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蜜婚之钻石新妻》 相遇,蓄谋已久 m国赌城 时光走到这一年的12月末,连日来不曾停歇的暴风雪,令众多赌徒和游客不得不暂时滞留在了这座繁华的不夜城。 随着午夜来临,赌场的气氛逐渐热闹了起来。 二楼赌场大厅中央的某张玩21点的绿色赌桌前,两个身影俏丽的年轻女子渐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入桌四个小时,她们赢了27万美金。 就在越来越多的赌客走到她们身边,准备借着两个人的好运也大赢一笔的时候,她们却已经准备见好就收地离场走人了。 只可惜,两个人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已经被三个身材魁梧的赌场保安给拦了下来。 “两位小姐,我们有理由怀疑你们出老千,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吧。” * 20层的行政中心,因为暴风雪而不得不留在这里过夜的男人,不久前才开完了视频会议,这会儿正准备去餐厅用餐。 他刚刚站起身,就看到特助洪之帆敲门走进来,道:“傅先生,我刚才在楼下赌场见到了荣小姐。” 许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听到这三个字,又或许是因为冗长而繁琐的工作令他有些疲惫,他濯妖却淡漠的双眸微微抬起,看了眼洪之帆:“谁?” 洪之帆朝着男人走近了一些,答道:“荣家大小姐,荣扶桑。” 男人沉默了几秒,缓缓开了口,问道:“现在人呢?” “被赌场经理带去了保安室。” 男人的眉头轻轻拧了起来,吩咐洪之帆:“把那边的监控调过来。” 不过半分钟,办公室的超大显示屏上就出现了荣扶桑清丽中略带着几分迷离的小脸。 男人的眸眼间似有一些别样的情绪不着痕迹地划过。 她身旁的白衣女子气愤地对赌场经理说:“你们有没有搞错?!我们真的没有出老千,只是运气比较好,多赢了一点而已嘛,难道这也犯法?!” 荣扶桑则比较淡定,她直接了当道:“我们要找律师。” 男人眯了眯眸,忽然站起身,往保安室走去。 他推门走进去的时候,赌场经理眼中划过深深的意外,连忙恭恭敬敬地上前:“傅……” 却被男人用手势给制止了。 对面,荣扶桑正将目光转至男人身上。 她看着男人正一步步地走近自己。 男人经过处,空气像是会自动生风,令人忍不住想退避三舍的同时又忍不住将目光锁定在他身上。 因为有他在,原本就显得可怕的保安室此刻仿佛已然变成了一个气氛轻微凝滞的撒旦场。 荣扶桑远远地望着他,觉得这男人虽然气场强大,目光却出奇得清冽,室内刺眼的光线在他琥珀色的瞳孔间被无声地折断。 他像一个突然降临于俗世凡尘的神祗。 男人走到她面前大约5米处,目光淡淡地看着她,开口道:“留下陪我一晚,我放你朋友走。” 荣扶桑意外地微微张大了小嘴:“……”老流氓! 简直白瞎了这张谪仙高冷的脸! 男人望着她脸上略显丰富的神情,倒是淡然得很,仿佛全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要求究竟有多无耻唐突。 他问她:“怎么,不愿意?” 荣扶桑大约是气极了,竟冲着男人嫣然一笑:“怎么会?27万换您一夜,我是怕你蚀了本,以后再接客恐怕就难抬价了。” “……”男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吩咐赌场经理:“送她们两个去警局。” 荣扶桑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女子,她并不太惧怕他身上的强大气场。 她轻嗤了一声,道:“你们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我们出老千,有什么权利送我们去警局?” 男人凝着她扬起的小脸,扯了扯唇,然后从赌场经理的手中拿起荣扶桑的护照:“那么,我就让警方查一查,你这张护照究竟是真的还是伪造的。” 他说着,眯眸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荣扶桑一眼:“前不凸后不翘,一副发育不良的模样。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你未成年。” 荣扶桑的脸色顿时有点黑。 * 荣扶桑只纠结了1分钟,在被扭送警局和用一个晚上换走27万美金之间,她最终聪明地选择了后者。 反正他只是说陪他一晚,又没有说要让她陪他做什么。 男人倒是说话算话,她刚说了好,他已经转身,吩咐身后的人:“这件事就此作罢。” 他的目光又重新落在荣扶桑的脸上,淡声道:“给你两个小时准备,一会儿来赌城找我。” “相信你,你不会想知道逃跑的后果。” 男人说完,转身径直离去。 四周的人,除了洪之帆,每个人脸上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赌场经理跟着男人这么多年,从未见自家老板处事待人如此刻这般心慈手软过。 * 楼下,换过筹码,荣扶桑和好友程嘉芊走出赌场。 程嘉芊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还好有惊无险。” 她说着,一脸暧昧地看着荣扶桑:“刚刚那男人长得好帅啊,而且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他让你陪他整整一晚上,这暴风雪,长夜漫漫,机不可失,你可千万别放过这样的极品啊……” 荣扶桑轻推了程嘉芊一下,笑着骂她不正经,两个人一路说笑着往不远处的酒店走回去。 洋洋洒洒的雪花就这样肆无忌惮地落在她们身上,细细琐碎的,像一朵朵染了颜色的洁白花蕊。 凌晨时分,即便屋外飘着鹅毛大雪,这里却依然繁华奢靡地犹如白昼。 身旁,有各种名车奔驰而过,仿佛人人脸上都洒满了五六分醉意。 对面,有一群年轻男女朝着她迎面而来,那几个男人在看到女子精致的容貌时,情不自禁地吹起了口哨。 一片喧嚣声中,她口袋中的电话响了起来:“爸爸。” “扶桑,听说美国暴风雪,你堂姐的订婚宴你还赶得及回来吗?” 荣扶桑站在一大片纸醉金迷的电子广告牌下,娇美的容颜仿佛被裹上了一层朦胧的蜜糖。 她轻嗯了一声:“明天晚上的飞机。” 荣御诚的声线中染上了一丝愉快,他说:“好,到时我亲自来接你。” 荣扶桑一边走进酒店电梯,一边在电话里对荣御诚道了一声再见。 * 两个小时后 傅洐办完公事,等荣扶桑来找他的同时,因闲来无事,就在一楼的vip桌旁开了场赌局,与几个朋友一边喝酒,一边漫不经心地玩着牌。 席间众人玩笑不断,他也看起来心情极佳,点燃了一支烟,矜贵优雅地慢慢抽了起来。 恰在这时,四周忽然响起了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口哨声。 他抬眸,一眼就看到荣扶桑站在赌场正中的舞台上,抬手脱去了自己的黑色打底衫。 她手里拿着半瓶威士忌,身上只剩下了一件黑色蕾丝款的吊带,以及那条紧身的,将她瘦长的双腿衬得格外撩人的浅蓝色牛仔裤。 那丰盈而诱人的身形,此刻正在伴随着暧昧的爵士乐而尽情地扭动着。 四周的惊艳喝彩声越来越大,傅洐脸上的神色也随之显得越来越沉邃。 他不动声色地眯起了双眸,将唇边的烟狠狠地掐灭在了透明烟缸中,随即起身,快步朝着看台上走去。 当傅洐将荣扶桑拦腰拥进怀中的那一瞬间,荣扶桑既没有拒绝,也没有表现出一丝半点的意外或是惊慌,她美丽的眼眸此刻因为酒意而增添了几分旖旎。 她轻轻地倚在男人的怀里,整个人慵懒地像一只吃饱餍足的小猫,她甚至主动伸出手勾住了男人的脖颈。 一张巴掌小脸离得他很近很近。 荣扶桑已经喝醉了。 她任由眼前这莫名的男人抱着她一点点地远离人群,往赌城更高层的客房而去。 她看似极乖巧地将整张脸轻靠在男人的脖颈处,眸光穿过男人半张俊美中略带冷毅的脸望向观光电梯外的灿烂盛放着的焰火。 看着看着,荣扶桑渐渐从男人的怀里直起了上半身,她极开心地指着窗外的焰火,对傅洐说:“这烟火居然开出了扶桑花的形状。” 傅洐脸庞隐藏在黑暗中,令人无法窥探到他的神情。 荣扶桑转头看向男人,脸上美丽的笑容间此刻染上了几分无邪纯净,她对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声音轻得仿佛是在自言自语:“真美。” 傅洐没有回应什么,他只是一味沉默地凝着她。 凝着那漫天绚烂的七彩烟火,在她清丽的褐瞳之中绽出了最为撩人美好的形状。 良久后,电梯抵达顶层,傅洐带着她走向走廊尽头的总统套房。 打开房门的那一刻,他转身,望着荣扶桑的双眼,慢条斯理地说:“深夜跟着一个陌生男人来酒店,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荣扶桑冲着他婉然一笑,走进套房,看似漫不经心地道:“我要先洗个澡。” 她说完,一个转身,走进了总统套房宽敞而豪华的浴室。 * 总统套房的书房里,趁着荣扶桑洗澡的间隙,傅洐打电话给洪之帆,吩咐道:“查清楚,荣扶桑是什么时候开始假造身份和年龄,频繁出入赌场的。” 半个小时后,洪之帆就将有关于荣扶桑的一切都传到了傅洐的邮箱中。 男人打开电脑,开始仔细地翻看起关于荣扶桑的一切资料。 这一年,荣扶桑18岁未满。 她是运城酒店业大亨荣御诚的独生女,亦是运城之中出了名离经叛道的千金名媛: 15岁,她以绝对的高分被麻省理工破格录取,并且取得了全额奖学金。 16岁,她因为爱上飙车而成为了当地警局的常客; 17岁,她假造身份,开始频繁出入各种赌场,并且凭着她绝佳的记忆和极快的心算,几乎逢赌必赢…… 傅洐关了电脑,随手点燃了一支烟,眼眸迷离,似有细微的笑意不经意地在夜色中倾泻而出…… 他想,不久的将来,她的资料中会多上这样一行字: 18岁,荣扶桑终于偶遇傅洐…… 终于。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雪夜,花艳撩人的女子 这间套房,是傅洐专用的。 空间极大,客厅的玻璃酒柜上,稀松错落地摆着各种各样的臻品好酒。 荣扶桑随手选了一品威士忌,用了浑身的力气都拧不开瓶盖,索性就将瓶头敲在大理石吧台上,强行碎开了一瓶酒。 安静的房间里陡然间响起玻璃瓶被击碎的清脆声响。 傅洐从书房走出来的时候,看到她安静地席地坐在沙发旁,正往倒了酒的透明杯子里放冰块。 窗外,天色已经有些微亮,皑皑白雪柔润了视线之中的整个世界。 荣扶桑刚刚洗过澡,身上穿着一件金丝端面的黑色绸缎睡袍,满头乌黑潮湿的长发被她悉数梳到了脑后,露出一张精致又极小的美丽脸庞。 春光一般花艳撩人的小女人。 察觉到男人的无声的气息渐渐靠近,她抬起头,褐瞳大方地落在他脸上,淡笑着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喝吗?” 傅洐走到她对面。垂眸,看到散落在她脚边的细碎玻璃渣。 挑眉,抬臂,他从荣扶桑手中接过了那只酒杯。 她方才喝过的。 杯身上还隐约残存着她指尖不经意留下来的体温。 傅洐轻轻晃着那只酒杯,目光淡又沉地落在她的形状完美的鼻尖上:雪白通透,偶尔随着呼吸而轻动。 鼻尖之下,那抹桃色的唇又轻又薄,唇角自然上扬,还沾染着星星点点的酒渍…… 婉如春桃正巧绽放开来似的。 男人慢条斯理地喝着酒,目光继续往下,落在女子如美玉一般无暇纤长的脖颈之上。 身体早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他却始终保持着岿然不动,一副淡漠高冷的模样。 甚至将视线一点点地,从女人的身上……生硬抽离。 荣扶桑并不知道男人此刻的心事变迁。她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一脸闲散地慢慢品着手中的酒。 那冰凉辛辣的酒精顺着她的喉嗓滚落胃腹,一点点地温热了她的身体,放松了她的神经。 渐渐地,许是舒服得紧了,她索性抱了腿,整个人蜷缩在柔软的沙发上,染了红色丹蔻的脚趾娇软软地微弯着,火辣辣地刺激着男人的视觉。 空气静得好似凝滞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荣扶桑抱着酒杯昏昏欲睡的时候,男人清寒的声音却陡然响了起来:“起来,去房间睡。” 露脸露脚地横躺在他面前,这是在撩拨谁呢?! 荣扶桑勉强睁开眼,看着男人不大好看的脸色,无意识地舔了舔酒意深浓的双唇,说:“傅先生,我只答应陪你一晚,可没答应陪你睡。” “你要是敢睡我,我就用这些玻璃渣割了你的小兄弟……” 傅洐面色变得有些阴沉:“……” 他站起身,走回主卧,留给荣扶桑一个格外傲娇高冷的背影。 荣扶桑听到不远处传来关门声,她揉了揉眼睛,无声地松了一口气。 迷迷糊糊地赤着脚下地,却不小心被地上的玻璃渣给划破了大脚趾。 “嘶……”她忍着疼,用纸巾包了随手处理了伤口,然后俯身收拾了满地的残渣,这才打着哈欠去了走廊尽头的次卧。 纯白色的羽绒被上仿佛有一股淡淡的好闻气味,加上酒精的作用,荣扶桑很快便抱着被子睡着了。 * 这一觉,荣扶桑睡得格外地踏实。 天色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亮起来的。化雪的晴天,光线刺得睡梦中的女孩忍不住地皱起了双眉。 恍惚之间,有人走了进来,体贴地替她拉上了房间里的窗帘。 荣扶桑以为自己已经回到了家中,闭着眼睛轻扬了唇,声音迷糊而柔软:“谢谢爸爸……” 男人转身,望着床上睡得全然没有一点仪态的小女人,若不是那一身雪肤太过诱人,他简直不忍直视。 他略微迟疑地隐忍了一阵,最终还是败在了她睡颜迷离的姿势上。 踱步上前,大手一把握住她小巧的脚掌。 温热粗糙的指腹抹去上面已经干涸的血迹,一道极细的肉色划痕就这样展现在了傅洐的眼前。 他低下头,寂寞了二十多年的双唇轻落在她珍珠一般圆润通透的脚趾尖上。 酣睡中的女子大约是觉得有些痒,下意识地缩着双脚藏进了被子里。 男人唇角处轻浮起一种隐秘而愉快的笑意,他侧卧在床边,头再一次低了下来,薄唇轻贴她露在空气之中的侧颈。 并未想过要一口将她吃掉,但仅是一点点的甘甜滋味,已然令他觉得难以自持。 长臂勾伸,他连人带着被子,一并裹进了自己的怀中…… ------题外话------ 傅洐与荣菇凉的故事,希望你们喜欢。p。s:冷妻的故事要重改大纲,所以暂停更新。么么哒。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彼此,纯情纯情的初吻 甜梦初醒。 一缕细长的光线透过帘缝悠悠地漏进房中。 12月末暴风雪骤停的深冬,室外是零下17度的严寒天气,房间里却温暖得很,荣扶桑在半梦半醒间甚至觉得身上很热。 尤其是背脊处,似一直有一股源源不断的热量袭来。 耳畔,好像还若有似无地飘拂着一股疏淡清浅的陌生气息。 她陡然睁开眼,起身。 身旁根本空无一人。 她掀开被子起身,整个人还未完全着地,身上的黑色丝袍却已经抢先落在了地上。 犹似一朵神秘娇艳的黑色郁金香,清风徐拂,外面一层黑色的花瓣随之零落,露出里头粉嫩欲滴的娇美花芯。 一身粉红柔亮的玉肌凝霜似雪,就这样不经意又意外地落在正好推门从外面走进来的男人眼中。 如此旖旎好风光,傅先生没有放着不欣赏的道理。 外头冰天冻地,寒风冷雪的,他原本还挺厌烦过这样的恼人天气,此刻却都悉数化成了欣赏。 惊艳。 欢喜。 喜得他整个身体都狂热起来了,血液逆流,理智渐散…… 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尴尬窘境,荣扶桑眼中划过一丝羞赧。 她迅速地背过身去穿上衣服,这才重新挽了挽头发,走到门口处,与男人四目相对,唇角泛着冷笑:“傅先生,看够了?” 门框旁,傅洐衣冠楚楚,风度翩翩地站着,一双手优雅插于裤袋中,不带任何情绪的双眸却肆无忌惮地落在她的身上。 不……胸上。 几秒之后,他才悠悠移开眸,睨了眼荣扶桑,问道:“size?a?b?” 荣小姐一向引以为傲的身材就这样被男人毫不留情地鄙视了。 这老流氓究竟是什么眼神?!姐17岁就已经破c冲d了好么?! 她非但不怒,反而皮笑肉不笑地扫了眼傅洐的下腹部,反问他:“尺寸?小?微小?” 傅先生眼中泛起晃晃悠悠的勾魂笑意,望着面前的小女人,说:“要不,我再勉为其难抱着你睡一晚?让你近距离感受一下?” 荣扶桑瞬间听出他话语中的细枝末节,美眸中有丝丝恼意浮现:“你昨天抱着我睡了一晚?” 傅先生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意犹未尽地细细回忆道:“右肩上有颗小小粉痣,后背半边蝴蝶骨上纹了一朵扶桑花……” 男人的声音如最上乘的绸缎一般丝滑醇厚,像是染了一种格外难以启齿的隐晦情绪。 娇美又风情的女人,完全就是一个浑然天生的小尤物,一身雪肌细滑无骨,包括那颗痣和那朵纹身,她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完美得令他忍不住惊艳心悸…… 傅洐转身,不想再去看她。 怕自己控制不住,就地化身为狼。 吓跑了她,傅先生很担心自己以后下半身…还有下半生的幸福难保。 就在男人格外仁慈地想要暂时放她一马时,荣扶桑却突然龇牙咧嘴地朝着傅洐冲了过来。 整个人灵活地跳到已过27岁的成熟男人后背上,一口贝齿狠狠地咬住了傅先生的左耳。 傅先生的表情似在短时间内千变万化,面色看起来略显阴冷,轻声喝斥着荣扶桑:“下来!” 荣扶桑冷哼一声,双臂紧紧地勒着男人的脖子,牙齿反而咬他咬得更加用力了。 年纪轻轻的小女人,倒是一身的羁傲野性难以驯服。 那架势,简直恨不得将傅洐的耳朵生生给咬下来。 傅先生先是隐忍地闭了闭双眼,然后开口,声音显得沉邃了一些:“再问你一遍,下不下来?” 口腔中已经有丝丝的腥甜味蔓延,荣扶桑这才觉得解气了,牙齿松开了男人的耳朵。 嘴巴却慢了一步,一边离开他,一边本能地舔了舔染了他鲜血的双唇。 舌尖不小心地擦过他的鬓角,带着湿凉沁香的触感。 傅先生闷闷地哼了一声,右腿微弯,整个人以一种意外跌倒的姿态往后仰倒了下去…… 荣扶桑本能地抓住了男人的衬衫衣角,然后,就这样正正巧巧地被傅洐抱了个满怀。 单手环住她盈盈纤腰的下一秒,女人绵软的桃唇压上了傅先生优雅完美的唇角。 男人微眯了双眼,凝着近在眼前的一张精致小脸,面上一片肃然正经:“昨天耍小聪明,骗了我赌场里的钱。” “今天耍小流氓,爬了我,咬了我又亲了我……” 傅先生眸光濯濯,脸色不善,一副已经忍她忍到了极限的模样:“这世上,敢咬我的人,你还是第一个,” 怀里,某个小悍女磨牙嚯嚯,一副想要再扑上来咬他几口的架势。 然后,男人又开了口,接着道:“敢亲我嘴的人,你也是第一个……” 荣扶桑反应了三五秒,不敢置信地将视线从他的脸上慢慢转移到他薄而性感的双唇上。 “这该不会是你的初吻……”吧?! 闻言,傅先生的脸色显得更加阴沉寒凉了。 荣扶桑却因为太过惊讶而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不会吧?!她一不小心,居然这么命好地撞上了个纯情老流氓? 还是个样貌一流,风姿绰约,貌似还腰缠万贯的纯情老流氓? 唉唉唉…… 这样的极品男人,真要是错过了好像有些可惜吧…… 这年月剩女那么多,她虽然现在还是一个花样年华的少女,但说不定一不小心也就被蹉跎了芳华青春…… 荣扶桑精明的脑袋开始高速地运转了起来。 片刻后,她低下头,脸上绽放出一抹甜美笑容,柔嫩的小手温柔柔地抚上男人流着血的耳朵:“傅先生,疼不疼啊?” 傅洐一脸清冷地看着她:“你说呢?” 荣扶桑倒是一点不怕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 她完全不见外地趴在男人身上,整张小脸开始没羞没臊地往他脸上蹭去:“傅先生,这么巧,我也是初吻……” “要不,咱们就彼此纯情纯情着再亲一下得了?” 她话音刚落,一张小嘴就地封住了傅先生的双唇,格外霸气地把揽着她腰的男人给强吻了。 某人拥着荣扶桑,一开始还假模假样地虚推了她几下,然后便彻底任由她软绵绵的小嘴在自己的脸上肆意作乱了。 再后来,男人的大手悄无声息地稳住了荣扶桑的后脑勺,长舌直入,肆意又愉快地品尝着她口中的甘甜。 小悍女,还挺色……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尔雅君子,如珠玉在瓦砾 期待了多年的甜美,一朝尝到,傅先生觉得自己肯定是有些粗暴忘形了。 艰难放开她的时候,他清楚地看到了小悍女原本小巧桃红色的嘴唇已经被他吮吸得几乎要破皮滴血了。 拉着她起身,傅先生用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小嘴。 成熟沉睿的男人,此刻眼中倒是再也不带什么欲望了,手势温和轻柔地,只是单纯的觉得有些心疼她。 屋内寂寂,套房里的气氛一时间显得有些微妙。 就在这时,荣扶桑的电话响了,她轻轻推开离得她太近的男人,起身去接。 电话那头,是荣御诚含笑又有些宠溺的声音:“扶桑,差不多时间去机场了,可别错过了回来的航班。” 荣扶桑一手捏着电话,一手穿衣服,转身,正欲和傅洐道个别,却见他已经打开套房的门离开了。 门外,洪之帆和赌场经理早已经在等着男人了。 “傅先生,刚才有人在赌场动了刀子,豪斯警长那边让我问问您的意思。” “在我的地盘捣了乱,还能活着进警局。”傅洐说着,淡淡扫了那经理一眼:“依我看,你这个赌场经理也快当到头了。” 赌场经理心头大惊,脸都有些白了,满头的虚汗,双唇打着颤:“傅……傅先生……” 傅洐早已经转身往办公区域走去。 身后,洪之帆走上前几步,对着赌场经理道:“按过去的规矩办。” 赌场经理不解,“不是,洪特助,昨天我就是按规矩处理那两位出老千的小姐,结果生生被傅先生罚了一年的奖金,怎么今天……?” 洪之帆匆匆扫了他一眼:“别让傅先生听到你拿荣小姐跟旁人比,不然我也保不了你。” * 下午1:30,机场正式解禁,所有被迫延期的航班陆续起飞离境。 荣扶桑订的航班是晚上8:30,她从傅洐的套房离开,回到自己住的酒店房间,刚收拾好行李,就被程嘉芊拉出去血拼了。 晚上6:00,荣家的车送荣扶桑从酒店去机场的路上,宽敞的豪华商务车里除了荣扶桑和程嘉芊之外,还多了三个面容陌生的亚裔男人。 那是程嘉芊下午逛街时莫名其妙惹来的烂桃花。 没好气地瞥了好友一眼,荣扶桑轻声调侃她道:“一下子就惹了三个,你受得起吗?” 程嘉芊叹了口气,道:“那也没办法,我没你好命,一下就遇上个极品谪仙似的男人,就只能众里寻他了。” 荣扶桑听她猛地提起那个男人,脑海中就瞬间想起了早晨她趴在傅洐身上,发生的那个悠冉绵长的吻…… 还有结束时,他一边握着她的手,一边轻轻摩挲她双唇时,那一味沉默凝着她的眼神。 深海一般的浩渺无边又波澜不惊…… 出神间,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只干净修长的手掌,掌心间正安静地躺着一块巧克力。 荣扶桑抬头,望向眼前这个陌生年轻的男人,淡淡勾了勾唇,礼貌拒绝:“谢谢,我不爱吃甜的。” 男人大方地收回手,微笑对她说:“谢谢你送我们去机场。这样的天气,打车很不方便。” “客气。”荣扶桑转开眼,戴上了墨镜。 她与天性擅长交际的程嘉芊不同,荣扶桑无意与不感兴趣的陌生人深入交谈。 一旁,那男子却并没有被荣扶桑的这份疏离给吓倒,他识趣地与她保持了一些距离,目光却总是忍不住地想要落在她身上。 温度适宜的车厢里,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镂空黑色毛衣,还有一条极短的牛仔热裤,露出一双白皙修长的美腿。 男子的眼中忍不住地露出了丝丝惊艳与钦慕。 一路上,从机场一直到登机,他都对荣扶桑百般殷勤,只希望这位看起来清冷美丽的千金小姐能记住他。 * 晚上7:50,傅洐带着洪之帆走进机舱,双眸轻扫,下一秒就看到了隔着一条过道,坐在斜侧方,靠着窗户的女子。 身旁,有年轻男人不停对着她殷勤示好,又是端茶递水,又是替她拿外套拿拖鞋。 傅洐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不着痕迹地眯起了一双好看清冽的眸。 转身,在落座之前,他朝着洪之帆沉沉地递去了一个眼神。 很快,机舱广播里就传来机长严肃又带着几缕不安的声音:“各位乘客,我们收到可靠举报,有乘客携带了液体易燃物上了飞机,为了各位的安全,请大家配合我们检查行李……” 不出15分钟,空乘小姐就在年轻男人的随身行李包里搜出了一个打火机大小的透明液体瓶,“先生,请您即刻下飞机。” 头等舱的首排,傅洐望着骚扰荣扶桑的男人被赶下了飞机,这才重新垂下眸,清雅淡然地将目光落在手掌间的财经杂志上。 斜后排,荣扶桑的身边终于安静了,她放平了座椅,戴上耳机,翻出了一部老旧的电影来看。 也不知道为什么,宽敞的头等舱里乘客却似乎并不多,她偶尔抬头,只能隐约看到前排坐着一个侧影挺拔冷峻的男子。 机舱外,一片漆黑,引擎声隆隆,在耳边响个不停。 这几年一到寒暑假,倒是经常往返于学校与运城之间,她却始终还是坐不惯这令人觉得枯燥又疲倦的长途飞机。 子夜时分,男人在听到身后的女孩因为失眠而第n次默默叹息之后,终于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荣扶桑的身旁,重又坐下。 一片阴影投下,荣扶桑抬眸,在看到男人英俊又干净的脸时,眼中划过一丝意外:“傅先生?” “傅洐。” 荣扶桑眨眨眼:“负心?” 傅洐淡淡颔首,“是。” 荣扶桑望着他在自己身旁的座位上躺下,又径直闭上了眼睛准备睡觉。 男人宽厚又气味清冽的胸膛,在此刻失眠的荣小姐眼中无疑充满了强烈的诱惑力。 她凑近了傅先生一点,在男人耳边吐气如丝:“那个,负心先生……” 傅洐微微睁开眼,沉默地看了眼面前露出一脸疲倦的小女人,轻扬了扬眉,他伸出长臂,单手将荣扶桑直接掳着趴上了自己的胸膛。 温热的大手安抚似的摩挲着她饱满光洁的额头:“睡觉。” 平时惯于发号施令的男人,哄小女孩睡觉的时候也不免透着几分命令又不容置喙的口吻。 可是…… 也真是神奇。 两个连认识都算不上的人,相拥依偎得那么近,又一同挤在那样狭窄的一张机舱座椅上。 荣扶桑耳边却渐渐再也听不到任何无关紧要的嘈杂声,只有男人沉稳的呼吸声,还有他规律的心跳声在她耳际此起彼伏。 瞌睡很快袭来,她白皙的双手紧紧地抓住了男人胸前的衣襟,不多时就沉沉睡着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订婚宴,伞下辰光 8个半小时之后,扶桑是由声线温柔的空乘小姐给唤醒的。 她道了谢起身,四周早已经不见傅洐的身影。 来去都像是一阵风。 活了18年,荣扶桑过去从未遇到过像傅洐那样的男人。 取了行李走出机场,荣御诚已经在门口等她:“扶桑。” 荣扶桑笑着走近父亲,亲昵地挽着他的手一起钻进了宾利的后车厢。 父女俩一路说笑着回荣宅。荣御诚在车上递给她一张运通黑卡:“压岁钱和你一整个寒假的花销都在里面,不许再朝着我哭穷。” 荣扶桑笑嘻嘻,一点都不客气地收了卡。在真心疼爱她的家人面前,她不过是个被娇宠惯了的小女孩。 回到家,工人们都在为了今天晚上的订婚宴而忙碌着。 见到荣扶桑回来,只有家佣陈妈急匆匆地跑来,替她将行李送回房,又替她准备了一些温热可口的食物。 “大小姐,家里所有的人都忙疯了,都是为了你堂姐的订婚宴。” 荣扶桑慢条斯理地吃着饭:“他们现在人呢?” “梓怡小姐还在试礼服,新堂姑爷刚才陪着你爸去公司了。” 荣扶桑轻轻颔首,没有再多问什么。 吃过东西,荣扶桑反锁了房门,又紧闭了窗帘,躺在自己的奢华大床上,睡得昏天暗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她睡意惺忪地披了外套去开门。 荣梓怡火急火燎地冲进了她的房间:“扶桑,去年大伯送你的那条蓝宝石项链呢?借我戴一下。” 荣扶桑走到窗前梳妆镜前,拉开抽屉,满满一大盒珍贵首饰珠宝,她皆是随意摆放:“自己拿吧,就当是我送你的订婚礼。” 荣梓怡拿起那串项链,朝着扶桑欣喜道歉的同时,双眼中又难免划过几丝嫉妒。 屋外,有人轻轻敲了敲门。 荣梓怡连忙将那条蓝得光芒四射的项链戴在脖子上,转身,笑语嫣然地望着站在门口的未婚夫:“擎恒,好看吗?” “好看,”陆擎恒笑着颔首,“仪式快开始,我来接你下去。” 他走上前握住荣梓怡的手。 离开前,陆擎恒将目光轻轻落在一旁发丝凌乱的女孩脸上:“扶桑,好久不见。” * 晚上6:30,天边轻轻落起了一场细细绵绵的小雨。 佣人们在花园里撑起了一把把大伞,生怕败了贵宾们的好兴致。 悠扬悦耳的钢琴声飘散在豪华别墅的每一个角落。 雕栏玉砌的大门外,月落屏深,惟有两边的指路灯发出碧色静谧的光。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眼尖,最先看到了那辆限量版的亮黑色劳斯莱斯幻影,窃窃私语起来:“车牌号1227,这不是傅先生的车吗?” “哪个傅先生?傅洐?” “除了他还能是谁。” “荣家两兄弟好大的面子,居然能请到他来参加这种非正式的家宴。” 客厅里,原本还在与客人寒暄着的荣御诚,听说傅洐的座驾已经进了院子,连忙带着一众家人迎了出去。 走出厅堂的时候,荣御诚问管家:“扶桑呢?赶紧去催她下来。” 细雨中,劳斯莱斯进了院门却全然没有要减速的意思,旁若无人的驶过主人精心打理过的草坪,飞驰着朝着人群逼近。 最终直接在荣御诚的身旁停了下来。 后座内,男人慢慢地抽着半支烟,星火泯灭,隐约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 荣氏两兄弟和一对新人连忙上前,笑着与男人打招呼:“傅先生,欢迎欢迎。” 荣御诚甚至亲自上前替他打开了车门。 然,那个天性冷漠尊贵的男人,却完全没有要走下车来的意思。 雨,轻敲进透明深邃的空气中,转而无声。 除了车里岿然不动的那个人,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尴尬又惶恐的情绪之中。 一片静谧之中,荣扶桑撑着伞走来。 她走到父亲身边,淡笑着挽起荣御诚的臂弯,又将自己的伞塞到他手中。 转身,她双手插袋,走到男人车旁,轻轻弯下了腰。 四目相对。 车前座,洪之帆见荣扶桑娉婷立于雨中,连忙下车,替她撑起了一把伞。 洪之帆的姿态十分自然,仿佛他本来就打算下车来替傅洐撑伞,不过是顺便替荣扶桑遮了雨。 不多时,傅洐的身形终于动了动,漆黑矜贵的手工皮鞋踏进莹润润的雨水之中。 少顷,黑色大伞下,男人高大的身影挺拔似松,稳稳地笼罩在荣扶桑娇美的脸容之上。 漆漆夜色中,薄雾轻锁了北风。 花雨交织缠绕,宛若一场绮梦的开端……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首舞,烟头烫心 18岁的荣扶桑,并不是世俗目光中优雅得体的千金名媛。 荣梓怡与陆擎恒的订婚宴,四周皆是珠光宝气,精心装扮过的女子。 每一个人都在忙不迭地展示着自己的好身材。 娇生惯养的上流社会的女性,没有人会去惧怕这严冬下的寒冷气候。 唯有荣扶桑,身上穿了一件纯黑漆皮的长款束腰风衣,长及脚踝,露出一小节白皙的雪肤。 一头乌亮的长发,像极了观光旅游杂志中才能看到的,五官深邃立体的埃及艳后。 外貌已然那样迷人漂亮,偏偏还有一双美丽褐眸悠漩幽幽。 两只手偶尔潇洒插于风衣口袋之中,飒飒生姿。 近在咫尺。 傅洐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数秒,才笃定抬步,由荣御诚等人引着他往客厅走去。 荣扶桑慢悠悠走在人群的最后,目光长久地落在走在众人前头,那个看起来地位卓然的贵胄男子。 她有些看不明白。 今天分明是荣梓怡的订婚宴,可为什么那个男人一出现,就瞬间主宰了周遭一切的人与事? 他是谁? 他凭什么? 荣扶桑走进温暖的大屋。 一个转眸,她随即抛下所有人,往堆了香槟塔的角落走去。 一只手还未触到杯身,已经有男子将酒杯主动送了过来。 她抬头,是陆擎恒。 就快是半个家人,总要给他几分薄面,荣扶桑从他手中接过酒。 陆擎恒双手抱胸,侧着眸睨她身上的黑色皮衣,轻声取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偷穿了你爸爸的大风衣。” 荣扶桑才懒得应酬他,抬手赶他:“回你未婚妻身旁去。” 陆擎恒不禁失笑。 城中所有漂亮的女子里面,大概就属荣扶桑的脾气最差。 他伸出手,揉乱了荣扶桑的刘海,眼中分明染着几缕清浅笑意,嘴倒是毒得很:“离梓怡远一点,别带坏了她。” 鬼才理他。 荣扶桑转手又新拿了一杯酒。 一场热闹订婚宴,周遭皆是成双成对,笑意融融的陌生人。 不是不无聊的。 还不如去赌场算牌赢钱,或是去夜店跳场舞来得爽快自在。 * 就在第七杯香槟落肚的时候,客厅中响起了华尔兹乐曲声。 荣梓怡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扶桑。 她是这天晚上唯一穿着白纱裙的女子,时下流行的流苏裙摆,几乎开衩到臀部,若隐若现地展示着她骄人的好身材。 “扶桑,赶紧,所有人都在等着你领第一支舞呢。” 荣扶桑笑盈盈看着她:“你的订婚宴,我领什么舞?” “大伯的意思,让你与傅先生跳支舞。”荣梓怡说:“他一直坐着不动,其他人根本不敢放松。” “再这样下去,我的订婚宴可就全毁了……” 恰在这时,管家也跑来找她:“大小姐,先生请您过去。” 整个荣家的人都知道,荣扶桑平时个性叛逆,特立独行,唯有荣御诚的话,她多半是会听的。 果然,管家一提荣御诚,荣扶桑没有再多说什么,随着荣梓怡往客厅正前方的主桌前走去。 一整张圆桌,此刻只剩下傅洐身旁还有一张空位子。 那张空着的红丝绒椅背上,还随意地搭放着一件男人的黑色外套。 荣扶桑犹疑着。 旁人都不敢去坐的位子,她若坐了上去,岂不是显得很突兀? 对面,男人优雅地夹了一筷凉拌冰草放入口中,犀利的目光中此刻无声地弥漫着一丝慵懒自在。 长久身居高位的成熟男人,他早已经习惯了身旁人的拘谨和唯唯诺诺。 一旁,荣御诚悄悄朝着荣扶桑使了个眼色。 扶桑无奈,终究还是走上前,来到傅洐的身旁。 众目睽睽之下,她先将那件宽大厚实的黑色大衣挂在了椅背上,然后才轻轻落了座。 鲜红色的丝绒华椅,椅背高出了她半个头。 傅先生慢慢地放下了手里的筷箸。身子微侧,抬手,从桌上半包香烟中取了一支,下巴微抬,点烟的同时,余光落在了女孩身上。 那样瘦小美丽的黑色倩影,此刻被他的大衣环拥着。她后肩上几缕顽皮的青丝,如今正缠绵无声地摩挲着他不久前才刚脱下的衣物…… 令他猛地忆起了她肌肤的沁香温度,她身体柔软丝滑的触感,她在他怀里熟睡时的迷人憨态…… 男人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眼眸微眯,转圜,缱绻染笑。 倏尔,他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清风霁月般地站起了身,对着荣扶桑,伸出了那只尚还夹着大半支香烟的手掌。 “跳舞。”语气是那样的骄傲高冷。 荣扶桑浅酌着酒的动作缓了下来,视线顺着他厚实的手掌往上,看进男人的双眸之中。 银汉迢迢般的细碎眸光…… 温柔,但绝不容拒绝。 18岁的少女,再聪明再有自我,又如何能是这个老流氓的对手呢? 荣扶桑不由自主地将手放进了男人的掌心。 他揽着她,一步步渐渐进了舞池。 四周众人,见他拥着女孩迈开了舞步,这才纷纷松了口气。 乐声时而悠扬,时而轻快,别墅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生动轻松了起来。 中央,那男人依旧在细细绵绵地抽着烟,薄而艳的双唇离得女孩的鬓发很近,淡淡的烟草香丝丝缕缕,穿过她乌黑的发丝。 男人此刻的心情是如此地愉快,一双常年严肃的剑眉此刻正惬意自然地舒展开来。 倏尔,手中的烟却被怀里的女孩给掐灭了。 他轻轻垂头,面色沉沉地望着她。 荣扶桑没好气:“烫。” 烫…… 她说。 傅先生垂眸,看了眼她垂在他身侧的一双白皙小手,指尖轻勾,下一秒便将自己的大手覆了上去。 荣扶桑下意识地想躲,细细的指甲不小心地划过他的掌心。 傅洐一把扣住她的腰,不轻不重地在扶桑的腰侧掐了一下。 小妖精,她若是知道他现在的身体有多烫,恐怕就再不敢轻易像这样,用含嗔悦耳的话语来撩拨他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时进时退,维持安全范围 荣扶桑也未必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天真女子。 男人的身体轻贴着她,一只大手紧握住她的双手,十指交缠,放在胸前。 另外一只手则霸道地环着她的腰。 这哪里是在跳舞呢? 他如此亲密地拥着她,貌似是连动都不愿动一下了的。 荣扶桑抬起头,眸眼含笑妩媚,唇角泛起一个极好看的弧度,凝着傅先生,问:“喜欢我?” 坦白得那样大胆。 傅洐捏了捏她蜷在自己掌心间的小手,眉宇间弥漫着一层透明缱绻的熠熠光泽:“很明显?” 荣扶桑眼中笑意深深。 两人面贴着面,站在一众翩翩起舞的人当中。 像一对正陷入热恋中的情人。 画面美得令周遭的宾客忍不住频频回顾。 荣扶桑微微踮起了脚尖,让自己往他身上贴得更近一些,沁人的女人香从空气中幽幽地钻进了傅先生的鼻间。 他眸色淡沉,无声纵容着女孩这一刻的放肆。 “真是荣幸,”荣扶桑笑意盈盈,语气自然又随意,“傅先生这样看得起我,您若愿意,我不介意晚上跟您回家。” 老流氓,居然这样没皮没脸,光明正大地吃着她的豆腐。 还真是把她荣扶桑当成那些温顺乖巧的芭比娃娃了?! 虽然,她亦没有忘记凌晨的飞机上,男人的宽厚肩膀曾赠予她一夜安眠。 荣扶桑仿佛难得良心发现,唯恐傅先生看错了人,习惯性地想要将这个男人往自己的生活边缘推离。 恰在这时,奢华宽敞的客厅里,音乐骤然停了下来。 然后,许多人都看到男人一把拉开了怀里的女孩,将她独自一个人撂在舞池中央,一言不发地带着洪之帆离开了荣府。 所有人都觉得是荣扶桑将这个男人得罪了。 就连荣扶桑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但她其实并不在意这些。 她与傅洐,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她在他怀里体尝过片刻温暖,他亦从她身上获得了些许欢愉。 挺平等的关系。 从此该是可以彼此无拖无欠了吧…… 她在众人复杂各异的目光中转身离场。 全然不顾,身后,荣梓怡已经在陆擎恒的怀里气得红了眼:“她到底还是把我们的订婚宴给毁了。” 陆擎恒温和轻拍着她的肩:“并不关扶桑的事。” 荣梓怡一把推开他,气得一张精致的脸容涨红:“连你也袒护她!” * 院墙外,黑色的劳斯莱斯无声地驶进朦胧夜雨之中。 洪之帆从后视镜中看了男人一眼,轻唤了他一声:“傅先生?” 傅洐眸色很浅,一双清冽的眸散漫地落在自己的手掌上。 “之帆,”许久之后,他开了口:“我用金楼玉宇悉心娇养着的小人儿,她却这样地疏远我。” 洪之帆心头微惊,忽然意识到男人原来是真的动了气。 他忍不住地撇了撇嘴角: 也是。多年来骄傲惯了的高冷男人,头一次在女人那里碰了钉子,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 可是,洪之帆私又觉得荣小姐其实也挺无辜: 傅先生,您倒是也要让人家知道您在她身上花费的那些个心思才行啊…… 空调开足的豪华车厢里,却仿佛有丝丝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 洪之帆又想:过去也没见男人这般心浮气躁过,多半是这两天亲身尝过了女人的甜美滋味。 到底还是耐不住寂寞了…… 后座上,今晚豆腐显然没有吃尽兴的,某个风流倜傥的极品老流氓,头正靠在真皮椅背上,双眸轻阖着。 脑海里,满满皆是小女人在他眼前酒熏花醉,脸颊嫣红,又媚眼如丝的娇软神态。 一片沉静中,傅先生轻轻地吁了口气。 怎么就那么会勾人呢…… 喉结无声滚动,男人觉得身体滚烫得实在太难受了…… 像是得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重感冒。 片刻后,洪之帆开了口,对男人道:“荣御诚说,荣小姐最近好像是新看中了一辆法拉利ff。” 傅洐闭目假寐,涟漪一般悦耳的醇厚男声,在无边夜色中如水一般地层层散开: “嗯,买给她。” * 荣扶桑与程嘉芊一直玩到清晨时分,才醉意深浓地到荣宅。 二楼,她的睡房门口,荣梓怡双手环胸,面色不善地站着。 她看到荣扶桑走上来,忽然就忍不住了,伸手,气势汹汹地推了扶桑一把:“你还晓得回来?!毁了我的订婚宴后还彻夜不归,你居然还有脸回来?!” “荣扶桑,你简直丢尽了我们荣家的脸!” 扶桑被她猛地一推,酒意倒是散去了几分。 面对着荣梓怡隐忍许久的怒意,她也不恼,反而笑得一脸不羁,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一把推开豪华宽敞的更衣间木门,她随手取了一条裙子,扔在荣梓怡脚边:“华伦天奴新春限量新款,喜欢吗?” 荣梓怡瞪大了眼,望着她双眸间的神色复杂屈辱到了极点。 “不然……”荣扶桑又从抽屉里取出一条超过8克拉的精美钻石项链,同样毫不爱惜地掷在地上:“卡地亚订制,送你,好不好?” 荣梓怡气红了眼,狠狠地瞪着她:“荣、扶、桑!” “怎么?不喜欢?”荣扶桑一脸的云淡风轻:“在我面前,你就别装着了,这两件东西,可是你爸爸,我二叔在荣氏小半个月的分红呢。” 荣梓怡被她一字一句皆戳在心窝上,眸眼一下子就湿红了:“我们好歹也是家人,你竟这样用钱来羞辱我!” 荣扶桑望着她泪意涟涟的脸,忽然就扬唇笑了。 她看了眼地上的钻石和华服,声音很温和,对荣梓怡道:“你也是。放着好好的富贵日子不过,跑来惹我做什么呢?” 扶桑走上前,将那条耀眼夺目的钻石项链亲自戴在荣梓怡的脖子上:“这么漂亮的石头,你舍得不要?” “锦衣玉食的日子,你舍得不过?” 无声无息间,荣梓怡刚才质问她时的嚣张气焰早已经被荣扶桑灭得烟消云散了。 她闷闷地闭了嘴,目光从荣扶桑的脸上一点点地移向那条钻石项链上,色泽如此通透耀目,一看就比昨天那条蓝宝石项链更加名贵华丽…… 荣梓怡正欲伸手去摸一摸…… 荣扶桑勾唇一笑,忽然将那条项链收了回去,然后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她转眸,一脸兴味地欣赏着荣梓怡青白一片的精彩表情,脸上笑意几乎与眉眼间的酒意一眼深浓。 “抱歉,我喝醉了,手滑。不过,这么漂亮名贵的项链,你不会介意自己去捡起来的,哦?” 荣梓怡这才彻底意识到自己再一次被荣扶桑狠狠地羞辱了。 ------题外话------ 节日快乐呀,姐妹们…么么哒。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他心中独一无二的玫瑰花 大清早,荣御诚已经去了公司。 荣梓怡啜泣不停地跑下楼梯的时候,脚下不慎滑了一下,整个人失去平衡,生生从二楼的转角平台上跌到了一楼。 一声尖锐的叫痛声,很快响彻了整间别墅。 客厅的佣人闻声跑过来的时候,浅白色的光亮地面上,已经有血色蜿蜒潺动:“堂小姐?!” “快!快叫救护车!给二爷和陆先生打电话!” 荣扶桑换了家居服走出卧室,正巧看到荣梓怡被担架抬着出去。 一片喧哗噪杂之间,荣梓怡正受着剧痛的脸慢慢地抬了起来,朝着楼上的荣扶桑递去了一个冷漠刺骨的眼神。 荣扶桑眼中的醉意一时间烟消云散。 她转身回房,随手抓了几下头发,拿起车钥匙就下了楼。 眼看着装着荣梓怡的救护车就要离开,荣扶桑几个快步奔上前,全然不管周遭佣人和护士的制止,一把将流着血的荣梓怡给背着下了救护车。 风中,女子的声音那么冷:“我开车送她去医院,更快一点。” 荣梓怡心中大惊。惊得浑然忘记了身上的刺骨的伤痛,拼命地挣扎着想要脱离荣扶桑的控制。 女人高而尖细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荣扶桑!你放我下来!” 荣扶桑解锁了车库里的一辆明黄色保时捷,开了车门,一把将荣梓怡甩在了副驾驶座上。 眼看着她狰狞着一张脸,想要逃,荣扶桑随手扯过安全带,一圈圈地将她紧紧地困在座位上。 不远处,众人早已经吓傻了眼。 那样粗暴乖戾的行为,由一个妙龄又美丽的女子做来,实在是…… 荣扶桑发动车子,侧眸懒懒地睨了一眼一旁狼狈又惊慌的荣梓怡:“后悔了?” 荣梓怡面色煞白,早已经忘记了身上故意弄出来的伤痛,整个人吓得眼泪直流:“扶……扶桑,对不起,我错了……” 荣扶桑淡淡哼了一声,猛地踩下了油门,明黄色的跑车风一般地蹿进了12月风声鹤唳的空气中。 性能一流的顶级跑车,3秒已经可以加速至100以上。 荣扶桑灵活地操控着方向盘,车子像火箭似地飞速穿梭在车流如潮的城市马路上。 荣梓怡吓得频频尖叫:“慢……慢一点!荣扶桑,你这是要杀人吗?!” 荣扶桑轻哼了一声,墨镜下的美眸冷血得似百年冰霜:“你刚刚故意从二楼往下跌,难道不是为了寻死?” “怎么?我现在成全你,不好吗?” 荣梓怡吓得即刻噤了声,为了自己的一条小命着想,她也不会选择这样的时候来惹火荣扶桑。 20分钟后,车子终于驶进了医院。 荣梓怡手忙脚乱地解开了安全带,整个人踉踉跄跄地逃下车,还未挪几步,就再也忍不住,扶着一棵槐树,不管不顾地吐了起来。 被一个比自己小了3岁的女孩欺负得如此狼狈不堪,荣梓怡此刻心中真正是呕得半死。 但她已然深深切切地体会到了荣扶桑藏在温和笑容背后的乖戾和暴力心性,她不敢再轻易去挑衅荣扶桑。 不远处,荣扶桑停好了车,刚走到医院正门口,就看到陆擎恒朝着荣梓怡匆匆跑去,一把将未婚妻抱在怀里,然后走进了门诊部。 荣梓怡在男人怀里吓得瑟瑟发抖,唇色青紫一片。 俨然是被吓坏了。 在陆擎恒怀里,荣梓怡的眼泪彻底决堤,无论他怎么轻声细语地哄,她始终不曾停下来。 他倏尔转身,目光如刀剑似地剐在了荣扶桑的脸上。 好不容易哄着荣梓怡跟着护士进了治疗室,陆擎恒脚步顿转,大步流星地朝着荣扶桑走去。 倾城暖阳下,荣扶桑只穿了纯白色的宽大休闲毛衣和一条紧身的九分裤,头发随意梳成了松松垮垮的丸子头。 放浪不羁,却依旧极具蛊惑力的漂亮女孩。 陆擎恒至今仍然记得,当年初次在荣家见到少女荣扶桑的那一幕: 3月初,樱花如粉雪绽放的荣家花园里,她怀里抱着一只黄白色胖花猫。 精致立体的五官浸润在深浓春光下。 陆擎恒一时几乎惊艳到下巴落下来。 后来,荣梓怡在耳畔频繁唤他的名字,这才好不容易灵魂归窍,但他那一日却长久地说不出话来。 永志难忘的心弛神荡。 时隔数年,荣府几经翻新,那只胖猫早已经死了,樱花树也因为太占地方而移植他处。 惟有荣扶桑的美丽,一年犹胜过一年。 陆擎恒双手插于裤袋中,走近她:“荣扶桑,你真是个怪物。” 扶桑背脊依靠着冷墙,没有回头看他。 “梓怡就算再骄纵任性,你也不该这样吓坏她,”陆擎恒淡淡望着她: “扶桑,你那样聪明,条件又比梓怡好了太多,你本可以将姿态放得更漂亮一些。” 荣扶桑没有反驳什么,已经给了荣梓怡教训,她不会再咄咄逼人。 只是觉得这样的日子过得挺无趣。 有时倒也羡慕荣梓怡,简单的钻石华服已经能够令她开心,又总能找到借口来与她发生争吵和不愉快。 她驾着车离开了医院。 却不知道,她离开之后,荣御诚和荣御泉赶到医院,问及荣梓怡身上的伤患时, 陆擎恒说:“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梓怡,害她不小心从楼梯上跌了下来。” * 时间尚早,荣扶桑打电话给旧日好友,一群人浩浩荡荡去粤式茶楼吃早茶。 一顿早茶一直从8点多吃到了11点,十几个年轻人围桌而坐,哄笑打闹,时间嗖地一下就过去了。 荣扶桑笑盈盈,一边与众人讨论着下午去哪里续摊,一边招来服务生买单。 从外套口袋里掏出现金的时候,门口处走进来的一位儒雅清秀的男人。 那是傅洐的特助洪之帆。 洪之帆的身后,浩浩荡荡跟着好几个属下,清一色的黑色正装。 气势慑人,茶楼里许多客人都将目光落在了他们身上。 一旁,茶楼经理战战兢兢地快步走过来,只见洪之帆侧了侧身,在经理耳边说了些什么。 经理频频颔首,目光下意识地望向不远处正欲起身的荣扶桑。 就在荣扶桑准备与朋友一起离开茶楼的时候,就见茶楼经理与一众服务生一起,给在座所有的客人发起了玫瑰花。 那体态微胖的茶楼经理是直奔着荣扶桑而来的。 他毕恭毕敬,将一个极精致的透明礼盒递到她面前。 荣扶桑好奇接过:一个打着香槟色蝴蝶结的水晶玻璃罩,罩子下安静盛放着一朵祖母绿色的玫瑰花。 身旁,有朋友惊艳惊呼:“这世上怎么会有绿色的玫瑰花?真是见都没见过。” 荣扶桑见过。 在10月末的秋季,海拔三千米的安第斯山上,整座山坡都会盛放这种漂亮得令人叹为观止的绿色玫瑰花。 柔软笑意从她清丽的双眸中缓缓倾泻而出…… 原来,她比荣梓怡更简单,一朵喝茶附赠的玫瑰花,已经足以令她快乐。 角落里,洪之帆将女子的表情清晰地录进了视频中,然后发给了远在城市另一边的傅洐。 电话里,洪之帆对男人说:“傅先生,荣小姐笑起来真美。” 窗明几净的办公楼里,男人一身精致西装极致地夺人眼球。 时光在他无双尔雅的眉目间无声穿梭流转…… 他认真地垂眸,望着小小手机屏幕上:双手捧着一朵玫瑰花,并且将其视若珍宝的可爱小女人。 眉眼间是诉说不尽的温柔。 洪之帆将老板的神情悉数看进眼中,抬眸,发现荣扶桑已经在人群中渐渐走远。 空气中,似有淡淡的沁人花香残留…… 那个腰缠万贯的男人,爱她爱得该有多寂寞多深沉,才会如此挖空心思地去取悦一个连情爱滋味都尚且不懂的小女孩? 或许,这世上有无数朵一模一样的花, 可唯有荣扶桑,才是傅先生心中那朵独一无二的玫瑰。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送上门,被傅先生占了便宜 通常,一个人心情真正好的时候,是不需要让人特意作陪来锦上添花的。 离开茶楼,黏着了尘埃的光线一寸寸地刺进眼中,扶桑低下头,揉了揉双眼。 困顿与倦意无声袭来,她准备回家。 车行至半途,她却接到了荣御诚的电话:“扶桑,一会儿来公司陪我吃午餐。” “好。” 地址是荣氏酒店集团旗下的一间自助餐厅。 她到的时候,荣御诚正在那里与几个下属谈事情。见到荣扶桑走近,他微笑着让她在自己的身旁稍坐。 说完了公事,他才看向女儿,轻声斥责道:“你啊,一回来就净给我惹事。” 荣扶桑叫了一杯黑咖啡,姿态乖巧地陪着荣御诚吃午餐。 “下午你亲自去一趟傅氏大楼,替我送份合同,顺便给傅先生倒个歉。” 荣扶桑美眸微睁,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荣御诚,然后婉转推脱道:“不合适吧,人家这种大人物,日理万机的……” 她停了停,又说:“要不然,您让我去医院给荣梓怡道歉也行啊。” 荣御诚轻抿了一口香茗,语气不善地道:“我跟你商量了?不想去也得给老子去!” 扶桑:“……” “傅宅不去,法拉利别想要。” “……兰博基尼我也勉强能接受的。” 荣御诚一个爆炒栗子毫不怜惜地敲在女儿额头上:“你成天都给你老爹长什么脸了?还好意思管我要车要钱?” 荣扶桑不怎么高兴地摸了摸脸,说:“那男人摆明对你女儿意图不轨,您不防着点呀?” “防什么?”荣御诚津津有味地吃着刚做好的新鲜帝王蟹。 他道:“傅先生要是真肯替我接收了你这败家小玩意儿,你爹我从此每日吃素,一心向佛,感谢神明……” “……” 荣扶桑这一刻很肯定,自己绝对不是这为老不尊的老头子亲生的。 * 下午两点,前台打电话上来的时候,是洪之帆接的:“有位荣氏派来的荣扶桑小姐,想要见傅先生。” 洪之帆感觉意外之余,即刻放下了手里的事情,说:“快请荣小姐上来。” 他起身,往傅洐的办公室走去。 里头,有几个经理正用标准流利的英语向傅洐汇报着工作。 洪之帆敲门走到傅先生身边,俯身在男人耳边轻声说:“荣小姐来了。” 傅洐双眸轻掀,然后淡淡颔首,人却是纹丝未动,依旧在审阅着眼前的数据和各种商业报告。 办公室里的空气净化器悄无声息地运转着,浅浅雾气悬浮在静谧的空气中,偶尔亦会湿湿润润地轻沾在男人的身上。 傅洐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细格纹衬衫,款式精致的领口上,黑色的领带微松着。袖口半挽。 午后艳阳轻洒在他背脊上,令这个气场强大的男人此刻看起来少了几分精明世故,却多了几分富家公子的贵气慵懒。 荣扶桑手持着合同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玻璃门口,看到洪之帆已经在等她。 “荣小姐,傅先生正忙,您先请随我来。” 洪之帆带着她去了傅洐的私人休息室。 纯黑色的宽敞空间里,一整面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一片辽阔宁静的壮观山脉。 令人觉得心旷神怡的同时又忍不住衍生出几分惊叹之感。 隔着一面玻璃墙的隔壁,隐约有些商业对话轻轻传来。 荣扶桑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等着傅洐,为了能得到一辆心怡已久的法拉利。 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等,傅洐走进来的时候,正巧看到她的双眼被睡意染得湿红莹润。 像不小心迷了路的漂亮精灵似的。 傅洐抬手,修长漂亮的手指微动,松开了衬衣领口处的两粒扣子,又将领带随手取下,扔在一旁的床上。 双眸从小女人的脸上移向她手边的那份合同上,踱着步走近,他站在沙发旁,貌似仔细地翻阅起了文件。 男人气息强烈的胸膛默默凑近,无声无息间将荣扶桑拥围在了他的气场周边。 触感极佳的衬衫袖口偶尔划过她的脖颈,肌肤相贴数秒,又迅速分开。 双眸轻动,傅先生看了正欲起身挪座的荣扶桑,红艳的薄唇轻启:“抱歉。” 偏偏身子根本不知道移动一下,反而一双拿着合同的手离她的胸口处更近了一些…… 荣扶桑快要忍不了这老流氓了。 她四周环视了一圈,眯了眯一双美眸,然后开口道:“傅先生,我渴了,有水吗?” 傅洐高冷悠然地看了她一眼,说:“没有。” “……” 男人将这性子不羁的小女人看得透透的,“要水做什么?用来浇在我脸上?” “……”荣扶桑被他一眼看穿,觉得有些气闷,口是心非地说:“哪能啊?我今天是来给您斟茶认错的啊。” 一张小桃嘴,此刻正说着乖巧讨喜的话,目的不太纯地往外给男人灌着迷魂汤。 衬着那张白皙净透的巴掌小脸,那迷人又勾人的模样,真是惹得眼前的男人心猿意马。 傅先生略显烦躁地扔了手里的合同,点了支烟,眯眸,隔着烟雾缭绕,痞痞地看着她:“我最近得了重感冒,喝不了茶。” 荣扶桑看着他,眨了眨眼:“那我给您买药去?” “不用。”男人随手拿起桌上的遥控,合上了四周的窗帘。 然后,他低下头,凝着某个一脸警惕的小女人,朝着她无声地勾了勾手指,示意她主动靠近他。 荣扶桑自然是一脸的不愿意。 男人挑了挑眉:“昨天晚上,是谁说愿意跟我回家的?” 荣扶桑为了得到一辆跑车,也是挺能忍的。 她隐隐咬着牙,望着眼前这个风姿绰约,却人面兽心的老流氓:“你不是不愿意么?” “嗯。”傅先生这回倒是清清雅雅地点了点头,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下一秒却伸手将荣扶桑霸道有力地锁进了自己的怀里,英朗的眉眼放得低低的,将她眼中深浓的怒意和抗拒一清二楚地看进眼底。 性子这么烈,待人处事又那样警觉疏离,究竟是谁把她给养成这样的? 男人心中半是不悦,又半是怜惜。 手中的烟蒂渐渐燃尽,变得烫手起来。 他放在指缝间轻轻转了个方向,将沾着自己口水的那一头轻蘸在她不停挣扎着的细嫩手臂上。 总要也让她体验一下那种身体快被燃烧殆尽的灼烫感…… 荣扶桑被莫名其妙地烫了一下,身子在男人怀里,像风中盏花似地,极不明显地晃了一下。 抬头刚狠瞪了他一眼,双唇却被男人吻住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云海深处,他说:留下 眼下的这个吻,傅先生可没有再打算怜香惜玉。 狂风卷树叶似的,微带烟草味的清冽气息在扶桑的口腔唇间霸道地攻占城池。 足足隔了两天两夜,自从尝过她的滋味,傅先生便再也难以忘怀。 干干净净的甜柚滋味,从女孩的舌尖被勾舔转移至他的唇舌之间。 男人被彻底迷了心智,一双有力地臂弯将扶桑拥得越来越紧,像是欲要她不羁又流浪不定的灵魂彻底吸进自己的身体。 这个吻,无比地绵长。 男人处于高位太久,早已经习惯了掌控周遭的一切人与事。 哪怕只是一个吻,哪怕他热切吻着的小烈女此刻正在他怀里张牙舞爪地表达着愤怒,但只要他不愿意,便没有任何人拒绝反抗的余地。 小女孩性子再野再烈,也得要在他面前学会听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先生终于大发慈悲,暂时放过了双唇红肿充血的荣扶桑。 他转身,看了眼角落里的镜子,这才发现自己的脖颈处已经被女孩的指甲抓出了一道道的斑驳痕迹。 身后,扶桑瘫坐在沙发上,头微微侧着,气喘吁吁。 心跳骤急如雷。 她从未体验过如方才那样疯狂又深长的舌吻。 不……狼吻! 直到现在,她依然能清晰地感觉到男人刚才清冽淡香的气息与她的交织缠绵。 他的吻深长而霸道,仿佛想要一下下戳穿她的血肉之躯,撞进她的心里去…… 就在她愣愣出神间,男人重新打开了休息室的窗帘。 突如其来的阳光刺醒了正在神游太虚的人。荣扶桑挽了一下头发,站起身,目光静静游离于深棕色的地面上:“傅先生,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傅洐背对着她,双手插在裤袋中。玻璃窗外,是这个城市景色最怡人的空中云海。 “留下来。” 清隽低沉的声音镶嵌在层层云色中,听起来虚空又缥缈。 扶桑抬头,看了眼男人立得格外笔直的背影,选择听而不闻,自顾自地转身离去。 这男人看起来权势滔天,可不像荣梓怡,不是她一个年轻女子能够轻易惹得起的。 她整个人还没走到门口,肚子就格外不争气地咕咕响了起来。 荣扶桑背着男人的小脸顿时爬满了尴尬,从11点吃过早茶一直到现在,她除了喝过一杯咖啡,就再没有吃过别的。 又不是耐不了饿,偏偏要在这样的时候丢人…… 脚下步伐又加快了一些。 傅洐终于转了身,几个步子就走近了她,一把握住扶桑触感软绵的手掌。 那该死的缠绵气息又强烈地袭来,荣扶桑想也不想,用力地甩着手,只希望可以挣脱那只粗粝大掌的束缚。 男人眉头稍稍皱起:“我同意你走了?” 他一边牵着女孩往回走,一边唤来外头的秘书:“准备一些口味清淡的吃食,尽快送进来。” 荣扶桑这会儿一点都不愿意看他,尤其是他那双艳得格外妖娆的薄唇。 傅洐亮褐色的俊眸中隐隐有笑意浮动,说话的声音也顺带着有了几分温度:“在这等着。” 等餐送来的同时,男人一边查阅着工作邮件,一边与紧挨在他身侧的小女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今天真是来给我道歉的?” 小女人还是不看他,轻轻点了点头。 “自己愿意来找我的?” 摇头。 “想骗你爸给你买什么吧?” 小脑袋微滞,然后倒是诚实地点了点。 “饿成哑巴了?”男人挑了挑眉头,气息凑近她的脖颈:“还是被我吻得失语了?” “……” 荣扶桑猛地抬起头,瞪着某个特别恶劣的男人,终于忍不住了:“傅先生,您别忘了,你的初吻还是我夺走的呢!” 闷骚急色的纯情老流氓! 他得意什么得意! 嚣张什么嚣张! 秘书敲门进来的时候,正巧听到最后一句话。 她瞬间因为震惊而瞪大了眼睛,整个人木木地立在门口,恨不得自己这会儿是个聋子。 正对面,某个风华似玉的男人,倒是淡然冷静得很。 他示意秘书把手里的餐盘放下离开,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荣扶桑:“嗯,很得意?夺了我的初吻?” “难道这才是你今天来找我的真正原因?” “……” 荣扶桑沉默过后,开始意识到,她今天会出现在傅氏大楼,也许根本都是这处心积虑的男人特意安排的…… * 傅先生白费了心思,最终到底还是没能留住女孩。 洪之帆忙完手里的事,敲门走进来的时候,只看到男人格外缄默地坐在黑色宽大的沙发上。 屋子里烟味那么浓。洪之帆走上前,轻声劝道:“傅先生,烟多了伤身。” 傅洐看了眼不远处那碗早已经凉透了的素锦汤面:“饿着肚子走的。” 她就这么不能接受他?连吃完一碗面的时间都忍不了了? 男人心中泛起一丝以往27年生命中从未曾有过的失落。 洪之帆自己也没有谈过恋爱,嘴里却不得不劝着男人:“傅先生,整个运城的人都知道,荣小姐的脾气向来不乖顺。” 傅洐淡淡哼了一声。 就是这样一个脾气臭得让人不悦的小女人,偏偏一张小嘴滋味甜腻诱人的紧,让他只要一想索性放弃她,身体就会泛起各种的舍不得。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荣御诚的号码。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中年男人礼貌恭敬的声音:“傅先生,扶桑去找您了吧?” 傅洐声线疏离又冷淡,“只是荣氏今次送来的合同令我颇不满意,我拒绝注资。” 荣御诚心中很明白,傅洐今天必定是又在扶桑那里碰了钉子。 面对这个男人的怒意,荣御诚倒也不急不躁,手执着电话,说:“傅先生,扶桑还年轻,她从小就没有母亲悉心呵护,对男女感情更是陌生抵触。” “她母亲,也就是我的前妻,差点就成了我弟弟的妻子……”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鸿声风里,他只在意荣小姐 傅氏大楼旁边,开着一家环境干净清雅的斗香园。 荣扶桑很喜欢斗香园的牛腩面,香浓可口,汤头馥郁,真的是饿坏了,她一口气吃了两碗。 吃过面,她刚走出餐厅,就发现自己停在门口的车子不见了。 原先停车的地面上,此刻赫然醒目地贴着一张告票单。 荣扶桑无奈撇嘴,心中默默问候交警叔叔一家人的同时,又觉得自己大概是今天出门前没有翻过黄历。 一辆新车没挣到也就算了,旧车还被拖走了。 还被老流氓强吻! 荣扶桑隔着透明玻璃照了照镜子,顺顺刘海,叹口气:“唉,这小脸长的,这桃花命把姐给愁的……” 吃饱喝足,她心情美丽不少,又赶着去警局赎车,很快倒把刚才某个老流氓强拥着亲她的事给抛脑后了。 半个小时后,到了警局,才发现到处都是来赎车的人,闹哄哄,荣扶桑拿着护照去取了号,然后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地等着。 20岁都不到的年轻女孩,原本就是目光的交集处,更别提是像荣扶桑这样,样貌和气质都犹如钻石一般的耀眼女子。 还有穿着光鲜得体的一男一女走上前来与她搭讪:“这位小姐,有没有兴趣来替我们公司拍摄最新一季的广告?” 正巧大厅里叫到了扶桑手里的号,她起身,朝着他们微笑着道了一声抱歉。 室外,黄昏的西风染了三寸金光,深深远远地吹着院子里花色艳丽的茶梅花。 那双男女走出警局的时候,正巧看到荣扶桑弯腰坐进了黄色保时捷的驾驶座里,脸上戴着墨镜。 “原来是富家女,难怪不屑于出卖色相。” “太可惜了,那么纤美的一对长腿,21吋一定有……” * 一个小时后回到荣府,她刚走进客厅,就看到豪华的浅金色真皮沙发上稀稀落落地坐着三个人。 正对着她,穿着一身深色昂贵套装,化了精致浓妆的那个女人,是她很久都未曾见过面的亲生母亲岳翎。 荣御诚不在。一旁坐着的,是荣梓怡还有陆擎恒。 荣梓怡羸瘦的身体在金碧辉煌的灯光下显得那样楚楚可怜,头上包着层层的纱布,一张脸委曲求全地埋在陆擎恒的臂弯之中。 是了。打蛇要打三寸,他们似乎都很清楚她荣扶桑心中藏得最深痛的伤疤是哪一道。 三年在美国的留学生涯,若说让荣扶桑最先学会了什么本事,那必然是不露声色。 开心,生气,疼痛,屈辱……所有的七情六欲,落在她的脸上,一律都先是唇角含笑。 陆擎恒最先站起身,说有事,离开了荣家。 那女人这才开了口,脸上笑容松垮垮地虚浮在那一层层的胭脂厚粉上:“扶桑,几时回来的?” 荣扶桑没有回答,她走到较远处的高脚椅上坐下。 陈妈见她回来,连忙端出来一碗新鲜熬好的糖梨甜水:“你爸交待的,说你太贪酒喝,梨子清肺润肠。” 荣扶桑捧着金边绣花的精致瓷碗,慢悠悠地喝着。 一屋子的佣人都悄无声息地站在角落里。 管家原本还有心想要替岳翎斟杯热茶,但一见自家大小姐回来了,便也就作了罢。 瞧瞧,18岁的荣扶桑多简单,谁都知道她人生的软肋和污点在哪里。 面对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荣扶桑名校生身份,富庶精彩的生活,穿戴不尽的珠宝靓衫,统统都变成了一个大写的笑话。 一旁,荣梓怡一脸兴味盎然地正在笑话她,似在说: 荣扶桑,你真以为你什么都有?偏偏你最在意的那个女人,她心里眼中全然没有你。 “扶桑,我今天是来看梓怡的,昨天她订婚,我没……” 寒凉刺骨的风,顺着四面八方无孔不入的缝隙,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刮了进来。 荣扶桑将手里的瓷碗重重地放在大理石台面上,脸上依旧不忘含着笑,站起身,上了楼。 洗澡,睡觉。 这么多年,早已经养得没心没肺了,她头枕着自己的一方真丝缎面的软枕,竟也很快就入了梦。 * 这夜,荣家的人谁都没料到,傅洐居然又来了。 晚上8点刚过不久,鸿声风里,月色正朦胧皎洁的时段,那个高大身影从正门外走进来。 一支烟叼在嘴里,该是有些轻浮不正经的,偏偏由这个精致尔雅的男人做来,却如此涵养十足又理所当然。 也对的。这男人是运城呼风唤雨的第一人,就算是再流氓再痞气的事,落在傅洐的举手投足之间,又有谁敢说什么? 傅洐身后,此刻跟着七八个随从,每一个目测都足有一米八高,身形魁梧,神色冷漠。 荣家的人不是不知道傅洐的身家权势深不可测,他们也都是常年在上流社会来往浮沉的人。 可如此排场与规格,整个运城,哪里还找得出第二人? 荣御泉连忙带着一众人上前迎他。 傅洐下巴轻扬,灯火下的俊颜带着不可一世的冷傲,一双眼睛根本不曾落在任何人的脸上。 身后,洪之帆替他开了口:“傅先生是来找荣大老板的。” 荣御泉闻言,忙笑着对傅洐说:“傅先生您来得不巧,大哥他晚上飞去外地出差了。” 傅洐纡尊降贵一般,眸子横扫了一下荣御泉,手指夹了烟,弹去余灰,唇角似扬非扬地开了口:“现今的运城,倒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在我面前吠叫了。” 荣御泉即刻识趣地闭了嘴。 洪之帆的声音此刻也很冷:“荣先生既然不在,非约了傅先生来荣宅做什么?傅先生是你们能随意招之则来的人吗?” 人群中,岳翎走上前,倒没有敢直接与傅洐说话,而是得体地朝着洪之帆点了点头,说:“傅先生来者是客,若不嫌弃,不如在这里用餐便饭?” 一片沉默。 留下?离开?全凭傅先生的意思。洪之帆没有这个胆子,敢随意替男人拿主意。 傅洐的目光倒是短暂地落在岳翎的脸上过,这女人眉宇间隐约有他心中那个小女人的影子。 “哪位?”他问岳翎,像是随口一问,却让在场的荣家人再一次陷入了无声的尴尬之中。 荣梓怡替她答道:“这是扶桑的母亲。” 傅洐目光悠然一转,望向荣梓怡时,脸上含了讥讽的笑:“问你了?” “我……”荣梓怡语塞,脸色显得越发苍白了。 岳翎隐忍咬牙,在气场格外强大的男人面前,声音轻得似蚊蝇:“我是荣御诚的前妻,也是扶桑的亲生母亲。” “傅先生,能够有机会认识你,实在荣幸。” 在场众人,只有洪之帆心里明镜似的。 傅先生今晚原本只是想来荣宅看一眼荣扶桑,说与荣御诚约了见面那都不过是借口。 男人黄昏时亲自去车行给荣小姐挑了一辆红色法拉利。 本是高高兴兴来的。 男人下午深尝了她香吻里的甜头,又心疼小女人下午挨了饿,就是想来瞧一眼荣小姐收到新跑车时的开心模样。 结果走进屋一看,荣二一家人倒是其乐融融地围桌吃着饭。 他心心念念的小女人呢? 跑出去玩了?还是被这帮人排挤欺负了?该不要是受了委屈了? 饭也不吃,从下午饿到回家? 随便想想,傅先生心情已然不大好。 岳翎若不提她是荣小姐的生母,大概还不至于令傅先生眼中彻底生了刺。 果然,傅洐此刻望着岳翎,慢慢地敛了神色,脸上的不悦与危险其实已然很明显。 只不过这个男人实在权势过盛,像高高在上的神祗,在场的人根本不敢轻易将目光落在他脸上。 “原来是前妻,”傅洐冷冷地扯着唇:“我初还以为是荣二太太,仔细看着又不像,但要当情妇又显得太老。人老珠黄的女人,扔在床上,怕都能生出几分霉味吧?” 他说着,目光邪魅地划过荣御泉难看到几乎发绿的面孔,皮笑肉不笑的:“睡起来,不嫌味重?”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梦魂深处的人 鲜少有人仔细观察过傅先生的眼角眉梢。 那双眼睛也不知道是怎么生的,褐眸一圈圈,深邃旋转,仿佛沉默地藏匿了一整个静谧无边的四维世界。 他在外人眼中有多深不可测,就有多迷人性感。 这一刻,他嘴里说着伤人又刺耳的浑话;身旁四周,散落的是一个个将灯火和夜色悉数遮去的邪恶阴影。 像撒旦,肆无忌惮地口出恶语,令在场的每个人都自惭形秽的无所遁形。 但他依然是神。 不容侵犯,不可一世的神。 荣梓怡隔着许多人的背影,只敢在光影的缝隙之间去偷偷地注视那个高大寒凉的男人。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他能轻易让你感觉到深入骨髓的暗黑恐惧,却也能令你情不自禁地想要将目光长久地投注在他身上。 一片沉默妥协之中,男人却觉得疲了。 这时,他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远处的一只精致瓷碗上。 管家眼尖,走上前,也是想要替面红耳赤的几位主人圆场。 他恭恭敬敬地对洪之帆说:“家里有新鲜煮好的甜梨水,我家大小姐极爱喝,傅先生既然来了,不如也坐下吃一碗,顺便散散寒气?” 角落里,陈妈有些诧异地看了眼管家:大小姐最不喜吃甜的,什么时候变成她最爱喝的了? 洪之帆看向傅先生。 只见他负手走向正厅,目光落在窗台旁的那半碗梨糖水上。 那金色牙线包裹着的瓷碗边沿上,隐约落着半个唇印,略显鲜艳的亮橘色,微微上翘的月牙形状。 傅洐甚至能清晰地记忆起那片月牙唇瓣的柔软馨甜程度…… 双手不经意地插进裤袋,他转了个身,话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有份合同,要给荣御诚。他既不在,放书房吧。” 荣御泉此刻在傅洐面前已经不敢轻易开口,他转眸,朝着管家递去了一个眼神。 管家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您交给我就行。” 傅洐没有动。 一旁,洪之帆揣摩了傅先生的心思,于是道:“机密文件,我们自己放就行了。” “是,是,”管家抹着额头的冷汗,连忙引着他们往二楼走去,“那两位楼上请。” 走到楼梯口,洪之帆却突然叫住了傅洐:“傅先生,我能先去趟洗手间吗?” 傅洐淡淡扫了他一眼,接过洪之帆手里的文件袋,听管家指了书房的位置,独自转身上了楼。 二楼是荣御诚与女儿的私密空间,两间卧室都联通着各自的书房,门对门。 走廊里的白色墙面上,挂着一幅毕加索的画。 傅洐眉头微挑,下一秒便旋开了画布旁边的房门。 又是那股淡淡的甜柚香气,混着少女闺房中特有的清新味道,扑面而来。 少女床头亮着一盏美人鱼形状的陶瓷香薰灯,亮着蒂凡尼蓝的幽柔光线,原来那阵甜柚味道从这里散发出来。 睡梦中的那个小女人,此刻正侧卧在纯白色的软床上,曲线玲珑的身形隐藏在丝质锻被之下。 弯弯绕绕,曲曲折折,像男人多年来梦魂深处的一座花峰月山。 蓝色的厚绒地毯巧妙地吸去了男人的脚步声,他走到床边坐下。 床沿一角轻轻塌陷,傅先生悄然无声地凝视着扶桑那根本算不上优雅迷人的睡姿。 一整张小脸恨不得全都埋进枕头里去,半边脖颈轻枕着胳膊,一大半的侧身被压在厚实的床褥里。 包括那藏在黑色蕾丝睡袍下,若影若现着的迷人雪团。 傅先生轻轻蹙了蹙眉头,忍不住伸出了手,将她的身体扳正。 正是花开绵延的钻石年纪,她这样的睡姿,非把身材睡瘪了不可。 还没结婚谈恋爱的花漾小女人,该养肉的地方还是得悉心细致地养着,可不能让一床被褥给弄缩水了。 冷窗外,银色小船悠悠弯弯,透进来些缕散漫的华光,悄悄地浮韵在女孩娇软的水唇上。 傅洐突然站起身,略显烦躁地在屋子里来回沉默地踱着步。 如何忍得住? 简直要成仙了。 娘希匹!非心痒难忍地要赶来看她一眼做什么? 能看不能碰的。 大约实在是憋得狠了,傅先生一个箭步又转回到床边,一双大手沿着雪白的丝被钻了进去,移至小女人平坦柔滑的小腹上。 脑海中,是那个将亮不亮的异国雪夜,她柔软微凉的小腹紧紧压着他的胸膛,小不正经地向他娇嗔着索吻的画面。 小悍女,竟完全不知道一个快30岁的独身男人心里有多渴有多烫,居然敢这样大胆地来撩拨他……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等你来占据这颗星球 扶桑意识涣散,脑袋浑浑噩噩,灵魂像是漂浮在半空中,漫无目的地四处游离。 一间光线暧昧又昏暗的情趣房,装修得浪漫又风情十足,连房顶的灯罩都是心形的,散发着幽暗枚红色的光,照着那张圆形的水床。 还有床上缠绵不休的一男一女…… 耳边,还有女伶磁性凉薄的嗓音不管不顾地飘来:“何必呢,红着脸,跳着心,你的灵魂早已经,飘过来又飘过去,在飘飘地飘个不停……” 睁眼醒来,窗外天色已明。 掀被下床,身上凉飕飕的,她垂眸一看,身上的睡袍又莫名其妙地松开了,雪肤大面积地暴露在湿润空气之中。 她随手拢了拢衣襟,赤着脚走进浴室。 洗澡时,才发现心房处竟有些莫名的红肿胀痛,她轻皱了皱眉头,开始难以控制地厌烦起这一刻的自己。 可千万别是遗传了那女人不安于室的水性杨花。 这天午后出门去练瑜伽,荣扶桑特意挑了一件最保守不过的宽松运动服。 高温瑜伽教室里,程嘉芊见她将自己裹得跟小老太似的,忍不住笑出了声:“要死了,穿了件尼姑袍出来,你这是要做什么?引领最新的时尚?” 荣扶桑淡声道:“我大概是夜里做梦发了春,这会儿胸红肿得特别凶残。” 两个女人是从小一起吃奶一起睡觉一起洗澡的情分,程嘉芊一眼就看出她浅淡倦意背后的烦躁:“那女人不会又去你家了吧?” “嗯。”荣扶桑用皮筋绑好了头发,照照镜子,忽然想起昨天那个女人好像也梳了这样的一个中低发髻,她烦躁地又一把扯散了头发。 程嘉芊嘴里忿忿地骂了句粗话:“你怎么没上去狠狠甩她两耳刮子?换了我直接割了她的脸,亲娘也绝不留情!” 扶桑盘腿做热身:“她正巴不得我与她彻底撕破脸,她才好名正言顺地嫁给我二叔呢。” “我何苦为了一时的意气用事,反而成全了他们俩的苟且?”荣扶桑声音淡淡的。 程嘉芊没有再说什么。 圈子里年纪相仿的女孩子中,其实就数荣扶桑最早慧。 才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亲眼见过那种豪门宅院里的龌蹉男女之事,当事人还是她曾经一度最爱又最依赖信任的亲生母亲。 换了是谁,不得闹得天翻地覆,哭得人尽皆知? 若换了程嘉芊自己,绝对是能闹多大便闹多大。大不了同归于尽,大不了彼此鱼死网破! 荣扶桑却始终忍而不发。 心已经被伤了,她心里怀着执拗和愤怒,也暗暗发誓要叫那对苟且恶心的男女此生都不得好过。 原是清清白白的单纯好女孩,家境又好,这几年却被母亲的坏名声所累,走到哪里不是被人指指点点? 模样长得再美丽倾城又如何?男人们一听说她是荣扶桑,马上一个个都避之如蛇蝎。 运城之中,一个女孩的清誉和名节在上流社交圈子里依然最要紧,如今在她身上却早已经碎成了玻璃渣。 荣扶桑从此书读得再好,做人再争气,都显得苍白无趣。 * 这一天,傅先生心情比较美丽。 满满一上午的工作安排,他信手处理,无论多难啃的骨头,他今天也能耐着性子与人周旋。 这个男人从20岁开始在傅家掌权,开条件说谈判,那从来都是他一个人独裁说了算,旁人哪里有与他商量的份? 今天倒是斯文得很,见着谁都尽量的和颜悦色,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昨天占了一个睡梦中小女人的便宜。 拥着她一直睡到半夜,不时还上下其手,差点就把持不住当了回采花贼。 大体男人的骨子里都是色的,情感上也好,身体上也罢,总难免需要女人。 无论他地位多么崇高,无论他外表看起来多么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一直忙到了午餐时间,傅先生再也等不及,打了电话让洪之帆去查荣扶桑的行踪。 屋外,不是特别好的天气,气压低旋,厚厚云层时常染上片片乌白。三五只鸟雀孤零零地飞在低空处。 草蕊摇摇沉坠,似乎已经准备好了要迎接一场大型的冬雨。 果然,也就过了半分钟,钱币大小的巨大雨珠开始不管不顾地泼洒在了车窗上。 傅洐优雅端坐在后座,隔着一层朦胧雨帘,外头的风风雨雨,凌乱狼狈,丝毫都影响不了他。 电话铃响,傅洐垂眸轻扫,是荣御诚。 拒接。 半个小时后,劳斯莱斯缓缓停在一间风格复古的餐厅门口。 装修是30年代的旧上海风情,光线昏暗的餐厅内,隐隐有咿咿呀呀的靡靡之音传来,悄然无声地骚动着陌生人的耳。 傅先生撑着伞缓步走进门。 只见空间不大的幽静餐厅里,有几个年轻人围桌而坐,侃侃而谈。 不远处,荣扶桑手边放着半杯酒,整个人抱住大半个复古唱片机,耳朵紧贴着金色喇叭口的边沿。 俏脸粉红中透着几分调皮。 那染了红酒的娇软桃唇不时地一张一阖,随着唱片机里的歌而不着调地吟哼着。 小声音甜甜润润,像雨中被打湿的萋萋芳华。 “红着脸,跳着心,你的灵魂早已经,飘过来又飘过去,在飘飘地飘呀个不停……” 傅先生仔细听着,眼中慢慢泛起点点笑意。 他走到离她较远的位子上坐下,点餐的时候故意多点了一份,然后便耐着性子,淡淡看着她在那里笑醉吟唱。 20岁都不到的小女人,心里却常年深藏着一道伤疤,那种丑陋污浊的破事,到底是把她的心给磨疼了吧? 傅先生点了一支烟,坐在离她最远的地方,就这样沉默地瞧着。 最迷她醉眼迷离间,褐瞳深处那抹令人过目不忘的淡淡怅然。 有时候也会吃不消她手握着方向盘与人飙车时,那种自信又不要命的嚣张性感。 多年来始终不曾间断迷恋着一个青稚小女孩,多半也是瞧上了她那抹飘来飘去,游离不安的灵魂…… 轻轻转开目光,傅洐手夹着烟,在烟缸里弹去了一段灰末。修长的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了一旁的小小月球仪。 凹凸不平的表面,灰漆漆的一个无趣星球。 耳边却传来她悦耳的声线:“傅先生也喜欢研究宇宙?” 傅洐笃定自若地抬起头,27岁的成熟男人了,情绪心情都浅薄得很。 他扬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空座,示意她随意,亦没有特意花费客套礼貌的言语来招呼她。 一支烟洗完,他端了半温不烫的香茗,漱了漱口,这才温淡尔雅地开始用餐。 荣扶桑隔着明明灭灭的光线看他。 举手抬足,启唇掀眸,画面都美得好似一幅质感上乘的佳作。 荣扶桑一点都不怀疑,许多女人都会因为他用餐时的优雅和修养而立时三刻地爱上他。 “荣小姐还在念书?” “是。” 傅洐抬眸看了她一眼:“学什么?” 荣扶桑答:“天文。” 傅洐看似意外地扬了扬眉。 一个浅淡表情,却迅速地打开了荣扶桑的话匣子。 她脸上泛起钻石般耀眼笑容,说:“月球表面有个深湾,坐标18。1°n,39。1°e,直径约为130千米,名字极浪漫,叫爱湾。” “只要人类不登陆破坏,这个爱湾足以天荒地老。” 傅洐唇角浅漾,目光轻轻地收敛着,落在女子美丽的容颜上:“真是巧,我亦听闻过其他星球上也这种足以天荒地老的地方。” “是吗?什么星球?” 傅先生笑了笑,抿酒未语。 那颗星叫傅洐。 独自空转了27年漫长寂寂光阴,只等着你来将他据为己有……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黄鳝泥鳅,傻傻分不清 冬雨淅沥,餐厅四面的窗棂皆被寒气氤氲。 是什么时候开始随着他的指引拿起面前餐具的呢? 荣扶桑竟恍然不知。 幸好她也不是特别拘谨守礼的人,两人面对面用餐,偶尔对话几句,也基本都是扶桑在说,男人在听。 荣扶桑实在猜不准眼前这位傅先生的实际年龄。他这样沉默,这样优雅,眉宇面颊又看起来如斯年轻英朗。 可就是因着他的这份寡言少语,所以衬着这个男人越发的魅力难消。 试想想,一个男人要是像个女人似的叽叽喳喳,那得多讨厌? 荣扶桑拿着筷子细数着碗盘里所剩无多的米粒,忽然扬唇无声笑了起来。 傅洐看她一眼,有心调侃:“这碗饭特别好吃?” “嗯?”荣扶桑抬头看向他,突然来了一句:“我吃出了一条虫子。” 傅洐目涩陡然一沉,目光转向她的碗盘。 荣扶桑极其配合,举着碗直接伸到他眼前,“喏,黑黢黢的,是蚯蚓吧?还是泥鳅?不过倒是挺美味咧。” “……”傅先生隐忍得眯了眯双眼,问她:“近视几度?黄鳝与蚯蚓傻傻地分不清楚?” “哦,原来是黄鳝,”荣扶桑笑嘻嘻:“那您怎么不吃?害我还以为是虫子。” 傅先生面色阴沉,低下头闷闷地喝了一口茶。 难得的好气氛,他煞费苦心,备了她应该也是爱吃的丰盛菜羹,心里酝酿着她兴许会爱听的甜言蜜语,准备哄她高兴。 可是这缺心少肺的虎犊子,胆子倒是大得没边了,居然敢在他面前嬉皮笑脸。 他是什么身份,能给自己喜欢的女人吃蚯蚓泥鳅?! 所以说没事看上个不懂事的小丫头片子做什么?! 纯粹是给自己添堵。 眼见着她脸上的窃喜忍得快要掩不住,傅先生淡淡勾了勾唇:“做什么?白吃了我一顿饭,这会儿想找借口溜?” 荣扶桑不在意地看了男人一眼:“那这顿饭我请您呗。” “让一个女人花钱请我吃饭?”傅先生似是听到了一个大笑话,脸上笑容看起来别提多荡漾耀眼。 绝代风华都不足以形容这男人。 荣扶桑忽然抱臂护住了自己的胸,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你总不会让我为了一顿饭以身相许吧?” 傅先生真的受不了这女人的奇葩脑回路了。他优雅起身,淡淡地道:“荣小姐这样的智商读天文学,倒也真是难为你了。” “……”这张狠吻过她的迷人薄唇,损起人来也真够损的。 荣扶桑下意识地撇撇嘴。 却不料傅先生偏偏在这时将目光轻落在她的双唇间,目光悠悠濯濯,竟比外头被雨淋湿过的露水粉花更加多了几分姿色。 小女人愣愣地望着他。 傅先生心里平衡了,走上前,趁着她不防备,握住了荣扶桑的手腕:“白吃了我一顿饭,送我一程。” 荣扶桑低头看了眼男人的手,修长如竹,皮肤又生得那么白。 可见他常年养尊处优,连一双手都保养得那样的好。 于是,小女人又开始继续盯着他的手愣愣出神了。 傅先生一路暗暗观察她,心中突然觉得这丫头平时看着挺聪明伶俐,这会儿却憨样傻傻的,一副没近距离接触过陌生男人的可心小模样。 心情大好,与她说话也就马上温柔了许多:“吃饱了吗?”傅先生心中总是记挂着,她之前饿着肚子从他办公室离开的那件事。 两人说着话走出餐厅,细密的雨帘之中,荣扶桑一眼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那辆红色法拉利。 一双美眸顿时光亮灼灼,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哎呀呀,这不正是她心心念念的法拉利ff吗?! 傅先生看着她发光诱人的漂亮小脸,笑意深深:“荣小姐喜欢这辆车?” 荣扶桑点点头,话匣子再次打开:“6。3l双离合,四驱v12,1—100km加速时间只需3。7秒……” 都不知道已经相中了这辆车多久了,各种性能熟的不行,简直如数家珍。 傅先生于是道:“那你就开着这辆车送我一程吧。” 荣扶桑一时没反应过来:“您的车?” 傅先生挑了挑眉:“不愿意?” “哪会。”扶桑早就心痒痒了,她从男人的手指间接过车钥匙,开了门,倒也没忘了请他先上车。 上了车,小女人手势熟练地发动了车子,油门轻踩的那一刻,听着引擎轰隆,她脸上就情不自禁地泛起了小兴奋的欢畅神色。 可见是真的爱车。 傅先生不是第一次看她开车,不过以前都是通过照片或者是视频,远远的欣赏。 今天却是近距离地坐在她旁边,亲自当了一回她的乘客。 鲜少有女孩子开车开得似她这般好,敏捷又果断,却也不失安全稳妥。 可见这女子性格里颇有男孩子的一些优点,所以显得她越发地闪光发亮,令他轻易舍不得挪不开双眼。 能忍又够狠,但并不冲动。 傅先生忽然很期待她再长大几岁,渐渐成熟花绽的那一日。 就在男人沉默出神间,车子已经稳稳地停在了傅氏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她走下车,将车钥匙交还给男人。 傅洐走近她,声线醇悦:“很喜欢这辆车?送给你怎么样?” 荣扶桑笑着将双手插进运动裤口袋里:“怎可随便接受陌生男人的如此厚礼。” 意外地,傅先生竟颔首同意:“对的。”他亦不希望他看上的女子太过轻易就会被物质和金钱牵着鼻子走。 荣扶桑朝着男人潇洒地挥挥手:“再见。” “什么时候?”傅先生凝着她,问。 “什么?” “你说再见,我问你什么时候再见。” 荣扶桑被他问住了。 这一秒心中却很确定,这个外人眼中不可一世的神祗,富可敌国的傅洐,他真的对她感兴趣。 她微微低了低头,然后目不斜视地望进傅洐平静迷人似湖泊的双瞳之中:“抱歉,傅先生,我方才在餐厅故意戏弄您。” 傅洐望着她这一刻的礼貌得体,脸上笑意不着痕迹地缓缓褪散。 荣扶桑却不察,再一次朝着他扬了扬手:“bye,负心先生。” 转身离开,那样地潇洒恣意。 外套中手机不停震响,他接起来。 那一头依然是荣御诚:“傅先生,您现在是否方便?” 傅洐淡淡应了一声,又听到他在电话里说:“听说您昨晚曾找过我,可是为了合同的事?” 男人的声音此刻是那样的淡漠疏离:“荣先生真是贵人善忘事。傅某说过,今年不会给荣氏任何的注资和援助。” 他说完,径直收了线。 电梯送着他往这座城市的最高端而去,男人俯视着这座城市在他眼中的渺小与距离。 离群索居,高处凉寒。 他走进办公室,洪之帆早已经在那里候着:“方才荣先生打电话给我,问是不是荣小姐惹了您不愉快。” 傅洐看了眼洪之帆,勾了勾唇:“我生谁的气也不会生她的气。” “可是您今年为何突然停了给荣氏的资助?” 傅洐没有回答。他随手将外套挂在椅背上,轻挽起衣袖,扬手示意洪之帆出去。 洪之帆离开之后,傅先生才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女式印花的钱包。 那是她刚才在餐厅不小心落下的,傅先生随手捡了来,却根本没打算要物归原主。 钱包的精致拉链上,刻着小小的“rfs”,是她中文全名的缩写。 他打开,竟有意外惊喜,暗格夹层里放着她的一张全身照。 照片中,她穿着一件剪裁一流的贴身小黑裙,整个人侧卧在一张米灰色的藤椅上。 乌亮头发的鬓角处,明艳艳地别着一朵桃红色的扶桑花,一双迷人长腿更是白亮得犹如象牙。 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干净清荷般的小性感与小妩媚。 傅先生在惊艳过后,倏尔凝着那张照片勾唇笑了。 小丫头片子,仗着自己年轻,就那么想要与他这个快近30岁的男人撇清关系? 这样的坏习惯不能纵着,他辛苦点,得亲自费心思好好调教。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非常非常温柔的傅先生 离开傅氏大楼,阵雨已停,太阳在云边微露尖角,在凡尘间散落半尘熹微。 荣扶桑信步走在马路沿上,衣着随性,发丝微乱,袋中钱包莫名不知去向,她却依旧闲散自若。 荣御诚给她的那张运通卡里究竟有多少钱?荣扶桑从未查过,她打电话到银行挂失。 一个小时前,她一定还无法做到如此淡定。 不过现在…… 她连一整座金山都舍得放弃了,一张运通卡又算得了什么? 一辆市价在500万左右的法拉利,他可以随口拿来送人。 荣扶桑绝不会认为傅洐只是开玩笑,一辆车而已,他绝对送得起。 这座城里,但凡有些地位,在乎自身名誉的男人都避她似蛇蝎,但今天她却被傅洐看上了。 这世上总算有人不戴着有色眼镜来看她。 不,不止如此。 荣扶桑清晰地回忆起他凝着她时,眼眸中的迢迢星河。 人人既敬又怕的傅洐,他却愿意与她亲近,他甚至舍得花费时间和心思来取悦她。 他望向她的目光,分明是一个男人在看着一个吸引他的女人。 但荣扶桑决定对这件事只字不提。 她想,她尚未沦落到要用青春和感情来换取人争一口气的地步。 走到脚酸,她在街上拦了车回家。 那女人又来了。她见到荣扶桑,神色略显虚怯,缓缓起身走上前:“扶桑,可否与我坐下谈谈?” 陈妈连忙走过来阻拦:“岳女士,您有什么事,不妨直接给大先生打电话。” 荣扶桑转身上楼。 回到卧室,却不由自主走到窗前,沉默目送着岳翎的背影在暮色间一点点地消失。 她似乎又发福了,整个人勉强撑住了身上那件看起来光鲜名贵的套装,头发倒总是梳的一丝不乱,只是身形略显佝偻。 荣扶桑记得岳翎从前有最纤瘦美丽的形体,她曾亲自教自己学跳芭蕾舞,扶桑的21吋傲人长腿,原本也是遗传自岳翎。 18岁的荣扶桑有时候也会好奇:她为何放弃光鲜体面的大荣太太不做,是否荣御泉真的要比荣御诚身强体壮有魅力? 难道是为了爱情? 狗屁。 * 晚上,照旧是与程嘉芊去夜店喝上几杯。 拉帮结派,醉生梦死,日子才能过得比较快。 程嘉芊今晚身边有年轻英俊的男士作陪,两人在舞池里热舞不断,贴面笑语,玩得酣畅无比。 荣扶桑在卡座里与几个朋友玩骰子猜拳,一阵盖过一阵哗啦啦的热闹声响,她将身边的人赢得片甲不留。 朋友被罚酒罚到吐,气得趴在她身上,开嘴咬她的大腿。 她哈哈大笑,玩得尽兴,却是滴酒未沾。 离开夜店前,她去了趟洗手间。 走廊灯光暧昧,照得每个客人的脸上都似涂了一层柔情蜜意;浅显风声裹着间歇不断的男女寻欢作乐时的暧昧喘息。 真是一个颓靡到了几乎堕落的地方。 走过盥洗室的格子间,中间有扇门轻轻虚掩着,里面竟隐约传来男人难以控制的低低喘息声。 “岳翎,你知道你有多贱!”男人的声音里有不屑掩饰的轻蔑:“活到这个地步,你连爬上男人的床都已经没有资格了!” “出来卖都不见得有男人会选你!” 突然,格子门被男人重重踢开。 荣扶桑站在阴暗角落里,目光穿过微弱的光线,看到了浑身狼狈,跪坐在马桶旁边的落魄女人。 她不停地哭着,偶尔也绝望地笑,一双手苍白地攥紧着,身上的窄身短裙屈辱地被推卡在半臀上,露出一圈白色的内衬。 地上散落着一小圈颜色诡异的粉白。 然后,她亲眼看着岳翎啜泣着匍匐在地,手指颤抖着一点点捻起那些粉末,放在鼻翼间贪婪地吸嗅着。 荣扶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心慌肉跳,转身逃命似地离开了盥洗室。身后仿佛有数百只鬼魅幻影同时在追着她,她惊得面色惨白。 走到门口,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却看见刚才那个男人怀里又搂住了别的女人,嬉笑调情了一番之后,才独自坐上了一辆灰色的私家车。 她开着车子紧跟在后面,脑海中不停地想起他方才侮辱岳翎时的污言秽语,心里控制不住地燃起一把火,渐渐烧尽了她的理智。 绿灯骤亮的四岔路口,对面正巧有辆大型的水泥车迎面驶来。荣扶桑突然猛踩了一脚油门,明黄色跑车噌地一下蹿了出去,狠狠地撞上了前面的灰色私家车。 那辆车被突然一撞,紧急刹车根本是来不及,眼看着就要撞上对面的水泥车,男人吓得疯转方向盘,车子迅速地划出行车道,“嘭”地一下跌进了不远处的护城河…… 静谧寒凉的夜色被彻底惊扰。 荣扶桑开了门下车,冷静淡漠地看着那男人被四周的水困住,窘迫地坐在倒置的车厢中,狰狞着脸大喊着救命。 身旁的车光灯闪烁不停,忽明忽暗地照着她美丽的面庞。 过了好几分钟之后,她才拿起电话报警。 半个小时后,男人因为缺氧被送进医院,荣扶桑被带去警局录口供。 荣扶桑乖巧坐在警察对面,语调轻微示弱,态度认真地解释说:“我是新手,一时来不及刹车,才会不小心撞上他。” 她亦未曾喝过酒,警察不知为何完全相信她说出口的每一句话,最后居然只是罚了一笔钱,座驾扣押一个月了事。 走出警局,夜风吹在身上又湿又寒,荣扶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她走到路口去等出租车,却看到那辆车号1227的劳斯莱斯停在了面前。 她有些茫然抬起头,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男人。 隔着半拉下的车窗,男人望着她,开口:“上车。” 洪之帆体贴地走过来替她拉开了车门。 她坐进去,冻得冰凉的身体静静地偏倚在角落里。 车门被轻轻地关上,奢华宽敞的车厢内悠悠地弥漫着一股足以令她慢慢镇定下来的成熟男人气息。 傅洐在这时握住了她正颤抖着的一只手。 一抹触感真实的宽厚温暖瞬间包容了她的冰凉。 扶桑转眸,目光在瞬息间精准地捕捉到了傅洐那双褐色深邃的瞳孔。 她深深地凝望他。 这一刻,她很想躲进男人看起来坚不可摧的身体里,从他的身上获得慰藉和宽容。 而傅洐没有拒绝。 他伸出一双有力臂膀,非常非常温柔地拥着她入怀。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小悍女,欠教育了 夜已深浓。 黑亮低调的魅影漫无目的地行驶在马路上。 荣扶桑一路上始终被男人环拥着,身上终于渐渐回暖。 她坐直身体,目光却依旧大胆地落在傅先生的身上。 临近跨年的深冬,他身上穿着质地轻软的深灰色开司米大衣,笔直挺括的黑色长裤。 实在是个低调优雅的好看男人。 他的大手此刻依然需搭在她的背脊上,很浅的一抹余温,通过层层衣物,传递到扶桑的心间。 “傅先生。” 傅洐的目光此刻很温和,他凝着她柔美小脸,说:“饿了吗?一起去吃点东西?” 只字不提她故意肇事撞人的那件事。 但扶桑心里明白,他在这样的一个寂寥冬夜,在她最狼狈无助的时候出现,总不会只是一个美丽的巧合。 这一刻望着他的笑容里已经含了真诚的温度,荣扶桑对他说:“谢……” 一句完整的道谢还未来得及说出口,桃唇已经被突然凑近她的男人吻住了。 车依旧在缓慢前行,城市璀璨灯光忽明忽暗地交错印在紧贴相拥的男女侧脸上。 岁月一时间显得格外地静谧无声,蕴含了千万种仿佛能蚀骨蚀心的缠绵悱恻。 女子香软舌尖被他的唇舌强迫着交缠跃动,男人鼻息间的烟草淡香扑面而来,弄得她颇有些措手不及。 嗷嗷嗷…… 说好的高冷男神呢? 说好的温柔相待呢? 怎么她就冲他随便地笑了一笑,画风就突然变成了这般缠绵霸道的深吻呢?! 没几次接吻经验的小女人,除了头一次是自己大着胆子主动的之外,另外两次都是被男人突然强吻的。 一双美眸忽闪忽闪地,有几分不解,又有几分疑惑茫然,无声地望着眼前比她大了足足9岁的成熟男人。 傅洐伸出手掌,虚掩住她不安分的双眼。 她瞳眸深处的那抹清澈探究,会令他不可抑制地浑身火热,理智支离破碎…… 小女人被迫闭上了双眼。 感官在夜色间变得格外清晰,唇舌隐隐发麻,那抹酥麻感从嘴唇一直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渐渐在他怀里柔软似水,气息凌乱…… 傅先生这才满意地暂时放过了她,手指却轻慢地梳理着她披散在肩的细软青丝:“这么急着谢我做什么?你怎知我就是好心帮你?” 荣扶桑脸上很明显写着不解,身子还依靠在男人怀里,仰着头看他。 沁甜的呼吸湿润着男人线条完美又坚毅的下巴,还有他脖颈处,那被脉络清晰的青筋无声围绕着的男性喉结。 傅洐微微偏了偏头,目光透过车窗玻璃依旧胶着在那个俏丽绯红的小脸蛋上。 双眸水润润的,正直勾勾盯着他。 不久前闯了祸,受了惊,现在这算是没事了? 男人突然又将脸凑近她,目光灼热地盯着她粉红微肿的双唇,一副想要再强按着她来一次香辣舌吻的痞样子。 那样强硬的气场,吓得荣扶桑本能地往后退,背脊贴在真皮沙发上,想要起身逃跑,却忘了自己身处在行驶中的车厢。 “砰——” 脑袋猛地撞上车顶,疼得她一张脸顿时皱巴成小花猫。 龇牙咧嘴地再去看身边的男人,他早已经恢复了正襟危坐,清冷自持的绰约君子模样。 只是在她看不大清楚的角度里,傅先生的眉眼才缓缓染满了顾盼生姿,笑意盎然。 前排,洪之帆将傅先生的恶行悉数看在眼中。 心中忍不住暗暗叹息:所以说,荣小姐在这位腹黑老练的男人面前还是太年轻了。 谁叫她刚才那么乖又笑得那么娇美,难免惹得傅先生心痒骚动,所以才会干出这种恶意恐吓小女孩的无耻行径…… * 傅洐带着她去了一个两层楼的山顶小洋房。 一间素色的精致木屋。 四周山围翠绕,鸟歇月朦胧,方圆数里,除了这套洋房之外,竟全然没有其他人工建筑。 荣扶桑跟着男人走进客厅。 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整个客厅的地板全部由透明玻璃打造,一眼望去,仿佛自己正置身在风波不停的悬崖边缘,多走一步就是无边深渊。 这设计……真是特别。 有佣人过来替他们拿外套,引着两人入座。 傅洐看了眼身旁的女孩:“恐高吗?” 荣扶桑摇摇头:“四面皆是悦目翠绿,可惜这里并非真是原始森林,应该看不到璀璨银河吧?” 傅洐亲自替她倒了一小杯葡萄酒:“你希望看到银河?” “不不,这样的稀罕美景已经是一份惊喜。” 傅洐却说:“真想看,也不是难事。” 荣扶桑望着他,笑了笑:“对您而言,这世上大概没有求而不得这种事。” 傅洐目光直直地看进她的眼里去,似在问:你确定? 荣扶桑看似镇定地低头喝酒,只是杯子放回去的时候,手不着痕迹地颤了颤,几滴深红色液体轻溅在她手背上。 “还是有的,”然后,她听到男人的声音响起:“比如,我至今还没有睡过自己喜欢了很久的女人。” 荣扶桑瞪着眼,不敢置信地望着面前一脸云淡风轻地说着荤话的男人。 个死没节操的老流氓! 傅洐见她小脸通红,心里又泛起了那种想要欺负她的想法。 他很认真地望着她,说:“怎么了?我可从未在别人面前说过这种实话。” “……”她怎么一点都没觉得荣幸呢。 “你说,我这样的生活是否太无趣了?” “……”让她怎么答?怎么答都感觉是落入了他的圈套。 荣扶桑仰头干掉了一杯红酒,然后大大方方地看向对面的男人:“傅先生,今晚您帮了我,谢谢您……” 傅洐轻轻挑眉,趁着她后面的话还没出口,直接打断道:“我几时帮了你?” 他唇角勾着淡淡一抹笑:“那个男人尚在医院躺着,会不会突然就醒了?会不会开口推翻你在警局的那番说辞?” “故意肇事,把一个好好的人伤成那样,少说也得进去蹲上几年吧。你这么多年念的书都是白念的?” “那种烂泥似的男人,你去跟他争一时气短,然后再白白搭上自己的前途?” “荣小姐,我刚才就说过了,你怎知我是好心帮了你?你这件事哪里做对了,值得我费心思出手帮你?” 荣扶桑重又坐了下来,沉默着。 傅洐依旧优雅平静地望着她,扬扬手:“过来。” 扶桑又怎么会乖乖听话。 男人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 小丫头片子,这是把他当成卑鄙无耻的没品男人了? 怎么就没听出他话中的警告?做了这种没脑子的糊涂事,还不许他教育几句了? 荣扶桑依旧坐着不动,脑袋里想着他刚才说的一番话。 是啊,她今晚可不就是猪油蒙了心吗?!居然为了那样的一个女人,差点开车撞死了人! 她抬起头,望着朝着自己走来的男人,说:“傅先生,今天的事,您能不能替我保密?” “我愿意自己承担一切责任,只是不希望因为这样而给我爸爸脸上抹黑。” 男人站在她身旁,沉默着。 许久之后,他才牵着她起身:“不是说想去看银河?” 荣扶桑扬唇笑了。她知道,他这样沉默的意思是同意了。 傅先生揉了揉她漂亮乌黑的长发:“小麻烦。” 两人挽着手走出木屋,宽敞的一楼露台上,已经架起了一个天文望远镜。 夜风太凉,傅先生将她揽在怀里,温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背脊。 原本以为她会伸手去调整望远镜的角度,却没想到扶桑会突然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小脸乖巧地贴着他的胸膛,“据说银河就是诗人笔下的鹊桥。” “嗯?” “怎么可能呢?爱情根本是一件比银河更加虚无遥远的事……” 傅先生听着她话语中的那层深意,好看的眉头终究忍不住地轻皱了起来。 他推开她,手重重地捏上她的下巴:“还真能变着法的惹我不高兴,嗯?” 荣扶桑不惊不怕地看着他,眼神里写满了倔强难驯。 傅洐眯眸,心中轻哼:这才是她真正的面目吧? 一个不肯轻易服软,不信男人,连自己都不大相信,心中没有一点安全感的小悍女。 “就这么犟?是不是情愿去坐牢也不肯跟了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喜欢她到,太过急于得到 她转身背对他,双手握住冰冰凉的天文望远镜。 这世上真的没有免费的午餐,哪怕是一个拥抱,一片温暖,都需要等价交换。 可是,她垂眸调整着望远镜的角度,问:“为什么要是我?” 透过那小小的圆形镜片,扶桑清晰地看到了悬挂在西幕星垂旁,那浩浩渺渺的一圈微微泛红的紫色幽光。 真是一个再美丽也没有的良辰美景:夜阑深静,银河仙浪,宛如迷踪诗境。 扶桑转身看向男人,又说:“为什么又是你?” 傅洐站的有些远,隔着朦胧星月望向她:“不是我,你还希望是谁?” “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登徒浪子,”气温实在是太低了,扶桑拢紧了身上的外套:“也一定有许多女人深爱着你。” “凭您的地位,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呢。” 男人长久地沉默不语,大约是从来不曾经历过此刻这样的情景。 一个比他小9岁的不成熟小女子,却用着属于成熟女子的话语和口吻与他说着话。 她将他归于一个登徒浪子:一个腰缠万贯却想要去染指清白少女的登徒浪子。 他看着她立在风中的身影冻得瑟瑟发抖;看着她娇艳的双唇因为寒冷而不由自主地颤动;看着她故作镇定地与他交涉摊牌。 他将她的倔强与脆弱看得一清二楚。 但他也仅仅是冷眼旁观而已。 所以你看这男人多有手段。 就因为太过急于想要得到一个女人,他上一秒还如斯大方地给着她全世界的温柔与宠爱,下一秒却又毫不留情地悉数收回。 脚边,不知何时早已经落满了烟蒂。他重重地踩灭回屋,叫来一直守在外头的洪之帆:“送她回去。” 这一刻,四处的空气都像结了冰。 洪之帆一路引着荣扶桑往外走去,他看着她冻得一张素脸苍白可怜的毫无血色,却始终不敢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谁叫看上她的那个男人是傅洐呢。 无论今晚傅先生有没有亲口捅破这层窗户纸,荣扶桑也早已经是这男人势在必得的囊中物。 她逃不掉的。 * 离开小木屋的那一刻,荣扶桑瞥到门外的水银温度计上的红色细线:零下12度。 回到家便开始发高烧,最开始谁都不知道,她蜷缩在床上,意识被烧得支离破碎。 中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窗外大约是个很美丽的黄昏,落日余晖无声地映在她的眼底。 再美的草色烟波都及不上的一层浅金色。 男人从黑暗角落中走过来,还是那张精致尔雅的脸,还是那个挺拔冷毅的身影。 他似乎已经来了许久,卧室里弥漫着一时间难以散去的烟草气息。 荣扶桑忽然拧着双眉咳嗽起来,声音细细碎碎,每一声到最后都是咳在男人心头上。 傅先生的手先是轻落在她的额头,然后才将掌心伸向她陷落在柔软床榻上的背脊。 扶桑清瘦的身体下一秒已经静倚在男人宽厚的胸膛里。 他微凉的面颊温柔地贴着她滚烫汗湿的鬓角,胸膛会随着话语缓缓起伏:“乖,吃过药再睡。” 荣扶桑烧得浑身酸痛,脑子像是灌满了铅,心里还深深介意着不久前那个男人满目的冷漠和逼仄。 嗯?这是做了什么鬼梦,他怎么又突然变得这般温柔起来了呢? 为什么她还能容忍他走进自己的梦境? 又忍不住地紧拧眉头。略显干涸的嘴唇微张着,因为呼吸有些困难。她很辛苦地想要睁开眼睛,浓密睫毛已经被眸间氤氲的水雾浸湿。 倔强得连发烧做梦的时候都在狠狠生着他气的小女人。 男人的胸腔间也不知道忽然被一种什么样的复杂情绪给撑满了,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偷尝了一口女孩的香软。 原本只是想着浅尝辄止,吻上去又再难克制的住。 男人火热的唇顺着她微汗滚烫的脖子一路往下,一点都不怜惜地狠啃着,贪婪得恨不得将她一遍遍,一遍遍地深吞入腹。 那是怎么忍都忍不住的,独属于这个成熟男人的,暗黑又寂寞的心思。 良久后,男人欲、壑难平地凝着躺在他怀中已然呼吸均匀的女人,眼中哪里还找得到半分的恼怒,光剩下温软的疼惜了。 毕竟是个比他小了整整9岁的女人。 * 荣扶桑彻底退烧醒来,已经是第三天的中午。 她睁开眼时,正巧有人端了一杯水递到她面前。 扶桑声音沙哑地道了谢,抬头望去,怎么也没料到会是陆擎恒。 他身上穿着与傅洐常穿的款式极相似的深色开司米外套,只是他的气质要看起来温润许多。 陆擎恒一直是那种清隽斯文的优质男人。 喝过水润了嗓子,她看向站得离她远了一些的陆擎恒:“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擎恒突然很咄咄逼人地问了她一句:“你以为谁曾衣不解带地在这里守着你?” 荣扶桑还未回答什么,他却已经恢复了常态:“陈妈去厨房给你熬粥,家中其他人都在忙,她请我过来照看你一会儿。” 荣扶桑起身下床,随意披了一件黑色长毛衣:“谢谢。怎么好意思麻烦你。” 很懂得如何不伤人自尊地下逐客令。 陆擎恒用遥控打开了连通着的书房移门,回头看了眼她依旧显得苍白的脸:“今天是周末,我并无什么要紧事。” 言下之意,陈妈回来之前他不会离开。 荣扶桑还能说什么?身上黏腻腻的,她拿了贴身的衣物去荣御诚的房间里洗澡。 陆擎恒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淡淡勾唇。 她一定是这座城里最知道避嫌的女子,是因为岳翎与荣御泉的龌龊事吧? 他体贴地并没有等到陈妈上来,已经起身离开。 走到楼下,却看到荣梓怡静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视出神。 脚步微顿了顿,才走到她面前站定:“不是说约了朋友上街?” 荣梓怡抬头看向他,忽然起身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吻我。” 陆擎恒的眸间似乎闪过一抹不悦,他平静说:“这里是客厅。” 荣梓怡松了手,目不转睛地凝着眼前的男人:“我们在一起整整五年,你连我的手都没牵过。” “为什么?” 陆擎恒皱了皱眉头:“你希望我跟外面那些男人一样?” 荣梓怡冷冷一笑:“男人跟男人有什么不一样?你每日清晨醒来难道不会有需求?”她咄咄逼人地凝视着陆擎恒,“那样的时候,你脑袋里最先浮现的是什么?满心满脑想着的人又是谁?” “总不会是男人吧。” 陆擎恒面色冷了几分:“你该知我最不喜疑心病重的女人。”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荣家。 荣梓怡沉默坐下,又一次开始回想:最近几年,他总是会在什么时节里频繁出入荣家? 六月,七月,八月,十二月,一月…… 一颗心越想越慌。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她其实一早已经察觉。 所以总免不了地要恨荣扶桑,且一年比一年恨得深。 恨的有时连做梦都想撕烂她那张脸,恨得总忍不住想去找她麻烦。 恨她怎么不早点去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赠予她一世荣华 荣御诚晚上回来,见扶桑终于退了烧,心里高兴,非拉着女儿陪自己喝杯小酒。 荣扶桑一边替他倒酒,一边听着老头子在耳边絮絮叨叨:“从小到大都很少见你这样发过高烧。小囡,你爹现在老了,可经不起你这么吓。” 陈妈站在一旁替扶桑凉着粥,笑着道:“多少年没听先生叫过小姐乳名了。” 荣扶桑撑着头坐在荣御诚身旁,望着他脸上藏得很深的疲倦,说:“来,老头,我给你松松肩膀。” 荣御诚一个爆炒栗子敲在她头上:“死丫头,叫谁老头呢。”惹得一群佣人站在一旁窃窃地笑。 荣御诚喝着酒,看着女儿捧着头龇牙咧嘴,脑海里总难免会想起她小的时候,粉嘟嘟的一个小肉团子,被他哄着抱在怀里的时光。 心思绵软的不行,他轻拍了拍扶桑的小脸:“我家小囡以后定然是要嫁进名门大户的,一双手可得好好地养着。你爹有钱,按摩松骨这种粗活还用你?” 心里不知多疼惜这个从小就没有母亲在身旁照顾的女儿,哪里能舍得让她病刚好就给自己按摩。 有时真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给她,可是世事总是不完美啊,岳翎的事已经成了扶桑心中最大的疼痛。 父女俩吃过饭,扶桑见家里的佣人忙进忙出,心里猜想大概是荣御诚有什么重要的客人来,她便匆匆吃了药回房间。 到了9点多,程嘉芊带着各种吃的喝的过来看她:“荣扶桑,老娘放着帅哥不陪来陪你,你感不感动?!” 荣扶桑懒散地躺在床上看电视,随手翻了翻她带来的各种塑胶袋,嫌弃地道:“说好的榴莲呢?” 程嘉芊朝着她扔了一把瓜子壳:“发着烧还想吃榴莲,烧死你得了。” 眼眸一闪,程嘉芊忽然尖叫一声,一把拽开她睡衣的领子,指着荣扶桑锁骨处的细细密密的吻痕,笑骂道:“你特么发个烧还能跟男人干这种事?!” “……”荣扶桑眼中划过一丝羞赧,欲盖弥彰地抿了抿唇,伸手推开她,声音依旧沙沙的:“狗咬的。” 房门恰在这时被推开,荣御诚站在外头朝扶桑招招手:“来我书房一下。” 荣扶桑从床上半滚着下来,嬉皮笑脸地奔到门口,却在看到荣御诚身后那个高大冷峻的男人时,表情僵住了。 身后,程嘉芊满脸幸灾乐祸的样子,一边没心没肺地啃着片蜜瓜,一边学小狗“汪汪”地吠了两声。 荣扶桑没忍住,捡起自己的一只拖鞋甩在了损友脸上。 荣御诚无奈看在眼里,真心觉得自己的一张老脸被这熊孩子丢得也没剩多少了,他面不改色地笑迎着傅洐先去了书房:“这死孩子从小就是这样,丢人小玩意儿,让傅先生见笑了。” 傅洐脸上表情倒是很淡,令人看不出一丝喜怒情绪。 荣扶桑跟在男人身后,一边盯着他高冷的背影,一边在心里忐忑不安。 好好的,他突然来找她家老头做什么?该不会是想把她开车撞人的事告诉荣御诚吧? 有些心慌,她快两步凑上前,试图想要与这个男人交涉一下。 “干嘛呢?!”荣御诚没好气敲了一记她的头:“你的礼貌呢?见了客人不打招呼啊?” 傅洐走到靠窗的深色单人沙发落了座,一双漂亮的腿优雅地交叠着,目光淡淡,来了一句:“荣先生家里还养了狗?抱来我瞧瞧?” 荣扶桑:“……” 荣御诚只当男人在说笑:“养个女儿都已经愁白了我的头发,哪里还有什么精力养狗。” 他说着,转头瞪了眼荣扶桑:“给客人泡茶。” “哦。”荣扶桑端起陈妈刚刚送上来一壶热水,朝着男人走近。 傅先生从外套里取出一个极精致的烟盒,一种名叫高斯巴的牌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摆着五根雪茄。 取出来一支,剪了头点了烟,他轻轻转眸,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身旁的女孩身上。 她应该是不久前才刚洗过澡吧,垂落在他眼前的发丝上散发着一股芬芳清浅的樱花香气。 男人微微眯着双眼,忽然挺直了背脊,凑近她,嘴对着她的嘴,薄唇微拢,一个心形的烟圈缓缓地从他的口中跳跃而出。 荣扶桑嗓子还疼着呢,真受不了那烟味。想躲,却被男人一只手托着腰,一只手捏着她的鼻子,既不许她跑,又不给她呼吸。 霸道又恶劣的男人,打定了主意似的要逼她接受他的一颗心。 呼吸渐渐不顺,她不得不张开了嘴,那颗烟雾缭绕的心就这样顺着她的桃唇窜进了女孩的身体。 一口烟急急地呛进肺里,扶桑一手扶着沙发边缘,咳得撕心裂肺的。一双俏眼蕴满了红红的湿意,心里恨这个男人都恨得不行了,眼珠睁到最大,瞪着傅洐。 男人手里夹着雪茄,目光别提有多痞了,笑意深邃,藏在瞳孔最深处,目不转睛望着她。 眼底除了这个小女人,再看不见别的。 他为了照顾她已经好几晚没有合过眼,不放心荣家上上下下的人,也是舍不得拥她在怀的那抹香软满足。 已经27岁的成熟男人了,早已经拥有了人人都梦寐以求的帝国和财富,却是人生头一次想要花心思好好去疼一个女人。 心里却又恼她刚才在朋友面前将他比作小狗,所以才想出这种不正经的法子惩罚着她。 荣御诚坐在远处,袖手旁观,目光一直落在那个深不可测的男人身上。 真正开始接触傅洐是在三年之前,他突然出现,从荣御诚的手里买走了荣氏15%的股权,而且还松口,让荣氏借着他傅洐这个名字顺利上了市,荣氏集团的总市值在一夜之间从三千万飙升至8个亿。 从那之后,他几乎每年都会在荣氏投入数亿重金。 所有人都知道傅洐身价可观,可没有人清楚他究竟多有钱,也鲜少有人知道他究竟是做了什么样的生意才会如此富可敌国。 荣氏如今有近10亿的市值,这样的规模在运城已经是数一数二,可在面前这个30岁都不到的男人眼里,却不过是沧海一粟。 荣御诚不是不感激傅洐的。当年他与岳翎离婚,被那女人分走了一半身家,身后又有荣御泉虎视眈眈,如果不是傅洐出手拽了他一把,他荣御诚此刻只怕已经破了产。 他为什么突然会对荣氏感兴趣?以前荣御诚还真是捉摸不透。 现在倒是全明白了。 心绪真是说不出的复杂。他走上前,轻拍着女儿的背脊,柔声说:“回房间歇着去吧,身体刚好一些,别又再病了。” 荣扶桑心里巴不得呢,扭头就跑。 荣御诚关了书房的门,回头再去看窗边的男人:清寒深冷,高不可攀。 眼眸深得像是封了许多层的寒冰,仿佛没有任何人能够被他看进眼中。 “傅先生,扶桑是我心中挚爱。您看看,她根本还是个孩子,未必明白男女感情,我亦不希望她将来会后悔。” “我也看得出您待她与众不同,只不过……” 傅洐耐着性子听着他小心翼翼的遣词造句,也是早已经习惯了,每个人在他面前都是这般迂回与弯弯绕绕。 不见得真是惧怕他,不过都是想要从他身上捞上一丝半点的好处罢了。 他慢慢悠悠地抽完了一根雪茄,这才淡着声打断荣御诚:“你让律师估个价,我买下你手上所有的荣氏股份。从此荣氏正式隶属傅氏名下产业,无人可以撼动半分。待你女儿正式成为傅太太之后,所有分红盈利每月皆会自动转入她户头。” 荣御诚当下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这男人竟可以大方阔绰到这样的地步。 这等于是要赠予他家小囡一世荣华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谁输谁赢,各凭本事 “但我有个条件。” 荣御诚望着起身准备离开的男人,心里显然是误会了:“您如此厚爱扶桑,但我却不愿意左右了她的心思和意愿,倘若傅先生觉得不值得,您可以随时收回您这些年来在荣氏的投资。” 傅洐却没未加理会,继续说他的:“陆氏从此与荣氏不能再有半分瓜葛。” “这……” 傅洐看了荣御诚一眼:“否则,荣氏依然是我的,但与你将无半分关系。” 换言之,荣氏,他要么买,要么抢,早晚总是他的。 这个男人,自信到近乎狂妄。 但为什么要将陆家的人踢出局?荣御诚仔细一想,又难免是惊出一身冷汗。 这个男人实在太犀利,竟连陆擎恒对扶桑那么隐秘的心思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荣御诚送走傅洐,回房时路过扶桑房间,水蓝温馨的房间里传来两个女孩子清脆悦耳的说笑声。 他心里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隐约是觉得多年高悬的心事终于即将尘埃落定,但身为父亲的心思又难免失落牵挂。 这个男人是否会疼爱珍惜扶桑如他这般?可会终生善待她? 世上男人多数凉薄,更何况是如傅洐这样能够呼风唤雨,又强势冷漠的男人? 说到底,荣御诚心里其实并不愿意让扶桑跟了傅洐。 * 没过几天,除夕临近。 荣御泉父女照例是要来大宅里过年的,以往荣梓怡除夕前一个礼拜就会提前住过来,让原本照顾扶桑的佣人们手忙脚乱地伺候她。 今年却是迟迟都没露过面。 晚饭后,扶桑换了衣服出门夜跑。高级住宅区外红灯高挂,道路两旁的早就掉枯的枝叶上垂满了银光闪闪的夜灯。 她没有想到会在树隐角落里看到那两个熟悉的人影,放轻了步子走近,站在她们视线看不到的地方。 荣梓怡:“我知道你缺钱,你要多少我都给你。你只需帮我一件事即可。” 岳翎没有说话,荣扶桑只是看到她抱着身子缩在角落里,在颤抖。 荣梓怡从包里拿出一大包白色,扔在岳翎脚边:“扶桑平时那么待你,你何不让她也尝尝这种欲仙欲死的滋味呢?” 岳翎倔强着不肯去接:“我就算再烂再不堪,也不能那样去毁扶桑。” 荣梓怡不耐烦,抬脚用力地踹了她一下:“贱人!要不是你,我爸会这么多年来会一直在大伯面前抬不起头来吗?你现在来跟我讲什么狗屁的母女亲情?” “你要不肯,我就每天找个烂男人上你。”荣梓怡阴毒残忍地说:“反正像你这种烂女人,不被男人玩死也是吃药吃死!” 荣梓怡还污言秽语地说了些什么,荣扶桑已经无心去听,她所有的注意力此刻都落在那个狼狈痛苦不停的女人身上。 此时此刻的岳翎,像一滩永远都再也干净不起来的烂泥,她已经被毁到了地狱边缘,只是一副无魂残躯还在凡尘间拼死地挣扎着求活。 一个从世家名门走出来的女人好端端怎么就会堕落至这般境地?荣扶桑心中忽然泛起重重疑云。 她不动声色地离开,对这晚发生的一切只字不提,却悄悄找来私家侦探,着手去查有关于岳翎这些年来的一切。 除夕前晚,荣梓怡与陆擎恒终于在荣宅出现。 天气湿寒,外面正下着雪,荣梓怡一边脱下身上华丽的皮草,一边笑语动人的与荣扶桑打着招呼。 荣扶桑坐在餐桌前剥开心果,抬眸淡淡看她一眼,目光右移,落在俊逸斯文的陆擎恒身上。 “多好看的毛衣,很适合你。”她抿唇浅笑,目光是直视着陆擎恒的。话说的那样漫不经心,但她心知,对面的两个人此刻心绪一定非常复杂有趣。 开心果佐着一杯白葡萄酒,荣扶桑吃得津津有味。 陆擎恒走在荣梓怡的身后,目光看似看着别处,余光却悉数落在对面坐在灯光下的女子。 暗怪自己太没出息,被她一句话就撩起了心中所有的缱绻心绪。 晚上餐桌上,荣扶桑偶尔也会与他说话。 “波士顿一到冬天就冷至骨髓,你以前在美国时也如此吗?” “是,但夏天又极漂亮舒适。” “看来你极怀念那段时光。”扶桑说。 陆擎恒微笑:“所以羡慕你。” 荣梓怡没有留学经历,完全没有插上嘴的机会,心里熊熊地燃起一把火,烧得她双眸都渐渐猩红狰狞起来。 荣扶桑冷眼旁观,端着酒浅酌,寒凉笑意隐在唇角下。 席间,陆擎恒接了个工作电话,暂时去了二楼借用荣御诚的书房。 荣梓怡隐忍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发了疯似地一把拍甩掉荣扶桑手里的酒杯:“贱人!你……” 却被荣扶桑一个抬手,狠狠地扇了脸,整个人失去平衡,狼狈跌落在椅子上。 然扶桑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来,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每一记都花了死力,扇在荣梓怡的嘴巴上。 她不明白,同样是一张嘴,为什么荣梓怡对着岳翎说出口的话可以如此污浊不堪。 屋子里万籁俱寂,只剩下那一声声刺目脆响的掌刮声。 荣扶桑发了狠地制住她,荣梓怡连一丝丝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后来,是陈妈硬着头皮上来劝,荣扶桑这才收了手。 陆擎恒走下楼,望着满室狼藉,皱着眉上前:“怎么回事?” 荣梓怡捂着被打得鲜红肿痛的嘴,手颤巍巍地指着荣扶桑,倒在陆擎恒怀里咬着牙痛哭啜泣不停。 陈妈急急地握住扶桑的手,一脸的心疼:“你们姐妹俩这是做什么?!小囡你这多嫩的手指,全都起淤青了,不疼啊?!我去拿药箱给你处理一下。” 陆擎恒坐在扶桑对面,深深凝着她,“为什么?” 荣扶桑却忽然抬头,看着他:“和她分手,我与你在一起。怎么样?” 陆擎恒瞳孔陡然收缩,眯眸,不知情绪地看着荣扶桑。 荣梓怡恨得只想冲上去撕烂了她的嘴,却被男人死死地控制在双掌之间,无法动弹,她紧紧捂住陆擎恒的双耳:“不!擎恒,别听她的鬼话!” 却又见荣扶桑莞尔笑了起来:“玩笑而已,陆先生,我又怎么看得上你。”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起身上了楼。 不是不知道荣梓怡一向厌憎她,但却从没想过原来人心可以变得那么坏,居然背地里想出那样的阴损招术想要来害她。 荣梓怡巴不得让她变得跟岳翎一样的悲戚又绝望的下场吧? 如此阴毒的女人,她又为什么还要继续忍下去?索性撕破了脸,从此谁赢谁输,各凭本事。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夜色下的你比较漂亮 那一夜,荣梓怡自然是哭过闹过的。 陆擎恒并未喝止她,他开了一半落地窗,鹅毛大的白雪一片片地飘进屋。他在一片彻骨的寒冷里感觉到难能可贵的自由。 心痒难忍。因为荣扶桑刚才离开前的两句话。身体里像长久豢养着一头兽,欲望撕磨着理智,但他竭力克制着。 成年男人的世界里不该仅仅只是渴望女人,否则他会因此而看不起自己。 他转身,将自己置身事外,隔着光影湿氲的玻璃,冷冷望着依旧在委屈痛哭的荣梓怡。 “别哭了。” 荣梓怡啜泣着看他一眼,忽然情绪激动地抓起桌上的水果刀,飞快地划开了自己的手腕。她死死地凝着陆擎恒:“我死了,你这辈子就再无任何机会去肖想那个贱人!” 白腕上的血开始缓缓往外流,渐渐染红了陆擎恒一向清润黑亮的双眸。 他镇定地命令管家备车,自己走近荣梓怡,右掌抬起,看似温柔地伸向她流血不止的手:“不疼?” 荣梓怡看愤怒的眸光中却依旧蕴藏着对男人的爱意:“你还在乎吗?” 陆擎恒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掌间的力道越来越大,男人粗粝的手指几乎快要戳进她的血肉之中。荣梓怡因为剧痛而骤然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但没过多久开始觉得视线模糊,然后便痛得失去了意识。 管家匆匆进来的时候,陆擎恒正在用餐帕擦拭着手上的血迹,面容清隽从容,神色镇定自若。 “陆先生,车备好了。” 陆擎恒淡淡颔首,这才抱起晕过去的荣梓怡,往外走去。 * 傅先生来荣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荣扶桑还没有睡,她在客厅看一部获奖的奥斯卡影片。 那个修长如玉的影子顺着深浓的夜缓缓走进来,荣扶桑舒服地半躺在柔软沙发上,浑然不察屋子里有人闯入。 一直到男人脱去外套走到她身旁坐下,她才吃了一惊,随即快速地坐了起来。 大片的阴影遮住了她眼中所有的微弱光线,扶桑抬起头,看到一张夜色中五官俊曳慵雅的男人脸庞。 身上的雪白的羊绒毯子滑落在地,她弯腰去捡:“几点了?” 她身上穿着一件亚麻的宽松衬衣,领口前的纽扣不经意地解开着。傅先生的双眸不由自主地顺着她曲线优美的玉颈往下,隐隐约约看到两团美丽的雪白。 “凌晨4:40。”傅先生坐在她对面的茶几上,双腿伸直,闲散优雅地交叠起来,右手插在裤袋中。 荣扶桑透过极微弱的夜光看向他。 凌晨4:40分,他如一个贼人似地潜进她的家,却如此衣冠楚楚,绰约生姿。 也许是眼前的男色实在惑人,也或许是扶桑此时恰好需要有人陪伴,她让出了自己身旁的空间,轻轻地拍了拍。 傅先生没有动,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 荣扶桑失笑,走到他身旁坐下,说:“像你这样的男人,是不是从来不肯听女人的话?” 傅先生说:“为了以后只听太太一个人的话。” “每个女人都会愿意嫁给你。” “未必。” 扶桑耸耸肩:“男人都喜欢挑战高难度,喜欢求而不得的。物以稀为贵。” 傅先生凝着她,挑起眉梢:“你喜欢这样婉转迂回的夸赞自己?” “……”扶桑站起身,换了话题:“咖啡,还是酒?” “就这样坐着与我说说话。” 他伸手拉住她瘦细的腕子,两人的衣衫难免产生摩擦,并不是肌肤相贴,但身体仍能感觉得到那抹神奇电流。 荣扶桑没有阻止他总是突如其来的亲密,她其实也没有能力阻止。眼前这个男人总有办法能令她臣服。 他甚至不需要她心甘情愿。 她调侃他:“傅先生喜欢深更半夜与女人聊心事?” “深更半夜与你聊心事。”他凝视她,温声说。 “为什么?” 傅洐轻轻勾了唇,幽邃目光凝着她溶溶月色下的侧脸,说:“夜色下的你比较能讨我欢心。” “所以我是只漂亮的女鬼?”她说着,突然把头发全部披散在脸上,五官拧成一团,做出一个狰狞的表情,咧着嘴瞪他。 傅洐眼中染有笑意,眉头却抽搐了一下,伸出手推开她古灵精怪的小鬼脸。 扶桑也笑。没有原因的,在他身旁的时候,她会莫名觉得生活周遭的一切麻烦都不再是麻烦。 这个男人能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傅先生用手指替她梳理着满头青丝。 荣扶桑心中忽然滑过一阵奇妙又陌生的感觉,她走到他面前,凝视他琥珀般的眸子:“负心先生,你喜欢我什么?” “头发?嘴唇?胸脯?还是腿?” 傅先生微笑,为了她可爱的坦白直接:“这些有什么特别?是个女人都有。” “……”荣扶桑身为女人的魅力被他一概否定,感觉自己瞬间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 “不过,”下一秒,却又听到他在她耳边说:“今晚的你倒是有些漂亮。” 怦然间的刹那心动,她抬头凝注他。这一刻如果他选择低下头来亲吻她,荣扶桑不会拒绝。 傅先生将她眼中的心绪看得一清二楚。 可这个男人多懂得算计人心啊。他成功地撩拨了女孩天真纯净的少女心事,却又不肯令她如愿。 他要她永远铭记这一刻。这一个静谧的夜。这一年下着雪的深冬。 天不知何时亮起来,除夕了,寒岁交更的日子。 岁华借由沾着雪花的第一缕晨光来袭,傅先生望着面前的年轻女子。彻夜未眠的她,依然这般神采奕奕,美好纯净得仿佛透明又金光闪闪的璀璨钻石。 他站起身,问她:“要不要出去走走?”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香唇,染了蜜糖的空气 一刻钟后荣扶桑换了衣服从楼上下来。 军绿色的宽大外套,牛仔裤,雪地靴,黑色长围巾,特意梳的很高的丸子头,还有厚厚雪地靴。 整夜未睡,但她看起来活力四射。 小女孩心性,楼梯也不会好好的走,三阶两阶的跑着走,像那种品行最顽劣的小孩子,无聊透了,把楼梯当玩具。 蹦着跑到男人面前,却又突然假模假样地斯文起来:“是不是让你等久了?” 傅先生低头点燃了一支烟,抬头看了她一眼,神色颇有些嫌弃,然后沉默着转身走了出去。 荣扶桑半跑着追上去:“你一会儿请我吃早饭吧?街角有间面包店很不错的。” 雪地靴落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路太滑,根本走不快。 她再次抬头时,傅先生早已经站在庭院外的长巷口等着她了,侧着身子,手执着烟,慢条斯理,优优雅雅的。 神色淡淡地用目光瞥她。18岁的荣扶桑其实已经很高,目测大约有170不到,那么长的一双腿,丰乳纤腰,她拥有极美丽的外形。 但她太年轻了,偶尔难免显得毛躁顽劣,这原本也没什么,她总有一天会成长,会褪去青涩,会变得美丽优雅。 傅洐有这样的自信,他有钱有精力,他愿意花心思精心雕琢她。 只是等她成长的日子显得太难熬。 心心念念的小人儿就在眼前,但他暂时不能碰。这是注定要属于他的小女人,属于他的诱人dsize,属于他的美丽翘臀…… 傅先生忍不住地动了动喉结,一口烟不小心吸进食道,他偏了偏头,拳头捂着唇,轻轻咳嗽起来。 荣扶桑偏偏在这个时候走到他面前,见他突然咳个不停,也是好心,伸手轻拍着男人的背脊:“没事吧?” 没想到手却被傅先生略显烦躁地一把拍开。 他整个人闷闷地往前走了几步,却又突然转身疾步走回来,一只大手用力圈住荣扶桑的腰,将她整个人抵在浅窄巷口的灰色墙壁上,低头吻了上去。 荣扶桑被他一连串气势汹汹的动作唬得一愣一愣的。一直到他的牙齿霸道地咬上她的嘴唇,扶桑才嘶嘶地唤起疼来,身体也随之剧烈挣扎。 他的手伸进她的衣物中,那冰凉的温度刺得怀里的女孩子恨恨地瞪着他,脚也开始不安分起来,不管不顾地踢在傅洐挺括干净的西装裤上。 男女力气悬殊,扶桑被这男人占尽了便宜。他冰凉粗粝的大手在她的身上放肆作乱,他冰凉的指甲划过她的肚脐以及……挺拔美好的某处。 他强势地将她圈禁在怀里,右腿弯曲,毫无悬念地夹住她乱动不乖的双腿,低沉深沉的声线中蓄满了隐忍与躁怒:“你再动一动试试?想逼我在这雪地里直接要了你?!” 荣扶桑真的不敢再随便乱动。她咬牙切齿地在他耳边道:“那你先把手从我身上拿开!” 雪还在无声地飘着。晨曦在天空的极远极远处,不知道相隔了多少的光年与岁月,那么微弱地照拂紧紧相贴着的人儿。 不远处有店铺的卷帘门被拉动的声响,有车子从远处驶近然后骤然停下来的尖锐刹车声响。 这座沉浸在雪白世界的城市正在苏醒。 荣扶桑却希望自己这一刻只是在做梦,希望耳边那道压抑低沉的喘息不要那么真实滚烫。 他的每一道浑浊深重的呼吸都在她的脖颈与发丝之间缠连难散。 隔了一条马路,有人在搬运用来制作面包的新鲜蜂蜜,融了雪的寒凉空气里渐渐弥漫起一股清浅甜蜜的味道。 傅先生将头深埋在女人的芳香发丝之间,鼻间闻到的皆是甜美。属于她的甜美,还有属于蜜糖的甜美。 他情不自禁地将薄唇黏住她透明微绒的鬓发,一颗干涸了27年的心在这一刻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餍足。 就好像……好像独自在绝望的荒漠里行走了许久之后,终于尝到的那一口甘甜。 他的吻渐渐温柔,与她耳鬓厮磨着:“抱歉,刚才吓坏你么?” 荣扶桑在他怀里抬起头,双眸间写满水雾缭绕:“我是否注定逃不开你?” 傅洐垂眸看着扶桑,无声叹息,到底还是吓坏了她。 他试图耐心地向她解释:“你知道,我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有时候,我不大能够在你面前很好地控制自己。” 荣扶桑隐隐咬着牙:“但我并不是你的女人。你不可以对一个不是你的女人的女子做出这样过分的事情。” “那么,”傅洐凝着她:“做我的女人。” 周围一片白茫静谧。 荣扶桑闻到空气中渐渐浓郁的蜜糖味道,这真是一个格外甜蜜的清晨。四周在飘雪,但她却被一个高大成熟的男人紧紧抱在怀中。 他让她感觉不到一丝丝寒冷和孤寂。 荣扶桑虽然年轻,但她能看清楚自己的心,她并不讨厌傅洐。最重要的是,他是她身边唯一愿意花时间来陪伴她的男人。 连荣御诚都做不到。 “你是不是有很多女人?” “不,我并没有其他女人。” 荣扶桑一点都不信:“为什么?” 傅洐牵着她的手往对街的面包店走去,他的大掌如此温暖:“女人与女人究竟有多少差别?” 荣扶桑似乎有点明白了:“所以,我比你身边的女人都年轻?”否则,她也就是那些差不多的女人之一吧。 傅洐看了她一眼:“你觉得你已经最年轻?” 他笑:“傅氏旗下的经纪公司,最小的女艺人大概只得十四五岁。不,你不是我见过的女人中最年轻的,亦不算最美貌,身材也不是最性感。” 荣扶桑转眸瞪他。 “但我不会在这样一个深冬的雪夜里不睡觉,去闯其她女人的房子,与她促膝夜谈,陪她吃早餐。” 两人走进面包店,选了全麦吐司,牛角包与黑咖啡,并排坐在靠窗的高脚椅上。 荣扶桑轻声说:“我的名声很糟糕。” 傅洐浅抿了一口咖啡,笑得很不经意:“做我了的女人,就是最好的名声。”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傅先生笑她:小招风耳 吃过早餐,天色已经大亮。 傅洐站起身穿外套:“我该走了。” 荣扶桑撑着头看他。 她看到他白色衬衫的精致领口处绣着一个小小的“f”,应该是纯手工定制。 他穿衣服的样子很性感,宽阔的胸被微微撑开,头微抬,露出长着一层薄薄胡渣的下颚。 目光却一直凝视她。 荣扶桑想起刚才他的下巴是如何瘙痒着她的颧骨,想起他的唇如何痴缠她的舌头,还有他那双干净如玉的魔鬼之手…… 心脏在身体里疯狂地跳跃着。她低下头,面红耳赤,却又欲盖弥彰地喝着咖啡。 那恶劣的男人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凑近她,在她早已红透的耳边笑着轻语:“现在还当我是陌生男人吗?” 他靠得那么近,气息浓烈又暧昧。荣扶桑连头都不敢回,牙齿轻啃着咖啡杯,她垂眸摇头。 耳边又传来他低低的笑声,傅洐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耳垂:“小招风耳,嗯?” 荣扶桑瞬间抬起头,小脸还红着,一双手却粗暴地揪住了男人的衬衫衣襟,“傅洐!你够了哦。” 欺负她,嫌弃她,打击她,现在还嘲笑她的耳朵! 18岁,是一个女孩最介意自己外貌的年纪,荣扶桑生平就是忌讳别人嘲笑她的招风耳。 从小到大都不知道被程嘉芊笑过多少回了,现在又被男人笑,她真是烦透了。 傅洐见她拽着他的衣服,一副炸毛的样子,眼中笑意越发地深浓,伸出手环住她的腰,问道:“现在还把我当成是陌生男人吗?” “不会。”扶桑瞪他,顾盼生姿:“你现在是我的仇人!” 从来没有人敢在这个男人面前如此放肆,但傅洐愿意纵容眼前的小人儿。 谁叫她能讨他欢心呢。 “仇人想送你一份新年礼物,愿意接受吗?” “……”荣扶桑沉默了一秒钟,然后替他抚平着衬衫上的褶子:“负心先生,你这样做是很不道德的。” 傅洐又想笑了,他挑眉看着她。 “你不能在嘲笑了我的招风耳之后又说要送我礼物。”她说:“心机太深。” 傅先生唇角漾开爽朗的弧度,就连眉眼处都染着惬意俊逸的笑。 这么多年从未有过的一刻好心情,而且是因为一个女人。 但他真的要走了,洪之帆已经在门口等他。 傅洐从口袋中摸出一把车钥匙放到她面前:“吃完早餐回去看看。” 荣扶桑从面包店回到家,看到了停在车库中的那辆崭新红色法拉利拉斐尔。 不是她相中已久的法拉利ff,而是比ff贵了至少十倍以上的拉斐尔。 傅洐的这份新年礼物,还真是大手笔。 * 今天是除夕,荣御诚照例会在家中宴请全家人一道同桌吃年夜饭,有时候连陆家的人也会一同前来。 不过今年嘛…… 荣扶桑走到厨房要了些新鲜水果,看似不经意地问陈妈:“荣梓怡还在医院?” 陈妈叹了口气:“可不是,昨晚她和陆先生闹得可凶了。地上,椅子上流了好多的血。” 她又对荣扶桑说:“小囡,你也是。究竟对她有多不满,要把堂小姐的嘴打成那样?这让你爸在你二叔面前多难做人。” 荣扶桑正在削苹果,她专注望着手里的水果刀,心思也不知道飘去了哪里,只是一味沉默不语。 陈妈却以为她是在内疚难过,又不忍心地安慰道:“是我多嘴了,你也别想太多。都是一家人,哪有过不去的事。” 荣扶桑抬头看了眼老好人陈妈,倒没有生气,她咬了一口苹果,说:“一家人?陈妈,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冷的笑话了。” 荣梓怡会真的舍得去死么?她不过就是想要将这件事情无限度地闹大罢了。 她回房间梳妆打扮,人刚坐在镜前坐下来,就听到有人敲门。 “请进。” 推门走进来一位样貌清秀的短发时髦女子,她拎着一个29存的超大行李箱,笑吟吟地对扶桑说:“荣小姐,是傅先生让我来的,他说您今天或许有心情装扮自己。” 荣扶桑眯眸看了她几秒,忽然道:“我在时尚杂志上见过你的脸,你是设计师杜天娜。” 杜天娜笑得很从容:“我是傅先生的专用设计师。”她说着,看了荣扶桑一眼,又道:“well,现在应该也是您的专用造型师。” 荣扶桑瞠目结舌。天哪,世界一流的顶尖设计师,居然跑来为她一个人服务。 就在荣扶桑愣愣出神的时候,杜天娜已经找来荣家的佣人,教他们将荣扶桑整个衣帽间的衣物都清理了出去。 她转身,笑吟吟望着荣扶桑,说:“从这一刻开始,您的衣物配饰都由我找专人订制打造。傅先生他从来不穿街上出售的成衣。” 杜天娜替她换上新衫的时候,荣扶桑突然问道:“傅洐究竟多有钱?” “不清楚。”杜天娜朝她淡淡笑了笑。 扶桑无声勾起双唇,心想她嘴巴真紧,傅洐用人的眼光一流。 杜天娜让荣扶桑穿最简单的黑与白,马尾辫,甚至不替她化妆,只是建议荣扶桑在唇上抹一层桃红色的唇蜜。 荣扶桑就这样出门去医院。 陆擎恒从病房里走出来,见到她时,很是怔忪了一下,眼神迷茫又矛盾:“扶桑?” 荣扶桑笑意融融地看着他:“我来化干戈为玉帛。”她说完,径直越过陆擎恒,走进了病房。 陆擎恒又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从她身上挪开目光变成一件极度需要克制力的事情。 光芒四射的女孩,她似乎并不知道她此刻看起来究竟有多美丽,她令陆擎恒想起毕加索画中的碧姬芭铎:俏皮,艳丽,闪耀迷人。 病房里,荣梓怡看着突然出现的荣扶桑,苍白的面色极冷:“你来做什么?昨天打的我还不够?” 荣扶桑微笑着从手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u盘,还有一包白色药丸,放到她面前:“我来与你做笔交易。”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重重迷雾:爱情,亦或性命 荣梓怡不解又警觉地望向那包药丸。 荣扶桑勾唇,目光看向病房门口,陆擎恒正站在护士台旁与医生说着话。 她将那些药丸投进玻璃水杯之中,然后递到荣梓怡面前:“陆擎恒应该不知道你在背地里想要害我的事吧?你是希望我在所有人面前揭穿你的真面目呢?还是喝下这些药丸,让我替你保守秘密?” 荣梓怡猛地坐起身:“荣扶桑,你这是杀人!” 荣扶桑笑,眼神却冷得似冰:“但我至少给过你选择。爱情,或者是性命。” 荣梓怡沉默了一阵,忽然醒悟过来:“你那晚见到了我与岳翎?你这是在给你那个贱货母亲出气?” 荣扶桑冷冷皱眉,一把掐住她的嘴巴,作势就要将那杯水强灌进荣梓怡的嘴里。 “不,不要!”荣梓怡拼命的挣扎,话难成句地说:“我……知道岳……翎的所有事情,我可以都告诉你!” 荣扶桑暂且放过她,却说:“不,我不想知道那个女人的任何事情,我只希望她别再出现在我眼前。你有办法的,是不是?” 荣梓怡再一次感到意外,她竟完全猜不透荣扶桑的心思:“你的目标不是我?” “你?”荣扶桑笑着摇头:“你为我做好这件事,我帮你得到你一直想要的。” 荣梓怡不信:“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什么?” “成为陆擎恒的太太。” 荣梓怡目不转睛地探究着她脸上的表情:“我一直以为你也喜欢他……” “我喜欢陆擎恒?”扶桑说:“永无可能。” * 下午两点多,荣御诚亲自来医院看望荣梓怡。 原本,小辈之间的纷争并不需要他出面,但他与荣御泉的关系向来敏感紧张,荣梓怡又是在他的家里割腕,于情于理,他都是该来这一趟的。 家人关系弄得一团糟,这种窘境每到逢年过节便显得格外突兀。 所以荣御诚与女儿一样,这一生都注定无法原谅岳翎。 回家的路上,荣御诚对扶桑说:“小囡,梓怡割腕是因为对陆擎恒的感情患得患失。说到底,与你并没有多大关系。” 扶桑将头轻靠在父亲肩上,心里是温暖的:“老头,我不该冲动打她,令你难做。” 荣御诚温和轻抚着女儿的长发:“那你为什么要打她?” 扶桑沉默。 荣御诚却已经猜到原因,轻轻握住扶桑依旧微肿着的手掌,心疼不已。 为了这个女儿,他愿意百般呵护,千金散尽,万分纵容,可饶是如此,这么多年来却始终还是治不好荣扶桑心里的伤。 该如何是好? 荣御诚后来看到车库里的那辆崭新法拉利,他想到了傅洐。 晚上吃过年夜饭,荣御诚亲自动手替荣扶桑的手上药,又用厚厚的纱布替她包扎:“十指连心,你把手弄得肿成这样,是要心疼死你老爹?” 荣扶桑真心觉得老头有点小题大做:“被朋友看见,会笑话我的。” 偏偏荣御诚一个字都不听她的。 * 荣扶桑再见到傅洐,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 程嘉芊约她吃午饭,荣扶桑到了餐厅,发现到处都是衣着光鲜得体的男男女女,三三两两的聚成堆,有说有笑。 人群中,程嘉芊快步走来,拉着她就要往贵宾区走去:“你可算来了,我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变相的相亲大会,荣扶桑提不起太大的兴致。她不曾忘记此刻自己身上可能已经刻上了傅洐的名字。 她在果盘里找到一份切好又被仔细封存着的榴莲,索性全部拿过来据为己有。 席间,程嘉芊不时跑过来找她,见她在吃榴莲,嫌弃起来:“你要死了,这样自暴自弃。手怎么了?” 荣扶桑伸出手想要去抱她,程嘉芊尖叫连连:“去去去,臭死了。” 扶桑整个人舒服地深陷在柔软沙发里,哈哈大笑。 她跑去盥洗室洗手。出来时,发现对面有一个极宽敞的露台,暮云西倚,阳光澄明。 她垂眸看了眼自己包着纱布的手,撕了胶带,一层层地拆去。 中午12:33,对街有辆黑色商务车快速经过,没过多久,却又缓缓地倒了回来。 车窗被无声移下,傅洐坐在驾驶座中,转头望向意外出现在他视线之中的女孩。 韶光明媚,已是正月春欲来的时节。她倚栏而站,双眸间不知道藏了怎样的情绪。 光影交错,她身后分明充斥着欢声笑语,人潮熙攘,为什么只有她这般安静? 傅先生停好车,穿过马路走进餐厅,找到荣扶桑,径直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虽然一条短短的走廊,但是许多人都看到了傅洐手牵着一个素衣少女。 但傅先生身上的气场实在太强大了,每个人都只敢露出诧异又吃惊的表情,却没有人敢上前问上只字片语。 两个人坐上车,傅洐看了眼她的手:“去医院?” 荣扶桑抬头看他,摇摇头:“不必,已经不肿了。” 她又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路过而已。”傅洐无声看了她一会儿:“为什么在里头不跟别人说话?” “……” 傅洐:“联谊会?担心我知道会不高兴?” 他笑起来,揉了揉扶桑的头发:“这样懂事,我该怎么奖励你呢?” 荣扶桑却在这时用双手环住了他的一只手臂,小脸安安静静地靠在他身上,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子。 傅洐索性直接将她整个人拥进怀中,沉默良久,问:“跟了我,觉得没了自由?” 荣扶桑摇摇头:“即便没有你,他们听见荣扶桑三个字,也会对我敬而远之。那些人,不认识也罢。” 傅洐没有再说什么。他握住她还是有些轻肿的那只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吻着。 * 当天夜里,运城第一医院发生一起恶性跳楼事件:荣梓怡从21层的住院大楼一跃而下,当场毙命……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陆擎恒,艰难的梦里总有你 像傅洐这样的男人,节假日在他心中是占据不了什么分量的。 尤其他一年中多数的时间都定居于苏黎世,中国的传统节日于他而言更是没有什么特别。 傅氏的各项生意,也是在这几年才慢慢转移北上。 春节期间,许多人都想要宴请他,大部分皆可以由洪之帆替他推掉,但也总有少数几个重要的关系网,是需要傅洐自己出面去维系的。 “傅先生,难得您今晚肯出现,总要玩尽兴了才能回去。”主人笑着说。 一场格外奢华的晚宴。傅洐将鱼子酱慢慢抹在法式面包上,浅咬一口,再配上一杯伏特加。 他晚餐向来吃的少。 放下刀叉时,宽敞的餐厅里已经走进来六七个穿着粉色兔子装的妙龄女子,脸上涂着金光闪闪的粉和银丝色的眼线。 每一个都是巨乳童颜,娇俏性感,洪之帆在一旁看直了眼,心想主人家为了讨好傅先生还真是花了一番心思。 佣人给傅洐换上了一杯香槟,他一边优雅浅酌,一边看着那几个女人卖力地跳着节奏明快的兔子舞。 她们头上戴的那是什么?两个长长的网纱兔耳朵,难道这是女孩子中间时下流行的饰品? 倒是有些意思。 傅先生取出一支雪茄,洪之帆上前来替他点烟。傅洐尾指扫过女孩子头上的兔耳朵头箍,问道:“哪里有的买?” 洪之帆凌乱了,觉得自己大概是耳鸣,头凑近了傅洐一点:“您说什么?” 傅洐吸了口烟,睨他:“兔耳朵,要黑色。” “哦……”洪之帆尾音拉得很长,估计是吓的,然后他又说:“要不要顺便把配套的衣服也买了?也……黑的?” 傅洐目不斜视,没答。 洪之帆站在他身后,低声来了一句:“荣小姐穿的话,白色更美。” 傅先生迂回龌蹉的心思被洪之帆一句话轻飘飘地拆穿,他有些不悦地扫了人一眼:“还不滚去办?” 洪之帆:“……黑色还是白色?” 傅先生抬眸扫了他一眼,洪之帆瞬间一个哆嗦,后怕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拿出手机,开始替老板网购。 一分钟后…… 洪之帆走到傅先生身边:“还有配套的兔丝袜……” 又过了一分钟…… 洪之帆又走向男人:“还有配套的兔bra……” 傅先生的脸色始终是波澜不惊,吞云吐雾间,他淡着声开口,勾着唇对主人说:“倒是忘了我的特助也是个正常男人,单身太久,常年不举,你费点心,替他找两个可心的女人?” 洪之帆瞬间被围观。 也不知道是谁眼尖,看到洪之帆手机上的图片,捂着唇与身边的人窃窃笑语道:“他居然在看女人的bra……” 洪之帆羞愤的恨不得死在原地,涨红着脸坐回位子上。 艹!特么到底是谁单身太久,常年没处举,所以把全副的龌蹉心思都放在了扶桑小姐的身上?! 到底没敢再跟傅洐提兔子装的事情,怕被这个腹黑又独占欲极强的流氓老板直接暗杀分尸。 * 这是一个月残星稀的寒夜晚上,住院大楼内外一片喧嚣狼藉。 荣御诚与扶桑赶到医院的时候,荣梓怡的尸首已经被处理好。 四周被围起了警戒线,地上有尚还来不及擦干净的斑斑血迹,以及一个用白粉笔画出来的人形。 警察在给陆擎恒录口供,荣御泉站在一旁,目光长久地凝聚在那个白色的虚幻人形上,连夜色下的侧影都显得很悲伤。 荣御诚让扶桑坐在车里,独自一个人往喧闹纷争里走去。 “御泉。” 荣御泉没有回头:“她才不过22岁,究竟做错了什么?” 荣御诚无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时,有警员走过来与他交谈:“荣先生,基本可以断定这是一起自杀事件。” 荣御泉闻言,猛地抬头,一把用力揪住警员的制服,眦目欲裂:“我女儿绝无可能自杀!” 荣御诚上前拉他,却被他一个反手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荣扶桑疾步朝他们跑过去,却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陆擎恒拉住了。她转头,冷冷望向这个印象中永远斯文清润的男子。 陆擎恒紧抓住她的手腕:“荣御泉已经快要失去理智,让你爸爸一个人应付他。” 荣扶桑看着他,问:“那么你呢?相恋五年的未婚妻突然自杀。你怎么可以如此镇定?” 陆擎恒没有答。他放开她,目光静静凝视月色下穿着浅驼色大衣的女孩。 良久。 他唤她的名字:“扶桑。” 荣扶桑不由自主倒退数步,心悸慌张,因为她在这一向斯文有礼的男人眼中看到了一种浓烈固执的情绪。 缓过神时,陆擎恒早已经走远了。 荣扶桑走到父亲身边,荣御诚在一片混乱中紧紧抓住女儿的手。 回家的路上,荣御诚眼中似有许多许多复杂难以言明的情绪。 一个男人到了他这样的年纪,经历的生离死别实在太多,岁月无情地催着人老,他心有余悸,一直忍不住地喃喃唤着爱女的名字:“扶桑,扶桑……” 一整晚无法闭眼,生怕在梦中看到的是自己的女儿突然跳楼。 荣扶桑一直在父亲的房间里陪伴他,脑海里一直在反复想着一个问题:究竟是谁杀了荣梓怡。 * 凌晨3:00,陆擎恒独自回到城中公寓。 屋子里有许多荣梓怡遗留下来的杂物:拖鞋,外套,护手霜…… 他慢慢地整理起来,却在床头柜的底层翻找出一个小得完全不起眼的录音笔。 夜深阑,窗外灯花明灭。 他放下手中杂物,脱去外套,又从冰箱里取了一罐啤酒,精疲力尽地坐在沙发上,按下了录音笔的播放键。 “你好,我是陆擎恒。” “我叫荣扶桑。” 声音稚嫩却清冷,那一年她13岁。 “扶桑,将来准备考哪所大学?” “陆先生,我考什么大学,与你有关吗?” 言辞间毫不掩饰对他的疏离。 陆擎恒倚在沙发上轻轻地勾唇,彼时她15岁。 他在女孩泉水般叮咚悦耳的声线中感觉到倦意侵袭。 睡梦中朦朦胧胧,仿佛回到了旧时,那段阳光总是很耀目,笑容总是很温暖的青葱岁月。 他还没开始爱,她还未长大。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男人,越有钱越坏 荣梓怡的突然死亡,令荣家上上下下都不免蒙上了一层阴霾。 扶桑这段时间一直陪伴在荣御诚身边,一直到2月13日,程嘉芊来找她,要扶桑陪她一起去参加表姐举办的午宴。 早晨十点多,光线柔和正好,荣扶桑正陪着老头在院子里给新栽种的玫瑰花培土。 荣御诚笑着对女儿挥挥手,说:“去吧。天天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烦死人。” 扶桑调皮地朝老头脸上撒了一把水,然后便笑嘻嘻地拉着程嘉芊上楼换衣服了。 衣帽间内,扶桑刚刚脱去身上的家居装,就见程嘉芊手里拿着一套白色的衣服走进来:“穿这个。” 荣扶桑看了一眼,随即便丢在一旁:“兔子装?” 程嘉芊没好气白她一眼:“土包子,你仔细看看,这是普通的兔子装吗?这是最好的欧根纱订制,腰间那一圈镶得可都是真的钻石。你再看看这一层层的燕尾,多漂亮啊。” 荣扶桑:“你喜欢,你自己拿去穿。” “……”程嘉芊走上前,直接拿了衣服往她身上套:“你乖啦,等宴会结束,我请你喝酒。” 荣扶桑依然摇头:“不行。万一被傅洐看见,我不用活了。” 程嘉芊心想,这件衣服根本就是傅洐亲自准备的好么。她挑眉看了眼好友:“至于吗?堂堂荣家大小姐,什么时候开始怕起男人来了?” “你打算以后都被这男人吃得死死的?想想咱们之前在美国,穿着比基尼上台跳舞你都没怕过,现在一套兔子装就把你难住了?” 所以说程嘉芊是她的闺蜜啊,句句话都说在刀刃上。荣扶桑叛逆的心思被她彻底给激了起来,一句废话都没了,主动穿上了那套白色的兔子装。 程嘉芊冲着镜子一个劲儿地贼笑:“哟,这会儿不怕被你家傅先生瞧见了?” 荣扶桑赏她一记大白眼。 好在是冬天,外头套件大衣,再配上长靴,总算令她看起来没有那么性感香艳。 去往订婚宴的路上,这姑娘还在对程嘉芊嘀咕:“你家表姐这是什么爱好?喜欢看宾客一个个都穿成动物园?” “……”程嘉芊汗,心想这话应该她来问吧。你们家傅洐到底是什么爱好?喜欢看名媛千金穿兔子装? 啧啧,所以说越是有钱的男人内心越龌蹉。 * 午宴在一间私密性极好的高级会所举办。 复古的欧式建筑门前,陆续有名门豪车停驻,都是与她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衣着也都并不太正式,多为时尚又大胆的款式。 荣扶桑这才松了口气。 宴会厅里四周环视一圈,基本都是她和程嘉芊在圈子里玩得比较熟的人,紧绷了许多天的神经这才真正松慢下来。 窗外天气好得惊人,已经有不怕冷的人迫不及待地跳进恒温的泳池里寻欢作乐。 室内也是乐声不断,众人渐渐围成一圈,各种劲歌热舞轮流着玩。 就在众人玩得最起劲的时候,程嘉芊一把拉住荣扶桑,指着正门口被人簇拥着走进来的男人:“那是不是傅先生?” “……”荣扶桑有那么一秒钟想过要躲,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那男人的目光隔了老远就直直地定在了她的身上。 偏偏这时有损友走过来不正经地掐了一下荣扶桑的白皙大长腿:“瞧瞧这身材,我是女人都要忍不住爱上你了。” 荣扶桑一头的汗,眼看着那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忍不住地转身,又想跑。 却被程嘉芊轻推了一下,她不但没跑成,还稳稳地掉进了男人的怀里。 阳光很刺眼,照在不远处的游泳池里,波光粼粼,明晃晃的。男人清冽的气息一时间包裹着她的所有感官。 荣扶桑在男人怀里抬头,看到一双比波光更加潋滟撩人的眸子。 四周的音乐好像都停了,所有人都围向他们。 会所的经理亲自跑过来与傅洐打招呼:“不知道傅先生大驾光临……” 傅先生一手紧环着扶桑的腰,也不理那经理,只是对身后的洪之帆吩咐说:“荣小姐今天玩得很开心,这场宴会所有费用该由我来支付。”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众人纷纷将目光转向男人身边的荣扶桑,这两个人……什么关系? 傅洐拥着她往外走,见她额角有薄薄的汗液渗出,透明色的水珠,凝在她雪白透粉的肌肤上。 雨间花露一般的诱人美好。 他用指腹替她擦去,柔软触感渐渐撩起男人心中情愫。傅先生勾唇,问她:“很热?” 荣扶桑摇摇头,头上的白色兔耳朵一晃一晃,衬着她一双招风耳,令傅洐想起了绿野仙踪里的可爱小精灵。 心思在她身上总是柔软的很,傅先生在她耳畔轻语:“刚刚在里头是怎么摇臀的?嗯?一会儿单独摇给我看看?” 荣扶桑瞬间闹了个大红脸,低着头不说话,心里快要把程嘉芊骂死了。 哪里知道今天的这一切根本都是这个心术不正的男人精心设的局,就是为了看她穿上这套撩人性感的兔子装。 坐上车,荣扶桑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她侧头,问男人:“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傅洐的目光心不在焉地划过她白晃晃的大腿:“嗯?” “你派人跟踪我吗?”荣扶桑板着脸凑近他。 清新的少女香扑鼻而来,傅先生眼眸越发深邃,目光有些应接不暇,缓缓上移,落在她美好的胸前。 荣扶桑连忙护住胸,恼道:“你往哪里看呢?!” 傅洐望着她的小脸,面色无辜得很:“你希望我看哪里?我听你的。” “……”荣扶桑咬牙:“你不是说女人都差不多吗?”伶牙俐齿的,倒是把精虫上脑的傅先生给问住了。 傅洐眼中染着浅浅的笑意,撑着头看了她一会儿,倒是绅士地暂时转开了目光。 那抹笑……性感死了。 荣扶桑愣住,一颗心噗通噗通,失了常,回过神来又开始暗骂自己不争气,转过头,也不再去看他。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心理战:她在等他的尊重 一整天,扶桑的时间都属于傅洐。 27岁的男人会有些什么样的爱好?扶桑在这之前完全没有概念,而傅洐也肯定不是普通的27岁男人。 中午,他带她去自己的一间别墅吃午餐。 阳光明媚,家佣将桌子移至花园草坪,荣扶桑安静坐在他身旁,看他慢条斯理地吃午餐,对面不远处,是他的私人马场。 “你在运城究竟有多少房产?” 傅洐放下手中刀叉,用白色餐巾压了压唇角:“四五处。” 荣扶桑双手撑着下巴,小脸在和煦的阳光下显得没有任何心机,很简单:“可你只有一个人,要这么多房子做什么?” “你是不是像其他有钱男人一样,用不同的房子豢养着不同的女人?” 傅洐挑眉:“你认识很多喜欢把女人当宠物豢养的有钱人?” 荣扶桑耸耸肩:“男人总是离不开女人的。” “小女孩,别假装自己很懂男人。”傅先生笑。 荣扶桑大胆直视他,说:“可我也许懂你。” 傅先生沉默看了她数秒,放下手中高脚杯,轻轻勾唇:“是吗?” 荣扶桑随手拨了拨自己的头发,然后滑动拉链,脱去身上的厚厚外套。雪白透明的肌肤在暖阳下宛若凝脂,一身可爱俏皮的白色兔子装,将她的身形衬托得无比撩人丰盈。 她微笑着凝视他:“傅先生,你眼中有火苗。” 傅洐将口中残留的红酒慢慢地咽下肚,喉结滚动,隐隐口干舌燥。 偏偏,那不知死活的女人还得寸进尺地爬坐上了他的双膝。她灵活的手指轻轻勾动傅洐的领结,胸膛突然相贴。 柔软与强硬相撞。 这样的场面,傅先生意外惊喜之余,又难免有些hold不住。 身体在她手里变得不再听话,他克制不住自己,所有感官被她的一双小手拿捏住。 他一把用力揽住扶桑的腰,目光灼热地盯着她:“玩火?嗯?” 荣扶桑柔软得似水,像只看似温顺的家猫,将整个人依偎进男人的怀中:“负心先生,什么最能讨你欢心?” 傅洐沉默了好一会儿,无声吁出一口气,伸出手温柔轻抚着她的后脑勺:“你。” 荣扶桑轻轻扬唇:“可是我好像魅力不大够,哄不了你上床。” “迟早的事。”傅洐的唇轻贴着她的玉肩,那颗浅粉色的痣在他唇舌间渐渐变得妖娆夺目:“但至于什么时候,我说了算。” 荣扶桑有些意外,她靠在他怀里,问:“那你又煞费苦心地让我穿这种衣服?” 傅洐勾起她的下巴,吻宠爱地轻啄着她的唇,玩笑道:“你不明白,有钱男人的嗜好有时候比较古怪。” 他说着,轻拍了拍她的翘臀:“打算一直赖在我身上?” 荣扶桑轻嘟着漂亮的唇,双手拽着他的领结不愿放开:“负心先生,你明知道我心情不大美丽。” “嗯?”傅洐索性抱起她,在明媚的光线里慢慢地走向不远处的马厩:“小骗子,想让我帮你查荣梓怡的死因?” 荣扶桑瞬间从他怀里跳下来。 傅洐失笑,侧头看着她:“如果我不帮你,你是不是打算告我非礼?” “……” 傅先生开始教育她:“这么小就懂得利用自己的身体?谁教你的?” “……”荣扶桑觉得脸有点烫,可她转念一想,说:“明明是你心思龌蹉,爱看18岁的小姑娘穿兔子装。” “所以你就将计就计想爬上我的床?” “……”荣扶桑低着头红着脸,轻语:“你自己说早晚的事……” 傅先生颔首:“所以我想上你就能上你,根本不需要问你的意见,也不会为了这件事而答应你什么条件。” 他的话直白得简直令人难堪,但傅先生需要让她得到教训:“女人永远不要尝试用自己跟男人谈条件,懂了吗?” 荣扶桑点点头,心里其实是很服的。大概只有傅洐这样的男人才好算得上是真正的男人。 他大概不会允许自己被任何的人与事牵着鼻子走。 “但你并不是其他男人,”荣扶桑轻声说:“我知道我躲不掉你的。” “所以唯有尽可能多地替自己争取利益?” 荣扶桑抬头凝视他:“我这样做难道有什么不对吗?男欢女爱,我已不介意你从我身上得到欢愉,但我总也需要得到回报吧?” “美衫豪车?一场奢靡的午宴?你觉得这样就是宠我对我好?傅先生,荣家并不缺钱的。” 这是一场无声的对峙。 18岁的荣扶桑其实很理智,她将许多事都看得很透彻,冷静分析,表面看似妥协迎合,实则却在替自己争取着最大限度的利益。 她知道自己其实怎么样都不会有损失。得罪了傅洐又如何?大不了就是他从此不再出现。 可他不过是个男人,总是需要女人吧?但万一她赌赢了呢?依靠傅洐的金钱与权势,她可以达到许多目的。 她或许还可以有能力保护荣御诚。 不远处,马夫牵着傅洐的专用坐骑恭敬走来。 傅洐沉默站在高高的草棚下,然后朝着她动了动手指:“过来。” “穿着这身衣服骑马给我看。” 荣扶桑轻轻皱了眉:“可我不会骑马。” 傅洐淡淡挑眉:“敢爬男人的床,却不敢骑马?荣扶桑,你就这点胆子?” 荣扶桑咬牙,并没有考虑多久,一言不发地转身往马厩走进去。 她是真的不会骑马,摇摇欲坠地坐上马背,双手拽的绳子太用力,马的脖子被勒得太紧,不舒服地嘶叫,前蹄快速地动着,试图想要将背上的女人给甩下去。 偏偏荣扶桑又倔得很,她咬着牙,一双白皙的长腿被马蹬得悬在空气中来回乱晃,她心里是怕的,所以整个人伏在马背上。 耳朵里传进马夫的声音,她按着他的指示一点点地松动缰绳,却没料到那匹马却在这个时候飞快地跑了起来。 她吓得小脸苍白,却死死地咬着唇,连一个求助的眼神都不肯朝那个男人递去。 她知道的,如果她今天无法得到男人的尊重和激赏,那她以后就只能乖乖地等着被他驯服。 像那些被巨贾们豢养的,毫无灵魂的情妇。 傅先生站在不远处,心在某一瞬间是狠绝的,那匹马是他多年的心爱坐骑,天性骄傲,极少服人。 他想,这么柔软的一个小女人,总不见得比他的良驹还要难以驯服吧? 他要让她明白,一个如他这样的男人,并不太喜欢不听话的女人。 可是看着她小小的身躯在马背上一味地倔强死撑,傅先生知道自己又看错她了。 他在等着她服软求助,她却在等着他心软怜惜。 倔强到令人不悦的小犊子。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傅先生说:不许恃宠而骄 事实上,那是一匹训练有素的英国纯血马,曾经在著名的国际马赛上多次获过奖。 眼看着这样的一匹好马在荣扶桑的身下备受折磨,那位马夫其实内心是非常心疼的。 他数次小心翼翼地问傅洐:“先生,这样下去,荣小姐怕是要摔下来,伤了可怎么办?” 傅洐冷眼旁观,不发一言。 开头是真的气恼,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女人,就是从来没有遇到过像荣扶桑性子这样犟的。 她不像他所见过的其她任何一种女人,她不肯轻易屈从于他。 小小的年纪,她却拥有一个不肯服输的倔强灵魂。 不过很快地,傅先生恢复平静,眼眸随着那晃动中的倩影而转着:优美的蜿蜒线条,衬着那件纯白色的纱织短装。 她暴露在日光下的每一寸肌肤都熠熠濯濯,宛如钻石,柔软身躯拼命地伏在马背上,翩然晃动…… 傅先生看着看着,忽觉这女子怎么就能生得这样的迷人,徐徐细风融在艳阳之中,吹拂着她身上的寸寸美丽。 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骤雨过后,慢慢浮现的一朵七彩白云。 他情不自禁地迷恋她。 一个27岁的成熟男人,悄无声息地迷恋着一个18岁的少女。 太多太多的难以启齿,太多太多的复杂矛盾。 不远处,荣扶桑被马一个凶猛的后踢颠到,大半个身体都掉下马来,她使出浑身力气,紧攥着缰绳,深浓的恐惧再也掩不住,她轻声尖叫起来。 就在她以为自己一定会被摔成残废的时候,有一双强壮臂弯及时地将她抱了下来。马夫连忙上前牵住良驹,场面很快得到控制。 荣扶桑闭眸躺在男人怀里,一张脸惨白冰凉,心仿佛要跳出嗓子眼,脑袋一片空白。 美丽的褐瞳此刻涣散一片。傅先生一度以为她会哭,等了一阵,却见她只是轻轻闭了闭双眼,再睁开时,情绪已经开始恢复平静。 她可以在他面前没心没肺地笑颜如花,却不肯对着他掉落一滴凝聚着真实情绪的泪。 但傅先生已经不再生她的气。他将头凑近小女孩,长长睫毛轻刷她凝脂般透明粉红的小脸,长长叹息一声:“竟这样会磨人。” 荣扶桑无声望着他,心里一定还在生他的气,傅先生知道的。 他笑得没有半点脾气,伸出长指刮了刮她可爱俏鼻,轻声训斥道:“不许恃宠而骄。” 扶桑鼻子哼了哼,说:“分明是你太难取悦。” 傅先生抱着她往屋子里走去,空气弥漫着一股极浓郁却好闻的水仙花香。扶桑倚在男人怀中,眼看着他一步步带着自己往二楼的睡房走去,心开始砰砰乱跳。 她轻叹一口气,说:“我们这样,究竟算什么关系?” 一时亲密暧昧,一时又势如水火。 傅洐没有回答她这个傻问题。他带着她回到卧室,说:“脱衣服。”自己却俯身,在床头柜抽屉里寻找着什么。 荣扶桑愣了,眨着一双美丽大眼,有些惊慌地望着傅先生。 男人转身,见她这样,不禁又是无奈地笑:“脱衣服,想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荣扶桑咬着唇,来了一句:“脱到什么程度?这青天白日的,难道要我脱光?” “……”男人懒得再与她废话。索性走过来,用力把她按在怀里,不由分说地拉开她贴身白裙的拉链:“小丫头片子,犟得真是惹人烦。刚刚骑了我的马,这会儿还不许我骑你了?” 他说着,还真是将她毫不怜惜地压在了身下。 荣扶桑小脸涨得通红,瞪着他,不怕死地骂:“老流氓!” 身上刚刚被马又颠又撞,到处都是淤青紫块,疼得不行了都,偏偏这人一双手专挑她受了伤的地方又拧又捏。 痛死人了!荣扶桑就从来没见过比眼前的傅洐更恶劣的男性生物! 没过多久,鼻间渐渐闻到一股红花味,关节处传来摩擦后的热度,荣扶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是在替她按摩化瘀。 “我自己来吧。” 傅洐冷冷扫她一眼:“躺好。” “就是撞青了而已,过几天自己会消的……”她一句话还没说话,突然尖叫了一声:“呀!” 因为傅先生将手伸向了她的大腿根部,灼热的掌心摩擦着她的肌肤。 荣扶桑简直是要尴尬死了,连忙握住他不安分的大手:“真的不用了,”整个人半躺在男人面前,小脸微扬,语气既嗔怪又有些撒娇:“负心……” 男人的吻在这个时候欺了上来,大手撑着她的腰,扶桑重心不稳,双手本能地揪住他的黑色开司米毛衣,两个人渐渐贴近。 那半瓶打开的藏红花油被推倒,深红色液体落在女孩花瓣一般美丽的肚脐上。 男人的手随即按了上来,指腹在她的肚子上来回地摩挲,时轻时重,时上时下…… 心思实在太坏了,变着法子折磨着一个不知男女情事的小女孩。 几乎占尽了她的便宜,男人这才彻底顺了气,温柔拥着怀间小女子:“荣梓怡的事我会找人去查。” 荣扶桑也顾不得害羞,说:“我担心二叔会对我爸爸不利。” “嗯。我派人保护他。” 荣扶桑闷闷地在他怀里安静了一会儿,又说:“我以后都不想再穿兔子装了。” 傅先生皱眉:“可是我喜欢。” 他说着,眯眸望向怀间小女人:“我怎么听说,你之前还穿比基尼在人前跳过舞?” “……”程嘉芊这个叛徒! 傅先生心里很不平衡,估计一张矜贵的脸在喜欢的女人面前也是不打算要了,开口道:“我也要看。” “……” 荣扶桑心中默默哀嚎,半晌,她豁出去似地对傅先生低吼道:“你要不干脆睡了我得了!这样时不时地折磨消遣我一下,还不如直接给我个痛快呢!” 她越说越觉得这男人心思真不是一般的龌蹉,忍不住伸出手指狠狠地戳了戳他的肩膀,霸气地问道:“我以后能不能不穿兔子装?!” 傅先生倒也干脆:“不能。知不知道这件衣服有多贵?穿一次就想丢了?谁惯得你?败家小娘们。” “还有比基尼,也少不了。你给我等着。” “……”荣扶桑这一刻很想扑上去掐死他。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遗了伞,但别忘了我 晚上,那座豪华的别墅华灯初上。 扶桑站在二楼的露台往下看,朦胧似幻的一层深蓝色,期间又有点点金色灯光点缀,与头顶苍穹一样的美丽神秘。 傅洐在书房里处理公事,她早已经换过了衣服,一个人趴在露台上看风景。 假期已经临近尾声,她不久后便要回校。 身后有悠扬的弦乐声轻轻入耳,夜风吹拂她轻飘飘的灵魂。 傅洐正拿着电话在说话,高大身形站在书房落地窗前,眼眸微转,就能看到一旁背对着他,微微屈膝而站着的女子。 她身上穿着一件浅粉色的长款毛衣,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懒得打理。远远看去,有些邋遢,不修边幅。 她说她不缺钱,不缺华衣豪车,那她想要什么? 傅先生活了这么多年,竟不知道原来一个18岁的少女也可以这样难以取悦。 那通电话很快就已经结束。他站在窗内,沉默看着她溶于月色下的背影,时光悄悄流逝,但所有浪费在她身上的时间都珍贵地犹如金子。 傅先生心中为数不多的旖旎情绪全都用在了她身上。 不远处,马匹在场地里悠闲地散着步。 荣扶桑突然飞奔下楼,跑到那不久前令她几乎吓破胆的马厩旁,俯身不知与那样貌憨厚的马夫说了些什么。 然后,他开始领着荣扶桑走近傅先生的纯血马。 荣扶桑拿了饲料喂它,问马夫:“它有名字吗?” “有的,傅先生叫他拿破仑。” 荣扶桑不禁莞尔,心想原来傅洐还有这样争强好胜的一面。 “荣小姐,我可以教你成功骑上它。” 荣扶桑想起自己刚才在马上的狼狈:“它好难搞,其实我一点自信都没有。” 马夫笑:“总不会比傅先生更难搞吧。” 荣扶桑有些意外地看向他,然后不住点头:“是的,你说的一点没错。” 两个人站在马厩里相视而笑。 他耐心地教她接触拿破仑,很快地,吃饱喝足的拿破仑已经开始熟悉扶桑身上气味,她坐在马背上,并不急着去找缰绳,而是轻抚它柔顺长耳。 马夫教她控制缰绳,命令拿破仑慢慢走起来,扶桑很快尝到甜头,坐在高高马背上,笑容欢畅。 马夫将目光缓缓转向身后,他知道,傅先生一定站在某个地方沉默看着这一切。 * 晚饭时,傅洐亲自开了一瓶白葡萄酒,望着她脸上浅浅笑意,不禁勾唇:“喜欢这里?” 荣扶桑专注吃着盘中海鲜,点点头:“可惜我快要开学,否则愿意天天来这里学骑马。” “你快要毕业了,有什么打算?” “尽快回国,找份稳定工作,了此余生。” 傅洐听着她故作沧桑的话语,忍不住地笑:“你的余生还很漫长。” 荣扶桑贪婪地喝下一口酒,低头慢条斯理地吃完一块鳕鱼,然后说:“有些人从出生就已经开始苍老。” 她抬头,朝着傅洐婉然一笑:“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傅洐看着她,说:“我明日需回苏黎世。” 荣扶桑有些意外:“还回来吗?” 傅洐笑着颔首。 荣扶桑脸上始终染着笑:“所以我们很快就会见面,是不是?” 傅先生凝着她:“当然。你已经是我的人,忘了?” 荣扶桑很不优雅地冲他翻了个白眼:“你需不需要为这个专门开个记者会?告诉所有人我荣扶桑已经是你傅洐的女人?” “会有的。”傅洐笑着说。 荣扶桑不敢置信地盯住他。 傅先生说:“我已经正式收购荣氏,现在只差一些细碎的手续。如果你愿意,我们还可以先订婚。” 荣扶桑很久之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傅先生,我以为……” “你以为我只是想要像豢养一个情妇那样的豢养你?”傅先生微笑着抿了抿薄唇。 荣扶桑低下头,用餐帕轻拭着红唇,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良久,她很诚实地说:“傅先生,我无法想象有朝一日自己会嫁给你。” 那一晚,傅洐后来没有再开口说过话,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那阵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弦乐声。 * 2月14日,傅洐一大早飞去苏黎世,荣扶桑去城西看一场小型的车赛。 中途下起雨,看客们纷纷四散,寻找地方避雨。荣扶桑起身时,却发现自己的脚边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透明的雨伞。 她拿起伞,四下张望,但没有一张面孔是她熟悉的。 车赛依旧在进行,已经是最后一圈,扶桑舍不得就这样离开,于是撑起了那把伞,继续站在原地。 隔了很远的对面二楼vip看台上,有人递了一杯热咖啡给临栏而立的陆擎恒:“运城冬季雨水太多,根本不适合办车赛。要不是你出手阔绰,估计今天这车赛也办不起来。” 世界很喧嚣。引擎摩擦着湿滑赛道,狂风呼啸乱作。 那女子执伞站在淡烟急雨之中,长发被风吹得在雨丝间飘荡摇曳。普通人站在这样的一场大雨中会是一种狼狈,她站在那里却是一道靓丽风景。 城中关于她与傅洐的流言逐渐四起,荣御诚正筹划着将毕生心血卖给傅氏。 荣梓怡陡然自杀,陆家与荣家的联姻宣告失败,他看起来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再继续插足荣家的生意了。 变故一件接着一件而来,是人为。 荣梓怡又怎会平白无故突然自杀?不过是有心之人精心布的局罢了。 陆擎恒多年的心血与隐忍此刻已经宛若指尖流沙。他苦心经营数年,到头来却是枉做好人,一切眼看就要转瞬成空。 雨丝如断帘难续,滴滴答答落在那透明伞布上,晶莹柔润的亮泽,扶桑在那样的一片伞下袅袅而立。 这是陆擎恒即将要失去的一切美好。 荣御诚,我怎会甘心轻易让你如愿……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隔了千山万水,诉说心事 夜里,荣御诚从公司下班回到家,亲自将一张机票送进了扶桑房中:“是傅洐的意思,让你从苏黎世转机,他希望在那里见上你一面。” 扶桑原本正躺在床上翻着一本小说,听了老头的话,很乖地点点头:“知道了。” 荣御诚宠溺地揉了揉爱女的头发,转身准备回房。 “爸爸,能坐着陪我聊会儿天么?” 荣御诚有些意外地看向荣扶桑,然后微笑着走到她身旁:“怎么了?小囡你可是很久没主动跟我这个老头聊过天了。” 扶桑笑挽着父亲的臂弯,与他东聊西扯,目光却总是忍不住地瞟向荣御诚花白的头发。 这一年,荣御诚才不过47岁,壮年白头,是因为他曾经有过一段太过糟糕的婚姻。 窗外夜色浓如墨。 扶桑问父亲:“您还怪她吗?” 荣御诚沉默半搂着爱女,良久,站起身:“早点睡吧。” 那扇通往内心深处的大门被他轻轻关闭,疼爱女儿如荣御诚,他竟拒绝回答这样一个看似很简单问题。 荣扶桑看着他离开,翻身下床,从一旁的床头柜中取出一个首饰盒大小的蓝色铁皮罐。 里面装着一个小小的录音笔,那是荣扶桑在2月14日情人节那天收到的一份快递。 发件人那一栏没有署名,但荣扶桑很快便知道这个录音笔来自陆擎恒。 “荣家这两对姐妹是运城有名的名媛双姝,只不过荣扶桑名声不佳,年龄又太小,荣梓怡更适合你。”那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录音笔里似传来隐隐约约的风声,然后,是陆擎恒的一声长长叹息:“那是因为你未亲眼见过荣扶桑的惊人之貌。” “你这几年总是频繁往来美国,为什么?” 陆擎恒淡声地答:“总是失眠,夜夜都睡不好。可是每次坐完长途飞机,在异国的校园里见到她娇美容颜,一切身体的病痛就会不药而愈。” “那就索性与荣梓怡分手,专注追求她。” 陆擎恒又是叹息:“不,我不希望让她知道我是一个如此无耻的混蛋。” 后面大概还有很多这样的私密录音,但荣扶桑已经不想再继续听下去。她不明白,陆擎恒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她只希望陆擎恒从此能彻底淡出她的生活周边,大家老死不相来往。 开学在即,她每天忙着整理行装,很快便将这个录音笔和陆擎恒抛在了脑后。 一日,她接到杜天娜的电话,邀请扶桑到自己的工作室挑选最新一季的春夏新装。 傅洐已经离开运城两周有余,两人从来没有互换过联系方式,那个男人像突然间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杜天娜此刻竟变成他们两人之间唯一的关系纽带。 扶桑其实完全可以拒绝杜天娜的好意,但她内心又很想要知道傅洐的近况。 杜天娜的工作室开在运城最繁华的滨江之畔。 她将一早准备好的衣服悉数整理包装好,然后泡了茶请扶桑喝:“傅先生不久前在电话里交待的,亲自提了许多要求,说你偏爱黑白两色,款式要以简单舒适为主,又说波士顿春夏紫外线重,让我给你设计了几副太阳眼镜。” “我日夜赶工,只做了这一部分,后面的不如快递给你?” 荣扶桑轻轻吹开浮在浅碧色茶盏的螺旋状茶叶:“他是否对每个人都这样大方?” 杜天娜看了她一眼,微笑地答:“傅先生一向慷慨,但能令他如此大方又这般上心的人,我到目前为止也只认得您一个。” 荣扶桑朝着杜天娜扬唇浅笑,极难得地在她面前吐露心事:“其实我有时候很自卑,除了会念书之外一无所长,脾气又差,易冲动,常常会惹祸。” 杜天娜耐心听着,然后笑凝着扶桑,说:“这些话为什么不当面说给傅先生听?” 荣扶桑精致的小脸上有着很浅的疑惑:“他有这个耐心来听一个平凡小女子的心事吗?” 杜天娜很认真地正视眼前这个年轻美丽的同性女子:“能被傅先生如此细心地放在心上,你又怎会是平庸之人。” 荣扶桑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划过她桌上忽闪忽闪的电脑屏幕,说:“杜小姐,与你聊天真愉快。” “我的荣幸。” 扶桑又轻声开口,说:“2月14日,就是情人节那天,我收到一份极特别的礼物,有个男人用一个小小的录音笔向我告白,我很困惑,不知道该怎么办。” 杜天娜眼中划过一抹奇异的光芒,然后问扶桑:“那个男人是谁?陆擎恒?” 荣扶桑无声凝视她,然后笑了笑:“连你也知道陆擎恒?” 杜天娜唇边的笑容有些不大自然:“抱歉,之前关于你堂姐的新闻我也有所耳闻,陆擎恒是她生前的未婚夫。” 荣扶桑没过多久便起身告辞了。 杜天娜亲自将她送出门,然后返身锁门,走到桌前电脑处,坐下,声音恭谦地称呼屏幕里的男人:“傅先生。” 傅洐似是刚刚才起床,整个人拿着电脑慵懒坐在窗边摇椅上,手执着半根雪茄:“嗯,我都听到了。” “倒没想到荣小姐会愿意主动开口与我说心事。” 傅洐唇边勾起一抹极性感的笑意:“不,你错了。她不是在跟你说心事,她刚刚一直都是在与我说着心事。” 傅先生关了电脑,眯眸静坐,心思已经被远在千里之外的某个小女人撩拨得轻痒又很快乐。 对着他的时候倔强又不乖,如今两个人隔了千山万水,她却又如此惹人怜爱。 她究竟是故意还是真心? 漆黑一片之中,傅先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多幸运,长夜无需一个人 2月末,傅洐在苏黎世有客登门。 傅宅管家对这位傅先生的好友早已经非常熟悉,微笑着给他斟茶倒水:“栾先生,您稍坐一会儿,傅先生正在楼上与人视频对话。” 栾亦然看了眼桌上的柠檬红茶,开口道:“我不喜这英式茶,换壶新鲜咖啡来。” 管家忙笑着将红茶端了下去。 傅宅的客厅与庭院仅用一扇极大的木质移门隔开,此刻移门敞开,光线明媚灿烂,屋外的蝴蝶从花丛间偶尔飞进屋来,像个花香自来的世外桃源。 傅洐下楼时,身上还穿着黑色睡袍,头发已经打理过,只是胡子未刮,整个看起来少了平时的冷清精明,多了几分慵懒的性感。 他似乎对于栾亦然的不请自来已经很习惯,走到沙发上坐下,也不急着与他说话,沉默等着管家将早餐端过来。 对面,栾亦然穿一身帅气利落的黑色皮衣,一边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一边对傅洐说:“哟,你这是有什么糟心的事,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赶紧的,我下午还要赶去英国。” 傅洐抬眸淡淡扫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手中的刀叉用力划过盘中培根,发出格外刺耳凌厉的声响。 栾亦然却故意似的,说:“已经半个月不见我家眉生,心都快想疼了。” 傅洐垂眸冷哼:“是你的下半身想的涨疼了吧。” “你懂个屁,活了27年连女人都不知道什么滋味的老处男。”栾亦然说着,一脸警惕地睨了面色阴沉如墨的傅洐:“你可别打我的主意,老子现在是名草有主的人。” 傅先生在日前的财经新闻上看到过栾亦然与荣城名媛顾眉生的合影。 当下的脸色越发黑的像块碳了,心想特么为什么别人的女人可以这样温柔体贴,他看上的偏偏就是那么个欠收拾的小烈货。 栾亦然还故意似的,对傅洐说:“女人不肯让你上她的床,只能说明你身为男人的魅力还不够。” 傅先生咬牙切齿,正巧看到洪之帆从门口走来,于是放下刀叉,说:“把他给我扔出去。” 洪之帆一头的冷汗,也是两头为难,最后细声说了句实话:“傅先生,荣小姐又没不许您上她的床,是你自己非端着架子,这会儿又想人家想成这样,何苦来的?” 佣人们在角落里低着头,无声地偷着窃笑,好像人人都知道这个富埒陶白的男人心里有多欲求不满。 栾亦然一边笑眯眯地继续品着咖啡,一边玩味地欣赏着傅洐脸上冰块欲裂似的奇妙表情…… 总之实在是精彩。 * 那一天傅洐一直在书房忙到黄昏,然后独自驾车回傅氏大宅吃晚饭。家中众人见到他回来,纷纷放下手中琐事,起身或是走近与他打招呼。 傅洐是整个傅家地位不可撼动的一家之主,虽然他今年才不过27岁。 如城堡一般奢华的屋宅之中,因为他的出现,气氛渐渐变得有些冷场。傅洐向来是沉默寡言,众人也就不敢随意开口闲聊。 怕他会嫌太吵。 他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淡淡开口吩咐佣人开席,自己坐在沙发上开了电视,漫不经心地看财经新闻。 不曾注意到身旁何时出现一个妙龄女子,她温婉站在傅先生面前,声音清亮悦耳好似黄鹂:“傅洐,好久不见。” 大体是太久没有人敢这样直呼他的名字,傅洐抬头,看到灯光下站着一个样貌清丽的女人。 她长着一双很勾人的黑亮丹凤眼,此刻正含笑缱绻地看着傅洐:“你贵人忘事,怕是早已经不记得我了。” 一旁,三妹傅晴笑着上前,为傅洐介绍道:“这是庄伯父家的千金,庄宜。” 傅洐这才想起眼前的女子是谁。他无声打量她,倒是人如其名,是一个连气质都很宜室宜家的温婉女人。 筵席上,庄宜一直安静坐在傅洐身旁,并不多话花痴,无事时只一味低头安静用餐,但是见男人有需要,又会第一时间替他找来一旁佣人。 或是点烟,或是斟酒,她的乖巧懂事与善解人意总是恰到好处又点到为止。 傅洐对她的态度终于温和了一些,开口说:“庄小姐来者是客,不必如此。” 庄宜被他脸上淡得几乎看不出来的一层温和柔光迷了眼,低头时已经莫名红了脸:“是。” 女人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要在这样的男人面前俯首称臣。 一餐饭吃下来,傅先生也曾有意想要多与庄宜说上几句话。名媛千金,学识总不至于差到哪里去,只是总需要他主动问了话,她才敢开口去答。 慢慢就觉得无趣的很。 他意兴阑珊,吃过晚饭便没有再多待,依旧驾车回自己的住处继续处理公务。 荣扶桑不在身旁的日子,傅先生像个永远不知疲倦的工作机器。 后来是怎么坐在摇椅上睡着的,傅洐自己都不太记得了。 只是睡梦中好像感觉到有只触感柔软,味道馨香的小猫忽然倚进了他怀中,小小的头在他胸前蹭来蹭去,弄得他浑身都酥酥痒痒的。 不知不觉间窗外天色早已经大亮,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周日。 书房的窗户开了一条缝,染了盛春花香的熏风无声地吹进来,不远处的教堂里开始响起祈祷的声声钟响。 凉风吹入骨髓,傅洐睁开眸,睫毛微眨,轻触到怀中女子的细软发丝。他有些意外地低头,竟看到荣扶桑身体蜷缩得像只猫,温软软地趴在他怀里,睡得正香甜。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爬到他身上? 还以为只是一场突然发生的旖旎美梦,但她在怀间的柔软如此真实。 男人唇角勾起一点点缱绻的浅笑,抱着她站起身一边往卧室走去,一边迷恋地轻吻她在睡梦中轻轻嘟起的美丽香唇。 他将扶桑放在床上,目光游走在她脸上的每一寸芳华。 扶桑在这时慢悠悠地睁开了双眼,迷迷糊糊看了眼面前的男人:“咦,你醒啦?” 翻个身又想睡,长途飞行害的。 傅洐却捏着她的鼻子不让她睡:“怎么提前来了?谁接你来这里的?洪之帆?” 荣扶桑呼吸不畅,皱着眉挣扎了一会儿,最后索性伸出双臂环住男人的脖子,强拉着他一起上了床:“我困……” ------题外话------ 寂寞深沉的傅先生好孤单,放栾先生粗来开解刺激他一下。嘻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你有口气,影响了我的兴致 小小年纪,力道倒是挺大。 傅洐站在床边,膝盖是微微弯曲着的,被她这样猛地一拽,便也就顺势拥着她一起倒在了床上。 他刚刚将薄被盖上身,怀里不安分的那一团,就皱着眉把被子踢了出去。 傅先生轻拧了眉,不肯惯她这样睡觉爱踢被子的坏毛病,于是又将被子重新盖在她身上,恶狠狠地在她耳边警告:“再踢一次被子,老子就直接把你扒光。” 荣扶桑被他弄得耳朵痒痒的,皱着眉,伸手就去拍傅洐的脸。 “啪——” 脸上被突然甩了一掌,晨早也是刚清醒的傅先生有些懵,一双英俊褐瞳中布满了不相信,瞪着床上睡意深浓的小女人。 特么刚才是什么鬼? 堂堂傅洐,所有认识他的人都当他是活阎王,今天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打了脸?! 他想也不想,伸出两根手指,狠狠地掐住她粉嫩脸颊。荣扶桑被生生痛醒,她一脸的不满,口齿不清地唤着疼:“怎么了吗?!还有没有人权?!睡觉都不给人睡?!” 半张小脸还在暴怒的男人手里捏着,荣扶桑嘴巴合不上,舌头又动得太快,口水开始收不住地往外流,她嘶嘶地吸着气,睡意是彻底没了。 索性从床上坐起来,手背往湿润润的嘴巴上豪迈地一抹,一双眼睛瞪着近在眼前的恶劣男人:“你放不放手?!” 傅洐剑眉一挑,目光悠悠转向她美好胸前:“倒是也可以换个地方继续捏。你要换?我没意见。” “……”荣扶桑都快烦死他这种流氓腔调了。她沉默着瞪了男人一会儿,忽然将一张笑脸凑到他面前,一双柔软长臂环住他的脖颈:“负心,你到底在气什么?” 男人的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沉,只不过手上的力道小了不少,轻推开她一些:“教育你呢,给我坐好!” 荣扶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整个人顺着他的手斜躺在他的双膝上:“困死了,坐不动。你也是,一身骨头硬得像铜墙铁壁,我在你身上躺了一晚上,很辛苦的,知不知道?” “……”傅先生五官彻底黑沉一片,伸出手一把捞起腿上眼前这个倒打一耙的恶劣小女人,上下其手,粗暴又负气地剥去了她身上的衣物。 吻似狼如虎,从她气死人的粉桃小嘴开始啃咬,烙铁一般的身体紧紧地熨帖着她柔软娇躯…… 很久很久之后,傅先生才终于怒意平息地放过身下早已经柔软如水的小女人。 扶桑的睡意早已经消散无踪了,她小脸俏红,瞪着眼望着在她身上点了火又突然离开的男人:“怎……怎么了又?” 她说着,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傅先生的下半身,不怕死地说:“不会吧,你才多大岁数?这就不行了?” 傅洐被她质疑,倒也不生气,挑着眉,风情无比地睨着她:“怎么?希望我继续?” “……”荣扶桑红着脸,憋了半天,说:“废话!” 傅洐勾唇,看着她唇间露出的一小片洁白贝齿,很恶劣地道:“你有口气,影响了我的兴致。” 他说完,转身往浴室走去。 荣扶桑恼羞成怒,朝着他挺拔的背脊狂扔了几个抱枕。 傅洐面不改色地走进浴室,锁了门,唇角处这才缓缓泛起一丝餍足的笑意。 多少年了,他总是独自一个人沉浸在永远处理不完的公事之中,也总是一个人在孤清安静的晨曦中醒来。 所有人都将他当成是无所不能的神。 只有门外的那个小女人,总是能轻易撩拨起他作为一个尘世男人最普通的七情六欲。 她一点都不怕他,她甚至敢在他面前放肆顽抗,她的喜怒倔强全都如此鲜明,生命力又这般顽强。 或许,这是就是为什么。 为什么傅先生在亿万茫茫人海中,偏偏只看到了一个荣扶桑。 她值得他为之付出一切最好的,而不只是像这样无名无分地躺在他的身下,成为他某个清晨醒来时的欲望宣泄。 欲念之燃,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本能渴望。 欲念之熄,却是一个成熟沉稳男人对心爱女子的万般珍视。 而这一切,18岁的荣扶桑又怎么会明白? 傅先生也并不指望她能懂。 * 荣扶桑彻底睡饱后醒来,已经是临近中午,而傅洐早已经出了门。 她快速地浏览过邮件,下载了新学期的课表,又通过网银缴付了新学期的学费,这才换了衣服下楼。 院外花圃间,园丁们正蹲在太阳下给园中的蔷薇浇花剪枝,她到他们中间,随手拿了一副白色粗布手套,也蹲下来加入其中。 她动作很快,而且居然熟练到十根手指完全可以不用被蔷薇花枝上的断刺伤到。 园丁们纷纷走过来问她窍门。 傅洐回来的时候,正巧看到这一幕。女孩穿着一条纯白色的运动短裙,白色短袜,帆布鞋,青春洋溢地站在一片美丽的粉红色蔷薇花海之中。 耀目的阳光刺得她微微眯起眸,眼角弯弯,如同她此刻唇边的笑意一般迷人。 傅先生站在屋檐下看了她许久,才笑意融融地开口唤她:“扶桑。” 荣扶桑旋身,长长马尾在透明尘埃间绽成一朵花。然后,她脚尖轻踮,跨过湿润泥土,奔向他:“我以为你中午忙,不会回来了。” 傅洐笑着对她说:“去洗手。” “哦。” 她洗完手,佣人们端了午餐上桌。两人对面而坐,傅洐亲自替她夹了菜:“离正式上课还剩几天?” “一周。” 管家替傅先生倒了一点点红酒,他轻摇着玻璃杯:“想去哪里转转?” 扶桑摇摇头:“功课繁重,有许多科目都要提前准备。”她说完,问傅洐:“这几天能不能借用你的书房?” 男人浅笑颔首:“好。不过有个条件。” 荣扶桑一脸警惕地看向他。 傅洐:“今天的晚餐你亲自来做。” 荣扶桑望着他,说:“就这样?” 男人低头,一边用湿手帕擦着手,一边道:“我不挑食,简单的菜色就可以。” 荣扶桑一派淡定自若地喝着汤:“好。” 下午吃过饭,傅洐在书房继续处理公事,荣扶桑则开着他车去超市里选购食材。 她花足了整整五个小时,做了一桌丰盛佳肴:焗烤大龙虾,生蚝,切的比纸片还要薄的三文鱼沙拉,慢火炖煮3小时的松茸奶油浓汤,还有饭后的甜品。 荣扶桑刚刚将菜品端上桌,傅洐就从二楼走了下来。他先是看到随意挽着头发,穿着白色厨师制服的荣扶桑,然后又看到满桌丰盛美食。 眼中划过深深意外:“这些真的都是你亲手做的?” 荣扶桑笑吟吟地耸了耸肩:“如假包换。”她说着,亲自走到他身后,推开了椅子:“傅先生,请入席吧。” 傅洐笑着入座,整餐饭都是由荣扶桑亲自在旁服侍。傅洐的晚餐向来很节制,但今晚却为了她的好手艺而破了戒。 荣扶桑坐在一旁看着他。一碗松茸汤,他吃的精光;整只龙虾剥掉大半,就连饭后上桌的甜品,他也一口气吃掉两个。 扶桑轻轻笑起来,问他:“有这么好吃吗?” 傅先生轻侧了头,凝视她良久,然后朝着她伸出手,温和对扶桑说:“过来,坐我身上。” 她走到他身边,傅洐抱着她坐上自己的双膝,大手无声地包裹住她柔软掌心:“这是你留学期间学会的手艺?” 扶桑将身体放心地倚在男人怀里,轻声说:“不,更早一点。” 傅洐低下头,寻找她迷人双眸。 荣扶桑对上他深邃眼睛,轻轻扬了扬唇:“从她离开荣家那一日,我像是得了一种强迫症,每件事都想努力做到最好。暗暗逼着自己要争气,要让那个遗弃我的女人知道,失去我,会是她此生最大的损失。” 傅先生温柔摩挲她的小巧面颊,额头凑近再凑近,在她的唇间落下珍惜怜爱的浅吻。 荣扶桑轻轻仰起头,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唯独你是不可失去 整整一周,荣扶桑都与傅洐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程嘉芊有一日夜里给她打来电话,笑声里一片暧昧:“你和他是否正瓜田李下,夜夜笙歌?” 扶桑暂时离开桌案上的繁重功课,轻捏眉心,笑着道:“我们分房睡的。他很忙,我们只偶尔见上一面,远没有你想象中的香艳。” 程嘉芊声音中有掩不住的意外:“竟有这样的事?!” 扶桑也觉得稀奇,这世上居然有像傅洐这样的男人,迫不及待地要将她收入麾下,却又并不着急要她。 她就着夜色中的窗户仔仔细细地照起镜子来。 他是嫌她年纪太小?太过青涩?还是他更喜欢成熟有韵味的女人? 转念又觉得自己真是无聊,于是重新坐下来开始疯狂啃书,一直到凌晨1:30,她突然收到一份新的匿名邮件。 又是一个个凌乱断续的录音文件,每一个录的都是陆擎恒过往生活的点点滴滴,他的心情,他偶尔与她的简单对话。 荣扶桑皱着眉直接删除,注意力却再也难以集中起来,她索性关了电脑,准备回房睡觉。 他究竟想要干什么?她都已经躲到了这么远的地方来,还要她走多远呢? “这么晚了还不睡?” 荣扶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蓦然转身,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傅洐。 她起身朝着他走去:“这就去睡了。” “睡得着?” 荣扶桑沉默看着他。 傅洐一把握住她的手:“陪我去河畔公园走走。” 荣扶桑穿了件厚厚外套陪他出门。 时光静得仿佛停止了一般。葱郁大树在风中簌簌摇晃,稀松路灯倒影在波澜不惊的夜色湖面之中。 风声料峭。 荣扶桑忽然忆起自己正独自一人身在异国他乡,莫名就感觉到刺骨的寒凉,她情不自禁地将单薄身躯依偎进身旁男人的怀中。 傅先生轻轻推开她。 扶桑不解地望向他,一双盈盈水眸间看不出任何娇软或是怨怪的情绪。 傅洐退开两步,目不转睛地凝视她:“想家?心中记挂着荣御诚?” 这个男人实在太犀利了,荣扶桑转开头不想去看他。 “可是你又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手无寸铁的年轻小女孩,你什么忙都帮不上,所以你来找我。” “荣扶桑,你想让我替你做什么?” 荣扶桑走到湖边长椅上坐下,脚轻轻地踢着泥土间的细细碎石:“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每个成年人都似乎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荣梓怡的死,除了二叔,仿佛没有人真正觉得离奇。” “我不信她会自杀,但究竟是谁害了她?”扶桑缓缓地吁出一口气:“可我其实又与其他人一样,我没有探究到底的勇气。” “下一个死的又会是谁?我爸?二叔?陆擎恒?或者我?” 她说完,又抬头看向一旁沉默站在树下的高大男人:“你一定知道一切,可你又不肯告诉我。” 傅洐从裤装口袋里摸出烟,点燃,慢悠悠地吸了几口,然后道:“你还是太年轻,竟这样沉不住气。” 扶桑又问:“你会不会出手帮我?” 傅洐却答非所问:“我会保你无虞。” 扶桑觉得这样已经足够,她轻轻点头,目光望向对面在夜色中安静伫立着的天主教堂。 “谢谢你,傅先生。” 傅洐望着她年轻容颜上平静镇定的表情,轻轻开口:“回去吧,夜凉了。” 荣扶桑乖巧安静地走在他身旁。 傅洐偶尔转眸看她,又忍不住地叹息:“因为我袖手旁观,所以决定就此疏远我了?” 荣扶桑诧异地看向他:“怎么会。” 傅洐揽着她的肩将她拥在怀里,轻柔声线融在夜色中,像风的低吟:“我只是希望你能够不带任何附件条件地,喜欢我一点点。” “是不是很矛盾?” 荣扶桑抬头凝住他英俊脸庞,坦白道:“你是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只是太过琢磨不透。” 傅洐没有生气,一点点都没有。 他笑着捏了捏扶桑的肩膀:“你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诚实直接?” 荣扶桑侧头凝着他脸上濯濯笑容,轻扬起眉,说:“笑起来又迷死人,女人大体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男人越是神秘难懂,越是吸引人。 傅先生脸上笑意深深。 荣扶桑再一次凑近他,伸出双手,慢慢环住他精壮窄腰,她将一张脸埋进他胸膛正中间。 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男人身上的淡淡烟草香也能具有镇定人心的作用。 她简直快要上瘾。 她在男人怀里很快睡着。 傅洐抱着她回房,一整晚守着她,一直到天明时分,洪之帆上来唤他,傅洐才换了衣服出门。 他今天要出差。 去往私人机场的路上,他对洪之帆说:“你今天不用跟着我,亲自开车送她上飞机。” “是。” * 3月9日,荣扶桑从苏黎世飞往波士顿,她下了飞机,安检入关的时候,却被海关给拦了下来。 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美国海关方面让她在等待区足足等了四个多小时,才有工作人员走过来与她交谈。 “荣小姐,您在运城牵涉到一桩杀人案,因此我们不能放你入境。半个小时之后,会有人带去你乘坐返回运城的航班。” 荣扶桑连忙站起身拦住他,心里早已经慌乱成一片,但她尽量暗示自己冷静:“可是我明天就要开学,那件杀人案与我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你们没有理由不让我入境……” 那位工作人员只是一脸冷漠,开门离开。 足足30分钟,她试图给荣御诚和傅洐打电话,可是她的手机一直都无法收到正常的信号。 等候室突然间安静得像座冰凉无情的牢狱,荣扶桑感受到从未曾有过的一刻无助。 14个小时之后,飞机降落运城。扶桑木着一张脸从机场走出来,却在门口处见到了陆擎恒。 扶桑一步一步走向他:“你怎么知道我的航班信息?” 陆擎恒低下头,接过她手中行李:“走吧,我送你回家。” 荣扶桑用力地咬紧牙关,终究是没能忍住心中所有深浓的负面情绪,伸出手狠狠地甩了陆擎恒一记耳光:“你算计我!” 陆擎恒白皙如玉的脸上很快泛起五个触目的粉色手掌印,但他却面不改色地直视着扶桑:“你又何尝没有算计过我,否则,你又为何要急急地飞到苏黎世,从傅洐那里寻求庇护?” 荣扶桑冷冷别转头:“我不想再见到你。” “我知道。”陆擎恒淡淡地说:“可是怎么办呢?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已经无法承受见不到你的日子。” “我的理想其实一直都很简单,能不时地见上你一面已经足够。但现在,荣御诚却连我这点渺小卑微的希望都想捏碎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