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光践踏者》 三个灵异的小故事 1 我姑姑年轻的时候在医院工作,当时她和几个年轻护士就住在医院里,她们住的地方貌似原来是传染科病房。 有一天晚上我姑姑那会还没睡着,就听到柜子里面有碗相撞的声音。那个声音还挺响的就像有人在摇柜子。 过了会儿柜子里面不响了,她就看到有个扎俩小辫的小人摇摇晃晃的向她走过来。 因为是晚上,她也看不到那个小孩的脸,只能看到一个剪影。我姑姑胆子算大的,就赶紧闭眼装睡不去看。 过了一会她感到睡着的弹簧床铺在被慢慢的拉动,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她吓得叫都叫不出来,死闭上眼睛不敢看。 过了一会,床铺没有动了,周围却响起了一种撕纸的声音。第二天她把这件事告诉了同屋的阿姨们,其中有个超级胆大的就要晚上留下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样,第二天晚上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当听到那个撕纸的声音时,那个胆大的阿姨当时就吓晕了。。。于是,我姑姑向院方反应了这件事情,院方也派人晚上去调查怎么回事,但是也没有结果。 后来他们私下请了一个阴阳先生去看了看,阴阳先生说她们屋里贴了太多画报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让她们把画报摘了,又做了做法事。 但是自那以后大家都宁愿在外面合租也不愿意去住那间房子了。 2 那讲我再讲一个朋友告诉我的故事。 以前学生时代的时候,有次跟朋友住在宿舍,就我们两个人,其他人都出去了。半夜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开门回来了,我被吵醒了,我当时还坐起来了看是谁,但是她没开灯,我只看到她躺了自己床上。 看那个床位我大概知道是小张的铺位,我没有多想就继续躺下睡,到了大概早晨六点多的样子,我那个和我住在寝室的朋友突然在对铺大声喊我。我对她说别那么大声,会吵到别人睡觉的。 她很奇怪的看着我说没别人,就我们俩啊。我说小张半夜回来了,你睡着了,她说哪儿呢?我说在床上睡觉啊(当时我们都躺着,我看不到那个人床的位置)。 然后我坐起来一看,真的没人。太奇怪了,晚上看到别人回来很真实的,她关门、躺下我都看到了。 就是没看清那人的样子。那宿舍挺阴森的,楼道特恐怖,反正我住的时候很怕,后来只要人少的时候我睡觉都没敢关灯过。 3 高中时的一个暑假,有一天自己一个人在家躺在沙发看了一上午的电视,突然觉得气氛很适合睡午觉就用遥控器把电视关了,转过头去睡觉。 睡了大概有1个多小时,有点醒了但还是懒得动,半梦半醒的时候,我突然清晰的听见电冰箱门打开又关上,发出嘭的一声响。 我当时确定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半睁着眼睛不敢动保持着侧躺的姿势,想继续听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一种沉重而模糊的呼吸声在房间里响起,但是绝对又不像是人的声音,然后越来越小直到消失。 我吓得躺在原处不敢动弹,直到那声音消失了好久才慢慢爬起来。我走到冰箱门口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我家养的那只小狗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阳台上跑到我身后,说了一句:“啊?”和人说的一模一样。。。 灵异经历 的故事 大家好,我是杨小兔。 希望有人可以解释我下面讲述的各种现象。 因为好奇心比较重,我通过网络加入了各种各样的灵异组织,遇到了各种奇怪的人与事,也就是大家所说的灵异事件。 其中很大一部分至今没有得到解释,特别是加入了灵异妖魔协会之后,我遇到了几件很奇怪的事,以及几个奇怪的人,一直是我心里的困挠。所以我决定把它们讲出来。 看在我辛辛苦苦把它们写出来的份上,各种高人记得看完之后帮我解答哦。我会在线等到很久的。 好啦,下面进入正题,我要开始讲了。 (一)真实的悬浮 首先讲几个很小的时候发生的事,不记得那是零几年的一个冬天了,我还是个普通的初三学生。我父母属于工作比较忙的那种,所以经常是我一个人在家。 那一天,我妈妈说是要上晚班,下午就出了门。我父亲那段时间一直都在外地出差,所以晚上只有我一个人在家里,因为不是第一次这样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我放学回家后,像平常一样吃了饭看了会电视就去睡觉了。我有个坏习惯就是喜欢趴着睡,前半夜一直睡得很好,到了大约是凌晨3、4点钟的样子,没有一点征兆的,反正我就是在睡梦中本能得觉得有点不对的感觉一样。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我面朝下的躺在半空中……面前的床、距离我的身体大约有将近1米那么高的距离。我被吓了一跳,猛然惊醒,整个人就这样从半空中摔到床上了,而且发出好大的声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人特别困,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我第二天早上醒来,觉得是自己做梦。但是又忽然觉得右腿好疼,我起来一看,被子上的那个拉链扎到我腿里去了,流了好多血。是扎进去不是刮伤,估计只有是不小心摔在上面才会弄成这样,不然人的本能肯定会回避,绝对是不会弄成这样的。 给我爸妈说,他们又说我是做梦了怎么的,乱踢被子怎么的,反正没人信。 (二)不知道是谁的谁 背景还是和上面一样,那段时间这类诡异的事发生得特别多。 我还是和平常一样放学回家,今天家里又是只有我一个人在的状况。我像平时一样吃饭、洗澡等就上床睡觉了。因为发生很多诡异的事,讲给我家人听他们都说我是做梦,反正又没有证据没法解释。但是我自己心里多少有点害怕,所以以后就总是开着灯,并且把房门锁死了才敢睡觉。 我把床头灯打开,爬到床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因为开着灯特别刺眼,所以我整个人都蒙到被子里去了。 到了半夜的时候,我迷糊的听到有人把我的房门打开了(只有我妈妈有我房间的钥匙)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我妈妈回来了,就没有动。这个人走到我床边,把我敞着的衣柜的门关上了,好像把我开着的灯也关了。怎么都觉得是我妈妈,因为当时睡得正香,根本就懒得去看一眼。结果这个人走到我床尾那头,使劲的拽我的被子,力气特别大,我还跟他抢了一阵所以记得特别清楚。那个人把我脚那头的被子掖好后就出去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没发现床头灯被关上了,也没觉得有啥奇怪,我一直觉得是我妈回来了。我穿好衣服出去洗漱,发现我爸妈房里的被子叠得好好的,不像是动过的样子。我还特地喊了一声,以为是起来了。结果看了一圈,整个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觉得好奇怪,就去打了个电话给我妈,问她这么早上哪去了。我妈接了电话莫名其妙,说她上晚班昨天根本就没有回过家。于是我又打电话给我爸,我爸说他现在在外地,离家里远得很,根本也没有回来过。 打完电话后我一个人发了好久的呆,反正对谁说都不信,所以这事又只能烂到肚子里了,无解。 (三)会走路的凳子 还是那段时期发生的怪事,不过这次是周末。好像那次是是我妈前一天陪我奶奶去老家探亲了,我爸依然是在出差。 那个时候主要娱乐只有电视吧,因为放假,而且家里又没人管我,所以那天看电视看得特别晚。忘记当时是在看一个什么电影了,看着看着那屏幕就抽起来了,一杠一杠的最后变成了雪花点。我家客厅的灯又不太亮,是那种青白的日光灯,那气氛搞得跟鬼要出来了一样。很诡异的是,我当时竟然一点也没觉得害怕,而且居然短路的想去厨房洗个苹果吃。 我拿了苹果去洗的时候,发现案板上有个脏碗。碗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结了一层黏糊糊的褐色的垢。我就顺手想把那碗给洗了,结果却怎么洗都洗不干净。洗到最后我自己火大了,就往那一放不洗了。当我准备回去客厅的时候,我突然发现那个碗自己在案板上平移了好长一段距离。当时想着可能是有水造成的,就没有去多想,仍旧回到沙发上去换台。 换来换去都是雪花点,我觉得没意思想去睡觉。这时,我无意中看到阳台上那个圆形的木头矮凳子,在我眼皮底下跟厨房案板上的那个碗一样在地上慢慢的平移起来。 这一下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是水了,我心里吓得发毛,假装没有看见强作镇定的想要走回房里去。当我走到客厅和房间的走廊中间时,我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一阵全身的发麻,蹲久了的那种脚麻知道吧?就是类似那种麻一直从脚底麻到上半身,当时就吓惨了,因为完全走不动路了。 我当时就想不管是哪路神仙佛祖上帝都好,救我一救……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我第一反应想到去求救的人是我去世的爷爷。 貌似真的有点效果,走得动了,但是还是很麻,我就这样慢慢移动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坐到床上开始念经(我只会阿弥陀佛……),总之就是那一句一直反复地念,最后把我自己念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我都有点搞不清到底是做梦还是真的,因为太不可思议了。不过我从躺下的地方坐起来,刚好就是我念经时候坐下的位置。 这件事依然是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又是一件烂到肚子里的陈年怪事,无奈。 (四)池塘里的阴影 我爸爸的公司的中央有一座花园,当中种有一片很大的桂花树林,林子的中间有一个不是很大的水塘里面还有假山啊亭子什么的。(和我爸一个公司的人看了就知道我说得哪……大家都懂的。)我每次去他公司就喜欢跑到那个花园里去散步,那些桂花树都是很有年头,种得密密麻麻,人一走进去即使外面是艳阳高照,里面也会让人觉得特别阴凉。 某一次我像从前一样到那个花园里去散步,快要走到那个中间的池塘的时候,我看到有三个小孩在那附近玩耍。当时也没有多注意什么,就独自走到池塘附近的亭子里坐下来,打算看会漫画。那三个小孩十分吵闹,弄得我看一会书就忍不住要去瞄一眼他们,比较烦恼。 他们很快就在那个池塘边上一边打闹玩起水来,还摘了旁边的竹子假装钓鱼什么的。我懒得去理他们,就继续看书。这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感觉一样,反正就是那种强烈的、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告诉我不对劲得感觉就是了。 我抬起头望过去,那几个孩子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当我无意中看到水面的时候,突然隐约的看到池塘的中央的水里有一个黑影,而且绝对不是鱼或者青蛙什么的影子要大得多,随着那个黑影的出现,池塘中心出现了一道波纹,是那种相当很慢而且很平静的波纹绝对不是那种普通的涟漪,那道波纹频率很慢的一圈、两圈的朝那几个孩子的方向涌过去,而且那几个孩子好像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一样。 当时脑子里被吓得一片空白,跳起来就冲这那群孩子暴怒的喊:“你们干什么!!!” 他们被我吓了一跳,骂骂咧咧的跑出这个池塘一哄而散了。随后我也急急忙忙的跑出了这个花园,没敢回头去看一眼。 过了很久很久以后,我都已经不太记得这个事了。忽然有一天,我爸的几个同事到家里作客,我偶然听到他们的谈话,说是那个池塘里什么时候淹死了谁谁谁家的一个孩子,我仔细的去回想了一下,算了算他们说的那个日期。发现就是我在池塘里看到奇怪黑影的前几个星期。 因为一直各种莫名其妙的事围绕在身边,渐渐地让我开始感觉自己好像有一些和人不同的地方。但是很多事,说给朋友啊家人听他们总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尤其我父母,是那种完全的无神论者,不管我说啥,惯性回答就是你做梦吧?!我了个去。不过我奶奶和我外婆她们那一辈人似乎有过这样的经历,但是和她们说了也是白说,她们只是叫我去拜菩萨而已…… 中医灵异经历(杨小兔sylph的故事)【二】 (五)灵异事件投票 没有人能给个确切的答案出来。 后来我就想,世界上这么多人,也许不止是我一个人有这样的经历吧?如果我把我一些感受到过的奇怪的现象发到网上去也许会有人告诉我,我和你一样啊!能听到这样的回答我想我会很开心吧。于是就这么干了,我把一些我感觉到的诡异的事,加上一些网上大家一致都认同的灵异现象做成了一个投票发到了网上,具体如下: 先是一些比较普遍的诡异现象(因为全部我都有过,所以也贴了进去): 半夜睡觉时,听到楼上经常传来弹珠落地的声音 睡到一半突然醒来,发现全身都无法动,也喊不出声来 有时候突然发现某地或某场景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几个人一起谈话本来很热烈,突然一下同时安静下来 深更半夜经过河流的时候似乎听到有东西跳到水里的声音 照镜子时间长了,会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很陌生 长时间盯着一个常用字看,会发现你仿佛不认识这个字了 有时能知道别人下一句话要讲什么 寂静无声时,把石英手表放在耳边,秒针的“嚓嚓”声令你确切的感受到时间的流逝样子 10、做的梦曾经变成真实过 下面的这些是我参考自己的经历补充的: 能听到电的声音(不是电流那种滋滋声,是一种极高的尖到极点的声音),例如吧电视机或冰箱静音,你在另一个房间里,但是这边的电视或者冰箱是开是关你不看都能知道。 能看到空气里有小而透明的微粒或物体在游动 闭上眼睛有时会感觉小的物体变得很大 有时候会强烈感觉到有某种图象或者声音像箭一样贯穿大脑 闭上眼睛能感受到自己仿佛要和某种巨大的不名物异常接近,近到无比近,像是会撞上但是却没有 在黑暗中有时候能够看到深紫色的转动的旋涡 有时能听到仿佛有人在耳边用很慢很慢到极限的(不知道怎么形容,经历过应该知道)语速在讲述什么,基本上听不清楚 恍惚中听到过也许是世界上最好听的歌、看到过最好看的风景,但是回过神来就不记得了 很少生病,但只要生病就会脑子里被翻箱倒柜一般,严重的时候能看到眼前有一团黑线(像用笔涂的一样) 病情接近好转时`会看到一个像是用人的皮肤做的白色圆球 有时候在昏昏沉沉的状态,尤其是那种似睡非睡的状态中能感觉到自己仿佛经历了好长好长、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一段漫长的时光 那种似睡非睡的状态下比醒着时感觉要聪明好几千倍,那种状态下能思考得很明朗的问题一清醒后却完全不能理解,甚至不记得了。 (六)陌生人的站内信 我把那个灵异事件投票发布到了网上,参与的人还不少,我还挺开心的。但是过了很久后,人的热情过了也就不太像一开始那样特别的去关注了。 突然有一天,我打开页面的时候发现有人给我发了一封站内信。我好奇的把它打开,内容如下: 杨小兔同学: 你好!我看了你发的那个灵异投票,我觉得你所说的那些现象是开了‘天目’的一种表现,你应该是个很有慧根的人。我曾经也像你一样困惑过,后来遇到了我现在的师父,他是一个这方面的高人。或者我们可以互相交流一下,能告诉我你的qq吗? xxx 有人能够专门回应我,我觉得很高兴,因为我估计这样的投票一般人都是当做玩笑一般去投着玩的,没有人会去认真吧。于是我将qq号发给了那个人,很快的,他就与我取得了联系。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和交流,我们知道了彼此很多有意思的故事,虽然他说的都是一些他和他师父怎么斩妖除魔的故事,还告诉我他师父是一个厉害得和天神一样的人、从他的言谈中看得出他似乎对他的那位师父非常的崇拜。然后他又问我除了我本身的这些经历外,家里其他人还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吗?我想想了,便告诉他我奶奶告诉过我的,她小时候遇到过的一件怪事: 这是我奶奶告诉我的,那是她的小时候也是旧社会的时候她和她姐姐一起遇到的一件怪事。 那个时候他家住在一个类似是四合院一样的地方,当然那院子里住的还有几户别的人家。以前不像现在有电视和电脑的可以娱乐,夏天的晚上,大人们一般都喜欢到院子里乘凉聊天什么的。那一天,我奶奶和她姐姐准备上床睡觉,而大人们都去外面乘凉了。听我奶奶的描述她们那件屋子是这样的,进门右手边搭着的是一张通铺(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求解释),左边是一个过道,这个过道走到最里面的地方,用木板隔出了一个小空间,那里是上厕所的地方,里面什么也没有,就摆着个马桶。 她姐姐已经脱好衣服,躺倒了毯子里,我奶奶则刚好脱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我奶奶的姐姐就尖叫起来,而且叫得好恐怖。她被她吓了一跳,看到她姐姐一边叫吓得脸色都变了,顺着她得视线看了过去,这一看她也吓得和她姐姐一起尖叫起来。她突然看到那个放马桶的小隔间被打开了,里面慢慢地走出来两个小人,一个穿白衣服一个穿黑衣服,但是那两个小人大概都只有不到正常人的一半那么高,他们走到床铺边,用那种像是钱纸一样的纸团丢她们。她当时吓得头脑一片空白,只知道大声叫喊了。 这时候,外面有人听到她们在房里叫,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急忙去找来在别处乘凉的她们爸爸。她爸爸赶了回来,发现她们两个睡在床上,已经吓得都没了人色。他没多想,就狠狠地抽了她们一人两个大嘴巴子,说是打邪气。不过好像很管用的,她立刻就清醒过来,然后把刚才的事告诉了他。不过她姐姐没她那么好运气,被吓病了。 后来他爸爸和那些赶来帮忙的邻居一商量,好像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一样,立刻就把她妈妈喊了来(那个时候她妈妈肚子里正怀着她弟弟),院子里以及附近的左邻右舍都很热心的跑过来帮忙,大家纷纷把凳子搬到院子里,让她妈妈坐在中央,所有人坐在她的周围围成一个圈,就这样一直守到大天亮。 第二天,他爸爸跟着熟识的人去请了一个懂门道的人回来,还带来了几个民兵。那个人在这间屋里做了一些法事,然后叫那两个民兵朝着那张通铺底下的开了几枪,告诉他爸爸说没事了,叫他们放心。 这件事告一段落了,不过她姐姐随后就大病了一场,而且好像之后一直就身体不太好了,照我奶奶的话就是成了个药罐子。过了很久之后,他们要搬去别处住了,搬家的时候拆掉了那张通铺,赫然发现那个底下竟然有两滩干的血迹…… (七)黄拖鞋 显然那个人对我讲的这些事非常的感兴趣,我给他取一个化名叫王珂吧。这个王珂强烈的表达出他想要和我见面的想法。但是我觉得这感觉不太好一样,因为我觉得他实在太热情了,我不知道这种热情是对我这些事情呢,还是对我这个人,总之感觉很诡异就是了。我不太想和他见面什么的,于是就那么含糊的敷衍着。 过了一段时间,我接到一条群发的短信。发信人是我中学的班长,说是我们班上的同学在这周日要举办一个同学聚会,请大家务必参加。我顿时有了兴趣,毕业只到现在,这好像是第一次接到同学会的邀请,想起很久没有见过面得大家我觉得十分怀念,并期待着这周六的到来。 时间过得很快,当我迫不及待的赶到约定的地点,发现居然来参加聚会的只有零零散散不到十个人。我们又多等了一个多小时,来的人总数始终也没超过个位数。大家合计了一下,商量准备去哪玩,当时是下午,商量来商量去又浪费了几个小时,最终决定吃过晚饭一起去唱歌。(是不是同学聚会都是这么回事,小吐槽一下#) 唱了一个晚场,实在是觉得没意思了,但是好像大家都觉得有点不甘心一样。突然有个胖子出了个馊主意,说是去半夜跑到郊区的某个公园里搞烧烤玩,或者去做灵异探险。好吧,这主意听起来真的有够雷的,不过却得到男生们的热烈支持。有个女生穿了一双8~9cm的高跟鞋,她说她不愿意去,结果被另外几个女生劝住了,说是到街上随便买双鞋都可以,又不要多少钱。 就这样,我们一行人兴冲冲的赶到了那个公园。果然是不负众望的地方,阴森得给人感觉就像是这大半夜的走到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山里,除了我们手机上的电筒或者是屏幕的光,到处看不到一点亮。而且这些人特意不走大路,为了找刺激专门往些很少有人走的草丛树林里的小路钻。男生们一路笑一路聊天走得比较快,很快的我们四个女生就被他们甩在了后面。 山里的小路上好多树根和杂草什么的又黑咕隆咚的,到处都是不知道什么的叫声,以及窸窸窣窣的响动。我们几个女生很害怕,想要追上前面的那些人,于是越走越快。之前刚下过一场大雨路特别滑,我突然绊着了一个突出的树根,摔了一跤,弄得我满手泥巴。我心里一边埋怨这馊主意的探险,一边想爬起来。借着我手机屏幕的微光,我看到边上有个人,穿着一双穿着黄色拖鞋的脚走了过去,我就想着这是谁啊也不来扶下,不过我没想多,爬起来又追了上去。 一路这样追着赶着,这个超级没意思的探险就这样结束了。大家都觉得一点都刺激不好玩,正要打算回去的时候,说笑间我无意的说了句:“我刚才摔了一身泥巴啊,周娜(就是那个穿高跟鞋的,我以为她去买了双拖鞋)你在我旁边过路时也不扶我下,就这么过去了,伤心死了。” 周娜(化名),一脸奇怪,说她没看到我摔倒,是不是我记错人了。然后就玩笑着说大家,是谁这么没良心。我说我没注意脸,只清楚的看到那个人穿的黄色拖鞋,大家都下意识的互相朝脚上看去——这一群人里,没有一个穿拖鞋的…… 所有人,寂静……然后大家像疯了一样朝公园门外跑去。 一个朋友的奇怪经历 今天有点想八卦,讲一点我遇到的神奇事件吧,在看《圣光践踏者》的同学可不要说我偷懒哦。 我遇到的灵异事件其实蛮多的,而且身边总会出现各种神奇的人,我的大学同学郭紫川同学。他是具有阴阳眼能力的人。 在学校刚刚认识他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他有这种能力,最初只觉得他是个很懂礼貌的人,做事情节奏有点慢,而且他有一个很明显的怪癖,比如有时候他会突然不说话了,然后用眼睛盯着某个位置。 发现他有阴阳眼的能力呢,是在大二的时候,那时我们几个关系很好的朋友出去吃饭,去的是学校附近的一家小饭馆。 当时饭馆里人多,只有一个空位,我们就被安排到那个位置,大家都没在意,郭紫川却突然提出要换一家菜馆。 然后他就提出了很多理由,什么这家菜馆的菜味道不好之类的,听得服务生都很尴尬,几个同学没有理他这些理由,最终还是坐在那个位置上吃了饭,郭紫川则很生气的离开了。 后来在那里吃饭的同学都吃出了毛病,跑去住了一周的医院,我听说这件事后,就去问他是怎么知道餐馆有问题的。 他起初不愿意回答,后来才告诉我,他其实有阴阳眼,和那种有阴阳眼之后到处说的人不同,他很不愿意提起这些事。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他才把他的故事告诉我,他的阴阳眼并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被吓出来的。事情发生在郭紫川上初中的时候,因为家里很凭空,他有时间就会出去打零工,有一次在一家书店打零工,因为离家太远,中午的午饭和午休,他都是在书店进行的。 而午休的地方,就是那个书店后面的小仓库,有一次他正在午休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他起初以为是老板进来整理书库里的东西,就没有去管,继续躺着睡。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样子,他突然觉得脸上有一种被头发扫过的感觉,而且是那种频繁的在他脸上扫来扫去。 因为郭紫川此时已经睡得迷迷糊糊了,所以所以他没有马上做出反应,只是翻了个身,想继续睡,可是那感觉却没有停止,反而扫动的越来越频繁了,这种感觉持续了几分钟后,郭紫川实在睡不着了,他睁开眼睛,就像做起来。 不过他没有真的做起来,因为他睁开眼睛的同时,也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青色的眼睛,接着他看清了眼前的东西。 一个身高两米,脸色通红,鼻子很大,嘴巴像两根香肠一样的怪物,正在用一直很古怪的眼神看着他,最古怪的是这个怪物的眼睛。 那是一双青色的眼睛,当时美瞳还不流行,彩色的眼睛不多见,这双眼睛着实吓了郭紫川一跳,他哇的叫了一声,滚到了床下。 他睡的床很高,床下是空的,他从床上滚下来被摔得很疼,不过他当时完全在意这个,用极为异常的迅速滚到了床底下。 那怪物并没有追赶他,还是站在床头的位置,郭紫川刚好能看到怪物的脚趾,那双脚趾上的指甲都已经裂开了,散发着古怪的臭味。 怪物就那样站着,站了几分钟后,怪物突然哼了哼,就凭空消失了,怪物消失的时候,并不像传说中鬼怪那样,一点点的变成虚影,而是眨眼间凭空没有了,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郭紫川以为事情就那样结束了,很快他发现事情没有结束,或者说只是个开始,因为他的眼睛具有了古怪的能力。 有时候他能看到一些黑色的人形虚影,就像黑色小虫组成的那样的东西,它们或是蹲在角落,或是藏在某样东西中。 如果有人靠近它们,这个人身上就会占一些黑色虚影,这些东西也会小一点,经过郭紫川的观察,那些身上沾了黑影的人,都会非常倒霉。 如果一个人身体不好,又沾了黑影,病情就会加重,有些人本来身体很好,或者运气很好,有了黑影之后就会生病或者倒霉,直到黑影从他身上消失。 郭紫川虽然经常看到怪异的东西,不过他这个人比较内向,身边没什么人直到他的这种能力,他有了古怪的经历,也不会说,不过在我的追问之下,他还是说了一些给我。 有一年暑假,他没有回老家,而是留在学校附近的一家网吧当网管,开学后几个要好的同学都嚷嚷着要他请客,他却没有拿出钱来,后来我们才知道,他当网管快要拿到工作的时候,突然病了一场,把钱都用来看病了。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把生病的原因告诉了我,他当网管的时候,住的是网吧的宿舍,那间宿舍很小,只有一张床,连桌子和电灯都没有,只是开了个小窗,刚好能投进一些月光。 有天晚上,他正准备睡觉,突然看到那个窗户有白影飘过,那个窗子外面是一个垃圾堆,很脏很臭,而且常年没人清理。 没人愿意在垃圾堆上走,而且那扇窗户安装的位置比较高,除非身高在两米以上,否则就算在垃圾堆上走过,郭紫川也是看不到的。 他当时就被白衣吓到了,不过看那白影只是晃了一下就消失了,他以为没事了,就打算接着睡觉,可是没过几分钟,他就听到了丝丝的声音。 那个声音有点像电影里毒蛇吐信子的声响,又有点像有人在倒吸着凉气,郭紫川听到声音后,赶紧起来查看。 他以为是有蛇呢,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有看到蛇,这时他突然想起了那个白衣,就猛地转过头去查看窗户,果然,那个白影已经把头探了进来。 那白影和郭紫川平时看到的黑影不同,黑影是很散的,模糊的,这个白影却十分真实,样子和人差不多,只是脖子很长,脸色苍白,头发是灰色的。 它从外面一点点的探进来,脖子居然还弯曲,郭紫川当时吓傻了,之前他可没见过那种东西,心里一着急,就有点不知所措了。 不过他的不知所措可不同于常人,常人不知所措之下,很可能会大喊大叫,或者抱头鼠窜,郭紫川没那么干。 因为他见过黑影之类的古怪东西,他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怕火的,而且这些东西都知道人类看不到他们,所以他们往往会慢慢的靠近人类。 等靠的很近很近很近的时候,才会下毒手。 郭紫川赶紧找出打火机,点了一支烟,果然,那白影停住了动作,盯着他不动了,郭紫川心里暗笑,开始抽烟。 可是后来他发现,这不是办法。 因为白影不走了,它一直盯着郭紫川,在等郭紫川把烟抽烟,此时郭紫川才想起,那些东西的耐性都是特别好的,盯上一个人之后就会一直跟着。 郭紫川又抽了一个小时的烟后,那白影还是没走,郭紫川有些受不了了,他知道自己如果这个时候逃跑是没有用的。 那个白影一定会追杀他,一直到得手为止,郭紫川最后没办法了,他想起之前玩的一直游戏,就是攥一个塑料袋,把打火机的气体放进去,然后点火。 这样就会造出一个可以燃烧甚至爆炸的火球来,这个办法虽然很危险,不过那时候的郭紫川已经想不到别的办法了,他要用这个火球下走那怪物。 他马上翻出了一个塑料袋,开始充气,充好之后,他就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把靠近白影,把那个塑料袋挂在了窗户上,然后点火。 点火之后,那团火焰迅速的爆炸闪耀,白色的怪物居然被火焰烧得崩溃了,变成了好多白色的块状物,最后块状物也消失了,就像冰雪融化一样。 郭紫川身上也掉了很多块状物,后来凡是块状物落下的地方,都起了一个红色的小包,这些包又痛又痒,郭紫川去了好几家医院,都没能医治好。 直到他把打工赚来的钱都花光了,这些小包都没有好,最后这些小包自己慢慢消失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后来毕业了,郭紫川参加工作了,在工作分配的宿舍里,又遇见了怪事,当时他捡了一只流浪狗,这只狗属于那种土狗,样子有点丑,但很聪明,见到人就打滚,作揖,还会握手之类的动作。 而且这个狗从来不乱叫,很听话,据郭紫川说,有段时间,这个狗经常在半夜三点的时候狂吼,之所以那样,是有很灵异的原因。 不过起初这只狗在半夜狂叫的时候,郭紫川并没有在意,他以为是有人在过道里经过,可是连续几天晚上,都是三点的时候这狗才叫。 这就很奇怪了,于是郭紫川有天晚上决定熬夜看个究竟。不过他最初的观点是,可能是有个贼,总是在三点多的时候来宿舍附近踩点,所以郭紫川准备了一根木棒,准备打贼用。另外他还准备了一把石灰粉,准备用来迷贼的眼睛。 朋友郭紫川的灵异经历 那天晚上,郭紫川准备好了木棒和石灰粉,就泡了一大杯浓茶,同时还给定了一个半夜两点半的闹钟,只为了晚上三点钟那会儿能够保证清醒,而不是被动的让狗叫醒。 一切的准备都做好了,很快到了半夜三点钟。可是这一天,却奇了怪了。时间到了,狗却不叫了,而郭紫川也在三点钟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之后沉沉睡去。 为了这天晚上抓贼,郭紫川特意调休了一天。可是夜里,贼没抓到,所有的准备无功而返,让郭紫川郁闷了半天。可是,不管怎么样,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于是,郭紫川利用这一天假期好好的睡了一觉。 下午六点,电话铃声急促的想起,一只手摸索着伸到枕头下面,拿出手机,看也不看直接接听:“喂!” “郭紫川!你到底搞什么啊?说好了今天出来吃饭,顺便给我讲你昨晚的抓贼经历的!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来?”电话里传出一阵女声。 而还在床上睡得神魂颠倒的郭紫川,就好像没听到一样嗯了直接挂断了电话。 对方好像不死心,接着往来打电话。这一次,郭紫川一下子按掉了电话,之后守着宿舍的一阵清明,继续睡觉。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敲门声响起。郭紫川翻个身继续睡。 敲门声还在继续,这回直接拿被子捂住头。 没几分钟,敲门声改为砸门声。这一回,郭紫川算是彻底清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仪表不整的打开了宿舍的门。 门外站着一个人,郭紫川刚开始看了还没觉得有什么,可是三秒钟之后,反应过来,立马重重的关上了门往屋里走去。 这就是我等他的抓贼结果等到追讨上门时的情形。 五分钟过后,大门再度打开,这回站在门口的郭紫川,变得精神了很多。 “你,你怎么来啦?”郭紫川带着第一次开门时脸上所带的惊讶,望着我。 “嘿!我说,你是忘了还是怎么的?昨天不是约好了,你今天给我讲你昨晚的抓贼成果吗?见过晃点的,没见过你这么晃的!约的四点,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等了两个小时的我,当时觉得很气愤。 郭紫川掏出手机看了看,十分抱歉的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睡过头了。要不我这会儿请你吃饭去?” 虽然我不打算这么快就原谅他,可是为了灵异经历,我还是忍了。 这样,我们两个人来到一个小饭馆儿,随便点了点菜,等菜上齐开吃以后,郭紫川告诉我,他昨天晚上没抓到贼。 可是他都准备好了啊,怎么会没抓住呢?我觉得这会可以排除小偷踩点儿的可能性了,于是跟郭紫川说:“看看,都说了狗晚上突然开始狂叫是灵异事件,你还不信,非说是小偷儿踩点儿。” 郭紫川瞪瞪我:“为啥不可能是小偷儿踩点儿呢?小偷儿连续踩了几天点儿,今天想休息休息,不行吗?再说了,小偷踩点儿,还用的找天天跟你报备吗?” 就这样,整顿饭下来,我俩一直在争论这个问题,一直到吃晚饭,郭紫川的同事拉他出去玩。 晚上大概一点多,郭紫川喝的醉醺醺的回到宿舍。胡乱收拾了一下,就迷迷糊糊的睡下了。 他感觉自己睡了没多久,就被狗叫声吵醒。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晚上三点钟。 狗还在继续叫着。也许是借着酒劲儿,郭紫川只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手电筒,就向门外走去。 走出去之后,郭紫川完全愣在那了。 他为什么楞? 因为他看到一个人,跟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他们俩唯一的不同点就是,那个人头上长了一对兔子耳朵。 那人看着郭紫川,突然就笑了,这一笑不要紧,可是却把郭紫川下了一跳那人一笑,嘴都咧到耳朵根儿了! 那人笑就笑吧,不要紧,要紧的是,那人问了一句话:“你是谁?怎么跟我长得一样?” “哇!!!”郭紫川吓到了,他的酒劲儿立刻全醒了,哇的一声就跑回了宿舍,狠狠的甩上门,反锁好,再把他养的流浪狗抱在怀里,窝进了床脚。 门外那人,看看突然大叫然后摔上门的郭紫川,也被吓了一跳,半晌,才来一句:“不就是问了你哥问题吗?至于吗?” 揉揉兔子耳,那人毫无声息的离开了。 第二天,同事们眼中,上班从来不吃到的小郭,郭紫川迟到了。不单单是迟到,还是顶着一双熊猫眼去的单位。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郭紫川还没从昨天半夜的惊魂中回过神儿。 冷不丁被同事拍了一下肩膀,郭紫川大叫一声转过身,同时往墙角儿缩去。 拍他的同事也吓了一跳。其实这同事事昨天晚上一起跟他出去玩的其中之一,看到郭紫川这样,觉得,这小子是不是昨天回去又怎么回事儿了。 于是他关切的询问道:“小郭,你今天怎么了?平时从来不迟到的!” 郭紫川反应过来,现在是白天,还是在单位,所以,心虚的嘿嘿一笑道:“没,没事儿,就是昨天酒喝得有点多,回去吐了半天,折腾到快五点才睡。本想着睡一会儿就起来,结果一下子睡迟了。” 同事上下打量了他半天,相信了他的话,就说,那你今天回去好好休息啊! 好不容易熬过一天,郭紫川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了宿舍。简单的给狗弄了点吃的,之后就上床睡下了。 他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宿舍门口传来了敲门声。郭紫川拿出手机一看,才九点半,想着可能是住隔壁的同事来串门儿,也就没多想,就去开了门。 就在郭紫川往门口走的过程中,那只狗一下子窜到了门口,对着门缝狂叫起来。 郭紫川一看这情形,原本就要跨到门口的脚,缩了回来。 有了昨天的经历,他现在根本不敢随便乱动。 可是万一要是同事的话,怎么办?于是,郭紫川就试探着喊了一声:“谁呀?” 门外没有动静,敲门声也停止了,只有狗还在继续叫着。 郭紫川一看,门口没有动静,于是立刻窜回床上,缩在被子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狗不叫了,郭紫川也睡着了。只是这一夜,他噩梦不断。 第二天,郭紫川顶着比头一天还要重的黑眼圈,去了单位。 同事看到他这个样子,又从上来问他怎么了,可是这个家伙还是觉得不能说,他能看到那些东西被同事知道以后,还不得把他当怪物看啊? 于是郭紫川还是找了个借口忽悠过去了。到了快下班的时候,郭紫川拉着一个同事陪他晚上在宿舍住。 连着两个晚上了,是在是让人有点受不了了。 于是跟同事在外面吃了点东西,然后赶个快九点钟,两个人才回了郭紫川的宿舍。 简单的洗漱好之后,同事说要看电影,于是就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而郭紫川却因为连续两晚在惊恐中度过,需要补眠而早早的睡了。 这个夜晚,很悲剧,因为不只是郭紫川吓着了,那个被他拉来作陪的同事也被吓着了。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郭紫川和同事回到了住处,洗漱了之后,睡觉的睡觉,看电影的看电影。 那同事因为认床,所以,就一直在看新下的电影。 大概晚上一点左右,郭紫川家的狗开始对着门狂叫,可是门外没有一点动静,于是同事想可能是狗发疯吧,就没管。 可是不多久,郭紫川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向大门那走了两步,想着门口喊道:“谁呀!” 那同事有点儿纳闷儿,可是想了想可能是郭紫川听到了什么,于是就张嘴道:“小郭,好好睡你的,外面没人儿!” 同事说完话,郭紫川并没有理他,而是在原地站住了。同事觉得奇怪了,就起身到郭紫川身边,想拍拍他,可是看他眼睛闭着,就想起了不知从哪里知道的一条:梦游症患者是不能被惊醒的。 于是同事抬起的手又放下了。 就这样,郭紫川站了一会儿之后,狗叫停止了,然后他打开门向外走去。同事一看,连忙从桌上拿起郭紫川的钥匙跟了出去。 郭紫川一路从宿舍走到门房老大爷那。 门房的老大爷因为一个人住,所以在门房后面的一小块地里种了些菜,还养了只灰兔子。 同事跟着郭紫川向门房走去。只见郭紫川没有走进门房,而是朝着门房老大爷样的兔子走去。 他蹲在那,听着郭紫川好像在跟什么对话一样。 … “你是谁?” … “你不说你是谁,我凭什么告诉你我是谁?” …… 就这样郭紫川蹲在那跟兔子对过一阵话之后,从老大爷的地里拔了一根胡萝卜,就那样吃了起来。 不一会儿,萝卜啃完了,郭紫川拍拍手,往宿舍走去。同事连忙跑在郭紫川前面,把门打开,让郭紫川没有障碍的走进宿舍,回到床上,继续睡。 就这样,同事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早上,两个人都迟到了。知道昨天他俩动向的同事一早见到他俩就笑,那同事忍不住了,就把夜里的发现告诉了大家。 郭紫川坐在一旁听着夜里同事看到的,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梦里面,他一直就没出去过。 朋友郭紫川的灵异经历 下集 坐在自己位置上的郭紫川觉得自己很不可思议,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梦游过。想解释,可是,自己能看到东西的事情,他又不想让大家知道,没办法,他就只好呵呵笑着说:“我以前从来不梦游的啊!” 一位女同事听到了他的解释,笑呵呵的对他说:“小郭,要知道,任何人都有可能梦游的,只不过,梦游是在一定条件下发作的,所以,你现在一个人住,就算是梦游,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听了同事的解释,他还是觉得不对,于是下班后,他约我见面,说是想跟我聊聊抓贼的事儿。 自从那天的讨论结束以后,我和郭紫川一直都没有再见面。 接到他的电话,我很快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我们约好见面的小餐馆。 郭紫川已经到了。见我坐下之后,立刻凑过来说:“昨天出怪事儿了。” “怎么了?”我听得有点迷糊。 “我觉得,我这回是碰上厉害的东西了!”郭紫川神秘兮兮的说着,还向四周张望了一下,之后才又接着说道:“我昨天碰到怪事儿了!我同事说我梦游,可是我看到的跟他看到的完全是两种情况。” “什么情况?”我被他的话勾起了兴趣,于是也从上前去。 “是这样……”郭紫川压低声音,给我讲着他头天夜里的经历,边讲,还边扫视着四周。 原来,夜里面,郭紫川的同事看到郭紫川是睡着的,并且在梦游。可是在他自己的意识里,他是被狗吵醒的,然后去开了门,可是他并没有出宿舍的门,而是在宿舍门口跟那个兔耳朵对话。 郭紫川所知道的对话内容是这样的: “你是谁?” “你又是谁?” “你不说你是谁,我凭什么告诉你我是谁?” “哼!爱说不说!老子又不是非得要知道你是谁!你这个跟老子长得一模一样,还没耳朵的丑家伙!” “你!你居然我没耳朵?你才是长着兔子耳朵的丑八怪呢!” 他跟兔子耳这样对了一阵话,可是却不知道这是谁,于是就气愤愤的摔上门,回床上睡觉了。 期间,他根本就没有吃任何的东西,可是他的同事却说他和着泥吃了一根胡萝卜,这让他觉得奇怪。 听着郭紫川讲完他的这一半情节,我捧着肚子笑了:“哈哈!果子穿,你是不是碰上什么同类了啊?或者说,你上辈子就是只兔子?” “呸!我要是上辈子就是兔子,你就该穿越成兔子了!你这只兔子,正经点儿!别拿我开涮!”看着我笑的前仰后合,郭紫川感觉很不自在。 “兔子,你不是什么灵异协会的会长吗?你手底下肯定有能人,要不,你把人家请来帮我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这连着几个晚上都睡不好了,在这样下去,我的饭碗可是也要不保了。”郭紫川想起了我们灵异协会,想找个人来帮帮忙。 我听完他的话想了想,到底这事儿该找谁呢?正想着,我的手机里进来一跳短信。我看着短信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这刚想人呢,这就有一毛遂自荐的,不错! 于是我对郭紫川一笑:“好吧,那我就帮你找个人,让这人来帮你看看!” 我想起来的这个人吧,单名一个昙字,是我一挂名儿师傅,年龄跟我差不多大,但是知道我以见鬼为目标,所以,平时有什么好玩儿的事儿,他都会叫上我。而且这人幽默,这事儿找他准成! 于是我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速来这家小餐馆儿。 大概一小时左右,昙师傅来了,给郭紫川引荐过之后,我就坐在一边专心的吃着东西,然后听郭紫川给昙师傅讲他的经历。 晚上大概九点多左右,郭紫川和昙师傅两个人一起去了郭紫川的宿舍。 因为奇怪的现象都是在晚上发生,而且同时,郭紫川收养的流浪狗会狂叫,所以,两人决定今晚再观察一次。 那兔耳朵出现的时间越来越提前,可是一般的人却始终是看不到它的,于是从进到郭紫川的宿舍开始,昙师傅就一直没有发现什么。 时针慢慢的转动,晚上十二点钟。 左等右等不见兔耳朵来报道的昙师傅倒在郭紫川的床上呼呼大睡,而一旁的郭紫川也窝在椅子上不停地进行小鸡啄米的动作。 这个时候,原本窝在屋子角落的箱子里睡觉的狗狗慢慢踱到门口,然后,嗅了嗅,开始了狂叫。 这一叫,把郭紫川给叫清醒了,他连忙过去想把昙师傅推醒,可是昙师傅却不在床上。郭紫川向门口看,昙师傅也不在,这一下子,他感觉自己的汗毛全都竖起来了! 昙师傅好好的怎么突然不见了呢?刚刚明明都还谁在床上的啊!巴掌大的一点点房间,怎么可能会找不到人了呢? 郭紫川正着急着,看到昙师傅从洗手间出来了,然后,立马凑了上去。可是,没想到刚刚拉到昙师傅的胳膊,昙师傅的脸就变成了那个兔耳朵。 这一下子,郭紫川吓得不轻,正想一拳挥上去的时候,感觉自己后脖子一麻,眼前就黑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郭紫川的眼睛慢慢的睁开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昙师傅的一张不太有血色的脸,慢慢的看清楚之后,还看到旁边有一张带着兔子耳朵的跟自己长得很像的一张脸。 看清楚昙师傅旁边儿的脸以后,郭紫川大叫一声,从床上跳了起来,然后拿起旁边的小凳子就对着昙师傅旁边儿挥了过去。 这边儿看着郭紫川怎么对着空气乱挥凳子,昙师傅觉得不对劲儿,就拿起桌子上的一杯凉开水往郭紫川脸上泼去,之后顺手拿起桌子上的钥匙,拽着郭紫川就往外头走。 郭紫川被泼了一杯水,然后迷迷糊糊的就跟着昙师傅往外走。 走到门房那里时,昙师傅停了下来,转过身来问郭紫川看到了什么。 郭紫川就把自己看到的原原本本的跟昙师傅讲了。 听完以后,昙师傅默默地思考了一会儿,拉着郭紫川说:“今晚先这样凑合凑合,明天,你收拾一些衣服什么的,跟我去我家住几天。现在,你先去门房待会儿,我去你的宿舍看看。” 说着让郭紫川去了门房大爷那,而昙师傅自己则回了郭紫川的宿舍。 回到郭紫川的宿舍,昙师傅把门一关:“出来吧!” 刚开始没声音,后来,从床底下,爬出来一只狗,那狗还叼着一只兔子。那狗不是别的,正是郭紫川收留的那只流浪狗,而那只兔子…… 那兔子在被狗从床底下叼出来以后,立刻挣脱了狗嘴,想要从门口跑出去,可是,却被昙师傅拦住了。 “想干什么?是你自己变出来,还是先让我用点儿手段?”昙师傅用脚挡着那只兔子,可似乎说话的语气却相当的冷。 那兔子,缩了缩,变成了一个小女孩。之后朝着昙师傅撅了撅嘴:“干吗嘛!人家不过是出来玩而已,干嘛对人家那么凶!” 昙师傅没有吭声,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说:“自己进去还是要我帮你?” 那个女孩子撇撇嘴,自己变成兔子,钻进了那个小盒子里,边钻还边说:“我又不是故意的,看到同类而已,结果跑出来以后,发现那不是同类而是很凶的东西,所以我就多了起来!我发誓,我只是在他醒的时候,变成了他的样子,没有做别的。” 昙师傅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地收起了小盒子,然后拿出朱砂在房子里四周撒了撒,还在门口比较隐蔽的地方画了道符。弄完之后,昙师傅去门房大爷那接回了郭紫川。安顿好以后,两个人都睡下了。 可是昙师傅并没有睡着,而是睁着眼睛,竖着耳朵仔细听门外的动静。 不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了一阵细细的哀叫声。 听到声音以后,昙师傅微微一下,这才睡着。 天亮了,这天是星期天,一早起来,郭紫川收拾了几件衣服和一些日用品就跟着昙师傅去了他家。 一到昙师傅家,郭紫川就被艾烟熏了半天。然后昙师傅给了他一杯薰衣草奶茶,让他喝完好好睡一会儿。 等到郭紫川睡醒,已经到了下午,在书房找到昙师傅,两个人出去简单的吃了点东西,昙师傅说要去趟郭紫川的宿舍,让郭紫川自己先回去。 来到宿舍门口,昙师傅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问题,然后把门口的符去掉,又在郭紫川的床头贴了道符,之后就又走了。 连着过了三天,每天都是吃完晚饭以后,昙师傅独自去一趟郭紫川的宿舍,郭紫川也不知道昙师傅有什么发现,只是觉得,这几天晚上听不到狗叫,他的睡眠好了,同时,他的身体感觉比之前好了很多。 在郭紫川在昙师傅家住第八天的时候,郭紫川之前因为半夜老醒造成的身体问题已经完全好了。这天,昙师傅约了我和郭紫川到一个茶馆儿喝茶,昙师傅正式的说:“小郭宿舍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今天,约你们出来就是把事情跟你们讲一讲。” 第一章 序章 第一章序章半轮斜挂着的下弦月完全是惨白的,如同一身白的耀眼的寡妇的丧服。无尽沼泽里弥漫着阴森寒气,女子摸索着艰难的穿过荆棘丛生的沼泽地,漆黑的绒布斗篷将她裹得严严实实,但仍然可以依稀看到她那苍白而尖细的下巴以及那灰白的,微微颤动的双唇……脚步慌乱而紧凑,仿佛在害怕被什么追赶一样不时的回头看去,她的右臂紧紧掖着一个神秘的小匣。雾蔼散去,沼泽地的尽头是一片黑压压的森林,沉寂,神秘莫测。人们都说这片森林跟无尽沼泽一样都是受诅咒的地方,拥有吞噬生命的可怕魔力,这里没有任何生物存在的迹象,只有疯长的荆棘藤和形状扭曲、如鬼魅的古木林。月光穿过树巅,沿着树身照下来,那些摇摇欲坠的枯枝仿佛鬼怪的利爪,迫不及待的想朝它的牺牲品扑来。她小心翼翼的沿着小路前行,将那个小匣抱在怀中攒得更紧了,多刺的灌木将她洁白的手腕挂得伤痕累累,但她无暇顾及。道路渐渐地变得开阔起来,她的脚步也开始加快。很快的,半截埋在土里的巨大枯木映入眼帘,林间空地上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等待她的到来,绣着暗纹的猩色长袍在月光下微微摇曳,一顶宽松但不失华贵的宽沿帽遮挡住了面容,虽然距离甚远,却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压迫感。女人喉头一阵发紧,犹豫了片刻,还是毅然走上前来。“你来了,特雷莎(treasure)。”声音低沉而晦涩,仿佛来自没有生命的东西,不带有任何感情。女人掀开斗篷的帽子,一头淡金色长发倾泻下来,面容小巧而精致,借着月光的银辉,一双如鲜血般深红的眸子犀利夺目,她脖颈的左侧有一个像图腾般的谜样印迹。很明显的,这是个魔女。所谓魔女(witch),大多数人们认为,她们是用灵魂与恶魔建立契约以换取强大法力和不朽美貌的神秘种族。数量不多且隐居于世,少与人类有所接触,仅仅知道她们的特征是:红瞳、身体的某处有独特的刺青,拥有变形能力多以绝世美人形象出现。“这是你要的东西。”特雷莎在离那个神秘人约一丈开外的地方停下脚步,警惕地注视着对方。二人彼此对峙着,天空似乎被这肃杀之气麻木了,月的光芒也变得枯涩而暗淡起来……神秘人摆了个手势,顿时,从一旁的树丛里顿时闪出两个人影,他们与神秘人的装束一样,且脸上戴着银色的古怪面具。二人将一个约摸三、四岁的黑发男孩架了出来带到神秘人的旁边。男孩的手和脚都被绳索捆绑着,赤脚而行,只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灰色小褂和一条满是泥土破旧得看不出颜色的长裤,而他清秀而略带稚气的脸上却有一股不同寻常的乖戾,血色的瞳孔在发色的衬托下如枭鹰般锐利,杀意重重。即使被挟持着,他也表现得异常沉静,冷漠地观察着周遭的变化。见到面前的孩子,特雷莎眼神略有一点跳跃,而男孩只是转过头去给了她一个冷淡的侧脸,。“把那个东西交给我。”前方便传来神秘人狡狯的笑声,他伸出右手揪住男孩的头发,几乎是把他提到跟前来。特雷莎下意识的揣紧了怀中的匣子,不安的思绪与怒气相混合使她那双通红的双眼似乎要喷出火来。“反抗我的结果是怎样相信你心里应该很清楚,而且……”神秘人挑衅般的故意用力扯起男孩的头发迫使他昂起脸来,“虽然我向来不喜欢做无谓的杀生,不过这孩子因你而送命也没关系么?”薄云散去,下弦月的惨白光华再一次笼罩整个世界,那棵形状扭曲的老橡树载着满背银辉在二人之间的空地上投下一片诡异的阴影。“做交易最起码的礼仪你应该比我懂,这件东西可是我差一点丢了性命才从大魔女若西莉丝(ruthless)的书房偷出来的。”特雷莎恢复了镇定,警觉地望向那个神秘人心里暗暗算计下一步行动。神秘人没有答话只是淡淡地冷笑了一声,示意那两个手下将男孩带过去。男孩踉踉跄跄的走在那两个戴面具的人的前面,被送到特蕾莎的身边。特雷沙拿出一直紧握在手中的匣子,在递出匣子的那一瞬间她感到自己的手在莫名的颤栗。交接仪式圆满完成。特雷莎为男孩松了绑,脱下斗篷披在他的身上,这个过程中男孩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神秘人接过匣子缓缓打开,只见在那深蓝色的天鹅绒布上躺着一个有些古旧的羊皮纸卷轴,卷轴的表面被一层极细的金色丝线包裹着。正巧,一片枯叶飘了下来,神秘人从容不迫的将捧着匣子的手伸展开去,眼看那片叶子就要掉落在匣子里……未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束缚在卷轴上的金丝刹那间弹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那片树叶斩成了粉末!“真愚蠢,你以为我会中这么幼稚的陷阱吗?”神秘人看似平淡的语气却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特雷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地将男孩护在身后,这位不速之客的实力似乎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神秘人五指扣紧盒底,口中轻声念了几句不知名的咒语。刹时间,一股无形的力量开始向四周蔓延并驱使起一阵黑色的旋风,横扫过地面,将那些覆盖在泥土上的层层枯叶残枝卷到空中,狂躁的盘旋。特雷莎的金色长发迎风飞扬,雪白的颈上魔女的图腾散发出一圈淡蓝色的光晕,男孩站在她身后,深红色的眼瞬里没有怯懦,镇定地看着这一切。月光摇映,树影游移,很快的,风平息下来,本来就零乱不堪的林地上更是显得一团糟,卷轴上的魔法已经被解开,神秘人从容的在天鹅绒垫子上取下卷轴。特雷莎等待的正是这一刻,魔女的图腾骤然间发出强烈的光芒,地面上顿时出现一个由光组成的魔法阵,一瞬间图腾的图案伸展开来蔓延至全身,随着光芒的扩展特雷莎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一头口中长有白森森的獠牙且瞳色如血充满了杀意的金色巨狼。就在卷轴被神秘人取下的那一刹那,垫子上那个放置卷轴的凹槽里霎时涌出大量裂魔!某些精灵死后,法师利用它们的遗骸与咒文相结合衍生出的一种魔法生物,这就是裂魔,他们的形态像长有蝙蝠翅膀的褐红色无毛猴子,擅用利爪和尖牙攻击没有自己的意识只听命于操纵者,它们的强弱取决于操纵者的能力。大大小小的裂魔们一摆脱束缚就迅速朝神秘人和他两个手下冲去,三人措手不及,来不及惨叫就被疯狂的群魔淹没。特雷莎叼起男孩并将他甩到自己背上,确定男孩抓稳后,她载着他开始朝森林的深处狂奔。撞断了无数枯木,踏碎了无数野草,在这阴暗的灰蓝色世界里特雷莎的身影像一团跳跃的金色的火焰,飞弛在广袤的森林里。男孩抬起头来,那破碎的林间之月映在他深红色的眼瞳里,灼灼熠熠。风,呼啸着掠过耳际,宛如一个丑恶的死魂般一边狂笑一边撕碎着他漆黑如夜的头发。特雷莎低着头,矫健的身姿像一支离弦的利箭,在这肃色的、死寂笼罩的丛林中,她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那发自喉咙深处回响在耳畔的深深喘息。前方,黑暗的尽头,等待着他们的是更深的黑暗……特雷莎清楚地知道,以自己的能力要战胜那个强大对手的可能性几乎是零,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争取时间,救出这个孩子,这是她即使豁出性命也要履行的责任。弗雷希大陆(fleshland)的所有魔女有着自己的神秘组织,每过三年的第七个下弦月之夜,平时隐居在世界各处的魔女们都会陆续的赶来无尽沼泽另一端的默瑞恩山脉(morion)参加三年一度的魔女聚会。若西莉丝是众魔女中最强大也是最残暴的一位,她痛恨人类,对待同类手段也十分严酷,特雷莎曾在她的手下工作过一段时间,她清楚地记得若西莉丝是如何把一支误闯她领地的人类军团摧残得面目全非——她让她的使魔们活生生的剥下哪些可怜男人们的皮肤,将那些鲜血淋漓的半死之人串在其城堡周围的枞树上,树枝从他们的口腔中通过,或刺破眼球从眼眶内穿出,那些濒死的战士们挣扎着发出椎心刺骨的绝望悲鸣。对若西莉丝来说,这声音却宛如天籁般使之着迷。另外,若西利斯总是随身携带着一个黑色的木制小匣,对众人来说那东西就像个潘朵拉盒子般神秘,没有人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也没有人想知道里面有什么,因为大家都不想因为这好奇心而丢掉性命。魔女聚会的日子又一次来临,特雷莎受到神秘人的威胁,乘着若西利丝举行仪式的空档间盗走了这个匣子…… 第二章 深渊之子 第二章深渊之子“那里面一定装着灾难……”特雷莎这样想,她踩着斑驳的月影继续朝着森林的尽头奔去。突然间,身后的树林里传来一阵唏簌的响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以极快的速度朝这里冲来。她停下脚步,警觉的回过头,就在这时,漆黑的树影深处猝然飞出七条粗大无比的铁锁,瞬间缠住了她的右腿以至全身。未给其任何思考的时间,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扳倒在地,所有的挣扎似乎都显得很徒劳,铁锁捕获到猎物后迅速以极快的速度将她朝森林深处拖去……地上的枯叶被层层掀起,兀突的岩石和多刺的荆棘戳破了特雷莎的皮肉,她数次被拖拽着撞在粗壮的树杆上,一抱粗的老树也因这撞击而断裂,碎片向四周飞弹开去,她似乎清楚地听到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即使是这样,特雷莎也忍着巨痛尽量侧着身体不让背上的男孩受到伤害。沾满鲜血的树叶与枯枝纷飞,男孩的眼神开始有所触动,变得迷离起来,终于,在一个转折处,一棵倒下的老树引起的巨大颠簸使他从特雷莎背上摔了下来,男孩从地上爬起,只听见前方森林的深处有细碎的响动,特雷莎的身影已消失不见。额角渗出的血顺着脸颊淌下,掉落在满是落叶的地面上,一滴,两滴……他抬头望去,残垣断木的中间铺展着一条血路。男孩毅然站起身来擦了擦额头的血,开始追逐着那血痕朝前方跑去,幽暗的树影很快吞没了他小小的身影。锁链拖着特雷莎一路碾过大大小小的灌木丛,她已无力挣扎任凭那股力量将她拖拽出树林。这种暴力的行动终于停止下来,遍体凌伤的特雷莎沉重地倒在地上,血红的狼眼里映出那绣满暗色花纹的猩色长袍。神秘人从容地站在那里,特雷莎几次试图站立起来,紧紧缠绕的锁链以及身受的严重创伤使她不堪重负,神秘人毫发无伤,但他的两个手下已经被裂魔们撕咬而死,不远处躺着他们僵直的身躯,只有那身黑色的长袍还在晚风中静静曳动。“耍这种小把戏也没用,要知道杀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神秘人冷冷地说,他的右手上握着那个残破的羊皮卷轴。“不过,我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你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他顿了顿,将手中的卷轴残片慢慢展开,摩挲着,似乎感到很是满足。“虽然你只是肮脏的魔族,不过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好。”特雷莎横倒在地,大口地喘着气,血从她的嘴角流出渗入到积叶下的泥土里。神秘人转过身,特雷莎周围的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由赤红色火焰构成的魔法阵。“作为报答,就让你体验一下特别的死法好了。”神秘人轻轻挥了下左手,开始咏唱咒语。这正是一种火系魔法的高级秘技——‘红莲之锁’。……随着那个法阵的旋转,捆绑着特雷莎的锁链变得通红而灼热,一股皮肉被烧焦的臭味顿时弥散开来,特雷莎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嘶吼,整个森林也为此颤栗起来。绝望的咆哮惊起夜雀纷飞,男孩抑制不了内心的沸腾,仿佛疯了一般朝着声音的方向狂奔。终于,特蕾莎伤痕累累的身躯映入眼帘,他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原本抱着必死之心的特蕾莎眸中闪过一丝惊恐,她狠狠地用头撞向朝她跑来的男孩将他撞出好几丈远。“滚!!不要再回来!!!”“我不会离开的!”男孩十指紧紧攒住地上的泥土,背上的纹章散发出一股黑色的火焰,深黑色的焚风顿时将附近的树木与枯叶化为尘烟。特蕾莎讶然的看着这一切她从来也没有发现这个沉默的孩子竟然有如次强大的力量。黑炎铺天盖地朝神秘人喷涌而来,然而面对这压倒性的攻击他只是轻轻将手一挥,黑炎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小子,你还太嫩了。”神秘人嘴角掠过一丝浅笑,一个魔法壁障瞬间将男孩囚禁起来并走到男孩面前低下头,男孩永远无法忘记那一眼,那个青色瞳孔如鬼一般的男人,他的胸前悬挂着一枚有着奇怪图案的金色徽记。“作为我的魔法傀儡,你的尸体会是个好材料,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处理那头发狂的母兽。”身后,特蕾莎疯狂挣扎着想要冲过来,铁链绷得僵直发出咯咯的声响,深深地嵌入肉里,扭曲的面容透出摄人的杀气。正在此时,东方的天空忽然莫名的变得异常光亮起来,察觉异像的众人同时讶异望去,只见那光芒愈来愈强烈仿佛白昼一般吞噬了半边天空……那是,一颗陨落的流星正朝着三人所在的森林急速冲来!特蕾莎横下心,脖子上的纹章发出了最后的光辉,覆盖至全身,铁链应声而断。她冲向还怔在原地的灰发男子,一口咬住不知所措的他毫不迟疑的高高跃起,朝那颗即将坠地的陨星飞身撞去——流星坠毁时发出的巨响掩盖了灰发男子疯狂的咆哮,二人的身影逐渐消逝在光影之中。男孩经受不住这股强力的重撞失掉了知觉。或者是幸运也许是命运的安排,本来用来囚禁他的魔法壁障却奇迹般的救了他一命……当他醒来时,周围已是一片荒芜,这突如其来的强大冲击毁掉了大半个森林,特蕾莎和那个神秘男子都不见了,除了巨大的陨石坑和自己之外不见一个活物。男孩忐忑不安的踏着依然泛着余温的尘埃下到了陨坑底,灰白色的地面既平整又空旷,中央静静地躺着一颗逐渐冷却的白色陨石。男孩慢慢走了过去,凝视着这块发着微光的银白色石头,但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他朝四周环顾,希望找到一丝特蕾莎的痕迹。突然,一只雪白的手攀住他的脚踝……还在燃烧的树林间,飘起冉冉烟尘,它们摇曳在风中逐渐与那浓重的夜色融为一体。远风吹散了战场上空的凄迷色彩,暗色的天空仿佛在深沉的呼吸着使空气变得湿润而凝重,闷雷滚动,预言残留的血腥味很快要被冲刷干净。雷鹰振开双翅,一抹亮白从云层中俯冲下来,枭之眼倒映着暴风雨的前兆。雄浑之翅伴随着雷霆闪现,凄呖的长鸣久久回荡天际。尘世已是满目疮痍,血如海,尸叠尸。焦土无圻余烬点点,为生者祈祷,为逝者挽歌。硝烟散去,但悲伤与绝望却久久弥留。伊卢米雷特(iluminate)这位萨特神族的女王,斜靠在半壁残垣上奄奄一息,一把力量无比强大且充满魔性气息的邪恶之剑贯穿其胸骨,一直深深地插入了岩壁,似乎要把她永远的钉在黑色的岩崖前,像落日飞霞般殷红的高贵的神族的血,如泉水般迸溅,染红了她整件绣着金花的白色战袍。那圣洁的面庞已被鲜血玷污,翡色的双眸里掠过一丝死气,木纳地望向苍穹,又久久地合上了。雷鹰孤寂地盘旋在她的上空,散落下几片洁白的羽毛。“又做了那时的梦。”伊卢米雷特从梦中惊醒,逐渐地又沉睡下去……几载时光轮转,不觉枝头已是新绿。战争的伤痕在所有生命的记忆里渐渐平复,尘世间又恢复了曾经的世俗繁华。经历过数代战争的洗礼,萨特神族终于统一了整片弗雷希大陆,在废墟上重建了家园,将之称为圣洁之城艾德蒙(holyonish),皇城位于城市的中部上空,是一座悬浮在空中的庞大而辉煌的城堡。主殿由坚不可摧的冰晶龙骨化石雕砌而成,柱廊上装饰着雕工精细且净度极高的海蓝宝与星光石,连接主殿与各个分殿的是二十四座巨大的冰晶拱桥,殿堂前以及整个皇城周围环绕着许多大大小小的长满奇花异草的浮岛,浮岛上淌下几束清亮的泉水瀑布直垂天际,流云掩映其间,美得笔墨无法描绘。温暖的晨光将万物从沉睡中唤醒,昨夜的积雪差不多都消融了,若琳(rulin)像往常一样斜靠在窗口一边翻阅圣史事纪一边俯瞰艾德蒙城的景色。清新的晨风抚过她亚麻色微卷的长发,在她明丽的洁白脖颈上留下透明的吻痕,谁也不会想到这位像初春晨光般清澈无暇的十四岁少女就是伊卢米雷特的养女也是萨特军队中最年轻的优秀将领,并被众人誉为黎明之女武神。忽然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若琳大人,不好了!”侍女神色张惶的禀报,“女王殿下的旧伤复发……”若琳为之一惊,不等她说完,急忙跳下窗台披衣朝女王的寝宫赶去。若琳推开金色铜铸大门穿过最后一条晶石长廊,前面便是伊卢米雷特的寝宫,她径直朝前走去,萨特神族的高层以及显贵们早已把女王的房间围得水泄不通。若琳费了很大劲才挤进房间,只见已有五人已守候在女王的床头,他们分别是四大元素领主以及科拉普斯(colapse)主教。 第三章 崩裂的王权与坠毁的星辰 第三章崩裂的王权与坠毁的星辰若琳不禁心头一颤,此时发色如波涛般深蓝的盲女水之领主碧洛丝(bilows)正在为女王进行治疗,但是即使是治愈祖史级的水之洲的秘术似乎对她的伤势也无力回天,女王的脸依然灰白,双目紧闭。其余四人立于其身旁默而不语,气氛凝重。若琳来到她的身边与其余人对视了一下问起伊卢米雷特的状况,话说以女王在多年前圣战之中所受到的重创能活到今天已经算是一个奇迹,这一次的复发状况最为严重,伊卢米雷特是位贞洁的处女女王,一旦女王薨逝,王族的直系血脉将后继无人,整个艾德蒙以至于整个弗雷希大陆将会面临分崩离析的局面,且不说远古就被驱逐的魔族一方不会借此机会卷土重来,各大部族也必会各自为王,延续千年的和平将毁于一旦。土之领主沃德(order)垂首长叹,众人的脸色亦越来越暗沉下去。静默之时,伊卢米雷特忽然睁开了眼睛,她勉强支撑起身躯斜靠在枕垫上,女王遣离众人只留下若琳以及土之领主沃德(order)。“我想我的时间不多了,若琳和沃德老师你们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希望你们能帮助我完成遗愿。”女王满面病容但眼神却依旧坚定。“……不会的,您不可以这么说!”若琳开始激动起来,女王握住她的手只是微笑。沃德扶住床脚的楠柱支柱,闭上双眼长叹了一声:“很抱歉,女王殿下,我已经尽力了,请原谅……”“不要再说自责的话了,沃德老师,我很清楚自己的情况,只是我还有一件放心不下的事。”伊卢米雷特面容虽然苍白,但依然保持着那柔和的微笑。“现在,请你们随我去一个地方,我必须完成最后的使命。”她让若琳将她搀扶下床,脚步蹒跚的走到了房间的一角。伊卢米雷特念出一句咒文,墙面上顿时出现了一道暗门,女王只身走进暗道,并示意让沃德与若琳紧随其后。踏着数不清的石阶穿过盘旋曲折的通道,眼前豁然开朗,面前是一个宽广的平台,地面刻满了一些莫名的看起来很古老咒文。许多地方已因长年的风化而倒坍,有些粗糙而厚重的残壁巍然屹立。参差而尖锐的石头上挂了一大团一大团的墨绿野草,在阵阵的寒风里颤抖;还有绿色的常春藤忧伤地绕着黑色的、倒塌的雉堞。三人进入平台,寒冷而清新的风迎面扑来,远方淡紫色的群山隐现于雾霭之间,阳光伴随着云层的掩映,撒下一片辉煌,整个艾德蒙的景色完美地展现在眼前。“我从来也不知道有这样的地方。”若琳不禁惊呼,感慨的同时也充满了许多不解。这时,女王让众人将魔法能量分别灌入分布在平台三端的水晶中。很快,那些水晶发出耀眼的蓝色光辉,三股力量在平台的中央交织成一点,铭文开始泛出微微光芒并产生共鸣……光芒愈来愈强烈最后,整个平台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湛蓝色光柱,直冲苍穹之顶。若琳呆立在原地,身处光芒的包围中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环绕着光柱的天空开始变得扭曲,很快在艾德蒙城的上空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深暗旋涡,女王走到平台的中央,摘下脖颈上的护符,护符在光芒中缓缓上升,最终融为一体。天空旋涡的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法阵。“隐遁于尘世的隐者,混沌与秩序的看守人呀——圣龙王阿祖尔?亚兰斯(azure?alance),请您降临于世,赐予所有邪恶与不正之力平等的毁灭吧!”护符变得越来越明亮,上面的铭文仿佛拥有生命似的,在光柱中盘旋着上升,旋涡中开始翻起怒涛——一异空间的入口打开了一部分,巨大的压迫感使若琳不由得心跳加速,此时,伊卢米雷特走上前。“圣龙王阿祖尔?亚兰斯,您是我们萨特神族更古以来的守护神,请帮我们秉除这场灾劫……请帮我和我的族人摧毁这邪恶的枷锁、为此我将自己的生命作为献祭!”“伊卢米雷特殿下。”若琳欲言又止,只见女王开始咏唱一段长长的咒文,她汗如雨下脸色也逐渐苍白。若琳冲上前来,只见伊卢米雷特的胸口逐渐涌现一把魔剑的剑柄,从中弥散出的强大的邪气深深地点燃了在场每一个人内心极端的恐惧。她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躯艰难的念出剩下的咒文。“这就是女王的病因吗?多年以来竟然用自己的身体封印住这么恐怖的邪物,这太难以置信了。”若琳怔怔地看着这一切,随着剑身的涌出,魔性的气息也越来越浓烈,剑刃上透着隐隐的暗红的诡秘铭文变幻着、中央的金色魔眼中倒映出她恐惧的脸,她不由得感到一阵痃晕。突然间,若琳感到自己的意识仿佛脱离了身体,失掉了知觉。“若琳!!”沃德大吼一声冲上前来,可是已经太迟了。只见若琳双手握住魔剑剑柄,猛然将其从极度虚弱的伊卢米雷特的胸口拔出,不给他人任何反应的余地,闪电般地斩下她的头颅……万物仿佛瞬间被凝固,只见鲜血如泉水般喷涌而出将地面染得一片疯狂的赤红,女王的身躯重重地倒了下去,这位萨特神族最伟大的王竟然死在最亲信的人手中。若琳的眼神空洞仿佛被什么摄走了灵魂一般,她转过头来一步一步走向沃德领主。“不好,若琳被魔剑控制住了。”沃德心头一紧,已经来不及顾上女王的尸体,沃德念动咒文召唤出了大地之牢禁锢法阵企图困住已经失去本性的若琳,然而,面对那强大而恐怖的力量即使是这种高级魔法也一点不起作用,她将魔剑一挥,法阵转瞬间灰飞烟灭,并借其力冲了过来朝沃德砍去,手无寸铁的沃德领主急忙闪避开来。几个回合下来,沃德伤痕累累,竟然被其逼得一点还手之力也没有。“老朽还不能死!”他一边沉重的喘息着,一边紧盯着被操纵的若琳并与她保持距离。沃德横下心决定与之拼死一战,但还未等他站定,若琳却已冲到了眼前。这次攻击显然躲不过了,沃德倒吸了一口凉气。突然,一道金色的光芒闪过,若琳持剑的右臂猝然间被那道光芒斩断,鲜血与巨痛同时爆发,她发出一声惨叫跌坐下来,但意识却恢复了过来,怔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圣龙王阿祖尔?亚兰斯……”沃德看到高高的塔顶上有一位神圣而庄严的身影,耀眼的龙鳞灼灼煜煜,一双湛蓝色的龙目叫人望而生畏。圣龙王阿祖尔跳下巨塔,这时魔剑忽然放出强烈而妖异的光涌动着漂浮到了半空中。沃德见状,急忙护住若琳并抱起女王的尸体避到较安全的地方。阿祖尔镇定的看着这一切,暗自做好了攻击的准备。邪气涌动着逐渐幻化成了人形,一名银色的长发金色的妖异之瞳的半透明人体,那冷漠的眼神仿佛可以看透灵魂般、叫人不寒而栗。它手持魔剑朝阿祖尔袭来,阿祖尔拔剑架住反手朝那化身刺去却被它灵巧的避开。二人的动作都不带一丝多余,这时,人型化身跳到半空中,银色的发丝被风吹散仿佛翅膀一般张开,它体内的邪气开始剧烈的涌出,在周围形成一个黑红色的光晕。阿祖尔似乎猜到他下一步的行动,数道凛冽的风刃如飓风般刮过地面正好与人型化身扫射而出的邪气向冲,一声轰天巨响,尘埃四起,两股强大力量的相撞导致平台大面积的坍塌。若琳眼睁睁看着面前所发生的不知是什么级别的战斗,断臂的伤口还在不断地流血,然而那种痛却比不上她的内心如通炼狱般煎熬,深深的自责和自身面对强大敌人时的卑微,她从未感到对现实自己会如此无力。在任何人的眼中她都是最优秀的,她一直默默地努力着并且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也得到女王最深的信赖。今日,在这个地方她的荣耀与自尊却被无情的撕裂,她只是瑟瑟发抖,她是如此的憎恨自己,眼泪却不自主的夺框而出……魔剑化成的人型丝毫没有要罢手的意思,将右手轻轻一挥,庞大而华丽的宫殿瞬间切成两截,并朝着阿祖尔倾倒下来,圣龙王阿祖尔也并非是等闲之辈,只是一拳建筑便应声而碎。就在阿祖尔挥拳击碎宫殿的同时,这个邪恶的化身瞬移到了沃德与若琳面前。阿祖尔迅速转身冲了过来,抓住了它高高举起的、欲要发动攻击的右手却忽然感觉身躯一阵麻痹。瞬间,暗红色的邪恶之力如同蛇头一般翻滚着缠绕了他整只手臂……他没有想到这竟然是一个圈套。原来它佯装攻击若琳等人目的是为了诱使阿祖尔近身。乘他迟疑之际,人型化身松开被抓住的右手,魔剑被抛落下来。然后以闪电般的速度用左手反手接剑朝身后刺去!阿祖尔躲避不及,腹部被它狠狠刺了一剑,顿时血流如注,它见阿祖尔仍然没有放手,毅然抽出染满龙血的魔剑朝他迎头砍去。阿祖尔敏捷地将头一偏,但那一道凌利的邪气还是划伤了其右眼。但他依然未放开手,开始在口中聚集一股密度超高的强大力量,他忍住右眼的巨痛将这个邪恶之魂拖到圣城的高空。 第四章 圣龙的陨落 第四章圣龙的陨落 “是龙息!若琳快走!!!”沃德抓住木纳的跪在一旁的若琳,大声喊道:“快走!若是被卷入,神灵也会粉身碎骨!!” 耀眼的蓝色光芒越聚越大,终于,强大的能量爆发了。裂变的能量在艾德蒙上空造成巨型的冲击波,席卷了整片土地,一时间狂岚卷石灰沙漫天,许多建筑也在震荡中崩坍,惊恐的人群哭喊着四处逃窜,混乱的景象仿佛世界末日一般。 这种程度的能量若不是远离了地面恐怕周遭早已成为了一片蔓延千里的废墟…… 过了许久,世界再次回归了平静,只见圣龙王紧闭着受伤的右眼,腹部的伤略略有些让他感到不支。而前方,那个邪恶的灵魂凝立,目光空洞地望着他一言不发。 这时,它的额头处开始出现一道裂痕,裂痕逐渐向下扩张直到遍布全身。它开始碎裂了,并发出无比耀眼的银色光芒笼罩了整个艾德蒙的天空,从它身体中崩裂的碎片们变得越来越亮迅速地朝各个方向飞去,圣城的上空仿佛经历了一场银色的流星之雨,那把充满诅咒的邪恶魔剑也在这场混乱中不知所踪。 “……我似乎被她诅咒了。”阿祖尔擦过右眼的血迹,瞳孔中隐现出一个暗紫色的神秘的徽记。 当壮丽的银色流星划过长空,这仿佛是一个信号,耀眼的光芒仿佛唤醒了世界各个角落、潜伏在暗处的人们内心强烈的野望。寂冷而凛冽的风一如既往的呼啸在上空,浩劫中艾德蒙皇城俨然垮塌了将近一半。 也许,从今以后人们所要面临的将是一个无法预知的疯狂时代。沃德这样想着,望着早已失去知觉的若琳,他沉重地闭上了双眼。 伊卢米雷特的死很快传遍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一些颇有野心的权贵们开始蠢蠢欲动。其中势力最为强大的就是统领着萨特禁卫军与圣灵会组织的科拉普斯主教,圣灵会是王城最神秘的组织,这里集中了许多魔法、剑术以及各种秘技为一身的极端高手,他们对外的身份虽然美其名曰是神庭祭司,但实质上却是萨特神族的杀手集团,专门从事暗杀或者是无法公开的秘密任务。 这个集团不直接参与政治也从未在皇城正式露过面,但是关于他们的种种传闻却叫人不寒而傈,他们只直接听命于国王和主教,而今女王一死,主教独揽大权,皇城中大多数人都甘愿屈服于他的统治。 科拉普斯是萨特皇族中的元老三巨头之一,也是王族内阁的高级议员,党羽众多。内阁议会会长格雷?斯特林魔法学院(graystenlinschoolofwitdwizardry)的校长大魔导师泽维斯(thevise)对此也持一种暧昧态度,这更加助长了他的气焰。沃德性格耿直善良与足智多谋的科拉普斯素来不和,一直被他视作眼中钉,但碍于沃德是王室重臣同时又是伊卢米雷特的启蒙导师,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伊卢米雷特的死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个不可放过的契机。 外面正为确立王位继承人的事而闹得沸沸洋洋,若琳和沃德却被科拉普斯冠以谋杀女王的罪名遭到囚禁,则日将由议会对他们二人进行审判。 斑驳而潮湿的石墙长满了许多青苔,冰冷的水滴落在肮脏而杂乱的黑色地面上。除了巡逻的卫兵走过这里大多数时候是安静的,空旷而冷寂的长廊那头偶尔也传来一两声囚徒的嘶吼或者惨叫。 若琳望着高高的窗口中漏下的那丝微弱的天光一言不发,她还沉浸在回忆中无法自拔,右臂的隐痛深深地铭刻在灵魂里,无法放下。对面的牢房里关着沃德,他的手和脚都被紧锁着噬魂石制成的镣铐——这是一种密度很高的灰色半透明石头,是比较稀少矿物,能将魔法能量完全封锁,有人将这种石头制成盾牌,不过造价很高而且十分沉重。 “女王的死并不是你的错。”他试着挪动了一下身躯,劝慰道:“殿下早就知道自己不会有太长的性命,收你为养女并让我来教导你,也是希望你在她离去之后能够继承她的意志……” 良久。 二人只是沉默。 此时的元老院正在就继承人的问题召开高层会议。科拉普斯主教俨然已经成为了圣城的新主人,只差没有正式称帝。 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可是王的位置不可能永远的空置下去,科拉普斯主教并非皇族的直系血亲,若是他冒然称帝必定会遭到各地诸侯权贵们的反对而发动大规模的武装斗争。主教是个精明的人,莫非他打算把立新王的事无限期的拖下去?有人这样猜想,当然,这种事情议会的立场是不容许的,但是又最好不要与科拉普斯正面冲突。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时刻,艾德蒙需要足以镇压四方各地野心家们的实力,如果这个时候与科拉普斯主教生出事端必定有人会乘虚而入…… 泽维斯眉头深锁,冷静地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科拉普斯的党羽们在议会里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如何和平的解决这个棘手的矛盾确实是一个大难题。 “女王无子嗣且唯一的养女又有谋害其性命的嫌疑,继承人理所当然得从旁系血亲中选出。”有议员站起来发表意见。 但同时立马有人出来反驳他的观点:“也许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可是旁系血亲众多,究竟哪一个才是合适的人选呢。” “科拉普斯主教跟随女王领导萨特神族多年,我认为他是继承人的最佳人选。” 众人顿时一片喧哗,有不少人支持但也有部分人反对,于是有人提出要以投票形式决定,而泽维斯依然沉默着,眼前的场景不由得让他回想起一些往事来。 “拥有直系血统又不是只有伊卢米雷特殿下一个人!”忽然,激烈的争辩中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出了这么一句。 嘈杂的议员们顿时安静了下来。元老院内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科拉普斯脸色一冷,扫视着人群。而这一句却刚好说中了泽维斯的心事,他挠了挠雪白的鬓发,慢慢地走到厅前。 “的确还有一人。”泽维斯望着科拉普斯。科拉普斯主教有些面露难色,但依然镇定。 “那个人早在伊卢米雷特殿下登基前就被长老们流放到了沧海(misto),至今为止下落不明,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而且那样的罪人,是整个皇家的耻辱绝对不配做这个国家的王。”有几名官员愤愤地说道。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静寂的大厅顿时又是一片嘈然。 “不管怎么样,既然那个人或许存在继承王位的权力,我会派出人手去探听他的下落,尽快给大家一个交代。”主教一脸得意,捋着嘴角的长须如是说。 当然,泽维斯早以看穿他的用心,所谓的探听恐怕就是一场明目张胆的刺杀行动,并且还可以利用寻找下落的借口拖延时间壮大自己的势力。会议眼看要陷入僵局……这时候,大厅的铜铸大门开了。 “不必您费心,我已经来了。”一个幽雅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大家不约而同朝门口望去。 那是一位相当美貌的女子,银瞳青发,神色之中竟然略然有些跟伊卢米雷特相似。她一袭黑色的紧身长裙,肌肤莹洁如同新雪,身材纤瘦而高挑,手持一把华丽的漆黑羽扇。身后站着的四位随行之人也气度不凡,一位是打扮得颇具绅士风度的帅气的青年;还有一位是容貌艳丽且穿着暴露、的金发性感女子;另外一侧站着一位身材高大的面容如同冰块般冷峻的中年男人,他的肩上抗着一只华丽的、嵌满深蓝色瑰丽花纹的神秘大壶;帮四人推开门的是一只长相滑稽的像猫一样的奇怪生物。 这个神秘的五人组的出现不由得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你是……希娃(siva)?”泽维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希娃——伊卢米雷特的妹妹,这个曾在他的学院里最拔尖的学生,可是…… “怎、怎么可能!”科拉普斯主教顿时也被她的出现弄得慌了神,而且甚至说有一丝暴怒。 然而希娃面对这满屋子的人却显得非常镇静,嘴角挂着一丝浅笑。 “真是好久不见了啊,各位元老。”她缓缓地、径直的走到泽维斯面前鞠下一躬。“泽维斯老师。” 泽维斯欲言又止,他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位置上。突然间,科拉普斯主教一声令下,顿时从外庭涌进了大量的侍卫,矛头直指五人。 “这是什么意思?”希娃淡淡地望着科拉普斯主教。 “被流放的人若是不经允许擅自回来是要被处死的!难道你不知道吗?!”科拉普斯愤怒的喊道,“抓住他们五个!” 侍卫们蜂拥而上,可是转眼之间,第一批冲上前来的士兵就被那只像猫一样的生物瞬间掀飞。 后面的士兵胆怯了,举着武器却不敢向前,有几个胆大的猛然朝希娃冲去,长矛瞬间贯穿了希娃的身躯……然而,他们不由得开始颤抖起来,矛头确确实实的刺进了希娃的胸膛,但她却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正当众人迟疑的时候,那只猫人冷不防一掌将离希娃最近的那个士兵拍成了肉饼,横尸当场。鲜红的血蔓延至众人的脚边,无人敢吱一声。 第五章 黑暗的轨迹 第五章:黑暗的轨迹 “你最好不要惹我生气。”希娃用手沾了沾脸上的血迹,慢吞吞地说。眼神里飘过一丝阴冷的凶光,她的气魄使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心头一紧。科拉普斯主教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本来这个女人的出现已经让他倍感厌恶,而今又发生这样的事,他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主教的脸色似乎不佳。”希娃走到他跟前,目光寒冷如冰仿佛要把人刺穿,又妖艳似蛇般游曳进人的灵魂。“我的出现令你感到害怕吗。”这种明目张胆的挑衅令众人为之汗颜,科拉普斯主教强压怒火不敢发作。“哈哈哈……何必那么认真呢。”她突然大笑起来,转身走出大门,另外四人紧随其后。 “看起来,那位主教可不会轻易罢手哦,希娃小姐。”那位俊朗的青年小声说。“没关系,你们就看着吧。”希娃低声一笑,冷艳的笑容甚是迷人。 望着那四人离去的身影,科拉普斯主教不由得怒火中烧。 “嚣张的家伙……” 众人不语,头一次看到有人敢如此放肆地向科拉普斯挑衅,要知道科拉普斯、泽维斯以及沃德这三人乃是伊卢米雷特祖父辈那一代传承下来的元老,也是整个圣城里资历最老的三巨头,即使是女王殿下本人也须仰仗他们几分。 “关于继承人这件事相信一时间也很难有结果,不如暂且按下。”泽维斯轻咳了一声,紧绷的氛围得到了一丝缓和。“听说沃德领主和若琳被您囚禁了,是不是真的?” 科拉普斯从怒气中回过神来,斯条慢理地说。“若琳亲手用剑刺杀了女王殿下,这是她亲口承认的。”“至于沃德,在场却不加以制止,理当同罪!” “如果是真的,还真叫人难以相信。”泽维斯略有所思。 科拉普斯继续说道,“明天你可以亲自审问他们二人。”“虽然你私下跟沃德交情颇深……我明天也会亲自到场,并且,作好充分的准备。”他放下一句狠话后悻悻走出元老院大厅,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会议不欢而散,议员们各怀心事的纷纷离开。 当夜的月光分外明朗,皇城下方的艾德蒙城就像一抹深沉的海水,泛起隐隐灯火是海面粼粼的波光。因为那场激烈的战斗,皇城垮塌了一个大缺口,罅隙间掠过丝丝割人的冷风,夜色中远远看去悬浮在空中的巨大城堡仿佛一只张着大口咆哮着的巨大海兽,谁也不会知道这张血盆大口中接下来要上演的剧本将彻底改变世间的命运。 走道旁的地面布满了重重的树影,四周一片静寂,月影下三个人影由远及近,朝地牢的方向走去…… “若琳,无论如何也不要放弃生存的勇气。”沃德隔着铁栅栏,看着仍然消沉且不肯进食的若琳。“泽维斯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公道。” 沃德理解若琳内心的沉痛,不仅满怀亲手刺死伊卢米雷特的愧疚,还饱受丧失右臂的痛苦,现在的她万念俱灰。一个身与心皆是半残之人,究竟该如何振作,作为一个长者沃德深刻的懂得,要从这个谷底爬出,那需要的是怎样的一种觉悟与勇气。走廊深处传来一些细微的动静,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但似乎跟平时巡逻卫兵们的声音不太一样。沃德警惕地坐了起来,借着火把的光望向那片黑暗的深处。 “不可能的,你是……希娃?” 轮廓渐渐清晰起来,沃德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女人取下兜帽,一袭淡青色的长发倾泻而下。火把的光芒跳动在她银色的瞳孔里,神秘而幽深。女人将手一挥,后面的二人分别是猫怪和那位英俊的青年,他们上前来打开了沃德牢门的锁。 “你有什么企图?” 希娃不答话只是微笑,其余二人将沃德拖出牢房带了下去。 “放开沃德老师!你到底是什么人?!”若琳扑向铁栏,几天不曾进食的她显得十分虚弱,不由得瘫倒在地。 “你若是再绝食的话,真的会死哦。” 希娃轻轻将手指一划,门便被打开了,她低头走了进来。若琳感到这个女人身上具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别紧张,我只是想和你谈谈。”她蹲下身来,凑近若琳,忽然嫣然一笑。“你就是姐姐的养女吗?果然跟传闻一样漂亮,这坚毅眼神和她还真有几分相似。” 姐姐?从来也没有听说过伊卢米雷特殿下有妹妹,这个陌生的女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而且能够如此轻易的进入戒备相当森严的皇城监狱……她绝不是普通人,但看来也决非善类。然而,若琳满腹的疑惑被希娃一语道穿。 “不用怀疑,因为怀疑也没有用,我的存在早已在遥远的过去就被抹杀掉了。”“如果事情发展的顺利,我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你和沃德不仅可以保住性命也可以恢复原本的地位。” “沃德老师呢,你把沃德老师怎么样了!” “我没把他怎么样,只是要询问他一些细节罢了。” 若琳怀疑的看着她,但完全猜不出她究竟在想什么。 “你有什么条件?” 希娃站起身来,转过身去,淡淡地说。 “我只想取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至于你,失去了伊卢米雷特的庇护就成了不会走路的婴儿吗?如果你想痛快的死去我可以成全,又或者……用你的肉体去体验这个世界的风雨沧桑,接受爱与憎的洗礼,直面自己的命运。”希娃俯下身来,用扇尖抵住若琳的下颔,双瞳凌利而又深邃。 “选吧,无论你选择哪一种命运,我都会借给你力量。” 若琳被她强大的气势所震慑住,她对她眼前的这个青发女子并无丝毫好感但也意识到她绝不是个简单人物。也许,她真的有办法能够救自己和沃德老师。她这样想着,于是把心一横,小声的问道: “你有什么条件?” 希娃微微一笑,悄声在她耳畔如此这般的交代了一番…… 沃德被二人约束着穿过昏暗的走道,不知这些人释了什么魔法,使得所有的卫兵和囚犯们全都目光呆滞的仿佛雕像般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沃德心中略有些不安,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何在。来到长廊尽头的刑训室,二人粗暴地将沃德捆上审讯架,沃德被沉重的噬魂石束缚无法反抗,只能任由他两人处置。 “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沃德朝那两人吼道。 “老爷子你省点力气吧,希娃小姐会向你说明一切的。” 青年人只是搭上这么一句。此时,远处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一个优雅的身姿在昏黄的光线下逐渐明朗起来。 “希娃小姐,您的吩咐已经办妥了。” 两人分别退到一旁,希娃与沃德面对面的站着,沃德意识到,面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了,即使被噬魂石所困也能清晰的感觉到她那强大而深邃如同魔王一般的灵魂之力。希娃将一块褐色的石片护符捧到沃德面前。 “您还记得这个吗?” “这是……” 沃德陷入遥远的回忆之中——与中规中举的伊卢米雷特不同,希娃从小就是个叛逆的孩子,她在魔法与自然生命研究方面的天赋却是天才级别的,对于神性、人性及世界结构的剖析也是令所有人刮目相看的深入与成熟。先王看中她的才华认为她可以为萨特神族的未来打开一个新的前景,准备将她立为王储。然而有一天,她竟然犯下了一场不可饶恕的罪孽……萨特神族以科拉普斯主教为首的高层原本打算处死她,在泽维斯与沃德的竭力辩护下,终于只得到了流放的处罚。在希娃被远征军押送去沧海的前一天,沃德亲手送给她这块褐色的石片护符。 “这块‘大地之心’的碎片做制成的护符本来是沃德家族世代相传的东西,可您却把它送给了我。”希娃将护符挂到沃德襟前。 “一看到它,我就会燃起要重回圣城的强烈信念,谢谢您过去的照顾。” “你回来的目的应该不只还东西这么简单吧。”沃德盯着她那双幽深的银瞳说道。“你已经不是当年我所认识的那个孩子了,你的灵魂中寄居了我所不了解的黑暗。” 月光透过狭小的窗户,斜射进来的几束淡薄的光线将影子拉得又暗又长。刑炉上的烙铁隐现暗红,碳火噼啪作响着,薄明的光晕笼罩着整个石室,堆积如山的刑具仿佛一群张牙舞爪的怪物般,嘴角还残留着犯人们暗褐色的、干涸的血块。 “老实说,我是来向您打听一样东西的下落。”她盯住沃德的眼睛,平静地说。“您知道‘混沌之契’这样东西么?” 沃德为之一震,虽然心中倍感惊诧,但他并不其表现出来。 “我也不想隐瞒,‘混沌之契’的上半卷‘秩序之契’已经被我得到手了,可是下半卷的‘自由之契’却下落不名。”“我研究过古代遗迹以及文献记载的线索,都指向同一个地方——土之领域,身为领主的您竟然一点也不知道?”希娃狡狯的笑道。 第六章 混沌之钥 “从来也没有听说过。”他镇静的回答道,希娃这么多年来竟然一心打的是这个主意,完全出忽沃德意料之外。 “是吗,您要知道若是我没有确凿的证据是不会问这个问题的。” 希娃的语气中略带一丝威胁。 “我说的是实话,信不信由你。”沃德撇过头,望着墙角。但他内心已开始莫名的抖动,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的野心如此之大,她究竟还隐藏了多少实力呢?传说中‘混沌之契’是由这个世界的创始神所制造的奇迹之物,拥有它的人就等同于拥有和创始神一样的力量,但它的具体功能并没有人知道。而‘秩序之契’与‘自由之契’是‘混沌之钥’的两个组成部分。同时,在这片天地初始之时,创始神将最初统治这片土地的太古巨怪与一些拥有超越这个世界循环法则的强大魔物封印在了这二者中,它们总共有七十二位,后世将其统称为七十二魔神,并且有传说这两本典籍之中记载了大量不为人知的远古秘宝的所在地。但终究它也只不过是个在神话传说里出现的物件罢了,尘世间没有一个人目睹过它的真面目。如果希娃拥有的是真正的‘秩序之契’,那也就是说她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在顷刻之间将整个艾德蒙移为平地……想到这里,沃德不禁心头一寒。 “没关系,我知道您不会轻易开口。” 希娃打了个响指,碳炉中已被烧的通红的烙铁纷纷应声而起,悬浮在沃德跟前,但他丝毫也没有惧怕的意思。 “考虑清楚了?” 沃德仍然沉默。刹那间,数块灼热的铁块一齐烙在了沃德身躯上,昏暗的光线里上升起一股白色雾气,皮肉的焦臭味随之而来。沃德咬紧牙关,未哼一声。 “果然跟泽维斯老师一样固执。”希娃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要让您开口的方法我并不是没有……比如,那个叫若琳的女孩。” 沃德顿时睁开双眼,咬着牙瞪着希娃。 “是不是后悔当年的一念之仁却救了一个恶魔?”而她依然淡定自若,“念在当年的恩情,我给予充分的考虑时间。”“顺带一说,你俩明天就要接受议会的公开审判了,相信您的死对头科拉普斯主教决不会轻易的放过你们。” 说到这里,希娃神秘地一笑。 “如果想要活命的话,最好不要妨碍我的计划。” 她拢起黑色的罩帽,另外两人架起满身伤痕的沃德,朝走廊深处走去。希娃仰头凝视窗外,冰冷的月光碎裂在她银色瞳孔里,冷艳而诡秘的笑容浮上嘴角。 希娃等人回到住地,中年男子表示发现有人在附近窥视,而希娃则是摇了摇头表示不屑。这时,金发的性感女子回来了并在其耳畔悄声说了一些不知道什么。“果然不出我所料。”她展开羽扇,望向远方。冷月如银,繁星镶夜,如此美景之下却酝酿着一场莫大的阴谋。 三人离去后,监狱内又恢复了平静,那些中了魔法的卫兵和犯人又变回原状,但是仿佛他们都不记得刚才所发生的事,仍然一切如常。 “沃德老师!他们都对你做了什么啊?!” 若琳看到沃德的衣服上满是血迹和烧焦的痕迹不禁大惊。 “我没有事,不必惊慌。”沃德靠墙而坐,久久地闭上双目。过了许久,他忽然长叹一口气。“若琳,就按照那个女人吩咐的做吧,现在的情况真是越来越复杂了,也许只有她才能暂时救你一命。” “可是……” 若琳心底仍然存在着强烈的不安,显然她对那一伙人充满了揣测。 “你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传承女王的意志,保卫这片土地不受邪恶染指。”沃德的双眸抽动着,语气坚决而肯定。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众人各怀心事辗转一夜。一屡阳光射进阴暗的牢房,白晃晃的刺眼。若琳睁开眼睛,此时对面的牢房门前聚集了大量人群,她诧异的朝铁栏走去却被人们挡住视线,看不到什么情况。一位狱医挤出人群,重重的摇了摇头。 “沃德已经死亡多时,从痕迹看来应该是自杀,赶快通知议会高层。” “什么!?”若琳犹如五雷轰顶般倚着栏杆瘫坐下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卫兵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只留下两名士兵看护现场。沃德斜靠在潮湿的墙面上,胸前插着一块深褐色满是血痕的石片制成的项链,血泊已经开始凝固了,然而喷溅在粗糙的黑色地面上道道血迹仍然叫人触目惊心。若琳全身止不住的颤抖,她深深的埋下头强忍着泪水,青灰色的铁栅栏在她紧紧攒住的手中吱嘎作响,虎口裂开,鲜血顺着栅栏静静流淌而下,浸红了冰冷的地面,已经没有词语能够形容她此刻的悲恸…… 消息很快传遍了议会高层人员,众人对沃德的死百思不得其解。华丽而宽敞的圆型审判庭上挤满了人,中空的屋顶上漏下柱形的天光庄严而神圣。高高的主审席上坐着泽维斯,那一位面容庄严却不失慈爱的老人身着蓝白相间的法袍,肩上披着一条绣着金花的绛红绶带,头上所戴的是一顶洁白的传统巫师帽,帽沿上镶嵌的凤凰羽毛以及黄金松枝制成的饰物发出隐隐的光晕,银白的卷发随意的搭在肩头。泽维斯掐灭了手头的烟,眉宇间的悲痛俨已深栽,脸上却呈现着一种长者才有的沉稳。 科拉普斯主教带领着十二祭司中的四位来到殿前,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在场的除了内阁的议员们还掺杂着许多不曾见过的生面孔。泽维斯这家伙还真是只老狐狸,居然暗中按插了这么多人手,科拉斯普顿时警惕起来,一语不发的走到一旁的陪审席上。整个会场的气氛显得异常紧张。泽维斯的宠物乌鸦hugin从中空的殿顶上俯冲下来,轻巧地停到了他的肩头,磨弄着他鬓间的白发。 “是吗,整个皇城内都是科拉普斯的伏兵……” 泽维斯喃喃自语。目前的情况显然对己方很不利,沃德之死也让众人心生动摇。现在又多出来一个希娃来搅局,可是再怎么混乱,对若琳的审判仍然还是要进行下去的,不知道结果如何,我也只能尽力了。泽维斯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襟,目光严肃而坦然。 大门前出现了一个优雅的轮廓,希娃独自一人踩着白色的晨光不紧不慢地步入审判庭,另外四个手下却没有跟来,她的身旁跟随着一只像是藤蔓编织而成、全身青绿的鹿型生物,它的眼睛仿佛两道闪着深蓝色光芒的空洞。“藤鹿?”(藤鹿:藤鹿是古代海洋中的特有物种,他们智力不发达却有不可比拟的惊人力气,在陆地还未形成之时它们统治着整片海洋,这种生物靠食海藻为生,寿命相当长,百年以上的藤鹿能长得像一座小岛一样大,构成它们身躯的藤蔓异常坚韧,只要有充分的食物它们还可以无限制的长大。)泽维斯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传说中的生物,庭上众人议论纷纷。希娃朝另外一侧空着的陪审席走去。 “这个位置曾经是沃德的,而今……就由我来替代吧!” 藤鹿在其身后站定,她自作主张地坐到座位上,凝视对面的科拉斯普主教。主教嘴角略略抽动了一下,却一反常态的没有作声。这座城已经尽在他掌握之中,在场如果有人妨碍到他,那是等于是自寻死路。以他现在的势力,称帝已是绰绰有余,只不过欠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过了一会,几个卫兵押着若琳走进审判厅。大厅里顿时安静下来,卫兵将她带至会场的中央为其松了绑。若琳只是垂着头,乱发覆脸,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若琳,有人指控你是刺杀伊卢米雷特女王的凶手,你有什么要解释吗?” 泽维斯的声音严肃而洪亮,久久回荡在审判庭之中。顿时,众人的目光齐聚在凝立于厅中的若琳身上。 “是的,是我杀了女王。” 众议员们哗然,审判庭内嘈然一片,泽维斯连敲了好几下法锤也不管用,科拉普斯主教脸上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过了许久,人群才渐渐安静下来,泽维斯继续审问。 “理由是什么?” 若琳有些迟疑,仍然低着头深深吞咽了一下。 “因为……伊卢米雷特殿下深知自己的生命将走到尽头。”“她告诉我她想要召回多年前被流放的亲妹妹希娃来顶替她的位置,我自认是殿下唯一的养女,那么王座的继承人理所当然的应该是我……于是,一时冲动之下错手杀了她。” 庭内沉寂了几秒,瞬间爆发更大的讨论声。泽维斯也没有想到若琳会这样说,这一番说辞与他在沃德处听到的大有出入,原本准备了满腔能够为若琳开脱的理由现在竟一点也派不上用场了。会不会是受到希娃的威胁?可是看起来并不像这样,希娃并没有可以威胁若琳的筹码……莫非是,一场交易?泽维斯陷入了沉思,这样的话,希娃就有充分的理由继任女王的位置。他转头望向科拉普斯,相信这位主教应该不会就样放手。 第七章 形势逆转 “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科拉普斯狠狠地说道。 “我那时说的是我在丧失意识的情况下,当我回过神来时伊卢米雷特殿下已经死了。”“我当时还处于对女王的愧疚之中,所以细节说明得并不清楚。”若林镇定的答道。 “简直一派胡言!那你被砍断的右臂又作何解释?”科拉斯普不由得勃然大怒,“根据沃德生前的供词,你的右手是被圣龙王阿祖尔?亚兰斯……” 此时,泽维斯轻轻扣响法锤,淡淡地问道: “科拉普斯主教究竟想证实哪一种说法?”“如果前一种说法是真的,那么若琳充其量也只能算是误杀。” 科拉普斯主教被这突如其来一席话堵得目瞪口呆。 “这……” 泽维斯继续往下说,“如果若琳刚才所说的才是真话,那么,伊卢米雷特女王的继承人理所当然的应该是希娃。” 希娃浅浅一笑,不动声色地拨弄着手中的羽扇。科拉普斯做梦也没有想到会被若琳摆了一道。看来我太小看这个黄毛丫头了,他这样想着,正色道。 “简直荒唐,两种说法恐怕都是假的。” “那就请主教给个说法。”泽维斯淡然的注视着他。“当时在场的只有伊卢米雷特殿下、若琳、沃德以及圣龙王阿祖尔?亚兰斯四人,圣龙王自那场混乱以来就已经下落不明,沃德也于昨夜在牢中自尽。”“再说,众所周知沃德生前是为若琳做过证辞的……” 科拉普斯面露难色,一时语噎。 “我之所以会回来这里,是因为这封伊卢米雷特的亲笔书函。”希娃忽然发话道,她拿出一封信,封蜡上的确印着萨特皇族的徽记。 侍从接过信件将它承送到泽维斯手中。审判厅内鸦雀无声,泽维斯手中的那封信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泽维斯确认过封蜡上的印记后,拿出里面的信件。当他打开纸面,脸色不由得飘过一丝诧异,手中拿着的仅仅只是两张白纸……泽维斯不动声色,也许希娃早料到他的心思,不过这两张白纸令他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了,证实了他先头的猜想是正确的。面对目前这种严峻的形势,想保住若琳全身而退恐怕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他把信函按照原样封好,放在一旁。泽维斯叹了口气后敲了一下法锤: “下面我宣布审判结果……” “等一下!!!” 科拉普斯突然打断了他的讲话,四位祭司顿时冲向主审席,却被泽维斯释放的念力护盾弹回。会场的氛围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紧张到了顶点。泽维斯布置在陪审团中的人手也都暗自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看来,一场大规模的冲突再所难免。正在此时,大厅忽然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地面上一瞬间伸出了无数根带状的藤蔓,还未等大家反应过来便把在场的每一个人捆了个严严实实,七位祭司与科拉普斯一路劈砍,并跳起来试图躲过藤蔓的攻击,但是失败了,这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植物铺天盖地的布满了整个审判厅,很快限制住了他们的行动。 “是不是很惊喜啊?” 看到众人狼狈的样子,希娃不由得大笑起来。她身边的那只藤鹿四蹄深深地插入地下,在众人注意力转移时,在此处生了根。 “放开我们!你这个疯女人。”科拉普斯怒声吼道,“你知道我在会场外集结了多少人马吗?只要我一声令下必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科拉普斯主教,何必那么生气呢,我只是想安静地听完这场审判而已。”希娃来到他面前,从容的看着那张愤怒得扭曲的脸。“另外还想给你送份礼物。” 希娃坐上束缚着科拉普斯的藤蔓,那几条青藤似乎有思想一样按照希娃的意志将二人送到大门边。主教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高空的寒冷气流回旋着,咆哮在耳边,通往审判厅的四条冰晶拱桥与支柱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分别已被希娃的四个手下拦腰斩断,四个人分别站在建筑四个方向的残垣之上,迎风而立,包围着这座审判庭。支撑这个庞大建筑的基柱也被捣毁,取而代之的是一纵纠缠着的粗壮藤蔓,它像一只深绿的恶魔之手一般将整个审判之厅紧紧扣住,并将之举到远离皇城数百米的高空之上。藤蔓的根部聚集着密密麻麻的士兵。 “很厉害吧?这种植物茎脉中富含丰富的油质,同时又极具韧性,所以即使他们身躯再庞大也能在海面上轻松漂浮。”“也就是说,它们十分怕火。”希娃笑了笑接着说下去,“它一旦燃烧起来,不只是这个审判厅,甚至连整个圣城恐怕都会化为一片火海。” “你简直是个疯子!”咬牙切齿的瞪住希娃。 科拉普斯忽然他看到一个士兵手持火把朝藤蔓的根部走来,当即惊恐地大声朝下方大喊。 “住手!!!不要用火!!!” 看到首领被捉,所有的士兵都怔在原地不敢动弹。 “你怕死么,科拉普斯主教。”“不要说你那些微不足道的军队,以我的能力一瞬间就足以让这片土地化为焦土。”希娃冷冷的说,银色瞳孔里飘过一缕蔑视的神情。她打了个手势,那个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打开背上的壶,只见一股神秘的墨绿色雾气飘散开来,一只巨大的三头毒龙驾着毒雾降临在藤蔓的根部,绿森森的眼珠蔑视着那些渺小的生灵,口唇边滴落下来的黑色粘稠涎液如同强酸一般腐蚀着地面,冒起的阵阵毒烟叫人心惊胆寒。这股强大的冲击使得地上出现数道裂痕并产生强烈的震荡,士兵们有的当即倒下,剩下的惊恐万状地四散逃去…… “这是我好不容易才破解的封印之卵,没想到成长起来竟然有这么大,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希娃的脸上仍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泽维斯念动咒语,他本想使用武力来阻止希娃的近似疯狂的行为,然而他看到窗外的情形时不觉惊出一身冷汗,外面的混乱局面简直叫人心惊肉跳,泽维斯深知,在圣龙王与神秘人物一战后这座皇城已是满目创痍,如今又遭受两次到如此大规模的冲击,它的承受能力应该也快要到极限了,如果这里再次成为战场的话……皇城及有可能在混战中坠毁,那么不只这里的所有人,脚下的艾德蒙城必定也会受到牵连毁于一旦,那种生灵荼炭的画面,泽维斯不敢想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场灾难发生,他对自己说。 第七章:封印之卵 “你以为这种雕虫小技吓得到我吗?!你别天真了!” 科拉斯普主教念出法咒,一瞬间那些束缚他的藤须应声而断在他周围四分五裂。他瞬间移动到了三头巨龙的背上,毒龙所散发的瘴气显然对他起不了任何作用。那头巨兽怎么可能容忍有人堂而皇之的踩在自己背上?三张喷着毒雾的血盆大口一齐朝科拉斯普袭来……一阵咆哮过后,巨龙的三个头颅竟被主教切断,黑色的血液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崩流,不要说人类,所有被黑血喷到之处皆被腐蚀得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有两下子嘛。”希娃鼓掌道,“不过你高兴得太早了。” 科拉斯普愣了一下,只见脚下那具庞大的身躯又开始移动起来,断头的伤口处瞬间又长出了新的,并且不是原来的三个而是六个!那些被砍下的头颅也蠕动着逐渐长成了三头略小一些的毒龙们,主教不禁一阵胆寒,毒龙再次发动了第二次攻击,程度比上一次的还要猛烈更多,地面发出吱嘎声大量的土石开始崩散落下。科拉斯普迅速地避开其锋芒,使用羽毛漂浮术纵身跃置巨怪接触不到的高空中。 这不是传说中不死的沼泽魔龙吗,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它们应该早在几万年前就灭绝了才对……对了,还有那只藤鹿,也是史书记载太古魔物——这些生物到底是……难道那个女人……不,这不可能!科拉斯普拒绝承认脑海中的推断,开始在空中念起法咒,他想要施放大规模的陨石火雨来彻底摧毁这些讨厌的怪物。 “科拉斯普住手!!你会毁了整个艾德蒙!” 泽维斯挣脱了那些缠人的藤蔓,飞速冲出审判厅。一刹那,漫天的赤红陨石冒着熊熊烈炎从天而降,这种不分敌我的强大攻击吓得地面上的人们魂飞魄散,他们恐惧的四散奔逃乱作一团。许久之后,陨石也没有撞上地面,原本认为死定了的人们麻着胆子抬头望去,只见泽维斯蓝白相间的长袍静静在风中曳动,他及时施展了一大片魔法圣盾阻挡那股疯狂的陨石雨,若不是这样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冷静点,科拉斯普……这座城已经不能再承受猛烈的冲击了。”他凝望着下方的艾德蒙城说,“如果皇城坠落,艾德蒙也必将随之毁于一旦。” 第八章:彼岸的旅人 第八章:彼岸的旅人 “说得对啊,你要明白我们之间的实力差距有多大。” 一个女声从斜上方传来,科拉斯普猛然回头,希娃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竟然来到了他身后,未给他人任何反应的机会,一柄银色的魔法戬瞬间刺穿了科拉斯普的天灵盖…… “游戏已经结束了。”希娃冷漠地说。 灰色的死寂,万物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个人都怔在原地,只有风依然肆意地盘旋在圣城的上空,欣赏着这一场闹剧的结局,嘲笑着世人的愚拙……希娃站在皇城之巅,一头淡青色的长发迎风飘舞,一双深邃而又毫无感情的冰冷银眸俯视着众生。 云随风动,天空开始变得昏暗起来,云层深处滚动着沉闷的雷声,很快的,一场倾盆的大雨笼罩了整个艾德蒙,倒塌的城墙边散落着碎石以及不幸者的尸体,地上的血迹渐渐被雨冲刷淡去,只留下千创百孔的城基。人们各自怀着沉重的心情静默地离开这片荒芜的战场,这座雨水中荒芜的城是否会想起它曾经的辉煌,历尽劫难的它宛如一位风雨飘摇中危危兢兢的老人。 一个背影凝立于残垣之间,蓝白相间的长袍已被雨水浸透,深翡色的双眸刻满世间的沧桑与荒凉,脚下的水坑映照出泽维斯历尽风霜的面厐。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如此苍老,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未来会变成怎样,甚至感到自己失去了承载这个未来的能力。连天雨雾,寒风刺骨,乌鸦hugin久久盘旋在他的头顶不肯离去,泽维斯依然屹立不动,任凭狂风冷雨无情的撕扯他的衣裳,他望向远方,沉重地合上了双眸…… 二、彼岸的旅人 自从十五年前新女王希娃继位以来,各个诸侯和领主们之间的矛盾不断,弗雷西大陆一度面临分崩离析的局面,在希娃的强势镇压下勉强维持着现状。各大诸侯王族迫于女王的威慑,表面上迎合奉承,暗地里却招兵买马不段加强着自身实力,为了扩充军队,统治者们不惜以各种名义加重税收、施行暴政,人民苦不堪言。为了争夺土地与资源边境地区更是冲突不断,使得不少人只得背井离乡,隐居深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是一个名叫克罗(crow)的安详小城,位于土之洲与永夜森林边界上的一处幽静的山谷里,由于地处偏僻,外界的战乱很难波及到这里,于是这个地方成了绝佳的避难所。一时间有大批的人蜂涌至此,人口迅速的增长使这里从最初的静谧小村一跃而成了一座颇具规模的城镇。 —————————— 《经年一别雨深深》 经年一别雨深深,蓝桥玉影不归魂。连天雨雾,万载风花谢无主。冷月沉凝,零落衣襟半折梅。浮生如梦,大道无情,红尘若劫,苦海有崖,一曲忘机之语,白首玄霄与君同。归去也,半窗星野远岚,渊风十里清,尽望平生如漫漫,淡倚闲云梦里人。深知身在情长在,任由孤影到如今。灯花事远,与我一袖寒香。疏月卷帘,古弦凝咽,声声殇,天阶夜色凉。挽裾但见落英残,有信而开,无常而谢,谁人可记风流?与风相顾成愁,共消魂几许,形影同囚。别来最是容颜老,问谁人,几许翩跹,几许悲惆。眉间寂寞已深栽,颔首,忆当年碧水动轻舟,无言情许,犹难再,也难收。 第九章:克罗小镇 整个城镇被一片广袤的森林所环绕。这是个充满活力与温馨的镇子,这里的一草一木,所有的建筑物甚至一处不起眼的矮墙,无不透着这座城镇最初的建造者们——那些逃离乱世的人们对和平与幸福生活的美好而深刻的祈愿。中心广场上有一座老教堂,因为风吹日晒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它的前庭有一处不大却整洁亮丽的圆形小花园。六条石砌的街道顺着一条欢快的清澈河流散布开去,整个镇子的轮廓就像一轮圆圆的太阳。在河道拐弯的地方,从镇上通到外界去的地方,有一个丛生着白杨树的湛蓝色泪滴形小湖,湖面倒映着悠悠白云,岸边长满金色的芒草与细软的乳白色芦花。 湖的尽头也就是城镇的尽头,下面的山沟里密密的生满了白杨、金色银杏和龙血枫以及淡紫色的木槿花。镇郊的小山坡上竖立着一座白色的旧风车,四面八方的风都可以吹动这座风车,它前面的场院上堆着许多闪闪发光的干草堆。道路旁围绕着低矮的天然石砌成的青灰短围墙,微风抚过林间,将淡紫色木槿花瓣静静撒落,飘散在铺满金黄与紫红树叶的地面上,温柔的、初冬的气息笼罩住了这片散发着大自然清香的纯净土地。 在靠近镇口的道路旁有一座门口悬挂的木制的金漆小招牌的红顶房子,这是是镇上唯一的一所酒馆,每逢休息日这里都会聚集大量各色各样的人。可可娜特(ut)夫人是这个无名酒馆的老板娘,虽然只是个抠门的胖子老太太却也相当爱赶时髦,经常梳着双马尾的妹妹头并穿着一件樱桃色洒花洋裙,差不多有半张脸那么大的嘴唇涂得鲜红,再配上蓝色的眼影和扎死人的假睫毛,声音却像个娇嗲嗲的少女一样——当然,她绝对是自我感觉良好的。她的存在也算是这座小镇上一道独具特色的风景,有不少客人远到而来竟是为了一睹她的风采! 酒馆虽然不大但生意异常红火,弄的那位有着一头银白色头发的漂亮服务生小姐经常手忙脚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她是这所酒馆唯一的服务生呢。她的全名叫希尔妃德(silvery)可能含义来源于她的发色,听上去倒像个随便取的名字,于是大家为了顺口一般都叫她希儿。希儿与她的哥哥索鲁(solar)是老板娘十五年前收留的一双孤儿,在这个古怪老太婆的教育下竟然没有成长为变态简直是一个奇迹,大家都这么说。 “希儿,今天的报纸放在哪里了,我都还没看呢。”可可娜特夫人一面对着镜子补妆,一面说。 “在柜台边上。” “怎么又是些怪物伤人的新闻,最近还真是不太平呢。”可可娜特夫人皱了皱眉,没兴趣的将报纸扔在了一边。 “我们镇还算平静呢,听说大陆西边有个村庄被一夜之间出现的怪物给完全摧毁了……”一名顾客笑道。 “好像从前从没有过这样的事,世道真是变了。”另一名顾客啃了一口苹果,摇了摇头。“自从新女王登基后,就经常发生各种异象,这位女王就跟传言中一样是位不详之人呢。” “嘘!你想被杀头么,别再说了。”他的同伴一把拉过他,抓起一把花生往他嘴里一塞。 “不好了!可可娜特夫人、希儿小姐!你们家那个黑头发小子又在街上跟人打起来了!”一位邻居大汗淋漓的跑酒馆门口,大声的喊道。 “索鲁那个混小子,人家叫他去买个菜他也能搞出乱子来,真是!”“希儿,你快去把他给我弄回来,店里还有很多事要忙呢!”可可娜特夫人回头对希儿说,她一张嘴,满脸的白粉渣子直往下掉。 “好的,我马上就去。”希儿放下手中的活,飞快的跑了出去。 她来到酒馆旁的马厩附近,负责照顾马匹的老伯刚好运来一车草料。 “罗维大伯,推车借我一下。” “……这是要干啥呢?”罗维摸了摸后脑勺,目送她朝集市跑去。 希儿推着运货车冲进闹市,周围的行人和商贩们一见她这架势,慌忙知趣的纷纷闪到路旁。她一路碾压过来,四处搜寻着哥哥索鲁的影子,在人们的指点下终于在街口发现了索鲁的踪迹。 打架的地点已经被爱看热闹的人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严严实实,索鲁双手抱在胸前背对着人群,黑色头发在风中轻弋,嘴角露出一丝邪邪的微笑。前方的地面上趴着三个被揍得不成人形的小混混。在人们的喝彩声中索鲁的背影显得非常帅气,不过,可能只是他自我感觉良好,因为他看不到他背上那个装满青菜萝卜的大筐给他增添了多少诡异的喜感…… “呆瓜哥哥!!”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回头看去,希儿便来势汹汹的推着运货车冲进了人群,索鲁来不及避开,当即被这排山倒海的迅猛攻势撞得飞出老远,只到亲到墙才停止下来,一路上萝卜白菜撒了一地。 “混蛋!你干什么!!你想谋杀啊!!!”索鲁怒气冲冲地跳起来破口大骂,头上还顶着一片破菜叶子。 “你背着一筐子白菜耍什么帅!”希儿踩到货车上,理直气壮的说。“买个菜也跟人打架,你那暴力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改!” “那你自己呢……”人群中有人弱弱的说。 希儿猛然回头,众人瞬间矮了一截,各自顾左右而言它起来。 这种闹剧每月都要上演两三回,大家早已经习以为常,甚至于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默契。兄妹二人一边互相埋怨一边将散落满地的菜收拾好放到了运货车上,推着它朝酒馆的方向驶去。寒冷而清新的蔚蓝色苍穹中偶尔也会有一群白鸽斜斜掠过,和煦的阳光洒满长街,车轮缓缓滚动、在那小小的车轴上,光与影交替旋转着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这条铺满青色石砖的道路上一直前行。远远的,索鲁看到一个青年男子正朝他们微笑着招手,他身着一件黑色圣职者长袍胸前挂着一串金色的十字架珠链,面容俊秀而和蔼,淡蓝色的长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萨菲尔神父!!” 第十章:暗涌 未等索鲁反应过来,希儿已经连蹦带跳的三两下就跑了过去和他闲聊起来。萨菲尔(sapphire),这位神父看似年轻在这所镇上却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大人物,不仅外表俊秀,他为人和善谦逊且智慧过人,颇受人们爱戴。同时他也是镇上大多数年轻女孩子们梦想中的白马王子。是的,这个大多数也包括了希儿在内,不用多解释,看她一副犯花痴的表情就知道了。索鲁满脸不屑一顾的表情撇过头去,他就是搞不懂这个娘里娘气的男人为什么那么受女人欢迎,甚至连自己的粗大条妹妹也给他迷得神魂颠倒,总之,他对这家伙可没什么好印象。 “索鲁,好久不见,你还是一张和平常一样的臭脸呢。”萨菲尔微笑着跟索鲁打招呼。 “那是!就你最好看,死娘娘腔……” 索鲁嘴角不禁一阵筋挛,毫不留情的还击道。谁知话才刚出口,屁股上的肉差点被希儿拧掉半边。索鲁可不想在这家伙面前出丑,强忍着差一点儿飙出的泪水装作一副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 “哈哈哈哈……你们兄妹两个还是老样子,那么可爱的。”“一看到你们心情自然的也会变得好很多呢。” “萨菲尔神父有什么令心情不好的事啊?”希儿抬起头来望着面前这个目光柔和的俊朗男子。 “其实也没什么……最近镇上来了几个可疑的人物,他们自称是艾德蒙派出的使者,押送重要的物件去炔石城。”萨菲尔略有所思的说道,“不过,去炔石城并不需要经过我们镇……他们又改口说怀疑我们镇上藏匿着魔族,真是搞不懂,总之非常可疑。” “魔族?不会吧!”希儿惊奇的说。 “这里的人都在这住了很多年了彼此都很熟悉,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恐怕是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真怕他们会挑起什么事端来。”萨菲尔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望着长街的尽头,自言自语的说。 “啊?我怎么忽然跟你们说这些呢。”他回过神来,抱歉的笑了笑,之后又正色道,“要是遇到一些可疑的陌生人,可别去乱招惹。” 告别了萨菲尔神父,索鲁变得沉默起来。刚才的那一番谈话,不经意的掀起了他埋在内心深处的童年记忆……过往的场景一幕幕呈现在眼前,他深知自己身体中隐藏的力量,他一直极力的抑制住了那股魔性的血液,隐藏了原本赤红的瞳色,除了气力比普通人大一些,外表看起来和常人并没什么两样。 “哥哥,你怎么了。”希儿发觉索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没事。” 温暖的阳光撒满长街,索鲁若有所思的瞟了一眼希儿,那是一个优美的侧脸,高耸的鼻梁尖细的下巴,轮廓分明的额头与下颔角。白得几乎透明的肌肤配上樱粉色的娟秀嘴唇,阳光揉碎在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中,仿佛落日余晖下宁静的湖水。索鲁脸上掠过一丝无人能察觉的温暖微笑,回忆起他与希儿相遇时的画面。 这不得不从十五年前坠落在永夜森林的那块陨星说起,那时候她还只是个婴儿,不知是什么原因她竟然被活埋在了陨坑底,若然不是索鲁无意中发现了她恐怕她早已窒息而死了。也许她是和那颗流星一起从天上掉下来的吧,索鲁不愿想得太多。他无比憎恨上天为何给予他一个如此不幸的命运,年仅四岁就已尝尽了人间的悲欢离合,幼弱之年就必须学会在这茫茫世界中独立生存……只到发现这个婴孩,比自己更不幸的孩子,孤独地被埋葬在这片焦土之中奄奄一息。她的出现在他的心中产生了强烈共鸣,或者是因为同情又或者是反抗命运的不公,年幼的他毅然决心收养这个孩子,坚定了一起活下去的信念——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这个捡来的‘妹妹’,他要与摆布命运的神一决高下。 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了酒馆附近了。二人将运货车还给了罗维大伯后,推开了酒馆的门,结果遭到可可娜特夫人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 “你们两个死到哪去了,用了这么长时间!!知道今天生意有多忙么!”可可娜特一手插腰,一边跺脚,那双桃红色的高跟鞋格外耀眼。她不停的数落着,脸上厚厚的粉墙从嘴角一直龟裂到了耳朵根。看到那副滑稽的模样,希儿不禁偷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笑,也不瞧瞧你那副傻样儿!快点去帮忙把那边几位客人的行李搬到客房去!!” “也不知道是谁傻样……” 希儿小声嘟哝着,只能老实的按照她吩咐去给那几位客人安排房间。 “还有你啊!索鲁,你抱着那筐菜站那要发呆到什么时候?!还不快送去给厨房!”索鲁最受不了这个聒躁的老太婆,她一发起彪来没人能抗得住。 第十一章:不速之客 老式唱机播放着一些品味古怪的歌,整座酒馆内聚集着形形色色的人,有几桌魁梧的大汉们正在比赛扳手腕,周围聚满了看热闹的闲人不时的爆发出一阵喝彩;也有一些喝闷酒的、脸上写着失恋二字的倒霉蛋,花生壳什么的食物残渣撒了一桌一地;醉鬼们一路手舞足蹈一边含糊不清的唱着歌,各自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好不容易挤过这群麻烦的家伙,希儿来到老板娘所说的那两位客人身边。这两位一高一矮的客人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高的那位身披一件宽大的并不怎么合身的褐色袍子,露出领口的金色装饰物,脸上蒙着一块布巾,只露出一双冷酷的眼眸;矮的那位则穿着绒线外衣戴着一顶可爱的黄色小猫型宽沿帽,淡紫色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肩头,看上去是个非常可爱的小姑娘。希儿不由的被他们这种有点奇怪的装扮吸引住了,他们并不是镇上的人,难道就是他们?她想起萨菲尔神父说过的话。这时,希儿看到他们脚边摆着一大一小两个神秘的箱子,好奇心不禁油然而生。 “两位客人要住宿是吧?请跟我来……” 二位客人站起身来,当希儿主动去帮他们搬行李时那位高大男人却突然起身将她一手挡开。里面到底什么东西啊?碰都不让碰,搞这么神秘,希儿内心暗自揣测,仍然面带微笑地将二人引至一间客房。 “对了,请您务必去老板娘那里登记一下,付清押金。” 高个男子低声嘱咐了另外一人几句走出了房门。 “啊呀呀,累死我了,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一进房间,那位小姑娘跳起来往床上一倒,不到五秒钟的工夫竟然打起呼噜来。希儿对他如此神速的睡功崇敬万分,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那两个箱子上…… “我就看一眼应该没什么事吧?” 希儿悄悄蹲下身来,那两个箱子除了大小不同外表看起来并没什么两样,画满了许多冷冰冰的图案和神秘的咒文,看起来很不好惹。希儿紧张得冷汗直冒,既害怕外面那位突然进来,又怕床上那个忽然醒来,心脏抖动得跟兔子尾巴一样。不管了,死就死啦!她闭上眼睛,摸索着攀住了那个大箱子猛的一使劲……盖子竟然被打开了,来不及窃喜,希儿急忙伸长脖子满怀激动的朝里面望去,只见箱子底部静静的躺着一堆银白色的碎块,发出微弱的淡色光晕。 “这什么啊,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她略略有点失望,原本会以为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发现,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一堆像玻璃渣一样不起眼的碎片。 “喂……!” 一个微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希儿惊恐的抬起头四处张望,床上的客人依然睡得很安稳,应该不可能是他。难道是幻觉?她摇着头安慰自己,是我太紧张了。 “说你呢……白痴!” 又是一句,希儿吓了一大跳,这回她敢肯定这绝对不是幻觉。在这种安静的环境里,尤其像这种骂人的话再小声也是格外刺耳。她仔细查看周围,可疑对象锁定在了边上那个小箱子上。 “敢不敢不要这么迟钝的……”小箱子里飘来这么一句。 “你是谁?你住在这里面吗?”希儿慢慢靠近,低低的问了一句。 “怎么可能!我了个去,你脑壳是空的吗。” “喂,你谁啊!这么嚣张,有本事给我滚出来!”希儿对这个无礼的家伙生气的喊道。 “我要是出得去才有你好看!呆瓜!你把床上那人吵醒怎么办!!”锁在箱子里的生物也不甘示弱,扯着嗓子对她吼道。 “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啊!真好意思!!”希儿抓起小箱子一顿猛摇。 “住手!!住手……啊!!你这蛮婆!” “我到要看看你是什么熊样!”希儿将盖子用力一掰,箱子竟然被她打开了,刹那间一个白色的影子跳了出来,那是一只由白骨构成的狗,不如说是一副小狗的骨架吧,但却是活着的、有生命有思想的东西。 第十二章:骸犬 正在二者对峙之时,床上躺着的小姑娘突然坐了起来,揉着惺忪的双眼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俩。小狗一看情况不妙一瞬间便夺窗而逃,希儿一时间不知所措也跟着它一起翻过窗户一溜烟跑了。小姑娘客人迷茫地怔了许久,才恍然大悟般的大叫起来。叫声惊动了正在前台办理手续的男性客人,他急忙大步冲进房间。 “怎……么……回事?!” “那个、这个,封印之箱里的东西、被人放出来了!” “那你怎么还愣在这里,赶快抓住他们!!”小姑娘这才反应过来,和那名男子一起跳下窗沿,向希儿他们逃跑的方向追去。 希儿和小狗穿过屋后的小树林,和正在屋后水井打水的索鲁撞了个四仰八叉。 “你横冲直撞搞什么啊?!!”索鲁被打翻的水泼了一身。 “回头再说!” 希儿没有多话,一头扎进了树丛里消失了身影,只留下索鲁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处。 “那一只……?是什么东西?” 索鲁一面自言自语的想着刚才好像看到了一只像狗一样的怪东西,一面重新打好水准备拎回屋内。这时,面前冷不防闪出来两个人,又和他撞了个满怀。 “喂!!你们!!!”索鲁第二次被打翻的水浇了个透湿,一股无名火犹然而起。那二人不加理会,径直向前方追去。 “居然歉也不道,真嚣张!”索鲁拎上空桶,也紧跟着追赶了上去。 两名客人追赶希儿到了一处林中空地,失去了她的踪影。 “她们应该跑不远的,我们分头找!”小姑娘说罢念出一句咒语,头上那个猫帽子的爪子瞬间开始变长变大起来,扇动着将她带到了森林的上空,另外那名覆面人则开始在周边对每一处可能藏人的树丛进行仔细的搜查。 冷不防,凌空飞起的一只空桶狠狠地砸在覆面人后脑上。桶子应声而碎,覆面人回过头来发现不远处正站着一名桀骜的黑发少年。 “可疑的家伙,赶紧给我道歉!”索鲁大喊,他想了想接着说道,“以及赔我的桶子钱!” “……”覆面人只是不答话,不过他被这样没头没脑的惹了似乎显得很不高兴。 “怎么!?装哑巴就想不赔钱了么?还是想被我揍一顿啊?!!” 覆面人不想再和他废话,转身准备再继续搜索希儿和那只小狗的下落。正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他领口的金色徽章反射出一道光芒,不由得勾起了索鲁尘封已久的回忆……当年,那个与特蕾莎同归于尽的男人身上,似乎有佩戴一枚跟这十分相似的徽记。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你……没……有……必……要……知……道。”覆面人断断续续的吐出几个字,欲摆脱他的纠缠。 “站住!”索鲁摆出战斗的姿态,深黑色的焚风聚拢在他周围,卷起层层被黑炎点燃的枯叶与碎石,鲜血般赤红的眼眸闪现出一丝凶光。 “呵……”覆面人撕下袍子,转过身来——那是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全身黝黑的干枯皮肤上布满各种大小不一的伤痕,难以置信这竟然是一个活人的身体。只有那双瞳孔,充满着冰冷的杀意仿佛可以将任何生命生吞下去一般,那种渴望杀戮的残酷眼神像极了当年的那个男人。索鲁的拳捏的更紧了,黑炎也开始形成剧烈的漩涡,肆虐的横扫过周围的地面将燃烧的枯枝与碎石卷到半空中。 “你……是……魔……族?”覆面人狡狯的笑起来,“事……情……变……得……有……意……思……了……呢。” “切,天生的结巴么?” “废话少说,你和你的同伙到底是什么身份?!有什么目的?!” “你……们……这……些……魔……族……杂……碎,你……的……命……我……收下……了!”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索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瞬间发出一拳,重重地击在了覆面人的腹部。覆面人被这股强大的冲击给打退了好长一段距离,他半蹲下身躯勉强支撑才没有被震飞,黑色的火焰仍然在他腹部燃烧,将他的灰白的短上衣撕得粉碎,燃烧着黑炎的碎片纷飞在他周围,然而他的脸上却闪过一丝狡狯而阴狠的笑。 “只……有……这……样……么?” 不等索鲁反应过来,一股强大的冲劲瞬间将他击飞,碾过灌木撞断了枯木索鲁被这股劲道沉重地摔在一块岩崖上。血开始从他嘴角渗出,碎岩纷纷掉下,惊起的林雀朝着夕阳西沉的方向惶恐的逃去,在这片混乱的战场上投下凌乱而不祥的阴影。没有想到对手竟然前所未有的厉害,索鲁用手背拭去了嘴角的血渍从地上爬了起来。此时,覆面人已经来到他的面前。 “乖……乖……受……死……吧,你……这……条……聒……噪……的……毛……虫!” “还早呢!!!”索鲁聚集全身力量朝覆面人打出全力一拳,然而他这样没有实战经验的对手很容易就被对方察觉了破绽,覆面人捉住他出拳的手臂将他朝附近的林木横甩过去。他的臂力简直惊人,索鲁的身躯仿佛铅袋一样狠狠撞断那些古老树干,林木在巨响中倒塌及断裂。索鲁口中喷出大量鲜血,染红了地面的层层枯叶。他不知道自己肋骨不知道断了多少根,逐渐开始感觉自己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我若这样死掉……是在太憋屈了!而且……”索鲁忆起覆面人的另一名同伙似乎正在追赶希儿。 “尽……管放马过来!”他支撑着自己的意志勉强再次站立起来。 第十三章:初逢 “真……是……顽……固。”覆面人慢慢走近索鲁,握紧右拳,可以看到他那如同钢筋一般的拳泛着金属一般暗哑的光泽。索鲁根本来不及躲闪,覆面人闪电冲到他面前,左手迅速揪住并按下他的脖颈,那铜铁似的右拳如沉重的大锤般狠狠撞击在索鲁的胸骨上,顿时血流如注,腥红的液体泉水般不断的从他的鼻子和嘴流出,他跟前的地面一片殷红。 “看……在……你……这……么……顽……固……的……份……上,我……告……诉……你……我……们……的……差……距……有……多……大!” 覆面人松开拳头,一只铁手无情的张开仿佛一把铁钳般擒住索鲁的头颅,将他吊在半空中。 “记……住……这……个……名……字,圣……灵……会……的……九……位……最……高……神……庭……祭……司……之……一……不……死……的……卡谢伊(kashiy)!”卡谢伊再次握紧右拳准备对索鲁发出最后的一击。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咆哮着掠过地面,乱石与枯枝横飞。对面的林木后升起一道巨大的阴影将二人笼罩其中,一股语言无法形容的魄力使得整个森林都开始战栗起来……卡谢伊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呆在原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那双冷酷的眼瞳中第一次出现了畏惧。他放下索鲁,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这名仿佛恐惧之神一样的存在,颤抖着一步步朝身后退去,直到身形渐渐隐没在了浓密的灌木丛里。索鲁因为失血过多,终于倒在血泊里晕了过去…… 另外一方面,希儿自小就在这里长大,这片地域她是再熟悉不过了。为了躲避那两个人的追捕,她想办法与小狗抄近路穿过森林的边缘,来到那条山谷通往外界的大路上。黄昏的风吹动山坡上的老风车,发出吱嘎的轻响,青苔斑驳的矮墙的另一边码放了一些堆得很整齐的稻草,金色与紫红的晚霞映衬下一切都显得那么安详宁静。两人走在撒满落叶的大路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躲到风车下面的磨房里,应该不会被找到吧。”希儿一边喘着气,指着矮墙另一边的老风车说。 “与其躲在一个这么明显的目标,我们还不如一直在森林里逃跑,那些人可是杀人不眨眼呢!”骨头小狗直立后腿像人一样站起来。 “话说你到底是什么啊?都不会累的吗,我都已经累得快趴下了!”希儿疲惫的蹲下身体,用手肘托着下巴眯着眼睛说。 “这条路一直可以一直通到山谷外面吧?” “只要沿着这条路一直走,穿过湖岸另一头的小树林就到外面了。” “那还等什么!”小狗咬住希儿的袖子一直拽,“快点啊!你这呆子想被杀么!” “可是我真的累死啦!”始终还是拗不过小狗的生拉硬拽,踉踉跄跄地跟在它后面勉强奔跑着,一面发着牢骚。“这样跑下去,我迟早要累死掉!” “你不那么多废话会死得慢一点!” “你真毒舌呢!我还不是被你给害的……” “哈哈,那还不是你自找的!” “你……!我抓到你有你好看!!”希儿一时语噎气不打一处来,一边追赶着一边随手捡起路上的石块向小狗扔去。 “啦啦啦……打不中!打不中!你这蛮婆、呆子、母野猪!再来呀!”小狗灵敏的避开,并朝前方一直跑去。 两人就这样在湖畔的大路上一路奔跑一路吵闹追打,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乳白的芦苇絮随风轻曳,夕阳下闪着粼粼波光的金色湖面衬托着两个充满活力的身影,这颗泪滴型的湖似乎也变得快乐起来。希儿与小狗穿过飘满芦花的湖畔草地,只要再穿过前面那座静谧的小树林就可以到外面的世界了,这样一来那两个追赶他们的客人就很难找到他们。 “来呀来呀!你不是要我好看么!”小狗跑到小树林前,在一棵大树的树荫下手舞足蹈、扮着鬼脸转起圈来。 “切!自己长得就和鬼一样,还扮什么鬼脸啊,真无聊!”希儿捡起一块石头瞄准它,使劲扔了过去。小狗抬起右腿,轻轻一跳就闪了过去。这时,希儿这才看清楚,那树荫下还倚着一位正在打瞌睡的人,那块石头眼看就要不偏不移的砸到他的脸上了…… “这下惨了……”希儿不由得咬紧了下唇,不知所措的呆立在原地。石头要砸到的一瞬间,只见那个人懒散地伸出右手很轻易的就将它接住。 “对……对不起!!”希儿急忙上前赔礼道歉,这才看清那是一名拥有一头淡金色长发的独眼剑客。他披着一身有些破烂的灰白的斗篷,头发与衣裳上缱绻着数片金褐色和紫红色的落叶,右半张脸包裹着一层厚厚的绷带,一把似乎是石头制成的巨剑斜靠在他倚着的大树旁。 独眼剑客放下石头,拂落身上的落叶,凌眉一抬,那湛蓝色如天空一般的犀利眼眸直直地望向希儿。目光接触,希儿被他那充满莫名魄力的眼神吓了一跳,独眼剑客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希儿脸涨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道过歉后,居然很诡异的双手拈起裙角行了一个屈膝礼(curtsey)(屈膝礼(curtsey):是一种礼节,同鞠躬礼的作用是基本相同的。双手拉起裙子往两侧张开,膝微屈,含笑低头,速度很快,大概一秒左右,有时两脚也向后可以交叉,多用于女孩子,以及演员谢幕。)。然后顶着一张羞红了的脸,飞也似地跑开,去追赶跑在前面小狗了。 第十四章 操纵光的魔法师 “好丢脸啊……我行什么屈膝礼啊,简直跟搭错了神经一样!”希儿边走边想。 “哇!你这是被毛虫掉到脸上了么?!”小狗回过头来,惊讶的指着希儿大声说,“这脸红得跟猪肝一样!” “要你管吖!再说,你就不能找个好点的形容词吗?!” “你才是猪肝呢!” 不过这样长时间的奔跑,希儿已经筋疲力尽没有再去跟它打闹的力气,只能摇摇晃晃的走着。 “我们到这块大石头后面休息一会吧。”小狗蹦跳着,站到一块路旁的大岩石顶端。 希儿慢吞吞地走过去,瘫坐到地上,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此刻就像一滩烂泥一样软绵绵的。初冬的草木瘦削而苗条,轮廓分明、林间吹来的温柔晚风,亲吻过她银白色的发丝,拥抱着那些季节的凋零奔向远方。希儿背靠着那块岩石,双眼开始不由自主的想要合上。 “喂!可不是叫你在这里睡觉!我们还没有完全摆脱危险呢!”小狗跳到她的腿上大喊起来,然而希儿似乎真是累坏了并不怎么理会它。 “快起来!!”小狗急了,不由分说地一口啃在她的手臂上。 “哇啊啊啊!!!!”希儿从地上跳了起来痛得大叫,惨叫声响彻山谷,惊起了林中的燕雀。 希儿刚想要发作,突然间,他们身后的巨岩发生爆炸,岩石的碎块四散飞溅。希儿和小狗也在爆炸中被气流掀飞,幸好掉落在不远处的一蓬柔软的飞燕草丛上,才没有造成什么大碍。待那扬起的尘土开始散尽的时候,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了半空中…… “这下糟糕了……”小狗低声说道,和希儿一起向后退去,本能的与那个危险的身影保持距离。 那名拥有一头紫色卷发的小姑娘悬停在半空中,手中捧着一颗透明的发出光芒的的球,她的周围围绕着三只镜灵(mirroblin)(镜灵:他们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哥布林小妖精,这种被称作镜灵的妖精其实是一种被魔法改造后意外产生的新物种,他们对操纵者的命令绝对服从。特征是:扁平的大头、一张大嘴占据整个面孔的五分之四,嘴的中央嵌有一块不会蒙尘的镜子,浑身呈金黄的金属质感,没有身体,只在下颔处有一截像勺柄一样的尾巴,生有蜻蜓一样的翅膀行动相当迅速。)。 “把你身后的动物交出来!”她那一双茶褐色的眸子望向希儿和小狗,虽然语言十分凶恶但声音却像布丁一样十分可爱。 “上吧!呆子,这是女人的战斗……”小狗后退了几步,用一种诡异又严肃的腔调说道。 “有没有搞错啊!她的目标是你好吧,跟我有一毛钱关系啊!” “这样……那就没办法了呢。”小狗用左爪拍了拍头,想了想。突然间从地上一跃而起,紧紧地抱住了希儿的大腿。“那我们只能用合体战术对付她了。” “干什么呀!放开我啊!痛死了!!”希儿被它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却怎么也掰不开它抱住左腿的爪子。“这叫什么战术,这根本就是耍赖好不好!” 就在二人纠缠不休的时候,一道明亮的光线击中距离他们不远的地面,炸出一个大坑。碎石与土渣四处飞溅,希儿下意识的将手肘挡在额前。 “才没有时间和你们纠缠呢,我杀了你砍下你的左腿也是一样!”小姑娘狠狠地说,便举起手中的圆球。球体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直冲向希儿所站的地方。希儿一见势头不好拔腿就跑,转身冲进了路旁浓密的灌木丛里。然而,那些镜灵的行动比她要迅速得多,那道光线在它们的互相反射中再一次朝她袭来。 “我的亲妈啊!这太可怕了!!!”希儿连滚带爬的躲开,差一点要哭出来。光线摧毁了一大片林木与地面。经过镜灵们反射的光线似乎比原先的能量更加强大了。 “没想到你还挺会躲的嘛!”小姑娘笑道,再一次举起手中的球,“我的光系魔法,每经过镜灵的一次反射,攻击力就会翻倍……” 只要挨到一下可就真玩完了,希儿可不想被她打中。不等小姑娘说完,她就已经卯足了力气开始在林中狂奔起来。 “我倒要看你能坚持多久!”小姑娘生气的说。她再一次发动了攻击,那些镜灵配合着她,折射着那些光线毫不留情的追击在希儿身后。大量林木在冲击下纷纷倒垮,地面也是千疮百孔,树林里尘埃漫天。希儿左躲右闪一路奔命,总算是有惊无险。那条隔绝山谷与外界的河已经出现在眼前了。 “快趴下!”一直紧紧缠住她左腿的小狗喊道。 希儿猛然俯身,一道光柱不偏不移的从她头顶穿过,打在河上那座联通外界的石桥上。发出巨响的同时桥面崩裂,砖石如雨般坠下,断开的桥身渐渐没入在了下面的湍流里。希儿从地上爬起,赶到河边时却发现已经无路可退。 眼看着,那名小姑娘步步逼近,她身边那些镜灵也舞动着、发出嗡嗡声仿佛在嘲笑一般。小姑娘手中的球体再一次发出光,这似乎是决定性的一击了。希儿下定决心,憋住呼吸,纵身跳进了河道的激流中。 水面的镜面反射减弱了小姑娘光系魔法的伤害,湍急的河水卷着希儿和小狗一直朝下游冲去,不会游泳的希儿在水中沉浮挣扎,几乎快要淹死。 “这家伙真是逃跑高手呢,不过可不会就这样放过你的!”小姑娘收起光球,顺着河流向下游的方向追了过去。 希儿在水中几度被湍流卷入河底,又数次被狂澜抛出水面。她不知道呛了多少水,意识终于开始模糊起来,河道经过一个急转弯后水流的速度有所缓和,然而这片看起来不像上游那么咆哮的水底却是暗礁遍布,更加危险,若是硬生生的撞上去必然不死也要受重伤。希儿已经昏迷过去,任由浪涛推着她在水中沉浮。小狗叼起她衣领,使用全身力气尽力朝一处长满芦苇的浅滩游去。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小狗终于把她拖出了河道。希儿仰面倒在浅滩上仍然昏迷不醒。微风掠过茂密的芦苇丛,发出窸窣而温和的响声,夕阳的最后一丝残照轻抚过她那被水浸得苍白的面庞,消逝在了远山的怀抱。 “喂!母野猪,醒醒啊!”小狗用前爪拍了拍希儿的脸,“该不会是淹死了吧?” 小狗蓄势向前一跳,刚好踩在希儿的肚子上,一股白水从她的口中吐了出来。希儿一阵咳嗽似乎要清醒过来一样,但是过了一会儿她依然是那样躺着,不见有什么别的动静。 “看来用点特别的手段,你不会醒来。”小狗四处嗅了嗅,开始在芦苇下的一处泥潭用脚爪刨了起来。 “哈!有了!”骨头小狗逮着了一只大泥鳅,兴冲冲的跑回希儿身边。毫不犹豫的将那只满是泥巴的、滑溜溜的坏东西,一伸爪塞进了希儿的内衣里…… 湿漉漉的大泥鳅在希儿的衣服里蹦跳挣扎,她脸上一阵痉挛,终于忍不住表情扭曲的跳起来手舞足蹈的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什么东西啊!!”泥鳅在她身上滑来滑去怎么也捉不到,希儿越发惊慌失措起来,情急之下希儿就要脱衣服…… “流氓,人家是男生耶。”小狗蹲在一旁盯着她,故作娇羞状。 “你好恶心呀,肯定是你弄的!”希儿掀起衣服一阵狂甩,那条万恶的泥鳅终于从她的衣服里掉了出来。希儿恼羞成怒,捡起石头就要打狗。 “反正你一辈子打不中!”小狗蹦跳着跑到了河岸上。 “才懒得跟你玩。”希儿丢了石头,摇摇晃晃的低着头爬上河岸。这样的连番劫难已经让她体力透支,走路都很费劲了。 “你没事吧?”小狗跑到她跟前。 “哇哈哈!被我抓到了吧!!”说时迟那时快希儿一把揪住了它那晃来晃去的骨头小尾巴。 “放开外我!!你这奸诈的妖婆!!” 小狗被吓了一大跳,拼命挣扎起来。忽然,希儿突然放松了那只抓住它尾巴的手,正在小狗诧异之时,希儿迎面朝它倒了下来。 “我说你可别晕啊!!”小狗急忙站起来护住了她的头,“你要是晕在这里我可没有办法把你弄回去!” “我……现……在连迈个……步子的力气……都没有……了。”希儿半睁开眼睛,断断续续地说。 “我们去找个荫蔽的地方,想办法渡过今晚明天再做打算把!”小狗晃着希儿的脸说,“再坚持一下啦,到了目的地你想怎么晕都行。” 倦鸟归巢,天色已经快要完全黑下去了。丛林里开始有各种细碎的响动,野兽们也已经开始活动,这样的时候一个人在森林走动是十分危险的。 “小时候在森林里玩时,曾经在西边的山崖下发现一个山洞……”希儿轻轻地说,不知道是用爬还是走的,勉强跟在小狗的身后。 第十五章 苍穹守望者 两人一直按照希儿印象中的路线找寻过去。突然间,小狗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兴奋地朝一块山崖下的绝壁跑去。那是一个不大的山洞,洞口倒着一株干枯的灰褐色老藤,上面悬吊着许多又长又细的绿色植物。小狗跑进了洞窟查看了一番,里面黑洞洞地没有一丝光线。不过地上又干燥又平坦,上面铺着一层细碎的沙石,所以很难有什么令人厌憎的或者有毒的虫蛇之类,同时,顶上和四壁也一点都不潮湿。 找到了这处绝佳的庇护所,小狗把希儿领进洞窟,找了平坦而干净的地面将她安顿下来。希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模糊的梦境中,反复地出现了那谜一般湛蓝如天空般深邃的眼眸…… 阳光穿过枯藤的罅隙,照亮了洞窟。那斑斓的光影将洞底的细碎沙石烘烤得洁白又温暖,几只轻巧的黄鹂落在洞口的老藤上嬉戏呢喃……希儿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面前一个大大骷髅头正直勾勾地瞪着她。 “哇啊啊啊啊!!!!”希儿被吓得不轻,手忙脚乱地跳起来靠在洞壁上大叫。 “干什么啊,怎么你一恢复精神就这么聒噪呢?”骷髅坐了起来,撅起屁股趴在地上伸了了大大的懒腰。 “你一定是故意的!”希儿这才回过神,冷静下来。 “我睡觉有什么故意不故意的的,莫名其妙呢!” “你干嘛偏要把头搁我脸前面,睡觉还不闭眼睛。”希儿一脸鄙视的看着那只骨头小狗。 “我没有眼皮怎么闭眼睛?”小狗理直气壮的回答道。 “那你没有眼皮怎么睡觉啊!” “这个嘛……”小狗抓了抓后脑勺,“等我想通了再回答你。” “没想到你居然还真找到了这个山洞呢。”希儿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儿时的记忆一点一滴的浮现在心头,小时候经常和哥哥在这座森林里玩耍,希儿最喜欢玩的一个游戏就是‘找秘密通道’,说白了就是在森林里四处探路,发现许多没有人知道的地点和鲜有人知的美丽景色。在一次偶然的玩耍中,他们两个发现了这处隐蔽的山洞,索鲁非常兴奋地宣布这个山洞从今以后就是他们的‘秘密基地’了!并不顾希儿的反抗,不由分说的劈手抢走了她头上的发带,把那条蓝色的发带作为他们的旗帜系在了盘踞在洞口的老藤上,为了这条发带希儿还伤心了好一阵子。 希儿来到洞口,发现那条发带几乎已经褪去了颜色,它随着藤蔓的生长不再在当年的老地方,依然是那样静静地在风中曳动,诉说着那些逝去的时光。希儿取下发带,将这些怀念收在了身边。 “我一夜未归,哥哥和可可娜特夫人该要着急了。”希儿这样想着,便和小狗一起步出了山洞。 此时已经接近正午时分,初冬的温暖的阳光白晃晃的铺在积满落叶的林地上,偶尔有只可爱的小松鼠从它们上面轻灵地跑过。希儿和小狗有意的避开了大路,而是选择一些僻静的蹊径朝镇上的方向走去。 “我肚子都要饿扁了。”希儿边走边有气无力的说。 “我也是。” “你确定你也会饿么?瞧你那副德性,叫人怀疑啊!”希儿鄙夷的瞟了小狗几眼,觉得很不可思议。“你要是觉得饿了可以舔你自己啊,狗不是最喜欢吃骨头了嘛。” “我当然会饿,只不过饿不死罢了!不像你们这些没用的人类。”小狗站起来,像人一样双手叉腰,“还有啊,我可不是狗!” “哦?可你怎么看都是只小狗的……骸骨啊!”希儿摸了摸下巴,迷惑的看着在前面蹦跶的骨头小狗。“那你说,你到底是啥?” “我是……对啊,我是什么呢?”小狗低下头边走边思考着,仿佛比希儿更加迷惑。前方已经可以逐渐看清镇子的轮廓了,白杨树林后那一条平直的大路是通到克罗镇的必经之道。 “太好了!回到镇上我要大吃一顿!”小狗一时走神,希儿开心的窜出树林,朝那片白杨树林后面的大路跑过去。 “喂!等一等!”小狗反应过来时,希儿已经跑出去老远了,它急忙追了上去。 希儿穿过了那片生得密密地白杨林,从灌木丛里探出头来。大路上除了一些车辙碾过的痕迹和道旁丛生的矮灌木外,空无一人。道路中间有一抹浅浅的绿色,伴随着那两条由车轮长期碾压而形成的匝道一起欢快地奔向远方。希儿踏上这条大路,哼着歌朝镇口的方向走去。 “你跑这么快做什么!”小狗追了上来,埋怨道。就在它还想说什么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我就知道你们最终还是要回克罗镇的!”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名戴着猫形宽沿帽的小姑娘,她蹲坐在一处青灰色的矮石墙上,脸上透着一丝轻蔑的微笑,那三只镜灵发出嘤嘤声在空中翻腾旋转,围绕在她的身旁。 “真是冤家路窄啊!”希儿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不要发表感慨了!跑吧!”希儿和小狗一头扎进了路边的灌木丛里。 “你以为我会让你们逃过第二次吗?!”小姑娘腾空而起,手中的球体发出一道耀眼的的白光,迅速朝两人逃跑的树林袭去。她这次似乎下了狠手,镜灵们配合着她的攻击将那道光芒折射了六次。顿时,那片白杨林被这片凶残的光柱摧毁了大半。碎屑满天,枝干横飞,若不是希儿和小狗及时趴下,可能就已经在她的这次攻击中被打得粉身碎骨了。 “死心吧,你们跑不了了!”三只镜灵飞快的移动到了他们身后,截断了他两的退路。小姑娘从空跳了下来,在距离不远的地方再一次朝希儿发动了致命的攻击。 希儿感到自己这次一定逃不过了,只见那道明亮的光柱直朝自己冲来,她不由得闭上了双眼…… 过了许久,那道光柱始终也没有打到身上。希儿心中觉得诧异,睁开眼睛一看,只见一抹灰白而残破的斗篷在眼前摇晃。顺势抬头望去,那一把巨大的石剑后面飘荡着一头淡金色的长发——是他!那个在湖畔遇到的独眼的剑客。他只用一只左手就挡下了小姑娘那一记全力的攻击,而身后的那些拦住去路的镜灵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斩成了碎片,掉在不远的地上。 “好……好帅!”希儿不自觉的脸红心跳起来,一双手像花朵一样拢在胸前。 “现在不是你说‘好帅’的时候吧?!”小狗使劲扯着她的裙角,将她拉到一边。“刚才差一点死掉好不好!” 独眼剑客慢慢放下左手,瞟了一眼不知所措的希儿,回过头去。眼神中的杀气直逼对手,小姑娘心中暗暗吃惊,不自觉的倒退了几步。 “算你们走运!”她极不甘心放下一句狠话,迅速的修复了那些破碎的镜灵们。镜灵们组合到一起形成一面更大的镜子,小姑娘往其中一跳便隐去了身影。一瞬间,那块巨大的镜子碎成无数块碎片,每一块碎片都是一只细小的镜灵。它们以极快的速度四散开来,在阳光的照耀下,它们金灿灿的身体闪闪发光。远远看去,这片白杨林中仿佛升起一阵金光闪闪的雾气。 独眼剑客没有追赶逃走的小姑娘。他一转身,一步步朝希儿所在的地方走了过来。然而,他眼中那凌厉的杀气仍然不减半分。 “呆子!小心!!”小狗突然惊恐的喊道。 希儿被它提醒,猛然一俯身。那把石头制成的巨剑劈在身后一棵巨大的老树上,老树顿时四分五裂,轰然倒地。若是刚才没有躲这一下,估计四分五裂的就是她的头了。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希儿惊慌失措的跌坐在地上,盯着那名杀气腾腾的独眼剑客,畏惧的朝身后挪动。“这分明是走了一只狼,又来了一只虎。” 独眼剑客步步逼近,忽然间,他仿佛承受了巨大的痛苦般,捂住了那缠满厚厚绷带的右眼,半蹲下来。剑客咬紧牙关全身发抖,将那把石头巨剑深深地插进地底。希儿惊恐地望着他,眼睁睁的看着他在她面前一倒不起。希儿和小狗互相对望,二人各是一脸莫名其妙。 厚厚的云层渐渐掩盖了和煦的阳光,初冬的天气也仿佛人世间的无常一般。没有任何征兆的,乌云侵占了整片天空,越来越凛冽的风里夹杂着零星的雨滴。树林里显得昏暗下来,希儿望向那片黑云密布的苍穹,预感到很快有一场暴雨将要来临。 在小狗的帮助下,希儿将那名晕死过去的独眼剑客抬回了崖壁下的山洞里。 “他可是要杀你啊,你还这么好心。”小狗数落着她。 “可是怎么说他也救了我一命,让他这样暴尸荒野似乎也说不过去吧。” “好吧!看在我给你这烂好人带来那么多麻烦的份上,我会保护你的!”小狗用右爪拍着胸脯说。 第十六章 命运的序曲 “谢谢啊!算你还有点良知。”希儿叹了口气,撇了撇嘴。“虽然我对你这样的三寸丁骨头架子根本不抱什么希望。” “你这是怀疑我的能力么!?”小狗跳到她跟前,似乎很生气。 “好吧,那你说你都有些什么功能,除了拿来炖汤之外。” “让你见识见识我厉害。”小狗连蹦带跳地跑到山洞口,此时,洞外已经开始下起大雨。整个森林上空都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雨雾,空气中透着一种刺骨的寒意。小狗从洞口的老藤上找了一些没有被雨淋湿的的干燥枝蔓,将它们带回洞里,希儿蹲在一旁,懒洋洋的看着它来回穿梭,不知道它究竟要弄什么玄虚。小狗搜集了足够多的干燥枝蔓后,得意的来到希儿面前。 “是不是很冷啊。” “这不是废话么……”希儿抓了抓下巴,似乎有点明白了。“难道你有办法点火烤吗?” “哈哈,看我表演吐火绝技!”小狗憋足了劲,朝那堆引火物吹去。霎时间,一道蓝紫色的火焰从它口中冒了出来,引燃了那堆干燥的枯枝。紫色的火苗窜了起来,照亮了整个昏暗的洞窟。 “怎么样,我很厉害吧?!” “厉害是厉害……可是,为什么这火是紫色的啊!好诡异啊!!”希儿一脸扭曲的望着那堆跳动的紫色火焰,始终觉得心中忐忑不安。 “这种气氛下讲鬼故事一定很……”希儿自言自语地说道,忽然她转头扫了一眼身边的兴高采烈的小狗,“我看还是算了……” 大雨似乎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北风带来的湿冷空气笼罩了整个山谷。希儿不由得朝火堆得方向挪了挪,伸出手想要暖和暖和。 “我说……我怎么觉得越来越冷一样?”她把手靠近火堆,发现这堆火焰竟然仿佛是冰块一样寒气逼人。“喂!那只狗你过来看一下!!” “你这完全是在帮倒忙啊!”希儿一把揪住它的小尾巴,将它拖近火堆。 “怎么会这样?!”小狗一脸无辜。 “你连自己的功能都搞不清楚么?”希儿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不把它弄灭了,我都冻成冰人了!” “不过,我似乎还真的好多事都不记得了一样……”小狗盯着火堆只是发呆,头颅上只有那两个黑洞洞的窟窿,看不出它是什么表情。 此时,独眼剑客似乎清醒过来。他坐了起来,只是一伸手,那把希儿和小狗费尽全身力气也拔不出来的石质巨剑突然从地底冒了出来。 “你要干什么?!”希儿和小狗惊恐万状的抱作一团。 独眼剑客从地上拔出巨剑,摇摇晃晃地朝他两走了过来。 “我还不想死啊,我还没嫁人呢!”希儿撇过脸去,不敢看他。 过了好一会,不见他有什么动静。希儿转过头来,发现独眼剑客正蹲在自己面前。视线交汇,那眼睛的颜色仿佛湛蓝的天空一样清澈,而眼神却像深渊般是解不开的迷。 “你是谁?”希儿与那名独眼剑客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独眼剑客盯着希儿的眼睛,看得她心里直发毛。“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独眼剑客收起那把石头制成的巨剑,站起身来。希儿向后爬了几步,也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忽明忽暗的紫色火焰将二人的影子扭曲着、拉得很长。剑客回身走了几步,突然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然转过头来。希儿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得僵在那里不敢动弹,只见他举起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希儿的胸口戳去。 小狗来不及阻止,惊呆在了一旁。 被他击中胸口的希儿感到身体被贯穿一般,一阵钻心的巨痛,头脑中一片空白,倒在了洞窟冰冷的地面上。独眼剑客将巨剑束在了背上,头也不回的闯进了暴风雨中。漫天雨雾很快吞噬了他那孤独的背影。 当雨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清晨了,蔓延在洞口的枯藤上嵌满了晶莹的露珠,经过一场大雨后,泥土的芬芳融化在了空气里,那一种深邃的清香使得森林里显得格外潮湿而清新。晨曦为林间飘浮着的薄雾镀上一层温和的淡淡鹅黄,若不是点缀在草叶上的璀璨露滴在诉说,仿佛昨夜的暴风雨从来没有降临过一样,一切都那么安详宁静。 希儿略略恢复了一点知觉,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小狗正守在她身边叼着一片沾满水滴的大叶子,将水一滴滴喂到她嘴里。 “原来你也不是那么没良心嘛。”希儿笑着说,但是胸口仍然仿佛火烧一样疼,她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地上坐了起来。 “你都这样了就把那吐槽的力气省下吧!” “我还以为我已经死掉了呢,真是太可怕了!”她试着触碰胸口,结果把自己痛得一哆嗦。 “他呢?”希儿发现山洞里只有她和小狗在。 “谁?” “干嘛要明知故问啊!” “昨天把你打晕后就已经走掉了。” “不知道他会去哪里呢……”希儿望着洞口透进的光线,陷入沉思。 “哈哈!你该不会是爱上人家了吧?!”小狗放下口中叼着的树叶,用一种嘲笑的口吻说道。“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啊!你真是个超级m的母野猪啊!啊哈哈哈哈哈……!!!” “才不是呢!你想到哪里去了!!”希儿脸涨得通红,也不顾胸口痛得厉害,冲着小狗大声喊。 两人又像先头那样你一言我一语的拌起嘴来。 晨光穿透了林间的雾霭,洒下一片灿烂的辉煌,那湛蓝色苍穹上,没有一丝云彩,越发显得它的深邃无边。 “对了,那个矮子萝莉法师逃走的时候掉了一样东西呢,你看。”小狗从嘴里吐出一封像是信一样的东西,递给希儿。 “这是什么啊?”信封上有一个奇怪图案的封蜡,希儿小心地拆开信封,大略地看了一遍…… “原来他们真的是首都艾德蒙的特使。”希儿看完信脸色大变,“看来我这回好像闯下弥天大祸了!” “反正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信上还怎么说?” “他们来这里是执行高层下达的命令,要找什么‘断章’?没听说过呢,那是什么东西?”希儿脸上一副大不明也的表情。 “……”小狗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还有呢?” “他们还要要把找到的‘断章’送到格雷?斯特林魔法学院进行研究,后面这一张是介绍信……” “奇怪,信上怎么一个字都没提到你的事?”希儿将那两张纸翻来覆去的看。 “我又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当然不会提我啦。”小狗蹦跳着跑到了前面,“我们先回镇上吧。” 叶片上凝聚的露珠吸取了阳光的能量,沿着叶脉亮闪闪的滚落下来,像钻石一样晶莹可爱。积满金黄色落叶的草丛里,紫色、蓝色还有白色野菊花正在悄悄绽放。山谷里吹起温柔又清爽的微风,希儿和小狗沿着那条被雨水冲刷得很干净的大路,回到了克罗镇。 “我回来了!可可娜特夫人!”希儿推开了酒馆的门,像平常一样喊道。 突然间,她发现推开大门的哪一瞬间,满屋子的人齐刷刷的望向她。 “怎……怎么回事?”希儿一脸迷惑抓了抓头发,“今天好像不是周末啊,怎么这么多人?” “希儿!!!!!!!”一个尖锐的女高音直刺耳膜,可可娜特夫人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希儿,双眼圆睁,那一张血盆大口几乎要喷出火来。“你死到哪里去了?!!!!你知道大家找了你多久吗?!!!” 希儿被她这架势唬了一跳,傻呆呆的怔在门口。罗维大伯和诸位邻居们急忙上前劝住可可娜特夫人。 “你们又闯了什么大祸了?!”夫人好容易才逐渐冷静下来,拉过吧台内的一张椅子靠墙坐下,“昨天索鲁那混小子被人打成重伤,浑身是血的晕在大门口的台阶上,你又三天两夜不见踪影,你们是不是要气死我啊?!!!” 可可娜特夫人如是说,却依稀能看到她那双抹着夸张鲜蓝色眼影的眼眶中,泛着泪光。 “……对不起,夫人。”希儿第一次看到可可娜特夫人这样的表情,怔了许久。 “罢了,你去看看你哥哥吧。”可可娜特夫人摇了摇头,从前台桌子上的方盒里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鼻子。“那孩子直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希儿被这突然的消息惊出了一身冷汗,不知道索鲁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会是……对了那个男性客人并没有和那名小姑娘一起追来,难道说?希儿不想往最坏的方向想,撇下众人径直跑上楼。 希儿轻轻推开索鲁的房门,屋子里静悄悄的。床头的花瓶里插着一束新鲜的蓝色野花,索鲁仰面躺在床上,睡脸十分安详。手臂和胸口都包着厚厚的白纱布,隐隐可以看到渗出的、褐红色的血迹。希儿替他掖好被子,坐在了床沿上握住他的左手。看着他那满是伤痕的苍白面庞,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都是我不好……”她的心中充满了自责,泪水滑过脸颊,滴落在索鲁的手背上。这时,窗口传来一阵敲击玻璃的声音,希儿擦过眼泪回头看去。 第十七章 各自启程 “喂……!!”原来是那只骨头小狗,它正攀在索鲁房间窗外的屋檐上敲着窗户。 希儿看了看它,又回过头注视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索鲁。 “我不想看见你了!你走吧!” “……”小狗沉默了一阵,就继续砰砰的敲起窗户来。 “你走啊!!!我不想再连累我的家人了!!”希儿抓起床头柜上的纸筒,狠狠朝小狗砸去,她的声音激动中带着一丝哭腔。 此时,房门忽然被打开了,可可娜特夫人领着镇上的医生来复诊索鲁的伤势,邻居们跟在她身后。人们陆陆续续进到屋子里,大家关切的围绕在床前,看医生为索鲁诊治,有很多人还带了不少水果等慰问品。希儿搀着啜泣的可可娜特夫人坐在床头,屋子里的气氛融洽得仿佛一个温暖大家庭。 小狗坐在窗前,用那双黑洞般的眼睛默默地看着屋内的一切,在它那仅剩骨骼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它站起来,转身跳下屋檐。似乎迟疑般的回过头凝视了一会,迈开四条腿向前方跑去,直到它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一转眼便到了傍晚时分,人们陆续散去。可可娜特夫人到楼下的店里张罗生意,留下希儿一个人在房间里照顾索鲁。 楼道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希儿抬头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门口出现。 “萨菲尔神父!” “嘘……”萨菲尔示意希儿不要太大声,以免惊扰到病人。“教堂的事刚忙完,所以过来看看。” “我听医生说已经没有大碍了,要不了多久就会醒转过来。”萨菲尔神父看到希儿眼角有泪痕,柔声安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对了……”希儿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拿出了那封从那个小姑娘法师身上遗落的信。“这是你说的那两个可疑人物身上掉下来的。” 萨菲尔神父将信认真看了一遍,面上渐现愁容。 “照这样说来,索鲁之所以会受伤……” “是这样的……”希儿把先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描述了一遍。 “如果是那样凶恶的人,而且他们又因为你们完成不了任务,恐怕这件事不会就这样罢休呢。” “都是我的错,把我哥哥害成这样。”希儿咬紧嘴唇低下头来,懊悔的泪光在眼眶中闪烁。 “别担心,我想想办法。”萨菲尔神父慢慢走向窗边。几只燕雀从上空掠过,在被窗棱分割得很匀称的阳光里掠过一阵匆忙的阴影。 神父略略沉思了一阵。 “我想你们不能再继续留在镇上了。”萨菲尔叹了口气,“那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回来,继续呆在这里对你们说实在太危险。” “而且以他们那种极端的行事手段,甚至也许会将克罗镇其他无辜的人也牵连进去。” “萨菲尔神父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去好奇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希儿攒紧裙角,泪水仿佛断了线的珠链般掉落下来。 “希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和索鲁再受到伤害了。”萨菲尔神父伸出右手,扶住她的肩膀微笑着说。“你们不是一直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位于炔石城的风痕塔你知道不?” “风痕塔?”希儿抬起头来,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我知道,就是在炔石城主城后面的山崖上那一座超级巨大的白色的塔状建筑?” “我听常来店里的客人说过,那里是一座享誉盛名的魔法之塔。” 风痕塔位于土之洲的中心地带,原名炔石塔(gaower),它的存在有着相当悠久的历史,脚下的炔石城也是以它的名字命名的。因为在那高耸入云的白色塔身周围的天空上,经常可以看到许多风精灵造成的气流漩涡。因为这一道独特的风景,人们给它取了‘风痕塔’这个美丽的别称。它与圣都的格雷?斯特林魔法学院以及遥远东方大陆的昆仑墟并称为世界上魔法的三大圣地。 “我会写信拜托风痕塔的长老们——沃德尔家族收留你们,等索鲁的伤势好转后你们带着这封信去风痕塔,交给那里的巴祖管事(bazu)。”萨菲尔神父望着希儿那双清澈的琥珀色瞬子,只是微笑。“放心吧,我的祖上与沃德尔家族是世交,相信他们应该不会推辞的。” “我们可以在那里学习魔法吗?”萨菲尔神父的一番话似乎激励了希儿。 “当然可以,那里本来就是一座对外开放的魔法学院。”萨菲尔笑着向她点点头,“不过听说他们试炼学徒的条件十分苛刻就是了……” “不过我有预感,你和索鲁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太好了……”希儿回头凝视着索鲁安详的睡脸,心中喜忧参半。 “你好好照顾索鲁,这段期间内如果那两人再来骚扰,我会想办法应付的。”萨菲尔神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哥哥,你一定要赶快好起来……希儿抚起索鲁额前的黑发,眼神中带着些许惆怅。夕阳已经没入群山,留下那片泥金般的回光将天空染成了玫瑰色,宁静的湖水还在薄暮里荡漾着光明,仿佛一面打磨过的金色铜镜。那些锯齿般的山峰隔着淡淡的霞光,勾勒出了连绵不断的、乌黑的剪影。 且说那两名没有完成任务的神庭祭司,在山谷外的河滩上碰了面,并相互交换了一下信息和意见。 “我原来以为和你一起执行的这次任务会相当简单,没想到……简直一塌糊涂啊!”小姑娘埋怨的说道,“这次真是阴沟里翻船了。” “你……一……开……始……就……没……有……看……好……行……李,才……发……生……那……种……意……外。”卡谢伊不紧不慢地说。 “从那么远的地方跑到这种穷乡僻壤来,怎么不叫人累得慌!”小姑娘涨红了脸,当即反驳道,“而且我在和那个半路杀出来的大煞星战斗时,也没看到你出来帮一把手!” “我们两人若是合力的话,不一定打不过他!” “……”卡谢伊只是沉默,望着那片满是碎石的河滩发呆。 “所以啊!你也没资格怪我。”小姑娘撇过脸去,一股不服气的神情。 “这……片……山……谷……里……有……不……寻……常……的……东……西……存……在,我……想……我……们……可……能……需……要……向……头……领……报……告……并……需……要……援……助。” “听你说话真是累死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啊?”小姑娘斜着眼睛瞟向他,讥讽道。“若是头领知道我们不仅没有完成任务,反而把‘那个’给弄丢了,我们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卡谢伊依然沉默着。 “话说,这次听那家伙的指挥找到的那一堆白乎乎的矿石还不知道是不是真正的‘断章’呢!”小姑娘脸上全是不满,开始抱怨,“那个东西满嘴的谎话,我们一路上被它耍了多少回了?!” “而且,还有一件事叫我左思右想怎么都想不通。”她两道眉毛绞到了一起,“为什么连你我都无法开启的那个被封印的小箱子,会被那个像傻瓜一样的丫头那么轻易的打开呢?……这些个乱七八糟的、实在太叫人生气了啊啊啊啊!!” “那……你……打……算……怎……么……办?” “要回去报告你自己去,反正我暂时是不会回去了。”小姑娘气鼓鼓的念起咒语,猫帽子的爪子再次像翅膀一样张开,带着她朝远方飞去。 卡谢伊站在原地,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长长的叹了口气…… 时光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在指缝间流逝,不着痕迹的抚愈着万物的创伤。森林间那些曾经被毁坏的地方,已经冒出了新绿。索鲁的伤势也一天天好转起来,或许是因为他体内流着的魔族血液,又或者是由于希儿和可可娜特夫人的精心照顾,不出一个月的时间他竟然已经可以像平常一样下地活动了。医生也对他的神速恢复称奇,因为如果是一般人受了这样严重的伤,不经过两三个月的休养基本是站都站不起来的。 大家在酒馆里为索鲁开了一个小型的宴会,虽然大家都认为可可娜特夫人平时是个吝啬又怪脾气的凶巴巴老太婆,不过这次为了庆祝索鲁康复,她竟然一反常态的免费营业一天,人们欢声笑语,十分欢畅。索鲁第一次被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这样围绕着,似乎显得很别扭很不好意思。 第二天,希儿告诉了他萨菲尔神父的建议,看得出索鲁听到这个消息显得十分兴奋,但很快的他又将一副不屑的神情摆到脸上。没有办法,谁叫他一直都不太喜欢萨菲尔神父,并将他视作对头一样的存在。希儿从小与他一起长大,太明白他这种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了,一番激烈的唇枪舌战后,索鲁才勉强答应下来。二人收拾好行装,决定明天一早就启程。 这是一个清新明媚的早晨,细小的云片在湛蓝明净地天空里泛起了小小的白浪,晶莹的露珠如繁星般撒在草叶和树叶上。蜘蛛网上也蓄满了细小的露滴,如银线般在晨曦中闪闪发亮,金丝雀婉转的歌喉一声一声回荡在湖畔浓密的树林里。别过了可可娜特夫人以及所有自发聚集到镇口相送的善良人们,索鲁和希儿一起踏上了属于他们的旅途。 山崖上巨木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他独自站在晨风里,目送那两个孩子稚嫩的身影在那条曲折的道路上渐行渐远,嘴角浮现出一丝不为人知的诡秘笑容…… 第十八章 神秘的古代遗迹 晨风轻颂,两人一路说笑很快就到了那座连接山谷与外界的石桥。这几天接连下了几场大雨,河水比平时上涨了一些,那潺潺的水声听上去又快又凉。石桥的桥面已经在那次战斗中被那名魔法师给摧毁了,现在的桥是人们在那几个仅存的桥墩上,用现成的木料搭建而成的。索鲁与希儿过了桥,已然踏在了外界的土地上了。 “好开心啊!我第一次出远门呢!”希儿兴高采烈的跑向前方,在一棵腐朽的老树桩前采下一朵可爱的小黄花。“外面的花都比较好看呢!” “……实在没感觉外面的花花草草跟山谷里有什么区别。”索鲁挠了挠耳朵,无奈的摇摇头。 “你真是个不浪漫的人!”希儿白了他一眼。 “我们去前面那颗大树下的草地休息一会吧。”希儿指着不远处的一棵盘根错节的、看起来很有年头的老树。树下有一片点缀着许多小黄花的草地,向后延展过去连接一大片金色的草滩,掩映着蔚蓝的晴空。希儿不等索鲁回答,就将他连拖带拽的拉了过去。 “我肚子饿了,你带了什么吃的吗?” “你除了吃就是吃,也没见你会点别的!”希儿似乎显得很不满意。 “肚子饿也有错啊!”索鲁一脸不可思议,摸了摸打鼓的肚子,蹲坐到老树下。“到底有没有呢。” 希儿翻起了行囊,索鲁在一旁伸长了脖子窥望。 “忘了……” 索鲁一屁股跌坐到草地上,这一跌似乎引起了他旧伤的疼痛,不由得皱起眉头捂住了胸口。 “你没事吧?!”希儿慌了,急忙扶住他。“我就说哪有好得这么快的,你还说你不是硬撑!” “不过被那个祭司伤成这样,你还撑得回来算你厉害!” “我不是自己回来的。”索鲁喘了口气,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当我醒来时我就在床上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是有人救了你啦?”希儿陷入了沉思。“会是谁呢……” 此时,树后的草滩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算了!我就知道你一定靠不住,找食物什么的我最擅长了!”索鲁把袖子一挽,不顾希儿阻拦径直朝那片广袤的草滩深处走去。 “等等,你的伤还没好呢!”希儿急忙跟在他后面追了进去,不过她哪里追得上索鲁,很快的那浓密的蒿草丛很快湮没了他的身影。 当希儿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那些一人多高的草茎给包围了。这些金色的芒草密密的生长着,妖冶的在风中摇摆,叫人根本分辨不出方向…… 草丛中似乎有一个白东西在惊慌的逃跑,索鲁认定那是一只兔子,紧紧跟在它后面一路追赶。然而这片远看起来很美丽的金黄色草滩,进入其中才会发现这根本就是一个刁难人的迷宫。他拨开草丛一脚深一脚浅的追赶着前方那个影子,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基本上已经找不到回去的方向了。 白影终于停止了逃窜,躲到了不远处一堆茂密的乱草堆底下。索鲁大喜,蹑手蹑脚地走到附近,猛的朝那堆乱草扑了过去。谁知那道白影比他想象中要敏捷多了,突然朝旁边一窜,不仅叫索鲁扑了个空,还顺势在他后背上一蹬……索鲁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手足无措的被这一股力朝前方的草丛推了过去,压塌了草堆这才发现,那后面是一个相当高的陡坡。此时惊慌已经来不及了,他不知道载了多少个跟头,一直从坡顶滚到坡底下…… “索鲁这个白痴,跑到哪里去了!”希儿跟丢了索鲁,不免开始有些着急起来,开始在草丛里乱走。这时,她的身后传来一阵窸窣的响动。 “哥哥?” 没有人回答。 “搞什么啊?!”希儿开始觉得有些害怕起来,本能的转过身来朝后方退去。 突然,一道影子飞快的在她周围那茂密的蒿草丛里穿梭起来。希儿警惕的环顾着四周,吓得不知所措。 “什……什么东西?!”她颤抖地喊道。 那东西快速的在草中移动,霎时间,一道黑影从里面跃出,朝她猛扑过来。 “哇啊啊啊!!!”希儿尖叫着掉头就跑,慌不择路的、踩到草中半埋的一块石头摔了个大跟头。 “救命啊!!!!”她被吓得腿都软了,一面大喊一面手忙脚乱的朝前方爬去。 “哈哈哈!真是好玩!”身后传来一阵笑声,希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站在背后踢她的屁股。 她回过头,面前站着的正是先头那只白骨构成的小狗,它正站在那处嬉皮笑脸的看着她,不断的摇晃着那条骨头小尾巴。 “原来是你!!干嘛装神弄鬼的,真讨厌!”希儿生气的别过头去,不理它。 “谁叫你那么绝情的赶走我!”小狗也丝毫不示弱。 “哼!我才懒得和你怄气。”她拍拍身上的土站了起来,“我还要找我哥哥呢!” “对了,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黑头发、长得一脸傻里傻气的少年跑过去?” 小狗一脸无辜的摇了摇头。 “这片草塘非常大呢,最好不要乱走。”小狗想了想,说道,“而且另一头连接着永夜森林,再过去就是无尽沼泽了,传说那里是魔女的地盘到那里的人基本都有去无回……” “你少吓唬人了,帮我一起找找我哥吧!”希儿虽然这样说着,神情里还是流露出焦急的样子来。 索鲁这个倒霉孩子不仅没有捉到猎物,反而从陡坡顶上摔下去一直滚到坡底,吃了一嘴泥。好在这座土坡是由一些细碎的灰色沙土构成的,上面没有各种乱石,他才没有什么大碍。索鲁从地上爬了起来,正要暴跳如雷的发作,忽然间他发现……这个地方仿佛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里是……?”他开始环顾四周,与其说这是一个土坡不如说这是一个相当广阔的大坑。索鲁缓缓在坑底移动起脚步,眼帘低垂,以往的经历一幕幕浮现在了眼前。 他踩着那细软的灰色沙土,走到这个巨大的陨石坑正中间,蹲下身来。将右手放在脚下那块颜色最深的地上,静静地闭上双眼,面容中隐现出一丝哀伤,是那一种悼念才有的哀伤…… 忽然间,他诧异的睁开眼睛,他感到他抚摸着的这块土地有一种怪异的温热感。 “这是怎么回事?!”索鲁惊讶的站起身来,又四处摸了摸周围的地面,似乎只有他最先头触碰的那一块地面有明显的异常。 “这底下……有什么东西吗?”索鲁满腹狐疑的朝那片发热的地面挖了起来。 挖了不到半刻钟,温热的源头逐渐显现出来——那是一块透明的、闪烁着金红色光芒的菱形晶体,晶体的内部隐约可以看到一个模糊的符文。这块晶体一现出地面,立刻缓缓地漂浮起来,有节奏般的在半空中静静沉浮。 “这是什么东西???”索鲁从来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十分讶异。观察了好一会儿,他紧张地伸出右手,渐渐朝这块金红色的不明物体靠了过去…… 晶体的光芒逐渐暗淡下来,像一个熟睡的婴儿般,缓缓地躺到了他的手心中。 “不管了,也许以后能有什么用也说不定!”索鲁懒得再去猜测这东西的来头,将这块不明的晶体带到了身边,开始寻思着要怎么爬上坑顶。 “话说……我刚才是从哪一边来的?”他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发现四周的景色竟然都长得差不多。 “好像不太妙啊……”索鲁迷茫的抓了抓后脑勺,试探着开始在坑底向前走。他偶然一抬头,忽然发现在前方不远的一处坑沿上像是隐隐约约有一些什么建筑物的影子。 “那又是啥?”好奇心驱使着他想要去看个究竟。 索鲁没有多磨蹭,找了个比较缓的坡度一步一滑的向那个建筑所在的方向走去。没有费多长时间,他爬上了陨石坑,距离那座建筑物也越来越近了。 这座看起来年代久远的古建筑似乎已经荒废,垮塌得只残存下一些废墟,只能大约的看出它曾是一座人工的建筑。它看起来像一座圆形的祭坛,整座建筑物都由洁白而坚硬的半透明岩石砌成,上面还可以依稀看到一些奇怪铭文的痕迹。也许是因为那颗陨石的冲撞,才造成它这样大面积的坍塌?索鲁这样想。沉睡的树木垂下枝子来凑近这些白色的残垣,后方一大片广袤的森林遮天蔽日、黑暗而幽深,林间飘荡着一股神秘的幽蓝色薄雾。 索鲁从小在这片土地长大,从来也没发现过这里会有一座这么隐秘的建筑。他努力拨开前面那些挡在面前的荆棘,虽然一根突出的带刺枝条还是把他的手臂挂了一下,但他全然不顾这些,只想着凑过去一探究竟。 很快的,他就已经来到了那座坍塌的祭坛前。这时候,就在接近祭坛的那瞬间他怀中那块金红色的晶体突然开始发出一阵光芒…… 第十九章 来不及告别 索鲁取出晶体,傻呆呆的看着它,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满腹疑问的拿着发光晶体朝那座祭坛走去。 就在这时,这座白色祭坛的残垣上,那些雕刻的铭文们突然发出一种微弱的橘红色光晕。索鲁惊讶的注视着这一切,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原本平静的祭坛中心的上空突然刮起了狂暴的飓风,碎石和断枝都被旋到了半空中。摧残这片土地的同时,飓风中央渐渐裂开了一道空间的缝隙,索鲁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瞬间就被那道缝隙中涌出的、仿佛黑洞般的强烈气流给吸了进去…… 随着那些铭文的光芒逐渐减淡,周围的一切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一只金丝雀落在了这片祭坛的废墟上,落地的那一瞬间它竟然幻化成了一个人的样子。那是个容颜尽毁的女人,裹着一身黑色的粗布斗篷,裸露出的皮肤几乎没有一丝完好,右手上戴着一个暗金色的臂环。她的面貌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黑色的头巾下隐约露出一屡金色的发丝,在风中静静飘荡。女人稍微查看了一圈周围的情况后,瞬间又变成了一只金丝雀,扑扇着翅膀消失在了林间。 “哥哥!!你在哪里?!!!”希儿和小狗在那片草丛里一边走一边寻找索鲁的踪迹。 黄昏降临得不知不觉,随着夕阳的渐渐沉落,草滩下也变得昏暗起来了。玫瑰色的云霞夹杂着绮丽的明黄,如锦缎般慵懒的舒展在西方的天空,几只调皮的乌鸦落在了枯枝上,好奇的注视着他们两人。 “索鲁这个蠢蛋!跑到哪里去了!!”希儿的语气十分恼怒,但是神情中又看得出非常焦急。 “天色已经晚了,再继续呆在这样的荒郊野地会很危险。”小狗望着夕阳沉下的方向,又转过头来看着希儿。“我先带你出去吧!” “我还没有找到我哥哥啊!” “万一他遇上危险了怎么办……”她促膝蹲下,面容惆怅。 “可是马上就要天黑了……”小狗歪着头想了想,“不如这样好了,你回去克罗镇告诉大家索鲁走丢了,这样明天发动镇上的人一起找的话不是更容易找到他吗?” “你刚才还说这样荒郊野地天黑很危险呢!” “那是对于你这种冒冒失失的黄毛丫头!再说你现在什么也干不了,而且你哥哥那么皮粗肉厚的一两夜什么的一定死不了!” “你要相信他。” 希儿虽然有万分担心,但此刻确实是帮不上半分的忙,她只能默认了小狗的意见。小狗将她带出了草滩,送她到了那棵老树下。 “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吗?”希儿看到小狗突然停下脚步。 “我……不太习惯人多的地方。”小狗吱唔着低下头,紧接着说道,“趁现在天还未完全黑下来,你赶紧回镇上吧!” 希儿点点头,走出了这片开满小黄花的草地。 “谢谢你!我还不知道你叫……”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黄昏的天空下,晚风和着落叶在低吟,那棵老树下已空无一人。 希儿回到镇上,大家听到索鲁失踪在永夜森林附近的消息都十分着急。第二天一清早,善良的人们很快组织起来就要去拿附近寻找。 “你们两个、真是不知道你们干嘛要去瞎闯!!!”可可娜特夫人抱怨过后,面色似乎显得更沉重了,喃喃自语道,“希望他不要乱走到永夜森林里才好……” “放心吧,我们这么多人一定可以找到他。”罗维大伯安慰说,但他眼神里的不安却同样表露无疑。 来到了索鲁走失的地点,大家迅速开始分头寻找起来,森林里很快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喊声。萨菲尔神父陪着希儿再次走进了那片黄灿灿的草滩。 “你还记得你们走的路线吗?”萨菲尔很快察觉到了这片草滩的异常。 “好像是这边……”希儿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况,“不对……应该是那边吧……” “我完全糊涂了!四面都是草,这里完全都长得一摸一样啊!” “你先别太着急,一定会有办法的!”萨菲尔神父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他让希儿呆在原地,自己去周围的草丛里看了一圈情况。 “这片草滩人迹罕至,所以你们经过的路线上一定会有一些痕迹。” “希儿你过来,看这里。”一小块泥地上,依稀能看到一个脚印。 希儿伸出右脚和那个脚印对比了一下,“不是我的……这么说,索鲁那个蠢蛋应该是朝这个方向去了?” 萨菲尔神父只是微笑着,向她点点了点头。 “我们朝着这个方向找过去,沿途一定还会有其他线索的。” 索菲尔神父带着希儿开始在那片遮天蔽日的草丛里穿梭,朝着那个脚印指向的方向一路寻找过去。 “那边的草好像有被动过的样子。”希儿朝一处被压塌的蒿草冲了过去。 “哇啊啊!!”她手忙脚乱的拨开那些挡住视线的草茎,突然间脚下一滑……还好被身后的萨菲尔神父及时拉住,不然她就要和某人一样,从这个隐藏在草丛后的危险土坡上滚下去了。 “吓死我了,原来这里这么危险的。”希儿爬起来,惊魂未定的捂住胸口喘着气。 “看起来,那个小子似乎也是从这里掉下去了。”萨菲尔神父拨开前面的乱草,观视了一下陡坡的情况。“不出意外的话,他一定就在这附近。” “那还等什么,我们下去看看!” “希儿你小心点!”萨菲尔神父也跟在希儿的身后,下了土坡。 “这里好像是个大坑……”她观察着四周环境,摸着下巴思索着,一边踩着那些深灰色的沙土地向前慢慢走去。“呃……怎么觉得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萨菲尔神父似乎若有所思,并没有接她的话。他环视了一周后,感叹道,“十五年前有一颗流星坠落在了山谷附近,这该不会就是那时留下的陨石坑吧?” “陨石坑?”希儿顿时觉得好奇起来,“可是,陨石呢?为什么只有个大坑,没有陨石啊?好奇怪。” “陨石不一定就是石头啊,也可能是冰什么的……” “这样啊。”希儿似乎觉得有点没趣,开始朝周围大喊,“哥哥!!!你在哪里!!!!” 只有回声在这个广阔的陨石坑里隐隐约约的回荡,很快又陷入一片沉寂,听不到任何人的回答。 “萨菲尔神父你看,这片地方好像有人走动过的样子!”希儿惊喜的发现地上有模糊的足迹,大喊道。正在那边沉思的萨菲尔被她一喊,才反应过来。 足迹一直延伸到了陨石坑的一处边缘地带,没入了一小片墨绿的荆棘丛里。萨菲尔神父捡起一根粗壮的树枝,将那些挡住去路的荆棘推到一边,二人继续朝深处探去。 “这根枝条上勾着哥哥衣服的布料!”一根路旁突出的枝条上勾着一束深色的纤维。 “前面那些……”索鲁一直注视着前方不远的地方,一座古老的废墟静静地矗立在这片杂乱的荆棘丛后面。 希儿站起身来,二人顺着荆棘间依稀的小路朝那片废墟跋涉。石头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残垣断瓦中杂草与青苔丛生,从这些白色石头的风化程度来看,年代已经相当久远,它坍塌得十分严重,几乎已经分辨不出原来的形状,只让人隐约感觉像个类似祭坛的样子。索鲁的痕迹彻底的消失在了这座祭坛前…… “哥哥!!!你在哪?!!!!”希儿继续朝着周围那些浓密而阴暗的森林大喊。 萨菲尔神父抚摸着那些白色的石块,仔细检查着上面残留着的奇怪铭文。他略略思考了一下,示意希儿不要再叫喊了。 “索鲁或许已经不在这里了。” 希儿诧异的站在原地,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些铭文似乎是一种时空魔法的咒文。”他看了看满脸不解的希儿,接着说,“也就是说,这座建筑也许曾经是连接着某处的一个媒介。” “还是……不太明白……” “这样说吧,索鲁可能是不小心触动了这个时空魔法的启动方式,而被传送到了某个地方去了。” “什么?!那要怎么办呢,这实在是……”希儿一阵讶然,焦急的抓住了萨菲尔的手臂。 “你先别太着急,这个祭坛已经相当残破了,所以即使还拥有原来的能力应该也已微乎其微。”萨菲尔双手护在她的肩头,“具体被传送到什么地方无从考证,但是相信应该不会太过遥远。” 希儿忍不住啜泣起来……萨菲尔神父遗憾的闭上双眼,让她在靠肩头放声大哭。 “希儿,不要太过伤心,你知道索鲁他一定还活在这世界上的某个地方。”萨菲尔神父轻轻抚摸着她银白色的发丝,“只要还活着,就还有见面的一天。” “我和可可娜特夫人、还有大家,都不会离开你的。” “我……我要去炔石城。”希儿用手抹去眼角的泪水,抬起头来。 萨菲尔神父轻轻叹了口气,望着她澄清的眼神微笑着点了点头。 希儿浅笑。 我们一定会再见的,哥哥…… 第二十章 艾德蒙的荣光 光阴流转,逝水无痕。圣城艾德蒙的荣耀,并没有因为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而有丝毫改变,那些风霜的痕迹或者历史的铭刻、不知在何时就已被不动声色的修复完整。祂永远是一位完美的王者,居高临下的向凡人展示祂那毫无瑕疵的圣洁微笑。 这片土地上所发生的灾难不能对祂的辉煌造成丝毫影响,就好像历代俯视着这座城的帝王们一样,仅仅只剩下的那些离奇的传说与故事,被吟游诗人们街头巷尾的在尘世间传诵着…… 艾德蒙城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热闹了,通往皇城传送门的主大道两旁插上了华丽的旗帜,整条街被装饰一新。花瓣漫天洒下,彩带飘舞,几乎全城的人们都争先恐后的跑到这条铺满白金砂石地砖的长街上热烈的期盼着什么,一时间这条主干大街上接踵摩肩、人头攒动,喧嚣与呐喊声此起彼伏。数队圣城卫兵艰难的筑起人墙,好不容易才将这些热情的人群拦到了道路两边。 嘹亮的号角声此起彼伏的从城门口传来,一队整齐而肃穆的精锐先锋队伍从人们面前开过。紧接着,在人们热情的欢呼中,伴着马蹄的顿挫,一个骑着白色珀伽索斯马(珀伽索斯(pegasus):形状如马,是一种生有双翅能够飞行的罕见珍兽,体力及速度都是普通马的好几十倍。资质最顶级的头上会长出角,数量更加稀少。)的年长男子的身影渐渐清晰,他走在队伍的最前方,胯下的珀伽索斯头上生有三只纯白的角,镶金的马笼头上嵌着萨特皇族的纹章。 他金棕色的长发束在脑后,银光闪闪的铠甲上镶嵌着许多精细的金色花纹,从其上那些长短不一的旧划痕中可以看出它曾经受过不少次战争的洗礼。他的目光并不凶恶,面容上岁月与沧桑的痕迹也无法掩盖那双翡绿色的双眸中的平和与正直,须眉中又隐隐透着一股坚毅不屈、和那一种天成的王者气质。 “雷格蒙顿亲王!!!”人们不约而同的激动着喊,场面差一点失去控制。 雷格蒙顿(legemeton)亲王略微拉了一下缰绳,放慢了脚步,微笑着举起右手向左右两旁人群示意。人群更加沸腾了,争先恐后的想要涌到大道中央来,卫兵们不断拼命拦阻才不至于使秩序更加混乱,他们不住的伸出手想要触摸雷格蒙顿亲王的手和马匹,并为他献上花环和各种礼物,亲王面带微笑一边和大家握手一边在被挤得很狭窄的通道上艰难的朝皇城前进。 人们簇拥着亲王的队伍一直到他进入皇城的传送门,热情的人群还久久不愿散去…… 这时,由远及近的又传来一阵号角声。另一支规整的队伍踩着凌乱不堪的路面朝着皇城传送门得方向驶来,大家不约而同的朝那个方向看去。 这位年轻的女性将领骑着一匹独角的栗色珀伽索斯,并没有穿戴沉重的盔甲。只着一身素净的白衣,胸口等要害部位包裹着暗哑的银色护甲,身后披着一张藏蓝色的绣有些许金花的长斗篷,满头亚麻色的长发编成发髻分别盘束在耳后,脸上的表情沉着而稳重、也许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哀伤……值得一提的是她的右手,或者那应该被称之为义肢吧,尽管套着寒铁色的片甲护臂,还是能隐约看出她的整条右臂,似乎都由一种晶蓝色、发着微光的半透明神秘物质构成。 人们沉寂下来,自觉的退到了大道两旁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没有欢呼,也没有鲜花和礼物的夹道欢迎,在大家冷漠的目光注视下,这名女性将领率领着她的军队,寂静的走过那条大道朝着皇城前进,马蹄踩碎了那一地凌乱的花瓣。 前方不经意间有个彩色的皮球悄悄滚到了道路中央,一名小男孩突然从卫兵的空隙里窜出,冲到了马前,想要去捡回那个球。 这名女性将领吃了一惊,若不是及时拉住了马,这个男孩差点就被她的坐骑踩中了。她翻身下来,将那个球捡起放到了男孩手中,被卫兵挡在身后的他的母亲已经吓得不知所措了。 她将那个孩子送回了他的母亲身边,并摸了摸他的头,这名妇人用颤抖的声音不住的说着谢谢。 “凶手……”男孩抬起头,一双清澈而稚嫩的瞬子里满是怀疑与憎恶。他盯着她的眼睛只说了两个字。他的母亲吓得脸色都变了,慌忙捂住他的嘴。 女性将领听到这句话,似乎略微有一些触动。她没有多作停留,上了马又继续前进,身后传来那位母亲不断的道歉和感谢声…… 逗留在大街上的人群窃窃私语着,渐渐散去,艾德蒙城又恢复了日常的平静。 “这是为啥?为什么同一时间来的两个人待遇差这么多。”一名背着包袱的青年人,驻足旁观了这一切,喃喃自语的说道。 与他擦肩而过的一名负责清扫路面的工人回过头,白了他一眼后便不再理会,仍继续手中的工作去了,使得这名青年心中好生羞愤。 “年轻人,你是从外地刚来这不久的吧……”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的角落里传来。 他回头望去,那是一位吹奏笛子的老乞丐,脏兮兮的已经看不出来颜色的破披风裹住他全身,只能看到一大束灰白的长须纠结在胸前,怀中抱着一只同样肮脏且破烂不堪的鳄鱼形布娃娃。靠背的屋子的房檐上,蹲着一只羽毛凌乱的秃尾巴老雷鹰,正在半醒半睡的打着瞌睡。 老乞丐那双满是泥垢的灰褐色手上举着一只精巧的白色小竖笛,显然他是听到这名年轻人的自言自语才停下演奏的。 “臭乞丐,连你也瞧不起外地人么?!”年轻人恼羞成怒,“你只是首都街头的一个肮脏的流浪乞丐而已,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 “如果你能给我几个铜板的话,我倒是愿意讲给你听。”老人呵呵的笑起来。 “那你倒是说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年轻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交叉着双手站到他跟前。 老人慢慢将笛子收到怀里,开始了冗长的讲述: “首先是那位先来的老年男性——雷格蒙顿亲王,这位伟大而正直的圣骑士,是伊卢米雷特女王以及现在的女王希娃父亲的弟弟,即她们的叔父。他与他们的父亲是感情极好的兄弟,有说他在人民中的声望甚至一度超过他的哥哥。” “雷格蒙顿亲王不愿意与他的兄弟争夺王位的继承权,便请求亲自率军去前线参与对抗魔族的进攻。然而这一走就是好几十年,但是圣城以及整个帝国的和平却由于他在边境的浴血奋战而得以维系。尤其他的这次凯旋回归,他们彻底在边境上打败了魔族的军队,将他们赶出了帝国的边境,这样伟大的胜利不仅宣告了一段历史的结束,同时也足以使得他成为了所有人心中无可取代的英雄。” “至于随后赶来的那名女子,相信任何人都不会陌生——她便是若琳,前女王伊卢米雷特的养女,这位当时被誉为‘黎明之女武神’的最优秀的年轻将领。” “然而她却因为得不到王位的继承权,争执间失手杀害了伊卢米雷特女王,而她却在这场争斗中失去了右臂。不过之后在元老院审判之时有所悔悟表现,承认了希娃女王的合法身份,使得希娃女王得以顺利即位。” “按照律法来看,她的所作所为是一定必死无疑的。但是希娃女王即位后,宣布要大赦天下,给她指明了一条活路,这个条件是必须到前线上援助雷格蒙顿亲王打退魔族,这场战争一天没有胜利她便不可踏足艾德蒙一步。” 年轻人听老乞丐讲完故事,若有所思的咂了一下舌头转身便要离开。 “嘿……年轻人,你答应给我的铜板呢?”老人晃了晃跟前那个盛硬币的破瓦盆。 “哈哈!我可没有答应过你!”年轻人粗暴的甩开了他伸出的手,瓦盆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里面的硬币撒了一地。而他却头也不回,自顾自的向前走去,很快消失在了人群里。 “不要后悔哦,年轻人……” 老乞丐并没有起身去追赶那名青年,只是笑着从衣袋里掏出笛子,又开始不慌不忙的吹奏起来…… “只不过不知道这么一个破事,就被小瞧!”青年人一路走一边冷笑,“看来这个首都的人果然跟传闻中的一样歧视外地人啊!” 前方的道路上,数名工人正在做路面的清扫和修整,各种工具就随意的摆在了路旁的地面上。年轻人边向前走边想着刚才的老乞丐讲的故事,一个不留神踩着了那些工具脚下一滑,向前扑去。慌乱间,他手忙脚乱的又绊倒了前面摆放的一架梯子。 梯子向着街道对面倒了过去,谁知道对面的房屋前有一名工人正爬在另外一副梯子上进行工作。他看到迎面向他倒来的梯子不由得慌了神,惨叫中人和他脚下的梯子一起朝后面倒去,看着他朝自己这边砸来的年轻人吓了一大跳,傻在原地不敢动弹。 第二十一章 逝者与生者 万幸的是那架梯子只是重重的砸在年轻人头顶上方的屋顶上,工人也安全的落在了这边的屋顶并没有大碍。年轻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摸了摸砰砰乱跳的胸口。 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就在他抬头的一瞬间,屋檐上的厚重石雕突然断裂,不偏不移的砸在他仰起的头颅上,脑浆和鲜血溅了一地。 人们察觉到出事了,纷纷朝着出事地点围拢过去。 熙熙嚷嚷的街道上,年老的乞丐守着那一地散乱的硬币,依然在吹奏着他的笛子…… 阔别多年的家乡仍然不减当年的辉煌风采,这座飘浮在蔚蓝色苍穹中巍峨的皇城不仅没有受到历史的侵蚀与风化,反而被建设得更加壮丽恢弘……雷格蒙顿再度踏上那条熟悉的冰晶拱桥,他眺望着这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色,回忆与归乡的激动一齐涌上心头,眼眸中的喜悦溢于言表。 远处流云间的数道飞瀑直垂天际,云层间漏下的祥瑞圣光笼罩着那座被彩虹辉映的、金碧辉煌的巨大主城,一群群白色的飞鸟自天际掠过,在这些殿堂上空穿梭,黛紫色的群岚在远方的地平线上若隐若现。那座金色的雄伟城门前聚集着大量皇室宗亲与显贵,两队皇家卫士分别在两边一字排开,保持着标准的军礼,在他们后方的天空中,二十四名昊天使沐浴着神圣的苍穹之光,手持金色圣剑与纯白的圣女百合颔首而立。 雷格蒙顿亲王率军郑重的从这些庄严的仪仗队中间走过,进入城门后,他立刻下了马。亲王示意军队继续前进,队伍迈着规整步伐一直向营地开去,而他则被那些激动的皇室贵胄们拉住话长道短、嘘寒问暖,大家一路簇拥着他朝内城涌去。 “为何没有看到女王呢?按道理我们赢得这样伟大的胜利,她不是应该要亲自迎接么。”一直紧紧跟随在雷格蒙顿亲王左右的他的副官贝利亚尔(belial)小声说,似乎有所不满。 “应该是有其他要事无法分身吧,我们能成功打赢得这场战争也少不了希娃女王派来的得力援助……”雷格蒙顿亲王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若琳呢?为什么她还没有到。” “这个……我马上派人去查看情况。” 侍女们用最高礼节接待了雷格蒙顿亲王,并引领他去寝殿休憩,并告知他晚上女王陛下要举办盛大的宴会与庆典以庆祝他的凯旋。 此间,若琳率领着军队进入了皇城的领域,这里的一草一木、所有熟悉的景物让她那段不堪回首的回忆再一次浮现在眼前,她埋下头,不愿意再去回忆……若琳没有直接进入内城,而是随着军队一起回到了营地,在营帐中安顿下来。梳洗过后,她重新整好发髻并换上一身素色的便服。若琳披着一条水蓝色的短披风走出营地,那冰冷的右手中拿着两束早就准备好的、盛放的纯白色雪兰草,朝着这片热闹的城池最冷清的角落走去。 城里一片人声鼎沸,所有人都在欣喜的准备和期待着晚上那盛大的庆典。若琳穿过人流,雪兰草上晶莹的露珠沿着花瓣的边缘滚下,使得这欢乐景象中点缀了一抹不和谐的哀伤。 她在墓园的门口停下脚步,穿过那些锈蚀的黑铁与花岗岩制成的围栏,向深处走去。这里的寂静与肃穆是城里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的,宽阔的林荫路旁排列着整齐的深灰色老旧十字墓碑,杂草肆意的在它们的缝隙间生长,一直蔓延到道路上的那些砖石的龟裂处。 若不是林间偶尔传来的一两声雀鸣,这里的万物仿佛都进入了沉睡。 若琳怀抱着那一捧雪兰进入墓地里。跨过那些疯长的杂草,目光不断的在那些铭刻着风霜的老旧石碑上搜寻扫视。 突然,她停下了脚步。在远处的僻静的角落里,有一个身影背对着她站立在坟茔前。若琳放慢速度,缓缓朝着那个人所在的方向走去。树荫下站着的是一名女性,她撑着一把黑色的、镂空花纹的八股阳伞,身着一袭华丽的鱼尾暗纹长袍,臂间拢着条铁灰色的、嵌满细小明亮金刚石的钩边长披纱。盘束在脑后的青色的长发垂至脚踝,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一捧沾满晨露的白色玫瑰,安静的躺在她前方那座逝者的安息所前。 “你来了……”女人并没有转身,只是淡淡的说。“把你手中的花放下吧。” 若琳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不觉心中感到一阵莫名战栗,是她——希娃,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若琳踌躇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看到她自己那条冰蓝色的晶石右臂,昔日的记忆再一次袭上心头…… 审判过后不多久,她被希娃的手下蒙上了眼睛带出了牢房,不知道走了多久当她被摘下眼罩时,她看到的是一座冰冷而黑暗的地下殿堂,微弱的火焰消失在那些穹窿的薄明的空虚中。数百只粗白蜡烛忽明忽暗的光芒掩映着那些众多的、大大小小的奇怪瓶樽与仪器,浸泡在药水中各种丑陋怪物狰狞的面孔及扭曲的躯体叫人不寒而栗。浑浊的寒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魔法与腐朽的味道…… “我说过,无论你选择哪一条道路,我都会借给你力量。”那双冰冷的银色眼眸摇映着烛火,深邃而神秘,又似乎隐藏着一种恶魔般的野心。“我现在就兑现我的诺言。” “西迪(sitrl)把她绑好!” 若琳尚未完全反应过来,就被押着她那个猫一样怪物摁在了角落里的那张斑驳的手术台上,手脚与脖子上被那名青年人紧紧捆上了皮带。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若琳一边挣扎,一边惊叫。 很快,那回荡在穹窿间的挣扎声与尖叫声,换成了锥心刺骨的咆哮…… 林荫下那一地破碎的光影,寂静的洒落在二人之间的道路。 “今天是沃德老师的忌日。”希娃垂下眼帘瞟了一眼墓碑前的那束白玫瑰,从容的转过身来,嘴角挂着一丝浅笑,“好久不见。” 若琳这才从那场梦魇中回过神来,她微微撇过头,下意识的逃避那双冰冷的银瞳。 “那边便是沃德的安息之处,我不打扰你的悼念。”希娃慢慢走到了她面前停下,盯住了她手中的两束雪兰草。 “伊卢米雷特的安息所你就不必去了,萨特神族的皇冢是不对外开放的……”她从那捧花束中轻轻挑出了一支盛放的雪兰捻转在手中,踩着那碎裂一路的光与影朝墓园的出口走去。 凝视着那个背影渐渐消失不见,若琳紧缩的心感到一阵放松。她将手中的花靠在了沃德的墓碑前,看着那些依偎着这座孤独坟冢的白色花朵上的新鲜露珠,一种莫名的惆怅涌上心头。 此间,雷格蒙顿亲王在寝宫内做了片刻小憩,梳洗后换上了常服,走出了宫殿。 “殿下,您不多休息一会吗?”他的副官贝利亚尔急忙跟上。 “不用了,没有想到我此生还有机会能回到这里。”雷格蒙顿透过长廊的空隙,意味深长的眺望着远处的群山,眼神中似乎有一丝哀愁,“我想一个人走走,你好好休息不必陪我了。” 他跨上心爱的坐骑,这匹叫做白夜的充满灵性的珀伽索斯马立刻扇动双翅,乘着长风飞出了皇宫的高墙,来到壮丽宫殿外墙的花园。雷格蒙顿在一棵参天的巨木根部挖掘出了一个古老箱子,他凝视并抚摸过这个熟悉的物件,翡绿色眼眸中思绪万千。没有多做停留,他将这个箱子带在身边再度骑上了他的战马。 在艾德蒙上空盘旋了一周后,白夜载着雷格蒙顿亲王降落在了郊外的一处僻静而广袤的枫林中。斑斓的落叶掩映着一条平直的大道延伸到林子深处,他下了马,牵着它朝这条道路彼端走去。 四名侍卫向他行了一个庄严的军礼后,推开了身后那张巨大的、爬满长春藤的老旧铁栅门。满地金黄与紫红的落叶随着大门的打开而向前翻滚,显然这里已经很久没有访客了。青藤蜿蜒、古木参天,树巅的空隙中漏下的阳光,洒在眼前那座肃穆宫殿的屋顶和墙上。红的、黄的枫叶印在林荫路地黄沙土中,印在宫殿门前的大石碑上,轮廓分明,石板上铭刻的字迹清清楚楚——皇家陵园。 石碑后的庞大而晦暗宫殿的地底安息着萨特神族历代先祖,雷格蒙顿亲王站在陵墓门口祷告起来…… “没有想到,当我再度回到这片故土时,圣城已经两度易主……”雷格蒙顿闭上双眼,眉宇间的忧伤肆意徜徉。 “我回来了……哥哥,虽然有点迟,但我们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他略略停顿了一会,径直步入了那座萧索的宫殿。借着长明灯得微光,穿过前庭与配殿,面前忽然开阔起来,一面厚重的石墙挡住了去路,石墙上铭刻着一个庞大而精致的皇家徽记,前方是一个辉石祭台,祭台上摆满了干枯的鲜花和那些由独角龙鲸油脂制成的、永不熄灭的白色蜡烛。 “可惜你看不到了,哥哥……”雷格蒙顿抚摸着这面巨大的石墙,眼中满是哀思。“我来遵守我们当初的那个约定。” 第二十二章 黑暗王朝 他打开怀中密封的箱子,拎出一套笨拙又老旧的白色公鸡套装。他将这些奇异的装扮穿戴在身上,在这面肃穆的石墙前跳起舞来…… “我们年青时就约定,我们兄弟之中最后活着的那一个必须穿上这套衣服乔装成肥大公鸡的样子,在逝去的那一位的坟冢前边跳宫廷华尔兹边唱完那首‘艾德蒙的荣光’……”泪水浸透了他那布满岁月沧桑的面庞,这位老者穿着那一身笨重又滑稽的打扮,尽力在这堵冰冷的石墙前扭动身躯,苍老的歌喉伴着一声声抽泣回荡在这座昏暗的墓室里。 “古老的铭黄大地……承载着艾德蒙的荣光,高山巍峨阅尽沧桑,回音飘落在崖壁上;越过白马奔驰的草原,响彻山谷声嘹亮……沉睡的碧蓝波涛,孕育着艾德蒙的荣光,大海辽阔壮丽景象,空气里的细微花香;抚摸清澈的你的容颜,飘荡广袤原野上……” 雷格蒙顿已经泣不成声,只能任由那决堤的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他穿着那件笨拙的公鸡模拟套装继续手舞足蹈着,哽咽着坚持着将这首长歌——《艾德蒙的荣光》唱完。 “不灭的赤红火焰,保卫着艾德蒙的荣光……骑士之刃挥向敌方,我们毫不畏惧死亡;踏破焦土无垠的残垣,驰骋正义的……战场。 无尽的翡绿长风……绵延着艾德蒙的荣光,她的人民团结坚强,生活在圣洁的地方;这个国家和平……而安详,历史源远和流长……” “只要我们一息尚存,艾德蒙决不会灭亡,举起武器击退邪恶,勇气使我们的圣地重获荣光!” “只要我们一息尚存,艾德蒙决不会灭亡,举起武器击退邪恶,希望使我们的圣地重获荣光!” “我……答应过你,会坚守我们萨特神族的荣耀坚守我们的圣光!”直到他精疲力竭后,才靠着石墙坐了下来,拿出怀中早就预备好的一壶烈酒。“任何人也不能染指的神圣的荣光……” “敬圣光!!!敬艾德蒙!!!敬萨特神族所有先祖!!!”他举起酒壶,竭力喊道。 此时,墓室外的长廊里忽然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冷风吹进墓室,使得薄明的火光一阵跳跃,雷格蒙顿扶着石墙缓缓站起,警惕地朝这座殿堂的入口看去。 她缓缓走进了这座墓室,身后的冷风涌入,满头淡青色的长发随风飘舞,臂间那条镶满碎钻的铁灰色披纱在火焰的光芒下灼灼熠熠,白皙的手中捏着一朵新鲜的雪兰草。 “希娃……女王?”雷格蒙顿亲王感到有点意外。 “用不着这么见外,这里只有我们两人,叔父。”希娃下了台阶,来到亲王面前。“您给我的印像一直是正直而严肃的圣骑士,没想到您也有打扮得这么滑稽的时候。” 她打量了一番雷格蒙顿那身笨拙的公鸡套装,会心的笑起来。 “您年纪大了,不要经常喝这么烈的酒,对身体不好。”希娃闻到了这昏暗空气里的烈酒的味道皱了一下眉,看到了他手中捏着的酒壶。 “不管我老到何种程度,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一定守护我们萨特神族至高无上的荣耀,不可受邪恶染指的荣耀。” “好吧……您和我父亲的语气简直一模一样。”沉默了一阵,希娃叹了口气,那双冷漠的银瞳中仿佛有一丝不经意的触动。 “您不在的这些年里发生了很多事……父王的暴毙,姐姐遭到刺杀……科拉普斯主教因为发动叛变被处决,沃德老师在监狱中自杀……” “唯一留下来的、我父亲那一辈的元老泽维斯老师在几年前就辞去元老院主席的职位,离开了皇廷。”希娃走到那座辉石祭台旁,轻轻放上那一支绽放的洁白雪兰,转过头来看他,“昔日的皇室元老三巨头已然不复存在……叔父你不会也打算离我而去吧。” 雷格蒙顿亲王深锁双眉,凝视着手中紧握的酒壶慢慢抬起头来。看着那厚重石墙上那蚀刻的、巨大而又庄严的萨特皇族徽记,眼神中愁绪万千。 “我说过,我不会让我族的荣耀受到邪恶的玷污。”雷格蒙顿回过头注视着那双冰冷的银眸,语气坚决而镇定。“我知道,你现在使用的并非是我们萨特神族所传承的圣光与先祖之力。” “就像你让若琳带去前线的那个神秘的壶,如果不是在最后那一场战役中我们遭到埋伏命悬一线,她永远也不会放出那只九头毒龙……”雷格蒙顿亲王长叹一声,回忆当时那仿佛世界末日般的景象,沉痛的皱纹爬满了他的面庞。“而且我始终也相信,若琳绝对不会是刺杀伊卢米雷特的凶手,她随我在前线上征战了十五年,她的为人我很清楚。” “虽然她不肯说,但是我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 “但你们不仅活了下来,还获得了胜利不是么?”希娃抚弄着祭台上那些摇晃的烛火,暗影在她身后的石墙上扭曲变幻。 “你不应该使用这些邪恶的力量,这种行为背弃了圣光,背弃了我们萨特神族的先祖!” “你在质疑我作为皇族正统继承人的身份吗?”希娃抬起头来,直视着雷格蒙顿亲王那双翡绿双眸,压低了声音,“或者我应该放任你们去死?” “相信叔父你很明白,这个王位本来就是我的。”她突然微笑,沉默下来。 “希娃,无论是发色、瞳色还是能力,你一直都是最特殊的,而你身上又确确实实的流淌着纯正的皇族的血,一直都被哥哥视作掌上明珠。”雷格蒙顿声音沉痛,他顿了顿又接着说。“确切的说,你的容貌长得最像神殿里供奉的那位至高无上的先祖,也就是那位艾德蒙的建立者,造物主——阿斯特拉(astral)。” “所以,停止你这种背弃圣光和先祖的行为!你应该知道,这种邪恶的黑暗力量一定会给我们的家族、以及这片土地带来浩劫!” “背叛圣光和先祖吗?呵呵,你要知道,我们的先祖其实……” “住口!不要再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来!”雷格蒙顿亲王阻止她再继续说下去,双手沉重的扶在那面巨大的皇家徽记上,埋下头。 寂静良久。 “叔父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一个人吗?”希娃走下祭台,来到他身边声音渐渐柔和下来,“我原本以为您会带着家眷一起回来,这样这座冷清又单调皇宫里一定会更热闹。” “我……”雷格蒙顿听到这番话似乎有点诧异,很快又垂下眼帘。“没有,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真可惜呢。”希娃失望的浅笑,摇了摇头。“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去预备晚上的宴会和典礼,叔父你也早点回宫,我们还要一起庆祝这场伟大的胜利呢!” 希娃迈着优雅的步伐朝门口走去,踏上墓室门前的台阶。 “停止使用那黑暗的力量!希娃,如果你依然一意孤行的话,我会尽我所有的力量阻止你!!” 雷格蒙顿亲王严肃而沉重的声音响起,久久回荡在昏暗的空间里。 希娃停下脚步侧过身来,冷风划过她的裙摆吹入石室,祭台上的那些干枯花叶被风吹到了烛火上,那些燃烧的灰烬飘散在两人间这片昏暗的空地,那支沾满晨露的新鲜雪兰掉到了地上。 背后那堵沧桑的石墙,火光摇映着那由雪兰草、四大元素及圣剑组成的神圣的皇家徽记,映衬着两代人不同表情、但同样坚毅的侧脸…… 今夜的艾德蒙热闹非凡,这片土地已经很久没有进行过这样欢乐而盛大的庆典了。全城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人们都沉浸在一种久违的喜悦气氛中。一阵轰鸣响彻大地,深谙的夜色中升起数道华丽而烂漫的各色烟火绽放在天际,火红的、青绿的、金黄的还有亮紫和深蓝的,如金灿灿的女神的发丝般徐徐飘下,又像垂落天际的银河般翻银涌雪的划过昏暗的夜幕,将那些笼罩在上空的云翳静静的虚胸轻轻染上了昏暗的颜色,暝暝的夜空被这些热闹而繁复的烟火们衬得一片猩红。 宽敞而华丽的殿堂里装饰着各色彩带与鲜花,镶嵌在四壁及天花板上的数颗耀眼的淡金色夜明珠将大厅照得明亮又辉煌,那些生有透明翅膀的精灵乐官们正在演奏着动人的乐章。 女王盛情的接待了雷格蒙顿亲王一行人,若琳本来不想出席,但是拗不过也被雷格蒙顿亲王拉到了宴会上。她只好挑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一边沉默的用餐一边听着那些贵族们的寒暄,直到宴饮过后。她只停留了半刻,乘大家不注意的空挡,便悄悄穿过那些在华丽厅堂里举行舞会的王公贵族溜到了大厅外面的悬空走廊。 冰凉的高空的风,吹过栏杆的空隙撕扯着她的衣裾。沉闷的轰鸣响彻夜空,远方升起的焰火映照在昏暗的走道上,忽明忽暗。她觉得有些疲惫,似乎没法适应这里的气氛,只想赶快回到营地好好休息一下。 不一会儿,醉意却有些涌了上来,她只好扶住墙壁停了下来,当她抬去头打算继续向前走时,却恍然发现似乎走错了方向。 “我真是很久没有回到这里了,竟然连路都不记得。”若琳自言自语的笑道,向前走去,试图摸索一下怎样走到出口。 走了不多远,她忽然发现前方的廊柱后面似乎还有一个人,正倚靠在白色玉石的栏杆上放着烟花。 “也许可以向他问问路。”若琳这样想着,便缓缓走上前去…… 第二十三章 折翼的皇女 第二十一章折翼的皇女 “对不起,打扰一下。”若琳慢慢移动脚步,走向前方不远处的那个身影,“请问宴会厅的出口……” 她突然停住脚步,一颗明亮的烟花在不远处的天空绽放开来,一瞬间的光芒照亮了这条长长的回廊,也照亮了廊柱后方的那个身影。 身着华贵的长礼服,那一头青丝迎风飘舞,头上的金冠与胸前悬挂的帝国徽章倒映着焰火的光,璀璨夺目,右手上拿着一支正在燃放的礼花。 “怎么一脸很失望的样子,若琳。”希娃回过头来,朝她微微一笑。 若琳呆立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 “这整个皇城里,不肯叫我女王陛下的只有你呢。”她笑着说,望着那漫天的灿烂花火。 “我、对不起……”若琳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略有一丝慌张,“女王陛下。” “没关系的。”希娃只是微笑,将手中那枚正在燃放的烟花递给若琳,“很久都没有这样热闹的庆典了,要不要一起玩?” 若琳不敢拒绝,她双手接过那支烟花,站在希娃略后一点的地方。希娃看到了她那晶石的右手,仿佛想起了什么。 “这只‘造物主的右手’相信你已经能够运用自如了吧?” “……”若琳低下头沉默了半晌,似乎想要避开她的视线。“您抬爱了。” “这只手臂的不仅有一搏千钧的力量,同时还拥有能够操纵水的魔力。”希娃笑道,不再盯着她,而将视线转向远方,“好好运用吧。” “为什么……”若琳似乎心中依然有着一丝疑惑,“为什么要把这么珍贵的宝物送给我这样的人。” “噢?”希娃浅笑,对若琳会问她问题感到有些意外,“因为我们不是约定过么。” “你是姐姐最宠爱的女儿,我倒想看看你到底能够做到什么程度……”她略停了一下,又淡淡的说,“而且……从你那不甘心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你一定还有无法完成的梦想吧。” 若琳的眼神似乎有一点触动,漫天的烟火伴着沉重的轰鸣华丽的盛放在深暗的彼空,洒下点点金屑。 “女王陛下也有……无法完成的梦想吗?” 闪光的余烬坠落至黑暗的深渊,周围又变得昏暗起来,看不见希娃的表情。 半晌。 “当然有啊。”希娃望着那天际间再次升起的花火,那双冰冷的隐瞳此刻却隐隐有些许怅然。 “我的梦想吗……”她的嘴角掠过一丝微笑,却又带着些许自嘲的味道。 这时,她重新点燃的那一支烟火棒也逐渐凋零,飘起一阵白色烟雾。希娃拿起这支熄灭的花火,在护栏扶手莹白而宽阔的台面上慢慢地画了一个圈。 “我的梦想,只是这样而已吧。” 若琳不解的看着她洁白的手缓慢画出那个焦黑图形,心中满是疑问,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二人只是沉默…… “顺着长廊尽头的那条向下的旋转楼梯可以到达门口。”希娃闭上双眼,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很晚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她迈下台阶,朝宴会厅的方向走去,沉闷的轰声回响天际,或明或暗的火光辉映着她孤独的身影,胸前雪兰草的帝国徽章闪着微光,昔日的场景一幕一幕浮现在眼前…… 那一刻,这张沉重的、雕刻着巨大帝国徽记的铜铸大门,在这个天真的十六岁少女眼前轰然关闭。这位高贵的萨特神族的公主一身素白的单衣,双手被拷上了沉重的噬魂石制成的镣铐,此刻正蜷缩在黑色生铁铸造的囚车一角,那满是恐惧与惊惶的银色眼眸中似乎还有浅浅的泪痕。 “沃德老师!泽维斯老师!”她忽然从角落里扑向铁笼的空隙处,伸出手来。 “希娃……”泽维斯与沃德穿过那些身披灰袍的远征骑士队伍,来到囚笼前。 “连你们也不相信我吗?”她望着沃德那愁眉深锁的面庞,原本急切伸出的手渐渐垂落下来。 “什么都别再说了……”泽维斯闭上双眼,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沧海是个非常遥远而又艰苦的地方,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希娃,你将这个收好。”沃德从脖颈上摘下那块褐色的锥形石片,将它握在了希娃的手心。 “这……我不能要,这不是您家族的传家之宝吗?!”希娃大惊,想要推辞之时却被沃德紧紧攒住了手掌。 “你从小在宫廷长大,无法体会尘世的艰辛与外界的危险,但事情已经弄到了这个地步,我希望你能凭着自己的力量好好的活下去!”“相信自己,即使离开了皇宫失去了尊贵的身份,你也绝对不能够丧失勇气和希望。”沃德望着她那蓄满泪水的双眸,眼神里满是沉痛的悲哀,“这块‘大地之心’的碎片,能够让你得到大地的祝福与庇护。” “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样而已了。” “沃德老师……”希娃已然泣不成声,将那块褐色的石制护符狠狠握在手心中,“对不起,泽维斯老师、沃德老师,可是我……” 三名护卫走上前来,立身向两位老人行了个庄严的军礼,将囚车上的黑色帷幔慢慢拉上,在那最后一丝光线里,希娃看到泽维斯那忧伤又绝望的眼神,泪水忽然决堤而下。 马蹄声躁动,随着一声响亮的鞭响,斑驳而略有锈蚀的车轮开始缓缓滚动。这辆黑铁囚车在一队灰袍骑士的簇拥下,沿着这条白金砂石铺成的平整大道向远方驶去。 街道上川流着各色的人群与车马,艾德蒙城如往常一样单调的热闹,谁也不会也不想知道,这张黑色的帷幕下禁锢的是一位怎样的囚徒,甚至说她的身份是不是一位贵族或公主,或许她就仿佛这暗色的幕布一般,是一个应该被抹杀的存在吧。 从此不再被人记得,不再被人提起,如同这不断远去的车轮的辙痕,很快就会被那永不停息的风霜所掩盖…… 希娃瘫坐在铁笼的中央,木讷的望着太阳与月亮东升西落,紧握着胸前那块褐色的石片,也许今后这也是唯一能够寄托她对家乡思念的物品。 长路漫漫,不知道行进了多少日,远征的队伍渐渐进入了一大片白茫茫的荒漠之中。矗立在沙地中的那些古老的残缺十字界碑,将它们的手臂伸在天空,使得这带寂静的地方仿佛是一片广漠的刑场。 沙尘一阵一阵的跟着护卫们的脚步扬起来,布满碎石与黄沙的丘陵上留下长长的碾痕与足迹。天空渐渐由白而灰,空中飞荡着一片灰沙,马匹也开始有些不听使唤。这样的景象,往往预兆着不久之后将有一场大沙暴会侵袭而来,骑士队长立即下令,命其他人将囚车驶到一个安全的背风所在扎营,等到这场沙尘暴过去后再前进。 他们把马匹和囚车赶到绝壁下,队伍在一处高耸的风蚀巨岩后面安顿下来。当这一切刚刚准备停当之时,不给人任何喘息的机会,顷刻间,昏天暗地的呼啸的狂风卷着飞沙仿佛一头狂暴的野兽般肆虐在这片土地上…… 天空将黑暗倾下,这荒郊野外的黑夜格外骇人。风沙的呼啸似乎开始渐渐平息下来,石壁下的营地里也生起了灼红的篝火,希娃促膝坐在铁笼黑暗的一角,望着那些聚拢在火堆旁的人们。从他们的只言片语间,她依稀的知道了那个大家口中所说的‘沧海’应该就在这片广袤沙漠的彼端。 她斜靠着那冰冷牢笼的栏杆,思念故土的同时又在想象着那片从来也没有去过的地方的样子。跳跃的火光摇映在她那双清澈又忧伤的银眸中,倦意涌上,希娃渐渐合上双眼,沉沉睡去…… 附录《艾德蒙的荣光》歌词 古老的铭黄大地,承载着艾德蒙的荣光,高山巍峨阅尽沧桑,回音飘落在崖壁上;越过白马奔驰的草原,响彻山谷声嘹亮。 沉睡的碧蓝波涛,孕育着艾德蒙的荣光,大海辽阔壮丽景象,空气里的细微花香;抚摸清澈的你的容颜,飘荡广袤原野上。 不灭的赤红火焰,保卫着艾德蒙的荣光,骑士之刃挥向敌方,我们毫不畏惧死亡;踏破焦土无垠的残垣,驰骋正义的战场。 无尽的翡绿长风,绵延着艾德蒙的荣光,她的人民团结坚强,生活在圣洁的地方;这个国家和平而安详,历史源远和流长。 只要我们一息尚存,艾德蒙决不会灭亡,举起武器击退邪恶,勇气使我们的圣地重获荣光! 只要我们一息尚存,艾德蒙决不会灭亡,举起武器击退邪恶,希望使我们的圣地重获荣光! 第二十四章 沧海一隅 第二十二章沧海一隅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间一阵暴怒的嘶吼撕破了静寂的荒漠,一伙兽人强盗趁着夜色闯入了营地,骑士们纷纷举起武器奋起反抗,咆哮、呐喊以及武器的碰撞声将希娃从睡梦中惊醒,她惊恐的看着囚笼外发生的一切不知所措。(兽人(orc):同时具有野兽与人类特征的野蛮种族,像流寇般分部在大陆各处。他们分为很多优劣不同的部族,其中数量最多且最强大的是狼族兽人,他们曾经集结起来抵抗过帝国军队,战败后而遭到大规模屠杀。有典籍上记载兽族人是弗雷西大陆的原住民,也有说他们的祖先是由某只上古巨龙创造的,所以他们一般崇拜龙神。) 蛮荒的入侵者们踏碎了篝火,溅起一片暗红的、燃烧的灰烬,具有良好夜视能力的兽人在黑暗中人类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希娃一边颤抖一边摸索着爬到铁笼中央,听着那周围望不穿的黑暗中那残酷的厮杀与骇人的惨叫。武器的撞击、血液飞溅以及撕咬的声音,尸体沉重倒下的声音在耳畔不断重复,眼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空间里,星星点点摇晃的是那些穿梭在营地的兽族人,绿森森的瞳光。 希娃害怕极了,闭上眼睛紧缩在囚车中一动也不敢动。充满血腥味的沉重喘息似乎就徘徊在这辆牢笼的周围。 突然间,马匹们嘶鸣着,似乎受到了惊吓,拖拽着整辆黑铁囚车开始朝黑暗深处狂奔。一路激烈的颠簸使得希娃无法在铁笼中保持平衡,猛的一个急转弯,马匹连同整辆囚车翻倒在了地上,希娃在这场灾难中,头磕到了一处铁栏上,渐渐晕了过去…… 当希娃睁开朦胧的双眼,逐渐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她发现自己和其他两名骑士俘虏被绳索紧紧捆住,分别绑在了几根打入地下的木桩上。左边不远处有一个宽阔的山洞,依稀可以看到那些被烟熏得焦黑的洞壁和摆放着的一些十分原始的生活器具,看起来这似乎是这伙兽人强盗的老巢。 风中似乎带着些咸味,还能模糊的听到海潮的声音,希娃抬头看去,距离这个兽人的巢穴不远的地方有着一条无垠的灰白海岸线。 “那里就是……沧海吗?”来不及想其他,她现在已然是这些可怕兽人族的阶下囚。噬魂石的手铐还束缚着她的手足,根本无力反抗。 这群强盗个个身材魁梧,披着满身斑斑点点的肮脏长毛,生有一张鬣狗般的丑恶尖脸,白森森的獠牙露在唇边,眼神里满是凶残与原始的蛮荒。他们将那些从营地里拖回来的死人撕开,肠肚流了一地,希娃受不了这样血腥的场面忍不住撇过头去。 另一名鬣狗兽人捡起那满地的内脏盛到一个大泥盆里,唧唧喳喳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便走到洞外的空地上开始生起火来。希娃看到那个撕开尸体的鬣狗兽人将那些红色的肉和骨头砍成了块状,开始明白。在这片广阔而少有生物的荒漠里,他们不仅劫掠过客的财物且把这些闯进沙漠的人类都当做食物。 也就是说,自己和身旁这两名人类都只是他们的储备口粮。想起刚才恐怖的血腥场面,希娃不敢想象。她转头朝身旁那两名俘虏看去,他们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似乎再难有一丝活气。 希娃心中不免有些绝望,她转动手腕想要用魔法摆脱绳索的束缚,而那些沉重的噬魂石却阻碍了她的施法。她觉得此刻自己就像案板上的肉一样,任人宰割。 当夜,两名丑陋的鬣狗兽人将另外那两个衰弱的男人从木桩上解下,拖进了洞穴。随着几声凄厉的惨叫,很快山洞里就传来劈砍骨头的声音…… 希娃恐惧的挣扎,极力想要挣脱捆在身上的绳索。这时,一名目露凶光的鬣狗兽人,拖着一把长柄斧头,龇牙咧嘴的朝她走来。 “难道我就要这样死去了吗?”希娃咬紧牙关,拼命扭动挣扎着身躯紧张到了极点。鬣狗兽人走近,不由分说的将绳索解下后一把抓住她的长发,朝洞里拖去,洞外聚集的其他四名兽人围坐在沙地上已经生起了火,并开始磨刀。 希娃死命捶打那只抓住她头发的恶魔般的大手,然而那名鬣狗兽人似乎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拖着她继续朝洞穴走去。 当他拖着她穿过篝火附近的时候,希娃忽然看到不远的沙石地上遗落着一把剔骨尖刀。她已经顾不得想太多,勾过那把尖刀朝脑后划去,满头青丝尽断。 那名抓住头发的鬣狗兽人发觉不对,当他回过头来查看之时,希娃已经挣脱了他的手,鬣狗兽人大怒,挥舞手中的斧头朝她迎头砍来,希娃下意识的一抬手,斧刃劈在了那副噬魂石的镣铐上,崩裂出一阵火星。希娃趁他没有反应过来之时,迅速转身朝那片遥远的海岸线上狂奔而去……那名兽人狂怒的嘶吼着与其他几名呆在洞外的同类一起紧紧追赶其后。 希娃赤着脚,踩着那些高低不平的崎岖岩石与沙土向远方仓皇地疾奔,满头美丽的青丝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散乱的碎发绝望地在风中挣扎。岩石的罅隙间匍匐着墨绿海藻,一些特异的树丛,表明另一个世界即在近处,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盐的味道。一轮苍白的满月孤寂的悬在海平线上,无垠的深暗海面泛着粼粼波光,潮汐翻滚着白浪抚摸着的海滩,希娃仿佛看到了希望般朝那个方向跑去,然而她也深知,这片黑暗的汪洋也提供不了她任何庇护。 她沿着海边这条曲折的沙滩,漫无目的朝尽头狂奔,那些丑陋敌人们在她身后咆哮并追逐,她不知道这短暂的自由能延续多久,仿佛狂风中的烛火般这只是绝望中的微弱希望,在这样荒无人烟的野地中不可能有任何人突然出现,救她一命。 长时间的奔跑希娃的体力也几乎要耗尽,那些可怕的鬣狗兽人和她之间的距离越缩越短,眼看着就快要追上她了。希娃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前方那依稀可以看到的海峡方向奔去。 忽然,远处海峡的薄雾中隐隐出现了灯火的影像,希娃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般,重新振作起来,向那个方向加快了脚步…… 光亮越来越近,伴随着阵阵钟声一艘船头雕刻着披羽蛇翼龙的灰褐色三桅大船自海峡中驶出,看到救星的希娃慌忙跑向它所在的地方,然而显然她太过于激动了,在距离那条船舶附近的海滩上崴了一下脚,紧紧追赶在她身后的那名鬣狗兽人挥起斧头,劈在了她的脊背上。 希娃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跌倒在地,若不是她刚才有所闪避这一斧很可能已经将她的脊柱砍断了。 持斧的鬣狗兽人绕到她身后拦住了她的去路,高高举起的长柄斧预备再一次砍下结果她的性命。就在希娃觉得自己已经必死无疑之时,几只利箭从船舷上飞了过来,深深扎入沙滩的地面,她面前的那只兽人头部中箭,缓慢而沉重的倒在了前方…… 船舶上的人放下了绳梯,挥动手臂大声呼喊叫她上来,希娃忍着背部的剧痛,向前爬去。 又是一阵乱箭,那些随后追赶而来的鬣狗兽人们死的死、伤的伤,嚎叫着四散奔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希娃被船上的人救起。背上的割裂伤很严重,不过并没有性命危险,人们帮她敷上止血药包扎好伤口后,让她在船舱的一间整洁的房间里好好休息。 随着海浪的起伏略有一些摇晃,在这间狭小而昏暗的卧室里,自离开皇城的日子以来希娃这是第一次略微有些安心的感觉,她疲惫的蜷缩在那张窄小的床上渐渐进入了梦乡。 过了一段时日,经过细心的调养希娃的伤已经好了大半。这一天,船上的人们正式的热情的款待了她,那名被叫做黑曼巴(blaba)的风趣的、长着一双温和眸子的中年男人乎是这艘船的船长,他带着一顶黑底金边的宽檐帽,上面装饰着黄金带扣和白乌鸦的翎羽,个子矮瘦但走起路来却十分神气。总是紧紧跟在他左右的那位被他唤作维塔的(viper)强壮大汉是他的副手,他穿着一件窄短的背心露出黝黑的皮肤,眼神冷酷,胸口和手臂上的刺青十分慑人。 “让我们热烈欢迎这位落难的绝世美人加入我们‘黑翼蛇神号’!”黑曼巴用盛满金黄啤酒的杯子敲击着长桌,大声喊道。 船员们纷纷拍桌欢呼,口哨声、拍手声响成一片,这群男人似乎都对这名黑翼蛇神号唯一的女性,抱有极大的兴趣。橘黄的船灯摇晃,大厅里喧哗而热闹。希娃受到这群陌生人这样热情的接待,感到有些受宠若惊,开怀的与大家说笑。 欢迎会结束后,黑曼巴把希娃叫到了船长室。 “希娃小姐,您的到来使得我们整个黑翼蛇神号蓬荜生辉!”他亲吻过希娃的左手,在她面前深深鞠下一躬。“为了表达我的敬意,我有一份见面礼要送给你……” 第二十五章 不沉之月 第二十三章不沉之月 他转过身去,在壁橱后的一个大箱子里翻出一件华丽的礼服,和一些女人用的脂粉首饰。 “对您这样美貌的小姐来说,那身粗陋的衣裳实在是不适合。”黑曼巴微笑道,将那些物件塞到了希娃手中。 希娃细看手中那件白色的、缀满碎钻与珍珠的过膝长裙,它的质地似乎并不是常见的丝绸,心中有些诧异。 “呵呵,你发现这布料材质的特殊之处了?”船长大笑,“这是来自沧海另一头的东方大陆的产物,是由那里特有的一种灵兽——黼黻的丝织成的,十分稀有。”(黼黻:东方大陆的珍兽,形状如蚕,长七寸,黑色,有角有鳞,用霜雪覆盖着它,它就开始作茧,黼黻茧长一尺,五色斑斓,用这种茧的丝所织成的布,水打不湿,火烧不烂。) “可是……”她似乎想要推辞。 “别不好意思了,都说了是见面礼。” 希娃捧着这件珍贵的礼服,心中有些许不安。她无意中扫视了一圈这间船长室的装潢,发现那些看似简单的装饰品,其实都应该绝不是凡物。巴蛇之鳞、九尺长红玉珊瑚树、如月光般明亮的鲛珠、夔牛皮做的鼓……这些都是在宫廷中也十分稀有的、东方大陆的诸国才出产的珍品。更有很多东西,连她这位在皇宫中阅尽无数宝物的公主也叫不出名字。当然,希娃并没有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船长等人,她已经不再是帝国的公主了,只是一名被流放的罪犯而已。 希娃看到这满满一屋子的宝物,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我们是海上的商人,往来于弗雷西大陆与东方大陆进行贸易。”黑曼巴船长看到她诧异的表情,大笑起来。 “可是……自古就从来没有人能够穿过这片汪洋,成功到达彼岸……”希娃小声自言自语般。 “呵呵,某种程度上的确是这样——但是,若真的没有人到达过东方大陆,那么这些关于那块大陆的传说和流传在市面上的那些宝物,又是从哪里来的呢?”他笑道,顺手从案桌上拿起一只暗红的兽角,打开下面镶嵌的盖子,里面的火苗窜了出来。 黑曼巴点燃了手中的烟斗,一边抽着烟一边笑望着希娃。 “可是传说中这片深不可测又广阔无垠的黑暗水域中,肆虐着各种各样的怪物与邪灵,还有那被称为深渊魔神的沧海巨怪。”希娃还是觉得十分难以置信。 “这艘‘黑翼蛇神号’是我祖辈传下来的,我的家族一直都是靠海上经商为生,同时……”他忽然神秘的一笑,凑近希娃的耳畔,“同时,继承下来传家宝除了了这艘船还有一样——沧海古卷。” 希娃大吃一惊,她在格雷斯特林魔法学院学习的期间,曾经在图书馆的典籍中看到过这个沧海古卷相关记载。它当中不仅记载了如何平安通过这片危险水域的方法,更值得一提的是,它还是一张藏宝图,暗示了沉睡在这片庞大深渊底下的上古巨龙的宝藏所在地。 “这真是……太神奇了,能够和您一起进行……怎么说呢,这样……这样的航行,才是我的荣幸。”希娃从小就幻想着沧海另一头的那个神秘的国度,如今竟有这样的机会是她做梦也想不到的。虽然说是以这样的形式出现,但是她心中还是充满激动。 “我一直有个疑问,像您这样美丽又纤弱的、一看就知道是富家千金的小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荒芜的沙滩上?”黑曼巴满脸不解。 “我……我住在那片沙漠的后面,在一次外出的途中被那几只兽人劫持,随行的人都被他们杀死了,只有我一人侥幸逃出了他们的巢穴。”希娃不愿提起那段充满哀伤的过去,于是捏造了一个身世,“原本我以为我死定了,逃跑到这个海滩后……后面的,就像您看到的一样了。” “原来是这样,真像是场恶梦般……不要再想了。”黑曼巴船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叹息了一声,“希望我们一起能有次愉快的旅行!” “你在船上可以随意走动,不过不要接近船底的货仓,你不熟悉规矩如果那些货物被弄乱的话我们会很头疼的。” 希娃点了点头。 谁也没有注意到,船长室的门口有一个不明的黑影忽然闪过。 希娃与黑曼巴闲聊了一阵后,回到房间。她对这次航行充满激动的同时又感觉有些忐忑不安,她总觉得那位船长的和蔼可亲的神情中总有那么一丝的不自然,也许又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她在镜子前换上了那一套礼服,不可磨灭的高贵优雅的气质再一次得到展现。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想起了父王、姐姐还有遥远的艾德蒙城,希娃坐了下来,倚靠在床头闭目倾听那隐约的海浪的声音…… 门外的走道上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希娃下了床,打开门朝外望去,只见船员们匆忙的跑上了甲板。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跟随其后也走了上去。 “赶紧降下所有的帆!要准备转向了!”甲板上满是水手们手忙脚乱的凌乱身影。 这时,她突然意识到环境有些不对劲,风完全静止了,一层淡淡的紫黑色薄雾飘荡在水面,寂静而神秘。而这片苍茫的海面上的那一轮惨白的满月从昨夜起就没有移动过位置…… “这是怎么回事?!”希娃扶住船舷,不禁讶然。 “这代表着我们已经真正进入沧海的水域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她转头看去,黑曼巴踏着台阶从船头的甲板上走了下来。 “果然是一位举世无双的美人!”他看到希娃换上了那套华贵的礼服,不禁惊叹。 “不必惊慌,这是沧海的特有异象——不沉之月。” 船长命令手下,将船头对准那轮冷如白霜的月亮所在的方向,顺着海流一直航行过去。 “很快就要起雾了,希娃,你回去船舱里的房间吧。”黑曼巴观察了一下海上的情况,对希娃说。 希娃向船长行了个礼,穿过那些忙碌的水手向后走去,并没有按照黑曼巴的话径直回自己的房间,她想要继续观察并研究一下这片神秘水域的异象。这时,她忽然看到船长的副手,那个叫做维塔的大汉,和两个船员抬着一个画满各种奇怪咒文的大麻袋从船舱后面鬼鬼祟祟的走出来。 希娃心中疑惑,急忙闪避到一根大桅杆后躲开他们的视线。并一路尾随在这些人后面,想要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她小心的利用各种物体掩藏自己,不经意间,她发现那群人经过的地上竟然有着零星的血迹。 “这太不正常了……”希娃不觉有一丝寒意,这条船上,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眼看着,维塔和那两个船员将那个大麻袋抬到了船尾,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后,一鼓作气的将它丢入了大海……希娃不再看下去,趁那些人没有往回走之前,急忙跑回了船舱里。 “对了,黑曼巴叫我不要接近货仓……而那两个人好像就是从货仓出来的,那……”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甲板上忙碌,船舱里现在应该只有她一人。希娃觉得这正是个大好的机会,她小心视察了一圈后,从房间里偷偷拿出一盏灯,轻手轻脚的沿着那昏暗而仄狭的楼梯走了下去。 这个黑暗空间的尽头是一张厚重的大铁门,上面挂着一把大锁。希娃被噬魂石所缚,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魔法,此刻终于解开束缚的她只将手指轻轻一划,那把大锁应声掉下,她忙不迭的接住,生怕惊动了其他人。 希娃小心翼翼的放下铁锁,慢慢打开了那张沉重的大门。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浑浊的臭气扑面而来,希娃不由得捂住了鼻子。她举起提灯照了过去,眼前的景象使她惊恐万分。 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晦暗景象呈现在眼前,微弱的灯光下是一条布满各种秽物的狭窄过道,货仓室闷热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恶臭,分列两行垒做上下两层的大铁笼子里密密麻麻的关着许多人,有兽族、精灵、人类甚至还有魔族……他们挤在狭小的空间内,多半奄奄一息,时不时的一两声呻吟与咳嗽。这些被囚禁起来的各类人群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呆滞而充满愤怒与怀疑的眼神直盯着这名提灯的女孩,仿佛想要把她生吞下去一样。 “难怪黑曼巴不让我接近货仓……”希娃心中充满愤怒与厌恶,“原来这伙人干的的是贩卖人口的肮脏勾当!” 希娃意识到自己似乎上了一条贼船,一边思量着对策一边转身向门口走去。这时,那张沉重的大门突然吱嘎一声被人关上了……希娃大惊,急忙朝门口跑去。摇晃的微弱灯光,映出了一名船员的影子。希娃回退了几步,做好战斗的准备。 那名船员取下帽子,一双红瞳在黑暗中灼灼熠熠。 “好久不见了,希娃……” 第二十六章 伪善者 第二十六章伪善者 “你是……”希娃倍感意外,她警惕的移动脚步将提灯举高。 “你为什么会在这艘船上?!”那名青年的脸被灯光照得清晰起来,一头墨色长发中夹杂些许碎白,左眼下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一直延伸到下颚,赤红的瞳色标志着他魔族的身份。希娃惊得差点将手中的提灯掉到了地上。 “卡厄斯?!(chaos)” “我本来已经逃出了帝国边境,但是收到了你将要被流放到沧海的消息。”那名叫做卡厄斯的青年爽朗的笑着,抓了抓额发,“在港口附近得知这艘船要开往沧海附近,所以就想办法混了进来……” “好吧,你真是一个大傻瓜!”希娃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却掩盖不了她内心的喜悦。“没想到会再次与你相逢——更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这条船的主人可是一群穷凶极恶的人口贩子,我看我们凶多吉少。”希娃扫视了一圈货仓,淡淡的说。 “原本我看到你被他们救上船时就想要带你逃走的,可是你受了那样严重的伤,如果不接受良好的治疗,一定撑不住。”他只是笑着,“所以了,就这样……” “你对黑曼巴来说,简直是天将之财,我偷听过他们的谈话,似乎他打算让你吃好穿好养尊处优,以便将来在黑市上拍卖到天价,所以我觉得你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 “听说东方大陆的富翁们,最喜欢你这样漂亮又丰满的女奴。” “你还有心情说笑!我们一定得逃走才行!”希娃大惊失色,双手攒紧了手中的提灯。 “如果我们可以夺下这条船,也许情况就不一样了。” 听到他们说到劫持船只的话题,牢笼里的所有人都坐了起来…… 希娃看着这么多双齐刷刷投向他俩的目光,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突然,过道尽头的黑暗角落里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 “……我会帮助你们”伴随一阵阵锁链的响声,希娃举起灯走了过去。 那是一名异常强壮且高大的狼族兽人,一身漆黑而显得有些脏乱的皮毛,胸前有一块圆形烙印,七条烙痕从中心延伸开去仿佛燃烧的太阳,强而有力的手臂与双足上束缚着四根手臂般粗的铁链。 “相信这里所有人,都会愿意给你们提供帮助。”他抬起脸,金黄的兽眼中满是复仇的怒火。 “先等一等,不要这么激动。”卡厄斯摆着双手走过来,尴尬的笑着。“我们现在可是在沧海的中央,谁也不知道怎么出去对吧?” “知道走出沧海方法的只有黑曼巴一人,若有闪失所有人的命都要一并搭进去,实在太不值得了……所以,我觉得我们最好有一个详细的计划才比较保险。” “我知道,黑曼巴的身上应该藏有一份沧海古卷,那张古卷上有记载怎样走出沧海的方法。”希娃凑到那名青年耳边,小声的说。 “不必说悄悄话了,我都听到了。”狼族兽人眯住眼睛,龇了龇牙,“我们兽族的听觉可比你们人类要灵敏得多。” “我不管那什么古卷什么的,若想要我们帮忙,必须取得那个叫维塔的男人身上的那把黑沙玉钥匙。”他绷住那些链条,继续说,“这些锁链以及所有的笼门都受到过魔法的加持,除了那把钥匙之外任何方法都打不开。” “另外再提醒一句,那个叫做黑曼巴的男人可不是泛泛之辈……他的催眠魔法相当厉害。” “这里的人,大多数是被他用各种下流的招数掳劫来的。”挤在另外一个牢笼角落里的那名褐黄头发的小个子青年抢着说,“他时而打扮成占卜师模样赶着篷车在集市上,诱拐那些找他占卜的妇女小孩,时而装作大善人的样子去一些贫瘠的村落分发下了咒术与药物的食物,趁人们昏睡之际将他们装进铁笼运到船上……从这种几乎不要本钱的生意里牟取暴利。” “请尽快下手吧,如果船穿越了沧海恐怕就来不及了。” 希娃望着卡厄斯,他仿佛若有所思的样子,货仓的气氛变得十分凝重。 “为了增加合作的信任感,我们首先互相认识一下吧。”卡厄斯望向其他两人。“我叫卡厄斯,这名漂亮小姐是希娃。” “法拉默(flame)。”狼族兽人抬起头。 “我叫做奥尔(owl)。”小个子青年凑近了铁栏。 各人互相对视了一下,卡厄斯继续说道: “我们有两件事绝不能失败,第一,我负责去偷维塔身上的那把黑沙玉钥匙放所有人出来。”他转头看向希娃,“第二,而希娃你想办法接近黑曼巴,他应该对你没有太多戒心,查出他把沧海卷轴藏在什么地方。” “这两件事必须同时进行,若他们任何一方有所察觉而提高警惕,那么整个计划就会失败!” 大家对这个计划没有异议,卡厄斯和希娃一起出了货仓。 “你必须尽快找出沧海古卷,即使我偷到了钥匙我也必须等你找到古卷后才能放出关押在货仓的那些人。”卡厄斯悄悄说。 “为什么?” “一旦把他们放出,这艘船上必然会大暴动,从他们那种充满憎恶与复仇火焰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是绝对不会服从指挥的。” “我们完成任务后,在货仓门口、也就是现在所在的地方汇合。” 二人将那把大锁按照原样锁好,开始分头进行行动。 希娃左思右想,在船舱里漫无目的的转悠,无意中她发现那间杂乱厨房的橡木桌子底下,几个菜筐掩着一瓶上好的葡萄酒,这应该是哪个负责饮食的船员私藏的。她没有多想,偷偷拿上这瓶酒,硬着头皮朝船长室的方向走去。 船长室里亮着灯,黑曼巴似乎已经回到了这里。希娃轻扣了几下门,很快房门就被打开了。 “是你呀希娃小姐,快请进。”黑曼巴连忙敞开门,热情的招待她。 “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又受到您这么久以来的照顾。”希娃拿出藏在身后的酒瓶,“让我敬您几杯,表达我对您的敬意与谢意吧。” “噢?”黑曼巴捋了捋下巴上那挫小胡子,眯着眼睛笑起来,“这应该是我船上哪个臭小子私藏了好酒送给你吧?” “这……”希娃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没关系没关系,这群没见过女人的家伙。”他窃笑道,转过身向屋内走去,“别站在门口发呆呀,赶紧进来吧。” 希娃进了房间,打开了那瓶酒。在案桌上拿起了两个白水晶酒杯,绛红而晶莹的液体滚入杯中,她趁黑曼巴没有注意之时,偷偷在一杯葡萄酒中下了使人沉睡的咒语。只要他喝下睡着了,她便可以放心大胆的在船长室里找那张卷轴。 希娃捧着两个杯子走到黑曼巴面前,心里紧张到了极点,微颤而又恭敬的将那杯施了咒语的酒递给了他。这位船长似乎丝毫没有怀疑,毫不犹豫的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过了不久。 “哎呀,是不是我年纪有些大了,怎么喝了这么一点点就有些头晕起来。”两人闲聊嘞一阵,黑曼巴忽然有点支撑不住的样子,扶住了桌沿。 “您没事吧?”希娃急忙扶住他,心中暗喜。 “没有关系的,我去床上休息一会就好了。”他摆了摆手,蹒跚的走向不远处的床。躺下后,很快就响起了鼾声。 希娃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没想到比想象的要容易许多。她确定黑曼巴睡着后,开始在整个船长室里四处翻找起来,这间房间杂乱的堆满了各种图纸及许多航海书籍,翻遍了书堆以及所有的柜子与抽屉根本就没有那张卷轴的影子。 希娃内心焦急,她一回头,忽然发现主人座位后面的墙上挂着的那张航海图很是异样,不细看还真的不会发现,它竟然是倒挂着的。希娃快步走到那张图面前,停了下来。 “莫不是这后面有什么机关吧?”希娃揭起那张图纸,一个刻有披羽蛇翼龙浮雕的按钮露了出来,使得她一阵狂喜。 “终于找到了!”她按下了那个按钮,霎时间,右方的书柜缓缓移动,原来那里竟隐藏着一个密室。 希娃点燃桌上放着的灯,举着它慢慢朝那张暗门走了过去。 在那间隐藏的房间里,灯光所照之处尽是奇珍异宝,看起来这里应该是黑曼巴收藏贵重物品的仓库,希娃跨过那些金珠宝贝,在其中翻找那张最重要的沧海古卷。 “奇怪,怎么会没有?”然而她将这个密室也翻了个底朝天,仍然是一无所获。 就在她迟疑之际,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希娃站起身,刚要回头的一瞬间后脑遭到了重重的一击,她瞬间晕了过去…… 第二十七章 披着丧服的新娘 第二十七章披着丧服的新娘 而卡厄斯的那一方面进行得十分顺利,他趁维塔上厕所之际攻其不备,从背后将他打昏并用粗的缆绳反绑住手脚,关在了洗手间的杂物房里。卡厄斯拿到了维塔内衣口袋里的黑沙玉钥匙,溜到货仓门口时却没有看到希娃,不免是他心头有些许焦急起来。 希娃渐渐睁开眼睛,她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缀满噬魂石的绳索紧紧束在一根梁柱上。周围一片昏暗,这似乎是黑翼蛇神号的最底层,她拼命挣扎着想要逃脱。 黑暗中亮起烟斗的红光,希娃停止挣扎向那个方向望去。黑曼巴拧亮了灯火,悠闲的踱着步子走到她面前。 “当我看到你手上那副噬魂石的镣铐时,我就知道你不简单。”他吐出一个烟圈,吹到她脸上,希娃被熏得睁不开眼睛,他接着说道,“只可惜你那种程度的魔法,只不过是耍小孩的水准罢了。” “放开我!你想怎么样?!”希娃怒目而视。 “我想怎么样?”黑马巴抬起眼,露出一丝蔑笑。 “原本我想好好保养着你,你这样的姿色的货色一定能够让我在拍卖上大捞一笔……只可惜,你的好奇心太重了!” “你什么意思?” “以为我不知道么,你偷偷溜去货仓的事?”黑曼巴大笑道,“以及你想偷取我的沧海古卷的事?” “那份古卷你是找不到的!我可以告诉你……因为能够看到那份古卷的只有我的左眼。”他一边笑着,一边将手抠进了自己左边的眼眶,希娃惊讶之际不觉已吓出了一身冷汗。 黑曼巴挖出了自己的那只义眼,摆弄在她面前。希娃这才回想起,为什么看到黑曼巴表情时总会有一种莫名的不协调的奇怪感觉。 “若没有这只‘真理之眼’,沧海古卷也只不过是一张废纸!”他将那只义眼装入了自己的眼眶内,邪恶的笑容浮上嘴角。 “你的好奇心,害了你自己。”他捏住了希娃的下巴,在她雪白的脖颈上使劲嗅着。 “放开我!!”希娃甩开他的手,狠狠在他的虎口处咬了一口。 “真是野性难驯!!”黑曼巴狠狠打了希娃一掌,捂住流血的伤口,勃然大怒。“来人呐!!!” “今次一定得给你个教训!!教你怎么当好别人的奴隶!” 舱门被打开,五六个壮实的船员走了进来。黑曼巴从怀中摸出一小瓶灰色的液体,使劲掰开希娃的嘴灌了进去,她挣扎着,一阵猛烈的咳嗽。 “我不会让你有孕的,受到教训过后你还是我的一件好商品!”他将空瓶收入怀中,冷笑着踏上了台阶,一边死死盯着希娃。 “不要!!!救命!!!!”希娃意识到他要干什么,开始疯狂的挣扎与尖叫。 “你们给我教好她!怎么当一个好女人!!” “遵命!”水手们纷纷答应道,同时发出一阵淫荡而邪恶的笑声。 “报告船长,我们已经快要到达那座岛屿了,是不是要……”一名船员急急忙忙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告知黑曼巴。 “这么快?!”他转动眼珠,瞥了一下四周,“跟我上去。” 大门重重的关上,那些船员们的胆子开始大起来。他们淫恶的嬉笑着,朝希娃走了过来。 “走开!!你们想干什么!!”希娃惊恐万状的大叫,然而她被绑在柱子上无处藏身,那些绳索上的噬魂石让她施不出任何法术。 胆子最大的那名男人伸过手来,一把扯下了她的长裙。其他人如饿狼般一起扑了上来,撕碎了希娃的衣裳,不顾这只纯洁羔羊绝望的叫喊与挣扎,那雪白的胴体很快成为了供奉这群野兽们的饕餮之宴……船底的暗仓里传来撕心裂肺的疯狂嚎叫。 许久不见希娃赶来,卡厄斯意识到情况不妙。 “所有人都注意了!船上有奸细!!”维塔挣脱了捆绑他的缆绳,冲到了过道上大喊。 卡厄斯大惊,慌忙躲进了那条黑暗的通道,撬掉锁进到了货仓里面。他极迅速的打开了所有的铁笼门,这些囚犯们咆哮着、像疯了一样朝门口蜂拥而去。 “不行,希娃一定遇到了危险!我得去救她!”卡厄斯为那名叫做法拉默的狼族兽人解开了右手的锁链,将钥匙塞到了他手中,自己则挤过那些愤怒的人群,慌不择路的朝门外跑去。 当他上到船舱之时,囚犯们与船员已经厮打成了一团,过道上到处喷溅着触目惊心的血迹……卡厄斯抓起一个奄奄一息的船员,大声吼道: “你们把希娃藏到哪里去了?!!!” “我……我……不知……道。”船员满脸是血,颤抖着回答。 卡厄斯双瞳变得血红,掏出一把匕首狠狠抵在他的喉头。 “不要……杀我!我只看、看到……船长将昏迷的她带去了底舱!!” 卡厄斯丢下那名船员,飞快的跑向通往底舱的楼梯。周围的空间越深谙,那隐约的惨烈尖叫也越来越近,终于,底舱的门出现在了尽头。卡厄斯愤怒了,一鼓作气朝那张邪恶的大门狠狠的撞了过去,然而这张厚重的木门却异常坚固。 里面传出希娃绝望的叫喊和那些男人们的淫恶言辞,卡厄斯脖颈上的黑色纹身发出一阵光晕,猛烈的焚风摧残过整个门廊,转瞬之间他已经变成了一头头上生有两只利刃一般长角的漆黑的、像猛虎一般的巨兽。 他迅速撞破了大门,不由分说将那些五名来不及反应的丑陋男人撕得肠破肚碎,鲜红的血液与稀黄的脑浆溅了一地…… 卡厄斯深深喘息着,逐渐冷静下来,恢复了人形。 他转身看去,希娃全身赤裸的瘫倒在房间中央的那根梁柱前,双手被反绑在其后,洁白的身躯上血迹斑斑。惨灰的面颊上全是泪痕,一头凌乱的青丝覆盖着那双充满深邃恐惧的、仿佛失掉了灵魂的银瞳。她的泪水似乎已经流干,神色呆滞的坐在原地一言不发。 卡厄斯靠近过来,捡起地上那件有些残破的白色长裙掩住她的身体。抚起她额前的乱发。 “希娃……” 希娃仍然呆若木鸡的坐在原地,空洞的眼神里看不出任何反应。 为她勉强套上衣裙后,卡厄斯拔出腰上的匕首割断了她手腕上那条串满噬魂石的绳索。突然间,希娃夺过他手中的匕首一把将他推开。 “别这样!!!” 眼见她抓起那把锋利的匕首朝自己的胸口刺去,卡厄斯抢先一步冲了上来,一手强夺她手中的匕首,另一只手臂拦在了她的胸前,两人争抢间利刃贯穿了他的小臂,鲜血顺着他的胳膊流淌下来,那件洁白的礼服染上了触目的殷红。 希娃的痛苦瞬间爆发出来,嘶叫、咆哮,最后跌倒在地上泣不成声……他拿过了她手中的利刃,将它丢到了一边。 卡厄斯紧紧抱住希娃,任凭她发泄着自己的痛哭与哀伤……她开始明白泽维斯与沃德的话,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这样一个危机四伏的残酷世界。此刻的她只想一死,用双手疯狂的抓着地面,指甲的划痕和着血迹布满了那暗色的地面。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卡厄斯紧闭双目,声音哽咽。“我不应该让你一个人单独行动……” “请你不要这样了!”他抓住希娃那已经抓出血来的双手,掰过她的头看着那双蓄满泪水的银眸。 “我已经没有勇气再活着了。”希娃的眼泪决堤,在她苍白的面颊上肆意流淌。 卡厄斯悲伤的眼神中充满自责,他明白,其实自己早已爱上眼前这名青发银瞳的、艾德蒙的皇女。他也明白,这样的禁忌之爱无论是本族还是萨特神族都是绝对不会允许的。然而他无法违背自己的心,无论这个女孩变成怎样,他对她的爱永远不可改变、不可磨灭……任何人也无法阻止,就像沧海上那澎湃的潮汐,永不停息。 他扶住希娃站起身来,转身取下那盏昏黄提灯上的黑铁扣环,来到希娃的面前拉起她的左手。她诧异的看着他,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 “嫁给我。”卡厄斯在她面前单膝跪下,目光诚恳而坚定。 希娃愣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这里,我找不到更好的戒指了,只有这个……”他摊开手心,露出那枚黑铁的扣环。“我爱你,我不想失去你。” “或者我不是一个最优秀的男人,今后的生活会很艰苦;或者我们在一起会受到双方族人的反对与狙杀,受到各方面难以预料的压力……你愿意和我一起面对吗?”卡厄斯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凝视着希娃那错愕的目光,“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永远会给你我最好的,永远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永远不会再离开你,永远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 “如果你不愿意,在我为你戴上这枚戒指之前,你都可以拒绝。”卡厄斯拿起手心的黑铁戒指,慢慢朝希娃左手的无名指套去。 第二十八章 深渊的咆哮 第二十六章深渊的咆哮眼看着卡厄斯渐渐那枚黑铁戒指戴上自己的左手无名指,希娃几次想要甩开他的手,却被卡厄斯死死拉住。止不住的泪水一直淌下,清澈的泪滴掉在她白皙的手臂上,滑落下来,浸透了那枚冰冷的铁戒指,没有词语来形容她此刻的复杂思绪,她不可否认的明白,自己内心深处也同样深深爱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卡厄斯看穿了这一点,所以紧紧抓住了她的手不让她挣脱。为她戴上那枚戒指后,卡厄斯将希娃紧紧拥在怀中……“你的性命已经属于我。”卡厄斯抚摸着她那一头淡青的发丝,“请为了我、和我们的将来,好好活着。”“我们会逃离沧海,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建立我们的家庭。”他的眼角浮现浅浅的温柔笑意,一边抚摸着希娃的秀发一边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我外出挣钱养家,你在家中做好饭菜、照顾我们的孩子……啊!你说我们是要三个孩子还是四个好?不不,我觉得六个更好……”卡厄斯只是傻傻的笑着,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天真的像个孩子。希娃不自觉的拥住了他的胸膛,再一次泣不成声……昏暗的灯光下,两人紧紧相拥。突然间,一个巨浪打了过来,船身发出阵阵异响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希娃,我们必须夺下这条船逃离沧海!”卡厄斯猛然想起,“你呆在这里不要到乱走,上面很危险。”他转身朝门口跑去,却被希娃拉住。“你不是说不再丢下我一人吗?”那双银瞳中再次出现了一丝坚强。“我要和你一起战斗!”卡厄斯迎头给希娃一个深长的吻,牵上她的手二人朝甲板上跑去。此刻,外面情形已经超乎他们想象……呼啸的海风撕扯着希娃那一袭残破的、洒满斑斑血渍的白色长裙,一头青丝乱舞。这片只有永恒黑夜和无垠汪洋的国度里,那一轮惨白的满月竟然有半边已经变成了红色,甲板上到处可见囚犯们与船员厮打搏斗的身影,遍地的斑斑血迹与破败的尸体在这片暴戾的红光照耀下显得更加骇人。暗红的光芒笼罩了整个海面,在这疯狂又充满嗜杀之气的月色下,狂风卷起褴褛稀薄的灰红色云片从天空中肆虐而过,浑浊澎湃的海水一望无际地为血红的泡沫盖住。汹涌的巨浪森严可怖的带着轰然巨响朝这艘船只打来,撞碎在船舷的两侧、冲击在甲板上四散开来,仿佛每一碎片中都含有全部愤怒与狂野的力量。“这是……怎么回事?”希娃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简直难以置信。船身被猛烈的摇晃着,发出阵阵异响,斜上方的最高的那一层甲板传来狂暴的咆哮与激烈的砍杀声。“黑曼巴应该就那里!”卡厄斯回头对她说。来不及细想,两人迅速朝那个方向跑去。突然间,冷不防过道旁闪出一个人来,那名叫做维塔的大汉手中正抓着两名垂死的奴隶的脖子,他用力一捏,只听见卡擦一声那两人便一命呜呼。维塔扔下那两具尸体,一步步朝卡厄斯他们走过来。“偷袭我并偷走钥匙的贼就是你吧?!小子!”维塔的眼神中杀气腾腾,全身的关节发出一阵脆响。“希娃你退后。”卡厄斯没有多和他废话,暗红的焚风中再一次出现了那头黑色巨兽的身影。不由分说,二人迎头冲上前,维塔攀住了巨兽头上的那两只利刃一般的角,卡厄斯将头一昂,挑着维塔狠狠撞在了船舱的外壁上,断裂的木条与碎屑四散飞溅,厚厚的舱壁上被砸出了一个大洞。“可恶……的魔族……杂……种!”维塔瘫倒在残垣中,呛了几口血狠狠地说。“别以为这么轻易的就可以打败我!”他从裤袋里掏出两支针筒,里面有一些深褐色的不明药剂,他将这两支针剂毫不犹豫的朝头颅上打去。顿时他全身的肌肉膨胀起来,血管瞬间暴起,呈现出一种异常的紫红色。“这种催眠针剂,能够让我拥有超过常人四十倍的爆发力!”他脸上挂着一张近乎疯狂的笑容,“黑翼蛇神号是主人的!你们这些下贱的奴隶们去死吧!!”维塔大吼一声朝卡厄斯冲来,揪住他的脖子将他朝船舱上狠狠甩去。“卡厄斯!!”希娃惊叫。轰然的巨响声后,残骸里腾起一阵尘埃。维塔没有给卡厄斯任何喘息的机会,再次猛扑了过去,两人在船舱的废墟中扭打成了一团。希娃眼见着那四散的扬尘里两个人激烈搏斗的身影,想帮忙却使不上力,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卡厄斯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一股黑红的火焰瞬间洗炼过那锋利的长角燃烧起来,暗色的皮毛上隐现出许多暗红色、发出光芒的符文。他猛然将头一挥,维塔惨叫一声他的一条手臂已被斩下,鲜血喷溅出来染红了地面。那黑红的火焰吞噬了血液后燃烧得更猛烈了,卡厄斯低下头,给予了维塔的身躯沉重的一击。他应声被撞飞出去,慌乱间抓住了一根飘荡在船舷的缆绳。希娃没有多想,急忙从脚下的尸体手中夺过一把长剑,朝那条绳索砍去。伴随着维塔那声嘶力竭的绝望吼叫,那张扭曲而愤怒脸很快就被船底那翻滚着的、血红的巨浪所吞噬……希娃与卡厄斯默契的对视了一下,二人都紧张而沉重的喘着气。“必须尽快制服黑曼巴,问出通过这片魔鬼海域的方法!”没有再迟疑,卡厄斯让希娃迅速爬到自己背上,载着她朝最高的那处甲板奔去。此时,狂澜掩映下的那一轮满月已经完全变成了深红色,海上的汹涌的浪涛也越来越剧烈。巨浪一边翻腾一边丑陋的狂笑着,起伏高山时而跌成深谷,起伏的深谷时而又掀成高山,这些来自沧海深渊的水的猛兽毫不留情的朝船身袭来,这条船只仿佛漩涡中的一片枯叶,随时都有可能被掀翻的危险。船身摇晃得越来越厉害了,各种杂物以及战败者的尸体随着船身忽左忽右的倾斜在地面上被颠来倒去的翻滚。卡厄斯闪过这些障碍,一路上到了船头的甲板。黑曼巴只身站在船头的那座灰黑色的披羽蛇翼龙雕像上,身后那一轮血红的满月将整个甲板染得一片昏红,他狰狞而得意的笑着,手指间环绕着数圈闪耀着暗色光芒的魔法符文……面前聚集着大量船员与囚犯,他们呆滞的眼神仿佛被什么摄走了灵魂一般。听命着黑曼巴下达的指令,疯狂的、奋不顾身的抵御着那些不断涌上来的囚犯们。然而,更可怕的是,不论任何人只要是接近黑曼巴所在的那个范围,立马就会变得和其他人一样,成为被黑曼巴操纵的忠实奴仆。很快的,整个甲板上只剩下那名狼族兽人法拉默,凭一己之力在拼死抵抗着那些不断向前袭来的人群。他踌躇着,似乎并不敢对那些人进行全力的攻击,因为其中大多数曾经是他的同胞和同志,眼看他也快要支撑不住了。“法拉默!我来帮你了!!”卡厄斯放下希娃,朝那道人墙奔了过去。额上的长角挑向那些缠住法拉默身躯的混乱的人群,将他们甩出去老远。“看来所谓的魔族和我们兽族似乎有一些相似之处呢!”法拉默瞥了身旁那头长角的黑色巨兽一眼,龇牙笑道。“要是大难不死我就结为兄弟吧!呵呵!”卡厄斯也冲他龇牙一笑。“一言为定。”二人左冲右突,很快就将那些黑曼巴的奴仆们揍得落花流水,哀声遍地。黑曼巴收回了魔法,盛怒的睁圆了双眼。“不要得意的太早!你们这两个下等种族的贱奴!!”忽然,他仿佛想到什么主意般,转动眼珠狡狯的笑起来,“你们想做好兄弟是不是?!哈哈哈哈!可惜你们注定要阴阳两隔!!!”黑曼巴有节奏的挥动双手嘴里念念有词,咏唱起了不知名的咒语……顿时,法拉默发出痛苦的嚎叫,抱着头跪倒在地上。“法拉默!!”卡厄斯急忙赶到他身旁。只见法拉默咆哮着眼神变得呆滞起来,黑曼巴继续加强了咒语,那些围绕在他手指间漂浮的魔法符文变得越来越明亮起来。“住手!!”卡厄斯猛然掉头,高高跃起朝黑曼巴袭来。刹那间,一股强大的力量抓住了他的后腿,未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就将他朝甲板下方扔去……整个船舱在这猛烈的冲击下完全垮塌,残垣断木散了一地,尘埃四起。卡厄斯甩了甩头,支撑着身体爬了起来。他抬头看去,那一轮血色满月与冲天的暗红色狂澜的前方,法拉默眼神空洞的跨在甲板边缘垮塌的围栏上张开双臂,发出一声彻人心骨的暴戾长嚎。 第二十九章 血月审判 狂风载着暴雨席卷而来,船体不断被巨浪冲击,摇摇欲坠。卡厄斯勉强保持着平衡,双目紧盯着被操纵的法拉默,一边深深地喘息,一边思考着下面的对策。法拉默从围栏上一跃而起,朝他冲袭而来,卡厄斯急忙闪身避过锋芒,一声巨响后,厚木板铺成的地面已经瞬间被他抓出了一个大洞。法拉默丢开掌中的残骸,再次朝卡厄斯冲来。卡厄斯没有时间再躲避,只好转头迎战。两条漆黑的身影仿佛两股暴虐的飓风般,扫荡过整艘船体。二人实力不分上下,一场鏖战在所难免……海面上的浪涛已经越来越猛烈,这艘黑翼蛇神号经过数次严重的冲撞,几乎接近快要散架的边缘。希娃实在看不下去了,暗中念起了法咒。霎时间,黑曼巴脚下的地面窜起了数道半透明的浅蓝色冰簇,封住了他的手脚阻止他继续施法。希娃趁机冲上前去,想要挖出他那只藏着‘真理之眼’的左眼。“可恶的贱人!”黑曼巴恼怒的吼道,但他并没有因为被封住行动而停止施法。他腾出了一只手操纵起那些倒在地上的囚犯与船员,“我的奴仆们!!去帮我杀了这个婊*子!!”那些倒地的伤员们再次中了他的催眠魔咒,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一步一踉跄的站了起来,此刻希娃已经抓住了黑曼巴的头发,伸手的想要夺取他的左眼。那些中了黑曼巴咒语的人群或爬或走向前来,拉住住她的双足以至身躯。很快的,她就被那些人里三层外三层的死死纠缠住,希娃拼命挣扎着几乎不能呼吸,一只手依然在黑曼巴脸上乱抓。她深知,只有拿到了‘真理之眼’这里的所有人才能够得救。黑曼巴终于支撑不住了,他右手紧握成拳状,那些明亮的符文扩散开来。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喊:“法拉默!!赶快杀掉这个女人!!”卡厄斯与法拉默从船面厮打到船体内,双方都已战得浑身是血难分胜负,法拉默正要发动致命一击时突然停止行动,竖起双耳,仿佛聆听召唤般朝最上层的甲板迅速跑去。“糟糕!希娃!!”卡厄斯奋不顾身的冲破头顶那些厚重的木板,冲向希娃所在的方向。只见法拉默跳上甲板,迅猛地挥起右爪朝希娃狠狠袭来。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生死一线之时,地面突然被撞破,一头暗色的巨兽迅速从断裂处跃出地表,毫不犹豫的横在了法拉默与希娃之间。“卡厄斯!!!!”希娃撕心裂肺的大喊,泪流满面。法拉默那致命的一击深深打在了卡厄斯的左肩上,随着他一声痛苦的长啸,鲜红的血液喷涌出来,顺着法拉默的手臂与那疯狂的月光共舞,洒满一地殷红。船上陷入一片沉寂,雨水与浪潮还在不断冲刷着血迹斑斑的甲板,那呼啸的海风与那翻腾的巨浪在咆哮。船体发出快要崩裂般的响声,黑曼巴得意的大笑。“最后的赢家还是我!!你们这些下贱奴隶都要死!!!”他念出咒文,解开了冰封。抽出了佩戴在腰间的那把寒光闪闪的锋利长剑,高高的举起,就要向卡厄斯的心脏刺去……“不要!!!!”希娃像疯了一样哭喊挣扎,却死活甩不开那些紧紧纠缠她的人群。一声枪响震彻四寂。黑曼巴瞪大双眼望向自己胸口,贯穿体内的一丝冰凉化作了一股灼烧的焦热,深红的液体迅速染红了他胸前的白色绸缎衬衫,他愕然的表情僵在了脸上,抬起头来不及说出一句话,就已经仰面朝天的重重倒下了。被控制的人们瞬间清醒过来,大家讶然的朝那个方向望去。只见歪斜的楼梯上站着那名小个子青年奥尔,他正端着一把冒烟的猎枪,腼腆的笑着向大家挥手。众人怔了片刻,爆发出一片欢腾,这名不起眼的矮瘦小青年奥尔成了英雄,人们将他高高抬起,胜利的呼声传遍了黑翼蛇神号的每一个角落。“卡厄斯!!”希娃从人群中挤出,一边哭泣一边扶起倒在地上的卡厄斯。“我、我都干了什么啊?!”法拉默清醒过来,望着自己满手的血迹和倒在地上的卡厄斯错愕万分。“卡厄斯……我……”他蹲在他身旁,不知道如何是好。卡厄斯半睁开眼睛,浅笑着看过众人,目光停留在希娃那张挂满泪水的脸上。“别哭,希娃……我没有大碍的,只是有点痛。”他伸出右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痕,“我还是喜欢你笑的样子。”“答应我,今后不许再哭泣了……”希娃停止流泪,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另外,法拉默我的好兄弟……你在这边懊恼还不如帮我想点办法,止住血呀!”卡厄斯朝法拉默挤了挤眼睛,笑道。“再这样流血下去,我真说不准了。”“还有你们啊!”他冲着那些将他围得水泄不通的人们喊,“别都用那种眼神看我行不!连我自己都会觉得自己是要死了一样!”人们放心下来,各自跑到船舱的废墟里寻找是否有可以止血的药物。希娃撕下几条裙摆迅速帮他束住手臂,并帮他包扎好伤口,阻止血液继续从创面流出。“对了,真理之眼还在黑曼巴身上。”希娃猛然想起,众人还没有真正脱离危险。她转头朝身后看去,不由得大惊失色……地面上一道长长的血痕延伸,黑曼巴并没死去,他趁众人转移注意力之时已经匍匐着爬到了甲板边缘。“你……们……这些贱奴,都、都……要死在……沧海!!”他依然得意的笑着,扶住船舷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众人见状本能的后退了几步,握紧手中的武器警戒的注视着他。“最后告诉你们个……秘密!”他轻蔑的眼神扫过在场每一个人,雨水顺着他的鼻尖淌下来,气氛紧张到了极点,“若是你们……想……平安渡过……沧海,看……那边!!”他颤巍巍的用手指向前方,暴风雨和那汹涌的巨浪间隐现一座刀锋形状的山峰,那好像是一个岛屿的轮廓。“那座……审判之岛!在……在……血月期间……看守……那座岛……的……赛壬女妖……才会……暂……时离开,你们……必须在那座……岛上……杀掉十二名人质当做祭品,祭祀……锁在……那座山崖上的……七姐妹,她们……才会……告诉你们……出路!”(sire(塞壬):女人面孔鸟身的海妖,拥有美丽的歌喉。她们有时也会变成美人鱼的形态,常用歌声诱惑过路的航海者而使航船触礁沉没,她们的巢穴间往往堆满森森白骨。)“呵呵呵呵!!!!”黑曼巴迎风狂笑起来,“究竟……哪些人……会被当做、当做……牺牲品呢?!”“再见了……我深爱的、黑翼蛇神号,也许不久……我们会……在沧海的……深渊里……重……逢!”黑曼巴亲吻过船舷,转头摆出一副胜利者的表情,倒向身后的波涛……“等等!!”希娃奋不顾身的冲了过去想要夺取他的左眼,谁知却被黑曼巴一把拖住,与他一起掉下船舷。“希娃!!”卡厄斯大惊,也顾不得自己左肩的伤,急忙飞身抢上前去拉住了希娃的足踝。但是这股冲力实在太过强烈,负伤的他支持不住,连同他自己也掉下了船舷。就在他觉得必死无疑之时,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拉住了他的右腿。法拉默及时赶到,奥尔和其他几个人也一起冲了过来帮忙。黑曼巴挣扎着,想要与这些人同归于尽。希娃一手揪住他的衣襟一手朝他的左眼抓去,黑曼巴撇过头去,与她顽强的抗衡着,一时间二人争持不下。破落的船体在跌宕起伏的浪潮中沉浮摇晃,不断发出警告般的异响。这一行人倒吊在船舷上被狂风暴雨以及巨浪肆意摧残与撕扯着,摇摇欲坠……“我拿到了!!”希娃兴奋的大喊。黑曼巴面目狰狞而扭曲的瞪着那只独眼,极不甘心的疯狂尖叫并坠落海潮之中,那翻滚着暗红浪涛与破碎泡沫的深渊瞬间吞没了他的身躯,只剩下那顶插着白羽毛的宽檐帽,在狂澜和漩涡间沉浮隐现。“快拉我们上去!”卡厄斯回头喊着法拉默。二人被救上甲板时已经精疲力竭,卡厄斯与法拉默以及奥尔分别有力的握了一下掌,边喘着粗气边笑起来。“没有你们,我俩恐怕早已葬身沧海了!”希娃边喘气边抬起头,似乎觉得船上的气氛有点不对劲,悄悄拉了拉卡厄斯的衣角。也许是因为黑曼巴临死前的那几句话,船上这些不同种族的、曾经的盟友们之间的眼神变得有一些诡异……他们各自与自己的族人站到一起,分别朝不同方向退开与其他人保持距离。是那一种求生欲和不信任所驱使着,不知不觉中自然的开始以族群为基础划分起团体,互相敌对起来。那些伤痕累累的人们眼神里那种本能的欲望在燃烧,满是警戒与敌意,谁都不愿意成为谁的牺牲品。彼此之间剑拔弩张,眼看着又一场争斗在所难免。 第三十章 沧海古卷 第三十章沧海古卷“等等!大家别这样!!!”希娃慌忙站起来,冲到人群中间。“不要上黑曼巴的当!!!”然而,众人彼此之间的敌意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减少分毫,情势依旧紧张,一触即发。希娃扫视过所有人的脸,吞咽了一下说道:“你们看这个!”她举起右手,冲着他们大喊,“这枚‘真理之眼’能够找出黑曼巴所收藏的沧海古卷!!那张古卷上记载着走出沧海的方法!!”“我们所有人都不必牺牲!所有人都会得救的,请相信我!!”人们的目光开始有一些迟疑,原本紧握武器的双手略微松弛下来……“我们一定都能够活着走出沧海的!”卡厄斯勉强支撑着身体站起来,法拉默与奥尔搀扶他走到希娃身边。“请大家相信我们!”卡厄斯与希娃互相对视了一下,喊道,“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这艘船,我们已经接近那座岛的水域了!请大家团结协作掌控好船只,若是触礁沉没的话,对谁都没有好处!”听到这番话,众人终于不再犹豫了,相互传递了一下眼色,开始各自分头在甲板上忙碌起来。“快去。”卡厄斯悄声在希娃耳畔说。希娃抚过他鬓间的、被雨水淋湿的发梢,深情的在他唇上轻轻一吻。转身迅速的朝船舱的方向跑去。搬开那些倒塌顶棚的断木,很快她的身影就没入在了那些残垣之间。希娃下到那几近垮塌的内舱中,小心的穿过那些倾斜的断梁以及各种横七竖八的残骸,在这昏暗的空间尽头,几缕红色的月光穿过罅隙,摇映砸船长室的大门上。她终于成功的穿过层层障碍,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拧开了那张已经变形了的大门的锁……还好这间房间的四壁十分坚固,船长室的内部并没有遭受到严重的冲击。她捡起并点燃了滚落脚旁的一盏破油灯,向深处走去。摸索着打开了那道密室的暗门,希娃拿出那枚‘真理之眼’试探性的透过这只圆形义眼中央那一块冰蓝色的晶状瞳孔朝里看去。通过这只眼睛里所看到的物体,即使是在漆黑一片的环境里也十分清晰。她慢慢放下灯盏,举着这只真理之眼在房间里四下搜寻起来。“为何这些珍宝里,没有一件看起来特殊?”密室里依然是毫无发现。希娃探头从那狭小的空间里走出来。“难道说……”她将真理之眼举到眼前,朝外边昏暗一片的船长室望去。扫视过陈列在此的每一件物品,希娃的目光停留在了主人座位后的那张倒悬的地图上……透过那冰蓝色的透明晶体,这张地图的周围散发着一股微弱的光晕。她迫不及待的跨过了面前的那些障碍物走了过去,双手在图上摸索起来,就在真理之眼不经意的接触到地图的那一瞬间,墙上这一大幅航海地图突然燃烧起来,希娃惊叫一声急忙松开了手。焦黑的余烬散落下来,一张陈旧的灰褐色的残破卷轴掉在了地上。“就是它了!”希娃欣喜若狂,她捡起卷轴掸去了上面的灰烬,将它收在怀中就要向外走。忽然,她停下脚步又退了回来。“若是黑曼巴说的是真的……那我们该如何是好……”她回到桌旁,将那些杂物推到一旁,拧亮了台面上的灯。希娃小心的展开这张古老的卷轴,将它平铺在桌上,透过手中的那枚真理之眼观察。残旧的羊皮纸面上呈现出一些模糊的、发着微弱光芒的图案,仿佛是歪歪斜斜的写着的几行文字,她凑近桌面仔细看去:真理已死倾听泪水滴落的声音仿佛这永夜之国的狂澜正在融化如羽毛般栖息在红色满月中人鱼们悠扬的歌叙说着曾看见刀刃上那七个女人白骨之巢并非泯灭希望的磨坊十二个灵魂道标指引着彼岸的方向……读完这段文字,希娃不禁心中一紧。先头的设想不幸的言中,她所看来的这首十一行诗中隐含的意思与黑曼巴最后所说的话是一致的。“我应该怎么跟他们说呢?”她陷入了苦恼之中,回想起刚才的情况,这张古卷上的指示定会引发一场争夺生存机会的血战。希娃收起卷轴,怀揣着一颗忐忑不已的心回到了甲板上。“你没有受伤吧?找到古卷了吗?”卡厄斯急忙拉住她的手,关切的问。“我……”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示意卡厄斯小声些。“怎么了?”他发现希娃的神色有异。“我找到了古卷,但是……”希娃迟疑了片刻,低声告诉他,“黑曼巴……临死前所说的……是事实。”“什……”卡厄斯睁大眼睛,将她拉到一个角落里悄声问道,“到底是什么一回事?”希娃让他打开那张古旧的卷轴,并将真理之眼放到他的眼前,卡厄斯看了上面的内容过后只是沉思。“难道说,真的别无他法了吗?”“我还有一点不明白,如果说这首诗每一句都有所暗示的话,那么开头几句的意思似乎还没有得到解释……”正在二人想要深入研究之时,一个声音从后方传来:“希娃小姐!你找到古卷了吗?!”奥尔开心的从远处跑来。希娃大惊,刚想要叫他小声点却已经来不及了……他的一席话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很快的,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活纷纷朝着这个方向聚拢,人们一边窃窃私语着,不知不觉间已经将希娃与卡厄斯围在了圆圈中央。法拉默也闻声赶了过来,挤入了人群与希娃、卡厄斯以及奥尔站到了一起。“有什么发现吗?”“这……”希娃吞吞吐吐的答不上来。群众们的情绪似乎越来越激动了,一步步渐渐朝他们靠了过来。“快说啊!”“到底是怎么?!”周围一片嘈杂。“大家冷静点!”希娃将手中的古卷与真理之眼藏到身后,大声喊道,“请大家听我说……”黑翼蛇神号在那汹涌澎湃的巨浪间飘摇,终于行驶到了那座有着利刃般山峰的岛的附近。灰白的沙滩与黑色的礁石间堆满了层层叠叠的骸骨,罅隙间呼啸的风声仿佛是那些飘荡在海上的死灵在呜咽,翻腾的巨浪不断撞击在那些冰冷的断崖上,白沫纷飞。“你倒是快点说啊!!”人们显得越来越不耐烦了,不断的吵嚷着。“我……”希娃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时,云层间若隐若现的那一轮血色满月边缘已经开始呈现一丝银光,众人发觉异样,抬头看去。“血月快要过去了!!”“不能再拖延了!”霎时间,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人群便暴动般的蜂拥而上,很快挤作了一团。“等等!不要这样!!”希娃与卡厄斯等人在这突如其来的动乱中被冲散,船身摇晃得厉害,希娃俯下身体保持平衡。就在这时,冷不防从背后冒出一个人来,劈手夺走了她手中的沧海古卷转身就朝船尾的方向跑去。“卡厄斯!!”她焦急的大喊,指着那个从他身边跑过的身影,“那个人抢走了古卷!!”卡厄斯听到她的叫喊,急忙抽身从人堆里挤了出来,朝那个跑下甲板的人追了过去。然而她这一喊也惊动了众人,一时间所有人都纷纷跑向了那个方向,都想要将那张古卷抢夺过来。眼睁睁的看着这张古老而残破的卷轴在各人的手中被争来夺去,几次差一点被扯成碎片,希娃呆站在原地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法拉默与奥尔一见这样的情况,也慌忙闯进了那乱哄哄的人群,加入了争夺卷轴的行列。笼罩整个海面的血色月光开始减淡了,希娃抬头看去,那一轮红月大约已经有半边恢复了原样。人们发觉了这样的变化,动作间不免越来越粗暴起来。“我拿到了!”卡厄斯终于将卷轴拿到了手。就在此时,原本翻着跌宕波涛的狂躁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庞大而深谙的漩涡,漩涡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越滚越大,一股不可抗拒的吸力将整艘黑翼蛇神号朝那深不见底的中心拖去……伴随着呼啸的狂风,那股强大吸力的牵引使得整个甲板都倾斜过来,人们只得放弃争夺,抓住就近的建筑物来保持平衡,更有一些没来得及找到支点的人和那些翻滚的杂物一起被甩出了船外,绝望的惨叫很快被奔腾的巨浪所吞噬。“希娃!!坚持住!”卡厄斯拉住一根牢固的缆绳,朝希娃所在的方向慢慢靠过来。“卡厄斯!小心!!!”希娃紧紧抓住桅杆上的缠绕的绳索,顶着狂风的撕扯大喊。她刚喊出口的瞬间,一条巨大无比的触须突然从那深不见底的漩涡中心窜出,毫不留情的重重劈在船体的中央……随着一阵轰天的巨响,船身四裂,黑翼蛇神号从中断成了两截。 第三十一章 结束即是开始 第三十一章结束即是开始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呆了,很快的那条潜入水中的灰蓝色巨大触须再一次带着狂荡的水花从深渊里窜出,它斑驳的躯体尖端突然呈放射状张开,形成一张血盆巨口——那五片唇瓣中生满了密密麻麻的如剃刀一般锋利的利齿,浓稠的涎液粘连而下,那头巨怪迫不及待朝这艘已经断做两截的船体冲来。“卡厄斯!!!”希娃惊恐的狂呼,她与卡厄斯分别趴在船头与船尾的残骸上,遥遥相隔。“希娃!!坚持住!!!”卡厄斯抱着一片破碎的船舷,跳下水来,想要游到希娃这边来。然而左肩的伤接触到海水使他感到一阵钻心的刺痛,不自觉的撒了手。若不是法拉默与奥尔及时将他拉出水面,他已经被那汹涌的浪涛所吞没。那条深海巨怪长着一张恐怖的巨口,不断朝冲撞着船体的残骸,捕食那些掉落在水中的人们,海面上一片斑驳的血红……很快的,又有五六条略小一些的触手巨怪探出了海面,它们吞食了几名牺牲者后,这些可怕的海怪们很快缠住希娃所在的这块最大的船骸,将它朝漩涡的深处拖去。“希——娃!!!”眼看着二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遥远,卡厄斯声嘶力竭的吼叫,刚想要奋不顾身的跳入急浪之际,那头巨大的海怪突然猛的朝这边横扫过来。船尾的残骸被掀翻,所有人一起掉入了冰冷的海水之中。“卡——厄——斯!!!”希娃撕心裂肺的发出最后一声嘶喊,随着怒涛的不断翻腾与咆哮,这块船头的骸骨很快就消失在了漩涡中央,为海水所湮灭。……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唤醒了沉睡的夜。雷鹰一声一声嘹亮的长鸣响彻皇城高空,那个清晰的、黑色灰烬所画成的圆上抖落着几片白羽。微风盘旋而过,它们空灵的飘浮在金色的晨光之中,很快消失不见……突如其来的风暴扫荡过地面,半空中出现了一个暗色的漩涡。索鲁大叫了一声从漩涡中心掉了下来,先是挂着了一颗高大的松树,紧接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过后,他从枝叶间坠落下来,摔在了一片新绿的草地上。索鲁抬起头想爬起来,终于还是两眼一翻晕了过去。远远的,树丛里探出一个黑影,开始渐渐朝他晕倒的地方靠近。溪涧里传来潺潺水声,林间飘零的花瓣划过他昏睡的面庞,不知不觉中,已经时值黄昏。索鲁朦胧的睁开双眼,周围的景色逐渐清晰。他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摸了摸疼痛的后脑,朝四周环顾。这里是个绝美的陌生山谷,不远处有片长满水汪汪的青草的洼地,一脉翻银滚雪的溪水从那里愉悦的淌过,流到下方的凹塘中。岸边蜂飞蝶舞,那些爬满青苔的翠铜色岩石间簇生着许多蜜色的野玫瑰,一株蓬松的千年卯月樱伸展着她曼妙的身姿俯临着水面,洒满一池素粉。静水微澜,夕阳下宁静的池塘荡漾起片片金鳞。索鲁茫然地望着周围的环境,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我怎么……会在这里?”他又挠了挠鬓间,这代表比抓头发更加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他突然发现,这个陌生的山谷并不是克罗镇附近的任何一个地方。刚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右脚踝处一阵钻心的痛,应该是从空中掉下来的时候扭伤了脚。索鲁这样想着,手忙脚乱的扑倒在身旁的老松树上,树杆被他这么猛然一撞,那些成熟的松球们掉下来砸了他一身……“可恶!我今天怎么这么倒霉!!!”索鲁一边掸掉衣服和头上的碎屑,一边抱怨。忽然,他发现身体上那些不同程度的擦伤,不知道是被什么人给敷上了草药。正在他大惑不解之时,身后不远处的那浓密的灌木丛里传来一阵偷笑声。“谁?!”他警惕地大吼一声。灌木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索鲁心生疑惑,一瘸一拐的向那堆树丛慢慢靠近。“你、你走开!不要过来!!!”突然间,一个细细的声音胆战心惊的喊道。“哦,是你帮我敷药的吗?”他诧异的停下脚步,“如果是,谢谢你了!”索鲁不再逼近那堆灌木,转过身脚步蹒跚地朝一条僻静的林间小路走过去。“等等!你去哪!!”灌木丛里的生物着急的大喊。“你不是叫我走吗?”索鲁回过头,一脸茫然。“不可以往那边去!”“为什么?”索鲁越发迷惑了,“这里好像就这一条路吧?不往这里去往哪里去?”“那边出去有一个兽人族的村落,那里可不欢迎你这样的人类!你这样贸然闯过去会被杀的!”“‘瘦人族’,是啥?”索鲁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新名词,觉得很有兴趣的样子。“我可不怕什么‘瘦人’。”他不再理会,自顾自的就往前走边小声嘟哝着,“放着眼前的好路不走,难道要我跳到那水塘里?神经病。”“真的不可以去啊!”躲在树丛中的人影情急之下窜了出来。那是一名可爱的少女,不过她的头顶却长着一对长长的、毛绒绒的白色兔耳,五官的形态也颇有些像兔子,一头奶黄色的微卷长发像是纺好的丝线般蓬松的垂散在肩头,配上那玫瑰色的眼眸倒是十分好看。她身穿一条浅蓝色的格子短裙,右手腕上挎着的藤篮里盛着一些刚采摘下来的、新鲜的深红色浆果。索鲁撇过头去,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脚跟没站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到地上。“你没事吧!”少女急忙跑了过来,“你脚上的伤可不轻。”“你、你是兔子妖怪么?”索鲁望着眼前的这位姑娘,结结巴巴的说。“我叫做露娜(lunar),是卯月族的兽人……难道你以前没有见过兽人吗?”索鲁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摇了摇头。“你老这样乱动的话,会越来越严重的。”少女查看了他肿的得很厉害的右脚,叹了口气。晚风带来了一丝凉意,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我只能冒险想办法把你弄回村子了。”露娜蹲在原地,犹豫了许久,“我家里有调制好的草药,你的伤应该很快能好起来的。”“出了那片树林就是卯月村,我们趁天黑溜回村子里千万不要被发现才好,不然……”“不然怎样?”“后果很严重就是了。”她摇了摇头,搀扶起索鲁,“所以你在村里千万不要乱跑,伤好得差不多后我会想办法送你出去的。”“对了,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索鲁猛然想起,自己是被卷入了那个奇怪的漩涡然后掉到这个山谷来的。“这里是火之洲西边的亚尼尔城(anneal)附近。”“啥?!火之洲!”索鲁吓了一大跳,“我怎么突然跑这来了?!”“难道不是你自己过来的吗?”露娜不解。“我……”索鲁不知道要怎么解释,索性就那么叽里咕噜的比划着,将他怎么与希儿走散,怎么被吸入了某个神秘的漩涡里,然后从半空中掉下来的奇妙经历叙述了一遍。而露娜却一边笑着一边听着他的描述十分入神得样子。“哈哈,真是好玩。”她双手握在胸前,那玫瑰色的瞬子中闪烁着快乐的光芒,“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我从小就渴望能够有这样的冒险!”“当然可以,等我的脚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去找希儿。”“嗯……”露娜眼中的光略有一些暗淡下来,她闭上眼睛静静地说,“或者你不知道吧,我们兽人族在这个大陆上的地位是很低的,是个被人类唾弃与歧视的族群。”“我们若是擅自跑到人类的领地中,是非常危险的”“为什么?!这太不公平了!我看除了外貌有一些不同之外你们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啊?”索鲁不觉有些岔愤不平。“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从我出生以来就是这样的,再说……”她忽然微笑起来,将双手伸直,绞在一起,“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啊?哪怕是人类内部也是一样嘛。”索鲁只是沉默,露娜这一席话让他想起了自己魔族的身份,和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不过,我们卯月村因为有亚尼尔城主的庇护,相对于其他的兽族聚落而言会相对安全一些,我听说在其他地方,很多村子一夜之间被圣城的军队踩平烧光的事已是平常。”“所以,村里的大多数长辈们都曾经受到过人类的侮辱,恨极了人类……虽然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但是我想我劝服不了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别被发现!”露娜冲索鲁点了点头。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去了,远处那些树林连绵不断的轮廓也逐渐黯淡,二人小心的在林间小路上前进,很快,道路的尽头出现熠熠的灯火,露娜突然拉过索鲁钻入了旁边的树林。“我们不能从正门进去,会被发现的。”她领着他朝一处偏僻的角落走去,“我记得,这边的木篱笆上有一个破洞,我们可以从那里进到村里。” 第三十二章 卯月村 第三十二章卯月村穿过了那道爬满暗绿色荆棘的木篱笆,露娜小心谨慎地躲在暗处,贴着那些建筑物的墙根,带着索鲁朝前往自己家的房子。索鲁不住的躲在隐蔽处四下张望,他发现这个村子虽然不大,但人却比想象中要多很多,居民们大多数都和露娜一样头顶长着一对长耳朵,不过其中也有许多各种各样的、像是不同种族的兽人,例如长颈鹿、骆驼、大象以及狼和狐狸……简直就像个动物园一般。“若是那个傻瓜的话,一定会对这里有好感吧……”索鲁瞅着那些稀奇古怪的村民,不禁有些想念起希儿来。“怎么愣在那里呢,来这边呀。”露娜在不远处悄悄的喊。他们跨过那些堆积的工具和杂物,溜到一所房子的背面。她四下看了看,轻轻打开了屋后库房的门。“只能委屈你暂时呆在这里了。”露娜望着索鲁抱歉的笑了笑,“我家中还有个七岁的弟弟,这孩子是个大喇叭,如果让他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到处去跟人说的。”“没关系,不用露宿荒郊野外对我而言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索鲁斜靠门边,望着她爽朗的笑起来。“要、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啊!你好好休息,我去拿药和一些铺盖来。”露娜不自禁的红了脸,不好意思的转身就要走。“露娜!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呢。”他突然想起,露娜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索鲁微笑着说道,“我叫索鲁,还有,非常感谢你!”她冲着他嫣然一笑,害羞的朝屋内跑去。在这位兽人族少女露娜的精心照料下,索鲁的伤以奇迹般的速度飞快的好起来。许多古籍都有所记载,卯月族的药草与医术在历史上是相当赋有盛名的,甚至能够与水之洲的精灵女祭司们的治疗术相媲美。然而,因为遭到帝国军队的屠杀与驱赶,这样的秘术几尽失传。甚至说,被后世一些无知的人类们当做一种迷信邪术来对待。索鲁不仅感觉到体表的伤痛被治愈,而且更早之前所受的那次重创后留下的内伤也一并好了,身体感觉比从前更加健康强壮。这一天,露娜像往常一样来送食物和汤药给索鲁,她似乎显得十分兴奋。“嘿!你知道吗,三年一度的卯月祭很快又要到了!”“卯月祭?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索鲁摸着下巴,显得很有兴趣,“是干什么啊?”“那是我们卯月族的传统祭祀,在那一天会选出我们族群所有年轻晚辈中医术最超群的一位,他将得到获准进入禁地阅读密卷的资格。”“哈哈,那个密卷,是指藏宝图什么的么?!”“当然不是啦,是一些先人留下的古籍,里面有许多高深的研究和医术等……我也没有见过呢。”露娜抿起嘴唇笑起来,似乎充满了期待,“另外,听长老们说,在那个禁地之中还生长着一棵永不凋零的神木,它脚下有一泓清泉,只要喝下那里的水什么病都能够治好!”“神奇的树?这么一说……倒是很想进去看看呢!”索鲁睁大双眼,拿起篮子里的一个桃子大口大口啃起来。“为了获得这样的荣耀我已经努力了三年,这也是测验我是否成为一名合格医师的重大考试吧?”她低下头红着脸只是微笑着,放下手中的篮子准备要离开。“哈哈,若是你的话一定没问题的!我觉得我的伤不仅好了,而且还感觉自己好像比以前更厉害了一样,太神奇了!!”索鲁冲她竖起了大拇指,拍着胸脯笑着说。“谢谢你索鲁!要是你也能够和我们一起参加那个盛会该多好!”她打开门走到那熹和的阳光下,无邪笑容如同阳光一般烂漫,“我今天还要去我的师父——伏辰先生那里上课,回头来找你玩!”露娜走后,索鲁独自躺在库房里舒服的打着盹,屋外的大树上莺声婉转,金色的阳光漏进窗口,将整个屋子照得暖洋洋的……正在他半睡半醒之时。只听见哗啦一声响,一个什么东西砸在了库房的顶棚上窸窸窣窣的滑下,索鲁被惊醒,诧异的抬头看去,只见一只晕死的雀鸟从那面半开窗户的缝隙中弹了进来,掉在距离他不远的地面上。“怎么搞的?”索鲁坐起来看着那只死鸟,有点儿搞不清楚什么状况。他还尚未反应过来,身后的大门突然被人猛地推开了。他回头看去,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那是一个背着浅黄色的书包的卯月族小孩,系着一条大红的围脖,手上海拿着一副弹弓。“哇啊啊啊!!!”两人同时被对方吓了一大跳。小孩二话不说举起手中的弹弓将一块石头朝索鲁射了过去,转身就跑。“快来人啊!!救命啊!!我家的仓库里躲了个人类!!!”“喂!!!”索鲁被石头打中了额头痛得大叫,他猛然站起,又撞着了那低矮的库房顶棚,不由得恼火起来。“死小鬼!你给我站住!!!”他头脑一热,立马抽身追了出去。“救命啊!!杀人了!!”那个小孩一边大喊大叫一路狂奔,朝村子的中心地带跑了过去。小孩穿过街道,径直跑向村长所住的那所绿色的圆顶房子,索鲁紧随其后跌跌撞撞地冲到了村子中心的广场上,居民们惊讶的看着这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人类,顿时慌了手脚,大街上叫喧嚣不断,一片鸡飞狗跳的场景。“怎么回事呀?外面怎么这么吵?”伏辰先生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放下手中的药草回头看了他的学生们一眼,打开房门朝屋外走去。“不要分心,我回来之前你们把刚才我吩咐的那个方剂配出来。”“难道说……”听到街道上的吵嚷声,露娜的心中有掠过一丝不祥的阴影。“你怎么啦?”她的朋友猫族兽人哈瓦娜(havana)发觉她站在那边发呆,拍了拍她的肩膀。露娜一慌张,手中拿着的药罐掉到了地上,摔成了碎片。哈瓦娜不解的睁着一双金黄色的眸子,诧异地看着她……露娜将她拉到一个角落,将她救了索鲁的事告诉了她。“什么?!你怎么能擅自这样做呢!”哈瓦娜变了脸色,“那刚才外面的响动,会不会是……”“不行,我得出去看看。”露娜越想越害怕,悄悄打开教室后门就要往外走。“等等,我也去!”哈瓦娜小声喊道。且说那名小孩,一直跑到广场中央村长的房子门口,一面捶门一面大喊。人们逐渐聚拢过来,用一种奇怪的、惊讶又愤怒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索鲁,议论纷纷。索鲁被这一大群兽族所包围着,他也感觉到浑身都不自在。“这个人是怎么跑进我们村的?!”“喂!小子!!你擅闯我们村子,想找死吗?!”有人吼道。“杀掉吧!反正他们人类一个比一个歹毒!”众人窃窃私语着,“说不定是想打什么坏主意!”“反正只有他一个人,死了也不会被外界发现!”“杀了他!我要为死去的族人复仇!”“我的母亲也是死在他们人类的手上!杀!”“杀!!!”一时间,喊杀声四起。这些眼神里充满了复仇之火的人们拿起武器,开始朝他步步紧逼。索鲁感觉到气氛不对,边向后退边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请让一让!”路娜和哈瓦娜好不容易才挤进人群,露娜发现索鲁竟然自顾自的跑到大庭广众之下不免大惊失色,“索鲁!你不是答应我不会乱跑的吗?”“我、呃……”索鲁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转头看向那个戴着红色围脖的小孩。“姐、姐姐。”小男孩看到露娜紧张的表情似乎感觉到自己做错了事,怯生生的退到了一旁。“大家不要这样!他是我的朋友!”露娜拦到了索鲁前面,向所有村民们解释说,“是我带他到村里来的。”“什么?!”有人训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卯月村的规矩,这里绝不欢迎人类!”“擅自闯入的人我们有权利处置!”“求求你们不要这样,我愿意接受惩罚。”露娜泪光闪烁,着急的说。“都不要吵了!”哈瓦娜走上前,护住了露娜和索鲁,“一切交给村长定夺吧!”正在众人争论不休之时,那张褐色的老旧屋门吱嘎一声打开了。老村长安哥拉(angora)拄着一根藤木拐杖缓缓的下了台阶。“好了!都别吵了!”他的出现使得人群安静下来。这位老者那布满长短不一的皱纹的脸上,一双眼眸昏黄却有神,长长的胡须与鬓发连成一片,上面束着许多带花纹的金色小珠子,他一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上则拿着两个半透明的青绿色玉石球,不断的转动着,边移动着脚步,边皱着眉头用一种严肃的目光扫视着屋外这群是非之人。 第三十三章 修罗斗场 第三十三章修罗斗场“村长您来得正好!来给我们主持下公道!”哈瓦娜站了出来,扶住他的手肘。“安哥拉村长!”众人也纷纷喊道。安哥拉安抚过众人后,慢慢走到广场中央,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索鲁。“人类的少年,你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并不像是火之洲的人。”他眯起双眼,脸上泛起些许疑惑。“安哥拉爷爷,请你不要怪他!是我把他带进村里的!”不等索鲁回答,露娜慌忙冲上前来抢着说。“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露娜将她怎么在树林发现晕倒的索鲁、怎么把他带回卯月村藏在自家仓库的事,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对不起,我只是不想给大家添麻烦,没想到……”她低下头,“都是我自己擅自主张,不关索鲁和哈瓦娜的事,如果要处罚的话就请处罚我一人吧!”“露娜!”索鲁将她拉到一边,自己来到村长面前,“喂!老爷子,我不知道这里有这么多古怪的规矩!”“要杀要剐什么的就冲我来吧!反正我就是闯进这个动物园了!!”他也不顾露娜的阻拦,站在广场中央大喊道。“什么呀!这个嚣张的小子!!!竟敢说我们这是动物园!”“一定得给他点颜色瞧瞧!!!简直不知死活!!”“上呀!!把他撕碎了!!”“不能放过他!!”人群愤怒了,又开始吵嚷的逼上前来,广场一片沸腾。“够了!!!”村长断吼了一声,嘈杂声渐渐转为了窃窃私语,然而那愤怒的情绪却并没有得到缓和,安哥拉心里明白若是不做任何处理大家不会就此罢休,他想了想,“我会给所有人一个满意的答复的。”“安哥拉爷爷!”露娜拉住了他的袖子,跪在了台阶上,“求你不要杀他!”“都是我的不是!跟任何人没有关系!”“露娜,你别求他!反正我又没干什么坏事!!”他转过身去,充满杀气的指着跟前的地面吼道,“你们这些只会叫嚣的酒囊饭袋们,有本事的站出来跟我打一架啊!”所有人都愣住了,正在大家寂静无声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深巷中传来。“这倒是个好主意……”众人诧异的回头看去,一个魁梧的人影由远及近。沉重的步伐践踏过荒草,腰间所悬挂的那一对锋利的双刀寒光闪闪,必然是出自于名匠之手。“是桑德尔(thunder)!”“桑德尔!!”人们欢呼起来。这名叫做桑德尔的狼族兽人穿过人群,来到索鲁面前,他的额角有一轮新月形状的疤痕,那身黑中带蓝的光亮皮毛配上森森的白色獠牙,以及那如寒星入目般凶光四射的银蓝色瞳孔,一股莫名的魄力震慑四方。“扰乱我们村子秩序的人类就是你吧!小子!”桑德尔屹立人前,盯住索鲁狠狠地说。“怎么样!你以为我会怕你吗!!”索鲁也丝毫不甘示弱。“索鲁不要!”露娜突然扑了过来,竭力想要劝阻这场干戈,“他是整个火之洲最强大的战士,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哈哈!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是我们土之洲最强大的战士!”他扶起露娜,拍着胸脯大声说,“我才不会输给他!”哈瓦娜长叹一声,将露娜拉到旁边,悄悄地说:“你这个朋友不仅神经大条得可以,而且还真是胆子大得谁都敢叫板呢……闹到这地步已经收不了场了……”“可他是个好人啊!”“但是现在……”哈瓦娜刚想说什么,身后一双大手将她们拉了过去。“伏辰先生!我们……”两人回头看去,顿时一阵慌乱。“别紧张,我都看到了。”伏辰先生笑道,伏辰是一名狐族兽人同时也是一位伟大的医师和学者,终其毕生都在研究以及发扬卯月族的医术,将这种几近失传的技术保护并传承下来,在村中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受到大家的爱戴。“露娜这种对任何种族都一视同仁的慈悲,正是医者该有的心境。”他赞许的点点头,“然而这件事闹到现在这样,我们也无能为力,我相信你们,我也知道那个人类的孩子并没有坏心。”“这一点你我都能看得出来,相信村长大人也看得出来……所以先这样,看看事情如何发展我们再见机行事吧!”伏辰先生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肩膀,轻声说。得到了师父的赞许与鼓励,露娜懂事的点了点头。“口气倒不小!”桑德尔冷笑一声,伸出右手指向索鲁的胸口。“那这样,我和你一对一决斗一场!输了的人就任凭处置如何?!”“要打就打!正合我意!!别指指点点的!”索鲁挡开了他的手,转瞬间一股肃杀之气在二人之间弥漫开来,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多半句嘴。“安哥拉村长,您同意这样么?”桑德尔抬起头,看向村长。这位老人环顾了一下所有人的表情,轻叹一声点了点头。“太好了!有热闹可看咯!!”那个躲在一旁的小孩乐得是手舞足蹈。“都怪你!”露娜瞪了他一眼。小孩头一次看到姐姐这么生气,吓得连忙缩到了村长身后。众目睽睽之下,桑德尔领着索鲁来到了卯月村郊外的一块开阔地上。他停下脚步,拔出腰间的一把短刀向不远处的草地上掷去。就在刀尖接触地面的一瞬间,那些的巨大的、仿佛利齿般冒着寒光、向内弯曲的刀刃迅速从地底窜了出来,大小重叠着呈一个圆环状将二人包围了起来,隔开了他们与随后跟来的村民。“这是怎么办到的?”索鲁心中暗暗吃惊,不过很快镇定下来。“在这个‘修罗斗场’中,弱者只有死路一条!”桑德尔撇了他一眼,似乎根本就不把他当成一回事。“在决斗中,任何一方抵挡不住而飞出去或者退缩逃跑的话,马上就会被场地边那圈锋利的刀刃贯穿!”“废话少说!尽管放马过来!”“趁现在多嚣张几句吧,死了就没有机会了!”桑德尔只是冷笑。索鲁被激怒,挥起右拳迅速冲了过来就朝他的面门打去。而桑德尔只是闪身而过,顺势擒住他的手臂,将他带过肩膀重重的摔在地上。“索鲁!!”露娜站在场外焦急的喊,然而那些矗立的尖刀却阻止了她继续向前。人群爆发出一阵喝彩,扬起的尘埃四散飘散,地面上被砸出了一个大坑。“你就这点能耐么?号称土之洲的最强之人!”村民们嘲笑般的朝决斗场里指点着。索鲁从坑中跳了起来,背上的纹章发出隐隐光辉。霎时间,黑炎像疯魔一般咆哮着朝整个场地席卷而来……围观的人群被这意外的情况吓了一跳,惊叫着纷纷朝后方四散退却而去。“呵呵,有趣!”桑德尔没想到他竟然会使出这样的招术,感到有一些意外,“说起来,这种驱使深渊之火的术法,是纳西尔(nasir)人的特色呢!”“纳西尔人?!什么意思!”索鲁隐约感觉到,这个重要的线索似乎关乎到自己的身世。“哈!你不知道么?!”桑德尔大笑道,“你若是能够打倒我,我就把我所知道的告诉你!”“反正你本来就应该是我的手下败将!”二人没有再多说话,都开始认真起来。整个战场上鸦雀无声,观众们屏住呼吸紧张的注视着场地中心的那两个人。黑色的焚风扫荡过地面,索鲁将那股暗色的火焰聚集在右拳上袭向桑德尔的胸口,桑德尔猛然吼叫了一声迎了上去,尘土飞扬、黑炎翻腾,很快两人就在这锋利的剑刃所组成的圆环中央形成了互相角力的局面。强健体格上的青筋突起,四手相持汗如雨下,即使是这样,这二人却没有一个有所退避,僵持在场地中央。尽管牙根咬得吱咯作响,那四目相对间迸发的凶光与杀气却丝毫没有减少。突然,桑德尔龇牙一笑,咆哮着昂起头颅朝索鲁重重甩去,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撞的飞了出去。“索鲁!”露娜双手掩住口鼻,惊恐地看着那就要撞到那圈刀锋上的人影。尘嚣四起,地面上一道长长的划痕令人胆战心惊,若不是他及时贴住地面恐怕已经被那些围绕斗场的利刃给贯穿了。“好险!差点被穿成肉串了!”索鲁已经浑身是伤,他坚持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擦过口鼻间淌下的血迹,准备再战。“比我想象中要强嘛!”桑德尔笑道,“怎么样?还要继续吗?!”“当然!还没有分出胜负呢!!”“好吧!!这会是最后一击!你做好觉悟吧!人类!!!”桑德尔抬起右拳,一股凛冽的、闪着银蓝色电光的风暴发出滋滋声,开始旋转着并在他的手中凝聚起来。与此同时,数道闪电伴随着那漫天飞舞的黑色火焰在整个修罗斗场的上空流窜起来…… 第三十四章 火焰与雷光 第三十四章火焰与雷光而索鲁全身迸发出更加猛烈的黑色火焰,赤红的双目也变得更加杀意重重。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闪电般的朝对方冲了过去。一时间昏天地暗,飞沙走石,在一旁观看的人群发出恐惧的叫声,纷纷抱头避让。伏辰先生与安哥拉村长护住几个孩子,紧张的注视着战斗场内那一片沸腾的尘埃。当这些尘埃散尽之时,人们看到桑德尔腹部受到了黑炎的灼伤,他痛苦的捂住伤口半蹲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而索鲁则因为用尽了所有气力而倒在了战场的另外一端。“这样、到底算是谁赢了?”哈瓦娜小声的问道。“哼!”桑德尔重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索鲁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索鲁!!你醒醒啊!”此时,一个柔弱的身影出现在了索鲁前方的刃墙外,她不断的叫喊着,声音带着一丝哭腔。“露娜!危险!!不要呆在那里!”伏辰先生惊慌的大喊。索鲁在恍惚间听到了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睁开朦胧的眼睛看着前方那个白色的影子。“……希儿?”身影渐渐清晰,他才发现蹲在他跟前的竟然是露娜。“露娜!快……离开这里!”索鲁也受到了桑德尔那强力一拳的重创,他咳喘着不顾嘴边淌下的大量鲜血,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过身护住了她。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受到自己的衣袋里有一阵温热。他诧异的向内摸去……是那枚在陨石坑里捡到的晶体,它宁静的漂浮在了他的手心不断散发着温暖的金红色火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已经容不得他细想了,此刻桑德尔已经来到他的不远处。“只要我在这里再给你一拳,你就已经死定了!”他亮出森森的白色獠牙,浅浅一笑。“那可不一定!”索鲁看了看身后的露娜,不由得握紧了右手上那枚金红色的晶体。“不管了,赌一把!”那迸裂着蓝色闪电的雷霆的风暴再一次在桑德尔的手中聚集,这才是真正的最后一击。桑德尔挥拳冲过来的一瞬间。索鲁将那枚晶体捏在手心向他挥拳过去,霎时间,一条汹涌的金红色火龙从他手里那块晶体中呼啸着窜了出来,与他周身围绕的那些翻腾着黑炎卷到了一起,滚成了一个巨大的双重火焰漩涡,朝桑德尔暴虐的席卷而去.被漩涡扫荡过的任何一处地方都化作了焦土,就在人们惊得目瞪口呆的时候,这名狼族兽人桑德尔已经被这恐怖的火焰漩涡所灼伤,并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掀飞了出去。眼看他就快要撞在周围那些锋利的刃墙上了……骤然,一只有力的手臂冲上前来拉住了他的足踝。索鲁松开了他的脚,一边喘着气身负重伤使他不得不跌坐在了地上,血与汗混在一起从他的额角淌下,脸上的表情疲惫而平静。桑德尔仰面躺在地上,凝视着天际那些不断飘移的浮云,一语不发。那些矗立在战斗场地周围的利刃,瞬间都收回了地底。只留下那把深深扎在地上的短刀还在反射出犀利而冰冷的光芒。索鲁望着手心中那块谜样的金红色晶体,心中掠过一丝疑惑的同时却又感到一阵欣慰。虽然并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东西,但却隐约的感觉到它是一件会带来奇迹的物品。他没有再多去细想,将它收到了怀中。“索鲁!!”露娜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欢快的跑了过去,一把将他从背后搂了起来大笑道,“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赢!!!”桑德尔从地上坐了起来,与村长安哥拉对视了一眼,准备朝人群深处走去。安哥拉向他微微地点了点头,众人一片寂静。“既然是这样,让这名人类少年离开村子大家没有意见吧?”村长清了清嗓子,大声对聚集在这里的村民们说道。人们私下里议论着,但却没有人再敢有什么异议。“那就这样吧,露娜!你给他收拾一下,打发他走吧,其他的事我们都不再追究了!”安哥拉意味深长的看了索鲁一眼,背过手慢慢走回村中。那些看热闹的村民们也开始陆陆续续的散去。“对了,露娜,那个狼……恩,不是,叫桑什么来着?”索鲁问道。“你说桑德尔?”“对了!就是他,我有事找他!”“你要是有事,明天再找他吧,你看你身体刚复原又伤成这样,唉……”她摇了摇头,不过很快她又高兴起来,“不过这件事终于是解决了,不用再那么辛苦的躲躲藏藏。”“露娜!”哈瓦娜与伏辰先生走了过来。“我来给你们介绍……”露娜开心的拉着伏辰先生与哈瓦娜的手。“不用介绍了,你一直索鲁索鲁的喊着,相信全村没一个人不认识他了。”伏辰先生笑了。“我有嘛?”她红了脸,不好意思的说。“索鲁,这位是我们村里最有名的医师与学者,也是我的师父伏辰先生。”露娜笑着给索鲁介绍说,“这一位是我从小一块长大的好朋友,哈瓦娜!”“两位好。”他笑过向他们打招呼。“你好,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纳西尔人。”伏辰先生扶了扶眼镜,仔细的打量他。“狐狸先生,究竟纳西尔人是什么?您能告诉我吗?”“啊?难道你自己都不知道吗?”哈瓦娜惊奇的歪着头问道,“还有啊,你应该叫伏辰先生嘛,真是没有礼貌。”“我……”“纳西尔人被圣城埃德蒙的那些神族与天使称作魔族,是萨特神族最大的敌人。”伏辰稍微查看了一下索鲁的伤势,接着说,“不如你们把他带到我家去吧。”“在给你治疗伤势的同时,我可以顺便把我所知道的告诉你。”“谢谢你,伏辰先生!”索鲁非常激动,他困扰多年的谜题终于要找到答案了。“对了,哈瓦娜你去把桑德尔那孩子也带过来,他的伤也不轻。”“我知道了,师父!我这就去。”哈瓦娜笑着捏了一下露娜的脸,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小巷尽头。一行人回到村中,来到了伏辰先生的住所里。这座不大房子内部,简直就像个博物馆一样,不仅有堆积如山的各种典籍、书本,还有大量各种各样的药材以及稀奇古怪的医用器材。索鲁一下子就被那些琳琅满目的物件给吸引住了,不由得惊叹了一声。“我师父厉害吧!”露娜嘻嘻一笑,领着他朝屋子里走去。伏辰先生扶过一张椅子,让他们二人坐下。自己则去隔壁房间准备了一下,拿来了药膏与绷带交给露娜。露娜明白了师父的意思,很快就帮索鲁包扎了起来。此时,门又被打开了,只见哈瓦娜拽着桑德尔将他强拉到房子里,按到索鲁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哈瓦娜从师父那里接过药膏,低下头开始为桑德尔处理伤口。桑德尔别扭的瞟了她一眼,抬起头看到了对面坐着的索鲁,顿时房间里的气氛有一点怪异……“弄好了,这样就没事了!”“露娜,哈瓦娜,你们过来帮我个忙。”伏辰先生在走廊那头喊道。“好的!”两人迷惑的对视了一下,很快跑了过去。“我觉得,他们两人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吧,我们暂时回避一下比较好。”伏辰先生低声对她俩说。不知不觉中黄昏渐渐来临了,晚霞像火焰一般燃烧着,遮掩了半个天空。卯月村郊外那块面目全非的空地上,笼罩着一片柔和的雾气,样子很温暖;鲜红的光辉随着露水洒落在不久前还充满淡金色光线的林间小道;树木、远方的起伏的群山和那村口堆着的高高的干草垛,都投射出长长的紫灰色影子来。窗棂间飘进的晚风似乎特别清澈,轻轻吹动着那印满细小花纹的白色桌布。那两人分别坐在桌子的一头,只是沉默。“我知道,你并没有尽全力。”索鲁撇过头去,望着柜子的顶端。桑德尔瞅了他一眼,端起桌上哈瓦娜为他们准备的药草茶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半晌。“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索鲁红着脖子跳了起来。“你这样算是,在感谢我么?”桑德尔仍然在不紧不慢的喝着茶,根本就不看他一眼,只是淡淡说道。“切!我为什么要感谢你啊,手下败将。”索鲁仍然坐回了原处,双手抱在胸前愤愤的说。“不对!手下败犬!”“你说什么!臭小子!”桑德尔也拍着桌子叫喊起来,桌上摆着茶具一阵乒呤乓啷,“你还不是靠耍诈才赢的我!!”“哈哈!耍什么诈啊!有种就再打一次!”四目相对,杀气汹涌,二人相互比划着就要动手。躲在暗处观看的露娜与哈瓦娜刚想要冲出去阻止,却被身后的伏辰先生拉住。他摇了摇头,示意她们不要过去打扰。 第三十五章 朋友还是宿敌? 第三十五章朋友还是宿敌?两人对持了一段时间,慢慢都退了回去都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互相一副不爱搭理对方的态度就是了。“像你这种,连变身都不会的纳西尔人,杀你简直对我的侮辱!”桑德尔不屑的讥笑道。“变身?!我就是故意不变的,怎么样?!”索鲁想了想,虽然根本就不知道他说的变身是什么,依然憋足了气的拍着胸脯大声说,“你还不是一样败给我!哈哈哈!”“算!我懒得跟你吵,无聊!”桑德尔啐了一声,不再理睬他。又是一阵沉默……“纳西尔人是一个谜般的上古种族,不仅拥有操控深渊之火的强大力量,且在战斗与危机中能够变身为超越自身力量数十倍的魔兽。”桑德尔把头转向窗外,喃喃自语着说,“原本我们所在的这个火之洲也是纳西尔的一部分,历史上萨特族与纳西尔人曾经爆发过数不清战争,两军交锋之处生灵涂炭、如同世界末日,后来他们的国家纳西尔被萨特人攻占后夷为平地,剩下的纳西尔人则受到屠杀与驱赶,不得不退居到了的‘白魇’另一边。”“深渊之火是什么?白魇又是什么?纳西尔人和萨特人之间的战争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纳西尔人又被叫做魔族?”索鲁惊奇的说出一连串问题,他对这从来也不知道的一段故事感到十分好奇与不解。“我自言自语罢了,我又没有要讲给你听!”桑德尔继续喝着茶,一脸不屑一顾的望向别处。“你这种说话说一半的态度很让人不爽啊!!!”“哈!你那爱挑衅又猖狂的聒噪嘴脸才让我很不爽!!!”“刚才那一句明明你的字数比较多!竟然有脸说我聒噪!”“你!!”“这样吵架有意思么!你多大了!”“我去!!你倒是恶人先告状啊!”两人同时拍案而起,又开始毫不让步的互相对峙起来。这时,躲在门边偷听的哈瓦娜不小心踩到了露娜的脚,她大叫了一声两人抱作团状从虚掩的门外滚了进来。伏辰先生长叹一声摇摇头,从门外走入了房间,他的手上捧着一盘烤得金黄的、看起来很美味小蛋糕。“没什么好招待的,大家来吃些点心吧。”他把手中的托盘放在索鲁与桑德尔的中间桌子上,挥手招呼另外那两个女孩过来。很显然这些美味对那两个刚大打过一场累得筋疲力尽,却还在斗嘴的人是非常有诱惑力的的。二人犹豫了一阵,同时朝同一块点心伸过手去……索鲁与桑德尔互看一眼,跳起来张嘴刚想要发作的瞬间,伏辰先生以闪电般的速度拿起两块蛋糕分别塞到了那两人嘴中,并将他们按到原处坐下。露娜和哈瓦娜小声发出赞叹,一边偷笑一边悄悄鼓起掌来。“关于索鲁所问的那几个问题,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一些书籍里的记载。”伏辰先生坐了下来,气定神闲的为大家冲泡起茶水,将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娓娓道来。首先,深渊之火(sephiroth),那是一种来自虚无中开始创世时的黑色火焰,根据各种古老的记载这种神秘的力量应该与纳西尔人所崇拜的神,被他们称作造物主的尤诺(uno)有关。另外,所谓的‘白魇’指的是边境线上那一片广袤无垠的充满浓密白雾的地带,那是自纳西尔毁灭之后就形成的一片被白色雾霭所包裹的神秘领域,剩余的纳西尔人已近退居在那之后,没有人知道里面究竟藏着什么。萨特神族多次想要解开这种雾气的秘密,将纳西尔人也就是他们所说的魔族完全消灭,然而却一直宣告失败,因为所有进入那里的人都是有去无回。但是纳西尔人似乎知道这片雾气的秘密,为了夺回他们的领土与尊严,他们总是不断的穿越‘白魇’这道壁障,侵略萨特族的领土,这样恶性循环般的战火在那条边境上已经不知道延续了几千年的岁月……“这样……”索鲁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还有一个问题,露娜告诉我你们兽人族不也是受到过帝国军队的屠杀么?这样说起来这个国家的首领还真是干了不少坏事。”“如果我要以兽人族的身份来评论这件事,我的确是恨他们入骨……但是我想,这种侵略与暴行也是一个国家必然存在的属性之一吧,不同的信仰、风俗文化、体貌特征以及资源的占有都是矛盾所在,残酷冷血的统治者们为了巩固内部的集权以及提高在本国人民中的声望,消除矛盾与隐患的最好最快的方法,不就是抹杀掉另一个与其迥异的民族么。”大家沉默下来,望着手中的杯盏只是发呆。伏辰先生若有所思的摇摇头,长叹过后他又继续说道:“但是呢,这些人类之中也不乏很多心地善良的人,亚尼尔城主就是个好人,我们村子因为有他的掩护才多次逃过了帝国军队的屠杀。”“不过他那个侄子就真不是个东西!”哈瓦娜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愤愤的说。正在大家聊得入神的时候,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伴着人群的嘈杂从屋外经过。“发生什么事了?”露娜抬起头,环顾了一下所有人的脸,朝声响传来的方向望去。哈瓦娜站起身打开了邻近街道的窗户,向外张望。她忽然干笑了一声,回过头对大家耸了耸肩膀说:“我正说着呢,某人就上门来了!”“不知道这家伙又要搞什么名堂!”说着,她便打开门朝外走去,所有人也跟在她后面出了屋子。此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广场上的喷泉倒映着残阳,那碎裂的橘黄与金红的色彩伴随着那汩汩的水声灼灼熠熠。当他们一行来到中央广场,骤然发现这里已经聚满了人。一队身穿铁甲的威武骑兵围住了村口,最前面的是一名身穿红底金花紧身小褂的尖鼻子小青年,他正骑在一匹配着金色鞍子的白色大马上,眨巴着那双有着长睫毛的小眼睛一脸春风得意的模样。村民们只是沉默着以一种怀疑与戒备的眼神凝视着他,似乎对他的到来感到十分厌恶而又无奈。“安哥拉呢!叫他给我出来。”小青年一手牵住缰绳,一只手举着手里的鞭子,趾高气昂的嚷嚷道。安哥拉村长拄着拐杖,缓缓移动脚步从人群后方走了出来,向他微微鞠了一躬:“您好,少主。”“我这次是奉城主之命来收下个季度的税钱,赶紧的给我交出来,本少爷忙得很没时间和你们磨叽!”他斜着眼睛瞄了一眼安哥拉,摸着鼻子尖说。“这人什么态度啊!!”索鲁小声嘟囔着,似乎很看这名不可一世的小青年不顺眼。“呵!某人也差不多。”桑德尔在一旁冷冷的接了句。“你说啥?!”“你们两个别吵行不!真是莫名其妙!”露娜与哈瓦娜赶紧将那两个怒目对视的人拉开来。人群中一阵躁动,很快又平息下来。安哥拉不紧不慢的接着说道:“少主,下个季度的税收,我们村子不是在月初时就已经交过了吗?”“哦?是这样么……我刚才说错了,我是来收下下个季度和下下下个季度的税钱的!”那位人类少主略略怔了一下,装作大悟般锤着手掌。安哥拉垂下眼帘,叹了口气:“嗯,好吧,那么关于这次收税的、有亚尼尔城主盖章的文件请问您有没有……”“你什么意思!”不等他说完,那名尖鼻子青年便气急败环的跳下马来,“难道我这张脸还不足以证明么!我可是城主唯一的侄子斯普尔(spur),他没有子嗣我就是他唯一的继承人!”“哈哈!应该说我就是将来的新城主!你们都给我放尊重点!”斯普尔挑着眉毛,一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样子对众人喊道。“对不起少主,若是没有城主的印鉴的相关文件,恕我们难以从命。”安哥拉倚着拐杖站在原地,目光柔和而坚定。“你这只干巴巴的老兔子!竟敢这么跟我说话!你想去监狱蹲着是不是!!”听了这话斯普尔顿时恼羞成怒,说罢,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来就要揪安哥拉。就在他要抓住村长的一瞬间,一只有力的大手从人群中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他那只手。桑德尔狠狠的盯住还在那里不断叫嚣斯普尔,眼神中满是冰冷的杀气。“放开我!你这条看门狗!我这就回去告诉叔叔让军队把你们这破村子给踏平!!”斯普尔怎么也挣脱不了桑德尔那只像铁钳一般的手,一面挣扎一面气急败坏的叫嚷着。“桑德尔!”村长安哥拉扶住他的手臂摇了摇头,“我们能在这里平静的生活不受帝国骚扰,全都是因为亚尼尔城主的庇护,我们不要给他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听了安哥拉这番话,桑德尔犹豫着极不情愿的渐渐放松了手腕。斯普尔趁机挣脱了出来,暴跳如雷的吼道:“来人啊!!把这些无礼的家伙们给我抓起来!!!” 第三十六章 纨绔子弟 第三十六章纨绔子弟说时迟那时快,他的话音还未落,突然从人群中又冲出来一个人。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时怎么回事,斯普尔就已经被那个人一拳打飞出去老远。“你看清楚了!揍你的可是我索鲁!”索鲁桀骜地指着自己的脸,大声说,“我是个人类!”斯普尔捂着被打肿的半张面孔,极度愤怒:“你敢打我?!”“打的就是你!!”还未等他爬起来,索鲁又冲了过去给他一顿没头没脑的好打。这样的突发情况令所有人都傻了眼,呆站在一旁顿时没了主意。“卫、卫兵!!你们……都傻了吗!!”斯普尔被打得鼻青脸肿,边反抗边在地上嚎喊。侍卫们这才反应过来,举起武器一齐冲上前,将索鲁团团围住。被索鲁教训得头包脸肿的斯普尔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躲到了侍卫们身后急急忙忙的攀上马去。“把这个放肆的家伙给我杀掉!!”他揉着被打得青红紫绿的脸颊,都快要气疯了。侍卫们齐声吼叫了一声,手中的长剑直指索鲁的脖颈。“索鲁!!”露娜惊恐的喊道,就要冲过来。“等等!”突然,斯普尔叫住了手,他那双小眼睛狡狯的左右转了转,说道:“就这么杀掉太便宜他了!竟然敢对我这样高贵的脸动粗,我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把他给我抓起来!!带回亚尼尔城!!!”两名侍卫很快拿出铁链和镣铐,将索鲁捆了个严严实实。“安哥拉爷爷!!”眼看着斯普尔一行押着索鲁就要离开村子,露娜激动的摇着安哥拉村长的手肘。“你赶快想个办法呀。”安哥拉没有理会她的请求,只是微微摇着头:“这是他们人类自己的事情,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他转过身,朝自己的房子慢慢走去。很快,那些聚集在此的人群边小声议论着边渐渐散去,只留下露娜哭倒在地,不愿意离开。当最后一丝夕阳在落日的火海里发出颤抖的闪光然后熄灭,整个世界也随之暗了下去,逐渐被那清冷的黑夜笼罩。村中的各家星星点点的亮起了灯火,哈瓦娜在广场上陪着一直在哭泣的露娜,想要劝说她回家。“露娜,你不要这样嘛,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回去商量。”哈瓦娜搀着她的手臂,想要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怎么商量啊,安哥拉爷爷实在太无情了!索鲁是为了我们村子才被斯普尔那个恶霸带走的!他竟然说和我们无关!”露娜啜泣着一边生气的说道,“实在太过分了!!”“可是,你这样坐在这里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啊!”她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也许村长是有别的打算呢?”“别的打算?”露娜抬起头来,“什么是别的打算?他都已经被捆走了。”哈瓦娜刚想接着说点什么,这时一个小小的影子从巷口走了过来。“姐姐,我们去吃饭吧,好饿啊……”原来是露娜的弟弟利洛(lillo),他站在二人身后一脸无辜的说,“为什么你们三个人都不回去,你们都不饿吗?”“三个人?还有谁啊?”哈瓦娜疑惑的问道,因为广场上现在就剩下她和露娜两人而已。“我刚才碰到了桑德尔大哥,他从篱笆上的破洞溜出村去了,还不让我告诉大家。”利洛摸了摸头,如是说。这孩子还真是和她姐姐所说一样,是个守不住秘密的大喇叭,然而得知道这个消息的露娜却突然站了起来。“桑德尔一定是去找索鲁了!我也去!”哈瓦娜还没来得及劝阻,她就朝卯月村口的方向飞奔而去,一路上喊着,“哈瓦娜!麻烦你照顾下我弟弟……”两人怔怔的站在原地,眼看着露娜的身影消失在了远方的夜色中。这时,利洛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事似的,拉了拉哈瓦娜的衣角:“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差点忘记了,我刚才从安哥拉爷爷家出来,他有事找你和姐姐让你们顺便去他家吃饭。”“是什么事情呢?”哈瓦娜听利洛这么一说,心中有些迷惑不解,莫非是和救索鲁的事有关?于是她也就跟着利洛一道朝村长家的方向走去。“有桑德尔在,露娜应该没有问题吧?”她不住的回头,心里还是多少有点放心不下。话说索鲁那边,斯普尔命人将他押回亚尼尔城。索鲁知道若是此时跑掉,这个蛮横的家伙一定又返回头去卯月村找露娜他们的麻烦,姑且先跟着他回去城里,等夜深了再计划逃跑。他这样暗暗盘算着,这一路上都老实的走着并没有怎么反抗。斯普尔等人刚刚回到城中,只见远远的巷子那头慌慌张张的跑来两个熟悉的身影。“少爷!!你怎么才回来!”这两人一个生得面黑而高瘦,一个体型矮胖白润,从他们的神情看起来似乎是这位斯普尔少爷的心腹。“发生什么事了?波尼(bony)、霍格(hog)。”斯普尔命令队伍停下。那两人跑上前来,悄悄在他耳边说:“主人从下午起就一直在找你!我们已经快遮掩不住了!”“咦?少爷您怎么了,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两人这才发现,斯普尔鼻青脸肿一身狼狈。“别提这个了!”一说起这件事斯普尔就火大,他瞪着索鲁,狠狠地说道:“把他给我带下去千刀万剐!!”看他突然发出这样的狠话,那两人一下子慌了,急忙劝阻道:“少爷!少爷您三思啊!”他们探头观望了一下,急忙将斯普尔拉到旁边,悄悄说道:“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您这副模样去见主人一定会被他怀疑的!不管您去骚扰……不对!是巡视卯月村的事是否被发现,若是被他查到您还随便杀人的话,后果可就严重了……”斯普尔听了那两人的话,细细想去也觉得有些在理,他转头吩咐道:“先给我把那个混蛋关到地牢里去!等我回头来整治他!”“给他找间最脏!最臭!最恶心的牢房!给我记住了!!”斯普尔跟着那一高一胖的两人向前走,还时不时的还要回头来叫嚷两句……虽然夜幕已经降临下来,但这座城中的各处仍旧是灯火通明。卫兵们将索鲁带去地牢的路上,他不住的东张西望着环顾这座第一次来到的城市。那些高高矗立的烟囱中依然不停的冒着白色或黑色的烟雾,街巷间隐约还能听到机械的轰鸣以及各种清脆的敲击声。这座亚尼尔城是火之洲西边的一个不大的城市,但是这里的冶炼与锻造的技术却是一流。人们从矿山及矿洞中开采出各种各样的矿石,将它们熔炼成锭然后从这里运送到火之洲的主城,被誉为弗雷西大陆的钢铁与科技之都——费洛玛格提克(ferromagic),简称为费洛城或者工匠之城。侍卫长带领着一队守卫边将索鲁押入地牢边念叨着:“最脏、最臭、最恶心……”“这怎么个比较法,斯普尔少主也真是会刁难人。”“我知道,有个地方一定符合少主的要求!”一位他的手下笑眯眯的出了个馊主意,“所谓整个城里最脏、最臭、最恶心的地方,当然是地牢的下水道了,而且出口四周都焊有比手臂还粗的铁栅栏,不用担心他会逃跑!”“这倒不错,若是少主满意我就记你一功!”几人不由分说,就将索鲁推入了阴暗地牢最深处的一个深洞里,拍拍手便离开了。“我了个去!这些家伙也太变态了吧!!”索鲁滑在满是泥泞的沟渠里自言自语的埋怨,“刚才打晕他们几个跑掉就好了,弄得现在这么狼狈。”这片幽暗深沉的空间里没有一丝光线,潮湿又沉闷的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好像是发酵了上百年的大便般的腐臭味。索鲁一脚深一脚浅的向周围摸索着,老鼠和蟑螂什么的窸窣声在他的周围窜来窜去。“哇!什么东西啊好恶心!”他不小心摸到了墙壁上那些滑腻腻的苔藓,边甩着手边大叫。这时,索鲁忽然发现衣袋的边缘似乎有一圈光亮,他试探着伸手进去将那块金红色的晶体拿了出来,几只悬在顶上的蝙蝠被这突然出现的光线惊飞。“没想到这个东西还真挺有用处。”他这样想着,一面佩服起自己的先见之明来。在这金红色的光线的映照下,环境变得明亮起来,这些斑驳而潮湿的墙壁上长满了褐色以及墨绿的滑腻苔藓,蜈蚣和各种不知名的小虫沿着墙缝爬,蟑螂们磨弄着触须黑压压的粘满了顶板……脚下那软绵绵的腐臭泥浆上洒满了各种虫子以及老鼠们的粪便。索鲁皱着眉头,步履艰难的向前走去,那边的墙上似乎有一个入口状的圆洞,洞口周围布满了一圈滴水的、深绿色的长毛状植物。“这是什么?”索鲁举起手中的晶体,但这个圆形的通道似乎很深,它的光亮照不到洞底。索鲁不禁好奇起来,猫着腰进入了那条深不见底的甬道中。 第三十七章 地底奇遇 第三十七章地底奇遇城门外的树丛发出一阵窸窣的异响,心生疑惑的守卫们大吼一声急忙跑过去查看。趁他们分神之际,一条人影悄无声息的潜入了亚尼尔城里……桑德尔用一块黑蓝色的短披肩遮掩住自己的面孔,躲在隐蔽处尾随在那一队押送索鲁的侍卫们后面。他不想在城中引起大规模的骚动,只是隐藏在了城墙上的阴影里监视着那一行人的动作,等到适当的时机再设法营救索鲁。眼看着那些卫兵们将索鲁押入了地牢然后离去,桑德尔便像一片落叶一般毫无动静的从城墙上落了下来,一路潜行着慢慢朝牢狱的入口靠近过去。此时,门口的两名守卫正在悠闲的聊着天,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被脑后突然的两下重击给打晕了过去。桑德尔溜进地牢,踩在那斑驳而潮湿的地面上,虽然夜晚的地牢中是昏暗一片,但对于他们夜视能力极佳的狼族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但是他查遍了这里所有的牢房都没有发现索鲁的影子。“那一行人明明是进到了这里。”他正自言自语的说着,此时走廊的尽头传来一阵脚步声,桑德尔转过身避到了墙角的黑暗处。身影由远及近,看他的打扮似乎是个巡视的狱卒。他一手插腰一边打着哈欠懒散的朝桑德尔所在的这个方向走了过来。霎时间,桑德尔从隐蔽处闪电般的跳了出来揪住了这名狱卒,捂住他的嘴将他拖到了旁边的角落里。“你要是敢叫,我现在就拧断你的脖子!”桑德尔瞪着一双凶光四射的冰蓝兽眼,狠狠地说道。那名狱卒早就已经吓得全身发抖,一脸惊恐的点了点头。“说!你们把那个混蛋关到哪里了?!”“混……蛋?我……不知道呀!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惊慌失措的回答。“装傻是吧?!”桑德尔毫不客气的用手指捏住了他的脖颈,这个可怜的家伙几乎要被他给掐死。“咳咳……咳!你……说的……混蛋……是谁……我真的……不清楚啊!”“刚才被送进来的、那个黑头发的小子!”“我知道了!我什么……都说!请你……放了我!”他一边挣扎一边死命掰着他的臂膀,脸色都变了。桑德尔松开了手,这名狱卒滚倒在地上,咳喘一阵就想要逃跑,却被桑德尔一把揪住了头发,“你溜不掉的,别惹我生气!快说!”“那个犯人……少主特别吩咐,要把他关在最脏、最臭、最恶心的地方!于是,我看到侍卫长他们把他推进了地牢的下水道里!”桑德尔想了想,又继续问道:“地牢的下水道入口在哪里?”狱卒不敢撒谎,战战兢兢的用手指着阴暗走廊的尽头。“饶了我吧!我什么都告诉你了!”他苦着脸的哀求道。桑德尔放开了他,在他转身准备逃走之际重重给了他后脑一击,把他打晕了过去。按照他的指示,桑德尔顺着前方的过道一直来到了走廊深处。从周围的痕迹看来,这里似乎很少有人会来,一些新鲜的、乱糟糟的脚印延伸到了一个隐蔽的洞口,洞口处盖有一个锈迹斑斑又肮脏无比的生铁盖子。桑德尔揭开铁盖,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扑鼻而来,对于他这样嗅觉灵敏的狼族兽人来说,普通人类都觉得难闻的臭气在他这儿会要更加难闻好几百倍。桑德尔皱起眉头,刚刚揭起的铁盖哐啷一声从手中滑了下去,他面容扭曲的退避到了一边,淡淡的说道:“我看我还是回去好了。”此时,索鲁正举着那块发出橘色光芒的菱形晶体,踩着通道底部的泥泞向更深处探索。他向前走了大约有十几米深,眼前豁然开朗起来。通道的尽头仿佛是一个废弃了的古老矿坑的一部分,地上的尘土以及周围环境的迹象都在说明,这个地方已经有上十年甚至上百年没有人来过了。斑驳且布满龟裂纹的墙垣上分布着许多长满青苔与紫黑色洞穴蘑菇的锈蚀管道,支撑顶部的那些布满蛛网的梁木也早已腐朽不堪。索鲁小心的踏在布满厚厚灰尘和裂痕的松散地面上,仔细的观察着这个隐蔽的所在,心想着也许这里会有什么出路也说不定。可是,当他环绕着这个洞室一圈之后却发现这里完全是一个封闭的空间,隧道的两头已经完全被建筑物的地基给堵塞,根本就出不去。正在他十分恼怒之时,一处垮塌木梁下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什么?”他弯下腰将那些堆积的木料搬开,一具灰白色的人的骸骨出现在了眼前。尸骨僵直的匍匐在地上,身上破烂的袍子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这个可怜人似乎是被这些倒塌的横梁给砸死的。索鲁蹲在了一旁,试着将这具骨骸给翻了过来。竟然发现他的胸口还悬挂着一枚精致的、镶嵌着大颗鸽血红宝石的黄金坠饰。“这值不少钱吧?”索鲁暗暗想道,“正好我莫名其妙被那阵风卷到了这个地方,身上可是一毛钱都没有。”“对不起了,老前辈!”他将那枚饰物小心的从尸骸上取了下来,挂到了脖子上并把它藏在了衣服内。“不过啊,有钱了出不去也白搭,前辈你顺便保佑保佑我赶紧找到出路吧!”索鲁挠了挠头一边嘴里碎碎念着,边站起身来准备再到四周转转。突然间,那具尸骨迎面倒了下来一下扑在了他的腿上。虽然索鲁这家伙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这突如其来的死者的拥抱还是把他吓了一大跳,他只得再次蹲下身来,将尸骨摆回了原样。“这是什么?”他这才发现,那具尸体的破烂口袋中似乎还藏着什么东西。于是探手过去将它取了出来。索鲁打开这本脏兮兮的残破小本,里面全是些看不懂的、七扭八歪的文字和一些奇怪的图画,这似乎是一本笔记的样子。就在这时,身后的通道内回荡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索鲁慌忙将这本笔记和那枚发光的菱形晶体收在怀中,闪身躲到了入口的一侧。响动越来越近,索鲁紧张的握起右拳准备在黑暗中给这个不速之客一记猛击。脚步声很快到达了洞口,索鲁想都没想,在一片漆黑之中直接凭着感觉挥拳朝那个方向狠狠揍了过去……只听见一声沉重的倒地声过后,一双闪烁着森森荧光的兽眼出现在黑暗那头。索鲁觉得好像有点不对,急忙将那块发光的晶体掏了出来。借着这橘黄的光线看过去,一个、一个将脑袋里三层外三层包得跟粽子似的兽人正蹲在那处狠狠地瞪着他。“你……嗯?怎么有种眼熟的感觉?”索鲁摸着下巴,盯着对面那个奇怪的兽人。就在他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整个洞室突然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也许是因为刚才那阵摔倒时的冲击,这个原本就不太结实的地面瞬间出现了数道又长又深的裂痕,二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跟着这些崩塌的土块掉了下去。一股浓重的尘埃弥漫在四周的空气里,这个废弃的隧道底下似乎是另外一个未知的广阔空间。幸好那两人只是掉在了坍塌的土石上方,并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这时,那名包着头的兽人拨开了掩盖在身上的碎石与尘土,将缠绕在脸颊上厚厚的披风给解了下来。索鲁一边咳嗽着,眯着眼睛用手扇开那些四散的灰尘。当他转头看到那张纠结万分的宿敌的脸出现在这个地方感到万分意外:“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桑德尔一边将披风重新绕在肩膀上一边不屑的说:“我出来散步,不行么?!”“原来你喜欢到这种地方散步啊,真是重口味!”“喂!小子你少得意,刚才你打我那拳怎么算!”桑德尔听他这么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算什么算!谁叫你鬼鬼祟祟的跟在我后面!”索鲁撇过头去,任他在那里暴跳如雷,“切,大不了让你打一拳还你!”这时,桑德尔忽然看见索鲁手上那块金红色的、发着橘黄光芒的菱形晶体。“那是什么东西?”他忽然有种似曾相似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的感觉。索鲁晃了晃手上拿着的晶体,抬起头问:“你说这个啊?”“我告诉你,其实这是我的传家之宝!从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那里流传下来的秘宝!拥有了它的人就可以统治全世界!”桑德尔冷笑着哼了一声,将视线转向别处:“信你才有鬼!”““哈哈!其实……”索鲁叉着腰大笑起来,刚想说下去却被桑德尔制止。“你等等再吹牛,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他凝视着前方,那边仿佛是一个很深邃的空间。索鲁将晶体举高,走上前来。当那橘红色的光芒照亮那片黑暗的空间之时,眼前的景象却顿时令这两人惊呆了…… 第三十八章 露娜的危机 光线所及之处,那些厚厚的尘埃下面遍地都是凌乱的、堆积如山的白色骸骨,已经看不到一丁点地面。两壁是由粗糙的黑色砂砾岩构成,上面不仅雕刻着一些奇特的装饰纹样,还有着一些人工开凿着的、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狭长洞穴,那些洞穴当中也同样堆叠着一具具或整或缺的尸骨的残骸。远处隐约间可以看到一些气势宏伟的高大廊柱,它们有规律的排列在走道两边,一直延伸进幽暗彼方的未知世界。两人张大嘴巴怔然的看着这地底深处出现的恐怖而又神秘的庞大殿堂,只是愣在原地。躺在这片区域里的死者约莫估计少说也应该有上万人,时不时的一丝丝阴冷的气息从远方的黑暗中吹来,叫人不寒而栗。“这地方,还真是叫人浑身不自在!”索鲁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开始试着从那堆土块和乱石上面爬下来。桑德尔看了看四周,脸上满是疑惑不解的神情,他也是第一次发现在这座亚尼尔城的地底有一个这样神秘且庞大的洞窟。他并没有多话,只是纵身跳下废墟,但前进的方向却与索鲁是相反的。“你去哪?”索鲁回过头来问道。桑德尔爱理不理的回答说:“出口!”“你怎么就能肯定出口在那边呢?我觉得是在这边呢!”索鲁不再理会他,自顾自的就要继续往前走。桑德尔写过眼去,嘴角上扬起一丝讥笑:“反正风是从这边来的,我就走这边了,你要是乱走出不去可不关我的事!”索鲁转念一想,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也就半信半疑的跑了过来,仍旧是不服气的说:“勉强信你一次!”两人一脚深一脚浅的翻越着那些堆积如山的骨骸,索鲁借着晶体发出的光,仔细的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这些凌乱的骨架不仅大多数都穿着破烂的战袍和盔甲,同时,在他们中间还散落着许多残破的武器,和那些东倒西歪的、已经碎成了条状看不出原样的旌旗的碎片。索鲁发现,在那些死者的盔甲以及武器上都有着一个奇怪的徽记,他停下脚步从墙角一个靠壁站立的骷髅手上拿出一把短剑仔细看去。桑德尔已经走远,在黑暗通道的另一头大声喊道:“你这家伙,还在那里磨蹭什么!”索鲁刚想回他几句,谁知道他第一个字还没喊出口,下意识的抬头看去。那高高的穹窿上密密麻麻的闪烁着红阴阴的眼珠,原来那上面粘满了许多硕大的蝙蝠。它们被声音和光线所惊扰,集体的突然一下猛冲下来,在这条长廊中四处飞窜。“可恶!真是倒霉!”索鲁一边拂开那些撞到身上的蝙蝠们,一边快步向前走,很快就看到桑德尔的背影了。“你怎么回事?”桑德尔回过头,看到他那灰头土脸的样子问道。“别提了,刚才真不应该回应你那一嗓子。”他低下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赫然看到手臂上有一点牙印和血迹,“哇,竟然还被那些蝙蝠给咬了!”“蝙蝠?”桑德尔似乎感到十分欣喜,他轻声一笑又继续向前走去。“你用不着这么幸灾乐祸吧!”索鲁绞了下眉毛,似乎显得有些岔愤。“蝙蝠需要外出觅食,它们栖息在这里也就是说这里的某处一定有出口,而且应该不会太远!”索鲁无奈的耸了耸肩,他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狼族兽人的确知道的比他多,两人没有再磨蹭,继续沿着这条深不见底的白骨长廊前进。此时,外面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斯普尔正站在地牢下水道的入口外对着他的手下大发雷霆。“你们这些饭桶!!简直蠢透了!!”他气得那双小眼睛都要快要突出来了,一面跳脚一面吼道:“我叫你们把他关在最脏最臭最恶心的地方!你们竟然把他弄到下水道里去!这下可好,怎么把他弄上来啊?!!”“谁给我出的这馊主意?!!”侍卫们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沉默不语,斯普尔满脸怒容的一面走一面使劲拍着那些卫兵们的头,“饭桶!饭桶!全部都是饭桶!!”“反正呢!谁出的主意谁就给我下去把那家伙给我弄上来!!”他狠狠跺了跺脚,朝旁边早已准备好的椅子一屁股坐下去。侍卫们互相看了看,一起动手把那个出这馊主意的家伙给推了出来。在众人的推搡催促下,这个可怜人苦着脸揭开了下水道的盖子,就在他还想要拖延之际大家一起拥了上来,不由分说将他推了下去。过了半晌,上面的人突然听到那家伙在底下叫喊。斯普尔命人找了条绳索放了下去将那个人拉出来。他带着满身泥浆和臭气狼狈的从洞口爬出,众人见状急忙掩着口鼻闪得远远的。“下面……没人。”他边喘着粗气,说道。斯普尔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暴跳如雷的对众人吼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给我解释解释!你们要是不把这个人给我找出来,我就让你们集体掉脑袋!!!”侍卫们慌了神,他的声音还在地牢空旷的走道里回荡。一些好事的囚犯们还忍不住伸出头来看热闹。这时,那名侍卫长战战兢兢的说道:“少主息怒!我们的确是吧那个犯人扔进这里了……不过,无论怎么样,亚尼尔城的下水出口能够出的去人的地方只有一个!”斯普尔稍微冷静了一点,斜过眼睛来看他:“然后呢?!”“所以说,我们只要去那个出口处守着,他就一定会出现!”侍卫长咽了下口水,如是说。“好像的确是个聪明的办法。”斯普尔眯起小眼睛,想了想。就在这时,三名侍卫捆着一名犯人从走廊尽头赶了过来。“报告少主!我们在城里抓到了一个兽人族的奸细!”说着,他便揭去了套在那名人质头上的布袋。而这个被抓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跟在在桑德尔后面跑出村的露娜。她一边挣扎着,一边惊恐的看着面前这些不怀好意的人类。“嗯?你不是卯月村和那小子一起的那个女孩么?!”斯普尔走到她跟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斯普尔突然拍手大笑道:“把她给我带上!走,我们去下水道的出口守着!”说罢,这一行人押着露娜,浩浩荡荡地朝牢狱的出口处前进。在另外一边,索鲁与桑德尔发现了前方不远处那片穹窿的裂隙中漏进了几丝光线,那里有一些交错而又粗壮的老树根从其中穿透进来,一直垂落到了地面。“是出口!”索鲁顿时兴奋起来,是那种久困在黑暗中突然看到光明的欣喜。桑德尔没有多话,只是拉了拉那些根蔓测试了一下它们的韧性,确定过没有问题之后他攀上了这些树根,顺着它们生长的规律一点点朝那道缝隙的方向爬去,索鲁也紧随其后学着他的样子试着到达顶端的出口。很快,出口近在眼前。不过它似乎还不到三十公分宽,一个人侧身过去都很困难更不要说这样直上直下的情况了。桑德尔的右手蓄起一阵蓝白色的电光,朝那道裂隙一拳打了过去。一声巨响之后乱石崩塌,灰尘与土块如雨般落了下来,在他底下的索鲁被这些掉下来的东西浇了一身一脸。“你就不能给个信么!”索鲁叫嚷着,刚要发作之际桑德尔已经纵身从那个扩大的缝隙中跃了上去。这时,在下水道的入口外。“你们有没有感到什么奇怪的动静?”斯普尔似乎感到脚下的地面突然一阵轻微的颤动。侍卫们面面相窥,不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斯普尔从他的专用座椅上站了起来,双眼盯着正前方那个生满铁锈与绿苔的下水道主出水口,“好像是从这个里面传来的。”他小心的,慢慢凑近过去……桑德尔与索鲁成功的从那条缝隙中爬了上来,然而他们只是重新回到了下水道里罢了。在这条狭长沟渠的前方,阻挡他们的是一个锈迹斑斑的厚重铁盖。“只要想办法弄开那个铁盖,应该就可以出去了。”桑德尔刚想动手,却被索鲁一把推到旁边。“这次让我来!!”他不由分说,右拳上开始聚集起黑色的火焰,毫不犹豫的狠狠打在了那块厚重的大铁盖上。就在斯普尔接近下水道出口的瞬间,只听见一声爆裂的巨响,几块盖板的残片从里头飞弹了出来,把他吓得跌坐在地上,四脚朝天。同时,桑德尔和索鲁一齐从通道口冒出头来。斯普尔被突然出现的两人吓得屁滚尿流,一边翻滚着朝后方爬去,一面大声嚎叫着:“快!!!快!!把他们给我抓住!!!”众侍卫顿时慌了神,急忙持戈拔剑的冲上前来,将桑德尔及索鲁团团围住。 第三十九章 在劫难逃 第三十九章在劫难逃斯普尔的手下一拥而上朝那两人袭去,桑德尔首当其冲,随手抓起一名侍卫把他当做铅球一般回旋着,朝那些蜂拥而来的家伙们扔了回来砸翻了一大片人。一时间,这些刚才还威风凛凛的斯普尔的走狗们尝到了厉害,纷纷哭爹喊娘,躲的躲逃的逃。斯普尔本人则躲在后方,气得脸都绿了,他大声指挥着众人:“快给我上!你们这些没用的家伙,赶紧把他们两个拿下!!”索鲁与桑德尔互望了一眼,一步步朝斯普尔走来。众卫兵们没有一个敢上前去阻拦,只是在那边舞刀弄剑的比划着,慢慢朝后方退去。斯普尔顿时慌了,急忙跳起来将凳子一扔躲到了人群后面。这时,他想起来被他那两个亲信所挟持的露娜,此刻正被捆在后面不远的草坪上。他丛怀里拔出匕首,朝露娜所在的方向奔去。他跑到露娜身边,将利刃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脸上满是得意而狡狯的笑:“你们两个要是不乖乖束手就擒,我马上就杀了她!”“放开我!!你这小人!!”露娜挣扎着,要想逃离他们的魔爪,无奈斯普尔的那两个亲信将她死死捉住动弹不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桑德尔与索鲁大惊失色,索鲁惊诧道:“为什么露娜你会在这里?!”“我……我……”露娜低下头去,意识到若不是自己这么鲁莽的跟到这里,事情也许不会弄到这样的地步。她想着想着望着那两人,紧咬着嘴唇流下两行清澈的眼泪来,她哭着喊,“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那个谁!你这个卑鄙的家伙!赶紧放开她不然对你不客气了!!”索鲁挥舞着拳头驱赶开那些想要围拢过来的卫兵,指着斯普尔愤怒的喊道。斯普尔并没有按他所说的照做,反而换了个手绕到了露娜背后用匕首抵住了她雪白的喉咙,得意的说:“她可是我的护身符!!要我放了她?!做梦!!”“哈哈哈!除非,你们肯乖乖束手就擒!否则一切免谈!!”他得意的抹了抹鼻子,轻蔑的看着索鲁,那些得了势的侍卫们趁机又将他俩包围了起来。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只听见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断吼:“都给我住手!!!”众人朝那个方向看去,只见那位两鬓花白的亚尼尔城主正风风火火的朝这边赶过来,他身穿着一件绛红的绣花长袍,一脸怒容,身后还跟着安哥拉村长以及哈瓦娜。斯普尔一看城主来了,那不可一世的态度顿时矮了半截,战战兢兢的收起了匕首躲到那两个亲信后面。侍卫们也不再和索鲁他们纠缠,知趣的退到一旁列好了队伍迎接亚尼尔城主的到来。“所有的卫兵!都回自己岗位上去!”城主看到眼前这乱糟糟的场面,又看到被捆绑住的露娜。他强压着心中的雷霆之怒,继续喊道:“斯普尔!你给我出来!!”侍卫们敬了个礼,踏着整齐的步伐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而斯普尔只是躲在那两个一胖一瘦的亲信后面缩着头一语不发。哈瓦娜急忙跑上前,推开那两人解开了露娜身上的绳索。“露娜你没事吧?”哈瓦娜一边揉着她那被绳索勒得已经红紫的手臂,担心的说。露娜握住哈瓦娜的手,那玫瑰色的眼瞳中满是内疚,她哽咽着说:“对不起,我给你们添麻烦了。”亚尼尔城主走上前来,将那两个斯普尔的亲信波尼和霍格推开,像抓鸡仔一般将藏在后面的他给拎了出来,他满脸怒容呵斥道:“我早就告诉过你,别没事就跑到卯月村找麻烦!!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平时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也就罢了!如今还闹出这么大乱子,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可以将城主之位传给你!太令我失望了!!”亚尼尔城主垂首长叹,他为他这个不争气的侄子感到痛心疾首。“今次不给你点教训你难以改过!!这也算是给安哥拉村长一个交代!”他想了想回过头,盯着波尼与霍格,“你们两个!!“这两人一听城主点名吓得直哆嗦,忙不迭的答应道:“在!!”“把斯普尔给我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打完了通知我检查,你们这两个人别老护着他,若是我发现你们手下留情就唯你们是问!”“这、这……遵命!”两个人低下头吞吞吐吐的答应着,来到斯普尔身边小声说:“对不起了,少爷!”“叔父!!饶我一次吧!”斯普尔一见这情况立马痛哭流涕,扯住了亚尼尔城主的衣袖央求着喊道,“给我次机会吧,叔父我再也不敢了!”然而他越是这样反而使得城主越发生气,他挣开了斯普尔的手,怒容满面:“敢做不敢当!一点男子汉该有的气概都没有!!你给我听好了,打完这三十大板给你两天时间把城堡内外给我打扫干净,不准有一点灰尘!”“什么?不要啊!我从来没有做过粗活我不会啊!!叔父求求你原谅我吧!!!”斯普尔这家伙仍然死性不改,还要扑倒在地上死皮赖脸的拉拉扯扯求他原谅,亚尼尔城主盛怒之下拂袖而去。安哥拉村长叹了口气,摇摇头,示意着露娜以及索鲁等人也准备离开。这片绿茵茵的城墙外的草坪上,只剩下波尼和霍格还在那里竭力劝慰满地滚打嚎哭着的斯普尔……阳光照耀在树顶上,洒满落叶的林间小道摇映着斑驳的金色光影,云雀们穿梭在那柔和的轻风中高啭着歌喉,这场风波平息过后一切仿佛又恢复到了原本的宁静与安详。当索鲁一行人回到卯月村之时,已是晌午时分。村民们都自发的出来迎接他们的归来,大家拉住他们几人问长问短,了解经过后对这次事件的圆满解决都感到十分欣喜。而且索鲁发现,似乎众人对他的态度大有转变,而不是像原先那样仇恨与冷漠了。“没想到眼看着卯月祭在即,却闹出了这么多的风波……希望这是个好兆头吧。”安哥拉微微皱了下眉,自言自语的小声说道。几人别过了村长,开始各自朝自家方向回去。突然间,桑德尔与索鲁同时想起,在亚尼尔城地底发现那个神秘洞窟的事情,露娜与哈瓦娜听过他俩对那个布满白骨的洞穴的描述后也是大惑不解。露娜提议可以去问问她们的师父,也就是村里最有学问的伏辰先生。大家非常赞同这个意见,于是决定吃过晚饭后在伏辰先生家碰面。今夜的月光格外皎洁明亮,潺潺流动的溪水泛着粼粼银光,空气中不经意的挥洒着一股静雅的花香。在这布满灰白色鹅卵石的溪岸那头,有些昏黄的灯火在隐现。在那里的,便是卯月村这个宁静安谧的小村庄。四人再次聚集到了伏辰先生家中,围拢在那个跳跃着橘黄火焰的小壁炉旁,聚精会神的听着他讲述那些古老的故事与传说。索鲁与桑德尔把他们俩在亚尼尔城地底的奇遇告诉了伏辰先生,他听后陷入了沉思。“我很早就听到传闻说,亚尼尔城的地下埋葬着数不清的死者,可是……”他淡淡地笑了笑,抚摸着手中的茶具。这时,索鲁将先前在地洞里从那具骷髅上取下的短剑交给了伏辰先生查看。“我发现那些死人的装束上,都有像这个匕首上一样的奇怪徽记。”他将那把匕首递了过去。伏辰先生扶起眼镜,凑近过去仔细的查看了一番,他慢慢放下匕首闭目摇了摇头,说道:“的确和我的推断是一致的。”众人不由得一同向前挪了挪身子,想要听他继续说下去。伏辰先生回头从书架上抽出来一本厚厚的记载,将那个古老的故事告诉大家。众所周知,这块火之洲原本应该是纳西尔的国土。可是估计谁也猜不到现在的亚尼尔城在遥远的过去曾经竟然是纳西尔的主城所在地,当它被萨特的军队占领后不仅被劫掠一空,且被他们放火烧了七天七夜……最后这座废墟被萨特族彻底夷为平地,不久之后便重新在原来的城基上修建了新的城堡,也就是现在的亚尼尔城。但同时,根据一些古老的记载和传说中的提示。似乎这座纳西尔的城市的地底是一个相当庞大的墓穴,这是纳西尔人的风俗。他们将陵墓修建在自己城市的地底深处,代表着站立于这片土地的生命与传承的智慧,都是由那些长眠于地底的先祖们所赐予的,表示一种对先人的敬意和缅怀。“可是如果只是墓穴的话,为何那些尸骸们会散乱成那样?岂不是太不合逻辑了?”索鲁心中还是有所疑惑。伏辰先生低下头抿了一口盏中的茶轻轻的抚摸着手中的书本,眼神中似乎有一点沉重:“对于这一点,我有一个大胆的推测……” 第四十章 龙神的祭典 第四十章龙神的祭典“你们所看到的那些凌乱满地的白骨恐怕是那座城里最后的守护者们的遗骸吧……想象一下当时的情形,纳西尔已经完全陷落,坍毁的建筑上满是熊熊的烈火与浓烟街道上尸横遍地,整座城市已经被萨特人掌控,这些最后的守护者们走投无路,保护着仅存的人民退到了地下的墓穴之中,最后……集体在此殉国。”听到这一番讲述,众人都沉默下来,屋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索鲁站起身,垂下眼帘淡淡的说道:“我……想到屋外透透气。”他很快走出了屋子,关上门。伏辰先生透过窗户,看到窗外无人的街道上那个寂落的背影,感到有一点担心。屋内的几人互看了几眼,一时语噎……“露娜,不如你去外面陪陪索鲁吧。”伏辰先生发现露娜在那里一直朝窗口张望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便对她说。她点了点头,走出房子轻轻带上了房门。月光洒满长街,远处的树林顶上载着银色的光华,烘托出浓厚的黑影寂静而又深幽。跳跃的喷泉,池中的微波,都摇映着皎洁的月色,在婀娜的荡漾。那层肆意在林间舒展的雾霭仿佛是浮动的雪,潺湲的河水里看不见游泳的星斗,却像是覆盖着一层螺钿,始终簇拥着发光的微澜流淌。索鲁独自一人沿着那铺满银辉的街道,走到那条鹅卵石的河滩边在一棵卯月樱的盘根上坐了下来。空气是甘美的,素粉的花瓣飘零满地,使得那柔和的夜风中也充满了馨香。他倚着手臂,静静的看着那些随波而流的落英,一时间思绪万千。露娜悄然地来到他身后,并没有出声,她只是安静的找了一块较近的石头,慢慢倚坐下来。“这些卯月樱很漂亮吧?”她拾起地上的的花瓣,将它们碰在手心,脸上泛起温柔的笑颜,水面的粼粼微波反射在那双玫瑰色的眼眸里,仿佛是沉浸在葡萄酒里的星光,“这种树四季开花,且只有此处的山谷里才会生长……”“认识你我真的很开心,索鲁。”她微笑着将那些落花慢慢挥洒在溪流中,看着它们渐渐远去。索鲁看着露娜的一举一动,嘴角不经意的浮现一丝笑容,她令他想起了他的妹妹希儿。不知道希儿现在究竟怎么样了……他这样想着只是沉默。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轻轻地说:“谢谢你,露娜。”“你知不知道,从这里要怎么回到土之洲?”他问道。露娜讶异了一阵抿了一下嘴唇,指着彼岸的道路的尽头告诉他:“我只知道沿着那边的大道一直走到底,会看到两条分岔路……”“一条听说是可以通向火之洲的边境线,也就是那个‘白魇’的覆盖区域,但我从来也没有去过所以不太清楚,而另外一条路经过亚尼尔,可以到达费洛城,理论上应该是可以回去你所说的土之洲。”“是这样吗?”索鲁凝视着那条无止境延伸的道路尽头,陷入了沉思。在述说的同时,露娜似乎显得很伤心,她轻声问道:“你……这么快就想要离开了吗?”“我……”察觉到她的表情,索鲁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至少,也等到过完卯月祭再打算行吗?”她一边略皱着眉,低下头用手绞弄着衣角的丝带,“这还是第一次有客人来参加我们村的盛大庆典呢。”索鲁忽然间笑起来,望着她说:“卯月祭,具体是什么时候呢?”“从明天晚上开始,一共会持续三天。”她将搜索鲁从坐的地方拽起来,拉着他的手一直向前跑去。来到一处开满白色和粉色卯月樱的河畔空地,露娜指着头顶上一轮几近团圞的明月,微笑着告诉索鲁:“明天盛会中,我们要在这个地方为上古六大龙神祭祀并献舞,还要在众后辈中评选出医术与综合能力最杰出的一位,担任新的卯月祭师并获得进入禁地的资格。”“听起来很好玩的样子!话说六大龙神是啥?”索鲁又撞着一个新名词,满头雾水的挠着脖子问道。露娜看到他那迷茫的样子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她拉着索鲁走到空地的尽头,借着那银色的月影远远的能够看到,在那片洒满落樱的淡紫色风铃草丛中矗立着的几樽石像。露娜移动脚步,分别指着那些静默而粗糙的石像,告诉他:“这是我们兽人族的古老传说,先祖们说这个世界是由六只上古的巨龙所创造出来的,他们分别是:圣灵之龙——阿祖尔(azure)、混沌之龙——凯龙()、元素之龙——阿拉蒙(elemen)、时空之龙——拜德(braid)以及平衡与自然之龙——帕伊莎(poiser)。”索鲁似乎觉得有些疑惑,掰着手指算了算抬头问道:“不对啊?你不是说六个么,可是这里只有五个石像呀。”“还有最后一位,也是最伟大的一位造物主——传说之龙,可是不知道为何他的名字与样貌却没有流传下来。”她领着索鲁穿过那些石像的空隙,在这些雕像的后方还有着一根高大且光秃秃的灰白石柱。上面爬满了青褐的藤萝与荆棘,没有铭文没有雕刻,仿佛被遗弃了一般孤独在那银色的月光下茕然耸立。索鲁摸了摸下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这倒挺有意思的。”“对了,我有一件事情忘记问了。”他突然恍然大悟的想起了什么,他把手伸进口袋内摸索了一番将那枚金红色的菱形晶体给拿了出来,“奇怪,怎么不会发光了?”露娜好奇的看着他翻来覆去的研究着手上的那块晶体,问道:“发光?这是水晶吗,你说它会发光?”可是这块晶体现在的状态,看上去只是只是像一块普通的橘黄色水晶一般,冰冷而静默的躺在索鲁的手心中,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之处。“真是奇了怪了!”他摸了摸后脑勺,实在是想不明白到底是哪出了问题,索性将它往兜里一装,无奈的说:“算了……”“什么人?!!”正在索鲁抬头之际,他突然看到前面的树林中有一个可疑的黑影一闪而过,他大吼一声急忙冲了过去。露娜追了上来,惊慌的问道:“怎么回事?”“没有,也许是我看错了。”索鲁在林中环视了一圈,却没有并任何特殊发现,“我们回去吧。”淡月沉凝,素粉的樱花依然在枝头无声的零落,二人踏着那一地柔软的月色朝村里走去。在他们去后不久,一条隐匿在灌木丛中的人影走了出来……金色的阳光撕开了破晓的雾霭,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河水依旧潺潺的流淌,水面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金刚钻、绿宝石般的光芒,耀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垂桦的青翠枝条肆意的沐浴在清澈见底的水流中,抚揽着那些随波而去的粉色花瓣。这一大早,人们就忙活开了。只见卯月村中的各家各户都在张灯结彩,装饰一新,厨师们正在忙着烹饪宴会上要用的众多食物与各色果子,街巷间飘荡着一股令人垂涎欲滴的诱人香味。村中热闹非凡,姑娘们从野外采来各种各样野花,有紫色的鸾尾、洁白的仙女百合、火红的龙息草等,她们将这些沾满晨露的美丽花朵和那些织着金边的丝带装在篮里,带去装饰祭奠的会场,索鲁和桑德尔也被露娜她们强拉着参与其中帮忙。当这一切准备停当之时,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大家梳洗过后都换上一身节日的华服,带着各种礼品与鲜花相约来到那片樱树林间的空地上。月亮升起来了,这里已经聚集了大量的来宾,早已人声鼎沸。千万支粗红蜡烛围绕在会场周围,摇映着大家那喜悦的笑脸。更有人们将事先做好的灯盏放入水中,浮动在那潺湲的水道间灼灼熠熠一直延伸开来,仿佛铺展在梦境中的蜿蜒银河。众人笑闹间,露娜忽然觉得有些纳闷:“怎么安哥拉爷爷还没有来呢?”“不会是睡过头了吧!”索鲁一边啃着手中的喷香的烤肉串,大大咧咧的说。“怎么可能,安哥拉爷爷可从来没有迟到过呢,他可是这个盛会的主持呀!”露娜不免有些担心起来。桑德尔想了想,淡淡的说:“也许是什么事情耽搁了吧。”不知不觉间,又过了许久。村长始终没有露面……会场上的人们也都开始着急,议论纷纷起来。“不如我们去村长家叫叫他吧,或者是老年痴呆病犯了忘了还有卯月祭这回事。”索鲁抱着一堆吃的,含着一嘴食物比划着说。“怎么可能会是那种原因啊……不过,我们还是去找找他吧!”露娜朝索鲁嘟了嘟嘴,和他俩一起前往安哥拉村长家。几人回到村中,就在露娜刚想敲响安哥拉村长家的房门的时候,她忽然发现这张褐色的木质大门竟然是虚掩着的。 第四十一章 神木之灾 第四十一章神木之灾她将门轻轻推开一条缝,屋子里黑咕隆咚的没有点灯。露娜心中觉得有些异样,与其余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露娜!”此时,哈瓦娜从会场那边也跑了过来。“哈瓦娜,你上哪里去了呢,刚才一直没见你。”“我在帮伏辰先生的忙啊!”她笑着答道,“我想来看看村长怎么还没出现,看到你们也往这边来了。”此时,索鲁感到口袋中一丝温热。他探入手去,拿出那块一阵一阵开始发光的晶体,霎时间那橘黄的光芒照亮了房间,众人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屋内已是狼藉一片,柜子和抽屉不知道怎么都给掀翻在了地上,那些书本以及各种衣物乱糟糟的散落着,整个房子里仿佛遭遇过什么极恶盗贼的侵犯一般面目全非。“安哥拉爷爷!”露娜朝屋里大声喊道,却得不到任何回音。众人顿时慌乱起来,跨过了那些倒在地上的障碍进入到了安哥拉村长家中,一路搜寻过去。目光所及之处,都已被翻箱倒柜。最后,大家在最深处的书房中发现了匍倒在血泊中的那位老人……地上的血迹已经开始凝固,桑德尔略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闭上双眼摇了摇头。“安哥拉爷爷!!”露娜激动地冲了过去,扑到在他的尸体上嚎啕大哭起来,露娜跪在她的身边,抚摸着她的肩头,二人泣不成声。桑德尔沉默不语但那沉重哀愁却溢于言表,他静默地站在一旁小声对索鲁说道:“我去通知其他人。”索鲁看着跪在那处泪流满面的露娜,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他明白他和桑德尔之所以能够平安无事的回来,全是安哥拉村长的功劳,若不是他带着城主及时赶到这场闹剧估计没有那么轻易平息……对于村长这样意外的在家中被害,他的心中也同样充满了悲伤与遗憾。突然,他想起昨夜在河畔的树林里看到的那个黑影。难道说当时看到的人影就是杀害安哥拉村长的凶手吗?那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听闻噩耗的村民们立即从会场那边赶了过来,将村长的小屋围得水泄不通……伏辰先生与桑德尔一同进到屋内,露娜看到师父的到来渐渐止住了哭泣,哽咽着拉住他的衣袖,说道:“师父,你一定要查出杀害安哥拉爷爷的凶手!”伏辰先生将那两个跪在村长尸体旁的孩子从地上拉了起来,柔声安慰道:“放心,我们大家一定会找出真相的。”“整个房间被翻成这样,这个凶徒一定有什么目的。”桑德尔扫了一眼凌乱的房间,如是说。“安哥拉村长一直是个简朴的人,没有什么钱财可求……再说,我们村里也没有那样穷凶极恶的暴徒呀!”哈瓦娜咬紧嘴唇抬起头说,突然她仿佛想起什么,“难道说是、是斯普尔那个混蛋为了报复我们,派人干的?!”听到这话,桑德尔不由得怒火中烧:“那个卑劣的人类!!这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他!”说罢他就要往外走,却被伏辰先生拦下,伏辰先生扶住他的臂膀凝视着那双充满冰冷怒焰的银蓝瞳孔,轻轻的说:“桑德尔冷静些,现在说什么都还太早,我们需要证据不能只凭主观臆断。”众人安静下来,伏辰先生在现场环视了一圈,陷入了沉思……忽然,他凌眉略抬仿佛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迅速的走向卧房的一处倒塌的书架前,从散乱一地的书籍中拿起一本厚厚的典籍。当他打开那本典籍的一瞬间,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惶恐爬上了他的眉头。“师父,您怎么了?”露娜擦过眼角的泪痕向看去,发现伏辰先生仿佛木雕泥塑般怔在那处。他垂下手臂,握紧了那本厚厚的典籍,声色沉重的说:“进入禁地的钥匙,被偷走了。”“什么?!”聚集在门边的几人满脸讶然,异口同声的说。“原本那把重要的钥匙一直由我保管,为了卯月祭的仪式我在几天前将它交还给了村长。”伏辰先生深锁着愁眉,长叹了一声,“我亲眼看到安哥拉村长将它收藏在了这本典籍里,插入这个书架上,没想到……”桑德尔握紧了拳头,龇着牙说:“难道那个窃贼的目标是这把钥匙?”“话说那个禁地,除了村中的几位长辈们进去过之外,从来没有外人接近过……那里面放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吗?”露娜望着村长那已经冰冷的躯体,泪水再一次忍不住涌出来。“我们先将村长好好安葬吧。”伏辰先生放下手中的书籍,眼眶里略有一些闪动的泪花。他扶起眼镜揉了揉眼角,示意索鲁与桑德尔一起过来帮忙。三人将村长的尸体翻了过来,这时他恍然间发现,在安哥拉右手的指缝里似乎有着什么东西。伏辰先生小心的将那些可疑的物体抠了出来,包在手绢中收藏在身边并思考下一步行动。众人安葬并悼念过安哥拉村长后,伏辰先生提出要前往禁地查看情况,大家纷纷要求要和他一起。他安慰过众村民和露娜等人但表示太多人去反而会破坏线索,因为他心里隐隐的似乎预料到,那个封闭的山洞可能此时已经遭遇到灾劫了。伏辰先生独自一人只带上了一盏提灯离开了卯月村,穿过那些暗影重重的树林与灌木来到一处隐蔽的山洞前。果然如他所料想的那样,那张爬满青苔与藤蔓的厚重石门已是大开。他没有多想,立即举起手中的灯盏朝内中走去。洞顶上垂下许多树木的青褐色根茎仿佛重重帘幕般拦在前方,地面上干燥且布满细碎的沙石。伏辰先生拨开那些障碍,继续前进。忽然间,他注意到在那昏黄的灯光照映下,脚下的地面上呈现出了一些拖拽重物的痕迹。伏辰先生加快了脚步穿过了这条冗长的通道,当他拨开最后一层植物的根脉,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广的、生满奇花异草的山谷。无数闪烁的萤火虫及蓝紫色的、发着幽光的蘑菇遍布整个谷地,一脉清亮的泉水汩汩的流动倒映着上空的那轮满月。他抬头看去,眼前的场面令他心惊肉跳,手中的灯盏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这个隐蔽山谷中央的那棵巨大的神木竟然被砍作了两截,轰然倒塌在了脚下的那汪泉眼上,无数的流萤绝望地绕着几近枯萎的树冠穿梭。伏辰先生踏着面前那条由发着荧光的苔藓铺成的道路,慌忙朝神木所在的位置奔了过去。他抚摸着那些无力的枝条望着断裂处那道平整的切口,眼神沉痛而隐含愤怒。伏辰愁眉深锁地轻轻摇头:“究竟是什么人有这样可怕的力量,能够将这样巨大的树木一举斩断……而且,那件隐藏在这棵巨木中的东西……目的果然是这样吗?”他一面沉思着,一边绕着树身所在的平台慢慢踱着步子。不经意间,他忽然看到一处幽暗的草丛里黑重重的一片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藏在那里。他拨开那些乱草,定眼一看立马惊得变了脸色……此时,一个细细的声音从入口处传来:“师父?你在里面吗?”伏辰先生站起身来,朝那边看去。原来是露娜、索鲁、桑德尔和哈瓦娜他们四人。“对不起,我们不该跟过来的,天色这样晚我们只是很担心您的安全。”露娜看着伏辰先生怯怯地说道。忽然,她看到了那棵倒下的巨树,惊慌失措的掩口惊呼:“那就是传说中的神木吗?!怎么会这样?!!”众人不约而同的瞪大双眼怔在了原地。伏辰先生轻叹了口气,招手点名道:“露娜、索鲁、桑德尔你们过来一下。”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知道他意欲为何,但还是慢慢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仅剩下哈瓦娜一人莫名其妙的站在入口处,诧异地看着他们。“我想让你们看一样东西。”伏辰先生拨开神木后的草丛,探首朝内中望去。几人的表情比刚才更加讶然且难以置信,露娜颤抖着捂住嘴唇,眼神惊恐且彷徨无措:“不!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这是真的,现在站在那里的人,根本就不是哈瓦娜!!!”伏辰先生愤怒地指着入口处一脸疑惑的哈瓦娜说道,“真正的哈瓦娜,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她杀死了,并被丢弃在这个草丛里!”“你到底是什么人?!现出原形来吧,我们已经全部都知道了!”索鲁大声吼道,并与桑德尔一同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哈瓦娜眼神中满是诧异,惊讶的问道:“你们究竟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样说?我就是我啊?!”“别装模作样了!凶手!”桑德尔握紧了双拳,就准备要冲过去。这时,露娜突然发现草丛中那个的身躯突然动了一下,她慌忙喊道:“她好像还没有死去!我们得救她!”她想也没想,一个箭步就跨了进去扶起了倒在那处的哈瓦娜。谁知道,那名倒在地上的哈瓦娜突然睁开眼睛,伸出双手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第四十二章 断章 第四十二章断章“救……命!”露娜拼命挣扎着,几乎要背过气去。索鲁与桑德尔急忙冲上前来,好不容易才将她从危机中解救出来。倒在草丛中的哈瓦娜慢慢从地上爬起,眼神空洞且冰冷的站在那处直勾勾地瞪着众人。“我才是真的哈瓦娜啊!倒在那里的那个才是冒牌货!!”站在洞口的那名哈瓦娜竭力解释说,“你们都看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大家左右看着眼前这两个一模一样的哈瓦娜不知所措。“够了!不要再演戏了!”伏辰先生朝她呵斥道,“如果你想证明你是真的,那就把你那只藏在身后的那只手拿出来给我们看看!”“饮下神木脚下的泉水能够让百病消除,那是因为,在这棵巨树的主干中镶嵌着一块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被称作‘断章’的绿水晶!”伏辰先生继续说道,“恐怕现在那块宝石就藏在你的身后吧!你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用它的力量操纵了哈瓦娜的尸体!”大家听到伏辰先生的一番叙说,顿时惊讶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哈瓦娜沉默下来,低下头发出一声冷笑,将藏在身后的那只手抬了起来。那是一块透明的祖母绿色的长方形晶体,当中隐约有一个模糊铭文,它的周围散发着一圈蓝绿的微光……“跟我捡到的那块橘红色晶体好像!”索鲁暗暗想着,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哈瓦娜收起那块绿色的晶体,笑了一笑:“没想到,原来这个秘密除了村长还有人知道。”“既然是这样,也没有必要隐瞒了。”她淡淡地说道,那些凝固在她身上的皮肤顿时如同蜡烛般溶化,身形也开始变得不一样起来。很快,在那清冷的月光下出现了一个陌生的身影。那是一个被毁容的盲眼女人,肩上围着一袭残破的黑色长披风,裸露的腰间以及手臂上都布满了大小不一的疤痕,难见一处完好。气质暗哑而晦涩,唯一看起来有些活气的只有那一头轻曳在月光下的淡金色长卷发。索鲁看着这名陌生的女性,心底仿佛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和某个熟悉的人好像,特蕾莎……不可能,她在十五年前就已经死了,他这样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个人绝对不可能会是她。“把东西还回来!”桑德尔怒吼道,然而那名女子只是一挥手,被她操控住的哈瓦娜从草丛里跳了出来,拦在了众人前面。“和这个类似的晶体,在这里的某个人身上还有一块。”她将头转向索鲁,“原本我的目标只是你而已,没有想到无意中竟然让我知道了这个村子的秘密。”“既然这个一石二鸟的计划失败,那么,这块‘断章’我就收下了!”她轻声笑道,便从那处一跃而起化成了一只小巧的金丝雀,乘着风迅速地朝远方飞去。眼看着她逃离索鲁与桑德尔等人想要追上去,这时,哈瓦娜却猛地朝他们袭来。露娜哭着朝她呼喊:“哈瓦娜!你醒醒!是我呀还有大家!你不记得了吗?”“没用的,露娜。”伏辰先生扶住她的肩头,沉痛地说,“哈瓦娜已经死了,现在的她只不过是受到那种力量控制的行尸走肉而已,不会有任何思想与感情……”“怎么会这样!哈瓦娜!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露娜双手掩住脸颊,泣不成声。同时,在前方与哈瓦娜缠斗的索鲁与桑德尔似乎也只是在防守着,犹犹豫豫的都下不去重手,几次都被她掀出一丈多远。索鲁身上所携带的那把匕首也掉了出来,然而他根本来不及去捡,哈瓦娜在魔法的影响下变得力大无穷,与二人一来一往的打斗中很快就被她占了上风。就在两人彷徨无措之时,哈瓦娜突然转身朝伏辰先生冲了过去。大家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她已经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伏辰挣扎着,眼镜从鼻梁上滑脱下来,摔得粉碎,渐渐的脚都已经够不着地面了。众人大惊失色,桑德尔与索鲁急忙抢上前挟住她的手臂与肩膀,想要迫使哈瓦娜放开伏辰先生。然而这种做法显得很无力,她那残暴且毫无人性的眼神似乎只有一个信念,要所有的人都死!她的肉体已经没有了痛觉,浑然不顾二人的竭力阻止,只想杀死手中的伏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把锋利的匕首刺进了哈瓦娜的脊柱……“请你安息吧,我最好朋友哈瓦娜。”露娜颤抖的双手握着那把沾满血迹的匕首,那双悲痛的玫瑰色眼眸中,止不住的泪水掉落在刃尖上和着那些血滴点点落下,“我不能允许……任何人用术法操控你的身体……玷污你的灵魂!”“对不起……”她瘫倒在地,手中的匕首掉落下来,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哈瓦娜松开了双手,沉重地倒在了她的怀中。露娜用那只颤抖的、沾满血迹的手抚摸着她那沉睡的面庞,哈瓦娜脸上的表情安详而释然。众人凝立在原地,沉默下来,露娜再一次泣不成声。万籁俱静,只有那些绿色与浅蓝的萤火还围绕在清澈泉流的上空,若隐若现。冰冷的月光穿过那棵倒塌神木悲伤的枝桠,洒满了整个谷地。“对不起,我为这里带来了灾难……”索鲁想起那名神秘女子所说的话,内心十分自责,他摸出那枚金红色的菱形晶体几乎想要把它捏碎。伏辰先生走了过来,抓住他的手臂摇了摇头,说道:“这不能怪你……这样的劫难,是在所难免的,从十五年前我们偶然得到这块晶体时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觉悟。”“它的神奇力量超出了这个世界应有的法则,作为神一样的奇迹之物存在的同时也是灾难的根源。”他抬起头来,凝重的看着众人,“这口泉水曾经受到晶体力量影响,能够治愈百病造福世人,然而哈瓦娜的尸体却也受到晶体的力量控制,成为杀人的傀儡,于是说,这种神迹之力是无法得到正确的衡量的吧?”所有人都垂下头来,表情惆怅,伏辰先生长长地谈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所以,长老们将它封印在这棵巨树之中,并封锁了通往这里的通道并将此称为禁地,只在少数的被肯定能力与品格的人之中传承这个秘密,而卯月祭师的职责也是守护这个秘密与这块晶体不被邪恶势力所得。”“而至于你,索鲁。”他望着索鲁手中那块宁静的金红色晶体,“我隐隐的有一种感觉,所发生的这一切都不是偶然,就像你能够机缘巧合的来到这里一样……究竟是命运选择了你还是你选择了这样的命运呢?”“或者说,是你偶然得到了这块晶体,还是它引导你找到它的呢?”听了伏辰先生的这一番话,那些曾经的画面再一次一幕幕浮现在了眼前。特蕾莎、希儿、大家、以及手掌中的这块‘断章’,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有着一种难以言表的微妙联系。“我究竟是谁?”他不禁暗自疑惑,“为何我的记忆只从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开始呢?我明明只想要过和普通人一样平静的生活而已……”伏辰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对所有人说道:“我也要感谢大家,如果不是你们担心我的安全而跟随我来到这里,恐怕下一个遭到毒手的人就是我了。”“索鲁、露娜、桑德尔,谢谢你们!”他向众人深深的鞠下一躬。索鲁将露娜从地上扶了起来,伏辰先生回望了一眼那棵倒在泉水中的巨木,闭上眼睛轻轻说:“已经很晚了,早些回村里去吧,并把哈瓦娜好好安葬……”“可是那块绿色的‘断章’被那个杀死村长和哈瓦娜的凶手给夺走了!难道这笔血债深仇我们就这样不理吗?!”桑德尔的眼神中满是愤怒与不甘心。伏辰先生,按下他那双捏得咯吱作响的双拳,说道:“冲动只会给我们的村子带来更大的灾难,与其这样满腔热血的去复仇,不如先调查清楚敌人的来历与真正目的。”桑德尔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将目光一横,将头转向了别处。“我一定会将这件事查清楚给大家一个交代!将这场灾难带来这里的人是我,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索鲁深锁着双眉,紧咬着嘴唇大声说道。“师父,我不知道这块晶体到底是什么,但是我感觉到这件事之后一定有着更大的阴谋。”露娜将头靠在哈瓦娜的脸颊旁,静静地流着泪,“我不能让我的好朋友哈瓦娜以及安哥拉爷爷白白死去,也不想让任何人面临同样的不幸。”看着面前这几个坚强的孩子,伏辰先生不觉有一丝欣慰。但同时,担忧与惆怅也萦绕在心头。流萤悄然,他抬起头望着那一轮寂静的银色满月,思绪万千。 第四十三章 费洛 玛格提克的贤者 这个悲伤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卯月村,一场欢乐的卯月祭晚会演变成了安哥拉与哈瓦娜,这两名牺牲者的悲伤祭奠……卯月樱还在月光下寂寞的飘零,那六樽沉默的龙神石像上洒满了素色的花瓣,在它们后方的族落坟地里聚集了哀伤的人群。念完悼念词之后,伏辰先生分别为那两人冰冷的坟冢上盖上了最后一抷土。哀悼仪式已经结束,人们收拾起沉重的心情散去,渐渐离开了这片悲伤的地方,只有那哀凉的夜风还在低低吟唱。次日,索鲁与其他二人再一次相聚在了伏辰先生家中。经过早上的投票,大家已经把伏辰先生推举为了现任的卯月村村长,这原本应该是一件值得被祝贺的事,可是包括伏辰本人在内却没有人能高兴得起来。屋子里的四人都相对不语,索鲁倚靠在窗台上只是不断的摆弄着手中的那块金红色的晶体眼神发直。伏辰先生泡好了草茶,招呼他们几个过来。“先生对这种被叫做‘断章’的神秘晶体,有什么研究吗?”索鲁问道。伏辰先生放下手中的盘子,在橡木桌旁坐了下来。索鲁走到他的身旁,将那块断章递到了他的面前。伏辰先生接过那块金红色的晶体,凝视着它沉重地说道:“这一切都要从十五年前得那颗流星说起,因为我们当时发现那块‘断章’的地点,正是那颗流星堕毁的中心。”“流星?”众人心中迷惑不解,而索鲁却回想起了那个特殊的夜晚,若不是当时那颗陨石坠落在了当时的那片森林,恐怕他现在已经不能活着站在这里说话了。“难道说是……它救了我?”他这样想着,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深。伏辰先生抚摸着那只洁白的茶杯边缘,陷入了一点一滴的回忆中,他继续说道:“当时,我还很年轻,我们和安哥拉村长以及一些族人正受到帝国军队的追杀,不得不放弃了原来的村落逃入了森林中。”“可是他们不光毁掉了村子,也不愿意放我们一条活路,很快尾随着我们逃走的路线追了上来……就在他们要包围住我们的时候,这颗流星呼啸着从天空划过坠落在了后方,顿时整个地域化作了一片焦土。”他举起杯盏,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在这场灾难中只有我和安哥拉村长以及少数几人侥幸活了下来,之后不久,我们返回那里收拾族人的尸体时,意外的发现了那块拥有神奇力量的晶体。”“为了查明它的来历,我翻阅过无数的典籍、古卷,可是却找不到任何关于它的记录,它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凭空的出现在这里,当时的族人们为了掌控它的使用权还起过好几次激烈的冲突。”伏辰先生眼神中充满了哀伤与无奈,他摇了摇头。“一番波折下来,最后它被当成了一件不祥之物被几位长老用法术给封了起来,直到我们受到仁慈的亚尼尔城主的庇护迁居到了这个山谷,当我们发现了那个隐秘的山洞后,当时的长老们便将那块晶体嵌入了其中的一颗大树中心,并将山洞封锁起来视为禁地,不让任何人接近。”“随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们相继去世,只剩下了我与安哥拉村长知道这个禁地的来历,而且要每三年选择一名卯月祭师的目的,也是为了选出一名学识与品德都合格的人选来保护和继承这个秘密。”他握住了索鲁的手,将这块金红色的晶体放入了他的手心叹了口气,“对不起,索鲁……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了,恐怕这种神秘的晶体就如同世人给它的名字般,是一首毫无头绪的‘断章’吧!”这时,斜靠在酒柜上的桑德尔似乎欲言又止。大家将目光投向他,想要听听他想表达的意见。他无奈继续说道:“有一个人,也许能够告诉我们这种神奇的物体究竟是什么。”“弄清楚了它的作用与来历,或者就能明白敌人的真实目的吧。”伏辰先生轻轻地点了点头,“你说的这个人是谁?”桑德尔轻叹了一声,将头转向窗外,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中似乎有一些惆怅。他说道:“他是我在费洛玛格提克的一位旧识。”“费洛玛格提克?”众人感到十分意外异口同声的说。伏辰先生略略思考了一下,抬起头看了一眼大家,担忧的说:“可是,从这里步行去费洛城至少需要五、六天啊。”“不是吧!这么远啊。”索鲁不禁咋舌。“不过倒是有一条捷径,在亚尼尔城的地下有一条原本是运输矿石到费洛玛格提克的铁路,后来为了方便交通它同时也可以提供客运服务了,如果可以乘坐那个的话,只需要最多两天左右就可以到达了。”伏辰先生告诉大家。此时,露娜微微皱起了眉头:“可是乘坐那个需要人类的钱币,而且听说价格很贵,我们……”“这个不必担心的!发生了这么多一连串的事弄的我都差点忘记了,我在亚尼尔城的地底的死尸身上捡到了一个好东西。”索鲁从脖子上取下了那枚镶嵌着红宝石的黄金坠饰,放到了桌面。伏辰先生拿起那枚坠饰,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这个是?”“对了!还有一样东西。”他又从怀中四下摸索,终于找到了那本被弄得皱巴巴的残破笔记,将它一并放到了橡木桌上。“你到底捡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啊。”桑德尔不屑的嘲笑道,“跟收破烂的似的。”眼看二人几乎又要杠上,伏辰先生连忙摆手说:“不管怎样,姑且让我看一下。”他翻开了那本纸张都已经变得又硬又黄的老旧笔记,看着那一堆奇怪的符号与文字眼神中也满是疑问和不解:“这个……你在哪里得到的?”“亚尼尔城的下水道呀。”索鲁横过脸去瞄了一眼桑德尔,继续说道,“我本来还想继续再看看还有什么,结果这家伙一声不响闯了进来……没想到那个地面那么不结实,突然间塌了。”“你说清楚啊,为什么刻意省略中间你打我那一拳?!”“好了好了,我大概明白了。”伏辰先生竭力安慰着二人,用手指轻轻扣了扣手中那本笔记道:“这本笔记似乎是精灵文所写的,我自愧能力尚有限,实在没有办法解读。”他把笔记与坠饰原封不动的还给了索鲁,说:“若非必要就不要卖掉吧,从这件坠饰的雕工及宝石的成色看来,它应该不是一件凡品。”经过众人一番讨论,最后决定由桑德尔带领索鲁去费洛城,请教那位神秘的贤者。已经作为村长的伏辰先生不可以随便外出,而且发生了这么多风波,村中许多大小事务必须要处理,所以露娜也需要留下来协助他。这两个急性子的年轻人,说着赶着就要马上启程。露娜与伏辰先生尽管已经对他们叮嘱万分,却还是放心不下。两个人都是种别扭且桀骜不驯的性格,若是有什么个万一必然会要闹得鸡飞狗跳天翻地覆。二人都拍着胸部信誓旦旦的对伏辰先生和露娜承诺着,稍微打点了一下行装就要出发。午后的阳光洒满树巅,被那些微风中摇曳的翠绿枝叶筛成了斑驳的金黄和灰黑的混合品,落在蜿蜒的、零落着许多卯月樱花瓣的小道上,就像是些闪烁的神秘文字。伏辰先生与露娜一直将索鲁与桑德尔送出村口,露娜站在那处望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身影忧心忡忡。“希望他们两个能够好好相处,不要总是吵架才好。”伏辰先生笑了一笑,将手搭在她的肩头轻声说道:“其实那两个人关系还不错,不是吗?都是嘴硬心软的孩子。”“说的也是,他们都是心地善良的好人呢……我相信他们!”露娜抬起头来,那些在金色阳光下飘洒的粉色花瓣融化在她那久违的清澈笑颜里。索鲁与桑德尔来到亚尼尔城附近,桑德尔用一条黑蓝色的长围脖将自己的面孔遮盖了起来,并披上了一条齐及脚踝的旧斗篷掩住了自己兽人的身姿,与索鲁一同进入到了亚尼尔城内。“下面我们该怎么办?”索鲁身处在熙熙嚷嚷的大街中央有些手足无措,看着手中的那枚黄金坠饰思考着是不是要把它卖掉。“别想了,我坐这趟车可从来没有花过钱。”桑德尔淡淡地说,一面领着他进入了铁路入口的通道。“好吧,难怪你先头一直没吭声。”索鲁无奈的摊手,看着前方那些攒动的人群说道,“不过做这种事不是应该偷偷摸摸的么?我们这样堂而皇之的进入站里……太那个了吧?”桑德尔爱理不理的瞟了他一眼说:“我桑德尔从来不做有失尊严之事。”“这样……当偷渡客什么的、不算么?”索鲁小声嘀咕道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还是跟在他后面一起朝检票处走了过去。 第四十四章 交错的记忆 第四十四章交错的记忆朴素的红褐色城墙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那么安详而宁静,绿树成荫的街道两旁各类摊贩们热情的、此起彼伏地吆喝着,亚尼尔城还是和平日里一样和平热闹。索鲁下意识的低下头来凝视着脚下的地面,眼眸中略略飘过一丝哀婉的惆怅。他一边耐着性子跟着桑德尔进入了排队等候的队列,一边东张西望。上次到这里,还是被那个无赖斯普尔给捆来的,可没有现在这么惬意。索鲁正这样想着,只见远远的街道那头的人群中走来三个熟悉的人影,那还正是斯普尔他们那一行主仆三人。看那位少主一脸神气的样子就知道,必然是好了疮疤忘了痛,又从城堡里溜出来到处游手好闲了。“这还真是冤家路窄!!”索鲁不禁心中惊叹,他戳了戳桑德尔的后背偷偷指了一下。桑德尔顺着他的指向望了过去,很快窥见了那几个正朝这边走来的吊儿郎当的家伙,他小声对索鲁说道:“我们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二人避过脸去,斯普尔一行从他们身边径直走了过去,并没有发现这两人。“真是窝囊!像这样烂泥糊不上墙的家伙我竟然还要躲着他,真想一拳吧他那尖鼻子给打成饼子!”索鲁搓着拳头愤愤地说道。“能那么干我早做了……”桑德尔自言自语地悄声说,然后又放平了腔调漫不经心的甩了一句,“专心排队吧!”且说斯普尔主仆那一行人,正在漫无目的走在街上乱晃。胖子霍格忽然屁颠屁颠向前方跑去,又踮着脚跑了回来笑吟吟的捧着两个水果对斯普尔说:“少爷,吃些水果吧!”“去去去!我正忙着呢。”斯普尔一高一低地挤着眉毛,托着下巴朝他咂着嘴没好气的推开他。“少爷有什么烦心事我可以帮您分忧啊!”瘦子波尼一面笑着,搓着双手凑近过来。斯普尔转了转眼珠,一脸不悦:“分忧?!我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呢!这可是你俩的杰作!!”一听这话,那两人顿时矮了半截下来,互看一眼后老老实实的跟在了他的身后,小声说道:“是城主他……实在是没办法呀,少爷!我们已经是用最轻的力气了。”“废话少说了!还让我当了整整两天全职环卫工人,弄得我高贵的手上都磨起泡来了!”他含泪望着自己那双起了好些水泡的白嫩双手,语气中满是怨气,“叔父也真是狠心!”“都是卯月村的那群兽人不好!我一定要想出个好主意不动声色的好好修理一下这群猫猫狗狗!”霍格瞄了瞄波尼,麻着胆子小声问道:“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少爷您总是和卯月村过不去呢?”斯普尔回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霍格立马意识到自己多嘴了急忙闭口。斯普尔继续向前踱着步子,恼怒的说:“因为他们是肮脏又野蛮的兽人呀!真不知道叔父是怎么想的!”“而且……”他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的表情突然间变得哀伤起来,紧咬着嘴唇继续说道:“在他们迁居到那个山谷前,那里都是属于我的!包括了其中那个隐秘的山洞……要知道,那里是我最好的朋友的安息所啊!”一席话说完他的眼眶中竟然蓄满了晶莹的泪水,那双已经长满水泡的拳头捏着吱咯作响:“我最好的朋友……卡纳瑞……它是一只金丝雀,同时……它也是我死去的父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有一天,居然连它也舍弃我去了……我伤心的将它埋在了那个山洞那头的一棵老树下面,时常去看望它、怀念它、想念它陪伴我一起度过的那些日子、以及我那尚未谋面便死去的父亲……”他站在那处颤抖着,泪水不断地夺眶而出,“然而!然而那些丑陋又野蛮的兽人族却霸占了那里!不但撕碎了我为卡纳瑞采摘的野花,赶走了我!并将那座山洞严密地封锁了起来不让我接近!”“实在是可恶至极!!!”斯普尔发起狠来,睁得大大的眼珠里布满了血丝,“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的!”说罢,他便低下头飞快的朝前方跑去。波尼与霍格凝立在原地互相望了一下对方,眼神忧伤地轻轻叹了口气。队伍渐渐向前涌去,很快就要轮到桑德尔与索鲁二人了。索鲁紧张的憋住呼吸,小声用气息在桑德尔耳边说:“马上就到我们啦!”桑德尔对他使了个眼色,不慌不忙的朝售票处走去。索鲁满腹疑云的紧跟在他身后:“难道我们不是要蒙混过关么?”“我说过,我才不会做那种偷偷摸摸的事,有损我的尊严。”他从容的来到窗口前,问询起相关事项来。索鲁站在他身后不住的伸头探脑,想要看他到底是用的什么办法。这时,桑德尔从口袋里摸出一叠钱币来,光明正大的买来了两张到费洛城的车票。“什么呀!原来你有钱啊,我还以为是什么神奇的方法呢!真没劲!”索鲁显得是相当失望,将手肘枕到脑后慢悠悠地走着。这时,桑德尔突然一声不响的一把拉住了他,飞快朝另外一头的月台走去。“干什么啊,不是都已经买过票了吗?这么紧张干啥。”桑德尔什么也没说,只是叫他闭嘴。二人一路飞跑到了火车上,直到它发动起来前进了一段很远的路程,他才告诉索鲁:“这些钱,是用树叶变的……最多只能维持十分钟。”他将手伸进口袋里,原先那些钱早已变成了一叠枯树叶子。索鲁大为惊奇而又充满了兴趣:“这样的法术真是方便!教教我啊!”“若不是非常时刻,我才不会用这么低级的法术呢。”桑德尔白了他一眼,将头转向窗外。车轮滚动,一直朝费洛城那个承载着他的记忆的地方奔去,呼啸的风掠过他的脸颊,吹醒了一些内心沉睡的往事。那一夜下着倾盆的大雨,被淋得透湿的费洛城的街道上刮着刺骨的寒风。人们都呆在家中,围坐在温暖的火炉旁吃着美味的糕点,与家人们谈笑风生。一个瘦小而孤独的身影徘徊在雨中,他没有家可回没有衣服取暖,甚至食物对他而言都是一种奢侈……这名狼族兽人的孤儿独自流浪在这座庞大城市的街头,整日与老鼠、蛆虫为伍。在他赤着脚漫无目的沿着长街前行之时,他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一家糕点店正在准备打烊,他趁老板与店员在忙着收拾的空档,从货架上偷走了一块面包转身就跑。不料,却被一名店员察觉,店里的众人一路狂喊一路拿着木棍铁锹赶了出来,紧紧追赶在他身后。可惜他饿得实在是太虚弱了,根本就跑不快。很快那些人类就追上了他,他们没有丝毫同情,恶毒咒骂着、唾弃着,嘲笑着他兽人的出身,同时那些棍棒和拳脚像雨点一样落在这个孩子瘦弱的身躯上。他的额角与唇边都渗出了血迹,全身被那样的暴行摧残得伤痕累累,几乎要昏死过去。但那些人依然不依不饶,只是狰狞的笑骂着,似乎想要因为这样一块被偷的糕点就取了这个孩子的性命。就在这时,路旁的酒吧中走出了一名醉醺醺的客人。他发现了这边的动静,拖着那摇摇晃晃的步子走了过来,二话不说掀起了墙角那个肮脏的铁皮垃圾桶朝那些歹人扔去。他的手法相当的精准,不仅有几个嚣张的店员被当场砸翻,甚至那几个反应快拔腿想跑的家伙也无一例外的被反弹在墙上的铁桶给命中。“你们这些无赖,竟敢在我科泽尔(kether)的地盘上撒野!”他一番叫骂,吓得那些倒在地上的店员屁滚尿流,一瘸一拐的爬起来赶紧溜掉了。这时他忽然注意到了脚旁这个奄奄一息却眼神犀利的兽人孩子,这名叫做科泽尔的人弯下腰,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呛得这个孩子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哈哈!真是有趣的家伙!你叫什么名字?!”他似乎对他很有兴趣,咧开嘴大笑起来,胸前那一大把白色的长须随着他的笑声抖动起来。雨水还在肆意的冲刷,在屋顶上、街道的地面溅起一层白雾。这个兽人小男孩怯怯的缩成了一团,低声说:“我……没有名字。”“是么?!”科泽尔摇摇晃晃的踱着步子,喝了一口那瓶一直捏在手上的露酒。突然间,一道蓝色的闪电骤然间划破二人头顶那深谙的苍穹,炸裂的雷声如同鬼神的怒吼般从四面升起。“你就叫桑德尔吧!”闪电的光芒也照亮了他的脸庞——在暴风雨中飘扬开来的白须白发和那双像魔神一般,令人敬畏与震撼的金红色龙之瞳,“这将是个承载你命运的名字!” 第四十五章 冲突 第四十五章冲突列车沿着铁轨一直前行着,足音铿锵。那冗长的黑暗隧道尽头逐渐出现的一束光亮,将车厢里昏昏沉沉的乘客们从梦境中唤醒。穿越隧道的一瞬间,那突然溢满整个车厢强烈的阳光耀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当人们慢慢适应了这样的环境,纷纷朝车窗外探出头去之时。那座恢弘而庞大的费洛玛格提克城已经出现在了眼前。四周围都是高大壮丽的大厦,那些在半空中盘旋交错的轨道与透明管道间,穿梭且涌动着各色的魔法能量以及传输工具。这里的科技异常发达,人们驾驶着各种各样的交通器械在地上以及空中忙碌着。许多大小不一的、浮在空中的灰金色巨大齿轮与那些横贯整座城市巨型多边形的拱门连成一体,铁灰色的脊梁上还时不时的流窜着四大元素的光晕。桑德尔与索鲁所乘坐的列车发出一声悠长的笛声,停靠在了最后一站的站台旁。二人下了车,当索鲁第一次踏上这座恢弘的城市的地面,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而桑德尔却没有多做停留,拽着还在那里左顾右盼的索鲁,飞快的就朝一条僻静的小巷中拐了进去。“从来也没有来过这里呢,走那么快做什么,多看会又不会死!”索鲁被他拖住一路小跑,似乎有点不高兴。桑德尔回瞪了他一眼,说:“我又不是带你来观光的!”“再说我又不像你,老呆在人多的地方我的身份很容易被识破好吧!”索鲁无奈的叹了口气,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其实我觉得我们这样行色匆匆的更加可疑啊……加上你那个奇怪的打扮,搞不好别人还以为你这个蒙面歹徒要挟持我这个帅哥呢!”桑德尔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将索鲁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你?!帅完全和你不在一个位面上吧,矮冬瓜少自恋了!”“哈哈!对容貌和身材我还是满有自信的说,你这个审美畸形的大嘴巴狼!”“你说谁是大嘴巴狼?!在各个族群的兽人里找不到比我更有型的了吧!”这两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家伙一路争执着,很快就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荆棘小巷,这条不起眼的街巷中住满了各种各样的流浪汉和醉鬼,那些破烂的简陋棚屋间不住的有一些衣衫褴褛的乞丐伸出脏兮兮的双手来拉扯过往的行人向他们进行乞讨。这条街道的一切都显得那样贫穷与简陋,和那恢弘壮丽的主城区显得极为不相称。索鲁跟随在桑德尔身后向这条街的深处走去,心中不禁有些讶异:“你确定是在这里吗?”桑德尔没有回答他,只是继续迈着步子。“那样充满睿智的贤者不是应该住在辉煌的城堡里,穿着华丽的长袍并手持着镶嵌满各种颜色宝石的法杖……还可以使出很厉害的魔法那种、五颜六色的火球啊什么。”索鲁一边比划着,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我看你是小时候童话听得太多了吧。”桑德尔侧过脸来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随着二人的继续前行,前方不远的地方一间不起眼的、低矮的小木屋里隐约的传来了一阵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桑德尔放慢了脚步,小声对索鲁说:“我们到了。”“那还等什么,赶快过去啊!”索鲁兴奋地拉着他就要往前走。桑德尔叮咛道:“这位长者的脾气十分怪异,你可要管好你那张破嘴别随便说些有的没的。”“放心放心!快进去吧,你什么时候变得和狐狸先生一样啰里八嗦的了……”索鲁走到那间发出异样响声的房屋跟前,这间不起眼的小屋门口摆着一尊怪模怪样的金属龙雕像,雕像的手中拎着一块旧招牌,上面写着:‘暂停营业’。索鲁这家伙才没有管那么多,一把掀开了门口那张布满污垢的油布帘子。整个木屋内都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味,索鲁皱了皱眉掩住了鼻子,大概明白了为什么桑德尔杵在门口踌躇着不愿意进来的真正原因了。突然间,只见一把巨大的铁锤迎面飞了过来,贴着索鲁的耳畔擦过去一下子砸在了玄关的墙壁上,铁锤哐啷一声掉在地上,同时墙上也被砸出了一个大坑。索鲁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大跳,强作镇定状朝屋内看去。桌子上搁着的炭盆被掀翻,溅满一地的火星……“无礼的家伙!!没看到门口挂着今天不营业么!”一个看起来十分壮硕的老头站在那里,他发须皆白长发梳成了一个马尾束在脑后赤裸着上身,那泛着暗哑光泽的铜褐色肌肉却像年轻人一般强壮。面前放着一个大铁砧,左手拿着的铁钳中还夹着一块烧得通红的金属片,挥舞着空出的右手指着他的鼻子大声骂道。“什么啊!哪里有你这样接待客人的!可见你这家店的生意一定不好!!”索鲁也不甘示弱,扯着嗓子回敬道。那一句‘生意不好’似乎戳到了他的痛处,那名老人睁圆了双目火冒三丈起来:“你是哪里来的混小子?!想来找死的么!!”听到屋内这般嘈杂桑德尔顿时感到不妙,他急忙掀起了门帘憋着呼吸走了进来,那二人还在一言我一语的互相叫骂着,谁也不让谁。“你来得正好,我不会是走错门了!”索鲁指着前面那个吹胡子瞪眼睛的老头说道,“这个只会打铁的糟老头子横竖也不像是你说的那种先知呀!”桑德尔刚想说点什么,却被二人一阵抢白。“你说谁是糟老头?!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小子!我可是掌控与调和着神圣的四大元素的人!”他气呼呼地将手中的那块烧红的铁块浸入旁边的冷却池中,顿时腾起一股白烟。“什么呀!你说的那是魔法师或者魔导师啥的吧?!你只不过是个一身酒气的铁匠罢了,牛皮吹得倒是天花乱坠!”索鲁叉着腰不屑地笑道,“什么元素的掌控人,你有什么证据么?”老头横过目光,扫视了一眼四周围所摆放的熔炉、风箱、冷却池以及那柄掉在门口的铁锤,说:“一把绝世的神兵的铸成,必然要经受得住四大元素的的淬炼,即使那不是一块凡铁,落在凡人之手也终究只是一件俗物罢了!你所说的那些魔法师什么的,他们只不过是一些利用元素的力量满足个人无理要求的俗人,根本体会不了造物主高尚的真知!”桑德尔实在看不下去了,急忙将遮掩面部的围脖取下并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锤子,走了过去:“科泽尔!是我,桑德尔。”“哦?这倒是稀客……”科泽尔慢慢平静下来,板着脸看了他一眼,接住他递过来的铁锤问道,“你怎么还带了个和你有得一比的混账小子,嫌我还不够烦么。”桑德尔无奈的叹气,继续说道:“其实我们是有一件东西想要给你看看。”“什么东西?”他从索鲁那里接过了那块‘断章’,送到了科泽尔的面前。科泽尔仔细的看着眼前的这块菱形的破片,眼神中掠过一丝诧异,他问道:“你们从哪里弄到的这东西?”桑德尔朝索鲁试了个眼色,索鲁答道:“在一个陨石坑底。”“像这样差不多的东西,我现在所居住的卯月村里还有一块,只是颜色和形状略有些不同……但是不久前,那块和这差不多的晶体却被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给抢走了。”“因为这样东西,害的我们村中还牺牲了两条人命。”桑德尔告诉他。科泽尔没有答话,只是摆弄了几下手中的那枚晶体,说道:“恐怕,这是一个会给这个尘世招来血雨腥风的不祥之物……”“还有,你说的被抢走的那一块是什么样子?”他问道。桑德尔将形状和颜色以及他们所看到的它的能力等,一一描述了一遍,而科泽尔听后只是沉思。“你知道它是什么吗?”桑德尔紧接着问道。“这估计就是艾德蒙以及各大领域的领主们在搜集的所谓‘断章’吧,这种晶体是一种极高密度的能量聚核。”科泽尔转过身去,喃喃自语起来:“说起来也很奇怪……虽然早就有所听闻,不过拿在手上的这感觉却像是一种元素的最初、最暴虐的混乱时代的能量,可是为什么那种没有形体且狂暴异常的力量,却能够以这种有形且稳定的形式存在于世上,能做到这样的恐怕只有……”“只有什么?”桑德尔与索鲁异口同声的说。“没什么。”科泽尔回过头来,掂了掂手中的晶体将它抛给了索鲁,“如果能够好好锻造,这样东西倒是也许能成为一件举世无双的神兵利器。”“也许你可以试做看看!”桑德尔立马反应过来,拉了索鲁一把悄悄并告诉他,他身上的那一对发出雷光的、叫做‘疾影’的双刀就是出自科泽尔之手。 第四十六章 复仇者的逆袭 第四十六章复仇者的逆袭“少来!我为什么要给一个这样来路不明的混小子打这种白工啊!!”科泽尔毫不犹豫的大声拒绝,侧过身往桌旁的一把旧黄藤躺椅上一靠,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随手拿起摆在旁边的酒壶就开始喝起来,“要我帮他做事?!除非他能够打败我,否则休想!”“打败你?!哈哈!我还怕别人说我欺负老人家呢!”索鲁似乎有所不屑。桑德尔斜视了他一眼并叫他闭嘴,并说道:“他的实力可是深不见底!连我都无法估摸出个大概,吃大亏的一定是你!”“切!那是你没我厉害!”索鲁小声说,虽然他确实感受到面前这个叫做科泽尔的人身上,有一种前所未有过的神秘的魄力,不过他那种死鸭子嘴硬的毛病依然是改不了,他大声说道:“既然他说得你那么厉害,那我偏偏就是要挑战你!”科泽尔笑了一笑,对桑德尔说道:“你这是从哪里捡来的一个奇葩?!有些意思嘛!”“只不过像你这样手无寸铁的家伙挑战我,我可是不会接受!根本就是毫无悬念的无聊战斗!”“哈!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帮我打造一件挑战你的武器呀!!!”索鲁扬起脸来,瞳色在不经意间已经变得血红。“哈哈哈!有意思!你还是纳西尔人?!真是有意思!!!”科泽尔放下手中的酒壶,哈哈大笑起来,他陡然从躺椅上直起身子,将手臂搭在腿上抬起头来,那双充满杀气的金红色眼眸直刺前方,“你这个提议倒新鲜!”“不过还有一件事,桑德尔……你们也许最好回去看看,亚尼尔城以及卯月村的处境现在很不容乐观呢!”他一边瞪着索鲁一边对桑德尔说道。“什么意思?”桑德尔一头雾水的问,索鲁同样没弄明白他说的到底是何意,二人面面相窥愣在了原地。科泽尔笑了笑,喝了一口壶中的酒不紧不慢的答道:“你们想想,那块被抢走的‘断章’的强大力量,到底主要表现在什么方面?”二人陷入了沉思……“糟糕!难道是……”突然间,桑德尔像是反应过来似的脸色大变,拉着索鲁就往外跑。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的索鲁被他连拖带拽的拉到了门外,一脸莫名其妙的大喊道:“我的那块‘断章’还在落在桌上了!”“放心!!臭小子!你的武器若是打造好了,我会差人给你送过去的!!”屋内那浑厚的嗓音回答道。“呵呵,前提是你得使用得了它!”科泽尔的嘴角略略一扬,简陋的木屋里又传来了连续不断的清脆打击声。桑德尔也没有继续说什么,满面大祸临头般的神色拽着索鲁大步流星一直地朝车站奔去。索鲁勉强跟上的他那匆忙的步伐,一面不住的提醒他务必将面孔遮挡好……而在前一天的夜里,在亚尼尔城。此刻夜色已深,月光透过城郊外那些鞍形山脊的缺口,漏下一地清辉。那些林木、岩石、山峰的黑影在那幽幽的夜风中轻轻摇摆,被着冰冷的银光烘托得分外黑、分外浓,分外阴惨。突然,有三个鬼鬼祟祟的影子趁着守卫们打瞌睡的空隙,溜出了城。踏着那条僻静又黑暗的林中小道朝卯月村的方向前进……这几个影子不是别人,正是斯普尔以及他那两个狗腿的仆人波尼和霍格。“少爷,真的要这样吗?”胖子波尼蹑手蹑脚地跟在他身后,被那些树林中的怪异声响吓得心惊胆寒,“若是城主老爷知道了……”“你要是这么怕你自己一个人回去好了!”斯普尔没好气的回头瞪着他说道,摸出并点燃了那只早就藏在怀中的火把,对另外一人说:“波尼我们走,别理他!”看着那两人距离越来越远,胖子霍格顿时慌了,急忙一脚高一脚低的赶着追了上去,边跑边嚷着:“等等我呀!少爷!!!别丢下我呀!!”他好不容易追上了那两人,却被斯普尔狠狠一顿栗暴:“叫那么大声!被发现怎么办!!”“少爷,别生气了!霍格他不是故意的啦!”波尼在一旁劝道。“我知错了!我马上闭嘴。”霍格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老实的跟在两人身后。这个时分,卯月村里的各家各户都已经早早熄下灯火进入了梦乡,整个村落在月光的银辉下宁静的沉睡着。斯普尔等人沿着那无人的街巷悄悄进到了村中,盘算着要开始为非作歹起来。斯普尔露出一丝奸笑,那灼灼熠熠的火把的红光摇映在他那双充满愤恨与复仇的瞳孔里:“我一定要让这些肮脏的兽人,得到应有的报应!”“少爷!!”波尼和霍格来不及阻止他,斯普尔二话不说,操起手中的火把就开始在村中的各处隐蔽的位置放起火来……霎时间,熊熊的火焰如同翻滚的蛇头一般,很快就窜上了屋顶。睡梦中的人们被这突如其来且越来越猛烈的火光与浓烟惊醒,整个卯月村顿时乱成了一锅粥。人们惊慌失措的跑到屋外,有的提桶有的端盆,街道上大呼小叫嘈杂一片。斯普尔则带着他那两个手下则趁着这场混乱躲到了不远处一个隐蔽的树林里,看着被火光笼罩的卯月村手舞足蹈的哈哈大笑起来,为心中除了这口恶气而感到心情格外舒畅。然而谁也不曾想到,就在他策划这一场混乱的同时,在亚尼尔城中更有一场世人无法预料的浩劫正在悄悄地拉开帷幕。惨白的月光从下水道的裂隙处漏了下,仿佛几束垂落的银纱。一个瘦削的身影出现在了亚尼尔城庞大的地下墓穴中,她慢慢地向这一大片堆积如山的骸骨深处走去,手中那块青绿的‘断章’残片散发出一阵阵强烈而又神秘的光辉……这名盲眼的毁容女子一面走着,口中念着一些不知名的咒语,她所经过的每一寸地方,那些或整或缺白骨,以及那些收藏在墓穴中的具具尸骸仿佛一瞬间灌满了新鲜的活力一般,纷纷从倒下的地方摇摇晃晃地重新爬起,并拾起了他们生前所携带的武器蹒跚着步履,朝地穴的出口走去。巡逻的卫兵首先发现了这里的异样,当他们赶到此处查看时却被眼前的情景吓得目瞪口呆……源源不断的亡灵的大军,从亚尼尔城下水道的出口处涌了出来,这几个卫兵根本来不及惨叫一声便被他们淹没,可是更可怕的是,这些被他们所杀死的、面目全非的人类的尸体很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并加入了他们一员朝城市的内部继续挺进。正处在睡梦中的居民,根本料不到会有这样难以想象的灾劫突然降临。顷刻间,在整个亚尼尔城中,人们的惨叫声、嚎哭声响彻夜空,燃烧的破败房屋上升起的滚滚浓烟与疯狂的火焰辉映着那些与布满鲜红血印的街道,此时的亚尼尔城就像是人间炼狱一般,唯一特殊之处就是,整个被亡灵军扫荡过的地方却看不到一具尸体。高高的钟塔上警钟大响,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或者说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这样的结局。城中驻守的军队根本就不是这些成千上万的、毫无知觉毫无畏惧的死者的对手,他们节节败退,直到最后全军覆没,集体成为了他们的一员。就这样毫无悬念的,这些从地底复活的死者们不到一夜的功夫便占领了整座亚尼尔城。那绝望的钟声依然在城市的上空孤寂的嗡鸣。深谙而沉默的云层下,一只小小的金丝雀扑扇着翅膀,落在了这位亚尼尔城最后的幸存者的肩头。这位老城主带着一身血迹,还在不断地敲响着面前那口铜铸大钟。当他回过头去的时候,那只金丝雀已经化成了一个女性的身形……鲜红的血液沿着钟楼的边缘寂静地淌下,这座满目疮痍的城中已经找不到任何一个活着的生物,这里所指的‘活着’是那一种拥有着真正性命的、活着的生物。天际的那头已经开始渐渐泛出一丝微明,那充满了血腥与腐朽味道的空气中已弥漫着破晓时的寒气。这名已经分辨不出本来面貌的女人矗立在这座高高的钟塔顶端,那头淡金的长发上凝满了灰色的露水。她眺望着遥远的地平线上逐渐升起的黎明,一语不发……卯月村中,为了扑救这突如其来的大火众人已经是筋疲力尽。正在大家琢磨着到底这场大火的原因时,突然有位吓得魂不附体的村民跌跌撞撞的跑回村中,对伏辰先生以及露娜等人说:“不得了啦!!!死人!!活的死人!!亚尼尔城!!”这位村名上气不接下气的扯住聚集在广场上的人们,像连珠炮一样惊慌失措的喊道:“我想趁着早起去森林里摘些蘑菇突然发现亚尼尔城附近游荡着好多会走路的白骨和尸体他们还想攻击我!!!” 第四十七章 无法安息 第四十七章无法安息听到他这样大呼小叫的一口气说完,众人都面面相窥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别着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伏辰先生赶紧从清澈的喷泉里舀了一杯水递给他压惊,并安抚了一番让他慢慢说。这位村民迅速喝下了那杯水,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但眼中依然是充满了恐惧与难以置信的神色,他缓了缓,告诉大家:“我看反正火也已经灭了,时间又这么早就想去附近的森林里找一些蘑菇做早饭喝的汤,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亚尼尔城的附近……突然间!有好几具会走路的尸体和白骨突然从前面的草丛里扑了过来,我扔了蘑菇慌忙往回跑,他们紧追不舍差一点就抓住了我!太可怕了!!”他说完之后,那双握着空杯子的双手还在不住的颤抖着。“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呢?”村民们对他的描述似乎有所质疑,在一旁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而伏辰先生心中却像是塌了个大坑一般,如同雕像般怔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露娜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急忙走上前来扶着他坐到了喷泉的石阶上。“你说的,可是真的?”伏辰先生皱着眉头,仿佛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似的问道。那个村民立即站了起来当众对天发誓,他所看到、所说的一切都是千真万确绝无虚言。他这样斩钉截铁的态度,使得广场上的众人开始忧心忡忡起来,但又都觉得是难以置信。露娜与伏辰先生一样担忧,她蹲在他身边,悄悄在他耳边说:“师父,会不会是凶手使用了那块断章的力量?”“我想你的猜想应该和我一样。”伏辰先生摆了摆手,露娜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脸色沉重的退到了一边,“我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亚尼尔城里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了,不如我去附近看看吧!”露娜站起身来,就要往村口的方向走。“别去!”伏辰先生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摇摇头,“你不觉得从昨夜起,空气的味道就似乎有些奇怪吗?因为一直忙着救火把注意力都转移了,可是现在……”露娜学着伏辰先生的样子抬起头仔细嗅了嗅,那逐渐吹起的、淡淡的风中似乎参杂着一种血和腐烂的味道。“天呐!!难道亚尼尔城……”露娜紧拽着裙角,神色显得惊恐无比,“这、那我们该怎么办才好!可是该怎么和大家说啊?!”伏辰先生脸色凝重,喃喃地说道:“那些地底的、纳西尔人的先祖恐怕全部被这种可怕的力量给唤醒了,成为了那家伙的爪牙,虽然不知道城里的情况究竟是哪样,但我想卯月村大家已经不能再呆下去了。”正在二人正在思量着要如何告诉村民们这个事实之时,远远的村口那头,三个踉踉跄跄的影子正在一步步朝着卯月村的方向前来。众人很快停止了议论,诧异地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随着那几个人影的逐渐接近,广场上一瞬间慌乱起来。那正是先头那位村民所说的会走路的尸骸,其中有两具看上去像是亚尼尔城守卫的尸体,另外一个则是一具穿着破烂的白骨,他们应该是一直跟随在逃跑的卯月村民的后面追到这里来的。伏辰先生赶紧号召那些傻在原地不敢动弹的人们一起干掉这几个落单的亡灵,反应快的村民急忙回到屋子里找出弩箭以及各种自卫的武器,握在手中紧张的看着那几个蹒跚而来的不速之客。当他们接近村口的瞬间,村民们随着伏辰先生的一声号令之下,一行箭雨朝那几个毫不畏惧的行尸走肉射了过去,紧接着村人们呐喊着持着棍棒与铁锹等武器,冲上前去将他们一顿狠砸,直到捣成了一堆碎酱才敢逐渐罢手。人们惊魂未定的互相对视着,一面喘着粗气。这个时候,躲在树丛中睡着的斯普尔以及他的那几个手下被外面的这一阵响动给惊醒,斯普尔揉着惺忪的双眼伸了个懒腰从灌木丛里探出头来。刚巧,露娜正望着这边的林木沉思,一瞬间就看到了这几个坏家伙,她吃惊的大叫起来:“是斯普尔!!!在那里,我看见他了!!”斯普尔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发现,露娜这一喊把他吓了一大跳。他心虚的自己慌了神,一不小心拽着他那两个狗腿仆人从灌木林里滚了出来。“昨夜的火一定就是这家伙放的吧!!”村民们愤愤地说道。“这次一定要给他些教训才行!真是屡教不改!!”伏辰先生摇了摇手,叹气道:“现在已经没有功夫去跟他计较了,我认为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比较好,那些复活的亡灵们应该很快就会发现我们卯月村这个所在了!”说到要离开村子,众人的眼神里似乎有一抹悲伤,在这里住了这么些年对这个家园他们有着很深的感情在其中。伏辰先生劝慰了大家一番,也与露娜一起打算返回自己的房子收拾东西去了。很快广场上聚集的人群怀着沉重的心情渐渐散去,斯普尔呆在原地怔了一会,突然火冒三丈地跳起来:“什么啊!!这些兽人竟敢无视我!!太过分了!!”“少爷,你烧了人家的房子他们也没和你计较,不如算了吧?”他的两位手下在一旁堆着笑脸好言劝慰道。“哼!!”斯普尔咬牙切齿,一脸不甘心的样子拂袖而去,他双目望天也不怎么看路,走到村口附近的时候却被那些尸体的残骸给绊了一跤。斯普尔越发火大,看也不看就将那些骨头残片什么的一脚踢开并啐了一口,大摇大摆的继续朝亚尼尔城的方向走去。此时,露娜看到斯普尔那逐渐消失在林间小道尽头的身影,心里不禁有些担心他:“我要不要去喊住他呢……”正在她踌躇之际,忽然看到远处的树林深处惊起了一大群飞鸟。露娜心中一惊:“那边发生什么事了?!”伏辰先生也注意到了这个异常的动静,急忙从屋子里赶了出来。“师父!那边……斯普尔那家伙朝城里去了,该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露娜指着那一片黑压压的树林,惊慌地对伏辰先生说。“斯普尔虽然顽劣,但也只不过是个骄纵惯了的孩子,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送死呀!”伏辰先生对露娜点了点头,二人一起朝那个方向飞快的跑去。就在他们刚出村口的一瞬间,路边的灌木丛中突然间窜出了三个吓得屁滚尿流的身影。斯普尔他们几个一起从树丛里冲了出来,正好和伏辰先生以及露娜撞了个满怀,他没有再管那些什么新仇旧恨,死死拉住了伏辰先生的手,面如土色且惊慌失措的大喊:“快逃!!!马上!!叫所有人赶快逃啊!!!”“到底是怎么了?”露娜这句话音还未落,斯普尔已经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惊恐万状地拉着他那两个一样被吓得泪流满面腿都软了的仆从,慌不择路的一直朝河岸边奔去。伏辰先生站起来,警惕的朝那一片发出窸窣动静的森林望去,只见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和那些只剩下白骨的亡灵散发着一股幽蓝和暗绿的瘴气,渐渐地朝卯月村得方向围了过来。亡灵越聚越多那些飘荡的瘴气逐渐连成了一片朝村口压了过来,目测完全无法估算出他们的数量到底有多少……伏辰先生没有多想赶紧从地上拽起露娜,飞快的返回村中高声大呼让所有的村民赶紧逃命。“师父!!!山谷的出路只有那一条!可是那些死人现在已经占据了那条道路!我们被困住了!!!”露娜抱着她的弟弟利洛焦急的大喊。伏辰先生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写满紧张的面庞上汗如雨下,他想了想:“还有一个地方,现在只能这样了!”村民们惊慌失措的纷纷从屋中跑出,慌乱的脚步和那些哭叫与呐喊四面响起。伏辰先生站在广场的喷水池的护台上朝那些惊惶的人群大喊:“大家跟我来!!”此刻,那些散发瘴气的大军已经围住了村口,伏辰先生跳下喷水池从地上捡起了一把遗落的斧头,砍开了围住村子周围的木篱笆带领着大家一直朝禁地的方向跑去。亡灵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涌入了卯月村,有不少手脚慢的村民很快成为了他们的牺牲品……伏辰先生与露娜含着泪水,强忍住心中那些失去族人的痛楚与哀伤,领着幸存下来的人们继续前进。当他们到达禁地入口之时,仅剩下不到十数人……大家逃入石洞中,就在他们想要合力将洞口的石门关闭之时,露娜突然发现斯普尔以及他那两个仆人正在不远处的河滩上仓皇地逃跑着,被身后那群可怕的亡灵们紧紧追赶。 第四十八章 沦陷的亚尼尔 第四十八章沦陷的亚尼尔“是斯普尔!我们应该救救他!”露娜焦急的大喊。然而她这一席话,却遭到了所有村民的强烈反对:“我们自己都顾不了了!还救他?!”“那家伙是个只会带来麻烦的祸害罢了!!”“就是,他还放火烧毁了我们村的房子呢!!”“让他去死就对了!!不要管他!!!”村民们用力的推着那道沉重的石门,紧追在众人身后的亡灵大军眼看着就要围拢过来了。就在这时,伏辰先生一声不响地忽然从那即将关闭的石门的缝隙中冲了出去,一直奔向斯普尔他们所在的那片河岸。“师父!!!”露娜始料不及他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惊慌的掩口大呼。然而,人们仍然在用力的推着那张厚重的石门,并没有因为伏辰先生突然冲出洞外而有丝毫停止关门的意思。露娜和她的弟弟利洛使劲拽着那些无情的村民们的手臂,她一边哭喊着:“你们不能关门!!他们还没有进来!!不许关门!!!”但这些平时看起来温和可亲的族人们却将他们一把推倒在了地上。露娜攀着眼前那道越来越小的缝隙失声大哭,她朝洞外竭力喊道:“师父!!你们赶紧回来!!”伏辰先生绕过了那些逐渐接近的亡灵军队,迅速的跑到了岸边。斯普尔他们正跌跌撞撞地沿着那条布满大小石块的河滩一路逃亡,有几次差一点就被紧跟在身后的死尸给抓住了。“把手给我!!”伏辰先生站在了堤岸上,朝他们大声喊道。斯普尔涕泪并的朝他投去了感激的一瞥,伸出手来。伏辰先生好不容易一一将他们这三个差一点葬身在此的家伙拉了上来,推着他们朝禁地入口的方向跑去。这个时候,那些汹涌而来的亡灵的军团已经非常接近洞穴的入口了,且那道石门也只留下了最后一条能够勉强让一个人通过的细缝,隐约从里面能够听到露娜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伏辰先生横下心做了最后的决定,他将那三个孩子推进了那道门缝中,自己则回过身来拦在了已经逼到了入口处的死尸们跟前。斯普尔等人安全的进到了洞内,在那到门缝中透进的最后一丝光辉中露娜依稀的听到了伏辰先生最后的遗言:“对任何生命都抱有平等的慈悲之心,正是我们的医者之道……露娜,你永远不要忘记……”随着一声沉闷的轰响,整个洞穴瞬间变得一片黑暗。露娜声嘶力竭疯狂的在那道厚重的石门上抓着,最后跪倒在了那冰冷的地上,泣不成声……另外一方面,索鲁与桑德尔正乘坐着最后那一班的列车,正在赶回亚尼尔的路上。虽然是末班但乘客们仍然是坐满了整个车厢,然而这些在玩笑聊天以及打瞌睡的悠闲人们,谁也不会想到这条蜿蜒的漫长铁路尽头等待着他们的,究竟是怎样一场可怕的噩梦。索鲁坐立不安地望着隧道中那一阵一阵呼啸而过的阴影,心中似乎有一种奇怪的焦躁。“你怎么了,一直在乱动。”桑德尔正在闭目养神,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说道。“不知道呢。”索鲁枕着自己的手肘安静下来,望着那不断颤动的窗沿只是发呆。过了一会,他忽然问道,“对了,话说……那个凶神恶煞的老头是谁啊?”“你完全不知道对方是谁就敢随便挑衅!”桑德尔笑了笑,“你小子等着吃大亏吧!!”索鲁不屑一顾的横过脸去,瞄了一眼桑德尔说:“那你说,你和他谁厉害?!”“这……当然是我了!!!”桑德尔哼了一声,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昂起头说道。索鲁靠着窗沿大笑起来:“那不就结了!你还是我的手下败将呢!哈哈哈!”“别给你几分颜色就开染坊了啊!!”桑德尔跳了起来,生气的说。索鲁也不甘示弱,也站了起来挺直了腰板:“又想打架么,我奉陪呀!”这二人的吵闹,引起车厢内的其他客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感觉到在人前有所失态的这两个家伙只得按下性子,分别坐回了原来的位置。“那个老头到底是谁啊?他看起来和你很熟一样,爱说不说的。”索鲁小声嘟哝道。桑德尔长长喘了口气,双眼盯着着地板上的一条细缝,爱理不理地说道:“我只知道他叫科泽尔,全名是科泽尔派恩(ketherpalm),据说他年轻时曾经是个厉害的流浪剑客与佣兵,不仅对各种武器与武技掌握得炉火纯青,更神奇的是他在元素魔法研究上还有着深不可测的造诣……他因为拒绝了萨特族高层招揽他为其效命而激怒了他们,之后遭到了艾德蒙的通缉。”“于是他不再在人前抛头露面,窝到了这个不起眼的小巷里研究他一直很喜欢的锻造技术,从此不问世事……说起来,他也算是我半个师父或者养父……”桑德尔的眼神逐渐暗了下来,静默地坐在那处低下头来看不清他的表情。“什么?什么什么呀?!又会魔法又会武术格斗还会打铁?!即是说无论是远程近战还是魔法什么的没有一样奈何得了他?”索鲁摸着下巴,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那岂不是天下无敌了!骗人的吧!”桑德尔尴尬地笑了一笑,回答道:“除了嗜酒如命以及喝醉了发酒疯这一点我不能认同之外,他还真的是个相当值得敬佩的人。”“说得那么离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索鲁摊了摊手,仰卧在了座位的靠背上。列车很快即将到站,桑德尔突然间感觉到明显的不对劲起来,他推了推索鲁站起身来。车体在铁轨上滑行很长一段距离终于在站台的前面停下。乘客们陆续陆续的登上了站台,有一点诧异地沿着那条无人的走道朝外面走去。“今天城里怎么这么冷清?”“不知道呢,还真是一个人都没有。”那些乘客们一边走一边小声议论着,心中也觉得很是奇怪。桑德尔与索鲁是最后一批下车的客人,他们警惕地望了望四周,桑德尔很明显地感觉到了亚尼尔城空气中有着一股不同寻常的诡异味道。就在二人心中疑惑之时,走在前面的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惊慌的惨叫声。“看来我们还是来迟了一步。”桑德尔从腰间抽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刃,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只见一伙穿着破烂的骷髅和好几具腐烂的尸体,突然从黑暗的角落中冲入人群,将那些离得最近的人们杀死在了台阶上,鲜血淋漓的尸体将地面染得一片殷红,剩下的人发出惊恐的尖叫四散逃去,而那些埋伏在阴影中的、更多的亡灵一瞬间涌了出来,四处围堵着那些想要逃跑的人群,一时间整个站台以及走道上错乱的脚步声以及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响成了一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索鲁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惊呆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桑德尔随手砍翻了一个想要靠近他们的腐尸,回头对索鲁喊道:“等你想通了,黄花菜都凉了!!”无数腐烂的尸体以及白骨的士兵从阴影处爬上站台,索鲁与桑德尔联手左冲右突终于逃离了这个死亡的包围圈,两人一阵疾奔终于来到了亚尼尔的街道上,那些地底的亡灵仍然在他们身后穷追不舍,眼看着也要涌到大街上来……桑德尔急忙转过身,抽出了身上所携带的那两把被称为‘疾影’的双刀,使出了他的绝技:雷光怒爆!随着一声轰天的巨响与那些四处飞窜的蓝紫色电光,地层突起屑石横飞,整个由坚石砌成的地下车站入口顿时垮塌下来,将那无数的活死人困在了地下。雷霆爆裂是雷系魔法中攻击力最强大的法术,而雷光怒爆这样的极招则是把雷霆爆裂这种强劲魔法的力量附着在了武器上,用物理的形式使了出来,使其在原来的基础上爆发出双倍的攻击力,这种招式不是随便一个魔法师或者咒术师都能够使得出来的,因为若要使用这种极招,首要的条件就是要拥有强劲于常人的筋骨体格以及对武器本身的深熟认知与操控,若有任何一项失误,在蓄力的过程中施法者就会被雷霆爆裂的力量所反噬而亡。索鲁站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桑德尔使出这种前所未见过的强大招式,忽然间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能力似乎有所不足。“你还在看什么,我们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桑德尔回望了一眼索鲁,拉着他就往街道尽头跑去。“等等!你抬头看看,那是什么东西?!”索鲁发现整个亚尼尔城的天空都被一种莫名的幽蓝与暗绿交织的光晕所笼罩。“难道说,这就是那块绿色断章的力量么?”桑德尔抬起头来心中不禁讶然,他不敢继续想象,心急如焚地想要赶回卯月村。 第四十九章 特别快递? 第四十九章特别快递?亚尼尔的街道上已是狼藉不堪,殉难者的血迹干涸在那些倒塌且破败房屋残骸上,城里很多地方都已经被大火烧得只剩下一堆焦黑的废墟,在那些未熄的灰烬上空还飘散着一缕缕黑烟。桑德尔与索鲁二人翻越过那些倒塌下来的重重障碍,朝卯月村方向的城门赶去。这两人一路前进,忽然间前面大街两旁的阴暗小巷,以及那些或整或损的房屋中突然涌出了无数的、复活的居民的那些腐烂且血肉模糊的尸体,有的腐尸眼珠都已经掉了出来,满脸爬满了蛆虫;有的尸身已经被砍得残却不全且肚破肠流,他们拖着那些滑腻腻的浊物步步前进;有的尸骸甚至只剩下了一截上半身,拖着一道长长的血印一直朝他们所在的地方爬来。看到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亡灵大军,二人有些措手不及,虽然很快便打倒了那些最先靠近过来的僵尸们,然而那些死尸却又像没事似的从地上爬起继续朝他们扑来。看到情况不妙,两人赶紧向后撤去,但跑了不到半刻钟却被一大群从内城走出来的白骨部队给中途截住。情况危急,桑德尔不得不再次使用绝招雷光怒爆,击碎了面前这一大片骷髅士兵。待那阵漫天的尘埃散尽,面前那些已经受到重创并已经裂成碎片的骨骸竟然开始渐渐聚合,这些再次复活的纳西尔的先祖们再次重新站起,举起手中的武器再一次朝这两人袭来。“可恶!完全打不死他们啊!”索鲁在后面为桑德尔抵挡住那些蜂拥而来的僵尸,但他这边的情况也差不多。“这恐怕是因为那块断章的力量在作祟吧!!”桑德尔汗流浃背地喘着气,连续使用两次极招耗费了他大量体力,“不能再跟他们硬拼了,赶快想办法逃出城去!”前后的道路都已经被那些疯狂的亡灵们所堵截,二人一路突围跑进了旁边一条空旷的巷子。也许是慌不择路,当他们跑到这条街巷尽头之时才发现这竟然是条死胡同!拦住去路的石墙与周围的建筑都非常高且光滑,人力不可能翻越得上去。正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外面那群僵尸与白骨死亡军团已经前仆后继地朝巷子内涌了进来。经过这样长时间的奔跑与厮杀,二人早已累的气喘吁吁,虽然兽人的体力比人类略胜一筹但桑德尔使用了两次雷光怒爆之后现在的体力也已经接近透支。桑德尔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边摆出了战斗的姿态一边龇着牙说道:“我真不想说丧气话!”“我也是!!”索鲁抹了抹鼻子,脸上露出一丝桀骜的笑容。二人咬紧牙关互相对视了一眼,抱着那种背水一战的决心准备对抗那些咆哮而来的可怕亡灵。霎时间,在这条不大的街巷中,那黑色的火焰与苍蓝的雷霆凝聚成了一股无比强劲的龙卷,朝那些毫不畏惧的亡灵士兵们暴虐的袭去……两股强大力量汇聚而成的、这最后的一击确实厉害,被这道雷电与火焰汇聚成的龙卷所横扫过的每一块地方皆成为了一片焦土和废墟。放眼望去,地面上到处散落着那些被撕裂开来的尸块与七零八落的骨片。二人相互会心一笑,踩过那些散落一地的死人们,打算从巷子里走出来。然而,他们刚刚迈出不到十步,那些破烂的尸体们又开始颤动着、渐渐聚拢……很快的,那些亡灵又陆陆续续地从倒下的地方爬了起来,一步一步朝他们走了过来。桑德尔与索鲁背靠着背握紧了双拳,这两人现在已经完全没了体力,这些毫无畏惧与痛苦、且打不死的亡灵们若是再次集体扑上来恐怕他们就要葬身在此了。又是一番惨烈的厮杀,周围那些活死尸和白骨却是越聚越多。终于,他们瞬间朝这两名被其死死包围住的战士一拥而上……就在这生死一线之际,突然,在那深谙的云端突然俯冲下来一个庞大的身影,同时,一股猛烈而巨大的赤红火瀑从天而降。那些被这股灼热火炎喷到的亡灵瞬间被烧成了焦炭。桑德尔和索鲁急忙蹲下身来,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道火的瀑布围绕在两人四周横扫了一遍,那些剩余的亡灵残卒们也被一并消灭。过了许久,这两个抱着头蹲在地面上的人才慢慢抬起脸来。索鲁四处望了望,又看了看桑德尔,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完全一头雾水。桑德尔也冲他撇了撇嘴,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这时,一个陌生的、不怎么标准的语调从斜上方响起:“两位好!咯咯咯!”索鲁与桑德尔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去,同时被眼前所见的那个庞大怪物吓了一大跳!那是一头龙,一头铁翼红鳞的龙!这条会说话的龙蹲在了巷尾的那道高墙上,一双黄澄澄的眼珠正瞅着那两人。这条龙也不顾那两人目瞪口呆的表情,继续说道:“我是科泽尔铁匠铺的快递员洛(lo),这里有你们的特快专递!咯咯咯!”说罢,他就将前爪中一直抱着的那个麻布包裹扔到了两人跟前的地上……这样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件瞬间将那块铺满石砖的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腾起一股尘埃。“科泽尔?不是那个老爷子嘛?他居然还养了头龙?!”索鲁眯着眼睛使劲扇着那四散开来的灰尘,一面咳嗽一面对桑德尔说道。桑德尔捂住了鼻子,也流露出一股大不明也的表情,答道:“我不知道啊?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还有特快专递这回事,快递员还是个龙!”“好吧好吧,姑且看看这个是什么。”索鲁无奈,蹲下身去小心翼翼地揭开了包在那东西上面的那一层麻布。那是一只散发着暗色金属光芒的拳套,上面不断地流动着忽明忽暗的金红色铭文,一些细碎的红色晶体发出隐隐的暗红光晕环绕其周围,在这只拳套的手背位置则有一个神秘的纹章。“这个纹章看起来就像……对了!是那块晶体里的那个奇怪的图案!”索鲁焕然大悟,他从地上拾起那只拳套,发现它虽然看起来不大但拿起来简直就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这么重的东西不要说是使用它了,连一个手拿着也相当吃力。“这么重!!坑爹啊?!!这个难道就是那个老爷子给我打造的武器么?!!”索鲁难以置信的嚷道,感觉自己被耍了一般。“老板说,这是一个试做的半成品,给你们救急用的!咯咯咯!”龙歪着头眨了眨眼睛,告诉索鲁与桑德尔,“老板还让我转告那个纳西尔人臭小子,他给这把武器命名为‘弑夜’不会用就去死吧!!!咯咯咯!”索鲁顿时暴跳如雷,憋红了一张脸,说道:“这句话加上你那个奇怪的口头禅格外气人啊!!!”“什么‘弑夜’啊!我偏偏就是不叫它这个名字!!”龙将翅膀伸展开来,伸了个懒腰:“没用的,老板已经刻上去了,还有他的亲笔签名哦!就在拳套的内侧,咯咯咯!”“这是啥呀!跟鬼画符似的……”索鲁将那只沉重拳套的手肘处翻了过来,发现上面歪歪扭扭的刻着一些奇丑无比的字体。“桑德尔!你说得他是那么厉害的人,我强烈表示怀疑!!”他回过脸来,对桑德尔说。桑德尔只是冲他耸了耸肩膀,摊开手无奈地摇摇头:“也许是他喝醉了刻上去的吧?”“好了,东西已经完美的送到了!洛要告辞了!咯咯咯!”龙直起身子来,扇了扇翅膀就要飞走。这个时候,那些被龙炎烧焦的尸体们又开始微微颤动,那些烧成焦炭一般的骨骸踉跄着从地上慢慢爬起。一见这情况,桑德尔连忙叫住洛:“能不能拜托你载我们一程,带我们飞去这城外的卯月村?”“噢?洛我从来没有送过活物呢,若是你们坚持我倒可以答应,只是你们必须给我一些报酬哟!咯咯咯!”他笑起来,回答道。“报酬?你要什么报酬?钱吗?”索鲁瞄了一眼桑德尔,想起他那个将树叶变钱的魔法。“嗯……听说卯月村的樱花奶油松饼非常好吃,给我来五十个吧!”洛舔了舔嘴唇,从墙垣上跳了下来,扬起一阵尘埃。索鲁挠了挠头,没想到这条叫洛的龙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桑德尔告诉他,洛说的那个樱花奶油松饼就是以前他们在伏辰先生家吃过的那种小点心。洛示意二人爬到他的背上来,当他们一切都准备好之后,洛昂起头来扑扇着翅膀长啸一声:“走——咯!!!咯咯咯!”一瞬间便腾空而起,那些朝他们靠近的骷髅,被这阵肆虐过地面的猛烈的狂风吹得东倒西歪,四散飞去撞在墙壁上裂成了碎片。“好神奇呀!居然可以骑着龙啊!!”高空的寒冷气流仿佛刀刃一般割着脸颊,索却鲁兴奋的大喊。洛在亚尼尔的上空盘旋着飞了一圈,突然间索鲁发现在城中最高的那一座塔楼上似乎有着一样什么东西正在闪烁出诡异的光晕,他指着那个发出奇怪光芒的高塔大声说道:“你们看那里!!” 第五十章 弑夜,划破黑暗的武器 第五十章弑夜,划破黑暗的武器“怎么了?”桑德尔顺着他手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座正在散发着光芒的高塔似乎是一座钟楼,在那座钟楼的顶部似乎有一块什么东西正在发出一阵阵有规律的光晕,同时它所在的地方也恰好是在整个笼罩着亚尼尔的那个绿色雾罩的中央。“洛!能不能拜托你靠近那座发光的建筑一点?”“没问题!咯咯咯!”洛轻盈的在空中翻了个身,猛地朝下方俯冲下来。这一下子可真有够要命的,索鲁与桑德尔没料想到他的动作会这么迅猛,这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也吓得哇啦哇啦叫起来并惊出了一身冷汗。“对不起哦!洛这是第一次运送活物,照顾不周请多包涵!咯咯咯!”龙回过头来朝那两个吓得脸色煞白的人笑了笑。“千万别再来了!!”两人同时抹了把汗。从高空俯视下来,整个亚尼尔已经完全沦为了一座灰色的、充满死气的亡灵的废墟。破败的广场上、街道上那些成千上万的复活的死者不住地朝着天空疯狂的伸着手,似乎只想要把他们拖到地上撕裂他们的血肉再将其化为他们死亡军团之中的一员。洛扇动翅膀,在低空中斜斜掠过那些狼藉的街道朝那座高塔飞去,掀起的强风把那些游荡在道路上的死者刮得东倒西歪。可是,就在他们接近钟塔附近的时候,洛却撞在了一个看不见的像是魔法壁障一样的东西之上,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猛烈撞击使得他背上的两人来不及叫一声便从空中掉了下去,若不是洛及时俯冲下来接住他俩,索鲁与桑德尔恐怕就要摔成肉饼了。“好像什么坚固的东西阻隔在前面!咯咯咯!”洛重新飞上高空,悬停在了那里。这个时候桑德尔突然看见,那块绿色的断章被安置在了那层护壁中的那座钟塔的顶上,他大喊道:“是那块断章,要是能把他取回来亚尼尔城的诅咒或许就能解除了!”洛扑扇着翅膀昂起头,一股灼热的红色火焰从他的口中喷了出来,然而那道透明的壁障却将这股猛烈的龙之炎息其尽数吸收下来,并不为之所动。“洛的火不能弄破这个魔法壁障呢?或者只能用物理的方式来突破它吧?!咯咯咯!”龙皱了皱眉头,说道,“如果洛的动作太大,等一下你们又要掉下去了所以只能你们自己想办法啦!咯咯咯!”“物理的方式?我已经很累了不要找我。”桑德尔连忙摆手,两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愣在那处的索鲁。“干嘛都看我啊!”索鲁被他们看得一阵尴尬。“老板不是给你打造了一个武器嘛?你何不趁此机会试试它的威力呢?洛也很期待科泽尔老板的新作品呢!咯咯咯!”洛倒是显得十分开心。桑德尔将双臂抱在胸前,斜过脸来说:“就是,感觉上这一路上你都没怎么表现呢!”索鲁犹豫了一阵,只得极不情愿的将那只重得不得了的拳套戴到了右手上。戴上拳套的同时他突然感到自己的胳膊上一阵分筋错骨的刺痛,那些流动的铭文与那些明暗辉映的光晕也突然一下发出强烈的光芒来。索鲁咬紧了牙关,只见一股汹涌的黑红交织的火焰飞旋在他的手臂四周,他使尽平生力气抬起右手朝那面看不见的壁障重重击打过去。这一拳劲道非常,带来的巨大冲击不仅瞬间就将那面透明的护壁击得粉碎,它的余威甚至直接穿过了那道壁障的碎片沉重的打在了钟塔的基座上发出一阵轰天的巨响。桑德尔看到索鲁使用弑夜的初次表现,不禁心中感到一阵赞叹,虽然十分勉强又笨拙,但他居然只是看了他使用了两次雷光怒爆,居然就已经能够掌握到将黑炎与武器相结合的要领,若是换做普通人,光是领悟这个要诀起码都需要好几年的时间,更不要说使用了……桑德尔心中明白第一次与索鲁决斗时,被他用那股结合了金红断章力量的黑炎打到之时,就感觉到他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而今这种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他不禁对他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在这个乖戾又不安世事的少年身上究竟还隐藏着什么样的命运呢?容不得他多作思考,三人因为那股力量的惯性而被推开了好长一段距离,正当他们呆立在那处惊叹‘弑夜’的威力之时,塔楼顶上悬挂的大铜钟受到了这股强烈的震动而从固定处滑脱下来,并砸在钟塔的边缘上发出当的一声洪亮的响声向上弹起,朝索鲁他们几人所在的位置飞来。同时,那块被安置在它顶端的绿色的断章晶体也由于刚才的那场巨大冲击而剥落且弹到了空中。洛急忙侧身闪避过去,那口大钟一边发出嘈杂又洪亮的噪音一边砸在了那些周遭的建筑上滚落下去。可是,正当索鲁想要伸手接住那块掉落下来的绿色断章之时,一道黑影突然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在他即将要入手之际将那块断章凌空掠走……众人大吃一惊,当他们回过神来之时,先前在卯月村出现过的那个凶手,那名黑衣的神秘女子已经将那块断章抢到了手中,并跳到了那座钟塔的顶部。“你们不要太自以为是了!”她轻蔑地笑道。索鲁愤怒的吼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亚尼尔的居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将这里变成这样!你不觉得太过分吗?!”“第二次见面了卯月村的少年们,我是主使者卡纳瑞(ary)。”这名叫做卡纳瑞的女子不冷不热的说道,“我奉劝你们不要妨碍我们的计划,我不想做无谓的杀生。”“‘无谓的杀生’?!你不觉得很讽刺么,你屠杀了整个亚尼尔城的无辜居民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出这样的话来!”桑德尔龇出白森森的獠牙,冰蓝色的眼眸中凝聚着一股杀气。卡纳瑞满头的金色发丝像蛇头一样舞动在风中,从她的表情看来似乎并不把眼前的这几个人当做一回事,她冷冷地说道:“为了主人的伟大计划而牺牲的祭品,对他们来说是种荣耀。”“开玩笑!你脑子有病吧!你的主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变态啊!”索鲁听了这一番话顿时暴跳如雷。而那个叫做卡纳瑞的女人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尔等愚拙的凡人们……我只能告诉你们,他是为了清洗这个虚伪且充满邪恶的世界而降生的神!”“你们只需要回去继续过着平凡的生活,等候审判日的来临!”“你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现在就收拾掉你!让那个什么审判日见鬼去吧!”索鲁勉强举起右手来,摆出了战斗的姿势。卡纳瑞凌眉一抬,那张布满疤痕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既然你们那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们。”霎时间,她便开始咏唱起一段谁也听不懂的上古咒语,而被她捏在手中的那块断章则似乎在于那段咒文共鸣般,发出一阵奇异而强烈的青绿色光芒来。就在索鲁等人还在诧异之时,那些成千上万的、游荡在城里的白骨与腐尸顿时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似的,疯狂的簇拥到了一处堆积成了一个巨大的尸球。不仅如此,这个球越滚越大,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个极丑陋的、全身都由腐肉与骨骸构成的巨大人型怪物!这头怪物直起身来,张开双臂发出一声疯狂的咆哮。那种声音,简直就像无数被困在地狱中永世不得超生的死灵的绝望嘶吼般,撕心裂肺同时又凶残狂暴。那灰黑色的皮肤上布满了一大片一大片暗紫色的尸斑,以及那些无数的流着绿色粘稠液体的脓疮。它所迈出的每一步都使得脚下的大地如同鼓皮一样颤抖,它的每一个动作都使得那些被触及的建筑纷纷塌毁。那一张已经失去了五官的头颅上,只剩下一张生满乱齿、淌着垂涎的深渊巨口,一阵一阵幽蓝与暗绿的瘴气从那张巨口中不断地、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口的浓烟一般涌出。索鲁眼睁睁地看到这头恐怖的巨大怪物的出现在面前,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究竟是什么东西?难道这就是那块断章的真正力量吗?他强烈的感觉到,那头巨怪身上缠绕着无数无法往生的死灵,他们的痛苦与绝望使得这头尸体构成的怪物凶暴无比。“你们会为刚才的愚蠢行为付出代价!就让这头‘噬魂巨人’陪你们玩玩吧!”顿时,卡纳瑞身后的那片晦暗的天空中突然像是被划开了似的,出现了一道闪着无数符文的裂隙。“主人在召唤我了,祝你们在这最后的游戏中玩得愉快!”她跳下钟楼翻了个身,又变成了一只金丝雀的摸样。“你给我站住!!”索鲁刚想要追上去问个明白,然而她那如同疾驰的箭矢般的身影直插云霄,很快消失在了那道裂隙之中。 第五十一章 噬魂巨人 第五十一章噬魂巨人此时,那头屹立在地面上噬魂巨人似乎发现了他们的存在,怒吼了一声。那巨大的臂膀不由分说的朝他们所在的位置狠狠地砸了过来。洛急忙飞身闪了过去,身后的那幢高大的钟塔却挨上了这沉重的毁灭一击,四散的龟裂纹沿着墙体一直蔓延伴随着漫天翻滚的尘埃,这座坚固的建筑很快便倾倒下去,发出震耳欲聋的轰响。洛甩了甩头,吭哧一下打了个大喷嚏,说道:“洛觉得为了五十个樱花奶油松饼陪你们这样玩命,有点不划算呀!咯咯咯!”“没关系!那就一百个吧!!”索鲁倒是爽快得很。“你倒是毫不含糊啊,你会做吗?”桑德尔鄙视的朝他背后捅了一拳。“不是还有你吗!”“我……”索鲁打断他的回答,指着前方大喊:“少废话啦,那只怪物又要冲过来了!”只见那只噬魂巨人像疯了似的舞动双臂,将面前那些建筑物几乎完全摧毁,并一步步朝索鲁他们三个所在的位置靠近过来,在它那如山一般的高大身躯面前,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如此渺小,如此的不堪一击。面对这样穷追不舍的猛烈攻击,洛载着这两人只有见缝插针到处逃跑的份。“你们赶紧想个办法吧!我们是逃走还是要去和他对决啊?咯咯咯!”洛顶着一头碎石灰头土脸的说道,“不过看它这样兴奋的势头,我们逃到哪里这个怪物也会跟到哪里……咯咯咯!”“就是,桑德尔你赶紧想个办法呀!”索鲁回过头大声喊道。桑德尔愣了半天,气不打一处来:“你自己不会想吗!”“你的战斗经验比较丰富嘛!”索鲁一边挖着鼻子眼神诡异地看着他说。“你们两个人果然和老板说的一样是两朵奇葩呢!都这种情况了居然还可以吵架!咯咯咯!”洛无奈地再次避开那头噬魂巨人的锋芒,窜上了高空,“赶紧拿个主意吧这样下去我的体力也会耗光的,咯咯咯!”“我的主意就是,就地把这家伙给解决!!!”索鲁举起右手,虽然套在手臂上的弑夜依然是沉重非常,但他有一些自信自己能够操控得比刚才要好。“你这完全是废话……”桑德尔锁紧了眉头,淡淡地吐出一句。同时,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正在密切而冷静的观察着那头巨怪的举动,希望能够从中发掘出一丝破绽来。这头噬魂巨人是由成千上万的尸体构成的,理论上来说要让这样一个由多个灵魂组成的庞然巨物敏捷活动的话,在那些尸骸当中必然需要一个为首的、充当下达身体行动指令的‘脑’。索鲁这个凡事不过脑子的热血笨蛋当然不会懂得像他那样去思考,很快那些金红与深黑的火焰纠缠在一起,围绕着索鲁的手臂燃烧起来。洛明白了他的意思,做好了俯冲下去的准备。随着索鲁的一声断吼,洛收拢了双翅仿佛一支离弦的利箭一般从高空中冲下,敏捷地避开了那头噬魂巨人双拳的连番重击,好不容易来到了靠近它头顶的所在。趁它还未收回刚刚发动攻击的双臂,索鲁用尽全身力气朝它的天灵盖狠狠地发出了一记重拳。那些黑色与金红的火的焚风在周围的空气中到处飞窜,巨人受到了这样的重击只是打了个踉跄,反而变得比刚才更加狂暴起来,它那张巨口中发出一声震彻大地的嘶吼,伸出双手就要来抓洛,若不是他溜得快恐怕这一下就被捏的粉身碎骨了。洛奋力的扇动着翅膀在亚尼尔上空疾驰,噬魂巨人一路追赶在他们身后。对这个庞然巨物来说,这座地形复杂的城市里完全没有什么‘障碍’可言,房屋、树木一切建筑面临它的巨足都是可以忽略的存在。巨人一面追赶一面不断地伸出手来想要抓住他们,完全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索鲁不满的对桑德尔嚷道:“你这家伙刚才怎么都不帮忙!”“我只是在思考。”桑德尔摸了摸下巴,“托你的福,它的破绽似乎不在头顶的样子!”“什么意思啊?”索鲁一头雾水,殊不知自己倒是成了个问路石。桑德尔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有的时候,战斗不是靠着蛮力就可以取得胜利的!你这家伙,跟后面那个怪物一样头脑简单!”“那你说说!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高见,打架什么的难道不就是一拳下去……什么什么的吗?!”他不以为然的说道。“就是啊,打架不就是一拳下去……的么?!咯咯咯!”洛也在一旁瞎参和。“好吧,我打个比方,真是服了你们了!”说罢,桑德尔便使劲戳了一下索鲁的后背,痛得他大叫起来,而桑德尔却冷静的继续说道:“明白了吗?”“明白什么啊?!你就是戳痛我了而已,这种哑谜也太难猜了吧。”索鲁揉着被弄疼的背部,一脸的莫名其妙。“那我问你,你是觉得背上的那个地方本身就知道痛的感觉,还是这种刺激传达给大脑后,大脑才以痛的形式告诉那个地方受了刺激?”“这……”索鲁一时答不上来,他想了想说,“要是身上每个地方都各自为政的话,岂不是要乱套了!”“看来你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笨。”桑德尔清了清嗓子,继续说,“这种神经反射的原理和电流差不多,所以只要找出那个由尸体堆成的怪物当中,充当‘脑’指挥全身的那一只中枢亡灵的所在并摧毁它,那这个怪物也就等于废了。”索鲁抓了抓后背,也许桑德尔说的并没有错,自己先前的所有战斗中都是凭借着一腔热血以及那股勇猛的蛮劲与敌方拼命,从来没有考虑过还需要冷静思考和观察。难道自己以前的战斗方法完全不对吗?他不禁开始怀疑。“那……这也太困难了吧!它这么庞大的身躯要怎么找啊?!”虽然他也认同桑德尔的话,但若要实行的话仍然觉得有些天方夜谭。噬魂巨人依然紧跟在他们身后穷追不舍,那些被它摧毁的建筑的残渣四处横飞,洛吃力的躲避着他的锋芒,有几好次都是绝处逢生。“你们若是想出来办法,就赶紧办吧!洛快要撑不住了!!!咯咯咯!”洛一路仓皇的忙着躲避巨人的追杀,背上那两个家伙却还在悠闲的讨论不禁使他捏了一把汗。桑德尔沉住气,告诉两人:“这个噬魂巨人虽然巨大且具备了一个人形,但根据我之前的观察,我能够断定这恐怕只是他那庞大身躯上覆盖的那一层表皮所制造出来的假象。”“所以我们必须先溶化掉他最外层的伪装,才能看清内部的真正构造!”桑德尔拍了怕洛的身躯,“没有什么比火龙的龙炎更称得上是溶化的极致之力了!”听到夸赞的洛开心的笑了起来:“虽然洛还是个小孩,不过洛一定会尽全力的!咯咯咯!”“我不能帮忙吗?”索鲁似乎有点不甘心的样子,“说到火的话,深渊之火不也差不多么?”“姑且不论深渊之炎究竟是什么,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交给你!”桑德尔突然扶住了索鲁的肩膀,眼神中透着一股认真而沉着。索鲁回过头来,虽然心中有那么一丝的诧异,不过他用肯定的眼神凝视着那双冰蓝的眼眸,若是有什么他可以做的他一定会全力以赴,桑德尔会心的向他轻轻点了点头。就在这时,索鲁忽然发现那头穷追不舍的巨怪的头顶上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反射出一阵耀目的光芒。同时,桑德尔携带在腰后的一把疾影却不见了。难道在先前他们接近并攻击噬魂巨人的时候,桑德尔就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将那把疾影插到了他的头顶上了吗?然而,索鲁心中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大声问道:“桑德尔!你想要干什么?”桑德尔略略沉默了一会,告诉众人他的计划:“当洛用火龙之炎将噬魂巨人的表皮差不多全部溶化的时候,我会跳上它的头顶,在那里使用雷光怒爆的同时召唤并对接上天雷——噬魂巨人受到这样沉重的打击并且被无数道电流缠身的时候,就能够看出在它体内做出相对指令的中枢所在,但记住,只有一瞬间……!!”“你一定要看清楚!索鲁!!”桑德尔睁大双眼诚恳而坚定地凝视着索鲁,捏紧了他的肩膀,“我们不能放任这头凶暴的怪物跑到外界去!机会只有一次!”面对这一种无法推辞的战友的信任,索鲁心中那种难以名状的触动使得他一时语噎,他怔了片刻问道:“那你自己怎么办?!这实在太冒险了!!”“哼!只要你不出差错,我想我应该死不了!”桑德尔龇牙一笑,朝他竖起了大拇指,“而且,冒险这种事不是一向是你的风格吗?我做得不见得会比你差!”索鲁没有答话只是咬紧了嘴唇,他心里明白桑德尔这一番看似挑衅的言语,实际上却是把他的性命完全托付给了自己,他绝不能辜负他的嘱托和决心!他伸出手来,紧紧地握住了那只扶在他肩头的大手。“别忘了,到时候你得做樱花奶油松饼给我们报酬哦!”索鲁坚定的望着前方,粲然一笑。 第五十二章 胜利的代价 第五十二章胜利的代价在接近前面那一处燃烧的废墟时,洛突然在空中打了个转身,借着上升气流的动力回旋到了噬魂巨人的上空。洛似乎显得很兴奋,跃跃欲试地大叫道:“那洛要准备上了哦!你们准备好了吗?!咯咯咯!”正当二人准备回答之时,只见那头噬魂巨人突然抬起头来怒吼了一声,抓起了旁边一块建筑的残骸用力朝他们所在的方向砸了过来,这出乎意料的举动使得洛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眼看就要被那块巨大的残骸给砸中了……说时迟那时快,索鲁飞身从龙背上跳下落到了那块扔过来的残垣上举起了戴着弑夜的右手,只见那金红与深黑的火焰翻腾着漩涡四散飞去,一声巨响过后那块岩石应声而碎。洛看准时机,当索鲁击碎岩石的那一瞬间他急忙从高空俯冲下来,巧妙的接住了他。经过刚才那一阵东躲西藏的逃跑过程,索鲁与桑德尔已经对龙背上的各种颠簸有所适应,不再像先头那样惊慌失措了。同时,各人之间的默契程度似乎更加增进了一些。“不赖嘛!”索鲁拍了拍洛的脊梁。当那些碎石和残渣如雨般纷纷掉落在巨人的头颅上,这头怪物本能的侧过脸去。桑德尔急忙大喊:“趁现在!洛!!看你的了!”洛答应了一声,再一次收拢了双翼,如同一抹火红的闪电般从晦暗的天空上冲了下去,并趁巨人躲避那些掉下的乱石之际,迅速地绕到了噬魂巨人的背后。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等那头巨怪回过头来,那一股炽烈的龙炎如同奔腾的火的瀑布一般从洛的口中喷了出来,不偏不移的冲击在了它的整个头部以及后背上……只见它身躯上所覆盖的那层布满尸斑以及绿色脓疮的皮肤,在这股灼热的龙炎的洗礼下逐渐变得像焦炭一般脆弱,最后如同褪下的鳞片般纷纷剥落下来。没错!事实真的如同桑德尔所估计的那样,当这层污秽的皮层被揭下之后,这个庞大身躯的内部结构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惊得目瞪口呆。那些浓绿的体液以及蓝绿色瘴气从表皮的破裂处涌了出来,里面的状况简直惨不忍睹。无数的死者的腐败躯体拥挤在它的内部,一条条发着幽绿色光芒的管道将这些尸体牢固地缠绕在了一起,简直就像恶梦中的情景一般,叫人不自禁的背脊发凉。根本来不及多去观察,这头变得更加凶暴的噬魂巨人不断发出慑人的咆哮,一条粗壮的臂膀霎时间横甩了过来,打得那些乱石如同弹片般崩裂四溅。洛放低身姿,在他即将转身的一刹那,穿过了巨人双腿间的空隙来到了他的正面。相对起这样庞大的身躯,反应理所当然的会略有迟钝,当噬魂巨人发觉到洛已经从它跨下窜到了前方之时,它立马回过头来。可是已经太迟了,那股铺天盖地的赤红龙炎在那一瞬间刚好朝它迎面袭来,附着在它的面部、胸腹以至于蔓延到四肢。受到如此严重的灼伤巨人暴怒的发起狂来,它疯狂的蹦跳着、不断地挥舞着那双巨大的、钢筋一般的手臂,街道上被踏开一条条又宽又深的裂缝,周围的城区在这场浩劫中完全沦为了一片废墟。“干得好!洛!!”桑德尔发出一声洪亮的赞叹声,而他自己则趁巨人狂性大发注意力不集中之际,从龙背上一跃而起窜到了它头顶的上方。“驰骋于虚空的无序之电,撕裂混沌的雷霆啊!!吾以元素之主阿拉蒙的名义,命汝化为制裁之光降临于此……击溃吾眼前的邪恶!!”那翻滚着怒涛的云层中闪现出数道咆哮的蓝紫色电光,撕开天空中那些深谙的罅隙,刹那间汇聚成了一股强大的苍蓝色光柱直垂天际!这股强大的元素之力直接坠落在了桑德尔右手上紧握着的疾影之刃上,狂暴肆虐的电流眨眼间便包裹住了他的全身。野性的元素之力虽然十分强大,但却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魔法师或者一切使用元素能量的人一般都只是和某些特定的元素的精灵缔结契约,借用它们的能量,任何人都不会轻易的去直接召唤那些流窜在自然中的、无秩序的元素能量,因为这几乎会是种毁灭性的尝试。或者桑德尔早就打定了这样的决心。为了使这最后的一击准确的命中目标,他特意在巨人头顶上留下了另一把疾影作为触媒。“桑德尔!!”索鲁看到他这样近乎是自杀的行为,惊恐的大声喊道。桑德尔身处于那股耀眼的蓝色光芒之中,引导它的同时跳上了那头噬魂巨人的头顶。他咬紧牙关,用尽所有的气力将那道光柱中的飞窜的无序雷电略微稳定下来,最后一次使出了他的绝技:雷光怒爆!!霎时间,充满了狂暴之力的蓝色雷暴如同崩裂的瀑布一般倾泻而下,那头噬魂巨人庞大的身躯顿时被这道强大的电光击中,突如其来的麻痹感使它动弹不得。电流尖锐的咆哮着在周围四处流窜,那些组成它身体的那些成千上万的死者顿时开始一起疯狂而又痛苦的哀嚎起来。“索鲁!别分心!!!咯咯咯!!”洛大声提醒着他。噬魂巨人的身躯被雷霆贯穿之后瞬间变得光感般的透明,能够很清楚的看到它内部那些管道、或者说那些它的神经与脉络的活动。“不行啊!都没有!他的中枢到底在什么地方!!”索鲁不住的扫视着那个庞大的身型,一时间心乱如麻。逐渐的,那道贯通它全身的雷光开始减弱了。我决不能放弃!索鲁这样告诉自己,如果没有办法找到控制中枢的亡灵,那么桑德尔的牺牲就有可能白费了!不能再心急如焚,完全的冷静下来,除了眼前的那个被雷电包裹的巨大身躯之外,包括声音、呼吸、心跳以及这世间的所有一切就让它暂时的消失掉吧!一切都似乎陷入了寂静般,就连洛扇动翅膀的声音也仿佛听不见了,那双真红的深邃瞳孔中仅仅倒映着那些密密麻麻的、蜿蜒的光的管道,密切的观察着它们内部能量的流动、走向……突然间,索鲁仿佛得到某种启示般猛然抬起头来。就在他抬头的那一刹那,他突然发现,在噬魂巨人那张喷发着大量剧毒瘴气的喉咙深处闪耀着一丝隐约的红光。“就是那里了!所有的能量的源发之地!!!”他不由分说,就在那靛蓝色雷光几近消失的那一刹那!带着那一身奔腾的黑与金红色交织的深渊之火从龙背上高高跃起,直接朝那张死亡的巨口当中冲了进去!!只见巨人发出了一声震天慑地的嘶吼,疯狂的挣扎起来,周遭那些破败的废墟在他巨足的践踏之下完全被夷为平地,洛慌忙逃到了亚尼尔的上空,紧张的注视着下面的动静,不知道那两个踪迹全失的人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只听见一声骨头与血肉断裂的巨响,巨人的后颈上突然被冲开了一个大洞!一股焚天的黑红色火焰卷着一只面目全非的、呈现半透明晶体结构的红色亡灵从创口处喷发出来,狠狠地撞在了倒塌的钟楼座基上!那些红宝石般的尸身的碎片四散弹开,在那穷追不舍的深渊之火的波动下完全像泡沫一般被彻底的消融掉……同时,那头巨大的怪兽也停止了一切动作,仿佛瞬间被凝固住了一般保持着最后的动作屹立在了这座亚尼尔城的废墟之上,远远望去犹如是一座凝立在荒冢上的灰色墓碑。很快的,那些被构成它巨大躯体的尸骸们开始如雨般从其身上坠下,砸落在了那满地的残垣断瓦之上,这头巨怪的身体也开始慢慢瓦解而溃倒下去,那满地堆积如山的那些腐败的血肉以及脏器散发出一阵令人作呕的臭气。没有胜利的欢呼和喜悦,没有掌声与鲜花,只有沉凝在那荒芜废墟上的灰色死寂。红龙的身影盘旋在这片亚尼尔城的废墟上空,一阵阵悲凉而悠长的龙鸣掠空而去。在世界其他地域幸福生活着的人们完全不会知道,有两个勇敢的年轻人在此时此地为他们拦截下了一场怎样的、地狱般的浩劫,他们又付出了怎样的、沉重的代价。洛收起翅膀,降落到了那片堆满了死难者的荒冢之上,四下寻找。很快在一处断垣底下发现了因过载雷霆之力而奄奄一息的桑德尔,洛将他拱上了自己的背脊,继续搜寻起索鲁的踪迹来。他望着那遍地的、堆积如山的尸体兴叹:“从刚才的情况来看,他该不会是被埋到了这个底下吧?咯咯咯!”洛摇了摇头,憋住呼吸手脚并用的开始挖掘起那些发出阵阵恶臭的死人堆。大约过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洛才在那些死者中发现了满面血污的索鲁,他双目紧闭气若游丝,苍白的面孔以及脖颈上紫色的血管突起,双唇也开始发青,似乎是中了那头噬魂巨人口中喷涌而出的瘴气的毒,命悬一线。 第五十三章 羁绊 洛赶紧搬开了那些压在索鲁身上的横七竖八的死人,将这二人都驮在了自己的背上,振开双翅翱翔到了晦暗的苍穹当中。冰冷的高空的风,撕破了前路的迷惘,激荡而苍茫的云层中滚动着深沉的雷霆,仿佛预示着将有一场大雨将要来临。在这片灰色的世界中,洛的身影仿佛一抹真红的火焰,负载着那两位垂死的勇者冲破云层一直朝远方飞去。洛回过头来,金色的龙瞳中映出那二人昏睡的脸庞。“希、希儿……露娜……”从索鲁用虚弱的声音喃喃地说道。同时,桑德尔也挣扎了一下,似乎想要爬起来的样子。洛无奈的叹了口气,斜斜掠过天际调转了前进的方向。禁地中的人们已经在此处被围困了两天一夜,露娜与仅剩下的村人依然跪在倒塌的神木前虔诚的祈祷着,那泓如明镜一般清澈的泉水倒影着她挂满泪痕的脸。这场突如其来的浩劫使她失去了家园、失去了最好的朋友还有她最敬爱的师父……这种锥心的悲恸无法用言语形容,就像多年以前她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父亲被人类屠杀那般。利洛懂事的偎依在她身边,她明白若是当时不及时关上石门,恐怕这里的所有人都要死,但她还是不能接受人们最后的冷漠……那双玫瑰色的清澈眼神中掠过一丝暗哑,自己的生命和他人的生命究竟哪一个比较重要?她想起了师父伏辰先生最后的遗言,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这时,一个温和的身影走到了她的身后,她取下身上的披肩盖到了露娜和利洛的身上。露娜回过头来,原来是哈瓦娜的母亲伯曼夫人(birman)。这位慈祥的妇人蹲下身,静静地搂住了这两个悲痛欲绝的孩子:“露娜、利洛,不要再哭泣了……”“我们之所以还能活着,全都是伏辰先生所救呀!他牺牲了自己挽救了在场的这么多条生命,他是一个伟大医师和村长,我们每一个人都会铭记他的恩情。”伯曼夫人那双忧郁的浅蓝色眼眸中蓄满了泪水。她一看到与哈瓦娜从小一起长大的露娜,那股痛失爱女的悲伤立刻从胸腔中涌了上来。“为了逃避萨特军队的围剿与追杀,我们已经不知道失去了多少血亲以及族人。”伯曼夫人抬头望着眼前那棵倒塌的、衰萎的神木,以及这个秘密山谷上空那一块阴沉的天空,止不住的眼泪滑过脸颊,“可是,他们的离去不会让我们软弱,只会让我们更坚强……我们兽人族不是一直都靠着这个坚定的信仰,在这个充满杀戮与危机的大陆上绵延至今吗?“我坚信,即使身处现在这样的绝境,我们的神也一定不会抛弃我们……”露娜和利洛紧紧握住了伯曼夫人温暖的手,感觉到她就像自己的母亲一般。这一番激励的话语同时也振奋了在场的每一位族人。他们围绕在那汪池水的周围,紧握住了彼此的手心,而那祈祷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了。“少爷,打起精神来吧,一切都会过去的!”波尼对蜷缩在阴影处一脸沮丧的斯普尔说道。斯普尔却连头也没抬一下,悻悻的说:“过去?我看我们是死定了……竟然还要和我最讨厌的兽人死在一个坑里,简直恶心至极!”“他们似乎没有那么讨厌吧?那个狐狸新村长还为了救我们而牺牲了呢。”霍格小声的说道,眼神中略有那么一丝惆怅。“这个山谷,这个秘密的所在本来都是我的东西……你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吗?都是因为他们带来的那块叫什么‘断章’的水晶,不仅给我的童年带来难以愈合的创伤!还让我失去了继承亚尼尔城主宝座的机会!以至于还沦落到现在这样的田地!”“亚尼尔城……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霍格想了想,与波尼对视了一下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突然间,洞口处传来一阵轰塌的闷响,那道封闭的石门被那些聚集在外面的、不断拥挤的亡灵们给撞开了,不给众人任何反应的余地,那些蜂拥进来的死人很快堵住了整个禁地的出口,他们狰狞的嘶叫着一步步朝人们所在的方向逼近过来。这意料之外的危机使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吓呆了,心惊胆颤的纷纷退到了水池的后方。山谷的里侧是一块陡峭的断崖根本没有任何可以逃走的地方,这些已经被逼到绝境的人只得用尽最后的力气,爬上了那棵倒塌的神木的枝桠……那些腐败的死尸与骸骨们挥舞着手臂,围住了整个树冠的四周,甚至还有的想要试着爬上树来,村人们一边使用手中的武器奋力对抗着那些亡灵一边艰难的向树顶的方向爬去。“难道我们注定要死在这里吗?”露娜紧紧攒住了手中的枝干,仰望着头顶那片沉默的、惨暗的苍穹,“这就是我们兽人族最后的命运吗?神啊……你就不能垂怜给你的孩子们一丝怜悯吗?!”刹那间,只见那深谙云层中冲下来一道赤色的火焰,正在露娜诧异之时,那股灼热的龙之吐息已经席卷了整个禁地,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的人们只得抓紧了手中的树枝,闭上眼睛蜷缩起了身体。在这片火海之中,那些刚才还嚣张无比的亡灵一瞬间就被烧成了焦炭。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烧焦的气味,整个禁地在这股猛烈火焰的袭击下已经完全被烧得一片荒芜。待周围的一切都平静下去,人们才敢微微张开眼睛。当他们抬头望去之时,只见眼前的那棵神木的巨大主干上竟然蹲着一只铁翼红磷的龙!“请问谁是希儿?咯咯咯!”正在众人目瞪口呆愣在原地的时候,龙歪了歪头,突然说话了。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纷纷地从树梢上爬了下来,这些人的脚刚一着地就慌忙的要对这头从天而降的红龙——洛下拜。可能他们认为眼前的洛就是他们的神灵所派下来,给予他们救赎与奇迹的使者吧?洛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状况,被这些喃喃自语一个劲参拜他的兽人们搞的有些手足无措,他无奈的继续说道:“好吧……那谁是露娜呢?”露娜听到这头龙忽然叫她的名字不由得一阵讶异,她从树冠上下来抬头看去,那一刹那间她突然看到了龙背上的索鲁与桑德尔!她急忙冲上前,惊慌的问道:“他们两个怎么了?!”“他们两个要死了,想你最后一面。”洛不慌不忙的回答道。“你胡说!他们才不会死!!”说着她就要过去查看那二人的情况。“露娜!你怎么可以对龙神的使者这样无礼!”有村民拉住她。“龙神的使者?”洛听了这话,一脸莫名其妙的四处看了看,“在哪里?好稀奇哦!咯咯咯!”那位村民也不回答,只是一个劲的、口中念念有词的俯身在地下不断的朝着他参拜起来。“咦?原来洛是龙神的使者呢!好开心啊!咯咯咯!”他略略怔了一下,很快意识到这些兽人似乎是在参拜自己,很快傻呵呵的乐起来。露娜挣开他的手,上前去查看过那二人的伤势,急忙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包中翻出一些救急的草药来让桑德尔服下。然而索鲁的情况相对来说就比较复杂了,露娜从来也没有见过这样猛烈的瘴毒,只得使用银针刺入他身上几个重要的穴位,阻止那些瘴气的毒素继续在他的体内扩散。“请问你是希儿还是露娜啊?竟然还会医术,好厉害!咯咯咯!”洛不禁发出一声赞叹来。露娜雪白的面颊上沁满了细细的汗珠,她一面低着头为那昏迷不醒的两人处理伤口,一面告诉他:“我是露娜,希儿是……我听索鲁曾经提过,是他的妹妹。”“这样子啊,她不在这里么?感觉他好像想见她更多一些呢!咯咯咯!”洛歪着头,口没遮拦的一顿说道。听了这话,露娜的手不禁微微颤抖了一下,她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轻轻地说:“我也没有见过她呢,她正在一个遥远的地方……但是,我一定不会让索鲁或者是桑德尔就这样死去的。”“你们……还是、先处理这个……粗神经的笨蛋吧!”服下了药剂之后桑德尔渐渐缓过气来,忍住全身那仿佛炸裂般的剧痛,慢慢支撑着自己的身躯从龙背上爬起,“我……才死不了!”“可是这样的毒素,我从来也没有见过,我……”露娜焦急而慌乱,泪水一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你也救不了他是吧?”洛垂下头,一双明晃晃的龙眼眨巴着望着不断啜泣的露娜,“那我就将他带走啦!”说完,洛就开始准备要扇动翅膀,做好冲上云霄的准备。“你要带他们去哪里!我也去!!”露娜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抓住了它的前爪。然而一个细细的声音却从身后响起,她的弟弟利洛拽着她的裙角哭着喊:“姐姐,不要丢下我……” 第五十四章 新的起点 第五十四章新的起点露娜心中一阵抽痛不知道如何是好,正在她两难之际,伯曼夫人走了过来抱起了利洛。“利洛乖,不要哭。”在这位慈祥的妇人轻声呵哄下,利洛渐渐停止了哭闹。“我知道,如果那个人类的少年离开,会把你的心也一起带走的。”伯曼夫人摘下了脖子上的那条美丽的、镶蓝宝石的银项链,将它塞到了露娜手中。“你就像我的女儿一样,露娜……而且你知道吗?在更久以前,你的母亲拉瑞尔也是我青梅竹马的玩伴呢。”提到露娜的母亲,伯曼夫人的眼神中略有一丝惆怅,她不顾露娜的推辞,紧紧的将那条项链攒在她手中,“拉瑞尔那里也有一条相同的项链,而你却没能继承下来,所以我将这一条送给你,希望你能收下。”“可是,伯曼夫人我真的……”露娜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它最合适的继承人就是你啊。”伯曼夫人拭去了露娜眼角的淌下的泪痕,垂下了眼帘。她早就看出露娜对那个黑发人类少年的感情不一般,她也深知这是种无法预料结局的禁断之恋……但是,与其让这个豆蔻少女被永远禁锢在这个狭小的、也已经不再安全的卯月村,不如给她更广阔的自由,才是最好的选择。“去吧露娜,勇敢的追求你的幸福。”伯曼夫人抬起头来,嘴角涌起慈爱的微笑。天性爱哭的露娜不由得又开始啜泣起来,哽咽着握紧了伯曼夫人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个时候,愣了半天的洛突然回过神来,吃惊的大声说:“我可没有说过还可以多带一个人呀!咯咯咯!”“龙神的使者,求求你!要怎么样你才肯带我一起走呢?”露娜转过身去紧紧的拉住了洛的前臂,焦急而期待的看着那双金色的龙瞳。“你不要这样看我啦!洛会不好意思的!咯咯咯!”洛被她那迫切的目光盯得一阵怪难为情的,它尴尬的斜过脸去想了一阵。“嗯,既然你们都叫我龙神的使者这么帅气的称号了,那这样吧……咯咯咯”洛坏笑了一下,舔了舔嘴唇回过头来,“给我五百个樱花奶油松饼,我就带你走怎么样?咯咯咯!”露娜万万没想到眼前的这头龙会提出这么奇怪的要求来,她愣了一会,小声说道:“可是……可是卯月村已经被那些亡灵们给毁坏了,而且现在手边也没有那么多的材料可以用来制做呀?”“哦?那这样说来你会做那种好吃的点心啦?咯咯咯!”洛听到这个消息,似乎显得很开心的样子。“当然!我还会做很多好吃的!不仅是樱花奶油松饼、红莓坚果派、紫水晶蛋挞……甚至连东方大陆流传过来的龙凤生煎包、荷叶蚝油糯米鸡我都会做!!”“哇哇哇!!太好了!那你上来吧!我带你一起!咯咯咯!”听到她这么一说,洛顿时心花怒放得仿佛捡了个宝贝一样,高兴得不得了。他吞了吞口水,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露娜的要求。露娜爬上了洛的背脊,伯曼夫人抱着利洛站到水池旁边,那双慈爱的浅蓝瞬子里略带着一丝忧伤。她摸了摸利洛的头,对露娜说:“放心吧,我会把利洛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的。”“保重,露娜……”露娜紧咬着下唇,朝伯曼夫人点了点头,并把那条驼色的长披肩盖在了昏迷不醒的索鲁身上。随着一声响彻山谷的龙鸣,洛振动双翅从谷底腾空而起直朝那片阴暗的天际飞去。夕阳早已被那些不断向前推进的低垂的碎云遮住,一大片厚实的浅灰色雨云从西方的地平线上涌过来,低吟的风带来了湿润含雨的空气。远处的什么地方,一场斜飘的大雨已经倾注在了广袤的森林和荒野上了。蓝紫色的闪电偶尔切开了头顶密布的云层,隆隆的雷声仿佛贴着耳畔震怒的吼着……她没有恐惧,只是凝视着那个人类少年温和的睡脸,嘴角浮现出一丝旁人无法察觉的、深情的微笑。那道赤红的迅捷身影很快刺破了晦暗的苍穹,扶摇直上到云巅。在这个隐藏在暴风雨之后,充满了圣洁与温暖的梦幻国度里,夕阳那金红色的光芒远远的从遥远的境界线上笼罩过来,为这几位穿越过风雨的冒险者镀上了一层迷离的辉煌。阳光在那些被染成绛紫、灰白以及金红与玫瑰色的云崖间流转,脚下那厚厚的云海中不时的流窜着靛蓝的闪电,翻滚着沉闷的雷霆。头顶的苍穹仿佛洗练过一般湛蓝而深邃,高空的清爽的气流撕扯着这些年轻勇士的衣裾以及长发,那掩映在云颠的夺目光晕与自由的风如同命运之路的道标,指引着前进的方向。在那遥远的彼方,有着多少无限的、未知的命运的起点与终点在召唤着他们抵达呢?或许就连神灵也不知道答案吧。……长路漫漫,日已西斜。朦胧的暮霭渐渐弥漫着山野,路旁的那些陌生的峥嵘山岭伫立在薄暮之中,山峦上低矮的悬崖罩上了浅灰色的面纱。那些层层崛起的峭壁绝顶赢得了最后一些阳光的照射,夕阳的余晖仿佛红艳艳的画笔穿透那些长矛般的、笔直的苍松边缘,肆意涂抹着瘦骨嶙峋的山崖,阴影下的青绿草地上洒满了星星点点的野花。在那条崎岖的山道上远远的走来两个旅者的身影。“还要走多久才到啊,累死了!”希儿有气无力的嚷着,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在这条看不到尽头的山路上,“不是说两天就能到的么,奇了怪了。”“还有你啊!干嘛一直老是跟着我,要是到了城里那种人多地方我可不知道要把你藏在哪里呢!”希儿对那只走在她前面一直欢快蹦跶的骨头小狗说道,她感觉这个家伙总是来时一阵影去时一阵风的,叫人摸不着头脑且十分可疑。小狗哼着歌,一脸轻松的、自顾自的往前走,它回答说:“没关系啊,船到桥头自然直嘛!”“好吧,既然你这么喜欢跟着我我就给你取个名字吧!反正你也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希儿捋着头发想了想,“就叫你锅巴好了!不错吧!”“这是什么破名字啊!鬼才要叫这个呢,只有你才想得出这么难听的名字!”小狗一听,立刻跳起来大叫着抗议,“一点也不优美!一点也不动听!简直蠢透了,丝毫不能体现出我高雅的气质!!!”希儿一脸坏笑,不紧不慢的抱起双手说道:“你不是说了嘛,鬼才叫这个呢!你觉得你自己还不够像鬼吗?”“哇哈哈哈!实在是太适合了就这么定了!你以后得听我的哦,锅巴!我是你的主人!”她对她突发灵感得到的这个古怪又难听的名字倒是相当的满意。远远吹来温柔的野风中夹杂着一些草木的芬芳,二人一边在那条山路上对骂打闹着,一边前进。当他们走到一处山崖的弯道时,忽然间,一阵不知道是用什么乐器演奏的、十分悠扬而又悦耳的乐声从前方传来。“真好听,这是什么乐器?”希儿闭上眼睛,静静地聆听着那融化在微风中的动人乐章……那种音色时而苍凉辽阔,时而恬静空灵,仿佛是初夏夜晚翱翔在山巅间、穿梭过竹林的风,自由而又高尚,神秘而又纯真。“我们过去看看吧?能演奏出这么美妙音乐的人会是什么样子的呢?”说着她就朝那个方向加快了脚步。“有那么好听吗?”小狗似乎对音乐什么的不太感冒,歪着头嘀咕了一阵,只好也跟在她后面跑了过去。只见,在一处茂密的大树底下,坐着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乞丐。他那双布满皱纹且肮脏的手上正演奏着一只精致的、白色的笛子般的乐器,一大把纠结的灰白胡须拖拽在胸前的地面上,头上拢着一顶看不出颜色的脏兮兮的兜帽。在他的身边还匍匐着一只老迈的、臭烘烘的大鸵鸟,正有气无力的半闭着眼睛听着他的笛声。希儿没有冒失的冲上前去惊扰那位演奏的老者,只是默默地站在了他身后不远的空地上,想要听他把这一段曲谱演奏完。然而,那位老人似乎感觉到了有人接近,音乐声戛然而止。“对不起,我打扰您了!”希儿吃了一惊,慌忙向他赔礼道歉。老乞丐只是冲她摆了摆手,微笑着说道:“没有想到,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也能够遇到一位知音。”“我可不可以请问一下,您演奏的这个乐器叫什么啊?”希儿凝视着他手上的那支精巧的短笛,虽然它的形状很像是笛子的模样,可是音色和气韵上却又有非常多的、说不上来的不同。“这个呀?呵呵。”老者只是长笑,用手指慢慢地抚摸过笛身上那些恰到好处的精美雕饰,抬起头来。 第五十五章 息 第五十五章息“这种乐器叫做尺八,是一种古老的、只有东方大陆所特有的乐器。”这名老乞丐微笑着说。老者所说的尺八是一种东方的吹管乐器,因长一尺八寸而得名。管身多为竹制,顶端开口,吹口处斜面切削,吹奏方法为竖吹。尺八的音色圆润柔美、深沉含蓄、空灵飘逸,具有丰富的变化,表现力极强。有人形容说如果箫是文人在书斋里的呻吟,那么尺八是寒夜里吹过竹林的一阵风。它不仅是一种乐器,还是一种禅理、一种心境。尺八的声音可高可低。音色可震耳欲聋。也可细腻如丝。这就要求吹奏者有相当的把握能力。尺八的外切口歌口使得尺八与箫相比增加了沉浮技巧(通过抬头低头使得气流角度的改变产生的音高和音色也会改变)古典尺八由于只有5个孔。使得有部分音必须配合沉浮才可吹出。所以沉浮是尺八的最大魅力之一。也是考证尺八演奏者水平的重要指标。老乞丐看到希儿对他的音乐十分感兴趣,继续说道:“这更是一种‘息’的艺术。”“‘息’的艺术?”希儿低下头来,老人的话使她陷入了沉思,尺八这是一种吹奏乐器,吹奏就需要呼吸,也就是气息……就好像那些仿佛是神的气息般,吹拂过万物的轻盈的风,引导着尘世间命运的方向。不知道为何,她却没有这样回答,希儿略略沉默了一会对那位老人说:“如果把‘息’字拆开,也就是‘自心’,我认为您要说的是,这是一种发自人内心的艺术。”她的一番解答,使得这位乞丐直起了佝偻的身躯,那张饱经风霜的面庞上似乎透着一些不满的情绪,但于此同时,那双浑浊的目光中却又流露着一丝赞赏。察觉到这名老人似乎不高兴了,希儿连忙为自己的莽撞向他道歉。而那位老者只是轻声的笑了一笑:“这位小姐似乎是一位很有天赋的人,那么我问你,刚才我一共吹奏了两首不同的曲子,你可知道我分别表达的是什么样的意境吗?”一听这样略带着挑衅意味的话,小狗急忙将希儿拉到一边,小声对她说:“不要跟这种又脏又臭的乞丐废话啦,感觉他好像有点神经兮兮的,而且天都要黑了!我们还是赶路要紧!”“哎呀!说这一两句话又耽误不了多长时间,没事啦没事啦!”希儿倒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顾小狗在一旁连蹦带跳的拉扯,希儿闭上眼睛细细回味了一下刚才这位乞者所演奏的两首乐章。“第一首,细腻而又宁静我觉得像是绵延在竹林间、那些露湿苔浓的岩石上潺潺淌过的清澈流水,第二首,空灵而又高洁,仿佛是穿梭过了松峰,盘旋在深邃苍穹下与天空融为一体的自由的风。”老乞丐沉默下来,嘴角扬起了一缕浅笑,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什么也不懂的黄毛丫头,的确是拥有一股常人无法超越的天赋。他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我再为你吹奏最后一首曲子,如果你还能说对的话,我就把这支尺八以及我所保存的一些乐谱都送给你。”“真的吗?!”希儿喜出望外,也不顾头顶那渐渐暗沉下去的天空,拉着小狗坐到了旁边的一块大青石上,准备要用心欣赏这最后的乐章。老乞丐将尺八的歌口靠近唇边开始他的表演,这悠远而深邃的声音回荡在那些崖壁的墨色剪影中;蔓延在开满繁花的草地上;穿过那些长满萧萧修竹的山谷……时间与空间仿佛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万物都凝滞下来融化在了这美妙的乐曲声中,就连那漫天的、西斜的紫橙色云霞与逐渐隐现在头顶的星空也为其深深的倾倒……这种声音仿佛来自星光的那一头,深邃神秘充满未知的世界,让人深陷沉醉不可自拔;又似乎来自心灵的深处,熟悉而又刺痛的甜蜜,使人忘乎所以的泪流满面。“你说句话呀!!你别再听了!!!”小狗顿时觉得不妙,使劲摇着希儿的手臂,然而她却仿佛魂魄被这首乐曲摄走了一般,如同一尊雕像一样眼神空洞的坐在原地完全无动于衷。一曲终。老乞丐放下手中的尺八注视着希儿,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回答。希儿这才回过神来,小狗吃了一惊不再摇晃她只是呆立到了一旁。她闭上那双蓄满泪水的琥珀色眼眸站起身,来到了老乞丐的面前:“它表达了无限,也表达了虚空,既是大有也是大无……既来自于苍穹的彼方也来自于灵魂的深处,包含着世间的万物也阐述了永恒的未知。”“对不起,老爷爷……我说不出来这是什么。”说着,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希儿的眼角滑落下来。老者摊开那双写满沧桑的手掌,泪水落入了他的掌心。他只是浅笑不语,将腿上的那支尺八放入了身边的一个残旧的文书袋里,一并递给了希儿。“它是你的了,好好珍惜吧。”“可是我……”希儿对他的这一举动感到十分意外,犹豫着不知所措,不敢将其接过来,“我不能这样白拿您的东西。”老人举起手掌,希儿先前落下的那颗泪水仿佛被凝固住了一般,像一颗闪烁的星辰般滚动在那布满沟壑与皱纹的掌心。“至于报酬我想我已经得到了。”他只是淡淡的笑着将那个旧文书袋塞到了希儿怀里,一只邋遢的老雷鹰从树巅上飞了下来,停在了他的肩头。希儿心中虽有一些诧异,但是这位神秘的老人并没有什么给她什么不好的感觉,她犹豫的收下那个袋子,站在一旁。“沿着这条道路下了山很快就能够到达炔石城,一路平安。”老人并没有急着回答,只是指着那条蜿蜒的山道告诉她。希儿顺着他的手朝那个方向看去,不知道是自己没有注意到呢还是刚才一直沉醉于老者的乐声而没有发觉,那座灯火辉煌的城市竟然就躺在在山脚下的盆地中,城市后方的峭壁上一座参天的白色巨塔屹立于山巅,地平线上升起的斜月吻着幕布似的暗蓝星空,将那座毫无装饰的塔身映衬得更加肃穆、宁静。“锅巴你看到了吗!原来我们已经到了呢!真是太好了!”希儿拉着小狗跑到了最靠近炔石城的山崖上,眺望着那座犹如浮动在盆地中的银河一般的美丽城市。“对了!老爷爷,我叫做希尔妃德,您……”可是当他们回过头来之时,那位老者所在之处却早已变得空空如也,甚至连那只硕大的鸵鸟以及那只雷鹰都已经完全的失去了踪影。只有那寂静的山风掠过她满头银白色的发丝,穿过那些摇曳的树影与峭壁的轮廓,一个低吟的气息回荡在这片杳无人烟的荒野上:“我的名字叫做阿加雷斯(agares)。”希儿顿时觉得刚才的一切都仿佛是场梦幻一般,她诧异在原地下意识的摸了摸那个旧文书袋,那支尺八以及里面的东西似乎都还在那里。“这真是……太神奇了。”她目瞪口呆的怔了半天,一面沿着那条下山的陆往前走一面挠着头,实在想不通是怎么回事,“阿加雷斯?这位老爷爷一定是一位绝世高人!”“什么绝世高人啊!我看你是被狐狸精骗了!”小狗似乎一脸不满,气鼓鼓的跟在她身边走着,“还有那个叫什么‘尺八’的笛子,一定也是个不祥之物,赶紧把那个袋子丢掉吧!免得惹祸上身!”“什么啊,你怎么这样!那个老爷爷怎么看也不像是有恶意呀,再说,一支乐器罢了,能带来什么坏事啊。”希儿板着脸,横着眼睛瞅着它,“说到不祥之物,我看你才比较像呢,哈哈哈哈!”“我哪里像了,我这么为你着想的!你倒好,什么都不听的笨蛋!”这两人又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贫起嘴来。足迹一直延伸向前,宁静的山路上洒满这二人嬉笑打骂声。在那深不可测的高空里,夜色仿佛是一卷被展开的墨色天鹅绒,掩盖着地平线。无数的闪烁的星光掩映其中,磷色的光辉织成了美妙的图案。下方,在那大地与苍穹衔接处的、朦胧的盆地间,在黑暗中散布着城市的万家灯火。夜间的炔石城依然是非常热闹,也许是因为那座魔法之塔的存在,整座城市中人们的起居似乎样样都离不开魔法这一重要的事物,已经成为了这里生活的必须。夜市上贩卖的也都是一些丰富的、种类繁多的与魔法有关的用品或者是衍生物,甚至还有许多市面上稀有的魔力矿物也可以在这里见到。这座城市的特色吸引了世界各地的魔法师、咒术师和炼金师等纷纷前来采购所需,即使是夜幕降临,街道上的热闹依然是不逊色于白天。“话说这里的人好像很多都带着些奇怪的宠物啊?”希儿瞄了一眼小狗又看了看四周,她带着这条白骨小狗大摇大摆的在街上晃悠似乎也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奇怪。“还是赶快找个地方投宿吧,都这么晚了。”小狗晃这尾巴,东张西望的说,“不知道这里有些什么好吃的特色菜呢?”听到他说吃的,希儿突然感觉自己也像是前腹贴着后背般饿扁了。二人继续朝前走着一面四处寻觅,想要找到一个可以投宿的旅店。突然间,前面的聚集的人堆里传来一阵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