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民国之通缉女飞贼》 第1章 倒霉的女贼 我是个贼，准确地说，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贼，为什么呢？因为我这样的贼，普天下恐怕找不到第二个。原因有三，一：我并不缺钱，对于我这二十二岁的女孩子来说，我存折上的数字已经达到七位数！ 第二：“做贼”对于我来说，是一项极其富有冒险精神的运动项目！“做贼心虚”那种感觉，正好来刺激我逐渐麻木的心! 第三：刷一刷存在感！什么？我没有父母？瞎说，我的父母比你们任何人都多！我三个爸爸三个妈妈，你们谁能跟我比的起？只不过….他们现在都不在乎我的死活罢了。 曾经我也是他们的贴心小棉袄吧？可惜，记忆很模糊…只是听人说。父亲在我三岁那年，突然走了狗屎运，买了一注彩票，中了上千万，然后毅然决然地跟乡巴佬似的母亲离了婚，又听说，父亲很有爱地带走了我，但是好景不长，他遇到一个狐狸精….然后有了小崽子，就把我一脚踢给妈妈，而妈妈当时已经改嫁给了她的青梅竹马。肚子里怀了双生子。我…这个外路货当然没有立锥之地了。好在一位远房的姜姓亲戚收养了我，还给我起了个乡土气息很浓稠的名字：姜小花。 等我长到十八岁的时候，父亲突然间良心发现，往我卡里汇了一笔巨款….足够我一辈子吃喝不愁…可惜…我只是冷然一笑，却没有骨气把□□一脚碾碎！我不是傻子，他的家产有我的一半，凭什么让那个狐狸精和她的小崽子独占了去？唉…瞧这恼人的风，把我眼泪都吹出来了… 算了，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刚刚说到我的副业了对不对？其实，我就算是个贼，也是个很有道义的贼吧？老弱妇孺我绝不下手，俗话说的盗亦有道我是举双手赞同的。再者说，我也从未偷过那些外来务工人员的血汗钱！我!姜小花，姜大侠从来只在虹桥机场活动！ 说来，我干这个也是天赋异禀！真的，记得第一次，原本是去机场接公司的一位负责人，谁知道，却看到一个脑满肠肥的男人，梗着戴着金光灿灿狗链子的粗脖子，在骂一位不小心碰到他的路人。姐姐我是什么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眼看着他伸出又短又胖的手指头指点到人家脑门上。我袖子一撸迎头上去，却一眼看到他后屁股兜里鼓鼓囊囊的钱包。当时脑子一热，好像鬼神附体般，居然学着电影里的动作，用两根指头把钱夹夹了出来，然后，顺势崴了一下，假意往他身上一靠，那家伙变脸真快啊，立马诞笑道：“哎哟…美女，这是怎么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家啊….”就这句话，把姐姐心里仅存的一点愧疚感唰地一下子，随风飘散了。 从那以后，就像上瘾了般，欲罢不能了。我认为：为富不仁的人太多了，让他们放点血回报社会没错吧？可是，那个新来的小便衣就盯上我了。当然，都怪我太掉以轻心了，有一次，我把偷来的钱分给那几个成天被城管撵的满街跑卖菜的大娘大爷们，一位帅气阳光的小伙赞叹道：吆哬…活雷锋啊！“姐姐一下子被他的帅脸鬼迷了心窍，不经大脑地说道：”这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反正这些钱都是不义之财….“没想到啊，没想到，他居然是个警察！闪亮的手铐差点敲到我手腕上。后来姐狡辩说：你见过有那么蠢的贼不？明目张胆地告示天下自己的身份？ 小警察犹豫了，在一帮老人的责骂下放了我…但从此后，我的这项活动受到了很大的阻碍，没天理啊，姐姐走到哪都能看到他！阴魂不散的家伙！虽然，我扮可怜让他请了几次客，暗示他我是个好人，可是，他手托下巴打量了我半天才缓缓点点头。我心里暗自窃喜，却见小警察又很坚决地摇头，然后说了仨字:“哥不信！” 他还是在我屁股后面晃荡着……我稍有点风吹草动，他便用力咳嗽几下，提醒我他神一般的存在，搞得我俩像是闹别扭的小情侣似的。 这天，下班后，姐姐习惯性地又在虹桥机场附近转悠，突然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抓小偷啊，小偷抢了我的包啊….那是俺全家的救命钱哪….”猛抬头，看到一个獐头鼠目的男人，手里抓着一个女士包，正往屈原路上跑去。姐姐当时脑子一热，高跟鞋一脱，一把拎在手里，撩开小脚丫追了去。跑过一条小巷，我突然间傻眼了，前方，二个壮汉，围着的就是那个小警察!而那个毛贼，正得意洋洋的靠着墙边吹着流氓哨！一眼看到我后，那小三角眼睛眯的更小了：“哟….还有个警花….啧啧….瞧这小脸蛋红的….” 一听到这贱不啰嗦的声音，姐姐那火气蹭蹭蹭起来了，刚想发飙，没想到小警察冲我吼道：“哪里来的疯丫头？赶紧滚回家去！“冲我喊话的功夫，一个男子一拳打在他的脸颊上。小警察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姐的豪气顿时犹如万丈火焰平地起，风火轮般旋到那人面前，抡起高跟鞋，没头没脑地乱舞一气：“你个臭不要脸的，居然敢打我男人？老娘我手撕了你！”我这句话一出口，把我自己吓的浑身都抖了一下，这个发抖，并不是因为自己最后那句彪悍的话，而是……我居然称小警察是……哎哟妈呀……这得多厚的脸皮？但，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容我矫情地略略羞涩一下，俩手舞起高跟鞋来依旧是虎虎生风....而小警察神色自若地擦擦嘴角，一个漂亮的小擒拿，为首那个脸被我打成彩屏的家伙已经狼狈倒地….而另一个更不费吹灰之力，一顶一拿，那人右臂已经软绵绵垂下。我忍不住拍手叫好，但是，为什么我的心口好痛，顺着小警察震惊的眼光，我的心口居然插着一把匕首，而下一刻，那个獐头鼠目之人，被小警察狠狠踢飞。然后抱起我拔腿就跑，我大口大口的喘气道：“看在我快死的份上….告诉我你的名字吧….要不姐姐到了那头，连个相好的名字都没有....就姐长得这花容月貌的……丢....丢人....啊...” “姜小花！你敢死给我看试试….你竟然诅咒我当鳏夫啊….姜小花….你醒醒….我叫蔡志尧…蔡志尧啊……咱俩还没完……我这辈子都跟你没完没了……死缠着你……” 小警察的声音好吵啊，晃晃头，睁开眼睛，嗯….坐在墙头上，怀里抱着个芦花鸡….什么？我失声尖叫，我居然抱着一只鸡坐在一堵土墙上？做梦，一定是在做梦，慌忙把鸡一扔，梆梆梆地往墙头上撞了几下脑袋！哎呦…好痛！痛的我一下子趴在墙上。脑袋瞬间清醒了，还是那堵黄土墙，墙根下蹲着芦花鸡....突然一个桥段涌上心头....莫不是...姐姐清穿了？穿成雍正始乱终弃的李金桂？哎呦妈呀，姐姐可不想春心刚刚萌动就被烧死啊.... “小蜻蜓...小蜻蜓，你不要死...你不要死，你看我刚刚讨来的大包子...呜呜...”正趴在墙头上胡思乱想，突然我的腿被人抱住了，紧接着一个男孩子的声音传来... 第2章 逼死姐姐? “小蜻蜓。小蜻蜓，你千万不要死，你快起来，俺给你要了一个肉包子，你要死了的话，就啥都吃不上了！呜呜....”我原本不想理他的，只是他一个劲儿一边哭一边絮叨。无力地睁开眼睛，看到穿的破破烂烂、小脸跟个花猫似的，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咧着嘴巴嚎叫。 “小弟弟，你怎么啦？”我有气无力地爬起来低头看他。 “小蜻蜓....你没有死啊...你...喂！不待这样占便宜的，我是你福哥，周有福啊！大你足足八个月的！”男孩惊喜之余不乐意了。 谁？小蜻蜓？就姐一米六八的身高，130斤的标准体重，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都是凹凸有致的绝佳身材（我呸！谁敢劝我节食减肥，我掐死他先，姐不是胖，是丰满！）你个死小子瞎眼了么？姐喊你福哥？思及此，我突然间很不地道，很有点流氓阴暗心理的，故意抖抖肩，挺起自己还比较满意的胸。呃？什么情况？当我自得的目光刚一扫到身上，“妈呀！”一声惊叫起来。太….太不可思议了！太她姥姥的恐怖了，我……我居然穿的比男孩子还要脏还要破！而且还有隐隐的臭味传来。更可怕的是，我的胸竟然比飞机场还要平！神经质地伸出双手往自己身上一模，差点泪奔！平就算了，上身还邦邦硬！ “俺看你还就昏过去的时候最老实！一醒来就毛手毛脚地乱动！饿坏了吧？来，有个好心人给了个肉包子，咱们俩一人一半。男孩伸出小脏手，把雪白的包子一分为二，很慷慨地递给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哎呦！这是自己白嫩柔软的小手么？怎么跟个小鸡爪似的，确切的说像乌鸡的小黑爪。难道自己的灵魂出窍了？附在别人身上？……咦！好吓人！ 哎呦我去！这不正是电视剧里赤果果的，最经典的穿越桥段么？姐确信，姐真的穿越了，再一次摸摸自己平坦紧实的背部胸部，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什么样的狗血剧情没见过，但是好像没有一部电视剧是穿越后连性别都变了吧？若不是仅存的一点理智，我差点当场脱下那条看不出颜色脏不拉几、臭气熏天的裤子，给自己来个验明正身。天爷！你还能再狗血点不？就算不幸穿越了，穿不成格格公主的，好赖你给副正常人的皮囊好不好？人家一三七芳龄多一点的俏佳人，你竟有胆给变成个男的。而且还是个乞丐！乞丐？我寻思着该不会自己穿到丐帮，在洪七公他老人家手下当差呢？ “有福！咱们是不是丐帮的啊！我怎么对以前的事情啥都记不住了呢？”我小心翼翼地开口。 “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听街上的人说，你跟着你姐从南方逃难来的，说你姐嫁给了咱们县城里最有钱的邵家，也不知咋回事，你姐就死了，俺见到你的时候，你正蹲在土地庙前哭呢。俺问你咋了，你说饿的眼昏，俺就把俺的半拉窝头给你吃了，后来你就跟狗皮膏药似的缠上俺了。一直叫俺福哥！嘿嘿！俺爱听！”男孩摸着自己的疤瘌脑壳，咧嘴笑了。 “苏眉儿！你快躲起来，你姐夫跑到这来寻你了，俺们都说了你去省城了，他不信！”又一个男孩子趿拉着一双破破烂烂的鞋一头闯进来。我见男孩焦虑的目光望住自己。迟疑地伸出小黑爪挥挥手：“嗨！敢问你….你是对我说话吗？” “苏眉儿！你不会是被大房吓傻了吧？我是李妈家的儿子，裘海啊！咱俩从十岁都在一起玩，你还说长大了要给我当媳妇呢！” 我别的没听明白，但一听到最后一句话，别提多高兴了。哎呀！谢天谢地，想给人当媳妇不就证明自己……原来我还是个女的啊！吓死我了。条件反射地拍拍胸口，随口说道：“我姐不是死了么？他来找我干啥？”刚才已经听周有福爆料了。所以很淡定地问道。 “死了，才随他的心了，……还磨叽！赶紧跳窗户逃啊！” 裘海见我没事人似的拉家常，急眼了，扑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径直拽到破烂的后窗前，双手一撑，双脚紧着蹬了几下，偏腿坐在窗户上，急急地往下伸手：“有福！快！帮帮这个笨妮子！”这边，周有福托住我的屁屁往上一推，我就借力晃晃悠悠地上去了，还没停稳，便听见外面仿似皮鞋走动的声音，眼看着到门口了，裘海慌慌张张地抱住我，直接滚下去了。不顾疼痛，拉起我一路狂奔。鞋都跑掉了，直到看见一处高粱地，便一头钻进去。手一松，双手撑住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见我除了鼻翼上有汗珠外，根本都不像跑了半天路的人，纳罕极了。 我见他一直在瞧自己看，心道：小屁孩！就姐姐现在这副尊容，还怕你瞧！ “刚才都没来得及问你，你为什么说我姐姐死了，才随姐夫的心呢？”我嘴巴里叼了跟狗尾巴草，没话找话说。也就看在刚才这小子一直用身体护住自己的份上，我才有心情搭讪两句。 “你怎么生一场大病后，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邵府里的丫头姨太太们都说你是草药美人！整天喝那黑乎乎的中药，身子还很弱！现在好像啥毛病都没有了！”裘海终于调匀了呼吸，一屁股坐在地上，拿手撂衣裳当扇子直扇：“听俺娘说，少爷一开始对你姐姐老好了，啥都舍得给她买，只是后来你………”裘海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有我什么事？”我白了他一眼。 “有你什么事？要不是这几年你长得越来越俊俏，少爷非要讨你做三姨太！你姐能死的了吗” 纳尼？我呸地一声，把草吐在地上：“还有如此恬不知耻的人？我非得教训他一顿不可！”生□□打抱不平的我，油然而生万丈豪情，撸撸袖子就往外冲。却被裘海一把拦腰抱住：“你个傻妮子！就你那麻杆似的小细胳膊小细腿，能打的过谁？再说……你不是以前也挺喜欢你姐夫么？吃个药都让他喂！” “谁？我有这么卑鄙无耻下流变态？”我瞪大眼睛问道：“你到底想说啥？刚才不是说我让那人吓坏了么？谁有那么变态，跟自己的亲姐姐争男人！” “我…。我也不知道……反正大院里都传，说你小小年纪，就知道装狐媚子勾引男人。你姐死后，大房容不下你，你才跑出来的！要不是俺看你现在可怜，俺……俺真不想管你！”裘海手上一使劲，把我摁到地上：呃？难道要上演现实般的“红高粱”吗？ 请原谅，姐又邪恶了，我完全忘记了，（自己占用的可能是别人十几岁的身体，）一直心心念念地想着自己二十六的年纪。但抬头看到男孩子稚嫩的眉眼，我不禁从心里唾弃自己：呸呸呸！老牛要吃嫩草啊还！ 对着一个小屁孩，竟然想入非非了。突然间觉得脸上好烫，赶紧去捂住自己的脸蛋，千万不要让他看到自己心虚的样子。不过几秒钟就完全放弃了，因为我想到，自己身上脏成这样，脸蛋也白不到哪儿去。脸红怎么啦？自己这么厚的脸皮，还怕人看到不成？但是姐向来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冲男孩挑挑眉：“既然你知道我装狐媚子勾引男人，你怎么还要帮我呢？难不成你待见我？” 第3章 姐夫来寻 “哼！谁待见你了，俺娘说了，你长的太俊，不是俺这样的人家能娶的上的，再说了，俺娶不了你，就不能认你当俺妹妹啊！” 少年裘海大囧，像是才意识到自己压在我身上，小脸一红，赶紧爬起来。羞的直挠头，一会儿想起什么事，伸手在内褡裢里掏了半天，才排出一把我从未见过的圆铁片片。和一小卷纸币样式的票子：“你看你才逃出来几天？就又脏又臭的，我统共就攒了这些钱，要不你去临县躲躲吧，你在这儿等着，我给你找几件换洗衣服去！”说完，把这些东西往我手里一塞，人就猫腰出去了。 “喂！要找也得找几件好看些的女孩儿家穿的衣裳，你看我身上都是什么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打死我也不穿这样的衣服！丑死了！”我冲男孩背影喊道。裘海身子略迟疑，便拔腿跑开了。 百无聊赖地往地上一躺，头枕着胳膊，很不淑女的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那只看不出尊容的鞋子，调皮地在我的脚趾上晃呀晃的。不知过了多久，都有些昏昏欲睡了。忽然听见一声压抑的声音。“呜呜”地传到耳朵里。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巴。一机灵爬起来。便看到，有四五个人正往我这边包抄而来。而刚才那个叫裘海的少年，已经被五花大绑地押着。嘴巴里塞了东西。 “喂！你们要不要脸？这么多大人，欺负一个小孩子！有能耐，来跟姐单挑！姐保证不打死你们！”我跳着脚骂着他们。 “你…眉儿…你竟然是眉儿？”一个男人推开眼前的几个，一步跨过来。哎哟我去！看那含情脉脉的小眼神；身材挺拔，雪白的衣裤，剑眉英挺，嘴巴不大不小，嘴唇不薄不厚，长的还挺他姥姥的耐人！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姐夫呀，居然还是个十足十的帅哥一枚！ “对不起，你老人家认错人了，我不叫眉儿，本姑娘叫姜小花，如果你没听明白，我可以免费为你解释一下，姜是生姜大蒜的姜，小是不大的那个小，花呢不是你地上踩的那个草！你要是……” “眉儿！我知道这些日子你受苦了，尤其是听人说你病了，才急匆匆地来寻你！其实我的本意是打算让你在外面多呆几天，让你知道外面多么苦，讨生活多艰难！这样，你就会一心一意地跟着我了！”那人不待我说完，急急打断我的话。一步步向我走来。 “唔唔...唔....”少年裘海疯了似的挣扎起来。一个劲地冲我使眼色，让我赶紧跑。我眼皮一搭拉装作没看到：傻小子，姐是那人吗？就冲姐百米冲刺的速度，累吐血他们也撵不上我，可是我走了，你咋办呢？ 一个男人冲少年腹部上狠狠打了一拳：“死小子！回去再收拾你！” “你个臭不要脸的，竟然下手这么重，你姥姥的，你还是不是人生人养的啊！”我瞬间恼了，嘴里骂着，小身板就撞过去了，跳着脚儿抽那人嘴巴子，蹦着高儿踹那人的大肚子。 那个长的很墩壮的男子，呲牙咧嘴地硬撑着。动也不敢动。白衫男子惊愕的眼神一直盯着我，也许打死他也不相信他的眉儿竟然还有如此利索的身手吧！ 其实，打一个不还手的人一点意思都没有，硌的手生疼生疼的，当我用脏袖子很不雅地去擦脸上的汗珠时，他才摇摇头走过来，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条白手帕，就往我脸上擦。 “停！停！”我急忙退后两步：“我有手有脚，用不着你代劳！”很不客气地夺过来，在脸上胡乱擦了一通。在看时，手帕已经变成黑色的了。随手递给白衫男子：“谢谢啊！”男子嘴角噙笑，把帕子扔在地上。 “哟！我倒忘记了，像你这样大户人家的少爷，怎么会再用我这样又脏又臭的人用过的东西呢！”我撇撇嘴，转身又对那几个人嚷道：“你把他给我放了，咱们有德报德、有怨报怨！不要伤及不相干的人，这是姐姐我行走江湖二十二年的规矩！” “眉儿！”白衫男子苦笑着摇摇头，依旧很温存的声音，我气呼呼地再回头看他时，他已经将那条脏手帕攥在手里。 “你这些个江湖习气跟谁学的？一个女孩家不可以这样野蛮！”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去拉我的的小手。然后一努嘴，那几个人会意地解开了裘海的绳索。我不耐烦地把手背在身后，恶声恶气地说道：“这又不是腊月，没必要动手动脚！” “苏眉儿！对不起，他们把我娘抓起来了，我没办法才……” “没事！没事！我在外面溜达够了，正好回家好好洗个澡！”我很大气地摆摆手，然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他们放了你娘的！”说着扭头望向白衫男子：“你说是不是！那个……那个…。你是谁来着？”我眼睛眨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他的名字。 “眉儿，我是你的一民哥哥！你到底得了什么怪病？怎么之前的事都记不起来了？”邵大少爷一脸的焦虑，切，那满脸释然轻松的神态还想骗姐姐？ “哦！想起来了，你不就是邵府的大少爷嘛！怎么样？我们可以走了吧？”我歪歪头。 “好！好！你们几个快点把轿子抬过来，让小夫人坐上！”白衫男子笑了，我有瞬间的失神，这笑容，比韩国的欧巴都迷人！这样干净纯粹的笑只在小警察脸上看到过….甩甩头，阿弥陀佛！幸亏姐刀枪不入、荤腥不沾！否则还真不好说！等轿子停在地头上，邵一民趁我愣神的功夫，一把把我抱起来。这种瞬间缺氧的感觉，让我不由得伸手抓住他的衣袖，于是。白衬衣上留下好几个黑爪印痕。搁在以前，我早毫不留情地揍人了，可是这次，居然乖乖地让他抱到轿子里。小心脏居然还扑通扑通加速跳动。该不会姐是空窗太久，乍见到如此秀色可餐的男人，春心荡漾了吧？难道姐要晚节不保了么？ 胡思乱想中，轿子已经停下来。一只大手探过来扶住我的腰。我很不配合地往身后扭了扭。然后一摔帘子，从轿子里低头走出来。 高高的青砖院落，朱红色的木门，门楼上的琉璃兽头，处处卓显出一个地主老财的爆发户气息。大步冲进院子，望着那么多的甬道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只好恨恨地扭头瞪视着邵姐夫。 “眉儿！”邵姐夫有些惊喜地偎了过来。 “你答应过的，放了裘海和他的母亲，永不追究，否则，全家死光光！ 我挑衅地望向他，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愠色，但很快消失不见。冲一人喝道“小夫人的话没听明白吗？还不去照办！” “我的房间在哪里？我想去洗个澡！”丢给他两个白眼仁。我的心终于放下来。 “哟….我当哪里来的臭要饭的呢，原来是苏家二小姐呀….不是饿死也不回邵府了吗？这是哪阵不长眼的妖风把你吹来了？”一声酸不拉几的话冷不丁刮进耳朵里。我抬头张望，发现一位二十七八岁的女人，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腹部，满脸讥笑地望着我。感情在说我啊？苏家的二小姐？ “美珍，眉儿她知道错了，你就别与她一般见识好不好？当心咱们的孩子，瞧你都八个月的身子了，别老整天心气不顺的….”邵姐夫讨好地紧走几步，搀住了女人的腰。哦，原来就是她把苏眉儿赶出去的啊。为了自己占住的这副躯壳，我认为很有必要替正主出一出恶气。 “就是啊，我说邵夫人，都快当娘的人了，怎么说话不积一点口德呢？小心动了胎气哟…听人说了，这七活八不活的….万一...” “一民，你听听！你听听！这野丫头哪里有半点把我放进眼里？秋莲！秋莲！给我取鞭子来…”估计要不是大着肚子，那女人得气的跳起来。 “消消气!消消气！我一定替你教训她，走，我扶你回房….秋莲，快去伺候二小姐洗澡….”邵姐夫连拖带抱地把那女人弄走了。感情还是一惧内的主，这样的男人居然还能纳妾？ “二小姐，你稍等一会，我这就给你打水去….”那位叫秋莲的女孩，很膀大腰圆的身子，咚咚咚迈开大步，进了一间小厢房，然后拎着一个大木桶。冲我憨然一笑：“二小姐，快进来啊！” 还别说，秋莲姑娘干活就是利索，不一会儿，就风风火火拎来一桶滚烫的热水，倒进木桶后，兑上凉水，用手试了试温度：“二小姐，快洗吧！”说着，就去掀我的衣服。 “你干什么？”吓得我往后一蹦。 “帮你洗澡啊！”秋莲说着，伸出粗壮的胳膊，一把揪住我，就跟拎小鸡子似的，居然三下五除二褪掉了我的烂布片子衣物。咦？怎么还缠着白布？ 看着我呆愣的眼神，秋莲很自然地去扯：“俺娘说了，女人家就得裹的严严实实的…伤风败俗的事儿不能干！”我霍地按住：“还是我自己来吧！”慌乱地跨进桶里，一屁股坐下来。 这个澡洗的，我都感觉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脸上烧的火急火燎的，那身上脏的哟，一连洗了三遍，才看见清水了。秋莲哪了套鹅黄色的绸衣绸裤给我。又递给我一块白布。我连忙摆手：“我可不裹这玩意了！勒死人了！一点也不舒服…有没有那个….类似…类似…就是不用裹布的那种衣服？” “噢…以前，少爷给二夫人从南洋带回来稀罕物件…二夫人不好意思戴…我去给你拿来….”须臾，那个所谓的稀罕物件被秋莲掖掖藏藏地拿来了：两根绳，中间两块圆圆的棉布，我研究了半天，才看明白：就是一最原始的文胸…. “二小姐，你肯回来再好不过了，刚才我听见少爷跟大夫人商量，娶你做三房呢….”“什么？”好不容易把那两块布扣好，听到这一爆炸消息，吓得我腿一哆嗦，差点跪倒：“他愿意娶我，我还不愿意嫁呢！” “二小姐！”秋莲吃惊地望着我：“你怎么会不愿意嫁？要不是你天天缠着少爷….二夫人她….”突然她打住了。 “我那是有病吧！跟自己姐姐抢男人！想想真够无耻的…”我气呼呼地说道，但见秋莲嘴巴越张越大，没有合拢上的意思，伸出右手，一托她圆润的下巴：“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秋莲把我送到房间里，带上门走了。我坐在镜子前，望着一张花容月貌，陌生的脸，忍不住伸出指头戳一下：“苏眉儿，你真是够不要脸的！居然喜欢自己的姐夫！我可没那个癖好！别人用过的男人！我才没兴趣！姐姐还是喜欢那个小警察啊！沮丧地一头抵在桌子上：蔡志尧啊蔡志尧！看在我舍命救你的份上，就是找女朋友，也得等我坟头上的土干了再找好不好？否则….姐姐做鬼也不会瞑目的….唉…现在还不如一个鬼呢！在这人生地不熟，也不知清末还是民国的破地方，漂亮的姐姐我要嫁人啦… 第4章 惹祸上身 直到把脸颊戳的通红一片，火急火燎的疼，我才顿悟：虽然脸皮是别人的，但却是活生生跟我融为一体的…也就是自个抽自个嘴巴子找虐！ 门“吱呀”一声响，我头也不回地抱怨：“秋莲，我不是告诉过你….”“眉儿….”呃，听这悦耳动听又深情款款的声音，原来是邵姐夫来了。 “姐夫啊…是不是给你家夫人出气来了？”连我都被自己那皮笑肉不笑的腔调恶心到了。 “眉儿….你是知道的，我这么疼你，连句重话说过你不曾？”邵一民无奈地叹了口气，顺势坐在一旁的藤条椅上：“以前…我也告诫过你姐姐，要她忍耐些时日，等我省里上任的文书一下，我自会带着你们姐妹二人远走高飞….美珍的父亲可是现任的商会会长….我目前还不能….”他见我很不耐烦的样子，很自觉地闭上了嘴巴。 我手里把玩着一把檀木梳子，不用看，凭直觉，邵一民一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而我脑子在飞速思索着：“照剧情发展，他会不会突然冲过来抱住我，然后…..我是欲拒还迎呢还是疾言厉色的拒绝？还是…突然眼前一黑，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站在我面前，我的鼻子快要碰着他的衣角了。几乎同时，连椅子带身子往后一滑，抬起右脚，狠狠踹去。邵一民趔趄了好几步，才没有摔倒。他愕然地张大眼睛：“眉儿….你怎么变的这般粗俗了？” 粗俗？只不过踢你一脚就叫粗俗了？还有更粗俗的你没见识到呢。既然我的心要比我的眼睛诚实的多，对于他，也就没必要留情面了！我心道。但是，冰雪聪明如我，这家伙底盘这么扎实，生生受了我一脚居然没有四蹄朝天，看来是个练家子啊。来硬的占不到半分便宜啊，正所谓识时务为俊杰，我立马眉头一皱，戚戚然曰：“对不起….姐夫…我以为还是住在破庙里呢，把你当成坏人了….” “眉儿….都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这种委屈了！”他释然一笑，才又重新走到我面前，双手捧起我的脸，语气更温柔了：“眉儿…我还是喜欢那个整天缠着我的眉儿….就连睡觉都要在一起….”“什么？”我倏地蹦起来，脑袋结结实实撞在他的下巴上。痛的他嘶然抽气。不管了，我用手指着他：“你说什么？我们已经….已经在一起睡过觉了？那个…苏眉儿…啊…不，我今年才几岁，你竟然下得去手！真是太卑鄙了！” “眉儿….你真是糊涂了，明明是你….”“我…我怎么啦？我才没那么犯贱！”我的脚趾头又在蠢蠢欲动。 “哈哈….眉儿，我是故意诳你的，看你是不是真的失去记忆…原来你没有….我的意思是说，你睡觉都让我在一旁看着你….你个磨人的小东西….” 哎呦我去，没想到这个苏眉儿还是个撩汉高手呢，让你看着，摸着就是让你吃不着….馋死你…..呃，好吧，姐承认，姐又邪恶了…. 没那闲心欣赏肉麻的话语，突然想到一个最最关键的问题：“其实，我脑子真的是烧坏了….现在是什么时代？清末还是….” “民国9年，下次不许再装憨弄傻地来哄我….”顺手拿过我手里的梳子：“瞧这头发乱的跟个小疯子似的，就知道等我给你梳头呢….”我无语了，这个苏眉儿还真让我刮目相看，小手段使得也不少嘛，怪不得大房里容不下她，分分钟争宠的节凑啊…我一边计算着民国九年到底是哪一年，一边腹诽苏家二小姐。 “再过5天，你就十六岁了，我们也可以成亲了….眉儿，你喜欢不喜欢？”喜欢你妹啊！我努力告诫自己：淡定！淡定，千万不要再一惊一乍的了，以免打草惊蛇。目前最重要的是把这位少爷稳住。然后，顺点钱财胜利大逃亡…. “怎么？你不高兴吗？眉儿？”见我没答话，他双手撑在我肩上，柔声问。 “高兴….我太高兴了，人家做梦都想嫁给你啦….”嗲声嗲气说完这句话，我都想抱着纸篓吐了。 接下来的日子，果然悠哉了不少，当然，我只是表面上悠哉，一回到自己房间，我立马急的团团转。据我偷偷侦查：这邵宅别说后门了，连个狗洞也没有！我总不能席卷了细软，大摇大摆地出府吧？ 这日，我一个人无精打采地荡着秋千，突然听得一阵枪响，吓得我一激灵，差点掉下来，紧接着，老管家急慌慌地朝内宅跑去。一会功夫，秋莲旋风般地把我也拽了去。整个前院站满了人。而对面站着的是一群穿着黄棕色军服的大兵。 一位身着大氅军官模样的男子，留着漂亮的八字须，一双锃亮的军靴慢悠悠地在我们这些人眼前，踱来踱去。直到有人把邵一民从外面找来。两人寒暄了几句，那人便道：“一民兄，军令难违啊，有人向韩督军告密，说看到苏家二小姐曾经救过一位姓东方的男子，而那位男子正是我韩家军的死对头…..所以….特派属下前来有请苏二小姐….“什么情况？这苏二小姐本事还不是一般的小啊。可是苏眉儿，你确定你这样做好吗？你拍拍屁股见阎王去了，居然给我留下这样的烂摊子？ “哗啦！”几位大兵已经跨步向前。太神了，竟然准确无误地走到我跟前：“苏小姐，请！” 第5章 偷了东西还想跑? “是说的我吗？我怎么不知道嗳….”我疑惑地指指自己的鼻子。邵一民霍地窜到我身前，一手掩住我：“苗兄，苏二小姐一直乖乖呆在邵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进的，缘何能有机会接近陌生男子呢？” “可据我所知，这苏二小姐与东方凯熟悉的很呐…两个已经私定终身…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可惜….东方凯已经被杀手击毙了！” “东方大哥你死的好惨啊….苏眉儿你这个贱人！”那位军官的话还未说完，突然一尖利的声音传来，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一个墨绿的身子一下子撞在我身上，害的我结结实实往前一扑，鼻子硌在邵一民的后背上，那个酸爽… 邵一民转身扶住我，一把抓住还要厮打我的女人：“美芬，你疯了不成？” “你个贱人，明明是我救了东方大哥，明明他答应娶我的….你竟然趁我不在的时候勾搭他…害他丢了性命！我要杀了你个贱人….” “美芬！你胡说什么！”邵家大老婆，挺着大肚子气急败坏地推搡着，那个眼泪鼻涕流的一塌糊涂的女人。女人吃起醋来果然很可怕，居然连生死都不放在眼里。呃，这么快就真相大白了！ 年轻的军官明显地石化了。而几位在我身边荷枪实弹的大兵也踌躇了。 “都怪你！亏你还是我亲姐呢，要不是你，我已经跟东方大哥出城了！”嘴里嚷着，挣脱邵一民的束缚，竟然狠狠推了美珍一把。几声惊呼，邵一民就是想冲过去护住她已经不可能了。邵家大夫人已经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 “美珍！”“表妹！”“姐姐！”须臾，年轻军官邵一民等人呼啦一声全部冲了过去。我挠挠头，一看也没我啥事，瞧瞧地退了出来，一眼看到大门居然是敞开着的！老天！真是天助我也！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我磨蹭…磨蹭，用手摸摸雕龙刻凤的石壁墙，拉拉几乎低到地面的垂柳，终于蹭到门口，“忽地”蹦了出去，撩开脚丫子一路狂奔啊！ 太阳当头照，花儿对我笑，重见天日的感觉真好啊！不行，我不能被暂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赶紧跳上一辆黄包车，吩咐他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加速度去火车站！ 到了车站，我从手上褪下一支银镯子，递给他：“够了吧？”车夫犹犹豫豫接过来，咬了一口，咧嘴笑了：“足够了！” 瞧，这就是姐姐我的先见之明，时刻为逃亡做准备，手腕上套了四个金光灿灿的大镯子外，还有俩银的。手指上也戴了几个金镏子，邵一民还暗自窃喜吧，以为我真的贪图上了他邵家的荣华富贵。 “那好！你再找给我些零钱吧！好歹买个烧饼充充饥！”我趁机讨价还价。车夫很痛快地从褡裢里掏出两块钱给我。又一把小小的铜子儿：“今天的都在这里了！你拿去!” 我一把夺过：“谢谢了啊！”转身向站内跑去。 正好有一列开往金陵的火车，准备启动。我赶紧买了票，窜上去。这砰砰乱跳的心才逐渐平息下来。找了个背窗的座位，习惯性地一手托腮想休息一下，突然想到我全部身家都在胳膊上呢。赶紧把袖子捋平整了。 说实话，这老式的火车坐着是真心的不舒服！咔嗤咔嗤巨大的声音，还微微的震动。想闭上眼睛睡觉都难啊。 唉!从此后，姐姐要一个人行走江湖了！金陵….我突然心里一动，怪不得感觉很亲切呢，经常在电视剧里听到看到，金陵可不就是南京嘛！民国9年，这时候还没有小日本，还没有大屠杀！一切好像还很安宁美好的样子。如果不是看到偶尔有大兵在车厢里走来走去，我还真恍惚着坐火车去旅行哩。 火车终于如负重老牛般喘息着停下来，而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顺着人潮涌出站口。随便进了一家客栈，喝了碗阳春面，然后便去楼上休息了…. 第二天，我连问了几位路人，才打听到一家当铺。把一只金镯子当了五十块大洋，我也不去计较自己吃亏与否，总不能凡事都要拿它们抵押吧，多少也不够我挥霍的啊!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也不敢乱跑，饿了下来吃饭，吃完了趴被窝躺着。如此三天后，我正百无聊赖地在床上练拿大顶。老板娘来敲门了。 进来一阵寒暄后，她很熟络地说：“妹妹怎么一个人住店呢？是投奔什么人吗？” “是啊，姐姐…老家闹灾荒，来金陵找我哥哥呢，谁知道竟然没有找到…..原打算出去找份工又没什么一技之长…”我撒谎的技术向来一流的。 “哦呀…女孩子家家的，尤其是你这么俊俏的，还是不要抛头露面的好！你在老家里有没有定亲呢？” “哎呀…我还小呢，哪里会定这么早呀！”我故作娇羞地捂住脸颊。 “我原也是这么想的，这不，我那口子托我来探探口信….” “这个嘛…总得找到我的哥哥后才能做决定….”我打断老板娘的话：“姐姐，咱金陵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没有？我想出去走走….” “游玩踏青的地方，也就是当属鸡鸣寺了!现在去正好，几十株樱花都盛开了，煞是好看！” “那好，我这就去！”我慌忙跳起来。老板娘也讪讪起身告辞了。 出了客栈，问过路人我才知道，去鸡鸣寺还要出城！看看天色好早，去看一看传说中灿若云霞的樱花也不错！ 随大流地撑了把布油伞。也学着那些穿旗袍梳着妹妹头的女子们，尽量优雅地迈着小碎步，一步三摇地走过一条石板街，远远地，看到高高的城门，站满了身穿棕黄色军服的大兵。城门口，三五个人在来来回回转悠。 我的小心肝忍不住颤了颤：都是真真的军阀啊，杀人不眨眼的，万一我一不留神得罪他们？艾玛，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腿哆嗦的站不住了快! “姜小花！还好意思自称姜大侠！看来你也就是个怂货而已！“我仰天长叹，原本还想感慨一番的，突然意识到自己在一团阴影里，赶紧回头，看到一个年轻男子苍白着一张脸，双眼紧紧盯住我。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我鄙夷地掉转头，举步要走。 “哥哥我见过美女，可没见过厚着脸皮夸自己美的美女！”那人悠闲地跟在我身后。对于这种人，我向来是用眼神直接杀死！可是当我的眼睛扫向他时，居然不敢直视了！感情这民国时期也盛产帅哥啊! 笔挺的身板，身着考究的毛呢衣裤。棱角分明的脸庞，浓眉下是一双犹如漾在深潭里黑矅石般的双眸。阳光下呲着满嘴白牙。嗯，要是没有那两撇讨厌的胡子更完美了! “哟…莫不是没见过哥哥这么好看的男人？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哈哈…” “我才没有！”手不自觉地抹了一把嘴巴，这下，他笑的声音更大了。 恼羞成怒的我，挥拳向他心口打去，谁知道一个趔趄差点栽在他怀里。挣扎着起身，一脚踩在他瓦亮瓦亮的皮鞋上。 很顺利出城了。回头看到那人正被大兵仔仔细细地搜着。赶紧溜之大吉。拐至一墙角处，从袖筒里摸出一方方正正的东西，仔细端详了下：竟是一块羊脂玉般的印章。上面刻着“东方盛雄”四个字。 东方？东方？这两个字好熟悉啊。管它呢，到了我手里就是我的，以后再慢慢研究吧。刚想揣进兜里，突然我的手腕被一只大手抓住：“偷了东西还想跑！” 第6章 被赖住了 惊得我差点叫起来。但抬脸看到抓住自己的人，正是那个小白脸，一脸奸计得逞，又略含戏昵表情的样子。我色厉内荏地冲他吼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东西了！这是姑娘我捡的，捡的，哼….” “哦…如此，是我误会姑娘了！”他的手劲稍有放松，但他皮肤上的温度还在。眼看路上行人越来越多，指指点点从我们身旁含笑走过。我恼了。 “知道误会了还不松手？是不是看上本姑娘了！”其实，我说这句话的本意是为了让他难堪而放手，但是，我大错特错了，我做梦都没想到会遇到这种出门都不戴脸皮的臭男人。 “哟呵….正所谓身无彩凤□□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啊！”他一个用力，我毫无防备地撞进他怀里。他沉闷地□□了一声，脸上霎时布满了汗珠子。但，双眸闪着熠熠光辉，胜过满天星辰：低沉而温润的声音轻轻柔柔地划过我的耳旁：“我东方凯就是稀罕姑娘这样泼辣的女子….” “东方凯？”我刚张嘴大叫一声，却被他紧紧捂住了嘴巴，闷进他的怀里：“嘘….莫要害死我….” 我曲起膝盖朝他□□顶去。谁知却被他双腿夹住：“就知道你会来这手！”一声轻笑，让我呆了呆：他怎么知道姐姐我这独门绝技的？没道理啊。心里想着，双手拼力抽出来，想给他个大嘴巴子，让他知道姐姐我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魂淡啊，手被他一把握住：“我最爱看你吃醋的样子….我发誓再也不在外面胡混了好不好？”呃？什么莫名其妙的话？谁吃醋了。我愤然抬头，他把脑袋窝在我肩颈间，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韩家军来了….”我一愣：“跟我有什么关系？通缉的是你…” “既然如此，哥哥我临死也要拉个作伴的….要不，黄泉路上多孤单啊，连个相好的都没有…”他缓缓地推开我，我顿住：“你要干什么？” “如果我被抓住的话，我就会告诉他们，你偷了我的东西…让他们把你抓进大牢里…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一旦进了大牢….啧啧…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我浑身一哆嗦：“你卑鄙….” “呵呵….我卑鄙？是谁见死不救的？难道你没看到城墙上贴的通缉令吗….”随着话音，“咣咣…”的皮鞋声已经靠近了。 狠狠心咬咬牙跺跺脚，豁出去了！但又不甘心这样被他讨了便宜去。于是，干嚎一声，连抓带挠，把东方凯逼到一个角落。边哭边骂：“我每天起早贪黑，不是照顾小的就是要伺候老的，你倒好，居然背着我在外面开小公馆….你还是不是人啊？你还有没有良心啊你！那个女人又黑又胖又蠢….你眼睛长在脚底板上了吗？居然找个那么丑的小老婆恶心我？” “老婆…我错了…真的，再也不敢了….”他高大的身躯几乎弯成虾米，双手紧紧勒住我的腰。脑袋依旧躲在我肩上…不对，这次，他居然抵在我胸前…这个臭不要脸的，死到临头了还这么下流！ “哎哟….嫌你男人找的又黑又胖又蠢，你去给找个又白又瘦又灵动的去呀…”一个大兵看好戏似的，欣赏了几眼，阴阳怪调地说道。于是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走了….赶紧办正事去！别在人小夫妻跟前插科打诨的了….”一像是长官身份的人，喝了一句。几个人便朝城东方向走去。 看他们走远了，我长吁一口气。恶声恶气地一拍他的肩：“人都走了，占便宜还没够啊！” “你不也一直占我便宜啊，所以说都是互惠互利….哎哟….下手这么重！真是个狠心肠的女孩！”我用手肘拐了东方凯一下，他缓缓起身，盯住我看了半响，突然笑了，那是一种情不自禁发自肺腑的笑，连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都柔和了许多。 意识到在这样看下去，指不定他狗嘴里又吐些什么呢。赶紧整了整衣角，跟他擦身而过。刚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把那印章递到东方凯面前：“物归原主了啊，咱俩两清了！” “咱俩清不了，我突然发现，这个印章带在你身上比在我这儿安全的多!”他并没有接过印章，只是把我伸开的手指，一根根握住：”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就是一普普通通的印章吗？” “不，这是我们北方军的帅印…“他甚至连犹豫都没有，很坦然地说出来。 “啊….那…还是你带着好了!”我像是被烙铁烫了似的，赶紧甩给东方凯。 “我带着老是被搜身…他们不会想到会在一个女子身上的….”他朝我抛了个媚眼，被我毫不留情地顶住，然后一甩头，啪地碎了一地。 最后，我发觉，跟东方凯简直是没有道理可讲。我活到二十几岁，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会颠倒黑白，栽赃陷害的小人。他威胁我说，如果我不跟着他，他就阴魂不散地跟着我，同吃同睡甚至同去茅房！男子汉大丈夫说道做的，绝不出尔反尔！这种时候，我都没有力气跳了，也没有心气骂他卑鄙无耻了，没用的，越骂他便越会把卑鄙无耻这个词用到极致！ 我妥协了，蔫了吧唧跟在他后面，鸡鸣寺也没去成！望着他抄着兜怡然自得的样子，我只敢暗暗攥了攥拳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看姐姐怎么教训你！ “你在骂我什么？”他潇洒地转了个身，在落日的余晖下，英俊的脸庞镀上了一层蛮有诱惑的金色。 “呃….呃…我…”我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了。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突然扯住他的袖口：“我饿了，咱们吃点东西再走好不好？”他大约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乖顺惊到了，好半天才说道：“真巧，我也饿了….” “可是，你有没有大洋啊？”我故意叹气，撅嘴。 “这个么….只要你胃口不太大，应该一路上吃不垮我的…”他颇是算计了一下，才很不情愿地说道。 吃过饭后，雇了郊外老农家的牛轱辘车，直奔火车站。在牛车上，他变魔术似的，我只见他抬手在嘴唇上方一撕，呈现出一张他英俊非凡的脸庞，刚毅的下巴又被他随手一抹，居然又粘了一道胡须。原来他没蓄着大胡子啊！ 他一手拉着我，然后去站台买票，我抱着肚子说：“我肚子痛，想去茅房！” 他眼睛一瞪：“别闹腾了！火车马上要开了！” “可是…”“没有可是，要么你拉在裤子里！”你个死变态！ “那我去药房买点药？”我突然看到一个小小的药房。 “什么药？” “不方便告诉你！” 他沉吟片刻，终于松开我的手：“我跟你一块去！” “不行!你去了我会尴尬！要不，你在门口看着？” “好！”他答应的真爽快啊，我只不过随口一说，他居然真的把我送进济生堂，而自己虎视眈眈地望着里面。 掌柜的真是好人哪，问的很仔细，然后给了我三小包药。细心叮嘱了几遍。才放心让我离开。 “刚才那掌柜的为什么一直在看我？”东方凯疑惑地问我。 “他就是随口问了句你是谁？” “哦？你怎么说？”他倒很感兴趣了。 “我当然得说你是我男人啊！”我向来追求的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就这么想嫁给东方凯？”他的声音陡然冷了很多，语气里满是不屑与讽刺。 第7章 上贼船了 “你就这么想嫁给东方凯？”这句充满讥诮的话，让我几乎勃然大怒：“姑奶奶早已有了心上人，东方凯又算是什么鬼东西？” “对！对！东方凯太不是东西了！”他居然一本正经地赞同。我丢给他“你有病啊”的眼神。然后郑重地宣布：“东方凯，就算世上男人死光光了，我也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你总该放心了吧？” “哈哈….”他禁不住大笑了起来，然后，眉头一皱，用手捂住了腹部。 “该！怎么不笑死你呢！”我哼了一声，不管他转身就走，但，走了几步，没听到脚步声，又折转身子，却见他竟然单膝跪在地上。额头上都是豆大的汗珠子。 这种时候，我应该掉头就跑才对，可，鬼使神差地，我却几步冲到他跟前，伸手去拉他的胳膊：“喂！你该不会是世界上第一个大笑而死的人吧？” “少废话，快扶我起来，我受伤了！”他咬咬牙，借着我手臂的力量，站起来，整个人几乎挂在我右肩上。害的我这瘦弱的小身板往下挫了好几分。 “瞧你瘦的跟个小鸡子似的，有的地方还真没少长肉。”他的声音怪怪的，呵出的热气吹在我耳垂上，氤氲了我整个脸颊，但，姐姐没来由的脸红心跳被东方凯这句下流话，迅速回归零点！ “你去死吧！”我恼怒地想摆脱掉八爪鱼似的他：“我不介意往你身上再戳个窟窿！” “俗话说，最毒妇人心，你才几岁就这么毒的心肠…哦呀….好可怕!”他碎碎念个没完。 车站查的很严，几乎每个大兵手里都拿着一张画像，进站的所有男子都搜的很仔细。我不敢往前走了，人跟定在那里一样。小声说道：“他们是不是拿的你的画像啊？你会不会被认出来啊？我会不会受牵连啊？” “你再啊呀啊的絮叨，我被你牵连还差不多！沉住气，就像平常出门一样，自然些….”东方凯几乎咬耳朵了。 我瑟瑟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把他的胳膊环在我腰上，另一只搭在我肩上。两人缓缓向前走去。 “站住！”一个大兵把手里的画像对着东方凯上下端详了一番。我趁机勾头一看：张牙舞爪地画着一个人，不过，虽然粗略几笔，但大概样子还是可以看出来的。高鼻大相的，不是东方凯又是哪个？ “瞧你们这架势，不像是爷孙俩呀….难道是….”大兵也没看出哪里不妥，但并没有立即放行。 “这位兵哥好眼力，我跟他不是爷孙，我只是他续娶的如夫人而已！”我抢先一步发话，生怕东方凯趁机占我口头便宜！哼!我才不要你这样的下流爷爷！当时却没去想，现在是平辈了，却自称他的如夫人！还是他姥姥的占我便宜了呀。 东方凯明显地心情好了不少，下巴上的胡子高兴的都颤了几颤。 “年纪一大把了，还要祸祸人家小姑娘….真是遭雷劈的玩意儿….赶紧走赶紧走….少他娘的碍我们的眼了！” 我慌忙掺住东方凯：“回个娘家你也要跟着，难道我还能跑了不成？ 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很煽情地来句：“好容易找到你，怎么可能还让你跑掉？” 怎么有种上了贼船的赶脚。抖掉一地小米，两个人上了火车，居然还是土豪间呢。反锁了门。我的心才一点点归位了。 躺在柔软的床铺上舒服多了，我翻了个身，很不雅地压住被子，却发现对面的他一瞬不瞬地望着我。眼睛明显地一亮一亮的像是狼的眼睛。 “看什么看，也不怕长鸡眼！”我恶狠狠地拉过被子盖的严实实的。 “我倒要感受一下这鸡眼是怎么长出来的！你还没告诉我，你所谓的意中人到底是哪个？”东方凯慢悠悠起身，踱到我面前，我俩大眼瞪小眼瞅了半天，他突然一下子扑到我身上…. 第8章 又带回一个新欢 其实，我原本打算在火车上甩掉他的，但是看着一直捂着腹部痛苦的样子，我竟然生了恻隐之心，完全忘记了他上一刻还动手动脚地耍流氓呢。 颠簸了几个时辰，终于到了北平。我是个路痴，完全分辨不出东南西北。1920年的北平，看不出有多繁华，灰蒙蒙的天气，就连那些小洋楼都是灰蒙蒙的毫无生气。 “少帅，你终于来了！”我们刚下火车，突然一个身穿国民党军服的男人冲上来，啪地，立定，冲东方凯敬了个军礼。 嗯，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不用怀疑，姐姐向来欣赏帅气的男子。 东方凯迟疑了一下，然后大手一拍那人肩膀：“朱一通，你怎么在这里？” “少帅，7日前接到你的密电，我们都在这儿等候了好几天了！你的伤….” “不碍事…”东方凯见我一副灵魂出窍的鬼样子，冲我一晃手指：“姜小花….姜小花….还魂来….”我一下子把他狼爪子打掉：“还不叫人处理你伤口去！怎么不流干你的血呢！” “哈哈….这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动听的情话…哈哈…..”东方凯刚大笑了一声，便戛然而止了，朱一通见他神色有变，赶紧叫司机把车开过来，一辆老式的黑色福特车。 东方凯小心地靠在椅背上，微闭了眼睛。突然睁开：“姜小花，怎么还不上车？” “我…我凭什么上车？再说了，这已经到了你的地盘，你已经不受任何威胁了是不是？我们还是就此别过吧….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朱副官，你面前的这个女娃娃偷了我东方家的印章….你说，如果送到法庭会怎么判刑？”他冲朱一通慢条斯理地说。 “这个….一个女孩子家…恐怕….”“你二大爷的，过河拆桥也不待这么干的！”我冲动之下，完全忘记了姐姐一向在俊美的男子面前，都是温良恭俭让的美好形象，虽然装的辛苦，但姐姐心里是极高兴的。但此刻….我纤纤十指化作梅超风的九阴白骨爪,往他那张帅的一塌糊涂的脸上挠去。 眼看着要得逞，却被他轻轻松松用胳膊隔开，然后顺势一拉，我竟然轻飘飘地扑在他身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冲司机喝道：“开车！” 就这样，姐姐的半条腿还在车外面，便被东方凯死死摁住。不用看，用膝盖也能想象的到，朱一通朱副官此刻嘴巴可以塞个鹅蛋吧？ 恼羞成怒的我，既然手脚都不得空，只得拿脑袋往他身上撞。 “不要动！你再动试试！”很奇怪，东方凯的声音这么低哑沉闷。我愕然抬头，发现一抹红晕从脖子一直蔓延到他的耳根。什么？这么厚的脸皮，好好地怎么红了？ 什么东西硌了我的胸部，我挪了挪身子，听得他闷声哼了一声，以为蹭到了他的伤口，吓得不敢再动，他握我肩膀的手些许放松，得以抽出一支手，撑住不舒服的地方。我呆了呆，他也愣住了。片刻功夫，我的脸滚烫滚烫的，简直能烧开一壶水了。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姐姐岛国的小片虽然没怎么欣赏过，但…..生理书，私底下认真看过啊…. 这得多龌龊多滥情的男人，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飞禽走兽起来？ “不要脸！”我尴尬地拿开手。 东方凯这次倒老实多了，松开我的手，只是说了句：“赶紧爬起来，一边坐好！” 车速并不快，我涨红着脸，乖乖爬起来，到他的右侧。一路上竟然谁也没有说话。 福特车缓缓驰进一条白桦林小道，然后停在一栋洋房下。四周雪白的墙壁上，到处都是蔷薇花。 司机摁了几声喇叭，两扇大铁门缓缓打开。这时，朱一通坐着另一辆军用吉普车也赶到了。他伸手去搀东方凯，自始至终眼脸低垂，就当我是空气般不存在。 “还是她来吧，这次受伤都是拜她所赐！”东方凯皮笑肉不笑地朝我靠过来。我立即圆睁了双眼，恶狠狠地瞪视他：“对不起，东方少爷，好像你记错了，是美芬救了你，但，你为谁受伤就不得而知了！” “我不认得劳什子的美芬，反正就是你欠我的！别想抵赖！”一个人无耻到这种地步，我只能呵呵哒了。 呵呵归呵呵，我还是乖乖把自个的肩膀借了去。刚往门口挪动了几步， “少帅….你可回来了！”“少帅…..簌簌可想你了…”“少帅….”四五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穿着旗袍的美娇娘，争先恐后地扑了上来。声音之媚，身姿之美，我是不敢听了也不敢看了。感情都是这位东方少帅的老婆！妻妾成群啊！既然那么多女人，也用不着我这个外人代劳了吧？ 我慢慢地抽离他的身子，他的手一把揽住我的腰：“扶我进去！”“哦”我神情一滞，要不是他在我腰眼处掐了一把，估计我还正咧嘴看他的这几个老婆围着他撒娇卖萌呢。 其中一个穿桃红色旗袍的女人，充满敌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用肩膀一撞我：“多谢姑娘了，男女授受不亲，还是我来吧!”这句话正合我意，忙不迭地撤身，谁知道，东方凯手臂一用力，我整个人被勒进怀里，脸臭臭的冲那几个女人喝道：”都给我滚！“ 我有些良心不安了：“其实，她说的蛮对的，男女确实授受不亲….” “哦？我们哪里授受不亲了？难道你忘了在火车上，我是怎么亲你的吗？” “那是意外！”我气呼呼地更正。臭不要脸的，还好意思提！两个人说着话，已经走进庭院了。院子很大，甬道都是水门汀的地面。光滑平整的几乎照人影。 我俩打着嘴仗，突然我顿住了，搀扶东方凯的手哆嗦了一下。东方凯看了看我，然后顺着我的眼神向前方看去：只见廊檐下，一位穿着墨绿色旗袍的女子，看不出年龄，因为她的脸….就像干枯的木乃伊，如果不是那双眼睛，我差点因为大白天撞鬼了呢。 “凯儿，这又是你带回来的新欢？”声音沙哑，余音“呲呲”作响，如同锅铲掉在地上….. 第9章 不能....人道 我在东方府邸算是住下了。我一直奇怪东方凯对那个女人的态度，他称她为“二娘”言语貌似卑微尊重，却又是拒人千里的冷漠。 东方凯在家里养了几天的伤，军医每天来换药时，他就把我打发出去，而每当我信步踱到小花园里时，便听得他一迭连声地喊：“姜小花….姜小花….”害的他那些美娇娘们以为她们的夫君逼着别人给他“讲笑话”呢。 有一次，我烦了，问他到底几个意思？换药的时候用不上我，把我撵到外面，难道就跟哈巴狗似的守着你房门不成？ 那家伙理所当然地答道：“我就是那个意思！你不是有洁癖吗？我哪敢让你换药，你还不得边换边吐啊！” 我愣住，他怎么知道我有洁癖的？ “不用问，我就是知道！”他一副就不告诉你急死你的表情，双手往脑后一枕，斜躺在床上：“这几日先在我房里住着…等我…..”“什么？你让我睡在你房间里？东方凯，你有没有搞错，我可不是你的女人！想侍寝的女人都在外面翘首盼着呢，你要是实在没有房间，我干脆睡柴房得了！” “住柴房？可以啊，自从我父亲的一个姨太太在柴房里上吊后，还没有人去过呢，你要是住…..” “不要!我不要去了!”我霍地窜到他床边，小心地往门口看了一眼，生怕看到一个吊死鬼在冲我招手。 东方凯对于我的表现非常满意，他那勾魂眼朝我一飞：“你要是不陪我睡觉呢，就在这个房间里做做家务，家里的女佣太懒了，你看看到处都是灰尘！”他说的那么理所当然，甚至还没等朱一通走出房门。感觉我的脸热火朝天的烫：“东方凯，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东方凯向来都是欺人为乐，就两种选择：一，上床陪我睡觉，二，打扫干净我的房间！否则…”我恨恨起身：“算你狠！”赶紧出门找盆和抹布去了。 这事很快被他的姨太太们知道了，然后那位叫簌簌的女人，在井台边叫住我：“给少帅打扫好了，捎带着把我房间也收拾了！” “对不起!夫人！我不是你们家的佣人！所以这事我办不到！” “你不就是少帅带回来的使唤丫头么？装什么蒜，我可告诉你，我现在怀了少帅的骨肉，万一我一个不高兴，让少帅把你撵出去…”得意洋洋的声音，对于我不亚于天籁之音啊。 “那就麻烦夫人，让你家少帅把我扫地出门吧，你的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我差点磕头作揖了。 “你真的想出去吗？”一声冷哼，吓得我急回身，竟然是东方凯，就站在离我五步远的凉亭里。 “少帅….簌簌今天想吃红烧狮子头…..”簌簌美女赶紧拎了裙摆奔到东方凯跟前撒娇。 “奇怪，我又不是府里的厨子，你想吃什么跟我说有用吗？”东方凯不悦地扫了她一眼。 簌簌睁大眼睛：“可是….是你说的….人家怀了你们东方家的骨肉….吃什么你亲自去吩咐厨子….” “骨肉？什么骨肉？你们任何人怀了孩子都跟我没有关系！”东方凯勃然大怒，气呼呼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但，走了两步，又回头：“姜小花，还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点进来！我饿了！” 我也很想有骨气地吼一句：你饿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你们家的厨子！可是，我只敢腹诽一下而已，乖乖地跟在他后面。他迈大步我便小跑，他步子放慢，我只有踱着小碎步.... 自从偷玉不成反而把自己搭进去后，我发现，跟这样的小人在一起生活后（呃，其实我的床在他的屏风后面），我的脑袋老是短路！比方说，他有一天对朱一通说，很想喝一碗手擀面，热汤辣油的那么一浇，别听有多香了。可惜厨子老是做不好！我脑袋一抽说道：“哦…油泼面啊，这个我会做!” 于是，我被女佣领进厨房，然后带了围裙，洗净了手，开始和面，在冷水里打了一个鸡蛋，搅匀了，然后用小碗舀面，想了想多舀了两碗，拌成疙瘩，然后用双手柔好叠匀，醒了一会子，然后用擀面杖干成薄薄的大饼状，切成宽面条，大红辣椒擀碎了，用热油烫了个滚，择了大葱，专把碧绿的叶子留下，细细切了，配上碾碎的盐，连上辣椒油用热油往上面一泼，喷香又热辣的葱花味扑鼻而来。 这次，东方凯吃的很尽兴，就连额头和鼻子上都是汗珠子。当然在加上一旁看不下去，死皮赖脸加入吃面条比赛的朱一通。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两个拼命往嘴里扒拉面条的会是那又狠又黑的臭军阀？ “少帅，请问，夫人那边还去不去？”管家在外面喊了声。 “就告诉我二娘，我在这边吃过了，请她以后不要给我留饭了….”东方凯头也不抬地说。 什么？不去大客厅吃饭，难道以后他的伙食都让我包了？你问过我的感受了吗？ “嗯，姜小花，还是那个味！”突然，东方凯冲我眨了眨眼睛。 “什么跟什么啊！”我懒得理他，赶紧躲了出去。 东方凯的伤好的七七八八了，具体伤在哪里，他始终没有让我看到。这一天，天气很好，东方凯突然对我说了句：“好生在房间里收拾着，我去前院有些事需要处理！“夹带着些许兴奋的神情匆匆走了。没过两天，那几个美娇娘竟然都收拾东西，走人了！尤其是簌簌，看东方凯的眼神，生吞活剥了般！而另一位至今不知道名字的女人，如避蛇蝎般，生怕东方凯反悔，一溜烟地跑了，那么高的鞋跟…. 我有些疑惑，前些日子，这些女人不是装病就是晕倒，一个个削尖了脑袋往东方凯怀里钻。怎么现在…. 我把这疑问传达给东方凯，只见他凉薄的嘴唇一碰：“我告诉她们我那里受了伤，不能人道而已！” 我想了又想，才把这个“不能人道”跟不能“zuoai”联系上。于是不由得同情地望了望他……的□□。 东方凯俊脸一红，别过头去：“所以说，你以后大可以放心跟我住一屋了！” “其实….如果你….真的…..那个啥了的话，不愿意做男人了，做女人也极好的，你长得那么俊俏….” “姜小花！”咬牙切齿的声音来自头顶上方：“今天晚上咱们两个同床共枕！” 第10章 美人赠你巴豆汤 我在井台打水时，遇到一个正在浇花的姑娘。十六七岁的年纪，黑油油的麻花辫子垂在胸前，健康的苹果脸，饱满的苹果肌，整个人看来素雅又青春。我不禁一下子产生了好感。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原来她叫邱玉莲，是二太太奶娘的女儿。她用瓢往一些玫瑰上淋水，神态有些拘谨，后来慢慢放开了。我问她有婆家没。她红着脸点点头。并幸福地说道：八月份就要成亲了。她一说到成亲，我有些沉默了。在这样的年代里，一般女孩子十五六岁就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而我….能够嫁给谁呢？ “你是少帅屋里的？”邵玉莲一声轻轻的询问，让我猛然惊醒。我赶紧撇清：“玉莲姑娘，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我跟你们少帅没影的事….再说，我早已经有了心上人…” “怎么可能？你跟少帅都已经…” “什么也没发生！根本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关系，再说，你们少帅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为了不让她再问下去，我不得不胡诌一气：“我喜欢的人现在在金陵呢，他是大户人家的少爷，长相嘛，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嘻嘻….不过嘛，他惹我生气了…我就跑出来啦….急死他！” 说完这些，也没去看玉莲姑娘惊愕的眼睛，便端了木盆回房了。 奇怪，出去时东方凯还在窗户下的藤椅上坐着呢，一转眼的功夫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不在屋里更好，我涤净了抹布，哼着小曲卖力地去擦窗户上的陈年灰尘和污渍。擦着擦着赶紧不对劲，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别处望着我，忍不住往窗外瞄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跳下凳子，一眼看到杵在门前的东方凯，我没好气地说：“走路也不带一点动静，想吓死我啊！”谁知，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常那样与我斗嘴，只是抿了嘴唇，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通后，他的神态才恢复如常：“朱一通，你现在去花月楼把白牡丹接过来….” “花月楼”？还“白牡丹”？一听就不是正经地方正经人！都快已经变太监了，还恋恋不忘那档子事，真是够变态的….我鄙夷的又满含同情的目光偷瞄了眼他的下身，嘴角瞥了瞥。可能我的目光不够含蓄，东方凯恼羞成怒地对我说：“等白小姐来了，你该干嘛干嘛去，不要在这屋里碍手碍脚的！” “谁稀罕看呢！”我把抹布用力甩进盆里，水花四溅，东方凯毛呢军装也未能幸免，吓得我吐吐舌头，赶紧走人。 半个时辰后，朱一通还真带来一位小姐。鸭蛋青色的旗袍，粉白的脸，粉白的大腿，粉白的胳膊。还真没有辜负她的姓。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屁股有些跟她的小身板和纤细的腰，不怎么般衬，好像凭空悬出来两大团肥肉般格格不入。而此刻，这两大团肥肉包裹在紧身的旗袍里，一走一颤，让我没来由地担心，我真怕她万一不小心打个喷嚏，然后旗袍四分五裂，跳出两团白肉…..噫…我又邪恶了。 “少帅….今天怎么想起人家来了？”啧啧…这把小嗓子，含糖量真高，甜的我差点都要酥了。更何况男人？ “小没良心的，你是我心尖上的人儿，不想你想谁？”长臂一捞，把白面团子抱在怀里，往藤椅上一坐，我呆了呆：难道这就要开始了？于是我好心地提醒朱一通：“朱副官，麻烦你帮我摇桶水上来好吗？”我努力使嘴角上扬，眼睛肯定眯的跟小猫似的。朱一通看看东方凯再看看我，站着没有动，这个呆子，一点眼力劲没有，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副官的。反正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我的胃太浅，绝对看不了这种公然调情白日宣淫的无耻行为。我一只脚已经跨到门槛上。 “姜小花，你留下伺候着，朱一通，你往桐城打个电话，看看战果怎么样，我哥哥他需不需要增援…..” “是！”朱一通腰杆笔直的走了。剩下我莫名其妙地站在那里。我问：“我伺候什么？你们两个…..也不需要一个电灯泡吧？” “哼…我不介意可以更亮些！” “少帅….人家好羞啦….”白牡丹瞅了瞅我，脸上颜色一点都没变，但，人家举手投足间就是一副羞的要死的模样。 “难道你不觉得…这样才更有情调吗？”东方凯搂抱着白牡丹，与她含情脉脉的对视。 “嗯…听你的…..”眼看着两个人的脑袋要凑在一块，突然东方凯歪头冲我说道：“我今晚想喝一碗用牛肉熬的高汤…..” “少帅啊，其实，不用你安排，我也会给你熬的，而且里面还会放上枸杞啦，牛鞭狗鞭的，让你补个够….|“说完，我也学着白牡丹的样子，腰肢一扭一扭地朝厨房走去，却差点狼狈倒地。 我熬了四个时辰的骨头汤，在端给东方凯与白牡丹时。白牡丹娇娇弱弱地端起碗，然后仪态万方地，用右手略一掩猩红的樱桃小嘴，刚喝了一口，却差点喷出来。 “怎么啦？难道不好喝吗？”东方凯疑惑地端起碗，大口喝了一口，然后脖子一梗，强咽下去，然后，气急败坏地冲我吼道：“姜小花，你是不是把所有的盐都倒锅里了？想齁死我吗？” “爱喝不喝，本姑娘还不愿意伺候了呢！“大刺刺往门口的矮几上一坐：”我又不是你们东方家的厨娘，以后别想再让我熬汤！” 东方凯眉头一皱，当然，在这种情况下，尤其是当着一位同类的面，我的小小的虚荣心和好胜心迅速膨胀！我才不能怕他，于是勇敢地迎上他的眼神。四目交战，杀气四起！到最后，东方凯终于败下阵来，白牡丹打死也不喝剩下的粥了，而东方凯，如同嚼蜡般极其艰难地喝干了碗里的汤。 如果没有意外发生，估计两个人要热火朝天地滚床单去了！可惜，偏偏天不遂人愿，不大一会，东方凯急急冲了出去，一盏茶的功夫，回来了，刚往床上一坐，双眉紧锁，又冲了出去，如此四五次后，他绵软无力的回来。白牡丹早已在床上等候了。而东方凯，用手指指我：“姜小花，你是不是在汤里捣鬼了？” “没有!怎么会呢，我这么善良又胆小的女孩子….”我无辜地眨眨眼睛。 “不说实话是不是？今晚你就去睡柴房吧….你在里面就是叫破喉咙，我东方凯要是派人救你，我的名字宁愿倒着写！”东方凯有些咬牙切齿了。 “是….确实加了点东西….”我双手下垂，紧紧捏住衣角，不敢看他。 “什么东西？”他问。 “巴豆研磨的粉…..”我的声音小的几乎连我都听不见了。 “巴豆粉？姜小花，你居然在汤里放巴豆？是不是再过几天就可以在锅里放□□了？不对….你又没出过门，怎么弄到的巴豆？”看来，我不交代清楚他是不会善罢甘休了。于是心一横，大声说道：“其实，跟你来北平前买的….原本想在火车上….谁知道你伤口….结果就搁到现在！” “姜小花，你真是可以啊，自问，我并没有冒犯的地方，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你要我怎样对你？是你非要我跟你回北平的，我已经是大姑娘了，跟着你…让外人看着不清不白的…我以后还怎样嫁人？” “所以你就下巴豆？”他有些哭笑不得地问，右手倏地按住了肚子。 “其实，我本来是想买蒙汗药的…可惜，那家店里没有.....”我支支吾吾地坦白。 “姜小花，你给我老老实实等着，等我来了怎么收拾你！朱一通，送白小姐回去！”说着，人早已没有踪影。 第11章 端灯伺候 我要是听你的才是傻子呢。趁朱一通在劝白牡丹离开，我一溜烟地跑出去了。可是，门口都是荷枪实弹的巡逻兵，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舍得拿我的小命开玩笑啊。 一个人灰溜溜地溜墙根转悠着，这该死的高墙大院，居然连个狗洞都没有！夜幕降临了，我一个人跑到马棚里，爬到高高的稻草上，一边却担心着东方凯不会虚脱了吧？呸呸呸….我为什么会担心这个居心叵测的家伙？腥的臭的往家拉不说，还是个始乱终弃、极不负责任的男人！ 唉…说起男人来，也不知道那个小警察怎么样了，若不是那时候，伤口撕心裂肺的痛，其实，在他怀里还蛮不错的。从什么时候起，自己不再想着偷东西，而去虹桥机场的目的，只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 “姜小花….你等着我去找你了！”是谁？在我耳边低吟。 我在无边的黑暗中摸索着：“你是谁？” “蔡志尧啊！姜小花，你要是敢忘记我试试看！”声音低沉而带有强烈的威胁性。 “蔡志尧！你不要来!我不想你也死掉…..呜呜….虽然，我在这边无依无靠的，可是….我也不想你来到这样的乱世….” “晚了，我已经坐上轮回仓了….等你见到我，你一定要把我认出来，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警察微笑着从天上一下子砸到我身上，吓得我妈呀一声坐起来，居然是个梦。我竟然在稻草堆上睡着了。听得外面有人咳嗽声。我慌忙从草堆上爬下来。捋了捋头发，摘掉几根草屑。正想出去，突然听到有人说话：“少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从金陵来了后，连性子都变了….”另一人搭腔道：“可不是，几房姨太太都清理出去了，就是为了带来的那位，这倒好，心尖子不见了，居然带了枪去二太太屋里要人去了！” 两个人渐行渐远，我心里一动：难道白牡丹被二太太抓了去？她不是他二娘吗？为什么要抓他的女人？还是…其中另有隐情？不管怎样，这个热闹我是瞧定了！ 凭着记忆，走过几道圈门，满院子都是杜鹃的就是二太太的住处了。刚至门口，便看到十几个国民军在廊檐下站立，而屋子里传出一个女人刮瓷般的声音：“为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居然连姨娘都不放在眼里？东方凯，你真是东方盛雄的好儿子！嘎嘎….”这么刺耳的声音，我不由得捂住了耳朵。正寻思着要不要近距离观看。 “你把她还给我，无论你提什么条件我都依你！”东方凯居然还会求人啊，竟然是为了一个交际花！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真爱吗？ “实话告诉你，我已经让下人把她扔给狼狗了！到现在估计连骨头都不剩了吧…啊哈哈哈….” “我要毙了你！”东方凯绝望的声音传来，然后有几个人涌上去。只听到拉枪栓的声音…. “鬼鬼祟祟干什么？”突然我腰上被什么东西一顶，吓得我一下子高举了双手：“不要开枪，我就是个打酱油的….” “打酱油？”一盏汽油灯往我脸上一照：“少帅！”呃，这人眼神不会这么差吧？男女都不分了吗？ 他的这声大叫，没把少帅招来，朱一通却从里面走了出来，一眼看到我后，惊喜地大叫：“少帅！” “朱一通，你眼神也不好使了么？”我有些无奈了。 “少帅，少帅，姜小花找到了！”朱一通一阵风似的钻进房里，须臾，一阵风似的窜出两个人来。还没等我看仔细是何人，整个人便被抱了个瓷实：“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以后不要再这样吓我了！”是东方凯有些呜咽的声音。 “呃….东方凯，你确定是对我说的吗？你看准了，我....我不是那个白牡丹黑牡丹什么的！”我挣扎着露出脑袋，趁透气的空档小声问他。 我话音未落，便被他狠狠推了一把，我踉跄了几步，终于还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哼！我就知道，刚才肯定是他弄错了！ 狼狈地爬起来，懒得瞅他一眼，一个人回到前院了。实在是太困了，几乎一沾枕头就睡着了。所以，即使感觉到有人在摩挲我的脸颊，还以为是在梦里…. 两天后，白牡丹终于给救出来了。袅袅娜娜的跟在朱一通后面，我不禁提朱一通惋惜，好好一个副官居然还兼职扯皮条! 这天，东方凯心情很不错，居然满面春风地去沐浴了。我心里想着，怎么不和白小姐来个鸳鸯浴呢？ “姜小花！” “啊？”我正靠在画屏上尽力构思他们两个鸳鸯戏水的画面，突然被他这么一叫，不由得心虚了一下下。赶紧问道：“干嘛？” “把我换洗的衣服递过来！”东方凯气定神闲的声音。 “凭什么啊？你家白小姐在呢，为什么不让她去！” “因为，我使唤你顺手了，叫别人我会不好意思！” “你….你…”我意识到再跟他废话也没有用，索性扯了他的干净衣裤，三步两步冲到洗澡间门口，一把挑起帘子，只听得里面倒吸口气的声音。我顿时心里平衡了：“不用藏着掖着了，我都看见了！“经验告诉我，对付这样厚脸皮的人，只有自己脸皮更厚才有胜算的可能！ “姜小花，你怎么不知羞耻呢？”他气急败坏地跳脚。当然，雾气腾腾的，我还真的是只看到他双手捂着那里，气的跺脚。 “多谢夸奖！要不要我替你穿上啊？”我佯装迈步进去，哼!吓不死你！ “嘿嘿….就等你这句话了！”他突然把双手拿开，冲我坏笑。我妈呀一声一下子跳了出来。衣服也扔了，窘迫地捂住眼睛：“东方凯，你个臭不要脸的！” “哈哈….姜小花，我以为你多大胆呢…原来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小丫头片子，居然还想调戏我！” 这副场景，估计白小姐有些吓到了，只听到她拼命咳嗽的声音。 东方凯难得换上了一身棉麻衣裤，奶白色的。蓬蓬松松的头发上，还有些水珠。一张白皙的国字脸，氤氲了些许红晕。他笑嘻嘻地走近我：“姜小花，今晚就麻烦你了！” “我？…有我什么事？”我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跟白小姐同床共枕，当然你得端灯伺候啊？” “明明房间里有电灯！还要我端灯看着，你是不是变态！” “怎么，你不敢？”□□裸的挑衅。 “敢！有什么不敢的，姑奶奶就当欣赏岛国大片了！”气呼呼地跑到花房里，把里面的一盏汽油灯端了来，用火柴点上。示威似的望着他。 白牡丹这回是真的红脸了。毕竟…这种事情….她求助的眼神望了望东方凯，又恶狠狠地瞪了瞪我，哼！待遇不公，姐姐还偏不妥协了。 我就执了灯，往床前一站：“你们现在就开始吗？想来少帅也用不了多长时间!赶紧的，我还要去睡觉呢！” 东方凯脸色有些不友善了，大概我戳到他的痛处了吧，伸手把白牡丹拽了过去，一把掀翻在床上，整个人扑了上去。你妹，居然真上啊！ 白牡丹羞答答地躺在他身下，双手欲拒还迎地扣住了他的腰，东方凯居然没有下一步了。 “你们睡觉不用脱衣服吗？还是少帅你有一技傍身？”东方凯果然不能人道！还在姐面前装什么装？ 突然，东方凯从白牡丹身上爬起来，双目喷火似的望着我：“姜小花！你给我滚出去！” 第12章 从此再没有白小姐 对于他炸雷似的吼叫，说实话，我是真的吓得瑟瑟了一下。但很快把汽油灯放在桌子上，转身就往外走去。 “姜小花！”突然眼前人影一晃，我被狠狠勒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姜小花，你别走，我承认是我错了，从今天起，没有白小姐黑小姐，只有姜小花你说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急切、急切中又带着一丝丝惶恐。我们靠的那么近，近的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而我的心跳却要比他的还要快！为什么在他的怀抱里，我仍然会脸红心跳气短呢？为什么这感觉跟着小警察怀里的感觉一样呢？是不是，我对待感情向来是随遇而安，而真的没有实实在在的爱过一个人？不，这几夜，小警察无数次出现在我的梦里。他贴在我耳边说的话，他羞涩笨拙的亲吻我的脸颊和嘴唇。 “唔唔….”嘴唇突然遭到袭击，打断了我的遐想。东方凯把我抵到墙壁上，像一头易爆的狼，就连亲吻都是气势汹汹、连啃带咬的。曾经，我无数次发过春梦，我跟小警察吻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情意绵绵。醒来还颇回味良久，可，没想到，我的初吻竟然被一个前一刻还跟交际花在床上翻滚的大变态夺了去！虽然心里莫名地被一股情潮牵引，差点也跟着飞禽走兽起来。但，一想到他的那些莺莺燕燕，还有此刻不知道啥眼神看着我们的白小姐，顿时怒火盖过小冲动，伸出双手使劲一推，东方凯纹丝未动，却趁机把我的双臂纠缠住，我的腿也被他的长腿夹住了，情急之下，我张嘴咬住了他的嘴唇。东方凯吃了一痛，停止了动作。我狠狠地往他脑门上撞去：“你个大变态，居然夺去了姐的初吻。”嘴巴里咸咸的，我往地上吐了一口。 “你准备献给谁？是不是那个的所谓金陵大少爷？”他的胳膊更紧的勒住我，语气很不友善。 “什么金陵的大少爷！姐的男人是蔡志尧！蔡志尧！呜呜….小警察….你怎么这样笨….连人家喜欢你都不知道….呜呜…”突然间想起小警察，不由得让我悲从心来，一想到我和他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了，这辈子再也不能相见，心痛的无以复加。竟然放声大哭起来。 “哈哈….姜小花….你说的是真的吗？”变态就是变态，姐姐我哭的如此货真价实，他居然还笑的如此开怀。一只手撑住墙壁，令一只手仍拥住我不放！ “你以为都像你这样滥情吗？我说的当然是真的，想当初要不是替他挡了一刀，我怎么会来到这个破地方！”是，我一直不愿面对这个问题，我是那么怕死，更怕痛的女孩子。在一眼看到那个獐头鼠目的小贼挥舞着匕首冲向小警察的时候，为何竟然会一步跨到他的面前，生生受下了那狠狠的一刺….钻心的疼痛过后，心里却是欣慰的，我欣慰的是，虽然我受伤了，也许会死掉，但，他却是安然无恙的啊!只是，想到不久的以后，他的身边会有另一个女孩子的出现。我心里的遗憾远远超过了肉体上的疼痛。 记得一次，我没好气地问他：“你干嘛一天到晚老跟着我，难道你没有礼拜天吗？难道你女朋友不用陪吗？”他说都是因为我，他才没有时间找女朋友，原本打算一毕业就谈恋爱结婚的，没想到却碰到我这样游走在好坏不分的边缘地带，为了这七级佛土，他要是打了光棍shi也不会瞑目的。语毕，他脾气很臭地冲我嚷道：“要是我这辈子找不到媳妇，你负责赔我一个！” “要不要把我赔给你？”这是我差点脱口而出的话，溜到嗓子眼却被我生生咽了下去。我没那个胆量，我怕，万一我说出口后，他的心里根本没有我，这样，我们连最普通的朋友都没法做！ 我一直以为，我们两个如果始终保持这种关系也不错，每天你追我赶、你藏我躲的如同捉迷藏般，我只当他心甘情愿地陪我度过每一天。他从来不问我的家庭状况，就如同我也不会问他叫什么名字，家里有几口人….我只是叫他小警察，只属于我的小警察…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惊觉自己已经蹲在地上，而东方凯一只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摩挲这我的头发，而我在他的大掌下，如同一只受尽千百苦难万般委屈的流浪猫。嘴里还一声声地低喃着小警察的名字。等我感觉到腿麻背酸的时候，被东方凯搀扶了起来，而此时，白牡丹已经不见了踪影。 东方凯此刻竟然眉眼含笑，那种神采飞扬毫不掩饰，就算掩饰也难以掩饰的住的大好心情，让我愕然：怎么感觉他像是捡了什么宝似的，那样开心。 “你的白小姐呢？”我扶住小几子坐了下来。 “我说过了，从今往后再也没有白小姐黑小姐！只有姜小花你！”他在另一条凳子上坐下，递给我一杯水。 “里面是不是下了别的东西？”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冲口而出这句话。 “姜小花…你以为都像你一样睚眦必报吗？”东方凯恨恨地，磨牙的声音。 “姐不是睚眦必报，姐这叫真性情！谁叫你看起来不像好人呢？”我嘀咕着，端起了杯子，抿了一口水：“我也没有那么的魅力，所以你刚才说的话，我权当没听过….” “我不介意再说一遍！”他突然夺过杯子，在我喝水的地方也喝了一口水，然后望着我，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我的脸顿时烫的不行。这个男人，是谁说，民国时期的男人都是守旧的老迂腐，东方凯这家伙撩妹的技术堪比现代啊。 “你说什么也没有用，这辈子我不可能忘记蔡志尧….”我起身要走，他忽地拉住我的手，吓得我大叫一声“你又想干嘛？”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也不希望你忘记他！只要你一心一意跟我就行！好了，天色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你跟我一道去八达岭附近，拜见鹰嘴山的刀把子….在家憋了几日了，正好出去透透气….”他说完竟真的放开我，任我转过画屏休息去了。 只是这晚，我失眠了，一会儿是小警察，一会儿是东方凯。两个人的脸庞一直重叠交织，最后，我居然躺在东方凯的怀里，任由他飞禽走兽….. 第13章 不是他 第二天，毫无疑问地戴着两只熊猫眼起床了。东方凯早已经收拾利索，棕黄色毛呢军装一穿，雪白的手套一戴，还不是一般的人模狗样！他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半响，咧嘴一笑：“是不是昨晚想我想的睡不着了？其实…我也没睡好…”话未说完，在我还没挥出小拳头之前，人早已撤到一边，冲门外一喊：“朱一通，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少帅，已经准备好了!”朱一通一边答话一边跨进门来，手里捧着一套军装。东方凯接过来转身往我手里一塞：”去，换身行头！“ 自打我坐进车里，东方凯的眼睛都没舍得移开一眼，其实，毫不自恋地说，就算是我，当我在镜子前打量自己时，哦，不，准确地说，打量苏眉儿时，我也有些看呆了眼。毋庸置疑，苏眉儿是天生的美人坯子不说，还是个天生的衣裳架子，虽然个头不甚高挑，但人家胸是胸、腰是腰、屁股是屁股，不该长肉的地方几乎一点也没有长，虽然，这是一套普普通通的女式军装，我脖子以下，脚踝以上都包裹的严严实实，但仍是曲线毕露，浑身上下那种妩媚和性感依然致命！这也是对我这种倒霉的穿越者来说，算是最好的补偿了。 鹰嘴山离北平城内将近二百华里，地势险要，山上大当家的是外号叫神鞭李的李义山，为人仗义，且方圆五十里内从不作案，即使打劫劫的也是为富不仁的大财主。 “少帅，你说，神鞭李会不会见我们？”让手下送了帖子后，朱一通扭头问东方凯。 “见，当然见，虽说官匪从来不是一家，但，咱们既然客客气气地来了，就是给面子，他没有拒见的道理” 果不其然，半柱香的功夫，沉重的山门缓缓开启，从里面迎出来两个年轻后生，亲自把我们迎上山。 神鞭李也就是四十来岁的年纪，黧黑的脸膛，右眼眉处有一道很深的刀疤。寒暄了几句后，东方凯接过递上来的茶水：“兄弟听说大当家的最近新收了一个把式，耍的一手好飞刀，兄弟很是钦羡，特来拜会….” 神鞭李略一沉吟：“高大鲁在投奔我的时候已经全说了，他说上次伤你是受了别人的钱财，□□，因为感念你是一条汉子，所以才手下留情，正因为如此，他才被人追杀，走投无路，到了这里！” 东方凯微微一笑：“大当家别误会，此次前来，并不是兴师问罪来了，而是有些事需要问个明白才好！” 神鞭李对一个年轻后生说：“二当家，高大鲁正在教英儿习武，你去把他请来吧！” 一会儿工夫，一位穿着月白色对襟短卦的人大步流星走过来，我睁大眼睛望着那个越来越近的男子，浑身不可遏制的颤抖，几乎是扑的，叫了声：“小警察….”周围的人愣住了，突觉手腕一紧，转眸一看，原是被东方凯扣住了。我如同疯了般，使劲挣扎妄图挣脱他的掌控，等到蔡志尧终于走到我们跟前时，我的泪水夺眶而出：“小警察….你真的来了…你知道我想你了对不对…“乍然而至的狂喜霎时吞没了我，一阵天旋地转后，我陷入一片黑暗中。 “傻瓜，其实，我一直都在你身边，是你太笨没发现而已！”是谁？在我耳边喃喃低语！是谁如此温柔的抚摸我的脸颊？我想睁开眼睛，可眼皮似乎有千钧的重量，总也睁不开。 “小警察，是你吗？”我挥舞着双手，终于，一个人迟疑着握住了我的。 “是我….”声音低哑，让我一时分辨不出到底是不是蔡志尧。 “你也死了吗？” “没有，我是特意来寻你的….” “可是…我已经死了对不对？我的…我的身体是不是都已经腐烂了？还是被小虫子小老鼠啃光了？” “没有…小花…我们都好好的呢….什么事情都没有！” “少帅….高大鲁他….”谁？少帅？东方凯也在吗？他会不会杀了小警察。我一激灵忽地张开眼睛，却只看到两个人，东方凯眼睛红红的坐在椅子上，而朱一通站在洞府门口，满脸疑虑。 我只是在做梦啊？ “东方凯，你不会把小警察怎么样吧？”我咽了口唾沫，紧张极了。 “他不是！我刚才问过了，他只是高大鲁，一个不怎么冷血的杀手而已！”东方凯别过脸，说的云淡风轻。 “可是…他明明…”“可能他们只是长的相像而已！”东方凯不耐地打断我的话：“如果真是你整天挂在嘴边那个所谓的小警察，没理由看到你昏倒，仍旧无动于衷！” “少帅，高大鲁想看看姜姑娘怎么样了？”朱一通禀报。 “你告诉他，人已经醒了，不劳他费心了！”东方凯硬邦邦甩过去这句话。 “东方凯，我想见见….”“见什么见？我说他不是，他就不是！”东方凯霍地站起来，起身就往外走：“今晚，我们就在此住下了，我就在你外面的洞穴里，你也别想着从我眼皮子底下溜出去…” 第二天晌午，离开的时候，我还是见到了他，东方凯说的没错，他不是小警察，小警察才二十岁，而高大鲁已经有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且双手都是厚厚的老茧。小警察的手多细皮嫩肉啊，那双手十指修长简直是钢琴家的手！ 高大鲁送给我两把柳叶飞刀：“生平第一次有女孩为我晕倒，虽然在下不是姑娘找的那个人，我相信，总有一天姑娘会找到的。” 坐在车里，我摩挲着刀把上的红缨，忍不住呢喃：“为什么你就不是小警察呢？是不是这辈子咱们也无缘相见了？也是啊…对于你来说，我是一个已故的友人而已….纵然我救了你的命，可是….我不强求你为我做什么，更不敢奢望你会喜欢我….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 “姜小花，我敢保证，他绝对会喜欢你的，甚至为了你可以去死！”半响没说话的东方凯突然来了两句。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会知道…”我闷闷地说道。 “是啊…为什么…我不是他呢…可我明明感觉我自己就是他啊！”东方凯摸了摸脸颊，往我脸前一凑：“你说，是我好看还是你那个小警察好看？” “这….怎能这样比呢？”我嘟囔着。 “你不说我也猜得出，肯定他没有我长的英俊逼人….因为你犹豫了…哈哈…” “自恋狂！情人眼里出西施懂不懂？”我白他一眼：“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他更好看！” “嗯….好！也算没白….”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哈哈一笑：“我感觉突然间多出一个情敌来！” 我没有理他，闭上眼睛假寐一阵，没想到却睡着了。等我醒来时，车子已经驰进北平城内。城内是锣鼓喧天的热闹。一队队军人带着大红花，有条不紊地走过□□广场…穿的破破烂烂的小报童在兜售着报纸：“号外，号外，东方督军凯旋归来，夺回五座城池….” “少帅，是督军回来了！”朱一通惊喜地说道。 “老张，我们就去督军府吧！”东方凯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吩咐道。 “可是….不把我送回去吗？督军府啊…听着怪吓人的…”我小声嘀咕着。 “督军府又不是宗人府，有什么可怕的？正好见一见哥哥嫂嫂….以后我不在北平了，有嫂子跟你作伴我也放心了！”东方凯伸手揉揉我的头发，我再三抗议都以无效告终。 “我还是别….”“姜小姐，少帅从来没有带任何女人去过督军府，你是第一个…有可能也是唯一的一个！”朱一通正了正军帽，慢条斯理地说道。这家伙，也会装斯文了，前几天还姜小花姜小花地喊呢。 “去吧…小花…以后…还有硬仗要打….嫂子是个很好的女人…她会帮我照顾你的…听话！”东方凯少有的语气凝重。我识趣地闭上了嘴巴。心里潮乎乎的，这个男人，除了花心，其实也没有什么十恶不赦的大毛病…对女人还挺那个啥的。 车子在人潮中缓缓行驶，直到拐进一条南北的通道，路面宽了不少，远远的，看到一处高大的府邸，有四个军人在站岗。前面还有两个石狮蹲守。意识到我正在东张西望，东方凯安抚地说道：“马上到了…”说话间，汽车已经听到了大门前，朱一通先下来车，对那几个士兵敬了个礼，须臾大门便打开了。东方凯率先下了车，然后绕了半圈，又替我打开了车门。绅士般微微鞠躬，伸手右手：“美丽的姜小姐，请！”我扶着他的手跳下车。便跨进督军府，一边走还一边望着，嘴巴也没闲着：“喂….东方凯，督军府里会不会跳出更多莺莺燕燕？” “胡说，咱大哥可不是那种人，从始到终只有咱大嫂一个女人！” “哦….”我故意拉长了腔调，狠狠剜了他一眼：“同样是东方家的男人，你们两个做人的差距为什么那么大呢？” “你….姜小花…你能不能不要再掰扯过去的事情行不行？再说，那些女人又不是我弄进去的！” “不是你？难道是朱一通？看你耐不住寂寞，赶紧给你寻来三宫六院….” “姜小姐…我不是龟公！”朱一通几乎大叫一起来。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呐！更何况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向你保证，没有下次了！你一定要相信我！”东方凯告饶地说道。 “二弟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了？这位是弟妹吧？好美的姑娘！”我们三个争执间，突然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这声音温柔绵软，如同和煦的春风铺面而来。 第14章 我就这点出息? 高高的青色砖墙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萝。间或有几朵粉白的小花，就像一个巨大的地毯。正欣赏着，突然听到那么娇柔和亲切的声音，忙抬头看：先是跑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穿着水红色的对襟小袄，同色的裤子。后面走来女子，穿着水葱色的传统旗袍，我几乎是打第一眼看到她就喜欢了。小小的个子，圆圆的脸蛋，鼻翼两侧有几颗雀斑，却无损她的可爱。 “二弟终于开窍啦？不再留恋花丛间，想从一而终了？”东方凯急急看了我一眼，忙去扯女子的衣袖：“大嫂！二弟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不就是以前没遇到心仪的人么？” “哦！现在是遇到了？三年来我可从未见你带女孩子回家过！”女子仍是温婉细语。我在听到什么“不再留恋花丛间”的时候就很不痛快了，于是说道：“大嫂！你别误会！我们没什么的，以后也没有任何关系！”东方凯一个趔趄，直往我身上倒，我恨恨地去推他，若不是朱一通眼疾手快扶住，东方凯估计要摔在地上了。他咬咬牙，对我恶形恶状：“你要谋杀亲夫么？下这么狠的手！”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瞬间石化！我羞愤的直跺脚：“你－－你是稻草人做的么？一个大男人这么矫情！－－真不要脸！” 东方凯懒懒地说道：“你碰到我伤口了！”此话一出，某人脸不红气不喘。而我差点气炸肺：“东方凯，你受伤是几百朝年的事情了？现在伤口还痛！你还能更无耻些吗？” “难道你希望我对你更无耻些？”东方凯好整以暇地推开朱一通的手，身子仍与我紧挨着。 我气得快说不出话来了。第一反应，提起裙子想去踹他！大嫂亲热地拉住我的手“妹子，你不用怕，嫂子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我又开始结巴了：“嫂子，你－－－－你别误会，我们真的没什么的。” “他不好吗？我这二弟可是放眼整个北平，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了！如此一等一的美男子，你不喜欢？”大嫂笑着问。 我赶忙摆摆手，像是挥去一只苍蝇似的。说道：“我可不喜欢太出色的男人，这样太没安全感了，像他那样的人，标准的万花丛中过，是叶就沾身！我可伤不起！” 东方凯眯了眼，从嘴里吐出一句：“在你眼里我就这点出息？老三！”他喊道，朱一通赶紧答应了一声。 “你是不是在黄记要了北京冰糖葫芦？一会子伙计来了，直接把它们扔掉就行了！” “是！”朱一通刚一转身。我几乎用扑的死死拉住：“小朱…小朱朱….我好感动啊，你怎么知道我最爱吃冰糖葫芦了？” 朱一通手忙脚乱起来：“姜…小花，是少帅吩咐的….可不是我啊！你想害死我啊....” 我突然愣住了，转身望着东方凯，虽然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嘴巴仍逞强道：“小鸡肚肠听不得一句实话！” “朱一通！” “到！” “好啦好啦，反正我今天吃不到的话，你们谁都别想好过！”东方凯是睚眦必报的家伙，难道姐姐就这么好脾气吗？ 大嫂笑了，亲亲热热地拉住我的手，“以后我就叫你小花吧？你呢叫我嫂子也行，叫我素薇也可，我娘家姓文….” “是….大嫂…你….”我有些害羞地应着，突觉手腕一凉，却原来是大嫂套在我手腕上一只翡翠玉镯。 “这…大嫂..我不能….”“妹妹见外了不是？大嫂第一眼见你，就像在哪里见过一般亲切….这手镯原本是家母所赠，不值几个钱的….妹妹若是不要的话，可就是嫌弃了….”她一手摁住我企图捋下手镯的左手，恳切地说道。 我求助地望了望东方凯，后者却视而不见地，自个儿优哉游哉进屋了。而朱一通估计是替我取糖葫芦去了….哎...也有可能去扔.... “大嫂….万一…我将来嫁的不是东方凯…你会不会….” “不会！小花，我们之间无需像妯娌，只需像亲姐妹般谈心即可！” 于是，我释然了，冲大嫂嫣然一笑：“你住的地方环境真好！就像童话里的城堡一样！住在这里的人都是公主！” 大嫂忙说：“你要是喜欢，以后就住在这儿好了，正好陪我说说话！” “真的吗大嫂？“我惊喜地问。 “住这儿也是暂时的，过几天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府邸！”东方凯这家伙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我身后，生生吓了我一跳！ “谁要跟你住在一起！” “难道是另一个同名同姓的女子跟我在老宅里同床共枕来着？”东方凯呲着白牙的时候可恶至极！ “你胡说，虽然在一个房间里，但是我们并没有….”我说道一半突然顿悟：我上当了！狠狠瞪过去，果然那家伙笑的那叫一个猖狂！简直像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一路几乎飘着又跑屋里去了！切!真是多动症！ “大嫂，我从今天起，住在这里好不好？”不理他，赶紧讨好大嫂去。 大嫂忍住笑。安慰我：“如果不回老宅，你当然得住在我这儿了！二弟一准是住在司令部啦，你放心，他才不会让你去那里，都是些男人，我估摸着二弟恨不得把你掘地三尺藏起来都有！” “大嫂啊，咱说话能不能不提你那个好二弟啊，人家一会儿还想吃饭呢！”我小声嘀咕着。 “好好好….咱不提他！”大嫂噗嗤一声笑了。 跟着大嫂在院子里溜达。走到一处花架下， 大嫂出神地盯住窗前的一株玫瑰，说道：“咱们女人注定一辈子都要依靠男人而活，嫁一个自己喜欢的吧，他又伤你的心，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你又辜负了自己的真心！不过….这世道，哪里还有真心呐…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我惊异地发现大嫂眉宇间都是淡淡的哀愁。于是说道：”像东方大哥就不错了吧！听东方凯说，大哥对嫂子很好，连个小妾都没有娶！” “在外面养小公馆算不算？”大嫂冷不丁地问我。 “大嫂，你的意思是说….大哥他….”我没有在说下去，因为看到大嫂缓缓点头。她说她什么都知道，但是一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也不知道自己的这种伪装一直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他刻意隐瞒着，瞒的几乎滴水不漏，连自己的亲弟弟都骗了过去，但是，怎么可能会瞒过结发5年的妻子？ 我咬了咬嘴唇，一甩头说道：“我如果结婚，必定要找一个一心一意对待我的人，不与她人分享一个男人，这是我的底线！如若不是，我宁愿选择放手！就算再爱他也要放手！” 大嫂轻拍了下我的肩膀：“你放心！二弟不是那样的人，况且你这样美，二弟又怎会看上别的胭脂俗粉？” 看看天色也将近傍晚，两人又说了些知心话，我才知道大嫂原名文素薇。有说有笑地进了厨房，却见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蹲在地上，左手血流不注！ 第15章 小骗子 文素薇忙走过去，扶起她：“怎么这样不小心！让我看看，严不严重？” “太太！刚才买菜的时候，碰到家乡的姐妹了，她说俺家的老头子病的很厉害，我这一走神，就切手了！” “呀，你怎么不早说呢，这样吧，明天一早，我让司机送你去车站！好歹回家看看！” “谢谢太太！可是我走后，杏儿又小，不会做饭，你怎么办呢？”李婶刚舒展的眉头又担忧地皱在一起。 “放心吧，李婶，有我呢，你走的这几天，厨房就交给我了。”我忙表态。 “你....你会做饭？”两人不置信地盯着我问。又瞧了瞧我青葱般白嫩的小手，只差没说出来：哪是干家务活的人啊！ “会啊，虽然那几大菜系我背不好，但是除了满汉全席不会做，其余的小菜一碟！”我很不谦虚地说。 “二弟并不挑嘴，打十几岁就留洋去了，直到家里出了事故...二弟这几年吃住在军营，他吃了不少苦，才有今天的地位！“大嫂眼圈红了。 “我当然知道他不挑嘴，整天就知道跟我要油泼面吃！”我腹诽道。 文素薇欲言又止地讲了几句，其中的内情一句话盖过，我也没细问，但是讨厌东方凯的心被大嫂这几句话冲淡了不少。 “李婶，有鱼吗？”我问道。 “有有！太太喜欢吃清淡些的，今天知道二少爷来，鸡鸭鱼肉全买了。”李婶忙说。 “再好不过啦！我去换件衣服就来！”我提着裙摆风风火火走出去，问丫头杏儿，刚才的包裹搁哪了。杏儿领着我来到一处小客房，打开壁橱门，说：“都放里面了！” 我道了声谢，从中捡出一件家常的织锦袍子，麻溜地一套，又把长长的头发高高挽上，用桌子上的一杆铅笔别上，也是千娇百媚之姿。 大嫂乐了：“看样子，你是迫不及待地想嫁给二弟了，年纪轻轻学少妇篦头啊!要是二弟看到了，还不把魂给勾去，怎么打扮都是要命地好看！” 我的脸又红了：“大嫂，你又取笑我，都说了跟他没什么，还打趣我！” “二少爷跟小姐还真是般配！都是天仙般的人儿！”李婶也插嘴道。 “不理你们了，反正随你们怎么说，我跟他绝对没戏！”我随手拎起鱼一看，是条鲤鱼，放置在案板上，用刀啪啪在鱼背上拍了几下，从鳃旁抽出两条细细的线。 “咦？那是啥东西，我以前咋没见过？”李婶很惊奇。 “腮线！如果不去掉的话，炖出来的鱼就有很浓烈的腥味！”我边用刀划口边撒盐。 “哎呀，我竟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说实话，还以为是鱼都有腥味呢！小姐你真在行！”李婶由衷地称赞。 处理好了鱼，再看被李婶剁了一半的鸡，还好鸭子是整只的。就做个脆皮鸭好了！ 晚上，7点钟的时候，东方凯睡眼朦胧地走进客厅，朱一通又影子似的跟来了。 “大嫂，换厨娘了吗？怎么闻着今天的菜这么香！”东方凯边脱军衣边说。 “是啊，还是个美厨娘！”文素薇笑盈盈地在东方凯跟前小声一说。东方凯的眼睛兴奋地闪闪发光，忽而又凶狠地嚷道：姜小花，你个小骗子，咱们两个在一块都十来天了，你都没有给我做过这么多菜！”语气之委屈令人发指！ “因为你没要求我做别的啊！”我理所当然地答道。 “我以为你就会做油泼面呢!”意识到自己理亏，仍是很气愤地瞪我。 这边，李婶已经把干净的素色桌布扑在红木桌子上，杏儿也把菜陆续上齐了。卖相很好，看看色道都让人眼馋！ “你们先吃着，我去看看熬的汤好了没？”马不停蹄的我一直在厨房客厅穿梭。 “我给大哥打个电话吧！”东方凯站起身。 “二弟，不用了，你…大哥…一般不在家吃晚饭的…他….军务太忙了….”大嫂涩涩的声音传来，我轻叹了一声。 “大嫂，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难道大哥他….”东方凯语气陡然不善起来，我听得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一气。 “别瞎想了，没影的事，快尝尝小花的手艺….”唉！幸亏东方凯没有再问下去，否则两兄弟不得大打出手啊！心里想着，便拿了香胰子洗净了手脸。但，隐隐约约还能闻到发间的油烟味，于是干脆又把头发洗了。 我又换了件一件碎花斜纹缎子的齐膝旗袍，露出羊脂白玉般修长匀称的小腿。用大毛巾捂住头发， “小心！”听得东方凯惊呼一声，人已经来到我跟前，嘴里抱怨着：“走路一点也不仔细着！”早已把毛巾抢过来，轻柔地帮我擦拭。我心里此刻又柔又暖，头一遭有异性这么关心自己。因此竟没拒绝，只是嘴里说道：“赶紧吃饭去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东方凯把我的头发擦拭半干，又小心地捋顺，才牵起我的小手：“一块吃！这些菜真是你做的？” 我斜睨着他：“怎么？不像么？” 东方凯柔声说：“确实不像，不过，等我尝罢才能知道，到底好不好吃！”把椅子拉开，让我坐在他身边。举箸指着盘子里的烤鸭说：“这道菜不是你做的吧？我在北平吃过，就是这个样子，外观饱满、颜色呈枣红色，嗯，皮层酥脆、并带有一股果木的清香，细品起来，滋味更加美妙！说着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嗯，还真是北京烤鸭！” 文素薇笑了：“二弟，还真是小花做的，你不知道，我在旁边看着就感到麻烦，工序太繁琐了，亏得她有这么好的性子，你若不信，到院里看看，炉架子还在呢，最奇的是还得用枣木、梨木等果树为燃料，用明火烤！看来小花是心疼二弟在军队没吃好，想犒劳犒劳你啊！” “大嫂！”我有些坐不住了。脸上的温度又蹭蹭上升了。 “真是没想到!如果早知道你这么会煮饭，我那些日子还不换着花样儿点菜啊！”东方凯仍有些不是味儿地说道。 “快吃饭吧！那么多的话啊！”我穿着软底缎子的拖鞋使劲踩他的脚。 文素薇和朱一通相视一笑，交换了下眼神，闷头吃起来。朱一通先加了块鱼肉，尝了一口后，赶紧往自个碗里划拉。这边，东方凯看到了，就知道肯定好吃的不得了，两人吃饭的时候都是这样，争着把最可口的往自个碗里扒。 东方凯尝了口晶莹透亮的鱼肉，酸甜爽口，外酥内脆，大喝一声：“好小子，敢吃独食！”两个人像打仗似的，筷子乱飞。我和大嫂哭笑不得，朱一通腮帮子鼓鼓的：“小花，以后我跟着少帅天天来你家吃饭！” “小花也是你叫的！”东方凯举箸往他脑袋上一敲。 “二嫂，好不好！”识时务者为俊杰，那家伙立马改口。 我气恼地端起盘子：“再瞎说，我就把菜倒掉了！” “不要，不要，我们老老实实地吃饭！咦，这么好的菜，没有酒哪行！大嫂，酒呢！”东方凯嚷嚷着。 文素薇想站起来，我说了句：“不是还有伤吗？还喝酒！”东方凯赶紧说：“呃，不喝了，不喝了。” 朱一通有些鄙视地看了眼东方凯，好像在说：这么快就听人家的了？好歹得给弟兄们做个表率啊，没骨气！ 我站起来，走到厨房，一会端来一大玻璃杯果汁：“我看到有几个橘子，给你榨了杯饮品，喝点解解馋吧！” 东方凯看了看黄橙橙粘稠的液体，试着喝了一口，眼睛眉毛都在笑，然后几口喝完了。连说：“好喝！”朱一通抗议：“二嫂，偏心，怎么没有我的份！” 我强忍着去踹他的冲动，皮笑肉不笑地说：“再喊一声二嫂，明儿个做的饭，没有你的份！就榨了那一杯，没有水果了。” 东方凯嘴都笑歪了：“啧啧…看样子自己运气不错，原本想只捡了个傻丫头呢，没想到捡到宝了。想想每天回到家里，有这样的人儿为自己做饭，如果再有一对儿女，更是锦上添花啦！” “二弟，醒来！”文素薇冲东方凯晃晃手指，把他从心猿意马中扯回来 “大嫂，我决定了，赶紧把雨花巷的房子买下来！越快越好，我都等不及了，小花，咱们成亲好不好？” “我….”咕咚一声，椅子倒了，而我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第16章 我所不知道的 “哈哈….小花，你没必要这么兴奋吧？”东方凯弯腰去拉我，我使劲甩开他的手：“东方凯，我警告你，开玩笑也要有度，还是你又想喝巴豆汤了？” “只要你给的，就算是□□我也甘之若饴！”东方凯根本不理会我的警告，干脆起身伸手把我捞上来，往椅子上一放。 “大嫂，你瞅瞅你那好二弟，整天这油腔滑调的嘴脸，可恨不可恨？”我扭头对文素薇抱怨道。 文素薇只管低头小口小口的喝粥，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讲话一般。 “你说你要我怎么办？我一本正经跟你说呢，怕吓着你，开着玩笑说着真心话呢，你又说我油腔滑调….姜小花，你要我怎么对你好呢？”东方凯原本飞扬的眉毛突然皱成一团。眉梢眼角都是落寂的神色，这家伙真会演啊！ 我也干脆装哑巴不再理会他。 “大嫂，小花住在哪一间房子？”自讨没趣的他，又开始劳烦大嫂。 “我想让她住我隔壁的套房里，以前是客房，已经让杏儿打扫过了。”文素薇想了想又说：“二弟，其实，在这个公主街上买套房子也不错的，离我这儿又近些！反正你也不差这几块大洋！” “以前没考虑过，现在...”东方凯含笑望了眼正在用小刀削苹果的我，我白了他一眼快速转着东北本地产的优质红玉苹果，水果皮竟然不断，越来越长。我不禁得意一笑，转头看时，东方凯正呆呆地望着苹果！我以为他想吃，赶紧把苹果递过来。瞧！姐姐就是这么大方，从来不记仇！ 东方凯受宠若惊地接过来。仍旧回头对大嫂说：“听说你对门的那对洋人要回国了？是不是房子也不打算要了？” “我就是准备跟你说这件事！”文素薇把我拉到身边说：“他们两夫妇嫌咱们国家时局动乱，想把房子尽快处理了，回英国去！他们住的小洋楼可比这儿气派多了，高墙大院的，隐蔽性好，比较安全！反正我不准备让小花离我太远，你看着办吧？” “怎么？你们一说话就把我扯进去！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心里别扭极了。见东方凯漆黑的眼眸投来警告地一瞥，立即噤声。 “老宅都被二娘糟践的不成样子了。小花当然跟着大嫂最好！过几天又要打仗了。她在你这儿，也相互有个照应！”东方凯沉吟片刻方下定决心似的说道。 “真的要打仗吗？我也去凑个热闹好不好？我虽然不会用枪，可是我会使...”我兴奋地嚷嚷起来。 “胡闹！随时掉脑袋的事情也是可以凑凑热闹的？你以为是小时候玩的过家家啊！”东方凯眼神一凛，我瑟瑟了一下，小声说道：“凶什么凶，等我学过了，说不准你们打枪还没我准呢！” 东方凯气急反乐了：“老三！”朱一通赶紧一抹嘴站起来：“大哥！什么事？” 东方凯想了想说：“算啦，大晚上的，不能扰民啊，改天让你二嫂见识见识你的枪法！” 我一听“二嫂”俩字，就感觉怪怪的，私定终身了吗？本来自己活着的时候，没人疼没人爱的，唯一暗恋过的小警察，貌似对自己也没啥好感，没想到一穿到民国，竟然有如此帅的男子青睐自己，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想到这，便有一种软溶溶，暖融融的感觉，泛上我的心头，心里热着，手脚却是冷的，打着寒战。这冷冷的快乐的逆流，抽搐着全身，紧一阵，又缓一阵，我忍不住抱住了膀子。三个人都看向我，重又放下来：“我会打弹弓，你们有我打的准吗？” “还别说，真有一个，杏儿赶紧找去，前几天你哥带着几个警察署的官员和家属们来，有个什么许厅长家的小公子，玩的就是这个，走的时候落这儿了。”大嫂一拍手掌高兴地说。 不一会，杏儿就取回来，我接过来一看，简直爱不释手：太好了，上好的桦木做的支架，两根粗粗的牛皮筋，弹性适中。 我瞟了眼两人，充满挑衅的口吻说道：“二位吃饱喝足了没？要不要热热身啊？谁个先和我比试？” 东方凯抢先站起来：“小女人，看我怎么打败你！” 走到院子里，我对杏儿说：“你去捡几个用不着的碗碟来，”然后看了眼东方凯说道：“看仔细了！”见杏儿抱了一摞子旧碗碟回来，我低头在小花园里寻了几块光滑的小石子，试了试，微迷了眼睛，对杏儿说：“你向空中扔一个！” 杏儿闻言照做，院子里虽然有灯，但是并不很亮，银白色的盘子在黑影中划了道优美的弧线，眼看着要下坠，我扬起手，“啪！”的一声，盘子应声而碎。所有人都惊呆了，东方凯不相信地看看我，又看了看手中的弹弓，他也拿起一个碟子，说：“上次不算，巧合而已！我抛个试试！” 我得意一笑：“嘻嘻，谁怕谁！” 东方凯喊了声：“看好了，碟子来喽！”用力往空中一挥，碟子快速地在半空中旋转！我扬起弹弓，手一松，“啪！”碟子在空中被打碎了。落到一边的草地里。 几个人都傻眼了。我把弹弓递给东方凯：“该你了！” 东方凯汗颜：“我...从小还真没玩过这个！” 我对文素薇说：“大嫂，我先留着好不好？以后上街也可以防身！” 东方凯一把扯过去扔到草丛里：“你想要，我以后给你做一个，不许用别人的东西！” 我立马要变脸，但，下一刻，东方凯从身上解下一只小巧玲珑的□□：“明天开始，我教你射击！”于是我顷刻多云转晴了。手里摩挲着□□，简直爱不释手，见他站在我面前跟座山似的，让人突生烦闷，于是没好气地说道：“你该回去了吧？天不早了！” “回哪去？我今晚就住这儿了！好不好！”东方凯桃花眼一眯，冲我抛了个媚眼。 “不好，我才不跟你一个房间！”我几乎要跳起来。 “噢？你想的真周到！原来想和我一个房间住啊！”东方凯捉狭我。 我一听，又上当了。恨恨地举起拳头，又想到他身上是不是伤口真的没好利索啊，不忍心下手了。转身走进自己的小房间。见被褥已经铺好，支起了雪白的帐子。 我踢掉鞋，穿上了棉质的睡衣睡裤。光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心想：还不知道以前学的软骨功，在这个躯体里好不好使。思及此，慢慢下腰，还行，不费劲地双手着地。兴致所至，索性原地翻了十几个跟头。等我满脸汗水地寻找毛巾时，便见到东方凯依着门框，一脸惊艳地望着我。 “认识你这么久了，我原不知道你身子这么灵活和….柔软…“他最后两个字说的很慢，我就知道他又没往好处想。 “跟你有半毛钱的关系吗？”我撅起了嘴，心道：也就十来天而已，这样认识还算久？睁着眼睛说瞎话吧！生气走过去推他：“我要睡觉了，你也休息吧！” 东方凯没奈何地答应着“好！好，不打扰你了！”正走着，猛然间回头把我紧抱在怀里，一记深吻猝不及防，落在我的唇上。等东方凯放开我时，我还晕乎乎的。要不是他及时拉住我，我老人家准因缺氧晕在地上。太丢人了，他这是第二次吻我了，如果说第一次，姐姐没控制住，有些小激动，但这一次，却差点春心荡漾起来！没天理啊，我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好不好？姐只是荷尔蒙分泌过剩而已… 东方凯满意极了，把呆愣的我轻轻抱起来，放到床上，伸手在我唇上点了点：“记住，这是我的，不允许任何人碰它！”然后转身离去，直到走远了又丢下一句话：“姜小花，我以前真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所不知道的....我不急...” 什么意思啊！真是的。 这个臭军阀跟强盗有什么区别! 啊！啊！….我要疯了…我要杀人….我把自己使劲裹进被子里哀嚎不已。 第17章 第一眼看到你 第二天，刚蒙蒙亮，我便穿上件鸭蛋青色的紧身小袄，只是这儿发育的太快了，从不裹抹胸后真是茁壮生长了…好羞涩... 我把头发编成一条辫子，然后开始调馅和面，也就是二十几分钟后，面板上和一个银色盘子里都摆满了小巧玲珑的水饺。旁边的小洋油炉子熬了一锅美容汤，“咕嘟咕嘟”地冒着白气儿。香香甜甜的味儿扑鼻而来。 “二弟，怎么不进去？只管在门口傻笑？”我刚洗净了手，突然听到大嫂说话的声音，歪头一看，见东方凯拿着牙刷牙膏在门口愣愣地站着。嘴巴都快笑歪了。而大嫂估计被她这个傻二弟吓得不轻 “大嫂也起这么早？” “嗨，还不是李婶要回老家，我让司机早早送到火车站去了！”话锋一转：“二弟，小花在我这儿给我当厨娘好不好？” “好呀！”我高兴地说。 “不好！”东方凯断然拒绝：“大嫂，小花的厨艺再好，也只能为我一人做饭，你们只不过沾了我的光罢了。我可不舍得让我的女人去伺候别人！” “东方凯，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谁是你的女人！少在这儿没羞没臊的！”我又羞又气，但又没办法，只得跳脚! “二弟，你看你，人家还没进门呢，你就如此心疼她，倘若是进了门，你还不把她捧到天边去！” “那是自然!”东方凯很爽快地说。 “你们再浑说，我可要罢工了。以后让你们再也吃不到我做的饭菜！”我作势要把饺子倒掉。 东方凯慌得赶紧去抢：“俗话说，舒服不如躺着，好吃莫如饺子！你怎么知道我打小爱吃这个的？” 我白了他一眼：“少自作多情了，我随便做的。”其实是今天早晨，李婶临走的时候告诉我的，说不论什么馅的，二少爷都爱吃！然后，我脑子一热居然真的包饺子了…. “噢！是这样啊！”眼神黯淡下来，明显地受到伤害了。 我有些心软了：“我包了两种馅的，一种是三鲜的，另一种是虾仁的。你爱吃哪一种？” 东方凯重又高兴起来：“我还从未尝过虾仁的，两样都吃些好不好？” 我见他眼眸荧光闪闪，跟正常的大男孩也没什么区别，顿时难得地母爱的光辉泛滥：“当然好啦，这本来都是为你做的。” 听此言，东方凯嘴都笑抽筋了，像偷到糖吃的孩子那样开心！一种暧昧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氤氲开来。文素薇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少帅！”朱一通嘿嘿一笑。 东方凯扭头一看，没好气地说：“你来这么早做什么？” “大哥，是你再三嘱咐我，六点前来接你。”朱一通委屈极了。 “那就请你们移驾到客厅去！饺子马上要下锅了！” “吃饺子吗？”朱一通乐的四只眼睛都贼啦亮的：“小花可不可以匀一些给我？” “放心吧，管你吃个够！ ” 东方凯又不是味了：“你干嘛给他吃？以后不许做他的那一份！让他滚回司令部吃去！” “少帅，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人家小花都没说啥！”受到某人恶狠狠、□□裸的警告后，赶紧改口：“嘿嘿！应该叫二嫂！” 我拿着勺子要打他：“朱一通，你管他叫大哥，却叫我二嫂，什么意思？哦，难不成他已经娶了大老婆，还想讨个小老婆，享尽齐人之福？” “谁娶大老婆了！”东方凯仿佛怕我误会似的想解释，但是一看我根本就是开玩笑的样子，笑得眉眼弯弯的。 朱一通赶紧双手垂膝，一个劲地鞠躬：“我们几个兄弟都叫他大哥，可是他在家族中行二啊！这点茬也找，要不这样，以后叫你嫂子得了！” “你叫我小花姐，我就饶了你，并且允许你天天到这儿来蹭饭吃！” “哼！士可杀不可辱！我堂堂....不过，小花姐，是不是跟大哥一样的待遇啊！”朱一通刚说完，被东方凯冲屁股上踹了一脚：“没骨气的家伙！还不快洗手吃饭！” 水饺开了三滚后，我把它们盛在两个像翡翠般剔透、沿上带有珐琅掐花纹盘子里。一边配了一个小碟子。里面盛了香醋蒜末。东方凯像是不知该怎么个吃法，我取了竹叉子，叉了个水饺，在碟子里蘸了蘸，递给东方凯。 东方凯眼底一片醉死人的温柔，并没有接过来，而是就着我的手一口叼住。嚼了两口，使劲点头：“嗯，果然味道鲜美些！”但神态传递的信息却是：就知道你不舍得饿着我…我直接无视他得意的眼神了。 杏儿又把三小碗粥端来。东方凯引颈一看：晶莹透亮、颗粒饱满的莲子，红彤彤的枸杞子，很好看！更有一股梨香扑鼻而来，忙不迭地想接过。却被我一手打落：“这是我跟大嫂和杏儿的银耳莲子枸杞羹！美容养颜的最佳食品！” 杏儿兴奋的声音都变了：“姐姐，真的有我的份吗？” 我把碗放好：“姐姐啥时候骗过人！只要你以后别再叫我小姐！” 文素薇装扮好后坐下：“为什么？小姐本来就是对未婚女性的尊称啊！” 我挥挥手：“再过几十年，就都是对那种不正经的女人的统称了！” 东方凯剧烈地咳嗽起来，我斜睨他：该！叫你吃那么快。 文素薇笑了，用小汤匙舀了口羹，在嘴里回味良久：“小花，你这厨艺在哪学的，我还从未喝过这么好的粥，香甜可口，入口即化！嗯，还有丝丝梨香！” “那是我看大嫂有些咳嗽！特意放了冰糖和梨片，有化痰止咳的功效！”我当然不能说，那个时候因为人长的困难，怕嫁不出去，只好拼命钻研厨艺，谁知学会一手好菜后，还是不容易划拉到对象！ 东方凯听大嫂一说，眼馋了:：“我也想尝尝！”眼巴巴地望着我的碗，朱一通也赶紧咽下水饺，砸了咂嘴，用同样无辜的目光注视着我。 我受不了地直摇头。杏儿赶紧跑去厨房，又端来了两碗。 两个人抢过来，一仰头，碗见底了。朱一通一抹嘴：“还想喝！”我劈手夺过碗：“没有了，你们这个样子，让我想起《西游记》里猪八戒偷吃人参果！简直是暴殄天物！我煮了两个多时辰的粥，却被你们几秒钟喝掉！哼！” 东方凯没有说话，但眼底的暖色月来了越浓稠。吃完饭，像是有些不舍，他对文素薇说着：“大嫂，我走了！”眼睛却看向我。 我故意装作没看到，只不理他，一味地低垂眼睑，眼观鼻鼻观心！ 突然东方凯径直走到我跟前，拍了拍我的脑袋：“今早，我要去奉天了，估计这几天都回不来，你跟着大嫂哪儿也不要去！外面太乱！” 我不依从：“北平哪里乱了！学生都正常上着课呢！” “要不，让我表妹带着她到处转转….”朱一通插嘴道。 我高兴坏了：“太好了，小朱，没想到你还有个表妹啊，在哪里…我明天就去找她…” “你怎么对人就这么信任呢？”东方凯不悦极了。 “我跟你也不熟啊！不照样也很信任你么？” 东方凯扳过我的脸，让我直视着他：“但是你要记住，我永远不会生害你的心！”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做如此亲密的动作，我的脸霍霍地冒热气，往后挪了挪椅子，顾左右而言他：“你去奉天是吗，你...去哪里做什么？” 东方凯往前跟了跟，依旧保持着让人脸红心跳的暧昧姿态：“我跟张少帅一个多月未见面了，他有重要的消息给我！” “张少帅？是不是张学良？天哪，他是不是真有传说中那么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我一想到张学良的名字，顿时来了精神。 “姜小花！”东方凯的脸拉长了，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我打了个冷战。 “张少帅是长得不错！但是可比不上大哥好看！”朱一通急忙站出来打圆场。 “你想见他吗？”某人从嘴里蹦出这句话后，估计心都要碎了。 “切！我哪有那个闲心！张学良的女人是于凤至，最后陪伴他的女人是赵一荻小姐！我只是好奇而已！他可是个历史人物！” “哼！最好是这样！”东方凯穿上了那身黄棕色的军装，挂好配饰，才刚走出房门，又折回身子，望住我：“我回来后，你要在家等我，我想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 我知道，此行不是去度假，这个年代，兵荒马乱的，暗杀、破坏层出不尽，为了让他安心，我郑重地点头：“我哪儿也不去，当然也不可能凭空消失！我...我们都等你！” 东方凯才放心地笑了，对文素薇说：“那边房子的事，交给大嫂了，谈妥后，需要多少大洋或者条子，我回来后一并补上！” 第18章 落了一样东西 东方凯走后，我跟没事人似的，陪着大嫂说说话，只是想按着朱一通留下的地址找他的表妹:冉梓柔的时候，被文素薇劝住了，说等二弟来了再去也不迟！ 我没法，闲的发慌的时候，用弹弓打鸟，有几次竟然打了两只鹧鸪！赏了家里那只大黑狗！要不就在那秋千架上，试着翻前空翻，让文素薇既害怕又很无语，有一次，文素薇问我：“二弟走了，你难道就不想他吗？” 我很纳闷地问：“我为什么要想他？他是我的什么人啊！” “你不喜欢他？” “相比较来说，我还是比较喜欢朱一通那种，斯斯文文的！” “小花，这话可不能让二弟听到，要不，一通要被你害死了！”文素薇吓了一跳！ “哎呀，大嫂，我只是说喜欢那种类型的，并不是喜欢朱一通！你想哪去了！” “但是，二弟喜欢你啊，他多在乎你，你应该知道的！”文素薇在大力推销她的好二弟吗！ “他..他喜欢我什么？还不是因为我生的好看！倘若有一个比我更美的女子出现在他面前呢？他会不会对待别人也那么狂热？一见钟情并不靠谱！在这样的乱世，既然回不去了，我所要的也不过是细水长流的感情罢了，而这样的感情恐怕不是他能够给的。” “男人固然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但是你也不能因为这，不接受二弟吧？你怎知他不会真心待你呢？”文素薇很不理解：“想那么远干什么呢？最重要的是当下！” “我相信他对我是喜欢的，但是来的太快了，我有些受不了！真的，从第一眼看到我，他的目光就那么热辣辣地一直盯着我，还老是动手动脚的，这样的人，哪敢去托付终身！万一以后他移情别恋了，我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我那时可没想这么远，只是当时两家门当户对，他又很讨人欢心，我也就嫁了。你是新派女孩，想的也就比我们周全了。”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我正在教杏儿压腿，电话铃响了，文素薇去接了，一会儿她喊：“小花，你讨厌的那个打给你的！”我跳着踢踏舞去接。 “小花，你想我了吗？”又绵又柔的声音传来。 我无聊地直翻白眼：“你作死啊，朱一通在旁边吗？也不怕人笑话！” “不但他在，张少帅也在！他很体谅我思念未婚妻之苦！” “你...你能正儿八经地说句话吗？无聊！挂了！”我有些恼怒。 “别别！你告诉我什么样的话才是正儿八经的话呢？一个男子给他喜欢的女孩说话用得着那么文绉绉吗？” 我不想说话了。只是把听筒放在耳边，用下颌压住，右手无意识地扯着电线。 “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想我？哪怕一点点？”他仍旧不依不饶。 “那你想听实话还是想听谎话？”我郑重其事地问。 “呃，那...那还是谎话吧！”东方凯的声音心有些慌乱。 “噢，我其实一点也没想你！”我飞快地挂了电话。跑出客厅。 夜里，我睡的正香，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仔细一听，原来是杏儿在喊她：“小花姐，二少爷的电话！” 我打开台灯，看了看墙上那只笨重的也不知哪个国家的舶来品，时针指向凌晨一点。这个家伙，梦游吗？她急忙穿上拖鞋，去客厅接电话：“这么晚了，有事吗？”我还没完全清醒，声音里有种慵懒的，软绵绵的气息。那边沉默片刻，方悠悠地说道：“嗯，我有样东西落你那了。”低沉、磁感的男音传来。 “什么东西？当紧吗？”我脑子被吓清醒了一半。 “我把我的心落你身上了！你说当紧不当紧？洗尘宴上闹了个大笑话！恐怕是一辈子的把柄了在张少帅那儿！” “你又胡说了，喝多了是不是？“我忽然很恨他夺走了自己守了22年的初吻。尽管现在的她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 “不是你说的吗？不许喝酒！”他指控道：“这个宴会上，我一直在思考你跟大嫂说的话！以至于，那么多人到我面前敬酒我竟然不知，要不是朱一通一个劲地掐我胳膊，我可羞得无地自容了。” “大嫂也是，跟你说那干嘛！”我有些生气。 “她可是我亲大嫂，当然得替兄弟着想，小花，请你考虑一下我好不好？也许以前的我有些荒唐！但，那不是我的本意！从今后我会改的。我第一次对女人动情！不信你去问问大嫂！”东方凯满腹的甜言蜜语顷刻而出， “天太晚了，赶紧睡吧，阿嚏....阿嚏！”我感觉身上有些凉意。揉了揉鼻子。 “怎么了？”他关心地问。 “你这么晚打来，我都没来得及穿外套！”我抱怨道。 “你....你怎么这样粗心！好了，别感冒了，赶紧喝杯热水睡去吧！”他老人家把电话利索地挂了。 我回到卧室，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说实话，虽说东方凯整个人痞劲十足，给人不靠谱的感觉。但是，并不否认他是真的对我好。不管是垂涎她的美貌也好，抑或是因为与他以前接触的女子不同也罢，眼神造不了假！ 不管怎么说，他是自己打出娘胎一来，第一个对我示好的男子。而且还是个集“权力和样貌”与一身的，所谓的“高富帅”也不过如此吧！ 以前的自己感情世界太匮乏，性子又烈，根本不会卑微地去讨好一个人。正因为无人叨扰，我才清心寡欲地去杂技团、去习武…没有人保护自己，自己总要学会自保… 好在穿到民国后，现在的身高只有一米六几。身材、样貌更是没话说，按说，我应该自信满满才对！但是我考虑事情的时候总忘记现在的身份。在面对俊逸的有些邪乎的东方凯时，还是隐隐地自卑！再加上心里还有些惦记那个小警察！唉…自古多情空余恨啊….我跟小警察也算是阴阳相隔了，彻底的无缘无份了…. 张爱玲曾经说过：男人挑选妻房，纯粹是以貌取人，但是女人何尝不是如此，只不过没男人那样强烈罢了。 今晚，微风习习，暗夜里飘来不知名的花香。我失眠了，披衣坐在皂荚树下的藤椅里。脑子里过电影似的，想起我和东方凯的点点滴滴。用手抚摸自己的红唇。心里又没来由地烦闷：他毕竟是轻狂的，才相识几天，竟然去吻….。可是我到现在还没想明白的是：当时自己怎么没去宰了他！好像一点也不反对！还是缺爱的我，骨子里其实是很闷骚很渴望.... 我当然不知道，那时的自己是多么的香甜诱人！东方凯又不是圣人，做不来柳下惠！只好顺从自己的心意做了一回真小人而已！ 第19章 偶遇冉梓柔 天光大亮时，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自己竟然在小花园里睡着了。“阿嚏！阿嚏！”头有些昏昏沉沉的。站起来晃晃悠悠地回到卧房。 头痛欲裂，想睁眼却睁不开，听到有人在喊：“小花！小花，该起床了。粥都熬好了。”是大嫂的声音。 “大嫂，我很冷，又不舒服！我想再睡一会！你们先吃罢！” 文素薇像是吃了一惊，忙探手把被子拉开一些，覆向我的额头，她的手凉丝丝的：“小花，你发烧了！” 我晕乎乎地回道：“没关系！等我睡醒了，熬点红糖姜汁喝就好了！” “那怎么行？正好你大哥认识一个西医，我去给他打电话！让他去请！”文素薇转身想出去。 “不用了，又不是大病！好大嫂，你让我睡一会罢，我一晚上没睡觉了！”我虽然口齿不清、昏昏欲睡。但还是凭直觉拉住了她的衣袖。 我睡到晌午，杏儿端来了姜汁，喝罢，又捂上了一床厚被子。出了透汗，清爽多了。只是鼻子有些堵塞。还是困得睁不开眼睛。 这一觉竟然睡到晚上9点多，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懒散地寻了鞋子。喊了声杏儿。杏儿高兴坏了，赶紧跑过来：“小花姐，你可醒了，太太说二少爷十一点钟就到了！” 我忙说：“他怎么回来了？才去了不到两天！” “哦，今天早晨，二少爷打电话找你时，太太说你发高烧了，估计二少爷就呆不住了！”杏儿帮我取了件外套，瞅了瞅我汗湿的头发，说道：“小花姐，要不，我给你烧锅热水，你坐在大木桶里烫个澡吧。” 我此刻还真想把昨晚捂的一身臭汗洗去，忙点头。杏儿迈着细碎的步子走开了。文素薇也从外间走来：“你可算是睡醒了，真要把人急死！” 我忙拉住文素薇的胳膊：“大嫂，你怎么把我生病的事告诉他了？” 文素薇一抚掌：“我这二弟也是心细，他说听昨晚你说话的时候，像是着凉的样子，吃早饭的时候打来电话，我就对他实话实说了，没想到这么沉不住气！非要今天折回来。唉！为了你，二弟恐怕连北平都不愿要了。真不像素日的作为！” 我的心里一荡一荡的，仿佛一叶漂泊很久的小舟，终于隔着重重迷雾看到隐隐的光芒。两个人又说了一会话。杏儿吃力地拎着热水走来，我刚想去帮忙，文素薇忙说：“你歇会吧，都一天没吃东西了，我来吧！” 洗完澡已经十点多了。我不禁忐忑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跳会突然加快！快的感觉自己要昏厥了。终于受不了地回到卧室，等钻进香喷喷的被窝，只露出脑袋来，心才渐渐地平息下来。 我忍不住地唾弃自己：口口声声讨厌他，为什么听到他今晚要来的消息，还那么高兴？难道说生病的人，不仅身体脆弱，连神经也跟着不正常了。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听得外面“咣咣！”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直到自己的门口。 两声敲门的声音，我咬紧嘴唇不吭声，赶紧蒙住脑袋，装作睡着了。“吱呀”一声，门开了，有人走进来，然后缓缓地把覆住脑袋的被子掀开。我的呼吸几乎要停止了。人却仍是闭着眼睛装睡。 男性气息铺面而来，一个声音几乎贴在我的脸上：“我知道你在装睡，再不睁开眼睛，我要用吻的了！”我倏忽睁开眼眸，对上了东方凯那双深情款款的眼睛。见他刚毅的下巴冒出的青髭，眼睛也布满了血丝，心软了：“你没必要赶回来的，来来去去的也不安全！我知道你...你们都是做大事的人。我...” 东方凯蹙眉道：“现在，在我心里，没有什么事情能大过你去！再说我并没有什么野心！也不稀罕劳什子的半壁江山！” 我眼睛忽闪忽闪地望住他：“真的吗？你也是不愿过这种打打杀杀的日子吗？我说几句话你信不信？” 东方凯浓眉一挑：“当然信你了！” 我低声说：“那我告诉你，前中华民国1912－－－1931年，属于多事之春。因为这一时期的国家就像初春的气候，变化无常。脆弱的民国政府，根本无法统领全国政局，各路军阀轮流坐庄，今天你登基，明天他复辟，政权更迭频繁，政局错综复杂，变换多端，使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形成了“皆因乌沙小，预试蟒袍忙”，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局面。一觉醒来，不知今天又是谁执政了。受罪遭殃的还是老百姓！而到我们现代....” 我惊觉自己说的太多了，会不会遭天谴，一下子又回到现代去！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你是不是不舒服？我让朱一通去请西医了！估计这就快到了。” 我皱了皱眉头：“我都好的差不多了，还劳师动众地干嘛！哪有那么金贵！我说的话你刚才到底听没听到？” 东方凯摘下帽子，用手擦拭帽檐：“其实...对于历史…我比你知道的更多…” “你怎么会知道的...”我惊呼。 我还没说完，嘴巴却被东方凯捂住了，他的眼神有些慌乱：“无论知道什么，不要再告诉给第二个人！既来之则安之，不要怕，一切有我…” 我叹了口气，见他的手滑下来，又嘟囔着：“你明知道我们不是一个时代的，我只是一－－－－－”只是我的脑子估计是烧迷糊了，竟然没有问他为什么知道那么多！ 东方凯脸都黄了：“我不管你是从哪来的，反正今生今世，就是栓也要把你栓在我身边！你别想再消失不见！我不允许！….姜小花…你不可以再次丢下我一走了之！”他的声音因为恐惧陡然尖锐起来。把刚进来的朱一通和年轻的医生惊得不敢进来了。 我当然不会消失不见！我又不是鬼魂！还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但是，我没敢吼出来，因为看到东方凯痛苦的表情，太阳穴突突跳的厉害…. 我在医生的叮嘱下，吃了几片西药又睡着了…. 我觉得这两天，东方凯都是神出鬼没的。不过再晚也会到我的房间里坐一会。令我欣慰的是不再对她动手动脚的了。 只是有一次，很晚了，聊着聊着我就睡着了。朦胧中感觉温热的东西在自己的额头上落下 。心里一激灵：难不成想趁机占我便宜？我要不要给他来个“美人掏心！”（在这里，乐请原谅我很自恋地把黑虎掏心篡改成美人掏心，本来就是美嘛！） 但是东方凯接下来只是把我放置在外的手臂轻轻挪到被窝里。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了。 我松了一口气，但是竟然有种莫名其妙地失落感！这家伙偶尔的君子行为！倒让自己不怎么适应！ 这天下午，我实在太无聊了，想自己再呆下去就快，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了。趁大嫂跟刚刚来到的李婶叙旧，就偷偷溜出了门。 谁知道，七拐八拐居然迷路了，眼看着天色暗了下来，我心里一急，脚下加快了步伐，与一团娇小撞在一起。“哎哟喂！”两人同时叫起来。又同时噤声，因为发现两人都穿着洋装，光着脚丫，手上拎着缎面绣花坡跟高跟鞋。 “咦？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溜达？“那女孩先问道。 “我也不想啊，可我没地方去了，没过门就被夫家休了。”我信口开河。 “你被休了？”女孩围着我转了一圈，一双溜溜圆的杏核眼，上下把我评估了一番，点点头：“嗯，肯定是你长的貌美，他怕娶过门来你不安分……” “才不是！”我白了她一眼，。大咧咧一扯裙角，坐在水门汀的路上：“他有暴力倾向哎，动不动就拿枪指着我的脑袋！”说道这儿，我不禁哆嗦了一下，不知道东方凯听到这儿会不会气的跳脚！ “这样啊！”女子皱皱眉，很同情地咂咂嘴：“休了也好，若不然进了门，保不齐连命都没有了，你没地方去是不是？跟我回家吧，正好搭个伴！” “这……多不合适呀，我们初次见面就给你添麻烦！”我心里一阵窃喜，嘴上还在说着客套话，人却麻溜地站起来。 “看在咱们同是天涯失意人的份上，也不能让你露宿街头啊！”一挽我的胳膊：“走吧，还有一盏茶的功夫就到家了。我叫冉梓柔，刚满十九岁！你呢？” “什么！你就是冉梓柔？”我怪叫一声，几乎条件反射地，拔腿就要跑。 “喂喂….你认识我吗？咦…没道理这么怕我啊…啊…我知道你是谁了！姜小花！姜小花你给我站住!”冉梓柔居然真的知道我的存在！ 于是，我乖乖地站在那里，厚着脸皮说道：“你也知道我呀!” “当然知道你！整个帝都谁不知道堂堂东方少帅，为了一名女子，把内眷全部清理干净！“冉梓柔很不淑女的端着膀子，打量我：”嗯，确实是个少见的美人呢！啧啧….只是不知道东方大哥，拿枪指着你的脑袋是真是假？” “嘿嘿….当然..”我见她眸光一转，赶紧说道：“当然是假的啦，因为我迷路了，想是回不了家了，所以想让你可怜可怜我呗…” “你现在是在他大嫂那里住对不对？” “对的，对的！”我点头如鸡啄米。 “唉…走吧，我带你先去大嫂家….说来真巧，我表哥整天在我跟大表哥耳边念叨姜小花如何如何，原本想有机会见一见呢，谁想到老是不得空，今儿个总算见到了…..” 黄黄的路灯下，两个女孩子颇不雅地光着脚，穿过三条巷口，走过一条街，终于看到熟悉的大门，还有大嫂杏儿她们… “你可来了！快把我们急死….幸亏二弟最近军务繁忙，否则…咦…梓柔？你们怎么碰一块了？” “大嫂，我和小花正好在街上遇到了，说了会话…”冉梓柔乖乖巧巧地立在文素薇面前。 好巧不巧，我们刚进屋，东方凯就到了，把我庆幸的直拍胸口，我冲冉梓柔眨眨眼：拜托…千万别说我私自上街了… 冉梓柔一挑秀眉：看我心情咯… 我瞪她：小样，敢告状，小心我给你表哥小鞋穿！ “你们两个这是在干什么？挤眉弄眼的？”东方凯在我们对面坐下：“梓柔怎么来了？” “我是….” “她特意来找我的呀！”我赶紧抢过她的话说道。 “是吗？是听一通说的小花病了吗？”东方凯突然起身走到我面前，伸手贴在我额头上：“嗯…不烧了….医生开的药没偷偷扔掉吧？”他的声音居然带了些宠溺的味道。 我挣了挣，躲开他的大手，眼睛的余光看到冉梓柔正在竭力忍笑。忙说道：“你们说话…我去帮李婶做菜！”但手被东方凯握住：“不要动来动去的，生病了就应该有生病的样子！你没来之前，大嫂她们不照样吃饭么？”语气颇不满。 “哦…”我居然很听话的重新坐了下来。很快，朱一通把冉梓柔接走了。临走再三保证一定会来找我！我才恋恋不舍地看着她跳上车，直到没了踪影。 “小花….等忙过这阵子，我一定带你到处走走….这些日子憋坏了是不是？”东方凯见我闷闷不乐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 “东方凯…我只是觉得…自从认识你后…我便失去自由了….”我喃喃说道。 “不是不让你出去…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这时局…不是咱们…”东方凯嘎然打住。只是眼睛一直盯着我的脸颊。 “你可以不用管我的….其实….我们…”他的脸色突然一寒，我识趣地闭上嘴巴。 第20章 发飙 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东方凯了，他居然就这样甩手而去，而且一连两天都没有回来，而期间，听说他大哥回来过，但却没来过后院… 冉梓柔果然说话算话，她第三天傍晚，就兴冲冲来找我了。并且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且给我带来了一件酒红色的晚礼服：““晚上去陪我参加同学的宴会！人家刚从法国回来！就当上了督军的参谋长！” “好呀，我给大嫂说一声！” “最重要的是要跟东方凯说一声才对吧？”冉梓柔不忘调侃我两句。 大嫂对于冉梓柔还是比较放心的，只是叮嘱我们早些回来，然后，冉梓柔便拉我去换衣服了。 削肩低胸的款式将我细长的颈项展露得如同白天鹅一般优雅。 长裙下摆很大，上身很紧，恰到好处的显示出诱人的线条和不盈一握的纤腰 。简单的钻饰从胸口镶至腰际，随着轻盈的走动，呈现出璀璨的晶莹和眩惑的光彩。！ 长长的头发用发簪，挽成俏丽的髻子，冉梓柔又从首饰盒里取出一支银色镶红梅花的流苏金步摇。 轻轻插在我的发髻上。冉梓柔拍拍手说：“我要是个那个男人，也得把你藏在家里，永远不让外面的人见到你，你都不知道你美的有多么霸道！今晚，都被你比下去了！” 我局促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我要不要换一件？是不是胸部太低了？” 冉梓柔说：“哪儿低了？又没露着！你皮肤还不是一般地好！都不用化妆！不过，也得匀匀地薄扑一层粉，要不然在灯光下显得有油光！” 晚上，6点钟，一辆黑色的洋车来接冉梓柔。司机一直偷偷打量我，我装作没看到，但感觉耳朵根都是烫的。 车子刚停下，听得一阵皮靴响，我往外探头一看：“我们这是去哪里？” “总司令朱柯云的府邸啊！” “总...总司令？你怎么不早说！我还是回去了！”我去拉车门。 “怕什么啊？总司令的公子就是我的同学啊！咱们都是新式女性，别太小家子气了！”不容分说，拉起我就走，来的大厅门口，早有卫兵伸手拉开大门。 偌大的大厅临时改成了舞场，复古的带着流苏的吊灯下，女人们均是晚礼服打扮，亮彩夺人。举着红酒玻璃杯子，对着身边同样的男子女子，笑意昵然。 忽然，舞场上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定在了一个地方，尤其是年轻的男子，目光陡然变深，好像被什么摄去了魂魄。直直望着我们的方向，我顿时手足无措了，这时我看到朱一通正与一名军官聊的痛快，顺着人们的目光瞅见我们后，呆了呆，脸色变了。 他心神不定地挪了挪身子。伸长脖子望向门外，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我们一进来便被一群年轻男女围住了。冉梓柔伸手推开他们：“去去去！别在这儿献殷勤了，人家早已经名花有主了！东方凯认不认识！” “东方凯？不是吧？他跟那个交际花白牡丹都好了几年了！每次宴会都带着她，估计今天也不例外！”不知谁说了一句。 冉梓柔慌忙瞪了一眼那人。 我不以为意地说：“我跟东方凯没有任何关系！别听她瞎说！” 心里面波涛汹涌，表面上却仍是语笑嫣然的说：“梓柔，幸亏跟你来了，你看，满池都是小青蛙呢！” “青蛙？”冉梓柔有些跟不上我的节拍。 “青蛙王子啊！嗯，个个都那么帅！你可要给我介绍一个！否则，我这一趟就白来了！”我伸手取过侍者托盘里的红酒，轻啜了一口说道。 “嗨，你一来都把场子震住了，真要是喜欢谁，那是他的荣幸！不过，我觉得你跟宋浩倒挺般配的！”冉梓柔用手帕擦了擦脸：“这个宋浩，把我们都凉在这儿，自己连个鬼影子不露一下！正想着，听得有人说了声：“总司令他们下楼了！” 一干人的目光瞄向楼梯口：几个身穿军装的挺拔身子走下楼，最引人瞩目的是那位二十岁左右的男子！修长的身材！挺直的背，带着一副眼镜，更显得文质彬彬、温文尔雅！他径直来到冉梓柔他们那儿，转了个圈：“梓柔！你看我穿这身军装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宋同学这么出色的人，穿什么都是极好看的！”然后推了推我：“宋同学真是近视的不轻呢，这么个美人在你跟前站着，你竟然瞧不见！” 宋浩有些腼腆地笑了，摘下雪白的手套，伸出大手：“我叫宋浩，请问姑娘芳名….” “嗨…我的名字登不了大雅之堂，姜小花就是我！”我笑着把手递了过去，没想到，他居然行了个西式的礼仪，握住我的手，虔诚地吻了一下：“很荣幸认识你！姜小姐！” 突然卫兵喊了声：“东方凯到！”挂在东方凯臂弯的白牡丹，于是笑的更加花枝乱颤！只是一会儿的功夫，白牡丹的笑容有些勉强，大家甚至看都没看自己一眼，还是凑在那儿聊天！而且人都在往一个小地方聚着？ 朱一通第一时间走过去，附耳说了句什么，就在这当口，宋浩也看到了东方凯，喊了声：“二少！”众人让出一条道来，于是我便瞧见了一副恼怒又颇显尴尬的东方凯，当然也看到了像考拉一样吊在他身上的，那位浓妆艳抹的白小姐！ 当我与东方凯四目相对时，我只是云淡风轻地一笑。然后温柔的目光就望向了返回来的宋浩！ 宴会开始了，女眷并不多，四张云母石心子的雕花圆桌上，人并没有坐满！ 冉梓柔兴致勃勃地给我夹着酸甜口味的精致小菜。白牡丹并没有被安排在她们这一桌上，她像只鹦鹉似的，撩开小细腿一扭一扭地扭到我跟前，一屁股坐在我的对面。点燃了一支烟，猩红小嘴熟练地吐出一串烟圈，然后一指我，嗲着声音问：“这位小姐眼熟的很啊！怎么称呼？” 我很快觉得胳膊上噌噌地往外冒小米。冉梓柔不待我说话，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了擦嘴道：“请问，你是哪位长官的姨太太？我们这一桌可都是宋浩的同学！跟你可差了辈分呢？不过你保养够好的，看年龄一也就三十多岁！”旁边的女孩子点头赞同道：“就是，就是，请问在哪买的化妆品呢？我想给姆妈采买些…” 白牡丹有些恼羞成怒了：自己才刚刚23岁！竟被说成那么老！心里一堵，说出的话不由得尖锐起来：“你是谁？也配跟我说话？你活的不耐烦了吗？”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冉梓柔差点跟她对骂起来。 我一手插了牛排，一手按住冉梓柔的肩，目光直视着白牡丹，笑的像个很不厚道的小狐狸：“我们还真是不配跟你说话呢！你想想看，你是什么人？我们又是什么人呢？，不像阍下冠群芳。独占花魁无人能出其右，再说小姐天生光鲜，专事男人倾仆于石榴裙下，名利双收，万人景仰。我们姐妹只是规规矩矩地嫁一个男人，咸汤辣水地过一辈子！跟你哪能相提并论呢！” 一桌子人忍不住地咯咯大笑，冉梓柔笑的差点滑落椅子！引得那几席的男人勾头朝这观看！我心里却作了个揖：阿弥陀佛！谢谢席绢姐姐！ 据说，白牡丹向来是在交际界要风得风、要雨给雨的，哪里受过这种闲气，想都没想地抡起胳膊就向我脸上扇去，瞥见东方凯霍地站起来，我头都没抬，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慢条斯理地吃完了牛排，。 冷然一笑：“我长这么大，从未给人机会打我，你更没资格！”眼眸一凛，把她左手按到餐桌上，右手抡起叉子，在空中划了个漂亮的弧形，“啪”地一声向她手背上扎去！ 第21章 剖心 白牡丹杀猪似的尖叫一声，竟然一头扑在桌子上，晕了过去！一桌子女孩子同时捂住了眼睛。眼前人影一闪，宋浩最先来到我面前，接着东方凯踱过来，后面跟着一群人，当然总司令眼里都是盛怒的眼神！ 我眼睛看着宋浩柔声说：“抱歉！让你见笑了，我以为她多大的胆子呢？开个玩笑就吓成这样！”众人这才看到：刚才那一下，只是插到阮娇娇的手指缝中！~ “小花！原来你这么厉害！有空也教我两手！我防身用，就学这个，刷刷刷“pia”地一下！真有气势！”冉梓柔兴奋地小脸放光！双手拉扯着我。 “好呀！我可要收学费的！”然后很歉意地望着东方凯：“二少是吗？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你不用担心，尊夫人一会就醒了，等她醒来后，或杀或刮悉听尊便！” 东方凯眼中的火苗燃的更盛，转身对朱一通说：“把白小姐送到她府上！” “是！”朱一通担忧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扫了一番，叫了两个卫兵把白牡丹架走了！ “这位姑娘好身手！不知该怎么称呼？”总司令见是虚惊一场，怒气微消。 “总司令见笑了，我只是无知的村野女子！上不了高台面！给你添麻烦了！”我冲宋柯云微颔首一笑。 宋柯云哈哈一笑：“小姑娘倔强的很哪！啊！没事了，大家继续！” 但是，东方凯并没有挪动脚步！只是抿紧双唇盯着我！ 我见东方凯没有走的意思，于是，施施然，重又站起来：“东方少爷！看来还在对刚才的事耿耿于怀呢？难得少爷这么心疼尊夫人！要不！这样吧，等明天，我给她赔罪去！你要是不解气！在旁边帮她扇几个耳光也是应当的！毕竟像夫人那么娇弱的人儿，可比不得我这样的粗笨丫头！”冉梓柔嗅到空气中的火药味，赶紧扯了把我，示意我闭嘴！ 东方凯咬牙对我道：“你说完了没有！” 我耸耸肩：“完了！” “我们回家！”他额头的青筋暴起，但语气出奇的平静。 “东方少爷说话好奇怪！你要回便回，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不管他，坐下，对呆愣着的冉梓柔笑骂道：“笨徒弟！没听到为师的肚子都在咕咕叫吗？赶紧帮我把那个拔丝山药分开些！” “东方！还杵在那干什么？快来替我喝杯酒！”听到总司令在招呼！东方凯神色复杂地，深深看了一眼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酒席上。 宴会后，舞会开始了。灯光开始换成了梦幻般的蓝色！优美的音乐响起。宋浩大着胆子，抢先一步来到我面前，优雅地一鞠躬，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汗颜，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不会跳这样的舞！摇啊摇地，人都要睡着了！” 宋浩笑了：“你真是个奇特的女孩子！好吧！其实我也不爱跳舞！咱们聊天好了！” 于是两人坐下来，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每个人的脸上如同蒙上了一层轻纱，透着一种神秘的诱惑！宋浩看的有些痴了！ 我听冉梓柔说，宋浩一跟女孩子说话就脸红！所以直到现在。都二十六七了还“待字闺中”呢，禁不住轻笑。 但这般被他□□裸地看着，脸上有些发烫，只好一杯接一杯地喝红酒，本来酒量挺好的，也许那晚心情太好吧，喝过量了也不自知。我斜靠在一角的沙发上，眼光看着舞池中摇曳的男男女女！见有人偷看自己，就娇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我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问：“我脸上是不是－－－－有脏东西？” 宋浩摇摇头柔声说：“没有！” “那你干嘛老盯着我看？我－－－我的脸上热的－－－－都能烧－－－烧一锅开水了！”说完又吃吃地笑：“幸亏来－－－－来了，满池都是－－－是－－－小青蛙－－－很帅啊，你也是！跟电影明星一样！”脑袋昏死了，但是不行，不能倒下。又絮絮叨叨地不知说了些什么，直到一个挺拔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眼前，我才放心地合上眼睛。一头倒在宋浩怀里－－－－ 咦？明明是在宋浩怀里的怎么突然看到一张臭脸！像是个鲜活水滑的鱼，东方凯几乎控制不住我。若不是他箍的太紧，我早逃离他身边了，深吸了一口，皱着眉头嚷道：“你不要碰我！你的衣服上净是那个女人的脂粉味！脏死了！”一边说着，一边想偎向宋浩。 东方凯黑着脸，大手一扯领口，衣帛撕裂的声音，眨眼的功夫，好好的一件军服就被东方凯扔到地上。而且根本没空理会周围大眼瞪小眼的一干人等。一把抱起我 “二少，你经过人家的同意了吗？就强带走她！”宋浩铁青着脸怒视着东方凯！ “阿浩！小花是我的女人！不信你去问她！”东方凯一手指向冉梓柔。 冉梓柔扁扁嘴：“你的女人？刚才那个交际花就来跟小花示威了，仗着有人撑腰，说小花活的不耐烦了呢！我可不知道人家小花承不承认是你的女人！”冉梓柔唯恐天下不乱。添油加醋地说。 “行了，让东方带走吧！”总司令看不下去了：“成何体统，为了一个女子，就这样不顾体面！” “爸爸！”宋浩不甘心地叫。但是被凌厉的眼神制止。 我就像一个局外人，现在像猫一样安静地躺到他的怀抱里。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冉梓柔风风火火地挤进来，想说什么却被朱一通拦住了，低声说：“别添乱了，你没看到少帅已被小花吃的死死的！” 朱一通这是什么意思？我晃了晃脑袋。一股眩晕感袭来，便无力地重新躺倒在他的臂弯里。 东方凯像抱着一个易碎而又金贵的瓷娃娃。对总司令说了声：“对不起，让您见笑了！”急匆匆走了。 出了大门，早有司机打开车门，东方凯小心地把我放到后座上，我吃吃地笑了：“里面都是那个什么....什么牡丹的味，原来二少喜欢这样的啊...幸好..我不是..所以，我才不坐这样的车子！恶心死了。我要坐黄包车！空气新鲜又凉快...黄包车…” 我挣扎着起来。痛苦地捂住嘴巴。 也不知是为了配合我，还是怎么地，朱一通往里一探头，“阿嚏！”一声，赶紧摇摇头：“还真是香气刺鼻呢！” 东方凯恶狠狠地瞪了朱一通，认命地把我从车里抱出来。吩咐道：你们先回去吧，我们坐黄包车回家！” 我却去寻朱一通：“小朱朱，你一定要跟着我们哦，万一他为了给那个女人报仇，趁我睡着了，掐死我怎么办？或者来个先奸后杀…呃…这个还是不要了…“我嘟囔着。 东方凯直问到我脸上：“姜小花，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是吗？要不要我把心剖出来给你看看！” 第22章 我冲动了 “少帅，小花喝醉了，你跟她较什么真呢？”朱一通无奈的声音。 坐上了黄包车后。 “大骗子，你就是个大骗子！把你的心剖开，指不定里面得跳出多少女人呢！花心大萝卜！呸！”我自顾自地说。 “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我不骗你！”他把我冰凉的小手放在自己滚烫的脸上。我却不配合地直甩手，因为头靠着他的手臂，硌的很不舒服，小手摩挲到自己头上，把那只金步摇拔下来，拿在手里凑着霓虹灯观看：“冉梓柔给的，好不好看？” “好看！”东方凯的手下意识地搂紧了我， “这身衣服好不好看？”我接着问。人却经不起一波又一波的困意，意识有些模糊了。 “好看！”东方凯深吸了一口气，把目光拽向别处。 “大哥，刚才送白牡丹的时候，清醒后，她还不依不饶的，说让你毙了小花呢！” “嗤！她还真把自个当成宝了！”东方凯薄唇一抿，眼中精光闪烁！ “大哥，说实在的，刚才小花那身手还真不是一般的准！我眼睛都看花了！” “我竟然也不知道她还有这本事！”感觉笑着拨开我眼前的碎发：“你不知道她那一番话，挖苦的我几乎要发疯了！” “大哥，谁能想到小花会去那种场合呢？”朱一通安慰地说。 “你也看到了，小花是那么...那么的引人注目！我怎么敢让她去接触外面的人呢？” “慢慢地，她就知道大哥是为了她好！但是白牡丹那边该怎样安抚呢？” “他妈的，看到她那个**就恶心，还得装作多稀罕的样子！不过她毕竟救过我的命!算了，事情已经有眉目了，不提她了！” “她那边好说，可是小花呢，等她清醒过来，你又打算怎么办？”朱一通小心翼翼地问。 “还能怎么办？要杀要刮这话该我说才对！她注定是上天派来克制我的女人！明明是她引得男人团团转！倒像是我理亏似的，真是没天理！我明天还有脸去见总司令吗？” “大哥，说不准明天一觉醒来，就把事情给忘了呢！别担心了。” “别吵！睡觉”我恨恨地挥拳打了过去。顿时，世界安静了许多。 脑袋像是被人敲了一闷棍似的，又痛又难受！ 清醒后的我脑袋深深埋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头的青丝垂到床下。还没等我想起自己明明参加宴会去了…为什么此刻会在自己的床上？蒙在脑袋上被子突然被人掀开，猛一见阳光的我，倏地用手捂住眼睛。□□一声，翻了个身，又用枕头盖住脸。 有人拍我脑袋：“小花，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让医生给你看看！” “别拍我脑袋，很难受的！”听到东方凯的声音，我闭着眼睛去打他的手：“动不动就叫医生来，我没病也让你盼出病来了！” “又胡说！谁盼你有病了，你自己看看都睡了多长时间了！” 我揉揉眼，想起来，又颓然倒下：“要不，你帮我抻开眼皮！哎呀太重了，我睁不开！” 有人扑哧一声笑了。我这才知道屋里还有第三个人啊。勉强坐起来，靠在床边，忽又把脑袋垂到被子上：“东方凯！你有那么多的事不干，成天盯着我干嘛！你跟我有仇吗？” 声音有些甜润中透着些许的沙哑，很有质感。我惊异于此刻自己说话的语气，多多少少带些撒娇的意思。 一位年轻的军官忙打开箱子，取出听诊器，东方凯往床头一坐，右手绕过我的脖子，很自然地揽住我。惊得我霎时清醒不少，但是无声的抗议和挣扎都宣告无效！ “不要紧张，一紧张可就听不准了！”医生看了看我，又瞅了瞅严防死守的东方凯！笑了：“你咳嗽一声！”温言温语。我依言咳嗽了一声。他才把听诊器拿下来：“无碍！只是酗酒过多，没有及时补充水分！多喝些水，休息一下就好了！” “谢谢医生了！”我冲医生微微一笑。男子的脸腾地红了。临告辞的时候还好心提醒：“看小姐体质挺弱的，不要总闷在房间里，天气好的时候要在户外多走动走动！” 等医生走后，我扭头对东方凯说：“晚上我去找冉梓柔玩！” “不行！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东方凯断然拒绝。 “医生都说了，要在户外多走动走动！”我坚决抗争到底。 “他说在户外，又不是非要到大街上不可！没事的时候，就在小花园里多转悠转悠！也是一样的！” “东方凯，我生来就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你要是想豢养金丝雀的话，麻烦你找对人！” “哼！我对金丝雀没有兴趣！倒对野猫刺猬什么的上心的紧呢…” 话不投机，我气愤地想去扯开东方凯的手，没想到，他的手无意识地触到自己饱满丰挺的胸部！我的脸像碰到达到沸点的热水，整张脸被热气熏的如桃花正盛开！没好气地扫了眼东方凯，竟发现他的脸也红了，颇尴尬的样子。 “哟，没想到这么厚脸皮的二少，竟然也会脸红啊！”不禁揶揄他。 “我脸皮厚吗？我怎不觉得？嗯，细皮嫩肉的，溜光水滑的很！”东方凯摸了一把自己的俊脸，中肯地评价，同时要求验收：“不信？你摸摸看！”说着，拉起我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楷。 又来了，我就知道跟他说话，正经话别想超过三句。 东方凯大手又试了试我额前的温度，突然说道：“幸亏刚才不用打针！” “什么？你怎知我怕疼？”我心道：两人还挺心有灵犀的。 “你想想看，打针不是在屁股上，就是在胳膊上方，我可不希望别人看到你的身子！”东方凯极别扭地说道。 我白了他一眼，没理他，就知道别指望从那家伙嘴里吐出象牙来。 “反正你已经醒了，饿不饿？我带你去吃东西？”东方凯忽然俯身注视着我，黑色的眼眸里反射出自己有些惊慌的眼神。 “我不想吃饭，就想好好睡一觉！”我身子往下缩了缩，妄图拉开点两人之间尴尬的距离，不知为何，说出的话竟有些爱娇的口气！懊悔的只想把舌头咬下来。 “好！好！你睡吧！我看着你！”东方凯放下枕头让我躺下来，自己也顺势坐在床上。 “你看着我，我怎么睡得着？你去忙吧！我已经没事了！”我爬起来，跳下床，往门外推他。 东方凯顺着走了几步，猛一回头，紧紧抱住了我：“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我都为你担心死了，你却一点也不体谅我！” 我被他勒的有些喘不上气来，脸颊被他制服上的扣子硌的生疼！而东方凯浑身战栗了很久！ “你不要趁机讨我的便宜！我身手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如此良辰美景，我却冲口说出如此煞风景的话。 东方凯打蛇随棍上：“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性子！对那些所谓的温良恭俭让头疼的很呢！再说打是亲骂是爱….我宁愿你用你的小手使劲儿捶我…”说不准他脑海里还幻想着一幕被被我暴揍的场景，这个变态… “你又骗人！你喜欢我？我怎么一点也没感觉到？倒是看得出你跟那个交际花亲热的很呢！”我学着他的口气说道。又气鼓鼓地问道：“说实话！昨晚我那样捉弄她，你心疼没有？” 东方凯慌忙答道：“我只是有求于她，在那样的场合，只能带她去！放心，我不会跟她纠缠不清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我原是丑陋不堪的人，原是带不出场子的。”我把头撇向一边。 “那种场合我带你去干什么？你自己说说看，那晚有多少男人在打你的主意？”东方凯口气挺冲。 我仰头问：“有吗？” 东方凯居然跟我卯上了：“没有吗？” 我慢悠悠地说：“嗯，是有！” 东方凯简直有些哭笑不得：“最可恶的是宋浩竟然当众承认喜欢你！” “是吗？我怎么没听到？我要是听到了就不跟你来了！”我满脸的遗憾和向往。 “姜小花！你还说？要是我没在那儿！你喝那么多酒怎么办？万一你...”东方凯气更大了。 我不待他说完，用手掩住他的嘴，说道：“要是你和朱一通没在那儿，我是一口酒也不敢沾的。再怎么说，我还是比较相信你们！” 东方凯兴奋的有些语噎：“我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提不起精神做任何事，整个人啊，在水里、火里穿梭，在天堂地狱中游走！小花…也就是你有这个本事折磨我…” “岂敢…岂敢…东方少爷谬赞了！我姜小花哪里有那么的魅力….”突然间想起那个交际花，让我很不舒服。 “你想不想跟我去打仗？”东方凯突然间问我。 我眼睛亮了：“真的？真的带我去吗？你太好了！”高兴之余，忽然“叭”地一声在东方凯脸上亲了一下，东方凯愣了愣，就直接扑到了我身上。 第23章 心里有结 东方凯的鼻尖几乎抵着我的鼻尖，我小声嘀咕着：“你会不会兽性大发啊？” “你猜！”他一只手朝我胸前探去。 “想的美！”我曲起右腿狠狠顶在他的小腹上，东方凯闷哼一声，从床上滚了下去。 “你还真下的去手！”他狼狈地爬起来：“我不管，今天必须得尝点甜头，否则….”话音未落，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我慌忙跳下床打开门，一位年轻的军官急急走进来，附耳与东方凯，东方凯脸色一变，转身一阵风似的走了。 外面传来汽车的鸣笛声，我扒开窗帘一看，好多军人齐刷刷的在院内等着。心里咯噔一声：“难道出什么大事了不成？”等他们走后，我寻了个理由出了门，去找冉梓柔。 冉梓柔气呼呼地对我说：“表哥跟东方凯去西部了，说好带我去的，我在国外学的是西医，可以在后方当护士，可他今天告诉我，说太危险了，不让去！” “梓柔….你不会喜欢上朱一通了吧？”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花，难道有那么明显吗？你都看出来我喜欢他了！” “你看你们的合影，我觉得你的目光里有种沉浸在恋爱中的幸福感….” 冉梓柔呆了呆，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低下了头。 “不……不可以的，梓柔，如果他是你亲表哥的话，你们是不可以成亲的。我惊呼。 “朱一通是我亲舅舅家的儿子，你说他是不是我的亲表哥？”冉梓柔苦涩的笑了，那凄凄哀哀的神情比哭让人更心疼。 “可是你们是一家人啊，怎么可以……从现在开始打住吧，梓柔！你说你是留过洋又是学医的，难道不知道近亲是不可以成亲的道理吗？” “是！我知道！一直都知道。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就算有时候狠狠心想忘记他的时候，可是当他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所有的矜持都土崩瓦解了。我的整颗心又都悬在他身上了，有时候，我真恨自己，凭什么让他主宰我的快乐？ “他一直对我疼爱有加，我也一直认为他心里是有我的。我舅舅也说了，让我们成亲。可他一推再推，直到今晚，他临去西部的时候说：我们相处了这么多年，本以为这就是爱了，可是现在突然想明白了，他并不爱我，只是把我当成亲妹妹看待。我说我并不是你的亲妹妹。他却说什么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他也不会娶我。他不会把这种亲情当成爱情！哼！谁稀罕当他的亲妹妹！ 冉梓柔狠狠地踢掉脚上的高跟拖鞋。仰面朝天地往床上一趟。 “你很难过吗？”我凑过去。 “难过？有点吧！不过没有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只是觉得这么好的一个男人，以后要去疼别的女人了，心里很不好受！” “你知道吗？要想彻底忘掉一个男人，就必须开始一段新恋情，为什么非要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呢？其实仔细瞅，宋浩并不比朱一通差。” “你怎么不推荐一下你家的东方凯呢？”冉梓柔转眼间又喜笑颜开了。 “你要是喜欢，拿走就是了，我一点也不介意！”我大方地挥挥手说：“我还等着你给我介绍下一个呢！” “虽然东方凯是四少之首，我对他一点好感也没有，冷的跟一块冰一样，任何场合，他一出现，气温得下降十几度”对着那么狠绝的男人，不恐惧都难！“ “你说的是他吗？不会呀，整天笑嘻嘻的….有时候他也……挺好的。”我不怎么赞同了。 “你看，你看，口口声声跟他没关系了，别人说他一点不好，你都不乐意！”冉梓柔笑捶我。 “我…..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嘛！他真的没你说的那么恐怖！”我觉得脸烫烫的，好似心事被看穿一样，心虚地把头埋在枕头里。 “你们好像只见了几次面吧？怎么会这么快喜欢他呢？” “我才没喜欢他，我都恨死他了！”我闷声闷气地说：“臭军阀！死军阀！” “口是心非的家伙！”冉梓柔撇撇嘴，从一旁拿过两个东北产的金玉苹果，递给我一个。 “我并不是口是心非！”我咬一口苹果说：“说实话，我对他一点都不了解，可是…却并没有像对待陌生人那般警惕，反而像是多年的故友一样…哎呀….这种感觉我也说不出来！” “哟，这么快就承认了？可惜呀，那个臭军阀听不到，若是人家听到了……” “援兵出发了吗？”一声洪亮的声音传来，紧接着铿锵有力的皮靴声。 “大部队在今晚戊时出发！” “好！务必在于吴军交火时赶到！这几个臭小子竟然不让老子参加！” “他们还不是怕您舟车劳顿吗嘛！”谈话声经过走廊，渐行渐远。 “你想不想去前线？”冉梓柔兴奋地说。 “这还用说，做梦都想，你有什么好办法让我们混进去吗？”我跟打了鸡血似的“腾地”从椅子上跳下来。 冉梓柔神秘兮兮地凑到我耳边，如此这般一说。我瞪大眼睛：“女扮男装？”想了想，随即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一天两天行，时间长了，不被发现才怪呢！你以为是戏文里唱的《木兰从军》呢，十年未被辨雌雄！瞎说呢！” 冉梓柔本来挺高涨的斗志被我几句话打击的蔫头耷拉尾的：“你说怎么办最好？反正招我给你支了，去不去在你！” “容我再想想！”我一想到要见东方凯了，不由的一阵阵心慌意乱。我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心里装着蔡志尧，却还惦记东方凯？ 第24章 以身相许如何? 石盘镇久攻不破，关键所在，就是周边建了几个碉堡。虽是天然大石块所砌，但契合的石块与石块中间连刀背都进不去。隐蔽处还藏了枪手，冷枪已经放倒了好几名弟兄。 我跟冉梓柔混进了大部队，脸上抹的黑黢黢的，在震耳的炮火中，把伤员抬到后方的帐篷里。三天后，远程大炮终于运到，当所有的堡垒都消失后，我才敢从人群中走出来。耷拉着个小脑袋。一点点接近东方凯。 “嗨！小兄弟，你叫啥名字？”程迈最先亲亲热热地拍上了我的肩，我心虚地低头想走过去。 东方凯站到一处高地上，举起了望远镜。弟兄们都清缴战利品去了。我机警地巡察四周。突然发现对面草丛中什么东西一闪，不好！有人偷袭！第一反应，我纵身扑向东方凯。 我的后背一阵阵如火烧般的灼痛，接着软软地倒下。东方凯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急忙去抱我，刚触到我的后背，我痛的咬紧了嘴唇。 随即他躬身一把抱起我：“咚！”随着他大步前行，坏了，我脚上穿的军靴竟然都掉在地上。雪白的厚厚的白袜里，包裹的是一双小小的脚丫啊！我不顾疼痛挣扎着起身，一旁的朱一通惊异于此发现，好奇地用手一划拉，肥大的袜子脱落了：白白如玉石般的脚丫在阳光下几乎成透明状。“女人！”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呼道，东方凯差点一个趔趄把我扔了。 他刚把抱进帐篷里我放到床上：“小花？小花！天哪，你怎么了，你可不要死啊！”该死的冉梓柔，居然哀嚎着扑过来。 “小花？”本已经准备退出的东方凯，一个箭步蹿过来，一把扯过那人衣领，好不费劲地拎起来：“你刚才叫她什么？” “我…..我…..” “梓柔！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个人本欲掩饰几句，谁知紧随其后的朱一通一声大喝，只好乖乖地说：“我和姜小花一起来的，她…她….”冉梓柔颤抖的手，指指想一头撞晕的我说道。 “军医！军医！”冉梓柔的话还没说完，人已被东方凯扔在地上，如一阵旋风般卷进一个帐篷，又如同一股旋风带着一名军医卷进来：“军医，她中弹了，请你务必救活她！” 冉梓柔揉揉屁股一瘸一拐地躲到朱一通身后，努努嘴：“呶！这个就是赫赫有名的冰山，东方凯吗？搞错了吧？人家分明就是一座活火山嘛！” “你！”朱一通伸出一个指头警告她：“最好祈祷小花没事！否则，我可救不了你！”语毕，转身快步走出营房。 “表哥，是她缠着我来的呀，我真的没逼她！”冉梓柔跺着脚说道。 是谁？呼吸这么急促？隐隐有男子压抑的哭声，一只凉凉的手贴着我滚烫的脸颊：“姜小花，你怎么会这么傻！同样的错误居然连犯两次！”谁？我努力地思索着。“嗤啦！”衣帛被撕裂的声音，有什么东西在我后背捅了一下，痛的我痉挛地蜷起身子。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会痛？啊！好痛！痛的我张嘴去咬离我最近的东西。 我怎么老不知悔改呢？难道我又要死了吗？先后为两个男人丧命值不值啊！东方凯！我也算是为你而死，今后再也不欠你什么了，姐姐这辈子最不爱欠人东西，特别是人情！我….我….我不会喜欢你的…我这辈子心里头都放不下蔡志尧….蔡志尧.啊…东方凯…你没有被伤着吧…. 我在失去意识的刹那，还在为自己刚才的举动差异不已。完了，怕是自己爱上那个军阀了，可是，我是真的不想死啊，我都没跟个男人拜堂成亲、生娃娃，女人这一辈子该经历的事，除了死，我敢情啥都没摊上！ “姜小花，我已经去找你了!你一定要等着我！不许嫁给任何人！”蔡志尧的声音！ “小警察！”我惊叫一声，张开眼睛。 什么情况这是？我几乎是酥胸半露，脑袋还枕在一个人的胳膊上，这是我鬼门关转一圈回来后的第一认知。在对上一双脉脉含情的双眸后，倏地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急剧抖动：“天哪！我们俩竟然都在一个床上，四周还没有一个人，难道我们那个……那个了？”又一想：不对啊！记得自己是情急下替他挡了一枪，以后的事……仔细感受一下全身，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偷偷地长嘘一口气。 “醒来就睁开眼睛吧，咱们还有一笔账要算呢！”清朗的声音来自头顶。 “算账？算什么账？我先声明一下，我可是没有一分钱的！”情急之下，忽地爬起来，却不小心扯动了背上的伤口。慌的东方凯连忙伸出大手接住。我痛苦地哼了一声，认命地依旧趴在他的臂弯里：“哎呦！咱们商量一下好不好？”我丝丝地吸着凉气，还不忘与东方凯讨价还价。 “商量什么？”东方凯颇感兴趣地问。 “你看，我在你家白吃白喝这么长时间，而我救了你一命，咱们扯平了好不好？以后你不许限制我的自由行不行？” “不好！”他一只手拂去我遮住眼睛的刘海一边说：“我的命值不了多少钱，你还是欠我很多！” “可是……我还不起啊！”我为难极了，皱眉。 “嗯！这辈子还不清就下辈子接着还，咱们有的是时间消磨！”他的声音温柔的如此不真实，他的手指仿佛带着魔力，被他触过的地方，美好的不能言语。我陶醉地微眯了眼睛。却仍在言不由衷地说：“我不想离你太近！没有安全感！莺莺燕燕又多…”最后一句话几乎是连自己都听不真切的。 “啪嗒！”扳动枪栓的声音，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把小巧的□□已经递到我面前。 “你……你做什么？”我失声叫道，因为东方凯把枪口正抵在他的眉心：“我以后不会再对你那么凶了，也不会有任何女人！如有食言！你往这里打！”他的大手稍稍一用力，包裹住我握枪的手。 “笨蛋！会走火的呀！”我急急的想把枪抽回来，却未能如愿。 “你答应我，以后不会离开我！”灼灼的目光盯住我躲闪的眼睛。 “你……你不是说过吗？我是你的女人，人家就是想走，又能走到哪里？”我爱娇地飞了他一眼，见他眸中闪过狂喜，但手劲未松。于是撅起嘴巴：“哪！要是枪走火了，可别指望我给你守寡！我们可没名没分的…..” “不如……”东方凯亲亲热热地凑到我脸颊，双手绕过我背上的伤口，小心地把我揽进怀里：“小花小姐的救命之恩，小生无以为报，不如，以身相许如何？” “这样啊！”我故作勉强地点点头：“我……考虑考虑再说！” “怎么？你还要考虑考虑？”颇危险的口气。一点点地把我放置在床上，我紧张地盯着他的眼睛，依旧情深款款的眼神，只是这时已经是浓的化不开了。老天，他不会是兽性大发了吧？可是我们才认识几天？这样跳跃式的发展速度，还真是不好接受。怎么办？怎么办？大白天的，我……我可是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啊！可是内心里又蛮期待的，毕竟是跟自己不讨厌的人那个……那个呀！哎呦，羞死人了！ 觉出脸颊滚烫的我羞答答地说：“你……你不觉得太……太快了吗？我们还未成亲，再说，在这里也不合适，万一被他们撞见……”抱住自己身子的双臂停下来。 “好吧！好吧！反正早晚….你就那个……那个吧！”头顶传来一阵闷笑，我偷眼瞧时，看到的是一张笑歪了的俊脸。顿时囧的羞愤交加，小脸气的通红。 见我几乎要恼羞成怒了，东方凯好不容易止住笑意说道：“你身上有伤，我还能想哪个呀？” “你……你故意歪曲事实！故意取笑我！看我以后还理你！” “不！不！我绝对不是那个意思！”东方凯忙压制住她乱挥舞的小手，颇具魅惑的声音：“这样，如果你不嫌痛的话，小生倒想不辞劳苦，愿意与姑娘那个那个……” “滚！臭军阀！这辈子你休要再碰我一下！”我本能地拿腿踹他，怎料一下子牵动伤口，痛的大叫一声，东方凯吓的忙去扳我的身子，见纱布已经被血水渗透，慌得一跃而起：“军医！军医！”一阵讨厌的风走了。 第25章 被通缉了 后来的几天，我拒绝东方凯来给我换药，让冉梓柔寸步不离地陪着，见东方凯抓耳挠腮地站立一旁，冉梓柔心里平衡多了，她跟我咬耳朵说：“老百姓白给他这么高的评价了，还铁血司令的，一见了女人就这么没出息！” 呃，梓柔小姐，你还能再真相些么？ 收拾完余孽，部队开拨回帝都，我就在东方凯稍一不留神的功夫，蹿腾冉梓柔提前踏上回家的列车。 “为什么？明明罪魁祸首是你，遭罪的却是我呢？”冉梓柔嘟囔着，她说她可没忘记那个人只要给他的女人换药，就会凶狠地瞪视她一眼，如果目光能杀人，她早已经灰飞烟灭了。 “嘻嘻！谁让咱们俩是患难朋友呢？你不帮我，谁帮？” “可是东方凯对你还不够好吗？为了让你止痛，他的手臂都快让你咬烂了！” “什么？那是我咬的？我还以为他也被打伤了呢？”我心里一热，但还是狠狠心：“梓柔，你说，我们两个是好姐妹不？” “当然！”冉梓柔坚定地说道。 “梓柔，回去后，你能不能借给我些大洋，我要回金陵…” “姜小花，你要害死我吗？”冉梓柔不待我说完，立马大叫一声。我急慌慌捂住她的嘴巴：“你先听我说！梓柔！我心里已经有人了!东方凯晚了一步!是!我承认，我对他有好感，但是….我没办法忘记我心里的那个人！更何况也不想忘记！我不想做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所以….梓柔，我一定要走！我是最先在金陵的，我要在金陵等他！他可能已经在那里了….梓柔，你一定要帮帮我….” “哎呀…姜小花，你快把我晃散架啦！好好…我就是掉脑袋也会成全你！“冉梓柔把我的双手扯下来：”等我回去后，便拿银元给你…” “还要准备几套平常些的衣服，不会引人注目最好…”我提醒她。 “唉！就你这张祸国殃民的脸，想不惹人注意都难！”冉梓柔感慨道：“东方凯不会让你在外面呆太久的！不信咱走着瞧！反正，现在金陵也在他大哥的掌控下了….总有一天他…” “不要乌鸦嘴好不好？我还没走呢！告诉你，一定要坚持到底，千万不要把我供出来！姐姐这辈子的幸福就靠你了…” 当我坐在破旧的月台上时，我的心情还是忐忑的，等了大约一个钟头，突然看到一群军人冲进来，拿了张纸拉住每个过往的人比比划划的。我心道：不会是来找我的吧？赶紧把兰头巾扎上，趴在椅背上装睡，眯着的眼睛忍不住东瞅西看…对面两个女孩望着我直乐，我不由得咧咧嘴，终于，一个小女孩忍不住好奇，小胳膊支在脸颊上问道：“你是月份牌小姐吗？”我一愣：“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你长的好看，跟月份牌上的明显一样好看！”女孩子羞涩的笑着。我回她一个窝心的微笑：“你长得也很好看呀！”女孩清秀的脸上显出一抹动人的光辉。 火车终于开动了，我暗暗长吁一口气。因为坐的是民车，里面各色人都有，空气浊臭不堪，我吃力地推开了车窗，疾风打在脸色刀割般的痛，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一下子陷入未知的旅途中。我就在这恍恍惚惚的感伤中睡着了…. 到了金陵后，肚子早在唱空城计了，踱到一处面摊前，要了碗牛肉面，捋捋袖子，“哧溜哧溜”几分钟吃个底朝天！摊主大概被我这既不雅观的吃相吓到了，我塞给他钱时，他还在怔愣中。 填饱肚子，心也踏实了。专门在人不常在很偏僻的地方打听，有没有房屋出租。还别说，找到了一处独门独院的二层小阁楼。每月12块钱。 房主是个很健谈的老太太，可能见我孤身一人又可怜楚楚的样子，把自家的一套锅碗瓢盆和一个小羊油炉子借给了我。并把闺女出阁前的一摞衣裳送给我：“一个女孩家，出门在外，吃穿用度，能省就省些吧！”唠唠叨叨一阵子后，便踮着小脚离开了。 我花了两块大洋，买了块蓝底白花的碎花布，坐了床单被罩，同色的枕头，躺在硬邦邦的床上，并没有觉得不舒服，在这一间半小阁楼里，我除了晚上在这里，白天便去买了纸张和笔墨，上面写着：“蔡志尧，小警察，小花在找你！”底下写上我暂住的地址，有空便去张贴。 第三天，等我再去较大的集市上去时，竟然看到一张画像：“通缉女飞贼姜小花，此人飞檐走壁出入良家民宅，盗走金银钱财数万，罪大恶极，有知情者或者见到者，速去巡捕房报案….奖励5000大洋…” 我大着胆子凑近看了一眼画像：这谁啊？画画水平也太差了吧？一个尖嘴猴腮塌鼻梁的，勉强看出来了是女人的画像！胳膊腿粗的两只手搂不过来！ 我脑子在飞速转着：看着这画像，像是新贴上去的…. 心里一激灵：东方凯这么快就找来了？这个魂淡!也只有他才想出这么不要脸的招数！ 第26章 拔刀相助... 五月的天气，不算太热，一天晚上，失眠的我裹着一件夹袄，搬了凳子坐在房顶上，无聊地数着星星，奈何，今晚月朗星稀，没有挑战价值。漫无目的四处回望，竟发现临墙的那个小院里有三名女子走出来（当然是女子，虽然穿着清一色的黑衣，但身材玲珑有致）不一会儿，一块走了出去。 什么人？我暗自揣测：不像是欢场上的女子，倒像是影视剧里女杀手的装扮，心想：反正今晚也睡不着，明天可以补觉一天。回屋洗了洗脸，又饶有兴致地观望着，墙上那锈迹斑斑的座钟指向凌晨2点。三个人回来了，不对，是四个人，多了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貌似有人生了病或者是受了伤，两个人架着她匆匆进了屋门。 第二天下午，我去买龙须面，街上行人匆匆，小报童挎着老蓝粗布缝制的书包，小手里扬着报纸，卖力地吆哬着：“卖报！卖报！陈奇焕遇刺身亡….卖报！卖报！东方三女侠为百姓除暴安良…”小报童清脆的嗓音走到哪里，哪里就有一帮子人争相买报纸。我好奇地问刚刚对面走过的小贩：“陈奇焕是谁啊？” 小贩瞪大俩眼珠子：“陈奇焕你都不知道？听口音也是本地人啊！他仗着老子跟北洋军阀有勾结….欺男霸女，多少女孩子都被抢了去…死的好…死的好哇….” 我心里一动：东方三女侠？莫非就是那三个女子，至此，我更加关注她们的动向了。 一晚，我正睡的迷迷糊糊，忽听得“扑腾扑腾”一阵响，像是什么东西掉进院里，急忙翻身起床，穿了衣服从窗口看：大约有十来个人，正从自己所住的院墙上往隔壁翻，月光下银光一闪，我吃了一惊：“难道是冲着她们三个去的？从枕头下摸出□□，自己道伤感了片刻，东方凯送的东西，自己一样都没带，倒是把他这把□□给顺手牵羊顺来了。枪里只有三发子弹，如果对方没有枪，自己绝不先开枪，大半夜的吓着老百姓岂不罪过？于是从冉梓柔送给的小包包里，取出数把柳叶飞刀，这是冉梓柔特意让人给我订做的，说是孝敬师父的一片心意，结果我这个师父也没机会收下这个徒弟…. 听得几声闷叫，为首进院的几个倒下了，接着三人从屋里纵身出来，警惕性蛮高的嘛。近身肉搏，女子占不了多大便宜，虽然三人身手了得，但好手不抵人多，更何况这些男人也不是酒囊饭袋之徒，渐渐地，三人的体力有些不支，此时，我已经在墙头上坐定，说实话，姐虽然不会飞檐走壁，但在墙头上行走倒也是如履平地，这时一个男子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向正背对着他打斗的女子扑去，我急忙甩出一记飞刀，男子身形一晃，扑倒在地。 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其中一人惊呼：“有接应！”同时也看到了墙头上的我！只剩下六七个男子，我心里扣算了一下，一个打两个？嗯！也挺划算！于是纵身跳下来，嘻嘻一笑：“真是够不要脸的啊，这么多人打三个女人！” 几个男子互相看了一眼，突然向我包抄过来！居然还有的手里掂着大砍刀！ “哎….这不公平啊，你们的刀那么长，可我的这么一点点怎么办？”我纵身躲过迎面劈来的砍刀，手腕一抖，那人惨叫一声，脖子中刀，跪在地上。 “哎呦….孙子真乖!快起来啦，姑奶奶今儿个来的太急，没带孙儿的见面礼…”我一边嘴里混说着，手脚却不敢闲着，又飞出两把柳叶刀，刀刀击中颈部！ 一个女子看到又有两人扑过来，飞起一脚把即将砍向我的男人踹到墙角！然后双掌一分，抓住那人胳膊，往下一拽，再顺势一抬，“咔嚓”一声，那人胳膊便严重脱臼了！ 我拍拍手：“喏！我已经解决掉三个了，剩下的交给你们没问题吧？好久没舒展筋骨了，真是不适应啦….“我说完一屁股坐在小花坛上，托腮观看。也就几分钟的功夫，全部搞定。 我一看天色早着呢，也没我啥事了，这些人她们该咋处理咋处理吧，拍拍屁股刚想去爬墙头。 “哎….你救了我们，我们还没谢谢你呢….“一个头发短短的像是男孩子的喊住我。 我歪头说道：“我本来是在哪儿看热闹的，一时手痒就跳下来了!”我指指阁楼。 “你身手那么好，不干我们这行真是可惜了！” “是啊，要不跟我们去见大当家！”另一个像是姐姐，也很热络地劝我。 其实我一听到大当家这个名词，小宇宙马上燃爆的节凑，当我还在现代的时候，我是特别向往古代那种侠女生活的，甚至还憧憬着自己，哪天被星探挖掘出来，去演个杀手，女土匪什么的也是极好的。而现在，梦想不是要实现了吗？于是急忙说道：“我去收拾一下东西!” “有什么收拾的呀，干过几票后，大把的银元送上门来….“稍年长的说道。 “可…我还有二百块钱在楼上呢….” “才两百块，跟着我们一个月最少给你五千块…这里已经暴露了，趁着天黑，我们走吧赶快！” 想了想，狠狠心跺跺脚，那些钱财权当送给好心的房东大妈了！ 我们四个人打开门，顺着城墙根，一溜烟地跑了，我只管跟着他们一路狂奔... 第27章 挂彩 一路上鸡鸣狗吠，几十个巡逻兵朝一处大宅院包抄了过去，而我们四人躲过暗卫和巡警来到一处院落停下，几个人差异地盯住我问：“你可以啊，跑了这么远的道竟然一点也不怎么累似的….” 我用手当扇子在汗湿的脸颊上扇风：“小意思！姐姐负重5000米都是第一名！“说话的功夫，短发女子去扣门，紧三下，慢二下又快三下，暗号啊感情是？ 须臾，门开了，一位披着外衫的年轻男子，锐利的目光扫向我。 “进屋再说！”年长的女子已经迈步进了院子。我走在最后，看着男子瘦俏的身子着绸制的衣襟一荡一荡的，颇有仙风道骨的味道。 进了房间，打开白炽灯，我这才有机会打量这些人，眉目竟然都有些相似，短发女子皮肤稍黑，五官端正，美中不足的是鼻梁有些塌塌的…..另两个是一模一样的女子，同样的菱形小脸，狭长的丹凤眼，而男子也是狭长的眼睛，薄薄的嘴唇，樱桃小嘴，呃…一个男人长着一张让女人都嫉妒的红唇，倒蛮有趣的….而另外几个女子也对我鉴定完毕：美!美的有些霸道！ 像是意识到我在想些什么，男子很不客气地剜了我一眼。我赶紧别过头去。这时短发女子一下子扑到男子怀里，而另两人走到他的身后，一人捶着他一只肩头。而男子很是惬意地端起了茶杯。我顿时张大了眼睛，指着男子，口吃地问道：“天…天哪…你们都是他…他的老婆？” “噗…”男子一口茶水差点喷在我的前襟上。 “你眼睛也不小嘛，难道没有看出我们长的相像？”男子哭笑不得地说。 我眨眨眼睛，三个女子早乐的前仰后合了：“真是笨哎，我们是亲兄妹呀…”然后撇下男子围住我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四个女人简直就是一超级菜市场！ 我才知道“最小的那个短发女孩叫莫子羽，双胞胎姐妹叫墨子兰、莫子静。男子是她们的大哥叫莫子白！ 当说到让我加入时，莫子白扫了我一眼，满脸的嫌弃：“她不行！太引人注目了！容易暴露…” “大哥，你这是拐着弯儿说我们丑呗….”“这好办，给她找一副眼镜，把她的勾魂眼盖住！” “大哥，你不知道，她的飞刀使得可带劲了，拳脚也不错，绝对不会给咱们拖后腿的！” 最后，莫子白勉强答应了，鉴于我不会轻功，只是让我打外围。我跟着参与了几次暗杀行动。最惊险的是刺杀亲日派，前清遗老爱新觉罗.恒元。他的府邸简直是高手如云。若不是我的飞刀和莫子白百发百中的神枪，我们三个再有几条命也得搭在那里了。很不幸的，我跟莫子羽都挂了彩，回到府里，莫子白简直不知道要先救哪一个了，我比较严重些，胳膊被削了一刀。莫子静忙去搀扶妹妹：“子羽伤势较轻些，哥你还是先给小花上药吧！”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尴尬！我咬住嘴唇，颇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的右手臂。莫子白用剪刀小心豁开我的衣袖，雪白的手臂跟鲜红的血迹相掩映，有种惊心夺目的凄惨美。 他取了干净的纱布，沾上温水把我胳膊上的血迹擦拭干净。迅速往伤口上撒上白色的药面。钻心的疼痛让我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莫子白以手掩唇轻咳了一声说道：“很疼是不是？但，这是处理伤口的特效药….一天就结痂了，再涂上特制的中药，不会留疤痕的….。说着话的功夫，他的耳朵红红的然后迅速蔓延到脸上…. 第28章 被惦记上了 房间里静的出奇，间或只是我忍不住痛，发出的“抽气”声。莫子白的手指修长，且关节匀称就像教书先生的手。但，就是这双手，若不是亲眼见，谁会想的到，双枪齐发，每射出的子弹都无虚发，直中眉心一枪毙命。 这次行动，我分得五根金条。算来我从北平出来也有一六七天了，金陵城墙上的通缉令早已经被一场雨浇的不成样子，也没有重新张贴过，想来东方凯已经放下了吧。东方府邸或许又迎进不少丰乳肥臀、莺莺燕燕吧！这很值得庆幸不是？可是，为什么感觉酸酸的，酸的就像吃了好多青杏，牙齿都要倒了。 接连几次暗杀事件后，金陵城现在封锁的很严，我突然想起我来金陵的目的了！我是来寻小警察的，我把地址都留在寻人启事上了，万一小警察真的看到…..不行！我要回去! 想到此，晌午饭都不想吃了，收拾收拾东西就风风火火地去找他们兄妹四人。 三姐妹当时就跳起来，尤其是莫子羽扯住我的行李不撒手：“姜小花，你怎么能这样呢？我们都已经把你当成家里的一份子了，你这样说走就走太没义气了！亏我哥他…..” “子羽！”莫子白厉声喝住她，然后看向我时，眼中的锋芒稍纵即逝：“小花，我们原本打算明天回北平的，你是不是也要去那里？”目光中有询问有期盼。 “我本来在金陵是为了等一个人的，结果脑子一热跟你们混到一块了，差点误了我的终身幸福！再说，这种拿命换来的钱财不要也罢！有什么用呢！” “怎么没有用？”莫子羽快人快语：“钱财能买来好衣服穿，好首饰戴….你功夫那么好，不做这行太可惜了！” “穿上好衣服给谁看？女为悦己者容，我喜欢的那个不在身边的话，打扮得即使比七仙女还要美，给不相干的人看么？我才没那么无聊！”我摇摇头把包袱背在肩上。 姐妹几个同时望向莫子白，我也莫名异常地看向他。莫子白把属于我的那份推到我跟前：“一个女孩子家，带着这么多也不安全….人各有志，你保重吧….” 告别了莫氏兄妹，我凭着记忆，走过两条青石板的小巷，居然还穿过一处烟花之地！终于找到了那处宅院！ 大门是虚掩着的，我轻轻推门进去，正看到房东大娘在廊下择菜叶。 “大娘….我回来了！对不起...因为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所以也没大声招呼....”因为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所以我还是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才回来，三天前，有位先生来找你，说是你未婚夫！” “什么？大娘，别听那个王八羔子胡说！我才没有劳什子的未婚夫！”我脑子都要炸开了， 只有那个臭军阀整天把未婚夫未婚妻挂在嘴上，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他不要脸的来了！ “那位蔡先生很和气的，人长的又好….“”大…大娘….他姓什么？“听到那个魂牵梦绕的姓氏，激动的我说话都结巴了。 “姓蔡啊，说是你给他留的住址….”“大娘他有说什么了吗？他说去哪里了吗？他是不是还要回来？”我蹲下身子，抓住簸箕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告诉他，你这几天都不在这儿住了，他还在你住的阁楼上住了一夜，第二天也没说什么就走了….”不等大娘说完，我霍地起身，几步爬上小阁楼。 被子叠的方方正正，而方方正正的被子上，放着一张小纸条：姜小花，我是蔡志尧，因为有要事在身，看到此信后，务必在此等我，不日我就会来接你!我说过的这辈子咱们两个都没完…”天哪！真的是蔡志尧！我捧着那张小小的纸片，看了一遍又一遍，蔡志尧，他真的来找我了，原来真的不是在做梦！原来他也喜欢我啊！哈哈.... 我在小小的阁楼里转了好几圈，才渐渐平复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小心脏!呀!这几天里也没有好好梳洗打扮过！也没有用过水粉胭脂….等等…我现在这副样子，相较于以前，要漂亮很多！尽管打死我也不好当面承认，但事实如此啊，只是不知道小警察能不能把我认出来…唉…想来他更应该喜欢现在的我吧，没有一个男人不喜欢貌美如花的女人的！可是，若是他表现的太明显的话，我不敢保证一脚踢过去，会不会把他变成太保….. 什么也不要想了，既然悦己者已经来了，姐姐还是买些雪花膏子好好美美吧！我顺手戴上那副土里土气的眼镜，优哉游哉出了门。 出了小巷，也就是一炷香的功夫，便来到荆山大街。刚拐到街口，便看到一些行人潮水般的往街西口涌去。我心里一动：“难道有什么热闹可看不成？”忙拔腿跟了去。却原来是一群学生在示威□□，前面是女生后面是男生，女生手里高举着牌子：“支持南北和议，反对内部战争，还我金陵安宁之地!”十几岁的年纪，一脸的嫉恶如仇，我起先觉得挺好玩的，现场观看，当然比电视剧里演的有趣多了！但，一会儿工夫，便不再有趣了！因为大批警察呼啦啦从四面八方包围过，竟然有些人用枪托狠狠朝手无寸铁的学生身上打去！ 我这个气啊，还没等姐姐我做热身活动，屁股上突然被谁袭击了！一个趔趄，我忙推了推快要滑落的眼镜，一扭头见一小巡警手拿枪托正要再次砸过来，一偏头闪过，接着一个回踢，小巡警便狠狠地砸在地上。 而此时，在我前面的一位女生，头发被一人死死揪住，而脸上鼻子上都是血！我竟然忘记此刻，什么都没有带在身边，几步冲上去，一手托住那名巡警的胳膊，利索的一拉然后狠狠往上一磕，那人的胳膊毫无悬念地脱臼了！另外一些人听到动静，放弃那些学生，哗啦啦围住了我！ 这么多人，每个人手里都有枪！我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了!但是，当其中三个人扑过来时，我仍旧抖抖精神参战了！一个扫堂腿，把两个人扫倒，那些学生一看，也一哄而上与他们扭打在一起！ “啪啪…”几声刺耳的枪响，这些学生都惊呆了！也就在我一愣神的功夫，一个硬邦邦冷冰冰的东西抵在我后脑勺上：“你并不是学生！”阴冷的声音来自头顶右上方。我的眼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高举了双手，缓缓转身，看到一个男子穿着警服，民国时期的官衔我也看不懂，应该是个头头吧。 那人留着两撇漂亮的小胡子，在看到我后，眼睛眯了眯：“上头有令，把这些闹事的学生暂时关押！” 眼看着学生们一个个被抓了去，而小胡子也掏出一条手帕，二话不说，敷在我手腕上，然后一摆头，一位警察居然拿了一副手铐“咔”地扣住了我双手。 “凭什么抓我？”虽然有十几支枪指着我，虽然此刻我也是心惊胆战的，但是我仍倔强地问道。 “凭你打伤我的这些兄弟！” “我只是路过，是他们先打我的，我只不过是正当防卫！”我仍然要据理力争！ “别的我没看到，我只看到你打伤了我的兄弟！带走！”我被他们推搡着上了一辆军用卡车。 当我和那些学生被关在一起时，心里又气又急!气的是我不自量力，一时冲动惹火烧身，气的是，因为我的不理智，被关在监狱里，如果蔡志尧再次去找我，看不到我，他是不是很失望很伤心？ 怎么办？怎么办？我抓着铁窗问看守：“什么时候放我们出去啊？” “家里有大洋或者条子的话，很快就能出去，没有这些，估计十天半个月也出不去喽….“看守是一个个子小小的、瘦瘦的年轻后生。 “我家里有钱，要不，你们派人跟我去拿？”我急忙说道。 “姑娘，我们警司说了，如果有人来赎姑娘的话，没有十万大洋不能放人！”小个子颇同情地咂咂舌。 “十万大洋？你们干脆直接杀了我算了！”我气愤地说道。 “杀你？我们局长哪里舍得？实话告诉你，他就是不想有人把你赎出去….要不是刚才他老爹派人来叫，说不准今晚他就会把你带到他的府上去….”小个子往四周看了看，突然声音压低了跟我说。 话没有点透，但已经很明白了!姑奶奶我是被那个小胡子惦记上了！姐姐空有一身本事，奈何无用，不如一粒枪子厉害！我不想死，也更不想让一畜生占了便宜去! 如今之计，我只能求助于冉梓柔了，放眼整个金陵和北平，我竟然渺小的连一粒灰尘都算不上！ “我借用一下你们的电话好不好？等下我家里人来了，我让他单独给你三百块大洋！”我试探着跟他商量。 小个子一听，眼睛顿时一亮，急急跑到监狱门口，又折回来，打开门把我放出去，并讨好地说道：“姑娘还是早走的好，否则，局长看上的女人，尤其是喜欢的女人，不是死就是伤…..” 第29章 我就是蔡志尧啊 在忐忑中与几位女学生相互依偎着度过了一个不眠的夜晚。想起自己一直在叮嘱冉梓柔，直接去找宋浩就可，千万不要告诉朱一通，因为我知道，告诉了朱一通也就等于间接通知东方凯了。 听说东方凯的大哥已经接管了金陵，只是韩家军的余孽还在负隅顽抗，在遭受重创后，获得暂时的安宁祥和。 第二天，已经有两个女学生被家人接走了。我心里在盘算他们会在什么时间赶过来…. 北平离金陵最少也得有两千多华里吧？就那笨牛似的火车，最快也得两天赶回来吧？希望这两天里，平安无事才好！ 但是，我忘记了，自己的预测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哗啦一声响，小个子打开监狱门，冲我说：“局长单独提审你….”然后低声说了句：“小心啊….你家里怎么还没人来呢….” 我投他感激的一笑，苦笑着摇了摇头：“听天由命吧！” 自打我一跨进他的办公室，小胡子如狼般的眼睛一直盯着我，我靠墙站定，垂下眼睑，紧抿了双唇。带着手铐的双手暗暗握在一起。 “你猜，我为什么单独在此见你？”他坐在黑色皮椅里，身子后仰，得意洋洋地望着我说道。 “小女子实在不知，局长大人为何在百忙中会见一名不经转的女子！”我轻轻拂去身上的草屑。 “如果我说，我看上你了。”前一刻皮椅里的他，瞬间移身到我面前，一手挑起我的下巴，那撇漂亮的小胡子在得意地抖动着：“我家里只有一房太太和两个偏房，你若肯随了我，我可以让你跟我夫人平起平坐…” “谢谢局长的厚爱！可惜….我，没有看上你！”我毫无畏惧地把头一偏，脖子一梗，生生挣脱他的束缚，尽管下巴火辣辣的痛，我仍是怒视着他。 他举起手用鼻子嗅了一下，作陶醉状：“嗯….好香，是女人的处子之香！以我的经验，你这样的女孩子睡起来肯定特别有味道！“话音未落，竟然如土狗般倏地吻上我的唇，双手竟然粗暴地去抓我的胸部，因为双手被拷住，我情急之下，屈起膝盖顶向他的□□！ 他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命根子，额头青筋暴起，我见他探手去拔皮带上的□□，赶紧抢过一把椅子轮起来。 “咣…”地一声巨响，整扇门板被撞掉了。我一眼看到东方凯如天神般冲了进来，不知为什么眼泪竟然掉了下来！ 而东方凯举枪打中小胡子的手腕，后面的朱一通宋浩等人，一个箭步冲过去，把他摁住了。 东方凯脸色臭臭的往我面前一站，我原本还傻傻地高举着椅子，等看到他那张放大的俊脸时，吓得手一松，若不是东方凯眼疾手快，非砸在我脚背上不可。 “你….你怎么来了？”我结结巴巴地问。 “不然，你想让谁来！”一声厉喝，成功地吓住了我，带着一脸的怒气，叫狱警进来，给我打开手铐。因为我早把小胡子的手帕扯掉了，所以手腕有些淤血。东方凯伸手轻轻揉了几下，说了句：“多事之秋，你能不能让我省心些？”他干裂的唇突然探向我的… “呕…”我突然胃部很不适地干哕了。 “姜小花，我竟然让你如此…”“不是…不是….”我慌忙澄清，伸手一指小胡子：“刚才他强吻我….”“砰！”我话音未落，小胡子的脸上泛起了一大朵血花，然后如死狗般抽搐几下，便再也没动静了。 我吃惊地望着东方凯，刚想说话，却被他一把按进怀里，我再怎么挣扎都没有用处，朱一通与宋浩把小胡子的尸首拖了出去，而我，便被东方凯一把抱起。我急忙说道：“东方凯，我有话要对你说！” “等回去再说不迟！”他又对我疾言厉色起来。 “我有脚能走路！”我挣扎着，像是一尾搁浅的鱼。东方凯拗不过，把我放下来，但是手臂紧紧揽住我的肩膀。我也不再坚持了。 我竟然不知道东方凯带我去的会是我的小阁楼！而房东太太则眉眼含笑地招呼：“蔡先生，你真的回来了！呶…小花这丫头这几日可想你了！” 什么？竟然是东方凯在假扮蔡志尧！我一拧身子率先冲向阁楼，正想把门关上，谁知道东方凯一只大脚跨进来。 “你真卑鄙，为了骗人竟然把姓都卖了！”我死命地抓住门框不让他进来。 “姜小花，你是该有多笨多傻多蠢，才不知道我到底是谁！”东方凯叹了口气，两手臂撑着门板：“你松手，让我进来，我们好好谈谈？” “你保证不会动手动脚？”我警惕地问道。 “我不是动物，自然不会随时兽性大发！” “哦….”我傻傻地把身子让开。东方凯闪身进门后，居然把门拴上了。阁楼不大，两步之外便是床了。 “东方凯，你能赶来救我，我真的挺感动的，但是….这个只是单纯的感动而已！你不能对我有别的想法的….我早告诉过你，我心里已经有人了，我喜欢蔡志尧…所以…我来这里等他了….”我边说边偷眼瞄着东方凯，但是，没有我预料中的暴跳如雷，而是唇边绽开的笑容越来越大。他慵懒地斜靠在我的小桌子上，笑嘻嘻地问我：“蔡志尧有我好看吗？有我有权有势吗？” “他没有你好看，只是个小警察而已…我承认，我以前有些动心的….那是因为我以为小警察心里没有我…可是，我接连做了好几个梦都梦见小警察来找我了….所以….我必须要做出选择了….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的…虽然有时候意志不太坚定，但是….我还是喜欢小警察啊….是那种一想起他来，就暖心暖肺的喜欢….” 我语无伦次地嘟囔着，而东方凯转过身，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 “东方凯…你…你不会是在哭吧？对不起啊….你是少帅嘛，想要什么要的女人没有啊？是不是？”我无措地绞着手指，说着极为苍白的安慰的话。 “我…就想要你一个！”压抑的声音带着颤颤的尾音。 “哎…东方凯，说了这么多！你咋还没听明白呢？强扭的瓜不甜没听说过吗？”我有些恼了，语气不自觉地冲了起来。 “你个傻瓜！”他忽地一旋身，我已经在他的怀抱里了。我的脸颊被他的军服上的铜扣子硌的生疼。而他双臂紧紧扣住我，嘴唇贴近我耳边：“我就是蔡志尧啊！傻瓜！” 第30章 成亲好不好 “你还要骗我？东方凯我….” “你不要说话，先听我说，我真的是蔡志尧，姜小花，我来找你了！….”“你放放放…..” 突然我的嘴巴被堵上了。恶狠狠的，几乎不带一点温情的咬我的嘴唇。我痛呼出声。他才移开把下巴轻轻搁在我头顶上：“姜小花你是该有多笨，居然猜不到我是蔡志尧？为什么第一次见面，我听到你姜小花的名字后，一直紧紧纠缠….为什么我一直想喝你做的油泼面，姜小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欠我一个女朋友？” “女朋友？我什么时候….”我倏地抬头，没想到一下子撞在他的下巴上，脑袋嗡嗡响。 “因为我一毕业就就加入反扒行动，一天到晚在虹桥机场盯着你，都不顾的谈恋爱了….现在仍旧是单身，你说你该怎样补偿我？”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以至于我一度认为是在睡梦里。可是他的怀抱又是那么真实那么温暖，几句只有我和小警察才知道的对白，彻底打消了我对他的怀疑。突如其来的幸福让我有些眩晕。我第一次小鸟依人般地老老实实被他紧拥着，用自己才能听到的话语，无比娇羞地说道：“不如…把我补偿给你做女朋友吧？” “我现在就让你给我做老婆！”他的话音刚落，已经一弯身把我抱起来，仅走两步便一下子把我扔在床上，不容我反抗，人结结实实压在我身上。 我左挡右掩地逃避他的狼爪子“蔡志尧，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那时候我开你玩笑…你都脸红呢…” “我现在即是蔡志尧又是东方凯…因为我有他的记忆….还有他….”“东方凯！”我一下子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气愤地冲他吼道：“你不提他我还忘了，既然你知道我就是姜小花了，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瞒了我那么久，难道你不知道我很想你吗？” “不是我故意隐瞒的，小花，你听我说好不好？”我松开了他的手腕，不再挣扎反抗，静听他的下文：“你走了后，感觉我的心都被你带走了，后来，我的好哥们劝我跟他四处走走…我们来到了大理，遇到了一位术士，原本我是从不信这个的，但是一听到他说，人不一定就是死了，而是回到另一个时空继续生活着，他告诉我你在这里….然后我就求他….” “我是问你，你知道是我为什么不表明身份？”我气呼呼地问道。 “那个术士说天象异常，磁场有变，泄露天机是腰要遭天谴的….” “你放放放….”我一咕噜想爬起来，却被他死死压住。 “你现在为什么又承认你是蔡志尧了？“我伸手扯住他的耳朵。 “疼…疼”他嘴里喊着脑袋却更低了，像是为了我方便虐待他似的：“那个术士说，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只能破例一次….可我一发现你失踪后，整个人都懵了，失魂落魄了一阵子，才想起去找冉梓柔…..哼…她居然不告诉我…我当着她的面要枪毙朱一通，她才说出实情….” “蔡志尧…你怎么这样卑鄙了，明知道她喜欢朱一通你竟然….” “幸亏是我！”蔡志尧见我要松手的趋势，赶紧用脸庞蹭蹭我的手背：“真正的东方凯向来是杀人不眨眼…而且…” “而且外面女人多的是！”我没好气地抢他的话茬。 “事实确实如此！”他抓住我的手亲了一口：“那都是东方凯干的，与我无关！现在这个身躯里跳动的是我蔡志尧的心脏！一颗专为姜小花而来的心脏！喜欢谁当然是我说了算！” “你怎么脸皮现在这样厚了？这么肉麻的话也说的出！” “这是实话好不好？对了，那个术士还给了我一个锦囊，说是我们两个相认后一定要打开！”蔡志尧一手利落地撑起身子，另一只手从上衣口袋里扯出一个很小巧的香囊，味道很好闻。他翻身侧躺在我身旁，递给我：“你打开它！” 我双手接住，解开细细的锦线，从里面捏出一个，叠的四四方方黄色的小纸条。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打开，瞬间笑倒。蔡志尧睁大眼睛郁闷地望着笑的没型的我，我忍住笑，轻咳了一声，然后把打开的纸条递到他眼皮子底下。 好让他看清上面写的一行字：“还是警察哩，啥话都信，真是个棒槌….姑娘快点找个聪明的嫁了吧...！” “我草….”蔡志尧气的把纸条撕得粉碎，然后狠狠望住我，扳住我的脸狠狠吻了下去….脸颊…嘴巴…脖子直到….当我感觉到一些凉意时，才猛然发现，我的上衣衣扣已经被他解开。 “蔡志尧….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快了？”我徒劳地用双手去遮挡胸前的风光，却被他牢牢固定在头顶上：“不！是太慢了！自从我变成东方凯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满脑子里都是跟你睡觉的镜头….一想起来就热血沸腾….”他嘴上说着，双手也没闲着。一双像是着魔的手游走在我身体的每个地方。 “小花….我们成亲好不好？我感觉我等不及了！” 第 31 章 结果，我在万分激动万分忐忑又万分期待中，居然迎来了大姨妈！这是我来到民国第一次来亲戚，慌得我一把推开他：“天哪，我得找房东太太救命去！” 等我收拾妥妥，回到阁楼的时候，蔡志尧已经穿戴整齐悠闲地躺在我的小床上，见我进来，只是说了句：“今天姑且放过你！” 最终我还是随着蔡志尧回到了北平，他说以后还是让我称呼他为东方凯，毕竟他是因为他而得以来到这里的，再说东方凯还肩负着血海深仇，在他十六岁的时候，父母及众多姨娘在一场大火中丧生，仅剩被烧的毁了容貌的二姨娘苟延残喘….东方凯风流是风流，但是他从不招惹良家女子，只是为了查出真凶，专去捧那些当红的交际花和戏子。因为事发前夜，他父亲新纳娶的如夫人，玲珑不见了…. 蔡志尧哦不…东方凯像是为了哄我开心，特意让朱一通把冉梓柔找来。这下可好，两个神经质的女孩一见面，又哭又跳又叫，东方凯他们只好捂住耳朵坐在大嫂家的花坛上，无奈地望着我们。 闹了半天，大嫂还没回来，而东方凯一副你求我啊，你求我才会告诉你的欠揍表情。 这时，李婶买菜回来了，看到我菜篮子差点扔掉：“哎呀呀….姜小姐回来了，这下可好了，双喜临门呐!” “李婶，怎么回事？这喜从何来呢？“我帮她把菜拎进灶房，好奇地问道。 “姜小姐你不知道吧？大少爷和少奶奶的亲生骨肉找到了！他们专程去桐城把小小姐接回来….等咱们差不多做好饭菜的时候，就回来了！” 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心里也由衷地替大嫂高兴！一高兴，便把厨房的活全包揽了。冉梓柔羞赧地挤进厨房：“小花，我…我也跟你学烧菜….一通老夸你厨艺好，今天看来还真不是吹的….” 我一边扒鱼一边瞅着她红红的小脸蛋，忍不住问道：“冉梓柔….你…你是不是还爱着你表哥啊？” “他不是我亲表哥！”冉梓柔原本柔美的脸上闪过一丝难过，但随即会心地笑了：“我舅舅那天告诉我们，朱一通是他一个拜把兄弟的孩子，因为救他而死…..这么些年舅舅一直把他当做亲生的儿子来养活…舅舅大概看出我的心意了吧，才把真相挑明，并且告诉一通，现在你们没有任何雪琴关系，如果你再不接受小柔的话，他只好为外甥女寻一门当户对的好女婿了。 谁知道，舅舅刚一把话说完，朱一通扑通双膝跪倒：“父亲，我自小就喜欢表妹一人，只是碍于血亲，强按下非分之想，一通在这里叩谢父亲二十三年的养育之恩，我发誓此生只爱小柔一个人，如有异心，天诛地灭…”冉梓柔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又是一阵傻笑。 “恭喜啊，冉梓柔小姐，你们这感情真是杠杠的，青梅竹马两小无嫌猜….唉….我真是羡慕死你了…” “羡慕她什么？” “羡慕她有个一直爱她的表哥啊…”我不假思索地回道，突然意识到刚才问话的是东方凯。于是扭头望向他，只见他已经换下了军装，穿着家常的棉布唐服。蓬蓬松松的短发下，一双含笑的黑眸牢牢盯住我。然后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傻样，难道我不是一直在爱着你吗？” “喂喂….人家好容易才梳好的蝎子辫，你不要弄乱了我的发型….”说实话，我真的很享受脑袋被他温暖的大掌抚摸的感觉，可是仅限于无人的时候，而现在要当着第三人秀恩爱，我还没有那么厚的脸皮。 冉梓柔很自觉地溜了出去，我无奈地冲他摊开双手：“你看你看，手上都是鱼腥味，再这样闹下去，晚饭我们谁都别想吃了！” “不吃就不吃，我带你去醉仙楼….”他把我拉进怀里，我只好傻傻地乍开双手，生怕碰到他身上。 “小花，我不想你为他们煮饭，对面的小洋楼我已经买下了，也已经让人收拾利索，等见过大哥和咱们的小侄女后，我们就回咱们自个的家！” “好啦，都听你的，不过，这顿饭总得让我做完吧，你最爱吃的回锅肉，我那时候特意跑到酒店当下手学会的….” “原来你…..”东方凯的嘴唇贴近我的耳朵，而我一抬头，便亲了一下他微张的嘴巴。他愣了愣方悻悻说道：“坏女孩，惹火我又不负责扑灭….” “哎呀…少帅，我们肚子好饿啊….今晚还能不能吃上饭了呢？”朱一通调侃的声音传来。 我的脸噌地烧了起来，慌忙挣脱他：“快去外面迎迎大嫂他们，我多烧几个菜，庆祝一下….” 说来真巧，饭菜刚一上桌，便听到丫头柳儿惊喜的声音：“来了…来了….” 东方凯拉起我的手，一同走出客厅。正好看到一个高大的男子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急匆匆朝我们走来。而大嫂脸色苍白地缓缓走在后面。 “大嫂….”我挣脱东方凯，急忙疾走几步把大嫂迎上来。 回到客厅后，东方凯眼睛已经有些泛红了，他朝女孩伸出双手：“萱萱….还认识二叔吗？”那小女孩迟疑了一下，便乖顺地把小小的身子递向东方凯。东方凯小心地抱过来：“萱萱….想死二叔了…这两年你到底去了哪里….” “阿凯…想必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姜小花吧？”高大的男子脱去外衫，含笑问道。 我望着眉眼与东方凯十分相似的他，刚想叫声大哥，东方凯一手抱着小女孩，一手拥住我：“大哥，她当然是姜小花了！不过不是传说中的，而是你二弟我实实在在看上的，掏心掏肺想娶的女人！来，叫大哥！” “大哥好….”我感觉耳根都发热了，只是轻轻喊了声。 “好好….大哥来的匆忙，改明儿，大哥给小花备一份厚厚的见面礼补上…” “我….不急的…”真是笨死，冲口说道是什么话这是？果然，我刚说完，几个人都大笑了起来。 “你不急，有人着急！”大哥冲东方凯挤了挤眼。 “当然，我都二十六七的人了，做梦都想着娶妻生子了！怎么会不急？”东方凯从哀伤中渐渐回转。 也许看到了大嫂落寂而苍白的容颜，急忙把萱萱送到大嫂怀里。谁知道，前一刻还一直安安静的小人儿，下一刻一把抱住东方凯的脖子，哇地哭了起来：“二叔抱我…二叔抱….” “萱萱乖…萱萱不哭，来…爸爸抱！”等他接过孩子，狠狠地瞪了大嫂一眼：“我不希望有下次！” 大嫂立马流出眼泪：“不会了！再也没有下次了！” 我不知道大哥为什么对大嫂这样说话，但是也不忍看到大嫂难过，于是，连忙说道：“就等你们了，快饿死我了！” 席间，小萱萱一直眨巴这大大的眼睛偷偷瞅我，而我，第一次有耐心地为小孩子剥虾、挑鱼刺，等到吃过饭，小姑娘已经粘住我和东方凯了。 冉梓柔走的时候，偷偷对我说道：“以后可不许动不动就离开了，你都不知道，东方凯找不到你，几乎都快要发疯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会失魂落魄到那种地步，当他第一次来问我，我告诉他我不知道的时候，他的脸色瞬间失去血色。连走路都快迈不动腿了，差点栽在地上….以东方凯的条件和身份，三妻四妾原也不为过，更何况他只喜欢你一个女人啊….” “喂…你怎么帮着他说起话来了？咱俩还是不是好姐妹了？”我生气地拿指头戳她脑门。 “看吧…看吧，我一说实话，姜大小姐都不爱听！要知道，你与他闹别扭，遭罪的可是一通和我！” “小柔，我们该走了！”朱一通倚在门旁，柔声喊道。 “瞧他一副春心荡漾的样子，我趴在冉梓柔耳边说道，然后往外推她：“走吧走吧，再不走，某人可要不高兴了！唉…原本还想留你住下的…..” “我倒乐意，某人还不杀了我！”冉梓柔大大方方地挽住朱一通的胳膊，扮了个鬼脸：“你知道我说的某人是谁！” “没正型的！”我啐她。 萱萱已经在东方凯怀里睡下了，小手仍是紧紧地拉住东方凯的衣角。 “要不，今晚我们还是住这儿吧？”我问东方凯。 “嗯，只能这样了！” “还是让萱萱跟我睡吧？”大嫂殷切的眼神望着大哥。 “难道你没瞧见她有多怕你吗？文素薇，你干的好事！我东方战今生做的最后悔的事情，便是弃了她娶了你！你让柳儿帮我收拾一间客房，我与二弟一个房间，方便照顾女儿！” 我对于大哥说的话一直稀里糊涂的，当我兀自发呆时，对上东方凯的眼神，只见他张开嘴无声地告诉我：“你忍耐几天，过几天哥就搂着你睡！” 真是臭不要脸到几点了！我别过脸，装作没看到他冲我对口型，但是心里像是有一只小手东挠挠西挠挠，不一会儿，我感觉脸上滚烫，赶紧逃回自己的房间里。 第 32 章 一天，我与大嫂冉梓柔她们正坐在小花园的阴凉处说着闲话，杏儿从老家探亲回来，说是她们那里出了一件稀奇古怪的事情：玉器店的老板无缘无故死在家中，他的儿子到警署告状，说是他的小姨娘联合管家害死的。警署去人后，那个小姨太太哭的死去活来，动刑后也不承认，银针什么的试过也没中毒….到现在都三天了，警察局都结案了，但他的儿子坚持父亲死的冤屈… “银针？“我忍不住叫了起来，同时移了移凳子：“都民国了，怎么这警察局还用这么迷信老土的侦破手段呢！我认为，既然没用外伤，那么死亡原因只能有三种…” “哪三种？”几个人瞪大眼睛望着我，这极大满足了我想做女神探的虚荣心。 “第一自然死亡，或者是有暗疾…第二中毒，如果喉部没有浮肿或淤青，那就基本排除中毒死亡了，第三种嘛，就是…死者是被人掐死的…” “可是…听人说浑身上下没有找到一丁点儿伤痕…“杏儿蹙眉道。 “哎呀…这说明凶手干这一行很有头脑嘛，如果凶手用毛巾或者软物体捂住他的脖子然后再用力，他的脖子上当时绝对看不出任何伤痕的…但现在再检查，应该会有些痕迹出来，如果解剖的话，此人的骨大角骨折肯定有骨阴形成….” “不是吧？小花小姐…看你说的头头是道的，我听着怎么头皮发麻呢…”杏儿双臂不由得抱在一起：“你怎么懂的这么多呢？” “因为你家小花小姐，平时看的都是些洋书，特别对杀人放火的事情感兴趣…”冉梓柔调皮地逗着杏儿。 “杏儿…你今天怎么脸色这么黄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大嫂打断我们的话。 “大少奶奶….我月事又来了，每次来都痛的死去活来的….什么时候才熬到头呢….”杏儿虽然很害羞但是跟着我们时间长了，便不再拘谨了。 “没事的，杏儿，等你找个相公，成了亲后，自然就不痛了….”我认真地说道。 “小花小姐，你又打趣我…”这下杏儿脸儿都红了。 “真的，杏儿，这可是有科学依据的…” “哎呀…不听你说啦….”杏儿满面通红地跑开了。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就像是女人生了孩子小腹和大腿根部都会有妊娠纹一样….对了，大嫂，看你这么瘦，萱萱也五六岁了，妊娠纹应该变淡了吧….努努力，再要个儿子吧….” 我不知道我这句话的语病在哪里，但是我看到大嫂瞬间雪白的脸颊。然后眼看着她推开凳子踉跄而去。 “梓柔，我说错话了吗？”我愕然地问冉梓柔。 “没有啊….也许大嫂身体不舒服吧？”冉梓柔耸耸肩。 我们在督军府邸住了将近两个星期，萱萱还是不让大嫂亲近。只要大哥东方凯不在，她总是紧紧牵着我的手寸步不离。 但是，东方凯老说在这儿不方便，这不，一看到大哥回来，赶紧把萱萱推给大哥，连拖带抱地把我哄到离大哥家不到二十米的一处洋楼。这是个很别致的庭院，别致的在清一色的青砖琉璃瓦房的人家中显得有些突兀和惊艳，两层的小楼、流线型的房顶应该是大理石面做的，房体都是乳白色的，三八的砖墙两米多高，上面又用红色小瓦堆砌成多种图案。我心道：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欧式风格？最让我开心的是，卫生间里居然有现代马桶，洗浴室里有一个椭圆型的大浴缸。我忍不住赞叹：“啧啧…这才有点现代化的气息啊….” “满意吗？满意的话，奖励一个！”东方凯嘴角噙着笑意，把脸凑近我。我嫣然一笑，揽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原本想在他的嘴唇上碰一下，没想到却被他轻轻咬住我的唇。一点点吮吸一点点啃咬，那种眩晕到几乎窒息的感觉，使我差点瘫倒在他的怀里。好在他及时刹住了车，一把抱起我走向二楼，推开朝阳的一间：一张宽大的雕刻着花纹的檀木大床，紫色的窗帘、紫色的纱帐，一块波斯纯白色地毯，上面一个小几子，几本诗集，高脚的贵妃瓶里一束玫瑰在怒放。 “这是我们的房间！”东方凯放我的脚在地上，却把我的腰紧紧抱住，很暧昧的姿势。 “我…我们的房间？你是说我们现在就住在一起吗？”我像被烫了一下似的，惊叫起来。 “看你高兴的，我说的是咱们成亲后的房间！”语毕，他抱着我一个大旋转，已经来到隔壁的房间：很简单的一张床，一张书桌：“这是我的，但我没打算住多久，希望不久的将来给我的儿子住！而女儿的房间在咱们的对门！ “那…那…啊？谁答应嫁给你了！”我拿脚踢他。 “等我和大哥报了血海深仇，我要让整个北平都知道，我东方凯要成亲了！” 这段日子，东方凯格外开恩，对我放宽了政策，我偶尔去找冉梓柔，他也不再横加阻拦了，只是叮嘱我早去早回，我连连点头，我知道现在时局不容乐观，表面上一片祥和的帝都，其实四周都是蠢蠢欲动的狼群。尤其是南部的何连营想要夺取资源丰饶的矿山。据说已经派了杀手北上了… 所以，我尽量在自己的院子里，翻翻土种种花。时间过得飞快，这天，冉梓柔约我去大剧院看戏，我顺道去找大嫂，大嫂歉意地说，身子疲怠的很，就不跟着添堵了。 散场的时候，冉梓柔去叫黄包车，我低头整理自己的披肩忽觉后脑勺一阵风声，忙一挫身，身子后旋，穿着高跟鞋的脚狠狠踢在一个人的脸上。顿时划出一个口子，鲜血直流！待我定睛看时，身后竟有四个人！其中一个人呢拿着个大麻袋！也许没想到看似柔弱的女人竟然有如此身手，呆愣了半天，才从裤腰上抽出砍刀来，我盈盈一笑，并不惊慌，只是慢条斯理地打开手提包，然后，笑嘻嘻的掏出□□：“说，我跟你们素不相识，你们绑架我意欲何为呢？” 几个人变了脸色，纷纷后退，其中一个人像是他们的头儿，说道：“将军说了，我们就是都死了，也不许伤着小美人…怎么办？这臭丫头手里的□□可不是吃闲饭的！” “这小丫头长得还真水灵，要是能让老子摸上一摸，死也值了！” 我一听明白了大半：感情是东方的仇家？ “小娘子你会开枪吗？要不要哥哥我教教你啊？”几个歹徒见我久久没有开枪，胆子竟然大了起来，不知死活地往我面前凑。 “哼！人渣！”我骂了一声，枪口火光一闪，一个汉子应声倒地！ “小花！”冉梓柔这时竟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几个人扭头看到冉梓柔手无寸铁，居然纷纷绕过我朝冉梓柔扑了过去！ 我心中一紧，决不能再优柔寡断、手下留情了！扳动枪栓，其余四人都未来的急挣扎，便去见阎王了！ 我吹了吹还冒着白烟的枪口，顺手丢进包里，刚要向冉梓柔走去，这时，冉梓柔脸上显出惊恐的神色。急转身，只见身后站着两人，短打扮，手里却都握着一把上了堂的□□！ 第 33 章 我不动声色的把冉梓柔护在身后，脸上仍旧带着笑容，用只有我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数一二三，转身跑！” “不…”冉梓柔虽然吓的声音都变了，但仍倔强地说：“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 “快去给一通打电话….否则，今晚我们两个都完蛋！”说完，尽力把冉梓柔往巷口里一推，而这时，对方的枪响了，不过枪法之烂，我都不稀罕评论。此时，也不管地上脏不脏了，就算是有坨狗屎姐也不顾的了，就地翻了个滚，手里多了两把飞刀，双手齐发，一把直中咽喉，而另一边…很遗憾的只是扎中了腹部！ “他妈的，老子不管你是谁的女人，都要给我的弟兄陪葬！“那人骂骂咧咧地举起枪，火光一闪，我下意识躲避！谁知道还是被一颗子弹打中腿部！强忍着疼痛，解决了对手，忽然看到前方人影晃动，也不知是敌是友，试着挪动了一步，钻心的疼痛！这时还有一个人在地上□□着，我一把揪住，费力把他拖至在小巷口的垃圾堆旁，顺手捡起一块破布塞住他的嘴巴，扯起裙摆“嗤啦…”一声，撕下一块布，把人捆的结结实实…然后又撕下一条，缠住自己的大腿….后来再也无力折腾什么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把一破旧的竹筐盖在头上。在意识尚且清醒的时候，听的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 “小花….姜小花….”正在浑浑噩噩间，突然听得有人斯蒂竭力的叫我的名字!是东方凯！我一高兴，刚要站起来，突然疼的眼前一黑，哎呦一声重重栽在那个人身上…. 而东方凯可能听到我的声音了，一阵急促的脚步传来，头上的东西被人拿去。 “小花….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微凉的大手捧住我的脸，喃喃说道。 “我当然没事了！哎呦疼！”我原本故作轻松的语气，被他突然抱起牵扯的腿部阵阵疼痛！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子。 东方凯顺着我手捂的地方一看，瞬间变了脸色，这时一辆军车“噶…”地停下，宋浩和朱一通相继跳下，直奔我们而来：“小花怎么样了！”宋浩急切的声音。 “我很好啊，只是小小的皮外伤！死不了的…”我调皮地冲他们扮了个鬼脸。 “皮外伤？皮外伤会留这么多的血？王干事，朱一通去把车上的担架抬下来！”东方凯还不留情地揭穿我，脸色很不好，不敢再抱我，他高大的身躯佝偻着，只是为了让我比较舒服地挂在他身上。 身旁的垃圾堆一阵乱动，宋浩朱一通同时拔枪：“什么人？” 我这才想起：“哦…还有一个活口呢！”宋浩一脚踢开垃圾筐，露出一个男子的脑袋和被捆的奇形怪状的身子 脖子上一个活结，然后从颈部到背部反剪了双手。“嘿嘿…这样他不敢乱动….越挣扎越紧….”我得意地解释道。 “妈的….”朱一通举枪要射击。 “不要！”我大叫一声，机敏的宋浩一伸手把一通的手臂一挡，枪便打偏了。 “如果要他死的话，我也就不会受伤了，抓回去问问到底是谁指使的….” “小花….原来你好好的啊…我腿都吓木了，在车里跟个傻子似的….”冉梓柔冷不丁地从后面一下子抱住我的胳膊，痛的我呲牙咧嘴，直抽气。 “怎么了？”东方凯心疼地问道。 “我胳膊上应该也伤着了…”我话刚说完，这下，东方凯慌了神，一瞪冉梓柔：“还不放手！”把冉梓柔吓得噔噔后退了好几步，朱一通赶紧把她护在怀里。 好容易把我扶上车，我小声对东方凯说道：“别那么凶好不好？梓柔也是太关心我了...这点伤小意思…” “小花….”宋浩坐在副驾驶上回过头来欲言又止。我忍住疼痛冲他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也不管他看没看的懂。 “清理现场，死的扔乱坟岗子，活的带回司令部，就是剥皮抽筋点天灯也要把他的嘴给我撬开！”东方凯阴沉着脸吩咐几个部下，凭直觉，东方凯又吃醋了。他就是见不得宋浩对我哪怕一定点的关心…. 回到家里半柱香的功夫，军医也赶到了。我扯扯东方凯的衣袖：“让他把消毒的东西放下就行，我自己来！” 东方凯反手轻拍了一下我的脑瓜：“我也没想让她处理伤口，这些我还能胜任…只是让他把西药和绷带送来而已！”屏退了众人，东方凯关紧了门窗，动手脱我的肉色长筒棉袜。 “你….你还是出去吧！”我结结巴巴地说。 “我为什么要出去？”他挑眉，充分表示了很不理解！ “因为….因为你更危险！”我用手紧紧压住已经很短了的裙角。 “你身上还有哪处我没看过….可能你不知道吧，我都是趁你睡着了，躺你身边陪你的….”他说的理直气壮，我却又羞又气，就是不让他动手。 “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受伤的人不都是很虚弱的吗？偏你小嘴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不许再乱动，小心碰到伤口！”东方凯伸手在我腰眼上戳了一下。我真的不敢动了。不是怕痛，二十他的大手碰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灼热。伤口的地方也很尴尬！右大腿外侧，离臀部三十公分处。 很幸运的，子弹没有留在腿上，只是擦伤！否则，一缝合，还不得留下一道丑陋的疤痕啊…女人真是最爱臭美的东西…我侧卧在床上，腰部以下凹成一道优美的曲线，结实漂亮又修长莹白的腿在东方凯眼皮子地下。我既感到羞涩又又带着看好戏的心情瞅着东方凯，心里的那点小九九，竟然冲淡了疼痛…. 我没忽略他把绷带绕过我的大腿时，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的狼狈而可爱的神情。好容易包扎好了，东方凯用手拭去额头上的汗：“你呀…差点要去我半天命！”便去解我的衣扣。我吃了一惊：“你…你想干什么？” “你想哪里去了，我只是看看你胳膊怎么样了！”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占我的便宜？” “你能不能表现的像个正常病人？一般女人早哭的死去活来了…” “可是再哭，我的疼痛也不会减少一分是不是？所以…我干嘛做无用功浪费我的眼泪？” 东方凯轻轻褪去我的外衫，原本想反驳我几句的吧，但见到我雪白的臂膀上那一块夺目的淤青。眼神里有自责、有宠溺、有疼爱更有没哟保护好自己女人的懊悔！ 他把一些红花油倒在淤青处，大手轻轻按摩了一会。 “我没事了，你还是回司令部吧….” “不行！这几天我要寸步不离的守着你！今晚我还要陪你睡！”他说的斩钉截铁！ “你….你…”“我什么啊？不要想歪了，就是纯粹地照顾你，老是把我想象的那么坏！”东方凯颇委屈地说。 心乱如麻啊，东方凯冲了个澡后，竟然抱着自己的枕头跑到我的房间里，死皮赖脸地把两个枕头并排放在一起。然后四仰八叉地一躺：“小花…我最近太累了….别打扰我啊….”人已经闭上了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关上了壁灯。因为他躺在我左侧，而我只能平躺在床上。当我好不容易眼皮下沉，要睡着的时候，突然他冲我这边翻了个身，左臂竟然搭在我的腰间。便老老实实再也不动了….我在他男性气息的包围下，女性荷尔蒙迅速苏醒，浑身热的烫人！也不知什么时候才睡着了。 忽听得门铃大作，我做梦似的揉揉眼，阳光隔着薄纱照进来，有些刺眼，等回过神来，才惊觉自己一侧的丰满被一只大手紧紧捂住。而自己竟紧紧窝在他的怀里。但，吃惊归吃惊，我却没有惊慌失措地把他推开的想法，好像我们原本就该是这样子的。 门铃仍在任性的响着，我把他的禄山之爪扒拉掉，想去穿上罩衫。 “你不要乱动！”东方凯翻身坐起来，把薄被给我盖好：“我去开门！” 我露出脑袋，眼瞅着东方凯精瘦结实的身子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然后，他不怀好意的回头：“要不要我脱光了你仔细欣赏？” “蔡志尧，你怎么会这么坏了呢…”我拎起他的枕头冲他砸去。 他这才得意一笑，迅速的蹬上裤子，便拉开门走了出去。我想了想便也吃力的套上一件肥大的罩衫，穿着软底拖鞋走了出去。 “少帅，刺客招了！”朱一通和东方凯两人并肩朝大厅走来。 “谁指使的？”东方凯俊脸一寒。 朱一通刚想说话，一抬头看到我后，迟疑了片刻方说道：“一个女人出了两万块大洋，去找何连营，想拿小花当筹码换回矿山….” “哼…我东方凯的女人是无价之宝！区区两万块连根头发丝都买不到…你刚才说什么？一个女人？”东方凯原本不屑的语气，在看到我后，眉头微皱，声音却越发温柔下来：“怎么下床了呢？不是告诉你，这几日好生在家躺着吗？” 朱一通瞅瞅我再看看东方凯，方接着说道：“对！那人说一个穿着雪白纱裙的女人，戴着面纱…因为怕他们抓错，还给他了一张小花的相片…” 朱一通从口袋里把相片掏出来，我也一瘸一拐地想走过去看：这是一张黑白相片（民国时期当然只是黑白相片了…）我正站在一个小摊上看捏面人，眼睛睁的大大的，露出漂亮傻气的笑容…. 第 34 章 眼见他绷得紧紧的下巴瞬间变得柔和，眼底闪过一抹宠溺的笑意，我没好气地把相片夺过来：“哼…这么丑的相片你也看，真人站在你身边半天你都不稀罕扫我一眼！我撕掉它….” “小花…别闹…”东方凯抓住我的手腕：“凡是关于姜小花小姐的东西，我东方凯都稀罕的不得了，行不行？” “咳咳…”朱一通受不了地剧烈的咳嗽起来：“总司令问我们什么时候攻打何连营？” “一个星期后!”东方凯不假思索地答道。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尽快….” “那也得等我的女人伤好些以后！”东方凯瞪了朱一通一眼，硬把他下半截话憋回去。 “好！我知道了，马上回电！”朱一通转身迈出房门 “蔡志尧，别价，你怎么这样笨呢，就算担心我的伤口，你不会找个理由吗？非得把我也扯进去，看吧，要是朱一通那个猪脑子直接回复这些话，你那些上司同僚们该怎样看你？”我半个身子挂在东方凯身上，任他把我半抱着放在床上。 “我管他们怎样看我，我问心无愧！我如果不看紧你，你会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养伤？我可警告你，你若是乱跑乱动，落下残疾，保不齐我会把你直接扔垃圾桶里去…” “啊？那不行！就算我是个瘸子，你也不能嫌弃！快说啊，你不嫌弃…”我像个扭股糖似的粘着他。一只脚刚要跳，就被他双手死死摁住了：“老实些，你明知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的….” “蔡志尧，你怎么从来不问我，我以前究竟是干什么的？你对于我会使飞刀，会开枪难道一点也不好奇吗？”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低声问道。 “其实…我调查过你，知道你虽然有父母，但是没有人管你的死活，甚至还不如养父母待你好些….其实…我是孤儿院长大的，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突然觉得我们两个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我还知道你当过兵，却不知道是特种兵….退役后你给一家公司的女老总做私人护卫…..小花，这些我都知道，只是不知道你身手那么厉害….你虽然有时候很任性，任性的胡搅蛮缠起来恨的我牙根疼！可是你脆弱的时候，我都想把你所经历的所有苦难和委屈统统让我扛着…小花，我那时候为什么不跟你挑明我喜欢你呢，如果是那样，你就不会无聊的去偷钱包…” “咳咳…不许你再提偷钱的事情，这件事人家都快忘记了，你这一提醒我又手痒了….”我拿根手指头在他胸口上画圈圈，一个圈两个圈。直到那根手指被他含在嘴里… 这就是恋爱吧？两个人说了那么多的废话，直到肚子咕咕叫才惊觉：已经过去四个钟头了！ 我们背靠着背坐在床上，我的手被他紧紧握住。东方凯说他不是圣人，我窝在他怀里他会很难受的….呃…假正经！ 两天后的晚上，朱一通带着冉梓柔来了。我的伤口好的很快，下地走路完全没有问题了。东方凯被他大哥叫了去，我趁机让朱一通到李婶那里要了些青菜和肉食。这三天都是东方凯做饭，民国就是不如现代好啊，连个送外卖的饭店都找不到！ 东方凯其实什么也不会做，就会下葱花面条，且不让我去厨房，说有他在，温饱问题还是能解决掉的。可是，我心疼他，尤其是亲耳听到他说自己是孤儿的时候，我几乎要难过的流下泪来！那一刻我想要把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都呈现在他面前…但，我知道，他的眼里他的心里我是最重要的。以前，我从未关心过别人，可现在，我只想把他照顾的好好的，让那些缺失的口子，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我一点点填满 等到东方凯回来的时候，六个小菜已经出锅了。而我已洗净了手脸站在廊前等他，一见到他便一头扑进他的怀里：“我想你了怎么才回来呢….”我知道朱一通他们肯定都在笑话我，但是那有怎样呢，喜欢就要说出来，在他不在身边的几个时辰里，我确实感受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 东方凯瞬间激荡的神情在看到朱一通两人后，脸上变得臭臭的。他执起我的手迈步进客厅，没好气的说：“哼….伤口没好利索，竟然有心情给这两个家伙准备饭菜…” “才不是呢，我和小柔来的时候，小花已经快做好了，还特意差遣我去督军府要鸭块和豆角…说你最爱吃什么干煸豆角…什么菜名这是？以前我听都没听说过，少帅，真心羡慕啊，你胃口都让小花养刁了….” “你羡慕是不是？”朱一通还未说完，冉梓柔一字一句地咬牙问他。 “哈哈…我们吃饭，你们要打要骂随便！”东方凯听得朱一通一顿诉苦，心情好了许多。刚坐下来，我冲朱一通喊道：“先休战片刻，蒸笼里有几碗米饭，给你家少帅端一碗过来吧！” 他们二人，我们两人，两对人，坐在微黄的白炽灯下，彼此头抵着头吃饭，竟然觉得很温馨，我们两个是公开肉麻兮兮的，而朱一通冉梓柔是扭扭捏捏的相互调情….东方凯那晚很开心，竟然吃了两大碗米饭！放下碗筷才想起来问朱一通：“总司令是什么个意思？” 朱一通一手搭在冉梓柔的椅背后面，突然笑了，我瞬间有种不好的感觉，果然，那家伙慢条斯理的说道：“总司令很震惊，他说：妈的，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故事，竟然出现在一向视女人如衣物的东方凯二少身上，那个小娘们刷新了太多，二少首开先例的记录…”若不是冉梓柔冲他胳膊上掐了一把，朱一通还碎碎个没完。因此，等他刚一住嘴，便被东方凯揪住脖领子拎了出去：“饭也吃过了，感赶紧带着你家小娘们滚回家去！” 当晚，我以为会有些事情发生，因为刚一上床，他便赖住我不走，刚刚冒出下巴的胡茬轻轻蹭着我的脸颊，手也不老实起来…可是，关键时候，他突然爬起来去了洗漱间，听得一阵哗哗的水声，我知道他又在冲凉了… 等他凉凉的身子再次挨着我的时候，他只说了句：“乖…闭上眼睛睡觉！” “其实….你可以的….我已经好了….”我厚着脸皮吭吭哧哧说了这么一句，他半天没有动静，过了好久才叹气：“不好，我不能因为我的私欲而伤害了你的身体，等你身上好利索了，看我能饶过你…” 他后面的话成功地让我脸颊火急火燎的烫…. “四天后，我就去把何连营的老巢端了….”东方凯捧住我的脸：“我一定亲手杀了他！” “我要去！” “不行！” “我要去！”我还是那句话 “我是去打仗又不是….”“我知道，所以我才要跟着，以前不知道你是蔡志尧，去看打仗只是觉得好玩，但是现在…无论如何你都别想把我丢下！” “好！”他想了想，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不过，无论我出现什么事情，你只要保护好你自己就可，无需顾我…” “可能吗？你要知道，有你便有我，你若不在，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拿下他的手，将脑袋枕在他胸脯上极其认知的望着他的眼睛说道。 四天后，东方凯以破竹之势直捣南部将军府，彼时，将军府内张灯结彩到处喜庆一片，揪住一人审问，居然是姓何的早已经把我当成他的第十九姨太了，他认为劫我的人也该到了，因此老早准备着。 东方凯眼珠子都气红了，拎着□□满院子找何连营的踪迹，愣是没找到，却看到了他那十八房姨太太打扮一新地并列站在一边，冲东方凯卖弄风情... “ 第35章 人在床上,饭在锅里 我不得不承认，我这小脑袋瓜里装的东西，有时候比男人还要没底线，没节操。那天，我穿着一身肥大的军装，裤腿也挽着，东方凯都有些不忍直视了。偏生我又翻出他以前的假胡子，贴上。吊儿郎当的往那一站，朱一通半天没认出我！ 望着那十几房姨太太不知羞耻的送来的一筐筐的菠菜。顿时内心里想流氓一把，实际上我也那么干了。努力踱起了四方步，用手挑起一位女人的脸颊，厌憎地摇摇头：啧啧….太瘦了…，然后又走到另一位丰腴的女人面前，装作色眯眯地去摸她的胸，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然后，一个高大的身影闪过，我已经被他扯到一边了：“又在胡闹！”东方凯无可奈何的口气。我冲他吐了吐舌头。问他找到何连营了吗？他说都搜过了，居然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我回头望了望那帮女人，东方凯猜中了我的心思，他说那些女人何连营根本都不在乎！所以，他的藏身之所也不会让她们知晓的。 正嘀咕着，突然一个士兵跑过来，居然手里还拎着腰带：报告东方司令，花园后方的茅房里有个地洞！ 我和东方凯对视了一眼，突然笑了：这个猥琐的男人，行事也那么猥琐，挖个地道竟然也超乎常人的想象！若不是这个士兵尿急，谁又能想到茅房里居然也能成避难所？ 我、东方凯等人聚集在外面，朱一通刚想派人下去，突然，东方凯命人找来一块厚厚的钢板，一只手几乎抓不住，地第一个下去的人说，他在明处我们在暗处，当盾牌防身。没想到看似小小的入口，竟然下去了十几个人，我们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隐隐传来几声沉闷的枪声。一炷香的功夫，一名士兵爬上来说，何连营已经抓到！牺牲了两个兄弟。 “把他弄上来！”东方凯愤怒的声音。一会儿，五花大绑的何连营被推了上来。东方凯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扔到地上，一脚踏上他的大圆脑袋：“地方之争也就罢了，你竟然妄想去抢我的女人！你还真是活腻了！” 何连营嘿嘿一笑：“我本没有这想法，可是有人给我送来她的相片，又奉送十万大洋！这等好事哪里找去？更何况你的女人天香国色，勾人魂魄..啊..”话没说完，东方凯狠狠一脚朝他脸上踹去。朱一通没等他嚎完，又补上一脚：“司令，叫弟兄们一刀一刀把他的肉割下来喂狗算了！” “你…你杀了我就不会知道，到底是谁给我送来的大洋…”何连营害怕了，立马变了嘴脸。 “我不杀你，你说不说？”东方凯态度突变，换上一副笑脸，并且把脚移开。 “是个女人…她说二少最近迷上一名女子，如果把她抓来做筹码，二少肯定会把矿山拱手相让！” “当时，她带着面纱，穿着一件雪白的衣裙，领口开的很低，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的女人…哦，对了，她左手腕上还带着一个翡翠雕花的玉镯！” “白牡丹！”几乎东方凯和朱一通同时叫出一个名字。 “来人，拉出去毙了！”东方凯冲朱一通一眨眼，朱一通立马高声喝道。 “东方凯，你小子出尔反尔！”何连营变了脸色“你说过不杀我的！” “我说过不杀你，但不能保证我的弟兄不杀你啊！”说完头也不回地一扯我的衣袖走了。并且交待朱一通说，清理何连营旧部的事情就交给朱一通他们了！ 来回路上再加上炮轰将军府，用了十三天的时间！东方凯脸色很不好看，他把我送到家里，就急匆匆走了。 那天，我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一直春心荡漾，觉得，今晚应该会发生些什么，所以，很自觉地煮好了饭菜，又洗了个香喷喷的澡，然后脑抽地在餐桌上留下一张小纸条：人在床上，饭在锅里！ 我怀着小激动在床上翻滚着。脸颊烧的通红。谁知道，滚着滚着，竟然睡着了。睡梦里老是感觉一个小狗在舔我的脸，脖子然后胸部….胸部！我吃了这一吓，忽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这一切不是梦！小狗不见了，一个浑身□□的男人！正跪在我身旁忙活。 我害羞了，伸手推他，不期然对上他一双满含着yuwang的眸子。趁他分神的功夫，我飞快地用被子蒙住脑袋。天哪，他怎么这么厚的脸皮，竟然未着一丝半缕，好吧，我承认身材是够好，竟然还能看出浅浅的人鱼线，那个…那个也够壮观。呸呸…我这是想的什么！ 一声轻笑，被子被大力拉开。我把脸埋进枕头里：“我..腿还在痛！” “是吗？我瞧瞧…”东方凯的声音有些抖，还不等我反抗，他的唇贴在我已经结痂的伤口上。那里如同燃起一片火。以摧枯拉朽之势一路燃烧，直到淹没了我。 “哼！流氓！没有一点同情心！”我指控他。 “是你自己说的，人在床上、饭在锅里。”他颇感委屈 “你…你吃饭了吗？”我白痴地问。 “先吃了你再说！”东方凯急迫的声音刚落，一口叼住我嫣红的蓓蕾，我顿时发不出任何声音了。认命地闭上了眼睛，以前所未有的好奇心和最激荡的心来迎接我生命中第一个男人！ 第36章 没那么糟 不得不说，我的第一次并没有像书上写的那么糟糕，什么什么撕裂般的痛苦不堪啦….也算是痛并快乐着。特别是后来的几次，我竟然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直到天快亮了，疲惫不堪的我才被东方凯抱到床上。而当睡神袭来时，我突然明白了自己没有痛的死去活来的原因！麻蛋！是这个臭不要脸的太有经验了，一路勾搭着我，呃..不对！一路引导着我一次次攀上高峰… 反正身上也让他看光光、摸光光了，也不差这一回了，我用力蹬掉被子，揪住他的耳朵：“…东方凯，一点都不公平，在这种事上，你一点都不纯洁了！我姜小花吃大亏了！不行！我一定要…”后来也不知自己说了什么，就这样睡着了。 等我醒来时，太阳早透过厚厚的窗帘照射在床上。我习惯性的伸个懒腰，哎哟…好痛…好酸…整个人像是第一次参加完负重5公里比赛似的，浑身使不上一点劲，就算挣扎着想坐起来，骨头缝里都酸酸的难受。我低声咒骂了一句。 “你终于醒了…”如释重负的声音传来。我张开酸涩的眼睛，靠在床头上，扒开额头上的乱发，看到东方凯一身崭新的军装，甚至配枪都已经戴好。笔直地坐在我床侧的椅子上，两只戴着雪白手套的手，局促不安地交握在修长笔直的腿上，一双厚重的大皮靴，擦得一尘不染。 我突然想起在车上，他曾经说过回到北平后，他要离开几天，于是恹恹地问道：“怎么还没走啊！”声音里满是沙哑和疲惫不堪！我一愣：是不是昨晚自己太疯狂了，喉咙都叫哑了？这油然而生的认知让我感到很不好意思。 “怎么突然间脸这么红？”东方凯忙揪下白手套，右手敷上我的额头。 “走开啦，都是你害的…”我别别扭扭的躲开他的碰触。他困惑的眼神仅仅停顿了几秒，顷刻间恢复了东方凯油嘴滑舌的样子：“你昨晚冤枉死我了…” 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示意他说下文。结果他蛮委屈地说，其实他蔡志尧在认识我之前，绝对是一只只吃素的猫…认识我之后，即便是想，也仅限于打个啵什么的。至于上床…他那么单纯善良的男孩子，三观正，六根清天下绝无仅有的柳下惠绝对不敢想的…所以…要怪就怪东方凯，其实，刚开始也是笨手笨脚的，但一会儿便像武学里，被人打通任通二脉似的，变得轻车熟路、酣畅无比了…再加上你身子这么娇美，忍不住要了一次又一次… “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想扑上去揍他一拳，谁知道刚一挺身，便无力地趴在被子上。 他忽地凑到我面前，在我嘴巴上亲了一口，说再不走，总司令和督军要亲自上门来请了，要不是怕我醒来后误会他不是清清白白的身子，早四个时辰前就该走了。 我一听极了，赶紧推搡他“还不快点走。” 他终于戴上了帽子，起身望着我，笑了。他说其实最吃亏的还是他，哪一次不把他弄的丢盔卸甲、小脑浆子飞溅的…语毕，正了正大檐帽，像是怕我拉住他似的，几步跨出房门。 等他走了半天，我终于想起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抓起他的枕头扔在地上：魂淡啊，天字一号大色狼，大流氓！ 套上罩袍，去厨房弄了点吃的。洗了澡，看着满床的狼藉和殷红。我赶紧脸红心跳的扯下来，扔进大木盆里。卖力地洗起来。 自从经过昨晚，感觉不一样了。以前觉得男人的袜子内裤什么的，都是脏的，但现在看到东方凯的白色袜子，却也是美滋滋地洗干净晾好了。漂泊了二十几年的心，终于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觉！ 信步来到花园里，各种花草争奇斗艳。我的注意力被西侧葡萄架下的一个崭新的秋千吸引住了。拇指粗的棕绳上和木板上都刷上了我喜欢的粉白色。我只是在从南部来的时候，无意中提到的，假如花园里有一架秋千该多好啊…谁知道他竟然听心里了。我用手摸了摸，油漆已经干了。心里慢慢地被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包围了，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甜腻中带着暖一波波在五脏六腑中洗涤…直到你忘记以往所有的愤恨和不甘… 现在的我，不会再考虑到底是喜欢蔡志尧还是东方凯了。当然也不会愚蠢的问他是现在的我好看还是以前的姜小花好看。就像他说的那样，无论变成什么样子，只要芯子里是姜小花，他都稀罕！ 我坐在秋千上，一个人乐陶陶的荡漾着。直到门铃大作才把兀自偷乐的我拉回来。我忙跳下来，奔去开门。竟然是大嫂与杏儿带着萱萱来了。 “你大哥只说了句你们回来了，这丫头就闹着来找你们…你大哥说你们太累了，不让今天打扰…可这孩子…”大嫂歉意地解释着。 我囧极了，赶紧抱起萱萱：“看看二叔做的秋千漂不漂亮？咱们一起玩好不好？” 结果一大孩一小孩玩的不亦乐乎，东方凯回来了，我们还在秋千上一直叫杏儿推高些，再高些。 东方凯抓住秋千，摇了摇头：“真是小孩子心性！玩的比萱萱还要疯！”我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问他不是好几天不回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东方凯皱眉，他说怎么觉得我不愿意让他回家似的。这还没成亲呢，就把自家男人嫌弃成这样。 我啐他：当着孩子的面不要瞎说好不好？ 谁知道萱萱突然咯咯笑了：羞羞羞…二婶婶不要二叔了。二叔要哭了...她这一声叫，把我俩都闹成大红脸。 我故意板着脸问她，是谁教你喊二婶婶的。小丫头歪着脑袋看了看东方凯，又看了看我，方说道：“不告诉你，要是告诉了你，二叔就不让我来找二婶婶了..” 这丫头！东方凯挫败地抱起萱萱：“就知道你会出卖我！” 我眼尖地发现东方凯裤腿上有些暗红。蹲下身子，想给他擦干净，闻到一股血腥的味道。我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是我的…”他把萱萱递给杏儿，把我拉起来。 “你到底干什么去了？”我问他。他只是笑，说什么也没干，就是去了医院看望兄弟，可能是不小心蹭到的… 后来的几天，东方凯果然没了踪影。但是，他打发冉梓柔来陪我。我发完一通牢骚后，言不由衷地叹道：东方凯这个魂淡太让人讨厌了！我都烦死他了！ 冉梓柔笑着戳一下我的脑门：身在福中不知福！人家为了你把白牡丹都一枪毙了…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冉梓柔后知后觉地捂住了嘴巴。 我很久没有说话，平心而论，我讨厌白牡丹，实实在在的讨厌，但是并没有讨厌到让她非死不可的地步！白牡丹是东方凯的女人吧？如果是真的东方凯他能不能下得去手？我一想到我那纯纯的小警察，自从换了身份，换了模样后，还要给原主人擦屁股，突然间抱怨没了，竟然隐隐地心疼起蔡志尧了。可是他不让我喊他的真实名字。说自此就叫他东方凯，一个崭新的东方凯… 我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大嫂非要拉我去公主公园散心。我为难极了，说近几天东方凯不让我出门。大嫂说跟着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还说她心里很烦，就想出去转转。看着她难过的模样，我立马跟着她上了老爷车。 公园里倒也有三三两两来此散心的人。我正对着一株牡丹花发呆，突然大嫂指着塘边的一处山石惊呼：“咦？那不是二弟吗？还是我眼花了？”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如遭雷击般僵在那里：不是东方凯又是哪个？此刻怀抱着一个妙龄女子，不知神情款款地说了些什么，引得女子低头娇笑 第37章 又成通缉犯 大嫂气极了：“我生平最恨这种不正经的女人，别难过，大嫂这就替你出气！” 我一把攥住大嫂的手腕，深吸了一口气，故作无所谓的说：“我们并没有成亲，他跟什么样的女人在一起，好像是他的权力，我无权干涉他的自由！” 大嫂不相信地问我，难道就这样算了？ “我们走吧，被人家发现了，还以为我们故意跟踪呢，不要破坏了别人的好事！” 我把大嫂送上车，然后说道，我想去买些东西，大概回去的比较晚，所以就不用等我了。 东方凯的府邸我是一步也不愿意进了。从邵家带来的那点东西，早让东方凯给我扔了，而他买给我的，我不会带走一丝一毫！老话怎么说来着？猫改不了吃腥，狗改不了吃屎！不管现在东方凯此刻跳动的是他的心脏还是蔡志尧的心脏，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东西！ 看那女人的穿着打扮，非富即贵！跟东方凯也算是门当户对。我就不跟着掺和了，而我跟他发生的一切，就当被狗咬了吧！一朝被咬，终生免疫！我要离开这里，走的远远的，蔡志尧已经不是当初的蔡志尧了。我姜小花单方面宣布分手！ 我坐上一辆黄包车，直接去了报社，因为冉梓柔在那里做了一名记者。我让门房通报了一声，一会功夫，小皮靴嘎嘎的声音传来，清脆悦耳。恋爱中的女孩，就连走路都是轻快、活泼的。 “你终于舍得出来啦？”冉梓柔惊喜加抱怨的声音。 “梓柔，你帮帮我！”我说完这话，把自己吓了一跳，声音抖的快不成句子了。 “小花，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冉梓柔慌乱地抓住我冰凉的手。 “梓柔，只有你能帮我了？我要尽快离开这儿，越远越好！”见到冉梓柔的一刹那，我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为什么？你们又怎么了？是不是少帅他欺负你了？快告诉我，大不了我找宋浩…”“不，谁都不要告诉…”我摇摇头：“他外面有别的女人…”我哀哀地说。 “你又疑神疑鬼了，东方凯那么疼你，怎么可能…”“如果别人说我肯定不相信，可是梓柔，是我亲眼看到的！他搂着一个女人亲亲我我…你到底帮不帮我？你要是不帮，我就去偷去抢，大不了我去做窑姐…” 冉梓柔生气了，她说，既然东方凯如此不珍惜你，我没有道理再帮他劝解你，她拉着我要去她舅舅家取钱。说把她这几年的家底都给我，让我在外面不至于受苦受累。 我鼻子酸酸的，关键时候还是好姐妹啊。可是我担心东方凯会找来，冉梓柔哼了一声，我舅舅家也是他闯的，就连督军还礼让三分呢！ 于是，我跟着冉梓柔回到他舅舅的家里。冉梓柔翻出一个大藤条箱子，把自己最近买的新衣服一股脑儿装上，然后一袋子银元，放进去。我头疼了，说我这是避难不是出国游学，这大包小包的怎么跑路啊？ 冉梓柔问我，你到底要跑去哪里？我坚决摇头，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了，万一东方凯又拿朱一通要挟你…说道一半，我突然自己都觉得好笑，他都在外面发展新恋情了，你死你活那个人还会在乎吗？少往自个脸上贴金了。于是说，我暂时还没想起来去哪里，目前对于我来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东方凯即使找我，肯定要去火车站。我偏不去送死，北平那么大，我就去个偏远的地方，他又奈我何？更何况他老人家也未必有那个心思理会我。 冉梓柔送我上黄包车时，泪珠儿一串一串地往下掉，说不论在哪里，一定要给她打个电话，报声平安。我难过地拥抱了她一下，说一定会的，在这里我就你一个知心的姐妹… 事实证明，我猜对了。幸亏我没有自作多情地逃到天涯海角，我真的不用逃，因为在第二天清晨，在一个小客栈里，我刚睁开眼，便听到小报童嘹亮而清脆的声音：卖报！卖报！东方少帅与逯家千金今天中午在平安饭店举行定亲仪式…卖报…卖报…. 东方凯要定亲了。我慢悠悠地穿上衣服。抱膝坐在床上。努力让自己做到不喜不悲，不恶不妒。为了证明自己很豁达，很不在意，我还面带微笑哼起纳兰性德的词：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可是，虽然我这个人虽然对贞操什么的并不怎么看重，但是一想到竟然稀里糊涂便宜了这样一个人渣！让姑奶奶怎么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我可是为了他死了两回啊，他怎么如此狼心狗肺呢！心里一生气一难过，中午不幸又多吃了一碗阳春面，捧着圆滚滚的肚子，恨恨地躺倒在床上。考虑着，该出去找份工作了。考虑着考虑着竟然睡着了。 到了傍晚，终于迈出客栈，漫无目的在街上溜达。突然看到一家酒楼在招厨师，我决定去碰碰运气。 我知道在那样的社会里，是没有在酒楼当厨师的女子吧。当我不理会老板及其伙计的好奇而怀疑的目光，几分钟炒出一锅八珍豆腐。而后一品尝，决定雇佣我了。 也许，酒楼以前的生意不错，也有可能，是美女厨师我的厨艺太高超。竟然引来远路的客人纷纷来就餐。而且大部分都要点回锅肉和炒腰花。 我忙的几乎要四脚朝天，甚至都没有时间哀悼我那来的快去的也不慢的爱情。日子在蒸蒸炒炒炸炸煎煎中过去了。不经意间竟然一个月过去了，直到有一天，听得楼下的客人在交头接耳地说什么报仇、惨案什么的，我也没当一回事，毕竟那些都跟我没关系。可老板脸色异常地把我叫到一边，然后磕头作揖地求我，赶紧离开吧，否则被巡捕房抓到就坏了。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他怎么回事。他哆哆嗦嗦从斜兜里掏出一张纸，问我画像里的这个女子是不是我。 我打眼一看，可不正是我么，那个傻里傻气笑着的姑娘。咦？这张黑白照片怎么出现在这里？眼光下滑，居然又是一张通缉令！窝草！说什么此女子偷了东方家最重要最珍贵的东西！如有见到者，立即报官，立赏大洋十万！ 十万？我咋舌：居然这么值钱啊！于是问老板，怎么没去报官呢，还傻傻地通知我。老板虽然有些肉痛的神色，但仍坦然道：你在给我们酒楼挣了那么的大洋，做人咱不能亏了良心… 我捏着这张薄纸，当然知道又是东方凯所为！但是不知道他整这幺蛾子意欲何为？我走的时候都没进他们东方家的大门，何来偷去他们家最珍贵的东西！看着老板吓的惨白的脸，我知道，无论如何，这个酒楼我是呆不下去了。净了手脸，换上衣服。匆匆赶回客栈。 这次，我就是想逃也逃不出北平了。到处都在戒严在大搜捕。听到一名巡捕在问路人，有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我脑子一下子蒙掉了：东方凯，难道你要对我赶尽杀绝？去你二大爷的！姐姐偏偏不随你的意！ 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没有被酒楼老板出卖，却被客栈的伙计害了。我拎着箱子还没有走出客栈，便被一群大兵包围了。 我傻傻地站在那里，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分开人群，一步步走到我面前。东方凯！再次见到他，我以为我已经做到了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潇洒，可是看到他憔悴的面容，尤其是胳膊上还吊着绷带。突然间鼻子酸涩的不行，眼睛也酸涩的不行。但，自尊让我骄傲地挺起胸脯，大义凛然地冲他嚷道：“我这次真没偷你东西！不信，你搜！” “不！你偷走了我最重要的东西！没有它，我只有死路一条！” “你丢了什么？我帮你找回来！” “我的心...，麻烦你还回来...”他的眼睛真会演啊，那含情脉脉柔情似水的小眼神。 “呵呵…”我退后了两步：“东方少帅说笑了，我姜小花无才无德无权无势，哪里有那本事！” 东方凯终于没有耐性演下去了，用没有负伤的右手抓住我的箱子：“小花…我来接你回家…回咱们的家” 我冷哼一声，突然间大笑起来，直到笑得流下眼泪，才直起腰：“东方凯，原来你要瞒着老婆包养我啊…可惜，我的价码太高，你养不起！”我突然松手，一边后退一边冲他摇头：我姜小花有洁癖你是知道的，我的箱子被你弄脏了，所以我放弃了…今天，要么你放过我，要么就冲我这里开枪！我指指胸口。 “小花，原谅我没有告诉你，其实那个女人是我杀父仇人的女儿…你说我为什么要娶她？”他制止住朱一通要冲过的步伐，只是望着我。他说当他和大哥知道父亲的结拜兄弟逯宝桢是他的杀父仇人的时候，他已经躲起来了。他和哥哥想尽办法都没有查到他的藏身之处。恰好他的女儿留洋回来。一如既往地粘着他。大哥就劝他将计就计…而且这个计划谁都没有告诉。可偏偏让我碰到了…我失踪的那段时间，他一边担心着我的安危，一边与逯家小姐周旋。直至后来，逯家小姐迫不及待地要跟他成亲。成亲的当晚，逯保桢终于出现了，没想到他也是有备而来，一场恶战后，逯家小姐被父亲打死，逯保桢也死在乱枪中，而他和大哥也负了伤… 大仇一报，再也没有顾虑了。东方凯便下令所有巡捕房张贴我的画像…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我才不要信你的鬼话！”我盯着自己的脚尖嘀咕着。 “我以我和冉梓柔终身的幸福做担保，少帅说的句句属实！”朱一通忍不住插话了。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我们两个之间还需要隐瞒吗？”我仍气呼呼地说。 “原本要说的，可是，后来一想，暂时离开也好，我没了后顾之忧，恶战的时候心无旁骛..” “暂时离开，你怎么这么自信我是暂时离开？实话告诉你，在上次我逃出来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很好的男人！他也很喜欢我，你以为我不离开北平是舍不得你啊，其实这一个月，我们两个…”“朱一通，把她给我抬到车上！”东方凯突然右臂一挥，几个大兵立马涌上来，轻轻松松把我塞进车里。然后在车门前形成一堵肉墙。直到东方凯坐在我一旁，车子启动时，才收枪离开！ 这人，怎么如此不经逗？开个玩笑而已，至于嘛。 “我…”我刚想解释清楚，没想到他怒气冲冲地吼我：“闭嘴！回家再收拾你！” 第38章 可疑的大嫂 结果，回到家里，我被他反反复复狠狠收拾了好几次！害的我都没有力气做到秋千上了。 这天，东方凯正推我荡秋千被大哥叫了去，想想他一会就回来了，也没有去把大门关上，便回房睡午觉去了。 听到有轻微的脚步声，还以为是东方凯回来了，也没甚太在意。 第二天，大哥带了萱萱过来，哥俩在花园的藤椅上促膝长谈。而我抱着萱萱去荡秋千。萱萱坐在我腿上，先是低低的飞，萱萱快乐的喊着“婶婶，再高点….再高点…我们飞起来喽…” 我带着萱萱身子往后一错，使劲往前一荡，忽觉得身下的板子往下一坠，手下意识地搂住萱萱，另一只手攥紧了绳索。 “咔嚓..”一声，一侧的板子竟然脱落，吓得我大叫一声“东方凯！”眼见得两条身影飞奔而来。东方凯见此情景，脸色突变，飞身一步抱住了我们。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大哥一叠连声地问。没等我回答，只见一个纤瘦的人儿冲过来，一把夺过萱萱：“你自己荡秋千，干嘛还要带上萱萱！”竟然是大嫂气急败坏的声音！ “大嫂，你什么意思？”东方凯差点勃然大怒。 “我还不知道，你这么关心萱萱了！”大哥见女儿苍白着一张小脸，在她怀里挣扎，径直夺过来。 “好好的秋千，怎么会坏了呢？”东方凯把我拥在怀里，轻抚我的背部。 “东方凯，我膀子好像脱臼了？”我把脑袋从他怀里钻出来，垮着脸可怜兮兮地说道。 东方凯将我在怀里，瞪了大嫂一眼，然后大步回到房间内：“不怕，我帮你接上…” “没看到萱萱一直在排斥你吗？你又跑来做什么？”听得大哥厉声呵斥大嫂的声音。 晚上，大哥一个人过来了。东方凯一看大哥欲言又止的神情，便问大哥是不是有事情要说。大哥犹豫了再三终于说道：“原本这件事情我难以启齿，可是..不告诉你们，免得大哥以后娶了二房，你们又要替你大嫂鸣不平！其实…萱萱，不是我跟你大嫂生的！” “什么？那萱萱是…”我和东方凯都吃惊万分。 大哥说文素薇有个孪生妹妹叫文晓霞，她一直对他有好感，他和大嫂成亲前喝多了，恰好她来扶他，结果…后来文晓霞哭着求大哥娶她，大哥动心了，可父母坚决不同意，说有违伦理纲常，定了姐姐娶了妹妹让世人笑掉大牙。大哥和大嫂成亲后一年，文晓霞抱着一个婴儿找上门来，说是大哥的孩子。问大哥要还是不要，父母气的要他去祠堂跪着，然后留下了孩子，把文晓霞赶跑了。 羞愤交加的大嫂与大哥冷战很久，因他心中有愧，再加上大嫂狠得父母欢心。所以大哥打迭起万分的耐心来俯就她。孩子一开始在爷爷奶奶跟前，直到四岁的时候，被大嫂接了回去。没想到有一次抱着孩子去赶庙会，居然把孩子弄丢了。 当时，全家人都不相信，因为，经逼问下人才知道：文素薇对待孩子并不好，只要东方凯不在家，对待女儿非打即骂！孩子怎么会无缘无故丢失？大哥气愤之下打了大嫂一记耳光。 最让大哥迷惑的是，她现在对萱萱的态度，简直是…看着一点都不像是装的，萱萱一不让她抱，她就一个人偷偷的哭。 我咽了口唾沫问：“大哥，你确定大嫂没有生过小孩？” 大哥脸红了，仍斩钉截铁地说：“这事还能错了，你大嫂过门几年没有孩子，看过中医后才知道，说什么宫颈畏寒…不易受孕…” “那…她小时候很肥胖？”我不死心地问。 “她一直这样清瘦！” 我突然觉得周身寒冷，使劲往东方凯怀里钻了钻。东方凯紧紧护住我。我看了东方凯一眼，然后望着大哥，很费力的说了句：“我想，我得告诉你们一件很可疑的事情！” “什么事？”哥俩同声问道。 “大嫂生育过！”我一字一顿的说。 “绝对不可能！”大哥肯定的说。 “我亲眼看到她身上的妊娠纹，绝对不会错！” “妊娠纹？” “就是女人怀孕后，引起的生理变化，身体变形，会把皮肤细胞撑裂，形成的纹痕，生下小孩后仍留在身上，很难消失…我真的看到的，那次大嫂洗澡叫杏儿的时候，恰好杏儿不在，我去送的衣服…” “你以前怎么没说过？”东方凯扳过我的脸。 “我还以为大嫂有过孩子但夭折了呢，这是她的伤心事，我就没敢多问…” “你是说…你是说…”大哥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脸上失去了血色。 “她不是文素薇，而是文晓霞！”东方凯推测说。 “如果她是文晓霞，那大嫂她…”我突然住嘴了。因为东方凯脸色也非常难看。 “怪不得，咱家的废井里挖出两具尸体！”大哥说出这句话后，很无力的坐在椅子上。 “大哥，其实我一直在想，逯保桢最后说的话，你以为杀了我就报了血海深仇…难道..”东方凯艰难地开口：“我有一个假设，会不会文晓霞嫁你不成，而怀恨咱们的爹娘，又因为女儿被丢弃，对我们东方家怀恨在心，因此和逯家联合起来，趁我们两个不在北平，对咱们东方家大开杀戒！” “要不，我们不个局吧…”我凑在东方凯耳边如此一说，东方凯眼睛一瞪说不行！ 哼就知道这家伙会反对！不管他！然后对大哥如此这般讲了一遍，大哥颔首，眼里射出一道寒光说就如此办！ 第39章 露出马脚 不知道为什么，东方凯越来越忙了，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人影，我心里起了疑，暗暗留意了下他的行踪，直到把他和新被捧上来的当红交际花堵在一起，我不哭不闹，只是惨淡一笑：男人的劣性如此，你也不是那特别的一个。说完决绝而去。东方凯下意识的去拦我，我掏出□□顶在他额头上：“你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 “姜小花你不要仗着我对你有三分的情意，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我没有把她带回家去，就是给你最大的面子了！” “哈哈….我里子都没了，要面子有何用！东方凯，有一句话你讲对了，你对我有三分的情意，我何尝对你多过一分去？彼此彼此…”我冲着他脚边的地面打了一枪，那个娇娇弱弱的美人儿差点吓得背过气去。东方凯紧紧抱住她，冲我吼道：“从现在开始，给我滚出东方府邸！” “这话不用你说！我姜小花在你这样的人渣面前，多呆一分钟都恶心的要死！”说完，把□□砸在他面前，强忍住要流出的泪水，昂首走了出去。 这回，我不再像上次那样傻了，本回家里，把所有值钱的首饰物品，统统扔到一个大箱子里，正想拎了箱子走人。突然东方少强匆匆赶来了。他关切地问我怎么回事。也不知为什么，一见到他，突然心里千般委屈万般憋屈地，一股脑儿涌上来，我像个孩子似的扑在他怀里大哭起来。 少強轻轻拍打着我的背，说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有我呢，我一定替你出气。 我只是摇头，说我和东方凯已经恩断义绝，从此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现在我一分钟也不愿意在此停留。大哥踌躇了片刻，方说道，他在梧桐里有一处房子，虽然不大但还算雅致，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去那里居住，至于老二，他一定会教训他一顿的。如果真的是不愿意见他，少强说他绝对不会告诉老二我的行踪。 我想了想，也不知道怀着怎样的心思，真的住进了东方少强购置的小院。自从我住进去后，少强几乎天天带着萱萱去找我。我喜欢秋千，他也为我做了一个，比那一个漂亮百倍。 这一天，东方少强说是他的生辰，我问他是不是晚上就不打算过来了？少强莞尔：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可不可以给我做几样拿手的好菜，自从你们搬出去后，再也吃不到如此美味了。 我说好，等你从警司回来，保准有一桌子菜在等着你！ 晚上，他是一个人过来的，我虽然感到惊讶，但也没说什么。流苏罩子的灯下，三十多岁的大哥，是个极富魅力的男子。虽然嘴角有两道很深的笑纹，不但无损他俊朗帅气的外表，反而增添了那些年轻男子所没有的阳刚气概。 “为什么盯着我看？”我不知道正埋头吃饭的他，怎么悄然抬头看到我呆愣的眼神的。他这一问，我的脸很不争气的红了。我说以前没注意过，原来大哥长这么好看。 “难道以前在你眼里只有他好看吗？”大哥很不服气地冷哼。我不说话了，他叹了口气，放下筷子，望着我，然后又叹口气，抓住我的手：“小花，难道你感觉不到我也一直喜欢你吗？” “我现在对男女之事已经淡薄了，而且，我不会给别人当小老婆！我的意思是，我不会找一个娶很多老婆的男人…” “我能做到！”他激动地把我的手拉至他的胸前：“我原本就对那个女人没有感情！这么多年，连个孩子都没有给我东方家留下。我要她何用？” “可是…大嫂…”“你不信我？我这就回家表明立场，明天登报声明好不好？”他的话没说完，却听得门咣当一声开了，东方凯和大嫂怒气冲冲的出现在面前。 “怎么样？二弟，刚刚你都听到了吧？千说万说还不相信！”文素薇指着我们两个，嘴唇都哆嗦了。 “东方少强，你干的好事！”东方凯额头青筋暴露，像一头狂怒的狮子，一拳把大哥打倒在地。 “东方凯，你疯了不成？”我赶紧把大哥扶起来，既然如此，我索性挽住东方少强的胳膊，怒视着东方凯。 东方凯一把攥住我的手腕：“走！跟我回去，过去的事既往不咎！我身体不舒服，不想跟你吵架！” 我奋力往后抻着身子：“东方凯，当初，我们已经把话说清楚了，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我的事不用你管！再说了你生病了想起我来了？你在那位红粉身边快活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的感受？” “我堂堂四少之首，闲暇之余玩个女人过分吗？”他冲我吼道。 还没等我说话，少强把我护在怀里：“东方凯，看着兄弟的份上，今天你打我一拳我不跟你计较，但是，姜小花，我是要定了…”“连自己的弟媳都想霸占，你还是不是人！”文素薇扑上来厮打大哥。却被大哥一脚踹在地上：“小花跟他并没有成亲！我不是霸占，而是明媒正娶，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放弃！如果小花不喜欢萱萱，这个女儿我也可以不要！” “如果你真的能做到，我愿意嫁给你！”我昂头对上他深情凝视我的双眸。不理会东方凯他们。 “我要毙了你们！”东方凯愤然拔出□□，文素薇慌忙按住：“二弟，他可是你的大哥啊…” “少强，怪好的兴致都被他们打乱了，要不，我们去外面走走吧！”反正，东方凯也不会打死我们，东方少强揽着我往外走去。 “少强，我不要在这里住了，就像小公馆似的，我想回你的督军府！院子又大又气派..”我趁机提条件。 他满口答应说，只要我愿意，想怎么做都行！我想了想摇头：等你把我讨厌的人都赶走了我才去住！ 萱萱这几日发烧了，东方少强只好在家里陪女儿。我闲的没事便去看望。文素薇正手持剪刀剪几支雏菊。我看到她连嫂子也懒得喊了，直接叫了声素薇姐，东方少强听到我的声音，欣喜地奔出来，厌憎地扫了文素薇一眼说道：“理她呢！”便牵了我的手进屋。 萱萱已经睡着了，我啪地打了他一下说，大白天的，她又在家不要动手动脚的。东方少强说她在家又怎样》我就是让她知难而退，自己乖乖走人！ “嘘…这么大声音干嘛？你怕她听不见啊，他是萱萱的亲娘，你舍得不要她？”我瘪瘪嘴。 “萱萱的亲娘不是她！” “我不信，不是她是谁？” “另一个贱女人生的！总之你要相信我，为了你，我什么事都干的出来！”东方少强信誓旦旦的说。 “冲你这句话，今天一早，东方凯便去奉天了，估计情况不妙，他走了竟然没有加派人手!要不，你今晚去我那里？” “真的？你决定了吗？今晚我一定去！” “早点过去，我给你留着门…”我压低了声音。然后我们两个大声说笑了一阵，我便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晚上，我洗了澡，特意换上纯棉的亚麻色睡袍，趴在床上心不在焉的看书。听见门响了一声，头也不回：“来啦？你倒挺准时….”没听见回答。 “还杵在那干嘛？还不…”我一边起身一边去接睡衣的带子。但，我惊住了，文素薇拿着一支小巧的□□站在我身后：“很失望是不是？可惜，今晚他来不了！” “今晚不来，明天也可以！反正东方凯不在！”我把睡衣收拢紧。 “别动！”文素薇□□抵住我的胸口：“我知道你身手不错，何连营竟排了几个废物来绑架你，可惜了，我把白花花的大洋！”文素薇冷冷一笑。 “是你？”我望着她：“那时，我与你并无仇怨，你为何要害我？”我强作镇定的问她。 “因为你的聪明叫人害怕！”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难道你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不成？” “我有什么亏心事可做的？我又不会抢人丈夫？” “啧啧…瞧你说的多伟大似的，我突然想起来，少强说你不会生孩子，可是我在你身上却看到了只有生育过才有的纹路…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 “你个不要脸的女人，要不是因为这，我会□□你？”文素薇终于沉不住气咆哮了：“可惜，筹划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如果成功了，你还会不知廉耻的勾引别人丈夫？” “如此，我好像明白了，你想杀我灭口！我的秋千架也是你做了手脚？” “算你聪明！” “看你对萱萱那么紧张，难道你是她的亲生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