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倚天屠龙》 会员紫贝有心的长评及回复 其实敏敏最后会和谁……想必作家mm已经想好了吧。 刚看的时候,觉得敏敏可能会和哈齐现有点暧昧,但是看到张无忌被玄冥以外的人打伤,我就想到了是哈齐现做的。所以直觉就告诉我他在《新倚天》中已经被作家mm给out掉了。尤其看到那句“成了心腹大患”更感觉他没戏了。 宋青书作家mm这样介绍: 他身长如玉,气质若兰,凝笑似月,一头青丝微微拂动,一双星瞳盈盈笑意。一拢青色里衣,外衬湖绿长衫,玉带围腰,当真是清雪之素,雅菊之洁。一把青剑自他手中婉转而出,舞得亦是别样风情,哪怕是血染红林,竟也说不出的高洁典雅之气。 觉得作家mm对原著里的宋同学还是挺同情地,不过同情归同情,我想肯定不会让我们敏敏这朵鲜花插在宋青书那块牛粪上滴。第一是我想每个看过《倚天》的人对宋同学都不会有好感,更何况让我们可爱的敏敏和他在一起。第二:看到宋同学的经典言论不是说宋青书是周芷若的铁杆粉丝吗,为什么跑不过纠缠我呢? “为了你,我愿意付出一切,就算是对着周芷若卑躬屈膝也可以!” “你要是敢跟张无忌走,我就毁了武当,毁了明教!” 感觉他已经也出局了。首先敏敏的性子里有那种叫“征服”的因子,所以她也才会千方百计地要得到张无忌。而敏敏最不缺的就是肯为她做任何事情的人。而宋同学的“献身精神”看来根本感动不了敏敏。其次:他要挟敏敏,更是犯了敏敏的大忌。像原著中所说“你是汉人我就是汉人”她连自己的血统都可以抛弃,会在乎明教武当?而威胁了敏敏的人会有好日子做吗?开始同情送同学了。而朱元璋更不可能是我们敏敏的未来。可以从作家mm回复读者留言看出哦。不能全收了吗?既然改了就改的特别点啊!! 作者回复:np的可能性不是很大,某一直坚持的是一夫一妻制原则,所以,呵呵,可能要让亲失望了 朱元璋是要当皇帝地(我想除非这个穿越穿出新的历史,那就是朱元璋和敏敏跑了……而大明换了个新皇帝)否则他们绝对不会走到一起。敏敏是个能容爱人三妻四妾的女人么(尤其是现在女性穿越后的敏敏)而皇帝三宫六院肯定在所难免。所以两个人只能是不可能的。而作家mm要塑造的崭新的张无忌,从他的言辞中,感觉到他再不是优柔寡断,左右摇摆的家伙了。他对敏敏霸道的宣言我很喜欢哦。这样才很man哦……相信这样很man得无忌遇到这个回到古代一心为敏敏改变历史,发誓要从周芷若手中夺走张无忌的敏敏,一定会擦出别样的爱的火花。而相信很多读者肯定喜欢会主动出击的张无忌哦(不要说我色色哦,在原著中,张无忌要让敏敏赔他个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我真希望张无忌能有点行动,霸道点地拥有敏敏。希望可以在这里看到2个人多点激情的成分在里面哦,例如:无忌刷点小手段深情索吻喽,或者看到敏敏和其他人在一起,醋意大发而霸道地从情敌手中抢走敏敏,宣告“这个女人永远只能属于我张无忌”这类地情节哦o(n_n)o—) 回复: 《倚天》的第一篇长评,如此细致入微的分析,真的很让人感动,让人深思。小贝的见解,有很多地方都是和我想的一样哦,而且小贝对于人物的理解和分析,有些地方甚至超过我所能表达的程度。我的文采有限,而亲竟然看出来了。除了说是知己,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来形容我对亲的感情。……………………(_)……………………让我去哭一会儿吧。。。。 小贝的意见我会好好考虑的,也许却是会用这样的情节,只是不知道能写成什么样子,希望到时不要让亲失望才好!!=&&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小贝的意见我会好好考虑的,也许却是会用这样的情节,只是不知道能写成什么样子,希望到时不要让亲失望才好!!=&&/)……………………让我去哭一会儿吧。。。。 会员泡沫蔷薇的长评及回复 蓂蓂,最近都是两更了啊!看的好开心呢!更加期待你接下来为我们带来的,不一样的《倚天》了! 我觉得,蓂蓂应该是想让敏敏和张无忌在一起的把!敏敏穿越,不就是为了张无忌么;等了他那么多年,还自告奋勇,帮她爹处理江湖上的事,不就是为了碰到张无忌么……敏敏多次制造机会与张无忌相遇,为了就张无忌,敏敏受了朱长岭一掌,差点命丧黄泉,无论做什么,敏敏总是不自觉的按照原来《倚天》的剧情在走,殊不知,自她穿越而来以后,一切的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这些细节都是敏敏没有发觉的把。以前的《倚天》里,张无忌总是傻傻的,对感情像呆子一样,看似无情,实则多情,对于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不舍的,到头来,却是伤了所有的mm,而现在的张无忌,少了一分愚钝,多了一分清明;少了一分傻气,多了一分专情。不在是那个傻里傻气的男孩子了,更让人觉得,他是已经脱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 以前,平南王对敏敏一片痴情,但是在这里,平南王变的有城府了,更让人难以理解了,还有他身边的曲灵素,也让人不敢小觑呢! 在敏敏身边已经有越来越多不平凡的人了啊!让人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呢!出场人物已经明了了大半,“戏”也该开始了把! 期待蓂蓂在以后,为我们带来的不一样的江湖,不一样的张无忌,以及,不一样的《倚天》! 在悄悄的问一句啊!蓂蓂,这个文文,如果有机会入v,你会入么?希望蓂蓂不要入v呢!但是呀!我也希望蓂蓂能够让《倚天》走的更远!! 回复: 谢谢蔷薇的祝福,但愿这个《倚天》可以走得就一些,虽然现在收藏和票票都不是很多,但有你们这些热心的人支持,就已经足够了。你们的关注和鼓励,是让我走下去的最大动力! 我不知道这样的张无忌和赵敏大家能不能接受,为了达到我想要的结果,剧中的人物性格也做了很大的变化。有人说这里的敏敏还不够强悍,特别是在武功方面。所以,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安排好不好,虽然我有自己的想法和理解,但是一些亲的疑惑也确实是对的。所以,亲们帮帮忙,看看这样下去行不行? 但是配角方面估计就不会动了,这些人这样写都是有用的哦!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会员陆雯叶亲的长评及回复 虽然写得很不错,但进度太慢了吧,看了好久才刚进入主题那没一点点,看书的欲望都快要灭了,还有哦电视剧中的赵敏武功根本不会比宋青书差好不好呀,既然要来改写倚天,收拾周芷若为什么不让武功厉害一点呢,最起码不会出来一个人就倒把,bos级的人物么还说说看,就这么一点武功谈什么改变剧情,收拾谁谁谁呀,既然性格上已经写得那么强悍了那就要有与之相匹配实力好不好,关键时刻总是受伤总是需要人来救,又不是要写英雄救美,既然要写巾帼红颜那就霸道残酷一点,到现在为止女主总处于被动局面,就连赵强都无法对付,让他在面前耀武扬威,最起码电视剧中的赵强一直是由赵敏主导的,而在这里只看到了赵敏一次次栽在他手中,只是用药物控制有用吗,只有让他从骨子中诚服才算厉害吧,老是被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弄得那么狼狈,让我对这篇文章有点降温了,当然我不是说写的不好哦,只是感觉这里的赵敏没有那么有气势,女主的性格是作者自己设定的,是那种掌握全局,有种上位者感觉,充满自信的女主,我的理解就是这样,但是现在看上去总归有点别扭没有谋略,应该说是心机不够深吧,就像被赵强设计去见皇帝,让皇帝看上她,在对大胡子进行施压,这里可不是圣母女主呀,在这样一个乱世想要改变原有的剧情那就要拥有绝对的力量,其实我蛮奇怪的,明知道剧情,知道周芷若会学九阴真经,穿来要改变剧情的女主竟然对于学武功还兴趣缺缺,这是乱世诶,就算知道剧情,自己不会有什么事情,但变数总是存在的,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类,不会不明白强者为尊,适者生存的道理吧,这样还能不认真学武加强自己生命的保障我觉得是匪夷所思的,当然也有可能是作者的文章构思是这样的,这是我对这篇文的一点意见啦,希望作者不要见怪,也希望我的留言能够对你有所启发吧,今天就酱紫了,希望作者给我们读者带来精彩的文章!撒哟那拉! 作者有话说: 菡期盼已久的长评,在半夜看到内容的那一刻,没有预兆的,就那样愣住了。是迷茫,是难过,还是自责?也许是听惯了称颂的言语,让我一时对这个评有些接受不了。今夜,注定无眠。也好,让某菡好好反思一下。为什么会给读者带来这样的感觉呢? 某菡不得不承认,某菡的文实在是拖得厉害。某菡的文,情节不多,废话却是很多。可是某菡只是想把内容表达清楚,而这个啰嗦的毛病却始终改不了。给亲带来麻烦,真的很是过意不去。某菡在这里,给一直以来耐着性子忍受某菡拖文的亲道歉! 关于我们的女主,某菡却是有话要说的。也许,女主的确有点懒,也许,女主的确不够厉害,也许,女主应该多学一些武功。可是,某菡一直觉得,一个人厉害与否,不光体现在武功上。女主是按照某菡自己的想法塑造的,所以还是自己喜欢。 关于平南王赵强。这里的赵强是和女主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而之后因为立场的不同,所发生的变化某菡觉得是情理之中的。而对于女主为什么要受制于赵强,其实这里在前面交代不是很清楚。赵强这个人,是比较内敛的。表面单纯,实则腹黑。以后慢慢就会明白。 那个宋青书,可是一改往日的形象啊!这里的宋青书可是堪称武林俊杰,一代新秀啊!也许电视上赵敏是比他厉害,可是就连原著中也说了,宋青书乃武林有名的青年才俊,在新一代中少有人及。而我的宋青书,为了和其他大腕争夺赵敏,当然要有很好的实力才行!至于那出英雄救美,也是有必要的。是为了给小齐制造机会而已。 某菡在这里说的话,不是为了狡辩什么,只是做的一些解释,希望亲们可以理解。如果和亲们设想的不一样,某菡只能说声抱歉了。对于女主的心机,某菡承认,限于自身原因,没有很好的表现出来。谢谢亲的提醒啊!另外,某菡写的女主可不是万能的啊,她只是因为一时愤怒,误打误撞而来的啊。。。。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会员紫贝有心的二次长评及答复 不好意思第一个评论弄出一堆错字,所以现在修改下,重新发表哈这部小说很吸引我。觉得菡mm的写作功底也非常棒,故事也非常精彩。不过唯一觉得遗憾的是到了47章,大概也十万字的故事了,但无忌gg只是出来聊聊的数百字而已。 从投票上不难看出,多数的读者们都是喜欢无忌gg的,然而到现在无忌gg仍处于犹抱琵琶“全”遮面状态。即使这篇小说要写到一百万字,进程也该到十分之一了,情节上多少有点拖沓了。毕竟大家喜欢看的是女主与男主们(到现在没看出谁是真正的男主,因此只能暂且叫男主们了)感情上的纠葛,可现在相信很多读者们都已经等的心急了吧。而十万字了,男主们都还未亮相完毕,不多不说是菡的失误。 还有,周芷若看到假“无忌”高兴的样子不言而喻,而回头宋青书就来找敏敏说她得罪了“他的未婚妻周芷若”。这样几个问题浮现在我的脑海: 1.宋青书叫周芷若是未婚妻,难道是他们已经订婚?难道是张三丰老爷爷和灭绝老太太包办婚姻了(包办婚姻一般有两种情形,第一种是双方都满意,第二种是单方或双方不满意。如果第一种情形,原本宋gg喜欢芷若mm,结果却移情别恋,那么可能很多读者都会鄙视他了。而第二种的话,那他怎么会为周芷若出头呢) 2.宋青书怎么知道“无忌”找到了周芷若,难道是周芷若去告小状?或者宋青书跟踪? 不过周芷若应该一直和峨嵋女弟子们在一起,不应该有时间告状啊。如果宋一直跟着周芷若,但是,灭绝的个性,绝对不会让宋跟着周芷若吧。如果跟踪,那看出他对芷若用情很深,那么他的移情别恋就牵强了吧。况且而小女子的心思,看到自己日夜想念的情郎,却回头就跑去告诉自己未婚夫?不合理吧。除非她脑子有病哦。 菡mm书中有这么一句“因为走得匆忙,所以我没看到,周芷若嘴角隐含的一抹笑意”这抹"笑意"代表她两面三刀?或者根本就看出“无忌哥哥”是冒牌的?就算是周芷若搬弄的是非,或者看出这个无忌哥哥是假的,亦或者两面三刀,但无论如何觉得青书gg以“得罪未婚妻周芷若”为借口出场还是有些牵强。 我只是觉得这里有小小不合理之处,希望菡mm不要介意,觉得我们读者过于吹毛求疵啊。即使金爷爷的小说也有bug的,我只是希望菡mm可以把这篇《倚天》写得更棒,写成经典而已。 菡某人的答复: 小贝亲的第二个长评,真是让某菡感动啊!亲亲啵一个,先谢谢o(n_n)o哈! 小贝说的是,这个文确实是有些鸵鸟,让亲不舒服,我这个当后妈的也尴尬了呀(⊙o⊙)!呵呵o(n_n)o……! 下面呢,某菡来解决一下小贝同志的几个疑惑,同样有疑问的亲不妨也认真看下o(n_n)o哈!: 1.这个呢,其实后面是会有解释的。但是这里小贝亲问了,看在咱关系那么好的份上,就先偷偷地告诉你吧!小贝猜得不错,这里的宋青书和周芷若确实是“包办婚姻”。因为宋青书是有名的青年才俊,周芷若也是美貌与才气兼备的美女,所以呢,两个老人家觉得他们很配。至于他们自己愿不愿意,亲们可以想象想当初殷梨亭和纪晓芙。在没有遇到各自的真爱之前,他们是不便说什么的。 2.关于宋青书知道张无忌见了周芷若,这个是要感谢我们的丁明君大姐的。宋青书去了一趟峨眉,就什么都知道了。这个,同样的在后面也会说明。还有就是,某菡可以先告诉大家,咱这里的宋青书,可不再是芷若mm的铁杆粉丝了哦! 3.周mm的那个莫名的笑容,某菡是特意留的。但很遗憾的,亲没有注意到。想想看,为什么丁敏君回到峨眉后,周mm已经到了,并把在山下遇到张无忌的事告诉了灭绝?这个,难道亲不奇怪吗?本来丁大姐是想告状来着,结果怎样? 好了,某菡的解释就先这么多,亲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继续来问,某菡随时欢迎!再次谢谢小贝的支持!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作者有话说--关于拖文的道歉及某些疑问的答 开坑这么久,得到了这么多人的关注,某菡真的很开心。因为时间的关系,和大家沟通的时候很少,书群因为某些关系也总是让一些亲加不上,很是郁闷了一把。嘿嘿,实在是不好意思啊!看到这么多亲的建议和疑惑,我觉得是时候,也很有必要和亲好好地交流一下,谈谈某菡的文!所以,挤了个空出来…… 实在的说,金庸爷爷的小说里,我最喜欢的就是这部《倚天屠龙记》了。总是觉得《射雕》的人物太傻,《神雕》的故事太唯美。也只有这个《倚天》比较符合我的胃口。大家都知道张无忌是个优柔寡断的家伙,电视里表现的还不是很明显,看过书的亲都知道,金爷爷把他写的实在是让人憋屈。所以,在《断魂曲》某日瓶颈的时候,某菡在一觉睡醒间突然有个想法,接着就一发不可收拾,产生了现在的文。呵呵,所以说,这个文的产生绝对是个意外! 实不相瞒,《倚天》中某菡最喜欢的便是赵敏,也包括扮演了赵敏的演员,我是见一个喜欢一个,她的性格,她的气魄让我折服。告诉大家一个小秘密,某菡其实也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家伙,骨子里有股侠劲,而且性格偏好,某菡很不喜欢那种娇滴滴的mm。虽然知道那样的mm会讨人喜欢,可是某菡实在是做不来啊(⊙o⊙)啊! 我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所以在开篇的时候我就说了,喜欢赵敏的亲进。而且,虽然文案上是说“为了收拾周芷若而来”,但那只是以女主的口吻发表的愤慨而已。而在情节上,某菡并没有打算将周芷若怎样,所以喜欢周芷若的亲放心。这里是以敏敏为主,但并没有贬低周芷若的意思!我们每个人都有喜欢或者不喜欢的人,相信大家都是理解的! 关于拖文,这个,那个,某菡实在是很对不住大家!!!!!!某菡的一项原则是要把想交代的交代清楚,这样不至于后面的人上来显得太突兀。可是没想到亲们会那么急,真是汗……某菡承认,这个文拖得是有点厉害,可是,现在改已经来不及了是吧,而且某菡看看也实在没什么可改的。而且某菡最初的安排是前面主要讲我们女主的一些事,后面就是和男主们的纠葛了。所以呢,于是呢,亲都忍了这么久了,就再忍一下吧!某菡保证,会努力改掉这个毛病,后面大家会看到某菡的努力! 关于np还是一对一的问题,大家也争论了很久了。某菡在这里表个态,那个,np是不可能的。因为某菡实在没办法想象一个女人围着几个男人是种什么样的情景,⊙﹏⊙b汗!所以,想要np的亲们可能要失望了,某菡在这里向大家郑重地道歉!!!!!! 至于情节上面,亲们有什么疑问或者是好的建议可以留言告诉某菡,某菡会找时间一一为大家解答的。 谢谢大家对《倚天》的支持和关注!更谢谢大家对某菡的支持!某菡不善于慷慨陈词,唯有用心写文来报答大家了! ———————————————————————————————————————————— 会员墨沁香亲的长评 作者大大,俺们初来报道了哈,因为偶也是武侠迷(特别喜欢《倚天屠龙记》!),所以找到这文之后,我实在是太激动加感动了,我盼这种文盼了几千年了啊(有点夸张的说)。 还有,我之前看文,好像貌似大大不是安排赵敏和张无忌在一起的,虽然我不是想打乱你的思路,但我也许是深受原著的影响,还是有点介怀,再来,在这篇文中张无忌也确实是着实变了很多,给我的感觉也是耳目一新,别有韵味,虽不说是原著中的善良憨厚,但是邪魅风流也是颇得我心,不管怎么说,帅哥就是赏心悦目滴,所以我不会强求你把赵敏跟张无忌最后在一起,只是我也期待着赵敏和张无忌能有一段精彩的经历。 还有,大大把朱元璋也写成了男主之一也是令我始料未及的,老实说我看了简介后是很兴奋的,我是很喜欢新颖的故事情节,所以绝美的朱元璋让我很感兴趣,而且看大大的描写,朱元璋是很美但是很霸气的一个人吧,对于古代人物,我和大多数人一样,对于这一类的人我是很喜欢的,危险但有脆弱,我想古代名流千古的人们心里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创伤,所以虽然大大没有特别描写他,但我还是莫名其妙的有点心疼这个总是淡定地微笑着的绝美男子。 而宋青书,以前我是一直很讨厌他的(别怪我眼光狭窄啊),我觉得他在原著中对周芷若的爱逐渐由专一、情深变成了不折手段的利益,再后来却是卑微地祈求爱,我是不耻这种行为,不过看见大大文中淡雅入竹的宋青书,我是折服于他的人格魅力了,我希望在这文里能够看到别样的宋青书与赵敏别样的爱情。 最后呢,就是哈齐现了,他是唯一一个虚拟人物吧,对于他我是最为喜欢的男主,大大在描写哈齐现的时候并没有用太多华丽的辞藻,所以说在我印象里,哈齐现是一个很有男人味的一个蒙古汉子,但却并没有那胡人身上的野蛮,阳光的笑容给了他一丝文雅的气质,黑暗的背景让他有着来自地狱的魅惑,但他对赵敏那执着的爱,让我沉醉,得以此爱,赵敏之大福啊! 不过我不解的是,为什么穿越重生后的赵敏明明知道故事的发展,却还是努力将故明显变化了的故事情节往书上写的推啊,特别是明明不想让张无忌受伤结果还是把张无忌抓到王府让张无忌受了伤,这确实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啊。 以上呢,就是小的想要说的,这呢是某墨第一次写长评(如果算长评的话),所以说有点乱,大大还是将就着看,某墨会一直支持着你的,以后说不定还会来长评的哦,嘿嘿嘿嘿。 看到亲的名字,就觉眼前一亮,似有暗香飘来,令人神清气爽。想必亲也是个小才女吧! 实在的说,敏敏最终归谁,某菡到现在也在矛盾中。本来是想让她和张无忌在经过一段波折之后在一起的,但是现在看到其他亲的反应,某菡就犹豫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会员weixuemei亲的长评及回复 我还没看文章时,就投了张一票,可是看了文章,我后悔了,我觉得敏敏应该和哈在一起。菡蓂,从女主掉进故事的那一刻,这一切都该变了,何必要按原文呢?你想一想,哈陪了敏敏很多年,发生了那么多事,哈一直都是站在敏敏身后保护着她的,那分情又有谁比得上?这已经不是原著了,敏敏在现在不是也发现了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是在按原著走的嘛,她的判断不是错了嘛,她一开始不是因为张冤枉了敏敏才想来说说理的吗?我是觉得敏敏对张的感情只是一种好奇,向往罢了,他们没有感情的基础。而哈就不一样了,为了敏敏,他甚至忘了自己的仇恨,这种感情是有多深啊!!所以请菡蓂不要按传统写下去,要敢于突破自己,当然,如果你最初的希望是张和敏敏在一起,我也不勉强你。最后说一句,文章不错,千万别断文啊!!虽然我在学校不得看,但回家我会支持你的。加油!!对了,至于芷若我觉得她原本是个好女孩,懂得尊敬他人,只是后来得不到张的爱才会变成那样的,至于宋,简直就是一个无脑的愤青,敏敏不就是和她说了两句话,就来杀她,有够无知的,所以我不喜欢他。只要猪,神经边一个,不过,很有帝王气势!做皇帝可以,做人嘛就有点问题了。菡蓂,你的问应该不会加v吧,可不要看得正过瘾,就伸手要钱了,我没钱,穷光蛋一个种子一句话,不要断文,不要加v,要不断努力努力!!加油!1加油!! 看了亲的评,不得不引人反思。亲说的对,张无忌和赵敏最终该不该在一起确实有待考虑。哈齐现是主角中唯一一个虚拟人物,起初加上他的原因,也就是希望在敏敏的身边可以有一个默默守护的人。若是最终无忌不能让敏敏托付的话,也可以有一个依靠。但是这个依靠最终能不能上升到情人间的关系,这个某菡还在考虑当中。想来,还是尊重大众的意见吧!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会员lxhui2 亲的长评 会员lxhui2发表于2009101221:39:06 说真的,我不太喜欢哈齐现这个人,直觉,绝对是直觉!喜欢哈的人表拍我哦==!觉得哈总是认为自己喜欢敏敏就按照自己的方式,况且敏敏都已经拒绝了,难道他呆在敏敏身边那么久了还不了解敏敏的性格么?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而且穿越来的敏敏是那么强势自我的人,认定的事绝对不会改变。再者,如果哈真的爱上了敏敏,那更应该爱上敏敏的性格,不然也不会在翠奴被敏敏踢时那么愤怒。哈还是不了解敏敏啊……哎,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深深的排斥。 不过,我好喜欢现在的张无忌哦!特别是简介中那句“听闻你是妖女,所以,我就做个魔头,正好和你配成一对!”深深吸引我,而且文中不同于原著里张无忌的邪魅,更是让我产生兴趣。 根本不像一些人说的跟原著里那么俗套,没见着文中的人物都发生了惟妙惟肖的变化么?对于所谓张无忌的多情,我觉得没什么,毕竟那些人也对张无忌有恩,难道还要恩将仇报?我觉得苦大师说的很对,张无忌是个薄幸人。薄幸的人不宜动情,一旦动情就成专情,啊,只对敏敏专情吧!不过,还是慢慢来,太快的爱情太假了。 一波三折才能擦出爱的火花嘛,难道要张无忌一开始就信任才见过几次面的赵敏?那才假呢! 归根结底,我绝对是支持张无忌和赵敏滴!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会员九月歌罗亲的长评及回复 会员九月歌罗发表于2009101016:12:17 额,菡大大,我还是觉得虽然哈齐现眼中除了阿敏别的都看不到,但是他们在一起确是不那么搭啊!首先,阿敏可不是一个见到别人付出就一定会感动的人,她很自我,她会为爱抛弃一切,但不爱就是不爱,如果不爱,她会不惜伤害! 至于无忌哥哥,那确实要比原著讨喜多了,可惜我还是不太哈芷若美眉,满口名门正派的仁义道德其实老是做些邪门歪道的事!所以,无忌哥哥可不可以别对周那么好啊!我是永远站在敏敏这边的!我们是女强一国的! 还有啊,那个扎牙笃太偏离我想象的轨道了,看着那小样玩阴的感觉倍儿诡异,我们敏敏人精不可以输给他! 宋青书算是一个奇迹了,原著里的那厮只差没把我气死,为周负尽天下人最后落那么个下场也活该,大大的文里把青书写得极好,那气质简直有了男主的架势,我只差没吟《洛神赋》了! 额,历史上朱元璋老大长得那叫一个歪瓜裂枣,还是大大的笔化腐朽为神奇,绝对的美男一枚,有霸气,有智慧,就是要多扶植几个有竞争力的,叫张无忌那小样的知道,可不只你丫的粉丝多,敏敏市场也是不错的! 既然无忌已经脱离原型了,索性让他更可口吧!邪肆一点,霸气一点,倨傲一点,要强势男主的绝对魅力,压倒一切的光芒!让他依旧待在男主的位子上发光发热吧!因为敏敏的心好像已经沦陷了,大大不要让敏敏产生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命运的无力感! 大大不要当后妈呀!要虐就虐无忌那厮啊!虐男主啦! 无忌与敏敏组合最强大!绝对挺! 某罗觉得敏敏其实也是脆弱的,她强势只不过是不想被伤害,她有自己要保护的东西! 她不管在天下人心中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她只在乎在能不能成为无忌心中被可以他全心全意优厚对待的那个人! 如果爱了,她会不顾一切,死也没关系,只要死了也在一起!输了没关系,只要不曾输掉他!哭也没关系,只要给她肩膀的那个人是他!疯狂没关系,只要他能相信那个疯狂中的她始终不曾真的伤害过他!这就是敢爱敢恨的赵敏! 让她和无忌在一起吧!那个历经艰辛的少年此刻心中只有那个亦正亦邪,亦敌亦友的“妖女”! 大大呀!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别太虐你的孩子们呀!(只要周不玩阴的,某罗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她是个坏女人,那大大就别心软哦!哈哈!腹黑女在此!)哈齐现的光辉稍弱了点,他不能保证能护得敏敏一生周全! 老朱如果能为敏敏放弃如画江山那倒也可以的!(貌似好像不可能,历史已经注定,他是皇帝老子一枚!我们敏敏不可能给那厮做小,还有毕竟政治立场不同,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始终要对立的!) 青书哥哥就太郁卒了,虽是华丽丽一美男,十足的妖孽,但是武当那群大叔大伯铁定也是不让他与“妖女”为伍的,再者他不是还有那枚芷若妹妹么!敏敏和他在一起会很怪耶! 对了,某罗还是在啰嗦一句“真的是粉不稀饭灭绝那老尼姑”没见过哪家庙里的尼姑那么凶神恶煞的,出家人慈悲为怀,她倒好够慈悲,把人全送极乐世界去了!打到灭绝老尼! 喜欢蛛儿丫头,粉对味口!她和敏敏一国的! 说了这么多,虽然粉没逻辑,但是大大人见人爱,秀外慧中,聪明非常绝对是明白,某罗就是在挺敏敏和无忌嘛! 拜托拜托! 作者有话说: 首先谢谢阿罗的长评,每增添一位支持者,某菡都很高兴地说。 不少亲都觉得平南王札牙笃,也是赵强在这里似乎是过于厉害了。这个某菡也有发现,也是故意为之。某菡在这里,是想塑造另一个反面人物,而且是一个身在王室的无奈的王爷。也许到了后面,亲们就慢慢理解了。 在这里我想说说宋青书。原著里,他是芷若mm的忠实fans,某菡觉得他不该是那样一个卑微的人,所以对他进行了美化。可是这个世上,越是美好的东西,越不容易保留。也许之后青书的一些作为,会引来一些亲的议论。这个,亲们不久之后就会见到。容某菡在这里先卖个关子,嘿嘿。。。 另外再透漏一点小道消息哦,我们的朱皇帝和张大教主将会有一番叫嚣和对决。为了谁,想必大家也都知道,等着看好戏吧,某菡先闪了。。。。 **********************************************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会员九月歌罗亲的二次长评 会员九月歌罗发表于2009101211:04:04 菡大大貌似真的是个很慢热的人呀!某亲还是觉得男主和女主的互动有点点少(汗,某亲已经自作主张把无忌当男主了!身不由己呀!) 不过,大大是个心思很细腻的人,大概这是大大写作的方式,有条不紊的写下来读者比较没有疑问,不会让文的布局显得杂乱急促! 倚天文应该在大大心中早就有了一个成形的框架,该怎么写大大心中肯定是有数的!所以大大一定要坚持自己的初衷,不要被别人的思维影响和左右,这是大大的文,就好比大大自己的骨血一样掺不得半点其他,如果掺加了就不是大大自己了! 亲们喜欢,就是因为那就是一个真实的大大幻想空间,有不一样的布景,不一样的人物,不一样的情节,带着大大个性与独特思想的描写,是大大自己对倚天的诠释与理解,亲们可以提出好的看法,可以指出大大的不足,可以建议,可以支持自己所喜欢的那一位,但是最终写下这个故事的人是菡大大!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亲们的意见并不能完全统一,看人的眼光不一样所以会喜欢不同的角色,所以这个时候宁愿遵循大大的意思。 从大大目前写作的趋势来看,某罗个人的看法是大大似乎是想把赵敏和张无忌写在一起的,其实某罗是不太喜欢原著里的张无忌的,他再原著中的表现有点温吞懦弱,再者他对小昭有怜惜,对蛛儿有疼爱,对芷若又敬又怕,对赵敏又爱又恨,所以我觉得这个人很博爱,博爱得有些寡情!大大的文里,无忌很有气概,很狂肆凌厉,刚好某罗很喜欢这种型号的,硬件设施不错,又智能,外观不错,手感应该也不错(练武的身材应该不错哈!)虽然不是非常的人性化设计,但是至少对在乎的人还是上心的! 只希望他能够对感情再坚定一点,只把温柔给赵敏一人,眼光再精准一点,更睿智一点,不要让敏敏再受委屈!(当然,这些前提是大大自己是真的要把无忌扶植成男主!如果他不是男主,某罗不会这么要求!) 哈齐现是真的爱敏敏,他的爱有点奋不顾身,吃醋的男人很可爱,但是某罗更推崇“爱一个可以凭自己的能力抢过来,让她爱上你是你的本事!如果玩阴的去扫除在她身边所有对你有威胁的人,那么这样的人太危险,一般人要不起!即便最后她选了他,在得知这些之后,她会不会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或许古代女人真的只是男人的附庸,不然翠奴为何如此?爱一个人没错,她爱得背弃了原则,还是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不傻吗?是的,女人执着起来时很傻的!菡大大深谙这些,所以让翠奴如此,大概文中翠奴对哈齐现的爱也是一个大亮点,如果她就此爱下去并且能让自己的一颗纯良之心不变质,那么倚天又会多出一个让我欣赏的女人! 某罗是力挺大大的!所以大大加油啊!能不能多更一点!每天守一章,某罗好可怜呀!(泪奔中!) 但是还是忍不住去等待!因为粉哈赵敏,粉喜欢大大的文! ************************************ 某菡有话说: 很是不好意思地说,某菡却是慢热的厉害,让亲久等了,嘿嘿。。。 谢谢亲的理解和支持,某菡一定会好好整理思路,按照自己的初衷一步步走下去的。就像阿罗说的,这本来就是一个虚构的空间,而且是某菡自己设定的空间,所以最初是什么样,最终是什么样,某菡才应该是最清楚的那个人。亲们的建议,应该是某菡美化空间的素材,而不是偏离原形的素材。这是某菡的失误,却也是进步,不是吗? 还有啊,看阿罗这么那个。。。。张教主,某菡都在想,要不要把阿罗加进去,最后把咱的无忌给你呢?嘿嘿,只要阿罗不怕敏敏举着倚天剑杀出来找你算账,o(n_n)o哈哈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会员湛蓝天空雪亲的经典长评 会员湛蓝天空雪发表于200910814:26:44 菡蓂的这篇文,是我在潇湘里看到得最特别的一篇文。很喜欢菡蓂笔下的赵敏,很强势,很有个性,这么一个特别的女主千万不要在爱情面前迷失了自己,失去了自身的光彩!看到现在,在这篇文中除了赵敏,我最喜欢的就是大胡子和哈齐现了,只有这两个人是目前为止,对敏敏不加一丝杂念的关心和爱护,前者是亲情而后者可能以后会发展成爱情吧!大胡子给我的感觉首先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军人,为了自己的国家和人民可以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人物,历史上的汝阳王是怎样一位人物我是不清楚,但是文中的汝阳王就冲那句“我,察汗特穆尔,不是为了皇上在打仗,而是为了大元,为了民族尊严在打”高大光辉的形象一下子就在我心中树立起来了,当然这样一位铮铮铁骨的英雄也是两个子女心中的慈父,敏敏兄妹俩自幼失去母亲,如果不是有这样一位开通英明的父亲,是如何也养不出如此出色的儿女来。为了女儿将来的幸福,可以权利地位皆可抛的父亲,在当时的封建社会中真的实属难得!再来说说哈齐现,也许这个人物在此文中可能以后会发展成为一个反面角色(字里行间透露出了一丝的感觉),但是他对敏敏的那份情从来不曾因为别人的出现而有一丝一毫的改变,他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去爱这样一个可能永远也不会属于自己的人,他可以对任何一个人冷酷无情,心狠手辣,但是他做不到让敏敏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和伤害,他的爱是这样的纯粹,同时也是这样的执着,可以说哈齐现是一个悲剧人物。所以不管以后的剧情会怎样的发展,我还 是一如既往坚定的支持这个可怜的人!相对哈齐现,菡蓂笔下的其他男主我就不敢恭维了。首先是绝对男主张无忌,张无忌这个角色在原著或者这篇文中都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对爱情的不坚定(不是左右摇摆而是左右前后都摇摆),真有一点“见一个爱一个”的劣根性在里面。首先不说敏敏有她的骄傲和自尊是不允许自己待在这样一个花心男人身边,就论她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一缕幽魂,秉承“牙刷和男人不能共用”的原则,也绝对不接受也不能接受这样的爱情,这样的男人!“给不了我‘唯一’退而求其次的,我宁愿舍之”这才是真正的赵敏,一个洒脱不羁,如风飞扬的灵性女子!再来说说不是男主的男主宋青书,这个在原著中与周芷若成亲,并一生为其痴狂的男人,我真是看不出一点优点来,而在此文中,菡蓂有将其美化之嫌疑。也许原著中给我的印象太过深刻,造成了如今的我怎么也喜起不起来这个男人,也许以后菡蓂会给我们创造一个别样风采的宋青书吧,我们大家都拭目以待呢(这可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挑战吧哦!)最后再来说说另一位男主朱元璋,在这篇文中最大胆的设想就是朱元璋和赵敏的对手戏了,其实我知道此文的结局最不可能就是我们的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了,先不说敏敏和他都是非常强势的人,单从“自古君王多薄幸”这个角度来看,如此薄情寡义之人绝不是可以托付终生之人,而且我们都知道朱元璋有个贤内助马皇后,而且从文中的一句话就能看出朱元璋还是非常重视他的这位糟糠之妻,在第四十八章中有提到让敏敏弃了郡主封号,从了他做他日后的贵妃!为什么不是皇后呢(纯粹个人的歪想啦,呵呵),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朱元璋并非是敏敏此生的良人啊!以上都是个人观点,千万别影响了作者的思路,期待大大更加精彩的文! 某菡有话说: 看了小雪的长评,某菡真是有些自愧不如的感觉。亲的文笔,思路,均在某菡之上,某菡现在才发现自己写东西啊是这么的乱。还是看了亲的评之后才发觉,原来自己当初是这么想的!真的,某菡不是恭维,是真心实意地表示感谢。某菡在设定人物的时候,是很明确的,可是写着写着,就觉得有些脱离初衷。亲们知道,有些作者写文是每天的,而不是一下写完慢慢吊读者胃口。所以时间长了,难免有些脱节的嫌疑。幸好,有了小雪你的帮助,某菡现在再次找到感觉了,进一步清楚了自己当初想要的人物是怎么样的!谢谢你,真的! 自《倚天》和大家见面以来,一直受到大家的青睐,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和建议。看到这些建议,某菡有时高兴,有时伤心,有时又很为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和主见,而某菡总希望尽可能满足每一个人。但是如今,某菡渐渐发现,就是因为自己太在乎一些亲的感受,而让自己的文慢慢偏离了原来的轨道。某菡苦恼,却是无奈。 所以,在读了小雪这篇评之后,某菡决定,以后要完全按照自己的思路写下去,坚持自己的初衷。某菡曾经听到过一句广告词:最初的,才是最纯的。所以某菡相信,最初的,也是最美的!希望亲们可以支持某菡,你们的鼓励和支持,就是陪伴某菡走下去的动力!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会员魍魉幻魂亲的长评 很意外第一个出现的不是张无忌,哈齐现的出现很是让人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按照我自己对这几个人印象说说我的看法。 首先,哈齐现,开始就是说了他只是敏敏的守护者,可是这个守护者最后越界了,不过因该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因为面对这么优秀的人,他有可能不动心吗?答案是否定的。可是因为地位和身份等等的原因,哈只能是一个爱的可怜人了,也不完全是因为地位的原因,最主要的是两个人不是一层面的人,他们的思想永远不会同步的,即使有时哈同学能“未卜先知”可这是一种常年的在一起培养成的人人都可能会的能力,虽然哈没有机会了可是他敢于承认自己爱的表现还是很好的,勇气可嘉,不过不适合就是不适合,就像米莱和陆涛一样,考虑事情的起点就不一样,那么在一起的结局就是分手喽。还有就是从打张无忌的那掌可以看出哈是很容易嫉妒的人啊,而且还是很严重的那种。所以哈还是老老实实的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为好,默默的爱才是他应该做的。 张无忌怎么说呢跟原著完全不一样的一个人,敏敏是带着对他的好奇穿越而来的,怎么说呢他是最幸福的因为表面上他是敏敏真正表明爱的人,但是他也是最可气的人,多疑的性格让他注定不会成为一个好的恋人。虽然有很多的人都很支持他可是大家要把眼睛擦亮啊,这里的张可不是那个傻傻的张,相信大家都知道有一个多疑的恋人后果肯定不是很好吧。为了敏敏的幸福生活,我是不希望他两个在一起的。但是这个很执着的人,还是不错的,只要是自己认定的事情,不管以后要面对什么,都会去义无反顾的去做,我喜欢,因为噢也是这样的人。如果张能改掉多疑的性格,再加上他那邪邪的气质绝对是美女的克星,我想敏敏是不会拒绝这样的人的。宋同学,怎么说呢,唉一个人是没有错,可是你个为了爱而要欺师灭祖的人,是不行的,标准的欠扁行。宋同学是帅,也很体贴,可是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做法让人很是不爽的。爱一个人不要挟就能得到真心的,宋同学还是要好好的学习啊。宋青书只是敏敏万千追求者的一比较有竞争力的一个罢了,还上不了台面的。我劝他还是好好珍惜他的芷若妹妹。怎么说这次人家可是倒贴啊,这个宋青书就是欠扁啊,还不知道珍惜。咱的宋同学因为不及格所以要回去重修是很正常的事情了。咱再看看朱元璋,那么多的仗不好好的去打,也跑来凑啥热闹。帝王永远都是想把最好的据为己有,(看看历史上的皇帝就知道了每一个都是占有狂)你看这个朱没有当上皇帝呢就开始这样的行为了,真是的,朱同学的感情根本就不能称得上是爱,那只是对一种美好事物的喜爱罢了,敏敏的优秀令他佩服也令他折服,试问这样优秀的人谁人不喜欢呢?咱的朱皇帝真是抱着占有好的事物,而开始对敏敏的追求的,试想敏敏要是跟着朱那结果就是以后被打入冷宫啊,帝王嘛,喜新厌旧是很平常的事情。朱还是当他的皇帝,敏敏要找的人不是他。咱的敏敏,怎么说呢,是一个个性很强的人只要是他想办的事情没有办不到的,从小时候就可以看出来了机制,聪明,果敢,自信等等。敏敏因为穿越而来所以对于整件事情基本上都了然于胸,所以对于整个故事来说都是敏敏来推动的。敏敏是带着对张的好奇而来的,这里我不说爱是因为此赵敏而非比赵敏,只有到敏敏真的融入到这个时代了真正的接触到张同学的时候才真是对张有了感情,我觉得这样理解跟能让人接受,毕竟这里的人已经不是金老那里写的人了。蓂蓂对于感情的刻画很细致很到位很精彩,很容易就能把人的目光就吸引住了,只是中间的故事的跨度貌似是有点大感觉事情发展的太快了,我本人只是有一种刚进门就要出门的感觉。也许是我感觉错了吧。总的来说这样有感情的小说还是很值得看的,加油啊,俺会一直支持你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会员yh957982243的长评 不要啊!其实无忌也很可怜啦!他是爱着敏敏的,只是不擅长表达而已。敏敏就是太骄傲了,不允许在自己面前的骄傲低头!又不敢放手去爱,总是怕被伤害。有时侯,人就得在不断的跌倒伤害中体会爱的真谛,没有谁能不在爱情中受伤,那样的“爱”根本就不能算是爱。正因为有过伤害,这段感情才显得那样刻苦铭心!人生在世,短短几十余载,若是不敢放手追求,这一辈子都要孤独终老了。现实中就有很多这样的例子,千万不要在失去后才后悔!爱情就像是飞蛾扑火。敏敏是被无忌伤害过一次,可她内心还是爱着无忌的呀!两个真心相爱的人,一个都不肯先说出来,都是在苦自己。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而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想念,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想念,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而是用自己冷漠的心,为爱你的人挖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敏敏心里爱着无忌可是却出口伤害了无忌,如果说,无忌伤害敏敏一次,那敏敏伤害无忌绝不是仅仅一次敏敏恨无忌伤害了她,那她不也在不断伤害别人吗?明明不爱哈齐现,却又不跟他说清楚,把哈齐现当做无忌不在时的依靠,明摆着欺骗别人感情嘛!欺骗别人感情最不好了,原著中的敏敏那么专情,为了无忌不顾一切,这一点好像在作者的笔下有很大差异哦!事情总是要解决滴!那就让他们当着大家的面把自己内心中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不要再自我欺骗了!爱,就要大胆说出来。既然敏敏不爱哈齐现,朱元璋,宋青书就明明白白当着大家的面一次说清,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要断,就要快,狠,准,一刀下去,断的干干净净,快刀斩乱麻,绝不拖泥带水。 最后说一句:我一定挺无忌到底加油!无忌!额的最爱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一 忘却前尘越书廊 “张无忌将她尸身抱在怀里,心想她直到一瞑不视,仍不知自己便是张无忌。这些日子来,她始终昏昏沉沉,无法跟她说知真相。当她临终前的片刻神智清明之际,却又什么也来不及说了。其实,到了这个地步,说与不说,也没什么分别。 “他心头痛楚,竟哭不出声来,只想:若不是赵敏又伤她脸颊,她的伤未必无救。若不是赵敏弃了咱们在这荒岛之上,只要数日间回到中原,我也定有法子救的她的性命。想到这里,恨恨地冲口而出:‘赵敏,你这般心如蛇蝎,有朝一日落在我手中,张无忌决不饶你性命!’ “啪!”我一把将书狠狠地摔在地上,重重地喘着粗气。哼,死张无忌,烂张无忌,亏那么多人夸你英明神武,武功盖世,竟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枉顾好人!什么玩意啊! 我愤愤地,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床上,暗自叹气:真是累啊,为什么金庸那个老头要写那么复杂呢?还有,还有那个结局。想到结局,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明明是两个人的生活,明明是在为敏敏画眉,怎么突然间就让周芷若冒出来了呢?那之后该怎么办呢?金庸啊金庸,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越想越生气,越生气就越生气,狠狠地翻了一个身,却忘了自己已经到了床边上,这可是在上铺啊! “砰!” 还未及我细想,人已经一头栽在了床下的桌子上。 “哗啦!” 我哀号,自己刚买的椅子被我砸碎了! “嗵!” 有什么,比一头撞了桌子,又栽倒地上的声音最动听呢? 耳旁,想起了尖叫声,惊呼声,却是,来不及了。闭上眼,我无声地笑笑,也许明天报纸的头版头条,就该是我了吧,一个从床上掉下来摔死的大学生! 一滴血渐起,落到那打开的书上,渲染出一抹奇异的光辉…… “郡主,郡主?” 谁呀,那么吵,还让不让睡觉了啦? “郡主,郡主?王爷,郡主,郡主他醒了!”又哭又笑的声音,真是讨厌。是谁这么吵,打扰本姑娘清梦啊,真是岂有此理! 等等,郡主?不对,我,我,我想起来了,我明明,明明是从床上摔下来了,怎么会,有人叫我? 刷得一下,我睁开眼睛,蓦然看见床榻前,有一个哭得眼睛红肿的美丽妇人,见我醒来,惊得倒退了两步。一旁有一个大胡子男人迅速抢了上来,关切道:“敏敏,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哈哈,我的宝贝女儿醒了!” 他大笑一声,那笑声震动天地,却惊得一旁的夫人脸色煞白,满脸惊慌地看着我,一丝怨毒闪过。 那大胡子男人笑完之后,一把把我拉了起来,激动地说道:“好女儿,只要你没事就好,以后你想做什么,爹爹再也不管你。整个王府,你最大!你最大!哈哈哈哈!” 我愣愣地看着这一切,敏敏,王府?难道,难道我,真的,穿了?那,我是谁? 隔日,待我弄清楚了自己是谁之后,我赶紧跑回屋里,将门关的死死的,不让一个人进来。然后,我——我大笑,我疯狂地大笑,我笑得前仰后合,跌倒在地,捂着肚子笑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笑到最后,竟有泪从眼角流出。 “爸爸,妈妈,对不起。女儿终究还是离开了你们。虽然知道你们不喜欢我,可是毕竟,你们养我这么大,我还没有来得及进孝道就离你们而去。不知道你们现在是在高兴还是在难过,又或者是在生气吧,恨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就这么没了,还没给你们回报呢!” 我擦擦眼泪站起来,眼神冷冷地扫过周遭的一切。以后,就真的是我一个人了,不用再为你们着想了。同样的,你们,再也不用为我操心了! 郡主?没想到,我竟然来到了梦寐以求的地方,元末。汝阳王府,绍敏郡主,敏敏特穆尔!好吧,既然来到了这里,我就要在这里活出我自己,实现我自己的宏愿,走赵敏没有走完的路。 可是,金庸笔下足智多谋,机灵鬼怪的绍敏郡主怎么会突然横死呢?这其中,一定有鬼! “启禀郡主,王爷请您去前厅用饭!”门口,我的丫鬟喊道。 “道路吧!”收拾下,我打开了房门。 汝阳王府很大,我才来了没两天,有很多地方都不熟悉,要想办法尽快熟识才好。 来到饭厅,那个我在这里应该叫爹爹的大胡子已经就座,气定神闲地等着我的到来。旁边坐着那个我刚醒来的时候就看到的美妇人,应该是我的娘亲吧,只是似乎年轻了些。在下面坐着一个小男孩,十来岁的光景,长得还算不赖,只是一脸的骄横之色。应该就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哥哥,王保保了。 “父王!”我轻叫一声,飞快地跑过去,一屁股坐在了那个大胡子旁边,察汗帖木儿,汝阳王。 “嗯,敏敏啊,自你这次出事好了之后,你倒是比以前活泼了,父王很是高兴啊!”汝阳王喝了一口烈酒,乐呵呵地道。 我却是大大奇怪了一下,什么叫比以前活泼了?赵敏不是从小就刁钻古怪,生性好动的吗?奇怪归奇怪,问题可不能随便乱问的,于是我便道:“父王,女儿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女儿香改变自己,让自己变得强大,这样就不会受欺负了,也可以为父王分忧,帮父王出力!” “好,不愧是我察汗帖木儿的好女儿,是我们蒙古的好女儿!有志气!以后,你想学什么尽管跟我说,我一定为你请最好的师傅!”汝阳王目光灼灼地看了我一会儿,忽而黯然道:“你若是早些如此,为父也不用那么神伤了。以前的你柔弱懒散,和你娘一个个性。如今好了,你摔了一次,倒把你摔好了。早知如此,我早该狠狠地摔你一下!哈哈哈!” 我跟着傻傻一笑,瞥了一眼旁边有些食不知味的王妃,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看来,我这个少敏郡主并不像金庸笔下所写的那样啊! 二 绍敏郡主琐事忙 隔日,在我美美的睡了一觉之后,我把我的那个,据说是贴身丫鬟的翠奴叫了过来。 翠奴站到我的面前,乐呵呵地站着,我盯着她,一遍又一遍地盯着她,直到她终于忍不住了,苦着一张脸问:“小姐,你叫奴婢过来,到底有什么事啊?” “咳咳!”我故意咳嗽了两声,却惹来了小丫头的一阵嬉笑:“小姐,你别再装了,你装不像的。翠奴知道你想让王爷开心,可是小姐你本来就不是这样的人,怎么能突然改变呢?” 我愣了一下,暗道:看来这个赵敏真的不是书中和电视里所描绘的那样。难道,我进入了一个不一样的时空?那么,好吧,就让我来为这个还在受人欺负的赵敏改改型好了。 “那个,翠奴,你好好跟我说一下,那日,我为什么会摔下来。”其实,我还真不知道那天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到了这里,怎么会入了这个只有八岁的赵敏的身体里。可是昨天那个王爷说我是摔的,那我肯定就是摔的没错了。但是怎么摔的,从哪里摔的,就有待考究了。 翠奴经我一问,瞪大了眼睛:“小姐您怎么了,您怎么会问起这个?您忘了您是从马上摔下来的吗?” 马上?原来如此。“那个,我当然记得,我只是奇怪,我好好的,怎么会从马上摔下来而已。” “小姐,翠奴说了,您可别生气啊!”翠奴小心地看了我一眼,果然,这其中有问题。 我冲她点了点头。 小丫头左右张望了一下(看个屁啊,这是我的房间,还能有别人吗?),才道:“小姐一直希望达到王爷的要求,所以就去练骑马。二夫人一听小姐要练,也过来跟着凑热闹……” “二夫人?”我惊呼出声。我只见到了一个夫人,难道那个妇人不是我娘?我说怎么这么年轻呢。 “是啊,是二夫人。”翠奴不知道我惊讶于何处,还肯定似的点点头,“二夫人是朴将军的女儿,自小在马背上长大,所以格外受王爷宠爱。那日小姐要去练骑马,二夫人就自告奋勇要去当小姐的老师,王爷就应允了。可是,可是谁知道,谁知道二夫人在趁人不备的时候,偷偷地在马背上做了手脚,让马儿受了惊,才把小姐给摔下来了。只是没想到……” 只是没想到,你家小姐那么娇贵,竟然一下子给摔死了。这要是让那些金庸迷们知道,肯定跌掉大牙。 我总算知道了,原来一切都是那个二夫人搞得鬼。想来,我那娘亲多半已经仙逝了。我说怎么老看着那个二夫人看我的眼神不对劲呢,原来是这么回事。没把我害死,想来她一定很失望吧。 “小姐,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反正咱们受气也受惯了。王妃不在了,小姐没人照顾,那个二夫人又那么得势,将来要是再有了孩子,那就更不得了了……”翠奴见我就不说话,以为我又在郁闷,絮絮叨叨开了。 “好了,翠奴,你放心吧,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我会放在心里,好好的放着,总有一天,我要为死去的那个小赵敏讨回一个公道。 “翠奴,从今天起,你小姐我要改头换面,不会再让你受人欺负了。我要好好努力,做一个让你刮目相看的大小姐!”我握起小粉拳,向着翠奴示威。 后者一阵娇笑:“好,我的小姐,这话您都说了几百遍了,希望这次是真的哦!” 哼哼,这次,一定是真的! 从那天开始,汝阳王府里就出了一件怪事。汝阳王爷的那个较弱千金,开始女承父业,学习起只有男儿才学的本领来了。不光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骑马射箭,武功军法,样样都来。为此,汝阳王专门请了师傅来教,都是名家名师。 自从跟翠奴宣了誓,我就真真正正的干了起来。以前的我在学校上学,学得都是我不喜欢的东西,为了让父母高兴,我强迫自己一直念书,可是总达不到他们的满意。然而造化弄人,就在他们为我毕业之后要去做什么的时候,我却意外丧命,来到了这里。也许,这是老天对我眷顾吧。 如今,再也没有人逼迫我了,我可以尽情地去学习自己喜欢的东西。不是为了考试,而仅仅是因为喜欢。这,才是我最想要的。 我央求汝阳王为我请了最好的师傅,每日五更起开始练武,之后读书,学习兵法。下午练琴,学画。每天,我都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地满满的,过得很充实。离开了电视,电脑,小说,我就以这些东西为生了。 翠奴在见识了我的努力之后,终于开窍,接受了我要改头换面的事实。她的小脑袋一直在奇怪,为什么我会突然改变。我给她的解释是,你家小姐我差一点就要死掉了。而在见到阎王的时候,他对我说我的阳寿未尽,要我反回来继续活着,但是要活得生动,活得有味道。而且还说今后的我必将会干一番不凡的事业。 没想到这个比我大两岁的小丫头竟然这么好骗,真的就这么信了。也整天陪着我端茶倒水的,照顾我的一切。现在,我是真正的体会到,有个丫鬟,真好! 一年之后,由于本人天资聪颖,我略有小成。这个时候,我的那个爹,给我带来了两个人,我一看,一个青面獠牙,如恶鬼一般。另一个脸黑了一大块,头上绑着奇怪的头巾。这两个人,真是活生生的鬼样。 汝阳王说,他们是新投奔来的,以后就是我的师傅了。他们是,玄冥二老! 我背着手,一副大家风范,对着他们微微俯身:“两位师傅好!” 玄冥二老对望一眼,心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女娃,不简单! 我自是懂得他们的心思。在他们看来,以他们这幅模样,就是平常人,在见了他二人的容貌之后,不瞎跑,也会在听到他们的名号之后瞎跑,更何况我这么一个小女娃? 而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两个人心术不正,若不好好地震震他们,之后难以为我所用,也必不肯好好教我。如今见我如此,多少会另眼相看一番。 他们已经来了,想来,我第一次见到张无忌的时候,也不远了吧! 三 继母面前露锋芒 “小姐,二夫人来看您了。”这日,我正在房中练琴,忽见翠奴走了进来,一脸的紧张。这两年来,翠奴跟着我也学了些本事,有了不小的变化。对于那些三教九流的人物,也是不怎么害怕了。在整个王府里,她唯一害怕的,也就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个二夫人。 这个二夫人是那汉女,名叫张雯静,正当风华正茂的年纪,有颇有女人味儿,而且骨子里也颇有一番英气。也难怪网页那么喜欢她。 “哦!她又来了!”我挑了挑眉。自我好了之后,她很少再来看我,但私下里的一些小手段却是从来没有少过。王保保经常被王爷带在身边,她很少有机会,所以就盯上了我。本来我也纳闷,曾经的赵敏那么的怯懦,她为何会盯上她。而后来一次的一个不经意的巧遇,让我发现了她和府里的一个护卫的奸情。奇怪的是,在被我撞见了之后,张雯静不但不慌张,还挑衅地看着我,一脸的不屑。 那个时候我初来,对于王府的一切和赵敏的性子还没有摸清楚,便依旧装做敬畏害怕的样子。但她暗地里害我的把戏,却都被我很不经意地化解了。那是初来的时候,现在现在嘛…… 张雯静一身蒙古贵妇的打扮,身姿摇曳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丫头,手里端着一个托盘。 我微微服了服身,低着头道:“见过二娘!” “恩,乖孩子!”张雯静应了一声,径自捡了个凳子坐下,让丫鬟将东西放在了桌上。“你身子一向不好,这是二娘特意为你炖的燕窝,你尝尝吧!” 我瞧了一眼,低眉道:“谢谢二娘,劳二娘费心了!” “这是说的哪的话,我是你的母亲,王爷不在王府,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张雯静挑眉,脸带关心地看着我,“你若是再有个什么闪失,我该怎么向王爷交代啊!” 她将“闪失”二字咬得极重,仿佛下一刻我便真的会有什么闪失。 我微微一笑,随即答道:“二娘哪里的话,在二娘如此费心的照顾下,我又怎么会有什么闪失呢?” 张雯静一愣,略带讶异地看着我,似乎不相信刚才的话是从赵敏口中说出来的。“你知道就好。那么,就乖乖把这燕窝喝了吧,我还有事要忙。” “翠奴,去取只碗来。”我一侧身也坐了下来。翠奴应声而去,取了一只碗回来交给我,我将那燕窝倒出了一些进那碗里,推到张雯静的面前,“二娘这么辛苦,也用一些吧。” 张雯静看了看我,眼里的惊异更浓,又将目光放到那碗上,微微一笑:“难得敏敏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孝心,我若是不吃,到显得我小气了。”说完,就动起手来,将那一小碗燕窝吃尽。 看着她一脸的享受,我也很给面子的将剩下的都吃了。并且不忘夸赞一番:“二娘真是好手艺,这燕窝炖的比翠奴可是好多了。” 我故意将她和一个小丫环比,果见她的脸色变了变,沉声道:“小孩子东西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 我立刻惶恐:“二娘教训的是。不仅话不能乱说,事也不能乱作的。敏敏明白!” “啪!” “你个臭丫头,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张雯静拍案而起,一双美目瞪着我。“你最好赶紧给我道歉,我念你年幼,可以不跟你计较。” 我亦站起身,虽然还没有她高,但气势却不输给她:“我又没说错话,到什么歉?倒是二娘你,以后坐凳子的时候小心些,说不定会有钉子什么的,我可不敢保证。” 闻言,张雯静一愣,伸手撩起裙子的后摆,一大片刺目的红色在她那五颜六色的艳俗衣服上渲染开来。虽然不是太过惹眼,但堂堂的汝阳王府二夫人,若是就这样走出去,想不惹眼恐怕也不行。 张雯静脸色嗖地一变,指着凳子上的东西厉声道:“你你这个死丫头你这是弄得什么东西?” “没什么,也就是一些可以让皮肤起点红斑,溃烂奇痒的东西罢了。”我重新坐下来,好整以暇地收拾着餐具。“我劝二娘还是赶紧去请大夫诊治的好,不然唉,但愿不会有那个不然吧!” 张雯静一听,脸色苍白,又瞧见我的指甲,颤声道:“我,我喝的东西唔我的肚子你个死丫头,果然是不一样了!你等着,我是不会放过你的!”说完,张雯静就捂着肚子,和那个一样一脸慌张的丫鬟奔了出去。不多时,外面就响起了一片惊呼声和张雯静的怒骂声。 “小姐,这燕窝不会真的有毒吧?”翠奴也被刚才的一幕吓得有些心悸。 “她当然还不会笨到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来毒害我。她来,不过是探探我的情况而已。但是,她喝的那碗东西,我可就不敢保证了。”我摆弄着自己的指甲。小拇指的指尖,有一点刺目的猩红。我得意地笑了。 一旁的翠奴看着自己的主子诡异地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但更多的是兴奋:小姐果然是不一样了,变得厉害了。那是不是代表,以后她们主仆二人,就不用再受二夫人的气了呢? 四 吾家有女初长成 当天晚上,就听得翠奴打探回来的消息说,张雯静请了大夫,在屋子里大呼小叫。可是大夫总是看不出那是什么东西,检查了又没有毒,没毒吧却又不敢掉以轻心。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治不了。气的那个张雯静让人把人家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家给轰了出去。 可怜的老人啊,改明我一定让她去求你! 不管是屁股上的东西没办法,据说,还拉了肚子。自从那个大夫走了之后她就开始拉,整整一个晚上,折腾的整个王府的下人是怨声载道。直到今早才稍微好了些。 翠奴向我汇报这些的时候我没怎么做声,只是这小丫头似乎是特别的高兴,看来以前没少受那女人的气。 我想了想,突然觉得不妥。这女人怎么说都是我的二娘,而且又是从我房里跑出去的,若是她向爹爹告状,那我不就惨了。而且她“病得”这么严重,怎么着我这个做女儿的也要去看看不是? 想到这里,我站了起来,语气轻松地道:“走,翠奴,咱们去看看二娘。她病得这么厉害,我们不去慰问一下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小姐,那怎么可以,现在过去二夫人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翠奴一听要去看张雯静,本来兴奋地小脸一下子白了。 “那难道说,今天她不会放过我们,等她好了之后就会放过我们?”我挑了挑眉,开导着这个胆小的丫头。 “说的也是哦!”翠奴歪着脑袋想了想,随即外面的人听到一声痛呼,“哎呦,小姐,你为什么打人家的头啊!小姐,你等等翠奴啊!” 我带着翠奴来到了张雯静的厢房,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脂粉味,这儿还混杂着药味儿,特别的刺鼻。哎,为了我这苦命的二娘,我忍了! “参见小姐!”门里站着一大堆的丫鬟,见了我纷纷行礼,又慌乱地低下头去。看她们的样子,一个个跟茄子似的,估计是被这女人折磨的够呛。 “你们都下去休息吧!”我挥了挥手。 “这——奴婢不敢!”一个胆大点的丫头看了看内厢,头低得更凶。 “我让你们去你们就去,哪里来了那么多的废话!”我“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惊得众人肩膀一耸,忙跑了出去,一个不剩。 我笑了笑,走了进去。 “我当是谁跑到我这里来撒野,原来是你这个野丫头!”张雯静躺在床上,脸色有些白,一张利嘴依旧是不饶人,眼里尽是怨毒。 我扯扯嘴角,挑起眉问道:“你说谁是野丫头?有本事就再给我说一遍!” “说得就是你!你这个有爹生没娘养的野丫头,枉我含辛茹苦地照顾你,你竟然这样对我!”张雯静挣扎着坐起来,因为身体虚弱的缘故,有些费劲。可是她把丫鬟都赶了出去,这儿也都被我赶出了门外,此时竟是没有一个人过来帮她一把。 “二娘,这是你说的话吗?在你的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孩子吗?我昨天只不过请二娘吃了您给我炖的燕窝,我自己都好好的,您会这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一听她开骂,我不但不生气,反而装出了一副她最喜欢看的可怜相,就差没哭出来了。“还,还有,那红色的,是我为了作画而调制的特殊的颜料,不小心洒在了凳子上,一时给忘了。但它绝对不是什么毒素,谁知道二娘这么兴师动众,竟然当了真。所到底,都是敏敏不好,惹二娘生气了!但是,敏敏不是野丫头,敏敏是有母亲的!” “有母亲,她在哪,我怎么没看到啊?你就是个野孩子,不知道是那个女人在哪跟别人生的私生子!这会儿直到错了,是不是有些晚了?看你那一副可怜样,看了就让人恶心。难怪王爷不喜欢你!”张雯静见我向她低头,得意劲立刻又怕了上来,“还有,你看看你,有你这么对待自己的娘亲的吗,啊?你要知道,现在我是个侧妃,说不定哪天王爷一高兴就把我扶正了,到时候,你的一切还不都是我说了算?你最好乖乖听话,别再给我出什么岔子!” “二娘教训的是,敏敏以后再也不敢了,敏敏不求二娘饶我!敏敏只求二娘,嘴上饶了我的母亲吧!”我低着头,肩膀微微地抽—动。 “饶了她?笑话!”张雯静突然尖声叫了起来。“饶了她,我的颜面何存,以后还怎么在这个家立威?去去去,去给我打水去,别让我看见你这副柔弱性子,跟你娘一个德性,让人讨厌!” “你说谁让人讨厌,你又在让谁去打水?”一声怒喝乍然响起,沉稳有力的气势,震得桌椅都微微摇晃。惊得躺在床上的张雯静一下子失了魂般,愣在了当场。 声响处,一个一脸大胡子,扎着两只漂亮的小辫子,戴着个锅盖帽的人走了进来。不是我那亲爱的爹爹是谁?旁边还跟着一个穿着白衣的小公子,冷冷地看着张雯静。 看到他,我立刻泪眼盈盈,却是不让它流出来,摆出一副坚强的委屈,颤着声音道:“爹!” 汝阳王摆摆手,蹲下身来到我的面前,揉着我的小脸蛋道:“敏敏乖,不哭。敏敏长大了,直到维护自己的母亲了,还坚强地忍住了眼泪,不错,好样的!” “王爷,我……”张雯静的声音微微发抖。 顿了顿,汝阳王站起身,一手拉着我,一手指着张雯静,厉声道:“本王娶你,是为了让你照顾敏敏,你倒好,却处处为难与她。难怪她如此怯懦,多半是被你给吓得!你刚才说的话本王都听见了,你对王妃的不敬,本王会给你好好地记着!你最好给本王老实了,不然有你好看的。我们走!” 临走的时候,我回头瞟了一眼已经呆掉的张雯静,这个笨女人,这个时候还没有回过劲来呢。 走出来之后,汝阳王揉着我的头,叹声道:“敏敏啊,是爹爹对不住你,让你受委屈了。这些日子,爹不在府里的时候,都向你的师傅们打听了,他们说你学得很用心,都对你夸赞呢!本来是想给你找个人照顾你,没想到却害了你!” 我忙拉着他的衣袖,笑得甜蜜:“爹爹说哪里话,爹爹是为敏敏好,敏敏知道。只是敏敏如今长大了,以后不要人照顾了。不仅不要人照顾,还可以为爹爹分忧呢!”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真是本王的好孩子。你哥哥好,你也好,真是好啊!”汝阳王拂拂胡须,开怀大笑。“你们都长大了,好啊!” 我听着他开怀的笑声,却隐隐地有些苍凉的味道。回想起史书上记载的这个汝阳王的一生,战功赫赫,却还是免不了遭人猜忌,也是心里黯然吧。 五 异世兄妹情深深 其实,我一早就知道王爷今天会回来,也知道他会在这个时辰回来。老天有眼,时间还真是刚刚好啊。 “小姐,吓死我了,刚才看二夫人那架势,真的要好好地罚我们呢。上一次罚小姐挑水,把小姐累得在床上躺了十几天。王爷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感叹说小姐的身子太弱了。这次好了,幸亏王爷回来得早。”翠奴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 我微微一笑,也不点破,悠闲地喝着茶。 突然,一个人影突地拦到了我的前面,一脸焦急地看着我,把我唬了一跳:“妹妹,你没事吧,那个女人有没有欺负你?我去收拾她!” 我一看,原来是王保保,看他的样子,倒是真的关心。忙道:“哥哥放心,敏敏没事。幸好哥哥和爹爹即使感到,敏敏才不用再去挑水了!” “你以前挑过水吗?”王保保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我眉头一跳,怎么他不知道吗?看来以前的这个赵敏还真是胆小的厉害,可是我是不会让自己白白受了委屈而不说的。可是却不急切,只是无声地点点头。 “岂有此理,她怎么可以这样,我这就去收拾她!”王保保剑眉一竖,握起拳头就要冲过去。 我叹过气,果然是有勇无谋啊。手下忙拦着:“哥哥站住,这会儿你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去,难道,你就甘愿受她欺负?”王保保挑眉,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我当然不会再受她欺负。可是哥哥,你这样过去,会给她抓住把柄的,到时候就是爹爹想帮我们也没有办法。倒不如,我们等着她自己露出马脚,然后再让爹爹知道她的为人,到时候就不愁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惩治她了!” “可是,她怎么会那么轻易地露出马脚?难不成你还找着去让她打?”一想到这个,王保保一张小小的俊脸又皱在了一起,一副你敢去,我就去找她拼命地样子。看来,他还真的是关心他的这个妹妹啊。 “怎么会呢哥哥!”我笑着,拉了拉他的衣袖。“哥哥,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我是知道她的一个秘密她才这样对我的。以前,是我太天真了,以为不说,不去理她,甚至忍受着她的打骂就可以没事了,我不想给爹爹找麻烦。可是,自从那次坠马……你也知道,敏敏差点就没命了。从那之后,我突然明白,我不能再这样忍让下去了,不然,她会更加猖狂的……” 没等我说完,王保保就突然打断我,急声道:“你说什么,你那次坠马,和她有关吗?” 我点点头:“哥哥别忘了,她是有功夫的。而且,在王府了,她还有一个相好,武功也很厉害呢……” “她竟然背着爹偷……”王保保气得大呼出声,我赶紧一把捂住他的嘴,往周围看了看。翠奴也是一脸紧张得盯着这个大少爷。 王保保指指我的手,又摇了摇头,我才放开了他。他却依旧压着声音,恨恨地问道:“她真的背着爹爹偷人?” 我再次点点头。哎,看来他们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真不知道以前那个赵敏是怎么过的。 “那你想怎么办?”王保保略一沉吟,低着头问我。 “等!”我微微一笑。 “等?”王保保皱眉。 “对!经过这一次,张雯静一定会老实一段时间,但一定不会太久。按照她的性子,她一定会找机会报复我的。我们就等,等她自己来找我。”我笑着对王保保说了自己的打算。却被他一把拉住。 “不行,我不同意,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你再去涉险。万一出了事怎么办?”王保保毫不掩饰脸上的担忧,“我是哥哥,有事情应该我来承担!你不想爹爹为难,那么就由我来揭穿她!” 我心下一片感动,没想到这个王保保竟然如此的疼爱自己的妹妹。一直想有一个这样的哥哥,没想到,死了一次之后,竟然真的让我给碰上了。我是不是该谢谢老天的开恩呢?“哥,你不用急,我不会孤身涉嫌的。要想彻底抓住她,必须从长计议。这当然少不了我英明神武的哥哥帮忙喽!到时候你可别偷懒,要逃跑才好啊!”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王保保生气地挠挠头,不满地看着我。“妹妹有难,做哥哥的当然会挺身而出。还有她说娘的那些话,若不是此时你拦着,我这就去把她打得满地找牙!” “呵呵,我知道哥哥最关心敏敏了!”我笑着拉着他的手,心里尽是满足。有个哥哥,真好。 “知道就好。”王保保骄傲地仰起头,又一脸慎重地看着我,“妹妹,以后有事一定要跟哥哥说。娘不在了,哥哥也长大了,以后可以保护你了!你有事千万别压着,要跟哥哥说,知道吗?” “嗯。”我点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不想让自己这么伤感,我拉起他,道:“走,去我那坐会儿吧,好久没见你了,跟我讲讲外面的世界吧!” “好啊!你要给我泡茶喝!” “好!” 六 忍辱不动候时机 那日之后,张雯静果然安静了几日,汝阳王也没有再追究,只是没再进过她的房,平日里只是以礼相待。 汝阳王似乎是很忙,在家的时候很少。虽然最近不出远门,但在家的时候也是很少的。这些日子,王保保经常陪着我,带着我去校场练武。我也终于见识了军队的气势,果然是壮观的厉害,看着让人热血沸腾。一些将领模样的人见了王保保都恭敬地行礼,但对我只是淡淡的。想来是因为我是女子吧。不过,我并不介意,等着吧,会有让你们怕我的一天的。 听闻,今日蒙古境内有小的骚乱,很快,汝阳王就要带兵出征镇压去了。我想了想,这似乎是个很好的立威的时候呢,是时候做些什么了。 在校场的这些日子,我也没白去,认识了几个看着不错的将领,心里暗暗盘算着哪些人将来可以为我所用。 在我们不在的时候,张雯静平静表面下,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始蠢蠢欲动了。她以为,我们都还是小孩子,所以丝毫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并且见汝阳王没有追究什么,在老实了几天之后又开始暗暗活动。 这次计划的,竟是怎样和她的那个相好偷偷地逃离王府。 我和王保保暗暗商议,在府里安排了可靠的眼线,时刻注意着他们的行踪。我还故意把翠奴留在府里,等着让她受欺负。每次回到府里,都可以看到翠奴略微怯懦的眼神,但那都是在张雯静的人前装出来的。 “让你受苦了!”看着翠奴脸上的红印,我的心里恨得牙痒痒。这个张雯静,竟然敢打翠奴。 “没事的小姐,只要对小姐有用,让翠奴做什么都可以!”翠奴捂着脸,眼神却是坚定。 我笑了笑,古代的人就是这样,你给她一点点恩惠,她就把你当恩人。尤其是做仆人的,有时候愚忠的仍人不知如何是好。“放心吧翠奴,用不了多久,你就不会再受苦了。到时候,我一定让你全部赚回来!” “奴婢不求什么,奴婢只求小姐好好的就好。小姐以前受的苦不必奴婢的少,现在好了,等小姐成功了,就再也不用受人欺负了!”翠奴笑得一脸天真。 “妹妹,好消息!”王保保声音还在门外,人已经进了屋里,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 “什么好消息?”看他高兴地样子,莫非是那个女人……果然—— “他们绝对要行动了!”王保保的眼里透着兴奋,“妹妹,你打算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做?” “那就让他们走啊,难道你还想要留她不成?”我挑着眉毛问。 王保保一听急了:“这怎么行,怎么可以就这样让他们走呢,他们还要带走王府的宝贝呢!” “哥哥,这个啊,我们管不了。”我也给自己倒了杯水,悠悠地喝着。“这个,是爹爹的家事,应该由他来管!” “你的意思是——”王保保略略猜测。 我冲他找了找手,他乖乖地俯身过来,我在他的耳边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哎,张雯静啊张雯静,本来,我是想给你制造事端的,没想到你竟然自己耐不住了。 但是,还没等我们双方计划好,一件意想不到事情发生了。 这日清早,很难得的,汝阳王一大早还在家里,并且通知了所有人在一起吃早饭。 “敏敏啊,过些日子本王就要出征去了,所以今日特意在一起吃个饭,团聚一下,来,多吃点。”大胡子乐呵呵地笑着,出人意料地给我夹菜。 我偷偷看了张雯静一眼,过看到她若有所思的样子,眼里闪着莫名的激动。 呵呵,看来,她会在父亲出征之后做文章了。不行,要想办法让她提前露出马脚才是。正想着,大胡子突然道:“敏敏啊,吃过饭,我们一起去校场。早听说你的武艺进步了,今日我想好好的看看。” “是,爹爹!”我甜甜地叫了一声。 “王爷,奴家也想去,奴家也好久没有去校场了,想去骑马!”张雯静冲大胡子甜甜一笑,大胡子想了一下同意了。 于是乎,一帮人吃了饭后一同去了校场。一路上,张雯静都冲着我笑,特别的温柔,那眼角像是抽搐了一样,斗得甚是厉害,让我一阵恶寒。 “二娘的眼睛怎么了,是不是让虫子给叮了?”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让她停止了抖动。 张雯静愣了一下,干笑道:“没什么,许是进了沙子,有些痒。” “哦,这样啊,我说怎么老抽呢。”看了她一眼,我别过了头。 大胡子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我们都是骑着马,却都不怎么说话。突然,我来了兴致,冲着大胡子笑道:“爹,我们来赛马如何,看我们谁先跑到校场!” “好啊!既然敏敏有这个性质,本王当然乐意!”大胡子对我提议很是开心,大手一挥道:“后面的人好好跟着,敏敏,保儿,出发!” 一声大笑,大胡子爹爹率先奔了出去,我笑了笑,扬起马鞭对着王保保道:“哥哥,你可别输了,输了的人可是要受罚的哦!” “放心吧,我是不会输给你的!”王保保自豪地一笑,瞥了一眼张雯静,一鞭子抽在了马屁股上,向已经跑远的我追来。 张雯静见人都跑了,忙大喊:“等等我!” 冲着追上来的王保保眨眨眼睛,我们一起某足了劲,策马狂奔。 我和王保保一起,挥舞着马鞭,飞快地穿越大道,不多时就追上了大胡子。“爹爹,我们追上来了哦,可不让你了!”说完,我再次加了一把劲,马儿欢呼一声,更是卖力地撒开腿狂奔。 哈哈,这马真是好啊,回去一定要好好地奖励它! 七 旌旗迎风校场聚 我和王保保,一路挥舞着马鞭,用飞一般的速度奔到了驻扎在郊外的营地。到了门口,早有士兵接到通知,感到门口来迎接。为首而立的,是跟随在汝阳王身边的副将察木,见了王保保很是客气的上前微微一拜,道了一声“小王爷!”在看到我的时候,浓黑的眉毛皱了一皱,喊了声“小姐!” 幸好这个时候汝阳王也已经感到,下马前很是赞许地看了我一眼,就忙着去迎预备行礼的察木:“不必多礼了。今日我特地来这里,考校一下我这两个孩儿的本事,要让将士们比对比对,练练手!” “是!属下已经吩咐了弟兄们,现在他们都在校场集合了,就等着王爷来了!”说完,很是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眼里有些担忧,但终究没有说什么。“王爷请随属下来!” 刚走了两步,便听得后面一声嘶鸣,众人往后望去,原来是张雯静风尘仆仆地赶来了。迟到许久的张雯静,见大家都在看她,小脸刷得一下全红了,跟猴屁股似的。抿了抿嘴,从马背上爬了下来,轻声喊道:“王爷!” “嗯。怎么这么久才来,我以为你半路回去了呢!”我看向汝阳王,他的脸色果然不是很好。刚才的笑脸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乌云。 “奴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马就硬是跑不动了,不管奴家怎么打就是不听话。”张雯静撇着嘴,眼里噙着泪,一脸委屈地看看马,又看看大胡子。 我的心里早已乐开了花。这马是张雯静平日里骑得,因为计划好今天要出门,而且猜到她一定会跟来,所以特意吩咐下人不让给它喂早饭。想这马本来就不是什么很好的良驹,又饿了一个晚上,再加一个早上,你就是拍死它该跑不动还是跑不动。 心里不禁为那马感到愧疚,回去以后,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大胡子王爷看了看马,良久才道:“跟着来吧!” “谢王爷!”张雯静笑嘻嘻地看了我一眼,屁颠屁颠地跟了过来。 我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这个女人,还以为你能算计到我吗?待会千万别后悔! 随着一连声的擂鼓喧天,数千将士齐聚在偌大的校场上,整齐排列。飞扬的帅旗呼呼作响,好似那铁骨铮铮的汉子,迎风而立。将士们的脸上,尽是豪情,憨厚淳朴的外表,坚毅的表情,魁梧的身材,无不诉说着一个民族的风格。 这就是蒙古,一个在马背上的民族。在这一刻,我没有意识到他们是剥夺汉人土地的侵略者,而是只为他们一身豪情,张扬彪悍的风姿所折服。看着他们的英勇的身姿,新潮澎湃,深深震撼。 大胡子挥挥手,鼓声顿时停了下来,都齐齐望向台上的,带着憧憬地目光望着,他们敬爱的王爷,也是大将军。“诸位兄弟们,今天,本王协同小女及犬子,来和大家热热闹闹地打一场架,哈哈哈哈。弟兄们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不用客气。也让本王好好看看弟兄们的本事!” “王爷!”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站了出来,身姿挺拔,长得有些憨厚,露出阳光板灿烂的笑容。“王爷,和小姐公子动手我们自是不敢的。但是王爷想看看我们兄弟的本事,那还不容易,我们今日就来一场比较,让大家切磋一下,也让王爷乐呵乐呵!” “就是就是!” 下面一片附和声。 大胡子王爷看着那年轻人,脸上尽是笑容:“好你个哈齐现,好话都让你说尽了,让我这个做王爷的还说什么!算了算了,就依你们,也好让本王看看你们的本事。可不要空口说大话哦!” 看着他们非主非仆的对话,我不禁纳闷。这听着像是王爷在和下属对话,可这说话的口气怎么跟自己朋友似的?眼看着这蒙古将士们和他们的王爷,竟处的跟自家人一般。在看我这大胡子老爹,也是平平常常,一点王爷的架子也没有。当真是奇了。 我和大胡子,以及王保保坐在了擂台的一边,察木走上擂台,扬声道:“比武开始!有谁愿意上台来较量的,现在就上来吧!” 察木的话音刚落,就见一个魁梧的大汉跳了上来,对着察木微一行礼,便对着台下道:“达德在此,哪位兄弟愿意上来,达德在此领教!” 我一听他说话便苦了脸了。不为其他,关键在于他说的是蒙古语,我听不懂。我看向一旁的王保保的,见他也皱着眉,不禁有些奇怪。难道他也听不懂。 我却是不知。这赵敏和王保保自小跟着汝阳王生活在汉人的地界,所习也皆是汉人的文化,所以根本就不懂蒙古语。这是后来我才知道的,为了这个,我还又再次请了师傅专门学习了蒙古语。这是后话。 而此时,虽然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也知道他的大概意思是找人挑战的。只见这达德生的高大魁梧,力气肯定不小。若是比起摔跤来,怕是没有几个是他的对手。正想着,王保保在我的耳边道:“这个达德可是一个摔跤好手呢!我都打不过他!” 我不禁低笑道:“哥哥还会摔跤吗?” 王保保一听,愣了一下,随即想到我是在嘲笑他的瘦弱,立刻红了脸,怒道:“你别看不起人,早晚有一天我会将他打败的!” 我不以为意地笑笑,只是想着这果然是一个受不住刺激的公子。却没有想到,为了今日的这一个誓言,差点害的他把命也丢了。 正在我和王保保在底下交头接耳的时候,擂台的另一边,出现了一个相对于达德,很是瘦弱的人。 “这个人是泊金,察木的儿子!”王保保很快就抛却了不快,在我的耳边兴冲冲地说道。 我向察木看去,过见他的脸上有几分自豪。自己的儿子正当勇士,作为父亲应当是高兴地吧。 我还在思量,就听得下面大喊一声,再往台上望去,两个人已然已经动上了手。 八 大显身手惩恶女 随着一声大喝,泊金和达德已经动上了手。 达德不愧长得高大魁梧,一出手就抓住了泊金的要害,两只似铁钳的双手死死地扳住泊金的双肩,让身形灵巧的铂金不管怎么动都不能摆脱他的桎梏。 “碰!” 达德右腿一掀,双手用力一扛,让泊金翻了个跟头,摔在了地上。台下顿时一片叫叫好声。 然而泊金别看人瘦小,却是挺能摔,一个挺身又站了起来。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的身法越发地灵活。只见泊金只是围着达德转,却是不近身,让空有一身蛮力的达德怎么也抓不到他。仔细看去,原来这个泊金却是练过功夫的,而达德显然没有什么别的本事。一个摔跤手连人都靠近不了,又怎么把人甩出去呢? 那泊金跟猴子似的上蹿下跳,不多时就把达德那个大块头搞得晕头转向,摇晃着脑袋。突然,达德像是受不了了,大喝一声,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就见他挥舞着双手,拼了命的向泊金抓去。 那个泊金敏捷地一躲,随即转到达德的身后,腿一蹬,登时把达德踢了出去。 “碰!” 大地震了震。 达德慢悠悠地爬起来,黑着脸看了一眼泊金,嘴里又是一番叽里咕噜,挪着大步,跳下台去,引得下面一阵爆笑。 我正纳闷这是怎么回事,就听得泊金高声喊道:“在下不才,用巧劲吓走了我们的大力士。不知道哪位上来,和在下比试比试真功夫!” 话音刚落,就见一人腾地一下窜了上来,却是那哈齐现。 哈齐现走上台,依旧是一脸的明媚:“泊金,虽然你是副将的儿子,但是我不会因为这个跟你客气的,你可要小心了!” “尽管过来便是,我也不会跟你客气!打完了,我们去喝酒!”泊金豪迈一笑。 “好!”哈齐现却是笑得羞涩。 本能地认为,这个哈齐现,不是一般的人物。 果然,在一开始的打斗中,哈齐现显得很是狼狈,一路躲闪不说,还险险几次落得对方手下。但二十个回合之后,就见哈齐现提唇一笑,手下招式迅速变换,连连反击,慌得本来一脸得意的泊金脸色大变。这突如其来的一变让众人都愣了神,伸着脖子,目不转睛地瞧着场上的情况。 “想不到军中,竟然还有此等好手。”大胡子微微点头,显出满意之色。 “爹爹,这个人,女儿要了!”我指着哈齐现对大胡子道。 大胡子明显一愣,随后便明白了我的意思,转而高深莫测的笑了:“要想让此等武士跟随与你,必须要让他心甘情愿!” “女儿知道!”我微微一笑,转而看向正拿着酒壶准备给大胡子倒酒的张雯静。“二娘不上去试试吗?我听说,二娘的功夫很好的呢!” 张雯静一愣,拿着酒壶的手颤了颤,像是不甘心似的,依旧将酒杯斟满,递到大胡子的面前:“王爷,请!王爷,敏敏又说笑了,竟然想到要让奴家去和武夫比武!” “你什么意思,这些勇士都是我们蒙古的好战士,怎可与一般武夫相比?”大胡子接酒的手随着张雯静的一句话顿了下来,脸色也变得难看。“既然敏敏想见识见识,你就去上台比划两下吧,可别给本王丢人!” 我顺势拿下那杯酒,放到一边,巧笑嫣然地看着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得张雯静。 张雯静银牙一咬,跺一跺脚,冲着我对大胡子说道:“奴家不会让王爷失望的!” 我看着那酒,叹了口气:“爹爹,二娘变小气了,竟然给爹爹喝这么劣质的酒!”说完,我就端起那碧玉雕就得酒壶,款款的走了下去。不多时,又拿着另一壶上来,满满地给大胡子斟了。 我回来的当口,却恰好看到了张雯静将哈齐现打倒,得胜的情景。眉头微微蹙了蹙,走上了台。“敏敏不才,来领教一下二娘的高招!” 正自得意的张雯静看到我上来,脸色变了变,却笑得越发地张狂:“你这么小,要是伤到了你奴家可不好向王爷交代啊!” “没关系。”我转向哈齐现,将他扶了起来。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似是中了毒。这个张雯静,下手果然狠辣。“我向在座的各位勇士承诺,今日和二娘比武,若是敏敏有丝毫闪失,均属敏敏学艺不精,和二娘没有丝毫关系。如此,你可放心了?” “好!那就别怪二娘我不客气了!”说完,张雯静推到后面,手一伸,一把长剑握在手中。 我冷冷一笑,你还真想置我于死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伸手往腰间一探,一把软剑刷地一声闪着寒光出现在我的手中,印出张雯静略微变色的脸。剑尖一指,直直地向张雯静刺去。 早在她和哈齐现比试的时候,我就在暗处将她的路数瞧得一清二楚。这个张雯静的武功平平,厉害的是她手中的暗器。军中勇士淳朴,不妨她堂堂王爷夫人会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白白让她着了道。而我的心里却是早有准备。 我下手快狠,完全继承了玄冥二老的教导。一是因为我年纪尚幼,内力不足,二是因为我想早些逼张雯静出招。果然,在十五招之后,张雯静就已经意识到自己不是我的对手,大惊之下,来不及思考,便手腕一翻,三枚银针向我射来。我微微一笑,扬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三枚毒针拦下,用力回旋,那银针随着剑风方向急转,向着张雯静而去。 张雯静见一击不中,大惊之下忙准备故技重施,却还未等她摸到身上所藏的毒针,就见她身子一顿,张嘴说不出话来。那银针已经进入她的身体,刺入她身体三处大穴。我一剑走偏,故意让旁人看出我手下留情,然后一脚踹到她的肚子上,将张雯静踢出老远。撞到了兵器架,重重地摔倒了地上。 一时间众皆哗然,吸气惊讶声一片,尘土飞扬,看不清倒地人到底是何状态。 而我却有一种大仇得报的畅快之感。 我扬着笑,肆意地看着尘埃落尽,却在视线清楚地那一刻,心里一惊,笑容僵在了脸上。 那张雯静的身下,赫然有一滩血! 九 一尸两命是谁错 随着尘埃渐去,众声皆然,那白色衣裙下的鲜红显得越发地夺目,刺眼。我向大胡子看去,看他会是怎样的生气,怎样的发怒。不管是何种,我都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而令我意外的是,汝阳王并没有我想象地那般对我怒目而视,大声喝止,或是火烧眉毛地令人即可前来救治。相反的,他看着那摊血,看着脸色苍白的张雯静,脸色却是阴沉的厉害之极。 半晌,他问出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也包括我都为之震撼不知所措的话来:“这个孩子,是谁的?” 这个孩子,是谁的? 谁都知道张雯静是汝阳王的小妾,她怀的的孩子,不是王爷的,还能是别人的不成。一想到这种可能,众人的脸色变了又变。这可非同小可,敢给王爷带绿帽子,这个女人的胆子还真是不小。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我是听错了。可是在看到汝阳王那格外阴沉的脸色之后,我知道,我没有听错。张雯静所怀的孩子,却是不是他的。不是他的,那会是谁的?难道,是那个侍卫的? 看到盛怒的王爷,这又是王爷的家事。一些知趣的人已经悄悄退去。没有退去的,也被察木悄悄遣散了。 此时的张雯静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人色,一张原本秀气的笑脸惨白惨白。头上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让我看着都有些不忍,她应该是痛苦的吧。前世看电视的时候,不乏有孕妇流产的情节,那个时候听到她们凄厉的叫声,就觉得特别可怕。没想到今天却是亲眼所见了。 可是,她为什么不叫呢?既然她痛苦,她为什么不喊出来呢? 实在看不过去,我走到汝阳王的跟前,盯着那摊血道:“爹爹,先救人吧!” “咯蹦!” 我低头,看到了汝阳王关节泛白的拳头,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这个王爷的脾气我还没有摸透,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是否有柔软的一面。会不会容忍到自己的夫人背着他偷人,还有了孩子。 良久,久到我以为再也没有希望的时候,汝阳王终于发话了:“来人,带回去!” 再也没有了比武的兴致,一行人开始浩浩荡荡急速往城里王府行去。临走前,我走到哈齐现跟前,低声道:“我知道你是中了她的暗算。我可以救你,你愿意跟我走吗?” 哈齐现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和不确定。我知道,这个时候的我,在他们的眼里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他没有理由相信我。可是,哈齐现却信了。而通过之后的证明,他不仅信了,还心甘情愿地成了我的四大护卫之一。 回到王府,早有请来的大夫在府里等着,张雯静一到,众人就都忙活开了。翠奴看见一大帮人抬着一脸死气的张雯静,吓得不知所措,连问都不敢问了。 “她有了孩子!”我好心告诉她。 “啊?” “不是王爷的!”我又加了一句。 “啊?啊?” 小丫头受不了刺激,呆呆地站到了门口。我懒得理她,跟着进了屋,去看看张雯静的情况。 还没有走到里间,我就看到丫鬟端着一盆一盆的血水出来。我的头顿时晕得厉害,开来,那个孩子是完了。 果然,等到我走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大夫抹着汗收拾东西。汝阳王一脸阴沉地坐在一边,整个里间死一般的沉寂。 我普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爹爹,对不起,都是孩儿的错,才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我以为他会生气,不是因为我生气,也会迁怒我。毕竟,是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捅出了那么大的篓子。而且在我的心里,也有着淡淡的愧疚。在怎么说,那个刚刚萌生的婴孩,是没有错的! 没想到大胡子一见我跪下,干净起身将我扶了起来,急道:“你这是做什么,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若不是你,本王让人给带了绿帽子都还不知道!” “可是,那毕竟是一条生命啊!”我哭喊着,指着床上不省人事的张雯静。大夫说,由于救治延误,她也许,也快要不行了。 “要有错,也是爹爹的错。是爹爹错信了人,酿成了今日的恶果,让你们兄妹受了苦,还给王府蒙了羞。至于那个孩子,哎,也是他的命不好,投谁不好,非要投胎到这里!” “进来,你给我进来!”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吵嚷,紧接着就见王保保一脸怒气地押进来一个人,侍卫打扮,低着头,不断地挣扎着。我不由看向王保保,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张雯静偷情的那个侍卫。“爹,就是他!” “王爷,王爷冤枉啊,世子冤枉我啊!”那侍卫被带到我们面前,身子被绳索捆着,一边挣扎一边叫嚷。 我不禁蹙起了眉头,都这个时候了,他还需要狡辩什么吗? 原来在回来的路上,一向保不住事情的王保保终因为气愤不过,将我所受的欺辱,和张雯静偷人的事和盘向大胡子说了。大胡子还没回来,就命他带着人去把这个人抓住,免得他闻风跑了。 “咳咳!”床上的人,在这个时候竟然醒了过来。睁开眼,穿过众人,双眼直直地望着那侍卫。 那侍卫兀自挣扎着,嚷道:“王爷明察,小的真的没有干那事啊!不信,小姐可以作证的!” 我冷笑一声,他还当我是那个好欺负的人吗?我走上前,“啪!”一声,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顿时禁了声,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你是不是男人,自己做的事,自己不敢承认吗?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遮掩什么?” “小姐,王爷,你们错怪小的了!都是她,都是二夫人她自己不守妇道,勾引小的,小的怕她找自己麻烦才和她做出了苟且之事,望王爷明察啊!”那侍卫一脸磕了几个响头,一副事不关己的冤屈神色,却让人看着分外讨厌。 “俊生,你真的不敢承认吗?你敢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张雯静嘴角噙着血,双目通红地看着地上的那个侍卫。原来他叫张俊生,是个汉人。 “二夫人,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再害小的了!”张俊生低下头,眼神躲闪,不敢看张雯静。 “好,很好,好的很!”张雯静突然笑了,口中的血顺着嘴角往外流,样子甚是恐怖。张俊生看在眼里,浑身一个哆嗦,“报应啊,都是我的报应啊!张俊生,你记着,我做鬼都不会王放过你的!” 双眼直直地等着已经傻掉的张俊生,只是那眼里,已经没有了一点生气。手无力地垂下,纤细洁白的皓腕,已经没有了一点血色。那,已经不是一个活人的手了! 十 却道人心话凄凉 张俊生看着那地上的血,和那惨白的手,傻了。张雯静临死前的那句话在他的耳边回荡,敲击着他的耳膜,刺激着他的神经,盘旋于他的胸腔。他该怎么办,他要怎么办? 回首,跪着爬到汝阳王的脚边,抓住他的衣角,哭喊道:“王爷,王爷你要救救小的啊,真的不管小的事啊王爷!” 大胡子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一脚将他踢到一边,双眼平静地看着已经死去的张雯静,眼里有着些微的不忍。但更多的,是坚决。坚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难道他决定了什么事吗? “敏敏?” “啊?”正在想着那一抹复杂地眼神,竟没有注意到大胡子这个时候正看着我。 “本王,交给你一件事!”大胡子的目光投向了趴在地上,有些神志不清的张俊生。“这个人,交给你处置了,希望你能把这件事办好。连同你,和王府的声誉!” 我,和王府的声誉? 是啊,王府的声誉。那么多人看着,那么多人听着,大胡子说出的话,和我做的事,就算是有人帮我说话,也是难堵悠悠众口的。人言的力量,我在前世就体验过。 压下心底浮现的那丝愧疚,我的目光变得冷冽而坚定。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类,敢欺负我的人,就要付出代价。更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是一个意外。一个让我始料未及的意外。 “来人!” “属下在!” “将这个人,带下去!” 进来的两个侍卫连拖带拉的将不断挣扎的张俊生带走了,我转过身,平静地看着大胡子,沉声道:“爹爹放心,女儿会把这件事情办好的!” “嗯,那就好,下去吧!”大胡子微微点了点头,便不再看我。 再次望了那张雯静一眼,我走了出去。身后,跟着王保保。“妹妹,你要怎么处置那个侍卫?” “你跟来不就知道了!”我没有回头,疾步向着议事堂走去。 王府里有一个专门的议事堂,是用来处理王府里事物的。这是我第一次走进这里。我不知道以前的赵敏是否来过这里,但是我是这两年来的第一次。 越过跪在地上的张俊生,我径直坐在了主位上,王保保坐在了一旁。我冷冷地看着地上的人,半晌没有说话。 整个大厅里静悄悄的,立在一旁的一干侍卫见我没有动静,他们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王保保看看我,又看看张俊生,显得有些急躁。但估计是看我的脸色不好,终究是没有问出来。 我看着地上的张俊生,一开始他还在低声喊着自己冤枉,渐渐地声音低了下来,抬头看看我,又低下头去。良久,低笑一声:“我说小姐,你这么小个人,不去抓蝴蝶放风筝,在这里坐什么?对了,我做的风筝很好看,要不我去给小姐做一个来?” 我没有做声,依旧看着他。 “那要不这样,小的我去给小姐抓只蝴蝶玩吧!” 我还是没有说话。 “小姐啊,小的听说您很喜欢练武,要不小的斗胆教您几招?” 我依旧没有说话。 张俊生开始感觉到不对了,心里的不安渐渐扩大,惶恐地看着四周。见每个人都死死地盯着他,好似一眨眼睛他就能够飞了似的。张俊生不安地动了动身子,眼珠子一转,浑身一个哆嗦:“你们是谁,是不是那个贱女人派来的?是的,一定是的!你这个女人,你死了也不放过我,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害的我被王爷惩罚,你害的我不踏实,你临死了也不让我好过你!你走开,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你走开!……” “够了!”实在看不下去他在这里惺惺作态,出声打断他的自导自演。张雯静啊张雯静,你看看你托付的是个什么样吧! 其实,我走就打探到这个人并不怎么样。因为自从张雯静发现了我的变化就开始怂恿他带她离开,可是这个男人始终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才让张雯静拖到了现在。现在人都死了,他竟然没有一点悔过,还只想撇清。这样的人,我一向最是不屑! “小姐,你看,那个女人的冤魂来了,他来找我了小姐,你要救我啊!”张俊生犹自在那里张牙舞爪,编排着谎言。 “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我冷冷地喝止,“你知不知道,你根本就不配做一个男人!你连自己做过的事都不敢承认,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不但想要推脱责任,还在这里装神弄鬼,丢尽你们男人的脸!” “妹妹!”此话一出,身旁的王保保也颤了颤。 我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他立刻禁了声。 “也许,张雯静的鬼魂确实会回来找你也说不定呢!”我悠悠地说道,注意着他脸上的神情。“你也听到了她临死前的话,你那样对她,任何一个女人都受不了的。她一定没有离开,等着你去陪他呢!” “不,不会的!你骗我!”张俊生蹭地从地上窜了起来,惊恐地四处张望。“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鬼怪之说!你骗我的!是她自己投怀送抱的,不甘我的事!” “谁说没有呢?”若是从前,我也是不信的吧。可是现在,我微微一笑,“说不好呢!据说,凡人的鬼魂是不轻易出来的。可是带着仇恨离开的冤魂,是不会轻易去投胎的。你别忘了,还有那个你弃之不顾的婴孩!”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顿时让张俊生神色大变,他四处晃荡,翻桌子杂椅子,嘴里念叨着:“你出来,你给我出来,我不怕你!” 原来,不管是到了哪里,男人都是一样的。把女人吃干抹净了,就什么都不管了。都是一群下半身逞强的动物!难道女子的命,就天生该是如此吗?我偏不!对于负心的男人,我不会再留情! “来人,把他拖下去,杖毙!” 十一 留的此命为卿忙 简单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不自觉打了一个寒战。六月的天,却觉得身旁有一阵寒风刮过。 本来,这句话也没有什么。处置一个罪有应得的侍卫也没有什么。只是,这样一句冰冷刺骨的话却是从一个不满十岁的女娃口中而出,那就让人另眼相看了。 “传令下去,罪犯张俊生,趁王爷不在残害夫人,事败之后又下毒谋害,其罪当诛。现将其杖毙,为夫人陪葬!”见他们不为所动,我再次喝令。终究让他们清醒,将张俊生拖了下去。 那张俊生在听到我说这些话的时候突然愣住,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忘了挣扎,忘了喊叫。就那样任人带了下去。 “妹妹,你……”王保保欲言又止,不可确信地看着我,“你真的还是敏敏吗?” 我回望他,心底闪过一丝复杂:“是,也不是!曾经的敏敏,已经在那次的落马时,摔死了。重生后的敏敏,不愿再受人欺辱,不愿再让爹爹忧心!” 王保保当然不会明白我话中的意思,但从他动容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到,他已经有了新的计较。也许,他是认为我长大了吧。“好,敏敏,有你这句话,哥哥相信,以后再也没有人敢看不起我们汝阳王府了!” 客房里,躺着那个一脸阳光笑容的哈齐现。此时的他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但眼里的倔强却是不容人忽视。 “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带过来,却不救你吗?”我站在床边侧头看着他。 “小姐的意思,属下不敢妄自揣测。属下的命本就不值钱,小姐不救也没有什么奇怪。”哈齐现盯着我,虽然一脸的病容,却掩不住眼里的光彩。而且那眼中的光亮告诉我,他所说的,并非他所想的。 “你多大了?” 我没头没脑的问话,让他眉头一皱:“小姐这是问的什么话。军中有规定,凡十六,不得参军。属下正好十六,所以才入得军中来!” “哦,真的吗?”我挑了挑眉,嘴角含笑地看着他。清秀的眉目,麦色的皮肤,薄薄的红唇。还有,还有那并不明显地喉结。十六岁?你骗骗三岁小孩还可以。 “难道小姐不信?”哈齐现也挑起了眉,刚问出话,一口黑血喷了出来,脸色一瞬间变得相当难看。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从额上留下,一张秀气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一团。 “把这个吞下去!”我急忙从身上拿出从张雯静那里搜寻到的解药递到他嘴边,他看也不看张口吞了下去。慢慢地,痛苦减轻,起色也渐渐恢复。长舒了一口气,他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圈,整个人显得有些无力。“你就不怕我刚才给你喂的是毒药,看也不看就吃?” “如果小姐费那么大的力气把我救回来就是为了毒死我,那属下只能说小姐当真是特别的紧!”明显虚弱的要命,却还是不忘对着我打趣。这个人,恐怕才是真正的特别。 “我只问你一句,想不想报仇?”我不再看他,径自坐到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属下不明白小姐是什么意思!”哈齐现嘴上说着不明白,神色上却已经有几分防备。 “七王爷!”我简单地说了三个字,果然见他的脸色一变,尽是愤慨之色。 “你有什么要求?”果然没有看错人,简单,直接,聪明! “我祝你完成心愿,你的命,从此以后就是我的,做我的忠诚护卫!”我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蹦出。 哈齐现看着我,目光平静。我也看着他,一种完全不舍和我们两人这个年纪的目光在这狭小的空间碰撞,交错,融合。也许正是这一次目光的相容,才让哈齐现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至于之后的我,始料未及。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哈齐现从此刻起,誓死追随敏敏特穆尔。生是其人,死是其鬼。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看着他一脸认真地发此毒誓,我的心突然微微一颤。不禁笑道:“怎么说得你像是以身相许的大姑娘似的!” “若是以身相许,小姐愿意接受吗?”本来是想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没想到却换来哈齐现更为认真的注视。 我站起身,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你好好养着,好了之后我会找人教你功夫。要想做我的贴身侍卫,必须得是一等一的高手。” “小姐放心,属下一定不辱使命!”哈齐现微微侧目。 我叹了口气,一个十四岁的,倔强的孩子。 哈齐现,父亲本是七王爷手下一个武教头目,因为无意中得罪了七王爷而被处死。七王爷此人生性阴狠,狡诈多疑,最恨有人对他不敬。偏偏哈齐现的父亲是个直性子,多说了几句,落得惨死的下场。哈齐现自幼就和平常孩子不一样,少年老成,喜欢练武,小小年纪就学得一身本事。而且人也比他父亲机灵许多,又生的面貌清秀俊美。父亲出事后,没多久母亲就病死了。哈齐现气不过,就投入军中,明是效忠朝廷,实则是为了伺机报仇。 前几次去校场的时候,我虽然没有多说话,但一眼就在军中看到了这个别样的人儿。他虽然表面生的清秀,但暗地里是怎样的心性恐怕没有多少人会清楚。他那无害而又灿烂的笑容之下,又隐藏了多少阴暗的东西,恐怕更没有人会注意。 之后,我暗中查探了他的底细,越发觉得这个人不简单。就从他敢谎报年龄,孤身投军来说,就不是一般人可做得了的。这样的人,不为我所用,必被其所害。而且,我知道自己将来会和七王爷打交道,有这样一个和七王爷有宿仇的人在,多少会好一些。 只是没想到我这一番计较,却在日后慢慢脱离了轨道。 微风似凛,旌旗飞扬。 终于到了汝阳王出征的日子,这个一生当中不断地为朝廷效力的王爷,再次穿上了铠甲,挂上旌旗,挥舞着大刀,往草原而去。 他很久没有回去了吧。听翠奴说,我和哥哥一出生就住在这里,从来没有去过草原。所以,这一次,我不顾哥哥的反对,坚决要求和大胡子一起出征。王保保无奈,只得跟着一道。 这一次出征,成就了敏敏特穆尔的第一次光辉历程! 十二 蒙古儿女真豪情 大军一到达草原,我就问道一股清新的青草气息,沁的人身心舒畅。我骑着高头大马,招摇地狂奔在大草原上,从没见过草原的我,乍然来到这广阔的草原,激动地不能自已。这个时候,格外发现自己的拙笨,看着这美丽的景色,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只觉得天,格外地蓝,草,格外地绿。 汝阳王对于我的放纵,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乐的合不拢嘴。我也暗自庆幸,幸亏我投生在了蒙古女子的身上,不用讲究汉人的那些繁文缛节。我也终于知道赵敏的那一身豪情是从哪里来的了,估计和她这个开明的大胡子老爹有很大的关系。 虽然我发现这里的生活和书上描写的有很大的差别,可是我还是止不住和书上去连接。也就是因为这个毛病,让我在日后吃了亏。但是此时此刻,我还是用书上所写的东西,来对这个世界进行认知。 “爹爹,他们唱的是什么歌?”远远地,就听到一阵动听的歌声,是草原男子高昂嘹亮的音调,听着让人莫名地兴奋。 大胡子望了望,微微笑道:“那是草原上的男子,在放牧的时候遇到中意的女子,在唱歌表达心声呢!” 表达心声,那不就是用歌声表爱吗?想不到这里的民风竟然这么开放。果然,那唱歌的男子渐渐露出了身影,骑着一匹马,身后是羊群。而在他的对面不太远的地方,也有一群羊群,看不到放羊人,估计就是那男子要表爱的对象吧! “鹰!爹爹,那是鹰吗?”突然,前方的天空上盘旋着一只巨大的大鸟。草原上的鸟,除了鹰还能有什么? 人群中传来一声哄笑,大胡子也笑得很是开心。我不禁纳闷,难道我猜错了吗?却听得一旁的察木笑道:“王爷,小姐活泼开朗,性情豪迈,大方不做作,真不愧是特穆尔家族的人啊!” 大胡子笑着点头。 原来,他们笑不是因为我错了,而是在夸我呢!真是一个汗啊! 记得前日在多伦休息时,那里的汉人还很多,民风虽然已经相对开放,但也只是女子可以随意在大街走动。而像这样在草原上纵情高歌的,恐怕除了此处也无别寻了。 傍晚的时候,我们到了居于草原边缘的特穆尔家族的部落。这里住着特穆尔家族的将领,负责守卫这片草原,保卫草原上的居民安居乐业。 晚上,为了迎接我们,这里的人民特意开了一个篝火晚会。我喝了马奶酒,吃了正宗的蒙古烤肉,那叫一个香啊!还记得前世的时候我就特别喜欢吃羊肉串等之类的烧烤,但总是碰不到烤的好的,总是觉得差点什么。 现在,我总算是知道了,少了蒙古人民那种特有的风情啊! 今天,我特意穿上了蒙古族女子所穿的貂裘,爹爹说这里晚上会很冷。可是我并不觉得,喝了酒,对着篝火,看着少男少女们载歌载舞,心里热乎乎的。 我突然发现,我是那么的喜欢这个地方,我总觉得对这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特殊感情。好像我本来就是该在这里的。 想到这里,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不禁打了个冷战。 “小姐为什么不去跳舞?”哈齐现拎了一壶酒坐到了我的旁边,眼睛看着舞会上的男女们。 “你不是也没去吗?”我挑眉看他。这个人,怎么感觉不像是把我当主子了啊? “属下的责任,是保护小姐。小姐到哪,属下就跟着到哪!”说完,仰头灌了一大口酒。 “真的?那现在我去跳舞,你去不去?”冲着他灿烂一笑,我便真的站了起来,走到了舞池里,和那些我现在应该叫哥哥姐姐的少男少女们,一起跳起了他们的舞蹈。奇怪的是,我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困难。 哈齐现果然守信用,见我入了舞池,便也跳了进来,和我一起跳。没想到,他一个久居京城的人,竟然也会这种民族舞蹈。看来,我对他的了解还不够啊! 哈齐现的舞跳得很好,热情,奔放,有特有的男子气息,又夹杂着女子的柔美和娇羞。应该是跟他母亲学得吧。我猜测着,突然发现,四周的人似乎渐渐停了下来,都拍着手站在一边,渐渐地围成了一个圈,将我和哈齐现围在了圈内。 哈齐现跳着来到我的面前,伸出一只手。微微一笑,我抓住他的手,和他一起跳了起来。 明月晴朗,篝火摇曳,欢呼声,呐喊声,是我从来没有体验过的风情。那篝火的暗影打在脸上,犹如跳动的精灵,带着我欢呼这一刻的快乐。 那欠着我的手的男子,张着稚气未脱的俊秀面庞,笑得比篝火还要灿烂夺目,惹红了多少少女的心。而他却似又不自知,依旧笑得无害,只把那特有的明艳笑容留给我,眼里的光辉比头顶的明月还要闪亮。 长大后,再次想起今夜的情景,仍是止不住的激动兴奋。这一刻的欢乐,留给我们两人的,是永恒的纪念。萦绕在脑海深处,致死不去。每每想起,无不感叹儿时的天真烂漫,虽然这个时候,我们都成熟的不像个孩子。但是在这一刻,我们都纯真的比孩子还要胜上三分! 忘了是怎么离开人群的。大胡子和王保保以及那些将领们都喝醉了,我渐渐地退开人群,渐渐地望着他们依旧活跃的背影,退去。寻到一处水边,躺下,看着天上皎洁的明月,久久无语。 来到这里已经将近三年了,我离开那个世界已经三年了。三年,又是三年。三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多少东西呢?是改变他的心,还是改变我的记忆?三年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可以忘记很多人,可是独独忘不了他。 或许,我本不就是可以一个轻易放下的人吧! 十三 黑夜无边空寻觅 第二日一早,大军便正装出发,一连行了半月有余,才到达一个大镇,锡林浩特。这期间,我们过了经历了大风,沙尘暴,和几股小的暗袭。深入到内地以后,向先前的那草原已经很少见了。绝大多数地方都是荒漠,荒漠里白天有大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晚上其冷无比,清冷的月辉洒在一片片沙漠上,映照着北荒的苍凉,和战士们凄苦的心境。 如果说只是这样也还就罢了,那深夜里,潜伏在黑暗处的危险却总是让人措手不及,心惊胆战的。也难怪越深入就会发现这里的人民生活越苦,往来的商道上都是一些流匪窜寇,专在暗夜里偷袭,出手又快又狠,哪里容得商旅靠近半分。就是我们一路走来,竟就遇到两股张扬的铁骑,训练有素,彪悍异常。若不是大胡子治军严谨,早有防备,我们也不免要遭了他们的道。 这是在大漠上的最后一晚了。大胡子说,明日就可以出的大漠,到达锡林浩特,那里,有一个大草原,叫锡林郭勒。我的心里,莫名的有一丝期待,像是久未归家的孩子,突然要去见自己的父母,心里悸动异常。这份期待随着我有意无意的纵容,竟越发地滋生蔓延,在胸腔里扩大,扰的躺在睡榻上的我翻来覆去,竟成了梦魇。 呼,一屁股做起来。既然睡不着,索性起来走走罢了。 掀开帐篷,一股寒气直扑而来,让我不自觉打了个哆嗦。缩了缩头,往外走去。 这个夜显得格外地宁静,空旷的大漠听不到一丝声响,偶尔,可以听到呼呼地风声,却不大。往来值勤巡逻的侍卫们穿梭在各个帐篷,个这个死寂的地方增添了一点人气。是啊,这个地方显得太死寂,太寥落了。 大胡子的帐篷里还亮着灯,人影绰绰,应该是还在商讨军事吧。 我紧了紧身上的貂裘,向着不远处的一棵难得见着的大树走去。 站在树下,遥望着远处的黑暗,几株荒草在黑暗处,咧咧冷风下飘零,让这无边的寂寞黑夜更增添了几分阴冷。放眼远处,是无边的黑暗。那深黑的颜色,比这夜色还要深上几分,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无底洞,有着人们不可辩驳又无法抗拒的魔力,将周围的光明全部吸进。让人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本来是很明亮的,而因为有了这个黑洞,才让所有的光亮都消失不见了。 它一定是有魔力的,不然,为什么我会不自觉地向它走去?我想看看它,想去探寻一下那黑暗深处到底是什么东西。 身后,响起一声呼喊,我没有理会,撒开腿向那黑暗跑去,此刻,我的眼里,只有它! 近了,我离它越来越近了。可是为什么,它像是在和我捉迷藏一般,我走一步,它便后退一步呢?我停下来,仔细想了想,悄悄地又往前迈了一步,身后,突然有人一把拉住我,伴随着一声怒吼:“你疯了!” 我回过头,看到难得没有笑容,一脸黝黑的哈齐现,我扬起笑脸:“哎呦呦,你这个阳光小少年怎么不笑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冷着脸看人很吓人啊!哈哈!” “小姐还有心情在这里笑,想不想看看自己跑到哪儿去了?”哈齐现没有生气,扬起俊秀的眉,以一副看好戏的神情看着我。 我这才回过神,向四周张望了一下。我的天!我刚才一定是发神经了,竟然跑出了那么远,帐篷都看不到了,只依稀可以看到点点火光。再次回首望了一下我追逐的黑暗,心里小小鄙视了一下自己,伊宁啊伊宁,这无边的黑夜,岂是你可以追逐的到了。难道你看到的黑暗还不够多吗? “我们回去吧!”我撇了撇嘴。 “我想,我们是走不了了!”哈齐现突然收起笑容,一脸严肃地看着我的身后,眼里闪着莫名的惊惧。 他在害怕,他害怕什么? 缓缓回身,我看向自己的身后,那方才要追逐的黑夜。此时,在那黑洞里,突然亮起了点点明灯,绿幽幽的,忽明忽暗,像鬼火。 我掐了自己一下,什么鬼火,这分明就是狼的眼睛!从那渐渐露出的身形来看,不是狼,那是什么?我可真是幸运啊,来了一次蒙古,竟是什么都遇上了。 “到我身后去!”哈齐现一把将我揽在身后,眼睛望着那渐渐向我们逼近的三批饿狼。对的,是饿狼。 “我说,你看他们似乎有些瘦了,估计是饿了很久了。我们两个人能喂饱他们吗?”我躲在哈齐现的身后,笑着问道。 “你去问问他们不就知道了。”哈齐现的身上虽然透着紧张,但还是很镇定地陪着我一起胡闹。 “噢……”一匹狼突然窜起,向着我们攻了过来。 哈齐现“唰”地一声拔出长剑,剑光一闪,我只觉得眼前一花,脸上一热,耳边是利剑穿进皮肉的撕裂声。再看去,那匹打头阵的狼已经躺在了地上,翻腾了两下,断气了。 “哇塞,哈齐现,你好厉害哦!”我从他身后走出来,刚迈出一步的脚就生生顿住了。 在我们的周围,不知道何时,已经布满了狼群,将我们团团围住。 多么俗套的情景啊,这种场景我不知道在小说上看到过几次了。可是没想到,有一天,我也站到了人家的场景里。 我从身上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对着哈齐现笑道:“我们来比试一下,看谁杀的狼多,好不好?” 哈齐现看着我,目光闪了闪,忽而笑道:“好!” “先等一下!”我在身上摸索了一阵,找到火折子和烟花筒,点燃,嗵的一声,一声清啸直窜九天,在半空炸出了一朵绚烂的兰花。哎,希望他们可以看到,赶来救我们吧! 就在我望着烟花祈祷的时候,狼群已经等不及,突然向我们发起了攻势。 十四 患难与共情谊深 两匹狼同时跃起身子攻向哈齐现,哈齐现大叫一声“保护好自己!”手腕翻转,剑光轮转闪耀,刺痛了人的眼。嗷嗷声响,洒下点点红淋。 我这边,亦是同时上来两匹,一匹率先跳起,我侧身一躲,躲了过去,在另一匹跳上来的同时,低下身子看准它的肚腹一刀插了进去,血撒了我一脸。一击得手,我显得有些兴奋,这匹被我甩到一边,嗷嗷大叫,先前那一匹见状双眼圆睁,张嘴大叫一声扑了过来。此番来势汹汹,竟比先前那匹强了许多。它跳得不高,我无法再从下面偷袭,只得险险侧身躲过。 那狼见两次扑袭都没有成功,竟是学得聪明了。推到一边,向着旁边原本按兵不动的一只狼望了一眼,嗷嗷两声,竟是同时跳起。我即刻翻身,随着他们的跃起腾身而起,扬手向着身侧的一匹划了一道。刺地一声响,一匹狼掉了下去,而另一匹却在我落下还来不及再次起身的时候扑了上来。此时我的个头上小,竟是被它扑翻在地,慌乱间我紧紧地抓住它的一只利爪,不顾它另一只爪子扎进我皮肉的刺骨的疼痛,扬手,一把刺进了它的脖颈。 一甩手将身上的重量扔到一边,就见哈齐现正在周旋于三匹饿狼之间。年少的他毕竟还是太小,面对一双双如饥似渴的狼群,渐渐显出慌乱。若不是有一身好功夫,恐怕早就支撑不住了。 我大声喊道:“哈齐现,若是今天你不死,我就封你做我的一等侍卫,本小姐,和你生死与共!” “好!”哈齐现大喝一声,剑光急闪,又一匹被甩了出去。 而我这边却突然变得危机。一前一后,两面夹击。若是两只还好办,可是这同时四只,让我如何是好?不待我多想,它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扑了上来。我翻身跳起,险险躲过一匹,扬手刺入了到了我身旁的一匹,却无论如何躲不过身侧的两匹了。 正在危急之时,斜空里突然传来一声炸响,一道寒光直射而来,直直刺入我身侧的一匹当中,另一匹一口咬住我的衣襟,将我带了下来。我抱住它的脖颈,狠命地将手中德尔匕首插进它的身体,一下,又一下,不顾血污了我的脸和衣,不顾那血腥味多么的刺鼻作呕,不顾那血肉翻飞的场景多么的残忍可怖。 “啊!” 一声痛呼将我惊醒,我向哈齐现望去,只见他正赤手和两匹狼搏斗。没有了剑的他显得势单力薄,只凭一双手和那些饿狼周旋。一时不慎,终究还是被一匹狼咬住手臂,饶是他发狠将其狠狠地摔倒一边,仍是被撕下一块肉来,顿时,鲜血直流,滴落在地,染红了一片薄沙。 “哈齐现!”我大惊,呼喊一声,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没事的!”哈齐现不在意地一笑,血色里,那黑衣少年在清冷月光下的淡然一笑,让我安心,让我酸楚,让我铭记永生。 我大喊一声,发狠地向狼群扑去。我学了两年的武艺,没想到第一次,竟然是用在狼的身上。 我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不知道自己留了多少血,只觉得自己很累,很累很累,直到火光大盛,耳边阵阵惊呼,和越来越弱的嗷嗷声时,我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敏敏?敏敏?” “妹妹,妹妹你醒醒啊!” 是谁,是谁在叫我?我不记得自己有哥哥啊,为什么会有人叫我妹妹呢?会是爸妈吗?不会的,怎么会呢,他们讨厌我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如此惊慌的呼唤我呢!那,到底是谁在叫我? “醒了,醒了,终于醒了!我的好孩子!”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身子就拥进了一个宽广温暖的胸膛。闭上眼,紧紧地回抱住他,心里泛起一股暖流。还是有人,会关心我的。 “敏敏,没事了,敏敏!”大胡子轻拍着我的背,低声安慰。从他的声音里,我明显地可以听出一丝轻松,和一丝疲惫。 我从他的怀里起来,看向他。果然是一脸的倦意啊,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眼此时布满了血丝,神情憔悴,像极了一个爱护儿女的慈父。 “对不起爹爹,女儿让你担心了!”我靠在他的怀里,终于,都结束了。 “你没事就好!”大胡子握住我的一只手,“敏敏,爹爹为有你这样一个勇敢的女儿而感到骄傲!真的敏敏,你是爹爹的好女儿,是爹爹的荣耀!” 我微微笑着,想起了那个黑衣的少年,他受了伤,不知道怎么样了。“爹,哈齐现呢?他怎么样了?若不是他,女儿可能就见不到爹爹了!” “他受了重伤,现在在房里休息。你放心,爹爹会派人好好照顾他的。”大胡子拍拍我,将我扶起,叹道:“敏敏,你收了一个好护卫啊!” 想起那个倔强的少年,直到重伤昏迷之际还不忘敏敏的安危,一张老脸上不禁抚上一抹微笑。 没事就好。哈齐现,我欠了你一条命啊! 我微微安了心,目光投向了一旁同样一脸焦急的王保保。“哥,吓着你了没?” “你还说!我都快紧张死了。你这个小丫头,大半夜的跑那么远干什么?要不是巡卫看到烟火,即刻过来禀报,你的小命就完了!”王保保的脸上是怒气,但眼里的关心却是掩藏不住的。 “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过敏敏这一次吧!”我撇撇嘴,装得无限委屈。 “哈哈哈哈,你啊,真是拿你没办法!”王保保无奈地柔柔我的头,一脸的宠溺。 我终究是幸运的吧,可以在这个虚幻的世界里,遇到这样一个号父亲,好哥哥。赵敏啊赵敏,虽然你死得有些冤枉,但我终究还是为你报了仇了,你就好好的安息吧。剩下的,我会为你好好的活下去的。 十五 巧言辞令把人争 我在房里休息了将近三日才恢复了力气,可以下床走动。长这么大,第一次拼了命去维护自己的生命。那日,自己的体力一定是到了极限了吧,何况我现在还是这么一个“小人儿”,力气更是有限。 在我昏迷的时候,大军已经到了锡林浩特,我们已经在草原上驻扎了下来。大胡子这些日子忙着查探叛军的情况,王保保也是整日不见人,听说是跟着大人打猎去了。 这日,我独自走出帐篷,想要透透气。在帐篷里闷得久了,很是难受。出得帐篷,一眼便望见茫茫的大草原,比来时看到的还要大,似乎到不了头一般。像是大海,无边无际。 这一带是大军驻扎的地方,到处都是帐篷,边缘还扎了栅栏,将棚区围成了一圈。而此时在栅栏边缘,遥遥站着一个人。一身猎户装扮,背上还背着弓箭,腰间,却别着一把长剑。头上没有带蒙古男子爱带的毡帽,乌黑的头发用翠色的缎带扎成一束,在风中如旌旗般飘扬。只是十四岁的身子,却已是相当挺拔。在过些时候,他一定会成为一位高大英俊的男子吧。 只是,这现在是什么状况? 一个蒙族女子装束打扮的姑娘,约莫十六七岁,正一脸娇羞地站在他的身旁,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眼里是满满的期待。而那男子只是面带微笑,笑得一脸和煦,好似那女子讲的是什么动听的笑话一般。 似是听到响声,一直沉默的男子转过身,看到我,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顷刻间变得肃穆异常。垂下头去,沉声道:“属下参见小姐!” 那女子一愣,惊讶地看看他,又看看我,半晌,傻傻地问道:“你,你是小姐的人?” 哈齐现头也不抬,略微尴尬地道:“是。我是我们王爷千金的护卫,誓死效忠。所以,小姐刚才的话,在下就当没有听到!” 这,似乎是在拒绝。 我一脸看好戏的神情,瞧着他们可爱的表情。我怎么就不知道,这个哈齐现自打跟了我之后有这么恭敬呢? 而显然,他们并没有让我好好看戏的打算。这不,那女子蹬蹬蹬地跑到我的面前,微微低头,用汉语说道:“我是族长的女儿阿莲,我喜欢你的护卫,你把他给我吧!” 虽然她比我高了那么一点点,但是我并没有抬头看她。只是钩钩唇角,笑道:“他是我的护卫。他在跟我的时候发过毒誓,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若是违背誓言的话,天诛地灭。所以,我并不是不愿给你,而是怕给你的,是一具尸体!” “你!你一个小女娃,怎么逼别人发这么恶毒的誓言!”听到我的话,阿莲怒目圆睁,做足了大姐的派头,想要以大欺小了。“都说王爷仁慈,没想到他的女儿小小年纪竟是这般恶毒!” “对呀,你现在知道还不算太晚。要是知道的晚了,恐怕你后悔都来不及呢!”我最讨厌别人以大欺小,别以为你是族长的女儿我就会怕你,我还是王爷的女儿呢!“再说了,这毒誓是他自己发的,我又没拿刀逼着他。他做我的护卫也是自愿的,怎么算是强迫呢?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他啊!” 闻言,阿莲将目光投向了一脸忍笑的哈齐现,后者很是认真加诚恳,又带着淡淡无辜地点点头。 “那,那誓言不能毁了吗?”阿莲开始跺脚,就差没哭出来了。“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你!我这就去和阿爹说!” “阿莲小姐,你不用去找你父亲了,找了也是没用的!”我扬起笑脸,笑得无比灿烂,又外加一丝诡秘,“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阿莲狐疑地看着我。 “是有关于他的哦!这里没有人知道呢,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而且我答应了为他保密。可是看你受到委屈,我实在是不忍心。按理说,我还该叫你一声姐姐的,做妹妹的,怎么能看着姐姐苦恼呢?而且,听了我这个秘密之后,姐姐也许就不会伤心了,说不定还会庆幸呢!”我用可爱外加诚恳的无比动容的良好笑容,伴着一套嗲声嗲气,又充满诱惑神秘气息的说辞,总算把阿莲给俘获了。 大姑娘慢慢走了过来,微微倾身,我趴到她的耳边,在她的耳边叽里咕噜一阵子。就见大姑娘先是惊讶,后是红脸,最后是摇头。 等到她抬起头来看着哈齐现的时候,目光里满是疑惑,可惜,和淡淡的鄙夷? “那个,刚才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好了,我走了!”说完,撒开腿就跑了,没多久就无影无踪。 “我说大小姐,你又怎么败坏我的名声了?”哈齐现直起身,哪里还有刚才的卑躬屈膝,挑起眉,一脸审视地看着我。 “你讲不讲理啊,刚才是我救了你哎,你不谢谢我,反而准备找我算账?哎,这年头,就是过河拆桥的人多啊!”我无奈地摇摇头,转身欲走。 “慢着!”哈齐现一步跃过来,拦到了我的前面。“小姐还是把话说清楚的好,万一有什么事,属下也好做个准备不是!” “说的也是,你要是真的在这草原上混不下去了,我也是有责任的,还是提前做好准备的好!”深吸一口气,我做好了挨骂的准备,怎么感觉我这个小姐做的这么窝囊呢?“我也就是告诉他,你不喜欢女人,有一个男宠而已,呵呵呵!” “呵呵呵!”我向后退,再向后退,面前的人,那样子,好吓人哦!“哈齐现,你干嘛?你要是敢对我不敬,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属下不得罪您也已经是吃不了兜着走了!”哈齐现咬牙切齿地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拿属下的名誉开玩笑啊小姐!还是说,小姐准备养我一辈子,直到我老了不能动了?” “哈齐现见过两位大师!”突然,哈齐现的脸色急转,刚才还一副凶残讨债的模样,转眼间就消失地干干净净,只剩一脸的冷漠。 大师,哪位大师? 十六 投身师门盼艺成 我正子纳闷,还未待我转过身,便听得身后响起声音:“见过小姐!” 原来是鹿杖客和鹤笔翁。他们二人随父亲出征,我倒是有些时候没见他们了,当下亦拜道:“原来是鹿师父和鹤师父,敏敏有礼了!” 我的基本粗浅功夫都是跟这两个人所学,理当是我的师父了。 “小姐客气!” “两位师父,给你们引荐一个人!”身子一侧,看向此时一脸恭敬卑微的哈齐现。“这是我的贴身护卫哈齐现。敏敏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两位师父是否能够答应?” “但凭小姐吩咐!”鹿杖客说着,却微微皱起了眉头,双眼暗暗看向哈齐现,上下打量。 “不忙。两位师父先看看这个人的根骨如何?”我微微笑着,并不在意鹿杖客的打量。 那二人相视一眼,鹿杖客这次抬起头来,仔仔细细瞧了哈齐现,越瞧却是眼中光芒大盛,惊讶之色威显。当下上前两步,捏了捏哈齐现的肩骨。顿时,脸上的赞叹之色大盛。 我笑着站到一旁,也不说话,静静地等着他们回话。 半晌,鹿杖客叹道:“此人根骨奇佳,是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啊!” “哦,是吗?”我看了哈齐现一眼,他正皱着眉头看我。“那,如果敏敏请求两位师父收他为徒,不知师父们可愿意?” “小姐的意思是……”鹿杖客精明地看着我。 果然是狡猾奸诈之人。 我忽而笑得天真烂漫,撒娇道:“师父啊,你们也知道敏敏身子骨不好,懒得很,对那些高深的武功实在是懒得练习。这两年在师父的悉心教导下,才知学会了一点点,实在是有愧师父的教导。可是敏敏又想着以后可以帮爹爹做事分忧,所以就要有一个人保护敏敏的安全。敏敏看这个人很是顺眼,可是他的武功不是太好,所以想请师父教教他,也好让他保护我啊!” “原来是这样啊!”鹿杖客抬起头,深深看了哈齐现一眼,蹙眉想着什么。转身对着身后的鹤笔翁道:“鹤兄弟怎么看?” 鹤笔翁也正打量着哈齐现,闻言微微点了点头。 我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但这二人一向狡猾奸诈,为防他们耍花招,当下笑道:“你看,鹤师父同意了呢。那就这么说定了啊,师父你们可要好好的教啊,我要让他成为和你们一样的高手,你们可别让敏敏师父失望哦!教好了敏敏会好好谢谢两位师父的!” 让哈齐现成为和你们一样的高手,也就是说,要让你们倾囊相授。你们现在可以欺我有小,但只要此时答应下来,就不怕你日后耍花招。 果然,鹿杖客和鹤笔翁同时神色一凛,眼中闪过什么,随即笑道:“小姐放心,我二人一定尽心教他,保管让小姐放心!” “那就好!那敏敏就先谢谢二位师父了哦!”有了他们这句话,我心里安定了不少。“哈齐现,还不快给师父们行礼?” 我看着哈齐现,他明显存满了疑惑。我用眼神示意,总算是让他跪了下去:“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嗯,起来吧!”鹿杖客明显有些惊讶,没想到我会让哈齐现行拜师大礼。这下,哈齐现成了他的正式徒弟,若是他教不好了,损的可就是他自己的威名。“今晚,你就到我们章房里来吧!” “徒儿遵命!”哈齐现沉着脸站起来。 “小姐,我们二人还有事,先告退了!” “嗯,好,谢谢两位师父了!”走吧走吧,爱上哪揣摩上哪揣摩去。 “小姐是什么意思,为何让属下拜他们二人为师?”待玄冥二老离开,哈齐现再也忍不住,急声问了出来。 “你别谢我哦,我知道你很高兴!”我仰脸笑着看他,一点也不理会对方阴沉的脸色。 “哼!那可真是让属下高兴地紧!”哈齐现冷哼一声,难得一脸的笑容变成了阴云密布。 “你听着!”不再跟他开玩笑,认真地看着他,“你如果要呆在我身边,要想报仇的话,你就必须有一身好的武艺。而这两个人的武功高强深不可测,是不可多得的。我知道你不喜这二人的名声,可是这些都不重要,学到本事才是最主要的。玄冥二老狡猾奸诈,他们虽然答应了我,但是必定会欺我年幼,不好好教你。我要你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将他们二人的本事学到手。这样,你才能留在我身边保护我,这样,你才能为你的家人报仇,你明白吗?” 哈齐现紧锁着眉头,认真地看着我,这一看,彷佛天长地久般漫长。他在考虑,在挣扎,在探寻,在做着什么决定。 终于,在我的脖子都快仰的酸掉的时候,哈齐现终于露出了招牌式的笑容:“是,属下但凭小姐吩咐,做小姐手下的第一员大将,誓死保护小姐周全!” “这就对了嘛!不过,你一定不能让我失望,好好学艺,成为高手啊!不然我这一番努力就白费了!”我揉着发酸的脖子。没事,值了! 呵呵,想到身边跟着一个武功高强的帅哥,这心情怎么能不好呢?改名见了张无忌,有哈齐现在我就不用怕他了。我一定要想办法好好的折磨那个姓张的! 殊不知我这一番思量,在日后不仅梦想成真,还变本加厉。他们二人不仅互相看不顺眼,还誓死相拼,差点送了性命。 而就在我贼贼地想着自己的事情的时候,对面的哈齐现低头看着我,心里却是另一番思量。 十七 小小女娃献良计 自哈齐现开始跟着玄冥二老学艺去之后,我的生活就变得有些单调。我开始找了书籍学习兵法。可是在看了一段时间之后,这个时代的并发并不像书上或者电视上演的那样那般神奇,而是明显地存在很多漏洞。 这几日,大胡子一直都在为反贼的事情烦恼。 在锡林郭勒草原东边,原本是被人不注意的地方,不知何时,这里出现了一帮马贼,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入草原横行掠夺。还和官兵抗衡,扬言要霸占这片草原,自立为王。 这里是大元的根基,当然不能随意让他们放肆。皇上在昏庸,也知道自己的家底不能让人端空了。这才派了大胡子来剿灭匪寇。 可是这帮匪寇甚是狡猾,不仅神出鬼没,而且训练有素,比之常年训练的军队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迅捷。大胡子几次意欲率兵前去围剿,都被对方略施小计给阻拦下来。蒙古人讲究直来直去,惩英雄讲豪杰。大胡子行军作战多年,打得都是硬碰硬的仗,很少像,这样一双铁骑踏到棉花上。 这晚,寻了个机会去给大胡子送夜宵。这几日,他总是熬夜思量破敌之策,眼看着竟是瘦了不少。 掀开帐篷,果见大胡子正对着那堆沙盘皱眉。我走了进去,笑道:“爹爹,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休息啊!” 大胡子抬头看见是我,脸上显出一抹轻松地笑意,叹道:“爹爹还在想破敌之法啊。” 我放下东西,给大胡子盛了碗,看着那堆沙盘,笑问:“爹爹,这些东西看着挺有趣的,像是下棋一样,能跟敏敏讲讲吗?” 大胡子揉揉我的头,笑着道:“好啊,我的敏敏不嫌枯燥,爹爹就给你讲讲。” 一手端着碗,一手指向插着大旗的地方:“这里,是我们所在的位置。那,就是反贼的所在。他们的边上有一条河,背靠着山,形成了一个包围的趋势,将自己团团围在了一起,让我们的军队怎么也进不去。就像是一个牢固的城堡啊!而且他们的人马非常厉害,爹爹行军打仗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强壮的军队。” 我看着那沙盘。那反贼所在的地方,南面是水,东面是山,背面是沙漠,只有西面一处出处。而且是守卫森严,难以靠近。他们建造了围成,又在一路上巧兵埋伏,使得每次偷袭计划都失败了。而这条河,它的源头却是从天山一路而下,经过锡林郭勒草原,离我们有三十里的距离。若是走水路,定然会被他们早早的发现。若是硬拼,他们的劲弩据说是非常厉害的,可以一次射下十只利箭。翻山,更是不可能的。从沙漠过去,我们的人也是受不了。可是,如果…… “爹爹,我们有没有吃了可以让人浑身发软的东西啊?”我想起了十香软筋散。 “你问这个干什么?”大胡子停下来看我。 “爹爹你看。这条河是要经过我们这里的,如果把药洒进河里,那么到时他们引用了这河水,身子发软,就没有了战斗力,我们便可去攻城。这样也不是很保险,万一他们只是少数人发现了这河水的问题,减弱的也只是一小部分人而已。反贼的食物都是从我们这里抢的,我们可以派人假扮商队,拉一批食物往外送,然后在食物里做手脚。这样等他们把食物拉回去之后,解决的就不是一小部分了。”我抬头,看着大胡子的反应。 大胡子沉思了片刻,问道:“你为什么要用令人身子发软的东西,而不是直接用毒药?” 我垂下眼,正色道:“爹爹,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果用毒药的话,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如果我们只是用麻药,而不伤及他们的性命,然后对他们进行招安,让他们投入军中。那么他们看到朝廷的诚意,说不定就不会再反抗了。” 汝阳王的心中一颤,看着我的眼中不仅有感动,还有赞许,伸手拍拍我的肩膀,叹道:“好孩子,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有这番见识。你的注意很好,爹爹就用你的办法!” 次日,汝阳王就派人秘密到离营地三十里的河里去下药。隔日,就开始准备商队,并且找人到集市上去暗中宣扬说有大批货物要经过镇里,注意保护。 我想着,既然每次有商队经过的时候,敌人都能够获悉,那么他们在镇上一定有眼线。而我们假装很紧张他们的样子,将消息放出去,便可达到引蛇出洞的效果。 三日之后,一队庞大的商队从北面过来,车上满载牛羊,准备穿越草原,到市镇上去做交易。在离市镇还有十里的地方,突然杀出一伙骑兵,来势汹汹,见人就杀,要夺取货物。那帮商人在挣扎了一番之后见自己不敌,便骑上马落荒而逃。贼寇将车子拉走,满载而归。 当晚,主帅汝阳王的帐篷里灯火辉煌,帐篷里坐满了主要将领。 “敏敏,你为什么不让我们趁夜曲偷袭,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呢?”高坐上的汝阳王爷正对着坐在下首的一个小女孩询问。 我站起身,扫了一眼这里一帮粗犷的男人。我知道,他们多半是不愿听我这个小女孩废话的,虽然我杀狼的英勇早已在草原流传,为他们赞赏一时。但是行军打仗,这在他们的观念里,不是女子应该管的事。何况还是一个小不点大的女娃。 “爹爹,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刚刚入夜,他们未必已经用过那些东西。而且我们下的药量很少,反应会很慢。要想知道虚实,我们要先想办法试探一下。” “怎么试探?你一下说完!”大胡子大手一摆,一副急不可耐。 “首先,请爹爹派遣三千人,与明日寅时明目张胆绕道他们城堡的北侧,大张旗鼓地叫嚣。寅时是一个人在睡梦中最沉的时候,意识模糊,行动迟缓,可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到时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同时,再派三千人由水路进发,两个时辰之后到达进攻。在靠近城堡之后向他们的船射放火箭,烧其战船。在水军出发一个时辰之后,爹爹再亲帅一万大军,由正面进发,堂堂正正地去和他们较量。如果他们中了药,那前两次从他们派的兵力就可以看出。而我们接二连三的进攻也一定让他们疲于应付。此时在正式进攻,不管那药对他们起没起作用,我们都可以占优势。” “不知小姐可知,反贼的城堡固若金汤,即使我们攻到城下,要想进去也是不容易。”一个比大胡子胡子还多的黝黑中年汉子站了起来,似乎对我很是不服气。 我笑了笑,走到中间,对着外面的人喊道:“把东西抬进来!” 话比,两个士兵抬着一筐黑黝黝的圆球走了进来,众将领立刻围了上来,光看着却是不敢碰触。似乎还没有人认识。 “这,这是……”先前那说话的人显出了疑问,其他人也都看着我。 “火雷!”察木抢先,微笑着看着众人。 十八 惜别草原返大都 “火雷!”众人大惊。 “不错。我们大元朝和北边的俄人们多次征战,相比在座的各位叔叔伯伯也见过类似的东西吧。只是我们的火雷比他们的制作方法更加简单,也更加好用。”我的目光直直地对上那黝黑的中年大汉,嘴角上扬。 “这,这个,小姐的意思是,用这个炸开反贼的城堡!”那大汉别过眼神,显得有些不自然,脸微微发红。 呵呵,还是一个害羞的人呢! 我点点头:“各位叔叔都是常年征战的大将,兵法定是娴熟。敏敏在这里只不过把各位叔叔所想到一点东西拼凑了一下而已。班门弄斧,还请叔叔们见谅。” “哪里哪里,小姐客气了!”见把功劳又都推了回去,众人脸上也觉得有面子。都在想,是啊,这个方法自己怎么会想不到呢,只是一时紧迫还没有想全面罢了。 “如此,敏敏也就不再捣乱了,叔叔们赶紧商量对策,准备大获全胜吧!”回身,对着大胡子微微一辑,“爹爹,孩儿出去玩去了!” 大胡子笑着点点头,眼中的精芒一闪而过:自己的这个女儿,不简单啊! 不日,大胡子便开始进行了周密的部署,对头疼已久的反贼进行反击。不出三日,就率着大军攻到老巢去了。 我坐在草地上,看着这里格外蓝的天空,心里像是放下一块大石头般轻松。算算日子,张无忌也该快回中原了吧,不知道能不能赶上。我记得在电视里,有一幕是赵敏把他抓来,逼问谢逊的下落。而也是在这个时候,他被玄冥二老打伤,有了后来的奇遇。如果,如果我没有回去,没有将他劫来,会是什么样子呢?想到他要受十来年的寒毒之苦,心里突然有些不忍。 半个月之后,东边的匪寇已经全部肃清,缴获了不少东西,也招抚了不少新兵。大胡子说,这些人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加入军队,以后必有大用。 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启程回大都复命了。在草原上奔波的这两个多月,我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这里。如今马上就要离开了,突然觉得很是不舍。心底,有淡淡的难过蔓延开来。 这次离开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再来。也许,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吧。赵敏的宿命,是要陪着张无忌浪迹天涯的。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命运。 回来的时候,就顺利了很多。虽然也遇上过几场风暴,但有了招抚的那些反贼的帮助,大大减少了我们的损耗。那些人在草原荒漠生活了多年,对这里的情形比大胡子那些人还要熟悉。不过半个月的时间,我们便接近了大都。 这日,大胡子去朝廷复命,我留在驿馆里闲闲地等着。突然,王保保闯了进来,拉着我便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看着我道:“不行,你还是换身衣服吧,穿成这个样子怎么可以上殿呢!” “什么,你说什么啊!”我不解地拍拍王保保的脸,对方恼怒地一把把我的手打掉了。“你在说什么,什么上殿啊,还要换衣服!” “爹爹和叔叔们将你献计的事呈给了皇上,皇上一高兴说要见你!”王保保得意地仰起脸,嘴角上挂满了笑意。 “什么,你是说让我进宫?”我一把甩开王保保,“不行,我不去。那么大的地方,岂是我一个小女娃可以去的。我不去,告诉爹爹,我害怕!” “那怎么可以,现在大家都在等着你呢!”王保保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妹妹,她是哪根筋不对了,敢拒绝皇上?“让我说你害怕,不是让别人笑掉大牙。现在整个朝野上下,都知道了你奋勇杀狼的事情了!” “啊?不会吧!”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看来不去是不行了,到时让爹爹难看,我可担待不起。 出了门我才看见,外面站着好些人,阵仗那叫一个大啊。最前面立着一顶华丽的轿子,轿子四周站着八个挺拔的轿夫。轿子后面跟着一大队的官兵,各个神情严肃,腰间别着的钢刀熠熠生辉。 我乍舌地看着这一切,这,这个可是只有在电视上才能够看到的情景啊。没想到,我也能体验一回。想我在汝阳王府的时候也没拉过这样的阵仗呢。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坐上轿子走吧。让皇上等久了不好。”王保保见自家妹妹站在门口犯傻,哪里还有平日里机灵聪明的样子。但此时可没有时间调侃她,赶紧回宫复命要紧。 “呃,是!”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走到轿子前,立刻轿子倾斜了下来,轿子旁的一名轿夫恭敬地上前来开轿帘,道:“小姐请!” 忐忑地钻进轿子坐好,晃晃身子,轻声道:“好了!” “起轿!”一声吆喝,轿子升了起来,有些摇晃,我赶紧扒住两边让自己稳住。哎,这还真不是一般人可以享受的啊。 好不容易轿子稳住了,开始了缓慢地前行。可是这轿子毕竟是人扛得,要想完全稳住是不可能的。这左摇右晃的,一会儿还受得了,这时间久了还真是受不住。也不知道这皇宫有多远,走了这么久竟然还不到。要是再这样下去,恐怕还没到我就已经牺牲了。古人还以做轿子为荣,这哪有骑马好啊。以后再出去,坚决不能再坐这破玩意了! 我在心底暗暗发誓,在双眼朦胧,即将晕过去的时候,终于听到了一声我渴望已久的声音。 “停轿!” 十九 金銮殿上荣受封 我从轿子里钻出来,抬头的一瞬间便愣住了。 这是一个极大的广场,脚下的地是用大理石砌的,道路两边立着的虎虎生威的石狮子,在阳光下显得圆润亮泽,竟是汉白玉所砌。在往前,对着自己的,是一道长长的红地毯,一直延伸到太和殿的大殿门口。 那太和殿,恢弘地更是离谱,琉璃色的殿宇,耀眼的殿门,汉白玉砌的石栏。无不显示着这个王朝的大气,但这也表明了他搜刮的民脂民膏不在少数。加之当今皇上渐渐昏庸,使得没落王朝的气息渐渐显露,而他却毫不自知,依旧听信谗言,专宠小人。 一个太监模样的人早已等候在此,见我出来,手中拂尘一扫,低声细语地道:“小姐,请吧。皇上和众位大臣已经等了很久了!” “有劳公公了!”我低头恭敬地道。 那太监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走在前面带路。 王保保一脸严肃地跟在我的身后,很少见到他这个样子。哎,这个皇宫果然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太严肃了,没有生气。我不敢不多想,生怕自己出事,乖乖地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上了大殿,我一下子感受到了从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大多都是好奇的。我暗暗乍舌,除了王子公主,向我这么大的女娃站在这大殿上的,恐怕没有第二个人了吧。 我小心地挪着步子,走到大殿的正中央,慢慢地跪了下去,拉着嗓子高声道:“汝阳王之女,特穆尔氏敏敏,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没有声音。 还是没有声音。 我小心地抬起头,看向那个坐在金碧辉煌的龙椅上的,显得有些老的的皇帝。他眯着眼睛,嘴角微微扬起,用一个像是看待娃娃的眼神看着我,眼里充满了好奇。 “皇上,敏敏可以站起来了吗?”我大着胆子,睁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有人吸了口气,有人轻笑一声。 我为自己捏了把汗。 “起来起来,快起来!”皇帝一下子坐直身子,兴致勃勃地看着下面的女娃。“你就是那个和狼群搏斗的小姑娘?” “呃,好像是的吧!”我眨眨眼,“敏敏只是为了保命,没有叔叔们说得那么厉害,当时只是来不及哭而已!” “哈哈哈哈,来不及哭,哈哈哈哈哈,有意思!”老皇帝抚了抚胡须,“可是,朕听说,这次汝阳王可以如此顺利迅速地剿灭匪寇,还是你献的计策?” “那个啊,只不过是敏敏误打误撞而已,恰好可以用罢了。”我仰着脸,这个皇帝也不是那么可怕嘛。 “呵呵,有意思。察汗啊,你养了个好女儿啊!不仅活泼可爱,而且聪明伶俐,假以时日定会让人另眼相看那!” 大胡子站了出来,躬身道:“皇上盛赞了,她也不过是个孩子。”嘴上虽然这样说,但任谁也看得出汝阳王脸上的笑意。 有这么一个听话懂事的女儿,谁不高兴呢! “汝阳王听着,这次你剿匪有功,朕封你为一等功,封号不变,为外姓王中位分最高的王爷。至于这个小女娃嘛……”顿了一顿,“朕就封你为绍敏郡主,享受公主的待遇,如何啊!”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都向他父女二人投来或惊讶或嫉妒的目光。 大胡子跪了下去:“臣,谢主隆恩!” “敏敏谢谢皇上!” 殿外,下朝的官员们陆陆续续往外出,不少人都来向大胡子道贺。突然,一个和大胡子一样,带着锅贴帽,扎着两个辫子,脸上长着络腮胡子,衣着异常华丽的人走了过来。他一来,其他人都自觉让出了道。 “七王爷!”大胡子躬身行礼。 “嗯。你不必多礼,如今你是一等功,位分和本王也是不相上下,以后相见就不用那么客气了。”神色淡淡,却透漏着威严。 原来他就是七王爷。 “呵呵,这该有的礼节还是不可忘记的。”大胡子笑着应答。 “嗯。”七王爷淡淡应了,目光看向了我,淡漠的神情突然露出一抹笑意,微微弯下身子,拍着我的头道:“小郡主,你叫敏敏是吗?真的是很可爱啊!” “敏敏见过七王爷!”我低头抚了抚身。他的笑容,让我感觉有些冷。 七王爷笑着起身,转身离去,刚走了两步就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我,对着大胡子笑道:“敏敏不错啊,和犬子的年纪也相仿。有空,让他们两个孩子好好认识认识。” 说完,也不等大胡子回话便迈着大步走了。 大胡子蹙起了眉头,神思着什么。 我低下头,看着脚下光滑的地板,低叹一声,哎,该来的,还是会来吗? 二十 贵客临门小王爷 为了表彰大胡子的功绩,皇上特地在大都赐了府邸。之后,我们又回了一趟家,把东西搬搬,就开始了在大都的定居生活。这一来一回,又折腾了两三个月,等到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已经是深秋了。 皇帝赐的这座府邸很大,我有自己独立的院落,我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叫做“流水小筑”,院子里有一个人工湖,水很清,很好多的锦鲤。没事的时候,我就带着翠奴坐在靠湖的凉亭里,我弹琴,她喂鱼。湖边种了一圈菊花,这个时候开的正旺,只是总觉得菊花太过冷清了,让我没来由地觉得冷。想了想,我命人移植了几株木棉,希望在来年春天的时候可以看到火红的木棉花。 这日,我我又坐在亭中,弹了会儿琴,觉得无趣,便抽出腰间的软剑练起刚刚学的一套新的剑法。本来想着,手里拿把长剑很是威风,可是我实在不习惯手里拿着多余的东西,而且我这个人总是丢三落四,万一哪天出门忘了带了,又遇到危险可怎么好。于是便让人寻了这把软剑,据说还是千里挑一的好剑。 几个起落,我准备收住最后一式。突觉耳边似有微动,我即刻甩个剑花向身旁刺去。斜地里,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微微偏斜,被我挡了开去。我翻个跟头,立于一旁,冷冷地看着来人。 “啪啪啪!” “哈哈哈,不错不错,郡主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功夫,实在是难得啊!” 我转头望去,原来是爹爹,而他身边,方才鼓掌的人,却是七王爷。我收了剑,走过去,拜道:“敏敏见过王爷!” “嗯,好。几日不见,敏敏出落地越发地标致了,这要是长大了,定是个不可多见的美人。”七王爷目光炯炯的看着我。 我低头皱皱眉,对他的话很是反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注意,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正想着,刚才那接我一剑的人已经走了过来,脆生生地喊道:“父王!” “嗯。来敏敏,给你介绍个人,这是本王犬子,你们年纪相仿,以后可以多交流交流。”七王爷笑呵呵地拉过那锦衣公子,拍着他的肩头,一脸的宠爱。 人都说,慈母多败儿,看着七王爷的样子,恐怕也是好不了哪里去了。 我看着那少年傻愣愣的样子,哪里有王保保的风采,心下更生厌恶。但爹爹就在一旁站着,我不能让他难做,便微微低头道:“见过小王爷。” 却不想那小王爷忽而一笑,道:“你的剑法很好,改日我们再切磋切磋如何?我很喜欢汉人的武功。” “若是小王爷喜欢,敏敏自当奉陪。”我平静地看着他,没有一丝的笑意。心道,你就是再傻,也该看出我不高兴吧。你最好识相点,否则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那如此,咱们就别打扰他们小孩子玩了,咱们去前院吧。”说完,就拉着大胡子离开了。大胡子临走前深深地看了我一点,我冲他一笑,他无奈地摇摇头,转过身去走了。 七王爷一走,身旁的小王爷突然打了个响指,欢呼道:“噢耶!” 我愣愣地回过头去看他,只见那小王爷此时正一脸的兴奋之色,东张西望的似在搜索着什么。嘴上念道:“你的院子真漂亮,比我家的漂亮多了。” “小王爷这话说得蹊跷,你父王是皇上的亲兄弟,是真正的皇室王爷,王府自然要比我们家富丽堂皇的多。现在却来跨我的小院子漂亮,不知是何道理。”我挑挑眉,这个小王爷,有些奇怪。 “话时这么说不错,我家虽然多的是金子银子,房子雕琢的很是华丽,可是却没有一点人情味,冷冷的。不像你这里,很是清静,环境又美,真的和别处很是不一样。”那小王爷说着,眼睛望着我那些菊花,很是感慨。 家里没有人情味,冷冷的?我不由多看了他两眼,不过是十几岁的年纪,和王保保差不多,却是远没有王保保精神,甚至隐隐间呈现一种病态。这,就是电视里那个,一心要取赵敏的小王爷吗?怎么这么不像呢? 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就能体会官宦家里的失态冷暖,这和他的身份真是不像啊。可是看方才七王爷待他的态度,分明是疼爱他的,为何他还是显得有些孤独呢? 算了,别人的事我又何必管那么多呢。今后还少不了和这个人打交道,还是不要混太熟的好,不然到时下不了手就坏了。 心意打定,我便没有再多理他,让翠奴奉了茶,便坐回到亭子里,静静地看我的书。 那小王爷也不见怪,只是让人给他找了钓竿,坐在湖边钓起了鱼。看他那兴致勃勃,又十分认真的样子,我实在是不忍心打扰他。算了,愿干嘛干嘛吧,只要他不给我找麻烦就好。 就这样,他在湖边坐了一个下午,直到夕阳斜下,天边烧起火云。 七王府的家奴来接他,临走的时候他冲我微微一笑,很是诚恳:“今天谢谢你陪我,我很开心。” “如果真的喜欢,欢迎你经常来!”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说出这句话,说过之后我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 小王爷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就那样消失在院门口。离去的背影,有些落寞。 二十一 客栈探听得消息 在大都定居之后,大胡子变得更加地忙了,算算时间,现在也是明教活动开始平凡的时候了。大胡子偶尔也会跟我提及时局,说到国库空虚的事情。 要镇压叛军,就需要军队,而养军队是一笔很大的开支。大胡子其实是很讨厌枪杀掠夺这种勾当的,并且对这种行为处罚很严。但是游牧民族,已经从祖辈就适应了这种生活习惯,要想完全制止时不可能的。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减少。何况治军,真的很需要钱。 所以,现在最需要的事,就是挣钱。可是,这钱要怎么挣呢? 看着那个小王爷没事又跑来钓鱼,我很随意地问:“你有什么挣钱的办法吗?” “挣钱,什么挣钱?你很缺钱吗,我可以从家里拿来给你啊!”小王爷投也不回,说出来的话吓死人。 要你家里的钱,我不要命了,要是被七王爷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想呢。看他现在的眼神,跟看儿媳妇似的,还是省省吧。 哎,要怎么办呢?难道真的要学别人去开酒楼,办妓院?这个办法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收益太小了。 “哎,你别钓了,我们去街上转转吧!” “好啊!”说完,刷得一下就把钓竿给扔了,蹭地一下蹦到了我的面前,扬着那自以为很帅的傻傻的笑容。 走在大街上,这家伙对什么都特别地好奇,好像是第一次出来似的,什么都不认识。什么面具啊,面人啊,糖葫芦啊,风车啊,见了什么要什么。再看看翠奴,也是一脸的兴奋劲,跟个孩子似的。是啊,我倒是忘了,她本来就是孩子啊。 哎,要是哈齐现在这儿就好了,也不知道他被玄冥二老带到哪里去了,已经两个月不见踪影了。 正走着,忽然看到很多年轻女子,其中两个似乎还受了伤,被其她人扶着,拐进了一家客栈。街上有好多人都在看,因为这几个女人个个都生得特别标致,要想不惹人注意很难。 我立刻走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大哥跟前,买了一个糖葫芦,边付钱边问:“大哥,那些姐姐是干什么的啊,长得好漂亮哦!” “呵呵,她们啊,是峨嵋派的。别看长的好看,厉害着呢!”那人呵呵一笑,声音压得有些低。 “哦,这样啊!”我一走来,一甩手,将糖葫芦塞到了那个小王爷的手中,然后向那家客栈跑去。一进门,就看到那几个女子正在楼下用餐。 我找了她们旁边的一个位子坐下,店小二看我是个小孩子,刚想说什么,就见一个金元宝递到了他的眼前。那小二一乐,立刻变了脸色,笑得格外灿烂,忙着上菜去了。 我抬头看了看跟过来的小王爷,那人又是傻傻一笑。我不由翻了翻白眼。 身旁,峨嵋派的女弟子,悄声说着什么,仔细听来,竟然是和张无忌有关。 “师姐,没想到武当派竟然和天鹰教成了一伙的,这可如何是好,那屠龙刀更是不好拿了?” “小声点!”那被称作师姐的人四周看了一下,见没有人注意,才恨恨道:“哼,想不到武当派竟然和魔教勾结,想那张翠山也是个正人君子,竟然被魔教妖女所惑,真是可惜了。不过,我们也不用怕他,等回了山,将此事禀告师父。只要师父出马,还有什么事办不了。” 顿了顿,又疑道:“静虚师姐,你说武当派三个月后在黄鹤楼设宴,打得是什么注意?莫不是他们想要拖延时间,让谢逊将一干人等都害了,到时就一了百了了吧?” 这话是向坐在主座上一位师太打扮的人问的。她很安静,自从坐下来就一直没有说话,隐隐间有一种沉稳的气息。原来,竟是那个静虚。 静虚师太这才睁开眼睛,淡淡地看了那女子一眼,沉声道:“敏君,武当派怎么说也都有声威在,愈二侠既然这样说了,就必然有他的道理,莫要随便议论他人是非。” “是,师姐!” 我斜了那女子一眼,长得倒是清秀,只是眉宇间有一股狠厉之色。就是在回答静虚的话时,也有那么一点不服之色。眼波流转,似在打算着什么。 “可是……”那静虚突然再次出声,“可是,掌门的哥哥被成昆所杀,谢逊是成昆的徒弟,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找到谢逊,问之成昆的下落。” “师姐说的是。要不,我们再从半路拦他,将他们擒住,逼问谢逊的下落?”丁敏君一听静虚有松动的意思,立刻道出了自己方才打定的注意。 “胡闹!我们既然已经答应了他们不再纠缠,岂可出尔反尔?此事修要再提,回去好好休息,过几天,等你师妹养好了伤我们就回去。”说完,静虚就起身,往楼上去了。 静虚走后,丁敏君顿时柳眉倒竖,怒道:“真不知道师姐在怕什么,难道我们峨眉还怕他武当不成?和魔教勾结在一起,定是为天下所不容。不行,我一定要知道谢逊的下落,到时候师父一高兴,一定会对我另眼相看的。” “静虚师姐说了不让我们再……” “怎么,你们害怕了?”丁敏君双目一瞪,顿时吓得几人不敢再说话。“你们准备一下,今天晚上我们就出发。哼!” 几个人不再说话,匆匆地吃了饭上楼去了。 如此看来,张无忌已经回到中原了。那是不是说,我也该出马了呢?呵呵,好期待啊,不知道这里的张无忌长得是个什么样子。 二十二 父前请命领江湖 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的运气可以这么好,这么容易地就得到了我想要的,甚至是更多。我似乎是一高兴差点忘了,在原著里,这个时候的赵敏,已经开始帮着汝阳王办事了。 回到府里的时候,正好看到大胡子深锁着眉头在想着什么,看样子是又在为叛军的事烦心了,就连我走过去也没有发觉。 “父王,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连女儿来了也不知道?”因为汝阳王被列为一等王爷,享有和亲王一样的待遇,所以我这个时候已经叫他父王。 “啊,是敏敏啊。”大胡子恍然大悟的样子,从神思中收回魂魄。“父王没想什么,只是随便坐坐。” “胡说,院子里冷得不得了,有什么好做的。”我撇撇嘴,你摆明了是有事,却是不告诉我。“父王,你有什么事就告诉敏敏,敏敏可以为你分忧的!” 汝阳王看着自己这个从那一年醒来突然大变的女儿,展开的眉头再次拧紧,也许,她真的可以帮自己也说不定。年龄小怕什么,自己也是从小就开始跟随父亲打仗的啊!想到这里,叹了口气道:“哎,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近来中原的反贼大肆猖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朝那几个负隅顽抗的余孽不说,尤其是近来兴起的那个明教,本来就是个江湖帮派,却开始组建军队,处处和朝廷做对。皇上对这个事情很是生气,将此事交给了我,而我也是相当为难啊!” “原来是忧心这个啊!”我眨眨眼,就知道他是在为这个烦心。这个皇帝也真是的,自己美本事,却把一堆烂摊子丢给了大胡子,没天理。“父王其实也不用那么担忧,南明虽然有那么几个人依然在坚持,但毕竟势单力薄,而且明朝气数已尽,不是说复就复的。关键的,是这些个江湖帮派,要想让他们老老实实地,最好的办法就是可以将他们统一,听命于我们。这样,区区明教,我们又何足惧哉!” “这个,父王不是没有想过。可是那些江湖人士,多半散漫不受拘束,要想将他们统一,谈何容易啊!”汝阳王嘴上这样说,心里却道,敏敏这孩子果然不一般,小小年纪就可以将事态看得这么清楚,将来必有一番作为。哎,如果是男儿就更好了。 “这有什么难的。父王可听说过江湖中流传着一句话?”我嘴角含笑,挑了挑眉。 “什么话?”汝阳王惊问。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只要大胡子同意,我就可以有足够的人力去抓张无忌了,嘿嘿嘿!“这武林至尊嘛,指的是一柄宝刀,叫做屠龙刀。据说,谁要是拿到这把刀,就可以号令天下了。” “这是江湖传言,可信吗?”汝阳王不是没有听过,只是一直不信罢了。他是军人,最在意的还是行军打仗。 我笑了笑:“我曾经听师父说,十几年前,江湖中人为了争夺屠龙宝刀,可是引出了好一场血雨腥风呢!即使我们得不到宝刀,但要是知道宝刀的下落,将它散播出去,让大家去抢。到时候,他们也就没有精力来管朝廷的事了,不是吗?” 汝阳王想了想,对呀,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自己只知道打仗,对于这些伎俩实在是不在行。若是真的像女儿所说的那样,朝廷不就可以安心了吗?但另一个难题又出来了,自己不懂得这些个琐事,交给保保去办又不放心,这可如何是好? 看着大胡子先是惊讶,后是惊喜,现在又一脸愁眉不展的样子,想了想,肯定是因为人选的问题。人选,哈齐现还没有回来,察木也是个军人,哥哥,哎,不是我说他,他有的时候确实是少根筋。最后,晕,我不就是个很好的人选吗?真是的,怎么就把自己给忘了呢!有什么比自己当领导掌握指挥权最爽的事啊! 当下道:“父王,如果您信得过女儿,就将这件事交给女儿吧。女儿保证,会将江湖上的事情处理妥当。您在朝廷,我在江湖,我们父女俩走遍天下!” 汝阳王看着面前自己这个信心十足的女儿,心里一颤。是啊,这个主意是敏敏想出来的,由她去办最好不过。说不定,我们父女两个真的可以为大元做一番政绩。打定主意,汝阳王瞬间英姿勃发,朗声笑道:“好!敏敏你听着,从今日起,本王就命你全权处理江湖中人招抚的事。用人用力,只管开口。回去我会好你哥说一声,让他全权帮助与你!府中的那几个江湖术士,也由你领去用吧。” “谢谢父王!”我盈盈一拜,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取得了统领江湖的权利。看着吧,我一定会把你们这些江湖大侠搅得团团转的,嘿嘿嘿! 和大胡子分开后,我就即刻派人到那家客栈去监视峨嵋派那几人的动静。 当晚,我便召集几个武功好手,准备擒拿张无忌的事宜。只等着探子回报丁敏君的行动,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正在用晚饭的时候,眼前一黑,面前的光线突然被阻挡,我一边抬头,一边怒骂:“谁这么大胆,来打扰本郡主用晚饭!” 一抬头,便愣住了。灯光下,那人扬着明亮如璀星的明媚笑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长高了,挺拔了,也,更有英气了。“当了郡主就是不一样,架子果然比以前大了!” 我莞尔一笑:“那是当然,你要是再敢对我不敬,可别怪我不念主仆之情!怎么突然回来了啊,功夫学完了?” “那是,以我天资聪颖,聪明绝顶的脑袋,什么功夫学不会啊。玄冥神掌算什么啊,改明我再去趟少林,将他们的十八班武艺统统学会!”哈齐现头一扬,一脸的虚假得意。 “你少来了,赶紧老实交代,到底是怎么回事!”玄冥神掌岂是那么容易学的,那玄冥二老苦练几十年的功夫,若是被你三两天学会了,非气得吐血不成。 哈齐现神色一敛,嘴角挂着笑,轻声道:“固然不出郡主所料,玄冥二老果然狡猾地厉害。虽然表面上忌惮着和郡主的约定,该教的都教了,但是我总觉得每到关键的时候他们就打哈哈。可是后来,我终究还是动了点脑子,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将毕生所学传授给了我。只是,这玄冥神掌嘛,他们说是要靠自己揣摩的,就将心法交给了我,让我以后自己来练。” “原来是这样。”我点了点头,这到也说的没错。“你回来的正好,我正好有事要用人呢!” 二十三 千里追踪擒少年 “什么事?”哈齐现挑了挑眉。 “你跟我去抓一个人。”似乎那个人就在眼前,我突然有些兴奋。 “什么人?你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哈齐现有些疑惑与我的反应。 我放下筷子,站了起来,笑道:“一个比我大点点的孩子!” 亥时许,探子来报,丁敏君已经带着她那几个师妹出发了。我笑了笑,让那十几个人做好准备,好好休息。 做探子的那个人有些疑惑:“郡主,我们现在不跟着他们过去吗?万一丢了找不到她们怎么办?” “不会,我们不用跟着她们。我知道她们要到哪里去,我们明早出发,直接到地方等着她们便好了。”我微笑着打发人出去,想着后天晚上就可以看到那个传说中的人物,不禁期待又多了几分。 翌日,我带上人骑着快马,直奔湖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丁敏君她们将在湖北省境拦截刚刚上岸的张翠山夫妇。顺便,我也可以看看我一直以来仰慕的殷素素。 一路上,除了吃饭和休息,几乎一直在马背上。虽然表面上我信心十足,让旁人看来我一脸笃定的样子,但是心里的不安只有我自己知道。这里,也太多是我所不熟识的,我真的怕会有什么变故。所以,我要提早到达,再派人去查探。 进入湖北省境,眼看就要到富池了。但愿我没有记错吧,虽然生前很喜欢研究这部书,可是来到这里之后我渐渐发现,这里有太多的东西是和书上不一样的。这里,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在一个茶棚边休息,哈齐现忍耐再三,终于还是忍不住地问道:“郡主要找的,到底是谁?为什么郡主知道他在哪儿?” “去见一个我命中注定的人!”我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如果是和原著一样的话,那说张无忌是我命中注定的人也就没有什么不对。 我心里这样想着,却没有注意到哈齐现此时的神色有些古怪。 哈齐现听到面前郡主,这个时候突然意识到,这个此时带着淡淡怅惘,淡淡期待,淡淡不确定的小女孩,原来是那么朦胧,那么不真切。一个小女孩,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历尽沧桑的成熟女子。这个时刻,在等待自己心爱的人,回归。他的心,突然有些颤抖,有些紧张。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 他不知道,这个小郡主,已经不知不觉间走进了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也许,从第一眼看到她,从第一次决定做她的侍卫,保护她就开始了吧。 忽而,那郡主扭头,对着他俏皮一笑,道:“谁知道呢,我只是想看看那个传说中倔强的孩子罢了。呵呵!” 那笑容,明媚晃眼,灿烂的如迎着朝阳的向日葵。哈齐现纳闷,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个,难道是自己的幻象吗? 我看着哈齐现忽而发呆,忽而傻笑地摇头模样,很是纳闷。他在干什么,干嘛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傻笑地。算了,不管他了,时间也不早了,该上路了。 “阿大,你即刻带上几个人,骑上最好的快马,赶到富池口去守着,一有峨嵋派的动静,即刻差人来报!”我站起身,望了望挂在山头的太阳。已经是傍晚了,用不了多久就要行动了。这是我第一次带着人执行任务,激动啊! 阿大是大胡子搜罗的武士,练得一身好本领,力气尤其的大。还有两个人,他们都是在大胡子举行的比武大会上杀到最后留下来的。大胡子将他们全都给了我,供我驱使。 阿大应了一声,带着人快速离去。 又停了一会儿,我也跨上了马,带着剩下的人不疾不徐地跟上。 到了富池口的时候,已经入了夜。我们悄悄地躲在了很远的地方,等着阿大的回音。不久,就见夜色里一个人影快速地本来,身形敏捷,动作迅速。待到跟前正是阿大,我暗暗点头,此人功夫果然了得。 “启禀郡主,果然不出郡主所料,峨嵋派的人果然埋伏在了暗处,就在靠河的芦苇丛里。”阿大一拜,将所探到的事报了上来。 我点点头:“你带着人在暗处注意她们的动静。记住,千万不要被她们发现了。这几个人都是峨嵋派的得意弟子,武功甚是了得。” “属下明白。” “嗯。据我探听,她们是要来寻几个人晦气的。但是她们还不是那几个人的对手,到时等她们不敌离去之后,我们再过去,将刚上岸的那几个人拿下。但是,我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那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他,是一定要抓住的。你去安排下,做好部署。” “是!” 简单,迅速,果然是一等一的好手。有这样的助手,真的是省了不少的事。 “不需要我做什么吗?”哈齐现凑到跟前,扬着眉问。 “你的任务,是保护我的安全!你别忘了,这是你不变的职责。”我回首,认真地看着他。 是的,因为我的懒惰,我不想学那些繁琐的功夫。而在这个时代,人人作为人人都想杀的赵敏,我就不得不找个人来保护自己。 哈齐现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我带着阿二阿三,还有哈齐现渐渐向河边靠近。我们跟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峨嵋派的人和张翠山他们打在一起。因为是晚上,离得又远,我看不见几人的样貌。但那个一直站在旁边的,身量还不是很高的人,我还是看见了。 峨嵋派果然不敌他们三人,不多时便落败,仓皇而去。 我动了动,故意发出了声响。果然,正准备离去的几人停了下来,其中一人,中气十足,说话声如洪钟,显然内力非一般人可比:“阁下是谁,藏头露尾作甚?” 我蒙上面巾,站起来一步步向那人走去,在距说话那人十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方才我的几个师姐多有得罪,实在抱歉。静虚师姐知道她们冒犯了几位,特命我来给几位陪个不是,送上马匹以表歉意。” 挥了挥手,便有人牵了三匹马出来,走到了那人跟前。 那个一直站着不动的男孩突然欢快地大叫:“娘,是马啊!” 我微微一笑。隐隐地看到一个形容秀丽的女子,身材高挑,淡淡月光下可见其不凡身姿。 突然,那先前说话的人咦了一声,道:“峨嵋派素来都是只收女弟子,何时出现这么多的男子?” “这个,你问问他不就知道了!”我对着牵马过去的人摇摇一指,阿大丢开马缰,大喝一声,猝不及防地一掌拍在那人胸前。我往后退了两步,身后几人纷纷上去,和张翠山,殷素素,另外一个应该就是俞莲舟了,和他们三个战做一团。 我叟地拔出软剑,向那个站到一旁的男孩奔去。 我本想用剑做晃,然后到得他的跟前,再擒住他,谁知一剑过去,那男孩却一闪身往旁一转,身法甚是灵活。随即伸掌便拍向我的后背,我大惊,也不看便是回手一剑才迫的他收手。我怎么就忘了,张无忌是会武功的啊! 当下再不敢轻敌,用起心神,和他纠缠在一起。月光下,那小小少年敛气凝眉,见招拆招,运行自如。一时之间我竟拿他不住,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必须速战速决。眼睛一亮,计上心来。我故意靠近他,对着他盈盈一笑,迎着他的拳脚而上,同时将剑反手收回。他一见大惊,愣了一下忘了行动,傻傻地站在那里被我点了个正着。然后快速地携了他往回奔。 突然,旁边一人大叫一声“无忌”,劈掌向我打来。我一手握着剑,一手抓着张无忌,无奈之下只得用握剑的手刺了出去,却正好被对方抓个正着,一把握住我的手腕就要将我带了过去。 突然,身旁黑影一闪,一掌劈开抓着我的手掌。再和那人对上一掌。我匆忙间回头看了一眼正是那先前说话之人,他吃了一掌,闷哼一声,退了数步。我快速将张无忌丢给刚救了我的哈齐现,骑上一匹马,大喊一声“撤”,众人迅速退去,只留下身后三人望着我们跺脚发愣。 看着哈齐现手中,一脸怒视着我的那个少年,我开心地笑了。 二十四 牢房送饭童相戏 “郡主,那个张无忌不吃不喝,只是吵着要见你!”这是阿大第三次来找我了。 我笑了笑,自从把张无忌带回王府,我就命人将他关在大牢里。除了阿大以外不得任何人的探视,也不许阿大告诉任何人,只是说抓了一个冒犯我的臭小子。 我没有去看他,我要吊足他的好奇,慢慢折磨他的耐性。反正我知道屠龙刀在哪里,也不急于这一时。今天是阿大第三次来找我了,好像是那个张无忌饿的快不行了吧。也该去看看他了。“我们去看看吧!” 阿大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王爷让他跟着郡主,原以为自己是没有什么作为了,以后也许就是清闲过一生了。可是谁知,自从跟了这个郡主,自己就没有一天安心过。这个女孩看似年龄小,却是心机缜密,一点也不好应付。 我来到大牢,这还是我第一次来这里,四下里扫了一下,环境还不错。因为不常抓人进来,这里还比较干净,目前好像也只有张无忌一人。 找到张无忌所在的牢房,还未走到地方就听到一声大喊:“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你这个小妖女快放我出去!” “你说谁是妖女呢?”我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个扒着牢房叫嚣的家伙,十几岁的年纪,身姿已经很是挺拔,剑眉星目,古铜色的秀气的脸,因为饥饿的原因有些微微泛黄。才十几岁,就长得这么惹人了,几年之后又是一个帅哥啊! “你终于出现了,我以为你是缩头乌龟呢!”张无忌扬起下巴,一脸的不屑。 “你见过缩头乌龟啊?也是,你在岛上住了这么多年,也和那缩头乌龟差不多了,难怪你跟他那么熟。不过呢,本郡主告诉你,本郡主可不是缩头乌龟,而是本郡主太忙了,没空理你这个毛小子。”我也仰起头,不看他。你看不起我,我也看不起你。 张无忌脸有些红,估计是听出了我话中的意思,怒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你抓我过来是为了什么。但我告诉你,你不用白费心机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你错了,我抓你过来不是为了你那个秘密的,我对那个没兴趣。”我不屑地撇撇嘴,“我就是对你比较有兴趣,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子,看看你是不是很聪明。想和你,玩个游戏。” “你无聊!找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果然是富人家的孩子,无聊!”张无忌冷哼一声,怒气更胜。“你最好赶紧放了我,不然我爹跟娘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知道!你有一个叫白眉鹰王的外公,有一个天鹰教紫薇堂堂主的娘,还有一个武当七侠中的爹,以后还会有一个百岁的太师父。我说的对不对啊?”我笑着看他,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他。心里嘀咕,小子,你可千万要给我面子啊! “你怎么知道?”张无忌扬扬眉,眼珠转了转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我娘说过,长得好看的女孩,和嘴巴会说话的女孩都不是好的。所以,你肯定也是个坏女孩!” 看来我猜对了。不过,这个家伙说的话真的是不好听啊!算了,先不管了。“你为什么不吃饭啊!你要知道,你如果饿死了,就等不到你爹娘来救你了。等着他们来了,收到的就是你的尸体了!” 张无忌眨眨眼,笑了:“我知道你不会让我饿死的。” “为什么?”这次轮到我惊奇了。 “我看你的样子不像个笨蛋,还不至于费尽心力的抓个人来饿死。”张无忌笑得有些狡黠。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我告诉你,我是不会给你吃的东西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能猜对我出的谜语!”我嘴角扬着坏意的笑。 张无忌愣了一笑,然后大笑:“哈哈哈,没想到你这么幼稚,竟然会想到这种烂方法来给我送东西吃!” “拿你别高兴地太早,等吃不到东西的时候在高兴也不迟啊!”我转身吩咐阿大去准备一些吃的,却是趴在他耳边说的,没有让张无忌知道。不多时阿大就带了一个食盒进来。我对着张无忌道:“你听好了。第一个,人咬狗,狗咬人,打一个成语。” “哼!以牙还牙!” “阿大,给他一个包子!” 阿大很听话的递出一个包子给张无忌。 张无忌大叫:“为什么只给我一个包子?” “我只说给你吃东西,并没有说给你吃什么啊。给你什么东西,当然要有我来定了!”我挑衅地看着他,他瞪了我一眼,还是接过那个包子,一口一口的咬进嘴里。那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在咬包子,而是在咬我的肉。 “你听好了,第二题,挖壁偷光,打一个人。” “嗯——,人?孔明?” 我眼睛亮了亮:“你怎么知道这个人的?” “我爹曾跟我讲过三国的故事。他很厉害,很聪明,我说的没错吧!”张无忌笑得很是得意。 我笑得比他更得意:“阿大,给他一杯水。” 喝过水,我还是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张无忌很是惊觉地扬起了眉。“下面,请听第三题。重男轻女,打一个地名!” “你这个妖女,你摆明了是要欺负我,你明知道我刚回来,还让我猜地名。你是存心的!”张无忌一听大怒,伸手指着我。幸亏我多的快,不然就被他抓个正着。 我冲他摆摆手,笑道:“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改天我再来看你。再见!” “站住,你这个妖女你给我站住……妖女,你这个坏女孩,我讨厌你……” 除了牢房,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对着跟出来的阿大道:“记住,一定要保护好他,不能够有任何的闪失,知道吗?尤其是,玄冥二老!” “是,属下知道了!”阿大恭敬地应了。 我点点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我最怕的,是玄冥二老不顾命令,跑到里面去伤害他。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想让他受那寒毒之苦。那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太残忍。 二十五 千防终是受寒毒 次日一早,我便带着吃的东西来去看张无忌。我到的时候他还在睡觉,似是听见动静,他一下子跃了起来。看到是我,眼睛眨了眨,有气无力地道:“你还来干什么?我原本以为你会和那些人不一样,没想到你却比他们更阴毒!” 张无忌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有些发紫,整个人看起来灰败不堪,和昨日那个判若两人。只有一双大眼还闪着神采。 心里的担忧突然升了起来,不自觉的,我伸出手去,想抚上他的脸:“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啊——” 我的手刚伸过去,就被张无忌一把抓住,张口就咬。钻心的疼痛自手臂传来,一旁的阿大见状,伸进手去一掌打在张无忌身上。顿时,张无忌像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地装在墙上,又跌在地上,口中涌出鲜血。抬头,一双眼睛怒不可知地瞪着我。 “谁让你出手的!”焦急间一声怒吼冲阿大喊去,阿大愣了一下低下头单膝跪下道:“属下一时着急,请郡主降罪!” 见他确实是无心,烦躁地摆摆手道:“算了算了。你快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看起来那么严重?” 阿大仔细瞧了一眼,咦了一声,打开牢门进去对张无忌进行了一番检查,脸上的神色越发凝重。半晌,抬起头,沉声道:“郡主。他重了玄冥神掌!” “什么?”我看着阿大一脸凝重的神色,心一下子跌倒了低谷。怎么会这样?“张无忌,你告诉我,是谁打上你的,昨天有谁来过?” “哼,你少在那里假惺惺了。先前来给我送饭,说什么都不问我,之后却派旁人来相逼。你果然恶毒的厉害!”张无忌别过头去,捂着胸口不再看我一眼,眼里充满了厌恶。 我心头一苦,几乎要挤出泪来。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能影响我的情绪那么大。真是载了! 可是,到底是谁对他下的手呢?玄冥神掌。哼,除了玄冥二老还有谁! “阿大,他有办法救吗?”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是我还是想试一试。 可结果还是,阿大无奈地摇了摇头。 “让人给他送些吃的,你跟我出来。”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牢房。 刚一出来,阿大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沉声道:“是小人保护不力,请郡主责罚!” “昨日我是怎么交代你的?如今出了这等事,你可知道你该付什么责任?”我声音清冷,目光沉沉地盯着阿大,“还是说,你是有意让玄冥二老进去的?” “郡主明鉴,小人保护不力,甘愿受罚。但是小人万万没有松懈与防守,玄冥二老是如何进去,小人也是不知道!”阿大一脸沉着,神情不卑不亢。 “郡主,阿大说的对。我等自昨日郡主离开之后就一直在外看守,并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看到任何的人!”在外守卫的阿二也跪下辩解。 我低头看着他们,微微叹了一口气:“你们起来吧!” 阿大和阿二站起身,依旧是恭敬地低着头。阿大上前一步道:“郡主,属下虽然不敌,但甘愿一拼,将玄冥二老带来问话!” 我没有再看阿大,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前走去。半晌,我头也不回地道:“阿大、阿二,你们即刻启程,带上张无忌,将他送往武当山交给张真人!多带些人,以防路上有什么不测。” “是!”阿大、阿二心下大奇,这小郡主足不出户,对江湖中事却是了如指掌,当真是不简单。这样一想,心里的敬服之意再次上升。 “不知郡主找我二人有何吩咐?”我坐在流水小筑的凉亭里,轻轻抚着琴,身后站着翠奴和哈齐现。没有理会在面前行礼的玄冥二老。 少卿,我悠悠停下,抬眼盯着他们二人道:“两位师父辛苦了。请这边坐吧!” 玄冥二老也不客气,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刚坐下,鹿杖客再次问出了声:“不知郡主找我二人来有什么事?” “瞧师父问的。难道没事,敏敏就不能请二位师父来坐坐了?”我笑意盎然地看着二人。 鹿杖客一听,忙站起身道:“郡主严重了!郡主有意,我二人当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呵呵,其实也并不是真的没什么事。只是想问问师父,昨日可从张无忌口中问出了什么?”拿过翠奴递上来的茶,轻轻喝了一口。 “郡主何出此言呢?张无忌是什么人?”鹿杖客凝眉看我,眼里有悠悠光芒闪过。 “难道两位师父昨天没有去大牢看我抓的那个犯人吗?那倒是奇了。我的守卫说昨晚看到两位师父进去来着。”我故意做出惊讶的样子,眼睛却时刻注意着他们的反应。 鹿杖客有些茫然的摇摇头:“我二人并未进去过。” “那也许是守卫看错了吧。徒儿失礼了!”我歉意地低低头。“对了,不知我父王可有对二位师父说有关于江湖行动的事情?” 玄冥二老互望一眼,齐齐站了起来,拱手道:“我二人随时听候郡主差遣!为王爷大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说得好!有了两位师父的帮助,敏敏相信,敏敏一定可以为父王分忧解劳!既然如此,敏敏也就不多留两位师父了。五日后将在校场举行一场比武,选拔一些有能力的人。还请两位师父帮忙张罗一下!” “属下遵命!”玄冥二老齐齐一拜,也不多做停留,转身走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不禁有些纳闷。按照原版的来说,张无忌却是是被他们二人所伤。可是从方才他们二人的反应来说,他们似乎并不知晓我抓了张无忌。就算是知道我抓了个人,恐怕也只是以为我孩子心性,真的抓了一个冒犯我的人罢了。而他们刚刚听到我提到张无忌的名字的时候,明显的是知道这个人的。但是那眼里闪过的神情分明是一种知道某些东西的欣喜之色。 可是,如果不是他们,那还会有谁呢? 二十六 年华易过诸般事 张无忌离开了,他又回到了他本来的轨道上去了。我终究还是没有能够改变什么,可是我依旧是不甘心,我要努力,去试着改变以后的事。 我命人在京城郊外的校场举行了一场规模不是很大的比武,表面上是选拔有才能的人。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在寻找一个人。 比武一连举行了三天。每天我都做样子的留下三四个人,冲到我自己的亲卫军里。直到最后一天,我等得快没有耐性的时候,那个人终于出现了。 和电视上的有些不一样,虽然也是带着面具,虽然也是叫苦头陀,但其挺拔的身姿,和卓然的气度,以及一身华丽张扬的衣着。让他就那样突兀地出现在一群人里。顿时,其他人都成了杂草。 我亲自走了下来,盈盈一拜,叫了声“师父”。 找到了范遥,我的日子又开始变得忙碌。我在大都开了数家酒楼,引入现代的管理模式,也让自己在前世学得专业有了用武之地。酒楼的收益,在这个末代王朝即将发生战乱的时候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成果。这些,其实还是要多谢谢那些个王公大臣的。要想直接从他们手里拿到钱是不可能的,所以只有用其他的方法,让他们自己乖乖地掏出来。 几乎没有多少人知道,遍布大都的酒楼,茶坊,首饰店,和汝阳王府有关系。他们知道的,只是一个神秘的叫赵敏的人为幕后老板。至于那个赵敏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却没有多少人知道。 范遥教了很多东西,我的武功,在他的调教下,虽然不怎么努力,但也在不知不觉间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层次。虽然算不上一流,但也可以称得上是高手了。更重要的是,在范遥的帮助下,我对当今的武林各派有了一个全新彻底的认识。 这当然不是他主动的教授,而是我刻意要求的。我让他负责收集武林各派的情况,我知道他能够做得到。而范遥也是在略略惊讶了一下之后照常去做了,并且做的很好。 和我所知道的一样,张翠山夫妇终究还是死了,张无忌下落不明。我曾让哈齐现去找寻过他的下落,可是却久久没有音讯。我努力回忆一切我想到的他可能在的地方,到最后的结果竟然都是差无所踪。这让我多少又有些茫然无措。 在这样不断的学习,偶尔的茫然,和努力地赚钱下,我在这个世界又度过了五个年头。曾经的小女孩,此时已经出落成了一个娉婷少女。果然是古人的身子,赵敏的这个身子没想到在十五岁的时候就出落地这般好。高挑不说,那完美的曲线是前世的自己想都不敢想的。 我的名头,渐渐地在族中流传,扩大。古人女子十五岁及鬓,虽然大元对这个不是很看重,但我毕竟也算是成年了。提亲的人,也开始跨入门来。好在大胡子经常要到各地区平叛,不是常在家里。而我自从有了范遥之后也很少在府里。这一来二去的,也就省了不少的事。 只是,有一个人是万万拒绝不了的,也就是一直让我担心和头疼的七王爷。几乎是从我被册封为郡主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放过我的意思。而且,还是不时的把他们家的那个宝贝从到府里来,找着理由让我陪他。可也不知道是傻还是怎么回事,他们家的那个小王爷对我愣是没有感觉,只知道让我带着他出去玩,去看人家打架讲故事。多半的时候,我会把他丢在会宾楼的雅间里听评书。 可是,他的不在乎,不能代表他的王爷老爹不在乎。 终究是耐不住他的软硬兼施,大胡子还是在这日傍晚,着人将我找了回来。 我回来的时候,大胡子正坐在我的流水小筑中,对着那红得耀眼的木棉发呆。“父王,你找我?” 大胡子转过身,这么多年,岁月已经在他脸上刻下了淡淡的痕迹。此时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个父亲。“你整天在外面跑,为父也有些日子没有见你了。今日特意备了些酒菜,我们父女两个好好的喝两杯。” “好啊,女儿也正有此意。”我这才注意到凉亭的石桌上摆满了酒菜。摆摆手,身后,哈齐现和阿大他们躬身退去。 “坐吧。”大胡子自己先坐了下来。“来,尝尝,这些都是你以前爱吃的菜。你现在虽然开了酒楼,做起了汉人的生意,但咱们蒙古的小吃也还是很有特色的。” “是啊,女儿一直喜欢吃这烤羊肉呢!对了,女儿引进了一种涮羊肉,改日父王也尝尝?”我给大胡子倒了一杯酒。 “好。有空我也去尝尝。”喝了酒,大胡子略略踌躇了一下,“呃,敏敏啊,你也不小了,这些年父王依仗你,让你在外面东奔西跑的很是过意不去,害的你现在连个婆家也没有。你,没有怪父王吧?” 来了。我虽然不常在府里,但府里的情况,我一直有让阿二留意。据说,上午的时候七王爷来过。 我笑了笑,既然躲不掉,到还不如坦然处之,便道:“父王,是不是七王爷来提亲了?” 大胡子愣了一下,随后尴尬地笑了笑:“你,知道了。也是,如今,还有什么事可以瞒得了你。哎,父王无能啊!” “父王不用为难,既然不好做,答应了就是。但是,必须要等到敏敏二十岁之后才可谈婚论嫁。如何?”我笑意盈盈,但心里却暗暗盘算着自己的事情。 “这个,父王想来还是可以做主的。”大胡子想了想道。又问:“难道,你真的喜欢小王爷?” “那倒不是。”又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嗯,还是那么好吃。“只是我看得出,人家小王爷的心并没有在我这里。等到他找到自己的心中所属,到时候,就不用我们说什么了。七王爷是为了什么,还不是看重了女儿的才干,并且想拉拢父王。可是,看七王爷的样子,他未必拗得过那个看似柔弱呆板,实则倔强的要死的小王爷。” “你似乎对小王爷很是了解。”大胡子有些奇道。 “没有十成,也有七八成。” 这顿饭在父女两个的欢愉下结束。大胡子走后,我就将哈齐现找了来,对着他笑道:“你报仇的时候,要到了!” 二十七 人不为己天地诛 “属下不明白郡主是什么意思!”二十岁的哈齐现,依旧是时常挂着阳光般的笑容,但隐隐的,已经透漏出成熟和内敛。一点也不像前世的那些少年,年轻气盛,做事不计后果。 “你跟了我这么久,除了让人教你武功,别的倒也没有帮你做过什么。还记得当初你跟我时,我答应你的条件吗?现在,是时候了!”我认真地看着他,月亮渐渐升起,洒下一片温柔的光晕,将我们两人的身影拉长。 “郡主的意识是,要开始注意七王爷的行动了?”哈齐现低声揣测。 我笑了笑,果真是个敏感的人:“从今天起,你安排可靠的人,暗中监视七王府的行动。有什么可疑的地方,立即来报。” “属下知道了。”哈齐现淡淡地应了一声。终于要开始报仇了吗?这么多年过去,自己竟然差点忘了当初年少时的坚持,就因为眼前这个越发明丽的女子吗?可是,如果她知道那件事是自己做的,又会怎么想呢? 我没有注意到哈齐现的表情变化,只是看着地上的影子愣愣地有些出神。半晌,想了想有道:“找时间去查探一下明教最近的动静。” “为什么郡主对明教这么在意呢?”哈齐现敛眉问道。 我没有看他,只是低声道:“你可知道,最近一段时间各地屡次的叛乱,幕后的强力后盾是谁?” “某非是明教不成?” “不错,却是是明教。明教,才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起义军中,名头最响的朱元璋,就是明教的人。还有他身边的常遇春,韩林儿,都是。”我缓缓道出了这些,心里突然对一个人有些期待。那个明朝的开国皇帝,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一个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会是什么样的呢?是不是真的如传言那般,有点丑? 次日,一道早我便接到平南王的邀约,让我到会宾楼一叙。难道,七王爷已经将婚事告诉他了不成? 来到专门为他设的雅间,就看到昔日神采奕奕的平南王今日却是愁眉不展的。我走过去,轻轻拍了他一下:“怎么了赵强,在想什么呢?” 赵强是他给自己取得汉名,因为我叫赵敏,他便叫了赵强,在外称作是我的哥哥。而我在外面着的是男装,我们便是名义上的兄弟。也是基于这一点,我才认定,赵强对我并没有男女上的意思。 “父王给我们定下的婚事,你知道吗?”赵强转过头,他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忧愁的神色。像浓浓的化不开的棉絮。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棉絮,只是看到在蒙古族里,少有的白皙的脸上,有那么淡淡的哀愁,让人莫名的心怜。 “你不同意吗?”我认真地问他,想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赵强的脸上闪过一丝慌张,但仍是镇定地道:“敏敏,你别误会。我,我该怎么对你说呢。我不是不喜欢你,可是我对你的喜欢,就和保保一样,是之于兄妹之间的。我,父王他……” “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其实,我也是一样的,我也只是当你是哥哥。”我释然一笑,打掉他的疑虑和不安。“可是,你父王的意思,你是不能违背的,不是吗?” 说道这里的时候,我的眉间挂上淡淡的哀怨,有着身不由己的无奈。而后,我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赵强眼中一闪而过的不甘。 是的,我在利用他,我在利用他对我的关心。虽然我觉得自己这样做很卑鄙,可是如果不这样,就不能挑起他埋在心底的倔强。 “对不起!”半晌,赵强低声道了一句。而后,目光投向了楼下。用着我从没有见过的,又不舍,又怜惜的目光,看着下面。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我看到了在会宾楼下面的大厅里,那对卖唱的父女。 他们是十天前来的。老人家双目失明,身体也不是很好,身边只有这一个女儿,也没有什么产业。偶然的一次,那老人昏倒在会宾楼的门口,我便让人扶了进来。让掌柜的带我细问了一番,便留了他们在这里唱曲。 该怎么形容那个女子呢?个子不是很高,娇柔的身段,清秀的眉目,水波荡漾的眼睛,小巧的鼻子,樱桃般的红唇。闲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拂风,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我虽然挂着蒙古第一美女的头衔,但是却没有这个女子的这般惹人怜爱。 男人,似乎都是喜欢娇柔的女子。以此,来满足他们的保护欲。 我突然想起来,这个平南王,也是这几天才往这里跑得特别的勤快的。 暗自笑了笑,心里却是微微地叹气。但愿,能够如他所愿吧。 “不过,我已经经过我父王向七王爷说明了,必须要等到我二十岁之后,才可以和你成亲。如果,在这之前,我们能够找到自己所爱的人。也许,不失为一件美事。”我又续上了刚才的话题,本来没有意义的话,现在忽然觉得有意义了。 “什么?”赵强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了一下,“父王是不会同意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我笃定的冲他一笑,“但是,我更知道,幸福是属于自己的。如果自己不去争取,那就没有幸福可言。我不会,也不许让自己不幸福,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却争取属于我自己的幸福。不管任何的困难,和代价,我都愿意付出!汉人有一句话不知道小王爷听说过没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赵强震愣愣地看着我,脸上的震惊毫不掩饰。他张着嘴,眼里闪过一阵复杂,又似波涛汹涌的海浪,在翻滚了一阵之后终究归于平静。有一抹叫做希望的光晕,悄然绽放。我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对于他这样的一个受惯了安排和摆布的小王爷来说,会有怎样的震动。可是如果不这样,他会消沉。那样,我们两个人就都没有希望。 既然他当我是朋友,我便不打算伤害他。能做的,就是教会他怎样去争取自己想要的。怎么做,就看他自己了。 “我还有事,先告辞了!”目的已经达到,剩下的,就是给他一个独立的空间,让他好好想想。 到了楼下,大厅的人正在为那女子柔美婉转的曲音喝彩。匆匆瞥了她一眼,对着她微微抬起的螓首,绽放了一个莫名的笑意。 二十八 梅花山庄梅花落 “郡主,我们发现了张无忌的下落!”这日清晨,我刚起来,阿大便走了进来,一张口,便告诉了我这个天大的消息。 “什么?他在哪里?”我一惊,顿感自己有些激动过头了。稳稳心神,平静道:“你们是在什么地方发现他的?” 阿大没有察觉我的异样,沉声道:“我们奉郡主令暗中查探明教的动静,却意外地发现了张无忌。此时,他正在一个叫做梅花山庄的地方。受到那一家人的招待。” “梅花山庄,梅花山庄。难道是朱九真?”转头问向阿大,“那庄主,可是姓朱?” 阿大点头称是,对郡主如何能够知道已经见怪不怪了。 “好,你立刻带上几个人,随我去梅花山庄!”阿大领命而去,等我收拾好出来的时候,他已经牵了我的爱马在门口等候了。 一行不到十个人跨上马,扬鞭而去。 哈齐现从另一边出来,望着远处飞扬的尘土,沉声对着门口的侍卫问道:“郡主干什么去了?” “小的不知。只是偶然听阿大说什么梅花山庄。” “梅花山庄!” 阿大所说的梅花山庄离大都不算太远,但也没有近到哪里去。饶是我们马不停蹄,也足足赶了两日才到。 梅花山庄座落在一座山岭之上,很是隐蔽。我们翻越了半座山才找到它的所在。可等我们到了的时候,它已经成了一片灰烬。 阿大看着那残破的庄园,愣了愣,惊道:“属下来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知道,你不用紧张,我相信你!”随口的一句话,并没有意识到这句我相信你在阿大心中引起了多大的波澜,以至于后来让他可以为我连命都不要。我走上前,捏起那灰土瞧了瞧。冰凉,没有一点热气。看来已经烧了有两天了,也就是说,张无忌现在应该是和朱九真他们在另一个地方。“阿大,你带两个人去着附近找一下,看可有其他的住所。不是很大,一般的农家就好。” “是!”阿大带了两个人去了,我随意走动,不知不觉间到了山岭尽头。遥看着清冷的月辉有些发愣。不禁叹道,就算是我来了,又能改变什么呢? 忽然,听到不远处一声几不可闻的响动,心中一紧,我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急速而去。 奔了约有一里多路,果然看在在一片树林的尽头,一个面貌清秀的俊雅公子挺身屹立在崖边。他的面前,有三个人。一个带着金色头冠的中年人,还有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男的相貌堂堂,脸上却有些狰狞。那女的当真也是灵动可人,只是眼里的嘲弄之色也不低于她的美貌。 他们似在为什么而争执,仔细听来,却原来是张无忌发现了他们的阴谋,意欲逃走,而被朱长岭他们发觉,阻拦在此。 只听张无忌道:“没想到你们也是和那些人一样,不过是想知道我义父的下落罢了。哼,长得倒是人模人样,却比那蟑螂蝎子还要让人讨厌。” 那年轻女子一听,顿时怒道:“你说谁是蟑螂蝎子?你这个可恶的臭小子,真的以为本姑娘会喜欢你?哼,别做梦了!” “做梦的是你吧!你就真的以为,我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因为离得远,看不清张无忌的神色,只见他扬扬下巴。相比脸上也是不屑的神色。只是,这是张无忌应该说的话吗?“不错,你确实是有几分姿色,比那丑陋的蝎子好了一些。和你这个长得贼眉鼠脑的表哥也正好配成一对。哈哈,我原本在蝶谷学医的时候,看到蝎子,以为是世间最丑陋的东西了,没想到却见到了你。哈哈,当真是有趣。” 朱九真一听,气白了脸。她一向自诩容貌,何时被人质疑过,此时听到张无忌如此嘲弄,不禁大怒:“你这个臭小子,本姑娘倾国倾城,你敢说本姑娘的不是,不想活了你!快说,说我长得最美!不然,我挖了你的双眼!” 张无忌突然转身,回过脸来,也终于让我看到了他的神情。只见他对着朱九真灿烂一笑,精致的面容,棱角分明地如人工雕刻的脸庞,此时挂着美丽妖娆的绝艳笑容。嘴角微微扬起,说不出的肆意邪魅。薄唇微张,懒懒道:“我只能告诉你,我最恨人欺我。总是你有倾世美貌,但你犯了我最大的忌讳。他日我张无忌不死,定要让你万劫不复!” 明明是美丽的笑容,却让人看着莫名的害怕。明明是六月晴朗的夜晚,无风,却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那万劫不复四个字,如千斤巨石一般,一瞬间压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头。也包括我。 朱九真早已在张无忌那一笑之下愣住,接着,在听到他的话之后,身子开始微微颤抖。忘记叫嚣。 朱长岭在愣了一会儿之后,终于还是恢复过来,强自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恐惧,冷笑道:“死到临头的人了,竟然还可以在这里说大话。哼,恐怕要万劫不复的人,是你!” 说完,手中长剑刷地一声拔出,刺向张无忌。张无忌闪身避开,身法灵巧,功夫竟是不差。 虽然可以看出张无忌的武功不错,但他毕竟有寒毒在身,支撑不了多久。见朱长岭一出剑,我便再也忍不住,想也没想便拔出腰间的软剑奔了过去。 慌乱间,张无忌陡然看见一下子涌出来的六七个人,其中那个身穿白衣,蒙着面,虽是男子打扮,却让人心里有种莫名的悸动。会是谁呢,会是谁在这个时候来救他。他不记得,自己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亲人。 月光下,那白衣男子身姿矫捷,动作轻灵,如一个精灵一般跳跃在一片刀光剑影间。而就在这一个闪神间,张无忌一个不注意,被朱长岭一掌拍在胸口上。张无忌踉跄两步,回头愤怒地看着一脸得意的朱长岭。刚想引发内力回击,却陡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接着是彻骨的寒冷。 回首间,乍然看到一脸惨白的张无忌,心顿时凉了一截,他的寒毒发作了。丢下已经不支的朱九真,我飞身到了张无忌身前,拼了力为他挡下了朱长岭那致命一剑。 “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朱长岭眼见忽然冒出的这许多人,早已经气岔了心肺。又见杀张无忌不成,顿时将所有的气都撒在了我身上,出手狠辣,竟是要置我于死地。 我虽然学了不少武功,可是平日懒惰,学艺不精。可抵挡一时,却不能长久。心里只希望阿大乐意早日发现这里的动静赶过来。可还偏偏有那个不怕死的张无忌,非要再插上一脚,跟着捣乱。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险险躲过一招,我对着张无忌怒喊。 张无忌不予理会,只是一双清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问道:“告诉我,你是谁!” “我偏不告诉你!”腾出手来,想将他打到一边。可这一闪神,却给朱长岭钻了空子。眼看他那一掌就要打到张无忌的身上,不及多想,用尽全力将他推倒一边,自己生生受了那致命的一掌。顿时,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种种地摔倒在地上。心口一痛,一口血涌了出来。 朱长岭提着剑走了过来,不时解决一下前来阻拦的我的侍卫。那些侍卫哪里是他的对手,只不过一两下就被他甩到一边去了。 朱长岭举起剑,陡然发力向我刺了过来,我闭上眼睛,等待着它的到来。突然,只听一声闷哼,我睁开眼,就见一个黑影急速而来一掌打在朱长岭身上。那一掌何其狠辣,竟将朱长岭打得飞了起来,口中的血洒了一地。然后直直地向张无忌飞去。 张无忌? 二十九 终是无情陌路人 脑海中闪过什么,就见朱长岭已经装上了站在崖边不远处的,犹自捂着胸口的张无忌。“砰”,两个人一齐飞了出去…… “张无忌!”我看了那个黑衣人一眼,挣扎着跑到崖边,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愣愣地看着手中的一片衣角。 “郡主!”是阿大的声音。身后的人迅速闪去,转眼间没了踪影。“郡主,那个黑衣人?” “不用追了。”我站起身,声音冷得连我自己都有些陌生。浑身上下,突然感到说不出的疲惫。我终究还是没有救得了他,但是…… 回神,看着已经被我的手下抓起来的朱九真和卫壁。此时两人哪里还有刚才的嚣张,两张脸上都是惧怕的神色。我走到朱九真的跟前,扬手就是一巴掌,冷然道:“就凭你,也敢说自己倾国倾城?真是不知廉耻!”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卫壁颤抖着问。其实,他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都是他们,是他们非要找张无忌的麻烦,说什么拿刀屠龙刀就可以称霸武林,是她,是她……”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朱九真。 乍一听到卫壁的话,我也是一愣,随即便又释然。他本来就不是真心爱她,说出这些话也没有什么奇怪。只是可怜了这个朱九真,恐怕是要失望透顶了吧。 “表哥,你,你说什么?”朱九真惨然地看着身旁的表哥,心道,自己刚才一定是听错了吧。表哥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呢? “我说什么,我说是你们害了我啊!我本来是不想参与的,你们非要让我参与。早知道我就应该听师妹的话,不来插这一脚。你看看,弄得自己现在连命都不保,都是你这个女人害的!”卫壁怒声痛斥,极力排清自己和朱九真的关系。如今看她的眼神,哪里还有半点爱怜,无不显示着厌恶和悔恨。 “表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师妹?”朱九真的声音有些飘忽,有些不确定地问卫壁。 还有什么可问的呢?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可怜的女人。 “意思就是说,他喜欢的不是你,而是他的师妹。若不是为了屠龙刀,他根本不会和你在一起。换一步说,等他拿到了屠龙刀,他就会离开你,甚至杀了你。”我毫不留情地毁灭了朱九真的最后一点遐想。“这样的男人,你还眷恋他吗?” 没有意识的,朱九真摇了摇头。 我看着神情恍惚的朱九真,笑了笑,走到卫壁的面前,在他还来不及叫喊的刹那,结果了他的狗命。 看着剑上的血,我有点晕。这算得上是,我第一次动手杀人吧! 我没有再理会朱九真,由着她将自己表哥的尸体带走。次日,我带着阿大绕道山崖下寻了两天,却始终没有找到张无忌的踪影。 但我的心至少可以放下来了。没有找到他,就说明他还活着。 大都还有事要处理,我不能留在这里太久。不甘地看了最后一眼,我带着人返回了大都。 “郡主,平南王来了!”翠奴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他倒是来的挺快,我刚回来他就过来了。 “请他进来吧。” 话刚说完,一道晴朗的声音便飘了进来:“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几天了!” “有些事出去办了。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我仔细打量了一下平南王,他倒是没有先前的忧愁了。难道,是做了什么决定不成? “我已经和父王谈妥了。但是,有一件事想请你帮我。”平南王定定地看着我,目光中有着期待。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平南王的眼神让我觉得有些陌生。“什么事?” “我请你,嫁给我!” “你开什么玩笑?”我笑得有些夸张,心却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我不是在开玩笑。”平南王认真地看着我,“你说过,为了自己的幸福,有时候要不惜一切代价。父王答应我,只要我娶你,他就准许我娶灵素为侧妃。我问过灵素了,她说她不介意。所以,为了我们可以在一起,我必须要娶你!” “那你有没有问过我,我愿不愿意?你为了你自己的幸福,就要来牺牲我的幸福吗?”我收起笑容,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我才离开了几天,这天地就变了吗? “不错,这对你是不公平。但你也得到了王妃的位置不是吗?你这么努力地帮你父王,无非也就是希望他无事,可以继续好好地做他的王爷。如果你嫁给了我,我不会干涉你,你可以继续做你想做的事。而汝阳王还是他的汝阳王,并且会比现在更好。这样,不是皆大欢喜吗?”生怕这样会不够分量,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我和我父王在朝廷的势力!” “我到还真是没有看出来,平南王竟然是这么一个会谋划的人!”我冷冷一笑,“你就这么肯定,我会为了父王,牺牲我自己?” “难道不会吗?你充其量也还是个女人,只是比一般人坚强一些。但你终究还是要听你父王的,不是吗?” 看着平南王一脸笃定的样子,我不禁为他感到悲哀。也为自己,差一点,我就把他当做是朋友了。幸亏这几年虽然有来往,但并没有深交。否则,我恐怕此时会毫无翻身的可能。 抬起头,我对着他绽放了一个灿烂的微笑:“很不好意思,平南王爷。我想你应该记得我的话。为了我自己的幸福,我会不管任何困难,和代价。我会用尽任何手段,去得到我想要的。所以,你的威胁,对我,没有任何的用处!如果你觉得你可以对我或是我的家人做什么的话,那你,就尽管来吧!” 平南王不再说话,看着我,脸上的可惜一闪而过,半晌,才悠悠道:“我以为,你会成为我的朋友。可以,帮我。” 我笑笑,有些凄凉:“我也以为,我们会成为朋友。只是没想到,你会利用我!喝下这杯酒吧,就当做是为过去的那几年告别。出了这个门,再见面,我们便是敌人。” 我亲自为他倒了一杯酒。一手握着小小的酒杯,一手将酒壶高高举起,倾斜。酒水划出一个清亮的弧度,进了酒杯,直到复过我微微搭在杯沿的小拇指盖,才停了下来。我端起来,举到他的面前。 他看了一眼,接过饮了下去,而后转身飘然离去。 对着他的背影,我笑得有些残酷。 “郡主,平南王爷已经在昨日将那父女两人带走了。” 三十 似是而非怪父女 “郡主,平南王已经在昨日将那父女两人带走了!”平南王刚离开,哈齐现从屏风后面闪了出来。 “七王爷那里有什么动静?”我走到盆边,洗了个脸。翠奴走进来给我梳头。 “看似一切正常。但是这一段时间,七王爷宴请宾客似乎是有些频繁了。他似乎并不像是那么喜欢请客的人。”哈齐现站在我的身后。从镜子里,我约莫可以看到他的样子。 “继续看着,尤其是这几天,给我好好注意平南王的动静。”梳好头,我站了起来。该去会宾楼看看了。 “是。如果没有别的事,属下先告退了!”我点点头。哈齐现转身离去,我走到他刚刚站过的地方,俯身,捡起一样东西。 一片树叶,应该是粘在他脚底上的。叶子有些发黄,像是已经有个两三天了。中间已经被碾烂了,但是边缘还可以看出它的样子。是杨树的叶子。我扫了我的院子一眼,将那片叶子捏在了手里,碾碎。 来到会宾楼,我直接上了我的专属雅间,叫来了掌柜的。“哈多,那对父女是昨日被平南王带走的?” “是。昨天一早,王爷就过来了。将那对父女交到了雅间,谈了很久。之后,王爷给了我一些钱,就带着他们离开了。”哈多是我安排在这家会宾楼的掌柜,三十多岁,人很机灵。 “王爷常和那个女子说话吗?”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总不能因为一番话,那女子就跟着走了吧。 “王爷从那女子第一天在这里卖艺就开始关注了。每次在大厅唱过之后,王爷就会把那女子叫进来说话。起初是问一些话,后来两个人渐渐熟了,就聊得多了一些。那女子似乎懂得也多,什么诗词歌赋,精通的倒是不少。更主要的是,她似乎很得王爷的欢心。”哈多歪头想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对了,小的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但说无妨。” “小的总觉得,那女子很是蹊跷。她爹看起来平平,除了拉曲什么都不会,而她到是什么都懂。而且,长得这么美,竟然一路无事。说句不中听的,像她这样的,又这么没钱没势的,还能好好地倒在我们门前,当真是他们福大命大。”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我赞赏地看了哈多一眼,心道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不错,我也有同样的感觉。从第一眼看到那个女子我就有些奇怪,这个时候正是乱世,虽然是在大都,但是像她这样的也安全不到哪里去。 难道说,这一切,根本就是平南王可以安排的?那么,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我还到真是小看他了,没想到在一起这么久,我竟没有发现他的心机竟然这么深沉。原本只是以为,他也只是个受世俗牵累的人罢了。看来,我还是有些单纯了。 “对了,那个灵素是和她的父亲一起被平南王接走的吗?”我随意问了一下,却没想到哈多给了我一个意外的答案。 “没有。他的老父亲说不愿意拖累女儿,给她带来麻烦,要求一个人去谋生。王爷给了他很多钱,他高兴地收下了。” “那他人呢,现在在哪?”竟然可以有人放下自己年迈的父亲不管,独自去享福的吗? “昨天在那女子跟王爷走了之后,他也向另一个方向走了。”哈多想到这里,突然脸色变了变,头低了下去,“郡主恕罪,小的一时疏忽,忘了派人跟着了!” “算了,以后注意就好。不过,你即刻派人去查探这个人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是!” “郡主!”阿大走了进来。 “什么事?”我头也没抬地问道。 “平南王,出事了!” 本着仁义,和未婚妻的头衔,我第一次跨入了这个在外人眼中,尊贵无比的七王府。果然是皇亲国戚,这气派,这用度,就是和我们汝阳王府不一样。想想我辛辛苦苦地挣钱,为前线的战士某吃的。而这些人却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真是有气。 我随着下人进了平南王的住所,一进门便看到守在床边伺候的女个叫灵素的女子。旁边还跟着个御医模样的人,正在给平南王诊断。 “你来了。”倒是平南王先看到了我,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声。 我点点头,走到他的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七王爷想到救你的方法了吗?”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有你在,还需要想什么方法。”平南王第一次,在我的面前笑得嘲讽,对象,还是我。没想到,曾经的朋友一场,转眼间竟是这样的场面。 “你放心,只要你不逼我,我会让你好好的。”抬眼,又看向那个额上渗出汗珠的御医,好心地道:“你还是收拾一下回家休息吧,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你们王爷的病,我可以治。” 平南王冲他点点头,那御医顿时如大赦一般,拎起药箱就奔了出去。 微微叹了口气,我走到平南王的床前,将一个药瓶递给了他:“一个月服用一次。里面不多,我也好心地提醒你,这个药是我自己研制的。解药也只有我自己有,你就不用白费心机了。我说过,只要你不逼我,等到我二十岁的时候,我自然会让你好好的。” 身旁的女子动了动,将药接了过去给平南王服下。少顷,平南王的神色便恢复了不少。 没有了先前的虚弱,平南王扬起嘴角,笑道:“如果这件事让我父王知道,你猜他会怎样?” “如果这件事让你父王知道,你猜我会对你怎样?”我笑得比他更冷酷。 “果然不是一般的人啊!注定了,我们只能是敌人了!”将那药瓶握在手里,平南王的手上关节泛出微微的青白。 “我就不到绕王爷休息了,现行告辞了!”转身前,我再次看了那女子一眼,眉梢微抬。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这么久了,从始自终,她竟然没有说过一句话,抬过一下头。甚至是连回首也没有。 是她太害怕了吗?我摇了摇头,忽然觉得自己的这个假设有些可笑。 三十一 大元军里见和尚 其实我也做什么,只不过在给平南王的敬酒中加了点料而已。罂粟,配上十香软筋散,一时令他不适是很正常的。而这个时候,知道罂粟的人还不多。我也是偶然在院子里发现了这个东西,听说是番邦的供花。下人们只当她好看,却不知道她是有毒的。 有了这一层保证,我便还可以逍遥两年,想来那平南王爷不至于就发现其中的隐秘。就算是发现了,在罂粟的作用下,我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安然无恙。 “哎呀,这不是绍敏郡主嘛,来看犬儿?”正低着头想事情,忽听一声惊唤,抬起头来竟是许久不见的七王爷。 “敏敏见过王爷!”我服了服身。 “哎,自家人何必那么多礼数呢?”七王爷赶紧上前扶住我,心里一阵恶寒,不着痕迹地退到一边。“怎么在这里,看过平南了吗?” “看过了,小王爷现在有人照顾,我也帮不上忙就出来了。正好还有事要做。”我迎上他的目光,微微笑着。 七王爷叹了口气,恨恨道:“哎,真是大了,不听本王的话了,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女人非要娶她,真是。” “没关系的,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反正敏敏还有些时候才能嫁过来,现在有个人能在这里伺候王爷也是好事!”看看,上哪去找我这么大度的儿媳妇儿啊!我自己都替自己脸红。 再看那七王爷,一副痛哭流涕的样子,感动道:“哎,没想到敏敏这么懂事。平南能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气啊!好,好!我去看看他,你真的不留下了?” “不了,敏敏还有事。先告辞了!”再次服了服身,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装吧,你就装吧。原来这一家人,都是这么能装的。 刚出了七王府,便见阿大在门口候着,看神色像是有什么事。果然,见我一出来,便迎了上来:“郡主,王爷请你到军营去一趟。” “知道什么事吗?”我微微挑眉,大胡子很少让我去军营的。 “不知道。只是听说王爷麾下新招了一个人,此人足智多谋,深得王爷信赖。” 我一愣,这会是什么人,来抢我饭碗的不成? 而到了军营,看到一个穿着袈裟的光头和尚我便明白了。在这个时候,有个身在元朝军营的汉人和尚,出了那个恶名昭著的成昆,还会有谁? “父王,叫女儿来什么事?”我笑了笑,迎上了正和成昆说话的大胡子。 大胡子抬起头,面上带了一丝不以为然的宠溺:“你这孩子,在外人面前还这么没大没小。来,父王给你引荐一个人。这位,是成昆成师父!” 成昆这才抬起头,又深深拜下:“小的见过郡主。郡主果然是英姿飒爽,美貌非凡啊!” 我亦是深深鞠了一躬,笑道:“浑圆霹雳手成昆成师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成师父这样说,真是折杀我了。” “呵呵,不过是浪得虚名,浪得虚名罢了!”成昆谦虚地笑笑,面上却显出少许得意。 “原来敏敏知道成师父,那就更好说了呀。”大胡子看起来很高兴。 我忙道:“父王你忘了,女儿主管江湖中事,成师父那么有名,又有一个非常有名的徒儿,女儿想不知道都难呢!” “哦?成师父有一个很有名的徒弟吗,是谁啊,可否也召到军中来啊?”大胡子看向成昆,就见成昆的脸色变了变。 “王爷,那不孝徒儿不提也罢,算是我白教他了。”成昆状似感叹,做痛心疾首样。 我不给他机会,立刻对着大胡子道:“父王还记得女儿说的屠龙刀吗?那屠龙刀啊,如今就在成师父的徒儿谢逊的手中呢。而这谢逊啊,如今却是下落不明。我曾经抓过谢逊的义子张无忌,百般逼问,也没有查到他的下落。不知道成师父知不知道谢逊在哪里啊?” 我笑盈盈地看着成昆,在他听到张无忌,屠龙刀的时候已经微微变了脸色。虽然很短暂的时候,很不明显,但眼里的波动还是被我瞧见了。只听他道:“实不相瞒,小的和谢逊已经完全脱离师徒关系了。至于他在哪里,下的是在是不知道。刚刚听郡主说,郡主抓到了张无忌,不知现下他身在何处?”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他被人给救走了!”鱼儿已经上钩,这个话题该结束了呀。“对了父王,你叫女儿过来到底有什么事,还没告诉女儿呢?” “啊,是啊,差点给忘了。对了成昆啊,这个就是小女,以后你就跟着她做事吧!”大胡子一拍脑门,将事情倒了出来。 成昆一听,微微有些犹豫,极快地瞟了我一眼:“这,郡主……” “敏敏是负责管辖江湖上的那些事的。正好,你在她那里可以得到用武之地。我希望你们,可以尽快想办法牵制住明教。最近,那个韩千叶在山东一带活动很是频繁那!” “敏敏知道了。敏敏会尽快想办法的,而且,现如今有了成师父的帮忙,女儿想,事情一定会更加顺利的。是吧,成师父!”我含笑望向成昆,后者微楞了一下后点了点头。 回到王府,我让人把苦头陀找了来。在等的过程中,我又重新在心里计划了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平南王的横空加入,让我原本的打算有些乱了。我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来对付七王爷等人。 一阵簌响,我抬起头,范遥已经到了面前。 他不说话,只是直直地站在那里,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衬得他的气质飘逸出尘。我突然对他面具下的脸很感兴趣,不知道是不是和传说中的那样,是毁了的。便道:“可不可以,让我看看你面具下的脸?” 三十二 千方百计破碉堡 范遥微微偏头,目光炯炯地看着我,我看不到他此时的神色,但知道他一定是在揣摩我这句话的意思。我笑盈盈地,很是诚恳地看着他,那样子,我相信肯定要多自然有多自然。 片刻后,是范遥略微沙哑的嗓音:“不是属下不愿让郡主看,而是实在是相貌丑陋,怕吓着郡主。” 我听后,微微叹气:“哎,苦师父气质出尘,少有人及,用面具蒙面,一定是因为长得太过俊美,怕给自己惹来麻烦吧。算了,既然师父不愿让敏敏看,敏敏便不看就是。也免得师父为难不是?” 一声低笑从那面具之后传出,我愣愣地看着他,范遥也是会笑的吗? “郡主找我过来,什么事?” 哦,光顾着欣赏美男,差点把正事都给忘了,我一拍脑门道:“是这样的。那个,敏敏今天见到了一个人,我想苦师父可能会有兴趣。” “什么人?”又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哼,说了之后看你还在不在乎:“他叫,成昆。” “哦!” 我一眨不眨地看着范遥,没想到他只是“哦”了一声。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呢?这个人,不是太会演戏,就是还不知道成昆和明教的关系。看来,我还要加一点猛料。想了想,便道:“以后,成昆就和我们一起做事了。不过对这个成昆,我倒是了解一些。据我所知,这个成昆,和明教可是有着莫大的渊源。所以,有他的帮助,我们对付明教便方便了许多。” 这次,范遥终于有了反应,虽然不是很强烈,但已经足够了:“属下知道这个人,江湖上有一个名号叫‘浑圆霹雳手’。可不知他和明教有什么关系,难道是说他的徒弟谢逊是明教四大法王的事情吗?” “谢逊是明教四大法王?这个我到还真是不知道呢,那其他三人是谁啊?”我好奇地等着眼睛看范遥,见他愣了愣,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吧!呵呵! 范遥也不焦急,微微拂袖,掩过那一瞬间的尴尬,道:“这个,也是属下偶然得知。明教虽然有四大法王,但是外人却是很少知道。他们分别是金毛狮王,紫衫龙王,白眉鹰王,青翼蝠王。金毛狮王,就是成昆的徒弟,谢逊。当年追寻屠龙刀而下落不明。” “这个谢逊嘛,我倒是知道他在哪里。”我微微一笑,低下头去看着地面。余光注意着他的动静。 “哦?郡主怎么会知道他在哪?难道张无忌已经告诉郡主了?”范遥的声音明显变了,沙哑的嗓音因为隐忍的激动而略略有些提高。 “这个嘛,知道便是知道了,倒不是张无忌告诉我的。先不提这个了,先跟你说说成昆和明教的其他事情吧。我要说的,不光是谢逊是成昆徒弟的事,还有他和明教教主的事情。”我重新抬起头看他,洋溢着神秘的笑容。 “什么事情?”这次,范遥的镇定终于没有保持的那么完美了。他自然没有注意到,我在刻意观察他的反应。 算了,耍也耍够了,我就是看不惯他那么好的演技。既然已经破除了,我也就没有必要再吊人家胃口了。“那个,其实吧,成昆对明教的教主,叫什么,哦,对了,阳顶天是吧。他对阳顶天是很痛恨的,以至于一个不小心杀了他……” “你是说阳教主是被成昆所杀?”范遥一把抓住我放在茶安上的手臂,忘了身份,忘了尊称,忘了自己的言行。 “苦师父对这个很在意吗?”我直直地看着他,终于感觉到了握着我手臂的手一紧,然后松了开来。 站直身,又恢复了那一席飘然,顿了顿道:“属下方才一时诧异,言行上冒犯,还请郡主恕罪。” “这到没什么,只是奇怪为何苦师父会突然这么激动。不会是对那个阳教主很是仰慕吧?”我若无其事地喝了口茶。这是在给他台阶下,他够聪明的话就该知道。 果然,范遥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的确,属下从年少时就十分仰慕阳教主。听说他是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不知为何突然销声匿迹了,原来是归天了。” 听着他的声音如常,可我总是觉得,面具下的那张脸,是悲痛的。哎,我又做了一件坏事。若不是为了利用他,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将这件事告诉他呢。 “那,苦师父会不会为了这件事去找成昆报仇?”这次,我是直接严肃地看着他。“我们要对付的是明教,苦师父对阳教主一片仰慕之心,会不会影响我们做事?影响你对我的衷心?” 范遥转过身,直直地面对着我,少顷,就见他慢慢俯身,单膝跪在了我的面前,本就沙哑的嗓音变得越发低沉:“请郡主相信,苦头陀愿意对天发誓,誓死效忠郡主。效忠汝阳王府!” 我微微叹气,你说的不错,苦头陀效忠于我,而不是范遥效忠于我。笑了笑道:“有苦师父这句话,敏敏就放心了。好了,敏敏没什么事了,就是告诉苦师父一声,明天要和成昆一起议事。苦师父去忙吧。” “属下,告退!” “阿大!”看着范遥走远,我叫出了一直隐藏在远处的人。 “去跟着他,注意他的行踪。” “是!” 直觉告诉我,他不可能就此放过成昆不闻不问的。 三十三 不枉二人苦奔波 次日一早,阿大就赶过来汇报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范遥从我这里离开之后,先回了自己的住处,之后就没有再出来过。直到过了三更才从房里冒了出来,换了一身黑色夜行衣,摸索着到了王府的客房。成昆因为不常在这里,便给他安排了客房供他临时居住。 范遥找到成昆的住处,也亏得成昆机警,很快便发现了范遥,两人打了一架范遥便离开了,向城外跑去。而成昆一路尾随,直直追到了城外五里处才停了下来。但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了范遥的影子。 成昆找了一会儿,见是在找不到便回去了。阿大没有动,又等了很久,终于又有了动静。范遥从一块大石后闪出身影,却是两个人一齐走了出来。他身旁的那个人身材略微矮小,两人低着头说了些什么,便各自散去。阿大因为武功有限,不敢靠得太近,只是远远地看着。因此并没有看到那个矮人的样貌。 “郡主,那苦头陀原来并不是一个人,看样子,他外面是有认识的人的。”阿大的神色上充满疑虑。 我笑了笑,安慰他道:“这也没什么,像他这样的人,江湖上有几个朋友也不足为奇。要不然,何以活到今日。” “可是,以苦大师的武功,何以要躲在王府?”阿大对这个很是不解。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人各有志。也许,他是为了躲避什么仇家才隐身在此。”我淡淡地回应,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范遥的真实身份。有时候,游戏规则还是不要及早破坏的好。“对了,见到阿二了吗?” “郡主!”正说间,阿二已经走了进来。 “怎么样,有什么动静了?”让阿大看着范遥的同时,我让阿二去守了成昆。 “成昆回来之后,约莫五更的时候,有一个人闪进了王府,进了成昆的房间。”阿二那里也有了收获。 “可看清那人是什么样子?”是谁会来找他呢? “是一个叫花子。因为惧怕成昆的武功,所以没敢靠近。而且郡主有交代,不管发生什么都只是看着。而幸好他们没有什么,两人聊了一阵,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那叫花子才离开。” 我看了看阿大和阿二,两人的眼圈明显地有些发黑。哎,真是没他们当人看吧,自己睡得好好的,却让别人出苦力。哎,饶是辛苦一些,却得到了想要的消息,也不枉辛苦一场了。便道:“你们辛苦了,去好好休息吧。把精神养好了,再来给我做事。” 阿大和阿二相互望了一眼,微露感激之色,齐声道:“谢郡主!” “郡主,哈总管让奴婢来通知郡主,说郡主等得那两个人都来了。”翠奴遥遥地走进来,手里端着早饭。 “谢谢你翠奴,哇,都是我爱吃的!”看着翠奴送来的美食,顿时感到饥肠辘辘。 “看你郡主,都这么大了,还不注意形象。改明郡主的如意郎君来了,看到郡主这副样子一定给郡主吓跑了。”翠奴捂着嘴笑得没大没小的。 “他敢!要是连这点都少不了,这样的人不要也罢!”嘴上这样说着,眼前却闪过了山崖上那个人的身影。哎,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怎么样了。一定是神功大成了吧。 “郡主想什么呢?不会是已经有了如意郎君,在想情郎了吧!呵呵!”翠奴伸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笑嘻嘻地跑到一边去了。 “看你往哪里躲,改明我就给你找个人,把你给嫁了,省的你在这里没大没小的编排主子!”我扬起一只筷子往翠奴身上投去,却被她一把接住。这丫头,没少学本事啊! “翠奴不敢了还不行吗,郡主千万别赶翠奴走啊!”翠奴泪眼汪汪的看着我,那可怜兮兮的样子真的容易让人当真。 我撇撇嘴,放下碗筷,站了起来:“这些东西交给你收拾了。我去前面看看,对了,一会儿去给我送壶龙井!” “知道啦,大忙人!你看看你,哪里像个享福的郡主样子,哎!”翠奴叹着气,十一八岁搞得跟三四十岁的大妈似的。 可是我心里明白,翠奴是真心地对我好。 前院的大厅,成昆和范遥已经就座了。见我过来,两人齐齐站了起来,道了声“郡主!” 我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自己也在主位上坐了下来,略停片刻便道:“成师父,这位是苦头陀苦大师,是我的老师。苦师父,这就是敏敏昨日跟你提起的成昆成师父。” 范遥略微像成昆点了点头,正是他的一贯风格。 见成昆微微皱眉,我赶紧打圆场:“呵呵,成师父莫要见怪,我这个老师就是这个脾气,不喜欢说话。” “原来是这样。在下失礼了!”成昆倒是客气,面上又挂起微笑。 见他们没事,我便开始了正题:“这次请二位来,是想商量一下,对付明教的事情。明教人多且杂,遍布各地,一直令朝廷十分头疼。不知道成师父有什么高见啊?” 我扫了一眼范遥,然后将目光投到成昆身上,等着他的回话。没想到成昆并没有直接阐述自己的观点,而是看向了坐在他对面的范遥,很是客气地道:“呵呵,在下,想先听听苦大师的意见。” 范遥头也不抬,只是哑着嗓子道:“在下只懂得教习武功,不懂得算计别人。” 此话一出,不光是成昆,连我也是一愣,气愤一下子僵在这里。好你个范遥,不说就不说吧,又没人拿刀逼着你,你倒好,先上来给了成昆一个下马威。你是怕他不把你当敌人还是怎么着,真不知道该说你聪明还是说你笨。 眼看着成昆的脸色刷得阴沉下去,我正想着该怎么收场,便听得一声清脆的呼唤:“郡主,您要的茶来了!” 三十四 周游六派挑纷争 一阵叮当环响,翠奴端着茶盘,笑盈盈地跨进门来。 “这是西湖有名的龙井,两位师父也一起尝尝吧。”我接过翠奴端来的茶盘,倒了两杯茶,亲自送到范遥和成昆的面前,两人慌忙接着。 翠奴离开后,我又做回到位上,喝了口茶,问道:“成师父感觉怎么样?” “甘甜爽口,唇齿留香。上品啊!”成昆尝了一口,又闻了闻,喜滋滋地道。 “这茶叶是好茶叶,可如果没有这朝晨露水的调配,即使是上等的好茶,也出不了这等滋味。而若是只有这甘甜的水,而没有上等的茶叶,也是一样。所以,要想喝得好茶,这水和茶叶,都是少不得的。两位觉得呢?”我笑着扫了范遥和成昆一眼。范遥沉着脸点点头。 成昆笑道:“郡主说的是。在下记下了。方才郡主问到明教一事,在下以为,明教之所以能够逐渐壮大,一时因为他们教主的领导,二是因为明教各个也算是精英。而更重要的一点是,虽然明教在江湖中被名门正派称之为魔教,但从正面上,却没有和其发生过冲突。如果,我们可以扰乱明教,让其产生内忧外患,就不怕它不分心。到时对朝廷的威胁也就会少上许多。” “那,具体要怎么做呢?”固然是个能挑事的人。 “正派之所以没有和明教发生过正面冲突,是因为明教还没有把柄落在他们手里。只要我们制造一些混乱,挑起正派和明教之间的矛盾,到时正派之间联合起来,就不怕明教不就范。”一谈论起对付明教,成昆顿时显得睿智异常,神情激动。 我听后,假装略略沉思片刻。他会这样说,我一点也不意外。这个方法也不是没想过,只是,我要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才好。 想了一会儿,我看向范遥:“苦大师以为如何?” “此法甚好。借他人之手达成目的,不损我们一兵一卒,成师父妙计!” “成师父,苦大师虽然说得淡淡,但能如此说,已经表示是对此法的极大赞赏了。”看着范遥一副沉静的老僧样子,我很是时机地在成昆面前为他添了几句好话。 “啊,苦大师过奖了,在下也只是小计谋,小计谋而已。”成昆瞥了范遥一眼,笑得很是谦虚。 “既然这样,那这件事就交给成师父了。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就是,敏敏一切照办!”我站起身,抱拳行了一礼。 “啊,郡主严重了。在下自当尽力!”成昆忙着站起来回礼。 “那成师父就先去忙吧,明日我再和师父谈论详细的计划。”微微转身,对着同样站起来的范遥道:“苦大师,敏敏昨天修习了一些武艺,有些地方不是很明白,想请您指教一下!” 范遥微微点头。 “啊,那郡主忙着,在下,告退了!”成昆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不知郡主,哪里不明白?”范遥低着头,看起来很是恭敬的样子。 我扑哧一笑,道:“敏敏不明白,苦大师为何对成师父那么较真?我不知道他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啊?” “这个倒没有,属下也只是看不惯此人的作风而已。”范遥淡淡地道。 我敛了笑容,认真地看着范遥:“敏敏知道,而对付明教,却是必须需要他这样的人。所以,苦大师以后就跟着我吧。我到哪里,你就到哪里。” 范遥身子一顿,但很快便恢复如常,沉声道:“属下明白。” 让你随时跟着我,你就没有机会跟着捣乱了。在我离开之前,我必须要为大胡子做点什么。 次日,和成昆进行了一番周密的交涉和部署,我们大举挑拨明教和正派之间的行动就彻底开始了。 我们的第一个目标,是崆峒派。崆峒派的镇山绝技便是谢逊拿手的七伤拳,而成昆和谢逊交手这么多年,对七伤拳多少有些了解。按照计划,由成昆带着人假扮明教的人去崆峒派挑衅,杀他一两个弟子,烧几间房子。重点是不把崆峒派放在眼里的架势摆足了就好。 接着,便是华山派。也不知道是不是受《笑傲江湖》的影响,在我的概念里,那华山派都是一帮老顽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饭桶,而且特别容易妄自尊大。我第二个挑的,便是他们华山。这次,是我亲自去的。带着范遥和阿大,一连破了几大关口。顺便,给那个自以为是的鲜于通一个很好的下马威。想到他大早上起来满处找裤子的情景,就感到十分地好笑。而且,他那床下的大蛇,也够他应付一会儿的了。 范遥在帮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没有显出不快,反而有一丝愉悦。恐怕,他对这个华山,对这个鲜于通也没有多少好感吧。 出来的时候,范遥曾问我:“郡主可知道,华山派有一套‘反两仪刀法’,厉害之极。若是那两老儿在此,便是我也是赢不了的。到那时,郡主要怎么办?” 经他一问,我蓦地想起了一个人,便笑道:“怕什么,这不是没有遇到嘛。而且,我知道不久之后,就会有一个能破了他们那个什么‘反两仪刀法’了。还有昆仑的那个‘正两仪剑法’,都不是他的对手。” “哦,这个人是谁?”范遥终于有了感兴趣的时候,可是,我怎么可以违反游戏规则呢? 很是神秘的笑了笑,故意走到范遥的跟前,低声道:“这个人啊,可是和苦大师有着莫大的渊源呢!你迟早会见到他的,而且,很快!” 三十五 最珍不过是亲情 不到一年的时间,我和成昆,就把整个武林搞得乌烟瘴气的。然后你随便一走出门,不管是坐到哪家饭店酒楼里,都能够听到有关于明教的事情。我倒是不担心这些事所引起的作用,反正是时机未到,急也没有用。 按照常理来说,我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明教不可能没有反应的。若是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有人在搞鬼,那他们反映也忒迟钝了点。这边厢还没有什么动静,而大都却先传来了消息,哈齐现说有情况,派人叫我回去。 本来我是打算到峨眉山见见周芷若的,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得到了哈齐现的密报,说平南王有动静。没办法了,只能先放过她,带着人浩浩荡荡回了大都。 刚回到王府,略略收拾了一番,哈齐现便显出了身影。大半年不见,这家伙倒是没有什么变化。我见了他,便直奔主题:“情况怎么样了?” “说简单不简单,说严重也不算是很严重。”哈齐现先卖了个关子,目光炯炯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 “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吗,干嘛一直看着我?”总觉得他的目光有些奇怪,我只不过穿了一时着急,穿了一身汉女的便装,有这么大的反应吗? “呃,没什么。只是郡主看起来和原来有些不一样了。”哈齐现略有些尴尬地别过眼,顿了顿,继续说:“因为郡主的缘故,明教所谓的义军最近行事诸多受阻,这使得王爷的镇压有了显著的成就。而随着王爷的战功高磊,来王府庆贺的人也渐渐多了。如此,就给最近势头渐长的平南王留下了口角,暗中散播谣言,说王爷功高盖主,有谋反之意。” “而实际上呢?”不会就这么简单吧。 “而实际上,平南王正在暗中招兵买马,美其名曰是为了扩大朝廷军队,保卫大元。为此,和得到了皇上的大力赞赏。因为暗中的挑拨,让昏庸的皇帝更加坚信平南王的忠心。再加上七王爷这层关系,使得平南王如今在朝中的地位,已经远远盖过了王爷。” “那么,那个女子呢?那个叫曲灵素的女子现在何处?”平南王是因为这个女人才开始变的。 “就在他的身边。”说到此处的时候,哈齐现微微扬起眉头,略大疑惑,“而且,也是从曲灵素在平南王身边开始,这个平南王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对权力特别地看重。自从郡主离开,他便展开一系列的手段,扩充自己的势力,提高自己的声望。而且,据我暗中听闻,曲灵素对平南王娶郡主一事也是特别地热衷。她给平南王出主意,对王爷施加压力,以此来让郡主就范。如果一旦郡主嫁给平南王,那么平南王的势力就得到了空前绝后地壮大。” “没想到,短短的时间里,竟然让平南王变了这么多。或者说,我根本就没有看透他。”想到昔日好友,如今却要针锋相对,不禁心下感叹。 却听哈齐现忽然道:“人心深沉,又是凡人轻易可以看清楚的。” 我抬眼看他,他也正看着我,眼里有莫名的深意。我疑惑地低下头,踹则他方才眼里一闪而过的光芒,却是不得其解。最终,也只得叹息一声作罢。“父王现在在哪里?” “在城外的军营。” 我和哈齐现感到军营的时候,大胡子正在练兵。穿着盔甲的他还是那么英武。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我不由又是一阵感叹。这个一生为大元效劳的王爷,最终的结局却如大多数战功煊赫的将军一样,落得个谋反的罪名。 看到我来,很是意外的样子,脸上满是激动:“敏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通知一声。” “我是专程回来看您的啊!怎么样,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想我?”我将马缰丢在一边,跑到大胡子面前来撒娇。 “你呀,都这个大了还这么娇气,看以后有谁要你!”大胡子宠溺地刮了下我的鼻子,眼角的皱纹跌在了一起,开出了两朵花。“走,我们到那边去走走。” 聊了一些家常,揣摩着时机差不多了,便问道:“父王,您最近在朝廷怎么样?” 大胡子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很好啊,你也知道你父王现在是一品大元。而且,有你的帮助,最近镇压叛军很有成效,皇上很是高兴!” “真的吗?那有关于您谋反的谣言,也真的只是谣言,而对您没有任何的影响吗?”我看着大胡子,像一个女儿看待自己的父亲一样看着他。 终于,大胡子的笑容有了破裂,重重地叹口气道:“哎,敏敏啊,其实这件事父王已经知道了,源头我也知道出在哪里。可是父王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为了大元,也为了你,父王绝对不会向他们妥协的。父王不求别的,只求大元可以多一天安稳。不管最终的结局如何,我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你父王这一生,前半生献给了草原,后半生献给了这片土地。已经,足够了!所以,你也不用再为我做什么了。作为你的父亲,我只希望你和你哥哥,可以平安,幸福!” 有什么,在心底悄然绽放,破碎,缓缓流淌。原本打磨的已经略有坚硬的心,在一刻突然变得柔软,温暖。一股热流在从心口处流窜而出,迅速传遍整个身体。让周身沐浴在一片柔和的光芒中。 这是一个将军,一个中年人,一个父亲。 这是在我活了两世当中,所听到的,最为温暖的话。 没有华丽的词藻,没有冗长的铺垫,没有气氛的渲染。一切,只是在一个最平常的时刻,一个最平常的父亲,所体现的最平常的关怀。却,足以温暖人心,撼动天地! 三十六 宫论不利遇贪婪 这两天,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隐隐的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在预料的事要发生了。因为这丝不安,弄得我坐立不是,精神有些恍惚。翠奴看着我满眼的焦急,百般劝解却是没有什么效果。反而被她一说,我变得愈加烦躁。 然而,当哈齐现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反而安静下来,没有了那丝烦躁。 “说吧,什么事?” 直到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了那句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平南王,前天开门立府,自立门户,正是为王了。”哈齐现的脸色有些阴沉,但是直觉告诉我,他的话没有说完。 “这个我知道,然后呢?”我目光直直地看着他,等待着他下面的话。 哈齐现垂下眼帘:“今早,他进宫了。好像是,向皇上请求赐婚,让你下嫁!” “赐婚?”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苦涩在心底蔓延,他竟然走了这一步,我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在古代,赐婚就是圣旨,是不能够违抗的。不行,我不能等着圣旨的过来,到那个时候就晚了。 我蹭地站起来,对着翠奴道:“翠奴,给我着装,我要进宫!” “你要去阻止他?”哈齐现定定地看着我,“你是拦不住他的,他现今的地位,已经少有人及了。倒不如我直接把他给杀了,一了百了!” “不行。你现在不能杀他,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可以?他们本来就是我的仇人,我为什么不能杀他?”哈齐现满脸怒容,瞪着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着我。 这是印象中,哈齐现第一次这样,这样不顾身份,冲我大吼。我喘喘气,侧身冷冷地扫过他的怒气:“但你是我的手下,你的命就是我的!在没有完全的把握,我不会让你去送死的!还有,你这是一个属下对主子的态度吗?是不是我太纵容你了,让你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一句话出来,哈齐现不再说话,薄唇紧紧地抿着,看我的眼神似要将我射穿一般。那双眼睛,像是一个漩涡,隐含了太多的东西,让人不敢直视。良久,他才颓然地放下手,凉凉的,却是恭敬异常地低声道:“是属下逾越了,请郡主恕罪。” 他将“属下”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晰,似是齿间的石子,咯蹦作响。 微微叹了口气,我摆摆手:“你去准备一下,待会儿护送我进宫。” 我让翠奴,按照大元的礼节,着了繁琐的宫装。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那个明丽耀眼的女子,微微一笑。 只听见身后一阵吸气声,翠奴叹道:“郡主,你真美!” 我别过头,叹道:“美又怎么样?你看看历来的美女,有几个落得好下场的。” 翠奴愣愣地看着我,有些不解:“郡主为什么会这么想呢,有多少女子不希望自己拥有倾城的美貌,哪怕是一天也好。像郡主这样感叹的,翠奴还是第一次碰到。” 我微微摇头,不再说话,这不是她们这样的人可以理解的。 出了王府,哈齐现已经备好了马车站在门口等候。看到我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眼里的惊艳一闪而过。我没有看他,直接上了马车。 养心殿里,已经满是老态的皇帝斜躺在卧榻上,听着面前的人说话。 “皇上,侄儿和绍敏郡主的婚事,已经有我父王和汝阳王谈妥很久了。如今侄儿我封了王爷,为了表示正式,和对郡主的尊重,侄儿想向皇上求道赐婚的圣旨。还望皇上成全。”说话的,正式平南王。 “绍明郡主,是谁啊?”老皇帝微微睁开朦胧的双眼,带着慵懒的气息。 “就是汝阳王的女儿。绍敏郡主还是她十岁的时候皇上亲封的呢,现如今已经长成了如花少女,而且很是厉害呢。汝阳王这两年镇压叛军可以这么顺手,也都亏了这个女儿。”平南王口气淡淡的,像是在说一件平常的事。“特穆尔家族的势力,大了啊!” “你是想娶了她,好控制他们家族的势力?”老皇帝微眯的双眼里射出一道精芒。 平南王刚想说什么,突然有太监打断道:“启禀皇上,绍敏郡主求见!”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心道,来的好快啊! “宣!” 我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一脸慵懒气息的老皇帝斜躺在睡榻上,仪态悠闲。下首,坐着同样一脸悠闲的平南王。还是那抹淡淡的,略微有些迷茫的神色。眼里,是终年弥散不开的大雾。这两个人,一卧一坐,同样的安静,伴着袅袅的烟云,构成了一幅无比和谐的画面。 而在我进来站定的同一时刻,这画面被打破了。打破的,是那个本来躺着的老皇帝。他突然坐了起来,原本眯着的双眼陡然绽开,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像是没有看到他的异样,我盈盈拜了下去:“臣女,特穆尔氏敏敏,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低着头,盯着地面,等待着平身的命令。半晌,却没有一点动静。我微微抬头,对上的,是一双无尽贪婪的目光。心蓦地一紧,有什么东西狠狠震颤了一下。我迅速地低下头去,不敢再抬头看他。 似是因这不寻常的气氛疑惑,也同样奇怪于皇上的突然动作。微微侧目,便看到了皇上那一双阴狠贪婪的利目。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却是不做表情,只是像是提醒一般,轻声咳嗽了一下。 这边厢,皇帝终于有了反应,笑得狡黠:“平身吧。你就是汝阳王的女儿,朕曾经亲封的绍敏郡主?” “是!”我老老实实地站起身,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贸然进宫。 “果然是女大十八变啊!”似是惊诧的一声感叹,却让我的心沉到谷底。我怎么就忘了,这个元朝的末代皇帝,可是个荒淫无道的主啊!而偏偏我今天还刻意打扮,对于他来说,真是主动送上的肥羊啊! 我还在心里嘀咕,这边老皇帝已经站了起来,朗声道:“平南啊,你先回去吧。你的请求,朕会好好考虑的!” 三十七 天牢救人惊宫闱 平南王蹙着眉,略有些不解地看了元顺帝一眼,又看了我一眼,嘴角抹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道了声“告退”便离开了。走到我身边的时候,平南王停了一下,用只有我可以听到的声音,道:“我真的有些怀疑,我的王府里,有郡主的眼线!” 偌大的养心殿里,就只剩下我和元顺帝两个人。 “皇上,有关于平南王提出的……”我忍着心底升上来的不安,刚开口就被他打断了。 “朕不会同意的。”我诧异地抬头,却见他正瞪着晶亮的眼睛看着我,“因为,朕要把你留在身边!” 果然是这样!没想到他竟然直接说了出来。不知为什么,他这样直接说出来,我反而到不害怕了。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太高兴了?”元顺帝往前走了两步,向我靠近。我不自觉地退了两步,他蹙了一下眉头,停了下来。“不要跟朕玩欲擒故纵的把戏。朕只是听说你很厉害,帮了你父王不少的忙,却从来没有想到你还是个美女。呀,我差点忘了,外间传闻的那个大元第一美女绍敏郡主,说的就是你啊!嗯,不错!” 我别过头,不愿看到元顺帝那像看脱光了衣服的妓女的眼神。他的样子,足够猥琐。 在元朝,元人的审美是以高挑的身子,窈窕的身材为美。加上这张脸,更是足以让眼前这个荒淫的皇帝动心。 “皇上,绍敏是来跟您说正事的。既然皇上现在不方便,那绍敏就先告退了!”说完,我转身欲走。 “站住!”元顺帝突然暴喝一声,对着我的背影道:“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你没有听到刚才朕的话吗?朕要把你留在身边,做朕的女人!” “皇上,请注意您的身份!”我转过身,强忍着心中的愤怒。“您是一国之君,做事要有分寸!” “你这是在教训朕?好,很好,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朕知道怎么做皇帝,不用你一个女人来教!朕让你留下是看的起你,你不要不识抬举!朕倒要看看,你能厉害到什么程度!”元顺帝一步步向我靠近,走到我的跟前,伸手捏住我的下巴。一张老脸就要贴上来。 “砰!”眼看他就要靠近,心中的愤怒终于爆发,管他什么皇帝太监的,我抬手,一掌将他打了出去。 “啊!”元顺帝被我一掌打出数丈,跌坐在地上。 “皇上,皇上发生了什么事?啊?你……你……快来人啊!”总管太监听到声响闯了进来,看到一脸怒气的我和倒在地上的元顺帝,又惊又怒,将门外的侍卫喊了进来,自己跑过去将元顺帝扶了起来。 元顺帝一连咳了几声,才缓过劲儿来,指着我,气的浑身颤抖:“你,你竟然敢对打上朕,真是反了!来人,将这个女人给我拿下!朕就不信,朕制不住你!” 一帮二十多个侍卫一下涌了进来,转瞬间数柄钢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我没有动,任由他们将我带进了大牢。 我不能动,我可以不顾自己,但是不能不顾大胡子。今天这样做,恐怕已经连累他了,若是再打上侍卫闯出去,这个篓子就捅大了。 我突然想纳闷,为何平南王会突然来皇宫,为何他来皇宫我会知道,并且知道他来此的原因?一个大大的疑问在脑海中浮出。而后,紧接着一个答案也浮现出来。心里一紧,这个平南王,当真是小看他了。 皇宫天牢里的东西,真不是人吃的。看着他们送进来的东西,真是比喂猪的还差。哎,我往后一倒,这个时候,真是格外想念翠奴做的东西啊。 恍恍惚惚,不知不觉间竟然睡着了。半夜里,一阵阴冷的风飘了进来。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四周望了一下,习武人的直觉告诉我,有人进来了。 突然,身后一声轻微的响动。目光一转,低声道:“谁?” “嘘—郡主,是我!”暗光里,一个黑影过来,将守在门口的衙役打昏,蒙着的面巾往下一拉,露出哈齐现略带焦急的俊颜。“属下来吃,让郡主受苦了!” 牢门很快地被打开,哈齐现一步跨进来,一把拉住我,急声道:“郡主,快跟我走!” “不行!我这样离开会连累我父王的!”我刷开哈齐现的手,推到一边,“你快离开,不要被人发现了,这样太危险了!” “王爷已经被抓起来了,要不然我们也不会知道郡主出事!只有郡主出去了,才能够想到办法救出王爷!”哈齐现紧紧地盯着我,等着我的决定。 “什么,父王被抓了?这个该死的狗皇帝!”一时愤怒,骂出了脏话也不自觉,而且骂的还是皇帝。“走!” 不再犹豫,我和哈齐现出了天牢。看到倒在地上的一干侍卫我才知道,原来大牢的守卫这么森严,略略看了哈齐现一眼,心道,真是辛苦这个家伙了。 我们绕着小道往外走,因为我对皇宫也不是很熟悉,又是晚上,这能凭着来时的感觉走。突然,大牢的方向响起声声呐喊,火把大聚,登时亮了起来:“快来人啊,囚犯逃走了!快抓人啊!” 心里咯噔一下,不好,被发现了。 脚下的步伐加快,两人施展轻功跃上屋檐,希望可以看得清楚一些。却没有想到这宫里的高手也是如云,刚起身,便听到有人喊道:“在那里,快追!” 紧接着,一道掌风袭来,我赶紧闪到一边避开。哈齐现略微一顿,便和来人打了起来。一眼瞧去,原来是个喇嘛。我知道大胡子的军中有几个很厉害的喇嘛,武功高强。没想到这宫中也有。 那喇嘛的功夫甚是厉害,出手狠辣,掌风强劲。我很是为哈齐现担心,虽然跟着玄冥二老学了武功,但到底怎么样我从来没有仔细问过。这时仔细看来,却不免有些惊讶,原来哈齐现的武功竟然也练到了这般地步。气定神闲地见招拆招,应对自如。出手的狠辣程度一点也不输那喇嘛。和他的师父玄冥二老当真是有的一拼。而且,我看了看,突然觉得,穿着黑衣的哈齐现,起落间的姿势有些熟悉。 可是轮不到我细想,在哈齐现和那喇嘛打着的同时,宫里的官兵也追了过来,将这座楼宇团团包围住,架起弓箭瞄着我们。领头的一个首领赶了过来,看着我们,大手一挥,顿时,箭如雨下,直向我们射来。 哈齐现还在和那个喇嘛打,我只得抽出软剑,尽力将那箭雨打到一边。可是那箭是在是太多了,眼看便要招架不住。这时,突然从远处飞来一人,迅速地倒了我的跟前,大袍一挥,箭便哗啦啦地倒打回去,刺倒了一干官兵。 来人一把抓住我,沉声道:“郡主,快跟我走!” 那人带着银灰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但那宽大的衣袍,除了范遥却是不做第二人想。我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来救我! 范遥一手揽着我,一手挥动着衣袖。阵阵劲风,将射来的箭雨又扫了回去,下面的官兵死伤无数。远远地对着哈齐现喊了一声“走”,便带着我急速离去。几个起落便将后面追赶的官兵远远地甩在了后面,不久便没了踪影。 三十八 相望总是陌路人 会宾楼里,我,范遥,哈齐现坐在二楼的隔间里,相对无言。外面,黑夜里,宽敞的大路被追寻而来的官兵照的通亮。这一带的旅馆,酒楼,客栈,被挨家挨户的搜查。没多久,楼下便传来了响动,“蹬蹬蹬”又传到了楼上。 “呦,军爷,这是怎么了?大晚上的还忙活着?”外面响起了掌柜哈多的声音。 “抓逃犯,一个重要的逃犯。今晚有没有来什么特殊的人啊?” “没啊,小的一入夜就休息了,没见什么人,要不官爷您好好查查?” “大人,都查过了,没有。” “嗯。那就不打扰了,掌柜的,要是看到两男一女,即刻报上来!” “是是是,小的记下了!” “嗯,走!” 嘈杂的声音,渐渐落下。空旷的大街上,火把云集,为首的长官听着派出去的人的汇报,竟是都没有找到。怒骂一声,喊道:“你们去那边看看,你们几个,跟我去城外找找!” 人声渐去,不多久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郡主,人已经走了。”哈多走了进来。 这是个隔间,是在哈多的房间里设置的。有书柜当着,不仔细找,根本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小小的房间。 我关上窗户,转过身,看着他们四人。 “成昆现在在哪里?”我看向了哈齐现。 “他现在应该是在四川,计划着对付峨眉。”哈齐现想了想回答道。 “这样就好,但愿他不要知道这里的事情。”我拧了眉,来这里那么久,头一次感觉到凝重。“父王,真的已经被抓起来了?” “是。郡主进宫之后,我就又回了平王府,看到平王回来后,跟那个曲灵素说郡主进宫见皇上,皇上的态度很是奇怪,我心里就觉得不妥。不久之后又听人来向平南王报说王爷被抓了,经过我打探之后确实是如此,我就在入夜离开了平南王府。”解释完前后,哈齐现定定地看着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个冲动的人?”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救出我父王。”我冷冷地打断哈齐现的话,不想对于那个狗皇帝的事再说太多。“天亮之后,你就去找平南王,将他带到这里来。” 在我和哈齐现说话的档,范遥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似在想着什么。我看了他几眼,想想还是不要问了。 次日一早,哈齐现就动身去了平南王府。哈齐现算是我的暗卫,认识他的人不是很多,由他去最合适不过。现在,我唯一能找的就是他了,不管他开出什么条件,我都要把父王救出来。 哈齐现出去不过一刻钟,就又反了回来,我不禁有些纳闷:“人呢,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哈齐现的神色有些古怪,低声道:“属下刚到平南王府,就听到一个奇怪的消息。说是平南王旧疾突发,精神紊乱,很是痛苦。属下溜进去偷偷看了一下,果然如此。那平南王脸色蜡黄,嘴唇干裂,被绑在房里,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属下想这样没办法将他带过来,就先回来,请郡主拿主意。” “这件事外人知不知道?”我隐隐地,想到了什么。 “没有。只是听平南王偷偷地吩咐身边的人,说是要找郡主的下落。”哈齐现说到这儿的时候,抬头疑惑地看着我。 “那么,我们就去找他吧。”看来这次老天开始帮我的,竟然让他在这个时候发病。 这时,范遥突然站了起来,沉声道:“郡主,属下有些现眼,就留在这里不跟过去了。” “也好。那苦大师就先留下吧。”我笑笑了然,有回过头,对着他道:“昨晚,谢谢了!” 不留给他反应的时间,我已经翩然离开。 一出门,就看到仍有不少官兵在拿着画像搜查我的下落。左躲右闪地,终于辗转到了平南王府的墙脚。哎,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这么窝囊。 我和哈齐现翻身进了平南王府的院墙,这还是我第一次来他的王府,很大,和他们家七王府有的一拼,只是环境却是优雅多了。札牙笃这个人,性格变了,品味还是没变。好在哈齐现对这里还算了解,很快我们便到了平南王的房门外。 听得里面似乎有人在说话,仔细辨认一下原来是平南王跟他的那个侍妾曲灵素。而且,好像还是在说我。 只听那札牙笃叹了口气,道:“没想到她这么狠,当真给我下这么阴狠的毒。哎,想起来过去几年的相交,竟转眼间成了红尘往事。她说的对,这个世上,能信任的,果然只有自己。而为了自己的目的,一切都可以牺牲。” “世事难料,我们各自有各自的立场,谁也责怪不了谁。”我打开房门,跨进去,转过屏风看到躺在床上一脸病容的札牙笃。这是那个清逸淡然的平南王吗?不,从他成为平南王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是曾经的那个赵强了。 “你来了。我就知道,你手下能人那么多,一定会没事的。”札牙笃让曲灵素扶着他坐起来,有气无力的样子。“你一个人来的?” “我一个人就足够了。”我笑着走进来。哈齐现在我开门的那一刻,已经隐身多了起来。“我是来给你送药的。” “呵呵,我以为,我可以忍得住。想不到,却仍旧是抵不过。你给的药,像你的人一样特别,让人上瘾,又爱又恨。”平南王说着,笑得有些惨然,“说吧,你有什么要求,我了解你,你不会做亏本的生意的。” “我想,你是应该知道的。”我别开眼,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他迷雾一样的双眼,我竟有些不敢直视。 “好。”平南王淡淡一笑,“本来,我是故意引你入宫的,也正好看看我的府里是不是真的藏着你的人。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连我的皇帝叔叔都敢打,了不起啊!你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 “要说起不一般,王爷身边的这位也不容小窥呀。”我看向曲灵素,柔柔一笑,将药瓶放下,道了声告辞,便离开了。 转身的时候,我看到了身子一僵的曲灵素,和平南王微微蹙起的眉。 出了平南王府,我和哈齐现回到了会宾楼。范遥还在,斜斜地靠在椅子上,像是在睡觉。听到我们进来的声响,立刻坐直了身子,站了起来,道了声“郡主。” 见他如此,不禁想逗逗他,便道:“苦大师好兴致了,休息地舒服否?” “郡主取笑了,属下小憩了片刻。”范遥拂拂身子,似乎并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我挑起眉毛,斜着眼看他,微微提高了声调:“苦大师真是会享福,我们两个奔波劳碌,让你一个人闲在这里没事做真是过意不去。这样吧,眼下就有一件事情,相信苦大师会喜欢的。哦?” “但凭郡主吩咐。”如果可以看到他的脸,我想现在他一定是在笑。 “那么,就请苦大师去查查,我的情敌,现在陪伴在平南王身边的那个曲灵素吧!”说完,转身出了隔间。 其实,我只是看不惯他闲着的样子,并没有真的期待他能够查出些什么来。可冥冥中,自有安排。就因为我无意中的一句话,却让一些隐藏在暗处的事,渐渐浮出了水面。 我还是不得不佩服七王爷和平南王的办事效率的。不过第二日,大胡子就被无罪释放了。我没有向他多做解释,只是很抱歉地说,我做错了事,得罪了皇上才连累了他。大胡子没有说什么,只是安慰了我几句。转眼间,他像是忽然苍老了许多。 日子看似平静,但我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暴风雨先的宁静。 三十九 风云变幻鬼话多 果然不出我所料,大胡子刚放出来没多久,大都的天就开始变了。 首先,大胡子在上朝的时候,明显地感觉到了皇上的异样。看他的眼神总是有些奇怪,说不出是生气还是什么,总是有些不甘的样子。终于有一次,在众人散去之后,着人将他叫到了偏殿,问道:“你的女儿,和札牙笃(平南王的本名)定亲可?” 大胡子不知为何皇上会突然问这个,加上才出了事,变得小心翼翼,只得答道:“是。是两年前定下的,不过还没有谈妥。敏敏那孩子,现在还不想嫁人。” “哦,这样啊!那就是说,还没有正式定亲喽?”皇帝眼睛突然一亮,炯炯地看着察汗。 “是。”察汗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皇帝会对这个问题这么感兴趣,心中的疑窦顿起。又想到上次女儿出事的时候就是在见了皇上之后,而当今的皇上……察汗虽然有些军人的刚正,但却不是笨人。此时在皇帝奇怪的举动下,想到他的为人,又联系起之前的事情,一个答案在脑中浮现,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下去吧。” 终于像是听到了特赦一般,察汗道了声福,急急地退了出去。 察汗回到王府,就直奔流水小筑而来,彼时我正坐在池边喂鱼,忽见大胡子急急地走来,有些奇怪,便笑道:“父王这是怎么了,怎么跟赶集似的这么慌张啊!” 但大胡子这次却没有笑,来到我面前,随手将翠奴敬上来的茶放到一边,坐了下来。盯着我,问道:“上次你进宫出事,是不是因为皇上对你有什么企图?”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将鱼食放到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父王听谁说的,哪里有这回事。女儿不过是因为言语不当,冒犯了皇上而已。” “真的只是这样吗?那皇上为何会对你如此的关心,而且似乎并不是很赞同你和平南王的婚事。”大胡子神情依旧很严肃。 “皇上跟您说什么了?”我抬眼看他,只见大胡子颓然地叹了口气,面上浮现了沧桑之色。“父王,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什么的。上次是女儿不好,没有考虑周全,连累了您。” “哎,想不到我奔波劳碌一辈子,为朝廷尽心尽力,到头来,却连自己的女儿都保不住。其实,是我对不住你啊!”大胡子拉住我的手,将我带到跟前,看着我,“爹爹不怕什么,大不了就交了军权,会草原去。爹爹只是怕会害了你,还有保保。他现在还不知道,若是知道了,以他的性子,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爹爹别无他求,只希望你们兄妹两人可以好好的!” “父王放心,我们会没事的,一定会的!”我握住大胡子已经苍老的手,手背上坚硬的茧子扎进我的手心,却是幸福的感觉。 “启禀王爷,七王爷来了。”大胡子的贴身侍卫突然闪了出来,将这一份温馨打断。 我挑了挑眉,这个时候,他来干什么。 “知道了,我这就去。”大胡子站起身,又恢复了那一派将军的作风,走了两步回头对我说道:“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我的孩子可以有自己幸福,如果敏敏你不愿意,我这个做父亲的,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受委屈!” “父王,谢谢您!” 我不是个爱哭的人,所以眼中的泪终究是没有流出来。 父王,虽然您说过为了我可以放下一切,可是做女儿的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呢?我会尽我的能力,让您安享晚年的。 等着大胡子走了之后,我也悄悄地跟了出去,在他们议事的书房外躲了起来。 “见过七王爷!不知七王爷突然造访有什么事要吩咐?”是大胡子的声音。 “察汗啊,同朝为官这么多年,相信你也知道本王的脾气,我也就,不跟着你绕弯子了。敏敏,你打算什么时候让她嫁过来?”此时的七王爷,说话明显没有了往日假意的平和,带了些许威严。 “七王爷,当初我们约好了五年之期,如今还有三年,难道王爷就等不了了吗?敏敏这两年一直在帮我做事,已经有些离不开她了,等到铲平了明教,再谈论婚事不是更好吗?”大胡子不卑不亢地答道。 “哼,你看看明教的这个势头,你还真的以为短短的几年可以将他们铲平?这么多年了,你们还不是越除越厉害了。说不定哪天,我们真的要回草原了!”七王爷的声音突然抬高,显得很是气愤,但似乎还是忌惮着什么,声调还是略有压抑。 大胡子听了这话,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很生气:“王爷,您是亲王,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让察汗失望。察汗可以明确地告诉王爷,如果敏敏不同意,我是不会比她的。” “难道,你还指望你女儿跟了皇上,飞上枝头当凤凰不成?你可要想清楚了,当今皇上是什么样的人,你的女儿送进去,无疑是送进了火坑了。而且,你也要清楚,他当不了几年皇帝了。”最后一句话,说的几不可闻,但我还是听到了。我一愣,难道七王爷要造反不成? “王爷,方才你的话,察汗就当没有听到,您请回吧。” “你考虑清楚,这次来,我是来跟你摊牌的。要嘛,你嫁女儿,要嘛你跟着我。你可要想好了,本王给你三天的时间。” “不用三天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王爷,我不会牺牲敏敏的幸福,也不会做出谋反的事情。今天的话就当没有听到,王爷还是回去吧。” “这是你说的?那好,你可别怪我!我们走着瞧,哼!” 听着似乎是要出来了,我赶紧闪到一边,从旁路回了自己的住处。 真的是乱了,没想到,这个七王爷竟然是要谋反,还要拉着大胡子一起。这可怎么办,我要怎么做才可以帮到大胡子? 正在想着,突然听到了一声急促的大喊:“妹妹,妹妹,你在哪,你出来!” 这声音,是我哥的? 我蹭地站起来,就见王保保已经跨进了院子,见我在凉亭坐着,也不绕路了,直接轻功飞了过来。 “妹妹,听说咱们家出事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王保保跳过来,一把抓住我,上上下下将我打量了一遍,脸上焦急的神色一点也不掩饰。 “你看你,风尘仆仆的样子,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要是被父王知道了,有你好看的。”这几年,王保保一直被大胡子留在山东一带,和韩千叶他们周旋。没想到这才几天,消息竟然就传这么快。 “我还没有见到父王,下人们说父王在书房有事,我就先来找你。听说是你出事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王保保倔强地看着我,一副你不说我就纠缠到底的架势。 “你先放开我,你不放开我,我怎么好好跟你说啊!”我笑着看着他抓着我胳膊的手,就见王保保突然一愣,然后放了手,抓抓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这件事说来话长了。” 我将事情的经过仔细向王保保说了一遍,当然,关于皇帝那一段,还是先前的说辞。只是说关于婚事的事和皇上没有说好,冒犯了他。 王保保听了之后,大骂平南王小人,接着又将我数落了一番,说我不懂事,连累了父亲诸般不是。我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说落了一阵,王保保终于知道累了,坐了下来,边喝茶边含糊不清地道:“妹妹,这次回来,我带回来了一个人,待会儿让你见见。” “什么人啊,值得我们家少爷这么郑重其事的?”我没有在意,只是笑着打趣。 四十 峨眉山下巧相遇 “一个女人!”王保保的神色,忽然由方才的激动,转为了平和,仔细看看,甚至是有一抹温柔的神色在里面。会是什么女子,让他如此呢? “怎么,咱们家少爷动凡心了?”我忍不住调笑。 “是啊,这次你说对了,哥哥我要动凡心了。我准备纳她为侧妃!”王保保目光炯炯地看着我,眼里满是笃定。 “哦,是什么样的女子,只得你如此?带过来让妹妹我看看,给你参谋参谋。要是没有我美可是不行哦!”难道是韩姬,后来被范遥打死的那个?如果是他可就不好办了。 “你等等,我这就把她带过来。”王保保说着,一溜烟地跑了出去,感情我这偌大的院子,在他感情的动力下竟然变得这么小。 不多时,就见王保保带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蒙古女子的打扮,一路走来,摇曳生姿,叮当环响,只是这行走之间便给人一种恍惚的感觉。待到近来才看清她的样子,细细的眉,柳叶弯型,雪白的肌肤,带着点点红晕,殷红的唇,如一颗樱桃嵌在那如脂的肌肤上,煞是惹人。身量不高,却也算是窈窕丰满。尤其是给人的感觉,真的是温婉贤淑,千娇百媚。 “韩姬见过郡主。”如鸣莺般的细语,乍然响起,顿时让人心神荡漾。 “你起来吧。”王保保对着俯身行礼的韩姬道,又偏头问我,“怎么样,还满意吗?” “不错,果然是个美人。”我收起笑容,看着王保保,“可是哥哥,你有几分真心?” 这句话问出,不光是王保保愣住了,就连韩姬也愣住了,皆是一脸疑惑又不可思议地神情看着我,想问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的样子。 叹了口气,我认真地对着王保保道:“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把她弄来的,但是我希望哥哥可以尊重一个女子。如果哥哥不喜欢她,就给他自由,不要害了她!” 而王保保在将我的话消化之后,亦是慎重地看看我,又看向韩姬,沉声道:“哥哥虽然不理解妹妹的想法,但是却是懂妹妹的意思。你放心,只要韩姬不背叛我,我一会一直喜欢她!” “这就好。”我看向一脸发愣的韩姬,露出一抹笑意,“那,哥哥就要像一个男人一样,保护好她!美人,是不好保护的!” 王保保见过大胡子之后,便在王府里留了下来。对于韩姬的事,大胡子到没有怎么在意,只当是收了一个侍妾而已。如今适逢战乱,大胡子也没有心情去给王保保谋正式。 自七王爷离开之后,汝阳王府突然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恐慌,各种谣言在偌大的王府里流窜。略略听了,原来是在盛传大胡子要谋反的事情。不知道是谁把我得罪皇上的事给说了出去,加上前些日子大胡子又把七王爷给得罪了,这留言就更加地肆虐。 大胡子是朝中手握重兵的大将,特穆尔家族在蒙古也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要不然,七王爷也不会一心要拉拢他了。这种留言出来,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今日一早,大胡子就被召进了皇宫,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只是,大胡子能够全身而退吗? 临近正午,翠奴跑进来道:“郡主,王爷回来了,现在正在书房。” 我点点头,飞快地跑了出去。我让翠奴盯着前院,大胡子一回来就立刻通知我。 到了书房的门口,见察木正守在那里,见了我,俯身道:“郡主,王爷在里面,要不要属下进去通报一声?” 我点点头,察木开门进去,不多时便出来,将我让了进去。 大胡子的书房我很少来,记忆中,它很大,很亮堂,很像是一个将军的房间。如今,依旧如此。我进来之后才发现,原来王保保也在,只是,两个人的神色似乎都不怎么好。 “父王,哥,你们……” 大胡子低着头,没有做声。只是王保保看向我,道:“妹妹,父王为了表示对朝廷的忠心,在七王爷的怂恿下立下了军令状。一年之内,铲平明教!” “什么?”目光投向大胡子,这时大胡子才抬起头,平静地看着我,一日之间像是老了十岁。 “敏敏,这件事,要靠你了!”大胡子沉闷的声音,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 次日,我带着所有跟随我的人,踏上了前往四川的路。 成昆已经传来了消息,武林各派现在都在蠢蠢欲动,要找明教报仇,只是没有人领导。而且,还差一定的火候。而这个火候,就在峨嵋派身上。 十天之后,我们一行人到了峨眉山脚下,包下了一家不怎么起眼的客栈。夜里,成昆来了。 “成师父,许久不见,可还好啊?”我笑盈盈抱拳给成昆行礼,后者慌忙退到一边。 “托郡主的福,贫僧我好的不能再好!”成昆微微欠身。 “那就好。不知成师父这边进行地怎么样了?”我不再客气,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一切正常。听候郡主的吩咐,一直都没有动峨嵋派。”想了想,成昆略带疑惑地问道:“只是贫僧不知,郡主为何要单独亲自对付峨眉啊,难道峨眉的什么人和郡主有仇?” 我微微一笑,回答地有些含糊:“现在没有,不过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了!” “唰!”一把金边折扇打开,在阳光下闪亮亮地,甚是耀眼。握着扇子的手,莹白如玉,五指纤细修长。顺着手向上看去,便可见一位翩翩佳公子,身着月白暗花长衫,袍底绣着一圈金边莲花。在看那长相,真个是明媚皓齿,肤若凝脂,风神俊秀啊! “郡……公子,您这一打扮啊,保管出去迷思一大推姑娘!”身旁,书童打扮的翠奴一脸笑嘻嘻地看着我。 “真的?那,我们就出去会会那些美女们!”手中折扇一合,带着翠奴走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峨嵋派的缘故,这山脚下的市集,竟是女子更多一些。别看地方不大,到很是热闹。 翠奴很少出来,这一出来顿时像是花了眼的顽童,看什么都稀奇。我也任由她去,只要不太夸张还都可以接受。 就当我对着一个面具出神的时候,翠奴突然撞了撞我,低声道:“公子,看那边那个女子,美不美?您不是要找美女吗,机会来了哦!” 我放眼望去,在对面的卖胭脂水粉的摊位上,一个女子正在细心挑选着东西。身子微微倾斜,正好可以看到她的侧脸。哇塞,翠奴说的不错,果然是个美人!一袭青色长裙,隐隐勾勒出姣好的身段。有句诗怎么说来着,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正是眼前这位女子的写照。 “公子,人家要走了!”翠奴突然叫了起来。 “走,跟上她!”看她手中拿着剑,步履轻盈,应该是个练武之人。难道,是峨嵋派的?如果是峨嵋派,那就更好办了。 一路上,我们走走停停地跟在那女子身后,到也没有被发现。突然,在一个拐角处的一家酒楼门口,涌出十几个元兵。像是刚喝了酒出来,一副醉眼朦胧之态,乍然看到正好路过的那女子,顿时一愣。为首的那个大手一挥,道:“给我围起来!” 晃着身子,那醉汉走到哪女子的跟前,指着她道:“哎呦,美人,这是要去哪儿啊?一个人在大街上逛多不安全啊。要不跟大爷我走,保管你高兴!” 一圈人发出一串淫荡的笑声。 我抱着胳膊,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那女子会如何对待这些人。 出乎意料的,那女子没有说话,也不理会那人,继续往前走去。那头一见美人不理自己,顿时来了劲儿,上前几步拦住人家去路,道:“哎,往哪里走?大爷跟你说话没没听见啊?弟兄们,给我上,将这个小美人给拿下,人人有赏!” 众人一听,顿时大乐,一哄而上。那女子“唰”地一下亮出剑来,大喊道:“你们让开,再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 “哼,爷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不客气的!给我上!”手一挥,一干人都亮出武器和那女子打了起来。 我蹙起眉,看着几人混成一团,笑意渐渐收敛。没想到那个为首的醉汉功夫还不错,若是光拿几个小喽啰,那女子也能对付,但是再加上他,恐怕就有些困难了。正想着,就见那女子被先前的醉汉飞起的一脚将手中的剑踢掉。瞬间,雪白的脖颈上就被架了数把明晃晃的大刀! 那醉汉走上前,一把捏住那女子的下巴,笑道:“还想反抗?这种滋味的,爷正喜欢!” “住手!”一声大喝,那醉汉还没清楚怎么回事,就被飞来的一脚踢到了墙上,爬了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怒道:“哪里来的小白脸,敢在我的面前撒野,不想活了?” “非也非也!”我摇了摇手里的折扇,笑着看他。“在下只是看不过你们这么对人,如此地对待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心中怜惜!”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好让人给你收尸!”那醉汉一抹嘴角的血迹,恨恨道。 “在下张无忌,你可要记好了,别到时找不到人报仇哦!”说完,折扇一甩,扇中藏着的暗器飞射而出,将抓着那女子的几个元兵撂倒。那醉汉见自己的同伙受伤,大喝一声奔了上来,我冷冷一笑,就你一个我还是可以对付的! 折扇一晃,一道耀眼的光一闪,那醉汉只觉眼前一花,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到腹间一凉,低头一看,竟是一把明晃晃的长剑!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似笑非笑的人儿,醉汉不甘地倒了下去。 其他人见状,早已吓得跑得没了踪影,翠奴跑上来关切地问:“公子,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看向了那个此时有些奇怪,盯着我看的女子,笑问:“姑娘,没有伤到你吧!” 却听那女子眼含泪花,神情微微激动,颤着声音道:“无忌哥哥,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芷若啊!” 四十一 得来全不费工夫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本来还想着要去峨眉山才能找到这个传说中的美女,没想到却让我意外给碰着了。接下来,该是什么台词来着? 我眨眨眼,装作疑惑的样子,问道:“你是,芷若?芷若妹妹?” “是啊,无忌哥哥,你想起来了,真的是你?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一时的激动,竟然让周芷若忘记了矜持,兴奋地抓住了我的手臂,开心地像个孩子。 我突然疑惑,这个就是传说中狠辣无比的周芷若吗?我含笑,目光扫向了她放在我手臂上的手。周芷若这才注意到自己有些过分了,赶紧松了手,低下头去。粉嫩的脸竟是更红了。 我暗觉好笑,用着我自己都觉得温柔地过分的声音道:“芷若妹妹,见到你真的很高兴。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吧。” “好啊!”周芷若抬起头,笑意盈盈地看我。 “请!”微微一笑,我带着周芷若去了我们租的那家客栈。众人见我领回来一个美人,都疑惑地看着我。我严肃地扫了一眼所有的人,见大部分人的眼里除了一闪而过的惊艳之外,除了不解,再无其他。暗自点点头,这些人果然都没有看错。 “无忌哥哥,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啊?”周芷若看了一眼在大厅坐着的人,一双大眼睛不解地看向我。 “这些人,是我行走江湖结交地一些兄弟。”我故意说得很是大声,又向着众人抱拳道,“各位,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峨嵋派的周芷若周姑娘,当年,对小弟有恩!” “啊,原来是周姑娘,幸会幸会!”阿大最先反应过来,亦是抱拳。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按照江湖上的规矩见礼。 再看周芷若,竟然也没有小女儿的矫揉造作,应对自如,很是得当。众人一听她自称是峨嵋派的弟子,皆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大声赞扬。 “芷若,我带你上楼吧,我们好好谈谈,这么久不见,你竟然长这么大了,也变美了!”我直言不讳地称赞,惹得美人一脸娇羞。 “一切都听无忌哥哥的!” 我给众人使了个眼色,带着周芷若上了楼。 翠奴送了茶后就退了出去,房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周芷若定定看了我一会儿,欲言又止。 我看了她的神色,知道她是想问什么,便道:“你是不是想问,我是怎么活过来的?” 周芷若点点头:“我曾听师父提起过你,说你在蝴蝶谷求医。但纪师姐的事……” “哦,没什么,后来,我就去送纪姑姑的女儿不悔妹妹上光明顶了。之后,我就离开了。本以为自己的一声就这样完了,没想到……”我便将自己知道的,再加上胡编乱造的情节,给她讲了一通,只是没有说练了九阳神功。我如今的功夫,即便比她好些,要说是练了神功,她定是不信。 “没想到,你竟然受了那么多的苦。”说着,眼圈就微微地泛红。 “没关系。受苦算什么,只要留得命在,一切就还有希望,不是吗?”这句话,倒是肺腑之言。 “无忌哥哥说得对。现在的你,道比我见你是开朗多了。”真是善变的女人啊,刚才还泪眼汪汪的,转眼就笑意盈盈了。 “哦,对了芷若,你是峨嵋派的弟子,怎么跑到山下来了?”我假装疑惑地问。 “是这样的。最近明教大肆活动,挑战了不少名门正派,师父怕他们会来峨眉找麻烦,让我们提前做好准备。这不,这几日师父就派弟子在山下四处搜寻明教的人。” “原来是这样!”我了然地点点头,这个没绝世太,该说她自恋呢,还是说她有先见之明的好呢?“可是,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你其她的师姐呢?” “我……”周芷若温吞地地下了头。 “但说无妨!”我出声安慰。 “我丁师姐看我不顺眼,便让我一个人一道,只说明日未时在山脚会合。现今,我也不知道她们在哪儿。”周芷若低着头,神色淡淡。 原来是这样,丁敏君。 “你别往心里去,你师姐也许是想让你多接受一番历练才这样做的。”丁敏君啊,你可要谢谢我啊,我在帮你说好话啊! “我知道,我不怪师姐。”周芷若抬头,又恢复了笑容。 “这样,我还有些事,你先在这里休息,待会儿我会让人来给你送吃的!”我站起身,想问的已经问完了,也该离开了。话说多了,可是要穿帮的。 “好!” 真是乖巧的姑娘啊,如果不是张无忌,也许她根本就不会变吧。 因为走得匆忙,我没有看到,周芷若嘴角,隐含的一抹笑意。 心里感叹着出了门,来到了楼下。 “郡主!”压着声音,阿大走到了跟前。 我手一扬,制止了他说话。把翠奴叫了过来:“你去准备些饭菜,将这个放进去,然后送到楼上。” 悄悄地,将一包迷药塞到翠奴的手上。翠奴小心地结果,慎重地点点头去了。 “明日未时,峨嵋派的人会在这儿附近出现,到时我们做好埋伏便可。”扫了所有人一眼,似乎少了个人,“成昆跟苦头陀呢?” “启禀郡主,成昆让属下给郡主留下话,说自己先行去光明顶了。苦大师一直在房里,没有出来过。”站在阿大身后的阿二回了话。 “他去了光明顶?”小小的疑惑了一下,还真是没把我这个郡主放在眼里,连个招呼也不打。苦头陀在房里吗?“你们都去休息吧,准备好明天的事。” “是!”十几个人散去,偌大的大厅就留下我一个人。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翠奴端着托盘从楼上下来了。 我瞟了一眼她端的东西:“用过了?” “嗯。翠奴亲自看着她用完睡下的。”翠奴笑着放下东西,来到我身边,“郡主,为什么你还要留着她,这个女子是谁?” 翠奴的这句话不禁让我微微诧异了一下,什么时候,这个连人都不敢杀的丫头,会说出这种话来着?也许是跟我久了吧,她和哈齐现是我最贴身的人,耳濡目染,也算是人之常情。“她还有用,现在还不能杀她,杀了她,以后的戏就唱不下去了。” “哦,这样啊。”翠奴丫头做思考状,转而,又问:“为什么翠奴总是觉得郡主知道好多东西呢?似乎郡主总是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而且隐约一直向着一个方向在走。” “那是因为,你家郡主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啊!呵呵!”我站起身,不在跟这丫头打哑谜,“去收拾东西吧,记得处理干净。” “哦,翠奴知道了!”端起东西,看着翠奴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我若有所思。 片刻后,我上了楼,来到了苦头陀的房门口,凝神听了片刻,轻轻推开门,一扫简单空旷的房间。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房间里没人。只是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他要如何去报信,难道这附近有明教的人吗?如果有的话,为什么不出来阻止我? 次日午时,我来到周芷若的房间,确定她依旧在熟睡,我以临时有时为由留下了一封书信。昨天迷药的分量,应该足以让她睡到未时。等到她去找丁敏君的时候,我们已经离开了。 我带着人来到了峨嵋派上山的必经之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未时不到,便见远远的有几个人影走了过来,待到近处一看,皆是女子。其中,有一个穿着橘色长裙的艳丽女子格外面熟,正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丁敏君! 四十二 风起云涌搅乾坤 只听她怒气冲冲地叫嚷:“师父让我们找明教的人,连个影都没有,怎么找啊!量他们明教也不敢惹我们峨眉,师父真是太看得起他们了,害的我们白跑一趟!” “师姐,师父说的对,还是小心点为好。”身旁,一个小姑娘小声地劝慰。 这句话立刻惹来了丁敏君的大怒,立刻把不满的枪口对上了她:“师父师父师父,你就知道师父!跟那个野丫头一样!”说到这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四处张望了一下,怒气更胜:“那个死丫头呢,跑哪去了?让她在这里等着,到现在都不见踪影!” 这次,那个小姑娘看了看丁敏君,没有再说话,倒是身侧的一个尼姑打扮的女子,尖着嗓子低声道:“师姐,芷若师妹不会是上山找师父告状去了吧?” “她敢!”丁敏君双目圆睁,“她要是敢告状,我就打断她的腿!” “啧啧啧,这是谁要打断我芷若妹妹的腿啊?”我摇着折扇,缓缓度了出来,侧着身子站到了丁敏君的面前。 “你是谁?”唰,丁敏君亮出明晃晃的剑,架在了身前。其她人也是一脸的戒备。 “在下张无忌,是明教一个不起眼的喽啰!您刚才要打断腿的那个周芷若,是在下的青梅竹马。”收了手中的折扇,很是绅士地对着几人鞠了个躬。 “什么张无忌,没听说过!不过你是明教的,那就什么都好说了,留下命就行!”丁敏君讥讽地一笑,“你刚才说什么,周芷若是的小情人?好啊,原来她竟然跟明教的人勾结,看我回去怎么收拾她!现在,先解决你这个臭小子!” 二话不说,举着剑就向我刺了过来。 跟我动手,你还不够资格! 身子一闪,我让到一边,后面一把剑伸出来迎上了丁敏君的剑。 大二的剑术,是这三个人当中最好的,由他和丁敏君打,我一点也不担心。更何况,峨嵋派的这几个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果然,没过几招,丁敏君就显得狼狈异常,拼了一剑后退几步,对着身后站着的人怒骂道:“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上!” “是!明教的狗贼,看剑!”几个女子一声大喊,齐齐亮出宝剑加入了战团。一时间,呼喊声,和刀光剑影连成一片,煞是壮观! 看着这些女人的出场台词,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找人打架还看见看见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要打他们了,哎!还有,这女人的尖叫声真的是很让人受不了啊! “阿三那,你去帮帮你二哥吧!速战速决!”不想再跟这些人耗下去了,真是没意思。 “是!”阿三应了一声,叟地一声窜了进去,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阿三是这三个人中动作最快的一个,以速度著称,先前没见过。今日得见,果然不是盖的!只见眼前微微晃了一下,阿三就已经回来,而阿二也站到了一旁,地上只剩下一滩呻吟。 我走过去,蹲下身,盯着丁敏君笑道:“现在,还想不想打人家的腿,或者,是要把我的小命留下啊?” “不,不敢了,绝对不敢了!”丁敏君慌乱地摇头,刚才趾高气昂一点也不见了,只剩下满面惊恐。 “那么,我们就告辞了!”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记着告诉灭绝师太,人,是我明教张无忌所伤,要报仇尽管来。但若是怕了的话,真心诚意地递上降书,我们不会为难的!我们走!” 知道我们离开,丁敏君才发现,原来这一行人有十五个左右。而对方只用了两个人,就把她们全部打败了,并且,迅速异常! 这一个认知让丁敏君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从地上爬出来往山上跑去。刚一进门,就对着里面大喊:“师父,不好了,师父,明教的人来了!” “你叽叽喳喳的吵什么呢,堂堂的大师姐在这里大声叫嚷成什么样子!”一声怒喝骤然响起,让丁敏君原本慌乱的心顿时定了下来,一脸惊慌的神情陡然变成敬畏之色。“有什么话好好说,拿出你大师姐的样子来,别给我们峨眉丢脸!” “大师姐,你还好吧?”一声轻轻的呢喃在丁敏君耳边响起,丁敏君骤然抬起头,盯着面前的人,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她又激动开来,指着她道:“你,你,你是什么时候上山的?对了师父,我们在山下碰到了明教的人,那人自称是张无忌,说和这个丫头是什么青梅竹马,还把我们是姐妹打成了重伤!师父,你可要给我们几个做主啊!” 灭绝师太严厉地扫了一眼狼狈的几人,微微咳嗽了一下,缓缓走到镶金大椅上坐下,才开口道:“这件事,芷若已经跟我说了。为师知道那个张无忌,是武当张翠山和天鹰教妖女的儿子,相比也不会是什么好人。但此人和芷若却是有些渊源,还好芷若明事理,虽然当时不知道他是明教的人,但也没有和他牵扯过多。” 停了一下,灭绝的语调突然又增加了几分严厉:“这点,你这个做师姐的还不如你师妹,你可要好好学学!” “是,徒儿记下了!”狠狠地吞下一口气,丁敏君虽然不甘,但此时也不敢说什么。忽而,又想起了张无忌的话,便道:“可是师父,那个张无忌当真是嚣张得厉害,打了弟子不算什么,但他言语张狂,对师父很是不敬,是在是可恨!” “嗯?他说什么?”灭绝师太双眼一睁,目露凶光。 丁敏君瑟缩了一下,但是为了达到目的,还是咬着牙道:“他,他让弟子们告诉您,说打了弟子的是他明教张无忌,要是想报仇的话尽管去找他!若,若,若是您怕了他,便,便可写下降书,他便不会再与峨眉为难……” “碰!” 一声脆响,上好的雕花镂空橡木圆桌在灭绝师太的手下粉碎,让站在面前的人都不自觉地颤了一颤,惊恐地低下头不敢看那暴怒的师父一眼。 “好狂妄的人,以前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当初在蝴蝶谷的时候就不该留他,哼!竟然敢不把我峨眉放在眼里,肯定是活腻了!想让我灭绝投降,除非我死!” “师父……”周芷若略微不安地出声。 “不用再说了!”灭绝师太一口打住周芷若想说的话,“即刻修书,我要联合各大门派,一起对付明教。别管他是什么妖魔鬼怪,我一定要将他连根拔起!” 威严的气势震慑全场,激昂的语调响彻整个大殿! 不日,随着峨嵋派灭绝师太的书信陆续送往各大门派掌门的手中,原本在平静的外套下掩盖的蠢蠢欲动的江湖终于再次掀起了波涛,因为明教,久不相让的江湖各大门派逐渐走到了一起。 与此同时,一个自称是明教张无忌的少年,在江湖上大肆活动,周转与各大门派之间,搅得他们不得安静。据闻,这个少年不禁相貌俊美,手下能人诸多,而且阴险狡诈,诡计多端,令人防不慎防。 听着哈齐现得来的消息,我微微有些愣神。自始自终,我始终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我搞了这么大的动静,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为何明教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四十三 明月清风少年郎 入了秋的天气,总是这样,白天烈日炎炎的,晚上确实清风徐徐。连日来的劳累,让我今天着实偷了个懒,睡了一天。直到晚间用晚膳的时候才被翠奴给叫醒,看看没什么事可做,便又回了房。 窗外,徐徐的晚风吹来,顿时让昏睡了一天,脑子有些发晕的我清醒了不少。而疲惫的周身,也在清风的抚摸下,舒畅许多。抬头,一轮明月当空而挂,将墨色的天空照的明亮如同白昼。今天,应该是农历十五吧!再过几日,就是中秋节了。今年的中秋,就不能和大胡子他们一起过了。 一想到这个,心里莫名增添了几许惆怅,搅得人心里不得安宁。今晚的月色这么美,何不出去走走呢?这个想法一出,顿时来了精神,并且付诸于行动。没有叫上任何人,一个提气纵身,下一刻,人已经到了一里之外。 古城的街道,夜晚很是安静,何况是这僻静的小镇。离开峨眉已经半月有余,我们一路向着光明顶的所在地昆仑进发,希望可以在围攻光明顶之前赶到那里。沿着街道,信步而行,心里清澈平静,很久,都没有过这种心境了。这是一种几近淡澈的平和。偶尔,有睡得比较晚的人家,窗户上,可以透出淡淡的煤油灯光。庭院的狗吠声也会因为我不经意弄出的响声而鸣起。 我突然觉得,这种乡村式的恬淡生活,也没有什么不好。等到此间事了了之后,我是否可以像他们那样,过着安静平和的生活呢?只是不知道,那个时候,谁可以陪伴在我的身边。 忽而,一阵悠扬悦耳的笛声骤然响起,打破了这原本宁静的夜。抬头循着那笛声望去,不远处的房檐上,月光下,一青色长衫的男子,迎月而立,一头青丝用湖色发带束于头顶。伴随着清风飞扬开来,如缎带一般飘逸。腰间扎着玉带,虽看不见其相貌,却依旧可见其若兰气质。 翻身上了身侧的屋檐,我索性坐下来,静心聆听着舒缓动人的笛音。 我不相信那男子不知道身后不远处多了一个人,只是他不动我也就没有动。人家没有说话,我又怎么好去打扰? 须臾,那人一曲结束,终于停了下来。我站起身,随意拍了一下衣服,转身准备离去。 “兄台听了曲,就这样走了,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吧?” 回首,不期然地看到一张如玉俊颜。只见那人生得眉清目秀,如月般温润的脸庞上,嵌着一双溢满笑意的星眸。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一股莫名的笑意,明明是书生打扮的他却是说不出的风情。 “那还能怎样,总不能再让我还你一曲吧?可惜了,在下不会!”我歉意地笑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看着有些怪异。 “这个倒不用,在下只是对于兄台半夜出现在这里有些好奇罢了。作为交换,不知道兄台可否告知在下来此的目的?”那人笑容不变,只是目光流转间显出一丝狡黠。 听了他的话,我不禁有些恼怒,但还是笑道:“兄台多想了,在下也只是因为天热难眠,出来走走罢了,却不想意外听到兄台在此吹笛。若是有什么打扰之处,还请兄台见谅。在下就此别过,告辞了!” 我纵身跃下屋檐,却听身后传来破空之音,顿时凝神戒备,身子一侧,险险躲过他的长剑。回身,冷冷地看着他,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只不过听你吹个笛子,你不至于让我把命也留下吧?” “如果你愿意的话,那我也不介意!”手腕翻转,长剑舞了个剑花再次向我刺来。 迅速抽出腰间的软剑,边打边问道:“你什么人,何故来找我麻烦?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不然我绝不放过你!” “哼,你是没有得罪我,可是你却得罪了我的未婚妻子。你说,我能放过你吗?”那人笑容敛起,剑光回荡之间尽是杀气。 妻子,我何时得罪过别人妻子?往日都是我找别人麻烦,此番竟然轮到别人来找我的麻烦,心里那个气啊!“你胡说什么?你最好搞清楚了,别认错了人,冤枉了好人!” “哼,明教的张无忌,是你不是?”那人长剑翻转,险险从我腰侧避过。“峨嵋派的周芷若,你认不认识?” 周芷若?未婚妻子,难道,这个人是宋青书不成?我一愣,身子一缓,却正好让对方抓住了机会。只是这一晃神之间,对方的剑便已经到了跟前。慌乱之间来不及细想,狼狈侧身,抬起胳膊就去挡那一剑。那人咦了一声,却已经是收势不住,“撕拉”,手背上一凉,接着就是蔓延全身的痛楚。 暗道一声糟糕,顾不得处理伤口,我飞快地收敛心神抡起软剑向他攻取,心中的怒气都发泄在这剑上,竟也让剑光变得凌厉起来。“我认识便又怎样?你说的不错,我便是张无忌,和芷若妹妹更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等我大事一成,便娶她为妻!” 那人见我手臂上的鲜血,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哈哈,你真的是张无忌。原来,肆意挑拨六大门派的张无忌也不过如此啊!今天,我宋青书就要替天行道,除了你这个恶贼!” 原来他真的是宋青书,没想到,宋青书竟然是这样一个风神俊秀的人物,也难怪小说中的他会是如此狂傲。 都怪自己先前不用功,这次出来又没有让人跟着,没想到竟然遇上这个难缠的人儿。手臂上的痛一阵阵传来,纵使我再顽强,使剑的速度也缓了下来。而且我也分明看的出,对方根本就没有尽全力。像是要耗尽我的力气,看着我慢慢倒下一样。这个宋青书,当真是阴险的很。 身上的力气一点点被抽走,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突然,“叮”地一声,一柄斜地里一把长剑快速地飞了过来,直直地向宋青书而去。宋青书倒也不慌,看也不看那剑一眼,身子向我贴来。我一愣,正好被他抱了个满怀,带着我向后退了数丈。再看,那剑擦着他的后背飞过,销断一缕飘起的发丝。 宋青书揽着我的腰,刚一着地就放开我向后退去,笑道:“没想到你堂堂男子,身上竟然有一股女儿家的脂粉味!哈哈哈!” 只是,还不及宋青书笑完,方才那件再次迎上了他,剑法凌厉狠辣,处处置他与死地。 我大喊:“哈齐现,留下他的姓名,我还要问话!” 哈齐现没有做声,右手使剑不给对方一点空暇的机会,左手背到身后,一股森然的寒气在他的手中掌心凝聚。 脑中突然闪过什么,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哈齐现的一掌已经击在了宋青书的胸口之上。宋青书倒退数步,稳住身形,脸色有些苍白,嘴角挂着一丝血迹,对着我笑道:“你补怎么样,你的手下倒是厉害的紧!我先走了,改日再见!” 说完,施展轻功,正是武当的梯云纵绝技,将哈齐现挡在一边人已经快速离去。 没等哈齐现有所行动,我便急忙喊道:“不用追了!” 不甘地看了那暮色尽头一眼,哈齐现走回到我的身前,冷着一张脸,盯着我流血的手臂一动不动,身上散发出的寒气让我不自觉颤了一下。 扯了扯嘴角,我道:“先不用管他了,我们回去吧!” “为什么一声不响就出门了?我是你的护卫,你出门都不让我知道吗?万一要是出了意外怎么办?”隐忍压抑的怒气,任谁也听得出来。 虽然不怎么高兴,但直到他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我还是笑道:“临时想出来的,便没有叫你。现在也没事了,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怪你失职!” “失职?呵呵!”我讶异地看着他,今日的哈齐现有些奇怪,“你那么聪明,怎么做事就不考虑后果?你知不知道刚才要不是我及时赶来,你会有多危险?你以为我怕你出事是因为怕自己失职而受到惩罚吗?我告诉你,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是不可能原谅自己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如果不是你的过错,我自然不会怪你,你有什么不可原谅的?”看见他的样子,我的言语间也不禁转冷,“哈齐现,你别忘了你的身份,我是你的主子,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是,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你的贴身护卫而已。我可以容忍你对我的无视,可是你却不能阻止我对你的关心!”哈齐现一把抓住我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臂,眯着眼睛看我,嘴唇紧紧地抿着,“我喜欢你,这是你,阻止不了的!” “啪!”抬手,不顾手臂上传来的剧痛,我一巴掌甩在哈齐现的右脸上。 哈齐现轻轻抚上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眼里的伤痛直直地刺到了我的心坎上。 一巴掌下去,我也傻了。我做了什么,我竟然打了哈齐现?可是,我真的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奋力挣开了他握着的手臂,我头也不回地跑开,留下他一个人,孤独地站在黑暗里。 乱了,这个世界,全乱了! 四十四 扬鞭调度奔济南 回到了客栈,我让翠奴惊讶加气愤的大呼小叫下,我的伤口终于包扎上了,幸好宋青书不是真的要我的命,不然这条胳膊就废了。饶是如此,这条伤疤也不算浅。没有一个月,怕是好不了了。 想起哈齐现的反常,和他说的那些话,以及那一巴掌和他痛苦的眼神。我的心里就莫名地纠结,微微不安。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次日一早,不等翠奴来伺候,我就自己起来了。刚一开门,就看到站到门口的哈齐现。经过昨晚的事,此时又见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在我犹豫之间,哈齐现先开了口:“昨晚,是属下一时糊涂,冒犯了郡主,请郡主原谅。但是……”哈齐现看着我,目光清澈坚定,“但是,属下要让郡主明白,属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郡主快乐。那么,哈齐现就是死,也无憾了!” 说完,身形一闪便没了踪影。 我眨眨眼,拍拍自己的脸,刚才,是哈齐现在跟我说话吗?他说了什么?“属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郡主快乐。那么,哈齐现就是死,也无憾了!” 哎,看来,他是认真的啊! 他说的对,我可以不理会他,但是却不能阻止他。感情,这个最复杂的东西,还真是让让人讨厌啊! 明教的总坛光明顶,坐落在昆仑山上,那个有着传奇色彩的大山,在前世就引起我无限向往。没想到,时至今日,在这样一个奇妙而又特殊的环境下,我真的有可能去一睹它的风采。可是,事情总是不能像你想象的那般顺利。山东有人来报,王保保正在和徐达他们交战,情况危急! 我知道王保保那个人,虽有大将风范,却是个急性子的人。既然派了人来,就肯定要比所说的严重。我若是不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也不会安心。不甘地看了一眼西去的路,扬鞭道:“走,去济南!”希望可以赶得上那场难得的舞林大会吧! 我带着阿大,阿二,阿三,范遥,哈齐现,以及八位弓箭手,快马加鞭往济南而去。等着到了济南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 “属下见过郡主!” “察木,你怎么会在这儿,我父王呢?”刚一到大元的军营,就看到前来迎接的察木,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起。 “王爷受伤了,已于三日前回大都修养。现在是世子在这里坐镇。”察木的脸上闪过一抹沉重。 “严不严重?”心里一紧,大胡子年龄大了,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 “还好,只是箭伤,因为救治及时,没有伤及性命。但是王爷毕竟年龄大了,所以属下和世子都认为还是回去好好休养的好!”察木想了想,似乎又想起什么,“郡主不用担心,王爷是由玄冥二老亲自护送的,应该不会出问题。” “什么?是玄冥二老去的?”不会出问题,不会出问题才怪。他们二人是什么人,别人不清楚,我还不知道吗。“你即刻派几个身手好的,快马加鞭跟上。及时跟不上,也要到了大都,将王爷的情况了解清楚,马上回来禀报。” “是,属下这就去办。”虽然不明白郡主的意图,但是做了多年的将军,服从的概念早已经根深蒂固。 进入军营,随处可见躺在地上的伤患,痛苦的呻吟声响成一片。徐达是朱元璋身边有名的将领,骁勇善战。这场仗的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吩咐了他们去休息,我一个人去了王保保的军帐。然而让我意外的是,营帐里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 “来人!”我大喊一声。 “属下见过郡主,不知郡主有什么吩咐?”一个士兵走了进来。 “世子呢?” “启禀郡主,世子带着人去山里打猎去了,说是要勘察路行。” 我心里一凛:“什么时候去的,带了多少人?” “一早就去了,带了有一百精兵!” 现在已经是申时,十几个时辰过去了,为何还没有回来?难道,是遇到了埋伏? “你可知道,明教的义军在哪里扎营?” “就在前方二里外的妙峰山的另一面,距我们有五里左右。” “只有五里的距离?难道世子就是去了妙峰山?” 那士兵老实地点点头。 “你去传令,让察木将军立刻给我点上三百精兵,在外面集合。”这个王保保,怎么可以如此莽撞。两军只隔着一座山,他怎么可以轻易范险! “是!”感受到事情的不寻常,那士兵神情也是一凛,快步走了出去。 我仔细将妙峰山的结构图看了一遍,心里的不安慢慢扩大。许是听到了消息,等我出了营帐,就见八大弓箭手和哈齐现他们都在门口等着我。 扫了一眼他们,我沉声道:“苦大师,要麻烦您跟我走一趟了。” “属下遵命。”范遥微微颔首。 “阿大,阿二,阿三,你们跟我一起去!其余的人留在这里,好生看守!”感受到哈齐现的目光,我看向他。只见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在我凌厉的目光下终究还是没有出口。 “我们走!”翻身上马,一阵尘土在身后飞扬。 妙峰山山势平缓,山上郁郁葱葱,林木繁盛。平日里有许多打柴的汉子和猎户上来,但今日,我们已经上了山,走进了山里,也不见一个人影。心下纳闷,催着马继续前行。约莫过了半刻钟,忽而隐约听到左侧似乎有欢呼呐喊声,还有刀剑的声音。 “阿大,你去看看那里发生了什么事!记住,不管是什么,都不要自己擅作决定,即刻回来禀报!”我一眼扫向阿大,严肃地看着他。 “属下记住了!”阿大点点头,从马上跃起,迅速消失在了林子里。 少卿,便见阿大返回,脸上尽是焦急之色,我看在眼里,已经明白了几分。“郡主,世子他被困在了前面的山坳里。周围,都是反贼!” “走,我们过去,小心,不要弄出声响。”催着马前行,身后跟着的士兵都小心翼翼,几百人的军队,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进如了山坳,在外围停了下来。一路走来,地上都是元兵的尸体,到了这里反而少了些。相比是都退到了山坳里了。 我跳下马,悄悄地扒开一丛草木向里面看去。山坳里,约莫百人左右,围成一圈对着一个洞口。山洞前已经堆满了干柴。在这些人当中,有两个最为显眼,一个是带着头盔,身着一套金灿灿的盔甲的男子,约莫三十多岁,一脸浓密的胡子。皮肤倒是很白,一双眼睛也是炯炯有神。看着其他人对他的态度,应该是将军。而另一个,就有些奇怪了。 那人站在那将军模样的人旁边,穿着白色的衣袍,腰间扎着金色的宽边要带。双手背在身后,袍袖边缘镶着一圈流水金边,袍底也滚了一圈金莲,竟是说不出的富贵。再看那长相,古铜的肤色,俊美的脸庞,似笑非笑的慵懒神情,大有睥睨天下,掌握乾坤之势。这个人是谁,为何身上会有那么农历的危险气息? 这时,突然听到将军模样的人,对着那黑漆漆的山洞喊道:“库库特穆尔,我徐达敬你有些本事,你莫要做了缩头乌龟。有本事,你就出来和我好好地打一场,若不然,我就放火了!” 原来,那个人满脸胡子的人竟然就是徐达!他们要干什么,放火熏烟? 等了片刻,那洞里竟是没有丝毫的动静。难道,王保保已经遇害了?可看他们的样子不像啊。 终于,他们等得不耐烦了。只见那白袍锦衣的男子,对着徐达轻声说着什么,一边说还一边点头。然后,徐达大喝一声:“放火!” 边前的士兵,将早已准备好的火把投入了干柴之中。顿时,火光冲天而起。心里讶异那白衣男子的身份,但此时已经不容我多想。就在火光冲起的那一刻,我跳了出去。 四十五 挑兵点将奋迎敌 自从那年和哈齐现一起杀狼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次这么勇敢,眼看着几百号人摆在那里,还火光冲天的,我就这样跳了进来。刷刷几剑,连踢带打的,将那刚升起的火踢散,只剩下几率青烟。 转过身,我冷冷地看着徐达和那个不知道是谁的锦袍男子。 “你是谁,竟敢来这里捣乱,你可知道我们擒的是谁?”徐达拔出大刀,冲着我大喊。 “我当然知道你们要擒的是谁,我来救的,也就是他!”不顾周围扬起的弓箭,我只是盯着徐达看。 “呵呵,我当是谁,原来也是和鞑子一伙的!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徐达冷笑一声,一声令下,十几个人缩小了包围圈。 “慢着!”嘴角挂上一抹笑容,“徐将军先看看周围。” “将军,来了好多鞑子兵,我们已经被包围了!”一个小兵上前,脸上显着慌乱,焦急地看着徐达。 徐达往周围一望,果见丛木之间,隐隐约约出现好多元兵,将他们包围在这山坳之中。徐达冷笑一声,道:“你以为,就这些人就可以把我们困在这里吗?只要我一声唿哨,不消一个时辰援兵就会赶到。到时,不光是你们躲在那洞里做缩头乌龟的将军,包括你们在内都难逃一死。” 我没有惊慌,亦是笑道:“那徐将军以为,我既然敢来这里,会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吗?若是你发出了信号,招来了援兵,那么我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相比将军应该知道,这妙峰山是距离你们近,还是离我们近一些!” “呵呵,有意思,你倒是聪明!”那锦袍男子打我出现后就一直盯着我,一副看闹剧的神态。此时,终于开口说话了。嘴角上扬,说不出的轻佻。“按照你的说法,我们是非撤走不可了?” “错!”皱皱眉,不知为何,我很讨厌他看我的眼神,“不是你们撤走,而是我们把你们留下!” “臭小子,你好狂妄的口气,竟敢对我们的元帅这样说话!”先前那小兵大喝一声,显然对我的出语不敬很是不满。 元帅?难道,眼前的这个锦袍男子,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明朝的开国皇帝?这和传说中的,也差太多了吧!“你,是朱元璋?” 那人不做声,含笑点了点头。 压下心里的惊讶,我笑道:“朱元帅是吧。你可知道,你的头在我们大都值多少钱?我若是把你擒住带回去,日后的荣华富贵可就是享之不尽了呀!你说,我能放你们走吗?” “你必须放我们走。因为,你别无选择!”朱元璋的眼神一凛,虽然依旧是含笑的表情,但那笑容中分明有嗜血的味道。 “你什么意思?”我收起笑容,有些戒备地看着他。 “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朱元璋往前走了两步,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把折扇,随意地把玩着。“我们来做个交易。你放了我们,我让里面的那个世子活!”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一直自愈聪明,可眼前的这个人却让我有种不能把握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我不安。 而还不等朱元璋回答我,身后的山洞里,就已经跑出了一个人,跪在了我的面前:“公子,世子他,中毒了!” “什么?”抬头,对上那双溢满笑意的眼睛,银红色的唇似笑非笑,看起来格外讨厌,又有些可怖。“你下了什么毒?” “没什么,也就是,七虫七花而已!”朱元璋状似不经意地笑着,好似他口中说的事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该死,不是说这种毒是赵敏下给张无忌的师叔的吗,怎么跑到了王保保的身上了。手握成拳,指甲嵌进肉里,疼痛让我理出了一丝理智。“我要怎么才能相信你,你给我的解药,不是假的?” “如今,你别无选择,不是吗?”完美的,令人讨厌的笑容,挂在那妖艳的脸上,嗜血,恐怖。 咬咬牙,恨声道:“好!我相信你!你们走吧!” “那就谢谢了!”绣袍一挥,华丽的衣衫扬起一片光彩。一个药瓶直直地向着那堆干柴飞去,我急忙飞起身接过。再看去,哪里还有朱元璋的影子,只有徐达带着人杀了出去。 我一愣,没想到朱元璋的武功竟然这么好。以他的本事,完全没有必要用解药来要挟。他到底在想什么?相貌是和传说中的不同,可心思的难测却和历史上的那个人如出一辙。这个人,以后还是少打交道的为好。 这时,王保保也被人搀着走了出来,我急忙迎了上去:“哥,你怎么样?” 王保保的脸色有些发白,看到我眼里亮了一下,想说什么,刚张嘴就晕了过去。 “阿大,让人回来,别追了,整理队伍,即刻回营!” 这一番折腾,回到军营的时候已经到了深夜。等到给他洗了早用了药,又已经是黎明了。忙了一夜,匆忙吃了点东西,正想去休息,察木突然掀开营帐走了进来。心中的慌张让他忘了行礼,进来便道:“郡主,徐达集合了一万大军,来宣战了!” “什么?”哼,他们来的倒是挺快。想趁着王保保受伤来个突袭吗?那要先看看你们能不能过得了我这一关。回身,我走到桌前将王保保的行军布阵图仔细看了一遍,略略想了一下,道:“察木将军,我哥现在有伤在身,不宜行军,这件事,就要全靠将军你了!” “郡主严重了,属下为了大元,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大手一挥,察木的一句话说得气血沸腾。 “好!有将军这句话,我们一定可以度过这次难关!那么,就请将军也带上五千人去迎敌,其余的,就交给我了!”我拍上察木的肩膀,坚定地看着他。 许是被我的眼神感染,察木对于我只给他五千兵士的决定没有提出任何意义。“属下,去了!” 出了营帐,我带着人,目送察木离开。几千人的军队,扬起的尘土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来到校场,跨上了点将台,看着早已经集合在这里的剩下的两万士兵。身侧,站着范遥,哈齐现,阿大三兄弟和八大弓箭手。“众位将士!察木将军已经启程去迎敌了,能不能守住济南,就看今天这一仗了。大家,有没有信心取得胜利?” “有!”一声呐喊响彻整个广场,看着士兵们脸上洋溢的坚定,被这份气氛感染,一时之间我也是热血沸腾。大胡子训练的兵,果然不一样! “阿大,你带着两千精兵上妙峰山,从昨天走过的那条路翻过去,到敌人的后方去。你,能做到吗?”我看着阿大,等待着他的回答。 阿大抬头,第一次那么直接地和我对视,沉静的脸上眉头微皱,眼神,却是坚定无比:“如果做不到,阿大就不会再回来!” “不!不管成不成功,我都要你,活着回来!一定要!”不是要求,是命令。我不能失去他们之中,任何一个。 “阿二!” “属下在!” “你带着两千人,背好弓箭,沿着妙峰山的山腰而去,找个最佳位置候在那里。等到敌军杀过来的时候,就看你们的了。” “属下遵命!” “阿三!” “属下在!” “你带着两千人,从正面,去支援察木将军!” “遵命!” “泊金!” “属下在!” “你听好了,这一战,关系着你父亲的生死,你一定要全力以赴。现在,就交给你两千人,抄近路,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敌人的军营。我不要求你们做什么,只要扰乱敌人的后方便可。记住,一旦得手,千万不要恋战,要立刻回来。你,记住了吗?” “郡主放心,属下记住了!” 我点点头。其实,这些人里面,我最不放心的,就是泊金。曾经听大胡子说过,察木的这个儿子,心高气傲,好大喜功,不如他的父亲稳重。但愿,这次他能以他的父亲为重。 “那么,剩下将士们,虽然你们没有上战场。但是,你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好好守卫我们的家园!” “郡主,我们呢?”意外地,范遥上前一步,走到我的身旁轻声问道。 回神,我看着范遥扬起嘴角:“苦大师,哈齐现,八大弓箭手听令!你们,跟着我,去做别的事!” “出发!” 四十六 擒拿主帅逼退军 这是我们和明军的较量,为了保险起见,我不得不带着范遥。即便是如此,我也总感觉他会有其他的方法,告知朱元璋我的部署。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管这么多了,我只有赌,赌范遥还没有那个时间,那个能力。 在距军营两里外的地方,有一条不起眼的小河,经过我的查看,这条河是由大明湖而出的。细长如缎带一般嵌在军营西侧的小树林里,却是通往明军所在的地方。 我带着几人,骑着最好的马,奔进了树林,停在了如溪流般的水边。水流向着南方,往明军的方向而去。但是我知道,这条河虽然是往那个方向而去,但也只是靠近而已。它的最终方向还不是那里。所以,这条河一直以来没有引起双方的注意。“哈齐现,我让你做的事,做好没有?” 哈齐现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带着八大弓箭手,走到杂草堆里拖出了三个东西:“按照郡主的吩咐,都在这里了。” 昨天,就在我去营救王保保之前,我给哈齐现留了话,让他来这里造三个木筏。为的,就是万一我被擒回不来,从这里去救我。没想到今天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我转过身,看着范遥:“苦大师,我们就乘着这木筏,沿途欣赏一下风景,如何?” “郡主好兴致,属下自当奉陪。”这个时候,我最希望的就是摘掉他的面具,看看他此时的表情。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们十一个人分成三组,乘上了木筏,沿着水流往南而去。水流很急,我们乘着木筏,感觉竟然比骑马要快一些。一路上,我和范遥有说有笑,指着沿途的风景大赞美丽。范遥也一直没有什么异议,凝神听着,不时跟着附和两句。眼见树林愈发葱玉,上百年的古木纠结在一起,蔓藤缠绕,头顶的阳光也被遮盖。我笑道:“苦大师,这里甚好,不如我们弃了木筏,到上面走走可好?” 范遥看了看四周,道了声“好”! 我们十一个人纵身一跃上了岸,木筏没有了上面的压力,跑得更加欢快,不久便没了踪影。 我指着前方阴暗不明的灌木丛,笑道:“我们就往那里走!” 十一个人沿着这略显古老的丛林,徐步而行。看似平静的我,心里面却是翻江倒海。不知道前线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来得及,去做想做的事。可是,这个时候我不能着急。 古老的丛林里,自然会有一些野兽怪鸟出没,但我们几个个个身手不凡,而且还跟着箭术一流的弓箭手。所以那些野兽一出没,多半就被射死,或是吓跑。这也是为什么我带着他们的原因。 一路上,没有人说话。我们足足走了两个时辰才走出这丛林,眼前的视线渐渐开朗。又过了约莫一个时辰,我们才走出树林。看着突然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辽阔大地,身后,不经意地传出一声“咦”? 我回首,看向范遥,问道:“怎么了,苦大师?” 面具后面,传出了一声低笑:“郡主果然聪颖。一路上,属下都猜不透郡主的想法,如今,总算是明白了!” “明白就好。那么,就请苦师父帮敏敏一个忙。”我定定地看着他,将他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范遥微微俯身,一派恭敬:“但凭郡主吩咐,苦头陀万死不辞!” “师父严重了,抓个人,不用万死!”终于,在范遥微微瞟向我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疑惑。“苦大师,我要你和哈齐现一起,去叛军的军营,抓朱元璋回来!若是抓不到,苦大师就不用回来了!” “郡主怎么知道朱元璋在军营,而不在战场?”范遥已经站直了身子,拂动的袖摆扬起一片华丽的色彩。 “他一定在军营!”我没有回答范遥的话,而是看向了哈齐现。但我只是看着他,没有说一个字。 “属下,领命!”宽大的绣袍一摆,人已经奔出去了数丈。哈齐现纵身,尾随其后。 朱元璋一定在军营,因为他不可能没有料到,我会想到派人去攻他的军营。就像,我也在军营,留了一手一样。 他们都去忙了,我也不能听着。带着八大弓箭手,我们步行,也向明军的军营而去。 等我们到了明军军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了。远远地,就看到明军的军营里一片混乱。士兵到处流窜,好几个地方还起了火。我和弓箭手,每人抢了一匹马,又多带了三匹,静静地等在一处。少顷,三个人影从混乱中窜出,来到了我面前。 被抓来的朱元璋,发丝有些凌乱,和范遥一样宽大的锦袍也有些不整。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但,那含笑的神情,轻佻的眼神,微微上扬的嘴角,却是不变。 “苦大师,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我看了朱元璋一眼,目光瞟向站在一旁的范遥,“如果,我让你现在杀了他,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范遥答得飞快,快得让我惊讶,“但是,属下认为,您让我们抓他,并不是为了杀他!” 嘴角挂上笑意,我欣赏又有些提防地看着范遥,不然不是简单的人物啊。“带上他,我们走!” 明军在这里囤积了十万大军,而我们只有两万。他们的目的,是一定要拿下济南,占据山东全境的。我之前所做的部署,只能暂时稳住情况,就算是察木在战场上打了胜仗,我们也不可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我们离开的时候,明军的军营已经基本上稳定下来。泊金的捣乱也只是维持了一会儿而已,但愿他能够听我的话,及时撤退。 几个人骑着快马,一路疾驰,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就看到了正打成一团的战场。一匹黑色的骏马上,穿着黑色紧身衣的阿大正在奋勇杀敌。再往前望去,在靠近妙峰山山脚的地方,是徐达和阿三正打在一起。山头上,也不时有人滚落下来,看来,山上也是一片混战。而就像我想的一样,整个战场上都没有看到察木的影子。 “你们等在这里,不准跟过来!”我冲身后的人喊了一声,扬起马鞭狠狠地抽在身下的马上,马儿嘶鸣一声,带着我直直冲进战团。我抽出软剑,剑光流转处血肉翻飞。肉撕裂的声音,鲜血扑出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浓重的血腥气息扑鼻而来,刺激着我的感官。这是我第一次这样杀人,将人命像杂草一样斩于脚下。 千万军中,只见一道白影冲进战团,直入心腹。手中的长剑在太阳的光照下泛出耀眼的白光,将那个白色纤细的身影也照得滕亮,如同神降。红色的血,不时在他的周身扬起,染红了他白色的衣袖,如同红莲一般在他的身上绽放。 这一幕,震撼了范遥,震撼了哈齐现,震撼了朱元璋。只不过,看在不同人的眼中,却是不同的心思。 我一路杀到徐达的身边,一个小兵上来被我一剑刺死,侧首,冷冷地看着一旁蠢蠢欲动的几个士兵。见他们不敢再动,我对着此时愣在一边的徐达,道:“如果想让你们的主帅活命,就叫他们停下!” 徐达一惊,回首望向范遥他们所在的地方,惊讶转成惊怒。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大喊一声“停!” 一声震天动地的呐喊,在杂乱的战场上穿缝过隙,如一声闷雷,响彻大地。 不管是明教的义军,还是元兵,在这一声洪钟的呐喊下,都停了下来。山上乒乒乓乓的刀剑声,也渐渐熄灭。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望向中央。那里,两匹骏马,两个人,相对而立。 后方,人们自动让出一条道来,几匹马徐徐前进,走了进来。包围圈打开,又合拢。 “元帅!”徐达看见朱元璋,惊叫一声。 “我没事。”马上,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的朱元璋笑得随意。 “你想怎么样?”徐达得到朱元璋安慰的眼神,转头看向我,已经是一副嫉恨的神情。 不理会他的恼怒,我微微一笑:“退兵!” 四十七 斗智斗勇相较量 清亮简洁的两个字从我的口中溢出,“我让你们退兵,退出济南!” “我若是不同意呢?”徐达眯起双眼,死死地盯着我。 “那么……”我策马到了朱元璋的身边,伸手,一把剑架在朱元璋的脖颈上。朱元璋动也不动,保持着一贯的笑容。好像那剑不是架在他的脖颈上。“我就只好对你们的元帅,不客气了!这么漂亮妖艳的男子,死了真是可惜了!” “慢着,你看看,这个人是谁?”徐达大喝一声,然后略有得意地看着我,在他的身后,由两个士兵抓着一个人,走了出来,正是已经被擒住的察木。“我用这个人,换我们的元帅!” “哈哈哈,徐将军太看不起你们的元帅了吧。区区一个年老的骠骑将军,就想换大明军,闻名遐迩的元帅。你说,这赔本的生意,我会去做吗?”我嘲讽地将头别向一边,看也不看满是伤痕的察木一眼。“要杀,尽管杀就是。” 徐达一愣,随即冷笑道:“哼哼,果然鞑子,心都这么狠!可是,你要知道,就算我们退出济南,也还是会回来的。山东,我们迟早是要拿下!” “半年!半年内,你们不能再打济南的主意。半年之后,随你们的便。”我看向一脸不在乎的朱元璋,“而且,你们的义军出身明教。明教虽然被正派成为妖魔邪教,但其实很少做伤天害理的事。教中之人也都是一些侠胆义士,最将诚信。我说的,不错吧,朱元帅?” “是!这位公子说得对!”朱元璋眨眨眼,一双桃花眼里满是笑意,“可是,我们该怎么相信你,你的话又起得了多大的作用呢?” “元帅这么聪明,通过今日的事情,不会看不出我的能耐,我在元军中的分量吧?”我也眨眨眼,嘴角扬起笑意。 “好!”沉思片刻,一个字从银红色的唇中溢出。 半个时辰之前还热闹非凡,充满血腥的战场,转眼间变得死气沉沉,毫无生气。双方的人怒瞪一眼后,渐渐退开,散去。剩下的元兵都聚集在了我的身后,明教的义军也在徐达的身后列好方队。 “你是不是该把我们元帅给放了?”徐达忍着怒气吼道。这恐怕是他少有的瞥曲仗吧。 “你先把我们的人给放了!”很是不经意的口气,可心里却是有些担心的。 “你什么意思?”徐达怒了,这个人,真是得寸进尺! “徐达,将他放了。别人根本不在乎的东西,我们留着也没用!”我微微一愣,没想到朱元璋倒是大方。 “可是……”徐达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朱元璋的眼神后硬是吞了下去,心不甘情不愿地道了声“是”,将察木放了回来。 我看向哈齐现:“把他放了吧!” “啪”一声,哈齐现一巴掌拍在那马身上,马载着朱元璋走进了明教的义军里。“朱元帅,你的穴道会在三个时辰之后自动解开。” “记着我们的约定,你的承诺!告辞了!”策马,回身,带着剩下的不到五千的残兵反返回来军营。 又是一番跋涉,终于在傍晚的时候到了军营。远远地,便瞧见军营的周围都是死尸,有元兵的,有明教的。军营门口,王保保穿着铠甲,带着人站在门口。“妹妹!” 翻身下马,我奔到王保保的跟前,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笑道:“没事就好!” 营帐里,几个人坐在一起,军医忙着给察木治伤,我走上前,俯身道:“察木将军,今日真的是很对不起。敏敏不是真的不愿救你,而是在那种情况下,我们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妥协!” 察木抬起头,看着我,满脸的慈祥,笑道:“郡主严重了。郡主深谋远虑,是察木所不及的。拖累了郡主察木已经很是自责,这条老命,早已经不想要了!” “千万别这么说。您跟随父亲多年,无论如何,我都会将您带回来的!但是,您是长辈,敏敏毕竟冒犯了您,请受敏敏一拜!”说完,我俯身跪下,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察木见此情景,惊得老泪纵横,顾不得身上的伤痛,慌忙将我扶起:“郡主,你如此,让察木怎么担当得起啊!” 我摇摇头,让他安心治伤,转身回到了王保保的旁边坐下,看向了坐在下面的诸人。 阿大首先站了起来:“郡主,如今所料,明教果然也同样派人从妙峰山而来,意欲偷袭。被我们埋伏在那里杀个正着,幸好人不是很多,我们终究还是冲到了敌军的后面。” 阿二也站了起来,道:“和大哥一样,山腰里也有叛军,而且人数居多。属下无能,我们苦战了许久也没有拦下,终究还是让一部分人杀到了军营。请郡主降罪!” “你何罪之有?在我给你的锦囊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只要你们尽力减少,并没有想让你们完全拦下。叛军以正面叫战,必然会派更多的人从另一路前来偷袭。而且,也会给我们留下机会去偷袭他们。想必,他们也已经在自己的老巢做好了准备。泊金,回来了没有?”其实,我在校场上做完部署,让他们启程出发的时候,早已经将三个锦囊写好,让王保保在他们出发的时候交给他们。这件事,是范遥不知道的。可是,泊金还是出事了。 “启禀郡主,我们听从郡主吩咐到达敌军军营,本想烧他们粮草。但不久便发现他们早有准备,属下劝副将撤退,副将不听,一个人杀了进去。属下无奈,跟着进去,直到撤退的时候都没有找到副将的人!属下失职,请郡主责罚!”跟随在泊金身边的少将阿古达走了出来,跪在地上。出征前,我曾派人交代阿古达要好好看好泊金。 “你先起来吧!”我将目光投向了察木。 察木听到消息的时候,先是一惊,然后就恢复了平静。见我看他,叹了口气道:“郡主,我自己的儿子,我知道他怎样。这次违抗郡主的命令,有这样的下场也是活该!郡主,不必挂心!” 察木虽然这样说,但他眼里的悲伤我却还是看的出的。轻叹一声道:“将军放心,如果可以,我会想办法将泊金救出来的!” “察木代泊金,谢谢郡主!”察木说着,跪了下去。我赶紧让阿大将他扶起,但没有再说什么。 “哥,我争取了半年的时间。这半年里,你就回大都好好休养一下吧?”我看向身旁的王保保,经过一番大战,他的脸色更加难看。 “我知道了,妹妹放心!”王保保冲我安慰似地一笑。又对着其他人道:“今天,多亏了众位将士。待我回京禀明父王之后,众皆有赏。现在,大家先都回去休息吧!” “谢世子!谢郡主!” 一众人散出,营帐里,就只剩下我和王保保。 “妹妹是不是觉得,我们的军中,有奸细?”见人都走光了,王保保凝眉问我。 “哥,这些你都不用管。奸细是我带进来的,我还会把他带走!但是,我们不能伤他,因为他还有用!并且,恕敏敏不能告诉你那个人是谁!”我坦诚地看着王保保,希望他能够理解。 王保保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而一笑:“有的时候,我还真是觉得猜不透你。父王曾经跟我说过,若你是男人身,一定会做出一番不一样的事业!当时我还有些不服气,现在,信了!妹妹,今天,多亏有你!” “说这些干什么。别忘了,我们是一家人!” “是,我们是一家人!” 四十八 卿本就是女儿身 皓月当空,给大地洒下一片清明的光晕。沐浴在月光中,像是泡在温泉里一样。想到温泉,突然意识到来这里几天,竟是没有好好地洗过一次澡。军中多是男子,我虽然做男子打扮,但大家都知道我是女子,多有不便。若不是为了找寻泊金的下落,现在我已经在去往昆仑的路上了吧。 明教的人真的退出了济南,而泊金也没有了下落。我派了阿大,阿二,阿三潜入义军的军营找了两次,都是一无所获。每次看到察木因为儿子略显恍惚的神情,我都很是过意不去。也许,我真的不该将那个任务交给他。 算了,不想了。出发之前我就已经提醒过他,若是真的找到他,也要治他个违抗军令之罪。今晚夜色这么美,何不找个地方洗澡呢?对了,上次去明教义军的那条小河就不错啊!想到那条清澈的溪流,心里的悸动更大了些。 悄悄地牵了马出来,我暗暗偷笑,幸亏提前把哈齐现派出去打探明教的事了,要不然这次肯定会被他盯上。想起那晚他对我说的话,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烦躁。不管了,先去拥抱大自然吧! 夜晚的风有些凉,我骑在马上,风拂过面颊,掀起发丝打在脸上,痒痒的。我看了看周围慢慢掠去的景物,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各种各样的情节。我这个人,以前就喜欢胡思乱想,现在还是改不了这个毛病。若是真的出来什么东西,我肯定还是会吓一跳! 到了河边,不禁被眼前的景象呆住了。明月的光辉洒在水面上,粼粼的柔波飘飘荡荡,泛着点点光晕,照亮了周围的草木,刺亮了我的双眼。周围瞧了一下,右手边有一块大石,嗯,不错,正合我意。我快速地退去了衣服,为了保险,我还是留了里衣。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我慢慢踏入了水中。 清凉的水,蔓延与肌肤之上,凉而不冰,又滋润又舒服,真是恰到好处。没想到这小小的一条河,竟然有这么大的好处。我尽情地泡在水中,让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好好舒活一下,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和舒适。这还是我第一次在野外洗澡,没想到这么刺激,这么舒畅! 也许真的是太久没有享受过洗澡的乐趣了,也许是这里真的把我给迷住了,让我丧失了警惕。就连有人来了我身后我都不知道。若不是他出声…… “原来,你真的是女人!还是个漂亮的女人!” 正沉浸在快乐中的我在听到这句话后,因为洗澡而升起的愉悦像遇到冰的开水,迅速冷却下去。微微侧目,我看到了站在石头旁边,正拿着我衣服仔细打量的人。 一身白色衣袍看似无暇,却在衣摆与袖间勾略着泼墨下的朵朵怒放之花,妖艳无骨地依附在男性诱惑的身姿之上。抬首挥袖之间,说不尽地放荡风流,却又难掩俯览天下,欲夺天下的霸气。那银红色的唇似笑非笑,轻佻的眼神噙着恰到好处的坏,似有情,还道无情。自古君王多薄幸,竟及早地在他的身上得到体现。 果然是个人中龙凤,果然是个危险的人物! “你这样光着身子,直勾勾地看着我,我会以为你喜欢上我,等着给我投怀送抱了!”银唇微微掀起,明明是调戏的话语,听起来却是凉飕飕地让人发抖。 “我道是谁这么没有出息做个偷窥狂,原来这人来头还不小,竟然是鼎鼎大名的明教义军,万人敬仰的元帅!真是失敬失敬!”我立在水中没有动,依旧直直地看着他。 “好一张伶牙俐齿,我喜欢!听说,你就是汝阳王的那个女儿,被称为蒙古第一美女的绍敏郡主?嗯,不错,和我还算匹配。”朱元璋拿着我的衣服,在鼻尖嗅了一下,向前微微伸出,“怎么样,考虑一下,弃了那个劳什子的郡主,做我日后的贵妃,如何?” “哈哈,真是笑话。你就真的这么肯定,你那区区十几万义军,可以胜得过朝廷?而且,你又怎么知道,你们赢了之后是你做皇帝?”真是长了一个帝王心,八字还没一撇就想着当皇帝。 “我会的!我有信心,也有这个能力,将来,一定是我来坐皇帝,这个天下的霸主!”这一字一句,都是从朱元璋的牙缝间咬出,那笃定的神色,彷佛这个天下,明天就会是他的。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个帝王的气魄! “那也要等你做了皇帝再说!现在,你把我的衣服放下,可以离开了。堂堂义军主帅,不会是个言而无信的人吧,大军都已经离开了,你却还在这里!”压下心里的一丝异样,我别过头不再看他。 “我若是不给呢?”朱元璋瞥了一眼手中握着的衣服,“很少见到像你这样的女子。聪明,漂亮,有胆识!你成功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所以,你会是我的!大元灭亡的那一刻,我会留着你!” “你休想!”我最恨自大又自以为是的人,这个朱元璋,刚好两个都占全了。“你以为你是谁,你说谁是你的,谁就会是你的吗?本郡主告诉你,你也成功地让我讨厌了你,所以,请你离开,马上!” “你敢违抗我?”轻佻的双眼微微眯起,如刺般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瞟来。“你可知道,违抗我的下场,会是什么?” “那么,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会是怎样吗?”我仰起头,毫无畏惧地看着他。 “漂亮,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朱元璋站起身,将衣服丢在一边,一扬袖摆身子跃起就往水中跳来。 他这一步我是早就看准了的,见他跃起,我也从水中窜了起来。哼,以为我不敢出来吗?那么他就错了。别说我还穿着衣服,就算是没穿衣服我也不会在水中等着他来找我。 我迅速地窜出水面,直接越到放衣服的地方,伸手将一件长衫裹在身上,唰地一下抽出软剑。 那个朱元璋也不是省油的灯,紧紧是愣了一下便立刻明白过来,足尖刚碰到水面便借着水面的力道跳了起来,立在我的对面。我的长剑,直直地指着他。 “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竟然连名节……”朱元璋的话刚说到一半,突然一个人影飞快地窜了出来,一掌击在毫无防备的朱元璋身上,直接将他打出了数丈,直到撞在树上跌落在地。张嘴,一口血便吐了出来,样子颇是狼狈,却不见他的邪魅。 朱元璋站起来,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阴鹜地看着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人。 这突然的变故,也让我吓了一跳。我们两个人,居然都没有注意到第三个人的存在。而从刚才那一掌便可看出,他的武功有多高。他背对着我,我只能看到他颀长的背影,和一头散乱的青丝随风而舞。 他,是谁? “你是谁?”朱元璋先问了出来。 “你不用管我是谁。如果要活命,马上消失!”简短的两句话,却让人听得彻骨寒冷。他的言语间,哪里有一丝生气? “我记住你了!下次再让我遇到你,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哼!”撑着受了伤的身体,朱元璋很快消失在了林子里。我这才注意到,他竟然是从那丛林里过来的。想必,他已经找到了我突然出现在他们军营的答案了。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乘着他没有转身,我迅速将衣服整理好。 然而,没有回音。半晌—— “他走了。”面前的人终于再次出声,并且,慢慢转过了身。 在刚刚看到他侧脸的时候,我突然,睁大了眼睛…… 四十九 不似冥冥似冥冥 “你认得我吗?”似是看出了我的惊讶,冰冷的双阳上,飞扬的剑眉挑起一角。 张无忌,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这种情况下见到他!茫然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是受电视或书的影响,如今看到这个人,又是在这种狼狈的情况下,我的心里竟然有些不安。 “可是,我认得你!”不是,疑问,是肯定。如同他的眼神一样冰冷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响起。 我诧异地抬头,对上了一双清澈的如湖水一般明亮的眼眸。不,不是清澈,是幽深!只有你对上了,才能够感觉到,那如湖水深处的幽暗巢穴般的眼瞳,将我整个人,吸了进去,不可自拔。直到,“叮”的一声,手中的剑被对方抽走,仍在地上,撞击在石头上发出响声,我才从那幽深的湖水中探出头来,粗重地喘着气。 若不是我见过他少时的模样,若不是我曾经在梅花山庄见过长大后的他,打死我也不愿相信,此刻站在我面前的,无形中给我巨大压力,让我有生以来死一次感受到压迫的人,会是张无忌,那个传说中性情温和,做事优柔寡断的多情公子张无忌! “怎么不说话?虽然,我确实变了很多,但对于你曾经拼了命救来的人,不会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吧!”脸上一脸,他的手,已经到了我的脸上,轻轻的抚摸着,亦是冰凉的触感。 “你,真的认识我吗?”那个时候,我蒙着面巾的啊,还是男子的打扮。男子?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此时的着装。 “不仅是认识,而且深入心底。”身子突然被一股力道拉住,侵向了前方,跌进了他坚实的怀里。“曾经我以为,你是男子。现在……这样,也好!”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为什么一遇到他,我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不行,我不能这样,我不能这样被他掌控。奋力挣开他的手,我连连退了数步,看着他,道:“我想公子是认错人了。我从来没有拼了命去救谁,我的命只为我自己!” “这样啊!”张无忌放下刚才抱住我的手,一边的嘴角微微地扬起,狭长的双眼盯着地面,看不出神色。只是穿着一身布衣长衫的他,却是说不出的——魅惑!“没关系,我会慢慢让你想起来的。但是,你要先告诉我,你化名张无忌,是为了什么?” 他连这个都知道?他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该一直在西域附近吗,为什么会对中原的事情这么了解?对于他的问题,我该怎么回答呢?脑中灵光一闪,算了,姑且一试吧。“我化名张无忌,是想做明教的教主!” “哦?”张无忌的眉心皱了一下,怎么,对这个答案很意外吗?他抬起头,深深地看着我,像是在想着什么,半晌,才又低下头,喃喃道:“这样啊!那么,也许不久之后,张无忌确实会成为明教的教主也说不定!” 似是低喃,又似是自语的话,低低沉沉,让人感觉很模糊,可偏偏又听得很清楚。我正沉浸在混乱中,眼前一花,再看去,哪里还有张无忌的影子? 找到来时的马,再也顾不得其他,赶紧奔回了军营。 今晚,有太多的奇遇,太多的不可思议! 次日一早,翠奴进帐房来送洗脸水的时候,给我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郡主,昨晚,泊金回来了。” 正在洗脸的我突然仰起头:“昨晚?怎么回来的?” “自己走回来的。说是被叛军给放回来的,现在正在世子的帐子里!”翠奴递上毛巾,再将早点摆上。 看到饭菜,此时我才真的觉得有些饿了。 “郡主不去问问了吗?”看着我光顾着吃,翠奴似乎很是不解。 我眨眨眼:“我已经知道他是怎么回来的了。其他的,还是交给我哥吧,毕竟他才是这个军营的统领!” 我已经越俎代庖了,再这样下去,王保保在军中的威信会受损。 “察木见过郡主!”正在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了察木的声音。 走出帐外,我略有些不解:“将军现在不是该在我哥的营帐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察木低着头,没有看我,却是急声道:“启禀郡主,王爷他,出事了!世子现在正等着您过去!” 我这才发现低着头的察木脸色很是难看,仔细辨认便可见其脸上的焦灼。 “走吧!”不再多言,直接往王保保的营帐走去,还未走进我便问道:“哥,出了什么事?” “妹妹,你来了!”王保保站起来,我扫了一眼,除了王保保,泊金,和刚跟进来的察木外,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汉人打扮。 见我看向那个陌生的人,王保保道:“这是察木派去跟随父王的人,现在已经回来了,并且带回了不好的消息。父王他,被七王爷软禁了!” “玄冥二老呢?”这正是我所担心的。 “他们早就已经暗地里投靠了七王爷,只是我们一直被蒙在谷里。也幸亏妹妹你机警,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王保保深吸一口气,此时的他,经过一番大战,变得沉稳许多。“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这里事已经了了,你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你即刻启程回京,看看情况到底如何。”我迎上王保保的眼睛,“哥,拖住七王爷他们。你,能做到吗?” 许是从来没见过我这么郑重地堆他说过什么,王保保粗气浓黑的眉,双眼紧紧地盯着我,片刻后,我得到了坚定的回答。“可以!” “那就有劳哥哥了!”状似轻松地笑笑,“那么,我现在也启程去昆仑,希望可以赶上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到时,就可以将他们一举拿下。对了,借你的兵符一用,也许我会用得上!” 王保保也露出了笑容,将一块金质虎符放在我的手心里:“路上小心!” 来时匆匆,去时匆匆,我的一颗心都在昆仑那场舞林大会上。根据哈齐现的飞鸽传书,六大门派此时已经在赶往昆仑的路上,不日就会到达。我,范遥,翠奴等人也快马加鞭往昆仑赶去。只是不知道为何,自从见了张无忌之后,我的心里总会觉得不安。冥冥中,事情似乎不是朝着我预期的方向发展的。 和哈齐现碰头已经是在十天以后,距离昆仑山光明顶还有五天的路程。我会在这里停下不是因为碰到了哈齐现,碰到他纯属意外。而真正让我停下来的,是一个女子。一个本不该在这里出现的女子。 蛛儿! 知道她就是蛛儿,还是因为她脸上的伤疤,和她出手的狠辣。遇见她的时候,我们在荒郊的一处茶棚打尖,而她正在和峨嵋派的丁敏君纠缠。因为丁敏君只顾着欺负蛛儿,而没有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我。我抱着看戏的心态,也没有多管闲事。我就这样看着丁敏君被蛛儿的千蛛万毒手所伤,狼狈逃窜。 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该周芷若或者灭绝师太来了呢?想起蛛儿和张无忌的一段恩怨,我的玩心突然上来。便起身走到蛛儿的身边道:“蛛儿,好久不见了?” 五十 倚天出鞘显锋芒 刚刚将丁敏君气走的蛛儿回过头,诧异地看着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的俊雅公子,脑子转了几转,是在想不出那句“好久不见”从何而来,当下问道:“你是谁,谁与你好久不见?” 不在意地笑笑,我瞥了一眼她抱着的手,问道:“那我问你,你的手背上,可以什么疤痕?” 原本撅着嘴的殷离在听到这句话后张大了嘴,喘了口气,伸手一指,大喊道:“你是那个没良心的张……” “嘘……”伸出扇子一把堵在她的嘴上,悄声道:“你可别给我惹麻烦啊!” 殷离的脸刷得通红,但她得性子想来火爆,虽然不再叫喊,但仍是恨恨道:“你个没良心的,原来还记得我。我以为你跑到大荒岛喂鲨鱼了呢!” “哎?你怎么知道我去了荒岛?”我扬起眉,很是感兴趣地问她。 “我,我,是师父告诉我的!”殷离说着,竟然低下了头,脸上竟然出现了难得的小女儿态,“那年,那年被你咬了之后,我就一直想去找你。可是师父不同意,她跟我讲了有关于你的事。又说你中了毒,生死难料。我知道后很伤心,但是一直没有放弃去找你,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了!你,你去了哪里,寒毒好了吗?” “放心吧,蛛儿。而是不好,我现在又怎么能好好地站在这里和你说话呢?”我含笑,凑到她的耳边低声安慰。眼波一转,我又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师父呢?” 殷离突然四下里张望了一下,低声道:“我是我师父身边逃开的,她去办事了,不让我跟着,我就偷偷地溜了,呵呵!” “办事?去哪里办事?你这样跑了,万一她回来找不到你,肯定是要罚你的!”我很是关心的解释。 “没关系的。这次出来能够遇见你,已经值了!再说,她去了光明顶,知道我不和她一条路,就不会碰上。回头我提前回去,她就不会发现我了!”殷离现实娇羞了一下,然后完全是满不在乎的姿态。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喜欢这个殷离,虽然狠了点,可是不做作。 原来那个金花婆婆去了光明顶,那应该是去找小昭了。我还想再说什么,突然,一声轻咳直愣愣地插了进来,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咳咳!哼,我当是谁敢动我们峨嵋派的人,原来是你们这对狗男女。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 我诧异地抬头,就见不远处,慢慢走来几个女子,有的做尼姑打扮。这些人,竟是去而复返的丁敏君等人,旁边伴着个老太婆。方才的话,就是她说的。威严,却是明显地目中无人。看来,她就是传说中的那个灭绝师太了! 侧开殷离,我往前走了两步,摇了摇手中的折扇,道:“我们是狗男女。可你们这些女子,专到有狗男女的地方来凑热闹,这修炼,当真是不到家啊!” 还未等灭绝发作,丁明君已经叫了起来:“师父,就是他,他就是张无忌!上次把弟子打上,还对师父您不敬!” “嚷什么嚷!”灭绝斥了丁明君一声,一双犀利的眼眸向我投来,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个便。“你就是那个在各大门派见挑事的张无忌?今日倒是巧了,解决了你,我们再去把你们老窝端了,看你们魔教还怎么猖狂!”说完,寒光一闪,灭绝师太拔地而起。 “就凭你这个老尼姑?下辈子吧!”我一边说着,一把将殷离推向一边,另一只手急速抽出软剑硬生生接下倚天一剑。只一刹那,便将我震退数步,撞到一个人的身上,才不至于跌倒。饶是如此,仍是虎口生疼,胸口发闷。一口血涌了上来。 就在我后退的同时,范遥一把接住我后退的我,一个箭步飞上前去和灭绝老尼打了起来。范遥手中无剑,我忙大喊一声:“苦大师,接剑!”一甩手,手中的“白虹”如流星般飞了出去,被范遥一把接住。 白虹是把罕见的上古名剑,希望可以和倚天抗衡。 自从范遥跟了我之后,这么多年来,很少见他出手。即便是教我武功的时候也只尽了三分力。而近日,面对这个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显然,范遥是尽了全力了。手中的白虹剑影翻飞,一道道白色的剑气随着舞动四散开来,周围的人稍稍靠近一点便是重伤。而灭绝老尼的倚天剑,果然不愧是一把名剑,森然的寒气一使出便将两人笼罩。剑影光晕下,是两个上下翻飞打斗的身影。两把剑,一把是古代宝剑,一把是当代名剑,任何一把,剑气一出,便是玉石俱焚。 我由翠奴扶着,手捂着胸口,心里犹自紧张。范遥虽然厉害,但对付传说中更加厉害的灭绝师太,更何况她手里还有一把倚天。胜算有多少,我真的不敢猜测。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只见灭绝老尼虚晃一剑,人迅速到了范遥跟前,轻飘飘的一掌击在他身侧臂膀之上,将范遥打了出去。也只是在一刹那见,灭绝师太回神,又是一掌预备向站得离她最近的殷离身上。 见此情景,心里陡然升起一股莫大的恐惧,大喊一声:“小心!”,自己已经推开翠奴,向着殷离的方向跑去。电光火石之间,我到了殷离身前,还没站稳便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让我飞了起来。 头发散了开来,发丝飞扬萦绕在我的眼前。红色的水珠,升起,落下,在我的身边绽放出一朵朵绚丽的红莲。朦胧的雾,将我笼罩。身子轻轻的,胸口闷闷的,我呆呆地看着蓝天,忘记了呼吸。听不到那边的惊呼和大喊,我只觉得自己现在好累好累,好想休息,好想睡觉……终于停了下来,是落下来了吗,是到了可以停留的地方了吗?亦温暖亦寒冷的气息将我包围,我抬着沉重的眼皮,只看到一张莹白透明的侧脸,再也,抬不起来…… 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张无忌,在看到那惊悸的一幕之后,心,刹那间停止了跳动。没有任何思考的,没有任何犹豫地,起身,顷刻间到了赵敏的身边,将他接了下来,抱在怀里,迅速地将一颗珍贵的大还丹还不犹豫地塞入她的口中。眼里的疼惜,一闪而过。 回身,冷冷地看向那个罪魁祸首,灭绝师太。 他不知道,他的突然现身,他的惊世轻功,他的绝色样貌,早已惊住了在场所有的人。可是,他不理这些。他只想救下,怀中的人儿。 “把她放下!”又是一道声音插了进来,带着调皮的味道,不容置疑的口吻。 众人向声音的主人看去。一身玄衣,一张明媚的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脸,一张和抱着张无忌有得一拼的俊颜。 时间,在这一刻停留,静止。众人屏住呼吸,看着这两个绝色男子,同时在争夺一个同样堪称绝世的,一个将死的美人。 没有人注意到,即使注意到了也没有人阻拦。灭绝师太一个手势,身后的弟子迅速撤去,顷刻间只剩下她自己。和,她的爱徒,此刻看着张无忌发呆的周芷若。 “我若是不放呢?”半晌,张无忌终于说话,低沉的嗓音,听起来痒痒得,让人舒服。 “那就抢喽!”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哈齐现的笑容更加灿烂。 “啊——”突然,众人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殷离大叫一声,人已经被灭绝师太带走,瞬间消失了踪影。 没有人追赶。因为在剩下的人眼中,被抓走的人,远没有张无忌抱着的人重要。 而张无忌,也终于抬起头,看向了殷离消失的方向。那里,还站着周芷若。她看了张无忌一眼,转身离去。 “好!”令很多人意外的,张无忌将怀中的人,交到了哈齐现的手里。“我已经给她服了大还丹,你尽快给她疗伤!” “谢谢!”哈齐现紧了紧抱在怀中的人。 张无忌走到范遥身边,状似不经意地问:“有钱吗?” 饶是范遥这样的人物,也着实一愣,张口答道:“有!” “给我五十两,我的衣服破了!”说着,无奈地看了看自己的袖口。那神情,竟然淘气地像个孩子。 范遥低笑出声,从身上摸出一定元宝:“呐!” “谢了!”一甩袖,那定元宝已经到了张无忌的手中。而张无忌的人也已经到了数丈开外。老远地,跑过来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很好,我喜欢!” 五十一 道是比武也相争 “哈护卫,不是已经没事了吗,为什么郡主到现在还没醒?” 人还没有完全清醒,就已经听到翠奴丫头的大呼小叫。哈护卫?哦,哈齐现了! “我也不知道,再等等吧!”略微低沉的声音,怎么不像是他的了? “郡主啊,你快点醒吧,你再不醒,翠奴就陪你一起去死!”抽抽噎噎的声音,毛骨悚然的话,我听得真是不寒而栗,不自觉得打了个哆嗦。 “翠奴,你也真是天真,咱们郡主娘娘岂会在乎你的死活。可惜啊……”可惜什么?“可惜啊,要是郡主再这样睡下去,就要错过一场好戏了!” “唰!”我睁开双眼,一眼看见的就是哈齐现抱着膀子,站在抽噎地简直就是个泪人的翠奴旁边,一副我就知道你醒了的神情。那眉眼,那笑容,要多欠扁有多欠扁。 遭了,我上当了!“去,翠奴,别哭了,再哭就真的归西了!” “啊?郡主,郡主你醒了啊!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您吓死我了!”翠奴抹了把脸上的泪水,站起身就往外走,“我去给郡主端药去!” 翠奴离开,我坐了起来,胸口闷闷地疼,我皱了皱眉。 “怎么,不舒服吗,是不是还痛?”哈齐现伸手想扶我,被我一把将他的爪子拍开。 “你被打一掌试试看?”我仰起脸,没好气地道。 “如果当时我在场的话,这一掌一定不会打在你身上!”我诧异地抬头,对上哈齐现认真的双眸。那里面的情愫,傻子也看得出来。“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我别过脸去,怒道:“什么对不起,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下次,你一定要给我冲前面去!你没见苦大师给打的,你也应该被那个灭绝打两下!” “哎,真是没良心的郡主,长得就是让下属去送死的心!”哈齐现站直身子,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摊上你这么个主子!” “我又没逼着你在这里,你随时可以走啊,爱走多远走多远!”我仰起头,挑衅地看着他。 哈齐现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那笑容,一下子晃了我的眼:“你放心,就算是死在你的面前,我也是不会走的!除非……” “除非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说可能离开,我突然有些紧张。 “除非有一天,我非走不可!”哈齐现一下子变得很认真,板着脸像个老人,“但是我想,你那么凶,又那么狠,一定嫁不出去!所以,我待在你身边的时候应该还是很长的!” “哈齐现,你找死!”我咬了咬牙。虽然没有想过要嫁人的事,可是被别人说嫁不出去,还是个蒙古第一美人,这面子,怎么着也不好看。 “属下不敢!”哈齐现不怕死地,一本正经地服了服身。 “你……”我还想再说什么,门口的一声轻咳打断了我。我望过去,便见范遥走了进来。 “看到郡主又可以骂人,想必是没什么大碍了!”一进门,范遥就毫不客气地奚落了一顿。 “拖苦师父的福,敏敏现在可是好得很呢!”我一字一句地往外蹦,意外地,惹来了范遥的一声大笑。我惊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高兴,“有什么事值得苦师父高兴成这样吗?” 范遥背过身去,望着门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蹦出了一句话:“六大门派,已经到了昆仑脚下了!” 我恍然大悟,他是在想,这下明教可以大显神威,扬名立万了吧! 我一直奇怪范遥,甚至是明教诸人为何对我挑拨他们和武林的关系那么不在意。直到渐渐地,我发现,仅凭我领着的几个护卫,加上范遥就可以把武林搞得鸡犬不宁,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的实力可见一斑。而等着他们走上光明顶,这恰好给了明教一个施展才华的机会。明教高手众多,这些年来默默无声,早已经憋屈地厉害。这下子,总算是找到出气口了。 只是,真正的赢家是谁,还不知道呢! “那,我们也去凑个热闹?” 数日后,我们几个也到了昆仑山的脚下。 这日,虽然已是秋季,但昆仑山上依然艳阳高照,太阳火辣地如同上山人的心情。昆仑山脉在从前,也只是在课本可电视里见过。今日看到实实在在的,真是说不出的感受。整座山绵延起伏,一座连着一座,似是没有尽头。山上青松林立,如钢铁巨人般坚守着自己的岗位,给苍茫的大山搭建了一道别样的风景。 我站在山脚下,抬头扫望那绵延的山峦,一个词就这样蹦了出来:气势磅礴! 而磅礴的不光是山峦,也同样可以形容正在厮杀的诸人。 远远地,便已经听到打斗的声音,及近处才看清楚,原来是一个人和十数个人相斗。而那在一摊摊血泊和伤患中游刃有余大显风采的人,不是那晚碰见的宋青书是谁。只是此时,这人又是一番别样风采。 宋青书:他身长如玉,气质若兰,凝笑似月,一头青丝微微拂动,一双星瞳盈盈笑意。一拢青色里衣,外衬湖绿长衫,玉带围腰,当真是清雪之素,雅菊之洁。一把青剑自他手中婉转而出,舞得亦是别样风情,哪怕是血染红林,竟也说不出的高洁典雅之气。 想到上次受的伤,我就有气,当下喊道:“住手!” 这一声呼喊,如一柄利剑刺入相斗的人群,在中间盘旋回绕,响彻山谷。 众人停下手来,俱都望向了这边。 宋青书提步一跃,人已经离我只有五尺之遥,扬起眉眼,笑道:“原来是你!” 他的剑端,犹自滴着血,趁着他明朗的笑容,湖色的长衫,竟是说不出的诡异。 “是我,又待怎样?”我瞟了一眼被他打得七零八落的人,笑道:“宋少侠在我明教的地盘上大开杀戒,问过我张无忌没有?” “巧了!我杀这么多人,就是为了要告诉你,我,宋青书来了!”宋青书侧着脸看我,眼波流转之间尽是狂妄之色。 “来了就来了,有什么了不起?”我冷哼一声,生平最恨狂妄之人。朱元璋是一个,现在又冒出来一个。“用点血来招待你,也不算什么!”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吗?”宋青书扬起嘴角,一副得意的样子,“我可不是为了什么围攻你们明教而来。当然,明教的那些妖人我是不会放过的。但是,更重要的,我是来向你要一个人!” “谁?” “你!” 看着宋青书的样子,我猜不透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是说他喜欢的人是周芷若吗?上次还为了周芷若要杀我来着,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把我抓过去,给周芷若出气? 我退后两步,身侧,站着哈齐现。我看着宋青书,扬声道:“想让我跟你走,先赢过他!” 哈齐现很自觉地走了出来,我在他身后喊住他,低声道:“哈齐现,要想留在我身边,就要把他打败!” “我会把他杀了!”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站在了宋青书的对面。 宋青书眯着眼,看着自己的对手,慢慢地,扬起了手中的青剑。与此同时,哈齐现也抽出了,一直缠绕在腰际的软剑,飞景。 一招相斗,气若悬虹。剑光流转,剑气回荡。上演的,是两大高手,两个绝色男子的生死较量。演奏的,是刀剑鸣击间,跳跃而出的动人音符。 宋青书想抓我去给周芷若出气,门都没有。而哈齐现,若是你赢不了,也就失去了拥有我的资格。我,现在的赵敏,只会跟着强者。我本就是为了张无忌而来,在见了他之后,就更加明白自己的心意。不是敏敏特穆尔的心意,而是赵敏的心意!你的出现和插入,是我始料未及的。但,我给你一个机会。能不能继续留在我的身边,就看你自己了! 远处,响起了集合的号角声。一声接一声,浩然的气魄回荡在山谷间,向众人宣告着即将要发生的事。 看了一眼还在相斗的两人,我转过身,沉声道:“我们走!” 五十二 尔来闲情观虎斗 翠奴突然喊道:“郡主,我们管哈护卫了吗,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我诧异地看向翠奴,只见她脸上的担忧和焦虑之盛,竟是我前所未见。心头闪过一抹疑惑,但山头的号角声让我再也顾不得其他,看了她一眼,转身便走:“你若是担心,就自己留下吧!” 而让我意外的是,翠奴真的一个人留在了原地。 明教的总坛设在群山环绕之中,光明顶是在山上。而山下有一片较大的武场,是平时教中弟子练功所用。此时,明教的诸位英豪已经齐聚在那里。他们的对面,是六大门派的人,一字排开。 我们登上了离武场很近的一座小山峰上,在半山腰处,正好侧对着他们,视线极佳。而让我更加意外的是,我们上去的时候,一个人,不,有两个人已经在那里了。而这两个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我依稀记得,那次受伤,昏迷前看到的人就是他。而后来和范遥的谈话中,对之后的事情也了解了大概。此时再次看到这个人,我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赵敏的克星。 “我们又见面了!”今日的张无忌似乎心情不错,回过头来,是淡淡的笑容。虽然没有哈齐现的明朗,但我觉得,这笑能出现在他的脸上,实属不易。 “我本来以为,你不应该在这里。”眼波一转,我看向了站在他身旁,样子有些怯懦的女子。“几日不见,你的身边倒是多了位美人!” 白皙如脂的肌肤,若莲清新,若玉光泽。秀气的圆脸上,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挺翘的鼻梁,如樱桃般殷红的唇,还有那双眨巴着的似是会说话的大眼睛,无不显露着这女子的可爱,和别样的风情。 “他叫小昭。我在光明上遇到的。”张无忌的眼睛看着我,像是在做解释。 心里一喜,我走到他的跟前,看着已经开战的战场:“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冒充你吗?” “是想知道,但是我也知道你是不会告诉我的。”张无忌低笑一声,“我可是不会再去猜你那些无聊的题目了,你这丫头太会耍人!” “你知道我,你认出我了?”我惊讶地转头看他,而张无忌只是挂着平静的笑容,专心地看着不远处。“你,不怪我吗?” “我现在还没有完全搞清楚你是做什么的,等我弄清楚了再说吧。”狭长的眼瞥向我,嘴角扬起肆意的笑容,“但是,得罪我的代价,你是要付出的。你要记得!” 我愣愣地看着他,这个,是我所知道的张无忌吗?现在的他,恐怕更加不好掌控吧。可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试一试,我是为了他才来的,现在他就站在我的眼前,我不可以错过。“你让我付出什么代价?” “不久之后,你就会知道的。但是从此刻起,你要老老实实地呆在我的身边。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离开!”袖袍一摆,带起一片华丽,张无忌转身往山下走去。刚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微微侧首,怒道:“你没有挺清楚我的话吗?我让你跟在我的身边,不许离开半步!” 我转身,嘴角勾起,笑道:“想要让我赵敏跟随的人,必须要有让我跟随的实力才行。不是什么人,我都会跟着他走的!” 张无忌挑起一边剑眉,狭长的双眼中,一道精芒一闪而过:“也好!那么,你等着吧,等我有了足以和你匹配的身份,我再来找你!” “你要去哪?”问过之后我就暗自咬舌,这不明白着是在关心他吗。 张无忌没有停下,继续往山下走,只有一句话抛了上来:“张无忌做了那么多,不利用一下太可惜了!” 我顿时明白,也渐渐安下心来。他是要去和六大门派打架了,看来,他还是少不了这一战。 “他才是真正的张无忌吧,郡主这么多年来等得人,想必就是他了!”范遥走到我的身侧,低声问道。“只是属下有一事不明,为什么郡主会对这个人这么看重,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会有用?” 我点点头:“因为,他注定是个不一般的人。说不定,改明你的主子还会换成他呢!” 我这话,可是有两层意思的。只是范遥明白多少,我就不知道了。“你补觉得奇怪吗,那广场上的明教诸人,看起来似乎都不怎样啊。只剩下一个老头在那里叫嚣,原来明教也不过如此而已!” 范遥一听,顿时跨前两步,“咦”了一声。 我好心地解释:“相比,是成师父得手了!” 范遥不再说什么,但站在他身边,我明显地可以感到他的怒气。 张无忌带着他宽大的衣袖,飞扬的衣袍,突然出现在武场上,只一个起落间,便将正在打斗的两人分开。让很多人都为之一愣。一是为他的风采,一是为他的轻功。而他身后紧跟着的小昭,也让很多男人垂涎了一把。 张无忌略略扫了一眼,广场上,黑压压地站满了人,西首人数较少,大都受了伤,鲜血淋淋,或坐或卧,是明教的人。东边,就是六派的人了,对明教成包围状。 张无忌扫视一圈,最后将目光放到了灭绝师太的身上,微微一笑,随即别过头去。而那一笑,却是让灭绝真真的打了个冷战。纵横江湖这么多年,灭绝师太第一次感受到了威胁。张无忌还在随意地看着,身旁传来一位老者的声音,此人身形彪悍,穿着一件黑色锦袍,背后画着一只展翅飞翔的雄鹰。眉毛和头发皆是白色,正是唯一没有遭到成昆暗算的白眉鹰王殷天正。“这位兄弟,不知到此有何赐教!” 张无忌终于将目光放在了白眉鹰王的身上,眼神闪了闪,道:“前辈放心,晚辈来此没有恶意。只是对有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的作风看不惯罢了!” 一句话,已经表明了立场。 这时,突然从人群中走出一黑须道者,着装和方才殷天正相斗那人一样,也是武当的人。只听他道:“殷老前辈,武当派和天鹰教仇深似海,可是我们却不愿乘人之危,这长过节,尽可日后再算。我们这次来,只是为了明教。天鹰教早已经脱离明教,您又何必趟这趟浑水?还是率领教众,下山去吧!” 殷天正哈哈一笑:“宋远桥,你的好意老夫心领了。老夫是明教四大护教法王之一,虽然自立门户,但明教有难,岂能置身事外?” “哈哈哈,说得好!”张无忌突然大笑出声,对着殷天正拜了一拜,“老前辈,您的作风是在是令晚辈钦佩。比得那些自以为是的正派中人不知强了多少倍!” “臭小子,你在说谁呢?”崆峒派中,一个矮小老者纵身而出,轻飘飘地落在张无忌跟前,一出来就是一拳。 张无忌袖袍一挥,轻描淡写如西子作画一般,便将来人扫到一边跌在地上,“哎呦”一声。 那老者爬起来,憋得满脸通红,怒道:“臭小子,你使得什么阴邪功夫,看我唐文亮怎么教训你!” 张无忌冷笑一声,嘲弄道:“你还是算了吧,跟你打,我怕弄脏了自己的衣服。你们崆峒派不是有个什么五老吗?一块儿叫出来,省的麻烦!” “蹭蹭蹭!”一瞬间便又跳出来五个人,其中一人朗声道:“好狂妄的小子,让你尝尝我们七伤拳的厉害!” 张无忌撇了撇嘴角,那神情分明就没有将这五个人放在眼里。前一刻还懒洋洋地在一旁晒太阳的他,下一秒已经迅速移动身形,抢到崆峒五老身前轮番一拳,用得正是他们崆峒派的七伤拳。 “好!”身侧,范遥突然大喝一声,竟是在为张无忌喝彩。 我笑得促狭,拖着长音:“苦大师失态了呢!还没见谁可以让我的师父如此称赞,看来您是真的很喜欢这个人!” “不是属下喜欢他,而是他喜欢属下!”范遥低笑一声,“这是他说的!” “那苦师父觉得张无忌这个人怎么样?”我盯着范遥,等待他的回答。 “郡主问这话,目的何在?” “如果说,以后我要跟着这个人呢?” 范遥回头,略微诧异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又看向武场,半晌才道:“恕属下直言,此人虽好,却是个薄情之人!如果郡主真的要跟着他的话,必将会受一番劫难。” 我一愣,有些不明白范遥话中的意思。这张无忌明明就是多情之人,何时成了寡情?正待要问个清楚,只听范遥突然喊了一声:“灭绝师太!” 五十三 多情惹怒无情剑 武场上,张无忌的脚边,躺着两个人。一个身中一剑,倒在一堆血泊之中,不知是死是活。另一个被人刚刚扶起,看样子也是受了很重的伤。两个人被人或扶或抬,退到了华山派的人群里。想来,他们就是华山二老了。没想到张无忌出手这么重,这根本就不符合什么宅心仁厚的性子。 而张无忌的面前,峨嵋派的灭绝师太走了出来,倚天长剑握在手中,凌盛之气大显。长剑在她手中,闪出翼翼寒光,刺痛了人的眼。 张无忌见灭绝师太走了出来,原本扬起的嘴角慢慢收了起来,斜着双眼冷瞧着灭绝,身上的寒气陡然大盛:“我叫不出你的名号,若不然,第一个要找的就是你!” 此语一出,众皆哗然,灭绝师太的脸色更是难看。想她一代武林宗师,受人敬仰,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而这年轻公子却用此等轻蔑神色说叫不出她的名号。众人都知道灭绝师太此人心胸甚是狭窄,心道这下有这狂妄之徒好看了,都帮着膀子等着看好戏。 灭绝师太强自忍住心中怒气,冷喝一声道:“哼,像你此等无名鼠辈的狂妄之徒,也不配知道贫尼的法号!看剑吧!”说完,跳步跃起,手中倚天长剑闪出无数剑花向张无忌攻来。众人大惊,这峨眉掌门竟是用倚天宝剑攻击一个手无寸铁的之人! 张无忌不慌不忙,起身躲过凌厉一剑,绕转身子扬起袖袍,一股劲道抛出。灭绝师太大惊,慌忙调转剑势回身反刺。张无忌上身倒仰从凌厉的剑下划过,此等险招不禁惹来一阵惊呼。张无忌嘴角含笑,眼神冷冽,以快步退到灭绝身侧,双袖挥动,天旋地转,一股强大的气势将灭绝包围。用的正是纯正的九阳神功,刚好化转了倚天的剑势。灭绝运足内力和其相抗,手中倚天剑法使得更加凌厉,剑气陡然大盛,将张无忌包围其中。一时间,千变万化,似有几百把剑同时向他刺来。张无忌不慌不忙,极尽潇洒地将袖袍一摆,右腿前伸,上身后仰,双袖翻飞,如跳舞一般美轮美奂,无形中将所有的剑气捆为一团,如气球一般慢慢膨胀,越来越大。众人大惊,此等武功招式,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待将剑气收尽,张无忌扬起身,双袖一扫,“哄”的一声,剑团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势向灭绝飞去。灭绝师太被自己的剑球带起,飞出老远,倚天剑撑住地面,划出一道深刻的裂痕,发出尖锐刺耳的响声。终于,还是被灭绝运足内力,将其炸开,自己一口血喷了出来。 张无忌冷笑一声,声音低沉冰冷:“这一掌,是你应得的。现在,我要让你为你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手一伸,倚天剑奇迹般的从灭绝师太的手中飞了出来,落到张无忌的手中。张无忌以一个华丽优美的飞起,举着倚天剑向着灭绝师太刺去。 “师父……不要……”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女子突然大喊一声,冲了出来挡在灭绝师太的身前。 张无忌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女子,而且其音貌熟悉,似曾相识,当下手中的剑缓了一缓。但他这一剑乃是用了七分的力道,突然刹车岂是那般容易。虽然慢了下来,但是剑气依旧猛烈。 这一刻,群雄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张无忌手中的剑。我的手,此时也攥得紧紧的,指甲陷进肉里也不自知。 只见危急时刻,张无忌突然奋力调转剑尖,向左侧扫去。强烈的剑气来不及闪开,“噗嗤”一声,衣袖划开,鲜血喷了出来! 张无忌,为了救周芷若,而伤了自己! 他果然是认识她的,他果然还是念旧情的,他果然,还是一个多情之人!这一刻,我是那么的生气,只觉得胸口间有一股猛烈的气流在到处乱窜,撞击地我好生难受。不愿再看到装无忌皱眉含笑的神情,不愿再看到周芷若惊诧动情的目光。我转过身,沉声道:“我们走!” 不顾范遥的呼喊,我头也不回地下了山! 经过之前的种种,我发现这个张无忌是不一样的,他犀利深邃的眼神,只一次就吸引了我。加上刚才的事,我开始抱有一丝幻想,他会只是我一个人的。可是,没想到……算了,既然这样,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虽然是为了你而来,但那是之前的想法。现在,我要改变主意了!我就不相信,天下的好男人只有你一个! 一边走着,一边暗暗下定决心,我要让他后悔,后悔到不可自拔!走到山脚,一眼看到正在徘徊的哈齐现,见到我急忙走了上来:“郡主!属下无能,没能杀了他,被他给逃了。但是,已经受了重伤!” 而实际上,哈齐现并没有说实话。宋青书其实是受了他的暗算,中了他的玄冥神掌。而哈齐现是故意放他走的,他要让宋青书慢慢受寒毒折磨而死。 而这个,我此刻当然不知道。没有看他,没有说话,直到越过他,才道:“在山下树林中将人手安排好。不要放过一个人!” “是!”一闪身,哈齐现已经不见了踪影。 范遥走了上来,问道:“郡主让哈护卫去做什么?” 我瞥了一眼范遥,冷笑道:“苦师父等下就会知道了,何必急于一时呢?” 范遥见我态度不好,没有做声,退到了一边。 当晚,从山上下来的各派高手就被我们拿下,连夜往东而行。 中途走到沙漠边缘,我让众人停了下来,叫来阿大道:“你去囚着武当派的车前,将殷梨亭给我提出来。” 阿大道了声“是”便去了。众人疑惑地看着我,但见我面色不愈谁都不敢问什么。不久,阿大便带着一人走了过来。我背对着他没有看他,只冷冷地对着哈齐现道:“去,把他的手骨和脚骨捏碎!” 哈齐现眉梢一扬,微微一笑,走了过去。片刻,身后就响起了几声“咯蹦”和痛呼之声。 我闭上眼,缓了缓神:“把他丢在这里。我们继续走!” 我让哈齐现,阿二,阿三带着官兵和六大门派的人从西宁走银川,再到太原回大都。而我换了汉族女装,带着范遥,阿大,和八大护卫在他们后面,慢慢跟随。 我们一路高调,没有丝毫隐藏痕迹的意思。唯有囚车做了改装,让路人以为押的是普通囚犯,而且有哈齐现亲自押送我也放心。待到了甘肃,我带着几人停了下来,在郊外购置了一座庄园。而那庄园好巧不巧的,竟然就叫绿柳山庄。哎,看来冥冥之中,果然自有安排。 在绿柳山庄住下的第一件事,就是布阵。我虽然武功没有学得上乘,但因为想着要帮大胡子打仗,阵法倒是学了几套,只是还没用过。这次,正好用来试试张无忌这小子的能耐。我让人做了八盏不同颜色的灯,按照先天小八卦乾坤排列,又亲自做了一些设置。看着夜晚在风中摇曳的灯笼,我笑了。 早已经派人去打探,明教的人已经追了过来。想必今晚,就会有结果了。 将所有人遣退,又让阿大暗中注意范遥的动静,我坐在凉亭之中,弹着古琴,静静地等待着。 “哗啦啦!”“叮铃铃!” 几声轻响,我心神一凝,接着,便听到了外面的几声叫骂。我低笑,明教的这些人,果然是粗鲁的可以。可是不可否认的,却都是真性情。 一声轻笑,一股劲风,我站起身迅速抽出腰间的软剑将来人的魔爪挡开,退到一边。我就知道,那八卦两仪阵能拦住那些草包,定是拦不住他的。含笑看他:“张大教主来的好慢,小女子在次恭候多时了呢!” 彼时的张无忌,穿着一身银色金边长袍。那亮丽的银白,滚烫的金边,附在他修长挺拔的身姿之上,竟是那样的合适。衬得他莹白的肤色,更加透明。 张无忌面若寒霜,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我,片刻,扯了扯嘴角:“我不是告诉过你,让你等我吗?” “可是我也没说,一定要听你的!”我冷笑一声,嘲弄地看着他,“更何况,你的身边有两大美人相伴,还要我做什么?张大教主,你是不是也太贪心不足了点?” “我就是贪心不足,那有怎样?”张无忌靠前一步,嘴角上扬起冷酷的笑意,“她们与我有恩,我照顾她们是应该的。而你,也救过我,而且是拼了命的救我。所以,在我眼里,你更重要。但是,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后果,我不敢保证!”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他这样的话,我竟莫名的酸楚。心里一凉,接着一痛,让手上的剑也有些松动。而张无忌趁机抓我手中的剑,逼到面前。 “你干什么?”我大喊一声,一甩手就欲抽剑。 可谁知张无忌这个时候不知道再想些什么,竟然没有避开,等到他发觉已经晚了一步。饶是已经松手,但“白虹”还是在他的手上划出一道血迹。鲜血,顺着他莹白的手,流了下来…… 五十四 灵芙柔客绿柳庄 张无忌没有看他受伤流血的手,只是盯着我,目光深沉:“我不觉得芷若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她师父伤了你,我也替你报了仇。而且,你已经利用我的名义骗过她一次,就算是有什么,也该扯平了。那么,请你告诉我,她现在在哪?” 原本还在为了伤他而自责的我,在听到他的话后,那一丝自责瞬间荡然无存,冷笑道:“你来找我,就是为了打探她的下落?那么张无忌,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我是专门来找你的。”张无忌别过眼,看向一边,“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没有等我。但是现在,我更想知道,芷若在哪里,殷梨亭是不是你伤的?” 原来,他还是关心周芷若的。难道,我就真的不能改变什么吗?原来我可以不在乎的,可是现在……一贯的好胜心,告诉我,不可以认输!微微一笑:“不错。你的芷若妹妹却是在我的手中。而那个殷梨亭也确实是我让人打伤的,怎么,想报仇,还是想救人?” 张无忌侧首,清冷的目光扫向我,眼中闪着莫名的光:“都不想。我只想知道,你做这些的目的何在?” 目的?我笑了笑,是无奈的,我的目的。缓了缓神,轻声道:“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让他们归顺朝廷。”虽然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是此时这是唯一可以保住大胡子的方法。 “你是元朝的人?”难得的,张无忌略微诧异地挑了挑眉,“是啊,我早该想到的。只是奇怪,为何你们元朝要让你一个女子在外面抛头露面,看来元朝当真是没人了!” 虽然我是穿来的,虽然我不是真正的元朝人,但是看到张无忌轻蔑的眼神,嘲弄的口吻,我还是生气了。都是一个国家的,至于这样说吗?“你不要看不起人,就我一个女子,也是不输你们男子的!男子有什么了不起,不照样不敢把我怎么样?” “哦,是吗?”张无忌突然欺近我,一张俊脸在我的眼前陡然放大,微热的气息扑在我的脸上。我不自觉地向后退去,退到了栏杆边。我只顾注意着张无忌,没有注意到身后便是台阶,等到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我惊呼一声,身子已经向后仰去。慌乱间目光瞥见掉在檐顶上的一根绳子,本能地我抓住了它…… “轰隆……” “该死!” “啊!” 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自己抓住了一根绳子,然后张无忌的脚下开了一个洞,然后我被张无忌抓住了一只手,接着,黑暗,是黑暗……风从脸颊边掠过,我的身子在急速地下降! 天啊,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我下滑的速度似乎减慢了,感觉身体像是有了着力点,并且,被一股温暖所包围。我诧异地睁开眼,对上的,是一张莹白的侧脸。比女子还要好的晶莹的肌肤,薄薄的唇,扬起的唇角,飞扬的剑眉,狭长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张无忌抱着我,慢慢地向下飘,对,是飘。他的衣袍,我的裙衫,都飘了起来,像是蝴蝶张开了翅膀,在自由地飞翔。 “你看够了吗?”似是低喃的轻笑,将我从梦境一般的怅惘中拉回。原来,我们已经到底了。 墙壁上,唯一的一个火把,将我们两个人的脸,照亮。 张无忌抱着我,我看着他,他看着我,双眼相对,久久没有分开。 “平时看着你挺聪明的,为什么现在这么傻?”张无忌像是一个孩子一样扬起了眉,很是不解的样子。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不正常,尴尬地别过头去。想到自己还在他的怀里,便道:“你放我下来。” “不放!”无理又倔强的回答。 “张无忌,我只说一遍,你放我下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我咬着牙,恨恨道。 “那,我就等着你的不客气。”耳边一痒,张无忌在我耳边的话,充满挑衅。 “你真的不放?” “不放!” 好,那就别怪我了。我伸出魔爪,使劲儿地在他的身上抓,胳肢窝,肋下,腰间,凡是我觉得会让他不舒服的地方我都抓。 抱着我的身子开始摇晃,隐忍低沉的笑在我的耳边响起,张无忌慢慢蹲下身去,靠着墙壁坐了下来。而我,就这样坐在了他的怀里。只是,出于兴奋状态的我没有发觉异样罢了。 “我让你欺负本郡主,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好好好,我投降,你停下来,我就放你下来……呵呵……” “真的?”我仰起头,“唔!” 双眼呆呆地睁着,呼吸也停止了。唇上,冰冰凉凉的,很软,很……舒服。突然,唇上的冰凉开始动了起来,像蜻蜓一样在我的唇瓣一点,一点。然后,便是湿湿的触感,有什么东西,掀开我的唇瓣,滑进了嘴里,和我的舌,缠绕在一起…… 张无忌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我,我倒在他的怀里,也是定定的看着他。感觉气氛的尴尬和暧昧,我动了动身子,轻声道:“你把我放下来吧!” 闻言,张无忌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我的手臂又紧了紧。我诧异地看向他,只看到他那双幽深的眼睛,闪了几下。然后,松开了我。 一挣脱他的怀抱,我就站起来退开几步,警惕地看着他。 张无忌突然大笑:“我就这么可怕嘛,需要让你一脸警惕,退避三舍?” “你这个大魔头,吃人不眨眼,我还是离你远一些的好。”我撇撇嘴,看了看周围的墙壁,状似不经意地问:“你看,这墙都是金钢所筑,你要是有本事,还是研究一下我们怎么出去吧。我可告诉你,为了等你,我把下人都赶走了,他们不会知道我被丢在这里的。” “这不是你设置的机关吗?”张无忌依旧在地上坐着,扬起手抚了抚眉,神情极尽潇洒慵懒。“我以为,这是你特意为我们准备的呢!” 此时的张无忌,满含笑意,温柔的如水一般,和先前那个给人浑身冰冷感觉的人截然不同。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呢?想到这里,话就不自觉地脱口而出:“为什么你那么善变,一会儿像个千年冰雕,一会儿又温柔似水?你知道吗,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喜欢上了我?”张无忌嘴角挑的高高,双眼,却是认真地温柔。“我只会对我在乎的人这样!过去的经历,让我不敢轻易地再去相信人。” 我别过眼,想起张无忌可能发生的种种,对于一个正在童年时代的孩子来说,却是残酷了些。也难怪他会变得这么阴阳难测。 “你应该快点出去。晚了,明教那些人所中的毒酒解不了了。”想起电视演的同样的一幕,“也许,我有办法让你出去。” “什么办法?”这次,张无忌倒是站了起来,好奇地看着我。 我没有说话,抬起手,在光滑的墙壁上,叩了三下。 “轰隆”一声,头顶上的盖子打开,月光照了进来。 张无忌望了一眼,走到我的身边,伸手揽住我的腰。 “你干什么?”我大叫一声,惊讶地看着他。 张无忌撇了撇嘴:“难道,你想一直待在这里?” 我没有再说话,任由他将我带了上去,然后将十香软筋散的解药交给他。张无忌拿着解药,看着我:“等我回来,跟我一起走!” 我点头,看着他离去。然后召集了所有等候在厢房的人,从后门,离开了绿柳山庄。 五十五 轮番试探渐明朗 经过一连十几日的赶路,终于在秋分时节回到了大都。彼时,哈齐现已经将六大门派的人全都囚禁在了城外的万安寺。我回到王府,稍稍做了休整,就见王保保一身戎装走了进来。 “妹妹,你终于回来了!”王保保满面红光,眼里闪着喜悦,“这次多亏了你,父王才能在众人面前抬起头来,就连七王爷也不好再说什么。” 我含笑点点头,想了想,问道:“现在,六大门派的那些人归谁在管?” “当然是我啊!”王保保对这个疑问很奇怪,“有什么不对吗?” “哥,你即刻去见皇上,就说你要应付明教义军,分身乏术,将万安寺的那些人,交给平南王来处置。你不要问为什么,照着做就是了!” “知道了。妹妹这样决定,一定有你的道理。我现在就去。”王保保兴冲冲地转身离去。 我收起笑容,对着空气喊了一声:“哈齐现,你出来!” 一闪身,一身劲装的哈齐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扬着明媚的笑容:“郡主有什么吩咐?” 我别过脸,不去看他,沉声道:“以后,你不用做我的暗卫了。” 哈齐现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但只一瞬间便又恢复了正常:“郡主这么说,是要赶我走了?”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我叹了口气。 “难道,郡主忘了哈齐现当初的誓言吗?”面对一脸镇定认真的哈齐现,儿时的一幕再次出现在眼前——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哈齐现从此刻起,誓死追随敏敏特穆尔。生是其人,死是其鬼。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既然这样,就让他多留一段时间吧。打定主意,我重新看向他:“我曾经答应过你,要帮你报仇。如今,也是时候了。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你能做到吗?” “郡主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哈齐现的能力了?”哈齐现轻笑一声,似乎是有些不满。 抱歉地笑笑:“那好,你去把平南王身边的曲灵素给我抓来。抓活的最好,如果实在是不方便,死的也可以!” 我的眼中,露出了凛冽的寒光。 哈齐现突然叹了口气,嘴角浮上一丝苦笑:“曾经,我因为你不同一般的魄力而欣赏你,甘愿为你卖命。但是现在,我更希望你可以做你自己。为你自己而活!” 说完,哈齐现已经闪身,不见了踪影。 我诧异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当天,皇上果然下了圣旨,让平南王全权负责六大门派的事。明教的探子这么多,想必张无忌已经得到了消息。随他们怎么折腾,都和我没有关系了。 夜里,我在凉亭里摆了酒菜,把大胡子和王保保叫了过来。 给各自的酒杯斟上酒,我端起一杯,对着大胡子道:“父王,这杯敬您。让您受了这么多的苦,是女儿不孝!” 大胡子一口将酒喝下,道:“莫要再说这样的话!若不是你,我现在还不知道怎样。这些日子,辛苦你拉!” “妹妹,哥敬你!多亏了你,我才可以打了胜仗,安然回来!”说完,仰头将一杯酒吞下。 “哥哥客气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喝下酒,顿了一下,我将今晚的目的道了出来。“父王,哥哥,说句不敬的话。如今,皇上昏庸,明教的势力发展的越来越大。你们二人可有想过,放弃这里的一切,回草原去?” 闻言,二人均是一愣。王保保率先开了口:“妹妹,你怎么可以这么想?” 大胡子沉吟半晌,缓缓放下酒杯,认真地看向我:“敏敏,为父知道你的意思,也明白你是为了我们着想。可是,你的父亲身为元军主帅,肩负着重大的责任,怎么可以临阵脱逃?不错,当今圣上却是昏庸。可是,为父可以告诉你,我,察汗特穆尔,不是为了皇上在打仗,而是为了大元,为了民族尊严在打。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敏敏明白!”我怎样会不明白?只是,我不想眼看着你,为了那个狗皇帝而耗尽自己的心力。“这件事,敏敏以后不会再提。方才的话,就当敏敏没说,请父王和哥哥见谅。” 大胡子和王保保没再说什么。话题很快转到了一边,聊了些各自的见闻和糗事,一顿饭就这样过去。 送走了大胡子和王保保没多久,哈齐现就携着一个女子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身后,还跟着一个我没有想到的人,翠奴。我像是没有看到翠奴望着我的怯懦的眼神,直接将目光放到了曲灵素的身上。“先把她带先去休息!” “是!”哈齐现对着身后的翠奴露出一个鼓励的眼神,便带着曲灵素走了。 我这才看向了翠奴:“你喜欢哈齐现?” “啊?没,没有!”翠奴看了我一眼,迅速地低下头去,眼神闪了闪。 我叹了口气:“翠奴,跟了我这么久,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 翠奴深吸一口气,再次抬起头,迎上了我的目光:“是!翠奴喜欢哈护卫!” “所以,我的行踪,也都是你透漏给他的了?”我声音一沉,无形的气势压了下来。 “扑通”一声,翠奴跪在了地上:“翠奴知错。翠奴不求郡主原谅,只恳求郡主不要怪哈护卫,他是真的关心郡主!” 我盯着翠奴,没有说话,半晌,才道:“我把你,嫁给他吧!” 翠奴猛然抬起头,眼里闪着泪花,急声道:“千万不要!郡主,翠奴知道您对我好,但是千万不要这么做!翠奴的爱,只想保留在心里,默默地看着他,平安就好。若是郡主这样说了,哈护卫一定不会同意,到时翠奴就连看着他的勇气都没有了!翠奴觉得,爱一个人,只要看着他幸福就好!” 我浑身一震!爱一个人,只要看着他幸福就好!想不到一个丫头,都有这样的见解。我还能做什么,只要她觉得好就是了。“你起来吧,我不怪你!以后,你还待在我身边。” 次日一早,我起身没多久就有人来报说,平南王来了。我笑了笑,吩咐将人请到我屋里来。 几个月不见,赵强越发清瘦了,但精神还算好。 赵强一进来,二话不说,张口就问:“是你把灵素带走了?” 我笑笑,给他倒了杯茶:“王爷对灵素姑娘果然是情深意重。不过,在告诉你答案之前,我想先请王爷看一场戏,如何?” 我将茶杯递到赵强的面前,带着盈盈的笑意看他。赵强没有接,也不敢再接了吧。他看了我一会儿,冷哼一声。 我笑笑,让人将曲灵素带了进来。 哈齐现压着曲灵素走了进来,然后将门关好,守在了门口。我望向曲灵素,笑道:“昨日三更半夜将夫人请来,没有让夫人受惊吧!” 曲灵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着头,轻声道:“灵素不敢。灵素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郡主,还请郡主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灵素吧!” 我瞥了一眼跪在地上那个惺惺作态的女子,目光转冷:“曲灵素,你这一套不用摆到我这里吧。我不是男人,更不是平南王,不懂得什么叫做怜香惜玉!” 闻言,曲灵素的身子不再哆嗦,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我,眼里哪还有意思恐惧,脆声道:“郡主果然厉害,还是被你发现了。只是不知道,郡主会认为我是哪一方的人呢?” 五十六 青眉浅笑儒雅风 我微微一笑,看向她:“你是成昆的徒弟,陈友谅的师妹。我说的,不错吧?”这是当初让范遥盯梢的结果。原本以为她是范遥安插在平南王身边的,没想到会是成昆。本来我还不信,可是经过种种事情之后,再加上查证,我不信也得信了。 曲灵素一笑,目光晶亮:“果然是王爷称颂的郡主,就是有些能耐。可惜,不还是一样,自己拼死拼活得来的功劳落在了王爷的手中。” 哦,原来,她是觉得我将六大门派的控制权交给平南王,是尹威力怕了他们。这样也好,也省去不少麻烦。我没有反驳她的话,只是道:“你说的不错,谁让人家是亲王呢,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可以比的。只是我不明白,如此,你能得到什么?或者说,成昆或是陈友谅能得到什么?” 没想到,曲灵素在听到我的问话之后,很是不屑地看了我一眼,目露嘲讽:“可以得到的多了。我们可以得到,是这个天下!那病秧子以为我真的喜欢他?我不过是为了师兄才呆在他身边,利用他的权利罢了。大元的皇帝,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就算是你们再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他将亡的命运。我们唯一要对付的,就是明教。消灭了明教,师兄就可以统治天下,登基做皇帝!” 陈友谅,这个时候唯一一个和朱元璋争夺天下的人。只是下场……“那成昆呢,他会甘愿让自己的徒弟做皇帝,而自己什么都没有?” 曲灵素眨眨眼,一副得意神态尽显:“我师父武功高强,对皇位根本不屑一顾。他灭明教,是为了报仇,一泻多年来的积怨。等师兄坐上了皇帝,再帮师父坐上武林盟主的宝座,到时,这个天下就都是我们的了!” 好大的野心,好狂妄的气度,好……白痴的女人! “那如果,今天的你这番话,若是让旁人听到,比如你的平南王爷,你当如何?”我挑了挑眉,眼神闪了闪。 曲灵素愣了一下,左右看了一下,笑道:“怎么可能?若是王爷知道是你把我抓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没有那么笨!”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还真的就做了一回笨人!”我拍了拍手,笑道:“王爷,您请出来吧!” 曲灵素的脸变了变,双眼紧紧地盯着我,又顺着我的方向看向屏风。赵强,缓缓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一步一步,很是艰难的样子。他缓缓走出,嘴角紧绷,双眼紧紧地盯着曲灵素,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像是迷雾的眼睛,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突然有些不忍。 “王爷,你们聊聊吧!”带着哈齐现,我走出了房间,将那一片天地留给了他们两个人。我不知道赵强在知道了这一切之后会做怎样的决定。但是他的决定,却关系着我以后要不要对此人赶尽杀绝。 半个时辰之后,平南王和曲灵素出来了。曲灵素低着头,跟在平南王的后面。平南王脸色冷峻,朦胧的双眼意外的有了少许清明。他走到我的跟前,停住,看着我:“绍敏郡主,谢谢你!” 我心下一沉,面上仍旧笑道:“平南王爷客气了!” “人,我可以带走了吧?” “当然!” 之后的两天,我没有等来关于曲灵素他们的一点动静。却等来了一个意外的人,宋青书。 宋青书出现在王府的时候,是在半夜,我听到响动走到前院时,宋青书被一群王府的侍卫围在中间。乍一看见他我愣了一下,不是为他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而是为了他的狼狈。 青衫上沾染着少许血迹,不知道是他的还是侍卫的。而他的脸色也相当得难看,嘴唇泛着白色,脸上像蒙了一层霜。这种情况,似乎是在什么时候见过。 “住手!” 众人停下来,我走到跟前看着他,皱着眉问:“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我是来找你的……”宋青书用剑撑着地,在看了我一眼,脸上刚浮上笑容之后,倒在了地上…… 宋青书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中午了。熬了清粥给他服下,脸色渐渐缓了过来。 “没想到,你竟然会救我!”宋青书淡淡地笑,有些书生的气质。这样的他,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的讨厌。“一个杀我的人,再救了我,真是不敢相信。” “知道我要杀你,你还来这里,不是摆明了找死吗?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如别人的愿。”接过他喝粥的碗,又给他端了药,递到跟前。“所以,你可要活着,等你好了之后再来找我报仇!” “你的那个护卫叫什么名字?我只知道武林中玄冥二老会玄冥神掌,没想到他也会。”宋青书没有接药,盯着他瞧了一眼,“我中的是寒毒,喝这些东西没什么用。” 我沉下脸,将药碗放回到桌上,低声问:“你是说,哈齐现打伤你用的是玄冥神掌?” “怎么,你自己的人你不知道吗?很厉害呢!”宋青书自嘲地笑了笑,“他说,要让我受尽寒毒的折磨而死。” 我突然发现,宋青书这样笑起来的时候,很清俊,一股儒雅之气。“你先在这里好好养伤。至于你的寒毒,我会想办法治好的。” “你会救我?”宋青书的脸上满是诧异,然后又笑了,“我曾经听我爹说,五叔有一个孩子也中过玄冥神掌,却连太师父都救不了他。你以为,这个世上还有人能救得了我吗?” 我没想到他可以如此平淡地说出生死之间的话,心中对他突然产生了一丝好感:“你放心,我说可以就可以。你要相信我!” 宋青书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笑了:“我相信你!” “那么,你就先等着吧。”我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宋青书突然叫住我。 我回过头:“还有事吗?” “我们武当派还有峨嵋派的人,是不是被你抓起来了?”我注意到,宋青书在问这个话的时候很平静,没有责难的味道。我想了想,便如实告诉了他:“是。还有你的未婚妻周芷若,也在。不过,他们现在在平南王的手中!” 不知道为什么,宋青书在听到我的话之后突然笑了,笑得有些奇怪:“你很在意芷若是我的未婚妻吗?” 我挑了挑眉:“这个倒是没有,只是听你说过而已。你休息吧,我还有事。” 打开门,身后传来宋青书若有若无的低喃:“我和芷若的婚约,是长辈们定的。” 身子顿了一下,没再停留地走了出去。心道,我管你们,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走出门,我找人叫来了阿大:“这两日你注意一下,看看有没有明教的人。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 “是!” 张无忌的九阳神功,或许可以救宋青书吧。 是夜,月色清明,我因为睡不着出来走走。绕过小湖,一抬眼,突然看到一个人影闪了一下。我一惊,奇怪这么晚了会是谁?那个黑影动作很快,身手敏捷,一会儿便到了客房门口。我敛着气,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隐在了假山后面。 那黑影左右瞧了瞧,最后停在了宋青书的房门口,身子一动就要进去。 我从假山后面闪了出来,低喝一声:“哈齐现!” 那黑影停住身子,转过身来,正是穿着夜行衣的哈齐现。拉下蒙脸的面巾,哈齐现露出了招牌式的笑容:“这么晚了,郡主怎么还没有休息?” “恶虎在旁,如何安睡?”我看着他,神情严肃。 “那,属下现在就去把这只恶虎解决掉,让郡主安睡。”哈齐现的手按在了门上。 “够了!你住手!”我一步奔到他的跟前,拉住他的一只手臂摔倒一边。“你已经让他如此,何苦再赶尽杀绝呢?还有,你什么时候学会玄冥神掌的?” 五十七 万安寺前误会生 “郡主什么时候关心起外人来了?属下记得,郡主说过让属下杀了他的,现在,属下只是来做没有做完的事而已。”今早一回来,就听翠奴说赵敏救下了宋青书,让哈齐现突生疑窦,所以才在晚间来查探虚实。没想到竟然让赵敏给撞上了。 “那是从前的命令。现在,我下令,从今以后,你不准再伤害他!”侧首,冷冷地看向哈齐现,“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玄冥神掌的?” 哈齐现的眼神一闪,笑容不改:“不杀就不杀,还不都是郡主说了算,干嘛发那么大的火!至于玄冥神掌,我也是在郡主去昆仑之前才练成的。” “真的是这样?”为什么他的笑容,看起来那么虚幻? “当然是这样。”哈齐现走到我跟前,盯着我,“这段时间很忙,属下忘记告诉郡主了!” “你走吧,别再让我知道你靠近这里。否则,定不轻饶!”别过脸,我推开一步,背过身去。 “是!”身后一声轻微的响动,再转过身时哈齐现已经没有了踪影。望着漫漫黑夜,我的眉,不自觉地拧了起来。 次日一早,我正准备去看宋青书,阿大却走了进来:“启禀郡主,平南王派人来,说是请您去万安寺一同审问六大门派的人。” “知道了。”我看着阿大,心思转了转,“阿大,你去守在宋青书的房门口,不得任何人靠近。记住,是任何人,明白了吗?” 阿大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沉声道:“属下明白!那,谁跟郡主去万安寺?属下担心郡主的安危!” “我会让哈齐现跟我去!” 我和哈齐现一起,骑着马一同来到了城外的万安寺。虽然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但来这里到还是第一次。我望了眼这个在大都很有名的宝塔,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高!张无忌,就是在这里救走了他们。灭绝,就是在这里葬身。周芷若,就是从这里开始,改变了她的命运。 正在想着,一个侍卫迎了上来:“参见绍敏郡主!郡主,王爷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带路吧!”收回视线,我跟着那侍卫近了寺里,一直到了后花园中。平南王列阵两旁,侍卫把手森严。他自己高坐在主位上,正低头对着身边的人说着什么。听到响动,抬起了头,淡淡一笑,对着身旁的人摆了摆手。 我走上前,拱手一敬:“见过王爷!” “郡主不必客气,坐吧!”赵强袖袍一摆,指了指旁边下首的一个座椅。 “谢王爷!”猜不透赵强找我来的目的,我只得先坐下来,静观其变。 坐下之后,随即有人上了茶。我侧眼看了看赵强,见他没有什么动静,我也没说话,喝着茶,静候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不久,突然有一队人从十三级宝塔那边走了过来,押着一个宽袖大袍的老者。只见那人浓眉长须,身材清瘦高挑,竟是昆仑派的铁琴先生何太冲。而他的旁边,是一个眉目清朗的年轻男子,骨子里有几分邪气。 那男子瞄了我一眼,对着赵强躬身道:“启禀王爷,昆仑派何太冲带到!” “嗯。你先站到一边吧!”赵强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投向了何太冲。“长话短说,请你来,只是为了一件事,本王问你,若是要你归顺朝廷,你可愿意?” 何太冲瞪了我们二人一眼,别过头去,气冲冲地道:“我既然坠入奸计,落入你们的手中,要杀要刮,随你们的便。若是要逼我做朝廷的鹰犬,休想!” 赵强没有表态,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我,问道:“看来,这个人是降服不了了。如此,留着他也没有什么用。郡主觉得,该如何处置他好呢?” 没有笑意地一笑,我看向那怒气冲冲的老头:“若是直接杀了他,未免太便宜他了。不如这样,先斩断他的一根手指,让他再回去想想,王爷看如何?” 赵强笑了笑:“也好!摩诃巴思!” “属下在!”一个番僧从列队中走了出来。 “去,把他带下,按照郡主的意思,斩了左手!” 我一惊,脸色变了变。明明只是让他斩一根手指,他却用我的名义斩了他整只手。虽然他的声音不大,略微低沉,但足以让下面的人听到。 “是!”摩诃巴思抓起何太冲,往外走去。何太冲一听,气得胡须一掀一掀,双眼瞪着我,大声喊道:“妖女,你这个妖女!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哈哈哈!” “陈友谅,这些人里面,可有一派都是女子的?”赵强的话,让我的心颤了一颤。目光随之瞟向了那个眉目清朗的男子,原来,他就是陈友谅! 只见陈友谅嘴角一弯,双眼一闪,道:“请王爷稍等片刻,属下去去就来!” 我心下一沉,暗肘,但愿他带来的不是周芷若。可是事情往往是你越怕什么它就越发生什么,片刻之后,陈友谅带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如清水芙蓉一样的女子,周芷若! 陈友谅上前一步,道:“王爷,这个女子名叫周芷若。早先听闻是峨嵋派的掌门灭绝师太最器重的弟子,日前又从张无忌的剑下救了灭绝,相比定是非同一般!” 赵强仔仔细细地将周芷若打量了一番,突然低笑出声:“郡主,此女的美貌,和你不相上下呢。曾经以为,敏敏你是最美的,但是现在看到了她,呵呵!还好,她少了你一分英气,多了一分婉约!” 我笑了笑,想到张无忌曾经为了她而伤了自己,心里顿时觉得有些不舒服。但赵强话中的意思,我却还是明白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敏敏从来不敢妄自尊大,想必王爷,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而周芷若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眼睛就瞪得老大,指着我颤声道:“你,你,你真的是女子?” “芷若妹妹,好久不见?”我嘴角上扬,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好笑。 周芷若有些懊恼的低下头,片刻后又仰起脸,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又看看平南王和周围的侍卫将士,脸色一变,道:“你是朝廷的人,是你把我们抓来的?” 我垂下眼,没有说话,算是默认。而身边的赵强,却好心地开始为她解释:“这位,是我们大元的第一美女,我的未婚妻子,绍敏郡主!看来姑娘似乎认识她?” 周芷若的脸上满是怒气,愤愤道:“原来,你竟然是元朝的郡主!我周芷若真是看错你了,哼!妖女!” 我不禁有些头疼,这是今天第二个人这样叫我了。早知道,我就该换男装打扮。 赵强看了看我们两人,微微侧身,低声道:“这么美貌的女子,留着对敏敏你是个威胁。不如毁去了她的容貌,这样,你就还是最美的女子!” 我脸色变了变,沉声道:“王爷多心了。容貌受之父母,只不过一张皮相而已,敏敏从来没有争夺之心。况且,听闻汉人女子最重容貌,王爷这样做,不觉太过残忍了吗?” 赵强低笑一声:“素闻绍敏郡主雷厉风行,处事果断,更是不计手段,怎么这个时候倒是婆婆妈妈起来了。原来,敏敏对汉人,竟是这般体贴。哎,听闻山西闹得厉害,不知道汝阳王府还适不适合出征!” 握着的手紧了紧,慢慢地站起来,冷笑一声:“王爷大可放心,汝阳王府向来对朝廷赤胆忠心!” “慢着!”赵强站了起来,手里突然多了一样东西,“用这把剑吧!” 我冷冷瞄了一眼那剑,倚天!伸手接过,“唰”地一下拉开,寒光顿生。果然是把好剑!挽了个剑花,手中的倚天,对上了周芷若。还没等我动手,赵强突然大喊一声:“姑娘,顾好你的脸,可别让郡主给毁了!” 周芷若一愣,而我刺出去的剑已经转眼到了她的面前,眼看就要划上,牙一咬,正准备撤去。突然,一股强大的劲道扫了过来,将我手中的剑推到一边。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觉面前黑影一扫,一股劲风将我推了出去。银白色的衣衫一闪,我的喉间,蓦然多了一道桎梏。 张无忌满脸惊怒地看着我,薄唇紧抿:“你刚才是要做什么?你真的是那个人的未婚妻?” 我别过脸,心里一阵冰凉,冷笑一声:“你不是都看到听到了吗,何必多次一问?” 张无忌紧了紧卡主我喉咙的手,逼近我:“原来,这就是你一直逃开我,不愿跟我走的原因!好,很好!” “放开她!” 五十八 银袍扬袖怒气生 一声怒喊,夹杂着劲风袭来,张无忌一手揽过我,一手迎上哈齐现袭来的掌风,一触即开。张无忌斜睨了哈齐现一眼,阴测测地道:“我记得你!不过,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是不是你的对手,打了才知道!”哈齐现展颜一笑,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后退一步,双掌运起,暗生森森寒意。起身,以极快的速度向张无忌袭来。 张无忌冷笑一声,将我推到一边。扬开袖袍,劲风升起,将一身衣袍鼓动,猎猎作响。刚做好准备,哈齐现双掌已经到前。张无忌敞开胸怀,硬生生地受了这两掌。“砰”地一声,哈齐现的两手贴在张无忌的胸口之上,强大的冲击力让张无忌忍不住后退两步,才险险顿住。而哈齐现虽然看似轻松,但其中之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哈齐现的玄冥神掌击在张无忌的胸口上,却被其浑厚的九阳神功吸住,揉进如波涛一般的劲道里。想攻攻不出去,想撤却又撤不了。两人此时比拼的是内力,若是这样一直下去,必将有一个人耗竭而死。 眼看着他们两人殊死拼斗,我心里万分焦急。可是亦知道,如果此时贸然出手,只会弄得两败俱伤。还得他们自己主动撤掌才行,可是以他们二人的脾性,这又怎么可能? 焦急之间,忽然瞥见站在他们不远处的陈友谅愣了一下,接着眼神闪了闪,从旁拿了一把刀,慢慢向着哈齐现和张无忌靠近。他想干什么,看一眼便明白。我回头看了一眼上面那一副悠闲,漠不关心的赵强,牙一咬,正想一拼,突然—— “无忌哥哥,你快住手啊!你没事吧?”身后的周芷若突然大喊一声,我灵机一动,反手抓住周芷若,倚天剑架在她的颈上,对着两人喊道:“张无忌,你快住手。否则,我就杀了她!” 陈友谅顿住脚步,看了我一眼,突然间加快了脚步,举刀便砍。 而这时,张无忌听到我的话,侧首看了看我抓着的周芷若,又看看我,眼里似要滴出血来。右手袖袍一扬,将刚要靠近的陈友谅甩了出去,左手将哈齐现推了出去,返身就向我奔来。 “哈齐现!” 张无忌刚刚迈出一步,身后,已经被推开的哈齐现接着力道在半空旋了个身,紧接着又是一掌向毫无防备的张无忌的袭来。轻飘飘的一掌击在张无忌的背心,张无忌顿住脚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子一震,一股寒气自身上发出,将哈齐现再次震了出去。而他自己,也因为伤了经脉,气血不顺,喷血而出。 我呆呆地看着张无忌,慢慢走到他的跟前,口中几乎发不出声音:“你,没事吧?” “不用你管!” “啊!”张无忌一摆手,将我推到一边。 张无忌此时的脸色,白色可怕,神情更是可怕,像刚从地狱走出的魔鬼,眼里闪着嗜血的光芒,死死地盯着我:“我曾经以为,你是真心救我。但是现在,呵呵,我怎么就这么傻。你根本不是救我,而是想杀我。我十岁的时候你让他杀我不成,又亲自跑过来动手!是我,错看了你!” 我愣愣地看着他,耳边翁鸣,脑子里乱乱的,说不出一句话来。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清楚,明朗。敲击在心上,令人生寒。 “把他给我抓起来!”平南王突然大喊一声,一帮侍卫围了上来。张无忌不屑地扫了一眼,冷哼一声,一摆袖袍将一众官兵击倒,起身几个跳跃不见了踪影。 “无忌哥哥,无忌哥哥?”周芷若不顾侍卫阻拦,挣扎着大喊。 “你不用再喊了,他是不会救你的!”我看向周芷若,冷冷地打断她的遐想。 周芷若脸一红,气呼呼地哼了一声,怒道:“都是你,若不是你无忌哥哥就不会受伤!你曾经假冒他的名义,陷他于不义,现在又害他受了重伤!都是你,你这个妖女!有朝一日,我周芷若得以离开这里,一定不会放过你!” 周芷若的话,在我心上激起千层浪花,撞击着心房的每一处。不错,的确都是我,是我没有防范好,是我害了他,让他受了这么多的罪。是我,太大意了! “将她带下去!”我转过身,不再理会周芷若的叫嚣,任由人将他带走。看着一旁同样受了重伤的哈齐现,嘴角抿了抿。刚想说话,却被平南王突然出声打断。 “郡主,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方才,你是故意将张无忌放走的吧!”平南王走到我的跟前,微微侧首,一脸的兴味。 “我只不过,是不想王爷的地盘血流成河而已。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张无忌的武功深不可测,到时一个不小心上了王爷,七王爷怪罪下来,敏敏可担待不起!”我冷笑一声,反唇相讥。 “哼!郡主最好注意了,出了事本王也担待不起。还有,皇上已经下旨,月末,本王就会迎娶郡主入府。想必这个时候,圣旨已经到了郡主家中。本王希望,剩下的日子郡主在家中好好做准备,抛头露面的事还是少来的好。对于郡主认识的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本王若是介意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赵强靠近我的耳侧,字字轻声细语,却犹如雷击。 哈齐现见状,刚想有所动作,被我瞥见,冷喝道:“你给我住手!” 然后,我抬头,对上赵强的双眼:“看来,你是已经有所决定了。即便知道了一切,你还是选择了如此。难道,你就真的要与我为敌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从此刻起,我们不再是朋友,只是敌人!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赵强瞥了哈齐现一眼,没有说话,低下头,轻笑一声:“我等着!” 翻身上马,扬起一鞭狠狠地抽在马身上,心中的怒气和委屈全都发泄在了马上。身下的马儿吃痛,撒开四蹄一路狂奔,到了京城大街仍旧如此,惹来一路叫骂。我知道哈齐现自己会跟上来,就没有对他多做理会,也根本不想理会。因为—— “我现在再问你一遍,你是什么时候练成的玄冥神掌!”回到王府,一路冲回流水小筑,走到亭台边,回身,冷冷地看着一直紧跟在身后的哈齐现。 哈齐现的脸色僵了一下,笑容慢慢升起,苍白的脸色让那笑容毫无生气:“属下不是说过了,怎么郡主忘了吗?我是不久前……” “啪!”抬手,一巴掌甩在哈齐现的脸上,心中又怒又气,更多的是冰冷。“你还想骗我,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那次,在梅花山庄前,将张无忌打落山崖的人,是不是你?还有,那年,我将哈齐现关在地牢里,而他却中了玄冥神掌,那个人,是不是你?” 哈齐现的笑容僵在脸上,嘴角渗出一丝血迹。然而只一瞬便又恢复了笑容,走上前,想要拉我:“郡主,你想象力真的是很丰富啊,哈齐现要是要是有那么厉害……” “你放开我!”我一把将他的手打到一边,不知道为什么,泪水就从眼里溢了出来。“我从梅花山庄回来的时候,你来我房里见我,走之后,我在地上发现一片树叶。而那种树叶,只在梅花山那见过。而在山头救了我,又将张无忌打下山的那个人,身法跟你几乎一模一样。同样的招式,我在皇宫见过一次,今天,又见了一次。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就算是我认错了,可是张无忌会认错吗?一个让他受了十几年哭的人,他会认错吗?我曾经那么相信你,没想到,你竟然骗了我,你太让我失望了!” 哈齐现身子一震,脸上的笑容终于再也挂不住,惨然之色顿显,苦笑一声:“从哈齐现认识郡主起,就对郡主的胆识和谋略倾慕不已。这也是为何,哈齐现愿意追随郡主,惟命是从的原因。而诸多事中,唯有一件事是郡主从小就特别关心的,那就是张无忌。在寻找张无忌的时候,我曾经问过郡主,为什么你会对这个人这么在乎。而郡主的回答,也是让哈齐现决定做后来那些事的原因。郡主说,张无忌是你命中注定的人!而从我知道的那一刻起,我就做了一个决定,这个郡主命中注定的人,我一定要除去他!因为,我喜欢你!” 五十九 一朝愤怒主仆尽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不能眼看着你慢慢地走向别人。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等着你长大,等着有一天我可以对你说,我喜欢你,我想娶你为妻!可是我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资格。你是堂堂绍敏郡主,是蒙古第一美人。我是什么,我只不过是你的一个贴身护卫罢了。我曾经想,只要可以待在你身边,照顾你,保护你就好了。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看着你一天天向着别的男人靠拢,我的心里,真的很痛!敏敏,我是真的喜欢你!”伸手,哈齐现抓住我的肩膀,满含深情地看着我。可眼里的伤痛,却并不比神情少。 “够了!你别说了,我不想听,我不想再听了!”我捂住耳朵,不想再听到他说的任何话,脑子里乱乱的,眼前出现的都是张无忌嘴角的血,和怨恨的双眼。 “我要说!你不听也要听!”哈齐现大喊一声,将我的双手从耳边拿下,死死地盯着我,“你听好了,你和那个张无忌是不会有结果的!你是什么人,他是什么人,不要说他是汉人,他现在还做了明教的教主,明教你清不清楚?是朝廷的死对头,是要推翻朝廷的明教啊!” “我不用你管!”用力挣开哈齐现的桎梏,理智渐渐恢复过来,平静了一下心绪,一抹冰冷浮到脸上。“我当然知道他是什么人,他会成为明教教主也是在我意料之中。但是,这是我自己的事,和你不相干。就算你喜欢我,那又怎么样,你喜欢你的,我喜欢我的。我不阻拦你,也阻拦不了你,终有一天,你遇到自己的真爱,便会明白。” “而现在,”我平静地看着他,抬手,指向了外面,“现在,你已经不适合再留在这里了。汝阳王府,已经不适合你再带下去。你走吧,从此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你放心,我答应你会报仇就一定会做到。” “什么?你说什么,你要赶我走?”哈齐现上前,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伸手指着自己的胸口,“就为了张无忌,你要让我离开?” “不是为了张无忌,而是因为你骗了我。”别过眼,目光放在池边的几株菊花上,那花,像此时哈齐现的脸色,黯然,凄惨。“你知不知道,做人属下,最重要的就是服从。你虽然服从了,却也同样做了不该做的事。我本该杀你,但念你这么多年来为我出生入死,我就绕你一命。只是今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郡主,不要,你不要赶哈护卫走啊郡主!”假山后,翠奴突然跑了出来。方才太过激动,竟然没有发现有人在那里。翠奴跪在我的脚边,双眼含泪地看着我哭喊,抓着我衣裙的下摆紧紧不放。 我看了她一眼,冷笑一声:“既然你这么护着他,就和他一起走好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相信他会慢慢接受你的!” 也许是没想到我会这么狠心,翠奴愣了一下,呆呆地望着我,喃喃道:“郡主,郡主翠奴不是这个意思。哈护卫一心为了郡主,郡主不能赶他走啊!他走了,郡主你怎么办?” “混账!难道说没了一个护卫,我便要向你一样寻思溺活不成?”我一脚踢开翠奴,翠奴惊叫一声滚到一边,被哈齐现扶了起来。 一向含笑的哈齐现,第一次发了怒:“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连向我求情的人也不放过吗?就为了一个张无忌,你竟然狠心至此,连服侍你这么多年的翠奴也这样对待!” “她服侍的人是我,可心却是向着你的。这样三心两意的人,留着做什么用?”像是对翠奴的打击不够,我又毫不留情地加了一句。果然,翠奴在听到之后身子一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哈齐现也是一愣,最终惨然一笑:“好,我走,我们走!翠奴,以后跟着我,要让你受委屈了!” 翠奴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靠着哈齐现,任由他拉着自己往外走。 重重地呼了一口气,脸上强装的镇定终于维持不住松懈下来。哈齐现啊哈齐现,虽然知道你会恨我,但我不能眼看着你这样深陷下去。而且,经过这件事之后,张无忌是不会放过你的。翠奴那么喜欢你,希望你能让她过上好的生活。再见了,哈齐现,翠奴! “既然舍不得,又为什么非要赶走呢?”另一边,宋青书晃了出来。 “我现在很累,你最好不要打扰我。”抬腿,往房间走去。自己,是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之后的几日,每天醒来我都有些恍惚,门推开的时候总是感觉像是听到翠奴银铃般的笑声,端着水盆走到我跟前说:“郡主,起床了!”可是再一看,陌生的脸孔在我的眼前放大,无情地告诉我,翠奴已经被我狠心地赶走了。 就像今日,午睡后的我醒来,因为睡得有些沉了,竟然一直到了傍晚。中午的饭竟然就拖到了下午。“之桃,你去歇着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是,郡主!”之桃放下饭菜,退了出去。 之桃是来代替翠奴的,以前在前院,和翠奴偶有来往。之桃比之翠奴要怯懦很多,像小时候的翠奴,看见我很是害怕的样子,做事情唯唯诺诺的,话不多。不过这样也挺好,可以让我安静地想更多的事情。 没有用那些饭菜,我径自出了房,来到了池塘边。不出所料的,宋青书正在钓鱼。这几天他几乎天天在这里钓鱼,许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光吧。偶尔我们会说说话,也会谈到周芷若。他说自己和周芷若算是一起长大,但是峨眉师太不喜欢男子,所以宋青书很少上山去找她。两个人的交情其实一般,只是张三丰看两人年纪相仿,便提出了这门亲事。而灭绝师太没有反对,便这样定了。但其实他自己,对这门亲事并不是怎么上心。周芷若虽然漂亮,却不是很合他心意。我听后笑笑,不明白为什么宋青书和我知道的那个相差会那么大。 而更让我奇怪的是,就算是不怎么喜欢周芷若,但也不用对她置之不理吧。明知道她现在被囚于万安寺,却是一点态度也没有。 “以前,这里也有一个人喜欢在这里钓鱼。”在宋青书的身边站了一会儿,我开口道。 “是谁?”宋青书回过头,淡淡一笑。 “平南王札牙笃,有人一个汉名叫赵强。”不知不觉地,想起了那个眼里终年散不开大雾的王爷。“他少年时候,很喜欢在这里钓鱼。” “你的未婚夫吗?”宋青书虽然依旧挂着浅笑,但眼里有着疑问。“这几日听王府里的人都在议论,皇上下旨,让你下嫁平南王?” 我没有回答,依旧望着水面:“我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我在这里弹琴,他在这边钓鱼。虽然话都不是很多,但彼此的情意却都明白。因为我自取汉名赵敏,随意他便也取了一个汉人的名字叫赵强。可是最后,我们却应为各自的立场不同,而反目成仇。他让我嫁给他,不过是想控制我,借以利用我父王的兵权罢了。” “就像是你的那个护卫。我看,他是真的很喜欢你,可是你却因为身份而排斥他。但我总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你这样做,应该是有原因的吧。只是这个原因,不知道是不是和那个明教教主有关?”宋青书的眼中,已经没有了笑意,淡淡地望着水面。平静的水面因为鱼儿的雀跃而波动了几下,便又恢复了平静。 暮色渐露,天边竟然难得的出现了火烧云。这在这个时候,已经是很少出现了。 “郡主,不好了,平南王带着人往万安寺去了。属下探听得知,他们今晚,可能是要烧了宝塔!”阿大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因为慌张,连理解也忘了。 我当然没有注意到这些繁琐的东西。心念转了转,问道:“知道张无忌在哪里吗?” “就在会宾楼!” 哦?难道他知道了?“阿大,想办法让张无忌知道这件事,但不要让他知道是我送的消息。还有,去把苦大师找来。” “是。属下告退。”阿大略微疑惑了一下,但多年的跟随他已经懂得,郡主不想解释的东西,最好就是不要多加过问。 好些日子没有注意这个人了,看来这些日子,自己真的是松散了。 “不知郡主找属下来,有何吩咐?”依旧是一袭宽大的白色衣袍,和张无忌很像,都是那种洒脱不羁之人。 “苦师父,你可以离开了王府了!” 六十 举火燎天何煌煌 1 闻言,范遥愣了一下,颀长的身子服了一服:“不知属下做错了什么事,郡主何出此言呢?” 我转过身,认真地看着范遥,这次,是以一个徒弟而师父的态度,真诚地对着他拜了一拜:“苦师父,敏敏劳烦你一件事。你带上这个宋青书,赶去万安寺。阿大得到消息,平南王今天晚上会对六大门派的人不利。可能,会放火烧寺。我想请苦师父带着宋青书,帮助张无忌去救六大门派的人。” 虽然看不到范遥的表情,但他眼神的闪动还是瞧得清楚的。果然,他沉吟了一下问道:“六大门派的人,是郡主亲手抓来的,现在为何又要救他们,还是和明教一起?” 我笑了笑,知道他会有这么一问,但是,我并不打算告诉他实情:“这个苦大师就不要问了。敏敏只问你,若是张无忌救下六大门派的人,对谁最有利?” “当然是明教!”范遥毫不犹豫地答道。我不语,范遥随即明白我话中的意思,但他也同样意识到了另外一件事。“郡主说让属下离开王府,难道是要属下做一回叛徒?” 我敛了深色,浮上一抹苦笑:“光明右使范遥,这么多年来,委屈你了。也是时候,你该回去了。明教声势浩大,志在必得,正好需要你这样的人再助一臂之力。你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不是吗?” 范遥身子一震,半晌,才叹道:“原来郡主早就知道了,倒是范某小人了。那,郡主可有什么要求?” 赞赏地一笑:“师父果然是个聪明之人,不过这次恐怕要想错了。敏敏别无他求,只希望师父可以答应我,让张无忌救宋青书性命。只有他的九阳神功,才可以治宋青书的寒毒。” 宋青书站了起来,面若冰霜的脸上挂着隐忍的怒气:“你说的救命之法,就是去向张无忌求情?若是这样,我宋青书宁愿不要这条命!” “你不接受也得接受,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是为了周芷若,为了宋大侠!宋大侠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若是出了事,他会怎样?再说,张无忌名义上也算是宋大侠的师侄,他救你,天经地义。”知道像他这样的年轻气傲,定是不会同意我的主张,我也早就想好了应对之法。 好在宋青书还算是个孝子,听到自己的父亲之后,虽然仍旧不甘,但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之际冒了一句话,让我很是不解:“你说得对,只有留得性命在,才有和他一较高下的可能。” 范遥瞧了瞧宋青书,又望向我:“临走之前,我这个做师父的,圆郡主一个愿望。” 愿望?我还在纳闷,就见范遥伸手到了耳际,将那在脸上挂了十几年的面具,慢慢摘了下来。 如女子一样浓密而弯的眉毛,含星带笑的双眸,刀刻似地俊脸,麦色的皮肤。虽然三十好几,四十将近,但岁月留给他的,不是沧桑,而是一个男人独特的成熟魅力。年轻的时候,一定令不少女子疯狂过吧! “果然,真的是传说中的美男子!”我由衷地赞赏。 “郡主过奖了。”范遥又重新将面具戴上。“范遥,告辞!” “不送!” 看着他们离开,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些什么。偌大的流水小筑,人,越来越少了。 夜幕降临,我换上一身夜行衣,骑上快马往城外的万安寺赶去。该死的,我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呢,十香软筋散的解药,还在我的身上! 等我赶到万安寺的时候,里面早已经火光冲天,叫嚣声不断。寺里寺外都是人,大部分是平南王的部下,四下里瞧了一下,竟然不见明教的人。难道,张无忌连他的师叔也都不管了吗?还是,他的伤还没有好? 定了定心神,趁着混乱,我翻身进了寺院。寺院里的守卫很多,也不知道平南王安排了多少高手在这里,每一步都要很小心。隐在一棵大树之后,正对着宝塔的大门,今天的门竟然是开着的,里面有灯火还有人影,遥遥地可以看到正在里面喝酒的玄冥二老。围在最外曾的火已经开始点燃,火光冲天而起。里面的玄冥二老叫嚣着走出来,一副醉态。 遭了,怎么是他们在这里,那要怎么上去才好。 退了几步,借着黑暗我绕到了宝塔的后面。札牙笃真是自信,这里竟然一个守卫也没有,只是堆满了柴草。但是看前面人的动作,火很快就会烧到这里。来不及多想了,一个翻身,我跃到二楼,绕了进去。二楼是空的,里面很亮,守卫已经全都撤去。再往上走,直到第十层才见到人。走近几个牢房,发现里面的人都躺在地上,丝毫没有发觉外面发现了什么。 到了第十二层,突然隐隐地,听到了说话声。一个堆满怒气的苍老声音,不是灭绝师太是谁,听她的话中,似是丁敏君说了什么错话正在挨训。看准方位,我将一包解药丢了进去,一个跟头翻了过去。 “谁?”灭绝师太怒喝一声。“有本事就出来,把贫尼放了,咱们痛痛快快地打一场,做什么缩头乌龟!” 偷偷笑了一笑,我又走到另一处,见是武当的人。丢了一包解药给那个宋远桥,低声道:“是张无忌让我来救诸位的,只是解药,快服下!”丢了一包药过去,举起倚天剑将锁斩断,闪身离开。 我又回到十一楼,将牢门一一打开,将解药丢进去,全都是以张无忌的名义。等走到第十层的时候,呛人的浓烟已经窜了上来,我咳了两声,突然听到一声呼喊:“你是谁?” 我看过去,顿时大喜,拉下面巾道:“师父,是我。这是十香软筋散的解药,我忘了给你了。这里交给我,你去劝上面的人离开!” 范遥脸上一喜,忙道:“好!杨左使已经在外面了,教主马上就会到。” “好!”张无忌要来了吗,那我也是时候离开了。将最后一个牢房门打开,正准备离开,一个银色的身影从另一边窗口跃了进来。我赶紧躲到一边,直到他张望了一下离开,我才走出来。深吸一口气,我转身继续往楼下走。刚走到第八层,一股强大的火势就将我逼了上来。一时之间我被呛得睁不开眼睛。没想到,这火竟然烧的这么快。 我捂着胸口,兀自咳嗽着,竟也忘了推开。突然,身后,一股力道将我带了起来,狠命地摔倒了地上。 我痛呼一声,爬起来看着那个将我摔在地上的那个人:“你想干什么!”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堂堂绍敏郡主,到这里来干什么?”张无忌眼神阴鹜,薄唇紧抿。 对于他能认出我,我一点也不感到意外。浓烟弥漫,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下面的情形让我知道,不可以再拖下去了,张无忌这个大白痴他在想什么,还不赶紧想办法救人。“你在干什么,还不赶快救人,迟了就来不及了!” “你少惺惺作态,这一切,不是你和你的那个未婚夫安排好,引我过来的吗?现在我就站在这里,要抓我尽管来就是!”张无忌大袖一扬,一股劲道扫了过来。我闪身躲过,一把剑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住手!你误会她了!”一身白衣的宋青书挡在我的身前,对着张无忌。 这时,范遥也从楼上下来,急声道:“教主,你真的错怪郡主了。郡主确实是在得到消息之后让属下通知教主前来救人的。” “哼,谁知道这是不是又是她的诡计。”张无忌冷笑一声。 “你若是不信,尽可以抓我做人质,护得你们周全。若是我不起作用,你们可别后悔。”收起长剑,我冷冷地看着那个自以为是的人。 “这个注意不错。范遥,你带着她,一起上去。”张无忌邪魅地一笑,大袖一甩往楼上走去。 来到第十层,众人已经服了解药站在一起,焦急地望着楼下。不少人嚷道:“这要怎么下去,这么高,就是跳下去也已经粉身碎骨了。” “是啊,这可怎么办?” 张无忌不屑地看了那些人一眼,转头看向我,问道:“劳驾你出个主意,这么多人,要怎么安全地送下去?” 六十一 举火燎天何煌煌 2 他这一问,周遭人的目光刷地全都聚在了我的身上,一时间,我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其中有人冷哼一声:“哼,让这个妖女想办法简直就是害我们!” “贫道的手就是被这个臭丫头砍的,先杀了他在说!” “是,杀了他!” 我冷笑一声,冰冷的目光将众人扫了一遍,最后落在张无忌的脸上。我倒想看看,他会怎么说。 而首先说话的不是他,而是宋青书。 宋青书走出来,对着众人微微一笑,看向我缓缓道:“赵姑娘是真心想帮助大家,就算是将功补过也好,请大家相信她一次。而目前最重要的,是怎么离开这里,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总算是有人说了句人话,竟然还是宋青书。心底叹了一声,我将目光重新放到了张无忌的身上,道:“这个,就要靠张大教主了。只有张教主的乾坤大挪移,才能将大家送下去!” 张无忌眉心微蹙一下,随即笑了,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真是个体力活啊,你让人把我叫来,就是干这个的。可是,我为什么要救他们?武当和我有些关联,也就罢了。可是其他人呢?”张无忌阴冷的目光将其他人扫了一遍,众人瑟缩了下。的确,他们自知有很多对不起张无忌的地方。 张无忌的目光最后停留在了灭绝师太身上,笑意更大了:“峨眉,也勉强可以!” 灭绝师太冷哼一声,怒道:“张教主若是勉强的话,峨眉大可不救。想让贫尼难看求情,做梦!” 这边丁敏君一定自家师父说了这种话,忙高声大喊:“师父,不可以啊!张教主,你一定要救我们峨眉啊!你看,芷若在这里啊!”说着,将一旁的周芷若拉了出来。周芷若看了张无忌一眼,红着脸地下了头。 “住口!峨眉的脸都让你丢进了!”灭绝师太一巴掌甩在丁敏君的脸上,丁敏君不甘地住了口。 张无忌回头看着我,笑言:“芷若对我有恩,定是要救的!” “这是自然。”我冷笑一声,“但事关人命,张教主还是不要任性的好!” “知道了,真啰嗦!”张无忌不耐地摆摆手,走到栏杆边,沉声道:“我先下去,在下面接着。你们一个一个往下跳,我会用乾坤大挪移将你们转到地上!”说完,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这边,立马有人大喊:“他就这样下去了?这万一我们下去了,而他不接可怎么办?而且这楼这么高,我们跳下去他能接了嘛?” 众人顿时附和连连。我撇了撇那几个人,多半是华山崆峒的一些贪生怕死之辈。这所谓的名门正派,真是可笑的厉害。 “我们教主既然说了,就一定会做到。不像某些鸡鸣狗盗之辈,枉挂侠名。诸位若是不信,那就留在这里自己想办法吧!”见众人迟迟不动,范遥怒喝一声,不屑地神色尽显。 这时,宋远桥走出来道:“我相信无忌。既然大家都不敢,那就有我来带个头吧。”说完走到栏杆边,对着下面喊了一声:“无忌,我下去了!”纵身一跳,跃了下去。众人忙奔到栏杆边,只见下面的张无忌在宋远桥落到二层楼高的地方时,运足功力,以一股扭转乾坤之势将宋远桥托住,然后送到一边。其中之神奇,是在令人惊叹。 有了先例,便有第二个,张松溪、莫声谷等人也一一跳了下去。众人见此,也迫不及待地依次跳了下去。峨嵋派诸人,见灭绝没有动静,虽然害怕,但性命重要,也跟着跳了下去。不多时,塔里便只剩下我,范遥,宋青书,灭绝师太和周芷若。 “你还不下去吗?”宋青书微笑地看着我。 “青书,你是芷若的未婚夫,现在却对那个妖女如此关心,是什么意思?”灭绝师太怒喝一声,双眼瞪着她,连周芷若也疑惑地看着他。 “师太不要见怪。赵姑娘一心为了我们,青书只是礼节上的问候罢了。”说着,还走到芷若跟前,轻声询问:“芷若通情达理,一定明白我的意思,是吧芷若。师太放心,我现在就带芷若下去。” 我见灭绝动怒,好胜心起,笑了笑:“我是怕有些人不放心,我走了,她遇害怎么办?” “哼!”灭绝师太哼了一声,双眼盯向我,“那好,你先带芷若下去,我看着这个妖女,以防她再施什么诡计。芷若,记着师父对你说的话!” “师父!”周芷若的脸色变了变,惊叫一声。 “青书,走!”灭绝师太别过眼,不去看她。 宋青书关切地看向我,我冲他微微一笑,他笑了笑,带着周芷若也跳了下去。 “郡主,该走了!”范遥看了看下面,有些焦急地催促着。 “范右使着什么急,赵姑娘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万一出了什么事岂不是对不起她?为了保险起见,就由贫尼带着赵姑娘下去好了。”灭绝走近我身前,含笑盯着我,“赵姑娘,你看如何?” 灭绝脸上挂着笑,可眼里哪里有半分笑意,这个老家伙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心思迅速翻转,心里虽然不愿,但她的神情告诉我,我是不可能有拒绝的余地的。算了,就拼她一次,下面有这么多人看着,量它也不敢做什么。当下亦笑道:“师太说的对,那就有劳了!” 我和灭绝师太一起站在了栏杆边,灭绝抓住我的一只手,拉着我一起跳了下去。 下面,正等得有些焦急的张无忌乍一见到赵敏和灭绝一起出现在了栏杆边,眉心一皱,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起,当下凝神戒备,紧紧地盯着两人。 灭绝拉着我急速下落,身上的衣服都飘了起来,风呼呼地在耳边作响,跳楼也不过就是这个感觉吧。滑到一半的时候,张无忌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我看着他略显紧张的样子心里莫名的有些高兴。难道,我真的对他动心了吗?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这个时候走神想其他的事情,而对灭绝老尼的动作一点防备都没有。灭绝师太用力一甩,将我甩了出去。若是平时我到也还不怕,这四五层的高度以我的功力还是可以应付。可偏偏,是在这个时候,脚下没有一处可以借力的地方,身子就这样偏斜了出去。暗叫一声不好,大喊一声:“灭绝老尼你不得好死!” 灭绝师太的突然撒手,惹来群雄一阵惊呼,都被她这一手愣在当场。张无忌冷笑一声,身形一动,将准备接住两人的乾坤大挪移内力一转,挪到了赵敏身下的方位。突然,周芷若跑上来拉住张无忌的衣袖哭喊道:“无忌哥哥,你快救救师父啊,快点啊,师父快下来了!” 这一拉不要紧,顿时让运足内力的张无忌身子一晃,发出去的力道散去大半。张无忌心里一紧,迅速撤下乾坤大挪移神功,提起跃身而起,直接到了赵敏身侧将她揽在怀里,带了下来。 我正在下落的身体突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偏过头去一眼望见张无忌紧蹙的眉头,嘴角微微扬起。这一刻,有一种幸福的感觉。我没想到这个时候,张无忌会放弃灭绝而来救我。 “师父——” 我和张无忌刚刚落地,身旁就传来一声划破长空的凄厉惨叫。转身看去,灭绝师太已经倒在了血泊中。服了十香软筋散,还没来得及恢复功力的灭绝这个时候是半点功力也无。张无忌撤去乾坤大挪移神力,让灭绝没有了任何的依附点,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奇怪的是,灭绝的脸上挂着笑,一个得逞的笑容,对着张无忌说道:“贫尼,说过,不让……让你救,就不会让你救!”挣扎着将周芷若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坚定又警告的眼神盯着周芷若,厉声道:“芷若,一定要记着为父的话!记着!记着……” “师父!”峨嵋派众人都围在了灭绝的跟前,痛哭失声。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片刻之间。谁又能想到,只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一代武林宗师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曾经那个杀人如狂,不可一世的灭绝师太,就这样从此长眠地下。 看着这一幕,我的心里突然生出一丝不忍,但随即便散去。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若不是她死,便是我亡。而且这一出摔死,也是灭绝早就设计好的,为的,不过是将一个沉重的胆子交到周芷若的身上。让原本单纯的姑娘,不得不背负一个沉重的枷锁。 “不甘你的事,你不用多想!” 我一愣,侧首看向张无忌。他看着灭绝师太那帮人,眼里幽深晦涩,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可是,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他刚才的话是在安慰我吗? “将他们统统给我围起来,一个都不要放过!” 六十二 此情可待成追忆 1 一声暴喝突然响起,周围瞬间亮起无数火把,陡然间多了一大批的官兵。中间,让出一条道来,平南王,陈友谅和成昆走了出来。 “弓箭手准备!”陈友谅走到平南王的前面,振臂一呼,立时,树上,围墙上突然出现大批的弓箭手,瞄着众人,蓄势待发。 “不管你相不相信,这不是我安排的。”看到张无忌略微疑惑的眼神,我冷哼一声。 闻言,张无忌淡淡一笑,低声道:“我想,你的脑子还没有笨到这种程度。大费周章地救他们下来,然后再杀他们。”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的目的不是为了你们明教?你难道没发现,为何刚才他们不动手,而是在你张大教主出现之后才布置了这么多的官兵?”我斜睨了张无忌一眼,就是要看看,他对我的信任有多少。 这个时候,突然一个人影迅速地闪到张无忌的身边,在重重包围之下竟然就这样轻易地进来了。来人四十岁左右,长发高束,一身黑色锦袍包裹着挺拔的身姿。面目俊朗,一双眼睛光亮锐利,闪动着睿智。面目生寒,不怒自威,浑身透着一股侠骨风范,煞是惹人瞩目。 那人欺近张无忌,低声道:“教主,这些人早已经埋伏多时,像是冲着我们来的。”说完,莫测地看了我一眼。 张无忌看向我,眉心微蹙。我迎上他的目光,坦诚地看着他。心道,张无忌,是以至此,信不信由你。 “不是她!”只是片刻,张无忌便展开眉心,做出了判断。接着,刚想说什么,墙上的利箭便如雨而下。张无忌一边护着我一边挥袖挡着射下来的利箭。另一边,明教的几人护着六大门派的人,将他们围在中心,自己站在外面当箭靶。 我站在张无忌的身后,看着他不慌不乱地为我阻挡着箭雨,心里不知是甜蜜还是满足。那简单的三个字,突然之间给我了莫大的力量和对张无忌的信心。 “唰!” “住手!”一声清啸,寒光一闪,我将手中的倚天剑举了起来,反手,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札牙笃,住手!” “停!”札牙笃看着我,轻轻念出了一个字。 张无忌伸手要拉我,被我错身闪开,顿时大怒:“赵敏,你这个笨女人,你要干什么!” 淡淡一笑,我没有理会张无忌,而是盯着平南王:“放他们离开。你应该知道我的性子,若是我出了什么事,我父王绝对不会轻易罢休的!” 这时,射箭的人已经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我和札牙笃。札牙笃往前走了两步,渐渐向我靠近,脸上淡淡的没有任何表情。一边走,一边轻声道:“让我放了他们也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王爷,你不能放了张无忌,我们好不容易才抓住这个机会啊!”陈友谅一伸手,从身边的官兵手中拿了一副弓箭,张开对着张无忌,二话不说,“噌”地一声射了出去。 动作之快,令谁也没有想到。 “小心!”我惊呼一声,眼盯着那支箭以极快地速度射向张无忌,忘了动作。 然而,张无忌没有动,动的,却是周芷若。只见张无忌刚刚想有动作,周芷若便跑到张无忌的身前,“嗵”地一声,那箭不偏不倚地插进了周芷若的左肩。 “芷若!”张无忌惊呼一声,一把将中箭的周芷若揽进怀中,眼里有着点点关怀。 我的眼眸冷了下来,冷冷地看着周芷若,和抱着她的张无忌。这一幕,是那么的刺眼。 “怎么,有心痛的感觉吗?”身边,札牙笃不知何时已经离我这么近了,说话的声音很低,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今日让你如愿之后,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耳边,响起几声低喃,我一愣,随即反手将他扣住,倚天剑从我的颈上转到他的颈上,对着陈友谅喊道:“放他们走,否则,我杀了他!不要想拿我父王和朝廷来压我,把我惹急了,我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是吧,成师父?” 成昆看着我的目光闪了闪,欺近陈友谅低语了几句,就见陈友谅脸上显出不甘,但终究还是挥手下令:“撤!” 转身,也不管我手中的札牙笃,独自走了。 这时,我才看向张无忌,此时的他已经被峨嵋派的诸人围住,都在关心周芷若的伤势。他的目光穿过诸人看向我,眼里有什么在闪动:“你不跟我们走,是吗?” 我点点头:“她的伤要紧,你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张无忌一把抱起周芷若,跃过众人走到我的身边,头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如此认真的神色:“等我,我会去找你!” 淡淡一笑。我转过身,跟着札牙笃离开。 我答应札牙笃,三日之后,嫁给他! 万安寺的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我怎么都没想到,最后会是周芷若受伤出事。而且,明显是故意的。回想起那晚的一幕,心里一阵冷笑。看来这个周芷若,是真的喜欢上张无忌了,竟然会为了他连命都不要。还是那么明显,在张无忌根本不需要的时候冲上去舍命。哎,不知道是该说她痴情,还是说她心机重的好。 想起平南王在我耳边的话,心里突然有些感伤。他真的要这么做吗,真的被逼着走上了这一步。也许,这样的结局,对他也不错。只是,该如何才能做到最好,一举成功呢?婚礼吗? “郡主,您找我?”阿大走上来,站到了我的身后。 “嗯。你去,发布榜文,将我要下嫁平南王的消息在全城公布!”吹了一下自己亲手写的榜文,将它交到阿大的手中。“记住,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绍敏郡主要嫁给平南王爷!” “是,郡主。可是……”阿大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我挑了挑眉,这个样子可不是阿大的作风。 “没事了。属下这就去办!”说完,再没有迟疑,阿大迅速退了出去。 静静地,过了三日,到了我嫁人的日子。凤冠霞帔,大红嫁衣,没想到有一天也能穿在我的身上。一大早,大胡子就守候在厅堂等着我,眼里含着泪。想说什么,张了张嘴,终究只说出一句:“敏敏,委屈你了!” 我笑笑,伸手抚上大胡子的脸,也许,有些日子要见不到他们了:“父王说的什么话,这是女儿自己愿意的。能嫁给王爷,父王应该替女儿高兴才是啊!”另一只手,握住大胡子的手,将一个东西,不动声色地塞到他的手中。“好了,女儿走了。父王放心,女儿会经常回来看您的!” 又转向王保保,笑道:“哥,以后,你一定要学会稳重,好好的照顾爹。对了,还有韩姬!你要做一个顶天立地地男子汉哦!” 王保保一把抱住我,将我搂进怀里,声音有些梗咽:“妹妹,那个札牙笃要是敢欺负你,哥哥就去把他的老窝给端了!” “好!”拍了拍他的背,感觉像是在哄自己的弟弟。“记住,要好好听父王的话!若是让你做什么,不要多问!” 王保保略微疑惑地看着我,虽然很是不解,但还是点点头。 “郡主,时候不早了,不要误了及时!”门边,陈友谅不阴不阳的声音响起。 我转过身,冲着陈友谅微微一笑:“那我们就走吧!让你这位大将军久候,可真是怠慢了!” “知道就好!”陈友谅嘴角一撇,走了出去。 放下盖头,由喜娘引着,我踏进了出嫁的花轿。 未来是什么?未来,不久就会揭晓。 放下轿帘的那一刻,我笑了! 六十三 此情可待成追忆 2 红花散地,锣鼓喧天。嫁娶的路,红毯蔓延。 这是当时为之赞叹的一场婚礼,这是后来被无数人谈论的一场婚礼,这是在人们所见到的,最盛大的一场婚礼。三军护甲,阵列长龙,华丽的车娇,宏大的阵势。一声声惊叹,一声声欢呼。就算是皇帝迎娶嫔妃,也很少见过这样的阵仗。 这是要告诉人们,堂堂平南王,可以和当今皇上有一样的阵仗。 这是要告诉朝廷,如今七王爷和平南王的势力,已经不容小窥。 扫过一张张或是嫉妒或是艳羡的脸孔,我笑。世人只知道看重表面上的东西,谁又知道,在这华丽和荣耀背后,又有多少阴暗晦涩的东西,是不能呈现在眼前,而又支撑着这一切的? 一阵嘈杂,一声声低沉的锣鼓声从对面传来。几声咋呼,轿子停下,又起来。继续前进。微微掀开帘角,一大片的白色慢慢从轿旁过去。轿边,一个穿着白色孝服的姑娘哭得很是凄惨。我多看了她两眼,嘴角扬了扬。 十里长街,万里欢腾,渐渐过去。轿队绕到一处僻静住宅区,声音顿时小了许多。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到了。 果然,没过多久轿子便停了下来。下轿,踏火盆,穿堂过殿,曲曲折折,终于到了大喜堂。透过薄纱,可以将周遭的人看得一清二楚。这些在这里为了平南王婚礼聚集的人,比之平日里上朝的人还要热闹。自入了平南王府,就异常地安静。而来贺喜的这些人,也都迎合主人的爱好,一个比一个安静。 抬头,迎上早已经站在那里,一身红衣的平南王札牙笃。今日的他,可以用俊朗非凡来形容。他的旁边,站着整个大厅唯一穿着白衣的人,曲灵素。可是,她的脸色可不是怎么好看呢!我冲着她,扬起了一个挑衅的笑容。 平南王向我走来,轻轻牵起了我的手。 礼官唱和:“一拜天地!” “慢着!”一声不急不躁,平静慵懒的呼唤,成功地吸引了众人的眼球。一身银色宽大长袍的张无忌懒懒地靠在门外的一棵树杈之上,右手食指上,停着一只灰色的鸟儿。“你们成亲,问过了我没有啊?” 众人一愣,随即大惊,这个人是谁,什么时候进来的? “混账!我们王爷成亲,岂容你来捣乱!来人,将这个人抓起来!”平南王府的管家踱出门来,对着张无忌大骂。一声呼啸,十几个喇嘛冒了出来,将张无忌和他所在的那棵树团团围住。 “报——”远处,一声大呼,一个王府里的侍卫蹬蹬蹬地急速跑来,慌张不已。待到了平南王跟前,扑通一声跪下,急声道:“启禀王爷,汝阳王带着大队人马朝这边来了。说是,说是王爷窝藏叛党,向皇上请了圣旨,来抓人了!” 坐在主位上的七王爷一听,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一脚将那侍卫踢倒在地,怒道:“胡说八道!他是什么身份,竟敢到本王的府上来撒野,也先看看本王是什么人!”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大胡子带的人马就已经进来,一身戎装,手里举着明黄的卷轴。走到七王爷的跟前,也不行礼,义正言辞地说道:“七王爷,察汗获得消息,王爷和除了明教以外的另一股反贼密谋,企图颠覆朝廷。并且,已经在王爷的府上找到了证据。皇上下旨,抓获同党,并且请王爷进宫问话!” “胡说!本王堂堂亲王,忠君爱国,岂容你等诬陷。来人,将察汗特穆尔给本王抓起来!”哗啦一声,平南王府的侍卫亮出刀枪,纷纷对着大胡子。大胡子带着人,也同时亮出了刀枪。双方怒目相视,互不相让,战事一触即发。 大胡子不卑不亢,从袖里拿出一张纸,边展开边说:“王爷请看,你的府上,可有这个人?据报,此人叫陈友谅,是另一股势力汉军势力的组织者。我们,已经在王爷的府上找到了相关的证据。王爷,还有什么话说?” 大胡子的画一亮出,七王爷就愣住了,不由得转身,看向了站在平南王身旁的陈友谅,又看了看画像上的人,双眼越睁越大,指着画像喃喃:“你,你是……” 陈友谅眼神一转,一把将平南王抓住拉到身边,一把匕首抵在札牙笃的颈边:“不错,我是红巾军的人,那又怎么样?你的儿子可是什么都知道,而且他还帮助我,掌握了你一大部分兵力。要怪,就要先怪你的好儿子!” “札牙笃!”七王爷惊叫一声,惊恐地看着自己被挟持的儿子,“你快放开他,本王可以饶你不死!” “哈哈哈,笑话!我若是不抓住这个筹码,今天,我还能走出这里吗?你是什么人以为我不知道吗,我要是会听你的话,我就不是陈友谅了!”陈友谅大笑一声,面目狰狞。抵在札牙笃颈上的匕首深了一分,一缕鲜血顺着他白皙的脖颈流了下来。 看着他们两人相争,趁着陈友谅不注意,我提起内力一个箭步跃到曲灵素的身边一把将她扣住,拖到陈友谅的面前:“若是还想让你的师妹活命,就乖乖束手就擒!” 陈友谅大笑一声,像是在看一出笑话:“师妹,你屡次坏事,你可知道自己该受什么惩罚?还有,你怎么这么容易就被这个妖女擒住了?” 曲灵素的脸白了白,看了陈友谅一眼,泪水流了下来:“王爷一早,就给灵素下了药。灵素的武功尽失,只有任人宰割。而且灵素知道。灵素不能帮师兄完成大业,罪该万死!” 我冷笑一声:“陈友谅,你好狠的心,为了自己,连师妹都可以利用。你还是不是人!” 陈友谅亦是冷笑,不屑地看了曲灵素一眼:“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一个女人算什么!怪只怪她没用,就是留在身边也是个祸害!我可不会像这个人一样,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样。” “赵敏,小心!”突然,远在书上的张无忌大喊一声,我回头就见一个人影向我急速而来,慌忙间我只得硬拼一掌,被那人震得后退两步才稳住脚步。而那人的目标根本不是我,就在我刚刚离开之际,那人反手一掌打在了札牙笃的胸口之上,接着携了陈友谅掠过众人就往外跑。 “张无忌,拦住他!”我大喊一声,就见银袍一闪树上便没了张无忌的踪影,再看去已经揽在了成昆之前,和他打了起来。我这时才想起来成昆和谢逊是有仇的,张无忌一定是想起了这一点才愿意出手。否则以他现在琢磨难定的性子一定是不会乖乖听话的。 张无忌和成昆斗了片刻,眼看就要擒住,突然“砰”的一声,一阵烟雾弥漫,张无忌迅速略开。周围围着的几个侍卫倒了下去,口吐白沫。待到烟雾散去,哪里还有成昆和陈友谅的影子? 众人还没回神,就被七王爷的一声痛呼惊了过来。众人回过头去,就见七王爷抱着札牙笃,而他怀中的人此时脸色发白,嘴唇发紫,身上到处都是血。眼神涣散,气若游丝。 “赵强!”我呢喃一声,有些不相信地看着他。 札牙笃冲着我淡淡一笑,说不出的惨淡,口中喃喃,一张嘴血便涌了出来:“谢谢,谢谢你,我,我终于,终于解脱了。以后,再,再也没有,没有人,和你作对了!” “难道,这就是你说的解脱吗?其实,想要解脱可以有很多种方法的,不一定非要放弃生命!”目光低垂,我有些不忍看他现在的样子。他的痛苦,终归有一部分是我害的。只是,他从来没有说过罢了。 艰难地摇了摇头,札牙笃的脸上尽是满足,迎上七王爷痛苦的脸,有些落寞:“父王,孩儿真的累了。孩儿对不起你,肩负不了你的期望。所以,孩儿这次没有听话,偷懒了,请父王原谅!” “札牙笃,我的孩子,是父王错了,是父王错了!只要你好好地,父王什么都不会再让你做,好不好?”七王爷抱着札牙笃的手紧了紧,一张老脸满是泪花。看来,他对自己的这个儿子,是真的疼爱的。 “师兄!”一声呢喃在我的身边溢出,我诧异地回头,这才发现曲灵素竟然还在望着陈友谅消失的地方发呆。顿时,心里升上一股怒气,对这个女子又是生气又是感叹。若不是她,札牙笃也许还不至于如此。一抹狠念闪过,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地送进了她的身体。 “啊!”曲灵素这才回过神来,诧异而又痛苦地看着我,嘴角流出一缕鲜血,目光从我转向地上的札牙笃,然后笑了:“王爷,灵素不会再离开你了。以后,灵素会好好陪着你!” 软软的身子倒在了地上,慢慢爬向了札牙笃的身边,抓住他的手。看着地上划出的那一道长长的血迹,我的心里从未有过的平静。 札牙笃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双眼温柔而又哀伤地看向倒在自己身边的女子,反手抓住了她的手,叹了一声:“这样,也好!” 在双眼即将闭合的那一刻,札牙笃那终年迷雾般的眼眸,蓦然闪过一道光亮,随即灭去。 亲情,有情,爱情。或真,或假,也总算是,都曾拥有过。我和平南王的这段似敌非敌,似友非友的情意,终成回忆! 七王爷放下札牙笃,慢慢站起身:“将敏敏特穆尔,给本王抓起来,陪葬!” 番外 平南王----溪亭日暮,沉醉无归路 1 我叫札牙笃,有着万人羡慕的身份,亲王世子,世袭王爵。从小,父王就教导我,要有远大的志向,要学习汉人的文化,要学会算计别人。要看着龙椅上那个我本来要叫叔叔的人,对自己说,未来的一天,坐在那上面的人将会是我。 所以,我注定了不能像别的孩子一样,可以玩耍,亲昵地依偎在父母的怀里撒娇。我可以耍小王爷的脾气,但是不能够任性妄为。所有的高官子弟都羡慕我,所有的朋友都妄图巴结我,所有的下等人都敬畏我。 除了一个人,她可怜我,虽然她从来说出来,但是第一眼我便感受到了。 她叫敏敏特穆尔。 我十岁的时候,一次父王上朝回来,很少见地在他的脸上看到了笑容。那笑容带着满足,带着欣赏,带着好奇,更带着算计。看到父王这样的笑容,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却莫名的好奇。因为父王一直在念叨:“小小年纪,小小年纪……” 我想知道,是哪个“小小年纪”的人,让父王如此惦记,如此上心。 而我,很快地便见到了这个人。 那日,父王说要带我去拜访一个人,一个王爷,一个因为功勋卓著而享受亲王待遇的王爷。 我很奇怪,父王一向眼高于顶,都是别人望着他,而他很少放下身段说去“拜访”一个人。我很想知道,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可以让父王如此。可到了之后,我便明白,让父王感兴趣的不是那个什么汝阳王爷,而是他的女儿,敏敏特穆尔,一个不足十岁的女娃。 乍一走进她所住的院落,我就被这地方的清雅别致吸引了。从来,官宦的居所都布置的富丽堂皇,亭台楼阁自是不少,但大多尽显富贵,俗不可耐。可是这里,不华丽,不张扬,一走进来便让人有一种亲切的感觉,没来由地愿意亲近。 刚从会流水的假山上回过神来,便再次被一道明晃晃的剑光夺取了注意力。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在凉亭那里舞动。一直以来让我觉得充满肃杀之气的剑招在她的手中却是一种别样的美丽,不由自主的,我拿过了身边侍卫的剑,不伦不类地插了进去。其实,我是不懂武功的。我只是想看看,在那张红透的小脸上会出现怎样的表情。 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功夫就相当了得。我的剑被她挡开,一个漂亮的翻身,她站到一边,冷冷地看着我。是的,是冷冷地。我无法想象在这样一个小女孩儿的眼里,会流露出那样让人心悸的眼神来。那种冷,是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架势。 然后,父王拉过我说,希望以后你们多交流交流。 我愣愣地想着父王话中的意思,还没活过神来便在那女娃的眼中看到一抹厌恶。厌恶?真是有趣,还没有人敢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呢。然后,那个叫敏敏的女娃对着我一拜,脆生生地说:“见过小王爷!” 嘴里说着恭敬的话,可她的脸上哪里有半分恭敬的态度。 好奇心起,我故意对她说,你的剑法很好,改日我们再切磋切磋如何?我很喜欢汉人的武功。 敏敏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若是小王爷喜欢,敏敏自当奉陪。” 父王对我们这样的交流似乎很是满意,马上就带着汝阳王离开了。父王一走,我顿时感觉轻松不少,忍不住打了一个响指,兴奋地将她的小院子又打量了一遍,由衷地赞道:“你的院子真漂亮,比我家的漂亮多了。” 而敏敏似乎觉得我说的话很假,挑眉小眉毛,将我狠狠地奚落了一番。 虽然她对我充满敌意,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觉得她很亲切,便不由自主地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话是说得不错,我家虽然多的是金子银子,房子雕琢的很是华丽,可是却没有一点人情味,冷冷的。不像你这里,很是清静,环境又美,真的和别处很是不一样。” 也许是我的真诚让她对我有了几分信任,她看我的眼神开始有了少许的变化。不再充满敌意,而是有些疑惑,然后便是理解,最后便是可怜。 是的,是可怜!这是我从来没有感受过的眼神,她真的是给了我太多的震撼。,敏敏似乎是理解我内力的孤独的,所以她同情,甚至是怜悯我。而我,一向高傲的我,却坦然接受了她的怜悯。 我在她的池塘边,坐了整整一个下午,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所以临走的时候,我很真诚地对她说:“今天谢谢你陪我,我很开心。” “如果真的喜欢,欢迎你经常来!”她话接的很快,但很明显地她说完之后立刻就后悔了。 我笑了笑,刻意忽略掉她那可爱的咬舌的小动作,离开了那让我温暖的小小院落。 我原本以为,这只是我们此生唯一的一次见面。而等我回到王府之后,我才知道,这才是我们之间的开始。父王说,她以后,会成为我的王妃,而且只能是她。 在听了父王的话之后,我第一次在心里产生了厌烦的感觉,也第一次有了违背父王意愿的念头。因为敏敏的一眸一笑都告诉我,她是一个不受拘束的人。任何人,尤其是像我这样的人,只可以做她的朋友,却是万万不能够去逼她做什么的。若是把她逼急了,她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 为了不让父王过早地对敏敏有什么动作,我按照他的意思,经常去找敏敏,和她待在一起。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我在她的池塘边钓鱼,她忙着她的事,互不打扰,却渐渐产生了默契。 明教的义军叫嚣的很是厉害,汝阳王作为朝廷里少有的忠臣尽心尽力地为朝廷操劳,为明教义军的事烦忧。而敏敏也没闲着,整日里也是愁眉不展,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知道以我的身份她是不会对我说什么的,所以没有打扰她。但还是忍不住在一次她说缺钱的时候我将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而就如我料想的一样,她还是不相信我的。从她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出,她把我的话当成了笑话。可是天知道我当时是多么的认真,是真心地想要背着父王帮助她。 然后她突然对我说,要带我去街上转转。其实我是不经常去市井里逛的,父王说有失身份。可是敏敏说出来的时候,我就那样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到了街上,没多久敏敏就对几个女子起了兴趣。我一路跟着她,为她出钱,看着她鬼精灵地转着眼珠瞅着那些大人。最后,就看到她略微惆怅的脸上显出些许期待的神色。 她在期待什么? 没多久,我就听说她向汝阳王接下了统领江湖的差事,并且立刻出门去了。再后来,我听说她带回了一个小男孩,和我差不多年纪。我不明白,是什么人可以让她如此兴师动众。所以,我第一次动用了父王的权利,派潜伏在汝阳王府的玄冥二老打探有关那个小男孩的事情。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玄冥二老竟然将那个男孩打伤,让敏敏很是生气。 但也因为这样,敏敏将那个男孩送走了。 而我,又回到了过去的生活,平日里跟着她,看着她忙来忙去,招集贤士,训练军队,开酒楼,办布庄,做茶坊。我用自己所能做到的,暗地里为她打点一切,又暗中授意让朝中大臣的那些子弟去光顾。敏敏把挣来的钱,都用在了军队的建设上,看着她开心的笑容,我的心里有一种满足。 就这样,我伴着她,看着她,渐渐长大,出落地越发美丽,越发夺目。然后终于有一天,父王在我的跟前,提到了娶亲的事。 番外 平南王----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 2 我没想到敏敏这么容易便答应了下来,而以我对她的了解告诉我,她答应,必定是有目的的。而我心里还存在着侥幸,希望她是真心答应的。所以我要找一个机会,试探一下。至少要让我了解,她是怎么想的。 敏敏的行踪变得很难定,常常出去,所以在一次得知她在家的时候,早早地派人前去邀约,在会宾楼相聚。会宾楼里有她专门为我设的雅间,说我喜欢安静,没事的时候可以来这里听听评书什么的。而她不知道的是,我来这里,多半是为了得到她的消息。 她来了,我问她对我们之间婚事的看法。可没想到她却反问我愿不愿意,我一下子就慌了,差一点就把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但是我明白,如果我一旦说出了口,一切的一切,她对我的信任,就都没有了。所以,我只能说,我对她的感情,和王保保是一样的,兄妹之情。 果然,敏敏笑了,然后,她说她对我也是一样的,兄妹之情。那一刻,我知道自己的脸上闪过一抹悲哀。但我的心里是不甘的,我讨厌自己,讨厌自己的懦弱。我只能淡淡地说一句“对不起”。 我呆呆地看着下面,楼下的那对奇怪的父女又在表演了。 然后,我听到敏敏在我的身后说,她已经跟我父王提出,二十岁的时候再下嫁。如果在这之间彼此可以找到喜欢的人,那就是另一番场景了。那会是什么样的呢,此生,我还会再喜欢上别人吗? 我苦笑了一下,说父王是不会同意的。他怎么可能等下去,等着让这种意外发生?但是,敏敏接下来的话让我震撼了,她说,幸福是属于自己的。如果自己不去争取,那就没有幸福可言。她不会,也不许让自己不幸福,她会用她自己的方式,却争取属于她自己的幸福。不管任何的困难,和代价,她都愿意付出!她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呵呵,敏敏呵,果然不一样的人啊! 我看着她走到楼下,对着那刚刚唱完曲子的女子莫名地笑了一下,以我能看到的角度。我的心里动了一下,也许,我可以为她,制造这样一个意外。 第二天,我便把那个叫曲灵素的女子带回了王府,并对父王说,我要娶她,不娶敏敏。父王很是生气,第一次打了我。后来,我跟父王在书房谈了很久,但最后的结果是,如果我不娶敏敏,他便毁了汝阳王府。父王的一项原则,不能为己所用,便毁之。 我做了小人。在敏敏风尘仆仆地从那个梅花山庄回来之后,我去找她,用一切办法劝说她嫁给我,甚至不惜威胁。我在这样做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当结果来临的时候,我还是有些不能承受。我们之间,我艰难维护的那点情意,就这样破碎了。 她亲自为我倒了一杯酒,递到我的面前,说,为过去的那几年,告别。 告别呵! 我又怎么不知道,喝了这杯酒,会有什么后果。我以为我会死,只是没想到,她因为认为我利用她,而对我做了这么重的惩罚。 罂粟,多么美的名字,像她的人一样,一种会让人上瘾的毒药。 很久没有见她了,我用自己的病,将她引了过来,并且故意让曲灵素留在身边引起她的注意。以她的聪明,会知道她的不一般吧。 我被正式封王之后,渐渐有了自己的权利。就像敏敏曾经说过的,只有自己强大了,才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而我没有想要的,惟愿她平安。我有了权力,就可以和父王抗衡了。由此,我想到了那个当皇帝的叔叔。也因为这样,我做了一件让我后悔莫及的事情。我只顾着把敏敏引到皇宫,让她亲自去亲求皇上收回成命,却忘了,我的那个叔叔本就是一个好色之徒。 等到发觉一切的时候,一切都晚了。我离开之后,不知道那个皇帝对她做了什么,让敏敏动了手,而下了大牢。敏敏被救走之后,我便想到她可能会想办法让我去救她父亲。但是她会亲自来吗?为了保险起见,我再次玩了一出旧病复发的戏码。然后,我如愿以偿地再次见到了她。虽然是另一番打击,但能够再见到她,已经足够了。然后,我动用了自己的一切力量为她在宫中和叔叔那里打点一切,将汝阳王救了出来。 我不知道父王从哪里得知叔叔打敏敏注意的消息,回来训了我一番,然后就去了汝阳王府。不出意料的,父王在那里碰了盯着,并且发誓不会让他们家好过。我苦笑着,暗自盘算怎么才能帮她。 敏敏在济南打了胜仗,我是真心为她高兴,她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有着蒙古儿女的豪情。迫于压力,叔叔和父王不得不对汝阳王礼待。而父王也答应我,只要我扩充势力,帮助他夺位,他便放过敏敏一家。 我一心为着敏敏的安全谋划,即便身边养了一只狐狸,和一堆豺狼为伍,我也都一一忍下。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敏敏,就那样狠心的,将一切我不愿面对的事实,那样血粼粼地摆在了我的面前,让我无言以对。 她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她以为,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在被谁利用吗?这个世上的人,本来就是互相利用的,她不是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吗?曲灵素和陈友谅利用我达到他们夺取天下的目的,而我也利用他们来牵制明教,牵制朝廷,让敏敏可以做她想做的事。可是为什么,她就那么狠,非要看到我难堪,才肯罢休? 第一次,我用一种憎恨的态度,叫了她的名号,对她说,谢谢你! 她对我可以这么狠,给我下药,让我难堪,让我面对一切我不敢面对的事实。那么,她对别人呢,是不是也是一样的狠心如此?为了得到答案,我叫了她一起去万安寺,六大门派的人是她抓来的,我要亲眼看看,她会怎么对那些和她毫不相干的人。 而就如我一直以来所认识的一样,敏敏她虽然做事果断,出手狠辣,但毕竟还是善良的。她的狠,只对对不起她的人。 我让陈友谅找一个女子来,没想到却意外见到了另一个美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叫周芷若的女子,给我的感觉竟然和曲灵素一样。而我在乎的,是她的美貌。天底下,怎么可以有人可以和敏敏一较高下呢?这是不可以的,即便她依旧没有敏敏美,但依旧不允许存在。我要让敏敏对别人,和对我一样得狠心,我要看着敏敏亲自动手,毁去那张如画的脸。 然后,那个很早我就听说过的男子出现了,那个传闻中已经做了明教教主的人,张无忌,出现在了敏敏的面前。我终于在敏敏的眼里,脸上,甚至是动作上,看到了不一样的反应。 呵呵,原来,敏敏早就已经心有所属了。就连那个一直陪在敏敏身边的哈齐现都没有打动她,而敏敏的心,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放在了那个叫张无忌的男子的身上。我仔细地打量着他,不错,他的确可以配得上敏敏。至少,他有那个魄力,有那个胆识,有那个能力。也许,是时候,我该放手了。我还能为她做什么呢,在她说要让我死无葬身之地的时候,我还能为她做什么呢? 如果,我处理了万安寺的那些人,朝廷少了一分威胁,她就不用那么忙了吧。 可是,她连这个都不同意呵! 当一切结束,我知道一切都在不能挽回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可以和敏敏,一起完成的决定。 我请她答应我,帮我除去陈友谅的威胁,帮我摆脱父王的禁锢。她答应了。我们一起,导演了一场婚礼,一场我唯一可以给她的,无比盛大的婚礼。然后,敏敏用我提供给她的证据,毁了父王的夺位之梦,毁了婚礼,也结束了,我劳苦凄凉的一生。 可笑的是,直到死,她都认为,我是为了曲灵素,才做的这一切。其实这样,也好。敏敏杀了曲灵素,那个同样可怜的女子,和我一样的傻,一样的为自己所爱的人倾尽所有,付出一切。万丈红尘,沉醉其中而找不到归路的,又何止我札牙笃一个呵!有她,我们互相陪伴,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吧。 再见了,父王,你不孝的孩儿毁了你一生的筹划。也许,等你看了我留在你书房的那封信,就会明白的吧。 再见了,敏敏,希望你能够得到你所说的,所要的幸福。但我对你的情,希望你一生,都不要知道。 札牙笃,只愿化作一颗星,在天上,看着你笑! 六十四 一朝出得城隍墙 话音刚落,门口便冒出几个喇嘛,将我阻隔在大堂内,正是刚才在树下围着张无忌的那些。我冷笑着看向七王爷:“王爷真是看得起敏敏,一介女子,竟然动用了您这么多的高手!” 七王爷退后几步,小心翼翼地提防着我,待到了那些喇嘛跟前才仰起头道:“你一个女子,比得上十个男子。若是今天放你出去,他日定没有本王的好日子过!来人,将她给本王绑起来!” 随着七王爷的一声令下,那四五个喇嘛,有两个上来抓我,另外三个竟是围住了刚刚动身,还在大堂之外的张无忌。原本一派肃杀的喜堂一下子变得热闹非凡,我抽出腰间藏着的“白虹”奋力和这两个喇嘛相斗,还好我了解他们的武功路数,凭借着我灵巧的身姿,他们还上不了我。但是,我深知这样久耗下去不是办法,必须要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才好。 正在我凝眉苦想之际,忽然院子里闹了开来,只听有人大声喊道:“着火啦,后院着火啦!王爷,后院着火啦!” 那呼喊的侍卫乍一见到这里的情景便愣住了,喃喃地望着七王爷,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七王爷在听到后院着火之后顿时急了起来,大喊一声:“其他人都到后院去救火!玄冥二老,不要管本王了,去把那丫头给本王抓起来!” 我一剑扫开那两个僧人,一个跟头反倒大堂之外,过去的时候顺便在七王爷身上点了一下,原本还在叫嚣的七王爷顿时愣住,一动不动。我刚落地,张无忌便将那三个僧人扫到一边向我靠了过来。还没等我们说话,就见玄冥二老奔了过来,左右一人一掌向着我们二人袭来。张无忌一把将我推到一边,提手迎上一个鹿杖客。而鹤笔翁似乎早有防备,身子一转向我打来。 我一边舞剑抵挡,一边疾步后退,他们二人最厉害的就是玄冥神掌,而武功招式却已被我学得差不多了。所以,只要不让他近身,他便上不了我。鹤笔翁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嘴角一扬,眼神一闪,身子旋转着向我袭来。我急忙略开,刚闪开便暗道一声糟糕。果然,该死的鹤笔翁将我逼到一边,却是攻向了大胡子。 “父王,小心!”我大喊一声,提气向大胡子奔去。大胡子一见鹤笔翁含怒奔来,早已经呆立当场,周围的侍卫更是反映不过来,眼见鹿鹤笔翁就要抓住大胡子,忽然,斜地里突然冒出一个黑衣人,轻飘飘地一掌打在毫无防备的鹤笔翁的后背,然后便闪开失去了踪影。而鹤笔翁却已经被那一掌震飞出去,摔在地上,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也就是在鹤笔翁倒地的档,张无忌将半死不活地鹿杖客也扔了过来。两人对望一眼,同时起身一提起跑了。任凭七王爷怎么呼唤都没有用。 而刚才那只出来一瞬的那个黑一人,身法招式竟是那么的熟悉。原来,他也在这里。 “请七王爷跟察汗走一趟吧!”大胡子惊魂稍定,想起了此来的目的。“你们其他人,将平南王的尸身妥善处理好,一起带进宫!” “是!”一切安静下来,平南王府的人见大势已去也都不敢再动,一个个噤若寒蝉,站在一旁等候发落。 “敏敏!” 大胡子叫了我一声,我正想答应,刚张嘴便再也发不出声音来,整个身子定在那里。大胡子看出我的不对劲,紧张道:“敏敏,你怎么了?” “哎,王爷站在那里别动!”张无忌很是好心地出声阻止,从我身后闪了出来,“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再往前走一步,你的宝贝女儿可就没了!” “张无忌,你要干什么!”随着大胡子的一声怒吼,周围的士兵顿时将我们围在中心,水泄不通。 张无忌嘴角微微扬起,眼帘低垂,淡淡地扫了一眼周围的官兵。那些官兵在接触到他的眼神之后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戒备而又胆怯地看着他。伸手,张无忌将我揽在怀里,不顾我双眼的怒视,凑近我的耳边低声道:“没有你的帮忙,我们恐怕就走不了了。” 话音刚落,我人就已经被他带了起来,飞到最近的一棵树上。张无忌低笑出声,对着大胡子道:“王爷,劳驾你的宝贝女儿陪我张某人几日,事后定当完璧归赵!” “敏敏!张无忌,你快放了我女儿,你要什么尽管开口!”大胡子跟着跑到树下,一张脸上满是担忧。 看着满脸紧张的大胡子,心里没来由地一痛,都是我不好,让他那么大年纪为我担心。若是他知道自己被女儿利用了,还会对我这么好吗?忽觉后颈一麻,我张口喊道:“父王,你放心,女儿不会有事的——” 话没说完,就觉身子一轻,耳边呼呼作响,发丝飞扬。这该死的张无忌,不等我把话说完便将我带了出来。想到此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头一转我趴在他的肩头,一口咬了上去。 腰间的手一松,早已经有了防备的我一掌打在他的身上将他推到一边,自己借着他的力翻了个身,漂亮地落在地上。挑衅地看着一脸寒霜站在不远处的张无忌。 “你将我带出来,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我张无忌做事,从来不需要经过别人的同意!”张无忌狠狠地瞪着我,咬牙切齿的样子顿时让我畅快不少。这冰雕发怒的样子原来也是这么好看。 “好自大的家伙!”我不屑地冷哼一声,“看在你救了本郡主的份上,本郡主就好心陪你几天。说吧,你要去哪?” 张无忌哼了一声,叟地欺近我,阴测测地道:“我要把你带到一个没有人的荒岛上去,让你一辈子待在那里!” 荒岛?我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一个地方。张无忌不会是要带我去冰火岛或者是灵蛇岛吧?眼珠一转,挺了挺胸:“去就去,谁怕谁?怕你,我就不是赵敏!” 张无忌冷着脸瞪了我一眼,抬腿便往前走。秉着好奇心害死猫的原则,我坚决没有问他要去那里。还没走多远,迎面便碰上一个人,身材飞扬,却是面部寒霜,正是那晚看我有些不顺眼的帅哥。 “启禀教主,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嗯,有劳杨左使了!”张无忌板着脸轻轻应了一声。 “我当是谁,原来是和范遥其名的杨逍,难怪脸那么冷。就凭这一点,就别范遥差了一截!”我哧了哧鼻,哼了一声。 杨逍凝眉看向我,眼神冰冷。但他的冰冷,比之张无忌可就差得远了。张无忌我都不怕,你这个老男人又算什么。我抬起头,毫无畏惧地迎向杨逍的注视。杨逍冰冷平静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随即便过头去,嘴角上扬:“果然是个人精!教主此番,真的要带着她?” 张无忌点点头:“走吧!” 杨逍不再多言,在前面领路,顺着京郊的小道来到海边的一处渔村。他将我们领进一间茅草屋,对着张无忌低语几句便出去了。没多久就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范遥和一个叫花子。那叫花子一进来便愣在当场,咋呼道:“啊,难怪教主对着如花似玉的周姑娘都不敢兴趣,原来还藏着这么一个大美人呢!啧啧啧,教主,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怎么说人家周姑娘也曾经对你有恩,这都失踪好几天了,你却在这里和别人谈恋爱!哎!” “周颠,教主面前不要放肆!”杨逍低喝一声,可眼里却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我瞧了瞧张无忌,见他坐在一边专心地喝着茶,根本没有理会周颠的意思,心思一动,我便将话接了过来:“原来你就是周颠啊,幸会幸会!早就听闻你颠三倒四,搬弄是非,以假乱真,班门弄斧的本事一流。今日一瞧,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那,小女子甘拜下风。只是小女子有一事不明,还望指教。您尊称这位为教主,而口中却说他不够人意,是忘恩负义之辈。那么请问,您尊称这样的人为教主,那么您又是什么人呢?” 周颠傻了,麦色的脸顿时变色通红,待我说完,更是夸张地一阵青一阵白,愣愣地看着我,又看看张无忌,不知道说什么好。范遥低笑声传出,周颠这才回过神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对着张无忌哭喊道:“教主明察,属下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属下,属下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真的不是说教主忘恩负义啊教主!” “哎,你看,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我指着周颠笑出了声。 闻言,周颠一把将嘴捂住,哭笑不得。 “这里好热闹啊,看来我似乎来晚了,错过了一场好戏!”一声轻笑传来,门开处,一位青衣公子面带微笑,走了进来。 六十五 纠结难解情丝扣 “你怎么来了,不对劲儿啊?”我张嘴便问,问过之后突然觉得不对,又沉默了下来。蹙着眉看他。 但张无忌可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我,凑到我跟前,低头问道:“什么叫不对劲儿?” “没什么,我是说宋青书怎么会在这里,而没跟着回武当。”我随便扯了个慌,头扭向一边。 闻言,张无忌也转过身看向宋青书。 宋青书没有说话,只是含笑盯着我。范遥轻咳一声,打破了这份尴尬:“教主,周姑娘不见了,宋少侠来这里……” “不见了?”张无忌挑起了眉,脸色有些难看,“难道宋少侠认为是我将人偷走了不成?自己的未婚妻自己没有看好,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宋青书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目光一闪,眼中的厉色一闪而过。 “我想,宋青书来是有事情要说吧!”我询问般的眼神瞟向他,就见宋青书轻笑了一下:“还是赵姑娘善解人意。张教主不要误会,我来是想请你帮忙的。我从丁敏君那里得知,芷若被金花婆婆带走了,说是要带她去找什么屠龙刀。” 宋青书说到屠龙刀的时候顿了一下,看了张无忌一眼,又看向我:“我想着,这屠龙刀可能会和他有些关系,便找到了范右使,才来到这里。不过现在看来,张大教主好像是不需要我的消息啊!” 我抿着嘴偷笑,宋青书不软不硬的话,击在张无忌的那个千年冰雕上,怎么说也会融化一点。我偷眼瞧着张无忌略微难看的脸色,一个不留神笑出了声。听到声响,张无忌一记刀眼扫了过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咳了咳嗓子,一本正经地道:“既然这样,我觉得还是救周姑娘要紧。你要去找你义父,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两天。而若是周姑娘出了什么事,你也难辞其咎。我看,咱们不如就先打探金花婆婆的下落,救周姑娘要紧。你看呢,张大教主?” 蓦地,张无忌转过身凑到我耳边,低声问:“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找义父?” 眼珠一转,我指着范遥和杨逍道:“我可不会自恋到以为你召来这么多人只是为了救我一个。光明左右使,五散人都来了,还在这海边。想必,你们是连船只都准备好了。不是为了出海,是为了什么?而且当年你出现在中原的时候,也是在海边吧。众所周知,谢逊曾经和张翠山以及殷素素一起消失在海上,而后来只有他们两个人回来了。那就是说,谢逊不是死了,就是还在某个地方。”说到这里,我停了一下,偷偷看了张无忌一眼,声音低了下来,“这也是为什么,当年你父母会被逼死的原因吧!” “咯蹦!”我垂着眼盯着张无忌突然攥紧地双拳,心里一阵紧张。半晌,才听到张无忌从口中冷冷地吐出一句话:“范右使,去查金花婆婆的下落!” 范遥担忧地看看我,出门去了。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连周颠那个多话的人也不说话了。宋青书坐在一边,肆意地喝着茶,好像那清茶是什么很好的东西。张无忌盘腿坐在屋里唯一的一张床上,闭目养神。杨逍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也闭着眼睛。周颠无聊地瞅瞅这个,又看看那个,扯了一根茅草叼在嘴里玩。我坐在宋青书的对面,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 约莫一个时辰,范遥终于回来了:“教主,在海边守候的兄弟说,半个时辰之前有一奇怪的大船出海了。船上只有三个人,都是女子。还有,小昭也来了。” 张无忌的双眼叟地睁开,门再次响了一下,一个怯生生的俏丽女子站在门口,紧张地瞅着张无忌:“公子!” 张无忌跳下床,瞪了小昭一眼,走了出去:“出发!” 众人鱼贯而出,我也站起来走了两步,回过头看向宋青书:“你不跟着去吗?” 宋青书摇着手中的茶杯,笑问:“你希望我去吗?” “当然!”有你在,若是周芷若想玩什么花招,我就好办了。 “那,我去!”宋青书放下茶盏,理了理衣服。 桅杆高竖,大帆鼓动,没有汹涌猛烈的海风,没有波涛拍打的水浪。有的,只是万里无垠,粼光闪闪。和儿时去过的草原不同,这海,更是一种波澜壮阔的雄伟。和煦的海风拂面,牵动着发丝扬起,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活跃起来,好久没有的畅快之感。 “虽然现在风不是很大,但毕竟天冷了,还是少吹点的好。” “没关系,我身体好的很,这点风对我不算什么。”转首,含笑地看向宋青书。 “是啊,你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确实不算什么。”拖着长音,提着怪腔,宋青书少有的伸手拂了一下吹乱的发丝。“其实,你穿汉人的衣服,比你穿蒙古的衣服要好看多了。你做郡主的时候太贵气,让人望而生畏。而现在的你,就亲切了很多,像个真正的女子。你可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的那个夜晚,你给了我多大的震撼。从小,我就生活在一片赞叹和恭维中,我甚至以为以我的风采一定是新一代中当世无双的了。可是在见到你的那一刹,我突然就有点嫉妒,想杀了你。但没多久,我就发现你根本不是男子。” 宋青书盯着我,用从未有过的认真的眼神看着我:“你知道吗,在我发现你可能是女子的时候,我的心里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在芷若那里从来没有过的!” 如果可以,这个时候,我真的想掐掐手心,或者检查一下自己的耳朵没有问题。宋青书知道他自己在说什么吗,还是我刚才只是听错了?不对,一定是自己听错了,或者是我理解错了他的意思。这怎么可能,周芷若的忠实fans在跟我表白?我转过头,望向海面,直到看到那一轮一轮的水波,我的心才再次平静了下来。“我们蒙古女子,和你们中原女子毕竟是不同的,你有这种感觉也很正常啊。所以,你可要守好你的未婚妻,若是被张无忌抢了去,你哭都来不及!” 宋青书轻笑一声,也看向海面,似有似无地道:“若是我不在乎呢?若是我不在乎芷若喜欢那个魔头,你当如何?” 我一愣,我该怎么办呢?是啊,这一切的一切已经不一样了,我不知道现在的这个周芷若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甚至不知道张无忌对我到底有几分的真意,有几分的情。曾经一味的意气用事,经过这么多年也渐渐成熟淡忘,我不该再纠结于书上的东西。现在我是赵敏,那么我就该是赵敏,不是别人,而只是我自己。我该按照自己的心意,为自己而活。可是,我自己的心意是什么?我突然想起了哈齐现,那个被我一气之下赶走的哈齐现,那么永远挂着阳光般灿烂笑容对我言听计从的哈齐现。他现在,在哪里? “一个简单的问题,不需要你想这么久吧!”一只手在我的面前晃了晃,被我一把将他拍到一边。“你是在为我放弃芷若而苦恼,还是在为了芷若喜欢张无忌在苦恼?亦或者是,你心中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而那个人,就是张无忌?” 六十六 且把此情寄君心 “我……”一出口,我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死,我喜欢谁需要跟他说吗?“你不要胡说。我在乎的,不过是不想你赔了夫人又折兵,让那个大冰雕张无忌占了便宜你什么都捞不到,笨蛋!” “真的只是这样吗?我说了,不在乎的。我是认真的。”宋青书微微向我靠近,似是耳语,“所以,如果你真的对张无忌没有意思,不如考虑一下我啊,这样岂不是皆大欢喜!” 我刚想说话,一道声音骤然插了进来,冷冷的不带一丝温度:“你们若是想谈情说爱,劳驾还是换个地方。海上风大,别把舌头闪了。而且,跟风一样轻浮的人说出的话,恐怕还没有风在你身边停留的时间长久。” 宋青书的脸色变了变,缓缓地转过身,低垂着眼帘瞄向张无忌。我一把抓住他在背后欲动的手,一步当先走到张无忌跟前,讥道:“就算是停留的不久,也算是有了,有个回忆也好。但有的人连回忆都没有,这个人可以在别人心中停留多久,就不得而知了。就像张教主说的,海上风大,说话还是小心点的好!” “你就不怕,我把你们丢到海里去喂鲨鱼?”张无忌欺近我,一把抓住我的一只手,紧紧地攥在手里。“你要知道,我能把你从狼腹中救出来,一样可以再把你丢虎口去!” “那我也告诉你,张无忌,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在你的面前妥协的!”我狠狠地等着他,不管手腕上传来的剧痛。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样一次次不明就里的举动,原本的一丝爱慕全都变成了怒气。我讨厌这种不清不楚的感觉,讨厌他对我时而冷漠时而热切的神情! “这是你说的,你可别后悔!”张无忌丢开我,转身进船舱去了。 我像是有些脱臼,愣愣地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脑子里一片空白。 船在海上漂泊了三日,终于看到了一座小岛。而前面金花婆婆的船已经靠岸,等我们上去之后,已经人去船空。几人到了岛上,走了几步,在前面的张无忌突然停下来回过头看我,冷着脸问:“你知不知道,金花婆婆来这里干什么?” 我瞥了他一眼,有些不甘不愿地答道:“找你义父。最主要的,是冲着你义父的屠龙刀而来。” 张无忌回头,对着范遥说了几句话。范遥向我走来手里捧着倚天剑。 我一惊:“这剑怎么会在你这里?我记得我是交给阿大了啊?” “是阿大交给我的,他说也许郡主会用得着。”范遥将剑放到我手上,偏头看了张无忌一眼,声音略低,“教主说让你拿着好防身!” “哼!”我冷哼一声,将剑拿在手里,故意大声道:“拿了别人的东西到现在才给,明教的作风可见一般!” 范遥无奈地摇了摇头,推到了一边。 周颠一听,立刻忘了上次的哑巴亏,冲上来道:“哎,小妖女,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我们教主是怕这剑给你带来意外才好心替你保管,现在你需要了便给了你,你怎么还可以怪他呢?再说了,你要骂,就骂教主一个人好了,干嘛连着我也一起骂啊,真是!”后面的话,周颠越说声音越小,边说边瞅着张无忌的背影。 见此,我也压低声音,状似悄悄地对着他说:“是啊,是我疏忽了啊。你说得对,整个明教除了你们那个冰雕教主,其他的都是好人!嗯,周颠你真是太有才了,连这个都发现了!” 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四下无人,格外寂静的岛上,这不大的声音却是让每一个都听得清清楚楚。周颠愣了一下,回过我话中的意思,脸色立马变了,哭丧着脸喊了一声:“教主!”老老实实地呆一边去了。 张无忌冷哼一声:“你这张嘴,可千万别吃亏!” “那是!”看了看手中的剑,突然想起了一些事,便道:“你现在把倚天剑给我,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可要负责!” “给你把剑会出什么事,莫非这倚天剑上还有什么秘密不成?”张无忌回过头,剑眉高高地挑了起来。 我头一偏不去看他:“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张无忌不再说话继续往前面走去,这次几人都没有再说什么,所以,那原本不怎么起眼的金属碰撞声在这个时候就显得格外突兀。我心里一动,不自觉得向后面那个低着头走路的一直没说话的小丫头看去。这些天只顾着跟张无忌怄气,道把这个人给忘了。 张无忌再次停了下来,语调略显尴尬:“赵敏,借你的倚天剑一用。” “可以,不过你要用什么报答我?”我仰起头,带着算计。 张无忌亦仰起脸,低垂着眼帘看我:“你还有花招,尽管说吧!” 我收起笑容,撇了撇嘴,恨恨道:“你就这么瞧不起人?那好,我要你为我做三件事。就算是杀人放火,也不能违背!” “公子不要,小昭不值得你如此!”没等张无忌说话,那小昭丫头就跑了上来阻止。 我看看小昭,挑衅地望向张无忌:“怎么,不敢吗?” “这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三件事,就算是一百件也一并答应你就是!”张无忌扬起嘴角,从我手里抓过倚天剑,“铿锵”一声将小昭手上脚上的铁链斩断,又抛给了我,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去。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他的脸上好像有抹笑容。难道他对我的要求很高兴吗,还是他也在算计着什么?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我们走得很慢,根本不像是在找人,所以直到天黑了下来,我们也没有见到金花婆婆那些人的踪影。张无忌像是早有准备,命犯错最多的周颠去搭帐篷。周颠不甘一个人去干,叫上了范遥,又拉着小昭一起忙活。又对着宋青书道:“这么晚了,我想金花婆婆他们也是要休息的。只要她们停下来,就好找一些。自己的未婚妻,应该自己紧张才对。但是本教主好心,派杨左使和你一起,你可千万要好好找,别辜负了本教主对你的一番好意!” 也许是我的错觉,张无忌似乎把“未婚妻”那三个字咬得特别厉害。 宋青书轻笑一声,一派儒雅之气顿显,比得张无忌的故意挑衅不知高洁了多少倍:“那可真是要多谢谢张教主了!等我找到了芷若,一定要让他好好谢谢你的记挂之情!” 对着我笑了一下,宋青书提起剑跟着杨逍离开,渐渐消失在黑暗里。 张无忌袖袍一挥,对着我扬起嘴角:“就剩我们两个闲人了,不如我们去生火吧!” “什么?”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张无忌就一马当先奔到前面扬起袖袍,运起神功左右一挥,地上的枯枝落叶纷纷窜起,揉进他手中那一团内力聚合的气流当中。接着“哗啦”一声,那一抱柴枝都堆到了我的跟前,呛起一阵尘土。 张无忌走过来,取火引火,不多时便将一个火堆升起,然后捡了一块儿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一边往火堆里放柴,一边说道:“你似乎对我让宋青书离开很不满意。怎么,不想让他找到芷若?” “且,找不找的到,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恨恨地往火里丢了一把湿叶子,一股白烟呛起。“你告诉我,为什么明教上下那么多好人,你非要做个坏蛋?我听说那个阳顶天教主为人和蔼,做事正派,不知比你强了多少倍。真不明白明教那些人哪根筋不对,竟然对你惟命是从。” “你真的想知道原因吗?”张无忌抬眼瞧我,嘴角有着淡淡的笑意。“本来,我是不想这么坏的。但是,听闻你是妖女,所以我就做个魔头,正好和你配成一对!” 心微微地一颤,我抬头看他,火光中,张无忌的莹白的脸显得有些不真切,就连他说的话也让我觉得不那么真实:“你这话中,有几分真意?” “全心全意!”张无忌看着我,我也看着他,除了那次在地道里,这是第二次,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温柔。 “那次,你为什么吻我?”问过之后,我就发现这个问题很白痴。可是已经说过的话却是收不回来了,只得应由它冲了出去。 而张无忌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伸过一只手,轻轻握住我的:“因为想,因为愿意,所以便做了。若是非要有一个原因,那也许就是,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简单的四个字,敲击在心上,激起千层浪花,一层一层,连绵不断。火光中,我红了脸,暖了心。可是,理智还在:“那周芷若呢,小昭呢?还有你的表妹,殷离?” “能打动我的,只有你赵敏一个。我想放进心里的,也只有你一个!”张无忌握着我的手紧了紧,认真地看着我。 我望进他的双眼,幽深中但着一抹柔情,几乎要将我融化。我能够相信他吗,此刻在我眼前的张无忌,真的是可以信任的吗?范遥的话在我的耳边响起,而且我也分明可以感受到现在的张无忌生性是那么的多疑。我可以让他取信我吗,而我,可以完全信任他吗? 好吧,即便是一种可能,我便就信他一次。没有尝试,如果便永远只能是如果。 “张无忌,你听着,只要你不负我,我赵敏,愿意一生一世,跟着你!” 我在你的面前许下誓言,把一颗心放在你的心上,只盼此情是真,永不相负。否则,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六十七 波斯总坛圣使到 张无忌嘴角含笑,轻轻拿起我的手放在他的唇边,若有似无地吻着。一双狭长的眼睛眼帘低垂,淡淡的坚定从眼中流露出。“你放心,若此生,我张无忌负了你,定是万劫不复!” 心上,微微的震动。有了他这句话,我是否真的可以暂且将心放下来,好好地爱他呢? “公子,公子,不好了……”微微出神之际,一脸慌张的小昭跑了过来,在看到张无忌握着的我的手时,愣在了那里,眼里一瞬间溢满了泪水。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撑着她,让她没有留下来。 “怎么了,干嘛这么慌张?”张无忌没有回头,也没有松开我的手。这让我对他的信心有坚定了一分。而当然,他也没有看到小昭受伤的样子。 小昭咬了咬下唇,强自稳定下心绪:“那边传来刀剑声,好像是有人打起来了。周大哥和范右使已经赶过去看了。” 我们这才仔细凝神细听,果然有若有若无的刀剑声飘来。张无忌站起身,顺带着将我拉起,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我们去也去看看吧。说不定,是找到芷若了。小昭,你留在这里不要乱跑。” 芷若?张无忌能如此称呼她,想来他们的关系还是不一般的。 我们循着声音的方向,果然在不久之后看到了来源。不错,确实是宋青书找到了周芷若。只是这个场面—— 杨逍正在和金花婆婆打在一起,而那个一头金发,身材壮硕,双眼没有任何光泽的人,想必就是传说中的谢逊了。他正在和一个黑袍人斗在一起,那人手里拿着奇怪的武器,武功却很是厉害,和身为四大法王的谢逊打个平手。宋青书护着周芷若站在一边,自从我们一出现,周芷若的目光就转过来停在张无忌的身上。而另一边,范遥和周颠也在全身和两个白袍人缠在一起。夜色下,看不清这三人的面目,只见每人的袍角上都绣着一个火焰形状的图案。这三人中,有一个是女子,此时正和周颠斗在一起。周颠显然不是那女子的对手,女子一边应付周颠,一边高声喊道:“明教圣火令到,护教龙王,狮王,还不下跪迎接?” 脑子一转,终于想起了他们是何许人也。我拧了拧眉,难道,我还是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吗?不对,我就不相信,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周芷若还能做什么。 那白袍女子的话刚出口,金花婆婆就接口道:“本人早已破门出教,这‘护教龙王’四个字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休得再提。而且,这是不是真正的圣火令,又有谁知道?” 那女子大怒,一脚将周颠踢开,挥着一条两尺来长的黑牌向金花婆婆打来。而正在和谢逊相斗的那黑袍人也弃了谢逊,向金花婆婆靠拢。一时间,三人身形晃动,同时欺近,三只左手齐往金花婆婆身上抓去。金花婆婆拐杖挥出,向三人横扫过去,不料三人脚下不知如何移动,身形早变。金花婆婆一丈击空,稍一停顿,后领已被三人同时抓起,抖了一下向外远远抛去。 张无忌“咦”了一声,偏头问我:“你可知道这三人的由来?” 我愣了一下,眼神一闪:“我一个朝廷郡主,怎么可能知道所有的事情。看着三人的样貌,道和小昭有些相像,定非中土人士。你没听他们口中说什么明教圣火令吗?说不定和你们明教有些关系呢。” 张无忌“哦”了一下,身形已然拔起,急速向金花婆婆掠起,及时地挡在了三人再一次进攻之前,将金花婆婆从三人的掌风下带了出来,丢到了谢逊的脚边。 谢逊挥动手中的大刀,朗声道:“你是何人,什么时候来的?” 张无忌走上前,轻轻扶住谢逊的身子:“义父,不记得无忌了吗?”张无忌的眼中,再次浮现出温柔,脸上的微笑是很少见的那种。我也终于明白,真正的张无忌,只在他感觉亲近的人面前流露。平日的他,都只是带着面具的冰雕。 谢逊一听,身子忍不住颤抖,抬手抚上张无忌的脸庞,颤声道:“你,你真的是无忌孩儿?你没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老天有眼啊!” “你是何人?我们明教处理事务,外人休得插手!”方才和谢逊打在一起的那个黑袍人,站在三人当中,身材高大,是三人中最长。 张无忌眼神一凛,回头望向我:“敏敏,过来!”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张无忌意欲何为,但还是走了过去。张无忌看着半坐在地上的金花婆婆,轻声道:“帮我照看义父。”说是照看谢逊,但意思很明显是要我防着金花。我点点头,将谢逊扶到一边:“谢老爷子,您坐会儿!” 看着我和谢逊退到一边,张无忌这才转身看向那三人,沉声道:“本座中土明教教主张无忌,不知三位远道而来有何见教?” 那高大之人向前跨了一步,撇着蹩脚的汉语道:“我乃波斯明教总教流云使,另外两位是妙风使、辉月使。我们教主获悉讯息,得知中土支派教主失踪,弟子自相残杀,大趋势微,所以奉总教主之命,特从波斯来至中土,帮助整理教务。” 闻言,张无忌冷哼一声,嘴角勾起,带着冰冷的笑意:“我们中土明教虽然早前出自波斯,但数百年来独立成派,早已经不受总教管辖。帮助之说,本座看还是不必了。三位若是来做客的,本座欢迎之至。若是来示威的,那本座就不客气了。” 流云使一听,顿时动怒,将手中两块黑牌相互一击,铮地一声响,声音非金非玉,十分古怪。说道:“这是你们中土明教的圣火令,失落在外,被我等取回。自来见令如见教主,此时看见令牌,还不下跪听训,是何道理?” “笑话,谁都知道我们明教的圣令乃是火焰令,何来圣火令之说?你们弄来几个破黑铁就在此发号施令,让我们下跪,当我们中土好欺不成?本座再说一遍,若是来做客的,我们欢迎。如若不然……”张无忌右手下暗自运起,顿时,飞沙走石凝成一团,无风自起的衣袍鼓胀开来。张无忌长身玉立站在那里,犹如天神一般高大,神圣不可侵犯。头一次,我发现张无忌竟然也有这般极具领袖的风范和气质。 三人愣了一下,互相对望一眼,同时呼啸一声,一齐抢了上来。张无忌身形不动,待到他们近身,纵身一闪,快速无比地一手捏在妙风使的手腕之上,将其手中的令牌夺下。妙风使见状,把头一低,一个头锤向张无忌撞来,以自己最要紧的部位送向敌人。张无忌端立不动,直到妙风使的脑袋撞到自己身前一尺之处,才退了一步。妙风使突然跃起,向张无忌的头顶坐了下来。张无忌闪身一让,手腕被妙风使抓住。张无忌暗运九阳神功内力转至手腕处,用力一甩,将妙风使弹出三丈之远。 波斯三使顿时变色,辉月使双手两根圣火令急忙挥出横扫,流云使突然连翻三个空心筋斗。张无忌凝神,向左踏开一步,岂料白光一闪,右肩被流云使的圣火令重重击中。 “无忌,小心!”眼见张无忌被打,心里一急便喊了出来。话音未落,便有一个绿色身影冒了出来,向张无忌奔去,大叫一声:“无忌哥哥,我来助你!” 周芷若不顾众人讶异,拔身而起冲入战团,立时便有辉月使迎上,二人打了起来。张无忌看了周芷若一眼,眉头皱起,飞身而起向流云使胸口拍去。流云使被击,后退一步,即刻便被妙风使填上。但这三人的厉害之处便在于他们之间的配合默契。此时少了一人,力量顿时减了大半。张无忌冷哼一声,运动乾坤大挪移神功,手中气团陡然大增,随袖一甩抛向二人。二人虽及时避开,但也受到风尾一扫,险险受伤。两人互望一眼,同时架起圣火令向张无忌周身几处大穴打来。 “无忌,接剑!”情急之下,我将手中倚天剑抛出,张无忌袖袍一甩将剑握在手里,随手一招太极剑法斜斜划了个圈子,同时刺向二人的小腹。二人急忙后退相避。张无忌将倚天剑一收,手一伸,一瞬间将二人手中的圣火令夺下。这当中,接剑,出剑,还剑,夺令之手法快如闪电,让波斯二使大惊失色。 这边厢,我只顾注意张无忌的危急,却忘了周芷若还和辉月使打在一起。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周芷若和辉月使已经打到了跟前。周芷若一个峨嵋派的小弟子,哪里是波斯使节的对手,能撑到现在实在是让我出奇。可是明显的,周芷若此时已经招架不住辉月使的攻击,连连后退,离我越来越近。辉月使手中黑牌虎虎生风,又是一下打来,周芷若惊叫一声快速地闪到一旁,那一记令牌竟是直直向着谢逊打来。谢逊双眼失明,哪里看得见此时的变化,只感到有风声靠近,大喝一声:“丫头,闪开!”一伸手将我推到一边,拔起手中的屠龙刀准备迎接。 但这一切发生地实在是太快,谁也没有料到周芷若会突然闪身,辉月使的令牌会向我们这边打来。带到谢逊提起沉重的大刀来,辉月使早已经转了方向,身子一偏避过刀锋向着谢逊的腰际打去。我一惊,拔出随身带着的匕首闪身到了辉月使的身旁,举着匕首向她的腰际刺去。辉月使见有人来袭,变换步法同时避开我的匕首和谢逊的大刀,一个空心筋斗翻到我们身后,还未落地手中令牌已经抛了出来…… 六十八 孤帆远影碧空尽 1 眼看着辉月使抛出的圣火令牌夹带着一股劲风向着谢逊打去。谢逊听到风声急转过身扬起屠龙刀抵上圣火令。那圣火令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所制,竟然吸附在屠龙刀之上,然而刚一贴到屠龙刀的刀柄上,辉月使就迅速运功,不知道用的什么方法竟然将那圣火令又带了回去。谢逊握着屠龙刀也往前跟了两步,辉月使在收住圣火令的同时跃起上身双脚踢在谢逊的胸口之上,夺下屠龙刀将谢逊踢了出去。 “谢大侠!”我跃起感到谢逊身后一把扶住谢逊,只见他脸色潮红,腿间隐隐有些血迹。原来他早就受了伤。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几乎不给我反应的时间。从周芷若的突然闪开,到谢逊扬刀阻挡,再到屠龙刀被夺谢逊受伤不过是转瞬间的事情。来不及思考,在辉月使再一次攻来之时,我将谢逊推到一边,徒手迎上了辉月使。她双手运架着圣火令,带着一股强大的压力向我压来,我低下身以极快的速度绕到她的左侧。果然,辉月使身子右偏想要避开我,同时拍下手中的一枚圣火令。而我等得就是这一刻,就在她拍下圣火令的同时,我身子倒仰,一掌拍上她的后背,而我的手中夹着一枚含有剧毒的银针。 但同样的,她手中的圣火令也打在了我的腹上。只觉得一股强大的重力重重地击在我的小腹之上,一股钻心的疼痛蔓延全身。我将辉月使一掌打飞,借着她身体前倾的力道往后跃去。倒退的身体突然被人接住,打了个弯停了下来。我回过头,难得一见地看到宋青书紧锁的双眉和担忧的眼神。“你刚才太冒险了!” 辉月使中了我的毒,在稳住身体之后一口黑血吐了出来,半跪在地上。流云使和妙风使见状同时停了对张无忌的进攻赶到辉月使身旁,一左一右携了她离开了。身法之快,令人惊叹。 “无忌哥哥,你没事吧,我好担心你!”站在一旁的周芷若待三人一走,立刻蹒跚地跑到张无忌的身边,一边抚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关心着张无忌的状况。 “教主,教主!”这时,范遥,杨逍,周颠也扶着谢逊走上前询问。张无忌仔细查看了谢逊的伤势,眉头皱起,沉声道:“义父,你的伤要好好处理一下,我们先下山去吧。” “好。”谢逊点点头,但在听到张无忌说话的同时,脸上的激动再次浮现出来。“无忌啊,刚才救我的那个姑娘呢,她好像受伤了,你快去看看!” 听到谢逊提起我,不知怎得,心里一暖,由宋青书扶着走到谢逊身边拉住他道:“谢大侠放心,我没事,还是快些下山,救治你的伤要紧。” “脸色都白了还逞什么强!”张无忌看向我,目光放在宋青书揽着我的手上,周围的空气顿时冻结了几分。“我说宋青书,这个时候,你是不是应该好好安慰一下你自己的未婚妻?”说着,张无忌一伸手将黏在他身边的周芷若拉了出来塞给宋青书,一手将我拉了出来揽进怀里。 宋青书没有生气,看着我笑笑,转而看向周芷若:“芷若,我们下山去吧,你受惊了。” “我没事!”周芷若幽怨地看了张无忌一眼,别过头独自往前走去。 我看着有些落寞的周芷若离开,只这一出神,就被张无忌拦腰抱了起来,大惊之下我张口叫了出来:“张无忌,你干什么?” “我抱着自己的女人,有什么不对吗?”张无忌挑眉,危险地看着我。 我别过头不去看他那过于好看的俊脸,这一转眼看到了还坐在地上的金花婆婆,她的旁边似乎还躺着一个人,便道:“你似乎,把你的表妹给忘了。” 张无忌偏头看了看,对着杨逍道:“劳烦杨左使将那个躺在地上的女子带着,她是我的表妹,白眉鹰王的外孙。” “是!”杨逍答了一声,过去将昏迷的殷离抱了起来。 我拉了拉张无忌的衣袖,指了指金花婆婆,张无忌嘴角抿了抿,终究还是道:“紫衫龙王,你也过来吧!” 我们又回到山下搭建帐篷的地方,众人围着篝火,或坐或倒。张无忌将我放在一块铺好的棉毯之上,小昭立刻端着热水凑了上来:“赵姑娘,你受伤了,还好吧?” 我笑着点点头:“没事的,一点小伤而已。” 张无忌仔细整理了谢逊的伤口,一边弄一边说了些闲话,概略地将父母的死和自己的一些经历说了一遍。虽然他的描述平淡无澜,但我知道,这中间的艰辛是非平常人可比的。 处理好谢逊的伤口,安抚他先好好休息,便又去照看殷离。殷离的伤有些重,主要是内伤。张无忌喂了她丹药,过了内力给她,脸色总算是好了一些。张无忌将殷离扶着睡下,盖好被子,对着坐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金花婆婆道:“自己的徒儿也能下的去手,你当真狠心的厉害!” 金花婆婆老脸微红,喉间咕噜了一声,终究是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抚上殷离的额际,眼中流露着爱怜和懊悔。张无忌看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偏头,望向坐在一旁对着夜色发呆的周芷若:“芷若!” “无忌哥哥,你叫我?”周芷若听到张无忌的呼唤,立刻偏过头,脸上挂着微笑。 张无忌站起身,往我和小昭这边走来:“以后,不要再逞强了。到了紧要关头,会累及他人的。” 原来,他看到了! 周芷若原本挂着的笑脸,一下子变得惨白,一双大眼里溢满泪水,起身跑了出去。 “芷若!”宋青书向我们这边看了一眼追了出去。 “无忌啊,总归人家是个女孩子,也是出于好心,你不该这样说话的。”躺在一边的谢逊,却是已经将一切听在耳力。 “义父,您好好休息吧。有些事,孩儿有时间再跟您细说。”张无忌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谢逊叹了口气,身子歪向一边不再说话,不久便沉沉睡去。 “教主,我和周颠去守夜!”杨逍一把拉过周颠将他带到一边。周颠一边嚷嚷着不满,一边不情愿地被杨逍拉到一边。小昭看看我们,放下手中的茶碗,起身道:“公子,我去看看殷姑娘和那位婆婆。” 张无忌无声地点点头,身子后仰,靠在了树干上,左手伸了出来压在我的右手腕处,凝神片刻,叟地睁开双眼死死地盯着我:“你是不知道疼,还是不想要你这条命了?” 我笑:“哪里有这么严重,不过是被打了一下,休息一下就好了。” 张无忌不说话,左手从我手腕处转到我的腹间,手掌摊开压在腹上,一股暖流窜进身体。顿时,那压抑在腹间的疼痛淡了许多,全身也舒服了不少。我微微倾身,靠在张无忌的身上,轻轻地闭上了眼。这样的安宁日子,我能够过多久呢?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渐亮。身上盖着棉被,而身边的人,除了躺着的殷离其他都没了踪影。火边,小昭和金花婆婆在忙着做饭。远处不太远的地方,张无忌和周芷若并排站在一起,背对着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你的伤怎么样?”不用回头,我也知道说话的人是谁。偏头,果然看到宋青书略带探寻的笑容。 “我没事,小伤而已。周芷若,没什么事吧!”她昨天可是哭着跑开的。 “她倒是没事,不过我有事了。”宋青书忽而一笑,那笑容一点也不像有事的样子,“我的未婚妻要跑了,不要我了!昨天,人家可是对我说得一清二楚。” “那不是很好,你少了一个负担,其实一个人也不错,至少,行走江湖比较方便,不是吗?”我的目光瞟向远处的人影。周芷若身子在动,好像是哭了。 “但是,我更希望有一个人可以和我一起看山川河流,走遍江湖,行侠仗义。”宋青书定定地看着我,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那真是可惜了。周芷若不要你了,而我是众所周知的妖女,根本不可能做什么行侠仗义的事情。你注定,是要孤单一人了!”我仰起头,嘴角挂着无辜的笑,伸手指着宋青书。 宋青书一把握住我的手,攥在自己的手里:“周芷若是为了张无忌才不要我。看得出,你喜欢张无忌,所以为了你喜欢的人,你要补偿我。不管你是妖女也好,郡主也罢,我都认定你了!张无忌,不值得你爱!” “值不值得我爱,那是我的事情,不劳宋少侠操心了。”我抽出自己的手,淡去脸上的笑容。“只要张无忌不变心,我爱的,就只有他一个人!” “哦?你真的这么认定,张无忌会对你一心一意?芷若对张无忌有恩,若是她要求张无忌娶她,你说张无忌会怎样?” 我和宋青书的目光,一齐看向了那边。很是配合的,周芷若一头扎进了张无忌的怀里。 六十九 孤帆远影碧空尽 2 “如此,你还会相信吗?”宋青书淡笑出声,那一瞬间的,明晃的笑容,让我感到一种危险地气息。 我定定看着他们两人,对宋青书,也是对自己说:“只要张无忌一天不答应,我便一天信任他!” 远处,张无忌将周芷若推开,对她说了什么,周芷若擦了下眼角,两个人一齐向这边看来。 “你知道吗?从小打到,我想得到的东西,很少有得不到的!”宋青书站起身,迎向走来的张无忌。我也赶紧站了起来,跟了上去。 张无忌和宋青书相对而立,两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擦起激烈的火花。而周芷若却是静静地盯着我看,没有任何的表情。 宋青书首先打破了沉默:“张大教主,我和芷若的婚约已经解除了,所以,我也没有义务再照看她了。那么,我就把她交给你了,你可接好了!” “我视芷若如亲妹妹一般,自然会好好照顾她,将她平安送回峨眉,登上掌门之位。但是……”张无忌的目光从宋青书身上转到我身上,再回到他身上。“但是,也请宋少侠以后不要再纠缠敏敏,她是我的,任何人都别想打她的主意。” “哈哈哈哈哈!张教主真是会说笑。赵敏一天没有嫁给你,她便不属于任何人。那么,我就有权利去追求她。倒是张教主你……”宋青书将周围扫了一圈,目光在殷离,小昭,我,以及周芷若的身上意义停留,“倒是张教主你恐怕要好好应付一下了。你可不要忘了,赵敏这丫头,眼里可是容不下半粒沙子。这点,我想你比我清楚。” “你们在说什么这么热闹?”含笑中有些沉闷的声音插了进来,不知何时,谢逊走了过来,脸上挂着笑意。 我刚想动,周芷若却抢先一步扶住谢逊,柔声道:“老爷子,您的伤好些了吗?昨天都是芷若不好,害您受伤,对不起啊!” 谢逊凝眉想了一下,随即笑出了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丫头啊!我老头子虽然看不见,但是耳朵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昨晚你可都是为了我那无忌孩儿才出手的。就是这份心,也值得夸赞,我又怎么会怪你呢。那波斯三使,却是厉害的紧,你避开那是理所当然的!” “可不管怎么说,芷若终究是害了大家受累,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这样吧,等我们回到船上之后,芷若亲自下厨为老爷子做一顿丰盛的饭菜怎么样?”周芷若言辞恳切,句句带着敬意,流露出来的表情,让我都觉得很真切。也许,她是真的不用吧。这里,我不是已经有很多的不同了吗?我不该一直用老眼光看人的。 谢逊笑呵呵地道:“好好好!那我就等着你的好酒好菜!对了,无忌,殷丫头怎么样了?” “三哥,殷离已经没事了,再休息一下估计就会醒过来了。”一道女声突然插了进来,众人回过头去,就见金花婆婆站在大家身后,拄着拐杖,身形有些佝偻。一边,小昭在小心地扶着。 谢逊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叹了一声:“难得你还叫我一生三哥,我也就还认你这个妹子。过去的事,咱们就算了。那殷丫头是鹰王的外孙,你可要照顾好了。” “我知道。”金花婆婆点点头,脸上尽是愧疚的神色。“时候不早了,我和小昭已经备好了饭食,赶紧过来用吧!” 谢逊点点头,道了声“好”,众人都走过去围坐在一起,略微用了些稀粥。 饭后,众人商议一下,决定回到船上去,等待风顺了就返航回去。一路上,张无忌都紧紧地拉着我的手,一直没有说话。周芷若伴在谢逊的身边,将他哄得开开心心的。小昭伴着金花婆婆,两人低声说着什么。范遥,宋青书以及杨逍周颠看着东西跟在后面。也幸好还有一个爱说话的周颠,才不至于让这条路显得太死寂。 因为明教的船略大些,所以大家都一起上了一艘大船上。众人都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好好休息一下。张无忌跟着我来到我的屋里,一进来便将门关上,仔细地看着我,薄唇紧紧地抿着。憋了半天,终于还是问了出来:“你跟宋青书……” 我的心有些沉,但还是笑道:“你相信吗?你若是相信宋青书的鬼话,那周芷若倒进你怀里的时候,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你们是两情相悦?” 张无忌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拉着我坐了下来:“敏敏,你知道,自从我回到中土,就生活在不断的欺骗当中,渐渐地养成了我多疑的性子。还记得我对你说过,千万不要骗我。现在,我还是这句话,无论如何,你都不要骗我,一定不要,好吗?” “好,我答应你,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骗你。”我又怎么会不了解你的感受,这个世上,有太多的谎言和欺骗。可是要分辨他们,真的有这么容易吗?“可是无忌,你也要相信我。不论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你都要相信,我的心始终是在你这里的。你明白吗?” 张无忌微微蹙了一下眉头,但还是轻声道:“我明白!” “赵姑娘,赵……”一推门,小昭走了进来,一眼看见拉着我的手的张无忌。我没有避讳,就这样大大方方地看着小昭眼里的难过一闪而逝。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忍。“公子,你也在啊!大家在船舱,金花婆婆说,有事要跟大家交代。就等你们了。” “知道了,我们这就过去。” 我和张无忌到了的时候,偌大的船舱中已经坐满了人。所有的人都到了,齐刷刷地看着我们。一出现,原本坐着的金花婆婆就顺势跪了下去,对着张无忌一拜:“明教四大护教法王之一紫衫龙王,拜见教主。” “你这是做什么?”张无忌挑眉,不解地看着金花婆婆。 金花没有说话,伸手从自己的脸上揭下一层皮,原本苍老褶皱的面容不见了,有的,是一张倾城绝色的容颜。大家看看她,又看看小昭,脸上的疑惑更深。 我和张无忌坐下来,等着金花婆婆的交代。 金花婆婆拉过小昭,将自己是圣女,为何到了中原,又因情破了教规生下小昭的事一一做了解释。期间,张无忌一直皱着眉头,没有松开过。只是坐在他身边的我,可以感到隐忍的怒气,和森然的寒气。 张无忌在生气。按照这一连串的事情,此刻能让他生气的,恐怕就只有小昭了。张无忌说过,他最恨人欺骗他。这点,小昭不可能不知道。 我向小昭看去,就见她也一直盯着张无忌,一张绝色的小脸惨白。眼里蓄满了泪水,比得周芷若更多了分怜爱。我在心里叹了一声,小昭,恐怕要倒霉了。她们做这个决定,恐怕已经意识到结果了。 正想着,就听金花婆婆,不,是爱丽丝说:“请教主准许,让我带着小昭,回波斯去!” “无忌啊,韩夫人也是迫不得已,况且小昭丫头也没做什么,你看能不能……”谢逊首先发了话,空洞的双眼望着张无忌,但恳切的神情是谁都看得出的。 “义父,这件事您就不要管了!”张无忌出声打断谢逊,后者愣了一下,叹了口气。“无忌在继任教主的时候,就搬下教规,严惩判教和欺诈之人。念在韩夫人跟义父你的交情上,我放过她们。至于小昭,我想,她应该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小昭知道,小昭明白。”眼里的泪水终于还是止不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小昭欺瞒了教主,犯了教主的大忌。小昭甘受惩罚!” “无忌,小昭是个善良的姑娘,她只是和你的立场不同才做了那些事。而且,她一直以来都没有做过什么危害明教危害你的事,不是吗?而且,她也帮了你不少的忙!”我看着小昭,看着她脸上的泪水,心里不知为何有种不安的感觉。好像那个流泪的人,就是我。 “我没想到,你会替她说话。”张无忌偏头看我,淡淡的神色里读不出任何感情。 看来,他是真的很讨厌欺骗他的人啊。“我没有替她说话,只是陈述一个事实。我只是希望,你让她们回去,也就算了!” 众人诧异地看向我,原本以为我会替小昭母女求情,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让她们回去。回去之后将面对的是什么,谁的心里都有个底。 我扫了一眼众人略显诧异的神情,看向张无忌:“她们不得不会去,否则,我们就离不开这里。” “轰隆”一声,有什么东西在船边炸开,船身剧烈地摇晃,众人运气才稳住了自己。 出得船舱,就见迎面一艘大船,旌旗飘扬,赫然印着明教的火焰标志。昨天见到的流云使和妙风使站在船头,对着身边一个打扮的像国王一样的虬脸老者说着什么,手指着我们,一脸地愤恨。 小昭走到张无忌的面前,流着泪,含着笑:“公子,小昭知道对不起你。小昭不求你的原谅,只希望公子会记得小昭,曾经有那么一个傻傻的女子,敬仰着公子。” 爱丽丝对着谢逊,虽然知道谢逊看不到,但她还是笑得很开心,那笑容中有一种释然:“三哥,谢谢你没有怪我。你也不要怪那位赵姑娘,她说的没错,只有我和小昭回去了,你们才能安然离开。而且,波斯本来就是我们的家,也是时候该回去了。今日一别,日后无期,你多多保重!” “你也保重!”谢逊不是个话多的人,只这一句,已经包含了他所有的感情。 爱丽丝拉过小昭,飞身到了对面的船上…… 七十 俏颜生花诡秘多 不知道金花婆婆对那人说了什么,终究是没再找我们的麻烦。虽然毁了一艘大船,但比起一番苦战总归是要好些。小昭站在船头,遥遥地望着张无忌。脸上挂着微笑,但眼里蓄满的泪水,还是泄露她万般的不舍。没想到,小昭竟然是大带着遗憾走的。我的顺水推舟,到底对不对? 张无忌背对着我,在船头的另一边站了很久。我看不到他的神情,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而这个时候,我也不想去打扰他。我很想好好看看,张无忌是否真的那么无情,对于小昭的离开无动于衷,只因她骗了他。 “谢老爷子,这里风大,我们进去吧!”周芷若扶着谢逊,带着他往船舱走。 波斯的大船已经开出好远,周芷若的这一句话也提醒了大家,再看也是枉然了。进去的时候,明教的几个人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我,我知道他们对我出言让小昭离开很不满。可是,就算我不说话,她就能留下来吗? 众人坐在船舱中,相对无言。我沉静地盯着地面,这个时候还是不说话的好。张无忌坐在我的身边,除了进来时那句“你别多想”之外,再没有别的话。 又是周芷若打破了沉默:“我看时候也不早了,不如,我去做东西给大家吃吧。吃饱了,大家好启程。” 没有人说话,都望向张无忌。 倒是谢逊开了口:“好好好!有劳周丫头了!” “没关系的。”周芷若笑得温婉,抬眼看着我:“赵姑娘,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殷离又重伤在身,我想请你帮忙,可好?我知道你是郡主,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也没有关系!” 我站了起来,手突然被张无忌抓住。我回头看他,只见他拧着眉,一双眼定定地看着我,却是不说话。我笑了笑说:“没事的。虽然我是郡主,但也是开了好几家饭馆的郡主。做饭这事还难不倒我。那,我和周姑娘就为大家做上一顿丰盛的饭菜!” 我和周芷若进了厨房,将其他人都阻隔在外。看着周芷若忙着洗菜择菜,淘米生活,不时交给我一些事情,倒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将米放到锅里蒸饭的当,周芷若抬起头笑吟吟地看着我道:“起初,你骗得我好苦,让我以为你就是无忌哥哥,还害了丁师姐,你可真狠纳!” 我看着她,嘴角上翘,能将这样的话,用这种神情这种口气说出来的人,恐怕也只有周芷若了:“周姑娘真不厚道,我帮你教训了你的师姐,你不谢谢我,还怪我的不是。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多生事端了!” 周芷若一把拉住我的手,笑颜生花:“我当然要谢谢郡主你呀!我一个小弟子,从小受她欺负也就算了,没想到她还想至于我于死地,多亏有郡主你的帮忙。我想,师父那么疼我,泉下有知,也定是会感谢你的!” 我的眼里生出一抹寒意,脸上也笑得灿烂:“感谢到不用了。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师父呢,若是当初她不把我推开,我也不能看出无忌的真心,指不定因为误会被他怎样呢!” 闻言,周芷若的脸色变了变,一张笑颜有些发白,但还是挂着得体的笑,眼里闪过狡黠:“郡主你冰雪聪明,又生得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别说是我无忌哥哥,就是我那原来的未婚夫宋青书也拜倒在郡主的石榴裙下。听说郡主身边还有个侍卫,也对郡主青睐有加。不知,他现在何处?” 心里一颤,周芷若话中的意思我怎么听不出来,她不过把我比作那勾栏院里的轻浮女子,说我仗着美色诱人。可是她提到哈齐现,还是让我不由地想起了那个人。有的人真的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啊!“他呀,去了他该去的地方。每个人都有自己该走的路,有自己该守的人。所以,莫要踏错了道,惹得别人生烦才好。” 周芷若微微低头,嘴角微微弯曲:“郡主说的是。想不到郡主竟然将世事看得如此透彻,希望以后也是如此才好!” 我笑:“放心,我一直懂得分寸。对了,饭好了,我先送出去!” 我将饭盛了端出去摆在桌上,随后周芷若也端着几样小菜走了出来,笑盈盈地对着大家道:“来,快尝尝,这可是郡主亲自下厨为大家做的呢!” “没想到,你到真的会做饭!”张无忌偏头看我,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你可别小看人,我会的东西多着呢!”我不服气地瞪了他一眼,吃下一口鱼肉。 “我会慢慢享受的。”张无忌的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 “无忌,你倒是比你爹还好福气!你爹娶了个天鹰教紫薇堂堂主,你倒是娶了个郡主!”谢逊似乎已经忘了金花婆婆远去波斯的哀伤,也开起了玩笑,“想当年你娘可是数一数二的美人,恐怕这赵丫头也是个漂亮姑娘吧!” “老爷子,郡主何止是漂亮,恐怕比无忌哥哥的娘亲还要美上几分呢!”周芷若看了我一眼,柔声道。 “哦?可是我听你说话轻声软语,甚是舒服,想必也是个美人吧!”谢逊笑呵呵地喝下周芷若为他倒下的酒。 “老爷子你就别笑话我了。和郡主一比,芷若就只有自惭形秽的份了!”周芷若谦虚的一声谦虚,惹来了谢逊的一阵大笑。 我见张无忌一直不说话,略略有些不服气,扬声道:“老爷子,我可是被你的好儿子抢来的,嫁娶一说,还离得远呢!” “哦,果真如此?”谢逊无神的双眼望向张无忌。 桌下,张无忌握住我的手,狠狠地攥了一下,面上挂起浅笑:“义父,无忌想要的,从来都不会放过!” “哈哈哈哈!好,有志气,比你爹有志气!”谢逊大笑,又是一杯酒下肚。 谢逊一高兴,也带动了气氛,大家纷纷举杯,庆贺狮王安然回来。一番热闹,让大家都暂时忘记了不快。不知是谁不胜酒力,最先倒了下去…… “青书!青书开门啊青书!我有事找你!青书,啊——” 一声响彻云霄的惊叫,让昏睡中的我一下子苏醒过来。慢慢坐起身,抚着略微发疼的额头,有些纳闷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去的。不满地看向声音的来源,周芷若捂着嘴,等着一双大眼睛惊恐地看着我,像是见了鬼一样。 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吗?往身上瞧了一下,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身后的响动,让我更加确定发生了什么。不用回头,我也知道身后的是谁了。 慢慢地将外衣套上,听不到宋青书和周芷若说了什么,只是呆呆地,将衣服一件一件穿上。直到,一双冰冷地冷人发寒的目光投射在我的身上,我的衣服也穿戴完毕。抬起头,平静地看着那冰刀一样目光的主人,等待着他的发落。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张无忌走到我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就算解释,你会信吗?”我紧紧地盯着他的双眼,他眼中闪动的,是不确定的光。靠着他的胸膛,我可以听到头顶银牙的咬响。 “不信!”两个从牙缝中挤出的字,将我心里最后一点希冀也磨灭了。“你将我们大家迷倒,原来就是为了跟宋青书偷情。只是,你没想到我会不受十香软筋散的控制。你就这么等不及,想和情人幽会吗?” 绝望吗?多么明显的陷害,张无忌救真的看不出吗?他果然是不信任任何人的,尤其是对他好的人。幽会?原来,我在他的心里竟然如此不堪。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一个根本不相信我的人,根本不值得我付出真心。 “敏敏,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就不如跟这个傻小子直说好了。”宋青书站到我的身后,抑扬的话中带着得意。“告诉他,你只是利用他,摆脱平南王罢了!” “你给我滚开!”原来,宋青书是周芷若串通好的。那一声惊叫,不过是为了引来张无忌。 “咯蹦!” 张无忌袖袍下的手,紧紧地攥在了一起,关节发白,失了颜色。 “啪!” 脸颊一痛,我的头被打得偏向一边,身子险些倒下。宋青书就站在我的身后,赶紧一把扶住我。我牙咬甩开他,恨恨地等着张无忌:“有了这一巴掌,今后,我们就两不相欠!” 错开张无忌,我大步向外走去。 “你走!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身后,张无忌冰冷地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像一把刀一样狠狠地插进我的心口。 不再有任何的迟疑,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让我又痛又恨的船舱。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可以看到他眼里的伤痛,可他却不相信我,也不听我解释呢? 七十一 暗夜无声沧海茫 “你现在知道了吧,不管你多么信任他,就算亲眼看见芷若对他投怀送抱你也不怀疑。可是他呢,只一眼便认定了。”已经离开大船很远,宋青书还是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直到我走累,靠在一棵树下休息,他又冒了出来。“他是个多疑的人从来就不会相信任何人,你又何必为了这样的人伤神呢?你看看他是怎么对小昭的,就算他喜欢你又怎样?” “我为谁伤神受累,就不劳宋少侠费心了。不过宋少侠演戏的功夫,今日倒是让我赵敏刮目相看了!”明月清风一样俊朗的公子,没想到跟周芷若是一路货色,都是惺惺作态的人。是我看走了眼,才会相信你。 “我知道你现在恨我,可是你想想,我说得是不是实话?若是张无忌真的对你全盘信任,我和芷若就算再怎么设计不也是枉然吗?”宋青书立在我的面前,低头看着我。“张无忌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我不说话,静静地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 宋青书说得没错,这一切来得太快,去的也太快。从张无忌对我表明心迹,到赶我离开,不过两日的功夫。而这期间,我竟从来没有看透过这个人。他虽然对我和别人不同,但也很少表露心声,总是有太多的心事,太多的顾虑,太多的怀疑。他总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每一个人,不怀疑也不信任。和这样的他在一起,就像曾经范遥说的,真的会很累。 归根到底,从小到大,他受了太多的欺骗,以致于他不再相信任何人。 可是,他可以不信任我,可以相信那很明显的假象。但是,他不该信任周芷若!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是他对不起我。我说过,他若是负我,定不会让他好过! 张无忌,我不会放过你的! 嘴角微微扬起,我起身,微笑着直视宋青书:“你做这一切,是因为什么呢,为了周芷若得到张无忌?” “不是。我是为了你,为了你我才答应芷若演了这出戏。我的心意,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宋青书一把抓住我的双手放在胸前,满含深情地看着我。 我没有挣脱,继续看他:“那么,为了我,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做吗?” “是!”虽然他看起来有些怀疑我的用心,但还是回答地很坚定。 “那好,你现在马上给我滚,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笑容敛去,我抽出腰间的“白虹”,架在他的脖子上,“否则,我杀了你!杀了你,你就再没有呆在我身边的机会了,你想清楚!” 宋青书秀气的眉狠狠地皱了起来,双眸一动不动地凝望着我。我别过头,忽视掉他清亮的眼中闪过的伤痛。手上微微用力,一道血痕出现在他的颈上。 轻轻地推开我的剑,宋青书退后一步,看着我:“我走。不过,你一个人要多加小心!” 再次回到海边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大船的踪影。来的时候言笑晏晏,走的时候却是孤帆远影,张无忌,你当真狠心至此。金花婆婆来时的船,已经被炸得残破不堪,只剩下几块木板。修一修,做个木筏还是可以的吧。 “教主,你真的相信郡主和宋青书……”一直到晚上,众人才从昏睡中醒来,得知了一切的范遥总觉事有蹊跷。可是刚张口就被张无忌冷冷地打断了。 “信不信她都做了,而且也没有丝毫的解释。我没有杀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从系之后,我们明教的大业,和她大元的郡主,再无相干!” “可是教主……”范遥想要为赵敏辩驳,一声轻柔插了进来。 “无忌哥哥,你还没睡下!”周芷若端着托盘,盈盈地走了进来,看到范遥也在,有些惶恐的样子,“芷若打扰了你们议事吗?” 难得的,张无忌的脸上挂起淡淡的笑容,轻声道:“没有,我们刚刚说完,你来得正是时候!” “这样就好,芷若怕打扰了无忌哥哥呢!”说着,将托盘放到桌上,若有似无地瞄了范遥一眼。 范遥嘀咕,恐怕是嫌我打扰了你吧。这个女子,不简单那!可是教主的反应,也太奇怪了。顿了顿,知道不宜继续留下,便俯身道:“教主,属下先告退了。” “嗯。”张无忌轻哼一声,看着范遥离开,目光转而放到了周芷若端来的东西上。周芷若看见张无忌探寻的眼神,立刻走了过去掀开瓷盅,一股清香溢出:“这是中午做菜剩下的鲤鱼,我见扔了怪可惜的,就熬了鱼汤给无忌哥哥送来。我知道无忌哥哥现在的心情不好,但这是芷若的一片心意,希望无忌哥哥能像当年在汉水时一样,不要嫌弃。” 张无忌走到周芷若的跟前,一手握住她的柔夷,轻声道:“怎么会嫌弃呢,喜欢还来不及。只是芷若,有一事我想问你,为什么大家都中了十香软筋散,而你却好好的呢?” 周芷若握在张无忌手中的柔夷动了一下,低眉笑道:“那是因为芷若不喝酒啊。想必那郡主,是把药下在了酒里。幸好芷若没有喝酒,不然就不能发现郡主的诡计了。现在,谢老爷子的屠龙刀也不见了,看着他伤心,芷若真是过意不去。若不是我灌了他那么多酒,也不会……” “不怪你,义父高兴而已!”张无忌抚了抚周芷若额前的乱发,松开了手,退后两步:“你的心意,我会好好地收着的。方才为他们解毒耗了我不少内力,现在很累了,想休息一下。时候不早了,你也去歇着吧!” “嗯。那无忌哥哥,你好好休息,芷若就不打扰了。”盈盈地忘了张无忌一眼,周芷若退了出去。 在周芷若关上房门的那一刹,张无忌脸上的笑容尽数退去,所有的神色隐在一片黑暗之中。 周芷若步上船头,遥望着那已经看见踪影的岛屿,脸上浮起笑意。 冷不丁地,身后一道声音传来:“周丫头啊,你为何要设计赶走郡主?” 周芷若一愣,转过身来见谢逊站在身后不远处,空洞的双眼望着她。 周芷若走上前,轻轻扶住他,笑道:“老爷子说的什么话,芷若怎么听不懂呢?您不会半夜睡觉梦游了吧!” “哼!别以为我老头子瞎了,就什么都不知道。大家喝醉后,我虽然不能动弹,但你和宋青书所说的话,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你若是想要屠龙刀,我给你便是,你何必非要陷害郡主?你这样,对得起我那无忌孩儿吗?” 周芷若一愣,眼里闪过一抹狠色。没想到,自己精心布的局竟然让一个瞎子给识破了。但此时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老爷子,你也知道郡主乃是大元的人,而无忌哥哥可是明教的教主。彼此立场不同,在一起,是不会有结果的。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无忌哥哥的大业着想。” “我原本以为,你是心地最善良的一个,没想到你的心机竟然如此之重。我虽然恼恨赵丫头赶走了小昭母女,但是为了无忌孩儿的幸福,我是断断不能由得你胡来的。既然你不肯说实话,那我便去告诉无忌,让他来定夺!”说着,谢逊转过身摸索着向船舱走去。 “慢着!”周芷若大急,知道自己打不过他,心思一转,柔声道:“老爷子,芷若知道错了,芷若待会儿去承认错误还不行吗?您的刀我只是暂时藏起来了,就放在这甲板下,您等着,我这就去取。” 周芷若蹲下身,掀动几块板子,突然痛苦得叫出了声:“哎呀,老爷子,我的手夹在里面了。您可不可以帮帮我?您的刀太重了,我一只手也拿不上来,还是您自己拿吧!” 谢逊本就不是极度狠辣之人,加上岛上磨练这么多年,心中戾气早已去了大半。此时见周芷若主动承认错误,心中不快早已散去,听她叫嚷,便不疑有它,边走边道:“你且让开,我自己动手便是。” 谢逊慢慢走到船头,正准备俯身去掀木板,岂料身后周芷若突然发力,“啪”地一掌打在后心。毫无防备又弓着身子此时因为十香软筋散而没有半点内力的谢逊,只一声惨叫,就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扑通!” 平静的海面因为落物而泛起一声闷响,周芷若看着动荡不停的水波,拔剑在自己的左臂上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张开口,大喊一声:“救命啊——” 七十二 冷风不及胆生寒 “周姑娘,出了什么事?”杨逍应声而出,今天本该他守夜,只是一时心情烦闷独自在船舱里。听到声音他第一个奔了出来,一眼看见周芷若胳膊上的剑伤,“周姑娘,这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一掀帘,张无忌走了出来。今夜,他也是心神不宁的,所以一直没有睡下。目光顺着杨逍的视线瞟到周芷若的胳膊上,眼神闪了闪,“刚才,有人来了?” “无忌哥哥,你快,快救救老爷子,他,他被……”周芷若奔上来一把抓住张无忌的衣袖,面上惊慌失措,一张秀气的小脸泛着苍白,绿色的衣袖上被鲜血尽染。 “他怎样,我义父怎样?”张无忌反手抓住周芷若,周芷若吃痛,一张小脸更白了。 忍着痛,周芷若望了望那泛着波涛的海面,眼中溢上泪水:“老爷子,老爷子他被,被赵敏打落海里了!” “怎么可能?”张无忌凝神看了看海面,有望向远处。这里距灵蛇岛,已经有很远一段距离,她怎么可能会追到这里? “我也不知道,我见老爷子一个人对着那岛的方向,便和他聊了几句。老爷子说心里放不下金花婆婆,很是想念。谁知这个时候,赵敏和宋青书突然出现,他们逼问屠龙刀的秘密,老爷子不说,他们就把老爷子打到海里去了。”周芷若说着,眼中蓄满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神情凄楚。那伤心欲绝的样子任谁见了都心疼。 张无忌丢开周芷若,定定地盯着她,许久,覆手望向海面,挤出两个字:“下海!” “是!”杨逍得令下去,转身就见周颠,范遥已经侯在身后。三人眼神一对,一闪身换了衣服跳下海去。 此时已是深秋时节,北方早已经寒霜渐露。幸好这里靠近东南,气候还不算太冷。但晚上,夜深露重,水中久了,即便是练武之人也会受不了。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三人陆续上船,摇了摇头,相对无言。 张无忌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一拳重重地砸在船栏之上,“哗啦”一声,栏杆卸去大半。 周颠脸色变了变,虽然知道张无忌脾气不好,性情冷漠,但发这么大的火还是自他当上教主以来头一次见到。从张无忌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比这半夜的海风还要冷上几分。颤颤巍巍地,周颠凑到身边道:“教主,狮王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一定会没事的!” 张无忌侧首,冷冷地看向周颠,只一个眼神便让周颠打了个寒战。 那是怎样的眼神啊,没有半点波澜,平静地如死水一般。 半晌,张无忌再次望向海面:“范右使,带芷若下去治伤,休息!” “是!周姑娘,请!”范遥一摆袖,率先走了进去。 “无忌哥哥!”周芷若望着张无忌的背影,轻唤了一声,见其没有反应,只得转身进去治伤。 “你们都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张无忌背对着杨逍和周颠,“对了,好好照看蛛儿,千万要保证她的安全。尽量,别让芷若靠近她。若是她问,就说蛛儿染了风寒,传染。” “是。属下明白!”杨逍虽然不解,但明白教主这样做,必然有他的道理。 清凉的船头,只剩下张无忌一个人。平静如死水一般的眼眸中,终于有了起伏。淡定的目光下,水波一般缓缓流动。过去的一幕幕抚上心头,冰火岛上快乐的日子,从小学习做人的道理,了解世人的艰险和欺诈,是义父谆谆的教诲。刚回到中原见到的那个,明丽的女孩和牢狱中的嬉闹。山崖边,那舍身拼命的身影,牵手相携的温柔,巧笑倩然的姿容,负气离开的怒颜,孤立高傲的背影,清瘦绝决的背影让人永生难忘。是赵敏,那个一出现就走进心里的女子。汉水的相救之情,俏丽温婉的小女孩,激战中,奋不顾身冲上来挥洒的鲜血,泪眼婆娑对自己祈求怜爱的哀伤。是芷若,一点点变化让人越发看不透的姑娘。 义父,是孩儿对不起你。小昭,是公子对不起你。 轻轻地闭上眼,将一切尽皆掩盖在那微微颤动的长睫之下。很快的,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的。 用了两天时间,我终于可以将做好的木筏放入海中,迎着风向,相信很快就可以回去了吧。我将采摘好的野果,和储备的淡水收拾好,第一次,一个人漂泊在了茫茫的大海上。 我知道宋青书其实也在岛上。船已经没有了,说是让他离开,我当然也知道那个时候他是走不了的。可是,这已经不是我能管的了。他有胆量做出那些事,这点惩罚根本不算什么。 望着茫茫的大海,当真是感慨万千。来的时候,和回去的时候竟然是如此大的差别,真是想不到啊。想到会是坏的结果,没想到会是这么糟糕的结果。 其实,从灵蛇岛到中原之间,还有几个不起眼的小岛,小到基本上就是一座石礁。但是,这对于我来说,却是一个临时休息的好去处。木筏不比大船,不好掌控也就罢了,速度还慢的要命。到了晚间,才走了一半的路程。前方,似乎有一个稍大一点的岛屿,也许可以上去休息一个晚上。 我将木筏调转方向,慢慢靠近小岛。海水和岛屿之间的水线间,微微荡漾,期间有一处似乎和别的地方有些不一样。水线在那里发生了曲折,而且还有凸起。那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我将船靠过去,借着月色一瞧,竟然是一个人。心里讶异会是什么人竟然漂泊到了这里,定睛一看,只见那在水中飘荡的人半趴在岸上,尤其显眼的是那一头黄发。我心里一跳,怎么这个人的身形这么像狮王啊! 我赶紧跳上岸,将木筏拉到岸上,扒开那人一看,不是昏迷的金毛狮王是谁? 我心下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手触上他的鼻尖,还好,还有气:“老爷子,老爷子你醒醒,你快醒醒,老爷子——” 搜索了一下落水救人的方法,这么久不用,都忘得差不多了。我照着谢逊的肚腹使劲按了几下,几口海水从谢逊的口中溢了出来,伴着几声重咳,谢逊有了些许醒转的迹象。 我将谢逊扶了起来,掐人中,拍胸口,在我手忙脚乱的治疗下,谢逊终于醒转过来,慢慢睁开眼睛,我一喜:“老爷子,你醒了,太好了!” 谢逊愣了一下,晃了晃脑袋,哼了几声,低声道:“你,你是郡主丫头?” “是,我是赵敏老爷子!”突地,我想起了张无忌那无情的一巴掌,刚刚抚上的惊喜顿时荡然无存。谢逊,想必也是不乐意见我的吧。想到此,原本惊喜的声音不禁淡了几分,“老爷子,我在海边看到你,便救了你上来。我,你若是不想见到我,待你伤好,我便离开。” “哎,郡主丫头啊,是我们对不起你!”谢逊重重地叹了一声,脸上尽是凄然之色。 我不禁大疑,顿时想到谢逊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张无忌出事了?波斯的人又杀了回来?“老爷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张无忌他们呢?” “哎!我对不起你啊!咳咳!咳咳!”谢逊身子哆嗦了几下,我的身上也泡了水,一股冷风吹来,亦是不自觉得打了个冷战。 “老爷子,我先扶你起来,咱们到那边去生个火坐坐吧!”谢逊连道声“好”,我扶着他往岛上走去。幸好这个岛还不算荒凉,有树有草的,找起干柴来也不麻烦。没多久,一个火堆就生了起来。烤了几块干饼,递给谢逊。谢逊接过来握在手里,刚吃了一口就认不出叹气:“哎,都是我的错啊,若不是我对你怀有怨气,没有及时揭发周芷若的诡计,也不会落得如此啊!” 我一惊,和周芷若有关,难道谢逊是被周芷若给害的?这怎么可能,张无忌不可能连自己的义父也不管吧,不禁问道:“老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怎么会自己一个人在这里?” 七十三 有暗来袭奸盈袖 “哎,是我对不起啊!都怪我,没有及时告诉无忌,才会害的你如此,如今我也……”当下,谢逊将自己如何在船头和周芷若对峙,又轻信与她而糟她暗算,被她打到海里而漂流至此。“没想到,最后,我谢逊还是被你所救。哎,天意,天意啊!” “什么都别说了,只要您没事就好了。”我淡淡地应下,从包袱里扯开一块宽袖长袍盖在谢逊身上,“时候不早了,您早些休息吧。明早,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您放心,我会带着您去找张无忌的。” “哎,好,难为你了!”谢逊缩了下身子,靠在树上。也许真的是累了,没多久便响起了鼾声。 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威吓一时的金毛狮王,张无忌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没想到,周芷若连这个老人家也不放过。张无忌若是知道了,会怎么做呢?张无忌呀张无忌,虽然你对我无情,但我终究还是不能对你无义。谢逊我为你救下了,也算是报答了你救我出平南王府恩情。等谢逊送到你那里,我们就真的两不相欠了。 次日一早,我们便再次开始了茫茫大海的旅途。幸好这两日顺风,木筏行的还不算慢,也没有什么大风大浪的。看来,天无绝人之路这话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海上漂泊了一天,临近傍晚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岸头。到了,终于到了,终于回来了。 “到了中原,我们休息一晚就去找张无忌,可好?”我没有回身,望着渐渐显露的码头喃喃。 “嗯,好。到时候我一定要让无忌看清楚那周丫头的真面目,还你一个清白!”谢逊的精神已经大好,说起话来愤愤。 “这到不用。我和张无忌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只要把你安全送到我就离开。别的,就是你们父子的事情了。”船靠岸,我跳了上去,将谢逊接了上来。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无忌他……” “把他们给我围起来,抓住了重重有赏!”昏暗的四周突然大亮,只一瞬间就围满了官兵,手里举着的火把刺疼了双眼。当中,让出一条道来,一人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一身锦衣亮的刺眼。“郡主,我们又见面了!” 眨眨眼,好不容易适应了强烈的火光,我看向来人,不禁一愣,冷笑道:“我当是谁呢,这刚一回来就摆这么大的阵势迎接本郡主,原来是你陈友谅,真是有劳了!” “那是当然,郡主你对我恩重如山,我陈友谅如今做了汉王,更是要铭记于心,怎可轻易忘怀。若然,我不成了那薄情寡义之人了吗!”陈友谅走到当中,离我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奸笑着看我。 身后,谢逊警惕地低问:“丫头,他是什么人,怎么带了这么多人来,是你的部下吗?”我往前走了两步,将谢逊护在身后,笑道:“不好意思老爷子,他们是我的旧友,但却是你义子的死对头。” “郡主,过去的事我陈友谅也没有什么损失,所以也就不跟你计较了。今天,小王完全是冲着金毛狮王来的。只要你留下他,小王担保你无事!”陈友谅握着指间的扳指,嘴角扬着笑意。 “那真是可惜了。这个人我有莫大的用处,等我用完了之后再给你也不迟。”我笑着,手抚上了腰间。 “这么说,郡主是不肯交人了?”陈友谅的眼中闪过寒光,“那,可就别怪小王不客气了!上!” “唰!”我抽出软剑,伸手从对面的官兵手里夺下一把刀塞到谢逊手里,“老爷子,这里人太多,你自己要多多保重!” “丫头,你放心吧,我谢逊不会连累你的!”谢逊大喝一声,施展神功,几声怒吼撂倒几个。 我担忧地看了看他,心念他的毒未全解,也不知道能撑到多久,只能硬拼了。 手起剑落,这是我第二次这般毫无顾忌地杀人,两个人面对着几百人,这样下去光是累也要累死了。看着倒在自己脚下,和围上来的越来越多的人,我突然很怀念有哈齐现在身边的时候,他似乎总是会在我危机的时候出现,护我周全。习惯了别人的保护,等到只剩下自己的时候,原来我也会如此不堪。 忘了自己杀了多少人,忘了自己的剑上染了多少人的鲜血,只知道自己的发散了,只知道脸上挂了血珠。回头看看谢逊,他也在一团人的包围之中,可这一看不要紧,心下一紧。谢逊看上去没什么,可是身法已然乱了,他的毒还没有好好调理,此时恐怕是体力不支了。 该怎么办呢? “啊!”一声痛呼传来,眼见一人趁着谢逊动作迟缓,一剑刺入了他的腿腹。手上发狠,我猛砍身边的几人,奋力往谢逊那里冲去:“老爷子,你没事吧!” “没事!这些毛贼,就是再来几十个,我谢逊也不怕他!哈哈哈!”谢逊迎着海风,张口放声大笑,笑声隆隆,震天动地,回荡良久。那气魄,让围在他周围的几个喽啰不禁生出几分胆寒。 “快,快上!谢逊内力耗尽快不行了,抓住他重重有赏!”陈友谅听到谢逊的笑声后脸上一喜,大呼一声。那原本有些发愣的人听到号令顿时用了更大的力气围了上去。“用绳子!” 我一惊,就见两张绳织的大网披头而下,我赶紧舞剑,穿网而出。可是谢逊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他双眼看不见,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着我那一声“小心头顶”刚刚喊出,那大网已经将他困在其中,十几个人合力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带走!”陈友谅一挥手,命人将谢逊带了下去,进而将目光对上了我,“郡主,你说若是汝阳王知道你在我的手上,会如何呢?看来,小王我是捡到宝了呀!” “是谁这么大的口气,敢在本元帅的地盘上抓人,也不知道知会一声呀?”一声邪笑传来,压着低沉的嗓音,听到耳中,不知该是高兴还是什么。 陈友谅脸色一变,就有人大声喊道:“汉王,不好啦,那边明教的人过来了!” “啪!” 陈友谅一巴掌摔在那小兵的脸上,脸上闪过一抹狠色,愤愤地看向对面骑着马慢慢摇晃着过来的人:“朱元璋,我们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幸会幸会,上次汾阳一站,朱某还没来得及慰问呢,真是过意不去!”朱元璋坐在马上,居高临下,一身红色的衣袍随意搭在马上,张扬肆意。 陈友谅恨得牙痒痒,怒道:“哼,你不要得意地太早!小王就让你再侥幸一次,人我让给你。走!” 朱元璋放声大笑:“不送!” 不多时,奸佞的陈友谅便跳上马,带着部下跑得无影无踪。而谢逊,也已经早先一步被他派人给带走了。 我随着人流,慢慢隐退一边,刚一转身,身后便飘来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似是有情,似是含怒:“郡主安好,这是哪去?” 心底下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转过身,挂上笑容:“朱元帅相救之恩赵敏铭记,他日定当奉还!” “本帅可没有说此番前来是要救你的。本帅只是看不惯有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放肆而已,顺便,会见一下故人!”朱元璋不知何时从马上跳了下来,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看着这个邪魅的男子,这个今后要做皇帝的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说过他喜欢我。“你现在,还算是明教的人吗?” 朱元璋挑起眉,状似人认真地想了想:“目前还是。” 呵呵,张无忌,我报复你的时候到了。 我扬起明媚的笑容,用我自己都觉得甜得过分的声音,对着朱元璋巧笑道:“那好。赵敏想去元帅那里做客,不知方便与否?” 朱元璋扬起一边袖袍,一片大红渲染半个天边,张扬无限:“欢迎之至!” 七十四 乍暖还寒难降息 我随着朱元璋到了他们的汾阳总坛,这里算是义军的老巢,建造的和小行宫没有什么差别。朱元璋倒是老实,把我弄来之后一直没有什么动作,整天不见踪影。我一个人也落得清闲,在花园喝喝茶,看看书。 这日下雪,我便待在屋里没有出去,只开了窗看着外面的雪景。纷纷扬扬的大雪,铺天盖地而来,声势浩大犹如明军的阵势。如此瑞雪,想必来年定会有一个好收成吧。 “在想什么?”带着笑意的语调传来,朱元璋似乎总是满面春风的厉害,和张无忌的阴冷邪肆不同,和哈齐现的阳光明媚不同,和宋青书的儒雅淡定不同。他总是那么张扬,毫无顾忌。 “我在想,我的父王和王兄被你打成什么样子了。这天不好,父王心情郁闷,恐怕身体也好不到哪里去。”这话不是随意扯谎,倒是真的发自内心。不知怎得,竟然就这样跟他说了出来。 一双手轻轻地放在我的肩上,一股暖意传来,朱元璋魅惑的声音在耳畔响着:“让你回去看看,是不可能了。但是我能告诉你的是,现在和你父王作战的,不是我们,而是陈友谅。他勾结了元朝的大臣,把朝廷搞得乌烟瘴气的,也只有你那个傻父王还在那里死撑着不放手。本帅现在什么也不做,休养生息,等着陈友谅把大都拿下,我再去捉他!” 原本是随意谈心的话,说话的人也是从容不迫,似是闲聊。可隐隐地就透着一股坚定,和睿智。我笑:“你倒是好耐心,就不怕倒是抓他不住,反被他压住?” “呵呵,这个本帅从来就没有怕过。”朱元璋的手向下移动,环腰抱住我,头架在我的肩上。热气喷来,让我感觉很不自在。“有我们武功天下无敌的教主在,我有什么好怕的。只要我把谢逊在陈友谅手中的消息告诉他,陈友谅别说是军队,恐怕小命是怎么没的都不知道。到时候,本帅就可以直接将他的那些人招抚到本帅的麾下。不费事,直费时。” 捕捉痕迹地从朱元璋的怀里退出来,我迎面看着他:“你这个人好大的胆子,连你们教主的主意你都敢打。就不怕他洞悉了一切,杀了你?” “这个你倒是提醒我了。”朱元璋挑起眉,嘴角挂着笑,“那么,我会想办法,让他在我得到一切的同时,消失。一个人武功再高,也是弱点的。就像他的多疑,他从不肯轻易相信任何人,这是他致命的弱点。” 我愣了一下,是啊,张无忌的性子对他很是不利。长此以往,会让他远离他人,变得孤独。到那时,即便他武功再高,也是脆弱不堪的败者。 “怎么,心疼了?”朱元璋的声音听着有股火药的味道。 我扯起嘴角,笑道:“怎么可能?他对我做的事,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望你。并且,我很是期待看着你如何让他一败涂地!” “呵呵,这一天不会太远的。”朱元璋终于放开我,退后两步,径自倒了杯热茶,端起放到唇边,停住,“明天,你打扮一下,和我一起去见他!” 次日一早,我便起来梳妆打扮。长这么大以来,我还是第一次精心对着镜子摆弄头饰,描眉化妆。忙活了将近一个时辰,看着镜中笑颜生花的女子,我满意地笑了。 朱元璋来找我的时候,我着了一身淡粉的衣裙站在门口,笑意盈盈地看他。不出我所料的,朱元璋在乍一见到我的那一刻便愣在那里,双眉蹙起,眼中有隐隐的火焰在跳动。我正想笑他的呆傻,他却一把从身上撤下大麾,披在了我的身上,怒道:“你就不怕冻着,穿这么少站在门口,想死啊!” 我一愣,不知道该是感动还是委屈,呆呆地竟然说不出话来。 丫鬟重新拿了白色貂裘给我裹上,朱元璋的脸上才露出往日肆意的笑:“嗯,这样一穿,越发地映得人秀美可人。你说,若是张无忌见了你在我的身边,会不会一怒之下将我杀了呢?哈哈哈哈!” 看着朱元璋大笑着走开,我一跺脚,愤愤地在他的背后骂这个人没良心。 我不知道张无忌是什么时候来的,但见到他之后明显的可以感到他不是才来。我和朱元璋普一走进会客的大厅,原本因闲谈说话有些嘈杂的大厅顿时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和朱元璋的身上。我抬头望向坐在上座的那个人,此时正抚着茶盏低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似是感受到了大厅中的不寻常,他抬起头,向着我们看来。只一眼,涣散的目光便凝聚在一起,眼中精芒顿显。而他身边安坐的周芷若,也在看到我的那一瞬,变了脸色。 “明教义军总元帅朱元璋携夫人,见过教主!”朱元璋袖袍一摆,双手做辑,微微颔首。我亦是服了服身,做足了礼仪,心里暗骂朱元璋的奸诈,竟然叫我夫人! 沉默,大厅里一片沉默一旁的徐达轻呼出声:“元帅,你——” 所以的人都屏息凝气,静静地看着我们,顺便望一下坐在上面的张无忌。 不知道我的人脸上露着艳羡和兴味,似是很看好我和朱元璋这一对璧人。知道内情的诸如范遥等人,则是浓眉深锁,担忧地来回扫视我和张无忌。还有一些人则是感受到了大厅里不寻常的气氛,四处张望寻找事情的突破口。 “明教义军总元帅朱元璋,携夫人赵敏,见过教主!”朱元璋提高了声音,又喊了一遍。 周芷若拉了拉张无忌的衣袖,张无忌这才垂下眼帘,神色不定地问道:“听闻朱大哥的夫人乃是马氏,何时换了这个人?” “回教主,这是属下刚刚娶的侧室,特意带了来让教主见见。内子马氏偶感风寒,卧病在床所以没有同来,还望教主见谅。此乃属下家事,让教主费心了!”不疼不痒的话,在旁人听来倒也没什么。不错,这确实是朱元璋的“家事”,旁人,就算是教主,也无需多管的。 张无忌的脸色变了变,隐忍的怒气渐渐弥散开来,一双狭长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我,却是对着朱元璋说的:“朱元帅说的不错,这是你的家事,本座却是不该多问。只是本座有些纳闷,堂堂大元汝阳王的女儿,绍敏郡主,竟然会不顾自己父亲的安危,跑到敌军元帅这里做个侧室。除了是来做卧底的,本座还真想不出别的理由来。” 张无忌的话一出,立刻引起一片骚乱,低低的议论声在不大的议事厅回荡,无非都是在怀疑我动机的猜测。 我一笑置之,坦然地迎上张无忌平静下波涛暗动的眸子:“教主多虑了。我们大元气数已尽,当今皇上荒淫无道,害得赵敏遭奸人暗算。实是赵敏侥幸,得朱元帅相救,无以为报,甘愿以身相许矣。” 我被朱元璋所救,是很多人都看见的,这话也没有说错。 “好,好一个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张无忌咬了咬牙,盯着我们看了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忽而一笑,“本座想来恩怨分明。既然朱元帅对你有恩,那投身相报自是无话。可是私下里你和本座有仇,今后可要小心了!” 有仇?我扯起嘴角,冷笑道:“我和教主不过相见数面,彼此互不相欠,有仇一说实不知该从何而起!” “哎呀赵姑娘,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狡辩。你对不起教主也就算了,为何还跑来将谢狮王推下海去相害——” “周颠!教主在此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周颠一声咋呼,被范遥厉声喝止。周颠一愣,看了看变了脸色的张无忌,低下头去不再做声。 可是这话,已经被大厅里的人都听见了。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注到我身上,却都是质疑。 呵呵,有仇,原来是这个仇。张无忌啊张无忌,你果然还是逃脱不了被周芷若戏耍的命运。枉我还费尽心机救你义父回来,却不知早已经被你定了罪名等着责问。好,真好! 我仰起头,挂上无限笑颜,一双媚眼瞟向周芷若,轻笑道:“张教主真是英明神武,明察秋毫啊,赵敏真是佩服得紧!不过说话要有根据,就算是赵敏所为,没有人证物证,也休想让我赵敏轻易认罪。等到教主从陈友谅那里救出谢狮王,让他来对质。到时,赵敏就是有一百张口,再聪明机警,也定是逃脱不了的。你说是不是呢,周姑娘?” 七十五 烈火焚身若等闲 彼时,周芷若在张无忌的帮助下已经夺得峨嵋派掌门的位置,她的身后站着静玄,丁敏君。我这样一问,丁敏君蹭地一下站了出来,尖声道:“妖女,你是什么意思,你做了害人的事问我们掌门做什么,又不是我们掌门做的!” “啪!” 丁敏君冷不丁地被打了一巴掌,当场愣在了那里,眨眨眼看向了周芷若。 周芷若一记冷刀眼扫过,道了声:“多事!”便不再做声。 丁敏君退到她身后,捂着脸不知所措。 “啧啧啧,怎么了这是,我一句话怎么让周掌门发了那么大的火啊!你看,害谢逊的人是我,你们都跟着激动个什么劲儿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是做贼心虚呢!”我挑挑秀眉,不以为然中笑得分外开怀。 “妖女,你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你把我们峨嵋派的倚天剑盗走,还没找你算账呢。都怪我周芷若有眼无珠,错信与你,才着了你的道,害了大家。你记着,有我周芷若一日,一定不会让你好过!”周芷若柳眉倒竖,怒气大升,一张小脸憋得通红。那惹人怜爱的样子,比起我这咄咄逼人的气势,更来得让人心疼。 “够了!你们不同再吵了。这里是明教,你们要是扯一些私人恩怨,等离开了再说!”张无忌突然出声打断,神态上显得诸多的不耐烦。 “无忌哥哥,你,她可是害你义父的凶手啊!”周芷若泪眼盈盈,楚楚可怜地望向张无忌。 张无忌伸手握住周芷若的一双柔夷,淡笑道:“我知道。但是,马上就是我们的新婚了,这个时候不宜见血。等我们大婚之后,我自然会为义父报仇。让她再多活两日,也无妨!” “大婚,什么大婚,芷若怎么不知道?”周芷若疑惑地看着张无忌,众人也望向他们。 怎么自家的教主要成亲,我们这些部下却不知道呢? 我握紧双拳,掩与袖中。看着那惺惺作态的两人,真是恨得牙痒痒。突然,手上一热,一只大手将我的拳头紧紧地包容起来。我抬头,就望进了一双妖艳无尽的双眸中。只是此刻这双眸子,满含着深情和坚定。 我心里一暖,这个时候,朱元璋竟然会想到给我打气,真是……原来,连他都看出我对张无忌的在乎了。 “本座宣布,下月初一,就在汾阳总坛这里,举办婚礼。这期间,本座就在朱元帅的府上叨扰了!”就在我和朱元璋眼神交汇之际,张无忌的声音冷冷地插了进来。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总觉得张无忌那话像是故意对我们说的。在看他时,他已经收回目光,忘了别处。见众人没有意义,便神色自然地看向朱元璋,问道:“不知朱元帅,方便与否?” “教主能够驾临寒舍,自是荣幸之至。属下定当筹备好一切,为教主和周掌门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大婚!”朱元璋袖袍一扫,拱手一拜,“若是无事,属下和敏敏就先告退了!” “好,你们下去吧!本座晚些时候自会过去!”张无忌随意地摆摆手,不再理会我们。 临走的时候,我瞥了一眼周芷若。奇怪的是,她的脸上并没有意想中的高兴,反而在笑颜下掩盖着一丝忧愁。我转了转心思,竟是不得而解。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动你一根头发的!”刚回到住处,朱元璋就一把拉住我,定定地看着我,眼里的决绝让我浑身一震。 “谢谢!”我轻轻动手,想挣开他,却被他拉得更紧,带进怀里。“你要做什么?” “别动!”朱元璋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怎么,在大厅的时候还可以配合我演戏,回来了就不认人了?没想到短短几个月,你和张无忌的感情就变得这么好了。早知如此,那次在济南我就不该罢休。如果在那里时候解决了那个小子,现在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麻烦事!” “呵呵,说得好听,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你可是被他给打跑的吧?”我扯着嘴角,略带讥笑地看着朱元璋因为怒气而泛红的俊脸。 放在腰间的手紧了紧:“惹怒我,对你很有好处吗?” “这个我道没有觉得。我只是阐述事实罢了,谁知道你这么小气。唔——” 谁能想到,朱元璋竟然突然压下头来,一股热气喷在脸上,火热的唇印在我的唇上,细细地在周围啃噬,霸道而热烈的吻,铺天盖地而来。朱元璋紧紧地抱住我,不管我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他的桎梏。纠缠间,我明显地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发烫,耳边传来的闷哼和灼热的气息提醒着我可能发生的事情。一转身,朱元璋将我抵在墙上,身子紧紧地贴上我,一只手在我的身上到处点火。 慌乱,从未有过的慌乱和燥热。我的心在剧烈地跳动,因为朱元璋大肆的挑逗而燥热不堪。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难道,难道就这样任由他随意索取吗?不行,绝对不行。我虽然不是个保守的人,但自己的第一次,一定要留给自己喜欢的人。 身上的貂裘被解开,滑落在地上。附在身上的温暖一下子失去,身上一凉,我的意思突然大清。垂目看着沉浸在欲望中的人,眼中一抹厉色闪过,我伸手按在了他的后颈之上。 朱元璋不动了,停止了他肆意地狂吻。我喘了口气,错开身,逃离了他的禁锢。 “啪!” “啪!” 反手甩了他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不解气,又加了一巴掌。朱元璋因为欲望而变红的脸变得更加地红艳,五个手指印赫然出现在白皙的脸上。 “若是有下次,我赵敏不敢保证,朱元帅的命还会在,哼!”我快速地逃离开这个充满暧昧气息的房间,只想到外面去透透气,吹吹冷风。也许,这样可以让我清醒一些。 一股冷意袭来,原本应该感觉寒冷的我,这个时候却觉得畅快了许多。我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摸了摸发烫的脸颊,狠狠地捏了一下。 该死,真是该死。刚才朱元璋的狂热,竟然差点就让我沦陷了。没想到自己的定力竟然如此的不堪,赵敏啊赵敏,我真是对不起你! 在一个地方呆久了,也会举得无聊。舒了心,一时也不想回去面对那个恶魔,索性沿着长廊信步观赏。这朱元璋的府邸,不可谓不大,而且环境优雅别致,可见他也是个很会享受之人。 行无多时,便见一片梅林。枝上的梅儿刚刚开花,欲语还休样子,煞是惹人怜爱。迎着风雪,淡淡的清香飘来,不娇柔,不造作,清雅脱俗。难怪,自古以来那么多的文人墨客总是对梅花有特殊的偏爱。如今看来,也并无道理。 走进梅林,置身于一片花海,犹如到了仙境一般,不自觉地心情也好了不少。将来,等着事情告一段落之后,若是能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隐居在一片花海中,也算是人生之幸了。 只可惜,我的爱人在哪里,幸福又在哪里呢?想到此处,一股愁绪涌上心头。我不是个爱发愁的人,可是此时,在这清幽淡雅之地,竟然第一次有了忧愁之感。哎,也许是累了吧。 恍惚间,一缕淡淡地琴音传来,轻柔,舒缓,夹杂着浓浓的哀愁,令人心伤。是谁,在这样地方,这样的境遇下,弹琴? 我寻着琴声,慢慢走着,穿过花林,眼前渐渐明朗。一座四角飞檐的凉亭出现在面前,上书“瑞蕊含香”四个字。而亭中,坐着一个年轻妇人,身后伴着两个丫鬟。而这充满愁绪的琴音,就是出自那妇人之手。 她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七十六 梅香引得知己来 处于对美好事物的爱护,我没有上前问出疑问,打扰这份静谧。倒是弹琴的人终究发觉了我的存在,停了下来,抬头看向我。 身旁的丫鬟发觉妇人的异常,从琴声中回过神来看到我,怒声道:“你是哪里来的,扰了我们夫人的雅兴!” “小女子赵敏,被夫人琴声引来,打扰了夫人,实是抱歉!”我跨前几步,微微低头以示歉意。 “你就是赵敏!”那小丫鬟轻声嘟囔了一句,声音小了下去,已然没有了刚才责问的气势。 我心里纳闷,不禁抬起头来查看,却见那妇人正凝眉看着我,上上下下,很是仔细的样子。顿时,我一种被人审视的感觉。“若是夫人见怪,赵敏给您陪个不是,这就退下!” 我正欲转身,那妇人终于开了口,声音略微低沉,有些沙哑的感觉:“等等!姑娘误会了,是秀英失礼了,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我奇怪地看着她,却见她突然笑了。笑容大方得体,一派名门闺秀的气质,大家风范尽显。我不禁打量起这个人来,不算美丽,却也秀雅。瓜子脸,浓浓的长眉,有一股硬挺之气。一双有神的眼睛点着璀璀星光,说不出的灵动智慧。高挺的鼻梁下,是露着皓齿的红唇。真的很难想象,这个明丽的女子,竟然就是刚才坐在那里伤怀愁苦的琴者。“你,你说你叫什么?” “大胆!元帅夫人的名字也是你可以随便问的吗?”一个丫鬟不敢说话,另一个可是没被堵上嘴。 我笑了:“是是是,是我大胆了!小女子赵敏,见过夫人!” 我弯下身,心里有些激动。在我面前的这个,可是日后明朝的开国皇后,有名的孝慈高皇后马氏马秀英啊!后世都称她为大脚马皇后,不知道她的脚是不是真的很大。 “姑娘客气了,过来坐吧。我这里有壶热酒,姑娘过来暖暖身子!”马秀英笑得很是中肯,让人忍不住有一种亲近之意。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只一眼,就看着让人喜欢。没想到朱元璋那个变态,竟然娶了这么有才气的一个老婆,也不枉他这个人了。 石质的圆桌上,摆满了茶点,我每一样试了一些,一吃东西才发觉,忙活了一个早上我还没吃饭呢。忍不住,就多捏了两块桂花糕。“对不起,让你见笑了。我忙了一个早上还没有吃东西,现在吃了一点才发觉自己饿了,呵呵!” “姑娘不用客气,随便吃。若是不够,我吩咐下人再去拿。要不这样,我让她们去备些酒菜来如何?”马秀英一点也不因为我的鲁莽而介怀,笑呵呵地看着我。 “不用了不用了,这样我会更不好意思的!”我一手往嘴里塞东西,一手挥舞,一个不留神,糕点恰在喉咙里下不去了。一时间憋得我满脸通红,喘不过气来。 “怎么了这是?你慢点,多着呢,没有人跟你抢!来,快喝水!”马秀英赶紧到了清水递给我,亲自喂到我的口中。还帮着拍拍我的后背,帮我顺气。 喝了水,总算是好些了。我顺顺气,暗叹今天自己的倒霉:“谢谢夫人了,真是让你见笑了!” “哪里的话。”马秀英笑着为我擦嘴角的残骸,我看着她,她的眼里很干净祥和,不参杂一点算计阴谋。她对我的关心,是真心的关怀。“你别老是夫人夫人的,把我都给叫老了。要不这样吧,我看我们相差也没有几岁,而且我见了你也很是喜欢,不如我们就以姐妹相称,你看好不好?” “好啊好啊,我也正有此意。那,姐姐就叫我敏敏好了,如何?”天啊,马皇后成了我的姐姐了! “好,敏敏!干了这一杯,我们就是姐妹了!”马秀英倒了一杯酒递到我的面前,自己先干为敬。 我也爽快地喝下,回头看向了那架琴:“姐姐,敏敏是因为琴声而来。方才听姐姐的琴声,似有无限忧愁,难道姐姐有什么不开心的吗?” “赵姑娘的话问的多余了。夫人的忧愁,还不都是来自你!” “紫鹃!”马秀英喝了一声,制止了那胆大儿丫鬟的话。但我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对着紫鹃投去歉然地一笑,拉住马秀英的手道:“姐姐原来是为了这个。姐姐放心,敏敏来这里只是做客,没有别的意思。恐怕姐姐还不知道,敏敏是大元的郡主,是被你们元帅抓来做人质的!” “你就是那个大元的第一美女,汝阳王爷的女儿,绍敏郡主?”马秀英瞪大一双眼睛,惊奇地看着我。似是不信般,又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没想到,我竟然结交了一位巾帼豪杰!哈哈,敏敏,你不知道,我随着义父练武的时候就听说元朝有你这么一位君主,很小的时候就帮着父亲打仗,很敢和狼群搏斗。我真的是好羡慕,好敬服啊!前不久听说元帅打了败仗,受了重伤回来郁闷了很久。本来听说是元军里面一个少年公子,后来几番打听才从元帅那里得知竟然是他们的郡主!你不知道,元帅说到自己被一个女子打败时的那种狼狈样子,还是头一次看到他那种懊悔的神情呢!”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马秀英激励瓦拉说了一大堆,先前娴静端庄的样子转眼间跑的无影无踪。没想到,我竟然是开国皇后的偶像!尴尬地笑笑:“姐姐误会了,那有那么厉害。你知道那些都是被外人瞎传的,别信。你看,我哪里像那么厉害的人?我要是真的厉害,也不会被你们元帅请回来‘做客’了!不过话说回来,朱元璋真的很懊恼吗?”当时我可是没看出来啊! “是啊!元帅回来的时候受了很重的内伤——妹妹,你下手可真够狠的,养病的时候跟我讲起你来着,眼中有着敬服,又有着懊恼。说不该太过自信,让你们抓住了辫子,损害了这么多的将士。自我跟了元帅,还是头一次见他如此。以前元帅眼高于顶,很少会佩服某人,你是第一个!”马秀英束起大拇指,眼中的既定,和脸上的夸张,让人不信也难。 我干笑,还没人这么直白地跨过我呢,还是未来皇后。自以为身经百战的我,这个时候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可能心虚就是我现在这个样子的。“姐姐你别再说了,再说我的脸都要成猴屁股了。谁不知道,姐姐你也厉害着呢,我可是听说,朱元帅可以打胜仗,有很多锦囊妙计都是出自你这里哦!对了,姐姐还没说为什么会不开心呢!” 马秀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脸上闪过一抹郁色:“其实说是和妹妹没关系,那是骗人的。我也是女人,也希望自己的丈夫爱着我一个。可是从很早元帅谈起你时脸上的那种神情,我就知道元帅是喜欢上你了。我不是想干涉元帅,毕竟他是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只是我不知道妹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能不能和你好好相处。而且又想到有了你,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女人。说实话,我的这个心里,却是不怎么好受。难得清静一回弹了手酸掉牙的曲子,却不想还让妹妹你听见了。呵呵,这下好了,认识了你,我也就不用担心我们合不来了。我们两个联手,一定可以助元帅早日完成大业!” 我的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什么女人啊,竟然会高兴自己的丈夫得了新欢。就算是自己喜欢的人,也不能这么大方吧。“姐姐你误会了,我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我来这里真的只是做客来的。和你们元帅,那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你怎么就不信呢!如果让我嫁给朱元璋,除非天上掉下月亮来!” “为什么,难道我们元帅不好吗?”马秀英皱起秀眉,很是不解的样子。 “不是不好。只是妹妹的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 七十七 愁去疑来总无故 “哦,那人是谁?能被妹妹你看上的,一定是个不凡的人物吧!”马秀英手托香腮,等着我的下文。 隐在暗处的人,心也莫名地提了起来。 我看她一眼,无奈地笑笑,心中泛出一股苦涩:“姐姐,有些人,放在心中就好。太执着地追求,反而会伤害自己。” 隐在暗处的人,身子颤了颤。 一双温暖的手,覆在了我的手上,马秀英怜爱地看着我,眼里尽是疼惜:“想必那人一定是伤了妹妹,让妹妹受了苦吧!妹妹说的对,若是喜欢的人伤了自己,忘记不是一件轻易的事,那么就放进心里。虽然有些苦涩,但至少不会再因为追逐而受到伤害!你也教会了姐姐我。只是,妹妹今后怎么办呢?如今大元气数已尽——妹妹,我这样说你别见怪!” 我笑着摇摇头,望向了梅林,深深吸了一口气,馥郁满怀:“姐姐说的没错,大元的气数尽了,这点妹妹早就知道。等此间事了了,我把他重要的人救出来还给他,便回大都找父亲和哥哥,跟着他们一起回草原。若是朝廷已经容不下我,那我便浪迹天涯,寻找一个像姐姐这里如诗如画的地方,过一辈子!” 暗处的人握在袖中的拳紧了紧,脸上闪过一丝怅惘。 “妹妹你何必如此?元帅那么喜欢你,秀英我也跟你很投缘,你何不就留在这里?若是妹妹介怀身份,姐姐我让出来让你做大可好?”马秀英这话不是试探,而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我看得出她是真的在关心我。 “姐姐误会了,妹妹我不是介怀身份。而是在妹妹的思想里,一个男人,只能有一个妻子,相伴终身,陪伴到老。我虽然生在贵族,但男人那种三妻四妾的做法,妹妹是学不来的。若不是和心爱的人两手相携,妹妹宁愿孤独终生。” 身形一闪,那暗处的人没了踪影。谁也不知道,在凉亭后那片密实的花丛里,刚才站了一个人。 “妹妹果然不是一般人,姐姐今日算是受教了!”马秀英若有所思地低下头,片刻后笑了起来,“好了好了,我们不谈这些让人感伤的话题了。我独自饿了,不如咱们到前面去用饭吧。元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这个时候了也不见踪影。” 我心里闪过一抹愧疚,任由马秀英拉着步下台阶去了前厅。刚走到门口,就撞上一人,不是别人,正是周芷若。 “这位姑娘是——”马秀英又恢复了端庄,换上得体地,略带不解的笑容。 旁边的下人立马有人上来道:“回夫人,这位是峨嵋派的周掌门,跟着教主过来的。” “那教主呢?”马秀英快速地打量一下周芷若。 “教主本来在用饭,不知为何突然放下碗筷说是出去走走,参观一下帅府。”那下人是元帅府的管家,名叫来福。此时来福的脸上也带着不解。 周芷若观察了一下两人,有些恍然,低眉笑道:“想必这位就是马夫人了。在下峨嵋派周芷若,给夫人见个礼,夫人身子安好?” 我心里一紧,就见马秀英眉头一皱,疑道:“周掌门此话从何说起?” “哦,是这样的。”周芷若含笑瞥了我一眼,嘴角生花,“今早我和你们教主刚来,朱元帅便携了个侧室来见无忌哥哥,说是马夫人你病了。可是如今看来——” 马秀英一笑,拉着我跨过门槛走了进去,边走边道:“谢谢周掌门挂心,秀英今早确实是不怎么舒服,我便让元帅带着妹妹去了。妹妹生得倾国倾城,无人能及,元帅带上脸上也有光!” 周芷若的脸色变了变,强自笑道:“夫人说的是。既然夫人没事,那芷若就先去找无忌哥哥了,不打扰两位!” “周掌门走好!”马秀英头也不回地撩了一句,周芷若湘绣一甩,瞪了我们一眼径自离去。 周芷若离开后,马秀英挑挑眉毛,疑惑地看着我,问道:“这个人是谁,为何那么大的怨气?让人感觉很不舒服,你和她有仇吗?” “算是吧。她如今确实是峨嵋派的掌门,周芷若,也是你们未来的教主夫人!所以,你看你刚才得罪她了,将来有你好受的了!”心上一股暖流而过,不管马秀英是不是真的病了,她能帮我说话就已经让我很意外了。 “且,我才不怕呢!”马秀英扯了扯嘴角,一双眼睛大亮,一股英气显了出来,“莫说她是教主夫人,就算是皇后我也不怕她。没想到咱们教主竟然会喜欢这样的女子,真是没品位,哎——” 我捂着嘴低笑,若是张无忌知道有人在这里说他没品位,那脸上的光彩一定非常可观。 用过饭后,我找了个理由脱身回到住处,想看看朱元璋走了没有。按说,两个时辰之后他的穴道就会自动解开,现在应该已经走了吧。 回到住处,朱元璋果然已经没了踪影。我伸了个懒腰跨进内室,准备睡个午觉补眠。刚走两步我便停了下来,手按在了腰间的软剑上。 房间里,有一股不寻常的气息。有人! 我走进内室,看到坐在里面独自悠闲喝茶的人,手放了下来。眼中布上酸涩和冰凉:“张教主真是好兴致,还有跑到女子闺阁里的爱好。若是你那如花的教主夫人知道了,怕是不好交代呀!” “我自己的事,不需要和他人交代!”张无忌抬起头,平静地看着我。 “那不知张教主到我房里来做什么,是来报仇的吗?若是,尽管动手就好!”我昂起头,孑然地站在他的面前,等着他动手。 “你是说,我义父在陈友谅的手中?”张无忌低下头,握着茶盏的手停了停,又喝下。 “我说的话,未必可信。张教主自己去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再说了,既然张教主认为是我把谢逊打落水中的,那么我再把他救起来,不是给自己找事吗?”我挑眉瞪着张无忌,等着看他怎么回答。 “你这个人,一向诡异,谁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看在你救了我义父的份上,伤了他的事我便不与你计较。”张无忌站起身,双袖揽与身后。“我希望你能尽快找到义父的下落,在一个适当的时机让我知道!” 说完,张无忌满含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拂袖一甩,潇洒地扬长而去。 什么叫我救了便不予计较?什么叫在适当的时机告诉他谢逊的下落?这个人,到底在打什么注意,为什么让人如此模糊看不透呢?哦,不,从一开始,我便没有看透过这个人。从来没有。 是夜,偌大的元帅府里,两条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向着最偏僻昏暗的角落而去。在一处没有人迹的暗角里,隐隐地可以听到低声叙话的声音。 “青书,你怎么到现在这个时候才来找我?” “这已经是早的了。赵敏将我一个人留在荒岛,我又不能明着跟上她,只能一拖再拖。怎么,出了什么事吗?” 原来,在此处密探的人竟然是周芷若和宋青书。 “当然有事,不然我找你来干嘛?”周芷若秀眉一挑,有些不耐地扫了宋青书一眼,“张无忌让我嫁给他!” “这不是正好吗,你难道不喜欢他?”宋青书挑了挑眉,口气不善。 周芷若拉上宋青书一只衣袖,柔声道:“青书,你知道的,我喜欢的人,一直都只有你一个!” 七十八 市井之徒欺汝甚 听到周芷若的表白,宋青书目光闪了闪,换上一脸笑容,握住挂在自己衣袖上的那只手:“我知道你对我的心。可是芷若,喜欢不是光用嘴说的,你那么喜欢我,那秘籍却碰都不让我碰,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对我的心呢?” “不是我不愿给你,只是那武功过于歹毒,我怕你练了对你不好。再说,你也没必要去费那个时间不是吗?师父临终前一再交代那秘籍的事情,让我平白背负上那么大的担子已经很累了,我不想你跟我一样。”周芷若轻靠在宋青书的身侧,温柔的声音如水一般。 “那真是要谢谢芷若的关心了。”宋青书瞬间变了脸色,冷笑着将周芷若的手从身上拿下。“如此,我便也不再为难与你。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免得坏了你的好事!” “青书!”周芷若急忙拉住准备离去的人,脸上的不甘隐在黑暗里,看不真切。只能听到那怜惜柔润的低吟,“青书,你别生气,我给你就是。只是,你要记住,只能练里面的降龙十八掌,其他的,都不适合你,对你身体没好处的。你若是真的想变得强大,等我从张无忌那里偷来九阳神功给你,遍万事俱备了。到时,放眼武林,再也没有人会是我们的对手。” 周芷若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布放进宋青书的手里,因为想到自己不久将成的大业而显出兴奋的神色。 宋青书接过绢布,眼中的不屑一闪而过,伸手将周芷若揽入怀中,柔声道:“辛苦你了,芷若。事成之后,我会好好地疼你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实现我的承诺,帮助你将峨眉发扬广大的。” “我知道,谢谢你,青书。”周芷若靠在宋青书的怀中,眼中的光变得凌厉而闪亮,“张无忌已经传下话在下个月初一大婚,你一定要想办法组织。而这个人,赵敏最合适。” “赵敏?”宋青书的秀眉挑了挑,脸上闪过一抹不悦,只是躺在他怀中的周芷若看不到罢了,“她怎么阻止?按照现在的情况,我到觉得她会祝福你们的!” “不,你不了解女人。你我都看得出赵敏和张无忌的情意,而这次张无忌会突然宣布大婚也是因为看到赵敏和朱元璋在一起。他这样做,就是在刺激赵敏,也是在赌气。张无忌虽然阴沉多变,但却是孩子心性。你只要想办法在赵敏耳边吹吹风,她一定会去阻止的。”周芷若莹白修长的手轻轻扶过宋青书的衣衫,轻柔圆润的话语遗漏出坚定。 “那,要怎么个阻止法呢?他们之间误会重重,赵敏又是个不肯轻易妥协倔强的人。没有好的方式,她是不会做的。”宋青书神色深沉,目光深邃看不见底,似是在想着什么难解的事情。 “我记得,张无忌答应过赵敏什么要求来着!”不清不响的一句话,丢落在心盘上,几番跳动,又归于平静。 连日来的阴雪天气,终于在这一日有了晴朗的势头。日光早早地投进室内,给清冷的空气,增添一抹光亮。虽然不温暖,却也照得人心里透亮。有了这好天气,因为张无忌的到来而产生的郁结也放开了不少。趁着明媚,真的想出去走走啊。只是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么自由出得门去。 刚迈出门去,迎面就碰见了来访的马秀英:“妹妹这是要去哪?” “闷得久了,想出去走走。”我淡淡地笑。自从那日在梅林偶遇,我们遍成了姐妹,经常在这阴雪的天气里下棋品茗,聊一些当世之事,竟也有不少某同之处。只是自从那日之后便再没有见过朱元璋,心里有些纳闷。 “正好,我也想去街上转转,不如我们就一起吧!”马秀英上来拉住我的手,相携出门而去。 我心里感动。她明明就是怕我出不去,才提出一起的。这份情,我该怎么报答,怎么还呢? 果然,走到门口的时候侍卫小小阻拦了一下。但因为有马秀英的担保,守门的侍卫还是将我们放了出去。 冬日的大街上原本不该这么热闹的,也许是因为连续几天的阴天,今日突然放晴,才让久未活动的人们都奔了出来。所以,原本宽敞的街道竟然还显得有几分拥挤了。 一路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热闹的集市,车来人往的。 “妹妹是有什么心事吗?”马秀英突然轻声而问,我偏过头去看她,却见她正对这一个摊位上的珠花看得认真。 “不想瞒着姐姐,确实是有的。”我走到那摊位前,拿起那花在马秀英的头上比划了几下。对她这样清丽的女子,这红色的桃蕊有些艳了。 “是为了被囚禁在帅府的事情吗?如果是这样,我可以去想办法说服元帅放你离开?”马秀英将那珠花拿在手里,仔细摩挲。“这珠花,妹妹不觉得很适合一个人吗?” “说实话,妹妹正是为了这个人而烦恼。”我温婉的笑,原来,这珠花竟是为了别人。 马秀英吩咐紫鹃将这珠花买下,仔细地包好。笑道:“妹妹真是多虑了,这桃花有什么好担心的。越是艳丽的花越开不长久,哪有梅香来得馥郁悠长。若是惜花懂花之人,也定是懂得这个道理的。若是不懂,也不值得寒梅为他开放。” 眼中的笑意弥漫,嘴角忍不住绽开笑花:“姐姐教训的是,妹妹记住了。” 马秀英点点头,目露赞许:“想来妹妹也是豁达之人,定能明白其中的道理,切莫要委屈了自己才是。是自己的,就要去夺回来,不是的,丢了也不可惜。” 我点点头:“妹妹明白。妹妹断不会让别人欺负了去,我会想办法讨回一个公道的。” “那么,这珠花就有劳妹妹,带我给客人送去了!”马秀英笑着将打包的精美的珠花放在我的手里,不算美丽的脸上竟也是这般生动可人,闪着智慧的光芒。 “啊,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一声痛呼从不远处传来,一下子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更有人开始循着声音走过去,想彻底看个究竟。 我和马秀英对望了一眼,也随着人群走了过去。 一个女子抱着一个酒坛倒在地上,酒坛已经破碎,酒水流了一地,香气四溢。那女子在这寒冬腊月的天里,只着了破旧的棉衣,伸在外面的手可见红肿浓斑。这个时候,趴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一边试图爬起来,一边低声祈求着站在他身边的大汉。 那大汉生的黝黑,虎目圆睁,一脸的凶相,就在那女子祈求的当,又是几脚踢在身上,嘴里怒斥道:“我让你偷,我让你偷我的酒!欠了那么多的酒钱,你连陪我睡一晚都不肯,什么东西!跟着那个没用的酒徒有什么好,不如跟着大爷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哼,还敢跟爷我动手,我看你是活腻歪了!”说着,又是几脚踢在地上女子的身上,惹得那女子又是一阵求饶痛呼。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竟是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 看了一会儿,也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那女子偷人家的酒确实不对,可这大汉眼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男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会欺负女人,哼! 就在那大汉抬起脚又想踢人的时候,我从头上拔下一根发簪,一甩手刺进了那大汉的脚踝处。 “啊——谁,是谁敢偷袭大爷?”那大汉抱住脚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样子甚是滑稽,引得众人大笑。 我抱着胳膊走了出来,怒笑道:“你这恶汉欺人太甚,人家姑娘偷了你的酒固然不对,可你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家弱女子!今日暂且饶了你,下次若是再让我碰见——”我噌地一下拉出了腰间的“白虹”,寒光泄了一地,也白了那刚要发作的大汉的脸色。“下次再见,送给你,就是这剑了!”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坐姿换成了跪姿,转眼间已是另一种态度,“可是,可是她偷了我那么多酒,小的我做的又是小买卖——” 摇尾乞怜企图狡辩的声音因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一定金银戛然而止。我回首感激地对着马秀英一笑:“还不快滚!” “是是是,小的这就滚!多谢两位女侠!”抓着银子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伤痛了,一溜烟跑得比兔子还快。 “姑娘,没事了,我扶你起来吧!”我走上前欲去扶起那地上的女子,却见那女子已经自己挣扎着爬了起来。 “多谢小姐相救,奴家还有事,先告辞了!”那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女子,头也不抬,神色慌张地避开我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我不禁大奇,这姑娘方才被人殴打也不过就是喊痛求饶而已,不见丝毫慌张神色。怎么见了我就这般匆忙,像见了鬼一样?尾随着那女子看去,只见她走了数仗,微微回头,偷偷看了我一眼之后又赶紧回过头去小跑起来。那身形背影,怎么看起来这般眼熟呢? 七十九 重逢终不忍相见 一道灵光在脑中闪过,我提气跃身追了上去,大声喊道:“翠奴,你站住!” 那女子奔跑着的身子僵了一下,回头瞧了一眼跑得越发慌乱。而就在她稍一停顿之际,我已经追上了她,将她一把拉住搬过身子。虽然她狠命地低着头,别着脸,但我还是认出了她就是翠奴。 “小姐,你认错人了,奴家不是什么翠奴!”翠奴哭喊着,试图挣脱我的禁锢。“求求小姐,放奴家离开吧!” “你站好,看着我!”我用力控制住翠奴,将她的脸搬过来对着我。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原来翠奴也是生的娇俏可人,跟着我的时候从来没亏待过她,吃的用的都和我差不多,保养的也就好。可是现在看看,脸色干裂蜡黄,还因为天冷冻得有些红肿。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勉强可以御寒。“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哈齐现呢?” “呜呜呜呜,小姐,你别再问了,你放我走吧!”翠奴不再挣扎,顺着我的手哭跪在地上。任我怎么问都不肯说出实情。 “妹妹怎么了,这个女子你认识?”马秀英跟了过来,疑惑地看着我们二人。 我点点头,有些无奈:“她是我以前的侍女,因为一些事,让她离开了。” 我定定地看着跪在我脚边的翠奴,厉声道:“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哈齐现人在哪里,否则的话——你跟了我这么久,应该清楚我的脾气!” “我……郡主,哈护卫他,他在,算了,我还是带着郡主去看他吧!”翠奴哽咽了一阵,擦擦脸站起来,忧伤地看了我一会儿,走到前面带路。 我对这马秀英歉意地笑笑:“要劳姐姐陪我多走一趟了!” “没关系的,妹妹找人要紧!”马秀英了然地笑笑,看着翠奴的目光中也有一丝不忍和怜惜。 我们跟着翠奴拐进了民区,左拐右拐走了很久才在一座很小的破宅前停下,翠奴回头看向我,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去,吸了口气指着破旧的门道:“他就在里面了。” 我走上前,伸手推开门,冲天的酒气和陈腐的气息迎面扑来,呛得我忍不住后退了几步,马秀英更是直接轻咳出声。挥了挥绕在眼前的雾气,我走进屋里随意扫视了一下,终于在一堆酒坛中看到了那个颓废不成样子的人。 青色的胡渣布满脸上,将那原本阳光帅气的脸遮得严严实实,双眼紧紧地闭着,曾几何时,那眼中满满的笑意此时已经不复存在。一件黑色脏乱的冬衣裹在身上,和一堆酒坛混在一起,下巴下面还有一片未干的酒渍。也是听到了声响,亦或是光照刺痛了他的眼。躺在地上的人动了动身子,口中发出一句呢喃:“酒,翠奴,酒——” “翠奴,去,把你手里的酒坛放下,给我弄一盆水来!”见翠奴有上前送酒的意思,我立马出声阻止。喝酒?没那么容易! “郡主——”翠奴欲言又止,没有动的意思。 “让你去你就去,如果你的眼中还有我这个郡主!”我蒙上寒霜,不去看翠奴有些难看的脸色,只是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个烂醉的人。 翠奴抿了抿嘴,出去给我端了一盆水进来,停在那里不愿给我。看到她的样子,我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抬手将水盆朝着哈齐现的位置掀了过去。 “咣当”一声,一盆水尽数浇在哈齐现的身上,水顺着他的脸流淌下来,落在衣服上,尽数湿透。盆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哈齐现的脸皱了皱,眼睛紧紧地眯在了一起,看也不看地低咒:“翠奴,你干什么,怎么这么吵啊!房顶又漏水了,你上去看看!” “一个大男人,让一个弱女子上房顶,你也真能说得出口!”我冷斥一声,抬腿一脚踢在了他的身上。 “郡主!”翠奴惊呼一声,脸上满是不忍。 “你叫什么叫?我就是要让他尝试一下你受的苦,看看他还有什么脸再躺在这里!”说着,我又是一脚踢了上去。 地上的人身子僵了一下,慢慢张开了眼睛。曾经明亮的双眸此刻布满浓雾,完全失去了往昔的光泽。待看清面前站着的人后,身子动了动,半坐起来。本来是想站起来,却终究敌不过身体的虚弱,跌坐在那里。 “起不来就别起了,看着让人心烦!”心里的火气渐渐上升,这人倒好,让他带着翠奴好好的过日子,他竟然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样子,真是让人失望。 “郡主,郡主怎么出现在这里了,翠奴,你不会是去搬救兵了吧!”哈齐现靠在桌脚上,涣散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瞟了翠奴一眼。 翠奴神色一慌,忙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去给你买酒,在街上碰到了郡主。她,她非要我带她过来,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怎么,你还想找她算账不成?哈齐现,我让你离开,是让你带着翠奴过好日子,不是让你变成这副样子,还累得她受苦的!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将头别到一边,不忍也不愿看到他现在的这副样子。 “呵呵,郡主不是早就对哈齐现失望了,又何必在乎这一次呢!没想到,还可以在这里见到郡主。”哈齐现惨然地笑着,嘴角边尽是嘲讽。 “我在街上恰好碰到翠奴被恶人欺负,若不是一时多管闲事,也不至于看到你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哈齐现吗?” “郡主认识的哈齐现是什么样子的,不就是我这个样子的吗?郡主当初赶我出府,还让我带着她,那时,我就已经说了会让她受苦的。郡主难道还是不信吗?”哈齐现看着我,脸上闪过讥诮。 “我知道是我太狠,可是你这样作践自己,又是何必呢!”看着这样的他,心里实在不忍,毕竟他是为了我才如此。“我已经说过,我们不再是主仆,我让你出来,是让你活出自己,做一个真正的自己,干一番事业,拼一番天地。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苦心?” “呵呵,郡主心思深沉,做事独立自主,有几个人能猜的透呢!就是明白了又怎样,郡主已经赶了我出来。哈齐现说过,这条命是郡主的,没有了郡主,这条命等于是没了。如今,只不过是一副残躯罢了!”哈齐现扶着桌子,想要站起来,翠奴见状赶紧上前想要帮忙,却被哈齐现一把推来,自己扶着站了起来。这一站,高大的身姿盖过了我的头顶。 我别过头,推到一边,轻声道:“你这个样子,就是我想让你回来,你也没有那个能力再帮我做事了。” “你说什么?”哈齐现惊讶地看着我,像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眼中骤然亮了起来。 我狠下心,挂起笑容看着他道:“我说,我想让你回到我身边继续帮我做事,你愿意吗?” “咣当!”翠奴手中的瓷碗掉在地上,如碎落的花瓣散落一地。红肿的脸有些泛白,愣愣地望着地上的东西。半晌,蹲下身,伸手去捡那些掉在地上的碎渣,深情麻木。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看着翠奴的样子,毕竟是跟我一起长大的,就算是她为了哈齐现背叛了我,也还是有些感情的。“好好的照顾翠奴!” “哈齐现明白!”心中所盼的事终于有了重见天日的一天,哈齐现暗淡无光的脸上迅速浮现出了光彩,从地上将翠奴扶了起来,轻柔地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痕:“这些日子让你受委屈了,以后我会好好待你!” 翠奴双眼朦胧地望着地面,没有因为哈齐现的话而露出半丝喜悦,只是嘴里喃喃道:“只要你不丢下我就好。” “你先好好整理,改日我再来看你们!”转过身,将他们抛在身后,心里的愧疚一闪而过。“姐姐,我们走吧!” 八十 春风得意签歌逐 路上,我和马秀英再也没有提起刚刚发生的事,像是没什么事一样,一起说笑着回了元帅府。普一进门,就有下人来报说朱元璋在饭厅设宴,就等着我们两个了。 “你先去回了元帅,就说我们稍后就到。”马秀英吩咐下去,转身对这我笑道:“妹妹,让姐姐为你梳妆打扮一番,如何?” “那就谢谢姐姐了!” 我们在马秀英的厢房内忙活了一阵子,重新梳洗了一下,这才袅袅来到了饭厅。一进门,就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们,就连几日不见的朱元璋也看向了我。我和马秀英手拉着手,一齐走向了空着的两个位子上,分列在朱元璋的左右。这样一来,旁人眼中只见朱元璋的左右两边美人娇妾,光亮照人摇曳生姿。而张无忌身边只有一个周芷若,还是一身庄重,做足了一派掌门的架势。这样一比,朱元璋的架势竟比的张无忌还要大。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我就这样夹在了张无忌和朱元璋的中间。一个在左,一个在右。 马秀英对着张无忌行了一礼:“秀英见过教主。让教主久候,秀英实在过意不去,甘愿自罚一杯谢罪!”说完,仰首饮下一杯,一番豪情惹得名教众人连声叫好。 张无忌淡淡一笑,便把目光转向了安坐如常的我:“马夫人客气了。既然夫人都自愿受罚,不知我们这位郡主小妾,怎么自处呢?” 我看向朱元璋,笑得格外灿烂,娇声道:“元帅,我和姐姐去逛集市,耽误了时辰,实在对不住元帅,元帅不会见怪吧?” “放肆,教主问你话,你怎么可以至若枉然呢?”朱元璋非常配合地发了怒,一双眉宇倒束起来,煞是好看,“你和夫人去逛集市,可有什么重要的事啊?说出来,本帅也好为你开罪!” 我回首,向左看向了坐在主位上的张无忌,此时他的脸色已经阴沉地完全不像话了。坐在他的身边,很明显地可以感觉到暴风雨来临前的不寻常气息。就连在座的其他人,包括马秀英,都或是疑惑,或是愤慨地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换了一个挑衅的笑容,眼角微微上扬,看着张无忌道:“教主啊,赵敏今日出门确实是事出有因的,我和姐姐逛遍了大街小巷,为的就是为您和周掌门挑一件贺礼。虽然等到大婚之日,元帅自会送上更丰厚的礼物,但是奴家的这份礼,可是自己发自内心的。感谢教主曾经的救命之恩,并预祝您和周掌门百年好合!” 我将那包装精美的锦盒拿了出来,摆在了张无忌的面前,笑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专门送给周掌门的。” “哼,你这妖女的东西我可不敢要,谁知道又是什么害人的东西,吃了让人瘫痪昏睡。”周芷若冷哼了一声,警惕地盯着我。 我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动手将锦盒打开,叹道:“唉,有句话说叫什么之心度什么之腹来着?周掌门你放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怎么好意思对你不敬呢,那种背地里捣鬼的事我赵敏还不屑于做。你看,这珠花,可是我和姐姐专门为你挑的哦!” “是啊周掌门,我和妹妹在街上看到她,就喜欢地不得了,一致认为你最适合她!”马秀英也很是配合地帮着加料。 “为什么会是桃花?”张无忌皱了皱眉,似乎是已经忘了刚才我刻意忽略他的事情。 “因为人面桃花相映红啊!”马秀英很是诚恳地解释。 而我,则来做进一步地拓展:“姐姐说的对。桃花美丽娇艳,开花在春季,才有了桃花笑春风之说。也就是说,美丽的桃花,最是春风得意,艳煞旁人。别看她开花短暂,却是惹来一时热潮,令很多人为之垂涎。周掌门这么美丽娇艳,不正是这桃花的翻版吗?” 众人先前还没听出什么,待到话说完,已是有人变了脸色,静静地等候张无忌的态度。而周芷若脸色更是难看阴沉的厉害,那冷杀的气息,比之冰雕张无忌不知胜上多少倍。果然都是一路货色啊! 张无忌将珠花捏在手中,细细地把玩。我坐在他的旁边,看着神色如常,让人捉摸不定的他,心再次纠结在了一起。说不害怕他一巴掌把我打飞那是假的,谁也不想没事找着挨打不是? 就在我手心都要捏出汗的时候,张无忌终于扯了扯嘴角:“这珠花,娇艳动人,确实是很适合芷若。来,芷若,我为你戴上吧!难得郡主和夫人有这份心了。” 张无忌说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像是没有听出我话中弦外之音一样,若无其事地将珠花插在了周芷若的发髻上。周芷若白着脸,刚唤了一句“无忌哥哥”,就被张无忌笑着打断:“嗯,不错,确实很好看。” “可是无忌哥哥,你没听出她话中的意思是说……”周芷若急了,张口欲要解释。一张口就被张无忌的眼神制止,愣在那里。 张无忌神色淡淡,略微不满地道:“芷若不喜欢吗?我很喜欢这个珠花,也希望芷若能够好好戴着。” 周芷若不说话了,暗自恨恨地瞪了我一眼,继而换成一副楚楚可怜杨,闷声坐在那里。立刻,惹来了一大堆同情的目光。而我迎接的,多是不以为然和果然是妖女之类的低语。 “教主喜欢就好,可千万不要辜负了我们姐妹二人的心意。”我不怕死地奉献上无辜纯洁的笑容,暗地里咬牙,这个张无忌到底在玩什么花招,我就不相信,我这样说周芷若他一点感觉也没有,难道要跟我来个秋后算账不成? 一顿饭吃得是满腹狐疑,个人各有心中的心思。饭后,我早早地告了退,回到住的地方休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张无忌的态度也越发地暗涩难懂。我必须尽快搞清楚这之间的关系,离开这里才好。离家这么久,也不知道大都那边怎么样了。 不知道自己是走了什么桃花运,走到哪里都会都会碰见熟人,而自家的住所最近也是很招徕客人的光顾,真不知道元帅府的一干侍卫是干什么吃的,连个这么大活人都拦不住,任由他坐在那里悠闲地品茗。 “我就知道,那破岛困不了你多久。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来了,怎样,想要报仇吗?既然拦不住,我索性看看他的目的好了。这一干人,没有一个是简单地让人省心的。 宋青书笑得温婉秀气:“我是特意来看你,看看你在这里过得好不好。怎么样,朱元璋没有为难你吧?” “托你的福,本郡主至今安好。”我闪开身,让出一条道,“所以,你看完了就请离开吧。不然,待会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本郡主见死不救。” “啧啧,你还是那么无情!”宋青书状似无奈地摇摇头,放下手中的杯盏。“枉我那么关心你,你竟然就这么盼着我出事,真是伤心啊!” 我瞥了瞥嘴:“摆脱你可不可以不要说这么酸的话,我会以为你是刚从醋坛子里出来的。说吧,你到底是想来干什么的,看我的笑话,还是等着找死?” 宋青书站起身,定定地看着我:“我是不会死心的。我宋青书对你,此心不渝。这是冷酷无情的张无忌,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你的心里比我清楚。你们在这里这么久了,不还是没有任何的进展吗?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你总是抓着他不放,而不给任何人一丁点的机会。张无忌对你,真的就这么重要,比你的生命,你的民族,你的父兄还重要吗?你知不知道,除了张无忌,还有其他的人值得你注意。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我愿意付出一切,就算是对着周芷若卑躬屈膝也可以!” 八十一 几番利用几番情 身子踉跄了一下,我扶住桌角,不着痕迹地稳住身形。双眼嗖地变冷,我抿紧双唇,抬头冷冷地看着宋青书:“宋青书,你给我听好了,我的命,我的民族,我的家都不用你管。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和你的周芷若就好了。我赵敏的事,不劳你管。” “你认为,你真的可以重新回到张无忌的身边吗?别忘了,他马上就要和芷若成亲了,你们之间不可能了。”宋青书伸手抓住我的手臂,手腕用力,捏地我生疼。 “我不知道不可能了,我也没有打算再回到他的身边。你说得没错,张无忌确实不值得我再为他付出什么。我现在在这里,只是为了讨一口气回来,我要让曾经欺负过我的人付出代价!”我挣开他的手腕,对他说,更是对自己说。“你真的愿意为了我,什么都肯做吗?” “是。只要你说一声,什么都可以,哪怕是我的命!”坚定的话语,平静而认真的表情,儒雅的气息不再存在,替代的是一种从未见过的,透漏着刚毅冷然的气息。 我别过他专注的眼神,强子压下心底的一丝愧疚和不安,有些自嘲地笑:“你说的不错,为什么我要只守着一个让我伤心,有着强烈不安全感的张无忌呢?身边有那么好的人,我确实应该好好珍惜。” 伸出手指,挑起宋青书坚毅的下颚:“那么,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帮我报了仇,我就跟你在一起,如何?” “一言为定!”宋青书握住我的手,被我挣脱开来,转身,不再看他。“让芷若难看,婚礼是个很好的机会。他们的婚礼,只有你可以破坏,也只有你,可以威胁到张无忌。因为你手上,握着张无忌唯一许下的承诺。” “谢谢你的提醒。现在,你可以先离开了!不人看到了,不好。”轻轻地靠近他,手刚一触到他的衣衫遍离开,推开数步,微笑地看着他。 “我会替你,毁了峨眉,让芷若身败名裂,这样,你可满意?”宋青书挑起秀眉,嘴角上扬。这个时候的他,哪里像个书生,简直就是一披着羊皮的狼。 “最好不过!”我伸出手,邀请他离开。 宋青书淡淡一笑,闪身离开,像是从来没有来过。只是我的心里,从此刻起,不再平静。张无忌,为了报复你,我竟然背负了那么多的人情债,呵呵。不知道此生,我能不能够还得清了。 次日一早,以我没有想到的速度,哈齐现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看着焕然一新地他,满意地点点头,神色却没有一丝放松:“哈齐现你记住,你既然愿意回来,就要明白自己的身份。你我只是主仆,没有任何的关系。你听清楚了?” 哈齐现身子顿了一下,但还是扬起许久未见的明媚笑容:“属下,明白。郡主肯给属下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属下已经很重知足了,不会再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那就好。”我淡淡应下,真的听他这样说了,心里竟然还会有一丝难过,呵呵。“对了,你一定要照顾好翠奴。她跟了我这么久,受了很多苦,你要替我好好待她。” 哈齐现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转而有些惨然:“她走了。知道我要回来,她便离开了,在我不知道的时候。” “那,我让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她,把她带回来。”我转过身背对着他,不想让他看到我此刻脸上的表情。 “可是……” “没有可是,只有服从!” “哈齐现明白了。” 我回过身的时候,哈齐现已经离开。 翠奴,这是我最后一次可以帮你的了。如果你不要,我不会再施舍。 生活又回到了平淡无奇的原点,每天守着空荡的住所,看着雪花落了又飘。偶尔和马秀英喝茶聊天,日子也算过得平静。有的时候,我靠在窗边,隔着窗户欣赏外面风景的时候,可以看到张无忌的身影。银色的长跑,带着毛领,披着玄色的披风,就站在花园当中的凉亭里,手中提着一壶酒。趁着青天白雪,临风而立的卓绝身姿,很容易让人想到诗仙李白。这样的男子,很难让人不去喜欢。 他经常一个人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和旁人说话。偶然间回首看我一眼,也没有任何的表示。那双狭长的眼睛,平静如湖,深邃如渊,让人猜不着,摸不透。看得久了,会让人觉得这个人很飘渺,很不安全。像是人间的过客,随时都有可能乘风而去。 离张无忌和周芷若的婚礼越来越近了,我也已经做好了破坏的准备。虽然是很老套的办法,但我知道,这也是最有效的。可是,万一真的如书上所说那样,周芷若给我一下怎么办?我可不想让自己身上多出几个窟窿。还有,将张无忌骗出来之后,我该怎么办,难道还真的跟他走不成,这是万万不行的了。 也许,该是那些自以为是的男人们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这日,我着人将朱元璋叫了过来。他进来的时候,我还坐在窗边。而就在张无忌突然转身离开的时候,我注意到了身后的响动。 “爱姬让人叫我来有什么事,莫不是想我了?”朱元璋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一手将窗户拉了下来,阻隔了外面的视线。 “有些日子不见元帅,确实想念的紧。”我娇笑地看向朱元璋,没有避开他的亲昵。 倒是朱元璋先皱起了眉头,略显警惕地自己将手拿了下来:“你会想念我,真的是让人意外又高兴,只是不知道,这想念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怎么,站了两个时辰让元帅害怕了?你不用这样,赵敏这次,是专门请元帅来的。”我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他的面前,“赵敏想见元帅了,请元帅来不可以吗?” “我曾经听人说,平南王就是喝了郡主倒的茶,才出的事。不过,现在换作是我,也一样甘之如饴。”仰首,朱元璋像喝酒一样将茶一口饮下。“我虽然很高兴郡主会主动叫我,但我朱元璋还不会笨到郡主是真的想要见我。除非,你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对吗?” “元帅果然不是一般人,赵敏此番请元帅来,确实是有事相询。”微笑着,轻轻靠在朱元璋的腰间,明显地感到他身子的轻颤。“赵敏想问问元帅,对赵敏可是真心?” “当然。我朱元璋从第一次见了你,就将你印入心底。你这番才德,也只有我朱元璋,大明未来的郡主才能配得上。”朱元璋将我揽了揽,按在我背上的手紧了紧。 我的心上,闪过不以为然的感觉,总觉得这个答案有些别扭的地方。但,这对我也没什么重要可言:“赵敏思量了几日,也觉得如此。元帅雄才大略,他日必登大宝。赵敏跟着元帅,也可尽享富贵。只是,张无忌并没有放过我的意思,这些日子经常在窗外转悠,那日还跑进来威胁我,让我跟他离开。赵敏已经受够了他的反复,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纠缠了。若是元帅真的对赵敏有意,这件事便当与元帅有关。若是元帅无意与赵敏……” “你不用担心。我想要得到的,谁也拦不住,张无忌也不行!”“咯嘣”,背后传来的骨骼声响,让我的心颤了一下。 我伸手环住朱元璋的腰,柔声道:“那,元帅可以为赵敏做一件事吗?” 八十二 俏郎新妇理红妆 红绸高挂,锣鼓喧天,宾客满座,汇聚一堂。 经过将近半个月的准备,当世颇负盛名,年轻有为,世所罕见的少年高手,新任明教教主张无忌,和峨嵋派新任掌门周芷若的大婚,终于在小年这一天,如约而至。 两天前,宾客们就已经陆续而来,送来的贺礼堆满临时的新房。而在众人当中,数武当和天鹰教来得人居多。一方是师叔师伯,代表着父亲。一方是外公舅舅,代表着母亲。这众人所知的孤儿,成亲之日竟也是热闹非凡,双方的长辈给做足了面子。 这其中有一件事是不得不说的,那便是少林一派在这次的盛宴中,没有被邀请在列。原因很简单,少年张无忌深深地记得,自己父母被逼死的那历历惨痛。张无忌疾恶如仇,说什么也不肯向少林发请帖。而这个时候明教的实力,也根本不用在乎会不会得罪这武林的泰山北斗。 众宾客其乐融融,在大堂中高谈阔论,赞赏着这即将促成的一对佳偶。有道是英雄美人,郎才女貌,乍一看,的确是一对令人称赞的良配。可旁人在此对新人称赞有佳,殊不知在后面,众人口中的神仙眷侣,却是另一番情景了。 首先是张无忌,将所有的下人都打发了出去,一个换好衣服,静静地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苍茫雪景,久久不动。只有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可以证明此时他的心情还不坏。一旁守立的范遥,看着自家教主反常的举动,也是不敢多说一句,只能暗自忖度。 而坐在梳妆台前的周芷若,此时正神色不安地东张西望,像是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一点也没有新嫁娘的娇羞和矜持。负责为她梳妆的静玄看在眼里,有些不解地问:“掌门在看什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周芷若终于沉不住气,问道:“看到宋青书没有?” “掌门问他做什么?恕静玄多嘴,掌门马上就是明教的教主夫人了,不该再和宋青书有什么瓜葛了。”静玄一边给周芷若梳着头,一边小心地观察着她的神色。 “知道是多嘴就不要说了。”周芷若低声冷斥,面色不善。 “怎么了这是,新娘子干嘛发这么大的火啊?”一声轻笑传来,宋青书出现在了周芷若的身后。 周芷若一把推开静玄:“你先出去到外面守着。” 静玄看看两人,无奈地摇摇头退了出去。 周芷若一把拉住宋青书,急问:“你那边怎么样了,都现在了,赵敏为什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啊?” “你问我我去问谁啊,话我已经带到了,至于她怎么想的,我可就不知道了。”宋青书神色自若地坐了下来,悠闲地捏起一颗花生塞进嘴里,“你应该知道赵敏是怎样的人,她可不是随便可以左右的。我们已经陷害了她一次,她是不会再轻易相信我了。” “那怎么办?若是有一天张无忌找到谢逊,知道了真相,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我不能嫁给他,坚决不能!”周芷若冲到宋青书面前,画好的妆容因为过于激烈的深情而有些破损。 “那,我也没办法了。你我二人都不是张无忌的对手,若他真的不念旧情要找你算账,也只能认了。”宋青书若有所思地陷入冥想,挑着秀眉凝神游思,似是真的在为周芷若担忧。“其实,办法也不是真的没有。” “什么办法?”周芷若紧紧抓住宋青书的衣袖,像陷入泥潭的求生者,看到了伸到面前的救生绳索。 “你把你的掌门指环给我,我带着峨嵋派的人,找一个理由去大闹婚礼。既可以给张无忌难堪,又可以让你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离开。你说怎么样?”宋青书身子前倾,眼对眼,鼻对鼻地盯着周芷若。 周芷若踉跄着退后几步,不可思议地看着宋青书,手抚上右手食指,摩挲着那象征着峨眉权利的铁指环:“这个,是峨眉的重要信物,我不能给你。难道,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那我就没办法了。”宋青书往后一靠,两手一摊,“那么,你就只有一条路了,直接从这里出去,管他什么明教,什么张无忌。带着你们峨眉的人,离开便是。” “那怎么可以。这样做了,我们峨嵋派的颜面何在?该死的张无忌,就是不肯将九阳神功的秘籍给我,不管我用什么办法,他总是找理由推脱!气死我了!”周芷若一掌打在桌角上,震得桌上的茶盏一阵乱晃。 “我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你既然这么不信任我,就自己想出路吧。”宋青书站起身,作势欲走。 “等等!”周芷若喊住他,脸上闪过不甘,但终究还是从手上拿下了铁指环。“给你!” 宋青书推到周芷若的身边,俯身在她脸上吻了一下,顺手接过铁指环,笑道:“我会把事情给你办好的。” 拿着铁指环,宋青书背着周芷若,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扬长而去。 随着礼官的一声高呼,偌大的厅堂,满满的嘈杂之声一下子消失无踪,众人齐齐望向门口,那里,一对新人手执大簇红绸礼花,缓缓而来。 今日的张无忌,和往日相比略略地有些不同。一身银色蟒纹袍子,以深色银丝做底,以透明银丝做面,以缀着红丝的线绣制了蟒纹盘旋其上。举手投足之间,有如划目的惊雷,载着不容抗拒的雷霆之势。而一头青丝用紫色的锦冠束起,将那露着锐利精悍的眸子,染得几分蕴藏着血的味道。那口唇的轻薄,脸上的微笑中都带着森然的寒气。昔日的冰岛野娃,今日的明教教主,多少血泪和仇恨,都隐于那一双精锐清明的眸中。似是有情,似是无情,温润耳语,却是山雨欲来。 而周芷若,身着百鸟朝凤大红喜服,上绣金线百鸟美凤,缀着一百零八颗璀璨明珠,头戴珍珠金质凤冠,一头青丝盘于顶上,两鬓插着琉璃碎语摇步金叉。一身的珠光宝气,照亮厅堂,引来一阵惊呼赞叹。 高堂上,白眉鹰王端坐其上,乐呵呵地看着一对璀璨新人遥遥走来。 “及时到——一拜天地——”礼官扯开嗓门,高呼大喊。 “慢着!” “嗖”地一声,一道白光从厅门直穿而入,冲着张无忌和周芷若而来。张无忌和周芷若同时后仰,那白光擦着二人扬起的发丝,从中间贯穿,直直地刺进正堂之上,那由武当掌门张三丰亲笔所书的大红“喜”字之中,没入半寸,犹自摇晃着剑尾。 白眉鹰王早已经跳了起来,看着那气势如虹的长剑,又惊又怒。鹰眉倒束,双目怒睁,望向了门口,那长剑的主人,方才发话打断礼官唱和之人。 众人也被这突然发生的变故弄得呆立当场,方才的热闹喜悦戛然而止,纷纷转首,向着门口看去。 八十三 新妇怒扯红绸装 扯红绸装大堂门口,一女子身着及地雪纺白裙,裙角绣着淡淡的水色芙蓉,随着女子的走动荡漾开来,洒出一路涟漪。那女子一头青丝倾泻,左边盘着简单的发髻,髻中插着蝶恋盘丝发钗。一双媚眼波光流动,顾盼生姿,高挺的鼻端泛着莹润的光泽。一张水红润唇微微翘起,使原本就美丽的面容变得更加生动。 众宾客乍一见到如此美丽的女子出现,皆是一惊,待看清来人,有认识我,吃过我的亏的,便立马换了脸色,一脸的愤恨。 白眉鹰王走强前,在离我两尺的地方站定,大手一挥,喝道:“姑娘是何人,为何来喜堂之上捣乱?” 范遥见状走了出来,欲拉住我,轻声道:“郡主,你这是做什么,你不是已经跟朱元璋……” 我避开范遥的牵扯,迈出一步,对着白眉鹰王盈盈一拜,笑道:“想必这位就是名震天下,天鹰教的教主,明教四大护教法王之一,张无忌的外公,白眉鹰王了。小女子赵敏,这厢有礼了。” 白眉鹰王挑起白眉,暗肘道:这赵敏他自是知道,曾经听杨左使提起过,和自己那无忌外孙有着不清不楚的牵扯。此番不知又要耍什么花招。略一沉思,白眉鹰王也做了一辑:“赵姑娘客气了。如果姑娘是宾客,那请到宾客席上去。如果不是,我们也好生款待,请姑娘让个道,让教主和周掌门行大礼。” 我扫了一眼神色自若的张无忌,和隐约可见愤恨的周芷若,莞尔道:“鹰王是前辈,晚辈应当尊重。赵敏此番也并非是无理取闹来了,实是有事要办,而且是在这个时候,非办不可!因为,这件事和你的外孙,张大教主有着莫大的关系。鹰王盛名在外,想必一定会为赵敏主持公道!” “这是自然。但不知道我无忌孩儿和你有什么渊源,需要姑娘来这婚礼上捣乱!”白眉鹰王一脸的正气,并没有因为我的无理取闹而有太大的怒气。 我在心底赞叹了一声,随即道:“是这样的。张大教主曾经答应赵敏,为赵敏做三件事。现在,是要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是什么事非要在这个时候来办,难道就不能等到婚礼完成之后吗?”殷天正不解地看着我,又回身看看张无忌。 张无忌走了过来,站到白眉鹰王的身边,双目低垂看不出神色,轻声道:“你说!” “鹰王,晚辈这件事,若是等到礼成之后,就晚了。因为,晚辈让张教主做的这件事,就是拒绝和周芷若成亲!” 此语一出,众皆哗然。我也小小地汗了一把,这老套的一幕被自己给演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啊。我一边观察张无忌的神色,一边用余光注意着周芷若。 殷天正“啊”了一声,转头看向张无忌。而张无忌神色不变,只是嘴角有一抹淡淡的,几乎捉摸不到的笑意。 众宾客议论纷纷,对着我指指点点,我昂起头坦然视之。 “赵姑娘,你的这个要求,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你这样做,岂不是存心捣乱来了?”殷天正回过神来之后,终于忍不住略略有些怒气。 我倩然一笑:“前辈误会了。晚辈这样做,也是为了张教主好,免得他日后后悔都找不到地方。就算是我无理取闹好了,也就是这个样子。因为,有件东西足以给张教主答应我的理由。张教主名满天下,大丈夫一言既出,不会反悔的,嗯?”我的手,快速地在两人面前晃了一下。 张无忌但笑不语,只有殷天正愣了一下,随即蹙起白眉,一脸慎重地盯着我。 张无忌抬起手臂,银袖挥舞了一下,朗声道:“婚礼取消!” “教主!” “教主!” 范遥和杨逍等人纷纷上前,不解又困惑地看看我,又看看张无忌。一众宾客也被这突然的变故弄得一愣一愣的,不少人开始对着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周芷若指指点点。 “无忌哥哥!”周芷若一把甩下戏水鸳鸯红盖头,又惊又怒地看着张无忌,“无忌哥哥,你真的要答应赵敏的要求,取消婚礼吗?你这样做,让芷若如何自处,让峨眉如何自处?” “芷若,我有要事,你应该理解。作为一派掌门,也要有这么气度。”张无忌敛起笑容,头也不回地道,语气淡然。 周芷若浑身一颤,忍不住后退两步,愣愣地看着张无忌的背影说不出话来。宾客们有等着看笑话的,都对着周芷若指指点点,低声说一些张无忌不喜欢她,峨嵋派丢人,灭绝死不瞑目之类的话。 可是声音再小,说的人多了,也就不小了。周芷若将这些话一一听在而里,直觉面颊发烫,胸中气血翻涌,一股怒气冲上喉间发泄不得,堵在胸口难受,浑身忍不住颤抖。 周芷若的一切反应我皆看在眼里,心里闪过一丝不忍。但一想到她对我做的那些,那丝不忍也就很快地烟消云散了。 我仰起头看向张无忌,眼神冰冷:“赵敏要做的,已经做完了。关于营救的事,改日我的夫君会和教主好好商量。赵敏就先告辞了!” “赵敏,你给我站住!”我刚欲转身,就听见周芷若的一声大喊,只见她一把扯掉头上凤冠摔在地上,上面的珍珠珊瑚碎了一地,荧光闪耀。与此同时,那红色的身影正以前所未见的极快地速度向我奔来。 饶是我事先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在面对这突然而来的凶猛之势的时候我还是愣了一下,随即急速提起身子向后跃去。而只是一愣,就让周芷若到了跟前,尾随着我追了出来。在快到门口的时候,我陡然停了下来身子闪向一边。周芷若伸出细长的五指向我抓来,指甲长有寸许,猩红刺目,看着甚是阴森恐怖。 我险险避开,斜地里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将周芷若一招歹毒的阴掌接下。周芷若身形翻飞,急速变换招式再次向我打来。突然出现的哈齐现护在我的身前,和周芷若斗在一起。两个身影纠缠在一起,身法招式快捷,竟是不分上下。 张无忌眯起双眼,死死地盯着周芷若,轻声“咦”了一下,叟地拔身而起窜到哈齐现和周芷若中间,一挥手分开两人。 我大喊一声“哈齐现退下!” 哈齐现接着张无忌挥手的力道凌空翻转,跃到了我的跟前站定。而周芷若眼见张无忌动手,亦停了下来,恨恨地看着他:“好你个张无忌,竟然为了这个妖女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舍弃我。如今,还为了他和我动手!堂堂明教张大教主,竟然是如此没有良心之人!哼!” 张无忌对周芷若的怒骂不为所动,反而眯着眼睛质问出声:“芷若,你这一身歹毒的武功,是从哪里来的?” “哼哼!哪里来的,你还不配知道!”周芷若冷笑两声,十指垂下,冷笑地看着我们。“张无忌,你对我虚情假意也就罢了,竟然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与我,此仇不报,我周芷若妄为一派掌门!峨嵋派的弟子听着,拔出你们的剑来,杀了明教的人给我们峨嵋争一口气!” 周芷若大喝一声,气势如虹,一双阴测测地眼睛盯着我,似要将我生吞活剥一般。范遥杨逍听到周芷若的呼喊,目光一沉,快速地围在了张无忌的周围,半弧状的阵势将大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只是,峨嵋派的弟子,没有动静。 八十四 原来淑女也疯狂 “来人啊,人呢?”见许久没有动静,周芷若再次大喊一声,声势以不如前。左右一扫,不禁骇然,这偌大的礼堂里,竟然没有一个峨嵋弟子的影子! 其他人也发现了这个奇异的现象,左右四顾,连连称奇。 偌大的礼堂里,只有周芷若一个人,穿着一身大红嫁衣,发丝凌乱,衣衫不整地站在那里,茫然四顾间又惊又怒,一脸的狰狞。 这个时候的周芷若,像是困在猎人陷阱里的野兽,承受着一圈猎人的虎视眈眈,狼狈地困斗。何曾想到,堂堂一派掌门,一个刚到二十岁的大姑娘,在隆重的婚礼上被丈夫抛弃不说,自家人竟也是不在一个。那种难看,那种委屈,那种愤怒,那种屈辱,怎么能是她这样一个外表柔弱,实则要强的女子可以承受的。 不管是怒气还是屈辱,在周芷若的胸腔中,都已经积压到了极限。 “啊——”周芷若仰起头对着上方一阵大喊,似要将心中的怒气发泄殆尽。一头青丝铺散开来随着螓首舞动,发钗散落一地,珠玉落在地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一身红色的衣裙鼓胀,无风自起。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惊了,呆愣在当场,痴痴地看着有些发狂的周芷若。一些胆小的,已经迈开脚步偷偷从人后溜了出去。 “芷若——”张无忌轻唤一声,向前迈了两步停下,冰冷的脸上终是闪过一丝不忍。“你不该,嫁祸赵敏,甚至伤我义父!” 周芷若停下吼叫,垂下眼帘冷冷地盯着张无忌,嘴角浮上讥诮:“张无忌,你听着,大家也都看见了。今日你给我留下的,他日,我周芷若一定十倍奉还!嗨——” 一声呼啸,只见一团红影突然掠起,携带着一股劲风以极快地速度向着门口冲去。堵在门口的人见此情景都自动地让出道来,让那红影毫无阻该地下山而去。 “站住!”哈齐现突然大喊一声,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又是一团黑影窜了出去。众人大惊,回顾一望,就听见张无忌大喊一声“敏敏”,一闪身也窜了出去。 这一突遭的变故任谁也没有想到,转眼间热闹的婚礼变成了这般不堪,而主角却接二连三地消失无踪。明教诸人见教主离开,哪里还能坐得住,纷纷跟着窜了出去。众宾客见此情景都愣在当场,互相观望不知如何是好。倒是武当宋远桥率先反应过来,走到正中拱手对着诸人道:“各位,事出突然,武当宋远桥代我那无忌贤侄给大家陪个不是。婚礼时办不成了,大家,都散了吧!” 众人观摩一阵,发觉除了离开也确实是无事可做,便渐渐散去。 就在周芷若以极快的速度往外奔去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她顺带将毫无防备的我也携了出去。我已经被她突然发疯的举动愣住,她这一下实在出乎我的意料。左肩被她捏在手中,先前还是剧痛,接着便是麻木,到现在竟是一点知觉也没有了。 周芷若带着我毫无目的地疾跑,后面跟着哈齐现,尽管我可以看出哈齐现已经拼了全力,但总是和周芷若差着一定的距离。再往后是随之而来的张无忌,没想到他也追了出来。在这两人的追赶下,周芷若更是没有头绪地乱晃。我只能感到刺骨地寒风从我的脸上刮过,割得我的脸颊生疼。 突然,我踉跄一下,感觉脚下竟然踩到了实地。张开双眼一望,才发觉原来周芷若已经停了下来。只是,她停的地方,好巧不巧地竟是一座悬崖的边上! 周芷若捏着我的左肩,对着赶上来的张无忌,哈齐现狞笑道:“你们要是敢再往前一步,我就把她扔下去!” “你快放开郡主!”哈齐现伸出来的手生生顿住,紧张地看着周芷若。 “芷若,你不能再这样错下去了!你放了赵敏,我们一切都好商量!”张无忌紧紧拧着双眉,一瞬不瞬地盯着周芷若。 “哼!放了她,放了她你们就会放过我吗?”周芷若笑得有些凄凉,“张无忌,就算我千错万错,也比不上你来得恨!你跟赵敏,根本就是传统好要让我难堪,是不是!” “周芷若你错了!”我咬着牙,忍着肩膀上传来的剧痛,“你错了,是你自己太执着,才做下了那么多的错事。你是个听话的弟子,就是因为太听话,才会听你师父的无理要求,做下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你难道就没有发觉,灭绝让你做的事,实在是有为天理吗?” 周芷若手下发狠,附在我耳边冷笑一声:“有为天理?哼哼!错的不是我,而是你!在这个世上,除了死去的父亲,还有谁比师父对我更好?是你,都是你!是你们元人害的我失去了亲人,又害得我失去了我最爱的师父!都是因为你,我恨你,恨你赵敏!为了你,张无忌竟然不念及恩情,如此羞辱与我!你们都该死!” “啊——”我忍不住痛呼一声,几乎可以感觉到她手指在我肉间的搅动。“你师父对你好,那是因为她看出了你的资质,要传你衣钵。可是她虽然对你好,却没有将你引到正道上。你师父心胸狭窄,带人刻薄,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你本来也是个善良的女子,却受她引导到了这般地步。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自己所做的那些事对不对吗?” “对不对不用你来教!你也不想想,你又比我好到哪里?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围着你转?不管你做了什么恶毒的事都是对的,我做了便是错的?这对我不公平,不公品!”周芷若越说越激动,连带着手上的动作又多了几分狠厉。彻骨的痛楚从肩膀上传来,冷汗顺着额际流下。我几乎可以想象自己现在的脸色有多么难看。 “芷若!” “周芷若!” 张无忌和哈齐现齐声呼喊。两个互不顺眼的男子,一记眼神交汇,第一次有了共识。 “芷若,你快住手!” “掌门,救救我们!” 双方正在僵持之间,突然,从后方突然涌出一堆人来,却是宋青书和峨嵋派的诸般弟子。而此时,宋青书的脖子上却架着一把大刀,峨嵋派的那些女子也被人捆成一条线,拉扯着走了上来。 而将这些人带来的,竟然是朱元璋! 周芷若的脸色再次泛白,粗重地喘了几口气,怒道:“赵敏,这是你做的好事?” 我正待说话,朱元璋已经抢了先:“周芷若,我敬你是教主夫人,让你三分。可是即便如此,你也不该让你的人在我的元帅府到处撒野,肆意横行,企图对我的夫人不利。你快放了我夫人,我便还不与你计较,若是不然——”朱元璋顿了一下,手上微微用力,一道血痕出现在宋青书白皙的颈间。 “芷若,你不要听他的!抓着赵敏,你就还可以离开!我死了不足惜,只要你能好好活着就好,你快想办法离开吧!”宋青书一脸的凛然,言语之间悲戚恳切,犹如生离死别。 “掌门,掌门,你快救救我们啊!”丁敏君带着众人大声呼喊,奋力挣扎。 周芷若原本因为宋青书的话而闪过的一抹温情,在听到丁敏君的话后便瞬间淡去,伸出一只手,指着丁敏君厉声道:“说!你们怎么会落在朱元璋的手里!” “是,是宋大哥,说,说是赵敏会去掌门的婚礼上捣乱,才带着我们去找她。没想到,没想到被朱元璋发觉。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我们——”丁敏君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几乎已经听不清楚。 “没用的东西,竟会给我丢脸!青书,你太让我失望了!”周芷若不屑地扫了丁敏君和宋青书一眼,脸上的愤恨和厌恶更甚。“你们听好了,来再多的人也没用,这个妖女的命,我今天是要定了!大不了,就是同归于尽!” 八十五 深陷囹圄力自持 “芷若,你千万不可以乱来啊!”宋青书大声喊道,生怕周芷若会真的想不开,拉着我跳下崖去,“芷若,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你还肩负着发扬峨嵋的使命,你身上还背负着灭绝师太的寄托。所以,你千万不可以意气用事,跟赵敏那个妖女同归于尽啊!” 周芷若的脸上有一丝动容,惨然道:“没想到,在这个世上,竟然还有你可以关心我。青书,先前是我不好,我一直没有完全信任你!你说的不错,这个妖女,还不配让我和她一起去死,我还要留着自己的命,好好地报答师父她老人家的恩情!” “周芷若!你要是敢动赵敏一下,我就让宋青书血溅当场!”朱元璋大喝一声,手下更是用力。而朱元璋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双眼却是看着我的。 趁着周芷若和宋青书朱元璋说话纠缠的档,我的右手慢慢地放到腰间,摸上了“白虹”。剑柄已经握在手里,我斜眼看着周芷若掐在我肩上的手,狠狠心一咬牙,左臂一甩,身子一转腰间“白虹”刷地亮出的同时只听“咯蹦”一声,我痛得几乎要晕厥过去。而周芷若也在“白虹”闪现的那一刹跃身避开。 “芷若!” “芷若!” “掌门!” 这是,这一闪一避之间,我们两人都忘了自己所在的地方。周芷若为了避开“白虹”的凌厉之势,急速向后退了一步,身子直接跃出了悬崖。 鬼使神差地,我竟然迅速地伸出右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自己也挂在了崖边。而就在我伸出手握住周芷若手腕的时候,周芷若突然笑了,笑得那么明媚,那么妖娆,那么诡异。还未待我反应过来着笑中的含义,就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带了下去。 “敏敏——” “郡主!” “嗖嗖!”两条人影亦跟着跳了下来。只是,群雾缭绕间,寒风刮在脸上,刺进眼中,我已经看不清楚跟着跳下来,拉着我一只手的人是谁了。我只能认命地闭上双眼,等待着命运的又一次安排。 “扑通——” 身子很沉,周围也很沉闷,像是在一个蒸笼里一样,憋得人透不过气来。我想动动胳膊,一只手臂已经失去了知觉,而另一只却也是沉重的厉害。像是压着千金巨石,怎么动都动不了。难道,我也和孙悟空一样被压在了五行山下? 悠悠睁开双眼,我一下子被眼前自己所处的景象惊呆了,然而随即我又笑了。反正左右都是个死,死在这沼泽中和从悬崖上摔下来死也没什么两样。反而是死在这沼泽里更好一些,至少是个全尸,说不定以后还是化石。 “郡主,你怎么样?”耳旁突然传来一声轻唤,我一惊,微微侧过头去,看到了哈齐现的半边脸。竟然是哈齐现,那另一个人是谁? “我很好,没事。你呢?”一边问我一边暗自搜索着其他的人,既然我和哈齐现都没事,想必其他的人也应该好好的吧。 “郡主放心,哈齐现很好。”耳边传来一声轻叹,哈齐现好像是有些轻松地松了一口气。“郡主昏迷了半日,我以为,以为你再也……” “放心,你郡主我福大命大,不会那么轻易死的。”我轻笑一声,企图和缓一下这难堪的气氛。 谁都知道落进沼泽里意味着什么。即便现在没事,也不代表长久下来就没事。就算是不沉下去,也会饿死的。只是奇怪的是,泡了大半日,我的肩膀似乎没有那么疼了。 “哼!你还真是命大,这样都死不了。不过,我看你的手臂也是好不了了。”不远处传来一声讥诮,是周芷若的声音。原来,她也没事。 这个时候,突然也就不想再继续跟她怄气了,轻笑道:“手臂也就无所谓了,重要的是,有你这个峨嵋派的掌门陪着我就好了。还记得我们初次相见吗,真是缘分啊,没想到我们生不同时,死倒是可以同穴了。” “谁要跟你死在一起,我周芷若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死在这种鬼地方的!”周芷若哼了一声,没多久就听到有轻微滑动的声音,然后就是“哎呀”一声。再接着,所有的声音就都销声匿迹了。 还没等我出声,就有声音懒懒地道:“我说不让你乱动,你不听。看看现在,我们可是比他们下沉了半寸啊!” 清朗圆润的声音,不是宋青书是谁?没想到,最后跟着跳下来的,竟然是哈齐现和宋青书!不知道这是不是和老天和我开得玩笑,我连难过的心情都没有了。 “周芷若,虽然过去的一切不是我的本意,但你恨我也是我无能为力的。可是我不得不说,我并不讨厌你。”突然想起了初次见到她的情景,和自己险恶的用心,我突然笑了,“其实想来,终究还是我对不起你一些。就连头一次相见,也是我骗了你,利用了你和张无忌的感情。” “哼!你还有点良心,还知道自己做什么事。”周芷若冷哼一声,怒气依旧很盛,“不过你倒也帮了我,教训了丁敏君。不然,我又少不得被她欺负。” “其实想想,你的身世挺苦的。小时候跟着父亲在海上漂泊,不到十岁就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上山跟了灭绝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说起来,灭绝虽然人不怎么样,但对你终究还是不错的。”人就是奇怪,总是喜欢在临死之前忏悔,没想到我也没能逃过这个俗套。只是我不是在忏悔,而是道歉。 “你知道的倒是挺多。只是现在说这个又有什么用,师父已经死了,我再也看不到她老人家了。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若不是你把我们抓来,若不是张无忌心疼你,我师父怎么会惨死!”周芷若当真是很敬重灭绝,这个时候说来,言语中依然有几分悲怆。 想来灭绝泉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因为那个毒誓而生出一丝愧疚呢? 接着,又听周芷若黯然道:“我对不起师父,没有完成她老人家的重托,和你这个妖女死在这个鬼地方!” “其实,要将峨嵋发扬光大,不是你一个人可以做到的。就算你的武功再好,外人也只是会惧怕你,而不是敬重你。尤其是你练得还是些旁门左道的功夫,更是令武林正道所不齿的。”我轻叹了一声,在这个时候,临死之前,如果可以化解周芷若心中的积怨,也不失位一件美事。“而且,一个人的武功强了,不代表这个门派就变强了。要想真正地将门派发扬光大,光靠你一个人是不够的,应该多训练培养一些弟子,是整体实力强上去,才能使他人真正地敬重峨嵋,敬重女子。”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周芷若的话音已经没有先前那般充满怨恨了。虽然依旧不怎么友好,但我还是看到了希望。 我淡淡一笑:“不为什么,只是想让你死得明白一些而已。而且,你这种急功近利,一蹴而就的练功方式,是很危险的。” 范遥曾经说过,练武之人,讲究心平气和,循序渐进。除了天才,一般都要先打好根基。只有基础好了,练功才能奏效,才能融会。而急功近利的人,往往会得不偿失。不仅对身体损害极大,而且容易走火入魔。 “多谢郡主娘娘关心了,周芷若真是受宠若惊。”周芷若的话中含着讥诮,只是不甚明显。“话说回来,若不是因为你,我完全用不着这样,也不会被师父逼着发那毒誓。最关键的因素还是,你出现了。你的出现不仅夺走了我的师父,还夺走了张无忌。” “其实,我认识张无忌,比你要早得多。说是和你相夺,多少有些不恰当。”我淡然一笑,这个倔强的姑娘呦!只是笑意未完,我的笑容就随着双眼扫视到的东西而停在唇角,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八十六 绝处逢生无绝路 这沼泽,是流动的! 这片沼泽竟然是流动的! 只听周芷若嚷道:“比我早又怎么样,你自以为他喜欢你?呵呵,你别做梦了,像他那种人喜欢的只是自己。否则,刚开始的时候他为什么不相信你?” 我的心情因为这个发现突然好了起来:“你怎么知道他就不相信我,你怎么知道他就不是在演戏给你看?”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但是为了周芷若,姑且把张无忌往好的地方想一想吧。 周芷若不说话了,许久都没有声音。 我轻叹一声:“周芷若,像你这样争下去,又有什么意思?我可以看得出,你并不是真心地喜欢无忌。而你,也不喜欢宋青书。其实真正自欺欺人的人,还是你自己。落到今天这步田地,终究还是你自己造成的。你现在掉在这里,总是武功再高,权利再大又有什么用呢?” “哼,你如今也是危在旦夕,当然可以对我说这些话。”周芷若冷哼一声,但明显地底气已经不足了。 我看着岸上的一块碎石,方才它在我的左侧,悠悠道:“如果说,你可以离开这里,活着离开这个沼泽,你会怎样?” “活着离开这里,呵呵,开什么玩笑!”周芷若自嘲一笑,无限苍凉。 这到还是我第一次听到周芷若如此说话。一个二十岁的少女,能有这般成就,这般心智,原就比别人付出的要多。她走到今天,也的确是不容易。 “听你的意思,你像是有办法离开这里?”宋青书轻问,有些不确定的口吻。 “也许吧。”我也不是很确定,按这个速度,定还是要等上一阵子才可以靠近岸边的。但是,只要有一线生机我就不会放过。“狼在陷入困境的时候,就会想尽各种办法去求生。哪怕是殊死一搏,也是要试试的。有的时候,人比狼还要爱惜生命,为了活下去而不择手段。所以,只要有一线生机,我都不会放过!” “郡主——”哈齐现轻唤一声,我知道他和我想到了一个地方,一个场景。 “我听说,你小的时候和狼搏斗过。那个时候,你害怕吗?”周芷若的问话中,带着一丝挑衅,一丝好奇。 “怕!为什么不怕?”我挑了挑眉,脑海中闪过当时的情景,“一个孩子,面对十几只饿狼,说不怕那是假的。可是就是因为害怕,才会萌生求生的意志,才会不顾一切。” “难怪你这么心狠手辣,原来是从小磨练的。”周芷若轻斥了一声,有种原来如此的味道。 我不以为意地笑笑:“我跟你不同。别人对我好,我便也对他好。若是谁敢欺负我,我便要让他十倍奉还。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天生不是什么善类,但也不是毒蛇。” 周芷若又不说话了。其他人也不再做声,四下里静悄悄的。 就这样,我们在沼泽里泡了一夜,偶尔会因为实在疲倦而昏睡过去。但很快的,又会醒来,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危险,瞬间惊醒。就这样在各自的一惊一乍间,我们迎来了黎明的曙光。 黎明前的一刻是最冷的。尽管这沼泽像是有着奇异的功能,保护了我们这么久,但在黎明的时候,终于还是感受到了寒冷。我可以听到周芷若的梦呓,和嘴唇打颤的声音。口中轻唤着师父,唤着爹爹。 而我,在睁开双眼的那一刻,眼波就再也没有停止过转动,紧紧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岸边,浑身透着紧张。 “哈齐现,宋青书,周芷若!你们三个人,有没有求生的欲望?” “郡主,你在说什么?”哈齐现是背靠着我的,所以他看不到我所看到的情景。 “你是想奋力游过去?你可知道,这很危险!”显然,宋青书也发现了这微妙的情景,言语中透露着激动和紧张。 “青书,只要有一线生机,我就不会放过。不管怎样,我都要试试。”不知什么时候,周芷若已经从梦呓中醒来。而她的想法,竟然和我是一样的。 “哈齐现,你试着转过身来。”我微微动了动身子,大概观察了一下,四个人当中,只有我离岸是最近的。我必须努力先上去。 哈齐现没有再多问什么,慢慢地转动身子,转到和我们一个方向。只是他这一动,让原本到他胸前的泥水,蔓延到了脖颈处。 “我先上去,你们先不要动,等着我!”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我丢下话,开始朝着沼泽岸靠去。我每动一下,身子就下陷一寸。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拉着,迈不出,动不了,我使劲全身力气才只能挪动一点。近了,就要近了。我伸出手抓住岸边的枯枝,一点一点向它靠近。身子已经出来了有一半,再努力一下就可以爬上去了。我咬咬牙,一股隐藏在心底的狠劲骤然爆发,像是儿时那次面对狼群,身上充满了力量。气运丹田,我将所有的内力凝聚一处,接着岸上那枯枝的力量,猛一用力,半截身子上了岸。 “郡主,小心啊!”哈齐现在我的身后紧张地叫,我回过头,给他一个安慰的笑。但我知道,那笑容一定很苍白无力。但是谁也不知道,此时我的心里,充满了怎样的希望。 半截身子已经上了岸,我就如同看到了曙光,只差最后一口气了。我缓了一缓,让刚才流失的力气慢慢回笼。我知道自己不能拖太久,否则沼泽流动,他们要是想上来就更难了。再一次用力,我拼着全身最后一丝力气,终于爬上了岸。 回头,看着他们三人紧张的脸,我笑了笑。一边休息,我一边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不远的地方有一棵枯树苗,我爬起来,平时根本不在话下的一棵小树此时劈斩下来竟然也破费了一番力气。我拖着树干走到岸边,定定的看着三个人。 他们三人,都用满含期待的目光看着我。可是哈齐现和宋青书的眼神明显地和周芷若的不同,他们两个是在期待着什么,可是却不是求生。而周芷若,却只有生的期待。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树干放到了哈齐现的面前。 “赵敏,你干什么?你是不是想把你的人救上来之后就不管我们了?”周芷若大喊,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憎恨。 我没有理会周芷若,用力将哈齐现拉了上来。我看到了哈齐现眼中的喜悦,和宋青书眼中的失望。可是,我这样做确实是有我自己的打算的。 “你去把宋青书拉上来!”我坐在地上喘息,双眼盯着哈齐现。 哈齐现没有动,看了看宋青书和周芷若道:“郡主,这两个人不能救!” “呵呵,我就知道,你根本就是要丢下我们不管!”周芷若冷笑一声,因为激动,身子动了一下,又陷入一分。 “你不要乱动!”我冲着周芷若冷喝一声,再次看向哈齐现,“现在,我让你拉宋青书上来,你去,还是不去?” 哈齐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眼定定地看着我:“郡主,这次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能听你的话。这两个人,我是无论如何不会救的。若是救了他们,他日一定会对你不利。危害到郡主的事情,哈齐现坚决不做!” 宋青书目光冰冷,面露嘲讽:“你是怕我们对你的郡主不利,还是自己心里在担心别的什么?这地方虽然偏僻,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但环境却是好得很。你们二人,正好可以在此做一对神仙眷侣了!” 哈齐现面色僵了一下,垂下头,不说话,也不动。 我看了他一眼,从靴筒中抽出一把匕首,拔开,抵在自己的颈上,冷然道:“你救,还是不救?” 八十七 人生自古有情痴 哈齐现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捡起那根树干,看了我一眼,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岸边。不多时,宋青书也上来了。沼泽里,就只剩下一个周芷若。 我放下匕首,轻轻地靠在身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看着宋青书:“周芷若,就交给你了!” “青书,青书快点啊,快拉我上来啊!”周芷若在泥潭里大喊,紧张地盯着宋青书。 宋青书没有动,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我:“你真的愿意将她救上来,不怕她以后再加害你?” “宋青书,你在说什么?你难道也被那个妖女迷惑了,不管我了吗?”周芷若见宋青书不动,心中大急。 宋青书还是看着我,丝毫没有注意到周芷若因为过于激动而渐渐下沉的身子。 我闭上眼,不想再被他这么盯着,轻声道:“这是我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也是我曾经欠她的。自此之后,我们两不相欠,她若是再打我的注意,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宋青书不再说话,自行将周芷若拉了上来。周芷若上来之后,稍一喘息,“啪”地一掌甩在宋青书的脸上。宋青书被污泥染花的脸,竟然也可见绯红,可见周芷若这一巴掌打得有多重。 “宋青书,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竟然为了赵敏而置我于不顾!”周芷若恨恨地看着宋青书,眼中闪动着泪花,“你告诉我,你是为了什么才下来的。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她!” 我微眯着眼,看着周芷若的手臂指着我,脸对着宋青书。宋青书低着头,默不作声。 “你说啊,你说啊宋青书!怎么,你难道还不敢承认吗?”周芷若的身子微微发抖,脸因为生气而越发苍白。 “你真的想知道吗?”宋青书抬头,沉静地看着周芷若。“我是因为怕你伤害到她,才跟着跳下来的!这个答案,你可满意?从你第一次让我去查探她,我就喜欢上她,说到底,这还都是你造成的。” 周芷若垂下手臂,踉跄着退后几步,痴痴地看着宋青书,委身倒在地上,垂泪道:“那么,你被朱元璋抓住,又是怎么回事?” 深深吸了一口气,宋青书闭上眼,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经满目决然:“这是我和赵敏是先串通好的。她知道搅了你的婚礼定会让你难堪,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得出来。所以,就提前让我设计带着峨嵋派的人离开,故意让朱元璋抓住我们,好在不得已的时候用来要挟你。” “所以你们之前,都是在演戏,都是为了让我难堪?”周芷若梗咽的声音中,已经说不出话来。 “是!” 我完全闭上眼。宋青书绝情地坦白,换成是我恐怕也受不了。 “好!真好,你们都很好。你们串通一气,就是等着看我周芷若难堪,让我身败名裂,让我一无所有,是不是?”周芷若满脸惨然,神情呆滞地盯着地面,“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对我?从小到大,我受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才有了今天。可是你们,就这样一点一点地给我毁去,没有一丁点的怜惜。而且,全都是因为她,这个蒙古女子!一个从小锦衣玉食,在一堆恭敬中长大的郡主!我不服,我不服!” “芷若,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没有原因,没有理由。喜欢上一个人,不需要朝夕相处,不需要青梅竹马,只需要一个照面,一个眼神,有的时候,就注定了。即便我知道她的心中没有我,即便我知道她和你一样都是在利用我。但是,都心甘情愿了!”宋青书的话,是在对周芷若说,也是在对我说,更似乎像是在对哈齐现说的。因为自始自终,他的眼睛,都是看着哈齐现的。 哈齐现紧紧抿着双唇,不吭一声,不动一下,直直地站着。 很久,我等了很久之后,也没有再听到有人说话,我睁开眼睛想看看这些人,竟然还都是保持着很久前的姿势,真是难为他们了。叹了一声:“你们不冷不饿吗?去生个火,弄点吃的来吧。” 宋青书和哈齐现同时动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向着不同的方向去了。 “我想,男人的变心,不应该怪到我的头上吧!”我看向周芷若,她靠在另一边,说不出的颓废。 “你知不知道,现在我要杀你,简直易如反掌!”周芷若头也不抬,冷哼一声。 “我知道你不会的。”我笑了一下,“因为我今天了解到,周芷若并不是一个真的没有感情的人。” “我现在不杀你,是因为我的命毕竟还是因为你的一句话。但是,如果我能从这里出去,以后一定不会放过你!”周芷若抬头,定定地看着我。 “我也是!”唇角抹出一丝苦笑。我知道,我和周芷若之间的恩怨,永远不会停息。 没多久,宋青书和哈齐现便回来了,两个人虽然都不说话,但动作都很快,一个生了火,一个烤了野鸡。坐在火堆旁,身上的衣服干的很快,也感觉暖和了很多。吃了东西,就更像是换了一个人。四个人对着火堆发呆,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从晨昏,到傍晚,一天就这样结束。而在此之前,谁也没有想到过可以活着离开那个沼泽。 盯着火光,看着火焰在我的眼中闪耀,突然就想到了似曾相识的一幕来。也是在荒岛上,也是在一堆火旁,身边的银衣长袍俊美男子,温柔地握着我的手,许下誓言。原来,誓言在说的时候,都是美的,也都是真实的。只是过去之后,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换个场景,过去的那些话,就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就在这寂静的黄昏,在夜幕就要降临的时候,远远地,似远似近的地方,传来了呼唤的人声,和一大片的点点星光。那是火把的光亮! 有人来了,有人来找我们了! 周芷若的身子动了动,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西南方,在有山峦盘桓的地方,有一条长长的火光带。来的人,有很多。周芷若面上的激动一闪而过,随即暗淡下去。低下头想着什么,然后是一脸的惨然。 我看看宋青书和哈齐现,他们显然也看到了火光,但是直至呆呆地看着,都没有动的意思。似乎,他们并不是很期待有人来救我们。看着他们三人,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此时的心中所想?可是,我不想就这么耗下去,我还有事要做。 “在这里,我们在这里——”我张开口,不顾他们三人惊讶的眼神,冲着那队火光大声呼喊,一遍又一遍。 声音穿过树林,穿破云霄,在天边盘旋,飞到我想要它们飞到的地方。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可以有这么大。 我的努力没有白费,那些人显然听到了我的喊声,整齐的火光开始出现散乱,向着我们这边散开,呼喊也渐渐清晰—— “赵姑娘!赵姑娘!” “掌门,掌门!” 两道一人影快速地向我们奔了过来,一前一后,一道银弧,一道红光。 很快地,那两个到了面前。我坐在地上,抬头看着他们。只见他们的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神色,激动,兴奋,痛苦,愁思,融合在一起,在那总是挂着寒霜和一脸妖冶笑容的脸上,显出奇异的景象。 张无忌,朱元璋,就那样傻傻地站在我的面前,傻傻地看着我,同时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同时闭上,什么也没有说。但一双闪动的明眸中,所有的情意,早已蓄满。 八十八 劫后余生慢度伤 1 “敏敏!” “赵敏!” 张无忌和朱元璋同时出声,同时伸出手,互相看了一眼。刹那间眼神的碰撞,各不相让。 “哈齐现!”我低下头没有再看他们,唤了旁人。 “是,郡主!”哈齐现的声音中透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他看了看呆站在我面前的两人,弯腰将我扶起。 “嘶!” 没想到休息了片刻,此时一动竟然牵动了左肩上的伤口。难忍的痛楚直达心口,让我忍不住痛呼出声。 “敏敏,你肩上有伤,还是让我给你治一下吧!”张无忌清俊的面容有一丝裂缝,这真是不像一贯冷面的他。 “教主。赵敏是我的夫人,虽然朱元璋知道教主医术极佳,但男女有别,恐怕多有不便。”朱元璋上前走了一步,挡在我和张无忌之间,“属下看还是先将内子带回去,再着人好好医治。” 张无忌身子僵了一僵,即便他再无羁,即便他再厉害,即便他是教主,但朱元璋说得,毕竟是不可辩驳的实话。张无忌不动了,只是一双如雾一般的狭长双眸定定地看着我。 朱元璋也看着我,我微微瞧了一下,机会所有的人都在瞧着我,等着我回话。峨嵋派的人想带着周芷若离开,可是周芷若此时却瞧着宋青书。 “宋青书,你先带周姑娘回去吧。她也受了伤,需要好好调理。”我躲开宋青书过于专注的目光,看向地面。 “我明白了,你保重!”宋青书携着周芷若离开,只是言语中的苦涩在我的心里纠结了一下。 “哈齐现,我们……” “敏敏!” 就在我转头看向哈齐现的那一刹,两日来的伤痛,劳累,终于将我压了下来。直觉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子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只有左肩上传来的疼痛和奇痒让我知道自己还有知觉。眼前是熟悉而又陌生的鸾帐。刚一醒来的时候以为是自己流水小筑的闺房,再一看才发觉不是。这是朱元璋为我设置的住处,有着他喜红的风格。 “妹妹,你总算是醒了!”我侧过头,就见马秀英坐在一旁,手里端着药碗,眼圈有些发红。 扯了扯嘴角,努力露出一丝笑容:“让姐姐担心了,是妹妹不好!” “没事。只要妹妹你好好的,那便比什么都好!”马秀英的眼角有些湿润,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来,把这药喝了吧!” “这药——”我的目光落在了药碗上。肩上的奇痒,很不舒服,我不自觉地动了动。 “这是教主为你开的。没想到,张教主竟然还是胡青牛的弟子,医术了得。”马秀英笑了笑,扶着我坐了起来,“肩上的伤有什么感觉吗?教主说你的伤口有毒,这会儿去寻药了,可能马上就会回来了。” “我的伤,他看过了?”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竟然在这种不知不觉地情况下让张无忌占了便宜,实在可气。 “傻丫头,不看怎么给你治伤呢!”马秀英笑嗔,“教主对你真的很好,还运功为你疗伤。妹妹,姐姐问你,你当初所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张教主?” “是又怎样,我们注定是没有结果的。”微微叹了口气,没想到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竟然如此平静。 “妹妹,姐姐看得出来,教主是喜欢你的。可是姐姐也同样看得出来,元帅也是喜欢的。他们两个身份地位非同一般,此事不宜拖得太久,妹妹可要早做决定啊!否则,这对明教,对天下,没有好处。”马秀英放下药碗,略微慎重地看着我。 我呆望着床被,心里感叹。马秀英说的话,我又岂会不知?只是,这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是相当麻烦,还是这两个让人头疼的人物。再者,我本来就对朱元璋无意,而张无忌的为人,我实在是不放心。其实想想,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或许自己当初就不该动什么邪念,想要代替赵敏来找张无忌,而弄得自己此时深陷其中。还有哈齐现和宋青书,金庸老头当初不是这样写的啊,为什么到我这里就特别地麻烦呢? “秀英见过教主!”突然的一声轻唤将我从沉思中拉了出来,我抬起头,便看到张无忌已经到了床前,定定地看着我。 “妹妹,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马秀英安抚了我一番,端着托盘出去了。 “感觉怎么样?”张无忌走到床前,微微俯身,细细地瞧着我。 我垂下眼帘,淡淡道:“还好,多谢教主关心。” “敏敏,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张无忌伸出手想碰触我的脸,被我一闪躲开。一只莹白修长的手就那样僵直在我的眼前,随后颓然垂下。“我知道我不该误会与你,我当时只是一时气愤才出手打了你。但是,你一离开我便后悔了。又细细地想了这其中的原委,便觉此时蹊跷,于是将计就计,找出真相。” “如此说来,张教主这是委曲求全了?这份隐忍,倒是令赵敏佩服。”我挑了挑眉,语气不善,“可是赵敏和教主不同,天生气量小,受不得半分冤枉苦楚。当日教主的一巴掌,赵敏可是记忆犹新啊!每每对着镜子抚上脸颊,心里都还有些发寒。以张教主的掌力,若是再狠一点,这半边脸岂不就毁了?” 张无忌愣了一下,负罪的面容上闪过一丝苦楚,惨然道:“是,是我不对,你恨我怨我也是应该的。可是敏敏,那个时候那个场景,你让我怎么看得下去?我曾对你说过,千万不要骗我。你虽然没有骗我,却也没有解释。若是当时你努力在我面前将事情说清楚,我又怎么会不信你呢?” 怨我,这个时候你还能怨我?我冷笑一声,怒道:“张无忌,你搞清楚,凭什么让我努力解释?你自己长了眼睛,自己就不会看吗?你终究还是不信我的。你若是信我,那么粗制滥造的陷害,你不可能看不出来!说到底,你还是自私的!你总是说让我不要骗你,而自己却从来没有努力去信任过我!我说过,我愿意把心交给你,可是我赵敏的心不是交给你用来任意践踏的!你说你爱我,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张无忌,你的爱,让我如何承受?” 张无忌不说话了,呆呆地看着我,薄唇紧紧的抿着。自我认识张无忌以来,还是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如此挫败的神情。短短的两日,他就明显消瘦了些许。风采,也不及当日成亲之时。他的关心,他的在乎,此时也不是看不出来。只是,若是一日他不肯放下心来相交,我们的感情便如风中芦苇,随风飘摇。 良久,沉默了良久,张无忌的神色才渐渐恢复,换上了以往的那种冷漠,淡淡道:“你的伤口有毒,耽误不得。我已经寻了药材,给你敷上吧!” “把东西放下,我自己可以来,不劳张大教主费心!”我别过头,冷冷地不去看他。谁知我刚一转头,身子便定在那里,该死的张无忌竟然点了我的穴道!我狠狠地瞪着他,嗓子里压抑地难受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看着他慢慢退下我的上衣,露出左肩莹白的肌肤,和那刺目猩红的五道抓痕。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我羞愤,张无忌竟然俯下身来,趴在了我肩上…… 八十九 劫后余生慢度伤 2 丝丝的热气从肩膀上传来,带着点啃噬的痒,和一丝抽心的痛楚。不用想,我也知道张无忌这个时候在干什么。我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我昏睡了这么久,他现在才来给我吸毒? 热气消失,他又在我的肩头摆弄了一阵。也不知道他放了什么东西,只是那难忍的痛楚和奇痒都消失了,一股舒心的凉气自肩头传来,传至心底,说不出的舒畅。 “嗯!” 手指在我的身上一点,僵直的身子突然间松懈下来,我抬手,“啪”的一巴掌甩在张无忌的脸上。刚刚俯身起来的张无忌顿时愣在那里,如雾的眼中闪了闪,似是不解,似是气恼。 “虽然你救了我,但是也冒犯了我,这一巴掌是你应得的。还有,我问你,为什么要等到我的肩膀肿起来之后才为我趋毒?”我挑眉,冷冷地看着他的双眸。 张无忌垂下眼帘,伸手掖了掖被角,神色平淡:“这件事,只能由我来做,而且不能让别人看见。仅此而已!我讨厌他们那些过于关注的目光,若是我说你的毒要吸出来的话,那吸毒的人恐怕就轮不到我了。” 这本来应该让我温暖让我高兴的话,竟然让我无端更加生气起来,心底窜起一股火苗,让我气红了脸:“张无忌,你好!就是因为你这自私的想法,竟然让我忍受这么久的痛楚,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啊你!” 张无忌轻笑出声,伸手将我额际的发丝抚至而后,那温柔怜惜的眼中,似要滴出水来:“丫头,你别骗我了。我在你昏迷的时候已经给你喂了药,你顶多会感觉到有些痒而已,那有你说得那么严重!” 我不说话了,因为这个时候我也无话可说。我别过头去,不想看到他那少见的温柔的眼神,那会让我情难自己的。如今唯一盼望的,就是他赶快离开这里,或是有人过来。而这次老天似乎也特别地待见我,我这样想着的时候,就有人进来了。 “郡主!”来的人是哈齐现,幸好,不是朱元璋。 我看向张无忌,笑道:“张教主,你是不是该离开了?我的护卫来了,他会保护我的。这里,就不劳张教主久候了。” 张无忌很是听话地站了起来,脸上突然挂上一种我看不懂的笑容,似是温柔,似是既定,让人不容反抗,不容拒绝。他微微俯身,两屡发丝从额际垂了下来,挂在那长长的睫毛上,温柔似水的眼眸柔柔地注视着我,薄唇轻扯,未语,先传出一抹笑意:“好好养伤。伤好之后,就随我离开!” 不是询问,不是请求,不是探寻,而是,命令! 微笑着起身,再微笑着转身,张无忌迈开步子走了出去,待走到哈齐现身边的时候,张无忌头也不回地对着哈齐现低声道:“好好照顾你的主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将那“主子”两个字咬得特别清晰。 哈齐现忽而一笑,笑得比风清淡,比阳光明媚:“有劳张教主对我家主人这般记挂,他日我定会禀明王爷,好好地酬谢张教主的。” “如此,本座便等着!”张无忌收起笑容,淡淡地抛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待张无忌走后,哈齐现收起笑容,将目光放到我的身上,一触即开,低下头去:“属下来请问主子,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你觉得,我们该走吗?或者是,我们走得了吗?”我笑着看向哈齐现,带着玩味地询问。“我让你找的人呢?” 哈齐现身子一僵,勉强笑道:“属下找到了翠奴,她现在已经在回大都的路上,属下也给了她充足的银两。只是无论如何她都不肯再回来见郡主,说是,无颜!” “不见就不见吧。反正我们主仆已尽,如今我自己也是自身难保,还是少拖累一个人的好。”随意摆摆手,不以为意地摇摇头。“你去准备一下,今夜,我们想办法离开!” “可是郡主,你的伤……”哈齐现的面上付出一抹担忧。 “这点伤还不算什么。有了张无忌的药,就更不用担心了。”我淡淡地笑,拉了拉被子,躺下身,“你在外面好好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我要好好休息一下。” “是!”哈齐现瞧了我一眼,转身出去。 我这一觉一直睡到傍晚晚饭时间。之所以醒了,还是因为闻到了饭香。丝绸编制的幔帐外,有个人影在忙活着,往桌子上摆放东西。 我摸了摸发扁的肚皮,问道:“哈齐现,是不是该吃晚饭了?” 正在摆放东西的哈齐现停了下来,没有回头:“是的郡主。朱夫人送来了吃的,见郡主还未醒,便先放在了这里。属下估摸着你该醒了,便自作主张将饭菜摆上了。” 我笑,伸手拉开了帐子,从床上跳了下来:“你倒是了解我!” 哈齐现又挂上阳光般笑容,侧身为我拉开一张凳子:“连郡主的习惯都不了解,又怎么能在郡主身边当差呢!” “你也坐下来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我指了指对面的位子,看着他。 哈齐现一笑,也不扭捏,就那样坐了下来,并给自己盛了一碗饭。 见他这个样子,我们之间到似又回到了从前,可是真的能回去吗?“宋青书和朱元璋在干什么?” “宋青书在照顾周芷若,他们还没有离开。前方得了急报,说是王爷的军队要来了,朱元璋从回来就不见了踪影。”哈齐现微笑着看我,似在等着我说什么。 “看你的样子,是觉得这急报有问题?”我挑了挑眉,敢在朱元璋面前假传圣旨的,恐怕也只有张无忌了,不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 “属下不敢妄自揣测,只是知道这些时候王爷一直在和陈友谅在京郊周旋。但是有一点属下有个预感,我们离开,恐怕不是太容易。”哈齐现的声音略略压低,几不可闻。 “哦,怎么说?”状似无意地向四周瞟了一眼,我也压低了声音,“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在这座宅子的四周,暗处有好些人在盯着。只是不知道,这些人是朱元璋的,还是张无忌的。” 我想了想,道:“是朱元璋的。他人不在这里,定是不放心才派了心腹在这里。而张无忌这个人自视甚高,是不屑做这种事情的。” 哈齐现略微有些担忧:“那我们如何离开?” “这个,恐怕要找马秀英帮忙了!”望着窗外的腊梅,我笑了笑。 用过饭,和哈齐现略略商量了一下,我来到了马秀英的房内。彼时,我们正坐在一起,我为她沏茶,她微笑着看我:“妹妹这一手茶艺,当真是了得。” “就算茶艺再好,也要有懂茶的人才知道欣赏。姐姐这样的妙人,恐怕是赵敏唯一的知己了。”我将一杯清茶倒入杯中,推向了马秀英。 马秀英举起杯子,放在鼻端闻了闻,笑道:“这明前的茶,果然是不一般的。妹妹真的相信姐姐,是懂茶之人了吗?” 我笑,倒下第二杯:“若连姐姐都不是,这个世上恐怕再没有第二人了。就看姐姐,愿不愿意做妹妹这个知己了。” 马秀英没有接第二杯茶,只是看着它有些出神,半晌,叹了口气,将茶接过,却是放在了桌上。我的心微微一沉,单听马秀英叹道:“不是姐姐不想成为妹妹的知己,只是,要做妹妹的知己,当真是不容易啊!可是,没有刺激的人生岂不是很无趣吗?妹妹是个妙人,姐姐愿意陪着妹妹,赌上一赌!” 马秀英一口将那杯茶饮下,不似一个品茶之人,站起身,朗声道:“来人,备轿,我要去军营为元帅送几件冬衣!” 九十 男子也有纠缠时 静悄悄的夜,没有一丝冷风。元帅府的大门外,是一辆简单的马车。简单到只有一个马车,和一个赶车的人。据说,车上坐的是元帅夫人马秀英。谁都知道,马秀英去找朱元璋的时候总是不喜欢跟太多的人。因为她是元帅的妻子,因为她自己也是个高手。她不讲排场,却讲气势。所以,她不喜欢有过多的人跟着她,那样会显得她很没用。人人都知道,马秀英不同于一般深闺的女子。 而马秀英标志性的车子,也没有受到多大的为难。 马车静静地使出元帅府的大门,门口的护卫只是例行公事般地看了一下令牌,就将他们放了出去,然后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口,像是刚才没有人出去一样。 马车走了出去,沿着街道走了很远。冬日的晚上,街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马车在寂静的街道上碾过,发出一连串的吱呀声。 马车出了城,到了郊外,然后车上的车夫跳了下来,掀开了车帘:“姑娘,到了!” 车上跳下来一人,却不是马秀英。 当然不是马秀英,而是我,赵敏。马秀英这个时候,应该是在我的房里。亦或者,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有劳了!” 那车夫点了点头,架着车子回去了。空荡的郊外,夜色朦胧中,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往前走去。我本来是不愿意委屈自己,在这大冷的天走夜路的。可是如果不这样,我就不能离开元帅府。不离开元帅府,我将会有很多麻烦。 已经有几日没下雪了,上一次下雪的时候也已经离现在很远了。地面很干,被冷风吹干的,走起来咯蹦咯蹦地响,不是很舒服。幸好今天晚上没有风,否则我就惨了。 我低着头往前走,只盼望可以在前面找到一个歇脚的地方,最好有人家,可以让我暂时借宿。可是走了没半个时辰,人家没有找到,却找到了一个我不想看到的人。 宋青书。 我不是没有想到会被人发现,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更没有想到第一个遇到的竟然会是宋青书。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庆幸,也许这两者都有吧。我掀开斗篷,露出半边脸,对着站在一棵大枯树下的宋青书笑了笑:“你在这里等多久了?” 宋青书明朗地笑,他总是笑得很明朗:“不久,才一个时辰而已。” “那真是不容易,让你在这么冷的天站了这么久。你最好赶紧回去喝碗姜汤,若是受了寒我会过意不去的。”我笑得很是无害。 宋青书笑得更是无害:“可惜我已经受了风寒,正好需要你的照顾!” 我垂下眼帘:“你真的要跟着我,不管周芷若了?” “管。不过,我要先把你带在身边。”宋青书很不脸红地说了这句话,一句我觉得很是别扭的话。 我笑了笑:“你这不是对我好,而是在害我。若是我和你一起去见周芷若,难保她不会再在我的身上戳五个窟窿。” 这次宋青书不笑了,换上一副凛然的神色,正色道:“不会的。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他也这么说过,可是他还是伤害了我。你虽然才说了这句话,可是你已经伤害过我了。所以,你更没有资格说这句话。”我抬手指向了宋青书的身后,笑得比月光还要清冷。 宋青书转过身,看到了一身银衣的张无忌在他的身后,脸色变了变:“果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张教主。” “过奖了!宋师兄的武功似乎也精进不少。”张无忌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冷漠,疏离。 “如果你们两个要打架,最好不要在我的面前打,我不想对你们任何一个人有负疚感。”我重新戴上斗篷,将自己的脸隐在一片昏暗里。 “我们不会打架的。”这次,两人同时开口,说了同样的话。 我略微出奇地抬眼瞧着他们:“怎么一下子成了好兄弟了?” 张无忌跨前一步,只一晃便掠过宋青书奔到了我的跟前,抬手捏住我的下巴,微微翘起:“你命中注定是属于我的,想逃,先问过我张无忌再说!” 我挥手打开张无忌的魔爪,看向宋青书:“你呢,有什么要说的吗?” 宋青书笑,笑得比风轻,比云淡,比月冷,比冰寒:“你要是敢跟着张无忌走,我就毁了武当,毁了明教!” 张无忌没有做声,只是微微挑了挑眉,似乎不甚在意,也似乎根本就没有将宋青书的豪言壮语放在心上。但是我知道,宋青书现在是做的到的。因为,峨眉的铁指环在他的手上。因为,他现在似乎已经练就了一门神功。他的气度,已经和上次我见到他的时候有很大的不同。 “你这是在威胁我,还是在用跟我没有关系的东西威胁我,你觉得,有用吗?”我挑眉看着宋青书,等着他的解释。 宋青书又笑了,笑得有些奇异:“你会在乎的。因为,这也关系到他的名誉。虽然他不在乎,但是你会在乎的。毁一个帮派,不一定非要自己动手。” 我看了看张无忌,他果然正在不以为意地笑。可是宋青书有一点捏准了,就是我在乎张无忌的名誉。在我眼里,张无忌不仅是我喜欢的人,也是一个可怜的人。明教好不容易在六大门派中建立起来的威信,不能就这样废了。“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你已经威胁过我两次,你觉得,还会有第三次吗?” 我的话让宋青书的笑僵在脸上,被冻得通红的脸有些发白。然后,我又很不客气地再加了一句:“所以,你可以离开了。短期内,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否则,我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然后,我又看向了张无忌:“你呢,张无忌张大教主,一个对感情都不相信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我是属于你的?你凭什么那么认定,我就该是你的?” 张无忌也不笑了,神色黯淡下来:“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辜负了你的信任。可是你总该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 我摇了摇头:“并不是什么事都可以重新开始的,尤其是感情的事情。我本就不是个轻易托付真心的人,你是第一个,却也是失败的一个。” 张无忌的脸更白了。他的脸本来就很白,这下子更白了,莹白地近乎透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太冷了,总之,我看到他的身子在微微地颤抖。 我摇了摇嘴唇,叹道:“现在,你们可以让开了吧!” 两个人都没有动。 我也没有动。 半晌,张无忌抬起双手,手上,平摆着一样东西,一把剑,一把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的剑。“白虹”。我不禁抚上了腰间,这才想起来,在被周芷若拉下山崖的时候,我的剑脱手了。没想到,竟然被张无忌捡了去。 我接过剑,扫了一眼,调转了一个剑花架在了自己的颈上,冷冷地看着二人:“若是你们非要带我走的话,就带走我的尸体吧!” 张无忌忽然笑了,笑得很是开心,很少有的开心:“好,我不带你走,我跟着你。这样,总可以吧!” 我愣愣地看着他,问道:“你跟我走,现在?那么明教呢,还有一大帮人在等着你,你都不管了吗?” “我的行踪本来就是飘忽不定,而且我堂堂一教之主,自己去哪里难道还要向他们报告不成?而且,你要做的事,也和我有关不是吗?”张无忌慢慢靠近我,细细地盯着我。 宋青书突然拦在了张无忌的面前,挡住了他靠近我的脚步,张无忌偏过头,冷冷地看向他:“怎么,宋师兄有什么意见吗?” 宋青书没有理会张无忌,只是看着我:“赵敏,你不能跟他走。难道你忘了他对你所做的一切吗,你还相信他?” 不是还好,一说这个我心里就有气:“他对我做的事,也是因为你,这一点,你可不要忘了!” 九十一 汴梁城内怪事多 最后的结果,还是张无忌跟着我走了。宋青书回去陪他的周芷若,他不得不去,他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张无忌虽然也对不起周芷若,但张无忌这个人无情,只要是对不起他的人,他再对不起别人就是天经地义的。可是宋青书不同,他虽然对周芷若无情,却有意,有着类似于兄妹的情意。所以,他不得不放手回去。 张无忌一路跟着我,一直跟到河南境内。这日,到了开封,一入汴梁我就打听一个叫一品楼的地方。本来我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没想到这里果然有这么一个地方,还是一个卖灌汤包的地方。我悠闲地走进去,捡了一个安静而又干净的地方坐下来,叫了两笼包子,一壶热酒。 “看来,你对这个地方很熟。”张无忌喝着酒,如雾的双眸盯着我,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能不熟吗,怎么会不熟呢,还有谁比我更了解这个地方,尤其是几百年以后的这里。我呆呆地望着外面的街道,开封果然是商业城市,如此寒冷的冬日,大街上也是这般多的人,这般多的生意人。这个时候的汴梁,竟然比几百年以后还要繁华。 “怎么了,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了吗?”张无忌伸手握住我的一只手,关心地看着我。 虽然他的手很干,很温暖,但我还是抽了出来。我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心软的机会,这个人,我是一定好好教训的:“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而已。来,尝尝这灌汤包,这可是汴梁最有名的包子。” “姑娘,请问您是不是姓赵?”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走到我的面前,年纪不大,一双灵动的眼中带着几分精明。 “我是姓赵。你有什么事吗?”我含笑看着他。 “是这样的。有一位笑得很好看的公子让我在这里守着,说这些日子有会有一个很漂亮姑娘来这里吃包子。小的在这里守了三天,就见了姑娘这一位很好看的,所以想着可能就是你了。”这小厮看起来有几分意思,说起话来也很讨人喜欢。 “你说的那位公子,是不是穿着黑色的衣服,散着长发,笑起来像阳光一样明媚?”我笑着问那小厮。 那小厮点点头,笑得很是开心,像是放下了心中所系的一件大事:“就是就是,看来您就是小的要等的人了。那位公子让小的告诉姑娘,说他在前面不远处的祥瑞客栈等着姑娘。” “好了,我知道了。你的任务也算完成了,这个给你!”我从腰间摸出一定五两的纹银,递到他的面前。 那小厮看到银子,非但没有兴奋,还一脸慌张的样子,摆着双手道:“姑娘客气了,那位公子已经给过小的酬劳,所以不用再给了。既然话已经带到,小的就先告退了,姑娘慢用!”说完,竟然像是逃难似地飞快地跑了。 “这个人,倒是有些意思。”我笑呵呵地收起银子,这个世上什么人都多见,就是不爱钱的人少见。 “是你的那个护卫在这里等你?”张无忌神色淡淡,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是,我们约好了在这里汇合。”抬头看了看天,捏了一定银子放在桌上,站起身,“我们也该走了。” 穿过护城河上的石桥,下了桥便可见一座极为招摇的楼宇建立在河边。房子建的不仅位置好,而且很是华美。八角型的阁楼,四处飞扬着彩带,映衬着背靠的护城河,竟像是停泊在水上的高档船舶。迎着风的,是一面红底金字的大旗,上面写着“福祥客栈”四个字。我笑了,这个哈齐现,倒是会找地方。 这座在外观上看起来很是气派的阁楼,果然就是这汴梁最大的客栈,福祥客栈。福祥客栈不仅外观气派,里面的设置也很华丽。一进门,就可以看到迎候在门口的小厮,各个相貌清秀,规规矩矩。分列两排,每排站着三人。一见我们进来,最靠门口的两个就走上来问道:“请问两位客官是用餐还是住店?” 我解下身上的披风,随手扔给他们当中的一人,扫了一眼装框地很是考究的客栈,道:“既是吃饭,也是住店。但是,先找一个人。” 先前说话的小厮笑了:“敢问姑娘可是姓赵?” 我顿时奇了,这是第二个人这样问了,难道我很好认吗:“你怎么知道?” 那小厮又笑了,露出两颗虎牙:“小的叫福贵。如果您是姓赵的话,那么小的可以直接带您去您的房间。有一位公子已经在这里等了姑娘三天了,他现在不在,但已经嘱咐小的说如果姑娘来了先带您去休息,晚些时候会去找您。” “好,那就带我去房间吧,正好我也累了。”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了某事,回过头果然见张无忌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福贵,和我相邻的,还有空余的房间吗?” “有的。那位公子说姑娘喜欢清静,将这个天字号的房间都给包了下来。”叫福贵的小厮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说着,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笑,一点也没有一般客栈小厮的那种卑微屈从。 我不禁对这个地方更多了几分好奇,怎么开封就和别的地方不同,连人都是这么的有趣。还是,有趣的人都正好让我碰到了? 我环视了一下自己的房间,设置用度竟然不比我在汝阳王府时的差,这个汴梁的财力,不容小窥啊。我满意地点点头,吩咐福贵道:“很好,我很满意。你去给我烧几桶热水来,连日赶路,我要好好梳洗一下。” “是,小的这就去,姑娘稍等!”福贵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有了这个空挡,我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张无忌,笑道:“怎么了,我们的张大教主,给你安排的住处,可还满意啊?不如,到你的房间去看看吧。” 张无忌瞪了我一眼,还是没有说话,一闪身走进了隔壁。 一进张无忌的房间我便愣住了,这里显然和我的是不同的,有很浓的男子的气息,像是专门为男子准备的。整齐干净的摆设,桌子上燃着香炉。如果说这间房子是典雅的话,那我的那间就可以说是秀气。而且,我大概扫了一下,明显地察觉到这里少了一样东西,镜子。这间房里没有镜子,也没有类似于梳妆台的桌案。 我不禁凝眉,转身问跟在我们身后的另一个小厮:“你们这里的房间是分男女的吗?摆设也都各不相同?” 这个小厮不似福贵,神色间有着慎重和恭敬,弯腰行了一礼,才道:“回客官的话,这是专门为两位准备的,比其他的房间要好。还有先来的那位公子,也是和这位公子的差不多。只是姑娘的那间,是经过精心布置的。” “这是先来的那位公子吩咐的?”我扬起眉,总觉得有些不对,哈齐现就算是对我再好,也不至于对张无忌也这么好。 那小厮还是一脸地恭敬:“这到不是。这是小店专门为三位准备的。” 我还想再问,福贵已经走了过来,笑道:“姑娘,您的水已经准备放到您房间里去了。” “好,谢谢你了。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再叫你们的。”看着福贵两人下了楼,我的笑容才敛了起来,目光闪烁了几下,心里的疑团却渐渐扩大。 张无忌转身进了房,背对着我道:“这个地方,有些奇怪,还是注意点好。” 听到他这样说,我反而放下心来了。像张无忌这样的人,嗅觉是最敏锐的。他是这里有问题,那么这里就一定有问题。不管有什么问题,现在也都先不去理他。我笑了笑:“我会注意的。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们都应该先养好体力不是吗?好好休息吧,不要担心太盛。” 张无忌神色复杂地看了看我,别过头去,叹道:“无论如何,我会胡你周全。” “那我就先谢谢你了。”我笑着看着他的背影。却见他的背一僵,有些萧索。 九十二 狐狸终把尾巴露 哈齐现出现我的面前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我和张无忌坐在大堂里用饭,没多久就见哈齐现从外面匆匆走来。他一进来我便看到了他,只是他似乎在专注于某事而没有看到我。但他刚迈上楼没上几步台阶便停了下来,侧首朝我所在的角落往来。先是一喜,又是一愣,然后脸色变了变,便下来朝着我走来。 “郡主……” “忙了一天,先坐下来吃点东西。”哈齐现刚想开口,我便笑着打断了他,拿了一个干净的碟子和酒杯摆在他的面前。 哈齐现了然一笑,便不再多说,在我的身侧坐了下来,静心地吃喝起来。 三人皆是无语,我顿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低声笑道:“你就算是关心我,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地布置吧,现在的排场,比我做郡主的时候还要大啊!” 哈齐现笑了笑:“属下倒真的希望这些是我为郡主做的,可惜不是。” “不是?”我挑了挑眉,疑惑地看着他。 “不是。”哈齐现神色如常,嘴角的笑意有些隐涩,眼中也有着淡淡的迷茫,“起初,我是想着在这里住下,等着和郡主汇合。但是为了隐藏身份,我定的是普通的客房,而且一切低调行事。郡主知道,江湖上没有多少人认识我的。可是第二天,店小二便给我换了房,说是他们掌柜的意思。我查了两天了,也没有丝毫的头绪。” “这么说,为我们安排这一切的,是另有其人了?”我挑着筷子,状似无意地瞧了一眼四周,竟然发现这里的每个人都在对着我笑,笑得还很是可亲。可怎么看,都有种让我毛骨悚然的感觉。 “确是如此。”哈齐现低下头,凝神细思。 “那么,我们的张大教主有什么高见呢?”我将目光转向了坐在一旁许久不说话的张无忌,看他那神色自若的样子,像是一点也不担心似的。 账务就仰头喝下一杯酒,才抬起头,悠悠然看着我,冰魄似的脸绽放出一抹莫测的笑意:“据我所知,绍敏郡主一直以聪明绝顶,运筹帷幄贯注于世,没想到竟然还有有求于我张无忌的一天。” “问你你就说,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废话?”我白了他一眼,没想到张无忌也会有这般耍赖的时候。 “我先问你,此间是谁的地盘?”张无忌没有生气,仍是淡淡地笑着。 “这个倒是问住我了。我从岛上回来,刚上岸就被朱元璋带到了汾阳,如今天下大乱,每日都会有不同的变化。我在汾阳待了三个月,谁知道现在的天下会是怎样的格局。”说到此间,多日隐藏在心里的烦闷顿时被挖掘出来。那日从平南王府离开,距今已是半年有余,也不知道大胡子现在怎么样了。如今四下里纷争不断,朝廷也腐败不堪,想必大胡子心里定是忧心忡忡吧。 “那我来告诉你吧。”张无忌似是知道了我心中所想,脸上的笑意顿敛,神色中带了一抹无奈,“先如今朝廷腐败,在明教义军大举活动的同时,还有另外一股力量也在争夺天下。这支军队的首领,便是陈友谅。他和朝廷奸佞大臣勾结,控制了除你父亲之外的所有兵力,用来扩张自己的势力。而这河南,如今就是他的地盘。这故都开封,自然也跑不了。对于这个,你若是真的不知,我也是不信的。否则,你也不会一路来到这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为了我吧!” “你错了!”我冷冷地打断张无忌的话,“我来这里,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洗脱我的清白。我要让你清楚地知道,害了你义父的人,到底是谁。而且,我也答应过你义父,要将他带到你的面前。我赵敏是个言而有信之人,说过的话,自然会做到。” 张无忌不再说话,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低头摆弄着酒杯。 我看了他一眼,转而问向哈齐现:“知道金毛狮王现在在哪里吗?” 哈齐现摇了摇头:“还不知道。” “你问他他当然不知道,何不直接来问我呢?”一道声音突然出现在大门口,就见大堂里的人一下子全都显出恭敬之色,上身弯曲微微低头,似是不敢有一丝半点的不敬亵渎。门口突然涌进来一队青衣打扮的男子,一看便知道是练家子。随后门帘掀开,一人头戴金冠,黑发如墨,双眼明亮有神带着几分奸佞邪气,身着一套宝蓝色的锦袍,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貂裘,一看便知不是凡品。腰间扎着一条金色刺虎要带,握着拐杖的手上,大拇指间带着一枚罕见的翠玉扳指。 那人带着满脸的笑意,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向着大堂正中走来,停住。目光从哈齐现的脸上扫到我的脸上,再由我的脸上扫到张无忌的脸上。却在看到张无忌的那一刹,突然变了脸色。原本的满面笑意霎时间凝固,一双清亮的眸子顿时涌出无限恨意,狠狠地等着张无忌,像是见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良久,才冷哼一声,似是忍下了极大的不快,将头转向一边看着我,重新挂上笑容:“郡主,大半年不见,真是让人想念的紧啊!” “噌!” 哈齐现豁地站了起来,抽出了腰间的软剑,冷冷地看着陈友谅。 我亦站了起来,挥了挥手,让他退到一边,向前一步,笑道:“许久不见,赵敏也是想念的紧啊。我想,那泉下有知的曲姑娘,定也是十分地思念汉王的。” 陈友谅的脸色变了变,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好好的提她做什么,岂不是扫了我们的雅兴。忘了问郡主,郡主对友谅的这一番安排可还满意啊?” “满意,当然满意。能够得到汉王的盛情款待,赵敏真是荣幸之至啊!”我拱手行礼,似是感谢一般。 “哎,郡主这样说就见外了。好歹,我们也是一条线上的,不如其他人,和朝廷是死对头。”陈友谅说着,瞟了张无忌一眼。 “汉王这话就错了。我们汝阳王府,说到底也不过还是朝廷的部下,怎般还都是要听别人的。不像汉王你,自立为王,多么地逍遥自在。”我不甚为意的摇摇头,脸上满是推崇恭敬之意。“所以,在得知这一切用度都是汉王的安排之后,赵敏的心里不甚惶恐,还请汉王明示。” “不过就是朋友之间的照顾,还能有什么比的意思。只盼郡主莫要嫌弃才好。”陈友谅垂了下腰,立时便有一侍从搬来一张虎背大椅放在他的身后,座椅上铺着虎皮。陈友谅坐下,不甚悠闲。 “哎。汉王这般的盛情款待,实在是让赵敏过意不去。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汉王这般盛情,让赵敏怎么能吃得下,睡得好呢?只要汉王一声吩咐,赵敏定当竭尽所能,死而后已!”对着陈友谅,我又是一拜,私下却在暗暗咬牙,不知这死狐狸又有什么鬼主意。 陈友谅顿了一下手里的拐杖,当真就那样冥想起来,想了许久,才悠悠地道:“眼下,友谅手里也确实有一件比较棘手的事情,还盼郡主可以帮在下这个忙。” “汉王但说无妨。只要是赵敏能够做到的,自当尽力。”我含笑应答,等待着他的下文。 陈友谅摸了摸下巴,叹道:“友谅想请郡主帮我去杀一个人。” “杀谁?” “金毛狮王,谢逊!” 九十三 汉王奸计换疑心 少许的沉默,一股冷气不知从何处升起,在四下里流窜,让每一个人都不自觉得打了个冷战。我瞥了眼一直坐在那里不动的张无忌,心想他还真是大有泰山压顶之势啊,然后笑道:“汉王真是会拿我这个过气的郡主开心。这谢逊明明就是在汉王手中,由得汉王随意处置,怎么反倒多此一举地让我去杀他。赵敏实在不知,这样做的缘由是什么。” “理由很简单,这一切可都是为了郡主,为了你们汝阳王府啊!”陈友谅煞有介事地看着我笑笑,“你可知道如今你们汝阳王府处于一种什么形式?哎,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郡主自己做了什么,想必也知道。给你父王造成的影响想必你也不会猜不出一二。如今,只要你杀了谢逊,便是戴罪立功,朝廷对于你们一家,便会从轻发落。这样做,可是着实费了我一番苦心啊!” 在听到汝阳王府的时候,我的心就已经沉了下去。不是没有想过自己所做的事会对大胡子他们有影响,只是实在没想到陈友谅这么奸诈,元帝昏庸如此。终于这样的皇帝,真是浪费了大胡子的一腔热忱。心里千回百转,但是脸上依旧平静如波,挂着笑意:“那真是要谢谢汉王了。汉王给了我这么大的一个人情,赵敏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去报答才好。既然如此,赵敏不便辜负汉王的一番心意,就请汉王将谢逊交给我,好让我们做个了断。” 陈友谅摇了摇手中的拐棍:“谢逊不在我这里,他在师父老人家那里。若是要杀他,当然要经过一番考验。不过,你也知道谢逊跟我师父他仇深似海,他们两个在一起会出什么事,我实在不敢保证。所以,还请郡主尽快地好!” “嘣!” 我正待说话,就听见猛然而来的一声杯盏破碎的声音。众人的目光齐齐向着坐在那里的张无忌看去,就见此时张无忌已经慢慢地转过身来,一双狭长的双眸冰冷彻骨,没有温度地盯着陈友谅。冷冽而又深沉的目光,让室温骤然降了几度。陈友谅脸上闪过愤恨,右腿不经意地从袍角伸出一些,目光从张无忌的脸上转到脚上,又从脚上转到张无忌的脸上。两个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一个冰冷彻骨,一个如火燃烧,在虚无的空间擦出火花,让空气都紧了几分。 张无忌已经站了起来,迈出了脚步。我一下挡在张无忌的身前,侧首低声道:“不要冲动,救你义父要紧。” 张无忌没有再动,瞪了陈友谅一眼,转身又回去坐下。空气骤然松弛下来,众人神色各异。我暗自松了口气,看向陈友谅:“多谢汉王的提点。为了报答汉王的盛情,这谢逊的人头,赵敏一定会给汉王你提来。” “如此,便好。”陈友谅目光调转,嘴角再次扬起笑意,像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慢慢站了起来。“我等着郡主的好消息,相信绍敏郡主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陈友谅拄着拐杖慢慢往外走去,他的随从们立刻收拾了东西紧跟在后。不多时,方才热闹的大厅转眼间又恢复了正常。目送陈友谅离开,我看向一直神色欠佳的张无忌,问道:“你打算怎么办,我可是真的很需要你义父的人头啊!” “你真的要去杀我义父?原来,你还是对我义父有着歹意的,呵呵!”本来是一句玩笑的话,谁知张无忌冷不丁地抬起头冷哼一声,面上满是嘲弄。 见他如此,心里真是又气又痛。气的,是他的愚蠢,痛的,是他终究还是不相信我。见他如此,我亦冷笑一声:“你说对了,我从一开始就对谢逊存着不好的心思。现在,我的家族正等着我去拯救,谢逊的人头,我是要定了!” 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我转身往楼上跑去。只听张无忌在我身后默然道:“早知你确有此心,我真不该追着你到了这里。你们一个个都欺骗与我,没有一个值得信赖。你听着,我是不会让你对我义父动手的,我会带着明教的弟兄,将少林寺杀他个鸡犬不宁!” 彼时我已经上到二楼,站在楼梯口,我头也不回地道:“既然谁都不可信,那么你就相信你自己好了。只是我奉劝你一句,最好不要怀疑你身边亲近之人,不然最后,你一定会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哼!” 第二天,一早起来就听哈齐现说张无忌已经连夜离开,没有留下任何的话。我淡淡地嗯了一声,心里却是翻江倒海。张无忌啊张无忌,你既然依旧不信任我,又何必说那些话,还追到此处呢?原以为你会有所改进,没想到你还是一样。真是无药可救! 我和哈齐现收拾行装,骑上最快的马,向着嵩山少林而去。 春寒料峭。虽然沿途已经随处可见迎春的花儿,但是白日里骑着马赶路依旧有些冷意。我裹了裹身上的披风,催着马儿加快速度。 行了数日,这天晚间终于到了少室山脚下。我抬头四顾这一派生机的环山,心中愁绪翻涌。按照道理来说,成昆将会在这里召开“屠狮大会”,群雄间必定又会有一场征战。而就张无忌此时的状况而言,说不定真的会跟着成昆的计谋走,搞得群雄纷争,然后他大展神威,重伤他派。就算是不为了他,为了其他无辜的人,我也该想办法阻止。哎,这先知最大的苦楚就是不能将知道的东西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郡主,那里有间破庙,过去休息一下吧。”哈齐现指着前方不远处杂草丛中一处若隐若现的庙宇道。 我抬头望了望,点了点头。 这破庙虽然破旧,但还有些人气,不算阴沉荒凉。想来平日里也有人经过此处在这里歇脚吧。然虽然破旧,但并不简陋,憨态可掬地如来佛塑像旁,还有几个软垫。哈齐现将他们一一收好,收拾干净,放在供台下,道:“郡主,这里我已经收拾干净了,你可以在这里歇脚。” 我笑了笑:“谢谢你了,哈齐现。” 哈齐现不自然地笑笑,低着头就往外走:“我去找柴火生活,顺便弄点吃的。” “好!”哈齐现离开之后,我便盘腿坐下来休息。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见哈齐现回来,一手抱着一捆柴,一手拎着一只弄好的山鸡走了进来,笑道:“这地方荒凉是荒凉,却有山鸡可寻。瞧瞧这只,又肥又大,一定够我们美美吃上一顿的。” “怎么去了那么久,是不是有什么事?”我疑惑地看着哈齐现,在我的印象中,他可不是一个拖拖拉拉的人。 哈齐现没有说话,将柴火放下,动手生起火来,不多时,小小的庙宇里便温暖起来。哈齐现弄好支架,将山鸡放上烧烤,才道;“我在山脚下,看到了一帮人,神色匆匆,行踪诡异。我便在暗处抓了一个人来问话,才知道这些人是被成昆派下来去各大门派发请帖的。” “什么请帖?”我一把抓住哈齐现正在转过烤架的手腕。哈齐现身子一颤,目光慢慢放到自己的手腕处,盯着我的手发呆。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实在是过于激动了,悄无声息地拿开了手,笑道:“他们是去发什么请帖,可是和谢逊有关?” 九十四 破庙风冷情意暖 哈齐现目光闪了一下,从身上摸出一样东西来递到我手上:“就是这个,你自己看看吧。” 我接过那写着“请帖”的帖子,打开扫了一眼,果然是所谓的“屠狮大会”的英雄帖。三月十五举行,就在五天之后。 “我听那些人说,这次请的,或是和谢逊有仇之人,或是窥伺屠龙刀之人。总之,都不是好对付的人。”哈齐现低着头,专心地烤着那只野鸡。“对了,我抓的那个人,自称是叫什么‘万寿无疆’,郡主知道他吗?” “这个人我略知一二。”我将脑子里有关这一段的记忆搜索了一遍,“此人本来是叫寿南山,才得了万寿无疆的称号。但是为人却颇为猥琐,不成气候。所谓不为成昆看重,都是干一些琐事。” 哈齐现突然盯着我,笑得有些奇怪:“郡主知道可真是多啊,连我这个做你贴身侍卫的人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多了,若是都被你知道了,我还怎么做主子?”我瞥了他一眼,压下心底升起的一丝不安。 “说的也是。像我这样的人呢,只能做你美貌非凡,聪明绝顶,神机妙算的绍敏郡主的跟班,给你,做烤鸡吃!”哈齐现突然展颜一笑,黑暗顿时淡了几分,像一颗璀璨的明星,闪亮耀眼,就连摇曳的火光也不及他的颜色半分。我不禁闪了闪神,一刹那间,我忘记了所有,像长久置身于黑暗中的人突然遇见光明那样,看到了生气,看到了希望。 “郡主,郡主?”哈齐现拿着烤鸡在我眼前晃了晃,一双明亮的大眼好奇地盯着我瞧。 “呃,怎么了。”我尴尬地回过头,神色有些不自然,被他这样瞧着,更觉得浑身不舒服。 “没什么,只是,烤鸡好了,给你而已。”说着,径自撕下一只鸡腿递到我的面前,只是嘴角上挂着的笑,明显地有着不怀好意的意味。 “好了就好了,干嘛笑得那么猥琐,跟流氓似的。”我一把夺过鸡腿,塞进嘴里大口地嚼着。 “流氓是什么?”好奇宝宝发问了。 “流氓就是你啊,你就是流氓。好了,吃东西也这么多话,你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人总是会变的。”哈齐现突然收起笑容,看着火,似是在自语一般,神色有些淡然。 我没有再说话,默默地啃着鸡腿。直到啃到不能再啃,才道:“当日我赶你离开,你不怨我吗?” “你要听实话吗?” “当然是实话。” “那我告诉你,我不怨你。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最珍惜,最敬重的人。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全心全意地支持你。而且,我确实做错了事,做错了事情,就要受到惩罚,不是吗?”哈齐现看着我,眼神清澈真挚,让我心神又是一个恍惚。 “如果有一天,我还会让你离开,你还会乖乖地走吗?”我低下头,几乎不愿说出这话来。 “会吧。”哈齐现深深叹了口气,“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可以幸福。只要你自己觉得好,我就会不惜一切地去满足你。” 是感动吗?还是愧疚。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这么多年了,哈齐现一直默默地陪伴着我,为我出生入死,尽心尽力,毫无怨言。可是我,却是什么也给不了他。答应了他要为他报仇,却始终没有做到。尤其是札牙笃死了之后,我更是不愿再去找七王爷的麻烦。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报答他生死相随的恩情呢? “时候不早了,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还要赶路呢。”说完,哈齐现自己走到一边,靠着墙根躺了下去。修长的身躯,平躺成一条直线,有一种伟岸的感觉。 我也到佛像的下面躺好,看着睡在不远处的哈齐现,心思百转千回。但终于,顶不住疲倦沉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阵香气给牵引的,一股久违的烤红薯的味道。我一屁股坐起来,就看到哈齐现正坐在我身边,拿着一只烤好了的红薯,笑嘻嘻地看着我。不时凑到鼻尖闻一下,道一声“真香”。 我一把夺了过来,毫不客气地往嘴里塞着,熟悉的味道和口感,让我深埋在心底的隐涩乍然间汹涌而出,在心口漫延,灼烧着每一寸地方。吃着,吃着,我竟然流下泪来。 这下哈齐现可真是着了慌,急声道:“郡主,郡主,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烤的不好吃?不好吃你就不要吃了,扔了吧!”说着,就要去夺我手中的红薯,被我一闪躲开。 我泪眼盈盈地抬起头看着一脸急像的他,心里知道自己从来都没有在他的面前哭过,定是给吓坏了,不禁笑出了声:“当然不是,哭就是哭了,哪里来的为什么。若是真要说出个为什么,那就是你烤的太好吃了,把我甜哭了,不行吗?” “哎,我还真是没见过你这样,又哭又笑的,像什么样子。”哈齐现叹着气,扯着衣袖给我擦眼泪,“不过,你这个样子,到像是一个真正的女子了。” “你什么意思,你是是谁你家郡主不像是女子吗?”我一把打开他的手,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转过头看向一边。只有我自己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的脸有多烧。“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这个破地方真是不舒服。” 我自己迈开步子窜了出去,没有看到在身后,哈齐现笑得有多无奈。 我们化了妆,扮成江湖侠客,绕到大路上光明正大地向着少室山上走去。既然已经是公开的事情了,也就不需要再躲躲藏藏,陈友谅多此一举地让我过来,不过就是想让我来主导一场群雄争霸的好戏给他看罢了。一路上,皆可以看到一些江湖侠士,绿林豪客的身影。我们混在其中,倒也没有被发现异常。为了迎接前来的宾客,少林专门在各处安排了接待,每走一日便有休息的地方。到了第三日,我们便来到了少林寺上。彼时离“屠狮大会”召开还有两日,众人便都先在客房里安顿下来。 说来也奇怪,这少林寺请人进门,竟然不问来历,一概准入。所以,虽然我和哈齐现无门无派,竟然也一路走了进来,而且像我们这样的人还不少。看来这成昆还真的是希望自己可以一统武林,当个什么武林盟主。 是夜,用过饭后,哈齐现来到了我的房中。 “郡主叫我来,有什么吩咐?”哈齐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看着我笑得灿烂无比。 “你给我严肃点。”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看来,我最近真的是对他太好了。 “是,紧尊郡主吩咐。”哈齐现顿敛笑容,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我瞥了他一眼,懒得再去理他,正事要紧:“我找你过来,是让你去办一件事。你摸到后山去,看看那里,是不是有三个坐枯禅的和尚。记住,不要惊动他们,看了便回来。” “为什么?”哈齐现略略欺近我。“那三个人很厉害吗?” “确实有些厉害。但最主要的,是怕你打草惊蛇。那三个人,是负责看守谢逊的。找到了他们,就等于找到了谢逊的所在。”侧首,认真地看着他,“一切小心!” “我知道。这就去了。”哈齐现站起身,看了我一眼,开门而去。 看着哈齐现离开,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总觉得他这一去要发生点什么。左思右想,我也终于坐不住,开门跟了出去。 九十五 仗着神功逞英雄 少林寺很大,房子很多。要去后山,就要经过重重的禅房。我的功夫比不得哈齐现,一路躲躲藏藏,颇是费时。等我到了后山时,我便知道,自己似乎是错过了一场好戏。 还未靠近,打斗声便已经传来。也幸好是这打斗声,才让我悄无声息地隐在了大石后面,没有被发现。等我探出头去,看清发生了何事之时,不禁愣在那里。 怎么会是这样?原本以为,是哈齐现不小心被三个老和尚发现,才打了起来。没想到和哈齐现打在一起的人,竟然是张无忌。 张无忌,是啊,张无忌这个时候应该也已经到了这里,并且会来找寻他义父的所在。此时在这里发现哈齐现,定是以为是我派他来杀谢逊的。这可怎么办,看他们的样子,似是在拼命一般。他们都是当世罕见的高手,所练的功夫一阴一阳,相生相克。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受了伤,对对方都是极大的损害。 而他们的周围,果然坐着三个半瞎半明的和尚。枯黄的长发,破烂的衣衫,坐在三方禅坐上,如泰山一般对着两人的恶战视而不见。 再看哈齐现和张无忌,周身被两种颜色的光晕包围着,渐渐看不清身影。这样下去,他们两个一定会有一个人出事的。而那个人,多半是哈齐现。我已经欠了他那么多,不能再让他为我枉送性命。就算是实力相当,但这样下去,也是极耗内力。不行,我一定要阻止他们。 再也顾不得暴漏身份,我从隐身处走了出来,大喊:“张无忌,哈齐现,你们两个给我住手,否则,我就杀了谢逊!” 两个人顿时慢了下来,但依旧没有撤手的意思,还是互不相让。 张无忌回头看了我一眼,冷冷道:“他果然是你派来害我义父的。哼,赵敏,我张无忌究竟做错了什么,你竟然这样对我!”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说的气话,为什么你就这么相信,而我认真的时候你却总是不信呢?“张无忌,你快住手!你义父的命我不要了,你放了哈齐现!” 这次,张无忌头也没回,只是更加地阴冷:“放了他?再相信你,我张无忌就是天底下十足的大笨蛋!” “好,你不放是不是?既然你认定我是害你义父的凶手,也认定我来是为了害你义父,那么,我就在这里自刎,给你报仇好了!”白虹在手,我将剑架到自己的脖颈之上。 “郡主,不要!相信哈齐现,我是不会输得!”哈齐现一眼瞥见我手中的剑,顿时大急,掌法也开始凌乱。张无忌趁机逼迫而上,迫的哈齐现步步后退。 “你们若是再不住手,我就立刻死在你们面前!”清越冷然的声音响彻在清冷的后山上,也传到了那三个老僧人的耳中。其中一人微微睁开眼瞧了我一下,挥手,一道无形地劲力袭来,我手中的剑竟是拿捏不稳,手腕一抖掉在地上。又是一挥手,一道强劲地掌力向着张无忌和哈齐现袭去,终于将两人破开。 我大喜,捡起剑走上前,对着三人拱手道:“多谢神僧仗义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姑娘言重了。老衲只是不希望有血,污了这里的清净。”救我的那人再次闭上双眼,声音干涩沉重,极是刺耳。 但既然他已经识破我是女扮男装,那我便也没什么好装的了,笑道:“圣僧说的是。所以,也请圣僧将这两个不自量力地赶出去,免得打扰了三位的清修。” “呵呵,姑娘倒是个妙人。哎,老衲好久没有遇到像姑娘这样的妙人了。也难怪,这两位罕见的青年才俊会大打出手,想必,多半也是因为英雄难过美人关吧!”那救我的老僧露出了一丝笑意,而说出的话竟然也不像一般和尚那么迂腐。果然是得道高僧啊! “让圣僧笑话了,赵敏哪里有这样的本事。只不过是生之不幸,遇到了一个大笨蛋和一个榆木疙瘩,倒霉而已。让圣僧见笑了。”我瞥了二人一眼,果见他们脸色一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张无忌更是甚之。 “老衲渡厄,敢问两位施主,尊姓大名?”一旁,一位独眼和尚开了口,一只眼睛看向张无忌和哈齐现。 哈齐现抖了抖衣衫,走到我的跟前,对着渡厄拱手道:“在下哈齐现,不过是这位姑娘的一个手下。打扰了三位神僧的清修,实是抱歉!” “原来是你的手下,真是了得啊!”渡厄扫了我一眼,颜色冷漠,大不如方才救我的那位。“那么,这位银衣公子,你又是谁呢?” 张无忌微微侧身,礼节性地对着三人稍稍作辑,淡然道:“在下张无忌,明教教主!” “什么,你是明教教主?”张无忌话一出口,那独眼渡厄便惊叫出声,变了颜色,神情愤慨,“不对,明教教主不是阳顶天吗,怎么成了你?” “怎么,不可以是我吗?先教主已经去世了,现在由我来继任教主之位,诸位有什么疑问吗?”张无忌神色不愈,冷冷地扫视着三人。 “哼。他倒是死得早,枉费我们三人在此枯坐了几十年,到最后还是没有亲手为自己报仇!”渡厄怒哼一声,神色间溢满悲伤失望之色,忽而利目一扫,盯向张无忌道:“既然阳顶天已经死了,那么我们和他之间的恩怨,就由你来承担!张少侠,接招吧!” “哼,要来就来,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废话。你们少林寺想来喜欢以多欺少,三个一起上吧!”张无忌腾起身形,在半空一个翻滚,运起乾坤大挪移神功,一股强大的压力迫了下来。三个和尚手腕一抖,地上腾起一堆枯草枫叶,恍然间,三条又粗又黑的铁链弹了出来,交汇相错,一股劲力从交汇处反弹。张无忌右足凌空,一脚踏下之势犹如波浪般上下起伏。三个和尚顿觉黑索手腕一麻,险些那将不住,赶紧感受一抖,将锁链分开。随即同时用力,三条黑索叟地飞起,向着张无忌身上袭来。 张无忌身子一沉,从黑索间窜了下来,双足尚未着地,半空身形已经改变,向着和我说话那和尚扑了过去。那和尚左掌一立,猛的翻出,一股劲风向着张无忌的小腹击去。张无忌急转身形,用乾坤大挪移将掌力化开。而就在这个时候,两外两个和尚手中的两根黑索又卷了过来。张无忌左右兜了半个圈子,左右挥掌,应接不暇,渐渐吃力。 九十六 且将诺言换薄信 三个和尚运用手中黑索,出手惊奇,竟是前所未见,果然是和书上写得一样。可是不一样的是,此时的张无忌可是心高气傲之人,让他弃械投降,比登天还难。但若是这样久耗下去,对他的内力必有极大的损伤。该怎么办呢? 对了,张无忌最在乎他的义父,若是为了谢逊,他总会有所顾忌。思及此,我冲到前面对着张无忌大声喊道:“张无忌,你要逞英雄,也不急于这一时!你若是在这里挂了,我要是再杀你的义父可是易如反掌了,你可要想清楚了。纵使你不死,内力也是极受损耗,到时哈齐现再杀你义父,你可就再也阻拦不了了!” 张无忌听到我的呼喊,手下掌法突然凌乱,回过头怒喊道:“赵敏,你若是敢伤我义父分毫,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那你就留着你的狗命,否则,你休想保住你义父的性命!”我不依不饶地大喊,却听得方才和我说话的那和尚笑道:“姑娘,你想要救他,可他未必领你的情啊!” 就在此时,张无忌凌空旋转,从三条大黑索中间窜上半空,身如飞箭,从索环中跳了出来。一个跟斗翻到我身边,在我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怒道:“你当真那么想要我义父的性命吗?” 我恨道:“我不要你义父的性命,你的性命就没了!这三个和尚都是不出世的高人,各个都是和你武功相当之人。你纵是身怀九阳神功,乾坤大挪移,圣火令上三样神功,以一敌三,要是求胜也不容易。这样耗下去,你不死,也会耗尽内力。‘屠狮大会’马上就要到了你出了事,谁来救你义父?” 张无忌眯起双眼,一股寒气从他的身上窜起,握着我的手腕也是越来越紧。少卿,终于松开甩到一边,恨恨道:“那你说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我抚着酸疼的手腕,沉声道:“这三个和尚受方丈之命看管谢逊,没有方丈的指示,就是死他们也不会放人的。既然成昆将我们召来了,我们不妨就看看他玩什么把戏。你义父在这里反而安全,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那么你呢,你今天来到底是要杀我义父还是怎样?”张无忌不再生气,一双美目盯着我,似在寻找着什么。 我避开他的注视,走到一边,道:“我答应过你义父,要带他去找你。我没有做到,将他救出来交给你,是我欠你的。你放心,我对他没有什么企图。” 张无忌不再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才悠悠地转过身去,看着那三个和尚道:“今日就先暂且作罢,待我明教兄弟到了之后,再来向三位讨个公道!” “哼,就算是你们魔教的魔头来完了,我们三人也一并接受,在此随时恭候张教主的大驾!”三人手腕一抖,收了绳索,闭目不再言语。 那和我说话的和尚面善些许,笑道:“老衲渡难。今见张教主年纪轻轻,便神功盖世,甚是钦佩。若是可以,期盼与张教主再过个一招半式,切磋切磋!” “哈齐现,我们走吧。”最后看了张无忌一眼,我错身迈开步子往山下走去。 这日,早早地便听到钟声闷响,呼喊一片。我推开房门,便见哈齐现已经侯在门口。见我出来,笑道:“我正准备叫你,你就已经出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一推开门,就看到外间僧众神色匆匆,忙活不已。 “郡主难道忘了,今日是‘屠狮大会’召开之日。各大门派都已经到了,此时已经有不少人聚在了前方广场之上。”哈齐现指着那些奔跑间的僧人,“这些人便是忙着招呼客人,端茶倒水的。” “既然如此,我们便也去看看吧。”我蹋出门去,却突然想到一事,侧身问道:“峨嵋派的人来了吗?” “好像还没有。”哈齐现眉宇间突然闪过一抹愁绪。“不过,我听说她们正在路上,应该是马上就会到了。郡主,那个周芷若不容小窥啊!” “我当然知道她不容小窥。不仅是她,还有宋青书,今日恐怕也会让众人刮目相看。等着瞧好了,今天会很热闹的。”我的心情突然大好,这倚天中的另一个盛会,便是“屠狮大会”上的比武,怎么可以错过呢? 哈齐现跟在我的身后,轻声笑道:“热闹嘛,我倒是没有什么兴趣,只盼郡主你好好的,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这是什么话,好像我很笨似的,我不禁瞪了他一眼,道:“你放心,今天的这出戏,少了我可唱不好。你且看着你家郡主是怎么挑拨纷争的吧!” “郡主挑事的本事,还有谁会比我更清楚?不过,今天这场面,你当真也要插上一手吗?”哈齐现突然敛起剑眉,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 我叹了口气:“就算是我想置身事外,恐怕别人也不会同意的。倒不如我主动抓住时机,反而对自己好些。” “不管怎样,哈齐现都会护郡主周全。”哈齐现语气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眼前,已经到了聚会的广场。 这广场原本是用来给主持召开集会,讲经说法的,此间已经被整理一番,搭了棚子,会聚了各路英豪。 我大概扫了一圈,除了峨嵋派以外,华山,崆峒,昆仑,武当,丐帮,明教和一些不知名的人物,都已经位列坐好,等着主持出来。不知道此间出来主持大局的会是谁。 我正想着要不要找个不起眼的地方插进去,便听得身旁一人低声道:“赵姑娘,我奉教主之命,请姑娘和这位少侠过去一坐!” 九十七 群雄聚会疑惑多 微微偏头,就看到周颠弓着身子站在我的身侧,一脸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侧过身,笑道:“既然是你们教主要我过去,为什么不亲自过来请啊?” “呃,这个……赵姑娘啊,你也知道,现在大家都在这儿呢,不宜太过招摇,那个,我……”周颠瞧瞧我,又瞧瞧远处的张无忌,方才笑嘻嘻的脸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左右张望不知如何是好。 看他为难的样子,我也不忍心再取笑他,便道:“好了好了,你也不用为难了,我便过去就是了。不然,你那个千年冰雕似的教主发起火来可不是你能担待起的!” “是是是,多谢赵姑娘体贴!”周颠身子顿时直了直,人一下子长了一截。再观其精神也是备好。“赵姑娘,小的给你引路,这边请!” “走吧。”我瞧了哈齐现一眼,见他没有什么意义,便跟着周颠,插着人缝来到了张无忌的身后。 “张大教主叫我来,不知有何贵干啊?”为了不引起注意,我的声音压的很低,但挑衅的意味却是不减。 张无忌微微侧首,细细地将我瞧了一遍,像是第一次见我一般,之后才悠悠道:“贵干谈不上,只不过是怕你仇家太多,万一被人认出来不好办而已。” “哎呦,这么说我还要谢谢张教主的仁厚了?”我挑了挑眉,斜眼看向他。“你是怕我耍什么花样,让你掌握不了,把我叫过来看着我的吧。” 难得的,张无忌的嘴角弯了一弯,低声道:“你说对了。我就是怕你这个小妖女再耍什么花招,弄得自己一身灰。” 我愣了一下,细细体味了一下这话的意思,却不明白是什么道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张无忌神色淡淡,目光投到了远方:“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们两个都是聪明的人,也都是糊涂的人。当局者迷,世人往往如此。” 这次,我终于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了。他是怕我再以冲动去做什么事,反而把自己给连累了。张无忌啊张无忌,什么时候你竟然也会为别人着想了。你这样说,是不是代表你已经相信我了呢? 广场上突然安静下来,众人向着一处出口望去,就见少林寺的僧众分批走了出来,按着辈分与群雄见礼。最后走出来的,是空智,身后跟着达摩堂的几个老和尚。 空智走到广场正中,对着众人行了一礼,宣了一声佛号,道:“今日幸得天下各路英豪降临敝寺,临我少林蓬荜生辉,老衲甚感荣光。只是不巧,敝寺方丈突然身患恶疾,现今在禅房修养,无缘和诸人相聚,特命老衲向诸位郑重致歉!” 众人一听都大感疑惑,在这盛大聚会之上,还是少林还主导,方丈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患病。难道是这两日有高人挑衅,受了重伤不成?可是没有听说过啊?众人议论纷纷,却终究是讨论不出一个结果。 张无忌沉声道:“空闻和尚德高望重,内功深厚不可揣测,怎么会突然患病?就算是有人挑衅,也不可能没有一点风声露出来。” “他不是病了,而是被控制了。”我蹙起眉心,仔细地将出来的那些少林僧人寻了一边,终不见成昆的影子。 “你怎么知道?”张无忌偏头看我。 我正待回答,就又听到空智说道:“今日召集大家过来,无非就是为了一个谢逊。谢逊此人一声作恶多端,罪孽深重,幸而被敝寺所擒。但是,受谢逊恶人所害的人何其多,敝寺不敢自专,所以,特请各位过来共同商议对策!” 空智一出来,我便发现他的精神不是太好。此时放完话,便呼了一声佛号退下了。 空智刚退下,和少林一派相对的地方突然站起一人,生的高大魁梧,面黑须白,双目却颇是有神。只听他说道:“谢逊这人作恶多端,幸得贵寺擒获。依我看,干脆就一刀杀了便是,还商量个什么,浪费时间!”此人说话,声若洪钟,颇有气势。 而这个人,我却不认识,忍不住问道:“这说话的人是谁,好大的口气啊?” 张无忌没有说话,一旁的彭莹玉凑过头来道:“这个人教主可能不知道。他是山东老拳师夏青,一身拳法了得,早前在拳术上也吃过谢狮王的亏,心里颇是不爽。而且,听说他的兄长也是被狮王所杀。” 夏青的话一出口,立时引来一片附和之声。 而就在此间,一个阴测测的声音突然道:“我说夏老哥,你这话说出来,莫不是不想要脑袋了?谢逊是明教的护教法王,少林若是真的不怕明教早就自己解决了,也不会弄得这么麻烦。你在这里吆喝着要杀狮王,就不怕明教的人找你晦气?”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个人坐在人丛之中,破烂的衣衫贴在身上,大大咧咧地在地上半躺着,毫无形象可言。只听他方说完又笑道:“再说了,江湖上的人都知道那把号令天下的屠龙宝刀在谢逊手里。少林既然能够抓得了谢逊,就应该也得到了宝刀。人家少林杀谢逊是假,拿着刀出来示威才是真的。我说空智大师啊,你也别装模作样了,赶紧把刀拿出来让我们大家开开眼,这件事也就算了了。” 彭莹玉见我和张无忌疑惑地样子,刚想说话,便被我抢了先。我将自己看的各个版本的电视搜罗了一下,笑道:“这个人让我来猜猜。此人不拘小节,样子猥琐,衣衫破烂一副醉态。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就是人称‘醉不死’的司徒千钟,是也不是?” 彭莹玉立刻附和道:“赵姑娘猜得是,就是他。” 空智又走了出来,缓缓说道:“这位施主言重了。实不相瞒,屠龙刀不在敝寺。我们将谢逊抓来的时候,他的手中并没有屠龙刀!若是在此的哪路英豪知道的话,不妨告知,老衲感激不尽。”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大都是不信的神色。更有甚者拉住空智琐闻,被达摩院的众人挡了开去。空智不得不再次解释:“屠龙刀真的不在这里,真的不在。老衲是出家之人,又怎么会骗各位呢!” 司徒千钟跳了起来,阴阳怪气地道:“既然没有屠龙刀,那么看看倚天剑也可以。据闻这倚天剑乃是峨嵋派的镇派之宝,峨嵋派的人何在,将倚天剑亮出来,让我们大家瞻仰瞻仰?” “何备小儿再次胡言乱语,莫非是不想活了不成?”一声清啸,声音清越动耳,却有隐隐刺痛耳膜之意。听时还远在数十尺之外,转眼就见一队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皆是妙龄女子,各个生的天姿国色,美艳过人,且眉宇间都有一股英气。众人皆不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给她们,无形中感到一股压力。 周芷若一马当先走在前面,一袭宝蓝色的长裙裹在身上,外面披着一件绛紫色的披风,将整个人衬得更加美艳冷峻。一张俏脸满面威严,嘴角挂着嘲弄的轻笑,一股冷然的气息从她的身上散出。 峨嵋派在自己的地方停了下来,周芷若身旁一高挑女子走了出来,一步便到了司徒千钟的跟前,伸手就是一巴掌,怒道:“你是什么东西,峨嵋派岂容你呼来喝去!识相的就赶紧快滚,省的在这里碍眼!” 司徒千钟冷不丁地被打了一巴掌,登时愣在当场,待他回过神来,立即跳了起来,吼道:“敢问这位姑娘是峨眉哪位?你们掌门出门没教你礼仪吗,怎么可以随便打人?啊——” 司徒千钟话未说完,就觉得眼前寒光一闪,待翻身想躲已经来不及,只感到左胸一股寒气透入,冷冷地看着插在自己身上的剑,说不出话来。 他不是不想说,而是已经说不出话来。恐怕,直到他下了地府,他都不会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 那执剑的女子冷笑道:“本姑娘名叫贝锦仪。掌门自是教导了对待有礼之人应有的礼节,而我也做到了!哼!” 九十八 少林正派诡秘云 转眼间,方才在这里大呼小叫的人便成了一具尸体,众人心边寒气都生了一层,不敢再多言语。少林寺的人集体念了声佛号,着人将尸体抬了下去。 贝锦仪回到周芷若的身后,我随着她的身影看去,不期然地和周芷若对上了目光。周芷若嘴角微微扬起,挑衅地瞥了我一眼之后,目光由我扫到张无忌的脸上,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之后,便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武当派那里。武当派诸人当中,除了穿着道袍的武当几个大侠,其中最惹眼的,就是站在最前方,身着一袭青色长衫,外套月白锦袍的高挑男子,宋青书。 一些日子不见宋青书的神采似乎又增进不少,武功好像也增强许多。整个人上下透着一股疏离的气息,给他原本的书生气质又增添了一丝神秘。 心中有些疑惑,不禁问道:“宋青书虽然是武当新秀,在江湖上颇有名气,可论辈分他也应该站在武当诸侠的身后,怎么倒像是掌门一样站在了前首?” “赵姑娘有所不知,今次代表武当的,正是这宋少侠。武当大弟子宋远桥身体不适在山上修养,四下里,宋青书早就默许为下一任掌门,所以特由他代表武当,领着诸人前来赴会。”站在张无忌身后的杨逍看着武当的方向,解释道。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心里纳闷。这杨逍对我一向是心存芥蒂,今日怎么突然转性了?我正在疑惑间,杨逍却像是看出了我心中疑问,笑道:“赵姑娘莫要多心。之前杨某对姑娘心存防范,完全是因为姑娘是大元的郡主。这个,想必姑娘可以理解。” “杨左使言重了,杨左使这样说,就表明你已经相信了赵敏,是个明白人。就算是一时冒犯也算不上什么,总比得有些人一直糊涂地好!”我笑了笑,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张无忌。 张无忌一边眉毛挑了挑,正要发作,突听有人高声喊道:“丐帮史帮主率诸长老诸弟子到!” 空智道了一声“有请”,亲自迎了出去,也缓和了这尴尬的气愤。 只见一列人快步向着广场走来,各个都是衣衫褴褛的汉子,当先的是两个年长的执法长老,他们身后跟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手里捧着丐帮的信物打狗棒。空智乍一迎了上去,却见是个小女孩,不禁心下犹豫,不知这些人中到底谁是帮主。想了一想,只得含糊着说道:“少林寺众僧恭迎丐帮英雄大驾!” 丐帮中人齐齐施礼,其中一名长老道:“敝帮史帮主遭奸人所害,不幸逝世。这位是史帮主的女儿史红石,现为我丐帮帮主。” 那捧着打狗棒的小女孩上前一步,对着空智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丐帮新任帮主史红石,率丐帮众弟子,见过空智大师!” 空智见其小小女子,便有此等礼节气度,心下暗服。便道:“各位远来是客,不必客气,这边请。” 丐帮众人由史红石的带领下来到明教跟前,史红石催生脆气地道:“教主哥哥,你义父失陷,和我们丐帮有莫大的关系。而且,我们也要为我父亲报仇。丐帮上下,愿意全权听候教主哥哥差遣!” 张无忌淡淡点头,眼中难得的露出一抹温柔,弯下身来,抚摸着史红石的额头,轻声道:“谢谢你,我会为你的父亲讨回一个公道的。” “没想到,冷血无情的张大教主也会帮人,真是奇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啊!”看着张无忌流露出的温柔,心里一边感叹他的难能,一边忍不住冷嘲两句。 张无忌斜了我一眼,凑到我耳边低声道:“我的事还有许多是你不知道的呢,你可以以后慢慢了解。” 心突地一跳,随声到:“谁要去了解你,无聊。你要是有功夫,还是先了解一下眼前的情景吧。别以为这少林请这么多人过来是来赏花吃斋听佛的。” “那你说,他们有什么目的?”张无忌侧身反问。 我正待说话,就看见空智走到广场正中,高声道:“诸位英豪,今日请大家前来,主要还是为了谢逊的事情。各位若是有什么恩怨,等此间事了之后下了山再自行解决吧。今日我们召开这大会,名曰‘屠狮大会’,目的就是要数落谢逊的罪状,给受害的人一个交代。可是,受谢逊伤害的人实在太多,到底该交给谁处置实在是一件棘手的事情。所以,经过敝寺的商量,我们决定由诸位比武,得胜者得谢逊。至于屠龙刀,也一并归他了。” 此话一出,立时惹来一大片的呐喊叫好之声,显然大家对这个提议很是满意。 张无忌脸色一变,双拳紧握,怒声道:“这少林派也亏得是名门正派,竟然也会使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逼迫一个老人。如此比武,岂不是乱了套了,最后大家打成一团,还有几个人可以活命。这对他们少林,有什么好处。” “你当真以为这计谋是出自他们少林吗?”我挑眉看了看张无忌,“这计谋,恐怕是成昆使出来的。空闻功力深厚,怎么可能会突然出事,想必是受成昆所制,已经被控制起来了。你在看空智的神色,畏畏缩缩,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哪里像是一个得道高僧应该有的样子。” “这点我也想到了,可是他们搞这个比武又是为了什么?”张无忌瞧着我,一脸等下文的样子。 我舔了舔舌头,心里有些激动,这难得的大显聪明的机会,我怎么可以轻易放过:“其实你张大教主挺聪明的,有一句话你说对了。他们搞这个比武,最后的结果必将是死伤惨重。而这个,也就是成昆最希望的结果。成昆利用比武,让大家打成一团,他坐收渔翁之利。最后,谢逊,屠龙刀,还有那武林盟主的宝座,就都是他的了。” 我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楚,周围凡是用心听得人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此时,广场上有将近一半的人听到了我的话,顿时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就算是那武林至尊的名头再诱人,但还是没有自己的命重要啊。 我看了张无忌一眼,见他正在沉思,便接着道:“现如今,各门各派,武功高强的虽然不少,但和明教这么多的英雄相比,还是稍微逊色一些。而到最后,经过一番打斗,明教胜了,得到了谢逊的制裁权。但是此时,明教诸位也已经元气大伤,各个内力受损,到了后山还如何能破那金刚伏魔圈?破不了,这谢逊还是还是成昆的。到时若是再相争,明教也已经不是成昆的对手,只有等着被他们消灭了。” 坐在一角的周颠猛地一拍大腿,交道:“就是就是,就是这样,好大的奸计啊,这成昆当真是狠毒的厉害!” 众人听他这么一叫唤,都将目光投向了他,一旁彭莹玉接着话道:“什么奸计,你倒是说来给大家听听?” 周颠笑道:“你想这屠龙宝刀号称‘武林至尊’,哪一个不想出全力争夺?于是疯子给酒鬼杀了,酒鬼给和尚杀了,和尚给道士杀了,道士给姑娘杀了……杀了个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呜呼哀哉,不亦乐乎!” 众人一听,心里登时凉了一截。来的人都是高手,心里都明白这其间的厉害。 就在大家都不说话之际,一道清朗的声音突然在广场上响起:“不管是不是奸计,大家既然来了,总还是要有个结果的。诸位都是各派掌门,武林数得上的好手,不会一听到说是有计谋就怕了。” 众人看去,竟然是武当派的宋青书。 我不禁心里嘀咕,这宋青书的这番话,像是有意要挑起这场比武的。他到底在打什么注意? 九十九 武当少侠青绝冠 宋青书话音刚落,崆峒派便有一人走出来道:“宋少侠说得对。这位坐在地上的大侠虽然疯疯癫癫的,但所说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咱们命人不说暗花,大家都是为了屠龙刀来的,可为了一把刀闹得性命不保,甚至身败名裂,可就有点犯不着了。所以,老朽这里有一计较。我们以武会友,点到为止,虽分胜负,但是不伤和气,大家以为如何?” 说话的是崆峒派的四大长老中排行老四的常敬之。他是江湖上德高望重的前辈,说出话来立刻引来一众的赞同。 我看了看空智身后的几个佛僧,大都神情郁郁,似是不怎么高兴。便扬声道:“空智大师,我觉得常四老的话颇为有理,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空智向着这边看来,双目锁在我的身上,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好好看了一番,才道:“不知阁下是谁,方才听阁下的一番言论,似乎对敝寺召开的这个大会颇有微词?” 我跨前一步,行了一礼,笑道:“大师说笑了,在下只是明教当中的一个无名小卒罢了,不知大师记挂。至于刚才的那番话,只是在下个人的偏见。少林寺行的端坐得正,区区几句微词,大师定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对吗?” 空智的脸色有些难看,不,是比刚才更难看,只见他冷哼一声,袖袍一摆,怒声道:“哼,我少林自是不怕邪魔外道的言语。今日要宰杀的是你们明教的金毛狮王,你们有微词自是可以忽略不计。” 空智话音刚落,便听得一声轻笑传出,似是从唇间溢出,过滤地没有一点杂质,清越动听。声音虽然不大,却让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众人看去,就见武当派的宋青书已经跨前两步,嘴角犹自挂着笑意。微微抬头,看向我,眼中有莫名的光在闪动,令人捉摸不透。而话,却是对着所有的人说的:“大师何必和一个无名小卒计较。既然是要比武,那就尽快分出胜负便是,这样争执下去总是不好。晚辈不才,愿意第一个上阵,不知在场的诸位前辈有哪一位愿意不吝赐教?” 我后退一步,就感到胳膊上有一只手抓住了我,回过头,就见张无忌正看着宋青书。淡淡的神情,也是一副莫测的样子:“你来猜猜,他是奉了太师父之命来帮我的,还是故意来找茬的?” 虽然我知道有时候实话很伤感情,可是我总是不太喜欢说谎,撇了撇嘴道:“他是来找茬的,你小心吧!” 那边宋青书话音刚落,这边丐帮中便有人站了起来,原来是两位之法长老之一的长功长老。长功长老大喊一声“我来”,走到张无忌跟前,鞠了一礼,道:“张教主,丐帮欠贵教一个恩情。老朽不才,愿意第一个上前领教。” “有劳了!”张无忌淡淡点了点头。我知道张无忌这样,已经是对对方的极大感谢了。 长功长老走到中央,看着宋青书道:“宋少侠,出招吧!” “那就得罪了。”宋青书淡淡一笑,嘴角犹自挂着笑意,眼中已是寒光尽显。身形一起,窜上半空,再下来时已是左右开工,双手成爪,向着长功长老袭去。长功长老手执木棒,眼看着宋青书闪电般袭来,心中一惊,手上用力险险躲开。宋青书一招不得再来一式,掌法猛劲,虎虎生威,将长功长老团团围住,险有招架之力。长功长老在一团掌影之中似是呆木无法动弹,好不容易寻了一个空隙钻了出来,刚探出一个头便连着整个身子飞了出来。众人还未看清是怎么回事便见其倒在地上,口中鲜血涌出,喷了一身。丐帮众人慌忙上前,一探之下又是惊怒又是悲伤。忽听一人痛声喊道:“长功长老,升天啦!” 众人“啊”地一声,有些人甚至抬首擦了擦眼睛似是不相信眼前所见一般。随之,议论之声遍起:“这似乎不是武当的功夫吧,武当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霸道的功夫?” “这宋少侠平日只是威名在外,没想到出手竟是如此狠辣!” “太厉害了,只不过是须臾之间啊!” “这宋青书比之峨眉也不差分毫啊!” 不错,从开打到结束,宋青书只用了五招,不过一晃眼的功夫,长功长老就已经被击毙。这等功夫,不敢说张无忌,但和周芷若恐怕已经是不相上下了。 我不禁瞧了瞧周芷若,见她正看着宋青书,满脸的骄傲与自豪。我不禁纳闷,难道宋青书这一身武功和周芷若有关,难道宋青书练得是降龙十八掌? 正在议论之间,宋青书再次开口,轻易地就打破了沉寂:“不知各位,还有谁愿意来赐教?” 宋青书刚说完,武当之中便有人叫了出来:“青书,够了!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功夫,怎得如此霸道。我们武当一向以仁义著称武林,今日你这般出手狠辣,如何能担当重任?” 说话的是昔日武当七侠中的俞莲舟,在现在,除了宋远桥之外,就属他辈分最高,所以这声质问出自他口正是合适。 宋青书转过身,笑得温柔无比:“师叔,下山前太师父就曾交代过,要尽量化解这番争斗,给金毛狮王一个合适的处置。现如今既然要用武力解决,青书这样做也是为了尽快完成太师父交代的任务罢了。” 一番话说得不急不缓,如涟浆推舟一般,将一番洪波又退了回去。 俞莲舟神色一窒,一时之间竟是找不到话来反驳,只得摆袖作罢:“我就再听你一回,但你休要再出手伤人!” 宋青书淡淡点头,算是应了。可是我从他的眼中已经看出,他并没有打算就此罢休。 “宋少侠,让老夫来领教一下你的高招!”说话间,半空腾出一个人来,一个爽亮的跟斗翻到离宋青书五步之遥。此人身材高大,便是华山派二老之一的高老者。“宋少侠,出招吧!” “请!”话比,宋青书摆开阵势,大开空门,等着迎接高老者出招。这一式是比武之人的大忌,将自己空门露出来让敌人攻击,无疑是自寻死路。高老者也看出了这一点,不过他以看出宋青书此人不凡,心下已经有了计较,多了几分小心。华山派一向用剑,高老者也不例外。武当的太极剑法也是名冠天下,但此时宋青书丝毫没有用剑的意思,只一双肉掌等着接招。一来一往间,二人已是过了二十余招。宋青书这次似乎是真的不打算再伤人,每一步都很小心,出招虽然还是依然霸道,但是并不致命。两人斗了一会儿,竟是谁也伤不了谁。 我敛着眉,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自觉得咬着下唇。忽听身旁张无忌低声道:“宋青书这是在探高老者的武功套路,等到他摸清之后,便会出手了。” 我顿时大悟,再仔细看,可不就是如此?宋青书每出一招都似是小心翼翼,眼神变换谨慎细微,每到狠辣之处便及时收手。我这才看出,高老者的剑法虽然不是极高,但却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招式。宋青书若是突然发狠,双手亦会被高老者的剑所伤。 这边刚刚看出了头绪,那边宋青书的脸上已经显出了自信地神情。就见他突然笑了起来,道了一声“小心”便已经窜到高老者的身后。高老者反手将剑递到身后去刺,而就在剑到了身后的同时,宋青书竟是一掌拍在他的肩头,整个人借着力道腾空翻起,一个跟头翻到高老者前面。高老者面色一变,似是极端痛苦,但还是咬着牙一个急转将剑递到前面,但此时力道已经减了大半。宋青书就那样迎着剑,双手成爪形,将一柄长剑卡在掌间。一股强大的气流从掌中窜出,只听“咯蹦”几声,高老者手中的长剑转眼间断了数截,高老者自己也被震了出去,飞开数丈。幸得华山派的高手及时出来扶住,才没有狼狈地摔倒在地。放一站稳,口中便骂道:“姓宋的,你这是什么功夫,武当派绝迹没有你这种霸道狠辣的功夫!” 华山派众人“哗”地一声纷纷拔出剑来,对着宋青书。 武当派中俞莲舟高声呼道:“青书,你快回来!” 宋青书不为所动,微笑着看着华山派诸人。 一零零 数年积怨一朝乱 就在这时,周芷若突然打了个手势,八名峨嵋派的女弟子各执长剑,纵身跃出,每名弟子背靠背地分占四个方向,将宋青书围在中间,和华山派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这一出大出众人意料,还未有所反应,便见峨嵋派的掌门周芷若走到中央,站到宋青书的身旁,言道:“自古以来,武学就在不断地发展创新之中。宋少侠年少有为,自创了这门绝学,尔等输了便是输了,现如今竟然耍赖狡辩,不怕失了长者身份吗?” 周芷若这一席话说得很是平淡,但她本人冷面素颜,自由一股清冷之气,加之相貌出尘,缓步而出,端庄稳重,自有一股威严,竟是令人辩驳不得。 “哎呦,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的教主夫人竟然帮着宋少侠去说话了?”广场上没人说话,华山派也不甘地退了下去。而就在这时,坐在凉棚一角的周颠却叫了起来。这一叫不得了,正中了周芷若最大耻辱。 周芷若秀首一转,一双利目狠狠地等着周颠。坐在凉棚下的周颠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身子动动往阳光下挪了挪。可是周芷若哪里容得他轻易羞辱,就在周颠方一坐好之际,一道紫色身影闪电般到了跟前,伸手卡在了周颠的脖颈之上,揪着脖子将其掂了起来,怒声道:“你这爱说胡话的毛病,总该有人来帮你改改。今日我就扭断了你的脖子,看你以后还如何胡言乱语。” 可怜周颠满脸涨红,又由红转紫,眼看便要断气。斜地里突然伸出一掌来,快速地抓住周芷若手腕脉门。周芷若手腕急翻,丢下周颠快速地退了出去。同时,也将扣住她脉门的范遥一同带了出去。 周芷若冷眼瞧着范遥,讥笑道:“怎么,范右使是替那个疯子受死吗?” 范遥紧紧扣住周芷若的手腕,丝毫没有松懈之意,沉声道:“周姑娘。汾阳的事,是我们明教对你不起,但你自己做了些什么心里也清楚地紧。说到底,我们便是互不相欠。你此间若是伤了我教中兄弟,我们便是敌人,范某绝不会客气!” 周芷若冷笑一声:“哼,我们本来便是敌人。明教魔头,人人得而诛之,我多杀一个,便可慰藉师父在天之灵!”说着,被范遥制住的右手手腕急翻,左手一伸,五指叟地变长,指甲更是长了寸许,手下运功,便要向着范遥胸口袭去。 “芷若!”宋青书突然出声,随着呼喊,人也已经到了跟前。“芷若,这等人何劳你出手,交给我就行了!” 周芷若放开范遥,推到一边,笑得温婉:“既然你对他有兴趣,那我便把他让给你了。” 宋青书点点头,回首看向范遥,嘴角微微扬起,低声道:“你是她最敬重的师父,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范遥垂下眼帘,声音同样低沉:“郡主自有识人之力,似你这般笑里藏刀之人,远离你是她的明智。” “那你这样说,跟着张无忌就是好了?”宋青书还在笑,可眼里早已经没了笑意。 “至少比跟着你要好上千倍!”范遥仰起头,日光下,银色的面具熠熠生辉,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宋青书眯了眯眼,等着范遥,扬起的唇角渐渐收紧。 我站在远处,只能看到他们两人口型在动,显然是在说话,可是说得什么却是一点也听不清楚。他们似乎是故意低声,不让旁人听到。但是宋青书眼中及身上陡然高涨的杀气,让我的心一揪。 范遥是我最敬重的人,他千万不能有事。 宋青书的手型变了,变成了龙爪型,一股无形的压力从他的身上压了下来。终于忍不住,我走了出去:“慢着!” 宋青书微微侧首,嘴角再次扬起,眼中微微闪动:“你这位明教的无名小卒,有何见教啊?” “我这个无名小卒,想要来领教一下武当宋少侠的高招!”我看向范遥,笑了笑,“范右使,您是明教堂堂光明右使,岂能随便和人动手。这一战,就让小弟代劳吧!” 范遥敛着眉,担忧地看了看我,退到一边。 我伸手抽出腰间的“白虹”,抖了抖,一道道寒光闪耀:“宋大侠,出招吧!” 宋青书没有动,而是垂下了眼帘。周芷若见此情景,顿时大急,厉声问道:“青书,你在干什么,难道,你还是下不去手吗?你这样怎么对得起我?” 宋青书低着头,依旧没有动,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倒是俞莲舟站了出来:“小兄弟,你回去吧。这是武当派的人,他所使的武功,连我都没见过。我倒是要领教一下,这‘自创’的功夫,到底有多厉害!” 宋青书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俞莲舟:“二叔,你这是做什么?”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二叔?”俞莲舟手里握着剑,紧紧地握着,青筋暴突,可以看出他此刻的气愤,“青书,你老实跟我交代,你这一身功夫是从哪里学的,什么时候学的,为什么我们一点都不知道?” 宋青书抿着嘴,没有说话,但也没有了笑容,一双青目冷冷地漠视着俞莲舟的职责。 见他不为所动,俞莲舟更是气愤难道,叟地拔出剑,指着宋青书,厉声道:“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否则我要对你不客气了!” “是我教的!”周芷若快步走到宋青书跟前,将他拉到一边,一双利目扫过我和俞莲舟。“这是我们峨嵋派的武功,我教给自己的夫君,不算过分吧!” “不可能!”俞莲舟矢口否认,“这一路武功虽然霸道狠辣,哪里像是峨嵋的路数。你休要骗我。青书,你老是告诉我,你是不是认识了什么邪魔外道,跟着学坏了?” “邪魔外道?”宋青书突然冷哼一声,甩开周芷若扯着的衣袖,走上前,等着俞莲舟,“你们还会怕什么邪魔外道吗?那张无忌可就是邪魔外道的头,你们不仅不铲除他,还一再维护,这又是什么道理?他不就是小时候吃了些苦吗,到底有哪里好,让你们这般维护。你看看他,对你们可有一丝一毫的敬重?他阴沉,冷血,寡情,才是真正的邪魔外道!你们要是处置,先把他处置了。那么我宋青书立刻跪下受罚!” “你,你这不孝徒,原来一直藏着这般心思!无忌虽然冷言少语,但心地纯良,是我们师叔师伯都可以感受到的。倒是你,从小就让人捉摸不定,如今果然铸成大错。今天,我就要当着天下英豪的面,好好地教训教训你!”俞莲舟说着,一是一剑刺了过来。 宋青书左躲右闪,几班忍让,就是不出手。 俞莲舟大怒,吼道:“孽障,你出手啊,你也出手将我打死啊!你伤了那么多前辈,一点脸色也不变,现在怎么不敢出手了?” 宋青书闪了几闪,猛然架住俞莲舟手中的剑,怒道:“这是你逼我的!”手上用力,“咯蹦”一下,就已将俞莲舟手上的剑折断了。 俞莲舟愣愣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剑,惨笑了数声,大喊道:“好好,真好!我终于明白了那晚的黑衣人是谁了,你连自己的父亲都可以伤,真是好啊!”剑一丢,身形翻起,武当绝学梯云纵使出,直向着宋青书踢去。 宋青书闪身避开,退到一边身子一震,身上冷气大散,手掌翻转,身上陡然冒出一股青烟,隐隐间似是有神龙显现。大喝一声,双手成龙爪型,腾身如蛟龙一般向着俞莲舟冲去。 此间,我早已被范遥拉回了明教的阵营,刚一回来,便看到宋青书向着俞莲舟下毒手的情景。身后,白眉鹰王突然高喊一声“降龙十八掌”。 广场上尘土大起,似是一团浓雾将宋青书团团包裹,带着他一同向着俞莲舟冲去,刹那间便到了跟前。等到众人反应过来,俞莲舟早已经被震飞了出去,身上多了五道抓痕,送半空中横飘数丈,不知是死是活。 “二师哥!”一直挂怀着师兄安慰的殷梨亭也被这突来的阵势吓得愣在当成,他怎么也没想到宋青书会突然下如此毒手。慌乱间快步走到走到场中,顺手一剑扫向宋青书。强大的剑气和宋青书的神功相冲,两人各自退后数步。殷梨亭顾不得自己受伤,慌忙腾身而起将俞莲舟接到怀中。 宋青书方一站稳,便再次腾身飞来,一把扼住殷梨亭的咽喉。殷梨亭一边抱着重伤昏迷的俞莲舟,一边气极而涕地瞧着宋青书,憋了气,还是吐出两个字:“畜生!” 就在两人僵持之时,谁也没有看到,原本昏迷着的俞莲舟睁开了眼睛,左手微微抬起,向着宋青书的胸口打去。 一零一 血染青衫花零落 就在俞莲舟的手刚刚触到宋青书的胸口之际,斜地里突然扫来一条长鞭,将殷梨亭和俞莲舟双双卷了起来,抛向半空。宋青书诧异回头,见周芷若正站在他们身侧,手执一条长鞭,此时正将他的两位师叔向着半空甩去。 一道银光闪过,那挥舞的长鞭突然被拉紧,鞭上的两人在被抛开之际救了下来。张无忌一手拉住周芷若的长鞭,一手携着殷梨亭从半空飞了下来。 “刘叔,你先带着二叔去疗伤。”张无忌放下两人,回头看着宋青书和周芷若,目光澈寒清冷,“宋青书,怎么说他们也是你的师叔,你这样做,不觉得心中有愧吗?” 宋青书此时已是双目通红,看到张无忌出来脸色更是难看之极,冷笑道:“你这是出来替武当教训我的?” “不敢。张无忌自认还没有那个资格,来教训武当第三代准掌门。本座此番,代表明教,同时领教武当和峨嵋的高招!”张无忌微微侧身,不再去看二人,但手下已经暗自运功,随时待发。 周芷若长鞭一震,斥道:“那还等什么,正好我们也好好地把账算一下!”话毕,长鞭一扬,如毒蛇一般向着张无忌扫来。 张无忌飞身而起,从鞭尾闪开,这边宋青书龙爪又到,伸手便要去抓张无忌肩头。谁知张无忌竟如泥鳅一般从爪中滑出,推开数尺,反手扼住宋青书手腕,“咯蹦”一下,竟是手腕骨折的声音。宋青书不顾剧痛,另一只手又强攻张无忌面门,脚上连瞪,十八路连环腿踢向张无忌下盘。而与此同时,周芷若的长鞭又已经扫来,眼看就要缠上张无忌。 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中三人的相斗,都不禁为张无忌捏了把汗。就见张无忌一边扼住宋青书的一只肘弯,一边同样使出十八路连环腿,头往后一扬,身子滑平,险险躲开宋青书面门一击。与此同时,带着宋青书旋身一转,将宋青书的后背对向眼看就要到来的长鞭。周芷若一看自己的鞭子打的是宋青书,赶紧跳了起来将鞭子撤回,反手又是一下向着张无忌另一个空门击去。 这一来一往不过在转瞬之间,此中凶险却是非常人可以体会。在座的都是当世好手,自是看的明明白白,心里也不禁悍然。 就在张无忌身体滑平,将宋青书转身,周芷若撤鞭的同时,张无忌腿上用力,以极快地身法将宋青书盘主宋青书的双腿,再一用力将他踢了出去。而此时周芷若的长鞭又到,如蛇一般缠上张无忌的手腕,张无忌顺势一拉,顺着长鞭滑到周芷若的跟前,右手运力,向着周芷若的面门攻去。周芷若不慌不忙,五指成钩,跳起身来向着张无忌的头顶抓去。张无忌抬手,一掌九阳神功和周芷若死死相抵。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宋青书又跳了起来,窜到张无忌的身后,一式降龙十八掌之亢龙有悔直击张无忌的后心。此间危难之际,张无忌竟是腹背受敌。众人不自觉地“啊”了一声,我也紧咬着下唇,双手紧攥成拳,突然大声喊道:“宋青书,你看这是什么?” 原本我只是急中生智,随口喊得一句,心里并没有多大把握。谁知宋青书竟真的窒了一下,侧首向我看来。我手里哪有什么东西,宋青书一回头便已经发现自己上当,可此时已经晚了。就在宋青书稍一停顿的时候,张无忌身子一震,九阳护体神功从身上窜出,一股刚劲之气将宋青书反震出去。同时,张无忌一手拉动长鞭,身子一转将周芷若反困于长鞭之中,待周芷若长指抓上肩头之时,一掌击在她的后心,将周芷若击飞出去,跌在宋青书身旁。而张无忌自己也受了周芷若一抓,肩头上,银白色的衣衫五道抓痕鲜红刺目。 张无忌不仿佛浑然未觉一般,慢慢地向着二人走去,边走边道:“宋青书,你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像你这样的人留在武当,只会有损武当的威名。今日,我就代替太师父,清理门户!” 张无忌话毕,人以至跟前,跟着掌风到达,直击宋青书心口。掌风间的强大劲力,带的衣袖翻动,犹如劲风吹过。 “啊——” 手掌击在了肉体之上,骨骼碎裂之声伴着惨叫。鲜血喷涌,喷了宋青书一头,一脸,一身。眼看着趴在自己身上,脸色惨白,瘫软如烂泥一般的人,宋青书头一次感到心头狠狠地一震,某处有一种破裂的声音。像花的凋零,像雪的融化,像树木的枯萎,像眼前万千巨石,轰然倒塌,压在自己身上喘不过气来。风吹过,飞沙走石,似是哀呼一般,苍凉无比。 我走到张无忌的跟前,看着坐在地上傻傻的宋青书,和软软地趴在他身上没有一丝生气的周芷若,轻声道:“张无忌,放过他们吧。 ”无忌,无忌,放了他们吧。就当,就当武当没有出现过这个人!“殷梨亭扶着俞莲舟走了过来。俞莲舟老泪纵横,不忍再看这一幕。 张无忌凝着周芷若,所有的情感在眼中流转,又归于平静:”好好地照顾她!“ 一场本来要引起武林争斗的大会,就这样结束了。众人眼看着张无忌连击两大高手,一个重伤昏迷,一个似是痴傻一般,早已经震惊当场,谁还会想着要去比武。 而明教,成了最后的获胜者。 夜幕低垂,我站在周芷若的房外,思量着到底要不要进去。走到门边,手抬了几次却又放下。算了吧,我现在进去,他会怎么想?转身,刚刚迈下一个台阶,身后”吱呀“一声,门竟是自己开了。我诧异回头,就见宋青书呆站在门口,平静地看着我。只是眼里再也没有了昔日的神采。”陪我走走吧!“ 我点点头。这也正是我来找他的目的。 我和宋青书并肩走着,没有目的,没有方向,走了很久,再抬头,才发现又来到了白日间比武的地方。宋青书看着那地上犹自存在的血迹,嘴角扬起了奇怪的笑:”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的。我是指,和张无忌堂堂正正打上一架的这一天。我虽然是武当大弟子的儿子,虽然是默认的第三代掌门。可是在太师父心里,甚至在所有人的心里,我永远也抵不过一个只存在过一个月的人。我今日的成就,全都是靠我刻苦争取来的。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对我那么严厉,而一谈到张无忌,即便他成了魔头的首领,也是那种欣慰的笑容。 “我同意和芷若订婚,也完全是因为我看出她深受灭绝的器重,若是我们两个联姻,将来在武林中的地位一定会非同一般。芷若向我提到了你,她小时候认识的无忌哥哥,我就想去看看到底如今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我一见你就知道你不是他。小时候的他我见过,眉宇间虽有一股阴柔,但却不失英挺。最重要的,他生了一对凤眼,而你不是。你相信一见钟情吗?起初我也不信,在我心里,称霸天下才是我唯一的人生目标。可是,我偏偏遇到了你。 ”看着你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很累,觉得过去努力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煤油意义。若是能够跟自己心爱的人生活在一起,远离人世,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那该多好?我甚至为了得到了你,而利用了芷若,让她去勾引张无忌。张无忌,他真的是我命中的克星。不管我走到哪,都会遇到他。 “为了能来这个大会,我扮成黑衣人,夜袭武当,打伤了我爹。我知道,你会来这里,张无忌也会来这里,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杀了张无忌,你就是我的了。” “你一定认为,我很天真是吧。可是我偏偏就是这样想的。我想到了一切,想了很多很多,却从来没有想过,当看着芷若倒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会心痛。你知道那种痛吗,像是心突然被抽空了,什么都没有了。到最后,甚至连痛,都感觉不到了。那一刻,我彷佛听到了花凋零的声音,听到了流水远逝的声音。我的胸口很闷,闷得喘不过气来。” “那一刻,我突然做了一个决定。” 一零二 龙虎争斗破魔圈 也许,这会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了吧。看着那在月光下清冷萧索的背影,一步步慢慢离去,渐行渐远,往事一幕幕袭上心头。那明月下的横笛吹箫,那昆仑颠上的青衫长剑,那王府里垂死挣扎的决然,那灵蛇岛上满目复杂的感伤,那山崖下,泥潭边的浓浓关怀。 原来,我们之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原来,我们之间这么多的路是一同走过的。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和宋青书会有交集。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交集会是这么的沉重。我似乎从来没有正式过他对我的感情,我总是一味儿地认为他是属于周芷若的。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初次见他的那个夜晚,那身飘逸的青衫,那首动听的萧曲。之后的种种,我总是很自然而然地认为,他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而我最最没有想到的是,最后倒下的竟然会是周芷若。 可是,宋青书,谢谢你,谢谢你答应我,为我做最后一件事。 希望你回去的时候,可以看到转好的周芷若吧。希望张无忌可以成功,可以顺利让周芷若脱险。 张无忌说他要去救周芷若的时候,很平静。平静的样子机会让人看不出来他刚才说话了。但是我知道他说了,并且是不得不做的一件事。不管是我还是张无忌,对于周芷若,心中终究还是有愧的。 送走了宋青书,我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等着身后的那个人出现。我知道他来了,就在宋青书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宋青书告诉我,暗处有人。但从他淡淡的笑容中我知道,这个人是我亲近之人。 果然,哈齐现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看着他,笑了笑。 哈齐现看着我,也笑了。没有刺眼的阳光,是一种很温馨,很舒畅的笑容。“也许,我从宋青书的身上可以学到点什么。” “那么,你学到了什么呢?”我抬头看着他,现在的他很高,我要养着脖子才可以看到他的头顶,漆黑的长发。 哈齐现望着宋青书离去的方向,目光变得很柔和:“学他,为你做一件事。并且,守着你,直到你找到自己的归宿。你不用劝我,不用说我傻。你该知道,一旦陷入了其中的人,都是傻子。我只是想向你一样,为自己心中的人,多做一些。” 我还是低下了头,不再为难自己的脖子。心,变得平静,比地上的影子还要安静。他懂了,他终于懂了。懂了情痴的苦,懂了爱人的苦,也懂得了为爱的人守护。 “我期盼着你明天,会有一个好的表现。”我转过身,向着来时的路。 “我会的!” 又是一日艳阳高照。只是不知道,今天又会发生什么意外。但经历了那么多事,此时的我早已经学会了静心等待。像张无忌曾经说过的,以不变应万变。 后山,少林僧人依仗的金刚伏魔圈,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此时,大家的心里已经没有了什么争斗的心,留在这里,只是想亲眼见证一个结果。 “张施主,这便是镇守谢狮王的金刚伏魔圈了。你若是要带走谢狮王,只要破了这阵便可。 张无忌看也不看空智,冷哼一声:“我知道你们的鬼把戏,即便如此,也休想阻拦我。” “阿弥陀佛!那么,就请张教主自便吧!”空智道了声佛号,甩袖走到一边。 渡难突然笑出了声,睁开眼睛看着张无忌道:“你果然又来了,我们一直在等着你呢!” 张无忌走上前,这次颇是礼貌地鞠了一躬,道:“你们所困的,乃是我最为敬重的义父,我当然要来。” “嗯,来了便好。那么,咱们就开始吧?”渡难看着张无忌,身后抖了抖面前的铁链。 “慢着!”我从人后走了出来,不顾张无忌微微挑起的眉头。 “哎呦,原来是你。这次,你又有什么花招啊?”渡难看到我似乎很是高兴,脸上的褶皱更深了。 “花招倒是没有,不过建议倒是有一个。”我伸出一只手指,比划了一下。 “噢,说来听听?”渡难看似很有兴趣的样子。 “我这建议,实也是为了三位圣僧的声誉考虑。你想啊,你们三个是少林的长老,武学造诣定是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可张教主他就算是再厉害,也毕竟只是一个人。以一敌三,对张教主不公平,对三位圣僧也是极大的不敬。如果这次是张教主赢了,那么日后少林在外的威望便会大打折扣。若是三位圣僧赢了,传出去便会说你们少林以多欺少,非名门正派之所为。你说,是也不是?”我微笑地看着渡难,心中我所打的小算盘他必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果然,渡难仰起头哈哈大笑几声,道:“你这丫头,说来说去不就是想给他找帮手。也罢,你们爱来几个就来几个,我们也是三人对之。” “大师放心,你们是三个,我们也是三个!”我偏头看向哈齐现跟宋青书,对着他们点了点头。 张无忌站在我身侧,低声道:“谁让你给我找帮手的,还是他们两个!” 我敛起笑容,故意板着脸道:“谁说要给你找帮手,我只是为了兑现我的承诺,救你义父罢了。你若是有本事,大可以去和他们抢啊,看你们谁先把谢狮王救出来,我就跟着谁!” “当真如此?”张无忌一边嘴角扬起,眼中闪着光。 “你先救了人再说,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我瞥了他一眼,退后一步不再理他。哎,若不是这样说,张无忌断然是不会同意宋青书和哈齐现帮他的。 三人一声清啸,同时跃起,跳进了伏魔圈当中。也在同一时刻,三个和尚同时扬起了手中的铁链,交汇相错,将三人拢在其中。三人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很是自然地一人对上一个,三条铁链,伴着三个人影,上下翻飞,好不热闹。三人中,只有宋青书昨日受了伤,稍显劣势。但矫健的身姿,灵活的身法,也让他在其中游刃有余。只是这样长久下去,对他也是一种损耗。 而张无忌,今天的他显得有些急躁,虽然身法依旧飘逸看不出什么不对。可仔细瞧了便可发现他紧锁的眉头,和出手的凌乱。他到底在急什么?这样下去非但救不了人,练他自己也会受到牵连。 三人中,也就属哈齐现最为沉稳。他没有受伤,又打开了心结,也只有他应对地最为自如。 这三人各执一边,虽然是好办法,但也同时困住了三人,还是没有办法救人出来。若是可以有两人出手,空出一个人来就好了。可是谁会主动去和其他人联手呢,这三个人都是那么的绝强。 我正想着,就见哈齐现猛然抓住一条铁链,回头冲着宋青书点了点头,两人像是达成了什么协定,同时侧身绕着挥舞的铁链在夹缝中穿梭,到了井口同时飞起一脚将井盖上拼合的两半石盘踢开。随之,哈齐现大喊一声:“张无忌,你去救人!” 话音刚落,迎面那石盖便又飞了回来,向着两人打来。宋青书和哈齐现同时翻身躲过,再回来,石盖又到了面前。这次两人没有闪避,一人一掌,同时抵住了石盖,偌大的井口暴露了出来。 两人死死地抵在石盖上,像是压着千金巨石,脸上青筋渐起,汗水顺着额际往下流。张无忌那个笨蛋,为什么还不去救人啊!我跑上前大喊:“张无忌,别打了,快去救你义父啊!” 张无忌这才回头,发现了二人的情景,猛的大喝一声,将绕在身边的铁链一掌推开,翻身跳进了井里。不多时,便见他提着一个人跳了上来,正是金毛狮王谢逊。 就在张无忌和谢逊刚刚着地的同时,三个和尚同时收手,将石盖抛到一边,丢开了铁链,齐齐道了一声佛号。 渡厄双手合十,睁着一只眼睛看向张无忌:“张教主,我们和明教的恩怨,就此作罢了。” 张无忌微微喘气,回头瞧了渡厄一眼,道:“多谢了!” 渡难的脸上又挂起了笑容,抚着白须道:“没想到,咱们在这里坐了几年的枯禅,外面就多了这么多的高手。只是,那青衫的少侠内力稍有欠缺,而且像是受过了伤,回去之后可要好生调理啊!” 宋青书走上前,拱手作辑:“多谢圣僧提点!” 我走到宋青书跟前,看着他,浅笑道:“谢谢你。” 宋青书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宋青书走得很慢,步履平缓,像是闲人散步一般,平凡得几乎要让人忘却。可是就在大家快要不注意他的时候,也就在他将要经过谢逊的时候,就见他突然伸手,十指如钩,向着坐在地上的谢逊肩头袭去。 一零三 飘摇黄衫仙女来 “小心!”我失声喊了,正对着明教诸人吩咐事宜的张无忌蓦然回头,就见宋青书的龙爪已经到了谢逊肩头。张无忌大惊失色,忙回过身去,伸手想去阻拦。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宋青书却突然惨叫一声,手掌已经被打落,另一只握着手腕处。 而张无忌的掌风却已经到了跟前,眼看就要打在宋青书的身上。这时,凭空突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伴着隐隐若有若无的箫声,空灵,却没有杂质,像是天籁一般,让人心神一震。张无忌也因为这一声呼唤而停下了动作。抬头,望向了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循着声音望去,目光越过众人肩头,越过禅房,阁楼,停在了阁楼之上。那里,一个穿着黄色衣衫的女子,怀抱古琴,静静地站在那里。她的身后跟着一干白衣女子,各个拿着长萧,横在唇边。那萧曲,就是出自此处。 只听那女子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张教主,手下留情!” 张无忌不再理会宋青书,抬头望向她们,眉头促成一团:“不知姑娘此番前来,又有何见教。” 那黄衫女子淡淡一笑,裙摆一抖,足尖一点,身子已经飞了起来,身后的诸人也跟着飞了起来。裙衫飘逸,五彩斑斓,伴着隐隐琴声,真如仙女下凡一般。黄衫女子足尖着地,走到宋青书的跟前,厉声道:“宋少侠,你所护之人已经犯下大错,若是你再帮她遮掩,只会替她造成更大的罪孽。” 宋青书脸色惨然,推到一边不再说话。 这时,丐帮的新任帮主史红石走到哪黄衫女子跟前,拉着她的手道:“杨姐姐,你快教训他,是他害死了执法长老!” 那黄衫女子瞧了一眼宋青书,俯身摸着史红石的头,柔声道:“这人虽然可恨,但也是一时糊涂,况执法长老命该有此一劫。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要慢慢懂得这其中的道理。” 史红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了宋青书一眼,推到黄衫女子的身后。 黄衫女子对着张无忌笑了笑若有似无地瞟了我一眼,道:“我来,是为了帮张教主解除疑惑的。可是如今看来,张教主似乎已经明白了些许。” 张无忌这次竟然没有再做那高傲的姿态,很是诚恳地低下了头:“张无忌心中却是解开了一些疑惑,但还欠缺一个答案。” 黄衫女子笑笑:“这个,改日我会给张教主一个交代的。现在,我要先解救一个有缘人。”转而,黄衫女子面向了站在一旁的宋青书:“周姑娘虽然性命无忧,但仍然昏迷未醒,是也不是?” 宋青书点点头,有些奇怪地上下打量了一下黄衫女子,试探着问道:“姑娘可有办法解救?” 黄衫女子点头微笑:“周姑娘筋脉本就受损,全是因为练功急躁,走火入魔所致。只要散了她九阴真经的功力,便可大好。我这便随你去看她。” “那就有劳姑娘了。”宋青书的神色变有几分恭敬,对着黄衫女子深深鞠了一躬。 “张教主,以后丐帮就有劳你多多照拂了。”黄衫女子将史红石带出,推到张无忌跟前。转身,便要随着宋青书离去。 “敢问姑娘芳名,他日有事也好寻找!”张无忌一反常态地对着那女子的背影呼喊。 那女子没有回答,直到看不到身影了才有话传来:“终南山下,活死人墓,神雕侠侣,绝迹江湖。” 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的脑中同时闪过一个问题。张无忌也蹙起了眉头,回首,冷不丁冒了一句:“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我左右瞧了瞧,发现他是在问我的时候,白了他一眼道:“傻瓜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哦?那你说来听听!”张无忌竟然也有虚心求教的时候,我慎重地将它重新打量了一遍,问道:“你可听说过终南山,活死人墓?” 张无忌摇了摇头。也难怪,张无忌小时候在冰火岛上,回到中原也一直在西边游荡。对于中原武林知之甚少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这个,老夫略有所闻。”白眉鹰王走了出来,抚了抚白须,“终南山上有一全真教,说十年前是江湖上的第一教派。而在他们的旁边,有一个活死人墓,墓中的人自称是古墓派。据说,曾经令江湖人闻风丧胆的赤炼仙子李莫愁就是出自古墓派。另外,派中还有一个叫小龙女,是当时举世闻名的美人。后来,和她自己的徒弟神雕大侠杨过结成了夫妇。可是后来襄阳城一站后,这古墓派突然销声匿迹了。近些年来,再也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不知道为什么。” “老爷子真是见多识广。”我接过白眉鹰王的话,接着道,“这神雕大侠和小龙女,经过数番劫难,十六年的等待,最后终于可以在一起了,便回到了他们最初相识的地方,隐居,从此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那黄衣女子,想必就是神雕大侠和小龙女的后人吧。” “你这个朝廷郡主,对江湖中的事,知道的可真多啊!”张无忌微低着头,在我的耳边吹气,声音阴测测的让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推开一步,转到一边,走到谢逊面前,伸手解了他身上的穴道:“谢老爷子,我曾经承诺过你,要将谢逊给你带来。如今,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也该功成身退了。” 谢逊重重地叹了口气:“赵姑娘,谢谢你了!” “成昆,在那里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想当武林盟主,就是这副气概吗?”我刚走到哈齐现的跟前,眼中余光便扫到少林僧众中,有一人在后面躲躲闪闪,身影很是熟悉。 那身影顿了一下,走了出来,不是成昆是谁:“郡主娘娘好记性,竟然还记得贫僧啊!” 我冷笑一声:“你和谢狮王的恩怨,是时候解决一下了。哈齐现,我们走吧!” “你要去那里?”张无忌突然失声喊了出来。 我心里一震,但还是板着脸,漠然道:“去我该去的地方。” 穿过众人,穿过重重的禅房,穿过比武的广场,下山的路,就在眼前。 “怎么,舍不得吗?或者,还有什么事没做?”哈齐现站到我身侧,看着下山的路。 “你果然是最了解我的人。我们确实还有事情没有做完,而且,就快要来了。”我在等,等着他们来。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们的机会了,我不能错过。 哈齐现也随着我向着山下看去,那里,渐渐地出现一个人影,一个急速奔跑着的,穿着黄色衣衫的沙弥。渐渐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的,已经到了我们跟前。那沙弥慌慌张张地到了我们跟前,刚想说什么,忽然看清我和哈齐现,神色一变,叫了一声从我们身边绕过往山上跑去了。 “他为什么见了我们就跑?”哈齐现有些不解。 “也许,是因为认出了我们是谁吧。可能,有人来找我们来了。”我的嘴角扬起了笑意,心里突然激动起来。 “那会是谁?天下除了张无忌和我,还有人要抢你吗?哦,我知道了,是那个什么义军元帅,朱元璋!”哈齐现一边分析,一边很是认同自己似的点点头,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看来,又是我这个忠实护卫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你去死吧!”我一拳打在哈齐现的胸口上,往山下跑去。回过头冲着哈齐现扬起了眉,“我的父亲和哥哥,你也要打吗?” 一零四 何处没有是硝烟 只是,在我还没有见到大胡子的军队的时候,我却先见到了朱元璋带着一帮人走上了山。 “走!”我拉着哈齐现隐到一边,躲在暗处。朱元璋只带了徐达常遇春等十几个人上山,想必军队已经到了山下。 “你怎么知道王爷他们会来。”哈齐现压着嗓子问。 “猜的。”身为元帅,朱元璋还是穿着那身周年不变的大红衣衫,招摇过市。徐达还是那副火急火燎的样子,跟在朱元璋的身后。 直到他们离开,我们才从灌木丛里出来。我想了想,这个时候是在不适合离开,便道:“我们还回去,不下山了。” “为什么?”哈齐现有些不解。 “我们现在这个时候离开,他们一定会认为父王是我们引来的。以张无忌多疑的性格,定会将事情怪在我们身上。若我们回去了,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他们就不会怀疑我们耍花招了。”一边说,一边拉着哈齐现往回去的路走去。 等我们出现在后山的时候,一圈人正围在一起议论着什么。朱元璋站在张无忌的对面,面无表情地听着范遥在说着什么,忽而转头,一眼便向着我看来。他,是第一个我发现我重新出现这里的。 朱元璋直勾勾地看着我,鲜艳的红唇紧紧地抿着,像是用牙咬着,红得要滴出血来。一双邪魅的眼眸盯着我,微微眯着,透着因盛怒而起的危险讯息。 朱元璋的反常立刻引来了范遥的注意,他抬头,便看见我,失声叫道:“郡主!” 这一声呼喊,让所有低着头想事情的人都反映过来,齐刷刷地向着我看来。此时,谢逊和那三个高僧已经不在,只有空智和少数的少林弟子还留在这里,以及一干江湖豪杰。而这个时候,几乎在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对上了我,像是在看一个稀有动物一样,眼神颇是奇特。 我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向着张无忌走去。我确定自己是向着张无忌走去的,而且双眼看的也是他。可是转而来到我身边,突然拉住我的手的人,却是朱元璋。朱元璋嘴角轻扬,笑容宠溺,双眼却冰冷:“你跑哪里去了,出来玩了这么些日子,也该知道回家了吧。秀英这些日子都在惦记你呢,没了你的陪伴,她过得很是不好。” 一句话听似宠溺,像是一个丈夫对着久未归家的爱妻说的蜜语,可在我听来,却让我从头凉到了脚。我怎么就忘了,朱元璋这个怪可能会怪到秀英姐身上的啊! 我转过头,看着朱元璋,轻笑一声:“元帅说的是,过些日子我就随元帅回去看秀英姐。我走得时候,可是让你好好照顾她的,她若是有了什么事,我可是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哦!” 我的声音很甜腻,腻得连我自己都有些受不了。旁边不知底细的人奇怪地看了我们一眼后都别过头去轻咳两声以示提醒。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自己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也只有朱元璋可以看到,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眼充满着威胁。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将朱元璋拉住我的手打开,冷斥道:“你们两个别再在我面前演戏了,只会让人恶心。范遥,把她带走,好好看着。” 我冷笑一声,看向张无忌:“那什么才叫张大教主不恶心?你为什么要让范师父看着我,你是不是认为,元军是我带来的?在场的诸位听着,我不是朱元璋的小妾,也不是什么明教无名小卒。本郡主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绍敏郡主,就是我!”我一手拉下缠在头上的头绳,一头青丝倾斜而下,落在眼前,眯了眼。 众人一声惊呼,接着便愣在那里,直到张无忌说话才又回过神来:“你先跟范遥下去,回去我会跟你解释!” “范师父,走吧。”转身,我自己先走了出去。一头青丝随着行走带起的风儿飘扬起来,如丝一般飞舞在周围和眼前。我的心,平静地如一弯清泉,惊不起一点涟漪。我要用最平静的心,等着他给我的解释。 范遥和哈齐现一路陪同着我,身后有些宣扬,但那已经不是我所关心的了。范遥领着我来到了招待明教的客房,给我倒了一杯茶放到我面前,轻声道:“郡主莫要生气,先休息一下再说。我相信郡主一定和这件事无关的。” “你凭什么相信,不是我通知父王来围攻的?”我盯着那杯茶,没有动。 “凭我对郡主多年来的了解。范遥深知,郡主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是你做的,你从来不会否认。不是你做的,你是宁死也不会承认的。是也不是?”范遥的口中带着一丝调笑的味道。 我知道他是懂得我的,这样说也是为了哄我开心。这个师父,我终究没有白认:“范师父,你说的不错,盯上这个人,却是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范遥袖袍一摆,径自在椅子上坐下,叹了口气道:“其实教主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从他离开父母那一刻起,就一直生活在欺骗中。每当他怀着一颗热诚的心去与人交往的时候,总是被人所欺骗利用。殷姑娘很早就告诉他,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会骗人。甚至在临死前,还在重复着这句话。若是没有那么多惨痛的经历,教主会是一个很好的少年。”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范遥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道呢?这也是为什么我总是恨不起他的原因。我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可以改变他。 晚上的时候,张无忌总算是回来。同样回来的,还有明教众人。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朱元璋。不过我还是有些奇怪,朱元璋是武将,带兵打仗很是厉害,所以很少和这般江湖中的草莽一同。可是这次,他竟然随着张无忌他们一同来了,而徐达等人竟然也没有跟着。 张无忌走进来之后就在主位上坐下,教主的派头十足。后来的人也分列坐好,都各自低着头没有说话,拿我当透明的。 我看向张无忌,等待着他的交代。似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张无忌抬起头看向了我,轻声道:“为了撇清你的嫌疑,这两天你就先待在这里。否则,就算是我们相信你,其他门派的人也不会相信你的。” 心中蓦地一松,原来,我的心里竟然也悬着一块巨石:“这个,我可以做到。不过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父王他怎么样了?” 张无忌皱起了眉头,略微想了一下,才道:“来的,确实是你父王亲自带兵来的军队。目前已经将少林上下给围起来了。朱元璋他们是提前得到消息,有奇怪的僧人跑到了元军的大营里去了,才赶来的,但还是晚了一步,才趁着元军不注意溜上山来报信。今天,也是他在众人面前证明,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你打算怎么办?”我盯着张无忌,手心里有一丝紧张。 张无忌也看着我,缓缓道:“打!” 战火,就在他说这个字的时候变开始了。朱元璋只带来了五千精兵,被阻在了山下,等待着命令。而大胡子带来了的,却是二万大军。张无忌稍稍休息了一下,便带着人出去了。他们已经商量好,各大门派联合起来抗敌。 明教众人离开的时候,有一个留了下来。我想,这也是他跟着过来的根本原因吧。 我将哈齐现支了出去,坐在那里没有动,等着他先开口。 半晌,朱元璋才缓缓开口,几乎是没有温度地问道:“为什么会突然离开?” “因为需要,因为我不想做傀儡,因为我不适合再留在那里。”我想告诉他实话,也许他会翻脸,但我不想再去欺骗他。一瞬间,我闻到了硝烟的味道。 “那么你那时说的话,是为了什么?那些,都是假的吗?”朱元璋看着我,紧紧地盯着我,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般,死死地盯着我的双眼。 我别开他的目光,隐去心里的那丝愧疚,道:“其实,说到底我们也是互相利用罢了。我利用你报仇,你也利用了我搓了张无忌的锐气,不是吗?你仔仔细细地好好想想,你确定你是真的爱我吗?你只不过是因为败在了我的手上,只不过是因为我的特别吸引了你,只不过是因为我不像别人那样对你屈从你心里不甘,只不过是为了满足你的征服欲罢了。你真的是对我真心吗,你有了解过你的心吗?” 朱元璋一把抓住我,厉声道:“你怎么就知道我对你不是真心?不错,我承认你说的那些都是我看中你的原因。可是,你不能否认我对你的心!” “朱元璋,你清醒点吧!”我没有挣脱他的手,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如果你真的对我真心,真的愿意跟我在一起,那么,你就辞去元帅一职,跟我远走天涯,去浪迹江湖!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喜欢的,不是那锦衣玉食的富贵宫廷生活。我喜欢的,是自由!你能给我吗?” “自由,自由?”朱元璋愣住了,彻底地愣住了,眼神微微涣散,垂下头,口中喃喃。“放弃,放弃现在的一切,浪迹江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锦衣玉食不好吗,富贵荣华不好吗?” “拥有权力,拥有地位,拥有金钱是好,尤其是对你。我了解你对这些的渴望,那是因为你过去的生活。可是我不同,我已经受够了宫廷的那一切的虚假,我已经不愿意再去接触那些虚伪的面孔。我只想过简单的生活。所以,我们根本就是不同的人。就算是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我轻轻地从朱元璋的手中将自己的手拿出,慢慢地后退两步,“你若是想找个人和你一起享受你的成功,秀英姐,是最合适你的人选。她需要你,你也需要她!” 朱元璋颓然地放下手,无神地盯着地面,好久都没有再说话。半晌,他突然笑了,笑得有些奇怪,奇怪的表情,奇怪的笑声。像是没有了灵魂的生灵,感叹自己悲惨的命运,像是失去了生命的枯草,随风飘摇低诉自己的悲苦。总之,此时的朱元璋就像是突然斗败了战士,在自己的盔甲面前,嘲笑着自己的愚笨。 这个样子的他,让我真正地感到了害怕。 叟地,朱元璋停止了狂笑,目光再次聚在了一起,有了意识,有了神采。朱元璋站直了身子,像是一个被打倒的巨人突然重拾武器,看起来又高大了几分。朱元璋的眼神已经转冷,我从来见过他这么冷的眼神,和张无忌的冷漠不同。这种冷,是一种死亡的气息。我又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开始后悔将话挑的太明。我还没有完全了解他,根本不知道这些话对他会是怎样的影响。 而朱元璋已经站了起来,抬头看向我,一步步向我走来。 一零五 此生独愧养育恩 朱元璋一步步地靠近,我一步步地后退,终于,退到退无可退的时候,我抵在了墙上。而这个时候,我反而平静了下来。有什么好怕的,我说的都是实话而已,论武功,他不一定比得过我。若是在不行,大不了就是拼了一条命。 这样一想,我就越发地镇定,索性抬头对上他漠然的目光:“你想怎么样?” 朱元璋停了下来,眼珠慢慢地转动,将我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清清楚楚地打量了一遍。像是第一次见到我,甚至比第一次见我看得还要仔细,然后,头微微前倾,在我的额际,印下一吻。 朱元璋退后两步,和我保持着距离,看着我,红唇微微掀动:“你说的,我懂。我们的确不是一类人,我们的梦想,正好是相反的。你说得不错,我不可能放弃现在的一切,不仅不能放弃,还要更加努力地去争取。总有一天,我会得到我想要的,把你们蒙古人赶走,成为汉人的主宰者。至于你……”朱元璋顿了一下,突然笑了,又是那种奇怪的笑容,“你可听说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句话?” 听过,不禁听过,还深刻理解这个词的含义。朱元璋,你此刻无非就是想要毁了我,自己得不到的,也不会让别人得到。哼,果然有冷血帝王的风范。我冷冷地看着他,站在那里不动,等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可是朱元璋没有动,他在笑,一直在笑,一直保持着那种看着让人胆寒的笑容。然后,突然转身,放声大笑着离去。 我突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说的话,他做的事,他放出的笑声,都让我不理解。这个朱元璋,是在是一个让人难以捉摸的人。我可以看透宋青书,可以看透哈齐现,可以看透张无忌,却始终看不透朱元璋。从我认识他起,就觉得他是一个危险的人物。 哈齐现走了进来,一步奔到我的面前,脸上的担忧毫不掩饰:“郡主,你没事吧,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我忽然笑了,因为我决定不再去官朱元璋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既然他都没有什么动作,我又何必再去自寻烦恼呢?我看向哈齐现,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只希望,父王不要有事才好。” “这个,目前是不用担心。只是……”哈齐现见我露出了笑容,便知道我没有什么事,脸上的担忧隐去,显出了轻松的姿态。 “只是什么?”这个只是让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虽然哈齐现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紧张。 “只是,刚刚那个黄衣服的女子来了,给张无忌送来两样东西。”哈齐现盯着我,有丝玩味,“据说,这两样东西和郡主有关系。可是,哈齐现是在不知这两样东西会和郡主有什么牵连。还有,一直以来我都没有问过郡主,那日你被张无忌从平南王府带走,之后听说你们出海了,可为何会落到朱元璋的手中?” 我看看哈齐现,他的神情不像是生气,不像是吃醋,不像是担心我,倒好象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我不禁大奇:“如果我说,你的主子被人给陷害了,然后被张无忌给甩了,你会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大不了就是一剑的事儿!”哈齐现说的很是轻松自在,但眉宇间有了一抹寒气。“其实,我基本上也了解个差不多了,所以才没有问这么多。” 我说呢,这小子怎么可能会什么都不知道:“那两样东西你看过了?” “看过了。”哈齐现回答得很干脆。 “张无忌怎么说。” “这个,还是让他自己来跟你说吧,我先出去了,顺便看看王爷的下落。”哈齐现突然跳了出去,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没了踪影,而张无忌却站在我散步外,身旁的桌子上放着个包袱。 我走过去,只一眼便印证了我的猜测,果然是屠龙刀和倚天剑。可是,有了这些东西,也就说明,张无忌此刻也有了另外一样东西。我没有回头,盯着那些东西问:“你手上,是不是还有一样东西,叫武穆遗书?”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你。”张无忌走到我的身侧,说出的话意味不明,“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刀剑的秘密的。” “很早就知道。可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对这个秘密,没有丝毫的兴趣。”我闪开了一些,他身上清冷的气息让我很不舒服。 “芷若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张无忌拿出了那把断剑,仔细地看了一遍。 “应该是在万安寺的时候,灭绝死之前。”我很老实地回答了他的问题,也知道会给自己带来什么。 果然,张无忌放下东西的同时,叹道:“为什么你什么都知道。这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是早已经在你的预料之中一样。若不是芷若承认,我差点会以为这一切都是你设的圈套。可是仔细想想却又不像,很不像。” 我没有说话,他又接着道:“你说得不错,我的确有武穆遗书。并且,我已经按照上面的方法,将所有的人按照军队的形式重新分配了一遍。想必不久,你父王就要败了。” “你告诉我这些,是想我向你求情,还是为了别的什么?”淡淡的目光扫过张无忌美丽无暇的脸,那莹白的颜色看着越发地不真切。 “我没有这个意思。”这次,张无忌否认的非常快,快得超乎我的相像。“我只是怕你担心,想告诉你实情罢了。我也有过失去亲人的痛苦,我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如果,如果你想离开,我不会拦你。” 我看着张无忌说完话后就将头别了过去,像是不愿再看我一般,冷漠的神情下,眼角的线条有些紧绷。 我在心里叹口气,面上却笑了:“那就谢谢张教主了。” “敏敏!”张无忌忽然失声叫了出来,我顿住脚步,偏头看他。 张无忌看了看我,还是没有说话,摆摆手算是同意我离开。 少林已经有些乱了,不管走到哪里都可以看到慌张的身影。这个时候,不管是乞丐,和尚,还是草莽大侠,都拿着自己的武器,像个士兵一样参与到保家卫国的战争中去了。他们要战的,是我的大胡子老爹。养育了我十几年的亲人——我唯一的亲人。 再不愿多看一眼,我提起脚步运起轻功向着山下奔去。 一路飞驰,我几乎不敢睁眼去看地上那一滩滩的血迹和死尸。有元兵的,有汉人的。看来,大胡子本来是已经快要攻到山上了,又被堵了回去。前面有兵刃交击的声音,我加快步子赶了上去。 待我看清,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只见哈齐现在一片混乱中,和一老一少,两个穿着铠甲的人打在一起。他的一只手上舞着剑,另一只手携着一个老人,是大胡子! 我赶紧赶到他们身边,一把将大胡子接了过来,急声问道:“怎么回事,这两个是什么人?” 哈齐现没有了大胡子的阻挠,终于再没有什么顾忌,身法顿时大展,一边打一边叫道:“这对父子姓韩,都是义军的将军!” 难道是韩林儿? “敏敏,是你吗,我的女儿?”一声轻唤,带着猜疑,带着满满的神情,苍老却激动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我一把挥开前来阻挡我的义军,转头看向大胡子,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父王,你老了!”是的,大胡子老了。脸上的褶皱越发地多了,苍白的脸上带着病容,嘴唇也是干裂的。那原本生长旺盛的胡须,此刻也塌在腮上,没有一点生气。 “敏敏,真的是你,原来真的是你。陈友谅没有骗我!”大胡子激动地一把将我抱住,轻拍着我的后背。 身旁的刀光剑影,仿佛都已经不再存在,天地间只有我们两人,只有我们父女的深情拥抱。 我也拍了拍大胡子的后背,声音有些梗咽,轻声道:“父王,我们走吧。这里,一点都不好玩!” “好,父王听你的。”大胡子放开我,看向那些正在拼死战斗的战士们,大呼一声:“撤——退—” 大胡子的军队很快便休整好,离开了少室山。我不忍去看那些因为我而死在这里的蒙族战士们,只能在心里为他们默默哀悼。只因为成昆的一句话,大胡子就不惜带着旧部杀了过来,这份情,让我情何以堪? 大胡子临时驻扎的军营很是简陋,这恐怕是他征战一声最为狼狈的时候了。可是,我看到的大胡子却是从未有过的开心。他一边大口的吃着肉,一边大口地喝着酒。就连王保保,一个堂堂的男子汉,还已经做了父亲,也是毫无形象地在那里又哭又笑。 我们在营帐里,整整呆了三天。其中有一天,我们一起出去打猎,没有人跟着,只有我们三个人。我们驰骋在树林里,草地上,打了很多很多的动物,然后又将它们放了,自生自灭。 这是第三天了。我陪着他们,大口地吃肉,大口地喝酒,大声地狂笑。我知道他们心中的欢乐,我也知道他们心中的痛苦。元朝的衰败,对大胡子绝对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听说,元顺帝去世了,新帝年幼,已经没有经历再和明教抗衡。大臣们都忙着搬家,搬回草原去。我突然觉得很对不起它们。他们养我,照顾我,给我我想要的一切。可是我呢,却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在明知道他们会有什么下场的情况下没有为他们做任何事。还好几次,都差点连累到他们。 原来,我竟然那么的自私。 “父王,我们也回去吧。”我趴在桌子上,看着醉眼朦胧的大胡子和王保保,口中呢喃。 “嗯,回去。我们一起回去,回草原去,那里才是我们的家。”大胡子说完,仰头又是一杯酒,然后倒了下去。 “妹妹啊,哥哥,敬你一杯。”王保保晃晃悠悠地来到我的身边,站都站不稳,还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来,干!” “干!”又是一杯酒下肚。我突然感觉晕乎乎的,像是醉了一样。我看着王保保摇晃的身子,摇晃的脑袋,和渐渐涣散的人影,笑了:“哥,你看你,跳舞跳得多难看啊!” “是,是很难看。”王保保的眼角有些湿润,看着倒在地上的,自己从小就敬重又疼爱的妹妹,心里莫名地难受,从来没有过的难受,比失去了荣华富贵还要难受。 营帐一掀,有两个人走了进来。 一零六 叹余支影系人间 头很疼,很疼很疼,从来没有过的疼。像是一根针,扎进了脑子里,顺带着觉了两下子。可是身上呢,身上也没有一点力气,软软地,软得让我想起了十香软筋散。 十香软筋散?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不再当做是做梦。可是睁开眼的那一刹那,我差点以为自己又是在做梦。因为此时此刻,我看到的不是营帐的顶棚,不是蒙古包的顶棚,而是一个房间。一个装饰的简单而舒适的房间。我躺的,是床,一张柔软得小床。 这一切都告诉我,我已经不是在大胡子的营帐了,也不是在大都的家里。我不知道我在哪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着,回想着那晚发生的事情—— “父王,我们也回去吧。”我趴在桌子上,看着醉眼朦胧的大胡子和王保保,口中呢喃。 “回哪里去?” “回草原上去,我很喜欢那里。那里没有战争,没有欺诈,有自由。” “你真的舍得回去吗,难道这里,没有一点可以让你留恋的东西?” “留恋?呵呵,我也不知道,也许有,也许没有。不知道啊,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不知道,不明白……” “你说的那个‘他’,是谁?” “谁啊?呵呵,不告诉你!哼,不告诉你!对了,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走,马上就走,你睡一觉,我们就到了。到了,该到的地方。哎,我们该走了。” “呵呵,好啊,终于可以回去了。我好想那青色的大地,那沁人的花香啊!我要开大大的公司,坐最豪华的车,住最好的房子……” “敏敏,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父王不好,没有能力再保护你。” “为什么啊,你不要敏敏了吗?敏敏不要一个人,敏敏要陪着大胡子!” “大胡子?呵呵,原来你一直是这样在心里叫我的啊!嗯,还挺像的。” “父王,你说什么啊,来,不要再说话了,我们喝酒,喝酒,干!喝醉了,我们就回家了。” “嗯,回去。我们一起回去,回草原去,那里才是我们的家。”大胡子说完,仰头又是一杯酒,然后倒了下去。 “哈哈,父王真是没用,这么快就醉了。来,哥哥,咱们喝!” “妹妹啊,哥哥,敬你一杯。”王保保晃晃悠悠地来到我的身边,站都站不稳,还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来,干!” “干!”又是一杯酒下肚。我突然感觉晕乎乎的,像是醉了一样。我看着王保保摇晃的身子,摇晃的脑袋,和渐渐涣散的人影,笑了:“哥,你看你,跳舞跳得多难看啊!” 然后,我就看见王保保开始跳舞,跳着很奇怪的舞,一个人坐在那里晃啊晃啊,把我的头都晃晕了。我只好躺下,不去看他,不去看他。我的眼皮越来越沉,渐渐地就压下去抬不起来了。可是,恍惚间,我似乎看到两个人走了进来。 那两个人是谁?我拼命地想,可就是想不起来到底谁在最后进来了。难道,难道是他们把大胡子和哥哥给害了?我的脚底升起一股凉气,一直凉到胸口。这两个人到底是谁,不管是谁,我都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可是,我很快地就得到了答案,因为下一刻,门开了,两个人同时出现在了门口,也同时走了进来,站到了我的面前。 看到他们,我的心反而放了下来,可是却有另一点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被他们带到这里来? “郡主,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哈齐现走上来,关切地看着我。 我定定地看着他问:“你是不是应该,先给我解药?” 哈齐现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着看了一眼站在他后面的那个人。 张无忌一只袖子一摆,另一只手上拿出一个药瓶来,递给哈齐现。 哈齐现接过来,纲要打开便被我抢到手中,取出药服了下去,再将药瓶啪地一下扔到地上,摔得粉碎,里面的药丸滚落了一地。“两位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父王和哥哥呢?” 一反常态地,两个人同时保持着沉默。 我看了看张无忌,又看了看哈齐现,冷笑道:“怎么,莫非你也成了千年冰雕,学他耍酷不成?” 哈齐现的神色变得有些奇特,眉毛挑了挑,问道:“耍酷是什么意思?” 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在这个时候,这么紧张严肃的时刻,他竟然会问这种问题。 “汝阳王和王保保,已经离开直接回草原了。”张无忌自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 如果是平时,我一定会为他悠闲的样子惊讶一下,可是我现在惊讶的,却是大胡子和哥哥抛弃我自己回去的事情。“怎么会这样?我不相信,这不可能,你们骗我!哈齐现,不是这样的,对不对?他骗我,难道你也要骗我吗?” “郡主,他,他没有骗你。王爷和世子,确实已经离开了。”哈齐现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这是很少在他的脸上看到的。他别过头,像是不忍看我,眼中伤感一闪而过,可还是被我捕捉到了。他的手伸入胸前的衣襟里,缓缓地拿出一样东西来,递到我的面前。 是一封信,一封给我的信。 “敏敏,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父王和你哥哥,已经在回草原的路上了。原谅父王的不告而别,也原谅父王没有带你一起回去。因为,特穆尔家族,敏敏特穆尔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就在你跟张无忌离开之后,七王爷动用了所有的势力要杀你为他的儿子报仇,甚至威胁到整个特穆尔家族。父王无奈,只能找人假扮你,故意去撞七王爷设下的圈套,然后被杀。替你去死的那个人,是阿大。他是自愿的。虽然,你嘴上说要跟我们回去,可是父王知道,你心里还有事情放不下。你一直是个独立自主的孩子,你还有更为广阔的蓝天,父王不阻拦你,好好地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吧。照顾好自己,不要让自己受欺负。如果有空,等风声不禁了,回来看看我,和你哥哥嫂子。你口中的‘大胡子’。”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手里捏着那封信,大胡子那遒劲有力的字迹深深地印入了心里。每一个,都是那么的痛。 “在你和张无忌离开后不久,七王爷一直都不肯放过王爷。我也是因为听到你被害的消息,才……”哈齐现没有说完,但我已经明白。他是听到我被害了,才会变成后来那个样子的。 在王府里,只有阿大,虽然是男子,却和我身形差不多。再加上化妆,面对已经伤心欲绝的七王爷就很容易蒙混过去。可是,可是那毕竟是一条人命啊! “张教主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的目光瞥向了坐在一旁的张无忌。 张无忌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我,半晌,才吐出了三个字,三个坚定有力的字:“带你走!” “哼哼,带我走?”我冷笑着看他,脸上满是嘲讽,“你凭什么带我走?就凭着你那颗容不下他人,冷血无情,充满猜忌的心吗?还有你那千年冰雕似的神情,那冷酷的狭长双眸,那一看就知道是薄幸的唇,和你那张比女人还要漂亮的脸,每一样都让我恶心!你带我走,你凭什么带我走,我为什么要跟你走?跟你这个明教大魔头走,有什么好处?等着被朱元璋杀吗?” 张无忌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之极,一双眼微微眯着,犀利的光盯在我身上,像是一根针刺得让人难受。那莹白如玉的脸此时就像是一块汉白玉,惨白的没有一丝的血色。薄唇微微开启,每一个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你,就真的这么讨厌我。我,就真的让你这么记恨吗?” “是,我就是恨你!如果不是你们明教,我们大元就不会垮,我父王就不会伤心,我的亲人就不会抛下我独自离开!”我伸手指着他,指着张无忌的鼻尖,“都是你,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让我和你一样,变成没有人要的孤儿!我恨你!” 张无忌已经到了我的跟前,一把抓住我指着他的手,惨然道:“你真的这么恨我,是明教的教主?” “是!我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剥,挖筋掏肉!” “好,很好!”张无忌颓然地放下手,一步步向后退去,突然大喝一声,一掌击在他右侧那些桌椅上。只一声,刚才还完好无损的东西,瞬间就变成了粉末。真的是粉末!张无忌一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你为什么非要把他逼走?”哈齐现盯着我问。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我望着他离开的地方发愣。 “一个字都不信。”哈齐现忽而笑了,笑得有些惨淡。“你明知道,他成为明教的教主,和你有着莫大的关系。” 哈齐现果然是了解我的,我叹了口气:“可是他就信了。我不能和一个炸弹在一起。” “炸弹?很好的比喻啊!”哈齐现这次的笑,是发自内心的。他已经渐渐的,明白了很多的事情。 “你还愿意陪着我吗,去看看这个世界,我们还没有看过的地方?”我看着哈齐现,露出了这些日子以来,最为舒心的笑容。 哈齐现也笑了,眼中虽然闪过一抹怜惜,一抹痛楚,但却是比窗外的阳光还要灿烂:“天涯海角,誓死相随!” 一零七 缘来缘去圆此生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说的就是这西湖。彼时的西湖,依旧是晨烟暮霭,虚幻良多。只有在正午日光直射在湖面的时候,看见碧绿的荷,碧绿的水,才能感受到真实。走在断桥上,想起几百年后在现代广为流传的白蛇传,眼前似乎也浮现出了许仙和白娘子断桥相见时的激动。 “你听说过《白蛇传》的故事吗,说的是一条蛇和一个人的故事。”我站在断桥上,看着湖中来往的船只画舫。这个时候的杭州,还是那么的热闹。战争对这个,似乎没有造成任何的影响。 “没有。”哈齐现很诚实地摇了摇头,“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是个很美的故事。”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岳阳楼,江南三大名楼之一,始建于唐开元四年,重修于庆历五年。范仲淹做《岳阳楼记》,使该楼文明与天下。飞檐灰顶,玲珑剔透的如意拱,曲线流畅。站在岳阳楼上,浏览八百里洞庭湖的湖光山色,怎一个波澜壮阔,怎一个美字了得。风吹面,发扬起,吹乱的不是头发,是千帆万绪的情思。 飞阁流丹,下临无地;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滕王阁,也是江南三大名楼之一,但规模更大,楼层更高。不要说站上去,就是站在下面望一望,就已经让人心驰神往,心中翻涌。 一直以来就像领略一下江南古镇的风光,荡在小小的竹筏上,随着水流缓缓前行,随处可见的是泡在水中的房舍,和在水边嬉戏做活的父女顽童。一种淡淡的朴实和对生活的满足在他们的身上体现,也感染着我们。就像哈齐现说的,这里没有硝烟,没有欺诈,没有弥漫的黄沙,没有令人憎恶的丑恶嘴脸。只有一份纯净,纯净的水,纯净的生活。 “不如你在这里找个女子带着吧,这里的女子可是水灵着呢!”我似是认真似是玩笑地看着哈齐现,就见他真的仔细打量起周围的人来,看的那些女子各个含羞浅笑。时不时地偷眼回望他。 哈齐现对于那些对他示好的女子,都抱之灿烂的一笑,惹得女儿更是娇羞。 一路走过,哈齐现突然压低声音对我说:“这的女子都是瓷,似乎一碰就会碎了,不牢靠,不牢靠!” 秋天的九寨沟,漫山遍野的红,红得刺目,红得耀眼。彼时这里还没有被发觉成游览区,走进来之后像是走进了原始森林,时常可以看到野生动物的身影。哈齐现对于这些出现的小动物很是来劲,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弓箭,一手一个。若不是我拦着,他连小兔子的都放过。而在我的干涉下,最后打到的也就是一些山鸡,但还是让我们美美地吃了一顿野味。 九寨沟上有个湖,很绿很绿的湖,绿的像琥珀一样让人心动。轻轻地掬起一捧水,将脸埋进去,透骨地清凉滋润着脸上的每一寸肌肤,透过肌肤,传到大脑,顿时一片清明。 丽江,这个像迷一样的,充满传奇神话的地方,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是冬日。玉龙山上,放眼望去是满满的银白,和天边的云交织在一起,美的像是一场梦。山下的房舍,顶上冒着袅袅的白烟,一团一团地上升,升到山云交织的地方,幻化成又一朵云彩。我们在这里度过了整个冬天,每天清晨,我总是喜欢早早地起来,爬上山去,去看太阳。 “你为什么总是喜欢来这里?”哈齐现不止一次地问我这个问题,问了一个冬天。 “我在想,是否有一天,我会在太阳最耀眼的时候,突然消失,随着日光消失在一片绚烂中。”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了,所以我告诉了他。 春天的云南,是最美的。广阔的罗平,漫山遍野都是花。这里,是真正的花海。我张开双臂,迎着日光,站在花海中。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只有花儿静静地开。茶女们背着箩筐,哼着我听不懂的歌儿,愉快地穿梭于花海中,像是精灵在人间飞舞。 “一年了。”哈齐现站在我的身旁,也学着我的样子展开了双臂。“曾经一年的时间很长,可这个一年,似乎过得很快。” “或许吧。或许是心境不同。”我舍不得睁开眼,贪婪者花香。所以,我没有看到哈齐现阳光笑容下的那一抹伤感和留恋。 是啊,这一年,过得很快,快得让人抓不住什么似的。 一年之前,我将张无忌气走,带着哈齐现,从中原,一路南下。看遍了山川,看遍了锦绣。 一年之前,宋青书带着失意的周芷若回到峨眉,从此武当不再有宋青书这个人,而峨眉多了一位男掌门。宋青书临走的时候我们见过一面,也见到了失意的周芷若,很温婉,很贤淑,是她该有的样子。我唯一能给他们的,便是祝福。因为,这是最好的结局。 半年前,明教宣布解散,全力全部交给了主帅朱元璋及其部下。明教教主张无忌带着表妹殷离离开,下落不明。 公元1368年,三个月前,朱元璋终于把所有的元人赶回了草原,以应天府为京师,登基称帝,国号大明,年号洪武,明朝建立。据说,当天晚上,在新帝的寝宫之内,一把刀突然出现在宫内“忠孝仁义”金额大匾的四个字的中间,竟是名满天下的屠龙刀!当晚,新帝召集群臣,彻夜未眠,编制了一套利国利民的法制。 “你还想去哪里?”哈齐现偏头问我。 “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因为真的很喜欢这里。 “有没有想过,去少林,看看谢逊。去武当,看看张三丰那个老寿星。去光明顶,看看范遥。去草原,看看王爷和世子?”哈齐现张口说了一串,还接着做冥思状,继续想着什么可能的人。 “好了,你可以停下了。”未免他说出不该说的来,我及时打住了他。“前两个可以省去了,他们和我没关系,我也没义务去看望。至于草原,也许,我是该回去一趟。” “在回去之前,我想先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个你从来没见过也想不到的地方。”哈齐现不再看我,望向眼前的花海,眼里却没有一朵花的存在。 “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不知道的?远不远,美不美?”真的有我不知道的地方吗,这小子不是在耍我吧。 “不远,离这里很近。很美,比你描述的桃花岛还美。”哈齐现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没有阳光,是一般人都会的那种笑,却让人感到温暖,舒服。 “那会是哪里,为什么一直以来都没有听你提到过?”比桃花岛还美的地方,那会是什么地方?大理?我们也已经去过了呀。 “跟着我走就知道了。”哈齐现拉住我,宽大的掌心里,是我小小的手。我本来以为,练剑人的手都会是干燥的。可是哈齐现的不是,他的手心狠温润,有种潮湿的感觉。他在紧张,他在害怕,他在挣扎! 我诧异地看着他,看着他因为疾跑而渐渐潮红的侧脸。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拉着我的手,不用一点内功,奔跑,还是在一片花海之中。 我们把花瓣带了起来,在我们的周身飘摇。我们把风带了起来,吹起了我们的发丝。我们把花香带了起来,沁人的香气在我们的周围萦绕。蝴蝶被我们带起来了,在花海中翩跹起舞。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看着我们,看着奔跑中的我们。 我们穿越花海,一片又一片的花海,穿过人群,三三两两忙碌的人群,在一方小小的花田前,停了下来。 白色的花田,纯白色的,还有粉色,淡粉色的,在白色中间。是山茶,白色和粉色的山茶。我最爱的花! 哈齐现已经将我的手松开,我呆呆地看着这一方小小的花田,心里是说不出的震撼。震撼的不止是花,还有花中间的一条小路。不止是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还有用鲜花盘桓成的木门和栅栏。不止是木门和栅栏,还有门里面小小的庭院。小小的庭院里有一弯池塘,池塘边上有一个凉亭,凉亭里一方圆桌和四个石凳。其中的一个石凳上,坐着一个人。一个穿着银色衣袍,长发披散,肤色莹白,面容美丽,举止优雅的年轻男子。他坐在那里,只是面前煮了一壶茶,只是手中握着一个翡翠茶杯,只是那茶杯正放在唇角,所有的花,便都失了颜色。 我突然觉得双眼有些干涩,悄悄地转过头去,便看到眼前出现一双穿着绣花鞋的小脚。顺着那双小巧的脚往上看,是一身苗族女子的服饰,在往上,是含着浅笑的,熟悉又陌生的脸。 “郡主,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翠奴清凌凌地一笑,唇边两个酒窝也跟着笑。 “是啊,好久不见了,看样子,你过得很好。”看到哈齐现走到翠奴的身边,挽起了她的手,我便明白了一切。明白得有些心酸。 “他等了你很久了。虽然只有一年,但对他来说,真的是很久了。”哈齐现说的是张无忌,而双眼,看得却是翠奴。 眼中,已经不再是干涩了,而是有些湿润。湿润,模糊了双眼。 再次抬起头,我看到的是哈齐现和翠奴的背影,听到的是一句转身的话:“郡主,哈齐现陪你走到这里,剩下的,请按照自己的真心来走。” 自己的真心? 我回头望去,张无忌还在那里坐着。只是手中的翡翠茶杯,已经放到了桌上。一双狭长的凤眼,正定定地看着我,一瞬间,可以看到很多的画面。从小小倔强的少年,到伶牙俐齿满脸嘲弄,到眼神犀利浑身冰冷,到满目深情面容哀伤,到此时的些许期待些许彷徨。 没有惊天动地的爱恋,没有生离死别的考验,只是那彼此的一眼,注定了前世,注定了今生。 一个荒唐的故事,一场荒唐的穿越之旅,造就了一个梦,一个美丽,真实又虚幻的梦。在梦里,我不是那个她,他也不是那个他。我们,只是我们。 “我不懂你教给哈齐现的那些天崩地裂,海枯石烂的台词,我只知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张无忌将我的双手握在掌心,放在胸前,左边。 外传----天涯明月两相照,相携共念白头吟 “张无忌,你给我老实交代,为什么你建的这个院子跟我曾经对马秀英说的一模一样?不要跟我说什么心有灵犀的鬼话,本姑奶奶一个字都不信!”我叉着腰,指着张无忌的鼻尖! 后者好整以暇,坐在那里钓鱼,对我的严刑逼问眉毛都不动一下,撇撇嘴道:“某人说话的声音太大,一不小心听到了而已。” “张无忌,你有毛病啊,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武当山这么高啊!”我站在半山腰,扶着一棵百年古树大口地喘着气。我口中叫着的人摇着一把折扇,悠闲地欣赏着古木山景。道观上燃的香,该死地在这里都闻得到。 “张无忌,这里是和尚庙,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还有,人家有门的啊,为什么我们要翻墙啊!”我跟在张无忌的身后,拉着他的衣角,像个贼一样东张西望,生怕被人发现。 突然,感觉前面的身影突然高大了起来,地上多了一个阴影。我慢慢地抬起头,看到了空闻那张写着欠条的老脸。 “范遥,你给我出来,本郡主来兴师问罪了!”我爬上光明顶,站在明教的大门口张着嘴大喊。 里面传出了一声比懒猫还要慵懒的轻憨:“谁家的泼妇,不在家里洗衣做饭生孩子,跑到这里来要饭?” “札牙笃,我来看你了。你这个傻瓜,喜欢我为什么不跟我明说呢,你要是早说了,说不定我就真的跟着你当王妃了呢,也省得现在跟着张无忌那个混蛋受苦了。”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在札牙笃的坟前痛改前非,偶尔偷眼看一下张无忌的反应。 后者的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张口就道:“说的是啊,我要是早知道你不打算害她,打死我我也不会去闹婚礼的!” 见到大胡子的时候,我是真的说不出话来了。跟着张无忌东奔西跑的这一年,我知道许多曾经不知道的事情。我将他们深深地埋在心底,不给自己增添烦恼。因为我知道,他们一定希望我过得好。可是看到大胡子的灵位时,我就华丽丽地直接晕掉了。 醒来之后,张无忌一只眼睛写着忧伤,另一只眼睛写着欢喜,让我觉得莫名其妙。 直到张无忌逼着我在这里住下来,直到我看到食物就恶心,直到我一天比一天睡得多,直到我的肚子渐渐打起来,我才知道,那只带着欢喜的眼睛是说,他要当爸爸了。 “你知道《白头吟》吗?”彼时,我和张无忌一起坐在我们云南家中小院的桂花树下,嗅着花香,盖着月光。 “不知道。”张无忌很不客气地打消了我心中的幻想,待我正要发作,他又很快地接道:“但我知道白头到老!” “无忌,你相信借尸还魂吗。我是说,如果我不是原来的我,你还会喜欢我吗?” “没有相不相信,也没有如果。我只知道,此时此刻,在我心中看到的,就是你。没有人可以取代!” “我给你唱首歌吧!” “好啊!” “手托腮 似笑非笑的你 看着他期期艾艾 什么时候才走到是非之外 因为你想和他谈爱 让他一生为你画眉 先明白痛再明白爱 享受爱痛之间的愉快 江湖的纷扰自有庸人担待 请摊开 曾握你脚趾的手 交给他你的未来 到这一步才不管他好还是坏 因为你想和他谈爱 让他一生为你画眉 愿他的心宽容似海 再不提你曾给他伤害 你要他身边再没别的女孩” 身后,是一双修长有力的手,伸到腰前,将我紧紧地揉进怀里。头顶上传来一声轻叹:“对不起!” “娘,你不羞,坐在爹的腿上像什么样子!哼!”一个粉嘟嘟圆鼓鼓的小人儿突然出现在眼前,叉着腰指着我的鼻子瞎哼哼。 “你不羞,看到我和你爹在一起还不赶紧闪开!”我狠狠地瞧了一下那小人儿的头,恨恨地说道。 那小人儿相当不满地瞪了我一眼,双腿一蹬,纵身一跳,以英勇神猛,威武不可阻挡之势跃进了我和张无忌之间仅有的一丝狭小缝隙里。 “哇,肉丸儿,你干嘛!” “我要和你们在一起!” “不要,我们要去西域找漂亮姐姐!” “肉丸儿也要去,坏娘不可以抛下好儿子!” 番外 宋青书--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1 我叫宋青书,名满天下的武当大弟子宋远桥的独子,武当第三代的准继承人。二十岁,我便狭义之名冠绝江湖。我在外人面前,永远是温文尔雅,谦卑有礼的样子。我是新一代的青年才俊,又结亲与江湖第一美女,峨嵋派的新秀周芷若。在这一代人面前,我是他们羡慕崇敬的对象。在上一辈面前,我是他们骄傲的资本。 可是,没有人知道,在内心深处,我到底在想些什么。也没有人知道,我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夜静无人的时候,我喜欢坐在屋顶上,身边放一壶酒,唇边横一支笛。我会用一个词来形容自己,人面兽心。 在我心里,一直有一个小小的阴影,那是一个很阴暗很渺小的地方。可是不要因为他渺小就小看他。正是这个小小的疙瘩,在我的心里成了毒瘤,滋生蔓延,一直都在影响着我。 这个毒瘤,有一个名字,叫做张无忌。一个男孩的名字,一个我恨的人的名字。 我和他相处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没有交流,没有说话,只是远远地看着。看着他夺走太师父所有的目光,看着他夺走所有师叔的宠爱,看着他,夺走武当山上,所有人的注意力。只因为,他是那个消失了十年的五叔的孩子。只因为,他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只因为,他是个身受重伤,危在旦夕的孩子。 在他来之前,武当山上所有的人都是围绕着我转,不管是太师父,师叔们,还是师兄师弟们。可是,自从他来了之后就不一样了,他走了之后也不一样了。一个人,一个有影响力的人,不管他停留的时间是长是短,他总是留下了影响。 我讨厌的,是他的眼神,那种礼貌中,带着淡漠带着疏离的清冷眼神。他有一双狭长的眼睛,总是雾蒙蒙的,让人看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很少笑,但笑起来的时候却很好看。好看得过分。我曾听到刘叔说:“无忌这孩子,将来恐怕会比青书要强许多!” 就是这句话,在我小小的心里,存留,生根,发芽。为什么,为什么不过半个月时间,你们就能断定他会比我强?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允许。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给自己定下了一个目标,我要武当,成为武当的掌门,然后统治武林,成为这个武林的统治者!在那之后,我知道张无忌去了蝴蝶谷,知道他去了光明顶,知道他掉下了山崖。但是我更知道,他不会死,他不会那么轻易地死去。所以,我一直在等,等着有一天可以站到他的面前,和他做一回真正的较量。 认识芷若,是一个偶然。她是太师父在汉水边救下来的,来到武当的头几日,嘴上一直在念叨着张无忌。一双清澈的大眼,活泼而又水灵,笑起来的时候更是可爱。看着她的样子,我可以断定,她将来一定是个美人。可是,我并不是因为这个才接近她,对她好的。我接近她,只因为她的口中,总是念叨着张无忌的安危。所以,我来到了她的身边,逗她玩,哄她开心,给她无微不至的关怀。渐渐地,她接受了我,忘记了张无忌。 芷若去了峨眉山之后,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去看她。久而久之,两派之间便有了一种默契。因为我渐渐地在江湖上出名,那个以狠辣严厉的灭绝师太也就没有阻止我和芷若往来,甚至是默许式的支持。随着年岁的成长,芷若也出落地越发标致,清纯可人,笑起来有些羞涩。没人的时候,芷若会拉着我的手,用一种很特殊的眼光看着我。我知道,她已经喜欢上我。我们定下婚约的时候,芷若高兴地在我面前起舞,可我在满足的同时,又有些空落落的。 从芷若那里听来张无忌的消息时,我平静了很久的心一瞬间变得激动。压制着内心的冲动,我选择了守株待兔的方式。可是我见到的,却不是张无忌。虽然他自称是张无忌,也有着不可多见的气质。但我一眼便可断定,他不是张无忌。因为他的眼,不是狭长的,而是一双闪着慧黠的大眼。 几番周旋,我才发现她竟然是个女子,而且就是近来挑起武林争端的那个自称是明教无名小辈的赵敏。 如果是芷若是个偶热,那赵敏在我的生命中出现,就绝对是个意外。命中注定的意外! 我从来没有想过,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张无忌,还能有人只需要一眼,便牢牢地刻在了我的心里。而这除了张无忌的另一个意外,竟然就是那个女扮男装的赵敏。赵敏,我狠狠地念着这个名字,心中燃起了一团火焰,一团想要将她据为己有的火焰。她狡黠的眼神,明亮的眼眸,美艳的笑容,灵动的气质,每一样,都致命地吸引着我。她在我心中燃起的火焰,不管我喝下去多少酒,都无法浇灭。 她是我的克星! 住在汝阳王府的时候,我对她有了更深的了解。芷若虽然也美,但却是属水的,温柔,体贴,缺少了一份生气。而赵敏不同,她明显的是属火的,浑身上下充满着活力。她的身上永远散发着耀人的光辉,一眸一笑,都足以让人心颤。她的感情丰富,敢爱敢恨,敢哭敢笑,会放纵,也会隐忍。心思复杂,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究。这样的女子,才是一个有志气的男人需要的。这样的女子,才值得一个男人为她付出一生。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什么都不再想了,不再去想对张无忌的怨恨和嫉妒,不再去想自己的野心,不再去想那些自己做过的肮脏的事情。渐渐的,我又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如果,如果赵敏肯接受我的话,我愿意放下所有的一切,带着她去过她想要的生活。 可是,还没等我完全表情心迹,我就有了一个让我无比痛恨的发现。赵敏,她所做的一切,竟然都只为了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埋藏了十年的疙瘩,张无忌! 船头上的伤神,火堆边的笑颜,牵着的双手,奋不顾身的相救,每一个瞬间,看在眼里,都是针尖扎在心上。平静的笑容下,我的心扭曲在了一起。在这个世上,我一直知道,有一个人是一直,也是真正地在乎我的,那便是芷若。她很快发现了我的阴郁,担忧地问我原因。我说,我需要武当,需要这个武林,而张无忌是我的绊脚石。芷若什么都没说,只是靠着我,在我的耳畔轻喃:“我会帮你!” 我看着芷若去接近张无忌,去向张无忌投怀送抱,我的心里没有一点感觉。我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赵敏的身上,看她会有什么反应。而她的淡定,她的信任,让我更加地恼火。所以,当芷若为我提出那个计策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芷若不知道,赵敏不知道,当我脱下赵敏的衣服,看着她莹白的肌肤,完美的胴体的时候,不是男人该有的那种激动,而是一种膜拜,一种对女神的敬仰。第一次,我看一个女人的眼光,不是亵渎,而是崇敬。我看过芷若的身体,虽然也很美,但只是一般女人的美。而赵敏不同,她让我第一次有了惭愧的感觉。 我没有想到张无忌会打她,打得那么重,那么响亮。看着赵敏眼中的伤痛和面上的冷漠,我第一次怀疑自己做的事情,是不是对的。而当那一巴掌甩到我的脸上的时候,我想,我是真的错了。可是,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还是会这样做的。 芷若被张无忌带走了,赵敏在岛上挣扎了两天,也离开了。我没有想到赵敏会在中途碰到谢逊,所以本来在她后面的我,却跑到了她的前面,也错过了救她的机会,让朱元璋捡了便宜。 在元帅府观察了几日,确定朱元璋不会对她怎么样之后,我便暗自联系了陈友谅,以谢逊为饵引张无忌上钩。我趁张无忌不在的时候将芷若带走,留下线索将张无忌引到丐帮。也是在丐帮总舵,芷若提出了她跟随我以来的第一个要求,让我娶她。否则,她便不会将从屠龙刀中得到的秘籍给我。 这对我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所以我很快地便答应了。因为我知道,张无忌很快就会来的。果然,在成亲的当晚,张无忌闯了进来,还引来了一个黄衫女子,破坏了我们的计划。看着张无忌带着芷若离开,我心里突然有一丝庆幸。 番外 宋青书--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2 再次见到赵敏,已经是半年以后了。冬日里,她站在一片梅花林,像个仙子一样出尘。我在暗处看着她,突然觉得自己根本就配不上她。但我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会努力。所以,当她找我帮忙的时候,我可以说是激动的。 而为了帮助赵敏,我再次利用了芷若。我骗来了她的掌门铁指环,在婚礼的时候将峨嵋派的人都引开,让她在婚礼上难堪。我当时只是想着,只要赵敏不受欺负就好,芷若,事后哄哄也就罢了。 可是这次,芷若是真的受了刺激,我从来没有想到,温柔如水的芷若也会变得这样狰狞。看着她锋利的五指,死死地卡在赵敏已经血红的肩头,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紧紧地攥着。心想,只要她再敢动一下,我就会对她不客气。事情发生地太快了,在还没来得及反映的时候,芷若就和赵敏一起掉下了悬崖。我一个箭步奔过去想要抓住她,可还是晚了一步,便直接也跟着跳了下去。 是真的,没有任何思考的,跳了下去。后来,很多年以后,我一直在想法,若是当时我没有跟着跳下去,自己会不会后悔呢?答案,始终都是肯定的。因为我根本不知道那下面是什么,跳下去还能不能活命。若是当时真的都死了,也许不会比现在差吧。至少,黄泉路上,有我可以陪着她。 我有时候会举得,赵敏对于伤害她的人,是无情的。可是在面对芷若的时候,她却选择了原谅。甚至是后来,芷若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她是怜惜的。我不顾芷若绝望的眼神,看着她,等到的是她对芷若的宽容。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在她的面前就像是一个小丑。 那晚,我一早等在她会经过的路上,只为了等一句话,一句是否可以让我燃起希望的话。可是最后,不管我怎么要挟,她还是跟着张无忌走了。那个时候我才明白,自己是多么地愚蠢,竟然会想到用要挟来牵制她。像她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受别人的要挟呢? 我带着芷若,又回到了我原来的生活。我回到武当,和芷若举行了简单的婚礼。暗中用计,控制了太师父和几个师叔,以及武当其他的弟子。我如愿以偿地成为了武当第一人,还是在他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们一直不知道,半夜里,在武当山上穿梭,下毒伤人的,是他们从小看到大的宋青书。因为我用的,根本就不是武当的功夫。 在同一时刻,芷若控制了峨眉,成为了峨眉真正的掌门。然后,我建议陈友谅召开武林大会,屠杀谢逊。表面上是为了给成昆献计,助他完成一统武林的梦想,而实际上,最终受益的,肯定是我。 所以,当我和芷若一起,将张无忌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我的心里头一次有了畅快的感觉。我迫切地想要有一个和我一起分享,而那个人,不是和我并肩作战的芷若,而是她,是那个只一声呼唤就让我失了神的赵敏。我当时只是在想,为什么我一想她,她便叫我了呢?而就是这一个疏忽,给了张无忌反扑的机会。 芷若是我的一颗棋子,一直都是。至少,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当这颗棋子血粼粼地躺在我的怀中的时候,我的脑中,却突然一片空白。我的头上,脸上,身上,全是芷若喷出的血。她趴在我的身上,脸色惨白,烂泥一般。我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某个地方,传来了破碎的声音。像花的凋零,像雪的融化,像树木的枯萎,像眼前万千巨石轰然倒塌,压在自己身上喘不过起来。风吹过,飞沙走石,似是哀呼一般,苍凉无比。 我的眼前,开始浮现芷若的一眸一笑,从初次见面,到峨眉山上我第一次看她,从我第一次拥有她,到武当山上简陋的婚礼中她的满足。一幕幕,从我的眼前扫过,让我开始心痛。很痛,像是被抽空了,痛得连生命都感觉不到了。只知道触目所及的,都是灰色。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芷若能够重新站起来,我一定会好好带她,用我的一生。 在我以为芷若要离开我的那晚,我向赵敏坦白了一切,没有沮丧,没有心绪,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终于,把埋藏在了心里十几年的疙瘩,解开了。我只剩下最后一件事,就是替芷若,保存她的颜面。但我没有成功,因为那个黄衫女子又出现了,因为她说,她可以救活芷若。所以我,彻底地放下了一切。 当我带着芷若去跟赵敏此行的时候,中原已经是一片混乱。她的朝廷已经没有了,剩下的,是明教和陈友谅的角逐。但是这些,和我已经没有关系了。剩下的时间,我只想带着芷若,去峨眉山上,过我们自己的日子。芷若失去了记忆,回到了她最初的模样。 赵敏说,这样对谁都好。我想了想,确实是这样的。 我就这样,牵着芷若,一步一步,离开了赵敏的世界。 我在心里叹息,今生,我需守着芷若。但愿来生,我可以和你,有双飞的机会。 佛曰: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番外 周芷若--君若扬路尘,妾若浊水泥1 我本渔家女,却因为一个意外,成了叱咤一时的峨眉掌门。 汉水,无疑是我人生当中的一个转折点。在那里,我失去了相依为命的父亲,却认识了张无忌,以及我后来才明白的,在武林当中享有很高声誉的张三丰。后来,我一直在想,遇见这两个人,到底是我人生中的幸运,还是不幸。可是青书告诉我,命运自有它自己的轮转,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是上天早已经安排好的,我们无非是比别人走得艰辛一点罢了。而且,人通常的毛病,都是只能看到自己的不幸,却看不到别人的痛苦。 后来,我又想了想,我还是幸运的吧。毕竟,我遇到了自己爱的人,而且,相守一生。 武当山上,我一眼便看到那个眉目清秀的男孩,小小年纪,举手投足间就有一股英气,让人看着很是舒服。我那个时候年纪小,拿不出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的感觉。总之,就是很亲切的感觉。我知道他叫青书的时候,就感觉这个名字很适合他。他穿着青色的衣袍,手里拿着剑,却有一股书卷气。我喜欢跟着他,让他带着我走遍武当的每一个角落。每次跟在他的身后,我都能感到心上有一股小小的幸福在流淌。 可是时间久了,认识加深了,我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虽然他时常笑,笑起来很好看,但我总感觉不到那笑容中有快乐的存在。开始,我以为这是我的错觉,可是那次,我却看到他一个人在后山练剑。风起剑落,黄叶飘零,他拿着剑,站在一片黄色枫叶之间,显得那么忧伤,那么孤独。那一次,我终于知道,他的笑容,都是掩盖忧伤的面具。 我以为,自己可以去温暖他,亲手抹去那虚假的笑容。可是,很快地我便被送走了,送去了峨眉,那个严厉的老太婆那里。我让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练武当中哦,悉心地听从那个老太婆吩咐的每一件事。不是为了讨她的欢心,只是为了有一天,我可以配得上青书。因为我知道,将来他必是一个不凡的人。而事实上也确是如此,他的名声,很早地便在江湖上流传。 青书第一次来看我的时候,已经是一年之后了。直到见到他,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地想他。那次之后,他便经常来看我。我那个严厉的师父也是知道的,但却没有因为这个而责问我。我知道,这是因为我平日里就很的她欢心的缘故。峨眉并没有规定弟子不可以结亲,更何况是青书,武当大侠的儿子,武林的青年才俊。所以,在张三丰的提议下,我和青书很自然地便定亲了。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高兴地在青书面前跳舞。青书脸上挂着笑,眼中有一抹温柔。可是,却没有向我一样的,简单地开心。我知道,在他的心里有一个疙瘩,那个疙瘩,叫做张无忌。我暗暗得告诉自己,我一定会帮他,达成他的愿望,不惜任何代价。 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叫赵敏的人,据说是明教的小魔头,带着人四处作威作福,专门和名门正派过不去。师父派我们师姐妹下山打探消息,也给了丁敏君,那个一直看我不顺眼的大师姐找我麻烦的机会。她故意把我支开,让我一个人单独行动。就像是她希望的那样,我遇到了危险,面对那些元狗,我第一次感到了害怕。不是为自己的命,而是害怕他们毁了我的清白。那样的话,我怎么还能配得上青书?幸好,这个时候有人出现,救了我。他说他叫张无忌。 幼时,在汉水边遇到的那个生着病的小男孩浮现在眼前。想当初遇见他的时候我们都还是孩子,我还照顾过他一些时候。一转眼,竟然都这么大了,而且也是一表人才。可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感觉怪怪得,所以多少还是提防了一下。果然,他在给我的饭食中下了迷药,虽然只吃了一口,但还是产生了作用。只不过,我比他预想的时间短了许多。 我故意告诉他是丁敏君故意为难我,只是想看看他对我如何。果然,丁敏君回来的时候受了伤。然后,我把遇到张无忌的消息告诉青书,我知道青书一直在找他。可是如果我知道青书这一去就让他完全变了一个人的话,就算是我死也不会这样做的。 我不知道青书和那个自称是张无忌的人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那个人根本不是张无忌,而是那个在江湖上兴风作浪的赵敏。我问青书,为什么要放过这样一个斩奸除恶的机会,他不说话,只是笑。那种笑,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笑,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看到这真正的笑容,我反而有些害怕,它让我觉得我和青书的距离,突然变得遥远。直到我再次遇见那个赵敏,我才知道青书为什么会变。他的改变让我觉得痛心。 去光明顶的路上,我再次见到了那个赵敏,是跟着师父一起去的,为丁敏君报仇。差一点,那个赵敏就要死在师父的手下,可就在那个时候,突然无声地出现一个人。简单地束着长发,朴素的随色衣衫,一切都是那么普通。可是不普通的,是他的武功,不平凡的,是他的样貌。绝顶的轻功,深厚的内力,以及那青书都不及的绝色的样貌。用绝色来形容一个男子,原本是不合适的。可是用在他的身上确实那么的自然,一点也不觉得不妥。而且,虽然只是一个照面,一个背影,却给我那么熟悉的感觉。 但很快的,我便被另一个事实镇住了,那就是赵敏是女子的事实。在那一刻,我突然想到了青书。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赵敏是女子的事情,是不是也已经,被她的美色所迷惑?我知道自己很美,很多人都这么说,在青书的眼中我也能看得出。私下里,我也知道很少出江湖的我,在江湖中已经有了武林第一美女的称号。可是和赵敏,就算是一个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赵敏相比,我似乎都逊色了一筹。 我承认,我没有她的胆识,没有她的才智,没有她的那股英气。如果她不是赵敏的话,不是那个让青书见一面就发生变化的人的话,我甚至是很欣赏这个女人的。她有我一直想有的,却没有的东西。看着那个绝色的青年抱着她,我突然想,若是我和赵敏同时受伤,青书会护着谁? 在光明顶上,我再次见到了他,那个绝色的少年。彼时,他穿着一身银色的宽大长袍,慵懒冰冷的气息漫延,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又迫人与千里之外。他说,他叫张无忌。他才是张无忌! 番外 周芷若-君若扬路尘,妾若浊水泥2 没想到,几年不见,他竟然有了如此大的变化。他不再是汗水边那个即使流泪也是倔强的少年。他是一个男人,一个阴冷邪魅,武功高强的男人。 和师父的对决,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灭绝师太的性子我比谁都了解,先前没有正面和张无忌发生冲突,现在怎么可能再放过他。而如同我料想的一样,师父不是他的对手。眼看着剑尖指向师父的时候,我知道自己立功的时候到了。 我大喊一声冲了上去,挡在了灭绝的身前。我清楚地看到张无忌先是疑惑后是惊讶的神情,我看着他,无声地唤了一声“无忌哥哥”。就见张无忌努力掉转剑锋,将已经到了我面门的长剑硬是给拉了回去。他放过了我,伤了自己。我心中浮出一丝愧疚,但更多的是惊喜。我本来,就是在赌,赌他是否还会在意我。而事实证明,我赢了。 光明顶之后,我们六大门派中了赵敏的计,被关进了万安寺。被关押的时候,总有一些人被叫出去,回来的时候不是断胳膊断腿,就是武功被废,手段残忍狠毒。没想到,这个赵敏看似美艳,却是蛇蝎心肠。 这日,被叫出去的是何太冲。本来我是不怎么喜欢这个虚伪的老顽固的,可是看着他受伤回来,心还是一颤。是不是有一天,也会轮到我们呢?也不知道青书去了哪里,知道不知道我,还有他的师叔师伯都被关在了这里。他会不会来救我们呢? 只听何太冲恨恨地道:“该死的妖女,若是有一日,老夫出去,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我猜想着,他说的那个妖女是不是就是赵敏。 很快,外面又有人进来了,而这次,点名叫我。我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和那个赵敏之间会有一段纠葛。来找我的人叫陈友谅,长得还算清秀,却生了一对老鼠眼,看着让人恶心。 我果真再次见到了她,她穿着一身戎装,有一股男子的英气,又掩不住傲人的身材和妩媚。我装着像是刚刚知道的样子,指着她说“你真的是女子”这个我已经知道的事实。 看着她心情大好的笑容,我有些懊恼自己和她的差距。突然,我注意到她和这帮人的关系,难道,她是朝廷的人?还没等赵敏回答,站在赵敏身边的,一个衣着华贵,长相清俊的男子笑道:“这位,是我们大元的第一美女,我的未婚妻子,绍敏郡主!” 呵呵,郡主。我原本以为,她是明教的人,那样还值得我去和她较量一番。可是,她竟然是蒙古人,我们中原人的敌人。比之明教都不如,哼。未婚妻子?既然是有夫之妇,为什么还要到处勾引人呢? 然后,我听到那被称为王爷的人,拿我的容貌和赵敏做比较,还要毁我的容。并且,要求赵敏亲自动手。我冷着眼,看着赵敏将倚天剑拿在手中,那曾经是灭绝骄傲的宝剑,在赵敏的手中,也泛着一样森冷的寒光。 倚天剑,在赵敏手中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向我刺来。我闭上眼睛,等着临死一刻的到来。因为我想,赵敏不是毁我的容,而是直接杀了我。 寒气逼近,我以为我就要死了。却在这时,袭来一股强大的气流将我推向一边。眼前银光一闪,张无忌已经握住了赵敏雪白纤细的脖颈。 很快的,张无忌和跟着赵敏来得那个黑衣男人打在了一起,上演着一幕争风吃醋的戏码。我本来是打算冷眼旁观的,但是却瞥见那个陈友谅想暗中偷袭。和张无忌决斗,是青书的心愿,我怎么可以让他破坏呢? 我大喊一声,想引起张无忌的警觉,却给了赵敏一个机会。彼时我中了十香软筋散,浑身内力尽失,只有乖乖地被赵敏制住,用来要挟张无忌。张无忌和那个黑衣人得救了,却也受了重伤。他和赵敏似乎是发生了误会,却在打伤侍卫之后丢下我独自离开了。那一刻,我突然很是生气。原来,他来万安寺,根本就不是为了我。 哼,又是赵敏。赵敏,我恨你! 之后的事情发生的很快,师父死了,我得到了峨眉的一个秘密。我根本就不在乎峨眉会怎么样,但是我知道,若是我练成了秘籍里的武功,我就可以帮助青书杀了张无忌。或者,让青书成为武林第一高手。 我和青书设计,陷害赵敏,盗走倚天剑和屠龙刀。杀蛛儿,除谢逊,一切都进行地那么顺利。唯一让我不安的,就是青书和赵敏一起留在了孤岛上。他想做什么,他会做什么? 回到中原之后,张无忌碰到明教的人马,颇是忙了一阵。我趁着他离开的时间,借口回峨眉一趟,顺便,我按照秘籍上的指示找到了神雕大侠杨过的后人。为了可以迅速连成神功,我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拿峨眉的弟子做了牺牲。却因为操之过急种下了阴毒。想要解毒,就要靠张无忌的九阳神功。 然后,我又回到张无忌的身边,等着青书,顺便盗取他的九阳神功秘籍。刚和张无忌碰头,他便将我带到了朱元璋的府邸。原本我还有些纳闷,但在见了赵敏之后我便明白了。她可真有本事,又找了一个。好似这天底下的男子,都是为了她赵敏而生。我一边想办法应付张无忌的猜疑,一边焦急地等着青书来找我。而等我好不容易将他盼来,他却要我将峨眉掌门的铁指环交给他。 我不知道他要用这个做什么,却也不得不给他。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用我的指环,将峨眉的弟子引开去帮助赵敏。和张无忌的那场婚礼,是我毕生的耻辱和噩梦。我恨,恨那些让我蒙受如此羞辱的人。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赵敏。 我的心中,从来没有充斥过如此强烈的杀戮感。我的眼中满是血腥,却还想要看到更多的血。我想要看着那些人的身上,出现一个个血洞,流出血来。 后来,在崖边,当冷风吹来的时候,我突然清醒了一些,我一边心痛青书的背叛,一边难过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我已经走火入魔了。 上天果然是眷顾赵敏的,就连跟着她的人都受到了眷顾。原本以为就这样将生命了却,却没想到即使是万丈悬崖也有摔不死人的时候。 那晚,青书很早便出去了,到了很晚才回来。我知道他去干什么,而直觉也告诉我,他会回来的。终于,我看到了一脸颓废的他站到了我的面前,笑着对我说“对不起”。我反手抱住他,伏在他的身上,吻上他冰冷的唇,将他所有的话都逼了回去。我不想听,也害怕听。 青书跟我回了峨眉之后,沉默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少了。他努力地练功,很努力很努力。我知道他要做什么,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所以,当我将图是英雄会的帖子递到他面前的时候,我终于在他的脸上看到了笑容。他不知道,这是我用峨眉一个女弟子的身体做交易,跟陈友谅换来的。 我和青书,以一对罗刹的形象出现在少林。我们杀了很多的人,手上染了很多的血腥。但是我们都不在意,因为,我根本就没想过要活着离开这里。至于青书,如果我们可以杀了张无忌,也许他还可以得到赵敏。只要他开心就好。 而老天终究是公平的,不禁让我完成了保全青书的心愿,也让我换回了青书的真心。 有一段时间,我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都做过了些什么。只记得一个人,宋青书。因为,他是我此生最爱的人。 后来,是什么时候想起的呢?也许,是在我们成亲的那天晚上,也许,是在某个清晨醒来的时候。但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只要,我在,青书在,就好! 此生,我终究还是幸福的。 如果有来世,我依旧愿意,做青书脚下,飞扬的尘土。 番外 哈齐现----遥望的幸福 敏敏,我一直不敢这样称呼她。这样的称呼,也只是存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只是存在于,我的心里。现在,我终于有勇气叫出来,而她,却再也听不到了。 当她将张无忌赶走的时候,我便知道她是故意的。我当时真的就那样希望,张无忌是真的离开,敏敏是真的不愿意跟他在一起了。可我不是笨蛋,张无忌也不是傻子。没多久,张无忌便找到了我们。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沉睡中的敏敏,什么话都没说便离开了。 半年之后,我联系上了张无忌。那个时候,他已经将明教的事情处理好,自己是孑然一身了。做出这个决定,是心痛又无奈的选择。因为我真的无法看着敏敏,那笑容背后的酸楚了落寞。虽然这半年当中,我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她也把我当朋友一样看待。可是,却从来没住进过她的心里。甚至在她那双满是迷雾的大眼中,我也搜索不到自己的身影。 我听她将《白蛇传》,那个我本来已经知道的凄美的故事。可从她的口中讲出来,却有一种幸福的感觉。被压在塔下的白蛇,虽然苦苦等了二十年,但她一直都没有放弃。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在等,如果是在等,等的又是什么呢? 我从来不知道中原竟然有这么多美丽的地方,同时也很压抑在京城长大的她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的事情。她就像是一个迷,一个没有谜底的迷。她就像是一个梦,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在丽江生活的那段时间,是我最害怕,最担心的一段日子。敏敏总是喜欢爬到那座很高的山峰上,仰着头看太阳。当我问她为什么的时候,她说:“我在想,是否有一天,我会在太阳最耀眼的时候,突然消失,随着日光消失在一片绚烂中。” 因为她的这句话,我终于狠下心来,将自己深埋在心底的那个决定,提了上来。 张无忌知道,自己对不起敏敏。所以,尽管他知道她在哪,也从来没有在我们的面前出现过。他一直在一个地方,静静地等待着。等着我放手,也等着敏敏的原谅。 我看着敏敏在一片花海中翩然起舞,美得不似凡人,双手握成拳头,紧紧地攥在一起,努力地挣扎。我庆幸,自己的理智战胜了私心。我拉起敏敏,和她一起舞,一起奔跑。我紧紧地拉着她,我第一次有勇气有力量这样拉着她。我也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可以这样握着她的手。 我跑得很快,也顾不得她能不能跟上,因为我怕我一停下来,所有建立起来的勇气会崩溃,坍塌。我只有一直,一直朝着那个方向前进。 所谓的桃花岛,想必也不过如此吧。我终于舒了一口气,放开了敏敏的手。看着敏敏又惊又喜的样子,我知道,我作对了。天底下,只有他,可以配得上;也只有他,可以给她这样的幸福。而我的幸福,也在这里。 就在赵敏看到张无忌的同时,我也看到了翠奴,那个真正陪伴在我身边,为我付出了一切的女子。她早就已经是我的女人,而我却始终不敢面对她。但是现在,当她出现在我的面前,对着我微笑地时候,我因为即将失去而紧缩的心,突然又放了开来,变得温暖而又充实。 其实,放手,并不是那么难。敏敏说过,让自己心爱的人去找寻拥有自己的爱,才是真正的爱。我做到了! 当我挽起翠奴的小手时,我感到了她的颤动。我看着翠奴,看着这个真心爱我的女子,心,是满满的。我知道,我该让翠奴幸福了,也该放过自己,让自己幸福。 翠奴说,等我的这半年中,她和张无忌都没有着急,只是整天在一堆花草间忙碌,充实而又温馨。张无忌对她说,等待也是一种幸福。你会想着,你爱的人,离你越来越近了,你要准备好给她的惊喜,让她有一种开心,幸福的感觉。 张无忌还说,即便赵敏和我永远不会来,他也不会有任何的怨言。他会始终在日暮清晨,遥望着我们所在的那个方向,为我们祝福。 我揉揉翠奴的头,第一次对她情话:“我的幸福,因为你而存在!” 是啊,张无忌说的对,遥望着心爱的人,想象着她的幸福,自己的心里,也是甜的。这,才是真正的爱。他懂她,他才是真正,爱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