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妻不候》 1、旅游疗情伤 《美人鱼》里,性感美丽的张雨绮歇斯底里地对邓超吼道:“我有钱有身材,可你竟然去泡一条鱼!” 酒店里,我像个强迫症患者一样把这一段来来回回地看了几十遍,最后哭成了个泪人。 安妮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进来的,她问我在干什么?我说在西安。 安妮是一个美容院的老板娘,我常去她那里洗脸按摩,一来二去就熟识了。 她听出了我声音里的哽咽,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地说:“怎么的?旅游疗伤啊?是不是因为你那快结婚的男朋友撇下你去找那个小鸟依人般的初恋情人了?” 我说:“看穿不说穿,是做人的基本素质。” “去他妈的素质,人家天天跟初恋甜蜜蜜,你一个人大老远的独守空房,自个儿面对空虚寂寞冷。知道吗?女人是需要滋润的,你这样下去迟早内分泌失调,做再多的美容也于事无补。” 安妮就是这样,嘴巴极毒,但我有时候特喜欢她的一针见血,她的几句话瞬间就可以把我所有的矫情和做作击得粉碎。 我合上电脑,看着梳妆镜里的自己,左脸颊那颗红色的痘痘又大了一些,似乎还有继续疯长的趋势。 我问安妮:“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自个慰藉吧?” 电话那头的安妮噗地笑了:“瞧你那点出息,与其坐等青春荒废,不如趁着出去旅游的机会找找刺激,我在西安有熟人开女子休闲会所的,你要是需要的话就跟我吱一声。” 女子休闲会所就是专门对女人开放,内设养生、娱乐、按摩、美体健身等的会所。 我说了不需要就挂了电话。 …… 在酒店闭关了两天,我决定出去走走。 别人疗伤多数会选择丽江啊,西藏啊,或者出国游啦,可我偏偏选择了西安,陈祯毕业旅游的地方。 犹记得那天他打电话给我,语气很兴奋:“西安真的是一座伟大的城市,数不完的小吃,令人惊叹的兵马俑,沧桑的古城墙……依稀可以看见大唐盛世的光景呢,将来有时间我一定要带你再来一次。” 跟他在一起的这几年,我们去过各种地方,但就是没有来过西安,想必以后也不会有机会一起来了。 想到这里,我的心像有根针扎着似的,痛得连呼吸都困难。 都说旅游可以治愈心灵,可我在市区里走了半天仍然无法平静下来,而且越来越烦燥。 干脆打的回到市中心,走进一间叫“醉今朝”的酒吧。 大概是走得急又没看路,进门时不小心撞了一个人,包包拿不稳,里面的东西洒了一地。 我无心追究谁对谁错,只蹲下来捡东西,我撞到的那个人也帮我捡东西。 他最后把一支迪奥的口红递给我时,我看了他一眼,是一个身材很高大的男人。 接过口红,我说了一声:“谢谢。” 正要走,那男的又追问了一句:“小姐贵姓?” 搭讪的吧?我没好气地说了句:“免贵姓无能!”随后匆匆进了酒吧。 几杯冰冷的白兰地下肚后,我的脑袋开始发涨,接着我便开始骂自己:马如意啊马如意,你真失败,遇到男朋友劈腿这种事,你就该去把那对狗男女弄死,千里迢迢跑这里来受什么罪? 活该! 想到前男友此时正跟初恋在床上甜蜜,我咬了咬牙,他做初一,我做十五。 迷迷糊糊地打开手机,翻到安妮的电话:“你说的那间女子会所的位置在哪里?给我发过来吧!” …… 2、给我吸一口 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去到那间女子会所的,只记得那间女子会所的房间很有情调,床很舒服。 不一会儿就进来一个男的。 乍一看,那男的有些面熟,很是高大英俊,但我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慢慢地走到我面前坐下,声音沙哑而且磁性:“我是这里的技师小泽,本休闲中心提供的服务很多,比如足底按摩啦……” 我嫌他啰嗦,便翻了个身,摆了一个睡美人的姿势,尽量妩媚地说:“你难道觉得姐姐我不美?就没有那种……一见面就想扑过来的冲动?” 说完,我打了一个嗝。 “有,”他立马脱了衣服,露出上半身性感的胸肌和人鱼线,之后揽往我的肩膀。 “小姐,你准备好了吗?”他的目光简直要迸出火花了,在这样的场合都能看到这种深情款款的眼神,说明小泽的演技挺不错的。 我主动抱住他:“来!谁不来谁是狗……” 狗熊二字还没说完,我的嘴唇就被两片滚烫的唇给堵住了。 我感叹:这种地方的人技术都这么好的吗? 一阵劈头盖脑的热吻过后,他问我:“还要继续吗?” 我半眯着眼睛笑着:“继续啊,怎么不继续?” “那还是从足底按摩开始吧!”他的嘴角抿成了一道直线。 后来……后来的事我就不清楚了,只记得他的按摩挺舒服的,我的身体一放松就睡死了过去。 醒来时,我仍然躺在那家酒店的房间里,全身痛疼,像是被重型车子辗压过一样,我翻个身,身边躺着那个叫小泽的男人。 头很痛,记忆的片断一点点闪过…… 小泽也醒了,他坐起来,目光肆无忌惮地看着我。 我没有避讳他的目光,只爬起来不紧不慢地穿衣服。 他说:“小姐,你是我见过的客人里,身材最好的。” 我穿好衣服,从钱包里翻出两千块现金:“只有这么多了,够吗?如果不够的话我可以再给你转帐。” 他又笑了笑,把现金推回来到我面前:“这一次不收钱了。” “为什么?” 他从包里拿了根烟抽了起来:“就当免费体验一次吧,毕竟我是要做长久生意的,如果小姐觉得我的服务不错,下次还找我,行吗?” 他点烟的姿势很优雅,也很man。 “你还是收着吧,不会有下次了,”我把钱放在他旁边,再理了理衣服。 正要出去,我突然又折返了回来。 他仍然是肆无忌惮地看着我。 我对他妩媚地笑了笑,伸出两根手指慢慢地从他手中夺过那支黄褐色的烟。 “给我吸一口,成吗?”我问。 他点点头。 我学着他那样夹着烟,放到双唇间深深地吸了一口。 烟味很呛,我才吸进去就被狠狠地呛到了,“咳咳咳……” 小泽蓦地笑了起来,但不是嘲笑,只是觉得我的样子滑稽吧,对了,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的笑容里还有一丝包容。 我把烟还给他:“真不知道抽烟有什么好的。” 他仍然在笑:“小姐,不是谁都适合学坏的,回头是岸吧。” 3、你要赖上我了? 从休闲中心出来时天已大亮,早上的阳光很是耀眼,空气里有一丝干冷。 打开手机,里面有男友陈祯的未接电话和一条短信。他问我在哪里,我回:跟你没关系。 不一会儿,他的短信又来了:凌儿的头都被你砸伤了,你回来给她道个歉,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我关了手机。 凌儿就是陈祯的初恋,她的头是被我砸伤的,当时真不怪我,我原本是想砸陈祯的,可那个叫凌儿的偏要一副英勇就义为爱牺牲的样子,她奋然推开陈祯挡在了他的面前,于是我手里的方向盘锁就砸到了凌儿的额头。 是的,当时他们在车震…… 那辆军绿色的路虎还是陈祯生日时我送给他的。 我说过了,我有钱,也有身材。 我叫马如意,a市东盛集团的老总马今东是爸,我爸是个没有多少文化的暴发户,看他给我取的名字就知道了。 安妮说我身上没有半点富二代的特征,不像一般的名缓那样优雅从容,不善于掩饰自己,明明有好日子可以过,却偏偏喜欢忙忙碌碌。 说白了,就是脾气大,没修养,明明家里有钱又可以靠脸吃饭,却偏要选择当一个每天辛苦而忙碌的医生。 当医生这事是我爸从小教唆的,他一直为自己没有多少文化感到内疚,于是让我替他完成他考大学当医生的梦想。我从小就是个叛逆的孩子,唯独听爸爸的话。 …… 或许安妮说的很对,女人是需要滋润的。自从去了一次女子会所后,我已经从陈祯劈腿的阴影中走出了大半,我不再像怨妇一样觉得他欠我了,现在我们半斤八两,谁都不欠谁。 下午我去了古城墙骑自行车,发现自己终于可以好好看风景了。 古城墙宏伟又肃穆,古朴大气又透着一丝历史的沧桑,我走走停停,不时找个合适的角度拍一些照片发到朋友圈。 在一个角楼再次举起手机时,我通过相机发现不远处停着一个略熟悉的身影。 高大,慵懒,穿一件白色的休闲衬衫倚靠在城墙上,他在对我笑。 小泽? 我收起照机,骑上车就走。 我不想跟一个男公关事后再有任何联系。 尽管我骑车骑得飞快,但小泽还是很快追上了我,他与我齐头并进,再转过身跟我打招呼:“马小姐,真是巧啊,咱们又见面了?” 我猛地刹了车:“你怎么知道我姓马?” 他说:“昨晚你喝醉的时候,我看了你的身份证。” “昨晚我还感慨你的活儿好,但今天我发现你很没礼貌,翻人身份证这种事真的很缺德,”我毫不客气地说。 他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咱们有缘。” “……”如此龌龊的事情,居然被他说得这么浪漫,我也是服了,我白了他一眼:“我们只是露水之缘,现在已经缘散了,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如意姑娘,这古城墙又不是你家开的,大家都是来骑车的,凭什么说是我跟着你呢?”他居然厚起脸皮来了,直接叫了我的名字。 “好,那你骑你的,请吧,”我站在原地不动。 他仍是厚着脸皮:“我现在想休息一下,先不骑。” “小泽,你昨晚是不是觉得我特大方,一出手就是两千,所以你要赖上我了?”我问。 “怎么会?我昨晚并没有想要收钱啊,是你硬塞的,你的两千块现金我都带来了,不如现在还给你,我们交个朋友?”他说着就要掏钱。 “你如果不想要那钱,就拿去捐给慈善中心,我不会跟你交朋友的。” “为什么?”他问。 那天古城墙上的风很大,他的白衬衫衣摆一直在上扬,看起来挺干净清爽的。 4、当了那啥就不要立牌坊了 我很直白地说:“或许我的话毒,但你别不爱听,因为这是现实,你是从事那方面工作的,我找你就跟你们男人去夜总会一样,你会跟那里的女的做朋友吗?不会,只是图个爽快而已。” 他突然把手放在我的自行车车头上,随后带着一抹坏笑地看着我:“其实,我不是……” “你是说自己很纯洁?亲,好歹有点职业操守,当了那啥就不要立牌坊了。” 他凑近我:“古有杜十娘怒沉百宝箱,李师师唤得燕青浪子回头金不换,青楼男子也有爱。” “……”懒得理他,我调转车头往回骑,心想他这下不会再跟上来了吧。 可我一转身,发现他又跟上来了,我便咬了咬牙,用力地往前蹬。 城墙上的砖是不平整的,有些路段甚至一边高一边低,我的自行车前轮歪歪扭扭的,小泽在后面叫我:“如意姑娘,你慢点,小心别摔……” 他话还没说完我就摔了,摔的姿势极不雅,四肢张开,双手擦在粗粝的墙砖上,挣扎好久也爬不起来。 是小泽把我扶起来的,他扶我到一边坐下,撩起我的袖子和裤腿,不禁叹气道:“看,都让你别骑那么快吧,都擦出血了。” 可不,手肘和膝盖都出血了。 “还不是怪你,你不追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我甩开他的手正要起来,他却一下把我按了下去,语气居然有些霸道:“坐好!” “……”大概是知道他为我好吧,我还真的乖乖地坐了下去。 只见小泽从裤兜里抽出一张干净的白手帕,一点点地替我擦拭着伤口上的砂粒。 他离我离得很近,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手臂上,样子十分专注。一阵风迎面吹来,他的衬衣贴在身上,露出隐约的胸肌。 那一瞬间,我无耻地想到了他脱光时的样子,床上的他?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可惜昨晚喝醉了没有亲自体验到过程。 “如意姑娘,虽然我长得帅,可你也不用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我,我真的会害羞的。” “……”我甩开他,正想站起来,可膝盖处再次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我居然又倒在了小泽的那结实的胸膛里。 他扶着我:“如意,你受伤了。” 我推开他:“确切地说,这是膝关节挫裂伤。” 他再次把我塞怀里:“我带你去医院。” 我再次推开他:“我就是医生,找家药店涂些碘伏或红药水消消毒,一个星期就能好。” “那我带你去药店,”他稍稍一蹲,一个不留神我就被他横抱在怀里了。 我捶他的胸,让他放我下来,他却低头看我:“做都做过了,还怕我抱你?” “……”也是,再推搡就是矫情了,我又不是什么纯情玉女,再说如果他不抱我,我还要一点点挪回去。 前面不远就有一个租自行车的地方,古城墙上的自行车大概是同一个老板的,小泽抱着我去跟一个工作人员讲明情况,那工作人员很爽快地给我们退了押金。 小泽再次把我抱起来,他力气很大,抱得毫不费劲,我的脸贴在他的胸口,还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 我觉得尴尬,于是没话找话地问:“你今天怎么也来骑车了?” 5、需要导游吗? “骑车可以强身健体,训练耐力。” 耐力?我有点想歪了。 “常来?” “不,偶尔,所以我说咱们有缘嘛,”他又开始撩我了,我索性不吭声了。 下了城墙,大门外是一条街道,再走不远就有一家药店。 小泽抱我到药店里,又把我放在圆桌旁边的椅子上,有店员出来,他说:“拿瓶碘酒和红药水。” 我补充:“再加双氧水一瓶,棉签一袋,纱布一袋,有棉花的话来点棉花。” 店员疑惑地看着我,我冲她笑笑:“我是医生。” 我熟练地替自己处理了伤口,这时候我已经可以走路了,只是走得不快。小泽又说:“我抱你出去。”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他倒不强迫我了:“那我送你回去吧?” “好。” 小泽的车是一辆白色的越野车,我看了几眼,问:“车头贴着限量牌的标志,你这是中东版?” “如意小姐很懂车嘛,你喜欢吗?喜欢的话它这几天都是你的。” “哪个富婆送的吧?”我很不屑。 他笑笑不语。 …… 我住的酒店在钟鼓楼附近,到了酒店门口,他扶我下了车,又说:“不如我扶你回到房间吧。” 我没动,而是语重心长地说:“小泽,姐姐看得出来你是好人,但是我一个女人出门在外不能没有一点防范,你就送我到这里,别进去了。” 他说:“你都知道我是好人了还不让我进去?还有,不要自称姐姐,我比你大五岁。” 还真看不出来,保养得真好。 不过我还是拒绝,淡淡地看着他:“你是好人,但你也是一个男人,对不起,昨晚我是喝酒喝糊涂了,但现在清醒了。” 他近一步挡在我面前:“好,我不进去了,不过如意小姐,你刚到西安没多久,除了古城墙还去了哪里呢?兵马俑、大唐芙蓉园这些都去了没?” “你想怎样?约我?” “我这几天正好有空,不如我当你的导游?”他笑得很迷人。 我不禁笑了笑:“听你口音并不是本地人,你对西安很熟吗?” “很熟,”他肯定地回答。 我还是拒绝了他:“不用了,我腿都伤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出得了门。” 他就没再纠缠,我走到酒店大堂后又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他还驻立在车门边目送着我,他姿势慵懒,那副深情的样子仿佛韩剧里迷倒万千少女的男主角,。 我叹了口气,感叹这一切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 第二天一早,我飞回了a市。 …… a市第四人民医院是我上班的地方,这里本来是一家国营医院,两年前院方与恒意集团联手合作,成为股份制非营利性医院。 我把自己那辆红色路虎停进职工停车场时,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与我隔两个车位的那车军绿色的路虎。 当时我一下买了两辆,跟陈祯笑称这是情侣款,咱们天天在一起,车也要天天在一起。 陈祯当时搂着我亲了一下,说等升了副高级职称就娶我。 可是……眼看还有两个月就要结婚了,我的一切美梦都被那次车震震得个支离破碎。 胸口隐隐作痛,我深吸一口气,这才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走进医院。 6、好出去传八卦吧 一踏进外科办公室,便听到一句阴阳怪气的声音:“哟,土豪旅游回来了?这次是去哪个国家呀?怎么不带点特产回来呢?” 说话的人是林小梦,与我同一时期分配到第四医院的。 很多人在考进医学院前,都会幻想医院是一个非常神圣的地方。医生是救死扶伤不错,但在这种企事业单位里没有一点勾心斗角和职场规则是不可能的。我因为老爸是土豪,一来就当上了助理医生,跟着主任医师学习。 但林小梦却因为家庭背景的原因只能从住院医师做起,就是那种24小时都要住在医院里的医士。 林小梦有林小梦的骄傲,她兢兢业业,一步一个脚印,除了做好本职工作还积极考职称,但多方走动也没能当上主治医师。可就在一年前,她突然就调到了我们科室,还当上了主治医师。 有人说,她爬上了主任的床。 不管这是不是真的,反正林小梦是特别讨厌我,处处和我明里暗里地竞争,大概是把我当成意想敌了。 我看着林小梦:“我没有出国,所以也没有特产。” 她说:“你们这样的土豪不是心情不好就出国的吗?不出国那你去哪里了?” “西安!”我一边应一边回到自己办公桌上。 她像是很惊讶的样子:“西安我去年都去过啦,没什么好玩的,兵马俑其实就那几个,教科书上的图片是夸张了的,门票还贵得要死。实在不适合治疗失恋啊。” “……”看来,医院的人都知道我失恋了,也保不准是林小梦传出去的。 “哎,你与陈医生真的分手了?”林小梦居然对我的私事很上心。 我淡淡抬头,“跟你有关系?” 她笑得非常开心,一张嘴几乎都合不拢了:“啊,我就问问。” “问了好出去传八卦吧?”我一向喜欢有话直说。 “说什么呢?”她悻悻地笑笑:“我看病人去了啊。” 我整理了几个病人的病历本,想去护士站了解这几天来我的病人的情况。 才走到门口,就听到林小梦在护士站跟那几个值班护士说:“马如意她也不想想,她就一个靠关系进来的花瓶,脾气那么差,讲话那么狠毒,陈祯那么优秀的一个医生,怎么可能长期受得了她?是我我也劈腿啊是不是?” 我走到她背后,几个护士看到我都借机走了,换药的换药去,打针的打针去。林小梦发现情况不对,这才转过身来,看到我的时候,她居然还厚着脸皮说:“呵呵,一不小心就说了实话。” 我双手交叉在胸前:“我好歹是一本医学校毕业的,你一个二本的说我靠关系进来?林小梦,你的被迫害妄想症究竟严重到什么程度了?我劝你从这里出门左拐到楼上的神经科好好检查,看你究竟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线。” 她不依不饶:“一本又怎么样?像你这种一冲动就能把人家脑袋砸破的人,根本不适合做医生,那姑娘还没出院呢,就住我们这层,你不去看看人家?” 我说:“记得半年前你还医死过一个病人呢,你怎么不到下面看看人家?” 林小梦被我气得胸口一起一伏,我转身就走。 7、你是不是觉得有钱很了不起 先去二十床看我的一个病人,一个星期前他车祸受伤,是我给他做的手术。 “马医生回来了,”病人老婆一见到我过来,马上放下手里的早餐,用很恭敬的态度跟我说早上好。 “早上好,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伤口还疼吗?”我走到病人面前笑着问,对待病人我一向耐心。 “已经好得差不多,伤口不疼,就是痒。” “结痂了就是这样,两忍忍就可以拆线了,千万不要用手去抓,记住没?” “那我老公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病人家属问。 “如果你们急的话,拆了线第二天就可以出院,”我知道好多病人都担心花钱,所以我会尽量减少一些不必要的流程。 又检查了一番病人的伤口,随后摘下口罩说:“恢复得不错,明天可以安排拆线了。” “那真是感谢马医生了。” “不客气,应该的。” 正要离开病房,却感觉背后有道凌厉的目光。我回头,刚刚进来没发现,原来二十一床坐着的人正是陈祯的初恋凌儿。 她的额头上还绑着纱布,一张苍白的小脸楚楚动人,可想而知我当时下手的确重了点。 我朝她走去,越走近,她的目光越恶毒。 “别瞪我了,眼珠会出来,吓人,”我说。 “马如意,我真挺佩服的,你把我打成这样就一点愧疚心都没有?”凌儿恨恨地看着我。 我的心又痛又气,但还是强行笑了笑:“那你勾引陈祯的时候有没有一点愧疚心,你都没有,我又怎么会有?” “哼,陈祯本来就是我的。” “之前也许是你的,但他后来跟我谈恋爱就是我的,你再插一脚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只是凭原则而论。 接着我从白大褂口袋里拿出一沓钱放在她床边:“这是赔偿你的医药费,我没数,但一万多应该有。” 凌儿看着那沓钱,眼神明显亮了一下,可下一秒,她突然从病床上翻下来跪到我面前哭得梨花带雨:“马小姐,那天我们喝多了,陈祉是无辜的,你原谅他好不好?” 我被她的突然反应吓了一跳:“你发什么神经?” “马小姐,陈祯是个很好的男人,你不要伤害他,他爱的人是你啊。” 我甩开她的手,明明没有用力,她却突然磕到了旁边的床架上,咚的一的声响。 然后,一个白色的身影就从我旁边飘了过去。 是陈祯。 他完全不顾我在场,只去把凌儿扶起来,紧张地问:“凌儿,你没事吧?” 凌儿像是真的被磕到了,好一会儿才抓着陈祯的手:“没,我没事,陈祯,我已经跟马小姐解释了,可是她不听,还……” 我狠狠瞪了她一眼:“还推你了是吧?” 我看着二十床那病人和家属:“你们看到我推她了吗?” 我的病人很维护我:“没有,我们没看见。” 凌儿可怜巴巴地说:“不,不是马小姐推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我是说,马小姐还给我钱,她向我道歉来了。 陈祯把凌儿扶到病床上坐好,他的目光扫了一眼床上的那沓钱。 不一会儿,他转过身来看我。 陈祯近一米八的身高,身材偏瘦,戴一副眼镜,白大褂穿在他身上显得斯文儒雅。 我喜欢斯文儒雅的男人,这也是当初我苦苦追求他的原因。 但现在,眼前这个男人看我的目光真的很陌生。 他看着我:“马如意,你是不是觉得有钱很了不起?什么事都可以用钱来摆平?” 8、你倒是给我爱啊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一会儿才说:“有钱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摆平一些能用钱解决的问题。” 他恨恨地说:“如意你知道吗?我特讨厌你这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就跟你爸似的,张口闭口谈的都是钱钱钱。” “陈祯,”我的语气开始还是平淡的,后来竟也控制不住了,几乎是用吼的,:“到了这一步我们不谈钱谈什么?谈爱?你他妈倒是给我爱啊?劈腿干嘛呢?” 这几天来郁闷的情绪总算可以爆发出来了,我发泄得很爽,“陈祯,我祝你们xx配狗,天长地久!” 说完,我正要出去,但陈祯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我下意识地用力一甩。 我摸着良心发誓,当时我只是想甩脱陈祯的手,却不知道凌儿什么时候站在旁边了,她估计是又想劝我。结果我用力过猛,这一甩就甩到了凌儿脸上。 只听到“啪”的一声响,接着“咣当”一声,再传来“啊”的一声惨叫,等我转过身去时,凌儿已经躺在地上了,头磕在床板上。 她晕了! 我看着陈祯,他气急败坏地把凌儿抱起来:“还愣着干什么?救人啊!” …… 凌儿昏厥了半小时就醒了,她一醒来就冲进院长办公室告我的状:“院长,我不是特意针对谁,而是实在忍无可忍了,马医生身为医生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伤人,前一次是拿锁砸我,这一次是直接推我,我知道她后台大,但后台再大也不能容忍她利用手中的权利和职位伤人是不是?” “哦,这样啊……”院长转身看我:“马医生,这位病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说:“并不是故意的,只是这位病人运气差了点,两次都被我伤到了。” “这……”院长突然发起飙来,一拍桌子,吓得我和凌儿都颤了颤。 院长声音宏亮如钟:“马医生你太过份了,这事我必须好好惩罚你,从今天起,你就……调去体检科吧!还有,扣你一个月工资,你有没有意见?” “院长,我没有意见,”体检科朝九晚五,我还能有什么意见? “那这位病人,你满意这样的处罚吗?” 凌儿反正就是要出口气,看到院长这么凶,我又被扣了工资,她说:“没有意见,院长英明。” 之后,她得意地看了我一眼。 回办公室收拾的东西时候,林小梦又冷嘲热讽地说:“那个病人不接受和解吗?真是难得,居然有钱解决不了的事,现在有骨气的人太少了,陈医生的初恋是个人才啊。” 我没理她,径直抱着东西就去了体检科。 …… 体检科的主任姓林,是一个四十岁左右已经颓头了的男人,我一过去他就说:“院长刚跟我交待了,让你先在我这里待几个月,过段时间就把你调回去,你别怪院长,最近医闹多,他总要给病人个解释。” 我笑笑:“不会怪院长的,那以后的日子就劳烦林主任多多关照了。” “也希望你在我们科室工作愉快,”说完他又跟我介绍:“我们医院的体检科主要针对病情的预防和发现,你的工作就是协助收集化验报告,对检验报告签字就可以了……” 林主任带我去了办公室,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后天我们要组织一部分人员去恒意集团替他们的员工进行一年一度的体检,到时你准备一下一起过去吧。” 恒意?也就是我们医院的股东单位。 “好!” 9、怎、怎么是你 恒意集团前几年还是一家中小型企业,自从被国外一家公司收购后,每年的利润成几倍的趋势增长,现在已经成为了本市的龙头企业了。 体检那天人山人海,抽血、血压、心率、肝功能等项目前都排起了长龙。 我和一名叫婉婉的护士负责给员工们抽血。 婉婉刚从卫校毕业一年,十九岁,看起来十分漂亮单纯,凡是在她前面抽血的男性员工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有个大胆的甚至直接调戏起她来了。 “医生,血都给您抽了,能不能顺便问一下,口干舌燥还想流鼻血是怎么回事呀?” 婉婉说:“您估计是上火了,平时喝点绿豆汤或凉茶消消火吧。” 那名男性员工又嬉皮笑脸地说:“不,平时没有这种感觉,现在看到你才有这种感觉。” “这……”婉婉用求助的眼神看我。 我正给一个员工抽血,看到婉婉求助的表情,便对那名男性员工说:“亲,有一个办法可以不用流鼻血。” 那名员工看到隔壁的我,眼神亮了亮:“有什么办法呀?” “低头,拿块纸巾放在鼻子处,用力一喷,你会发现自己喷出来的只有黄色的鼻涕而不是红色的鼻血。” 男员工悻悻地走后,婉婉感激地对我说:“如意姐,你真厉害,以前就听说你为人特别潇洒仗义,果真如此。” 我对她笑笑,接着替下一个病人抽血。 抽血是需要早上空腹的,所以很多人都会先过来抽血再做别的项目,到了上午10点,我们抽血处已经没有人了,但其他项目还是人山人海。 婉婉被调到了眼科四项,我则被主任叫了过去:“如意你去一下二十层,他们高层要单独检查。” 我收拾了一下器具便去了。 二十层已经有几个医生护士在了,其中一个姓李的医生指着后面挂帘的体检室,示意我到里面去。 我问:“里面是检什么项目?” “外科七项。” 外科七项就是皮肤、脊柱、四肢、甲状腺、乳房、肛门、外生殖器等,通过触诊及物理检查,以了解外科系统的基本情况。 我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一个男的躺在体检床上了,因为躺着我看不清他的长相,只发现他好高,双腿露出一大截在外面。 我一边走进去一边说:“您好,请保持趴着的姿势。” 床边的桌子上有一张他的体检单,我看了一眼体检单上的名字:宋泽峰。 宋泽峰已经趴下去了,我撩起他背部的衣服:“宋先生是吧,我们现在开始检查了,首先我要看看你的皮肤……”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一项检查是需要脱光进行的,但来时主任吩咐可以省掉这一步。 手指触碰在他背部的皮肤上,只感觉结实紧致,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皮肤没问题,现在检查您的脊柱,请您从床上下来,弯腰,下蹲,转身……” 刚说到“转身”二字,我蓦地惊呆了。 在我面前的是一张英俊的,带着一丝坏笑的脸,他不就是……小泽? 不知为何,我突然下意识地捂着胸部。 真是又震惊又尴尬,有一种干了坏事被人抓到的感觉。 我怔怔地问:“怎、怎么会是你!” 小泽看着我这样子,嘴角挤出一丝邪魅的笑容:“对,是我,如意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10、不会是我的身体有问题吧 小泽,哦不,应该叫他宋泽峰了。 见我不答应他,他又问:“如意你怎么不说话了?不会是我的身体有问题吧?” 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你是恒意的?在恒意上班?” “对!” “你……从良了?”或者他还有副业。 高大的他走到我面前,温热的气息渐渐逼近我,语气里有一丝挑逗:“我本来就是良人啊,是你自己非要把我当成那种人。” 我后退一步。 “你不是?等等,你让我捋捋……”我明明记得那天喝醉了酒,接着去了那家会所,后来就遇到了他,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宋泽峰慵懒地把双手搭在胸前:“你忘了那天在酒吧前撞到一个人?我还帮你捡了口红?后来我又进了酒吧,看到你一杯接一杯地喝酒,还打电话说想要堕落,于是……” “于是你就龌龊地跟着我,跟我发生了那样的关系?”我瞪着他。 “我是本着拯救失足少女的英雄主义,”他又坏笑道:“而且我们那天并没有发生关系啊,我只不过是看了你的身体而已,因为你吐了一身,我还帮你洗了裙子,烘干后再放你身边的。” “你胡说,那天我醒来明明发现自己浑身疼痛。” “你浑身疼痛,是因为你酒后从床上掉到了地上,摔的。” “……”摔的? 我又怔怔地站了好一会儿,后来就感到自己被他戏弄了。 “你,给我把裤子脱了!”我气冲冲地说。 “呃……如意你要强迫我吗?我很害怕!”他说。 “谁强迫你了,我现在要给你检查第七项!”我淡定地戴上了一次手套,他看了我,我也要看他,这才公平。 …… “如意,我记得你不是泌尿科的啊,你懂不懂这个的?”宋泽峰看起来很紧张地问。 “这是外科的检查,学过!”说话间我已经握住了他的泌尿系统顶端。 “一下子就撑得这么大了,应该没问题吧?”他问。 我瞪了他一眼:“你这是紧张!” “哎呀——” “哎呀——” 我们两人同时叫了起来。 我气冲冲地去洗手,回来直接在他的体检报告上写:有早泄迹象,望早发现早治疗! …… 体检全部完成后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林主任过来通知我们,说恒意的总裁要请我们全体医生吃饭,以感谢我们这半天来的辛苦。 吃饭的地点在恒意附近一家中式餐厅,主打烤鸡烤排骨等特色农家菜。 我去得比较晚,到了餐厅时他们已经全都落座了,护士和护士一桌,或者资历浅一点的医生和护士一桌,他们通常不喜欢跟领导坐一起,因为吃得不自在,据说体检科的林主任喜欢在吃饭时跟年轻人说教。 于是来迟的我就被推到了林主任和几个高管那一桌。 待我落座后,发现旁边还有一个空位,再看看同桌的这一帮高管,就差宋泽峰了。 我心想,不会是他吧? 桌前有倒好的茶水,我端起来喝了一口,还没咽下去就听到周围传来一阵骚动:“宋总来了。” “欢迎宋总,”那几个高层都站了起来。 “哗,宋总好年轻好帅啊,”身后那桌的几个护士忍不住惊叹起来。 我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高大的男子走了进来。腰挺得笔直,目光深邃,嘴角虽然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但整个人却呈现一股清冷孤傲的感觉,与前两次见到的他形象格格不入。 11、你能治好我的对不对?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恒意集团的执行总裁,宋泽峰宋先生,”其中一个高层给我们在座的所有人介绍道。 有人开始鼓掌,我也象怔性地拍了几下手。 宋泽峰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随后他清了清嗓子,用低沉的嗓音说:“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所以等会儿大家只管吃好喝好,不必拘谨。” 我看着他的喉结一动一动的。 他的话音刚落,掌声又热烈地响起来了,我身后那几个花痴小护士鼓得特别起劲,还叫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我又象怔性地拍了几下手,心想有这个必要吗,咱们是医护行业啊。 宋泽峰说完便走到我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我没正眼看他,就只觉得旁边像是有一座山压了下来。 那一刻,我的心不知怎么就漏了半拍。 …… 菜式陆续上来了,秘烧排骨,特制烤鸭……从早上忙到下午两点确实饿了,我现在见什么都觉得好吃。 但是跟领导坐一桌就是麻烦,一块肉才送进嘴里他们就开始敬酒,一般是敬宋泽峰。 “宋总,我敬您一杯,祝恒意集团生意兴隆,蒸蒸日上!”我们林主任说。 宋泽峰一端起酒杯,在场的所有人就都举起了杯子,我只好一边端起杯子一边把嘴里那口肉使劲嚼碎了吞下。 宋泽峰的声音低沉,嘴角有一丝笑意:“我祝在座的各位都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接着宋泽峰与每个人都碰了碰,最后跟我碰杯的时候,他说:“如意,身体健康哦。” “谢谢,我一向健康得很,倒是宋总您该注意身体了!”我有话直说。 “哦?是吗?不过我不在意,有如意你呢,你能治好我的对不对?” 林主任见状连忙问:“你们认识?” 我摇了摇头,还没说话,宋泽峰便先说了:“认识。” “咦,怎么认识的?”林主任又问。 我略微紧张地看着宋泽峰,看他要怎么回答。 “有缘就认识了,”他说,我发现他对其他人的态度有点不冷不热,唯独对我死缠烂打。 林主任像是顿悟了一样:“哦,应该是生意往来认识的吧?我听说如意家的生意做得也很大,你们有钱人不是都喜欢联盟吗?” 我说:“哪有,我家只是一家小公司,没有恒意做得这么大,高攀不上的。” 说到这里,我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宋泽峰。 不知是不是幻觉,我只感觉他的目光突然变得狠厉,待我再认真看时,发现他又恢复了一丝淡淡的笑意,目光深邃:“原来马小姐家也是做生意的,那你怎么当医生了?” “救死扶伤啊。” “说得好,”他端起酒杯:“那我马小姐在这个领域里越干越出色。” 于是新一轮敬酒开始。 …… 饭后,一行人回医院的回医院,回家的回家,我开着自己的路虎去了“梦颤”美容院。 安妮见我进来便放下了手中的活儿:“哟,旅游回来了?看起来面色不错啊,从情伤中走出来了?” 安妮二十八岁左右,留着大波浪长发,涂大红的口红,挂半个巴掌那么大的耳环,是一个很有风韵的女人。 “有没有东西吃?我先填填肚子,”饭局上就光敬酒喝酒了。 安妮从冰箱里端出一盘慕斯:“就只有这个,卡路里挺高的你要不要?” 我接过来两口就吃掉了。 “怎么跟两天没吃饭似的?”安妮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很不解。 “别提了,今天倒霉得很,”我吃完擦擦嘴便躺到了洗脸的床上:“给我洗个脸吧,顺便按摩一下全身,今天累死了,跟打仗似的。” 洗脸的时候,安妮小声地问我:“哎,去西安的时候有没有找刺激?“ “找了,非常刺激,而且那个刺激反射弧非常大,到今天还有一波接一波的余力,”接着我又说:“你说,出去疯狂一夜发现自己睡到的人是个霸道总裁的机率有多少?” 安妮给我涂洗面奶的手突然停了停,不一会儿她又恢复了动作,用调侃的语气说:“这就是传说中的上天为你关了一扇门时,又替你开了一扇窗。” “可我总觉得一切发生得太巧合了。” “如果真的很巧合,那就是命中注定!” 我不再说话了,安妮正给我按摩太阳穴,美容院里点着檀香,我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宋泽峰和我躺在一块很大的草坪上,我们手拉着手,看着蓝天和白云。 后来,宋泽峰突然就变得青面獠牙,张着血盆大口朝我扑来。 我蓦地惊醒。 我的脸已经洗好了,安妮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一个人躺在美容院里,屋里还是淡淡的檀香味,而墙上的电视机在放着《暮光之城.新月》,屏幕上打出一行字: 这种狂暴的快乐将会产生狂暴的结局, 正像火和火药的亲吻, 就在最得意的一刹那烟消云散。 12、不信我们试试? 医院。 林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他的表情有点谄媚。 “如意啊,想派你出趟诊,你下午有空吧?” 我直觉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便问:“去哪?” “你不是认识咱恒意集团的宋总吗?” 我纳闷,宋泽峰什么时候成“咱”的了? “宋总他怎么了?”我问。 “他的体检报告有点问题,想让你去给解释解释,顺便给他调理调理!” 我当下一惊,忙问:“哦,什么问题?” 林主任笑笑说:“病人的体检单都是保密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问题,但宋总那边说了,那天是你给他查的,只能让你去。” 我为难:“这……” “如意啊,”林主任还是一脸谄媚地说:“是这样的,昨天院长在月度会议时说了,如果我们医院上半年还能拿到‘好口碑’奖的话,恒意那边就会给我们每个人多发百分之十的奖金,我知道如意你有钱不在乎那点奖金,不过我们工薪阶层都等着那点奖金买米买油呢,所以……” 所以,为了主任的米钱油钱,我还是拎着药箱去了恒意。 …… 今天是上班时间,在恒意大厦上班的员工们都穿上了职业的着装,大厦前的小广场升起了国旗,保安们英姿飒爽,气宇轩昂,与恢弘的恒远大厦相辉映,让人感觉这是一家很有朝气的企业。不像我爸那家公司,员工上班穿拖鞋他都不管。 恒意的前台穿得跟空姐一样,一见到我就礼貌而客气地问我找谁。 我走到她们面前:“我是医生,姓马,过来给你们宋总调理身体的。” 我刻意说成“调理”,就是不想让前台们乱猜测,但那个前台小姐还是略微惊讶,好一会儿才说:“好,我替您通报一声。” 她用座机拨了个分机号码,不一会儿便下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长得很高,脸庞也很清秀,他问:“请问哪位是马医生?” 我说:“我就是。” “马医生你好,我叫郑思远,是宋总的助理,你叫我小郑就可以了,”郑思远的态度不咸不淡,不卑不亢,对我……似乎有一点厌恶。 我对他点点头。 “我们宋总在三十层,请吧。” …… 电梯很快就到三十层了,郑思远把领到宋泽峰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起码有两百个平方,空间很大,办公家具却很少,一张大办公桌,背后一个书柜兼文件柜,门口有一排绿色植物,看上去十分简洁大方。 一身黑色手工西装的宋泽峰就笔直地坐在办公桌前,本来是一张冷峻的脸,见到我之后嘴角微微上扬:“如意,你来了?“ “恩,来了,”身后的郑思远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里面只剩下我们。 他指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示意我坐下来。 待我坐下后,他把体检报告放在桌上,随后慵懒地往后一躺,眉毛蹙着:“知道让你来这里的目的吧?” “解释一下体检报告,顺便给你调理一下身体,”我淡淡地说。 “好,那先解释一下体检报告。” 我拿起报告随便翻了翻,很快翻到了“外科七项”那里。 我指着那行已经变成铅字的“有早泄迹象,望早发现早治疗”问:“宋总,您是让我解释这里吗?” 他抬了抬眉:“先解释这一项也行。” “根据那天的情况,您的确有这方面的问题,引起这个问题的原因有几种,一种是先天性的,一种是心理疾病,还有一种,是少年不知精子贵,青春期撸多了,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进行合理的调养,还是可以……呃……恢复的。”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走到我面前了,双手搭在我椅子的两边扶手,把我禁在小小的空间里,然后嘴角一勾:“我认为不需要调理,那天绝对是个意外,不信,你跟我试试?我敢保证在时间上一定可以满足你。” 13、所以要找一个长期的 按理说,这个时候我应该打他一巴掌,然后大声喊“不要不要”的。但我毕竟不是少不更事的少女,我把手掌贴在他胸口,一边推他一边说:“对不起,我其实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 然而我根本推不动他。 他贴近我,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脸上,声音魅惑:“正因为你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所以才要找一个长期的啊。” 我说:“可我对你没兴趣。” “如意,千万不要对一个男人说没兴趣,你越是这样,越是会勾起男人对你的兴趣。” 他的脸跟我靠得越来越近,那一刻,我忽然感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直觉告诉我,他并不是初见时那个懦雅阳光的小泽,他应该是一个城府极深,带着掠夺性的男人。 可是,那丝危险气息瞬间又远离了我。 他松开了我,脸上恢复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不跟你开玩笑了,继续看报告吧。” 这只是一个玩笑吗? 我松了一口气,却全身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除了外科七项,内科那栏也有问题,我指着那行“按压可缓解”问他:“你是不是有胃病?” “对,所以让你过来替我调理,”他说:“这就是让你今天过来的原因。” “不,你找错人了,我是外科医生。” “医理都是相通的,而且胃病不是大病,调理一段时间就可以了,我已经跟你们医院报备过了,每隔一段时间你就过来替我调理,我相信你的医术,”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无奈地说:“你其实可以找一个消化内科的医生来,他们比我在行。” “可我看过你们医生的档案,整个医院的医生就你长得最漂亮,我要是找一个比你丑的来,看着就没食欲,病情不就恶化了是不是?” “……”女人都不禁夸,一夸就飘飘然,我也不例外。 “那是不是可以开始诊断了?”他问。 “下次吧,好吗?今天没带相关的诊查工具。” “你这不是带了吗?”药箱就在桌上,他翻我的药箱,一打开,顿时用一种无奈的表情看着我。 我的箱子里只有两副一次性手套和一团纸巾。 我呵呵地笑了两声,“所以,还是下次吧。” 说完我拎着药箱就溜。 不过刚到走廊我又若无其事地走回来了。办公室里,宋泽峰正拿着我的包包在观赏,见我进来,他问:“普拉达新款?” “恩,宋总好眼力,”从他手上拿起包包,我还冲他笑了笑,随后转身淡定地走出办公室。 进了电梯,我无力地靠在后面的玻璃镜子上,好囧。 …… 开车回到医院,刚停好车,就看见与我隔着两个车位的军绿色路虎车也从外面开进来了。 想到下车后会撞见陈祯,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对前任,一定要表现出一副眼里没有他的样子。 我下了车,装作不经意地走到陈祯的车子后,心想陈祯一定会看见我并叫我的,然后我就这样无视他,优雅从容地离开。 然而,好一会儿也没有听到陈祯的声音,我朝他看过去。 陈祯已经从车上下来了,他并没有看见站在车子后面的我,而是绕过车头,走到副驾驶将车门打开。 接着,我就看到了凌儿。 14、以前的我很傻很贱 陈祯扶着凌儿下车时,温柔地对凌儿说了一声“小心”,凌儿看他的眼神全是柔情蜜意。 我的心蓦地一痛。 这就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吧,我就在你面前,你的眼里却只有初恋。 记得陈祯曾经跟我说过,当男人和女人成为恋人后,他们总能第一时间在人群里看到对方的身影,其他人在他们眼里都是多余的。 陈祯的心里眼里都已经没有我了。 他们转身,看见站在身后的我,两人眼里都有些诧异。 陈祯马上松开凌儿走到我面前,他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如意,好几天没见你了。” “对啊,好几天没见了,”我看看他,又看看凌儿:“短短几天你们的感情就发展得这么迅速,同居了?刚从家里出来?” “如意,你别闹,”陈祯说。 “我闹了吗?我有什么好闹的?” “我说过,一切经过我会跟你解释清楚,”陈祯看着我,他显然觉得这一切都是我小题大做。 也是,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从来都是我主动,追他是我主动,吵架是我主动道歉,连结婚都是我主动提出来的。 他一直是被动的那一个,大三那年我主动追他,他淡淡地说,再看看吧。于是我追了两年,全世界都知道我在追他,我认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后来他还是答应了做我男朋友,我有了男朋友就全心全意付出,为了他我去学做饭,为他的工作求我爸托关系,甚至在他做手术到半夜时开车来接他。有一次我们吵架了,吵得很凶很凶,我都跑到法国了,但两天后我又回来了,向他道歉,说自己离不开他。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陈祯哪怕被我捉奸了,他也觉得过一段时间我就会回来跟他和好的,所以他让我别闹。 我抬头看着陈祯:“陈祯,我认为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了,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咱俩的关系结束了。” 我是真的累了,不想一个人傻傻地维持这段关系了。 我在陈祯的眼里看到一丝厌烦,“如意,你不要这么不讲道理。” “现在不讲道理的人是你吧陈祯,你的车还是我送给你的,可你这车上却坐着别的女人,你认为这道理讲得通吗?” 陈祯自尊心极强,在一起的这几年我不能谈钱谈物质,送他车时,我也是找了各种理由他才答应要的。 果然,一涉及到钱财陈祯就变脸了,他愤愤地说:“那我把这车还给你。” 后面的凌儿见状,赶紧站出来:“如意,你不要误会了,陈祯只是带我来复检,顺路而已。” “顺路从北三环兜到西五环去接你?” “这……”凌儿越是吞吞吐吐,我就越是气愤。 我恼怒地看着陈祯:“好,你不是要把车还给我吗?现在就还吧!” 他摘下钥匙甩给我,我一时没接稳,钥匙掉在了地上。 我蹲下身去捡钥匙,钥匙就在他的皮鞋尖前,他站着,我蹲着,现在的他一定有种凌驾于我的感觉了吧。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以前很傻很贱。 泪水不争气地滴了下来,陈祯的声音还在头底响起:“如意,我们还是找个机会好好谈谈吧。” “没什么好谈的,”拿起钥匙转身正要走,却一头撞在一个结实的怀里。 15、你要怎么回报我? 我抬起头,看到一张俊美的深邃的脸。 宋泽峰? 就在我停下来的时候,陈祯趁机拉着我的手:“如意,你别再任性了行吗?” “我不是任性,我们之间是真的完了!从那天,你跟她在车上干那种事开始就完了!” 陈祯还是平静的样子:“我说了那天的经过是意外,如果你还是不冷静,那就等你冷静了我们再谈。” 呵呵,他还是相信我会在原地等他吗?哪怕他都跟别的女人上了床,都觉得我会原谅他吗? 他哪里来的自信? 哦不,他有这个自信,这个自信是我给他的!正因为我以前总是一次次迁就他,所以他才觉得我是在耍小性子。 那一刻,我鬼使神差地就搂住了面前的宋泽峰,“亲爱的,我跟我前男友说不清楚,怎么办?” 那一瞬间,我终于在陈祯眼里看到了一丝慌乱。 可宋泽峰却一动不动地站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像没有要配合我的意思,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我在宋泽峰腰上使劲捏了一把,他还是没有反应。 我便转过来跟陈祯说:“陈祯,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新男友,你以后会认识的,恒意的宋总,咱医院的股东就是他。” 见宋泽峰还是没有反应,陈祯眼里的慌乱消失了,“如意,你别再闹了行吗?” “我不是在闹,”我仍然挽着宋泽峰的手臂:“我现男友比较低调,但不管你信不信,我跟他在西安有过一次露水情缘,他当时还夸我身材好。” 陈祯无所谓地笑了笑,他看着宋泽峰:“宋总,我跟女朋友闹了些矛盾,让您见笑了,她向来任性。” 我看着宋泽峰,用撒娇的语气说:“泽,你早上的时候不是说想证明你在时间方面没问题吗?我想以后我们会有大把机会验证的是不是?” 陈祯已经很生气了,他开始拉我:“如意,你跟我过来!” 我甩开他的手,他又拉我,我再甩,他再拉。 后来,我突然被一股强大的手劲拉了过去,我再次撞进那个结实的怀里。 还没反应过来,两片湿润的吻就覆盖在我嘴唇上了。 宋泽峰把我搂在怀里狠狠地吻我,舌头冲进来,搅得我七荤八素。 这个吻非常用力,就连陈祯都没有这样吻过我,几乎要窒息。 等他终于放开我的时候,我才渐渐清醒过来。 先是看到深邃冷峻的宋泽峰,再转过头就看到一脸失望的陈祯。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呯”地一下变得支离破碎了。 陈祯说:“如意,我对你很失望。” 说完,他自顾地走了,凌儿则跟了上去拉住陈祯的手,陈祯完全没有拒绝。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无所谓了,既然我已经决定放弃,那他爱跟谁就跟谁吧。 正想走,手臂就被抓住了,宋泽峰挡在我面前,俊美的脸上有一丝讳莫如深的笑:“如意,利用完人就要走了吗?我们是不是该谈谈回报的问题了?” “谢谢你刚刚配合我,不过我没有什么好回报给你的,下回好好给你瞧胃病就是了,”我一向这么脸皮厚。 “可是你刚刚说了,我们以后有大把时间验证,我当真了,”他把我抵在车门边,很暧昧的姿势。 我一个激灵,都说人生每时每刻都像是在打仗。我才跟前男友打完一场仗,正沉浸在失恋的忧伤中,现在听到宋泽峰的话,我马上就要转移战场了。 16、开展下一段感情是疗伤法宝 “呵呵,那都是气话……你别当真了,”我把他推开。 他又朝我压过来,我的后背紧紧贴着门边,想推开他却推不动。 他在我耳边幽幽地说:“如意,我真是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怎么办?” “宋总,您别再拿我这种刚失恋的人开玩笑了好吗?你知道我只是为了气我前男友,”我有点急了,用眼睛瞪他。 他无视我的怒火,继续说:“想要尽快从上一段感情里走出来,最好的办法是开展下一段恋情,其实我们可以试试的。” 他的身体紧紧贴着我的,眼神像一汪深邃的潭水。那一刻,我有一点紧张。心想,他不会是认真的吧? 不等我回答,他却突然松开我了,眼睛带着一丝戏弄的笑意,“好,不逗你玩了,我帮了你,你怎么样也要有点个人的表示吧?毕竟给我调理胃病只是你的本职工作。” 逗我玩的? 我松了一口气,想了想:“请你吃顿肯德基,不能再多了。” 他没回答,一只大手突然握住我的左手,我正要抽出来,却发现车钥匙被他抢走了。 他扬了扬那串钥匙,“再加一场电影,我帮你把这车处理掉,如何?” “……”我没回答。 既然陈祯把车还给我了,以他的自尊心是不可能再向我要的,我也不可能一直把这车留在这里,所以迟早要处理。 “那就这样说定了,”宋泽峰转身,迈着大而快的步子走了,留给我一个高大的背影。 …… 这一下午我的情绪都很差,好在下午医院有个总结会议,而林主任正好有别的事,就让我代他去旁听,我想正好趁着开会的时间调整一下情绪。 走近阶梯会议室时,看到其他医生也从其他科室陆续来了。 我跟陈祯竟然在会议室门口不期而遇,一个门口同时进去两个人会显得太窄,我站在门口边侧了侧身想让他先进去,这是我一直保持的习惯,总是以他为先。 他进去前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想必还对下午宋泽峰吻我的事耿耿于怀,他认为我是一个随便的女人了。 我突然意识到他已经不是我男朋友了,凭什么还让他? 干脆一下子挤了进去,进去时还撞了他一下,他顿了顿,想必他很惊讶吧,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找了角落的一个位置坐下,不一会儿前面就黑压压地坐满了人 最后进来的居然是院长和宋泽峰。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落座后,院长先向所有医生介绍,“这位是恒意集团的宋泽峰先生,今天特意请宋先生过来谈谈关于医疗工作的一些见解的,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宋先生的到来……” 再接下来,便是院长的各项总结,院长每次总结完一项,就会问问宋泽峰的意见,宋泽峰眉头轻锁,言简意赅,但每次发言都一针见血,而且每次回答之后,都会收到很热烈的掌声。 我原本是想来这里发呆的,没想到一字不差地听完宋泽峰的发言了。 在会议室里的他,跟刚刚在车库里的他完全是两个人,我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最后便是院长冗长的总结陈词,这个环节最是让人晕晕欲睡的,听着听着我的思想就发散了,情绪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失恋的阴郁中,耳朵里只有院长嗡嗡的讲话声。 不知什么时候身后有人拍了我一下,我从放空的状态一下子回过神来,只见全场的人都看着我,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主席台。 台上,宋泽峰正看着我:“这位医生,对,就是你了,请问你如何看待医务人员的薪资分配方案?” 什么时候变成现场提问了? 我腾地站起来:“当然是……工资越多越好。” 会议室里轰地传来一阵笑声。 院长开起了玩笑:“宋先生,那位医生恐怕是没有金钱概念的,您另外挑一位来问吧。” 宋泽峰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接着说:“那就不提问了,我们继续吧。” 会议快结束的时候,我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十分钟后在停车场等我! 17、淡淡烟草的味道 在停车场,我一眼就看到了宋泽峰那辆白色的越野车,这里只有他那辆车是亮着灯的。 走到副驾驶室的位置,我打开车门上去。 宋泽峰已经没有了会议上那种犀利和冷峻了,他一副慵懒的样子看我:“如意,你足足迟到了二十分钟。” “迟到是女人的专利,”我也懒懒地说,开完会要回科室脱白大褂,还要给林主任发会议笔记,哪能说到就到,再说我也不是真的想跟他吃饭,如果他等不及就不用吃了。 “想吃什么?”他问我。 “不是说了肯德基吗?” “如意,看不出你这么抠门啊?” “我请客,当然是我作主,你要是不想吃的话,那你请我啊?”我淡淡地说。 “原来谁请客谁作主啊,好,那我请,你跟我走吧,”他突然贴近我,我愣了愣,下意识往门边一闪。 原来他是要帮我系安全带! 在他低头时,我闻到一阵好闻的味道,淡淡的烟草的味道。 …… 半个小时后,他把车子停在一幢摩天大楼前的停车场,我不禁问:“莫非你要请我在空中花园吃晚餐?” “你知道这里?”他边说边锁车。 “52层的维也纳餐厅嘛,当然知道,但是,你订了位置没有?”在维也纳餐厅可以一边吃饭一边欣赏整个a市的夜景,非常壮观浪漫。可是,必须要提前一个星期订位置,价格还贵得惊人,我只跟我爸来过几次。 宋泽峰嘴角扬了扬:“我没有订,不然我们上去试试,说不定老板会看在你的美貌上给我们加个桌子?” 很荒唐的借口,但我还是跟他上去了,我隐约相信他有办法。 乘坐观光电梯上去,随着电梯的渐渐上升,我的视野越来越宽阔,心情也变得越来越好了。 “如意,到了,”陈祯提醒我。 我转身,身后的电梯门打开,陈祯突然就拉着我的手进去了。 有餐厅侍者出来问:“请问先生有没有预约?” 陈祯拿出一张褐色的卡片:“把这个交给你们经理,看他怎么安排吧?” 不一会儿,那侍者出来了,恭敬地说:“宋先生这边请。” 维也纳餐厅的位置很少,所有餐桌都在落地窗边,一目了然,我扫了一圈,发现并没有多余的位置。正纳闷,那侍者却带着我们穿过一条空中长廊,把我们带进一个小小的包厢。 包厢三面都是透明的玻璃窗,安静独立,视野开阔。 我感叹,平时老爸带我来这吃饭不但要预约,还只能在外面的公共餐厅,这个宋泽峰竟比我爸还厉害,不但不用预约还能坐享独立空间。 “你认识这里的老板?”我问。 “有点交情,但吃饭一定要给钱,且不能打折,”他看着我说,眼里有一股异样的神情。 我突然发现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这个小包厢应该是备给情侣用的,桌上放着一束鲜红欲滴的新鲜玫瑰,沙发窗帘也全是红色的,沙发上的粉色枕头是心型的。 不太熟的一男一女呆在这里显然很尴尬。 “不然,我们还是出去吃吧?让你朋友给加个位置?”我提议。 “没有预约,不会有位置了,来都来了,吃完再走吧?”说完他便靠在后面的沙发上,随后拿出手机漫不经心地刷着什么。 18、祝贺你单身 只要宋泽峰不盯着我看,我就不觉得尴尬。 不一会儿,那个侍者又来了,他拿出一本菜单让我们点餐。我正要接过,宋泽峰便先开口了:“不用看了,一份情侣套餐吧。” 我感觉自己被他占了便宜:“我们又不是情侣,还是各点各的吧?” 他对我笑笑:“情侣套餐有优惠,能省不少钱。” 好吧,看在省钱的份上。 但是,套餐一上来我便懵了,虽然是双份,但是牛排做成心形,鸡蛋煎成心形,糕点也是心形,甚至杯子也是心形,偌大的一只餐盘里,食物只占了十分之一的位置,余下的位置用来摆玫瑰花瓣,真是太有情调了。 宋泽峰优雅地举起酒杯对我说:“如意,祝贺你,终于单身了。” “这有什么值得庆祝的?” “当然值得,因为你可以找一个更好的了。” 我随意跟他碰了碰,接着用叉子把桌上所有心型的食物都戳一个洞,戳完,我松了一口气:“总算可以愉快地用餐了。” 接着,叉起食物大快朵颐。 宋泽峰诧异地看着我。 我一边吃一边说:“不用奇怪我的吃相,我爸不要求我吃东西优雅,只要求我吃得快吃得多。” 宋泽峰吃东西很慢很优雅,没吃多少就放下刀叉说饱了。 他有胃病,要少食多餐。 我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心里思绪万千…… 可是,才沉思没多久,我突然发现桌子在动!紧接着,包厢似乎在摇晃起来,一些餐具掉在地上,呯呯嘭嘭地响起来。 地震? 我吓得不知所措,下意识叫宋泽峰:“快跑!” 我跑到门口想开门,但那门被关得死死的,居然拧不开了。 隐约男人和女人的惨叫人,有人叫“快逃啊”,有人叫“快蹲下去”、“墙要塌了,大家快躲到桌子底下!” 如同世界末日。 怎么办?一阵恐惧感袭来,我才二十五岁,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房间还在摇晃,我没站稳,又跌回了中间的地板上,头顶的水晶吊灯禁不住摇晃,眼看就要砸下来了,我来不及躲—— 死亡来临之前,我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我不在了,我爸该怎么办? “小心!”一双大手猛地把我拉了过去,紧接我便撞进了宋泽峰结实的胸膛里。 水晶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看着那一地狼藉,我心有余悸,视宋泽峰为救命稻草,紧紧地抱着他。 他不停安慰我:“别怕,有我在呢。” 终于,房间的摇晃停止了,可我仍然紧紧地搂着宋泽峰,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太可怕了,a市除了沙尘暴和雾霾,现在地震也要来了吗? 后来,宋泽峰把脸贴近我,他小声地唤我:“如意,你还好吗?” “还……好,”我略抬头,看到他那张俊美的放大的脸,意识到我正抱着他,我赶紧松开他:“不好意思。” “没关系。” 这时,房间内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亲爱的顾客,感谢您体验本餐厅推出的‘情景模拟’套餐,现在,地震模拟已结束,稍后会有工作人员进来清理……” 我呆呆地看着宋泽峰:“模拟?” 他点点头:“对不起,没有事先通知你。” “好玩吗?你觉得这样耍我很好玩吗?宋泽峰,你真令人讨厌!”我愤怒地朝他吼道,再狼狈地爬起来。 包厢的门已经可以打开了,外面安静太平,一切就跟来时一样。我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宋泽峰追上我,我要甩开他,他却抓着我的手:“我是看你一直情绪低落所以才让你体验的,如意,一个人在死亡面前最能看清自己,当生命只剩下几秒时,你想到的,才是最重要的。” 我怔怔地站着,的确,当我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我想到的人不是陈祯,不是我的事业,而是我的爸爸。 通过这么一吓,我突然感觉失恋在一个人的生命里占的份量是多么地渺小。 …… 后来宋泽峰说要送我回家,我没有拒绝。 回到车上,宋泽峰递给我一张卡,“里面有四十九万,你收好。” “你给我钱干嘛?”我问。 “你前男友开的那辆车卖了五十万,刚刚我们吃饭花了一万,这是剩下的。” “不是说你请客?” “我请客,你付钱啊。” “……” 19、小老头 “如意,我听说你跟陈祯那杂碎分了?” 刚进客厅门口,拖鞋还没来得及换,便听到一把亮如洪钟的声音。 这就是我老爸,马今东先生,一个五十岁的……对了,他不许我称他为小老头,经常说自己正处在壮年期,很多年轻人的身体都不如他。 我爸经常运动,身体确实不错,面色红润,还有一脸的络腮胡,小时候看《三国演义》,我常指着张飞说:“爸爸,你怎么在电视上了?” 他为人虽豪放粗旷,性子急躁,看起来不像有修养的富人,可是他从小就很疼我,事事为我着想,无论我做什么他都认为是对的。 见到他,我顿时想流泪,连拖鞋都没换就扑到了他怀里,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爸……” 他拍着我的肩膀:“莫哭莫哭,好闺女莫要哭,分了就分了,我早就说过那杂碎配不上你,要不我找些人把他打一顿,再随便给他编个罪名让医院让把他开除了?” 我只想在爸爸面前好好哭一哭,但是听他这么一说,我也哭不出来了,“爸,你怎么那么幼稚?你这么一搞人家的前途就没了。” “哎呀,我不是怕你心里不平衡吗?我听说是那小子先劈腿的,你说那小子是瞎了眼还是怎么的?是,我是不允许你们婚前性行为,可就差两个月就要结婚了,他咋就那么猴急呢?”我爸气得腮帮子都红了。 看吧,为什么见我的人都说我没有半点千金大小姐的样子,说话直接,脾气也不好,因为有其父必有其女啊。 我问老爸:“你今天去医院了?” “是啊,去照了ct,不去不知道,原来你不但被甩了,还因为打人被调科室了,不过你打得好,是我我也打。” 我又问他:“谁告诉你的?那人真八卦。” “就给我检查那个林医生啊,她一不心就说漏嘴了,后来我追问她才说的。” 林小梦?哪是说漏嘴,分明是故意的。 我也没有心情跟老爸哭诉了,女儿受欺负了,他就想着把别人打一顿,完全不能谈心。 真不知道他这种智商是怎么当上东盛集团的老板的。 我走到玄关处换拖鞋,我爸还在身后说:“如意啊,我又给你订了一套礼服,下午从巴黎空运过来的,你明天陪我参加一个活动呗。” 我问:“什么活动啊?” 活动我不感兴趣,不过礼服倒是挺感兴趣的,妈妈去世后,我爸没有续弦,自从过了十八岁,凡是需要带家属带女伴的活动,我爸就带上我。 “一个大型的商务酒会,到时爸爸给你介绍几个黄金单身汉,保证个个比陈祯优秀一百倍……” “爸,我刚失恋你就别整这一套了,礼服呢?”我不耐烦地问。 “放到你的衣帽间了。” 我们住的房子是一间市值三千万的大别墅,我的房间在二楼,整个二楼的空间都是我的,我的衣帽间有五十个平方,鞋柜间十几个平方,前年去电影院看《小时代》,当画面切换到顾里的衣帽间里,整个影厅的观众都在惊叹,惟独我觉得太正常了,因为我的衣柜间就这样,我的高跟鞋也不比顾里的少。 不同的是,我没有顾里的商业头脑,也不追求奢侈品,我的很多衣服鞋子都是我爸给我买的。 我爸不懂时尚,却很喜欢替我买衣服,他的口头婵就是:“哇,跟你妈妈当年一样漂亮哦。” 我爸的房间挂满了妈妈的照片,我跟妈妈长得很像,身材也像。 我爸说,妈妈年轻时爱美。 20、我插不进去 爸爸送给我的礼服是一件淡绿色的露肩长裙,质地轻柔,薄纱上缀着细细的小钻,这条裙子把我的身材衬得玲珑有致,整个人显得浪漫高雅。 在试衣间换好裙子,我出来走到爸爸面前,只见他两眼放光彩,就差老泪纵横了,他喃喃地说:“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我的女儿就是漂亮。” 我忍不住揶揄他:“应该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不是这样的,你妈要比你漂亮一点。” “爸,你不能夸夸我?”我撒娇道。 “说你长得像你妈妈,不就是夸你了吗?” “……”我瞪他。 他呵呵地笑着说:“先把礼服换下来吧,我们今晚打火锅,我叫李婶给你买了你爱吃的猪脑、螃蟹、鹅肝……” “咦,这明明都是你爱吃的。” “我们都爱吃。” “……” 撒撒娇,互相调侃调侃,这就是我和我爸的日常。 我很爱我的爸爸。 …… 酒会是第二天下午,我爸挽着我的手进场。 像以前一样,每次我和爸爸进场都能赢来不少人的注目,不认识的以为我爸老牛吃嫩草,认为我贪慕虚荣攀上了一个小老头。认识我们的都会羡慕我们,老一辈觉得我爸有福气,有一个长得漂亮又孝顺的女儿。年轻一辈会羡慕我有个有钱的老爸。 进场后我爸一般就不管我了,他独自去跟一些生意场上的人攀谈。一般来这种场合的人都彬彬有礼,轻声交谈,唯有我爸,去哪都能听到他亮如宏钟的声音: “老刘啊,听说你最近又拍了一块地,价值两个亿呢,是不是有这回事啊?你小子真是平时无声无息,吓人一惊啊……” “咦,王总又换女人了?我记得你上回带的不是这个啊……” 马今东,我真想假装不认识他! 我端着一杯酒杯优雅地走到一个角落,那里有几个本市的名媛,见我过来,她们好奇地问我:“你身上这件礼服莫非是天才设计师stefanopilati新推出的款式?” “对!” “哗,你怎么买到的?我提前半年预订都没有货呢。” “不是我买的,我爸爸送的,”我礼貌地回答。 “你爸是哪个啊?” 我指了指远处的马今东。 她们突然捂嘴:“原来那个是你爸啊。” “对啊,”我无奈地笑笑,她们应该我是被包养的小三吧。 名缓们又开始讨论起现场哪位夫人的包包和衣服来了,我想插几句嘴,但她们语速太快了,我实在插不进去。 身后有人突然拍拍我的肩膀。 我转身,看到一张年轻的,带着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的脸。 “原来是明朗啊,你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我问。 唐明朗是我的亲戚,但这亲戚关系实在很远,是那种“我妈的二舅的大姨的二叔的表妹的婶的儿子”之类,却硬是我被爸扯成了亲戚,小时候唐明朗还在我家里住过一段时间。 “你能来我不能来?”他委屈地说。 “你满十八岁了吗?” “我二十了好吗?” “哦,对,你前年过的成人礼,瞧我这记性。” 唐明朗显得很失望,“如意,你怎么心里一点都没有我啊?” “叫如意姐。” “如意……跟你说个事,”唐明朗有些羞涩。 “有话说,有屁话,”我对他向来这样不客气。 “等下有舞会环节,你能做我的舞伴吗?我跟我爸来的,没有舞伴。” “可以,”我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因为我不想跟我爸跳,我爸没有跳舞天赋,总踩我脚。 孩子就是孩子,我一答应唐明朗马上露出孩子般的笑容:“那真是太好了,等下说好了啊,你不许跟别人跳。” 这时,酒会现场传来一阵骚动。 我旁边几个名缓也在小声惊叹:“他来了——” “果然是他——” “真的很帅!” “哇,看那气场!” 21、舞会上的尴尬 顺着酒会入口方向看过去,我又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 一身白色的手工西装,里面搭配着紫色的衬衫,走路笔挺,看起来冷峻又不羁。 我在心里想,怎么最近去哪都能碰到他? 然后耳边就响起他在西安说过的那一句:“感觉我们很有缘分。” 宋泽锋锐利的眼神在现场扫了一圈,目光扫到我身上又马上移开了,没有片刻停留,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我? 他进场后,好几个人朝他围上去攀谈,他笔直地站着,脸上带一丝淡淡的笑,既给了那些人面子又不显得近乎。 唐明朗伸出五指在我面前晃了晃:“如意,如意!” 我转身看着唐明朗:“又怎么了?” 他很失落:“你怎么也跟后面那群花痴一样盯着人家看啊?我这么帅一个人站在你面前你却瞧都不瞧我一眼?” “有这么明显吗?”我问。 “非常明显!明显得不得了!” 旁边那几个名缓还在小声议论:“早就听说恒意集团的新总裁又帅又酷,果然真人比照片更好看啊。” “关键是好年轻啊,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样子。” “听说还没有结婚,连未婚妻都没有。” “不止,他简直连女伴都没有!” “……” 她们一下子就沉默了,看样子是彼此各怀鬼胎了,想着如何才能抢先当宋泽峰的舞伴吧。 名缓来酒会的目的多数如此,一来扩展交际圈子和世面,二来择选心目中理想的佳偶。 我又看了一眼宋泽峰,他仍然在现场跟一些头头脑脑们款款而谈,神情自若,心无旁骛。 …… 舞会环节很快就开始了。 国际惯例,应该是没有女伴的男士先邀请没有男伴的女士,而男士还要讲究排资论辈,身家雄厚的男士可以优先邀请舞伴。 恒意集团是a市的龙头老大,男士们都心照不宣地让宋泽峰先来邀请,由他来跳开场舞。 在场的单身名媛纷纷俯首弄骚,有故意抖一下裙子的,有故意身体往前倾的,反正就是不能争先恐后往前冲,但又要引起宋泽峰的注意。 我也在那群名缓之中,宋泽峰目光在我们身上扫了一圈,我敢确定他当时看到我了。 而且他应该不知道我已经有舞伴了。 按前几次被他撩拨的经验,我心想他应该会邀请我。 他往前一步了。 他走过来了。 果然是朝我的方向。 我在想,等会要怎么拒绝他呢?毕竟我已经答应了唐明朗,如果我拒绝了他,他会不会很没有面子?还有,拒绝他之后,我会不会成为名缓们的公敌?她们会不会认为我给脸不要脸? 宋泽峰已经走到我面前了,他看着我,嘴角微微向上扬了扬,“如意,真巧。” 我呵呵地笑了笑,心想他下一步应该要邀请我了吧? 我仿佛都感受到其他女人嫉妒的目光了。 然而,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突然转身朝我旁边那位穿黑礼服的名缓伸出手:“小姐,能邀请你跳个舞吗?” “……”不要说我,我身边那个女孩都吃了一惊。 那个女孩反应很快,很快就把手放在了宋泽峰手上了,“宋先生,不胜荣幸,我非常愿意!” 宋泽峰牵着她往舞池中间走过去。 我怔怔地站了一会儿,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不舒服。 剩下的男士们也开始过来邀约舞伴了,唐明朗抢先一步来到我面前,“如意,我们去跳舞吧?” “好啊!”我把手放在唐明朗手里。 22、她有我漂亮吗? 我与唐明朗双双滑入舞池,唐明朗显得很开心,这小子从小就喜欢跟在我屁股后面“姐姐、姐姐”地叫,给颗糖吃就会很灿烂。 音乐旋律是慢三,唐明朗把手放在我腰上时,我感觉他有点颤抖,似乎挺紧张的。 我一边跳一边问他:“在大学没有跟女孩一起跳过舞?” 他英俊的脸上有点害羞:“有的,学舞的时候就是跟女孩子一起跳的。” “那你怎么还紧张?”我问。 “恩……跟你跳就会紧张,”他的脸蛋有点红红的。 “紧张什么呢,我又不会吃了你,”我笑道,然后顺便拍拍他的肩膀。 他有点委屈:“如意,你别总这样当我是个小孩子嘛。” “不然当你什么?”我笑了笑,想去揉他的头发。这是小时候我经常对他做的动作,每次他委屈时我就摸他的头,就像摸一只小狗。 可是,我突然发现自己快够不到他的头顶了。 唐明朗看到我够不到他的头顶,顿时就得意地笑了:“看吧,我已经不是小男孩了,大男人,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可以为你撑起一片天的大男人!” 他说话时喉结在动,他的脖子很长,下巴有点尖,下巴还有一层淡淡的青色的胡渣。 这的确是男人的标志。 我讪讪地笑了笑:“是长大了,不过在如意姐姐的眼里,你永远都是小时候那个流着两条鼻涕的小屁孩。” 他再次委屈。 音乐到了高潮部份,旋转两圈之后身边擦过一个白色的身影。 我不自觉地看了一眼,一身白色西装的宋泽峰和那个穿着黑色裙子的女孩子也在旋转着。 一白一黑,一个高大帅气,一个肤白貌美。宋泽峰舞姿优雅,刚柔并济,女伴在他的带领下,就像一只翩翩起舞的黑蝴蝶。 我开始乱想,如果他的女伴换成我会怎么样,他那女伴有我漂亮吗?身材有我好吗?皮肤也没有我的光滑细腻吧? 正看着,我突然就踩到了唐明朗的脚,因为穿着高跟鞋一时没站稳,身体往一边跌,好在唐明朗把我接住了。 他搂了我好几秒,还定定地看着我。 我“噗”地笑了笑,“明朗,松开我啦,我没事的!” 他回过神来,有一点点不知所措:“那你……要小心点了。” 一曲终了。 按习惯,这个时候可以换舞伴了。 我跳累了,在一边休息,唐明朗问我口渴不渴,他去替我拿饮料,我说好啊。 这时,第二首舞曲的音乐也响起来了,依稀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朝我走来,正是宋泽峰。 我有点生他的气,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他挺可恶的,简直是个开心大萝卜嘛,我最讨厌花心的男人了。 正好,来替我拿饮料的唐明朗回来了,我连忙站起来对唐明朗说:“明朗,我们再跳一曲吧?” 唐明朗受宠若惊的样子:“真的吗?你不喝饮料了吗?” “不喝了!”我挽过唐明朗的手,一起走向舞池,经过宋泽峰时,我看到他也在看我,眼神里似乎有一丝失落。 我把目光移开,心想谁让你跟别的女孩跳舞。 可是思忖再三,他又不是我的谁,爱跟谁跳跟谁跳啊,关我什么事? 23、没有关系吗? 第三首是探戈,唐明朗问我要不要再跳一首,我说不要了。 “那我替你拿饮料?” “好,”接着我又冲他笑笑:“谢谢你了。” “那……石榴汁还是玉米汁?”唐明朗还记得我喜欢的口味。 “两样都要。” “石榴汁加冰,玉米汁加热?” “对!” 唐明朗帅气阳光的身影刚走开,我身边就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宋泽峰挡在我面前,没有一丝笑容,冷酷深邃,而且直视我的眼睛,似乎要把我看进心里去。 我往左边挪了挪,他也往左边挪,我往右边挪,他也往右边挪。 我没好气地问:“干嘛?” 接着,他将一杯热乎的玉米汁塞到了我的手上。 我把玉米汁还给他:“你喝吧,我的饮料等会就来了。” “对我这么冷淡?”他淡淡地问。 “你不跟美女们跳舞,跑来给我拿饮料干嘛呀?处处留情,好让美女们觉得你捉摸不定?”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跟他说话处处带刺。 “我处处留情?如意,你真没良心啊,身边有了小鲜肉就果断装作不认识我了?”他仍然霸道地把玉米汁塞到我手里。 “什么小鲜肉?”我看着不远处正等着榨玉米汁的唐明朗:“那是我弟,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 “原来是弟弟,那我也解释一下,”宋泽峰则指着舞池中跟他跳过舞的女孩子:“那是我一个客户的女儿,前天见过一面,答应了她要一起跳舞的,而且我事先并不知道你今晚要来。” 他居然跟我解释? 那一刻我心底泛起一丝喜悦,不自觉地喝了一口玉米汁,但仍然不给他面子:“谁要你解释,你跟谁跳舞跟我有关系吗?” “真的没关系吗?”他还是直视我。 “没关系,”就不承认,他能把我怎么着? 他唇角抿了抿:“那就没关系,还有最后一首舞曲,如意小姐,我能邀你一起跳个舞吗?” 宋泽峰身体半躬,朝我伸出一只手,不卑不亢。 我忍着窃喜,放下玉米汁,尽量装出一副很平静的样子:“好,那我就勉为其难,陪你跳一首吧。” 他一副很关心我的样子:“你是不是累了,要不下次再一起跳吧?” 我拉下了脸,他的嘴角马上抿成了一条直线:“可是择日不如撞日,我不想等下次了。” 这时唐明朗回来了,他急着问我:“如意,你的饮料。” “先放着吧,我回来再喝,”我草草地打发了唐明朗。 …… 走到舞池里,他揽住我的腰的时候,我不自觉地颤了颤,仿佛被电击了一下,电流从腰间流向全身。 他贴近我,语气里有一丝挑逗:“如意,你准备好没有?我们要开始喽!” “那就开始吧,”我也扬了扬嘴角,也带着一丝挑衅的眼神。 探戈,就是一男一女不停地试探、冒险,刺激。 跟宋泽峰跳探戈是一件很享受的事,他一直紧紧地搂着我的腰,旋转,甩头,全程跳下来几乎都是他在带我,他的动作幅度很大,我必须要加快节奏才能跟上他的步伐,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分心的机会。 舞曲终了,最后一个动作停顿下来的时候,他搂着我的腰,我跌在他怀里,这是探戈结束的经曲动作。 我们互相对视着,都想看进对方的心里。 然后我就听到了场上雷鸣般的掌声。 我转过头看了一眼现场,竟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舞池里只剩我和宋泽峰了,其他人都围成了一圈在看我们,他们还在议论—— “宋总跳得太好了!” “舞伴也不赖,是马家的大小姐吧?” “简直是国际标准的舞姿啊,强强联合,赏心悦目啊。” 我推开宋泽峰的怀抱,正想找个借口离开这里,接着就听到我爸那亮如宏钟的声音:“如意啊,你跳舞太好看了,简直跟你妈当年一样啊!” “……” 24、会不会是一场意外? 我赶紧朝老爸走过去,“爸,能不能小声点?” “好,”我爸看看四周,还有不少人在看我们,他便压低了音量:“你那舞跳得真不错,有你妈当年的风采哦。” “谢谢老爸夸奖。” 我一感谢,老爸就高兴,一高兴,他的音量又不由地提高了好多分贝:“刚刚好几个大老板来问我要不要招女婿呢,好几个有为青年都想着要娶你,我觉得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从中筛选一下啊。” “爸,您别搞什么商业联姻,我会生气的!” “不是商业联姻,是相亲!” “才不要相亲!” “那……” 老爸还想说什么,却突然不说话了,他看着正朝我们走近的宋泽峰。 宋泽峰走得很自然,到了我们面前,他看着我爸彬彬有礼地叫了一声:“马总您好,我们又见面了!” “呵……呵呵……”不知为什么,一向在人前大大咧咧的老爸在宋泽峰面前居然显得拘谨起来,似乎还有些紧张。 “是啊,我们又见面了,上一次见你还是在竞标会上,你们恒意真有本事,你,也很有本事,”我爸呵呵地笑着说,平时的气势全无。 “谢谢马总夸奖,在恒意进军a市时我就听说了马总您的厉害,我只是小辈,以后还得多多跟着马总这样的前辈学习,”宋泽峰态度诚恳,但没有一丝恭维的意思。 “这话说得谦虚了,你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我以后要向你学习才是,”我爸说得很夸张。 “马总这么说我不敢当,那我们以后互相学习好了,”宋泽峰又礼貌地笑了笑,明明是诚恳的语气,可气场却丝毫没有减弱,我很少见有人能盖得住我爸的气场的。 我爸欲言又止。 接着,宋泽峰看向我:“如意,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没有想到你是马总的女儿,看来我们真的有缘,咱们就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人。” 我爸感到意外:“你们早就认识了?” “恩,我跟如意很熟了,”接着宋泽峰看我,嘴角向上扬了扬:“是不是啊,如意?” 我有点尴尬,便点点头:“算是吧!” 当时气氛太暧昧,所以我并没有留意我爸的紧张。 我爸对宋泽峰说了句:“如意跳舞一定饿了,我跟她去吃些点心,小宋你先在这里玩着。” 跟老爸走之前,我回头看了宋泽峰一眼,他朝我笑着挥挥手,还给了我一个潇洒的飞吻。 我白了他一眼,可心跳却明显加速了半拍。 点心区里,我爸一边给我装点心一边问:“你跟小宋怎么认识的?” “早段时间不是去西安玩了几天吗?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我爸停下手中的动作,若有所思地说:“这么说,是在你和陈祯分手的时候认识的。” “是。” 他吸了一口气,摸了摸胡子:“时间这么巧合?会不会……你和陈祯的分手是意外?” 我“噗”地笑了:“爸,我跟陈祯分手是因为他花心,他放不下初恋,怎么扯到意外去了?还有,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陈祯了,说到他就心烦!” 25、这根本是柳时镇上尉嘛 我爸看了看我,又看看不远处的宋泽峰,然后就不说话了。 恰好这时有人过来跟他攀谈,他就果断地撇了下我,跟那人去红酒区喝酒去了。 我又吃了块红豆糕,再喝点鸡尾酒,一转身,又看到唐明朗了。 他似乎不怎么开心,正拿叉子捣鼓着托盘里的绿豆糕,有一块绿豆糕都被他叉成了四五瓣,却没有要吃的意思。 “哎哟,明朗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姐姐,姐姐替你收拾他去!”我向来正义,以前他被寄托在我家的时候,放学路上被大孩子堵,是我帮他把零钱追回来的。 他看了我一眼,不满地说:“如意,现在应该反过来了,以后谁要是敢欺负你,我替你揍他。” 我又是潜意识地想要揉揉他的头发,手伸到半空又缩回去了,他那么高,没办法揉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笑笑:“放心吧,有我爸在,没有人敢欺负我的。” 他终于放弃捣鼓那盘绿豆糕了,却看着我,很认真地问:“如意,我听马叔叔说你跟陈祯分手了是吗?” “是啊,”有我爸那张嘴在,估计所有认识我的人都知道了,我问:“我爸还说了什么?” 唐明朗的语气有点紧张:“也没有说什么,就是让我问问你,如果你再找男朋友的话,会找什么样的男生?” 敢情我爸真的想替我说媒呢。 我干脆随便说了几点:“恩,第一呢,我的男人要够壮实,够高,身材高大伟岸。” 唐明朗很开心地笑了起来。 “第二呢,我的男人一定要有责任感,爱祖国爱人民,在国家有需要的时候能付出一己之力。” 唐明朗的笑容凝固了。 “第三呢,这个男人要有魄力,不趋炎附势,不向恶势力低头,为了我能放弃一切,包括生命。” 说完,唐明朗笑了笑:“如意,您韩剧看多了,这根本是柳时镇上尉嘛。” 我又拍拍他的肩膀:“跟我爸说,替我找一个这样的,麻烦你了。” 因为跟唐明朗说话时要仰着头,所以我不经意间就看到了二楼那个白色的身影——宋泽峰正倚在栏杆上喝着酒。 因为隔得太远又有一点近视,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独自站在那里显得很孤独,而且我很好奇他这个时候在想什么。 “明朗,我离开一下,你自己在这里玩吧,”说完我放下点心的托盘。 “如意……”唐明朗又不开心了。 “不用跟着我!” 说完我便去找二楼的楼梯。 …… 通往二楼的楼梯铺着厚厚的红地毯,我的高跟鞋踩在上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加上我是带了一点偷窥的意思的,所以走得轻手轻脚。 宋泽峰没有注意到我上来了,他还是专心致志地看着下面的酒会现场,不时呷一口红酒。我也看了下面一眼,现场正播着古典钢琴曲,琴声悠扬,穿着华丽的人们在下面杯觥交错,有淡淡的酒香味袭来,一副很是奢华的场景。 我老爸也在下面,身材高大又顶着大肚子的他正在高谈阔论,一副土豪的样子。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觉得宋泽峰正在看我爸。 正要走上去确认,宋泽峰已经看向我了,他略为一惊,随后淡淡地笑道:“如意,你怎么上来了?” 26、嘴上不承认 我提了提裙摆朝他走过去:“下面这么多名媛想要跟你攀谈,你却一个人在这里看风景,她们该多失望呀?” 宋泽峰把手放在我肩膀上,低低地说:“可是溺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我冷不防地颤了颤,像被电击了一样,又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你这一瓢……是指我?”我有点紧张。 “没错,就是你!” 我笑了笑:“可是‘溺水三千’这句话是用来表白的,我能不能问清楚一点,你这是在……表白?” 他英俊的脸有一丝淡淡的笑:“是,我就是在表白。” 我把他的双手拿开:“宋总您总喜欢逗我。” “逗你吗?”他猛地把我拉了过去,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把将我抵在栏杆上…… 我完全没有防备,正要问他想干什么,他的唇已经覆盖在我的唇上,随后便用力地吻了起来。 “唔……”他太胆了,下面这么多人,万一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他吻得很用力,舌头也挺了进来,我起初还可以挣扎一下,但后来身体慢慢就软了下去。 接着,我就妥协了。 这男人是以入侵的方式出现在我生命里的,每一次我都没有办法抗拒,到现在仍然没有抗拒。 好一会儿,他才渐斩松开了我。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彼此都喘着粗气。 后来,他坏坏地笑了:“如意,你其实很喜欢我吻你的,对不对?” “我没有。” “嘴上不承认,但身体很诚实!” “……”我脸都红了,想别过头不看他。 但他捧着我的脸,强行让我看着他:“如意,做我的女人吧!” “……”呆了好几秒,我突然推开他便往楼下跑,逃也似地离开了他。 接下来,我的脸一直火辣辣的烧着,心跳得很快,也不记得自己具体做过什么了。 只记得酒会很快就结束了,老爸过来叫我回去,我挽着爸爸的手随着人流往外面走。 天色已晚,外面的名车云集,身着盛装的人们各自上了自家的车子离去,我下意识地在人群中寻找宋泽峰的身影,但怎么也看不到他。 在车上,老爸问我:“如意啊,你是不是对姓宋那小子上心了?” “瞎说,没有的事!” 但不一会儿,我又转过身来问爸爸:“爸,我才刚结束一段恋情,如果一下子就喜欢上别的男人的话,是不是说明我花心呀?” “不会不会,”我爸很干脆地摆摆手:“你对陈……哦不,你对上一任的好我都看在心里,你是实实在在付出过的,如果你结束得干脆,那说明你的心伤得彻底,我支持你投入下一段感情中去。不过,真的是姓宋那小子?” “都说不是了,我只是打个比方。” 我喜欢宋泽峰吗?我自己也不确定。 “呵呵,你要是不喜欢姓宋的,那老爸帮你物色几个?” “爸,你别瞎掺合,你的眼光我信不过。” “我……算了,你自己的眼光也好不到哪里去嘛。” “……” 斗斗嘴,就回到了家。 洗完澡躺在床上,明明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一直闪过宋泽峰的身影,他沙哑而磁性的身音,以及嘴角那一抹坏笑。 我拿枕头蒙住脸,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了。 27、直接上去不就成了吗 医院。 今天是给宋泽峰出诊的日子,也就是去调理他的胃病,为了这个,我还专门去请教了内科那边的一位老中医,让他给我开一道方子。 可是拿到药后,我却在办公室慢吞吞地收拾着药箱。 脑海里满是酒会那天他跟我表白的情景,他的魅惑与深情,霸道与冷峻,缠长而用力的吻……这些都像有毒的罂粟,让人不自觉想逃离,又情不自禁想要靠近。 “如意姐,时间到了,您怎么还在这里呀?” 我抬头,看到小护士婉婉,她正小心翼翼地提醒我,既想亲近我又害怕我的样子。 我朝她笑了笑:“婉婉,没事的话你可以进来坐一会儿。” 看得出来婉婉挺喜欢我,自从上一次体检的时候我小小地仗义了一下之后,她就一直带着崇拜的目光看我。 她想了想,还是进来了,但没有坐下来,而是站着说:“听说恒意集团十二点钟就下班了,现在已经十点半了,”婉婉显得比我还要急的样子,脸红朴朴的,很可爱。 “这个……”我也看了看手表:“不着急,能赶得及的。” “如意姐,你怎么就这么淡定呢……” 正说着,办公室又进来两个人,一个是林主任,一个是……林小梦? 林主任把林小梦领进来,指着我后面的办公桌:“那张没有电脑的办公桌就先给你坐吧,我会尽量给你安排电脑的。” 林主任的语气有一丝敷衍,尤其是看到我之后,像看到了救兵一样:“如意啊,你以前跟小梦不是一间科室的吗?正好你在,这几天她的工作就由你来安排吧,啊!” 说完,林主任像是卸下了一个重担,一下子就溜了。 办公室里面剩我和婉婉还有林小梦。 林小梦还是那么不服气地看着我,高昂着头,虽然她比我矮十个公分,语气也很拽:“马如意,看到我也来了,你一定很得意吧?” 我切地笑笑:“你是得了被迫害妄想症还是什么的?你来就来,我得意什么呀?” “没有就好!”林小梦越过我,走到后面那张空了的办公桌上,坐下来的时候还气乎乎的。 婉婉见气氛不对,找个借口忙去了。 不过我有点好奇林小梦怎么会来这里,便问她:“对了,你怎么也调来体检科了?” 她没好气地看着我:“能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谁不知道来这里相当于被打入冷宫?” “没这么严重吧?都是医务人员,何必分贵贱?” 林小梦又白了我一眼:“你这种人懂什么?” 我仔细想了想,前几天刷朋友圈的时候看到原来那个科室的同事在为主任践行,估计是原来那个主任被调走了,所以林小梦失去了依靠。 才想通,刚消失的林主任突然又出现在门口了,他提醒我:“如意,你怎么还不去给宋总出诊呀?都要迟到了。” “这……”我抱歉地笑道:“我有点不舒服呢。” 身后的林小梦突然像打了鸡血似的腾地站起来:“是不是恒意的宋总呀?” 林主任说:“是啊……” 林小梦像是浑身充满能量似地说:“既然马医生身体不舒服,不如我辛苦一下,由我去吧?” 一看林小梦那风骚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打什么小九九了,我顿时拎起药箱:“还是我去吧!” …… 风风火火地赶到恒意集团。 前台那两个美女记得我,对我十分恭敬,还端了一杯水给我,让我先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一会儿。 我感到疑惑,便问前台:“直接让我上去不就成了吗?” 前台说:“可是宋总今天并不在办公室。” “不在?”我先是松了一口气,但接着又有一点失落。 “那我先回医院了,改天再约吧。” 前台连忙说:“马医生您别急,郑助理很快就到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那边总裁专用电梯的门打开,高大的郑思远走了出来。 郑思远还是一副冷漠的样子,不知道是他本来就是这么冷漠,还是只对我这么冷漠,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马医生,宋总今天没有来上班,”他阴沉着脸说。 “我已经知道了,”面对一副冰山脸,我也没办法笑出来,便也淡淡地说:“你改天再跟医院这边约时间吧,医院什么时候通知我过来我便什么时候过来。” “可是,您不问问宋总去了哪里,他这两天过得好不好吗?”郑思远还是一副冷冷的样子。 本来想问,但郑思远的态度让我极不舒服。 见我倔着不回答,郑思远的态度突然就软了下来:“马医生,宋总病了,他一个人在家里,您反正也是出诊,不然就去他家给他看看吧!” …… 28、嫁给我吧 宋泽峰的家在西区一处靠山的别墅区,是前两年推出的,当时刚推出的市价是五千万起一幢,每幢别墅里面都有独立的游泳池、篮球场和大花园。 这一带的治安很好,进入片区都要刷卡。 但是,片区门口的保安一看到郑思远,二话不说就放行了。显然,郑思远常来这里。 过了大门口就到了里面一条林荫大道。 道路两边都栽着高大的柏树,那天阳光很灿烂,阳光透过树枝在路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车窗开着,山风吹进来凉凉的很舒服惬意。 郑思远轻车熟路地把车开到林荫道路旁一幢黄白相交的大别墅里。 “马医生,这边请吧,”停好车后,郑思远终于开口说话了,我们一路上都是零交流。 我跟着他进了客厅,里面有一个保姆打扮的人看见郑思远进来,连忙恭敬地走过来:“二……” 郑思远摆摆手,保姆便不说话了。 我感觉郑思远应该很受宋泽峰的重用,不然他不会有这样的待遇。 “李阿姨,”郑思远指着我对保姆说:“这位是马医生,现在算是宋总的私人医生了,你带马医生去见宋总吧。还有,这里就交给你了,公司还有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郑思远也真是高冷,招呼都不跟我打一声,扭头就走了。 …… 李阿姨把我带到二楼一间房间前,她先敲了敲门:“宋先生,马医生来了。” 里面传出一把低沉沙哑的声音:“请她进来!” 我一听到这把声音,顿时心跳漏了半拍。 随着房间门打开,宋泽峰便出现在我前面了——干净整洁的房间里,宋泽峰正穿着一件蓝色的睡衣半躺在床上,前面搁着一台苹果笔记本电脑,大概是在处理公务。 见到我,他放下电脑,再朝我勾了勾手,声音沙哑:“如意,进来吧。” 李阿姨已经溜了。 我不得不往里面走,最后在他床边坐下来,“你果然病了,从声音就能听得出来!” “是啊,不过现在见到你,感觉好多了,”他看着我,俊美的脸上有一丝魅惑的笑容。 “……”我的脸红了红,随后装作若无其事地伸出手朝他额头上探了探,感觉烫得紧。 “你发烧了,可是……”我看看那个药箱,感到很无奈,“我今天只带了几包胃药,要不我陪你去医院吧?” “不用,我家里有药包,又有你,足够了,”说完,他按了一个床头铃,让李阿姨把药包拿上来。 探温针,退烧药,感冒药,消炎药都有。 “量过体温吗?”我问。 “没有!” “先量一下,”我拿出探温针,让他夹在腋窝处,他很听话,夹紧之后就看我。 气氛一下子又变得暧昧起来了。 我想要转过身去,却一下子被他抓住了手腕。 他眼里有一丝期盼:“别走!” “我……没有要走啊,你的病还没有看好呢,”他抓得真用力,我的手腕被抓得生疼。 “那你想去哪里?”他霸道地问。 “突然想起药箱的几包中药,我想拿下去给你保姆,顺便教教她怎么熬。” 他这才一点点松开我的手。 我拿中药下去时,还觉得手腕一阵轻微的疼痛感。 宋泽峰是真的担心我不管他了?他对我产生了依恋? …… “……对,就是这么煮,非常简单……”跟李阿姨交待了两句后,我正要上去,便听到李阿姨说:“马医生人真好,如果以后能经常来就好了。” 我笑笑说:“这就好了?我不过是做本职工作而已。” “马医生有所不知,”李阿姨叹了口气:“我们这里除了郑助理常来,就再也没有别人来过了,宋先生生病了也没有一个人关心他,有时候胃病发作,疼得死去活来也不肯去医院,就一个人熬着。” 我有点好奇:“宋总的家人呢?” “父母在国外,不经常回来,连电话都很少打。” 我追问:“他跟父母关系不好还是……” “这就不清楚了,看宋先生那么坚强的一个人,应该是不依赖父母的,你别看宋先生平时打理那么大一间公司,其实他过得挺辛苦的,”李阿姨又叹了口气。 我拍拍李阿姨的肩膀:“别想太多了,我上去帮他看病了。” …… 宋泽峰体温39度,不算高烧,我给他开了退烧药,半个小时后就退烧了。 宋泽峰的目光从头到尾就没有离开过我,我去哪他看到哪,眼神火辣辣的。 一般的男人我就当成色狼了,但他……我并没有抗拒,可能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吧。 最后我给他端了一杯温开水:“烧退了,补水不能忽视,一定要多喝水。” 他一只手握住了杯子,另一只手却抓住了我的手,稍一用力我便紧紧地贴着他了。 “……”我挣了挣,但没有挣脱开,他的身体凉凉的,手臂的力道很大,我感到一阵心悸。 他把那杯水一饮而尽,随后把杯子重重地放在一边的床头柜上,我没有再挣扎了,也没有办法挣扎。 空气中的暧昧因子再一次加重了。 “宋泽峰,你……要干什么?”我的脸火辣辣的,一定是满脸通红了。 下一秒,他用力将我往床上一压,随后就把我压在了身下。 我感觉到一股来自男性的,本能的欲望。 “……”我用力地想要推开他。 他把我的双手举过头顶压着:“如意,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从走进我的房间那一刻起,你就应该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吧?” 那一刻,我说了一句令我自己也感到匪夷所思的话:“你果然是色狼!” “对,我是狼,你已经是我的猎物了,如意,你今天跑不掉了。” “……” 接下来就是传说中的半推半就了。 我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睛,依稀看到头底的那盏水晶吊灯一下一下地晃动…… 宋泽峰冲到顶峰后,他满头大汗地瘫倒在我身上,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耳边,“如意,嫁给我吧,我是真心想娶你!” 我也是汗津津的,下意识地把他推开,接着胡乱地把衣服穿上,逃也似地冲出宋泽峰的房间。 这才是全身疼痛,身体像卡车碾过的感觉。 我跑到了别墅前面的花园里,呼吸到外面新鲜的空气,看到灿烂的阳光后,才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这种事,怎么突然就发生了? 从老爸口中的黄花大闺女,一下子变成了少妇,似乎一下之间,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了。 不,其实也不突然,正如宋泽峰说的,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在走进他房间的那一刻起,就应该预知后面会发生什么了。 包括后面的半推半就,都说明我潜意识里是认可他的作法的。 我蹲在一盆月季花前,呆呆地看着娇艳的花朵。 后来,那朵月季渐渐被一个人影笼罩住了,我知道是宋泽峰,所以没有回头。 他在我身边蹲下来,伸出手替我把前面的头发挂在耳后,那个动作很温柔,随后他说:“对不起,刚刚太冲动了。” 我没有说话。 “但求婚不是冲动,”他补了一句:“今天有点草率,但结婚戒指后面一定会奉上的。” 我这才慢慢地转过身看他,“你真的要娶我吗?” “是的,”他眼神很诚恳:“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他指的是在西安那次吧。 “还有,我们门当户对,性格相投,结婚后一定会有无穷尽的乐趣。” 门当户对是真的,不用像陈祯一样小心翼翼,一谈钱就伤感情。 他继续补充:“最重要的一点,你永远没有捉奸的机会!” 是一心一意吗? 我觉得这三点都挺能说服我的,尤其是第三点。 很久很久以后,我细细品味着这三点,似乎每一点都是站在我的角度替我着想,但是没有一点是说他爱我。 下午的阳光懒懒的洒在院子里,花园里有蝴蝶翩翩起舞,风吹来,有一阵浓浓的花香。 蓦地想起一句古诗: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随后,我懒懒地说:“我二十五岁,掐指一算,也到晚婚的年龄了,嫁你可以,不过我得问问我爸。” “如意,那你是答应了吗?”他站起来,把我拉到他怀里紧紧地抱着,很激动的样子。 “恩,反正迟早要嫁人的,嫁谁都一样,”说完这一句,我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疯狂的赌徒,正把自己放在一个未知的赌局里,未来会怎么样,完全不知道。 宋泽峰又说:“不用担心,你一定会慢慢爱上我的。” …… 男女之间有了那一层关系,就没有办法再玩暧昧了。 我答应宋泽峰嫁给他后,他便牵着我的手回到客厅,让我陪他吃饭。 饭后,他又让我陪他回房间,然后把我抵在房间门口又要了一次,这一次不再是半推半就了。 最后,他温柔地在我耳边说:“我们的事……想好怎么跟你爸说了吗?” 我摇头。 “我陪你一起去说吧。” 我想了想,点点头。 28、嫁给我吧! 宋泽峰的家在西区一处靠山的别墅区,是前两年推出的,当时刚推出的市价是五千万起一幢,每幢别墅里面都有独立的游泳池、篮球场和大花园。 这一带的治安很好,进入片区都要刷卡。但是,片区门口的保安一看到郑思远,二话不说就放行了。显然,郑思远常来这里。 过了大门口就到了里面一条林荫大道。 道路两边都栽着高大的柏树,那天阳光很灿烂,阳光透过树枝在路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车窗开着,山风吹进来凉凉的很舒服惬意。 郑思远轻车熟路地把车开到林荫道路旁一幢黄白相交的大别墅里。 “马医生,这边请吧,”停好车后,郑思远终于开口说话了,我们一路上都是零交流。 我跟着他进了客厅,里面有一个保姆打扮的人看见郑思远进来,连忙恭敬地走过来:“二……” 郑思远摆摆手,保姆便不说话了。 我感觉郑思远应该很受宋泽峰的重用,不然他不会有这样的待遇。 “李阿姨,”郑思远指着我对保姆说:“这位是马医生,现在算是宋总的私人医生了,你带马医生去见宋总吧。还有,这里就交给你了,公司还有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郑思远也真是高冷,招呼都不跟我打一声,扭头就走了。 …… 李阿姨把我带到二楼一间房间前,她先敲了敲门:“宋先生,马医生来了。” 里面传出一把低沉沙哑的声音:“请她进来!” 我一听到这把声音,顿时心跳漏了半拍。 随着房间门打开,宋泽峰便出现在我前面了——干净整洁的房间里,宋泽峰正穿着一件蓝色的睡衣半躺在床上,前面搁着一台苹果笔记本电脑,大概是在处理公务。 见到我,他放下电脑,再朝我勾了勾手,声音沙哑:“如意,进来吧。” 李阿姨已经溜了。 我不得不往里面走,最后在他床边坐下来,“你果然病了,从声音就能听得出来!” “是啊,不过现在见到你,感觉好多了,”他看着我,俊美的脸上有一丝魅惑的笑容。 “……”我的脸红了红,随后装作若无其事地伸出手朝他额头上探了探,感觉烫得紧。 “你发烧了,可是……”我看看那个药箱,感到很无奈,“每次给你出诊我都没有带对东西,今天只带了几包胃药,要不我陪你去医院吧?” “不用,我家里有药包,又有你,足够了,”说完,他按了一个床头铃,让李阿姨把药包拿上来。 探温针,退烧药,感冒药,消炎药都有。 “量过体温吗?”我问。 “没有!” “先量一下,”我拿出探温针,让他夹在腋窝处,他很听话,夹紧之后就看我。 气氛一下子又变得暧昧起来了。 我想要转过身去,却一下子被他抓住了手腕。 他眼里有一丝期盼:“别走!” “我……没有要走啊,你的病还没有看好呢,”他抓得真用力,我的手腕被抓得生疼。 “那你想去哪里?”他霸道地问。 “突然想起药箱的几包中药,我想拿下去给你保姆,顺便教教她怎么熬。” 他这才一点点松开我的手。 我拿中药下去时,还觉得手腕一阵轻微的疼痛感。 宋泽峰是真的担心我不管他了?他对我产生了依恋? …… “……对,就是这么煮,非常简单……”跟李阿姨交待了两句后,我正要上去,便听到李阿姨说:“马医生人真好,如果以后能经常来就好了。” 我笑笑说:“这就好了?我不过是做本职工作而已。” “马医生有所不知,”李阿姨叹了口气:“我们这里除了郑助理常来,就再也没有别人来过了,宋先生生病了也没有一个人关心他,有时候胃病发作,疼得死去活来也不肯去医院,就一个人熬着,遇到感冒发烧就更不肯看医生了,他今天让你过来,一定是对你有好感了。” 我有点好奇:“宋总的家人呢?” “父母在国外,不经常回来,连电话都很少打。” 我追问:“他跟父母关系不好还是……” “这就不清楚了,看宋先生那么坚强的一个人,应该是不依赖父母的,你别看宋先生平时打理那么大一间公司,其实他过得挺辛苦的,”李阿姨又叹了口气。 我拍拍李阿姨的肩膀:“别想太多了,我上去帮他看病了。” …… 宋泽峰体温39度,不算高烧,我给他开了退烧药,半个小时后就退烧了。 宋泽峰的目光从头到尾就没有离开过我,我去哪他看到哪,眼神火辣辣的。 一般的男人我就当成色狼了,但他……我并没有抗拒,可能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吧。 最后我给他端了一杯温开水:“烧退了,补水不能忽视,一定要多喝水。” 他一只手握住了杯子,另一只手却抓住了我的手,稍一用力我便紧紧地贴着他了。 “……”我挣了挣,但没有挣脱开,他的身体凉凉的,手臂的力道很大,我感到一阵心悸。 他把那杯水一饮而尽,随后把杯子重重地放在一边的床头柜上,我没有再挣扎了,也没有办法挣扎。 空气中的暧昧因子再一次加重了。 “宋泽峰,你……要干什么?”我的脸火辣辣的,一定是满脸通红了。 下一秒,他用力将我往床上一压,随后就把我压在了身下。 我感觉到一股来自男性的,本能的欲望。 “……”我用力地想要推开他。 他把我的双手举过头顶压着:“如意,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从走进我的房间那一刻起,你就应该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吧?所以,我要干什么,你应该知道……” 两秒钟后,我说了一句令我自己也感到匪夷所思的话:“你果然是色狼!” “对,我是狼,你已经是我的猎物了,如意,你今天跑不掉了。” “……” 接下来就是传说中的半推半就了。 我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睛,依稀看到头底的那盏水晶吊灯一下一下地晃动…… 宋泽峰冲到顶峰后,他满头大汗地瘫倒在我身上,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耳边,“如意,嫁给我!好吗?” 我也是汗津津的,下意识地把他推开,接着胡乱地把衣服穿上,逃也似地冲出宋泽峰的房间。 这才是全身疼痛,身体像卡车碾过的感觉。 我跑到了别墅前面的花园里,呼吸到外面新鲜的空气,看到灿烂的阳光后,才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这种事,怎么突然就发生了? 从老爸口中的黄花大闺女,一下子变成了少妇,似乎一下之间,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了。 不,其实也不突然,正如宋泽峰说的,我们都是二十一世纪的成年人,在走进他房间的那一刻起,就应该预知后面会发生什么了。 包括后面的半推半就,都说明我潜意识里是认可他的做法的。 我蹲在一盆月季花前,呆呆地看着娇艳的花朵。 后来,那朵月季渐渐被一个人影笼罩住了,我知道是宋泽峰,所以没有回头。 他在我身边蹲下来,伸出手替我把前面的头发挂在耳后,那个动作很温柔,随后他说:“对不起,刚刚太冲动了。” 我没有说话。 “但求婚不是冲动,”他又补了一句:“今天有点草率,但结婚戒指后面一定会奉上的。” 我这才慢慢地转过身看他,“你真的要娶我吗?” “是的,”他眼神很诚恳:“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他指的是在西安那次吧。 “还有,我们门当户对,性格相投,结婚后一定会有无穷尽的乐趣。” 门当户对是真的,不用像陈祯一样小心翼翼,一谈钱就伤感情。 他继续补充:“最重要的一点,你永远没有捉奸的机会!” 是一心一意吗? 我觉得这三点都挺能说服我的,尤其是第三点。 很久很久以后,我细细品味着这三点,似乎每一点都是站在我的角度替我着想,但是没有一点是说他爱我。 下午的阳光懒懒的洒在院子里,花园里有蝴蝶翩翩起舞,风吹来,有一阵浓浓的花香。 蓦地想起一句古诗: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随后,我懒懒地说:“我二十五岁,掐指一算,也到晚婚的年龄了,嫁你可以,不过我得问问我爸。” “如意,那你是答应了吗?”他站起来,把我拉到他怀里紧紧地抱着,很激动的样子。 “恩,反正迟早要嫁人的,嫁谁都一样,”说完这一句,我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疯狂的赌徒,正把自己放在一个未知的赌局里,未来会怎么样,完全不知道。 宋泽峰又说:“不用担心,你一定会慢慢爱上我的。” …… 男女之间有了那一层关系,就没有办法再玩暧昧了。 我答应宋泽峰嫁给他后,他便牵着我的手回到客厅,让我陪他吃饭。 饭后,他又让我陪他回房间,然后把我抵在房间门口又要了一次,这一次不再是半推半就了。 29、我会给你最风光的婚礼 “什么,你要闪婚?” 客厅里。 我爸见我把宋泽峰带回来,他就已经很吃惊了,现在听到我说要结婚,他更是吓得一口水呛在气管里,不停地咳嗽。 我有点后悔,应该让他喝完茶水再说的。 还有,他最近血压有点高,我担心他中风,便赶紧上前去扶着他,一遍遍抚着他的背。 “爸,您前几天不是还急着要替我张罗婚事吗?怎么现在听到我要结婚,你又不能接受了呢?说话实,你究竟是想让我嫁还是不想让我嫁呀?” 宋泽峰就坐在我对面,我对他作出一个“ok”的手势,示意他我能搞得定的。他对我点点头,很信任我的样子。 我爸终于缓过了来,脸上的潮红了退却了一些,但仍然很是受伤地看着我:“我那天在车里问你,是不是对姓宋这小子有意思,你当时怎么说的?说你没有,可没几天你就把他带回来说要结婚,女儿啊,你是看爸爸没有心脏病好欺负是吧?” “哎呀,那天你问我的时候,我不是害羞吗?哪好意思回答你呀?”我装作一副羞答答的样子说。 “少来这套,你以前追男人那种劲儿比汉子还不要脸,”爸爸又说:“可是现在结婚是不是太草率了些?你们才认识多久呀?多谈一段时间恋爱不是更好吗?爸爸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男女之间最美妙的阶段就是朦胧的阶段,那段时间,有暧昧,有小猜忌,吃点小醋……” 说到这里,我爸突然停住了,他看看我又看看宋泽峰,不由地问道:“你们……你们不会已经滚过床单了吧?” “……”我抚额,马今东,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爸爸! 对面的宋泽峰淡淡地说了一句:“是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 “……” 眼看我爸又要咳了,我赶紧替他轻拍胸口:“爸,您别这样好吗?我以前找陈祯您不乐意,说门不当户不对,现在找了一个条件好的,您又要反对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一辈子都不嫁了,永远陪着你好了。” 我爸马上就不咳了,他一本正经地看着我:“可我也陪不了你一辈子啊。” “这好办啊,您长寿一点,活到一百岁,我活到七十岁,”我佯装撒娇。 我爸看看我又看看宋泽峰,显得很为难的样子:“如意啊,你容我想想。” 对面,一直沉默的宋泽峰又开口了:“马总,结婚后我一定不辜负如意的,我就说这么一句。” 说完,宋泽峰又看了我一眼。我莫名想起了他要我的情景,脸又红了红。 我爸还是一副为难的样子,他想了想:“我觉得呢,结婚不是你们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小宋啊,我能不能问问你家里的情况呢?” “当然可以,”宋泽峰显得很是诚恳:“我出生在a市,八岁那年随父母迁居美国,后来就一直在美国长大。” 我爸略有所思,随后又问:“那你妈妈呢?” “我妈妈也在美国,现在是一名家庭主妇,没事养花养草。五年前我爸要开发中国市场,便委派我回来了,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在国内,没别的家人,”宋泽峰说。 “那……我能不能问一下,你妈妈叫什么名字?我总得你跟我一个朋友长得很像,”我爸盯着宋泽峰,显然是迫切地想从他嘴里得到答案。 宋泽峰仍是一副很自然的样子:“我妈姓张,中文名张小霞,英文名dy。” 我爸还问:“那有没有你父母的照片?” “有一张全家福,”宋泽峰掏出钱包,翻开钱夹里的照片,指着上面一对夫妇说:“这就是我父母了,最小那个扎着小辫子的是我妹妹。” 这时,我看到爸爸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接着我爸又问了:“你真的很喜欢如意吗?” 宋泽峰点点头,随后走到我身边坐下,再握着我的手:“我是真的很喜欢如意,马总……哦不,现在应该叫爸爸了,您把如意嫁给我吧,我一定会好好对她的。” 宋泽峰和我对视着,他眼里流露出大胆而热切的神情,我连忙别开脸,但还是觉得脸颊发烫。 我爸无奈地看着我们:“看来我是没有办法把你们拆开了。” 我捂着肚子:“爸,您就别拆了,您不为我考虑,也要为我肚子里的宝贝外孙考虑啊是不是?” “外孙?” “如意?” 我一左一右两个男人同时震惊了一下,都被我吓到了。 我爸被吓到是理所当然,他没做好准备嘛。但是宋泽峰……当时他牵着我的手一下子松开了。 我连忙把宋泽峰的手再牵起来,对他眨了眨眼,示意他配合我。他这才松了口气。 他可能以为我真的怀孕了,孩子是陈祯的。 “爸,是成年人都知道,只要上过床就会怀孕,我们又没有采取措施,谁说得准呢,对不对?”我牵着爸爸的大手,再在他满是胡子的脸上吧嗒一口。 这是我从小到大撒娇的方式,屡似不爽,每次干了坏事或者想要什么东西,就来这一招,他一定会心软的。 果然,我爸再一次心软了:“随你们吧,只要小宋你保证对如意好,结就结吧。” “爸您放心,我一定会对如意好的,”宋泽峰承诺着。 接着我爸就郑重地看着我。 我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跟我说,便也看着他。 他开口了,很是语重心长的样子:“如意啊,你想嫁爸爸也拦不住你,你这孩子从小就有主见,但是爸爸想跟你说的是,如果你嫁人受委屈了,不开心了,千万不要忍,只管回到爸爸身边,爸爸给你找一个更好的。” “……”我无语地看着老爸,好半天才说出话来:“您就不能说点祝福的话?” 若干年后,我再回想起老爸这句话,只觉得心如刀割。生活,不是你想回去就回得去的。 …… 谈完之后,我把宋泽峰送到车库前,他回过头来抱了抱我,又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如意,我会让你成为a市最风光的新娘。” 我半眯着眼睛看他:“风光不风光的我不在乎,我只在乎婚后我们能踏踏实实过日子就可以了。” “日子不光要过得踏实,还要有些小刺激,”他对我笑着。 那一瞬间我有点恍惚,不知道该拿什么样的词语去形容他的笑容。 坏笑?阴笑?奸笑? 最后我说:“你笑得真淫荡。” 他收起笑容,搂着我,在我脸上亲了亲,“如意,我先回去了,明天过来接你上班。” “太远了吧?不需要,而且我一个人上班惯了,不习惯有人接,”以前跟陈祯谈恋爱的时候,他一次都没有来接过我。 宋泽峰的手仍然没有松开我的腰,他又把我搂紧了一些:“早一点起来见到你,一天的心情会很好,还有,你以后会慢慢习惯的。” 我的心瞬间软了,像个小女人一样微笑地看着他。 “你这样我就当你默认了,记得明天在家等我。” “好!” 宋泽峰上了车,我看着他的车子离开我家院子,转了一个弯后便消失在视线里了。 他走后,我还是一个人呆呆地看着他走的方向。 院子里很安静,旁边那棵木棉花树满树的翠绿,院子里的花朵也开得灿烂。 但是,我的心却有一丝空落落的。 就这么迅速地把自己嫁了,等着自己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呢? …… 我要跟宋泽峰结婚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医院去了,那几天我的微信频频收到同事们的信息,不管熟的还是不熟的,都对我表示祝贺—— “马医生要成为总裁夫人了,以后一定要多多关照哦。” “总裁夫人,你果然是人生赢家啊,这才刚离了渣男,一转身便找了个高富帅……” 连院长都给我打了一通确认这事。 我跟院长说这事是真的,院长马上问我:“体检科待得怎么样呀?要不要把你调回来呢?或者你想去哪个科室,自己选一个吧?” 我礼貌地拒绝了院长的好意:“我还是先在体检科待着吧,暂时不想去别的科室了。” 院长不死心:“如意啊,你是不是记恨我呢?那天的情况你也清楚,我要是不把你调走,那女的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啊。” “院长,您别误会,我没有记恨您,我是真的想先在这边待一段时间,毕竟筹备婚礼挺需要精力的,不适合要值夜班的岗位啊,等结了婚我再考虑这事也不迟啊。” “行,那如果宋总问起来,你一定要跟他解释清楚啊,我担心他误会。” “院长您放心吧,宋总不是那种小气的男人,他不会放在心上的。” 院长这才放心地挂了电话。 …… 宋泽峰没有食言,果然天天来接我上班。 医院里的人都对我羡慕得不得了,可是,我总觉得这一切来得太快,有一点让人不知所措。 “如意,到喽,”宋泽峰提醒我。 “哦,到了吗?”我回过神来,赶紧看着车窗外,的确,是我们医院的门口。 我正要下车,宋泽峰突然把我拉了过来,在我唇上吻了吻又松开。 我看着他,他的表情有一些不悦:“这几天你总分心。” “……”我没回答,对他有一点内疚。 他抚摸着我的脸:“是不是快结婚了,所以心底没谱?” 我点头:“是有一点。” “所以,跟我结婚并非出自你的真心?” “当然是我的真心!”我赶紧澄清,我不是一个犹犹豫豫的女人,不会在这个时候后悔。 “那就好好地跟我准备结婚,我不许你再胡思乱想,再胡思乱想的话,我会惩罚你!”他温热的气息洒在我耳边,痒痒的热热的。 我知道他嘴里的“惩罚”代表什么意思,于是脸红了红。 “走了,懒得理你,”我匆忙下车。 走了两步回头,他在车里笑着对我挥挥手,俊美的脸一如既往的深情。 30、你难道不觉得这是一个局? 中午去医院饭堂吃饭,我一进去便感觉里面瞬间安静了不少。 好多人都在看我。 有羡慕的目光,嫉妒的目光,不可思议的目光…… 我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注视,只淡然地走到取餐窗口要了两荤一素。 端着盘子找座位,不一会儿便看到一个长发的女孩正独自坐在一个窗边的位置上,我笑了笑,随后朝她走过去。 “如意姐……”见到我坐下,婉婉有点尴尬。 我把餐盘放下,笑着说:“今天怎么不等我一起吃饭?” 婉婉平时对我挺亲近的,中午吃饭还会叫上我一起。 “我……”她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怕别人说你巴结我?” “恩,是……有那么一点儿,”婉婉不好意思地说道:“最近大家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我夹了一块猪蹄放在婉婉的盘里,“吃这个,美容丰胸的。” “谢谢如意姐,”婉婉不好意思只吃我的,便说:“那你要不要吃我的番茄蛋?没有吃过的。” “吃过我也不介意的,”我用勺子挖了一勺她的番茄炒蛋,在婉婉诧异的目光下,淡定地放进嘴里吃了起来。 婉婉有些感动地看着我。 我一边吃一边淡淡地问婉婉:“你刚刚说大家都在讨论我的事,讨论了些啥呀?” 婉婉想了想:“恩……大家都说很羡慕你,你家境好,智商和情商都高,性格也好……” 头顶的大风扇呼呼地转着。 虽然婉婉把我从头到尾夸了一遍,但下午的时候我突然又听到了另外一个不同的版本: “哼,你看马如意最近屌成那个模样,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千金名媛了,她顶多就是一个爆发户的女儿,要教养没教养,开口闭口就会谈钱……” 说话的人是林小梦,当时我正在卫生间最后一个隔间,那个隔间前些时候坏过,被清洁工锁了几天,今天不知怎么就好了,所以即使关着门,他们也以为里面没有人。 外面应该还有好几个人,有想撇清关系的就说:“这个我们不太了解,马医生毕竟是最调来的,不太熟。” “人家命好,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也有跟林小梦沆瀣一气的:“我觉得也是,她太高调了些,刚跟肿瘤科的陈医生分手,好歹也低调点,这么快就传出结婚的消息,不好吧?听说以前还是她主动去追陈医生的。” 林小梦的声音又传来了:“所以就说她水性杨花嘛!” 我握紧拳头,正想冲出去干一架,接着便听到一把甜美温和的声音。 是婉婉的,她怯怯地说:“你们不要乱说了,如意姐不是那样的人,她为人可好了。” 婉婉声音太低,她的意见自然不被林小梦采纳,林小梦提高声调说:“婉婉你是年纪太小,不知道这世道险恶,那些人有没有修养一下就能看得出来的,昨晚的《凯讲啦》你看了没?马如意那个张飞一样的老爸上节目了,演讲稿照着念还读错了好多字,哎呀笑死我了。” 《凯讲啦》是本市一个电视台节目,一般会请一些有功名的男士上去演讲,我爸之前确实录了一期的,当时我让爸爸别去,但是他又拗不过电视台的盛情邀请,后来还是去了。 林小梦还在说:“有其父必有其女,一个没有文化没有水平的老爸教出来的女儿能好到哪里去?你们都说马如意学历高,可谁知道她的学位是不是通过关系买来的?前几天还有人爆出大学学位被顶替的呢……” 我按了后面的冲水按钮。 水声一响,外面顿时鸦雀无声了。 我淡定地推开门出去,再淡定地去水龙头下洗手,洗完,我甩了甩手上的水。 “哎呀,马如意你把水甩我脸上了!”林小梦气愤地叫道,只字不提刚刚在背后说我坏话的事。 另外那几个人已经脚底抹油般地开溜了,卫生间里只剩下我和林小梦。 林小梦擦擦脸上的水珠,气极败坏地说:“看着我干嘛?你把水甩我脸上了,故意的吧?” 我冷笑一下:“对,就是故意的,因为我是一个没有修养的人呀,所以我自然也不知道‘道歉’两字怎么写的。” “你……”她气得不怎么说了,又用了那句:“真是没有修养!” “我是没有修养,可你呢,背后说人坏话就很有修养?” 正要出门,林小梦拉住我,义愤填膺地说:“是,我是背后说你了,但我说的都是事实!” 我冷笑一下:“嘴巴长在你身上,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也不能吃了你。” 林小梦显然不甘心:“你如果不水性杨花,陈医生怎么会被你折腾成现在的样子?” 陈祯? “他现在什么样子?又关我什么事?”我问。 “他夜夜买醉,整个人很不好!”林小梦很气愤。 “买醉?你怎么知道的?”我疑惑地问。 “我……”林小梦说不出来了。 我又问:“你该不会暗恋他吧?” “怎么可能?”林小梦瞪大眼睛:“马如意你的脑洞是不是开得太大了?” 我定定地看着林小梦,算了,暗不暗恋都跟我没有关系了。 …… 我回到办公室用手机搜索最新的一期《凯讲啦》。 很快就搜到视频了,手机跳出提示:播放该视频将产生大量流量,请在wifi状态下查看,土豪请随意。 我豪不犹豫点了继续播放。 省掉广告和前面的开场白,直接拖到老爸演讲的部份。视频里,老爸站在台上,目光一直聚焦某个点,一般演播室背后都有一个大屏幕,是用来提醒主持人和嘉宾不忘词的,我猜我爸应该是演讲稿都懒得背就上来了。 我爸讲了自己的创业历史,说他以前是一个农村娃,也是命好赶上改革开放,抓住了最好的创业机遇,通过努力一步步白手起家,创建了现在的东盛集团。 这明明是一个很严肃的演讲现场,镜头切换到现场观众时,还有观众在流泪。却被我当成笑话一样看了,我一边看一边笑,心想这绝对是他的秘书帮他杜撰的。 演讲结束时主持人问:“马先生,您能不能用一句话形容创业时的艰辛?” 马今东先生憋得满脸通红:“一句话吧,就是……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 我一口老血差点喷在了手机屏幕上。于是再一次心存疑惑,马今东这样的智商究竟是怎么当上东盛的老总的? 主持人也是机智,知道不能跟我爸谈文化,便跟我爸谈起了生活,他说:“在节目开始之前,我们大概了解了一下马先生的家庭,您是身边只有一个小女儿对吗?” 我爸的表情瞬间恢复正常了:“对,我太太去世得早,身边只有一个小女儿,不过我要先声明一下,我不征婚的,我太太虽然走了,但我依然爱她,爱她一辈子。” 现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有些小女生还站起来为他鼓掌,很是感动的样子。 主持人又问:“那您一个人又要照顾公司,又要照顾女儿,不累吗?” “累啊,怎么不累?”现场音乐换成了煽情的,我爸说:“又当爹又当妈的。” 说到这里,我爸再也不肯讲下去了。煽情的音乐白放了,主持人愣在那里。 我关了视频,心里堵得慌。 …… 上班时是宋泽峰送我来的,如果他不来接我下班的话,那我只能打车回去。 我打了宋泽峰的电话,没打通,估计正在忙,于是便出去打车。 也许是下班高峰期,好长时间也没有打到车,索性回到医院门前的花坛前坐一会儿,等天黑了再走。 正想拿出手机玩一会儿,眼前却出现了一双白色的休闲皮鞋。 这是去年的款式了,鞋尖上已经有一条褶皱了,陈祯向来节俭,去年送的生日礼物一直到今年还留着。 怪不得别人都说给恋爱对象送礼物不能送鞋子,会跑,果然如此。 我淡淡地抬起头,看到一脸憔悴的陈祯。 是的,他很憔悴,一脸的胡子渣,像是几日没有刮过了,一张本来青秀的脸现在瘦了不少。 最憔悴的是他的眼神,有一股说不出的疲惫感。 而他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我站起来,与他对视着,“你怎么成这样了?凌儿没有润滋你,还是你又被她甩了一次?” 好一会儿,陈祯才苦笑一下:“如意,你的心变得真快,枉我还相信你会一直陪我。” 我也苦笑一下:“如果你不劈腿,我是要一直陪你的,但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就这样吧,我们好聚好散。” 陈祯冷冷地看着我:“哼,你追了我两年,又在一起三年,可是到头来,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我无语,捉过奸,又看到凌儿从他车上下来,看到他眼里只有凌儿一个人,现在他反过来跟我说信任? “陈祯,我快要结婚了,这事你应该知道吧?所以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陈祯仍然苦笑一下:“如意,你也别得意太早,难道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局?” 一个局? 想起那天酒会上,老爸说这可能是一个局,现在陈祯也说是一个局。 我一动不动,想着跟宋泽峰相处的点点滴滴。 可我能想到是全是他的好,他的温柔和包容,他的体贴和关心,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我对宋泽峰还没有到很爱很爱的地步,但是他的表现让我感到安定,不自觉地想去依赖。 我回头对陈祯说:“还是那一句,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 正要离开,便听到路边有人在叫我:“如意,马如意——” 31、唐家 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停在路边。车里,一个穿着黑色背心加格子衬衣的大男孩正朝我招手。 我一看到唐明朗那张阳光般的笑脸便感觉找到了救兵,连“再见”也没有跟陈祯说便朝唐明朗跑去了。 唐明朗在车里朝我喊:“如意,赶紧上车吧,这里不允许停太久,否则交警会抄牌罚款,我开的是老爸的车。” 我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后,他一边开车一边兴奋地说:“我其实只是恰巧经过这里,想着能不能见到如意姐您,没想到还真见着了,真是太幸运了。你说,这是不是跟我前段时间去拜了神有关系?” 我不由地笑道:“你还去拜神了?” “大学社团搞活动,活动的地方有一座庙,班上的女生都说那座庙很灵,我是她们被拖进去的。” 我又笑了笑,大学生活就是无忧无虑。 前面是红绿灯,红灯亮时唐明朗问我:“如意,我刚看到你跟另外一个人在说话,那个人是陈祯吗?” “对,是陈祯,他知道我要结婚了,让我别得意太早。” 唐明朗便愤愤地说:“他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呢,不过……你真的要跟宋泽峰结婚吗?” 我斜了他一眼:“我记得请柬的名单上有你们一家,还是用简体中文打印的,你没看到吗?” 唐明朗显得很忧伤:“看是看到了,可是我觉得……你真不该这样草率的,你跟宋总认识才多久呀?闪婚真的适合你吗?作为你弟弟,我不同意。” 我郁闷地说:“去,我爸都没说什么,你算老几?不同意也得同意!” “可……” 这时,宋泽峰的电话来了。 我没理唐明朗,接了电话,那头宋泽峰的声音低哑而有磁性:“对不起亲爱的,今晚有一个会议,可能要开到很晚,原谅我晚上不能过去接你下班,但是我保证明天早上一定带上你心爱的狗不理小笼包过去接你。” 听到他的声音,我的心一下子荡漾开来了,就像吃了一粒定心丸一样:“好,一言为定,明天早上你一定要来哦。” “明天见,吻你。” “明天见!” 宋泽峰在等我挂电话,我不挂电话他是不会挂的。 我故意拖了五秒,最后又说了一句:“同样吻你!” 挂了电话,心情好了不少。 车里,唐明朗语气酸溜溜的:“能不虐单身狗吗?” 我干脆果断:“不能!” 把手机放好后,我看了一下窗外,却发现这条路不对,我连忙问:“明朗,这不是去你家的路吗?” “你上车后也没说要去哪里啊,”唐明朗说。 我略微一想,好像的确是这样。 唐明朗又说:“如意,你都很久没有来我家了,不如趁这次机会来我家里坐坐吧?我爸妈昨天还提到你,说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我想想也是,毕竟两家这么熟,去坐一坐也无防。 快到他家时,我让唐明朗把车停在一间水果店前,我去挑了一个果篮。 …… 唐明朗的家在一处很幽静的片区,里面戒备森严,在这里住的要么是退休了的高干,要么是在职的政要。 所以,唐明朗是一个官二代。 他爸爸中年得子,对唐明朗很是宠溺,但唐明朗没有养成嚣张跋扈的样子,而是一直乐观知足,还十分阳光灿烂。 下车后,唐明朗替我拎果篮,还说:“这个点我妈估计在做饭了,她的手艺你知道的,很不错的。” 我吞了吞口水:“那有四喜丸子不?” “你还是那么爱吃四喜丸子啊?我让她做就是了。” “哎,”我拍了拍他的后脑勺:“有就有,没有就算了,何必专门把唐妈妈累坏了!” 唐明朗委屈地说:“好,那不麻烦我妈,我给你做,前段时间刚学会的,味道跟我妈做的差不到哪里去!” …… 说说笑笑便进了屋。 屋里,唐爸爸正在看当天的报纸,他们这一代人不爱捧着手机玩,专看报纸。 见到我来的时候,唐爸爸有点意外,但很快就面露喜色了。 他放下报纸,同样是声音宏亮地说:“哟,如意来了,欢迎欢迎!” 都是七尺高的小老头儿,都是声音宏亮,但我爸像张飞,唐正祺却是威严的高干形象,我从小对唐爸爸就有一丝畏惧。 我朝唐爸爸走过去,乖巧地叫了一声:“唐叔叔!” 唐爸爸显得很高兴:“哎呀如意啊,印象中你都一年没有来我们家了,是不是医院里的事很忙啊?” 我说:“其实一直想来看你们来着,可我闲的时候吧,你们没有时间,你们闲的时候吧,我又没有时间。” “哈哈哈,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会狡辩了,你不来看我,倒成了因为我们忙了啊。” “哪有啊,我是说大家都忙,”我笑着说,两家人很熟,所以在他们家可以很放松。 厨房里,唐妈妈听到声音后也出来了。 唐妈妈比唐爸爸年轻十几岁,只有四十来岁,风韵犹存,却一直甘心为唐爸爸忙前忙后,他们家只有钟点工,保姆都没有请。 唐妈妈手上还拿着一把锅铲,见到我她同样很高兴:“如意来了啊,真巧了,做了你喜欢的四喜丸子。” “……” 我跟着他们一家人围在餐桌上吃饭,不一会儿我的碗里就堆满了四喜丸子,我连忙说自己在减肥,不能吃太多,过段时间还要照婚纱照呢。 然后,他们自然就聊到了我的事,唐爸爸问:“几年前恒意收购濒临倒闭的吉桑公司时,我是真的没想到他们居然能把那企业起死回生,如意,你老公可真有本事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两个月后才是我老公,现在还不是。” 唐爸爸又说:“那你们结婚后,有没有想过强强联合,让东盛与恒意互助互益?” 我笑笑说:“这些都是生意场上的事情,我哪懂?” “那也是,生意场上的事可烦了,你爸让你当医生,这是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铁饭碗,待遇又不低,还受人尊重。” 这时,唐明朗插了一句:“爸,你又不是做生意的,怎么知道生意场上的事很烦?” 唐爸爸突然愣了愣,随后便说:“不都是你马叔叔说的吗?天天说什么商场无父子,商场如战场,能不烦吗?” 唐明朗扒着饭,语气有点怯怯的:“战场……应该也很烦吧?” “其实也不烦,只要你够努力,有胆量有谋略,没有什么能难得倒你的,这条路是你选的,决定了就勇敢地走下去!” 我很奇怪他们父子的对话,再看唐妈妈,唐妈妈一言不发,只是在默默地吃着饭,她一向隐忍,不习惯将不满说出来。 见我一头雾水,唐爸爸便给我解释:“你知道我一直想让明朗去部队里历练一下的,但我一直没能说服他,可最近他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想通了,说要去部队当兵,正好赶上军校考试我就托关系让他去考考看,没想到他全通过了,哈哈哈。” 当兵?考军校? 怪不得唐妈妈神情这么忧郁,当妈的都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去吃那个苦,虽然现在是和平年代。 我试着安慰她:“阿姨,明朗去当兵是好事啊,听说经过军队历练的男儿,出来都是铮铮的铁骨汉子,正有责任心和爱心,更懂得孝顺,何况虎父无犬子,叔叔这么优秀,儿子……应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才是。” 唐妈妈勉强地笑了笑。 吃完饭,我又去帮唐妈妈洗碗,跟她聊了一些结婚的事,唐妈妈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我,说婚后要跟婆婆处好关系,能不住一起就不住一起。 我这才发现,都决定订婚了,可双方家长还没有碰过面呢。 下次记得的时候,我一定要提醒一下宋泽峰。 …… 在唐家没有坐多久,我便告辞了,唐明朗送我出来。 外面,天色已经全暗,这一片区绿化特别多,路灯昏暗,静谧的夜晚显得更加神秘了。 我问唐明朗,“为什么要去当兵?” 虽然心里已经有谱了,但还是忍不住确认一下。 他挠挠脑袋说:“如意你说过的呀,你喜欢的男人必须具备三个条件:第一,要够壮实,够高,身材高大伟岸,第二要有责任感,爱祖国爱人民,在国家有需要的时候能付出一己之力;第三,有魄力,不趋炎附势,不向恶势力低头,为了你能放弃一切,包括生命。” 夜幕下,唐明朗的脸稚嫩而诚恳。 我没想到自己几句开玩笑的话就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可这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既没有感动也没有心跳的感觉,只是觉得自己太傻,一直把他当成弟弟一样,忽略了他已经是男人的事实。 最后,我拍拍他的肩膀,有些无力地说:“你回家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不行,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回去,”唐明朗很是紧张我。 “这里治安好,没有什么不能放心的。” “可是……” 我忽然就来气了,朝他吼道:“我已经说了,我自己可以回去!我怎么样不用你管,以后你管好自己的人生,别再做这么幼稚的决定了,你将来若是后悔了,是不是要我负责你的后半生?” 唐明朗被我吼住了,愣在原地。 我一个人离开了那个片区,去外面的公路打车。 司机问我去哪里,我说去恒意集团。 我突然很强烈地想要见到他! 32、叫我老公 打车到恒意集团大门前,我给宋泽峰打了个电话,他很快就接了,小声地说:“在开会!” 我霸道地说:“可是我想见你,怎么办?” 听说小两口适度地撒娇有益促进情感。 他沉默了两秒后说:“那就上来吧,如果你不介意等我的话!” 我不由地笑了:“不介意,能见到你就行了!” 上去见他肯定要找点理由,我在周围晃了一圈,看到不远处有个卖炖汤的餐厅,便进去要了一盅莲子百合汤,这种汤适合熬夜的人喝。 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恒意大厦的员工大部分都下班了,整幢大厦零零星星地亮着几盏灯光。 值班的保安一见我进来,便恭敬地过来问:“请问您是马小姐吗?” “对,我是马如意!” “刚刚郑秘书打电话下来了,说您来了就直接进去,里边请吧。” 原来宋泽峰的心这么细,开会还不忘让人通知保安,我感到心里暖暖的。 前台的几个女孩都下班了,里面只开着几盏小灯,光线不是很亮。我突然想到在这里上电梯是要刷卡的,我该怎么上去? 这时,一把淡漠的声音突然在我后面响了起来:“马小姐!” 我吓了一跳,手里的汤差点没拿稳。 我回头,随后就看到了一张冷冰冰的面孔,冷得像积累了千年的寒冰。 又是郑思远! 我过去的人生太顺,见多了奉承和恭维,极少见到对我这么冷漠的人,于是我对他也没好气:“宋总让你下来接我的?” “对!”他只淡淡地应一个字。 “那就走吧,”我白了他一眼,随后径自走到电梯旁。 我一进电梯就拿出手机打开音乐软件,再把耳机戴上,直到三十层到了,我都没有再看郑思远一眼。 郑思远把我带到宋泽峰办公室,随后指了指里面的一间小会议室:“宋总在里面开会,你先在沙发上坐着等一下吧。” 说完,他也进了小会议室里。 我觉得口渴,办公室里有饮水机,但是没有杯子,唯一的杯子在宋泽峰的办公桌上。 我坐到他的位置上拿起他的杯子端详,是一只保温的银杯,里面泡着茶叶,闻了闻,是养胃的乌梅普洱茶,茶香味清淡。我犹豫着要不要喝一口?却听到了宋泽峰的声音。 是从小会议里传出来的,宋泽峰声音听起来特别冷酷:“……所以这个问题我不希望下回再出现……这种口头上的承诺我不要,我要你们给我一个承诺,这个失误你们什么时候能解决好?如果到时不能解决,你们将给自己什么样的惩罚?” 宋泽峰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凌厉吧。 我吞了吞口水,把他的杯子放下了。 然后就听到另外一个人像是下了重大决心的声音:“好的宋总,我承诺一个星期后把整改方案做出来,半个月内完成整改,如果做不到,我就辞了科长的职位!” 过了一会儿,宋泽峰的声音再次传来:“好,这是你说的!请记得你的承诺并为你说过的话负责!这个会议就到这里吧,散会!” 会议室的门打开了,有四五个人从里面沮丧着出来,这几个人上次体检时我见过,都是恒意的一些高层。 最后出来的是宋泽峰和郑思远。 宋泽峰看到我那一瞬间,脸上有一丝笑意,我也对他笑笑,但心里却有一丝惶恐,不知道今晚到底来对了没有?他会不会把会议上一些情绪发泄到我身上? 宋泽峰又叮嘱郑思远一些事情,接着郑思远便离开了办公室。 里面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宋泽峰迈着大步朝我走来,我连忙站起来:“宋总,您请坐!” 他一张俊脸露出饶有兴致的神情:“怎么一副惊恐的样子,做坏事了吗,这么怕我?” “这是你的地盘啊,当然是你坐,”我怕他不开心。 他顿时揉揉我的脑袋,随后往椅子上一坐,再把我轻轻一拖,我马上就跌坐在他的大腿上了。 “喂、你……”我想站起来,却又被他一下子拉了回来,他把我揽在怀里:“我们一起坐,这样就谁都不用让了。” 我的身体紧贴着他,身体似乎有一股暖流流过,便也不挣扎了。 只听到他低低地说:“想你一天了!” 现在的他,跟在会议室里已经判若两人了。我不由地问:“你刚开会的样子挺凶的,那几个高层都被你骂傻了似的。” 他把我的脸捧到他面前,让我看着他,随后好笑地说:“你以为天底下所有人都是我老婆?我只对自己的老婆温柔,至于别人,就事论事。” “……”我呆呆地看着他,他则及时地在我额头上亲了亲,又摸了摸我的脸蛋,似乎我是一个宠物狗。 后来他又改成捏我的脸蛋:“你是想我了才来的?” 我撇撇嘴:“哪有,我是晚上炖了汤,吃不完怕浪费,所以给你送过来而已。” “哦是吗?你炖的汤放一次性餐具里?”他问。 我说:“不想再拎回去了,麻烦,你喝完扔了就是。” 他仍然没有放我下来,而是打开盖子闻了闻,随后陶醉地说:“唔,我老婆炖的汤真香!” 然后他拿起勺子尝了一口:“这汤比对面餐厅炖的还要好喝。” “……”被揭穿了,我捶了他一下,他的勺子晃了晃,汤洒在我胸口上了。 他放下勺子,赶紧替我擦,可是那个位置太尴尬,他擦了几下之后,便火燎火燎地看着我。 我瞬间读懂了他的眼神,那种带着征服欲望的眼神。 “那个……我去一下洗手间,”我正要逃,但一下子又被他拉回来了。 他把我紧紧地抱着,嘴角露出一抹戏谑:“可我还没有吃饱!” “那你继续吃啊!” “好!” “唔……” 办公桌上的东西七零八落地被拨在地上,取而代之的是我…… “宋泽峰你……” “叫老公。” “好吧,老公!” …… 风平浪静之后,宋泽峰替我把衣服穿好,我看着一地的狼藉,无力地问:“你现在吃饱了是吧?” “有的地方饱了,有的地方饿,”他抱我下来,再把我小心翼翼地放到椅子上。 我问:“哪里没饱?” “当然是肚子,”他摸了摸肚子。 刚刚拿来的汤已经洒在地上了,伴随着一地的文件,估计清洁工要费一番心思清理了,我叹了一口气:“下次不要这样了,浪费公司的资源。” 他在我脸上亲了亲:“好,下次换个地方。” 看着我要生气的样子,他才哄道:“走吧,陪我吃夜宵去。” …… 宋泽峰说他回国没多久,平时很少出来吃夜宵,对a市的夜宵店不怎么熟悉,于是我便带他去了一家海鲜酒楼。 到了那里,才想起这家酒楼我以前和陈祯也来过几次,不过无所谓了,总不能和他去过的地方就都不去了。 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后,我要了一锅海鲜粥,几只龙虾。 龙虾先上来的,我正要动手剥虾壳,但宋泽峰却阻止了我,他说:“我来就行。” 他拿起虾,修长而节骨分明的手指灵动地剥着,很快就替我剥好了一只,他把虾肉放到我的碗里:“可以了,吃吧。” 我没动,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他不由地问:“看我干嘛?吃啊?” 接着我托着脑袋笑了:“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真特么爽。” 他又想捏我的脸,但发觉自己满手的油后,改为拿起另一只虾:“如意,你别这样,我会心疼。” 他又替我剥了一只,我夹起来放进嘴里。 …… 饭后我嫌肚子吃撑了,便让宋泽峰陪我散步,本以为他不屑于做这种普通小情侣的事情,没想到他马上就答应了。 只记得那晚的人行道上很安静,道路两边是高大笔直的梧桐树,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我们两个牵着手走着,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细长细长。 我把头埋靠在他肩膀上:“峰,我只任性这一次,以后不会这样了,不会在你开会的时候硬要上来送汤,不会在大半夜的让你跟我压马路。” 他停下来看我。 夜色下,他俊美的脸像是染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晕,好一会儿,他才淡淡地说:“我不怕你任性。” “真的吗?”我不好意思地问。 “当然是真的,”他说得很笃定。 “那我以后经常去找你,你可不要说我不懂事。” “怎么会?只要你不觉得烦。” “那你下次给我一张门卡,我不要郑思远来接了,他总是冷冰冰的,好像我欠他十万八万一样。” “你别跟他计较,他喜欢装酷,其实是一个闷骚男。” “……” …… 迎面走来一对小情侣,大概是高中生,还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 小女孩在撒娇:“我走累了。” 小男孩马上说:“那我背你吧?” “好咧,”小女孩马上便上了小男孩的肩膀。 我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顿时羡慕地说:“这个年龄阶段的孩子谈起恋爱都有一股豁出去的勇气,爱了就是爱了,完全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们。” 才说完,我便被宋泽峰腾空抱起了。 他淡淡一笑:“我知道你也累了。” “……” 33、他要跳楼 “如意,是如意吗?” 下班后,我才走到医院门口,便听到有人在叫我。 回头,看到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中等身材,慈眉善目,手里拎着一个餐盒。 看到她,我的心有点触动,但这触动只是轻微的一下子,不一会儿我就恢复了平静。 “阿姨,您好!”我礼貌地朝她打招呼。 她是陈祯的妈妈,我们算是非常熟识了。 当年我苦追陈祯两年,他一直没有答应要跟我交往,直到那年他妈妈突发脑血管梗塞,治疗费用需要十多万,陈祯的父亲去世早,妈妈省吃俭用供他读完大学,家里没有什么积蓄,是我替他付药费的。自那以后,陈祯才答应跟我交往。 所以在后来的交往过程中,我一直感觉陈祯的压力很大,他很担心别人嘲笑他是软饭男。 陈妈妈朝我走来,有些动容地说:“如意,好几个月没见你了,你现在比以前瘦很多了。” “恩,最近在减肥,”我有些伤感,陈妈妈以前当我是亲生女儿的,对我比对陈祯还好。 陈妈妈嘴角动了动,接着问:“听陈祯说……你们分手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阿姨,很抱歉我们做不成亲人了,我准备结婚了,对象是另外一个男人,”我狠心地说。 这种事,要断就要断得干脆。 陈妈妈无奈地说:“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真的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吗?你知道,我们家陈祯一向是个沉默寡言的孩子,心地善良,他即使吃了亏也不愿意多解释的。” 我苦笑一下:“是啊,陈祯一向把自尊看得很重要,比我还重要,但是现在说再多都没有用了,我眼里揉不得沙子。阿姨,看在我们以前情同母女的份上,祝福我吧!” “……”陈妈妈欲言又止。 …… “梦颤”美容院。 像以前一样,我一来就无精打采地趴在柜台上,然后叫安妮:“先给我推背吧?推完背再洗脸。” 她放下手中的活儿,很不情愿似的:“你这家伙,跟祖宗似的,一来就会吆喝人。” 我笑道:“顾客是上帝,你得有这个觉悟。” 她拿着精油走过来,又丢给我一件浴袍:“那就请娘娘更衣了!” 我“噗”地笑了笑,随后进去换了衣服。 做背部按摩的时候,安妮问我:“跟你前男友彻底分了?” “分了,彻底地分了,”我说。 她顿时呵呵地笑道:“恭喜你,终于摆脱这段不平等的恋情了,你一个千金大小姐,他一个自尊心强的穷小子,你时时刻刻都得小心翼翼地护着他,让着他,多累啊。你应该值得更好的,赶紧收拾心情找下一个去。” 我笑了笑:“找到了,下个月结婚,如果到时有空的话,记得过来喝我的喜酒!” 安妮的手突然停了下来,我起来看她,看到她那张姣美的脸上有一丝沮丧的神情。 我拍了她一下:“喂,你怎么了?我结婚你不高兴?难道你喜欢上我了,舍不得我出嫁?” 她很快反应过来,一副愤愤的样子:“你提到结婚,我想起我喜欢的一个男人不久之后也要结婚了。” 我连忙问:“真的?就是你高中时暗恋的学长?用篮球砸你,结果砸出缘份的那个?” “唉!”她叹了口气:“算了,有缘无份,强求不得。” “那你表白过吗?”我问。 “不能表白,一表白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她说。 我揶揄道:“真没想到你平时看着那么强悍,居然连表白都不敢,还怂恿我去找鸭。” 她笑了笑:“我是有贼心没贼胆,你是本来没有贼胆,但禁不起诱惑。” 我继续激她:“那你可以去抢亲啊!到时我帮你,也让你轰轰烈烈一回。” 她白了一眼:“狗血剧看多了吧你?算了不聊这事了,你躺下来,我给你做脸。” 我躺着,安妮给我洗脸,她知道我不爱在洗脸的时候说话,总担心洗面奶会进嘴巴,于是她也没有再跟我说什么了。 …… 车里。 宋泽峰还是每天坚持送我去上班,来时顺便给我带一份早餐,他们家李阿姨做的早餐比我家吴妈做的要好吃很多。 但是他真的很忙,上班的路上还在处理邮件,说是美国那边发来的急件。 我靠在车窗旁,一边吃着包子一边看着他的侧影。 他的头稍稍低着,神情专注地盯着显示器,从我的角度可以看到他俊美的侧脸,线条硬朗,如同勾画般的精致。 他修长的节骨分明的手指不时在健盘上敲着,有时又陷入思索当中,我不知不觉就看呆了。 后来他冷不其防地说了一句:“看来我的诱惑力包子要大。” 我差点被一口包子噎住。 他这才抬起头,放下电脑,拧开水杯的盖子喂我喝水。 我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他替我揉着背:“吃东西也是要专心的。” 我故意岔开话题:“你每天都这么忙,要不下回就别绕道送我上班了。” 他的表情很坚持:“不行,说好了每天都要过来的,少一天都不行。” 我责怪他:“你这人怎么就这么固执呢?总是你来接我,我都没有机会开车了,技术生疏了怎么办?” 他拉着我的手,又刮了刮我的鼻子:“那你就更离不开我了!” “……”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沉迷于他的宠溺之中了。 医院很快到了,宋泽峰跟我吻别,下车的时候我竟然有一丝恋恋不舍。 看着他的车走远,我才转身朝医院里面走去。 却见门诊大楼处前围了一大群人,还有各种声音:“不要冲动啊!” “小伙子,想想你的亲人!” “你有死的勇气,为什么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呢?” “……” 门诊大楼只有九层,顺着那群人的目光往上看,我清晰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偌大的大楼前,陈祯一个人落寞地坐在顶楼的栏杆上,消瘦的身影摇摇欲坠。 见到我来,那帮围观群众纷纷给我站了一条通道。 有人说:“马医生,他应该是因为你才想不开的,你赶紧上去劝劝吧。” “是啊,你突然结婚了,他肯定倍受打击的……” “陈医生以前挺喜欢你的呀,虽然他劈腿了,但是他犯的是全天下的男人都会犯的错啊。” “……” 我呆呆地站着,手脚冰冷。 而上面的陈祯应该是看到我了,他冷漠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意,随后他大声朝我喊道:“马如意,你回到我身边来,我不能没有你!” 所有人都在看我。 有人还在我身后小声地说:“马医生,他现在精神不正常,你暂时答应他了吧?” 我往前走了两步,楼层不高,我相信我说的话他能听见:“陈祯,你这是何苦?你要是有三长两短,阿姨怎么办?” 他苦笑一下:“这么说,你是真的不肯回到我身边了?哪怕我要死了?” 我紧紧握着拳头,头脑一片空白。 跳楼轻生的,或者高空坠落的病人我接触得不少,我十分清楚如果陈祯突然坠下来会是一副什么样的惨状。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又朝他喊道:“你先从栏杆上下来再说!” 他却依然坚持:“你先告诉我,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 又有人劝我:“马医生,无论怎么样,你先把他哄下来再说,他现在不冷静,什么都听不进去的。” 认识陈祯这么久,我是到现在才发现他是一个这么极端的人,要么沉默得一言不发,要么偏激得要寻短见。 我在犹豫着要不要去。 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了,我总不能看着他死。 可是如果上去了,回头我又要怎么向宋泽峰解释? 身后有人说:“马医生,你还在犹豫什么呢?人命关心啊!” 我抬头看着陈祯,他刚刚还扶着栏杆的,但现在扶着栏杆的手松开了,眼看就要真的跳下来了。 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前挪,正要往前走,有人突然从背后把我拉了回来。 我一下子站不稳,便跌入了一个结实的胸膛里。 接着便是宋泽峰霸道的声音:“不许去!” 我紧张地看着宋泽峰,不知道他此刻出现是好是坏。 顶楼下,陈祯应该也看到宋泽峰了,他现在的双手又放在栏杆上了。 宋泽峰一手抱着我,另一只手拿着一只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扩音喇叭:“楼上那位,我不管你死心也好,不死心也罢,但我只问你三个问题,你若觉得自己百分百做到了,我便让如意上去。” 人群马上安静了下来。 宋泽峰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被放高了好几倍,听起来有一丝清冷:“第一,你跟如意在一起,有没有替她做过一顿饭?第二,你有没有接送过她上下班?第三,你在她面前能不能抛弃你可笑的自尊,陪她逛街购物,陪她去她想去的地方?” 陈祯没有说话。 宋泽峰又说:“既然你从来没有做过,又有什么资格让她回到你身边?” 说完,他把旷音喇叭随便塞到旁边一个人的手里,然后不由分说地牵着我的手离开。 真的就这么走了吗? 我手脚冰冷,可宋泽峰却是非常的坚定。 我被他带回车里,他马上吩咐司机开车,片刻都有停留。 我最后看了一眼门诊部的楼顶,只看到陈祯还在那里坐着不动。 34、像闯入了原始森林 宋泽峰只是把我带到他的办公室里,又让女秘书给我送来两本时尚杂志,随后就自己去忙了。他显然笃定了陈祯不会跳楼,似乎陈祯要跳楼这种事在他眼里就像一个小孩子滚在地上吵着要买玩具,你不给他买他就会乖乖爬起来了。 我当然没有心情看杂志,翻了几下之后便拿出手机胡乱翻着。 中午,林主任打电话给我,说陈祯已经被劝下来了,他没有受一点伤。 林主任又让我放心,说如果把我带走的男人是一个不如陈祯的男人,那陈祯可能不会死心。但是把我带走的人是宋泽峰,陈祯就应该有自知之明,以后肯定是不会再自寻短见了的。 而我,对陈祯仅剩的那一点美好回忆,也在他这一闹之下,彻底地烟消云散了。 …… 外面下起了雨,雨点拍打在窗户上,淅淅沥沥的。 宋泽峰总算忙完了,他让我留下来陪他吃午饭,随后吩咐女秘书叫酒店的外卖,理由是下雨天出门不方便。 不用半小时酒店服务员就把饭菜就送来了,一条糖醋鱼,一份拼盘,还有汤和米饭。 他给我盛了汤和米饭,一言不发地递到我面前。之后他又给自己盛了饭,默默地吃着。 他显然还在意陈祯跳楼的事情。 我夹了一块鱼放到他碗里,半撒娇地说:“听说多吃鱼的人聪明,而且眉头不会一直皱着。” 他吃了鱼,还是不说话。 我又夹了一块烧肉放到他碗里:“听说,下雨天的时候,鱼和肉更搭配哦。” 还来不及缩手,他放下筷子突然抓着我的手,吓了我一跳。 他的目光仍有一丝不悦:“今天,我的老婆差点被人骗走了,你让我怎么开心得起来?” 我呆呆地看着他,只觉得他凶起来真可怕。 “那你想怎么样嘛,”我问。 好一会儿他才放开我的手:“吃鱼吃肉都不能让我开心,只有吃了你,我才能开心得起来。” “……” 他长手一揽,我便跌进了他的怀里,他一手搂着我,一手抬起我的下巴,在我的唇上狠狠地吻了一口。 他还要往下,我适时地挡住了他的唇,“今天……可能不行,大姨妈来了。” 他顿了顿,又狠狠亲了我一口后,才把我放回旁边的椅子上:“吃饭吧。” 我知道他现在不生气了,便凑近他,打趣着说:“虽然吃不着,但闻过味道也解馋了吧?” 他又不悦地盯着我。 我摸着他的脸:“你就别生气了,问你个事啊,我们都快结婚了,怎么你爸妈都不回国呢?还是我们什么时候去美国看他们?这种终身大事,双方父母都应该出面才是。” 他看着我,嘴角终于有一丝笑意:“这么迫不及待想见公公婆婆?” 我眨眨眼睛“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的嘛。” 他又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放进嘴里,好一会儿才说:“我跟父母关系不是很好,他们也不管我的婚事,不过如果你真的想见我妈的话,我会打电话让她尽早回一趟国内,见你。” 我笑了笑,终于有胃口吃饭了。 …… 下午回医院,走进门口的那一刻,心情又忐忑起来。 所幸医院一切正常,来来往往的也都是前来看病就诊的病人和家属,再也没有了早上的喧嚣。 我回到体检科,身后的林小梦一见到我便幸灾乐祸地说:“哟,咱们的大小姐回来了,今早的事情很轰动啊,前任为了挽回你的心,不惜以跳楼威胁你,接着现任过来把你截走,我怎么就没有这样的福气呢,到现在还是单身。” 把包包放到抽屉里,我回头淡淡地说:“是啊,你得先有正经的男朋友,要是找一个有妇之夫,他跳完了,她老婆还得再跳一次。” “马如意,你……”林小梦气乎乎地说:“你别诋毁我的名声,我跟张主任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笑了笑:“我有说你跟张主任有关系吗?我刚只是打个比方啊。” “……”她气得脸色一下红一下白,半天说不出话来,手里那本书被她抓得皱巴巴的。 我仔细一看,那是一本外科临床手术之类的书,看来她并不甘心待在体检科,还在等待机会回去。 正在僵持的时候,林主任进来了,说:“你们几个医生准备一下吧,今年的新兵入伍体检设在我们医院,你们每一位医生的担子都很重,务必要做到全面、严谨、严格,不允许一丝纰漏!” 我和林小梦赶紧放下争吵,齐齐对林主任说:“知道了主任!” …… 新兵体检那天,我照例是负责外科方面的检查,婉婉负责协助我。 但是,一到现场,婉婉马上就红着脸跑了回来,她说:“如意姐,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吧,让林主任换几个男医生过来!” 新兵体检是很严格的,身高,体重,有无疤痕,是否平足……甚至还要检查是否有痔疮,这些项目全都需要脱光进行,。 我已经想到里面的情况了,但还是安慰婉婉说:“在我们医务人员的眼里,不应该有性别之分,只要你的思想是纯洁的,就不存在病人是男是女,他们身上不管哪一个部位,在我们眼里都统称:器官!” 婉婉还是犹豫:“可是……” 我拍拍她的肩膀:“一回生二回熟,跟我进来吧,经历了这一次之后,你下次就不会有心理障碍了。” 我拖着婉婉的手打开了门。 那间房平时是用来开会的,现在拉上窗帘就成了临时体检室。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我也瞬间惊呆了——里面一片白花花的身子,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大的小的…… 那画面我不敢看! 见到我和婉婉进来,里面的人一个个先是紧张,后来便大胆起来:“哇,这里的女医生好漂亮。” 还有人吹口哨。 婉婉躲在我身后:“怎么办如意姐,我们进去还是不进去啊?” 里面一个人突然站起来,兴奋地朝我喊了一声:“如意姐!” 我一看便看到了唐明朗,他站起来后,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捂着身体某个点。 我把婉婉推了出去,再把那扇门猛地关起来,之后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婉婉问我:“如意姐,你怎么了?” 我拍拍胸口:“面对一个病友可以不分男女,面对一群病友,同样也可以不分男女,因为……我有种闯进原始森林看到一群猩猩的感觉了。还是找林主任换一个男医生过来吧。” …… “如意,原来你跑到这里了啊,”b超室里,唐明朗见到我仍然很开心的样子,他完全没有把我上次的话放在心里。 看见他这个样子,我对他也没有什么顾虑了,毕竟他从来没有要求过我什么,也没有让我觉得难堪。 “躺下吧,把上衣撩上去一些就好了,”我说。 他很听我的话,乖乖地照做。 b超是一对一的,里面很安静。 唐明朗突然小声地说:“如意,我这一走可能就是一两年,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不一直是自己照顾自己吗?而且照顾得好好的,”我懂b超,只是仪器操作得不太顺手,探头力道深浅把握得不好,一般人会觉得难受,但他却很平静地躺着。 他又说:“唉,不知为什么,就是挺担心你的。” “有什么好担心的,能吃能睡又没有病,”我撕了一团纸巾给他:“可以了,你起来擦擦吧。” 唐明朗很是失落。 那一刻,我终于有些不忍,便叮嘱了他一句:“你去了部队之后要勇敢一点,再苦再累也不要做逃兵,要咬牙坚持下去,希望到时能看到一个更开朗更成熟的……好弟弟。” 唐明朗终于笑了笑:“恩,有你的鼓励,我会勇敢坚持下去的。” …… 体检历时三天,虽然一个个看着很健康,可是在我们这里还是淘汰了一批,比如色盲的、视力不达标的、身高体重不达标的,还有一些有隐性病情的。 我特地去找了唐明朗的检查结果,他各方面都合格,应该是顺利通过的了。 辛苦忙碌的体检期终于过去了,大家的工作又恢复了正轨,只是我感觉林小梦似乎一直不淡定,有时会莫名地发脾气,不知道她究竟怎么了。 直到有一天,我在那个时好时坏的卫生间里又听到她跟另一名女医生的对话—— 林小梦说:“我真没想到,面对一群雄性的,年轻的,健康的身体,那种心情是多么的汹涌澎湃。” 另一个说:“你现在才知道?以前你跟张主任……说实话,亏了,张主任都快五十了。” 林小梦说:“唉,我不过是想为自己的前途赌一把,可到头来,还是什么也没保住。” “别急,你还年轻,你看马如意不也一样在体检科熬着。” “我哪能跟她比?她上学早,毕业时才21岁,工作了四年也才25,我现在都28了,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有人赏识,以为跟张主任好了之后,就能换来一片光明前途,谁知道他又在关键时刻调走了……” 我本来打算等她们走了再出去的,以免尴尬,谁知这时手机响了,外面那两人一听到手机响,顿时不说话了。 我的手机铃声是特设的,林小梦她们都知道。 是宋泽峰给我打的电话,我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一边接电话一边走出去,经过她们身边时,我还对一脸尴尬的她们抱歉地笑笑。 “峰,有事吗?”我问。 “在干嘛?” “上厕所呢。” “大还是小?方便接电话吗?” “上完了。” “那我可以说话了,后天我妈回来,有空吗?出来让她看看你吧。” 35、婆婆的火药味很浓 见到张小霞的第一眼,我就感觉她不是一个温柔的婆婆。 咖啡馆里,我和宋泽峰坐在桌子的这一头,她独自坐在那一头,神情漠然地搅着杯子里的咖啡。 后来,她抬起头看我,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大概半分钟之久,她的眼睛很大,目光凌厉得宛如一把刀子,在我脸上嗖嗖地划着。 她对我并不友善。 我忐忑地看向宋泽峰。 宋泽峰见状,端起桌上的咖啡壶给张小霞倒咖啡:“妈,你的快喝完了,我给你续上。” 可是咖啡还没有倒进杯子里,张小霞就马上生气了:“我有手有脚的,要喝的话可以自己倒,不用你帮我。” “好,那你想喝就自己来吧,”宋泽峰改为替我续杯,他似乎早就习惯了他妈妈的态度。 我想起宋泽峰说过,他跟自己的父母关系不好。 张小霞见宋泽峰替我倒咖啡,不由地冷笑一下:“还没过门就把她当祖宗一样伺候了?” 宋泽峰顿了顿,但没有跟张小霞计较,继续我行我素。 我如坐针毡,还没结婚就见识了什么叫婆媳是上辈子的仇人。 “妈,你今天怎么了?你是长辈,在小辈面前好歹注意一下形象,不要一见人就喷,”宋泽峰说完,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 在如此硝烟弥漫的情况下,我还不忘叮嘱宋泽峰一声:“你肠胃不好,别喝咖啡了,喝花茶吧。” 张小霞又冷哼一声,但火药味没有这么浓了,她冷冷地看着我,“你叫马如意?” 我点头:“是的。” 我不知道该称呼她阿姨还是随宋泽峰叫她一声妈,怕她又挑刺。 “多少岁了?” “实岁25。” “听说你妈没了,是你爸把你带大的?”她端起咖啡,漫不经心地喝着。 即使她是长辈,但我也讨厌她的问话方式。 我很不高兴地说:“是。” 张小霞还是不罢休地问:“冒味问一下,你妈是怎么走的?” “生病,治不好,就走了,”我一直在极力忍着气。 “什么病,什么时候走的?”张小霞还是漫不经心地问着。 宋泽峰淡淡地说了一句:“妈,人都走了,这种问题就不要问了。” “好的,”张小霞突然笑了笑:“对不起,我在美国呆久了,不记得中国有这样一个禁忌了。” 我不客气地说:“美国人也不喜欢别人追问这样的问题的,他们无意提到对方已去世的亲人,都会说一声:i'msosorry.” 张小霞又盯着我,过了一会儿,她看着宋泽峰,很不高兴地说:“千里迢迢飞回来看她,她就这样的态度,多问两句就不耐烦了?” 宋泽峰也是面无表情地说:“那今天就先这样吧,妈,我先送你回去,你要住酒店还是住我的别墅?” “当然是酒店!”张小霞拎起包就走。 宋泽峰看着我:“我先送她回去,晚上过去找你。” 我头也没抬:“嗯!” 宋泽峰和张小霞一前一后地出去了,我看着张小霞的背影,她身材高挑苗条,看不出是五十岁的女人,行走的样子也端庄优雅,出门时还礼貌地跟门口的招待挥了挥手。完全不像刚刚在我和宋泽峰面前的样子。 …… …… 晚上八点多,我在忐忑中接到了宋泽峰的电话,他说他在我家门口,让我出来。 我换了一条纯棉的长裙,又穿了一双黑色帆布鞋,从屋里小跑着出来。 宋泽峰的白色越野车停在我家门口那棵大树旁边,他则慵懒地倚在车门旁边,抽着烟。夜色下,他的身影像是被渡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见我出来,他把烟掐了,随后走过来拥抱了我一下。 他在我耳边说:“如意,你真香,洗澡了?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 我说:“你真臭,一股烟鬼的味道,抽哪个牌子的香烟。” “呵呵,那结婚后我把烟戒了?”他替我捋了捋头发。 我不说话。 “怎么了?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他轻轻抬起我的下巴问。 我没好气地说:“还说结婚,你妈能同意我们结婚吗?” “娶老婆的人是我,关她什么事?现在无论是中国还是美国,都是实行自主婚姻了不是吗?”他把我抱在怀里。 “但现在离婚率也很高了,据研究,大部份跟婆媳关系有关。” “唉——”宋泽峰突然就叹了口气。 我问他:“叹什么气呀你?” 他拍着我的肩膀说:“如意,其实你并不在乎婆媳关系,你只是想要一个定心丸,一个保证,对不对?” 我默认。 医院里好多已婚的女医生一闲下来就互相讨论自己的公公婆婆,各种极品的都有,听得多了,我便总结出来一点:婚姻究竟幸不幸福,还是要看你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宋泽峰在咖啡馆的时候很护着我,婚后他应该也一样会护着我吧。 果然,他淡淡开口:“婚后我们不会跟我妈住一起的,你们之间没有冲突的可能。” “……”我不由地抱紧了他一些,把脸埋在他结实的胸膛里。 36、不要在这里 过了一会儿,我又抬起头问:“你妈呢?还在酒店?” 宋泽峰淡淡地说:“回美国了,下午六点的飞机。” “啊?这么突然?”我不由地看着他:“我昨天还跟爸爸说你妈回来了,他让我约个时间,说想跟你妈见上一面,谈谈我们结婚的细节。” 他松开我,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见我盯着他看,又放回去了。 看得出来他心情很烦燥。 我不忍心看到他这样子,便说:“既然她回美国了,那就算了吧,我随便找个理由把我爸忽悠过去得了,他很好忽悠的。” “如意,谢谢你,你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女人,”宋泽峰又把我抱在怀里。 我也叹了一口气:“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惹你妈生气了?” “你别多想,她只是不喜欢长得比她漂亮的,嫉妒你呢。” 我又追着问:“可我觉得她也不怎么喜欢你,难道也是因为你长得好看?” “可能是因为我不够优秀吧,”宋泽峰淡淡地说。 我看着他,夜色下,他的神情有一股说不出的落寞,仿佛是积累了很久很久才会形成的落寞。 “可是你已经很优秀了,我认识的人都在夸你,说你是商业奇才,短短时间就把恒意发展得颇具规模,也有很多女人想要嫁给你!”我愤愤地说:“你妈的要求是有多高啊?” 宋泽峰抬头看着黑洞般的天空:“每个母亲的标准都不一样吧。” 随后,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宋泽峰跟我说起了他小时候的事——+ 从上学的那一天起,张小霞就要求宋泽峰每次考试必须拿全班第一,即使是考了第二名,回来也免不了挨张小霞的一顿打骂,或者干脆不给饭吃。除了成绩,其他方面也要事事做到最好,要有礼貌,要绅士,要爱干净讲卫生。 宋泽峰七岁那年,在路上遇到隔壁的女邻居忘了说“阿姨好”,那女邻居无意跟张小霞提起,张小霞顿时火冒三丈,把他关在小黑屋里一天不给吃饭。 到了青春期之后,张小霞才渐渐减少了对宋泽峰的打骂,只是仍然严格管教,学业还有课外的兴趣,一项都不落下,但宋泽峰当时已经有了叛逆之心,一言不合便跟张小霞吵架,稍大一点就去中餐馆打工挣钱,拒绝张小霞的补助。 宋泽峰说:“反正我跟我母亲的关系是从来没有好过,早习惯了。” 我情不自禁地搂着宋泽峰,“以前我总是羡慕别人有妈妈,觉得妈妈应该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可是现在听了你的故事,我觉得有没有妈妈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接着,我又补充了一句:“我有一个好爸爸,这比什么都强。” 宋泽峰没有回答,他脸上的表情我看不懂。 我只当他还沉浸在失落中,于是又替他揉着肚子:“你的胃病,就是小时候被惩罚时落下的吧?” 他微微地点点头。 我很心疼他,又问:“最近还疼吗?” “不疼了,有你给我调理,加上你答应嫁给我后,就很少疼了,”说完,他握着我的手,亲了亲手背。 他的唇温暖而湿润。 我抬头对他笑笑。 他用深邃的眼神看我,后来低低地说了一声:“如意,你真好看。” “你想吻我吗?”我问。 “是!” 他搂紧我,低头狠狠地吻我。 这个吻很是缠绵,我被吻得心跳加速起来。 总之,很是动情,两个人都有一种想要把彼此揉进自己生命里的感觉。 后来,他一边吻我一边拉开的后门,再用力把我推了进去。 他向我压下来的时候,我喘着粗气说:“别,不要在这里,回屋里。” “你不想尝试一下在车上吗?”他撩拨着我:“说不定很刺激。” “……” 他正要把我的裙子撩起来,突然前面路口出现了两道刺眼的灯光。 正在紧张的时候,宋泽峰抱着我一下子翻到了座位底下。 越野车的后排很宽敞,两个人并排躺着都没有问题。我紧张地说:“还不放开我?会被人看见的。” 他对我作了一个“嘘”的动作。 似乎有一辆车停在我们旁边,不一会儿便听到我爸那大嗓门响起:“咦,这不是小宋的车吗?他来家里找如意了?” 车子旁边响起了脚步声,宋泽峰还紧紧地抱着我,此刻的我紧张极了,就担心被老爸发现。 我爸又说话了:“这车窗关得太死了,要是有人在里面的话,会窒息的,不过如意和小宋一定在家里,我还是进屋去吧。” 我爸又上了车,车门关上,车子往院子里开进去了。 附近又恢复了安静,宋泽峰还抱着我,我把他推开:“赶紧起来,羞死了,我爸一定知道我们在里面了。” 他爬坐起来,一副笑得很得意的样子:“你不是说你爸很好忽悠吗?” “要看他心情,”我整了整裙子:“不过他今天心情不错,应该可以忽悠过去的。” “那我们再继续?”他又想抱我。 “继续你个头,我要回家了,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他一只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替我整理头发,还是淡淡地笑着:“不了,下次。” 37、温存 客厅里,我爸两只脚搭在茶几上看电视,见我回来,他连忙放下遥控器:“如意你怎么从外面回来了?我一直以为你在楼上呢,小宋呢?” 我走到他旁边,也把双脚搭在茶几上,然后懒懒地说:“明知故问!”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只是路过的。” “……”我瞪着他。 马今东这才正经起来,清清嗓门:“小宋的妈妈从美国回来了?” “这……”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张小霞为人刻薄尖酸?我们第一次见面她就给我下马威?说她对宋泽峰不好,母子关系很僵? 要是如实说了,我爸肯定不会放心我就这么嫁了,而且以我老爸的性格,说不定会冲到美国与张小霞理论理论。 我爸见我吱唔着,连忙追问:“怎么了?见还是没见着啊?” “见着了,”我斩钉截铁地说。 “那你未来婆婆咋样啊?有没有跟她约时间,我也想见见亲家呢,”我爸很急切的样子。 “可是很不巧啊,”我说谎的水平还可以:“她本来是想明天来我们家坐坐的,但是家里突然有事就回去了。” “回去了?” “恩,六点的飞机,被她老公叫回去的。” 我爸若有所思,接着又问:“那你们今天见面的情况如何?她人怎么样?你们相处得怎么样?” “嗯……相处融洽,相谈甚欢,她人嘛,和蔼可亲,温柔娴惠。” 我爸追问:“小宋不是说跟父母关系不好吗?她能对你好?” 我的心顿时揪了一下,这老爸平时大大咧咧,怎么宋泽峰一句话他就记得这么牢? “爸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我依偎着老爸,搂着他的肩膀:“可怜天下父母心,所有的父母都希望孩子过得好,他妈妈就算不喜欢我,也不能为难宋泽峰是不是?她儿子看上的媳妇,她要是硬生生把我们拆散了,那母子关系不就更不好了?爸,如果你不喜欢宋泽峰的话,你会把我们拆散吗?” 老爸想了想,随后点了点我的鼻子:“伶牙俐齿,就你会说话,不过爸爸丑话说前头,婚姻是你自己的事,爸爸绝对不横加阻拦,但是你必须张大双眼,不要到时受欺负了,说自己当时眼瞎。” 我不乐意了:“爸,你怎么跟个怨妇似的,一句好话都没有?” “我当然是要祝你幸福的,养了你这么大,终于把你嫁出去了,你以为我不轻松?” “……”我又瞪他,故意装作不开心的样子。 老爸这才揉揉我的脑袋:“好啦,你就放心嫁吧,爸爸会祝福你们的,只是我对小宋也不怎么熟悉,我再观察他一段时间就知道了,如果他是真心对你好,我绝对不为难他,还会把他当成亲生儿子一样对待。” 我这才重新搂着老爸,撒着娇:“爸,你这样说就对了,唉,很快就要结婚了,真舍不得你,一点都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里,感觉自己很不孝,要不到时你搬过去跟我们一起住吧。” 他轻轻拍着我的肩膀:“傻孩子,你们是新婚夫妇,我一个小老头成天在你们面前晃成何体统啊?到时常回来看我就行了。” “那是肯定的,隔两天我就回来住一个晚上。” “……” 38、春宵帐暖 接下来两个月都是在为结婚作准备了。 拍婚纱照,布置婚礼现场,听婚庆策划负责人计划当天的细节。 不过这些事主要都是宋泽峰在主导,他还会给婚庆策划提供一些想法,加入各种浪漫因素等。 我反倒挺闲的,不过是跟在他身边,等他征求意见时,简单回复几个字:“好,听你的。” 得到我的意见,他便会从容地在计划书上画一个勾,某一项便确定下来了。 我喜欢这种从容淡定、能把筹备婚礼这种繁琐的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条的男人,换成我,早就焦头烂额了。 他在我心里的形象渐渐高大,从一开始觉得他死缠烂打,再到后来渐生好感,再到现在渐渐被他迷住了。 不可否认,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爱上他了。 …… 婚礼那天,从我家到酒店的那条路甚至需要交通部门出来管制,因为道路两边都是闻讯而来围观的行人。 恒意集团的总裁宋泽峰与东盛集团的大千金结婚,早就成为了a市街头热议的话题,市民们纷纷猜测这场婚礼究竟有多壮观。 事实上,他们没有失望。 宋泽峰的迎亲队伍就有二十辆玛拉莎蒂,三十台劳斯莱斯,我爸更土豪,送亲队伍全是清一色的悍马,车队延绵十多公里。 我跟宋泽峰坐在车里,车速缓慢,关着窗户也能听到道路两边传来的惊叫声,羡慕声。 然后宋泽峰问我:“如意,这样的婚礼,你可满意?” 我依在他怀里,好一会儿才回答:“满意!峰,谢谢你,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今天的。” 他搂着我,又在我额头亲了亲:“你喜欢就好!” …… 酒宴现场,宋泽峰挽着我的手徐徐地走在红地毯上,走到主婚人面前。 我们跟着主持人念: 我们自愿结为夫妻,从今天开始,我们将共同肩负起婚姻赋予我们的责任和义务:上孝父母,下教子女,互敬互爱,互信互勉,互谅互让,相濡以沫,钟爱一生! 今后,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青春还是年老,我们都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同甘共苦,成为终生的伴侣!我们要坚守今天的誓言,我们一定能够坚守今天的誓言。 在所有人羡慕的目光下,宋泽峰替我带上了结婚戒指。 …… 婚后我住进了宋泽峰家里,为了我,他已经把家里重新布置了一番,给我配备了跟原来一样大的衣帽间和巨大的鞋架。 他还说让老爸过来跟我们一起住,但是我拒绝了,因为我知道老爸一定不会答应的。可我还是很感谢他知道替我着想。 洞房那夜,宋泽峰抱着我缠绵到凌晨,一连要了我好几次。 但是他很谨慎,每次都要准备好套,我在他身下满头大汗地说:“峰,要不就不用了吧,我可以给你生个孩子。” 与心爱的人生一个可爱的孩子是我的梦想。 他抱着我哄道:“可我还想再享受一段时间二人世界,过两天我们还要去度蜜月呢,你忘了?” “恩……那就听你的吧。” 春宵帐暖…… 39、他的精力很好 结婚前我和宋泽峰就已经商量好了,我们的蜜月旅游不要太安逸,最好是跋山涉水,惊险刺激,这样才会记忆深刻。 所以,欧美等发达国家自然不用去了,我爸从小带我各地跑,那些地方我都去得差不多了,宋泽峰也是,他在大学期间就已经用一边打工一边旅游的方式走过了很多地方。 所以我们的旅游都是去一些风光绮丽的小国家,柬埔寨,泰国,马来西亚等。 我们白天在外面玩,一起在曼谷骑大象,一起在沙巴潜水,与美丽的鱼虾共舞,又去尼泊尔一起参拜寺庙……我很佩服宋泽峰,他不管在哪里都跟当地人自由交流,英语,国语,粤语他都会,还会一些马来语,如果听不懂,他会优雅地做一些手势,别人就会明白他需要什么。 他还能在任何时刻都找到陪同的导游,各种旅游软件被他应用得很娴熟,他方向感也极好,有时我走不动了,他还会毫不费劲地背我。 至于晚上…… 宋泽峰精力很好,我要是说累了,他会允许我先休息,但下半夜就会把我弄醒了。如果我第二天喊累,他就会让我睡到中午,反正我怎么舒服就怎么来。 用一句我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的话来说,就是宋泽峰满足了我对男人的所有幻想。 帅,酷,有能力,幽默,会哄人,男友力爆棚……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游完尼泊尔之后,我们回到了祖国……西藏。 这是我一直想去却又没去成的地方,这次能跟老公一起来,我十分地兴奋。 但是在西藏有一个令人头痛的问题,那就是高原反应,才到旅馆那晚我就发生了高原反应,头痛欲裂,仿佛喝了几斤白酒后的宿醉,宋泽峰只好陪着我。 我躺在他怀里,十分矫情地问:“你说我会不会死,要不要先把遗书写好?” “可以,你写吧,”宋泽峰面无表情地说。 我一下子激动起来:“才不要,我要是死了,就会有别的女人来睡我的男人,争我的财产,打我的娃!” 他笑:“有人来睡你的男人是肯定的,但是娃在哪里?” “布娃娃也是娃,床头大把呢,”接着我又怨他:“都怪你,说好要生娃的,你非要戴什么套儿。” “……” 于是,为了不让有别的女人将来睡我的娃,宋泽峰租了辆车,连夜载我到机场,他说只要下了高原,这些反应就会自然消失。 我抱着个氧气瓶躺在车后座,身上盖着一张毯子,但是一点都没感觉紧张,因为只要我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宋泽峰那淡定的侧影。 只要有他在,一切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车顶的天窗开着,西藏是最接近天空的地方,据说这里一年365天都能看繁星点点。 我感叹:“真美啊!” 后来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又隐隐约约听到宋泽峰接了一个电话,“喂,思远……对的,准备到勒布了……是,会在那里休息几天,如意发生高反了。” 勒布是西藏海拔较低的地方,只要到了那里高原反应就会缓解一些。 40、车祸 途中经过一个加油站,宋泽峰下车加油。 天还没有亮,我的睡意仍然很浓,只稍微爬起来看了一眼窗外。 是一个很小的加油站,两间平房,一个加油点,没有人营业。宋泽峰只好去平房敲门。敲了好一会儿,平房里的灯亮了,有个男的一边披衣服一边走了出来。 我又躺了下去。 头痛缓轻了一些,闭上眼睛,耳边有宋泽峰跟老板交谈的声音。 “加92#的,两百块!”宋泽峰说。 “好咧,稍等啊……”那中年男人打了一个哈欠。 接着后方又传来汽车的声音,应该也是来加油的吧。 我几乎又睡了过去。 然而,迷糊中突然听到宋泽峰大声吼叫的声音:“停下、停下!” 还有卡车震耳的发动机声——那辆卡车在加速! “呯”的一声巨响,我的身体重重地往前冲,撞到前面的椅子上又弹了回来……眼前一黑,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医院里了。 头上绑着绷带,小腿上夹着夹板,稍微动一下便全身疼痛,这里应该是间小医院,绷带缠得不好,夹板夹得过紧,很是难受。 “如意,你终于醒了!”旁边,宋泽峰握着我的手,他眉毛皱着,俊美的脸上写满了担心。 我虚弱地问:“恩,发生了什么事?” “一辆卡车突然失控朝我们的车撞过来,当时你在车上,幸好你弹到座位底下了,不然……”他很是懊恼地说:“对不起,都怪我没有看好你。” 我安慰他:“不怪你,那肇事者呢?” “已经跑了,不过我已经报警了!” “恩!” 他又问我:“饿吗?” “有一点,但是我只想喝粥!” 宋泽峰点头,随后给了五十块隔壁床的家属,让那阿姨下去替我买粥,还说剩下的不用找了。 那阿姨自然很乐意。 宋泽峰又回来握着我的手,我说他懒。 他却紧张地说:“不能再离开你半步了,就怕我一离开你又要出事了。” “……” …… 宋泽峰正在喂我喝粥的时候,有两个当地的警察过来跟我作笔录,顺便交待一下案情。 他们说那辆卡车的车牌号是假的,肇事者没有抓到。根据现场的车痕判断,那辆卡车并不是失控,而是刻意撞上来的。 听到“刻意”这两个字,我突然颤了颤,全身泛起一层冷汗。 警察还问我们有没有在当地得罪什么人,我们都表示没有。 查不到卡车的去向,找不到肇事司机,沿途又没有什么摄像头,警察便让我们留下电话号码,说有消息再通知我们。 我直觉这事应该是不了了之了。 再加上宋泽峰紧张我的伤势,坚决要把我送到大医院,所以我们当天就转到了兰州医院。在兰州医院巩固治疗几天后,又辗转回到了a市,第四医院外科。 这个蜜月,真是刻骨铭心,永生难忘了! …… 听说我回来了,医院的同事纷纷对我进行慰问。 很多人同情我的时候,又露出一丝幸灾乐祸,说明明我风风光光去度蜜月,怎么就满身是伤地回来了? 我一概回答,天有不测风云嘛。 天有不测风云? 41、如意,对不起 “如意啊,原来你受伤了,怎么不告诉爸爸啊?你真是……唉,让我说你什么好?” 未闻其声,先见其人,大老远就听到老爸的声音了。 来到病房后,他便一屁股坐在我床边,再捧着我的脸,仿佛我是一件摔坏的古董花瓶,这里看看,那里看看,还一边说:“头都擦破了,这洞大不大?” “哎呀爸,没有破洞啦,就是擦伤,出了一点血,过两天就可以拆掉绷带了,”我安慰他。 他又抓起我的手,撩上袖子:“看你这白嫩如藕手臂,现在一条条红杠的。” “就两条擦伤,哪里有一条条红杠啊?都结痂了,没事了。” 他最后指着我的小腿:“哎呀妈呀,腿都断了!” “……”这是骨折好吗? 宋泽峰就站在旁边,对我老爸的样子也是十分的无奈。 看完了我,老爸就开始责备宋泽峰了:“我说,你怎么也不看着她点?她伤成这样了,你却一点事都没有?” 我赶紧维护宋泽峰:“爸,这是意外,谁能保证受伤的是谁?” 宋泽峰却是很坦诚:“是的爸爸,真怪我没有好好保护如意。” 他这么一说,我爸反而没有什么可责怪的了。 我还替宋泽峰说好话:“爸,我受伤的这些日子,都是阿峰在照顾我,他很尽责的,几乎是寸步不离的。” 我爸略感疑惑:“寸步不离?连公司都不去了?” 宋泽峰点头:“不亲自照顾如意的话,我不放心。” 我爸又看我,那表情仿佛在说:那可是一天几百万的生意啊,为了你就这么不管了? 我郑重地对爸爸点点头,用表情告诉他:我的老公,就是这么体贴。 父女之间,就是这么心有灵犀。 没多久,我提出要上厕所,我爸想过来扶我,但宋泽峰抢先了一步:“爸,让我来吧。” 接着,宋泽峰轻而易举地把我抱了起来,这段时间都是他抱我上洗手间的,动作已经十分娴熟了,加上是夫妻,也不觉得尴尬。 去完洗手间,宋泽峰又帮我削水果,又提醒我到点吃药,傍晚又给我订饭喂饭,吃完饭端来热水替我擦洗身子。 总之,无微不至。 倒是我爸,除了陪我聊天就不知道干什么了,因为宋泽峰把所有事情都抢着干了。 待到晚上十点,宋泽峰催促我爸回去,爸爸都有点心疼宋泽峰了:“你连续照顾了这么多天累不累?要不你今晚回家休息一晚,今晚我在这里照顾如意?” 宋泽峰表示不用:“爸,还是您回去吧,您在这里陪夜要租折叠床,但我晚上可以跟如意躺一块儿,还可以照顾她上洗手间。” 我也催我爸赶紧回去,老人家要注意休息,因为他有高血压。 我爸这才依依不舍地说:“那好,那我先回去了,小宋,照顾好如意啊。” 顿了顿,我爸又摇摇头说:“果然是女大不中留,不中留啊。” 看着我爸出去,我和宋泽峰相视一笑。 宋泽峰搬来折叠床,在我身边躺下来,又忙了一天,他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我小心地坐起来,替他盖上一条被单。 后来,听到他迷迷糊糊地说了句:“如意,对不起。” 我猜他还在为我受伤的事自责,便轻轻地摸摸他的额头:“傻瓜,不关你的事。” 42、接手东盛集团 在四院治疗一段时间后,我出院了。 腿伤虽然没有完全愈合,但可以拄着拐杖勉强走一段。 只是额头的伤口留下一块疤痕,用专业的眼光判断,这块疤可以淡化,但消除是不可能的了,我问宋泽峰会不会嫌弃我,他说不会,还戏称这是“爱的印记”。 出院前我爸天天来医院看我,出院后他就到宋家来看我。 看得出来,他对宋泽峰的印象越来越好了,有时候还替宋泽峰剥橙子,因为我爸爱吃橙子。 而且,我爸还时不时跟宋泽峰讨论生意上的事情,说到东盛集团,我爸感慨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按理说东盛以后要交给她的,但是你也看到了,如意这孩子没有一点经商头脑,只知道给人看病,要么就是逛街买包包……” 我很不高兴:“爸,你又没有让我接触过经商,怎么知道我不可以?再说我哪有成天逛街买包包了?” 我爸不管我,继续说:“既然东盛不能交到女儿手里,那就理所当然地交到女婿手里,小宋啊,你有空的话,就多关注一下东盛吧,我想把部分生意转交给你打理。” 听到这里,我心里乐开了花儿:“爸,您这决定真是英明,我老公是商业奇才,比你还厉害呢。” 爸爸瞪我一眼:“你这有了老公就忘了爹的女儿。” 我朝他吐吐舌头:“要不怎么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呢?” 宋泽峰看我们这样子,他淡淡地笑笑,随后跟我爸说:“爸,您不用急着把生意转交给我的,毕竟您还年轻,再管理十几年也没有问题的。” 宋泽峰越是推托,我爸就对他越是感兴趣:“我的身体虽然现在看起来高大壮硕,但是你不知道,我近几年常觉得头眼昏花,血压也逐年上升,现在每天都吃抗压药的。再有一个,现在公司的年轻人越来越多,我那套管理方法用在这群80后、90后身上行不通,他们需要一个年轻有见的的管理者,就像你这样的。” 我很少见我爸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有些心疼,便搂住他的肩膀,“爸,你瞎说什么呢,高血压而已,多数老年人都有。” 宋泽峰沉默了一会儿,后来他点点头:“好的爸,那我就尝试着协助您吧。” …… 我的腿伤恢复之后便回医院去上班了。宋泽峰则一边打理恒意集团,一边逐步接管老爸的东盛。 那段时间,媒体也在争相报导这件事,都在猜测恒意估计要跟东盛合并了。 某日下班,老爸过来接我,兴奋地说:“阿峰这女婿太棒了,公司里那些年轻人对他都佩服得不得了,还有那些老油条,一个个干劲十足。” 我问:“阿峰是怎么做到的?” “他现在改善了薪资制度,员工们不再是拿死工资,多劳多得,这样想赚钱的就都积极地赚钱了,不积极的都被淘汰了,公司简直是风气大变啊。” 我又问:“那还有员工上班穿拖鞋不?” “没有了,现在小宋推出一个精神面貌奖,还有最邋遢奖,打扮得好,月底可以拿小红花。” “……” 43、我是被人陷害的 两个集团都要兼顾,宋泽峰越来越忙,常常早出晚归,忙得像个陀螺。 本来说好婚后和他一起回美国的家看看的,但一忙起来就耽误了。于是这事就暂时放下了。 反正他妈妈不喜欢我,他爸爸……便成了谜了。我想美国人都崇尚婚姻自由,作为长辈,他也不会管我们的事吧,反正迟早也要见面的。 我很支持宋泽峰的工作,只是担心他的胃病,常在睡觉前熬好一盅百合莲子粥,并叮嘱他回来记得吃。 在我的细心调理下,他的胃痛再也没有犯过了。 时间又过去了半年。 那天我在医院的食堂吃午饭,身边坐着婉婉。 婉婉突然指着墙上的电视机:“如意姐,你看宋总在上面。” 我抬头,那是a市的新闻频道,正播着宋泽峰代表东盛集团出席活动的消息。宋泽峰一身纯黑色手工西装,高大冷静,款款而谈…… 婉婉说:“天哪,宋总真帅。” 我不禁点头作花痴状:“是啊,我也常常在想,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就成了我老公呢?我是不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婉婉:“……” 正在盯着电视机陶醉时,有人把餐盘放在我面前,我把视线移到那人身上,接着就见陈祯在我面前坐下来了。 那次闹自杀之后,他就被院长派到海外进修了,但林小梦总是有意无意地在我耳边提到陈祯的消息。 说他进修的成绩很不错,还在权威医学报刊发表了论文。说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学习上,应该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升到副主任级别了。 “如意,好久不见了,”陈祯坐下之后便盯着我说。 他又瘦了一些,本来就安静的他现在看起来更沉稳了。 婉婉料到气氛不对,连忙说自己吃饱了,随后马上溜走。 这张桌子上只剩我和陈祯了。 我已经是有夫之妇了,而陈祯又是我的初恋,现在跟他坐一起显然不合适,于是我抱歉地对他笑笑:“我不记得上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了,那个……我已经吃饱了,你慢慢吃。” 陈祯头也不抬地说:“如意,被你发现我和凌儿车震的那次,我应该是被人下了药。” “……”不知为什么,本来要走的我,又重新坐回去了。 陈祯又说:“在那之前我正在跟凌儿的哥哥做医疗器械批发,你知道我们医院不允许医生做兼职,所以你以前每次问我为什么总跟凌儿走在一起,我都没有告诉你真相。凌儿当时只是过来协助我们的。那天我们小赚了一笔,就相约一起去唱k喝酒,我平时酒量不错,可是那天没喝多少杯就醉了,醒来就在车上了,就是你看见的那一幕。” 我听了之后,心里略感惊讶:“你的意思是有人陷害你?” “没错。” “那陷害你的人是谁?”我问,聊到这里,我已经觉得陈祯的说法很滑稽了,但还是耐着性子听他说完。 “你先想想,那天通知你去捉奸的人是谁?” 我如实相告:“不知道,只有一条陌生的短信。” 他立马说:“所以,我后来左思右想,策划这整件事的人只有你的老公宋泽峰,因为这事之后获利最大的人是他。” 我“噗”地笑了:“陈祯你是不是有病?你怎么不猜你的凌儿?她不也获利挺大的吗?还有,如果你不三番四次跟凌儿混在一起,别人有机会给你下那种药吗?” “可我跟凌儿没有在一起,”陈祯说:“我后来关心凌儿,是因为你的确把她砸伤了,是出于愧疚,想替你赎罪,可你总不给我机会解释。那时我以为你总有一天会回到我身边,所以碍于自尊也没有极力挽回你。等我想极力挽回你的时候,我发现我们已经背道而驰,越走越远了。” 陈祯很懊恼地说:“所以我在那次跳楼事件后就听从了院长的安排,选择了出国。我想宋泽峰有钱有势,你跟着他总比跟着我这个穷光蛋强。” 我鄙夷地看着他:“那你现在跟我说这些干嘛,我已经结婚了,更没有挽回的余地了,而且我深爱着我的老公?” “我担心你受欺骗,”他看着我:“我是在你结婚前夕才想清楚的,你和宋泽峰的相遇相识,不可能是偶然,可我还是没办法阻止你们结婚。” 我问:“结婚那天,一直给我打电话的人是你?被保安拖走的人也是你?” “是我!我特地从国外赶回来,但我一下飞机就被人盯上了。” 我心里已经很愤怒了,但还是刻意压抑住情绪:“陈祯,如话告诉你,婚姻如饮水,冷暖自知,嫁给宋泽峰是我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情,我非常非常地爱他。你以后不要再跟我说他半点不是了,就当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认识过。” 陈祯还在据理力争:“那为什么他要接手东盛?” “那是我爸的意思,假如我们俩没分手,你也同样有这个机会!” 我说完就走。 走过电视机下方,我又抬头看了一眼,他正在剪彩,有一瞬间他回头看了一眼镜头,仿佛在看着我。 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他的温柔。 …… 44、突变 1 “如意,下班后我去接你,”宋泽峰给我打电话,还是一贯温柔的语气。 我撒娇道:“你今天不用加班了吗?” “今天是个特别重要的日子,不管什么事都没有陪老婆重要。” “……”我的心里泛起一阵暖意,今天是我的生日,故意不提,就是看他记不记得。 以前跟陈祯谈恋爱的时候,他就不会记得我的生日。 …… 52层的空中餐厅。 宋泽峰挽着我的手走进那间小包间的时候,我还心惊胆战地说:“今晚可不要玩什么地震之类的情景模拟了,我会生气的。” “亲爱的,保证不玩那个,”他淡淡地微笑。 “那还差不多。” 一样的情侣套餐,心型的沙发和抱枕,音乐也是浪漫的法国经典音乐,但现在我和他坐在这里完全没有第一次的尴尬了。 现在很是浪漫甜蜜,干了两杯红酒之后,有个服务生捧着999朵红玫瑰进来,宋泽峰让服务生把红玫瑰送进里面那间房。 我诧异:“里面还有一间房?” 他坏坏地笑道:“你想不到的地方多着呢,不止是这个。” 只见服务生推开隔着的那扇美人出浴的屏风,我果然看到里面一张心型的铺满了玫瑰花瓣的大床、透明的玻璃浴室、还有几套性感的睡衣。 我顿时红了脸:“这是……” 他嘴角上扬,笑得很是邪魅:“你懂的。” 用完餐,我们便一起沐浴,最后他把我抱到那张洒满玫瑰花的大床上…… 床头对着窗户,打开窗帘就像睡在半空中一样,十分的刺激。 我们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时,他抱着我在我耳边呢喃:“如意,你爱我吗。” “爱。” “会一直爱我吗?”他仿佛要一个承诺。 “嗯!” 当然会爱他,没有什么理由不爱他。 …… 二十六岁生日过去的第二天,我有一个出国进修半年的机会,院长说了,回来之后就会把调回外科,不用再在体检科待下去了。 虽然犹豫了很久,但宋泽峰鼓励我去,说我应该趁年轻的时候多学习,于是一周后我便飞去了瑞士。 两地分居的生活很辛苦,我每天都在思念宋泽峰,甚至超过了对老爸的思念。 和我一同去瑞士学习的还有一位姓李的女医生,已离异,我们同住一个公寓,自然什么都说。 有一回聊到她离婚的原因,她叹了一口气,说医生这职业本来就辛苦,聚少离多,她前夫受不了便提出离婚了。 后来她又郑重地对我说:“其实你真不应该来,新婚就分隔两地,感情会受影响。” 我不在乎地说:“不会的,我老公舍不得跟我离的。” 然而,我和宋泽峰打电话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学习的时间本来就很紧,必须要在进修结束前完成论文和考试,加上两地时差的原因,我们几乎一个星期都通不上话。 后来,从一周又发展为一个月,一个月,又发展为半个月。他经常不接我的电话,接了也说忙,没怎么说就挂了。 一开始我还能理解宋泽峰的工作,后来就渐渐有了怨气。 难道真像李医生说的,两地分割会影响夫妻感情? 在进修还有一个月的时候,我突然接到爸爸的助理向伯的电话,向伯的声音颤抖,还带着哭腔:“如意,你爸出事了,你赶紧回来吧。” 45、突变 2 爸爸因为突发脑溢血昏迷不醒。 我从瑞士赶回a市的医院时,看到病房里只有向伯在陪着爸爸。 向伯是从爸爸创业之始时就跟着的,为人忠厚,老爸突然倒下,他当然不会坐视不理。 我颤抖地走向爸爸,他已经做了开颅手术,头上插着一个排血袋,眼睛紧闭,嘴巴上罩着氧气管,与平进那个粗犷的大大咧咧的小老头完全不一样。 鼻子一酸,眼泪不由地滑了下来,我哭着叫了一声:“爸!” 他还是安静地躺着,没有半点回应。 “爸,你醒醒啊……”我已泣不成声。 从懂事起,我就知道世上只有老爸一个血缘关系的亲人,他是我的天我的地,是我成长的靠山。 后来我慢慢长大,爸爸渐渐老去,他的背不再像以前那般笔直,头上长了白发,也不能像小时候一样一只手就把我抱起来了。他虽常健身,说自己老当益壮,可有一次我发现他上六楼层的楼梯都气吁吁的了。 那一次我就在想,万一有一天爸爸突然倒下,我会不会难受得要死? 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在回来的路上我就已经打电话了解了他的病情,即使他能醒来,恐怕也会半身不遂了。 等我哭够之后,向伯才对我说:“如意啊,你爸这病……唉,都是你造成的。” 我? 我抽噎着问:“向伯,爸爸突然这样我比谁都难受,怎么会是我造成的呢?” 向伯突然很气愤,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他只说:“你还是去问你老公吧。” 宋泽峰? …… 宋泽峰的电话在回国前就一直打不通了,打他办公室的电话也没有人接。 那一刻,我心里隐约涌上一种不详的预感。 我拜托向伯看着我爸,然后打了出租车,火急火燎地回了宋家。 家里只有李阿姨一个人,她见到我很是喜出望外,我问她:“宋泽峰呢?” 李阿姨说:“宋先生一个月没有回这里住了,我以为你们俩出什么问题了,现在看到你回来我就放心了。” 我马上转身:“我去公司找他。” …… 以前每次去恒意集团给宋泽峰送汤送饭,门口的保安都是客客气气的,但这次来,保安却把我拦在了门外。 “马小姐,宋先生有交待过,除了公司的员工,其他人一律不能进去。” 我气愤地说:“我必须进去,你若再拦着我,后果自负!” 面对我的直冲,保安仍然一次次带着职业性的恭敬说:“马小姐,请您理解我们的工作。” 我的心渐渐冰冷。 那种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我呆呆地站在恒意集团大门口,当天太阳十分猛烈,晃得我眼睛都几乎睁不开了。 半晌之后,我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向伯,声音很是颤抖:“向伯,我找不到宋泽峰了,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不是在恒意就是在东盛,反正这两家公司现在都是他的了,”向伯气乎乎地说。 全是宋泽峰的了? …… 像是行尸走肉那般赶到东盛集团。 大概有两年没来这里了吧,刚下出租车的那一瞬间,我以为自己来错地方了。 东盛集团的面貌大变,乍一看还以为这里是恒意,员工个个穿戴齐整,精神抖擞,连绿化都比以前多了很多,大楼前面贴着鼓励士气的横幅,这公司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 尤其是大门口的集团名称。 不知何时,那块大理石碑上的字体已更改为:恒意东盛。即东盛已经是恒意的附属公司了。 那一刻,我的手心脚心都已冰冷,差点站不稳而跌在地上。 我清楚地记得,老爸只是授权宋泽峰代管东盛,但从来没有说过要把东盛给他,现在…… 脑海里响起向伯说过的话,“你爸这病……唉,都是你造成的!” “你还是去问你老公吧!” 我握紧拳头,心里却还是只有一个声音:不是的,不是宋泽峰,不是他,他不会这么对我们的,不会的…… 宋泽峰,你究竟在哪里? 然后,身后就响起了一把冷冷清清的声音:“马医生,我们又见面了。” 我回头,看到一脸冷漠的郑思远。 不见到他还好,可他现在突然出现,答案又清晰了几分了。 我冷冷地问他:“宋泽峰呢?” “别找了,你找不到他的,还有,别歇斯底里,你是一个优雅而有个性的女人,就这么一直优雅下去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家,究竟还剩什么?” 郑思远从包里漫不经心地拿出几份资料,再一份份递给我:“这一份是恒意收购东盛的证书,你爸作为最大股东,自然要承担收购前的债务,因此他所有的银行账户都已经被冻结了,除了银行账户,还有你们家市值三千万的别墅也用来抵押了,这一份是抵押证书复印件,银行过几天就会来查封你家,你抓紧时间回去看看有什么私人物品必须拿走吧,当然,只能拿不值钱的……也就是说,你们现在什么都不剩了,哦不,你还有医院的工资,假如你不辞职的话。” 我没站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过了好久,我才用尽了全身力气问出声来:“这一切,都是宋泽峰干的?” “你可以这么想,但我可以如实告诉你,他只是取回了原本属于我们的东西。” 眼前突然一片空白…… 是他,真的是他吗? 可是,他温柔的声音依然在我脑海里盘旋: 他说:如意,我觉得咱们有缘。 如意,嫁给我,我会给你一个风光的婚礼。 如意,我只对自己的老婆温柔,你这样子,我会心疼…… 郑思远冷冷地把那些资料放在我脚边。 我突然握住他的袖子:“他在哪里?我必须要见他!” 致读者——上架感言 @@ 做精品女人,看精品小说,烊烊出品,必属精品! 大家好,我就是那个萌动大磨铁的美烊烊,感谢大家支持我的作品! 看到这里,说明本书要上架了,也就是进入到收费环节了,烊烊先说一点:不贵。 千字才5分,即使我写到六十万字,也不过二十来块钱。 5分钱你买不来吃亏,5分钱你买不来上当,5分钟掉到地上你都懒得捡,可是对烊烊来说,却是赖以生存的基础哦。因为—— 别人上班时,烊烊在辛苦码字,别人在淘宝逛街时,烊烊在辛苦码字,别人在带娃时,烊烊还在码字…… 每一个字,都是烊烊一个字一个字在电脑前忍着严寒酷暑、蚊虫叮咬、费尽心思写下来的……希望大家支持原创,支持正版阅读。 充值可以选择网银和支付宝等,手机版在个人中心可以直接看到“充值”二字,网页版点击右上角。 接下来的剧情会更精彩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