一次看到,女子绝丽的容颜,以及眼底深深的冷漠。 “咔嚓”一声轻响,众人只觉心脏一跳,便看到那原先气焰无比嚣张的鲁老二蔫了一般瘫软在地上,嘴角缓缓的流出鲜血,双眼大睁,俨然已经死去。 一脚将尸体踢出去,云若橙淡淡的转身,向客栈里走去,莫如讳紧跟在身后,这人肯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过这已经是最便宜的死法了,以前曾经有一个男人出言侮辱少主,其结果便是生不如死。 “啊,杀人了”。围观的众人半天才反应过来,纷纷尖叫着向两边跑去,他们都是民风比较淳朴的良民,何时看到过如此暴利血腥的画面,本以为是一场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比试,谁知道,那个女子如此心狠手辣,眨眼间便取了一条性命。 女子的白色身影已不见,众人心底却依旧惊惧,真是不出手不知道,一出手吓死人。 外面的情形客栈里边的人也是清楚了的,当云若橙踏进客栈的大门,众人纷纷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她,毕竟都是混江湖的,血腥的画面看的多了,并不稀奇,他们好奇的是这个女子身手如此毒辣,可是江湖上并没有听说过有这号人物啊。 云若橙对那些打量的目光视而不见,身姿优雅,步履沉稳的走来,白衣翩翩,气质清冷,而那斗笠又为她增添了无数的神秘感,更想令人一探究竟。 那店小二立马狗腿的迎上前,“客官,这边请,上好的客房为您备着”。开玩笑,这么厉害的主,万一惹她生气一个手劲下去,自己还要不要命啊。 坐在靠窗位置的一紫袍男子从女子在外面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并目睹了她杀人的全过程,别人没有看到,他可是看到了,刚才风吹起女子的斗笠,那张容颜便尽数落入他眼,眼神微眯,对身旁站立的侍从吩咐道:“去,给我查查这人的身份”。 侍卫应声而去,男子只是看着女子上楼梯的背影,勾唇浅笑,俊朗的容颜犹如窗外的烈阳,灼人刺目。 这客栈里的房间是门对门设计的,此时店小二把她领上二楼,向最里边走去,走到尽头,打开左边的房门,“客官,请”。 云若橙抬步走了进去,莫如讳也尾随进去。 “客官,请问需要把饭菜送上来吗”,店小二哈着脑袋说道。 “送进来吧”,莫如讳看了云若橙一眼扭头对着店小二说道。 “好嘞,客官您稍等”。 关上房门,店小二正想走呢,对面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男子走了出来,“小二,你知道这最近的药房在哪里吗”。 店小二往男子身后的房间里瞧了瞧,瞥见一个淡青色的人影,有点模糊,却不难发现那人正压抑着的轻咳,遂收回目光说道:“出了客栈右拐,往前直走在右拐,有一家运来药店就是了”。 那男子谢了之后就回屋子去了,店小二挠了挠头皮走了。 关上房门,走到包袱旁取出一件披风披在男子的身上,踌躇着开口“王爷,你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太医叮嘱要安心养病,你还为什么要不远千里的来到这里”。他真的不解,这里不就是要办舞林大会吗,可是这与王爷又有何干。 男子风帽已褪,整张脸都暴露在空气中,墨发以银簪固定,眉如远山,面如冠玉,那皮肤是病态的苍白,可是即使如此,眉眼间依旧是亘古不变的温润,淡淡的流淌,让每一个看到的人都深深的浸润。 而此刻少年淡淡的拢起眉头,那声音也是清脆的犹如玉珠落盘“我想知道,她,有没有在这里”。少年低下头来,那眉目便是一个定格的姿态。 是的,不顾身体的安康,不远千里,舟车劳顿,只是想知道,你,会不会出现在这里。 她,她是谁,皓轩皱了下眉头,低头看了眼王爷,遂即心里有点了然了,每次想起那个人,王爷便是这个样子,让人心疼。 倒了一杯清茶,放在王爷的手心,皓轩说道“王爷,我去抓药,一会儿就回来,在我没回来之前,王爷你千万不要独自出去”。王爷的武功在十年前的一场大病中尽失,加上体弱多病,现在的王爷和一个平常人一样。 “恩”,淡淡的应了一声,依旧没有抬起头来。 拉开房门,刚巧小二要给对面房间的客人送饭菜,那灰衣少年打开房门,皓轩便看到一白衣女子坐在桌子旁,背对着他的方向,看不到容颜。 有风从窗外吹来,吹起女子的长发,吹过门缝,向着这边刮来,扬起少年淡青色的衣袂,于是那淡淡的清香便扩大在鼻尖,温润的眉峰轻蹙,窗外的阳光被窗棂割裂出三三两两细碎的剪影,一束投射在少年的侧颜上,苍凉无声,而那顺带扬起的尘埃便飞舞在他的身侧,在稀疏的光影的照射下分外清晰。 几乎是本能的转头,少年的眼底是剪碎了的阳光,是破裂了的尘埃,带着穿透时光的记忆,回首看去,却只看到关闭的暗红色房门,紧紧的隔绝了门外的一切。 愣愣的盯了好久,少年低头苦笑,当真是神经错乱了吗,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你离我如此之近。 云若橙突然觉得心口一滞,疼的她瞬间不能自己,可是仅仅是一瞬间,那疼痛就消失了,接过莫如讳递来的筷子,云若橙想着可能是最近太劳累了,便吃起了饭。 吃罢饭后,云若橙便打坐练功,盘腿坐在床上,闭上眼睛,进入忘我的境界,她所习得是凌傲云的绝密内功紫月神功,这紫月神功共分八层,她用了十年的时间修到了第六层,连师父都说不可多得,师父用了三十年的时间也才练到了第七层。 这紫月神功只是内功而已,却在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紫月神功乃白发修罗凌傲云的绝学,以此横扫武林,无人能出其左右,连江湖中声望最高的点仓派的掌门归少雄以及多罗族的族长樊于阗都不可于此比拟,可惜的是这凌傲云低调至极,只知他创建了一个轩罗门,在江湖上也很少有他或者轩罗门的消息。 师傅曾告诉过她,紫月神功是一门极其精深的内家心法,不仅可以练功护体,更可以疗伤续脉,配以精妙剑法,独步武林,称霸江湖。 莫如讳抱剑站在门边为她护法,注视着周遭可能出现的情况。 阳光缓缓的流泻,一切如此安静,当皓轩推开房门,便看到少年站在窗边,望着远方的天空静思,青衣墨发,修长身姿,竟似与这个红尘脱离了一般,却在他转眸的瞬间看到他眼底的缱绻柔情,证明他没有脱离红尘而去,依旧在这荒漠红尘中苦苦挣扎。 只是几米的距离,却穿越了十年的生生死死,无数个日日夜夜,这其中的挣扎徘徊,低眉恋语,刻骨相思,除了午夜梦回的呓语,颔首相转的情思,又有谁知。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六章 清风吹破武林春 三 夜色朦胧,黑夜来的彻底。 这边一间房间中,除了其中的一个紫袍男子,几人聚拢而坐,神情严肃而庄重, 右首的一位老者锊了一把胡须,撇了周围几人一眼,开口说道:“既然都不同意,我看这样吧,明天就比武定输赢”。 另一位穿蓝色道袍的老者也点头同意,“傅清兄所言甚是,既然我们讨论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讨论出什么结果来,那就赛场上见吧”。 “如此甚好,我们几大门派都使出各自的看家本领,谁赢了,那谁就是武林盟主”。紫袍男子笑呵呵的说道。 “欧阳烈,你以为有归少雄那个老匹夫为你撑腰,你说话就如此不知轻重吗,要知道,现在这里坐着的可都是你的前辈”。那穿蓝色道袍的老者怒容说道。 “呵,前辈,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两个字,我今天会坐在这里那就是给你们长辈面子了”,紫袍男子的语气不咸不淡,甚至夹杂着深深的嘲讽。 “你、、、”石光长老气的抖起手指指着面前一脸悠闲自在的男子,气的说不出话。 看了一眼男子的神情,一开始说话的老者出声当和事老了“石光兄不可动怒啊,现在的武林人才辈出,我们这些前辈都要为后面的新人让位了哦”言下之意就是你们这些毛都没长全的小孩子还敢在我们面前班门弄斧。 欧阳烈薄唇轻勾,笑的灿烂明媚“你们这些老前辈也不错啊,为了那个什么盟主之位,无所不用其极,合作来不成了,就想着拆台,真搞不懂你们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啧啧”。 这下连傅清的老脸也挂不住了,袖袍一挥,冷冷的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对你们这种行为看不惯罢了,不过,这个武林确实是人才辈出啊,不知道明天武林会不会出现个一鸣惊人的高手呢”。想起白天看到的那个白衣女子,心底有点恍惚,随即大笑着走出门去。 “你看看归少雄那老匹夫怎么教出这样的弟子,真是,真是江湖不幸啊”。石光长老闭目说道。 欧阳烈闻言脚步一顿,扭头说道:“我师父只教我做一个真诚坦率的人,没有教我做一个虚伪奸诈的人,你们应该庆幸,武林中有我这样的人,哈哈哈”,说完大笑着而去,只余下两个大眼瞪小眼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人。 云若橙坐在屋顶上,闻言唇角轻勾,这个欧阳烈还挺有意思的,敢对武林两大泰斗如此说话,也不乏为一个真性情之人。身影一闪,便从屋顶飞掠而下,那好,明天我便做那个让你们一鸣惊人的高手。 欧阳烈只觉的身后轻风吹过,扭头看去,却瞥见一抹白衣影子,仅瞬间就消失不见,心底疑惑,能在他面前无声而过,可见此人轻功之高。 一人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欧阳烈沉声说道:“查得怎么样”。 “此人身份很神秘,经属下查探,依旧无迹可寻”。 “无迹可寻”,男子喃喃自语,遂即轻轻的笑了,“如此甚好,我等着一个惊喜”。夜色渐深,却只闻男子低沉的笑声,悠悠的飘散开来。 相信明天会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 五月十七,明月山庄,阳光灿烂到耀眼,提醒人们这是美好的一天。 一大早,前往明月山庄的路上全都是熙熙攘攘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不可谓不壮观。 在这浩浩荡荡的人群中,有一个淡青色的人影分外惹眼,不是人有多出色,而是,看着病怏怏的,怎么还来参加武林大会,活腻歪了吧,那人掩在风帽中,看不到容貌,只是身上清淡的药香还有羸弱的身躯让每一个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回头看两眼。 “王爷,歇一下吧”。 “无妨,就快要到了,再坚持一下吧”。男子的声音带着喘息却不容置疑。 皓轩无奈,王爷就是这么个倔强的性子,放着尊贵的王爷不当,却偏要来这穷乡僻壤里当路人,他是真的想不明白啊。 而掩在风帽里少年的脸色苍白的惊人,那额头汗水大颗大颗的滑落,衣襟浸湿,羸弱的身躯却丝毫不退缩,在他的心底有一个执念,总觉得,在这里他会见到她。 那么,无论受多大的罪,都值得,他苟活了这么多年,只是想在有生之年,见她一面,知道她过的可好,有没有受欺负,有没有,忘记他。 如此而已,那么,他也可以安心的去了。 明月山庄的主人为霍东卿,年方四十,以做纺织生意起家,如今生意越做越大,遍布整个明月国,可惜此人不爱为官经道,偏爱明镜山水,所以修建这明月山庄,携了夫人常年居住在此,这霍东卿为人豁达爽朗,恩怨分明,所以在江湖上声望颇高,这江湖人敬重他,也算是半个江湖人了。这武林大会虽说由武林几大门派联合推出,却是由霍东卿承办的,从地方到膳食由他一人包办,这其中的花费可谓不少啊。 因此这些武林中人便更敬重他了。 此时大概已过了巳时,这太阳也越升越高,目测着来参加的人来的也差不多了,霍东卿和身旁的夫人点了下头,便抬步向高台上走去。 这个高台是为了比赛而专门搭建的,擂台大约高一丈,是个四乘四的正方形,上铺红毯,脚踩上去非常柔软,这也看出了霍东卿对这次的武林大会非常重视,众人感叹之余不由得在心里盛赞霍庄主的细心。 高台左侧不远处摆放了几张椅子,分别坐着武林中几大前辈,各个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底下围观的人仔细看了看,发现有山城派的石光长老。玉潭宫的傅清宫主,多罗族族长樊于阗,还有弑天帮的帮主成洋,众人心底惊讶道,这些人可都是活在传说中的人啊,平时根本见不到的,没想到都汇聚在这里。 “各位,安静一下”。霍东卿虽年逾四十,也许是心态的年轻,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身材不胖不瘦,样貌嘛,中正平和,透着一股子大气,他的声音很嘹亮,周围本来还在嘀嘀咕咕的众人一下子都止了声。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七章 清风吹破武林春 四 “今天来到蔽庄的各位朋友,想必都是来参加这次的武林大会,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可算是给足了我霍某人面子,我在此先谢谢诸位了”。谦卑有礼的一席话,让下边的人听的乐滋滋的,坐在太师椅上的几个老前辈也颇有威严的点了点头,这霍东卿还挺会说话办事的。 “那闲话我也就不多说了,我们今天就是比武定输赢,谁武功最高谁便可胜任武林盟主一位,届时我便送于这明月山庄为盟主神邸,恭贺新盟主”。 下边众人一愣,这什么意思,要把明月山庄送于新盟主,真是出手阔绰,这明月山庄占地几十亩,装修清简淡雅,有湖光山色,有亭台楼阁,有小桥流水,布局别具匠心,风景也是十分优美啊,这么好的宅子他怎么舍得送出去,不过霍东卿家底丰厚,这个宅子对他来说也算不了什么,这样一来不仅落个好名声,还能借此笼络武林盟主。 想到这里,众人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想要在比试中脱颖而出,不仅是武林至尊的位子,光为这个山庄就够吸引人的了。 “好,那下边我就来讲一下比赛规则,规则是这样的、、、、”。周围静悄悄的,只余高台上一人吐沫横飞的解说,底下的一众听众个个全神贯注的听着,生怕错漏了一个字。 “好了,下边有没有第一个上来的呢”。霍东卿望着下边的众人,笑着说道。 “我来”。只见人群中霍然响起一声大喝,一个体型粗狂的男人便从人群中飞跃而出,稳稳的落在高台上,震的高台一阵晃动。 “好,这位勇士好身法,敢问有谁敢前来应战”。霍东卿郎笑着说道。 “我来也”,只见人群左侧跃出来一人停在高台边缘上,偏瘦体型,长得比较清秀,看着文弱弱的。 “两人请自报姓名”。霍东卿说道。 “我姓刘,名德诚,京西匀弓人”。那体型粗狂的男子高声说道,他声音不是很大,却在角落里的人都能听清。 那看着文弱弱的男子对着底下众人抱拳一礼朗声道:“鄙人江连慈庵人氏,姓周单名一个冠字,年方二十,尚未婚配”。 底下众人乐呵了,瞎起哄道:“我们这是比武,可不是相亲啊,在说了这里也没见一个女的啊”。 那周冠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阳光照着,亮晶晶的:“不限男女哦”。 这句话说的下边众人哑口无言,心下嘀咕,你小子口味还挺重的嘛! “废话少说,开始吧”。刘德诚手中举着两柄铜锤,厉声说道。 “好,比武开始,点到为止,切忌争勇好胜”。霍东卿嘱咐了一句便下了高台,往几位前辈所坐的地方走去。 这厢刘德诚使用的武器是铜锤,而周冠则什么武器都没有,而且两个人从外形上来说也差了很多,这么一来,胜负很明显,众人心里想着,这比赛结果不用看都知道了嘛。 刘德成大喝一声举起铜锤向周冠打去,他力气很大,那带起的风使站在擂台边缘的人都感受到了,好强劲啊,那文弱的周冠不知能否躲过。 刘德成那一击用了八成的力气,想着这个周冠文质彬彬的,便想一锤就把他赶下擂台,那锤已离周冠的脑袋非常近,众人都不忍看到脑浆满地的场景,心底纷纷替周冠捏了把汗。 谁知那周冠也不是省油的灯,精瘦的身体一弯,便躲过了那一重锤,不留神间刘德成险些栽倒,稳住身体,愤怒的转头看去,却见那周冠咧着嘴傻笑。 “丫丫的”。刘德成面子上挂不住了,本想着这一击他必定躲不过去,哪想到,这人身子像泥鳅一样,二话不说,提起锤子用了十分的力气向周冠砸去。 那周冠缓缓的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衣摆一抛,一个潇洒的姿势就摆了出来,内行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周冠是要拿出真功夫了。 果不其然,那刘德成的锤子在快要接触到周冠的时候,那周冠轻侧身,堪堪避过那一记重锤,身体就这么斜吊着,在刘德成还没来得及收手的时候,右手瞬间探出,擎住刘德成的左手,身体往上轻跃,重重的蹬在刘德成的前胸上,那刘德成的身体往外飞跃,向着人群中飞去,众人都不想被砸着,纷纷向两边挪去。 “砰”的一声,刘德成的身体重重的落在地上,荡起层层尘土。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众人都有点不明白,这看起来瘦弱的周冠怎么能打倒看起来那么强壮的刘德成呢,太不可思议了,不过那是看热闹的人这样想的,那些是练家子的人可是深知这其中的门道,刘德成空有一身蛮力,却不知变通,周冠虽瘦弱,那一踢他用上了内力,所以,即使是头牛也能轻而易举的踢倒,更别提这个刘德成了。 “抱歉,刘兄”。周冠站在擂台上,双手抱拳,对着地上的刘德成谦恭有礼的说道。 “哼”,刘德成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扛着铜锤走了,输了就是输了,他再不忿也不会在这里胡闹,除非是不想在江湖上混了。 “我来会会你”。从人群中一跃而出一蓝袍男子,高声说道。 太阳慢慢的从东往西移动,当太阳升到最正中的时候,已比试了八人,其中刘德成败在了周冠手上,而马琪峰又败在了周冠的手上,终于在第六场的时候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踢走了周冠,直到第七第八个人都没有打过这个男人。 虽说是车轮战,不过也尽了最大的公平度,每两轮就会安排休息一下,不至于太累而影响发挥。 上边的人打的热火朝天,下边的人看的津津有味,不过众人还都没有投入全情去围观,谁都知道嘛,高手总是留到最后才出场,这些人要死要活的,不还是热场子而已。 午时三刻,这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终于被一个叫傅景林的的年轻男子打败了,台上的人来了去,去了来,这个傅景林始终没人能打败。 “虎父无犬子,傅兄,令郎颇有你当年的风范啊”。石光长老拉长着脸说道。 “哪里哪里,都不错都不错”,傅清捋着胡须,望着高台上英姿飒爽的傅景林,眼中都是欣慰。 石光眼眸闪了闪,看着傅清脸上得意的笑,心里哼了一声,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待会就让你得意个够。 “哈哈哈,看来我来晚了,错过了不少好戏啊”。懒洋洋的声音,听着就很欠揍,扭头看去,石光几乎想脱了鞋子砸那人脸上。 一屁股坐在旁边空出来的椅子上,看着高台上打斗的人,欧阳烈拿扇子遮着头顶的太阳,打了个哈欠:“这种天气还是睡觉爽啊”。 无奈的叹了口气,樊于阗语重心长的教导:“贤侄,莫不可将时间浪费在无用之事上,你现在正年轻,正是奋斗的大好时光”。 翻了个白眼,欧阳烈正襟危坐,只是口气依旧玩世不恭,“那好吧,我就看你们这些老前辈怎么奋斗的”。 石光气的扭过头去索性不再看他,傅清意味深长看了欧阳烈一眼,他可不会傻到以为归少雄就是派他来游山玩水的。 欧阳烈唇角勾起一抹微笑,阳光耀眼的刺目,他的眼底却是一片寒冷深邃。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八章 清风吹破武林春 五 “砰”重重的落地声音,众人睁眼看去,那人被傅景林一个单刀手甩了出去,狼狈的跌落在地上,耀眼的光芒中,蓝衣少年持刀侧立,冷峻的侧颜,潇洒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那被微风扬起的鬓发,带出秋的萧瑟,却不颓废,平白为他增添了一丝刀削斧刻般奇异的俊美。 众人有点看的痴了,这少年不仅功夫俊,连长相也是十足十的。 “好”,不知底下谁先发出的声音,紧接着是一片接连的叫好声,所有人都激动而兴奋的鼓掌、欢呼。 而少年只是安静的站在高台上,所有人都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吹起的蓝色衣袂下是一双金点冰丝蚕靴,那阳光照射在上面,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啊,我知道了,他是玉潭宫的少宫主”。人群中一人突然大声说道。 玉潭宫的少宫主,众人还有点不解,不过立即就明白过来了,玉潭宫的少宫主,那个被誉为武林第一美男的傅景林,对于这个武林第一美男,众人只是听说过,却从来没有见到过,再次好奇的擦了擦眼睛,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高台上的蓝衣少年身上。 丰神俊朗,美如蚁神,浑身透着冷冽清俊的气质,真真是风华正茂好少年。 众人心底感叹着,赞扬着,对于从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江湖名人,那是打心眼里喜欢,更别提还这么厉害了。 “哼,不知道装什么装,有什么好装的”。冷冷的充满嘲讽意味的声音,下一刻,一个道士打扮的男人便出现在人群中,相貌平平,却浑身充满凌厉之气。 男子跳到高台上,手中拂尘轻挽,斜着眼睛看向对面的蓝衣少年,从鼻孔中冷冷的哼了出来。 “这人是谁啊”。下边有人开始低声嘟囔。 “山城派邹易”。拂尘扫过,那人冷傲的开口。 “啊,原来是冷面星君邹易”。认识的人惊讶的说道。 话说这邹易在江湖上还是颇有名望的,当年上一辈的山城派掌门在世的时候便立了他为下一代掌门,可惜后来由于山城派起了内乱,他便被逐出师门,十年后,也就是现任掌门石光上任后,他才重回师门,可惜早已物是人非,他也不再是曾经风光的冷面星君了,此时的邹易大概三十来岁,虽看着整洁精神,却透着一股子冷厉阴涩。 石光扭着脑袋看着身旁满面肃容的傅清,满面皱纹的老脸上绽开一丝森冷的笑容,傅清一直注视着台上的情形没有发现,欧阳烈拿手遮着太阳,阴影下的双眼,笑意盎然。 傅景林左手持剑,右手背后,缓缓抬起头来,望着前方的邹易。眼神清澈透明,却有莫名的寒意沁体,压下心底不安的涌动,邹易左手摆出拂尘,右手与脚步同时移动,如一阵风般向傅景林掠去。 众人心底纷纷替傅景林担心,他是二十岁的少年人,而邹易则是混迹江湖几十余载的半个前辈了,如此这样,傅景林能打的过邹易吗? 而他们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玉潭宫作为江湖上首屈一指的大门派,作为少宫主的傅景林显然不弱,几十回合下来,邹易明显处于下风,那刚开始的步步紧逼开始变得步履维艰,终于,在一片密集的剑花下邹易被狠狠的踢下高台。 少年平静的站着,既不喘气,也不示累。 众人一片哗然,早就料到傅景林功夫不弱,没想到连邹易都能轻而易举的打败。 石光脸色铁青,却正好瞥到傅清那似笑非笑的脸庞,顿时一口气凝结在心口,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哎呦,石光兄,你这是怎么了嘛”。傅清斜着眼睛瞅着他说道,石光分明在他的眼底看到了幸灾乐祸的影子,奈何一口气掐在喉咙口,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干瞪着眼,用眼神来表达他的愤怒。 “看来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景林少侠年纪轻轻武功便如此造化,真真是不可多得啊”。霍东卿从下面走到高台上,站在傅景林身边点着头说道。 “霍伯伯过奖了”。傅景林长剑在握双手拱拳说道。 “好好好,谦逊礼让,傅宫主真是有一个好儿子啊”霍东卿朗笑着对着傅清说道,傅清站起身来满面红光的点着头,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上一笑就挤出深深的沟壑,怎么看怎么老。 傅景林只是静静的站在霍东卿的身边,身姿昕长,面庞俊美,蓝色的衣袍轻卷翻飞,默然静立,却在颔首间冷意流转在眼底,还有一丝被深深掩埋的厌恶。 恩,不错霍东卿满意的点着头,不骄不躁,是颗好苗子。 “还有谁要上来应战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踌躇。 “如果没有人上来应战的话,那么傅少侠便是武林盟主了”。霍东卿看着下边的众人高声说道。 多罗族族长樊于阗,弑天帮帮助成洋相视一笑,都在对方的眼底看到了一样的意味,欧阳烈却只是安静地坐着,微闭着眼睛,悠闲的摸样,仿佛事不关己,却是在等待着什么。 “王爷,你说武林盟主真的会是这个年纪轻轻的傅公子吗”。皓轩好奇的问道。 皓轩扭头看去,却见自家王爷压根就没有听到自己的话,挫败的挠了挠头,却见王爷的眼光在整个会场中逡巡,清雅的眉峰微皱,阳光大喇喇的照射在皮肤上,折射出晶莹的光线,细密的汗珠从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滚落,可是少年只是紧紧的抿着唇,眼底是一片如海般的固执。 清风微动,花香袭人间,似是记忆中那人踏歌而来,踏碎了时空,步履缓慢的朝他走来,心口忽痛,沐南枫却只是紧紧的咬着牙齿,望着天空,洁白如棉絮,不染一丝杂质的白,像极了那年的天空。 下一刻众人便看到一白衣女子从天而降,缓缓的落在高台上,那扬起的巨大衣摆像一面绸缎,只看得众人眼花,一阵风般卷过,女子凌厉的转身,衣袖在空中扬起飞扬的弧度。 ------题外话------ 今天有点事情,更晚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九章 青云衣兮白霓裳 一 三千墨发如瀑布般渲染在洁白的衣上,像最简单的写意山水画,白衣洁尘不染,身姿玲珑娇透,腰间的解带亦随着微风轻拂,竟像从天际走来的仙子,圣洁的让人不敢直视。 只一个远远的身影便让人无限遐想,那面容又该是怎样的惊艳绝俗,随着目光向上看去,“噔”众人的心碎了一地,这,这,这个女子怎么蒙着面纱,是太美了还是太丑了呢? 不过即使是蒙着面纱,众人也能看到女子的双眼是如海般的深邃黝黑,隔着远远的距离,那眼底折射出的寒冷幽深竟似直接投在了心底。 “你是何人,来此有何目的”。下边一人高声说道,这个女子出现的莫名其妙,又是如此的明目张胆,由不得众人不怀疑。 是啊,这个女子看起来好奇怪,刚才是被此人的风华所折服,这会儿才反应过来,都在心底掠过同样的疑惑。 站立如松,不怒自威,女子的声音薄冽清脆,“我来,当然是为了武林盟主”。 面纱轻扬,依稀能够瞥到女子光洁白皙的下巴,底下众人心口噎了噎,武林盟主,目光再次落在女子的身上,虽然看起来很有气势,但是那纤细的腰身,风一吹就能刮跑的身体,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 欧阳烈身姿坐正,手从眼睑上拿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双眼直视着高台上站立的白衣女子,眼眸幽深,看不出一丝玩世不恭的姿态。 傅清心底掠过一丝嘲笑,一个女子还要来做武林盟主,这个人是不是神经病。 “姑娘,快点下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是赶紧去找你的情郎诉甜蜜去吧”,底下一人很好心的说道,众人听后都笑了起来,连樊于阗跟成洋都跟着笑了。 谁都没有注意到女子眼底的漩涡越来越深,冷冷的开口“是不是只要打败了这个人”,她伸手指着前方漠然站立的傅景林,眼神依旧停留在虚无的前方。 “我就是武林盟主”。 霍东卿鄙夷的看着白衣女子,话是这么说没错,想必大家都是见识过傅景林的功夫了的,下边的人都如此说了,怎还是如此的不识抬举,今天是武林大会,不是让闲杂人等来此胡闹的。顿了一下,霍东卿开口说道。 “姑娘,我们这是在比武,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姑娘如果想玩,我不防找几个下人陪姑娘过过瘾”。 底下众人也都附和着点头,抬头看看毒辣辣的日头,纵使此女再美丽,也不禁有点不耐烦了。 “下人还是留给你来玩儿吧”。冷冷的嘲讽声音响起,女子长袖轻挥,霍东卿就被扫下了高台,重重的撞在对面的高墙上,再重重的跌落在地上,“砰”的一口血吐出来,霍东卿狼狈的抬起头来,看向高台上侧立的女子,心底惊异不定。 众人压下心底的惊诧,也看的出来这个女子是有武功在身的,可是这又怎样,一个女人做武林盟主,他们这些男人的面子要往哪里搁。 傅清压下心底的不安,面色如常的注视着高台上的情形,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这个女子出现的那一刻,他的心底就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尤其当她挥手将霍东卿扫下高台之后,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扩越大。 石光心底虽有疑虑,却还是乐得看戏,只要能打击到傅清那老匹夫嚣张的火焰,他就举双手赞成。 看也不看被扫下高台的霍东卿一眼,云若橙冷冷的看着对面持剑站立的傅景林,双眼冰冻的没有一丝感情。 少年墨发俊颜,唇红齿白,一直漠然的双眼在看到女子的那刻有一丝松动的迹象,女子眼眸冷的像冰,虽在注视着他,可是他能感觉的到,她的眼底并没有自己的影子,往父亲的方向望了一眼,不出预料的警告意味,僵硬的扯了下嘴角,压下心底酸涩的感觉,傅景林手臂缓缓抬高,长剑在握,遥遥指着女子的方向。 云若橙双眼微眯,身影一动,如一阵风般像蓝衣少年掠去,身姿快如闪电,众人根本就没有看清楚,而下一刻她已经站在了傅景林的面前。 好快的身法,众人心底感叹着。 而傅景林也想不到她的身手这么快,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人便到了他眼前,张大双眼,愣愣的忘记了反应,少女特有的清淡香味飘散在鼻尖,面纱很薄,薄到他能模糊的看到女子的容貌,还有女子眼底的深冷寒意,光洁的额头上,一点朱砂似一滴殷红的血,滴在了他的心口。 云若橙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看到少年呆愣的摸样,心底冷笑,手掌在衣袖下聚拢,真气缓缓流窜在手心,最后的意识中,少年只看到面纱覆拢下女子如花的容颜,绝美倾城,然后他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般飞跃出去,没有疼痛,没有不甘。 衣袖回拢,云若橙站立在高台中央,无视底下神色各异的众人,“还有谁不服吗”? 那傅景林怎么连在她手上一招都没过去就被打落了台下,目光再次重新审视高台上的女子,虽身姿清瘦,却似含有千钧的力量,面对下边数以千计的人,没有一丝胆怯,头颅高昂,白衣翩翩,威严冷傲的气势不言而喻。 冷哼了一声,瞪了一眼从地上爬起来的傅景林一眼,忍着怒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发作出来,这是从哪个疙瘩里蹦出来的女人,坏了他的好事,一个眼神使过去,人群中立刻有人喊道:“女人也能当盟主?真是贻笑大方”。 “是啊,是啊,女人怎么能当武林盟主呢”,底下一众人等低声附和着,在他们的意识中女子是只能在家纺衣织布,洗手作羹汤的。 “那我就让你们看看女人能不能做武林盟主”。冷入骨髓的声音,少女薄脆的清音嘹亮,响透整个山庄,手腕翻转,一根绸缎自袖中飞出,向刚开始说话的男子飞去,而那个男子只能瞪大眼睛看着白缎牢牢的缠绕着他的脖子,轻轻一拉,那人便被扯到高台上,落在女子身边。 脚踩在男子的脸庞上,轻轻拧着,男子痛呼出声,少女却眉眼未动,依旧冷冷的盯着下边诸人。 “你说,我可以做武林盟主吗”? 男子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嘟嘟囔囔的张合着嘴唇,“不,不可以”。 “啊……”。男子高声痛呼,只觉得整个脑袋都不是自己的了。 “是,是你是武林盟主”。 轻轻的勾唇,少女足下一踢,只听“咔嚓”一声是什么断了的声音,男子从高台边缘上掉了下去,鲜血横流,俨然吊着最后一口气。 “还有谁不服吗?本盟主奉陪到底”。少女墨发飘扬,白衣凛冽,面纱被风轻扬,绝美的容颜忽隐忽现。 沐南枫目光紧紧的盯着高台上的女子,虽看不清容颜,虽冷漠如冰,虽残酷无情,可是,他就是知道,那个女子,那个站在高台上满面冰冷的女子,是他的橙儿,虽然她的性格变了,容颜变了,却在她出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她是他一直寻也寻不到的橙儿。 十年相思,十年苦痛,十年煎熬,在看到你的这一刻,全化为了乌有。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章 青云衣兮白霓裳 二 “馥春,你说姐姐现在在做什么呢”。少年坐在廊檐下,双手托腮,目光纯净清澈,像蓝色的天空一般,纯洁的不染一丝杂质。 拿了一件披风轻轻的披在少年的身上,馥春笑着说道,“少主的事情我一个下人怎么会知道呢”? “今天是我和姐姐的生日,姐姐答应过我的今年的生日会陪我一起过,可是现在……”难过的低下头,从今天早上开始他就没有见到过姐姐。 看到少年难过的摸样馥春实在不忍心,“少主说不定有自己的事情要办,办完了就会回来看你”。 “可是姐姐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呢,难道是比若溪还要重要吗”?目光怔怔的望着天空,似陷入了遥远的回忆里,那一年,姐姐带着他逃亡,紧紧的抱着他,若溪乖,姐姐永远都不会丢下你的。 遥远的天际有一群大雁飞过,在湛蓝的天空上划下一道痕迹,向着远方飞去,云若溪喃喃出口,“如果我是一只大雁那该有多好啊”。那样就可以自由自在的飞翔在蓝天下,无需姐姐的保护与庇佑。 不行不行,那样的话姐姐一个人要怎么过呢,没有了姐姐的若溪,也无法生活下去。 眉头越皱越紧,少年轻轻呓语,“好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啊”。 这么些年,姐姐把他保护的很好,却也彻底的隔绝了他与外界的交流,虽然他也很想和姐姐在一起,可是,他还是很想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啊,粟肴哥哥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他心念转动,侧首轻声,“馥春姐姐,我们去外面看看去好吗,整天呆在这里都快闷出病来了”。 看着他脸上的期待,馥春咬唇不语,少主吩咐过,少爷没有她的允许是不能到外面去的,可是,可是,少爷这么期待的眼神,她又是在是不忍心。 “好馥春,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告诉姐姐的,到时你不说,我不说姐姐不就不知道了吗”。云若溪撒娇着说道,单纯稚嫩的脸庞上满是恳求。 “好吧”。馥春迟疑着点头应道,只是出去转一转,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耶,太好了,我能出去玩了”。少年开心的声音盘桓在四周,霎时就冲淡了馥春心底的担忧。 “哼,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女娃,就妄想做武林盟主,你还是先回家洗洗睡吧”。傅清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觉得他再不说话,这个他期待已久的盟主位子就要被这个身份不明的女子给夺走了。 “怎么,你不服”。云若橙斜睨着看他,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口气。 “没错,不服,还自称盟主,难道不觉得害臊吗”?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傅清冷严的说道,他那种久居上位的威严气势立马就出来了,压迫的周围众人都不敢呼吸。 可惜他面对的人是谁,是云若橙,他如果妄想用这种气势打压她,那么他就大错特错了,而且还错的非常离谱。 “好啊,既然如此的话,欢迎你来挑战,如果你能在我的手上过的了三招的话,这个盟主位子就让给你做”。 底下众人一片哗然,这,这个女的也太嚣张了吧,还三招,她如果能在傅宫主的手下完整的过完一招就不错了,本来还是对此人很有好感的,可是这么嚣张狂妄的话,让人不自觉的就有点讨厌了,甚至有点看好戏的心态。 傅清显然老脸也挂不住了,脸色涨青,提起就像高台上飞去,这个女娃,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否则她就不知道这个江湖是谁说了算的。 站稳后,傅清并没有出手,而是把手中的佩剑扔了下去,省的别人说他欺负一个小姑娘,他最不喜欢的就是留别人以话柄。 云若橙只是看着傅清,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她突然间觉得这个老家伙还有点意思,本来想着送他去见阎王,这样看来,他还有点价值。 “就让我看看你有几两真本事”。说话间便向云若橙掠去,手中真气凝聚,他料定这个女人只是功夫精了点,内力肯定不行,毕竟她这种年龄也不会在内力上有多大的修为,他想着一击便把这个捣乱的女人给解决了,省的浪费他的时间和精力。 心里想着手中出手如电那挥出的劲风便似有雷霆万钧的力量,带得周围的人都张不开眼睛,而你劲风便如张开血盆大口的狮子一般掠向站立不动的云若橙。 众人心底嗤笑着,还想做武林盟主,这一刻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呢,傅清宫主可是在江湖上享有盛誉的老前辈,武功那是数一数二的,除了传闻中的白发修罗凌傲云之外,也就数他了。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女娃,不仅想要做武林盟主,还在傅前辈面前口出狂言,恐怕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吧。 众人神色各异,石光心下气的不得了,又让这个老东西出尽了风头,樊于阗,成洋则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欧阳烈心底一紧,随即咧开嘴角笑了起来,明晃晃的白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像一颗颗璀璨晶莹的珍珠。 只有一个淡青色的人影掩在人群中,温和淡雅的眉峰染上了焦急,往昔淡静优雅的双眸此刻也充满了担忧,墨色的发,苍白了脸,竟是比日光还要惨淡的颜色。 那风已经快要到了她的跟前,也许只是几毫米的距离而已,傅清的眼底已经染上了得意的神色,他却忽然看到那原先冷漠的眼神恍惚间有一丝笑意掠过,他还没来得及细想,便见女子衣袖轻挥,身体便以一种他看不见的速度向后退去,那劲风紧追着她,却丝毫碰不到她的半片衣袂,他的速度已快到了极致,能在他的这种速度下安然而退的人,这个武林中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心底不禁对面前的这个女子多了几分小心。 手掌发力,这次他用了十成的功力,他就不信这个人还能躲过。 云若橙只是双臂张开,极速向后推移,长袖飘摇,衣袂翻飞,三千发丝飞扬在脸颊两旁,迷乱却惊人的美丽。 底下众人都惊奇的看着这一幕,也都觉得这个白衣女子此刻看来着实的不凡,那白衣翩翩,墨发穿扬,忽略了容颜,真真是天际走来的仙子。 “这是你自找的”。犹如来自的地狱的声音,傅清只觉得心口一紧,下一刻,他便看到女子衣袖下的手掌,有紫气在缓缓流淌。 他好像有点明白了,这,这是……可是,已经晚了。 湛蓝的天空上洁白的棉絮轻盈盈的,阳光耀眼的炫目,青天白云下,白衣女子伸展开的长袖翩若游龙,牢牢的网住了所有人的心。 樊于阗,成洋,下巴掉到了地上,欧阳烈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却还是依旧咧着嘴角笑容肆意。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一章 青云衣兮白霓裳 三 时光被定格,画面被拆解,所有人都只看到一阵紫光流窜,渐渐包围住舞台上的两人,什么都看不分明,大概也只是一秒钟的时间,紫气缓缓的消失,少女白皙的手指紧紧的扣住傅清的脖颈,眼神清淡漠然,却依稀有嗜血的红光在流淌。 傅清脸色涨红,全身真气被锁,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此刻只能干瞪着眼睛警告她,可是云若橙又怎么会买他的帐呢,冷冷的撇了他一眼,目光便望着下边众人。 “怎么,这下可以承认我这个盟主了吗”?她这话说的平静,可众人都听出了一身冷汗,都以为她必定在傅清手下活不过三招,可谁知,这个女人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强大的多,他们分明看到傅清已经要把她拿下了,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她反倒拿下了傅清呢。 霍东卿推开下人的搀扶,忍着胸口的疼痛,高声说道:“盟主是需要被所有人心悦诚服的,而不是如你这般残暴无情”。 “好啊,那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真正的残暴无情”。话音刚落便只听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响起,下一刻傅清的身体犹如破棉絮一般从高台上丢了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荡起层层尘埃。 四肢抽搐,七窍流血,不能言语不能动,俨然筋脉俱断,已成为了一个彻底的废人,傅景林对于这一切没有丝毫动作,只是冷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在所有人面前挣扎出丑,眼眸中除了平静还是平静。 所有人一瞬间都有点惊愕,想不到此女竟如此心狠手辣,谈笑间便解决了武林中威望最高的傅清宫主,并且还是一击致命,根本看不出武功路数,不仅身份神秘,武功更是深不可测啊。 “你,你,你……”霍东卿指着她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平静了一下心态,“武林是需要一个宽容正义的人来领导我们战胜魔教,而不是像你这样,让我们领略到的只有嗜血残酷”。 “是啊是啊,傅前辈可是武林中受人尊仰的,你这样做不是想让整个武林与你为敌嘛”。 “就是啊”。 底下众人议论纷纷,言辞针砭不一,却无一例外的都有一点,这个盟主他们不认。 “本盟主没有那么多时间与你们耗,不论你们同不同意,这个盟主我当定了”。少女站在高台中央冷声说道,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流使得高台周围一米之内的人都往后退,那气流刺得张不开眼睛。 冷风过境,气流散去,所有人都抬头向高台上望去,白衣少女安静的站在那里,却看起来无比威严。 就在这时悠悠明明的响起一阵笛音,飘渺空明,由远及近,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原先听起来在千里之外的声音瞬间听起来就在耳边,下一刻,一个旷荡嘹亮的声音响起在会场上空。 “既然是对付我们魔教,那当然要先问过我这个魔教教主了”。话音刚落,便见一男一女身穿红衣落在高台上,神情冷漠严肃,随后一紫袍男子缓缓降落在两人身前,身姿昕长挺拔,可惜的是带着一个银色面具。 魔教教主,云若橙皱眉,对于这个传闻中邪魅异常的教主她也略有耳闻,没想到在讨伐他的武林大会上也敢如此高调的出现,看来是真的不怕死啊。 “落凰,他是魔教教主落凰”,有人惊怒的叫出声来,看来都想提着刀冲上来。 “没想到他还敢来这里”。 落凰,云若橙心底一痛,落凰分明在十年前掉落了悬崖,是她亲眼看见的,不会的不会的,只是重名罢了。 “这里我有什么不能来的,又没有洪水猛兽吃了我”。话间似染上了笑意,然后转眸望向正打量着他的白衣少女。 少女身材娇小玲珑,却似有千钧的力量,站在那里霸气威严的气势不言而喻,面纱下的双眼冷漠寂灭,像一滩死水,不知为何,他一瞬间有点忘记了反应,只是呆愣的望着她。 记得十年前,有一个小女孩跪在漫天大火面前,也是这样的眼神,令人心痛。 菱尤眼眸眨了眨,轻轻叫了一声教主,可是男子没有丝毫反应,愤恨的瞅了一眼对面站立的女子,眼底划过一丝阴狠,遂抽出腰间的长鞭便向云若橙挥去。 落凰遂即反应过来,想要阻止已来不及。 那鞭子带着劲猛的长风向云若橙卷来,眼神一暗,红光流窜,手臂轻抖,白缎从衣袖间飞出,夹带着紫光与那长鞭糅合在一处,越卷越紧,越卷越紧,菱尤只觉得自己的手都不是自己的了,紫光大涨,终于,长鞭七零八落的掉在了地上,而菱尤亦被冲飞了好远。 菱斐腾空跃起,接住菱尤的身体落在高台上,菱尤脸色苍白,怎么会,那长鞭可是用千年蛇王的腹皮制成的啊,怎么会在她的白缎下四分五裂了呢。 缓缓收回白缎,云若橙冷眼说道:“下次出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底下众人心底也都是惊异不定,刚才那魔教女子手中的长鞭他们可是看清楚了的,的确是世间少有的神器,连最锋利的刀都在那上面留不下一点痕迹,怎么就会在那看起来软绵绵的白缎下断了个干净呢,心中对这个刚开始很不认同的盟主有了点改观,觉得在魔教面前给他们武林挣了脸,不过纷纷在心底思索着那白缎到底是什么神器,为什么从来都没有见过呢。 这白缎其实就是普普通通的白缎,用剪刀就能剪得断,只是云若橙在这白缎上注入了自己的内力,软绵绵的缎身正好可以吸收她的内力,用在手中就是最好的武器,云若橙心底发笑,亏得这些人还是学武的,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不过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的冷漠。 看到了她眼底的笑意,落凰也忍不住咧开了嘴角,可惜他带着面具,那笑容没有人能看得到。 “魔教教主,就让我来领略一下你的厉害吧”。云若橙说完就提气像紫袍男子飞去,聚掌成风,白衣烈烈飞扬,墨发狂乱飞舞,所有人心底都掠过一阵紧张激动,这落凰可不是一般人能打得过的,不过此刻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也正好试试这女子有多少本事。 落凰眼眸一紧,宽大的衣袖在那劲风的挥动下翻飞,右手瞬间挥出,与那随之而来的洁白手掌碰在一起。 只听山光炸裂,草木纷飞,劲风呼啸,所有人都看不到高台上的两人,只能看到那呼啸而过的灰色劲风卷着草叶在一白一紫间穿梭。 两人离得那般近,劲风吹起少女额前的长发,光洁的额头上,朱砂殷红的像离人的泪。 夜夜梦回,那个总是出现在记忆中的女孩,他忘不掉那人眉心中欲滴的红痣,好似长在了他的心间,那朱砂似有魔力一般,每每把他带回初见的时刻,无论何时,闪过心头的,都是女孩如花的笑靥。 “小姐”。喃喃的叫出声来,他的神智恍惚了,可惜风声那么大,云若橙根本没有听到。 第三十二章 青云衣兮白霓裳 四 银色面具下的双眼怔忪悔痛,隐隐有妖冶的紫光流淌,云若橙心底一动,这人的眼神,让她的心莫名的浮动,不过仅仅只是一瞬间,她的心又是坚硬如铁,只要是阻挡了她的脚步,不论是谁,都不可以。 在男子怔忪的一瞬间,手掌发力,然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男子紫色的身影犹如一道流星般向外飞去。 “教主”。菱尤惊慌的喊道,怎么会,教主的武功可以说在江湖上无人能敌,怎么会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女手中。 身体在半空中轻轻翻转,落凰稳稳的落在地上,缓缓的擦了一下嘴角流出来的血迹,落凰轻低下头,洁白的脖颈定格出一个寂寥的姿势,面具下的嘴角落寞的勾了勾,原来,她真的已经不记得他了。 抬眸看了一眼高台上临风而立的少女一眼,十年过去了,她,确实变的不一样了,清冷,高傲,美好如初,不过无论她变成怎样的人,做过怎样的事,她依旧只是他的小姐,而他只是那个默默守护在身后的侍卫,仅此而已。 看到落凰受伤,下边众人手上开始痒痒了,想着趁这个机会一举把他拿下,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落凰是谁,那是魔教教主,哪有这么容易被打伤,所以,今天是借了这个新盟主的手,才能拿下这武林一大祸害。 已经有不怕死的人举刀向落凰砍去,口中念念有词,“妖孽,去死吧”。 云若橙眼中划过一丝狠厉,挥手把那人扫下高台:“身为武林人,就是这样趁势伤人的吗”? 那被扫下高台的人唯唯诺诺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脸的诚惶诚恐。 众人面上虽不忿,但心底还是佩服她的做法的。 “武林盟主,呵呵,真是不错呢”。落凰淡淡说道,紫色的衣摆拖曳于地,身姿是昕长挺拔的摸样,虽是静静站着,却让人感觉得到他的高傲与清贵。 落凰最后瞅了她一眼,那一眼思绪万千,饱含了千言万语,“走吧”。随即与两个属下一起消失在高台上。 来无影,去无踪,真真是神秘异常,看来这传说中的魔教教主果真是名不虚传。 会场一下子陷入了寂静,不知是谁当先喊了一句“恭贺新盟主”。 然后是所有的人齐齐躬身抱拳,喊声震彻九霄,连树枝上栖窝的鸟儿都被震的呼扇着翅膀飞走了,“恭贺新盟主”。 少女默立高台,双手背后,气势惊云撼雾,目光睥睨的望着台下垂首的众人,清风扬起面纱,容颜铺陈与空气中,有人好奇的抬起头,却正好看到那被风扬起的面纱下惊人的容貌,心中悸动,却赶忙低下头来。 这一天,是天元二十三年五月十七日,云若橙十六岁生日当天,她做了这武林中引以为尊的武林盟主,所以,从此以后,所有的史记中都不会忘记这个一撇惊鸿的女子身影,天下所有人趋之若鹜的绝世女子,也是在这一天,拉开了帷幕。 按照约定,这个明月山庄便是送与了云若橙做府邸,明月山庄的牌匾换成了盟主府,下人来来去去,张灯结彩,庆贺新盟主乔迁之喜,就在所有人都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云若橙却站在后花园的一座假山后,她的身后站着一个灰衣少年。 “少主,少爷他,不见了”。 蓦地回过头来,眼底有瞬间的惊慌,也只是一瞬间便恢复了镇静“怎么会”。 今天上午按照少主的吩咐寻来一个杂耍团为少爷表演,可是当他走到少爷的居室时却没有见到少爷,连侍女馥春也不见了,是以他赶忙禀报了少主。 “少爷他,可能是出去玩了,馥春功夫也不弱,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莫如讳分析道。 眼眸一沉,云若橙冷声说道:“吩咐青罗棠,白罗棠,暗中寻找若溪的下落,如果若溪掉了一根汗毛,我要他们提头来见”。 “是”。莫如讳心底了然,早就知道少主宠爱胞弟,却是在什么都不明了的情况下便出动青罗棠,白罗棠。 “若溪他,从没有出过远门,他什么都不懂,虽然有馥春,可是还是不放心”。云若橙低声说道,虽然声音很小,可是他还是听到了。 “少主多心了,少爷他不会有事的”。 “但愿吧”。 这明月山庄修建的的确不错,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集结了江南所有独特建筑的特点,大气兼程者有,小家碧玉者有,还有数不清的繁花百态,争艳斗紫,阳光普照,彩蝶翩飞,真真是美不胜收。 云若橙站在花群中,闭目安神,白衣拖曳于花骨朵上,那花粉便沾了衣摆,香气刺鼻,浓郁芬芳。 淡青色的身影缓缓的从一株树后移出,软绵绵的靴子踩在落叶上却发不出一点声响,那人渐渐走的近了,身后蓝天白云,树木繁育,少年墨色的发,温润的眉眼,雾气渐渐氲湿睫毛,却只是目不转睛的望着前方立于繁花中的少女身上。 手指缓缓转动着大拇指上戴着的玉扳指,流萤翠玉的光芒映着眼底的苍白,脆弱的令人心疼,却在转眸间让你看到那眉目间足以撼天的坚定。 缓缓的张开干涸的嘴唇,少年的声音是嘶哑的晦涩,那声音从喉咙里发出,却似穿过了十年的风风雨雨,十年的相思刻骨,那夜夜泪盈余睫的呼唤,便如此简单的喊了出来。 “橙儿……”。 清风拂过发梢,送来柔软的呼唤,夕阳的余晖撒照在眼睫上,投下暗黑的阴影,少女的身躯轻颤,却是没有回过头来。 “橙儿…”,又是一声呼唤,有晶莹的泪珠自眼眶中溢出,这个声音,如此陌生,又是如此的熟悉,曾经他是她生命中美如春阳的存在,亦是她全部的信仰与依赖,当她还是小小孩子的时候,她就明白他是她此生唯一的良人,可惜曾经沧海难为水,此时的她,也不是当初天真的小女孩了。 眼眸恢复最初的冷漠,云若橙挥袖转身,被扬起的花瓣纷纷扬扬的落了满身,连她的声音也是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公子认错人了吧,我并不是你口中的橙儿”。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三章 倾城一遇终身误 一 抬眸向少年看去,那一眼穿越了十年的万水千山,少年依旧是最初的少年,是陌上如玉的沐王爷,她曾经一度想要忘记的容颜此刻清晰的倒映在眼底,心狠狠的撕裂开一个大大的伤口汩汩的向外流着鲜血。 沐南枫急急的上前一步,温雅的眉峰似染上了一丝焦虑“不,自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是橙儿”。 呵,他也会紧张的吗,不是从十年前起他就已经放弃她了吗,现在这样又是作何模样,挑起鬓边的发丝,云若橙声音平静安然,夹杂着丝丝调笑“公子就是这样搭讪姑娘的吗,未免也,俗气了一些吧”! 沐南枫脸色瞬间涨红,脚步虚浮的上前来抓住她的柔荑“橙儿,难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少年清淡的气息飘荡在鼻尖,还有一丝隐隐的药香,曾经每每闻到这种味道的时候,她便会慌乱的寻找,期望这个拥有熟悉气息的人儿会是他,然后便是如期而至的失落,她无数次的嘲笑自己的愚蠢,心在时光的洪流下也逐渐麻木。 冷冷的拂开少年的手臂,转眸不再看他,淡漠着开口“我说过我不是橙儿”。 她只是轻轻的拂手,却无意间带上了内力,沐南枫身子本就虚弱,这一下便把他推倒在地上,鬓边一捋发丝散落下来,映着苍白的脸,如斯俊美。 “王爷”,守在一旁的皓轩见到自家的王爷被推倒在地上,慌忙的跑上前来,把沐南枫小心翼翼的扶起来,然后转眸怒视着对面的女子。 管她是什么绝世高手,还是什么武林盟主,只要是对他家王爷不敬,他都一定不会放过那人的。 少女身上清冷的气质慑人,皓轩握紧了手中的弯刀,怒声说道“你凭什么这样对王爷,你知道不知道王爷这些年来为了找你受了多大的罪,他为了你甚至连命都不要了……” “皓轩”。沐南枫沉声喊道,话语间隐隐有些薄怒。 “那又关我什么事,说不定你一直心心念念的橙儿,早就已经死了”,凉薄的开口,云若橙漆黑的眼珠淡漠无情。 早就已经死了,不可能,沐南枫抬眸望向前方的白衣女子,眼神依旧温柔如初,却有痛苦的暗芒流逝,“你宁愿说死了,也不愿承认你就是橙儿”。 “我知道你恨我,我又何尝不恨自己,不过只要知道你这十年来过的很好,没有受欺负,我也就无憾了”。唇角扯出一抹温雅的微笑,犹似曾经无数次望着她时那令人悸动与安心的笑容,沐南枫目光紧紧的盯着她,即使云若橙蒙着面纱,他却似隔着面纱望到了她的心里,她的模样,想要牢牢的刻在心底,在以后没有她的日子里,慢慢品味,细细思量。 长长的叹息声响起,夹杂着无奈,吹散在风里,暗红色的夕阳照在少年的脸庞上,见证着他眼底的刻骨缠绵。 “走吧”。转身,步履缓慢的踏着满地落叶而去,枯叶飞扬,沾满了淡青色的衣袂,少年的背影清瘦翟弱,云若橙抬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看到少年抬起手臂似乎在压抑那冲出口的轻咳,心,重重的钝痛着,可是理智把她拉回到十年前,她跪在沐王府门外,任她怎样呼喊,回应她的只是沐王府紧闭的大门。 那疼痛如此明显,似要侵蚀了她的心脏,转身挥袖,大片大片的花瓣在她的掌风下漫天飞扬,她只是机械的挥舞着双袖,仿似那些花儿是她的仇人一般,洋洋洒洒的随风而舞,落了满身,满发,睫毛下的双眼阴厉狠毒,白衣苍苍,薄云淡日,淡青色的身影已渐趋高远,夕阳拉扯出渐长的暗影,投射下散乱的浮光。 四周安静的出奇,只余女子愤怒的喘息声响起在渐凉的黄昏。 “少爷,天色渐晚,我们还是回去吧”。馥春柔声劝道。 云若溪抬头看了看月已近柳梢头,擦了擦额上的薄汗,“可是,我还没有玩够啊”。 “少主回去见不到你,是要发脾气的”。馥春心底暗叹,小祖宗,今天陪你跑了一天,脚皮都快磨破了,你还没玩够。 云若溪皱起秀眉,喃喃道:“是啊,姐姐见不到我,一定会着急的”。 “那少爷,我们回去吧”。 “恩”。看着手中的泥人,一个是他,一个是姐姐,开心的笑了起来。 “回去把这个送给姐姐,不知道姐姐喜不喜欢”。 “只要是少爷送的东西,少主都会喜欢的”。馥春看着这个单纯的小少爷好笑的说道。 “真的”。 “真的”。 “哦也,那我们快点回去吧,姐姐说不定都等得急了”。说着拉起馥春的衣袖快步跑了起来。 跑在他身后的馥春瞬间脸颊晕红,少爷他,他也太不顾男女之防了吧,更何况她还只是一个下人,少年奔跑的侧颜儒雅温和,像极了少主,心底脉流微微涌动。 前方突然出现四个打扮猥琐的男人,手中无一例外的拿着家伙,拦住了两人的脚步。 停下脚步,馥春一把将云若溪护在身后,抽出腰间的软剑,眼神凌厉的盯着对面的四个人。 她的武功在轩罗门是拔尖的,所以少主才会派她来服侍少爷,而此刻这四个突然出现的人必定不是什么好人,那么,眯了眯眼睛,她绝不会让这些人伤害少爷的。 那四人是一路跟踪着他们两个,见是两个无人保护的少年少女,自以为好得手,谁知那女子抽出软剑他们就知道没那么简单,那貌似是老大的男人像身边的男人使了个眼色,便见那男人从怀中缓缓的掏出一个圆筒。 馥春回首给了云若溪一个安心的眼神,便向那几人冲去,步伐果断铁血,软剑划出流星一般的光芒。 几人心下大惊,慌忙向后退去,待离得近了,其中一人伸臂向女子的方向挥去,白色的粉末很快飘荡在空气中。 馥春握剑的双手渐渐变的无力,心底暗骂糟糕,却无可奈何的在一片白色的粉末中倒在了地上。 “馥春”。云若溪惊慌的喊道,遂愤怒的望向那几个罪魁祸首。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那几个男人心底一震,这个少年,细看果真是绝色啊,老大心底得意,“她没事的,只是让她安心的睡一觉,倒是你,小美人,爷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置你呢”? 云若溪眼底薄怒,面容更添颜色,只看得那几人心底痒痒。 街道旁边的一处房顶上,少年持扇侧立,锦袍华服,墨发俊颜,“唰”的一声打开扇子,缓缓的扇着,安译无语的望着天空,殿下你还可以在无聊一点吗,这么凉的天气,你作什么风流状啊,不过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嘀咕,说出来,殿下会掐死他的。 “殿下,这个少年看起来好面熟啊”。安译看着下边被众人围困着的云若溪说道。 拿扇子敲了一下他的头顶,朱澈含笑开口,“你除了认识大红,二绿,三草,四叶,你还认识谁啊”。 委屈的摸了摸发顶,安译再次仔细的瞅了瞅,虽然距离有点远,可是他对于自己的眼力还是很中肯的,“就是上次在翠苑阁你让我查的那个白衣少年嘛,看着的确有八分相像啊”。 后来他去查了,却发现完全是一个神秘的不能再神秘的人,就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朱澈闻言握扇子的手微顿,眉峰轻挑,眼底隐隐有暗光流动,朱唇轻勾,暗夜里,迷醉的令人惊心。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四章 倾城一遇终身误 二 折扇一收,少年振臂高呼,“小安子,给本宫上”。 安译眉目一垮,我滴个殿下啊,你是恐怕声音太小了,那些人听不到啊。 果不其然,那几个人显然听到了声音,纷纷扭头向着这边望来,其中为首的男人向身边的人一点头,便见那人提着家伙冲了过来,而那三人继续向呆立在原地的云若溪走去。 “殿下,怎么办”。安译皱眉问道。 “还能怎么办,凉拌呗”。 无奈的叹了口气,安译从房顶上一跃而下,一脚踹飞了冲过来的男人,只见那人“砰”的一声撞在墙壁上,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小安子好帅啊,本宫永远支持你”。朱澈咧着白牙,站在房顶上笑得花枝乱颤。 那三人闻言扭过头来,见到同伴被打晕了,遂提起手中的家伙向安译冲来,虽然有两把刷子,但是安译可是宫廷首席暗卫,唰唰唰三两下解决了几人,拍了拍手掌,转头望向朱澈。 “小安子,过来接着本宫”。张开双手,做出一个向下的姿势。 下一刻一个杀猪般的声音响起,惊起了无数飞鸟。 “啊,小安子,你竟敢摔了本宫”。 安译很委屈的望着爬在自己身上的某无良太子,明明是殿下你太重了好不好。 云若溪站在原地,听到那声杀猪般的惊呼,眉头皱了皱,记忆中,似乎有那么个人,每次找不到姐姐,总是扯着嗓子尖叫。 脑子也只是刹那间的停顿,遂向昏倒在地上的馥春跑去,焦急的喊道,“馥春姐,你怎么样了”。 “……”。 “别喊了,她中了迷迭散,没有两天时间是醒不过来的”。安译扶起身上的朱澈,沉声说道。 “哎呀,本宫的胳膊,小安子,回去你要给本宫跪搓衣板,哼”。 每次都是这一招,安译已经习以为常了,对朱澈指了指前方跪在地上的少年,询问怎么办。 少年淡蓝衣袍,墨发冰肤,浑身透露着温和儒雅,侧颜勾勒出单纯美好的线条,那种清纯的气息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似乎很不对劲呢,安译皱起眉头,上次在翠苑阁看到的那个少年,是与之完全不同的气质,如果说此人是如百草般的清香淡雅,那么,那日见到的少年便如冰山上的雪莲,冷如幽兰,他自问不会看错人,可是如此相似的眉眼,又该怎么解释呢。 朱澈朱唇轻勾,眼神瞟了瞟前方席地而跪的淡衣少年,眼底掠过一抹奇异的色彩,瞬间消失不见。 拿扇子勾起云若溪的下巴,“小美人,叫什么名字呢”。 小美人,安译抖了抖身上遗落的鸡皮疙瘩,殿下,您不会真的对男人有兴趣吧。 云若溪头一偏躲过他的扇子,脸颊涨红,却一声不吭。 “还是一个固执的美人呢”。 “你家住在哪里”。 云若溪想了想,忍住了要说出口的话,姐姐说过,认识他们的人越少越好。 朱澈只是注视着面前欲言又止的云若溪,手中折扇开合着,唇角一抹坏笑,正当风流。 “乖,你只要告诉哥哥,哥哥便送你回家,或者是”。朱澈停顿了一下,望着云若溪的眼睛。 “你有什么亲人”。 双眸一黯,云若溪垂下脑袋,这个世界上,除了姐姐,他还有什么亲人呢。 抬起脑袋,他一脸希冀的望着朱澈,眼神亮晶晶的,脸上一派天真醇和,“你能带我去找姐姐吗”? 少年的模样渐渐的和记忆中的人儿重合,不知不觉的望着他就陷入了回忆中,那时的女孩,也是如此一般的纯真,双眼就像天上的繁星,一眨一眨的,从此,不论身边的风景多美,在他的心中,永远有一个小女孩皱着眉头,气哼哼的说道,“朱澈,你讨厌死啦”。 “噗嗤”一声轻笑出来,眼中却有落寞的光芒悄然流逝,落入寂静的黑夜中,他喃喃的咀嚼着两个字,姐姐,姐姐,慢慢的,心底有一个地方渐渐了悟,却仿似盛开的烟花,那一刻少年眼底的光芒灼亮的惊人。 他又定定的注视着面前的少年几秒钟,压抑住心底的浮动,平淡着开口,“你看,你的人现在肯定也醒不过来,不如这样,你先跟我走,等她醒了,你们再离开,这样可好”。 云若溪低眉想了想,似在考虑他话语中的可信性,半晌,犹豫着开口“好吧”。 安译望了望夜空,已不忍再去看那个单纯的少年,果真是未经世事的少年人,一旦入了我家殿下的魔掌,你以为你还能逃得出去吗,那个女子,本来昏睡个两天,这样一来,可是无限期的昏睡下去了,他跟了殿下这么多年,已经可以想象得到殿下此刻阴险坏笑的模样。 “那好,小安子,这个人你背着,走,打道回府”。当先走在前头,朱澈高声吩咐道,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竟唱起了小调。 安译认命的背起地上瘫软过去的女子,心下却在疑惑,殿下,似乎有点不一样了,转眸望着身侧的少年,莫非是因为这个少年,嗯,爱情的力量果真是伟大的。 一个石子丢过来,正中眉心,安译单手吃痛的捂住额头,便听到前方锦衣少年蓦然回首的声音。 “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回去你的搓衣板是赖不掉了”。 盟主府主客厅,四周寂静无声,却在几米远都能嗅到一丝低沉的气压。 几人一丝不苟的跪在地上,背影挺直,眉目低垂,一派恭敬。 少女霍然转身,一脚踢翻一人,还有伴随而出的冷语:“什么叫找不到”。 那人在地上咕噜噜的打了个转,没有丝毫抱怨,立马又恭敬的跪在原地。 “属下派出了几乎玄罗棠全部的人力,全城搜索,却依旧没有找到少爷”。玄罗棠棠主莫霖沉声说道,少主刚那一踢力度不轻,估摸着肋骨得断了两根,可是他只是紧咬着牙关,一声痛都不敢叫出来。 云若橙眉眼间笼罩着寒雾,全身冷气瓴结,几人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几乎连站在她身侧的莫如讳都能感觉得到那扑面而来的冷风。 若溪是她生命中最重要也是唯一的家人,她绝对不会,也不允许,他有丝毫伤害。 “给我找,发动轩罗门全部的数众,找不到若溪,你们自己应该知道怎么办”。冷厉的语气,似淬上了毒药般,让每个人的心都止不住的颤抖。 “属下点仓派弟子欧阳烈求见盟主”。门外突然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 云若橙眼神一凛,挥袖间转身,跪在地上的几人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进来”。平静的语气悠悠响起。 欧阳烈整了整衣领,遂推开房门,抬步跨了进去。 少女背身而立,三千墨发垂立及膝,白衣拖曳与地,只一个背影,竟似山水墨画,浓墨重彩间方见厄水山风。 欧阳烈眼眸闪了闪,看了一眼她身旁抱剑而立的灰衣少年一眼,低头抱拳,朗声道:“因家师闭关在即,遂不能亲自前来,因此我谨代表家师归少雄恭贺新盟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五章 倾城一遇终身误 三 少女依旧没有转身,欧阳烈便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半晌,“欧阳公子有心了,代本盟主向尊师问好”。女子平静的声音传来。 “属下一定带到”。看了一眼女子依旧背着的身影,犹豫着开口:“如今江湖纷争颇多,各门各派间打斗不断,盟主刚刚上任,须得小心提防才行”。 “哦,那你们点仓派又是如何呢”?云若橙不咸不淡的开口,听不出一丝情绪。 眼眸垂了垂,欧阳烈说道:“我以点仓派大弟子的身份在此向盟主保证,点仓派唯以盟主吩咐为瞻,绝不背弃”。 “哈哈哈……,好一个绝不背弃”。大笑着转身,眼神却瞬间染上了阴冷。 “可是你不是说了吗,如今江湖纷争颇多,我又如何能相信你点仓派”。 心底颤了颤,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欧阳烈开口说道:“点仓派在江湖上也是颇具威望的,只是近些年来家师逐渐淡出了武林,潜心修习武学,所以请盟主放心,有我欧阳烈在的一天,这点仓派便绝对不会背弃盟主”。 抬眸看了一眼面前沉声细语的男子,眼中的冷意褪去了一些,“如此甚好,有你如此识大体之人真乃武林之幸”。 “盟主谬赞了”。欧阳烈低眉说道,眉眼间无一丝得意之色,这确实是临出师门前师傅亲口对他说的,他记得当时师傅把他叫到密室里,烛火悠悠,师傅的脸上是少见的严肃。 “烈儿,北宫开合,九尊移位,天煞星现世”。师傅指着盘宫格对他说道。 这盘宫格他也曾经研究过,所以也不是不懂,这天煞星早在十几年前便陡现过一次,但也仅仅是一次,便再无踪迹,这次宫格上的指示越来越强烈,看来天煞星已赫然现世。 他翻阅过古书,上面关于天煞星的记载寥寥数笔,甚至有的地方还是残缺的,他知道的也不甚明白。 “既能救世,亦能覆世”,当时师傅就是这么告诉他的。 遂抬起头来定定的望着女子,神情坚定如铁,他在心中下了一个赌注,这个赌注是他迄今为止人生中最大的赌注,赢者,天下皆主,输者,苍生为覆。 不过他相信面前心似坚铁的女子,不为如何,只为初见时的第一眼她眼底的寂定,他便相信,她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启禀盟主,山城派的石光长老,多罗族的樊于阗以及弑天帮的成洋求见盟主”。门外一侍卫高声说道。 看了一眼欧阳烈,云若橙弯起嘴角,“让他们进来”。 “是”。 欧阳烈站在原地,闻言对着云若橙的眼睛,没有一丝惧怕,“总算是来了”。 下一刻,石光,樊于阗,成洋齐齐跨步进来,躬身行礼,“见过盟主”。没有一丝不满扭捏,要知道他们可是江湖中的老前辈,岂会甘心像她这样一个女娃行礼膜拜,云若橙心底冷笑,越是正常,那心底的花花肠子就不会少,那么我就以不变应万变,看你们肚子里到底玩什么道道。 “诸位都是前辈,不必如此拘礼,随便坐,来人啊,看茶”。外间立刻有几个丫鬟端着茶具鱼贯而入,待四人落座后,纷纷洗具倒茶,随后侍立一边。 茶香清淡,冲腾起的烟雾飘香逸散。 “不知这茶的味道怎么样”。当先端起茶杯放在嘴边嗅了嗅,青瓷白玉茶杯映着白皙纤长的手指,说不出的婉转动人。 轻轻的咳了一声,斜着眼睛瞟了一眼对面坐着的紫衣男子,看见那笑的无比灿烂的样子,石光都想脱了鞋子籑过去,不过他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遂敛了眼底的愤怒转头望着前方饮茶的女子说道:“我们三人今日前来除了恭贺盟主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盟主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握茶杯的手顿了顿,“还有何事”?也许是茶雾有点缭绕,少女的声音听来有丝迷醉。 石光心底冷哼的一声,忘记了此女的武功,只不住的在心底腹诽她的冷傲和狗眼看人低,盟主怎么了,到时还不是我勾一勾手指头,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还在我面前装,他现在心底都是不忿,早忘了大会上傅清的下场。 石光眼底的意思云若橙又岂会看不明白,茶杯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在欧阳烈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幸好没有和盟主作对啊,否则得有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啊。 “到底是何时呢,石光长老”。云若橙轻飘飘的问道。 樊于阗,成洋都向石光看去,似在责怪他在盟主面前走神,心底一惊赶忙收回思绪,肃正道:“如今盟主已定,我们之前定下的约定,是不是可以实现了”。 约定,云若橙秀眉微蹙。 似是知道她的疑惑,石光开口解释:“当初我们江湖各派便已立下约定,不论是谁夺得盟主之位,都要已取得伏龙教教主落凰的人头为代价,方可安坐盟主之位,享武林至尊”。 樊于阗,成洋也点头表示同意。 落凰,那个带着银色面具的奇怪男子,云若橙心底掠过那个只见过一面的男子身影。 “如果那天不是盟主妇人之仁,说不定魔教已经被灭了”。石光想起那天的情形便阴测测的说道。 “怎么,你是在置疑本盟主的决定吗”?云若橙冷冷的瞟了一眼石光。 “不敢”,心底虽然不忿,面上依旧不动分毫。 “那是你们自己定的,与我无关,现在我是盟主,本盟主说怎样便是怎样,现在我便吩咐,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擅自攻打伏龙教”。 “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一掌掀翻了桌子,热气腾腾的茶水便溅了满地,石光食指指着云若橙怒声道。 眼皮未抬,少女的声音凉飕飕的,“石长老,自重啊,这里是盟主府,可不是你的山城派”。 “管你什么盟主不盟主的,我就知道你是个祸害精,有你这样的女人在,我们武林何时能有安宁,说不定你就是和那个妖孽落凰是一伙的目的就是为了……”。 樊于阗,成洋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这个石光,真是不会看脸色,没看到盟主身上越来越冷的气息吗? “为了什么”?云若橙勾唇浅笑,面纱轻扬,灿若桃花,却比桃花妖艳狠辣。 谁都没有看到刚才女子手指间射出的银针正中石光的百会穴,石光突然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焦急间看到女子眼底的笑意,惊觉是她所为。 “要怪只能怪你话太多了,知道不知道,真的很讨人厌”,女子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耳边,无比清晰,看着其他三人面色如常,显然根本没听到刚才那句话,心底一惊,传音入耳。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六章 薄情已是抛人去 一 可惜此时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干瞪着眼。 放下茶杯,云若橙淡淡的说道:“石长老累了,抚他下去休息吧”。 “属下告退”。三人站起身来对着云若橙恭立道,便与石光一起步出了房间。 刚一踏出房门,欧阳烈便举着脑袋在石光面前晃悠,“老前辈啊,你是不知道一个道理啊,言多必失,这是无数先人总结出来的至理名言,如今终于在你的身上得到了证实,他们如果泉下有知,也死得其所了”。欧阳烈唇角在笑,眼底也在笑,总之就是一个幸灾乐祸的娃。 “欧阳贤侄,不可无礼”。樊于阗皱着眉说道。 那石光的脸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是要有多臭就有多臭。 “我听说如果在一个时辰之内不能把银针取出来的话,就是神医鱼芮也救不了你啦”。 眨眼间,石光早溜得不见了踪影,看看对面无奈的樊于阗,成洋,欧阳烈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个石光虽说讨人厌了一些,但是,还真是蠢得可以啊。 武林大会虽说过去了好几天,但在江湖中的谈资可谓是如日中天,在接近京都的一个小镇上,人满为患的一家小茶馆中,说书人手中的惊堂木一拍,霎时惊飞了所有听书人的心智。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女子长袖一挥,傅宫主便被她扫下了高台,全身筋脉俱断,出气的多进气的少”。 “那魔教教主在她的手中也不过三个回合,便被打得吐了血”。 围观的众人一片唏嘘,“这么厉害啊”。 “那女子出手狠辣无比,霍庄主看不过去说了她两句,便被打的一个月都下不了床啊”。其中一人开口说道,他大哥参加过,也目睹过,回来后亲口告诉他的。 渐渐的说书人的声音小了下去,全部都是众人各种各样的议论声。 “这女子如此厉害,那年龄肯定不小了”。 “什么啊,我听说也就十五六岁的一个小姑娘”。他可是听去过现场的人讲的。 有人急急追问道:“这么小,那长相如何”。 “虽然蒙着面纱,但听说长的那叫一个倾城,那叫一个绝色,在当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那叫什么名字啊,为什么在江湖上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 “说来也奇怪,她也没自报姓名,也没人敢问,所以谁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啊,神秘的很”。 …… 靠后的角落里,一张小桌子前,坐着两个少年,一淡衣温眉,一紫袍俊颜,所有人都加入到热火朝天的讨论中去,是以没有人注意这两个一身贵气不凡的少年。 “他们口中说的武林盟主是谁啊”。云若溪皱着眉头,好奇的问道。 缓缓的喝了一口茶水,烟雾下的双眼明灭不定,“他们都不知道的人,我怎么会知道呢”。 “也是”。对于这些江湖上的事情他从来都不知道,只是刚才听那些人说起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他的脑海里便闪过姐姐的身影,可是他们说的那个人残冷狠霸,那就决计不会是姐姐了,姐姐明明是那么温柔美丽的一个人。 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姐姐,可是现在他已经好几天都没有见过姐姐了,如果姐姐见不到他,不知道会不会着急,想着看了一眼对面埋头喝茶的男子,踟蹰着开口。 “请问,我们现在是在哪里啊”。 朱澈握被子的手一顿,双眼闪烁着明晃晃的光芒:“当然是在青连城啊”。安译白眼一翻,殿下你说谎话也不打草稿,除了骗骗无知少年,谁信啊。 “那你明明说过馥春昏睡两天就会醒,可是现在已经好几天了为什么她还没有醒”,云若溪张着无辜的大眼睛盯着朱澈问道。 “噗”的一口茶喷了出来,朱澈一把扯出身后站着的安译,:“这话是他说的,与我无关”。 硬挤出一丝笑容,安译低眉说道:“那位姑娘中的迷迭散比较深,所以昏睡的时间可能比一般人时间要长一些,公子请再耐心多等些时日吧”! “可是、可是……”,他真的很想现在就见到姐姐啊。 “可是什么,这几天本公子好吃的,好喝的伺候着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朱澈鼻孔望天,斜着眼睛说道。 云若溪瞬间脸红,人家说的没错,这几天对他挺好的,安译心下翻白眼,没见过这么害羞的孩子,脸蛋红扑扑的像苹果一样。 小茶馆里突然间走进几个官员打扮的男人,身后跟着一溜挂刀的侍卫,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进来,只见那为首的青衣男子当先在茶馆内逡巡一圈,最后目光定格在角落里,立马哈着腰奔了过来,身后的一众人也跟了过来,本来就小的茶馆更加拥挤了。 本来还在热烈讨论的众人都停下目光望着这奇怪的一幕。 只见那青衣男子奔到坐在那里悠闲喝茶的锦衣男子身旁,佝偻着腰,一副卑微相。 “参见太子殿下”。 惊煞了周围所有人,这人原来是当今的太子殿下,那个传闻中荒淫无道,善恶不分,随性异常的太子殿下,立马齐刷刷的跪了满地“草民拜见太子殿下”。 云若溪本来红扑扑的小脸立马苍白一片,他扭头望向身旁笑的见牙不见眼的锦袍少年,心止不住的颤抖。 朱澈眉眼微动,朱唇轻勾“都起来吧” “谢殿下”。 朱澈摆正了一下坐姿,敲了敲手中的折扇,眼帘低垂,看不出一丝情绪,“竟然找到这里来了,说吧,究竟有什么事情”。 “回殿下,是陛下下的昭旨,说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太子殿下您,让您速速回宫”。首席侍管燕参低着头说道。 “哦,究竟是何事呢”? 燕参拿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抬眼撇了一眼男子垂地的紫色衣袂,犹豫着开口:“是、是……为了选、选太子妃”。 燕参立马把头垂的更低,就怕看太子那张阴云密布的脸,在宫内只要是服侍过太子的人都知道,太子最忌讳的就是在他面前提太子妃这三个字,曾经有一个奴才不小心在太子面前范了忌,便被太子下令活活的打死,可是这个是皇上亲口下的旨,他夹在中间,怎样都小命不保啊。 没有预期中的怒骂声,燕参小心翼翼的抬头便看到少年染着明亮笑意的双眸,下一刻,少年从凳子上站起身来,锦袍华服,一笑倾城,“回宫”。 安译皱眉看着云若溪,询问道:“殿下,他怎么办”? 朱澈望了一眼一脸苍白的云若溪,眼眸是深不见底的深邃与幽黑,轻轻勾唇,每一个字却都像击在少年的心上。 “走吧,云少爷,不需要本宫请你吧”! 那淡衣少年的脸色竟似比刚才还要苍白了几分。 他走过少年的身边,轻飘飘的话语便飘散在耳边,毫不在意少年的表情,朱澈只是肆虐的勾起唇角,笑的邪恶。 “相信很快,你姐姐便会来寻你了”。 第三十七章 薄情已是抛人去 二 “教主,您好歹吃点饭菜啊,如此下去身体怎么能受得了”。菱尤站在房门外,手中端着一个餐盘,柔媚的小脸上一片焦急。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她的话,心里一急,推门就要进去,却在此时一阵大力击来,猝不及防间身体被震飞了好远,盘子碎了一地,饭菜也弄了满身,好不狼狈。 “滚”。冷冷的男子声音从房间里传来,冷幽似来自地狱。 “教主”,菱尤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缓缓擦了一口嘴角流出的血线,眉头深深的皱起,她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自从那日从武林大会上回来之后,教主便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中,不和外界的人联系,以前的时候教主都是一个和别人保持很深的距离的人,而现在,他简直已经把自己摒弃在了世界之外, 肯定是败在那个女子手中,教主觉得放不下面子,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眉眼狠厉,菱尤恨极了那个白衣女子,让自己在天下人面前出丑,还让她最敬爱的教主一蹶不振,衣袖下的双手握紧,菱尤转身而去。 她不会放过她的,绝不会。 “菱尤姐姐,你这是干嘛去呢”,对面走来的菱蓓看了一眼地下散乱的盘子,斜着眼睛说道。 “滚开,我现在没功夫和你闲扯”。冷冷的推开挑衅的菱蓓,踏步离去。 “哼,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啊,还不是被教主给赶出来了”。菱蓓拧着眉嘲讽道。 菱尤的身体僵了一下,继而快步而去。 此时夕阳西下,薄薄的透过纱窗照射在室内,没有开门,没有点灯,只有那稀薄的昏黄的光芒柔柔的撒照在这一方细小的天地中,更添荒凉。 靠近窗户旁的一个圆木靠椅中坐着一个人,光芒太暗,那人的容颜不甚清晰,长长的紫色衣袂拖曳于地,宽大的衣袖遮掩住消瘦的身躯,暗淡的侧光里,男子寂寞的容颜铺陈与黑暗的空间中,眼底依稀有流光暗转,却更深的是无法比拟的忧伤。 他的目光愣愣的盯着窗外,一动不动,这个姿势他维持了好久好久,久到他自己都记不得了,以前在一直寻找她的日子里,他总是如此一般不厌其烦的坐着,盯着一个地方脑中却倒映着她的样子,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十年,她的样子便扎根在了心中。 他不止一次的在脑海中念着一个名字,落凰,落凰,犹如宿命的箴言,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孩给了他名字,给了他生命,却独独,把自己的心遗落在了她的身上。 十年后的再次相见,她已不认得他,也是,他只是她随手救下的孤儿,即便后来日日陪在她的身边,也只是侍卫一般的存在,即使自己死了,她也不会伤心的吧,她喜欢的,是如玉般温柔致雅的沐王爷。 心中忽然一阵疼痛,在大会上,他便已经在人海中瞥到了那个虽温雅却一脸焦急的青衣少年,即使十年过去了,少年依旧是当初陌上如玉的沐王爷,心中便已了然,这场爱情的游戏,从一开始,他便输了。 闭上眼睛,挥之不去的是十年来夜夜流转在梦中的身影,所以他总是整夜整夜的不睡觉,望着床帐发呆,他怕自己一闭上眼睛,便是碎石般的心痛。 窗外的夕阳渐渐被黑暗所笼罩,不知名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似在为即将到来的黑夜欢呼,室内终于全部陷入了黑暗中,将背靠在椅子上,长长的叹息出声,击碎了黑夜,守候在房外的菱蓓不知怎么的,听着那一声长长的叹息,突然间很想落泪。 十年间,改变了很多人,很多事,甚至连你都改变了,却唯一不会改变的,是我始终如一守护你的心,我的,小姐。 室内烛火幽幽,云若橙背手立在窗前,几个黑影来了又去,去了又来。 “禀少主,玄罗棠最近打听来的消息,在京都边缘的一家小茶馆中曾经出现过一位与少爷十分相似的少年”。黑影垂首恭声说道。 “京都,怎么跑那么远,你确定”?云若橙皱眉问道。 “那少年与少爷的穿着打扮,容颜气质等都十分相符,应该就是少爷不假”。 “与什么人一起”。 头低了低,“当今太子”。 “哗”的一声转身,手指牢牢的钳住男子的脖颈,“你再说一遍”。眉底是掩不去的寒芒。 那男子似是被吓住了,怔怔的盯着女子近在咫尺的面庞,冷气吹拂在耳边,面纱下的容颜朦胧模糊,却让男子的心止不住的颤抖。 “是、是……当今的、太子朱澈”。 “啪”男子的身体被牢牢的甩了出去,云若橙眼底的寒芒越聚越深,越聚越深,渐渐的化为了看不清的深渊,长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 朱澈,朱澈,这个名字如一个魔咒般,让她的双眼如充血般的血红,脑中模糊的闪过一些破碎的片段,浑身浴血的家人,漫天的大火,拜此人所赐,她的生命也支离破碎,如今她生命中唯一最重要的若溪,也要被他亲手夺取吗,不,不会,十年前的她没有能力,可是十年后的她会报当年的血海深仇,那个灭她全家的神秘男人,那个袖手旁观的狗皇帝,那个导致所有的一切发生的朱澈,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莫如讳站在烛光的暗影里,在他的角度看去,少女眼底的仇恨与嗜血尽数落入他的眼中,那一刻她身上冰冷的气息如此明显,他心底惊诧,那个太子,与她有何关联? “如讳,明日一早,你随我入京”,片刻后,云若橙平静了一下情绪,开口说道。 “是”。不作他想,莫如讳恭声应道。 “去把莫遥找来,我有事与她说”。 夜凉如水,沁湿了烛光,也侵润了人心,远在千里之外的京都中,少年坐在庭院中,手中握着一支长笛,却只是抬首望着天上的明月。 皓雪拿着一件披风轻轻的披在少年的身上,轻柔道:“王爷,天凉了”。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少年望着明月的目光毫不保留。 夜风穿堂而过,吹起淡色的衣袂,如玉般温润的眉眼使得夜色都明亮了起来,良久后,少年轻轻执起玉笛,缠绵悱恻的空灵之声便响彻在天际。 皓雪望着少年想念的侧颜,这首长相思,王爷吹了十年,她也听了十年,相思,相思,王爷思念的人儿却又到底在哪里呢? 远处的房顶之上,单膝坐着一个蓝衣少年,斜飞入鬓的双眉,堪比流星的眼睛,俊美如夲,却也入骨风流,目光遥望着下边吹笛的淡衣少年,唇角缓缓勾起一丝微笑,眼底却有落寞的光芒飞逝。 你当真如此痴情吗?十年的等待,只为了那个已经远走高飞的身影,和她曾带来的欢乐,到底值得吗? 少年复又转头望着近在咫尺的明月,女孩明丽的容颜在脑海中一闪即使,也许是值得的,只因你是沐南枫。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八章 薄情已是抛人去 三 “父亲、父亲……”少女提裙急急的向卧室里奔去,娇俏的小脸上一片焦急。 奔到床前,一把抓住男子垂在外面的手,眼泪说来就来:“父亲,琬儿走的时候你还好好的,怎么琬儿一回来您就变成如此模样了呢”? 傅清躺在床上不能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盯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曾经容光焕发的脸庞此刻看来不禁老了十岁。 “你说,父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傅琦琬看着候在一旁的侍女,冷着眉问道。 那侍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禀小姐,是,是被新任武林盟主打的”。 新任武林盟主,这个人她在路上便已听说过了,没想到父亲会栽在她的手中,眼底划过一丝阴冷,娇俏的容颜也不禁有点扭曲,那侍女小心翼翼的抬起头,便看到少女淬着毒液的双眼,赶忙垂下头来,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扭头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傅清,傅琦琬缓缓绽开一丝安心的笑容,声音轻柔如水,与她脸上的表情极不相称,“父亲放心,琬儿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说完放开男子的手,转身决绝而去,任凭身后的男人手掌伸的再远,女子却丝毫没有回头。 玉潭宫后庄,湖水碧蓝,荷叶连连,娇嫩的荷花吐露纳珠,美景无双,在湖中心的一处亭子中,一个绿衣女子背躺在软榻中,长发披散,面庞娇美,傅琦琬指尖轻轻捻起玉瓷骨杯,放在嘴边轻呷,眼皮低垂,说不尽的妩媚风流。 “哥哥,你说父亲这般模样,玉潭宫要怎么办呢”? 少年站在亭边,虽是在听,目光却已飘忽游离。 眉峰阴厉,傅琦琬清喝出声:“哥哥,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收回思绪,傅景林淡淡说道:“你想要怎样便怎样吧”! 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继而立马娇滴滴的说道:“可是你是少宫主,所有人都只听你的话,我一个小姐,他们怎会听呢”? 傅景林眉眼微蹙,眼底一闪而逝过一抹厌恶,一把扯下腰间的紫色烫金鎏边玉牌,没有回头的扔向身后。 “这个位子我本就不喜,如若你喜欢便拿去吧”。说罢便沿着小道走了出去,背影挺拔如松,墨色的衣袂纠缠在翠竹欲滴的编道上,那身影在碧绿的湖水中渐渐远去,却潇洒如风般让人留恋。 手指夹着玉牌,长长的红穗垂在手背上,更衬得玉指芊芊,指骨分明,看着那变成一个小黑点的墨色身影,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这就是她傅琦琬的亲哥哥,一个宫主的位子一句话就要过来了,哼,如此这样,什么时候才能成大器,怪不得父亲总说你不适合做宫主。 仰天大笑,女子张狂的笑声响彻天际,湖水微波倾荡,荷叶飞赴连天,傅琦琬手中高举那枚鎏金玉牌,眉眼间都是高傲,现在她是玉潭宫的宫主,那个惹得江湖大乱的武林盟主,如果不是你帮忙解决了那个老东西,恐怕现在她还没有这么容易坐上宫主的位子,以示感谢,那么,就先拿你来试试刀吧。 “少主,您已经赶了两天两夜的路了,歇一歇吧”。莫如讳苦声劝道。 “还有多久才能到京都”。丝毫不在意男子的话,云若橙冷声问道,一天见不到若溪,她就休息不下。 “大概还有二百多里路”。莫如讳见劝不动她,遂沉声说道。 “二百多里里路”。还有这么远,她恨不得现在就见到若溪,在朱澈的手中她怎不着急,如果是别人倒也罢了,可那个人是若溪啊,是她最亲爱的同胞弟弟啊,从来都是她手心里的宝,从没有离开过她的身边,她怎么会容许若溪受到丝毫伤害呢? 一扬马鞭,那跑得吐血的马立刻像打了鸡血般撒蹄而去,暗夜里那哒哒的马蹄声分外清晰,少女白衣飘扬,打马而去。 在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云若橙终于赶到了落玉城,她牵着马匹踏进了落玉城的城门,扭头望了一眼城门外的风景,阳光普照,万物美好,可是她的心却是冷血而坚定的,还有一丝压抑不住的颤抖,十年后,她终于再次踏进了这座城市。 此时是大早上的,无数的市民推着小车,有赶早集的,有到城外采买的,还有去砍柴的,各色人流如织般在城门前来来去去,却无一例外的都用惊艳的目光望着沐浴在晨光下的少女看去。 因为赶路比较急,云若橙便一把扯去了碍事的面纱,于是此刻她绝美的容颜便铺陈在帝都的城门前,铺陈与无数过路的行人。 少女一袭白衣,墨发如瀑,冰肌玉骨,雪玉容颜,什么样的词汇都形容不了的美丽,发带轻扬,白玉偎地,却不然丝毫尘埃,此刻少女素手轻抬,阳光透过扬起的长袖投射在面前的土地上,那微抬的眼睑便是晨光中最美的姿势,身后是大片大片的阳光,少女身上的光芒却比身后的阳光更加强烈,只刺的人眼睛酸痛。 他们活了大半辈子,哪里见过如此一般的人儿啊,目光纷纷流连在少女的身上,像看着一件艺术品一般的虔诚倾慕。 那天清晨的阳光很强烈,十年后再次踏进落玉城的云若橙便以一种强大的姿态定格在了帝都的中心,此后无数的帝都百姓便会在茶余饭后感慨惊鸿一瞥的女子风貌,那样绝世风华,便是连京都第一美人萧羽裳也比不上分毫的。 那白衣女的名声便在帝都中叫了起来,传为天下美人也不为过。 可惜的是云若橙看都没看一眼那些盯着她发呆的路人一眼,清喝一声便翻身上马,迅疾如电却也柔美似水,只见那白色的身影一眨眼间便从道路中呼啸而过,卷起的尘埃带起清香传递到每一个人的鼻尖,那身影已不见了,可是众人却还是呆愣在原地望着女子离去的方向发呆。 从此天下美人簿中便多了一个人,并且常年占据榜首,所有人趋之若鹜,却无从知晓。 “殿下,今晨的城门口出现一名白衣女子,传闻此女绝丽无双,可否是殿下一直要属下留意的那名姑娘”?燕参伏着腰躬身说道。 朱澈整个身子窝在软榻中,左手搂着一个美人,右手捻着一颗葡萄,闻言搂着美人的手指微顿,眼帘微垂,看不出在想什么。 “殿下,黛儿要吃嘛,你喂黛儿好不好”?女子窈窕的身姿紧紧的贴在男子身上,薄纱下的雪肉呼之欲出,此时惜黛朱唇轻启,声音魅惑勾人,令人忍不住浑身燥热。 燕参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头都不敢抬,姑奶奶,求您别说话了,人家忍得很辛苦啊。 轻轻推开女子紧贴的身躯,朱澈开口说道:“去,给我一直盯着,如果她进了皇宫,吩咐守卫都撤离开”。 “殿下,你,你这是……”。接触到男子身上冷沉的气息要说出口的话就咽回了肚里,二话不说便低头退了下去。 “殿下,你怎么啦”。惜黛没有注意到男子身上的气息变化,仍旧不怕死的往他身上拱,涂着丹寇的玉指在男子身上游走,极尽妩媚。 一人快速从外边进来,从头至尾头都未抬便跪在地上恭声道:“禀殿下,您带回来的云公子从回来至今便一直没有用膳,刚刚更是把送进去的饭菜给砸了”。 一把推开贴在身上的女子娇躯,朱澈大步往外走去,脚步急促:“去看看”。 “殿下”。惜黛柔柔的呼唤到,可惜那人早已走远,她的呼唤已听不到,不知道那个殿下带回来的少年是什么身份,虽然殿下嘴上不说,但是她就是感觉的出来,殿下对那个云公子宝贝的很。 外人都道太子荒淫无道,可是只有服侍过太子的人才知道,那些传闻中和殿下风流的女子根本不存在,她是几年前皇后赐给殿下的侍妾,可是她在殿下身边这么多年了,殿下却从来没有碰过她,外人都传东宫美女如云,遍地黄花,可惜美女是很多,都是这些年皇后陆陆续续塞进来的,可是太子却在人前装风流,而人后却看都没有看过这些女子一眼,倒是有些女人忍不住了,偷偷的在太子的茶水中下春药,却从来没一个人能得手的,无论那人长的多美,其结果便是充为军妓,永世不得翻身。想起最近太子带回来的那个少年,长的比女子还精致,连她自己都自愧不如,莫非太子,一个大胆的想法慢慢的出现在脑海中生气,吓了自己一大跳。 眼中划过一丝狠厉,她好不容易才爬到现在的位置,绝不会就这么容易认输,即使太子喜欢的是男人,她也会想尽办法的留在太子身边。 想着便整理了一下衣裙仪态万千的向外边走去,东宫的女人闲着没事就爱嚼舌根,看太子对哪个女人多看了两眼,便被宠上了天去,她可不能被那些女人看了笑话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九章 共谁争岁月 一 “云公子,云公子,你在哪里啊”。东宫后园,小丫鬟压低嗓子喊道。脸上都是惊慌,殿下吩咐过一定要好好照顾这位云公子,可是就在刚才她一闪神的功夫,那云公子便不见了,她也不敢告诉殿下去,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东宫这么大,她料想那人跑不出去,细致的找找应该会找到的。 这边云若溪跑到一处假山旁,背靠在假山上,躲避那些来来往往的太监及侍女,这几天他都被朱澈给关在屋子中,限制他的自由,他想姐姐都快要想疯了,于是趁着侍女忙碌的空档便逃了出来。 东宫这么大,他要怎么才能逃出去呢,云若溪小脸立刻垮了下来。 “相爷,殿下他现在有点事情,所以还要麻烦相爷再等等”。小太监低头哈腰的追在男子的身边。 男子大约三十多岁,一袭紫色官府,只是那张容颜并没有因为年龄而显老,相反充满了一种成熟的男子气概,墨发被碧玉挽金簪固定,斜飞的剑眉,漆黑的眼珠,白皙如玉的肌肤,如果忽略掉男子身上冷沉的气息,那么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俊美。 此时那男子单手挥了挥,那太监便低头退了下去,双手背后,缓缓的散起步来。 突然,他的眼眸一凝,紧紧的盯着前方的某一点,眼珠一眨不眨。 前方一座假山前站着一个淡衣少年,几步的距离足够他看清那人的容貌,一样的剑眉星目,漆黑眼珠,甚至是鼻梁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突然间觉得这人有点熟悉,走上前去,那熟悉的感觉便越来越强烈,压抑住心底喷薄欲出的颤动,他终于想起来了这人的模样,活生生就是少年时的自己。 那两个孩子他寻找了十年,可是十年间杳无音讯,他几乎已经失望了,没想到,在这里会见到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秦关风颤抖着上前,甚至连声音都是压抑不住的颤抖。 “你是……”?他能说什么,难道要说你是云若溪吗,他又如何有脸面说得出来。 那少年似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闻言惊慌的转眸看他,似是确定他不认识自己,便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离得近看了,便更加的相像了,这孩子虽长得像他,可是那眉眼间的温润与雅致却像极了夙儿,心顿时一痛,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女子染满鲜血的面庞。 “叔叔,你是来抓我的吗”?云若溪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有着莫名的好感,他看他的眼睛很温柔,还有一丝莫名的痛,像极了姐姐。 “不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秦关风轻轻摇头,柔声问道。 “还不是那个猪头太子,他把我抓回来,就是为了见姐姐,哼,我才不会让他的阴谋得逞,姐姐才不会喜欢他呢”? 姐姐,秦关风眉头微皱,那大概就是若橙了吧,他们姐弟两个这些年来在外边一定受了很多苦,心底顿时恼恨自己当年的冲动,继而望着面前一脸纯真的少年,曾经称霸朝堂,手腕铁血的秦相爷也不禁微红了眼眶。 “叔叔,你为什么哭了呢”。云若溪皱眉问道。 “没事,可能是风大了,沙子吹到了眼睛里”。秦关风擦了下眼角,柔声道。 “哦,那叔叔,你可以带我出去吗”。云若溪拉着他的衣摆,恳求道。 秦关风的心一瞬间就柔了,他的双眸溢满疼痛的望着云若溪,重重的点头道:“好,叔叔带你出去”。 “秦相爷,原来你还有这么柔情的一面啊”。懒洋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夹带着浓浓的嘲讽,“本宫以前真是小看了你”。 秦关风身子一僵,眼眸恢复成最初的冷沉,转身恭敬的俯身行礼,声音平静的听不出一丝情绪。“微臣叩见太子殿下”。 云若溪瞪了一眼朱澈,便躲在秦关风的身后,这个男人给他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心感。 朱澈眼眸一凝,看了一眼恭敬的秦关风,微笑着说道:“起来吧”。 “谢殿下”。 “若溪,到太子哥哥这里来”。朱澈笑对着云若溪勾手道。 云若溪紧紧的抓着秦关风的衣服,一声不吭。 “你难道不想见到你姐姐了吗”。朱澈柔声道,周围站立的侍女太监都好奇的向那个淡衣少年看去,究竟是谁什么人竟能得殿下如此软言相哄。 握衣袂的手一顿,云若溪缓缓探出头来,那个少年一身明黄锦袍,容颜是耀眼的绝丽,唇边的笑容像夏季微开的荷花,他是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太子,亦是一往情深,情知几许的太子哥哥,在很多年以前的时候,姐姐很讨厌他,不让他跟着玩,为了讨好姐姐,他便总是和自己玩,而自己总是喜欢叫他太子哥哥,有一次被姐姐听到了,姐姐便皱起眉头,勒令自己不许和他玩。 那些纯真的岁月已相去甚远,在这个我们谁都无法掌控的世界里,总是容易屈服,不论是为了什么,那些初衷,那些一经想起便满满感动的岁月,已经在时光的冲刷下分毫不剩,那么面前这个眉眼俱是高傲的太子殿下,早已不是那个爱哭鼻子的小孩子了,他已成长为风华俱满的掌权者,手握天下,生杀予夺。 慢慢的从男子身后走出,一步一步的像朱澈走去,云若溪抬头望着天上的太阳,那里慢慢的变幻出少女的面貌,双目似水的望着他。 若溪,不要怕,姐姐永远在你身边。 秦关风看到云若溪向朱澈走去,伸出手来想捉住他的衣袖,刚刚伸出便无力的垂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只是臣子,有什么权利和太子抢人,看着前方笑容灿烂的朱澈,秦关风握紧了衣袖下的双手,眼眸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带云公子下去休息”。朱澈吩咐道。 待人都走远之后,朱澈方望向秦关风,眼珠深沉似海,吐出的话语淡漠无情:“本宫不管你们什么关系,他是本宫的人,你不许动”。 秦关风心底一紧,难道他看出什么了吗,看向少年的眼珠,他发现自己对面前这个太子从来都没有看透过。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章 玲珑骰子安红豆 一 “如讳,你和徐冒留在客栈等我,在我没回来之前,哪里都不许去”。 “可是,少主……”。 云若橙挥手打断他的话:“什么都别说了,我自有分寸”。 似是还想再说什么,但一接触到女子坚定的眼神,遂心下了然,只要是有关少爷的事情,不论前方是刀山还是油海,面前的少女都会义无反顾的冲上前去。 向徐冒递了个眼色,两人恭声说道:“属下谨遵使命”。便齐齐退下了。 待两人退下后,云若橙便盘腿与床上打坐练功,最近一个星期的时间,紫月神功又暗暗提高了一个阶层,不仅心下暗喜,以如今她的身手,在江湖上可以说是无人能敌,就算是师傅,恐怕也是不能相及了吧,对了,想起师傅,不知道他如今游山玩水,玩的开不开心,她已经将近有一年的时间没有见到他了。 又过去了几个时辰,云若橙看窗外天色渐晚,黑暗渐渐吞噬了光明,遂取出白纱蒙在脸上,吹熄了蜡烛,身影一闪,便消失在房间中。 白天徐冒已经带着她熟悉了一下去皇宫的路线,她记忆本就好,所以虽然视线昏暗看不清路,她却能摸清正确的路线。暗夜深沉,走夜路的人如果一回头,便会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在屋顶跳跃,再揉揉眼睛,又什么都没有了。 绝顶的轻功,不出一会便赶到了皇宫正门太熹门,云若橙隐在一棵大树中,仔细观察着走过的巡逻守卫,趁着交替换班的空档,足尖轻掠,便从太熹门上方飞了进去。 侍卫甲奇怪的望着天空:“你有没有觉得刚才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好像还是白色的”。 侍卫乙不耐的打了个哈欠:“你得了吧,这么晚的什么东西还是白色的啊”。 “明明就是啊”。侍卫甲辩驳道。 “该干啥干啥去,甭在这忽悠人”。 侍卫乙挠了挠头发,嘴里咕哝着:“刚才我明明看到的啊”? 这皇宫还真是大,云若橙心底感叹着,若不是提前看了皇宫的布局图,她还真找不到东宫在哪里,左飞右掠之后,停在一栋房梁上,云若橙皱起眉头,按说东宫应该是守卫森严的,不该如此安静,甚至,安静的有点出奇。 不管了,只要能找到若溪,管他朱澈搞什么鬼,她统统照收。 白色身影飞掠而下,一阵风般在每个房间中穿行,一间一间的搜寻下去,半个时辰过去了,每个房间都没有人,甚至连下人都没有碰到一个。 云若橙缓缓抬头,月色下,昭阳殿三个大字分外清晰,白色纱帐随夜风翻飞,清冷的风从殿内刮来,门框“吱吱”作响,在寂静的夜里听来分外清晰。 云若橙眼眸微眯,抬步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雕梁画栋的桌椅,各色珍奇的古玩,处处透露着奢靡扉气,却也看起来尊贵威严。 大殿正中是一个巨大的宝座,两边是两个纯金打造的狮身,大殿右边是各色的书架及珍奇古玩,而大殿的左边则是低垂的白色纱帐,整个遮掩住了视线,模模糊糊的看不清里边的一切。 整个东宫她都找遍了,只剩这个地方了,心底一沉,如果若溪有事,她要朱澈陪葬,衣袖翻飞,紫气大涨,便见那书架被一阵大力的风给掀翻在了地上,书架倒落,书籍散乱,甚至连那价值连城的古玩都给摔了个粉碎。 云若橙却置若罔闻,眼眸深冷,吐出的话语冰冷无情,“朱澈,你给我滚出来”。 纱帐翻飞,回应她的只有穿堂而过的风,冰冷的泛着刺骨的寒意。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声过后,整座宫殿里面的所有东西都化为了垃圾。“你带走若溪,不就是为了见我吗,现在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又为什么不敢出现了呢”。 “朱澈,你这个胆小鬼”。 “啪啪啪”的拍手声想起在纱帐后,少年含笑的声音幽幽传来:“我只是想看看,你究竟会不会拆了东宫”。 云若橙“嚯”的转身,目光紧紧的盯着白色的纱帐。手腕轻翻,那纱帐便在她的手下化为了片片碎布,风吹起碎了的纱帐,纷纷扬扬的飘满了大殿,少年身着锦衣华服慢慢的自纷扬的纱帐下踱步而出。 少年唇角轻勾,那是一个欢喜的微笑,欢快的话语便那么自然的说说了出来:“橙橙,我就知道你没死,你一定是不舍得离开我是不是”。那般撒娇的语气,犹似说过了很多遍,他的眼睛是明亮的琥珀色,闪烁着世间最耀眼的光芒。 前方立着的少女白衣翩然,浑身气质清冷慑人,尤其是那双漆黑的眼珠,隐隐泛着嗜血的暗光,虽覆着面纱,却让人瞬间移不开眼睛。 这是橙橙,是他的橙橙,朱澈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这次,他绝对不要在让她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云若橙眼眸一暗,那血红竟似要滴出鲜红的血来,“我不是橙橙,她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你也是如此对皇兄说的吧,我都知道的,可是你就是橙橙啊,这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事实”。朱澈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浑然站立的少女,轻笑着说道。 皇兄,云若橙心底一颤,那个人和她,难道他一直都知道的吗,一种被窥视的感觉瞬间让云若橙怒了,“我今天不是来和你废话的,快点把若溪交出来”。 “橙橙,真好,十年后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橙橙你这十年来有没有受欺负啊,如果有人欺负你的话,你告诉我,我带禁卫军把他们都赶出明月国,竟然有人敢欺负我的橙……”。 “朱澈,你以为我还是十年前那个天真的云若橙吗,我相信你也不会那么傻”?云若橙冷声打断朱澈的话。 微冷的夜风带起盘旋的落叶,悠悠的飞进了殿内,寂寞的暗夜中,烛火稀薄,少年眼底的缠绵刻骨相思。 “他们都说你死了,可是我就是不相信,你知道吗,每天晚上做梦我都会梦到你,梦到你生气的骂我猪头,威胁我不许哭,还总是揪我的小辫子,我当时可恨你了,可是这十年间,我总是无数次的回忆起你欺负我的画面,我竟然觉得,很幸福,你说,我是不是受虐狂”。说着说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流泪了,晶莹的泪珠挂在少年白皙的脸庞上,透明中依稀是小女孩明丽的笑靥。 缓缓的像云若橙走去,手掌慢慢的像她伸去,“现在,你终于回来了,你放心,在我的身边,没有人能够欺负你,我会保护你,永远永远”。 “不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你依旧是我的太子妃”。 太子妃三个字彻底的刺激到了云若橙的神经,她的眼底是越来越深的漩涡,手掌风驰电掣般像少年擎去,那话语几乎是吼出来的。 “不可能”。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一章 玲珑骰子安红豆 二 很轻易的擎住了朱澈的脖颈,云若橙冷冷的盯着面前依旧笑得悠闲的朱澈,离得如此近,脸庞上的毛孔清晰可闻,气息喷薄在耳边,热热的拱着毛发。 朱澈紧紧的注视着她,眼珠一动不动,眼底依稀有璀璨的光华流动。 手掌发力,一寸一寸的掌控着他的呼吸,朱澈的脸庞越来越苍白,却依旧笑得开怀。 “橙……橙橙,如果我死了能让你开心,那你就杀了我吧”。男子的声音气若游丝,稀薄的烛火下,声音坚定的宛如磐石。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吗,朱澈,你妄想”。手指越握越紧,那呼吸渐渐的小了很多,朱澈的眼睛却依旧留在云若橙的身上。 眼神一眯,朱澈的身体被远远的扔出去,撞在身后的墙壁上,云若橙侧身而立:“如此便杀了你,岂不是便宜了你”。 从地上站起来,擦了擦身上的灰尘,“橙橙,你承认了吧,你就是不舍得我死,是不是”。 “哼,废话少说,快点把若溪交出来”。 “橙橙,你就是这样对待你未来的夫君的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白衣幽幽的反射着寒光,暗夜里有着迷醉的圣洁意味。 手捂着胸口,朱澈缓缓说道:“十年前,你是父皇降旨赐婚的太子妃,十年后,你依旧还是我朱澈的太子妃,橙橙,这是事实,你赖不掉的”。 “我不管什么太子妃不太子妃的,我今天来只是为了带若溪走,你若不想死的太早,便最好识相点”。 “那如果是皇兄呢,如果是皇兄如此说,你定不会是这么过激的反应。是不是,橙橙”。朱澈依旧在笑,但笑意并未到达眼底,甚至连唇畔都染上了冰凉的寒意。 云若橙脸色一变,虽蒙这面纱,却还是未曾逃过朱澈的眼睛,她的反应,是不是证实了他此前的猜想。 “皇兄十年间一直在想着你,期间不断的去民间寻你的踪迹,每每回来一次便会害一场大病,我想现在,身体恐怕更加不行了吧,上次我听御医院的朱大人说,怕是没个三五年的活头了吧,皇兄还那么年轻”。果不其然,他看到少女眼底颤抖的惧意,这种眼神他熟悉的很,当年一朝得知橙橙死去的消息时,他便是如此失了天地的模样,那么,现在她在他的面前为另一个男人担心的样子又是作何。 心底的怒意油然而生,瞬间侵占了他仅存的一丝理智,快步走上前去,牢牢的攥住女子的手腕,朱澈愤怒的说道:“不准,我不准,你是我的,是我的”。不顾女子的反应,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紧紧的抱着,丝毫不顾怀中女子的冷意与挣扎。 “放开我”。声音是冷漠的没有温度。 “不放,我不放,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怎么会再放开……放开”。他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喃喃的说道。 她身上的气息清香袭人,殿内烛火幽幽,殿外风起月明,恍惚间,他以为时光退回到了十年前,那时春暖花开,人尤如嘉,女孩陌上回眸,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跨越无数的日日夜夜,他终于把她抱在了怀里。 “橙橙,我绝不会放开你”。 眼眸轻眯,本来森冷的寒意在再次睁开眼睛的瞬间变得无比轻柔,轻轻的拍着朱澈的背部,声音轻柔的似挤出水来:“我会陪着你,一直一直陪着你,知道你厌烦为止”。 朱澈欣喜的抬起头来:“你说的是真的吗”? “恩,真的”。缓缓的摘掉面纱,容颜似水柔情,瞬间看呆了朱澈的眼睛。 指腹缓缓的摸挲着女子的面容,从下巴到鼻子再到额头,然后缓缓的停留在眉心处,那枚殷红的朱砂点缀着绝美的容颜,让他不舍得移开。 “橙橙,橙橙橙橙……”,他只是一遍一遍的叫着她的名字,像是叫不够似得,一直叫一直叫,竟隐隐有了哽咽的意味。 在男子没有看到的视线中,少女眼底的柔情霎时被红光所替代,红底隐似泛着冷芒。 一座精致的房间内,白衣少女静静的站在窗前,窗外是碧绿的湖水,生长着大片大片的荷花,娇蕊细仔,阳光下明晃晃的灼眼,这房间,无论是地势还是布局,甚至是是窗外的风景,竟都与曾经她在云府的卧房如此相似,简直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了。 突然云若橙竖起耳朵,门外有人走近,脚步轻快,可见此人武功不低,遂敛了眉目,静静的等着。 “吱呀”一声门开了,两个侍女模样的人走了进来,手中各自端着一个银盘。 其中一名侍女拂了拂身子,恭敬开口道:“姑娘,这是殿下命奴婢送来的桂圆荷花糕”。 另一名女子也立即恭声道:“这也是殿下命奴婢送来的清风如露粥,望姑娘品尝一二”。 良久无人应答,她们也不敢擅自起来,遂抬头向伫立在窗边的女子看去,墨发飞扬,白衣蹁跹,临风而立,仅背影已让人生出羡嫉之意来,那全貌又该是怎样的倾城。 这个女子是太子殿下吩咐好生照看的,住在云隐阁已三日之久,这云隐阁是东宫最为神秘的地方,有传言说是殿下为了心爱之人所建,却从未见有任何女人住进来过,而这个殿下带回来的陌生女人便一直住在这里,而殿下一下朝便急急的奔向云隐阁,脸上欢喜的表情像个小孩子,这不仅让她们生出了好奇的心理,寻思这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放在桌子上,你们便退下吧”。少女清冷的声音传来,霎时心里像沉了铅一般呼吸不过来。 “是”。恭敬的放在桌子上,便齐齐躬身退了下去。待确定人都走远了之后,云若橙回过头去,看着桌子上的糕点与粥,陷入了沉思,这曾经都是她最爱吃的,可惜那是曾经。 如今是早晨,朱澈大概上朝还未归来,而那监视她的侍女短时间内也不会过来,这三天她故意表现出顺从,就是为了让朱澈放松警惕,而现在她也顾不得了,再找不到若溪,她是无法安心的。 从窗户上一跃而下,足尖轻掠湖水,身姿踏水而去,碧水荷花,白衣临风,腰带飞扬,美好的犹如山水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二章 玲珑骰子安红豆 三 她在后花园走走停停,遇见人了就赶紧躲起来,来来往往的不少侍女,行色匆匆,所幸她轻功绝顶,也没人发现她的存在。 “这个萧小姐还真是难伺候,难怪连香雨姐姐都忍不住发了脾气,作为镇国公之女,也算是千金小姐了,怎么总是往东宫跑,你都没看到昨天殿下看到她时那脸色臭的”。侍女甲小声的嘀咕道。 旁边那侍女乙不屑的哼了哼,“不就仗着父亲是镇国公嘛,竟然不将我们这些下人放在眼里,秋儿就是因为昨天不小心夸了一句伊小姐,她便命人生生的打了秋儿三十大板,两个月内下不了床,不就是长得美了点嘛,这东宫又不是她做主,连殿下都没有发话,她凭什么颐气指示起来”。话语间是满满的不忿之色,好似挤压已久,一朝爆发出来。 “今天竟然因为一个小小的发钗,便让整个东宫乱作一团,她以为她是谁啊”! “我听说……”侍女甲向周围瞟了瞟,确定没人偷听,趴在侍女乙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听香艾姐说,云隐阁住进去的那位就是未来的太子妃”。 “真的”。不可置信的惊呼。 “千真万确”。 “哼哼,那个萧羽裳,我早看她不顺眼了,看她还能蹦跶几天”。 …… 两人渐渐走得远了,声音也听不分明,云若橙从一株树后走出,眼底冷意渐深,云隐阁,太子妃,冷笑了一声,朱澈,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云若橙吗,仅仅只是一个太子妃的身份便能留住我,你也太天真了一些。 转身向前方走去,她已经在花园里转了一个多时辰了,却根本找不到出路,本想着飞到房顶上查看一下,可是那样目标太大了,铁定被发现,可是,抬头看看越升越高的太阳,这个时辰,朱澈大概已经下朝了吧,如果他去云隐阁发现自己不见了,不知道会不会兴师动众,但是不论怎样,她今天已经要找到若溪,然后带他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前方人声攒动,间或有环佩叮当声,云若橙眼神轻眯,便瞬间隐入旁边的一大簇花海中。 “萧姐姐,你看这东宫就是不一样,连这花儿看着都比外边的鲜艳,只有萧姐姐您可比东宫里的所有女人都漂亮啊”。一个一袭湖水衣裙的长得娇俏可爱的少女说道。 那被称作萧姐姐的少女闻言紧绷着的眉峰稍稍松弛了一点,却依旧抬着下巴一脸高傲状:“那当然,太子住的地方能和贱婢住的地方相提并论吗,那些下贱的女子也配拿来和本小姐相比,伊芷微,你不会嘴巴又范抽了吧”。 身后跟着的一众侍女低头翻了个白眼。 伊芷微脸色白了白,咬了下嘴唇,忍下心底的愤怒,嘴角堆上了笑容:“萧姐姐说的是,妹妹领教了”。 看了一眼身边一脸讨好笑容的伊芷微,萧羽裳很好心情的走到一株花树前,静静的欣赏着。阳光稀薄的照射在她的身上,端庄大方的飞云髻,环翠绿绕的发前钗,大眼樱唇,肤细如瓷,一袭淡粉色的软罗山水裙衬托出弱柳扶风的身姿,当然如果忽略掉少女眼底浑浊的暗意,萧羽裳这个第一美人也不是白叫的。 衣袖下的手指紧了紧,伊芷微看着前方明艳照人的萧羽裳,无声的扯了扯嘴角。 走在两人身后的惜黛眼眸垂了垂,便走了出来,向萧羽裳拂了一下礼,便指着那株花树说道:“这是殿下前些日子刚从西瀛命人移植回来的,朝开夕败,花期极短,名唤朝颜花,可惜自从移植回来后从没有开花过,不知怎的今天竟然奇迹般的开了,兴许是花儿看到了萧小姐的美貌便开花了”。 惜黛低垂着眼睫说的极是恭敬,一瞬间就迎合了萧羽裳心中的虚荣感,那张容颜便笑的更加灿烂了几分。 “朝开夕败,花期极短,那便如人的容颜一般,刹那芳华,不过过眼云烟”。 “伊芷微,你明着暗着就是说本小姐呢是吧”。萧羽裳拧着眉,怒声说道。 “姐姐莫要误会了,我只是对着这花儿有感而发而已”。淡淡的语气,已夹杂着不耐。 早上丢了一枚她最心爱的钗子,心情本就不好,现在更是被点燃了刚熄下去的怒火,不管不顾周围许多的侍女内监,抡起拳头就向伊芷微砸去。 “你这个贱人,你以为本小姐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周围的侍女无语的翻了翻眼睛,又来了,萧小姐你可以有新意一点嘛。 猝不及防间,伊芷微被推倒在身后的花海中,惜黛惊呼出声,那是殿下爱如至宝的西府海棠啊。 那些明灿灿的迎着阳光灿烂生长的海棠花便在少女的身下被蹂躏的不成了样子,瞬间一众侍女内监,惜黛,伊芷微,甚至一直很嚣张的萧羽裳都微微变了脸色。 谁都知道太子爱花成痴,这些西府海棠更是他亲手种植的,如今,便在她的手下化为了片片残花,后怕的打了个寒战,便阴测测的开口说道:“好啊,你个伊芷微,不仅对本小姐口出不逊,还弄坏了殿下最喜欢的西府海棠,太子回来了我看你怎么交代”。 伊芷微狼狈的爬起来,脸色涨红:“萧羽裳,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撞得我,才害得我压坏了这花,你才是罪魁祸首”。 “吵够了没有,聒噪不休”,冰冷的声音猛地插进来,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便向声音的发源处看去,却见花团锦簇间漠然站立着一白衣少女,白衣圣洁的不染尘埃,花红柳绿间分外惹眼,在看那容貌,赛雪之姿,真真找不到词语来形容,墨发铺散,眼眸冰冷深邃,浑身透着生人勿进的清冷与漠然,浑然天成间有着不可一世的高贵与清朗。 众人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看了足有半天,然后在萧羽裳与白衣少女身上逡巡,眼底分明有着疑惑,这萧羽裳号称京都第一美人,可是在这突然冒出来的白衣女面前,恐怕连板都不粘吧。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三章 入骨相思知不知 一 萧羽裳有个毛病,那就是看到比她漂亮的女的就不好受,想着法的折磨人家,仗着自己父亲是镇国公,无法无天,连东宫都被她搞的鸡飞狗跳,太子刚开始还呵斥她两句,久而久之就不理睬了,现在更是变本加厉。如今突然看到一个长得比她好,气质更甩了她几千里的陌生女人,那本性便暴露出来了。 上前一步,捏着嗓子吼了出来,活脱脱一个母老虎,名媛大小姐的仪态早抛到了九霄云外,“你是谁,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东宫”。 云若橙站在原地,眉梢轻挑,却并没有说话。 “本小姐问你话呢,你没听到啊”。声音尖锐刺耳,真让人想捂住耳朵。 云若橙还是没有说话,淡静美好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伊芷微打量了云若橙一眼,走到萧羽裳身边,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萧姐姐,我听东宫的下人说,殿下几天前带回了一位白衣女子,宠爱的不得了,我估摸着就是面前这位了”。说完轻轻的笑了起来。 萧羽裳瞬间炸毛了起来,殿下是她的,谁都不能抢,尤其是面前这个让她嫉妒的女子,不过太子上朝还未归来,这女子又撞在了她的枪口上,想完整的走出去那是不可能的了。 讥诮的勾起嘴角,俏丽的容颜也不禁有几分扭曲,“见到本小姐不行礼,问话也不答,目无王法,给我掌嘴”。 身后立即走出两个彪型丫鬟,那气势,那眼神,一看就是经常干这事儿,一步一步向云若橙走去,脸上都是冷冷的笑。 惜黛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眉头,却并没有阻止,只是仔细的打量着云若橙,眼底有着疑惑。 萧羽裳得意的看着云若橙,眉眼间都是嫉恨,这个女人,连她一个女人看了都惊艳,更别提殿下了,所以趁着殿下没在,一定要除了她。 那两个丫鬟走到云若橙面前,举起手掌就要挥下去,云若橙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未等那丫鬟的手掌接触到脸颊,便轻轻挥袖,瞬间那两个张狂的彪型丫鬟就被扫了出去,重重的落在铺满鹅卵石的小道上。 所有人惊讶的张大了眼睛,似是不敢相信般,那两个看起来无比彪悍的丫鬟在这个瘦弱的女子轻轻挥袖下便飞了出去, 伊芷微眼眸闪了闪,并没有说话,只有那个傻乎乎的萧羽裳什么都不明白,满目喷火的向着云若橙冲了过来,口中喊着:“你这个小贱人去死吧”。 云若橙勾唇浅笑,阳光明晃晃的,少女眼眸酝满冰凉的笑意,炫美灼人,连周围的花丛都成了她的陪衬。 身体轻轻一闪,白衣带出飞扬的弧度萧羽裳便扑了个空,狼狈的跌在花丛中,那些殿下宝贝的西府海棠更是压得连渣都不剩,惜黛痛惜的看着那些被压扁的花儿心里也不禁有点恼恨萧羽裳的冲动。 狼狈的自花丛中爬起来,萧羽裳发髻散乱,枯叶残花沾了满头,衣服也褶皱不堪,没有一点大小姐的风度。 “小姐你怎么样”?两个小丫鬟赶忙跑上前来搀扶住她,伊芷微也走上前来关切的询问着。 “都给我滚开”。愤怒的看着站在那里一脸淡定从容的云若橙,萧羽裳从没觉得像今天这么丢人过,“你们全都给我上,抓不住她本小姐统统砍你们的头”。 所有人脸色都白了,惜黛脸色也难看了起来,她是太子的人,凭什么被她指使,不过她知道萧羽裳嚣张跋扈惯了,和她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也不理她。 云若橙冷冷的注视着她们,那无形中透露出来的嗜血杀气,让所有人都不敢上前,包括萧羽裳也一瞬间被怔住了,不过她立马反应了过来,梗着脖子指着云若橙,声音尖利刺耳:“本小姐让你们抓住她,听到了没有”。 抬头看了一眼太阳,云若橙眼眸轻眯,冷冷的说道:“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和你们耗”。下一刻萧羽裳惊恐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云若橙,擎住她的脖颈,冷冷的气息喷薄在耳边,连心脏都停止的跳动。 “我问你,有没有在东宫看到一个和我长得很相似的少年” 萧羽裳脑袋发懵,根本没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云若橙眼底不耐,“快说”。 长得很相似的少年,惜黛此时离得她很近,足够细看她的每一寸容貌,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前几日看到的那个淡衣少年,莫非,这个女子是来找他的,可是她明明是殿下的人啊。 “我,我不知道”。萧羽裳觉得自己快呼吸不过来了,艰难的从喉咙里冒出来几个字。 “你们也没见过吗”?向那几个侍女内监看去,凌厉的眼神令所有人都无所遁形。 “没……没…见过”。一个侍女壮着胆子回道。 眼底染上了一丝失望,瞬间便隐匿不见,手指松开,不再看面前女子一眼转身离去。萧羽裳顺势倒在身后侍女的身上,不住的捂着喉咙咳嗽。 前方小路尽头,站着一位少年,明黄色的太子服,彰显着他尊贵的身份,墨发被玉冠固定,容颜俊美,气质尊华,白皙的额头上有着细密的汗珠,颗颗晶莹,沿着额际滑落,滴在脚下的鹅卵石小道上,似是刚刚站在那里,又似是站在那里很久了,目光欣喜却又满含痛苦,他轻轻张唇,声音低哑暗沉,却夹杂着数不清的情愫,橙橙。 云若橙要离去的脚步生生的停在了那里,眉目冰冷的看着他。 刚才的话他听到了,她看着他是不自觉的冰冷他也感受到了,不自觉的叹了口气,他抬步向她走去。 “殿下,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疯女人,刚才竟然敢欺负我”。萧羽裳奔到朱澈身旁,一手亲昵的搀着他的臂膀,一手指着云若橙。 朱澈的脚步停了下来,却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云若橙。 “都把我的新衣服弄脏了,殿下你把她赶出去好不好”。轻轻的摇着朱澈的手臂,萧羽裳的声音娇柔到不行。 朱澈眉眼间已染上了不耐,冷沉的气息渐渐的从身上散发出来,萧羽裳却毫不自知,一个劲的摇着朱澈的手臂,控诉着云若橙的罪行:“殿下,她把你最喜欢的西府海棠都给弄坏了,还敢对我口出不逊,你说……” 站在身后的安译抬眉看了一眼尤不自知的萧羽裳一眼,既有同情又有厌烦,这个千金大小姐,果真是被惯出来的,她什么都没弄清楚就胡乱告状,你告就告吧,反正也习惯了,可惜今天你踩到逆鳞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四章 入骨相思知不知 二 “给我滚开”。看都没有看面前的女子一眼,便挥掌将她推了出去。 萧羽裳重重的跌落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朱澈,口中喃喃自语着:“怎么会……”。 朱澈只是定定的看着前方的白衣少女,刚刚一瞬间的戾气立刻换成了温柔,他慢慢的走到她的身边,不在乎周围所有人惊讶的目光,执起她的双手放在胸前。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云若橙想把双手抽出来,奈何朱澈握的太紧,她竖起双眉看着他,离得如此近他眼中的缠绵尽数落入她的眼中,心底一动,双手便不再挣扎。 朱澈心底一喜,便更紧的握住了她的双手。 “参见太子殿下”。拾起讶异,周围所有人躬身行礼。 朱澈定定的看着云若橙,一句话都没有说,太子没有发话,她们也不敢擅自起身,便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 良久,当众人的双腿都酸麻了的时候,男子淡漠的声音传来:“起来吧”。 惜黛皱眉看着朱澈,她服侍了殿下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殿下那般欢喜的神情,而那个女子,心底掠过一丝不安,却并没有说话。 “萧姐姐,你没事吧”,扶起萧羽裳,伊芷微掩下眼底的得意,关心的问道。 “哼……”,看了一眼朱澈,萧羽裳心底的恨意更深,殿下竟然这样对她,她一定要告诉皇后姑妈去,还有那个小贱人,竟然敢当着她的面勾引殿下,她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朱澈,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你耗,告诉我,你把若溪藏到哪里去了”。她趴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声音低沉幽魅,在外人看来正是亲密无间。 而衣摆掩映下的双手握着一把匕首,正抵在朱澈的心脏处,他若稍动一分,那匕首便会毫不留情的刺进去。 朱澈眼眸一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便笑了,“我可以告诉你若溪在哪里,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他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坚定的说道:“嫁给我,做我的太子妃”。 “不可能”。 “为什么,十年前,你是父皇御赐与我的太子妃,十年后,你即未嫁,我即未娶,你为何不能嫁给我”。 她决绝的话语一瞬间就刺痛了他的心,牢牢的擎住她的肩膀,朱澈愤怒的问道:“还是在你的心里,住着一个人”。 他摇着她的肩膀,“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云若橙低垂着眼睑,睫毛长长的犹如两只振翅的蝴蝶:“那又如何,我只知道,云若橙在十年前便已经死了,如今的我喜欢谁又与你何干”。 “你只要把若溪交给我,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我再无半分瓜葛,我也决计不会再为难与你”。 “不,橙橙,……我不要,我不要”。一把将云若橙抱在怀中,抱得那么紧,他嗅着她身上的清香,深深的闭上眼睛,“橙橙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好不好……。” 那匕首已刺入他的胸间,朱澈闷哼一声,却更紧的抱住了她,没有丝毫放手的迹象。 “朱澈,造化弄人,你我之间根本不可能,无论十年前还是十年后,都不可能”。云若橙手握匕首,却无法再刺进去半分。 “难道你和皇兄就可能了吗”? 犹如一个魔咒般,云若橙身体一僵,手中的匕首“当”的一声落在地上,萧羽裳眼底一喜,立刻高声喊道:“竟然敢行刺当今的太子殿下,来人啊,快把这个妖女抓起来”。 旁边的小道旁立刻有一队侍卫冲出来,手中举着长枪,纷纷向云若橙刺来。 眼底一寒,朱澈单手劲风挥出,那些侍卫便七七八八的倒了一地,伴随而出的还有一声怒喝:“都给我滚”。 推开朱澈的身体,云若橙僵硬的转身,提步而去,花红柳绿间,蝶儿翩飞,前方的拐道出缓缓的步出一个淡青色的身影,那里生长着一株桃树,郁郁葱葱的桃花灿烂的盛开着,那人模糊的容貌便在桃花的掩映下愈见清晰了起来。 云若橙停了下来,抬眼望去,阳光明媚到耀眼,那花瓣也洁白到让人眼睛酸痛,她轻轻的眯起眼睛,忍受那瞬间的不适,再睁开眼睛时,那人便步履缓慢的向着她的方向走来。 她曾经无数次的回想过,她第一次遇见沐南枫的时候究竟是怎样的光景,可是她绞尽脑汁,那夜夜梦回的场景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她以为她已经彻底的遗忘了他,否则她怎么连他的容貌都记不起来,那些疑惑,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答案。 遗忘,原来是更深的记得。 犹如很多年前,少年踏着满地的残花,自桃林间向她走来,容颜如玉,眉眼温和。从此便常驻心间,此情弥留。 他慢慢的走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他静静的从她的身边走过,她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松药香气,他没有看她,不知为何,心重重的钝痛着。 “参见王爷”。周围的侍女内监,包括娇蛮的萧羽裳也俯身行礼,伊芷微抬眸偷偷的瞅了一眼,赶忙低下头来,传闻中温雅如玉的沐王爷,果真是绝世风华,只那一眼,便让她从心底里生出小小的雀跃来。 “都起来吧”。温和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如沐春风。 看了一眼云若橙静立的背影,朱澈含笑开口:“皇兄从来不入我这东宫,不知今日为何而来啊”。注视着沐南枫,不错过他眼底的每一丝情绪。 “听说殿下府中的海棠花都开了,在府中索性无事,便想着来瞧瞧,怎么,殿下不欢迎吗”? “哪里,皇兄能来,本宫自然高兴的很,昨天听母后说起你又病倒了,便想着去看看你,没想到你就来了,正好,也省得我一番跑”。 沐南枫不着痕迹的淡淡说道:“多年的老毛病了,多谢殿下挂碍,现下已经好多了”。 病倒了,多年的老毛病,怪不得每次见他的时候,他的脸色总是那么的苍白,原来他的身体这么的虚弱,云若橙在心底想道。 朱澈走到云若橙的身边,拉起她的双手,对着沐南枫欢喜的说道:“皇兄,你可还认得她吗”? 她的手很凉很凉,像冰块一般,轻轻的颤抖着,他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与自己十指紧扣。 云若橙转过身来,眼帘低垂,神情漠然。 沐南枫的目光终于落在她的身上,淡淡的看着,半晌后,平静的说道:“我认得她”。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五章 入骨相思知不知 三 朱澈眼眸一紧,状似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没有错过她睫毛的颤动。 沐南枫缓缓向着他们的方向走来,唇角噙着一抹微笑,目光似是望着她却又似越过她看到了尽头,站定在她的面前,侧着脑袋,声音温雅仿似四月天。 他说,“你是橙儿”。 心脏好似漏掉了一拍,云若橙只觉得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满脑袋都是他的那句你是橙儿,她曾经如此的恨他,决绝的不愿与他相见,而在此时,在她一门心思想要逃避的朱澈面前,这个男子一句轻飘飘的话语便几乎让她落下泪来。 她抬眸正好看到男子平静的双眼,闪烁间不经意的温柔流露出来,那样熟悉却也那般痛心,她淡淡敛眉,在外人看来无尽的冷漠与疏离,连眼底一刹那的波动都无迹可寻,不言不语,既不承认也不认同。 朱澈握紧了她的手,冲着沐南枫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皇兄,没想到那么多年了,你还记得橙橙,我第一次见到橙橙的时候几乎都不敢相信”。 沐南枫依旧还是淡淡的模样,既不喜悦也无悔痛,转身向着海棠花走去,只可惜那些海棠花都被萧羽裳给弄坏了,一片残花败叶,不禁令人扼腕叹息,这些西府海棠是专门从大植国移植而来的,明月国土壤干滓,养活这些花儿极是不易,如今拜萧羽裳所赐,全军覆灭,沐南枫不知实情,“不知是谁如此狠心,连这些花儿也忍心伤害”。 萧羽裳整了整衣摆,款款踱步而出,神情娇柔明媚,“禀殿下王爷,这些海棠花都是被这个女子所坏,我亲眼所见,不信的话在场的丫鬟太监都可以作证的”。 说着手指指着云若橙,无比坚定的说道:“她弄坏了殿下你最喜欢的海棠,殿下你一定要重重的责罚她”。伊芷微看着萧羽裳眉间的骄傲与娇扈,心底都是嘲笑,这个蠢货,难道没看出来殿下和王爷与此女的关系不一般,你还明目张胆的跳出来诬陷,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以前还觉得萧羽裳不算太笨,此时真是为以前的想法默哀。 云若橙淡淡挑眉,却不置一词,而朱澈眉头却深深皱起,厌恶的看了一眼萧羽裳,却在接触到男子神情间的淡然后,很好心情的勾起唇角。 “不就是几株海棠花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坏了就坏了吧”。 “殿下你……”,萧羽裳气结。 “怎么,难道你是在置疑本宫的决定吗,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本宫的东宫不是被你呼来喝去的国公府”。冷冷的瞟了一眼萧羽裳,威严的气势不言而喻,吓得萧羽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安子,派人送萧小姐回国公府”。 “是”。安译低眉回道。 即使再不情愿,太子都已经下令驱逐了,她也没有理由在留在这里,愤愤的看了一眼云若橙,气呼呼的甩袖离开,伊芷微本就是随着萧羽裳进来的,此时东家都走了,她更没有理由留在这里了,偷偷的看了一眼沐南枫,向两人行了个礼后便随着萧羽裳走了。 萧羽裳每次出行一大堆的丫鬟侍卫,此时她一走那些丫鬟侍卫也都撤离了,花园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风静静吹,落叶孤单的打着旋,像一个孤独的舞者。 朱澈温柔的撩起云若橙鬓边的一缕发丝塞到耳后,神情专注认真,云若橙低垂着脑袋看不到神情,阳光明媚耀眼,光影中两人的身影斑驳离合,却如出一辙的般配。 沐南枫回眸便看到这样的一副光景,少年俊美绝伦,眼中唯有那面前的人儿,再也容不下其他东西,而少女背影清丽,墨发铺陈,阳光下美得惊心动魄。 稀薄的阳光穿透睫毛照射进眼底,那巨大的荒芜大喇喇的铺散在光影下,心底的疼痛那么明显,仿佛连呼吸一口都是奢侈的。 十年后他们都长大了,那些他一直回避的过往清晰的倒映在脑海中,幼时的朱澈坚定的对着小女孩说道,你注定就是我朱澈的太子妃。 那时他还小,虽心痛却一笑置之,而如今,少年少女,均已是风华绝代的风姿,站在一起那么合拍,而他,从一开始,便偏离了那人的生命。 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心底的无力与沧桑终于令他的神智无所遁形,他今天来只是想看她一眼,仅此而已,没有过多的奢求,可是为什么,心那么痛,他不仅是想看她一眼,他还想将她抱在怀中,告诉她,我是你的南枫哥哥。 身体重重的跌落在地上,最后的模糊意识中,他似乎看到有一个白色身影向他跑来,那容颜是他盼了多少个日夜,眉眼间的焦虑与担忧让他在最后轻轻的勾起唇角笑了。 云若橙抱起沐南枫的脑袋,嘴中喃喃着:“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啊”。 回应她的是男子沉重的喘息声和苍白的面容。 朱澈站在原地,看着她像沐南枫跑去,昔日的淡定此刻荡然无存,眉目间浓浓的都是焦虑,他看她抱着另一个男子喃喃的呼唤着,手指不自觉的握紧,眼底都是森冷的寒意与自嘲。 他的额头很烫,双手却很冰凉,云若橙不通医理,不明白他究竟犯了什么病,右手抚着他的身体,左手运力与掌心,对着沐南枫的背部缓缓移动,那力量源源不断的输送进他的体内。 云若橙的额头上渐渐有汗珠滴落,淋在睫毛上模糊了视线,男子淡淡的松药香气蜿蜒在鼻尖,手掌下的身体孱弱得令她心疼。 沐南枫的气息渐渐均匀了起来,脸庞也少见的有了点血色,云若橙停下手掌,看着他的侧脸,沐南枫眼皮轻轻颤动,流光溢彩的光芒便自眼底倾泻而出,那发自内心的欢悦像是一个梦境般,斯人近在眼前。 一把抱住了面前的女子,抱得那般紧,像拥抱住一个梦境般的绝望与小心翼翼,怕一不小心那梦就碎了。 男子刻骨的呼唤近在耳畔,像呓语般模糊不清,“橙儿”。 云若橙双眼大睁,却一动也不敢动,神情怔忪,眼底流转着细碎的光影,白色的衣袂依偎于地,长长的发梢拖曳在衣摆上,青天日远,白云渺渺,她伸手轻轻的回抱住他。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六章:入骨相思知不知 四 沐南枫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不时的有冷汗流下,嘴中却不停的呓语着,云若橙手中拿着手帕,轻轻的为他拭去额上的冷汗,把耳朵贴在他的唇边,如梦般的呼唤响彻在耳际。 “橙儿……橙儿”。 窗外花香微动,云若橙定定的看着面前的沐南枫,良久后,轻轻的笑了,刹那惊艳,站在门外的朱澈双手背后,眼底酝酿着冰冷的寒意。 掖了掖被角,云若橙最后看了沐南枫一眼,站起来向外走去,当看到门边站着的朱澈时,停下脚步,目光清冷的看去。 “一切如你所愿,现在,可不可以放了若溪”。 朱澈只是紧紧的盯着她,一言不发,似要穿透身体,望到她的灵魂里去。 “小时候你就是喜欢皇兄的吧,我直到现在才想明白”。漫不经心的语气,夹杂着丝丝落寞,他一直看着她,即使掩饰的再好,那一瞬间的惊慌失措还是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云若橙脸色苍白了几分,眼底最初的冰冷渐渐被迷离所取代,也就是一刹那间,便恢复了镇静。 嘲讽的勾起唇角,朱澈的声音淡而荒凉,似碧绿的青苔,爬满了墙壁,却永远只能躲在潮湿的背阴处,“记得小时候,你从来没有对我笑过,总是恶狠狠的威胁我,骂我,可是面对皇兄的时候,你是那么的小心翼翼,眼神中的温柔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我一直自欺欺人,信心满满的以为你一定会是我的”。他说着看向云若橙,双眸紧紧的盯着她。 “后来你死了之后,我不相信,我满世界的寻找你,我不相信你会死”,朱澈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与自己对视,只是那眼底无尽的冰凉是那么陌生。 “你还没有做我的太子妃,你怎么能够死呢”?淡凉的语气。 朱澈的手劲很大,如玉的手指抚摸过的肌肤泛起淡淡的痕迹,云若橙眉峰紧蹙,抿唇不语,面前这个深不可测的少年还是当年那个缠着她闹着玩的小男孩吗,很显然不是,十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打掉朱澈的手,云若橙面无表情的说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起,云若橙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无心的人”。 “无心”?,朱澈淡淡的反问,手指着床上熟睡的人儿,“那他呢,你对他也是无心的吗”?晶莹的指尖反射着窗外的阳光,映着朱澈眼底的黑暗。 云若橙没有回头,抿着唇,长袖下的手紧紧的攥起,“他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床上的人儿紧闭的睫毛轻轻的颤动了一下。 “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你是说皇兄吗,那我呢,那我又是什么”。猛地抓住她的手臂,那柔软的触感让他的心狠狠的缩了一下,他不受控制的把她抱在怀里,紧紧的抱着,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朱澈慌乱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 云若橙身体瞬间僵硬,除了若溪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近她的身,而面前的这个人抱她抱得那般紧,让她一瞬间有点呼吸不过来。 “我找了你十年,橙橙,你不能这么残忍的对待我”。朱澈声音暗哑,手臂收紧,似要把怀中的人儿揉进骨头里去。 “放开”。云若橙眼眸轻眯,声音冷硬。 “我不,橙橙,我以后再也不要你离开我”。朱澈摇着头说道。 云若橙手心凝聚内力,毫不留情的对着抱着她的朱澈打去,朱澈沉浸在抱着她的喜悦中,丝毫没有发现危险降临,下一刻他的身体重重的摔出了门外,发冠脱落,青丝披散,俊美的容颜狼狈不堪,却丝毫不损他的贵气风流。 “啊,太子殿下”,守候在殿外的太监惊呼着奔了过来,当看到朱澈狼狈的模样立刻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快来人啊,有刺客”,下一刻飞身而落一个身着宫廷侍卫服装的年轻人,安译担忧的看了朱澈一眼,又看向淡然而立的云若橙,伸手将那个扯着嗓子尖叫的小太监给劈晕了,走上前去扶起朱澈。 “殿下”。 朱澈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安译无声的退了下去,对于殿下的事情,他没有过问的权利,但是他却知道,那人即使要了殿下的命,恐怕殿下也是很乐意的吧。 云若橙冷冷的站在门口,眉眼清冷,白衣清华,即使阳光普照,也温暖不了她心底的寒凉。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把若溪藏到了哪里”。这个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呆,也许在她的骨子里就有对这个地方深深的厌恶和反感。 “呵呵”,朱澈低低的轻笑起来,然后那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盘旋在庭院上空,云若橙眉头轻蹙,这个朱澈阴晴不定。 下一刻大笑声戛然而止,朱澈定定的看着云若橙,眼睛轻轻眯起,有细碎的流光一闪即逝。 “好,我把若溪还给你”。说完当先转身走了出去,云若橙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快,转身向屋内看了一眼,依稀看到那人静静的躺在床上,遮掩去眼中的情绪,抬步追随朱澈而去。 朱澈安静的走在前面,也不说话,云若橙便走在他的身后,虽周身潋滟清华,却步伐悠闲随意,那绝世的容颜,清贵的气质让路过的太监宫女移不开眼睛,一个劲的偷偷打量,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他们看惯了那么多的美人,却还是对这个一身白衣的女子忍不住赞叹。 太美了。 当看到走在前边的太子殿下时,心里立马就明白了,感情是太子殿下的人啊,太子殿下是出了名的风流成性,如此说来也不足为奇,但是那少女还是让人忍不住打量。 云若橙微微蹙眉,前方的朱澈却唇角微勾。 只见朱澈走到一栋阁楼前停下,立刻有两个宫女从里边走出来对着朱澈行礼,步伐轻盈,神情不卑不亢,云若橙不由得对这两个人多看了一眼。 朱澈淡淡的说免礼,看也不看那两人,“他怎么样”。 两人对看了一眼,云若橙没错过两人眼底的慌乱,“禀殿下,云公子一切都好,只是…… 只是”。 “只是什么”。朱澈语气虽淡,那两人却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云公子一直不吃不喝,刚刚昏倒了”。 下一刻只见眼前白影一闪,云若橙人已经奔了进去,朱澈冷哼了一声,也赶忙走了进去。 云若橙刚踏进房间,便见一个瘦弱的身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心下一紧,慌乱的跑了过去,只见那人安静的躺在床上,清雅的眉眼,脸色苍白如雪,只是几天不见,竟然瘦了一大圈,云若橙心疼的抱起他,温柔的说道:“若溪,你醒醒,我是姐姐,姐姐带你回家了,你醒过来好不好”。 睫毛轻轻的颤动了一下,云若溪虚弱的开口:“姐”。 “若溪,都是姐姐不好,姐姐不该扔下你一个人”。倏尔转眸望向站在门口的朱澈,温柔刹那换上冰冷。 “如果若溪出了一点事情,我要你整座皇宫陪葬”。 自嘲的摸了摸鼻子,换脸还真快啊,双手背后,淡淡的语气脱口而出“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请御医”。 那两个宫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巍巍的开口:“回禀殿下,无论奴婢怎么劝,云公子都不肯吃饭,而您交代过,禁止云公子与别人接触,所以奴婢不敢妄自作主请太医,正想着去找殿下请示,殿下您就来了”。 朱澈眉峰冷凝,浑身低气压环绕,“来人,给我拖出去杖毙”。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七章:清风生叶流云妒 一 那两个宫女刚刚维持的淡定一刹那间荡然无存,脸色瞬间苍白,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们都是太子殿下的心腹,经殿下多年培养,她们不相信只因为这么一件小事殿下就要了她们的命,立即对着朱澈磕头,“砰砰砰”的磕头声听来分外清晰。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奴婢知错了,求殿下饶了奴婢们一命吧”。头磕得鲜血横流,那两个宫女却毫无知觉,只是一个劲的磕头,因为她们心底深深的清楚,面前的太子殿下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在他刚刚话出口的瞬间,她们的结局已经预定了,随后立即进来两个侍卫把两人拉了下去,她们心中不明白,那个少年究竟和殿下什么关系,殿下为了那少年竟然要了她们的命,被侍卫带出门的最后一刻,她们看到了坐在床沿的白衣少女,清冷的望向太子殿下,她们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多时外边便传来一阵阵的惨呼声,云若橙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其实她刚刚就想出手解决了那两个宫女,没想到朱澈下手倒快,冷哼了一声,白绸卷起云若溪的腰身,身影一闪便从窗口飞了出去,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的毫无踪迹。 朱澈抬步走到窗前,望着云若橙消失的方向,空气中还有她身上遗留的清香,低头无声的笑了笑,便听到少年好听的声音喃喃自语:“消失的这么快,就那么的不想见到我吗”? 把云若溪安置在客栈的床上,云若橙左手端着一碗清粥,右手一小勺一小勺的喂进云若溪的嘴里,不时的拿出手帕擦掉嘴边的残留物,不再是外边杀伐果断的武林盟主,亦不是冷情嗜血的轩罗门少主,而是一个细心照顾弟弟的温柔姐姐,云若溪也很配合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咀嚼。 “姐,真好,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云若溪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云若橙。 云若橙拿勺子的手一顿,怜惜的看着云若溪,“你怎么能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呢,无论如何都要吃饭,下次可不准再这样了”。 抿了抿唇,云若橙接着说道:“不会再有下次了”。眼中的冰冷一闪即逝。 “可是那个人是朱澈啊,他拿我威胁你,我才不要上他的当呢,我也不要姐姐当他的太子妃,我要姐姐永远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姐姐”。也许是想到了朱澈的罪恶行径,云若溪的神情渐渐染上了愤怒的神色,原先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一点生机,愤慨的模样煞有介事。 云若橙无声的扯了下嘴角,拿手指点着他的额头,语气宠溺而温柔:“姐姐当然是若溪一个人的姐姐了,难道这个世间上我还有另外一个弟弟吗”? 云若溪吐了吐舌头,可爱至极。 “少主”。门外莫如讳沉声喊道,也许是听到了里边的温馨话语,刻意压低了声音。 云若橙把碗放到床边的椅子上,伸手掖了掖被角,温柔的说:“好好睡一觉,等睡醒了姐姐带你回家”。 “嗯”。云若溪乖乖的应道,随即安静的闭上了眼睛,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云若橙注视着云若溪熟睡的小脸,随即站起身走了出去。 打开房门的刹那,云若橙脸上的温柔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冷漠疏离,淡淡的看了一眼莫如讳,用眼神示意他去另外一个房间说话,若溪刚睡着,她不想吵醒若溪。 关上房门,云若橙背手而立,“什么事情”。 莫如讳看了那少女的背影一眼,背影纤瘦,却背脊直挺,能让人感受得到她骨子里的坚强与不屈。想到刚才听到的温柔语气,心底有一丝奇异的感觉划过。 身后半晌没有声音,云若橙不耐的皱起眉头,声音冰冷:“我没有时间等你发呆”。 莫如讳瞬间反应过来,慌忙低下头,敛去眼中的神色,声音恢复到最初的低沉:“禀少主,玉潭宫新任宫主傅琦琬三天后继任,玉潭宫广发英雄帖邀请天下武林人士届任参观继位大典,玉潭宫对少主也发了帖子”。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张渡金帖子恭敬的递给云若橙。 云若橙斜眼看了一眼递到面前的帖子,并没有伸手接过,“傅琦琬”。 “傅琦琬是原宫主傅清的女儿,傅清重伤后玉潭宫本应归傅清长子傅景林所管,不知为何是傅琦琬,不过当时玉潭宫有人质疑,傅琦琬便拿出玉潭宫的宫主令,所以无人再敢质疑,而傅景林留书说把玉潭宫的宫主之位交给其妹傅琦琬,之后便失踪了”。莫如讳沉声回到。 “哦”,云若橙反问道,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轻轻夹起帖子,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似乎越来越好玩了”。 “玉潭宫给少主发了两份帖子,一份是轩罗门少门主,一份是武林盟主,不知到时少主以何种身份现身”。 良久没有声音,莫如讳抬头便看到少女光洁的侧脸,泛着淡淡的柔和却又夹杂着蚀骨的寒凉,遂垂下脑袋不再说话。 沐南枫睁开眼睛便看到白色的帷帐,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他记得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似乎倒在了一个柔软的怀抱里,那人身上有熟悉的清香,慌乱的坐起身,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双眼慌乱的在房间里搜寻,安静的只余自己沉重的喘息声,他愣愣的站在原地,没有人,难道又是自己的梦吗,不,不是梦,那感觉明明那样真实。 “皇兄又魔怔了吗”?凉凉的声音传来,沐南枫转眸向声音的发源地看去。 朱澈锦衣华服立在窗前,话音刚落轻轻转身,衣摆划出潋滟的弧度,容颜瑰丽,眉峰冷凝,唇畔扯出一抹寒凉的笑容。 沐南枫慌乱的神色逐渐消失,他看着面前站立的朱澈,俊美如玉的容颜流光溢彩,虽脸色有些苍白,却丝毫不损他温润清淡的气质,微微开口,声音有些嘶哑,却奇异的清凉。 “让殿下见笑了”。 “皇兄何时与我如此见外了”,朱澈的话语没有丝毫感情,他双眸盯着面前的少年,神情轻松自在。 在他们的面前,朱澈从来都用的我。 沐南枫依然温和,语气淡如天边的流云:“君是君,臣是臣,对于殿下,臣不敢逾越”。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八章:清风生叶流云妒 二 “你记得就好,那么我的女人你也不能逾越了,对不对,皇兄”,皇兄两个字咬得很重,宣告了自己绝对的主权。 沐南枫低垂的睫毛颤了颤,“还是要看她的意思,毕竟殿下虽地位尊崇,也不能强人所难”。 “哼,你说我强忍所难,我就偏偏强给你看”,说罢,再不看他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沐南枫心下叹息了一声,朱澈刚刚脱口而出的“我的女人”让他的心不受控制的疼痛,对于橙儿,他不想再失去她,只是这样的朱澈,虽然一切都变了,唯独对于橙儿的心,依旧没变。 为了照顾若溪虚弱的身体,云若橙让属下弄来了一辆马车,马车外观普通,但里边却别有洞天,华丽舒适的锦被,日常用品一应俱全,非常精致舒服,云若橙满意的点点头,那名属下立马激动的喜不自胜。 能有在少主面前表现的机会,周围几名属下都羡慕的看着他。 为了不太引人注目,也为了不让若溪太孤单,云若橙索性也坐在了马车里,数十名下属隐匿跟随,前边只余莫如讳赶马车。 此时马车走在落玉城的官道上,道路两旁的叫卖声络绎不绝,人群川流不息,马车小心的躲避着行人,莫如讳自认武功高强,可是何时做过赶马车的工作,不过人聪明做什么事情都容易上手,这马车赶着赶着也就熟练了。 云若橙借着马车帘幕的缝隙向外看去,店铺林立,人声鼎沸,一派繁华盛景,她知道拐过前边的一个路口再往里走几十米就到了玉蔷,她记得小时候她经常和南枫哥哥,阿珏,小慕容去那里玩,不知道如今是否还在,云若橙目光飘渺,沉浸在过去的思绪里。 莫如讳专心的赶着马车,避让着湍流的人息,就在这时突然从人群中窜出来一个紫衣人影,只见那人直愣愣的向着马车而来,跑到马蹄前直挺挺的躺下,下一刻马蹄就要踏上那人的胸口,莫如讳想要拉马缰已来不及,恍惚中他看到那人扯开的嘴角,笑容潋滟,心下正惊异间,便又突然出现一抹墨色身影如旋风般将那紫衣人从地上卷了起来,在半空中转了个身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骏马长嘶一声,马蹄落下,惊起无数灰尘。 “殿下,您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墨衣人惊魂未定的对着面前的紫衣人说道,真不敢想象如果刚才他晚一步赶到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殿下出一点事情,他怎么向皇上交代。 “哼,小慕容,你坏了我的好事,谁让你多管闲事的”。朱澈不满的皱起眉头,对着姬慕容恶狠狠的说道。 姬慕容嘴角抽了抽,多管闲事,殿下的思维一直都是这么的,奇葩。 “不是说了嘛不准跟着我,你怎么就是阴魂不散”。 “回禀殿下,属下是逢皇上之命保护殿下的”。姬慕容垂下头恭声说道,双眼坚定,俊颜肃穆沉稳。 “算了算了,懒得跟你唠叨,告诉你跟在我身边就要熟悉规矩,喏,先跟他好好学习学习”。说着伸手指着身后的安译说道,说完也不再管两个人,撒开蹄子向马车奔去,神情像个欢快的孩子。 安译向姬慕容投去同情的一眼,“姬大人,习惯就好”。 这厢朱澈欢快的跑到马车前,一个蹦跶就要跳到马车上去,莫如讳阴沉着脸“唰”的一声抽出长剑拦住朱澈,朱澈看也不看莫如讳伸手轻轻一推就将莫如讳推离了身侧,欢愉的窜进了马车里。 “橙橙,我就知道你在里边”朱澈兴奋的坐在云若橙身边,双眼亮晶晶的。 “呀,若溪也在啊”。 云若橙靠在车壁上,双眼紧闭,浑身冰冷的气息环绕,冷冷的声音脱口而出:“滚”。 “橙橙,你还是这么凶啊,这么长时间没见,难道你就不想我吗,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朱澈瞪着无知的大眼睛盯着云若橙的脸庞。 半晌,讷讷的说道:“可是我攒了好多的话要对你说啊”。 “怎么又是你,姐姐不喜欢你,你就不要黏着姐姐了”。自打朱澈出现的那一刻云若溪温雅的眉眼就阴云密布,一会一张脸,谁知道那张脸是真的啊。 朱澈生气的瞪了云若溪一眼,却也不敢拿他怎么样,他可是橙橙的宝贝弟弟,除非他不想活了触她的逆鳞,他也就容他发发嘴皮子瘾。 “橙橙你这是要去……”,哪儿字还没发出口,身体就已经被踹出了马车外,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云若橙闲闲的收回脚,冷沉的吩咐道:“赶车”。 莫如讳看了一眼狼狈的跌倒地上的朱澈,收起眼中的情绪,专心的赶起马车。 周围的行人都看着这个狼狈的趴在地上的少年,心理嘀咕着是哪家的贵公子,姬慕容,安译赶忙扶起朱澈。 “何人胆敢对太子殿下不敬,就是诛九族也不为过”,姬慕容说着就要拔剑向马车刺去,身形灵巧的飞起,墨色的人影向马车帘幕挑去。 剑气挑起帘幕一角,少女沉静的绝色容颜铺陈与眼底,冰肌玉骨,绯色朱唇,即使闭着眼睛,那不容人侵犯的清冷气质让人心底轻颤。 姬慕容出手的长剑堪堪停住,心里一紧,这眉眼,为何那般熟悉。可惜不容他多想,那少女蓦然睁开双眸,暗寂的眸底似有流光划过,那容颜刹那间芳华起来,他看见那少女衣袖轻挥,他的身子便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心底惊异,这少女内力好高,身体在空中停留片刻,堪堪的落在了地上。 握剑的手一紧,他瞬间脱口而出:“阿橙”。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九章:清风生叶流云妒 三 他不会认错的,那少女就是阿橙,即使十年未见,他却能够一眼就认出她,只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遂即转眸向朱澈看去,神情难掩激动:“殿下,是阿橙”。 朱澈摇头叹息了一声,纨绔的神情染上了一抹无奈,似悲,似喜,“是啊,是阿橙,我的橙橙”。 也只是一刹那间,那神情便从朱澈的脸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孩子般顽皮的笑容,夹杂着丝丝愉悦,像是个偷吃大人东西的小孩子。 马车稳稳的跑了起来,不多一会便出了落玉城,向着城外的官道驶去,云若橙闭目养息之间,那该死的声音又响在耳畔,这下,云若橙的脸彻底的阴沉了起来。 “橙橙,等等我”。朱澈撵在马车后气喘吁吁的喊道,安译和姬慕容颇为无语的跟在朱澈身后,殿下都不用轻功,他们如何敢。 闻声莫如讳挥动马缰的手不由得用力了些,骏马撒开蹄子不失沉稳的向前奔去,扬起的灰尘扑了朱澈满身,朱澈毫不在意,嘴巴咧得老大,阳光照在白花花的牙齿上,刺眼的晶莹。 安译已经见惯不惯了,而姬慕容还沉浸在见到云若橙的激动中,毫无怨言的跟在朱澈身后,只见在一条笔直的官道上,一辆马车在前方疾驰,后方奔跑着三个满身尘土的人,这情景,怎么看怎么怪异。 太阳渐渐西移,阳光由最初的强烈变换为透明的稀薄,云若溪挑开帘幕向后看去,当看到那三个疾奔的人儿,阴沉的小脸也不由得染上了一抹好笑,转眸看向云若橙,那人紧闭着双眼,背脊靠在车壁上一动不动,稀薄的阳光投射在那人安静的脸庞上,反射着淡淡温婉的光华。 云若溪看得移不开眼睛,半晌,转头探出窗外,双手拢在嘴旁,声音温糯夹杂着掩不住的笑意:“跑快点,跑快点,路边的蜗牛都比你们爬的快呢”。 朱澈俊颜立马黑了下来,二话不说爬上安译的背,“本宫命令你,给我追上前边的马车,否则后果自负”。 安译的身子不由得趔趄了一下,认命的施展轻功向马车飞去,跟在殿下身边这么多年,他深知殿下是个说一不二的主,而那句后果自负,安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一眨眼就要撵上马车了,云若溪小脸一皱,“这该死的朱澈,真是可恶”。说罢狠狠的放下帘幕,抿了抿唇看向云若橙,那人依旧闭着眼睛没有丝毫变化,心里立马也就释然了,姐姐都不急,他急什么,反正姐姐是他的,谁都抢不走。 安译飞到马车旁边,朱澈就势一滚便从窗口钻了进去,跌落在云若橙脚边,触及柔软的锦被,朱澈四仰八叉的躺在锦被上,俊颜皱成了一团,扯着嗓子喊道:“哎呦,我的腰呀”。 “怎么办,我的腰要折了”。说着手捂着腰,神情非常痛苦的喊道。 窗外了安译不由得抹了把冷汗。 云若溪踢了踢朱澈的身子,“别装了,戏演的还真像”。 朱澈抽空瞪了云若溪一眼,警告意味十足,那意思分明就是:小爷的事你少管! 云若溪冷冷的哼了一声,装,就继续装吧,他倒要看看姐姐是怎么把他给踹下去的。 朱澈余光瞥到云若橙沉静的侧颜丝毫不为其所动,便加大了声音的力度:“我的腰啊”。 云若橙神色平静,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朱澈挫败的挠了挠脑袋,从锦被上爬起来,愣愣的盯着云若橙“橙橙,你怎么都不关心我”。瑰丽的容颜配上孩子气的神情,双眸黯然,竟有一丝奇异的和谐。 “哼,你算哪棵葱啊,想让我姐姐关心你,下辈子吧,不是,下辈子也不可能”。云若溪手扒着窗檐,双眸无法淡定的瞪着朱澈。 朱澈对云若溪的话不置可否,只是期待的看着云若橙,车轮压着地面的石子发出轱辘的声音,除此之外一片安静,朱澈的唇角渐渐扯出欢欣的弧度,橙橙没说话,也没把他踹下马车,嗯,进步了不少。 可惜那欢欣的弧度还没维持几秒,下一刻他的身子便以一个诡异的弧度飞出了窗外,他看到橙橙微动的左脚,痛呼道:“橙橙,你不能这样对我”。可惜那声音淹没在风里,云若溪得意的勾起嘴角,朱澈那狼狈的模样他都懒得看了。 朱澈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连身上的灰尘都来不及拭去,便立马手脚并用的爬上了马车,口中还喃喃自语着:“橙橙,你不能抛下我”。 安译已不忍再去看,心底默哀,这还是他家那个高贵风流的太子殿下吗? 姬慕容额头黑线划落,这样的殿下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过外界一直传言太子殿下心思深沉,阴晴不定,性格复杂,只是这也差太远了吧。 屁股还没挨住马车里的锦被呢,身体又飞出了马车外,只见在寂静的官道上,一人不住的爬上马车,又不住的被踹飞出马车,伴着朱澈杀猪般的尖叫,好不热闹。 从始至终,云若溪看得很欢乐,而云若橙紧闭的双眼始终没有睁开过。 傍晚时分,马车赶到了官道旁的一家客栈,此时距离落玉城已有几百里,往前没有多远便是拓城,所以此时客栈人流量不大,基本上行人都急着赶在天黑前进城去,但客栈里也不乏三三两两的食客,基本上都是风尘仆仆的样子,急着吃饱喝足了不耽误进城的时间。 马车停在客栈大门前,周围的行人也没有多少人注意,此时朱澈刚刚爬上马车,趴在被子上,再也没有劲爬起来了,只见他发丝凌乱,衣衫不整,满身满脸都是尘土,怎一个狼狈了得,他怨念的看着云若橙,不满的开口,连声音也是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橙橙你太过分了”。 云若橙缓缓张开双眼,琉璃般璀璨的光芒在眼底流窜,漆黑的眼珠多了抹神秘莫测的意味,云若橙看也没看朱澈一眼,起身挑起马车帘幕就要下车。 朱澈赶忙抓住云若橙的衣摆,顿时洁白的衣摆上出现了一个黑黑的手印,云若橙低头看了一眼白衣上突兀的黑手印,眉头微蹙,淡漠的看了朱澈一眼,挑开帘幕准备走下去。 朱澈愣了愣,他以为迎接他的又是被踹出马车的命运,没想到橙橙只是看了他一眼就不理他了,这让他心底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夕阳西下,日薄西山,洒下微红的光亮,空气中有着淡淡的清凉味道,少女如玉的手指轻轻挑起帘幕,白色的身影逐渐显现,微红的光亮洒照在白衣上,连那抹白都染上了浅浅的晕红。 周围的行人都不自觉的望向那抹白,感叹着少女白皙晶莹的手指,犹如上好的羊脂白玉,视线向上看去,帘幕缓缓撤离。 这一刻仿佛连风都静止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章:清风生叶流云妒 四 只见那少女肤若凝脂,唇如朱丹,眼眸漆黑如一望无尽的寒潭,折射着幽幽的冷芒,眉心一点朱砂给绝美的容颜更添一丝妩媚,清素和着妩媚,那张脸竟完美的令人惊叹。头上无一根发饰,三千青丝只用一根发带轻绾,更衬得那张脸无比生动,一袭白衣清冷素雪,竟像从画中走来的仙子,满身的疏离气质更加令人不敢逼视,这些人哪里见过这样的人儿,一时间不由得看得有点痴了,客栈里正往嘴里送饭吃的欧阳烈转眸向窗外看去,看到那少女提着裙裾轻轻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身姿轻盈优雅,眼神跳了一下,握筷子的手顿了一顿,径自咧起了嘴角。 众人正痴迷间,少女提步向客栈走去,身材纤细如杨柳,白色的衣摆拖曳与地上却沾染不到一丝污秽,仅仅一个背影也是无限风华。 就在这时又从马车里下来一个身着浅色素袍的少年,眉眼温和如三月的春风,模样与刚才那少女有七八分的相似,只是那少女浑身透着冷冽,而这少年给人舒服的清透温和,脸色苍白中隐者一抹疲惫,却丝毫不损他周身清雅的气息,此时少年在身旁英俊侍卫的搀扶下走下马车,抬眸望向前方的白色身影,眼中温柔的色泽浓的化不开。 云若溪开口,与周身气息如出一辙的温和:“姐姐,等等我”。说着抬步向云若橙走去。 众人心里明白了,原来是姐弟啊,怪不得模样如此相像。 云若橙闻言停下脚步,淡淡回眸,周身冷冽的气息褪去了不少,神色冷漠中夹杂着不经意的温柔。 就在这时马车里传来“砰”的一声,众人转首看去,帘幕晃晃悠悠间,一只脏兮兮的大手攥住了帘幕一角,心里想着是何人,但看那白衣清华的少女,又看向那脏兮兮的手,心底疑惑不解。 帘幕唰的一下被扯开,露出一个狼狈的人影,紫衣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东一个洞洞,西一块磨皮,发冠早已脱落,晃晃悠悠在头上吊着,脸上染满了污渍都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只是那双眼睛惊人的美丽,如一块璀璨晶莹宝石,流转着潋滟的光华。那人艰难的从马车上蹭下来,双眼委屈的向云若橙望去,“橙橙”。 那眼中流转着细碎的剪影,瑰丽无双,似蒙上了一层水雾,此刻看来真真是无比的可怜兮兮。 云若橙看都不看他一眼,等到云若溪走到她身边的时候,轻轻的拉起若溪的手,便拾步向客栈里走了进去。 云若溪回头调皮的对着朱澈做了个鬼脸,俊雅的眉眼顿时十分可爱,那神情仿佛在说,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朱澈双目喷火的瞪着云若溪,继而看向两两相握的小手,神情一下子垮了下来,身后赶上来的安译和姬慕容心疼的看着自家主子,安译心底叹息,这殿下算是栽云小姐手里了。殿下可是非常讲究的人,何时也没有把自己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啊。说着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面小镜子恭敬的递到朱澈面前:“主子”。在外边他一直都是称呼为主子的。 朱澈敛去眉眼间的神情,优雅的接过安译手中的镜子,他知道此事自己不好看,但是没想到会是这副尊荣,顿时天际响起一阵杀猪般的尖叫声,安译想蒙耳朵又怕殿下迁怒与他,只好颇为无奈的忍着,姬慕容瞪了安译一眼,严肃的脸皮不由得扯了一下嘴角,这个安译,还真是恶毒,连自己主子都敢算计。 许是看出了姬慕容的想法,安译回以一个同样的笑容,开玩笑,他有几个脑袋也不够殿下砍的,除非是活腻歪了。 “给我准备洗澡水,我要沐浴更衣”。朱澈几乎是从牙缝里吼出来的。 欧阳烈看了朱澈一眼,低下头来若有所思。 云若橙拉着云若溪的手进来客栈里边,店小二早等在那里恭候着了,刚刚他也是看这两人看入神了,此时离得那么近,少女脸上的毛孔都清晰可见,只是浑身冰冷的气息却更浓了,店小二心底不由得颤了颤,这个少女给他一种莫名的压抑,就连她身后的年轻侍卫都让人不敢小觑,便不敢怠慢的将两人迎进了里边一张宽敞的桌子前,手脚麻利的用袖子擦擦凳子,那少女衣服那么白,可不敢弄脏了,嘴里也不敢停歇,极尽恭敬的说道:“几位客官请坐,需要吃点什么”。 云若橙一掠衣摆淡淡的坐了下来,神情漠然,云若溪赶忙坐在了云若橙身边的凳子上,莫如讳坐在云若橙对面闻言看了云若橙一眼,遂即对着店小二说道:“你们这里最好的饭菜”。好像及其吝啬话语,只说了这几个字便不再开口,只是那话语间的威严与不容置疑令店小二头如捣蒜一般的退了下去,“是,是,几位客官请稍等”。 这时另外一个店小二拎着茶壶给几人倒起了茶水,神情小心翼翼的,他们在这郊外开客栈也不是胆小怕事的,这里每天人来人往的大人物多了去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白衣女子却有着莫名的害怕,他们心里也很奇怪,这少女也没什么三头六臂,但他们就是不受控制的害怕,真是邪乎了,心里想着,面上却越发恭敬的倒起茶水来,袅袅水烟从茶杯中升腾起来,四周一时间有些寂静。 这个时间吃饭的人也不是很多,也只有三三两两的人,那些人一边吃着饭,一遍打量着三人,尤其是那白衣女子,有两个男人眼里都冒起了绿光,如此绝色美人真是让人心里痒痒。 那些人目光灼灼的自然引起了几人的注意,莫如讳目光森冷的望过去,其中一个胆颤心惊的低下了头,而另一个犹自不怕死的眼冒邪光的盯着云若橙的脸蛋。 云若橙依旧淡淡的坐在那里,周身自成一片风景,只见她轻轻抬手那冒着热气的水杯便飞一般的向那个直盯着她看的男子而去,那男子还沉浸在对美人的意淫中,突然感觉到一股大力向自己袭来,下一刻双眼大睁的望向向自己飞来的水杯,夹杂着凌厉的杀气,他想躲开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呆住了,下一刻那水杯中满满的滚烫的热水泼了他满脸,那水滚烫的很,他忍不住尖叫了起来,可是喉咙突然一哽,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脸被烫的一片红肿,还只能咿咿呀呀的叫着,狼狈不堪。 而那茶杯径自转了一个弯,快速的落入了云若橙的手中,但见那少女莹如白玉的手指轻轻的握住琉璃杯盏,指节纤长,柔婉动人,那普通的琉璃杯盏在她手中竟似宝物一般,泛着淡淡的光芒,而那少女眉峰淡然,眼帘微垂,白皙的侧颜惊为天人,轻启唇畔,声音凉薄疏离,听来却又奇异的清凉:“倒茶”。 旁边恭候着的店小二立马殷勤的为云若橙手中的杯盏里注满了茶水,水雾缭绕中,云若橙素手从杯盏上轻拂,那水雾便消失了,云若橙轻轻的抿了一口,便放下杯盏,神情轻松悠然。 周围的人惊讶的合不拢嘴巴,这女子好厉害啊,那被烫的男子本来气愤愤的,脸被烫的生疼,什么都不管的要上来找云若橙的麻烦,但看她刚刚的做法,心底不由得颤了一下,抬手摸了摸脸,顿时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少女不简单,他还是悠着点吧,但让他就这么算了,心底尽是不甘,不由得双眸阴森的盯着云若橙,不过他可不敢太明目张胆了。 欧阳烈唇角轻勾,一双狐狸眼中满是精明的味道,身旁的侍卫看自家主子的神情心里突突的,那少女看起来可不是好惹的,主子莫不要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正这样想着,便见欧阳烈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向云若橙走去,身姿昕长优雅,举手抬眉间像一直慵懒的猫,而眉眼间的灿烈也使得整张脸俊美无比,一袭锦衣更添风华。 欧阳烈走到云若橙身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恭声道:“属下点仓派大弟子欧阳烈见过盟主”。这武林盟主可是整个江湖之主,虽说像个空架子,但是欧阳烈觉得面前这少女可不像是个空架子,所以他还是很恭敬的请了安,神情不卑不吭,虽面对的是个比自己小的小丫头,却不见丝毫不自在,小丫头,欧阳烈嘴角抽了抽,这女子若是知道自己心里这样评价他,会不会一掌劈了他,他觉得以着盟主的性格,这样做也是有可能的。 周围的人虽然听不清那人说什么,但看那男子一身尊贵的样子还对少女垂首恭声,心底也不仅对这少女起了好奇,猜测着究竟是什么身份。 云若橙闻声侧首,看了欧阳烈一眼,那眼神毫无情绪,遂即淡淡的“嗯”了一声,便转过头去不再搭理他,云若橙记得这个人,点苍派的大弟子,嘴角几不可查的勾起一个淡微的弧度。 欧阳烈看这人显然不想搭理他,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身后的侍卫无花好笑的看着自家主子,主子自诩风流,可惜也有美人不买账啊,不由得有些敬佩的看了云若橙一眼,这女子还真与平时接触主子的女人不一样呢,不过看主子那恭敬的样子,也不由得怀疑此女的身份,不由得联想到舞林大会上那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再看看此女的白衣风华,顿时不敢置信的看着云若橙,他一直以为那个武林盟主之所以蒙着面纱肯定是长的不敢见人,没想到,没想到,竟长得这般好看,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女子的美貌,就是觉得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似的。 他好奇惊悚的目光引得莫如讳不满,皱眉看向他,眼中的冷冽让无花心颤,心里嘀咕道,连个侍卫都这么厉害,真是了不得。 欧阳烈可不想就这么走了,看了云若橙漠然的脸庞一眼,温和的开口道:“一个人吃饭也没意思,不介意的话容在下凑个热闹”。 云若橙依旧淡漠的坐着一言不发。欧阳烈就当她是默认了,二话不说就在剩下的一个空位上坐了下来,对面坐的是云若溪,欧阳烈对着云若溪友好的笑了笑,云若溪回以一个温和的微笑。 无花站在欧阳烈身后腹诽,主子你还吃的下吗? 朱澈好不容易洗了个澡,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刚刚从内堂里出来,便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和橙橙坐在一起,不由得眉峰染上了愠怒,他才刚刚消失了一会,橙橙就被人缠上了,那怎么得了。 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到云若橙身边,那凳子是长凳子,所以朱澈一屁股坐在云若橙旁边,抿唇看了云若橙一眼,见橙橙压根就没搭理那人,心里不由得好受了些,但看那男人看橙橙的眼神,朱澈的怒火“噌”的一下就升上来了,敢肖想他的女人,那都是找死。 “你是谁,接近橙橙有什么目的”,朱澈语气不善的开口问道,在他的认知里所有接近橙橙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但是他压根把自己给摒除在外了,还是直觉的以为自己是个好人。 云若橙眉头微蹙,却并没有开口说话。 欧阳烈好笑的咧起嘴角,明灿灿的笑容直想让朱澈给他打爆了,在橙橙面前笑得这么风骚,是个人都看的出来不怀好意。 “在下只是倾慕小姐风采,并没有什么目的”,欧阳烈轻松的说道,话虽然是对着朱澈说的,可是眼勾却是盯着云若橙,云若橙拿起杯盏轻抿了一口茶水,眼帘都没有眨一下,欧阳烈心底掠过小小的失望,这女人无论何时都那么淡定。 朱澈肺都要气炸了,当着他的面说他倾慕橙橙,不教训他一下他就不知道自己是老几了,说着抡着拳头就要像欧阳烈面门砸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一章:我本将心向明月 一 欧阳烈侧身躲了过去,朱澈见一击不中,便手中发力又是一拳抡了过去,欧阳烈也不是吃素的,眼眸一凝,身子滑翔般跃出去几米远,浑身一派轻松随意,口中还闲闲的说道:“公子如此可不是君子作风啊”。 “我可没说我是什么君子”。朱澈恶狠狠的说道,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安译手心都冒出了冷汗,殿下只要一碰到云小姐的事情,那变得就不像殿下了。 姬慕容看了云若橙一眼,心底划过淡淡的暖流,也忘了管太子殿下了,心里直想着,回京城后一定要告诉阿珏他找到阿橙了,阿珏肯定很高兴。 姬慕容挪到云若橙身边,肃穆英俊的脸庞带着一丝不确定,小心翼翼的开口:“阿橙”。 云若橙握杯子的手顿了一下,并没有抬头,纤指紧握着琉璃杯盏,垂下的眼帘看不清神色,莫如讳望了姬慕容一眼,心下沉思,他好像是那个烦人精的属下,烦人精,没错这是他对朱澈的定义,因为那个人实在是太烦人了,他又飞快的看了云若橙一眼,没错过她微顿的动作,看来这些都是少主的故人。 “慕容哥哥”。云若溪惊讶的喊道,先前他的视线一直都在朱澈身上,是以没有注意到姬慕容,虽然过去了十年,十年没有见过面,小孩子们都长大了,但他还是认出了姬慕容,小时候他们可是经常在一起玩的。 姬慕容对着云若溪笑了笑,沉稳的容颜有着一丝愉悦,大手揉了揉云若溪的头顶:“小若溪都长这么大了”。完全一副大哥哥的样子,云若溪对于他这样的亲近有些不适应,却也没有动作。 然后凑到云若橙面前,一脸欢欣:“姐,是慕容哥哥埃”。 云若橙抬眸看了云若溪一眼,见他如此开心,也咧开了嘴角,潋滟清波,绝美袭人,几人不由得看呆了,云若橙抬首看向姬慕容,十年,姬慕容由小时候的憨厚可爱成长为如今的男儿气概,眉眼肃穆沉稳,英俊逼人,此刻他望着她的眼眸一如十年前,那时他们还是小小的孩子,可以无忧无虑的玩耍,那时不论做什么事情,他永远落后一拍,脑袋转不过弯来,她便总是有各种法子欺负他,而他只能撅着嘴任她欺负,十年后,他站在她的面前,眉眼是压抑不住的欢喜,微微叹了口气,眼中柔光倾覆,暖暖的一如初见。 “小慕容,你长胆子了啊”。那调笑的口气,让姬慕容欢喜的要落下泪来,是阿橙,真的是阿橙,那口气,那神情,活脱脱的就是当年她欺负他时的模样。 不由得伸手抓住云若橙的手腕,激动的看着她,:“阿橙,你真的是阿橙,如果阿珏知道你没死,还活着,他肯定很高兴”。莫如讳看到男子抓着少主的手腕,而少主却没有反应,心底不由得惊疑,少主从来不容陌生人近身的,即使是故人,以少主的性子也是不容的。 而姬慕容也意识到了什么,底眸看到自己抓着云若橙的手腕,那手腕柔软无骨,白皙清透,触手冰凉却有暖流沿着手指流进心中,赶忙松开手,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心。 云若橙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眉眼染上一抹淡淡的笑意。 抬手示意他坐在旁边,姬慕容也不扭捏的与云若溪坐在了一张凳子上,此时朱澈与欧阳烈正打的火热,殃及池鱼,周围正在吃饭的人顿时苦着一张脸,掌柜的一脸心疼,这些主,惹也惹不起,此时店小二将饭菜端了上来,一一的摆满桌面,菜色虽然不是很精致,但也不差,云若橙当先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她吃饭的动作很优雅,随意悠然,像一个高贵的公主,云若溪早饿得眼冒金星了,却也不失优雅轻快的吃了起来,莫如讳与姬慕容也相继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你听说了吗,最近拓城可不太平啊”,旁边桌子上的一个人小声的对着身边的另一个人说道。 云若橙耳朵动了一动,她耳力极好,又内功深厚,即使那人压低了声音她依旧听得分毫不差。 另一人立刻来了兴致,啜了一口手中的茶,兴致勃勃的说,“我也听说了,好像是拓城连续死了四个人,死状极惨,赵大人派了好多人都查不到凶手,哎,你说这是什么人干的啊,真希望赵大人能赶快抓到凶手,否则,我晚上都不敢进城去了”。说着后怕的拍了拍胸口。 另外一人立刻接到:“我听说这死的四个人身份还不低,有两个还是叶城主的爱妾,以叶城主的性格,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啊”。 “是啊是啊”,一提到叶城主那两人后怕的缩了缩脖子,不由得有点佩服凶手了,连叶城主的人也敢动,真有胆。 云若橙眉梢挑了挑,眼中若有所思,欧阳烈显然也是听到了的,一副很敢兴趣的样子,没错,他就是哪里有热闹就爱往哪里凑。 朱澈看到那几个人理都不理他就吃起了饭,遂即恶狠狠的瞪了欧阳烈一眼,“爷饿了,待会儿再跟你算账”。收手向云若橙走去,一屁股坐在云若橙身边,拿起筷子也吃了起来,这下他的王子范就显露了出来,他虽然顽劣,却从小接受良好的教养,那一举手一投足,满满的贵族范,除了云若橙之外的所有人都盯着他,那派头比云若橙还贵气呢。 只见朱澈如玉的手指窝着筷子,轻轻的夹起一块黑乎乎的东西,皱眉盯着,他瞥见云若橙很随意的把这团黑乎乎的东西吃了下去,遂即咽了一口吐沫,视死如归的将那东西放入了嘴中,几人不由得觉得好笑,又不是毒药,有必要这么夸张吗?如果他们知道面前的人儿平时吃的都是什么的话,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吧。 果然,刚放入口中朱澈“呕”的一声就吐了出来,“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难吃”。他作为明月国最尊贵的太子殿下,皇帝皇后捧在手心里的人儿,吃的那都是山珍海味,喝的那都是珍馐佳肴,何时在这种脏兮兮的小店里吃这种黑乎乎的东西过。 几人的脸不由得有些黑,刚刚坐在莫如讳身边的欧阳烈脸皮抽了抽。 云若橙眉峰微蹙,却还是默不作声的吃饭,朱澈见几个人都看着他,不满的对着云若橙说道:“橙橙,这饭是人吃的吗,怎么你还吃的这么香”。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这客栈就这么小,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下不仅仅是掌柜的脸黑的像黑炭,周围吃饭的人脸色各个如锅底,不是人吃的,这不是变相的骂他们的吗? 朱澈说着就要去拉云若橙的手,口中咕哝着:“走,橙橙,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云若橙淡淡的拂开朱澈伸过来的手,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不想吃就滚,没人强迫你吃”。说完放下筷子,起身向外走去,淡然的声音传来“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朱澈稳住身子,向着云若橙追去:“橙橙你等等我呀,我不吃就是了”。 云若橙一闪身钻进了马车里,朱澈站在马车外面踟蹰着,小脸纠结着,想进去又不敢进去的,他惹橙橙生气了,都是他不好,他嘴巴不该那么挑的,想着小心翼翼的开口:“橙橙”。 马车里没有任何声音传来,朱澈就站在马车外一动不动,脸上满满的纠结之色。 这时里边的人也吃完了饭相继走出来,云若溪吃饱了饭,脸色没那么苍白,走起路来也轻快了,最主要的是朱澈在姐姐那里吃瘪了,想想他就高兴,所以在路过朱澈身边的时候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然后在朱澈愤慨的目光中钻进了马车里。 莫如讳跳上马车一挥马缰,马车稳稳的跑了起来,这时姬慕容站在朱澈身边,开口道:“殿下”。 朱澈一改刚才的纠结之色,阴测测的盯着姬慕容,双眸深邃寒凉,姬慕容直被看得一阵心惊,“慕容,橙橙对你还真不错啊”。 刚才他都看到了,这家伙竟然坐在橙橙身边,而橙橙竟然还对着他笑了,这是最不能让他忍受的,橙橙只能对他一个人笑,除了他之外,谁都不行。 姬慕容只看朱澈的脸色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虽然傻气,但不代表他笨,什么都看不懂,小时候殿下就经常缠着阿橙要她做他的太子妃,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殿下对阿橙的心依旧没变。 看着朱澈对阿橙紧张的模样,他心里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落,只是觉得那个如明月清风般的女子远离了他。遂恭敬的低下头,恢复到最初的肃穆,声音冷沉:“殿下多虑了,阿橙只是慕容小时候的好朋友,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朱澈斜睨了他一眼,神色不明:“阿橙,叫得还真亲热”。 姬慕容眼神一黯,垂下头来不再说话。 欧阳烈与属下则是骑着马跟随在云若橙的马车身后,端坐于马车之上,丰神俊朗,仪态天成,朱澈微眯了眯眼,看着那无限骚包的人,那人笑得灿烂,朱澈却怎么看怎么刺眼。 迅疾的爬上旁边拴着的一匹马上,朱澈衣袖一挥,那系在树干上的绳子便脱落了下来。双腿一夹马腹,那马便如离弦的箭般飞了出去,只向马车而去。 客栈里一个正在吃饭的人冲了出来,嘴里的饭还没来得急咽下去,便扯着嗓子惊呼:“我的马啊,来人啊,偷马啦”。 安译不耐的看了那人一眼,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向那人甩去,与姬慕容飞跃而起,坐上了另两匹马,冷沉的声音脱口而出:“这三匹马我买了”。 那人一看这么多银票,哪里还在乎那几匹马啊,喜滋滋的捡起地上的银票,一脸得意。 ------题外话------ 没人看吶,好桑心好桑心,就真的没人看吗?还是写的不好看?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二章:我本将心向明月 二 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关城门的最后一刻进了拓城,此时天已经晚了,漆黑的夜空中一轮明月高照,散发着幽幽的光芒,街道上偶有一两个人都过,也都步履匆匆,神色慌张,生怕身后有洪水猛兽似的,云若橙挑开马车帘幕,向街道四周望了一眼,眉梢轻挑,眼眸深邃,四周很安静,只听马车轮子轧过地面的摩擦声,这安静有些不同寻常啊。 倏地云若橙眼眸一凝,紧紧的盯着夜色,心底一凛,周围有人监视,人数还不少,不过她并没有感受到杀气,唇角勾起一个嗜血的冷笑,不论是不是杀她的,只要敢监视她,那就要做好死的准备。 莫如讳也感觉到周围有人监视,遂沉声的开口:“少主,要不要属下派人解决”。 “不用”。她倒要看看是谁,从她一进拓城便盯上她了,她正嫌最近太清闲了呢,倒好送上门来让她玩。 一看云若橙露出脸来,骑马走在马车旁边的朱澈立刻欣喜的凑到窗前,开心的喊道:“橙橙”。 云若橙面无表情的瞟了他一眼,冷冷的放下帘子,隔绝了朱澈那张欠揍的俊颜。 朱澈无奈的撅了撅嘴,口中咕哝着:“橙橙又不理我了”。 安译一看自家主子又碰了一鼻子灰,打马走到朱澈身侧,好心的小声对朱澈说道:“殿下,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要慢慢来,人心都是肉长的,我相信云小姐有一天一定会发现殿下的好的”。然后小心的观察着朱澈的表情。 朱澈黯然的双眼在听到安译的话后瞬间亮了,对啊,这种事可是急不来的,他要慢慢的慢慢的融化橙橙的心,早晚有一天橙橙一定会接受他的,这样一想立马就来劲了,对着安译哼了一声:“算你懂的多,回去了本宫好好赏你”。 安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只要殿下不要整天臭着脸就好了,其实他家太子殿下在外人面前阴晴不定,深不可测,可是只要在云小姐面前,说句大不敬的,那就是个白痴,还是个爱情白痴,不过天下间也只有云小姐才能得殿下如此相待吧,想到了皇宫中的皇上和皇后娘娘,安译心底叹息了一声,如果被那两位知道殿下此时的情况,不知道是喜还是忧啊。 朱澈瞟了一眼夜空,眼底略过一丝暗芒,稍纵即逝,看欧阳烈向他望过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扭过头去。欧阳烈不由得好笑的摇了摇头,这个朱澈,还正是如外界传言的阴晴不定,他可不相信那人真如白痴一般纠缠着盟主,在他看来不是有目的就是有什么隐情。 眼神微冷,如果他猜得不错的话,那么,心里不敢再想下去。 几人随便找了家客栈便住了进去,那掌柜的一看几个外地人愣是不让住,惊慌的要赶几人走,直到莫如讳把长剑搁在那掌柜的脖子上掌柜的菜战战兢兢的领着几人上楼去了,其实不是掌柜的不让住,而是最近这拓城不太平,几个陌生人他也不敢留啊。 掌柜的走在前边带路,以云若橙为首的几人走在后边,那掌柜的看中间的白衣女子一身风华不凡,那容貌更是他没有见过的美丽,便好心的开口提醒:“姑娘啊,最近拓城可是不太太平,你们可要当心安全”。 云若橙淡淡的“嗯”了一声。 掌柜的见此想问问他们是来此地做什么的,但是一接触到旁边蓝衣男子冷冷的视线,便后怕的缩了缩脖子,刚才那人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看来这些人也是不好惹的,遂专心的带起路来。 朱澈走在云若橙的身后,不满的撇了撇嘴,“橙橙你看这家客栈多破啊,谁知道这里有没有老鼠蟑螂之类的,我可是很怕那些东西的,我们再换一家吧”。 云若橙淡眉挑了挑,朱澈怕老鼠蟑螂,心下有些好笑,却并没有回头,冷冷的说道:“好像没人强迫你住吧,外边大路敞着呢,绝对比这里舒服”。 “橙橙你要我去睡马路吗,不行我不要和橙橙分开,橙橙睡哪里我就睡哪里,就是老鼠蟑螂我也不怕”,说着拍了拍胸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云若橙也不再理他,和这人说话就是浪费脑子。 云若橙的房间在二楼最里边,云若橙安排若溪住在她旁边的房间,这样即使发生什么事情她也能及早发现,当时朱澈可不依了,“不要,我要住这个房间”。 云若橙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那一眼直扫得他心虚,云若橙二话不说进了房间休息,今天坐了一天马车她都快累死了,实在没有精力搭理这个朱澈。 朱澈也看出来云若橙眉眼间的疲惫,小心的说道:“那好吧,那房间让给若溪了,那橙橙你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喊你起床”。说完优哉游哉的走了,嘴里还吼着:“给爷准备洗澡水,爷要沐浴”。 云若溪黑着一张脸站在原地,瞪着朱澈离开的背影,这人实在是太可恶了,为了缠着姐姐,连房间都要和他抢,真是不要脸到家了。 云若橙这时从房间里走出来看云若溪站在原地,拉起他的手把他拉进云若溪的房间,把他摁在床上,仔细的给他掖好被角。温柔的说道:“好好休息吧”。 云若溪听话的闭上了眼睛,不去想那个不要脸的朱澈,感受到姐姐的温柔的目光,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云若橙听到均匀的呼吸声起身向外走去,关上房门身上的温柔褪去换上寒凉的冷意,轻轻一挥手,立即无声无息的出现两个人,两人恭敬的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声音冷的没有意思温度:“少主”。 云若橙低头望了两人一眼,“青魔、青靥,保护好公子,他如果少了一根汗毛,你们应该知道后果”,少女的声音很轻,却让人心底生出莫名的惧意。 两人声音齐齐响起,:“属下誓死保护公子”。 云若橙点了点头,衣袖一挥两人便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如果被别人看到当真是诡异异常,云若橙心底总算放心了一点,这青魔青靥青弗青萨是她很早秘密训练的,武功与她不遑多让,没有什么重大事情她是不会召见他们的,但是若溪她不会冒险,在她心底,若溪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站在原地寻思了一会儿,云若橙才抬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就在这时窗外一阵风刮过,从房内刮向门口,房门嘎吱嘎吱轻响,云若橙眼眸轻眯,紧盯着漆黑的窗外,但见黑影轻闪,在夜空中诡异的飘过,就像一片叶子在空中飘浮,一眨眼那黑影便不见了踪影。 云若橙身形一动眨眼间便从门口瞬移到了窗边,她长袖快速出击向那黑影袭去,却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的看那黑影在夜空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云若橙心中气恼,溜得倒快,不过这人伸手诡异,功力看来也不低,她闻到窗外飘来的若有似无的淡淡茶花香,嘴角扯出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这时客栈外传来一阵嘈杂声,由远及近,夹杂着整齐的脚步声,最后停在客栈大门前,云若橙闭目站在窗前,心底冷哼,来得倒挺快,心底也猜出了七八分。 客栈门前的是拓城的兵部侍郎叶韬,他好不容易寻着蛛丝马迹逮着了那个杀人凶手,谁知道那人武功诡异的很,他一路追着来到了这里,亲眼看到那凶手进了这家客栈,这次一定不能放过那个凶手。 叶韬望着夜色沉声命令道:“给我将整个客栈包围住,一只蚊子都不要给我放出去”。 “是”。立刻有侍卫将整个客栈团团包围了起来。 这个时辰客栈早关门了,叶韬手一挥,身后一人上前一脚将门给踹飞了,叶韬便领着身后的侍从急急的冲了进来,他带的侍从可不是普通的侍从,乃是从军队里调出来专门处理此案的,那些人训练有素,面容肃穆,少说也有五六十人,客栈大厅一瞬间就挤满了。 客栈掌柜的听到动静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掌着灯从内堂奔了出来,当看到一屋子的人一瞬间就吓傻了,中间的那人好像是兵部侍郎叶大人,心底惊疑不定,赶忙走上前来:“叶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叶韬看也不看那掌柜的一眼,挥手下令:“给我搜”。身后的侍从立刻行动,对整个客栈进行搜查。 那掌柜的哪儿见过这种阵仗,哑着嗓子惊呼道:“叶大人,您什么意思”。 叶韬冷冷的睨了一眼惊慌失措的掌柜,“我怀疑凶手躲进了这家客栈,现在要进行搜查,如果你再阻拦办案,我会将你以包庇罪抓起来”。 掌柜的触到叶韬阴冷的眼神便不敢再说话。 叶韬说完抬步向楼上走去,一间一间的搜下去,没有,没有,叶韬脸色阴沉无比,如果再抓不到凶手,他的乌纱帽恐怕就保不住了。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给小爷滚出去”,朱澈正在洗澡就冲进来几个人,立时大喝的要赶那些人出去,叶韬站在门外冷睨了朱澈一眼,朱澈此时泡在浴桶中,热气蒸腾中青丝披散,容颜瑰丽绝艳,透着丝丝妖娆,青丝湿透粘在白皙的胸前,粉色的花瓣飘浮在水中,更添妖娆。 叶韬眼底的鄙夷一闪即逝,男人还洗花瓣澡。 朱澈简直要气疯了,他的身体除了橙橙谁都不能看,这个男人他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不再理会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叶韬往里走去,在最里边的一间房门前停住,夜色朦胧,清风徐来,那淡淡的茶花香幽幽传来,叶韬面色一变,这气味正是那凶手身上的味道,房门并没有关闭,叶韬站在门口目光如剑般向向里射去。 房里并没有点灯,窗外的月光洒下朦胧的光影,白色的身影也似蒙上了一层光华,那垂膝的长发披散在白色的背影上,身姿优美无双,淡静娴雅,如一副美丽的山水画。 叶韬心底一紧,抬步走了进去,他感受不到任何气息,那只有两种可能,面前要不是个普通人,要不就是武功卓绝的高手,但看那纤弱的腰肢,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人武功能有多高。 但是那香气怎么回事,再说此女丝毫不见慌张,根本不是一般女子的表现,心里想着手已经握紧了腰间的长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三章:拓城风云录 一 紧盯着女子背影,叶韬冷声问道:“不知姑娘是否见到一个黑衣人”。他直觉以为这个女子不简单,心里紧了紧,无声的盯着暗夜中那一抹白色。 云若橙勾起唇角,目光望着夜色,沁凉的风拂来,吹去了满身疲惫。 良久无人应答,叶韬不耐的说道:“那黑衣人可是朝廷通缉的重犯,如果姑娘见到了一定要告知本官,否则”,冷冷的哼了一声。 云若橙眉梢轻挑,缓缓转过身来,淡淡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否则怎样”。 女子的容貌看不太清晰,只是那一身白衣风华潋滟,浑身透着一股疏离冷淡之气,叶韬愣了一下,遂即马上反应过来,心底恼怒,:“否则被我发现有人胆敢窝藏重犯”,说着瞥了云若橙一眼,残冷嗜杀的声音响起,在凉如水的暗夜,胆颤心惊。 “杀无赦”。 云若橙好笑了勾了勾唇,杀无赦,这三个字她好像经常说,什么时候这种人也可以站在她的面前肆无忌惮的说出这种话了。 叶韬看到女子的笑容神情怔了怔,一般女子在听到这种话的时候早就吓住了,而面前的女子看起来很年轻,绝对不会超过十六岁,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光芒璀璨,映得整间屋子似乎都明亮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紫衣身影如一阵旋风般从外面撺了进来,卷起一阵疾风,停在云若橙面前,那紫衣人正是朱澈,他担心橙橙的安全,从浴桶里跳出来裹上衣服就向着云若橙的房间冲了过来,虽然他心里清楚以橙橙的武功这个世间应该没几个人可以伤害的了她,可是他还是不放心。 “橙橙你没事吧”,朱澈紧张的问云若橙,青丝披散,容颜愈加妖媚,双眸却澄澈明净的注视着云若橙。 云若橙蹙了蹙眉,这人怎么哪里都有他,不过依旧一言不吭。 见橙橙没一点事,朱澈放下了心,遂转眸目光凌厉的向门口望去,刚刚的澄澈明净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你们要做什么,大半夜的要不要人睡觉,小心我去告你”。朱澈恶狠狠的说道,敢打扰橙橙休息,那就是跟他朱澈过不去。 叶韬看了对面容颜妖冶的少年一眼,知道他就是刚才那洗花瓣澡的男子,眼底的厌恶一闪即逝,冷冷的睨了两人一眼,口气依旧不容置疑:“本官是奉命前来捉拿朝廷重犯,你们如果识相的话就快点闪开,否则别怪本官手下无情”。他料定此女绝对有古怪,就算不是凶手也和凶手脱不了关系。 叶韬唰的一声抽出随身佩剑,剑身寒光凛冽,带起一抹亮光,阵阵寒气。 云若橙讥诮的勾起唇角,“就算要抓凶手此时怕也早跑的无影无踪了吧”,真是蠢蛋一个,把时间浪费在这里,云若橙心底冷笑。 朱澈不屑的指着屋子,不顾形象的大叫:“有本事你进来搜啊,搜啊,你要是搜出来一根头发丝我跟你爷爷姓”,呸,便宜你了,朱澈临了在心里腹诽。 “你”,叶韬气的眉头倒竖,提剑就要冲上去,此时从外边奔进来一个人,那人看起来三十多岁,身材清瘦,面容平凡,只一双眼睛精光内敛,此时那人赶忙拉住了叶韬,爬在他耳旁快速的说了几句话,那叶韬的脸色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一双眸子不经意的扫了云若橙一眼,遂即恭敬的说道:“我知道了”。 那人点了一下头便退了出去,似乎是急着回去回复主子,反正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向里边的两人一眼,当两人不存在似的。 待那人走远了,叶韬遂抬眸目光犀利如剑般向云若橙射去,那眸光中夹杂的有疑惑,不解,好奇,但更多的却是冰冷,云若橙坦然的站着,任他打量,良久叶韬冷沉的声音传来,:“本官怀疑姑娘与本案有关,现在请姑娘移步,跟本官去衙门一趟吧”。 朱澈瞬间就怒了,暴跳如雷的说道:“什么凶手,什么案子,你别血口喷人,橙橙一直和我在一起,她和那个劳什子杀人案没一点关系”,叶韬看也不看他一眼,定定的看着云若橙:“姑娘请吧”,说着手做出请的手势。 云若橙挑了挑眉,声音淡淡却夹杂这不容忽视的冷漠:“如果查明我和这件案子没关系的话,不知道叶大人能否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那冷漠透入骨髓,直袭心底,叶韬心底不受控制的颤了颤,暗骂自己,也对面前的少女多了一份好奇,能让城主大人格外上心的人一定不简单。 “哼,还是到时候再说吧”。这少女身上淡定寒凉的气息让他有些受不了,也开始没了好脸色,手一挥身后立即走出两名持剑的侍卫,那两名侍卫要上前去押解云若橙,云若橙眼眸一寒,冷冷的拂开两个接近她的侍卫,“我自己走”。她倒要看看那个叶城主费了这么大的劲要见她到底是干嘛。 那两个侍卫猝不及防间身子趔趄着向后倒去,待站稳后,惊异的向云若橙望去,这个少女内力好高,叶韬眼眸一凝,一声不吭。 云若橙已抬步向外走去,朱澈急急的拉住云若橙的手臂,:“橙橙你不能去”。 “放开”。云若橙蹙眉。 “不,橙橙你不能去”,朱澈死死的拉着云若橙的手臂就是不松开,神情委屈,双眸晶亮,云若橙心底叹息了一身,稍稍温声道:“你放心吧,我没事”。说完抬步向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云若橙蓦地回眸:“帮我照顾好若溪”,虽然有青魔青靥她还是不放心,她点了若溪的睡穴,应该会睡到明天早晨,到时候事情就会解决了吧。 而朱澈还沉浸在云若橙刚刚的温情中,这是他见到她以来除了那次骗他之外第一次那么温柔的对他说话,他觉得整颗心都沸腾了,压根就没听到她的最后一句话。 门外莫如讳与欧阳烈急切的看着她,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有官兵来搜查,云若橙给了他们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他们不要着急,这件事她自有主张。 莫如讳心下了然,以少主的性子定不会如此束手就擒,她这样必是有自己的用意,欧阳烈看了云若橙一眼,并没有说话,不过他想起傍晚的时候在客栈听到的话,看来与此脱不了干系。 从房间里一出来,视线就变亮了,走廊里挂着几盏灯笼,散发着幽暗的光芒,叶韬不经意的扫了出来的云若橙一眼,那眸光一瞬间就定住了,喉咙干涩。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四章 拓城风云 拓城风云 云若橙站在威严壮观的城主府前,微微斜眼看了眼叶韬。 “不是要去衙门吗?来城主府又是作何”? 叶韬沉默着走到门前,抬手拍了拍门上的铜环,一个青衣侍者从门内探出头来,看到叶韬立马恭敬的喊道:“叶大人,您来了,城主已恭候多时”。 府门大敞,两排青衣侍卫垂首躬立,云若橙多打量了几眼,这些侍卫宽肩窄腰,下盘稳健,呼吸轻不可闻。 都是高手! 连城主府的侍卫都深藏不露,可见那传闻中的城主必定不是个善茬。 云若橙一挥衣袖,在青衣侍者的带领下迈步,叶韬在她身后紧跟。 城主府占地面积颇大,雕梁画栋,假山水湖,比她的盟主府还要气派威严。 王府侍卫不能超过三千,而各级府衙顶天了五百,而一个小小的拓城城主比各州郡县府衙还要气派,他毕竟没有爵位袭身,不拿朝廷俸禄,最多算是江野草莽,缘何叶韬对他俯首称臣? 这个叶城主很神秘! “到了”。 那青衣侍者在一扇门前站立,弓腰做了个请的手势:“城主大人在里边恭候多时”。 云若橙回头一看,身后跟着的叶韬不知何时已消失,那青衣侍者也退了下去。 云若橙蹙了蹙眉,伸手推开紧闭的门。 厅堂里无人,云若橙走到正中止步,沉声道:“叶城主费尽心思请我来此,缘何不露面,是怕了吗”? 纱帘浮动,掌风裹挟着杀气席卷而来,云若橙一个倒腰飞旋,劲风堪堪擦着她的侧脸拂过。 “砰”一声巨响,上首的太师椅四分五裂。 云若橙收袖侧身,微眯的冷目冷静的观察着四周:“这就是叶城主的待客之道?今日算是领教了”。口吻冷嘲。 “呵呵呵,云姑娘年纪轻轻修为不浅,叶某钦佩,一时心急,还望云姑娘不要见怪”。只见从纱帘后走出来一位浅灰锦衣的中年男子,须发虬壬,五官端正明朗,一身朗朗正气,大阔步朝着云若橙走来。 云若橙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单看面相上来说,这样的人不惧威胁,但人不可貌相,她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上,切忌掉以轻心。 “云姑娘,请坐”。 待云若橙坐下来,叶城主在上首唯一的一张太师椅上坐下,沉声吩咐道:“看茶”。 青衫丫鬟自门外碎步而入,低眉敛首将茶水添上,不动声色的退离。 袅袅茶香飘入鼻尖,云若橙挑了挑眉,若她所知没错,这可是御贡的莲心龙井,只有皇宫里的主子们才喝的上,这叶城主倒是出手阔绰。 见云若橙没动静,叶继山放下茶杯,笑着问道:“不合云姑娘胃口吗”? “叶城主花了那么大功夫,不惜以爱妾性命为引,引我来此,可不是请我喝茶那么简单吧”。 叶继山哈哈笑道:“一切都瞒不过云姑娘的眼睛,不错,叶某确实需要云姑娘的一臂之力”。 “你堂堂城主府可比我一个徒有虚名的武林盟主大多了,叶城主可真会开玩笑”。 “是吗”?叶继山目光在云若橙脸上转了几圈,试探着开口:“白发修罗凌傲云已隐匿多年,不知身体可好,想当年我与凌兄也算是莫逆之交了”。 云若橙端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哦?凌傲云?名字有些熟悉,请恕在下孤陋寡闻”。 叶继山也不挑破她的装傻充愣:“十年前云相一家被灭门,云府58口人无一幸免,刑部却是在最后收拾尸体的时候发现,少了两具尸体”。 云若橙手一抖,敛着眉目,不辨分毫。 叶继山笑着说道:“云小姐,你就是十年前幸免的云府小姐,还要我说的再明白一点吗”? “你究竟是谁”?云若橙骤然抬目,目光冰冷的射向上首气定神闲的男人。 她一时大意,竟未发现他一开口叫的竟是云姑娘,自她在武林大会上露面,从未坦露过姓名,那么这位叶城主必是对她的身世一清二楚,他是谁?为什么要调查她? “云姑娘不要担心,我对你没有敌意”,他柔声说道:“你难道不想替家人报仇吗?58条人命啊……”。 胸口气血翻涌,云若橙强忍着没有发作出来,她幽幽抬眸:“你想利用我?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不要用‘利用’这么伤感情的词语,我和你拥有共同的敌人,我会成为你的盟友,助你在复仇的道路上一往无前……”。 走出城主府,云若橙回头看了眼赫赫生威的府主牌匾,唇畔挂着一抹冷笑,稍纵即逝。 没想到这个叶城主,掩藏的这么深,要拿她当踏板? 呵呵,谁当踏板还不一定呢? 送上门来的猎物不要白不要。 身影一闪,消失在夜色里,身后跟着的尾巴惊呆了眼,身法太快了,连哪个方向都没看清。 “舅舅,您不是说会帮我把那个劳什子武林盟主解决了吗?为什么你又把她放走了”?傅琦婉从门外风风火火的冲进来,劈头就问。 叶继山抬眸看去,傅琦婉被他眼底骤然一现的阴冷吓的一个激灵,倒退一步,不满的问道“舅舅,你不是答应我了吗”? “呵呵,急什么,来日方长”。叶继山放下茶盏,淡淡说道。 傅琦婉在他对面坐下,愤怒的说道:“父亲终究没能熬过去,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整个玉潭宫与她势不两立”。 叶继山眉目动了动,目光落在面前少女俏丽的容颜上,喉结动了动:“她可是武林盟主,武林至尊,你玉潭宫威望势力再大,不还是在她的领导之下”? “哼,什么武林盟主?你看整个武林有谁真心服她”? 少女红杉如火,烛火摇曳下,更是映衬的脸蛋娇艳明媚,魅惑勾人。 叶继山隐隐闻到少女身上幽幽的处子香,心口一阵心猿意马:“舅舅答应过你的,就一定会帮你做到,只是……”。 “只是什么”?傅琦婉没注意到男子眼底的幽暗,她觉得有点热,松了松领口,以手扇风。 “没什么”。叶继山垂下眼眸,将心底的蠢蠢欲动压下去,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耐心的等着。 “你母亲过世也有十年了吧,想当年我被父亲领回来的时候,她还是个半大的小姑娘,这些年,我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梦到她……”。 一提到母亲,傅琦婉落寞的叹了口气。 叶继山复又抬眸,烛火幽幽里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只那唇畔的笑容温柔若春风:“你母亲既然把你托付给了我,我就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明明是十足温柔的语气,傅琦婉偏生生打了个冷颤,奇怪,刚才热的很,怎么突然间冷起来了。 是窗子没关好吗?她起身走到窗前把窗户关起来:“晚上睡觉一定要记得关窗户,否则会感冒的”。 叶继山看着少女曼妙的背影,眼底的幽暗一闪而逝。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五章 却之不恭 055 回到客栈时已是深夜,云若橙看了眼若溪,见他睡的安稳便安心的离开了,倒是朱澈就睡在她房间门口,歪着头一点一点的模样有几分滑稽。 云若橙抬腿踢了踢他身子,“要睡回你房间睡去”。 朱澈立马从地上爬起来,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阿橙你终于回来了”。 云若橙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推门进了房间。 朱澈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房门,笑的傻乎乎。 真好,阿橙一定是怕他感染风寒才叫醒他的。 他就知道,阿橙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赶到盟主府也是一天之后了,一路长途跋涉,都回了各自房间好好休息,朱澈这个明月国独一无二又尊贵无双的太子殿下偏生要跟着凑热闹,当时云若橙淡淡吩咐道:“收拾间客房出来给他住”。 下属也不清楚朱澈的身份,想着应该和门主关系匪浅,自是要好好招待,朱澈也没有挑挑拣拣,毕竟不是在皇宫,由不得他挑拣。 云若橙一向浅眠,醒来时已是傍晚,金黄色的夕阳透过木格纸窗投射在地板上,几分清冷,几分寂寥。 她有些恍惚的盯着窗外无边暮色,直到门外传来青菱的低声问询。 “主子,是否用膳”? “好”,话音落下,“吱呀”一声房间门轻声推开,侍女迈着小碎步将清粥伴着几样开胃小菜放在圆桌上,无声退离。 云若橙吃不惯山珍海味,爽口的清粥和小菜倒对她的胃口。 喝了一口莲子百合粥,她蹙了蹙眉,青菱心底一紧,莫不是这粥不对主子的胃口? “若溪呢?他吃晚饭了吗”? 原来是问的公子。 青菱心底松了口气,恭谨回道:“已经用过了,现下大概在看书吧,公子真的很用功呢”。 又不需要他考取功名,有主子的庇荫他一辈子也会荣华富贵、安然无忧。 云若橙笑了笑,又喝了几口放下粥碗:“撤下去吧”。 玉潭宫于今日正式易主,乃整个武林盛事,云若橙作为武林盟主不露面实在说不过去,有莫遥代替她给傅琦婉送去了一份礼。 傅琦婉?云若橙唇畔牵起一抹冷笑。 还不值得她亲自出面。 “橙橙呢,橙橙在里边吗?快让开,我要见橙橙”。看到拦在面前的莫如讳朱澈就气不打一处来。 莫如讳双手抱剑,挺拔修长的身影立在门前,面色冷峻,如雕塑般一动不动:“主子已经休息了,朱公子请回吧”。 “你不要拿话敷衍我,快点滚开,否则本公子饶不了你”。 莫如讳不动如山,他才不管面前的人有什么身份,他的职责就是保护主子,如果他真的敢擅闯,他不介意让宝剑饮血。 朱澈气的头顶冒烟,就没见过这么死板的人,还真的拿云若橙的话当圣旨,他又不敢真的怎么他,否则铁定被橙橙撵出去。 “哼,你给我等着”。朱澈甩袖愤然离开,安译一脸苦大仇深的跟在朱澈身后。 他家太子殿下越来越阴晴不定了。 玉潭宫,如今正是一片盛景,觥筹交错,酒量正酣,上首身着华服的女人端起杯盏遥遥望着下首几十双武林泰斗的双眼,笑着开口。 “婉儿以后还要仰仗各位叔叔伯伯,希望叔伯们不要嫌婉儿年纪小,婉儿在这里先干为敬”。举起酒盏一干二净,干脆利落,颇有江湖儿女的豪爽潇洒。 “好,不愧是傅清的女儿,颇有乃父当年的风范”。底下不知是谁大声说了一句。 众人一愣,傅琦婉神色哀戚,配上姣美的容颜,我见犹怜。 “父亲终究没能熬过去,是婉儿无能,不能给父亲报仇”。抬起袖子拭了拭眼泪:“如果父亲您在天有灵,请保佑婉儿、保佑玉潭宫再不受奸人所欺……”。 “都是那个武林盟主,心狠手辣,仗着武功高强就不将整个武林人士放在眼里,真乃武林一大祸事”。有人愤慨激言。 “就是就是,这样心肠歹毒的人没有资格做武林至尊……”。 宽袖掩映下,傅琦婉嘴角翘起一抹冷笑。 放下袖子,她容色凄婉:“可是她武功深不可测,咱们联合起来也不见得是她的对手,唉,还是听天由命吧”。 “傅宫主不要气馁,整个武林7大门派,数众小派都是站在傅宫主这边的,什么武林盟主,没有咱们的承认她屁都不是”。 “哦?屁都不是”?女子轻轻的询问声陡然传来,整个厅堂里静了静,扭头看去,便见一黑色劲装的女子踏风而来。 长发高束,黑衣劲装,五官小巧精致,唯那双眼睛,冷残如冰。 手提长剑,衣袂翻飞,一步步踏着众人心中的鼓点信步走来。 明明是那样漫不经心甚至有些缓慢的脚步,却一眨眼的功夫已站在厅堂正中,她眸子微微扫射一圈,唇角噙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自诩为名门正派,却在背地里打着龌龊的注意,真是长见识了”。 “你是谁?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莫要信口雌黄”。石光长老冷着脸哼道。 莫遥目光落在他脸上,眸色嘲讽:“石光长老,看来我家主子给你的教训太轻了,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石光长老心底咯噔一声,抬手不自觉摸上后颈,声音发颤:“你……你是谁”? “呵……本来是代表我家主子来给傅宫主送贺礼的,没想到听到了不该听到的,是不是该杀我灭口”? “你家主子”?樊于阗倒是抓住了重点,疑惑问道。 莫遥手中转着长剑,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家主子嘛……就是刚才你们口中心肠歹毒、心狠手辣的武林盟主啊”。她玩味的笑了笑,剑气一挑,座中一个男人不受控制的朝莫遥的方向飞来。 他就是刚才骂云若橙屁都不是的那个人!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已被莫遥踩在足下,莫遥一手支在弓起的长腿上,剑尖挑起男人的下巴,笑着道:“嘴真臭,好好清理一下”。 男人还没来得及哀嚎,便见眼前剑花闪动,嘴里一阵刺痛,一团血肉从他嘴里飞出来落在地上,灯火璀璨下这团模糊的血肉仿佛敲打在心上的鼓点。 “这是我玉潭宫,还轮不到你来嚣张”。傅琦婉语气阴狠的说道,眼眸一厉:“敢在我玉潭宫撒野,今日我就让你有来无回”。 两排人马从门外飞奔而来,手执长剑将莫遥团团围在其中。 莫遥一脚踢开男子,悠然抱胸看着面前严阵以待的众人:“也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呢,本来想给傅宫主送份贺礼,没想到傅宫主倒是送了我家主子一份惊喜呢”。 她笑的眉眼弯弯,看起来清纯无害,樱唇中吐出的却是字字冰冷:“那就却之不恭了”。 “唰”一声长剑出鞘,剑气逼人,女子凌空跃起,如一阵疾风般刮过。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六章 嫁给你 “唰唰唰唰……”,剑光所过处,鲜血飞溅。 剑入鞘,莫遥朝着高位上的傅琦婉微抬下巴,冷傲的面容睥睨而不屑,她的身周躺着数十具叠在一起的身体,一剑断在咽喉处,然而那手段又极高,俱都吊着一口气。 “想要算计我家主子?做你的春秋大梦”。毫不留情的讽刺气的傅琦婉面色发白,双手紧紧的攥着座椅扶手,手背上青筋交错,昭示着她心底的滔天愤怒。 当着这么多武林泰斗的面,比当面扒了她的衣服还要羞耻难看数倍,不过是那女人身边的一条走狗,凭什么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即使是武林盟主又如何?心狠手辣,不得人心,有正义血性的武林人当得而诛之”,目光转向下首坐着的一众武林大佬,沉声道:“各位叔叔伯伯们,人家都欺到头上了,我们还要忍气吞声吗?这武林盟主之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今日又当众侮辱我这新任玉潭宫宫主,真当我们武林人士好欺吗”? 没有一个人响应她的话,傅琦婉心沉了下去。 她没有想到这女人今日来的一出下马威还真把这些老东西给吓唬住了,心底气愤难当,平日一个个表现的大义凛然,真到关头了一个个却当起了缩头乌龟。 “哈哈”。莫遥突然大声笑起来,笑声狂妄邪肆,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掠过,却没有一人敢与她对视,纷纷心虚的转开目光。 这女子一手剑法使得出神入化,一眨眼就将十几名高手毙于剑下,这绝不是一般高手能比拟的,他们在场之人中没有一人有这本事,没想到那妖女手下还有这等高手! 本来蠢蠢欲动的心霎时安静下来,聪明人都懂得明哲保身,傻子才跳出来送死。 莫遥目光最终定格在傅琦婉那张青白交错的脸上,嘴角勾着不屑讽刺的笑:“如果你能安分点还能让你多活些日子,但你若是再如此上蹿下跳,那就莫怪我手下的剑不长眼了,收拾你这等货色,轮不到我家主子出手”。 冷哼一声,莫遥转身大步离去,这一次没人敢再拦她。 那等狂妄蔑视的话一遍遍在傅琦婉耳边回想,傅琦婉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双眸几欲血红。 这几乎是她这一生中最耻辱、最不愿回想的一天。 贱女人,我与你不共戴天! 莫遥回去后第一时间向云若橙复命,并把当时的情况包括每一句话都向云若橙禀报清楚,便垂下头屏息等待。 不知主子会不会怪她的自作主张。 莫遥紧张的手脚冒汗。 半晌后上首传来女子轻柔的嗓音,含着赞赏和鼓励:“你做的很好”。 莫遥心喜不已,垂首恭敬道:“属下幸不辱命”。 等莫遥离去后,云若橙躺在软榻上,一手揉了揉额角,一时有些心烦意乱。 脑海里闪过一道清瘦的身影,青翠如竹的身形,苍白哀痛的面容,一遍遍的柔声唤着她的名字:“橙儿橙儿……”。 那面容在迷雾中逐渐消散,继而是那漫天彻地的火海,亲人一个个倒在她面前,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能无力,她跪在沐王府外几欲泣血,可是他却再也没有出来。 十年前的一幕幕历历在目,那刻骨的仇恨已与她的骨血融合在一起。 可是,他为什么偏偏这时候跑出来扰乱她的心神,她早已不爱他了,那不过是年少时朦胧的爱恋,与她的血海深仇比起来算什么?算什么? 云若橙衣袖一挥,高架上的盆栽轰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橙橙你怎么了”?屋门被人撞开,一道身影飞速跑进来,径直朝着云若橙的方向跑去,面上担心不已。 “滚”。云若橙看都不看他一眼,长袖一挥,朱澈便被那内力掀翻在地。 朱澈翻身从地上爬起来,抬袖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一步步朝云若橙走去,步伐坚定,面容决绝:“即使你打死我亦无法阻止我走向你的脚步,橙橙,即使你的眼底从未有我,但我太子妃的位子永远为你而留”。 云若橙面容没有一丝一毫的触动,望着窗外面色冷然。 朱澈蹲在她面前,双手抓着她的手,这次云若橙没有再甩开他,因为她知道那只是徒劳,这人的执着非常人可比,你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改变主意。 “我知道你喜欢皇兄,可是他那个懦夫根本无法给你幸福,橙橙,只要你愿意嫁给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地位、权势、江山,只要是你要的,我都给你”。 历史上爱美人胜过爱江山的君王不在少数,可是这样执着而疯狂的爱着一个心底根本没有他的女人,甚至愿意拿江山交换,真的是往来独他一人。 他是明月国未来至高无上的君王,却在一个女人的面前放下自己所有的自尊和骄傲,卑微的乞求着。 云若橙目光一动,缓缓转目望着面前俊邪高贵的男人,时光果然最是无情,那个小时候软糯聒噪的小奶娃如今已成长为俊美高大的男人,可是不论何时,他的眼底,永远只装着她一个人。 小时候她非常讨厌朱澈,而朱澈却永远屁颠屁颠的跟在她身后叫着:橙橙、橙橙…… 手指缓缓覆上他的眉目,温凉的指尖掠过他浓密的眉,星芒般的眼,硬挺的鼻,凉薄的唇,她唇角勾着柔和的微笑,春风一样吹拂开朱澈的心湖。 “如果我说,要你父皇的命呢”? 朱澈目光一怔,一颗鼓荡的心霎时冰凉,他知道橙橙一心只想报仇,也清楚当年云家的满门覆灭与父皇脱不了干系,甚至就是父皇暗中下的旨,可是他仍是抱着期望,云家当年是被仇家所灭,橙橙不可能知道的……”。 可是现在,希望破碎了,剩下的只有绝望,他无力的闭上眼,不敢再去看她的脸。 他有什么脸再去求得她的原谅,又怎能自私的要她嫁他为妻。 这一刻,朱澈无比痛恨自己的身份。 云若橙缓缓笑了,她突然握住朱澈无力垂下的手,柔声道:“我跟你开玩笑呢,我只是想知道我和你父王相比,究竟谁比较重要”? 朱澈不可思议的睁大眼,在她面前,他的所有心思从来都表现在脸上,单纯的像个孩子。 云若橙心底叹了口气,面上却含着温软的浅笑,蹲在朱澈面前,与他双眼对视。 “朱澈,我答应嫁你为妻”。 朱澈怀疑自己幻听了,要不就是橙橙傻了,啊呸他想哪儿去了,他呆愣愣的张大嘴巴,嘴里足以塞得下一个鸡蛋,半晌后大叫道:“橙橙我没听错吧”。 云若橙微笑着摇头:“你没有听错”。 朱澈突然把云若橙揽进怀里,抱得那么紧,他几乎喜极而泣,一遍遍的叫着她的名字:“橙橙橙橙,你放心,我一定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云若橙靠在他怀里,垂下的睫毛遮了她眸子里的冰冷深邃。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几近于无的微笑。 那高坐在皇位上俯瞰众人生死的人哪,我要你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宝贝儿子被我掌控在手中,等有一天他亲自把剑指向你,不知这是否令你——生不如死。 沐南枫,你不是说你从未爱过我吗? 我嫁给他的那天,你是否依然能维持你那淡然冷静的外表? 她承认,她是在报复,心底的恨猎猎燃烧,她笑的愈发温柔。 ------题外话------ 朱澈和沐南枫究竟选谁呢?~(_)~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