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乞丐公子追妻记》 楔子 富丽堂皇的云家私人别墅客厅中,云素坐在米洛沙发上,漠然的看着眼前这个他称之为‘伯父’的中年男人跪在地上哀求忏悔。 “素素,我不是人,我鬼迷心窍做了许多错事,如今我知道错了,你看在叫我一声伯父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好吗?” 她冷笑道:“伯父?你在我爸车上动手脚时可有想过你是我的伯父,是他的哥哥?还有我哥,他不也叫了你二十多年的伯父,你是怎么对他的,啊?” 父母在她十岁时因车祸遇难,在她二十二岁时,悲剧重演,与她相依为命却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云澜也离她而去,只留下她孤零零一人,从那以后她一颗温暖的心只剩下孤独和寒冷。 知晓家人遇难的真相后,她用了三年的时间,以雷霆手段让眼前这个始作俑者变得一无所有,妻离子散。 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僵住身子,缓缓低下头,眼里闪过狠色,却是伪装的很好。 “我知道我没脸求你原谅,如今我只有一个愿望,我想去墓园看看你爷爷,回来之后我就去警局自首。这是我最后一个心愿,你就给我半天的时间,可以吗?” 提起去世已久的爷爷,她心软了。 沉默了许久,她开口道:“你只有半天时间。” 说完看也不看地上的人一眼,直接起身上了楼,有多久没睡过安稳觉了,现在她真的很累。 她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被浓烟呛醒。 第一反应便是失火了,她奋力朝房门跑去,打不开,被人从外面锁住了。门外还有源源不断往里流的汽油,火势越来越大。 “快来人呐,着火了,快放我出去!”她用力的拍着门。 任凭她怎么叫喊也没有任何作用,她只听到中年男子癫狂的声音。 “烧吧!烧光了就一切都结束了,都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啊~好烫!哈哈……烧到我了,我们同归于尽,我就全都有了,云氏的一切都是我的……” 最后她只能自嘲一番,看吧,这就是心软的代价,一场大火把一切都化为灰烬,包括她自己。这样也好,她可以与爸妈和哥哥团聚,再也不用忍受孤独和寂寞了。 不知过了多久,头昏昏沉沉的,她感觉自己好像能动了,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只听到一个中年女人的的惊呼声。 “生了……生了!恭喜云老爷,是位千金,母女均安。” 一个年轻男子好听的声音带着喜悦,在她耳旁响起。 “好好!重重有赏。将孩子给我,你下去领赏吧。” 在中年女人的千恩万谢和不停的道贺声中,她又沉沉睡去,再次有意识时她睁眼见到到的是一张俊美的脸,五官分明,有棱有角,斜飞的英挺剑眉下一双黑眸中盛满了初为人父的喜悦。 愣愣的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她的意识还停留在熊熊烈火与伯父疯狂的癫笑声中。 “全烧光吧,哈哈~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哈哈……” 这是她记忆中最后的声音,为什么醒来会变成如此光景,她成了一个新生的女婴,而眼前古色古香的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抱着她的俊美男子就惊喜说道:“醒了,孩子醒了!小月你看女儿竟会睁眼了。” 说完急匆匆抱着她往床边走。 一道虚弱的女声着急道:“夫君,快让我看看!” 男子把她抱到床边,放到女子身旁,这时她才看清了说话女子的面貌。 躺在床上的是女子容貌秀丽,一张鹅蛋脸略显憔悴苍白,看着她的目光温柔,脸上浮现喜悦的神情。 片刻之后,女子问道:“夫君,我们的女儿还没起名呢,你想好了吗?” 男子答道:“想好了,你看取名‘清晚’如何?” “桂月先秋冷,苹风向晚清。取其中‘清’与‘晚’二字为名?”女子轻吟。 “知我意者,夫人也。”男子目含深情,温柔的看着妻子。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章 缘起 烈日炎炎,古朴而开阔的街道上车水马龙,甚是热闹。 “臭小叫花,敢偷包子?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突起的一声叫骂,行人纷纷回头张望。 一个小贩模样男子揪住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用力将他推倒在地,对身后两个大汉招了招手。 “兄弟们,将这小贼给我往死里打,给他长点教训。” 两人上前对着少年一阵拳打脚踢,他蜷缩着身子一声不吭,将手里的包子紧紧捂护在怀中。 不少好事者聚拢围观,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无人出言阻止,只是袖手旁观。 “住手!”身后颇具震慑的中年男声响起。 三人停手看向来人,只见来人身躯凛凛,一身麻布衣掩盖不了他的威严。他身旁立着一个玉雪可爱的女孩,身着淡粉衣裙似是误落人间的小仙女,一双明净清澈眼眸带着薄凉,让人不寒而栗。 “他只是个孩子,何必出那么重的手,他的钱我替他付。”中年男子再度出声。 小贩眼里闪过喜色,点头哈腰的向中年男子走去。 “算他小子走运,今日竟遇到贵人。” 中年男子从怀里拿出一锭碎银子扔给他。 “给我拿二十个包子。” “好嘞!您稍等。” 小贩一招手,另外两人随他回到摊上忙活,很快就包子包好递给他。 中年男子从小贩手里接过纸包,走到已费力从地上爬起的少年面前。 “拿去吧。” 已经鼻青脸肿,看不清样貌的少年眼里闪过惊讶,但还是伸手接过,对着中年男子鞠了个躬,一瘸一拐的离去。 中年男子回到小女孩身边,恭敬的说:“小姐,我们要找的人就是他。” 小女孩点头:“黎叔,我们跟过去瞧瞧。” 两人尾随着少年来到一座破屋处。 破屋里跑出五个同样是衣衫褴褛的孩子,比少年稍小一些,长期营养不良使他们看上去更加弱小。 几个小孩见少年一瘸一拐的,立刻跑到他跟前。 “君澜哥!” “君澜哥,你怎么了?” 少年将手中的纸包递给其中一个年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手中。 “阿元,给他们分了吧。” 叫阿元的少年点头接过,先拿了一个递回给他,他没拒绝,拿着它走进了破屋。 这时破屋里传出一阵咳嗽声,听到一个虚弱苍老的声音传出。 “少爷,是我不中用,拖累您了。” 少年回道:“福叔,您别这么说,来吃点东西吧。” 黎叔和小女孩正要走进破屋,阿元与四个瘦弱的孩子跑上前去堵在他们前面,不让他们进去。 “方才是他们救了我,他们不是坏人。” 少年直起身走到摇摇欲坠的破门旁,给两人行了个礼。 “多谢二位出手相救,只求日后有机会再来报答这份恩情。” 中年男子赶忙扶住他。 “沈少爷言重了。” 躺在角落杂草上的奄奄一息的福叔惊喜的瞪大眼睛。 “你……黎…咳咳…黎天!” 黎叔大步上前,扶起他,答道:“嗯,是我!” 福叔急促喘着气:“我还以为熬不到再见故人一面,如今我也放心了,少爷他……他就交给你了。” 说完又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小女孩。 “她是云…云家小姐?” 黎叔点头说:“我们此行便是来接你们的,是我们来晚了,若是早一点找到你们,你们也不至于受这么多苦。” 苍老而虚弱的脸上浮现欣慰。 “你能来我便放心了,往后少爷托付给你们,我可以安心的去见老爷和夫人了。” 他艰难的喘息着,对站在周围的一群孩子嘱咐道:“从今往后跟着你们黎叔,要听他的话。” “黎天老弟,我…把他们…交给你了,你照顾好他们,还有这四个可怜的孩子。” 黎叔郑重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福叔又把目光转向小女孩,向她伸出手。小女孩走到他面前,被他抓住手。她不习惯被人触碰,轻颤了一下,但也没挣脱。 福叔将她的手和少年的手放在一起,对少年说:“少爷,你和云……往后你要好好照顾她,保护她!” “我知道了,福叔。”他哽咽着点头。 生老病死皆逃不过天意,福叔了了心愿,带着解脱的笑意,安心的闭上双眼。 将他安葬好后,少年带着破屋里的几个孩子跟着黎叔来到了凌城,住进了云府。 云府很大,丫鬟仆从却不多。少年看着眼前的一切恍如隔世,一年前他还是沈府的少爷,住在深宅大院内,锦衣玉食。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一切富贵化为灰烬,只有福叔带着他和阿元逃出生天。 黎叔吩咐仆从给他们备水沐浴,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已经换了番样子。 干净整齐的打扮,除了少年和阿元一脸平静,另外四个孩子皆是欢喜的样子,这是他们从小到大第一次穿这么好的衣服。 少年走到正厅,向里面的人躬身行礼。 “黎叔!云姑娘!” 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初见时的狼狈,合身的锦袍,脸上还有些淤青,但还是能看出面容俊朗,白齿青眉。 女孩面无表情的打量了他一眼,轻声应了句:“往后可唤我的名字云清晚。” “沈少爷,往后这里便是你的家,不用太过拘谨。”黎叔将他扶起。 少年点头说道:“我明白,往后你们唤我君澜就行。” 黎叔点头,瞧了云清晚一眼,而后又仔细打量了沈君澜半晌,满意点头。 “一转眼十年已过,分别时你尚在襁褓之中,如今已是翩翩少年。” 沈君澜疑惑问道:“黎叔十年前便见过我?” 黎叔温和一笑:“你父亲与我们老爷是同门师兄弟,当年老爷和夫人便是在沈府成的亲,我也是在那时跟着老爷的。当时沈家出事,我收到消息去时已晚,还好老天有眼,如今总算让我们找到了你。” 起当时的惨烈场景,火光冲天,亲人一个个倒下,血流成河,霎时他眼眶泛红,沈君澜握紧了拳头。 黎叔看在眼里,知道他的心思,劝慰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一天你定能够手刃仇家,为沈家报仇雪恨。” 自始至终云清晚一句话也没说,仿若局外人,只是安静的坐着。 忽然想起什么,沈君澜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 “出事的那天晚上,我父亲将这个锦囊交给我,让我交给我师叔,说他看完之后便会明白。” 他父亲将这个锦囊交给他时嘱咐过,只有在师叔来找他时才能打开锦囊,所以他一直带在身上却从未打开过。 黎叔沉默了半晌后犹豫的说:“我们老爷他……如今全凭小姐做主吧。”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章 少年心 沈君澜将锦囊递给云清晚。 她接过打开,锦囊里面装了两张薄薄的纸和一块小巧的月牙美玉,温润光滑晶莹玲珑剔透。 其中一张薄薄纸笺,是他父亲留给他的信,她只一眼就连同美玉一起递给了沈君澜。 云清晚打开另外一张看过后,什么也没说,将它塞进自己衣袖里。 沈君澜则是惊讶抬首望向她。信中说,他与她从小指腹为婚,这块月牙形的玉便是信物。看她的表情毫无波澜,该是早已知晓。 他小心的将信叠好与玉一道放进自己的怀里,安静的站在一旁。 “云丫头,这便是你给我找的徒儿?”一个蓄着胡须,身着布衣腰间挂着酒葫芦,年纪与黎叔相仿的男子走进堂中。 见她没什么反应,黎叔笑道:“穆神医来得正巧,我正要差人去找你呢。” 来人率性的摆摆手,随即围着沈君澜转了一圈,认真打量了一番后满意的点头。 “这小子根骨不错,我收了。” 黎叔欣喜,拉过沈君澜。 “君澜,这是神医穆风,他愿收你为徒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快来拜见你师父。” 沈君澜会意,撩开衣袍,在穆风面前跪下磕了个头。 “徒儿拜见师父!” 穆风将他扶起,拍拍他的肩,得意大笑着离去。 “哈哈~不错,是个好苗子,明日一早来药庐找我。” 不饱食以终日,不弃功于寸阴,花开花落又一载。 紫荆花三朵一簇,形如蝴蝶,花色紫红,绿叶守红花,微风中阵阵芬芳熏香。而紫荆树下,剑随心动,疏狂潇洒的黑衣少年更显风姿,剑气回荡,婉若游龙。 黎叔旁观许久,忽然拔剑飞身而上,两剑相触发出碰撞之声。 沈君澜看清来人,略微差异之后,凝神接招。原来黎叔竟也是个剑术高手,招式力道恰到好处,只是想试一试他的实力而已。 黎叔和他切磋完后,拍拍他的肩赞道:“后生可畏啊!短短一年竟能与我打成平手。” “比起黎叔,君澜自知相差甚远。”他谦虚的答道。 黎叔将手中的剑放下,拿起手帕擦拭着脸上的汗,对他说:“君澜,明日我与小姐要趟远门,往返大概需要一月左右。” 沈君澜不解的看着他,问道:“有何要事?” 黎叔叹息道:“过几日是夫人的忌辰,小姐要到寺里住一些时日。” “那师叔他?”沈君澜开口问。 黎叔无奈摇头:“老爷失踪了,如今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失踪?”沈君澜惊讶。 黎叔伤怀道:“就是在沈家出事前一个月,老爷夫人外出办事,被人袭击。我们在悬崖下只找到了夫人的尸体,老爷却失踪了,小姐生来性子冷淡,夫人去世后越发冷漠了,很少开口说话。” 沈君澜心里泛起疼惜,小小年纪,痛失双亲的感受他比谁都明白,难怪她总是一副漠然的样子。 “沈、云两家的事定是有所关联的,您可有查到一些线索?” 想起云清晚的嘱咐,黎叔将到口边的话咽回去,摇头说道:“我也还在查。” 夏夜有些燥热,躺在床上也无法入眠,云清晚索性披上披风,来到庭院外,只是夏夜的丝丝凉风也吹不散她内心的孤寂。 来到池子边坐下,净澈的池水很吸引她。轻轻将绣鞋脱了,褪下绸袜,卷起裤腿,双脚放进水里,慢慢摇晃。 十一年前她睁开眼便从云素变成了云清晚,一双父母恩爱无比,更是疼她入骨,那时的她以为那是命运给她的弥补。 父亲云阳,娘亲江小月,曾是一对江湖侠客,后来隐退江湖,经商度日,一家三口幸福快乐。 幸福时光早已远去,此时此刻她很想念娘亲温暖而充满馨香的怀抱,想念父亲宽厚而温实的后背。 沈君澜独自在凉亭里坐着,听到轻微的划水声,他抬眼望去。 小巧纤柔的身姿,静静的坐在那儿,四周萦绕着一种名叫‘孤寂’的气息。 悄无声息的走到她身后,想出声,又怕吓到她。静静的等了一会儿,才柔声叫唤:“小晚。” 她闻声转头,虽是夜晚,他还是看到了她眼里的水光。他走到她身旁蹲下,盯着她的脸,抬手想要覆上她的眼,被她偏头躲开了。 他将手收回,柔声说道:“虽是夏日,夜里还是有湿气,寒从脚起,你是女子更应重视,万不可任性大意了。” 不容她反驳,将她打横抱起轻放到旁边的大石上,将她的绣鞋和绸袜拿过,轻柔的给她穿上。 这一刻她好似看到了云晞,那个与她没有血缘关系却对她体贴入微的哥哥。 夜里起了风,杨柳低垂,随风摆弄,像是要给这烦闷的夏夜带来凉意。 她静静的盯着眼前的少年,一年的时间他成长了不少,虽只比她大几个月,如今却比她高出半个头。 沈君澜默默蹲下身,抬起她白玉般小巧玲珑的脚放到自己膝上,用衣袖轻柔的给她擦脚,再替她穿上绣鞋。 看她目光没有焦距的看着他,像是透过他在看别人。 他笑问:“怎么了?” “无事。”她收回视线,看向别处。 他沉默着打量她许久看不出端倪。 “我送你回屋,早些安寝,明日……” 想了想,他又继续道:“明日我可否与你们同去?” 云清晚淡淡应了声:“嗯。” 他面露喜悦,月光映衬下,他眸中亮光闪闪,如午日阳光般绚烂夺目,同时照进了她的心里。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章 祸端 旭日东升,整装出发。 沈君澜与阿元骑马走在前面,黎叔赶车紧随其后,马车中只有云清晚与青竹二人,青竹不断的打开帘子往外看。 马车缓缓驶过街巷,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城中街道人烟稀少,唯有马车驶过车轮辘辘的声音。 出了城门,马车向着城郊驶去。 行了近两个时辰,终于到了地方。气魄恢弘的庙宇,庄严肃穆,络绎不绝的香客。 在小沙弥的带领下,来到厢房安顿好后,黎叔便不知去向。沈君澜陪着她到大殿礼佛上香后,两人来到后山。 绿树成荫,葱茏繁茂,清雅幽静的石板路,行走在上面,凉爽宜人,暑意顿消。 两人在半山上中亭子里坐下,沈君澜轻声问:“累不累?” “无碍。” 云清晚摇头,看向远处山林,目光悠远。 他站起身走到她跟前,半蹲下身子,覆上她的手,她缩了缩,但是没能挣脱。他固执而认真的看着她。 “小晚,无论今后会如何,我会一直伴你左右护你周全。你信我,我会找到云师叔,让你们父女团聚的。” 云清晚看着他认真神情,眸光微动,而后终归于平静。 她不知该如何去依靠一个人,她曾依靠过的人,最终都离开了她,留下她独自一人忍受寂寞,承受孤独。 眼前的少年在她眼里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话说得再怎么动听,再怎么信誓旦旦,终归还是太年轻。 沈君澜的目光从未从她面上移开过,他能感觉到眼前少女冰冷的心有融化的迹象,对他至少不再排斥。 在寺里的日子除了礼佛便是与她对弈赏景,倒也悠闲自在,只是黎叔从来到寺里便不见踪影,直到半个月后才带伤归来。 事情是发生在一天夜里,一阵敲门声将他惊醒,听见是黎叔的声音,他刻起身开门,看见他捂着手臂站在门前。 给他包扎好伤口后,沈君澜平静的问道:“黎叔,你们瞒着我的事,此刻可以说了吗?” 黎叔没有丝毫诧异,皱着眉说道:“以前我查到的线索皆是和天衣教有关,但此次出去我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天衣教?我记得当时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您可知幕后之人到底想要什么?”沈君澜回想,当时父亲什么也没来得及告诉他。 黎叔思考了一下说:“如果我没猜错,他们要找的是你们身上的那两块玉,他们并不知道玉已被分成两块,也不确定这块玉在沈家还是在云家,所以……” 他不解问:“他们拼了命要抢这块玉,到底是为何?” “据说是这块玉里藏了一个秘密。一个关于武功秘籍与宝藏的秘密,它里面藏了一份武功秘籍,谁得到它便能成为天下第一,不仅如此它还是打开秘密宝藏的关键。”黎叔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且不说这个秘密的真假,即便为真,天下第一、富可敌国又如何?人死如灯灭,终将尘归尘土归土,功名利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他们不惜杀人放火就是为了这等虚妄之物,做尽恶事。” 沈君澜愤怒的将拳头砸在桌上。 黎叔沉吟:“君澜,若要报仇单靠我们目前力量还远远不够,此时我们势单力薄,要面对的是整个天衣教,你可明白?” 沈君澜点头:“我知道,您放心,我不会鲁莽行事。” 他在心里有了自己的打算,许多事情,他早已经在谋划,只等时机成熟。 回到云府后,沈君澜便神出鬼没,经常几天不见踪影,云清晚也忙着她自己的事情,两人很少碰面,各忙各的。 这日云清晚正在书房理账,黎叔走了进来,“小姐,如今米粮和布匹的生意已经基本稳定,你可以先缓缓了,这段时日你都没好好歇息过。” “如今才开始,丝毫不能懈怠,忙过这一阵儿,也就好了。”她头也不抬的说。 黎叔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十二岁的年纪,本应该是被捧在手心呵护的,此时却不得不背负这些。 他道:“小姐,你放心吧,以前老爷手下的那些人都是个中好手,有他们在,布庄和粮店不会有问题。” 云清晚点头后又不经意的问:“黎叔,君澜这些日子都忙于何事?” 她竟主动问起,黎叔有些意外:“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也许阿元知道一些,我让他……” 她打断他,淡淡说道:“不用,随他去吧。” 黎叔点头,静立在一旁,不再言语。 “黎叔,夜深了,您回屋歇息吧。”她放下手中的账本,抬头望向他。 黎叔摇头道:“小姐没日没夜这么熬着,我又如何能安然入睡,倒不如在一旁陪着,帮着添添灯油也是好的。青竹那丫头又被您给惯坏了,我瞧着她可比小姐娇贵许多呢。” 难得她能放松一下紧绷的心神,黎叔与她说起了笑来。 “青竹她年纪尚小,许多事也用不上她。” 云清晚揉着酸痛的肩站起身,将案头的灯吹灭。 “今日就到这里吧,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您不必在此相陪,我这就回房歇息,这些日子琐事繁杂,是有些累了。” “小姐您先行,我随后。” 云清晚不再说什么,绕过桌案,往外走去。 黎叔看了眼案上那高高堆起的账本,叹了口气,将屋中最后一盏灯吹灭,轻轻将门关上之后,回了自己的屋子。 累了这许久,本该是沾枕便睡的她,却是越来越清醒,只好披衣出了房间,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盯着夜空发愣。 夜静如水,夜空繁星点点。云清晚收回仰望星空的视线,对上了沈君澜的目光。他站在院外的拱门处,不知来了多久。一袭锦衣,清俊挺拔,翩翩少年。 他缓步而行,走到石桌旁,撩开袍子在她身旁坐下。不曾出声,似乎怕出声打破了着难得的气氛。 良久,她起身回屋。 青竹站在门前候着,跟在她身后,缓缓把门关上。 沈君澜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只是盯着那道紧闭的房门许久才离开。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章 话姻缘 时光匆匆,恍若行云流水,恰如弹指一挥间,转眼间六载匆匆而过。 沈君澜凝望着柳树下静立的佳人,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到她。六年来,虽然她依旧不爱说话,但渐渐能和他说上一句正常完整的话。 就如此刻一般,佳人转身与他相对,一如既往的平静语气问:“看我作甚?” 他莞尔答道:“想看!” 云清晚不理他,径直走到凉亭里并未坐下,而是站在栏边看着水里的鱼,绕池闲步看鱼游,鱼戏莲叶间。 他站在她身边,凝眸细看,渐渐入痴。 如今的她,肌若凝脂气若幽兰,三千青丝仅用一根梅花簪绾起,一袭白色罗裙,简单不失清雅,已然是个亭亭玉立的俏佳人。 身侧的视线过于炙热,无法忽略,云清晚回首。 眼前之人高挑秀雅,袍服雪白一尘不染,优雅如画,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捂着包子缩在地上任人踢打却一声不哼的倔强少年。 两人并肩而立,在旁人看来,便是养眼的天作之合。 多年相处,他也算是摸清她的性子,吃软不吃硬。只是用外表的冷漠来将她内心的柔软掩盖。 他目光温柔的看着她的侧脸,“小晚,昨日收到消息,天衣教的地牢里关押着一个人,身份不明,我想很可能就是……” 她豁然侧头,打断他。 “你是说我爹被关在那里?” 第一次见她表情有如此大的变化,此刻如玉的面庞上且惊且喜,这是六年来他第一次见到她有如此激烈的情绪波动。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说道:“你再给我些时日,如果确定是师叔,我定会尽快将他救出,你信我。” 意识到自己的不冷静,云清晚平复了自己的情绪,轻轻点头。 他趁热打铁,说出了在心里藏了几年的话:“将师叔救出后,我们便成亲好吗?” 说完后忐忑而紧张的看着她。 她凝视他半晌后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声音依旧淡淡无波:“嗯。” 对她来说,也许最终都是要嫁给他的,或早或晚。 他伴她多年,是她的家人,既然他想娶,那她便嫁。如果成亲能让他感觉到喜悦的话,她想,她是愿意的。 得到想要的答案,沈君澜满心欢喜,情不自禁将她搂在怀里,欣喜之情不言而喻。 云清晚轻轻抬起的手僵在半途,又缓缓放下,只是白玉般的面庞上浮起淡淡红晕,无人发现。 “嗯哼~”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这难得的氛围。 黎叔站在几米开外的石阶上。 以沈君澜的功力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有人靠近,只是他不愿就此放开手,谁知有人就喜欢煞风景呢。 黎叔老脸有些不自在,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个……我找……小姐有事。” 云清晚一脸平静,退出他的怀抱,他不得不松手,放空的怀抱让他怅然若失,却也欣喜,方才她没有拒绝。 这是个好的现象,他不能操之过急,否则适得其反。 六载已过许多事都变得不一样了。 当年被他们带回云府的另外四个孩子也长成翩翩少年。经过多年的磨练,如今已是沈君澜的左膀右臂。 黎叔收他们为义子,分别给他们取名为黎青、黎云、黎晓、黎安,他们不再是当年没有名字的小乞丐。 老大黎青机智稳重,武功最好,老二黎云圆滑,轻功最好,老三黎晓善谋,武功平平,老四黎安活波,擅长暗器。 四人自小跟在沈君澜身边,云府成了他们的家。 沈君澜于他们而言既亦兄亦主。 “君澜哥,这次营救云老爷的计划真的不告诉小姐吗?”黎青看着主位上的人问。 沈君澜微微蹙眉:“先别让她知道,我怕万一……” 黎晓赞同道:“虽说做了万全准备,但也不排除意外,到时岂不是让小姐空欢喜一场。” 一向嬉皮笑脸的黎云却是一脸凝重,黎安问他:“二哥,想什么呢?” 黎云抬头,扫了众人一眼,最后视线落到沈君澜。 “小姐是什么人,如何能瞒得住她?这些年我们所做的事她心里都清楚却从不干涉,但这次……君澜哥,我看你还是要先知会她一声。” 沈君澜凝眸想了想,点头:“这样也好,让她心里有个底。我已派阿元回云默宫驻守,你们安排下去,这次行动必须小心谨慎,要确保万无一失。” 四人站起身,郑重回答:“是!” 沈君澜出了院落之后,向着黎叔的房间走去。 “君澜,你得到的消息是否确切?”黎叔从一开始的震惊转变成了不确定,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真有了云阳的消息。 沈君澜点头道:“这些年我从未放弃寻找师叔的下落,安插进天衣教内部的暗探已经探查了许久,确定是他。” “太好啦,老爷终于有消息了,我得赶快告知小姐去,这些年她苦苦寻找,如今终于有消息了。”黎叔疾步向外走。 沈君澜拦住他, “我已告知她了,她与我们同行。” “你是如何与她说的?”黎叔顿住脚步看向他。 沈君澜怅然道:“我只告知她已经探查到云师叔的下落,关于营救的事情,我并未提及。” 黎叔看他神色惆怅,走到他身前,拍着他的肩膀。 “即便不明说,以小姐的玲珑心思定能猜到,她的心里比谁都着急,这一天她已经等太久了。” 沈君澜道:“如今我已安排好一切,只盼她能早些见到师叔。自初识伊始,从未见她展颜笑过。” 黎叔欣慰说道:“君澜真是长大了,往后小姐的事可以完全放心的交给你去处理了,我这把老骨头便能好好歇息了,等到救出老爷后,我便安心做我的云府大管家。” “于我而言,她重于一切,只要是她所想,我定会尽我所能去为她达成。”他的语气透着坚定。 黎叔点头:“你是个男儿,小姐交与你,我也心安了。” 随后又似笑非笑的说道:“只是以小姐的性子……往后你怕是要吃些苦头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融化也并非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沈君澜笑得温柔,语气坚定道:“积小流以成江河,绳锯木断贵有恒。她也并非无动于衷,总一日她会为我敞开心扉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章 卖画少年 亭亭佳人,驻足远望,犹如眼前的湖面波光闪闪却无波浪。 沈君澜站在她身后许久,她竟没发觉,他只好轻声打断她的沉思。 “小晚,我们七日之后出发。” “七日,为何要这么久?”她蹙眉回首,不解的望着他。 自知晓父亲的消息时,她便一刻都等不了。 知晓她的心事,沈君澜说道:“我需要七日的时间完成部署,你信我,只需安心等待七日。” 她点点头,目光又回到远处。沈君澜随她的视线望去,碧波湖面上几对水鸭扑腾嬉戏,岸边杨柳轻垂。 他不明白此刻她的心里想着什么,只觉内心感受不到她,好似下一刻她便要乘风而去,如她的心思一样,摸不透也抓不着。 “在想什么?”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一个故人。”她答。 “故人?”他浅笑而问,并未认真。 思考了一下,她还是几不可见的点头,而后她竟破天荒的问了他一个问题。 “最亲的人离你而去,你是否会时常想念他们?” 沈君澜目光悠远盯着湖面许久后,摇头道:“以前有过,近年来想起的次数渐少了。” “为何?”她美目流转,有些疑惑。 他温柔而笑,黑眸凝视着她如玉的面庞,开口道:“不为何,如果非要有个理由的话,也许是因为记忆中的他们越来越模糊了。” 她有些失望的转头,真的如他所说一般,时间久了就忘了吗?为何她都活了两世了,还记得如此清晰。 “你可是想念师叔了?”在他的记忆中,能让她想念的也只有她的父亲云阳了。 她侧头打量了他片刻,以前她发呆时,云晞也会问她是不是想爸妈了,那时候她会毫不犹豫的点头,扑进云晞的怀里痛哭。 如今不同的人问了同样的问题,她想念的却换成了曾经问问题的人。 “不是。”她答 沈君澜凝视她许久,不错过她的任何表情。据他所知,除了她的父亲应该没有其人能够让她如此惦念。看她的神情又不似玩笑,莫非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有其他男子接近过她,想到这里他心里一紧,她向来薄凉,能让她惦念的必定是记挂在心的人,他能断定那个人定不会是自己,如果她对别人……他止住自己的胡乱猜测,她答应了与他成亲,就一定是真心的,她心里不会有别人。 他的心思百转千回,目光不停地转换,云清晚看在眼里,问道:“你在想什么?” “可否告知我,那男子是谁,为何让你如此惦念?”他还是想知道。 她无意识的回答:“他是……”本想回答‘他是我哥’可是醒悟过来,他认识的是这一世的云清晚而不是前一世的云素,云晞早已不存在,说出来只会增添他更多的疑惑。 她的突然顿住让他更加疑惑,他又问:“他是谁?” “一个很重要的人。”她不善于解释,只能给他这样的答案。 她惦念的果真是个男子,他有些失望却没再追问,既然她刻意隐瞒就表明不愿与人知道,他可以让人去查,没有云默宫查不到的事,云默宫是他一手创立的,自然有这个自信。 只是这个在她心里的男子让他有了危机感,到底这个男子是和底细,又和她有着怎样关系。 云清晚见他神游天外,也不愿在与他多说什么,也不管他,径自转身离去。 沈君澜从后跟上她的步伐,与她并肩而行。 黎青和黎云在不远处站着对视一眼后,微笑着跟上了两人。 街上的人并不多,但沈君澜还是下意识的护住她,黎青和黎云与他们微微有一段距离,不紧不慢地跟着。 “烤地瓜嘞!香喷喷的烤地瓜!” 不远处小贩的叫卖声传到她的耳里,她停住脚步向声源看去。 沈君澜会意一笑,转头向黎青交代了几句,黎青点头向小摊走去,没多久便拿着一个纸包回来递给他。 沈君澜接过后打开,只拿了一个,其余的三个又递给了黎青,说道:“你们也尝尝。” 黎青点头接过,递了一个给黎云,他自己却没动。 沈君澜将手中的地瓜剥好,走到她身旁,她正在看着字画,卖字画的是一个清瘦少年,一身简单的粗麻布衣让他更显单薄。 “这几幅画我全要了。”她清冷的声音让清瘦少年一愣,连沈君澜也诧异的看着她。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五幅山水画,画功是不错,笔墨精妙,意境深远,但也仅限于不错,既不是出自名家手笔,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以前他从未见过她对字画有所青睐。 清瘦少年有些吃惊的看着她,“姑娘,你……” “不卖吗?”云笑蹙眉问他。 少年低声答道:“不是,只是姑娘全买下,让在下有些吃惊。” “我全要了。”她不愿再多说。 “姑娘要是喜欢的话,五幅画收你十两。”少年低声说道。 “十两?”她没想到他只开口要十两,这画虽不是出自名家,但也是好画。 “不瞒姑娘,这几幅画都是在下所作,之所以拿出来卖,家母病重,眼下我急需钱……”他不知该怎么样说下去。 云清晚点头:“将画收起来,我全带走。” 少年依她所言,把字画收好递给她,黎云上前接过。 “黎青,给他一百两,回去以后你找黎叔报账。”她直截了当的说完,打算转身离去。 黎青没说什么,点头照做。 少年着急上前拦住她的去路,急道:“姑娘,万万不可,区区几幅画,在下怎可收你一百两!” 看她皱眉,一直默不作声的沈君澜抬手拦住少年,说道:“你有青云之志,日后必能成大器,眼下你的墨宝虽不闻名,但日后定是价值千金,你又何须如此介意。” 少年明白他们是在帮助自己,心下感激道:“凌云定不负恩人所望,只愿有朝一日能再相遇,到时再谢今日之恩。” 直到目送她们走远,少年才开始收拾物具,打道回府。 沈君澜把手里早已剥好但仍有余热的地瓜递给云清晚,她也不客气,接过咬了一口。 “还算知道变通,并非只是个呆板的书生。你如何知他急需银钱解燃眉之急?”他问道。 她又咬了一口手中的地瓜,半晌她才轻声说道:“他身旁放着的几服药。”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章 送钗 黎青、黎云两人不明所以,沈君澜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少年虽然瘦弱,但身子骨还算结实,身边放着的药既不是给自用,那就是家里有人生病。当时他并未注意到这些,但她却看到了。 “你可真是救人于苦难的活菩萨。”他目光温柔的看着她。 她停下脚步,回望他。 “我并非是悲天悯人的心肠,只是不愿看他一身才华就此埋没,一百两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可于他而言却很重要,可说是救命钱。” 他还是第一次听她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随即高兴道:“言之有理,钱财乃身外之物,如若能发挥它最大的效用,那也算是功德圆满了。我猜他定是个孝子,百善孝为先,此人值得你所救,日后有所作为也能造福一方百姓。” “我只想到他是遇到困难了需要帮助而已,别的不曾想过。”她实话实说。 沈君澜一愣,原来是他想多了。 黎青和黎云在身后轻轻笑出了声,他转头,两人立刻收敛笑意望向别处。 云清晚像是没注意到他们似的,问道:“你为何不吃?” “我看你吃就好了。”他说完还看了眼她手里只吃了两口的地瓜。 黎青看了眼手里的纸包,想了想还是不经意的将它藏到身后,黎云看他的动作,有些了然又有些想笑。 果然,只见云清晚将手里的地瓜一分为二,另一半递给了沈君澜。 看着他们的‘君澜哥’笑得那个叫一个春心荡漾,黎云悄悄给黎青竖了个大拇指,换来黎青一个得意的眼神。 沈君澜接过她分给的地瓜,咬了一口,赞道:“味道真不错!” 随后偏头问她:“以前从未见过你吃这个,你是从何时开始喜欢这东西的?” 她淡淡道:“很久了。” 她又是这种惆怅的表情,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愿多谈的样子。 沈君澜心里微酸,她的这个表情是否说明又在怀念那个人了,他不知她到底有多少秘密是他所不知道的。 她与他相识时,已经十一岁,在他还没出现的十年里也许有别的人伴着她,但相识之后,他从未见过她与别人有过多接触,这也正是他所不解的。 那个人在她心里很重要,重要到每次她开始惦念时总是同一种表情,怀念、忧伤、惆怅,甚至有时候在看着他是都会晃神,像是透过他在看别人。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是掩饰不了的,就如他对她一样。也许一开始是因为婚约和责任,可是一起生活的这些年,不知何时起,他是真的对她动了心,动了情,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嫁与我为妻可会觉得委屈?”他问 听见他的话,她抬头看向他,问道:“为何会这么问?” “我只是在想,万一要是你心悦的是别的人,而我怎可自私的以一纸婚约就此束缚住你,让你一生不幸。我不愿做恶人,却还是不愿放手,到时候你可会怨责于我?”他说。 “无需想太多,以后之事变数太大,谁也不能定论,但此刻,你只需放心我未曾有心仪之人。”她一个活了两世的人,深知命运的多变,她不能给他任何的承诺。 他本就想以弱势之态套出她的心里话,如今知道了却没有多少欣喜之感,反而有种不明所以的心酸。她只说眼下没有心仪之人,并没有说以后也不会有,更没有说以后会试着喜欢他。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暗怪自己还是太过心急了。 “嗯,我知道了。”他又恢复了表情,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 即使现在她还不能喜欢上他,但他也不会让她有机会喜欢上别人,他们以后会是夫妻,一生一世相依相守,他有的是时间让她敞开心扉,渐渐爱上他。 “我们去前面的玉坊看看吧,那里专卖女子首饰和配饰,我看你平时的首饰太少,正好今日得空,去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款式。”他看见对面就有一家玉器店,就对她说。 她摇摇头,没什么兴趣:“不用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吧。” 他牵起她的手,笑得温文尔雅,却不容她挣脱,拉着她走了进去。 黎青和黎云自觉地站在门外等候。 掌柜是个眼尖的中年男子,看他两人进来立刻迎上前来:“您二位随便看,我们这里皆是新出的款式和花样,只此一家别无分号,而且每款皆是独一无二。” 沈君澜问道:“可有新出的女子头饰?” “有!您稍等,我这就让人去拿。” 掌柜笑得殷勤,转身到柜台前吩咐了伙计几句,又快步折回招待他们。 “您二位可以先看看别的,东西马上就来。” 掌柜一脸欣喜,看他们的衣着打扮皆是不俗,心想这次又能赚不少银子了。 沈君澜还真专心的挑了起来,她摇头道:“两年前你已送我一支玉凤形笄,如今无需再费心神于此事之上,何况我也用不上。” “不一样的,当初送那支玉凤形笄是你的及笄之礼,今日则不同。”他说完又专心的看着眼前的玉器,片刻之后有些失望的抬头,看她站在不远处面向门外,对店里的这些东西完全没兴趣。 此时掌柜手托两个长形木盘走了过来,恭敬的把木盘移到他面前,“您看看这些,都是最新款式。” 只见木盘上铺着一块红色的绸布,绸布上摆放着各种女子配饰,兰花耳环、簪子、水晶吊坠、玛瑙银圆镯、古玉、玉梅花簪、金花钏、水晶步摇、缠枝钗…… “你看这个珍珠玛瑙簪花发钗很适合你,还有这个玉叶珠花也不错,还有……” 看他这么殷勤,云清晚无奈,他可真是……热情,对就是热情!谁见过一个男子这么热情的挑着女子头饰。 看着掌柜两眼放光,眉开眼笑的样子,她扶额道:“就要那个发钗吧。” “这位姑娘眼光真好,这个珍珠玛瑙簪花发钗是小店新出的款,无论是材质还是做工都是极其细致的,最主要是姑娘您天生丽质,天仙儿般的人物……”他滔滔不绝夸赞之词让她再度无语。 “呵呵~就这支吧,有劳你替我包好。”沈君澜适时解救了她的耳朵。 掌柜连点头称是,踏着愉悦的步子向柜台行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章 阁楼秘密 黄昏时分四人回到云府。 一路上沈君澜握着精致的木盒嘴角弯弯,心情愉悦,黎青手里拿着纸包,黎云抱着字画,只有云清晚两手空空,悠然自得。 “大哥,你手中是何物?”一进门黎晓和黎安就追着黎青,伸手想要夺过他手里纸包,一探究竟。 黎青将臂抬高,不让他们碰到,神秘笑言:“乃不可多得之物,既是宝贝岂能随意观看。” 这下两人更是好奇,对视一眼后,黎安出手抱住黎青的腰,黎晓趁机夺过他手里的东西。 地瓜已经凉透,但还是透着淡淡香味。 “原来是地瓜啊,我以为是什么稀罕宝贝呢。”黎晓看着手里的东西有些失望的嘟囔。 黎安可高兴坏了,迅速放开黎青,说道:“三哥,快给我一个。” 这可是他最爱的东西,等不及黎晓反应,他直接一把抢了过来。 黎云把画放好以后来到院里,看见他们正在嬉闹,打算视而不见从一旁悄悄进入正厅。 黎安眼尖发现后,快速挡住他的去路,啃着手里的地瓜问:“二哥,你躲什么呀?” “我哪里是躲,我是找君澜哥和义父有事要商议,你别挡道。” 黎云说的是实话,黎安却是半信半疑。他眼珠一转道:“走吧,我和你一道,何事棘手,我也可以尽点心力。” “不妥,此事你也帮上忙,还是专心吃你的地瓜吧。”黎云轻轻推开他,步入正厅。 屋里只有沈君澜和云清晚两人。 云清晚端起手边的茶杯,轻啄一口后放下,沈君澜轻声细语的与她说着话。 他将手里的小木盒递给她,“今日可玩得可尽兴?如若还有遗憾,明日我再陪你出去如何?” “离七日之约只余三日,你怎地如此空闲?”她随手接过他递来的东西,不解的望向他。 本来就对逛街没多大兴趣,而且心里一直着急着七日之后的事情,她哪里有这么多的闲情逸致。 黎云走进正厅,躬身叫道:“君澜哥,小姐。” 沈君澜点头示意他坐下。 他也不客气,撩开袍子坐下后,径自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才道:“已收到消息,一切准备妥当,不日即可行动。不过……” 见沈君澜挑眉,他才继续说道:“不过除了我们云默宫的人外,还有另外一股势力也在探查云老爷的下落。” “查到他们的底细了吗?”沈君澜皱着眉,食指一下一下的轻磕桌面。 黎云又喝了一口茶,回答:“查到了,是锦绣阁的人。” 云清晚端茶杯的手一顿,随后若无其事的放下。 “这个锦绣阁看似不起眼,其实私下掌握了整条丝织业,但行事谨慎隐蔽,未曾被人关注到,这一次他们插手这件事,不知有何居心,还是小心为妙。”沈君澜嘱咐道。 “我这就吩咐下去。”黎云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而沈君澜则陷入思考中。 “至于锦绣阁的事,你无需多想,他们的人不会破坏你任何的计划。”云清晚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他疑惑:“此话何意?莫非锦绣阁和你有什么渊源?” 他们说到锦绣阁时,她没有好奇或追问,现在听她这么一说,不难猜测这个锦绣阁是和她有关系的。 “嗯,你只需放心,他们只是奉命行事,必要的时候,也可配合你们。” 这算是她的解释,他是个聪明人,不需多说什么。 “我能否理解锦绣阁与你达成了某种协议,还是说锦绣阁本来就听命于你?”他问 他的话让她再度沉默。 沈君澜没有得到她的回答,便起身走到她面前屈身俯视,盯着她白玉般的面庞,距离不算太近,却让她微微不适的将脸侧到一边。 “你究竟有多少秘密是我所不知的?”他语气平淡,不辨情绪的问,却又执着于答案。 她推开他,站起身,走到门前停下脚步,并不曾回头,淡淡的说了句:“以后你自会明白。” 沈君澜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他怎么也挪不动步子。 直到黎青进屋把灯点亮,他还在屋中愣愣的坐着,黎青不解的问:“君澜哥,怎么了?” 他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轻声说:“无事,小晚她……她晚上可曾进食?” “未曾,我听青竹说,小姐去了晞苑,此刻应当还在阁楼上,是否需要我派人前去看看?” “不用,你把这个送去给青竹,让她送到小晚房中。”沈少君指着桌上的小木盒嘱咐黎青,说完大步离去。 黎青在后面叹了口气,每次小姐心情不好或是静不下心时都会到晞苑的阁楼上静坐,有时候一整晚不出来,少君哥就在楼下站着,直到天明才肯离去。 沈君澜提着食盒站在阁楼下,有些恍惚,这座阁楼在他来到云府之前就存在着,它只属于她,除了青竹定期打扫外,从没有人来过这里,即使她从未言明不许有人踏入,但好像大家都心照不宣,不曾越界。 以前他以为这是她怀念父母的地方,可是后来问过黎叔后才知不是。这座阁楼是她很小的时候要求建的,就连云氏夫妇也未曾进过,以前他没多想,只觉她是喜欢这个地方。但经过最近的事后,他的改变了看法,也许这和她经常惦念的那个男子有关。可是这又不合常理,建阁楼的时候她还那么小,怎么可能认识别的什么男子,更不要说记挂多年。 摇摇头,暗笑自己,庸人自扰,想那么多还不如自己上去看看。 他踏着木梯一路而上,小廊上被月光照亮,不算太暗,阁楼的门没关,里面燃着灯,他走了进去。 云清晚面墙而立,望着墙上挂着的是一幅画出神。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画风和他平时所见的都不同,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一个清晰的人物像。 轻轻把食盒放下,生怕惊到她,放柔了声音:“你还未曾进食,我带了些平日里你喜欢吃的菜,先吃点吧。” 她没说什么,转身走到他身旁,他正在案几上布菜。 阁楼房间的布置极其简单,一张案几,小几周围有两个蒲团,三个小凳,一张卧榻,一个书柜,整个空间显得空旷寂寥。 看他拿出了两副碗筷,她问道:“你是为了等我一道?” 他不点头也不摇头,递给她一双筷,笑着说:“我早已腹中空虚,我们动筷吧。” 她没再说什么,接过筷子,在蒲团上坐下,之后两人两人未在言语,直至吃完后,沈君澜简单收拾了一下,把碟子碗筷随意放到食盒中,才缓缓走到那幅画像前,认真打量。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章 心之所念 见画中之人,装束奇怪,一头短发微微遮到额前,轮廓深邃的俊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可惜画像只画了上半身。 “你时常惦念的人就是他吗,此画为何人所作,笔法奇特,而画中人的装束也与我们大相径庭,你们又是何时相识的?”他眼睛还盯着画像,口里就忍不住问了出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这些问题,这是她前世所学的素描,可是和他也解释不清楚,只是简单的回答了他最后一问。 她说:“我和他相识已久。” 沈君澜有些失落,她还是不愿意说,无论他如何的试探、追问,她还是不能对他敞开心扉。 他又把视线转到与画像并齐而挂的两张空白画幅上,问她:“为何这两幅是空的?” “与你一样,记不起他们的样子了。”这是她十年前画的,她只记得云晞的样子,至于爸妈,去世得早,前世有照片,而到了这里记忆中的轮廓也变得模糊。云晞的画像是她建这座阁楼时所画,她怕到最后连他的样貌也记不清了,什么也留不住。 他以为她说的是云氏夫妇,随即安慰她,“你且安心,我们很快便能救出师叔,至于你母亲,我曾在书房中见过她的画像,应该是师叔所作,如若你想她,可以去书房中看看。” 心知他误会了,她也不做解释,只淡淡应了句:“嗯。” “时辰不早了,白日里你疲累了许久,我送你回屋歇着吧。”他一手提起起食盒,一手牵起她。 见她没挣扎,他嘴角微微上扬。 路上有月光照明,再加上他是练武之人,目力自然非常人所能及,不打灯笼也无妨。走出澜苑之后,见黎青等在门口,他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他,拉着她继续朝前走。 他们的步伐很慢,与散步别无二般,她挣脱他的手,说道:“我能看清路面。” 他也不勉强,也明白她的不自在,即使一同生活了多年,她还是不能完全依赖于他,她的心周围布满了坚冰,他只能用自己的温度慢慢的,一寸一寸的去融化。 “你无需对我如此细致入微,我已不是孩童,能照顾好自己。”走到长廊时,她停下步子对他说了这么一句。 沈君澜反倒低低笑开:“我从未觉得照顾你是件为难的事,相反,我很喜欢,我只求你能没有任何负担,心安的接受我对你的好。你无需烦恼任何事,只要我在,你只需无忧无虑便好。”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岔开话题,问他,“我们何时启程?” 他答道:“后日一早出发,明日你好好休息,先养养精神,此去天衣教路途遥远,一路上多半都要风餐露宿,不过你也无需忧虑,这些都交给我吧。”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骨哨,轻轻放到她的手心,继续说:“这是云默宫的求救之物,如若有朝一日你遇到危险,我又不能在身边保护你,你只需吹响它,云默宫中的人听见都会出手相救。” 她点头收下:“嗯,我知道了。” 沈君澜笑言:“你大可放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即使不在,暗处也会有人保护你,给你这个只是为防万一。”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问他:“黎叔这两日去哪儿了?” 他摇头说:“我也不太清楚,他并未告知我。” 他的回答在她的意料之内,黎叔自然是有事要做,不然也不会两天不见踪影,只是什么事如此着急忙碌呢,她打算和他商量一下锦绣阁的事,看来也只能明日再说了。 她见青竹手拿灯笼向他们走来,于是对他说道:“你也早些歇息吧。” 沈君澜也看见青竹了,只好应道:“好,我明日再来看你。” 云清晚回到房中,吩咐青竹准备热水,她要沐浴,累了一天,泡个热水澡,躺在床上她很快就睡着了。 “素素……素素……”耳边是云晞在叫她,这个声音她记了两辈子,不会忘记,前一世,每次她赖在床上不肯起来去上学时,他都会到床边这么叫她起床。 “素素,起床了。再不起来,你上学就该迟到了。” 这是哥哥的声音,她睁开眼睛,眼前是她以前住的房间,漂亮的水晶吊灯、舒适柔软的大床,还有眼前俊朗的哥哥。 他满脸宠溺的笑意:“真是个小懒猪。” 她迷糊问道:“哥,这是真的吗?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在做梦,你没走,没有离开我对不对?” 她紧紧抓住他的手,急切的想要得到确认,她真的害怕,害怕这只是个美梦,睡醒之后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伸手理了理她额前的发:“傻瓜,我怎么会离开你呢,我说过会一直陪着你的,无论是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哥,你说过的话不能不算数,不要留我一个人,去哪里都要带着我,好不好?你不在,我真的好害怕,其实我胆子好小好小,你都不知道,我做了个噩梦,梦见你也不要我了,我一个人活得好辛苦,好辛苦。”她哽咽着,紧紧抱着他,仿佛害怕一松手他便离她而去。 他轻抚她的头发说:“素素,你要坚强,我会等着你的,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你要来找我,知道吗?不,还是我去找你吧,你是个路痴,万一迷路了怎么办,你就乖乖在原地等我,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她听得心惊,问他:“哥,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你要去哪儿?你不要丢下我,带我一起去好不好?你不能说话不算数,你说过的,你明明答应过的……” 怀里突然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云晞的影子,只剩她一个人坐在柔软的大床上,她大声呼唤,可是他不再出现。 “云晞,你这个骗子,你说过要永远陪着我的,现在又丢下我,我恨你!”她一个人无助的趴在床上哭泣,空荡荡的房间那么寂静,只有她的哭声在回荡。 “小晚,你醒醒……小晚……”又是谁在叫她,她是云素也是云清晚,对,只有沈君澜会叫她‘小晚’这是沈君澜的声音,她努力睁开眼。 “小晚,可是做噩梦了?你看你,哭得如此伤心。”他边说还边给她擦着眼角的泪。 她怔怔的看着他,到底哪个是梦,哪个才是现实?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章 寻父之路 她慌乱无措的看着他,眼神不复以往清明。 他担忧的问:“可是身体不适?” “君澜,是你吗?”她的语气充满了脆弱与恐慌。 他轻轻扶起她,轻柔地为她擦拭泪痕,“嗯,我在,你别怕,方才只是梦魇,醒来就没事了。” 她试探着抚上他的脸,有温度有触感,这是真的。 沈君澜看出她的伤心和失落,轻轻拥她在怀里,柔声安慰:“别怕,我会在一直陪着你的。” 听见他的话,她的泪流得更凶了,云晞也说不会离开她,最后还是丢下她了。 感觉到胸口的湿润,她的滴滴泪水洒在他的心上,泛着轻微的疼。轻捧着她的脸擦着,却越擦越多,让他不知所措。 他着急的问:“可是哪里不舒服?我给你诊脉,你……” 他伸出去给她诊脉的手被躲开,她别过头抹了一下眼角,渐渐稳住情绪,哑着声说:“无事,你先出去,容我梳洗一下。” 她不说还不觉怎么样,她这一说才让他反应过来,他不该失礼的闯进她的闺房,这于理不合。 生怕她生气,他解释道:“我本想来看看你,青竹说你还未醒,我在外听到你的声音,放心不下,适才闯了进来,你别气恼,我这就出去。” 他越说越脸红,云清晚红着眼眶望向他,他的样子让她有些想笑,只是她太久不曾展颜,已经不习惯这种强烈的情绪。 “我无事,你先出去片刻,容我梳洗一下。”她淡淡的说。 “哦,好的……那……我先出去。”说完,他快步离开,在门口差点撞上端着面盆的青竹。 青竹看着他脚步凌乱而着急,像是被人追一样,不解问:“小姐,这沈少爷这是怎么了,身后有老虎追他似的?” 云清晚眼眶泛红,声音也有些哑:“他有急事要办,所以走得匆忙了些。” “这样啊。”青竹虽有疑惑,放下手中的面盆后,便也不再多问,静候在一旁。 待她收拾妥当出来,沈君澜坐在院里的石凳上,脸色已经恢复正常。 见她出来,立刻起身迎上来。 “方才黎叔来过了,让我们到正厅去寻他,他有话要说。” 她点头:“走吧。” 走到正厅,黎叔没在,只是黎青立在门前。 沈君澜问他:“黎叔可曾来过?” “义父回房取东西,马上便回。”黎青回答。 没一会儿,就见黎叔拿着一个布包走了进来。 “君澜,小姐,你们看这是什么?”黎叔把东西放到桌上。 云清晚看看那几块令牌又看看沈君澜,很是不解。 收到她的目光,沈君澜解释道:“这是天衣教的通行令牌。” “黎叔这两日可是在弄这个东西?”她问。 “嗯,我费尽心思也只弄到了一块,于是昨天找人仿做了几块,你们看这和真的一模一样吧?”黎叔问他。 沈君澜点头:“一般人很难辨出真假,用于行动时的通行应该没问题,至于衣服,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到时候扮作天衣教的人混进去。” 万事俱备,只待出发。 一行人向着天衣教总坛出发,为了掩人耳目,也为了出行方便,云清晚扮作男装。一身锦袍,一头秀发高高束起,手拿折扇,俨然一位翩翩少年郎。 沈君澜也弃马进了马车,一路上他都盯着她看,云清晚皱眉:“为何如此看我?” 他笑道:“眼前的翩翩少年郎,着实让人眼前一亮。走出去不知要动荡多少闺阁女子的心。让我等男儿甚是汗颜。” 她不想听他油嘴滑舌,闭上眼靠在车壁上。这次出行她没带青竹,他说可以照顾好她,她又不是小孩子,两辈子加起来她都四十岁了,还需要他的照顾? 他掀开帘子,黎青、黎云、黎晓、黎安骑着马跟在马车周围,黎叔驾车。 听见响动,黎叔回头问道:“君澜,小姐可是累了?” 他点头:“难为她了,好在前面就是洛城,今晚可以稍作歇息。” 放下帘子,看她靠在车壁上,很不舒服的样子,他轻轻把她揽在自己怀里。云清晚睁眼看了他一眼,偏头靠在他身上,她是真的很难受。 进了洛城,在客栈住下,沈君澜吩咐小二备好沐浴用的热水。云清晚泡了个热水澡后身子舒爽了许多。换好衣服,打开门看见沈君澜守在门外。 沈君澜把身上的披风给她披上,入秋后,夜晚有些凉。叫人把屋里的浴桶收了,又叫小二把饭菜送到他的房间。 将她送回房后,他对黎青轻声吩咐:“务必保护好她!” “君澜哥大可安心,我已经安排好人手,他们也都在暗处时刻保护着小姐。”黎青正色回答。 沈君澜还不太放心地嘱咐道:“江湖之地,龙蛇混杂,还是小心为妙。虽说她不是不谙世事的闺阁女子,但……” “放心吧君澜哥,你们早去早回,小姐的安危就交给我了。”黎青向他保证。 云清晚并没有如他们所想的安然入睡,灭了灯后,她在桌前坐下,他们的话清晰的传入她的耳里。 沈君澜对她的关心和爱护,她一直看在眼里,只是常年寡淡的心性已泛不起一丝波澜。 这些年她也并不像表面上那样的柔弱不堪。江小月在江湖上有‘雪燕’之称,以轻功闻名,她的轻功师承江小月。虽然她武功纯属三脚猫,只会一些基本的防御招式,但轻功她自认为不比黎云差。 云阳也曾想亲身传授女儿武艺,奈何她志不在此,也只好长吁短叹,打消了将她培养成侠女的念头。 后来她总在想,要是小时候好好跟着云阳修习武功,是不是她就不会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却什么也做不了。 父母隐退江湖,父亲弃武从商,只想一家人平安度日,可终究还是躲不过江湖的是是非非。 以后的这些年她暗中苦练轻功和暗器来弥补武功上的缺憾,她想在将来遇到危险时至少能自保,不会成为别人的负担。 此刻她的心情有些激动,又有些不安,这或许便是近乡情怯吧。她的父亲云阳,那个总会将她高高举起,会将她背在背上嬉闹的男子,终于要与她团聚了。 洛城很是热闹,是江湖人聚集之地。他们一行人在洛城停留三天,沈君澜和黎叔,昨夜之后便不见人影,只留下黎青陪她到处闲逛。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章 琴心公子 黎青跟在她后面,负担不轻,丝毫不敢松懈。 云清晚还是一身男装打扮,祸国殃民的脸吸引了无数女子的目光,有些大胆的竟然向她扔绣帕、香囊等私物,他既要帮她挡‘暗器’又要时刻注意她的安全。 奈何当事人毫无自觉,依然招摇过市。 云清晚也有些不适应这种热闹的氛围,姑娘们的热情好像让黎青有些招架不住了,看他如临大敌的滑稽模样,她不禁扯了扯嘴角。 黎青感觉眼睛花了,刚刚他看见小姐笑了?暗掐自己提醒道一定是错觉,错觉! 两人进了一家酒楼,来到雅间,云清晚自行坐下,对黎青说道:“你也坐。” 黎青受宠若惊的在一旁坐下,这时敲门声响起,他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位青衫公子,风流倜傥衣,一双桃花眼上下打量着他。 然后,对方一伸手将他推到一旁,抬脚走了进去。 黎青若有所思的看着来人,他好像与小姐相熟,毫不客气的端起她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云清晚鄙视的说了句:“牛饮!” 青衫公子不以为意露出笑颜:“云老弟,许久不见,风姿依旧啊。” 云清晚面无表情的说:“柳子意,你说如此多的废话只是在浪费生命,有用的话一句也没有。” “这么久没见,我还想和你叙叙旧呢,哪成想,你还是如此不解风情。”柳子意一脸遗憾的模样。 她手指微动,一根绣花针模样的东西滑到指间,柳子意马上识趣闭嘴。 这是黎青没有见过的云清晚,有情绪有活力,还充满了战斗力。 柳子意还是一副嬉皮笑脸样,“云老弟,上次你托我打听的事有消息了,你要怎么报答我?” 云清晚皱眉:“说重点!” 柳子意虽放荡不羁,但还是懂得见好就收。 “天衣教这些年由教主无忧掌管,无人见过他的真实面目。六年前,天衣教的确从外面救回一个身受重伤的人。” 云清晚听完,眉头皱得更深了问道:“知道那人此刻被关在哪里吗?” 柳子意摊手说:“不知道。” 云清晚起身离开,柳子意跟上。 他抱怨道:“每回都这样,用完就丢,这次你一定要陪我玩两天。” 黎青上前挡在他面前,不让他靠近,柳子意一推竟然把他推开了。 这柳子意会武功,而且在他之上。 在他的软磨硬泡之下,云清晚终于点头答应陪他游湖。柳子意喜不自胜,但他还想把碍眼的黎青打发走,于是就形成对峙的场面。 黎青寒着脸,怒视着柳子意。 柳子意伸出手臂,堵住黎青,就是不让他上船。 最终云清晚发了话。 “有他在我不会有事,黎青你先回客栈,我稍后便回。” 黎青着急的说:“可是君澜哥吩咐过我不能离开您半步,必须守在您身边直到他回来。” 云清晚淡淡道:“我不会有事的,你先回去。” 柳子意笑嘻嘻的接过话:“对啊,有我在肯定没事。你君澜哥是她什么人啊,管这么多?你在这儿只会碍手碍脚的,快走吧,别在这里碍眼。” 黎青看着远去的画舫,想了想,还是折身回了客栈。 吩咐暗处的人注意周围的安全,黎青火速赶回客栈。 沈君澜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好一切,匆匆赶回来,迎接他的是满室冷清。黎青留下的人禀报说,云清晚和黎青都出去。他正想出去找找,就碰上了急匆匆回来的黎青。 看他孤身一人,沈君澜问道:“她呢?” 黎青看见他松了口气,答道:“小姐和柳子意游湖去了,不让我跟着。” “柳子意?”沈君澜低喃,这人他知道,只是她怎么会和一个陌生人游湖。 不等黎青回答,只觉一阵清风刮过,哪里还有沈君澜的影子。 画舫之中,柳子意亲自抚琴,云清晚坐于锦垫之上,静静的听着。微风吹起舫沿的薄纱,远远望去,舫中两位公子竟有种说不出的和谐感。 也许是优雅的琴声吸引了不少附近的人,周围船只渐渐向画舫靠拢。 沈君澜立在舟头,黎青划着桨。 看见画舫中的情景,他心中一闷,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云清晚。平静的面容,灵秀的眼眸望着抚琴的青衫公子,眉目舒展,放松自然的神情。 他纵身一跃,进入画舫,柳子意只是瞄了他一眼,继续抚琴。云清晚只是微微诧异,随即也恢复了平静。 他走到云清晚身旁坐下,静静的听着这绝妙的琴音。 一曲终了,柳子意站起身走到他们对面坐下,端起起小几上冒着热气的茶杯,浅浅品饮。 放下茶杯,柳子意闪着一双桃花眼,说道:“这次可不是牛饮了,我也品了。” 云清晚斜了他一眼,没说话。柳子意不以为意,把目光转向不请自来的沈君澜,问道:“这位兄台不知该如何称呼?” 沈君澜优雅抬手:“在下沈君澜,久仰柳公子大名。” “哦?我竟不知自己如此有名,许是太久没在江湖上走动的原因。”柳子意挑着桃花眼,笑吟吟的说。 沈君澜笑得温雅,说道:“琴心公子柳子意,想必江湖中恐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沈公子抬举在下了,那都是江湖朋友看得起在下,才给了这么个雅号。” 云清晚不说话,看着两人装模作样,事不关己的饮着茶。 柳子意又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笑问道:“云老弟,方才的曲子是我新作的,你可曾尽兴?” 云笑淡淡的回了句:“差强人意,一般般。” 沈君澜一怔,她竟能这般有情绪的对外人说话。 只是她对这柳子意的态度让他心里很不舒坦。 柳子意听到她的回答,笑而不语,好似她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 画舫靠岸后,沈君澜起身抱拳,对柳子意说:“柳公子,今日叨扰了,改日沈某请你喝酒。” 柳子意满脸笑意:“好说,好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这人最喜欢交朋友了,云老弟,你说是不是?” 云清晚不理他,只是独自品着茶。 沈君澜微微弯腰将手伸到她面前。 “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云清晚看着他的手,半晌没有动作,柳子意敛了笑意注视她,沈君澜也看着她。 最终她还是将手放到他的掌中。 沈君澜握住那只软若无骨的小手,微微用力把她拉到身旁,对柳子意说了声‘告辞’后,便牵着她离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一章 身中毒掌 回到客栈后,云清晚依然是安静的坐在一旁听沈君澜与黎青等人部署行动计划。 沈君澜优雅的坐在桌前,右手指轻叩桌面,听着黎云的禀报。 “义父留在附近观察天衣教这几日的动向,到时与我们会合。” 沈君澜神色不明,沉吟半晌才说:“为免夜长梦多,明晚动手,再多加派些人手,以保万无一失。” “是!”黎青、黎云转身离去。 一日如风逝,雁过无痕,眨眼便是夜幕降临。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云清晚将门打开,沈君澜一身黑色劲装,手拿宝剑站在门外。 “我该走了,你且安心待我归来。” 她应声:“嗯。” 沈君澜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秀发,她没躲,静静的看着他。 他不舍的放下手,转身离去。 “君澜。” 声音自身后传来,他顿住脚步,没有回头。 只听她又轻轻地说了句:“保护好自己,我……我等你们平安归来。” “嗯。”他大步离去。 她在身后看着他,直到他黑色的身影融入夜色之中,再也分辨不出,她才松了松紧握的手。 一夜无眠,一大早,云清晚打开门便见到笑得很欠抽的柳子意。 柳子意摇着折扇,潇洒的说:“云老弟,今日为兄带你出去散心,如何?” 她没什么心情,只是摇摇头。 柳子意不放弃,又道:“你我对弈如何,我让你三子。” 她皱眉问:“你很闲?” 柳子意嬉笑点头:“对啊,闲到快发霉了,本公子别的不多就时间多,这日子太清闲了无趣得紧。” 在他的软磨硬泡之下,她勉强应下。 柳子意察觉她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也陪着她乱下,最后她自己都没耐性了,索性把棋子一丢说道:“不下了。” 柳子意疑惑:“为何?” 她揉揉额角:“太累不想下,你先行回去。” 时间等的越久,她的心越乱。沈君澜一整日毫无音信,眼看天也快黑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她有些坐不住。 柳子意一脸闷闷不乐说:“我只想多陪你片刻嘛。” 云清晚揉着额头说道:“随便你。” 柳子意不知上哪儿去弄了把琴,摆在她的屋里抚了起来。云清晚在他的琴声中得到了片刻安宁,趴在一旁的桌子上睡着了,但梦中光怪陆离的画面却是让她很不安稳。 柳子意停下动作,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会儿,叹了口气,解下披风盖在她身上,关好门后,转身下楼。 云清晚在一阵拍门声中醒来,看着身上属于柳子意的披风,她随手放到桌上,去将门打开。 黎云站在门外一脸着急:“小姐,我们立即动身,到城外与他们会合。” 黎云将车驾得飞快,片刻功夫出了城,在一片树林里停下,扶她下了车。 在他们不远处,有点燃的火堆,云默宫的人在周围警戒,看清是他们后握拳行礼退到一边。黎叔背对着他们,好像在帮一个人包扎,黎青和黎安在帮黎叔扶着。 靠坐树下的沈君澜见到她,挣扎着站了起来,黎晓则搀扶着他。 走近后,云清晚终于看清了被黎叔遮住的人的面貌。 云阳脸色苍白,却是清醒的,只是手腕和脚腕都有血渍,不能能动弹。 她眼中蓄满了泪,哽咽着:“爹…” 云阳苍白的脸挂上笑容,安慰道:“晚儿别怕,爹没事。” 她走到他面前蹲下,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想碰他,却又怕碰到他的伤口。 云阳看着女儿流泪,想抬手给她擦擦,却怎么也抬不起来,只好笑着安慰她。 “别哭,爹不疼。” 沈君澜来到她身旁,将她搂到怀里,静静看着黎叔给云阳包扎。 一行人连夜启程,并没有急着回云府,而是到了洛城附近一个叫芽溪的小镇上。 这是沈君澜早已置办好的一座宅院,大小适中,可以让他们暂时歇脚。 安置好云阳后,云清晚梳洗一番便去沈君澜的房里看他。方才她便察觉到他气息紊乱,怕也是伤的不轻。 她进屋时,除了黎青、黎云、黎晓、黎安四兄弟外,不曾想穆风竟也在。 穆风瞪着床上昏迷的人,没好气的说了声:“算你小子走运,要是没有我老头子,你早就见阎王了!” 她来到床前,问道:“他怎么样了?” “中毒了,准确的说是中了毒掌。” 穆风皱着眉继续说:“毒寡妇的毒掌很是厉害。” 云清晚有些着急的问:“他的毒有解吗?” 穆风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围着她转了一圈说道:“啧啧…他小子要是知道丫头你如此关心他,到了阎王殿也要从棺材里爬出来,放心,他想死,我还不答应呢。” 云清晚不理会,继续问:“说清楚,他到底如何了?” 穆风高深莫测一笑:“死不了,但是……” 四兄弟同时问出口,“但是怎么样?” 穆风瞪了他们一眼:“不怎么样!日后你们便知晓了,我就纳闷儿了,以他的武功,不可能连毒寡妇都打不过,你们说说怎么回事。” 黎晓看了看床上的人,又看了眼云清晚才小声说道:“君澜哥是替云老爷挡了一掌。” 屋里寂静无声,穆风叹气:“难怪啊,难怪…我说他怎么会着了毒寡妇的道。” 黎青开口问:“前辈,君澜哥真的无事吗?” “你小子是质疑我老头子的医术吗?”穆风猛地敲了一下他的头。 黎青捂着痛处呵呵笑着:“晚辈岂敢,您老的医术那是天下无双,敢与阎王抢命。” “得了,拍马屁的话无需多说,你们且放心,他是我徒儿,我还能见死不救不成?”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云清晚说道:“我想请您去给我爹瞧瞧他的情况如何。” 穆风叹口气:“我已经瞧过了,你爹他只要好好休养,很快就能痊愈,只是……” 又来这一套,说话大喘气。 四兄弟同时在心暗骂,不过这次学聪明了,谁也不开口问,耐心等着他的下文。 穆风疑惑:“咦?你们怎么不问?” 众人在心里翻白眼,这种时候还有心情说笑,一把年纪却是童心未泯。 “一群榆木疙瘩,好生无趣!好吧,看你们这么想知道的份上,我还是勉为其难的告诉你们吧,他四肢经脉尽断,一身修为算是毁了,以后也只能喝喝茶,弄弄棋盘什么的,不可再动武了。” 高悬的心又落回原处,还好只是失了武功。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二章 双目失明 第二天一大早,云阳便醒了,倚在床上,黎叔正在喂他喝药。 “爹!”云清晚走到床边,脸上竟然有了笑意。 黎叔喂完药后让开身子,她坐到床上,倾下身子轻轻抱住他。 云阳心疼道:“晚儿,这些年苦了你了!” 他心里叹着气,自己手脚不能动,连安慰的怀抱都不能给她。 “只要爹能够好好活着,女儿再苦也值得。”她哽咽着说道。 父女俩静静的享受着梦里出现多次的幸福场景,谁也没有再说话,过了许久云阳才开始问起沈君澜的情况。 “君澜的伤势如何了?转眼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这次要不是我,他也不会受伤。” 提起沈君澜的伤,他很是内疚。 云清晚安慰道:“您放心吧,有穆前辈在,他不会有事的。” “嗯,那我就放心了。” 沈君澜清醒的时候,众人终于知道穆风的‘不过’是什么了。 云清晚从云阳房中出来时正好碰上匆匆而来的黎云。 他着急道:“小姐,你快去瞧一瞧君澜哥吧,他双目失明了。” 她心里一惊,快步向沈君澜的房间走去。 他静静的靠坐在床头,听见脚步声,眨着眼问道:“小晚?” 看到他的样子,她心里一阵难受。 “嗯。是我。” 他展颜一笑:“你别担心,我无事,师父的医术你总该相信,过几日也就好了。” 这个傻瓜,为了不让她担心,面上装的如无其事。 她不说话,走到他面前,手覆上他的眼睛,多么漂亮的一双眸子,此时却失去它应有的光华。 沈君澜一怔,握住她覆在他眼眸上的手,目光却是毫无焦距的看着她。 “如若我今后都是这般模样,可会嫌弃我?。” “不会!”她反握住他的手。 “我会一直陪着你,往后由我做你的眼睛。” 他被她的话怔住心魄,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方才你说的话能再说一遍吗?” 她又郑重的说了一遍,一字一顿,字字清晰。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往后我便是你的眼睛。” 沈君澜喜不自胜,紧紧将她拥住。 “小晚……小晚我好欢喜,真的好欢喜!” 云清晚勾起唇角,抬手回搂住他的肩。 穆风在门外看到这样温馨的画面,腹诽:臭小子,要不是为师帮你,你能有今天?哼~ 坐在院子里的四兄弟看着穆风离去,心知肚明,相互对视,露出会心的笑。 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看来这冷冰冰的小姐也是敌不过他们君澜哥苦肉计啊,以后他们可得多学学,抱得美人归指日可待。 休养了一个多月,云阳能下床走动了,云清晚扶着他在院子里晒晒太阳,父女俩都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重逢。 云阳拍拍女儿的手说道:“晚儿,你娘被你舅舅带走了,待我伤痊愈之后,我要去寻她。” “我娘还活着?”她惊喜的问道。 他点头:“当时我们被打落悬崖,你娘身受重伤,幸亏你舅舅赶到,用了具女尸易容成你娘的样子。当时你娘的情况危急,我引开天衣教众人的视线,你舅舅带着你娘去雾林找你外公救治。” “那这么多年娘为什么不回来?”云清晚问他。 云阳叹气:“你外公一直不同意你娘和我在一起,当初要不是因为有了你,你外公也不会轻易松口,你娘与我在一起太危险,她可能被你外公困在了雾林。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她可以安心的过几年舒心日子。” 云清晚点头:“等一切结束后,我们一起去将她接回来。” “嗯。” 云阳又轻拍她的手说:“我独自走走,你去看君澜吧,那孩子如今双眼不能视物,身边离不了人的。” “我这就去。” 云清晚扶他在石凳上坐下后,才转身离去。 云清晚想推门的手顿住,屋里的谈话声传了出来。 “君澜哥,你把药喝了吧,不喝药怎么能行?”黎晓的声音带着无奈。 “喝了亦无甚用处,你们也心知肚明,不喝也罢。”沈君澜淡淡的语气却又透着固执。 黎晓继续劝:“要是小姐知晓你不肯喝药,她定会生气的。” 沈君澜终于有了情绪,不悦道:“不是告知过你们吗,要瞒着她吗。” “但是……”黎晓的声音被推门声打断。 云清晚向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放下药碗走了出去。 “黎晓,你找谁来劝都没用,这药我是不会喝的,下去吧,让我独自静一静。”沈君澜带着疲惫的语气还带着小孩子般的负气。 云清晚没有说话,一步一步走近他。 距离很近,听出脚步声后沈君澜一愣。 “小晚?” “嗯,是我。” “我来看看讳疾忌医的某人。” 自从云阳回来后,她越来越像正常人了,偶尔也能听到她的挖苦。 她端起药碗,走到他面前,冷冷的命令道:“张嘴!” 迫于她的威慑,沈君澜还是一勺一勺的把苦药吞进腹中,他还真没那个胆反抗她。 门外守着的四兄弟交头接耳,黎晓嘟囔:“早知如此,我们就直接去请小姐了。” 黎云赞同:“对啊,君澜哥只听小姐的,完全是言听计从。” “君澜哥见了小姐像老鼠见了猫一样。”黎安得意的说。 黎云在他脑袋上一拍,鄙视道:“什么老鼠见了猫,会不会说话?” “问世间情为何物,那叫一物降一物。”黎晓纠正 黎安揉着脑袋哼哼:“痛死了,不曾想到二哥还知道情为何物,让小弟甚是佩服,改日传授一二让我们哥几个儿长长见识?” 四兄弟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里面的两人把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一碗药很快见底,过了片刻,沈君澜问她:“师叔的伤可有大碍?” “他已经好多了,已能够下床走动,平日里有穆前辈陪着他,倒也不无趣。”她轻声说着,沈君澜感觉到了她愉悦的心情,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何事让你如此开怀?”云清晚不解。 “自打师叔回来以后,你越来越……嗯,越发招人喜爱了。”他斟酌了一下用词。 呃……这种回答竟让她无言以对,她将手中的药碗随手放到一旁的凳子上。 “往后你按时吃药,总是见效的。”对于这种不听话的病人,她只好耐着性子苦口婆心的劝导。 她说什么,他都愿意听,顺从的答应她:“好。” “今日天气不错,我扶你到院里透透气,整日闷在房里,正常人都受不住,更何况你眼下伤还没痊愈。”她轻轻掀开薄被,扶着他的手。 “日日躺在床上,许久未曾出过房门,是该活动一下筋骨了。”沈君澜欣然接受她的提议,起身下了床。 扶着他在小院里走两圈后,在云阳坐过的位置坐下,她正疑惑不一会儿功夫人就不见踪影了。 “哈哈~云阳老弟啊,这么些年你还是一点都没变,一样的奸诈狡猾。” 穆风的声音从云阳的房里传来,云清晚了然,原来又被穆风给缠上了,这些天他可是每日都往这边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三章 恩怨过往 “师父他老家近来总缠着师叔吗?”沈君澜也听到了穆风的爽朗笑声,不用想也知道穆风那‘活泼’的性子,无聊的时间总要找些乐子。 云清晚在他身旁坐下,他们身后是一棵粗壮的梧桐树,正好挡住强烈的日光,光线透过层层树叶,斑驳的落到地上。 “前几天还顾忌到爹的身体,也没怎么折腾,现下就不好说了,他很早就想与我爹对弈,今天终于是得偿所愿了。” “小晚!”他忽然唤道。 她应道:“嗯?” “真心所言,你如今真的变了不少,不再那么拒人于千里了,我很欢喜,但亦有忧愁。”他目光毫无焦距的看着前面,说完还叹了口气。 云清晚问:“为何忧愁?” 沈君澜莞尔笑道:“忧愁你在不经意间被别人觊觎,而我什么都看不到,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嗯,你说。”她也想听听他有什么事要说。 他收敛了笑意,认真的道:“可否应我,没爱上我之前也不要对别人动心。” 她无语的看着他,这人还真是越来越霸道了,这不明摆着让只能喜欢他一个吗?他还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既然她也没有别人可心动的,答应他也无妨,至少这是他想要的。 她说:“好。” 他听到她说‘好’的时候,放在膝上的手指不经意瞬间握紧,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低低的笑开。 看着他笑得这么开心,她无奈的摇摇头,要是他此时眼睛完好无损的话,定能看到她脸上的笑意。 想起营救当晚他们的狼狈,她想必定是艰险异常,问他:“与我说说救人经过吧。” 沈君澜闻言轻轻点头,幽幽开口:“进入到天衣教便察觉有异,出奇的顺利,我已起疑,但那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于是只能将计就计。我见到师叔时,他四肢被伤,救出他后,便遇到黑衣人的袭击,毒寡妇也在其中,她想趁大家都没有防备的时候进行偷袭,而师叔即成了她最好下手的目标,我一时心急才会着了她的道。她也中了我一掌,情况不会好到哪里去,他们渐渐不敌只好退去,但我估计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客栈已经不安全,我才通知你们连夜转移。” “如果说天衣教的人是为了我们手中的玉佩,为何你我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她始终不解,这天衣教的教主打的什么主意。 沈君澜摇头,表示他也猜不透。 “我听说,二十多年前,天一教的圣女尹秋霜和你娘‘雪燕’江小月情同姐妹,两人一起闯荡江湖,后来遇到了师叔,尹秋霜对他一见钟情,师叔喜欢的却是你娘,就这样尹秋霜一怒之下和你娘绝交回了天衣教做了教主,从此在无人见过她。”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们之间的恩怨恐怕没那么简单。你是怀疑尹秋霜这些年是迫于我爹的原因才没对我们下手,这些年把他囚禁起来也是因为余情未了,不忍下杀手。”她顺着他的思路,大胆猜想。 沈君澜低道:“呵呵~小晚果真聪慧,顺藤摸瓜,一点就通。” “你说的不就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顺你的意把话说完而已。”她无奈的说着,目光再次落到他毫无焦距的眼睛上,心下有种说不出沉重感。 “如若我们还想知道更多的内情,也许可以找师叔询问,他是当事人,必定了解前因后果。” 他停了片刻才接着的说道:“或许七年前沈家的灭门也会水落石出。”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我爹。”她起身就要进屋去。 “何事如此着急问我?”云阳的声音从他的门前传出。 云清晚与沈君澜同时转头看向他,沈君澜虽然眼不能视物,但耳力不凡,能轻易辨别声音的方向。 云阳穿着一身乳白单衣,更显儒雅,看不出岁月痕迹的脸的确是有迷倒少女芳心的资本,可想而知当年尹秋霜对他一见钟情也是情理之中。 穆风笑呵呵的跟在他身后,问道:“你们两个小娃可是要问他和尹秋霜当年的风流韵事啊?” 云阳无奈,叹口气道:“穆老哥休得胡说,哪里来什么风流韵事,顶多算是无端招惹的祸事。” 云清晚见他们走了过来,上前扶着云阳坐下后才问道:“爹,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 云阳叹息道:“你们知道我和君澜的父亲是师兄弟,出自逍遥峰,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师兄比我年长两岁待我如兄,这件事得从我们离开师门下山游历开始说起,师父把雪玉交给师兄,嘱咐我们千万不能把雪玉的事情透露出去。不知怎么的,消息还是传出江湖,甚至是连朝廷的人也搅了进来。我和师兄决定分开行走,我继续游历江湖,而他却选择了归隐。” “师叔就是在和我爹分开的这段时间遇上了师叔母和尹秋霜的。”沈君澜替他补充道。 云阳点头:“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正好遇上她们在对付一个采花贼,出手帮了她们,我不知从那时起,尹秋霜就对我存了心思,那是我们三人结伴而行行侠仗义,渐渐地我被小月的单纯善良所吸引,情根深种,我向她表达心意被她回绝了,但我一直没放弃,后来尹秋霜知道后去找小月大吵一架,那时我才知道她的心思,但我是不可能接受她的,且不说我心里已经有了小月,即使是没有,我也不会对她产生任何想法。” 云清晚不解:“为何?” 云阳看看她,摇头失笑,“尹秋霜此人心高气傲,骄纵蛮横,占有欲极强,而且有些小心机,她也并非真心和小月相交,只是小月心思单纯,一心把她当姐妹,知道她心仪于我,于是回绝了我,就是不想让尹秋霜伤心难过。后来尹秋霜知道后就和小月决裂了,那时小月有些怨我,不肯搭理我。” “后来发生了何事,又让师叔母原谅了您,最终接受了你的心意?”沈君澜的目光还是没有焦距,但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云阳陷入回忆,脸上有幸福的喜悦。 “后来小月不告而别,独自离开,我一直跟在她身后,一路上也没打搅她,直到她遇上武阳侯的大公子也就是如今的武阳侯柳承天,此人道貌岸然,我看出他对小月不安好心,但她心思单纯根本没察觉到,还傻乎乎的称呼他为‘柳大哥’最后还差点着了他的道,还好我及时救下了她,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是尹秋霜指使他这么做的,从此小月也看清了尹秋霜的真实面目,不再与她往来,柳承天见事情败露也匆忙逃回了武阳侯府,之后小月对我放下心结,渐渐接受了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四章 迷雾重重 穆风听后一阵唏嘘,打了一个寒颤,只觉后背阵阵泛凉。 “女人真是太可怕了,特别是嫉妒心重的女人,圣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诚不欺我,云老弟,没想到你运气如此之差,两者皆被你遇到了。” 云清晚与沈君澜忍俊不禁,穆风像见了鬼一样,大声嚷道:“云丫头,你竟然会笑!” 气氛瞬间凝固,云阳摇头笑了笑没说什么,沈君澜却是将穆风的话语听进了心里。 她真笑了?他也很想亲眼瞧她笑,哪怕是一眼也好,只是他的眼睛…… 想到这里,沈君澜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若是自己一辈子只能在黑暗中度过了,岂不是成了她的累赘,也给不了她幸福。 似是知道沈君澜的心思一般,云清晚敛了笑意,转移话题。 “爹,你说柳承天如今是的武阳侯?” “嗯,怎么了?”云阳问她。 她答道:“无事,只是我认识他的儿子,但和他的性情大相径庭。” “小晚的意思是柳子意就是柳承天的儿子?”沈君澜何等聪明,以前他只知道江湖上有名的琴心公子柳子意出身世家,如今想来定是如此了。 “嗯,关于他的身世背景他从未欺瞒于我,只因当时我救他一命,从此与他相识。” 云阳疑惑:“柳子意?我怎么从未听说过柳承天还有一子,当时我本打算到武阳侯府去再教训他一次,只是后来听说他回去后没多久就被妻妾争宠下了绝育药,而他膝下只有两女,那时尚在襁褓之中,我也就打消了去教训他的念头。” 原来还有这一茬,看来云阳也是个护妻狂魔,谁要是惹到他的妻子,那便是吃不了兜着走。 云清晚给他们解惑,说道:“我听柳子意说,他是柳承天的私生子,六岁的时候才被接了回去。” “难怪,这就能说通了。”云阳了然点头。 穆风是个急性子,问道:“这些和沈家的灭门案有何关联?” 云阳道,“我带着小月去找师兄,原来他已娶妻,那时候君澜他娘已经怀着他了,在师兄的见证下我和小月成了亲,没过多久,小月的父亲和哥哥找上门来,要把她带走,小月不肯,后来我们才知道,关于雪玉的秘密,江湖上已经传开了,他们怕小月跟着我有危险,所以强硬的要把她带走,而小月已被诊出怀有身孕了,晚儿的外公和舅舅才无奈离去。” 云清晚接着说:“后来您和师伯决定把雪玉一分为二,各自带着一半,退隐江湖,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雪玉的秘密终究能够守住。” 云阳摇头后又点头,“雪玉本身就是两块,并非是我们把它一分为二,但退隐是为了守住雪玉的秘密倒是不假。” “雪玉里真的有什么武功秘籍吗?”穆风好奇的问道,但他眼里闪现的亮光却没人注意到。 云阳再次摇头:“师父并未告诉过我和师兄它到底有什么秘密,江湖上的传闻我们也不知是真是假。” “被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雪玉传说,弄得你们两家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一个玉佩引发的血案,这也太冤了吧。”穆风小声嘀咕着。 似是没听见穆风的话一般,沈君澜问道:“师叔,照你所说,雪玉是你们师父所托,为何沈云两家出事不见逍遥峰的人前来援救?” “在出事之前,我已给师门传递消息,但是没有丝毫回应,我猜测可能是师门内部有人和天衣教的人勾结,这事可能和朝廷重臣也有些关系。”云阳一脸沉重,他也还没弄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师叔认为当时灭我沈家满门的是朝廷的人。”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他早就怀疑这其中没那么简单。 云阳说道:“嗯,在天衣教的这些年,我曾试探过尹秋霜,她是真不知道沈家的事,不过我想这也和她脱不开干系,当时是她把雪玉的消息透露给柳承天的,我想会不会是柳承天为了讨好上面又把消息透露给了朝廷里某些居心叵测的人。” “嗯,不排除这个可能。”沈君澜点头,这中间的事串联起来也只有这个可能性较大。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远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穆风问道:“云老弟,那个尹秋霜不是心仪与你吗,那怎么会如此对你?” 他们都明白穆风问的是云阳修为被毁的事。 云阳摇头:“我身上的伤并非尹秋霜所为,我被囚禁的第二年,她已经不是天衣教的教主了,新教主上任后,名义尊她为圣母,其实早已架空她的势力,不让她插手天衣教的任何事情。” “这新教主到底是何方神圣?”穆风疑惑。 “我只听说,他是尹秋霜的徒弟,不过我感觉他对尹秋霜的感情有些复杂,带着恨意,但又不完全是恨,对我也是一样,刚开始时,他好几次要对我下杀手都被尹秋霜拦下了,但不许她再见我,直到三年前,他外出回来后,看我的神情越发复杂了,但却没有恨意了,还吩咐手下把我带到客房住下,好吃好喝的款待,除了不能自由外出走到,一切都和客人没什么差别,直到你们来救我的前三天他才对我动了手,该是知晓你们要来。” 沈君澜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云清晚也未再言语,穆风也是抓耳挠腮,很苦恼的样子。 突然他眼睛一亮,拊掌道:“云老弟,他不会是你和尹秋霜的私生子吧,对尹秋霜又爱又恨是因为她不认他,对你的恨意是因为你不要他,后来又对你好了,是因为他良心发现想尽孝了,对,肯定是这样,我说云老弟你……” “穆老哥,你别胡说,我连尹秋霜的手都没碰过,他怎么可能是我儿子。”云阳黑着脸说道。 穆风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低低道:“话本里不都这么写的吗,多年以后,私生子携恨归来,大杀四方。” 众人绝倒,这么大岁数的老头了还学人家女子看话本,该说他是童心未泯呢,还是该说他是太闲了,虽说穆风的年纪也没有比云阳大太多。 “师叔,你可曾见过天衣教主的真面目?”沈君澜想起那天晚上他们根本就没和那个教主碰过面,更别说交手探底细了。 云阳道:“不曾,每回见他都是戴着面具,但他身形是个男子,声音也是经过刻意伪装,这就证明他不想被别人认出。” “这里离洛城不远,过了这么久,我想天衣教已经发现我们,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云清晚这时出声提醒,他们一行人想要彻底隐藏起来不露一丝痕迹是不可能的,这是天衣教的势力范围,要追上他们也只是朝夕间的事。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五章 危险来临 沉沉更鼓急,渐渐人声绝,夜已静,人不寐。 黎青和黎安在沈君澜的门外守着,此时所有的人聚集在这小院中听候调遣。 屋内坐着的几人神情皆显凝重。 沈君澜说道:“我们的行踪已暴露,天衣教的人正向此处而来,黎云和黎晓已经带人在路上阻拦,但也只是缓兵之计,我们必须先离开,师父你和师叔带着小晚先撤,走水路会相对安全些。” “那你呢?我们走水路没什么危险,因你打算给我们作掩护,将天衣教的人都引向陆路。”云清晚说到此处,顿了顿才继续说下去。 “且不说你现在还有伤在身,就是你完好无损也不能保证全身而退,这里是天衣教的势力范围,云默宫也是鞭长莫及,你想以身为饵引开他们的视线,好让我们安全逃离。” 众人第一次听她说这么长的话,把大伙都愣住了,就连云阳也是意外的注视着她。 片刻之后,沈君澜淡笑道:“你且安心,我自有法子安全脱身,你先回家等我,不会太久的。” “我和你一起,穆前辈和我爹一起先行离开,由黎安护送,黎青留下与我们一路。”云清晚一锤定音。 自始至终穆风和云阳都没吱声,静静的看着。 沈君澜再出声安抚,想要说动她。 “小晚,你听我的先随师叔和师父回去,我不会有事的。” 云清晚好似没听到一般,径自走去把门打开,开始分配任务。 “黎安,你先护送我爹和穆前辈离开,路上一定要小心。” “黎青你留下。” 两人一愣后,答道:“是!” 云阳离开时拍了拍沈君澜的肩膀说:“君澜,我将晚儿交给你了,照顾好她,我在家里等你们平安归来。” 穆风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塞到他手里:“乖徒弟,这是保命用的,记得打不过就跑,保命要紧,不丢人的。” 沈君澜一笑:“我会的,谢谢师父,你们一路上要注意安全。” 云阳走到女儿面前,看了她许久后并未言语便跨步离去,穆风随后跟上。云清晚在他们身后动了动嘴唇,最终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他们走后,沈君澜吩咐黎青准备出发。 “还在生我的气?”沈君澜感觉到她一直掀开马车的帘子往外看。 她淡淡只说了一句:“没有。” “我只是担心你,这一路上危险重重,九死一生,我不愿让你陷入这样的危险之中。”他轻声解释,虽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他还是知晓她的恼意。 她放下帘子,靠在车壁上,吐出三字。 “我知道。” 之后两人都未在言语,沈君澜像是在沉思,而云清晚则是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小晚,我给你的骨哨可带在身上?”沈君澜问她。 云清晚从身上斜挎的布袋里拿了出来,放到他手里。 他只是摸了一下,又摸索着递给她:“你将这个带在身上,万一到时候遇到危难,你也可以求救。” 她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云默宫的人平日里都穿这样的黑衣吗?” 沈君澜失笑:“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穿这样,平时也和普通人一样,” 她大概看了一眼,外面只有二十来个人跟着,若与天衣教对上,怎么看都是寡不敌众的下场。 “救出师叔以后,大部分人已经撤回云默宫。黎叔在前一阵便先行回去了,若有意外也好接应,我已经把消息传回去了他很快就能收到,及时接应师叔他们。”他给她解开疑惑。 她心里感叹,他这是未雨绸缪,把一切都算好了,唯独没有给自己留条后路。 “我们就这么几个人,他们会上当吗?要是天衣教的人发现端倪,我爹他们还安全吗,还有黎云他们人手也不多,如何能全身而退?”她还是不能安心,这个部署终究还是过于冒险。 沈君澜准确的握住她的手,说道:“放心吧,我们云默宫的人可比天衣教的那群乌合之众强多了,暗处保护师叔他们的人我早已安排好,师父的易容术也是无人能及的,他们离开时已是另外一副面孔,一般人认不出来,至于黎云他们,我只让他们露了一个脸,并非是真的阻拦。” 好一招声东击西,这些他都想到了,她看着眼前的人,十八岁的年纪却有着异于常人的成熟谋略,这些年来,他真的成长了。 行了大半夜,一路平静,没什么异动。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们丝毫不能松懈。果然在下半夜的时候,天衣教的人追上了他们。 黎青带着人奋力对抗,奈何对方人太多,他们应付起来渐渐吃力。 “君澜哥,你们先走,我们拦住他们,脱身之后再会合。”黎青护在马车前,让他们安全离去。 云清晚紧紧拉着沈君澜往山上走,沈君澜是身怀武功之人,即使双眼不能视物,但有她的牵引,走起路来也和正常人无异。 在树下坐着休息时,沈君澜问她:“害怕吗?” 她本想摇摇头,但又想起他的眼睛,随即出声道:“不怕。” 沈君澜欣慰一笑,想说什么却突然顿住,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她会意,保持静默姿态。 “他们来了,我们快走!”沈少君一把抓住她的手,大步向前走去。 他们一路沿着山上走去,想通过树木草丛掩护,只是身后的人像恶狗一般甩都甩不掉。 天已破晓且前面已无路可走,只剩悬崖峭壁,四周也没有什么可掩护的东西,他们只好拉着手面对来势汹汹的黑衣蒙面人。 见他们已无路可退,领头的黑衣人扬手,全部黑衣人止步。 “不可伤到女子丝毫,男的死活不论。”黑衣领头人的声音明显可以伪装过,听不出音色。 其余黑衣手下躬身点头服从命令后,慢慢向他们靠近。 沈君澜将她护在身后,与黑衣人缠斗,他武功不弱,只是因为眼睛的原因动作慢了些,黑衣人久攻不下,领头人突然飞身而起,长剑直指他的面门。 云清晚惊呼道:“君澜,当心前面!” 沈君澜听她提醒后险险避过,他能感觉得到此人武功不在他之下,现在他眼睛看不见,明显势弱。 果然不一会儿,他的背上多了两道口子,扶着剑单膝跪地,有力竭的迹象。 黑衣领头人示意手下推开,自己提剑指向沈君澜。 云清晚看见黑衣人的剑直逼沈君澜的心脏,她奋力往前奔去,挡到了他前面,黑衣人一惊剑偏了方向。沈君澜在紧急关头推开了她,黑衣人的剑刺进了他的肩窝。 沈君澜趁此还击,也在对方手臂上刺了一剑。 云清晚再不能冷静处之,她的三脚猫功夫更本帮不上忙,黑衣人招招狠辣,沈君澜因眼睛看不见也处于弱势,这样下去恐是凶多吉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六章 惊险坠崖 黑衣人的眼里闪过一丝阴狠,也不管手臂上的伤,剑招更加凌厉地袭向沈君澜拿剑的右手。 云清晚见状,惊道:“君澜小心右手!” 但黑衣人出剑太快,她的提醒已然晚了,沈君澜右手腕受伤,手里的剑落到地上,被黑衣人一掌打在胸前,跌落在她身旁,吐了一口血。 她轻轻扶起他,牵着他的左手一步一步往后退。 沈君澜握住她的手,问道:“怕不怕?” 她握紧了他的手,坚定的说:“有你陪着,我不怕。” 黑夜人眼色一闪,露出紧张,控制着声音说道:“云清晚,你跟我走,我保证不会伤害你。” 她讽刺道:“你不伤害我,那他呢,你也能保证不伤害他吗?只要你能保证不伤害他,我便跟你走。” “他必须死。”黑衣人眼里闪过狠辣。 “那我们没什么可谈的了。他生我生,他死我亡,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需要。”她斩钉截铁的说完,扶着沈君澜一步步往后退。 黑衣人有些恼怒的问道:“你真要与他同死?” 她不愿与他多说,既然已无路可退,何不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们走吧,无论生死,上天入地,我都陪着你。”她握紧了他的手。 “黄泉路上有你为伴,我已死而无憾了。”他的手与她交握。 两人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崖边。黑衣人冲上前去想要去拉住她,但为时已晚,只余他的声音在崖边回荡:“清晚!” 这次他的声音不再伪装,但急速下落的两人再也没听见。 “教主,这么高的悬崖摔下去,两人已无生还希望,您看……”其中一个黑衣人上前请示道。 被称为‘教主’的黑衣人大吼道:“给我全都下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听清楚没有!” “是!”众人领命飞身而去。 两人纵身一跳之后急速下降,沈君澜一个旋转,来到她身下与她面对面。 “害怕吗?”他问。 云清晚对上他没有焦距的目光,微微一笑。 “不怕。” “若这次我们能大难不死,你可愿嫁我为妻?”他真诚的问道。 云清晚苦笑,都到这时候了,他还有心思求婚。 她无奈道:“先想办法保命要紧,我还不想死。” “这次真没办法了,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天由命,说不定半崖上有树枝或是藤蔓什么的或许能救我们一命。” 云清晚观察着周围,他们还在急速下落,突然眼睛一亮。 她惊喜道:“我们右下方有一棵树,就在你的右边,快抓住!” 说完才想起他的右手受伤,根本不可能抓住。 说时迟那时快,沈君澜迅速用右手抓住她说的那棵树的树枝,正在云清晚目瞪口呆时,他的左手紧紧抱住她的腰。 “你能抓住树枝吗?”沈君澜看不见只好问她。 她试着伸手几次都不成功,抓不到,看着他额头已经开始冒细汗,本就受伤的右手,此刻鲜血顺手而下已经染红了整条手臂,再加上肩胛上的伤,他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能抓到了,你松手吧。”她松开搂住他腰的手。 看他的神情好似在犹豫,她继续说道:“我已经抓稳了,你快松手放开我。” 他忽然一笑。 “好。” 沈君澜真的放开了手,而放开的不是搂住她的左手而是松开了抓住树枝的右手。 再次急速下坠,她愣住:“你……” “我右手没力,不小心就滑了,你竟也手滑了?” 他一副认真的模样,还真让她不好发作。 她此刻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暖暖的又酸酸的,心里满满的。 两人又回到了之前交叠的状态,她在上,他在下。 突然一滴雨水落在他的脸上,他问道:“下雨了吗?” 她没回答,又一滴落到他的嘴角处,他舌头一卷,是咸的。 “小晚别哭,有我在,你不会死的,我也不会死。” 她的泪虽不是他亲眼所见,但却让他心如刀割,他只好安慰她,向她保证,伸出左手抚上她的眼替她拭泪。 云清晚看着他苍白的脸,身上的几处刀伤皆不轻,特别是肩胛与右手腕上。方才的拉拽肯定是让伤势加重了,鲜血染红他整条手臂,那该有多疼,他却忍着一声不哼。 眼看就要到底了,底下有一阵耀眼的白光,那是阳光与水面的反射,她心中一喜。 “我们不用死了,下面是有水潭!” 沈君澜苦笑道:“我好像没力气了,而且我不会泅水。” 来不及回答,哗的一声,两人掉进了水里,沈君澜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已经脱力晕了过去,手也渐渐松开了。 水的冲力让她离他有了一段距离,她睁开眼看到他在下沉,瞪大眼睛,快速向他游去,拖住他。 终于浮出水面,她费力的将他拖上了岸边。 “君澜,你醒醒!”她轻拍他的脸,毫无反应,她俯下头听他的心跳,很弱。 没多少犹豫,她快速将他的头微抬后仰使呼吸伸展,松开他的衣领,捏紧他的鼻子,深吸一口气,俯下向他嘴里吹气,后又给他做胸腔挤压,如此反复几次,他还是毫无反应,她有些着急,不停地吹气,眼泪也不停的落下,哽咽着说道:“你醒醒,你别死。” 她不停的给他吹气,没注意到他的手指动了动,继续重复着动作。 沈君澜恢复意识时,有一股凉凉的气息从口而入,唇上软软的触感让他愣住,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全身酥麻心里痒痒的。 四目相对,云清晚愣住,忘了自己此刻还与他嘴对着嘴,一下反应过来后立刻退开。 “你终于醒了。” 他的右手已经没有了知觉,只好抬起左手抚上自己的唇。 云清晚见他如此,有些尴尬,随即想到他根本看不见,于是恢复自然,把他扶起来。 她问道:“可还能坚持?” “无妨,我们先离开这里,天衣教的人定会下山搜寻,我们先离开这里。”他挣扎着站起身。 云清晚扶起他,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她建议道:“他们到这里寻不见我们,肯定以为我们被水冲走了,只会到下游寻找,那我们就往上游走吧。” “你说的在理,我们往上游走。”他赞同道。 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差,而他的右手已经无力的垂着,她想着必须赶快找到有人的地方,他的伤不能再拖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七章 如何自救 两人行走的速度很慢,沈君澜听她呼吸微微急促,但她一声不吭的坚持着,他心疼的问道:“累吗?我们稍歇片刻再走吧。” 她摇头,“我没事,我们必须赶快找到人家,你的伤不能久拖。” 听她所言,沈君澜心里一暖,说道:“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我想这周围应该有一些治外伤的药草,我可以先找些覆上。” 她停下脚步,暗恼自己怎么忘了,他可是穆风的徒弟,眼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们只能想办法自救。 她问他:“你告诉我需要哪些药草,我去采。” “你无须担忧,出发前师父给了我一瓶药,在我的怀里,在左边的衣兜里,帮我拿一下。”沈君澜突然想到穆风给他的小瓶子,把搭在她肩上的手移开。 云清晚依他所言,在他怀里一通乱摸,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倒是把他挠痒了,低低的笑着,还不适的扭了扭身子。 她有些想笑,原来他怕痒。 “呵呵~在左边的內衫袋子了,再往左一点。” 在他的正确指导下,终于被她找到了,她拿出来一看瓶子上也没什注释,不知道什么药,只好打开让他闻一下。 轻嗅后,他说道:“这是上好的金疮药。” 她四处环视了一下,看到不远处有个山洞。 “那里有个山洞,我扶你过去,先到那里歇歇,我给你上药。” 山洞不大,但里面有一些柴火与干草,看来是药农或者樵夫所留,她身上没火折子,有柴也没用处。 她扶着沈君澜在干草堆上坐下,看他脸色泛红,身上湿哒哒的,她直接对他下命令。 “将衣衫脱了。” 沈君澜一怔,一动不动的不知该如何反应。 她又说了一遍:“将衣衫脱了,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沈君澜呼出一口气,原来是自己多想了,她丝毫没注意到此话有何不妥之处。 他伸出左手去解腰带,折腾许久无果,云清晚看不下去了,蹲下身去帮忙,彼此呼吸相近,她镇定自若的解着,他却是假装镇定,有些不自在,眼睛看不见,但感官仍在,忽然忆起那种柔软的触感,沈君澜耳根微红,强迫自己扭开头,远离她的呼吸。 替他将上衣全脱下之后,才仔细的给他上着药,背上和肩胛上都有剑伤,肩胛上和右手手腕上的最为触目惊心,外翻的皮肉有些可怖。 后背处理好后又给他肩上的伤也上了药,最后看向他的右手,伤在手腕上,被水泡过后泛着白。 她小心翼翼的托着,一点一点的上着药,他皱着眉一声不吭,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显示着他在忍耐。刚刚给他背上药的时候,他明显一下绷紧了身子,随即放松,金疮药接触伤口时肯定会疼。 眼前的男子,按照前世所说只能说是刚满十八岁的成年人,却不得不背负着血海深仇,从童年开始就必须靠自己,一步步成长。 沈君澜感觉到她的沉默,问道:“怎么了?” “无事,我先将你的衣服拿到外面晾晒一下,很快便能晒干。”她抱着他的衣衫往外走去。 沈君澜嘴角微扬,两人如此相处,有些像平常夫妻间的温馨平淡,以往冷淡疏离的她也越来越有贤妻良母的范儿了,会对他温柔体贴百般照顾,这真是一个好的开始不是吗? 云清晚将他的衣衫晾晒好后,皱眉看了眼自己身上滴着水的衣摆,想了想还是将外衫也褪下来拧了水与他的挂在一处。 往山洞望去,她的面色有些沉重,为防他的伤势恶化,她必须赶快到出路,找个大夫给他治伤。 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又在水里泡了这么久,连个简单的消毒都做不到伤口会感染,而且即使天不冷可是没衣服穿正常人也是会生病的,更不用说沈君澜还受了重伤。 沿着来时的方向直走,走了半刻钟左右还是没有人迹,难道是方向不对?她暗忖,按理说,山洞里的各种痕迹都说明这附近应该有人居住才对。 她站在原地,环视四周,眼尖的她看到在正前方的小山坡上应该是有一片柿子树,虽然柿子还是绿的,柿子树成片种植就说明是有人种的,并非野生,既然如此,那附近肯定有村落。 想到这个,她快速跑回山洞。 沈君澜的脸透着不正常的红晕,光着上身靠在洞壁上睡着了,她探上他的额头,果然发烧了。 她快速拿了自己已经半干的外衫穿上,又将他叫醒。 “君澜,醒醒……” “君澜,我找到路了,你醒醒。” 他缓缓睁开眼睛,明明还是看不见,但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声音有些沙哑,透着无力:“你回来了。” “嗯,我看到前面有人家了,先将衣服穿上,我们这就走。”她应着,手上动作不停,小心的避开他的伤口,给他穿上衣衫。 她扶着他走得很慢,他早已经体力不支,全凭一股意志力在撑着,现在身上的重力几乎都压在她身上,她也行走艰难。 不一会儿她的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他听她的呼吸就知道,于是开口说道:“我们歇一会吧。” “不用,你千万撑住,我已经闻到烟火味了,再坚持一会儿,走过这片柿子林或许就会有人家了,你别睡,实在困得慌就与我说说话,千万别睡着。”她喘着气说道。 沈君澜又重新打起精神,睁了睁眼,脑袋清明了些。 “叮铃……叮铃……” 前方传来了铃铛声,云清晚一喜,说道:“你听到没有,真的有人。” “嗯。”一口气松下来,他的身子一软,没有了意识,她急忙扶住他。 “君澜……” 沈君澜醒来时,摸到硬硬的床板,身上的伤都已包扎过,但他什么都看不见,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明显感觉到周围没人,突然意识到什么,他一惊,想要翻身起来,但是了几次都失败了,右手也完全动不了,心里更是着急。 云清晚端着药推门进来时,见他已经醒了,还挣扎着想起身。 她赶紧出声阻止:“你别乱动,当心伤口。” 听见她的声音,沈君澜动作顿住,抬眸看向她的方向,许久之后缓缓呼出一口气,问道:“我们此刻身在何处?” “我们在一个小村子里,此处是张叔家,是他救了我们,又找村里的大夫给你包扎了,你睡了一夜。” 她说完,把手里的药碗放到桌子上,走过去将他轻轻扶起,他后背有伤不能靠床,这能勉强坐着,扶他坐稳以后,她才去把药碗端到他面前,问他:“这药是我喂你喝,还是你要自己喝?”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八章 回到旧地 她如此‘善解人意’的尊重他的选择,沈君澜还真有些哭笑不得,虽然难得享受一回她的温柔伺候,可那药味儿实在刺鼻,老远他便闻到了。 沈君澜抬了抬左手,有知觉,还能动,他说道:“我还是自己喝吧。” 把药碗放到他手里,监督着他把它喝得一滴不剩,接过空碗。 他皱着眉咂咂嘴说道:“这是我喝过最苦的药,却也是最甜的,如若你时刻在我身边,就算让我喝一辈子,我也愿意。” 云清晚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扶他躺好后才说道:“良药苦口利于病,越苦越好,我看你今日气色好多了。” 这时门外有个中年女人的叫唤声传来:“云姑娘,云姑娘……” 云清晚开门走了出去。 “张婶,有事吗?” 中年妇人说道:“是这样的,听我家那口子说,你夫君伤势严重,必须要送到镇上找正经大夫瞧瞧,这不,赶巧村里的小六儿今日要到镇上去,我已经说好让你们搭他的牛车去,让他载你们一程,这里离镇子不算太远,两个时辰就到了。” 云清晚感激道:“张婶,真是太谢谢你们了,他的伤不可再拖,我们此刻能启程吗?” “嗯,你收拾一下,他来了我再叫你,你们在外面可定要小心,别再被那恶霸看到,看你夫君的伤势,就知道那恶霸是个心狠的。” 张婶说完转身离去,她又转身进了屋里。 “小晚可否告知我,她口中的夫君和恶霸是何意?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何事?”沈君澜睁着眼对着她,面带戏谑问道。 云清晚一阵无语,他倒是耳灵,该听不该听的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还能是何意,张叔救我们的时候就把我们当做是少年夫妻,而你重伤则引起他们的无限遐想,这种荒郊野岭的我说我们是兄妹他们能信吗,我只好闭口不言,就变成你听见的这样了。” “呵呵~你我本就是未婚夫妻,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他们也没说错,我们也确实是被人追得狼狈至此,恶人对你更是虎视眈眈,这倒真是符合市井中才子佳人惨遭迫害的爱情佳话。”他认真说道。 云清晚不愿与他瞎扯,在她看来这厮越来越厚脸皮,以前那个温雅君子已经一去不复返,现在的他只会在无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我先扶你起来,看你是否能够下床走动,一会儿要颠簸一两个时辰呢。” 忽然想起什么,她问道:“对了,你身上有银两吗?看大夫的钱都是张叔付的呢,你若有的话,就给他们一些。” 她将他扶下床后又管他要钱。 他抬起左手在怀里摸了一下,竟拿出一个锦袋,瘪瘪的。 “你看里面有什么值钱的,都给他们留下吧。”他把锦袋拿出递给她。 她接过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些金叶子和那半块雪玉,雪玉是不能送人的,她只好把金叶子全拿出来分了分成两半,另一半和雪玉一起又塞回去,准备给他看大夫时用,其余的拿在手中打算留给张叔张婶。 沈君澜突然问道:“可知我们要去的小镇唤何名?” 云清晚一愣,说道:“不知。” 她哪会想起来问这个,一门心思全在他的伤上,只听他们说这里离镇子不远,也没问小镇叫什么。 再三推脱下,云清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张婶收下那些金叶子,她本就不善言辞,还是沈君澜开口后才成功说服了张婶。 坐上牛车后,她扶着沈君澜躺下,为了照顾他,张婶特意在下面垫了一层旧褥子,他面对着她侧躺,双目无神的睁着,不知在想什么。 “小六哥,我们要去的镇子是何名?”云笑问道。 小六是个朴实的青年,听她问便憨厚的答道:“是芽溪镇,村子离镇上并非很远,很快便到了。” 她心里一喜,原来是芽溪,这下事情好办多了,至少是比较熟悉的地方,应该能找到云默宫的人,也不用到处东奔西躲,有地方可去。 水满田畴稻叶齐,日光穿树晓烟低,黄莺也爱清凉好,飞过青山影里啼。大好的田园风光是她从未见过的,若不是身旁还躺着一个重伤之人,她都不禁沉醉了。 坐在牛车上,摇摇晃晃,沿着乡村田园大路翻过两个山头,道路终于平坦了,这一路她一个正常人都被这崎岖的道路折腾的够呛,沈君澜硬是一声不吭的忍着,还时不时的与她说话解闷,可他额头上密密的细汗可不是这么回事。 一个时辰后,云清晚终于理解了张婶所说的不远,但为何要两个时辰了,路程确实不远,可偏偏坐的的牛车,老牛拖慢车一点也没错。 进了镇子后,小六先把他们送到医馆后才告辞离去。 老大夫给沈君澜把完脉后有些讶异的问:“他曾经中过毒?” 云清晚点头答后又问:“他的毒是不是又复发了?” “非也,他身上所中的毒早就解了,只是余毒未清才致使他暂时失明,过阵子自然就好了。至于他身上的剑伤,其他都无大碍,只是这右手较为严重,本就受伤,后又经过大力拉扯,已经伤到了经脉,往后他怕是再难拿剑了。” 云清晚一怔后把目光转向沈君澜,他一脸平静,看来是早就知道了,也对,他本来就懂医术,自己什么情况很清楚。 她问道:“有没有什么好的法子可治好他的右手?” 老大夫摇摇头:“恕老夫医术浅薄,也许有人能,毕竟天下能人异世众多,你们可以让别人试试。” 云清晚沉默,抓好药付了钱,扶着他走出了医馆还是一声不吭。 沈君澜不在意的说道:“无需太过担心,别人没有法子并不代表师父也无法,他的医术我们有目共睹,只要回到家,他定有办法的。” 她淡淡的应了句:“嗯。” 云清晚从挎着的布袋里摸出骨哨,犹豫许久,还是放到嘴边吹响了。 他们此时已经走到集市中央,沈君澜听到哨声一愣,而后捂唇低笑,云清晚则有些尴尬,有许多人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几个小孩子也是一脸羡慕的看着她,过一会儿哭着让父母买哨子。 她尴尬的又吹了几次,还是没人来,她问道:“云默宫的人会不会全离开了?” “不会,我们先往人少的地方走,他们能找到我们的。” 沈君澜笑意不减又接着说:“方才让你出丑了,是我的不是,我应该亲自动口的。” 说完还低低的笑出了声,哪里有惭愧的样子,明明就是取笑她。 她悄悄把手抬到他后腰处,冷不防挠了他,他怕痒她可没忘,果然他身子一僵,随后一躲,哀求道:“我知错了,不该取笑你,您大人大量放过我吧。” 他身上有伤,她也没打算折腾他,准备扶着他继续走,谁知刚扶上他的胳膊,他又向后退了一步,她没好气的说道:“躲什么,又没把你怎么样,大男人竟然怕痒,说出去我都替你害臊。” 她说完还不屑的哼哼。 “小晚也学坏了,知道抓我的小辫子了。”他委屈的嘟囔着。 “主子,终于找到你们了!” 一道激动女音在身后响起,云清晚一怔,缓缓回身。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九章 伺候出浴 云清晚转身,望着眼前的女子。 “月影,你为何会在此处?” 名为月影的少女面容姣好,身着鹅黄色衣裙,身上未带任何配饰,简单不失风范,手拿长剑,纤纤身姿立于眼前。 她躬身答道:“黎叔让我带着人到芽溪镇来接应您,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我怕人多眼杂反而坏事,便只留下几个分姐妹在这里继续寻找您的下落,其余的已被我遣回。” 沈君澜听她们的谈话,俊眉微蹙。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他清清楚楚的听见月影唤云清晚为主子,再看月影的装扮也不似一般的丫鬟婢女。 他也从未在云府中见过她,到底还有多少事是瞒着他的。 “将她们都召回,我有事安排。”云清晚并未注意到身旁之人的心思万变,只是淡淡的对月影吩咐着。 “是。” 月影拱手离去后,云清晚才望向沈君澜,他的脸辨不出情绪。 她问道:“为何云默宫的人还未出现,难道是没听见?” “他们已经到了。” 云清晚顺着他茫然无焦距的目光望去,有几个黑衣劲装男子向他们奔来,带头的人是黎青。 黎青奔到他们跟前,唤道:“君澜哥,你们可还安好?” 他身后跟着的五人齐声行礼。 “宫主……” 沈君澜微微抬手,虽然眼盲却是气势不减,几人肃然退到一边,听候差遣。 “今日便在这里停留,明天一早启程回凌城。” 黎青盯着沈君澜吊在肩上的右手,很是担心。 “君澜哥,你的伤……明日你们先走,后面的事我来处理,我即刻传信给黎安,让他知会穆神医一声。” “也好,我会让锦绣阁的人配合你,通知黎安务必让穆前辈前来接应。” 这次出声的是云清晚,她也担心他的手,晚一天就少一分希望,必须尽快见到穆风。 沈君澜思考了一下说道:“好,今晚在此住下,黎青传消息回去,就说我的伤并无大碍,我与小晚平安无事,让师叔他们不必挂心。” 黎青点头说:“我明白,君澜哥,我们是先到客栈住下还是……” 沈君澜摇头道:“我们还是回以前住的小宅,此刻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天衣教的人暂时不会想到我们还会回来。” “也好,今晚好好歇歇,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云清晚也点头赞同。 回到熟悉的地方,云清晚有种久违的感觉,历经生死,终于回到了这个地方,本该疲惫不堪的身体却异常精神。关于锦绣阁的事,一路上沈君澜依旧没问,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这倒是让她意外了。 沐浴一番后,已是夜幕降临,她重新换上干净的衣服,发梢微湿,心中担心沈君澜的伤,随意打理了一下后,便往他的房间走去。 他的房门紧闭,黎青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她想他也该喝了药再睡觉,不知喝了没有?犹豫着要不要回去,这时里面传出沈君澜的声音。 “黎青,你进来一下。” 他的声音听起来是清醒的,她也没有多想便推门进去。 屋里透着朦胧亮光,只在燃着一盏灯,光线昏暗但还是足够她看清眼前的场景。 沈君澜在沐浴,浴桶安放在屋子中央,他澜整个人泡在浴桶里,蒙蒙烛光透着雾气,给人如临仙境般的缥缈之感。 云清晚蹙眉,他身上的伤不能再碰水,如今也不知道他泡了多久,正想出声时却被他抢了先。 “将手巾和衣服递给我。” 云清晚愣住,随即想到他眼睛看不见,将她当成了黎青。沈君澜要擦身和穿衣服都需要别人帮忙,那她现在是不是该走出去找黎青来帮忙呢。 半天没等到回应,沈君澜又重复说道:“黎青,将手巾和衣服递给我一下,我要起身。” 她只好移步走到床边拿起折叠好的衣服和挂在盆架上的手巾递到他手里。 他并未起身,只是伸手接着,然后说了句:“你先下去吧,我自己可以。” 她面带怀疑的看了一眼他,他真的可以?虽然他是坐在浴桶里的,她也只看见了胸膛以上的部位,但还是让她的脸微微发热,快步转身离去,带上了门。 关上门后,她深呼一口气,拍拍发热的脸颊,真是越活越倒退了,活了两辈子的人竟然还这么保守放不开,不就是美男出浴吗,有什么的,反正他又看不见。 片刻之后,屋内沈君澜的声音再次传出。 “黎青,进来。” 她又推门进去,见他只穿了条绸裤,上身光着。 听到推门声,沈君澜也没在意,只以为是黎青。 “你重新帮我上药。”他摸索着往大床而去,左手臂上挂着他的衣袍。 她没说什么,径自端起起桌子上放着的药和纱布,走了过去。 沈君澜本就疑惑为何黎青一直闭口不言,随着她的靠近,她身上刚刚沐浴过,还带着淡淡的花香。 他愣愣道:“小晚?” “是我。” 她给他的背上上药,伤口被水泡过后开始泛白。 她恼怒道:“为何不让黎青帮你,明知伤口不能碰水,还逞强。” “我只是不习惯有人伺候我沐浴。”听出她话语里恼怒的情绪,沈君澜开口解释道。 她不再说话,小心地替他包扎。 “方才进来的也是你。” 他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嗯。”她心不在焉的应着,专心替他上药包扎。 之后他不再言语,但她却看到他的耳根慢慢爬上红晕,这厮是害羞了?心道再怎么少年老成也只是个纯情少年呢。 “如此,小晚当对我负责呢,已被你看光清白不在,这日后若是传出去,我……” 请原谅她刚才的想法,谁说他是纯情少年了,脸皮这么厚。 “方才我什么都没看到。”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两句。 “更何况你一个男子,有何清白可言?” “只是被看了一眼便要我负责,这世上这么多人,若被我看过的如你这般要我负责,我负责得过来吗?” “我与别人怎能一样,落崖那日,你还脱了我的衣服,还有在河边你轻薄于我,还有……” 云清晚听到他提起在河边替他做人工呼吸的事,脸瞬间黑了,微恼的打断他的喋喋不休。 “你有完没完,我说过那日是给你做急救,并非是你所想的那般。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想干嘛?” “呵呵~我不想干嘛,我就是怕你忘了,帮你回忆一下。”他低低笑道。 “无聊!难道被我看过的人都要我负责,都要我时时回忆,不能忘记?”她故意将纱布扯紧,又不敢太用力,只是想给他的口无遮拦一个教训。 果然沈君澜身子僵了一下,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敛了笑意问她。 “你还看过别的男子?” 她故意给他找不痛快,很诚实的给了他一个字。 “嗯。” “是谁?”他追问。 她不回答,他还真急了。 “是不是柳子意?” 他这都能猜到,柳子意受伤时还真是她给他包扎的伤口,不过那时候柳子意在她眼里不过是个未成年的少年呢,哪有那么复杂。 她不说就是默认了,沈君澜突然用左手抓住她的手臂,一用力就被拉了坐到他腿上,她吓了一跳,回神后开始挣扎,又怕牵动他的伤口不敢太用力。 她低斥道:“沈君澜,你想干嘛?”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章 意外之吻 她挣脱不得,心下微恼,狠狠的瞪着他。 他不说话,单手环抱着她,右手垂在身侧,眼睛毫无焦距的望向她,霸道而固执,可她却从他眸中看到了脆弱。 云清晚忽然心一软,放低了语气 “你先将我放开,这般成什么样子。” 他固执的不松手,搂住她腰的手还加紧力道。 “不放。” 此时的沈君澜像个耍无懒的孩子,云清晚无语又很尴尬,两人的姿势让她很不自在,他又没穿上衣,怎么看都是有伤风化的画面。 她心里埋怨黎青,这时候不知跑哪去了,要是他在,她又何必进来。 “你先放开,我帮你将衣衫穿上,明日便要上路了,这万一要是受了凉加上你身上的伤有你好受的。” 这回沈君澜听进去了,缓缓放开她。 她拿起衣服帮他穿上,其实也只是一件单衣,他原本就是沐浴过后要准备就寝的,这几日几乎没好好歇过。 “黎青今晚应该不会回来了。”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云清晚疑惑道:“他不回来又如何?” “他不回来便没人给我守夜,晚上我要喝水或是如厕都没人扶我,我又眼不能视物,万一摔着、磕着、碰着……” 他又开始装可怜耍无懒,抓住她吃软不吃硬这一点,简直屡试不爽。 她扶额,无奈道:“讲重点。” “重点就是,今夜你要委屈一下,留下来照顾我了。”他很快接上她的话。 他早在这里等着她了吧? 云清晚打量了一下他的房间,不算太大,也没有隔间,连卧榻都没有一张,让她睡哪儿? 像是听到她的心声一样,沈君澜说道:“可是担心晚上就寝的问题?这你大可不必担心,我的床够大,能睡下三个人。” 听他所言,云清这才仔细观量了一下他的大床,确如他所说的一般。 就这样,她妥协了。 她朝里侧躺着,他的呼吸却一直洒在她而后,她又向里面挪了一点,却怎么都躲不开,她只好转过身子对着他。 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她一愣,他睡觉只能往左侧躺,早知道她就睡外面了,这样他侧躺就是背对着她,也不用如现在一般被他逼得后退不能。 “你为何总紧挨着我,你很冷?”退无可退,她终于忍无可忍爆发了。 “是有些冷,你一直往里挪,我只好一直跟着你了。”他睁着眼睛说瞎话,大夏天还冷。 不愿与他作口舌之争,她说道:“想要知道何事,直接问便是,这般逗弄于我,很好玩是不是?” “我问了你都会说吗?”他问道。 明知他看不见,她还是不习惯这么近的距离被人注视,头往后缩了一点,才对他说:“你想问锦绣阁的事,我可告诉你实话,锦绣阁确为我所创,我也并非刻意瞒你,只是没有合适的时机,想必你已知晓,锦绣阁中大多数为女子,大多都是命苦之人,我收留她们,她们愿为我所用,慢慢的就成了一个独立的机构。” “机构?这词儿倒是新鲜。”他低低笑着,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际,她不自在的又往里缩了缩。 “还有何事不解?一次性说完,我很困了。” “我还有一事不解。”他说。 “你说。” 沈君澜问道:“当日我们明明掉进了水里,后来又是如何上岸的?” “我将你拖上去的,我会泅水。”她回答。 他又说道:“我还有一问,为何当日在河岸上,你为何要轻薄于我?” “我说了那不是轻薄,是人工呼吸,是一种急救措施,就是人在暂时停止呼吸时可以经过吹气和挤压胸腔的办法救过来。”她不厌其烦的又解释了一遍。 他的问题又来了。 “你是从何处所学?这些东西我是闻所未闻。” “梦里出现过就记下了。”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找一个浅显易懂的借口。 他淡淡的说:“哦,难怪小晚梦里经常流口水,原来是梦到美味佳肴了。” “休得胡说,我睡觉从不流口水。”她怒视他。 他的笑脸让她很想踹他几脚。 “笑什么?”她咬牙问道。 “你如今越来越招人喜爱了,以前的你让人难以接近,如今越来越有人情味了,真想亲眼见见你的喜怒哀乐。”沈君澜笑意未减,说出了心里话。 她恍然道:“也许吧。” 见他还是睁着眼,对他说道:“夜深了早些歇息,养精蓄锐比较重要,明日还要赶路。” “睡不着,可否让我亲你一下?就一下便好,我保证乖乖睡觉,不再扰你。”他期待的说着。 什么叫得寸进尺,眼前欠抽的人便是,她却无可奈何。 他缓缓的把头靠近她,她微微侧脸,想让他亲在她脸上,谁知道意外就这样发生了,沈君澜看不见,只能靠直觉前行,男子的身躯本就比女子高大一些,侧卧也是一样,云清晚刚仰起的脸正好和他同一角度,就这样两唇相触了,双方都瞪大了眼睛。 熟悉的触感让沈君澜一僵,只一瞬他便知道自己亲到她的什么地方,谁都没有预料到这个意外,就这样呆呆的四目相对。 突然他心里蹦出一个想法,想尝尝味道,不由自主的伸出舌头一舔。 她如同被雷击到,忘了改如何反应。 没有被推开,他又一下一下的舔着,好似真的很甜一样,上了瘾,渐渐有些不满足她的不为所动,咬着她的下唇不放,慢慢摩挲,微微刺痛迫使她轻启檀口,抓住时机,他又啃了上去。 云清晚一下子清醒过来,头往后一缩,他又凑近的唇被她的手挡住了。 “适可而止。”她怒视着他,尽管他看不见,但还是清醒了些。 他脸色泛红,气息不稳,有些羞涩的说道:“你别气恼,我轻薄了你,定会对你负责的,回去之后我便向师叔提亲。” “谁要你负责了,这只是个意外,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我真的很困,你不许再说话。”她说完后翻身背对着他。 沈君澜却被她无情的话怔在原地,她说‘只是意外,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怎么可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呢,他看不见她的神情,但却感觉得到她的情绪,她的心还是很冷,他努力了这么久,还是没能焐热吗? 两人就这样默默的躺着,屋中静悄悄的,不知不觉一夜便过去了。 一早起来,还真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般,她帮他穿好衣服后,又给他擦了脸,伺候他漱口,这些事情她已经做得轻车熟路。沈君澜心里却是五味杂陈,她都可以为他做这些妻子要做的事情,但还是不肯接受他的心意,这到底是为何?为何她这么与众不同,与其他女子完全不同呢。 明明已经很亲密了,中间却像隔座大山一般,难以翻越,明明是触手可及的,却又为何像相隔了一条银河那么远。牛郎与织女隔着银河却心系彼此,那银河就不算什么距离,因为他们的心是在一起的,他们不怕分离。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黎青正要敲门,房门便从里面打开了,云清晚从屋中走了出来。 他一愣愣的问道:“小姐,君澜哥他起身了吗?” 云清晚点头:“嗯,准备出发吧。” 说完后她走了出去,没在管身后的人是何种反应。 黎青看着她离去,又看看屋里看不出情绪的沈君澜。 “君澜哥,小姐这么早就过来帮你穿衣洗漱?” “她昨晚就没离去,何来早起一说。” 沈君澜说完自己就朝前走了,黎青傻眼,他不是看不见吗?还有他口中的‘没走’是何意? 君澜哥夜宿香闺?也不对,这里是君澜哥的房间,那是…… 黎青心道难道君澜哥得手了?天呐,信息量太大,他一时难以消化。 空荡的房间留下黎青独自在思绪中凌乱。 ------题外话------ 数据惨淡,首推求收,么么哒~ 另外推荐好友予梦生的仙侠文《千金妖王腹黑帝》喜欢仙侠的亲们可以看看哟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一章 伤势恶化 “月影,你带着几人留下配合黎青的行动,其余的人与我一起走。”云清晚站在院中,对身旁的月影说道。 “是,主人……” 月影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云清晚问道:“有何事?” 月影低头拱手说道:“月魅也来了。” “由他吧,正好让他随我们而行。”她淡淡的说道,丝毫也不吃惊月魅会跟着来。 月影应道:“月影明白,定当完成任务。” “你和黎青不必尽全力,安危最重要,如遇强敌立即撤退,不可硬拼,危难之时当先自保。” 云清晚不放心的又嘱咐了几句。 月影是第一次听她说这么多的话,而且还是关她们安危的话,心里的震惊和感动已经不能用言语来表达,语气有些激动。 “谢主人关怀,月影明白。” 云清晚挥手道:“嗯,你去准备吧,我们即刻启程。” 此次回程不像上回狼狈逃命,沈君澜命黎青准备了舒适宽敞的马车,此刻他正舒适的侧躺着。云清晚端坐在一旁专心的看着书,一页一页的翻阅,很快就看了小半本。 沈君澜仔细听了半天,惊讶她的速度,于是他问道:“翻阅速度如此之快,可曾看仔细?” 云清晚继续手中的动作,嘴里答道:“一目十行,并非不可。” 他直起身,摸索着向她靠近,来到她旁边坐稳,左手轻轻抬着包扎好半吊在脖子上的右手,故意在她面前晃了晃。 云清晚抬头问他:“何事?” “方才一直跟在你身后的男子是何人?”他问道。 她淡淡的应着:“月魅。” “他也是锦绣阁之人?” “嗯。”云笑口里应着又低下头看书,她可没工夫与他聊这种没营养的话题。 沈君澜郁郁道:“锦绣阁不都是女子吗,这家伙从何处冒出来的,难道是阴阳人?” 云清晚无语,斜他一眼说道:“谁说锦绣阁皆为女子,顾名思义固然重要,然断章取义则狭隘了。” 这是鄙视他目光短浅,沈君澜更郁闷了,他就是感觉到月魅整天跟屁虫一样跟在她身后,他有些心情不顺畅,这才问了出来,这回受的是内伤,因为她打击到他的自尊了,还有伤不能言。 他悻悻的摸摸鼻子,傻呵呵的说:“言之有理,是我愚钝了。” 云清晚看他还是赖在身旁不肯移开,问他:“你很闲?” 他点头:“嗯,有些无趣。” 她问他:“可曾看过无谋策?” “嗯,倒背如流。”他颇为自豪的答到。 将手里的书递到他手里说道:“你背给我听,我眼睛疲倦了,正巧你很无趣且倒背如流。” 说完轻轻靠在车壁上,闭着眼说道:“背。” 沈君澜失笑,这算是自作自受吗?但还是盘腿坐下,将书放在腿上,假装能看见,有模有样的用左手翻阅着,开始为她背诵。 忍智,小事不忍,则乱大谋富贵昌炽,得于隐忍犯而不校,是为大德养志之始,务在安己处世安逸,与人无争上善若水,润物不争伤人之言,深于矛戟忍则无辱,退即是进掩饰不满,避祸保身处于难关,冷静沉着忍人不能忍,容人不能容百折不回,万变无穷盛德弘度,人有不及死得其所,符合正道智者远见…… 沈君澜背的不亦乐乎,心情畅快,云清晚稍稍睁眼看他,看他神采飞扬的样子,她呵呵一笑。 沈君澜听到她飘忽的笑声后有些不确定,随后就开始更卖力的背诵起来。 马车里他的声音传出很远: 君子重义,小人重利聪明一世,懵懂一时避害求利,定志求名积善加益,积恶毁身君子乐道,小人乐欲喜好奉承,为乱之象少说多做,注重实干谗言甘美,忠言逆耳蝇附骥尾…… 骑着马跟随在马车后面的云默宫的五个随从加上赶车的刚好六人,他们好奇的伸长了耳朵听,听出是他们宫主的声音之后嘴角一抽,努力保持平静。而锦绣阁这次出来的除了月魅之外全是女子,有四人跟随,听到沈君澜的声音后毫不客气的捂唇而笑。 月魅则鄙视的看着马车,心里不知道把沈君澜骂了多少回了,他好不容易说服黎叔让他跟着来接应主子,本想多和她说几句话的,全被沈君澜搅和了,要不是因为主子护着沈君澜,他非得给他点颜色看了。 他心道,臭瞎子,以后有你好看的,看小爷怎么收拾你,哼~ 许久之后沈君澜听她平静的呼吸知晓她已经睡着了,就摸到后了薄毯后轻轻给她盖上,自己也到一旁侧躺着,闭目养神。 或许是路上太过颠簸,又或许是伤口感染,夜里沈君澜又开始发烧,额头滚烫。他们投宿于客栈,云清晚吩咐人去请了大夫。 见大夫把完脉又开好了药方,她才问:“大夫,他的伤势如何了?” 老大夫摸摸胡须对她说道:“他身上有伤,又一路奔波,致使伤口恶化,特别是右手的伤,恐怕……” 他的欲言又止,让她心里一突,急忙问道:“会如何?” “恐怕以后不能再使剑了,伤他之人居心十分恶毒,分明是故意为之,他能坚持这么久也实属意志顽强,我看他也是练武之人,若是这右手就这么废了,着实可惜。”老大夫的话说得委婉,听在云清晚耳里却很不是滋味。 受伤以来,沈君澜怕她担心,疼痛都是自己忍着,这三天赶路,他也是如无其事的和她说话,她一直没发现他的异常,此刻她才有些责怪自己的粗心大意,要是早一点发现,他也不至于弄成这样,要是他以后都不能用剑了,那他要怎么去报灭门之仇。 沈君澜醒来时已是清晨,他眼睛看不见,白天与黑夜也没什么区别。伸手摸到床帏,他便明白已是投宿于客栈之内。 凝神片刻,知屋中无人,他出声喊道:“来人!” 门被推开了,他又说了句:“我有些口渴,给我倒杯茶。” “你的伤还没好,不宜喝茶,你等着我给你倒杯白水。”云清晚推门进来,便听见他要喝水,快速给他倒了杯温水。 沈君澜没想到会是她,一愣后问道:“小晚,此时是否已近正午?” “嗯,今日我们暂且稍作歇息,明日一早再出发。”她杯子递到他唇边。 “可是在担忧我的右手?”沈君澜就着她的手将水喝下后才继续问道。 他还不算太笨,知道她的心思。 她确实是担心他的伤势,一路上风餐露宿,他又发着烧,无论如何也不能继续赶路了。 ------题外话------ 文文首推,亲爱的们若是感觉还不错就收了吧~ 打滚求收~ 打滚求收~ 打滚求收~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二章 她能救他 她本想点头,复又想起他的眼睛,于是开口说道:“眼下你的身体最为重要。” 沈君澜道:“我右手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不过我想,师父他应该快到了。” “嗯?”她疑惑,有这么快吗?。 他点头:“找到我们的那一日,黎青就已经飞鸽传书给师父,师父收到信后定会马不停蹄的赶来来与我们会和。” 原来是这样,她没再说什么,又倒了一杯水喂给他喝,喝完小半杯后,他摇头,她把杯子放下又扶他躺下,给他掖好被子。 听见她走动的脚步声,他问道:“可否留下陪我一会儿?我独自一人闷得慌。” 他只是想找个理由与她单独相处,即使什么也看不见,他也心满意足。 “我没打算要走,我只是在一旁看一会儿书,有事你可叫我。” 云清晚并不知道他的小心思,拿着书卷来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沈君澜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果然傍晚的时候,穆风就赶到了,与他一起来的还有黎云和黎晓。 “小姐,君澜哥他伤势如何?”黎云着急的问她。 云清晚摇摇头:“不乐观,先让穆前辈进去为他诊治一下,他现在还在昏睡。” “这个臭小子真是个麻烦鬼,三天两头净给我找事做。” “也罢,谁让他是我徒儿呢,我这是自找的,一辈子劳碌命。” “你们这群娃娃在外候着,我去瞧瞧。” 穆风一边抱怨,一边甩手往屋里走去。 “有劳穆前辈。”云清晚退到一边,给他让路。 这下穆风不乐意了,又退了两步,绷着脸看着她。 “我说女娃子,你整天前辈长前辈短的,都将我叫老了我有这么老吗?先且不说我和你爹是多年好友,就是依君澜这小子的叫法,我也当得你一声师父不是。” 云清晚淡然答道:“前辈说的是。” 一拳打在棉花上,穆风快要抓狂了,跺跺脚刚要转身,云清晚又说了句话,让他眉飞色舞。 她说:“如此便有劳师父受累。” 这下穆风高兴了,双手后背,哼着小曲推门进了沈君澜的房间。 黎云和黎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不约而同把目光放在云清晚身上,这回见她,她好像与以前不同了,好像多了些人情味,不再像以前一样高冷疏离了。 有了穆风在,沈君澜的伤总算是稳住了,只是他右手上的伤有些棘手。 而穆风也是很苦恼的样子。 黎晓按耐不住了,问穆风:“前辈,君澜哥的手连您也没法子医好吗?” 穆风双眼一瞪:“谁说我没法子,我这不是正在想呢。” “那还不是没想到法子。”黎晓嘟囔道。 穆风危险的问道:“你说什么?” 黎晓往黎云身后一躲,摆手投降道:“前辈,我错了,您慢慢想,我不打扰您。” “臭小子。”穆风哼了一声。 云清晚静静的坐着,一言不发,沈君澜的伤她已经预想到了最坏的结果,现在似乎也只有等穆风想法子了。 穆风踱步到她面前停下,说道:“云丫头,你们定亲的雪玉可带在身上?” 云清晚点头:“在的。” “那就好办了,那臭小子的那块呢,必须要完整的一块雪玉才能发挥功效。”穆风解释。 “他带在身上的。”她答道。 “那就好,你去把两块取来合成一块,我要用它来给他续脉和解他身上毒寡妇的毒掌留下的余毒。”穆风把话说完后,在椅子上坐下,打算等着她。 事不宜迟,云清晚进房间,在沈君澜怀里将另一半雪玉拿出来与自己身上这一块合起来。 不知何时,穆风身旁的桌上已经放着小半碗清水了,而黎云和黎晓也不见踪影,云清晚把雪玉递给他。 “师父,给您。” 穆风只是看了眼,并没接过,对她说道:“我需要你的帮助。” “但凭师父吩咐。”她说。 穆风满意的点头,对她说:“我需要你的半碗血。” “没问题。”她说完后,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挽起左手的衣袖,在手腕上一割。 穆风见状端起装清水的碗接住她的血,接了半碗,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连唇也泛着白,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穆风拿了颗药丸给她服下,又帮她包扎好手上的伤,扶她到椅子上坐下。 她看着穆风把雪玉一整块的放进碗里,碗里的血色慢慢被雪玉吸收,最后竟成了一碗清水。 穆风高兴的说道:“没错了,你这女娃就是传说中与这雪玉有缘之人,如今这玉已经认你为主,它能与你心灵相通,这下臭小子有救了。” 云清晚问他:“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穆风说道:“你将这水让君澜喝下,再取出雪玉。” 云清晚端起碗走向了床上躺着的人,穆风出力把昏睡的沈君澜扶起,好让她顺利把水喂下去。 碗里只剩下雪玉了,云清晚取出托在掌心,它竟然在闪光。 她出声问道:“师父,这……” 穆风摆摆手说:“无需惊慌,它现在已听你召唤。你拿着它,贴在你与君澜的额间,与他十指紧扣,必须心无杂念的坚持一个时辰,这雪玉有起死回生之效,能帮他重续经脉,还能消除他体内的余毒,从此百毒不侵。” 穆风把昏睡中的沈君澜扶起盘坐于床上,在他后背要穴轻点几下后,对她说道:“可以了。” 云清晚依言脱鞋上床与沈君澜对立盘坐,把雪玉贴于额间与他相抵,双手也与他紧扣,闭上了眼睛。 雪玉一直在闪着亮光,穆风看她进入了状态,转身出了房间,把门轻轻关上,吩咐黎云和黎晓守好,不能让人打扰。 两人认真答是。 穆风咕哝了一句:“一箭双雕,让你臭小子捡了便宜,平白无故多了二十年的功力,说不定还能让你抱得美人归呢,我这个师父当得容易吗我,徒儿娶媳妇儿的事也要操心……” 黎云听到他的咕哝,但没听清,于是问:“前辈说什么,可否在说一遍,方才晚辈没听清。” 穆风摆手道:“无事,你们只需守好,别让外人打扰他们就行,其余的事都别管。” 两人答道:“是。” 穆风又哼着小曲,踏着轻快的步子走了,不知道要去哪儿。 看他走远后,黎晓说道:“二哥,我方才听见穆前辈说什么一箭双雕、抱得美人归之类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黎云摇头表示他也不明白,两人陷入深思,片刻之后又同时震惊的抬头,异口同声说道:“不会是小姐和君澜哥在里面……他们……” “肯定是这样,不然穆神医也不会说让我们守住不让人打扰。” 越想越多,兄弟二人又一次风中凌乱了。 ------题外话------ 觉得文文还行的话,亲们收了吧~ 首推期间每日二更哟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三章 他的困惑 黎云和黎晓对视着,眼里全是震惊,此时已经完全失了声。 正巧赶上黎青完成任务回来,刚到客栈找到他们的人,听说沈君澜的情况后,急匆匆赶来,就碰到黎云和黎晓大眼瞪小眼的站在门外。 “你们这是怎么了?” “大哥,你总算是回来了,你可有受伤?”两人惊喜的围上去,黎晓问道。 黎青微笑应着:“我没事,只是听说君澜哥他伤势不轻,如今情况如何?” 两人又同时神秘一笑,黎云笑道:“本来是有事,眼下又变成了好事,我看再过一阵子云府就该办喜事儿了。” 黎青被他们搞糊涂了,黎云没头没脑的话更让他摸不着头脑,于是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看你们如此神秘倒让我捉摸不透了。” 黎云搭上他的肩,悄声说道:“小姐在里面给君澜哥疗伤,穆前辈不让任何人打扰,而且还把门关上,交代我们好生守着。” 他指指紧闭的房门,暧昧的语气的说着,表情更是精彩万分。 黎云黎青不明所以。 “小姐替君澜哥疗伤很正常啊,为何大惊小怪的?” 黎晓道:“就是因为是小姐,这才不正常,你们何时听说过或是见过小姐使用过武功吗,顶多也只是使用暗器,可平时出门她连暗器都不带,就像这次君澜哥受伤,小姐就是走得匆忙,忘记带了,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右手伤成这样。” 说完又问黎青:“大哥,你此刻还认为小姐帮君澜哥疗伤还正常吗?” 想了想又总觉得哪里不对,黎青恍然道:“小姐她又不懂医术,如何给君澜哥治伤?你们真确定是她给君澜哥治伤?” 黎青拍一下自己的头,说道:“对啊,小姐不会医术又根本没有内力,要如何疗伤。” “嘿嘿……那就是特殊疗伤的法子了。”黎晓说完还竖起两个大拇指渐渐靠拢的姿势。 黎青面上笑骂:“别胡乱猜测,败坏小姐闺誉,君澜哥饶不了你。” 心道难怪啊,前几天在芽溪镇的时候,一大早就碰见她从君澜哥的房中出来,当时自己就觉得奇怪,现在听他们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那么回事。 “你们说,君澜哥是不是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打动小姐芳心抱得美人归了?”黎云笑呵呵的问道。 黎晓点头:“有可能!” “那真是太好了,这么多年来,君澜哥是何种心思,我们都看在眼里,只是小姐一直对他不冷不热的,我们瞧着都替他着急,这下好了,他们患难见真情了,君澜哥的苦日子熬出头了。”黎云越说越激动。 三兄弟就这样在外面,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而屋内云清晚却是渐渐有些支撑不住,不久前才放了半碗血,现在又盘腿坐一个多时辰,她额头冒着细汗,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但她必须坚持住。 黎云看看天色,这都快一个时辰了,里面还是没有动静,他有些担心的问道:“都一个时辰了,为何还没有动静,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黎青敲他的头:“乌鸦嘴!既然穆前辈说没事就一定是没事。” “大哥,再打就傻了。”黎云不满的说着。 黎青不以为意的说着:“说不定还能在帮你开一窍呢,别人只有七窍,你却有八窍了。” 黎晓点头赞同:“大哥言之有理,二哥,你也让我敲一下呗。” 说完要去敲黎云的头,被他躲开了。 三人在门外打打闹闹,屋内渐渐陷入了黑暗,雪玉的光越来越弱,云清晚意识开始模糊,渐渐没了知觉,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修长的指节动了动,片刻后,沈君澜睁开了眼睛。 感觉到与自己十指紧扣的手柔软而冰凉,还有彼此相近的气息异常熟悉,让他有些很留恋,舍不得放手,这难道是他在做梦吗,她与他竟然能这么贴近,她的气息就在眼前。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她几乎是一动也不动,像睡着了一样。 “小晚,你怎么了?” 他叫了一声没反应又叫了几声:“小晚……你醒醒……” 还是毫无反应,她失去重心往一边倒,他一着急,习惯性的抬起右手去扶住她,雪玉也掉在床上。 外面的三兄弟听见他的叫声,立刻开门进去,燃了灯,屋里瞬间一片亮堂。 三兄弟很意外,屋里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种香艳场景,只有昏迷躺在床上的云清晚和已经安好无损站在床边的沈君澜。 沈君澜着急的吩咐道:“黎青,快去找师父,让他来看看小晚这是怎么了?” 黎青转身,刚要拔腿又停下,回头说了句:“君澜哥,你不就是现成的大夫吗,为何要舍近求远去找穆前辈呢?” 沈君澜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替她诊脉。 三兄弟把脸偏从一边,有些不忍直视,怕一不小心笑出来把他给惹怒了。 他们英明神武的君澜哥啊,果然是关心则乱。 “失血过多,还耗费了过多内息,需要慢慢调养。”沈君澜紧绷的心放松了下来,将她的手放到被子下,替她掖好被子。 黎晓惊喜道:“君澜哥,你的眼睛和右手都好了。” 黎青和黎云闻言也是惊喜的看着他。 沈君澜试着动了动右手,没有丝毫的不适,他将缠在手腕上的纱布拿开,竟连伤疤都没有,要不是纱布上还透着血迹,他都怀疑是否真受过伤。他又动了动身子,背上的伤也没了痛感,他试着运气,竟比从前浑厚了不止一倍。 他看着床上昏迷的人儿,脸色和嘴唇都泛着白,她憔悴的样子让他心里一阵揪疼。 “你们都下去吧。”沈君澜对三人摆手。 三人退了出去,将门带上。 沈君澜再她身上巡视许久,目光终被床边上的雪玉吸引。 拾起雪玉放在手中仔细端详,两块月牙凑成了一个圆,两处相接的地方变成红色,紧紧的合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成了一个整体。 他将雪玉握在掌中,凉凉的触感透过皮肤传达到内心深处。突然的感觉,让他发现它竟能与人通心意,不,准确的说,它能窥探他的心意,知道他内心所想。 沈君澜走到床边坐下,将雪玉放于云清晚的掌心,原本玉雪通透的碧玉竟然闪着亮光,他一惊,想要把它拿开,却发现她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也只是片刻的时间,她的面色竟然恢复了正常,他立刻给她把脉,她竟然只是正常入睡的状态。 太让他震惊了,它竟能助人疗伤,恢复体力。 他拿在手里时除了一股凉凉的触感没有其他任何反应,可云清晚不同,它能自主为她蓄能疗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题外话------ 文文首推中,求收~ 打滚求收!么么~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四章 雪玉之主 他想了半天,得出的结论就是,雪玉拥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力量,但用它的人会耗损内息,从刚才的情况看,雪玉只为有缘人所控。 云清晚便是那个有缘人,是它的主人。 望着她熟睡的脸,一个多月的失明时间让他感觉到了光明的可贵,终于他又能这样静静的看着她。 探出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不足巴掌大的小脸,看上去像个小孩子一样干净纯洁,他们相依相伴六七载,她已是他生命中不可缺失的一部分。 “小晚,你可愿意……”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什么,明知她毫无知觉,他还是想这么做,想了很久,如今终于如愿。 轻轻关上门,沈君澜往穆风房间行去。 穆风正在摆弄他的瓶瓶罐罐,见到沈君澜进来,抬眼问他:“云丫头情况还好吧?” 沈君澜点头道:“嗯,她只是累了。有劳师父来回奔波,您一路辛苦,明日一早我们又得启程了,今夜您要好好歇息。” 穆风闻言不在意的摆手:“就算三日不睡觉,我的体力也不见比你的差,哦,是不比你以前的差,如今的你可是非常人所能比的了。” “师父,我正要问此事,为何我的伤好以后反而感觉内力浑厚许多,身体全身经脉也仿若新生一样,您可否为我解惑?”沈君澜一脸不解,对忽然增长的功力,并没有过多的惊喜。 穆风一笑,说道:“乖徒儿啊,你小子如今可是脱胎换骨了,也算是因祸得福,其实你最该感激的是云丫头,要不是有她,雪玉也发挥不了它的功效。至于你问为什么会增加内力,我只能告诉你,这也是云丫头用雪玉给你疗伤的结果。” 沈君澜眉目一跳,有些担忧的问:“雪玉的秘密是否是因此而来,它有起死回生,脱胎换骨之效,甚至能让被救者功力大增,那如此一说,最危险的还是小晚,如若被居心叵测的知晓,她岂不是时时危险在侧?” “可以这么说。”穆风点头。 沈君澜脸色瞬间煞白,郁郁道:“那岂不是被我所累,早知如此就不该让她冒险为我疗伤。” 穆风拍拍他的肩,安慰道,“雪玉认人为主已是定数,即使今日不是你,日后也会是别人,何不往好处想,因为是你,日后定能护她周全。平日里看你不似这般钻牛角尖,我看你是关心则乱,当局者迷,难道以你之能还不能护她安危?你小子平日里看着没这么傻气,怎地一遇到与云丫头有关之事便失去冷静。” “是徒儿愚钝了,谢师父教诲。”沈君澜恭敬的向他行了个礼。 穆风道:“孺子可教也,如今只有亲近的几人知道这个秘密,只要不让消息走漏,暂时云丫头不会有什么麻烦,你可提前做好防备。” 沈君澜沉吟:“嗯,徒儿明白。” 穆风想起了什么,又问他:“这次伤你之人真是天衣教教主?” “应当是他,只是他对小晚好像没那么简单,我猜测会不会是他也知道雪玉的秘密,才会故意以师叔为饵引出小晚,其实真正目的还是雪玉?”他蹙眉问道。 穆风摇头:“应当不是,这个秘密知道的人不多,除了你父亲和云阳就只有逍遥峰的前任掌门也就是你的太师父华阳子知道,我看这天衣教主不是为雪玉而是为了云丫头,说不定是来和你抢娘子的也不一定。” 听他这么一说,沈君澜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想起当时黑衣人一心要置他于死地,对她却是……无忧还说让她跟他走,此刻听穆风的话,他心里腾起一股怒气,又有些不安。 穆风看他脸色难看,不发一言,疑惑的问道:“难道真被我说中了?” 沈君澜坚定道:“只要有我在,谁也休想从我身边带走她。” “好小子,志在必得啊,我给你提个醒儿,要想抱得美人归其实也并非难事,你有一个疼爱你的岳父大人不是?可别浪费了这么好的捷径。” 他穆风就是护短,沈君澜是他的宝贝徒弟,他当然要帮着。 沈君澜苦笑:“师父,你不明白,感情的事情从来勉强不得,要不是她心甘情愿,我不会勉强她的。” “榆木疙瘩,不知变通,你就等着后悔去吧,懒得管你。”穆风气呼呼的在椅子上坐下,随后开始赶人。 “别在这儿杵着,不是想抱得美人归吗,还不回去献殷勤,我估计她也快醒了,走吧,别在这儿碍眼。” 沈君澜从穆风处回到自己的房间时云清晚还在熟睡,他把玩着掌心的雪玉,突然想起什么,在怀里一摸,拿出一根红色挂绳把它绑好,轻轻挂到她脖颈上。 云清晚睁开眼时已经是深夜,沈君澜趴桌子上。 她翻身下床,身上没有任何不适,只有睡醒时的精神饱满。 沈君澜在她起身时就醒了,一直到她拿披风给他披上时才装作刚醒的样子,轻轻握着她的手,问她:“醒了,可还有何处不适?” 她抽回手,摇摇头说:“好多了,你到床上躺着吧,你的伤才好,要好好休息。” “我已经全好了,多亏了你,让你受苦了。”他笑道。 云清晚也在桌旁的凳子上坐下,淡淡的说道:“你所受的伤都是因为我,我能为你做一些事,心里能好受一点,这是我欠你的。” 沈君澜一怔,再笑不出,心中酸苦却不敢言。 “你何必与我分得如此清楚,我们本就是一家人,如若说你真欠了我什么,你只欠我一颗真心,这个你要怎么还?” 云清晚头痛的扶额,感情的事她还真不太懂,他的心意她明白,但目前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她有些疲惫的说道:“你让我好好想想。” “我愿意等。”他喜不自胜。 说完把身上披风拿下给她披上,说道:“夜里凉,你是女子,又没有内力护体,会着凉的。” 云清晚这才惊讶的看着他。 “你能看见了?” “嗯,醒来就能视物了。” “不曾想到你才是名副其实的神医,不仅能起死回生还能脱胎换骨。” 还动了动他完好的右手,对她说道:“你看,完好无损。” 云清晚道:“雪玉的力量没想到竟会这么强大,如今替你清了毒又治好了右手,也算是物尽其用。” “小晚,往后万不可轻易在外人面前使用雪玉,否则我怕被居心叵测之人知道,会给你带来危险。”沈君澜英挺的眉蹙着,面露忧色,郑重的嘱咐她。 她点头:“我知晓。” 雪玉的秘密不仅引起江湖纷争,更是牵扯到朝堂暗斗,稍有不慎便会引来杀身之祸,七年前的沈家与云家飞来横祸也是由它而起,她能控制雪玉的消息若是此时传出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知足,欲壑难填。 贪婪是世人的本性,一品当朝为宰相,又羡称王做帝时,心满意足为天子,更望万世无死期,总之妄想与贪婪是没有止境的,古往今来一直如此。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五章 两男相斗 旭日东升,踏上归程,没有了来时的匆忙,反而有种出游的散漫。 天衣教之事暂时告一段落,沈君澜已经恢复,即使他们再追上来,也能游刃有余的应付。 他伤好以后便不愿再骑马,整日赖在马车里,美其名曰陪她解闷儿,云清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随他了。 上次云清晚让他背书,他好像还上了瘾一般,时不时地自荐要念书给她听,即使她正眼都不瞧他一眼,他乐此不彼,每日都要自荐一遍。 这日他看她看着书陷入了沉思,就问她:“为何事困扰?” 她回神,摇摇头:“无事。” 他不信,接过她手里的书,她只是一愣,还是放开手随他翻阅。 翻阅片刻,沈君澜抬头低笑。 “呵呵,原来小晚也喜欢这种才子配佳人的爱情佳话。” 见她根本没打算理他,他又问道:“不知是谁给你买的书?如此有眼光,还是孤本,定是费了不少心思。” 云清晚像是听不出他话语中的取笑之味一般。 头也不抬的道:“月魅。” “嗯?”沈君澜没听明白。 她终于抬头望向他。 “月魅怕我一路无趣,今日特地给我送来解闷的。” 沈君澜俊眉微挑,用手摸着下巴,一副深思的神情。 云清晚见他那样,便知道他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看样子是针对月魅的,其实月魅也怎么惹过他,不知怎地沈君澜偏偏就是与他对上了。 有时候她真不明白男人这种生物到底是怎么样的,风平浪静的外表下暗藏着别人看不见的暗潮汹涌。 在云清晚看来,月魅真没对他做什么,最多也只是在他失明时暗讽了几句,后来他复明了便也没见月魅惹过他。 她就是想不明白这两个人怎么无缘无故的较起劲儿来。 她劝道:“月魅只是性子活泼了些,你又何必处处针对他,我记得他也不曾真的得罪过你。” 还没得罪吗,他都还没出手,她就维护起月魅那小子了,这还叫没得罪吗?他在心里盘算着,嘴上却说:“我岂会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云清晚嘴角一抽,他竟说月魅是小孩子?明明月魅都已经年满二十,要比他年长两岁的好不好。 “那就好。”她点头。 沈君澜嘴角微扬,又将目光移到书上,幽幽念出口: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 出其闉闍,有女如荼。虽则如荼,匪我思且。缟衣茹藘,聊可与娱。 他念完还犹意未尽的说了句:“日后我可引用,女子都愿听这种话,小晚觉得呢?” “嗯。” 她很给面子的赏了一个字,其实她的心思早就被外面的月魅手里的兔子勾走了。 得到她的肯定,沈君澜心里一乐,正准备再说句什么时,抬眼正好看见她一脸喜悦地看着马车外面,根本就不曾用心与他谈话,他好奇的凑过去顺着她的视线看出去。 月魅正好看见云清晚挑着车帘,于是策马来到车窗前,将手中的小白兔子递给她, “我就知你定会喜欢的,所以抓来给你解闷。”他献宝似的凑近身去。 “多谢。”她接过抱在怀中,轻轻抚摸小白兔柔软的毛。 月魅一笑,桃花眼充满了光彩。 “何必与我见外,以后有喜爱之物便告知于我,我去给你找寻。” 云清晚点点头,对怀中的兔子爱不释手。 沈君澜望了眼她手中之物,对上月魅时,他双眼眼睛一眯,月魅挑衅的看回去,直到云清晚放下窗帘挡住他们视线。 “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专会花言巧语讨女子欢心,照我看他就是一肚子花花肠子,你不可轻信于他。” 他说完打量了一下她的神情,见她神色淡淡的也不应他,他有些气馁问:“小晚可是嫌弃我不似他那般能让你开怀?” “你何出此言?”云清晚一愣,不解的看着他。 沈君澜说道:“方才你明明对着他笑了,只要对着我便没了喜色,我以为你更喜他那样的” “人与人本就是不同的,你无须想太多,你就是你,从来也不会是别人,此时的你甚好,不用与人相比。” 她不愿再多说,将兔子放在膝上,一只手又拿起了刚才的书接着往下看。 沈君澜不死心,继续说道:“我知你是好心安慰我,天下女子,大多喜爱容貌出众,性格活泼幽默风趣之辈,我看这月魅倒是符合了这一标准。” 云清晚皱眉,没心思理他这些拈酸吃醋的闲话,将身子移转背对着他,继续看着手里的话本。 沈君澜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心里很受伤,她这是嫌他烦了? 于是也生着闷气躺下,心里把月魅的祖宗十八代都翻了一遍,最终也只敢小声的嘟囔:“你有的我亦有,走着瞧。” 云清晚瞥他一眼,无奈的摇摇头,心想:谁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两个男人也能唱一出好戏。 渐渐地,她也看得有些入了神,一口气翻完,结局有些凄凉,开始的两情相悦,非卿不娶,非君不嫁,海誓山盟至死不渝,最后还不是劳燕分飞,男婚女嫁,多年后桥头相遇也不过是擦肩而过,女子有了属于她的良人,男子也有了属于他的美眷,只是那段不知是丢失或是尘封的情感真的能说忘就忘。 如花美眷敌不过似水流年,或许就是这样吧。 随即她又摇头暗笑,自己何时也变得这般多愁善感,竟也会费心思来想这些无聊之事,情爱二字于她而言太过陌生,无论前生还是今世,她从来未曾仔细想过。 一厢情愿也好,两情相悦也罢,终归都是要与一人相伴到老,运气好的便是两情相悦携手白头,最常见的也就是相敬如宾,可也是举案齐眉,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只是过程不同而已。 不知是不是受心绪所影响,她心里竟有些困惑,沈君澜与她算哪一种呢。 曾听过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这句话,她的理解是爱而不得只能醒悟,潇洒而去才是应有的姿态。 越想越觉得自己庸人自扰。 她抬眼看见沈君澜已然熟睡,于是放下手里的书,轻轻拉了薄毯给他盖上。 一路上慢慢悠悠,用了半月的时间才回到云府。 刚进门,云清晚与沈君澜便往云阳房中走去,却在长廊里与他碰上。“爹!”她高兴的喊道。 沈君澜也出声:“师叔。” “嗯,你们可算平安归来了。”云阳一脸喜悦。 沈君澜弯腰告罪:“是君澜的不是,让师叔您担忧了。”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再说江湖儿女哪来这么多繁文缛节,你们一路奔波劳累,快回屋去歇着吧。”云阳说完后,也不再理他们,径自向庭院中走去。 回屋歇着? 云清晚看看天色,微微蹙眉。 沈君澜见状一笑,问她:“可是饿了?” 她诚实的点头:“嗯。” “我带你去个地方。”说完拉着她的手往门外走去。 云清晚对‘客来居’三个字并不陌生,因为这是她的产业,这些年她将云家的生意做大,但大多都未用云家的名义来做,树大招风的道理,她一直都懂。 “这家酒楼的菜式花样都不同于别家,味道也特别,今日我们便在这里试吃一回。” 沈君澜牵着她上了二楼雅间。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六章 锁情问心 掌柜看见云清晚后,明显一愣,云清晚对他摇头,掌柜会意,只让小二用心招待着。 云清晚静坐,沈君澜点了几样招牌菜,她便示意他可以了,他也就停下。 只是片刻,菜便上齐了。 沈君澜疑惑道:“今日这上菜的速度可比往日的快多了,难道是他们又请了厨子?” 云清晚不说话,拿起筷箸开始吃。 沈君澜时不时的给她碗里添菜,他自己却没吃多少。 云清晚抬眼看他。 “为何看着我?”他终于发现她的目光。 她二话不说,直接将他的碗抢过来,把桌子上每盘菜都弄了一些在他碗里,直到碗装不下了,她才悻悻收手,将碗推到他面前。 沈君澜失笑:“可是报复我一直给你添菜?” 云清晚赏他一记白眼,鄙视的说了句:“小人之心!” 呵呵…… 沈君澜笑得甜蜜,既然不是报复,那就只可能是关怀了。 他戏谑道:“呵呵~小晚如此盛情,我也难却,定将这些菜吃光,才不负这似海深情。” “君子有言,食不言寝不语。”她不甘示弱的回了句。 沈君澜点头赞同:“言之有理。” 两人从酒楼出来已经将近黄昏了。 “我们既已出来,夜市即将开始,那就在城里逛一逛如何?” 沈君澜的提议她不点头也摇头,只是被他一路牵着走。 夕阳余晖尚在,清风朗朗,街上竟还是一番热闹场景。 云清晚从没在晚上出门上街,这还是第一次,不免有些新奇,东摸摸西看看,不多时天就黑了,街上的人却不少反增。 因为出门时沈君澜特意避开了黎氏四兄弟,没有让他们跟着,此刻只有他和她,他是前所未有的开心。 眼前此景,让云清晚想起前世读过的一首描写夜市的诗: 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如今不是时平日,犹自笙歌彻晓闻。 此情此景倒是与诗中所描述的有些相似,漂亮的灯笼把黑夜照亮,做买卖的小贩摆着摊大声吆喝,嬉闹的孩子,情投意合的男女,喧嚣的车马都是街上的风景。 走过宽敞的街道,踏过古老的石桥,沈君澜带着她来到了寂静的街边,脚步停在一棵大树下。 此树枝繁叶茂,两株合抱,根部相连,枝叶相交,树枝上系着不计其数的红绳和香包。 树下有位老婆婆摆摊卖红绳和香包,还有竹签之类的东西。 两人来到小摊前,老婆婆打量着他们,随后一笑递给他们两个红绳编织的手链。 沈君澜接过,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递给她。 老婆婆摆摆手说:“这是锁情链,此物只赠与有缘之人,今日你二人便是有缘之人,老婆子不收钱。” “那多谢婆婆了。”沈君澜礼貌的道谢。 老婆婆笑得慈祥:“我看你二人姻缘早定,为何迟迟……” 她一顿之后又说:“我看是这女娃的命格突变所致。” 被她这么一说,沈君澜心中微怔,只要是有关云清晚的事,无论是真是假,他都不敢大意。 他出声问:“婆婆此话何意?”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似我非我,我本是我,这还是老婆子我头一回见到。女娃可愿借你的手,让我一摸?”老婆婆对着站在一旁不作声的云清晚说道。 云清晚大方的将手递上说;“有何不可!” 老婆婆在她手心来回摩挲,她还是面无表情,沈君澜却是异常紧张的盯着,生怕错过什么。 半晌,老婆婆放开了她的手,高深莫测的说了句:“不知前世谁是我,此生过后又为何。” 云清晚蹙眉,眼中有疑惑。 难道这老婆婆真有本事窥探前世今生?若真如此,那她肯定也知晓云晞到底在何处,是否也如她一般幸运。 她问道:“婆婆可知我……我兄长他如何了?” 老婆婆道:“人有一辈苦已多,怎堪三生为践约。女娃又何须执着,正所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满目青山空念远,不如惜取眼前人。” “我只想知道,他是否也如我一般,有如此机缘,其余我已不再强求。”云清晚恳求道。 老婆婆开口:“有缘千里来相会,似曾相识燕归来。女娃所想定能如愿,只是……”她看了眼沈君澜,然后一笑:“只是到时候有人要黯然神伤了。” 云清晚只听了前一句,后一句忽略了,她着急的问:“他在何处,我们何时会相遇?求婆婆指点。” “天机不可泄露,今日我已破例说了许多,我只奉劝女娃,凡事切莫太过强求,随心而走即可。” 老婆婆点到为止,云清晚深知问不出什么,也不再问。 沈君澜虽听得云里雾里,但也抓住了关键词。 兄长?她何时有个兄长,这是他从未听说过的。 老婆婆喊了一声:“小子,还不快快将红绳给你的心上人系上,此时不系更待何时。” 沈君澜看了眼手里红绳又看看云清晚,有些犹豫不决,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给她系上。 回家的路上,云清晚有些无语,身旁之人傻笑了许久还不见停,这都笑了一路,他也不嫌烦。 她明白他也只是个年满十八,情窦初开的少年。 沈君澜傻笑的同时还时不时抬眼看着身边的女子,目光落到她手腕上的红绳上,又摸摸自己的手腕,他给她系上时,她并没有反对,而她竟在他手腕上系上了另一条。 心里忽然有了勇气,牵起了她的左手。 温热的触感让云清晚一愣,看他神采飞扬的样子,她没抽回手,随他握着。 “方才你与老婆婆所提及的兄长是谁,为何我从未听闻过?”沈君澜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云清晚脚下一顿,微微用力挣脱了被他握住的手,缓步走到石桥上,低头俯视着明月投到水里的影子,像个无瑕的玉盘。 凝视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沈君澜怅然若失的收回,负于身后,走到她身旁站立,轻声说道:“我只是想知晓关于你的一切,我总有种感觉,你明明就在我身边,就在我眼前又可能随时离我而去。这让我很是不安,我看不懂你也捉摸不透,前一刻我还喜悦你与我近在咫尺,只是呼吸间又成了咫尺天涯。” 他转过她的身子与他面对,扶住她的肩目光灼灼的问:“你可否告知,我到底该如何做才能走进你的心里?哪怕是有一丝的机会,我也愿一试,可你总将我排至心门之外,小晚,我真的很想知道,我之于你到底是何种意义。” “未婚夫婿?亦或是迫于父母之命的情非得已……我真的很想知道却又害怕知晓答案是自己所不能承受的,从前我想过,你即使不对我动情,但只要是在我身边,我也就满足了,可如今我发现自己是贪心的。” 云清晚忽然不敢直视他的眼,将头偏从一边。 “抱歉,请给我些时日。” 沈君澜闻言,失望的放开手,喃喃道:“终究还是我奢望了。” 她虽没抬头看他,但也能听出他语气中的凄凉,只好轻声唤他。 “君澜……你别这样,我……” 后面的话,她不知该如何说下去,总是话到口边却无法一吐为快,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题外话------ 以后每天至少三更哟~ 么么~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七章 你心太冷 沈君澜等了半晌也没听见她的后续,失笑道:“也罢,总不过再多等那么几年,这么多年我都等过来了,还怕再多几年吗?” “走吧,我们先回家。” 云清晚这才抬眼望他,他脸上虽有笑意,可眼里的落寞还是让她心一软。 “我愿一试,也许要很久,也许会很快。”她重新执起他的手,这次没有逃避,而是认真的注视着他的眼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夜风拂过树梢,枝叶轻轻舞动,好像为这一刻的喜悦鼓掌,突然烟花爆竹声传来,瞬时天空中火树银花,绚烂夺目。 云清晚抬头看烟火,沈君澜却一直看着她,此刻的她脸上有着孩童般纯净真诚的笑意,他知道她的内心是欢喜的,她喜爱烟花。 她刚才话已经给他深深的震撼,她说她愿意一试,是否就能说明她的心里并非对他全无感觉。 看着她白玉雕刻般的面容在烟火的照映下掩上一层朦胧的美感,他着了魔一样,低下头,吻上了她的额头,久久不愿离开。 云清晚本来正专心的欣赏着天空中绚丽而短暂的美丽,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扰乱了心绪,她也忘了该如何反应,一动不动的站着。 离开她的额头,他的手抚上她的面容,轻轻摩挲,眼睛蕴藏着亮光。 他的头越来越往下,气息也越来越近,就在他的唇快要吻上她的时候,她忽然一偏头,他顿住了动作,落空的吻停在了离她脸颊只余厘米的位置。 云清晚很是尴尬,不自在的后退一步。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吧。”说完也不等他,径自朝前走去。 沈君澜一言不发的跟在她身后,心中暗自懊恼刚才的孟浪,怎么就忍不住了呢,说好不勉强的,于是懊恼的拍了自己的额头,声音不大,却也足够引起她的注意了。 “怎么了?”她当然不清楚走了大半天了,他的思绪还在纠结着刚才的吻。 他有些不自在的说着:“无事,过两日便是乞巧节了,到时灯会上定会更加热闹。” “嗯。”她不咸不淡的应着。 说话间云府的大门已经在眼前,黎叔在门前来回踱步,像是特意在等着他们。 “小姐,君澜,老爷在家里等着你们呢。”黎叔看似着急的踱步上前,脸上却挂着笑意。 云清晚问:“黎叔可是有何要事?” 如不是要事,他也不至于一直等在门外。 “嗯,是要事也是喜事。”黎叔高兴的回答道。 两人带着满心疑问跟着黎叔踏进了大门。 正厅之中,云阳坐在主位上,见他们进来,脸上的笑意愈浓。 “师叔。”沈君澜先打招呼。 云阳点头:“你们先坐,我有事与你们说。” 两人闻言坐下,等着云阳开口。 “现在你们也长大了,凡事已能独当一面,我也不用再为你们担心什么,我想在你们成亲之后就去雾林找小月,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云阳惆怅的语气让听的人心里一酸。 云阳与江小月分开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惦念,可是这些年他一直被囚禁在天衣教内,完全没有了自由,如今武功修为全失,再也经不起什么折腾了,往后的岁月他安心的与妻子团聚相守,是众人都愿意看到的。 云清晚如老僧入定一般,静默不语,沈君澜起身到云阳面前作揖行礼:“我本也是打算与您商量我与小晚的婚事,多谢师叔成全,日后我定会照顾好小晚,爱她一生,护她一世。” “好,将晚儿交给你也就放心了,我与你父亲情同手足,你父母不在了,你就是我的孩子,日后你就与晚儿一样称我为父如何?”云阳起身扶起他,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沈君澜看了眼一言不发的云清晚,随即一笑,对着云阳躬身拜下。 “爹。” “好孩子,要是你父母也能见到你如今这般模样,那该有多好!”云阳浓眉下烱灼的眼睛,此刻盛满了伤怀。 沈君澜道:“您就是我的父亲,往后有您看着我,他们泉下有知,定也是欢喜的。” “晚儿比她娘有福。”云阳满意的点头。 随后,云阳走到云清晚身旁,爱怜的摸着她的头说:“晚儿别怕,往后有君澜陪着你,为父也算安心了,我和你娘亲也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 云清晚无悲无喜的说道:“嗯,我知道。” 聚散离分好像都已经注定,只是时间或早或晚,又有谁能陪谁到永远,历经两世的生离死别,她早已看淡分别,这也仅仅是分别而已,它不是生离也不是死别。 云阳欣慰的笑着说:“你们两人都已年满十八,婚事早已定下,现下就由我做主将日子选好了,就定在下月初八,你们可有异议?” 云清晚蹙眉说:“为何如此紧迫,到下月初八也只有一月而已。” 沈君澜听到她的话,心里一突,只看了看她却后并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云阳笑道:“你们早日成亲,我也便了心愿,尽快去见你娘亲,她等了我这么多年,该等急了。” 云清晚抿着唇不再说什么。 “或许您可以给师叔母……给岳母送封信,她要是知道小晚与我要成亲了,就算……就算外祖父与舅舅要阻拦也没有理由,这样您就可以早一些和岳母团聚不是吗?”沈君澜说道。 云阳一愣后随即一笑,“好小子,我怎么不曾想到呢,就算他们再怎么铁石心肠,晚儿总是他们的亲人,对,我这就去写信去。” 说完他急匆匆走出正厅,向着书房而去。 黎叔也随后跟上,临走前还高兴地拍了拍沈君澜的肩。 “君澜,恭喜!” 沈君澜笑道:“谢谢黎叔。” 云阳和黎叔一走,黎青、黎云、黎晓、黎安四兄弟就走了进来,围着他一阵恭贺,沈君澜微笑点头。 这时云清晚起身走了出去。 沈君澜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她的身上,看她出了门,也越过黎氏四兄弟追随她而去。 黎氏四兄弟面面相觑,黎晓问道:“小姐这是羞涩了?” 黎云给他一个爆栗,说道:“说你傻,你还真有些天真,我看小姐是根本没想到这么快和君澜哥成亲,你看只有我们一直在替君澜哥傻乐,你何曾见过小姐展颜?” “哦,难怪小姐前脚刚走,君澜哥就迫不及待的跟出去,原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黎安一脸懂了的样子。 黎青淡淡说道:“我看小姐也未必是对君澜哥无意。” 这话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凑到一起催促他说清楚,黎青推开他们,负手离去,剩下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的,不明所以的站在原地。 沈君澜自身后抓住云清晚的手臂,问她:“是不是师叔突然给你我定下婚期惹你不快了?” 她道:“你想太多了。” “真是我想太多还是你本就不在意,不在意与你成亲的人到底是谁,事实上你从不曾在意过我,不是吗?”沈君澜目光沉痛的质问她。 拂开他的手,云清晚摇头道:“你无须想太多,既然婚期已定,就不会变。” “婚期已定?呵呵~我要的是你心甘情愿,不是要你的委曲求全,更不是你的成全!”他有些凄凉的说着。 她不言不语也不动作,沈君澜挑起她的下巴问道:“让你喜欢我真有如此困难吗,你明白我对你的心吗?” 云清晚很不习惯这般强势的沈君澜,她推开他的手,平静的说:“你想要的都给你了,你还有何不满?” “呵呵~我想要的?你明白我想要什么吗,既然什么都可以给我,那为何不把心给我,我只想要你的心。” “小晚,你的心真的太冷了。” 沈君澜说完后拂袖而去。 ------题外话------ 说好的三更决不食言哦~后面还有二更的呢。 美人儿们,偶尔冒个泡呗,让饮知道你们还在,饮并非孤独一人… 推荐饮自己的另一个文《错嫁良缘之代嫁郡王妃》 美妞们,开啃吧~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八章 夜宿青楼 云清晚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眸光中情绪难掩,抬手放在心脏的位置,喃喃道:“你要我的心,我也可以给你。” 黎青在院子里只看到了云清晚,于是问:“小姐,君澜哥他去哪里了?” “不知道。” 她继续朝前走去。 黎青还想再问他们发生了何事,可是一回头,她已经走出了很远,他只好作罢,飞身向沈君澜离去的地方追去。 黎青在街上追上沈君澜时也不敢问他,只好跟在他身后,看他的神情就知道心情糟透了,他不敢往刀口上凑。 “黎青,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沈君澜指着不远处挂着红灯笼,夜深了依然充满欢声笑语的地方问他。 黎青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红尘阁’三个字让他一愣,随即答道:“从未来过。” “好,今晚我带你见识一下这天下间最温柔最乖顺的女子都长何种模样。”他搭上黎青的肩携着他向红尘阁走去。 黎青不敢挣扎,磕磕绊绊的说着:“君澜哥,要是……小姐她……她知道的话,我们就完了,她会生气的。” 其实他心里真正想说的是:小姐知道你就完了。 可他没胆子说出来,只好带上自己,将‘你’变成‘我们’了,其实他心里更委屈,他是被迫的。沈君澜不以为意的摇头,眸中闪过痛苦之色。 “她不会在意的。” 黎青被他连拖带拽的拉到红尘阁门前,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拥上前围着他们。 “二位公子,瞧着面生啊……” “头一回来吧?” “二位公子,真俊啊,里面请啊……” 莺莺燕燕之声,酥进骨子里,浓烈呛鼻的脂粉味让两人不适的向后退了一步。 “君澜哥,我们回去吧,这么晚了,小姐她会不高兴的。”黎青挥开缠上来的人,一脸央求的望着沈君澜。 他不提还好,他一提起云清晚,沈君澜就腾起一股叛逆的劲儿。 “今晚这红尘阁我是进定了,你要是胆怯,此刻就离去!” 说完也不管他,径自走了进去,被环肥燕瘦簇拥着往前走去。 黎青再三犹豫,还是走了进去,他不能让君澜哥一个人留在这里,他回去也不知该如何向云清晚交代。 他们走进去,一个打扮得很喜庆的中年女子就迎了上来。 “二位是第一次来吧,是冲哪位姑娘来的,是烟凝还是胭脂啊?”她带着谄媚的笑意问道。 黎青被她身上的脂粉味一熏,立刻闭气,话都不敢说了。 “将你们这里最温柔最善解人意的姑娘叫出来。”沈君澜冷着脸说。 中年女人笑道:“公子说笑了,整个红尘阁中每个女子都是最温柔最善解人意的,要不我给你叫烟凝吧,她可是我们这里的头牌,只是这……” 沈君澜岂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吩咐黎青道:“给她银子!” “君澜哥……”他还想再劝,可是碍于沈君澜凌厉的眼神,他只好悻悻地闭了嘴,从怀里掏出银子,不情愿的递出去。 拿过银子的中年女人喜笑颜开,吩咐道:“小桃,快去叫你家小姐准备接客。” 一个丫鬟模样的小女孩怯怯应着,转身跑上了楼。 “哟~我还以为眼花呢,原来真是沈公子啊,好久不见。”一声熟悉的声音在楼上响起。 沈君澜和黎青同时抬头望去,柳子意笑容满面的站在他们正前方,风度翩翩的模样。 黎青暗道不妙,这柳子意一看就是不安好心,他与云清晚又是熟识,这要是传到云清晚耳朵里,他和他家君澜哥很死的很难看,他家君澜哥是一时犯浑,明日一早醒来定是追悔莫及的。 偏偏有人犯倔,抬步上了楼,与柳子意面对面坐下。 沈君澜笑道:“竟然能在这里碰上柳公子,真是缘分啊,在洛城的时我曾说过定要请柳公子喝一杯,今天就由我尽地主之谊。” 柳子意一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招手,柳子意身旁的女子上前为他们添了酒,两人举杯而饮。 不一会儿,一个打扮素净,面容清丽的弱柳扶风的美人款款而来,给他们行礼。 “烟凝见过二位公子。”声音如黄莺般娓娓动听。 柳子意笑道:“烟凝姑娘不必多礼,随性就好。” “是。”烟凝柔顺的坐到沈君澜身旁,为他添了酒。 柳子意赞叹道:“沈公子果然慧眼独具,竟然藏了这么个美妙佳人,今日倒让子意大开眼界了。” 黎青刚想出声否认,就被沈君澜抢了先:“柳公子谬赞。” 黎青扶额,这下事情更糟了。 就这样,沈君澜与柳子意你一言我一语,接二连三的喝光了两壶酒,两人都有了醉态,黎青坐在一旁干着急,可是偏偏又找不到机会开口,这都已经下半夜了,再不回府,那才是大大的不妙。 “君澜哥,天将明了,我们回去吧。”黎青劝道。 沈君澜迷蒙着眼,口齿不清的说:“不,不回去,来接着喝。” 这时柳子意却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黎青看他时,他哪里还有醉意,明明就是故意的。 黎青心里那个恨呀。 “哦,天色不早了,我该去云府了,你好好照顾你家公子啊,如此良辰,佳人在怀,可别辜负了。” 柳子意叹了口气说,继续道:“唉,不知我云老弟是不是……算了,我还是先去看看她吧。” 狠狠地瞪着柳子意离去的背影,转身看着醉的不省人事的沈君澜,黎青都快急出白发了,偏偏某人还不自知大祸临头,趴在桌上,嘴里还嘟囔着:“喝……小晚……” 黎青看他的样子,暂时是不能回云府了,这样子回去,天一亮还不人尽皆知才怪,他把靠在小桌一角熟睡的佳人唤醒。 “烟凝姑娘,你醒醒。” 烟凝睁开眼,问道,“有何事?” 黎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家公子喝醉了,你能给我安排个房间吗?” 烟凝了然的点头:“你扶着你家公子随我来吧。” 屋漏偏逢连夜雨,沈君澜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看着陌生的床和房间,他吓了一跳,检查了自己的衣服,舒了一口气,还好。 这时黎青端着水推门进来,说道:“君澜哥,你终于醒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他扶额问道。 黎青答:“已经午时。” “什么,你为何不早些叫醒我?这下坏了,要是小晚知道……”沈君澜着急着跳下床。 黎青撇撇嘴,嘟囔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现在已经晚了。” “你说什么?”沈君澜没听清他的话。 黎青大声说道:“今早天还未亮,柳公子就去了云府。” 他想,这下清楚了吧,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果然,沈君澜洗脸的手一顿,胡乱的用衣袖擦了几下,打开门跑了出去,黎青立刻跟上。 沈君澜和黎青赶回云府时,云清晚和柳子意正坐在亭子里喝茶赏景,悠闲自在。 云清晚看见他们过来也就是微微一瞥,随后面无表情的喝着茶,好似没看见他们一般。 沈君澜和黎青心里同时‘咯噔’一下,这下真的完了。 “小晚,你听我说,昨晚我……我真的没有……”沈君澜上前,握住她的手着急解释。 柳子意一笑,不说话,继续品茶,顺便看好戏。 云清晚挑眉看着沈君澜,示意他继续。 沈君澜苦着脸说道:“昨晚我在红尘阁真的什么都没做,黎青可以作证。” 被点到名的黎青忙不迭的点头。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九章 东窗事发 “红尘阁?”云清晚不解。 柳子意笑道:“哦,我忘了告诉你,我昨晚在红尘阁碰到沈公子了,他眼光真不错,竟然有个清丽的红粉知己。” “哦,你怕不知晓红尘阁是何地吧,其实就是风月场所,男人的温柔乡。”他唯恐天下不乱的又补充了一句。 沈君澜一怔,黎青瞬间傻眼,他们这赶着回来就是来不打自招的,不费吹灰之力,他家君澜哥竟然就败在了柳子意手下。 云清晚的视线从沈君澜的面上移到被他握住的手上,眼里充满失望与不解,她站起身,用力拂开他的手,好似沾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青竹,备水沐浴!” 青竹瞪了一眼黎青后跺脚离去。 黎青好无辜,心道真不关我的事,我也是被逼的。 云清晚拂开沈君澜后,转身出了凉亭,向房间走去。 沈君澜一个纵跃拦在她面前,想要伸手,却被她打住。 “别碰我,脏!” 说完后,嫌恶的擦擦自己的手,快步越过他,向房间走去。 “哎呀~沈公子也未免太小人之心了吧,你以为我会到她面前说你的不是?呵呵……” 柳子意拍拍衣袖,接着说道:“今日天气真不错,本公子心情甚好。” 随后缓步踏出凉亭,朝着云府大门而去。 云清晚沐浴一番后,换了衣衫,出门来就碰上了沈君澜。 他也是沐浴过换了衣袍,头发上还带有湿气,目光恳切的望着她。 “小晚,我……你听我解释……” 云清晚当他是透明,从他身旁走过,吩咐道:“青竹,将衣服拿去烧了。” “是!”青竹瞪着沈君澜,半晌后才转身进了屋去拿云清晚刚换下的衣服。 沈君澜快走几步想要追上云清晚,刚伸出手,突然几根细针直射他的面门,他急速躲开。 云清晚冷冷的声音传来:“管好自己的手,离我五丈远,否则……” 看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去,沈君澜愣在原地,再也挪不开步子,失了追上去的勇气。 云清晚进了云阳的书房,他正看着书案上的画像发愣。 “爹,你又在想娘了?”她伸手拿起画仔细端详着。 云阳问:“晚儿怎么会突然关心起这些事了,以往不都是不管不问吗?” 云清晚赏了个‘无聊’的眼神给自家老爹,默默在椅子上坐下。 云阳在她身旁站定,摸着她的头,柔声说道:“晚儿,君澜是个好孩子,对你的心意,所有人都明白,昨晚的事我也听青竹说了,我也问过黎青,他也没犯什么错,你……” “爹,那是他自己的事,与我无关,他想上哪儿就上哪儿,我不会管的。”云清晚面色淡淡,毫不在意。 云阳挑眉一笑,问她:“真的?” “嗯,爹,我来是有事找你商量,我想把婚期推后。”她认真的说道。 不及云阳回答,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我不同意!” 沈君澜快步走了进来,对着云阳说:“爹,我不同意将婚期推后,我知道昨夜是我糊涂,我混账,可我真没有做对不起小晚的事,你们相信我。” “嗯,为父知道,黎青将事情的经过与我说了。” 云阳信任的点头,看向云清晚说:“晚儿,你看……” 云清晚无所谓的摆摆手,自嘲道:“还用得着问我的意愿?” 沈君澜心中刺痛,她是真的不在意,即使他真做了什么不能原谅的事,她的情绪也不会有任何的波动。 他压下心里的涩意,轻轻说道:“小晚,你别这样,你该知道我最不愿意的就是勉强你做任何事,可是这次,你能否应我一次?” “既然不愿意勉强又何必强求呢?”云清晚淡笑。 沈君澜问道:“真是我强求了吗,你真的不愿与我成亲?” 云清晚思考了一下,平静的说:“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强扭的瓜不甜,两个人硬绑在一起,最终也只会成为一对怨偶,何必呢,我们之间也许做兄妹更适合些。” “原来你不是想要将婚期推后,你真正的目的是退婚,对不对?” 沈君澜惨淡一笑:“是不是我昨夜的事正好给了你理由,一个光明正大解除婚约的理由,可是别说我没做过,就算是做过了,我也不会同意退婚的!” 沈君澜说完转身跑了出去。 云阳叹息:“晚儿,你明知道会伤害到他,你还说出来,真不知道该说你是无情还是无心,你可一点也不像我和你娘,倒是和你外祖父很像。” “爹,既然对他无意,就不该让他越陷越深。君澜他……他或许与我不适合做夫妻,至少眼下不适合。” 她踱步走到窗前,目光悠远的看向窗外。 黎氏四兄弟望着沈君澜紧闭的房门,心里急到不行,却又不敢贸然上前敲门。 黎云说道,“大哥,赶紧想想法子吧,君澜哥这都一昼夜不曾踏出房门了,不吃不喝,如此下去可如何是好?” 黎青无奈道:“要是阿元哥在就好了,君澜哥或许愿意听他的劝。” “阿元哥回云默宫主持大局,此时已经救出老爷,他也该回来了,也就这两日的事,只盼他快回来。”黎晓说道。 之后四人同时沉默,想不出办法,也不敢敲门,更不敢去请云清晚。 黎安灵机一动,对他们说:“我们可以去请老爷啊,或是义父也行,他们的话,君澜哥终归是要听的。” “可以一试。”黎青点头。 黎晓自告奋勇道:“我去请!” 其他人没什么异议,他一阵风一样冲了出去。 来到云阳的书房,里面没人,他又去了正厅,还是不见人影,他随便抓个小厮问竟然也不知道。他又去找黎叔,还是一样的结果,他悻悻而归,只对三人摇头。 “都找了一遍,老爷和义父都不在。” 众人再次沉默,到底该怎么办,看来只能去找云清晚了。 黎青道:“你们在这里守着,我这就去请小姐。” 云清晚正在亭子里听柳子意抚琴,黎青急匆匆的闯进来,打断了两人的闲情雅致。 “小姐,我有事要说。”黎青一脸为难的样子,让云清晚蹙眉。 向柳子意致意之后,随着黎青走了出去。 走到长廊,云清晚问他,“有何要事?” “小姐,黎青斗胆,恳请小姐去看一眼君澜哥吧,他从昨日到现在滴水未进,房门也未曾踏出半步,我们担心他……” “他已不是孩童,心里有数,你们无需替他担忧,回去休息便是,不用整日守着他。”云清晚打断他的话。 “小姐,我敢对天起誓,君澜哥在红尘阁真的只是喝了酒而已,而且还是柳公子故意将他灌醉。” “我并非刻意编排柳公子,可事实摆在眼前,亦是我亲眼所见,君澜哥从未去过那种地方,那日是头一回踏足,后被柳公子一激,便多喝了几杯,这才造成今日这番局面。”黎青着急的替沈君澜解释。 云清晚沉默片刻后对他说道:“我已知晓,你先下去吧,君澜那里,我亲自去看。” 黎青道谢之后退下,一阵风回到沈君澜门前,叫上其兄弟三人火速撤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章 她教训他 云清晚看着紧闭的房门,犹豫了一下,还是用力将门推开。 他并不在床上,而是趴在桌子上像是睡着了,桌上摆着的几个酒坛,东倒西歪。 云清晚走到盆架前端起水盆,一步一步走到他身后,将水朝着他的脸泼去。 沈君澜被凉意刺激到,一下睁开眼,站了起来,看见眼前的人,有些不敢置信。 “小晚……”他抹了把脸上的水,揉着眼看她。 云清晚讥讽道:“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事就让你借酒浇愁,醉得不省人事,至于吗?” 先是凉水击在身上,后是她话语刺在心里,此刻沈君澜的酒已醒了大半,望着她说道:“我不要做什么君子大丈夫,我只要你,小晚,你为何不懂我的心?” “你的心?此时你还有心思想这些儿女情长,风花雪月的琐事,你最应当想的是该如何找出凶手,替沈家报仇雪恨。” 云清晚说完转身欲走,沈君澜抓住她的手,说道:“沈家的仇,我一定会报,那你呢,与我成亲真就这么痛苦吗?” 拨开他的手,云清晚走到椅子上坐下,有些疲惫的说:“君澜,你虽少年老成,但年方十八,正是情意萌动之时,而你所接触的女子又只有我一人,才会生出非我不可的错觉,如若日后遇到真正心仪的女子时,你又当如何自处?” 沈君澜怔怔的看着她,低声道:“你还是不愿相信我对你的心。” 停了片刻他又继续道:“我还能对除你以外的女子动心吗?你可否告知我去何处再找到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女子,让我动心。” 云清晚微怔,他这般样子,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 “你不能就这样否决了我的心。红尘阁之事,是我做错了,不该一时意气就做出让你难堪的事,但你信我,我真的只喝了酒。”他走到她跟前,半蹲下膝盖,拉着她的手放到心脏的位置。 他仰头问她:“听见它在跳动了吗?它也会痛,只因你痛,此刻很痛。” 云清晚抽回手,给他理了理额前凌乱的头发,叹了口气,说道:“出去吧,黎青他们很担心你,你该是意气风发的样子。” 她把他扶起来后越过他向门口走去,他想挽留的手只碰到了她的衣袖,擦身而过,他已没有了挽留的理由。 停下脚步,云清晚手扶在门框上,没有回头,淡淡说道:“既然你不愿婚期延后,那就如期举行吧,先前的事,我也有错,我向你道歉。” 直到她远去,沈君澜还是愣在原地。 他都听到了什么,是幻觉吗?使劲掐了自己的脸,会痛,这是真的。 云清晚前脚刚离去,黎青便听到沈君澜让他备水沐浴。 半个时辰后,一个丰神俊朗的沈君澜又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君澜哥……” “君澜哥哥……你没事了吗?” 黎氏兄弟围在沈君澜身边,关心的问着。 他微笑颔首。 “我安好,你们不必担心。” 看他春风得意的样子,黎氏兄弟面面相觑,好像不太对劲儿啊。 “君澜哥,你真的没事吗?”黎青试探的问着。 “嗯,你们无需担心,之前是我一时意气,往后不会了。”沈君澜向着院外走去。 四人紧跟其后,窃窃私语道,“该不会被刺激过度了吧,我看情况不太寻常啊。” “我也觉着,难不成小姐又说了什么刺激到他了?” “有可能……” 四人还没讨论出个结果,沈君澜就停下步子,不解的看着他们。 他们立刻噤声,你推我我推你的向前走去。 “小晚此刻在何处?”他问。 黎青回答,“小姐与柳公子在亭子里抚琴。” 沈君澜笑意顿失,问道:“柳子意在府里住下了?” 四人一起摇头,黎晓解释道,“柳公子在云府旁置办了宅院,每日过来与小姐抚琴下棋,用过晚膳后便自行离去。” 柳子意还真是阴魂不散呢,小晚走到哪儿他便跟到哪儿,心中也暗恼自己不该一时大意让他钻了空子。 沈君澜愤愤的想着。 不做多想,他向着亭子走去,已错了一次,不可再错一次,他不会让柳子意得逞的。 远远便听见悠扬的琴声,穿过长廊,一眼便看到坐在亭子里的男女,女子身着白色衣裙与抚琴的青衫公子对立而坐,远远看去真是极其登对的一双璧人。 可沈君澜不这么想,他怎么觉着甚是刺眼呢。 有力响亮的掌声打断了这悠扬的琴声。 “不愧是琴心公子,琴声悠悠,情韵却令人荡气回肠。”沈君澜撩开袍子在云清晚身旁坐下。 柳子意停下动作,微笑答道,“沈公子过奖,子意不曾想到你也通晓音律,如此这般倒是班门弄斧了。” “通晓谈不上,也只是略知一二,柳公子何必过谦,这江湖上何人不知你琴心公子的琴艺无人能及,今日是少君运佳,得以一饱耳福。” 沈君澜端起云清晚跟前的茶杯饮了一口。 柳子意见他的动作把目光移向云清晚,只见她仿若无所觉的静静听着两人的相互恭维,不言不语,置身事外。 “云老弟,今夜灯会想必甚是热闹,可愿与为兄一同前往观看?”柳子意问。 云清晚沉思片刻,正要开口就被沈君澜抢了先,只听他说道,“柳公子如此盛情,我们怎可推却,我与小晚届时定会同行。” 云清晚目光在这两个暗自较量的男子身上来回巡视,最终还是点头。 “就按君澜所说。” 柳子意眼神一黯,抱着琴站起身,笑着对两人说道:“那容我先回去拾掇一下自己,今夜灯会上必有不少绝妙佳人,岂可白白错过了,这般灰头土脸着实失礼。” “柳公子请便。”沈君澜微笑颔首。 柳子意走远后,云清晚站起身也准备离去,被沈君澜叫住。 他问:“小晚可是不悦了?” 她转身看着他,淡淡说着。 “你大可不必如此,我只将柳子意当朋友对待,我既已答应了与你成亲,便没有毁约的打算,你不用处处针对他。” “你以为我是小肚鸡肠之人,见他对你殷勤而不容于他?我承认有此番因素,但也不全是。”沈君澜语气极快的说完。 云清晚挑眉问:“还有别的原因?” 他上前一步,走到云清晚身旁与她并肩,轻声问:“可还记得那日将你我逼下山崖的黑衣人?” “记得,你是怀疑……”云清晚讶然。 沈君澜点头道:“当日我只听黑衣人的声音是有意伪装,因为双眼不能视物,也不能辨别。但昨日无意间听爹与黎叔提起,他说柳子意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今日我回想起当初交手时他身上的气味也给我一种熟悉之感,便是柳子意平时抚琴时点的香。” 他指着不远处还冒着烟的熏香炉问:“可还有印象?” 云清晚仔细回想,当时黑衣人对她的态度,看她还有眼神,还有他对沈君澜出手时使用的剑招,这所有的一切都和沈君澜的推断的有关联。 她道:“或许只是巧合,在没有证据之前,这些都只是猜测,不能下定论。” 她果然还是不愿相信。 沈君澜眼神一黯,幽幽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不愿看你受到任何伤害,你答应我,多留个心眼,对柳子意不可全信。” “嗯。”云清晚点头。 ------题外话------ 明天最少是三更,或许是四更哟~ 摸摸~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一章 灯会出游 柳子意一袭青衫,早在云府外等候,随身只带了一个小厮,一刻钟后,云清晚与沈君澜才缓缓而出。 云清晚一身浅白色裙装,长发及腰,只梳了个简单发髻,头上唯一的发饰也只有一支发簪,可也正是这支发簪吸引了柳子意的视线。 她从来都是素净的妆扮,平日里最多也只是用一直木簪固定头发,今日的她的头上戴上的是一支玉凤形笄簪,简单不失华贵。 沈君澜注意到柳子意的视线后,也看向她的发髻,随后温文一笑。他一袭湛蓝锦袍,颀长身姿,面如墨画,与云清晚并肩而行,笑容浅浅。 “让柳公子久候多时,真是过意不去。” 柳子意笑道:“哪里,能见到云老弟如此风华绝代的一面,让子意等多久都愿意。” 沈君澜笑意未减,回道:“谢柳公子赞誉。” 柳子意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走到云清晚身旁,轻声问她:“要乘车还是步行?” “步行吧,天色还早,一路也可看些有趣的事物。”云清晚淡淡道。 三人走在前面,黎青和黎云与柳子意带来的小厮跟在身后。 乞巧节是个热闹的节日,也是一个充满浪漫气息的夜晚,世间无数的有情男女,在这个夜晚,对着星空祈祷,希望自己能有幸福美满的姻缘。 走在人流如潮的街市上,沈君澜小心翼翼的护着云清晚,这一拥挤让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她皱着眉,想要拉开一些距离,不防又一下又被撞回他怀里。 “暂且忍耐片刻,我们很快便到人流少的地方了。”沈君澜察觉到她的不适,更将她搂紧了些。 柳子意被人挤了很远,回过头寻时,已经不见了他们的踪影,连他的贴身小厮也不知被挤到哪里去了,他只好到处闲逛。 沈君澜带着云清晚离开了拥挤的人群,正好来到客来居的门前。 云清晚提议道:“我们到二楼雅间赏景如何?” “嗯,我也正有此意,街上人太过拥挤,不如站在高处观赏便可。”沈君澜并没有放开她的手,而是继续牵着她进了客来居。 掌柜见他们进来,笑意迎了上来。 “早已为您准备好房间,这就带您上去。” 云清晚颔首往楼上走,沈君澜紧随其后。 楼口处有个小童恭敬的等在那里,迎着他们进了雅间。 “此处位置甚好,你可别告诉我,这是你提前预定好的。”沈君澜在她左边的位置坐下。 云清晚闻言,挑眉看他,“有何不可?” 沈君澜摇头说:“你不是会为了看灯会而提前做准备的人,我猜这次出门大半是因为我和柳公子的邀约,你不便推辞,不得已而为之。” 云清晚点头,算是认同他的话。 她没有了下文,沈君澜又问:“打算何时我坦诚?” “你想听些什么?”她反问。 “全都想听,只要是关于你的。”他答道。 云清晚收回投放在街上的视线,端起沈君澜给她倒好的茶,轻抿一口。 她缓缓开口说道:“如你所想,我并不是会为了看灯会而提前做准备的人。这客来居是我一手所建,这间雅居也是掌柜专门为我而留,没有旁人来过,我也是第一次来。” 沈君澜笑容不变,了然点头。 “原来如此,那上回我们来此地用餐,也是你授意掌柜不可透露你的身份吧。” “算是吧。”她再次把目光转向拥挤的人潮。 天已经全黑,街道两旁挂满了红灯笼,将整条街道照得通明,小孩三五成群一起玩耍,两情相悦的男轻男女相约树下、河边、桥头,诉说情怀,放灯、赏花。 柳子意在街上逛了一圈,也有些无趣,绝妙佳人没见着却把身边的也弄丢了,他有些懊恼的甩甩手中的折扇。 “公子,我可算找到你了!”小厮激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柳子意回望,笑道:“你家公子我还能走丢了不成。” “黎青,你家小姐和公子此刻在何处?”他看着小厮身旁的黎青问道。 黎青回答:“在客来居,他们让我来寻柳公子。” 沈君澜给他们留了暗号,黎云留在沈君澜身边,黎青带着小厮出来寻找柳子意。 柳子意谦和有礼的说:“劳烦引路。” 他们在的位置里客来居也不远,一个转角就到了。 柳子意进门后,也不客气,直接端起桌上倒好的茶水一饮而尽。 “逛了这许久,还真有些渴了,你不会又怪我牛饮,浪费好茶吧?”这话是柳子意对着云笑说的。 云清晚只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的说道:“对牛弹琴做一次就够了。” 众人憋笑,柳子意的小厮也是笑道肩膀微颤。 柳子意一个眼神递去,小厮立马换脸,实在忍不住就只好转身背对着柳子意,肩膀继续颤动。 柳子意失笑道:“你就不能给我留些面子吗?此时连我的小厮都敢嘲笑于我了,我怎不见你也如此对待沈公子,难道这就是亲疏有别?越是亲近越是无所顾忌。” 黎青和黎云同时变了脸色,傻子也听得出他话中的‘亲疏有别’是何意,他这是挑拨离间呢。 沈君澜丝毫不受影响,他笑道:“确是亲疏有别,我与她本为一体,贬我便是损她,一辱俱辱,她自然待我与旁人不同。” 黎青和黎云同时在心里给他的这番话鼓掌。 柳子意挑眉:“哦?本为一体,这话从何说起?” “还没来得及告知柳公子,我和小晚下月初八成亲,你是她的朋友,到时定要来喝杯喜酒。”沈君澜温文尔雅的笑着,语气无比认真。 柳子意脸色僵住,问道:“下月初八成亲?” “嗯,到时还望柳公子赏脸。”沈君澜点头。 柳子意走到云清晚面前问:“是真的吗?” 云清晚目光看着外面,轻轻答道:“确实如此。” 柳子意又问:“你从前与我说过的,没有爱情的婚姻就如同一汪死水,那此时你的这个决定又是为何?” 沈君澜敛了笑意,微怒道:“柳公子慎言,我与她自然是两情相悦,成亲也是理所应当,水到渠成的事。我倒是想知道你此番言语到底是有何目的?” “两情相悦、水到渠成?沈公子确定不是一厢情愿、强人所难吗?”柳子意反问。 云清晚出声道:“你们无需再争执。” “与他成亲是我自己的决定,没有谁强迫我,希望到时你能来观礼。” 她这是护着他。 沈君澜心中甚甜,脸上也浮现出笑意,直达眼底。 柳子意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也看向外面,脸上神色莫辨,眼里却是闪着一股火苗。 远远看去,街市中央围满了人,人群中搭建起了一个高台,有人在上边开始说话。 “今日我家主子在此设台,只为给这节日增添些喜悦之感,所以准备了两道节目,还望大家赏脸参与。” 人群渐渐向高台围拢,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为这节日营造气氛。 说话的是个中年男子,声音洪亮,连他们坐在阁楼上也能听得清晰。 中年男子的声音继续响起,“第一个节目就是大家所熟悉的猜灯谜,最后获胜者将获得一百两的赏银和芙蓉玉手镯一个,至于第二个节目,则需在第一个节目结束时揭晓。” 瞬时地下一片哗然,众人踊跃欲试。 “芙蓉玉?”云清晚无意识的问道。 “芙蓉玉原石生长在温泉出口,有益于人体皮肤的保养。通体淡粉,通透温润,内含云状白色花纹,佩戴时其会根据佩戴者的体质不同而变为粉红或紫罗兰色。将其佩于左则养心,佩于右则养肺。”柳子意笑着给她解释。 云清晚道:“是个稀奇的东西。” 沈君澜站起身,拉起她往外走。她没说话,跟着他的步伐随行而去。 柳子意目光深沉的看着他们离去,最后只剩下他的小厮还在一旁站立。 “公子,你看我们要要不要一起……”他小心翼翼的说着,抬头看见柳子意阴沉的脸色,吓得不敢再说下去。 柳子意忽然一笑,打开折扇,恢复风流公子的模样,笑着说:“当然要,有热闹,我们怎可错过。”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二章 梦中人现 沈君澜护着她挤进了人群,黎青和黎云一左一右在他们身旁护着。 台上中年男子开始出题。 “我将芙蓉玉手镯夺下送与你可好?”沈君澜问她。 云清晚还是不太适应这种拥挤的场合,身子紧紧贴着他的,她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轻轻说了句:“嗯。” “各位稍安勿躁,我这就开始出第一题了,游戏规则是抢答,请愿意一试的站到台上。”中年男子说完后,零零散散的上去了几个书生模样人。 这种文字游戏也只有读书人比较擅长了。 中年男子又问了一遍:“还有要上台的吗?” 云清晚看了眼沈君澜,他一笑,放开她,抬步走上了高台。 “好,我先说一下规则,抢答的时候你们只需将你们手里的木棍敲响身后的铜锣便可,我出谜语了。” 中年男子接着说道:“曾经沧海难为水。打一字。” ‘哐’的一声,沈君澜抢了先。 “滩字。” “正月少初一……” “肯字。” “左边不出头,右边不出头,不是不出头,就是不出头……” “林,树林的林。” 如此一直下去,出了二十多个谜语,全被沈君澜包揽了。 中年男子赞赏的点头,“还有最后两个谜语。” 沈君澜有礼做了个手势说:“请出题。” “鸳鸯双双戏水中,蝶儿对对恋花丛;我有柔情千万种,今生能与谁共融。”中年人微笑着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君澜向台下看了一眼,答道:“情投意合。” “红豆本是相思种,前世种在我心中;等待有缘能相逢,共赏春夏和秋冬。也是四个字。” “地久天长。” 中年男子宣布:“恭喜这位公子,全部答对了。” 台上站着的几个书生,连一丝机会都没有,失望的摇着头离开了。 台下一片欢呼,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黎青和黎云也是一脸的激动。 “这是此次的奖品,一百两白银,芙蓉玉手镯一个。”中年男子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黎青上台接过东西跟着沈君澜一起下了高台,众人的视线一直跟随着他们。 拿起芙蓉玉手镯,将它套到云清晚的皓腕之上,沈君澜柔声道:“这是我为你夺下的,喜欢吗?” 云清晚没有拒绝,随他把浅粉色的手镯套上她的手腕。 人群中又再次响起了掌声,不少年轻女子向她投来羡慕的目光。 柳子意站在他们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最后将由我家主子亲自为大家吹奏一曲。”中年男子说完,一个身着紫衣,面如冠玉的俊美男子从另一边拾阶而上,让人眼前一亮。 “下面我为大家带来的这首曲子是要送给我最重要的一个人的,只是我现在找不到她了,我想借此让她来找我。”温润如暖阳的声音从他口中飘出。 台下不少女子盯着他看,慢慢羞红了脸。 云清晚抬头望着他,心里忽然一热,心止不住的加快了跳动的速度,不关乎台上之人的外貌或是气度,而是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 紫衣男子缓缓从腰间取下一支玉笛,放到唇边开始吹奏。 笛声悠扬而起,旋律舒缓优美,宛如天籁,诉说着吹笛人的无限情怀。所有人都沉醉在这美妙的笛声之中,除了云清晚。 笛音袅袅,她的心里涌起一种不知名的情愫,这是属于她梦里的旋律,穿过幽幽岁月来到她眼前,依然如昔,这是一个真是的梦境。 曲音清幽,似有寒香沁入肺腑。 本该曲终人散,观众却被这一曲笛音拌住了脚,久久不愿离开,直到紫衣公子微微施礼下了高台,上了一辆外观朴素的马车,众人才议论着散开,多少女子望着马车缓缓而动,失望的摇摇头,缓步离开。 “若非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云清晚低喃。 她早已经泪流满面,呆呆的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 沈君澜发现她的异常,帮她擦着泪水,焦急的问,“小晚你怎么哭了?” 云清晚突然回过神,一把推开他,施展轻功向马车追去,只在夜色中留在一抹白色背影,众人只觉眼前一晃,似有影子飘过,再去寻时已无踪迹。 沈君澜愣愣的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半晌回不过神,黎青和黎云上前走到他身旁。 黎青有些担忧的叫他,“君澜哥,你……我们要跟上小姐吗?她一个人……” 黎青还没说完,只觉眼前一晃,哪里还有沈君澜的身影,与黎云对视一眼,两人纵身一跃,追了上去。 不远处的柳子意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云清晚很快就赶上了那辆缓缓而行的马车,一个纵跃拦在了马前,车夫是刚才台上发言的中年男子,见她如此,立刻勒住了马。 “这位姑娘,请问你有何事?”中年男子询问道。 她没回答中年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着话。 “若非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看人间多少故事,最销魂梅花三弄。” 车帘一下被人从里面掀开,紫色衣袖出现在她眼前,接着是整个紫色身影,还有那张俊美而陌生的脸完全映入她的眼帘。 紫衣男子来到她的面前,眸光微动,看着她容颜,比女子还要漂亮的手指抚上她的面庞,没有言语。 “哥,是你吗?”云清晚眼含泪花的看着他。 紫衣男子如暖阳般的声音响起,他说,“素素,是我。” 他猛然扎进他的怀里,泪水簌簌落下,哽咽着说道,“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了……” 紫衣男子的声音也有些沙哑,“嗯,我来找你了,我说过,只要你在原地等我,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沈君澜一路追随而来,眼前的画面却是让他再次失了言语,他看见了什么? 他看见她正被一个俊美的男子搂在怀里,而她紧紧的搂着那个男子的腰,好像怕他消失一样。 他从没见过她身上竟然还有这么热烈的情感,他与她生活在一起多年,她对他始终是淡淡的,可是此刻她对这个男子的亲昵…… “小晚……我们回家吧,天色不早了。”沈君澜声音平静得有些颤抖。 他怒道:“你是何人,放开你的手!” 云清晚像是没听见一样,只是搂着男子腰的手又紧了紧,不愿放开,对他的话也是充耳不闻。 沈君澜看在眼里,心里一痛,上前几步想要把她拉出来。 “小晚,你看看我啊,我是君澜,走,我们该回家了。”他抬手想要抚上她的肩。 这时紫衣男子开口问,“你是何人?” 沈君澜怒视着他,低吼道:“我才该问你是何人,为何抱着我的未婚妻子不放?” 紫衣男子闻言,微微与她拉开些距离,给她擦泪,轻声问,“素素,他说的是真的吗,你要结……要成亲了?” 不等她回答,沈君澜便大声说道:“你认错人了,她不是什么素素,你快放开她!” 紫衣男子不理会他,只是又轻声问了句,“素素,你是我的素素,对不对?” “嗯,是我,我就是素素。”云清晚哑声回答,脸上还有笑意。 沈君澜闻言,像是被人重重一击,无助的向后退了两步,喃喃道,“怎么可能,你就是小晚,是我的小晚……不是他口中的素素。” “你们骗我……” “一定是你们骗我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三章 他是我哥 放开了紫衣男子,云清晚敛了情绪,走到沈君澜面前,轻声说道,“君澜,他是我哥,他叫云晞,我曾经与你提过的那个一直惦念的人。” 沈君澜豁然上前,扶住她的肩,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他是你哥?就是那幅画中人?” 见她点头,他又问:“为何他与画像完全没有相似之处?” “嗯,容我日后再与你细说。” 云清晚转身到紫衣男子门前,主动拉着他走到沈君澜面前。 她给他们介绍说,“哥,他是沈君澜。” “君澜,这是我哥云晞。” 沈君澜何等聪明,很快调整了情绪,露出微笑,颔首说道,“大哥,刚才是君澜失礼了。我以为你……” 云晞眼里划过一丝深思,随即了然一笑道,“不必见外,唤我云晞或是子凡便可。” 黎青和黎云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相亲相爱的画面,两人面面相觑,他们小姐拉着一个陌生男子的手,而他们的君澜哥竟然没有生气,而是和颜悦色的与对方交流,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可这大晚上的,哪里来的太阳? “哥,你不要再离开我了,你不知道我一个人有多害怕。”云清晚拉着他的手不肯放。 云晞给她把被风吹乱的发丝拨到耳后,柔声说,“傻瓜,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我说过会一直陪着你的,哥哥可曾食言过?” “嗯,那你和我回家好不好?”她拉着云晞就准备往回走。 云晞拉住她,指了指身后的马车说,“我们还是坐车回去吧。” 云清晚恍然一笑,点头说:“好啊。” “君澜,走吧,我们坐哥哥的车回去。” 她临走还没忘记他,沈君澜嘴角一弯,答道,“好的,黎青黎云,你们随后。” “是!”两人答道。 坐到马车里,云清晚打量着车内,惊讶道,“哥,你这车从外面看很普通,没想到里面大有乾坤啊。” 沈君澜也赞同道,“的确如此。” 云晞对她笑道:“你要是喜欢,我把它送你如何?” 云清晚摆摆手说,“我要你的车干嘛,又不像以前可以自己驾驶,现在我每天都要和你在一起,送不送都没有什么区别。” 云晞又问她:“你回去怎么向你的家人交代我的身份?” 云清晚笑道:“你本来就是我哥啊,还用怎么交代。放心吧,我就说你是我的哥哥,爹他不会多想的。” 沈君澜忽然说道:“我也想知道,小晚你和……和大哥……你们是怎么回事,我一直都不太明白。” 云晞笑看了眼她,才对沈君澜说道,“我和素素很早以前就认识了,只是后来因为某些意外分开,直至今日才得以重逢。” “嗯,我们分别多年,今日得以重聚,真是极大的欢喜。”云清晚附和道。 沈君澜自然看出他们不欲多说,便也没再问下去,他知道,即使问了也不会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他把目光放到了云晞身上,状似不经意的打量他。 眼前的男子,俊逸非凡,无论是气度还是外表都是得天独厚的。 看着云清晚对他的亲昵更是让沈君澜心里一阵酸涩。 “素素,今生……眼下我名为于子凡,你父亲问起,你就与他说我的名字,我来自无名谷,他知道后便不会再多问。”于子凡柔声与她交代着。 云清晚点头说,“嗯,我明白了。” 沈君澜听见‘于子凡’和‘无名谷’时,神色一变,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一下一下的弯曲,熟知他的人便明白这是他思考时的动作。 “哥,这些年你还好吗?为何你会知道我也……我也来这里了呢?”云清晚将头靠在于子凡肩头,柔声问他。 于子凡将她搂在怀里,说道,“因为我师父他对占卜之术颇有研究,他早已算出我的出现,于是我求他为你卜卦,得知你……你有大难,于是让他将你带了过来。” “素素会怨我吗?因我的自作主张将你带过来。” “怨你什么?”她淡淡道。 “我不顾你的意愿,执意将你带过来,这么些年一直没来找你。”于子凡歉意的说着。 云清晚摇头:“不怨,能再与你重逢,是我最欢喜的事。我只想问你,为何这么久才来找我?” 于子凡无奈道,“我这副身子,中了胎毒,前几年就连正常行走都不能,直至最近稍有好转,师父他才肯放我出谷。” 沈君澜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亲昵,心里像是一根针在不停的扎着。现在他已听明白,这个他名义上的‘大舅子’和云清晚完全没有任何的亲缘关系,而云清晚待于子凡明显与旁人不同,即便是他这个未婚夫婿,也及不上于子凡在云清晚心中的分量。 他们回到云府时,云阳也在正厅等着他们。 云阳看向与他们一道回来的陌生男子,疑惑的问道,“晚儿,这位是?” “晚辈于子凡,见过云叔叔。”于子凡站定身子,郑重的向云阳行了一个礼。 云阳笑道,“于公子无需多礼。” 云笑上前,对云阳说道,“爹,他是我的义兄,多年前我们就义结金兰,情意与亲兄妹无异,你唤他子凡便可。” 云阳点头说道,“难得你竟然还能主动与人结交,我以为子凡是君澜的朋友呢,没成想……我看子凡仪表堂堂,气度不凡,想必出身非富即贵。” “云叔叔过誉了,子凡自小生活在无名谷中,只是经常听家父提起云叔叔您,对君子剑侠颇多赞誉,今日晚辈有幸终于得以一见。”于子凡彬彬有礼的答着。 云阳惊讶道,“无名谷?你是于无求于大哥之子?” “小侄正是,早年常听家父提起云叔叔,理应早些上门拜访,只是身子一直不见好,只好拖到今日。”于子凡恭敬有理的回答着。 云阳拍拍他的肩膀,高兴的说道,“我与你父亲相交时,你母亲身中奇毒,想必那时候已经怀有身孕,当时你父亲带着她到逍遥峰求药,虽然毒解了,但最终还是影响了你的身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于子凡也颇为感触的说道:“这些年父母都避居谷中,甚少与外界联系,只是时常挂念云叔叔,这回特命我来拜见,邀请您到谷中做客。” “嗯,过一段时日,我便带着你叔母一起到谷中去与你父母相聚。” 云阳笑着说道,“你们都坐下吧。” 三人依言坐下,云清晚问道:“爹,你何时与哥哥的父亲相识的?” 云阳笑道:“那是多年以前的事了,那时候我还在逍遥峰,有一次奉师父之命下山办事,回来时在路上遇到了子凡的父亲,如此机缘巧合之下,很快便成了知己好友,一别已是二十载过去了。” “这些年你父母可一直安好?”云阳问于子凡。 于子凡有礼答道:“多谢云叔叔挂念,他们一切安好。” 云阳点头,随即说道:“你难得来一次,就在云府住下,多留一些时日,正巧他们二人就快成亲了。” 于子凡一愣,看了眼云清晚,见她面无表情,并无羞涩或是欣喜的情绪,皱了皱眉,片刻之后舒展开,说道,“恕小侄多嘴,终身大事事关一生幸福,如果过于草率的决定,对于小晚并无益处,她应该有自由选择的权利。” 沈君澜目光锐利的看向他,手指倏地握紧。 云清晚看着于子凡,嘴角弯弯,这还是她的哥哥,全心全意的为她着想,一直都没变,即便斗转星移沧海桑田。 他待她的心都不会变。 ------题外话------ 稍后还有一更。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四章 忐忑问情 云阳思考了片刻,转头看向云清晚。 “晚儿,你与君澜可说是青梅竹马长大,对彼此也有所了解,此刻你说实话,你是心甘情嫁给君澜吗?” 云清晚抬眸,看的不是云阳而是看向坐在她正对面的沈君澜。 沈君澜也看着她,手指紧握。 她看到他眼里的期待和紧张,心里有些不忍,心里有些堵,她撇开眼不再看他,也没回答云阳的话。 云阳见此,也是微微叹气。 沈君澜的心却是撕扯着的疼,她还是不愿意呢,那他强求得到又有何用,可是叫他如何放手,他不能放也放不下。 深吸一口气,沈君澜还没开口就被云清晚抢了先。 只听她说道:“爹,哥,我是心甘情愿与君澜成亲的。” 沈君澜猛然抬头看向她,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云阳和于子凡则是神情复杂的看着她,但也没再说反对的话。 夜深人静之时,云阳和黎叔已经回房休息,正厅里只剩下于子凡、云清晚、沈君澜三人。 于子凡看着静坐不动的两人,无奈的摇摇头。 “素素,我不会丢下你的,快回去歇息。” “嗯,我看你睡下后,我再回房。”云清晚固执的看着他。 于子凡也不再多说什么,站起身笑着说,“那就有劳小晚给我带路了。” 云清晚主动起身牵上他的手,低声说:“我还是习惯听你唤我素素,素素才是属于哥哥的。” “好。”于子凡宠溺的揉揉她的脸。 “君澜,你先行回房歇息,我送我哥回屋便可。”她这才注意到沈君澜的存在。 沈君澜摇头:“我也同去。” “喔~随你。” 她拉着于子凡向外走去,不再与他多说。 沈君澜看着相携而去的两人,心里痛不可遏,手握成拳,紧了又紧,连骨骼发出的响声都能听见。 于子凡的随从,也就是云清晚见过的那个中年大叔,一直在外面守候。 “权叔,你也下去休息吧,不必替我守夜。”于子凡淡淡的吩咐道。 权叔犹豫着,“少主,你的身子……” 于子凡打断他,“下去歇息吧。” 知道拗不过,权叔只好退下,跟着云府的小厮去了安排好的厢房。 于子凡住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晞苑。早在他们刚到云府时,云清晚便吩咐人收拾布置好了,现在里面样样俱全。 “哥,还记得你的样子吗?”云清晚看他盯着那副素描发呆,出声问他。 于子凡笑道,“我自己都快忘了,只有你还牢牢记着。” “当然了,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的,你不知道这些年……”她有些说不下去。 于子凡看到她伤心,心里一阵疼惜,这是他从小捧在手心的珍宝,从来舍不得她受一丝委屈,没想到最后却是因为他伤心难过了这么多年。 将她揽在怀里,柔声道歉,“是哥哥不好,哥哥保证以后都会陪着你的,素素不要害怕。” “嗯。”云清晚紧紧搂着他。 于子凡还想说什么,只是不经意看到门前那蓝色衣角时选择了闭口不言。 许久之后,才轻轻松开她,“你也回去休息吧,放心,我这里不会有事的。” 云清晚点头,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沈君澜一直在门外等候,见她出来,没说什么静静的跟在她身后,一直走到了她的小院前,他才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有何事?”她不解的问。 因为没有月光,只有屋檐下从灯笼处淡淡发出的微光,照着脚下的路,她还是能看清他的表情,他的表情充满了忧伤,对,就是忧伤。 这一认知让她的心微微痛了一下。 沈君澜还是不言不语,也不松开她的手,两人就一直这样站着,最终还是她先沉不住气。 “君澜,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沈君澜忽然用力将她拉到怀里,在她耳边问道:“方才你说的心甘情愿是真的吗?” 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轻声回答他。 “嗯。”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多怕你是迫不得已,我不愿成为你的迫不得已,可我做不到放手。” “小晚……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你了。”他的语气透着悲凉,让她的心也揪了起来。 她抬手环上他的腰,她觉察到他的瞬间僵硬,随后她也感觉到他抱着她的力度又紧了几分。 “君澜,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喜欢一个人,甚至是爱上他,但我愿一试,我会试着去接受你,你可愿意等我?”她轻声问他。 沈君澜微松开她,双手抚着她的脸,欢喜的回答她。 “我愿意,等多久都可以,但我可否提个要求?” “什么要求?” 他道:“不要让我等太久。” 她一笑:“傻子。” 沈君澜又重新将她搂到怀中,叹息道:“此刻的我,好似身处梦境之中,好怕明日醒来一切又成了幻影。” “不会的。”她安慰他。 又过了许久,他还是不愿放开她,她有些不适的动动。 沈君澜低声问:“怎么了?” “你该回房歇息了。”她答非所问。 半天沈君澜还是不动,她只好轻轻推他了,他还是纹丝不动,她用力一推,还是推不开。于是微怒道,“放开,我要回屋歇息了。” “你去吧。”他说。 云清晚好笑道:“你不放开,我如何走?” “哦,那我和你一起走。”说完,他真放开了她,只是改为牵着她,向她的香闺而去。 云清晚满头黑线,他这是登堂入室,完全没有孤男寡女不可共处一室的觉悟。 “我可以自己回去了,你先回去吧。”她挣不开他的手,只能用言语提醒他。 沈君澜充耳不闻,只对候在门前的青竹说:“你先下去吧。” 青竹不明所以的看着两人,在他不容置疑的眼神中,只好微微施礼退下。 “你回去吧,让人看到成什么样?深更半夜,孤男孤女共处一室。”云清晚将他堵在门前,不让他进。 沈君澜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盯了许久,她不自然的偏头问:“你这样一直跟着,到底想如何?”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如何,只知道不愿与你分开。”他答。 云清晚无奈扶额,劝道:“你回房吧,我真的很累了。” “你睡着了我再走。”他还真是赖上了。 云清晚收敛情绪,抬眸看他,“你想知道得寸进尺的下场吗?” 沈君澜一愣,不知是被她的语气吓住,还是被她连名带姓的叫唤怔住,最后只弱弱的说了句:“我还有个条件,你答应我,我才走!” “说!”她没好气的说着,她现在只想躺到床上好好睡一觉。 斟酌一番,还是说出了口:“往后……往后可否不要与我以外的男子太过亲昵,于子凡他……” 云清晚抱臂看着他,不发一言,也没有任何情绪,等着他的下文。 沈君澜着急,语气充满了委屈。 “我就是小心眼儿,见你与他如此亲密,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小晚,原谅我做不到,我……” “嗯。”云清晚用一个字打断了他。 沈君澜第一次对自己的耳力有了怀疑,愣愣的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题外话------ 推荐自己的另一个文《错嫁良缘之代嫁郡王妃》 绝对精彩哦~ 摸摸~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五章 最毒相思 “我答应你,往后会留意的,不与除你之外的男子有过多的亲昵。”她复述了一遍。 他听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但却挪不开脚了。 云清晚挑眉:“还不走,想让我也送你一程?” “喔……如此有劳……不……不用,我自行离开,你早些歇息。”他磕磕绊绊的说完,本该转身的脚步又不由自主的向前迈进。 云清晚抬脚,抵在他的膝盖上,面无表情的说:“向后转,再敢上前一步,我便将你踢出去。” 沈君澜止住动作,看着她踩在他膝盖上的脚,不知所措的往后一退,说道:“你别气恼,我这就离去。” 云清晚不说话,快速收回脚‘砰’的一声将门关上,后背抵在门上,嘴角微扬低喃道:“这个笨蛋。” 沈君澜看着她紧闭的门,又看看自己膝盖上根本不存在的脚印,心情愉快的转身离去。 夜色如水,微风阵阵,万籁俱寂之时,晞苑之中却是灯火通明。 于子凡面白如纸,大汗淋漓却蜷着身子瑟瑟发抖,咬紧了牙关,他不断提醒自己,再忍忍,很快就过去了。 ‘砰’的一声轻响,沈君澜一脚将门踹开,身形一动已经来到于子凡的床前,给他号脉。 “相思醉?” 他扶起虚弱无力的于子凡,快速在他身后盘腿而坐,点住几处大穴,运功替他御毒。 “摒弃杂念,凝气静心。”沈君澜提醒道。 许久之后,于子凡依然脸色苍白,但已不再发抖,他才缓缓收手调息,起身下了床。 于子凡虚弱的抬眼,哑声说道:“多谢。” “大哥无需客气,只是你身上的相思醉我却只能抑制不能解除。”将他扶靠在床头,沈君澜皱着眉说道。 于子凡不在意的摇头:“此毒我在胎中便带,就算是我师父也只能暂时抑制,我早已习以为常。” “相思醉初期,半年发作一次,我方才摸了你的脉,应该是一月前才发作过一次。”沈君澜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于子凡只是笑笑,并未言语。 沈君澜顿了顿,再度出声道:“相思醉除了每半年定期的发作外,便是不能动相思之念,任何的思念情绪都会引发它,痛不欲生。” “嗯,方才想起一些旧事,这才引发了相思醉,多谢君澜出手相助,但为兄还有一事相求,还望君澜能答应。”于子凡请求道。 沈君澜点头:“大哥但说无妨。” 于子凡微微直起身,靠在床沿,声音难掩疲态。 “我身中相思醉的毒,这事不能让小晚知晓,她心思重,如若知道我的情况,我怕她……” 沈君澜沉吟:“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小晚并非愚笨之人,我想也瞒不了多久。” “能瞒一时也好,你们就快成亲了,我不想因为我的身体影响她的情绪。这么多年,她一直在找我,如果她知道我活不过二十五,她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于子凡的语气透着无奈还有不舍。 沈君澜心情复杂的看着眼前虚弱的男子,前一刻还风光霁月,退到人后就成了这番虚弱的模样,不得不承认于子凡对云清晚的心可算是最称职的兄长。 “嗯,我不会告诉她的。” “明日我让师父来给你看看,他的医术远在我之上,或许他会有法子。” 沈君澜说完起身打算离去,却被于子凡叫住。 “君澜留步,我还有话要说,” “大哥请说。”他复又坐下。 “我只问你,你对小晚可是真心有情,还是因为婚约不得不负起责任?”于子凡看着他,认真的问道。 沈君澜回望过去,用同样认真的语气说道:“她之于我从来不是责任,她是我的心。” “至于婚约……我很庆幸,至它让我有了与她执手的捷径。” “只要你是真心对她,我也就放心了,若我日后不在了,有你陪着她,她也能坚强的活下去。她看似恬淡,其实最重感情。眼下好些事情我不便告知与你,日后让她亲自说出口吧,我只希望你护她一生,陪她一世。”于子凡费力的说完,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交代遗言一般。 沈君澜郑重道:“我会的。” “我先扶你躺下,好好歇息,我师父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将于子凡扶着躺下后,沈君澜轻轻关上了门,向着穆风的药房走去。 黎青一直跟在他身后,出声问他,“君澜哥,方才你在屋顶上窥视,我以为你是要监视于公子,没想到你是担心他的安危,你怎么知道他会发病?” “我并非是担心他的安危,你说的没错,方才我的确是在窥视,发现他毒发也是意料之外的。”沈君澜说完也不管他什么神情,快步离开。 黎青被他的诚实惊住,愣愣的,忘了跟上他的脚步。 他听到了什么?他听到英明神武、光明磊落的君澜哥说他是在窥视,救人只是意外而已。黎青又一次在风中凌乱了,谁能为他解答,到底是哪里不对? 半晌后他回过神,才意识到沈君澜离去已久,快速向穆风的院落跑去。 穆风自从回来后,每日除了与云阳喝茶下棋外,就一直在他的院落摆弄他的药药草草。午夜时分,他睡得正香,又被沈君澜从被窝里拖出来,他很不爽。 “我说你小子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我房里来干嘛,你不知道扰人清梦很不道德吗?懂不懂尊师重道?”穆风打着哈欠,眼睛都睁不开,准备蒙上被子接着睡,却被沈君澜一把将被子掀开了。 穆风瞌睡醒了大半,不爽的问道:“你小子到底有什么事?” “师父,你能解相思醉吗?”沈君澜直奔主题。 穆风一下惊醒,问他:“你刚说相思醉?” 他点头:“嗯,就是相思醉。” “相思醉已经在江湖上绝迹多年,我以为已经失传了,你为何会知道,难道是有人中了这种毒?” 穆风跳下床,在床前走来走去,随即停住脚,转身问他:“是何人中了这毒?” 沈君澜说道:“是小晚的结义兄长,相思醉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穆风一惊,问道:“既是结义兄长,那便是年岁比你要大了,此时在何处?” 沈君澜点头:“比我年长三岁,他今年二十有一,现正在府内。” “那他只有四年可活了。”穆风一锤定音。 沈君澜不放弃的问道:“连师父也没有法子吗?” 穆风思考了一下。 “明日一早,我亲自去瞧瞧,或许有转机也说不定,天下能人异士众多,他能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里,就表明有人替他压制住了毒性,不然他怎么可能轻易下床。” “嗯,师父早些歇息。”沈君澜说完又一阵风般的走了,来去匆匆。 穆风在他身后瞪眼嚷道:“多了二十年功力了不起啊,半夜三更自己不睡觉,还要拉上我,哼~” 说完后气呼呼的回到床上,蒙头大睡。 第二天一早,沈君澜就带着穆风进了晞苑。 穆风替于子凡号完脉后,深深皱着眉,摸着下巴上的半长胡须,若有所思的问:“小子,是何人替你压制过相思引?” 于子凡恭敬的答道:“是家师。” “你师父是何人,竟然有如此能耐?”穆风又问他。 于子凡回答:“家师月冥。” ------题外话------ 么么~ 晚安~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六章 此毒可解 “你是神机子月冥的徒弟?难怪你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穆风了然的说。 于子凡惆怅的说道:“我师父他也只能暂时压住我身上的毒性。” “也是,神机子擅长的是求卦问卜之术,这解毒嘛,他也只是个半吊子。”穆风说完又重新给他号脉。 过了半晌放开于子凡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给他。 “这里面的药,你每日一粒可助你安眠。但切记不可再妄动情念,半点相思都不行。” “嗯,子凡谨记。刚才听前辈的言语,当是认识家师,容晚辈多问一句,你们可是旧识?”于子凡将药收下后,对穆风问道。 穆风不自在的撇嘴说:“算是吧。” 这倒让沈君澜意外了,穆风竟然会有这种表情。 “师父,不会是你以前和神机子前辈比武输了吧?”沈君澜打趣道。 穆风瞪他一眼,说道:“神机子那三脚猫的招式,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那是为何?”沈君澜好奇的问。 穆风淡淡说道:“神机子是我的师兄。” 沈君澜和于子凡同时一怔,目光定在穆风身上。 “我听师父提过,他有一个师弟,虽师出同门,但各有所长,师父擅长卜卦,而师叔则擅长医术。他经常说,要是能找到师叔,也许这相思醉的毒就能解。” 于子凡起身给穆风行了个礼。 “子凡见过师叔。” 穆风摆摆手说:“少学你师父一样来臭酸儒的这一套,我看着就心烦。” “呵呵~师父这些年常念叨师叔你,总想着能与你相聚。”于子凡试探的说着,不着痕迹的观察穆风的表情。 穆风没好气的说,“他惦念我做什么,他的义妹方如画不是说什么都是对的吗,我就腾地儿让他们卿卿我我了。” “师父当时只是在方如画面前演戏,还来不及与师叔您细说,您就离开了,他寻了许久也没寻到您,原来您早就改名换姓了。”于子凡开口解释道。 穆风一愣,“演戏?这么说,师兄他一直都知道方如画是奸细,那他为何要娶她?” 于子凡笑道,“师父并未娶方如画,师父心里只有师娘一个,不会娶其他女子为妻。” “你师娘是……”穆风眼睛一亮,有些兴奋。 于子凡吐出两个字。 “凤吟。” 穆风且惊且喜的看着于子凡。 “是师妹……” “师妹与师兄他们成亲了?” 于子凡浅笑答道:“嗯,当年师父早已对师娘情根深种,但为了保护她,只好故作冷漠。在你和师娘离开后不久,方如画身份败露,被天衣教的人救走。师父用了三年的时间找到了师娘,却一直没有您的音讯。” 听他说完,穆风陷入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身上的相思醉也是方如画下的?”穆风忽然问他。 于子凡敛了笑意,平静的说道:“方如画爱慕家父,她本想要害我娘性命,人算不如天算,她没想到当时我娘已经怀有身孕。后来我爹带着我娘到逍遥峰求医,虽然娘身上的毒清了,但身子受损再无法怀上子嗣,而我在胎里便携带着相思醉的毒。” 穆风难得严肃的问:“方如画爱慕你的父亲,却故意接近你师父,就是想从他那里探到雪玉的秘密?” “嗯,后来师父将雪玉交给家父带到逍遥峰。师父找到师娘后,便带着她一起来到了无名谷,多年来从未再涉足江湖。”于子凡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沈君澜一直默默不语,听完前因后果,他知道害得沈云两家家破人亡的雪玉秘密,原来是这么回事。 “师父,既然雪玉是师伯所有,为何又要送到逍遥峰?”沈君澜满脑疑惑。 穆风叹息道,“雪玉择主,我们师门只是负责守护它,我想师兄将它送到逍遥峰定是算出雪玉与云家丫头有缘,这才……或许还有另一个用意。” “另一个用意?”沈君澜不解的望着他,只要是关于云清晚的事,丝毫也不能大意。 一旁的于子凡也是同样疑惑的眼神看着穆风。 “嗯,或许师兄当时只是单纯的想让逍遥峰的掌门利用雪玉救子凡母子,只是误打误撞,云丫头竟然就是雪玉的主人。”穆风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于子凡惊道:“小晚是雪玉之主?” 沈君澜几不可见的点点头。 穆风怪异的看了于子凡一眼,问道:“你师父没告诉你?以他的能耐,应该不难算出雪玉之主已经出世。” 于子凡摇头说:“师父从未向我提及,他只告知我可在此处寻到我要找之人,没想到是这层用意。” “那就对了,他定是算出云丫头的命格,才让你到凌城来的,凌城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师兄就是只黑狐狸,什么都算好了,哼~”穆风一脸愤懑的在椅子上坐下,眼睛一鼓一鼓的,好不有趣。 沈君澜和于子凡看见他的样子,相视而笑,凝重的气氛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穆风瞥两人一眼,没好气的问:“你两个小子还想不想知道解毒的法子?” 两人立刻正身,敛了笑意,态度端正看着他。 “原则上来说,子凡身上的毒是从胎里带出,本是无解的。”他将话停住,看着两人的脸色。 沈君澜赏了个‘无聊将重点’的眼神给他,而于子凡竟也是神色淡淡,波澜不惊。 穆风无趣的摸摸鼻子,故弄虚玄的说道,“但是……” 两人还是同样的表情看他,他撇撇嘴继续说道:“但是,眼下已经有人可以帮他解了。” “你是说小晚?” “素素她……” 沈君澜和于子凡同时惊道。 穆风满意的点点头:“现在云丫头已是雪玉之主,雪玉不仅能起死回生,还能脱胎换骨。只是……” 这回两人可没上一次的淡定,都着急的出声问他。 “可是什么?” “可是如何?” 穆风没再卖关子,给他们解了惑。 “可是这次与上次给君澜接手筋不同,这次必须是两人同泡在一个药桶里四个时辰,必须有药物辅助方能将毒排出。” 一时间,屋内陷入沉默之中。 穆风清清嗓子,又补充道:“当然……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不用衣衫尽除,只需在药桶里泡够四个时辰便可。” “师叔,您可真是……可真是说话大喘气。”于子凡哑然失笑。 沈君澜也暗暗舒了口气,他心里明白,云清晚肯定会不惜一切去救于子凡的,可是刚刚穆风只说了前半句,还是让他心里一堵。 沈君澜起身往外走去,于子凡开口叫住他。 “君澜可是要去告知小晚?” 沈君澜止步转身,点头道:“嗯,我去与她说。” “稍些时候再去吧,让她多睡一会儿,她自小便喜欢懒床,昨晚又歇得太晚,此刻应该还没睡醒。”于子凡浅笑而语。 被于子凡的话语重重击在心上,沈君澜微怔,她的这些习惯连他都不知道,为何于子凡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他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后再次转身走了出去。 于子凡目光复杂的看着门口,久久不曾收回视线。 “子凡,将你的衣袖挽起让我瞧瞧。”穆风的声音拉回了他的心神。 来到闺门前,沈君澜抬手正准备推门进去,青竹就打开门走了出来。 “沈少爷,小姐还没醒。”青竹轻声对他说。 沈君澜轻声道:“嗯,我进去看看她,你先下去吧。” 青竹依言退下,走到小院拱门处又回望了一眼,摇摇头又移步离去。 ------题外话------ 美妞们可以去看饮的另一个文哦 《错嫁良缘之代嫁郡王妃》 比公子追妻更加精彩…呵呵哒~走过路过,但绝不能错过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七章 偷香窃玉 悄无声息地来到她的床前,轻轻坐下,凝视着她的睡颜。巴掌大的小脸,白皙的面庞,小巧的鼻梁,不点而绛的樱唇,伴着平静的呼吸,一切都显得宁静而美好。 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要抚上她的脸颊,却在离她不足一寸的位置停下,他忽然想起了于子凡的话,她喜欢懒床,这是他从来都不知道的秘密。 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向着她光洁的额头而去,在半途的时候又改变了角度,贴上了樱唇,和记忆中的感觉一样,柔柔的,软软的,还有就是……香香暖暖的。 她有些不适的动了动,他醒过神,暗恼自己如此孟浪,竟然趁机轻薄了她,但他真的很贪恋她的温暖,还有她的……味道。 见她有醒过来的前奏,他快速点了她的睡穴。 动作快于思考,沈君澜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反应过来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看着她再次沉沉睡去,他的心并没有放下,反而高高提起。 “小晚,你可会怨责于我?”明知她不可能回答,他还是问出口。 他再次低俯下身,近距离凝视着她娇美的容颜,好似怎么看都看不够。双眼闭合,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美好的弧形,白皙无暇的面颊,秀挺的琼鼻,再到微微抿起的樱唇。没有一处是不吸引他的,像是上了瘾,逃不脱,放不掉。 沈君澜自言自语道:“我是你的,你不能不要,这些年陪着你的人是我,往后的一生一世都是我。总有一日,你也会像我对你一样对我,对吗?”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也就没那么紧张。 沈君澜壮着胆复又贴上了她的唇,只是静静的贴着,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在他成长的十八载也没人教过他。 心里忽然有个想法,是不是心里甜滋滋的味道就是从她温暖的唇上传来的,他轻舔了一下,不满足,又舔了一下,如此周而复始,乐此不彼。渐渐地,轻舔变成了慢啃,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呼吸变得急促,动作也来越用力。 他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明知有违君子之道,偏偏无法自控。 利用自己残存的一丝理智将头偏向一方,匍匐在她颈边,大口的喘着气。 他不能这样放任自己。 过了许久,终于平复了呼吸和心跳,直起身,给她拉好锦被,不再犹豫大步离开了她的闺房。 黎青和青竹在小院的石桌旁坐着不知在说些什么,见他出来变收了声。 “君澜哥,小姐还没醒?”黎青走到他身旁。 沈君澜点头后又轻声交代着青竹:“让她多睡一会儿,不要扰到她。” 青竹点头离去,随后又顿住脚步,回头瞪了黎青一眼。 黎青完全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到这位姑奶奶了。 “黎青,你是否又惹到青竹了?我看她恨不得在你身上捅几刀解气。”沈君澜言笑晏晏的打趣道。 黎青大呼冤枉,“我哪敢啊,我不就是替阿晓说了几句好话,也不知道那句话不对才惹到她。” “为何要替他说话?”沈君澜问他。 黎青不自在的笑着说:“我觉着吧,阿晓对青竹有点意思,这不就和青竹多说了几句阿晓的好话,哪知道会惹到她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莫名其妙的就被瞪了几眼。” “君澜哥,你与我说说这到底是为什么,我哪里做错了?” 沈君澜问道:“你都对她说了些什么?” “我就说阿晓人很好,和她很般配啊。”黎青傻傻的说。 沈君澜连白眼都不想赏给他了,只说了句:“你活该。” 黎青傻眼,这是怎么回事?于是低声道:“君澜哥你这次回来好像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你说什么?”沈君澜危险眯眼问道。 黎青忽然挺起胸膛,提高声音说道:“自从外出回来后,不仅是小姐,就连君澜哥你越来越难捉摸了,说话也越来越有深意,我是真不明白哪里说错了。” “真想知道?”沈君澜单手搭上他的肩,低头问道。 黎青忙不迭点头,“嗯,君澜哥你快说说,她到底为什么生气,猜女子的心事,我还真不在行。” 沈君澜嗤鼻道:“你还知道女子的心事,这表明你也不是一无所觉啊。” “君澜哥此话何意?”他是真的绕晕了。 沈君澜放开他,抬步往前走,边走边问:“青竹有说她对阿晓有意吗?” 黎青跟上他的步调,说道:“这个倒是没说明,可阿晓人不错啊,她应该看得上他的。” 沈君澜停下步子,打量着黎青,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你也不错。” 黎青一愣,待要再详问时,沈君澜已走出小院。“君澜哥你别走啊,等等我……” 黎青快速追上他,继续追问道:“我还是不太明白,这和青竹生气有和关系?” 真是被他的单纯打败了,沈君澜扶额道:“你觉得青竹如何?” “青竹长得好,人也勤劳聪慧,是个好女子,除了泼辣了些。”黎青说完还四下张望,生怕被别人听到。 沈君澜赏他一个爆栗,问他:“还没想明白?” 黎青无辜的点头:“不明白,请君澜哥明示。” “青竹生气是因为她看上的不是阿晓,而是另有其人。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而他偏偏不自知。” 沈君澜叹着气气,摇摇头,继续朝前走去。 听完他的话后,黎青已经失去了反应能力,清晨的日光好似有些灼人,不然他怎么感觉脸颊发烫。 “君澜哥,你是说……是说青竹她对我……”黎青跟在他身后,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如何措辞,但原本健康小麦色的俊脸,微微泛着红。 沈君澜忍着笑轻咳一下说道:“你自己去想,或是去问青竹。” 黎青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人好讪笑着扯开了话题。 他说:“君澜哥哥,我发现你和以往不大一样了,而且对小姐……我是说小姐对于少谷主好像与对旁人不同。” 他才说完就发现自己说错话了,看着沈君澜由晴转阴的神情,赶紧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他们感觉就像是亲兄妹一样。” 沈君澜斜眼看他,漫不经心地说:“我看你也不是真傻,别人的事情分析得头头是道,不去冰人还真是浪费了。” “嘿嘿~媒曰冰人,做媒这差事我可不擅长,我还是适合跟在君澜哥的身边闯荡江湖。”黎青讨好的说着。 沈君澜不可置否一笑,随即问他:“阿元可有消息递来?” “有,就在这两日他就该回到府里了,云默宫里暂时没什么事,况且还有还有锦玉姑娘在,君澜哥哥也知道她的能力,云默宫不会有任何事的。”黎青回答。 “天衣教不可能毫无动作,你立刻传书给锦玉,让她务必做好防备,至于阿元……他回来后,让他来见我。”吩咐好一切之后,看看天色,沈君澜又转身往回走,直奔云清晚的闺房而去。 黎青不解问,“君澜哥是忘了什么物件在小姐房里?” “时辰差不多了,我去将她叫醒。”沈君澜淡淡的应他一句。 这不刚刚从小姐房里出来吗,才行了几步又跑回去? 黎青停住脚步不动了,只是看着沈君澜离去,这些年他们兄弟几个养成习惯,那便是只要沈君澜进了云清晚的房间,他们都站在院外等候。 走到床边,给她解了穴,沈君澜轻轻叫唤:“小晚……” ------题外话------ 文文每天至少四更,让亲们一次看过瘾 饮的另一个文《错嫁良缘之代嫁郡王妃》也在等你哦,不一样的故事,更精彩的情节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八章 做贼心虚 云清晚悠悠转醒,睁开眼,有些迷蒙的问眼前的人。 “你怎么在我房中?” “喔~青竹说你还未睡醒,我只好进来将你唤醒了,有要事与你说。”他说谎也能面不改色。 云清晚问:“有何要事?” “你先梳洗一下,我们去见大哥,到时再将事情告知与你。”他说着就要去掀开她的被子,一把被她按住。 云清晚对他那句自来熟的‘大哥’很是无语,面无表情的说:“不用你代劳,你且先去外面等我。” 沈君澜反应慢了半拍,看了眼被她止住的右手,不知想起了什么,俊颜一红,忐忑的看着她。 “我……我并非有意冒犯,我这就走。” 看他离去的脚步失了往日平稳,她只是稍有疑惑,没再多想起身下床。 这时青竹端着面盆走了进来。 “小姐,您可算醒了,沈少爷他都来两趟了,应该有急事找您。” “他很早就来了?”她掬了一捧水洗脸,一边问道。 “嗯,很早就来了。” 青竹退在一旁,云清晚从小的习惯就是不让人近身伺候,洗脸、沐浴都是自己动手从来不让别人插手。 云清晚的手突然停在自己的唇上,感觉麻麻的,手触到还有丝丝肿胀,很不舒服。她快速擦干了脸上的水,来到梳妆台前,拿着铜镜仔细查看,真的是肿了。她忽然想起了刚刚的梦境,熟悉的触感,肯定是沈君澜干的好事! 青竹看着她的动作和神情,担心的问:“小姐,可是有不妥之处?” “早晨可是只有君澜来过我的房里?”云清晚问。 青竹点头应道,“嗯。” 果然是他! 云清晚眼睛一眯,随即在梳妆台前坐下。 “无事,替我梳头吧。” 一刻钟之后,云清晚一身白色至织锦长裙出现在沈君澜眼前,未施粉黛的素颜更显白皙精致,乌黑秀发只是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发间依旧仅插着他送的那支玉凤形笄,修长的身姿,不堪一握的纤腰,没有一处是不吸引他的。 她在他面前站定,看他傻愣愣的样子,蹙眉问道:“看什么?” “看你。” 他脱口而出的话,让跟在身后的青竹‘噗嗤’笑了出来,被发现后她立即将脸偏朝一边。 云清晚淡淡瞥了沈君澜一眼,对青竹吩咐道:“青竹留下,不用跟着去了。” “是。”青竹依言退下。 沈君澜眸光一闪,对站在院外的黎青说道:“黎青,你也留下,给青竹做帮手。” 黎青刚恢复不久的脸色又再一次微微发热,只好硬着头皮应了句,“是!” 云清晚奇怪的看了眼沈君澜,但也没询问他这样的安排是为何。以往都是青竹一人打理她这个小院,从没听说她还需要什么帮手,他这么吩咐肯定有他的用意,她也不再过问。 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不急不缓的往晞苑走去,走到长廊时,云清晚突然顿住脚步,将他来不及收回的笑意映入眼底。 “为何这般看着我?”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沈君澜快速收了笑意,从上到下打量了自己一遍,没发现有何不妥之处,这才不解的问她。 “你将黎青留下,有何用意?”她最终还是问出了。 沈君澜做贼心虚,此刻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随即笑道:“你难道没发现青竹对黎青有意思吗?黎青对她也并非毫无感觉,我只是给他们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 “名正言顺?我竟不知你也有做月老的潜质。”云清晚向他逼近一步。 他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紧张道:“小晚……” “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她问他。 “没……没有啊。”他心虚的撇开眼,如画的俊颜上浮现不正常的红晕。 云清晚嗤笑一声,问道:“你无事要说,大清早跑到我房里来散步?” “我……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去晞苑看望大哥,正巧你还未醒来,我便进去叫你。”他又向后退了一步,支支吾吾的说着。 云清晚后退一步,问他:“你心虚什么?这么怕我,可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害怕被我知晓,还有你的脸怎么红了?” “哦,可能是今日日光毒辣,方才又走太急。”他着急的给自己找借口,找不到合适的,灵机一动,找了一个‘合适’的原因。 云清晚无趣的转身,朝前走去。 沈君澜一惊,立刻跟上她,想要解释,又不知怎么开口,只是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她的神色,看不出喜怒,心里忐忑到不行,却又不敢贸然开口。 “我记得你是练武之人,走路的速度竟能让你脸红,那你白白多得的二十年的功力真的是白得了。”她没好气的说着,脚下却加快了速度。 沈君澜顿觉不妙,一把抓住她的手,“小晚,我……我知道自己错了,你气恼的话,打我骂我都行。” 她的神色明显是不悦了,他最怕她生气,此时拉住她的手却又不知该怎么解释。看她的样子,定是知道他对她做的那些事。 “你错在哪儿了?”她甩开他的手,面对着他问。 沈君澜立刻换做讨好状,耷拉着头道:“我错在不该点了你的睡穴,我错在不该对你撒谎,我错在不该对你……对你……” “你点了我的睡穴?”她怒视着他,恨不能踹他几脚解气,可是自小养成的淑女风范不允许她这样做,她忍了。 沈君澜瞬间大脑停顿,自己又不打自招了,她根本不知道被他点了穴。如果她知道是他点了穴后再行轻薄之事,她一定会更生气的,现在的他骑虎难下,找不到自救的办法。 “你听我说,我当时想到你与于子凡之间的默契和熟悉,心里就忍不住嫉妒,于是情不自禁就轻薄了你。我知道你不愿与我多说你和他的事,我也不敢多问,可是我心里真的很难受,很不安,我怕你突然又说不与我成亲了,我害怕你还是不喜欢我。” “小晚,这次是我做错了,你原谅我好吗,我保证不会再犯了。”他的黑眸里氤氲着恐惧、着急,还有那不容忽视的期待,看得她的心一软。 她撇过脸,不再看他,背对着站在廊前。 沈君澜在她身后,想要伸手去触碰她,却在半途僵住手,缓缓垂下缩回袖中,紧握成拳。这次是他有错在先,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眸光暗动,张了张口说不出任何语言。 云清晚此时心情颇为复杂,他的忐忑和期待都被她看在眼里,他从不逼迫她,对她千依百顺,甚至可以说是纵容。可是她给他的永远都只是不安和忧愁,没有一丝安全感。 她自问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唯独对他多了些愧疚和不忍,其实她对他或许不仅仅是愧疚,更多的是感动,也可以说是有一丝丝心动。以前的她从来不知道会有这样一种感觉,也许是在他们一起跳崖,共同经历生死的时候开始的,也许是更早,她已经不想去探究了。 想通了,她释然一笑,转过身走到他面前,主动牵起他握成拳的右手,说道:“不是要去看望我哥吗?” “走吧。”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九章 此时解毒 她温软白皙的左手轻轻握住他的右手,沈君澜一怔,眸光微动,被她握住的手轻轻颤动。 “怎么了?”她见他不动,假装疑惑的问。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这个举动给他的冲击有多大,看见他傻愣愣的样子,就是忍不住想要欺负他一下。 沈君澜目光紧盯着两人交握的手,眼里闪过狂喜,瞬间将她拥进怀里,激动的在她耳边低语问道:“你接受我了对不对?” 他激动不已的话,让靠在他怀里的她心情愉悦的扬起了嘴角,双手环上他劲瘦的腰,轻声应他。 “嗯。” 她一个‘嗯’字,换来他更紧的拥抱,“我好欢喜,小晚……” “大清早你跑来不会就是为了占我便宜的吧?到底什么事,你直说吧。”站了许久,她的脚都快麻了,只好轻轻挣脱出他的怀抱,低声问他。 沈君澜握着她的手不放,和她一样的步调往前行走着,将于子凡的情况和穆风的话都和她复述了一遍。从他开始讲起,到他讲述完毕,她没说过一句话,只是按照原来的步子向前迈进,他还是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她的手渐渐变得冰凉。 “你是说我哥他从小身受相思醉的折磨,整整二十多年,半年一次的发作期,每次都是痛不欲生?” 云清晚平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凉意,他知道那是杀气,她竟然动了杀气,这个认知让他心里一颤。 他紧紧回握住她,想要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她冰冷的手。 她似有所觉,轻声说道:“我没事,只要哥哥的毒还有解,做什么我都愿意。” 两人刚穿过长廊,准备拐角往澜苑去时便与匆匆而来的黎叔遇上。 “君澜,小姐,我正要去找你们,于少谷主和老爷在正厅等着你们。”黎叔将来意说明。 二人点头,与他一起去了正厅。 云清晚来到于子凡跟前,上下打量了一下。 于子凡笑道:“别担心,我没事。” 云阳见沈君澜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而云清晚也时不时的回望他一下,彼此眉目间情意流转,他看的一清二楚。 “君澜,我听你师父说了,子凡的毒必须晚儿才能解,你看……”云阳话说到一半停下,犹豫着要不要说下去。 沈君澜知道他的意思,于是开口说道:“爹,我明白,我和小晚已经谈妥了,随时可以给大哥解毒。” 云阳欣慰的点头:“那就听你师父的安排吧。” 不一会儿,穆风慢悠悠的走了进来,看到众人,嬉笑道:“哟~都在呢,那感情好,这就解毒吧。” 云清晚听闻他的话,刚舒展的眉目又重新聚拢,开口问他。 “一定能将毒连根拔除吗?我哥他会不会受到什么影响,我的意思是,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穆风讶然说道:“你是怀疑我的医术?原来你这女娃也能说这么长的话,看来是真的很关心这于家小子了,我还真是好奇了,又不是亲兄妹,以往也没听说你们有过来往,突然就变成兄妹了,还真是匪夷所思。” 云清晚不知该怎么解答,下意识的看向于子凡。 于子凡会意,解围说道:“我和她在很小的时候便结识了,后来分开这么多年,多亏我师父他老人家指点,这才有机会重逢。” 这下穆风更加疑惑了,说道:“据我所知,你不能经受颠簸,从小应该没出过无名谷才是,你们从小结识,这又从何说起?” 这下就连于子凡也哑口无言,只得随便找个理由搪塞。 “小时候顽劣,身体稍好的那段时日悄悄出过谷。” “师父,什么时候开始解毒?”沈君澜适时开口转移话题。 云清晚和于子凡同时看向他,于子凡有些意外,而云清晚则是神情复杂。 穆风摆摆手说:“我已经将药准备好了,此刻就能开始。云丫头,于小子,你们准备好就和我一起走吧。” 云清晚站起身扶着于子凡跟在穆风身后走了出去。 正厅里还剩下云阳和沈君澜坐着不动,云阳叹口气,走到他跟前,拍拍他的肩说:“随我一起去看看吧。” “您先行一步,我稍后就到。”他轻轻勾起嘴角,似乎在笑,可是让人看不真切。 云阳摇摇头,负手离去。 宽敞的正厅里就只剩下他独坐,原本勾起的嘴角恢复原状,俊美的五官此刻多了一层黯然之色。他在意的是她离去时看都没看他一眼,她的眼里和心里满满的都是于子凡。他也在笑自己的贪心,她已经答应接受他了,可他想要的更多,想要她满心满眼都是他而不是别人,他承认,他很嫉妒,嫉妒于子凡能得到她全心全意的对待。 沈君澜独自一人坐了一个上午,两个时辰过去了,黎青来到正厅中向他禀报情况。 “小姐和于少谷主已经开始了两个时辰,穆前辈命人换了两次水。” 黎青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看他没什么反应,只好轻声唤他。 “君澜哥,要不你亲自去看一眼。” “阿元回来了吗?”沈君澜好似没听见他的话,问了个无关的问题。 黎青答道:“还没有,最快也要到晚上。阿元哥的武功不弱,路上应该不会有问题,君澜哥不必……” 沈君澜猛然站起身,急着吩咐道:“黎青,立刻召集黎安他们带着人火速去接应阿元,他可能出事了,要快!” “是。”黎青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事情紧急,耽误不得,不再犹豫快速转身离去。 黎青离去后,他又在椅子上坐下,手在桌子上磕着,一下又一下。 “柳子意……”沈君澜几不可闻的说了这三个字。 又两个时辰快过去了了,沈君澜再也坐不住,脚下生风往药房而去。 “君澜,你来了?”云阳原本着急的在门外踱来踱去,看见他立刻露出了欣喜。 沈君澜看着紧闭的房门,面上已经没有了从容淡定,问云阳:“爹,他们情况如何,师父怎么说?” 云阳摇头说道:“还不清楚,四个时辰已经过了,会不会……” ‘咯吱’一声,房门从里面打开了,穆风面露疲色,拖着步子慢吞吞的走了出来。 沈君澜直接越过他进了屋里,云阳和黎叔两人上前扶住他。 “穆老哥,晚儿和子凡他们没事了吧?”云阳问道。 穆风点头,“云丫头只是耗损过多,晕了过去。于小子让他好好睡上一天一夜,醒来保证活蹦乱跳的。至于君澜他……就让他陪着云丫头吧。” “那就好,孩子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我们管不了,我先扶你下去休息。”云阳淡笑着说完,扶着他就往厢房走去。 黎叔没有和他们同去,而是叫了几个仆从转身进了屋,权叔也紧随其后。 沈君澜冲进屋里,将浴桶中昏迷的云清晚抱了出来,手一抬卷过一旁屏风上早准备好的薄被把她裹起,打横抱起她出了房门。 黎叔和权叔两人合力将同样昏迷的于子凡移到床上,权叔立刻关门将于子凡身上的湿衣换下,开门后黎叔又吩咐仆从将他移到旁边的客房。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章 同塌而眠 将云清晚放到床上后,吩咐青竹给她换衣服,沈君澜则转身来到门外。 “青竹,你先下去,我来守着她。”见她收拾妥当,沈君澜淡淡吩咐着,上前给云清晚拉好被子。 青竹依言退下,此时云清晚已经换上了一身纯白寝衣,眼帘紧闭脸色苍白,呼吸浅浅。沈君澜看在眼里,却是一阵心疼。 “小晚,我知道你很累了,安心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沈君澜忽然一笑,掀开被子在她身旁躺下。 将她搂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昨夜我也没睡,正好此时补眠,你不会在意的对吗?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同意了。” 在她额头印下一吻,躺下后也闭上了眼睛。 云清晚醒来时已经是下半夜,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她不清楚为何他会在她的房里,与她同床共枕,但她醒来时因为腹中空虚难耐,看着他的睡颜又不忍心吵醒他,只好轻轻拉开他环在她腰上的手,打算自己下床去觅食。 “你要去哪儿?”手臂被他捉住,一下用力就将她拉了扑倒在他身上。 沈君澜也没想到,他只是微微一拉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暗怪自己忘了她的虚弱,可内心也暗暗窃喜,这种福气可不是时时都有的。 四目相对,没有言语却掩不住目光灼灼,云清晚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是回望着他。周围蔓延着暧昧的气息,温度也慢慢升高。 沈君澜一手抓着她的胳膊,一手渐渐搂上她的纤腰,仰着头越来越向她的脸凑近,彼此的呼吸喷洒在对方的脸上,距离越来越近,不到半寸的距离,云清晚忽然尴尬的将脸侧到一边。 “君澜,我饿了。”她说了这么一句,瞬间将暧昧的氛围的打散。 沈君澜一愣,转而低低笑开。 “呵呵~是我不好,忘了你都一整天未进食了。” “你先放开手。”她不自在的动动身子。 “你躺好,我去给你拿吃的。”沈君澜强势的将她塞进被子里,自己起身下了床,云清晚饿得前胸贴后背,也不再勉强自己,随他去了。 片刻之后,他手里端着一个小碗走了进来,她支起身靠在床头,伸手想要接过碗却被他躲过了。 “我喂你喝。” “你饿得有些久了,现在只能喝一些清粥。”他将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示意她张口。 云清晚好笑道:“我只是肚子饿,手还能动。” 沈君澜固执的抬着手,眼睛不眨的看着她,他这样子倒像是她不识好人心了,最终还是就着他的手,一口一口的将小碗里的粥喝光了。 “还有吗?”她问他。 他收回的手一顿,疑惑的问:“还饿吗?我这就给你盛去。” “嗯,盛两碗。”她点头说道。 他只是莞尔一笑,便又抬着碗走了出去。眨眼功夫,他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两碗粥和小碟豆瓣酱。 见到她端正的坐在桌前,他有些意外,但看她只着寝衣,不悦的皱着眉随手将托盘放在桌上,快速将屏风上的披风取下给她裹上,苦口婆心的说:“这是夜里,不比白日,会着凉的。” 云清晚心中一暖,面上不露情绪的说道:“不是还有你吗?好啦,赶快坐下,你陪我一起喝粥。” 她的一句‘不是还有你吗’顿时让他心情愉悦。 沈君澜眉开眼笑道:“是啊,只要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云清晚不可置否,将托盘里的碗和碟子摆到桌上,自己拿起一碗开始喝。好半天了,沈君澜还是杵着下巴看她,他面前的碗动也没动。 “光看我就饱了?”白她一眼,她吃了一口辣酱,辛辣的味道立刻占满了口腔,她立刻又喝了一口白粥将辣味压下。 沈君澜看着她的小动作,眉飞眼笑的说道:“嗯,秀色可餐。” 云清晚被呛了一下,止不住的的咳嗽,沈君澜吓了一跳,倒了杯水递给她,她并没有接过,而是边摇头边咳嗽,沈君澜心里内疚,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说话招惹她了。 “是我不好,不该惹你的。”他愧疚的道歉,轻拍她的背给她顺气。 许久之后,她终于平息下来,指着凳子说:“你坐下。” 他照做之后,她又将剩余的那碗粥推到他跟前,命令道:“将它喝光!” 沈君澜哪敢不从,在她的目光逼视下将粥全喝进自己的腹中。 云清晚满意的点头,又将那一碟辣酱推到他面前。 沈君澜傻眼,问道:“这个我也要吃光?” 云清晚挑眉,意思很明显,这还用问? “你方才为何不说?我可以将它和粥一起喝下去,可此时这样,这太辣了,我……能否换个惩罚?”他讨好的笑着,看着那红红的辣酱,他就犯怵。 开玩笑,他最怕的就是辣椒了,从小他的口味就比别人清淡些,特别是辣的食物,他几乎是不碰的,只要一点辣味就能让他满脸通红。 云清晚摇摇头,没有商量的余地。两人相处了这么多年,她当然知道他怕辣,正因为抓住这个弱点,她才要好好整治他一番。 示弱求饶都无效,沈君澜只能认命的用勺舀起半勺红彤彤的豆瓣酱,闭上眼塞进嘴里,喉结一动咽了下去,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哈着气,被他滑稽的样子逗乐,云清晚捂唇一笑,竟然笑出了声。 沈君澜怔怔的看着她,眸光一闪,又舀了一勺便要往口里送去,被她半途截住。 “不能吃辣就不要勉强了,这算是小惩大诫。” 看他额头都冒汗了还要往嘴里送,她于心不忍,嘴里却说不出关心的话,只好故作威胁的说了这么一句。 此刻受宠若惊的沈君澜,为搏红颜一笑还有什么事不能做,豪气的说:“我没事。” 随即不等她反应,手一抬直接送进了口中,看得云清晚目瞪口呆。 云清晚一惊,责备道:“你不要命了!” 赶忙将桌上倒好的水递给他。 沈君澜额头开始冒汗,俊脸红扑扑的,大口大口的哈着气,云清晚拿出丝绢帮他擦汗,看着他越来越红的脸,忍不住笑了起来。 “呵呵,你真是个笨蛋。”云清晚毫不吝啬的赏了个灿烂的笑容给他,还不住的给他擦着额头上的细汗。 将她的手抓住,柔声说道:“没事,片刻就好了。” 云清晚不自在的敛了笑意,挣脱他的手,重新再凳子上坐下。 沈君澜心里失落,每次她的笑容都这么短暂,犹如昙花一现,他还来不及细看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多希望你往后的日子都能这么对着我笑,好多时候明明感觉你离我很近,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我以为能抓住你的手,到最后你还是离我远远的,我才知道抓不住,小晚,你能告诉我该怎么做吗?我要怎么做才能像于子凡一样深深驻扎在你的心里。”他带着酸楚的话语传进她的耳里落到她的心里。 看她沉默不语,他起身离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一章 闺中定情 云清晚抬眼向他落寞的身影,心里像是被大石压住,沉沉的,重重的,原来她真的不懂他要的是什么,从没替他考虑过,她真的伤了他的心。来不及多想,她三步并作两走,紧紧抓住他的衣袖。 顿住脚步,他听见她说,“君澜,对不起……” 沈君澜自嘲一笑,摇头说道:“不用说对不起,情感之事不可勉强,一直以来是我强求了,明知你心里无我,我还固执的认为至少我是特别的,如果于子凡不曾出现,我还可以继续将这个梦做完,如今他出现了,我的梦也该醒了。” 云清晚抓着他不放,问道:“那你此刻是要放手了吗?愿意微笑着祝福我和子凡,愿意放我们双宿双栖,是吗?” 沈君澜豁然转身,眼眶通红,低吼道:“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我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你们……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既然做不到,为何又要装大方?是为了显示你的气度还是真心为了我好,为了我的幸福甚至可以看着我牵着别人的手离开?” “沈君澜,我不曾发现你竟是如此无私之人人,爱的最高境界也达不到你这样吧,我还真小看你了。”她语气淡淡,也松开了他的衣袖,越过他就往黑暗中走去。 她走到小院中时被他一把拉住手臂。 “深更半夜,你要去哪儿?” 云清晚嗤笑一声。 “去哪儿?这还用问,当然是去看子凡醒了没有,要是醒了,我正好可以和他卿卿我我,然后远走高飞啊。” 沈君澜眼里迸出火光,一用力将她固在怀里,咬牙切齿道:“你休想,你们休想!只要我活着,就不可能放你们逍遥快活,不可能!”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这么快便后悔了?”她问他。 将她紧紧抱住,生怕一松手她真的就离他而去,在她耳边说:“我后悔了,你别离开我,以后我再也不嫉妒于子凡了,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也会将他当哥哥看。” “小晚,我保证,我再也不会这般小肚鸡肠了,你别不要我。” “沈君澜,你听好了,这些话我只说一遍。于子凡是我哥,一辈子都是,不,是两辈子他皆是我哥,我从没对他有过非分的想法。我说愿意嫁给你并非口头说说而已。我说完了,你也解脱了,我还你自由,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一口气说完,使劲挣脱他的手,转身往房里走去。 在她即将把门关上的瞬间,他将手伸到门缝中,她没及时收住力道,他闷哼一声将她吓了一跳,立刻将门打开。 她怒道:“你的胳膊不想要了?” 沈君澜不以为意的收回手,抬脚就要进她的屋子。 云清晚怒火中烧,抬脚踢在他的膝盖上,这回是用了全力,他痛呼了一声。 “嘶~你真踢啊。” “你赶紧滚,否则就不是踢这么简单了。”云清晚面色不善的望着他。 沈君澜趁她不注意之时,一脚踏进房里,将她拦腰抱起。 “啊,你做什么?放我下来。”她使劲挣扎着下地,他不为所动抱着她往里走去,她身上的披风随着她的动作披散开挂在他的手上。 云清晚动作一僵,快速拢了拢披风。 “你到底想干嘛?我让你放开,你没长耳朵?” 沈君澜只是凝视着她清丽的容颜不发一言,脚下不停,很快来到床边将她放下。 云清晚得到自由,立刻支起身,沈君澜往前一扑竟将她压在身下,又回到了之前的暧昧姿势,只是这次他在上而她在下。 “沈君澜你……唔……”她的话被堵住,双唇相接,他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贴着她,让她无法开口说话。 她一使劲,将他推倒在一边,她翻身压在他身上,双手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道:“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你要离开我,我活着也没意思,我再次轻薄了你,能死在你的手上,我也算是死得瞑目了,你动手吧,我不会怪你的。”他微微闭上眼睛,一副‘任你宰割’的表情。 她掐住他脖子的手紧了紧,看他呼吸有些不畅,被辣椒辣红的脸刚消下去一些这又慢慢爬上暗红。 云清晚忽然一笑,改变想法,将手一松,捧着他的脸仔细端详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就这么掐死了我还真有些舍不得。”她的手在他脸上一阵摩挲,让他的心也跟着痒痒。 沈君澜睁大眼睛,看着她带着笑意的脸,感受着她滑腻的手在脸上来回游移,瞬间变得眸光沉沉,声音黯哑的问她。 “那你想把它怎么办?” “你说呢?”她妩媚一笑,勾魂夺魄。 不自觉的喉结滑动,哑声答道:“悉听尊便。” “呵呵~好一句悉听尊便,那你可别怪我了。”她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着,呼吸洒在他的脖颈上,让他全身一僵。 她得意的笑了,轻轻揉捏着他的耳垂,语气暧昧的问他。 “你亲吻过别人吗?” 沈君澜盯着她的眼睛说道:“只有你?” 她丝毫不怀疑他的话,刚刚的感觉她就知道了。她虽没吃过猪肉,但也算是见过猪跑的,在她眼里沈君澜也只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亲吻对于他还是个陌生的词语。 云清晚不说话,沈君澜以为她不相信,急忙开口解释道:“小晚,你相信我,我真的没碰过别人。那次去红尘阁我只是饮了酒,没碰别的女子……我真的……” “我知道。”她手描绘着他的轮廓,来到他的颌下,挑起他的下巴。 沈君澜何曾见过这样的她,浑身上下散发着妖娆的气息,昏暗的烛光平添了朦胧之感,让他招架不住,心嘭嘭的跳,连手心都开始冒汗。 “小晚……你想……想怎么样?”他的声音伴着颤抖,俊脸和耳根都浮上不正常的红晕,煞是迷人。 云清晚内心腾起一股罪恶感,像是自己十恶不赦地调戏了良家女子一样。但她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大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箍住他的下颌,缓缓低下头去。 沈君澜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小脸还伴随着温热的呼吸,他的呼吸一窒,竟然闭上了眼睛,这使得一向能忍的云清晚也憋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你以为我要干嘛?说实话,你这样子我还真下不了口。”她伏在他耳边乐不可支。 许久之后,她止住笑声,打算起身。 “放开!”她的腰紧紧被他搂住,让她动弹不得。她只好伸手去挠他的痒,被他用另一只手箍住。 沈君澜俊脸上的红晕未消,眼里多了丝羞恼,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说:“做事要有始有终,就算是戏弄于我也不可半途而废。” 云清晚瞪着他说道:“你想的挺美,我让你放手,听见没有!” “没听见。”他将脸撇从一边,固执而任性的抱着她,就是不肯松手。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寝衣传到她的肌肤上,像一团火将要灼伤她。 ------题外话------ 推荐自己的另一个文《错嫁良缘之代嫁郡王妃》 不一样的故事更加精彩的情节等着你哟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二章 亲吻坦诚 云清晚看他赌气的样子,好气又好笑,威胁道:“到底放不放?” 他轻哼一声,依旧偏着头,看都不看一眼。 云清晚眸光一闪,偏头就含住他的耳垂,轻轻一咬。 沈君澜瞬间睁大眼睛,身子僵住,他的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云清晚抬起头看他目瞪口呆的样子,得意一笑。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趁他发愣的空隙,挣脱出手在他身上乱挠一通,没想到他竟然没反应,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她不服气的挠向他的胳膊下,被他一把抓住,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力度控制得刚好,生怕压到她。 云清晚这才有些紧张,伸手推他竟然纹丝不动,抬起脚攻向他的下盘也被他有技巧压制住,挣扎了许久也没有半点效果,加上身子本来就虚弱,这一来二去还真没什么力气了,索性平静的躺下,侧着头不看他。 “你想如何?”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的声音不似以往的清润,反而多些魅惑。 他也学着她慢慢低下头,不过方向却是直奔她的耳垂,速度出奇的快。 她一惊,生怕他真的一口咬下她的耳朵,迅速将头转正,开口说道:“沈君澜你敢……唔……” 于是画面成了两唇相触,四目相对,彼此都睁大了眼睛,很明显这真的是一个意外,在平时就算是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在她清醒的时候强吻。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夜更深了,人却更乱了。 沈君澜先醒过神来,唇还是贴着她的,心里很是不安,想着该如何向她道歉,但心底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引诱他,一不做二不休,都到这一步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做个彻底。 他又回到前一天早晨的状态,在她的唇上轻啃慢磨却始终不得要领,不肯就此放开,但又不知该如何继续,更何况她还睁着眼睛呆呆的看着她。她水润的眸子让他心慌意乱,动作更是没有了章法。 云清晚水润的眸光中流过复杂,她看见了他眼里的慌乱和急迫,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他的心,也看到了他的情。 不知何时已经获得自由的双手已经做好推他姿势,这一刻她却犹豫了,鬼使神差的圈住他的脖颈,微启樱唇接受着他。一切发生得不同寻常却又显得顺其自然,两人都是生手,只能在摸索中前进。 “沈君澜,你差不多就得了,懂得见好就收。”在她快因为缺氧而窒息的时候,她偏开了头,他的吻这次是真的落到了她的耳垂上,但还没有收敛的意思,她喘着气出声提醒他。 沈君澜闻言顿住,微微支起身,气息不稳的问道:“为何不推开我?” 云清晚顿时一怒,用尽力气推开他,直接把他推到地上去了。 她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怎么会突然这么有力了? 沈君澜也摔懵了,没想到她会真的推,还用这么大力气,他就这么背靠着地躺着一动不动,他想看看她到底是何反应。果然云笑见他不动了,着急着下床去扶起地上的他。 “你怎么样,摔伤了没有?” 云清晚翻身下床,快速将他扶起,仔细检查着他的头,又看看他的后背,问道:“可是伤到背了?” 沈君澜拉住他的手,笑道:“我没事。” “你没事你装什么死啊?” 她一巴掌拍到他的手臂上,沈少君‘嘶’的一声,她立刻捉住他的手,将他宽大的袖炮往上卷,看到了他小臂上方的那块淤青。 云清晚恼怒道:“谁让你将手伸进来的,要是我稍微再用力些,你的手臂还要不要了?” “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想着不能让你把门关上,出于本能便这样做了。” “小晚,你别气恼了,方才是我小心眼儿,你要打要骂皆可,但别不理我,那种惩罚太残酷,我受不住的。”他目光殷切的看着她。 云清晚心里叹气,将他扶起在床上坐下,又到一旁的小柜中找到一瓶擦外伤的药给他的手臂抹上,又命令道:“将裤脚卷起,被我踢的那一只脚。” “小晚,我没事,不用上药。”他安慰的笑着。 云清晚挑眉问道:“还要我说第二遍?” 沈君澜讪讪得的弯腰卷起了裤腿。 果然是青紫了一块,她不再说话,只是轻轻给他抹了药。 “你想知道为何我与子凡情同兄妹吗?”她将手里的药瓶放下后,在他身旁坐下,语气淡淡的问他。 他将她的手轻轻握住,说道:“你肯说,我便愿意听,如若你勉强,我便不听,以后也不再追问。只要你每日都过得舒心,这便是我所求。我不愿因我之故迫你做为难之事,那不是我的初衷,以往是我想岔了事,日后定不会再犯这样的傻,我给你的爱和喜欢是完全属于你的,不是负担,也不是强求,只求让你心安罢了。” 云清晚凝望着他,目光涌动,最终被她压下归于平静,她将头枕靠在他的肩上。沈君澜怔了片刻,抬手揽住她的肩,闭上眼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 “你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吗?我和子凡上一世便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我的父母收养了他,从此我便多了一个疼我的哥哥,我们一家人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她平静的语气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般,从深夜讲到破晓,也只是简单的讲述清楚了她和于子凡前世的一些事情。 云清晚将不知何时被他披在她身上的锦被拿开,离开他的怀抱站起身,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回身看着像是被定住的人,摇头失笑,自己到桌上倒了杯凉水灌进肚里,瞬间有种透心凉的舒爽之感。 喝完水后,她又走回床边坐下,与他平视,轻声问道:“这样的我你可敢娶?” 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轻声说道:“求之不得。” “你可真傻,若换做是别人,早吓得魂不附体了,单单只有你……偏往火坑里跳,但愿日后你不会后悔吧,到时候即使你后悔也来不及了,我这人生性霸道,入了我的眼和到了我手里的从没有说轻易就会放过的,只要是属于我的,那便是永远是我的,不容许任何人觊觎。” “君澜,这样的我,你还敢爱吗?”她再一次将选择权丢给了他。 沈君澜捧着她的脸,郑重的说道:“为何不敢?还有就是方才你说错了,你不是火坑,你是我的世外桃源,你若能将我归到你的专属领域便是我梦寐以求的,你的霸道要是针对我而言,要我如何不爱。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我根本无需选,只因我的选择从来都只有你,也只因为你。” ------题外话------ 推荐自己的文《错嫁良缘之代嫁郡王妃》 抬错花轿嫁对郎的情缘,精彩无限,看江湖医仙与谪仙郡王的相惜相爱,宠你没道理! 等你来哦~摸摸~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三章 事出突然 双手覆上他的,回握着他,云清晚嫣然一笑说道:“既然如此,你往后便打上了我的记号,别人再难动得,包括你自己。” “沈君澜从来便是云清晚的,从七年前……也不对,该是从出生那一刻起,你我的姻缘已经注定,跨越时空的缘分是上天的厚赐。” “你答应了我便没有反悔的余地,这一生一世即使是上天入地你也摆脱不了我。”他执起她的手,放到心口的位置,让她感受他的心跳。 她呵呵一笑,说道:“君澜,你脸红心跳的模样看上去好可口哦。” “任卿采撷,你想何时下口,我定会好好配合。”他将头与她的抵上,声音充满了愉悦。 她低骂了句‘登徒子’轻轻推开他,说道:“我哥快醒了,我先去看看他,这些年他受了太多的折磨,如今终于能正常行走于阳光下,再也不用缠绵床榻,我想与他分享这一刻的喜悦。” “夫人之言,句句在理,但我们还需梳洗一下。”沈君澜指指两人凌乱的衣着,还顺手给她整理了额前的散发。 云清晚瞥他一眼,嫌弃的说道:“谁是你夫人?至少目前‘夫人’一词还不可乱用,名不正言不顺影响不好。” “哦?你打算何时让我名正言顺?我的夫人从来只会有一个,你说是谁呢。” “小晚,不到一个月的时日,你我便是夫妻了,我心甚喜亦忧,天衣教的人不可能就此罢休。”他欣喜之余也担忧着。 云清晚眼睛一眯,随即闪过精光,说道:“我们便从柳子意入手,防患于未然也未尝不可,如若真的是他,我定不会心慈手软。” 沈君澜摩挲着她柔软滑腻的手心,欣喜说道:“你终究还是信我的。” 她笑而不语,只是回望着他。 “小姐,您醒啦!”青竹端着面盆走了进来。 这时两人才发现,夜半时分他们闹的那一出竟然忘了关门,还好夜深人静,不然可真是丢脸了。 两人相视而笑,眉目之间的情意流转让青竹这个外人骨头一酥,匆匆放下手里的东西,连告退都来不及说便逃一般的离开了。 云清晚无语道:“你看你都将青竹吓成什么样了。” 沈君澜自觉地将责任揽到身上,点头说道:“嗯,是我吓到她了,我不该点醒黎青的,让他一直做个无知无觉的木头挺好的。” 啐他一口,云清晚开始赶他出门。 “你该走了,我要梳洗更衣,你在这里多有不便。” “我可以在门外等你,绝对不会妨碍到你的。”他举手保证。 云清晚拎着他的衣袖,嫌弃道:“我建议你还是将这身衣衫换下,从乞巧节穿到今日,老远都闻到有股臭味了。” 沈君澜还当真的用鼻子嗅嗅,认真的说道:“没有异味啊,再说只穿了两日半,而且我看你挺喜欢我这一身衣衫的所以舍不得脱下。” 她是真的挺喜欢他这一身蓝衫的,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想打发他走,奈何这厮是越来越粘人了,这可不能惯,得寸进尺的功夫他已经炉火纯青了。 “我说换就换,哪来这么多废话!” 她板起脸,指着门口说道:“自己走还是要我帮你?” 沈君澜眼角一抽,忙不迭的往门口走去,扶在门框上顿住脚步回头又看了她一眼,她挑眉凌厉的看过去,他依依不舍的收回了目光,离去时还体贴的帮她关上了房门。 门关上的瞬间,云清晚眼里哪还有厉色,满满承载的都是笑意,自己不禁失笑,暗道自己真是魔怔了。 她再次打开门时,沈君澜已经等在门外了。此时的他,一身月白锦衣,修长的身姿立在清晨的日光中竟又给他添了一丝仙气,更显清俊脱尘。 他也注意到了她,简单的白色长裙穿在她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清雅之感,头发披散在身后,只是从耳后编了两条小辫在后脑汇成一辫,简单不失美好。可他知道,那是因为她不会梳发髻。 “日后我替你绾发。”快到晞苑时,他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云清晚脚步不停,只是随意的瞟了他一眼,怀疑道:“你会吗?” “我自认为它难不倒我,如若你怀疑的话,何不试试看,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也说不定,一回生二回熟,练久了手艺自然就好了。”他自信的笑着,牵着她走进了晞苑。 于子凡已经醒了,身着单衣坐在圆桌旁,喝着鸡汤,桌上还放着一碗白粥,还冒着热气应该是刚熬好的,权叔站在一旁笑看着他。 “素素,你过来。”看见两人进来,于子凡放下手里的汤碗,向云清晚招招手。 沈君澜他了然一笑,松开了她的手,云清晚快步走到于子凡身边,扶着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说道:“哥,你以后终于不用再受相思醉的折磨了,以后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踏遍这大好河山,尽情享受自然风情了。” “你真是哥哥的福星,生生世世都是。”于子凡点着她小巧的鼻尖,宠溺的看着她。云清晚听见他的话语,也是呵呵直笑,不由自主的又扑进了他的怀里,像前一世小时候那样撒娇蹭着他的衣服。 权叔在一旁看得眼眶微热,于子凡是他看着长大的,二十多年来守着相思醉的折磨,每次痛不欲生之时总是在念着一个名字,一个叫‘素素’的名字,没想到竟然会是眼前的这个女子。 初见时,她冷若寒霜,只有在于子凡面前才会显露出女儿家该有的娇态,或许现在又多了个沈君澜。 沈君澜感受到他的注视,目光一转对上他的,权叔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看向于子凡与云笑,两人眼中的喜悦之情不言而喻,站在一起更是无比的般配,要是他们能……权叔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又看了眼沈经理,见他目光温柔的注视着云清晚,没有丝毫的不悦,再看他的外貌和气质也与于子凡不分伯仲,权叔在心里叹息,既生凡何生澜啊。 这时黎青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样子有些狼狈。 “君澜哥,阿元哥他出事了,受了很重的伤。” 云清晚一惊,从于子凡怀中直起身。 沈君澜问道:“可有去请师父?” 黎青点头答道:“嗯,穆前辈已经在给他诊治了。” 云清晚走到黎青跟前说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先说说。” “君澜哥让我们去接应阿元哥,果然在路上遇到了天衣教的伏击,于是我和黎云兵分两路去接应阿元哥,我们赶到之时他已经受了重伤差点就……还好我们去的及时。” 黎青将事情大概讲了一遍,问道:“君澜哥,你看我们下一步该如何?” “很明显,天衣教是冲着我们云默宫来的,传书给锦玉,让她务必时刻注意,我会尽快回一趟云默宫。”沈君澜吩咐道。 黎青点头答道:“是!” “小晚,我去看看阿元的情况,你和大哥……” 云清晚摇头:“我和你一起去,我哥他此刻已经大好了,我晚点再来看他。” 她不容置疑的语气让沈君澜一愣。 云清晚转身对于子凡说道:“哥,我晚点再来看你。” ------题外话------ 推荐自己的文《错嫁良缘之代嫁郡王妃》 抬错花轿嫁对郎的情缘,精彩无限,看江湖医仙与谪仙郡王的相惜相爱,宠溺无下限… 等你来哦~摸摸~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四章 真的是他 于子凡点头说道:“你们先去,我随后就来。” 云清晚不再多说,往前走了两步,发现沈君澜没跟上,一伸手就拉着他往前走去,低声说道:“发什么傻呢,还不快走。” “嗯,走吧。”沈君澜如梦初醒,反手握着她,两人一同离去。 于子凡的目光久久没有收回,半晌后才坐回原位,淡定的喝着汤,随后又将白粥喝完,慢条斯理的走到屏风后将衣服换好,对身旁的权叔说道:“我们也去看看吧,也该是时候去天衣教找方如画讨债了。” 权叔点头跟在他的身后,随他一起走出了阁楼。 沈君澜到床边看了看昏迷的阿元,气息还算稳定,手臂和胸前渗出血迹的白色纱布让人放不下心。伸手给他把脉,心里暗暗舒了口气,已经没有性命之忧。 “我说你们这群臭小子是怎么搞的,区区一个天衣教竟将你们一个个弄得半死不活的,丢尽了我老头子的脸。” 穆风没好气的说着,转身看见云清晚对他淡淡的一笑,瞬间又乐了,走到她面前说道:“云丫头,我给你看个宝贝,方才从阿元那个臭小子手里拿的,你们女孩子定会喜欢的。” 她笑而不语,很自觉的伸出手。穆风呵呵一笑,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她的掌心,原来是一串碧色的玉珠手链。 云清晚沉默许久后说道:“真的是他。” “什么是他,他又是谁?”穆风不解的问。 沈君澜接过她手里的手链打量了一下,说道:“这是你十三岁生辰那日我送你的。” “嗯,那次我救他时,便被他抢了去,不曾想他竟会一直带在身上,阿元这也是误打误撞给了我们确定他身份的证据。”她想要拿回玉珠手链,却被他躲过了。 沈君澜挑眉说道:“我帮你扔掉。” “好端端的,为何要扔,上面的玉珠可是价值不菲,就算你有金山银山也不可如此奢侈浪费,将它变卖了也能值好些银子,白白扔了岂不可惜?”云清晚美目一瞪,还想去夺又被他躲过。 沈君澜笑道:“我今日就去给你买串新的,这一串……方才你的话甚是在理,将它换成银钱给城外的乞丐送去,发挥它最大的价值。” “你还真是个不忘本的人。”云清晚没好气的说了句,意指他当年也是她从乞丐窝里带回来的。 沈君澜闻言笑道:“正是如此,当年你救了我于我有再造之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我当结草衔环、以身相许才是,你觉得如何?” “不如何,无论怎么算都是我吃亏,我是生意人,这种买卖不会做。”她竖起食指摇摇,很是不愿的样子。 “你们两个少在老头子面前打情骂俏,当我不存在吗,我问这玉珠手链到底和天衣教有何关系,你们谁来告诉我?”穆风瞪着两人。 沈君澜说道:“师父,这串手链是我送给小晚的,后来被柳子意拿走,此时它又出现在眼前,我们已经肯定柳子意便是天衣教的教主。” “柳子意就是云老弟上次提到的武阳侯的私生子?”穆风惊讶的问。 沈君澜点头:“嗯,师父记忆真好,那么久远的事还记得如此清楚。” “你当我真是老眼昏花记忆昏聩了?”穆风嗤鼻,沈君澜的恭维,他可不领情。 云清晚摇头失笑,并未插话,独自走到床前看着屋后的竹林发呆。穆风无趣的甩着衣袖离去,屋中只剩下昏睡的阿元和他们。 他走到她身后,柔声问道:“在想柳子意?” “嗯,柳子意这人城府极深,这些年来在外人眼前从不显山露水,永远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纯良无害,谁能想到他竟是天衣教的教主,小小年纪便能坐上那个位置,手段不容小觑。” 她回头看着他,继续说道:“我陪你去趟云默宫,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沈君澜双手扶住她的肩,柔声说道:“你别忘了我如今多了二十年的功力,区区一个柳子意能奈我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于子凡必定也要去天衣教找方如画了结多年的恩怨。到时候我与大舅哥联手,必定将天衣教一网打尽。你只需安心在家待我归来,我定能在大婚之前赶回。” 云清晚盯着他看了半晌,最终还是妥协的点头。 “嗯,我在家等着你们平安归来。” 于子凡刚踏进房门便见到这含情脉脉的画面,眸光一闪,轻咳一声才开口问道:“这边情况如何?” “已无大碍,只需休养些时日便能痊愈。”沈君澜放开手,转身回答于子凡。 于子凡含笑,偏头对权叔说道:“权叔,你劳累一整夜,去歇息吧,有事我让人知会你的。” 权叔点头退下,三人并肩而立,一时都没有言语,只是看着窗棂外的竹林。 清风拂过,竹林轻轻摇曳,竹叶在微微颤动。这番景象,让云清晚想起了她很喜欢的的咏竹诗,与此时的意境相符。 有节骨乃坚,无心品自端。几经狂风骤雨,宁折不易弯,依旧四季翠绿,不与群芳争艳,扬望青天,默默无闻处,萧瑟多昂然。 “哥,你的身体……找方如画并非易事,她躲躲藏藏这些年必定是有所防备,你和君澜行事需谨慎,特别是你身上的毒刚解,身子还未复原,若再经受车马劳顿,我怕你会受不住。”云清晚收回视线,担忧的望着两人。 于子凡状似无意的看了眼沈君澜,见他表情淡淡,沉默不言,他又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轻声道:“不必忧心,我并非是文弱书生,这些年来除了毒发作的时间,其余时日我父亲和师父皆在悉心教我武功,此时毒已除去没有什么桎梏,不说随心所欲,自保是没有问题的。” 沈君澜也出声说道:“我向你保证,定能将大哥毫发无伤的带回来见你。” “有君澜在,你大可放心。”于子凡附和道。 云清晚撇嘴,这两个人都已经统一战线了,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只好问道:“打算何时动身?”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后,异口同声道:“明日一早。” “你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她没好气的丢下这么一句,头也不回的离去,只留下静默不语的两个男人。 许久之后,于子凡开口打破沉默。 “她还是一点都没变,不忍离别却偏要故作坚强,只是怕我们因她分心,她……” 沈君澜道:“我知道,她将所有的事都告知我了,关于你们的事,那些温暖,离别和失去的痛苦,她的心思我都懂。” “你不觉得这是天方夜谭?”于子凡俊逸的脸上挂着温雅的笑,明亮的眸子里却是无比的认真看着他问。 沈君澜再次将目光移到竹林,幽幽的说道:“她说我便信,我不在意她从何处来,我在意的是如何才能留住她。” 于子凡怔了怔,随后失笑道:“你果然是不同的,难怪她竟会接受你。” “此话何意?”沈君澜挑眉问。 于子凡抬手指着自己的头说道:“我和她的记忆可是四十多岁了,而你刚满十八,用我们的话说,你还是个毛头小子,就是这个意思。” “难怪以往她总将我当孩子看,今日终于有答案了,多谢大哥给我解惑。”沈君澜淡笑而语。 于子凡也是笑而不语。 两人像是多年的好友,相处得分外融洽。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五章 不忍别离 第二天一早,云府众人给他们送别,只是云清晚一直都未曾出现。 于子凡拍拍一直向大门口张望的沈君澜,对他说:“她不会来的,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离别的场合并不适合她。” 沈君澜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爹,师父,你们多保重,我们必定早去早回。” 云阳轻拍两人的肩膀,郑重嘱咐道:“此行凶险,你们需多加小心,盼你们早日平安归来。” 于子凡说道:“我们会的,云叔叔、师叔,你们多保重。” 穆风不耐烦的摆手说道:“赶紧走,磨磨蹭蹭的就跟女子似的。” 沈君澜和于子凡施礼后退,翻身上马,黎氏四兄弟拜别黎叔后也翻身上马,回望了一眼,再不犹豫,一行人骑马离去。 “小姐,为何不去送沈少爷和于少谷主?”青竹见她无动于衷的站在院子里,不解的问。 云清晚反问她:“舍不得黎青?” 青竹俏脸一红,羞涩道:“小姐竟也会打趣人了,我哪是舍不得他,我是怕沈少爷舍不得您,我猜他都快望穿秋水了,还有于少谷主,他定也想看你去去送他们。” 云清晚叹息:“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送与不送有何分别,我若去送了,指不定更添他们的离愁,还不如安心等他们归来。” “小姐,我发现你变了许多。”青竹说道。 云清晚淡淡说道:“是吗?” 青竹点头应道:“嗯!以往的你对人对物都太过冷淡,不悲不喜,都快赶上得道高僧了。自打老爷回来后,你就越来越有人情味儿了,对人也热络了许多,特别是对沈少爷还有于少谷主,开始时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后来我竟然还看见你笑了,而且每日笑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我终究也只是个红尘俗人,有在意的人和事,做不到超脱世俗。”她说完抬手摸着自己的脸,心道自己真的笑了吗? 沈君澜和于子凡离去不到一个时辰,云清晚便到云阳的书房找他商议了一件重要的事。 “爹,我打算将府里的仆从全部遣散。”她在云阳身旁站定,也低头看着书案上的画像。 云阳抬首看向她,说道:“说说你的看法。” 她说道:“若我猜得没错,云府的周围早已布满了柳子意的眼线,他使用调虎离山之计将君澜支开,其实他最终的目标是云府,只要控制住我们,君澜便不能拿他如何,他借机可以得到雪玉和雪玉的秘密,到时候他便能称霸江湖。” “你既然早知道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为何不与君澜言明?”云阳问她。 云清晚平静的说道:“君澜的云默宫之行是必然的,柳子意既然已做好安排,定会对云默宫出手。这次我哥参与其中定是他不曾料想到的,他或许只是以为君澜会回云默宫,但不会想到他们会带人攻上天衣教。而柳子意则将目光锁在了云府,我们来个将计就计,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 云阳笑道:“不愧是我云阳的女儿,将问题想得通彻。” “好,就按你说的办。” 她走了几步又退回来,俯首在云阳耳边说了句:“爹,我还知道书房里有条暗道,是通往红尘阁的。” 云阳笑容一僵,嘴角抽了抽问道:“你连这个也知晓?” 云清晚下巴一扬:“不止我知晓,往日你不在家之时,娘便带我从暗道出去玩耍,我还答应她要保密的。” 云阳舒了口气说:“还好,你娘她没误会我。” “我曾问过她了,她说借你十个胆,你也不敢在外面乱来。娘还说,既然红尘阁是你的产业,那也就是我们的饭碗,只要有大把的银子赚,她连你都舍得丢出去。” 看着脸色铁青的云阳,她又添了把火,继续说道:“她还说,你要是管不住自己有了红粉知己,她也到外面养个小倌。” 云阳的脸都绿了,她看火候差不多了,轻轻拂了拂衣袖,在他身旁坐下,说道:“爹,此次要借你的暗道一用,我们要在天衣教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让君澜和我哥没有后顾之忧。” 云阳赞赏道:“好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次柳子意和天衣教要在你们身上栽个大跟头咯。” “这是他们应得的,欠沈家的、云家的,还有无名谷的,这一次连本带利讨回。”云清晚神色自若的说着,云阳却从她的话语里体会到了大仇得报的畅快之感。 “云丫头,我有件极其重要之事要告知你。”穆风的声音打断了父女俩愉快温馨的氛围。 父女俩同时抬首望向书房门口的穆风,云阳笑道:“穆老哥有何要事,快到屋内详谈。” 穆风四处张望,进门后郑重的将书房门关上,走到两人跟前站定,说道:“我要说的事是关于雪玉的秘密。” “雪玉?”云阳疑惑问道。 穆风认真的点头:“如今雪玉已经认主,往后云丫头乃至云府不免要置身水深火热之中,特别是云丫头,或许只有这个秘密能保你平安。” 穆风从怀里拿出一块丝绢递给云清晚。 “丫头,这是玉妙诀,它便是武林人士都想要得到的武功秘籍。” “师父,这是何意,您想让我将上面的武功……”云笑惊讶的说道。 穆风叹息道:“人人都想得到的东西,却没人真正了解它,玉和秘籍必须是有缘人才能掌控。我和师兄奉师命分开保管这两样东西,没想到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如今我和师兄算是功德圆满了。可是给沈云两家带来的却是灭顶之灾,此时不仅是江湖上,恐怕连朝廷也收到消息,八年前沈家的悲剧又要重演了,我们必须提前准备。” 云清晚伸手接过,薄薄的丝绢却好似千斤重。 云阳问道:“这玉妙诀真有何威力,为何江湖上这么多人豁出性命也要得到它?” “玉妙诀只有靠雪玉的辅助才能练成,神功总共有五层,练到最后一层会……会……”穆风支支吾吾说不下去了。 云清晚皱眉不说话,云阳着急道:“穆老哥,你倒是说啊会怎么样?” 穆风深吸一口气:“玉妙诀一旦开始练便不能半途而废,必须练到最后一层,但最后一层无论成与不成皆会昏睡两年,练成者醒来之后便是脱胎换骨,武功无人能敌,还能拥有起死回生之力。” “要是失败了呢?”云阳着急的问。 穆风郁郁答道:“长睡不醒。” 氛围瞬间凝重起来,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还是云清晚打破了沉默。 “眼下顾不了这么多了,先脱身要紧。玉妙诀的事日后再说,我先将计划和您说一遍。”她将丝绢放到袖中,开始对穆风说出她的计划。 听完后,穆风赞叹道:“你这丫头看事情可比君澜那小子还要透彻许多,完全不似十八的女子,云老弟好福气啊。” 云阳在一旁赞同道:“虎父无犬女,穆老哥所言极是。” 云清晚扶额,她怎么会有这么臭屁又自恋的老爹。 黄昏的美预示着白昼将要被黑夜代替,匆匆世俗,千姿百态,世俗之事如棋多变,但人总要等待下一个黎明。 ------题外话------ 《错嫁良缘之代嫁郡王妃》等你哦~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六章 血色之战 “月影。”云清晚对着屋外轻唤一声。 “主子,有何吩咐?”月影出现在她的身后,等候命令。 云清晚转身面对她,将手里的信封递到她手上说道:“将这封信交给十一娘,往后我不在的日子,锦绣阁的一切事物全权交由她处理,锦绣阁上下全听她调遣。” “主子,容月影多问一句,可是有事发生?”月影担忧的看着她。 云清晚摇头:“我有事要出趟远门,你将信交到十一娘手上,她自会明白,往后你们听她调遣便是。” “是!”月影纵身一跃消失在暮色中。 回到房内,将梳妆台上一个精致木盒打开,盒子有三层,里面装的全是沈君澜送给她的东西。 将锁情链取出戴到自己手上,她记得沈君澜手上那条从没取下过。 “青竹,将这个带上。”她将手中的木盒递给正在收拾东西的青竹。 青竹接过后,笑嘻嘻的问道:“小姐,这些都是沈少爷送给你的,你舍不得丢对不对?” 云清晚瞥她一眼,淡淡说道:“黎青昨晚送你的那支珠花扔了吧,我给你买支更好的。” “小姐,你老取笑奴婢。”青竹红着俏脸跺跺脚,她样子将云清晚逗乐了。 她打趣道:“那好啊,等黎青回来我便做主让你们成亲。” 青竹这次连耳根都红了,嘟囔道:“我才不要嫁给那个大木头呢。” “是吗?那我做主将你嫁给阿元如何?”云清晚继续打趣她。 青竹吓得花容失色:“我不要,看见他那张黑炭脸我就犯怵,让我嫁给他还不如终身不嫁好了。” 阿元有那么可怕吗?样貌也和黎青不分伯仲,只是他平时总爱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的样子把青竹吓成这样也是少见。 云清晚忍俊不禁,说道:“好了,就让你嫁黎青,快把东西收好,夜里便要离开了。” “小姐,我们要去何处?”她好奇地问。 云清晚摇头:“不知道,先逃出去再说吧。” 青竹说道:“那我们该怎样与沈少爷还有于少谷主他们联系呢?这万一他们回来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放心吧,你的沈大少爷留了暗卫在周围,不会失联的。” 青竹似懂非懂的点头,继续忙着收拾东西。 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黎叔的声音传来:“小姐,老爷说在正厅等你有事相商。” “嗯,这就来。”她开了门与他一同离去。 云清晚踏进正厅,云阳和穆风已在等着她了。 云阳立刻站起身说道:“晚儿,我接到你舅舅的回信,这些年来你娘一直昏睡着,你外公用尽了各种法子还是不能让她醒来,我很担心她,我想去雾林找她。” 云阳迫不及待,如坐针毡的样子让她心里也很难受。她一直以为江小月是被困在雾林出不来,没想到是昏迷了这么多年。 “爹,我们这次金蝉脱壳正好可以去雾林找我娘,有师父在,一定能让她醒过来的。”她上前握住他的手,轻声安慰着。 穆风也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说道:“云老弟,你就放心吧,小月她一定会醒过来的,我便与你们走一趟雾林,天下间还没有我治不了的疑难杂症。” 云阳镇静下来,问道:“晚儿给君澜送信了吗?” 云清晚摇头说:“还来不及送出去,目前看来,事态严重,必须立刻动身。” 她走到门外拔高声音喊道:“云默宫暗卫何在?” “小姐。”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出现在她的眼前,躬身听候差遣。 云清晚问道:“目前周围是什么情况?” “方才云府周围已经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包围。”暗卫躬身答道。 她了然点头,看来给沈君澜的信此时是送不出去了,只能等脱身以后再做打算。 突然一阵喧闹声和刀剑碰撞的声音传来,她急忙吩咐道:“你赶快去将青竹带过来,记住一定要保护好她。” “是。”暗卫领命飞快离去。 穆风身影一闪,跃上墙头查看,片刻后纵身一跃回到屋中,说道:“对方人太多,君澜留下的这些暗卫顶不了多久,我们快走。” 此时暗卫已将青竹带到云清晚面前,说道:“小姐,你们先撤,我们来断后。” 砍杀声已经到了门口,来不及多想,云清晚带着青竹,穆风护着云阳向着书房而去。黑衣暗卫在身后给他们断后。 来袭击的人武功都不弱而且人多势众,云默宫的暗卫一个个倒下,最后只剩下护着他们的暗卫首领。 云清晚只能使用暗器,杀伤力有限,暗卫要护着她和青竹两人有些吃力,渐渐身上也挂了彩。 穆风护着云阳率先来到书房,将地底的暗道打开。 云阳扶门喊道:“晚儿,快!” 他们三人离书房还有一小段距离,穆风身形一闪将不会武功的青竹揪住,一个纵身回了书房。云清晚和暗卫没了后顾之忧,很快也跃进了书房,快速将门关上。 云府的众人早在黎叔的带领下从暗道离去,如今也只剩下他们五人。云阳、穆风、青竹三人已经进了暗道,云清晚向用背抵着门的暗卫喊道:“快过来!” 暗卫费力的抵着门,侧头对她说道:“小姐,我必须留下断后,否则谁都走不了,您快走,不要管我。” 云清晚见他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后扔向他脚边炸药引线上,她就这样呆呆的看着他。 穆风从身后一把将她抓住,飞快下了暗道按了机关,暗道的迅速关上。片刻之后,一阵地动山摇,火光冲天,用不了多久云府将成为一片焦土。 云府中多处埋了炸药,一处爆炸,接二连三的爆破声响起,几乎整个凌城都是一片晃动,还好云府周围并没有其他连着的宅院。 天衣教的人赶到时看到的只是一片火海,熊熊火光将黑夜照亮。 “教主,我们来晚了,朝中那位捷足先登了。”黑衣蒙面人对着身前黑袍拢身的领头人躬身说道。 黑袍人将笼着头的黑帽取下,露出一张俊脸,正是柳子意无疑。 柳子意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大火,紧握的拳头发出‘咯咯’的声响,仰天嘶吼:“啊~” 天衣教众人闻言齐齐跪下,大气也不敢出。 “所有害过她的人,我绝不会放过,总有一日我定要取他首级来祭奠她。”柳子意猩红的双眼迸发出仇恨的火光。 天衣教众人身子一颤,不敢抬头再看。 许久之后,柳子意平静下来,问道:“是谁给柳承天通风报信?” 他身后的黑衣人颤声答道:“是……是方如画方掌教,就在我们收到消息的当天,她便给武阳侯报信。” 柳子意目光一寒,冷声问道:“为何当日不速速报给我?” “那时候您不在教中,我给您飞鸽传书也被方掌教截住,她命令所有人对您隐瞒,我们要是敢向您通风报信,她就杀了我们。” “教主恕罪,我们也是逼不得已,请您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他说完后,身后众人齐齐磕头求饶。 柳子意咬牙切齿道:“方如画……” ------题外话------ 稍后还有二更哦,么么~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七章 惊闻噩耗 山谷与天边相接,夜幕下的山谷和天空皆是黑沉沉的,云默宫依山而建临水而居,规模不算宏大却也不俗。 “云默宫的选址极好,离晋城只有半日的路程,而且此处风光甚好,君澜眼光不错。”于子凡在云默宫里转了一圈,有些累了才回到议事大厅参与他们的方案研究。 主位上的沈君澜笑道:“大哥与我是同道中人,当时选在这里也是因为景色不错,我本打算找机会带小晚来此一游呢。” 听他提到云清晚,于子凡也不自觉的扬起嘴角:“你倒是将她的喜好摸的一清二楚,她喜静对此处定是满意的。” “大哥可曾给她传消息报平安?”他们从云府到云默宫也只需半日的时间,此时已经到达大半日了,按照平时于子凡的细心该是早已给她递消息了,他也想知道云府的情况。 “我正想与你说此事,傍晚我便飞鸽传书给她,但到目前都还未收到回信。”为了安全起见,他也只是写了‘安好勿念’四个字,按理说她收到后必定会给他回信。 沈君澜脸色一变,他也早让黎青与留在云府的暗卫联系,到目前也未收到任何的回音,这是极不正常的。如今于子凡这边也是同样的情况,那只能说明云府出事了。 于子凡看他的神色,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两人对视一眼后,瞬间站起身齐声道:“调虎离山计。” “黎青。”沈少君大声喊道。 黎青急匆匆从外面跑进厅中,手里拿着一个小竹筒说道:“君澜哥,云府里的暗卫联系不上,可是暗藏在凌城中的暗线传来了消息。” 沈君澜一把抢过,着急的打开,于子凡也走到他身前,纸条上的字仿若一道惊雷,炸得他们大脑一片空白。 云府有难…… 短短的四个字却比千斤还重,沈君澜失神的向后退了一步,于子凡夺过他手里的纸条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还是只有那四个字,将它一扔,飞快的往门外跑去。 沈君澜如梦初醒,身形一闪也消失在眼前。 黎青快速将地上的纸条捡起来看,脑中轰的一声巨响,边跑边喊:“黎云、黎晓、黎安!快备马,云府出事了!” 于子凡和沈君澜一路疾驰,恨不能长双翅膀立刻飞回去,此时有些怨恨这段路为何会这么长。黎氏兄弟带着大队人马紧跟其后,他们心里也是急到不行。 夜色中只余‘哒哒’的马蹄声,骏马奔驰,长鬃飞扬四蹄翻腾。 一个多时辰后,两匹骏马终于冲进了凌城直奔云府而去。 此时云府早已不复存在,只剩残垣断壁,零星的火光随处可见,不少人围在废墟前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沈君澜翻身下马,于子凡紧随其后,两人拨开众人挤到最前面却呆若木鸡看着,完全没有了反应能力。 于子凡率先反应过来,抓住身旁的一个人问道:“云府中的人可有逃出来,他们逃到哪里去了?” “无人逃出来,爆炸来的太突然地动山摇,瞬间红光冲天照亮了大半个凌城,我们听到爆炸声后就赶来了,根本没见到有人活着逃出来。” “是啊……这一大家子人全都葬身火海,无人生还。” “是啊……太惨了,飞来横祸,这云老爷以前可对我们这些穷人有恩啊……” “云老爷和云小姐可都是好人啊,好人为何没有好报……”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话语却像是一把把利剑直戳两人心头,脑中只有那句‘无人生还’就像是一个魔咒,挥不去的魔咒。 黎氏兄弟看着眼前的场景,再听周围人的议论,忽然齐齐跪在了地上。 沈君澜突然往废墟冲去,被于子凡一把抓住。 “你要干什么?” “我要去救他们,小晚还在等着我,我要去救她!”他拼命挣扎着,于子凡紧紧抓住他。 黎青见状立刻直起身,帮助于子凡拖住已经失去理智红着眼要往火堆里冲的沈君澜。 “少君哥,你冷静一下,此时进去已经于事无补,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有人生还,你上哪儿去找,我们先将火扑灭你再去找。” “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赶快灭火。”黎云向身后的云默宫众人吩咐道。 于子凡和黎青一左一右紧紧箍住不断挣扎的沈君澜,看着云默宫众人和百姓齐力灭火,将最后一丝火星扑灭时已经是黎明。 火扑灭后,百姓纷纷散去只剩下云默宫众人,沈君澜早已脱力跌坐在地上,于子凡和黎青还是保持一左一右的姿势站在他身旁。 于子凡的忍耐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冲进还冒着轻烟的废墟中,到处寻找能证明有活口的蛛丝马迹。凭着记忆,他率先去云清晚小院的位置,在里面不停地翻找,终于在一块烧焦的木板下找到了一个木盒。 云默宫的人陆陆续续从废墟中抬出多具烧焦的尸体,按衣服的标志可以分辨出是云默宫的暗卫无疑。 片刻之后又陆续几具残缺不全的不明身份的尸体。 “君澜哥,云默宫的暗卫全在这儿了,无一生还。其余几具尸体应该是袭击者的,我仔细查看了,不是天衣教的人。”黎晓悲戚的说着。 沈君澜还是愣愣的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于子凡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将他拉了起来,将手中的盒子塞到他怀里。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东西都是你送给她的。” “君澜哥,这些尸体中,并未发现府中有任何人遇难,小姐他们应该是逃脱了!”黎青将尸首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这个令人惊喜的事,他激动不已。 沈君澜缓缓站直身子,将盒子打开,里面大大小小全是他这些年送给云清晚的东西。轻抚着这些东西,内心渐渐平静下来。 “大哥,我们此刻便赶往天衣教,或许……或许小晚他们被柳子意带走了,正等着我们去救。”他脸上颓靡的情绪已经消失不见,又浮现出希望的色彩,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于子凡点头:“即使不在天衣教,也必定和他们脱不了干系,我们顺藤摸瓜定能找到他们。” 事不宜迟,一行人翻身上马往天衣教总坛方向疾驰而去。黎青和黎晓带着几个人留下,收拾残局,让逝者入土为安。 “大哥,你说云府的众人真的会是天衣教的人劫走的吗?”黎晓看着地上躺着的大多数都是云默宫的暗卫,这些人曾经是他的部下,也是他的兄弟,此时却是面目全非的躺在冰冷地上。 黎青哀叹:“但愿吧!如若真是柳子意劫走了他们,已能算是个好消息了,至少是安然无恙。如若不是,那便是凶多吉少。” 沈君澜和于子凡带着人马不停蹄的一路追赶,三日后,终于在半途中追上了柳子意。翻身下马,两方对峙。 “云默宫宫主沈君澜,无名谷少谷主于子凡,不曾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追上来了,也罢今日便与你们做个了断。”柳子意蒙着面,声音也经过刻意伪装,颇有沧桑之感。 于子凡看了眼怒到极致反而无言的沈君澜,随即出声道:“我与你倒是没有什么要了断的,可与你们天衣教的方如画有些旧账要算。今日本不想为难于你,可你却将云府变为焦土,这笔账我们该讨回来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八章 分外眼红 他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要套出柳子意的话,试探云府众人是否在天衣教手中。 柳子意狭长的桃花眼中闪过伤痛,语气愤愤道:“云府的事与我何干,你以为我忍心看着她去死吗?” 于子凡问道:“云府的事真的与你无关?” 柳子意嗤笑一声:“做过的事我自会承认,何必浪费口舌,既然于少谷主与天衣教有旧怨,那此时便找我讨回,可以将新仇旧恨全算在我身上。” “想不到堂堂的琴心公子柳子意也不过是个遮头掩面不敢真面目示人的宵小之辈,看来传言不可尽信。已到如斯地步,柳公子大可不必遮遮掩掩,上一次悬崖之上我是眼盲并非心盲。”沈君澜冷笑着看着眼前装模作样的人,心里怒意压不住心里阵阵的刺痛。 此时沈君澜与于子凡都已明白,云府众人根本没在天衣教手中,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被一盆凉水浇灭了。 柳子意将蒙面的黑布一扯,露出本来的面貌。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沈君澜看着对方,薄唇轻启,吐出了两个字:“气味。” “既然柳公子已经摘下面纱,何不心平气和的坐下与我们谈谈?”于子凡提议道。 沈君澜看着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复杂,于子凡一笑。 见柳子意有所松动,于子凡再度出声:“怎么,柳公子是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君澜,你是怕我们趁你不备之时动手?” “我与你们没什么好谈的。”柳子意直接拒绝。 于子凡走到他身旁,用两人能听到的音调说道:“谈一谈云清晚。” 柳子意桃花眼微眯,而后抬手一挥,对他的部下吩咐道:“幽冥,你们退到两里以外,没我的吩咐不许靠近。” “教主,万一他们使诈对您不利怎么办?”幽冥担心的问。 柳子意将目光凌厉的放到他身上,幽冥一颤,拱手后退:“退到两里以外!” 三人在树下席地而坐,于子凡从黎安手里接过水囊先喝了一口才看向柳子意,问道:“柳公子需要喝一口吗?。” 柳子意又恢复了潇洒不羁的样子,不客气的从于子凡手里接过水囊仰头便喝。 沈君澜依然一言不发,或是说对他们的举动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这一路的疾驰,他们连水都没能喝上一口,此时坐下喝了水,腹中也有了饥饿之感,黎云从马鞍上解下干粮,先递给了于子凡和沈君澜,丝毫不吝啬的给柳子意也递了。 “说吧,于少谷主方才是何意?”柳子意将手中最后小半烧饼吞下,拍拍手说道。 三人相处的场面已经没有了初时的剑拔弩张,平静的表象下压抑的是翻腾的心思,看着对方却是越发平静了。 “我们想知道与你们天衣教勾结的朝廷中人是谁,抓走云府众人的目的是什么?”于子凡问他。 柳子意站起身,随意整理了一下衣领,把目光落到了沈君澜身上。 “沈大宫主想必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那个朝廷中人是谁,他的目的无非是为了雪玉,确切来说是为了雪玉的秘密。沈公子追查了这么些年的杀家灭族的仇人不可能一无所获吧?” 柳子意的语气无不讽刺,于子凡听他的话也皱着眉看着沉默不语的沈君澜。他面对柳子意的挖苦讽刺竟也是无动于衷。 “方才你说要与我谈云清晚,她没事对不对?”柳子意不复以往的淡定,眼眸中有着欣喜和急迫。 于子凡反问他:“她有没有事,你该比任何人清楚才是,若不是你们将消息无限扩大传播,云府何来这些无妄之灾?” “云府的事,我事先并不知情,我一得到消息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我以为她已经遭遇不测。知道她无事便也心安了,如果真的是被朝中那位带走了,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他不过是想逼迫云家说出雪玉的秘密罢了。”柳子意走到树下,抱臂慵懒的靠在树干上。 一直沉默的沈君澜终于开口道:“大哥,我们先去找方如画。” “沈公子是打算灭了我天衣教吗?”柳子意慵懒的语气,好似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沈君澜冷笑道:“有何不可?天衣教为虎作伥多年,甘心做朝廷的鹰犬爪牙,多少无辜之人命丧他们之手,难道柳公子还想阻止我不成,即便你想,那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 “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他飞快向沈君澜出掌。 沈君澜就坐着的姿势往后一仰,不紧不慢地的斜身后飞,轻松的躲开他凌厉的掌风,也不急着出招。 于子凡一开始还有些担忧,但此刻见他应付自如根本没将柳子意放在眼里,也就安心的退到一边看热闹。 两人打得不可开交,准确来说是柳子意招招狠辣,沈君澜却并未出手只是轻松闪躲。 “沈公子真是深藏不漏啊,看来以往是小看你了,既然你有如此身手为何会被逼得走投无路,带着她跳下悬崖?”柳子意手上招式越发凌厉的攻向他。 沈君澜答非所问,幽幽说道:“我的一切都是她给的,包括我的命。” 他瞬间出手,快得让人应接不暇,身形一闪便来到柳子意跟前,迅速出招,一掌只用了两成的力道便将柳子意打飞出几丈远,吐出一口鲜血。 云默宫众人看得那叫一个畅快,对于天衣教的人早已恨之入骨,如今知道柳子意便是教主,此刻被他们的宫主轻而易举的打败,就差拍手叫好了。 天衣教的人远远看着两人过招,见柳子意受伤倒地,急匆匆跑过来。 幽冥着急问道:“教主可有大碍?” 一时间天衣教和云默宫又成了对峙的阵势。柳子意推开幽冥的手,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挥手让他们退下幽收起剑,领着教众悻悻地退了几丈。黎云抬手做了个手势,云默宫众人也将剑回鞘。 “想不到短短时日你的武功进步如此之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是我轻敌了。”柳子意轻轻擦拭着嘴角的血渍,走到沈君澜身旁时又低声说了一句什么话。 说完后立刻转身,对天衣教众人说道:“回总坛!” 天衣教众人浩浩荡荡的离去,于子凡走到沈君澜身旁问:“我们是继续往前走,还是去京城救小晚?” 沈君澜神色复杂的看着前方,语气凝重的说道:“小晚他们未必会在京城,但天衣教非去不可,那里才是突破口,找到方如画或许就能找到杀害沈家满门的凶手,而且天衣教留不得了。” “哦?看来你早已胸有成竹,铲平天衣教只是第一步,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要做到斩草除根并非易事。” 沈君澜邪魅一笑:“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天衣教大多都是些乌合之众,并非上下一心,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分崩离析。” 于子凡一怔,打量了他半晌,叹息道:“君澜,你变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九章 君澜变了 他平静说道:“我只恨从前的自己太过优柔寡断,妇人之仁才害得她受了这么多苦。时至今日我才明白,若想要护住我所珍视的,必须比敌人更狠,不能给自己留后患,这一点柳子意做得比我好。” 听完他的话,于子凡沉默了,他想沈君澜终究还是不一样了,这次云府的事情给他的冲击太大,或许经历过生离死别的悲伤让他更能看清一切。 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无论何时,切不可失了本心,赤子之心难能可贵,莫失莫忘,这也是小晚所愿。” 沈君澜负手远望不再言语,于子凡望着他固执而坚毅的侧脸,心里涌现出似喜似悲的情绪,喜的是他或许真正长大了,能将她护于羽翼之下,悲的是成长的代价便是要失去一些难能可贵的东西,如纯真、如善良,更可悲的是自己,也许再无机会将心意…… 摇头暗笑自己不该想太多,只要她能幸福安乐,在谁身边又有什么关系呢。 天衣教内院的正厅内,一阵瓷杯落地碎裂声伴随着震怒的女声。 “饭桶!柳承天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窝囊废!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枉他还信誓旦旦的说万无一失,我看他这武阳侯也不必当了。” “掌教息怒,武阳侯那边传信问要不要将消息上报给安王?”黑衣男子低声问道。 方如画讽刺道:“那是他的事,与我何干?” 黑衣男子犹豫道:“毕竟武阳侯与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要是他在安王那边交不了差,责怪下来也将会有损我们天衣教的利益。” 方如画面纱后的脸色变了又变说道:“告诉他如实上报便可,安王眼下正用得到柳承天,不会对他如何的。” “是,属下这就去传信给武阳侯。” 方如画抬手:“下去吧。” 黑衣男子退下后,方如画站在原地横眉怒目道:“于无求,总有一日我必会站在你眼前,让你跪着求我的,哈哈~” 院外的侍从听到这毛骨悚然的笑声,一颤之后慌不择路纷纷躲得远远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小命不保,主子的狠辣他们不是没见识过,而是常见,每次只要她发出这种可怕的笑声,谁敢上前谁就大祸临头。 而此时柳子意躺在宽敞舒适的马车中,正慢悠悠往回赶的,要是忽略他苍白的脸色的话,还真是让人觉着很惬意。 幽冥恭敬的将手中的汤药递到他跟前。 “宫主,将药喝了吧。” 柳子意接过后一饮而尽,幽冥递上水杯给他漱口,末了问道:“幽冥,可曾想过脱离天衣教?” 幽冥一愣,而后说道:“幽冥的命是教主救的,教主在幽冥在,只要教主还是天衣教的主子一天,幽冥定当誓死为教尽忠。” “那你可知真正忠于我这个名义上的教主的人有多少?”他淡淡问道。 幽冥似是不解问:“教主可是发觉我们中有掌教的眼线?” “我就欣赏你的聪明,我身边到处都是别人的眼线,又何必在意是谁的呢。眼下你去办件事,去将渊冥和他身边的三个人解决了,不忠之人放于身边这么久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他们既然一心一意效忠于方掌教,那就先让他们为主尽忠。”他的眼里闪过狠色。 幽冥眸光微转应道:“属下这就去办。” “记住,务必做得干净利落,切勿妇人之仁。自从背叛我的那一刻起,他们已是死人了,心慈手软只会是后患无穷。”柳子意眼帘轻闭,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幽冥答道:“属下谨遵教主教诲。” 说完后看了眼柳子意,见他无话吩咐,便折身出了马车。 午时的日光煎烤着大地,空气中却漂浮着丝丝寒意,还有血腥味。 没一会儿功夫,幽冥掀帘而进看见他好似已经入睡,便拿了一旁的披风轻轻给他盖上,才碰到他的身体,便见他睁开眼,清明的眸中哪里还有一丝迷糊之感。 “事情办妥了,没留一个活口。”幽冥禀报说。 柳子意满意点头:“你做得很好,让众人停下,我有话要说。” 夜沉沉微风凉,夜空似帷幕由繁星点缀。此时的天衣教内众人惶恐不安,聚集在议事大厅里商量着该如何应对云默宫的大举进攻。 “掌教,云默宫的人来势汹汹,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是好?此刻教主不在教中,您必须拿个主意,是撤还是降?”底下人终于有人鼓起勇气提出自己的意见,诚惶诚恐的看着主位上以面纱遮面的女子。 方如画嗤笑道:“呵~降?亏你们想得出来,云默宫就算有天大的本事,还能长翅膀飞进来不成,外面设有三道机关阵法,想要攻进来简直是异想天开。你们这群人平时自吹自擂,一到关键时刻就只知道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天衣教养你们这些饭桶有何用!” 底下众人大多为男子,被一个女人呵斥面子顿觉有些挂不住,却又惧怕她的手段,敢怒不敢言的低下头窃窃私语。 “好了,既然教主已在回来的途中,你们安心等候便是,到时候与他里应外合一举将云默宫歼灭,也让江湖上的人知道我天衣教的厉害。”她坐在主位上看着下方已乱了分寸的众人,不屑的说道。 就在这时,打斗声已经已经传到众人耳中,立刻有人来报。 “掌教,云默宫的人已经冲破三道机关,已到正门外了,我们是否要撤?” 方如画激动地站起身,吼道:“你再说一遍!他们怎么可能会如此之快便冲了进来。” 来报之人答道:“他们之中有个擅长机关阵法的紫衣公子,此人甚是厉害,片刻便将我们设下的机关破解,此刻云默宫已势如破竹,锐不可当啊。” “怎么可能?难道……是月冥的传人。”她往后退了几步喃喃低语道。 她一愣之后快速提起精神吩咐道:“传令下去,务必挡住他们,后退一步者杀无赦!” “是!”禀报之人领命离去。 “各位随我一起去见识一下云默宫这群黄口小儿到底有多大本事,到了各位大显身手的时候了。”方如画从主位上走下,拿着剑率先走了出去,其他人紧跟其后。 于子凡看着势如破竹的架势,一看便知是训练有素。不由的对身旁的男子刮目相看,年纪轻轻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势力,可命运赋予他的是不得不背负的深仇大恨。 “君澜,你与柳子意是否达成了协议,不然他怎么可能到此时还不见踪迹,按脚程算也早该到了,目前还未见踪影只有一种可能便是他故意拖延时间,他也想天衣教覆灭?” 沈君澜冷笑道:“他想要借云默宫的势力帮他肃清天衣教内部,他愿意袖手旁观我变成全他,只是我没他想的那么好心,云府成什么样我便要天衣教成什么样。” “柳子意想坐收渔翁之利,没那么容易。” 于子凡看着他,他真的不一样了,虽说相处的时间甚短,但感觉就是变了,谈不上心狠手辣却也变得霸道了许多,初见时还闪耀着纯良的目光此时已经变得深沉。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章 百毒不侵 “想不到风光无限天衣教,今日竟会被两个毛头小子逼得走投无路。”方如画凌空而起落到离他们几丈之外。 先打量了沈君澜之后将目光放在了于子凡身上一怔,“你……你是于无求的儿子?” “见到我很意外?也是,当年你处心积虑想让我和我娘活不成,如今我活生生站在你面前倒让你失望了。”于子凡上前走了几步,却被沈君澜拦住。 方如画惊愕道:“相思醉无解,你不可能活下来的。是月冥让你来的,是他让你来报复我的对不对?” “是我师父让我来的没错,但并非让我来报复你,我来找你,纯属自己的意思,总不能让害过我和我娘的人逍遥自在,让我无名谷的面子往哪儿搁?”于子凡不紧不慢地说着。 “不曾想你真是于无求的儿子,你爹呢,为何他不亲自来找我报仇?” 方如画眼里有着期冀,语气也不复前一刻的平静。 于子凡状似无意的整理了一下衣袖,不明所以的问:“我爹为何要来?杀鸡焉用牛刀,再说了,他也没时间浪费在你身上。他每日挖空心思的想着怎么讨好我娘,带她踏遍大江南北,夜夜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哪有闲心想无关紧要的事,我猜他根本就记不起有你方如画此人了吧。” 在他们身后的权叔嘴角一抽,心想他家少谷主自从毒解了之后越来越调皮了,也越来越可爱了。 “你……”方如画美目狠狠的瞪着他。 “掌教,何必与他废话,云默宫害得我们死伤了这么多兄弟,让我先宰了着两个小子给弟兄们报仇。” 话落便有一个手拿长刀,留着络腮胡子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走上前来。 于子凡摊手,向后退了一步说道:“我的仇人只有方如画一人,不想沾别人的血。” 沈君澜瞥他一眼,往前走了一步。 方如画伸手拦住中年男人,望向沈君澜问:“你便是当年沈家的漏网之鱼?上次中了毒寡妇的毒掌,你竟还有命活到今日,是我小瞧你了,你的那一掌让毒寡妇如今都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今日我可不是来与你叙旧的,当年沈家的惨案你方如画扮演了什么角色也不用我多说,今日我将天衣教铲平也难解心头之恨,至于你的话,我想子凡不会让你死得太容易,就不劳我出手了。” 他不屑的语气让中年男子再也沉不住气,举刀扑向他,“好狂妄的小子!” 沈君澜眼皮都不曾抬一下,嗤笑道:“不自量力,既然你想为他们开一条去黄泉的路,我便成全你,黄泉路上别走太快,等着他们结个伴。” 他的话音刚落,身形一闪等他站定之时,魁梧壮汉已经重重跌在地上,双目圆瞪没有了气息。众人根本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方如画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将他拿下!” 众人怯怯的不敢上前,察觉到沈君澜的目光,颤颤的又退了两步。 “就是你小子伤了我师姐?今天让老娘来会会你。”一道中年女声响起。 接着一个纵跃,一个妆扮艳俗的女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方如画出声道:“药娘,你来得正好,毒寡妇的仇你此时便可以报了。” “不错,这两小子长得都挺俊的,杀了倒也可惜,不如送与我,等玩腻了做成药人怎么样?”药娘语气轻佻,两眼放光的盯着两人。 黎云上前说:“君澜哥,药娘擅长使毒和下蛊,千万要小心。” 沈君澜抬手,黎云躬身退下 “好小子,让老娘看看你有多少真本事,竟让我师姐栽在你手里。”毒娘子对他抛着眉眼,扭着水蛇腰往前走。 于子凡捂唇掩鼻又后退了一步,权叔低笑给他递了块方巾捂鼻。 黎云和黎安在一旁不客气的笑出声,被沈君澜轻轻一瞥,立即噤声憋笑。 沈君澜慵懒道:“有多大本事你试试便知,只怕你再没机会试第二次了。” “好狂妄的口气!”药娘敛了满身风情。 沈君澜挑眉:“我本不对妇孺动手,但天衣教的人例外,你药娘作恶多端多年,今日我便为民除害。” 药娘一怒,飞身而起攻向他。 沈君澜单手一档,微微将头一偏便躲过了,药娘不忿,又出了一掌,沈君澜冷笑抬起右手用了一成的力道便将她震飞出去。 “未曾想到你这毛头小子竟是深藏不漏,今日命丧你手也不算冤。”药娘口里说着,眼睛闪过精光,飞快向他出掌。 于子凡着急道:“君澜小心,不要与她对掌!” 他的语速还是没能快过沈君澜的出掌速度,这次药娘被震出六七丈远,口吐鲜血奄奄一息。 “呵呵~你小子别得意,你已中了我的幻化散,不出半个时辰必定气绝而亡,不信你看看自己的掌心。”药娘倒在地上,天衣教的人竟无人去扶她,就连方如画也是定定的站在原地看,对她的生死漠不关心。 于子凡率先走到沈君澜身旁问道:“君澜可有事?” 沈君澜摇头道:“无事。” 黎云、黎安、权叔也上前仔细的检查着他的状况。 黎云将沈君澜的双手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随后对药娘讽刺道:“你这老毒妇,尽会虚张声势,就你那点小伎俩能奈我们宫主如何。” 奄奄一息的药娘挣扎着要起身,试了几次都失败了,最终天衣教的队伍中有个年轻男子上前将她扶着坐起来。 她口里喃喃道:“不可能的,他不可能躲过我的幻化散……为何会这样?”说完这些话她已经气若游丝,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沈君澜仔细看了下手掌,眼里划过了然,他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上一次云清晚用雪玉给他疗伤,不仅增加了二十年的功力,还让他成了百毒不侵的体质。 想起那个让他牵挂的女子,眼里划过黯然,随即是愤怒的情绪由心而生,若如不是眼前的这些人,沈家和云家也不会支离破碎,而她也不会下落不明。 扫视了一眼天衣教众人,他云淡风轻的说道:“今日便是天衣教的末日,尔等黄泉路上结伴而行也不寂寞了。” 平静的语气带着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云默宫众人听令,踏平天衣教,一个活口不留!”黎云读懂他的情绪,做了个进攻的手势。 身后的大队人马早已等候许久,满心的悲伤和愤怒终于在此刻得到释放,纷纷拔剑而上奋力拼杀,为他们死去的兄弟报仇。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一章 自相残杀 在柳子意的授意下,一行人拖到天黑才行到天衣教的山脚下,在此地安营扎寨,好吃好喝的享受着,对于山上发来的求救信号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夜黑风高杀人夜,刀剑激烈的碰撞声伴着惨叫声,声声不绝于耳将这暗夜染上血色,远远听闻这惨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此时天衣教总坛的山脚下,一堆人安营扎寨,火堆上烤着的各种野味混杂着上好女儿红的醇香飘出很远。 “教主,云默宫的人真能将方掌教及其势力一举铲除吗?”幽冥来到柳子意身旁,有些不确定的问。 柳子意一袭青衫站在不远处的树下,面上也不再遮掩,俊脸在微弱的火光照映中忽明忽暗,听到幽冥的话回过身。 “云默宫势力不容小觑,况且沈君澜武功远胜于前,今日铲平天衣教轻而易举,更何况他身边还有无名谷的少谷主相帮,天衣教算是走到头了。”柳子意狭长的桃花眼中情绪涌动。 不是忧伤或是愤恨的情绪,而是喜悦。幽冥很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柳子意眼中的情绪是喜悦,原来他真的是想要天衣教覆灭,不由的想起白日里柳子意的话。 白日里柳子意的话在脑中浮现。 当时,柳子意吩咐道:“将人召集起来,我有话要说。” 他带着伤并没有停歇,而是缓慢的前行,明明半日便能走完的路,偏偏走了一天。 众人聚集在马车前站好,柳子意掀帘而出却没有下马车,而是就地坐在车沿上,扫视了一眼后说道:“你们之中是被迫加入天衣教的人,今日我便放你们自由,到幽冥这里领十两银子安心离去,日后过自己的日子。” 安静的队伍中一下子炸开了锅,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柳子意继续道:“这些年你们一直跟着我,效忠于我,此时放你们自由便不会反悔,拿了银子离去,往后天衣教的人不会再去找你们的麻烦。” 有大部分的人走出来对柳子意和幽冥感激的鞠躬银钱也不要变离去了,只有少数几个拿了钱走了,还剩下小半的人站着不动。 柳子意挑眉问:“你们为何不走?” “我们本是被官府逼得走投无路才落草为寇,后来加入天衣教,虽然不齿方掌教手下人的行事作风,可这些年已经习惯了跟随教主左右,望教主收留。”一行人中有人站了出来恭敬的回答。 柳子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拱手道:“回教主,属下叫姜宇。” “既然你们愿意留下,日后便跟着幽冥吧,不用再以天衣教教众自居,从今往后便只是我的下属。”柳子意跃下马车走到他们跟前。 他扬声说道:“从今往后,你们愿意留下来的便是我柳子意的下属,听从幽冥的调遣。天衣教今日之后将不复存在,你们将会有新的身份。” 众人单膝跪地喊道:“誓死为主人效忠!” 思绪回到现实中,他不解的问:“幽冥不明白主子这么做是何缘由,为何放任天衣教覆灭而置之不理?” 柳子意冷笑:“呵呵~从我坐上教主的位置那天起便等着这一天,权利并非是人人想要,有的人生来成了别人手中的傀儡,要拜托命运只有一条路,那便是将主导他命运的人和事统统踩在脚下。” 幽冥问:“我们何时回教?方掌教带的那些人根本抵抗不了多久,云默宫宫主的武功非一般人能及,再加上一个无名谷的少谷主更是如虎添翼,方掌教设下的那些机关不可能困得住他们。” “静观其变。”柳子意漫不经心的说。 幽冥似懂非懂的点头站在他身旁,静观夜色,耳听厮杀声。 山顶上,天衣教的人渐渐不敌,死伤无数人越来越少不断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方掌教,我们先假意投降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有人出声提议。 方如画眼神一凛:“你们想降,也不看看沈君澜答不答应,今日他来势汹汹根本不曾打算留活口。” 黎云、黎安带着人一步步逼近,看着眼前狼狈逃窜的人,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天衣教作恶多端多年,如今尔等成了丧家之犬,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黎云走到最前,看着已经退到悬崖边上的众人讽刺道。 有人出声讨饶:“不关我们的事,都是方如画指使的,我们是奉命行事!” “哦~是吗?此刻我给你们机会,谁要是能刺方如画一剑,我便放过他。”沈君澜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云默宫众人纷纷给他让道。 方如画双目圆睁,怒道:“你们别上了他的当,他不过是想挑起我们内斗自相残杀,他好坐收渔利。” 于子凡缓步而来,举止优雅好似谪仙,紫色衣袍给人一种高贵之感,配上温文尔雅的的笑意,任谁一看都不觉深陷其中。 方如画好像看见了二十多年前那个让她为之痴迷的俊雅男子,他生性薄凉却唯独对另外一位女子极尽温柔,那些是她求而不得的。 只见他薄唇轻启说道:“你们已是穷途末路,轻而易举便能将你们一网打尽,又何必多此一举,上天有好生之德,只是给你们指条活路而已。” 于子凡的话果然有效,即刻有人拔剑刺向方如画。 “大胆,你们竟敢以下犯上,别忘了你们身上还有毒没解,我死了你们也活不成。”方如画从迷惘中回神,将扑向她的人当胸一剑刺死。 被她威胁,众人不敢再上前。这时有人又说道:“此时不杀她,我们立刻便要死。杀了她,我们至少还可以多活几个月,大伙说是不是?” “杀了她……这些年她对我们颐指气使,皆是因她用毒控制了我们,早晚都要死还不如此时杀了她,出了心里这口憋了多年的恶气,就是死也瞑目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开,句句皆是她如何逼迫他们作恶,如何欺压他们。 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积压在心里的怨气一旦被挑起, 权叔看着俊逸如仙的自家少主,心里暗道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简单的几句话竟能让敌人内讧,以前怎么会错误的认为少主是纯良无害的呢,那都是错觉,眼前这招借刀杀人就用得很好。 沈君澜抬手,黎云会意道:“云默宫众人准备!” 这架势可把天衣教的众人吓得够呛,立刻不说话了,争先恐后提剑刺向方如画。 黎安在黎云身旁悄声说道:“我怎么觉着君澜哥变了许多。” “我也觉得,比以往坚决果断了许多。”黎云瞄了眼身前挺拔的身姿,轻声说着。 黎安又说:“不仅是坚决果断,我看是变冷血了许多。” 黎云还想说什么,无意间看见沈君澜瞥了他们一眼,身子一颤立即噤声,给黎安递了个颜色,黎安会意闭嘴。 于子凡嘴角微扬,抱臂悠闲的看着,也不着急动手,完全抱着看好戏的心态静待收场。 方如画渐渐有些力竭,额头开始冒细汗,目光一闪从怀里拿出一包粉末状的东西撒向攻击她的众人。 惨叫声四起,被撒中的人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方如画手上动作不停,一剑一个很快结果了他们的性命。没被撒中的三个人惊恐后退,拿着剑的手颤颤巍巍。 ------题外话------ 下雪了,好冷~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二章 生不如死 方如画脸上蒙着的面纱早已脱落,艳丽的面容上从耳际蔓延到嘴角的疤痕特别明显,使她看上去更加狰狞可怖。 “原来是个丑八怪,难怪要以面纱遮面。”黎云说道。 黎安接话,讥讽道:“不遮着,她能见人吗,要是夜里出门,还不连鬼吓跑了?” 随后他们身后的众人发出哄笑声,方如画眼前的三人相互递了眼色一齐攻向她,原本因面纱脱落而乱了的心神,在察觉危险来时聚拢,提剑运气身形一晃便将眼前三人解决了。 “就凭你们也想取我性命?不自量力!”她看着地上躺着的尸体不屑的低声说道。 ‘啪……啪!’响脆的掌声成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于子凡鼓着掌走到方如画面前站定,浅笑道:“方掌教果然老当益壮,这心狠手辣的劲儿可是二十年如一日啊,如今你已是众矢之的,何必再作垂死挣扎,死在他们手上也许还不是最坏的。” 方如画被他的一句‘老当益壮’气得气血翻涌,她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容貌和年纪,说她老是她最不能接受的,可是此时她已是强弩之末,也只能恨恨的瞪着他。 “哟~生气了,即使你将眼睛瞪得再大也于事无补,此时的你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这些年你害人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如此下场?”于子凡敛了笑意,冷冷的看着她。 沈君澜往前走了一步,手臂一扬宝剑出鞘,几道白光闪过方如画已经平躺在地上哀嚎,四肢经脉俱断,亦如当初云阳在天衣教地牢中的模样。 “当初你是如何对我岳父的,今日我便如何对你,还有我沈家的血海深仇本该将你碎尸万段,但我不会让你轻易死去,我要让你生不如死的活着,否则难解我心头之恨。” 沈君澜微微倾身,薄凉笑道:“我已在你伤口上撒了化肌粉,你可不会再有我岳父的幸运,你就躺在这里一天天等死吧。” 黎云、黎安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听见沈君澜的话不由的打了个寒颤。于子凡闻言也是一怔,面色复杂的看着他。 沈君澜直起身,对身边人复杂的眼光视而不见,径自走到于子凡身旁说道:“大哥,你和权叔先行下山。” 于子凡了然的点,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与权叔往山下行去。 沈君澜对对黎云吩咐道:“黎云,你带着几个人半刻钟之后将火雷点燃,记住将所有的火雷用上,我要看见比云府还要大的火光。” “是!”黎云领命,带人离去。 黎安问道:“君澜哥,我们先行下山吗?” 沈君澜摇头说:“我答应为柳子意办件事,你带人先行一步,务必保护好子凡,我随后就到。” 黎安点头,将剩下的人全部带走。 沈君澜看了眼地上挣扎的方如画,纵身一跃向天衣教内院而去。 整个崖顶回荡着方如画的嘶吼声。 “杀了我吧,求你杀了我……别走!” “你回来,杀了我。” 天衣教内院早已乱作一团,丫鬟仆从慌张逃窜,唯有一处依然清清静静,只有木鱼的敲击声,声声传入耳中,那便是天衣教历代圣女居住的地方圣堂。 沈君澜翩然落到圣堂前,看着挡在眼前的两个魁梧壮汉,他嘴角轻扬眼神一凛长剑出鞘,来不及细看‘砰!砰!’两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他不曾往地上看一眼,握着滴血的长剑一步步走向那扇被锁住的门。 ‘哐啷’铁锁落地,一脚将门踢开,他走了进去。 “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圣堂。”木鱼敲击声停下,一道平静的女声从帷帘后传来。 沈君澜不耐烦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你要带我去见何人?”帷帘掀开,一个身着素衣形姿秀丽的中年女子走了出来,只见女子有着一双他熟悉的桃花眼。 沈君澜对尹秋霜没有好感,因为云阳的事,他对她可以说是厌恶。他毫不掩饰心中的厌恶之感。 他语气不善道:“柳子意。” 尹秋霜一怔,发觉他的厌恶情绪,不再说话跟着他走出了圣堂。 沈君澜带着尹秋霜往山下走,在半山腰遇上了于子凡一行人,他们周围还燃着火把,火光将四周都照亮了。 黎安上前关切的问道:“君澜哥,你没事吧?” 看见他身边跟着的女人,于是不解的问:“她是谁?” 于子凡也走到他跟前,不解的看着他。 沈君澜平静道:“尹秋霜。” “她便是害得老爷被囚禁七年的天衣教前任圣女?君澜哥,你为何不一剑杀了她替老爷报仇。你下不了手,我来!”黎安愤愤说道。 于子凡拦住黎安拔剑的手,温声道:“君澜如此做定有他的用意,我们且先听听他怎么说。” “你们是云阳什么人,他还活着对不对?你们快告诉我,他在哪里?”尹秋霜激动的想要去抓沈君澜的衣服,被他厌恶的躲开。 黎安气愤道:“你还有脸问他在哪儿,还不都是你这个老妖婆害的。” “不……我没想过害他,我是想救他的。可是我师姐她将我的权利架空,我只是她手中傀儡,我无能为力。最后就连无忧也被她掌控,她连一个孩子都不肯放过。”她情绪越来越激动,不知不觉眼泪流了出来。 黎安不耐烦的将脸侧到一边,天知道他最讨厌女人哭泣了,虽说这个女人年纪已经足够做他娘了,可他还是生不起一丝怜惜之感。 于子凡在尹秋霜身上巡视一圈后将目光落到沈君澜身上,有些了然的问他:“无忧是?” 沈君澜点头:“你猜的不错,她口中的无忧便是柳子意。无忧便是江湖上传闻的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天衣教教主。” “柳子意是你儿子?”于子凡问尹秋霜。 她身子一僵,还是轻轻点头。 这下连黎安也来了兴趣,问她:“柳子意真是你儿子?那你和武阳侯是……你是他的姬妾?” “他就是个卑鄙小人,是畜生,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尹秋霜原本秀丽的容颜瞬间布满了憎恶。 黎安撇撇嘴:“你们没关系,那柳子意是从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 尹秋霜羞愤交加,脸色一下青一下白的不断变换。 忽然爆炸声如九天惊雷落入凡尘,伴随的是飞沙走石地动山摇,众人费力稳住摇晃的身子,却没有一丝慌乱。 过了许久终于平静,只有熊熊的火光照亮了半个夜空。 尹秋霜震惊的问:“你们做了什么?” 黎安鄙夷道:“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难怪会被方如画玩弄于股掌之间。当然是将天衣教夷为平地咯。” “你们竟然将天衣教给毁了。” “哈哈~天衣教竟然毁在几个毛头小子手里,报应啊。毁得好,它早该毁了,早该毁了!”尹秋霜癫狂的笑着,笑声中隐藏着一种畅快,一种解脱的喜悦。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三章 不如放下 黎安嘀咕:“她莫不是疯了吧?” “或许她也是个受害者吧,命运一直被人操控,在此刻终于得到了解脱,从今往后天衣教不复存在,被解救的或许不仅仅是她。”于子凡叹息道。 天将破晓,繁星退,夜残光。 黎云带着几人灰头土脸的匆匆赶来与他们会合,黎安上前关切道:“二哥,没事吧?” “无事,这是这火雷的威力大了些,躲闪不及的被淹没在尘烟中,这天衣教都不知道几十年没打扫了,那么多尘土,差点没让我们被呛死。”黎云呵呵直笑。 他说得云淡放轻,黎安却明白当时有多惊险,却也没多说,只是帮他拍拍身上的尘土,将手里的水囊递给他漱口。 将口中的水吐出后,黎云才对沈君澜笑道:“君澜哥,任务完成,天衣教已经成为废墟,离开之前我还放了把火,定能将它烧个精光。” 沈君澜木然点头。 “你做得很好,辛苦了。” “不辛苦,我还没过瘾呢。杀人放火,今日都做全了,感觉还不错。”黎云灰扑扑的脸上一双贼亮的眼睛和白白牙齿特别耀眼。 黎安扶额道:“原来君澜哥早先派我查看天衣教周围是否有村落,是为了给二哥杀人放火做准备啊。” “嗯哼~天已明,我们该下山了。” 被忽略了许久的于子凡出声,随后说道:“少君,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要找到小晚还需要借柳子意之力,顺藤摸瓜找到那个隐藏在朝中的幕后主谋。” “我知道。”沈君澜点头。 “君澜哥,你看!”黎安指着落下的信鸽说道。 黎云将信鸽脚上绑着的小竹筒取下,递给沈君澜。 看过内容后,他的脸上似惊似喜。 于子凡问他:“怎么了,可是有小晚他们的消息?” 沈君澜将纸条递给他看,说道:“黎青来信说,阿元给他传信了。大哥,我们即刻启程回晋城,小晚她在等着我们。” “那还等什么,我们马上便走。”于子凡满脸喜悦跃上马背,也不等他们骑着马疾驰而去,权叔也很快翻身上马跟上他。 黎云、黎安愣愣的看着沈君澜,好似还没回神。 沈君澜却很镇静的看了眼一脸迷惑的尹秋霜,淡淡吩咐道:“黎安,你将尹秋霜送到山下交给柳子意,黎云随我一起。” “是。” 黎安领命,走到尹秋霜面前不爽道:“走吧,你儿子在等你呢。” 不等他转身,一阵马蹄声远去,抬眼望去,沈君澜绝尘而去。 黎安哀叹道:“我又追不上他们了,我也很想即刻回到凌城,去见阿元哥和义父啊。” 尹秋霜轻声说道:“如若为难,你可与他们一同离去,我自己去下山便可。” “你以为我是你们天衣教那群无信小人,既然奉了君澜哥的命令,我定要将你送到柳子意跟前。”黎安没好气的说。 半刻钟后,天边已经泛白,黎安将尹秋霜带到了柳子意面前。 “无忧教主,哦不……如今你的教主之位已经不保了,还是叫你柳公子吧。柳公子,我奉我们宫主之令将她交到你手上,任务已经完成,在下告辞。”黎安说完直接掉头便走,行了几步又停下脚步,折回身来。 走到幽冥旁边,指着拴在树上的马,不怀好意的的笑道:“柳公子,这马不错,就当是我一路辛苦将你母亲送还的报酬如何?” 幽冥怒道:“不得放肆!” 黎安咂咂嘴:“你才放肆,主人都没搭话你插什么嘴,本公子还有事,不与你计较。”直接解了缰绳跃上马背,扬长而去。 “主子,用不用我去将这小子追回来?”幽冥走到柳子意跟前问道。 柳子意摆手,“罢了,不过是一匹马而已。” 幽冥点头,转身恭敬的向尹秋霜行了个礼,称呼也由从前的圣母变成了夫人。 “夫人可有受到惊吓?”他问。 尹秋霜淡淡道:“不曾,你先下去,我有话同你们主子说。” 幽冥退下后,柳子意挑眉问:“你有什么事?” “无忧,你告知我实话,覆灭天衣教你是否预谋许久了?”尹秋霜问他。 柳子意想笑,但是被沈君澜伤得不轻,不小心牵动内息,捂着胸口咳了起来。 “你受伤了,伤到何处?快让我看看。”她紧张的去扶他,想要检查他的伤势,却被他一把甩开。 他答道:“预谋?没错,我从坐上教主之位的那天起便想要它覆灭,我还想要方如画死。等了这些年,我终于等到了,我猜此刻方如画定是生不如死,沈君澜对她的恨可不比我的少。” “无忧,是我对不住你,我不该把你交给她的。是我害你受了这么多苦,我不配做你的母亲,我……” “别和我提母亲,我是孤儿,没有母亲。”柳子意急切截断她的话,用力过猛,止不住的又咳了起来。 尹秋霜想要上前,却被他冷漠疏离的气息吓住,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柔声劝道:“你别激动,我不说了。” 片刻之后,柳子意平静下来,问她:“你可有听到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方才他们收到飞鸽传书,说有人在等他们,于是便匆匆离去了。”尹秋霜如实告知他,看他露出惊喜的神情,她又问:“他们口中的小晚是否就是云阳的女儿?” 柳子意瞥她一眼说:“她是谁不用你管,你只需告知我,他们可有说要去哪里。” 尹秋霜小心的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面色平静,她看不出端倪,只好答道:“我听他们说要回凌城。” 柳子意眸光微动,沉吟道:“原来是这样……谋定而后动,金蝉脱壳之计瞒过了所有人,这才是她,也只有她才会如此与众不同。” “你说的是谁?”尹秋霜不明白他口中的‘她’到底是指谁,她已经多年未曾涉世,对他的事也只是一知半解,他从不肯主动与她交谈,明明是最亲近的人,却比陌生人还不如。 柳子意仿若未闻,径自往马车方向走去。尹秋霜看了他许久,直到他进了马车,车帘遮住了她的视线。 “夫人,您是与主子一道乘车还是要骑马?”幽冥上前问她。 她看看周围的马,又看看马车,轻声说道:“我与无忧一道吧,他受伤了,我正好可以照顾他。” 幽冥点头,引着她到马车前,拿出准备好的矮凳放在她脚下,想要搀扶她的手被她轻轻拂开,“我并非弱不禁风的世家夫人,不必如此费心费力,一切随意便好。” “属下明白。”幽冥拱手退到一旁,等她上了车,才纵坐到车轸驾车而行。 “无忧,我们这是要去何处?”马车行驶的速度不急不缓,行了一个多时辰,他还是不言不语,闭着眼靠在车壁上,她知道他没睡。 柳子意不曾睁眼,语气平静道:“凌城。” “你要去找云家的女儿对不对?听我一句劝,你如今是武阳侯府的世子了,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不要再去招惹云家的人,天衣教的下场你也见到了。我看云默宫的宫主对云家的女儿不一般,我怕你有危险。”她想起不久前那惊天动地的爆破就不寒而栗,再加上沈君澜当时在提到‘柳子意’三个字时浓浓的厌恶之感,她实在是忧心。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四章 她给的暖 柳子意睁开眼睛,讽刺道:“云家的人?你年轻时不也是求而不得忘而不能吗,为何此时却与我讲起了大道理?这些不都是往你身上学来的。” “武阳侯府的世子之位从未在我的眼里,以前我不想要,是你们逼着我去抢。如今我抢到了,那又能如何,今生今世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女子而已。” “无忧,以往是我错了,我不该逼你做那些事情,我知道我没尽过一个母亲的责任,往后我定会好好补偿你的,会一直陪着你的。”她眼里盛满了水光,语气哀伤而哽咽。 柳子意讥讽道:“补偿?你拿什么补偿我,既然我让你那么痛苦,当初你就不该将我生下。我需要母亲的时候我是孤儿,被人扔进深宅大院,一群女人虎视眈眈的盯着我,每日都在算计如何才能要了我的命,我每日不敢熟睡,不敢随便进食,生怕一步走错便再也不能睁眼。可是我命大,几经生死熬过来了,如今我不需要母亲了,你却跑来要补偿我,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动人的笑话。” “无忧,你别这样,是我对不起你。你怨我恨我都可以,你不认我我不怪你,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不要再卷入朝堂和江湖的纷争,安稳度日好吗?”她已经泣不成声,紧紧抓住他的衣袖,期冀能得到他的答复。 柳子意扯开她的手说道:“已经晚了,早已深陷泥潭,我如何自拔。” “不晚,一切还来得及。你不想回武阳侯府,我们可以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重新开始,无人来打扰,平凡的过一生。”她继续劝他。 柳子意陷入了沉思,将她的话听进了心里,他也憧憬过这样的生活,与自己心仪的女子每日粗茶淡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膝下儿女成群,一家人安乐的生活共享天伦。这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也一直在为之努力。所有的条件都具备了,唯独缺了最重要的人,他心仪的女子,他想与之终老的那个人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了。 他怎么甘心? 她见他神情有些松动,正准备继续劝他。 “她是第一个给我温暖的人,我要的不多,只要她陪在我身边。我答应你,将她找回来后便带着你一起去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他抢在她的前面将话说了出来。 尹秋霜愣住,说了这么多,他还是一意孤行。难道她的不幸还要在自己儿子身上重演吗?求而不得的苦,还有谁能比她更清楚。过了这么多年,她也渐渐看开了,不属于自己的终究留不住。 看着他志在必得的样子,她已经不知该如何劝他。心里自责之感愈深,如若从小将他带在身边给他关爱,他或许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执拗的想要得到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感情,时间久了便入了魔障。 她叹息道:“你是不是被云默宫宫主所伤?他既已对你出手,往后必不会手下留情,你又何苦硬要以卵击石。无忧,听我一句劝,放下吧。” 柳子意嗤笑道:“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他沈君澜再有能耐,那也得降得住云清晚的心才行,一切言之尚早。” “你能确定她的心不在沈君澜身上吗?你这孩子为什么就这么固执呢,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抓不住的东西非要勉强自己去抢,到最后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也得不到,还平白惹人厌恶,成了过街老鼠。” “那女子她可曾说过对你有意,又可曾对你说她对沈君澜无意?感情的事勉强不得。”尹秋霜面露悲戚,话语真挚充满了哀求。 柳子意皱眉,颇有些不耐烦的说:“我的事无需你管,你只要好好遵守你的本分,看在血缘的份上,我会让你衣食无忧的。” “无忧……”她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无情打断。 “我不叫无忧,我叫柳子意!你不觉得‘无忧’这个名字对我来说很讽刺吗,你当初为我取名无忧时是想让我安心落意还是想让我高枕不虞死得快些?” 尹秋霜闻言脸色一僵,着急解释道:“无……子意,你误会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虽恨柳承天,恨不得亲手杀了他,可你是我的亲骨肉,我只盼你平平安安的。当初是我太傻,我不该听信师姐的挑唆将你送到武阳侯府,害了你一辈子。” “既然你如此恨他,为何又要与他生下我?”柳子意双眼通红,朝她低吼。 尹秋霜泪水涟涟,哽咽着:“我被下了药,后来我才知道这些都是师姐早就预谋好的,自我被选上圣女那一天,她便在暗中计划,我不知道原来她想要圣女之位,我与她从小一起长大将她当亲姐姐看,如果她和我明说,我不会与她争抢这个位子的。当时我做圣女,是师父的意思,没想到她一直记恨在心,师父去世之后,她便暗中拉拢势力架空了我。是我无能,才让你被她掌控了这么多年。” 柳子意神色复杂,看她的眼神中多了些怜悯一闪即逝,默默靠在一旁听着她说。 “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便是与江小月和云阳一起游历江湖那段时间,小月是真心待我,云阳爱屋及乌对我也极好,可我却因为嫉妒伤害了他们。我以为师姐是真心待我,不曾想她早已对我怀恨在心。或许这便是因果循环,终于我自食恶果,上天给了我最残酷惩罚。”她自顾自的说着,也不看他是什么表情,仿佛多年的压抑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尹秋霜拿出帕子抹了眼角的泪,调整了情绪后问他:“如今天衣教已毁,你师父她怎么样了?” “她害得你这么惨,你不恨她竟还关心她的生死?”他挑眉问。 她凄然一笑:“恨,怎么会不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我恨不能亲手杀了她。” “如今你还想杀她吗?”他又问。 她低下头,喃喃道:“我不知道,她害了我,对你却有教导之恩。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即便是亲手杀了她,又能挽回些什么呢。小月已经死了,云阳对我,对天衣教的恨已经无法消除。就算云家女儿与你两情相悦,她又如何会与仇人之子携手终老,我们上一代的恩怨终究还是祸及到你们身上。” 柳子意一怔,问道:“江小月的死与你有关系?” 尹秋霜深吸一口气开口道:“虽不是我亲手所害,但也是由我而起。当年是我将云阳身上有雪玉的事情告诉柳承天和师姐的,没想到师姐她竟查出沈君澜的爹与云阳是同门师兄弟,后来他们与朝廷中的人勾结,这才害得沈家灭门,云家支离破碎。” 听完她的话,柳子意咬牙道:“你真是愚不可及!被人利用还后知后觉,方如画是何种人,你与她一起长大竟会不了解。你以为她真的是对我好,你可知她是怎样对我的,要不是因我还有利用价值,我早就命丧她手了。” “她把你怎么了?她答应过我,会好好教导你的。” “她是教导我了,将五岁的我扔到荒山野岭七天七夜与狼为伴,多少次差点葬身野兽之口。她教的东西我要是学不会,她便将我关在地牢中三天三夜不给我吃喝。你可知道那时候我有多恨你,从小你便对我冷冷淡淡,后来又狠心将我推进火坑,受尽折磨。我想不明白,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何要生下我。”柳子意情绪不再如初时的平静,语气急切牵动内伤,让他再次捂着胸口低喘起来。 尹秋霜想要去扶他的手被他隔开,听他继续说道:“我一生中唯一的温暖是她给的,我被人追杀,命悬一线时是她救了我。她连我这个陌生人都愿意救,可你呢,连自己的亲骨肉也能舍弃,很可笑是不是?”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五章 回到凌城 黎明破晓,天边鱼肚泛白,红日冉冉升起。 本是静谧的山间被哒哒的马蹄声激起林间飞鸟,大队人马向着凌城方向疾驰而去。 “君澜哥,如今知道云府众人平安无事,是否稍微放缓速度?兄弟们来回奔波,今夜又经历恶战,多少有些吃不消。”黎云加快速度与沈君澜和于子凡两人齐驱。 减慢速度,渐渐的停了下来,沈君澜调转马头面对身后众人。 “是我疏忽了,大家原地歇息片刻。” 于子凡偏头对权叔交代了几句后,驱马来到沈君澜身旁与他说道:“我想快些赶回去见她,你要不要一起?” “正有此意。”沈君澜摩挲着被衣袖掩盖的红绳手链,嘴角微扬眸中盛满喜悦。 他扬声喊道:“黎云,后面的事交由你处理,我和子凡先行一步!” 黎云还来不及回话,便见两人已经如离弦的箭,很快不见了踪迹。他也只好无奈的摇头,翻身下马席地而坐,狠狠地往嘴里灌了大口水才对手下人说:“休息一下,一刻钟之后再出发。” 权叔拿着水囊到他身旁坐下,似是不经意的问:“你家公子与云姑娘从小一起长大,他们感情应当很好吧?” 黎云朝两人消失的方向看去,摇头笑道:“具体我也说不上来。” “此话怎讲?”权叔来了兴趣。 黎云问道:“权叔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些了?” 权叔摆手笑道:“你可别笑话我一把年纪了还爱听这些茶余饭后的闲话,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嘛,我是看云姑娘性子过于冷淡,这么快答应嫁给你家公子让我有些惊讶。” “他们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要不是沈云两家遭此横祸,早该在小姐及笄之时便拜堂成亲了。这些年君澜哥的辛苦和不易,我们都看在眼里,报仇只是其中一个因素,其实他更多的是为了小姐。”黎云一直是沈君澜的忠实拥护者,在他看来没有谁比沈君澜更有资格与云清晚在一起了。 权叔了然的点头,在心里也有了另一番盘算,他并不觉得只有沈君澜配得起云清晚。 “云姑娘对你们家公子也没有特别的亲昵,我看这事儿不好说。”他故意试探道。 黎云笃定道:“她对君澜哥始终是不一样的,我们都能觉察到,还有这次离别她没来相送便说明她心里是舍不得他。对了,好像就是在你们来了之后,君澜哥就变得怪怪的,恨不得时时刻刻与她腻在一起,而且小姐她竟然默许了,这要是以前啊,君澜哥绝对不敢这么缠着她的。” “没想到你这小子懂的还挺多,依我看你最多十六七岁,看事情却比一般人通透,真是难得啊。”权叔说完后也往嘴里灌了大口水,这一路下来,他也被折腾的不轻。 黎云笑道:“您就别给我脸上贴金了,我们兄弟四人比君澜哥小两岁,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以乞讨为生,后来沈家遭了难,福叔带着君澜哥与阿元哥逃出生天后为掩人耳目,不得不与我们一同乞讨为生。君澜哥为了照顾我们几个小的,不惜放下他少爷的身份去乞讨,去求人,在我们心里他就是亲大哥。” 权叔愣住,不曾想到他们这群孩子竟然还有这样的过去,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难怪他们四兄弟小小年纪,做事却很稳重。 “小时候我身子骨弱,经常生病,有一回差点就死了。君澜哥背着我去了药铺,可是没钱大夫怎么可能会给我看病抓药,那是君澜哥第一次跪地求人,求了一个多时辰后,额头都磕出血了,最后是遇到一位好心的夫人上门抓药看不过去,给了银子让大夫给我看病。我的命只君澜哥救的,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们。”黎云陷入了回忆中,事情虽已过去多年,却深深刻在了他的心里。 权叔心有所感,叹息道:“难怪你们小小年纪便能独立一方,这回我算是见识到了云默宫的实力,你们做的很好。” 黎云笑了笑,算是接受了他的赞赏。 “昨日我才见识到你家公子武功,能做他对手的人怕是世间少有。柳子意的武功不弱,甚至可以算得上是高手,没想到在他手底下也走不过十招,着实让我大开眼界。他也不过十八岁的年纪,何以会练得如此高深的内力?”权叔想起沈君澜出招时的快狠准,非一般常人能及,没有个一二十年怎么也不可能到那种境界。 黎云摇头:“我对此事也甚是迷惑,君澜哥的武功好似一夜之间高出许多。” 见他也迷惑,权叔不再问下去,身靠在树上闭目养神,这几日来回奔波,身子着实有些吃不消,他可不似这些少年一般,年轻有力,经得起折腾。 沈君澜与于子凡二人归心似箭,马不停蹄地往回赶,三日后终于到了凌城城门口。 正值午时,城门口行人来来往往,沈君澜行于前,缓缓停下,骑在马背上抬首望着高悬的凌城的二字,嘴角弯弯。 于子凡策马与他平行而立,顺着他的目光而去。 “终于回来了。”他舒了口气,微微侧目望向沈君澜。 “君澜,我们走吧。” 沈君澜点头,一言不发策马前行,速度明显慢了许多,若说之前的千里奔驰是不要命的急速是心有所挂,此时的不疾不徐便是近乡情怯。 短短数日却如几辈子般漫长,经历大悲、大喜,眼看就要见到让他思之如狂的人儿,他却没由来的紧张,心里的不安不减反增。 于子凡问道:“君澜可是有何顾虑?我们这般赶回来便是想早日见到她,这都到家门口了,为何要减速?” 沈君澜摇头道:“不知为何,我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我怕……” 他没说下去的话,于子凡心中明白,他是被吓怕了,所谓近乡情怯,换做任何人都是这般。 “既然你心中忧虑,我们更应该火速赶回才是,若真是有事发生,也能抓紧时间想到对应之策,小晚她并非是坐以待毙之人,从云府发生之事便可以看出,她定是早已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事先做了准备,才得以保全众人安全。” 于子凡心中感慨,他不在她身边的这些年,无论你是前生还是今世,她都不再是那个只能倚靠哥哥的妹妹了,她变得独立,心思缜密。 这一切的改变都是被世事所迫,她本该是受尽宠爱,快乐无忧的女孩子,却因命运所迫,一夜之间成长。 沈君澜恍然一笑道:“大哥言之有理,是我钻牛角尖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六章 找不到她 来到红尘阁前,二人同时翻身下马,疾步走了进去。 白日里的红尘阁很是冷清,除了门前有四个彪壮大汉守着,根本见不到人影。 站在门前的四位男子恭敬的给他们躬身行礼,其中一人上前给他们引路。 “我已在此等候二位公子多时,主人有令,让我带你们去见想见之人,您二位随我来。” 于子凡点头道:“有劳了。” 随着大汉上了二楼,进了一个房间,只见一个女子立于窗前背对着他们。引他们上来之人退出房间轻轻将门合上。 这时背对着他们的女子才转过身来。 “凝烟姑娘,云府的人在哪里?” 看清她的面貌后,沈君澜终于沉不住气,问了出来。 凝烟清丽的面容挂着淡淡的笑意,对二人微微行礼。 “二位公子有礼,凝烟在此等候多时,乃是受人所托,此时红尘阁内只有一位受伤的公子在此休养,至于云府的人,凝烟确实不知他们的去向。” 沈君澜面色一沉,刚要发作却被于子凡拦住。 于子凡笑问道:“那凝烟姑娘是何人所托在此等候我们?” “是云老爷。”她答。 见二人俱是一愣,后又松了口气,她才笑道:“方才不过是凝烟与二位公子开的玩笑罢了,凝烟确实是云老爷所托在此恭候你们,二位公子请随我来。” 沈君澜与于子凡对视一眼后,目光看向眼前佳人,只见她轻转墙边的烛台,一道暗门她面前打开。 门打开后,凝烟转过身。 “二位公子请。” 二人不再多问,一同往暗门行去,就在三人进入暗道时,门忽然自己关上了。 凝烟手中提着油灯行走在前面,轻声说道:“方才沈公子所问,或许阿元公子能给您答案,烟凝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沈君澜出声道:“多谢姑娘。” “沈公子客气。” 黑暗中行了片刻,便来到一扇门前,凝烟在门上轻敲三下,门便从外面打开了,亮光照了进来。 凝烟站到一旁,让出路。 “二位公子,凝烟只送到这里了,阿元公子就在前面院子里休养,若是还有用得到凝烟的地方,只需差人从前门到红尘阁找我便可。” 沈君澜与于子凡拱手道谢后,便匆匆进了院子。 阿元一身单衣,坐在院子里,见到沈君澜来,常年冷着的脸终于露出了笑意。 “君澜哥,你终于回来了。” 他快速站起身,向着两人行去。 沈君澜看了看他的气色,恢复得不错,只是还有些虚弱。 见他无恙,沈君澜便问道:“小晚与师叔去哪儿里了?” 阿元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到沈君澜手中,他说道:“这是小姐让我交给你的,她说你看过自会明白。” 快速将信抽出来,一字一句的往下看,生怕遗漏了什么,看完后他将信递给了于子凡,前半部分是给他的,后半部分却是写给于子凡的,看得出她当时是急匆匆的写下这封信,来不及再重写一封,只得在一张纸上寥寥数语交代她的行踪。 于子凡看完后,问道:“雾林是什么地方?” 他这些年来不曾出过无名谷,对于江湖之事也只是知晓一些,这雾林,他还真没听说过,云清晚在信中说,他们有急事要办,必须立刻赶往雾林。 沈君澜摇头道:“我也只是听师叔提起过,师叔母便是出自雾林,雾林具体在哪儿,我也不清楚。” “君澜哥,我这就让人去查一查雾林的具体位置。”阿元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去。 沈君澜自身后扣住他的肩,说道:“你安心休养,这些事我会让人去办的。” 谁曾想,查雾林的具体位置,云默宫的人只用了三天,而他却足足等了两年也未能再见到他的未婚妻子,就连云阳也是,云府的人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毫无消息。 两年的时间,许多事情改变了。 一年前安王与武阳侯勾结造反,柳子意大义灭亲向皇上揭发自己的父亲,并与沈君澜联手手刃安王。 年轻的帝王不仅英明睿智心胸开阔,还懂得知人善用,在将柳承天处斩之后,并未在牵连无辜,反而将柳子意封为武阳侯,另赐侯府宅院。 这场平叛中功劳最大的沈君澜却婉拒了皇帝要封他为将的赏赐,皇帝见他无心入朝为官便也不再勉强,只给了他一个安君候的挂名头衔便放他离去。 一晃一载已去,她离开他已经两年了。 就在沈君澜平叛有功受封安君候之后,于子凡也在无名谷中成了亲,娶的是他的师妹,月冥与凤吟的独女月风清,两人自小青梅竹马,在他缠绵病榻之时也是月风清一直悉心照顾,她对于子凡的情意自然不言而喻。 于子凡扶着小腹微隆的妻子,自门外走来,方才两人正在院中漫步,被下人告知沈君澜来访,夫妻二人高兴的走回厅中。 “君澜。”于子凡小心的扶着妻子跨过门槛,出声唤了背对着门站在窗前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转过身,表情淡淡,似乎扯了扯嘴角,这算是对亲近之人的微笑吧。 于子凡心中微叹,自第一次硬闯雾林无功而返后,沈君澜就没在人前笑过,几乎是每隔一段时间他便要创一次雾林,每次都是负伤而归。 伤好以后他又继续去创,如此周而复始,不知疲倦。 他问道:“你还是要去雾林吗?” 见沈君澜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于子凡劝道:“你又何必如此,小晚她定是有什么苦衷,这两年来才会避而不见,我们要做的也只是在外面安心的等着她回来便可。” “大哥,我等不了,每日什么也不做,只是守着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等,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对我来说简直生不如死,夜里做梦我经常梦到她在唤我,让我去救她,她好似被什么困住一般,挣脱不得,可只要我伸出手去,她便消失不见。” 沈君澜淡漠的面上露出痛苦之色,于子凡夫妇看在眼中,心里同样伤感。 在毫无音讯的情况下,抱着微乎其微的希望等,等一个奇迹出现,不是人人都能坚持得下去的,这两年来他们虽不与沈君澜时常碰面,可关于沈君澜与云清晚的消息于子凡是时时关注着。 沈君澜来去匆匆,不作停留,于子凡也不做挽留,彼此之间无形之中形成了一种默契。 看着落寞孤寂的声音消失在眼前,月风清明亮动人的眸中划过伤感,她叹息道:“君澜对妹妹用情至深,若是这次还是无功而返,我怕他会支撑不住。” 于子凡知她心意,柔声道:“你别担心,我会让人留意的。” “今日孩子可还乖,他没有折腾你吧?”他蹲下身子,将耳朵贴近她隆起的小腹, 月风清目光柔柔,幸福的笑着。 “不曾,今日他特别乖。” ------题外话------ 明天又是万更哦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七章 你在哪儿 阿元与一个黄衣女子,一左一右跟在沈君澜身后,这是他们每隔两个月便要再走一次的路,两年来从未变过。 雾林外围常年雾雾缭绕毒气环绕,且被施了阵法,一般人很难靠近,但沈君澜百毒不侵,自然不怕毒,可阵法却是异常难破。 一年前沈君澜被雾林中的阵法伤得不轻,还未休养好,便带伤上阵讨伐安王,一是为沈家报仇,另外便是沈君澜心中愤恨,当时云家被毁便是安王主使,要不是因为安王,也不会有他与云清晚的分离。 对于安王,沈君澜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当年沈家灭门便是安王与方如画勾结,为了争夺雪玉引起的,沈家上下几十口人命丧他们之手,查清真相之时,沈君澜一直在等一个机会,那便是手刃安王,以慰父母在天之灵。 终于在柳子意找上他的那一刻,他知道机会来了。 沈君澜木然的向着雾林走去,阿元与黄衣女子停下脚步,他们不能再往前了。 黄衣女子身材高挑清瘦,一张标准的瓜子脸,秀美异常,她便是云默宫的护法霍锦玉,当年她自愿加入云默宫,许多人都明白她的意思,她是为沈君澜而来。 “阿元,你说这次他能成功吗?” 幽幽女声带着怅然。 阿元望了她一眼,俊朗而冷漠的脸上是浓浓的担忧,他道:“我不知道,可我希望君澜哥能成功。” “云清晚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为何你们都对她牵肠挂肚念念不忘,沈君澜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 一双杏眼里满是好奇、疑惑与不解,她望着身侧的男子,想要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阿元黑眸中划过黯然,他低声道:“她是一个给了我们第二次生命之人,没有她便没有今日的我们。” 轻笑一声,霍锦玉摇头道:“难怪啊,锦上添花永远比不上雪中送炭,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可以为君澜做许多事,云清晚却什么都帮不上他,原来不是这样,云清晚早已融入到你们的生命中,她什么也不用做,只要好好活着就好。” 阿元瞥了她一眼,不再说话,往沈君澜离去的方向看去,早已看不见他的踪影,只有郁郁葱葱的树林伴随着风声阵阵。 沉默许久后,霍锦玉再次开口。 “爱一个人却不能说出口,滋味儿很不好受吧?不仅如此,还要每天看着自己的好兄弟亦是主子的男子对她是如何的深情款款、情深意重,自己却什么都不能说,也不能表露,还要微笑祝福。” 阿元凌厉而带着警惕的目光射向她,眼眸中带着震惊。 霍锦玉不以为意的笑道:“别这么看着我,要说这世上谁最懂你,恐怕沈君澜也比不过我,男人的心思,女人最清楚不是吗?” 阿元将脸一撇,不再看她,盯着雾林,半晌后才说道:“你错了,这世上君澜哥最懂我,你也比不过他。” “哦?”她明显不信。 他道:“君澜哥他早就知道我的心思,只是未曾说破而已,他是真心当我是兄弟,对我从未有过怀疑,但只要是关于她的,君澜哥心里比谁都清楚。” 霍锦玉一愣之后,了然道:“难怪你总被他留在云默宫中,他是怕你……” “不是这个原因。” 阿元摇着头,打断她的话。 “君澜哥他对我从未有过疑心,即使他知晓我的心思,他也什么都没做,因为他心里清楚我的为人,之所以让我留在云默宫中,是因为我最适合,黎青他们四兄弟年纪稍小,许多事情不能考虑周全,而他的身边也只有我能帮他。” 这回霍锦玉沉默了。 自诩聪明,她今日算是明白为何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打动不了沈君澜的心了,她的自作聪明蒙住她的眼睛,她自诩能看透许多人,到头来不过是她的自以为是罢了。 “既然你我都是伤心人,不若就搭个伴,到时候与沈君澜他们一起成亲得了。”她说笑道。 阿元看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说道:“我看行。” 霍锦玉傻眼,他竟然同意了? “若是君澜哥能将小姐找回,我便去与他说,你我与他们同一日拜堂成亲。”想了想,他神色认真地补充道。 霍锦玉呆若木鸡,小声道:“你不会当真了吧,我说笑的。” 阿元挑眉道:“大丈夫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怎可收回?我看你,除了我以外该是无人敢娶了吧,正好我敢娶,你又嫁不出去,我勉为其难委屈自己娶了你,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霍锦玉的脸黑的赶上锅底了。 “你说什么?” “你说我嫁不出去?” “你敢说娶我是委屈了你?” 阿元淡漠的眸中渗着笑意,他点头道:“忠言逆耳,你当知我说的是真话,云默宫中谁人不知你霍锦玉是个嫁不出去……” 霍锦玉恶狠狠的望着他,咬牙切齿道:“你有种再说一遍!” “好啊,你没听清的话,我再说一遍。” “我说你就是嫁不出去,也只有我……嚯,你谋杀亲夫啊?”面对迎面而来的拳头,阿元敏捷的往后一躲,稍微慢一些可就鼻青脸肿了,霍锦玉的身上蕴藏的力量可不若她的外表一般如柳扶风,说是铜拳铁臂也不为过。 开阔的山头上,一男一女你追我闪,而雾林中沈君澜已在阵中。 这两年里,他苦心钻研阵法,寻找突破口,可雾林中的阵法每次都有变化,好似专门为他而设一般,布阵之人也好似知晓他是有备而来,每次变换都让他难以应付。 两个时辰后,沈君澜力竭,躺倒在地上,阵法只是围着他,并未有攻击的意图,这也是布阵之人的良苦用心,不主动出击,只是防御。以往每次沈君澜之所以弄得浑身是伤,不过是因他自己硬是要硬闯所造成的。 他躺在地上喘着气,右手摸着左手腕上的锁情链,苦笑着大吼一声。 “啊……” 痛苦的声音在雄厚的内力催动下,放大了不止十倍,一时间惊鸟飞过,树林间回荡的都是他痛苦的吼声。 在雾林某处石屋中的人将这画面看得一清二楚,眼中满是不忍与心疼。 “老爷,您看君澜他这般样子,可如何是好啊?”黎叔站在云阳身后,无奈的叹着气。 云阳摇头道:“我答应过晚儿,在她未醒之前绝不能让君澜见到她,君澜这孩子真是为难他了,但愿他能挺过去吧。” “我现在担心的是晚儿,两年已过,她却一直未醒,我担心她是穆老哥所说的另一种情况,若真是的话,更不能让君澜进来了。要是晚儿醒不过来,给他心里留个希望也是好的,至少可以让他活下去,这孩子对晚儿用情太深,怕是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黎叔惊道:“您是说,君澜若是知晓小姐的情况,知道她醒不过来,他也会跟着殉情?” 云阳点头不语,面上是化不开的担忧。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八章 万金家书 两个月后,还是在原来的云府中云清晚以前住的小院中,黎氏四兄弟守在门外担心不已,又不敢贸然向前,那门扉上露出的剑尖,明晃晃的闪着光。 阿元踏进小院中,看四兄弟的样子便知道他们依然没办法让里面的人将门打开,自己走出来。 “阿元哥,你来了,云默宫中的事棘手吗?”黎青看见他,走上前出声问。 阿元点头:“不过是些宵小之辈上门挑衅罢了。” “君澜哥他还是不肯出来吗?”他看着紧闭的门问道。 黎青道:“君澜哥自从两个月前从雾林回来后就一直这样,将自己关在屋里不出来,整日除了喝酒便是昏睡,这般下去可怎么得了啊,就是铁打的身子骨也受不了啊。” 其他三兄弟也赞同的点头。 阿元无奈摇头:“如今君澜哥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就连于少谷主也拿他没办法,于少夫人这两日便要生了,他也腾不出时间来劝君澜哥。” 四兄弟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这下他们是彻底没办法了。 “各位公子,府外停了辆马车,来人让我将这封信交给你们。” 说话的人是云府新建后新请的管家,年纪与黎叔一般大,只是身子略显单薄。 黎青疑惑的接过,看了眼信上的内容,瞬间瞪大眼睛。 “大哥,为何这般表情?” 黎云凑近去看,看清内容后也是满脸震惊。 “这是义父的字迹,他说他在门外……” 黎安、黎晓听闻一脸惊喜,抢过黎青手中的信一看。 “真的是义父,他回来了!” 阿元还算镇定,只是愣了一下便吩咐道:“还不赶紧去将黎叔请进来。” 四兄弟闻言,一阵风似的往大门口跑去。 阿元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嘴角上扬,深深呼了一口气。 终于寒冬要过去,春天要来了。 四兄弟激动的说不出话来,齐齐在黎叔面前跪下。 “义父……” 黎叔将他们扶起,欣慰道:“我儿长大了,为父心里十分安慰。” 这时身后的马车上,车帘轻挑,一位窈窕的女子从车中出来。 “青竹!” 黎青惊喜的上前扶着她下了马车,随即紧紧将她搂在怀中。 其他三兄弟也是一脸惊喜,而后又暧昧的看着两人,青竹红着小脸推了推眼前的男子,小声说道:“他们在看呢。” 黎青这才放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头。 “一时惊喜过头,你别恼啊。” 唉……他们大哥这情商,他们三兄弟真是服了。 黎晓问道:“义父,为何只有您和青竹,小姐她没一起回来吗?” 黎叔笑了笑,折身来到马车前,说道:“小姐,您要是再不出来,这四个混小子就该急疯了。” 他话音落下,一只玉手便将车帘挑起,一张白玉芙蓉面出现在众人面前。 “小姐?” “小姐……” 这是他们熟悉的那个小姐吗? 依然是那个国色天香般的人,不同的是,以往冷冰冰的脸上此刻挂着浅浅的笑意,举手投足见透着无尽风华。 见四兄弟如见鬼一般的表情,云清晚摇摇头,越过他们往崭新的云府而去。 “你们四个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带路!” 青竹恢复了她泼辣的本性,将四兄弟的魂魄拉了回来。 云清晚打量着小院中一草一木,与从前的一模一样,看来沈君澜为重建云府花了不少心思,就连屋前盆栽的位置也是丝毫不差。 当目光落在门扉里露出的剑尖时,眸光微缩,心里微微泛疼,这两年多来,他定是受着无尽的煎熬。 “你们都下去吧,我进去看看。” 四兄弟点头离去,青竹与黎叔随后也走了。 云清晚走到门前,用力推了推,推不开,门是从里面落了锁。 提气运于掌上,微微发力便将门震开,有了武功,果然方便许多。 屋内酒气熏天,地上横七竖八全是酒坛,从门口一直到床前,随处可见,云清晚皱着眉,他到底喝了多少酒才会成这般样子。 看到床上躺着的人时,她眼眶一酸,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满脸胡渣,眼眶凹陷,披头撒发,还有身上凌乱的单衣,就如当年她在街上见到他时一样,当年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任人踢打的少年与眼前的男子相重合,看得她心里泛酸。 沈君澜已醉得不省人事,对她的到来毫无所觉,她拉了条锦被给他盖上,往门口走去。 “来人。” 黎晓快步走到院中,问道:“小姐有何吩咐?” “去备水给他沐浴。” “好的。”黎晓面上一喜,转身又出了小院。 只是片刻功夫,便有几个家丁抬着浴桶而来,陆陆续续装好热水,又将屋里收拾了一番才告退离去。 云清晚坐在床边,一直盯着床上的人看,每多看一眼便多心疼一分,等不下去了便使劲的折磨自己,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脸。 “君澜……” “君澜你醒醒。” 昏睡中的人毫无反应,云清晚美目流转,忽然脱了鞋子,盘腿坐到床上,将他的胳膊抬起,伸手去挠他。 她记得他最怕痒。 这个方法果然有效,沈君澜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翻转身子又睡了过去。 云清晚再接再厉,又抬起他的另一只手,再次向他挠去。 “呵呵……” 梦中的人边动边笑,下巴上的胡茬也随着颤动。 云清晚狠下心,往他的腰间使劲掐去。 “嘶……” 终于有反应了,她再次抬起他的胳膊,不间断的挠着他,他的笑声越来越明显。 “呵呵……” “哈哈……痒,小晚你别闹。” 像是感觉到什么,睡梦中的人身子僵住,眼珠在眼皮下动了动,片刻后缓缓睁开,由睡意蒙蒙渐渐恢复清明,却又带着迷茫,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人。 云清晚笑道:“你醒了?” “快起来,你看看你这一身,你都几个月不曾梳洗了?在门外我便味道酸臭味儿了。” 沈君澜喃喃道:“对啊,小晚最是爱干净,我这般样子,她一定不喜欢。” 说完竟然自己翻身下了床往浴桶走去,边走边解开衣带。 这什么情况?云清晚吓了一跳赶忙捂着脸转过身。 半晌后没动静了,她这才放开手转过身。 沈君澜坐在浴桶中,睁着眼睛看着她。 云清晚脸色微红,不自在的说道:“你先洗,我去外面等着你。” “小晚,你别走!”坐在浴桶中的人着急的向她伸出手,想要抓住她。 云清晚拍拍心口,还好他没站起来,否则……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沈君澜依然固执的伸着手,不肯收回,云清晚无法,只能走过去握住他的手。 “小晚,我终于能梦见你了,真好!”他心满意足的用脸蹭着她的手心。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九章 我回来了 眼前的男子像个孤苦无依的孩子,贪恋着身边的温暖,时时刻刻都是惶恐不安,生怕一睁眼便是黄粱一梦,梦醒人未还。 “君澜,对不起……” 她拿起浴帕轻轻的给他搓着背,温柔而耐心。 沈君澜一只手紧紧按住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另一只手扶在浴桶边上,不复初时的惴惴不安,而是安安静静的坐着一言不发,直到她要抽离手时,他才惶恐的转过头去,紧紧的抓住她的衣袖。 “你要去哪儿?”他紧张的看着她,拽住她的衣袖不放。 云清晚笑道:“多大的人了,还这般孩子气,你先松开我,我去让人拿器具给你刮刮胡茬,跟个野人似的,你还以为你是当年的那个小乞丐呢,要是真从云府中走出个乞丐公子,我可丢不起这人。” 本以为她的打趣能起到作用,哪曾想沈君澜固执起来也是无可救药的,他低着头喃喃道:“你别走。” 好吧,她已经看到他泛红的耳根了。 “沈君澜,你这么大个人,沐浴还要别人伺候,你都不会害臊的吗?”她故意试探他。 沈君澜这回不仅耳根红了,就连脖颈也成了红色,却还是固执的不放手,垂着头说道:“你不是别人。” 云清晚暗叹,他可真会说话。 没办法,谁让她觉得歉疚呢,只能是她妥协了。 将浴帕塞到他手中,说道:“前面你总该自己擦了吧,还是也要我帮忙?” 沈君澜不说话,用空闲的一只手拿起浴帕自己搓着身前,另一只手依然抓住她的衣袖,就是不松手。 云清晚叹息,只能扬声将屋外守着的黎晓叫了进来,吩咐好以后,她在黎晓给她搬来的凳子上坐着等,衣袖收不回,她还能怎么办。 终于在黎晓替沈君澜收拾好以后,云清晚从桌上直起身,揉着迷蒙的双眼,看着眼前的人,面上邋遢的胡茬已经刮了,露出英俊的面庞,身着一袭崭新的月白单衣出尘夺目,墨发半干,随意束于脑后披散而下。 黎晓见她醒来便告辞离去,只留下两人遥遥对望。 “君澜,对不起……” 她先开了口,走到他面前,玉指抚上他的脸,自额头而下,顺着英挺的鼻梁来到薄唇,再来到面颊。 “你瘦了,这两年来你都没好好吃饭吗?” 他还是不说话,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云清晚叹道:“我知道你怨我,可我也是没有办法,事出突然我不得不这样做,未给你留下只言片语,也是怕……我怕自己醒不过来,到时候你会做傻事。” 她向前一步,双手主动环上他的腰,倾身靠在他的怀里。 “君澜,我想你了,真的很想。”她将头埋在他的怀中。 忽然她被他用力拉开,就在她惊讶的时候,一片阴影笼罩,唇便被他堵住了,没有了以往的温柔,而是带着愤怒,充斥着霸道。 不再犹豫,她双手环抱住他,檀口轻启,缓缓闭上了眼睛回应他,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手脚发软,想要依附着他时,被他轻轻一推后靠在了身后的桌子上。 她惊呼道:“君澜……唔……” 刚获得自由的呼吸再次被他夺取,她的腰被坚硬的桌面硌得有些疼,她不适的动了动,却被他再次用力压制住。 “疼。”她轻哼道。 沈君澜一愣,停下粗暴的动作,在她唇上轻啄几下,便将她扶起紧紧搂在怀中,下巴轻蹭着她的发顶。 “小晚,对不起,方才弄疼你了。”他在她耳边低声道歉。 云清晚用力搂紧了他,说道:“我没事。” “我们成亲吧。”他说。 有这样的求婚吗?她决定逗他一逗。 她故意在他怀中拱了拱才说道:“现在还不行。” “为何?我一刻也不想再等了。”他放开她,捧着她的脸,眼眸中有焦急有不解。 云清晚笑道:“当然是要等你岳父岳母啦,难道我们成亲都不用拜高堂的吗?不仅有高堂,还有我外公、舅舅还有两个表哥都要来。” “岳父岳母?你是说你娘她还活着?” 这回他总算是抓住了重点,见她点头后,他欣喜的再将她拥在怀中。 在她耳边说道:“好,我们等他们回来便成亲。” “沈君澜,你怎地如此独裁,我有说过要嫁给你了吗?”她故意说道。 沈君澜在她耳边低笑道:“不嫁也不成了,方才你已将我看光,你得对我的清白负责。”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而且我已经等了两年了,我不想再等了,往后我每时每刻都要与你在一起,我不要在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小晚,你答应我,往后不要再丢下我一人了,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 “我答应你,往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她应道。 沈君澜牵着她来到床上坐下,将她搂在怀中,满足的呼了口气,他才问道:“这两年你在雾林发生了何事?” 云清晚怅然道:“我娘她这些年来一直昏迷不醒,师父看过之后说只有一种办法可以救醒她,只有我练成玉妙诀才能办到,但修习玉妙诀的心法又有很大的风险,即使是成功了,在练最后一层之时会昏睡两年之久,而且师父他也不能保证两年后我一定能想过来,因此我只有瞒着你,就是怕你知道我出事后做傻事,两个月前,就在你硬闯雾林的那一日我便醒过来了,后来因救我娘耗损过度,我又休养了一个多月,直到五日前外公才肯放我出来。” “难怪,我每回去破阵,总感觉那阵法是专门为我而设似的,原来真的是为我而设,难怪我破不了,只是岳父大人也忒狠心了,眼睁睁看着我受伤而不管不顾,连一句话也不给我。”他抱怨道。 云清晚笑道:“一开始爹是因为我的吩咐才不敢与你见面的,后来是因为他怕我醒不过来,到时候你肯定会出事,他不得已才一直忍着不出来见你。” “我就知道岳父大人是最疼我的。” 云清晚对他拍马屁的功夫不敢恭维,忽然想起一直没见到于子凡,便问道:“为何不见我哥,不是说他与嫂嫂住在云府吗?我是特地赶回来看他们的。” 这话沈君澜不爱听了,她特地赶回来是为了于子凡一家不是为了他? 他轻哼道:“他们一家定是赖在晞苑里了,来了这么久还不走,恐怕是打算在这里将孩子生下了。” 云清晚看他赌气的样子就想笑,凑近去,在他唇上一吻,一触即离,安抚道:“好啦,堂堂的安君候,这种飞醋也吃。” 沈君澜沉着的脸瞬间放晴,又凑过去索吻,两人笑闹成一片,在房内耳鬓厮磨许久,二人才出了房门,往晞苑而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章 喜得贵子 “君澜,你当时重建云府之时花了不少心思吧?竟然连晞苑也和当初的一模一样,那场大火过后,往日的云府早已不复存在,今日我回来却好像什么都没变。” 站在晞苑前,云清晚颇为感慨的说道。 沈君澜明亮的眸光变得温润,抚着她的脸颊说道:“这里是我们的家,无论你走多远,只要我还在这里,它便永远是你记忆中的样子,这样你就不会找不到家,而我会一直守着这个家,等你归来。” “要是我迷路了怎么办?就如这次一样,你再也找不到我,而我再也看不到你,你还是要傻傻的守在云府里等吗?”她眨着眼问。 若是以往见她这般俏皮可爱的样子,他心中定是欢喜异常,可她的‘再也找不到我’深深刺着他的心,才压下去的慌乱又涌了出来。 是啊,她只要一消失便是让他再难找到,即使是有处可寻,他依然无能为力,好像除了等待,他什么都做不了。 云清晚见他不说话,俊颜上笑意也消失无踪,不明白的看着他。 “怎么了?” 沈君澜眼中的痛苦之色就这样映在她的眼中,云清晚心中很是后悔,明知他最在意的事便是她突然的消失无踪,她还这般与他说笑。 “你别多心,我只是与你说笑呢。” “只要你在这里,我就哪儿也不回去,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牵着他的手,扯着他往阁楼上走去。 “发什么傻呢,我还急着去见我哥还有嫂嫂呢。” 沈君澜握紧了她的手,沉默着往楼梯走去。 云清晚心中叹息,这两年他变了不少,这喜怒无常的性子还真让她有些吃不消,得把他当成孩子一般哄着又不能让他看出是她特意哄着,要到何时他才能不这么别扭呢。 于子凡正在作画,准确来说,他是再给月风清画像,用他与云清晚特有的技艺素描。 刚刚停笔,正要递给妻子看时便听见脚步声,他抬眼往门口望去,一道倩影豁然入眼,她身边之人被他自动屏蔽,手中的画好的画像从手中滑落,飘落到地上。 月风清敛了笑意,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哥,我回来了。”云清晚松开沈君澜的手,快步往于子凡奔去,扑进他的怀里。 沈君澜皱着眉看着自己空空如也被抛弃的手,无奈的叹息,他就知道,于子凡这个大舅哥就是来与他争宠的。 于子凡惊喜的迎上去,将云清晚紧紧搂在怀中。 “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 月风清愣了片刻便温婉的一笑,扶着腰站了起来,云清晚看见立刻离开于子凡的怀抱,走去扶她。 “小晚你回来就好了,你哥他时时挂念着你,如今总算是盼到你回来了。”月风清一手挽着她的胳膊,一手扶着腰,笑容浅浅的看着云清晚。 云清晚笑着点头道:“嫂子,你辛苦了。” 月风清看了眼不远处的沈君澜,打趣道:“往后你就会明白,为了孩子再辛苦也值得,我看你们也快了,君澜日盼夜盼终于将你给盼回来了,早日成亲,他也很快就会做父亲的。” 云清晚没想太多,失笑道:“还早着呢,这八字还没一撇,孩子的事更是天方夜谭,不过我这小侄子就快出来了,我这做姑姑的也是有孩子可以疼了不是。” 沈君澜本就冷着的脸,在听完她的一番话后更冷了。 于子凡走到妻子身旁,时刻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得云清晚直咋舌,这还是她哥吗?两年未见就变妻奴了。 “哥,我听说你与嫂子是青梅竹马,没想到啊,你这一辈子还有这等运气,看得我好生羡慕。”云清晚对于子凡眨着眼。 于子凡自月风清身后伸出手拍拍上云清晚的后脑,笑道:“那是当然,上辈子没时间娶妻生子,这一世总要有些补偿才是。你也不错啊,指腹为婚可比青梅竹马还要早,我们兄妹两啊,连命运都是连在一起的。” 沈君澜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 “君澜,你的想什么呢?”云清晚将月风清交给了于子凡,来到沈君澜跟前,抬手在他眼前晃,她也真是无语了,他一整天都在愣神。 沈君澜刚要回答她,就听见月风清痛苦的哼了起来。 于子凡大惊失色。 “清儿,你怎么样?” 月风清紧紧抓着他的手,疼得脸都白了。 “子凡……肚子痛,要……要生了。” 云清晚推了推同样吓住的沈君澜。 “君澜,快让人将产婆带来。” “哥,你快将嫂子抱到床上躺着,产婆马上就到。” 云清晚算是在场最为冷静的一个了,女子生孩子可是一大关卡,马虎不得,她也知晓在府中早已安排有经验丰富的产婆,按于子凡细腻的心思,这些早已想过了,只是事到临头一时慌神乱了分寸。 产婆在屋内指挥,几个丫鬟进进出出的端着热水。 于子凡被沈君澜拦住,在屋外踱来踱去,急得额头冒汗。 “哥,放心吧,嫂子与孩子都会平安无事的,再过些时候孩子就会生下来。”云清晚出言安慰道。 于子凡虽然点头,可还是停不下脚步,听着屋内的哼叫声,他担忧更甚。 两个时辰后,婴儿的哭声响彻晞苑,终于结束了这揪心的等候。 于子凡那还顾得了什么,用力推开门就冲进了屋内。 “清儿,你还好吗?”接过产婆手中的孩子,他坐到床边看着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的妻子,心疼的问道。 月风清找了眨眼,沙哑着嗓子,虚弱的答道:“我没事……让我看看孩子。” 于子凡将孩子放到她身侧,让她看。 产婆退出房间,对着云清晚与沈君澜一阵恭喜,云清晚笑道:“下去领赏吧。” “谢谢公子,谢谢姑娘!”产婆眉开眼笑的道着谢,走了两步又折回身来。 拍着额头说道:“您看我这记性,刚才那位夫人生了位公子,我都忘了报喜了。” 云清晚不在意的挥手。 “没事,下去吧。” 产婆忙不迭点头离去。 云清晚与沈君澜不便进入,只在屋外看了片刻,见屋内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也就放下心转身下了阁楼,出了晞苑。 见身旁之人一直沉默不语,云清晚问道:“为何总是闷闷不乐的?” “我曾在医书上看过,书上说女子生产甚是凶险,若是遇到难产很可能会是一尸两命,也有可能是两者选其一,只能活一个。”他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么一句。 嗯?云清晚摸不着头脑,问道:“然后呢?” 沈君澜停下脚步,忽然将她搂在怀中,说道:“我们以后可以不要孩子的,我只要你,只要有你就够了。” 他都想这么远了,云清晚轻拍他的后背,安慰道:“别想这么多,即使有孩子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再说也不是每个女子生产都会难产,你别担心了。” 为了打消他心里的恐惧,她故意岔开话题。 “君澜,我哥成亲时,你去了没有?”她问。 沈君澜摇头:“没去,那时候我与柳子意正在与安王激战。” 听他提起柳子意,云清晚心情颇为复杂,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没想到你与柳子意也有并肩作战的一天,不会你两经此一战还建立了身后的友谊,经常把酒言欢吧。”她故意打趣道。 沈君澜在她耳垂上轻轻一咬,笑道:“那是不可能的,他巴不得我死,我也看他刺眼,若不是情势所迫,我与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到一张桌上。” 云清晚往后躲了躲,他的气息让她一个激灵,颈间痒痒的,她忍不住想笑。 “呵呵……其实你们两个成为朋友也不错,省得你整日防着他。” “小晚,我只要你就够了。”他说。 云清晚心中柔软,退出他的怀抱,看着他的眼睛郑重保证道:“我不会有事的,我说到做到,以后我们会相守到白发苍苍,你我还会儿孙满堂,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说过的话,我不会忘。” 天地间忽然安静了,就连微微风声也停下,时间在这一刻凝住,他的眼中只要她,她的眼中也只有他。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一章 锦玉有喜 深夜沉沉,云清晚泡了个热水澡,神清气爽的从内室里出来,边走边系寝衣衣带,也没注意到屋内的情况,忽然察觉到气息不对,她抬眼望去,椅子上坐着的人吓她一跳。 除了沈君澜还能有谁。 “你不是回屋歇息了吗,怎么又跑到我房中了?” 她手中的动作不停,很快就衣带系好,也没指望他回答,自行走到床上躺下,五日的日夜兼程,她是累坏了。 沈君澜走到床前坐下,说道:“我睡不着。” 云清晚懒得理他,拉好被子,背对着他侧身躺好,闭上眼,片刻之后,竟然真的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嗓子有些燥,醒了过来,睁眼便看见沈君澜依然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一直盯着她看。 “你怎么还在这儿?”她问道。 沈君澜从沉思中回神,摇头道:“我睡不着,是我扰到你了吗?我去椅子上坐着,就远远地看着你,我保证绝不打扰你,你别赶我走。” 云清晚掀开被子的手顿住,想了想也只是坐起身子,指使身边的人去给她倒水润嗓子。 “去给我倒杯水,我嗓子燥得慌。” 沈君澜站起身,忽然一个踉跄,云清晚失笑,这人一动不动的坐了大半夜,腿脚都麻木了,这么大的人还跟个孩子似的,真是让她不知说什么好。 “你先等我我一下,我这就去给你倒水。”他揉着发麻的脚,一瘸一拐的往桌子行去。 云清晚浅笑嫣然的望着他。 喝了水舒服了许多,她再次拉好被子躺好,这回却是面对着他的,见他依然坐在床边,她睁眼看着他。 沈君澜刚想问她还需要什么的时候,忽然想起她或许是被他扰到了,张了张口却是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耷拉着脸站起身就要往椅子走去。 “你上来吧。”就在他站起身时,她出声道。 沈君澜回身,不解的看着她,不确定她的意思。 “小晚,你说什么?” 云清晚白他一眼,往里侧让了让身子,拍着空床来的床位说道:“我说,这床够大,你也上来将就一晚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明日一早你便离去,我只收留你一个晚上。” 沈君澜反应不过来,呆呆的望着她。 云清晚剜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爱睡不睡,不睡拉倒,你回去吧。” 说话间,微凉之感袭进被子里,是他拉开被子躺了进来,这回换她不淡定了,她是让他睡床上,并没有说要与他同盖一条被子。 瞪他一眼,她说道:“你还真不客气,屋里被子这么多,你干嘛要与我抢?” 沈君澜看着近在咫尺的玉颜,甚是满足的叹息道:“人都上来了,当然可以盖同一条被子啊,生当同衾死同穴,不是这样吗?” 云清晚愣住,他还理直气壮了。 撇了撇嘴,一阵无语,片刻后她命令道:“食不言寝不语,立刻闭眼睡觉。” 他听话的闭上眼,双臂一伸却是将她搂在怀中。 她黑着脸,低斥道:“沈君澜!” 他眼也不睁,只说了一句话,便让她说不出话。 “小晚,我若不能看着你,便让我时时刻刻感觉到你的存在,这样我才安心。” 她留给他的心理阴影很难痊愈,或许时间久了他会好,或许他会一直这样,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她会一直陪在他身边,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想着这些,云清晚嘴角弯弯,在他怀中找个舒适的位置闭上眼睛,搂在她腰间的手臂也紧了紧,在她发顶上轻柔一吻。 他说:“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 片刻后,传出她平静的呼吸,沈君澜也闭上眼进入到有她的梦里,不再是缥缈虚无的模糊影子,是真是触得到的她。 时光静静,转眼便是三个多月过去了。 今日是于铭瑄的百日宴,当然也是在云府操办的,其实也只是家宴而已,于无求夫妇游山玩水去了,连带着月冥夫妇也跟着他们去了。 于铭瑄刚出生时,于子凡给他们传过信,也不知四位长辈收到没有,这都三个月过去了,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云清晚抱着于铭瑄自屋中走了出来,黎氏四兄弟开心的凑上前去看。 “小姐,能不能将小少爷给我们抱抱,这么小的孩子,我们也是头一回抱。”黎青抓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云清晚笑道:“好啊,再过三日你与青竹就要成亲,就当是给你提前熟悉一下怎么抱孩子。” 她不说则已一说便是让人哄堂大笑,云府的下人们都聚在一起,齐齐看着黎青与青竹笑,青竹红着脸站在一旁不吱声,黎青也是俊脸微红看了她一眼。 阿元与霍锦玉站在一旁,忍俊不禁。 云清晚将于铭瑄交到黎青手中,走到霍锦玉面前,说道:“锦玉,我看你这都显怀了,你与阿元何日成亲,难道要等孩子出生吗?” 她的话如惊雷炸翻了众人,这是什么情况,霍锦玉有喜了? 孩子是阿元的? 人人大张着嘴,目瞪口呆的看着霍锦玉,当然被惊到的人也包括阿元。 沈君澜走到云清晚身旁,问道:“小晚,你方才说锦玉她有喜了?” “对啊,不会你们都没发觉吧?”她反问。 这下有事一道惊雷响起,众人惊讶,阿元的样子明显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锦玉,你为何要瞒着我?”阿元面色沉沉的盯着霍锦玉,目光扫向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他并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儿。 云清晚给沈君澜使了个眼色,沈君澜会意,清了清嗓子说道:“阿元,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自己做过什么难道不记得吗?男子汉大丈夫要担得起责任,既然你与锦玉已有……已有夫妻之实,你为何不早日娶她过门?” 云清晚尴尬扶额,沈君澜会错意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是让他直接下命令让两人定日子成亲,没想到他竟然板着脸教训起阿元来了。 沈君澜瞥眼见云清晚一直再给他使眼色,有些不解,难道不是该这么说? 果然凡事还是只能靠自己。 “我看阿元与锦玉也在三日后与黎青他们一同拜堂成亲吧。”云清晚建议道。 阿元沉默不语,忽然抓住霍锦玉的手腕,直接拖走。 众人在身后面面相觑,霍锦玉扭着头向云清晚求救,云清晚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意,她这才忐忑的与阿元一同离去。 于子凡搂着妻子站在不远处看着,摇头道:“小晚她越来越像小时候了,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还是一点都没变。” “这样挺好的,说明她已经放下心结,全心全意接受君澜了,只是我们谁都没发现,为何唯独小晚发现锦玉有了身孕?”月风清问他。 于子凡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 月风清道:“明日我去问问,没理由我们大家都被瞒过了,只有她一人看出来。” 这厢沈君澜也好奇的问道:“小晚怎知锦玉有了身孕?” “哦,这个啊,我猜的。”云清晚一本正经的说。 猜的?沈君澜满脸黑线,她怎么就能猜到霍锦玉有喜了呢。 云清晚笑道:“我真是猜的,三个月前我在锦玉的屋外偶然听见阿元与她的对话,说那天晚上他们喝醉了,但他会对她负责的,我就猜想肯定有事,直到昨天我无意中看见她在干呕,所以我就猜测她该是怀孕了才会如此。” 她真是猜的,但好像别人都很好奇她为什么会知道,容她在众人面前卖一个关子,现在告诉沈君澜了,往后再有其他人问起,沈君澜还可以替她解释,何乐而不为呢。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二章 痴心妄想 云清晚在一阵颠簸中醒来,睁眼便见到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 她问道:“你对云府的人做了什么?” 柳子意像是没听到她的问话,递了杯水给她。 “渴了吧,先喝口水。” 云清晚一把拂开他的手,质问道:“你别来这一套,我问你云府的人怎么样了,你将他们如何了?” 柳子意笑道:“他们都没事,我只是让人在饭菜里下了普通迷药,三个时辰后自然会醒,我知道你关心他们怎么可能伤害他们。” “君澜呢,你又将他如何了?” 她可没忘记当年柳子意是怎么对沈君澜的。 柳子意脸上没有了笑意,桃花眼中闪现杀机,一闪而逝之后,他淡淡道:“没想到迷药对他竟然不管用,不过也没什么,任他武功再高,双拳难敌四手,他还能坚持几天几夜不成?我留下对付他的都是身手最好的死士,就看他有没有命活到明天了。” 云清晚一怒,刚要动手便听见刀剑相撞的声音,而且越来越近,她掀开车帘望去,竟是沈君澜追上来了。 在柳子意的示意下,马车停下,云清晚快速下了马车就要向着沈君澜奔去,却被柳子意抓住手腕。 “他坚持不了多久的,就算此时他追了上来,我也能让他有来无回,今日我便让他命丧于此,让你死心,顺便让你看看他是如何败在我手中的,也让你看清到底谁才是值得你依靠,有能力保护你的人。” 她甩开他的手,愤怒道:“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他与你无冤无仇,你却时刻想置他于死地,今日我将话与你说清楚,你若伤到他分毫,我必定千倍万倍的讨回来,我说到做到。” 说话间,沈君澜已飞身到她跟前,手臂上有数道被划伤的口子流着血,他却是不管不顾的追了上来。 “小晚,你没事吧。”他边应付着身旁围拢的死士,又忙着注意她的安危。 云清晚刚要摇头,却见沈君澜一个转身后背展露在她眼前,一道口子自他的后肩而下,直到腰上,血水染红了他的整个后背,他穿的是白色衣袍,即使是在夜里也甚是刺眼。 “柳子意,我说过你若伤他分毫,我便千倍万倍的讨回来!你在他身上伤了一剑我便替他讨回。”她双眼恨恨的盯着眼前之人。 柳子意不以为意道:“等我将他杀了之后,你再来找我算账吧,到时你想如何对我我都接受,我不可能会放过他,今日沈君澜必须死,不过你不用担心,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给他留个全尸,他不是武功高强吗,今日我就让他力竭而亡,血流尽而死。” “好狂妄的口气,武阳侯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下三滥的手段你用得是得心应手,你以为这样就能从我眼皮下将小晚带走吗,你简直是痴心妄想。” 沈君澜解决了两个死士之后,转过身向着云清晚靠近,奈何死士太多,瞬间又阻断两人。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休想从我身边带走她。”沈君澜一剑扫开,五个死士倒地不起。 见他不断靠近,快到眼前时,柳子意伸手去抓云清晚的胳膊之时,却被一道强劲的力量震开好远。 “你……你竟然会武功?”l柳子意呕了一口血,震惊的看着她。 他从来不知道她有内力,而且不在沈君澜之下,以前她只是会使用暗器而已,今日竟然是对他出手。 云清晚担心沈君澜,懒得与他废话,脚下轻点便落在沈君澜身旁,衣袖一挥,两个死士飞出去几丈远,当场身亡。 “君澜,你可有事?”她抓住沈君澜的手臂,着急的问道。 沈君澜刚想要说话,一口血呕了出来,方才他为了能尽快追上,顾不得身后,被人打了一掌,受了内伤。 将嘴角的血渍抹去,他笑道:“小伤,不碍事。” 沈君澜丝毫不意外她有如此身手,在她告诉他修炼玉妙诀时,他就已经猜到了,后来他也替她诊过脉,自然清楚她内力深厚。 云清晚看他的样子哪里是像没事的样子,瞬间怒火中烧,今夜是她第一次杀人,却丝毫没有恐惧之感。 长针出手绝无虚发,末了只是抬起衣袖轻轻一扫,根本就不用出剑,靠近她身边的死士一个接一个倒下,她对柳子意不过是用了两成力道而已。 看着死士横七竖八的倒下,柳子意桃花眼微眯,拔剑便向背对着他的沈君澜刺去,眼看就要一击即中,云清晚却比他更快,一手将沈君澜拉开,另外一只手幻化成掌,毫不留情的打在了柳子意的肩上。 “我警告过你的,你若伤他,我不会对你留情,这些都是你自找的,想在我眼前伤他,这辈子你是没机会了。”云清晚将沈君澜往身后一推,对着身前一挥,袖中飞出的长针一针夺命。 最后一个死士倒下时,柳子意从地上挣扎站了起来,苦笑道:“我千算万算,竟没想到你的武功在短短两年内达到这个境界,即使是他不来,我也无法将你带走。” 她道:“你以为我这两年都是躲在雾林里绣花吗?柳子意,往日我十分信任你,未曾想过你会欺骗我,可你做出的事却真切地摆在眼前,你我走到今日这个地步也是必然的。” 云清晚蹙眉说完,一把抓过沈君澜,查看他后背上的伤,心疼的目光深深刺痛了柳子意的眼。 “为什么他可以得到你全心全意的爱护,为何我就不可以?你与我在一起时明明是开心的不是吗,至少我能让你开心,那时候你会对我笑,却从未给过他好脸色,为什么会成现在这样。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柳子意猩红着眼,大声嘶吼着,满目沉痛。 云清晚这才抬头,蹙眉说道:“感情的事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爱就是爱,你说再多,做的再好,我心悦的人只有他,我爱的人也只是他,唯独一个沈君澜罢了,如此而已。” 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两个男子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沈君澜是第一次听她说她喜欢他,她爱他,这些话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她的性子向来冷淡,即使是在她接受他的时候,他也以为她不过是对他有些特别罢了,只要他对她来说是特别的,他也就心满意足了,如今亲耳听到她的这番表白,他已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他内心的狂喜也不知该怎么样表达,乐到极致反而平静了。 幸福从来都是用心去体会的。 柳子意白着脸一步步后退,低喃道:“你心悦他,你爱他……不,这不是真的,你不可能会爱上任何人的,你不会的,他何德何能,他不过是你捡回来的一个可怜虫而已。” 沈君澜可怜吗? 云清晚无语,什么叫她不会爱上任何人,以前她的性子就给他们带来这些错觉? 看柳子意这样,她也于心不忍,曾经她是真的将他当朋友,如果没有后来的那么多事,她也愿意一直将他当朋友,她不会在意他的身份,他是天衣教教主无忧也好,还是武阳侯柳子意也罢,只是这些都在她与沈君澜掉下悬崖那一刻起全都覆灭了。 从那时起,她与柳子意的朋友之谊就已断了,若是他自此不再干扰、伤害她在意的人,两人也可安然相处,可他伤了沈君澜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是下死手,这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她走到离柳子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对他说道:“柳子意别再执迷不悟了,我对你唯一有过的只有朋友之谊,从未有过半分男女之情,我也没有你想的那般圣洁高尚,我也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动心、动情都是人之常情。以后你好好做你的武阳侯,得皇帝器重,你有大好的前程,三妻四妾总有你喜欢的,我云清晚不过是芸芸众生里的一粒尘埃,你并不是非我不可。” 云清晚回到沈君澜身边,对他温柔一笑。 “走吧,我们回家。” 两人相视一笑,十指紧扣,朝着家的方向行去。 柳子意木然的站在原地看着相携而去的两人,他从小在困境中挣扎求生存,身边只有算计,只有冰冷,想要活下去,他就必须比别人更狠更毒,直到他遇见那个叫云清晚的少女,她如雪地里的一团火,温暖了他冻僵的心。 多年来他一直将她放在心上,对任何人他都能狠心绝情,唯独对她不行,云清晚是他黑暗世界里唯一的亮光,现在他连这个亮光也失去了,那他还剩下什么,一个光鲜亮丽的躯壳吗?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融入到夜色中,他依然一动不动的看着,如没有魂魄的木偶一般。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三章 大结局 爆竹声声,云府中喜气洋洋,两对新人步入正堂,高堂之上坐着的是黎叔,他一生未娶始终是个谜,只是云清晚无意中听云阳提起过,黎叔曾是名动一时的捕快,却因得罪了权贵,被害得妻离子散,一直被人追杀,后来被云阳所救,后来再回去寻妻女之时,她们却不知所踪,他一直以为妻女已经遇害,自此便心灰意冷。 黎叔坐在高堂之上,一脸慈爱的看着堂下的两对新人,心中温暖异常,他一生孤独,在最危难之时被云阳所救,后来还收了四位义子,黎青今日成亲,而亲生女儿…… 他将目光移向阿元身边一身大红嫁衣的霍锦玉,瞬间热泪盈眶,上天终究还是厚待他的。 新人入洞房,繁杂的成亲仪式终于落定,婚宴只是府中之人参加,没有那么多应酬,沈君澜带着云清晚出了云府,来到当初那棵姻缘树下。 云清晚笑问:“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来还愿的,虽然当年的老婆婆不在了,可我的愿望实现了,再过半月我便可以娶你为妻。”沈君澜高兴道。 云清晚笑而不语,只是转过身闭上眼对着姻缘树诚心许愿。 一愿父母福乐安康…… 二愿兄嫂子孙满堂…… 三愿与他白首不离…… 沈君澜牵起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放到自己的心口处,两人的衣袖顺着手臂下滑,露出手腕上的红绳。 锁情之链,缘分天定,一生锁情。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追问她都许了什么愿望,就算他软磨硬泡,死缠烂打依然得不到她的回答,他也只能就此作罢。 “君澜,你说当年与安王勾结的逍遥峰叛徒是我爹与你爹的师叔,那后来他怎么样了?”她忽然想到这件事,停下脚步看着他。 沈君澜道:“他已被逍遥峰废去修为后逐出师门。” “他为何要背叛师门?”她问。 他叹息道:“为名为利,他总觉得自己是屈居于太师父之下,他不甘心,走错了路。” 她点头,继续朝前走,忽然又想到什么,她笑问:“那你是什么时候知晓锦玉是黎叔的女儿的?” “就在你回来没多久,我总感觉黎叔对锦玉很特别,后来也就问了黎叔,他说锦玉与他的妻子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的,后来我又问了锦玉,这才知道她原来是姓黎,后来为躲避追杀才随了母姓,她母亲病逝之后,她便拜了静尘师太为师成了俗家弟子,后来又加入了云默宫。” 沈君澜替她解惑之后,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 云清晚摸着自己的脸问道:“你一直盯着我作甚?” “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现在换我来问了。”他说。 云清晚点头道:“你问吧。” “锦绣阁的月魅到底是什么人?” 终究还是被他发现了,云清晚心下叹道他稍微能笨一点吗。 “他是我二表哥,是外公与舅舅让他来暗中保护我的,我也是醒来才知道。” 沈君澜了然点头道:“难怪他总是挑我的刺,原来是这样,往后我便让着他一些,毕竟也算是我的大舅哥,总不能让他总下不来台,他面子挂不住总是不好的。” 关于沈君澜与月魅的战争,准确来说是沈君澜与江林枫的的战争,她已经是无能为力了,这两人就跟天生有仇似的,只要一见面就是互掐,谁也不让步,现在听他这样说,她根本不信,权当他说笑,他们何时和平相处过,只要不是动真格的,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回到她自己的小院,云清晚盯着毫无自觉的人看了半晌,见他竟然慢条斯理的脱衣服,她嘴角抽了抽。 她问道:“你该回你自己的房间,整日赖在我这里干嘛?” “爹娘明日应该能到家了,离我们的成亲之日也只有半月,在旁人眼中我们已是夫妻,住在哪里又有什么要紧的。”沈君澜不紧不慢的说。 爹娘?他叫得还真顺口,这还没成亲呢就开始改口了。 云清晚懒得与他浪费口舌,他爱住哪儿住哪儿,只要不影响到她就行。 半个月后,云府再次红绸高挂。 云阳与江小月坐于高堂,云府众人感慨,云清晚与江小月有六分相像,母女站在一起如姐妹一般,江小月这么多年一直昏睡,容貌也是丝毫未变,还是如双十的女子一样,哪能看出她有云清晚这么大的女儿。 在众人的恭贺声中,两人被送进了洞房。 沈君澜挑起盖头,眼中尽显惊艳之色,他见过的她从来都是清新素雅,不施粉黛,今日的她却是经过精心装扮的。 精巧的唇不是平日里的淡粉,而是红润,浓淡相宜。 “小晚,我们终于是夫妻了。”替她取下凤冠后,沈君澜坐于她身旁,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 云清晚俏丽的容颜在喜烛的照映下美艳动人,她对他嫣然一笑,更是让他失了心神。 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云清晚眼中划过恶作剧的神情,她伸出手指抵住他的唇,笑道:“长夜漫漫,你着什么急?不是还有仪式没完成吗?” 沈君澜懊恼的直起身,将桌上早已准备好的两个酒杯端了过来,一杯递到她手中。 “这是合卺酒,喝完我们的最后仪式只差洞房了。” 云清晚接过酒杯主动伸出胳膊,沈君澜微怔,而后会意坐到床上与她交杯而饮。 酒不醉人人先醉,两人相依相偎在一起,感受着这迟来的幸福。 云清晚靠在他怀中问道:“听说柳子意带着他娘归隐了?” “嗯,皇帝一直以来都未曾真正信任过他,柳子意是聪明人懂得急流勇退,以免日后落得兔死狗烹的下场。”他轻抚着她的脸,洗尽铅华的素颜才是他的最爱。 云清晚直起身,伸手抚上俊颜,问道:“皇上为何会轻易放过我们?他不可能不知道雪玉之事。” “身居高位者心思莫测,我也不清楚他为何会轻易放过我们。”他又向她凑近了一点。 她恍若未觉,秀眸微亮,笑道:“我猜你定是与皇上达成了某种协议,却又怕我担心,所以才瞒着我。” 沈君澜怔住,无奈的说道:“夫人你能不能不那么聪慧?你只需无忧无虑的就好,其余的事留给为夫来操心。” 见她还是一副不知真相不罢手的架势,沈君澜妥协了。 “皇上确实与我达成了协议,不过他只是让我给他提供江湖上的消息罢了,其他真没什么,雪玉之事他也只是随意提了一下,似乎他是知道雪玉对他的江山皇位并无威胁。” 云清晚疑惑:“是吗?难道是他们皇家有关于雪玉的记载?” 想了想后,她瞪大眼睛惊道:“天机阁其实是听命于朝廷,我哥的师父月冥也是皇帝的人。” 这就说得通为何皇帝能放心雪玉在他们手中了,因他本来就知道雪玉根本威胁不到他的皇位。 沈君澜点头:“嗯,这些是师父告诉我的,而且这次我还遇到一个旧人,他帮了我们不少。” “旧人?”她问。 他道:“还记得当年你买画的少年吗?真如你所说的那样,他高中状元成了新贵得皇帝器重,当初他认出了我,感念当日之恩,他一直在背后出了不少力。” 原来是这样,她当日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没想到那个少年竟然一直记在心里。 就在她愣神间,唇上 忽来的压力让她惊醒,看了眼与之相贴的俊颜,她嘴角微弯,抬手环上他的脖颈,闭上眼回应着他。 正是情浓忘我之际,她只觉腰间锦带一松,瞬间清醒过来,一把按住他的手。 “等一下。”她气息不匀的说。 沈君澜抬首望着她,哑声问道:“怎么了?” 云清晚抓住他的手往她脸上拂去,笑道:“这就是原因。” 沈君澜看了看手上滑腻的粉末,凑到鼻间轻嗅,笑道:“我帮夫人卸妆吧,真是难为你了,一大早起来就被折腾到现在,今夜还得受累,为夫于心不忍。” “哦?既然这般,不若今夜你就在软榻上将就一晚,今夜让我好好歇息。”她指了指新房一角摆放着软榻说道。 沈君澜讪讪一笑:“我说笑呢,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可以什么都不用做,一切交给我就行。” 云清晚掬水净面后,慢条斯理的接过他递的手巾轻轻拭面,而后不经意的问道:“一切交给你?” 沈君澜点头,还来不及说话,就被她接下来的话,伤到自尊。 她挑眉问:“你行吗?” 好吧,他的确不会。 可他是个勤奋好学的人,不久前黎青给他准备了一本书,准确说是一本画册,他本着好学的精神,不多不少学了那么一点,应该是够用了。 知识学得差不多了,实战经验却是匮乏,听完她的话,他也开始质疑自己到底行不行了,这万一要是…… 赶紧打住自己的想法,不行也得行。 他扬眉,打横抱起她,往喜床走去。 沈君澜笑道:“行不行试过才知道,夫人你说是吗?” “是吗?那就试试看,不行的话我也不会笑话你,尽力就好。”她好不客气的反击。 四目相对,柔情蜜意。 洞房深深处,红烛摇曳,帐幔重重,登科人道无双,真还是,两情鱼水交颈鸳鸯。 ------题外话------ 正文到此完结 《公子追妻》是饮构思的第一篇古言,很久以前的稿子,有许多不足之处,本是打算写成长篇的,奈何首推扑得不要不要的,只能匆匆完结。 美人们请移驾《错嫁良缘之代嫁郡王妃》摸摸~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