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鬼语》 第一章 陈叔之探访陈叔 从那年开始,从那天开始我知道自己的命运改变了,却没有想到改变的那么快。开始我是糊里糊涂的,想躲也躲不开,直到无处可躲。 先从那件事情说起吧。 一天父亲打电话来,向我提起了陈叔,说陈叔生了重病,让我去完成他的遗嘱。我当时一懵,哪个陈叔?什么遗嘱? 听着父亲的话,我的记忆的闸门打开。我怎么能忘得了陈叔,他是父亲早年的好朋友,小时候父亲常向我提起他,我隐约记得在父亲的印象中他是个风流倜傥的男子。而且父亲特喜欢给我讲他的风流韵事,也不顾及些少儿不宜。在我最初的印象中他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诡异男人。 没有想到多年以后,病中的陈叔忽然又记起了我们。并多次嘱托父亲,说他想尽快见见我。理由是他身心渐渐枯槁,生命将终,有事托付于我。多年未见的老友相托,父亲听闻不胜唏嘘,当然也满口答应。之后陈叔不止一次催促我快点成行,言辞非常急切。父亲也多次催促我,我只有发现手上的事情准备快点赶过去。 临行前父亲有两个嘱托,一是劝陈叔来城市大医院看病,而是尽量满足他要求。后来才知道,第一个嘱托我尽力了,没有完成。第二个嘱托,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满足他。 第二天按照陈叔的嘱咐,我踏上了去他那里的路途。我要去的是温岭山区的一个叫陈家坳的地方,听这名字就知道其地处偏僻,但没有想到会那么偏僻。我一路多次转车,人都快转晕了。 后来在温岭中的一个小镇停了下来。我找了一辆破旧的面的,给司机说了我要去的地址——陈家坳。司机听了这个名字很惊愕:“你再说一遍,你要去哪里?”我又随意重复了一遍“陈家坳”,“什么!?请你下车,我不去那里。”那司机本来要发动汽车的,忽然停止了动作,让我下车。“唉,唉,什么意思,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被他的反应搞的一愣,迷惑地问道。 “同志,不是我不想去那里,那里多年前就是荒村了,根本就没有什么人,你去那里干嘛。”司机给我解释道。“呵呵,荒村,你是在开玩笑吧。”我忽然醒悟道,他可能觉得那里偏僻,是不是要让我多出点钱。 “你还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还真不是钱的事。”那司机看出了我的表情意味,赶忙分辨道。谁还能承认自己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呀。“师傅,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真的有急事,要不也不会去那里。你行行方便,我不会亏待你的。”我顾及他的面子说道。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方,做个车还要求人。 “唉,你这人,要不是看在生意不好做,我肯定不去那里。”他悻悻地说道。看来我只能让他得逞了,谁让这里交通鼻塞呢。他忽然又提要求道:“在哪里停,我说了算。”我只能答应,但心里却想着,你也太得寸进尺了吧,你要是把我扔在半路也行呀,到时候你不送到目的地,我一分钱也不给。他听了我的答复轻松了点,我们各自怀着自己i的心思,车终于开动了。 那真是一条难走的路。一路上都是窄窄的,只能通过一辆小车。如果对面来车,让路的一方只能拼命地把车向路边的荒草乱石上靠。真难为这个司机了,但还好,这一路上,我们没有遇到一辆迎面而来的车,甚至连一个行人都没有遇到。这条路一定是多时没有人走了。老面的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着,我的五脏六腑都像被颠错了位。 “师傅,到哪里还有多远。”在车子开了半个小时左右,我问道。“马上就到了”师傅专心的开着车。看着这崎岖的山路,我没有敢在打扰他。 透过车窗,我看到了有别于温岭山脉的景色。这里的植被少了南方树木的色彩,全是青黑的颜色。那种黑充满了沉郁的感觉,让人看了心里充满了压抑感。不但我又这样的感觉,我从司机的表情中也判断出他也对此有同感。 车子转了一个弯急急地停了下来。司机很害怕。他告诉我自己再也不想往前开,并告诉我,我要去的地方离此也不远,往前走十几分钟吧。我有些犹豫,更有些不知所措。一番思索后,我不能同意他的安排。假如他就这样把我放在中途,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就惨了。 “师傅,我没有看到什么村庄呀,这地方对吗?”我问道。“对的,我没有骗你,只要再往前走个十几分钟,你就可以看到一条河,过了河就到了。”他给我说道,并催促我快点下车。“要不这样,你再往前开一点,等看到河了,我就下车。”我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你,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不算数呀!”那司机生气地说道。 “真不是不信你,放心吧,只要看到河,我肯定下车。”说过这句话,我往椅子上一靠。“算你恨!”他恨恨地说了一句,再次发动了车子。真就五分钟的车程,我看到了一条河。 那河是就在不远处。但我现在的位置是一个山坡,要接近河岸,还确实需要走上一段路程。那河水竟然是沉。沉深深的墨色,绝不是那种清澈的绿色,但也是那种被污染后的浑浊的颜色,真有点幽冥河的感觉。 我付了钱,缓缓地下了车,“哎,外向人,那里真没有什么人了,而且听说那里不干净,要不你跟我回去吧,唉,算我没有说,再见。”他看着我不相信的表情,停止了劝说,快速发动了汽车,一溜烟的跑了。这司机不是个坏人,但他好像很害怕这个村庄,而且说这个村庄里没有人了,真奇怪! 不去管他了,有河总会有桥吧,我四处打量,寻找桥的踪影。找了很久,也没有发现桥的影子,不会让我游过去吧。忽然我我远远地看着这条河边有一个渡口,真是一个荒凉的渡口!渡口的地方有一条木船半沉半浮地飘在水里。刚燃起来的希望又变成了失望。既然来了,我得去看看,也许走近了会有新发现,我安慰着自己。 我沿着山坡向河岸走去。才过了九月,走在那几乎被杂草淹没的小路上,耳畔只有冷冷的风声。那风真凉,我禁不住竖起了汗毛。往前走,那种以青黑色为主色调的山石和树木给我的压抑感也就越大。本来是晴朗的天空也渐渐变得云汽浓重。我知道山间这样的浮云堆积也属于正常现象。但为什么总给人一种黑压压的感觉,仿佛有什么野兽躲在黑暗要突然冲出来攫住我一样。我的脚步变得越来越沉重。 好在走的不算太远。我来到了河边,啊!那河水果然是青黑的颜色,虽然刚才只是远远地看着,也已经猜测到了。近前看到了,给我的感觉就更深刻。真是一条黑色的河流,像极了我印象中的幽冥河。我的脑子有点恍惚,想起了西方送亡灵归于地府的幽冥之河上的船,这时候我真还害怕看到船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到了河边,居然已经有人在小船上等着我,刚才被荒草挡住了视线,我没有看到。 “是李先生吗”一个带着黑色斗篷的船夫给我打招呼,那声音好感情,沉沉的。 “啊,啊,是,哦,是的,是我,你怎么?”这样的迎接真突然,他怎么知道是我。看到斗笠下船夫的面容,让我惊讶地不知道说什么好。那是一张什么样的面容呢?木然的,没有任何生气。但他的年龄最多不会超过三十岁,这点我可以断言。但给人的感觉,却是他仿佛走了几代人的路。或者说如一个历经坎坷的百岁老人那样,对世间的一切都可以木然了。 “上船吧,陈伯等着你呢”那人看我有些犹豫,催促道。 他的话里没有热情,这样的催促让我更有些紧张,他冷冰冰地招呼我上了船,便再也没有一句话了。我也不知道和他说什么,两个人就这样呆在船上。虽然只有十分钟不到的水程,我却觉得非常的漫长,真难熬。隔着船板我却分明感觉到那水的黑冷。是因为黑的深沉,才给人冷感觉。我知道我已经冒了几次冷汗了,有风从水面吹来,我本已经湿透了的衣服再被冷汗湿透了。本想努力和他搭话,但看着他的木然表情,就知道说什么了。估计我说什么,他都不会得到什么回应。 停船上岸,岸边上竟然有一个古代的亭子。那亭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建成的,廊柱上的油漆已经完全剥落了。有的木头已经枯化,但几根廊柱擎起的亭子却给人一种屹立的牢固感。虽然破败的厉害,但好像是被这里的沉郁气质所浸透,也变得不可能被破坏。估计哪怕是有强风吹袭,也不会倒掉。我猜测它至少也有百年的岁月了。 那人在前面带路,我想紧紧跟着他给自己增加点勇气和力量。但又觉得还是离他远点会多一点心底里的温暖,就这和他保持着二米的距离,一前一后地走着。一条蜿蜒的小路延伸向远方,路旁是葱郁的松柏,都很高大。那些树之间的距离也很小,很多树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枯死就倒在其他树上面。透过树木之间的空隙,我隐约看到树后仿佛有一排排的东西,我定睛去看,那居然是墓碑。这里难道是个坟场! 陈叔呀,陈叔,你怎么找了这样一个地方来和我见面呀。这和我记忆中的陈叔的形象相差的太远了吧。像他那样一个有着生活情趣的人,也知道享受生活的人,怎么会选择这样一个地方住下来了呢。心里有太多的疑问,让我一阵阵的发楞。 “李先生”那人说话了,打断了我是思绪。原来在刚才走神的时候,我们已经来到一所房子前面,而此时陈叔就在大门口站着,等我。我赶忙收回思绪向陈叔的方向打量。五十刚出头的陈叔苍老多了,我简直认不出他了。曾经的风华正茂已经完全地消失。他用深蓝色的风衣把自己紧紧包裹着,甚至还带着蓝色的手套,在蓝色的礼帽下露出灰白色的头发。那张脸,那张脸虽然有见到我时的喜悦,但仿佛傅了一层厚厚的粉,惨白的惊心。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有着点点往日和我相处时的温和,但却少了生气。 我从父亲那里知道他身体不好,没想到却给人一种病入膏肓的感觉。这种境况和往日的他,简直有天壤之别。“陈叔”,我本能的心酸,想抱抱这个可怜的老人。但陈叔伸出了戴着手套的手,挡开了我的热情,我收回了自己的渴望与他拥抱的手,紧紧抓住他伸出的手。“进来吧,阿明,去给李先生准备点红茶”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说明他也很激动,但某种原因他控制了自己的情绪。 他引领我走进了他的宅院。我也感觉有点生疏和些许的尴尬,看来生病让他改变了很多。或者独居的他已经不习惯那种往日交往的热情吧。他就这样在前面走着,再也没有说一句话,我收回自己的情绪,开始打量这座宅院。 这个院落也很特别。和我见到的亭子那样古老斑驳,周遭没有砖石的院墙,而是由一人高的黄杨灌木围拢着。这些灌木长的是那样的茂盛,已经密密麻麻的结成了黑沉沉的帷幕。我们沿着一条青石的小道向前走。路旁有一根根的廊柱,廊柱上有石刻的狮子,那狮子很特别,眼睛突出很大,露出大大的獠牙。这狮子显得很瘦小,这是狮子吗,怎么看都像一只只大号的老鼠。由于廊柱也很高,我只有扬起头才能看清楚,所以看不分明。 当然除了这条甬道外,还有许多条道路在黄杨的苗圃见若隐若现。很多苗圃上都挂着巨大的鸟笼。除了正面的这条小道之外,其他的都是,每走几步就用一个大大的鸟笼。隔着灌木我看不清楚隆重的是养着什么鸟,也听不到一声鸟的鸣叫。那鸟笼也被黑色的布盖住了。 整个宅院很静,就是在这样的白天,我仿佛也能听到一个针掉在青石上引起的回响,我禁不住想难道那些鸟习惯在白天睡觉吗。 第二章 陈叔之午夜惊魂 第二章 陈叔的话语打断了我的思绪,他招呼我登上五级的台阶,我们进入了一个四方型的院落。有点像土楼,但它的建筑模式,却是传统的中式雕梁飞檐。进门后,四方井的正对面应该是传统的客厅,但这里却是被锁死了。黑沉沉的包铜的大门有一点缝隙,我仿佛能感觉到从那个缝隙里透出的凉风,客厅的左右两边是两层楼那样的厢房。陈叔把我领进了左边的一间,这间厢房是两层的建筑,下层是会客室,上层是起居室,陈叔安排我住在上面。 我们在下面喝着阿明准备的红茶。“一路上累了吧”,我们隔着一条圆桌坐着,他问我道。“还好,不怎么累,就的有点偏僻。”我回答。他问道:“你父母身体还好吧,我们是长久没有见面了!”我看着他的脸说:“还好,他们也很挂念你”,“恩,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哦,都好就好”他含含糊糊地说着,他的声音很低,我有些听不清楚,本能地想坐近他。 他注意到我的举动,端起来茶让我饮茶,“这茶很好,我知道你喜欢喝红茶,你来尝尝”,这就打断我意图靠近的动作,我赶忙品了一口,“哦,恩,很好,很好”,我有些尴尬,喝了一口茶,掩饰着,也就没有起身坐近他。 “陈叔,你,你的身体还好吗”,我还是忍不住要问到这个问题,虽然我知道很多生病的人很忌讳问这个问题。他二十年前突然地离群所居,给我的父母也包括我留下了太多了迷惑。而在我眼前的陈叔却是已经苍老衰弱,虽然我很想得到谜底,但出于严谨的性格,和对人的一贯尊重,我还是先问寻他的身体情况。 “哦,哦,还好,还好”显然他不喜欢这个话题,淡淡地回应着,也许像许多生病的老人一样,特别不愿意谈论针对自己疾病的任何问题。“不说这些了,你路上一定累了吧,还是像以前一样,咱们爷俩没有那么多规矩,你回房洗漱一下,我会让阿明把晚饭给你端上去”,陈叔礼貌地打断了我对其身体疾病方面的问询, 而且安排我在房间里吃放,这好像有违以“待客”之道。但想着两个人尴尬的吃饭情景,这不失为一个较好的选择,也许再次见面后的我们需要一个彼此适应的过程。我需要慢慢理解他。 晚上的饭菜很可口。我也确实累了,吃了饭看了一会电子书就早早睡下了。不知睡了多久,睡梦中好我像觉得楼下有脚步声。我有认床的习惯,在一个新的地方总是睡的不够沉。应该是到了午夜的时候吧,我却不自然地醒了。 楼下好像是有拖沓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好像是在上楼,但又好像又犹豫着下了楼。难道陈叔在夜里找我有事情要说吗。我穿着睡衣下了床。那脚步声好像是在楼下徘徊。但透过门缝,我知道楼下的灯并没有亮。我轻轻地扭动把手,把门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就这样的一个小缝隙,却传进来一阵凉气,我的汗毛刹那间竖立起来。 这让我想起走进这个地方后,那种沉郁的黑色的压抑感。我迟疑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从门缝里像外看。从这里应该可以看到整个楼下的情景的,也是黑的,黑的充满了夜的朦胧感。我分明感觉到一个黑色的人影就在楼下的门口那里。那人影好像就是一个穿披风的人。在我想把门开的更大一点的时候,那人影从门口消失了,而门却没有被关起来。 我记得阿明离开的时候是把门关起来的,难道是陈叔夜里睡不着觉,在院子里徘徊吗?很多生病的老人都有夜不能眠的习惯。我担心夜里的凉气会更伤害老人的身体,我披衣开门下楼,想去提醒陈叔。我下楼的脚步声在夜里分外的响。 “咚咚咚”, 我到了门口,打量着四方井的院落。庭院里好像没有人。“陈叔,是你吗”,我轻轻地探问,“咳——”,“是我”从隔着正厅的对过的楼门下,陈叔披衣打开了门,“我就是出来走走,你别出来了,小心着凉,山里的气温低着呢”陈叔虚掩着门给我说话,“哦,你也早点休息”我知道夜里不是交流什么的好时候,看着陈叔再次关上门上楼去,我也就回房休息了。 一早我醒来和陈叔吃过早饭,他打开了中间的厅堂,我才发现,这个厅原来是供奉着陈家祖宗牌位的地方。从下到上密密麻麻地全是牌位,最上方的已经很古远了。而近前的却有其父亲的牌位,既然来到这里,就应该懂的礼节。虽然我是外人,但作为一个晚辈,我也履行自己的敬意,对着牌位拜了拜。 陈叔给我讲了,这里原来是陈氏祖先的墓园。我来的时候看到的墓碑就是他们的陵墓。厅堂很开阔,但却感觉风却从后面里面吹来。原来在厅堂后方还有一个门。陈叔领着我走进了后面的空间,后面还有门,门是开着的,我们过门后,沿着一条甬道,走到一个房子门口。那房子没有门,里面有两个巨大的棺材,刷着黑漆,黑沉沉的。 陈叔说道:“我是我父母的棺材,我们这里有个习惯,等到两个老人都不在了,在一起安葬。”有一种疑惑从我心里生了起来,现在这里有两口棺材,那就意味着,他的父母还有一方健在,但他为什么不引荐我去拜见老人呢。 但陈叔的话打断了我思绪,“阿昊,让你过来,是有事相托。”陈叔背对着棺材声音低低地说着,这里用来谈话似乎有些不合适吧,也许生病的人都会有些奇怪的举动,既然他要谈,我也不好阻止他。但通过棺材,我却的陈叔除了脸色难看外,行动还算硬朗,还不是谈死亡遗嘱的时候。“陈叔,你应该去市里看看病,市里的医疗条件好点,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我有些医院的朋友,很可以帮上忙”,我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说出了我的建议。 “唉——,我的病,我知道”他看着我,眼睛里闪过一丝感激的神色,但又很快黯淡下来,他一声叹息充满了失望和无奈。我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他也觉察到了我的目光神色,“这是家族的遗传病,看不好的,我的父亲曾经去国外看过,也没有看好,唉,不说这些了,我们陈家嫡系到了我这代算了完结了”他好像是有点自嘲,又好像是一种长久跋涉后的解脱。我还想再劝解都被陈叔拒绝了,他可能是累了,我们在石凳下坐了下来。 “阿昊”他喊着我的名字,欲言又止,他仿佛没有讲述的勇气“这样吧,到晚上我把遗嘱和一些文件交给你,你自己看吧”。讲完这句话,他起身要走,“陈叔,其实现在医学很发达了,未必没有机会,你应该相信科学。”我追着说道。“科学?哦,恩,是应该相信科学。”他随着我说道,但我感觉到他有些言不由衷,他听说早点他可是学化学的,是不是因为生病,因为对生命无常的无奈,才开始动摇了许多想法。 “谢谢你,阿昊,我会仔细考虑你的提议的。”他感觉出了我的失望说道。他起身带着我向回走。我跟在他后面,感觉他的背影好落寞,他的身体有些颤抖,不自然的那种颤抖,看来那些病痛一直折磨着他。 陈叔身后无后,我不知道他将如何处理这些身后的事。想来处理这些事情对于一个自知来日不多的老人却是无边的悲凉。看着陈叔萧索的身影,让我的心也不由的向下沉,禁不住眼睛有些湿润了。 晚上快入睡时,陈叔才把他要给我看的材料拿给了我,“这些东西,你先看看。”我本想便看边和他聊聊,但他却没有这个意思,没有太多的话,就关门出去了。我打开纸袋,这是一份是遗嘱,还有一份发黄的油纸的材料袋,里面应该是陈叔写的东西吧。早年陈叔才华横溢,想来应该是他的一些文稿。也许在晚上看一个人的遗嘱会给我不好的感觉,我打开了床头的台灯,想把那些文稿浏览一下。 今天这个山里夜晚并不是很凉,我打开了半个窗户,让房间里的空气流通一下。也想让压抑的心情缓和一下。打开油纸袋,是一个厚厚的笔记本,黑色的封皮,就像这里的景物的色调一样沉沉的。打开扉页,是一片空白纸。但我的嗅觉告诉我,有一种淡淡的气息通过嗅觉让我分明的感知到,那是一种什么味道。 不是书香味,我很喜欢书香的味道。是,是,是什么?一种腥气,我确定是一种腥气。这种腥气却乎我长久没有闻到了。突然脑际一片空明,那是血的腥气!小时候在家人杀鸡时我能够闻到过。而多少时日,君子远庖厨,我忘了这样的味道。虽然很淡,但我确实嗅到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味道? 好奇和疑惑的情绪升腾而起,这无疑消减我对于遗书给我带来的沉重感,另一种感觉再渐渐浮现。这时一阵风气从打开的窗口传来,那风吹到我的脸上,啊,是一阵更浓烈的腥风。夜风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味道?我不由的紧张了起来。 记得刚进入宅院的时候,我也闻到了这样的味道。只是白天了很淡,现在却那样的鲜明了。哪里来的这样的腥气呢。我合上了笔记本,披衣来到窗前。那股气味,一阵阵地飘来。借着淡淡的星光,我透过窗口向下探望。 一个黑影,一个黑影匍匐在庭院里。而他的身下似乎就有一种黑色的液体的阴影。 并且还有某些生物垂死时发出的呜咽声。我的头皮发麻,潜意识让我一下子紧紧关上了窗户。 “砰——”关窗的声音很响,心里咯噔一下。会不会是陈叔出事了。我快速的穿上睡衣推门下来。“咚咚”的脚步声随着我碰碰的心跳敲响在这个夜里。我跑到庭院里,那个黑影还在,而且已经站立了起来。那股血腥的味道在庭院里弥漫。那黑影面向我的方向,慢慢地向我走来。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攫住了一样,我就麻木地定在那里,等着那身影靠近。我抗议确定那不是陈叔。那身影比较矮小,黑色的披风裹紧整个身子。他慢慢地向我飘来,夹着一股浓浓的血气。 近了,星光下,我看清楚了,那是一张骷髅一样的脸,但骷髅上的眼睛却是活的,就这样盯着我。布满了择人而噬的狂热。那手张开着,而手上却没有了肌肉,血淋淋的像是刚剔了肉的骷髅手。 我被吓的呆住了!连挪动脚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就等着他靠近,再靠近。忽然一股风声从我面前掠过,一个黑影挡在了我的身前。虽然也是一身的黑,但却挡住了怪物袭来的方向,是陈叔。 那怪物一时间被惊的停了下来。他就在那里盯着我们的方向,忽然陈叔跪了下来,给那个怪物扣了头。我听到了头撞击地面的声音。“母亲大人,请你放手吧,他是儿子的朋友”陈叔扣着头喃喃的求着。这样的震惊让我的恐惧和惊讶搅合在了一起,撞击着我的心,要把心撞的粉碎了。陈叔的母亲不是去世了吗,怎么会变成了嗜血的怪物。 但危险随着那浓浓的血腥味道在加剧,我分明看到他骷髅嘴边滴下的鲜血。她就停在那里贪婪地看着我。这几秒钟是那么的漫长,仿佛有一千年那样长。陈叔的扣头声一下一下地敲击着这安静的夜。 她转开了盯着我的血眼,看着跪着的陈叔,终于转身,慢慢地走出了庭院。我又听到一阵什么动物扑腾翅膀的声音,随之是一声声垂死的呜咽,随之血腥的气息依然很浓。 但那份危险的氛围渐渐地减淡了,陈叔起身搀扶着我上楼,我的腿已经软的走不了路,我被陈叔放在床上。我颤抖着手指向香烟的地方,陈叔给我点燃了一支香烟,凌饶烟气让我的灵魂慢慢地回到了身体里。 第三章 陈叔之噩梦逃离 回到房间,我不停地抽着烟,想通过香烟镇定我的情绪,但我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刚才的遭遇太刺激而猛烈了,我本为一件普通的遗嘱事件而来,却遇到了自己无法从来就没有接触过的事件。不信鬼神的我无法适应这样的诡异事情,它颠覆了我一贯认识和信仰,我的意识也处于一种混沌状态。 我就在那里一支接一致的抽着,也不想说话,尽管陈叔就坐在我的对面。不知过了多久,我渐渐恢复神智。坐在床尾的陈叔正用歉意的目光大量着我,我也木然地看着他。 “对不起,让你受到惊吓了”陈叔向我道歉,但此时我已经不在乎道歉本身了,心头的疑问和恐惧一样强烈。陈叔懂得了我的表情,他知道我定然没有来得及看日记里的东西。便向我讲述了事情的来由。 二十年前陈叔是接到母亲病重的消息突然回乡的。这一去就在也没有出现在朋友的面前。他回到家里并没有看到病入膏肓的母亲,而是看到母亲平静地坐在卧室里,平静地等着他的到来。母亲是病了,但这病本身不是悲剧的结束,却是他悲剧的开始。 母亲看着他惊愕的表情显得异常的平静,“你是不是因为,娘在骗你回来。”,他没有回应,但那表情已经做了回答。“娘没有骗你,娘的日子不多了”那女人说道。“娘,你别胡说,你要是想我多陪你,我就多陪你些日子。”他觉得可能是母亲年龄大了,更思念儿子,所以不希望儿子在外远游。 “儿子,你还记得娘是怎么跟你说,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吗?”老人忽然又提到了他父亲的死。“您不是说,他客死异国他乡吗”他疑惑地问道。他从小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有关父亲的事情都是母亲告诉他的。 “儿子,你父亲死的时候一定很痛苦。”母亲忽然说道。恩,远离亲人客死他乡,肯定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不,儿子,你不懂,他……他一定没有得到安息。那是一种可拍的痛苦,我马上也要经历了。”母亲是声音有些颤抖。 “您,您别这样说,我会照顾好您的,真到了那一天,我一定找最好的医生给你看病。”他不想让目前在纠结于对于死亡的恐惧之中,赶忙劝慰母亲。 “不,儿子,你不懂。”母亲越来越激动,她想给儿子说清楚,但又找到合适的语言。“这种病是陈家的家族遗传病,一种无可救药的病。我嫁给了你的父亲,也会得这种病。”母亲的话让他忽然感觉到不安,家族遗传病。 “儿子,你也会得这种病。”母亲艰难地说出了口,母亲的话让他不由地一怔,呆立在那里。“我不让你和其他女人交往,就是这样原因,咱们不能再害人了。”他的心剧烈的跳动着,母亲的郑重让他更加感觉到不安,“娘,这,这到底是什么病呀?”他焦急地问道。 母亲没有回答他,只是轻轻取下遮掩头部的头巾后,啊!他忍不住惊呼出声,他分明看到母亲头部已经腐烂露出白骨,那些血肉组织还连在白骨的周围。他的精神被恐惧和惊骇击碎了,所有的在世间的梦想和希望都碎成了粉。 “这是不是麻风病??”他急促地问道。“如果是麻风病就好了,没有那么简单。”母亲边说,边又把头巾戴上了。“这种腐烂从头部开始,慢慢地延伸到全身,所有的皮肉都会腐烂光,但,但血脉却依然保留着。”母亲痛苦地说道,“即使这样我们也不会死亡。”什么,他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这将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呀。 母亲好像看清楚了他心里的想法,“不是光痛苦那么简单,我们,我们还会做出一些事情。”母亲低下头说不下去了。“做什么?”他下意识地问道。“我们会渴望鲜血,最好是人的鲜血。”目前木然地说道。 “只有人的鲜血才能减少咱们的痛苦。这是我发病后看到你父亲的信时才知道的。”母亲痛苦地说道。“就在前不久,一次杀鸡时我忽然不由自主地喝了那喷涌而出的鸡血。那血让我的痛苦小了很多。” “你看到那些巨大的鸟笼了吗,那里面是我喂让的鸡鸭等动物,等我到了最后的时候,我会自己爬进棺材里,到时候,你用一盆鲜血浇灌在那句骷髅上,骷髅变会融化在血液了从此消失,我的痛苦也就消失了。”母亲说着坦然了很多,毕竟她要让儿子知道这个真相。 “从那天起,我再也没了离开过母亲,也没有离开过这里。”陈叔讲了,深深地低下了了头,“也许我不该让你来,但这样的压抑我实在受不了,我需要有人知道。” 我忽然有一个问题从思绪中冒了出来,“如果,如果没有最后的那一通鲜血呢?”陈叔愕然地抬起头看着我,他的嘴唇有些颤抖,痛苦的表情布满了脸上,我知道这个问题太尖锐了,“那就永远不会死。”他惊慌地说道,有低下了头。 “不会死,那会怎样?”我不舍地追问。“会,会追逐血液。”他给出了回答。一时间我的汗毛倒竖了起来。那岂不是成了永远不死的吸血怪物,恐惧的气息立刻传遍了我的全身。 “阿昊,你不用担心,我会亲自料理母亲的事情,我的事情,会有阿明料理。我不会让陈家的悲剧再延续下去。”老人含着泪说道。“陈叔,你,你,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赶忙解释,我的问题伤了老人的心。 “没有什么,这么多年,我早想开了。今天是她的最后一晚,明天我会亲自送她走。”他站起来说道,今晚我看到的黑影就是他的母亲,一个在暗夜里从铁笼的鸟雀身上吸取鲜血的活死人。而今晚却是她母亲病发到高潮时期,那嗜血的渴望也更为炽烈。她定是闻到了我的血液的味道,只是在陈叔的苦苦哀求下放弃了对我的袭击。 “明天你就离开吧,带着我的遗嘱和那本我的日记,从此也不要回来,也许这个世界也不会有人相信这里在以前和现在发生了什么,这只是一个悲剧,一个将要完结的悲剧”陈叔站起身来,用悲怆的语调给我说了这最后一句话。 随着意识的回归,我渐渐的缓过劲来。“陈叔。。。。。。”,我想劝解他,但却找不到任何语言。“昊子,别说了,我本不该让你来,我只是让世人知道这些,但现在想来世人知不知反而成了负累了,也许我根本就不该让你过来”陈叔佝偻着身子关上了我的房门,也把这最后一句话关在门外。 第二天我起的很晚,因为夜里多次被噩梦惊醒。那梦很杂,很乱。我知道定然是昨晚收到惊吓的缘故。阿明见我起来后,按照陈叔的安排帮我打点行李,要把我送走。我本就是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没有什么可以整理的。 想起昨晚陈叔的背影,我的心升起一种愧疚的感觉。这样的悲剧对于陈叔来说是那样的沉重,他一个人背负了二十多年,从来就没有向人提起过。而他最后鼓足勇气想让我这个值得信任的晚辈来了解这些,理解他,却由于昨晚的突发事件把一切都打乱了。陈叔带着歉意让我离开,老人定然很伤心。作为晚辈我不能就这样不辞而别,而且从心底里我也隐隐想目睹那奇异的骷髅最后消失的情况。 “阿明,你在这里多久了?”我忽然对阿明感到好奇,阿明会知道自己的任务吗。“十年了,是陈伯把我接过来的,我是孤儿。”他说话很简单直接。“那,那,你知道这里的事情吗?”我真不知道该如何问。“知道,都知道。”阿明的回答让我震惊。“真的都知道?”我再次确认的问道。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忽然开口说道:“你最好快点离开这里!”,他说着用平淡的目光看着我,“谢谢你,我明天就走。”我对他第一次主动表示了友好和感谢。阿明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他定然也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情。觉得我还是应该速速离开。 “李先生,你还是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沉默寡言的阿明再次劝我离开。 这几天了来只代表着陈叔的意思来和我交往,但这次他分明坚决的劝我离开。“没有关系,都过去了,谢谢你阿明”能让这个沉默的人表达自己的善意,我有点感动。“唉——”阿明看出了我的坚决,叹息着领着我往后堂走去。 走在甬道上,我已经能闻到那股浓浓的血腥的味道。远远地我看到陈叔正在用一个古朴的花盆一点点地往棺材里倾倒着鲜血。好在我已经知道原委。知道那是那些被关在大笼子里的鸟雀的血。 陈叔很专注,我们走进时,他竟然没有察觉。等到了棺材跟前,我鼓足勇气往里探看,里面是一具森森的白骨。那充满血丝的眼睛陷在空洞洞的骷髅眼眶里。很是阴森恐怖,随着血液的渗入,那布满全身的血管的血在快速的流动。我分明能看到她的心在快速的跳动着。那血流动的速度在加快。那心脏在快速的起伏,那血液渐渐渗入到白骨里。渐渐地骨头惨白色变成了浅红,深红,最后好像变成了透明的,最后好像被血液融化了。那棺材里最后化作了一滩血水。 陈叔默默地静立在那里,低着头。我看不起他的表情,送走自己的母亲他一定很悲痛。我被着怪异的一幕惊呆了,也呆里在那里。“你,你怎么还没有走”陈叔的话传入我的耳朵里,把我惊醒。“我,我,我想来和你一起送送她”我吞吞吐吐的回答。 陈叔从悲痛中醒了过来。“你还是像你的父亲,一副热心,也是一样的坚韧”陈叔向我和阿明摆摆手边说着,带着我们走出了后堂。陈叔的帽檐压的更低了,我甚至看不到他的眼睛,他就再也无话,一个人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阿明迟疑地走在我的身后。但我却没有要走的意思,陈叔也没有坚持,于是我就留了下来。 吃过中饭,我上楼后,一边喝茶的,一边看着陈叔的遗嘱。其实他的安排很简单,他无子嗣,这片墓园和土地他都留给了阿明。我才知道阿明是他远房的一个侄子,从小就被陈叔的父母收养。陈叔只是希望我能把遗嘱进行公证,让遗嘱得到合法的承认。 我也打开了那个材料袋,开始看陈叔的日记。跟他给我说情况差不多,只是更多了他的情感记录。这些年,陈叔是寂寞的,寂寞的无奈和悲哀。等我从思绪中醒悟过来,已经到了日落时分。看着天色将晚,我决定明天一早再走。并准备在走之前把相关的文件都整理好,完成陈叔最后的遗愿。 晚饭后陈叔让我早点休息,毕竟昨晚我没有睡好。我整理好那些文件,并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行李,就早早地上床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这里的夜静的可怕。想到那黑沉压抑的山峰和树木,还有空气中酝酿的气氛,让我的心情沉沉的。我来到这里见到的种种事情都浮上了心头,都在我的脑海里翻滚着,让我很难成眠。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睡着了。 我又做起了梦,梦里那个黑是影子依然徘徊在庭院里。她向我的房间张望着,嘴边挂着一缕鲜血。她推开了我楼下的门,沿着楼梯,重重地踏着木制的楼梯,一步步,一步步地向我的房间走来。我分明已经看到她那双嗜血的眼睛,她近了,更近了。已经来到了我的门前,那双染血的骷髅般的手敲击着我的房门。 咚咚——,咚咚——,我紧紧缩在被窝里,浑身冰凉。 咚咚——,咚咚——,我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这不是梦。 是有人在重重地敲打着我的房门,我的头发一下子竖了起来。睡衣和着冷汗紧紧贴在了背上。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那敲击声越来越急促。 那不是正常人类的拳头敲击房门的声音,道像是木头撞击门的声音。但又不全是,啊,会是那骷髅般的拳头吗,她没有消失吗,难道又来找我了吗?求生的本能让我快速的用座椅顶上了门。我知道那桌椅很沉重,这让我燃起了一丝勇气。 我借着屋里的灯光从门缝里向外窥望。那黑影虽然模糊,但我分明看到了黑色帽子下的那张脸。 是陈叔!!!!!! 那半边脸已经露出了白骨,而另一边被一种东西遮掩着,而且摇摇欲坠。那是一种橡胶做的假脸皮。忽然那橡胶的假面掉了下来,露出了一张骷髅的面庞。而那黑洞洞的眼窝里却是一双异常嗜血的眼睛。 看到这些,我几乎被吓的魂魄尽失,我呆呆地站着那里,不知所措。这时房间里的灯也忽然熄灭了,黑暗紧紧笼罩着我。那敲门的声音一刹那也停了,我听到沉重的下楼的脚步声。 不多时而我的窗户被从外面推开了,一股冷风吹了进来,还夹着血腥的味道。我赶忙下意识地关上窗户。一股无助的感觉让我的心凉到了底。而忽然一个黑影从后窗口探出了头,我赶忙踉跄着向角落里躲避。 这下死定了,我已经感觉到死亡的临近。“李先生,快过来,从这里下去”,是阿明的声音。我仿佛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粗壮的救命稻草,蹒跚地走到后窗前。在阿明的搀扶下爬下了梯子,阿明拉着我快速向庭院外跑去。 忽然门“哐当”一声关上了。“哈哈哈——”身后传来一阵狂笑声。我傻傻地看着阿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阿明向后撇了一眼,紧紧抓住我的隔壁向侧面跑去,风声在我耳畔呼啸,身后似乎不紧不慢地跟着脚步声,我知道那是在追逐我们。忽然前面出现了一道铁门,黑黑的,在夜色了显得特别的沉重,阿明快速地打开了门,把我拉进门里。“砰”的一声把大门关上,并锁了起来。 我们刚锁上门,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阿明,快开门,我渴的厉害,你知道我需要什么。”那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你去喝那些鸟血吧,你不是跟李先生说,可以喝那些鸟血吗?”阿明回应到。 “你,你快把他交给我,少废话,我白养你了,你这个白眼狼。”那怪物显然被阿明的话噎了一下,我忽然脑子里一片清明,他们喝的不是那些鸡鸭的血,而是人血。哪里来的人血。 “十年了,你们是魔鬼,但我是人,你渴死算了,你早就该死了,让你活着,李先生不会是最后一个,如果再找不到其他人,我就是最后一个。”阿明驳斥着他的哄骗。“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今天你愿意和他陪葬,那我就成全你们。”说着外面没有了声音。 阿明拉着懵懵懂懂的我往里走,再次打开了以扇门,一股冰人的凉气扑面而来,我被冻的牙齿直打颤,怎么了这么冷,像冷库一样。“李先生,这里就是冷库。你最好把眼睛闭上,省的看到不愿意看到的东西。”阿明扯着我的胳臂快步往里走。 闭上眼睛,为什么要闭上眼睛,我疑惑地看着阿明,通过刚才他们的对话,我大概了解了自己的处境,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骗局,一个恐怖的骗局,陈叔让我来就是为了喝我的鲜血,他不是二十年后那么念旧才想起了我们,而是也想起了其他人,只是,现在轮到我了。 冰库里有一个暗暗的白炽灯,在这样的黑暗了,像萤火虫一样,虚弱地挣扎着,发着亮光。我按照阿明的忠告闭上了眼睛,随着他走着。忽然有个东西碰到了我的头,凉凉的,有点疼。“哎哟”,我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啊!我大喊一声一把抓住了阿明。竟然是一个一丝不挂的人,悬在空中,刚才是他的脚碰到了我,而且不止是一个人,冰库里悬挂着几十个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是一丝不挂悬在那里。 他们身上都起了一层霜,但那 眼睛惊恐地睁得很大,在他们的脖子处有一道深深的伤口,那血已经凝固了,而在他们的下方,放着一个个的铜盆,有的盆里的血已经凝固了。我的身体在剧烈的抖动着,我的意识处于一种模糊的状态。 “李先生,坚持住,快醒醒,醒醒。”阿明用力地摇动着我的身子,“你要是不醒,也会像他们这样被挂在这里。”啊,“不,不要。”我被他的话吓到了,恐惧却走了那迷糊要晕倒的感觉。 忽然,第二道门被推开了,阿明赶忙拉着我往里跑,“阿明,呵呵,你可以真聪明呀,居然跑到这里来,你不要忘记了,这里都是我设计的,我怎么会没有办法从外面打开它,哈哈!”那恐怖的声音再次传来。卧槽,我们这次是自投罗网了,阿明呀,阿明,这次你失算了呀。我无奈地抱怨着。 阿明把我拉在身后,我可以听到他砰砰的心跳,那心跳并不慌乱,难道阿明还会有办法?“阿明,咱们怎么办?”我低声问道,阿明伸出一个手指,摇了摇,示意我不要说话。我赶紧闭上了嘴巴。 “踢踏,踢踏”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那怪物在一点点向我们接近。那脚步声刀子一样,刺着我的心,我的心里不由地一阵发紧。“阿明,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他交出来,我既往不咎。”那怪物陈叔依然没有放弃对阿明的收买。 “我不会再跟着你害人了,你死了这条心吧。”阿明回应道,“哈哈哈!现在你不是在害人吗,你的声音让我可以找到他,找到你们呀!”,那脚步声向我们这里延伸而来。这怪物真狡猾,阿明却示意我不要动,等着那怪物接近。 我偷偷瞄了一样,陈叔,不现在应该说那个怪物,露出一张骷髅一样的脸,正一步步向我们接近,我已经看到了他身上的血管。忽然阿明按下了墙上的按钮,“砰砰”两声巨响,外面的门,还这边的门都关了起来,那怪物被关到了冰库里。 “阿明,你太天真了,我能进了第一道门和第二道门,这里就能困住我吗?哈哈哈——”那怪物发出一声长啸。“你那么喜欢笑吗,那一会让你笑个够。你看看那个镇魂的鼎还在吗?”阿明忽然说道,“什么?!”里面发出一声惊呼。我和阿明从铁门上的小窗子上往里看。 那悬在空中的尸体全都“扑通扑通”地落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但那些尸体又很快站了起来,睁开了眼睛,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闪着红红的光,他们全都转向了那怪物的方向,一步步向他逼近。突然一个尸体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怪物陈叔,一口咬在了他的胳臂上,那血管被咬破了,血溅起老高,接下来一个个的尸体都向他扑去,都在他身上撕咬着,那些尸体把怪物陈叔的血管全部扯碎,而且发出咯吱咯吱的咬骨头的声音,那声音非常的瘆人。 “那些冤魂恨死了他,他罪有应得。”阿明恨恨地说,“你等一下,我马上把镇魂鼎放回去,那些冤魂就会沉静下来,咱们就可以走了。”说着阿明转向了后面的一个甬道里,抱出来一个生者铜锈的古鼎,当他接近那个门的时候,我看到那些尸体开始躲的门远远的,一个个颤抖着向角落里靠,“别怪我,如有可能,我会请法师来超度你们的。”阿明喃喃地说着,把门打开了,抱着鼎往里走。 那些尸体的红光一下子消失了,到倒在了地上,就在此时可怕的一幕映入我的眼帘,那怪物陈叔的白骨竟然站了起来,骨头上沾满了鲜血,他正一步步地向阿明逼近,“阿明,小心!”我刚喊出口,那骷髅已经扑向了阿明,阿明一回头,那骷髅正好咬在了他的脖子上,“啊——”阿明发出一声惨叫,他奋力地挣扎着,敲打着那个骷髅,但那个骷髅死咬着他不放。 我看那骷髅身上的血管好像又突然生了出来,一股股鲜血在血管里流淌着,我知道那是阿明的鲜血,“快走,快走,沿着后面的甬道走,那里有船,有……船,别,别回来了。”阿明向我呼喊着,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弱。 啊!我哭喊着向那甬道跑去,越往里跑,那洞口越窄,最后只能趴着才能出去,我的脚被一些东西扯绊着,在接近洞口的时候,我一下是摔倒在地上,头碰在一个东西上面,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白森森的骷髅头,我跑过了的路上全是累累的白骨。我惊恐地呼喊着,钻出了洞口,忽然脚下一空,我坠落下去。 “砰”的一声我砸在一个木板上,脚腕一阵生疼,肯定是扭伤了,忽然在上方的洞口,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吼叫声,“阿昊,回来,阿昊,回来——”,是鬼怪陈叔。我顾不得脚疼,赶忙打量我周围的环境,我竟然掉到了一个船里,是阿明摆渡我的那条船。 我急忙慌乱地划起了桨,那小船在河水了打转,费了好大的劲,折腾了好久,那船才慢慢地向河中间划去。那河水泛起巨大的波浪,拍打着我的船舷,啊,不会是要把我的穿弄翻了吧。但显然不是这样,那黑浪一阵阵地涌来,推着我向对岸靠近。我偷偷地打量那黑沉沉的河水,那河水是那样的黑,几乎什么也看不到,忽然我感觉到有许多白白的人影在黑色的水里呈现,各种人的影子,都赤裸着身子,透过水看到了他们惨白的脸,他们都化作波浪一阵阵拍打着我的船,我终于到了岸。 “阿昊,回来——回来——”那阴森的声音依然从对岸传来,透过朦胧的星光,我看到对岸站着一个白花花的骷髅人骨,那无疑就是陈叔。 那黑色的河水定然是有无数的冤魂染黑的,他们今晚救了我,阿明也救了我,我跪在岸边给他们磕头,连磕了三个响头。 我蹒跚着,一路上不知摔了多少跤,好不容易走到了去镇上的公路上。在冷风中吹了一个多小时,最后被一位好心的司机带回了镇上。那一夜我没有停留找了辆车直接把我送回了城里。 到了城里我没有去见家人,我不知道该给父亲怎么说。在一个朋友的安排下我却参加了一个疗养兴致的研讨会,借此让自己的修养一下。但有一个问题老是让我放心不下,还会有其他人去上当去那里吗,如果是这样那就悲剧了,我一定要告诉人们,有一个地方永远不能去,我想过去报警,但如果我真去了,警察一定会把我当成疯子,如是我在网上写了一篇文章,但由于点击率,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看到。 但我在心里发誓,有机会我一定会去那里,超度那些亡灵。 第四章 换魂之落寞的小陈 死了的人不一定就离开这个世界,如果他不想离开肯定会去做一些事情。如果你够“幸运”,遇到了他,那你会终身难忘,但最好别遇上,更别想我一样上赶着去遇上招惹他们。 记得大概是在我八岁的时候,姨妈家里的一个与我同龄的小朋友溺水死亡了。出于对我的关心,姨妈匆忙骑车赶到我家。郑重地提醒我父母以后再也不准我下河洗澡,因为那时候人们相信,被淹死的人会变成水鬼,只有缠住溺死另一个人后,才能投胎再生,因此河水是危险的。亲人们想让我远离危险,而这一好心是举动却剥夺了我童年重要的快乐,我当时很遗憾,但谁说不是一种幸运呢,尤其对我来说。 多年来想起那件事,也想起民间的一句俗语“淹死的都是会水的”。说到底,任何迷醉的行为都会导致人生失衡。西方也有为了自己的私欲和魔鬼签约的故事,有人为了自己的目标把灵魂抵押给了魔鬼。其实阿拉丁神灯的故事,也是人与魔鬼口头契约的故事,只不过这是一个喜剧故事而已。由此看来,除非万不得已,有些明显会让我们失去平衡的欲望还是不迷醉为好。 提到这次奇遇,就不得不提到小陈,小陈是我的同事,年轻有为。从参加工作以来,我看着他一步步地进取。但去年在竞聘办公室主任的事情上,他败北之后有些萎靡不振。后来他也知道了所谓的内情,这个新任命的主任是我们上级主管机关领导的人情关系。但坚强的小陈渐渐从失落中走了出来,他还是依然充满了工作的热情,继续着他的奋斗。小陈在和同事们的相处中也是个活跃分子,经常组织大家去k歌,或者喝酒吃饭。如果某次活动没有小陈参加,大家会觉得特没有意思。 今年上半年,那个空降的主任再次高升了。想来这年头有路子,有关系在仕途上总能一路绿灯。机会又在向小陈招手。他这次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多方收罗信息之后,最终断定没有所谓的空降兵了。这次他的竞聘对手是一个资历和能力都欠火候的女孩子。说她是女孩子是我们习惯性的称呼。这位同事也有二十七八岁了,女人应该懂的事情,想来她应该全懂了。但此女长的较小可人,因此大家觉得叫女孩更准确,也够亲切。 小陈这次可是谨慎到了极点,多方打探这个对手的信息。就差挖人家祖宗八代的祖坟了。最终他确定此女好像也没有什么强有力的社会关系。看来他这次是势在必得了。 我们开玩笑称呼他为陈主任,他总是摆摆手,表示谦虚状,“低调,低调。。。。。。”,然后向你眨眨眼睛,那表情仿佛是在说,“你懂的”。 后来想这年头只有不正常才算是正常。果不其然,最终那女人当选了。记得她满办公室里发烟,热情地请同事们多关照,包括小陈在内的我们每一个人都几乎惊掉了下巴。后来又消息灵通人士透漏,关键时刻,那女人敢于“献身”,修成了正果。看来是我们的小陈这辈子错误地选择了自己的性别,失去了“献身”的机会。这样被pk掉,原来热情高涨的小陈彻底被打懵掉了。 这件事对小陈打击太大。他一个月都落落寡欢,没有缓过神来。 为了缓解小陈的压力,也为了让他早点从负面的情绪中走出来,我们多次邀请他去唱歌,或者喝酒。小陈总是找理由推脱,实在推脱不掉参加进来,也是一副落落寡欢的样子,再也找不回原来的状态。 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上班时开始出现不在状态的情况。也会时常出现不该有的差错。甚至破天荒地尽然挨了批评。这对以前的他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但他长久以来形成的工作能力还是有的,只是没有了原来的那种工作热情。自己的要求低了,工作状态也就变得不温不火。他不再是那个第一个来上班,最晚一个下班的人。总之,在办公室里几乎听不到他的声音了,他变得沉默了很多。 后来奇迹再次发生。不知过了多久,人们发现小陈又开始早早地来上班了,而且会主动留下来加班。小陈真是不死鸟,真让人由衷地敬佩。 难道小陈又开始他新的奋斗历程了吗?我有时会刻意地观察他。一个屡败屡战的人总能引起人们的好奇心。却发现小陈现在的状态确实不同于以往。他不像以前那样有热情,虽然看起来也很勤勉,他常会埋头工作,却很少与人交流。更不用提,以前他是我们活动的核心组织者,现在偶尔喝人交流时,他总是怯怯的。 有一次一个同事提出让他帮忙做工作,他表现出一种羞涩的表情,而且没有拒绝,这明明只是一个玩笑而已。那位同事很尴尬,我们也很惊讶,他表现的像一个刚参加工作的新人。而他的这种表现,就是在现在的新人中也是少有的。 让我疑惑不解的是,他从此不参加大家的任何活动。我总能看到他下班后匆匆匆离开的背影。有时候他也会和我们打招呼,但那言语神色中总是给人一种冷淡和陌生的感觉。当然他非常的客气,难道这次对他的打击有这么大,竟然改变了一个人的心性。 有一晚,众人下班后,我还有一些文件要急着处理,就单独留下了加班。等处理好文件,我打算关灯离开。无意间在小陈的桌子上发现了一支造型很土的钢笔。这种笔只有在我小时候才常见到,这无疑唤起了我对那个时代的美好记忆。不由间我把它拿在手里端详。钢笔凉凉的塑料外壳接触到我的手心,给人一种凉意。 那凉意开始慢慢向我的身上传递。办公室里静静的,没有一丝声音。那本来明亮的灯光仿佛也黯淡了下来,我甚至感觉整个房间的温度都在下降。一种惊讶,一种疑虑,更多的是一种恐惧的感觉从心头升起。 “啪”办公室的门被猛然推开了, 一个人几乎是夹着风声到了我的身旁,一下子从我手里把那支钢笔抢了过去。我被突然的事件吓了一跳。“啊!”我忍不住惊呼了出来。这也太粗鲁吧,“小。。。。。。陈。。。。。。,你。。。。。。”看着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小陈,我有些语无伦次。 我想给他解释,但更想听到他的解释。他这动作也太生猛了。但我却看到了一个愤怒的目光!是的,那就是愤怒。我确定那种目光不属于曾经的小陈。因为那目光冷冷的,让我不禁竖起了汗毛。有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但我看到这个眼神,我觉得面前这个躯体里的心灵不属于曾经的小陈,他太陌生了。而且似乎还有敌意。 他仿佛也从我恐惧的目光中忽然悟道了什么。“不好意思,这支钢笔对我真的很重要,我不想人动它,刚才没有吓到你吧”他匆忙挤出一副道歉的神情。“没,没关系,这支笔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感觉”我也尴尬地解释着。 毕竟我是不经过别人的允许,动了别人的东西。他赶忙把钢笔装进口袋,又和我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我确实有点尴尬,关了灯,准备锁门回家了。灯关了,房间里虽然一下子黑了下来,但那种阴冷的凉意却渐渐消失了,除了握过笔的那只手还有些凉凉的。 后来连续几天我总会做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小陈好像在不停地呼唤我。这种呼唤的声音仿佛是从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发出的,时断时续,朦朦胧胧地让我听不清楚。我从这样的呼唤中听出了一种疲倦和慵懒的感觉。并不是一种急切的呼救的意思,这让我捉摸不透。他为什么会这样的呼唤我呢? 后来的几天里我总是有意无意地望向小陈的方向。他总是低着头工作,偶尔与我的目光相碰,也会赶忙躲闪开来。我有时候甚至有上前追问他是不是常喊我的冲动。但这种不理智,甚至有些荒诞的理想法,让我也觉得好笑。怎么能把梦当真了。我总不能追上去问,你怎么总在梦里喊我呀。 但我发现他几乎总是刻意地躲着我,这样的感觉不会有错。这也更加深了我的疑问。以后的时间里,我在睡梦中还是时常能梦到小陈的呼唤。真够让人头疼的,怎么老做这莫名其妙的梦。小陈又不是我的梦中情人。 我也实在不懂怎么会老实做到这样一个有关同事的梦。终于有一个夜晚,我梦到的呼唤中夹着急迫和不安,好像是呼唤我去帮助他。那夜我从梦中惊醒,心砰砰地剧烈的跳着。想到近一段时间小陈性情的巨大变化,我真想找到缘由去问个究竟。于是我决定一定找时间去他家看看。 第二天小陈没有来上班,听说是请假了。这也很奇怪,他以前几乎是不会请假的。于是下班后我坐车来到他居住的地方,想去看看他。 第五章 换魂之小陈的奇遇 那时天色已经黑了。到了他的楼下,我打了他的电话,铃声响了很久,却没有人接听。我决定直接上楼去找他。到了他的租房的门口,我再次拨打了他的手机,铃声从房间里穿了出来,我敲了敲门,却没有人回应。 “小陈,小陈”我拍打着门喊着他的名字。但还是没有回应。他对门的邻居却被我吵到了。“别喊了,这家人有好几个月没有住了”邻居言之凿凿的说。“不会吧,我是他的同事,他每天都正常上下班回家的呀”我连忙说道。他的邻居用惊讶的目光看着我,“你看看你脚下,那么厚的尘土上有没有脚印”,他道是一个细心的人。 借着楼道里的灯光,我看到他门口的确实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那灰尘上却只有我的刚刚踩上去的清晰的脚印。看来他的邻居说的好像没错。但我心里却泛起了嘀咕,小陈去哪里了呢,他的手机怎么会放在家里呢。我带着疑惑的心情,向他的邻居道了声谢谢慢慢地走下楼来。 “老李。。。老李。。。”忽然耳畔传来了梦中才有的呼唤声,我赶忙停住脚步,屏住呼吸用心聆听,但却什么也没有听到。难道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吗?我摇摇头继续下楼。“老李。。。老李。。。”那声音再次传来。我感觉到这次应该没有听错,而且这次呼唤变得急促了,仿佛是怕我离开一样。我再次停住了脚步,决定再上楼去看个究竟。 我来到门前,这次我没有再鲁莽地敲打门。我想通过门上的猫眼向里观望。“啊!”我忍不住一声惊呼。因为我刚才看到一双向外观望的眼睛,那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并焦急地向外探望。而那眼睛分明是小陈的。我鼓起勇气再向猫眼里望去,这次什么也没有看到。应该说没有看到那个眼睛,但却隐约看到了微弱的灯光,以及灯光下杂乱的客厅。 忽然那眼睛有出现在猫眼里。“老李。。。老李。。。”那呼唤声再次清晰地传来。我不由自主地抓住了门的把手,本能地拧了一下,门竟然开了。一股浓浓的陈腐的味道扑面而来。在微弱的灯光下,整个房间显得灰暗而沉闷。那呼唤的声音还不时地传来。我努力分辨着声音的方位,仔细听来好像是从卧室里传来的。 这时候我的心开始绷得紧紧的,太怪异了。怎么会这样,要不要报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我的心头,小陈会不会出来什么事。这让我不由得想起了有关入室抢劫杀人的案件。我极力地想嗅闻出一些可能的味道,除了浓重的霉味,道是没有发现其他难闻的味道。 我鼓起勇气循声去找寻那个声音的方向。那声音一声声低低呼唤着,在我听来却是那么的沉重,它一下下重重撞击着我的心。推开卧室的门,床上的被子杂乱地堆积在那里,房间里没有灯,我试图去找寻电源开关,却被欢声催促的更紧了。那声音不是从床上传来的,却应该是从衣柜的方向传来的。 我战战兢兢地慢慢打开了衣柜的门,按亮手机缓缓照了过去。有几件小陈的衣服挂在里面,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但那声音却仿佛就已经在我眼前了。我再次用手机仔细照亮衣柜,猛然发现一件老式的中山装上衣,而且那上衣的口袋里有一个闪光的东西。 离近一看,是一支钢笔。我认出来了。啊!竟然是那天在小陈的办公桌上见到过的那只钢笔。我打量着这支笔,总觉得有点蹊跷,我怯怯地伸手把那只笔从口袋里抽了出来,那一直徘徊的呼唤声戛然而止。刹那间四周的空气仿佛被涤荡过一样,不再那么压抑了。客厅里的灯光也在闪了几下后渐渐变得明亮了起来。我一颗压抑的心正要有点恢复的时候, “唉——”穿上传来一声低沉的叹息。 一惊诧间,“啪”,钢笔失手掉到了地上。 “别。。。怕。。。,是。。。,是我”那是小陈的声音,虽然虚弱不堪。我赶忙来到床前,轻轻掀起被角。那是一副憔悴的面孔,蓬乱的头发,那眼睛也肿肿的,那既像是一个经过长长的过度睡眠的人。也像是走了好远而曲折的路人,他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 “水。。。水。。。”他干涩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好,好,你安心等着”我四下打量才发觉这个房间里根本没有开水。但我知道水对他很重要,我赶忙接了点自来水。他吃力地张开了嘴,在喝了一点水后,眼睛里渐渐地有了点生气,“我们最好去医院”我把他搀扶起来,他感激地看着我动了动眼睛,又沉沉地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一周后,我去医院探望已经渐渐恢复的小陈。也想起刚来医院时医生在给他检查时的情景,医生用诧异的眼光看着他,更看着我,问我,这个人是不是刚醒来的植物人,显然这个判断令医生自己也不能接受。确切地说,医生诊断是他是不是“冬眠”过。以为他们发现小陈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好在小陈年轻,经过了一周的治疗和调理,他恢复的很快。但医生一直无法查明小陈出现这种状态的原因。他们曾询问过小陈的家族病史,也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材料。而在询问小陈后,得到的回答是,小陈本人也不知道,他给医生的解释的,突然就昏迷了。 但我却觉得这其中必然有古怪。这次我来探望他,就是想解开心中的谜团。在探问过他的康复情况后,我盯着他的眼睛,没有问任何的问题,他从我的眼睛里知道我在想什么,他不由自主地躲闪着我的目光。 “是不是与那支钢笔有关”我直接打破了沉默。他本已渐渐红润的脸色立刻变得灰白,我赶忙给他倒了一杯水。他用颤抖的手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真要感谢你,老李,没有你,我真的就没命了”他经过心理的挣扎后,向我讲述了那个秘密,他慢慢讲述了他那一段时间的遭遇。下面是他的自述,我将用下陈的口气来叙述。 那一段时间我真的有些心灰意冷。为了人生的目标我奋斗了那么多年,而得到的只是失败,而且失败之后再次失败。这种失败不是来源于我不努力,而是那些我无法控制,也无法摆脱的不正之风。我平时也可能会宽容那些腐败和不公正,那是因为他没有切实地一而再的影响到我。当这些命运的捉弄把我包围其中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没有方向,也没有了任何兴致和兴趣。我开始厌恶任何东西,包括上班,我甚至都不想出门见人,包括亲人朋友。我真想锁上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什么都不听,什么都不见。 我开始一个人喝酒,会漫无目的地沿着小街彷徨。偶然的机会,在一个偏僻的小巷里我看到了一个大排档。是做烧烤的,一个人在埋头烧烤食物,角落里有一个客人。想来这里正好适合我。我点了几样菜,开始一人喝酒,酒入愁肠,我变得毫无顾忌。有时候喝多了也会自言自语,我常念叨“要不上班就好了”。 之后我常去光顾那里,每次都是那个埋头烧烤的老板,还有一个在阴暗角落里的顾客。我有时会想,如果这个老板这样坐生意,还不赔死了。但这里不正好适合我吗,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有人来打扰我,甚至没有人在意我的言行。我可以一个人慢慢地喝醉。 那一天我正醉意熏熏地喝着酒,隐隐约约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你真的不想工作了吗”,我仿佛也是用潜意识在回答,“是的”我甚至都没有抬起头来,我心里又涌上了那份纠结,甚至没有想到不上班如何养活自己呢。“我可以替你去上班,如果你愿意”那声音在冥冥之中说,我感觉这个玩笑开的有点离谱。 但酒意上涌,我爽快地回答:“那太好了”。能有这样的好事吗?我感觉那个人慢慢走进了我。“拿着它,等你想上班的时候,把它还给我”,那声音没有任何感情,朦朦胧胧的。我仿佛接到了一个东西,在手心里凉凉的,后来发现是一支钢笔。 那晚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家的。然后就迷糊地记得自己就沉沉睡去了。我做了许多奇怪的梦,仿佛梦到了自己又上班了,我又厌恶地应付着工作上的事情;都又仿佛依然在梦里,身体还在床上,我就这样浑浑噩噩地睡着,那梦也时断时续。 终于有一天我发现自己应该是睡了很久,我挣扎着想起来。但却仿佛被梦束缚住了,动弹不得。我努力了多次都没有起来,恰当地说是没有醒来。 我有些着急了,想大声地呼喊,却发不出声来,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被冻住了。迷糊的记忆,让我想起了那个奇怪的约定,我是不是和魔鬼签了约呀。一股股浓重的恐惧袭来,让我不知所措。 又一个晚上,我在迷蒙中感觉到一丝的清醒,那是一种我曾经熟悉的亲切的感觉。渐渐地在我的梦里浮现出你的样子,我开始大声地呼唤你。梦中的你也好像能感觉到我的呼唤一样,这让我的心里升起了一丝的希望。我多次呼唤你,我仿佛能感觉到你的犹豫。 终于那天你决定了看我了。我能听到你的敲门和呼唤声,却不能回应你。我听到你迟疑地下楼了,我开始奋力地呼喊。也许是冥冥中的心灵相通吧,你又回来了。当你推开我的卧室门的时候,我几乎激动的要哭了。当然那是在梦里的激动,我知道我的身体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你打开了衣橱的门,摸到了那支钢笔,我猛然挣脱了束缚,开始慢慢醒了。我知道你找了打开冰封的灵魂的钥匙。我能感觉到房间里沉闷阴冷的空气在渐渐消散,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很惊讶,并告诉他,那段时间我们一直看到他在正常地上下班,只是越来越不和我们交往。并告诉他那晚我无意中捡到了那支钢笔。小陈感慨莫名,“李哥,这就是咱们的缘分吧,其实当时我就已经开始失望了,我还是要感谢你,没有你,我永远醒不过来。” 第六章 换魂之迷巷深深 “也许正是那晚的机缘巧合,你才救了我的命”,他说道。“也许那支钢笔就是我被控制的媒介工具”,回忆这段经历对他来说是痛苦的。 我好奇的追问,“那晚给你钢笔的人长什么样?”他尽管不愿意回忆这段经历,但因为我是他救命恩人的缘故,也不想拒绝我,更重要的是他仍然心有余悸。“他的脸总是朦朦胧胧的,我没有看清楚,当时我也喝多了。但我可以确定他穿着一种老式的学生装,就是八十年代学生穿过的,那种四口袋的衣服。现在几乎没有人穿了,所以我印象还算深刻。” 既然不能从面容上来辨认,但好在衣服有特点,但衣服是可以换掉的呀。我有些失望。“你在哪个街巷遇到的他?”我继续问道。 “就是花园路上,第二个转角的那个小巷子里。原来是一个什么厂子的宿舍区吧,现在已经荒废了,很少有人去。我那个时候就想避着人,就溜达到那个人少的地方”, “那里夜晚的时候,很多路灯都坏了,没有修可能因为住的人少,也没有人去理会吧”,他用双手抱着头,好像头疼的样子。 这样的回忆确实让他会感到不安和痛苦。我赶忙结束了对于这个问题的谈话,便安慰了他几句,让他好好休息。并告诉他,我也帮他向单位领导说明了情况,并请好了假,让他安心休养。 当然我帮他请假的理由不能直说,我是说他家里出了点变故。虽然这个借口有那么点不地道,但太真实的理由却更像是谎言。好在他们也考虑到小陈以前的积极表现,并且还有大家共知的潜在原因,并准了小陈一个月的病假。这个安排对于小陈来说终究不是最坏的结果,我希望他能缓过劲来,走向生活的正轨。 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我当然不会相信这个事情。这个离奇的事情也点燃了我的好奇心。本来是过来遇到事情容易冲动的年龄,但我还是忍不住想去探索这个事情的根底。 我调查了那里情况,本来那个地方是一个国营工厂所在地。但后来厂子不景气,有赶上改制,很多工人分流下岗,这个厂子也最后倒闭了。也是由于地理位置偏僻,另外它属于国营企业,包袱比较重,很多老工人的待遇没有落实,就像许多国企改制中也遇到的问题一样,对它的重组最后也不了了之。 多年过去了,很多人离开了那里,也只有一些无依无靠的老工人还留着那里。我选择一个白天去那里转了转。确实有些冷清,一条深深的小巷几乎没有遇到一个人。我本想找几个老工人打听一下情况,看看有没有人认得小陈描述的那个人。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老人,给他点上一根香烟便和他攀谈起来。“老人家,我想想您打听一个人?”我几乎是大喊着说话,老人已经耳背了。“想打听什么人呀,这里现在就我一个人了,那个老李(另一个老工人)也在年前走了,都走了”他的声音沙哑,但还很洪亮,。 一时间我有不知道如何说起,既然他说这里只有他一个人,那就应该是没有其他人了呀。但我仍然不死心。“你这里有没有一个年轻人,喜欢穿一个老式的四口袋的那种衣服的人,年龄应该不大”我问道。 老人好不容易听清楚了我的问话,“年轻人,穿那种衣服的”他沉思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没有,绝对没有,哪里有年轻人肯住这里,这里房子几乎都是危房了,谁还敢住呀,而且交通不方便,谁住这里呀”他很肯定地回答。 “大爷你好好想想,你平时遇到的也算,毕竟现在穿这样衣服的少了”我提醒他道。 “我懂呀,真没有,你不信就进来看看,除了我住的这个平房,还有前面的一个楼房还能住,但那个房子是没有去住的”他用手指了指前面一个五层的筒子楼。那楼的前面已经斑驳脱落不堪,看上去灰蒙蒙的,定是很多久没有人住了。 我也只能结束了谈话,向他表示了感谢转身按照原路回去。回去时我忍不住再次回头打量那座楼房,不知道怎么的,感觉那已经没有了玻璃窗户的楼房仿佛有一种浓浓的沉重感。虽然是白天,但黑洞洞的窗口依然给人一种凉意。“这年头谁还穿那衣服,但那身行头可以我们那个时代那可是有文化的人身份的代表,日子过的真快呀”老人唠唠叨叨声低低地传来。 高高耸立的破旧的厂房几乎阻挡了所有照向那片宿舍区的平房和那座筒子楼的阳光。真不知道那代人怎么在这样一个环境里生活的。回来的路上依然没有遇到一个人,我顿时觉得奇怪,这样一个白天都没有来往的地方,晚上怎么会有人在这里摆什么烧烤摊主呀。 小陈是不是搞错地方了,我赶忙拨通了小陈的电话求证。他在电话就差发毒誓了,说是确实是在这里的一个烧烤铺子遇到的。我迟疑地安慰了他,但心里不由地疑问更加浓重,决定晚上来看看。 有人说的对,好奇害死猫。但被好奇心煎熬更是一件痛苦的事情。那晚我打车来到了巷口,但司机却把车停的很远,“师傅,你就不能停的离那里再进点。”我抱怨地是说道,“还真不能,我看你还是回去吧。”司机竟然整个就不愿意在那里停车。本来想让司机再往里开一些,但他坚决不同意。我只有一路步行向那里走去。 一会说路况不好,没有路灯,一会说这里不安全,最好让我也不要去,总之一句话,开进去没门。而且他看我的眼睛怪怪的,一个夜里来这里的人,会干什么事情? “兄弟,这里不干净,我言尽于此,你好之为之”说了这句话他赶忙开车离开了。我却想你小子不地道,还拿话威胁我,难道是笑我胆小吗?看来人不能受刺激,这刺激无疑从反面断掉了我本来的一点犹豫。 我走进了巷子里。那巷子黑沉沉的,在尽头似乎有一盏路灯。 也许是黑夜太浓重的原因,它虚弱地亮着,颤巍巍的几乎要被黑夜吞没了。我赶忙按亮了手机,借着微弱的光线,慢慢往前走。真安静! 只有我的脚步声“啪啪”地伴随着我。走了一段距离,已经到转向老人房子的地方。我向那个方向望去,同样是黑沉沉的。可能老人都睡的早吧,我真佩服他的勇气,竟然敢一个人生活在这里。 但毕竟这里有人住着,也给增加了我的勇气。但这条巷子还很深,我需要继续往前走。这个夜晚也太奇怪了,本来还有的几个星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云给挡住了。我不时地抬头寻找,就是没有看到那星星再出现。 我终于走到那盏路灯下,置身于光亮之中不但没有给我增添舒服的感觉,却让我感觉更加不舒服。 因为我这是发现除了我头顶和身边的亮光外,周围都被黑暗包围着,包括我来时的道路。 对比我在远处观望这里,这时的我仿佛是被黑夜观望着。我变得无处遁形。 难道今天没有人出摊,我有些失望,也有些解脱。如果那摊子不在,我就可以回去了。 我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忽然远远地,几乎在巷子的尽头,竟然有点亮光在闪烁。我睁大眼睛,确实是亮光,我慢慢走了过去。 我在一点点地靠近它。 隐约看到一盏老式的煤油灯下,有一个人正在埋头理菜。那确实是一个烧烤摊子,但奇怪的是,我努力嗅嗅鼻子,却没有闻到那种烧烤的香味。尽管他还没有开始营业,但总会有那么一点味道,但我却一点都闻不到,难道是我鼻子有问题了。 终于走进了,那人依然埋头干活。我打量了一下,也就是两张老旧的桌子,和几条长条的凳子,在灰暗的灯光下灰沉沉的。忽然我发现在靠近墙边的凳子上坐着一个人,那个人背对着我。 既然有人来吃东西,看来不止我一个人,我慢慢向他那里走去。有个孤独的伴,总比没有好。我故意走的声音响亮点,而且发出咳嗽的声音,想引起们的注意。但那人依然坐在那里,那铺子的老板也还是埋头干活,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我声音。 这让我有点不高兴了,这老板也太木呆了吧,来客人了也不招呼一下。我便转向老板的方向,他是身子就伏在烧烤炉子的下面,但下面是那盏灰暗的煤油灯照不到的地方,他的上半身也几乎完全融合在黑暗里。 这黑灯瞎火的,忙什么呢?我想,我下意识地按亮手机照了过去,隐约看到他的脸和手,都黑黑的,虽然只是个侧面,但我只看到了一片模糊的黑色。我正想仔细进去看清楚,忽然声响从我背后传来,我警觉地转身,手机也不由自主地随着我的转身照了过来。 一刹那间, “啊?!” 我大喊一声,身子猛地后退、一下子撞在了那个烧烤摊子上。那的摊主也站起了身子,我回头望去,我再次大喊一声,顿觉天旋地转,意识瞬间从身体里飞走,我晕了过去。 第七章 换魂之愿他安息 等我醒了来的时候,我一下子坐了起来,却看到了一张苍老的脸,我赶忙缩到了墙角。“孩子,别怕,是我,你仔细看看,是我,现在天都亮了,你没事了”老人说道。 我终于看清楚了,是白天见过的老工人。“来,喝点水吧,晚上我把你拖回来,本想打电话给你找医生,但我又不会用你的手机,我也老了走不得夜路,真怕你出点什么事,你醒来就好”他很慈祥地看着我说。他看我喝了点水,精神缓过了一点。 便说道“昨晚我都睡下了,忽然听到有人大喊,那声音可真大,我这耳背的老头子都能听到,我起身过去的时候,发现你躺在地上,就把你拖了回来”。 “谢谢大爷”他赶忙向他表示感谢。他用浑浊的眼睛打量着我,“你夜里怎么来这里了,是有什么事吗”他问道。想起夜里看到的那一幕,我的不由地冷汗一阵阵地冒。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了?”他继续问道。“我。。。我。。。我确实看到了,看到了什么”我结结巴巴的回答。早晨的光亮从窗口传了过来,我看了一下窗口,喝了口水,给他讲了我昨晚看到了永生也不会忘记的东西。 我转身时,手机照到了一张脸,那能是一张脸吗?我看到了一个焦黑的脸,是的,是那种被烧焦的脸,脸部机会没有任何皮肤了。骨头都露了出来,但也不是完全的骷髅,那脸上还有些没有被烧掉的肉,但都呈焦糊状。那裸露在外面的牙齿泛着幽幽的光,而却有一双眼睛,那眼睛嵌在眼眶里,定定地看着我。是的,他穿着那套老式的衣服。 我被吓的退身的瞬间也看到了那个摊主的脸,同样是骷髅一样的脸孔。我断断续续地讲了自己看到的恐怖景象。想到昨晚的经历,忍我忍不不住又往窗外张望。 虽然是白天,但想到这里始终照不到太阳,心里隐隐有些担心。“你看到了两个面孔烧焦的人,是吗?”老人疑惑地问道。“是的,我看到了”我再次肯定地回答。 “你肯定是两个男人?”老人继续问。,“虽然我看的匆忙,但应该是两个男人”我答道。 老人叹息一声。 我摸摸索索地掏出了香烟,发给老人一支,自己也点燃了一支。老人接过香烟大大吸了一口,“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他问道。“什么故事?”香烟让我惊慌的心神稍稍安定了一下,尽管在心底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暗示这个时候不应该在听什么故事。 而且我预感到这个老人将要讲的故事,肯定与我所见的有关系,而这些事情起码是我现在不想思考的。“你老人家讲讲吧”但我还是说道。“想想时间过的真快!一晃二十年都过去了。二十年前我们生活的很安稳,正常地上班下班,养儿育女,做的工作虽然也轻松,但这么多年都适应了。 虽然不能发财,但每个月都有工资可以领,生活的还是满好的”讲到这里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但突然之间仿佛天就塌下来了,我第一听到“下岗”这个名词,还不知道下岗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这样的下岗意味着什么。 但突然我们就没有工作可干了,工资也领不到了。后来虽然有很多说法,说可以下岗再就业,当时也想国家不会不管我们。一个国家的厂子不能说没就没了,而我们这些捧着铁饭碗的人国家也不会就让我饿死吧。但后来才发现确实没有人管我们了,大家一下子慌了神,开始找领导讨说法。 但领导也没有办法,而且说这是国家改革的大方向,大政策,让我们发扬工人老大哥的风格”老人有点自嘲地笑了笑。“但现实是残酷的,很多家庭一下子就没有了任何收入,有些人去其他地方找工作,但这困难重重。 这个时候我们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无能,这么多年竟然只会厂里的工作,其他的什么都不会干。而外面的其他厂子很多也在改制,总之那个时候大家顿时陷入了困境”想起当年的困境,老人皱起了眉头。 我没有打断他的话,他继续说着,“一年后,大家发现无论怎么讨说法,都没有用。但日子还要过,就开始各顾各的四处找活干。当然现在好多了,好在我可以拿到低保了,那时候大家做什么的都有。 有人去做人力车夫,有人去给饭店刷盘子洗碗,还有人去了南方打工。还听说有的女工去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你别笑他们,人被逼上绝路,什么事情都会做的。” “工人真可怜,没有了土地,上厕所都要花钱,更不要提喝水吃饭了。当你没有饭吃的时候,当小孩们没有饭吃的时候,你就能理解那时候人的做法了。”他的香烟燃尽了,我再次发给了他一支。 他点上烟继续说“我们厂有个王师傅,那个时候他大概四十大几吧。老婆死得早,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孩子中专刚毕业也分到厂里工作,这样一来两个同时就没有了工作。那孩子才二十出头正是年轻有干劲的时候,刚刚做了厂里的技术员。那孩子文质彬彬的,对人也有礼貌,很好的一个孩子。” “那孩子喜欢穿着那个时代的四口袋的中山装,而且口袋上插着一支钢笔,这是那时代知识分子的标准装束。他在厂里上班还不到一年,就这样没有工作了 孩子想不通,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肯出门,老王也很着急,四处托人给孩子找工作,都没有结果。 那孩子也满坚强的,后来自己也主动四处找工作,那个时候找个工作真不容易呀。听说后来也是跟着人四处打零工,好像是什么活都干过。”“王师傅则搞了个烧烤摊子开始晚上出摊卖烧烤,如果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就好了”。 老人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攒够力量。 他接着说道“那场大火真大,整个厂子都听到了那爆炸声。消防队赶来时那火已经烧的差不多了。那天我是进去帮助抬尸体的少数几个人,那尸体都烧焦了,你也许猜到了吧”他问我,我微微点点头。 “是的,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用来搞烧烤的那些炭被引燃了,而且引燃了煤气罐,整个房间都被烧光了。那人烧的蜷缩在在一起了。我看到了那孩子的尸体,蜷缩在在那里,手机却抓着什么东西。 仔细看,才发现是一支几乎烧焦的钢笔,真可怜呀”回想起那个时候的情景,老人没有恐怖的感觉,却充满了不胜唏嘘。“这里本来人就少,那次爆炸事故后,那栋楼里的人也渐渐都搬走了,我也隐约听到些事情,好像是有人经常在夜里看到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人影,等人走近了,那人影就消失了。 后来也听说有人在巷子里看到过什么烧烤铺子,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真还风言风语的传来好长时间,但后来也就平息了下来。毕竟这里人越来越少,渐渐也就没有什么传言了。也许那个孩子有什么没有了的心愿吧”他说道。 “那个孩子会有什么心愿呢?”,老人也疑惑,“对了,听说出事前,他得到了一个公司的录取,还没有来得及去报道呢,真是可惜!”老人说道,“说来也奇怪,那场火把房子里的所有东西都烧了,就是他放在一个铁盒子里的那个录用通知书没有烧”, 我赶忙追问,“那个录用通知书你们最后有没有帮他烧了?”,他说道“这个真不知道,我也是帮他们收拾遗物的时候看到的,后来怎么处理的,实在是不知道。但他们出事后,他们的房间再也没有进去过”。 我忽然想起,好像是在哪里听说过,一个人死的时候如果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他的灵魂就会不得安宁,始终徘徊那里。 而想到小陈无意在自己最落寞的时候遇到他,小陈对于工作的厌恶,和他对工作的渴望,两种意念机缘巧合地切合在一起才有了那样的事情。“老师傅,你能带我去那孩子的家看看吗?”我说道。 我不希望那种意念在再这里徘徊了,便鼓足勇气说出这样的话。老人用惊讶的眼光看着我,又佩服地点了点头,“好吧,走,你跟我来”他说着带着我走了出去,我搀扶着爬上了那座被废弃的筒子楼,进入了那个房间。 虽然是白天但那房间依然非常灰暗。四周的墙壁还留着火烧过的痕迹,虽然已经二十多年过去了,但那痕迹依然清晰。想见当年的那场爆炸和火灾有多么的猛烈。 房子了有一种浓浓的霉味,我从进入房间就一直默念着,我是来帮你的,你不要见怪。 我说道“老人家,我们找找那个铁盒吧,但愿可以找到”, “好的,你跟着我,尽量别离开”我知道老人家是关心我。 还好大火过后,几乎没有什么东西了。我们很快便在窗台上发现了那个铁盒子。 尽管已经锈迹斑斑,打开来,里面果然有一个某某单位的录用通知书。虽然已经泛黄,但字迹还是很清楚。我们来到巷口,点燃了个通知书,忽然一阵风从巷子深处卷了过来,把那灰烬一直扬到了天上。 那些尘灰慢慢消失在天空里。老人夸奖我做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我感谢了老人,答应一定常来看他。之后几年,我有时间就会来看看老人,跟他聊聊天,听他讲当年的故事,讲他一生的经历。 他总说自己的经历很平常,但我知道他们这代人的人生都很不平常。他们经历过了太多的起伏跌宕。当然我再也没有看到那个穿着中山装的身影,他可能完成了自己的夙愿,在某个时空里找到了那份工作,实现了自己的价值。但我们的生活还要继续,继续工作,继续生活。 第八章 血床上 我还年轻需要谈朋友,当然是男女朋友,我的第一个女朋友是一个护士,故事从这里开始。 一天女友打电话来,让我今晚陪她一起值班。女友是一个社区医院的护士。对于他们来说,晚上值班的压力不大。人们夜里真是有些病往往也是往大型医院赶,很少去社区医院。本来很轻松的值班,最近却有些变化。最近她遇到点奇怪的事。和她一起值班的女医生忽然在夜里大喊大叫,把她吵醒了。她赶忙起身去问情况。但那人却说没有什么事。接连几天都是这样。这让她很疑惑,也隐隐有些害怕。于是让我去陪她。 我去时已经九点多了。我虽然去过她单位多次,但没有夜里来过。按照她的吩咐,我直接上了二楼。也里很静,只要女友的房间亮着灯。忙碌了一天我们都累了就早早地上了床。我们睡在二楼,楼上是值班医生的房间,我就在我们房间的正上方的位置。 夜深了,我有认床的习惯,到了一个相对陌生的地方,我总是很难入睡。楼上传来脚步声。“踢踏——踢踏——” 有人穿着拖鞋在来回的走着。那声音虽然很轻,但夜太静了,我还是听的分明。我等着这声音消失,但那声音总是远远近近地响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那医生肯定也是个夜猫子,这么晚了,还折腾个不停。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朦朦胧胧地有了睡意。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嗙——”的一声响, 我刚有的睡意,一下子被惊醒了。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物体坠地和倾倒的声音。这下女友也被吵醒了,她赶忙开了灯,揉揉惺忪的睡眼,坐起身来。可以判定那声响来至楼上。 “快穿衣服,我们上去看看”女友边说边穿衣。 我也简单地套上衣服,和女友向楼上赶去。夜里有点凉,我搀扶着女友来到了三楼的走廊。 “别过来。。。。。。”一个急促的呼喊从黑暗中传来过来。我们加快脚步穿过走廊来到女值班医生的房间门前。 “赵姐,赵姐,怎么了,你没事吧?”女友边敲门,边急切的问。 里面没有了声响,过了一会,里面有人低低地回应。 “没。。。事。。。,我,我。。。不小心碰掉了水瓶。没有事,你去睡吧” “真的没事吗?”女友将信将疑地问。 “没事,去休息吧,我马上也要睡了”那个赵医生说道,她始终就没有打开房门。 我把女友送回房间。有点想去洗手间,就轻轻地关了门,向洗手间走去。走廊的灯光比较灰暗,到了洗手间门口,我隐约看到一个人影站在洗手池那里,在洗着什么。应该是个女人,穿着病号服,她应该能够听到我的脚步声,但却没有回头。 我憋的厉害,就匆匆拐进了旁边的男厕所。出来时,她还在那里洗着,水“哗哗”地流着。我只有站在旁边等待。开始打量她的背影,这女人头发蛮长的,一直延伸到腰间。身材有些臃肿,像一个孕妇。那女人动作很慢,我也不好意思催她。 我摸索着,想找根烟来抽,在我低头摸口袋的时候,“哗哗”的水声停了。那女人已经转身离开了。我没有看清楚她的脸,她穿着拖鞋,“踢踏”着沿着走廊向前走去。 我缓过神来,想着手还没有洗,忘了抽烟的事,向洗手池走去。但一股怪怪的气息飘进了我的鼻子里。那是一种腥腥的味道,但不是厕所里的那种臭味。借着惠安的灯光,我看到洗手池里的水居然没有放掉。真是的!我犹豫着是否伸手去放掉这些水。忽然我的手定在那里,从身后照过来的灯光让我更仔细地看清了水池。那不是水。那越来越浓烈的味道也更坚定了我的判断。我赶忙转身看向那个女人,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我凝神去看洗手池里的液体,当看清楚的时候,我吓的连忙后退了几步。那是血水。我的头发一下子竖了起来,冷汗也瞬间潮湿了衣服。难道是我眼睛花了,我迟疑地把身下凑进去看,是血水。那腥腥的气息也更刺鼻。 而此时,走廊的灯忽然灭了,就连应急灯也灭了。幸亏手机在身上,我赶忙掏出手机,向走廊里照去。映入眼睛的是一个脚印,那女人留下的脚印,带血的脚印。这太诡异了,来不及想那么多,我现在就想快点回到房间去。 我知道大概的方位,就是没有灯光也能确定。我慌乱地加快了脚步。我沉重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跑了一会,我觉得应该到房间了。但奇怪的是,我却没有看到女友房间的灯光。面前依然是幽深黑暗的夜色。在这样的黑暗里,手机的光亮居然就像一烟头。我试着往墙边上靠,摸了摸,只摸到冰凉的墙壁。当当手机照向中间的路时,那血脚印却非常清晰。清晰地直刺我的心。 我又迟疑地走了一段路,依然没有找到房间。除了两边的墙壁,只有向前和向后两个方向。我只有硬着头皮往前走。那血脚印越来越深。我就只有沿着这个脚印慢慢向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一个有亮光的房间。我到了近前才发现那绝对不是我睡过的房间。房间里的灯亮着,血脚印就在这个门前消失了。这是一间病房。我来到门前,鼓足勇气向房间里看去。 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躺在床上,好像是睡着了。忽然我的手机响了。 “你在哪里?怎么还不回来?”女友急促的声音传来。 “我。。。。,我在。。。”当再次打量那个房门的时候,才发现眼前什么也没有。我竟然还是站在洗手池的旁边。那自来水依然流着。 “刚才肚子不舒服,你别担心,我马上就回去”我说道,而我的脑子里却是一片混沌。我挠挠头,难道刚才全是幻觉。走廊里的灯灰暗地亮着,我迷迷糊糊地往回走。 回到房间,我没有把刚才的经历告诉女友。那太荒诞了,我到现在也分不清刚才的经历是真是假。女友嘱咐我早点睡,我脱衣时,分明发现内衣被汗水弄潮了。躺在床上,刚才的记忆又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地重现,是那么的真切。那一夜我没有睡好,脑子昏沉沉的。 第二天,女友打电话过来,让我晚上不要来了。这今天晚上她都不要值夜班了,因为今天那个妇产科的赵姐也有事请假了,这已经是妇产科的第三个医生请假了,三个医生都请了假,她也就不用值班了。我心里想,要是晚上有人去看这个科室的病怎么办。但想到昨晚的情景,我又暗自高兴,我实在不想去那里睡觉。 以后,我隐约地试探着问女友,怎么那么巧,这些医生怎么都一起请假呀。女友也不知道,只是知道,和那些医生在一起值班的时候,房间上面总是有响动,可能那些医生在医院里睡不好吧。但我还是忍住了,没有问出他们医院有没有发生过怪异的事情。怕她以后值班会害怕。 几天后,女友又打电话过来,说让我晚上陪她值班。当院长发现一个科室全部医生都在请假后,大发了一顿火。细细查来,请假的借口也都平常得很。便让人给四个医生打电话,让他们必须回来上班,否则后果自负。于是她们的值班工作又开始了。 我是吃过晚饭后过去的。到的时候,女友正和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医生聊天。女友给我介绍,这就是王医生。我赶忙上前打招呼问好,这王医生也是个爽朗的人。有点男人婆的感觉。一见面就是个自来熟,便开起了我和女友的玩笑。说我猴急猴急地,这女友值班都不放过。我们被她说的一阵脸红。 九点半过后,就几乎没有来社区看病的人了。我最近上班满累的,就打算早点睡。但王医生却提议大家不如打牌斗地主,我有些迟疑。她们两个毕竟在值班呀,怎么能打牌呢。但王医生觉得没有什么,说又不是在办公室里打,就女友房间打就是了。女友向来是好说话的人。于是我们就开始玩起了斗地主。 打到十一点多的时候,我就没有了兴致。王医生和我的女友都是臭牌篓子,那牌出的,真是千奇八怪。又打了半个小时我实在忍不住了,开始哈气连天。而王医生仿佛精神正好。看到我的表情,她虽然还是想打。但也觉得不好意思。女友善解人意,“王姐,他明天要早点去上班,要不咱们下次再玩”。 “这样呀,那好吧”她依然有些意犹未尽。 “王姐,不好意思。”我说道,“晚上有事打电话给我们”我也不知道自己忽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但这句话像是很自然,可能是我心里的一直想着那件诡异的事情的缘故吧。自己有这样的经历,就怕别人也会有。 “真的吗,那好,你们休息吧”王医生定定地看着我,回应的非常热烈。 好在女友在整理床铺,没有在意。这一问一答的,真有点暧昧。 王医生回去后,我们也很快就上床休息了。由于有了那夜的事情,我是更难入睡。翻来覆去地在床上睡不着。渐渐地我能听到女友平平的喘息声。我拿出手机来,看着上面的电子书。楼上的房间里依然出来拖鞋在地板上走路的声音。当我模模糊糊地将要睡着的时候,忽然手机响了。谁呀。被打扰了,我真有点不高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是不是骚扰电话呀。那电话一直响着。“喂,哪里?”我小声问道。 “是我,王医生”对方答道。 “哦,睡的模模糊糊的,没有看清楚,您还没有睡呀?”没有记住对方的号码,我有点尴尬,慌忙掩饰。 “没有什么事,无意中按到了,不好意思。”她也讪讪地说。 “哦,没有关系,早点睡吧”我说道。 “好,晚安”说着她也挂了电话。 这个女人真够奇怪的。 在睡眠中时间过的非常快。 我想应该快天亮了吧。我又醒来了。不,应该是又被吵醒了,我按下了接听健。 “别。。。,别过来,”听筒里传来王医生慌乱的声音。 “别。。。,我们不是故意。。。”那声音带着哭腔再次传来。 王医生出事了,难道是有人要伤害她。我赶忙穿衣服,操起房间里的一个折叠凳就往楼上跑去。沿着黑暗的走廊,到了楼梯那里。一阵强风从楼上吹了下来,几乎把我从楼梯上吹下来。我手机眼快抓住了栏杆。这楼梯口怎么会有这么强的风呢。我在的二楼怎么没有感觉到风声。一阵寒意袭上了心头。 莫不是有遇到那晚的事情。我咬着牙顶着强风,爬上了三楼。一下子没有了风,只留下深深的凉意。走廊的灯灭了,但这个走廊却是亮的,那光也充满了寒意。一种压抑的感觉涌上了我的心头,不知道怎么的,我居然忽然感觉到忧伤,有点想哭的感觉。 那走廊是暗暗的红色,路面上有液体在流动。我知道那是流动的血,就两边的墙壁都变成了红色。那血液是从王医生的房间里流出的。 王医生开始大声地喊救命,我破门而入,房间的灯没有亮。像和走廊一样,仿佛在满月的照耀下,明亮而朦胧。在床上躺着一个女人,而她仿佛沐浴在血液里,脸色惨白如霜。而此时王医生躲缩在角落里。 那床上的女慢慢地站了起来,轻轻走向了王医生。 “还我的命,还我的孩子”那女人飘忽着扑向王医生。淋漓的鲜血染满了地面。 王医生哭喊着,四处躲闪。她跌跌撞撞的,屋里的用具被她撞到了,身上的睡衣也被划破了,有鲜血渗了出来。看到血,那女人露出惨笑,“咯咯”的像是夜猫子发出的声音。我想大声地喝止她,却喊不出声音来。 “不要多管闲事,她们就该死,早就该死了”那女人忽然转过身来逼视着我。 她的眼睛里也流出了血来,那惨白的脸上,是一道道的血痕。 “我要让她血流干”那女人惨笑着,像猫玩老鼠一样环绕着王医生。 我很着急,不管是什么原因。不能让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在我面前消失。我想扑过去,才发现自己好像被脚下的血液黏住了一样,一步也动弹不了。冷汗和焦急的虚汗不断地冒着。由于着急,那种恐惧感渐渐地不那么强烈了。渐渐地理智也在恢复,我该怎么办。思绪在我脑子里飞快地旋转着。忽然想来来,一个得道高僧曾经说过诵经可以驱鬼。这几天我闲来无事的时候会看看《金刚经》,不管有没有用,那就试试吧。 我开始在心里低低默念着《金刚经》,我全身心地默念着,隐隐觉得好像有法号的声音。 “你。。。你。。。”那女人向我扑来。我知道自己避无可避,那就来吧,我闭着眼睛继续诵经。几乎她要到我眼前的时候,我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副骇人的脸。那脸不但苍白,而且干枯的像枯木,眼珠也挂了出来。那股阴冷的风几乎使我窒息。 诵经成为了我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我更加快速地默念着。那女人几乎冲到我身边时,忽然渐渐地变淡了,像雾气变的稀薄那样,从我身上穿了过去。房间里地板上的血也在渐渐消散,像冰融化一样。 我的脚终于可以动了。 “他们都要死,都要死。。。。。。”走廊里传出那女人歇斯底里的嚎叫声。 这个时候王医生已经瘫倒在地上,她的前胸有一摊血迹。我赶忙把她扶起来。她离开抓紧了我手,呆呆地看着我。 “我送你去医院吧”看的伤的不轻,我建议打120。 她缓缓站起身来,示意我扶她到床上坐下,颤抖的身体开始慢慢恢复平静。 “小李,我求你件事。今晚的事情对谁也别说”她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我。 “先别管这个,你受伤了,还是先去医院吧”我建议道。 “不用,我自己会处理的,你能答应我吗?”她恳切地说。 今晚的事情也太离奇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甚至不知道该向谁说。其实这个秘密不需要保守。谁肯相信今晚发生的事情呢。 “好吧,我答应你,但你的伤。。。?”我看到她的伤口还在渗血。“要不我喊她(我女友)上来给你包扎一下吧”。 “谢谢你,不用了,我自己会处理的。谢谢你救了我”她说着开始啜泣。 看到她这样,我有些手足无措,我很想把女友喊上来陪她,但王医生又不同意。哭了一会,她擦干了泪水,“你回去吧,我没有事了”她让我回去。看着窗外的启明星亮了,我想天也快亮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便安慰了她几句,拖着疲惫的身子下楼去了。 “小李,谢谢你为我保守秘密”当我快要下楼梯时,她推开门远远地说道。我想她是再次提醒我要保守秘密吧。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第九章 血床下 我答应了她,对于那晚的事我对女朋友只字未提。这也是地女朋友好,我不想她在值班的时候害怕。后来王医生请了病假住了院,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说自己的伤口的由来的。我和女友还去看望过她。当时觉得她的伤口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而她的精神却不怎么好。她说话的言语很僵硬,就是那笑容也僵硬的让人感觉别扭。后来听说整日的郁郁寡欢,并被诊断为抑郁症。再后严重影响了工作,听说不久就病退了。 后来女友去了另一家医院上班,我也就没有再去过那所医院。半年后女友告诉我那所医院关停了。官方的理由是,对社区医院进行优化组合。我总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牵强,无论从地理位置,还是方便老百姓就医,那所医院都不应该被关停。我询问女友是不是有其他原因。很多次她都是欲言又止。有过那次经历后,我忍不住关注这所医院。有一次和女友闲聊,我们又聊到了这个话题。她受不了我的纠缠,重要告诉我了一些事情。 “你还记得赵医生吗?就是那次你陪我值班遇到的医生”女友问道。 “当然记得”我记起了那个夜晚的事情。 “她死了,就在几个月前”女友的声音很低,“就在几个月前”。 “啊,不会吧,她还很年轻呀”我惊讶的说。 “是自杀,在病房里自杀的,用手术刀割断了自己的动脉。”女友说,“谁都没有想到她会自杀,因此在此前的一周,她还忙着调动工作的事情”。 “她是值班的时候自杀的,当时我已经调走了,是和她值班的护士小吴第二天早上才发现的”女友忧伤的说,记得女友说过,她们一起值班的时候,赵医生很照顾她。 “她应该走的没有痛苦吧,小吴给我说,发现她的时候,她脸上好像还带着笑容”女友继续说道。 女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其实还有一件事”女友继续说,“在同一间病房,李医生也在自杀了,同样是割脉”。 “哪个李医生?”我追问道。 “你没有遇到过,也是妇产科的”女生解释道。 我终于明白了,接连两次这样的事情发生,给医院的影响肯定很大。而且听说后来总有值班的护士能在夜里看到穿着白大褂的人影在走廊里快速地走来走去。当时可把那个护士吓得不轻。传言开去,影响就越来越大。无论对死者,还是对医院都产生了不良的后果。其中那间病房就在也没有病人敢住进去,甚至病人们也不敢住在那个楼层了。 对于一个小小的社区医院,有一个楼层都不能办公了,那简直和关了它没有什么两样。后来就有人偷偷地给它起了名字——鬼医院。这样一来,看病的人越来越少了。于是就有了上级关停的决定。 “其实她们应该早点去看心理医生”女人没有来的说了一句。我惊奇地看着她。 “其实我早就发现,她们上班的时候总是魂不守舍的,尤其是值班的时候会显得很紧张。我想她们心理肯定有问题了,但这样的想法怎么跟她们说呢”女友觉得自己应该早点提醒这两个医生。但在国内去看心理医生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情。 而我想事情不应该是这么简单。虽然我没有碰到那个李医生,但却和另外两名医生接触过。我怎么能忘记那两个恐怖的夜晚。 我忽然想起了王医生,“王医生呢,她还好吗”我问道。 “她也不怎么好,听说已经住院了,是精神病院”女友低低地说道。 “啊!”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怎么会去精神病院?” 女友也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我心里却隐隐有了自己的想法。从此我再也没有追问过女友有关那所医院的事情。 直到有一天在和同事交流的时候,他给我谈了最近一个案件。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医疗系统的贪腐案。一所大医院的主任再竞选院长的时候被人举报了。随着案情的深入,他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做过的事情讲了个遍。其中就包括在几年前帮一所社区医院的医生修改病例的事情。而那所医院就是女人曾经待过的社区医院,而那几个医生就是我曾经认识的。 修改病例本是不大不小的事情,但它本后却藏着一个让人震惊的大事情——一个孕妇的非正常死亡事件。 那个时候对于小医院来说是不愿意孕妇顺产的,而是更愿意给孕妇进行剖宫产。理由很简单,也很现实。顺产对于医生和医院来说,收入就少,各种药品护理也都不能“充分使用”,因此住进小医院的孕妇十有八九都会建议进行剖宫产。但一个孕妇却想自己生,医生就有点不高兴。那孕妇快要临盆了,也就是相差个一两天的时间,医生觉得不如就让她早点生,早点走,于是就给孕妇打了催产针。 打针的当天孕妇下面开始隐隐地见红冒血,但还没有出现剧烈的腹痛。而这个时候忽然来了一个要进行手术剖宫产的人,医生们很高兴,就去忙着准备这台手术了。只是在进入手术前,给那个见红的孕妇,用止血钳简单地处理了一下。 等到那台手术结束以后,他们才有时间来看看这个孕妇。一进门,一个医生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孕妇的血已经把整个床单都染红了,人也因为失血过多进入了休克昏迷的状态。但人还有心跳,“如果这个时候果断地送大医院抢救应该还来的急”(那个修改病例的主人这样说)。 但事实却是,在小医院没有血浆的情况下,几个医生竟然建议医院从六十里远的中心医院调血,而只调来了一袋血浆。就用这一袋血浆来对这个孕妇进行了所谓的抢救。可想而知的结果,她们的抢救是不成功的。再这个时候她们才建议拨打了120电话,等120急救车赶到并送到了大医院,一切都来不及了。那孕妇因抢救无效死亡。而这几个医生却请那个主任帮助修改了病例,大事化小,定性为一个医疗事故。最后陪了死者家属一点钱了事。 这个案件被披露出来后,办案人员来医院查案,却发现涉事的王医生和赵医生都自杀死亡了,而唯一的王医生也住进了精神病院。如果没有那两晚的经历,我也不会想那么多。而正是有了那两次经历,我对李医生和赵医生的死亡有着自己的猜测。我很想去看看王医生。 一天傍晚我以朋友的身份去精神病院看她,医务人员把我引进了她的病房。才一年过去,四十岁左右的王医生却已经是满头白发了。她坐在轮椅上,背对着我,呆呆地往往墙壁。 “她没有什么危险,就是喜欢一个人呆着”医务人员给我介绍了她的病情。 我表示想和她单独相处一会,医务人员同意了,便走了出去。我来到王医生的跟前。 “王医生,你还认识我吗?我是小李”我不知道她还能不能认出我。 “小李”她默然地看着我,从她的眼睛里,我想她是不记得我了。 “我们有约定和秘密的小李”我试着提醒她。 “秘密。。。。。。约定。。。。。。”她呆呆地重复着我的话。 看来我的努力白费了,她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我有些失望,也不想再打扰她,准备转身离开。 “我要走了。。。和她们一起走。。。”忽然她低低地说了没有由头的话,虽然说话的声音很低沉,但我却分明听到了。 “别缠我了,我和你们一起走”他说着,便开始移动轮椅。 向后门外走去。 “你说什么”我赶忙追来过去。 那轮椅滑行的很快,已经转向了一个条深深的甬道。虚弱的她怎么这么大的力气,我紧赶慢赶终于追上了她。 “我跟你们走。。。。。。”她继续喃喃地说,眼睛直直地看着甬道的深处。 “王医生,你怎么了,要不要我喊护士”我被她搞的有点手足无措,我回头四处打量,想看看附近有没有医护人员,却没有发现一个人。 我想把她推回病房,她却紧紧地抓住轮椅,我使了好大的劲,竟然没有推动。 “谢谢你小李,我要走了”她忽然说了这句话,她认出了我。 “那晚我就该死的,活了这么久,受了这么多煎熬,唉,我该走了”她低低地说。 “你看她们来找我了,在等我呢”说着她抬起手指了指甬道的方向。 听着这话,我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这可是大白天呀。但顺着着她值得方向看去,我确实没有看到什么。可能她也知道了另外两位医生的事情,心里的负担让她出现了幻觉。但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她。 但忽然我感觉一阵风从甬道里吹了过来,卷起的灰尘迷了我的眼睛。我赶忙用手去揉,朦朦胧胧中,我看到了三个人影。一个穿着病人的服装,两个穿着医生的白衣,啊!是那个女人和赵医生她们。赵医生和另一个医生站在那个女人的身后,面无表情。而那个女人正向我们这个方向招手。那惨白的脸,那留着血的衣服,一下子吓得我浑身战栗。 我抓着轮椅的手不停地颤抖着。 “我走了。。。我走了。。。”王医生低低地默念着。 忽然我看到一个怪异的现象,那女人转过了身去,身后忽然多了一个人——那是王医生,她不是像现在一样穿着病号服,而是像她以前工作的时候那样穿着白大褂,跟在女人身后消失在甬道里。 忽然风停了,眼前的景象消失了,只留下我和坐在轮椅上的王医生。我不想在这里久留,便推着轮椅上的王医生回了病房。那个医护人员已经等在那里了。 “她是不是还是不说话?”那医护人员问道,“她就是这样,送过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医护人员可能看到我脸色不好,宽慰我说,“她昨天刚检查完身体,一切都还好,你不用太担心”。 我稳了稳心神,对她表示了感谢,就离开了那里。几天后我从女友那里听到王医生的死讯。可能从那次医疗事件以后,那些医生的魂魄就散了。而那所医院一直荒废着,也没有该做其他用途,就矗立在居民区内。 第十章 最后一班公交车之夜遇 在做律师之前,我也尝试过其他好几项工作。其中甘苦心酸,如今想来依然记忆深刻。早些年我做过一段时间的保险公司的业务员,而我遇到的一件事却是永远也忘不了。回忆那段时光,就只能用一个字来概括——忙。忙的人脚不沾地,每天的工作计划都安排的满满的。一忙起来就分不清楚早晚,整体昏天黑地的。 一晚临睡觉之前就接到公司一个电话,让我明天挤出时间去一趟郊区,给一户人家修改一下保险合同。修改保单是最没有价值的,而且去郊区的路还不方便,我也没有车,这一去一回不知要耽误多少时间。 我心里抱怨,但又觉得抱怨也没有用,就不情不愿含含糊糊的答应了。心里却有自己的算计,反正明天安排好的工作很多,我一件件地做吧,到时候实在没有时间过去,也没有办法。过几天再说也不会迟。 一早还没有醒来,就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一个老妇人问我何时能来帮他们修改保险。我问及她的地址,就是那个郊区的名字。我只有敷衍地告诉她会尽快过去的,去之前会给她们联系的。电话那头依然絮叨地叮嘱我要快点来。 匆匆忙忙地起床后,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连午饭都来不及吃,只得买了个便当打发了。刚吃过午饭,我累的望着窗外发呆。手机又响了。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你这个怎么回事,不是答应我们很快过来的吗,你怎么言而无信呀。”说着竟然好像在哭泣。我最见不得女人哭,赶忙道歉,问是什么业务。原来还是那个郊区的人家的事情。我心里却想修改保单急什么,我想把事情推一推。 我向她解释,今天可能没有时间过去。女人有点沮丧,电话那头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最后她说,她们有急事要出远门,希望我今天能来,否则会来不及。想到早上对那个老妇人的承诺,我有些庆幸,又有些不好意思。她没有指责我早上对老妇人撒了谎,看来我也不能太过分了。 我答应她下午会过去。她如释重负。挂了电话,我又陷入矛盾之中,今天下午我能挤出时间吗?又是一通的忙碌,但我心里确实想着这件事情。果不其然,临近傍晚一个男人打电话过来,“你是不是叫李昊,安平保险的业务员?”对方怒气冲冲。“我是,先生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命苦的业务员只能这样回应别人的怒火,对方并没有因为的客气而放缓了语气“你怎么搞的,到底来不来了?”那怒火几乎从电话里冲了出来。 我赶忙询问缘由,原来还是却郊区办理的那件事情。我连忙道歉,并表示无论多晚,我都会赶过去。他才愤愤不平地挂了电话。 看来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过去了。我赶忙查了一下发往那里的公交车,最后一班是晚上八点,看来我还赶得上。我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啃着面包就往车站赶去。 秋天的夜来的早。我上车时,那夜就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样的夜晚充满着丝丝的凉意,我不由地紧紧风衣,找了一个靠近司机后边的临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种开往郊区的公交车,很是破旧。车开了,车子发出那种“哐当哐当”的响声。 车厢里的人不是很多,有人在闲聊,有人在说笑。我有点累了,靠着窗子发呆。出城后,路面开始颠簸,车子开始发出那种吉利哐当的巨大的响声,一天的忙绿我真的是太累了,这样的声响都惊扰不到我。 我居然不知不觉地趴在前面的椅背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被司机推醒了,我慌忙起身,以为自己错过了站点。 “小伙子,别紧张,还没有到站呢,我是怕你被冻感冒。”司机善意地说,他一边说着着,一边给车加水。这时我才发现车里居然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你是到哪站下呀?”他问道。 “李家坳”我顺口答道。 司机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忽然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我,他脸上显出惊讶表情。他可能觉得我关注了他表情有异。 “那是最后一站,这么晚了你去那里做什么?”他赶忙低下头继续给车加水,并转换了话题。我告诉他自己是搞保险业务的,客户催的急,今晚务必去那里修改一个文件。 “你可以白天过去,这条路晚上可不好走”他像是在劝解我。 郊区的路肯定不好走,但我能不去吗。忽然我有些惊觉,以前听说有许多司机会溜站,他可能也有这个想法吧。 “师傅,我只有陪你到底站了,没有办法,客户就是上帝,上帝召唤我,我不去要受到惩罚的”我无奈地告诉他,也让他安心开车吧。看着车里没有其他人,为了缓和气氛,我递给他一支香烟。 “哦,大家都不容易呀,来,你坐在我后面的座位吧,接下来的路更难走,你可要坐稳了”他似乎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便接着嘱咐我道。 接下来他又絮絮叨叨地告知我接下来的一站路非常不好走,全是陡弯,而且路面失修,颠簸的厉害。 “你最好系上安全带”他接着说。 “师傅,你在开玩笑吧,公交车上还有安全带。”我笑着说。 “我说有就有”说着他从自己的座椅旁边拿出了一个安全带一样的东西,走到了我的座椅旁边,开展动手安装。看来我是错怪他了。 “谢谢”看他那么认真的忙碌着,我赶忙向他表示谢意。 他只是颔首对我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立马表情严肃地回到了驾驶位置,自己也系上了安全带。而且开始播放起了音乐。但音乐打开后,我听着就不舒服了,怎么会是那种那属于佛教诵经的吟唱。在这样的夜晚,播放这样的音乐,真有点让人受不了。 他难道不怕自己被催眠睡着了吗。真是个怪人,车子再次发动了。但司机并没有关闭车厢里的灯。按照常理这样不利于他驾驶呀,他是不是忘记了。 “师傅,你忘记关灯了”我善意地提醒他。 “没有忘记,你坐好了”他语气有点硬。 看来我的好心又被当成了那个啥了。随他去吧。透过车窗,一弯下弦月挂着黑蒙蒙的天上。远远地还有几颗孤零零的星。冷冷地好像有风吹来,隔着车厢我也感觉到了冷意。我扣紧衣服的领口。下面的路果然差的厉害。车子在崎岖的路上吭吭哧哧的爬行着,像个喝醉的人。车厢里噪音更大了,司机固执地把音乐的声音调的更大。 不但没有减速,反而加快了车速。车子像一头暗夜里的野兽闯进了网里一样,嘶吼着,莽莽撞撞地在冲撞着。那车厢里的灯一直没有关掉,很多司机忌讳晚上在车内开灯,但他却一直开着。这个时候但在这样的凉夜里,有灯开着,还是有好处的,起码他让觉得凉意和寂寞不是那么浓重了。窗外的路的两旁是黑黢黢的丛生灌木,外面的风刮的更大了,被风卷起的枯叶打在车窗的玻璃上,啪啪的响。 那夜里的凉意也加重了。风把天空中的云也吹来了,渐渐地掩住了那本就朦胧的月。外面的空间被黑夜完全吞没了,只有车灯照着的路,惨白地向前延伸。我百无聊赖地看着车外晃动的景物,一簇簇的黑黑的物体闪过。让人没有了空间感和距离感。 忽然好像有人影出现在车的前方。他们好像就站在了路面的正中间,正在挥手拦车。但由于风太大了,被卷起的灰尘遮蔽了灯光,那三个人看上去朦朦胧胧的。怎么会这样拦公交。眼看着就要撞上了,司机机警的一个急刹车。幸亏有安全带,要不我的脑袋肯定会重重地撞在前面的座椅上。 往常一般的司机总会发出一点经典的国骂。但这次司机只是紧张的四处张望。他是怕撞到人了吗,不会呀,刚才车停的很及时。忽然在灰暗的灯光下,我隐约看到三个人影,他们出现在车门处。并开始用力地拍打车门。 “啪啪啪”“啪啪啪” 司机显然很紧张。这里没有站台,他本可以不停车,但既然已经停下来了,不好拒绝了。我是这样想的。司机犹豫着却没有开门的意思。 “啪啪啪——”那拍击车门的声音更加的响,来人用力地拍打着车门。 “这里没有站点不让停车”司机高声喊道。并低低说, “如果中途乱停车,自己会被处罚的,他向外面的人解释着,但我分明听出司机的声音有些颤抖。 车外的人应该能听到他的话。但却没有任何回应。回答他的还是那“啪啪啪”的敲击声。风卷起的尘灰把他们笼罩在里面,最终司机不情愿地打开了车门,一个帽檐压的很低的男人,一个老妇人,一个白裙长发的女人鱼贯默默地上了车。 他们没有说任何话,甚至连看到没有看司机一眼,便径直走到了后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他们上车时,车厢的灯闪了闪就熄灭了。因此我没有看清楚他们的脸。后半个车厢显得更加的黑暗。他们就坐在那里,彼此并没有说话。 奇怪的是他们上车时,司机也没有问他们任何话,也不去看他们,只是回过头打量了我一眼,就再次发动了车子。不知怎的,当他们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我感觉到一种冷冷的气息,似乎有一阵透骨的风那样,吹起了我的汗毛,他们就在那片灰暗的阴影里,低着头。 第十一章 最后一班公交车之鬼路狂奔 这让我更加好奇,我回过头去,却看不清他们的脸。 “小伙子,别乱看,坐稳了。”司机高声提醒我。 就再次加快了车速,那车一头闯进了前面的黑暗里。车外的风更大了,能听到见那种呼哨的声响。车门紧紧地关着,司机一边开车,一边调大了音响,那诵经的音乐和着窗外的风声给人一种很怪诞的感觉。我说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心却渐渐被一层阴影笼罩了。那阴影在慢慢向心里浸渍,仿佛要掘开我的心似的。有种无由的恐惧在慢慢地延伸,像冰冷的流水一样,从我脚底开始渐渐地淹过我的全身。 忽然一个急转弯,一阵剧烈的颠簸,车子好像转进了一个山谷之中。在越来越浓重的黑暗中,久已熄灭的灯又开始闪烁。 而此时却传来了“啪啪啪”的拍车门的声音。犹如一声惊雷,加重了我恐惧的思绪。黑暗中那三个人开始拍打车门,他们是要下车吗。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在这里下什么车。那三个黑影就站立在后门口。他们就那样拍打着车门,但却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用力拍打。 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乘客。而更奇怪的是,司机也没有理睬他们,还是自顾自地开着车,那车反而开的更快了。车在崎岖的路上剧烈地颠簸着,噪音和佛教吟唱的声音交替传来。 我被颠的七荤八素的。脑子几乎被晃晕了。但我却分明听到了另一种声音。那是一种低低的私语,很小,但我却听的清楚。 “回家了——回家了——” 不是由一个人发出的,而是几个人在一起默念发出的声音。这种声音有着传染的魔力,它仿佛麻醉我的意识。我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的。意志渐渐开始模糊,我想拉回自己的记忆,心里想着没有回家这回事情,但神智在渐渐迷离。 那声音像呓语一样在我耳畔盘旋, “回家了,回家了——”。 我仿佛看到一所明亮的房子,那是很普通的一座农家的院落,房子周围种着树,院子里隐约也种着花草,给让你一种很温馨的感觉。那房门是开着的。房子里是那么的温暖,给人一种家的温暖。它在召唤着我,我不由自主地想站起身来,向那个方向奔去。 但却有什么东西束缚了我,我拼命地挣扎着。我一定要过去。 “回家了”,我也随着那声音,低声附和着。 “噼噼啪啪”那打门的声音更加的急促了,就像我的心情那样急促。 而可恶的车子却在固执地前行。 “停车!快停车,我要下车”我大声地呼喊着。但司机却根部不理睬我。 那诵经的声音越来越响,仿佛阳光刺透浓雾那样,有那么一丝的声响传入我的耳朵里。一瞬间头脑里好像闪过了一丝清明。而此时风更猛烈地吹着。 呼呼呼—— 打着呼哨般把车卷在其中。那份清明的光又黯淡了,我又听到了他们低低的絮语声。这次我已经能分辨的出,是上车的三个人在低语。 “回家了——回家了——”。 那家就在远方,是我刚才似乎看到的。我理解他们的渴望,我也和他们一样渴望。 我又开始拼命地挣扎。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衫,冰冷地贴在我的身上。但心中好似有一团火在燃烧。 车子像受伤的野兽那样嘶鸣着继续向前奔驰。司机根本不顾我的催促和挣扎,那越来越急重的拍门声,颠簸的车厢声,还有时断时续的诵经声让我的头脑发胀,我开始陷入眩晕之中。突然随着“嘎”地一声刹车的巨大声响,车子停了下来。我的头重重地磕在前面的椅背上,剧烈的疼痛把我从噩梦般的痛苦中拽了回来。 我努力开眼睛,车灯也突然亮了。虽然外面的夜色依然如墨,但借着灰暗的光线,我不由自主地回头打量那三个人的方向。竟然没有了那三个人的影子。难道是我刚才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吗。我头疼欲裂,身体也阵阵地虚脱。车门打开了,冷冷的风吹了进来,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迷茫中有淡淡地月光弥漫在外面的世界。司机起身来到我身边,帮我解开了安全带,把我搀扶起来。我茫然地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你小子命大,挺过去了”他说道,那声音也有些颤抖。 “今晚你哪里也去不了了,那车子轮胎憋了,我们走吧”他说道。 “那怎么办,我们去哪里?”我的头还是晕晕的,疑惑地问道。 前面有一座教堂,我们去那里。我现在思维有些麻木。在他的搀扶下我踉踉跄跄地下了车,风小了很多。外面的空气很凉,吸进肺里,凉凉的,我的意识略微清醒了一点。我很想说话,却觉得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努力地抬起头,打量周围的环境。在我四周几乎都被黑暗占据了。但不远处有一所房子,从它的窗口传来微弱的光,司机搀扶着我,我们蹒跚着向那所房子走去。 这是一所小小的教堂,年老的牧师把我们领进房间。并给我们端上了热茶,我精疲力竭地靠在椅子上。老牧师细心地喂了我一点茶水,并拿来一张毛毯盖在了我的身上。 司机好像和他很熟悉,随意地拿出香烟,点着了,深深地抽了一口,吐出浓浓的烟雾。 “今天太危险了,我是硬撑着闯过来的”,说话时司机看了我一眼,“给再多的钱我也不干了”他向牧师抱怨着。 牧师像是听惯了他这样的抱怨,只是示意他,我在场,让他注意一下我的感受。我很想听听司机怎么说。我心中的疑问太多了。我慢慢起身坐正了身体,一杯热茶下肚,我的精神好了很多。看着他们躲躲闪闪的表情,我本来就淤积的疑惑更加让我心情急躁。 牧师劝我早点休息,我怎么能睡的着呢,我打量着司机和牧师,显出急躁的表情。 想解开心中的疑团,他们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也仿佛这件事情本来就无从说起。 “别坐在这里了,我们上床吧,你们两个人都很累了”牧师处于关心,善意地安排。 那天细心的牧师安排我们三个人睡在一个房间,他们给我讲述了一个故事,关于这条路上的故事。这还要从一件交通事故说起。 多年前,在我们经过的那条险恶的路段,也就是司机听到拍门声,依然不肯开门的地方,上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 一家三口人开车经过这里,在夜里可能是车速太快,或者是其他原因,车撞在路边的山石上,一家人全部遇难了。还是夜里经过这里的末班车公交司机发现了,并报的警。不幸的是发现的太晚了,那小车里的三个人都死了。之后处理事故的交警在设法联系他们的家人的时候却发现,这一家三口的组合太过奇怪。 那老妇人本身是一个孤寡老人,那个男子是他收养的孤儿,而那个女子(男子的新婚妻子)也是个孤儿。竟然找不到他们任何的亲属。也只有把他们的遗体火化了安葬在了附近的公共墓地。但另一件事也成了悬案,那就他们生前购买了意外保险,而保险的收益人却找不到了。像其他交通事故一样,这本应是很平常,很普通,虽然让人感觉到忧伤,但也会随之时间慢慢被人们遗忘。但有些事情是不那么容易遗忘了。 这里的路段虽然崎岖恶劣,正是因为它难走,行车经过这里的司机都分外的小心,也几乎没有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故,但这样奇怪的家庭却在这里发生了惨剧。后来有人传说,那片地段不远处的荒野里在很久以前是一片乱葬岗,那里埋葬着弃儿,乞丐,还有客死他乡没人认领的死者,这里无疑是孤零人的最后的归宿之地,而这一家人却是和他们的经历相似,都是可怜人。 在那个夜晚他们经过这里,定是碰到了鬼了,于是被鬼魂留在了这里。一开始传说终究是传说,没有人当真,但不久后发生的事情却让人们不再把它当成传说那么简单。 一次一个夜班车公交司机惊慌失措地跑到了教堂里,由于惊慌和恐惧他脸色煞白。那种表情,老牧师至今还记得。 最后那司机断断续续地说起了刚刚的经历。在他开车经过那个地段的时候,开始时好像突然刮起了狂风。后来他仿佛看到路当中有一个老妇人,他慌忙停了车,让那个老妇人上了车。那本来是不应该停车的地方,但那老人却连声谢谢也没有说,只是默默无语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司机觉得老人没有礼貌,但毕竟是老人人,也不好说些什么,就继续开车。才过了一会,好像有人在拍击车门,当他回头时惊讶地发现,车里的几个乘客和老妇人一起都在拍打车门。那老妇人紧靠着车门,其他人跟在她的身后,一起敲打着门。但这个地段是一片荒山野岭的,在这里下什么车呀。 司机心里发毛,唯一的一点理智让他没有打开车门,还是继续开着车。那敲击车门的声音越来越激烈,直到他冲出了那个地段停了下来。发现那个老妇人已经不在了,而那几个乘客已经瘫倒在车门前。那司机也几乎被吓的摊到在车里。他把车开到了小教堂的门口,向牧师求救。 他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诡异的事情,而后小教堂的牧师赶过去救起了那些人。那些人过了好久在醒了过来,后来那些人回忆,在老妇人上车后,他们好想听到了“回家了”的呓语。就不自觉地想着要下车和那个老妇人一起走。但车门却打不打开,于是大家愤怒了一起敲打车门。后来不知道怎么了,仿佛灵魂和精力被一下子吸干了,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个事件之后,那个司机再也不愿意开这班车了。再后来很久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当人们几乎要淡忘这件事情的时候。离奇的事情又再次发生了。在一个夜晚又一个司机惊慌地跑到了教堂。那天他的车上没有乘客,只他一个人。 他开始的叙述了和前一个个司机相似的遭遇非常相似。只是这次他遇到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而后几天又有一个司机遭遇了另一个恐怖的事件,他遭遇的是一个男人。 这些怪事接二连三的发生,让人人们禁不住联想到那次交通事故中死去的三个人。 把这几个事情结合起来想,觉得定是那家三口的鬼魂在纠缠。那三个定然是成了孤魂野鬼,就在这条路上游荡。 第十二章 最后一班公交车之缘起缘寂 公交公司本来想报警,但司机们说的都是些子虚乌有的,神神鬼鬼的事情,这让公安机关怎么立案呀。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好的办法。附近的人也都不敢夜里坐这班公交车,不是没有办法,是谁也不会尝试冒这个险。 但通往城郊就这一条公交路线,老百姓不能同意停了这夜班的公交。毕竟每个人都可能遇到有急事的时候。于是公交公司重金“悬赏”招聘愿意去开这路夜班公交的司机。并且把原来夜晚的三班车次,调整为最迟八点的一个班次。在重金的诱惑下,确实有几个胆量大的司机接受了这个任务。听说他们也不是单纯的傻大胆,而是请了有名的得道高僧给他们佩戴了开了光的护身符,并且安放了佛教的驱魔音乐。不管怎么说,几年来真还没有什么怪事再发生过 听着他们的叙述,我经不住打起了寒战。牧师看出我表情有异, “怎么了,别担心一切都过去了”牧师抚着我的手说。 “我确实看到了那些人”我颤着声说。 “我知道你看到了,我也看到了”司机回应我。“就是那三个“人”。”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开始有人敲门,而我犹豫没有开门吗”司机问道, 我摇摇头有点点头。既然他知道这里的惊险,就可以不开门呀。 司机好像猜到了我的想法“不是我想开门,而是我想继续往前开,车子却没有动力了,我知道,如果我不开门肯定走不了了”他说道。 “一下子遇到了三个,我想今晚肯定要倒大霉了”司机提到这个事情依然惊魂未定。 我告诉他们我今天在车上看到了三个人,一个老妇人,一个男人,一个白裙的女人,而起告诉了他们我当时的感受。 “你不是有护身符吗,而且咱们一直在播放佛教音乐,那些,那些怎么还不怕”我迟疑地问道。 “你呀,小伙子,出门也不看看日子,今天是几号?”司机看着我问道。 “几号?出门看日子?!”我头脑里一团浆糊。 “七月十五,鬼节”司机大声说道。 “啊!”我怎么忽略了这个特殊的日子。看来我的赶上“好日子”了。我心里不禁嘀咕,为什么是我,难道这都是巧合。 “其实他们上车时,我已经提醒了你,让你做好,不要乱看”司机说道。是的,他好像是提醒我了,如果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他那样的提醒对我根本就不会起任何作用。 “看到你在座位上挣扎,我就感觉肯定是出事了。所以我把车开的飞快”司机又深深地抽了一口烟。“真是要命,差点把车开翻了”。 幸亏他早有准备,把我用安全带绑缚在了座位上,否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看来我真的见鬼了,那一夜几乎不能入眠。那车上的一幕幕的场景总在我脑海里回荡。 再联想到白天那三个电话,更让我陷入思绪的混乱当中。难道冥冥中就安排我要来到这里,遭受这样的境遇吗。这完全超越了理智思维的范畴之外,我想了一夜也没有想清楚缘由,难道都是偶然吗。 第二天一早我和司机随着另一辆公交车回城。经过那个地段时,我仔细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在那个最崎岖颠簸的路段。司机指给我看,就是在路边不远处的一片荒凉的山岗就是以前乱葬岗所在。透过那郁郁葱葱的杂树荒草,我遥望着那里,虽然有清晨的阳光照着,不知怎地,我感觉那里似乎散发着浓浓的阴冷之气。仿佛那种阴冷的已经弥漫到这里,弥漫到这条路上。我慌忙收回目光,催促司机快点开车赶路。 等到了城里我推延了所有的工作安排,到了家我洗澡,想把那身晦气都冲洗掉。 但总有一种思绪萦绕在我的心头,让我心绪不宁,点燃了一支香烟,浓烈的烟草味道冲击着我的神经。我下意识地想回避这件事情,但长久以来受到的无神论教育又让我疑窦丛生。渐渐地理智开始压抑那些恐惧。如果弄不起原因,我不会安心,也得不到安宁。 我拨打了公司的电话,询问是谁安排了我去城郊的案子,接电话的人也说不清楚,我追问下,她有些不耐烦,让我自己来查。我赶到了单位,查了当时的值班的记录,其实就是这个女值班员安排的,但她就是不承认,我有些气恼就和她争吵起来。问她怎么会安排这样的任务,她也很惊讶,而且感觉我莫名其妙。我把自己的诡异经历告诉了她,她也很震惊,当然也有些将信将疑,但她表示实在想不起自己打过这样的电话安排了。 我知道这样纠缠这个问题也实在没有多大的意义。忽然想起了那三个人的永远无法兑现的保险单子。我就让她帮忙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相关的材料。好在现在很多客户信息都是联网的,不多时就查到了了方向。那些材料要去一个专门的材料库去查。我们这里属于中心城市,很多这样的材料正好就存在公司里。 在她的安排下我们找到了存储这些成为“死档案”的相关材料的资料室。当我向材料室的管理员提出要查询一些相关材料的时候,他很惊慌,找出各种理由推脱。好在有她的帮忙,那人才不情愿地同意了。但我发现那管理员的脸色很不好看。当我打开材料柜的时候,一股焦糊的味道扑面而来。那是纸张烧焦后发出的味道。我回头打量那人,他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 后来惭愧地承认前几天他抽烟时不小心点燃了那柜子里的材料。怎么会这样,我顿时有一种无力感,难道这点线索也要断了吗。 “好在我发现的及时,没有全烧完”他慌忙辩解着说,“都是些老材料,不知道留着还有什么用”。我给了他一个愤怒的目光。他的眼神赶忙退缩。 “兄弟,我也不容易,请给我保密,我必有重谢”他赶忙换了一个献媚的表情。我心头又燃起一线希望,至于他求情的话,我都没有怎么听清楚。 我慌忙查找那份文件,低低回应着他。他以为我同意了,很高兴,也殷勤地帮我一起找。终于找到了,那材料大半已经烧掉,但保险者的相片还在。虽然有些褪色,依然可以看的清楚。当看到照片的时候,这分明是我昨晚在车上看到的那三个人的样子,难道我真的见鬼了,我定定地站在那里。 我的心仿佛被撞击了一样,头脑有点眩晕。那是一份人身安全保险,没有想到他们三个同时发生了意外,这份保险也就没有了继承人。过了好久我才回过神来。 “这个材料是什么时候烧的?”我地询问道。 “就是前天”他答道。 啊,不就是我接到公司电话安排的那天吗。 “那天着火时,外面的客服人员正在打电话安排工作。我好不容易救灭了火,慌忙开后窗散散味道。后来偷偷地我开着前门缝向外张望的时候,觉那个客服忽然挂断了电话,呆呆地站在那里。我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吓了一跳。然而是虚惊一场,她发了一会呆,就茫然地打了一个电话,她说话的声音不在是往常的甜美,好像是那种浑浑噩噩的说话声。我有些庆幸,幸亏她这样,要不就会发现我房间里的情况”他低低地向我诉说着。 “请您一定要给我保密,我上有老,下有小,现在工作又不好找。。。。。。”他再次絮絮叨叨的说。 想找到那三个电话号码,我赶忙掏出手机查看通讯记录。奇怪的是,我翻来覆去找了好几遍,就是没有找到。我没有删除通话记录呀。接着我不死心,上网查了我的通话记录,依然没有找到任何的痕迹。 真是怪事了,而且这么多的偶然都让我遇到了。一瞬间,不是逻辑的逻辑占据了我的思想。我似乎有些明白了。他们的资料被无意中点燃,好像是释放了那些灵魂。而那些灵魂就通过那个电话员把信息传递给了我。目前我只能给自己这样的解释,这完全颠覆了我原有的思想。 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改变了我很多,我从那天起有点害怕接听没有由来的电话,也开始对人的灵魂有了另一种认识,因为从理智的方面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不过我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去公墓看了这可怜的一家人,给他们送上了鲜花,我向他们承诺会把他们保单的复印送回他们的家。 我确实践行了自己的承诺。那天我按照地址找了他们的家。那座院落就是我在朦朦胧胧中看到的,而现在已经破败不堪了。院子的门开着,里面长满了荒草。在庭院里,我点燃了那份保单,那份寄托着祈求生命平安的保单。 希望他们的灵魂能够安息。至于那开往城郊的公交车,由于新修了路,已经绕过了那天崎岖的地段,之后很久再也没有发生什么诡异的事件了。 第十三章 甜水村之奇怪的葬礼 自从做了律师这行就很少回家,确实愧对父母。即使回家也是因为时间紧迫,往往也来去匆匆,心里觉得愧疚,也就很珍惜每次回家的机会。这次因为办案的原因,路过老家,正好案子也差不多结了。就给自己放了几天假,回家看望父母。 我开车回家,父母很高兴。但和往常一样,出于对长辈的尊敬,父母每次都会利用我回去的有限的时间,让我去看过那些长辈亲戚,包括爷爷,伯伯叔叔,还有舅舅,姑妈,姨妈等等。每次这些亲戚走完,我的假期也要过去了。但我又不能执拗父母的意思。这次也是这样,在家才过了一晚,父母已经开始给我安排走亲戚的行程了。 但第二天一早的一件事情,却打乱了这一计划,因为早上有人来报丧了。是我一个应该称为表姑老爷的人去世了。有人会对这个称呼推究很久,才能推出和我的亲戚关系。但如果你是北方人,尤其是有着很厚重礼俗的北方人,你就应该能够理解。 正是应了那句俗语,我们的亲戚就包括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但对于这个表姑姥爷,我还真有点印象。一方面,我确实在幼年时跟随父亲去那里走过亲戚。另一方面,这个逝者是一个孤寡老人。更重要的一点在于,他所在的村庄有一个好听的名字—甜水村。这个名字曾经给幼年的我很多的遐想。我曾经天真的认为他们那里的水都是甜的,像蜜水那样甜,而且是取之不尽的。后来也喝过那里的井水,感觉没有什么甜味,和家里的一样。 这样的亲戚去世,如果我这次没有回家,父亲定然是要出礼钱,而且要参加的。而我恰巧回来,我就可以代替年迈的父亲去出席。死者为大,父亲推掉了对我原来的安排,让我去出席这个丧礼。 我开着车一路上,无聊地回忆幼年时对于这个地方的印象。虽然那里没有甜如蜜的水,但那里的风景确实不错。尽管当时只是拥有七八户人家的小村庄,但景色确实很美。记得那里村头是一个池塘,春天时池塘边是杨柳依依,而且那绿色的倒影映衬在池塘里,在有几只白色的鹅游荡其中,真像画一样。村庄里房前屋后都种着树,有杨树,也有柳树,而且很有榆树,槐树等。整个村庄像一个色彩斑斓的小花园。 不知道这么多年没有去,那里如今怎样了?不知不觉间,我远远地看到了那座村庄。初秋时节,树叶应该已经枯黄了吧。但我却没有看到远处本应该拥有的一片金黄。 再则在通往村庄的小路两旁本来应该是金黄的水稻,而现在却是光秃秃的田地,里面只有着稀稀疏疏的杂草。农村撂荒的土地不应该有这么多呀。 车子到了村头,那池塘还在,但却是一池的黑水,而且发出阵阵恶臭,看来它已经被严重的污染了。池塘边上树立着几棵枯树,有的枯木倾倒在池塘里,浸入污水之中。 不知怎么的,我感觉到很不舒服,那池塘黑沉沉的,仿佛要把人的目光引入九幽深处。 心里想可能是我受不了这样的前后对比的落差吧,我给自己一个解释。 车子进村,我开始放慢速度,以防撞到孩童。我闻到了一阵久违的香气,那是老家在婚丧嫁娶时常置办酒宴的时候的菜香。我们那里称之为“合碗席”。那种香味勾起了我馋虫。 但为什么村子里那么安静,记得儿时,每逢村中有这样的红白喜事,总会有很多的亲戚客人到来。而且整个村子里的人都会来帮忙,而且更会请来唢呐班子,演奏适合的曲子。这个时候前来的亲戚往往不需要问路,就可以随着香味和唢呐的演奏声找到办丧事的人家。 这个村子虽然还小,但总该有像我这样的亲戚来呀,而且村子里的人呢?我看到了那个属于逝者的房屋。灵棚已经盖好了,但人却很少。虽然他一生没有娶亲,身后没有子女,但子孙应该是有的。但我只看到几个老人在那里忙碌着,竟然没有看到一个年轻人。很少的几个亲戚来出了礼钱,就匆匆离开了。 我把车停好,就下车走了过去。出了礼钱后,见到了一个表姑老爷(死者的堂弟),老人是热情的,说我竟然长这么大了,而且做了律师,很了不起。当他知道我是律师时竟然在眼睛了有一丝的慌乱。 我知道在家乡,与法律相关的律师更像一个“公家人”,依然是一个让好人和坏人都感到敬畏的职业。至于为什么好人也会怕,可能一方面是由于农民对于官兵的天生恐惧感,另一方面可能是有些当地的同事确实在工作方法上有欠妥当的地方,这里就暂且不去评论了。 出于礼数,我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匆匆离开。看着这几个老人忙前忙后的,很是辛苦。当然由于来的亲戚少,他们要做的事情也不是很多。我觉得他们都不容易,就过去给他们帮忙。经那位表姑老爷介绍后,他们知道了我这个晚辈的身份,一开始都很退让,不愿意让我干活。但后来拗不过我,只得让我做一些简单的小事情。 我有些好奇,怎么没有听到唢呐的吹奏声,“老人家,怎么没有请唢呐班子来演出呀,这样太冷清了点吧。”,老人被问的有些尴尬,“那个,这个,他生前就不喜欢这样,所以就么有请。”我也发现了自己的唐突,但明显老人的回答有些不靠谱,这是当地的风俗,忽然想到可能这个死者是一个人,估计在金钱方面其他亲族也不愿意付出吧。 “他老(家乡忌讳说死,往往有老来代替死)之前有遗愿,让大家都简单点,不要请什么唢呐班子了”一个老人向我解释道。 “哦哦”我也赶忙回应,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但另一个疑问又涌上心头,可能是我有点职业病了,“村里的年轻人都去哪里了,怎么就你们几个老人家来操办这个事情”我问道。 “农村的日子不好过,俺们村里的后生都出去打工了,现在村里就剩下我们几个老的走不动的人了”一个老人一脸的落寞低声说道,但那种落寞中有带着些许悲凉,可能留守的老人都会有这样的心情吧。 “哦”我回应道,原来如此。农村的人因为生活走向了城市,也因为这样的出走,淡漠了农村的传统,即使这个在以前被看的很重的丧礼,也被看的轻了。竟然没有一个年轻人回来。 我没有再问其他问题,尽管我还有许多疑问。我开始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这里的很多房子都显得很老旧,有的房子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连房子上面都长满了野草。村里的树也都枯萎了,很多树倒在了房子上面,压坏了房梁。 但我压下了这些疑问,不想再勾起老人们的伤心事。看的出这几位老人很落寞。按照家乡的风俗,要等到夕阳下山后,来给死者“送盘缠”。送盘缠这个词应该很有些古典的风格,也就是在死者走向另一世界时,给他准备些上路的钱财,好让他可以平安上路。 一般是会用到纸扎成纸人纸马,我们这里的风俗,男人死了扎纸马,女人死了扎纸牛,还有纸轿子,还做扎一对童年童女。按照习俗乡人们抬着这些东西,在唢呐班子的伴奏下一路往西南方向走。而死者的子女亲人呼喊着“父亲(或者母亲)来拾钱”,一路上人们不停的撒落纸钱,等到一个出村不远的十字路口,这把那些纸人纸马等一起烧掉,便开始哭着往回走。这就是“送盘缠”的仪式。 但这次送盘缠却简单。我们几个人只是走到了村边上的十字路口给他烧了些纸钱。 在朦胧的夜色里,老人们默念着他的名字, “老兄弟,来拾钱,来拾钱——”。那苍老的声音在夜风里回荡。 我们围在一起点燃了纸钱。但当我们点燃纸钱的时候,却无由间刮起一阵风,把纸钱吹的四散飞舞。很多纸钱还没有被引燃,就飞进了夜色里,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在燃烧。又是一阵风,卷起了燃烧的那一点纸钱,吹灭了它,把它卷进了浓浓的黑夜里。我们几个也陷入了如墨般的黑雾之中。 我们几个有点慌乱,连忙围的更紧些,想把那风挡在外面。一个老人用颤颤巍巍的手再次点燃了打火机。那火焰跳动着,映衬着我们的表情,我从对面一个老人眼里看到那种恐惧感。在老家如果遇到纸钱被风吹灭是很不吉利的事情。 那一阵风远去了,老人努力地想把纸钱再次点燃,我们也把手里的纸钱尽量归拢在一起。那火苗好不容易终于开始燃烧,一跳一跳的,仿佛随时会熄灭。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那纸钱应该很容易燃烧的。包括我在内大家都被这诡异的情况所震动。 也许是积蓄了足够的热量,那火终于开始燃烧了,我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忽然一阵更强的风吹袭而来。风力很大,我们立刻就被迷了眼睛,身体也被吹的几乎站立不住。那好不容易燃起的纸钱更是被吹的没有了踪影。 第十四章 甜水村之夜无眠 “快走!”那位老姑老爷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拽着我往来路跑去。老人们听到了他们的呼唤,也都惊慌地跟上我们,向回跑。看来这次“送盘缠”的仪式是彻底的失败了。在夜色中老人粗粗的喘息声传来,“呼哧呼哧”的像漏了气的老风箱。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剧烈地跳动着,那是恐惧的心跳速度。那风像是有了灵性,从后面跟着我们,掠过路旁的树木,吹断无数的枯枝败叶,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敲打在我们身上。我们赶忙抬手抱住头,弓着身子没头没脑的跑着。 但想加快脚步也不现实,那些枯枝散落在路上,也羁绊着我们的腿脚,我们跌跌撞撞地向前跑。现在是我搀着老姑老爷蹒跚着,摸索着前进。好几次有人摔了交,发出痛苦的呻吟,我只得回身去搀扶。那风好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更多的枯枝扎在了我身上,疼的我吃牙咧嘴,不住地抽着冷气。 这也太奇怪了。我鼓足勇气回头看向那个十字路口的方向。夜色掩盖了一切,那里变成了一片浓浓的黑暗。但耳朵却让我听到了一种怪怪的声音。那声音夹杂在风声里,像是有人冷笑的声音。我想分辨清楚,会不会是老鸹的夜叫声。不是,绝对不是,就是冷笑声。我不禁毛骨悚然。难道是鬼笑。 我紧紧抓着老人的胳臂,感觉到老人也在颤抖,难道老人也听到了这样的怪声。 来不及多想,我们继续向前跑,应该快到村头了,我隐约看到了村头那个池塘的影子。 那风声和怪叫声肆虐着卷过我们,像是推搡,又像是撕扯,直到把我们折磨的不行了,才一下子消失在黑夜里,就像它突然出现时那样。 我们受尽煎熬终于跑到了村头。但大家还是不放心,相互搀扶着走到了村里,才放慢了脚步。等到了村里,我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手脚都在不停地颤抖。冷汗和虚汗湿透了内衣,一个个都惊魂未定。老人们年老体弱,一个个几乎是摊到在灵棚里。我毕竟年轻,找来开水给他们倒上,让他们喝点水,恢复一下。这样的遭遇太突然了,真让人无法接受。 这风起的太怪异了。我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虽然我经历了些灵异的事件,还是不想让自己进入鬼神的逻辑。这对老人们的冲击可能更大,他们很多都是相信鬼神的。在他们的观念里,今天无疑是闹鬼了。 按照习俗,送过盘缠后,我就可以回去了。当我向老人们问候道别,他们有些不舍,我猜想那种不舍是因为我的存在可能会减少他们的恐惧吧,但我终要回去的,没有在这里过夜的道理。另外一个原因,我确实也有点害怕了,真不亮呆在这里过夜。 我准备回家了,但我的汽车无论如何却发动不起来了。我鼓捣了半天也没有修好,看来今天只有在这里留宿一晚了。老人们虽然也安慰我,但我隐约感到他们应该是有点“高兴”的嫌疑,似乎我的留下正和了他们的心愿,只是他们不好意思讲出来而已。 按照丧葬的习俗,这个夜晚是需要死者的子女为他守灵,但这个人没有子女,也只有这几个老人来给他守灵了。我是他们的远房亲戚,给死者守灵是不合适的。老姑老爷就把我安排在他们中的一家,让我过夜。 秋天的夜来的比较早,看看手表还不到七点,夜色就已经很深了。我本想和衣睡在车里,将就一晚,但想到这样会辜负老人的好意,就和衣睡下了。我本来就没有早睡的习惯,在这样的夜晚,遇到这样的事情,就更难入睡。上床后我辗转反侧,想理清思绪,但还是理不清楚。 我住的地方离死者的家和灵棚很近,也就是隔壁邻居的距离。在这个静静的乡村里,竟然犬吠,甚至没有秋虫的鸣叫。我甚至可以听到老人们低低说话的声音。我拿出手机胡乱地打发着时间,当然之前我已打过电话告知家人,今晚由于汽车的原因回不去了。父亲是一个很传统的人,在他的观念中从礼数出发,我留下来,也是应该的。他的孝道观念,不仅仅是我要尊敬父母,也包括尊敬远远近近的长辈。 我在床上强迫自己睡去,但耳边却传来了外面风吹过枝头的声音。小时候看过电视剧《聊斋》,尤其是被里面的那种幽幽的风声所吓倒。长大后,才知道,那只是一种自然现象,也就释然了很多。 当然今晚夜里的秋风发出这样的声响就像极了那《聊斋》中幽幽的的风声。以前我在野外也听到过这种风声,也不那么害怕了,但现在却觉得很不舒服。我有些担心那些老人们,在这样冷冷的秋夜守灵,显然是一个苦差事。而且又送盘缠时的遭遇,想来他们更是不容易吧。 不知过了多久,夜已经深了,我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忽然房门仿佛被猛地撞击了一下,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有冷冷的风从门缝里钻了进来,灌进了房间里,整个房间里刹那间变得很冷,仿佛要到了零度以下的感觉。 按照常理初秋不会这么冷吧,我紧紧被子(老人们很细心,特意给我换了新的被揉),想把寒冷挡在身外。那扇老门却固执地不断发出“嘎嘎”的响声,像是有人想把它弄开一样。这样的声响让我再也无法睡去,我坐起身来,透窗看看外面的情景,但浓如墨一般的夜阻挡了我的视线。 那风刮的更大了,“轰隆隆”一声巨响,惊的我一下子做起身来。那是有什么东西被风刮倒了,而且砸在了什么上面,是不是砸到了房子了,我心里想。我赶忙起身,会不会我睡的房子也会被砸到呀!想到白天看到房子周边全是枯萎的树,这样的风刮个不停,而且越来越大,这房间变得不安全。 那我去出去为好,但能去哪里呢,也许外面的灵堂那里安全点吧,我推开门,向灵堂方向走去。灵堂里的灯远远地亮着。好在现在照明用的是电灯,如果是旧时代的灯火,肯定早就被风刮灭了。 那悬着的白炽灯,被风吹的来回荡着,在浓浓的暮色中摇摆挣扎着。我走过去,看到几个老人依偎在一起。起初他们远远地看到我的身影,有些惊慌,估计是年龄大了看不清楚我的模样。几个人慌乱地躲闪着,靠的更紧。但等看清楚是我,便向我挥手,并腾出了一点地方让我也坐下。 真不知道这样的夜晚他们是怎么熬过去。我掏出香烟给老人发了一圈。“你怎么不睡了,外面太冷了,你还是早点进屋睡吧”一个年龄最长的老人关心地说。“我认床,睡不着了,陪陪你们吧”我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我是怕树被风刮倒了,砸到房子,那样就麻烦大了。 “哦,那也好,来把这个大衣披上”他递给我一件军绿色的棉大衣。外面可真冷,我也没有客气,就穿上了。有棉衣在身上,感觉凉意减少了不少。 接下来我和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闲天。也就是聊聊现在农村的变化,或者他们问问我的生活和工作的情况,当然也难免会夸奖我能干,夸奖我父母有福气。我试着问,刚才是不是有枯树被吹到了,而且砸到房子上了。 “是呀,所有的树都枯了,那经得起这样的风呀,真是作孽呀!”一个老人叹息道。 “我来的路上看到其他村的树并没有枯萎呀,怎么就你们村上的树枯死了?”我追问道,“是不是你们这里有什么污染呀?”。 “恩,啊,恩,是,是,是”老人被我问的有些不知所措。 “是不是附近有什么重度污染的企业呀,我看到你们村口的池塘也被污染的厉害,那水都是黑黑的,应该让他们赔偿呀”我继续说道。 老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回答我。 另一个老人慌忙说“是的,对,是被污染了,但我们也没有办法。” “当地政府怎么不管管呢”我接着问。 那个长者也打着哈哈说,“是的,是应该管管,后生,你们城市里也有污染吗?”他转移了话题,开始问我。 “也有,天空也是灰蒙蒙的,我都记不起什么时候看见过星星了”我回答。 后来就聊到城市的污染的事情上面,这样闲聊着,时间不知不觉过去。看看手表,差不多到了午夜时分。我随身带的两包烟也抽完了,大家却依然没有睡意。呆坐了一会,我的烟瘾上来了,想到车里还有几包烟,就给他们打了个招呼,去车里取香烟。 好在有手机,我用手机照着在车里,摸索着寻找到了香烟。车子离灵棚也大概就有一百米的距离吧,当我从车里出来,转身的时候,灵棚方向的那盏灯忽然熄灭了。灵棚的方向一下子被黑暗吞没了,老人们也发出惊恐的呼声。 我听到有玻璃落地破碎的声音,定是那灯泡已经落地摔碎了。我感觉到灵棚那里好像忽然起了急速的风。奇怪的是,我站在车旁却没有感觉到那风的猛烈,这怪异的风只是盘旋在灵棚的周围。 老人惊慌的呼喊着,祈祷着,那黑暗中发出“轰”的一声响。我赶忙用手机照向那里,老人们看到我手机的亮光,急急向我这个方向跑来。风卷起的灵棚的纸屑,以及芦苇的残片旋转着,把他们紧紧的包围了,他们在风中挣扎着,竟然寸步难。那一百米的距离变得的那样漫长。 我赶忙向他们那里跑去,想去帮助他们,但风卷起的尘灰一下子迷了我的双眼。 我的手机也莫名其妙的不亮了。忽然一个老人痛苦地跪在了地上,“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对不起你,但该死的人也死了,你也该解气了吧”他高声地呼喊着,重重地用头磕在地上。其他老人也和他一起跪在了地上,一起磕头。我揉着眼睛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那风在他们身边盘旋着。 这时所有村中的枯树都倒了,那声响“轰隆隆”的接连响起,像是发生了大地震,地面一阵阵地震颤。风吹过枯枝发出的尖利的鬼叫一般的声响,仿佛是凄厉的呼喊声,那声音震的我耳膜发紧,我赶忙捂上了耳朵。忙乱地点着手机,那手机终于亮了,我看到老人们还在磕头,有的人头上几乎磕出血来。 “你们怎么了!?”我大声的呼喊,心里非常着急,但却帮不上他们。 “我们愿意赎罪,我们拿命还给你”那个性格刚硬的老者艰难地站了起来,想一头撞向旁边房屋的屋角。 我大喊“别,别这样”,不能让悲剧在我眼前发生,便一个垫步,让身体飞了出去,他撞到了我的怀里,不管那心口的剧痛,我把他紧紧抱住。 这太怪异了,难道是他们在这样的环境里集体爆发了某种癔症。 “这都是我们造的孽,与你无关”老人挣扎着,想挣脱我。 “到底怎么了?”我把他紧紧抱住,“告诉我,我来解决”我说道。 其他老人这个时候已经在低低的啜泣,那苍老的哭声,让我忍不住心里难过,他们因为恐惧浑身颤抖,我真害怕,其他人也干出什么傻事。“世间万物自有公断,何必伤害无辜。”我语无伦次的讲出了一句话,说来也奇怪,在我喊出了这声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的话。可能是第六感使然,我预感到某种神秘东西的存在。 那风忽然渐渐小了,虽然风还刮着,但却不那么猛烈可怖了。我把怀里的老人搀扶起来,并让其他老人一起跟我进入屋里。老人们进屋后,一下子都瘫倒在了墙根,我赶忙打开了屋里的电灯,那灯光虽然也比较暗淡,但瞬间的光亮把暗夜隔在了屋外。 第十五章 甜水村之隐藏的秘密 我点燃了几支烟放在了他们的嘴里,他们用颤抖的手扶着香烟,用力的抽着,浓浓的烟草味道充满了整个房间,过了好一会,他们才缓过劲来,那位最长者慢慢抬起头,看过每一个老人,颓然说道:“那个秘密,我们藏了那么久,害了别人,也害了我们自己。在他死之前,他不得安宁,我们也跟着遭罪。如今他死了,连盘缠钱都拿不到,难道我们也要等死了也不得安宁吗”。 其他老人都灰灰地低下了头。那老人继续说道:“今天咱们的表侄子(指的是我)在,他正好也是公家人,我们就把事情说出来吧,也尽早有个了断”。他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吐出浓浓烟气,抬起头来看着我,他给我讲述了一个十多年前的陈年旧事。 十年前附近发生了一件女子失踪案,当时有很多传说,有人说是被人贩子拐跑了,有人说是可能和什么人私奔了,也有人说可能因为什么事情自杀了等等。传闻传到了甜水村,也搞的人心惶惶的。村民们也担心自家的女孩子出意外,叮嘱孩子,尤其是女孩尽量不要出门,有的人家都甚至开始接送孩子上下学,尽管学校离村也不过几里地。那个女子的家人和警察也多方寻找,但多天过去了,终究是没有任何音讯,成了一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无头案。 甜水村是个小村庄,像农村里的其他流长飞短一样,这件事情的影响来的快,去的也快。大家渐渐忘记了这件事情,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但有一个晚上,大家都入睡了,大概也是到了凌晨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呼救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很多人都已经进入了睡梦之中,但那声音太凄厉了,定然有的人被惊醒,肯定听到这个呼喊。 有人可能猜测,是不是那家的两口子夜里吵架打架了,夫妻打架在当时的农村中还是很普遍的,但这男人也太狠了点吧。但那呼声却越来越凄惨,好像是还有打斗的声音,紧接着便戛然而止了。当时有的人披着衣服起身在自己院落里竖起耳朵听着,那声音好像是从表姑老爷(死者)的院子里传来的,但表姑老爷是单身呀,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 村里人虽然喜欢议论些家长里短,但却不喜欢多事,而且整个村几乎都是一个家族。大家怀疑,是不是他和其他外面的女人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对于一个单身汉来说,这样的事情也属“正常”。 那声音停止后。人们就回屋睡觉了,但多数人觉得那声音不正常,因为那女人叫的太凄惨了。 第二天有早起的人看到表姑老爷扛着铁锨从外面回来,给他打招呼,看到他脸上有抓痕。有人调笑他,是不是去敲哪家寡妇门,人家不同意被挠了。表姑老爷顾左右而言他。最后尽然急了眼,要跟说他人动手。 这就引来了人们的围观,有人劝解,有人起哄。忽然一个调皮的孩子说他身上有股子怪味。大家都嗅嗅鼻子,确实有股子腥味。他赶忙收起怒气,打着哈哈解释说,他早起去田里干活了,回来的时候在池塘里洗了洗铁锨,那腥气是池塘里的水腥气。 但大家都知道那是初冬时节,田里没有什么农活,那时候的池塘几乎干涸了,里面根本没有水了。有昨晚听到叫声的人还是忍不住好奇心,问他昨晚家里是不是来女人了,怎么有女人在夜里喊叫呀,他表白说没有,而且说自己早早就睡了,而且说他也听到了,好像是哪家在吵架打架。但细心的人发现他说话时,有些不自然,那说话的声音好像是颤抖的。 村子很小,大家觉得那声音就应该是从他家的方向传来的。他说没有,大家也没有证据,有不关自己的事情,谁会去做当面揭人短处的事情,他家也就不好深问下去。但这更加深了大家的疑问。 之后在村里也就有了些风言风语,说他破坏门风,乱搞男女关系了,或者说他是不是藏了什么疯女人,更有胆大的人背地里说他肯定是干了什么坏事了。传言四散,连孩子都知道了。也因此很多小孩子看到他都怯生生的。村里面人是非多,这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压力,有好几天他都把自己关在家里不敢见人。 再后来他找到了村里的长者,让长者给他评评理。有人这样无事生非,这样下去,他怎么过日子呀。长者安慰他说,既然是风言风语有什么可怕的,只要行的端,做得正,就自然会让那些传言消失掉。传言向来就是这样,你越解释,别人就越不信你。 但有一天他居然提出要请全村人吃酒,理由是让大家不要再搞他的传言了。那天全村男女老幼都到了,有酒又有菜,很是丰盛。在饭桌上,他郑重地发誓,自己没有做什么错事,让大家相信他。有了酒菜的垫底,什么话都好说了。大家也都觉得搞这些捕风捉影的传言确实没有意思,都表示,大家都是亲族,绝不会在说什么了。 就在酒意正酣的时候,一个调皮的孩子从他的屋角旮旯里用棍子挑出了一个女人的鞋子,那是一双红色女式高跟皮鞋。那小孩不知深浅,把鞋子挑的高高的向其他小朋友炫耀。并高声叫喊着和小朋友一起嬉闹玩耍那个鞋子。 那孩子的吵闹声太大了,无疑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孩子的父母看到了,赶忙斥责“熊孩子,谁让你别乱动别人的东西了。赶快放回去。”,那孩子倔强的很,“我就不,爸,你看这鞋多漂亮!”那孩子的声音很高,但就在那一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定地看着那只鞋子,那是一个那是农村人还很少穿的女式高跟鞋。 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只能听见大家的呼吸声。表姑老爷也看到了,瞬间惊呆在那里,有汗从头上冒了出来。这个时候他端起一杯酒喝了下去,突然对着全村人跪了下来,说了句无由来的话“各位老叔老婶,各位兄弟姐妹们,我在这里感谢大家了”便一头磕了下去,久久不愿意起来,大家惊讶地看着他,各种猜测在心里淤积,很多人抓着酒杯的手有些颤抖,感觉那酒杯沉甸甸的。 毕竟吃人嘴短,还是有人上前劝解他,说都是一个家族的,乡里乡亲的,什么事情都可以担待,让他不要这样。他千恩万谢,好久才起身。那次酒宴后,他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过是变成了一个慷慨的大好人。 经常地买些东西去看望村里的老人长辈,一方面他是单身确实也没有自己需要太多花钱的地方,另一方面人们也乐的享受他的孝敬。时候他也会给孩子买些吃的东西。而且也经常帮助其他人家干活,人们起初以为也就是开头几天他是这样,没有想到他会一直这样做下去。 人们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好意思拒绝。几个月后,有警察来村里询问情况,也就是关于几个月前那个少女失踪案,问大家有没有见过那个女孩,或者听到什么情况。有些人可能容易淡忘,有些人可能没有忘记,但大家出于某种原因吧,都说没有看到,听说过什么事情。警察无功而返,这样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但所有人多心里都沉甸甸的。心里有着疑问,但这个疑问只能藏在心里,藏在彼此对望的眼神里。 总之这件事情再也没有人提起过。一年后再也没有人提起那个案子了,警察也把那个少女列入了失踪人员的名单,案子变成了无头案,那案子的余波也最终平静了下来。 甜水村的生活也没有什么变化,人们依然平淡的生活着,只不过多了一个“热情的,乐于助人”的人——那个表姑老爷。他(出于某种心情,我也不愿意再用表姑老爷称呼他,不如就称呼他吧)依然常帮助村里的人,孝敬长辈,疼爱幼小。 但后来人们不经意间发现村庄周围田地里的庄稼渐渐长的不怎么好,不是一家田里的庄稼的长的不好,而是所有的家的情况都一样,所有的庄稼都长的不好了。像缺少营养肥料,但人们从来都不吝惜肥料的。人们想尽办法,又是施肥,又是浇水的,希望能让庄稼长势好一点。但效果不明显。而且等到收割时,收成果然特别的差,还没有往年收成的一半。人们继续想了很多办法,,却依然没有有多大的效果。收成是一年比一年差。 再后来人们发现自家井水也不对劲了。水从井里打上来,看着满清澈的。但喝到嘴里有股腥气,确切的说是一种淡淡的血腥气,家家的井水都是这样。时间久了没有人再敢喝生水,而且即使煮过的开水,那腥味还是隐约存在,喝的人直想吐。 细心的人们发现村头池塘里的水开始变得越来越浑浊,而且开始发出阵阵恶臭,让人不敢靠近。孩子们再也不敢去那里钓鱼,游泳玩耍了。有人猜测可能是地下水被污染了,但村庄附近没有什么大厂子呀,大家找不到污染源,都很茫然。 时间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年,春天来了,池塘边的杨树,柳树迟迟没有发芽,更不要提长出新绿的叶子了。而且开始渐渐枯萎了。像传染病一样,也传给了村子里的其他树木。 那年春天,这个村子里房前屋后的树都没有发芽,全部开始枯萎,人们有些慌张了。 人们也向政府做了汇报,想政府请些技术人员来看看,这里的污染到底从哪里来了,好不容易从市里的高校请来了一些技术人对当地的土壤和水进行了化验,化验的结果却出乎人们的意料,这里的水和土壤并没有被污染。但他们也无法解释为什么水里的异味,为什么树木会枯萎。 而离村十里外的其他村子的庄稼和树木都长势很好。再后来,人们开始议论纷纷。各种离奇鬼怪的事情也开始接连发生。 一天几个村里的妇人聚在一起聊闲天。一个人有些的懊恼地说道“这几天晚上老是睡不好觉”。其他几个忙问原因,那个妇女神秘地说,“我不是吓你们,这几天夜里我听到有人在夜里敲我们家的门,还有敲我们家的窗户”。其他几个妇人看着她没有说话,但都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有人说开玩笑的说:“会不会是有臭小子,听你们两个办那个什么事情,不小心碰到了门窗。” “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以为我是你,动静大,叫的像杀猪一样”那个妇女以牙还牙,也不是轻饶人的主。 但她立马把话题转了回来,继续说:“起初我们也觉得奇怪,没有往他处想。但接连几个晚上都这样。老实讲,我吓得也不轻,开始的时候我们以为是风吹的,但那声音太奇怪了,像是什么人用指甲抓们的声音,那声音太瘆人了,我们家那口子穿衣推门向外望,你们猜他看到了什么?” 大家一起用惊恐的眼睛看着她。她神秘的说:“看到了一个白白的影子,你们说吓人吧”。其他妇女没有做声,也没有向往常听到奇闻怪事那样惊呼连连。那妇人继续说道:“可把我们那口子给吓坏了,一下子关上了,躲到了被窝里,身子抖的像筛糠一样,手都吓的冰凉冰凉地,吓得不轻,这几天我们家睡觉的时候都不敢关灯,唉,这个月的电费要好大钱了”。 另一个年轻点的妇人怯怯的说道:“大姐,不瞒你说,我们那口子也见到过,和你说的差不多,而且他说当时闻到了一股腥气,仿佛是杀牲口时才有的腥气味”。“是呀,是呀,我们家也见过”其他几个女人一起惊恐地附和着说。 大家顿时面面相觑,脸色也不对了,。从那以后,甜水村没有一家人敢夜里出门,也没有一家人敢一个人单独在家睡觉。 第十六章 甜水村之鬼怨 后来一个孩子夜里起来到院子里小便,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吓得大叫一声昏了过去,家人赶忙起身,把他救回屋里。孩子好不容易醒了过来,脸吓得煞白,颤抖地说,看到一个浑身流血的女人,不,应该是一个女孩。而且,而且她只穿了一只鞋。 父母听了孩子的话面面相觑。一只鞋,那晚在那个孤老头的请客的时候就发现了一只鞋。那冤魂来了,夫妻两个人赶忙顶上来门。而且从此以后无论大人小孩夜里都不敢再出屋门一步。 这件事情不胫而走,在村子里传言开来,其他孩子们夜里再也不敢到自己院子小便,大人们也轻易不敢出门了。每次天刚黑,家家都早早上床,不敢开门。整个村子静的连狗叫声都没有,静的一根针落地,全村人都听的到。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到底该怎么办也拿不出个章程来。但谁最该负责人,大家是清楚的,有人开始埋怨,有人开始指桑骂槐。这些风言风语当然也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没有过了多久,他从外面请来了一个道士。道士年龄满大了,一袭杏黄的道袍,须发苍苍的,拂尘在手,有几分仙风道骨。 他请道士来,肯定是来驱鬼的,但在当今社会这样宣传迷信是要被人笑话的。但从大家心里却是觉得也只能请法师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总不能老这样提心吊胆的过下去。但很多人心里开始琢磨,琢磨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有些人想了很多,心里惴惴不安。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道士身上。 那道士没有找其他人询问村里的情况,可能他已经把村里的情况给道士做了介绍。道士给村民们说,这村里遭了地鬼的侵扰,他会帮大家把地鬼驱走的。地鬼是什么东西,村民们不知道。但只要能解决问题就好。 道士开始开坛施法,那仪式很庄重。那道士先是拿着驱鬼的罗盘在村里四处转悠,然后登坛念经。后来道士念着咒语在村里游走,而且在每家门上都贴了灵符。告诉大家,这灵符要贴七七十九天,到时候地鬼就会被驱走了。傍晚十分仪式终于结束,他和村民们一起把道士送出了村口。入夜,村里就刮起了大风,枯萎的树被吹的枯枝乱飞,很多家大门被吹的“咣咣”的响。而他家的门则直接被吹开了,那尖利的风的呼啸声响遍了真个村子,夜也变得黑沉沉的,天空中看不到一颗星星,很多人家的玻璃被风卷起的沙石击破了,一家人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夜里忽然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大喊着冲进了他的家里,猛敲他的房门。他战战兢兢地开来门,迎面一叠钱砸到了他的脸上。“你造的大孽为什么不告诉我!?差点害死贫道,你好之为之吧”说完摔门而去。原来是那个道士,走时他一瘸一拐的,而且前额冒着血,显然他是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什么变故,好在保住了命,便急急地连夜逃离了村子。 而且在走之前,连夜收走了每家门上的灵符,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他那一声警告似乎有着非凡的穿透力,村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大家心底里一片灰暗。 那一夜狂风不止,全村没有一人入眠。从那天起,村里的人陆陆续续地搬离了这里,有的去外地打工了,而且几乎很少回来。最后只有几个老人留了下来。村庄也一天天衰败下去,仿佛变成了荒村。而也是从那晚之后,他夜夜做噩梦。因为人们总能在夜里听到他的喊叫声——“别追我,别,别追我,我错了,我错了”,那叫声很凄惨,仿佛要喊破了喉咙。但第二天他还是正常起来,正常做活,但眼窝开始深深地陷了下去。旁人问起夜里的情况,他装作茫然不知。 他也想出外打工离开这里。有一次和一个村人打点好行装坐着村里的农机车准备出去,但车子行到村口的池塘边,司机不知怎么的竟然一下子拐到了池塘里。当时正值盛夏,池塘的水满满当当的。好在是白天村民们都在,有人发现了,大声呼喊,大家七手八脚的把他们救了上来。 但准备和他出行的人却大病了一场。那人后来病好,再也不敢接近他。后来那人偷偷告诉其老婆,车子陷入水中的时,他并不觉得害怕,因为从小就水性好。而且是夏天,有什么怕的。但当他起初由于农机车的吸力沉入池底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一个人影,一个白白的人影。 是个女人,那人就立在水底,头发披散着,就这样看着他。而且那眼睛里充满了血。看到这幅情景,他一下子吓的魂飞魄散,连怎么游泳都忘记了。连呛了几口水,就慌了神。幸亏大家拉了他,他才脱离了险境。 这件事情以后没有人再愿意和他结伴出去。有一次他自己准备出去,还没有走出村口,天空忽然变暗了下来,忽然刮起了大风,人们看到他忽然急急掉头往家跑,像见了鬼一样。有一次他喝多了说,看到有鬼挡在了他的前面。从此他也打消了离开村的念头,依然是夜夜都发出噩梦里的呼喊。 没有几年村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就留下了包括他在内的几个老人。没有过几年,老人们发现他开始变得浑浑噩噩的,有些神志不清,而且身上的皮肤开始溃烂,而这种溃烂和那种化脓溃烂不同,而且鲜血淋淋的溃烂。每次吃药打针好不了几天,又会这样。 而且他也会在夜里喊,“是我,是我,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其他老人们也早已经心知肚明他喊的意思。十年前村子里女人的呼救和惨叫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他肯定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冤孽呀!但将近十年过去了,面对这个神志不清,几乎疯掉的他,难道去报案吗。大家又有些犹豫了,但即使报案有对当年的事情怎么解释呢。于是直到他死,大家都三缄其口,没有人提过心中的疑惑,也没有对村子之外的人说起这件事情。 老人讲述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想必你也猜出事情的真相了吧,一定是他杀了那个女人,我们全村人也对不起人家,这都是报应”老人说道,“你是公家人,可能老天爷安排你来解决这段冤孽。跟我来吧,但愿不会吓到你”。他说着慢慢站起身来,打着电筒示意我跟他一起走。 其他老人也站起身来,我们一起往灵堂的方向走去。几个老人吃力地打开了棺材,借着手电的光我看到了今生再也不愿意看到的景象。那已经不是一具完整是尸体,深陷的眼窝,黑洞洞的。全身上下的衣服是破碎的,而且身上的肉像一块块的那样分开着,像是被人用刀一块块切开了一样。那黑黑的血液已经凝固,发出阵阵恶臭。 我本以为已经很坚挺的神经,也禁不住一阵心悸。“自己做的恶,自己还吧”那长者默默地念叨着,“但愿在阴间你能好好赎罪”。可以想象的出他在死之前一定经受了非人的痛苦,那鲜血淋淋的肉体,给我一个有关某种古代刑罚的描述。 凌迟,俗话说的千刀万剐。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这样的症状,又延长了多长时间。如果是报应,这报应也太惨烈了。他话音刚落,忽然一阵风起,把我们吹的几乎站立不稳。这时,那死尸忽然坐了起来,竖起了双手,伸向了我。这里只能用竖起,但他确实伸向了我的方向,而且那双手是并拢的。 难道是诈尸?我吓的一个踉跄,连忙后退。我挥手示意老人们赶快后退躲避。但那尸体却没有了进一步动作,就是定定地坐在那里,伸着双手。我有些茫然。 “别怕,其实他早就知道自己错了,但。。。。。。,但知道错了有什么用”老人恨恨地说。 我从惊吓中恢复过来。忽然发现这个动作对我来说是那么熟悉,我曾很多次看到犯罪分子被这样拷上手铐。“给他绑上吧”长者叹息一声,递给我一根绳子,幽幽的说。 我下意识地接过了那根绳子,捆上了那双手。刹那间,那尸体“咣”的一声倒下了。血肉粉碎在棺材里。忽然一个白白的影子出现不远的地方。依稀可以分辨出是一个女人的样子。所有的风都围着那影子在转动。所有的凄厉的叫声都在她身边回荡。 她慢慢地向远处移动,她走过的地方,所有的枯树向两边倾倒。 那白影渐渐消失在村头。消失在那个池塘的方向。刹那间风停了,而且天空的黑暗散去,竟然可以看到夜空中的星星。我和老人呆呆地站立在那里。第二天一早我就离开了那里,也不用给死者下葬了。那棺材里的尸体化作了一摊血水,后来血水也消失了,连骨头都化了。 此后我写了一份结案报告,一份存在了自己的抽屉里,其中有太多的不可思议的地方,就我现在依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荒唐的梦。希望有一天科学发达了,能够解释其中的秘密。但我把另一份其他老人的证词和检举信汇集起来寄给了当地的派出所。 几天后,当地派出所打来电话,说在池塘污泥下发现了被肢解的少女的尸体,而且老人们和其他村民也做了旁证,证明是他杀了那个少女。 老人们愿意承担作伪证和包庇的罪过,但他们都已经老迈不堪。公安机关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受害人的家属,当然也隐去了其他村民帮助凶手隐瞒的情节,电话那头解释说,毕竟十年过去了,很多事情确实也说不清楚。 其实除了杀人者已经死亡外,那些做伪证者,该怎么鉴定,或者说该怎么处罚也牵扯到方方面面的事情。法院也没有针对死亡凶手审判的先例,所以对于那些老人也是定了罪,但不收监服刑。 接过这个电话我心里沉甸甸的,也许冥冥之中,苍天在上,我倍感欣慰,也不胜唏嘘。 第十七章 魔域边荒之奇怪的约会 做律师这么多年,听过许多感人的故事,也经历过许多激动人心的时刻,但仍会有许多事情让我久久不能忘记。 在许多人的眼里,我是一个守口如瓶的代表。也正是这样,很多人喜欢和我分享他们的秘密。有许多事情是不能随便说的,这与个人的职业操守相关。另一方面有很说事情说出来,别人也未必会相信。 或者说,如果说出来给别人带来的伤害,会比不说来的严重,那就最好不说。但有些事情如果说出了能救人性命,我会毫不犹豫地说出来,虽然别人也未必肯相信。今天我要赶赴一个朋友的约会。这个现在的生活状态是我所向往的。但可能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进入到这样的状态之中。 先说说我的朋友和他的生活经历和状态吧。他本来是一名大学体育教师,有着强健的体魄,而且热衷运动。跑步、游泳以及各种普通的球类运动他都积极的参与进去,而且喜欢各种搏击性的运动。他同样有一颗不安静的心,喜欢野外徒步探险。现在他也要将要到奔四的年龄了,依然保持着自由的独身。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成为了一个背包客。他可能是我国最早的那一批背包客之一。他去过很多地方,更喜欢去那些人迹罕至,没有被开发的地方,大海里的荒岛,沙漠中的绿洲,也包括深山里的山野村落等等。他在我心里几乎成了一个传奇性的人。多年来他每次旅途归来,我都会约他见面,询问他旅途中的见闻,交流我们彼此的看法。他也愿意和我分享那些感悟。 但几年前他去了滇北回来后,整个人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喜欢与人交流了,整个人沉默了很多。我多次约他,都没有如愿。也是在那之后,他和朋友开了一个公司。是那种对背包客进行培训,或者带着那些菜鸟进行旅行的公司。他开始做了一个耐心细心的教导者,再也不是一个独行侠。除了偶尔的通通电话,报报平安之外,我们很少见面,向以前那样深入的交流就再也没有过。他曾经以为,他可能属于那种晚熟的人,而习惯了他的以往的交往方式,对他的变化我还一时难以接受。但我又为他高兴,也有点一遗憾。遗憾的是那种让我崇拜又向往的生活再也无法交流了,也体验不到了,哪怕是从心里和思想上来体验。 几天前我正在为一个案子组织材料。那时大概是夜里一点多了。他打来了电话。电话那头他的声音显得很疲惫,沙哑的声音给我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聊聊?”他低声说道。 说实在的,就是在以前他也很少主动约我。 “你小子现在是大老板了,大忙人了。还会想起我,是不是给我介绍业务呀”我打趣地说。 “不是,就是想和你聊聊”他否定了我的猜测说道。 “咱们可是好久没有聊了,怎么?你小子开窍了,是不是遇到感情问题了,你算是找对人了,这个方面我是专家”我继续笑着说道。 “不是”他的声音更加的低沉。 我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同于往常。 “兄弟,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赶忙关切地问。 以往我们吹牛时,只要我打趣他,他总是会尴尬地辩白,而且会越说越急,冒出满头的汗,说起话来也变得结结巴巴。这也是我的精神胜利法之一。他太强了,过的就是我向往的生活,而我却有点那个自惭形秽的感觉,这语言上的胜利就让我小小满足了一把。而今晚我却感觉了一丝的异样,他说话不再那么急促,也没有因为我的打趣而变得紧张。好像是很疲惫,这不是那种因为工作劳累给人身体上带来的疲惫感。而是一种来自心底里的疲倦感。看来他确实需要找个人说说话,排解一下这样的心绪。看来他是遇到什么烦心的事情了,作为知心的朋友,我必须帮帮他。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聚聚吧”我平和地说,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 “后天是星期天,你休息吗?”他接着低低地问道。“如果。。。。。。” “没有关系,我那天休息”我截断了他的话,说道。 “那,那好,我,我后天去接你”他听到我的回答,情绪有点起伏,让他的说话的速度变得快了点,他好像对这次见面很期待。 “我那天都在家,你随时可以过来”我给了他更满意的回答。 “恩。。。恩。。。好。。。好。。。希望没有影响到你”他有些不好意思,更有些高兴。 我知道他不是那种适合电话里谈心的人,“好的,你也早点睡吧,少抽点烟,少喝点酒”我嘱咐道。他在电话那头答应着,我们就结束了通话。这时候我打量一下自己的日程安排。后天我是要陪老婆孩子,两个“祖宗”去逛街。我始终认为和女人逛街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是绝对有劳力,又劳心的苦差事。一个个商场的挑,一层层楼上楼下的尝试,无数地询问你“怎么样,好看吗”,不能回答不好,那她说你抠门,连钱都不愿意给老婆花。也不能说很好,如果买回来,她改变了主意,一准会唠叨死你。个中缘由,凡是做了丈夫的都会有深刻的体会。虽然我是要费一番口舌了来给妻子解释,并向她“请假”,她批不批这个假在两可之间,但成功的可能性很大。主要是妻子也认识他,而且他是为数很少的没有被妻子划入我的“狐朋狗友”行列里的人之一。这样以来,对妻子的说服工作要更容易些。 不知怎的,我始终觉得朋友身上发生的变化很突然,如果用浪子回头来形容和解释,又不那么准确。一个人的天性不会那么容易改变,而且是突然的改变。总之我心里有诸多的好奇,也有些期待,期待解开心中的疑惑,也就更期待这次约会。 那天他早早就来接我了。好像还不到七点吧。他把车停在了我家楼下,但并没有上楼来。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是怕影响到我家人的休息。我想你小子道是说了句实话,你来的也太早了。我只有匆匆地起床洗漱下楼。 他正在车旁抽烟。我闻到了三五香烟特有的那种味道。这让我很惊讶,他以前是从来不抽烟的。就是偶尔抽一支,也应付一下场面。而今他嫣然一副老烟枪的派头,而且他见我走过来,习惯地抽出一支想要发给我。 “你见过我抽烟吗”我挥挥手拒绝,我也从来不抽烟。这曾经是我们的共同习惯。 “我忘记了,呵呵,你还是没有变”他挠挠头,有些尴尬地笑着说。“不抽好,不抽好”。 这个时候我留意到他穿着往常喜欢穿的休闲款的衣服。虽然都是比较考究的牌子,但我却觉得他少了以前的利落。说的不客气点,有那么一点邋遢的感觉。显然他在来之前,还刻意修饰过自己,胡子好像刮过,不知道是疏忽,还是来的匆忙,那胡子刮的不整齐,也不干净。他的眼睛虽然还是很精神,但眼光里难掩那份疲惫,那种疲惫是属于一个长期睡眠不好的人才具有的。 我们上了车。“今天去哪里,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喝点”我建议道。 “你没有吃早饭吧,我给你准备好了,我想先带你去一个地方”他一边开车,一边说。但他却没有说具体去那个地方,我追问了几次,他只是说等到了就知道了。他什么时候学会卖关子了。 我一边吃早饭,一边和他开玩笑。说今天一定要让他“出点血”。以前居然毫不犹豫地推掉了我那么多次约请。这次是他主动相约,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一定要狠狠地“宰他一刀”,一定要有杠杠的硬菜,而其要最好的酒。他含糊地答应着我,继续开着车。 我们出来的早,这个时候马路上的车不多,他的车速满快的,但也算平稳。他依然很少说话。我昨晚睡的晚,今天又起那么早,也少了聊天的兴致,我就迷迷糊糊地靠在椅背上,算是养养精神吧。但随着车转过了一条街道,开进了一道大门,我才发现异样。他竟然把车开到了精神病院。这里我虽然很少来,但因为工作的关系也来过几次。但一向健康开朗的他,怎么会来这里。 “怎么来这里?”我疑惑地问。 “你先别问,我带你去看一个人”他默默地说。 虽然我有很多的疑问,但职业习惯让我有了超常的耐心。我隐隐觉得这里肯定是有故事的。来这个医院的人看病的人很少。这里没有其他医院早早就排起了长龙般的看病的队伍。我随着他走了进去,接着上了电梯。心想,他不会带着我去见一个“狂躁”的武疯子吧。 但想到他的身手,我有安心了。有他在我还怕什么。出了电梯,他习惯性地又要摸香烟。我提醒他,这里是医院。他的手尴尬地收了回去。但我好像看到他的手有点颤抖,他深深地出了一口气,强制压下了烟瘾。这里有让他感到紧张的人。或者事情吗,难道是他的爱人,或者是他的亲人。我脑子里装满了各种猜测。在这样沉闷的氛围中我们大概又走了十分钟。我跟在他后面,越往前走,我发现他的脚步越沉重。 转过了几道走廊,我们来到一排病房的前面。他和迎面走来的护士打招呼,两个人很熟悉的样子。护士示意我们可以进去。进入病房,我看到了一个孩子。是的,是一个孩子。大概八九岁的年龄。他的眼睛深深地陷在眼窝里,那病号服穿在他身上显得空落落的,我看到了他的胳臂,用枯枝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这让我对照想起了非洲的难民的形象。 他的头发几乎掉光了。那孩子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但显然没有睡熟。听到我们的脚步声,他睁开了眼,那几乎干涸的眼睛,瞬间闪过了一道光。但等他看清了是我们后,那到光瞬间消失了。 他走过去抚摸着孩子的手,想给那孩子一下安慰,也可能担心孩子看到我这个陌生人会紧张。我从朋友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痛苦的情绪,那种痛苦应该是属于一个眼见着亲人处于无可救药的病中,自己却无可奈何,无能为力的痛苦和伤心表现。那孩子没有再他的安慰下平静下来,却把头缓缓地转向了我,艰难地张开了嘴,像是想和我说什么话。 “吃。。。吃。。。,给我。。。吃”他用枯枝般的手指着嘴巴。 他没有看向身边的朋友,也没有看向护士,只是盯着我这个陌生人。难道他没有东西吃吗,不对,医院怎么会不给他东西吃。难道是他想吃某种东西?这种东西,医生不会给他,朋友不会给他。那孩子张开嘴的瞬间,我看到了他的牙齿,那牙齿几乎掉光了。他的眼睛充满了渴望与渴求,看的我心都揪了起来。 “他想吃什么?”我压抑着情绪问朋友。 “唉——”朋友只是叹息了一声。 “我。。。要。。。。吃。。。”那孩子看到我有了反应,努力抬起头用更急切目光看到我,那是一种祈求。 “你说呀,他到底想吃什么?”我抓着朋友的手臂,更坚决地问道。 “他想吃的,我们没有。而且即使有,也不能给他吃”朋友回答。 “啊?是什么,是什么?”我被孩子的情绪感染着,追问道。 “好了,好了,咱们走吧”朋友看我情绪有些激动,把抓着我往房外走。 那孩子看到我要走,用尽全身力气想坐起身来。 “给我。。。。。。”他用尽力气呼喊。 我被朋友拉出房门,最后看到他重重躺在了床上。几分钟的挣扎后,那孩子已经经受不住这样的消耗,把头靠在了枕头上,缓缓抽出了被朋友握住的手,用空洞的目光看着天花板。朋友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握紧我的手,让我随他出去。 我显然被看到的情景震撼了。出来病房我的脑子依然处于真空停摆的状态。而此时所有的疑问也一下子涌了上来。我脑子里浮现出各种的猜想——这孩子得了什么病,这孩子是谁的,难道是他的。。。。。。。 第十八章 魔域边荒之初遇边荒 “咱们走吧,去城南的老酒馆,咱们常去的地方,我已经定好了包间,到时候我讲给你听”他便说,便引着我走出了医院。 我们驱车到了那个酒馆,还不到吃饭的时间,这个本来就偏僻点的小酒馆,更显得清净。他定的是一个临窗的二楼的包间,窗外正对着郁郁葱葱的山坡。我们都喜欢这个调调,都市之中,乱中取静。因此常来这里。酒菜很快就上来了,而且有我们喜欢的老白干,他帮我倒上了一杯酒,我们碰了一下,一口闷了。 “我真想找个人说说话,但却不知道找谁来说,从何说起”他又点燃了一支烟。和往常一样,这个时候我会静静地听他讲,但今天好像有所不同,他开了个头,有戛然听了下来。 “刚才你一定有很多疑问吧?”过了好一会儿,他看着我问道。 “是的”我答道,酒让我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 但疑问却压在心口上,显得非常的沉重。但看到愁苦的表情,想来这么多年,他承受的压力有多大。我很想找合适的话来安慰她“我也经历过亲人生重病的事情,理解那种折磨和痛苦”。 “那孩子不是我的亲人,但是。。。。。。”朋友打断了我的话,他想表达自己的感受,也好像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内容来表达。 “是你资助的孩子吗?”我继续猜测。 “是吧,也不是”他回答的模棱两可,他忽然岔开了话题“那孩子活不了多久了,真希望他能快点解脱”他把我们的酒杯再次斟满,然后和我碰了一下,又一口喝了。 “我认识很多朋友,也有治疗厌食症的,也许我抗议帮你介绍”我说道,我觉得那个孩子很像一个严重的厌食症患者。 “这帮不了他”他很沮丧地说。 看来我又没有猜对。 “那个孩子是我救回来的,但我却救不了他的命”他狠狠抽了一口烟,吐出来,烟雾把他包围了。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希望这个故事就你我知道。尽管我觉得这样会给你带来压力,但我们认识的朋友里,也许只有你能装下这样的负担”他盯着我。 “你讲吧,你了解我的,我的心里装下了太多不能够给人说的事情,不多你这一件”我预感到那将是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也预感到这故事给人的感觉不会仅仅是惊心动魄而已,可能还是很沉重。 我故作轻松地笑笑说,“但涉及到要杀人灭口的那种隐秘事情,我就不听了,不能为和你喝顿大酒,就丢了小命”。 他说话的语气太沉重了,我试着调节一下过于压抑的氛围。 “呵呵”他萧瑟地笑了笑,“那我给你说说吧”。 下面是他讲的故事,我就用第一人称来叙述了。 那些年我走过了很多地方,总认为自己有那么多的激情需要释放。任何刺激的挑战,我都愿意去尝试。越是偏僻的地方,越是危险的地方越能激发我的兴趣。我愿意享受那种征服未知的快感。听人说滇西那里的风景很美,而且有着奇异的人文景观。那里有高耸的群山,有自由激荡的河流,还有依然保存着古朴习俗和生活习惯的土著,而且听说还充满了神秘的色彩。这样的诱惑让我下定决心必须去那里一次。 后来我终于成行。我背着背包在山间小路上行走,背包里有我使用顺手的野外生存装备。处于必要的谨慎,我把那把廓尔特弯刀也带了去,而且带上了钢弩。这算是我准备最充分的一次旅行。这些装备确实帮了我不少忙。尤其是那把刀,在一个夜晚我就用那把刀砍下了一条想进入我帐篷的蟒蛇的头。现在想来有些事情心灵的准备更重要,但我当时没有这样的经历和经验。 在滇西的深山里,我已经走了半个月,我不会去那些人多的地方,因为那里可能都被人破坏和打扰了,我诡异走一些没有走过的野道。这里真没有辜负我,我见到了想要见的壮丽的美景,那些美景让我深深地折服,也见识了丰富多彩的少数民族的风土人情,留下了许多美好的记忆。打算回去后一定要把这里极力推荐给朋友们,让更多的人领略他的美。 看来我的心里已经得到满足,这足够了。我给自己约定,再走一天我就可以回去了。现在想来如果我不多留这一天,我的生活就不会有这么大的改变。那天我沿着蜿蜒的山路,走进了一座山谷。在山谷的入口处我看到了一片平原谷地,那山谷在群山的怀抱里,在夕阳下,呈现在我眼前的是如火般的枫叶林。而且在枫叶林中我隐约看到了一个村寨的轮廓。 远远地看到,那是一座用石头建成的建筑群。而且似乎还有一座庙宇。它的建筑形制很像柬埔寨的佛塔。我不由地一阵激动,我难道发现了失落的古城了。一条杂草丛生的小道向村寨延伸,我走在这条路上,虽然没有遇到行人,但我大概的判断这里应该是有人居住的。仿佛是为了回应我的判断。在接近村口的时候,忽然从路旁的大树后,一个人影窜了出来。用这个“窜”字来形容人似乎不礼貌。但在这个时候这个字却最贴切。那人一下子就抱住了我的腿。而且开始抓挠我的腿。我下意识地慌忙往后退缩。当时真想把他一脚踢开。但理智告诉我不能这样坐。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任何鲁莽的举动都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麻烦。 我和他拉开距离,开始仔细打量着那个疯狂的人。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人,他穿着当地人的粗布衣裳,破烂地刚刚算是能遮蔽他的身体。引起我重点注意的是他的手指,每一个手指都奇怪地扭曲着,好像都骨折了,像一个魔鬼的手。野草般的头发完全遮蔽了他的脸。他发出“哦哦呃呃”的怪声,向我爬来,那声音像野兽的低吼。我猜这一定是一个精神不健全的人。 他是在威胁我,可能是想让我不要接近这里。但美景当前,我怎能却步。我再次向后退步。并不是因为害怕他,而是觉得没有必要和他纠缠。我考虑着如何绕开他。但他却不管我一再躲避。像狗一样爬着追逐我。而且那低低的吼声越来越大。我快速绕开了他,快步走进了村寨里。耳畔依然传来他低吼声。虽然刚才经历了这个让人不愉快的小插曲,但当我走进了村寨,还是被眼前村寨古朴的气质吸引了。 那一座座石头的房屋掩映在枫树林中,错落有致,分布在庙宇的周围。我远远地打量那座庙宇,大概有两层楼那样高,周身都用金粉包裹着。在夕阳的照耀下,金碧辉煌。村寨里是安静的,那些房屋多是一层的建筑,而且都有自己的院落。所有的院墙都被刷成了枫叶一样的红色。这和滇西山区的其他民居是不同的。我在其他地方看到的多是干栏式的建筑,而这里全是用石头砌成的。从那些石头的年代来看,应该是有了很长的岁月了。 我拿出照相机开始拍照。今天很有灵感,我都不由地陶醉在自己的作品里。这真是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应该是另一个香格里拉吧。只是我们没有看到这里的人,除了那个村口的疯子。 忽然一个痛苦的呼喊声从隔壁的院墙里传了出来。好像是一个老人哀痛求救的声音。 我循着声音走向了一个院落。那门是开着的,我看到一个年轻人正在殴打一个老人。那老人已经被打倒在地,但那年轻人依然不肯停手,一脚脚踹在老人身上。那老人翻滚着躲闪,哀求着什么。我听不懂他们的语言。 我向四周打量,居然没有其他邻人过来。我有些疑惑,他们的邻居呢,怎么没有人劝解。这里的人似乎有点冷漠。现在我才发现,这里真是太安静了,安静的几乎听不到人声。当然这个老人的哀求声是我在这里听到的最像人声的声音。 我不能视而不见,处于正义感,我大声的喊到“住手!”,便要上前扶起老人。我的喊声很突兀,他们听到喊声,都吃了一惊,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包括那个挨打的老人。那目光告诉我,我的出现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我当时没有分析他们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我只是觉得他们很奇怪,看起来像父子一样的两个人,会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冲突,那儿子也太不孝顺了。打人的狠劲,比打仇人还厉害。 那年轻人停了手,用惊讶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觉察到我想进来劝解他们,他却迎面走了过来,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怀疑他会不会因为我多管闲事,而要给我动手,本能地停住脚步,暗自防备。显然我会意错了,他没有要打我的意思,只是粗鲁地把我推出了大门,然后“哐”的一声关上了门,并用什么东西把门顶住了。怎么会有这样么粗鲁的人。 我担心他对老人继续动粗,没有立刻离开,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院子里恢复了平静,院子里静悄悄的,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这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家。没有了他们的吵闹声,一切都平静了下来,不知怎得,我觉得这里太过平静了。我心里隐隐有点不舒服。但很快猎奇的好奇心又涌上心头,我要去探访那座庙宇,便迈开步子向庙宇的方向走去。 没有走多远,那庙宇的全貌就呈现在我的眼前。在其他低矮房子的衬托下,它显得很高大。庙宇完全是用石头建造起来了。是一个像东巴庙一样的原型的两曾建筑。四周用一圈石栏杆围着,每一个栏杆的柱头上刻着一个奇怪的石像。那是一个类似人形的怪物,黑洞一样的眼窝,鼓起的嘴巴,嘴里好像含着什么东西,把嘴撑的满满的,一身红袍裹住了全身。 我仔细看去,这些石像不仅出现在栏杆上,更是成为庙宇装饰的主题。门廊上,柱子上都雕刻着一个怪物的形象。这些雕刻和塑像都被刷成了鲜红色,那眼窝里却是黑洞洞的。给人很不舒服的感觉。这庙宇怎么会有这样的塑像呢。 我想走进去,仔细研究一下。当我将要靠近庙宇的时候,从里面走出来几个穿着像东巴祭司的人拦住了我的去路。他们也都穿着红色的袍子,紧紧裹着身子,连头也裹在袍子里。我比划着给他们解释,并拿出一些证件给他们看,想让他们给我放行。他们木然地看着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仿佛不会说话一样。这里的出家人也太不友好了。这时忽然从庙宇里走出一个人。 那人盯着我,像是仔细的观察着我,又像是在衡量着什么。然后居然露出了不易觉察的笑,但那笑很快在他的脸上消失了,仿佛根本就没有笑过。我本来预想的转机没有发生,很是失望。他们用少数民族的语言叽里呱啦地讲着什么。我大概懂的,他们好像不欢迎人进入这说庙宇。 看着天色将晚,我考虑明天再找机会进去看看,那就要先联系这里的村长,或者族长。看来进入首要的事情是先找个地方住下。我比划着询问那里可以找到住的地方。后来那个人给我指了指远处的一处院落,那院落在村子的中间位置,然后便转身急急走回了庙宇深处,其他人依然木然地挡在我的前面。我只得便向那个院落走去。 那个院落会不会是村长家,我思量着,来到门前。我敲了敲门,却没有人回应。这时我发现门是虚掩着的。便喊“有人吗?”,连续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这里难道没有人呢。既然他们给我指了这个方向,就应该不会错。那我就先进去等吧。 第十九章 魔域边荒之寂静夜 我推开大门,那门发出吱嘎的声音,迎面是一座圆形的房子,像一个大型的蒙古包,周身也被刷成了红色。我不死心,站在院子里又喊了几声,依然没有人回应。 便走向了那房子,推开房门,里面的光线很暗。我打起手电筒往里照,真像一个蒙古包,里面没有任何隔间,陈设也很简单,有一架床,有桌椅,但都布满了厚厚的灰尘。看样子很久没有居住了。 不会吧,怎么会是没有居住的房子。怎么给我指到这个地方的呀。会不会祭司没有懂的我的意思,更或者是有意刁难我。我胡乱地猜想着。这里怎么住呀,虽然我不在意野外宿营,但睡在这样的房子里,我会觉得很奇怪。 我走出这座院落,想到其他的房屋那里碰碰运气。连着敲了好几家的门,都没有人回应。这时我发现这些院落都是锁着的。人呢,都去哪里了。这个村落也太奇怪了,没有狗叫,没有成年人,甚至没有留守的老人,没有玩耍的孩童。但这些房子并不是那种荒废的无人村,那院墙上的红色没有斑驳脱落,肯定是有人不久才才粉刷过。 我当然知道有一个院落里是有人的,就我刚才“见义勇为”的那家,但想到那个年轻人愤怒的目光,我还是打消了去他家试试的念头。我只得悻悻然回到了那无人的院落里。不知道过了多久,夜色已经暗了而下,忽然我隐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这让我有点激动,我猜想这里的人是不是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现在是不是那些人都劳作回来了。我赶忙走出院落想去找这里的村长聊聊,顺便请他帮个忙,解决一下我的食宿问题。 我刚要走出大门的时候,迎面碰到了那个给我指路的祭司。他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一只鸡,还有一些蔬菜,居然还有一瓶酒。他难道是专门来给我送饭的。是我误会了吧,看来这些祭司还是蛮热情的,我慌忙表示感谢。他没有任何反应,端着托盘径直走进了屋里,把托盘放在桌子上。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就转身离开了,真是个怪人。 我追上去想和他攀谈几句,想进一步问问这里还有没有其他住的地方。那人加快了脚步,不顾我的招呼,径直走了。这时我隐隐约约听到其他院落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紧接着任何声音又没有了。没有鸡犬的叫声,没有人们的闲聊声,没有任何声响。 虽然我能闻到人们烧饭的香味,但却好像这里一切都在静寂中进行的一样。难道这里的人大多都是聋哑人吗?疑惑,很深的疑惑压在我的心头。 看来只有先吃了晚饭在想办法吧,我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唉,大不了,就睡在这里吧,但我不想去睡那个床,好在我可以睡睡袋我准备吃饭了,不管如何先吃饭吧,我定下心里来。这么多年出门在外,我习惯地把一颗净水片放进了杯子里。刚想拿起杯子,却被里面的变化吸引了,借着灰暗的灯光,那水开始翻滚,渐渐地浑浊,仿佛变成了石粉的颜色。这是?这水? 我的头皮不由地一麻。已经抓着鸡肉准备咬伤一口的我,犹豫了。我把鸡腿放回盘子里。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尽管在其他的地方我也会遇到不那么干净的水,但却没有见过种情况。直觉告诉我这里的水不安全,而其他食物呢?想到这里,一种提防的情绪不由间涌上心头。这晚饭还是先不吃为好。 我端起灯烛开始打量屋里的情况。这时我才发现墙壁上竟然全是壁画。那些壁画都描绘了是和我在庙宇那里见到的一样的形象。这次我看清楚了,那怪物嘴里都含着的是石头,是一种猩红的石头。那黑洞洞的眼神睁的老大,而且仿佛就直直地盯着我一样。有些壁画是被重新描画的,屋顶上也是这样的壁画,盘旋在屋顶,上面有些壁画已经斑驳脱落。 这给我一种压抑的感觉。好像是被无数的眼睛看着。烛光照在墙壁上,我的喘息声也在变的粗重,神经也开始紧张起来。我本能地想躲闪开去,便把灯烛移开了墙面。忽然从门口吹来一阵风,那灯烛被吹的东倒西歪,忽地熄灭了。我一下子置身于黑暗之中。我赶忙掏出打火机,想把灯烛重新点亮。那风吹着,我刚点着,又不吹灭了,如此几次,我终于放弃了。我摸索着向自己的背包那里走去,那里有我的应急手电。 夜里很静,房间里是我拖沓的脚步声。我打开了手电,一束冷冷的光束划开了黑暗。你光束正好照在了对面的墙壁上,照在了那个壁画上,灯束里那怪物的影子在轻轻晃动。我赶忙换了一个方向,光束前方依然地那个同样的壁画。 那怪物的眼洞在四周红色的映衬下更加的深邃,它直视着我的眼睛,仿佛有着某种魔力,我也直直地盯着那眼洞,忽然觉得所有的壁画都在晃。那些怪物好像会移动一样,也好像被光束放大了一样,一点点地扩大了,在墙壁上飞动。 我赶忙揉揉眼睛,像摒除这些错觉,但却不由自主地看向那些壁画。那深深的眼睛好像突然亮了起来,是那种黑黝黝的亮。它渐渐攫取了我意识,我的头脑开始发昏,朦朦胧胧中,我好像飞了起来,渐渐向上飞升。我就这样飞着,穿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眼前豁然开朗,是一片花草丰美的地方,一群红袍的人正聚集在哪里,饮酒作乐,那氛围非常的欢乐。仿佛有人在向我挥手,让我加入他们,我轻轻地飞了过去。 他们席地而坐,在他们的前面全是美酒佳肴,我虽然没有看清他们的脸,但他们都邀请我坐下,共同享受这些美食,有人给我端来了一杯酒,那酒杯很精致,那酒散发着幽幽的香气,沁人心脾,我被这酒香陶醉了。“喝吧”有人邀请着我。 我接过酒杯,轻轻地嗅了一下,真是美酒呀。 “喝吧”那声音再次出来。 我仰起头,刚要满引这杯酒。 “砰”的一声巨响,眼前美好的景色一下子消失了。 有什么东西撞击院门,我一下子被惊醒了。而醒来时我手里居然端着那杯浑浊的水。我不由地惊出一身冷汗,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我刚才出来了幻觉。刚才是什么是什么声响,但无疑是这声响惊醒了我。我赶忙打着手电筒迈出房门向大门的方向跑去。我照到了一个石块,门上被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坑。 我出了大门用手电四处寻找,没有任何人,风依然吹着,我感到一阵寒意。外面太冷了,我心里惴惴的回到了房间里。在惊恐过后,一种愤怒的情绪浮上心头,我怎么会出现着的幻觉,这无疑打击了我的自信心。 去他妈的,我愤怒地把杯子摔倒墙壁上。老子就在这里睡了,看又能怎么着。我打开行李吃了点自己携带的干粮和水,便准备整理睡袋准备睡觉。脱衣之前,我把那把廓尔特弯刀放在了枕头下面。我只是脱了外套和登山鞋,在妥协的时候,感觉到鞋子里有什么东西。我赶忙把它掏了出来。 是一块树皮,但树皮上有字,是我熟悉的汉字。我就着手电筒开始仔细看那些字。字迹很杂乱,但我能分辨的出,应该是“危险,速离”,还有“后山,岩洞”。是谁给了我这些东西呢?又是在什么时候给我的呢?这是有人在向我示警,但又像是想告诉我什么东西。我开动脑脑筋整理自己的思绪。很显然在这个地方,接触我的人很少,只有村口的那个“疯子”,还那对父子,另外就是那几个祭司。 那些祭司首先让我排除了。接着是那对父子。只有那个疯子曾抱住过我的腿脚,让我姑且称呼他为疯子吧,理智告诉我,这个人在向我示警。当时我因为一时的慌乱,没有在意鞋子里的异物。 当时他在村口追逐我,阻挡我,难道是根本不想让我进村,这个村寨怎么了?想起白天见到的反常的事情,我相信了这个好心的示警。他为什么要让我离开。这个时候我该怎么办,我下意识的把旅行背包拉在了胸前,而且手探入包里,把钢弩上了上了弦,也放到枕头边上。而且决定明天一定要去找那个“疯子”,他难道真的是疯子吗? 我竖起耳朵,开始分辨周围的氛围,而思绪却开始不停的旋转,这个夜晚该怎么度过呢。夜渐渐深了,外面好像起风了,枫叶被风吹打,发出哗哗的声音。没有任何虫鸣,和野兽,或者其他小动物的声响。这是有别于其他山区的地方,但这点不同和今天那些怪事相比,已经不算什么了。 房门是我故意开着的,向门外张望,但夜色掩盖了一切,我只看到了夜的黑暗。既然视觉已经不起作用,我就借助于其他感官。我闻到空气中的湿气越来越中,这是山区特有的情况。但在湿气中好像有一种陈腐的气味,而这种气味中还夹杂着一种粉末的味道。 哦,这是在采石场才能闻到的味道,是那种石粉的味道。而这种味道越来越浓,仿佛充盈到了整个空气中。仿佛整个空间里已经被这种气味笼罩了,虽然没有呛人的感觉,但我却感觉到一种沉重的压抑感。 耳畔是那么的静,我可以听的到自己的心跳,也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其他的村寨也是宁静的,但偶尔可以听到几声犬吠,但这里没有,甚至连虫鸣也没有,更不要说,人说话的声音了。我感觉到那雾气一定越来越浓烈,几乎可以凝固成雨了。这样的宁静不容易让人入睡,而且我也不敢入睡,但这样的安静也容易丧失空间和时间感,不知不觉间我开始陷入一种自我朦胧的境界之中。 第二十章 魔域边荒之探寻 不知是何时,我仿佛在梦里听到了孩子的哭喊声,那声音是那样的飘渺,我几乎听不到。我挣扎着想听清楚,但如梦一样的空间里,让我使不上劲,找不到方向。忽然那声音很响亮的传来,我猛然间睁开了眼睛。不是梦,确实有孩子的哭声,是一种恐惧的哭喊声。似乎还有人低低的训斥和威胁声,而且似乎听到了人的脚步声,好像是一群人杂乱的脚步声,还有我听不懂的低低的交谈声。但很快孩子的哭声渐渐远去,人的脚步声也渐渐远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虽然有孩子的哭声,但却让我感觉到亲切和真实。第六感让我感觉到来自这个哭着的孩子的亲密感,那是一种属于同类之间才有的亲密感。就仿佛在一个人地两疏的异地,遇到一个来自故乡的人的感觉。但那声音远去了,让我很失落,甚至有点愤怒,但愤怒过后是更浓重的孤独和无助。 我开始整理思绪,那个村寨口的“疯子”虽然让我惊慌,但却没有让我惧怕和有压抑感。而这里的一草一木,尤其这里的人似乎都给了我紧迫感。也许起初只是被夕阳下的美景所迷惑,让我忽略了这种压抑感。但现在我必须承认那种压抑感,从我走进村寨时就存在着,而且越来越重。手中的刀又给了我力量,也刺激了我的勇气,也许这次就是一个探险活动吧,我安慰着自己,等待暗夜快快过去。 早晨我是被祭司放下托盘的声音吵醒的,我猛地睁开了眼睛,不禁一阵慌乱。他对于我的反应视而不见,只是放下早餐就出去了。我不由地一阵心悸,下次可不能这样睡的那么沉了,这太危险了。我看着藏在睡袋下的刀和弩还在没有露出来。我想他们没有发现我的警觉吧,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村子里依然很安静。我没有吃那个早饭,只是起来洗漱了一下,然后就开始伸伸懒腰,拉拉身体。我开始整理好东西,背着背包在村寨里散步,依然看不到一个人影。 所有其他院落的门都是紧锁着。但我用眼角的余光发现,有一个身影跟在我身后,他虽然隐藏的很谨慎,但是我发现了他。这可能是长久练习武术增强了我听觉和视觉能力吧。我开始慢慢地在村寨里兜圈子,那身影渐渐适应不了我的节奏。最终我通过一片草丛时,甩掉了他。 我必须去村口去找那个人,那个向我示警的人。但村口离庙宇不远,而且那里视野很开阔,如果我去那里,很显然容易被人发现。我又有些犹豫了。“后山,岩洞”我忽然想起了树皮上的这几个汉字,后山有什么呢,岩洞有什么东西,既然暂时不宜去村口,那就去后山看看。 我往村寨后的后山赶去。我不敢走那条通往后山的小路,只是在荆棘丛中慢慢前行。好在没有多少路,等快接近那里时,我感觉仿佛走进了另一个空间。 是的,早晨在村寨里太阳已经升了起来,是一个大晴天,而渐渐接近后山,好像天空都被云遮住了,而且云越来越低沉,仿佛要把黑夜带来一样。 我拿出廓尔特弯刀,拨开荒草和杂乱的树枝,慢慢向前走。我渐渐好像听到人声。便快速地躲避到树丛中,慢慢地向前爬行。拨开荒草,我看到了一座赤色的山坡,山坡上寸草不生,而在山坡下聚集着一群人。他们都穿着赤色的衣服。 他们都匍匐在地上。远远望去,在一个高高的台子上,有一个穿着赤红衣服的老者,他带着像巴勒斯坦前宗教领袖拉辛一样的头巾,那头巾几乎遮住了整个面孔。那老者颤颤巍巍地在高高的祭坛上举起双手,嘴里吟诵着什么,那声音很诡异,像是在祈祷。那些匍匐的人也趴在地上一起默念着,这些声音汇集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共鸣音。但这声音不想唱经的声音清灵好听,而是正好相反,像是地狱里群鬼的呼声。那老人走到了一个被几个人驾着的孩子身边,有手按在了孩子的头上,那孩子大约六七岁的光景,在低低的哭闹着,当被手按上头,他恐惧地躲闪着,那哭声更大了。 难道就是昨晚那个哭闹的孩子?这奇怪的仪式还在进行,那老者不知道说着什么语言,仿佛是在说着某种咒语。边说,边把一杯水倒进了孩子的嘴里,那孩子想反抗,但被人紧紧捉住了,显然无能为力。他们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一个孩子? 这难道是某种远古的祭司形式,而或者是一种人祭,想到这里,我不禁毛骨悚然。 这都是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这样野蛮的行径。不管他们在做什么,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情。一定要救那个孩子,能不能冲过去救下那孩子,不行的,我一个人对付不了这么多人,不能鲁莽,下面几乎有四五十个人,我不可能全身而退,更不能救出孩子。 必须冷静,我的思绪快速的旋转着。这个时候那仪式好像要结束了,孩子在喝了水后开始混混睡去,有人把他扛起来,向村寨的方向走去。而那些人则开始慢慢地走向山坡,然后进入了一个洞中。这就是提到的后山的岩洞吗,这里面藏着什么秘密呢? 曾经以为自己能做什么事情,能处理好自己遇到任何困难。所以想去主动的寻找挑战。现在想来那时候自己是多么的幼稚,曾经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给自己的自信,在这个巨大的现实困难面前被击的粉碎。 他感到一种无助感,这个时候多么需要人帮助。 这里虽然有人,可能除了那个疯子和孩子都是外人,还可能是自己的敌人。在这个环境里没有警察,没有曾经的权威,只有靠自己。但自己能战胜这些困难吗。 不管我自信与否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一定要救出那个孩子。我悄悄潜伏在草丛里,等那个扛着孩子的祭司过去后,便偷偷跟在他身后,向村寨的方向走去。我在找寻一个恰当的时机,想我的身手对付这个祭司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但关键是不能让其他人发现,现在的村寨里人是最少的,因为现在几乎所有的人都进入了那个岩洞,那就找机会在村里动手。 在村寨的小巷一个拐角处,我一个快速的出击,一掌砍在那个祭司后脑,他软软地倒了下来。我快速接住了昏迷的孩子。由于忽然的晃动那孩子醒了,慢慢睁开了眼睛。 “叔叔,救我,我想妈妈了”他的精神还没有恢复过来,含含糊糊地说着。 “别担心,叔叔会让你见到妈妈的”我摸摸了孩子光滑的脸,郑重地向他保证。 “你是从哪里来的?”我问道。 “我的xx市xx区的,我的爸爸叫xxx,我的妈妈叫xx,我叫xxx。”显然这个孩子像其他幼童一样受过家人的教导,他准确地熟练地说了出来。 “哦,真聪明,来抱紧叔叔,叔叔带你走。”孩子对我笑笑,但脑袋沉沉的,我把他抱在怀里,向村口跑去。 这个可怜的孩子定然是被人贩卖到这里的来的。我正好赶到村口,带那个人一起走,离开这个地方。出去就报案,一定要让警察好好调查一下这个地方。我刚跑出几十米远,忽然窜出几个人,他们把我围了起来。 原来是那些祭司,居然被他们发现了。他们依然是木然的表情,我扫视了一周,他们有八个人。但好在他们没有带武器。那只有这样了?我心里想。 我弯腰把孩子轻轻放在地上,一个手拔出了弯刀,而另一只手悄悄探入包中,抓住了弓弩。刚要起身,一个人影向我扑了过来。他是想偷袭我。在他们逼近时,我来不及多想,抬手射出了弓弩,那个人应声而倒,显然我射中了目标。但又有些后怕了,这会不会算防卫过当!? 但残酷的现实忽然让我失去了考虑这个事情的想法,当我们看到他们从袍子里抽出了看到后,我的心凉到了冰点,这次我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未知数。他们从袍子里抽出了长砍刀,看到自己的人受伤不起,更激起了他们的杀心。一刀刀恶狠狠地向我劈来。 我不停地提醒自己,一定要沉重冷静,不能乱了阵脚。看的出这几个人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 这无疑增强了我的信心。我可以专门训练过一段时间劈刺的。我瞅准机会,杀入他们中间,几个格挡,迅速抽刀狠劈,几个照面我已经让几个人失去了战斗力倒下了。 但自己也被砍中了几刀,好在伤口不深。 我正庆幸的时候,一个已经被我砍伤倒地的祭司竟然不顾生死,扑了过来,用双手紧紧抓住了我的刀刃,紧紧抱着我,我注意到他的一个手指因为用力的抓握,已经被割断了。但要命的是,我也被他控制住了武器,而且他的另一只手死死地抱住了我。这时迟,那时快另一个人挥刀向我的颈部砍来。我想挣脱,却无能为力。 妈妈呀,我要死在这里了。眼看着刀锋带着风声砍来,我的死亡竟然来的这么突然。那一秒钟竟然是那么的漫长,几秒钟后但那血肉横飞的痛苦却没有发生。那挥刀的祭司忽然失足倒了下来。我也终于挣脱了,用力甩开了抱着我的祭司,紧接着一脚踢在刚刚倒下的祭司的头部,这一脚很重,估计重度脑震荡的他肯定不会再起来了。 趁被我甩开的家伙还没有爬起来,上去就是一脚,直接把他踹晕了过去。这时我才发现,是那个疯子在关键时刻抱住了那个人的腿,致使那个挥刀的祭司跌了一跤,这才救了我一命。我赶忙把他搀扶起来。这时我才发现他的身体很轻,而且第六感告诉我,这不是个男人,而是一个女人。 她抬起头,露出浅浅的微笑,“你有没有看到我的警告?”她问道,果然是女人的声音。 “看到了,谢谢你”想不到她汉语说的那么好,我赶忙回应。 她显得很虚弱,“你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她催促道。 “我带你走”我坚定地说。 “我已经变成了这幅模样,回去没有任何意义了,而且我也变了,你快走。”她试着推开我。而我固执地紧紧抓着她的手。 这时我才发现她如果洗去脸上的污垢,应该是一个很清秀的姑娘。 “你救不了我们两个,这个你拿着”说着她用颤抖的手,从衣服里掏出兽皮一样的东西,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我来不及细看,便把它揣进了怀里。 “我要留下来,也许我在这里,还可以救其他的误入这里的人”,“快走,你要是想帮我,就把我带到村口吧”她说道。 我不能让她留在这里,我背起孩子,拦着她的腰,向村口赶去,尽管有那么多疑惑想要问她,那些雕像,那房屋里墙面上的奇怪壁画,那些祭祀的场面,以及这个小孩子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这些是什么。。。。。我们沿着巷子才跑出几十米,就听到身后的呼喊声,有人追了上来,而且是很多人。我赶忙加快脚步,紧紧抱着孩子,搀扶着她拼命奔跑。忽然她一把用力地推开了我,“快跑!永远也别回了了!”她大喊着,跌跌撞撞地向追来的人扑去。 “别别别——”我痛苦地呼喊着她 她堵在巷子里,挥舞着捡来的砍刀。我回头看时,已经有几把刀砍到了她的身上,但她死死地抱着一个祭司不肯倒下,堵在那里。 我的心在滴血,“不!”我狂喊着。 “叔叔——叔叔——”背上的孩子的轻轻的喊声撞击着我几近发狂的思绪。 我咬咬牙,最后看了她一样,向前方快速奔去。 第二十一章 魔域边荒之禁地莫入 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我才逃脱了他们的追击。一路上孩子都昏昏沉沉的,好在孩子还比较小,也没有多重,我一路背着他,总算逃了出来。直到接近了一个我曾经去过的比较大的村寨,我才渐渐放心下来。痛苦和无力感让我一下子瘫倒在一户人家的门前。我被这里的村民救起,醒来后已经是十几个小时后了。 我昏昏沉沉地向这里的村民打听有关那个村寨的情况,都说不知道,他们好像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村寨。怎么会呢,从我估算来看,那个村寨距离这里也就五十公里。但那些村民好像没有撒谎。难道,难道是一场噩梦?不是,绝对不是,因为我身边躺着这个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孩子。但这个孩子却无法为我证明。既然这里的村民不知道,那就让警察来管这个事情吧。 我便租了车,一路向县城赶去。到了县城我急忙去报警。但得到的答复却是,在我是说的那个方位,多年前确实有一个村寨。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听说在解放前那村寨被土匪洗劫了,村寨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 而后又发生了泥石流把那个村寨给淹没了。所以这个村寨根本就不存在了。而且他们告诉我,几年前他们曾陪着一个地质考察队去那里附近做过考察,那里雾气很重,但确实没有什么村寨。 道是听人说,那里有过走私贩的行踪,去年他们还配合武警清缴过一次,只是抓到了几个玉石贩子,没有什么其他人。玉石贩子?我追问他们,如果没有人,哪里来的玉石贩子。他们给出的解释是,那里已经很靠近缅甸了,那些玉石贩子是通过那里反应玉石的。我不能相信他们的话,固执地要求他们陪我去那里察看。 我忽然想起了携带的照相机,赶忙拿出来想让他们看我在那里拍摄的照片,但。。。但。。。那里的照片不知怎么的已经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了。这个乌龙让我目瞪口呆,也让警察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最后我说带回了一个孩子,那孩子就是我从那里救回来的。警察让我等孩子醒了一起做个笔录吧。 但我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不信任。我一遍遍讲着自己的经历,但他们对很多都没有记录,以为那是天方夜谭。看来无论我怎么解释,他们都不相信我。多次说服无果的情况下,我担心孩子会有危险。因为在县城的医院,医生始终检查不出孩子得了什么病,几天过去那个孩子还是没有醒来,这让我万分着急。以后我多次去警局,他们几乎把我当成精神病人,要送到精神病院。也许是因为着急过度,我病倒了,是当地的一个朋友照顾了我,并把我送了回来,包括那个孩子。 我真是大病了一场,整整在医院了躺了一个月,每天晚上都做噩梦,而且那梦非常真实,总是浮现出那些怪异的壁画,那些赤色衣衫的祭司,还有她的眼神。那噩梦到现在还时常困扰着我。后来我可以下床行走了,但也瘦了十多斤。 我曾经以为自己是一个思想和行动的巨人,而这残酷的现实让一下子打到了,有那么多的歉疚,那么多的心痛,我简直就是一个现实面前的侏儒。所有的狂妄的自信心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也在这个城市里报过警。一方面说出了我的遭遇,另一方面也让他们帮我联系孩子的家人。令人失望的是,他们可能还是联系的当地的警察部门,自然给了我同样的答复。但更奇怪的是,那个孩子的亲人也没有找到。他们根据孩子告诉我的情况来查,竟然是没有查到这样的人。 不应该呀,那孩子应该不会说错呀,但为什么没有查到呀?我多次试着把经历讲给这个城市的警察听,他们显然认为我在编故事,安慰我好好休息,不要想那么多,显然他们也不相信我这样离奇的经历。 孩子在医院里终于醒来了,但一直神志不清。我带着警察再次问他是哪了人等问题,他却睁着茫然的眼睛,什么都不知道了。警察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想要批评我,看着我痛苦的表情,最后还是摇摇头走了。从那以后我知道,我无法从警察那里得到帮助了。更不幸的是那孩子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他开始出现一些怪异的举动。 要么在晚上傻傻地睁大了眼睛,长大嘴巴看着墙壁,这样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但脸上的表情却非常的丰富,一会笑,一会哭,一会又大声地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但那声音我却熟悉。这像极了那些祭司默念吟诵的声音。 而且他开始嚷着要吃东西,但无论给他什么东西,他又推开。最后我听清楚了,他是要吃石头。他把腮帮子鼓鼓的满满的,瞪着眼睛,追逐着人们,让人给他石头吃。那形象很像那些诡异的雕刻。 很多的专家都来看过,就是不找不到病因。我的心彻底地沉了下来,每次去看孩子都的心就沉重一次。从那以后,我就整夜整夜的失眠,会做那些奇怪的梦,梦到了那个后山的岩洞,梦到那些红衣的祭司,愤恨和失望折磨着我,我不想见人,也不想给人说话。 我开始学着抽烟,喝酒,直到自己被香烟和酒折磨的昏昏沉沉,才能稍微放松一点。我再也没有兴趣去做什么探险活动了。后来在我整理以前的装备的时候,忽然发现她给我的那张兽皮。当我看过后,真真正正的被震惊了。 她给我的兽皮上记录着她的经历,也记录着她在这个村寨的的所见所闻。她也是像我一样误入那个村寨的,不同的是,她吃了那晚的晚饭,喝了那杯水,从此以后一切都改变了。那杯水我也见到过,应该是被施下了某种古老的诅咒,而那种诅咒却需要通过那些开采出来的石头来承载。她当时没有防备,被施了这样的诅咒,被那片土地和环境牢牢地捆绑住了。 后来祭司来了,而是让她去一个地方,就是那座庙宇。庙宇很灰暗,里面点着烛台,她看不清楚里面的情景。走过一个长长的甬道,爬上了很高的阶梯,她猜想,应该是到了塔里吧。果然来到一个房间里,里面多了好几个赤色衣服的祭司。而一个白袍的老人的背对着她。 “外乡人,你还想离开这里吗”老人幽幽地问道。 “我。。。不。。。想”她搞不懂自己怎么会说出了这句话。 但理智告诉她,她还是想离开的,而且留在这里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但心里的某种渴望让她不自觉地说出了这个连她都不愿意相信的是自己说出的话。 “把那件衣服给她,告诉她以后该怎么做”说着那老人便隐入黑暗之中。 在接下了几天了,她逐渐了了解到这个村寨里除了她以外全是男人。那些男人都是一早就出去了,而且很晚才回来。后来知道他们是去后山采玉了,玉石采来后会被某些玉贩子贩运出去,再贩回他们需要的食物。这里的人好像只会采玉,然后就是吃东西,睡觉,其他什么事情都不做。早早地出去,晚晚地回来,然后就是关起门来。 一个夜晚她听到了孩子的哭声才发现,那些贩子贩运进来的物品,还包括男童。强烈的道德感驱使自己去从心底里排斥和指责这样的不法行为,但她现在发现,自己已经被那种欲望牢牢的控制住了。 那种渴望可以代替任何其他东西,难道是误用了毒品。但这种欲望和毒品应该是有不同的,是一种强烈的对于食物的欲望。而且晚上会做奇怪的梦,梦到自己和那些祭司好像一起在天堂那样,享受着各种美好的感觉。会越来越痴迷这样的状态。她发现那些被贩运来的男童都会在一个仪式上被灌下一杯水,然后就再也不哭闹了。而后会被一个男人领走抚养,并随着那个男人一起去后山的岩洞做工。当然他们同样需要其他食物,只是他们仿佛行尸走肉一样。那些被开采出来的玉石成色很好,应该都属于上品,她见到过那些武装的走私贩,一般是十多人左右。很奇怪那些全副武装的玉贩子会为什么还出高价,甚至用儿童来换取玉品,而不是抢占这里,占为己有。 以后她才懂的,那些玉贩子不是不想这样做,而是不敢这样做。因为在这里生活久的人都会发生变化,不管你自己愿意不愿意。没有正常人愿意在这里变成这里的人这样。可以说他们是没有灵魂的,只是为了单纯的一个欲望活着,而这种生活就这样一代代延续下去。原来这里的人喝的水中有包含玉石的粉末,他们呼吸的空气中也会有那种粉末。 只是呼吸这里的空气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起作用。这也让他们失去了生育的能力。他们需要有外面的男童来补充。而成年人,尤其是一些意志比较强的人,有时候可以摆脱这种欲望。她开始强忍着那种对于欲望的压抑,开始偷偷把水倒掉。再后来她懂的了,他们留下自己是希望自己能出去帮这里贩卖男童,她知道自己如果选择说不的后果。 在此前在她后山的一片树林里发现了一片坟地,那些浅浅掩埋的死者,有了露出了登上鞋,或者旅行包,这可能就是被杀死的外来人,而这些死了的外来人可能就是拒绝他们的人。后来她又发现,她拒绝后,不需要那些人动手,她的身体开始发生了变化。她感觉自己的关节开始僵硬,后来竟然不能行走了,她只能趴在地上,爬行着。但也是因为恢复了灵魂的清明,她更不愿意屈服。 可能那些愿意在野外独自旅行的人都有着这样坚定的灵魂和意志。她就每天像爬行的狗一样生活着,她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骨头开始变的像石头那样僵硬,而这种速度是惊人的。于是她坚定地徘徊在村口,试图阻止那些进来的人,就是发生了开始时遇到我而发生的那一幕。想到这里我的心是一种揪心的痛,这么多天过去了,那个女人可能也化作了山林里被浅浅掩埋的尸骨。而那个孩子的命运也似乎已经注定,但他却无能为力。 接下来,我和朋友成了一个旅游公司,专门培训和带领那些喜欢背包旅行的人。而我隐含的初衷则是宣传那里的滇西地区的荒凉和毫无意义,并组织那些有单独冒险精神的人去那里。毕竟我背包客里的老人了,很多人都很相信我。在我的努力下,很多曾有过去那里的想法的人打消了念头。但从那时起,我也负担起了对这个孩子的照料,我曾想现在医学那么发达,我一定能治好他的病。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没有治好他。 他延续了自己的生命,也延续了强烈的痛苦我不知道我是救了他,还是害了他,更为没有能救回那个女人而深深的内疚。后来我也曾经组织一个小分队想去那里探寻,但却没有找地方,它好像凭空消失了,而或是躲着我。 朋友讲完了他的经历,没有看我的眼睛,喝下一杯酒,靠在椅背上,一根根抽着烟,而泪水已经流成了河。他像个孩子那样哭泣着。“我相信你”,“如果你同意,我就写一篇东西,就用小说的形式发表吧,当然我会匿名”,我说到,“可以,只要对人有帮助都可以”他回答。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颓然靠在了椅子上,手指间的香烟也滑落在地上,他告诉那个男孩死了。 后来我写了这个故事,而且在文末留下一个警告,如果你看到一片深山枫林的村寨,请速速远离,不知道有没有人相信。 第二十二章 书中鬼之打人的老师 现在我怕一个人晚上在书房里看书,无论是看什么书。现在喜欢在有阳光的窗口看书,那阳光洒满我全身,我的心情才可以平静下来。因为每次打开书,我都忍不住一阵心悸。忍不住回头看看身后,其实明明知道身后没有什么。如果这个时候有风吹进来,带来什么响动,我就会一下子坐起身来,慌乱地四处打量。 看来是落下病根了。那病根就在于上次我回家的一次遭际。由于平时工作忙,很少能够回家探望父母亲人。正赶上假期,而且工作也太忙,就回老家了。家乡在我心里是个奇怪的所在。故乡承载了我们很多美好的回忆。在很多人的思想里,童年的很多记忆都是最美好,当然如果细细品来,也会夹杂着些许烦恼和遗憾,或者让人惊悸的回忆。 那些遗憾来自哪里,那就是上学。想到那时的学习生活,就不能不回忆起那时的同学和老师。尤其是老师,那时候还没有不准打骂学生的规定,每次我上学都惴惴不安,怕挨打。那时候的男孩子又有几个不挨打的,我算是挨打比较少的。那时家长评价一个老师好坏的首要标准是这个老师严格与否。 那个时候严格就是对学生负责人,而严格的标准在于他是不是很凶,那凶的标准,则在于他或者她会不会动手。那个时候被老师打了,回家是从来不敢说的,如果不长心眼说漏了嘴,那迎接自己的将是另一阵暴风雨。父亲会操起扫把再把我修理一顿,并且是打过以后再问原因。如果原因是我的某某不可原谅的错误,那再打一轮。 而且会一边打,一边“教育”,一边夸老师打的好。我算是醒悟比较早的,于是在怕老师的同时,也就有了那么一点恨意。哼——,等我长大了,等着瞧。 但多年过去了,我有时又些模糊,自己也恨不起来了。自己今天能不在土地里刨食,是不是应该归功于老师的竹竿教鞭。与打骂相关的学习,与爱好无关,与痛痒相关。估计那个时候很少的学生是真正地热爱学习,对于书本,对于老师的恐惧印象伴随着很长时间。 那被打的最狠一次我怎么也忘不掉。记得小时候很贪玩。放学回家后,如果家门紧锁,家人出外办事未归,那对我来却是惊天喜讯。我会把书包搁着墙头扔到院子里,然后和小伙伴痛苦地玩游戏。 但次我确实倒霉。玩的淋漓尽致刚进家门,看到的是父亲铁青的脸。而且看到了父亲几乎要喷出火的眼睛,我第一个反应,今天要完蛋了。有个声音在心里呼喊——快跑。虽然我不知道给我带来危险的原因。 但这都不重要,必须跑,如果不跑,今天会被打掉一层皮。于是我一个转身,准备逃离险境。一只大脚踹在我屁股上,我来了个嘴啃泥,一股腥气从鼻子和嘴里传来。我嘴鼻子破了。 但这厄运才开始。屁股猛然感觉到一阵凉意,我的头发一下子竖了起来。噼噼噼,啪啪啪。剧烈的疼痛传来,我反而有了一阵解脱感。我抱着头趴在那里,任他打。 啊——我哭喊着。 啊——我不敢躲避。 然后的麻木了。 然后是头有点晕。 这个男人是我的父亲吗,我昏过去之前想着。等我醒来的时候,还是趴着的,只不过是趴在床上。母亲一边数落我,一边安慰我:“你的书都没有了,看你怎么办?还疼吗”“以后别这样了,书都没有是学生,还是学生吗!” 什么,书没有了,要是没有学校和老师就好了,我晕晕的头脑里闪过了一个念头。但那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什么!?我的书没有了,怎么会没有呢?被人偷了,不可能,我丢进院子里的。我不敢动身子,因为一动,屁股就钻心的疼。 我努力地扭过头来。啊——母亲身边是一堆的纸屑,花花绿绿的,是我的所有书。 这是?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妈,我的书怎么。。。?”我疑惑地睁大了眼睛问道。 “你怎么能把书往狗窝里扔!”目前打量了我一眼,恨恨地说。 什么,狗窝。我终于明白了,我的书被狗窝里的大黄当成了玩具。它玩书的方式很奇特,那就是用抓着和牙齿。我能想象的到大黄的快意,被链子拴着的它。看到从天而降的玩具,肯定幸福的跳圈。 于是。。。。。。 没有了书,我该怎么办,是不是就不能上学了。没由来,我心里竟然一阵轻松。但又接着被烦恼包围,父母不可能不让我上学。那怎么办。“走,娘被你去借书”母亲说着便背起了我。 我永远无法忘记的是,母亲背着着我一边责骂,一边挨家挨户向高年级的学兄学姐借书的情景。我一路低着头,伏在母亲背上,像游街一样跟着母亲走遍了全村。这可能也是造成我后来对教科书又恨又爱的原因。恨它是因为,它让第一次丢了全部的尊严,爱它可能是它让我第一次理解了尊严的意义。我对书是纠结的,这病根可能就是从那个时候就产生了。 休假的日子是闲适的。现在的父母再也不关心我是否读书了。每天都听着父母讲着村里的变化,哪家添了大胖小子,哪家的婆媳不和。当然还会讲道,哪家出现了重大变故,或者是有的人家离婚了,或者有的人逝去了。总之,这些传闻和父母交流的重要内容。 我有时会带着一种看客的心情,来挺着事情。可能人都会有这样的心情。也会对一些事情感到惊讶和神伤,“你们李老师的儿子死了,整个家庭也垮了,那么好强的一个人现在都快不成人样了”父母信口说道。 “哪个李老师?”我追问道,对于自己的老师我记得,但都有些模糊。 “就是你高中的班主任呀,原来也是咱们村上的,后来到高中教学去的李老师呀,他以前老夸你,说你从小就聪明呢”父亲解释道。 我的记忆一下子清明起来,我怎么能忘记这个李老师呢。也因为他和我一个村,我每次都要挨双份的打。别的村的同学在学校挨了打,回去闭口不说,就免了家人的责罚。而我却是“幸运”的,他回来会把我的表现给我父母说,于是我到家里还有经受一次“暴风雨”的洗礼。 我怎么能忘的了他呢,他从来不用教杆打人,而是直接用手,一是揪耳朵,而是同时揪两只耳朵,向相反的方向揪。所以给我的印象很深。 “他儿子怎么了?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吗?”我追问道。 “要是生病到好了,也不至于是死的那么突然,而且。。。。。。”父亲有些地说犹豫地说道。 突然——,而且不是生病,那是? “听说,听说那孩子死的不干净,马上都要考大学了,唉!”母亲向来心软,叹了一口气说道。 农村里说某某死的不好看,不干净,那肯定不包括病死,而是属于某种不正常的死亡。在村民眼里病死都是自然现象。我心头的疑惑顿生。各种猜测都涌了上来。 “你小时候,李老师对你满好的,他一直说,你一定会有出息。”母亲接着说到了李老师。 全校最严厉的老师就是他,他对我的好,我当然记得。想到这里,我又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耳朵。每次挨打之后,我总认为自己的耳朵想着了火一样。像父母说的,李老师是个好人。 他那个时候大概二十几岁,应该是缺乏耐心,而或是其他原因,反正我猜不透。但我每次都怕看他的眼睛,那种眼睛应该属于。。。,属于什么呢,我找不到一个恰当的词语,有点不正常的野心勃勃,或者由于自卑而对任何事情都务求完美的倔强。总觉得和他在一起相处,会让人很不舒服。 “你应该抽时间去看看他,怪可怜的”心软的母亲说道。 想来独子去世肯定对他打击不小,但对于这个坚强的极致的人,我总觉得他应该能挺过来。要不他就不是我心中的李老师了。他从一个小学语文教师做到了重点高中的语文教师,本身就是个传奇。这样的人应该有足够强大的生命力。 忽然我有些走神,不知道怎么的,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却说不上来理由。李老师的儿子我见过两次面。一次是我上高中后见到的,那是那孩子还小,但比较调皮,一双大眼睛咕噜咕噜的,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一次是在去年,我在村里看到了他,他正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学习,我就看到了一个背影,就看到了他长长的头发,而且背似乎有些佝偻。可能是他坐在那里的缘故吧,我总感觉有一种阴郁的气息从他身上传来。 所以听到他儿子死了,我当时心里并没有太吃惊,这样的感觉连我都觉得奇怪,但想也想不明白。而且心里隐隐升起一种好奇感。而且这种思绪好像也越来越明显了。看来我得找时间去看看心理医生了。 第二十三章 书中鬼之相见 有一天,我们又无意间聊起了李老师和他儿子是事情。“唉!可怜呀,那孩子是自杀的,眼看着马上要参加高考,就那么没了,真是悲剧呀!”父亲叹息着说出了那个孩子的死。 自杀,自杀是需要勇气的。这么年轻的一个孩子怎么会自杀呢?在农村中像这样的孩子是很少发生这样的悲剧的。为什么会这样说,相对贫困的生活情况会让他们拥有更坚强的意志,拥有更强的耐挫心理吧。而且还有一条后路,大不了,面朝黄土背朝天吧。 “你别说我老封建迷信,有人说那孩子是被鬼附身了。”母亲看父亲说开了头,也神秘地说。 “你别胡说,哪里来的鬼。”父亲打断了母亲的话。 “有人说那孩子是被李老师逼死的。”父亲接着说道。 逼死自己的儿子?这个消息更让我震惊。记得李老师那个时候很溺爱自己的儿子呀。这一定是造谣。 “这才是说瞎话,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他就这一个孩子,含在嘴里都怕化了,会做这事”母亲打断了父亲的话,“肯定是撞邪了,或者被鬼附身了。” 被鬼附身了。鬼,怎么又是鬼呀,我现在特敏感听到这个话题。 “好了老婆子,别老给儿子讲这些事情”父亲不想母亲再讲下去,可能看到我的脸色有异吧。 “好好好,咱们不讲这个了,现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事,你也别老呆在家里,可以去镇上转转”母亲可能是觉得我在农村里憋闷的久了,会不舒服。 “现在镇上的变化满大的,你可以去看看。”父亲也附和着说。 镇上新起了许多楼房,原来的青石路也变成了水泥路。这里的变化真还蛮大的。街上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很是热闹。我信步走着,走过了热闹的街市,通过了一个石桥,前面的路我最熟悉,因为那我曾经上学的地方。走着走着,我被带进了曾经的回忆之中。 忽然我停了下来。因为我看到前面有一个人影。那是我曾经熟悉的背影。有个女人轻轻地推着他,是的,他坐在轮椅里。但那背影我太熟悉,所以我还是一眼就远远地认出了他。我快走几步赶了上去。 “老师,您好!师母,好”我赶忙上前给他们打招呼。 他的头发很长,虽然梳理的很顺,但却很长。他低着头,头发遮住了他的脸。如果我不是对那个背影很熟悉,就从前面看到他,我肯定认不出来。他还是喜欢穿着那身中山装,但却没有了往日的整洁,邹邹巴巴的,但却很干净。师母看到我先是一懵,后来又是一惊,她认出了我。 嘘—— 她伸出一个手指,在嘴巴轻轻示意我不要讲话。她也老了,满头的银发,脸上的愁苦的邹文很深,也苍白的可怕,好像没有任何血色那样。“我知道你,他睡了,别说话。”她勉强低声地回应着我,挤出了一点礼貌的笑容。便推着轮椅向前走去。留下我尴尬地站在那里。 回到家里,我给父亲说了这次偶遇。“别怪他们”父亲劝慰我说,“你知道他儿子是怎么死的吗?”“那孩子是上吊死的”父亲艰难地说道。我的脸刷地一下子变得苍白。眼前忽然闪过了那副影像,我终生难忘的印象。 红色的嫁衣, 白色的凌布, 垂下的长发, 笔直僵硬的身躯, 还有那被头发半掩的舌头, 那舌头很长,很长。。。。。。 竟然有风,风吹起了他的衣摆, 那绳子扭曲着转了过来, 她的上翻的眼睛定定地和我相对。 这是我在九岁时看到的一幕。那时忽然听说村里有人上吊了,处于好奇,我和小伙伴们一起飞奔而去。我腿长跑的快,在大人没有来得及把她从梁上弄下来之前。我和小伙伴们趁人不注意窜了进入。想从窗台上往里看,但窗台太高,我们看不到。墙边有一个小木凳子,我率先抢到了那个小木凳子,急忙踩着凳子站了起来。 看到了那一幕,然后一下子从凳子上翻了下去,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这种记忆曾被我刻意地掩藏,我就怕别人提到“上吊”这两个字,那是我的死穴。那份记忆太恐怖。那上吊的女人是我们村里的新媳妇,嫁过来还不到一年。后来听说就和丈夫吵架怄气上吊自杀的。我清楚地记得她和丈夫结婚的时候,我还去抢过喜糖。那场婚礼很热闹,那时的她也是一身红装,长发及腰,很是漂亮。 当然那场葬礼也很壮观,她依然是一身红装,而且是凤冠霞帔,有棺有椁隆重下葬的。而且发生了一件怪事,穿上那身衣服后,她是身体就快速地腐烂了,等到下葬那天,真个村子里都是浓浓的尸臭味。但等到棺材一抬出村,却什么味道都闻不到了。有老人说,她肯定是对村里有怨气,以后村里可能不得安宁了。 但后来却也没有发生什么怪事,也许大家冤枉她了。 “孩子,你。。。你。。。没事吧”父亲看到我苍白的脸,紧张起来,赶忙把我扶着坐了下来。 “老头子,你说了什么?”正赶上母亲进来,看到我的样子,也吃了一惊。 “没,没有说什么。”父亲有些后悔,赶忙掩饰。 “那事。”他趁我不注意,拉了拉母亲的手,“李老师儿子的事”。 “你,你老糊涂了。”母亲小声指责他。 我没有小时候那样脆弱了,那次我看到那个事情以后,整整病了一个星期,才爬了起来。而且从那以后我就开始做许多奇怪的梦,梦里却没有那个女人。只有仿佛是真实的影像出现在我的梦里,好像是我长大后的样子。我好想穿上一件奇怪的衣服,那衣服我从来没有见过,很奇怪。在梦里我的耳边总是回荡着一个老人的声音,很和蔼,也很有威严。他好像要让我做他的徒弟,但又有些犹豫。 这个梦我没有告诉父母,但却一直记得。但随着我逐渐长大离开了村子去外地上学,这个梦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但就是在昨晚,我又做到了这个梦。梦到那个老人在向我走来,越来越近。我晃过神来,看到父母焦急的眼神。 “爸妈,我没有事的,静一下就好了,你们去忙吧。”我轻声说道。 “走吧,他娘,让孩子一个人静静。”父亲看我没有像从前那样反应那么剧烈,也就放下心里。 便拉着母亲出来屋门。母亲还是有点担心,不住回头打量着我,犹犹豫豫地出了门。那年我九岁,我看到了恐怖的一幕。十九岁那年我外地求学结束了那些怪梦, 二十九后的今年,我回到了村里,那梦又回来了。但这跟李老师的事情应该没有什么关系,更与他的儿子也没有关系,但为什么这梦又从回来了。 忽然手机响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我听了一会才分辨出那是师母的声音。他和我聊天,说了许多以前的事情,勾起了我的回忆。说实在的那些年李老师对我不错,他为人也很正直,对工作认真负责。他读过很多书,课讲的很好,是一个不可多得好教师。而且在我眼里他绝对算是一个强人。他个人就是通过奋斗,从一个普通的小学教师成为了重点高中的骨干教师。 可能是由于个人经历的原因,他认为那个学生如果成绩不好,没有其他原因可讲,肯定是那个学生学习不刻苦,也因此对学生很严厉。记得上小学的时候,我和同学们经常挨他的打,罚站更是小菜一碟家常便饭。但平时在村里遇到,他总是逢人就夸奖我聪明懂事,今后一定可以成才,显得很和蔼。 我从心底里怕他,每次见到他,都是怯怯的。我曾经恶作剧地想,等他的儿子也上学时,他会怎么教育自己的儿子,是不是也会那么严厉。在她匆匆挂断电话之前,她表达了希望我去来看看李老师的意愿。我有些犹豫地答应 了。 第二天我向父母问了他的住址就出发了。我去看望李老师,他们住在学校的公寓里。刚到学校门口,看到一个卖茶叶蛋的老年夫妻,男人木然地坐在轮椅上,女人正在忙着给锅里加水。 “老师好,师母好”我走过去跟他们打招呼。 这次他有了反应,呆呆地看了我一眼。那头发依然被精心的梳理过,但现在全乱了,乱糟糟地挡住了他的眼睛。那紧紧邹起眉头更强烈的拧在一起。他就这样看着我,却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他显然已经认不出我来了。师母看到我很激动,他没有想到我这么快就过来了。忽然又记起了昨天打电话时的情景。电话里她曾说,老师在那是以后机会没有说过什么,只是偶尔会提到几个学生的名字,其中提到最多的就是我的名字。 竟然的我的名字。那个时候虽然我成绩还可以,但不是最优秀的那个。而且她给我解释了那天连礼数都忽略的突然告辞,那是因为她发现情况有些不对。我当时在电话里追问,什么情况不对,难道是我的问题。她连连否认,只是说自己感觉情况不对。如果不快点离开,说不定李老师会又变得奇怪起来。 奇怪,什么奇怪。这是电话里传来了一个人大笑的声音,那声音很苍凉,很陌生。师母便匆匆挂断了电话。这次虽然是近期的第二次见面了,我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师母,你们。。。。。。”我想安慰他们,但却找不到合适的方向和方式。 有些伤痛最好不要提起,以安慰的理由也不行。 “老李,你看谁来了,是昊子,你最喜欢的学生昊子呀”师母几乎是在他的耳边喊。 而且轻轻晃动着他的肩膀。 “昊子,昊子”他茫然地重复着我的小名。 忽然他一把抓住了我。 “昊子,我打过你是吧,呵呵,我打过你!”他忽然笑了,笑的很开心,但眼睛里却湿润了。 “是打过我,都是为我好。”我只有这样回应。我感觉他精神好像不正常。 “老李,老李,快松开,松开,别吓着昊子。”师母赶忙去掰他的手,但那手抓的很紧,几乎抓破了我的衣服。 “师母,没有关系,可能老师看到我太激动了。”我说道,但我心里却很紧张。我赶忙抓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僵硬,那手凉凉的,而且微微颤抖着。忽然他松开了手,看着我。 “昊子,你什么时候来的。是来学校看看的吗,还是有事呀,你好多年没有回来过了”他忽然之间记起了我。 “是的,我是来这里看看的,也更想来看看您”我赶忙回应。“谢谢你还记得我,年龄大了,更想你们了。听说你做了律师,满好的,有出息。”他用枯瘦的手撩开了挡着眼睛的头发,继续说道。 而此时的我有点发懵。这前后的变化太快了。“恩恩,都是您教的好,我早该来看望您,事情太多了,来不及回来看您,您还好吧”看他恢复正常,我赶忙客套的问候。 “还好,还好”他咂咂嘴言不由衷地回应。 “老师我是专门来看您的,要不是您的教诲,像我这样调皮的学生,肯定不会有什么出息,所以多亏了您”我感谢他说道。 “不能这么说,是你听话,聪明,村里你们几个差不多大的孩子就你听话好学,也有出息”当他自己提到“孩子”、“好学”两个词语的时候,我看到他的嘴角不由地抽搐了一下,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 还是他的老伴机敏,赶忙岔开话题。“走,咱们去家里坐,老李呀,你的学生是专门来看你的,咱们去家里聊”他妻子扯扯的他衣袖。他被这样一扯,反应了过来“哦,哦,是的,是的。咱们去家里聊。” 师母把卖茶叶蛋的三轮车推倒了学校门口的一所小房子里。他转身把门锁上,但就在关门的瞬间,我仿佛看到了里面有一个人影。是一个白白的人影,那是上午十点多。外面太阳光线很好。我赶忙揉揉眼睛,想看的再清楚点,但那门已经锁上了。是错觉,肯定是错觉。我扶着他,师母在前面带引着我。哐当——那小房间的门响了一声。像是被风忽然猛烈地吹了一下。 我赶忙回头,没有风,而且他们两个都没有回头,难道是我出现了幻听。 第二十四章 书中鬼之空房间 对于高中母校,说老实话,除了黑色压抑的高考给我的痛苦,我还真没有多少美好的回忆。而且我那时就感觉整个学校的氛围很压抑。那个时候我很少在学校里散步。有的学生喜欢在操场上晨读,但我从来就不去那个操场。不是因为那里不安静,而是因为那里太安静了。 李老师的家在教师宿舍区,是两层的楼房,他们住一楼。客厅不大,是那种两边各有一个房间,而中间是客厅的格局。现在是放假期间,学生都回家了。很多教师也回家了,整个宿舍区显得很安静。二楼的门是锁着的,而且隔壁的好几个房间的门都是锁着的。好像整个学校里就我们三个人一样。 我们就坐在客厅里聊天,我尽量避开一些话题,因此也就谈论我自己的情况多点。但在聊天时,我发现他老是不经意地向旁边的一个门瞄一下。其实我的一个好奇的人,有很多话要问。但我不敢问,怕触及他的伤心之处。说到底我是一个不善于言辞的人,在这个时候我真不知道如何安慰人,很多正常的问候在这里就显得有些拘谨,我真害怕触及他伤心事,从我眼前他的状况来看,他的情况确实不怎么好。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往日的他声音可是非常洪亮的。我也跟着他把声音放的很低,这很奇怪。我觉得他好像是怕惊吓了房子里的人一样。难道他不时瞟向的那个房间里有人?但整个聊天过程中,那个房间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只有师母在另一个房间忙着家务的声音。后来他对那房间看的频次越来越多,甚至有时他会中断我们的谈话向那里望一会。我也随着他望向那个门口。 师母肯定是也在留意我们这里的动静。我们的谈话忽然停了下来,她赶忙走了过来。“今天在这里吃中饭吧,你和你老师喝点酒。”师母赶忙岔开话题,邀请我在他家吃饭。他说话的声音很高,似乎是想吸引我的注意里,也像是在提醒他的丈夫。 “哦,哦哦,是的,咱们喝点,我好久没有喝酒了。”他晃过了神来,讪讪地对我笑笑。 其实我不想在这里吃饭,但又不好拒绝。这样尴尬的聊天环境也让我感觉到一种局促,我正想告辞离去的时候,他忽然坐了起来,径直走到了那个房门前,拧开了门走了进去,而且快速关上了门。我有些莫名其妙。 “小李,别在意,他就是这样”师母带着歉意的眼神说道。“我们的事情你听说了没有?”她很挣扎地说出了这样的事情,看的出来她很不愿意提起这件事。“师母,我知道,我能理解老师”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现在想来这次好心的探访本来就是一件错误。 “他已经不做老师了,从那件事情发生后,他就这样整体浑浑噩噩的,唉,学校也同意他提前病退了”这个坚强的女人满面愁容说道,。 “师母,你们应该搬回村上去住,这样对老师也许会好点”我突然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回村里?!”她有些愕然地看着我。 我也感觉到自己的鲁莽。“村里亲戚邻居多,可以有人陪陪老师”我赶忙掩饰地说。 “不,我们哪里也不去。”她坚定地说。 说着,她也向那个门瞟了一眼。“他离不开我们。”她幽幽地说。谁,谁离不开你们。我惊讶地看着她。她把眼睛转了过来,茫然地看着我。她忽然又缓过来神来。 “哦,哦,是你老师离不开学校。”她有些慌乱,赶忙说道。 “真的感谢你,你从小就热情,心善,他那么多学生,出事后,你是第一个来看他的”她说这话时有些感伤。 这跳跃的情绪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我心里想,其实她不能理解,在应试教育下,师生间的情感被挤压的几乎没有了,这是一个现实,却是不能言说的现实。 “真希望你能跟他谈谈,他也许能听进去你说的话,再这样下去,我真害怕他会出什么事”说道这里,这个坚强的女人眼睛里全是泪水。 “好的,我尽力劝劝他”我回答着,但心里却没有底气,该怎么劝解呢。 “来,跟我来”她忽然站起身来,招招手,她拧开了那扇房门。 一股异样的气息从那房间里传了出来,但我说不清楚是什么。我下意识地跟着走了进去。里面有一张床,房间里没有开灯,有些灰暗。李老师坐在床边,他的前面有一张书桌,书桌上是一排书,还有一盏台灯。他就呆呆地坐在那里,定定地看着书桌。我想这一定是那个孩子的房间。 “老师,老师”我喊了他两声,但他却没有反应,我也只得走过去坐在那里。 “你回来了,坐下吧,今天的作业多吗?,课上的怎么样”他忽然低低地说道。 “恩,啊,什么”我刚想回答他,但他不是在和我说话。 “先做作业吧,做完后,咱们再吃饭”他继续说道。 我瞬间明白了,他是在和他的儿子说话,而这个房间里没有他的儿子呀,而且永远也不会有他的儿子了。 “老师,老师,我是李昊。”我试图让他知道我的存在。 “你瘦了,要多吃点东西,现在学习任务中,别挑食了,好了,写作业吧”他根本没有听到我说的话,房间里静静的只有他低低说话的声音。他仿佛在和他的儿子交谈,忽然他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了椅子后面,在虚空中拍了拍,像是拍什么人的肩膀。 “看你,又粗心了吧,上次就是因为粗心,错了一道题,没有考到第一名,要细心”他再指导他的儿子。 他一定是疯了。我有些不知所措,心里也有些毛毛的,我回头望向师母,她已经是泪流满面。他依然低低地和儿子讲着话,我又喊了两声,依然没有回应。一阵风从窗口吹来,把房间的门重重的吹的关了起来,“碰”的一声,我被吓了一跳,赶忙回头看门的方向,还好师母还在,只是风吹的。但我明显地感觉到房间里的温度有点凉,是那种让心冷冷的感觉。李老师依然在那里絮絮叨叨地说着话,时而温和,时而严厉。 而这时师母也走到了他的身边和他并排坐着,看向书桌的方向,就那样静静地听着他说话,那目光也开始变得温和了,仿佛回到了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日子,而我却如同空气一样的存在。“师母,师母”我低低喊,她却没有回应我,她也站起身来走到了椅子背后和丈夫并肩站在那里,也开始低低地说话,很温柔,仿佛是在关心儿子,也开始说着丈夫,不要那么严厉。。。。。。 这本应温馨的情景,却那么诡异。难道他们两个人都疯了,父母难道不知道。房间里的温度在渐渐下降,我能感觉到有冷冷的空气渐渐涌了进来,我的手心里冒出了冷汗,腿也不由自主的颤抖。这个空间不属于我。 忽然李老师转过身来。“李昊,我儿子成绩很好,像你一样,一样。”他看着我笑着说。 “我。。。我。。。”我头脑里一片茫然。 “来,过来”他让我过去。“你来给他聊聊”他向我走来。 “聊。。。聊。。。”冥冥中好像有一个声音传来,吸引我过去。 我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那桌子前的椅子上有个人,在伏案写着什么。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我一个激灵。李老师没有动,他还是依然站着那里,背对着我。刚才是我的错觉吗。我又喊了几声,他们依然没有回应。我颤颤巍巍地向门口走去。 我轻轻拧开了门,走出门的时候,忍不住最后向房间里一瞥,透过他们两个人的肩膀,我仿佛看到了一个正在伏案写作业的年轻人,这时他正缓缓地回过头来,对我微微的一笑。苍白如纸的脸,纠结的笑,还有脖子上的深深的绳印。 我的心一紧,赶忙关上了门。手忙脚乱地走到了院子里。屋外太阳高高的照着,没有一丝风声,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慌慌张张地逃了出来。走了好一段路,路上遇到了一些行人,才让我的心渐渐平复下来。那一定是错觉,我一定是被那个氛围迷了心智了,腿脚虽然依然有些颤抖,但也开始渐渐有了点力气,我加快步伐向学校门口停车的方向赶去。 刚要打开车门,一个声音从耳畔传来,“李昊,李昊”。谁在喊我? “老校长,您好”原来是我们一起的校长,我赶忙迎了过去,他是我高中的校长。 “你走那么快是不是有急事呀,我喊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听到”他握着我的手打量着我说。 “哦,是吗,我真的没有听到,你身体还好吧”我掩饰着自己的慌张说道。 “恩,还好,就是最近的事情满多的,唉,又是些烦心事,你小子出息了,也不来看看我,走,咱们到我办公室坐坐”他热情地邀请我。 今天遇到的事情太过突然和诡异,我还真有点没有缓过劲来。 “这次来真是受父亲所托,来看望一个病人的,因此也不方便去探望您,下午我还有一个约会要赶过去,改日吧,改日我一定来看望您”我说道。 我说的半真半假,来看望人不错,未必是病人,但现在想来可能还真是病人。他对我这么热情,我真有点不适应。这个老校长姓王,是我上学时的副校长,看来官运不错,而今成为了一校之长。那时调皮的我没有少受到他的批评。对于他来说,“坏学生”给他留下的印象也很深吧,多年没见,他竟然一眼就认出了我。 “你是做律师的吧”他忽然问道。 “是的”我如实地回答到。 “哦?做律师好啊,能解决很多麻烦事情。”他所有所思地看着我。 “咱们这里的毕业生做律师的不多,咱们是理科比较有名气,但如果母校请你们这些人帮忙,你们可要尽权力哟”他笑了笑说道。 “那是当然”我信口答到。 他拍拍我的肩膀连说了几个好字,我被搞的莫名其妙,这人也太那个了吧。临走是,在他的要求下,我给他留下了我的联系方式。 第二十五章 书中鬼之老同学 接下来的几天我老是不能忘记那天的情景,心里忐忑不安。我有时甚至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过那天的经历。有些不解,又有些担心,担心李老师夫妻会出什么事情。回来后我没有把这经历告诉父母,一方面觉得这事确实有些荒诞,另一方面也不想给父母增添心里上的负担,害他们替我担心。 家乡的老同学知道我回来了,邀请我参加一个聚会,我当然很高兴,这样的同学聚会我很少有机会参加,所以也就很期待这么年没有见了,但那份真挚的感情依然新鲜。这么多年过去了,彼此肯定都会有很多故事,想去听听彼此的变化。而我又是一个有好奇心的人,愿意听听那些故事。晚上的聚会我按时参加,其实是一个小规模的同学聚会,算上我在内也就八个人。 大家先是觥筹交错地一阵海喝,情感依然热烈。多年未见,变化确实蛮大的,有的人已经大腹便便,充分证明了社会主义的优越性。有的人白发渐增,或者脑门光亮,可见岁月无情。可谈的事情真多,光回忆一起上学的时光,就让大家热情迸发,多喝下了两瓶酒。再谈谈彼此奋斗的历程,多是一阵唏嘘,又倍感欣慰,毕竟大家现在都算是事业小有所成。 他们几个都在县城里工作。瘦猴王有才是县里日报社的记者,胖子黄锋是当地教育局的公务员,汉奸赵二高做建筑生意,也混得风生水起等等。总之,都算当地的“成功人士”吧。对于我这个“脱离队伍”,“离家叛逃”的人,他们群起攻之,用酒把我灌的去了好几趟洗手间,抠出来好几次,再勉强没有钻到桌子下面去。 吃晚饭,大家兴致正高,接着便去了一家ktv继续喝酒唱歌。平时我很少喝酒,但这次却喝的有点高了。虽然头重脚轻,但依然没倒下。但我却有一个坏毛病,那就是越喝脑子越清明的,看着大家一个个放浪形骸的老小孩样子,真有点穿越的感觉,好像穿越到了童年。不知道怎么的,我的思绪忽然被一种无由来的东西牵引着,让我突然又想起了李老师。 在李老师家发生的一幕幕场景又浮现了出来。我很吃惊,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想到这个。我正想把这些思绪赶走,正好瘦猴王有才歪歪扭扭地走了过来。我便向他招手,两个人开始天南海北地吹了起来。 “你又好几年没有回来了吧,咱们这里的变化蛮大的,你知道吗?”他看着我说道。 “确实蛮大的,我去镇上看过”我说道。 “镇上?你还记得李老师吗?”他莫名其妙地突然问道。 “哪个李老师?”他心里一惊,明知故问。 “咱们高中的语文老师呀!’他提示道。 “哦!想起来了,那个“李严肃”呀”我故意恍然地说道。 李严肃,是他给李老师起的外号,他和我一样,也属于捣蛋分子,没有少受到李老师的批评,因此给李老师起了这个外号,好在没有什么褒贬,但也很恰当。 “本来想把他忘了,真不愿意想起他。一想起他,就想起那黑压压地学生生活。但有些事我是想忘却也忘不掉”他低下头低低地说道。 “他儿子的事,你听说了吗”他继续追问。 “听说了,满悲惨的,老来丧子呀”看来是躲不过这个话题了,我叹息一声,回应道。 “岂止是悲剧,这个事件是我采访的,真不想提这个事,一提我的脚底就直冒凉气”他幽幽地说道。 “冒凉气,怎么了?”我追问。 “你知道他儿子是怎么死的吗?”他有些神秘地看着我说。 “我听人说了。”我回答,但我始终也不想提那个让我敏感的字眼。 “你是不是回过学校了?”他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跳跃出另一个问题,他好像是期待一个否定的回答。 但我的回答令他失望了。他叹息了一声。 “以后少去那里,记住,能不去就别去。”他忽然搂着我的肩膀在我耳边悄悄地说。 “你搞什么怪,神经兮兮的”我当胸轻轻给了他一下说道,但心里却暗暗有点认同他的说法。 “呵呵呵,呵呵呵,吓你的,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他讪讪地笑了笑说道。 这个时候汉奸赵二高拿着两瓶酒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瘦猴似乎怕他再来拼酒,匆忙离开去舞池唱歌了。“猴子就是他妈的腿快,整天躲着我,还是你地道,来喝酒!”赵二高说着递给我一瓶啤酒,自己对着酒瓶就吹下去了一半。 “慢点,慢点,都大老板了,看你急吼吼的熊样子。”我接过酒瓶打趣道。 “老板,老板个屁,我都快当裤子过日子了。”他落寞地靠在了沙发上。 “一群忘恩负义的家伙,以前每次聚会不都是我来买单,现在都躲着我。”他恨恨的说。 “怎么了?”我也靠着沙发坐在他身边。 “怎么了,还不是那个破学校,欠着老子的工程款不还。”他开始给我唠叨起来。他说的正是我们的母校,那所重点高级中学。 “不会吧,这样的重点中学还缺钱,会在乎你这三瓜两枣。”我很惊讶说道。 “要是这样就好,我当初也是这样想的,竟然破天荒地替他早早垫付了工程款,结果却要不到钱了,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上他妈的当了。”说着他又端起酒瓶猛喝。 “那个王胖子竟然说自己现在没钱,让老子等着,一等等了三年了。老子的资金链都断了。”他落寞地低下了头。他说的那个王胖子,就是现在的学校校长,也就是我在学校遇到的那位。 “多少钱呀?”我疑惑地问道。 “三百万。”他恨恨地说。 现在这样的重点中学怎么会却这点钱呀,是有什么变故吧,我心里想着。他絮絮叨叨地继续边骂边絮叨着,可能是喝了太多的酒,竟然在沙发上呼呼睡着了。我也熏熏地有些困意,不顾旁边的吵杂音乐声,在那里闭幕养养神。 “老同学,你。。。你。。。不能见死不救,不能不救。。。帮我。。。帮。。。我。。。呼呼呼”赵二高忽然说话了,像在和我说话,又像是在说梦话。 “老赵,你说什么?”我摇摇他,他没有什么反应,依然睡的很沉。 看着眼前摇晃的人影,我也昏昏沉沉地睡意上涌,朦朦胧胧地进入了梦想。梦里有赵二高的身影,他好像在慌慌张张地跑着,不停地往后探看。他好像忽然撞进了浓浓的雾里,消失了。 “帮我,帮帮我——”从雾里传出他的呼喊声。 而我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但我却能清楚地听到他的呼喊,但却不知道如何去帮他。 “救我,救救我——”那呼喊声变得更凄厉了,已经带了哭腔。 我挣扎着,焦急地想去帮他,但好像被魇住了。 “醒醒,醒醒”有人在摇着我。 我睁开惺忪的眼睛,“啊。。。”我看到瘦猴的脸。 “下车了,到站了。恩,你们几个扶着赵汉奸。”他一边搀扶着我,一边安排其他几个同学去搀扶赵二高。 我蹒跚着下了车,他搀扶着我走进了一个酒店的大厅。然后我被搀扶进了一个房间。 “你还好吧,来喝点水。”瘦猴把我放在床上,并倒了一杯温水给我。 我忽然想起来,还没有给家里人讲,便慌忙四处找手机。“之前我帮你接了家里的电话,给伯父说了,今晚你就在这里休息吧。”他好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便说道。我揉揉太阳穴,头还是有点晕。“谢谢你”我向他道谢。 “咱们谁跟谁呀,谢什么谢”他打断了我道谢,“咱们睡一个房间,你不介意吧,我今晚也不回去了,明天要出差。咱们就同房共睡吧,哈哈哈”他打趣道。 “那个,那个老赵呢?”我想起了那个喝的最多的赵二高。 “让他睡咱们隔壁,唉,这小子也可怜。但你最好也少给他来往”他有些欲言又止,说着便拿着浴巾去洗澡了。 我想问的话就这样卡在嗓子眼,有难受地咽了下去。他洗好澡就说自己困了,上了床。我也不好强人所难,只得睡觉。夜深了,宾馆里很静。不知道几点了,虽然门窗都关着,但感觉冷冷的,有一种潮湿的凉意。这种凉意很特别,像是要把空间凝固一样。黑暗中老同学呼吸声清晰地传来,似乎有些急促。 但我想这可能就是他的睡觉习惯吧。我缓缓起身摸索着去了趟洗手间。然后又上床,准备再睡。忽然,“别,别,不管我的事,别别——”瘦猴在说着梦话,他挣扎着踢开了被子。“啊,不要——”他一下子从床上掉了下来,连滚带爬地缩到了屋角里。“别追我,别追我。。。”他大声地呼喊着,双手乱舞着,想阻挡什么东西的靠近。 我赶忙起身打开了灯,并跨过他的床来到他身边。冷冷的灯光照在他惊慌而苍白的脸上,我看到他额头上竟然全是汗。我走过去扶着他“怎么了,醒醒。”连喊了几声。他才从噩梦中缓缓恢复了过来,突然紧紧抓住了我的手不放。不知道什么样的噩梦让他这样紧张。 我一边安慰她,一边扶他上床。他紧张地缩在被子里,靠着床头,两眼有些发直。 抓着我的手始终没有松开。我点燃了一支烟放到了他的嘴里,他的嘴唇颤抖地接住了烟,我自己也点燃了一支。他显然还是心神未定。。他夹着香烟的手在颤抖,猛吸几口,吐出浓浓的烟雾,那意识在慢慢恢复。看来一时是不会睡了,我也被这阵折腾搞的没有了睡意 “没有吓到你吧。”他有些歉意地缓缓说道,那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没有关系,谁都有做噩梦的时候。”我不想让他感到尴尬,附和着说。 “这不是梦。”他用惊慌地眼神打量着房间,坚决地说。 不是梦?那是什么? “我真不该去抢那新闻,更不该。。。。。。,唉——”他默默地低语,头很低。 以下是他的讲述,我将用第一人称来叙述。 几个月前,我在我们镇上采访新城镇四期开工典礼。这本是一个有优差,美差,有酒喝,有红包拿。典礼结束之后的晚宴,一顿海吃海喝,好多人都醉的走不了路,其中也包括他。我和一个相熟的派出所所长一起睡在镇上的招待所。天还没有亮,那派出所所长的手机忽然响了。 铃铃铃——铃铃铃—— 我也被吵醒了。那所长终于接了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急促。“什么,高级中学,哦,好的,你做的对,保护好现场,我马上到。”所长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赶忙穿衣服,便急促地说道。我也缓缓地坐起身来。“老弟,你继续睡,我一会派车送你回去。”他歉意地看看我说道。我询问什么事,他打着哈哈说没有什么事,就是去处理一个小案子。但他慌张的行为,出卖了他假装的轻松。 肯定有什么重要的案子,“保护好现场”我听到了这句话。职业的好奇心一下升腾起来。“老哥,带上我,我也想去看看。”我请求道。“这。。。这。。。”所长犹豫着。 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是在催促他。“好吧,跟我走,但你老弟只是去看看,至于是否报道,你要听我的意见。”他犹犹豫豫地说道。“你放心,我懂的”我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老王,你别来这一套,如果你不答应,你就别想去。”所长坚定地说道。“你呀,是糊涂一时呀,这案子是在学校发生的还能捂得住吗?”我提醒他道。“我如果报道了,还可以掌握舆论导向,你说是不是?”我继续说道。 “怎么又是那里,怎么这么破事,那里也太邪门了。”他一边嘟囔着,一边示意我跟他走。说实在的,我当时因为职业的兴奋没有听清楚他这句话,也就没有引起我足够的重视,想想真是后悔,如果能有警觉就好了。 第二十六章 书中鬼之黑暗的黎明 “你知道我那天看到了什么吗?”老同学从回忆中醒了过来,抬起头看着我。 我轻轻摇摇头,但心里却惴惴不安起来。 他大概猜测到他要讲什么,想拒绝听他说什么。可能在潜意识里,我不想再与那个学校有任何瓜葛,因为最近有那么多奇怪的事都与那里有关,而且好像都让我知道了。他开始在床头边四处摸索着,他终于找到了香烟,给我发了一支,自己也再次续上。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继续力量才能往下说。 “那个死者,我认识,你也认识。”他说盯着我的眼睛说道。 “我也认识。”我含混地重复着他的话。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我已经猜测到他要说什么。 “是李老师的儿子,是他吊在那里。”他幽幽地说道。 接下来,他继续自己的叙述。 我们到时天还没有亮,就是属于黎明前的黑暗时期,四处红被黑色笼罩了,整个学校都沉静在夜的墨色中。你会感觉很奇怪,明明住了几千人的学校,在这个时候竟然听不到任何声响。只有教室的走廊里暗暗地亮着一盏灯。我们赶忙借着隐约的灯光爬上了楼,还好楼层不高,只是三楼。 来到那个教师跟前,我瞟了一眼,教室里隐约也亮着一盏灯。一个小警员守在教室的门口。他的脸色苍白的吓人,而且一脸的冷汗。看到所长来了,他赶忙上前敬礼,这时我发现他蓝色的制服上有一摊血迹,手上也有,那血迹在夜色中呈现出一种酱紫色。 另一些响动引起了我的注意,几个女学生瘫坐在教室的门口,相互拥抱在一起低低啜泣着,而且在颤抖。在学生的身边还瘫坐着另一个人,就是那个王校长,他还穿着睡衣,头发凌乱的像野草一样,正大口大口地抽着烟。我们的说话声,他也没有听到,就坐在那里。那教室的门是虚掩着的,有股淡淡的血腥味若有如无地飘散在周围的空气里。 “所长,人在里面,是学生们发现的,但她们没有进去”那小警员说着指了指靠在墙壁瑟瑟发抖的几个女学生。 “在我来之前,其他人也没有进去过。我刚才戴了鞋套进去的,摸过了那具尸体,身体已经僵硬了,觉得应该是夜里吊上去的。”他继续向所长汇报,说话的声音有些发颤。 “刑侦组,法医组我已经打过电话了,他们说马上就到。”他补充说道。 所长点点头,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干的好,拿两个鞋套,我们要进去看看。” 我套上鞋套,跟在所长身后,向那虚掩的门接近。 “所长。”忽然那小警员在后面喊了一声。 “什么?”所长和我一起回头。 “那。。。那。。。”小警员吞吞吐吐地,有些慌乱,像是有些话不好说出口。 “什么事,说。”所长不满意他的婆婆妈妈,提高了生意说道。 “哦,那尸体有点怪,刚才我。。。。。。总之您小心点。”小警员说出了一句没有来由的话。 “恩?怪什么怪,胡说什么!”所长显然有些不满,训斥了他一句。 我心里偷偷地一笑,心里嘀咕着,原来警察也会害怕呀。但这都是很短暂的思绪,因为我们已经来到了门口。所长轻轻推开了那虚掩的门,一股血腥味浓浓地扑面而来。 这时所长猛地一个后退,我来不及反应,他撞在了我身上,几乎把我撞倒。但就在这一刹那,我还是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啊!”我惊叫失声。 所长赶忙扶着我,一起抬起头往里看。我们看到——那悬在空中的尸体正对着我们笑。很浓的笑意,凝固在他的脸上。“别紧张,跟着我。”他刚才显然也被那诡异的笑吓到了,但毕竟了老警员了,他很快恢复了心态。 那尸体悬在那里,一动不动。那舌头去拖出了好长。眼珠上翻这,露出白白的眸子。有血从他身上滴下来,地面上已经一摊鲜血,而且那血还在滴。所长喘了一口粗气,而我却紧张地几乎不能呼吸了。因为那种恐惧感已经深深地把我牢笼住了。 所长又向里面走了几步,他不想离他太远,也不由自主地跟着。那尸体悬在那里,脸却朝向门口的方向,衣服很齐整。而我却发现他的头没有低下来,而直直地抬着。 啊!他的头发被一条红色的绳子缠在了白色的上吊绳上, 那红色的绳子太醒目了。我和所长对望了一眼,目光里满是惊恐和疑惑。 血还在滴着,那血从裤脚那里滴着,他穿着一条白色的裤子,在大腿上有两个大大的血花,腰部以下的裤子已经被血浸透了,上身还是一件白色衣服,一点血都没有,白的直刺人的眼睛。血水顺着裤脚,一滴滴的滴着,滴着。怎么会这样自杀,难道是凶杀?!怎么会这样残忍,这样怪异。 纷繁地思绪在我的脑子了乱撞。我们看着那具尸体,那尸体也笑着看着他们。我们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就站在那里。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朦胧中我觉得那尸体的笑渐渐不那么恐怖了,好像很平和,好像是在微笑,对着我微笑。 “来——来——”冥冥中在潜意识里,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呼唤。忽然一阵轻风吹来,那尸体的衣服轻轻动了一下,身后的门也被风起,慢慢地,发出吱嘎的声响,缓缓关上了。房间里的灯闪了几下,却忽然熄灭了。房间里一下子被黑暗吞没了。 我赶忙伸出手紧张地抓住了所长的衣服,所长却没有任何反应。我觉得外面女学生的啜泣声忽然停了下来。不光是那些啜泣声,仿佛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我只能听到自己和所长的心跳声。砰砰——砰砰——那心头子加速。 嘎吱——嘎吱——冥冥中另一个声音悄悄传来,是绳子被重物扭扯发出使人肉麻的声音。 哪里来的绳子?忽然心里有个激灵。显然只有一个地方有绳子,就是那上吊绳。而此时只有那个上吊绳才可以发出这个声响。眼前一片漆黑,黑暗中我却想象着那具尸体,它应该在来回摇动。但理智告诉我,那尸体不应该有这样的动静,虽然有风,但那风很轻,最多只能吹动衣摆。 那风微微的吹着,但这微风却很凉,凉的让人的心也冷了嘎吱——嘎吱——嘎吱——那声音越来越响,我开始担心那尸体会不会掉下来,如果掉下来会怎样。必须快点离开这里,我用力扯了扯所长的衣服,所长却依然没有动,就是站在那里。 “咱们离开这里吧”我颤抖着低声说道。便开始伸手轻轻拍了拍所长的腿。突然手上传来一阵凉凉的感觉,而且,而且感觉手上黏黏的。什么东西?他下意识地把手放到鼻子上闻了闻,啊,是一股浓浓的腥味。我熟悉这个味道,刚才在门外就闻到了,是血的腥味。 “去哪里呀?”忽然一个陌生的声音从所长身上传来。但这绝对不是他的声音,那声音很苍老,而且带着笑意,好像是在嘲弄我。他一下子松开了抓着他衣服的手,连忙退后了一步。却撞在一个有温度的什么东西上面,不是东西,是有温度的人。那人忽然抓住了我的手,一股凉意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 “去哪里呀?”那手抓的很紧,那带着笑意的话再次传来。我想挣脱,却无论如何都挣不开,想大喊,却喊不出声音。冷汗一下子湿透了衬衣,怎么办,怎么办。“所长——”我心里挣扎着呼喊,急得满头是汗。去哪里呀——呵呵——哈哈——嘲笑变成了怪笑,那声音围绕着我。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了。压着我的那种感觉一下子消失了。一道冷冷的光柱照了进来。“所长,你没事吧?”外面传来一阵人声。 忽然教师里灯闪了几下也亮了。几个人穿着制服的人站在门口。“都进来吧,快点拍照,现场取证。”所长洪亮的声音传来。而他依然站在所长身边抓在所长的衣服。那尸体也定定地挂在那里。刚才是怎么了,难道是被吓迷糊了,失了心智。 那些警察开始穿着鞋套,忙碌起来,照相机的闪光和“咔嚓”声不断传来。拍完了照,他们把尸体移了下来,继续拍照。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他的脸,依然笑着的脸。 是他,怎么是他。“你出去吧,这里不适合你。”所长看到我神不守舍地站着发呆,就建议我出去。“哦,哦”他茫然地答应着。这死者我见过,是李老师的儿子,一个很聪明的孩子。而此时他死去了,而且冰冷地笑着。我木木呆呆地走出了门口。 黎明马上就要到来了,东方的黑暗的天空开始变浅,开始变红,红是像血。我扶着走廊上的栏杆深深地喘着气。忽然他注意到了栏杆上自己的手,那手上有血迹。鲜红的血迹。难道刚才我触摸了尸体,不,没有,绝对没有。我只是摸到了所长,他身上怎么会有血。 那笑声,那冷笑声,难道,难道是真的?我的心一阵抽搐。 第二十七章 书中鬼之夜宿 “我的孩子呀!”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我慌张地转过身去,一个女人扑进了教室,伏在尸体上哭喊着。 “你,你给我起来!”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是李老师,他拉开妻子,对着尸体吼着。“没用的东西,起来!”他抓着尸体摇晃着。 “老同志,你别这样,我们还要。。。。。。”一个警察赶忙上来阻止。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老师推了个踉跄,连退几步才没有摔倒。 “你!”那警察显然有些生气,便要上去扯开李老师。 “他是死者的父亲。”我急忙抓住了他的衣服,在他耳边轻轻的说道。 “哦”他停止了动作,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你快给我起来,躺这里干什么?”李老师的吼声越来越大。 他难道不知道孩子已经死了吗? “他爹,咱们。。。咱们孩子没了。”女人抱住了他,哭着。 “没了,没了。。。。。。”李老师茫然地重复着妻子的话,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王校长已经站在了李老师的身后。 “老李,别这样,节哀,节哀。”他劝解着。而李老师只是呆坐在那里,木然地睁着眼睛,两行热泪滚滚而下。忽然他对着自己的脸就是几记巴掌,啪啪啪。脸上顿时就是出现了几道深深的掌印。噼噼啪啪。他狠狠地抽打着自己的脸。“他爸!”他老婆哭着慌乱地想去抓他的手。 他一把推开了老婆。啪啪啪他的嘴角已经流出了血。王校长被惊地站在那里,一时间没有了反应。我赶忙上去抱住了他,把他的手也抱住了。“老师,老师,你别这样。”我一边抱着他,一边呼喊他。几个警察也上前来,帮我抓住了他依然挣扎不停的身子。 “我害了自己的儿子,我杀了自己的儿子,是我,是我。”李老师歇斯底里地喊着。 “你们抓我吧,抓我,我该死。”他看到了警察,喊叫着。 “他爸,你胡说什么呀,我的儿呀!”他的老婆抱着自己的丈夫哭着。 “抓我,抓我——”他用尽全身力气喊着,忽然那声音像是卡在了喉咙里,一翻白眼,昏了过去。 顿时一片慌乱,有人打了120急救电话,有人开始搀扶着几乎也要昏过去的李老师的妻子。李老师就躺在我怀里,昏了过去。他的脸痛苦的扭曲着,但。。。但。。。我觉得那扭曲的脸上似乎,似乎像笑呀,一种嘲弄的笑。 那笑好像和尸体的笑那么像,我不仅毛骨悚然。死者的死法太过怪异,显然不能认定为是正常的自杀死亡。警察需要对尸体以及刚才的取证进行分析。还需要对尸体进行尸检,当他们要抬走尸体时,李老师的妻子却发了疯地趴在尸体上,任何人也不让碰。 所长上前解释,无论怎么解释都没有用。但我却知道,如果警方认为需要尸检,家属是没有能力阻拦的。所长看看我,无奈地摇摇头,便挥手让几个警察架开了那个女人,抬走了尸体。 老同学讲完上面的话,身体沉沉地靠在了床上。“我永远无法忘记师母的眼神,她看着我们每一个人,仿佛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凶手,都是夺走她儿子生命的人。”他幽幽地说道。 “你知道最后是怎么定案的吗?”他看着我问道。 我摇摇头。 “没有定案。”他说道。 “是没有抓到凶手吗?”我问道。 “不是。”他说。 “那是?是不是就是自杀?”我继续问。 “不是”他回答。 这样的回答让我摸不着头脑。 “其实连警察都不知道怎么定案。”他茫然地回答道。 “那孩子死的太奇怪了!”他看看我,又莫名其妙地往四周看看。 我期待着他的解释和讲述。 “砰砰”忽然传来了剧烈的敲门声。 “快开门,快快,快开门。”一个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的同学李有才吓得一下子缩进进了被子里,用惊恐地目光看着门口的方向。这声音我很熟悉,是黄蜂的声音。我赶忙起身,想去开门。 “别,别开门。”不知道怎么的,李有才忽然说出不让我看门的话。他难道听不出黄蜂的声音。 “砰砰砰”那敲门的声音更响了。 我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赶紧过去开门。门开了,黄蜂肥胖的身子撞到了我怀里,把我撞的连连后退。他一下子窜进了屋里,而一股冷冷的风也被他带了进来。那风像是寒风,吹的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门也被他完全撞开了,走廊里怎么一片黑暗,那灯怎么会灭了呢。 “快关门,快!”黄蜂在我身后大喊着。 我疑惑地抓着门边想把门关上,但忽然一阵疾风猛吹进来。把房间里的台灯都吹落到了地上,啪地一声摔倒了地上。我也被吹起的灰尘眯了眼睛。我就站在那里,挡在了门口。忽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黄胖子,你滚出去,你出去。”是李有才的声音。 “我不,你少废话。”黄峰固执地说道。我努力地想把门关上,那门像是被吸在了墙上一样,无论我怎么用力都无法关上它。这情景太怪异,这是选的什么旅馆呀,哪里来的这么大的风。我一边揉着眼睛,另一种情绪慢慢升起,有点好奇,又有点愤怒。 我不去管那个门,便走出了门口。走廊里的大灯灭了,而那个应急灯却暗暗地亮着。我们的房间在走廊的中间,我向两边打量。什么也没有,除了风。“恩。吭”我故意咳嗽了一声,那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我准备回房间,忽然眼角瞟到了一个影子,就在走廊的尽头。我猛然转身望向那里。是一个人影,黑乎乎地人影,他就立在应急灯下,影子被拉的好长,一直延伸到我的门口。 “什么人?”我说道,声音有些颤抖。我希望那是宾馆的服务员,或者其他房客。他无论是什么人,都会给我一个回应,但我却没有得到回应。 那身影慢慢向我的方向走了过来。“什么人?”我提高了声音,像是在喊。不但那身影没有回应,旁边的房间也没有任何动静,难道这个旅馆只住了我们三个人吗。肯定不会,我喊这么大声,其他房间怎么会没有任何动静呢。那身影并不高大,应该说很瘦小,而且我断定是一个女人。 难道是疯子闯进了旅馆?如果真的疯子,我最后把门关上,省的惹麻烦。但那门还是关不上,那身影却越来越近了。我必须拿个东西,防止遇到疯子有疯狂的举动。 “把门关上!”房间里两个声音同时传来。 “关个屁,你们一起过来关。”我真有些发怒了,两个大人像两只胆小鹌鹑。而他们却没有了回应。我胡乱地抓起了身边的矮几,横在身前,估计能身影很快就会到我们门口。忽然风停了,走廊的灯忽然亮了,我房间的灯也亮了。但我依然站着那里等着。 几分钟过去了,那身影依然没有走过来。我悄悄地走到了门边,扒着墙边偷偷伸出头。啊?!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看到了一张脸,一张瘦小的脸,一张苍白的脸,而且离那张脸就几乎靠在一起。他竟然和我一样,也趴在我的门口窥探我们。两张脸几乎靠在了一起。 “昊子,你怎么了?”他们两个人连忙呼喊我,但却没有起身来扶我。 我一下子把矮几向门口砸去。发出碰的一声巨响。接着顺手拿起另一把椅子,不管是什么,哪怕是疯子,哪怕是女人,我也都不会客气,因为恐惧带来的愤怒让我怒不可遏。 我冲到门口,椅子横在身前,侧身出门,随时准备把椅子砸过去。但我眼前,什么都没有。我又回身打量,也还是什么都没有。我的身上离开起了一阵疹子,冷汗从额头留下来。我呆呆里站在那里,警觉地竖起耳朵听着,汗毛全都竖了起来,感觉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咚——咚——咚——”有上楼的脚步声,接着几个身影出现在了走廊的尽头。“先生,你在干什么?”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我看清楚了来人,是宾馆的几个服务员。“你们。。。你们走廊里的灯是不是有问题,怎么刚才灭了。”我带着怒气说道。“没有呀。”她们几个走了过来,她表现的很无辜。 “明明是灭了,你们还不承认。”我真有些生气了。 “真没有。”那服务员很坚决的说道。 这是后我那个两个“没有骨气”的同学也走了出来,一个接过我手里的椅子,一个过来劝解我。“服务员,你去忙吧,他梦游了,你别见怪。”王有才居然向那个女服务员这样说。 “你!你才梦游呢!”我甚至差点说出了你家全梦游了这样没有礼貌的话。 “几位先生请给我来。”忽然那个女人身后的像经理模样的人说道。便引着我们下楼。在楼下的大厅,他打开了监控视频,给我们看了回放的视频录像。后来我的脑子就变得完全糊涂了,真像梦游的状态。是王有才和黄蜂把我搀扶回房间的。还一边给对方赔不是,说我真的是梦游了。 第十二八章 书中鬼之迷雾重重 黄蜂没有回自己的房间,我们三个坐在床边上抽烟,烟雾已经浓浓地充满了真个房间。 “你们两个说,到底怎么回事?”我盯着他们两个问道。 “你。。。你刚才看到了什么?”他们没有回到我的问题,反而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现在是在问你们。”我生气地说,刚才的情景我真不想回忆。 他们对望了一眼,李有才又发给我一支烟,虽然我手里的烟还有半支。 “你看到的是女孩,还是男孩?”他问道。 “女孩。”我脱口而出,是的,那应该算是一个女孩,太瘦小了,还不应该算是一个成年的女人。 “我也看到过,而且常看到。”他给了我一个惊人的回答。 “而且我知道那个女孩是谁?”他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黄蜂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哀求地说到,显然他也看到过。 “说不说都一样,不说这事就会过去吗?”王有才不顾黄峰的哀求,恨恨地说道。 看来他们两个都知道,都有过这样的经历,而且这些经历一直缠绕着他们,他们想躲避,却躲避不开。 “你还想听故事吗?”王有才抬起头来,打量着我,幽幽地问道。 我猛抽一口烟,吐出浓浓的烟雾,“你说。” “你知道吗,我发了那篇报道,而且得罪了一大片人,几乎是所有的人。这是我最失败的地方。而我的初衷却是想讨好所有的人。”他忽然转换了话题,带着委屈低低地说道。 “什么报道?”我也只得附和着问。 “就是李老师儿子死亡事件。”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能发出那篇报答,我费了好大的劲,唉!真不该那样写,其实更不该发。”他懊恼地说。 尸体被运走以后,很快就进行了尸检。从尸检的情况来看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凌晨零点。而且从尸检结果来看,确实是缢死的,而且有可能是自缢身亡。从现场勘查的情况分析,整个教室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脚印,这也有力地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而且那绳子上也只有他一个人的指纹。 但是——就是这个但是让办案人员不敢下定案决定。他腿上的两个深深的钝器伤是用钢笔猛烈地戳伤的,那伤口很深,几乎深入骨头。但令人奇怪的是从伤口来分析,却不可能是自己戳的。倒像是被人捅入的,从进口和力度来看,确实只能有这个判断。像通过分析子弹的弹痕和伤口可以推断子弹的射入方向一样,对于钝器伤也可以推断出来,那伤口像是被另外的力量捅入所致的。更令人奇怪的是那拴在上吊绳子上的红色的绳子上没有任何人的指纹,是的,连死者的指纹也没有。 但那绳子却拴的很紧,打了好几个死结。尸体也没有任何搏斗过的痕迹。后来那造成腿部受伤的钢笔也找到了,上面却是只有死者的指纹。这样的相互矛盾却有确实存在的证据让办案人员陷入了迷雾之中。 才过了一天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个拴在死者头发上的红绳子,在证物袋里竟然很快的衰朽了。原来的鲜红的颜色变成了灰色,而且一碰就变成了灰。办案人员赶忙对它进行了化验,结果让大家大吃一惊。那红绳子竟然有一百多年的时间了。这绳子是哪里来的?警察不能定案,学校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各种流言蜚语四处传播。后来有女学生说,之前早起去晨读时,就隐约听到楼里好像有哭声,像是一个男人凄惨的哭声,又仿佛一个女子的抽泣的哭声。当时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而这个事情发生后,她向人说出了自己的疑惑。竟然有好几个学生也说,也听到了这样的哭声。而且这样的事情一般是发生在她们早早起来去上晨读的时候。如果这还不够可拍,那另一件事则绝对能震撼人心了,说引起的骚动也超出了学校的解释和控制。 而传言有个男生上晚自习到很晚,当他准备离开时,才发现教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而且感觉整个教学楼都静静的,也许大家都回去了,时间怎么过的那么快呀,还是快点回去吧。他关上了门,沿着走廊慢慢往楼梯口的方向走着。走出不远忽然听到了隐隐约约的读书声,那读书声很奇怪。他从来就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读书声。 而是一种众人一起朗诵的声音,“人之初,性本善。。。。。。”那读书的腔调也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很悠扬,但也带着怪怪的味道。具体哪里怪,他也说不清。那声音好像是从楼上的教室里传出来的。他所在是二楼,那声音应该是从三楼传来的。 难道竟然还有这么多人在夜里读书,太奇怪了。处于好奇,他爬上了楼,从个楼梯口,向那教室的方向探望,有一间教室好像有隐约的灯光,那朗诵的声音一阵阵隐约传来,比刚才更清晰了。他慢慢向那教师走去。长长的走廊里只能听到他一个人脚步声。快走到那个教室门口的事情,教室里的灯忽然熄灭了,那诵读的声音也突然消失了。 整个楼层静的可怕。难道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他挠挠头往回走,快要下楼的时候,那声音又传了过来。应该还是那个教室的方向。他用手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下。那声音还有,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里。“性相近,习相远。。。。。。”他停住脚步,仔细听着。那声音停了,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好像是再讲解。他不由自主地又往回走。 远远地打量那个教室的方向。那门是虚掩着的,有一束淡淡的光线透过门缝照在走廊上。我走着听着,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忽然一阵风吹来,那门“咣”地一声关上了。那声音消失了。而且那教室再次陷入黑暗之中。这次他真的怕了,连滚带爬地往回跑。在楼梯上跌跌撞撞地,往下跑。楼梯里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熄灭了。黑黑的楼梯让他感到更加的害怕。 他是从三楼往下跑的,跑出来好几个阶梯,但就是没有看到楼梯口,焦急,恐惧让他冷汗直冒,嗓子也干干地像是要着了火。就这样跑了不知多久,他忽然一个失足滚下了楼梯,头撞在栏杆上,晕了过去。是第二天清晨来早读的学生在五楼发现了他,把他送到了医院。 那学生醒来休学了半个学期,而且后来转学了。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学生们再也不敢去那座刚建起了不久的教学楼了上课。而这座楼是学校刚刚出资兴建才不到两年。 尤其是李老师儿子的死,更给这座教学楼蒙上了厚重的阴影,更让学生们害怕了,没有人愿意去那个楼上课,更要提去上晨读和上晚自习了。学校让教师们去做学生的工作,却引来了家长的强烈反响。最后,那楼就这样废弃了,再也没有被使用。 “这些事情,是我在报道调查那个案件时了解到的。”李有才看着黄峰说道。 “至于你的工程款,我知道他们不是没有钱,而是你们不愿意去要,而是让学校给你们准备另外的钱,是不是?”他说出了让黄峰气恼的话。 “我听说过这件事情,但,但是这关我什么事,即使他们用那楼养猪也不管我什么事。该给我的钱,一分也不能少我的。”黄峰气愤地说道。 “那准备好的钱,你们为什么不要,你还敢要那个钱吗?”王有才意味深长地看着黄峰问道。 “我。。。我。。。”黄峰像被一针扎破的气球,忽然之间一下子泄了气。 他结巴了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来。我心里嘀咕,自己的钱为什么不能要。 “你敢要吗?你敢吗?”王有才像是找到一个发泄口,追问着已经在气闷喘息的黄峰。 气的黄峰咬牙切齿,但还是没有说出那个“要”字,由于气愤,他憋得额头上隆起高高的血管。 “你就比我好?!呵呵呵,天天“出差”,连这个地方都不敢呆,连家也不敢回。”黄峰反唇相讥,用嘲弄地目光盯着王有才。什么情况?王有才出差是为了躲避什么。 “你他妈的找死!”王有才被黄峰的话激怒了,说着就要冲上去动手。 “够了!到底为什么?”我一声呵断,他们两个讪讪地收了手,但依然怒视着对方。 唉——唉——,两个人又不约而同地叹息了一声。 “唉什么唉,唉有什么用。”我看着这个两个真是有点着急。我向来是有问题就想法解决问题,逃避不是我的风格,也最看不上这类人,因此说话的空气也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黄峰,你先说,你为什么不敢要那钱。”我只能提问了。 黄峰抬起头看着,半天没有说话,竟然眼泪流了下来,“这事,这事真与我没有关系。”他看了王有才一眼,说道。 王有才不屑地哼了一声,“别他妈的藏着掖着了,与你无关?呵呵” 我不想他们再争吵,拍了王有才一巴掌,“你别打岔,让他说。” “我就他妈的手欠,就不应该接这个活,现在想想那个王校长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我,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恨恨地说道。 第二十九章 书中鬼之母女 那座教学楼在建筑时死了人。有一个女孩从刚建好的主体建筑上跳下来摔死的。死者是一个女学生。至于那个女学生的死因,校方起初给出的解释是学习压力大,那个学生受到了老师的批评,一时想不开,就寻了短见,跳了楼。 那个女孩跟母亲相依为命。那女人是靠收破烂来维持生计的,所以日子过的很苦。 当女儿回家向母亲要这个钱的时候,辛劳的一天的母亲忍不住发了火,“钱钱钱,如果死了能买钱,就给你。” 女儿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自己的母亲不容易,很辛苦,也就没有言语,去做作业了。第二天她到了学校,还没有上课,就被老师叫进了办公室,“全班都缴了,你什么时候缴?”。学校给教师下了规定,没有交齐的班级,取消老师的评级等一切奖励。那老师的压力也很大。 “我们家,我们家一时还缴不上,能不能等等”女孩向老师求情。 “我也没有办法,要不这样,你先回去想想。你看咱们班都交齐了,就差你一个了。让你家长去借借,怎么也能筹齐这些钱。”老师给他出主意说道。 “后天是最后一天了,你记得,否则。。。。。。”那老师对着她的背影说道。 “没有钱上什么这么好的学校。”那女孩转身时听到了老师再小声嘀咕了这样一句话。 那女孩的全身一颤,两行泪流了下来。那天她回到家,做好了饭等母亲回家吃饭,等了好久也不见母亲回来。后来母亲满脸是血,一瘸一拐的进了家门。 “妈,你这是。。。怎么了?”她赶忙去搀扶母亲。 母亲却顾不得伤痛,“孩子,咱们有钱了,你看四百块。”,母亲高兴地对女儿说。 女孩顾不得钱的事,忙要求母亲去医院检查。“没有事,就是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那人还好,没有开车就走,给我赔了四百块钱。” “那人醉熏熏地,我以为他会动手呢,还好。”母亲欣慰地说。 “妈,咱们去医院,你看你都伤成这样了。”女孩很焦急。 “傻孩子,去什么医院,没有关系,就是腿有点不舒服,休息一下就没有事了,医院是咱们能去的吗。”母亲让她找出点碘酒帮着擦伤口。 女孩坚持了很久,母亲也没有去医院。第二天女孩带着四百块钱交给了老师,老师接过钱没有说一句话,就让她离开了。下午她上课的时候,被学校的一个领导叫走了,让她暂时不要来上课了,说筹够了钱,再来。女孩默默地收拾着书包,离开了教室,回到了家。 第二天母亲陪女孩来到学校,找到学校,说愿意帮学校干活,补偿那一百块钱,那个接待的领导,不屑地指了指正在施工的建筑工地,让他找工头商量。“一个瘸子,还想在这里干活,滚,滚一边去。”那混子一样的工头一顿辱骂便把她大发走了。女儿就在不远处看着母亲再向那个共同和那个校领导求情,但没有任何结果。她的心在滴血。 她打量着这所学校,却发现曾经熟悉的地方,竟然是那么的陌生。女儿搀扶着母亲回家了,那正是一个傍晚,母女用力好长的时间才走出了学校,他们的影子在夕阳下被拉又长,有凄凉。 “孩子放心吧,再等等,就等几天,我就是卖血也把钱筹够。”母亲安慰着女儿。 女儿没有说话,表情默默地。当天晚上母亲睡下后,女儿慢慢起身,走了出去。早起的工人看到了楼下摔死的女孩。第二天母亲看到女儿留给她的纸条“妈妈,我爱你,我走了。”母亲赶忙四处寻找自己的女儿,却接到了学校送来的孩子的死讯,母亲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晕倒了。 母亲被人搀扶着去殡仪馆去看女儿。女儿静静地躺在那里,再也不会喊妈妈了。母亲轻轻地抚着女儿的脸,那张毫无血色,惨白的脸。母亲伏在女儿身上痛苦,眼泪潮湿了女儿沾满鲜血的衣服。哭的没有力气了,就是搂着女儿,一动不动,亲戚怎么劝解,母亲就是不愿意离开女儿。 “你们先出去吧,我还和她单独在一起。”母亲沙哑地说道。 亲戚们只得在门口等待。母亲抚摸着女儿的全身,她似乎觉得女儿还会醒来,但女儿永远不会醒来了。她抚摸着女儿的手,忽然发现女儿手里有东西,原来是书本上的一页纸,只是一个残片,也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妈妈,我爱你”母亲朦朦胧胧中好像听见女儿在和她说话。 “你怎么那么傻,我的宝贝。”母亲喃喃地说。 “妈妈,这样很好呀,我再也不会有那么多负担了,我可以自由地看书了。”那声音温柔地说道。“我现在自由了,不用看别人的眼色了。” “是吗?你在那边还好吗?”母亲问道。 “还好呀,我觉得还好。”女儿的声音传来。 “妈妈想去陪你。”母亲舍不得女儿说道。 “妈妈,我现在就是在读书了,其他事情都可以做,也可以不做。你好好过吧。”女儿好像突然长大了,她不愿意在让母亲那么辛苦,也许离开母亲彼此都是一种解脱。 母亲隐约看到女儿好像笑了,那笑容浮现在脸上。母亲也笑了。母亲离开了殡仪馆再也没有哭。她开始忙碌着张罗女儿是丧事,而亲戚们却非常愤怒,建议她一定要学校给个说法。“我会去的。”母亲只是淡淡地说。 学校本来已经准备好了迎接女孩的家人来闹事,但接连几天却是那样的平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更让那些领导忐忑不安,他们甚至像主动给孩子的母亲钱,表示安慰。但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如果上赶着去给钱,是不是会落人口实,于是这样的平静就这样不安地延续着。 过了几天,女孩火化了,母亲也打电话来说要和学校谈谈,这反而让学校的领导如释重负。那天母亲平静地来到学校,她没有径直去校领导的办公室去哭闹。而是先安静地在学校里走着,走过一条条道路,走过一座座教学楼,有时会停下来注视很久。同来的亲戚们跟在她的身后,也感觉莫名其妙。 其实母亲以前很少来学校,她怕女儿的同学知道她是捡破烂,会对女儿影响不好,但其实很多同学都知道。而这次她很平静,就这样在学校里走着,道像是一个参观者,而不是为了女儿的死来学校讨要说法的悲伤而愤怒的人。在母亲一进学校的门,学校里就有人跟着了,并把母亲的每一个反应报告给了学校领导。母亲这样的表现,更让校领导感觉到茫然而紧张。母亲终于来到了校领导的办公室,她没有让亲戚们进去,只是一个人平静地走了进去,平和地坐了下来,打量着校领导和几个被校长喊来壮胆的男教师。 “你好,我是副校长吴德,对于你女儿的事,我们也感觉到很遗憾。”忍受不了这样平静的压力,那校长首先开口了。 “你说话能管用吗,算数吗?”母亲平静的问道。 听了这句话,那校长紧张的情绪反而平静了很多,看来是要提条件了,能有要求,提条件就好,能有要求就可以谈,能谈的事,就可以解决。 “恩,我可以。”他之前已经得到了一把手的承诺,只要不超过二十万,都可以答应。这样的事情影响太坏,而且万一上级如果派人来查,会很麻烦。 “我想见教过孩子的各科老师。”母亲平静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啊,不会是要报复老师吧。吴副校长有点紧张了。母亲仿佛看清楚了他的心里的想法。“就只是见见,你别多想。”她依然平静地说道。这个要求不过分,也不好拒绝。 “哦,好的,我马上通知他们过来。”吴副校长赶忙安排人去请那些教师过来。 教师们很快都过来了,孩子的班主任很紧张,本不想过来,但这是学校的安排,她也不好拒绝,但却是心里很不安。有的教师想上前安慰一下孩子的母亲,但看到她只是静静地站着那里,并没有显出很悲伤的样子,想安慰的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十几个老师都到了,“他们都到了,你看。。。。。。”吴校长观察着母亲的反应,慢慢说道。 母亲走到每一个老师身边,只是问问对方是教哪科的,其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盯着他们看,每一个人都看的很清楚。办公室里很静,只有人们的喘息声,还有母亲沙沙的脚步声。她看过了每一个教师。 “好了,我要走了,过几天我会过来,咱们再谈。”说着母亲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留下了愕然的吴副校长和教师们,还有门口的亲戚们。 第三十章 书中鬼之纸扎人 三天过后,孩子的母亲又来到学校,她直奔主题,给学校要钱。当听到她要的数字,让校方感觉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吃惊。八千七百五十九元。一个有整有零的数字,而且居然要这么少。吴副校长听到这个要求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便安排人慌忙把相关的和解协议和钱一起送了过来,让那个女人签字。当那个女人离开后,吴副校长深深地吁了一口气,这件棘手的问题总算解决了,但真的就这样解决了吗,他心里不知道怎么了还是有点不踏实。 当天夜里,在学生们都入睡后,学校又恢复了平静。竟然是一个满月的夜晚,月华撒落到这个静谧的校园里,一切都展现出白白的光泽,像是起了一场白白的雾。学校门卫老钱夜里起来小解,回来的时候,正准备关上房门,忽然发现远处有一片东西在动,但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夜这么深了,会是什么呢。 他缓缓转过身来,向那个方向看去。 好像是一群人在走过来,但,但那人似乎太高了吧,竟然有两米那么高,而且歪歪斜斜地走了过来。老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仔细看去。啊,那竟然是纸人。老钱大喊一声,连忙躲进了房间里,一把关上了门,他的心剧烈地跳动着。 纸人在夜里行走,这难道是过路的鬼魂。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好像已经到了学校的大门口。 老钱非常不安,战战兢兢地透过门缝向外望,确实是纸人,红红绿绿的,好像还有纸房子,在这样的夜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难道是鬼魂游行。老钱几乎被吓得坐在地上,就在他身体慢慢下移动的时候,通过门缝他看到了另一些东西,那是一条条行走的人腿。 而且好像有人发出喘息和咳嗽的声音,难道是人。听到人声,他便不那么害怕了。他把门推开一些,大着胆子看去,竟然是有人扛着这些纸扎人进了学校。老钱受惊的心一下子恢复了过来,反而引发了怒气。 谁这么大胆,竟然把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带进学校。他赶忙穿起衣服,远远地追了过去。追了几步他又有些犹豫,毕竟对方有那么多人,这样过去制止他们,说不定会吃亏。他又匆匆返回了门卫室,给值班的校领导打了电话,但打了好几遍,对方始终没有人接听。怎么办,不管这件事情,自己肯定会吃瓜捞。肯定不行,但管可能也不好管。那就跟过去见机行事吧,看看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他赶忙追了过去,但刚在一来一回耽误了时间,那些人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好在他对校园的环境比较熟悉,就在校园里兜了个好几个圈子,终于发现了那群人。那群人竟然走向了正在施工的教学楼,而且开始往楼上爬。他们去那里干嘛,忽然老钱计上心来,他赶忙气喘吁吁地跑向公棚的方向,摇醒了那个小工头。 那小工头在睡梦中被摇醒非常生气,但看清楚吵醒自己的人是老钱,便不好发脾气了。如果是其他人,他肯定早就挥拳相向了。刚才正在做着有关美女的美梦呢,就这样生生地被人搞醒了,摊到谁都会怒火万丈。还没有等他发问,老钱就把有人扛着纸扎人已经上楼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了。 “这是要干啥事呀,真特妈的瘆人。难道是有人来捣乱的。”小工头一边穿衣起身,一边又叫醒了几个建筑工人。他们便和老钱一起向楼上爬去。 工人们从被窝里爬起来,感觉到很冷,其实那晚在惨白的月光下,感觉就凉意顿生,而现实也却是比以前要冷。他们刚爬上一节楼梯,隐约听到女人的哭声,那声音曲曲折折的,时断时续,夜里听到这样的哭声会让人想到很多诡异的事情,大家面面相觑,心里毛毛的。更奇怪的是,在这样的哭声里,似乎还一隐藏着另一种声音,好是想是有人在笑,很大声的那种笑,两种声音纠缠在一起。 他们几个人都试探地问了彼此,确定大家都听到了,这不是幻觉。有几个胆小的人大气退堂鼓,想回去。小工头可不敢就此放弃,万一有人来搞破坏,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其实他也害怕的厉害,狠狠地瞟了老钱一眼,如果不是被这王八蛋吵醒,他也许就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会装着不知道。 在小工头的威胁利诱下,几个人还是沿着楼梯往上爬,但爬的很慢。他们终于爬上顶楼。月光照在楼顶,再加上楼顶是有照明的灯的,尽管那个灯光不怎么亮。爬上来的老王首先看到了在楼顶上站立的一排纸人,那纸扎人是背对着他的,其他几个扛着纸扎人的人却在旁边抽着烟。烟头亮光在那里一闪一闪的。 他绕过了那些纸扎人,竟然看到了一个女人,啊,竟然是那个刚死去孩子的母亲。而那个女人正在把一个蛇皮袋里的东西往外倒。他本想近前看清楚那个女人在做什么,却被旁边的纸扎人吸引了过去。那些纸扎人总共有十几个,但那些纸扎人却有些特别,不是传统的那种童男童女的形象, 都是全身现代人的穿着样式,而且有男有女,有年老的,有年轻的。那些面孔似乎也很逼真,好像有点脸熟。老钱的脑筋拼命地想着,想着那种脸熟的对象。 他忽然想起来了,那是学校几个老师的形象,衣服那样像,连面容都非常像。看到这里他吓了一跳,这是照着真人的样子扎的纸扎人,纸人是要烧掉的,这照着真人扎的纸人如果烧掉。。。。。,他不敢往下去想了。在纸人的旁边还有些房子,那些房子怎么这么像学校的教学楼。这些人到底要做什么呀。 “你们是什么人,大晚上来这里捣什么乱。”老钱虽然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明显带着生气的强调。 其他人根本就没有回应和搭理他的意思,各自在那里抽着烟,那个女人走了过来。 “我来给我的女儿送点盘缠。”她冷冷地说道。老钱被他的回答震的半天说不出话来,送盘缠,有来学校送盘缠的吗?如果是在这里送盘缠,那是不是那死去的女孩的鬼魂一会就会过来,想到这里,他赶忙退后了几步,站在了小工头的身后。 那女人说过那句话,便自转身让人把那些纸扎人和房子都归拢在一起,并把那个蛇皮袋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归成了一堆。那个小工头带着手电,快速地照向了从那个蛇皮袋里倒出来的东西,竟然是一沓沓的钱。他赶忙靠近观看,那确实是钱,只不过是冥币。 听到了刚才女人的说法,再看到这些冥币,小工头也吓了一跳,原来准备发出的怒火竟然全都咽了下去。他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脑子因为慌乱而一片茫然。那女人忽然点着了那些纸扎人和冥币。她居然在楼顶点燃了火,工人们看着这个怪异的现象,被面前的怪异现象震到了,一个个呆呆地站在那里,没有一个人敢过去阻挡。 忽然凭空刮过来了一阵风,那风把已经点燃的冥币卷到了空中,一叶叶火点在空中闪烁。那些尘灰也被吹了起来,弥漫了周围的空间。那月亮的光似乎也被遮挡了,夜一下子黑暗了下来,冷冷地风在楼顶上旋转着,盘旋着。而且有一种奇诡的声音在慢慢传来,像是笑声,像是哭声,又像是读书声都交织在一起,一阵阵地冲进在场人的耳朵里。 很多人试图堵住耳朵不去听,但都没有作用,那声音似乎有一种全时空的穿透力,无论你在哪里,无论你试图怎么阻止都没有用,它们都会钻入人的耳朵里。忽然在黑暗中似乎有一些暗暗的影子围着渐渐燃尽的火堆走着,当那些灰烬彻底熄灭后,那些黑影排成长长的队伍,沿着凭空中出现的一道淡淡的黑而亮的路,走了过去。 他们一个挨着一个都穿着黑黑的袍子,挪动着脚步,与其说他们在走,用飘更确切些,飘向学校的后方。渐渐消失在夜色中。这时楼下忽然传来了警车警笛的声音,刚才老钱趁人不备拨打了110,现在警察已经已经来了,而且正在爬上楼来。 警察来时楼顶已经恢复了原有的平静,而那些人除了那个女人,所有的人都瘫坐了地上,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警察把他们都带下了楼,这是值班的校领导也听到风声赶了过来,那个校领导就那个吴副校长。他们一起到了吴副校长的办公室。警察一个个询问这些人。但这些人却都说看那个女人烧了那些纸人纸房子,包括老钱也这样说。他们不敢说出当时看到的情景,说出来警察也不会相信。 警察主要询问了那个女人。女人还是说来给女儿送盘缠。“我孩子现在安心了,她什么都有了可以安心上学了。”她竟然当着警察的面高兴地说道。“你说什么?”那个警察被搞的莫名其妙,这个时候他的一个同事拍了他一下,并悄悄地给他说了那个女孩及其母亲的事情。他顿时恍然,可能这个女人是因为悲哀,而精神已经变得不正常,也就没有接着问下去。 警察又询问了和那个女人一起来的男人。原来他们都是女孩的母亲付了钱雇过来的。那些纸扎人都是他们从纸扎店里取过来的,并按照那个女人的要求送上了楼。其实干这个事情心里也毛毛的,但那个女人很大方的,给的钱不少,看在钱的份上,他们便大着胆子干了。其实他们现在肠子都悔青了,这钱拿的心惊胆战的,以后再也不图钱干这样的事情了。 警察后来算了算包括雇人等费用合起来好像也就八千多块钱,没有想到那个女人竟然会花钱干这个事情。但旁边的吴副校长听到警察算出的那个钱数,却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不就是那个女人跟学校要的钱吗。而且刚才老钱已经偷偷给他说了看到那些像学校里的教师的那些纸扎人的事情,他的心就更加的忐忑不安了,他默念着,千万别再出什么事情了,但那种不安却明显地加重了。看着那些警察,他很想把自己的不安讲出来,但该怎么讲呢,他又犹豫了。一定要把这个事情向校长汇报,看来这个事情不会那么容易结束。 警察最终把这些人都放了,包括那个女人。这样的举动虽然很疯狂,但毕竟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而且他们推断那个女人现在的精神状态肯定是不正常的,但这也可以理解,突然失去了女儿,有几个人能那么快就把心态调节好的。当地人会给死者烧纸钱,这就叫做送盘缠,那个女人应该是希望让自己的女儿在另外的那个世界活的好点吧。 那事完结后不久,大楼也终于完工了,大大小小的承包商都一下子拿到了全款,心里甭提多高兴了。校方在这件事情上做的真够大方,没有拖延,也没有打什么折扣。这些承包商便一起请校方喝酒,那酒宴的气氛很好,大家都喝的东倒西歪的,尽兴而回。 “当时其实有一种预感,这项工程进行的太顺利了,顺利的让人心里不安。”躲在角落里的黄峰说道。 “本来以为那个女孩的死会影响工程的进度,没有想到工期一天也没有耽误,按时完工。但我当时没有听过过那个夜晚燃烧纸扎人的事情,如果我早一天听说这件事情,可能心里也会有所防备,也不会像今天这样。”他的声音很低,灰暗的情绪可能伴随他太久了,让他有些不能自拔。 “现在想想那晚我们就不该喝酒,更不该走夜路。”黄峰抬起头,看着我说道。 “其实你最不应该地就是那了那笔钱吧。”王有才跟着说道。 “你——你——”黄峰怨毒地盯着王有才连说了好几个“你”字,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笑话他,一个大男人走夜路有什么可怕的。但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尤其是今晚诡异的情况,我觉得黄峰提到的那晚一定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 而王有才竟然有提到了那笔钱,看来这笔钱定然有什么问题。 第三十一章 书中鬼之夜遇 那晚拿到工程款以后黄峰非常的高兴。也喝了很多的酒,但却觉得很痛快。酒宴结束后,有人劝他不要开车回家了,但他却觉得都是乡村公路,夜里路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他把车窗开着,让风吹进来,感到非常的舒畅。当他将要拐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忽然起了一阵风,而且是一阵强风。 大风卷起了路旁的枯枝败叶和着尘土冲进了车里,一下子迷了他的眼,他下意识地想用一支手揉揉眼睛,却忽略了自己还在开车。“碰”的一声巨响,汽车冲出路面,撞到了路旁的一棵树上。“吱嘎”那树发出一声让人心悸的响声,便从被撞的位置折断了,重重地砸在了车子上,车子也瞬间弹出了安全气囊,黄峰一下子被震的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醒来了。揉了揉发昏的脑袋,出事了。“我还活着吗?”他想,咬咬舌头,疼痛感传来,恩,还活着,他的心稍微安静了一些。他开始通过感觉检查自己的身体,腿还可以动,摸摸脸和身体,好像也没有什么血污,应该没有受什么大伤。 看来自己是幸运的。他摸索着按亮了手机,看到那断了树枝戳通了前面的挡风玻璃,而且戳破了安全气囊,离他的脸还仅仅有几寸远。看到这个情景我不由地惊出一身冷汗。他想把车重新发动,但试了几次,车子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来这车是开不了了,他推开了车门,昏昏沉沉地下了车。外面的风依然刮着,路两旁的树木被风吹的哗哗的响,很多的枯枝败叶不断地落下来,砸在地上,他赶忙用手护着头躲避。 必须找到附近的村庄留宿一宿。他蹒跚着沿着路向前走。忽然在前面的旷野里有一片朦胧的灯光,不是一盏,而是一片,虽然没有灯火通明的景象,但显然很多灯亮着。这灯光给了他希望,他便迈开步子向那里走去。近了,他也看的清楚了,他猜测好像是一个学校的样子。他已经看到了那个亮着灯的门卫室了。那大门是关着的,门卫室里隐约有人影在晃动。 走到门口,他没有立刻去敲门卫室的门,而是搁着大门的栅栏远远地打量这个学校。不知是由于疏忽,还是粗心,他竟然没有首先看那个学习的名字。可能是那学校的建筑吸引了他吧。借着建筑里亮着的灯光,他判读这个学校建的比较有特色。总体上说有点复古的样子,所有的房子都是飞檐斗拱,而且所有的房子都是对称的,沿着通向大门的道路,分列在路的两边。 不但在路旁,在所有的房子周围都长着高大的松树,或者柏树。正面的最前方是一个多层的建筑,当然也是飞檐斗拱,但下面的主题建筑却是现代的建筑样式,窗户都很大,每一个窗户里都透出灯光。他想那应该是教学楼吧。这应该是一所好学校,光这些建筑如果让他来估计,没有几千万是搞不下来的。校园里虽然有灯光,但却非常的安静,出奇的安静。听不到一丝声响。但他断定,来这里肯定没有错,肯定可以找到人。 他敲了敲门卫室的门,咚咚——咚咚—— 敲了好几声却没有人回应,他用手轻轻一推,那么竟然没有锁,开了。里面亮着灯,他一眼就看到了吊在屋顶上的灯,那灯居然也是复古的灯笼的形状,很古典的那种灯笼的样子,像在影视作品里看到那种古代大户人家的房门外面高高挂着的灯笼。 由于有灯笼罩着,灯光就有些灰暗,但灰暗的灯光下,他看到一个人坐在矮几后面,正对着门。那人穿着奇怪像披风一样的衣服。斗篷遮住了他的脸,而此时那人正正地坐着,望向门口的方向。不会是个聋子吧,他敲了这么久,居然都不开门。这个门卫会不会已经坐在那里睡着了,但这种装束也有点太奇怪了吧。但这些念头都一闪而过。 “你好,打扰了。”他给那人打招呼,但也没有立刻进入门里,因为那样不礼貌。 那人没有回应。 “喂,喂,你好!”他断定那人一定是睡着了,便大声地喊着。 那人缓缓抬起了头,但他依然没有看清楚那人的脸,灯光悬在那人的后面的房顶上,没有照在那人脸上,而且他穿着披风,这就更难看清楚那人的脸。 “来登记一下。”那人显然醒了,幽幽地说道,是一种很苍老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 他有些犹豫,因为这个门卫给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冷,对是一种冷冷的感觉。但天色这么晚了,再去寻找其他地方,显然比较困难。他硬着头皮走到了那个矮几前面,先打量了那人一眼,这次他看清楚了,那是一张惨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在黑色的斗篷衬托下,那脸更是惨白的吓人。而且那脸上布满了邹文,但一双眼睛却非常的亮,像夜色里的幽幽的灯。这个门卫也太老了吧,怪不得不给我起身开门,但这么大年纪的人竟然也能在这么好的学校了当门卫,估计是某个领导的亲戚吧,他心里嘀咕着。 登记就登记吧,看来这里的管理还是满严格的。但矮几上竟然是一支放在笔架上的毛笔,而且那登记簿,也竟然是黄黄的宣纸。要用毛笔写字,天呀。他多少年没有摸过毛笔了,而且自己的字有多丑,他最清楚。但整个矮几上就只有这支毛笔,那就写吧,大不了画上去总可以吧。他悉悉索索在一张空白页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写完后便想把登记薄合起来,那字太丑了,他自己都不想再去看上一眼。 就在他合上登记簿的时候,猛然看到了再前一张上似乎有几个人的名字,王福,赵钱几个难看的字跃入他的眼睛里。啊,就在他合上那个登记簿的时候,瞟到了前一页上的签字,这么巧,这不是和他刚喝过酒的几个承包商的名字吗,难道是重名的人,但也太巧了吧,怎么这几个名字都在一起签在上面。他的脑子有点混沌。 忽然那人用手指了指旁边的一个箱子。顺着那人之的方向,他在发现原来矮几旁边还有一个黑色的箱子,上面有两个字“捐款”。什么意思,来这里还要捐款呀。那人只是指了指,但并没有说话。这个学校的规矩也太奇怪吧。打量一眼那个黑箱子,他拿出钱包,抽出一张一百元的纸币放到了里面,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还没有走到门口,那门忽然关上了,像是被风吹关上的,但这个房间里没有风呀,就是外面有风,也应该把门吹开才对。我拧动门把手,居然没有拧开,再次尝试,依然没有拧开。 “老师傅,这门有问题了,麻烦你给我开个门。”他只有请求这个老人。但那老人坐在那里一动未动,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他只有回身再走到矮几前,“老师傅,麻烦你给我开个门。”再次说道。那老人依然一动未动,他经不住一阵恼火。 刚想发火,那老人忽然又指了指那个黑色的捐款箱,什么意思,难道嫌弃他捐的少,还要让他继续捐。他只得又抽出一张一百的纸币准备再次投入里面,今天就当是破财消灾吧,他心里自我安慰。他的手刚要伸到那个投币箱的时候,那老人忽然抓住了我的手,一股冰冷的感觉通过手臂一下子传到他全身。老人的手一定温度都没有,而且传给他的不仅仅是凉意,还有一种压抑感,他感觉到自己的心一下子绷紧了,似乎被什么东西一下子抓住了,而且越抓越紧。 他赶忙挣脱,但挣了几下都挣不开,他预感到那种力量是我无法抗衡的。难道这个老人会功夫,“老师傅,你这是干什么。”他紧张地说道,其实他真想一拳挥过去,砸向那张老脸。 “咯咯”那老人发出一种瘆人的笑声,那笑声与老人的年龄极其不相称,让黄峰想起了那影视作品里的老太监的阴阴的笑声。他的手在用力,我已经感觉到那种力量让他的手指似乎要陷入我的肉里,哎哟,那种疼痛感让我一下子叫出声来。随着老人的用力,传递而来的不仅是疼痛感,还有越来越强的压迫感,冥冥中他好像听到了一种暗示的声音,“把不属于你的捐出来。” 不属于我的,我身上的东西哪个不属于我,他们都属于我,包括我的身体,我的钱包,还有我的灵魂,黄峰心里掂量着老人的话。但那种压迫感渐渐驱走了他的意识,他感觉到头有点发晕,下意识地拿出了那张支票缓缓地投进了捐款箱,但内心深处他却在挣扎,而且在呼喊,不能这样做,那钱是我的,我不能捐。 但那支票还是毫无声响地进入了捐款箱,老人也猛然松开了他的手,他的意识又清醒过来。我干了什么,天呀,我的钱。黄峰一脚踢翻了那个捐款箱,慌乱地寻找那种属于自己的支票。终于找到了,他把那支票重新装进了口袋深处,而且紧紧捂住。啊,这时候他才发现这箱子里怎么都是,都是冥币,一张人民币都没有,不会吧,他明明刚才投入了一张呀。不对,这里面怎么都是民币!? 忽然那老者的身影渐渐模糊了,房顶的灯也在来回晃动,他慌乱地向门口的方向退去。那灯在晃动着,房间里的光影也一闪一闪的混乱了。他真担心那盏灯会掉下来,但这个时候他却看到了那个灯笼上竟然有字,一个大大的“奠”字,只有死人时才会看到的字,他的浑身一震麻木,差点瘫坐到地上。他靠着的门竟然忽然变成了虚空,他靠着虚空倒了下去。 啊,他大叫着,将要摔倒,忽然感觉身后有个依靠,而且软软的,牢牢地支撑着他,而眼前的景物都变得模糊了,好像想融化了一样,在渐渐消失。啊,他惊慌地伸着手四处抓,竟然抓着了一个金属的把手,再次睁开眼睛,怎么会这样,他居然还坐在车里,而且安全带系的好好的。难道原来都是梦吗,他就根本没有离开车半步。 他赶忙打开钱包,因为他是把支票放在钱包里的,但那支票竟然不在,他开始把手伸到口袋深处,支票给他的熟悉的感觉传来,它在他的口袋里。 这,这到底是不是梦。 第三十二章 书中鬼之伤员相聚 黄峰是被过路的车辆发现,并送到医院的。他受伤了,有点轻微的脑震荡,多处软组织挫伤,尤其是手臂上有很大一块淤青,要在医院住上一个星期。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那里有呈现出暗黑色,他一下子又想起来那个老人,以及抓住自己的那只冰冷的手。 他的思绪也被扯到了昨晚,又回忆起昨晚经历的一幕幕,真真假假,如梦似幻,一想到这些脑子就混混沉沉的。 医生来查房,告诉他伤的不怎么重,让他注意休息。 “医生,我脑子晕晕的。”他揉着自己的脑袋说道,其实更混乱的是他的思绪。 “有点轻微的脑震荡,我们已经检查过了,不过没有什么大碍,应该很快就会恢复了。”医生安慰他说。 忽然隔壁房间传来了痛苦的呻吟声,医生快步赶了过去。接着便是医生的呵斥声,“别动,谁让你乱动的,不想要腿了。”那人回应的声音也传来了,“医生,我真的有急事”,说着便是一阵挣扎的声音,“什么急事,你如果再这样乱动,你就会变成残疾人。”这是医生的声音。 “老赵,老赵,你就别乱动了,钱在那里又跑不了,你非要急着去取呀!”另一男人的声音传来,这声音他也很熟悉,是王福的。接着还传来几个其他人的劝解声。 “你们不要拦我,如果我今天不把钱换上,那就。。。。。。那就全完了。”他挣扎着还是要起来。医生与护士无论怎么说他都不接受,最后医生拗不过他,让他写了承诺书,承诺如果腿出了问题,与医院无关,才把他放行了。 黄峰知道隔壁都是自己的熟人,都是学校教学楼的承包商,怎么都住院了。 他央求护士把他换到隔壁的房间,和其他人在一起。其他几个人看到黄峰昏昏沉沉,一脸苍白的进来只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又像是理所当然地申请,都给他打招呼。黄峰这时才发现那天晚上参加酒宴的人都在,只是少了那个刚才嚷嚷着已经出了院的赵乾。不会这么巧吧,他惊讶地楞在了那里。 但那个白天大家并没有过多聊自己的伤,更没有聊为什么会受伤,只是聊着些闲话,似乎都在回避提到各自受伤的事情。直到晚上,他们才一个个地坐了起来,在那里抓耳挠腮地难受,都是老烟枪,这个时候抽不到烟,那种难过可想而知。 但黄峰更感兴趣的是大家怎么都那么巧都受了伤。他忍受不了这种煎熬,率先把话题引到了这个上面来。忽然大家都沉默了下来,整个病房只留下大家的喘息声。黄峰忍无可忍,先说出了自己的经历,没有任何隐藏。“我在那个签字薄上看到了和你们几个同名的人。”最后黄峰留给他们这句话。 接下来房间里静的可怕,大家相互打量着。过了一会,便一个个讲了类似的经历,似乎都想做梦一样都看到了那所学校,都看到了那个老人,也都被迫捐了那个支票,只不过有几个人胆小,没有敢像黄峰那样打翻捐款箱,敢重现掏出了自己的支票而已。不会吧,大家都很吃惊,怎么做梦都会做一样的梦。 其实这些人都是小承包商,在这个项目中最多也就挣到了二十万,但赵乾和黄峰则是占的份额最多的,每人都挣了几百万。 “老黄,你难道没有再看看你的支票。”王福忽然莫名其妙地问道。 “怎么能不看,就在我口袋里。”黄峰自信地拍了拍口袋。 “你确定自己看过了?”王福好像不相信黄峰的话,再次问道,而把那个“看”字咬的很重。 “我。。。我摸到了,它现在还在呀。”黄峰被王福问的心里有点没有底,赶忙把手往口袋里伸,他之前却是摸到了,但没有特意打量那张支票。 王福的暗示让他忍不住打开了台灯,啊,竟然不是那种属于自己的支票。 他的手里只是一张冥币,不可能,他明明找到了那张支票,当时来回地看了几次,采放回口袋的,怎么会变成冥币呢。汗一下子流了下来,身子不住地发紧,黄峰感觉到手足无措,怎么会这样。 “我们几个也是这样的结果,你知道了吧。咱们肯定是撞邪了,你有什么打算。”王福问道,其他人的目光也转了过来。 “我能怎么办,咱们把那支票挂失就是了。”我说出了一个简单的方法,但心里却是没有底气,这支票消失的奇怪,这种奇怪的事情好像就是针对他们这些人的一样。 黄峰虽然提了那个建议,但他的心里却是没有把握的。挂失后,是不是能够拿到那笔钱,真是个未知数。那一夜他们几个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断地传出唉声叹气的声音。 第二天一大早刚吃过早饭,王福的电话忽然响了,是赵乾的老婆打来的。 “老王,麻烦你让我们家老赵接电话,他的手机是不是关机了。”电话那头传来赵乾老婆焦急的声音。 “嫂子,他昨天就自己急急忙忙地出院了,他没有告诉你吗?”王福慌忙解释道。 “没有呀,他昨晚没有回家。”女人感到非常惊讶。赵乾虽然爱财如命,但从不夜不归宿,可以说是个模范丈夫。 “嫂子你别着急,我帮你打打其他朋友的电话,看看老赵是不是和他们在一起。”王福安慰那女人说道。 “谢谢你。”那女人道了谢,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之后王福打了他们几个共同的朋友的电话都说没有见到赵乾。赵乾应该是去银行取钱去了呀,取完钱他会去哪里呢。他那张支票可以将近一百万的款子,可别出什么事情。 下午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警铃声划破的午后的宁静,接着便是急诊医生匆匆的脚步声,一个人被从急救车搬下来直接推进了急救室,这对医院来说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但对于看到刚才场景的黄峰来说却不那么平常了。因为他看到躺在急救担架上的人很像一个熟人。那就是赵乾,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建筑承包商。当到了晚上终于得到证实那就是赵乾,一个陷入深度昏迷的人。 发现赵乾的是一个人放羊的孩子在村子外树立发现了赵乾的车,并最终发现了昏倒在车旁的赵乾。孩子被吓坏了,因为他发现赵乾的脸很恐怖,那是一种扭曲的脸,嘴角上扬,双眼带笑,但整个面部的表情却是扭曲的,就是一个哭与笑的矛盾体。他的手指像煮熟的鸡爪一样张开着,僵硬地抓在泥土里,他的身体也是僵硬的,直挺挺地趴在那里,侧着脸。 孩子一路跑回家,家人跟着孩子来看了情景,孩子的家人摸摸了赵乾脉搏,好像还有心跳,便拨打了报警的电话。后来警察便把赵乾送到了医院,当然现场肯定会取证的,有一件东西引起的警察的注意,那就是赵乾的一个旅行包,里面装满了一沓沓钱,但却不是真钱,是冥币。 那晚凌晨赵乾终于醒了过来,但却什么人也不认识了,只会傻傻地笑,笑的很凄惨,但又停不下来。 “别拿我的钱,别拿我的钱吗,呵呵呵,哈哈哈。”他语无伦次,歇斯底里。 他在病床前翻滚着,像个幼儿园的孩子。赵乾居然疯了,疯了的赵乾还是没有拿到那笔钱,后来赵乾被送到了精神病院。警察介入了调查,在警察的调查当中,黄峰得知赵乾根本就没有去银行提款,也就根本没有取过钱,但他的支票却不翼而飞了,警察赶忙联系银行,让他们密切关注这张支票的提款人,后来一连十几天过去了,始终没有人去取这笔钱,好像那个支票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通过警察的口里,我们也终于知道赵乾为什么要急着去取那笔钱,他之前欠了高利贷的钱,那天是还款的最后一天,他当然着急要去换钱了。会不会是他高利贷的债主抢了那张支票呢。警察找到了当事人,一开始对方否认自己是放高利贷的,只是拿钱给朋友应急。但听到赵乾竟然发了疯,这笔债可能会死无对证,顿时慌了手脚。那可是五十万呀。 警察又说,赵乾现在有一百万的支票,但这个支票找不到了。一下子提起了债主的兴趣,对于警察的问话,是有问必答。承认了高利贷现象的存在,另一方面也表示,他们不会傻到去做抢劫这活。警察没有他们在案发现场的证据,却有许多他们不在案发现场的证据,这伙人作案的嫌疑不大。 那又是什么让赵乾发疯的呢?他的车为什么会开到荒郊野外呢?他的旅行包的那些冥币又是哪里来的?如果那些冥币会不会是赵乾自己的买的,但很多小店铺都会售卖这样的冥币,这就无从查取,总之有太多的一点,却几乎没有什么线索。但剩下的几个承包商却心里有点犯嘀咕,那些冥币可能不是赵乾买的,可能属于另一地方,另一些人。 第三十三章 书中鬼之鬼怨 赵乾的事情发生后,黄峰便把自己的支票挂失了。但他却没有去取那笔钱,他不敢去尝试。那笔钱一定有问题,但是什么问题,他又实在想不清楚。钱明明到手了,却不敢使用,这种纠结的心里让他倍感煎熬。他决定要把事情搞清楚,但又从哪里入手呢?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和那个帮他施工的小工头喝酒的时候,他听到了有关那母女的事情,那个小工头喝多了,给他讲了那个晚上那孩子母亲的疯狂举动,以及他们看到的奇怪现象。 “那个女孩为什么要跳楼?”我疑惑地问道。 “具体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为了缴费的事情。”小工头说道。 竟然与钱有关,是多少钱让一个女孩子选择了自杀。在此后他知道了那个女孩跳楼的可能原因,那就是他们缴不起那伍佰元的资料费。伍佰元,大概六十个班级,整好也就三百多万,好像正好是整个教学楼的工程款。原来这钱难道是这么来的。学校可能也不会想到这伍佰块钱会逼死人,但这件悲剧却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看来这钱是沾满了那个孩子的鲜血,这钱确实不干净,简直是扎手。但为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有关部门不去查查呢。他的这个想法让黄峰自己也感觉到愕然,自己怎么会这样想,这么多年,他只管干好自己的事情,什么时候管过那钱的来源。 “送盘缠”,那个女人把学校给的钱都用来扎成了纸人、纸房子,并买了那么多纸钱都当做“盘缠”送给了女儿。按照小工头的说法,有满满一蛇皮袋,估计也大概是三百万左右吧,这个巧合更让黄峰感到不安。顺着思绪他不敢再往下想了,越想越不敢去支取那张支票,但自己又非常需要那笔钱,就这样纠结着让他痛苦不堪。 黄峰从沉沉的回忆中醒了过来。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也许说出来,他会感觉到轻松了一点。他叹息了一声,给自己点燃了一支香烟,便向宾馆的窗外望了望,窗帘的缝隙依然透出无边的黑暗,现在应该差不多四、五点钟了吧,应该属于黎明前的黑暗时期。 我顺着他讲的内容往下思索,难道是那个女孩怨气太重,来复仇了。但总要有个解决的方法呀,既然发生了这个不符合常理的事情,那就应该用超常的方法去解决。 “不管怎么说,那个学校肯定有古怪。有没有想过通过“其他”方法解决着个问题?”我问道,而且特别强调了“其他”两个字。 我当然是指请些佛道法师去做做法事,去超度一下亡灵。 “法师,你好聪明哟!”忽然王有才大声地笑着嘲弄地对着我说。 “你疯了,那么大声干嘛。”王有才突然的喊叫感到不理解,他往常可从来不这样讲话。 “哈哈哈,呵呵呵,哈哈哈——”王有才突然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的腔调在不停的变化,起初是他的笑声,后来越来越尖利,越来越怪异,好像是另一个人的笑声,是另一个人,像个女人的笑声。 胆小的黄峰吓的手一抖,香烟都掉到了地上,他连忙后退,躲到了墙角。 “别以为有人护着你,我就不敢动你,你最好少管闲事。”王有才怒视着我说道。 有人护着我,谁护着我,真是莫名其妙。是不是我无意中介入了这件事情呀,但我绝不是有心。但我确实没有做什么呀。 王有才坐在那里,浑身抖动,双手纠结在一起,掰着自己的手指,扭动着身子,那身体在抽动着,像是一个羊癫疯患者。我真担心他扑上来,但他却没有。忽然我发现他越来越用力地掰着手指,那手指几乎已经被掰断要变形了,指节发出的声音,让我担心他会把自己的手指掰断。我连忙上去抓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好凉,凉的像被冰冻过一样,但我顾不了那么多,我不能让他把自己弄残废了。我用力抓着他的手臂,想把他的手分开。但他的力量太大了,瘦小的王有才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黄峰,你他妈的快过来帮忙!”我一边用力,一边呼喊黄峰上来帮忙。 “我。。。我。。。”黄峰躲在角落里犹豫着,不敢上来帮忙。 “你他妈,还是不是人!”我焦急地愤怒地骂着他。 他终于鼓足勇气慢慢走了过来,而这时我听见“啪”的一声响,王有才的一根手指已经被掰折了。黄峰刚到王有才的身边,忽然王有才站了起来,一脚把他踢开了,黄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慌乱中,抽出手来,“啪啪”对着王有才的脸就是两巴掌,我想让他清醒一下,他的身子显然楞了一下。趁着这个机会我一下子把他顶到了旁边的壁橱上。 他的手被我死死压住。壁橱上面有镜子,我们就这样挣扎着靠在镜子上。啊——这时我看到镜子里竟然有三个影子,两个是我和王有才,还有一个骑在王有才身上,正在掰他的手指。是那个长发遮脸的女人,是我的在门口看到的那个影子,我确定是。难道她一直就没有走,一直呆在我们的房间里,一直在听我们说话。她知道我看到了他,从长发间露出的一只眼睛盯着我,露出怨毒的笑意。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知道她不是人,但我只能这样问。 “你想知道吗?”王有才发出女人尖利的声音。 已经站起来黄峰听到我莫名其妙的问话,也缓缓地靠了过来,啊!他大喊一声,呆呆地指着镜子,“是她,就是她。” “黄峰,你说什么,是谁?”我抓着王有才的手臂大声问黄峰。 “那个女孩,那个跳楼的女孩,我。。。我。。。看过她的照片。”黄峰慌张地说道。 “冤有头,债有主。你干嘛纠缠我的朋友。”我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大声地问道。王有才应该和这个事情没有任何关系呀,这个女人为什么要纠缠他,而且似乎要把他的手指全掰断。 “哈哈,你最好问问你的朋友做了什么。”那女人尖利地笑着问我。王有才也与这个事情有关系吗?他只是谈了与李老师儿子的事情,压根就没有提到这个事情呀。 容不得我思考,忽然王有才挣脱了我,再次掰向自己的手指,“啪”他的手指又断了一根,这次用力太猛了,皮肉都扯破了,有鲜血流渐到了我的身上。不管王有才做过什么,但我不能让这惨烈的事情发生在我眼前。 我大吼一声,撞向了王有才的身体,扭打着把他压在了身下。我想把他的手反剪到背后,这样他就使不上力了。“我只要他断手,如果你不想他死的话。”那女人的声音再次从王有才口里说出。 “你休想!”我已经把王有才反过来压在了身下,反剪了他的双手。 “黄峰,快,快压住他的腿。”我大声地呼喊。黄峰慌慌张张地按照我的要求做了,王有才的依然挣扎着,但显然手臂和身子使不上力了,他就这样扭动着。而我也已经大汗淋漓。王有才的身子忽然停止了挣扎,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忽然他的头开始重重地撞向地面,“砰砰砰”,那沉闷的撞击声让我不寒而栗,一股血腥气飘到了我的鼻子里,王有才的脸部肯定流血了。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去控制他的头部,如果这样撞击下去,他肯定会出大事。 “让我死吧,让我死吧。”王有才歇斯底里地喊叫着。 该怎么办?我快速地思考着,但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遇到了这么多灵异的事情,我都是一个旁观者,今天我想帮助我的朋友,去对抗这些灵异的事情,才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力不从心,是那么的失败。难道我要看着我的朋友不明不白地死在我面前。 “铃铃铃——铃铃铃——” 忽然一种空灵的摇铃声传来,它刺破了夜的黑暗,也刺破了房间里压抑的氛围。“啊——”王有才发出尖尖的吼叫声。挣扎僵硬的身子一下子软了下来。“铃铃铃——铃铃铃——”那铃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接近。好像是有人在摇着某种铃铛。房间里忽然卷起了一阵狂风,把桌子上的物品卷到了地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是声响。门嘭地一声被打开了,那阵风卷出了屋外。 走廊里的灯光剧烈快速地闪着,那风发出呼啸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你们都不得好死。”我隐约听到风中这样的喊声。 “铃铃铃——铃铃铃——” 那铃声摇的更急了,那声音也更近了几乎就在我们的门口。王有才的身子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了,而一个影子去出现在我们的门口。我听到了脚步声,忽然一个黑黑的人影仿佛已经站在了我们的门口。 我和黄峰赶忙从王有才身上下来,坐在地上,看向门口的方向。 第三十四章 书中鬼之梦魇 我和黄峰定定地看着门口,如果现在再有什么鬼魂出现,我们两个人可能连招架之力都没有。那铃声停了,有轻轻的脚步慢慢地从门口划过,走向了远处。但不知怎地那铃声和脚步声给我很亲切的感觉,好像是一个很亲近的熟人接近时才有的感觉。但有实在说不清应该是哪种熟人。我吃力地站起来想追过去,黄峰忽然抓了我,“你去哪里?”他惊慌失措的说道。显然刚才是事情把他吓得不轻。 “咱们快报警吧!”他急切地说道。 “报警?报警你怎么说。”我问道,忽然我猛拍了脑袋一下,怎么把王有才给忽略了,我赶忙拿起手机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虽然我们没有报警,还是招来了警察,是120的医生报的警。 “你说说吧,他的手指是怎么回事?”我们被带进了派出所,一个一脸严肃的警察盯着我问道。 我真不知道怎么回答,难道我告诉警察,说王有才因为鬼上身自己掰断了自己的手指,那无疑是把“撒谎”两个大字写在自己的脑门上。 “这。。。。。。”我这了半天,也没有说出口。 “是他自己掰断的。”坐在我旁边的黄峰脱口说道。 “自己掰断的?!”显然那个警察不会相信,他狠狠地瞪了黄峰一眼。 “你们不是朋友吗?有什么矛盾?这件事情可大可小,你们可要想清楚了。”他故意瞟了一眼对面墙上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标语。 “警察同志,我说的真是实话,不信你问?对,你问王有才。”黄峰辩解说道。 “他还在昏迷状态,让我去问他?他身上全是扭打过的痕迹,难道还有必要问他吗?”那警察显然是让我们承认他已经预定的答案。 扭打过的痕迹?是的,我们紧紧抱着王有才,又是掰手,又是搂腰的,确实是扭打了,但这让我们如何解释?算了,我决定闭口不言。黄峰也是有口难言。我们两个都闭了口。 “好,既然你们两个都不配合,那就在这里呆一晚吧,小王把他们带走。”那警察说着便吩咐身边一个年轻的警察把我们带走关了起来。 “警察同志,你不能这样,我们两个人真没有做什么?”黄峰慌乱地解释。 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费口舌了,他叹息了一声,我们就跟着那个小警察进了拘留室。我们期盼着王有才快点醒来,但我又有些担心,王有才能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吗?但不管他记不记得清楚,总不会觉得是我和黄峰掰断了他的手指吧。我们是中午12点多被“请”到派出所的,直到夜里12点,依然没有任何消息,警察似乎也忘记了我们。 昨晚我们一夜没有睡好,我们就靠在椅子上迷迷糊糊地打着盹。我始终是迷迷糊糊的。拘留室的窗户很小,有淡淡的月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睡着了。 朦朦胧胧中我仿佛走进了一间房子里,房间里摆放着一张张课桌,那课桌很很古朴,上面摆放着笔墨纸砚,但整个房间的光线很暗,给人阴沉沉的感觉,像是雷雨要来时的样子。 房间里没有人,我找一个位置坐了下来,不自觉地翻看着桌子上面的书,都是些繁体字的线装本,不知道怎么的,仿佛身边的其他座位上忽然有了其他人。我赶忙四处张望,竟然是几个孩子,他们的衣着穿戴很奇怪,有穿着长衫马褂的,有穿着民国时期的学生装的,还有穿着那六七时年代流行的军绿色衣服的,还有和我曾经穿过的那样的学生校服,他们都低着头坐在那里翻看着桌上的书,没有人说话。 我想看清楚他们的脸,但他们的头低的很深,几乎看不到,我也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和他们一样翻看着桌子上面的书。忽然我感觉到窗外似乎有动静,像有人站在窗外。我抬起头向窗外看去,只看到一个朦朦胧胧的身影,仿佛也是一个穿着长衫的人,那人的脸被窗子挡住了,他仿佛也正在看着我们。我感觉到一种沉沉的压抑感,那是上学时严厉的老师盯着我时给我的那样的压力,这个人应该是一个教书先生吧,我心里猜测。 但我并不是什么学生呀,为什么要怕他,我对自己有些懊恼,便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我要看看门外到底是什么人?而且我也想看看这些学生到底是些什么人?我起身时再次打量教师里的这些学生,一个少年引起了我的注意。他的样子好像有点眼熟,他是坐在最后排,我向他走了过去,他仿佛也发现了,开始慢慢抬起头来,我们四目相对的瞬间,我几乎要惊呼出口。竟然是他,李老师的儿子。他对我笑了笑,而这张微笑的脸,不正是我在李老师家见到的那个幻觉一样的脸吗,我吓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而此时房屋忽然传来一声低哼,他好像怕外面的那个人,赶忙低下了头继续翻书。我循声望去,那声音是从窗外传来的,但依然看不到那个人,这个时候我却有些犹豫是否去看屋外那人的样子。怎么在梦里遇到了一个死去的人,这也太诡异了。我呆呆地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忽然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传来,门一下子被推开了,一个女学生急匆匆地跑进教师,跑向了自己的位置。她看到了站在教室里的我,我也看到了她,是她!那个死去的女学生。她很惊讶,但一股怨气充溢了她的双眼,她狠狠地盯着我,那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我知道她的力量,也感受到了她的怨恨。 “恩哼”屋外再次传来一声咳嗽声,那女人赶忙低下了翻书。她也会有怕的人吗?我心里有点窃喜,但这种心情没有多久就被不安代替了。以为听到那声咳嗽,我心里也是一惊,觉得自己也应该回到位置上做好,但想到现在坐在位置上的那个女人和李老师的儿子,他们都是死去的人呀。这里怎么会有我的位置?如果我在这里有位置,那。。。那是不是说。。。?我被自己的推断吓到了。 难道我也死了吗。不会,我和这里八竿子打不着呀。我的意识是清醒的,我竟然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而且坚信这梦会醒,这让我稍微安心了一些。但房间里的温度越来越低,浓重的压抑感也在不断淤积,我感觉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又像有很重的力量压在我身上。 忽然这些人都拿起了书包开始读书了,他们开始一起摇头晃脑地读着什么之乎者也的文章,那声音很沉闷,像是诵着魔鬼的经。我的头脑开始发晕,我几乎喘不上气来,眼前他们的影子像是开始旋转一样包围着我。我心里再呼喊,但却叫不出声来,我想挣扎,却感觉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我不断地暗示自己,我要醒来,我要醒来,老天爷,快救救我。“铃铃铃”,“铃铃铃”好像有一种铃声响起,我一下子醒了过来。但那种压抑感却没要消失,啊,黄峰,黄峰正死死地压在我的身上,他的手已经掐住了我的脖子上。 这小子疯了吗,难道他想杀了我?来不及想这么多,我奋力地抓住他的手,身子也用力地扭动着。我明显地感觉到他的力量出奇的大,我几乎不能把他的手挪动分毫。他就骑在我身上,我的腿被他紧紧的压着,我的下身使不上劲,“黄。。。黄。。。峰。。。你。。。”这时我才发现,他的眼睛竟然是闭着的,他的头发奇怪地竖着,整个身子僵硬的像岩石一样。 不会是又被鬼上身了?我的心里一阵慌乱,也一阵发毛,我想起了那个女孩怨恨的目光,难道她的报复已经开始了。“啪”我用力地用手机砸到了黄峰的头上.“啪啪”我再次用力砸向他的头。 “恩。哎哟”黄峰忽然睁开了眼睛,松开了手抚摸自己的头。 他的眼睛也睁开了,这时我的再次砸下了他的头,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你疯了,干嘛砸我。” “你他妈的才疯了,你难道想掐死我。”我一把推开了他,把他推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刚想发怒,忽然觉得情况不对,我靠在椅子上大口其喘着粗气。 “我刚才。。。。。。”他显然已经弄清楚了状况。 “我刚才压在你身上,我。。。。。。”他抚摸着头,惊讶而莫名地站了起来。 “是的,你他妈的,骑在我身上,掐我的脖子。”我说出了,他的猜测。 “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想,真的,我”他有些语无伦次,他对自己刚才的举动也感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是不是常会梦游?”我问道。 “没有,真的没有,咱们以前在一个宿舍,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我老婆也从来没有说过我会梦游。”他几乎要发誓了。 “那个,那个兄弟,我刚才真是要那个你吗?”他依然不能确定,问道。 “怎么着,难道你醒了看到我死了,你才能确定。”我刚才鬼门关走过一会,惊魂未定,带着怒气说道。 “你别生气,别生气,我真不知道。”他赶忙道歉。 “你他妈的要是知道,就是谋杀了。”我依然怒气冲冲地说道。 我相信他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正是基于这个猜测才让我更感觉害怕。这是忽然走廊上传来脚步上,踏——踏——不是皮鞋的声音,像是那种老布鞋的声音。那声音很沉重,一声声向我们这里延伸。我和黄峰赶忙闭上了嘴,紧张地站了起来,黄峰站在我的身后,但我却稍稍把身子侧开了一点,我有些担心,所以有些防备。 第三十五章 书中鬼之回家 那脚步上越来越近,我们的呼吸也越来越重。忽然一双手从铁栅栏门里伸了过来,借着朦胧的月光,我看到那手很苍老,布满了皱纹。怎么办,我紧张地心砰砰直跳。我给黄峰使了个眼色,让他准备好,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们就一起冲过去,给他拼了。 忽然一道光束照了过来,我们的眼睛一下子被闪到了,瞬间失去了视觉,那道光束照到了我们的脸上,我赶忙用手挡住眼睛,身子连忙往后退。 “哐啷”一声,铁门被打开了,那身影走了进来。 “你。。。你要干什么?”黄峰忽然失声喊道。 “干什么,找你们两个。”一个苍老的声音回应道。 “快走吧,你们两个自由了。”那声音继续传来。 “啊!”我和黄峰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怎么?还不想走了。”那声音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说道。 我们终于看清了,原来是一个穿着协警服的人。 他说接到通知了,可以放我们走了,我猜想王有才可能醒了,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我和黄峰走在凌晨的街道上,我们两个人都不知道要去哪里,去住宾馆吗,有了昨晚的经历,我不敢了,去黄峰家吗,有了今晚的经历,我心有余悸。那去哪里呢,总不能就在这马路上溜达一晚吗? 忽然我的手机响了,原来是短信呼,家里已经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哎呀,看我这脑子,怎么忘记给家里打电话了。但现在天这么晚了,还是不打了吧。 “铃铃铃——”我的电话响了,竟然是家里的电话。 “爸,我。。。。。。”我想着要给家人解释一下。 “别啰嗦了,快回家,无论你现在在哪里,快回家。你听到了吗?”父亲打断了我的话,忽然严厉地说道。 “爸,我现在在市区,你们都睡了吧,没有关系,我明早再回去吧。”我不想打扰父母休息。 “儿子,快回家,爸有事告诉你,你无论在哪里都必须回来。快点,但要注意路上安全。”父亲再次郑重地说道。 从父亲的急促的口气中我感觉到有些不寻常,父亲很少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尤其是我长大以后,但今晚他怎么了。 “好吧,我马上打的回去。”我说着便挂了电话。 “你要去哪里?”黄峰慌忙问我。 “哥们,我要回家,你看?”说心底话,我不想把黄峰带在身边,不知怎得,我始终觉得他身上有种我说不出的威胁的感觉,而且他身上,包括王有才都经历了一些事情,但却没有把事情完全告诉我。但又觉得这个人满可怜的,于是心里有些矛盾。 “不行,我必须跟着你。”他忽然像女人一样抓住了我的衣角。 “好了,你这几天都没有回家了,你也不用保护我了,你应该回家看看。”我看着他焦急的表情,便安慰道。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我还是陪着你吧。”他抓住我的衣角的手更紧了,表情也变了,变得非常焦急。 “这几天,你到哪里,我都陪着你。你看怎么样,我陪你好好逛逛。”他佯装镇静继续说道。 我盯着他的眼睛,没有说话,但我明显看到他的眼睛有些游离,有些慌张,有些恐惧。但我猜测他的想法,但却知道他决心跟着我回去。我只有带着他一起回了家。 进入大门,堂屋的灯亮着,我远远就看到父母坐在那里,但那里还坐着一个人,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难道是家里来客人了。 “爸,妈,我回来了。”我还是像往常一样给家人打招呼。 黄峰跟在我身后,也走了过来。忽然有个陌生的老人站了起来,他不是在看我,而是盯着黄峰。“小伙子,你先站在门口等一会好吗?”他突然缓缓地对黄峰说道。 这显然不是我们家的待客之道,而且这个老人也应该是个外人,怎么能这样跟我的朋友说话呢,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快。“爸,妈,这是我同学黄峰,你还记得吗?”我赶忙向父母介绍黄峰,却没有跟那个老人打招呼。 “哦?儿子,你先进来。”父母却没有主动招呼黄峰,黄峰感到非常尴尬,他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说着,父母走过去把我拉进了屋里,院子里,只有那个老人和黄峰面对面地站着。父母今天这是怎么了,他们对我的朋友和同学一向都很热情的,今天怎么会这样,我实在不能理解。 “爸,妈,这人是。。。?”我打量着那个老人问道,我说话的语气也有点不客气。 父母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抓着我的胳臂,和老人一起看着黄峰。“小伙子,请你先到大门口等一下。”老人又重复了说了一遍,但这次明显加重了语气。 黄峰的脸色变了,我猜他肯定是有些生气,他犹豫着转过身去,走到了门口。堂屋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他的影子被拉的老长。这时我才注意到那老人穿着一身黄色的袍子,很古朴的那种造型,像是旧社会的那种长衫,他的头发全白了,差不多有六十岁左右的年龄,但精神很矍铄。 他也走向了大门口,那脚步很稳健,我猜他可能是属于那种有功夫的老人,这道是引起了我的好奇,我们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亲朋了。“小伙子,把你身上的东西交出来吧。”那老人用目光罩住了黄峰,忽然说道。 什么,他让黄峰交出东西,黄峰身上有什么东西,不会是武器吧。“我什么也没有,没有什么好交的,你莫名其妙。”黄峰生气的说。 “呵呵,还是交出来吧,对你我都有好处。”那老人淡淡地笑了一声,但那笑声很有力量,但他到底要扔黄峰交出什么呢,我有点疑惑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昊,既然你的家人不欢迎我,那我走了。”黄峰对着我的方向说道,说着他转身就要走。 “你真要走吗?”那老人忽然问道。 这一问,让已经走出几步的黄峰忽然停下了脚步。 “恩,这位老人家,他是我的朋友,你不能这么做。”我想上前与老人理论,却被父母紧紧抓住了。 “爸,妈,你们这是做什么呀?!”我不解地想挣脱父母。 “你的朋友不会走的,这点你放心吧。”那老人没有转身,但这句话既是对我的说的,也像是对黄峰说的。 黄峰竟然真的没有走,他就站在那里背对着我们。要是我受到这样的接待,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走掉,这有点侮辱人了。 “小伙子,你身上有到符吧?”那老人并没有放过黄峰,而且点明他想要的东西。 符,什么符?我听的有些莫名其妙。难道是黄峰的护身符,这似乎太没有礼貌了,怎么能见面就索要别人的东西呢。 “我。。。我。。。”黄峰忽然转过了身来,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来。 黄峰犹犹豫豫地开始把手伸进衣服里,是要拿出什么。 “小伙子,别动。”那老人忽然大喊一声,黄峰的手僵硬在那里,我也被这突然的喊声吓了一跳。 “没有想到你胆子这么大,竟然敢跟来,呵呵”那老人对着黄峰的方向说道。 “不。。。不是,这位大叔,是我带他来的。”我慌忙替朋友辩解。 忽然间起了一阵阴风,那风好像是平地而起的,就盘旋在我们周围。 “我可怜你,所以也不想为难你,你走吧。这个人也罪不至死,你最好收手吧。”那老人好像是在对着虚空说话。 但我意识到,他不是在对黄峰说话,而是对着另一个东西说话,虽然我看不到。 “老人家,你救救我,真的要救救我。”黄峰并没有感觉到莫名其妙,他大喊着求救。 但那风显然没有因为老人的话,而停止了盘旋。、 “啊!”黄峰忽然大叫了一声,捂着手蹲了下去。不知道怎得,我的鼻子特别的敏感,我味道了一股股浓浓的血腥味,仔细看过去,竟然有一个枯枝插到了黄峰的手上。 “放肆!”老人显然生气了,他忽然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铃铛一样的东西,轻轻一摇,“铃铃铃——”一道空灵的声音,划破了夜的黑暗。那铃声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但混混的头脑让我一时记不起来。 那声音好像是另一场风,一下子把原来的旋风吹散了。 “啊——”黑夜里发出一种似有似无的嚎叫声,那声音叫的很惨,像受了伤的野兽的吼叫。 我赶忙抓紧父母的手,怕他们害怕,却发现父母都很平静,什么时候父母的胆子这么大了。这时老人已经走到了黄峰身边,扶他起来,而且从他伸入衣服的手里接过了一张小纸片一样的东西。难道这就是那老人要的符。 “都进来吧,你帮你朋友处理一下伤口。”那老人径直吩咐我道,他对我是一点也不客气。 还好黄峰的伤口不深,我给他拔下了那段枯树枝,给他清洗了伤口,包扎了好了,我们一起来到堂屋。 “小伙子,说说吧,你打算怎么害你的朋友?”老人盯着黄峰问道。 第三十六章 书中鬼之巫师 黄峰听了老人的话,被震住了,突然他一下子跪倒在老人面前。“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李昊对不起,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我真不想这么做。”他一边说,一边给那个老人磕头,一边给我道歉。 “黄峰,你?你在说什么?”他这样说无疑是承认了老人的质问,我的好同学竟然想害我。 我用疑惑和愤怒的目光盯着黄峰等着他的解释。 “其实那个符根本就没有用,你难道没有感觉到吗?”那老人忽然转换了一个话题接着问道。 黄峰听了老人的话,神情为之一滞,却没有回答老人的话,只是不停地求饶起来。 “那个符根本不是什么保护符,而是鬼随符,你带着它,走到哪里,鬼就缠到那里。你觉得我说的对吗?”那老人盯着黄峰的眼睛问道。 听了老人的话,黄峰彻底懵了,他的所有秘密都似乎一下子被老人看破了。他不知道的事情也被老人说了出来,这个秘密太过突兀,他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求饶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 听了老人的话,我忽然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也似乎有些邪门。从回来后总是被一些奇诡的事情缠绕着,几乎就没有停止过。尤其是和黄峰、李有才相处的这几天,简直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 难道我是重了别人的全套了? “老人家,我全说,什么都愿意说,希望你发发慈悲救救我。”黄峰重重地给老人磕了一个头。 黄峰经历了那次事故后,经常地走噩梦,梦里总是能看到自己被沾满鲜血的钱给埋住了,几乎透不过气来。而且这种梦是一个夜里连续地做,吓醒了继续睡,然后继续做,循环往复,他真的受不了了。他去医院找医生看了,医生只是给他开了些安神的药物。但吃了药一点用都不管,这让他更加的着急了。在一次饭局中他遇到了王有才,闲聊中把自己的情况大概地告诉了王有才。 “你是不是撞邪了?”王有才郑重地说道。 “唉!真不知道该怎么说!”黄峰一阵叹息,他也需要找个人交流,只是这样的事情他不敢告诉家人。 那天他向竹筒倒豆子一样给王有才讲述那晚的经历。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引荐一个法师,很灵验的,如果你不信这个,那就算了,当我什么也没有说。”王有才听了黄峰的经历,有点震惊,也有点兴奋,但更表现出一种同情。对于黄峰来说,还设有什么他不信的,如果不信,那这些经历有什么呀,自己的一场梦吗,但这场梦怎么总是不能醒呢。那天是一个傍晚,而且是个大阴天,他开着车带着王有才去见那个法师。才五点多的样子,却像晚上早早到来了一样,必须开车灯了。 渐进目的地的时候,他忽然有些担心了,因为他发现车子好像是要去那个学校的方向。他的心忽然紧张起来,从那件事后他怕提起那个学校,更不要说去那里了。在王有才的指引下,他绕过了学校,沿着学校的围墙向后面开去。不去学校就好,那里是他最大的讳忌,黄峰松了一口气。 车子没有开出多远,就到了,这里应该是离学校不远。黄峰看到一片几乎荒废的院落。在阴暗的天气里,那院落更显得破败,而且隐隐散发着一种让人不愿意接近的冷意。但既然来了,他必须要进去。王有才推开了那座院落的门,那木门几乎完全衰朽,上面全是斑驳的洞。“吱嘎”门被推开了,他向你探看了一眼,立刻就想打退堂鼓,马上回去。 那院子里竟然杂乱里树立着很多纸扎人,隐约可以看到都是现代人的装束,但却看不清楚那些纸扎人具体的模样,他也不想看清楚,忽然想到那个女人在楼上烧纸扎人的事情,他的心更加的惴惴不安,这样的情景已经让他开始颤抖。 “别怕,法师是做这个的。”王有才安慰他道。 黄峰也在不断地安慰自己,别怕,这个法师不平常,也许更可以帮助自己。他们缓缓地向里走,忽然那对面房屋的门一下子打开了,一个人影走了出来,那人走的很快,几乎撞在他们身上,和他们擦肩而过,向大门外走去。有才只是侧了身一下身子继续往里走,而黄峰却打量了那人一眼,是个女人,好像是个中年妇女,忽然那女人回头瞥了他一眼。 啊!黄峰忍不住惊呼出声,那女人似乎在对他笑,但那笑却惨惨的。她为什么要这样对着自己笑呢?难道认识自己。这时王有才拉了他一下,示意他继续往前走。说心底话,这时的黄峰真的不想再去了。他往开着的房屋看了一眼,里面好像是亮着灯,但那绝不是电灯的光,而是烛光,或者那种自己小时候用过的油灯的光,因此光线就非常的暗。 在王有才的催促下,他们终于走了房门口,里面果然只点着一盏蜡烛,跳动着白光。一个带着面具的人坐在那里,那面具很古朴,是木头做的,没有染色,呈现出木头的原色,在面具上露出两个眼洞,看到他进来,那眼洞里的目光一闪。 那人的背后是一面墙,很奇特的墙,从上到下都排满了书,像是一个书墙,而且隐约可以判断出都是古书的样子。这减少了黄峰的恐惧,这个法师可能是很有学问的,对于有学问人的崇拜,让的对个法师增加的信心。 王有才示意黄峰向法师致意,并说明自己的来意。黄峰说的很详细,整个过程中,那法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透过面具盯着黄峰看,这样黄峰无名地有点紧张。忽然那法师吟诵起一种特殊的东西,黄峰一句也听不懂,而王有才却缓缓低下了头。黄峰只是觉得那种调子很古朴,有点像萨满巫师的腔调。 那人缓缓站起身来,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袍子,开始在房间里游走,很别致的走法,右脚向前一步,而后左脚跟进半步,然后左脚并向右脚,就这样围着黄峰走着。那声音和这黑暗的氛围很切合,黄峰感觉到身子有点冷,好像这房屋浓浓的潮气都被唤醒了,整个空间都阴惨惨的。 那人忽然停在了黄峰的身后,黄峰的心一下子揪紧了。有一种压迫感从身后传来。“你见到了不寻常的东西,但你不该打翻那个箱子。”那巫师忽然幽幽地说道。 “什么?”黄峰下意识地说道,这个巫师怎么会知道。 打翻箱子,他怎么知道我打翻了那个“捐款箱”? “你手上的淤青还在吗?当这个淤青消失的时候,你也就差不多了。”那人忽然冷冷地说道,并带着无可奈何的叹息声,这个巫师的话语很跳跃,但每一次都敲到了他的弱点上。 “你说什么?我。。。我怎么了。”黄峰的话语有些结巴。 “你们当中有个人是不是已经住院了,而且一直处于昏迷之中。”那人继续说道,黄峰知道他说的是谁,就是和自己一样的承包商——赵乾。 “他明天就要走了。”那人幽幽地说道,这句话让黄峰不由地一颤,心里冰凉一片,要走了,去哪了,但他已经预感到那个“走”是什么意思。 这个巫师真是奇怪,他没有任何鼓弄玄虚,而是直接说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结论。 黄峰想不去相信这个结论,但又觉得这个结论很可能就是事实。 “你回去吧,我帮不了你。”那巫师给出了一个让黄峰更不能接受的结论。 黄峰的腿在颤抖,心也在颤抖,他很想等明天给医院打个电话问问结果再说,但他不敢尝试,因为赌注太大了,按照巫师的说法,那赌注可能就是他的生命。 “我可以帮你取到那些钱,你拿了钱去好好享受吧。”那人说过这句话,就坐在了原来的地方,再也不说话了。 “不,不,我不要那个钱,我。。。。。。”黄峰被人下了一个临死的判定,他不愿意接受,更不能接受。 “我想,我想活着。”黄峰颤抖地说道,“你能帮帮我吗?” “您帮帮他吧,他愿意做任何事。”王有才赶忙劝解地说道。 法师依然没有回应,那面具上的眼洞忽然暗了下来,他可能已经闭上了眼睛。 “是的,我愿意做任何事。”黄峰的脑子里已经变成了一片空白,他随着王有才的话说。 但那法师依然没有说话。 “谁愿意把命借给你呀?”忽然那个法师说道。 什么,借命,谁愿意借命。没有人愿意把命借给别人。 “你想去借别人的命吗?”那法师的眼睛又睁开了,闪着幽幽的光。 “我。。。我。。。”黄峰犹豫了,但只是短短的犹豫。“能借吗?” “把这个带在身上,一刻也不要离开,去找一个人,陪在他身边,呆上七天。去吧,再也不要回来了,如果你还活着的话。”说着那法师便走向了黑暗的另一个房间,消失在黑暗里。 第三十七章 书中鬼之阴魂 黄峰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那所房子的,但当时他的脑子已经变成了一片真空,在那个真空里一直回荡着法师的话,借命,借命,借命。那天是王有才开车带他回去的。一路上两个人没有说一句话。后来在一次同学聚会上,他们遇到了我,而且我喝了很多的酒,和他们一起住进了宾馆。 “你他妈的。”我上去就给了黄峰两记耳光。黄峰没有还手,依然跪在那里。 “别打了,他也是受害者,他只是别人的工具。”那老人挥挥手,让我不要那么冲动。 忽然他转过头来对着我的父母说道;“没有想到二十年竟然过的那么快,你们决定了吗?” 他让我的父母决定什么,我疑惑地盯着父母。“这就是他的命吧,都听您的安排吧。”父亲叹息了一声,母亲偷偷地抹着眼泪。他们这是在谈我吗,我是什么命。父母和这个老人是熟人吗,有那么多疑问涌上了我的心头。我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呼喊,我要答案! “看来想走也不那么容易呀,你起来,去那个房间,无论外面有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受不了的时候,就咬咬自己的舌头,就算了咬掉了,也好,好在可以保住命。”那老人忽然站起身来,对着跪着的黄峰说道。 黄峰现在完全信服了这个老人,连忙听话地站起来身来,走进了我家的侧房,把门紧紧关上,再也没有了动静。 “你们也去另一个房间吧,别出来,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他又对我的父母说道。 父母担心地看着我,又看看那个老人,还是按照他的意思,走进了另一个间侧房。堂屋里就留下他和我,我满是疑问地盯着他,为什么不让我离开呀。 “我知道你想知道答案,那就跟着我,咱们把今晚过了再说。”老人笑着对我说道。 他从身上掏出一个灵符让我装进衣服的口袋里,刚才经历的黄峰的那个事情,我对这个灵符是有点抵触的,但这个人应该是可以相信的,也许起码不会对我做不利的事情,我就按照他的吩咐做了。 黑夜还是没有尽头,我们就坐在那里等待,周遭都是那么的寂静,听不到一丝的声响,就连虫鸣也听不到,好像空气被冻住了一样。忽然间好像开始起风了,风从院子的门口吹来,直接吹向堂屋的方向,那风很冷吹在脸上有点疼,到像是寒风一样。这才是初秋的季节,怎么会有这么冷的风。老人依然静静地坐在那里,衣角被风吹的来回摆动。 风在院子里盘旋,院子周围的树木发出呼哨声,家里的门窗也在发出声响,我听到了黄峰和我父母关紧窗户的声音,尘土和杂物在这个空间里搅动着,我的心开始紧张起来,每次遇到这样的风总是没有什么好事情。 我想去把堂屋的门也关上,但老人有目光制止了我,我也只得带着疑惑回到自己在座位上继续等待。我们到底是要等待什么呀。忽然我看到门口的方向出现了一个人形的影子,那人正慢慢向放我们这里走来。近了,我终于看清楚了,那个人是王有才,他打着绷带,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王有才虽然是我的高中同学,但他从来没有来过我家,这么晚了他怎么会突然过来呢。 进了院子,他开始加快脚步直直地向堂屋走来,但我却发现他一直低着头,怎么那么不礼貌,不知道和人打招呼吗。 “你知道为虎作伥这个成语吗,你知道那个“伥”是什么东西吗?今天你就可以见到了。”那老人平平地说道,示意我看向王有才的方向。 王有才已经到了堂屋的门口,忽然站在了那里一动不动,也没有抬起头,这时候我才看清楚,他居然是光着脚的,而且脚上面全是的血,他不会是从医院偷跑回来的吧。老人让我看他,难道他就是那总“伥”。 我懂老人的意思,但我还是不能把一个曾经热心的老同学和那种坏东西联系起来。 “王有才,你怎么来了。”我虽然害怕,但还是不想承认他就是那个要害人的东西。“你没有事吧”,但我知道他显然有事。 他并没有回应我,他忽然抬起了头,我看到了他的脸,那脸苍白的毫无血色,两个眼睛睁的大大的,似乎要从眼眶里掉下来。他的头发非常的凌乱,上面沾着许多尘土和枯叶。但那么目光却是呆滞的,一点神采也没有,像死鱼的眼睛。 忽然他张大了嘴巴,像个要吞下巨型物体的蛇,对着天张着,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人的嘴可以张这么大,我听到了这样剧烈张开嘴巴,那骨骼发出的咯咯声,忽然一股黑气从他的嘴里冒了出来。那黑气很浓,但忽然散开了,散到了周围的空间里,在院子里幻化成一个个的黑影。 大概有七八个,都被黑色的斗篷包裹着,虽然他们处于风中,但他们的衣服却一动不动。我看不到他们的脸,却知道他们一定盯着我们。而此时的王有才像个木偶一样定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本能地想躲避,那老人却用目光制止了我。那老人却闭上了眼睛,口里念念有词,但我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好像是某种咒语。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黑影忽然向堂屋冲了过来,但奇怪的是他却没有冲进来,在门口像撞到了墙壁上,“砰”的一声巨响,那黑影被弹了开去。他这次的攻击没有成功,再次缩入外面的黑夜里。忽然院落里的黑影突然消失了,难道他们知难而退了。但显然我估计错误,我听到屋顶上出现了一阵声响,难到他们都上了房顶吗? 我听到房顶上瓦片破碎的声音,突然风从房顶吹了进来,刹那间一个黑影站立在我的身旁,几乎贴着我。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他便深出骷髅般的手向我抓来,虽然那只剩下骨头的手指还没有碰到我,我已经感觉到一阵阴森的凉意。我赶忙站起身来,向后躲避,但他的速度太快了,我显然多必不开。眼看那手将要触到我了,我闭上了眼睛,惊呼出声。 几秒过去了,疼痛感却没有传来,我赶忙睁开了眼睛,去发现那触摸到我衣服的骷髅手冒起了一阵青烟,像烧着了一样,那黑影发出一阵嚎叫,赶忙向后退。其他准备袭击我的黑影都定在了那里,不敢轻举妄动。我却被显得冷汗淋漓。我赶忙向老人靠去。 “站着别动,闭上你的眼睛。”老人觉察到我的举动,忽然说道。 为什么不让我靠过去,我确实害怕的厉害。 “你不要怕,这些东西伤不了你。”老人说道,好像根本不在乎这些黑影存在。 老人家呀,你可不要害我,我可是知道这些东西的厉害,已经被他们折磨过好几次了,差点送命。我的腿在颤抖,牙齿也在发颤。 “呵呵,哈哈,咯咯”房间里传来了一阵阵的怪笑声,那声音直往我耳朵里钻。房间里的灯也忽然熄灭了。我们陷入了深深的黑暗里,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这些只是些阴魂,他们只会惑乱人的心智,你保持住,他们伤不到你。”老人好像能看透我的心思一样,教导我说道。 什么,阴魂,是阴魂不散的那种阴魂吗?听了老人的话并没有让我丝毫感到轻松,反而更加的害怕。 “都回去吧。告诉他,明天我去会会他。”老人对着那些黑影说道。 老人会去见谁,怎么老说些莫名其妙的话。难道这些阴魂是受人驱使的吗。 那些阴魂好像突然间没有了动静,难道他们听了老人的吩咐都走了。忽然侧面的房间里发出了一阵声响,那是黄峰所在的房间。原来那些阴魂转换了袭击的目标,奔着黄峰去了。 “小伙子,咬紧你的舌头!”老人对着侧房喊道。 房间里的杂乱的声响小了点,黄峰一定是在挣扎,发出一阵疼痛的呻吟声。那种怪叫声还在响着,却没有东西再来袭击我,这让我稍微安心了一些。 “够了。”老人说道,老人摇动铃,忽然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 那铃声在房屋里回荡,把那些怪叫声挡在了我的耳朵之外。侧面房间黄峰的动作也小了很多。突然那怪叫声戛然而止,那风也停了下来。房间里的灯也亮了,一切好像都忽然消失了。只有门口低着头站在那里的王有才。 忽然一阵黑气向他聚拢而去,紧紧围绕着他的身子,剧烈的旋转着。而此时的王有才似乎醒了,定定地看着我,张大了嘴巴,那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向是在向我求救。但那些黑雾忽然汇聚成一道涌入了他的嘴里,他痛苦地抽搐着,整个身子都在剧烈的颤抖着。我想过去拉他,却被老人抓住了。 那黑雾终于都进入了他的身体,他开始转过身去,向会走,但他的头却转向我们的方向,眼睛里全是渴求。但他忽然快速地奔跑起来,他就这样一直向后扭着头,消失在夜幕里。 这样的冲击太剧烈了,我长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你为什么不救他?”我生气地向着老人吼道。 第三十八章 书中鬼之我 “不是我不救他,而是他已经不可救药”老人说过这句话就再也没有理我的纠缠。 “那个,那个王有才还是人吗?”黄峰不断擦着嘴角流出来的血,怯怯地问那个老人。 “你觉得他还是吗?”老人笑着反问道。 “是,恩好像也不是。”黄峰迷惑地说道。 “其实这个世上有很多这种人,平时他们和常人一样,只是背地里做着为鬼作伥的事。也许起初他们有这样那样的苦衷,但后来他们就乐此不彼了,并觉得自己很与众不同。”老人说道。 “而且他们不会轻易死亡,直到那些鬼魂觉得他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当然那个时候他们也往往老了。”老人继续说道。 “其实这样的人比鬼魂更可怕,你们觉得呢?”老人问道。 是的,往往是最可信赖的人才被他们引入险境,黄峰更是连连点头。 “呵呵,你别忙着点头,你也差点就变成这种人了。”老人盯着黄峰说道。 黄峰顿时吓得缩着身子,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 “你本质不坏,而且又遇到这么好的朋友,算你小子命好。”老人对着他说道,又看了我一眼。 “那,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把他。。。。。。”我问道,既然他把那些鬼伥看的比鬼魂还可恶,为什么没有向王有才动手。 “我不是为了他。”老人说道。 “为什么谁?”我连忙问道。 “鬼魂和我们一样,有好,有坏,你慢慢就会懂了。”他叹息了一声说道。 “好了,不谈这个了,你去睡吧。这一段时间最后跟着我,有困难吗?”他忽然向着黄峰说道。 其实现在让黄峰走,他也不会走。我拍了一下黄峰依然紧张地抓着我衣服的手。 “他妈的,差点害死我,我还要帮你,难道我欠你的。”我也打趣地说道。 “你去睡会吧。”他对黄峰和气地说道。 黄峰终于如释重负,听话地进了侧房去睡觉了,我也打着哈欠也想去睡会。 “你干嘛去?”他突然喊住了我。 “睡觉呀。我几天都没有睡好了,真是困的厉害。”我慵懒地回答。 老人笑了笑,“不错!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还能坦然地去睡觉。看来我没有看错人。但你还是别睡了,走,我和你单独谈谈。” 说着老人便走向了另一个侧房,我也只有跟着过去。刚进门,看到父母坐在床边上,而母亲正在抹眼泪。“妈,你怎么了,没有事了,都过去了。”我赶忙安慰母亲。 而父亲却没有多少慌张的表情,他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老人打量着父亲,“老李,是你说,还是我来说。” 父亲看看我,再看母亲,有叹息了一声,“你说吧。”“臭小子,你以前见过我吗?”老人奇怪地问道。我感到莫名其妙,我哪里见过他。但好像,好像我对这个人没有多少陌生感。这让我感觉很奇怪,难道我在哪里见过他。 “我没有见过你,但。。。。。。”我的回答有些犹豫。 “再想想看,也许不是在现实中。”老人提示道。 不是在现实中,难道是前世,或者是其他空间,我更加的疑惑。忽然我的脑子里一片清明,我见过这个人,虽然没有看到过他的脸,但我确定我见过他,在曾经无数的梦里。这个想法让我更加的震惊。 “我见过你,但从来没看到过你的脸。”我再次肯定地回答,但心中的疑问一下子涌了上来,连困意也消失了。 “这就是咱们的缘分。你觉得呢?”那老人听到我的回答很高兴。 “老李,二十年过去了,其实我们都还是强不过命。那就让他跟着我吧。”老人笑着对着父亲说道。 “爸,你们在说什么呀?什么跟他?”我被老人的话搞的疑惑丛生,我还有自己的工作,再说我天生也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再去经历这些事情,我还真不愿意。 “孩子,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发生的那件事吗?就是你看到咱们村里那个女人上吊的事情。”父亲看出我的犹豫说道。 我怎么可能忘记那个事情,那件可怕的事情把我吓昏了过去,而且在心里留下了重重的阴影。“其实那不是一天后就醒的,你整整昏了七天。”父亲说着一阵唏嘘,之前父亲并没有说过我昏迷了这么长时间,七天呀,可真够长的。“我们把你送到了医院,医生用尽了各种办法,你都没有醒过来,医生说你有可能永远不会醒过来了,可能会成为植物人,就让我们出院了”父亲回忆起曾经的事情,那份痛苦依然无法抹去。 “那天要不是你母亲的哭声吸引了咱们的恩人。你可能。。。。。。”父亲说着,看向了那个微微带笑的老人。“其实那个时候,你的魂已经全部散了,如果我晚来一天,你就永远不会醒来了,这也是我们的机缘吧。”那老人接着说道。 如果是在以前我根本不会信这些无稽之谈,但今天却容不得我怀疑。“知道我为什么说是咱们的机缘吗?”那老人看着我说道。“因为你也不是平常人。”我不是平常人,我再平常不过了。平常的出生,平常的上学,平常地工作,真不知道我哪里不平常。 “你没有觉得很多事情,当然是离奇的事情,你都在经历吗?”他继续问道。 他提到这些事情,我才猛然感觉到,自己的经历确实有异于常人,我听过,经历过太多的不平凡的事情。但无论什么事都有惊无险的过去了,我一直觉得是自己的运气好,现在想来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二十年前,我已经把你的情况给你的父母说了,但他们不想你知道,只希望你过平常人的生活。但一个人的命格是躲不开的,我躲不开,你也一样。”老人望着门外,有些感伤。“你这次回来如果没有去看你的老师,也许就依然可以过着你平常人的生活,但。。。。。。,很多事情是偶然,也是必然。” “二十年前你看到了有人自缢,如今你听闻了有人自缢是偶然的,也不那么偶然,可能这就是上天的安排吧,你去的时候,他们注意到了你。”老人说道。 谁注意到我了,是学校的人吗。“他们是什么人,你很快就会知道,但你不想知道你什么样的人吗?”老人看着我说。他开始给我讲了一种奇怪的人的事情。 我是什么样的人呢?按照他的说法我却是一个奇怪的过阴人,我容易感知到那些来自另一空间的东西,具体地说就是阴气和鬼魂,但却有别与一般的过阴人,我不需要鬼神上身,而是能直接感知到,更重要的是我会对那些阴气有镇邪的作用。这也是老人说我奇怪的主要原因之一。 他这么多年游走四方终于发现了我这样一个奇葩。但这对我到底是福还是祸,我却有些疑惑。我怎么可能用用镇邪的能力呢,当我遇到那些诡异的东西的时候,我也明显地感到恐惧,而且也会受到他们的“攻击”,怎么会有他说的镇邪的能力了,我百思不得其解。 “你也不要想这么多了,其实很多时候福祸相依,你父母的想法是对的,我其实也不想你走这条路,但这就是命格,你躲不过。但也不要有太多的压力,毕竟你还是人。”老人开导我道。 对于我这代人来说,赶上了社会大变革时期,心理的承受能力还是满强,听闻这样的事情和他的解释,我安心了很多,就当自己有了一种特殊的能力而已,并没有感觉到有多大的压力,反而心里有点窃喜。 “你这个时候很危险,那些东西不希望你存在,这点你懂吗?”老人看出我的过分乐观,忽然严肃地对我说。如果我真有那样的功能,那些鬼魂确实不希望我存在,但我不应该害怕呀,我不是有这个功能吗。“你不要太天真了,参天大树也是从幼苗长成的,不要以为你现在就是大树,你还是那株随时可能夭折幼苗,你懂吗,这也是你父母担心的原因。”老人看出我的得意,给我泼了一桶冰凉的凉水。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现在我是那些东西的公敌,却残弱的像棵豆芽,轻轻的风也有可能让我枯萎,我要面临的危险可想而知。 “我会在你身边,如果你愿意可以叫我一声师傅,如果不愿意我们就是朋友。”他淡淡的说道,好像根本不在意那些名分。我当然也不是轻易就认师傅的人,说实在的老师在我的心里确实没有多少崇敬的成分。当然现在师傅这个词也被大家用乱了,修车师傅,修鞋师傅。但现在无疑我对他有了好感。 “您贵姓?”相处了一个晚上了,我还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我很想多了解他。 “赵午。”他很简短地回答。 “好了,今天就聊到这里吧,你可以去睡觉了,下午跟我去一个地方”说着他也走进了侧面的房间并示意我的父母跟过去。 他们关上了,里面传来一阵低语声。 第三十九章 书中鬼之赴约 我这一觉睡的很香,从来就没有睡过这么沉的觉。我是被黄峰摇醒的。才猛然想到老人要我跟他去一个地方。我跟着黄峰出去,才发现那老人已经在黄峰的车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黄峰把车开来了。上了车我才发现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了,黄峰径直开了车,显然赵午已经把目的地告诉了黄峰。车子没有开多久,困意又袭了上来,我有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车子竟让向野外开去,这是要去哪里呀。“你醒了,我们快到了。”赵午说道。“我们这是去哪里?”我疑惑地问道。“西风寺。”他回答的很简洁。我知道这个寺庙,是我们当地的唯一一座寺庙,听说是律宗的寺院,最要求恪守清规戒律的地方。但赵午好像应该是个道士吧,他去这样的寺庙做什么呢。 “我去见一个人。”他看出了我的疑惑,说道,但这简短的回答显然没有让我明白多少。 车子转过了一座山丘,远远可以看到庙门了。车子继续向前开,赵午忽然让黄峰停车。“来,把这个带上”,他把一个不知道用什么木头做成的手串给了黄峰,让他戴上,黄峰又是感激,又是激动,赶忙戴了起来。 我期待着他也送我一个东西,但却没有了下文。“唉,你不给我一个吗?”我问道,这个人也太厚此薄彼了,我好在也是将要做他徒弟的人呀,怎么不关心关心我。 “你不需要。”他回答的更简短。我怎么不需要,我非常需要,他这个举动让我心里提起了防备。但总不能强人所难吧,他不给,我也没有办法。 我们三个人向着那个庙门走去。太阳已经落山了,夕阳下的寺庙给人一种静谧的美感。僧人们真会选地方,这里的景致确实满美的,在落日的余晖中,那寺庙被涂上了一层浅金色,给人一种庄严的感觉。我们已经来到了寺庙门前的广场上,忽然赵午示意我们都停下来。 我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似乎有风起来了,而且是从远处的山坡上吹过来的,那风吹过山坡,山上的树林一阵摇摆,发出一阵呼啸声,那风来的迅速,瞬间就刮到了广场上,在空地上卷起一阵羊角风。 黄蜂慌张地向赵午靠近,我也慌乱地四处打量。庙门忽然开了一条缝隙,一个人轻轻地推开了门,再向我们招手,那风卷起的灰尘让我看不清他的脸,那人并没有走出庙门,只是在那里向我们招手。赵午轻轻地笑了一声,便迈步走进了风里,黄峰紧紧跟上,我也跟着向那庙门走去。 那风就在我们身边刮着,凉凉的,似乎想跟着我们吹进庙门里,但它只卷到面门前的台阶便就向回刮去。这风起的古怪,我们没有停步就走进了寺庙里。庙门口的人迅速关上庙门,赶忙引着我们往里走,我们跟着他的背影走了进去。我打量着他的背影,觉得好像这个人有点熟悉,但又一时想不起来。他把我们引入了大殿旁边的一座厢房,快速地关上了门。门关上了,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过身来。 啊,怎么是他。我看清楚了他的脸。 “王校长”“李昊,黄峰”我们几乎异口同声地喊出了对方。 “赵先生,他们是?”王校长并没有给我们寒暄,而是忽然疑惑地问向了赵午。 “恩,我带他们一起过来看看,你有问题吗?”赵午平静地说道。 “不,哦,没,没问题。”他显然没有想到我们两个会一起来,隐隐有些不快。 “来,坐吧,赵先生,您请坐。”毕竟是老于世故的人,他赶忙客气地让我们入座,尤其对赵午出奇地客气。 他给我们倒上了茶,我也好奇地打量着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有什么事就说吧。”赵午没有任何地客套,直接问道。 王校长不习惯这样的谈话方式,但很快释然了。他又犹豫地打量了我和黄峰一眼。 “你们两个去寺庙的里逛逛吧,我有事和王校长谈。”赵午看懂了王校长的表情。 王校长可能不想第三人知道他和赵午的谈话,尤其是熟人。我们只得走了出去,给他们关上了门,其实我也隐约猜测到他将和赵午谈些什么。 “是这样的,我们学校刚建的教学楼出了点问题,你别误会不是什么建筑质量方面的问题,想请先生做个法事。”他也只得开门见山地说道。 “如果是做法事,这做寺庙的法师们应该更适合。”赵午喝了一口茶说道。 “赵先生,是这样的,其实,其实这座楼有一点问题,唉,就是有个学生在里面自杀了,闹的人心惶惶的,其他的人也就不敢去里面上课了。”他慌忙解释道。 “有些学生说在那座楼里看到些怪事,有的还听到了些怪声,所以才请您帮忙。”他继续说道。 原来他是请法师去除邪镇妖的。一个重点中学的校长去请法师做这样的事情,传出去肯定会造成不好的影响,怪不得他神神秘秘地约人在这里见面。 “他们都见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赵午问道。 “可能都是些幻想幻觉吧,我听说,好像是听到了奇怪的读书声,还有人的哭声,笑声等等,有的人说看到了白白的人影。”他打量了一下门口的方向说道。 “还有其他的情况吗?”赵午继续追问。 “还有就是有些老师也开始疑神疑鬼,有的人请了病假,有的人甚至请求调动工作,想离开学校。”他说出了这些我不从知道的情况,如果这样下去这个学校肯定要倒闭了。 “哦,我会去看看,至于做法事,我看就不必了吧。”赵午拒绝去做什么法事,很多法事可能都是做给人看的,他不愿意去做这样的事情。 “赵先生,我就给你说到底吧,请您做做法事也是想打消人们的疑虑,消除那些不好的影响,稳定一下人心。”王校长说出了要去他做法事的主要目的。 赵午没有说话,他既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 王校长刚才焦急的心情有点缓和了,他定是以为赵午答应了他的请求。 “你安排个时间吧,我想去那里走走,最好是人相对少的时候。”赵午说道。 “现在哪天都合适,现在是放假期间,学校里根本没有多少学生,有几个住在学校的老师,人都不会多。”他赶忙给赵午解释。 “如果可能,明天能去吗?”他很急切。 “可以,明天这样时候吧。”赵午说道。 “行,好的,就这么定了。”王校长赶忙应承。 此时我和黄峰正在大殿里徘徊着,我打量着殿里的塑像,当中供奉的是弥勒佛,雕塑地很逼真,那佛裂开嘴憨态可掬地笑着。其实有时候欣赏一下这些雕塑也满好的。而黄峰却只站在大殿的门口没有进来,他一直看着厢房的方向。我想这小子现在可能真想只呆在赵午身边,而且最好能寸步不离。 这时忽然从侧门里走过了一个小沙弥,“两位先生,要上香吗?”看到我们在大厅里,便走了过来,询问我们。“不好意思,我们不。。。。。。。”我刚想说出我们不上香,黄峰打断了我的话,“我们请香,麻烦您了。”,他忽然走了过来,和那个小沙弥打招呼。 此时黄峰一边和那人寒暄,一边打量我的方向,给了我一个抱歉的眼神。他打开钱包给庙里捐了香火钱,接过来小沙弥手里的香,跪在蒲团上开始拜佛上香。尽管我不怎么愿意,但为了避免尴尬,也接过了香,走向另外一个蒲团。老实说,我从来就没有拜过佛,也不知道怎么拜,只得跟着黄峰有样学样。 黄峰很虔诚地跪着那里,头深深地拜在地上。我只是轻轻地拜了一下,忽然我的余光看到了大殿两侧的天王像,那塑像的眼睛似乎在动。我赶忙抬起头,向那里望去,那塑像怒睁着双眼,站在那里,没有什么动静。难道是我眼花了。那小沙弥注意到我的动作,似乎有些不快,我歉意地对他笑了笑,继续学着膜拜。 但目光却偷偷望向那具天王像瞄着,这次我看清楚了,那天王似乎在笑,是的,我看到了他眼睛里笑意,似乎是一种嘲弄的笑。这次我没有看错。我一下子站起身来,顾不得把香插在几案前面的香炉里,便盯着那具天王像。 “施主,你这是?!”小沙弥真的有些生气了。 黄峰已经把香插入了香炉里,听到了我们的动静,向我走了过来。 “你怎么了?”他低低问道。 “咱们离开这里吧。”我说道,我意识到一种危险的苗条,直觉告诉我这里不能久留。我赶忙抓住黄峰的手,便向把他带出殿门。 “施主请留步。”小沙弥忽然说道,便向我走来, 我盯着他,从他的目光里,隐约也看到了笑意,那笑意和天王像的笑意很相似。 第四十章 书中鬼之怪庙 我没有管他的话,赶紧拉着黄峰便向大殿的门口走去。忽然一阵风吹来,那门咣的一声被刮的关了起来。我们使劲推门,那门却像是被焊住了一样,一丝动静都没有。 黄峰开始用力拍打那门,并开始大声的呼救,但我只看到倒像是他只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像个焦急的滑稽演员。他的声音好像是被屏蔽了。 我和黄峰一起用力地拍打着门,却听到那天王像是开始发生了响动。我听到一阵泥块碎裂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阵的噼啪砸在地的声音。赶忙回头,原来的塑像已经不存在了,一个全身黑乎乎的毛人一样的东西站在那里,他和那个天王像一样高大魁梧,但却没有了原来的庄严肃穆。 他身上散发的黑色的气息仿佛从九幽的深处带来的,透着一股子让人心悸的凉意。但就在这个黑色的怪物的脸上闪动着两道蓝光,那是他的眼睛,他正迈着步子一步步像我们逼近,每走一步,大地都发出震颤的感觉。 我赶忙把黄峰推开,自己却向着另一个方向跑去。但犹豫推了黄峰耽误了时间,慢了半拍,我被他重重地扑倒在地。他像灰熊一样压在我身上,我几乎透不过气来。就和这个怪物咫尺之间,我不得不把他看的真切。他的毛像黑漆一样黑,那眼睛有拳头那么大,但我却感觉不到他的喘息声,却感觉到从他身上传来的阵阵寒意。 有一股味道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那是一种让人头昏的臭味,当时我实在不知道,后来才知道竟然是尸臭味。我拼命地想推开他,但却感觉他越压越紧了。忽然我觉得他的毛像一个个吸盘一样,全吸到了我的身上,我的每一个毛孔都似乎张开了,那吸力在慢慢向我的血管里渗透,预想的疼痛感没有传来,却有一种眩晕的感觉。 我被黑暗的力量牵引着,睁一步步把我向无边的深渊拉去。我有一种失落感,又有一种无力感,那种懈怠的感觉让我不想去挣扎。那怪物就在我身上,他的眼睛越来越亮,越来越幽深。 突然从骨子里升腾出一股气息,我不能坐以待毙,大脑开始飞速地思索着,找寻着脱身之法,冷汗也一阵阵地流着。我能用什么制服他呢,我有什么呢,我有?我忽然想起来了,我有赵午送给我的灵符。想到此,我快速把手探入衣服里,一把抓出灵符,贴在了怪物的身上。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耽搁的时间了,我觉得自己的阳气快要被他吸干了。 那怪物觉察到我的动作,先是身体微微一震,想躲开我的手,但他正全身心吸附着我,哪里那么容易脱身,那灵符正好贴在了他的胸口处。他惊异地看了一眼那灵符,便快速伸出手去,想把灵符揭掉。但让我吃惊的一幕发生了,他的手刚触碰到灵符,那黑色的手立刻像被照亮了一样,那光亮吞噬着他手的黑暗,“啊——”他长吼叫一声。 他胸口的灵符也像是被点亮了,发出金灿灿的光芒,那金色的光芒在他的胸口渐渐向四周扩散。那怪物发出一声巨大的惨叫声,像野兽的吼叫,又像是夜猫子的笑声,他挣扎着脱离了我的身子,晃动着巨大的身躯,想把灵符晃掉。与他的身体刚分开,那种被吸附的压迫感一下子消失了,我怕它再次袭击我,偷偷像旁边躲藏。 那怪物发了疯似的在大殿里旋转着,踉踉跄跄地跑着,大殿里的几案都被他撞倒了。但那个金色的光芒却更加的明亮,他撞向墙壁,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但那灵符依然在他身上,他周身的黑暗,在慢慢变淡,他的吼叫声也越来越剧烈,最后,变得越来越低,他眼睛里的幽光也黯淡了,最终消失在角落里。 啊,谢天谢地,我终于解脱了。 “救我!”黄峰地呼救声忽然传来,我定睛看去,刚刚战胜黑暗怪物的喜悦感一下子消失个干净。一个白茫茫的巨响怪物正压在他的身上。 这个东西是哪里来的,我想我明白了,那个小沙弥不见了,却出现了这个东西。显然那个小沙弥本来就不是人。 他已经挣扎地精疲力竭了,连那呼救声都变得很弱。 我吃力地爬了起来,蹒跚着向他那里走去,“哎哟。”我的脚上传来一阵剧痛,我一下子摔倒在地,有人东西扎了我的脚,我接着微弱的烛光看到脚上被一个木制的东西扎了进去。我忍着痛把那个东西拔了出来,竟然是一个木制手环上的木刀,那手环沾了我的血发出淡淡的红光。 这不是赵午送给黄峰的手链吗?!看着它发出的红光,我心里一阵惊喜。刚忙把那手链向那个白影扔去。手链一下子没入了那个白影之中。 “啊——”那白色的影子大喊着放开了黄峰,便向我扑来。 我一个翻滚多躲开了他的袭击,他吼叫着再次向我扑来,我已经滚到了屋角,并被旁边的几案挡住了,那白影越逼越近。那手链好像黏住他身上一样,越来越亮。他一步步逼近我,眼看就要到我身边,而那白影却越来越淡。我已经无路可逃,害怕盯着他,他离我只有一尺远了,他的手几乎触摸到了我的衣服。但随着那手链红一闪,他忽然用手捂住那手链消失了。 大殿里又恢复了平静,我一瘸一拐地区搀扶黄峰。他浑身颤抖,牙关打颤。 “快,快起来,咱们必须快点离开这里。”我们相互搀扶着向门口的方向走去。 忽然烛光灭了,一滴凉凉的液体滴到了我的脖颈里,我下意识地摸了一把,手上黏黏的,闻到了一股腥味。是什么东西,我缓缓抬头向房顶上望去。 房顶上出现了两盏红红的灯,那灯在来回晃动,离我们时远时近。我们靠着门,那门依然无法打开,我疑惑地打亮了打火机,向房顶上方照去。 啊啊啊——我和黄峰被看到的东西吓的大喊出声。我们看到了一个像巨蟒一样的脑袋,那根本不是什么灯,而是它的眼睛。忽然屋顶上闪动着不止两盏灯,有很多这样的亮光。竟然有九个这样的巨蟒般的头,都死死地盯着我们。 借着柔弱的光线,我看清楚了,那不是九条巨蟒,而是长了九个头的怪物,它像壁虎一样爬在屋顶的房梁上,而且有好几个黑色的像蝙蝠一样的翅膀,那翅膀扇动着,随着可能扑下来。在这样的怪物面前,筋疲力尽的我们再也提不起反抗的勇气,我们两个瘫软地靠着门瘫坐在了地上。 那房顶上的眼睛发出幽幽的光,就盘旋在我们的头顶,随时可能扑下来,我们无力地等待着,连呼喊救命的力气都没有了。但那怪物却没有离开扑下来,这让我们倍感煎熬。仿佛是让人拿枪顶着脑袋,却迟迟不开枪。那冷冷的眼睛在房顶盘旋,那血也一滴滴啪啪滴下来,我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头,随着时间的推移,大殿里的空气好像凝滞了,但不止凝滞了,而且变得越来越沉闷,而且周围的空气也越来越干燥,像是着了火。 连座椅和门窗也发出嘎嘎的声音,是温度上升后因为热胀冷缩发出的声响。那头顶的光亮变得更红了,温度在上升,而我的心却越来越凉。我背后的门也热的让我不敢在靠着,甚至地上传来的热量迫使我缓缓站了起来,汗水湿透了衣服,我还是不停的流汗,那流出来的汗很快又被烤干了。 黄峰胡乱地扯开了自己的衣服,我也解开了衣服,但那个热量却像火炉一样蒸着我们,让我们无法逃避。我们两个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痛苦地挣扎着。我终于明白它现在根本不想袭击我们,它是想用这火热的温度把我们烤熟,想到这里我不禁毛骨悚然。 大殿里所有的东西都在发出崩裂的声音,高温让这些东西开始爆裂,我觉得自己像是被挂在炉子里的烤鸭一样,开始冒着油汗,干燥的嗓子不停地吞咽着不存在的唾液。蜡烛融化的味道一阵阵地传来,这下完了,赵午那里根本没有任何动静,谁来救我们呀。 “咯咯——”那怪物发出恐怖的笑声,它知道我们马上要撑不住了。 地面的温度直接传入我的脚面,我蹦跳着,无力地躲避着。黄峰喘着粗气,“水,水。。。。。。”他无助地呼喊着。那怪物扇动翅膀的声音再次传来,像是再给火炉扇风。忽然一个巨蟒般的脑袋向我们伸了过来,离我们是那么的近,我一伸手就可以打到,但我已经没有打它的力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危险的逼近。那怪物像是欣赏自己的玩具一样,边发出怪笑,边伸出芯子,好像等着他的美餐快点熟。 苍天呀,快救救我们吧,我的心里在无助地呼喊着。 第四十一章 书中鬼之庙夜 它的舌头发出的腐尸般的恶臭,一阵阵地传来,那舌头开始舔我的脸,我全身虚脱地躺在那里。忽然它的九个巨蟒般的头都伸了下来,有馋水流到了我的脸上,我忍不住一阵干呕。但却什么也呕不出了,死亡在一步步逼近,而且是这样残酷的死亡。 “啪”大殿的窗户似乎被什么东西砸破了,一个东西从破了的窗口丢了进了,“啪”的一声破碎了。一股奇特的腥味传进了我微弱的鼻腔。忽然所有的蟒头都缩回了屋顶,屋顶上发出一阵“沙沙沙”的声响,像是那怪物在房梁上快速地爬行。 那奇特的腥味更浓了,它驱走了一直压抑着我的恶臭味道。“咔咔,咯咯”那怪物发出一种奇怪的声响,房顶上传出扑腾挣扎的声音。周围的温度也不那么热了。忽然外面传出一种念咒语的声音。那怪物发出更剧烈地挣扎的声响,屋顶上发出更大的巨响,我用朦胧的眼睛看到,那怪物开始焦躁地在屋顶盘旋,它的眼睛里的光也开始变得暗淡了。接着那如灯般眼睛一个个暗了下去,屋顶上的动静也渐渐趋于平静。 “哐当”门被从外面撞开了,夜幕的微光照了进来,我和黄峰愕然地看着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走到我们身边,把我们搀扶出了大殿。那人正是赵午,他又救了我们一次,但这次也太迟了吧,我们都快被烤成烤鸭了。 “你,你再不来,我们就被烤熟了,你是不是闻着肉香过来的?”我气哼哼地说道。 “呵呵,竟然还有力气抱怨我,你自己看看你哪里被烤着了?”他直直地问道。 当时我真觉得自己的衣服已经被烤焦了,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全身湿漉漉的,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我不信地有打量了一眼黄峰,他也全身湿透,汗水依然顺着脸流下来。回头打量大殿里的蜡烛,那蜡烛完完整整地立在烛台上。难道刚才那种酷热的炙烤都是幻觉。 “嗯哼”一个人的声音醒来了,这时候我才发现赵午的脚边还躺着一个人,那是王校长。 “他怎么了?”衣冠楚楚的王校长怎么会躺在地上,我疑惑地问道。 这时候王校长清醒了过来,他觉察到自己竟然躺在地上,一个咕噜爬了起来,怒气冲冲地盯着赵午。 “你。。。你刚才干了什么?”他瞪着眼睛问道。 “不是我干了什么,而是你想干什么?”赵午对他的愤怒不屑一顾,一道锐利的目光扫了过去。 王校长吓得一缩身子,接下来那些指责的话都憋到了嗓子眼,他换了一个缓和的口气说道:“赵先生,如果我们没有记错的话,好像是你打晕了我吧。” “呵呵,你是否还记得我为什么会动手?”赵午反问了过去。 “我只是想给你多聊聊,你怎么能这样”按照王校长的说法,显然觉得赵午的行为不可理喻。 “你难道没有听到隔壁的声响吗?还是故意装作没有听到?”赵午逼视着他问道。 “我。。。我。。。”王校长在赵午的逼视下,说话变得吞吞吐吐。 赵午不想在这个事情上跟他纠缠,其实刚才他们在侧房谈话的时候,已经听到了我们这边的异常动静。那时赵午赶忙起身就想赶过来,但却被王校长挡住了去路,王校长喋喋不休地重复着刚才的谈话。赵午才发现王校长的表情极度的不自然,脸上的肉在抽搐和跳动,动作也开始变得僵硬。 他居然上前抓住了赵午的手,歇斯底里地讲着话,而且开始发出某种奇异的声调,原来的庄重消失个干净。 “王校长,你这又是何必呢?”赵午也上前抓住了他的手,幽幽地说道。 王校长明显地一怔,但很快又恢复到那种混乱的状态。 赵午忽然伸手到他的衣服里,掏出一个桃木做的护身符,扔到了地上。王校长吃惊地看着赵午的举动,张大的嘴巴那声惊呼还没有喊出声,就失去了自己的意识。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忽然被挤出了身躯,漂浮到了房顶上,他挣扎着想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却感觉自己是那么的轻,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只能浮在房顶。 而自己的身躯里却有一个女人,那女人披头散发,穿着长长的袍子,那袍子的料子,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像是听说的老麻布。他想看清楚这个占据了他身体的人的脸,那是一张本应该秀气的脸庞,但却被深深的几道带血的疤痕破坏了,而且鲜血一滴滴从脸上流下来,衣服上一个沾满了血污。 那女人的嘴角是破的,露出嘴里的牙齿,她正死死地盯着赵午,没有挣扎。 “有什么事,你说吧”赵午平平地问道。 “我要报仇,我要杀了那些人。”那女人发出恨恨的声音,有点飘渺,但却让人听的清清楚楚。 “哪些人?”赵午继续问。 “那些人面兽心的畜生。”女人咬着牙说道。 “哦,你说吧,都是什么人。”那女人的嘴一张一合地说着。 但王校长却听不到了,他竖起耳朵想听清楚,但什么也听不见。过来一会,赵午轻轻松开了抓着她的手,“你的事情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来办吧。”那女人缓缓地跪了下来,像赵午磕了几个头,便忽的一下消失了。而王校长的身躯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赵午转身捡起那个桃木的护身符从新放进了王校长的衣服里,忽然王校长的灵魂从屋顶跌落下来,砸在了自己的身躯里,昏了过去。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了大殿前面的地上。 “我现在需要你告诉我,这寺庙的僧人们在哪里?为什么就你一个人?”赵午忽然问道。 “我。。。我把他们灌醉了。”王校长见识了赵午的厉害,不敢再撒谎,说出了实话。 我们惊讶地看着王校长,更惊讶的是,那些僧人居然是被灌醉了,这里不是律宗的寺庙吗,和尚怎么会饮酒。 “走,带我去看看。”赵午上前抓住了王校长的手,王校长本想挣脱,但想起刚才看到情景,他突然很怕赵午,所以也不敢挣脱,便点点头带着我们去了。我们来到后院一所偏僻的房子门前,那房子里没有开灯,一片黑暗,王校长摸摸索索地掏出了钥匙,打开了房门,一股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王校长熟悉地按亮了灯。 赵午没有立刻进入房门,黄峰却快速地踏进了门里,惊讶而愤怒地表情布满了他的眼睛。七八个僧袍凌乱的和尚被捆子躺在房间的角落里,有的已经醒了,有的还打着酒醉的鼾声。看到有人进来,有几个人开始批命挣扎起来。 “快救我,快快。”一个胖胖的中年和尚大声地呼救。 赵午依然没有动,我只得上前帮他们解开了绳索,黄峰也犹豫地上前帮忙。“谢谢你们!”他赶忙向我们表示感谢“我是这座寺庙的主持辛华,你们是积了无量大德了。”我们却谁都没有回应,看着他满身的酒气的主持,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哈哈哈哈——”赵午忽然大笑起来,笑的那么肆无忌惮,也笑的有点悲凉。 我们被他的笑声搞的莫名其妙,在这样的佛门清净之地,不但有害人的妖怪,还有不守戒律,饮酒作乐的和尚,确实是个天大的笑话。 “百年功业,呵呵百年功业呀。”赵午忽然说出了莫名其妙的话。 “您没事吧。”我慌忙到他身边,轻轻地问道。 “走!”赵午只说了一个字,便转身就走,黄峰也紧跟其后。我也只得跟了过去。 “你别走,他妈的,你到底想干什么?”那中年胖和尚居然破口大骂,抓住了王校长的衣服,两个人扭打在了一起。 其他几个和尚也赶上来助拳,王校长重重地挨了几下,“哎哟”,“哎哟”,“救命!”他向着我们的方向呼救。赵午和黄峰却没有回头,我回头看来一下,我却有些担心,别发生什么事情才好。“李昊,走。”赵午严厉地喊了我一声。我只得转身跟上。 对我们的求救无果,王校长忽然大喊一声:“都他妈的给我住手,要不我把你们的好事都抖搂出去!”那些和尚齐齐地住了手,我隐约听到了一阵求饶之声,那些和尚向是在求着王校长什么。 “我前一段时间还了这里拜佛求签,真是瞎了眼了。”黄峰恨恨地说。 “真是他妈的一群花和尚,你猜我刚才看到了什么?”他忽然在我耳边轻轻的说。 我推开他,“说,别腻歪人。” 他原来在那个房间的角落里看到了女人的内衣和丝袜,而且属于比较性感的那种。 我操,我心里也不禁爆出了粗口,这简直是一圈花和尚,比花和尚还花,简直是五毒俱全。这还是律宗的寺庙吗,简直就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一股怒气涌上心头。 第四十二章 书中鬼之肉身佛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来这里求佛上香吗,因为这里有一个二百多年的肉身佛。”黄峰再次说道。 肉身佛,我听说过,是得道高僧圆寂后化为了肉身佛,然后在留在庙宇里供人们膜拜瞻仰。听闻这个事情,这更增加了我的失落感。人们常说君子之泽,三世而斩。看来连宗教的信仰也不能延续百年吗。 “带我去供奉肉身佛的地方去。”赵午听到了我们的谈话说道。 黄峰答应着,走在前面引着我们走过了一条回廊,便看到了一座佛堂。房门是开着的,我远远地看到了那座肉身佛。身体呈现出琉璃般的褐色,被安置在一个玻璃罩子里,面目已经看不清楚了。但在佛前面却有一个大大的功德箱,不应该成为功德箱,应该算是一个敞开的大箱子,里面堆满了钱,一百的,几十的,堆的老高。看来这里的信徒还真多,而且都够虔诚慷慨,但这里的佛门弟子却是那副光景。 “走吧,这不是什么肉身佛。”赵午只看了一眼便说道,然后转身离开。 我和黄峰很惊讶,他只看了一眼就说不是,难道他的x光机。 “李昊,你过来。”他忽然把我喊到了身边。 “闭上眼睛。”他说着把手搭在了我的手臂上,我的心神一下子了定了下来,所有的嘈杂的心绪都被抹去了。 冥冥之中,我的感觉好像触手一样在整个空间里延伸,绕过一条条回廊,拂过一簇簇花丛,流连过一间间房舍。夜色挡不住我,我就这样自由地在寺庙里游走。忽然在寺院墙脚的一座破败的房屋里,那份感觉停了下来。我感觉到一种力量,那是烈士纪念碑,或者英雄的坟墓才给我的那种肃穆的感觉。 忽然赵午的手离开了我,我的思绪一下子收了回来。 “知道在什么地方吗?”赵午低声问我。 “恩”我想他问的就是我看到的那个地方。 有了刚才的经历,我一下子对这个寺庙熟悉起来,我在前面走着,熟悉地转过一条条道路,绕过一簇簇花丛,不一会就来到了那座房子跟前。夜色开始笼罩整个寺庙,尤其是在这个偏僻的角落,更显得宁静。这座房子掩映在杂草乱树之中,通往房子的路上长满了荒草,有的已经没过了我们的膝盖。草丛里的虫鸣一阵阵地传来,更显得夜的宁静。 赵午走上前去,推开了门,一股浓浓的霉潮的气味扑面而来。我和黄峰赶忙拿出手机照亮了那个屋子。手机的光不怎么亮,但我们还是看清楚了,一堆堆乱草堆满了大半个屋子。赵午一言不发地打量着那些杂乱的柴草,“唉——”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那些柴草挪开。”他忽然对着我和黄峰说道。 我们把手机交到了他的手里,慢慢走向那柴草堆,我先是向那柴草胡乱地踢了一脚,这个响动打破了柴草堆的宁静,几只耗子被惊的沿着墙根迅速跑快了。我刚掀起那柴草,几只壁虎、蜈蚣露了出来,个个落荒而逃。我们就这样小心翼翼地把柴草搬出了屋外。清理到渐渐靠近墙角的时候,我忽然闻到了一股呛人的恶臭味。那像是动物尸体腐臭的味道,好像又不全是,似乎还夹杂着粪便的臭味。我胃口浅,忍不住一阵干呕,赶忙向后却了一步。 赵午却一个箭步赶了过来,把手机塞到我手里,不顾那些恶臭,自己开始整理那些柴草。我和黄峰赶忙劝阻他,他却让我们两个都停手,他小心翼翼地搬动着,仿佛是将要发现什么财宝似的,又像是那总和什么人久别重逢。 终于一个一米多高的瓮子在手机的照亮下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赵午接过我手里的手机,靠近那个瓮子照去,瓮子上是几只动物腐烂的尸体,羽毛都和尸骨粘连在一起了,有的可能时间久了,被风干了,有的还没有完全腐烂,臭味扑鼻。更让人恶心的是,那瓮子的瓮壁上也被涂满了粪便,那种混合的味道,真让人吃不消。 他一边照一边打量着,目光少了严肃,多了许多平和,甚至还有些激动。不顾我们的阻拦,赵午开始细心清理那个瓮子,他亲手移走了那些动物尸体,并先用柴草,后用自己的手帕抹掉了那些秽物,一点点把瓮子整理干净。 “赵尊,是你吗?”忽然瓮子传来一个声音,那声音很虚弱,像是一个大病初愈的人的声音。 “是我。”赵午的回答也有些难以掩饰的激动。 我惊奇地看着赵午,他不是叫做赵午吗,怎么又改叫赵尊了,或者说,他本来就应该叫赵尊 “一百多年过去了,时间过的真快。”那声音感慨地说道。 “是的。”赵午随着他说。 “还记得咱们的约定吗,但这次是我违约了。有你在,不需要我来这里,但今天我必须来,这个约我必须违。”赵午说话的空气有点加重。 “你。。。。。。唉!我也没有想到我会落到这幅田地,在自己的寺庙里竟然需要你的帮助。”那瓮中的声音有一种悲凉感。 “你是该离开这里了,我带你去浮云寺。”赵午好像没有商量的余地,直接说道。 “不,我不能走,他们虽然不尊重我,但这都是小事,十年前那么大的浩劫都挺过去了,这点劫难又有什么。”那声音虽然残弱,但却充满了某种坚韧的毅力。 “我让你离开,不仅仅是为了你,你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赵午带着气恼的口气说道。 赵午指了指我,说道“就是在今晚,那九头鸟的阴魂差点要了我徒弟的命,你知道这里还出现了什么吗,黑白双煞,这些至阴的东西都可以出现在这里,这还是律宗的寺庙吗?” “怎么可能,那九头鸟不是被咱们镇服了吗?。。。。。。”那声音依然不愿意相信,但语气却不自然地有些颤抖。 “这么多年过去了,不但这里庙宇的格局被改变了,就是这里的山形也变了,还有那最难把握的人心,我越看这里越像那曾经的被咱们摧毁的“淫祠”的情状。”赵午说道。 那声音还要坚持和解释什么,赵午却打断了他的话,“你应该先看看这个。”说着,赵午开始默念某种咒语,我感觉门口忽然刮来了一阵风,阴冷冷的风。忽然一个黑影出现在我们的面前,那影子慢慢飘了进来,渐渐变得清晰起来。是一个年轻的女人,他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瀑布般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秀气的脸庞上一双弯月办的美丽的眼睛,那身材婀娜地如风中的柳树,真是个大美女,我和黄峰不仅看的有点呆了。 “她是什么人,你怎么能把一个女鬼带到我这里来。”瓮子里的声音生气地说道。 赵午没有理睬他的问话,只是对着那个女人点了点头。 一阵再次吹起,那女人忽然变了。啊——啊——我和黄峰经不住惊叫出生。那女人的头发凌乱地像乱草一样,原来光洁的脸上出现了几道深深的伤痕,深的已经可以看到了骨头,而且还在流着血,他的衣服是扭曲的破烂的,身上沾满了泥污,身上几处伤口流出一股股鲜血。她的嘴角也破了,露出里面白生生的牙齿。忽然他的身体被几个黑影抬着丢进了一个容器里,她一下子没了进去,那容器散出一阵烟雾,一个人用一个金属的东西在容器里搅动,捞出了一个白花花的骷髅头。 “你看到了吗,你看到那些黑影了吗,他们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吧。”赵午愤愤地对着瓮子说道。 那瓮子半天没有回音。 “你知道你的这些徒子徒孙们每天都在干些什么吗,在敛财,在吃肉,在喝酒,在玩女人。这就是你一直坚信的西风宗的传统吗?赵午大声地指责着说道。 “我。。。我。。。”那声音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当初我就给你说过,这里的聚阴的格局,你当年就应该听我的,把这里烧成平地,而你却要教化这里,现在百年过去了,这里有几天是平静的,现在的你又如何呢。”赵午忍不住自己发起火来。 “师傅,你别发火。”接触了这么久,我真没有看到赵午发这么大的火,一直不愿意喊出的“师傅”两字,在急忙的情况下也喊了出来。 他听了我的喊声,也觉得有点突兀,他也发觉自己似乎有些不理智,便渐渐收敛了愤怒的气息。 “今天我必须带你走。”赵午恢复了平静,对我笑了笑,却再次对着瓮子坚定地说道。 “唉——”瓮子里发出一阵叹息。 “你们两个把这个瓮子抬出去,咱们走。”赵午说着便走出了屋门,我和黄峰抬起那个瓮子,我们已经明白,这个瓮子里就是那个肉身佛,这个寺庙的创始人,而且很赵午有很深的渊源。 第四十三章 书中鬼之礼物 我们几个人走着,那女人也跟着,但好在他已经变回了原来的模样,我和黄峰忍不住回头看她,她有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经过一个厢房时,一阵吆喝声吸引了我们的注意,有人在里面喝酒,还隐约传来打麻将的声音,接着灯光,几个僧人的影子从窗户上映衬出来。“喂,是小丽吗,呵呵,哥哥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可以过来一啊,好好,那明天过来吧。”一个男人打电话的声音从另一个厢房里传来出来。我听的出就是那个辛华住持的声音。我们厌恶地加快了脚步,赵午冷哼一声,那瓮子了发出一阵深深的叹息。那女人忽然停了下来,她睁大了眼睛,怒视着那个方向,紧握的拳头在不停颤抖。 赵午轻轻地抚摸了那个瓮子一下,轻轻拍了拍,然后转过身,来到那个女人跟前说道:“今晚从现在开始这里所有的佛像经卷都被封印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只是你的遗骨已经被强酸全部腐蚀了,我无法帮你拾骨,但我会带一袋土回去帮你超度,你想安葬在哪里?” “都听先生您的安排。”那女热充满了感激地说道。 “那好,咱们走。”说着赵午带着我们出了庙门,那女人却消失在了庙宇的黑暗之中。 我们把瓮子放进了车的后备箱,刚准备上车,忽然黑暗中闪过了一个人影。 “什么人?!”我大喊一声,防备地提起了小心。 “别。。。别。。。是我,是我。”王校长的身影讪讪地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你来做什么,滚,你差点害死老子。”黄峰看到他想起今晚的事情,怒火中烧,便扑上去打他。 “哎哟”,“哎哟”他被黄峰踹了两脚。 “好了。”赵午制止了黄峰进一步殴打的行动,黄峰值得不情愿地松了手。 “我也是没有办法,本来因为这里的佛主灵验,就想来这里避避风头,但这些僧人,唉,不说他们了,反正你们也已经知道了。昨晚我要入睡的时候,一个小沙弥说找我有事,而且他好像知道我的心事。我本来真的不想害你们,只是,只是我最后看到那个小沙弥忽然变成了一个白森森的东西,我就吓坏了,所以就答应了他的要求。”王校长忽然走到赵午跟前,一下子给赵午跪下了,慌乱地解释着。 “其实你根本没有什么善恶原则,你恨不得那些东西比我们还强是吧。也许你还会想,不管谁输,你都会得利。”赵午直接说道。 赵午猜的不错,王校长当时就是这样想的,只要能解决问题,求谁都一样。王校长一看自己完全被拆穿,“先生,是我瞎了狗眼,求求您了,您一定要帮帮我。”他低声下气地求着赵午。 “你起来吧,我明天会去的,但这不是为了你。”赵午留下这句话,便招呼我们上车了。我们发动车子离开了西风寺,在路上发现一个车子一个跟在我们后面,那是王校长的车,他不敢留在寺庙里。走了很远,直到进了闹市区,他才调转了方向,我们的车却向浮云寺开去。 第二天我在浮云寺的客房里醒了,是赵午把我叫醒的,我看看表已经快十点了,这一觉睡的时间满长的。 “你要是不想吃早饭,就继续睡。来,这个给你。”他说着递给我一样东西。 我的手里立刻传来一阵温润的感觉,竟然是一个只玉扳子,由绿玉雕刻而成的,我赶忙靠近仔细端详,那扳子真美,墨绿色的玉体,晶莹剔透,更神奇的是那上面的翠色像云烟一样,氤氲浮动着,好像有生命力一样。我虽然不懂玉器,但我猜测这个东西肯定很珍贵,很值钱。 “这个,这个太贵重了吧。”我虽然很喜欢,但感觉礼物太贵重了,怎么好意思收呢。 “你就别客气了,另外这也不是我送你的。”赵午笑着说。 “是谁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我赶忙问道。 “一个熟人,昨晚你也见到了。”我的头脑里一片模糊,昨晚我见到的东西太多了,不会是哪个王校长个赵午送的礼吧,我向他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胡说,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赵午立马瞪起了眼睛。 “那是?”我确实疑惑不解。 “那个瓮中人。”他说出了答案。 “啊?!他送是的,为什么要送给我?”我疑惑地问,无功不受禄,何况是这么贵重的东西。 “因为,因为你那一声师傅呀。”赵午玩味地看着我,笑着说。 “哦”我真有点不好意思,没有想到自己羞羞答答的一声师傅,竟然换来了这么贵重的礼物。 “你不戴上试试吗?”赵午提醒我道。 此时我心里很是感激,也很激动,我颤抖着把这件宝贝带到了拇指上,居然正好合适。我抬起手来恋恋不舍地仔细端详。 赵午也近前看了看,“恩,很合适,呵呵,不错。希望你不要辜负这枚扳子。”当时我正处于激动之中,真想大喊一声,“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干,不辜负党和人民的重托,保证完成任务。”,当然这滑稽而真诚的心情是不会表达出口的。 看我在那里看的发呆,赵午问道:“昨晚看到的那个女孩漂亮吗?”赵午忽然莫名其妙地转了一个话题。我被他一问,忽然红了脸,确实漂亮。我点了点头。 “可惜呀,人鬼殊途。哦,你还有女朋友呀?”我又问了我一个隐私性的问题。 “这个,我可以不说吧。”我至今光棍一条,哪里有脸提这事,但立刻感觉他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那就省事多了,我也就放心了。”他看着我的表情说道。 我忽然觉得他的话不对头,“你说什么,什么意思,我没有你就放心了。”我赶忙追问。 “这是一枚纯洁至上的避“色”的扳子,可以让一个人清心寡欲,终身不娶。”赵午提到了扳子的这个功用。 “什么?!”听到此,我赶忙伸手去取下扳子,费了好大的劲,竟然没有拿下来。他像长在我手上一样。这下杯具了,这不是在阴我吗。这都都是什么人呀,我可不想过太监一样的日子。 “你!我不管,你爱送谁送谁,这个礼物我受不起。”我对着赵午嚷道。我缠着赵午觉得他一定有办法取走这个扳子,他显然是故意诓我戴上的,或者他是一个大帮凶。 “那好吧,你拿给我吧。”他带着玩味的笑意故意逗着我说。 “我如果自己能拿下来,还会求你吗?”我边说,边又用力试了一下,但依然是牢牢地束缚在我的手指上。 “那我就没有办法了。”他摆摆手说道,“这就是你与它的缘分吧。” 缘分,还猴粪呢,我怎么这么倒霉!我气急了,戴着扳子便向墙上砸去。“啪”,“哎哟”,那撞击的力量对扳子没有丝毫的作用,仿佛是所有的力量到落到了我的手指上,我大喊着呼痛。 “你要是觉得这个办法好,可以继续尝试,我就不看你演戏了。”赵午不理睬我的气急败坏,坏笑着准备离开房间。 他忽然回过头来,“你要是饿了就去吃早饭,上好的斋饭,下午咱们去那个学校。” “我哪里也不去,我就一辈子呆在这里算了。”我赌气地说道。 “这里好,这里清净,你也就不会有那么多花花肠子。”赵午说着便带着一阵坏笑离开了房间。 我这算是上了贼船了,唉!真是拜师不善呀!吃过饭后,在去那所学校的路上我一言不发,一个人生着闷气。而赵午却像没事人一样,悠闲地看着窗外不断划过的风景。 “你怎么了,好像不高兴吗?”黄峰一边开车,注意到我的情绪不低,便问道。 “你问他!”我向赵午努了努嘴。 因为牵扯到了赵午,黄峰只是笑笑,便继续开他的车。 “我说师傅,你这次做的可有点过分了吧,你这不是断了我们家的香火了吗?你让我向父母怎么交代。”我对着赵午抱怨道。 “是你自愿的吧,当时你看到它不是也喜欢的不得了,不是还向人家致谢了吗?”他继续不咸不淡地回应着我。 “这就是一个糖衣炮弹,是夹着剧毒的馅饼,不管那人是谁,你是帮凶无疑。我不管,不管是谁,我都要还给他。”我坚决地说道,但想着那个瓮中人,我又觉得有些找不到边际。 “好吧,他在浮云寺的碑林,你有时间你找他谈谈去。”赵午说道。 “他会收回自己的礼物吗?”我心里忽然泛起了一丝希望。 “我不知道,你跟他商量着来吧,他的固执你是见识过的。”赵午又给我泼了一盘冷水。 看着赵午事不关己的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事情就应该提醒我。” 他却来了一句“我也是事后才想起来的,好了,别抱怨了,你慢慢就会知道这个礼物的重要性。” 事后才想起来,这不是忽悠人吗,真好意思说出口。唉——我的大好青春呀! 第四十四章 书中鬼之再次探访李老师 车子停在了学校的门口,王校长已经早早地等在那里了。赵午先下了车,眯着眼睛打量着学校,他本来轻松的表情消失了,代之以一种严肃感。我们也下了车,站在了他的身后。 “赵先生,里面请,我来带路,要不先去我的办公室喝点水。”王校长赶忙上前殷勤地招呼。黄峰依然生气的木着脸,没有理睬他。而我正想着自己的烦心事,没有在意到他。赵午点点头,算是回应,忽然赵午回头瞥了眼那个门卫室,那门却“砰”的一声关上了。 “那是门卫室,一个老光棍,叫老钱,不懂礼数,你莫见怪。”王校长慌忙上前解释,心里却把老钱骂了个臭死,我让你注意点,注意点,这尊大神请来可不容易,你要是坏了老子的事,有你好瞧的。 我们顺着王校长的指引走进了校园。 “李昊,李昊。”忽然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师母。”我循声望去,原来是李老师的妻子,我赶忙上前打招呼。“师母,您好!”黄峰也跟着上前问好。我打量着她,她看起来很憔悴,眼角的皱纹更深了。 “你老师,当然还有我,想给你表示一下歉意,上次。。。。。。真是不好意思。”她满脸都是羞愧的神色,吞吞吐吐地向我道歉。 “没,没有关系。您别往心里去。那天我也不好,不该不辞而别。”我赶忙安慰她,但想起那天的情景,我不禁一阵心悸。 “你老师,想请你过去坐坐,中午吃个饭,表示一下我们的歉意。我们给你家打了好几个电话,你父母说你最近很忙。今天正好遇到你,你无论如何都要去,中午就在我们家吃饭。”她提出了李老师要见我的请求。 “不用了,不必那么客气。今天我还有事。”我赶忙推辞,看向了王校长和赵午。其实我从心底里不想去,经历的那天那样的事情,就算是没有什么鬼魅,但我觉得起码他老两口精神上肯定有问题了。 “你是在怪我们吧,真是对不起。”她说着眼睛里泛起了泪花。 “师母,您,您别这样。”我有些手忙脚乱,焦急地上前劝慰。 “李昊,你师母盛情难却,你就去坐坐吧。”赵午忽然通情达理地说道。 师母打量了赵午一眼,闪过了一丝感激的神色,也有一点兴奋的情绪。“谢谢您,你是李昊的朋友吧,要不,都过去坐坐吧。” “我也好久没有去探望李老师了,我也去看看他,走,咱们一起去吧。”王校长也跟着说道。他其实是怕我们在那里耽误了时间,耽误了他的正事,他去了,可以控制一下时间。 我们一行走进了后面的教师宿舍区。在这个假期里,几乎所有的房间都紧紧关着,整个宿舍区显得空荡荡的。只有李老师家的房门开着,但那房子的所有窗子都是关着的,而且有深色的布帘挡着,可以想见房间了的光线一定很暗。忽然门口出现了一个人,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那就是李老师,他对着我们微笑,但那微笑让人看着很别扭,像是硬挤出来的一样。师母也赶忙邀请我们入内。 我们都在客厅里围着茶几坐了下来,师母忙着准备茶点和水果,李老师颤颤巍巍地在茶几上摆着杯子,并开始给我们倒茶。赵午看着他的举动,眼角忽然一挑。李老师倒好了茶,刚准备坐在,黄峰看他行动不便想搀扶他一下。黄峰刚抬起的胳膊被赵午无意地碰了一下,胳膊一拐,向茶几上的杯子扫去,包括王校长的在内,我们四个人的杯子都被他碰倒了。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笨拙的王校长竟然扶住了自己的杯子,而我们的杯子都倒了,茶水洒了出来,弄满了整个茶几,并流了到了地上。 李老师的眉头一皱,显出了一种可惜和失望的表情,但赶忙掩饰过去,便又站起身来,转身去拿抹布。赵午走上前去拿过了热水瓶,他把我们的杯子涮了涮,就倒了白开水,便坐了下来。李老师缓缓走回来,用抹布抹了茶几,本想给我们倒水,看我们的茶杯都又倒满了,便疑惑地坐了下来。 为了打破尴尬的氛围,我上前说道:“老师,你还好吧?上次我确实有急事,才不辞而别的,你别见怪。”,我向他解释着。 “怎么能怪你,是我们不好,当时陷入了悲伤之中忽略了你。希望你被见怪才是。”李老师抢过我的话头,赶忙说道。 看着我们在那里相互认错一样说来说去。王校长上前说道:“老李,你还好吧,我太忙了,这么久没有来看你,你可以保重身体,学生们可都等着你呢。”他先岔开了话题。“但今天呢,李昊是跟着这位赵先生来学校帮忙的,他们时间都很紧张,你看。。。。。。”王校长喝了一口茶说道。 “看什么,是上级的领导吗?”李老师打量着赵午问道。 “我是看风水的,不是什么领导。”赵午接过话说道。 “看风水,咱们学校不是挺好的吗?!需要看什么风水。”李老师没有接赵午的话,却对着王校长说道。 “你老多想了不是,风水其实也是一门科学,叫做居住环境科学吧,还不都是为了孩子们好。”王校长赶忙解释。但在王校长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还不是都是因为你儿子的自杀,搞的人心惶惶,害的一座刚建好的教学楼空置在那里。 李老师好像忽然觉察到了什么,一丝难以掩饰的怒气从眼角生了起来。他忙喝了几口水,才把那只怒气勉强掩饰了过去。“来,来喝水。”他示意我们喝水。 “赵先生知道这里是学校吧,学校是教授科学的地方,你的那个风水学是科学吗,不要对孩子们造成不好的影响为好。”李老师像是在劝慰,又像是在含蓄地指责。 赵午打量着李老师说道:“我懂,所以才在假期来。但一个地方环境会因为不同的人存在,而变得不同,也会因为不同东西的存在而变得不一样。您说是吗?” 李老师听着赵午的话,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不停的变化着。他忙又端起了茶杯,“来,大家喝水。” “那个老李,要不这样,晚上我请你和赵先生他们咱们一起聚聚,好好交流,今天时间也不早了,要不咱们。。。。。。”王校长的语速越来越慢,忽然他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忽然一仰身,倒在了沙发上。 我赶忙上前搀扶,看着王校长好像忽然睡着了,我看向赵午的眼睛“这是怎么了?” “李老师,这水,咱们还要不要继续喝?”赵午盯着李老师的眼睛问道。 “你们,你们。。。。。。”李老师用惊奇的目光看着我们。 “我们为什么还没有晕倒是吗?”赵午玩味地笑着问道。 我和黄峰同时望向了李老师,这水有问题,为什么会这样,他想干什么。 “让他出来吧。”赵午忽然提高了声音说道。 让谁出来,我脑子里一片浆糊,他们到底在说什么。整个空间里都透着股让人摸不透的气息。 “你少管闲事!我们愿意,不要你们管。”李老师忽然站起身来,操起了一根木棍,站立在侧房的门口。 “是有人告诉你我们要来的吧。”赵午淡淡地看了李老师一眼,“王有才,你也出来吧。”赵午对着另一扇门喊到。 客厅两次的房门同时打开了,一个是王有才,一个是一个灰色的穿着斗篷的黑影。王有才木然地站在那里,脸上带着诡异的笑,那个黑影撩下了自己的斗篷。 啊!是那个孩子,李老师的儿子,那脸苍白的毫无血色,但我一眼就认出了他。 “儿子,快回屋去,有我在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李老师攥紧了那个木棍,怒视着我们。 “你让他回哪里去?哪里才是他最该去的地方,你应该清楚吧,他本来就不应该属于这个世界。”赵午直视着李老师的眼睛说道。 “他就应该呆在我们身边,他是我的儿子。”老人把木棍横在胸前,死死地盯着赵午,但他的手却在不停的颤抖。 他的儿子忽然说话了“爸,你拦不住他,他随时可以让我消失,其实他说的对,我不属于这里了,我早该走了。” 李老师回头打量着自己的儿子,泪水从眼睛里流了出来,他又看了看赵午,“他。。。你。。。”他手中的木棍无助地落在了地上。儿子已经死了,死了的儿子也要离开自己吗。 李老师忽然给赵午跪了下来,他已经没有原来的倔强和坚强,“我求求您了,就让我们在一起吧,你放心,我们不会影响任何人。” “哈哈,求他,还不如求我。”忽然王有才说话了,但却不是他本来的声音,那声音很苍老,而且带着阴森森的味道。 第四十五章 书中鬼之沉重的死亡 “我可以成全你们,让你们一家团聚,永远在一起。”王有才的脸怪异地扭曲着,看不出是哭还是笑,说着他抬起了手臂,一阵阴风把门“砰”地刮关上了。房门把阳光挡在了外面,整个屋子里离开陷入了黑暗之中。 “你要干什么?你让我做的事我都做了,你不要伤害我的父母。”那孩子发出焦急而尖利的声音。他向王有才扑去。 “哈哈,就凭你。”王有才不屑地一挥手。那孩子还没有冲到他的跟前就被一阵阴风吹到了墙上。 “不自量力,滚下去!”王有才威严地说道,在他的面前,不应该是在王有才身上的鬼魅面前,这个孩子只是一个小喽喽。 “求你不要伤害我的父母。”那孩子蜷缩在地上祈求着。 “黄峰,李昊快把这里的人都扶出去。”赵午预感到情况有些不对,赶忙吩咐我和黄峰。他边说,边挡在了我们身前。 “想走没有那么容易,一个都走不了。”王有才笑着说道,那笑像夜里乌鸦的怪叫。 黄峰搀扶着王校长已经到了门口,但他无论如何却打不开门。我向李老师跑去,想先把他带出去,并呼喊着师母,但她却没有回应我。赵午知道此中的关键所在,他一个箭步向王有才冲去,不知何时他的手里多了一道灵符。王有才也迎了上来一拳击向赵午的面门。赵午一个扭身躲闪,并接着快速出手扣上了王有才的手腕。但王有才并不没有躲避,单凭赵午使劲扭动,“嘎巴”我几乎听到了王有才筋骨发出的声响。赵午也赶忙收手,他知道自己现在要对付的不是王有才的身体,而是他身体了的那个鬼魅。 趁着赵午愣神的瞬间,王有才挣脱的手带着阴风向赵午抓去,赵午赶忙后退,但他的外衣还生生扯下了一大片。而此时我却闻到了一股什么东西烧焦的糊味,刹那间一股浓烟从侧房里涌了出来。让我们忍不住大声的咳嗽。 那侧面的房间里闪动着火光,李老师的妻子忽然出现在侧面口,她带着奇怪的笑,手里却抓着一股自制的火把。她的脸上已经被烟熏的黑一块,白一块的。 “妈!”那孩子向母亲跑去,刚到那女人身边,却被那女人踢了一个翻滚。眼看着那女人微笑着又去点燃客厅里的其他东西,我和黄峰便向她奔去。我躲过了她的袭击,一把抱住了她,“黄峰,抢她手里的火把。”我向着黄峰大喊。黄峰放弃了他的另一只手臂,赶忙过去抢那个火把。 没有想到她的力气那么大,一扭腰便把我摔了出去,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黄峰的胳臂。“啊——”黄峰发出一种产痛苦的叫声。她挣脱了我们的束缚,客厅里多处都被他点燃了,浓烟让我们挣不开烟,那火顺着窗帘窜向了房顶。侧房的火也吐出一阵阵热浪。 李老师呆立在那里,他只是发傻一般看着儿子靠着的墙角那里。这时赵午咬破了自己的舌头,吐了一口血在铃铛上面,奋力的摇了起来。那女人突然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那孩子也消失了。而王有才只是一愣神,继续扑向赵午。赵午没有想到这个鬼魅的战斗力有这么强,他找准机会跳出战圈,脱掉了自己的外袍,里面竟是一件金绣着八卦图案的道服。 赵午口中念念有词,在这样的咒语声中他的身躯不断变大,越来越大,越来越魁梧,身上发出金色的光芒,仿佛一个金甲神灵一样。他一把挥开了王有才,一脚踹开了门,“快带他们走。”赵午大喊着。 黄峰搀扶着昏迷的王校长,我背起了李老师的妻子快步跑出门去。我们一起瘫倒在地上,我趴在那里,喘着粗气,接着一个人影也冲了出来,那是赵午。那房屋被烧的嘎巴直响,不断地有房梁倾倒下来,眼看就要被烧倒塌了。 不好,李老师还在里面,我来不及多想,又冲进了烈烟滚滚的房屋里。我拉着李老师想把他带出去,他一下子甩开了我的手,挣扎着不愿意离开。 “哈哈——哈哈——”被赵午打倒在墙角的王有才站了起来,他狂笑着盯着我们。 有的火已经烤着了我的衣服,一阵阵的灼痛感让我直冒虚汗,“老师,快走,要不来不及了。”,我抱住他的腰,想把他拖出去。李老师依然固执的挣扎着,他只是盯着那个他儿子刚才蜷缩的墙角,但那里已经没有了任何动静。“我害了我的儿子,头悬梁,锥刺股,我为什么要这样要求他呀。”他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大笑着。我来不及分析他的话,想死命把他拖出去。 “你快走!”他忽然有了那一丝的清醒,一把把我推向了门口的方向。而我忽然感觉一阵阴风向我袭来,我感觉周围出现了混沌的黑雾,一下子把我罩住了,我分不清楚了方向,但炙热的火却煎熬着我。 我不能坐以待毙,不管三七二十一,向一个方向撞去,忽然感觉有只粗壮的手臂牢牢锁住了我的胳臂,那力气太大了,我根本无法挣脱。浓烟向我扑来,我几乎要窒息了。忽然一道绿光闪过,划开了那个手臂,一声尖利的嚎叫声几乎震破我的耳膜,那手臂突然缩了回去,黑雾也被吹散了。朦朦胧胧中我看到了门的方向,拼命向那里奔去,被门槛搬了一跤,仆倒在门外的空地上。 黄峰和赵午赶忙帮我扑打身上的火苗,而我好像没有了任何感觉,我呆呆地望着屋里。屋里传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一股皮肉的焦味从里面传来出来。 李老师的妻子忽然醒了过来,她感觉依然木木的,忽然她看到了着火的房子,“老李呢,老李呢?”她焦急地问着我们。 “对不起,师母,我没有。。。。。。”我说着忍不住哽咽起来。 “我的。。。。。。”她一下子晕死了过去。我赶紧拦住她,赵午赶忙过来掐她的人中,进行急救。 “轰隆隆——”房梁倒塌了,我看向那里,一具已经烧焦的尸体立在那里,那就是李老师,黑黢黢的,头几乎烧成了骷髅,两个黑洞洞的眼窝望向我这里。我抱着怀里的师母,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然头一懵,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黄峰正在旁边削平果。他听到了我的动静。“你终于醒了,快别动!”黄峰看到我要起身,赶忙劝阻我。 “哎哟”我刚一动,扯到了伤口,一阵疼痛感让我呼痛出声。 “你是有好几处轻度的烧伤,医生说没有什么大碍,多休养,别沾到水,应该很快就会好了。”黄峰让我躺下,给我掖了掖被子说道。 “来,吃个苹果吧。”黄峰把苹果递给我,我摇摇头没有接,我又想起来被烧成焦炭状的李老师,还有他极度悲伤的他的妻子。 “李老师的身后事。。。。。。”我想知道他的身后事有没有操办,现在他这个家完全破了。 “你别担心了,学校出面操办了他的丧事,办的还算风光,他的很多学生参加了追悼会。师母也被她娘家的亲戚接走了,那个王校长出面代表学校给了她一笔很丰厚的抚恤金,下半辈子生活应该没有问题了。”黄峰知道我在关心什么,把他知道的一一说给我听。 一种无力感压抑在我的心头,让我感到非常的沮丧。本来以为经历这些事情,就像是一场充满新奇和刺激的探险。但当我看到李老师被烈火烧死的惨状,那种轻松感,那种冒险的心绪被冲的无影无踪了。我怨自己无能,没有把人从火海里救出来。我很那些为祸的鬼魅,但凭我现在的能力,却有不能消灭他们。所以我非常的郁闷和失落。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 “你已经尽力了,别太怪自己。”黄峰安慰我说。 “那个,赵午怎么样?”我忽然想起,在我晕倒钱,看到赵午也很沮丧和失落。 “他没事,没有受伤,他说有事情出去了,估计一会就会回来了。”黄峰说道。 “来这边请,我们的英雄在这个病房。”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是王校长。他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一般扛着摄像机,或者拿着相机的记者。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这群人,再回头看了看黄峰。黄峰刚要解释什么,王校长却打断了他的话。“这就是见义勇为的英雄,这位是李昊,这位是黄峰,他们都是我们学校的毕业生。”他把我们介绍给那些记者。 一阵劈了啪啦的闪光灯几乎闪花了我的眼睛,这是哪跟哪呀,我怎么忽然变成了英雄了。接着那些记者便蜂拥而上开始对我和黄峰进行了提问。我扭头看了一下王校长,他对我笑笑。我大概猜出了一个大概。但那种无力感和失落感重重地包围着我,我是英雄吗,有我这样的英雄吗。“不好意思,我很累,想休息了。”我客气地拒绝了采访。 “各位记者先生,要不咱们采访黄峰先生吧,另外当时的情景我也很清楚,李昊先生由于救人多处被烧伤,需要静养,咱们就让他好好休息,你们看怎么样。”他看出了我的情绪不高,赶忙给我解围。 说着记者们拥着黄峰和王校长去了另一个房间进行采访去了。我这是看到床边堆满了鲜花水果和慰问信,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四十六章 书中鬼之所见所闻 忽然我的手机响了,居然是事务所的李主任打来的,他向我表示了慰问,并说单位已经决定把今年推荐十佳律师的名额给我,另外还有一笔不菲的奖励。最后,让我安心养病,再给我两个月的假期。我连忙表示感谢。我猜想我这个见义勇为的影响肯定已经上了报纸了。 “你醒了,我们的英雄。”赵午笑着走进门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虽然猜测出了一点端倪,但具体的事情还是不知道。 “这是主要是王校长的意思,一方面你们确实救了他的命,当然他没有深究自己晕倒的原因,另一方面,你们正好是那所学校的毕业生,宣传你们也是宣传那所学校。再则说,李老师的死亡能用你们见义勇为的行为来掩饰不是把坏事变成了好事了吗?我不得不佩服这些官员的头脑。”赵午给我说道。 “当然这对你们也不是坏事,你晕着的时候,县里的领导都来看过你,另外住院条件也好,费用也全免,这不都是好事吗?你小子运气就是好!呵呵”赵午笑着说道。 我竟然不经意间成了名人了。但我知道这样的宣传会像一阵风一样很快就g刮过去,也许一个月后,我还是我,一个普通人。但李老师立在那里的焦黑的尸体形象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 “我真没有用,救不了他。”我沮丧地说道。 “是我太轻敌了,但你确实命大,当时我看你忽然冲击了火场,心里一片冰冷。”赵午缓缓坐在了床边说道。 “但我真的很佩服你这个李老师。”赵午庄重的说道。 “你佩服他?”我疑问地看着赵午,李老师的结局不是悲剧吗,他哪里会让赵午感到佩服了。 “你也许不知道,我一见到他,就知道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如傀儡般的新的鬼伥了。”赵午说道,“其实你仔细回忆一下,你上一次在他家看到的诡异的现象,一种情况说明他儿子的鬼魂确实在,另一方面也说明他也在被渐渐控制。其实他的魂魄都已经散了,所以他才会显得浑浑噩噩的。” “他留在火场里不出来,本来就是一个局,就是以他为诱饵。当然当时你也确实进入了人家的圈套。但鬼算不如天算,在最关键的时刻,你的李老师竟然能用惊人的意志克制住了鬼魅的控制,生生地推开了你。他当时应该是紧紧抱住你才对,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鬼长,那需要多么强大意志呀!”赵午感叹地说道。 他的话让我更加的自责,但对鬼魅的恨意也更加的强烈。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连你都无法制服他。”我疑惑地问道。 “说实话,我也感觉很奇怪。这个东西真的让人捉摸不透,亦阴,亦阳,我摸不到他的魂根,他的阴魂好像在不停的转换。”赵午挠着头说道。我还从来没有看到他这样犯难过。 “那可怎么办,难道就放由他这样害人。”我生气地问道。 “呵呵,没有什么怎么办,我想很快就会有结果了。”他神秘地笑了笑说道。“你呀,这次算是捡回来一条命,以后遇事要冷静。唉,但你天性如此,估计不吃大亏是不会改的。” 另一种疑惑又涌上了我的心头。我想起了自己逃脱的经历,“其实不是我命大的原因,当时我感觉自己被一阵黑雾给困住了,而且我感到似乎有一只粗壮的臂膀把我锁住了我的胳臂,在危机的时候,忽然闪了一道绿光,吓得那个鬼魅逃开了,我才能活着出来。那绿光是怎么回事?” “你呀,天天唠叨着不要它,现在可是它救了你的命。”赵午笑着指了指我手指上的扳子。 “你还想把它拿下来吗?”赵午坏坏地笑着问我。 “想,我还是想,要不你把他取下来吧。”我说道,这绿玉扳子应该有某种神奇的力量,但它的禁忌却也太那个了,我还年轻,难道下辈子就要做苦行僧吗?这也太恐怖了。 “那你拿给我吧。”他继续笑着说道。 “你??!”我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你还是安心休养吧,我还有事,明天来看你。”说着他便笑着离开了房间。 过了一会,满脸红光的黄峰回来了,看的出来,他很激动,毕竟做英雄的机会不多。他想和我分享这份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快乐,我却没有这个心情,就让他自己去找其他人分享吧。 接下来了几天,我吃了睡,睡了吃,然后就是吃药,换药,日子过的混混沌沌的。 夜深了,我还是处于混沌迷惑状态。忽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旁边的空床上躺着一个人。那人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我却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有一些紧张。 忽然从门口慢慢飘进来一个黑影,直接绕过了我的床,来到了那人的床前,那人也忽然感觉到了,醒了过来,慌张地看着那个黑影,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喘着粗粗的气,可能是太虚弱了,始终没有能坐起来。 他想呼救,但喉咙里只是发出了“哦哦啊啊”的声音,但奇怪的是,他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我。那黑影慢慢地靠近他,忽然扑过去,按住了他的身子,把一个东西塞进了他的嘴里。这时他连那“哦哦”声也发不出来了。 我借着走廊里微弱的灯光看着这恐怖的一幕,我凝神仔细看去,那人嘴里好像是被塞了一捆钱,全是百元的大钞,很大的一捆,把他的嘴撑的变了形。那人的手机痉挛地不断抽搐着,气管里发出“呴呴”的声响,像是被割了脖子的公鸡。 这是谋杀呀,我努力地想从梦里醒来,这是才发现我根本不是在做梦,我确确实实看到眼前的景象。 我想起床去帮那个人,但那个黑影忽然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我,啊!怎么又是她,那个我曾经在宾馆里看到的女孩,她依然是凌乱的头发,怨恨的目光。 那人渐渐没有了动静,那黑影也转身向门口飘去,消失在夜色中。 我终于起身来到了那人的床前,我清楚地看清楚了那人的脸,他双眼直直地盯着上方,手脚僵持在那里,保持着刚才挣扎的动作,脸色苍白的像白纸一样,毫无血色。 我伸出手去想试试他还有没有呼吸,但在我伸手的一刹那,他忽然消失了,只留下空空的床,还有那叠的整整齐齐的床单被褥,仿佛刚才的一幕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我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难道是我出现了幻觉,但这幻觉也太真实了,我揉揉太阳穴,重现爬上了床。但刚才的一幕幕在我的脑海里回放,我怎么也睡不着了,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到天明。 明晨,我刚换好药,黄峰慌里慌张地推门跑了进来,“出大事了,出大事了!”他喘着粗气说道。 我惊奇地看着他,他虽然胸口起伏不定,脸上有着几分恐惧的神色,但似乎黑带着种令人不解的笑意。他的这个表情让我一下子绷紧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些。 “发生了什么事?”我问道。 “这可是大案,说不定会轰动全国,当然我也是听说的,还没有最终确定。”黄峰在那里啰啰嗦嗦地没有一句说到重点上。 “快说,能不能别啰嗦了。”我瞪了他一眼,制止了他的啰嗦。 他给我讲述了听来的传闻,这个传闻是由一个刚刚住院的和尚说的,但这个和尚好像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有点精神不正常了。这是黄峰对那个和尚的评价,我起初以为,黄峰只是听来了几句疯话,但后来发现却不是那么简单。某些疯话比纸面上的话更真实。 事情发生在我们几个离开西风寺的那个晚上,这个和尚在我们离开后,赶回西风寺去取自己的行李,他已经被通知去寺庙拿行李滚蛋。 那和尚带着灰暗的心情在自己的厢房里整理行李,远处传来那些酒肉和尚吃喝玩乐的吆喝声,他厌烦地皱起了眉头。他回想这短短几个月的经历,真是一言难尽。 他本来是久仰这座律宗的威名,特地从外省来这里出家的。当时真是万分激动,但才出家几天他就发现这个寺庙的出家人的真实面目。人前道貌岸然,宝相庄严,而在暗地里却丑事做尽。他实在不敢与这些人同流合污。但他相信只要自己一心向佛,就可以了,但结果是不能同流,那就是被扫地出门,理由是他对主持不恭敬,对佛家不虔诚,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继续整理着行李,忽然那吵闹的喝酒划拳声音变成了惨叫声,怎么回事,他心里泛了嘀咕,他赶忙走出厢房,向那些和尚喝酒地方走去。刚走到那院子的门口,他看到了令他终生难忘的事情。 那房门是开着的,那些和尚像是喝高了,又像是发了疯,正扭打在一起。但已经不是扭打那么简单,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尖刀开始挥刀相向。立刻就有几个人被捅倒了,鲜血立刻涌了出来,僧袍瞬间被鲜血染红了。 短短几分钟所用的人都倒了下来,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让他有一种眩晕感。但如果这就是结束,他也不会几近精神崩溃,但他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第四十七章 书中鬼之怪事连连 有的人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但他们已经没有了呼救的能力,其实至始至终他们也从来没有呼救过。那个和尚想进去看看,但腿已经被吓得麻木不听使唤了。渐渐地那呻吟声也渐渐消失了。在明晃晃的灯光下,几十具尸体躺在那里,血淋淋的,一动不动。 他鼓足勇气,挪动沉重的脚步刚要往里走,忽然那些尸体都缓缓地站了起来,茫然地四处走动。起初那和尚以为那些人都活过来,但看到那血还在流,那些人的眼睛里也流着血,他断定那些不是活人,但那些人却如常人那样行走着。他的几乎吓晕过,慌忙缩回了身子。 那些尸体缓缓地走进了侧面的房间,过了一会,抬出了一口大缸,他们又抬出一桶桶液体样的东西,并把那些液体倒进了大缸里。他们这样来来回回地走着,鲜血淋漓地布满了整个房间。 他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却一时分不清那到底是什么味道。 忽然一个尸体跳进了装满液体的大缸里,他看清楚了,那正是这座寺庙的住持辛华,大缸里发出一股焦臭的味道。 是洗澡吗,太奇怪了!他定睛看去,却差点呕吐了出来,便赶忙用手捂住了嘴,强忍着压了下去。因为他看到那辛华的尸体的皮肉瞬间被腐蚀掉了,露出白生生的骨头,那原来充血的眼睛在那液体的腐蚀下也变黑了,最后留下了两个黑洞洞的窟窿。 那些僧人接二连三地跳进了大缸里,那焦臭味越来越浓,越来越强烈,渐渐地所有的尸体都被腐蚀了,那些白骨也都渐渐没入了液体之中。忽然夜空中仿佛传来一阵惨惨的笑声,那笑声在寺庙上空回荡。房间里的电灯发出“噼噼啪啪”的电流声,“嘭”的一声那灯爆掉了,一串电火花顺着电线在房间里像火蛇一样游走,并瞬间延伸到了真个寺庙的所有房间,火燃烧起来了,一阵阵浓烟和火焰四处升腾而起。 他慌忙向外逃,冲出了已经燃烧的庙门。他一路向外狂奔,一口气跑出了一里地,再回头时,整个庙宇都以及化作了一片火海。他逃到了附近的镇上报了警,在他将要晕倒时,听到了一片的警铃声,还有救火车的警报声。 他是在医院里醒来的,结结巴巴地向警察讲述了自己的看到的事情。这件事情太离奇,警察一边把他控制起来,一边赶往现场进行勘察。他们见到了那口大缸,发现了缸里的累累白骨,但大火过后任何的线索和证据都被烧光了。最大的嫌疑对象也就是这个和尚了,但如果是他做的,他为什么要上赶着报警呢。 西风寺在当地的名声太大了,如果如此离奇的事情传出去,那影响就太坏了。当地领地立刻对当地的传播媒体下来封口令,在案件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谁也不能进行报道。 但在民间各种传言却流传开去。听完黄峰的叙述忽然想起来在寺庙见过的那个女鬼,以及赵午给她说过的话“今晚从现在开始这里所有的佛像经卷都被封印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如果真的那个女鬼所为,这报复太惨烈了,想起她的美丽的面容,我不由的冒出了一阵白毛汗。 傍晚时分赵午终于回来了,我和黄峰都赶上去要和他说话。黄峰当然要告诉他西风寺发生的事情,赵午听了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我也缓缓地说出了自己那晚的经历。 听完我的话,他一下子站起来身来,在病房里来回走动,手指也不断掰算着什么。忽然他回过头对黄峰说道:“黄峰,你去打听一下,看最近医院有没有人死亡。”黄峰现在对赵午是言听计从,更可以说是随时愿意俯首听命,赶忙领命去了。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黄峰回来了,“我的一包九五之尊算是报销了,我平时可都舍不得抽。”他一边抱怨,一边肉疼地说,但眼睛里却带着笑意。 “瞧你这点出息,别抱怨了,你的工程款随时都可以去取,我保管你没有事。”赵午打断了他的话,抛给他一个大大的“甜枣”。 “真的吗?”他高兴地溢于言表,但又赶忙收敛了笑容,“先生,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他又是一真吹嘘解释。 “好了,快说吧。”赵午催促道。 “我是向这里的门卫打听的,最近一两个月医院真还没有什么人死亡。”黄峰慢悠悠地说“但我却知道了,这个病房前段时间有一个病人出院了,而且是强制出院的,还闹出好大的动静。但这个人我恰巧认识,那就是赵乾。他这个从上次出事后,就一直不清醒,估计精神上有问题了。” 黄峰忽然停止了话头,脸色也变得不好看了,“我想起来了,那次我跟着王有才去看那个巫师的时候,他好像威胁我说,赵乾第二天就会死了,但赵乾现在却依然活着,难道那个巫师只是在威胁我骗我。” 赵午忽然掏出了一个罗盘,在房间里不同的方位走了一遍,“你能联系到那个赵乾吗?”他忽然对着黄峰问道。 “能,我有他的手机号码,也有他家里的号码。”黄峰边说,边拨打了赵乾的手机,电话通了,但接电话的却不是赵乾,而是他的老婆。 他老婆说赵乾现在不在家,手机也丢在家里了,而且告诉黄峰,赵乾这段时间一直和王有才在一起,几乎形影不离。她今天隐约听到王有才好像和那个学校的王校长通了电话,说是今晚要去那个学校,让黄峰可以打王有才的电话找他们。 王有才,这个鬼伥怎么和赵乾在一起。“恩,那个赵乾早就死了。”赵午说道。 黄峰惊讶地看着赵午,“不可能,怎么可能,我前不久还听说他出席过一次同行业人的聚会呢。” “如果他真参加了那个聚会,那天,王有才肯定也参加了。”赵午说道,“不信的话,你可以打电话问问,而且当天那个赵乾几乎就没有说什么话。”他想看到了那场聚会似的言之凿凿地说道。 黄峰将信将疑地打了一个朋友的电话证实了一下,果然如赵午所料。我和黄峰都惊讶地望向了赵午,等着他的解释。 “这件事不那么简单。李昊我需要你帮忙,就看你敢不敢了。”赵午盯着我的眼睛说道。 “师傅,我现在可是病人,我行动可不方便,要不,要不你换人吧。”我推脱着,我心里想他这个忙可不好帮,别新伤没有好,又添了旧伤。 “要不这次,我来。”一向胆小的黄峰忽然来了勇气,竟然自告奋勇主动请缨。 而赵午却摇了摇头,还是看着我说:“我不要你花力气,今晚可能又会有人死了。也许我们可以阻止这件事情发生。但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就当我什么也没有说,你好好休息吧。” “我说师傅,你这是。。。?”那可以是一条人命呀,我怎么能退缩,难道让我见死不救吗。“遇到你,我算是到了大霉了,你说吧,要我怎么做。” “我总觉得这事很蹊跷,但咱们不得不有所行动。”赵午给我解释道。 “我都答应你了,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去。你说吧。”我不想听他的解释了,催促他,让他不要再啰嗦了,我都答应了,他在马后炮似的的说来说去,只会增加我的心理负担。 “那好,咱们现在就出发,黄峰你却给医院解释,另外你今晚好好休息,说不定明天有许多事情要你做。”赵午安排着说道。 我开着车带着赵午向那个学校赶去,但说实话那所学校我实在是不想再去了。 我们在学校外面把车停了下来。“今天的情况特殊,我需要你灵魂出窍,去王校长的办公室那里看看。”赵午说道。 “看什么,你是说那个王校长有危险吗?我光去看看有什么用。”我问道,我对自己的尽量是知道,如果遇到什么不测,我怎么处理呀。 “恩,应该是会有事发生。”赵午回答的并不怎么肯定,他眉头之间充满了疑惑。 他这样的说法让我心里就更没有了底,“师傅,要不,你再送我点有用的东西。这次行动应该满危险的吧。” “你别担心,我的灵魂会随时和你合为一体,我会及时现身的。”他安慰我道。 “哦”我满是疑惑地答应着。 “你是在想我为什么自己不去吗?”赵午看着我问道。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现在还不到最后摊牌的时候,如果我去,那个鬼魅会立刻感觉到,就像我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一样。我是需要你悄悄的去,争取不引起他们的注意。”赵午给解释着,但他始终眉头紧锁。 我们不在啰嗦,啰嗦也没有任何意义,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赵午把手搭在我的手上,让我闭上眼睛,我的精神意识一下轻松了许多,我感觉身子像飞起来一样,轻轻地穿过了黑夜,我知道王校长办公室的位置,便向那里赶去。 第四十八章 书中鬼之夜行 远远地看到王校长的办公室亮着灯,好像有人影在晃动。我这时发现已经不需要再行走了,看来灵魂出窍还有其好处,我轻轻一跃,居然可以轻轻地飘到二楼,悄悄来到办公室的门口,本想屏住呼吸,忽然觉得现在自己应该没有设么呼吸了,透过门缝向里看。 王校长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不停地擦着冒汗的额头和下巴。王有才和赵乾背对着门坐在沙发上,我看不清他们的脸。 “王校长,你是不是后悔了?没有想到你也有这个胆量。”是王有才的声音,那声音永远是阴森森的,让人听着不舒服,他简直就是一个蟑螂小强,李老师家的那场大火,他居然也能全身而退。 “没,没有后悔,我怎么敢,求求你再给我宽限些日子,我一定快点做。”王校长祈求着说道。 “呵呵”王有才冷笑一声,“咱们的约定有宽限这个说法吗,你知道毁约的代价吗?那就是死。”王有才威胁地说道,他的声音提高了许多。 他们的谈话应该进行了一段时间了,估计王有才一定一直逼迫着王校长,面对赤裸裸的死亡威胁王校长也有了几分火气,“我一个电话警察就到了,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哈哈——”王有才大笑着站了起来,赵乾也机械地跟着站了起来。两个人向王校长的办公桌逼近。 “难道你忘记了那个警察是怎么死的了吗?”王有才的阴冷地说道。 “你们,你们不要过来。”这下王校长惊慌了。 这时我看到了他们的侧脸。王有才依然是那个扭曲的面容,似笑非笑。但赵乾的脸却让我不敢直视。 那是一张擦着粉的男人的脸,在强烈的灯光下,我看清楚了那脸上的粉一块块地被汗水浸渍了,露出暗黄色的斑点,那是尸斑,那也不是什么汗水,而是隐约渗透出来的尸水。他的眼神直直的,眼珠根本不会动,浑身透着股死亡的气息。 王校长可能也看清楚了赵乾面容,“你。。。他。。。”他用颤抖的手指指着赵乾吓得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是不是很不一样,他就是一个死人,你很快就不需要怕了,因为你也很快就和他一样了。”王有才边说,边示意赵乾向王校长靠近。 赵乾动了,步子虽然僵硬,却非常有力,就在他靠过来的瞬间。“哗——”王校长扬起桌子上的文件向赵乾砸去,乱飞的文件遮挡了赵乾袭击的视线,如果他还有视力的话。接着这个机会,王校长一滚身,缩到了桌子的下面。 赵乾发出一声怪叫,一把掀翻了桌子,向桌子下面扑去,却扑了个空。聪明的王校长却是从桌子的侧面滚了出来,冲向了门口的方向。王有才早就料到他会来这一手,一个挪步便挡在了门口。“呵呵,别想逃了。” 王校长现在是腹背受敌,难道让王校长死在我的面前,我焦急万分,就在此时忽然我觉得赵午的灵魂忽然附在了我的身上,“砰”的一声,门被赵午踹开了,靠在门傍边的王有才被门撞的一个踉跄趴在了地上。 “姓赵的,你果然来了。”王有才爬了起来,轻轻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听到了王有才的话,王校长茫然地看向门口的方向,他却什么也看不到。他使劲揉揉眼睛,看到了还是一片虚空,但他意识到了这突然的变化对他的好处,快步向门口跑去。 但就在他刚才愣神的瞬间,赵乾从后面扑了过来,王校长“啊”地惨叫一声,向前仆倒,他感觉到后背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的后背被赵乾抓出了五道深深的血痕。那疼痛感还没有过去,接着那麻木的感觉从伤口处向全身扩散,他趴在那里动弹不得。他的心里一片悲凉,这下完了。 但忽然头顶掠过一阵风,那风向赵乾的方向奔去。赵乾向空气里吼叫着,带着血的手狂乱地挥舞着。 这种行尸不是靠视力来辨别事物,而是靠敏锐的感觉来判断对象,但我和赵午是以灵魂的形式存在的,这降低了赵乾的感受力。几个腾挪之间,赵午找准时机,一指按在了赵乾的天灵穴上。血水顺着赵乾的前额流了下来,他发出一声惨叫,不断地向后退,最后靠着墙缓缓地倒了下去。 在倒下的时候,他的皮肉像是被烤化了一样,快速地化作了腥臭的血水,从衣服里透了出来。那脸也像是被熏黑的老树皮一样变得干瘪,像干尸一样。但那眼珠却没有完全腐败,血肉模糊地嵌在黑洞洞的眼窝里。 “赵午,你?!”王有才显然没有想到赵乾会这么快完蛋,他紧张地向后躲避,然后突然拉开了后窗,飞速地攀上了一条腿,“算你狠,竟然用灵魂出窍来这里,咱们后会有期。”他说着便要往下跳。 但他的身子忽然僵住了,并缓缓地转过了身来,全身剧烈的颤抖着,“不,不,不要”他睁着惊恐的眼睛,不断地说着“不”字,慢慢抬起了自己的手,向脖子伸去。 赵午一愣神,赶忙冲过去抓住了王有才的手,但那手却非常的有力,还是一寸寸移向自己的脖子,那手的方向是脖子上的动脉血管,王有才要自杀,但这却不是他本人的意愿。 “救我,救我。”王有才绝望地发出求救声,赵午用尽全身力气扳住那只手,忽然王有才的另一只手向赵午的脖子袭去。 “不好。”我暗呼一声,赶忙用手去挡,一阵剧痛从我的手臂上传来。忽然我的扳子闪出一道绿光,王有才发出一声怪叫,他的身子整个瘫软下来,两只手到瞬间失去了力量,他瘫倒在了地上。 忽然有闪动的红光应在了窗子上,接着便是一阵刺耳的警铃声,赵午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王校长,王校长缓缓低下了头。他肯定知道我们的存在,而且知道现在危险已经过去了。 “你好之为之吧”赵午对着王校长说道,“走,咱们走。”说着赵午和我飘了黑夜之中,回到了车里。 我们的灵魂都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我有一种虚脱的感觉,手臂隐隐作痛,我打量了一下手臂,上面显出一片淤青。“师傅,往后咱们少做这事吧,万一灵魂回不来怎么办。”我抱怨地说道。 “嘘”赵午忽然示意我噤声。我赶忙闭住了口,赵午眯着眼睛在仔细听着什么,我除了听到远远传来的警车的警铃声,其他的什么也听不到。 他轻轻推开车门走了出来,站在那里想学校门口的方向望着,我也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只能看到门卫室有点微弱的亮光,那光在深深的夜幕里时隐时现。 赵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在思索什么。我实在忍不住,小声问道:“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 “哦,没有什么,咱们走吧。”他回答的,但从他的表情里我看到,这绝不是没有什么发现的表情。 我们就开着车回去了,一路上我许多问题要问他,但他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皱着眉头,仿佛有什么问题难住了他,我也不好意思打断他。 我把车窗打开了一点,风吹了进来,他也感觉到了风的凉意。我开着车问道:“你说警察看到王校长办公室里的场景会有何感想?另外那个王有才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忽然想自杀?”那怪异的尸体,两个躺着的人,警察会怎么定案呢。 但赵午好像不想谈这个事情,“哦,我们就回去等消息吧,你想知道的话,可以让黄峰去打听一下。”他淡淡地说道。 那晚我真的很累,第二天将近十点多的时候才被手机铃声吵醒,看来以后要少做灵魂出窍的事,好像很费精力的。我赶忙接了电话,是赵午的声音,他让我下楼,说在楼下的车里等我。 我下了楼,拉开车门竟然看到王校长坐在车里,他一向梳理的井井有条的头发乱草一样盖在头上,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本来油亮亮的额头也灰暗了许多。我几乎惊讶地脱口而出,“他怎么在这里?” 赵午示意我坐在,而黄峰却用眼角死死地盯着王校长,像是要把他吃了一样,这是怎么了,原来两个人因为我们被评为见义勇为英雄的事情大为改善的关系好像又突然紧张了。 王校长主动接过了我的问话:“我没事,今天一大早就从派出所出来了,我是来找赵先生的。” 看情景王校长已经来了一段时间了,我便做了下来。 “如果按照你们的约定,最近应该有人出事了吧?”赵午盯着王校长问道。 “不,不,你别误会,我真没有做,要是,要是做了也就不会发生昨晚的事情了。”他说着低下了头,“这次我真的什么都告诉你了,没有任何的隐瞒,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我这次哪里也不敢去了,他们不会放我我的。”王校长哀求着。 “什么约定?”我用疑惑地目光打量着赵午和黄峰,以及那个垂头丧气的王校长。我的问话让王校长羞愧地把头低的更深了,黄峰用几乎冒着火的眼睛盯着他,赵午一脸严肃。 第四十九章 书中鬼之找寻 “什么约定,魔鬼的约定,也是死亡约定,只不过不是签约人的死亡约定,而是那些无辜的人的死亡约定。”赵午没有理睬王校长的哀求,他愤愤地看着王校长。 我感觉更加的莫名其妙,不知道赵午再说什么。“到底是什么约定?”我问向赵午。 赵午指了指王校长说道:“他按照对方的要求,让这个学校每年都死几个人,至于死几个要看对方的要求来定。” “你说什么?!杀人吗?”我惊叫着。 “没有那么简单,他们都很高明!高明地不着痕迹。唉——”赵午深深地叹了口气。 原来王校长并不是直接去杀人。也许他只是一个张网的人,好像是愿者上钩的结局。但注定了有人要上钩。 他是一个好校长,他制定了几乎严苛的管理制度。比如频繁的考试评比,用考试的分数把学生分成甲乙丙丁不同的等级。并把每次考试的成绩进行公布,并召开家长会让每一名家长都知道。学生会因为成绩不同而佩戴不同的标示,有不同的待遇,甚至在就餐时也进行了分区。 教师的待遇也和学生的考试成绩挂钩,没有高分数,教师什么也得不到。他购进了诸多的学习资料,并收取高额的费用,让一些贫困的家庭不堪重负。当然占用休息时间进行补课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知道了这些情况,我不仅一阵发呆。王校长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情,他是家长眼中的好校长。 “唉!”赵午又叹息了一声,“没有想到吧,短短几年,这所学校成立名校,许多孩子的父母想尽办法把孩子送到了这里。当然有“个别”所谓意志力“薄弱”的孩子想不开自杀了,这样的结果,家长却很少责怪学校。这些死了的孩子里就有李老师的儿子,还有那个跳楼的女孩。”赵午不想说下去了,望向远方,满眼的悲凉。 “但,但这次不同,他们竟然让我。。。。。。”王校长吞吞吐吐地说不出口。 “要你做什么?”我愤怒地问。 “要我直接去杀人。”王校长涨红了脸说,“我知道自己有罪,但绝不能这样做。那些孩子的死让我整晚整晚地睡不着,做恶梦。” “你绝不会无利不起早吧,他们给你什么好处?”黄峰怒气冲冲地问道。 “你们知道,我一无关系,而无钱财,辛辛苦苦,低声下气快二十年了,好不容易在干上了副校长。我也想当校长呀!是他们帮了我。那几个竞聘的对手,在竞聘的时候都出了点意外退出了,所以,所以,我才有了这次机会。”王校长说话的声音很低。 “其实,其实一切都可以继续这样下去,只是因为。。。。。。”王校长看着我,有些犹豫,不敢说出口。 “因为什么?”我问道。 “因为你,因为你的出现。”他胆怯地看着说道。 “什么?!一派胡言,这怎么可能。”听了这话,我的脑子一阵发懵,也出离愤怒了,怎么会牵扯到我。 赵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忽然想起了在家的那个晚上遇到赵午后,他和我的谈话。 “那些东西意识到了危险,这也是我连夜赶来见你的原因,他说的没错。”赵午说道。 难道都是因为我这个可以镇邪的怪物吗?一股怒火从心里升腾了起来,开始激烈的燃烧。因为我的出现,他们才开始疯狂起来,但我却没有消灭他们的能力,一种自责感压在了我的心头。 “我们,我们不能这样,我们要进攻,要消灭他们,全部消灭掉。”我急急地喊向赵午。赵午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一股清凉的感觉传入了我的身体。我被上涌的血气冲晕的大脑开始渐渐平复了下来,我无力地靠着椅背上。 赵午显然被我的愤怒吓到了,他看着我们怯怯地说:“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我们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吼道。 把王校长吓了一哆嗦。“那晚,王有才好像,好像说,有人已经替代了我的位置,所以他们不需要我了。”他胆怯地说道。 “代替你的是什么人,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赵午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口,急急的问道。 “恩,咳,咳,他。。。他没有说,我。。。我不知道。”王校长被勒的喘不上起来,慌乱地回答着。 “你认为你们学校什么人可能会做这样的事?”赵午渐渐松开了手问道。 “直接要去杀人,要人性命的事,应该没有人去做吧。”王校长惊魂未定地想了一会说道。 “那你们学校最近有没有死人的事情?”赵午冷静了下来问道。 “有呀。”王校长丝毫没有犹豫地回答,“不就是,就李老师吗,我。。。我以为李老师的死可能会换回我一时的安定,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还是不满足。”王校长羞愧地低下了头。 我记得赵午说过李老师可能已经是另一个鬼伥了,也许他根本不是人了,所以他的死也许就不算数。 “必须查明最近学校有没有其他人出事。”赵午思索着说道。但现在是放假期间,向哪里去打听,我和黄都干着急,想不出办法来。 “也许,也许我可以帮上忙。”王校长缓缓抬起头来,“我认识这里的派出所所长,也许咱们向他打听一下情况。” 赵午赶忙让王校长联系那个人,王校长大了电话,那人同意晚上和他见面。但始终有一个问题萦绕在我的心头,这个王校长怎么那么快就从派出所出来了呢,这个案子到底怎么处理的。 “我们不能光干等这个消息,黄峰你辛苦一下和我一起去四周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赵午安排黄峰去开车。“我也去吧。”王校长赶忙说道,他用祈求是的目光看着赵午。赵午点点头表示同意,毕竟王校长对人头更熟悉。 “你就留下来吧,好好休息一下,毕竟还在住院期间。”赵午对我说道。赵午知道我心情不好,不想我再劳累。 我的心确实灰灰的,“好吧,你们去吧,我上网查查,看会不会有线索。” 晚上我们一起来到了王校长订好的包间,他一个个都催头丧气的,看来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七点刚过一个警察推门进来了。穿着一身警服,年龄大概二十五六岁,这个年龄就当上了了所在,真不简单,我看了一下他的警衔,才是个一杠一星。 他进门后瞥了我们一眼,带着职业的严肃的表情。王校长立刻给他打招呼,并向我们介绍道:“这是许强,许所长。”,他向我们点点头,便向王校长说道:“老王,你这是,不是说只咱们两个人吗?”他说话可以一点也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也许是年少轻狂吧。 王校长赶忙赔笑说道:“你别介意,都不是外人,这两个是我的学生,黄峰,你应该认识吧,宏发建筑公司的经理,这位是李昊,在省城做律师,这位是。。。”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任何解释赵午。 “许所长你好,我叫赵午,玄道观无名道士。”赵午坐在那里自我介绍道。 许所长表情明显的一楞,“哦,道长,你好,大家都坐吧。”他原来严肃的表情缓和了许多。我真是摸不透,也许是赵午杜撰的这个身份就让有这么大的魅力。 许所长不等王校长这个地主讲话,首先端起了酒杯,“我借花献佛先说一句,既然大家都是朋友,那今天咱们就只论情谊,不谈工作,这样如何,如果大家没有意见,我就先干为敬了。”说着他干了那杯酒。王校长有些尴尬,我们也就讪讪地干了那杯酒,赵午抿了一口茶水。 这人也太聪明了吧,我们确实有求于他,但也只是打听一下一个消息,说来真有点好笑,当初真不如直接去派出所问问,但仔细想来还真不好。 有了他这个开场白,我们就不好问什么了。好在王校长和黄峰都是酒场中的老手,赶忙把氛围活跃了起来。插科打诨,一顿酒喝的也很有气氛。那位许所长酒量很好,半场将过,竟然大概有一斤酒下来肚。我也喝了大概有半斤。其实我平常很少喝酒,但这段时间发生那么多事情,所有的事情都压抑在我的心头,既然谈不成正事,那就喝吧,一醉解千愁。 赵午始终没有喝酒,只是用茶水陪着。他一直打量着这个许所长,所有所思,好像忘记了我们要见着许所长的初衷。那许所长对他却也满尊重的,还特意安排服务员给他上了几道精致的斋菜,这两个人的表现都满奇怪的,我虽然有疑问,但也方便问。 王校长看我们没有开口询问的意思,也就没有主动开口,便和黄峰两个人不停地敬那个许所长酒,当然少不了恭维之词。那许所长显然喝多了,“什么所长,什么年轻有为,狗屁,哈哈哈,半年内三个所长,一个死,一个辞职,就留下一个我,呵呵。”他的笑很苍凉,不像是一个年轻人应该有的笑声。但他到底是在说什么呀,我们几个听不出所以然,但又不好问。 听着他的话,王校长脸色忽然变了,握着酒杯的手有些颤抖,这些都落到了赵午的眼里。忽然许所长的酒杯倒在了桌子上,他也像烂泥一样趴在了桌子上,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第五十章 书中鬼之许所长 这下倒好,什么都没有消息都没有打听到,还要照顾这位酒醉的大爷。王校长主动去开好了房间,回来告诉赵午说已经开了三个房间。赵午首先安排说他要和这个许所长一个房间,我表示和黄峰一个房间,黄峰欣然同意,那么就留一个房间给了王校长,这下王校长不干了,他说什么也不愿意自己一个房间。 “如果你愿意,就在我们房间里打地铺吧。”我调侃地对他说。 “好好好,我打地铺。”他竟然欣然同意了,便赶忙抱了一个被子去了我们的房间,可见真的被吓破了胆了。 由于喝了酒,我们很快就睡着了,但在深夜里被吵醒了,迷迷糊糊中我总能听到王校长辗转反侧,不断反身的声音,做了亏心事,哪能有什么好梦的。 赵午把那个许所长搀扶进了房间,那许所长迷迷糊糊地醒了,看到竟然是赵午在搀扶他,赶忙道谢。 “你不介意咱们睡一个房间吧,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去另一个房间。”赵午说道。 “不,不介意,和先生一个房间是我的荣幸。”他赶忙挽留赵午。 两个人闲聊了几句,洗过澡就上床了。第二天清晨赵午早早醒来,看到许所长靠在床上正出神地望着自己,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醒来的。赵午怀疑不会是他一夜都没有睡吧。 “早。”赵午给他打了个招呼就准备起床洗漱。“赵,赵先生,您请留步。”许所长忽然喊住了赵午,便连忙套上衣服起来,并示意赵午坐下。 “赵先生,让我就叫你赵先生,好吗。我有些话想跟你说说。”他边说着,边抽出一支烟发给赵午,赵午挥挥手表示不抽烟。他有些尴尬,不知道自己抽好,还是不抽好。赵午示意他自便,他便讪讪地笑了笑,给自己点上了一支。 “赵先生,你知道吗,昨晚是这几个月来睡的最好的一晚,我应该感谢您。”他边说,边向赵午点头致谢。“而且昨晚从我进了包间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有一种特殊的感觉,那种感觉我也说不清楚,但有一种让我踏实的感觉。” “其实昨晚夜里有人来看你的,只是我在,他没有敢进来,但他在门口徘徊了很久。”赵午说道。 “什么人?你见到他了?”许所长忽然睁大了眼睛问道,满脸的惊恐之色。 “你的一个同事吧,但他已经不能算是人了,是吗?。”赵午缓缓肯定的地问道。 “你,你真的看到了!”许所长惊讶地看着赵午,许多天以来他依然把看到的景象当成梦,但这个梦却总是纠缠着他。 “从那个人的年龄来看,我猜应该是你们前所长吧”赵午缓缓说道,“他的手老是挡着脸,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先生,您,您真的看到了。我,我每个晚上在梦里总能看到他,从他死后我天天做梦,这,我也看到他总是有手遮住脸,这到底是为什么呀?”许所长用力地抓着自己头,痛苦地说道,显然他一定被折磨了很久了。 “我可以问一下,你们所长是怎么死的吗?”赵午问道。 “唉——,所长对我的很好,他年龄也不大,还不到五十岁。听说是晚上值班的时候,心脏病发作去世的,当时我在外地办案,连他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但,但我从来就没有听说他有心脏病呀,可能是以前他没有告诉我们吧。”许所长挠着头说道,看来他对赵午已经完全信服了。赵午并没有接他的话,陷入了沉思之中。 “许所长,你信鬼神吗?”赵午忽然转换了话题,开门见山地问道。 “赵先生,如果在半年前你问我这个问题,我肯定毫不犹豫地回答不信,但这个半年来,我不敢说不信,也不敢说全信,我总是试图分析寻找理由,但很多的理由都不能解释。”许所长看着赵午郑重地说道,那种纠结的困惑布满了他的目光之中。 “既然这样,我们就可以交流下面的话题,我可以问问你对于昨晚王校长办公室的事情吗?当然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可以不说。”赵午也很坦诚。 “赵先生,知道我为什么今晚会喝那么多酒吗,一半是因为一直以来的烦恼,一半是因为这个案子。这案子,这案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紧紧皱着眉头,“这案子让人真的捉摸不透,但又不知道怎么解释,但赵乾的家属,就是那个办公室里唯一的死者的家属闹的没完没了,而另一个当是人,就是那个记者也是奇怪的很,唉,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原来他们出警后发现了赵乾的尸体,第一印象这无疑是件凶手案,并连夜对赵乾的尸体进行了尸检。但尸检的结果让当时的每一个办案人员目瞪口呆,经过法医鉴定这个死者已经死了将近半个月了。那是不是可以定义为偷尸案呢,因为只有这样定案才合理。 但赵乾的家人和朋友却说,赵乾一直好好的,他前一段时间还参加了几场聚会,直到那天晚上之前还和家人在一起,学校的门卫和其他证人也证明看到赵乾和王有才一起走进的学校,一个死了半个月的人怎么会出现在家人和朋友面前呢,难道是鉴定有误。但法医尸检的数据在那里,并再一次进行的检验,结果还是一样。这到底该如何解释呢。 “那个王校长说自己是被人打晕的,但我们却发现他身上的伤痕竟然来自那个赵乾,那个死了半个多月的赵乾,难道是诈尸了不成。赵先生,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定这个案。”许所长无助地看着赵午,连香烟燃尽了烧到了手指都没有觉察。 赵午提醒了他一下他手里的香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那个王有才怎么样了?”反而换了另一个话题继续问道。 “王有才,他更奇怪,当时他是昏倒在地上的,被我弄醒后,一言不发,在审讯时也是这样,从我们提取的案发现场的指纹等证据来看,当时房间里就他们三个,没有其他任何人。王有才既没有凶器,也没有留下任何作案的痕迹。”许所长的眉头皱的更深了,“鉴于他是县报的记者,我们可以同意他取保候审,但这个时候他却说话了,说他哪里也不去,就想呆在我们派出所。” “我们的审讯和羁押是有规定的,当然不能按照他的意思办,那就是知法犯法,他倒好赖在我们那里就是不肯走。”许所长继续说道。 “那天晚上我值班,他就坐在我的办公室里一言不发,睁着眼睛木然地看着我,看的我浑身不舒服。”许所长回忆了那个晚上的事情。 到了凌晨的时候,许所长实在是困了,便回自己的睡觉的地方去睡觉了,但王有才依然坐在那里。他刚上床睡下,忽然听到门口有动静,起初以为是和自己一起值班的小陈还没有睡,在走道上走路的脚步声。但那脚步声仿佛听到了他们的门口不动了。 “是小陈吗?”他躺在床上问道,外面没有任何回应,“小陈是你吗,快去睡觉吧,说不定夜里还要出警”他提醒说道,外面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便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觉。“踢踏——踢踏——”那脚步声又传了过来,仿佛就在他的门口徘徊,这次他可以肯定不是什么幻觉,他确实听到了脚步声。 他缓缓起身,好在是和衣而睡,便拿起了枕边的电警棍,但又为自己的过度紧张而感觉好笑,派出所的大门是刷卡的安全门,根本不可能有其他人进来呀。但那声音确实听到了,他抓紧电警棍悄悄向门的方向走去。 他突然拉开了门,电警棍也按钮也被按了下去,随着“噼噼啪啪”的电流声便向门口挥去。一个影子猛然往后缩身,借着走廊的灯光,他看清楚了,那个人影竟然是王有才。 “你,你他妈的站这里干嘛!?”他忍不住破口大骂,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王有才站在那里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看的他浑身毛毛的。“你看什么看,赶去滚蛋,有事我们会通知你,你现在就走,滚!”许所长大喊着。 王有才忽然说话了“我哪里也不去,我想你陪着我。” “陪你个屁,陪你玩呀,快走。”许所长听了这句话,气愤到几点,几乎想一脚把王有才踢出去。 王有才说过那句话就又闭了口,依然站在那里看着许所长。但现在总不能把他推到外面去吧,看来着王有才精神好像有问题了。“好,好,你不走是吧,我去睡觉了,你想站这里,就站着吧,但你最后就站在,别他妈的走来走去的,影响我睡觉。”说着许所长恨恨地关上了门,并保险了起来,便上床继续睡觉。 门外果然没有了来回走动的脚步声,但他知道王有才一直在外面,并没有走。这个王有才是不是害怕赵乾的家属打他才不愿意走呀,明天一定想办法把他送走,真不行就送到精神病院去,他想着,便就继续上床睡了下来。 第五十一章 书中鬼之惊恐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又被吵醒了。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砰砰砰——砰砰砰——”,许所长真的愤怒到了极点,这还有完没完了,他气呼呼地爬了起来,快速地开了门,“你他妈。。。”骂人的话说道一半,发现门口居然是小陈。 “许。。。许所,不,不好了”小陈神色慌张地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到底是什么事,快说。”许所长看着面前慌张的小陈,不由的一阵怒火,大半夜里又有什么事情。“看你这。。。什么事,说——”许所长催促道。 小陈急得满头大汗,慌慌张张地什么话也没有说,他一把抓住了许所长的胳臂,拖着他向办公室的方向跑去。推开门,里面的大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只有应急灯灰暗地亮着,而且一闪一闪的,好像随时都可能熄灭。“怎么不开灯?”许所长边说,边去按灯的开关,但连续按了几下,灯都没有任何反应。“许所,你先,先别管灯了。”小陈焦急地说。这个时候许所长忽然听到了“咯咯咯”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摩擦的声响。 小陈忽然按亮了手机向前面照去,光亮吸引了许所长,他顺着光亮看去,啊,怎么有个人躺在办公桌上。而且那人的姿势太奇怪了,整个像一个扭曲的麻花,他的双手拼命的向后扭着,双腿从小腿处向上蹦的紧紧的,那头也极度地向后扭着,是骨骼发出的个“咯咯咯”是声响。他看到了那张脸,那是王有才惊恐的脸,他的舌头伸在外面老长,不能呼喊了,喘着粗粗气。 许所长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诡异的人体扭曲动作,那一刻他几乎呆住了,但职业的习惯让他立马醒悟了过来,“快救人!”,什么都不管了,这个时候救人要紧,说着他扑了上去,用力扳住了王有才的手臂,也顺势坐在了王有才翘起的小腿上,“小陈,快扶住他的头。”他呼喊着惊傻在那里的小陈上前帮忙。 虽然他们使尽了力气,但那骨骼扭曲发出的“咯咯咯”的声音依然传来,那扭曲的力量太大了,许所长不由地有点心慌,王有才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王有才从昨天晚上抓进来就不想吃饭,即使强迫他吃也吃的很少,到了今晚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难道是中毒了,也不会呀,进来之前就进行了全面的搜身检查,是发羊癫疯吗,但这力量也太大了,而且他并没有咬紧自己的牙关呀,这太奇怪了。 “嘎巴”一声,王有才的一条胳膊断了,那骨头发出令人心悸的脆响,王有才猛然睁大了双眼,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疼的浑身都在颤抖。 怎么办,许所长看着也焦急的小陈,小陈也惊恐地看着他,眼看将要控制不住王有才扭曲的头了,如果王有才的脖子被拗断了,一切都完了。忽然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王有才是不是撞邪了。在他思索的瞬间,“嘎巴”王有才的另一条隔壁也断了。来不及多想,许所长几步窜到了办公柜前,一把操出来取证用的照相机,对着王有才就是按下了快门,“啪啪啪”,他连续按着。 相机的闪光灯一下子照亮了黑暗的空间,忽然平地里起了一阵旋风,办公室的文件被吹的漫天飞舞。“啊——救命——”王有才惨叫一声,低低地发出一声呼救。王有才原来僵硬的充满力量的身体忽然瘫软了下来。 “快去开车,咱们送他去医院。”许所长赶忙让小陈去开车,自己背起王有才就向外跑。他刚一上车,小陈就拉响了警铃,一路高速向医院开去。 许所长又点燃了一支烟,“赵先生,你知道我第二天回到所里,在相机里看到了什么吗?”他声音颤抖地问道“那照片上除了王有才和小陈之外,还有五个黑影,人形的黑影,他们正死死按住王有才,板着他的胳臂,腿和头,还有一个竟然掰开了他的嘴,抓住了他的舌头,就是那样黑乎乎的黑影。”许所长这样说着,恐怖的回忆让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的神色。 他连续往下翻看,那照片的情景都差不多。他赶忙拿着相机想让其他同事也看看。但等同事围拢来,他再次打开相机,那显示屏上只留下灰白的一片,他不死心,再往下翻看,每一张都一样,一样模糊的灰白。怎么会这样,他把相机连接到电脑上,依然是什么也看不到了。 “赵先生,我也是听说相机可以摄人魂魄,但当时我们明明看到照片上的黑影,但不知道怎么了,后来竟然都消失了。”许所长疑惑地看着赵午问道。 “你当时看到的都是真的,是有人,当然这个人应该理解为鬼魂,不想让你看到,做了手脚。所以后来你就看不到了。”赵午解释道。 “赵先生,我这个所长简直就是倒霉透顶。王有才的受伤可是件大事,当时检察院和纪委都派人到了医院进行了调查,调查我们有没有刑讯逼供。因为王有才的状况太像刑讯逼供造成的。”许所长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但醒来后的王有才的表现却让我大感意外。你知道他首先说了什么吗?他竟然要我们立刻送他到浮云寺去,他一刻也不想在医院呆。”许所长说道,他知道当时王有才刚打好石膏,肯定还是剧痛连连,他想的不是在医院疗养,而是去什么浮云寺,如果去寺庙有用,还要什么医院呀。 他们就一起劝阻,但无论说什么,王有才都听不进去。紧接着检察院和纪委的人员也来了,找他了解情况的时候,他却很仗义,“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们不要管。”,当时就搞的检察院和纪委的同志一愣一愣的。 但检察院和纪委的同志调查的态度是严谨的,他们不会只听王有才的一面之词,他们调取了那晚的监控视频。 他们认真细心地观看了那天的监控视频,看到了许所长和王有才一开始在办公室的情景,以及许所长回休息的地方被王有才打扰后的情景。他们把观察的重点放在了此后的视频之中。 许所长关上房门后,王有才并没有离开,他依然站在那里,紧张地四处打量,神情紧张,他把身体贴在墙上,就靠近那门的旁边。他想再次敲许所长的门,但又犹豫地停了手。大概一个小时候,他大概累了,靠在墙上,忽然走廊里的灯一下子熄灭了,幸亏还有应急灯。 这突然的变故,立刻惊醒了恍恍惚惚的王有才,他惊慌失措地四处看着,好像害怕什么。突然走廊里的像是起了很大的风,因为那垃圾桶被像是被风吹的那样,在走廊里滚动,桶里的垃圾都被扬到了走廊里。 王有才忽然转身就要敲许所长的门,但他的手忽然定格在那里,他不甘心又抬起了另一只手,那手一瞬间定格在那里。他刚张开嘴,那舌头一下子伸到了外面。然后,他仿佛被什么物体拖着一样,耷拉着脚,倒退着被拖进了办公室。 紧接着办公室里的灯就忽然灭了,虽然有应急灯,但整个画面很灰暗,隐约看到王有才躺倒在办公桌上,出现了那种奇怪的扭曲的动作姿态。由于王有才的挣扎,桌子上的办公用品掉到了地上,发出碎裂的声响。 这个动静惊醒了办公室对面房间里还没有睡着的小陈,小陈轻轻推开了办公室里的么,连续按了几下开关,那灯都没有亮,接着微弱的灯光,他看到抽搐的王有才,起初他猜测是王有才发羊癫疯了,便上前按住他。但他忽然看清楚了王有才扭曲的姿态,立刻慌了手脚,他立刻慌慌张张地向许所长的休息室跑去。 检察院和纪委的同志终于看完了所有的监控视频,惊恐的神色布满了每个人的脸上,他们已经可以证实没有发生刑讯逼供的现象。但那诡异的情景又该如何解释呢,他们都望向了许所长,许所长回以同样不解和迷惑的眼光。 忽然王有才在病房里大吵大闹,闹着要去浮云寺。无论医生如何劝阻都没有作用。这样诡异的事情,也许把他送到寺庙好一点,许所长这样想着,但却不能这样说,在场的每一个办案人员都不能有迷信的思想。“小陈你们几个把他送到寺庙去吧,那里清净,也许有利于他养伤。”许所长说道,这个说辞什么人都可以释然了。王有才看到自己的要求得到答复,也就不闹了。当然许所长安排了专门的人在浮云寺盯着王有才。 “我知道用你们现在的逻辑和科学永远无法解释这一现象,你可以那种存在的形式叫做鬼,或者叫做魂魄,也许有一天你所坚信的科学可以解释他。”赵午说道。 许所长点点头,“你说吧,真希望有人帮帮我,我真的快撑不住了。你也许不知道这半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尤其是那所重点中学,件件都是无头案,老所长死了,另一个刚被提升,就自己辞官他调了,唉,要不怎么会轮到我。” “很多事情多于那所学校有关,我可以告诉你,昨晚咱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与那说学校有这样,那样的牵连,而其都牵连到这怪事上。你烦恼的事情,也是我们一直在追查的。即使你吧求我,我也会管这事。”赵午把一些事情都告诉了许所长,现在他希望许所长也能成为知情者其中的一员。 第五十二章 书中鬼之寻踪 “赵先生,你真能帮我吗,唉,我这几天正准备打退堂鼓呢!这所长我真的不想在干了,我真的感觉到力不从心,有劲无处使,浑身疲惫。真得感谢你!能不能先帮我。。。帮我。。。给老所长沟通一下,别让他老来看我了。”许所长吞吞吐吐地说道。 “我们在一起的这几天,他不会来了。找时间咱们去他坟前看看,我猜测他的坟被人动了手脚”赵午说道,“但现在有一件紧急的事情需要我们赶快去做,你们那里最近有没有接到有关人口失踪的报警?” “失踪,好像,好像有一件,前天有一个人来报警,说他的女儿一早出去,到了第二天早上还没有回来。走之前跟他说是去见同学了,那女孩十七岁了,我当时想应该不会丢失吧。另一方面由于赵乾的案子,我们暂时出了一个寻人启事和通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的线索。你问这个干嘛?”许所长疑惑地看着赵午问道。 居然真的有,看来那鬼魅已经安排人动手了,赵午心里想着,“必须快点行动,也许还可以救到那个孩子,再晚了可能就来不及了。许所长,我有一种猜测,也许可以找到那个女孩,只是需要你帮忙,你能帮帮我吗?”赵午看着许所长说道。 “您是在帮我,要我做什么,你说。”许所长惊喜地说道。 “那女孩穿过的衣物,还有警犬,这两点你能办到吗?”赵午说道。 “衣物,警犬?难道你找到线索了?”许所长一脸惊讶,当然也带着惊喜。 赵午点了点头,“但这只是我的直觉和猜测,你不要喊其他人,就你跟着我们去,防止到时候什么也找不到,让你下不来台。”赵午善意地提醒许所长。 “谢谢你,唉!我还有什么下不来台的,接连这么多案子破不了,我早就下到台下了,放心吧,我马上安排。”赵午一边叹息着,一边安排人员去准备那女孩的衣物,还有警犬,并让他们送到现在这个宾馆门口。我们刚吃过早饭,小陈就开着车到了,车里面是那女孩的衣物,在后座上还蹲着一条警犬。 我们几个人开车向赵午指引的方向开去。啊——“又回那里呀!”王校长惊呼出声,他的脸色立马难看起来,其实我早就看到了这还是开想学校的方向,我的心里也有点不舒服,但更多的是兴奋,希望能找到那些罪魁祸首。等我们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大门是上锁关着的,门卫室一个人也没有。王校长气呼呼地打了门卫老钱的手机,竟然显示不在服务区。一定是躲到哪里偷懒去了,看来要换门卫了,这个老钱也太不靠谱了。 “好了,咱们就在这里下车吧,反正王校长在,咱们也不是非法入内,咱们几个人一起翻墙,让警犬从栅栏里钻过去。”赵午不想在耽误时间,赶忙说道。 我们几个都轻轻松松地翻过了墙,轮到王校长时,他吭哧了半天依然颤抖地趴在墙上,犹犹豫豫地不敢下来。“老王,要不你就在外面等我们吧,里面你就不要进去了。”许所长激将地说道。“不,我能行。”话音刚落,他忽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不顾疼痛一下子翻了过来。他肯定不敢一个人呆着,更何况这是在学校附近。 许所长拿出那女孩的衣物给警犬嗅了嗅,我们便开始在学校里搜索。学校里真安静,我们搜索了很久,几乎找遍了学校的每一个角落,居然一个人也没有遇见,警犬也没有任何地发现。 那警犬呜咽着,显出很沮丧的样子,许所长赶忙给了他一块肉感,抚摸着它的头,安慰它,“王校长,你们学校还有其他地方,我们没有到过吗?”许所长盯着王校长问道。王校长想了想说道:“没有了,真没有了,连那座很少有人去的教学楼我们都搜索过了,真没有其他地方了。”王校长挠挠头,丧气地说。 “不,还有一个地方咱们没有去。”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肯定地说道。 “哪里?”他们异口同声地问道。“老操场。”我说道。 “哪里?那里早就荒废了,而且那里十年前早就被圈在学校外面了。”王校长解释道。“别说了,快去那里。”赵午打断了我们的话,我们快速向回走,再次翻过了墙,那门卫依然不在。在我和王校长的带领下,我们向学校的西北角走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原来的操场的模样已经完全看不到了。半人高的荒草长满了整个操场,原来的跑道的痕迹一点都不看到了,远远望去,就像一片乱草丛生的荒地。但操场的周围依然树立着那些墓碑,有的墓碑有一人多高,有的已经残破,倾倒在草丛中。 我为什么会忽然记起这个操场,因为那些矗立着的墓碑。记得当年我在一个深秋的傍晚独自一人在这个操场上散步,忽然刮起了一阵风,那透骨的凉意不禁让我缩了缩身子,忍不住抬起头四处打量,我仿佛看到许多人影在墓碑的旁边晃动,隐约看到那些人影都穿着老式的袍子,头发都披散着,低着头围着墓碑转圈。我差点惊呼出声,连忙向回跑,跑出了那个范围,再次回头看,那里只是夕阳下静谧的操场,那些墓碑就古板地立在那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了,我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但那份心悸的感觉依然让我冒出了冷汗。从此我再也没有一人去过那里。 直到今天来到这里,我依然感觉不舒服。“汪汪”那警犬忽然叫了起来,并牵引着许所长向荒草中跑去。我们几个也快步跟了上去,荒草中荆棘丛生,我的衣服被刮擦着,有的地方还有积水,泥泞不堪,散发着一阵阵腐臭味。顾不得这么多了,我们跟着警犬,拨开荒草,前面忽然出现了一座低矮的小房子。 我想起来了,这房子是原来打算用于放置运动器材的,只不过当时它就没有发挥这个作用,因为那个时候我们就很少上体育课,体育课被其他主课挤占了。 那警犬对着房子吠叫。啊!?这房子竟然装上了玻璃,透过窗子向里看,里面干干净净的,只不过光线有些暗,但看的出来,这里好像被打理过。那门是锁着的,许所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工具,三下五除二打开了门。 房门打开了,赵午没有丝毫犹豫就走了进去,里面铺着一层薄薄的草垫子,那草垫子是用蒲草编成的,铺满了整个房间。赵午掐算着在房间里徘徊着。那警犬也在房间里这里嗅嗅,那里闻闻,但还好像也没有什么发现。这个房间肯定有问题,要不警犬也不会把我们带到这里来,但这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呀。 “掀开草垫子!”赵午边说,边动手,我们也跟着七手八脚地把草垫子全掀了起来,堆到墙角。这时那警犬忽然向一个屋角跑去,在那里不停地嗅着,“汪汪”那警犬又叫了起来。我们赶忙跟过去,那警犬用抓挠着那里的土。赵午走过去用脚踩了踩,那里发出沉闷的“咚咚”声,这个发现让我们很兴奋。 我们开始手脚并用在那里摸索着,竟然发现了一个提手,我和许所长抓住那个提手同时发力,“吱嘎”竟然有一个向下的甬道,里面还闪出微微的光线。 许所长马上就要下到里面,赵午一把抓住了他,把他拉到了身后。赵午示意我去墙角拿一捆卷起来的垫子,赵午拿着那个草垫缓缓洞口伸去,那草垫刚没入半截,“咔嚓”一道闪光,草垫被齐刷刷地截成了两截,躲在赵午身后的许所长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浑身不由的颤抖着,如果刚才下去的是他,这下子肯定变成两截了。 赵午继续把身下的半截草垫往里继续试探,连续试了几次,那门口的机关再也没有了反应,这下可能安全了。惊魂未定的许所长还没有晃过神来,我打量着他,自己便俯下身子往里看,有一个窄窄的甬道楼梯通往下面。我探出腿准备进去,赵午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止住了我的行动。又怎么了,我疑惑起来。 “你难道没有发现吗,在咱们掀起这些草垫的时候,没有发现任何的虫子吗?”赵午凝神看着洞口问道。他的问话让我一下子警醒了起来。是的,这里怎么会没有任何昆虫呢,即使被人刻意打理过,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景呀。 “不好!快走!”赵午忽然感觉到某些不对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黄峰他们几个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呆立在那里。忽然那警犬发出一声痛苦的低鸣,软软地倒下了。我也感觉到一阵恶心头晕,两眼也开始模糊,在最后模糊的视线里,我看到包括赵午在内他们几个人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第五十三章 书中鬼之迷穴 就在倒下的瞬间,我感觉自己的灵魂出窍了,飞了起来,同时飞起来的还有赵午的灵魂,我们都轻轻地飘在了屋顶,而下面却躺着我们的身体。忽然远远传来一个脚步声,忽然那洞口探出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我们从上面看不到他的脸。那人缓缓打量着我们的身体,他走到王校长的跟前,用脚踩上了王校长的脸,用力地拧了一下,王校长的脸上立刻出现了黑黑的鞋印,他好像对王校长特别关注。 他开始俯下身子,开始拖我们的身体,从楼梯那里往下拖,这下我不干了,就示意赵午赶快行动,这样沿着甬道的楼梯拖下去,脑袋还不给磕坏了。但赵午却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我干着急却没有办法,当我的身体被他拖下去的时候,脑袋磕在楼梯上发出“砰砰”的响声,震的我的心好痛,我的脑袋呀,可别给磕傻了。随着我们最后一个身体被拖入,我和赵午也轻轻地飘进了洞口。 里面的光线很黑暗,那人显然也累了,大口地喘着气,斗篷压的低低的,我们依然没有看到他的脸。里面没有电灯,只是在墙壁上凿了好几个方方正正的洞,有白色的蜡烛亮着,发出白白的光。借着微弱的光,我打量着里面的情景。 几个长长的盒子,不,准确的说像是棺材并排放在房间的中央,在棺材的旁边还放着几个黑色的坛子,那棺材的颜色非常的奇怪,都是鲜红色的,红的直逼人的眼睛,而且所有的棺材上都用红色的麻绳捆着。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难道是怕里面的尸体跑出来吗,我胡乱地猜测着。 但一个声响打断了我的思绪,赵午开始贴着屋顶向里飘去,我也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便跟了过去,里面居然还有一道门,那门是半掩着,我们飘进了门里,啊,里面的景象让我吓了一跳,居然是一个人躺在黑色的大理石石板上,那人浑身上下都被涂满了红色的液体,头发上也是。我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腥味,是那液体的味道。脸被一张白色的纸盖着,但通过那长长的头发可以判定是个女人。 忽然我发现那个女人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仔细观察,她的胸部还有轻轻的起伏。我看了一眼赵午,他神情严肃地盯着下面的光景,双手不由地开始颤抖,我不知道他是由于恐惧,还是愤怒。他忽然转身飞了出去,我也赶忙跟上。 这个时候那个带斗篷的人正在扒光我们的衣服,黄峰和王校长已经被扒光了,一丝不挂躺在那里,他正在扒着许所长的衣服,也许是由于累了,热了,他拿下来头上斗篷。我终于看到了他的脸,竟然是门卫老钱,他兴奋地扒着许所长的衣服,眼睛里闪着激动的光,仿佛是一个刚得到了猎物的野兽。 赵午没有理睬他,轻轻地飘到了那些棺材上,他念了一个手决,“急急如律令,起!”说着指向了那个红色的绳索,“啪”一声,那绳索居然断开了。这个声响,那老钱也听到了,他赶忙转头看向棺材的方向。“咚咚,咚咚”棺材里发出一阵声响。老钱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就在这样一刹那间,那棺材盖被撞开了,飞了起来,木片破碎地从空中散落下来,有些砸到了老钱的身上。“哎哟”他呼痛地叫着,连滚带爬地向洞口奔去。 “啪——啪——啪——”另外三个棺材上的麻绳也断开了,“砰砰砰”那些棺材盖也同时飞了出去,碎片向老钱砸去,他赶忙跳跃着躲避。忽然从棺材里跳出来几个黑影,不,应该是像凝固的血浆那样的颜色刷过的人形的东西,这是什么东西,是骷髅吗,不是,他们的皮还在,但又不像是僵尸,因为那些皮都紧紧贴在骨头上,就好像是张空旷旷的人皮挂在骨头上,里面的肉和血都没有了,但那人皮还保存的完好,骷髅般的眼窝里,那染满鲜血的眼球还在动,他们都死死地盯着门卫老钱。 他们从棺材里跳了出来,一步步逼近老钱,老钱赶忙踢开甬道楼梯上的碎木皮,向上爬。忽然一个那东西抓住了他的衣服,一用力把他摔回到房间里,其他几个也一起扑了过去,紧紧缠住了他,“啊——啊——”,老钱发出一阵瘆人的惨叫。 恐怖的画面出现在我的眼前,那些东西,扯烂了他的衣服,露出白生生的牙齿在他身上嘶哑着。鲜血立刻染满了他的全身,老钱慌乱地折腾着,捶打着,“砰砰”,发出阵阵闷响,但那些东西依然不管不敢,疯狂地撕咬着老钱。 老钱的皮肉被撕了下来,他的一支胳臂竟然被咬断了。“奥——”老钱发出一声嘶鸣,忽然他扬起了另一只手臂,一把黄色的粉末被扬了起来。那些东西忽然发出一阵痛苦的吼叫,连忙从老钱身上躲开,那粉末粘到了他们的身上,燃起了一阵黄色的烟雾,一阵恶臭充溢在整个房间里。 那些黄色的粉末像阻燃剂一样,在那些东西身上处处燃起烟雾,那些东西的皮肤开始燃烧,但却看到火光。他们抓扯自己的皮肤,但那些粉末好像深入了他们的骨头里,连骨头也开冒起了眼,一阵阵的浓浓的烟雾从他们身上生气,那尖利的叫声,一阵阵冲击着我的耳膜,渐渐地他们的骨头也被烧化了,化作了一摊粉末。 老钱拖着鲜血淋淋地身子缓缓趴了起来,惊恐地看着那些化作粉末的骨头。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的一只眼睛已经被挖掉了,血正从眼窝里流下来,他来不及包扎身体,蹒跚着向洞口走去,在地上留下一串血脚印。 我被这个场景惊呆了,傻傻地飘在空中。赵午打量着那些化作粉末的骨头,眉头紧锁,连老钱起身离开都么有注意到。老钱已经爬上了楼梯,忽然他“啊”的一声滚落了下来,“你?你。。。。。。”他指向洞口的方向,胸口插着一般尖刀,刀身整个没入了身体之中。 我转头望向洞口那里,一个人缓缓地走了下来,先露出了腿脚,然后是身体,然后是,竟然是王有才,他用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正在这时我发现许所长他们的身体开始有了动静,他们开始醒来,缓缓地坐起身来。黄峰也醒了,啊,“谁他妈的,这是干什么呀?!”他发现自己已经赤身裸体惊讶万分,谁这么变态呀,看到自己的衣服就在旁边,赶忙抓起衣服,慌忙穿了起来。 许所长要镇静地多,虽然他上身也赤裸着,但他首先从衣服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枪,拉动枪栓给手枪上了膛,警觉地望着四周。我和赵午的灵魂也快速地回到了身体里,缓缓地站起身来。 老钱嘴里流出了血沫,挣扎着向后退,王有才一步步向他走去。“你,站住,别动,在动我开枪了。”许所长举着枪大声说道。“你应该对他开枪,他死一万次就不为过。”王有才停住了脚步沉声说道。“救我,救我。。。”躺在地上的老钱呻吟着呼救。“你,王有才,别动。黄峰快打电话,叫救护车。”许所长让黄峰打电话,他的头脑还有点恍惚,看到眼前的场景,他一定是认为是王有才把眼前这个人伤成这个样子。 “老钱,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王校长也看清了老钱的模样,惊讶地说道。老钱已经不能说话了,他的身体抽搐着,眼睛不停地往上翻。黄峰慌里慌张地找手机,却发现好几个的手机都在地上,而且都被砸碎了。“许所长,咱们打不了电话了,你看看地上。”黄峰指着地方是手机碎片说道。 老钱回光返照般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些手机碎片,原来泛起的一点生的希望瞬间消失了,脸上显出比便秘还难看的表情,头重重地砸在地上,没有了动静。许所长很焦急,无奈地摇了摇头,但也没有办法,但值得庆幸的是杀人凶手起码在他的控制之下。 “许所长,你把枪放下吧,我想跟他好好谈谈,你们赶快去另一个房间救人吧,里面的人才是我们应该救的。”赵午慢慢走向王有才,边走,边对许所长说。 我带头向里面的房间跑去,许所长也紧紧跟了过来,我不顾那些发着臭味的液体让他们帮忙把那个女人放在我背上,我背起那个女人,赶忙向外跑。到了甬道那里,王有才自动让开了路,他们几个人托起那个女孩的身体,我们终于到了上面。 “许所长,你先留下,很多事情需要你见证一下。”赵午忽然说道,许所长赶忙停下了脚步。他对着我们喊道:“找机会打电话报警,让我们的人过来。”并赶上来,把他的证件放到我的口袋里,我恩了一声算是答应,便抱起那个女孩向外奔跑。 第五十四章 书中鬼之事实背后的事实 我们跑出操场的范围,大概跑了十几分钟,就拦下了一辆车,那司机看到我背上一身红色液体的女孩,而且那些液体还从她的身上不断地滴下来,惊讶地慌忙停车,但差点撞在路边的隔离带上。我们敲开了他的车窗,他被吓傻了,两眼直直地看着那个浑身鲜红的女人,连我们说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两眼发直。 感觉到这个女孩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我把他一把拉开了车门,把女孩放进了后排座椅上,那人看到那红色的液体沾满了后座,终于反应了过来,“你们要干什么,给我出去。”那人大喊着。“别喊了,这是救人,大不了,我赔你一辆车。”黄峰一把把他从车上拉了下来,自己做到驾驶椅上。 那人抓着车门不放,我赶忙下车,把他抱住,“放心吧,我们是救人,我陪着你,黄峰快开车。”。黄峰一踩油门,车子飞速地向医院开去。那人大喊大叫,“抢劫,抢劫呀”。“别喊了,别喊了。”我劝着他。但他依然喊个不停,“你别光喊呀,打电话报警吧。”我给他建议道。 他猛然醒悟了过来,拿出手机报了警,很快警察就到了,他赶忙上前给那些警察说着事情的经过。那警察听着,便打量着浑身沾满红色腥臭液体的我,然后那警察向我走来,“是你们抢了他的车?”他严肃地对我说“走跟我回所里聊聊”。 “警察同志,你别着急,你先看看这个”说着我把许所长的证件递给了他,他打开证件,睁大了惊讶的眼睛,打量着我,我怕他误会多想,赶忙说道:“你们许所长现在就在高级中学的老操场那里,我们在那里救了那个失踪的女孩,刚才就是拦了这个人的车救人的,你们许所长让我赶快带你们去那里。” “小王,你把这个报案的人带回所里,等我回来再处理,其他人都跟我走。”说着他请我也上了车,我们开车向老老操场赶去。本来就离的不远,十多分钟就到了。 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王有才盯着地上已经变冷变僵硬的老钱的尸体,说道:“没有想到,我跟他们做了这么多事情,竟然像烂抹布一样说扔就扔,但我毕竟不是鬼,我还是人。哈哈哈”他狂笑着。“这个人连畜生都不如,他就该死” “王有才,你不是在浮云寺吗,你来这里干什么,虽然上次我们没有证据逮捕你,但这次你是自投罗网。”许所长看到王有才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并严正地训斥他。在他认为,这个已经杀了人的罪犯,凭什么这么狂妄。 “赵午,你不该让他留下,他不属于咱们这个群体,你这样,他以后怎么生活?可怜的人呀。”王有才对着赵午说话,但却用目光不时地瞟着许所长。 “王有才,你老实点,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拷了。”许所长被王有才的话刺激的火冒三丈,打量了赵午一眼,如果不是碍于赵午的面子,他真想现在就把王有才拷起来。 “王有才,鬼伥不好当吧,鬼伥本来就是一个工具,难道你还指望主人对一个工具有感情吗。但你说的对,鬼伥终究还是一个人,他有人的七情六欲,也有人的基本判断,起码知道自己是人,是属于人的群体。”赵午挥挥手,示意许所长不要他生气,对着王有才说道:“不管你今天打算做些什么,我都不会给你承诺什么,如果你还没有死,我会把你带走。我能做的就是这么多了。” 王有才给赵午郑重地鞠了一个躬,“赵午,不,赵先生,无论今天我是生,是死都不会怪你,我是罪有应得,如果我活着,就跟你走,随你处置。” “赵先生,你,你似乎不能把他带走,他,他可是杀人犯,我是警察,不能放过他。”许所长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说道。这赵先生虽然是世外之人,但怎么能干预现世的事情呢,许所长有点不理解,说实在的甚至有点生气。 “呵呵呵”王有才大笑着,“先生,你不该把他留下来,他只能碍事。要不我帮你教训教训他。”,忽然王有才不动了,立在那里,嘴里默念着什么。 许所长感觉到一片茫然,但忽然他感觉到一阵阴风袭来,把房间的尘灰都吹了起来,许所长的眼睛立刻就被迷了。在他眯眼的瞬间,被卷起的木刺打在他的手上,“哎呦”手上的剧痛传出,手枪掉到了地上,那阴风急吹,竟然把金属的手枪吹了起来,而且那手枪在空中解体了,零件七零八落地满地都是。 “王有才,你住手。”赵午赶忙喝止,而现在的许所长已经被吓的靠在了墙上全身颤抖,他的眼神茫然了。现实的冲击太过强烈,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许所长,你这次知道了吧,很多事情不是现世中能够解决的。你认为自己能抓住他吗?但他说的事情有一定的道理,我会在之后告诉你的。”赵午赶忙过去扶起许所长。 许所长虽然不服气,但他刚刚见识了王有才的表现,依然心有余悸。赵午嘴里念了一个口诀,一挥手,有一阵风袭来,把许所长的手枪的零件都吹了回来,虽然散在那里,但肯定一件不少。许所长赶忙俯下身子,才短短几分钟那枪又重新组装了起来,但这次他没有把枪指向王有才,而是把手枪收了起来。 “先生,这里没有什么价值,相信该看到你都看到了”王有才说着便转身沿着甬道楼梯上去了,赵午向许所长挥挥手,示意他跟上来。“这,这现场该如何何。。。。。。”按照职业习惯,许所长想留下来看护现场,其实他更想让王有才这个凶手留下了。他无奈地摇摇头也就跟了上去。 忽然一阵警铃声传了过来,接着两辆警车在老操场跟前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了几个警察,那都是许所长的部下,当然还有我。在我的带领下穿过荒草来到了那个房屋前面,正好看到他们三个走上来。那几个警察赶忙向许所长敬礼,“你们去把现场勘查一下。”他怜悯地看了王有才一眼,跟赵午点点头,表示自己也爱莫能助,毕竟王有才犯了法。王有才只是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很是平静。 那几个警察听到命令,赶忙快步走进了房间里,从开着的洞口进入,开始了他们的勘查工作。过了不久,一个警察上来汇报,“报告所长,下面发现了一句成人男子的骨架,目前无法判断其死亡时间,但我已经联系了医院,那个女孩醒来了,而且说是学校的门卫老钱绑架了他,估计这个骨架就是那个绑架女孩的凶手老钱。至于其死亡原因,现在就留下了一摊白骨,而其没有发现任何凶器,死亡原因目前无法判断。” 许所长听着属下的汇报,脸色一阵阵发青,晴天白日的,他亲眼所见的东西竟然被这样篡改了,他喘着沉重的粗气,心里郁闷无比。这老钱怎么会忽然间变成了一具白骨呢,那老钱身上的刀子呢,怎么会平白无辜地消失呢。有那么多疑问和不解纠结在他的脑子里,他不禁头脑发晕,真想晕倒算了。 许所长转过头来,盯着赵午和王有才,赵午回以坦然的目光,而王有才的脸上仍然挂着笑。那欠揍的笑,该怎么办,自己站出来指证王有才吗,没有任何证据的支撑,这样的指证能够成立吗。如果赵午,李昊黄峰都站出来指证呢,但这可能,就单说赵午,赵午会同意站出来指证王有才吗。 可能性不大吧,许所长忍不住一阵灰心,更感到一种无奈,原来重新升起的些许信心都烟消云散了。他默默地点点头。“许所,要不要带这些人录口供?”那民警问道。“不用了,我们一起过来的,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地上的那堆白骨,没有什么好录的。”他命令道,“把那具白骨带回去吧。”许所长知道如果真带着些人录口供肯定又会矛盾百出,有的人会说出事实,有的人不会说出事实,也许最后那些说出事实的人,也会随着说假话的人说。 “赵先生,我先带兄弟们收队了,不管如何,我要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看到了另一种不一样的事实。”说着他也不等赵午回应,便头也不回地上了警车。赵午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抬起头来,恨恨地斜了王有才一眼,王有才还是笑着,耸了耸肩膀。 那些警察走远了,我走上近前,“师傅,他怎么还在这里。”,在我想来,王有才就应该被带走,正好通过这次机会让他接受现世的审判和惩罚。“昊子,你不懂,咱们这一行,有自己的规矩,慢慢你就会懂了。”赵午缓缓说道,显然他也有自己的无奈。 “李昊,你知道吗,你师傅随时可以让我消失,但他没有这么做,任何一个鬼伥最初都是被迫的,因此任何想你师傅这样的人,都不会杀了鬼伥,这是最初的规矩,尽管他们可以找到各种理由让那些鬼伥消灭,但你师傅坚持这样的规矩,所以我现在还活着。还记得我去你家的那次吗,你师傅只要愿意,我那次就会万劫不复。”王有才没有让赵午解释什么,自己接过我的话头说道。 第五十五章 书中鬼之游魂野鬼 “师傅,你,唉!”我看了赵午一眼,摇了摇头。 “别摇什么头了,咱们的正事马上开始了,你小子要提高警惕,到时候我可能顾不上你。”赵午拍了我头一下,并抓住了我的手,在我戴扳子的手指上暗暗用了用力气。我接受了他的暗示,没有再说话。 我这个时候才猛然意识到,我们所在的地方是最危险的地方。那导致一切诡异事件的源头都发源于这里,而今天我们将和这些东西面对面地分个胜负。 我没有想到战斗就会在这里不期而遇,但战斗该在哪里呢,我望着这一片荒凉的杂草愣愣地出神。太阳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凄冷景象,早早地下山了。 “昊子,别紧张,也别那么兴奋,你一定要记住,一切都是结束,一切也都是开始。”赵午走到我跟前,在我耳边轻轻说道。 什么意思呀,什么一切都是结束,一切也都是开始。我刚想问个明白,赵午忽然做了一个让我不要说话的动作。便把我拉到了身后,我也预感到危险的临近,不由地屏住了呼吸,提高了警觉。 傍晚总是容易起风,而那风越来越大,刮过了我们面前的荒草丛,就像大海里涌起了波浪一样,那草丛翻滚着,所有的枯枝败叶都被卷了过来,无情地打在我们的身上和脸上,有点疼。我打量了一下站在我们傍边的王有才,他抬起手遮住了双眼,从指缝间警觉地看着前面。 我抬头看看天,风吹来了乌云,把白天变成了夜晚,阴惨惨的风和黑沉沉的夜一起把我们围绕在中间。突然从荒草中窜出一条条黑影呼啸着向我们扑来。就在此时,赵午扬起袖子,一个金色的铃铛已经握在了他的手里,他迎面朝一个冲上了黑夜挥去,“当啷啷”一阵声浪荡漾开去,那些黑影像是被水流漫过一样,瞬间动作开始变得迟缓了。“当啷啷”赵午再次摇响那铃铛,那些黑影的行动好像变成了电影中的慢动作那样,更加的缓慢。 忽然不知哪里传来了一阵鼓声,“咚咚——咚咚——”那些黑影全都站立不动了,“咚咚咚——咚咚咚——”那鼓的节奏在加快,那些黑影全都俯下了身子,消失在荒草丛中。 赵午向王有才挥了一下手,“快退!”他大喊一声,边抓住我的胳臂往后退,王有才也快步向后跑。我忽然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在微微颤抖,不会是正好赶上地震了吧,我慌乱地猜想。 “啊!”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喊叫声,我循声望去,竟然是王有才,他摔倒在了地上。就在刹那间,有几个黑影从地下冒了出来,一下子扑到了王有才的身上,王有才在地上翻滚着,躲避着,越来越多地黑影向他聚集,那黑影几乎遮蔽了我的视线。但另一些黑影继续向我们追了过来。 赵午也觉察到了后面的动静,他没有回头,继续拉着我向前跑,忽然他猛地把铃铛扔向了王有才的方向。那铃铛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伴随着“铃铃铃”的声响,准确地砸在了围绕着王有才的那堆黑影上,那黑影立刻散开了,发出一阵嚎叫声。王有才的身影有呈现在我们的眼前,“捡起那个铃铛,快点跟上来。”赵午提醒王有才喊道。 王有才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身上沾满了泥巴和衰草,抓起那个铃铛,快步地跟上了我们。眼看就要到那个小房子的地方,赵午不由地一阵犹豫。但王有才却毫不犹豫,冲向了甬道的出口,叽里咕噜地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在我愣神的瞬间,“啊”我惊呼一声,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脚腕,就在刹那间,我的另一个脚腕也被抓住了,那东西一使劲我被拽到在地,我还没有来得及挣扎反应,便被黑暗的力量拖着,“师傅,救我。”我大喊着,心里毛毛的。 赵午始终抓着我的胳臂,那把我向后拖行的力量也带住了他,他竟然拉不动了,那些黑东西猛地用力,“刺啦”一声,我的衣服被扯破了,由于惯性赵午向前奔去,而我却被拖向了相反的方向。我感觉到一个黑影正死死抱住了我的脚裸,而另一个黑影却压在了我的身上,阴冷的气息让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那黑影压在我身上,越来越沉重,我几乎喘不上气来,我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快速的下降,身上冰冷冷的,像快要结冰了一样。 而此时那些阴魂也追上了赵午,一阵阵向他扑去,虽然每一次袭击都会被赵午化解,有的黑影被赵午一掌击的粉碎,一下子消散了。但那些阴魂像是不怕“死”一样,前仆后继地扑向赵午。看来赵午是没有时间过来帮我的忙了。 我想起了手指上的扳子,想起来赵午的暗示。但奇怪的是这么扳子怎么没有主动闪光呢,前两次都是在我危机的时候,它主动闪光出来帮我,是不是我冷落它了。报应啊,关键时候就来了。“扳子兄,快显灵吧,我再也不要你离开我了,单身就单身吧,我认了,就陪你到老了。”我被这些黑黑的阴魂压在身下,心里那些色心情爱都烟消云散了,生命最重要,我的小命呀。 那扳子好像听到了我的心里话一样,开始发出萤火虫一样的微光,但在这样的黑夜里,那微光就像我的希望和生命之火。那光在一跳跳的变的更亮,忽然晶莹的光一下子射了开去,离开穿透了那些黑暗的东西,那些东西一起发出建立刺耳的嚎叫声,几乎震破了我的耳膜。其他准备扑上来的黑影想狼一样远远地围绕着我,但却不敢近前。 我站起身来,全身都沐浴在绿光里,我渐渐向赵午的方向走去。“别管我,去帮帮王有才。”赵午看我平安解脱,话语中也带着高兴的情绪,但他却让我去帮王有才。我这个时候才发现王有才已经被黑影牢牢控制住了,他几乎已经没有声息,是不是完蛋了。 随着我的走进,那包裹着王有才的黑衣发出一阵骚动,有几个胆大地家伙向我扑来,那扳子的绿光好像和我已经融为了一体了,我的眼神向那些东西望去,立刻就有一道绿光射了过去,那些黑色的东西赶忙四散躲闪,躲闪不及的,立刻就被光束照散了。 这让我感觉到兴奋,一种横行天下的感觉,真爽!果然不出我所料,那些黑色阴魂,再也没有勇气向我扑来,从王有才身上散开了。王有才像个死狗一样蜷缩在那里。我走到他身边,他的身体有了动静,咳嗽着,缓缓坐起身来。“你,你没事吧?”我还是不能适应和这个曾经害人鬼伥拉近距离。 “恩咳——我,我没事,你别靠我太近,我现在一半是由阴气支撑着,你会让我魂飞魄散的。”他缓缓站起身来,跟我拉开了距离,我们向赵午的方向赶去。赵午那里也平静了,随着我驱散了王有才身上的黑影。那些黑影好像本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一下子消失的干净,那黑暗中的荒草也恢复了平静,一丝的动静也没有了。 我猜测刚才那些东西都是些阴魂,但还不能确定,“刚才那些是什么东西?”我问赵午。“都是些游魂野鬼,被吸附到这里来,被控制了。”赵午淡淡地说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我抚摸着手上的绿玉扳子信心满满地问道。“你小子谦虚点,大阵仗还在后面呢。”赵午看出我的得意,提醒我。 “哦”我不以为然地答应道,“王有才,你来说吧。”赵午对着王有才说道。是的,王有才曾经和这些人同流合污,他应该知道些底细王有才没有说话,穿过了那片荒草向墓碑的方向走去,我们也跟了过去。 在一个高大的墓碑跟前,我们停住了脚步,王有才指了指那个墓碑“就是他。”,顺着王有才的指引,我们进前打量着那座墓碑。 仔细地看着这些墓碑,碑文已经残损,但依稀可以看清楚,墓碑上死者的名字,好像是李什么,其他的字迹已经模糊,立碑的日期好像是清朝的宣统年间,看来还是一座清朝时候的墓碑。 赵午拿出罗盘,那罗盘上的磁针剧烈地转动着,“就应该是这里了,王有才把电话借给我用用”。王有才顺从地把手机递给了赵午,赵午拨通了黄峰的电话,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我看看手表,大概晚上八点多的时候。 “黄峰他们两个马上带工具过来了,今晚咱们就把这件事情了了。”赵午围着墓碑转着,低低地说道。“我说师傅,非得今晚吗,不能明天白天吗?”我说道,在我认为,晚上应该属于那些幽灵鬼魅的天下,而白天是属于人的,干嘛要在他们的主动范围里动手。 “如果明天我们再过来,说不定就只剩下这座墓碑了。”赵午给我解释道。“那脏东西那么急切地让你给他准备活人,什么原因,你知道吗?”他问着王有才。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见过他。只是在冥冥之中被上过身,做过什么我都有点模糊。但我知道那个老钱,他给我说了一些事情。他好像说那个是龙神。具体的就没有说,但老钱绑架那些人的事情我知道,好像就是给他说的那个龙神准备的。”王有才低低地说道。 第五十六章 书中鬼之焚 “但,但我觉得上我身的绝不是什么龙神,而像是另一个鬼魂,另一个怪异的鬼魂。”王有才迷惑地说道,他连续用了两个“怪异”。我却想鬼魂本来就是怪异的东西,干嘛还要在上面再加个“怪异”二字呢。 “那个鬼魂好像,好像也不是那样是十恶不赦的坏“人”。”王有才困惑地说着什么,“你知道吗,那次在李老师家,我差点葬身火场,是他救了我。我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但我也能时常感觉到另一种气息,那种气息每次接近我,我都会心里紧紧的,害怕,恐惧不安。” “那些棺材里是什么东西?”我不顾王有才的自我神伤,问了一个我关心的问题。我这个问题赵午不会问,他好像已经知道了答案。 “那是给龙神的贡品,原来是被麻醉的活人,当然献给龙神后来就是死人了。如果你们来的迟点,那个女孩也会变成那个样子。”王有才看了赵午一眼,回答了我的问题。 “什么贡品?”我惊愕万分,竟然用人来做贡品,这将是多么邪恶的妖孽呀。 “你没有看到那些东西,只剩下骨头和人皮了吗,他的血肉都被那个龙神吸走了,那个老钱就是龙神的“厨师”,而且负责猎取猎物。你说他该不该死?”王有才盯着我问。 “绝对该死,应该死的更惨些,最好凌迟处死。”我的愤怒爆棚了,没有想到平时一个庸碌无为的人竟然做着这么邪恶的事情,这样被一刀毙命,太便宜了他。那个食人的什么龙神更该死,这也的愤怒让我原有的恐惧心思被冲淡了。 忽然传来了一阵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有车听到了操场的边上,那车灯的光束照了过来,“李昊,是你吗?”黄峰向我们这个方向喊着。“是的,把车开到这里来。”我大声地回应着。那车子向我们这里开来,停了下来。 “别耽误了,把工具都歇下来,咱们现在就开始。”赵午走上前去,一边打开后备箱,一边对着我们吩咐道。“这是,这是要干嘛呀?”王校长也下了车,不解地问道。“挖墓。”我从后备箱操起一把铁锨回应着他说。什么!?他惊讶地看着我们几个人忙碌,却犹犹豫豫地没有上来帮忙。 在动手之前,赵午师嘴里里默念着我听不懂的某些咒语,然后就让我们开始清理荒草,并开始向下挖掘,大概挖了一米多深,铁铣忽然触及到一个坚硬的东西,等除去了覆土,我们发现了一口棺材,那并不是什么上好的棺材,反而很普通,虽然棺木已经腐朽,但确实是一个棺材。 我们几个停了下来,直直地看着那具棺材,“愣什么愣,继续挖。”赵午催促道。虽然我们累的满头大汗,但还是继续往下挖,好在那个棺材不是很大,不一会整个棺材都露了出来,赵午自己跳到了坑里,紧握撬棒,毫不犹豫打开了棺木。黄峰实现准备好的探照灯照了过去。借着灯光,一个尸体趴在那里,从服装来看,应该是清朝的。 我们看到了一个干干的尸体,那尸体竟然没有腐烂,而且尸体上的衣服还完整的保存着,从袖口里露出干枯的手指,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指甲长长的,而且奇怪的是,他是趴着的,赵午俯下身子伸手进入棺材里,我很为他担心,赶忙走近他身边,就在这一瞬间,忽然一阵不知哪里来的风吹了过来,一下子把周围的尘土扬了起来,而且把整个操场上的杂草尘土都都吹到了我们这里,我的双眼被迷住了,而赵午却矗立在那里没有任何犹豫,依然保持着俯下身子的姿势在里面摸索着,狂风好像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我却非常地紧张,害怕什么鬼魅忽然出现,我摸着手指上的扳子,随时准备战斗。 他依然执着地把手探了进去,赵午忽然发出了“哼!”的一声,已经把手拿了回来,而他的手里多了一件东西,那是一张布,上面好像有字,赵午把那件布折叠了一下装进了怀里,“该结束了”赵午坚定地说,那风似乎怕了他这样的话,那风渐渐地停歇了,“找些干柴来,把这个棺材和这个尸体一起烧了”,我们几个都不敢动,都被当前的情景吓到了,依然站着不动,干嘛要烧了呀。 “愣着干什么,等着他再做怪吗?”赵午大声地说道。是呀,这个害人的东西一天都不能留,不管他是什么时候的干尸。“要不要请文物部门来处理。”王校长犹豫地说道。 “你们几个都别动手,我来。”说着王有才走了过来,他快步离开,不一会从那个房间里抱来很多草垫子,来回几次又把那些碎木片也都运了过来,我刚要上前帮忙,王有才拉住了我的手,制止了我,“还是我来吧”。 那些材草都堆在了棺材上面,赵午默念着什么,然后点燃了干柴,一开始我还还怀疑,这样的干柴是不是能够烧着,没有想到,我刚一点着,那火就熊熊燃起了,一下子把棺材紧紧包裹了起来,我甚至怀疑,那火是不是就是从棺材内部燃烧起来的。这个时候夜色已经暗了下来,熊熊的火光把整个操场照亮了,没有了风,整个环境是那么的安静,一切都仿佛安静下来了,我们就静静地看着火势渐渐小了下来。 看着最后的火星也消失了,赵午再次围着那个放着燃尽的棺材的坑默念着咒语转着圈,忽然一阵风吹了过来,把上面的柴草灰烬都吹散了,露出灰白色的骨头,有的骨头已经被烧断了,但那人体骨骼的基本形状还在。 “把这些骨灰都收拾起里,然后撒到附近的农田里吧。”赵午淡淡地说道,看了王有才一眼。黄峰从后备箱里取出了一个蛇皮袋,还有笤帚和簸箕,这都是赵午让他准备的。王有才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便毫不犹豫地跳进了坑里,当他的扫帚触碰到那些骨头时,那骨头立刻变成了灰,他清理着那些骨头,并装进了蛇皮袋里,爬出了坑。 王校长默默地看着整个过程,“赵先生,是不是,这样,这样以后就没有什么事了。”他战战兢兢地问着。我也看着赵午的脸,总觉得这件事情太过简单了,今晚的经历似乎有些虎头蛇尾,难道这个龙神就是这样一具干尸,而且这干尸就这样轻易地让我们给烧成了灰烬。 赵午没有回答我们的话,表情很落寞,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王校长,还有黄峰你们都先回去吧,我今晚要在这里超度那些被他害死的亡灵,至于你问我还会不会有事发生,你还是自己扪心自问吧,人心中如果没有鬼,也不会被鬼乘虚而入。”他说着慢慢走到王校长的身边,“这所学校是一所好学校吗,呵呵,你虽然是校长,但你最根本上还是一个教师,做一个教师该做的事情吧。你教授的是一个个的人,不是物体,更不是没有任何感情的动物,好了,我不多说了,你自己回去想想吧,说句你不爱听的,这个学校里的怨气太重了,可能,可能还会出事?希望你好之为之吧。” “这,这。。。”王校长有些不高兴,没有想到赵午会这么说,但赵午的意思,好像是一种警告,但他很快释然了,毕竟保住了小命,唉,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也看开了许多,这个校长不干也罢。 “赵先生,我也想留下来。”黄峰走上前来说道,由最初的害怕和敬畏,变得对赵午更加的敬服,有些依恋。 “小伙子,你,你还是回去吧,经历了这么多对你来说已经足够了,你和我们不同,你不适合这样的生活,他和你不同,这是他的命。你呀,最好把最近经历的事情都忘了,过你平常人的日子吧。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再”赵午一边劝解着黄峰,一边指着我说。我大概懂的他的意思,也就没有说什么。 黄峰有些恋恋不舍,而王校长虽然表情很困惑,但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也来劝解黄峰,黄峰一把挥开了他的手,便上了车发动了车子,王校长赶忙上了车,摇下车窗向赵午拱了拱手。那车发出一阵轰鸣远远地开走了。 “师傅,我也困了,要不咱们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搞就是了。”我说道,心里想着,那些被害的亡灵也帮着这老鬼干了不少坏事,还超度个什么呀。 赵午忽然变了一副严肃的表情,“你呀,正事才刚刚开始,你就想睡觉呀。”说着便向王有才挥挥手,两个人同时跳进了那个坑里。什么,做了这么多,还没有做正事,这才是刚刚开始?! “别傻站着,下来帮忙。”赵午边用铁锨向下挖,边让我下去帮忙。果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兴奋地操起铁锨跳了下去。 第五十七章 书中鬼之惊变 我们三个人卖力地挖着,一个小时候大概挖了半米深,我是感觉又累又饿,不想干了。我气喘吁吁地说:“师傅,差不多了吧,咱们这是要挖到什么时候才是头呀。”虽然我也相信赵午,但糊里糊涂地这样挖,没有方向,也就没有动力呀。 “还早着呢,继续往下挖,等挖到黄泥巴就知道答案了。”赵午依然没有告诉我要挖什么,好在他给了我一个目标——黄泥巴。黄泥巴在我们家乡很常见,但也不是随时都可以看到,其实那些黄泥来至黄河,我们那里曾经被黄河淹没过,被称为黄泛区,在正常情况下,向下挖一到两米就会挖到黄泥。 我舔舔干燥的嘴唇继续往下挖,心里却想,干嘛要让黄峰走呀,就连那个王校长也应该留下来,多几个人,不多几分力量吗,这样挖到什么时候呀,我心里埋怨着,但看着他们两个人都低头卖力干活,我也不好意思大退堂鼓。 值得庆幸的是这个埋棺材的坑面积不大,我们三个人每人分到也就半米见方,挖呀挖,我忽然感觉到铁锨被泥土吸住了,不由地一阵欢喜,那是挖黄土时才有的感觉,“师傅,我挖到黄土了。”我赶忙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赵午。 这个时候我感觉鞋子忽然变得很潮湿,凉凉的,有水冒了出来,再挖几锨,水出的更多了,凉凉的水浸透了鞋子,“师傅,你看,咱们终于挖到黄土了,接下来咱们做什么,是不是可以休息一下?”这无聊透顶的挖土活儿,我是真不想干了。但赵午却给了我一个差点让我绝倒的答案,“干的不错,可以继续往下挖了。”这不是忽悠人吗,感情现在刚才是热身运动呀。赵午觉察到了我的情绪,挖苦我道:“瞧你那点出息,拿出你小时候干农活的劲头,这点活就累了。”算你恨,居然拿我的出身说事,我不能对不起这个身份,好,今天就当是劳动锻炼了,我狠狠地铲进了泥土里。 “嘘——”赵午忽然直起身来示意我们不要发出声响,怎么了,有发现了吗,不对,我的脚下好像有动静,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借着黄峰留下的探照灯的光线,我缓缓低下头打量着脚下浑浊的泥水,有东西在游动,难道是青蛙,我想蹲下看的更清楚一点,突然一个三角的脑袋从泥水里一下子探了出来,“嘶嘶”地吐着芯子。卧槽!是蛇,啊!我大喊一声,扔下铁锨手脚并用地往上爬。“啪”的一声,王有才抡起铁锨拍了下去,直接把那三角脑袋拍进了泥水里,一条大概一米多长的蛇的身子从水里飘了起来。王有才把它铲出了坑外。“现在没有蛇了,你可以下来了。”王有才鄙视地看了我一眼说道。 “其实,其实我也不是怕,就是有点瘆人。”我讪讪地解释道,说心里话,我从小就怕蛇,我心虚地犹豫着准备再次下到坑里,忽然赵午挥起铁锨向身后铲去,“嚓”的一声,好像是铲到了什么东西,又一条蛇的身体断成了两截从泥水里飘了出来,一股血腥味弥散开来。卧槽,是不是挖到蛇窝了,我下了半截的腿又收了回去。 在我犹豫地瞬间,王有才“扑通”一声倒在了泥水里,赵午也在坑里挣扎着,踉踉跄跄地扭动着身子,眼看就要摔倒,不会是被蛇咬了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哎呀!不好,怎么那么多蛇啊,才发现他们身上一刹那间爬满了蛇,那蛇像从地下喷涌出来的一样,瞬间缠满了他们的全身。 怎么办,面对自己从小就怕的东西,我的脑袋短路了,变故没有给我思考的时间,我突然觉得脚腕处凉凉的有东西在动,那东西移动地非常快,正沿着我的腿快速地向上爬,一瞬间的功夫就爬到我的腰部。我下意识地想把他们抓出来,刚把手伸到衣服里,有更多的东西沿着我的腿爬了上来,并立刻开始缠绕我。我的手臂也被缠住了,接着是我的胸部,我的脖子,我不由地一阵眩晕,“扑通”一声,滚落到坑里,腥臭的泥水呛了我一嘴。 我知道我的心肝肺都在颤抖,还有我那已经不听使唤的手脚,我被卷入了黑暗之中,我知道现在只有脚和头顶还露在外面,其他的任何一寸身体都被缠住了。透过一点点的缝隙我看到赵午和王有才和我的境况一样。这下悲剧了,完蛋了,我的心里一片冰凉。 那腥臭的味道直冲我的脑仁,我想呕吐,但却吐不出来,死亡的恐惧让那种呕吐感变得微不足道,怎么办呀,师傅呀,快快救救我,但想到他和我的命运一样,我又失望了,等待,没有任何希望的等待。 忽然意识在冥冥之中我仿佛听到了赵午在给我说话,震惊点,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卧槽,这个时候想着让我休息了,我要是这个时候还能休息,我就是神了。你不如让我长眠的好。虽然有悲哀,虽然有气,但他的话表面他还没有失去方寸,这让我稍微平静了一点,但也是犹如随时会断的那样一丝平静。 应该是短短的十几秒钟,但我却觉得有半个世纪那样漫长,我只能被动的等待。我想闭上眼睛,但恐惧不安让我忍不住打量外面的情况,我目光所及的地方都是蛇,在灯光下,那花花绿绿的蛇来回地爬着,游走着,发出“沙沙沙”的阵阵声响。忽然那些蛇全都静止不动了,而且头抬起了三角的脑子。 地面在颤抖,很剧烈的颤抖,有泥土滚落下来砸在我身上,“轰隆隆”像是大地开裂开的声音,这个时候所有的蛇头都抬的高高的。一股股浓浓的阴冷的气息从空气中飘了过来,我的心里不由的一阵发紧。 “嚓——嚓——嚓——”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摩擦地面的声音,而那声音离我们越来越近,忽然所有的蛇都低下了头。而我的头顶方向出现了两盏蓝幽幽的亮光,“啪”的一声,我们的探照灯忽然爆了,这个声响重重地敲击着我的心,我一下子被夜的黑暗吞没了,虽然又头顶的那蓝幽幽的光,但那光线不代表希望,可能更代表不祥。 那蓝光居然会动,它一点点地向我们靠近。卧槽,居然是两只发着蓝光的眼睛,那眼睛就在离我几米远的上方。那眼睛嵌在一颗硕大的三角脑袋上,我甚至可以看到它脑门上黑黄相间的花纹,那蛇头像老虎的头,那花纹像,大小也差不多,脖子那里就有水桶那么粗。它看着我们,鲜红的芯子吐了出来,腥臭的液体哩哩啦啦地流到我们的身上。这,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忽然我脑子冒出了一个名字,老钱口里的“龙神”。 那蟒蛇的芯子在我们身上流连着,那芯子每一次掠过我的头顶,我都不由地一阵心悸,这他妈的太煎熬了。忽然它发出了一种怪怪的嘶鸣“哞”有点像牛的叫声,又不全像,我身上的蛇忽然都收紧了身子,啊,感情它不想吃活的吗,它是不是想让这些蛇先盘死我们再吃。我刚要挣扎,赵午的声音又在冥冥中传来,“别动,让它吃了我们。”一个声音在我心里大声地呼喊,“不!不!绝不!”但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赵午也没有理睬我的回应。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身上的这些蛇只是用了一下力,便没有再使劲。“啪啪啪”我听到了一种物体破裂的声音,接着一股浓浓腥腥的血腥味传来,我的衣服被粘稠的液体瞬间浸透了,脸上,嘴巴上也沾满了血,我的身上也变得一阵轻松,因为那缠绕的力量突然减轻了很多。 我的最后时刻到来了,各种杂乱的思绪都涌了上来,我想起了那个浑身涂满红色液体的女孩,想起了那棺材里只留下人皮的骷髅,啊!我不想变成那样的骷髅。我觉得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赶忙一个翻滚,便向上爬,也不管脚下到底踩着什么东西了。 我的动静惊动了所有的蛇,那些蛇一起抬起了头,吐出了芯子,发出一片“嘶嘶”的声响,它们的攻击马上就要开始了。忽然又是一阵地吼,那“嘶嘶”的声音忽然一下子消失了。我连滚带爬地爬出来坑,但却觉得背后一阵阴冷,我预感到那两只蓝幽幽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不去管那么多了,我拼命想墓碑的方向跑去。 刚想躲在一个墓碑的后面,那墓碑突然向我的方向倾倒了下面,我赶忙躲闪,那墓碑擦着我的衣服砸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把我的心震的一颤,我下意识地躲向另一个墓碑,但这次我提着小心,刚要接触到那墓碑,它又“砰”的一声倒了下来,我连忙大步向外跳开,但那墓碑好像飞了起来奔着我的小腿砸来,幸亏我反应的快,才没有被砸到,我不敢再靠近那墓碑了,就站在那里。 忽然我感觉到一种力量在牵引我,我的一角也飘了起来,不是飘动,而是直直地飘了起来和水平是平行的飘着定在那里。一种更的吸力从我的背后传来,我不由自主地后退着,向着坑的方向。我挣扎着和那种力量较力。忽然一阵阴风袭来,一个粗粗的东西勒住了我的腰,我被平地卷了起来。 我知道我被蟒蛇盘住了,相隔十几米就这样被牢牢地盘住了,那力量很大,我几乎喘不上气来。我不由地一阵窒息,“砰”的一声,我又被摔进了坑里。“别动,别费力气”赵午的声音再次传来,我不由地一阵沮丧,“我想死个明白,咱们不能给他拼了吗?”我愤怒地回应着。“闭嘴!安静!”赵午的回应也带上了火气。 第五十八章 书中鬼之蛇妖 忽然一股强烈的吸力从我头部传力,我不由自主地从坑里腾空而起,于此同时赵午和我一起飞了起来,我抬头看到我飞起的方向竟然是一个张开的巨口,是那巨蟒的大嘴,瞬间我的眼前一片漆黑,一股恶臭熏的我差点晕了过去,我们已经在蟒蛇的嘴里了。 耳边传来蟒蛇吞咽的声音,我的身体也在慢慢地向里滑,那熏人的恶臭充斥在我的鼻腔里,我实在忍不住了,胃里一阵痉挛吐了出来。但旁边的赵午好像一定动静也没有,真是让我佩服。但我又有些担心,他没有任何动静是不是死了,师傅啊,你可以千万这个时候不能死呀。“我没有死,别乱想。”我有感觉到了他的回应。其他小说文中的师傅,都是斩妖除魔不费吹灰之力,我这师傅倒好,让我陪着一起喂蟒蛇。 对了,我的扳子呢,扳子大哥你快醒醒,显显灵吧,但那扳子一点动静也没有,唉,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掉链子,认命吧,我两眼一闭,随着蟒蛇的吞咽,一步步地向里滑动,进入了更幽深的所在。 忽然有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身上,刹那间我的灵魂出窍了,飘荡在黑暗的蛇腹中。当然我知道身边还有赵午,解脱出来的感觉真好,他带着我沿着黑暗的如甬道般的蛇腹向里飞。突然前面出现了一点亮光,这蛇腹中那里来的亮光,没有给我思索的时间,我很快就看清楚了那个亮点。 竟然是一盏白纸糊成的灯笼,那灯笼悬在空中,而朦胧的灯光下,放着一个红色的棺材。而此时我才发现我们的身体正一步步地向那个棺材移动着。忽然那棺材盖“吱嘎”一声从里面被挪开了,有个东西从里面爬了出来,我只看了一眼,差点显得魂飞魄散。竟然是一个被蛇身包裹着的人形的怪物,他的整个身体和蛇身融合为一体,但却是有手的,也有脚,却拖着蛇的尾巴。那头也被蛇头包裹着,露出一张惨白的脸,从额头处露出几缕白发,那脸上布满了皱纹,那皱纹太多了,像是活了万年的老鬼。 看到我们渐渐接近的身体,他很兴奋,闪着绿光的眼睛里砰然一亮,他鞠楼着身子向我们的身体走去,从他的嘴里流出猩红色的馋水,那水淋淋漓漓的,马上就要沾到我们身上了。他探出了手,那手枯瘦如此,但指甲却长长的,像刀一样,闪着寒光。说着他开始扑向我们的身体,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在这时赵午终于行动了,赵午竖起了手臂,那手臂变成了金黄色,那手指处变得模糊了,闪着剑刃的光芒,我靠这叫什么,化臂为剑吗,他从空中俯冲下去,臂剑砍向了那怪物的头。 “唰”的一声,一道寒光闪过,那怪物头上包裹的蛇头被砍掉了,就在赵午飞下来的瞬间,那怪物感觉到了危险,一个躲闪,但却没完全躲开,“嗷”的一声,鲜血从蛇头的伤口处喷射出去,那怪物发出野兽般的吼声,连忙翻滚着躲避到棺材的后面赵午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唰——唰——唰——”紧追着又是数剑,棺材上火化四溅,那怪物的皮也被刺破了好几处,鲜血流个不停。一转眼的功夫,从那怪物身上闪出了一道白色的光,像一个白色的影子一样,飞刀了高悬的灯笼上面,而那怪物的躯壳很快萎缩成一摊烂肉。 “赵尊,真是冤家路窄,又是你!”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躲了一百年,也修炼了一百年,你居然阴魂不散地又找来了。”我循声望去,上空中竟然是一个被暗紫色光圈包围的女人的影像,她穿着一身古代的华丽的衣服,那身段绝对婀娜多姿,祸国殃民,那脸蛋,卧槽,真,真是漂亮,竟然有点像纣王的妃子苏妲己。 “你这妖孽竟然能从前年寒珀中出来,唉!当年我真该用天山神火把你烧成灰烬。”赵午用剑指着她,恨恨地说。怎么赵午和这妖精也是老相识,他的“朋友”可真多呀。 “谁让你的师弟那么多情呢,哈哈哈,居然想着要超度我,哈哈哈,自不量力。当年我呼风唤雨的时候,你不知道在哪个娘胎里呢?”那女魔放肆地笑着,尖利中带着妩媚,说实在的,我竟然有些心动。赵午居然觉察到了,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少废话,今天我一定要除了你。”赵午严正地说道,“就凭你吗,可能吗?今天你破坏了我的修炼,但我的元神还在,你奈我何?哈哈哈!”那女魔骄傲地说道,“你的小徒弟满可爱,来,咱们亲近,亲近。”说着她向我扑了过来。 “师傅,救我。”我很没有英雄气概的大喊救命,赶忙躲闪。但女魔的速度极快,眼看就要抓到我了,我回头看了一眼,那里还是什么美女,明明是一个吐着芯子的额头斑斓的蟒蛇头。但赵午却没有向我这边赶来,而且高高跃起,一剑斩落了那盏纸糊的灯笼。 在周围陷入黑暗的瞬间,我的扳子竟然开始发光亮,微微的绿光跳动着,越来越亮,这给我信心,不能在这样躲闪了,后背始终留给敌人是非常不利的,我集中意念,猛然回头瞪向那个女魔,一道绿光射向了她,她离我就在咫尺,哪里还来的急躲闪,“嗷”一声惨叫,那绿光射中了她,她直直坠落下去。 “崔岩,你,你居然也来了,居然又是你们两个?!”那女魔又幻化成美女的造型匍匐在地上,幽怨地说道。谁是崔岩,崔岩是哪位,我听的莫名其妙。但我肯定不是,不趁人之危,痛打落水狗,就不是我的风格了。我再次凝神向他射去一道绿光。 “啊——”那女魔显然没有想到我这个时候还会发动攻击,惨叫一声,身形变得模糊起来。“你,你,你不是崔岩。”那声音有些颤抖,又有些不安。“我是李昊,不是什么崔岩,你记住了。”我这个时候可以骄傲一把了。“哈哈哈,哈哈哈,好的,我记着你。”那声音越来越飘渺。 忽然我感觉到整个空间里的温度开始上升,一股股燥热的气浪在周围升腾,“你毁了我的元神,我就让你化成灰烬。”那声音变得越来越轻,却越来越狠毒,好像四面八方都有这个声音。我茫然地控制着自己的意念,想找寻目标方向,却始终没有找到。 “我不会死的,呵呵呵,永远都是会死,只要有人在。”那声音惨笑着。“快走!”赵午一边抓住我的肩膀,我们一起回到了身体里。我赶忙爬了起来,我靠,怎么这么热呀,估计周围的温度已经达到了五十度了,这是怎么了。赵午忽然口里默念某种我听不懂的咒语,大喊一声“开!”,像打雷一样的声音传来,那蟒蛇的腹部“嘭”地一声破开了一个大洞,他拉着我冲了出去。 啊!迎面是一阵燥热的火焰,我才发现我们处于老操场的中间,我们的身后就是那条巨大的蟒蛇的尸体,那些荒草已经全部燃烧起来了,那巨蟒的身体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也在剧烈地燃烧着。蟒蛇的脂肪和油脂助长了火势,那火好像都喜欢我们两个一样,火苗都向我们这个方向聚拢。 “你们两个傻站那里干嘛,快,快往我这里跑!”一个声音从火海的外面传来,赵午连忙抓住了我的手,把扳子指向那个方法,默念一句,“四海水王,破火流路,急急如律令”,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火苗忽然向两边分开,我们趁势踏着烫人的灰烬冲了出去。 浑身是血的王有才赶忙上来扑打我们身上的火苗,我像只死狗一样趴在那里,大声地喘息着,赵午也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忽然我跳了起来,“怎么了你?”王有才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蛇,蛇?!”我忽然想起来,这里还有那么多条蛇呢?“别找了,那些都是幻觉,早就消失了。”王有才说道,我长出了一口气,再次瘫倒到地上。 大火在熊熊燃烧着,那一片荒草全都被点燃了,那个小屋也被大火包围了,那蟒蛇匍匐在那里,张着巨大的嘴巴,大火在他身上燃烧着,蛇皮和蛇肉已经被烧化了,那骨头发出“噼啪”是声响,就连那硕大的蛇头骨也在火中崩裂了,化成了粉末。 “咱们得快点走,省的麻烦。”赵午艰难地站了起来,王有才也把我扶了起来,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那里。好在已经是深夜,学校里有没有什么人,要不估计早就有人报警了。“这样不行,我们必须洗一下”赵午看到我们几个浑身的血污说道。我们就窜到了学校里,找了个水龙头冲洗了一把,好在是夏天,要不准的感冒。这才敢到大路上去拦车,费了好长时间,终于回到了城里,找了个旅馆,住下了。 第五十九章 书中鬼之老童生 第二天一早我昏昏沉沉的睡着,赵午敲门进来,我头重脚轻地起来给他开了门,便又爬上了床,我很可能感冒了。“怎么了?”赵午走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有点发烧”但他的手并没有离开我的脑门,我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感觉从额头传来,驱散了那份疲惫的感觉,“你不是感冒,你是被那蛇妖伤了元神,我已经帮你驱除了蛇毒,过一会你就会感觉好点。”,“谢谢师傅!”我有点累,有点脆弱,可能人生病了都是这样吧。 “好了,别装可怜了,以后你还会有更多的事情要经历呢,来,先看看这个。”他总是这样不同人情,说着他丢过来一个脏兮兮的锦布,上面写满了繁体字,发出一种陈腐的味道。这不是那天他从棺材里取出来的吗,我本能地有些厌恶,真想丢开,但还是不情愿地硬着头皮展开了那块布。 “没有想到有些精神竟然能够让一个尸体不腐烂,而阴魂不散,牢牢地盘踞在那里,而且能让这些精神去影响活着的人”赵午看着我展开了那布,莫名其妙地说道。我抬头看看他,他应该是在讲布上的内容吧。那布上竟然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蝇头小楷,而且那些字是褐色的,我的眼神里闪出一丝惊恐,“你猜的不错,那是用血写的,而且是人血”赵午说道,听到这些我不由地一丝惊诧,但他示意我镇静,我便开始看那上面的文字,虽然都是繁体字,对于喜好看古文的我,这构不成障碍,这是一份墓志铭一样的东西,上面叙述了一个人的经历。 这个人是清末的一个老童生,他从出生就被人教导着要通过科举实现自己的仕途,但就其一生也不过是个连秀才都没有中的童生。赵午打断了我的阅读,“你可以通灵,只是你现在还不能自由地收放,我陪着你,你去看看他的经历吧。”赵午说道。 “师傅,能不能改天?”我有些犹豫,每次灵魂出窍都没有好事。“呵呵,随你吧,明天我就要走了,估计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看你。想教你些东西,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赵午说着,就准备起身离开。 想起他以前告诉我的话,我是个特容易招惹那些阴魂的人,没有他在我身边,我有没有什么本事,那还真是很危险,“好,好,我来试试,你,你怎么不识逗呢?”既然他要教我本领,我还是快点学点吧,别到时候求告无门,吃了大亏。 我凝聚精神,紧紧抓着那锦布,迷迷糊糊地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 那是一个太阳将要落山的傍晚,一个头发花白的人正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他脚步有些蹒跚,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走着,路旁枯树上的乌鸦用漠然的眼睛看着他,随着他的靠近,“扑棱”着翅膀,“呱”的飞走了,他被这种叫声惊醒了,抬起疲惫的眼睛四处打量着什么。 他大概也就五十岁光景,但脸上布满了愁苦的皱纹,唉!这次又名落孙山了,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公,竟然连个秀才都没有考取,真想一头撞死在树上算了。但,但他忽然想起了那些老年勃发的例子,《儒林外史》上的周进和我不是差不多吗,我总会有荣华富贵的那一天,这样想着他有来了精神,抖了抖长袍上的灰尘,昂起头向家的方向走去。 说是今日回来,怎么妻子没有按礼数在门口迎接呀,他不由地一阵不高兴,推开柴门走了进去,茅屋里静静地一丝声响也没有,“贤妻,为夫回来了。”他只得呼唤了一声,但依然没有任何的动静,他撩起里屋的帘子,一股异样的味道让他不由地停住了脚步,木板床上躺着自己的妻子,一点动静都没有。他赶忙走到床前,扒开蚊帐,啊,妻子的嘴角边竟然有一丝血痕。搭上妻子的脉搏,那手冰冷,这,这,怎么。他的妻子已经死了多时了。 她怎么会死,忽然他高声地叫喊,“救命呀,救人呀!”这喊声惊动了四周的邻里,都赶了过来,涌进了他的茅屋,有一个老妇人看看了死去的妇人的脸色,有闻了闻她嘴角的血迹,“你老婆是是吃了断肠草了,唉,可怜呀!还是早早安葬吧。”老人叹息了一声。安葬,为什么要,安葬,她应该等着我一起金榜高中,光宗耀祖呀,她是什么意思。 就在他离家去赶考的那一天,其实家里已经断粮了,妻子把最后的几钱银子给了他,另外还有几个窝头。他当时没有任何反应,很正常的接受这样的安排,但妻子那痛苦的表情他根本就没有在意,这日子是在不能过了,他的妻子不愿在低三下气地去求人,受尽了人前人后的白眼,这样十几年的屈辱,她实在忍受不了了,也就在老童生离家的那个晚上上,她选择了结束生命。 他不管乡邻们说什么,抱起自己的妻子向外走去,嘴里嘟囔着,“她要等我,等我金榜题名的时候,她不能死,不能死。”他居然把妻子抱进了地窖里。乡人们一阵惊愕,赶忙上来劝阻都被他骂了回去。 过了几天,那尸体开始腐烂,臭味弥漫了整个村子,村人们实在没有办法告诉了他妻子的娘家人,他妻子的娘家人听到这个消息愤怒之极,赶到村庄,把那女人埋葬了。并痛打了他一顿。 他藏妻子在地窖的事情传了开去,大家都觉得他疯了,也没有人敢把孩子交给他来教授了,原来的私塾先生的工作也丢了。 那是一个冷冷的月夜,乡邻们忽然听到了朗朗的读书声,那声音很苍凉,乡人们知道他在读书,也觉得这个人可怜,就没有阻止他,但他一直在读,凌晨的时候,有人大着胆子推开了他家的门,啊,一个人站在那里,捧着书读着,但鲜血一股股地从嘴里冒了出来,已经湿透了他的衣襟。那人赶忙上去阻止,但被他挥开了,他还是在读着。知道天明鸡叫的时候,他轰然倒下了,再也没有起来。 邻人们用一卷草席埋葬了他,他的故事似乎就此完结了,但这故事远远没有结束。 几个月后,人们已经渐渐地忘记了他的存在。但不幸的事情发生了,村里的孩子开始陆陆续续地失踪了,竟然有十几个孩子找不到了,村人四处找寻,都没有找到,村子里一片哭声。有孩子的家庭,再也不敢让孩子出门了,整个村子笼罩在不安和恐惧之中。 几天后一个朗月当空的夜里,有人听到了读书声,而且是从那座破败的茅草屋里传来的,不是一个人的读书声,而是一群,那是孩子的读书声。邻人们赶快起身去看。在朦胧的月光下,一群孩子席地而坐,每人手里都捧着一本书,正大声地朗读着,村人们渐渐围拢了过来,近了,啊,竟然是那些失踪的孩子。那些孩子虽然在读书,但眼睛却直直的,没有一点生气。失踪孩子的父母们冲上去,去拉自己的孩子。 忽然一阵怪风平地而起,院子里顿时飞沙走石,邻人们被风刮的东倒西歪,忽然他们看到了一个影子,就站在孩子们的前面,是他的背影,阴深深的背影,他开始慢慢地往前走,身后孩子跟着,一个跟着一个,大声地读着书,有的孩子的父母悲痛而恐慌地晕了过去,而他带着孩子消失在茫茫地黑夜里。 第二天愤怒地村民掘开了他的坟头,啊!他的尸体竟然没有腐烂,还像死时的模样,只是,只是他的身边多了许多孩子的小鞋子,一双双地整齐地码在那里。这也太诡异了。那些孩子去哪里了。村民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便请来了一位道士帮忙。 那道士看到了他的尸体,不由地一阵颤抖,赶忙就要离开,一个老人拉住了他“道长,你这是?你可不能走,一定要帮帮我们。”那老人哀求着,全村的人也都跪了下来哀求着。“不是我不肯帮你们,这个已经变成了鬼煞了,我的道行浅薄,实在是,实在的爱莫能助。你们还是搬离这里吧,远远地离开这里。”那道士说道,“要不,要不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看着可怜的村民道士用尽了法力把他暂时镇住了。 并要求村民用红漆的棺材把他下葬,而且要让他趴着安葬,并让人把事情的经过写在一块锦布上,提醒后人,如果不幸挖到了,一定要快点埋起来,这样也许会远离祸患。那些村民按照道士的方法做了,也远远地搬离了那里,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他安葬的地方再也没有知道了,而一个偶然的机会却成为了其他家族的墓地,有过了不知多少年,有学校建在了这里,当然在那次学校建设中,那些家族的坟地被迁走了,而他的坟地却留在了这里。 第六十章 书中鬼之心中之鬼 我的魂魄是被拉了回来的,赵午一直跟着我的魂魄看着整个过程,其实我还看到了另外一些事情,隐隐约约地藏在了记忆深处,那些事情很普通,所以给我的印象也不明显深刻。 他从开蒙后就开始对那些四书五经的学习,就像他们那个时代的人一样,为了考取功名,读书的范围也就局限在四书五经的氛围之内,而且严格按照八股文考试的要求去读这些书,完全没有任何精神上的享受,只有了精神的自我折磨,但“辉煌”的前程在前面等着,哪怕头悬梁,锥刺股也要读下去,虽然科考中出题的内容非常的空泛,没有任何现实的意义,但又要考生写出“花团锦簇”的文章, 这可难坏了那些人。现在我推算,那种考试应该是一个智商的测验考试,只有高智商的人才运用智商来应付这个艰难的问题,通过苦读而成功的人凤毛麟角,这个人显然不属于幸运儿中之一的那个人,其不但连秀才都没有考取,直到考到了五十岁还在坚持,在此期间他当人也结婚生子,但这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过场而已。用这个老童生的资格勉强可以给幼童讲讲书,但这样的微薄收入怎么能支撑家庭呢,他的几个孩子因为贫困而夭折了,只能用一个草席草草安葬。这个人不但本身是个悲剧,他身边的人跟着他也陷入了悲剧之中。 “师傅,他已经死了,而且被镇住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出事,这次怎么还会作怪害人呢?”我百思不得其解,赵午也陷入沉思之中,“我也想了好久,也是没有想明白,但我觉得也许是现实的某种情景正好切合了他的思想,或者他不死的意志,让他的煞气复活了,那会是什么呢?”赵午摇摇头,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我忽然脑子里一闪,想起了那个曾经做过的奇怪的梦,梦到包括李老师的儿子和那个女孩在内,在一个私塾里读书的情景。那个场景很像一个学堂,难道是那所高级中学有古怪,顺着这个思绪想下去,我渐渐地好像明白了。现在学校学生的学习生活可能和古代的情景有些相似,不是有人说现在的高考就是现代科举吗,现在的学子们学习的状态不是和他的那个时代很相似吗,也在苦苦地学习着,追求了偏难,偏怪的题型,考着一些看似与现实相关,其实远离现实的考题,在精神上只要学习成绩好,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什么健全人格,什么良好的品德都不重要。 而这样的痛苦的情景和意志状态形成了一股强大的磁场,启动了他的煞气。他在这样的灵魂磁场中如重新复活了,仿佛一个黑暗的乌鸦一样盘旋在学校的上空,也盘旋在那些现代学子的心中,渐渐地某些学子“走火入魔”了,像当年的他一样。 他趁机侵入那些学生的精神,渐渐地控制了他们,而且还会控制有着同样思想的家长,让他们也失去了理智,当这些恶劣的思想汇集在一起,酝酿着,最终让学子们崩溃了,走向了生命的终点,这才是最好的解脱。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赵午,“也许你说的是对的。”赵午低沉地说,“他是一个魔鬼,但可怕之处在于当代人心里是否也有心魔”,是呀,书中本没有鬼,有的人因读书成了鬼而已。 “那个蛇腹中的女魔是什么回事?她好像是你的老相识。”我打量着赵午问道,“而且她一开始书我的崔岩,崔岩是哪位呀?”昨天的经历太诡异了,而且有那么多的疑问都堆积在我的心里,压的我心里满满的,好难受。 “你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我最初摸不透那个附在王有才身上的鬼魅的魂根吗”赵午把那锦布从我手里拿了过去,“原来这个尸煞竟然埋葬在了那个千年老妖的上面,两个鬼气合并在一起了,搞的我当时一片混乱。至于那个妖孽,确实是我的老“相识”,只不过当年我一念之忍,没有烧了她,留下了祸患。”赵午非常懊恼。 “她是一个千年的火蛇妖,靠食人血肉修炼成精,一百年前我和崔岩合作镇服了她,但那个崔岩动了恻隐之心,竟然想超度她,我当时看她已经被封到了千年的寒珀里,觉得没有什么危险了,也就放任了一次,没有想到她竟然冲破了寒珀,这都是天数呀。”他慢慢地讲述着,但却没有告诉我细节。 “哪个崔岩?是……”我还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继续问道。“是谁送你的扳子呀?你想想看。”赵午提示道,竟然是他,怪不得那女魔看到我的扳子的反应竟然张开就喊出了崔岩的名字。 “这次那女魔是不是消失了?”我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我可不希望在赵午离开的这段日子再被他缠上,虽然有时候她是那么的妖艳,让我忍不住色心大动,这也不能怪我,谁对美女没有色心呀。 “她元神散了,虽然功力不会那么快恢复,但,但这就更难追踪了,只希望她别再出来作祟。”赵午无力地回答。这是什么话,指望坏人不做坏事,这怎么可能。赵午看出了我的疑虑,“你不用担心,她现在没有能力直接害人了。”他安慰我的道。 这句话同样有问题,不能直接害人,那间接肯定可以,比如利用王有才那样的鬼伥,当然现在的王有才马上就要跟赵午离开了,但还会不会有其他鬼伥,我忍不住担心起来。 “唉,其实人心里的鬼是最可怕的,只要人心能封住心魔,我想那鬼魅就不会有可乘之机。”赵午看着我继续说道。唉!可怜的人心呀,现在这世道,有的人心比鬼还黑,还狠,这样看来,给她留下可乘之机的机会太多了,我的心里忍不住一阵紧张。 “你也别太紧张,我提醒你一下,这段时间你就老老实实上你班,其他的事情都要不管,尤其不能管和火有关是事情,记住了。”他郑重地提醒我道。我默默地点头算是记下了。 “那个王有才怎么办?”我忽然想起了王有才,问道。“他吗,我带他走,他这一生注定缺魂少魄了,就让他去我在的道馆修行吧,我争取找机会给他谋个阴差干干。”赵午说道。什么,阴差,那是不是就是鬼差呀,这可是阴间的公务员呀,这不错。“他不能干那正职的阴差,最多做个编外。” 我靠,阴间也有合同工,或者临时工呀,不会是让他去做城管吧。赵午好像看透了我的想法,“恩,和你想的差不多,也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我说师傅,你就不怕他仗势欺人,现在这些“编外人员可不得了,很多坏事都是他们打头阵,你就那么放心王有才,小心他做出坏事情,你跟着吃刮落。”我善意地提醒他。 “胡说,你以为都像人间的那样情况,很多规则自古就定好了,谁敢破坏,那可是要魂飞魄散的,而且阴间的事情,那些灵感随时就能感应到,哪有那么容易让他们钻空子,你想多了。”赵午看我越说越不像话,训斥我道。 “哦,看来我真是想多了,呵呵”我尴尬地笑着。 “另外我要提醒你,你扳子我要带走。”他忽然说道,什么,这可是我唯一的护身符,带走了,我怎么办。我感觉把扳子攥紧,一刻不放。“呵呵,瞧你那点出息,你现在看看那扳子。”他提醒我观察扳子,这我可不上当,他是不是想趁我不备,就用抢的呀。“不用看,它好着呢,以后让他跟定我了。”我把手捂的更紧。 “你,好好好,你不看拉倒,出了事别怪我。”说着他气哄哄地就要走,这下我有些吃不住劲了,赶忙偷偷瞄了一眼那扳子,卧槽,怎么会有那么多细密的裂痕。 我赶忙叫做赵午,“师傅,师傅,这,这是怎么回事?你别走。”赵午缓缓走转回来,轻轻地握着我的手,默念着什么,那扳子就被他取了下来。 他仔细地端详着,“恩,还好,问题不大”说着便收入了自己囊中,我傻傻地看着他,“这……?”有些不舍,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昨晚它被那千年的妖气镇伤了,我会把它修复好的,下次就可以给你。”赵午平和的说道。 “但你要记住,虽然扳子现在不在你身上,女色你还要戒的,切记,切记。”他忽然郑重地提醒我。我是本来就没有打算戒,原来是带着扳子有所顾虑,现在是不是可以?呵呵,哦心里窃笑。但却一本正经的向他表示,他的话我会铭记在心。 说着他离开了我的房间,我忽然想起了一个女子,那个让我暗恋的女人,但我却一直没有向她表白。这次一定要抓紧机会向她表白,要不我会遗憾的,但又有些惴惴不安,我这样的境况会不会耽误了人家。唉,这该死的命运呀! 第六十一章 孽火之二舅奶奶 终于回到了工作的城市,我没有回居住的地方,便直接开车去了单位,车子刚要驶入单位大门的时候,却发现大门口的栏杆并没有收起,“周师傅,开门,我是小李。”我摇下车窗,探出头来对着值岗的亭子喊道,却没有任何回应,人呢,我推开车门,走了下来,四处打量寻找老周师傅,平时他可是尽职尽责的,今天怎么了,难道溜号了。“你自己开,自己开。”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老周正在不远处拦着一个老太婆,那个妇女白发苍苍的,却穿着一身男人的衣服,哭着说着什么,老周好像也在给她解释着什么,两个人拉拉扯扯的,像是玩着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周师傅,你这是在干什么呀。要不要我帮忙?”我远远地打招呼说道,“不用,你忙你的。”老周边拦着那个女,边连忙向我挥手,让我自己快走。我只得自己按下了开关,升起了栏杆,把车开了进去。我刚要下车再把栏杆放下来,“你不要管了,我自己来。”老周催促我离开。今天满奇怪的,他怎么不叫我小李了,以前可不是这样,以前见到我就小李小李地喊个不停,而且把那个“小”字咬的很重。我确实是这个单位年龄最小的,而他是这个单位年龄最大的。 我上了楼,敲开了孙主任的门,他正在看文件,见我进来,脸上马上堆下笑来,“小李呀,怎么这么快就回来,身体恢复的怎么样,那件事情干的好,给咱们单位涨了脸,争了光。来来来,快坐。”我真有点不适应他这样突然的热情。 以前的他可不是这样,总是一本正经,公事公办的表情,每次安排工作,都像是我欠了他钱似的。“让主任您费心了,我现在都好了,想着快点回来干点实事,也向您多学习学习。”我连忙堆起“热情”表达自己对领导的感激之情,“主任,我这次出去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就想快点投入到革命工作中去,有什么任务,您尽管安排。”,他满脸笑容,“果然不一样了,思想境界提高了不止一个层次,不错。你既然这样说,还真有个事情需要你去做。”他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了我,“有个行业交流研讨会要在上海召开,其他人都在忙着手头上的事情,要不你跑一趟。”,我接过文件看了看,就是个普通的研讨会,“行,你安排就是了。”满口答应了他,其实这样的会对于我们来说,可去可不去的。 “好,这是明天早上的车票,上午十一点之前报道,你就辛苦跑一趟吧。”说着他把一张动车票递给了我,这次安排的真周到,车票都给我买好了,虽然是趟无关紧要的闲差事,但毕竟这次事务所对我够意思,又是精神安慰,又是金钱奖励,搞的我真有点不好意。 我又和他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他的办公室,走进了自己的工作间,现在大家真还是满忙的,我竟然一个同事都没有碰到。我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拿出手机犹豫着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对方很快就接了电话,“喂,哪位?”是我熟悉的甜美的声音,我的心不由地一阵激动,“王梅,是我,李昊。”我赶忙回应。“哦,李昊。”对方有点惊讶,“我现在有事在忙,一会回给你吧。”说着她便挂断了电话,手机里传来一阵嘟嘟嘟的声音。我有点失落,她真的那么忙吗,我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一个小时过去了,也快到下班时间了,电话还是没有打过来。 我又拨打了她的电话,过了好久,终于接通了。“喂,你还在忙吗,我去看看你好吗?”他的公司和我们在一个楼,我赶忙说道,“哦,不用,我要加班,你来不方便。下次再说吧。你要是没有什么事,我挂了。”她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哦,我本想请你吃饭,哦,你忙吧,下次再约。”没有等我再说什么,对方又挂断了电话。她本来不是这样,最近怎么这么忙。 虽然我没有跟他表白,但我们以前经常在一起吃饭,看电影,俨然就是男女朋友了呀,而且她的同事曾经拿我们两个开玩笑,她似乎也没有不高兴的意思,但今天我感觉到一种明显的冷漠。我的心里灰灰的,点燃了一支烟,走到窗前。 窗外的马路上车流停停走走,走走停停,车灯不停地闪烁着,而且那嘀嘀哒哒的汽车喇叭声烦躁地响着。是下面时间了,很多人走出了大楼,男男女女,有的还是情侣。我的心不由地一阵苦闷,我离开还不到一个月,和她之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隔离感,难道我以前的感觉都是错觉,我琢磨不透。我在窗前发呆,连手里的烟头燃尽了都不知道,一阵灼痛感从手指上袭来,我赶忙掐灭了烟头。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我的眼帘,是她,飘逸的连衣裙,轻盈地走出了办公大楼,她忽然加快了脚步向前跑去,那婀娜的身姿一下下撞击着我的心,我的目光不由地随着他的影子移动。她跑了一辆路虎车前,那车门打开了,走出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大大的墨镜挡住了他的大半边脸,李梅毫不犹豫地投入了他的怀中,那人把他抱了起来,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两个人了车开走了。我木然地站在那里,心在滴血。 胸口沉闷的厉害,我一拳打在办公桌上,“咚”的一声响,鲜血从我的拳峰上冒了出来,一股恨意直冲我的大脑,但那恨意却找不到方向。我该恨谁,恨自己,还是恨她,或者恨那个家伙。唉——我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要到六点了吧,办公楼整个安静下来,所有的人几乎都应该下班回家了吧,我长出了一口气,收拾了好文件下了楼,我开车出门的时候,连老周向我挥手打招呼都没有在意到,还差点撞到了栏杆上。“小李,你怎么了?没事吧。”他看到我有魂不守舍便问道。“没事。”我漠然地回应。他升起了栏杆,我松来脚刹,车子开了出去。 忽然一个人影窜了出来,我大吃一惊,赶忙踩刹车,“嚓——”轮胎在路面上摩擦出一声瘆人的巨响,我的头也撞到了方向盘上,好在起步的速度不快,但我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潮湿了我衬衣。 我一下子拉开了车门,“你找死呀……”嘴里骂声还没有说出口,被我生生地咽了下去,我的脸被憋的通红。我面前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穿着农民工的装束,像一只受惊的鹌鹑一样正在瑟瑟发抖,对于这样的可怜人,我不能骂出口。 她就挡在我车前,傻傻地看着我,一动不动。老周赶忙跑了过来,“你个疯婆子,你不要命了,怎么还没有走呀,不都给你说了吗,怎么还没完没了了。”说着老周上前一把拉开了她,那女人木然地被拖到了一边。我确定没有撞到她,但出于礼貌,我赶忙上前问道,“你没事吧,以后小心点,这样很危险。”她定定地看着我,“俺没事,俺没事。是俺的错,真对不起你。”竟然是一口的乡音。 “好了,快走吧,他不会怪你的。”老周拉着她说道,那女人渐渐从惊吓中恢复了过来,“俺不走,俺求求你了,俺是来找人的。”那女人站在路边执拗地不肯离开,老周一边使劲推她,一般威胁地说道:“你走不走,再不走,我不客气了,信不信我找人把你抓起来。” 我不忍心看下去,“老周到底是什么事情?”,“没事,没事。”老周有点慌乱,“你走吧,我会处理好的,就是一个疯婆子。”那女人忽然扭头看向我,“小同志,俺可以给你打听个人吗?你认识一个叫李昊的律师吗?”什么,李昊,“那个李昊?”我惊奇地问道,“京州泽县李庄的李昊,俺是他的二舅奶奶。”那女人说道,“我,我就是李昊,你,你找我。”虽然我不认识这个人,但她居然把我的出生地说的那么详细,应该没有错。 那女人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俺可找到你了,你让俺找的好苦呀。” 那女人哭着说。“真的是你,你小时候,俺还抱过你呢。俺是你二舅奶奶。”她显得很激动,抓着我的手紧紧不放。但我对她一点印象也没有,茫然地看着她,“那个时候,你才刚满月,肯定记不得了。”她说道。 我倒,才满月,我肯定什么也记不得呀。“那个,那个二舅奶奶是吧,你找我肯定有事吧,这样,你先上车,你一定没有吃饭吧,咱们去吃饭,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我一边说着,一边把她扶上了车。 看来她应该早就在这里找我,等我了,老周怎么不告诉我呀。我看了老周一眼,老周的眼神有点慌张,赶忙向我解释,“小李,你别误会,不是我难为他,也不是不想告诉你,你也知道咱们这里也常有那些闹事的,何况有些事,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说的吧。”他向我努努嘴,我懂他的意思,现在都是以貌取人,以衣装取人。我递给他一支烟,“老周,我没有怪你,好了,我先走了。”说着我也上了车。 她可能从来没有坐过小车,上车后显得很拘束,“别去吃饭了,俺请你帮忙,怎么能让你请俺吃饭。”她紧张地搓着手。我一边开车,一边安慰她道:“你是长辈,请你吃饭应该的。”“不,真的不需要,我现在什么也吃不下,我只想你能帮帮我。”说着她竟然哭了起来,“你把我带到我住的地方吧,我有事跟你说。”说着她想车窗外看了看,好像是怕人知道似的。 “您别着急,好好,听你的,咱们先去你住的地方,然后再去吃饭。”我怕她太激动,便按照她的意思把她带到了她住的地方。 按照她指引的方向,我们来到一个城中村,一片低矮的房户区,她在前面带路,我们走过一条全身积水的小巷子,周围的环境很差,到处是随意丢弃的垃圾,七拐八绕地来到一排用集装箱改造成的房子跟前,那门上写着两个字“旅馆”,她淘出钥匙打开了门。 一股霉味扑面而来,里面的空间很狭窄,大概也就三个平米左右,就放着一张床,床边放着一个蛇皮袋,里面可能装着她的行李。她让我坐在床上,忽然给我跪了下来,“求求你帮帮我,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她这个举动让我一下子楞在那里,“你,你快起来,这是干什么呀,你这样做,是折我的寿呀。”我赶忙上前搀扶她,她却死活不起来。“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我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俺死不瞑目的老头子呀。”说着她痛哭起来。、 居然还牵扯到人命,我不由地紧张起来,“你什么事都没有讲,我怎么答应你,如果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会尽力的。”想来肯定也是与律师有关的事情吧,要不她也不会特意找到我,想到这里,我的心稍微平复一点。 我说的有道理,她虽然不情愿,但也缓缓地站起了身来。她没有开口说什么,而是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衣服深处,摸索了一会,拿出了一个塑料纸包裹着的东西,接着便把那东西交到了我的手里。我缓缓的打开,竟然是钱。我赶忙把钱还给了她,她又推给了我。“你这是做什么?我怎么能拿你的钱。”我有些慌乱了。“这是两万块钱,俺只有这么多了,俺知道现在做什么事情都要花钱,俺不想要什么,就只想要个公道。给老头子一个公道,让他死的瞑目。”她又提到那人的死,我更不敢接那钱了,没有办法便把钱放在了她的床上。 “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吧,来坐下说。”我示意她也坐到床边上,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他的老公,我应该称之为二舅姥爷出事了,她是后来才接到了老公的死讯,本来以为是工伤死亡,但到了地方才知道,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建筑公司的人说她的老公自己不小心引发了火灾,自己烧死了不算,还连累公司损失了很大一批物质。她老公原来是给一个建筑工地看材料的,公司不但不会给任何补偿,说不定还要追求责任。 但她没有见到老公最后一面,只接到了一个装着老公骨灰的骨灰盒。如果事情就这样结束,她也不会纠结,就在那天晚上,她老公的一个工友悄悄地告诉她了一些事情,听完她差点晕死过去。 第六十二章 孽火之事故疑云 那晚一个叫吴仁的人在深夜里悄悄敲开了二舅奶奶的门,这人也有五十多岁了,穿着农民工常穿的旧迷彩服,“我是你丈夫的工友,明天我就要走了,但老封他人挺好的,而且救过我的命,出了这样的事我也很伤心。”原来在一次施工的时候,老封曾救过他的命,那次吊材料的缆绳忽然莫名其妙地断了,是老封手疾眼快推开了他,否则几年前他就死了。老封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嫂子,你快走吧,快点离开这里,这里很危险。”他忽然提醒二舅奶奶离开,“为什么?”二舅奶奶感到非常惊讶。 建筑公司白天和她谈的时候说了,关于谈谈赔偿的事情,不是公司赔偿她,而是她如何赔偿公司的损失。“别管那么多,他们是不会让你赔偿的,你尽管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吴仁好像很焦急。她一下子被搞懵了,公司为什么不会让她赔偿,她是个实在人,如果确实是自己老公的责任,她也愿意承担。“大兄弟,我刚来,还不怎么了解情况,只是听说是俺家老封抽烟时点燃了仓库,引发了大火。难道不是这样的吗,还有其他事情吗?” “唉!嫂子,你就别问了,听我的快走,这里邪性着呢?我今晚连夜就走,你也快走。”老吴还是一个劲的催促她,至于什么原因却没有说。“大兄弟,我听老封提起过你,你是个好人,我不想老封死的不明不白的。”说着她哭了起来。“嫂子你别伤心,别哭,这事,这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说。”吴仁很犹豫,话说的吞吞吐吐的。 这更引起了二舅奶奶的疑惑和焦虑,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大兄弟,在不弄清事情之前,我不会走,就是死,我也要弄清楚,我不能让俺老头子死的不明不白。”“唉——嫂子,我就给你说了吧,反正我也要走了,老封大哥可能是被人烧死的。”他低声说道。“你说什么?!”二舅奶奶一把抓住了他。“你,你别激动。别喊!”吴仁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向外看了看,又回转身来,低低地说道:“可能是被附近村上的村民防火烧死的。”他的话很低,低的几乎让人听不到。 但二舅奶奶听的分明,她不由地一阵眩晕,吴仁赶忙上前扶着她“嫂子,你知道这个工地是在建什么吗,是在建庙,不是道馆,也不是和尚庙,而是娘娘祠,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娘娘,反正是一个神仙吧。”他继续说道,“但从开始附近的村民就不同意,征地的时候就已经闹过很多次了,前不久负责施工的老板喊人打散了闹事的村民,听说有几个村民被打成了重伤。惊动了警察,但也没有把施工的老板怎么样,但这事情哪里这么容易了的,这次晚上的大火很奇怪,听说,听说公司好像拍下了村民防火的视频。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没有报警。”老吴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从这次大火之后,那些村民好像不敢再来闹事了。 二舅奶奶强忍着泪水,“我要去告他们,我要为我们家老封伸冤。”她忽然站起身坚定地说。“嫂子,别傻了,那天这里的火烧的很大,早就有其他人报警了,警察早就调查过了,而且定案了,就是像公司说的,是你们家老封抽烟引起的火灾。你去哪里告,你要告谁,你有证据吗?”老吴赶忙拉住了她,让她不要莽撞。 二舅奶奶毕竟是没有见过多少世面的农村人,在她的观念了,有了人命案子,只要报了警,就会有警察给老百姓主持公道。但这事就这样定案了,她一时接受不了。“老嫂子听我句劝吧,快走,现在工地上每天都有人走,你知道为什么吗,你们家老封不是第一个死在工地上的人,这个工地开工三年了,已经出现了三次工伤死亡,要不是你们家老封,估计去年我也死了,每次死了的人都没有落下全身,要么是被压成了肉泥,要么是砸成肉饼,家人来时都只能得到一个骨灰盒。”老吴说着心里一阵发毛。 “难道出了这么多事情,公家人不管?”二舅奶奶问道,“管了,定成工伤,该赔钱的赔钱,都处理了。”吴仁说道,“但这祠堂到现在还没有建起了,公司好像也不怎么着急,也满奇怪的。”吴仁站起身来要走,“老嫂子别在这里报警,快回去,如果你真想查明真想,就去你们当地找人帮你查吧,这里,这里没人会帮你的。对了,这个公司好像就是你们那里省城的。我走了,希望你也快点走。”说着他慌慌张张地离开了二舅奶奶的房间,出门是时他东张西望地看了看,便消失在夜幕中。 那晚她怎么也睡不着,痛苦和苦闷的心情压抑着她,她的泪水止不住地流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连日的伤心让他极度疲倦,模模糊糊地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感觉好像有人来到了她的床前,房间里熄灭了灯,她只能看到一个黑影,那黑影很朦胧,“走吧。”那黑影在对她说话。 “你是什么人?”她紧紧缩在被子里,战战兢兢地问道。“老婆子,你别怕,是我。”那个黑影低低地说道,啊!她听出来了,是老封的声音,她赶忙从床上下来,“真的是你吗?”她激动地问道。“你别动,别靠近我。”那黑影仿佛很紧张,赶忙制止了她的进一步行动。 “你,我……”她有点不知所措,但她很想走过去抱着他。“老婆子,你走吧,最好快点走,别再来这里,也别找任何人。”他叮嘱道。“这里的事情,你不要知道太多。谁也管不了,你走吧。我知道那个吴仁找过你,他的建议你不要听,没有人能管这里的事情,什么人都不管不了。”二舅奶奶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你在那边过的好吗?我想你。”她很伤心。 “我没有去那边,哦,好了,我不多说了。你走吧,好好过日子,孩子们也大了,也别让他们纠缠这个事情,我要走了,你也走吧,明天就走,别停留。”说着那黑影渐渐地隐入到黑暗之中。“你别走,别走,我有很多话想给你说。”她赶忙跑过去,想抓住老封的黑影,但走到门边,什么也没有了。 她伤心地靠着门,头脑里一片混沌,老封说他没有去那边,他还没有去那边,那他在哪里呀。他难道还没有平安地过去吗,各种纠结和矛盾充盈在她的心里。不,这个事情我一定要搞清楚,我不能让死了的人还不能安心。 第二天她准备离开了,公司负责接待的人很奇怪,这个老太婆竟然被三言两语就吓到了,不再纠缠了,反而要急着离开。这个小项目经理心里不由地一阵窃喜,本来还准备了十万块的,这下也省了。“有些钱不能省,一分都不能省,尤其是人命的钱。”老板的声音忽然让他忍不住一阵慌乱。“唉,你别急着走,虽然都是他的责任,但,但这事情谁也不愿意发生。你们也可怜,这是十万块钱,你拿着,回去把丧事好好办办吧。”他赶忙追上去,把钱塞给了二舅奶奶,“既然是俺们的责任,这钱俺不要。”二舅奶奶很有志气,拒绝了这样的施舍。 “你,你……”这个项目经理被噎的一阵语塞,竟然还有这样的人。一般的情况下,那些家属哪里有不要钱的,都恨不得多要。“你不会是想去闹事吧?”他忽然提高了警觉,但这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妇女又能折腾出什么动静呢,“这钱就算是他的工钱,你拿着吧。”那项目经理紧紧记住了老板的提醒,换了个方式说道。“他会有这么多工钱?如果是工钱就算算清楚,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二舅坚决地说道。 真是遇到奇人了,好,算你硬气,我给你算,那项目经理大概算了一下,“二万快,你拿着吧。”二舅奶奶毫不犹豫地收了这两万块钱。便离开了那座工地。工地依然在搞地基,那地基挖的很深,深的在里面施工的人,都沉在黑暗里,就是白天也要开着灯干活。那天是个大晴天,但她总感觉空气中有股阴沉沉的味道,而且感觉这片工地的上空总有灰蒙蒙的云盘旋在上面,那些工人都低着头做事情,没有其他工地嘈杂的氛围,这里好像很安静,出奇的安静。 她坐火车离开了那里,在离开前她记住了那个公司的名字,迎安建筑公司,她在火车上思量着去哪里找人帮忙,她左思右想始终找不到头绪,当火车停靠在省城车站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了我,在老家时她听说自己的一个表外甥好像就是在省城里做律师,而且听说那个公司就在省城,是不是可以请这个亲戚帮忙。她定下决心便往家里打了电话,并且找到我家的联系方式,给我的父母通了话,知道了我的工作单位。 但父母也知道她老公的事情,就让她直接去我的单位找我了。其实他已经来了好几天了,起初是有人接待她,她说明了来意,就有人给她解释说,这个不好办,让她继续去跟那个建筑公司协调,便把她打发走了。 第六十三章 孽火之劝阻 听完了她的叙述,我默默地点燃了一支烟,用力地抽着。这个事情肯定有古怪,但我却一时理不清头绪,但直觉告诉我这绝对不是一件简简单单的工伤事故纠纷。我正思索着的时候,手机响了,是孙主任打来的。“喂,主任你好。”我接通了电话,“小李呀,你家里是不是来亲戚了?”他问了一个突兀的问题,“恩,是的,你怎么知道?”我接着问道,“你先不要问为什么知道的,我只是想提醒你,有些案子不要轻易去接,会很复杂,对你也不好。”他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主任,你说的我都懂,我会注意的。”我回应道。 手机那头沉默了一会,“你不懂,很多事情很不简单,你那个亲戚的事情,我是知道的,但我们不能管,也管不了,案件发生在异地不说,这个公司的背景你根本就不了解,总之一句话,这个案子你不要接。”他开门见山地说道,“如果你真要接,后果你自己考虑吧。”说着他便挂断了电话。这是什么情况呀,他怎么会知道,哦,肯定是老周告诉他的。但这个案子怎么那么棘手吗,让这个一贯不怎么干涉我们接案子的人,居然说出了这么直接的话。 二舅奶奶看到了我的表情,“怎么了,是不是有难处,都怪我,不该用这件事情为难你。”她抹着眼泪说道。“不管你的事,是工作上的事情,你别多想。”我赶忙打着哈哈给他解释,“这个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的,但明天我会出差两天,就两天,等我回来,咱们再好好聊聊。走,咱们先去吃饭。”我岔开了话题,其实我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我们这一行,看着表面风光,其实很多案子都离不开关系的协调和处理,按照孙主任的说法,这个案子的当事方肯定来头不小,给孙主任的压力很大,他的压力都这么大,相关的压力我真害怕自己承担不起。 二舅奶奶仿佛看出了我的犹豫,“哦,不用了,我在饭店里定了伙食,一会就去吃。你工作也忙,去忙吧。”她淡淡地说道。“怎么能这样,你来一趟不容易,我如果不照顾好您,回家爸妈还不骂死我,走,咱们就去随便吃点。”我忙劝解道。“真的,不用了,我在这里等你,两天后咱们见吧。”说着她起身,我也只得讪讪地站起身来,离开了。 我刚走她就关上了门,门里传来一阵伤心的哭声,我的心里也不由地一阵苦恼。上了车,正准备发动,手机又响了,我连看也没有看就挂断了,现在我就想静一静,今天的烦心事太多了。刚挂断,那电话又响了起来,我刚想再次挂断,一个熟悉的名字跃如我的眼睛是王梅打来的,我犹豫着接通了电话。“喂,李昊,是我,王梅,你的电话真难打,一会占线,一会挂断的。”她首先抱怨着,“哦,有事吗?”我冷冷地回应道,“你怎么了,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我哪里得罪你了吗呵呵呵。”她听出我声音的不对,有点撒娇的说道,“没有什么,只是有点累了,好了,我还有事,挂了吧。”她一定以为我不知道,但我却看的清清楚楚,真不想陪她演戏了,但也不想揭穿她,毕竟她不是我什么人。 “唉,你干嘛呀,不就是没有陪你吃饭吗?!小气鬼,你有时间吗,我现在不忙了,请你吃饭,听说前一段时间你受伤了,来吧,过来,我慰劳慰劳你。”她居然是要请我吃饭,一种极其荒诞的感觉冲击着我的神经。“不好意思,我吃过了,你吃吧,我累了,改天聊吧。”说着我就要挂断电话,“李昊,我确实有事找你,真的,你过来一下吧。”她不在笑,也不在撒娇,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样的语气我反而能接受了,不管我们算不男女朋友,总要有个了结。“你在哪里?我过去。”我说道。“富丽酒店,幽兰厅,我等你。”说着我们挂断了电话。 我推门进入包间,竟然是一桌子的菜,王梅坐在那里看我进来,赶忙起身,“来,坐这里。”她示意我坐在她身边。我搁着两张椅子坐了下来,“你?!”她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红酒已经开好了,她站起身来,想给我倒酒,我有手捂住了酒杯。“有什么事,你说吧。”我看着说道,其实我的心依然在痛,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我的心经不住一阵刺痛。“不忙,你先吃点菜。”她仿佛没有觉察到我的冷淡,依然热情的招呼我吃菜。她越这样,我越感觉别扭难受。 毕竟还是女人会演戏,而我却不是一个好的配角。“李昊,你怎么了,这次回来怎么变化这么大,好像不认识我似的。”她幽怨地说道,“是吗?我好像没有变,也许是外面的环境变了吧。”我回答的很含蓄。“什么环境,今天的天气很好呀,又没有刮风下雨的。”她故意看了看窗外说道。“不是自然环境,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和环境。”我把话说道更近一点。“哦,你在打哑谜吗,我可猜不出来。”她笑着说道,那笑容曾经让我陶醉,但现在我却有一种厌恶感。 “王梅,你,你……”我犹豫着,“我什么,你想说怎么?”她追问道,像一个萌妹子。这是她曾经和我在一起时常有的表情。我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了。“我想告诉你,一个人如果有了新情况,新的变故,就应该坦诚地告诉对方,你说是吧。”我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她的眼神有些慌乱,有些难为情,我心底里有一种快意。你傍着大款却来拿我消遣,这下爽了吧。她赶忙掩饰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喝了一口。 我就这样盯着她,没有说话,她缓缓抬起头来,好像是鼓足了勇气,想要说什么。我却先说话了,“我是想告诉你,我已经出家成在家居士了,有一天也许我会出家为僧。真对不起,现在才告诉你。”我用舒缓的语气说道。“什么?!”她手里的酒杯“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我继续说道,“所以我不想再和你有什么情缘之份了。”她的表情极其丰富,有惊讶,有羞愧,又有一种解脱,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原来的深深的失落被一种淡淡的快意所取代,真他妈的爽。 她呆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我缓缓起身,准备离开。忽然门被从外面推开了,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走了进来,就是那个路虎男。那份快意一下子消失个干净。我跟他本来就不应该有什么交集,我向来认为,不能恨情敌牛逼,要恨就很情人无情。我直接无视他的存在,直接往吗门口走去。“李昊,你等一下。”王梅忽然喊住了我,我的脚步一顿,我必须走,我不能留在这里,我不能成为一个别人幸福的看客。 我继续往门外走,“李昊,我真的有事找你。”王梅提高了声音说道,我转过身来,那人就坐在他的身边,抓着她的手,“什么事?”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好了,还是我来说吧。”那个男人开口了,他拍了拍王梅的手,王梅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还没完没了了,难道要说他们的爱情宣言吗,好吧,我等着,来吧。 “你是天成律师事务所的李昊吧。”他好像居高临下的某某领导,“我和你们孙主任是老朋友,呵呵。”他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来,别站着,坐下咱们聊聊。”我给你聊屁呀,但我这样站着明显吃亏,到像一个接受领导指示的下属,我拉了靠近的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他用欠揍的嘴抿了一口酒,继续说道:“你们孙主任想必都给你说了吧,有些事情你别管,管也管不了。你说是吧。”我不禁一愣,他怎么突然说了这问题,难道是替我们主任来做我的工作的,不会是,这个人比我们主任的谱还大。 “哦,管与不管是我的自由,就是我们主任也不能强制我。”我说的是实情,我是来去自由,不一定非在这个事务所干。“哦?还有这么档子事。哈哈哈,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你非管不可了。”他冷冷地笑着说道。我靠,这是在威胁我吗,我的机会来了,我假意拨弄了一下手机,像是挺着玩着手机听他说话一样,其实我把手机的录音功能打开了。 “那人是你的亲戚,你应该回避的,你没有资格接这个案子。”他玩味地打量着我说道,“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了算,是法律说了算,她是我什么亲戚,我能不能接这个案子也由法律说了算。”唉,我和这个二舅奶奶的关系是亲戚不假,真可以用八竿子打的着来形容,怎么续,估计让我续也要续半天。 他看这一招不管用,继续说道:“既然她不是你的什么至亲好友,你也犯不着趟这趟浑水,这年头谁不为自己着想,你说是吧,只要你劝她回去,我也不会亏待你。”他的说法有点赤裸裸了,这让一下子明白了,二舅姥爷的死绝对有问题,而且不是小问题,普通的工伤死亡自然可以照章了处理。我盯着他问道,“你给我说这么多,我都不知道你什么人。咱们谈的着吗。”王梅忽然说话了,“他是迎安建筑公司的董事长,胡总。” 迎安建筑公司,果然是他。“想必你也听说过我们公司吧。”他很骄傲地说道,说心里话,隔行如隔山,我还真没有听过这个公司,但这样不是第一次听到,从二舅奶奶那里我已经听说过了。“对不起,恕我孤陋寡闻,没有听说过。”我淡淡地回应道。那人脸色猛然一变,但很快有恢复了平静,“没有听说过没有关系,做朋友不分早晚。你说是吧?”,看来这个人不简单呀,喜怒不形于色,不好对付。 第六十四章 孽火之遇袭 “李昊,相信我,胡总不会亏待你的。”王梅又插话说道,感情女朋友被别人抢了,而且这两个人又开始算计我,或者施舍我。我靠,我也是男人。其实我也没有打算深究这个事情,从目前的分析来看,这个事情牵扯的面满广的。既有之前已经有那个让孙主任赤裸裸的威胁,而且这个迎安公司肯定来头不小,又可能牵扯到当地的一些主管部门,还可能牵扯到当地的很多村民,如果凭我一个人的力量肯定于事无补。我只想帮我的二舅奶奶多争取点利益,起码要让该承担责任的人出点血。但现在我却感觉自己成为了那个被轻视,被侮辱者的人之一,愤怒,出离的愤怒。 尤其这个跟我有过瓜葛的女人,竟然也用施舍的目光打量着我,更让我受不了。好像就等着我投降似的。他妈的,哥也是男人呀,今天我就任性一回了。 “胡总是吧,你说这件事情该怎么办。”我笑着问道。他看我一直板着的表情有所转变,便把身子向椅子上一靠,翘起了二郎腿,“钱不是问题,只要你别让那老女人四处惹事就好。”他口气很大,我靠,我要一个亿,你也给呀。“她其实也就是想要个说法。”这次我说的到是实话。“说法,什么说法,在工地上不就给了吗?”他明显在避重就轻,你们在工地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甚至还把责任推到一个死了的人身上,这也太不地道了。“她只是想逝者安心,你们给的那个说法是个人都无法接受。”我带着谈判的口气说道。 “这个也简单,就说是工伤死亡吧,这下她应该满意了吧。”他轻飘飘的回答,这口气满大,是什么他可以随便定。“恩,这个要有个文件才行,不能空口白话的,昨天那么说,今天这么说,明天不会再变卦吧。”我说道。“呲——”他对我的疑虑不屑一顾。“这点你放心吧。还有什么你都说出来。” “抚恤金,不能那么少吧,按照国家规定肯定不止那么一点钱。”我继续说道,“这点你更不用担心,你问问她敢要多少,告诉我。”说着他笑看着我,那表情好像在说,这才对吗,本来就应该这样吗。拿着捏着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我真想砸碎他这幅嘴脸。“有钱人就是任性,呵呵”我留下这么一句话转身离开了。“他说什么?”姓胡的转头问王梅。王梅重复一遍我的话,他感到莫名其妙,一阵疑虑爬上了他的眉梢。 我是吹着口哨离开上车的,他真是什么都敢说,呵呵,都让我录下来了,我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在车上我把手机的录音又听了一遍,真清楚,这小子声音洪亮配合的真好,我心里不由地一阵窃喜。 我准备开车回家,绕过小区前面的一片大排档,把车停好,才发觉自己还没有吃饭呢,看看手表快七点了,现在我终于有了食欲了。便点了几个菜,要了两瓶冰啤,边吃边喝,顺便也给家人打了个电话,报个平安,当然这个电话打的有点迟了,挨了父母一阵埋怨。 吃了东西,我有点微醉,慢慢地走回了小区,打开了房间的门。还好没有什么霉味,我这房子好,虽然面积才八十几个平方,但有两个双南的房间,光线充足。我洗个澡就早早点上了床,不知不觉就沉沉地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喝那么多啤酒的坏处来了,我要小解,也懒得开灯了,迷迷糊糊地向厕所走去,来了个酣畅淋漓。然后准备摸索着回去,无意间我往厨房间瞟了一眼,恩,这门怎么开了,那门开了半边,我记得进家的时候它是关着的呀。是不是我喝多了忘了,算了,不管了,睡觉去。“哗哗哗”忽然厨房间里传来一阵水龙头的流水声。 难道是水龙头坏了,看来房子还是不能常空着,我缓缓推开门。竟然有一个人影站在那里。我吓的连忙后退,家里遭贼了,不会吧,这贼怎么躲到厨房间了。“什么人?出来!”我大喊一声,顺势跑到门边,抓起了我的棒球棒。 里面没有任何反应,“快他妈的出来,老子练过散打,出生在武术之乡。”我给自己壮胆地喊道,其实我是只会动笔杆子,舞枪弄棒的事情见过,但一点不会。“别他妈的躲了,老子也没有钱,该滚滚。”我退让了一步,这跟这些铤而走险的人最好不要拼命。但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我矛盾了,怎么办,报警吧。说着我就准备回房间拿手机。 忽然那半掩着的门轻轻地开了,我握紧了棒球棒严阵以待。那水声停了,里面一个鬼影子也没有。我靠,难道是我眼花了,看来以后还是不喝酒了,真吓人!幸亏我没有报警。 一股冷风从厨房间的窗口吹了进来,我不禁一个寒战。这可是夏天呀,怎么这么冷的风。我拎着棒球棒重现把门关了起来,转身刚要去睡觉,那自来水又发出了“哗哗哗”的流水声。这水龙头真坏了,我推开门,啊,连忙往后退,棒球棒也因为惊慌脱了手掉在了地上,那个黑影就在水池那里,背对着我,好像在洗手。我确信现在肯定不是幻觉。 风从窗口吹来,那黑影的衣服飘了起来,发出“呼啦啦”的声响。我不敢喊了,这他妈的绝对不是人。我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拇指,但却摸了个空,我的板子不在了。赵午呀,你这下把我害惨了,我慢慢地向后移动身子,准备向门边跑去,但那门是锁上的,必须用钥匙来开,而钥匙却在卧室我的裤子里,如果他要袭击我,我来的及开门吗。 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滚落下来,我的心紧紧揪了起来。那黑影慢慢地向我靠近,是退着向我靠近,没有一点声响,整个就是飘过来。我已经退到了墙边,再也无路可去了,而那黑影也已经飘到了离我一米远的地方。他缓缓地转过身来,我虽然有心理准备,还是被吓的浑身虚脱,腿脚发软,那是一张破碎的脸,鲜血和皮肉凝固在脸上,整张脸就像一个破碎的西瓜,一只眼睛烂在眼窝里,另一只掉了出来,耷拉在血肉模糊的脸上,嘴唇破碎的不成样子了,零落的几颗牙齿东倒西歪地露在外面,幸亏他的舌头没有露出来。 他穿着一身像裹尸布一样的麻衣,像极了古人的袍子,那袍子干干净净一点血污都没有,我真希望他是长发,那样可以挡住一点脸,但他是现代人的短发,乱蓬蓬的头发,整个恐怖的脸对着我。“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找错人了吧。”我鬼使神差地说道,我把心一横,怕是没有用的,那就谈谈吧。“恩恩”他含糊地说着什么,其实就是那种恩恩声,我猜不出他说了什么。“鬼大哥,你要是缺钱,我,我可以送你点,要不你留下名字吧。”人喜欢钱,鬼可能也不例外。 忽然他的身子一阵奇怪的痉挛,像是被电打了一样,抬起胳膊一下子向我扑来,我赶忙向边上躲闪,“砰”的一声,他撞到了墙上,在我白白的墙壁上留下一片斑驳的血痕。看来他没有走错门,就是冲我来的。此时我已经闪躲到了旁边,随手操起客厅茶几上的果盘向他扔去,他反应极快,一手便把那果盘击打落在地上。再次向我扑来,我掀起了茶几,暂时挡住了他的攻势。 他立刻跳过了茶几,再次向我扑来,对于死亡的恐惧战胜了对鬼的恐惧,我飞起一脚踢向他的身体,发出“咚”是一声巨响。“哎哟”我的脚呀,我像是踢在了一块大石头上,他安然无恙,而我却连连呼痛。我靠,这鬼还是练金钟罩,铁布衫呀。那鬼可不会给我喘息的机会,带着阵阵阴风又扑了上来,双手直冲我的脖颈而来,鬼怎么都喜欢掐脖子呀。我赶忙一个蹲身就想再次向侧面躲藏,“砰”我撞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上面,头上金花四溅,还没等我发懵,那双手已经掐着了我的脖子。他已经知道了我的套路,给我来了个虚虚实实,我就中招了撞在了他身上,被他掐住了脖子。 “咯咯”我被掐的气管鼻塞,连连咳嗽,他越掐越紧,而且把我拎了起来,我挣扎着,踢着他,拍打着他,但渐渐地头脑缺氧,四肢无力,我上手也垂了下来,胸口却要向爆炸了,心里一片悲凉,来年今日就是我的忌日吗? 我已经看到了他那破损的脸皮在抖动,他发出怪怪的声音,我想他一定在我自己的成功而笑吧。而我却要告别这个世界了,连写留言的机会都不给我留,愤怒,无辜等等杂乱的思绪刹那间在我的脑子里碰撞,膨胀。但突然之间我感觉到一阵轻松,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结束了,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问了,我解脱了。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忽然这个鬼东西把我摔了出去,我重重地撞在墙上,并滚落到了地上,那疼痛的感觉瞬间让我恢复了神智,我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那鬼东西并没有再次奔向我,而是突然转身,发出一声嘶吼向墙角扑去。 第六十五章 孽火之原来是她 我也没有捞到好,“咚”地一声摔在了地上,把我从眩晕中摔清醒了,由于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就这样被摔在地上,胳臂和膝盖一阵火辣辣的疼,我抬起头看向他冲向的墙角,那鬼东西正发疯一般挥舞着手臂抓向那里,腿也抬了起来,又是横扫,又是膝击。但那黑暗角落好像什么都没有呀,难道他失控了。 失控了好呀,我缓缓向门边爬去,我不敢站起来,怕他在忽然冲过来,爬呀爬,怎么爬这么慢呀,我伸出手的忽然定格在那里。我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钥匙不是在卧室吗,我爬过来有蛋用。爬回去吧,受伤的膝盖一定摩出更多的血了,但这都不是事,保命要紧,我爬向了卧室,赶忙扑向放衣服的床头柜,一把就摸出了钥匙,这次运气真好,我缓缓站起身来,准备最后一搏。一定要在他没有发现我之前闯出房间。 外面依然传来那东西折腾的声音,听声音他已经开始掀翻我的茶几了,而且打烂了我的鞋架,现在好像在厨房里,碗筷碟子一片气力哐啷破碎的声音。好,折腾吗,多折腾会,给我多一点时间。我屏住呼吸不在爬了,一口气冲到了门边,拿出钥匙摸索着寻找钥匙孔,我的手抖的厉害,但终究让我成功插入了,真他妈的爽。忽然我感觉到身后一阵阴风,那东西撞到了我的身上,我的身子重重地撞在了门上,我靠,我立刻弯下了身子,像龙虾一样,好痛好痛,怎么那么巧,竟然撞到我那里了。 我是疼疯了,忘记恐惧,但恐惧好像也同情我,那鬼东西虽然撞了我,但没有再次袭击我,看来他还在失控之中,只是无意中撞了我,这无意比有意还厉害。过了好一会,我才嘘着气,继续去开门。就在门将要打开的瞬间,有双有了冰冷的手忽然从后面掐住了我的脖子,像钳子一样紧紧锁住了我,而且那力量绝对可以一下子拗断我的脖子。 忽然我感觉到身上一阵刺骨的凉意,透进了骨髓里。我觉得自己的灵魂被挤了出去,飘了起来,而另一个鬼魂占据了我的身体,低头看去,我的眼睛闪出一道红色的光芒,我一个高抬腿一脚踹在了那鬼东西的下巴,“咔嚓”一声脆响,他的下巴碎了,断了。这一脚非同小可,他掐着我脖子的手也松开了,但那长长的指甲在我脖子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口子。忽然我一个跟步,踮脚,高高跃起踢向了那鬼东西的头,正好踢在脖子上,明显的一声骨头断裂的响声,他的头耷拉向了一边。 上我身的魂魄真厉害,我飘在空中忍不住为他喝彩。宜将乘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一定要痛打落水狗,那魂魄好像和我心灵相惜,趁着那鬼东西发懵的瞬间,再次果断出击,一脚脚踢向他的头部和胸口,最后一个横扫他的腿骨也咔嚓一声断了。早知道这东西这么脆弱,我还跑什么跑,直接给他干了。 那鬼东西现在可惨了,原来破西瓜一样的头颅现在变成了烂西瓜了,腿也断了,趴在地上蠕动着。他忽然说话了,“主人,别,别,我尽力了,我尽力了。”他哀求着,颤抖着,好像是怕某种惩罚似的。我正一步步接近他,确切的说应该是我的身体,因为我的灵魂在飘在房顶上旁观呢。 忽然我猛地往后退步,那抽搐的鬼东西忽然跪着趴了起来,胡乱地抓着自己身上的麻布衣服,露出的胸膛,还不不肯罢休,长长的指甲已经把胸口挠的血肉模糊,“啊——”他发出一声长嚎,忽然有一股灼热的气体从嘴里喷了出来,接着是火苗,而且他的身体也在冒烟,那皮肉开始发红,忽然有火苗从他的身体里迸发了出来,那火竟然是从他的身体里面开始燃烧的。 一股肉的焦臭味弥漫了整个屋子,但很快那火更激烈的燃烧起来,他的身体在火中扭曲着,渐渐地那火烧化了他的整个身体,连骨头都变成了粉末了。我的魂魄轻轻地飘了下来,来到我的身体旁边,我小心翼翼地靠近了自己的身体,进入我身体的鬼魂也静静地站在那里。 “不管你是谁,都谢谢你。”我诚恳地说道,“你真的要谢我?”竟然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还是不用了,其实我应该谢你们。”“那个,那个不管你是姐姐,还是妹妹,咱们先把位置换过来还好,我觉得对着自己说话特别扭,感觉自己特傻。”危险既然过去,她又不像是我的敌人,而且听声音,这女人还挺性感的,起码是性感的声音,我就放松了很多。 “呵呵,是的,我也不喜欢呆在男人身上。”说着他把借我的身体换给了我,“哎呦,哎呦”我的腿呀,我的脚呀,怎么那么疼呀,我这是怎么了,我赶忙按亮了电灯检查我腿上的伤,好多处深深的淤青,一碰就疼的厉害。值得庆幸的是好像骨头还没有断。当我抬起头时,一下子惊讶地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你,你怎么还没有走?”我忘记疼痛,惊讶地问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没有走。”她说着坐了下来,一身浅色的连衣裙,长长的直发,温婉的脸庞,“你怎么到了这里了?”我奇怪的问道,“跟着你呀。”她笑着说道,不管是真是假,她这句话让我刚受了伤,伤了自尊的男人的心有点安慰,有点欢喜。但我却没有沿着这个话题进行交流,她可能是在跟我开玩笑的,“我们离开西风寺的时候,赵午不是告诉你,完事以后你可以投胎了吗?”我追问道。“是呀,但我没有走,总是觉得自己不属于那个阴间。好了不谈我了,你跟了赵先生也有一段时间了,你怎么,怎么那么弱呀,连个孤魂野鬼道都制服不了。”她感觉到很奇怪。 提到赵午这个师傅,我不由地一阵火气,跟了他这么长时间,就没有教给我什么法术,连防身的法术都没有教,好不容易得了个扳子又在修理之中。说实在的他这个师傅很有本事,但我却觉得不称职,就像有些老师一肚子的墨水就是倒不出来,赵午更差劲,他可能都没有想到过怎么教我。但我不好意思在背后说他的坏话,但在这个美女前面总不能承认自己笨吧。 “教了点,师傅让我不要轻易使用,免得惹来麻烦。要我关键时候在用,刚才我正想用掌心雷劈了他,正好你出现了,我当时没有发现是你,就想静观其变,想着顺藤摸瓜把幕后黑手给揪出来。没有想到你半道杀了出来。看看,我的计划也泡汤了。”我一本正经地给她解释道。 “你这是怪我出手早了吗,恩,确实早了点,真不好意思。”她对我挤了挤眼睛,给了我一个坏坏的笑,这笑容真迷人,我的心砰砰直跳,我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我的理智严正地提醒我,“李昊,她是鬼,是鬼呀,你难道喜欢鬼。”是的,我们人鬼殊途,我怎么会这样。经过这一番冷静,我终于平静了下来。经过这一番折腾,我感到口干舌燥,去冰箱那里拿东西喝,“你喝什么吗?”我问道,她摇了摇头,让我自己自便,我打开冰箱,里面只有啤酒了,没办法,还得喝,总不能喝自来水吧, 我喝了一罐啤酒,由于酒精的作用,我的心情逐渐放松了下来,“你是怎么知道我有危险的?”我问道,“我要是说,自己一直跟着你,你信吗。”她看着我说道,那声音很轻。“我去医院看过你,也跟着你去了学校,只是那里煞气太重,我没有进去,后来我跟着你来到这里。别问我为什么跟着你,我也不知道。”她说着把头转向了旁边,是不是我容易看到她这样的人,而且不需要上身就可以和她交流,难道她还有什么没有了的心愿吗。“你,你是不是想我帮忙?”我问出了自己的想法。她点点头,又摇摇头,这就让我猜不透了。 我还想问个明白,她却问起了我,“你难道不想知道这个刚才烧成灰的鬼东西为什么找到你吗?”是呀,他为什么会找到我,而且很可能是想要我的命。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我吓了一跳,不会是又被发现了特殊的能力吧。唉,这可怜的特殊能力,我现在怀疑赵午是不是搞错了,我整个一个任鬼可欺的可怜虫呀,镇鬼,镇个屁呀。她看着我眉头紧锁,马上要陷入抓狂的状态,赶忙说道,“别乱想了,我告诉你。”她的话打断了了我的思绪,“哦?你知道,你快说是什么东西?”我焦急地问道。 “不是什么东西,是人。”她担心地说道,“是有人要害你。你得罪了人还不知道吗?” 第六十六章 孽火之变故 “人,我得罪的人,我得罪谁了。”我可不是轻易树敌的人,这一辈子真还没有什么想要我命的敌人,我疑惑地看着她。“今晚有人从你车里取走了一个录音窃听装置,你在车里说什么了?”她看着我问道。我在车里说什么了?我挠着头努力回忆自己今天在车里的所作所为,我好像没有说什么。“有人在你进入单位后,在你车里安装的窃听器。至于什么人,我不认识。”她继续说道,像是在提示我,帮助我思考。谁他妈的这么“关心”我,居然窃听我,我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但我脑子里猛然一阵清明,我想就应该是他,那个姓胡的,居然对我这么上心。但也不至于动了杀心吧。难道是我在酒店里说错什么话了,不应该呀,我当时在录音很小心自己的言语的。车上,窃听器。我忽然想到了,我在车里把录音放了一遍。他如果知道了我录音的事会怎么想。但我虽然录了音只是想增加谈判的筹码呀,我并没有想怎么样呀。不就是钱的事情吗,从当时的情景来看,他根本不在意钱呀。 “你知道是谁了。”她看到我的眉头开始舒展开来,但疑虑却又充满了眼睛。“你呀,单纯地像个孩子,别以为别人都像你那样单纯。你是不是抓住别人什么见不得人的把柄了。”她帮我分析着问道。也许她分析的对,我录音可能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了,但也不能对我痛下杀手呀,而且派来的竟然不是人,而且一个孤魂野鬼。他们竟然和这些不干净的东西有联系。 真倒霉,我怎么到哪里都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呀,不由地一阵懊恼。这下我麻烦可能大了,但赵午又不在我身边,我能靠谁呀,我抬起头茫然地看着黑漆漆的窗外,要是他们再派不干净的东西来,我怎么办。忽然我注意到了她,“那个,那个,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问道,“顾思雅,你可以叫我思雅。”她回答道,名字满好听的,“我说小顾呀,那个……”我刚想说,被她打断了,“小顾,你多大?”她瞪着眼睛问道,“我二十四周岁,叫你小顾不行呀。”我理直气壮地说,“呵呵,小李喊姐姐吧,我比你大三岁。”她比我的口气更大,我想她说的是实话。但她看起来像二十出头的样子,美女就是显得年轻,没有想到想占个年龄上的便宜也没有占到,“那个,那个……”我还真不想喊她姐。 “怎么还不愿意是吗,那随你,反正我有事要走了,什么时候见还不知道呢?好吧,再见。”她说着就要起身离开。“别,别走。”我不禁有些慌张,有了刚才的遭遇,我现在害怕一个人呆在家里,说不定又突然来了什么东西。她在我会感觉安全点,没有能力就没出息呀,谁让我有求于人呢。“姐姐,你有什么急事呀?”我试探着问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你喊了我一声姐姐,我忽然忘了。”她笑着说道,啊!这也行呀,“姐姐,今晚就不要走了,你跟了我这么长时间,也辛苦了,我还没有感谢你呢,今天我就把主卧让给你,我睡客厅,算是补偿你怎么样。”其实我更想和他一起在主卧,但哪里好意思说出口。 “呵呵,你先把房间打扫一下吧。我睡哪里无所谓。”她可能已经早就猜透了我的心思说道。这女人还满懂的理解人的,我心里暖暖的。我一阵忙碌打扫了房间,当打扫了那鬼东西留下的灰烬的时候,我有些犯难,还是都倒进下水道冲走吧,我可不想把这些东西放在垃圾桶里。“你明天不是要出差吗,那你快点去睡吧。”她看着我说道。“那你?”我不想冷落她。“我,我现在不需要睡觉,你睡吧,我就在这里看电视吧,你把电视打开就行,声音放小点。”她的安排又贴心,又周到。我赶忙把冰箱里所以的零食都拿了出来,还拿了几罐啤酒,总之除了几块生牛肉,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堆在了她面前。“别忙活了,你快去睡吧。”他笑了笑,说着侧着身子躺在在了沙发上,看着电视。 我看着她妙曼的身体曲线,心里一阵激动,“姐姐真美!”我不由自主地说道。“你真傻,好了,去睡吧。”她挥挥手示意我去睡觉。我心里有点恋恋不舍地回到了房间,爬上了床睡了下来。 第二天我一早就醒了,推开门,电视还在响着,但却没有看到她,那些零食几乎都没有动,我有些自嘲,她毕竟是鬼,怎么能吃人间的东西呢。但我帮她打开的一袋话梅都散落在茶几上。仔细一看,竟然是摆成了一行字,“去吧,我白天不能在这里,等你回来晚上见。”她已经走了,那会去哪里呢?我不禁有些惆怅。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赶忙洗漱过,吃了几片面包就向火车站赶去。 到了上海,签了到,混了两天,其实这种交流会很无聊,也就是各地的事务所交流交流感情,另外拉拉彼此的关系,如果异地接案子也好有个沟通,免得到时候彼此产生不必要的麻烦和冲突。这样的会往往都是主任来的,没有想到孙主任会派我来,其他与会人员还以为我是新提的副主任呢,搞的我尴尬不已。现在想来,孙主任就是用这个开会的由头来支开我,避免我和二舅奶奶遇到。但人算不如天算,没有想到晚下班,还是遇上了。所以整个会议期间,他一个电话都没有,我也懒得向他说什么。 那天下午会议总算结束了,我也结束了这尴尬煎熬的日子,回到入住的宾馆整理行李准备回去。忽然手机响了,看了看,竟然是一个陌生的固定电话,我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现在骚扰电话太多了,对于陌生的电话,我养成了一概不接的习惯。刚挂断,那电话又打来了,哦?我有些奇怪,犹豫着接了电话。 “喂,是李昊律师吗?”对方直接叫出了我的名字,“是的,你是?”我疑惑地问道。“我的省城广大医院急救中心,我是韩医生,你能不能来我们医院一下,这里有个病人快病危了,我们找了半天,才找到了他身上唯一的可以联系到的人,那就是你。有些事情,希望你能帮我们处理一下。”那医生解释着。我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恩,从身份证上看,这个病人叫李秀娥,五十二岁,是京州泽县人,你认识吗?”那医生继续问道。“认识,她是我老家的亲戚。医生她怎么了,怎么会病危呢?”我焦急地问道。“心脏病突发,引发心梗,我们经过全力抢救,但很遗憾,唉,等你过来,咱们在细谈吧。”那医生职业性的回答着。“我知道,我在上海,马上就干过去。”我赶忙说道。“哦,好吧,你尽快吧,也许可以见到病人最后一面。”医生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瞬间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接着变冒出了冷汗,不会这么巧吧,就这两天她就出事了。当时看她除了起色差点,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呀,怎么就突发心脏病了呢。不管这么多了,我赶忙向火车站赶去。动车上我给家里打了电话,给父母说了二舅奶奶的事情,父母很惊讶,我让父母赶快联系她的家人。挂断了电话,我的脑子乱乱的,在那里发呆。 火车到了省城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了,我出站开着车一路狂飙向医院赶去。我打了那个医生的电话,他把我领到了二舅奶奶的病房。推开门,她插着氧气管子正处于昏迷之中。“医生,她怎么样了?”我看着她问道。“情况很不好,送来的也迟了,我们尽力了,你们还是准备后事吧。”医生说道。“送来的迟了?到底是什么情况呀?”我接着医生的话问道。“是一个旅馆的小老板打的120急救电话,说他的一个房客出事了。急救人员赶到时发现她已经不行了,经过诊断她应该是头天晚上发的病,而那个小老板是在中午才发现的。当时那小老板一个劲地解释,大概意思可能是等她吃中饭时,没有等到,去的她的房间发现的。”那医生情况了解的算是比较详细。 竟然是晚上出事的,她真可怜,丈夫刚死,自己又无依无靠地将要死在异地。我轻轻地走到她的病床边,她的眼睛微微睁着,脸色苍白的厉害,我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呼吸,房间里很静,只有那个心电监控仪发出嘀嘀的声音,证明着她的生命还没有结束。 “你是她什么人?这里有些文件,你能不能签一下。”那医生问道,“她是我二舅奶奶。”我如实相告。“什么?二舅奶奶?!”医生惊讶的说道,他虽然一时猜不到这种亲戚之间的关系,但他分明知道,这样的亲戚从根本上了胜于无。“她还有其他近亲属吗?”他继续问道。“有,她应该有子女。”我说道,记得她和谈话的时候好像讲过孩子都长大的事情。“那她的子女什么时候能过来,我怕她撑不过今晚了。”那医生有点着急。我给他解释,已经设法通知其家人了,应该很快就会有回应了。那医生也很无奈,收起了文件,离开前一再叮嘱我,她的家人一有信息,就告诉他,我连连点头。 我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今晚我要陪她度过了,看来我还是来迟了,和她的约定该如何办呢。 第六十七章 孽火之陪床 夜深了,像她这样的病人,医生和护士也偶尔来看看,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就是等着那一刻的来临,我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经历,看着一个人的生命一点点地接近终点。我就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不时地看一下那个心电监控仪,真怕它突然变成了一条直线,发出那声骇人的长鸣。 我就听着那枯燥的“嘀嘀”声,靠在椅子上睡着了,连护士熄灯都不知道。夜里真凉呀,朦朦胧胧中我紧了紧衣服,但还是感觉到凉,睁开眼睛,黑暗中有一个人影就站在我的面前,我大吃一惊,猛然起身差点把椅子带倒,“你慌什么,我只是来查房的。”一个医生的声音出来。“哦,对不起,我以为……”我想说,我以为是鬼呢,但对着医生怎么能说出口。“她的生命力满强的,她是不是还有心愿未了?”那医生竟然在深夜里和我聊起了天。心愿未了,那是肯定的,但我却一直没有往这个方面去想,如果是她心愿未了才坚持着自己的生命,那就与我相关了。难道她是等待我的承诺吗。 “也许她是等她的子女吧,希望他们能早点到。”我给了医生另一种解释,“是呀,人死之前,总要见见自己的亲人的。唉——”那医生叹息一声离开的病房。我被这医生一打搅也就没有了睡意,我默默走近她病床,低声喃喃说道,“二舅奶奶呀,没有想到你会突然发病,唉,咱们说的事情,我跟对方谈的差不多了,他们愿意承担工伤的责任,我会多帮你们家人争取点补偿金,你就安心去吧。” 她也许能听到我的话吧,不是我不愿意去趟这趟浑水,实在是我没有这个能力,事情还没有眉目呢,就有个游魂野鬼直接找上了我的门了,我的小命也差点丢了。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何能帮你伸张正义呀。这些是我的心里话,但我只是在心里默念着,没有说出口。 我刚要转身坐回椅子上,忽然二舅奶奶一下子坐了起来,眼睛睁的好大,那心电监控仪发出急速的“嘀嘀嘀”的声响。她的这个动作太突然了,吓的赶忙向门口跑。“你别跑,是我,你的话我听到了。”二舅奶奶说话了,那声音很弱,但我听的清清楚楚。“我确实强人所难了,现在我才知道,你确实帮不了我,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她很落寞地说道,原来的坚强与倔强味道消失的干干净净。难道她突然想通了。 “你知道吗,我昨晚其实就已经死了。”她忽然低声说道,啊!二舅奶奶你可不能吓我,如果昨晚你就死了,怎么现在还活着,而且在和我说话,我的心砰砰直跳。“我之所以回来,就是觉得对不起呢,其实咱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你为了我连领导都得罪了,还得罪了有权势的人,真是让我感到愧疚!我这次回来就是要告诉你,我们的事情你不要管了,这都是命,但你要小心点,最好最近躲避一段时间,最好去寺庙或者道馆,我只能说到这里,其他的我不能说了。好了,我是哀求判官大人放我回来的,我马上要走了,你好好保重吧。”她说完便缓缓闭上了眼睛,扑通一下子倒在了病床上。 就在这时那心电监控仪发出一声长长的嘀声,监控仪屏幕上跳跃的符号,变成了一条直线。我赶忙起身大喊,“医生——医生——”。医生和护士听到我的喊声,急急忙忙地赶来,一阵忙乱,最后那医生走到我跟前告诉她已经去世了。由于她的子女还没有到尸体只能暂时推进了太平间。 我看着她的尸体被推走,禁不住一阵神伤,“李先生吧,这是她的遗物,要不先交给你吧,另外这是她的钱,抢救花费了两千,希望你们能够理解,医院也不容易。”我茫然地看着她遗物,包括那剩下的钱,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这也不能全怪医院,只能庆幸她身上还有钱,如果没有,说不定…… 看看时间已经是深夜二点钟了,整个医院都静了下来,我拖着疲惫的步子慢慢向外走,一个人也没有遇到,这也正好,我喜欢这样的宁静。将要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我忽然看到前面有两个人影,起初没有在意,以为就是普通的路人,但他们的动作却引起了我的注意。从后面看去,后面的人的手笔直的向前伸着,搭在前面人的肩膀上,而前面的人也把手向前伸着,是不是两个茫然呀,但前面的人没有拿着盲人的拐杖,却提着一个纸糊的灯笼。那灯笼的发出微弱的光,正好把他们的身子笼罩在光圈里。 他们直直地向马路上走去,根本不管奔驰而过的车辆,突然一脸出租车快速地开来,直冲他们而去,“小心,有车!”我急忙大喊。他们似乎没有听到,那出租车司机似乎什么也没有看到,直直地碾压了过去,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没有想到悲剧就这样突然发生在我的眼前。 但并没有听到出租车急刹车的声音,那出租车就这样飞驰而过,竟然逃逸了吗。但更让我惊奇的一幕出现在我的眼前,那两个黑影竟然安然无恙,正缓缓地通过马路,啊?!我明明看到出租车正对着他们碾轧了过去呀。就在他们将要通过马路的时候,又一辆车开了过来,同样从他们所在的位置开了过去。他们依然安然无恙,那灯笼依然亮着,两个影子正在往前走。 我大概猜到了他们是什么了,一种恐惧的情绪慢慢向我袭来,我知道自己的特殊能力又不知不觉地展现了,我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虽然我想远离他们,但太巧了,我必须也要过马路去取车,我的车就在马路的对过。 我可以停留了一下,希望他们能够走远点,过了一会,在确定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身影的时候,才慢慢过了马路,走向我的车子。我赶忙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慌慌张张地发动了汽车,我想快点回家。 车子在向前行驶,路上的车辆不多,开起来也轻松了许多,我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尼古丁让我的脑子沉静了许多。我打开了收音机想放点音乐听听,按了几下都是沙沙的声音,竟然搜不到一个台,奇怪了,难道是收音机坏了吗?我继续按着,忽然一个声音传来,“停车吧,我们要下车。”那声音不是从明明是从收音机里传出来的,但就是这样的一句话,又静了下来。 是不是我出现了幻听了,我继续按着键,搜台,几乎又是一个循环,还是沙沙的杂音。突然收音机里又发出一个声音“停车吧,到了。”,我下意识地踩下了刹车,“嚓——”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传来,我透过挡风玻璃向外望去,啊!这是到哪里了,我明明不是在市区开车吗,怎么到了郊外了。 我知道这里是郊外,但也不是没有一点灯光,不远处好像有个院落,那大门口亮着灯,那片院落很大,里面零零散散地亮着灯,虽然那灯光很微弱。我这是在哪里呀,怎么开到这里来,我赶忙打开了导航,竟然是一片白茫茫的屏幕,什么图像也没有。忽然我看到前方有两个人影,就是在医院门口看到的那两个。 我靠,不会是这两个非人类搭了我的车吧。我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我禁不住一阵虚脱,借着灰暗的灯光,那两个黑影慢慢地向那个院落走去,就在要进入大门的时候,那个后面的黑影忽然转过头来,向我这里望了了过来。是她,二舅奶奶,她好像在对我笑,我的头一阵发晕。 突然一阵大风卷来,把枯草和沙尘扬了起来,我赶忙挂了倒档,连踩油门,大灯也猛然一亮,照相了大门那里,就在我倒车的一瞬间,我看到了大门上的几个字—“狮山公墓”。这个公墓不是废弃了,我记得这里发生过火灾,是清明上坟的人不小心点燃了山火,几乎把这里烧成一片白地,后来人们犯忌讳也就不把亲人安葬在这里,这里也就渐渐荒废了,就这么一片土地再也没有人敢来问津。你想呀,做阴宅都不吉利的地方,谁还来这里干什么。 我靠,我连忙倒车,向来路开去,车子在颠簸的路面上急速行驶,我怎么到了郊外的公墓了,我只有快走,如果在那里多逗留说不定又会看到什么东西。记得二舅奶奶说,是判官给了她时间让她还魂回来的,难道她现在是重回地府吗,难道地府的大门在公墓,应该是吧。 前面打着灯笼的黑影应该的鬼差吧,这鬼差也太不地道了,怎么想着要搭我的车呀。幸亏是我,要是其他人还不被吓死了。开出一段路,收音机正常了,放出了音乐声,那导航也正常了。我赶忙向家的方向开去。 第六十八章 孽火之她 我打开了房门,里面黑黑的,赶忙按亮了灯,“姐姐,你在吗?”我轻轻地喊道,连喊了几声却没有回应,她难道不在了吗。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了卧室,爬上床一动也不想动了。心里想着应该去洗个澡也许会好些,但我现在越来越怕小房间,甚至也有点怕回家,现在就想在人多的地方呆着。 忽然窗帘动了一下,我吓的一个翻滚跑向门边,“别怕,是我?”她温柔的声音传来。“姐姐,你可不能这样,我虽然胆子大,你也不能这样考验我。”我抱怨着说道。“你,你能扶我一下吗?”她轻轻地说道。我才发现她是依偎在墙边,表情有点慌张,“姐姐,你,你怎么了?”我赶忙上去搀扶她。 当我搀扶到她的胳臂的时候,感觉到她在发抖,我担心地问道:“你,你这是怎么了?”我把她扶上床,让她轻轻靠着床头的软垫。“李昊,刚才这里有人来过了。是来找你的。”她看着我担心地说道。“什么人,怎么没有联系我?”我疑惑地问道。“你呀,他们是冲你来的,怎么会联系你。”她说道。冲我来的,又是什么人呀,难道是破门而入吗。 “我说的不准确,他们应该不是人。”她怕我担心,抓着我的手说道。“难道又是那晚的东西?他们是不是伤到你了。”我关心地问道。“我还好,但我觉得很奇怪?”奇怪,我今天遇到的奇怪事情够多了,我郁闷地想道。“哪里奇怪?”我问道。“那些像是鬼差,但后来发现他们不是,他们来你这里好像是来找游魂野鬼的。”她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鬼差?”我非常需要知道这个答案,因为就在一个小时前,我刚刚看到过鬼差,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鬼差其实就是黑白无常,我之前见过,但他们不是,虽然妆扮上很像,但我能感觉到他们不同的气息。他们的魂根不定,好像,好像是被操纵着,另外我感觉到他们好像还带着一点活人的气息。”她皱着眉头说道。 “他们是不是拎着一个白纸糊成的灯笼?”我问道,“是的,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遇到了。”她惊奇地看着我,我点了点头,告诉了她今晚我的奇怪经历。“这两个假鬼差不简单,尤其是那个纸灯笼,差点把我的魂魄吸走,我是连忙从窗口躲在楼下,才没有被他们发觉。”她依然心有余悸地说道。 “如果他们是假鬼差,他们把鬼魂领过去干什么呀?”我是在问她,也是在自己心里疑惑盘算着,唉,要是赵午在就好了,他应该能猜测的到。我忽然想到了二舅奶奶的告诫,看来这个家是不能久待了,再待下去不知道要出什么事了。 哪里的道馆,或者寺庙方便我去呀。要不我去找赵午吧,他那里应该最安全。但我的工作怎么办,我又泛起了嘀咕。“你这里不安全了,你最好出去避避,我怕他们还会来找你。”她担心地说。“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我身不由己呀,工作不能不干呀,要不我吃什么呀。”我垂头丧气地说道。“是呀,而且你刚请过假,也不好再请假了。”她也在替我为难。 “铃铃——”我的手机响了,打断了我的思绪,谁这个时候还打电话呀,不会有是骚扰电话吧,我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居然是孙主任的电话。“喂,主任你好,我是李昊,这么晚了,你还没有睡呀。”我接通了寒暄地说道。“你不也没有睡吗,呵呵,李昊呀,你辛苦了,会开的怎么样呀?也不跟我汇报一下。”她好像没有那么严肃,但话语中似乎也带着责备,“对不起呀,主任,我刚回来有一个亲戚去世了,我去处理了一些事情,忘了给您汇报了,明天一上班就给你好好汇报。”我说的是实话,“哦,这样呀,没有关系,其实有关你那个亲戚的事情,那天我的话说的有点过头了,咱们作为法律工作着,维护法律的公平正义是天份,我不应该说那些话。”他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你可以接这个案子,我支持你。” 但我现在真不想接了,也不敢接了,“主任是这样的……”我连忙想给他解释。“你什么也不要说了,我们事务所也不能光为了盈利,一些公益的案子必须做,而且一定要做好,前一段时间你又做出了见义勇为的英雄事迹,可见这个方面你是很合适的。我们已经开过会了,就是你那个二舅奶奶的案子,我们一定要做好,而且要其实维护好当事人的合法权益。你放心,事务所全力支持你。”他打断了我的话,做出了工作安排。 “经费我都该你批好了,已经上了你的卡了。那个案子发生在咸阳是吧,给你一个月的时候,你把它查清楚,搞好了,放心,就是这个案子你收不到一分律师费,所里也不会亏待你。”他再次消除了我的后顾之忧,我赶忙拿出手机查看银行卡,乖乖,竟然一下子上了十万元。他的意思我懂,就算这一个月我什么其他的案子也不解,也可以拿到不菲的一笔钱,至于多少,我想这应该是属于行业秘密,我在这里就不说了。 看看领导想的多周到,这既是又得名,又得利的事情,我如果再不识抬举,那就真不要在这行里混了。但我的心里却在呐喊,我真的不想呀,这件事情绝不会那么简单。 “哦,谢谢领导的信任,我,我一定把工作干好。”我捏着鼻子答应了下来,唉,我一个大马趴,趴在了床上,整个床都重重地颤抖了一下。“哎哟,你压我腿上了。”她娇羞地喊了一声,“哦,哦,不好意思。”我赶忙翻身。“你呀,怎么了?”她问我道。 “这个事情,看来,我是躲不开了。”我心里灰灰地说道,“事务所已经安排我接二舅奶奶的案子了,而且一定要办好,否则……”她也感觉到很奇怪,“怎么会这样,他们起初不是不同意吗?”唉!我哪里知道领导们的心思。 也好吧,接就接吧,虽然二舅奶奶说了不愿意给我添麻烦,但我知道她心底里还是希望有人能够帮她的。我会去咸阳,但再出之前我可以先去洛阳找赵午,他好像就在洛阳的天都观,这些告人真是老土又古板,连个手机都不用,联系起来真不方便。 决定了自己的事情,心情就放松了许多,我靠在床上发呆。看来我还是单身惯了,不会关心人,她刚才好像很虚弱的样子,光顾着关注我了,我怎么忘记关心一下她。我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她有些害羞,还是让我摸了,但摸上去凉凉的,没有任何感觉。“你好点了吗?”我轻轻地问道。“好多了,其实我不该和你离的这么近。”她犹豫地说道。“没有什么,我喜欢靠近姐姐。”我早就不把她当鬼了,我觉得她很亲切,也愿意接近她。我故意抓住了她手,她轻轻挣了几下,没有挣开,就顺从地让我抓着了,那神态很羞涩。 “你不怕我吸收你的阳气吗?”她转过头来,看着我问道。“怕呀,是不是离的近就容易吸收阳气呀,那我可不可以离的更近点。”我说着把她拥在了怀里。“你,你”她没有想到我会抱她,挣扎了一下,便安静地躺在了我的怀里。这个时候我们都没有说话,就这样拥抱着。 “你和其他人不同,其实你抱着我,我不但不会吸收你的阳气,你反而会吸收我的阴气,这个你知道吗,赵先生有没有告诉你。”她突然小声说道。“不会吧。”我惊讶地说道。“是的,但我会感觉到一种温暖,但其他的鬼魂却不会,他们害怕你让他们阴气消散。我不想去阴间,其实我本来就是一个好静的人,我不想再回到纷繁的人世间重新做人,我觉得这样很好,很自由。只是有时候会有些孤单。”她说着把头埋在了我的怀里。 其实我本质上也是一个宅男,在遇到赵午之前,累了,烦了,我心里总会萌生出世的感觉,就喜欢一种安静。我把她抱的更紧了,其实从见到她,我就有一种不知不觉的亲切感,仿佛多少年前就见过。赵午说我戴上扳子后,就不能再有尘世的情缘了,唉,我刚刚经历过了一段尘世情愿的伤害,如果我有钱,如果我有势,王梅也许就不会离开我,但如果是这样,她是爱我的人,还是爱我的权势金钱。 “思雅,你就呆在我身边吧。”我轻轻地在她耳边说道。“恩,恩”她没说话,下意识地恩了两声,有摇了摇头,“你不愿意吗?其实我满喜欢和你在一起的,出去这两天,我总是不由自主地会想你。”我说的是实话,我在上海这两天,总是有一种淡淡的牵挂,在想着她。“姐姐,不能害你,你属于人间,你应该有人间的感情。”她轻轻的说道。人间,人间的感情也许永远都不属于我。 “你被想那么多,唉,你也知道,我不是普通的人,也许不会有普通的人的爱情了。”我心里有点不舒服,现在的我受不了再次被别人拒绝。“哦”她轻轻哦了一声。我把她抱的更紧了,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我们就这样拥抱着到了天亮。 第六十九章 孽火之赶路 第二天我告诉了她我的打算,并想带她一起去。她犹豫了一会答应了,“但别告诉赵先生,我不想他知道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你能答应我吗。”我抓着我的手说道。“哦,可以。”我又吻了她一下,她没有拒绝。“我白天不能和你见面,你知道吗?”她说道。我点了点头,我知道她白天在外面肯定不会现身和我见面,她毕竟是鬼魂。“你怎么跟着我呀?”这个问题让我有些挠头。“你带把小伞放在行李箱吧。”她笑着说道。原来伞里能藏鬼是真的。 我便整理好行李准备先去洛阳,买了动车票便上了车一路向洛阳赶去。到了洛阳已经是中午时分,一下子我就打听天都观在什么地方,得到的结果让我很丧气,开始很多人没有听说过,好不容易一个老人知道告诉我在洛阳的郊县,坐汽车还要四五个小时的车程。我做动车到洛阳才三个小时,而从这里到郊县就要四五个小时,唉,得快点赶路,要不又要晚上才能到,我现在很怕走夜路。 但倒霉的是等到了车站才发现我居然来迟了,去郊区的车非常的少,最后一班已经早早发了。这可怎么办,焦急万分,却没有办法,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也饿了。也不想坐下来吃饭,没有那个心情,就在车站旁边随便买了些吃食,边吃,边思索着想办法。 “同志,你是不是想坐车呀?”那买吃食的小老板看着我不停地向路上瞟来瞟去便问道。我点了点头,“是的,我想去郊县的天都观,但来晚了,没有赶上车,唉——这可怎么办呀?”我看着他,不禁燃起了一丝希望。“幸亏你遇到我了,我告诉你个办法,你可以去试试。”他笑着说道。“真的有办法吗,你说,你快说。”我催促道。他便细细地告诉了一个办法。 原来从这里租一个马自达电动车可以到前面几公里外的十字路口,在那里可以等其他县市经过天都观的过路车。我感谢了那个小老板,并又多买了点他的吃食,表示对他帮助的感谢,虽然我已经差不多吃饱了。 租车到了那个城市郊区的十字路口,我把行李放在路边,焦急地等待着,看看时间快六点了,虽然夏天的夜色来的晚,但渐渐地夕阳也西下了,我看着来车的方向抽着烟焦急地等着。 有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夜色渐浓,终于看到一辆中巴车远远地开了过来,我连忙向那车挥手,那车的速度不快,慢慢地停了下来。这车可真破旧呀,虽然夜色中看不清楚,但我还是觉得它破旧的厉害,要是在省城早就进了废旧汽车处理厂,但这里它还可以上路。 “师傅,到天都观吗?”我拍打着车门大声喊着询问,车里没有开灯,里面黑乎乎的,那司机带着帽子,头压得低低的,像是点了点头。看到他的表态,我赶忙拎起行李上了车。 把行李放好,在车子中部的地方坐了下来,才发现车上除了我没有任何人。我靠,我今天是包车了。“师傅,你是从哪里开过了来的?”我问道,尽然车上就我们两个人,我到想和司机聊聊天。“恩,嗯”他好像是说着什么,但车子太破旧了,路也不怎么好,颠簸起来,叮铃咣铛的他好像没有听到,我也没有听清楚他什么。我加大了点声音想和他交流,但噪音太大了,彼此互相都听不清楚,还是算了。 乡村的公路真差劲,但除了车的噪音,其实的声响似乎都听不到。路两边是黑黢黢的树木,不停地从车窗外闪过。今晚是一个下弦月,但月光很暗,不时有云挡住了它。我渐渐觉得无聊,就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路上太累了,我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阵剧烈的颠簸,把我颠醒了,我睁开惺忪的眼睛,感觉前面有几个人影,那几个人正蹲在那里翻弄着我的行李。我靠,这不是明偷吗,我人还在呢,就这样嚣张。我不由地怒气上涌,一脚把一个人踹地坐在了地上,并把另外几个人推开,“干什么,明抢呀,还有没有王法了。”我刚要收拾行李忽然发现不对,我身边不止那几个人,还有好几个人就站在我周围,围着我,看着我的行李。这不会是一个大的团伙吧,我不由地一阵担心害怕。 但这些人并没有发狠说话,更没有亮出刀子什么的东西,就是定定地站在那里看着我的行李,刚才被我推开的几个人,又重新聚拢过来,继续翻弄我的行李,好像我根本不存在一样。他们翻到了我买的一包吃食,周围的人发出一阵骚动,开始聚拢过来。这个时候仔细观察他们,怎么一个个都蓬头垢面的,头发像野草一样乱蓬蓬的,而且朦胧中觉得他们的衣服很破旧,还带着一阵阵的臭味。 忽然他们一起扑向了那堆吃食,开始争抢起来,相互推搡着,发出叽里咕噜的吵嚷声,撕破了装着食物的塑料袋,开始抢食,像一群饿狼一样。更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袭击我,甚至连句威胁的话都没有讲,就是在那里疯抢食物。 “好像不对头,你看看他们的脚。”一个声音在我耳边传来,我知道是思雅在和我说话,顺着她的指引,我看了一下这些人的腿,啊!竟然都是黑黑的一片虚空。是不是天色太暗了,但我分明看的清楚自己的腿。 “他们,他们可能不是人。”顾思雅悄悄在我耳边说道,我其实也预感到了,他们不应该是什么抢劫犯,要不,不会只顾着那些吃食,竟然没有拿我的衣物,也没有搜我的身,天下不会有这样文明的强盗,也不会有这样怪异的强盗。眼看着那堆食物将要被他们抢食光了。有几个人已经抬起头看着我,接着月光,我看到他的眼睛里闪着蓝盈盈的光,像饥饿的狼眼一样。 情况有点不对头,我顾不得行李了,慢慢地拨开抢食的人群,慢慢向车前面走去,走到司机那里,“师傅,快停车,这里情况不对。”我赶忙要求师傅停车,如果让他开车去报警,到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我只能自己逃生。那司机却没有理睬我,仍然自顾自地开着车,“师傅,快停车,这里有强盗,你不知道吗,快停。”我焦急地催促着。但他仍然不为所动,好像根本没有听到我的话。“他妈的,你……”我上前一把扯住了他的衣服,这时他终于扭过了头。 “啊!”我大喊一声,连忙后退,破帽子下竟然是一张纸人的脸,那用彩笔描绘的呆板的面容一下子呈现在我的眼前。那被描摹的诡异的脸居然还是一张笑脸,他就这样对我笑了一下,又扭过头继续开他的车了。我在仔细打量这两车,怎么感觉也像纸糊一样,花花绿绿的,那车框架也像是用芦苇扎成的一样。我上了鬼车了。 在我惊慌愣神的瞬间,车里的人已经抢食完了食物,都站了起来,看向我这里,慢慢地向我走来。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冒着绿光。来不及多想,我一脚踢破了车门,跳了下去。 好在这车开的不快,我顺势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连忙爬了起来,那车子却冲到了前面去了。忽然那车停了,车门打开了,那群人都拥挤着下了车,四处找寻着什么,我知道他们是在找我。我知道思雅也和我一起下了车,只是她还没有现身,但我知道她一定和我在一起,这样让我的心稍微平复一点。 我小声说了一句“思雅,跟着我。”便撒开腿向回跑,此时那群人也发现了我,簇拥着向我追来。我耳边响着风声,我已经用劲力气跑到最快,但还是无法甩掉那群人,他们没有任何声响,紧追不舍。 怎么办,不能就这样在这条路上跑,这样一点遮拦都没有,我的目标太明显了,忽然看到一条小岔路,我赶忙转了进去。跑出几十米远,瞟了一下后面,我的天呀,那群人还是没有被摆脱,他们依然跟着我。惨了,跑不掉了。“李昊,你快跑吧,我来阻挡他们一阵。”忽然思雅现身了,跑在我的身边,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紧紧握住。“快跑,快跑,别,别说这些没有用的。”我气喘吁吁的说着。 她好像不累,没有喘息声,“他们是鬼,你跑的过他们吗,我给你争取点时间,你跑出一段就藏起来,我也是鬼,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她固执地抽了抽手,想挣脱我。“别,别废话,你想让我做个男人,就别这样说。”我说着更紧地抓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明显的一软,没有再说话,我们继续向前狂奔。 忽然前面出现了一簇簇的火光,像是一簇簇的篝火。我的心里不禁一阵惊喜。我们便向那里跑去。 第七十章 孽火之囧途 我们跑着,那群鬼也穷追不舍,好像不怕前面的火光。等我跑近了,心里立刻一片悲凉,那确实有人影围在篝火旁,但那人影肯定不是人,他们和后面追我们的一样。他们正围着篝火,夹着炊具正在煮东西。但我却闻不到一点食物的味道,尽管那炊具上冒着蒸汽。 但好在他们正专注着锅里的食物,根本没有在意我们,这里的人也穿着破破烂的衣服,头发像乱草一样,有老有少,夜色中看不清楚他们的具体穿着,但总觉得怪怪的,好像是古代的袍子,只是太过破裂,看不清楚。 忽然我感觉到身后有动静,一个阴鬼竟然追到了我身边,他探出手向我抓来,接着月光我瞟了一眼那手,那根本不能称之为时候,更像一个包着皮的骷髅手,脏乎乎的,带却带着阴冷的寒气。去你妈的,我一转身,飞起一脚向那手踢去,“咔嚓”一声,那手竟然被我踢断了,飞到空中。我正暗自高兴,忽然身边有窜出几条黑影,一起向我袭来。他们的袭击方向不同,有的准备扑向我的双腿,有的准备扑向我的头,有的准备搂我的腰。我慌张地连忙后退,但脚下的路不平,我站立不稳,眼看着就要摔倒,这下完了。 忽然思雅挣脱了我的手,猛然舞动裙袖,顿时一阵风刮起了地上的枯草和灰尘,飞向那群阴鬼。那些鬼东西赶忙停住动作,用手遮挡眼睛,就在这一喘息间,我站稳了脚步,赶忙转身,拉着思雅向草丛里跑。忽然感觉她的身子一滞,居然有一个阴鬼的手重重地拍在她的背上,她一阵疼痛的呻吟,颤抖着就要摔倒。我一把拦腰抱起了她,向草丛里跑去。 她揽着我的脖子很虚弱,还说自己不会有事,幸亏没有让她去掩了护我,这些阴鬼对她同样具有很大的威胁性。其实现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些非人类的东西,就叫他们阴鬼吧。“别管我,你走吧。”她虚弱地说道。“胡说什么,死也要死在一块。”我不禁流下了眼泪,没有想到我对她竟然是那么的依恋。我感觉到她在哭,那种哭不是伤心的哭,应该属于感动的反应吧 她不禁轻轻吻了我一下,这是她第一次吻我。我把她抱的更紧了,一定要逃出去,虽然她是鬼魂,但我真的爱上她了。我很感动,也很激动,更平添了几分力量,我一下子闪过了一簇草丛,啊,不好,竟然迎面撞上了一堆篝火,正有几个阴鬼在吃着锅里的东西。我正好踢翻了他们的锅。 “气力哐啷”那锅倒了,里面煮着的东西散了一地,我定睛一看,啊!竟然是一个人头,一个阴鬼愤怒地向我扔来了一个东西,眼看就要砸到我脸上,我一歪头,躲闪了过去,那东西砸在枯草堆上,竟然是一支人的手臂,那皮肉已经被啃食的差不多了。我靠,还是死人的鬼,我吓的一阵冷汗直冒。 赶忙跃入了深深的草丛里,在高高的乱草丛里跑着,磕磕绊绊的。又跑出五六十米,不能再跑了,必须藏起来。这样跑着,沙沙的动静,肯定会让他们发现,说着我抱着思雅躲进了一处深深草丛里。 那群阴鬼渐渐追了过来,三三两两地在草丛里寻找我们。不时发出“呃呃”的怪叫声。上帝呀,佛主呀,保佑,保佑我们不要被找到。思雅越来越虚弱,抱着我手轻轻地滑落的下来,我越来越着急,怎么办呀。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呀,我该怎么逃出去呀。 就在这时,忽然远方传来一阵动静,那些阴鬼好像也听到了,一个个都自起了身子,静静地听着。我也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好像是马蹄的声音,而且伴随着金戈交鸣的声音,向极了影视作品中奔跑着骑兵马队的声音。那些阴鬼也听到了,怪叫一声,疯也似的四散奔逃,那架势好像是遇到克星天敌。 我依然趴着没有动,那马蹄声更紧了,我透过草丛隐约看到一队黑甲的古代骑兵队,差不多几百人,顶盔掼甲,阴森森的,就在我前面不足百米的地方听了下来,一个将领一样的人带住了缰绳,那骑兵队训练有素,刹时间整齐地停了下来。那将领冷冷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那阴冷的目光像是地狱中的灯,扫过了我所在的草堆,我紧张的浑身都湿透了。忽然他搭弓射箭“嗖”的一声,一支箭射在我前面一米远的地方,他一挥手,一个骑兵把出刀,快马奔来。他肯定发现我藏身的地方了,完了,完了,我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了。 那骑兵眨眼间就冲到了近前,一股冷飕飕的阴气扑面而来,我赶忙轻轻地把思雅压在身下,一阵疾风扫过,那骑兵一刀挥断了一片乱草。我的心咯噔一下,但预想的血肉横飞没有发生,只听着一声脆响,好像什么东西被斩断了。我慢慢抬起头,看到那骑兵用刀尖一条,半截白骨飞了起来,被他一手抓住。他把那半截白骨想那将军扬了扬,也就是刚才那个阴鬼扔我的手臂的半截。那将军冷哼一声,一挥手,大队骑兵随着他滚滚而去。 不多时,我隐约听到了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声,但那叫声越来越弱,慢慢听不到了。我慢慢爬起来,小心地注意周围的动静。四周一下子平静下来。原来听不到的虫鸣也一阵阵的传来。我轻轻背起思雅,就在这时她慢慢醒来了,“我们这是在哪里,是阴曹地府吗?”说着,她紧紧抱着我。“别瞎说,我们躲过去了,走,咱们走。”我背着她慢慢摸索着寻路准备回去。 刚绕过了一片茂密的矮树丛,远远看到前面有一条小路,终于有路,我快步向那条路走去。忽然脚下一空,啊,我大喊一声,坠落下去。不断有树枝刮扯着我,期间还被一个粗树枝弹了一下,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我被摔的半天没有爬起来,浑身疼痛,脑子一阵发晕。 好不容易恢复一点的思雅也爬在我身上又晕了过去。好在她很轻,我并没有感觉到压力。过了好一会我才缓过劲来。从落下的过程来看,这个地下的洞穴应该很深,这不是什么人挖的陷阱,而是一个自然的深深的洞穴。 四下了没有一丝光亮,真正是伸手不见五指。怎么办,是就在这里等待,还是去寻找一个可能有的出去的路,我有些犹豫了。这里的光线太暗了,我就根本什么也看不见,而且对这里的环境我一点都不熟悉,贸然进入不是什么好办法。那就在这里等吧,等到天亮了再说。 我把思雅搂在怀里,等待着天快点亮,这样的等到真是让我焦心。跑了那么远的路,出了那么多冷汗,现在我感觉又渴又饿又累。搂着思雅肚子不停咕咕的叫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思雅的身体动了一下,慢慢地醒了过来。“咱们是在地下吗?”在落下洞穴的时候她也是知道的,“你,你有没有受伤?”她看到我坐在地上抱着她一动不动,因为我受伤了,赶忙吃力的坐起来要抚摸我的腿,黑暗中她在我身上乱摸,不下心摸到了我的那里,赶忙缩了手。“呵呵,没有事,我一点伤也没有受,别乱摸了。”我故意开着玩笑说道。 她轻轻捶打了我的胸脯一下,长长地出了口气,“没有受伤就好,这么高摔下来,真怕你……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我给她说了我的打算,她也表示赞成,我们就这样拥抱着,说着话。但我的肚子总是咕咕地叫着,而且越来越感觉口渴,嗓子眼都快冒烟了。“你是不是很饿?”她听到了我肚子的叫声,“还好。”我言不由衷地回答,我心里却想现在就是给我个快生肉我也能吃下去。“其实我更渴。要不你吻吻我吧,让我解解渴。”搂着一个美女,虽然饥渴难耐,但也不免有点魂不守舍。 “如果有用,我愿意。”她羞涩地说着,我刚想吻上去,却被她的手挡住了,“别急,我觉得这洞穴那么深,下面一定有地下水,要不咱们去找找看。”她可真会打岔,但这话说的有道理。其实我坐在这里也感觉洞穴里非常的潮湿,应该会有水源。“但你的身体……”我担心她的身体,“刚才我是被阴气伤了,现在已经好多了,别担心了,走吧,咱们去找找看。”说着她轻轻站起身来,并抓着我的手把我拉了起来。 洞穴里很深,我们摸索着,慢慢向前挪步,一点点地向黑暗中走去。也不知走了多久,隐隐听到流水的声音,这太令人兴奋了。走着感觉空气中的湿度越来越大,居然还有风出来,把一股潮潮的水气吹了过来,我禁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干燥的喉咙舒服了许多。那水源应该就在近前了,但里面太黑了看不清楚,我们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这个前是我们自认为的,沿途不知道绕了多少块巨石,爬过多少个山洞,但庆幸地是,我们没有在原地打转。 忽然,思雅大叫一声,抓着我的手一下子松脱了,我连抓带抓也没有抓到,“思雅——”我焦急地大声喊着。 第七十一章 孽火之幽穴上 “扑通”我听见一声落水的声音,水花溅到了我的身上。“别喊了,我没有事,我们找到水了,这里的水不深,你慢慢下来扶我一下吧。”是她温柔的声音,我一颗陡然悬着的心落了地。我赶忙慢慢地向前探身,脚很快就沾到了水,便踏进水里,我慢慢摸到了她。那水很冷,肯定是地下水,但水流的并不快。我渴极了,顾不得许多,俯下身子,捧起水就喝,真舒服,那水仿佛滋润了我的每一个细胞,我全身有一种通透的感觉。接着大喝几口,直到把自己灌了个水饱。 我牵着她的手,把她从新推上了岸,站在水里一股凉意袭来,尤其是喝了水后,我的意识也清醒了许多,忽然我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我现在在什么位置,看来我已经远离的洞口,如果这个洞穴很深,我还能不能回到洞口。正当我担心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哗哗”的水声,种种不好的感觉一下子涌上了心头,不会是涨水吧,我赶忙向岸上爬,思雅也摸索着抓着我向上拖。 等我上了岸,那“哗哗”的水声又消失了,难道刚才是错觉,“你刚才听到水声了吗?”我问她,“听到了。怎么忽然又消失了。”她也很疑惑。我们的话音刚落,“哗哗——”那水声再次传来,“抓到了,抓到了,使劲,使劲。”有人说话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而且在远处的水面声似乎有了淡淡的微光。我赶忙把思雅拉在了身后,“好像有人,你怎么了,你怕什么呀。”思雅不解的问道。 我小声地在她耳边说:“这么深的洞穴,这样的深夜里那里来的人,你不怀疑吗。别说话,我们藏起了来。”她点了点头,我们藏在了一块大石头的后面,向那个有微光的地方探看。 隐隐约约好像是有人说话的声音,但至于说什么,隔得太远,我已经听不清楚了。但微微的光依然在闪着,想来他们还在原来的地方,没有走远。渐渐地那说话的声音也听不到了,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我们慢慢探出身来,“我们还是慢慢往回走吧,这次我喝了这么多水,应该可以撑到天明了。”我轻轻在思雅耳边小声说道,并趁机吻了她的脖子以下,“你,好坏,那咱们走吧,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她也在我耳边小声地说道。我们准备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忽然空气中飘了一股气息,我不禁在空气搜寻着这气息,因为这是一种食物的香味,具体的说应该鱼汤的香味。这个深深的山洞里居然还会有鱼汤味道,有点怪异,但更有点的诱人,我不由自主地吞咽着唾液。肚子开始经不住诱惑,咕咕地叫的更响了。“思雅,要不咱们去看看。”,饥饿感被这香味勾引的更大了,我改变了主意,“恩,听你的。”她也听到了我肚子里的叫声。 到那里最近的路就是蹚水过去,“思雅,我背你吧,下面的水满冷的。”我说着就要背起她,她轻轻推开了我,“你,你别忘了,我是……我不怕冷。”她低声说道。她的意思是说,她是鬼魂根本就不会怕冷。我赶忙打岔,“其实我是想你贴我紧点,那个,贴紧了,我的背上很舒服。”“你,你好坏。”她轻轻地捶打了我的背一下。我便牵着她的手,两个人慢慢向那个有光亮的地方走去。 没有走出多远,看清楚了那微微的亮光其实是水反映的光,近了,那亮光更亮了。我们蹚着水走着,在那亮光出,有一个山洞,好在山洞并不是很矮,我弓着身子就可以通过。刚钻出山洞,“什么?别动!”忽然传来一声呵断,我吓了一跳,赶忙弓下了身子,但我又不那么害怕了,因为那吆喝声好像是带着颤音,对方好像也很害怕的样子。 我看到了在不远处的岸上有几个人影,他们就挑起灯向我们这里张望。“我们迷路了,才走到这里的,我们没有恶意。”我赶忙搭话,这个时候只有人类的语言才是最后的交流方式。对面几个人好像嘀咕着什么。“你们过来吧。我给你照着”对方说道,便灯抬的更高了一点。我们便蹚着水缓缓上了岸。 原来是几个穿着老式衣服的人,那些衣服应该属于五六十年代的服装,但从面相上看,这几个人是典型的农民,是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和两个妇女,还有妇女怀里的孩子,男人们站在那里,女人们搂着孩子靠在岩壁上,她们身下好像有些棉被一样的东西,孩子好像睡着了,一点声息也没有,我看不清楚妇女的面容,也不好意思盯着那里看,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两位大哥,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我却以攻为守先打破了沉默问道。我的话让那两个男人有点慌乱,一个年长点的男人赶忙说,“也没有做什么,就是,就是来这里的地下河抓点鱼,改善改善生活。”他说着指了指旁边的一口冒着热气的锅。那是一种老式的煤油锅,我还记得好像很小的时候见过。 “你们两个是……你们怎么到了这里的,你们看着像是城里人。”另一个年轻点的男人问起了我们。“我们,她是我老婆,我们是去洛阳的,不小心在这里迷路了,掉了这个洞里。”我一时是在找不出好的借口,但就这样说吧,管他们信不信呢。但起码我没有恶意。 那年长的男人打量着我们,“既然遇到了就是缘分,你们一定饿了吧,来来来,刚烧好的鱼汤,来过来一起喝点吧。”他赶忙热情的邀请我们。我实在是早就被这样冒着香气的鱼汤给搞的嘴馋肚饿受不了了,“谢谢大哥了,我还真有点饿了。”我赶忙表示感谢。他们可能也感觉到我们对他们没有什么危险,便把拎着的煤油灯放在了地上,那年长的男人转身走到不远处的锅边,拿起两副碗筷帮着我们成汤。 汤端了过来,他们却没有喝,思雅当然也不会喝,我却迫不及待地接了过来,那碗是那种旧式的黑碗,筷子也是很原始的竹筷子,我哪里还顾得着这么多,看着牛奶般白的汤,闻着诱人的香气,我端起碗来就吃了起来。稀里哗啦很快就吃下了一碗,真鲜美,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鲜美的鱼汤。喝完了抬起头,才发现大家都看着我,我有点不好意思了,连忙招呼他们也吃,“你尽管吃,多着呢,我们刚才吃过了。”两个男人连连摆手,示意我不用客气。思雅也把她的碗端给了我,我笑了笑接了过来,说实在的我还没有饱呢。 接过了碗又是一顿大吃,终于我的肚子里充实了很多。解决了温饱问题,那下面就要解决怎么出去的问题了,但遇到他们后我对这个问题就不那么担心了,他们能进来捕鱼,肯定有路可以出去。“大哥你们明天回去吗,能不能带我们出去?”我问道。那年长的男人脸上浮出一丝为难,但很快又掩饰过去了。“可以,可以,明天我带你们出去。夜深了,要不先睡一会吧,我们那里有点铺盖,你要是不嫌脏,就讲究一晚。”说着他指了指不远处靠着石壁有一个花花的面毯子。我一眼看去,确实不怎么干净,“谢谢!”我不能辜负别人的好意,便拉着思雅向那里走去。 他们也向自己的女人那里走了过去。“天不早了,我关灯了,满耗油的。”他说着便熄灭了煤油灯。我们同时没入了黑暗之中。他们好像小声说着什么,但却听不清楚。我把思雅拦在怀里,她把头靠在我怀里,在我耳边轻轻的说道:“昊,我总觉得那里不对劲,但也说不清楚。”我吻了她的额头一下,“别胡思乱想了,休息吧,这一晚可真够折腾人的。”我拥着她感觉很温馨,慢慢进入了梦乡。 “昊,快醒醒,快醒醒。”我被思雅推醒了,睁开朦胧的眼睛,四周还是一片黑暗,但没有之前那么黑了,像是刚入夜的样子。“时间还早呢,你再多睡会吧。”我拉她的手,想在拥着她继续睡。“别睡了,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说着她便把我拉了起来。我不情愿地站了起来,揉着睡眼跟着她走了过去。 我忽然脑子一跳,昨晚遇到的人呢,怎么没有动静了。思雅拉着我向他们睡觉的地方走去。那里是被褥堆在那里,接着微弱的光线,我努力分辨,好像已经很旧了,不,不能光用旧来形容,简直就是有点陈腐,是那种被放置了很多年的陈腐的感觉。他们怎么会用这样的被揉,这简直就不能睡人呀,但他们人呢,去哪里了,怎么就不辞而别了。 思雅走了过去,轻轻地掀开了被褥,啊!我吓得惊叫出声。 第七十二章 孽火之幽穴下 那被褥里竟然是几具人骨,有大人,也有小孩,正好六具。我的冷汗唰的一下流了下来,这数字不正和昨晚见到的人一样吗,他们,他们居然也是鬼魂。我的心脏实在是有点吃不消了,这样的变故不但吓到了我,也浇灭了我原来寄托在他们身上的走出洞穴的希望。 难道我昨晚喝了鬼魂给我熬的汤,想到这里我的胃里很不舒服,脸色也苍白的厉害,思雅看出我的反应有异,“昊,你没事吧。”他摸了摸我的脸,我的脸肯定很凉。“没事。”我抓着她的手。 我回头在打量他们留下的东西,那煤油灯还在,已经锈迹斑斑,快要完全腐朽了,同样要腐朽的还有那口锅,我走到锅前,掀开了锅盖,里面居然还有鱼汤,真够奇怪的,那鱼汤还有淡淡的香味。我拿着锈蚀的勺子柄在里面搅动,有鱼的尾骨露了出来,好大的尾骨,勺子柄传来重重的感觉,我触碰到大东西了。双手用力舀起,鱼的身子浮现出来,接着便是头骨,啊!我一下子丢掉了勺子,那鱼头骨怎么,怎么那么像人的头骨,但它分明和鱼身连接在一起。思雅也看到了,我实在忍不住了,对着水里就是一阵剧烈的呕吐。思雅赶忙帮我拍着后背。 呕的我连眼泪都下来了,我泪眼朦胧地发呆地看着水面,忽然我感觉到水面在波动,一阵阵地泛着水花,整个水面像开了锅一样。我赶忙缩回了身子。那水花越来越大,周围的空气也越来越潮湿,像是起了雾一样。忽然我听到“啪”的一声响,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但掉落的位置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 我赶忙站起身来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啪啪”又接连发出同样的声响,而且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沙沙”的移动,我壮着胆子向那里轻手轻脚地走去,刚走了几步,透过朦胧的水雾我看到了,那是一个人头,不,应该是一个长着人头的怪鱼,那鱼正挣大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我,它的鱼鳍居然像鸭子的脚,正在向我们这里移动。 忽然它张开嘴,大嘴里露出蟒蛇那样的大大的毒牙,我靠,这是什么怪物。而且不止一只,就在此时那“啪啪啪”的声音不断传来,他们不是从上面掉下来的,而是从水里窜出来的。那还等什么呀,我一脚把那锈蚀的煤油灯踢了过去,抓着思雅的手沿着岩壁边撒腿就跑,其实也不能说是跑,磕磕碰碰的,只能用躲避才合适。 那些怪物的反应更快,“沙沙沙”地追了上来,而且沿途不断有怪物蹦出水面,但那石壁边的空间太狭窄了,很多怪物落点不好又重新跌落到了水里。我巴不得它们全跌倒水里,但我的运气显然不会这么好,在黑暗中我已经听到前面也发出了“啪啪啪”的声响,坏了,我被它们前后夹击了,我觉得再往前跑也是徒劳,我紧紧把思雅抱在怀里。“我爱你,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我疯狂地吻着她,思雅也感觉到了我的情绪,紧紧地抱着我。我们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 我再也不管那些怪物的声响了,就着抱着思雅。忽然我眼角的余光瞟到了水面上的亮光,那亮光飞速地向我们这里接近,我看清楚了竟然是一个悬在水面上的灯笼,而灯笼下站着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少年,他像是站直一条小船上,而手里去抓着一个长长的鱼叉,那鱼叉在灯笼的亮光下闪着寒光。 忽然他猛然挥舞鱼叉向水里插去,快速地拔出,水里立刻翻腾一阵巨大的水花,而且发出一种婴儿般的哭声,接着水面声浮出了那怪物的尸体,其他的怪物听到了这个叫声,立刻趴在那里不动了。它们想利用夜色来掩藏自己。但那少年的小舟向我们这里荡来,他用鱼叉像撑杆跳一样,在水里一撑,轻轻地落在了岸上,再次挥舞鱼叉向近前的那个怪异刺去,那张开巨口,露出长长的毒牙向他示威。 那少年轻蔑的冷哼一声,向那怪物刺去,那怪物仿佛预判到了少年的动物,忽然一扭身子高高跃起向少年的头扑去。那少年已经来不及收回长长的鱼叉,眼看那怪物的巨口就要咬到少年的头,忽然那少年敏捷地从药理抽出一个短剑一样的武器,对着怪物会了一剑,那怪物的头,“咚”地一声落在了地上,他飞起一脚把那怪的身体踢进了水里。 好敏捷的身手,我看到了整个过程,心惊胆战之余也由衷地佩服那少年的胆色。就在此时所有的怪物都“扑通扑通”地跳进了水里,在水里搅起一阵阵大大的水花,那水都溅到了我的身上。 渐渐地水声小了,周围又恢复到平静和黑暗之中,但那少年船上的灯很亮,我揽着思雅连忙向那孩子表示感谢,感谢他的救命之恩。那少年只是向我们点点头,马上就想跳到船上。“别忙,能不能请你把我们带出。”我连忙赶上去说道。 那孩子用长长地鱼叉,把船归拢到岸边,并示意我们上车船。我虽然觉得他有点特别,心里有些不踏实,但他刚刚明明是救了我们,我没有理由不相信他吧。我便搀扶着思雅上了他的船。他的船在慢慢前行,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划船呀,难道还是动力型的吗。很显然不是,我没有看到任何的机械设备,船的下面有划水的声音,我忍不住低头去看,啊!竟然那那些怪物顶在船底在帮他划船。我紧张地抓着了思雅的手,示意她注意防备这个少年。 但又想来,现在已经在人家船上了,又能怎样,而且如果不是刚才他救我们,我们早就让怪物吃掉了。“你好,我们,我们这是去哪里呀?”我试探着问道,他转过头看了看我,没有说什么。接着灯笼的光我才仔细看到了他的脸,那是一张苍白的脸,但眼睛却很亮,头发黄黄的,他穿着一件很古朴的衣服,有点像我在寺庙里见到的武僧的装束,离他很近,我能感觉到一种冷冷的寒气,直逼人的心灵。 但却没有太多的恐惧感,说来真是奇怪。那船继续向前滑行,渐渐地我感觉周围的黑暗在渐渐变淡,向船的前方望去,竟然好像看到了更亮的光。而且有风从那里吹了过来,带着点花草的香味,我感觉到了,那是外面的世界的味道,我再打量这个少年,虽然依然觉得他很奇怪,但现在无疑增添了好感。 我们已经脱离的黑暗,前方洞口的轮廓已经显现了出来。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终于出来。忽然几个亮点飞速地向我飞来,我来不及反应只能睁大了眼睛等着,那是几只利箭,带着呼啸的风声向我们射来,那少年却很镇静,挥动鱼叉挡开了那几只箭,但有一只射在船舷上,“砰”的一声,那鲜红色的箭羽在抖动,发出“嗡嗡”的声响。我赶忙把思雅拉在身后,自己的腿却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那船并没有停下来,还是向洞口移动,忽然又有几只箭射了过来,那少年突然在船上一点脚飞了起来,踩过水面直扑洞口而去,紧接着我听到外面发出金属碰撞的交鸣声,那少年和什么人在外面打斗了起来。他离开后,那船停了下来,我本想这个时候就下水,赶紧离开,但想到下面划水的怪物,还只得老老实实地呆在船上。 外面的打斗还在继续,忽然听到了一阵摇铃的声音,那声音好像在哪里听到过,“王有才,住手。”忽然外面传出一声呵断,兵器交接的声音戛然而止。我没有听错吧,有人在喊在喊王有才,而且这声音是那么的熟悉,是赵午,一定是他。我的心里一阵狂喜,终于找到他了,而身边的思雅却紧紧抓住了我的手,她有点紧张。 “师傅,师傅,我是李昊。救我!”我大声地向外喊。“你,你小子怎么在这里。”外面有了回应。“一言难尽呀,能不能快点帮我出去。”我说出了心中最迫切的愿望。“你等一会。”他说完了这句话,就再也没有了反应。我心里想,快点呀,我真怕夜长梦多,又出什么岔子。 外面隐约听到赵午在说话,但声音很低听不清楚。接着我的船又动了,慢慢地划出了洞口,忽然思雅紧张地在我耳边说,“外面有强烈的阳光,我先藏在你身边吧,记住别告诉你师傅。”,我点点头,那船终于抵达了崖岸边,我赶忙上了岸。 而映入我眼帘的这是满身是血的王有才,还有那个站在那里的少年,当然还有赵午。但奇怪的事,赵午并没有严阵以待,而是跪在那个少年的面前,正和那个少年说着什么,而那少年却依然一言不发。 第七十三章 孽火之天都观 我慢慢地走了过去,“李昊,跪下。”赵午对着我喊了一声,什么,我没有听错吧,他确实救了我,我也可以向他表示感谢,但为什么要用这么原始的感谢方式呢。“快跪下。”他催促着我,毕竟是师命难违,我不情愿地跪了下来。但我不是跪向那个少年,而是跪向了赵午的方向。 “错了,这边。”赵午指了指那少年的方向。我也只得跪向了那少年。“师傅,这……”我想让赵午给我一个理由。这时那少年却向我抬了抬手,示意我站起身来,他转过身向来路走去,“师叔祖,放手吧,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怨气也该散了吧。”赵午重重地把头磕在地上,哀求着说道。说着他就要上前去抓那少年的衣服,那少年忽然一个转身,一阵疾风迎面把赵午吹了个跟头。王有才赶忙去搀扶赵午,赵午一声深深的叹息,那少年如鬼魅般踩着水消失在了洞口。 我也赶忙起身去搀扶赵午,他那一声师叔祖让我吃惊不小,这么小的少年怎么就成了他的师叔祖了,要是论辈分那我该怎么称呼这个少年呀,那不得称呼太师叔祖呀。王有才给赵午拍打着身上的泥土,但他身上的几处伤依然在流血。我提醒他包扎一下,赵午忽然一把把我推开,“你小子干什么事了,滚开。”我被推的连退了好几步,他这是发什么疯呀,难道是刚才吃了刮落,现在拿我撒气不成。 “什么也没有干呀,我摊上大事了,这次是来找您老人家帮忙的。”我赶忙解释道。赵午怒气冲冲地盯着我,“你怎么和她在一起,而且……而且你身上怎么有那么重的阴气。”赵午看我不老实,直接训斥道。“我,我和谁在一起了。”我被他问的莫名其妙,但心里却隐隐觉得他好像确有所指。“那个女鬼。”他直接说道,“顾思雅是吧,你怎么和李昊在一起,你应该早就去投胎了,怎么还在这里。”他直接开始训斥思雅。 赵午发现了思雅,想来也是,这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我赶忙解释,把那晚她如何救我的事情告诉了赵午,也顺便告诉了他我这一段时间的经历。“其他的事情暂且不谈,你们不能在一起。”他斩钉截铁地说道。“为什么,我喜欢她。”我也不由地冒出了火气。“人鬼殊途,你难道你不知道。”赵午继续训斥道。“我知道,但我和人也不能同路了,难道不是吗?”我顶着他的话说道。“你!你!你!”赵午连着说了三个“你”字,却没有了下文。是呀,我和那个扳子有了必然的瓜葛,就再不能有人世间的情缘了,难道就让我这么年轻就孤独终老吗。 “唉,孽缘呀。怎么咱们师门竟是出这样的孽缘。”他深深地叹息了一声,莫名其妙地感动道。“师傅,我真的喜欢她,她也喜欢我,你就让我们在一起吧。”我哀求地说道。“你,你们怎么在一起,你想过在一起的后果吗?”他盯着我的眼睛问道,什么后果,相亲相爱的在一起就是了。难道我们触犯天条了吗。“师傅,你别吓我,反正就这样了,你看着办吧。”说着我耍起了无赖,顿时把赵午气的怒火上冲。裹好了伤的王有才赶忙劝阻我少说两句。“李昊,我问你,如果你们在一起,会有孩子的,你懂吗?”赵午忽然把语气放的很平淡,但这句话绝对有冲击力,把我的心狠狠地撞击了一下。“会有一个非人非鬼的孩子,这孩子见不了光,也去不了阴间,他不能和人接触,也不能和鬼接触,你想你们的孩子过这样的日子吗?”他继续给我描绘可怕的前景。“我,我,我……”我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你不想你的孩子过这样的日子吧。”赵午冷冷地说道,“这难道就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吗?”这绝对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我的心里一片混乱。“我,我们可以那个,那个避孕。”我低低地说了出口,声音低的像蚊子。“别耍小聪明了,你们本来就是一种神交,你避个屁孕。”赵午直接打断了我梦想。“大不了,我们不那个还不行吗?”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赵午看到我决绝的样子,不由地一阵大笑,“你这德性,我还不知道,你肯定已经占了人家不少小便宜了吧,你能忍得住吗?。” 我靠,师傅,你也太直接了吧,这是你为师的说的话吗,“师傅,你老人家,神通广大,你给我想想办法好吗?”我立刻装起来可怜,其实我也真的可怜。“有呀,一是让他活过来,二是你死了。”他毫不犹豫地直接说道,“让她活过来,我没有办法,你去死,这个简单,你自己就可以做到。”这是什么办法,这不是忽悠人吗。“赵先生,我会走的,你不要难为李昊了。”忽然思雅的声音传来。“思雅,你别走,我会想出办法的。”我赶忙说道。“唉,其实本来就是人鬼殊途,我不应该跟着你的。”她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的心好痛,想起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确实是我想要的女人,但她却是鬼。 “好姑娘,你真是明事理,他还年轻,什么事都事凭着一腔热情去做事,你如果愿意,我今晚就帮你超度。”赵午接着思雅的话说道。这赵午也太着急了吧。“思雅,你别走,听我的,我会想出办法的。”我可不想要这样的结果。“师傅,你要是敢超度了思雅,我给你没完。”我是真急眼了,向着赵午吼道。赵午根本就没有理睬我,便施施然走了,王有才赶忙跟上,没有办法,我也跟了过去。 我边走边在心里默念着,“思雅,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但思雅没有回应我。不知不觉间我们到了天都观,这是一座小小的道观,看的出来这道馆一定有很悠久的历史了,那些殿宇虽然有些破旧,但很有历史气息,迎接我们的是一个中年的道士,他也喊赵午师傅,“赵尘,你去收拾一间厢房吧,今晚你师弟要住这里。”他指了指我说道。我赶忙上前施礼问好,那师兄一看就朴实的很,只是对我笑笑,便去忙了。我想跟过去帮忙,却被赵午叫住了,“你跟我来。” 进了正殿旁边的一座厢房,他打开了一个抽屉,拿出来一样东西,交给了我,“已经修好了,戴上吧。”赵午说道。是那个扳子,我犹豫着戴上了。“师傅,算我求你了行吗,你就别让思雅走了好吗?”我继续求他。“别没完没了了,你还有心关心这个,你已经大祸临头了,知不知道。”他生气地说道。“托你的吉言,我知道了,这一路上我就知道了,竟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差点小命就没有了,要不是思雅,我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我心里灰灰地说道。 我便这一路上的经历告诉了赵午,他背着手在房间里踱步,眉头紧锁在思量着什么。“师傅,我遇到那些抢食的是什么东西呀?”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知道这里原来是什么地方吗?”赵午问道,我当然不知道,我等着他给我讲呢。“这里自古就是一片多灾多难的地方,这里的阴魂累计了千年了,到现在一直就没有化开,这也是师祖在这里建道馆的原因,想把这里的阴魂鬼气镇住。”他给我的解释很空泛,还是没有回答我提出的具体的疑问。 “你遇到的那些是千年的饿鬼,说到底生前也是些可怜的人,是些在饥荒中饿死,病死的阴魂,他们的怨气太重了,所以每当鬼月亮出现的时候就会出来作怪。”赵午看着我说道,“你难道就没有想想,为什么到这里的公交车会那么早就停了,是不是有好心人给你指引的呀?”他看着我问道。 “是的”我回答道,“那根本就是被鬼上了身的人,你难道没有发现,当时车站就没有其他人了,其实当地的人都知道,根本不会在那个时候出门。你到好,急急地上赶着就来了。”赵午继续说道。“那些骑马的骑兵是怎么回事?”我的疑问很多。 “不是跟你说了吗,这里堆积着千年的阴气,那些骑兵可能就是战死在这里的古代骑兵吧,他们的阴魂不散,依然四处杀戮,还好他们杀戮的是那些阴魂。”赵午告诉我道。 “师傅,当时我也觉得那些阴魂的穿着不像现代人,但我在洞穴里遇到了一些现代人穿着的鬼魂,还喝了他们煮的汤,你帮我看看,我不会有事吧。”我忽然担心起来,“要是别人早就没有命了,你呀,还好,那些阴气会慢慢消散的。你遇到了现代人装饰的鬼魂?”他疑惑地问道,“多年以前我一直守护在这里,而且把这里闹鬼的事传扬开去,到现在几乎没有其他人像你这样倒霉撞进来。怎么会有现代人?”赵午也感觉到很奇怪。 我给他描述了那些人的样子,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他忽然长叹了一声,想是明白了什么。“也是苦命人吧,可能他是当代的灾民吧,其实这里作为阴气很重的地方,很久就没有人敢过来了,即使遇到再大的灾难也不会过来,看来那几个人被逼急了来了这里,也许和你一样躲避到了洞穴里,结果还是被饿死了。”他猜测着说道。 “师傅,你,你怎么叫那个少年师叔祖呀?是不是有点那个?”我试探着问道。忽然赵午的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