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有毒之学霸逆天记》 第一章 一场采访节目引发的动荡 学霸的未来是著名学霸,而学渣的未来有两种:著名屌丝和杰出人士。 这是郝思念夜深人静冒着严寒的冬日看完一档采访节目后得出的一个道理。 为了牢记自己这句名言似的真理,她还刻意把这句话写在了自己的日记本里,用红色的银光笔,画上下划线,连记录的日期都精确到哪时哪分哪秒。 如此庄重的行为,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扎根在她身上十七年的学霸形象,从这一刻开始,动摇了,只是她自己还未深刻意识到,或者说还没有引起重视。 一个从幼儿园开始便年年考试拿第一,到今天整整十二年,老师心中的好学生,女同学心中的好姐妹,男同学心中的女神,父母心中的乖孩子,竟然会因为一档采访节目动摇了从小就以哈佛为目标,以ceo为梦想的初衷,想来简直不可思议。 到底是什么样的采访节目能有如此大的魅力? 其实,再普通不过。 就是大名鼎鼎的鲁豫姐姐主持的《鲁豫有约:说出你的故事》。 被采访的嘉宾又是谁? 大伙都认识,最近刷爆大小银幕数月来始终占据网络头条的电视领域琅琊榜首胡歌。 在这之前,郝思念没觉得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除了个高点,脸长点,戏演得好点外,还没觉得他可以强大到影响自己人生观的判断。可是他在节目里说了一句话,让郝思念眼前一亮,“我念书的时候学习不好,高中没毕业就去上了艺校。” 这句话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就跟吃了顿饭、吹了次牛、整了次容那么随意简单,可是对于郝思念来说,却犹如雷电闪鸣般,一下子击中了她脑中的某根安静的神经,就在那一刻,不早也不晚,像一根突如其来的强心针,突然扎进她的脉搏里,导致她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她觉得胡歌的这句话其实并没有说完,或者说不完整,也可以说成是有所保留(毕竟他是名人)。完整的应该是他高中学习实在差到无法继续下去,年纪又小,又没能力工作,无奈之举,只有选择去艺校,暂时缓一缓。在校期间学习了表演,然后误打误撞的进入了演艺圈,首次接演的仙侠剧便引发了轰动,一炮而红,从此也一发不可收拾。虽然后来发生了一场重大灾难事故,好在挺了过来。此后的他,肩负重任、改头换面、涅火重生,经过近十年的打磨和积累,才有了今天的他。 话又说回来,他为什么会选择去艺校? 对于高中生而言,正常情况下,都会选择走一条大众化的道路,努力学习,考个好大学,厉害的再考个硕士、博士什么的,然后,参加工作,再然后,成为今天每日奔波在城市各个角落的白领、金领们,为五斗米折腰,为晋升起早贪黑,为盈利收入伤头伤脑。而没有走这条路的要么就是特么有理想、有抱负,觉得读书就那点屁用,于是过早的把自己融入了沙场中;要么就是特么学习差,但又不想过早融入纷繁复杂的社会,那唯一的道路就是选择一些文化成绩要求低的学校。 艺术学校就成了这类人逃避的最佳堡垒。 郝思念是个无论屁大点事都能举一反三的人。 她突然想起,尤记得是哪年哪月在哪本杂志里也看到过类似的情况,胡歌的好哥们儿袁绍当初也是这样,中学时代学习并不好,念过体校,念过绘画,转了一大圈,又去念戏剧学院,才顺利毕业,然后签约影视公司,演戏、成名,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继续在这演戏条路上发光发热。 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学生时代基本就属于学渣类。因为学习不好,就选择读艺校,有的考电影学院,有的考舞蹈学院,有的学音乐,有的学绘画……不管哪一类,事实证明这类人获得的成就是最大的。 看吧,这就是郝思念的个性,逻辑无上限,想象无下限,再简单普通的一句话都会被她变着花样来玩弄一番。俗称的脑洞大。 其实,不是她脑洞大,应该说是她的天性就这样。因为她有个和常人最大的不同,她是左撇子,打小就爱“发散性思维”。到目前为止,她的人生无论学习、生活都可以用天马行空来形容,导致的结果就是蓉城市中学诞生了有史以来第一个集学习与美貌一身的传奇学生。 小小年纪就赢得如此荣誉,这名头的根源还得归结于她妈,蓉城市模特圈拥有不老传说之称的小有名气的尤莲伊。 尤莲伊生郝思念的时候已经四十岁,高龄中的高龄产妇。科学研究指出,越是高龄生的孩子成为左撇子的机率就越大。碰巧这事情就被郝思念给撞上了。大伙都知道,左撇子先天就与常人不同,无论是考虑问题的角度和解决问题的方法都与常人大相径庭,以至于郝思念打小就和别人不同,逻辑强大到没有上限,想象丰富到没有下限,心思慎密到可以顶一个秘书俱乐部,最要命的是数学还年年考第一,高一都还考过几次满分…… 当然,这也怨不得她妈,谁让尤莲伊生来就是个美人胚子。 一般来说,中年女人的美是这样的:风韵犹存、典雅端庄、荼蘼花开、风采依然。而尤莲伊的美却是这样的:芙蓉秀脸、双颊晕红、星眼如波,眼中羞涩,笑容似花朵,曲线似少女,总之一句话:美得有些不太正常,从事的又是让所有男人都忌讳的模特工作,四十岁才找到一个只愿意和她生孩子却不愿意和她结婚的男人。如今她都56岁了,还在蓉城大大小小的t台上千娇百媚、独领风骚。 近朱者赤,更何况是她妈,郝思念想不女神都难。 有个词怎么说的,有其母必有其女。 与此同时,郝思念也是个不知道自己亲爹到底是人海沙砾中的哪一个。但是她一点也不感到悲哀,因为后来在她小学时,有个萌呆的大叔带着一个小破孩儿和一位老奶奶来到她家,萌大叔叫古兴跃,小破孩儿叫古晓晨,老奶奶叫蒲运书,从此古兴跃成了他的爸爸,古晓晨成了她的弟弟,蒲运书成了她的奶奶。三个人给她带来了一个完整的家庭,给了她最纯粹、无私的爱。 郝思念很小就一个人生活,没有爸爸,妈妈常年在外,也没有其他亲人,所以很早就从生活中悟出一个又一个的真理,比如既然事情能往和谐美好的方向发展,为什么不让它更和谐更美好呢,上帝淹没了她的亲爹,还给她的却是一个爹、一个弟、一位奶奶。尼玛的,她赚了。 只是有一点郝思念觉得有些过意不去,那就是至今她都没有叫过古兴跃一声爸爸。如果实在要找一个理由,郝思念想大概就是“血缘”二字吧!这两个字实在是人世最威力无穷的武器,它可以不发一枪炮弹就轻而易举的消灭掉奉献、牺牲、关怀、温暖。 这些年,看着古兴跃为这个从无到有的家操碎了心,郝思念的心都融化了。 不过郝思念并没有把这事太放在心上,因为在她看来,这种事情在平平淡淡的岁月里是永远不会发生的,只有碰到一次能对古兴跃和她的人生都产生化学变化的时候,才会真诚的叫出,比如结婚、事业,甚至死亡…… 节目播完后,郝思念感觉像听了一堂心灵洗涤的佛学禅修课,一下子想明白了好多问题,心里的烦恼琐事也突然烟消云散了,觉得自己一下子成长了好几年。 好的演员就是这样,他的戏能教会人专业,他的话能让人反省,他的品行能给人带来希望,而他这人本身能让人癫狂起来。 此时此刻,窗外黑暗沉沉、凄风冷雨,深夜的房间里安静的有些诡异。 郝思念关了电脑,躺回了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胡歌的那些话像音符一样在她的脑海里起伏跌宕,初出茅庐、一夜爆红、人生低谷、涅槃重生、荣誉成就…… 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十年让一个阳光青涩的少年变成今天满目苍夷的男人; 究竟又是怎样的岁月打磨让一个闯过鬼门关的明星变成了今天的演员…… 难道是因为长得帅,尤或是运气。 长得比他帅的,运气比他好的多勒去了,然而比他有影响力的却少之又少。 或许这就叫实力。实力才是王牌,而帅、运气只是王牌的催化剂。 郝思念在脑海里一边导演着偶像的十年之路一边感受着他字里行间一撅一笑流露出的真诚,不知不觉中竟然还有一丝感动。 郝思念也爱追星,在这之前,她也看过一些其他明星的采访,但多数都可以归结为一个词:矫揉造作,或者说假。 但是这次,她感受到的却是史无前例的真,甚至心动。 心动,郝思念难以置信,他可是明星,高高在上、万人敬仰,而自己,只是沧海一粟。 可是为什么会莫名的心动?为什么会这样? 夜,越来越静,诡异从四面八方淙淙聚汇而来,黑暗中的繁星点点像无数个他的浓缩身影,在她眼上方跳跃活动。 哎,算了,还是不想了,思念只觉得再这么幻想下去只是怕要出问题。 既然睡不着,索性就起身,坐到书桌前,打开灯,桌上是她在看他的采访节目前停下来的数学复习资料,马上要期末考试了,这段时间,思念一门心思都在胡帅的剧上,为了防古兴跃,还常常大半夜躲在被窝里偷偷看,看着看着,有时候第二天醒来还会发现枕头是湿的。可是她落下的东西已经超过她的极限,如果再不补回来,到时期末考试一栽,那古兴跃会活剥了她的。 可是思念的心思怎么都无法集中,先是把一道公式记错,杀死了千千万万的脑细胞,运算到最后,才发现整道题都错了,郝思念那个欲哭无泪。一气之下,在书上画了几个大圈,盖上书本,下楼去,在确定全家人都在和周公约会后偷偷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红酒和一个杯子,又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阳台上她的专属吊椅上,对着漆黑的天空,对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光线,对着寒风刺骨的空气,开始自饮自醉。 题外话 《男神有毒之学霸逆天记》上,也许还有中、下,但由于工作时间受限,中下篇可能一个世纪后再着手写。 第二章 可悲的单身狗 如果说郝思念的女神形象来自于妈妈尤莲伊,那她的女学霸形象就来自继父古兴跃。 古兴跃年轻时可是个风云人物,呼风唤雨、腰缠万贯、美女无数,身怀十八般武艺,叱诧过商场,傲笑过**,深谙过文人,还hold得住各种奇葩人物。可谓在千军万马中挥斥方遒,在道德与节操中任意切换。 可是瞪得越高,摔得越重。就在十年前,上天把他的一切都夺走了,破产、遭人暗算、兄弟闹掰、牢狱之灾都不算事儿,妻子自杀却对他造成了致命的一击,从此一蹶不振,直到遇见尤莲伊。 前面说过,尤莲伊是个不太正经的女人,但却是个极其靠谱的女人。她用她独有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四傻五萌六疯癫让古兴跃一点点好转了起来。她的这点仅有的优势还遗传到了郝思念的身上,郝思念用它来太治好了古晓晨。 男人失意落魄的时候,只要是个女人出现都会心有所动,更何况还是个像尤莲伊这么一个漂亮的女人,古兴跃不是神仙,怎么会不为所动。 后来古兴跃举家入赘到尤莲伊家,当起了家庭主男。到今天,整整十年,一心一意照顾年事已高的母亲,专心致志的疼爱尤莲伊,更重要的是对郝思念和古晓晨的教育,那严厉得是一点不压于军校的教育。 眼下是清晨六点钟,以往这个时候,他一定是拿着皮鞭请郝思念和古晓晨起床晨练。但今天是星期六,又逢元旦,在他军式化教程里,还算有点仁慈,周末就给两个宝贝放个假。 一如往常,他自己做完晨练后就进厨房忙上忙下,一边哼着小苹果一边蹂躏着锅碗瓢盆千百回,等到早饭差不多都准备好了,他就开始扯着嗓子吆喝,“儿子、女儿、尤莲伊、妈,起床吃早饭咯。” 尤莲伊最先一个从卧室里走出来,蓬头垢面,带着慵懒的表情,卸下厚重的胭脂是一张净白清澈的面孔,通透如玉、娇嫩似水,恰到好处的五官比例,纤细高挑的身姿在清晨的微风中画上了一道别样的风景,怎么看都不像57岁的大妈,反而更像17岁的花季少女。 她是昨晚半夜才回到家,一连在跑了好几天的时装展,尽管身体早已累得不成样,可是只要回到家,听到锅碗瓢盆的声音,听到古兴跃的叫声,她仿佛一下子又精神了起来。 她走过去,从背后环抱住古兴跃的腰,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古兴跃是军人出生,身材高大,威武健硕,即便个头也不小的尤莲伊,但在他的衬托下还是显得娇小玲珑、小鸟依人。 古兴跃在餐桌上乘着白粥,回眸,欣赏着粉嫩娇妻,露出袅袅熏香的微笑,“怎么不多睡会?你昨晚回来得那么晚。” 尤莲伊哈欠连连,慵懒绵绵,“我也想啊,可是谁你会魔法,能把一碗白粥做得比鲍鱼还香,香得我都睡不着了。” 古兴跃扭头,轻撞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这样我会心疼的,”然后又给了她一个清晨之吻。 两个人毫无节操的你侬我侬、耳鬓厮磨,以至于正从二楼房间下来的古晓晨都有些看不下去。“爸,阿姨,你们这样是在犯罪,知道吗?” 他漫不经心的一步一步走下来,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略宽松的休闲外套下是瘦弱的身躯和高大的骨架,亚麻色的短发俊俏飞扬,净白立体的面庞温暖如花,挺拔笔直的鼻梁似山脉,漆黑幽深的双眼似黑洞,轻启一声更是仿若时空交错。 古兴跃诧异的问道,“为什么?” “光天化日之下秀恩爱属于虐狗行为,让我情何以堪。” 古兴跃茫然不解,“什么狗,什么虐?” “单身狗啊!”尤莲伊说道。 古兴跃一头雾水。 “看看我阿姨,多时髦,多拉风,”他一屁股坐下,拿起一块面包塞进嘴里,细嚼慢咽,姿态卓越,又说:“一切以炫耀为目的的秀恩爱都是可耻的。”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却开心的。 尤莲伊哼哧一声笑出来,“谁说的?” “我说的。”古晓晨说。 “那你知不知道一切不以脱单为目的的光棍都是可悲的?” 果真是在吸收了先进文化,古晓晨一下子就被她的这句话勾起了兴致。他正愁这些年心中的那个秘密无处发泄,既然有个这么前卫的阿姨,那择日不如撞日。他迅速挪到尤莲伊旁边,凑近她,试探的问:“阿姨,你说真的?你也觉得我应该尽快找个女朋友?” “你都这把年纪了,十六岁了,要在古代,早就孩子他爹了。” “说得太对了,我的知音啊!”古晓晨直拍手叫好,“我怎么就碰到你了呢,阿姨,你真是我人生的一盏明灯!” 尤莲伊也来了八卦兴致,忙问:“是不是有心意的对象?跟我说说,我也帮你参谋参谋。” 这是她这些年在外闯荡落和一波又一波的小鲜肉萌妹纸打成一团养成的习惯。事实证明这样的习惯有助于女性年轻气盛。 古晓晨兴致勃勃,“其实我心里吧,一直有一个人,很久了,久得我自己都忘了有多久,可是对方却不知道,这情况咋搞?” 尤莲伊当即拍了桌子,“果断表白呀,还能咋搞,难不成等别人去表白。” “我也想啊,可是有些担忧。” “担忧什么?” “我们俩的关系一直不错,只不过……”砰砰砰,话还没说完就被古兴跃敲桌子的声音打断了,“别越说越来劲,你还这么小,找什么女朋友?还有你,有这么当妈的吗,这么教育自己的孩子?” “开开玩笑吗,”尤莲伊小声抱怨。 “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难怪中国的教育滑落得这么快,看来我得好好给你们上一课。” 一听到上课俩字尤莲伊就躁动了起来,“好了好了,我不说,行了吧,公大人。”尤莲伊初中都没毕业,用她自己的话说,正宗的文盲级人物,上课这等烧脑的活儿不适合她这头脑简单的人。话一说完又对着古晓晨迅速的抛出一句,“不过,晓晨,那个人是谁?” “尤莲伊!”古兴跃厉声叫道。 尤莲伊马上闭嘴,翻了翻白眼,古兴跃这才作罢。“思念那鬼丫头怎么回事?她在搞什么鬼?”尤莲伊转移了话题。 “她,”古晓晨望着尤莲伊,到有种借题发挥的作用,“可能还没起。” “晓晨,你上去看看她,怎么还不下来?”古兴跃说。 古晓晨放下面包,“行,我去看看咱们家的这位大宝贝,活着还是死了。” “怎么说话的?”古兴跃厉声道。 古晓晨上了楼,一脚踹开郝思念的门,这是他进入郝思念房间的一贯作风。 “郝思念,起床了,不然爸又该动鞭子了。” 良久,房间没有一丝动静,古晓晨走了出来,在走廊大声道:“郝思念不在。” 古兴跃楞了楞,抬起头,“怎么会不在呢?” “是真的没人,不信你上来看?” 古兴跃沉思片刻,又瞬间脑洞大开。前些天他在新闻里看到过,这些日子到处都是女孩失踪的消息,不是被人拐骗,就是被人陷害。不会是这丫头,昨晚偷溜出去,然后……他咚的一生放下手中的白粥就跑上楼去。尤莲伊和蒲运书紧随其后。 古兴跃冲到床边,掀开被子,空无一物,又扫了扫房间,“这死丫头,一定是昨晚偷偷溜出去了,明明昨晚都还在,回来我一定打断她的腿。” “你别急,可能她和同学朋友出去玩了。”尤莲伊说。 “出去玩也不能彻夜不归,要是出事怎么办?” “她都那么大人了,能出什么事?” “是啊!”蒲运书也说道。 “所以说你这当妈的,永远不关心自己的女儿,还好我来了,要不然一直跟着你,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当然是变成我这样,大美人,大美女。”尤莲伊没正经道。 “变成你这样就完了,成天吊儿郎当、不正不经。” “怎么会呢?不是还有你吗?”尤莲伊走近他,挽着他的胳膊,深情的看着他,“以后她会跟我一样,也会找个像你这样的公。” 古兴跃哼了一声,“那这个人倒霉了。” 尤莲伊轻推了一下他。 就在两人打情骂俏的时候,从阳台传来咚的声音,大伙目光齐刷过去,郝思念从吊椅上摔在了地上,本来在怀里的红酒瓶也落下,顺着地面低势处滚动,发出清脆的呯呯呯声。 古兴跃惊讶的叫了一声思念。 古晓晨掉头,什么也没说就从三人中挤过去,扶起她,郝思念迷迷糊糊沙哑着声音,“才几点钟?还让不让人睡觉?” 古兴跃也跑过去,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和散落的红酒瓶和杯子,霎时间惊吓得语无伦次,“思念,发生什么事了?你别吓我。” “赶紧把她抱上床去。”奶奶说道,尤莲伊倒水,古晓晨替她盖好被子,郝思念在一家人吵闹的关怀中逐渐清醒过来,看见一家人焦虑的表情,茫然的问道:“你们干什么?” “你怎么样了?女儿。”古兴跃问。 “什么怎么样?”郝思念只觉得头痛得厉害。 “你怎么睡在地上?” “睡地上?”郝思念一头雾水,“我记得昨天晚上,我在复习功课,在看电脑,然后就下楼......不记得了”她使劲的摇了摇头,想来想去都记不起昨天自己到底干了什么。 古晓晨整理整理了她的头发,无意中感觉到她的脸一阵滚烫,“你的脸怎么这么烫?”他马上就变得焦躁起来,“你昨晚到底搞什么鬼去了?这么大个人了,非搞得别人担心不可?”郝思念一出问题,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这么多年了,他这习惯始终改不了。 他撤腿就回自己的房间,随便套了一件大衣,拿上钱包和钥匙,出了房间,走了两步又倒回郝思念房门口,“爸,阿姨,奶奶,你们看好她,今天别让她出门。” 话音落下,就飞奔出去了。 第三章 心悦念兮念不知 古晓晨没有告诉尤莲伊,他心中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闺女,他的“姐姐”——郝思念。 郝思念其实只比古晓晨大一天,可是对青春期的女孩儿来说,别说大一天,哪怕是大一分钟都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她也常常拿这个来开刷古晓晨。 古晓晨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正如他之前所说,只知道很久了,大概从他来她家的时候就开始了吧! 十年前的他,性格异常孤僻,整日闷闷不乐,不发一语。那时他遭遇到了人生重大撞击,母亲自杀身亡,父亲古兴跃事业受挫,从此一蹶不振,到今天,十年过去了,也没能缓和过来,奶奶闯了一回鬼门关,还好阎王嫌弃她善良,不收她,就把她打回来了。 当年他是亲眼看着母亲拿着锋利尖锐的刀片隔断了自己的喉咙,一个大活人就那么在他面前血流成河的倒下,而自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却束手无策。 面临这样的遭遇,换作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坦然面对,更何况是一个孩子。 后来古兴跃带着他来了郝思念的家。一般情况下,面对这样行尸走肉的人,一般人是能躲则躲,而郝思念却偏偏返其道而行,像倩女幽魂似的在他身边转来转去。 当时,在郝思念看来,一是她自认为天下没有她搞不定的人和事;二是她生平最看不惯的就是一遇到屁大点事就要死要活,天没塌,地没炸,不过是死了妈,至少还有爸爸,还有奶奶。而她连自己爸爸是谁都不知道,妈妈又常年鬼混在外,他比她幸福多了。 郝思念采取的策略是无下限玩弄行为道德,闷蛋的时候吹拉弹唱: 啊,射手座 你比白羊浪一点 啊,天蝎座 你比天秤骚一点 要问谁最贱 水瓶绝对冲在前面 水瓶到底有多贱 绝对没有巨蟹贱 啊,狮子座 你比金牛大一点 啊,双鱼座 你比双子花一点 细数闷骚界 名气最大就是摩羯 山外有山 处女闷骚无下限 …… 这首歌可是她的原创,她自己还取了个名字:十二星座大比拼,不仅拿来治好了古晓晨,还是用来治疗自己的绝世法宝,至今也没有外传过。 古晓晨每回听到都会笑到前仰马翻停不下来。 脑洞大开的时候还会妩媚风情的吟诗作对: 红绫被,象牙床,怀中搂抱可意郎; 情意浓,把歌唱,双双好比似鸳鸯。 可意郎,俊俏郎,妹子钟情你身上; 蝴蝶飞,燕儿叫,轻轻鹤鸣飞远方。 天蓝蓝,水清清,一阵迷幻一阵晕; 叫声哥哥慢慢耍,等待妹子同过关。 一时间,半时间,惹得魂魄飞上天 …… 自古以来,道德与节操不可兼得。而郝思念却实实在在的证明了自己,不仅可以道德行走人间,还可以节操治疗亲人。 古晓晨的智商就这么被她一点一点毫无下限的拉低了。 男生智商一低,心里的结也就打开了。 从此以后,古晓晨视她如生命,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藏在心底处深爱。 后来初二的时候,古晓晨写过一篇作文:《每个落魄男生的背后都有一个疯癫的女生》,大致内容就是写他和郝思念之间的事。但是在作文里他把郝思念的名字化名了:郝风(好疯)。 我在折磨的深渊里无边无际,你在装逼的世界里真假交替; 一个男生要获得重生,背后一定要有一个装疯卖傻的女生; 一个男生历经的落魄越大,收获的女生就有多真; 一个女生最真实的一面恰恰是她装疯卖傻的那一面。 …… 这些他一手创造的名言,当时可是在蓉城引发了轰动,以至于后来古兴跃拿着菜刀满学校追杀他,全然不顾师生的面,逼他昭供,是不是早恋?而古晓晨真是聪明的可以,说了一句:“我只是想征服这个学校最漂亮最真诚的女生。” 这句话不仅是他在间接的向郝思念表明态度,更是给了全校女票粉丝当头一棒。虽然没人能明白,可是他自己明白,他相信郝思念也一定明白。 结局呢? 结局当然是他回家遭了一顿猛批。 古晓晨也因这事情名垂青史于蓉城中学。 然而还有诸多意想不到的收获:蓉城中学形象代言人(学校为此还推出了一则广告:我校的学生长得像李易峰,脑袋如徐志摩,机智如张学良);纳入优秀学生档案库(优先录取、保送),后来连中考都没考,直接进入本校高中尖子班(教务处给出的评语:作文写得太出彩了)。更牛bi的是让校里的一众花痴女票还无限延伸到了校外。曾经有个外校的女富二代,在事件第二天就转校到蓉城中学来,和古晓晨同一个班。那女富二代上台做自我介绍时更是扬言天下:“古晓晨,从今以后,你是我的了。” 郝思念不是笨蛋,对于古晓晨的所作所为,她太清楚不过了,即使没有人能懂他在说什么,可是她懂,即使没有人知道那女生是谁,可是她知道,那个人就是自己。 虽然她知道他这种因无意而转换成的有意行为终究是可耻的,却恰恰也反应出了他的爱足够真诚,足够深。可是即便这样,她也全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知情。因为郝思念虽然疯癫,可是清醒、理智。前面说过,她从小一个人生活,这样自小独立的人,脑袋注定比别人清楚,疯癫反而成了一种伪装。在她心里,从来就没有过他,只是弟弟。郝思念从也未给过他任何一丝希望。 两个小时候后,古晓晨提着药回来。 这是他大远跑去医院买的。本来想随便找个药店买点,可是那个时间点,他跑了好几家药店都没营业,迫于无奈,只好去医院。他家住城南,而蓉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最近的医院也是在城北,碰巧那个时间点又是早高峰,节假日虽好过平时,但总体还是交通拥堵,拦了辆出租车,又碰到个路痴的司机,带着他兜了一大圈才把他载到医院。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越是紧要关头天爷就越是给你设置诸多障碍,跨过去,就是赢家,跨不过…… 他几乎是飞回家的,一回家就直奔郝思念的房间,门一踢开,结果空无一人。古晓晨随口就大叫起来,“爸,她人呢?” 古兴跃从书房里传来话,“出去了。” “去哪了?” “她说约了几个同学逛街去了。” 古晓晨转身到书房门口,“我不是让你看好她吗?她现在有病在身。” 古兴跃埋头练字,“她说她没事了。” “她说没事就没事,那万一要是在路上晕倒了怎么办?”古晓晨提高了声音,“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这人向来都是不懂得照顾自己。” “这么紧张干什么,她又不是三岁小孩。” “她在我眼里永远都是三岁小孩。”古晓晨甩出一句。 古兴跃放下练字的毛笔,“那你在我眼里连三岁小孩都不是,人家思念出门会告知我行踪,而你呢,屁都不放一下,刚刚去哪了?” “我去......”古晓晨想说他去给郝思念买药了,可是想了想,现在哪还有时间跟古兴跃啰嗦,知道郝思念的去处远远大于解释这些无聊的东西,于是轻甩出一句,“我懒得跟你说。”然后把塑料袋扔在了椅子上就出门去了。 他拿出电话打郝思念的电话,一遍没接听,二遍还是没接听。 疯女人,神经病,他在心中骂她。 终于第三遍郝思念接通了电话。 “搞什么鬼?怎么不接电话?”古晓晨凶狠的语气。 郝思念也不甘示弱,“有谁规定我一定得接你的电话?” “你在哪?” “你管我在哪?” “马上给我回来。” “古晓晨,我看你是越来越不懂礼节了啊?知道什么叫尊爱幼吗?什么时候管起我来了。”电话那头的郝思念故作成。 古晓晨不吃这套,“子历来不知道什么狗屁尊爱幼,我只知道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家,否则我就……” “就怎么样?” 古晓晨是想说“你要不回家,我就跟你表白”来着,这也是他多年前想好的一个招:每当郝思念倔脾气的时候他就表白,可每次都是话到嘴边就咽了回去。他想自己终究是个传统的男孩,在外人看来他们是姐弟,是一家人,家人之间发生感情,这种有违伦理道德的事情只怕会遭到天下人的耻笑。 他想了想,还是没能说出那些话,结果妥协的用“你知不知道你生着病,发着烧呢”代替了。 “死不了,伤不了,发个烧而已,你别跟个娘们儿一样婆婆妈妈的。”说完嘟的一声就挂了电话。 古晓晨的心里瞬间泛起一丝酸涩。他痛苦的不是郝思念挂了他的电话,而是埋怨自己始终这么懦弱,这么多年了,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不敢表白。 作为男人,空有一席学霸之位怎么样; 纵使无数校花缠身又怎么样? 啃噬天下书文百遍; 蹂躏世间女生千回; 却搞不定每天同睡觉共刷牙的姐姐。 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第四章 决心显露 郝思念挂了古晓晨的电话后就把自己扔在了这个世间旋河中,像只没有方向的鸵鸟,在时光长河里盲目穿行。 今天以前,只要她出门,一定觉得这个城市好美好、好伟大,银光城墙,荣耀万丈;繁星点点,挥洒万里。 那些奔波的人儿; 那些流浪的乞丐; 那些飞扬的学生; 那些入世的婴儿。 连那些没有生气的花草树木、房屋建筑…… 每一种身份,每一个标签,都在共同诠释着一个伟大的词:生命。 矗立在最中央的地标建筑——芙蓉大厦,那是她以前神池向往的地方,小学时就梦想着有朝一日能的里面工作,每天和职业精英们谈笑风生、意气风发。 玉婷路的左岸咖啡,那是她常去的地方,除了和姐妹们吃喝玩乐外其余的时间她一般都会去那,搭上一个帅哥,读上一本好书,一边高谈阔论一边妩媚佳人。 雪花购物中心,那是她从前和同学们最爱光顾的地方,只要扼上她妈妈一笔钱就能买上一件让班里所有同学都羡慕嫉妒恨的呢绒大衣。 还有购物中心的美食城,那里挤满了全国各地的特色小吃,以前放学后她和同学会疯了一般的挤去。她最喜欢就是三块钱一碗的麻辣小面,油光满面的面条配上油炸的麻辣调料,那味道简直爽到爆。 …… 然而今天,她感受到的却是:生,命。 就在这一刻,她仿佛能看见那些穿梭于高楼大厦的职场精英们脸上的笑和肚里的泪;那些横躺于街头的乞丐脸上的苦和心里的笑;那些成长中的学生们脸上的稳和心里的娇…… 满目苍夷,尽是浮华。 既然这样,自己没日没夜的读书学习又为了什么?难道就为了师口中的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那自己现在眼下看到的感受到的又是什么。 仿佛一夜之间,斗转星移,物是人非,什么都变了。 为什么会这样? 谁能来告诉我原因? 我未来人生的方向又在哪里? 谁又能来为我指明方向? 郝思念陷入了无限迷惘。 难道真是昨晚看了那场采访,连自己的人生都产生了怀疑,觉得人生的终极成就就是像那些明星,名满天下、光鲜亮丽,还是因为她想和…… 哎,算了,还是不想了,和明星结婚这种扯淡的事情,说出来,只怕别人会让人笑掉大牙。更何况是像胡帅胡歌这么站在演绎光环云端的演员。他可是高高在上、荣耀万丈的大明星。 郝思念拂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的泪。这应该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落泪。哪怕小时候妈妈鬼魂在外几个月不回家,哪怕自己连饭都不会做一连吃了好几个月的外卖,也从没掉下一滴泪。而如今,却因为一档采访节目就这么不明原因的让自己沦陷了。 哼,郝思念不禁发出自嘲的笑声。 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连天爷都难以置信,激动的飘起了雪花。 纷飞的舞姿耀眼迷人,遍地的白雪苍茫无际,呼啸的声音让人悲痛割心,淹没了嘈杂的车声、繁乱的脚步声,一阵寒流划过时空苍穹,郝思念仿佛觉得世界末日般的悲痛到来,好难受好难受,难受到以至于她的电话响了很久都不知道。 不知过了多入,她才恍恍惚惚的滑过接听键,一阵如雷贯耳的声音响起,“郝思念,限你半个小时,赶紧给我滚过来。” 能这么粗鲁的没有谁,不会有谁,正是叶曼瑜,她的同桌兼死党,还有另外一个,林雪瑶。 三人从初中开始就喝同一杯奶茶、用同一支唇膏、穿一条裤子。性格上完全一致,用道德行走人间,用节操玩弄朋友,在两个频道间任意切换,学习上互相帮助,生活上彼此照应,更重要的是三人都是货真价实的学霸。不同的只是级别。郝思念属于高级学霸,林雪瑶属于中级学霸,而叶曼瑜则属于初级学霸。 “出什么事了?”郝思念回过神来忙问。 “你过来我在跟你说,”电话那头叶曼瑜故作镇定。 郝思念真以为有什么事情发生,挂了电话就拦了出租车往叶曼瑜那飞奔去。 果不其然,有大事情发生,出租车在购物中心停下,郝思念还没下车,叶曼瑜就举着包包往她身上敲打去。“郝思念,你个王八蛋,我今天非剥了你的皮,吃了你的肉。”叶曼瑜一边打一边骂。 郝思念边闪躲边嚷嚷道,“泼妇打人了,泼妇打人,快来救命呀!” 这一幕把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而林雪瑶则是坐在购物中心大门处的星巴克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喝着咖啡观赏着她俩,泼妇骂街自打两个人结盟那天起开始了,而她只想静静。 等到两人跑累了,打累了,停下来,雪瑶为她俩各自点了一杯咖啡,叶曼瑜一口就灌了下去,然后气踹嘘嘘的说:“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郝思念也灌了几口咖啡,上气不接下气,“错就错在不该来,被你这么活活痛打一顿。” 叶曼瑜举着空的塑料咖啡杯就往郝思念头上扔去,郝思念本能的闪躲,“死丫头,真是不知悔改!” 郝思念就踹了她一脚,“我哪里不知悔改了?” “知不知道你害我今天没见着偶像?” “偶像?”郝思念疑惑不解。她沉思了片刻,突然又猛敲打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哎呀,我把这事给忘了。” 原来今天她们约好要去李易峰的粉丝见面会现场,一个月前就订好了票,这可是叶曼瑜目前最大的愿望,做梦都想着见李易峰,她竟然给忘记了。 “你自己说说你该不该打?”叶曼瑜厉声指责她。 郝思念意识到自己犯了错,一下子就妥协了下来,“是是是,我的错,我该打。” “我们等你好久,你都没来。”林雪瑶说。 “你们也真是的,既然我没来,你俩就进去呗!”郝思念说道。 “你以为我们像你那样没良心啊?”叶曼瑜道。 “你们不进去就是因为我没来?”郝思念诧异的问。 “不然呢?” “哎呀,那我真是太感动了。” “我们三儿不是说过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郝思念突然从这八个字里看到了一种希望,虽然她还不知道这种希望到底是什么,可是她隐约感觉得到这种希望在不久的将来会对她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她沉思了片刻后就转移了话题,“既然是我的错,那你希望我怎么补偿你?” 叶曼瑜放松了下来,翘起二郎腿,摆出一副债主的姿态,“我算算,你害我没见着偶像,又损失了这么多时间,外加精神也受到伤害,我这衣服也被你划破了,妆也花了,我看……” “行了行了,说了半天就是想买衣服。”郝思念从包里拿出钱包,取出信用卡,摆在她的面前,“随便刷。” “真的?”叶曼瑜猛的凑近她,郝思念点头。“够姐妹儿,我实在太爱你了,”叶曼瑜给了她一个飞吻,“那我进去了。” “去吧!” 林雪瑶本来想制止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叶曼瑜就跑得不见了踪影,转而责备起郝思念,“你每次都让她这么大笔大笔的花钱,你真以为自己是富婆啊?” 郝思念不以为然,“都是朋友,花就花呗,你也可以花呀!” “我有那么贱吗?”林雪瑶自嘲道。 “我说你这人……”郝思念瞪了瞪她,“我们不是说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吗?我的就是你们的,你们的就是我的。” “两回事。” “有区别吗?” “区别可大了。” “哎,算了,我懒得跟你吵。” 如果说叶曼瑜是那种为了朋友两肋插刀还和朋友不分你我的人那林雪瑶就是那种愿意为朋友两肋插刀却不愿意和朋友不分你我,也就是自尊心强的人。在郝思念看来,林雪瑶就是那个自尊心强到不敢把真心完全交出的人,很多时候自己都琢磨不透林雪瑶的心思,总觉得她有一番不为人知的故事,也总感受到她那一张笑脸下面藏着一把锋利的刀。 三人在购物中心一阵癫狂后就打道回府。 回家的公交车上,叶曼瑜只顾着打赏她新买的only拼色人造环保皮草外套,那是自己两个月前就看好的,可惜太贵,原价3880元,对于她这种底层的学生来说简直是天价,碰巧今天有个可以宰人的机会,叶曼瑜此刻觉得人生最痛苦的事情不是见不着日思夜想的偶像,而是即便见不着还有个为此愿意补偿遗憾的姐妹儿。 她乐不可支。 而林雪瑶却时刻的讽刺道,“拿别人的手短。” 叶曼瑜仍眉开眼笑,“她是别人吗?”然后就猛的一扭头给了郝思念一个飞吻,“我简直爱死你了。” 郝思念正六神无主的望着车窗外,完全没被她的吻拉回神来。 公交车穿过城市的大街小巷,滑过步行街、霓虹灯、游乐园、俊男美女,五光十射、光芒星辉。她正纳闷,为什么这些往日里能勾起她无限欲望的璀璨今天却没有任何感觉,反而是每过一站胡歌的海报、led广告把她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海报里的他,净白修长的脸,分明立体的五官,油光满面的发型,手握一束玫瑰花,一双写满故事又格外温暖的双眼,目光正洒向全世界。他就仿如百度钱包那一句温暖的广告词:愿意陪着你和你的少女心。 郝思念每每看到心就会一阵一阵的跌宕起伏。 其实这些广告海报很久以前就有了。以前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为什么今天就觉得在人潮人海中显得格外耀眼,像阴魂不散的鬼魅,从四面八方袭来,在她周围游荡。 思念捉摸不透。 她恍恍惚惚的回过神来,突然问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惊讶的问题,“你们觉得读书的意义在哪里?” 叶曼瑜继续沉默在她的皮草上,林雪瑶看了看她,倒也没太在意。 “当然是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嫁个好人家,生了乖宝宝,”林雪瑶说。 叶曼瑜切了一声,“你就那点出息。” 林雪瑶不屑一顾,“你有出息,那你说读书的意义是什么?” 叶曼瑜一本正经,“当然是嫁入豪门,高富帅公,穿不完的漂亮衣服和数不尽的包包。” 林雪瑶伸出手在她眼前,叶曼瑜疑惑的看着她,“干什么?” “看看时间,现在是白天啊!” 叶曼瑜打掉她的手,“我知道是白天,放心,脑子清醒得很。”她又掉头问郝思念,“怎么突然问这问题?” “没什么,随便问问。”郝思念说。 “你都不用猜就知道想干什么。”林雪瑶说。 郝思念惊奇,“你知道我想干什么?” “你这高级学霸,不用复习都能年年考第一,将来一定上一流大学,像北大清华什么的,我和曼瑜毕竟不是拔尖,摸着良心说,以后顶多也就考个一流偏下二流偏上的学校。” “然后呢?” “什么然后?” “考上一流大学以后呢?” “就是你会有很好的工作,很好的工作就会有很高的收入,你人又长得这么漂亮,肯定有很多人追,就会有一个很好的家庭。” “你是这么想的吗?” “对呀!” “那万一我要是考不上好大学呢?如果考上了,那万一要是没好工作呢?或者说你说的那些都可能,那万一这中间出了什么状况,比如意外,人变丑了?怎么办?”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郝思念被勾起了兴致,“你知道吗?现在有很多人读书的时候学习都很好,考了大学考硕士,考了硕士考博士,有的还考博士后,结果到头来发现自己就一傻子,哇塞,这不坑爹吗?” “同意,”叶曼瑜举手大声喝道。 “那毕竟是少数,”林雪瑶说。 “错,这应该是多数,”叶曼瑜反驳林雪瑶,“现在的人但凡有一点成就的人都不是学霸出生,相反都是学渣。” 郝思念夺过叶曼瑜的手,握了又握,“知音啊!” 叶曼瑜打掉她的说,又对着林雪瑶,“来看我得给你好好上一课。这个学习呢,永远是跟成就成反比的,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听着,”叶曼瑜变得一本正经,“一个人学习越好,或者说学历越高,那他的情商就越高,修行也就越高,反而智商就越低。在工作中,情商往往主宰的是一个人的行为修养,也可以说成是为人处世,换句话说,相处之道。而真正主宰人事业的是智商,如何投机取巧,如何步步为营,如何攀龙附凤,如何薄情寡义,甚至是如何见利忘义,这些都是技术问题,智商不够,就使不出这些技术来,那还有什么成就呢?” “放你妈的狗屁。”林雪瑶歇斯底里的抛出一句,引得公交车的人把目光齐刷过来,叶曼瑜和郝思念不自觉的低下头,林雪瑶也躲躲闪闪,低沉着声音,“要照你这么说,天底下所有成功的人都是薄情寡义见利忘义的?” “是的,”叶曼瑜斩钉截铁的回答。 “其实她说的只是一部分,趋势或者现象,事实无绝对。”郝思念补充道。 “我就不会,以后就算我成功了也不会薄情寡义见利忘义,”林雪瑶信誓旦旦的说。 “那可不一定,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叶曼瑜说。 “怎么,信不过我?” “不是信不过你,咱们现在是未知数,人生还没开始,不过我看你才是那个做白日梦的人。” “这个我同意,”郝思念脱口而出,叶曼瑜的这句话简直像给她打了鸡血一样,“要不我们就不读书了,直接出去闯社会吧!” “你说什么?”叶曼瑜和林雪瑶同时转过头目瞪口呆的望着她。 “郝思念,你别吓我,你知道我心脏承受力一向不好,”叶曼瑜不敢置信的吞吞吐吐道。 “你不会是开玩笑吧?”林雪瑶也难以置信。 郝思念沉思了片刻,转而又闪烁其词的笑起来,“当然是开玩笑了,看你们当真的。” 叶曼瑜和林雪瑶这才松了一口气。但郝思念从她俩的表情和态度意识到这个事情会受到诸多阻碍,虽然她现在还不确定到底要不要干这个事情。 第五章 收到意外告白 有些事情藏在心里,或许它就那样,可是一旦说出,不管有意无意,不管是真是假,就会膨胀。只要一膨胀,估计就完了,要么升入天堂,要么跌入深渊。但无论哪种结果,过程都是匪夷所思的。 当郝思念说出“要不咱们就不读书了”这句话后就注定了她会“通货膨胀”。只是这“通货膨胀”是否能引发变革,甚至改变格局,不得而知。 晚上回到家,她什么话也没说就把自己关了起来。古兴跃叫她吃饭,她就说她跟同学吃过了,还说自己赶着时间复习期末考试的功课让古兴跃别管她,古兴跃就真的以为她在复习功课。 其实思念把自己关起来并没有复习功课,而是打开电脑搜索一切有关胡歌的视频,从花絮到片花,再到各种采访,甚至连广告都不放过,一个接着一个的看,细细咀嚼他的一字一词,耐心品味他的人生历程,而且越看越入迷,越想越丰富,越来越不能自拔。 思念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以前只要回到家,吃了饭,首先想到了就是花时间整理错别字,如何解未解开的数学题,如何把一篇英语阅读文章理解得更透彻,如何疏通历史年鉴脉络……而现在,想到的却是如何逃过这些。 郝思念裹着棉絮蹲坐在椅子上,端着一杯滚烫的白开水,眼睛死盯着电脑屏幕,生怕错过任何一丝细节。 今天节目里的胡歌仿佛比昨晚帅多了,也更有人情味了,也更man了,好奇怪,都不知道为什么。 如果明天打开,那会不会又比今天更帅了呢?后天呢? 就在她看得聚精会神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午夜凶铃般的响起,把她惊吓得魂不附体,郝思念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怒气,扯着嗓门吼道:“谁呀?” “是我,”门外传来古晓晨清脆微弱的声音。 “干什么?” “开门,我有惊喜。” 思念并不上他的当,他这种大半夜让她开门的方法已经使过n回,每回不是让她陪她打游戏就是陪他吹啦弹唱,于是用被子捂着嘴,假装睡觉说,“我已经睡了。” “睡个屁,赶紧给我开门,”古晓晨知道她在屁话,拧得门把叽叽声响更大,“再不开门我就踹门了?”说完就是一阵噼噼的声音。 郝思念迅速的放下杯子,掀开被子就跑去开了门,压低着声音,“大晚上的,你想惊动楼下的皇帝吗?” 古晓晨斜靠在门柱上,穿着一身修身的运动休闲睡衣,一手放在裤兜里,一手端着一盘红通通的圣女果,脚上是一双棉拖鞋,又酷又拽的模样,“我不想惊动皇帝,只想惊动你,你在里面看**?这么久才开门。” “是啊,是啊,苍师的,好精彩啊!”郝思念没好气道。 古晓晨走进来,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早上那么烫了,看来是没事了。”古晓晨说道。 郝思念迅速打掉他的手,“什么没早上那么烫,什么又没事,”思念一头雾水,“你到底要干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今天很累,想早点休息。” “把这个吃了再睡觉,”古晓晨把圣女果递给他,“那么晚才回来,鬼才知道你吃饭了没有。” 郝思念接过果盘,这是她最爱吃的,还故意鞠了个躬,假模假样,“谢谢!您真是辛苦了,大晚上还给我送吃的,真是人民的好弟弟。” 古晓晨莞儿一笑,“不客气。” “那您就慢走,长公主不送了,祝您晚上做个噩梦。” 古晓晨伸出双手在她头发上胡乱抓绕,故意偷笑,“像你这样的噩梦?” “古晓晨,”郝思念气得叫了起来。 古晓晨撤退就跑,郝思念气得边吃边骂,“古晓晨,有种你再进我房间试试。” 古晓晨回头扮了个鬼脸,郝思念气冲冲走到门旁,一脚踢上了门。元旦的三天假期也被她这一脚踢进了历史。 星期一的这天清晨,落地窗外寒风呼啸、大雪纷飞,瑟瑟的寒风在大沥步行街上呼呼地刮过,吹起了地上的落叶,吹断了憔悴的树枝,方圆十里空无一人,各家的门窗也紧紧实实地关着,即便白昼的开始,似乎人们也不愿意迎接这威风凛凛的气候。 郝思念醒来的时候却是满头大汗,像是经历了一场战斗,猛的一下起了身,脑子里盘旋着她刚做的一个梦,可是就在她一转身就不记得了,可仿佛脑海深处又隐隐约约记得些,她知道那个梦对她来说意义重大。 可是到底是什么,左想右想,思来思去,就是寻不出半点端倪。 思念起了床,沮丧着脸洗漱,换了衣服,古兴跃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个早晨,她连看都没看一眼就冲出去了,开了门,连同古兴跃的唠叨声一同隔离了。 可是路上,她还是忍不住的去想那个梦到底是什么,翻遍了脑子里所有的记忆,还是想不起半点片段,以至于想得坐公交都坐过了头,等到清醒过来,除了白茫茫的一片,已不知自己身处何方。 郝思念这才猛敲打了自己的额头,看看东南西北,全是她不认识的房屋建筑,不熟悉的路标路牌。 但她并不沮丧,纵使她是路痴,她也相信自己能解决任何难题。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情绪,然后拿出手机,塞上耳机,导上航,听着志玲姐姐优美的声音就狂奔起来。 尽了最大全力,还是迟到了足足半个小时。 到了教室门口,班主任正拿着三角板在黑板上画来画去,密密麻麻的几何图形是郝思念最擅长的,这要是以前,她一定按耐不住,想绞尽脑汁的去破解。可是当下,她却不愿多看两眼,甚至连这师都觉得有点碍眼。 她就站在门口,不发一语,随心所欲的东看看西瞧瞧,两分钟后,班主任只是轻声说了一句“去后面”,郝思念就劲直的去了教室后面。 不过教室后排她并不孤单,七八个迟到的油条像是看外星人一样在她身上糗来糗去。 这一幕对于蓉城中学高二(6)班来说绝对属于世纪罕见的一幕,女学霸和渣男们因迟到站在一起,那场面,呵呵,大伙懂的。 一时间所有同学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郝思念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她并没觉得怎么样。她站在那就想,这如果是三天以前,她一定觉得这是世上最可耻的事情。可是今天,反倒觉得这是件好玩的事情。 “郝思念,人生里头一次罚站什么感觉?”下课后叶曼瑜嘲笑她。 郝思念只说了一句话,“我离我的目标又近了一步了。” “啊?”叶曼瑜一头雾水。 果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中午吃饭的时候,其他班的人都跑来问她同一个问题,郝思念都懒得搭理,只顾着埋头吃饭,什么都没有说。 郝思念其实根本没在意这事情,从早上出门到现在,她思考的问题只有一个,昨晚的梦到底是什么,可想来想去想得头都快炸裂了也没想出来。直到放学,她的脑子都被这个可以忽略不讲却又举足轻重的梦占据。 放学后郝思念打算回家,走到校门口却被一个男生叫住了,“郝思念。” 思念回头,一个阳光帅气高大威猛的男生站在她眼前。 这个人是高三的一师兄,叫景天阳,蓉城中学当之无愧的首席学霸,这不是重要的,最要命的是这也是一大高富帅,还打得一手好篮球。 “跟我去个地方。”景天阳说。 郝思念还没来得及问去哪里就被他强行拽上了自己的摩托车上,半个小时后去了市体育馆,体育馆里还有他班里的一些人正打篮球,郝思念正愁自己一肚子的苦恼无处发泄,索性就留了下来,加入了他们。 一番激烈后,大伙都满头大汗,景天阳拍着球,走进郝思念,手搭着她的肩膀,嘴凑近她的耳朵说:“亲爱的,你知不知道你这不叫打球?” “那叫什么?”郝思念抬起头望着高出她一个头的景天阳问。一抬头额头就碰到了景天阳的嘴,景天阳抿着嘴就贼笑,郝思念毫不客气,“二货。” “打人,”景天阳贼笑的说。 郝思念就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景天阳故作疼痛,郝思念就以为他真疼痛,走近去安慰他,结果景天阳就一把把她拉入怀里,郝思念想挣脱,景天阳就抱得更紧,嬉皮笑脸的姿态也变得深情绵绵,“今天我要做一件大事。” 郝思念怔了怔,她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她放大了瞳孔,只是祈祷,这个时候景天阳就不要再给自己添乱了,纵使她现在还无法确定自己到底要不要干这个事情。 景天阳松开她,从兜里拿出一张纸,郝思念一看,北大保送函,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而尖叫起来,不停的说恭喜恭喜。 可是郝思念越是这般喜悦,景天阳的心里就越是泪如雨下,他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这么多年来,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一刻。” 郝思念笑了起来,闪烁其词的笑,“怎么会呢?北大耶,多少人梦寐以求。” “不管北大清华,这一刻我更愿意看到你的沮丧,那样说明你舍不得我。” 郝思念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她不希望的添乱终究还是发生了。 “我当然舍不得你了,我们从初中到高中都同一所学校,五年的友情,我肯定舍不得你。你得到了北大的保送,我高兴都还来不及。”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景天阳的眼睛泛起一丝水光。 郝思念犹豫片刻后说:“天阳,你知道这些年我一直把你当成......” “只要你一句话,我立马就放弃这张纸。”景天阳打断了她的话,他知道她要说什么。 郝思念升起了怒气,“景天阳,你别干傻事?” “思念,我是真的爱你,从初中到现在,我的人生已经离不开你了,你就答应我跟我在一起,我保证以后会爱你疼你。”景天阳瞬间泪如雨下,几乎哭泣着祈求。 郝思念无可奈何,她终究不是狠心的人。 “你就答应他吧!他这些年做出的牺牲还不够吗?你是不是非要把他逼上绝路你才甘心。”景天阳的哥们儿薛铭靖在一帮添油加醋 “对呀,你今天要是不答应他,他真的会撕了这张保送函的。”其他人也纷纷凑上来煽风点火。 郝思念陷入了万般困惑,她怎么会不知道景天阳这些年做出的牺牲。小学时她说她要考蓉城中学,于是他就率先考了进去,等着她的到来,初中时景天阳全家要移民,而他却果断放弃了,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国内,只因为他说他不愿意离开她,高二时获得了法国巴黎高商学院的留学资格,那可是法国最负盛名的高等商业管理学院,也是欧洲最著名的商学院之一,走出过多位世界500强企业ceo及政界菁英……可是他却通通放弃了。 这么多年来,景天阳无私的爱,没有人比她更了解。 可是能怎么办,在她心里从来就没有过他。果断拒绝,她又狠不下心来,所以这些年她是能拖就拖,实在不能拖就躲避,从进入高中以来,郝思念就尽量不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可是这种事情,天爷偏偏喜欢跟人唱反调,她越是躲避,景天阳就越是变本加厉,曾经闹出过如果郝思念再躲避他他就割腕自杀,郝思念简直无可奈何,只好装模作样的跟他嬉皮笑脸。 就在她百愁莫展的时候,她的电话响起,一看是古晓晨,有种看到了救世主的兴奋。于是就迅速接通了电话。古晓晨说让她尽快回家吃饭,郝思念故意装作是古兴跃打来的,因为他不能让景天阳知道是古晓晨的电话,“好的,叔叔,我马上就回来,你们等着我,把红烧排骨给我留着。” “我看不是你叔叔,是古晓晨那小子吧?”景天阳瞪着她,气得扔掉手中的篮球,“这鸟人,在关键时刻坏我的事,不要让我看见,否则我铁定宰了他。” “你试试,你要敢宰他,我马上就宰了你。”郝思念挂了电话凶狠道。她走近去,扯过景天阳手中的保送函,折好,放进自己的衣兜里,指着他的胸膛,“这张报送函我先替你保管,直到你去北大的那一天。还有,你给我听好了,这期间你要好好的做准备,如果中间出现什么差错,我就把你拉入我人生的黑名单,永世不得转正,我说到做到,不信就试试。” 甩出这句狠话就走了。 景天阳站在那,眼泪汪汪,感觉整个世界都冻结了。 第六章 试探 郝思念是一头焦虑的回家,从前只要她一心想去做一事情,比如考上重点中学,参加体育比赛,参加奥数什么的,天爷那真叫一个配合,时间、精力、智力都配合得天衣无缝。 可是当下,她还没有决定到底要不要干这个事情,天爷就给他设置了这么多障碍,那如果有一天她真抛弃一切,决心走上梦想的道路,那是不是要地动山摇、天崩地裂了。 郝思念无限惆怅。 回到家,古兴跃正在准备饭菜,奶奶在做针线活,看到奶奶穿针线有些困难郝思念就过去帮忙,“奶奶,你这么大年纪了,眼睛又不好,就不要在做这些了,衣服没了让叔叔去买新的,要不我给你买。” 蒲运书笑呵呵道,“丫头,钱能买来新衣服,但是买不来回忆。” 郝思念似懂非懂。但是不管懂不懂,她都尊重奶奶的说法,因为在她看来,年的人和童真的小孩一样,说的都是真心话。 古晓晨这时也回来了,一进门就凑到郝思念身旁,趁奶奶不注意就问她,“你不想解释一下今天的事情?” 郝思念侧过头,惊讶住了,“你的脸怎么了?鼻青脸肿,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别管我,我是摔跤了,赶紧解释你的事情。”古晓晨说。 “解释什么?”郝思念问。 “迟到啊!” 郝思念把头转向一边,“屁大点事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不也迟到过啊!” “你说不说?不说我就告诉爸。”古晓晨故意威胁她,其实是在故意打探原因,尽管他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郝思念举出针在他眼前,瞪着他,“你要敢说,我就扎死你。” “你知道,死在你手里,是我毕生的心愿。”古晓晨嬉皮笑脸,又把脸凑近她,“来吧,不过别太鲁莽了,妹纸,要温柔点。” 郝思念气得鼓起腮帮子,针没扎下去,到是顺势揪起了他耳朵,咧着嘴生拉硬扯,古晓晨疼得直叫奶奶。 “我让你嘴巴这么贱,”郝思念低声细语怒斥道。 古晓晨也绝不退让,艰难的伸出一只手住她头上抓去,先是轻柔了两下,然后就像玩弄皮球一样蹂躏起来,还不忘嬉皮笑脸,“贱一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郝思念的头发很快就乱成鸡窝,趁她整理头发时,古晓晨就借机逃脱,郝思念反应过来,立马就追着古晓晨在客厅了鸡飞狗跳起来。 蒲运书虽然年事已高,耳朵不好使,但是看着一对活宝的孙子孙女,满脸都是甜蜜的微笑,活像一朵盛开的玫瑰。 两人你追我赶到了厨房。 古晓晨拿古兴跃当挡箭牌,郝思念不放过任何一丝可以逮住他的机会,古兴跃完全不理会,看起来无动于衷,埋头做饭,实则她的微动作都在偏向郝思念,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让古晓晨逃脱的机会,但同时也不显露出自己又在帮郝思念。三个人就这么不动声色的在厨房里展开了一场“大战”。 吃晚饭的时候,餐桌上冷冷清清,古兴跃只顾埋头吃饭,尤莲伊已经好些天没回来了,他在祈祷婆啥时候能回来,担心到连古晓晨脸上有伤他都没察觉到。 郝思念也若有所思的吃饭,古晓晨似乎看出了她有心事,打破了沉静,故意说:“爸,我今天上课迟到了。” 郝思念马上回过神来,随手抓起旁边的一份报纸做出要打他的姿态,古晓晨闪躲,古兴跃诧异,“怎么会迟到了?你不是起得很早吗?”古晓晨嘿嘿的笑了两声,“差点迟到,差点迟到。”郝思念这才坐回位上,扔下报纸,端起碗吃饭。 “马上要期末考试了,你们俩可别这个时候给我出什么乱子。” “放心拉,不会的,”古晓晨看向郝思念,“我不敢保证,可是我姐一定会。” “你们俩都要保证,听到没有?”古兴跃看了看他俩,这时他才察觉到,“你的脸怎么了?”古兴跃问古晓晨。 “没事,摔跤了,不碍事。” “你小子,别到外面给我惹事。” “知道了,不会的。” 郝思念没太在意他们在说什么,因为她的心思正在刚刚打古晓晨的那份报纸上。 一个人越是沉迷于一件事情,上帝就越是联合各路神仙来给你打鸡血喝鸡汤,让人想放弃都难。 就在郝思念坐下的那一刻,她眼角的余光扫到报纸上一则新闻标题:世上无难事,只要够坚持。这勾起了她的兴趣,她拿起报纸,往下看,一农村中年妇女,不远万里前往香港,只为和偶像见面,再往下看,更是诧异,这大妈已追这大腕二十几年了,更牛掰的是抛夫弃子去的,在香港呆了三年,至今仍过着阶下囚的生活,即便这样她也不愿离去,目的就是为了心中男神。 看完后郝思念只想给这大妈点10086个赞,尼玛的,太伟大了,以至于让她吃饭也变得心不在焉。 我要不要也这样,为了梦想,为了男神。 可是古兴跃会同意吗?肯定不会的,而尤莲伊呢?可能同意,也可能不同意。 可是就这样耗下去吗?未来的道路已经看破,再这么耗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何不换一条道,兴许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就算没有,那至少我的人生也是多姿多彩的。 郝思念的心里翻江倒海琢磨。 她思前思后,想来想去,忍了好久才开口,“叔叔,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古兴跃抬了一下下巴,示意她问。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不读书了可不可以?” 古兴跃诧异,“为什么这么问?” “随便问问,可不可以吗?” 古兴跃斩钉截铁,“不可以。” “为什么?” “这么小不读书干吗?” “出去工作呀?” “工什么作,你这年龄都没人要你,这么小能干什么?” “有很多可以做的呀,出去打工,或者像妈妈那样做模特。” “打住,”古兴跃一口否决道,“我辛苦培养了你这么多年可不是让你去走秀给别人看的,我不能接受。” “我妈都能,我为什么不能?” “你能跟你妈比吗?你妈那是没得选,那个年代不比今天,而你不同。” “哪里不同?” “你要好好读书,将来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公,生个乖宝宝,才是我的愿望。” “那万一要是考不上呢?没好工作呢?” “一定得考上,”古兴跃异常坚定,坚定中带着威胁。 “可是……” “别可是了,赶紧吃饭,吃完了复习作业去。” “叔叔。” 郝思念沮丧着脸。古兴跃没理会她。没吃几口,郝思念就扔下了筷子,沮丧着脸,“不吃了,”转身就回了房间。 郝思念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越来越觉得这件事情非干不可,可是该怎么办,该如何是好,不能就这么让自己的人生被读书给毁了,她得另找一条道,可是又该怎么走。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深更半夜,又醒来,是被饿醒了的。 实在忍受不了,就爬起床,在房间里搜了一圈,没找着吃的,又偷偷到厨房像个耗子一样东翻翻西看看,可是郝思念从小就不眷顾厨房,宁吃外卖也不下厨,结果就遭来厨具的报复,这里一叮咚,那里一啪啦,把厨房里搞得像开音乐会。 翻了个遍,吃的没找着,厨具到搞得到处都是,正当她收拾落一地的厨具时,一只胳膊突然从她的背后横过她的身体堵住了她的嘴,拖着她就往外走,郝思念嗯嗯嗯的声音,以为贼进屋了,抓着那胳膊拼命的抵抗,可是力气不够,只得让那只胳膊把她往外拽,直到拽到了自家楼上天台后才松开,郝思念上气不接下气,咳得脸红心跳,心想着怎么也得把这大半夜不睡觉绑架她的怪物痛扁一顿,等缓和一些,转身,惊讶住了,古晓晨站在她眼前。 “怎么是你?”郝思念冷得瑟瑟发抖,下楼的时候只穿了单薄的睡衣,现在出了家门,还是天台,一阵寒风刮来,冷得她说话声都在颤抖。 古晓晨脱下自己的大衣,套在她身上,帽子扣上,脖子处也拉得紧紧的。 “大半夜不睡觉,你干什么呢?”郝思念哈着气,戳着双手。 “还能干什么,给你送好吃的来了呗!”古晓晨递给她一个塑料袋,夜太深,看不清是什么,郝思念拿过来,才刚刚打开第一层透明塑料袋就闻到了味道,打开一看,原来是肯德基。古晓晨又拿出手电筒,“赶紧吃吧!” “你买的?” “问的不是废话吗。” “什么时候买的?” “就刚刚。” 郝思念诧异,“刚刚?你出门呢?” 古晓晨替她开了奶茶,“废话别那么多,赶紧吃,很快就凉了。” 郝思念笑得那个乐,“你说你咋就这么好呢?” “可惜你看不到,我不仅好,还很爱......” “打住,”还没等他说完,郝思念就制止了他。她知道古晓晨要说什么,白天景天阳来了一出,他可不想半夜里这家伙又来同一出,那她的麻烦可就更上一层楼了。她现在可以做的就是尽量让自己的麻烦减少到最少。 古晓晨也看出了郝思念知道他要说什么,就收回了姿态,故意拿起一块鸡翅,“爱吃鸡翅呀!” 郝思念这才埋头吃。 “不过刚刚你怎么突然问那样的话?”古晓晨转移了话题。 “什么话?” “你说不读书了。” 郝思念看了一眼,又继续馒头吃,“我不说了吗,随便说说。” “有你这么随便说说的吗,拿自己前途开玩笑。” “你懂个屁呀,你知道什么叫前途?” “我是不知道什么叫前途,可是我知道你已经把前途变了个花样了。” 郝思念不解,“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无论怎么变这花样,我都会支持你。” 郝思念仿佛有些明白古晓晨的意思,“谁要你支持,你给我好好念书,将来为咱家光宗耀祖。” 古晓晨听出了些端倪,“看吧,我就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说那些话。” 郝思念恍然大悟,“小子,你给我下套啊?” “你是不是要去干什么事情?而且这事情会让你放弃读书这条路。” 郝思念用没吃完的袋子敲了敲的他的额头,“我能去干什么事情。” “你要是想去干什么事情,放心,弟弟永远支持你。” 郝思念继续敲打,“谁要你支持。” 两人又是一番你追我打。 回房的时候,郝思念突然叫住了古晓晨。“这事情不要在叔叔面前提起,本来什么都没有,一说他会多想的。” 古晓晨敬了个礼,“放心吧!” 第七章 愿助佳人得情郎 自打郝思念试探古兴跃之后,这一个星期来,她的日子过得那真叫一个揪心,任何上课都没法集中,作业一堆不想写,复习更是提不上议程,眼见下个礼拜就要期末考试了,她的各科复习仍然没有半点计划,脑子里除了男神胡帅,还是胡帅,他的笑,他的泪,他的苦,他的愁,他的逗逼,他的电视,他的音乐……无时无刻不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高低起伏。 这一个星期以来,不少科任师都来慰问过她的情况,尤其是班主任,嘴上叮嘱她一定要好好复习,实则心里希望最好考第一,把其他班的干掉一个是一个。郝思念除了一味的敷衍还是敷衍。 这要是以前,就算师不说,父母不说,这个节骨眼上,她也会自觉的像机关枪一样往学习上挥洒子弹。 最后一堂课是在班主任的拖堂后结束的。 我在说两分钟,再多说点,最后三分钟…… 这是数学师每日必说台词,结果说到最后都放学二十分钟了还在黑板上东拉西扯。 这引来了很多同学的不满,后面的很多油条不停的奋抗,可是又不敢太大声,于是很多人就合上书本,坐直身体,像皇帝一样死死的盯着讲台上的师,静默不语的脸上写着:师,您真敬业,实则心里:师,您简直他妈的就是一太监,赶紧屁刮完,放子回去吃喝拉撒。 等到他一说好了,大家可以回家了,同学们立马就兽xing大发,像一群野狗一样撒腿就往外跑。 郝思念也漫不经心的收拾包包,一整天都没心思,还不如回家看《琅琊榜》。 刚要回家,可是被叶曼瑜给叫住了,叶曼瑜说她想花点时间复习,这让郝思念惊奇不已,因为在郝思念眼中,叶曼瑜是个从来不复习的人,她是属于那种不怎么学习不怎么复习但也能当学霸的人。 叶曼瑜曾经对说过,学习分为有效学习和无效学习两种,无效学习就是一天到晚都埋头在书本里,到头来又考不了好的成绩,而有效学产只针对考试,挑平日里不怎么敏感和不怎么重要的来应付考试,保证取得良好的成绩。 郝思念虽然至今不太懂这话,但一个从来不把学习放在眼里的人,却突然说想复习功课,这让郝思念多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郝思念停下来,在她身上左端详又看看。而林雪瑶则是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我看不是你想复习,而是想……”林雪瑶侧过头看向讲台,目光落在正在收拾书本用具的师身上。 讲台上的数学师同时也是班主任,叫陈冠军,年纪不小了,长得还那个玉树临风、眉清目秀,身姿挺拔如韩剧欧巴的帅哥师,在学校人尽皆知,尽管惹得学校女同学们的亲睐,可郝思念从来就不感冒,这种文质彬彬面如白血病患者的人对郝思念来说就一个词:乳臭未干,跟自己的男神胡帅,那简直没得比。 可正是这“乳臭未干”的家伙对郝思念那个期望高得呀,恨不得自己每次考试都拿个第一,让他苍白的面孔可以在全校师生面前一直通红下去。 这些年郝思念也确实让他风光了不少,优秀班级、优秀教师拿奖拿到手软。可是这方面教师似乎永远是贪心的,还没有收手的时候,而且一旦学习好的学生出现什么问题,屁大点的事就唠叨个没完没了。 这不,这厮他正在讲台上逮住学习委员,“沈子萧同学,你最近有点精神不在状态,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怎么上课走神,马上期末考试了,得抓紧时间啊!” 这沈子萧也是聪明的可以,“陈师,你最近也有点反常,以前你从来不问我这些话的,是不是担心期末考试给你丢脸?” 陈冠军马上挥了挥手,“走吧!” 郝思念顺着林雪瑶的目光看去,又看了看叶曼瑜,这才恍然大悟。 奥,原来如此,郝思念开始怀疑自己是真不知情还是后知后觉。 “什么时候的事?你都不吭声的吗,我完全不知情,”郝思念诧异道。 “昨晚的事儿,”叶曼瑜痴痴的盯着陈冠军。 郝思念定了定神,“你把他给睡了?还是他把你给睡了?叶曼瑜,你贼胆啊,连师都敢睡。” 叶曼瑜拿起笔就往她额头上敲打去,“睡你个大头鬼,我昨晚梦到他了。” “她在梦里都把人家给睡了,”林雪瑶平淡的嘲笑。 叶曼瑜掉头,猛于虎也的盯着她,“你看你,能不能多有点文化?好歹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好歹你也一学霸,这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是日有思春夜有所爱吧!”郝思念冷冒出一句。 “是日日思春夜夜都爱,”林雪瑶来了句更绝的。 两人同时瞠目结舌的看着她。 沉默的人最风骚,郝思念今天算领教到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郝思念,你知道形容一个女学霸最佳语言是什么?”叶曼瑜死盯着林雪瑶问郝思念。 “什么?”郝思念问。 “长着林黛玉的脸,住着潘金莲的心。” 郝思念哈哈大笑起来,不过很快她就察觉到这话不对劲,叶曼瑜也突然意识到了,就迅速补充了一句,“不过除你之外。” 正当三人唇枪舌战的时候,陈冠军走下台来,双手拿着书本道具背在后背,一步一步走过来。 他每靠近一步,叶曼瑜的心就扑通扑通的跳得厉害,别看她汉子一样的外表,其实这是她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郝思念,你今天上课怎么心不在焉的。”陈冠军走到她旁边问。 叶曼瑜低头不敢说话。 林雪瑶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没有啊,”郝思念故意遮遮掩掩。 “马上考试了,别东想西想,我黑板上写的那些重点好好整理。” “好的,陈师。” 陈冠军打算离开的时候林雪瑶突然叫住了他,“陈师。” 陈冠军回头,林雪瑶看着他指着叶曼瑜的脑袋,“她有道题不会。” 叶曼瑜迅速拐了一下她的胳膊,悄声细语,“你搞什么鬼?” 林雪瑶直言不讳,“我在给你制造机会。” 陈冠军绕过讲台来到叶曼瑜面前,“什么题?” 叶曼瑜一时间不知所措,猎手猎脚的就随便找了道题,陈冠军弯腰埋头替她详细讲解,叶曼瑜更是栖息得连呼吸都快没了。 郝思念看着脸涨得通红的叶曼瑜就绕到林雪瑶身旁问,“什么时候的事?” 林雪瑶把嘴凑到她耳朵,“我也不清楚。” “那你怎么知道她喜欢陈冠军?” “猜的。” “你不仅闷骚,还能神机妙算,”郝思念握住双手做出拜菩萨的姿势,“小女子甘拜下风自愧不如呀!” “滚。” 林雪瑶从衣服兜里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让郝思念看,郝思念一头雾水。 “好好看看吧!”林雪瑶说。 郝思念拿过她的手机,手机的照片是两个月前班里和其他班的篮球友谊赛,她拍下的是教师环节部分。她随意的翻了几张,“没什么特别的呀?”郝思念说。 “你说你每天吃那么多饭有什么用?浪费粮食,”林雪瑶夺过手机,翻着照片,“你看,她是不是每张都一个表情,只关注着他,这还不够明显吗?” 郝思念这才恍然大悟,又夺过手机仔细观察起来,原来照片里的叶曼瑜眼里只有陈冠军。 “那我们要不要帮帮她?”郝思念把手机还给她说。 “要帮你帮,我没那个闲工夫。” “你也太不够姐妹儿了吧?” “你第一天认识我吗?我自己一堆麻烦事情都解决不了,哪还有心思管她。” “你什么麻烦事情?”郝思念问她。 林雪瑶顿了顿,“没什么,说了你也不懂。” 林雪瑶的烦心事,是真没多人能懂。哎,算了,她也懒得再去想,船到桥头自然直,于是她把自己埋头在了复习上。 全天下的数学师都有一个通病,讲起题来就没完没了。叶曼瑜问他的题他差不多讲解了快两个小时了还在叽叽呱呱,以至于郝思念和林雪瑶只能在一旁干等。 林雪瑶看了一了会书就一直抱着手机,拼命刷朋友圈,抢红包,就算埋头不说话,郝思念都能感觉得到她在微信里地动山摇。可是她却什么都干不了,看书玩手机都无法集中,总之是快被自己折磨死了。 班主任啰嗦到差不多八点才走,而叶曼瑜却不肯走,非拉着它和林雪瑶在教室里陪她多看会儿书,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埋头在学习上。 在郝思念的印象中,她可从来没这么爱学习过。 爱情的力量啊!郝思念不禁感叹。 可是自己又何尝不是,因为一档采访节目,连自己的人生观都给改变了,说出来只怕都没人会信。 郝思念突然特别能理解叶曼瑜,以至于她决定留下来陪她。她给古晓晨发了个微信说她陪同学复习,要晚点回家,让叔叔和奶奶别担心她。古晓晨回复说好,郝思念才收起电话,强迫把自己埋头在复习上。 差不多十点的时候,郝思念的脑子被数学题揪扯着一阵一阵的疼,疼到实在忍无可忍,啪的一声,双手敲响桌子,惊吓得叶曼瑜和林雪瑶跟丢了魂儿一样。 “中邪了啊你!”叶曼瑜心跳着拍着xiong部说。 “我有一个梦想,”郝思念坐直身体直直的瞪着前方。 “跳楼,”林雪瑶说。 “装逼,”叶曼瑜接着说。 “全错,”郝思念低头看着她俩,“喝酒。” 可能是叶曼瑜和林雪瑶都觉得埋头在书本上累了的缘故,郝思念这两个字简直为她们的疲劳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那还犹豫什么,赶紧的呗!”叶曼瑜说。 “走吧!”林雪瑶也说道。 三个人快速收拾好书本就飞奔出了教室。 第八章 决定就是瞬间的事儿 华灯初上,星光璀璨,车水马龙似河流,往来人群像潮水,霓虹灯光恍恍惚惚,亦幻亦真。出租车载着她们在灯火通明的城市里穿梭。 三人来到苏荷酒吧,为了让自己的形象更符合这个场所的角色,进去之前她们特地在附近一家购物中心的厕所换了一身更前卫的衣服,迷你短裙,吊带背心,浓妆艳抹,金银首饰,这是郝思念多年来都一贯执行的办法。 酒吧确实是个释放压力的好地方,嘈杂震耳的音乐,疯狂痴迷的舞步,花红柳绿的洋酒,忽暗忽明的灯光,可以让自己暂时忘记困惑或烦恼,沉侵在另一个世界里。 由于人太多,服务员带她们到了一个角落的四人卡座,一坐下,郝思念就让服务员上了几打啤酒,三个人就开始没心没肺的喝起来,一喝得尽兴就开始东拉西扯,上天入地、姐妹情深、生离死别……毫无保留的就吐出来了。 叶曼瑜今天格外开心,举着酒杯借着酒胆大声吆喝道,“我爱陈师。”恨不得让全酒吧的人都知道。 郝思念也跟着吆喝,“我爱胡。” 林雪瑶也喝,闷不吭声的喝。她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就算郝思念和叶曼瑜已经喝得人不人鬼不鬼,酒话一堆,可她是清醒的。她也记住了她俩说的。 郝思念最看不惯她这种从来不表露心态的样子,端着酒杯摇摇晃晃着身体,涨红着脸,指着林雪瑶,“林雪瑶,你这人就是这么讨厌,知不知道为什么?” “我哪里讨厌了?”林雪瑶不露声色的问。 “你就是太装了,是端着,说好听点叫端庄,说难听点叫死撑,总感觉全世界的人都欠了你似的,不累吗?” 林雪瑶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我乐意,管的着吗?” “我是管不着,可我看不惯,这么嗨的地方,你就不能容自己放松放松。我知道你有心事,弄不好还有故事,这么多年交情,你不愿意说,我也从来不会问,我只是想告诉你,天塌下来了还有我们俩,你别在一边孤芳自赏。” 林雪瑶这一刻是真有一丝感动,如若不是在酒吧这么嘈杂的地方,她一定告诉她自己的心头痛,可是想了想,毕竟自己不太擅长求助别人,又把一肚子的苦水咽下去了,转而就拿起酒瓶子敬郝思念,“姐妹儿,什么都不说了,干杯!” 郝思念二话不说就和她狂喝起来,叶曼瑜也凑了过来。 就在三人胡言乱语的时候,三个男人走了过来,一男人端着酒杯,挂着春心动荡的笑容,“妹妹,介不介意跟哥哥喝两杯?” 郝思念历来以貌取人,见三个人姿色you人,笑靥如花道,“欢迎!” 几个人就凑一堆,又是一阵狂喝。 过了一会,其中一个男人说玩猜迷游戏吧,我们三男的pk你们三女的,谁输了就喝酒,敢不敢来? 叶曼瑜答应的最爽快,连连说好,于是那人说了游戏规则,开始出题:“小明的爸爸有三个孩子,第一个叫大毛,第二个叫二毛,第三个叫什么?请答题。” “当然是叫小明了!”三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哇噻!你们好厉害啊。”男人夸张的赞赏着,用一个很酷的动作将杯里的酒喝得一干二净。 为了配合他的虚张声势,郝思念三人也齐齐喝光了杯里的酒。 “第二题,听好了,”男人露出一脸的yin笑问道:“请问男人要什么东西大,什么东西粗,什么东西硬,女人才会最喜欢啊?” 郝思念和叶曼瑜都不好意思的笑了,到是林雪瑶,妩媚风情嗲声嗲语的说:“哥哥,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不准出那么黄的题!” 男人一本正经的对她们说:“男人要财大,气粗,关系硬,女人才会最喜欢啊!” “啊?是这样?”三人笑得脸都红了。 男人取笑着说,“我们出的题那么正经,往歪处想,看吧,还说你们学生思想纯洁。” “是是是,我们想歪了,我自罚三杯,”说完郝思念就一口气灌了三杯酒,叶曼瑜也跟着喝了起来。 这个时候酒吧的音乐响得更激烈了,仿佛要地震了一样,那男人就说,“走,嗨一嗨去。” 郝思念和叶曼瑜一时头脑发热,跟着那三个男人就跑到了舞池中央,跟着dj的音乐,像嗑药了一样风情万种、妩媚妖娆。 郝思念性感火辣的身材在聚光灯下显得格外耀眼,身姿的千柔万骨像迷魂汤洒在那些男人身上。 没有烦恼,没有忧愁,没有复杂的数学题,没有通篇的英语文章...... 思念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史无前例的放松。 一番热舞结束后,音乐静下来,她又进而温婉起来,唱起了《夜空中最亮的星》。 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 夜空中最亮的星 请指引我靠近你 夜空中最亮的星 是否在意 是等太阳升起 还是意外先来临 我宁愿所有痛苦都留在心里 也不愿忘记你的眼睛 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 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 她的歌声像百灵鸟婉转悠扬清脆悦耳透过麦克风荡漾在酒吧的各个角落,她的深情像一泓清泉淙淙漫延到人群呢喃起诗意的涟漪。 当最后一秒音乐落下,台下掌声哗然,郝思念望着台下的人群,不知怎的,眼眶再也支撑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她站在那,一动不动,望着台下的人,感受到他们诚挚的笑容,没有烦恼的面孔。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又偏偏是他,一个连真人都没见过的人,一个连话都没说过的人……她的心里百转千回。 突然郝思念扔下麦克风,咚的一声回荡在酒吧里,她跳下了舞台,直奔洗手间,关起门闷声哭了好久好久。 久得叶曼瑜和林雪瑶还以为她失踪了,里里外外到处找,四周都翻变了也不见人影。 “她就是个王八蛋,从来不顾别人的感受,说失踪就失踪。”叶曼瑜在回来的路上怒言骂她。 “万一真的有什么突发事件,说不定回家了。”林雪瑶语气平淡。 “回家了也该说一声啊,在说了,她包包电话的都在,回什么家。” “那她去哪了?” “我哪知道?指不定跟哪个男人干炮去了。”叶曼瑜一急就骂人。 “不如打电话问问她家里人,看是不是回家了?” 叶曼瑜吆喝着制止了她,“你疯了,我们出来玩本来就是瞒着家里人,你能让你妈妈知道吗?” “不能。”林雪瑶摇头。 “那不就结了。” “那现在怎么办?” 叶曼瑜一屁股坐上沙发,“能怎么办?死等啊!” 直到郝思念从厕所出来之后撞到了一个人,两人发生争执,叶曼瑜和林雪瑶才跑过去,看着妆容花里胡哨人不人鬼不鬼的郝思念和同一个班里的另一个学霸卓妍疯了似的撕扯,两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郝思念,”叶曼瑜大叫了一声,众人回头把目光投递到她身上。叶曼瑜穿过人群去就骂她,“你她妈就一傻bi,找了你这么久居然跑这里来打架了,打架就打架,还不叫上我们。”叶曼瑜骂完郝思念就把她拉到自己身后,然后上前就是一巴掌,卓妍的脸蛋瞬间像熟透了的苹果。 在场的人戛然而止了。 卓妍捂着被打的脸蛋疼的差点掉下眼泪,可是她忍住了,她扬起手欲还回去,结果又被冲上去的林雪瑶给制止了,“卓妍,欺负了我们一次又一次,也该收手了。” 卓妍甩开她的手,“我欺负你们,到底是你们欺负我还是我欺负你们?你们三个人跑过来打我一个人,让在场的人都评评理,到底是谁欺负谁?” 不说这话还好,叶曼瑜一听评理两字就更是来气,“好啊,那就来评评理,让他们都听听你干的那些龌蹉事。”她抱起双臂,逼近她的脸,一脸杀气,“卓妍,我们都是女生,最多还能相处一年,高中一毕业说不定以后一辈子也见不着了,你要实在闷得慌,找个男人找找乐子去,多读两本书也行,别整天在背后搞那些恶心吧啦的事,你家里好歹在蓉城有头有脸,不要再玩富家小姐和穷家小姐抢男人的戏码了,俗的套路,你真以为你干了些什么事我们不知道吗?要不要我当着大家的面说说你是怎么欺负我家郝思念的?” “她该,她明明知道我喜欢晓晨,却处处跟我抢,每天和晓晨暧昧不清,出双入对。初二我特地因为他转来这里,当时自我介绍时我就说过晓晨是我的,可是就是因为她,晓晨看都不看我一眼。” 叶曼瑜不禁想笑,“卓妍,枉你那么精明,她们俩是姐弟你都不知道,她跟你抢什么?” 卓妍怔了怔,又说,“我到希望他们是姐弟,可是古晓晨根本就是喜欢她,如果他们真是姐弟,那她郝思念更是该千刀万剐,”卓妍又对着郝思念歇斯底里,“你和自己的弟弟搞在一起,你郝思念果真是视道德为粪土,连自己亲人都勾搭起来了。” 这话把郝思念激怒了,她冲上去疯了一样的抓起卓妍的头发,卓妍也疯了似的抓她的头发。 叶曼瑜和林雪瑶也上去帮忙,四人就这么大开杀戒。 就在几个人陷入疯狂互掐时,郝思念隐隐约约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她停下来确认了一下,卓妍的九阴白骨爪趁机落在她的脸上,瞬间五道指甲痕迹深深烙印下,其中无名指和中指的痕迹冒出了一丝血迹。 待郝思念确认过来那道过来身影,撒腿就转身往外跑,结果还是没逃过她。 “郝思念,”那道身影叫住了她。 郝思念停下来,犹豫了一下后猥琐的回头,马上就变得嬉皮笑脸,“嘿嘿,妈。” “跑什么跑?我又不会吃了你,”尤莲伊金光闪闪浓妆艳抹的从人群中穿越过来,在一群年轻人中有种望尘莫及的光芒。 她是白天忙完一场时装展活动后和朋友来这里消遣消遣的,她们订了包房,尤莲伊恰巧出来上洗手间,看到一群人在打架,本来没打算打理,无意中听到郝思念的名字就立马冲上前去。 叶曼瑜和林雪瑶齐叫了声阿姨,尤莲伊应了一声后又对郝思念吼叫,“给我回来。” 郝思念只好乖乖的返回来。 尤莲伊又走到卓妍旁边,“小美女,别哭了,你今天的委屈阿姨帮你报仇,今天晚上回去我就把郝思念那丫头痛扁一顿。”尤莲伊拿出纸巾替她察去脸上的泪,整理整理了她的头发衣物,又说,“对于今晚的事别太多心,年少不打架,来无回忆,十年后你会怀念今晚发生的,早点回去吧!” 尤莲伊打电话给包房里的朋友,很快她的朋友都从包房里出来,都是一帮年轻俊男靓女,尤莲伊嘱咐其中一个帅哥送卓妍她回家,还嘱咐要亲自送到家门口,然后转身,冷着语气,“你们三个跟我出来。” 郝思念觉得这下完了,就算不挨打也会遭批,初中的时候这么玩儿,古兴跃就是又打又骂。 没想到尤莲伊带她们到了一家砂锅粥店,叫了一大锅海鲜砂锅粥,外加几个小菜。 三人都疑惑不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半天也没人说话。 叶曼瑜时不时的偷偷拐了拐郝思念的胳膊,郝思念才吞吞吐吐的开口,“妈,你要是想骂就骂吧,我准备好了。” 尤莲伊乘了三碗粥递给她们一人一碗,又给自己乘了一碗,“吃吧,在酒吧里只顾着喝酒,肯定没吃饭吧!” 三人沉默不语,彼此望了望,然后叶曼瑜说,“阿姨,我们刚刚打架了,你不骂我们吗?” “我也想骂啊,可是骂有用吗?已经打完了,闹也闹完了,再说了,学生吗,哪有不争吵不打架的,”尤莲伊边吃边说。 三人一起松懈开来,“阿姨您真是太伟大了,不仅漂亮还通情达理,”叶曼瑜说。 郝思念都有些无法置信,“莲姐,你真的不骂我?” 尤莲伊故意扔下筷子,“你以为我是你叔叔古兴跃,动不动就打就骂,你妈我虽然是个文盲,可是也是个有修养的文盲,要打骂也是打骂外面的人,哪有打骂自己的女儿。” “阿姨,我太佩服你了,你比我妈英明多了,你知道吗?我妈她是动不动就打我骂我,说我这里不行那里也不行,”林雪瑶埋怨道。 “每个家长都有自己的教育方式,一个家庭里总是有一个爱打爱骂,你妈喜欢打你,那你爸爸肯定很会疼你?” 林雪瑶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她爸不在很久了,”叶曼瑜说。 “不好意思哦!”尤莲伊顿了顿说。 “没事的,阿姨,他不要我是他的损失,以后我长大了还少一份责任。” 尤莲伊笑了起来,又夹了菜给她,“这才是好孩子,以后我就是你的妈,有什么需要跟我说。” “谢谢阿姨。” “不过打骂没用的,你们知道吗,我学生时代跟你们一样,爱玩爱闹,我妈,也就是她外婆也爱打我,可是我不服,就威胁她,你要在打我,我就割自己身上一块肉,反正我胖,刚好减肥。” 三个人嘻嘻哈哈。 “每个人都曾年少轻狂,也都傲慢无礼,有的打才正常,那些没打没闹过的才是悲哀!” 对对对,三人齐赞成吆喝道。 一顿宵夜吃了两个小时,尤莲伊吹她这些年风光的经历,三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林雪瑶看着尤莲伊不禁感叹,我要是有个像你这么慷慨健康的妈该多好啊!可惜自己的妈妈已经卧病在床很久了。 从砂锅粥店出来,尤莲伊专程叫了一个朋友开车把叶曼瑜和林雪瑶送回家,还特地要务必安全送到家门口。 车子离去,转而郝思念问,“那我们呢?” 尤莲伊想了想,挽着郝思念的胳膊,“咱娘儿俩走路回去吧!行不行?” “太行了,”郝思念爽快的回答到。 郝思念虽然才16岁,可是个头已经和尤莲伊一样高,两人慢悠悠走在马上路,刺骨的寒风吹得呼啦啦的响,可是两人却乐在其中。 “妈妈,你说你这个文盲,怎么就会有今天呢?一儿一女家庭健全,事业丰收还有名,重要的叔叔还这么疼你。”郝思念问。 “这叫文盲也有春天。” “那干脆我也当个文盲吧?”郝思念试探的问。 “我是没什么意见,可是你叔叔肯定不会同意。” “她不同意也没办法,我的人生我做主。”郝思念信誓旦旦道。 “那看样子你是干一番大事业?”尤莲伊饶有兴致的问。 “大事业不敢说,至少是大事情。” “什么事?” 郝思念犹豫了片刻,“这个嘛,暂时保密,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尤莲伊转而盯着她,郝思念明白她在想什么,拍着xiong部,“你放心,不杀人,不放火,不败坏道德习俗,不污染社会风气。”郝思念举着手,“我向你保证。” 尤莲伊这才松懈开来,放下她的手,“不过呢,女孩子能不当文盲尽量不当文盲,在说了,我又不是没能力让你读书,虽然你妈我不大富大贵,但至少也能供养你读到你不想读书为止。” “这我知道,可是这是两回事,这关乎到我的人生理想。” “人生理想?什么理想?职业精英?企业高管?艺术家?科学家......”尤莲伊饶有兴致的问。 “全错,”郝思念一口否决。 尤莲伊顿时纳闷,虽然她这个年纪已经没有资本谈什么理想了,可是她知道郝思念这个年纪的时候理想大概是什么样子。“那是什么?” “先别管是什么,总之是好的理想,我刚刚说了,不违背道德伦理,还有利于光宗耀祖的理想。”郝思念说。 尤莲伊拍了一下手掌,“好,那既然这样,你就放手去干吧!需要什么就尽管开口。” 这一句话简直给了郝思念一股巨大的能量,之前还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干这个事情,可是就在这一刻,她在心里做了决定,这个事情势在必行,且志在必得。 都说知识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在郝思念看来,这话纯属扯淡,妈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叔叔要是反对,你可得帮着点我。” “没问题,”尤莲伊拍了拍xiong部,又犹豫到,“不过你可得保证,你的理想一定对得起我这句话的分量。” 郝思念搭着她的肩膀,“我保证,不仅对得起你,还会让你名满天下。”说完就一下子跳到尤莲伊的背上,“尤大美女,我简直爱死你了。” 尤莲伊身体被她突如其来的压力变得摇晃起来,可是她的心里是开心的。 第九章 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两个人一路嘻嘻哈哈到了家门口,尤莲伊从包里拿出钥匙准备开门,郝思念就嘱咐她小点声,尤莲伊不解,郝思念就低沉着声音,“叔叔他不知道我还没回家。”尤莲伊哦了一声,就像个贼一样轻声言行。 两人静悄悄的开了门,静悄悄的关上门,一回头,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他们面前,把郝思念和尤莲伊吓得魂飞魄散。 “阿姨、姐姐,你们这是干什么?”古晓晨阴阳怪气的声音。 郝思念安抚了跳动的心脏,压低着声音,“大半夜的不睡觉,想吓死人啊!” 尤莲伊也嘿嘿的笑了两声,“是啊,晓晨,怎么还不睡?” “我想看看你们俩搞什么鬼?”古晓晨一个字一个字的念。 “什么搞什么鬼?”郝思念推开他,“散开,赶紧睡觉去。” 古晓晨突然大叫起来,“爸。”郝思念立马转身上前捂着他的嘴,“你想死啊!” “不想,你告诉我你们俩干什么去了,我就不叫。” 尤莲伊趁着两人斗嘴时悄悄一个人回了房,开了灯,古兴跃呼噜大睡,她又转身,开了门,向他俩挥手,示意他们赶紧回房,郝思念松开手才摸着光线上楼,古晓晨跟在后面,路过尤莲伊房间的时候,故意叫了声“爸”,郝思念转身,做出要打他的姿势,尤莲伊只是闷声的笑了两声,然后关了房门。 古晓晨上楼的那一刻他停住了上楼的脚步,眼神顶着上楼的郝思念,思来思去。 他琢磨着要不要这么做,这么做肯定会引来她的反感,而要是不这么做,只怕她会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看着上楼的郝思念,祈祷着她能回头多看看自己两眼,哪知郝思念瞧都不瞧他一眼就径直上了楼,古晓晨不知为何突然很想哭。 管不了那么多,是你逼我的,他在心里暗自狠道。 郝思念正打算回房睡觉,还没开门,古晓晨就快步走过去强行拽着她进了自己的房间,双手撑着墙,把她围堵在房间门上,“说,晚上干什么去了?” 郝思念平淡的语气,“不是说了吗,陪同学复习功课了,马上要考试了。” “要复习到这么晚吗?”古晓晨质疑着问。 “为什么不能这么晚,期末考试,何等大的考试。” “不说实话是吧?”古晓晨逼问,“不说我就叫了,爸!” 郝思念一听他开叫,就惊吓的用手捂住了他的嘴,“闹够了没有。” “没有,你要不说,我还闹,”古晓晨嗡嗡着说。 郝思念松开手,“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啊?” “很简单,我要知道你的去处,跟什么人在一起,干了什么?” “什么干了什么?”郝思念听着这话别扭,语气变得硬冷起来,“古晓晨,思想不要太复杂。” “对你我没办法做到不复杂。”古晓晨铿锵有力。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古晓晨这回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他又迅速的打开手机,点开一段微信小视频,“我不想你跟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在一起,更不想你跟他们有任何接触,听到了吗?” 郝思念盯着手机,视频里正是她晚上在酒吧和那三个帅哥勾肩搭背,她顿时就是升起烟火,“谁发给你的?” “别管谁发给我的,听到我的话没?以后不准跟这帮人瞎混。” 郝思念不理会她,转身想离开,刚开门古晓晨又把她强行拉了回,双手把她死死的扣押在房门上,“别装作听不见,你今天要不给个答复,就别想出这个门。”古晓晨咄咄逼人。 “答复什么?”郝思念压低着声音。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古晓晨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郝思念叹了一声气,“我当然喜欢你拉!弟弟。” “郝思念,”古晓晨大叫了一声,她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让他的内心泛起一丝酸楚。郝思念想离开,又被古晓晨推到在墙上扣得更紧,“看来你真不拿我当回事,那就别怪我咯!”说完就吻了下去,狠狠的吻,吻得郝思念天花乱坠动弹不得。 郝思念几乎是使劲浑身吃奶的力气才推开他的,然后给了他一巴掌,“古晓晨,我告诉你,我现在是关键时刻,你不要给我添乱,否则我就把你拉入我人生的黑名单,永世不得转正。”甩出一句就开了门回自己的房间,连妆都没有卸气得躺回了床上。 古晓晨掉下了眼泪,他哭的不是她打了他一巴掌,而是她那句话“否则我就把你拉入我人生的黑名单,永世不得转正”。他知道郝思念一般不轻易说这句话,一旦说出这句话就代表了这个人真的给她添乱了。 我不是有意给你添乱,我爱了你十年,守护了你十年,生怕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到头来却落得这般下场。郝思念,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已经为你堵上了我的一生。古晓晨的心里默默哀怨。他转身倒在了墙壁上,身体慢慢地滑落在了地上,埋下头,眼泪一涮一涮。 其实他没想过要用这种方式向她表白,以前他想着表白这种人生大事,怎么也得鲜花玫瑰,烛光晚餐,配上一曲优美华丽的音乐,再来一支痴人迷醉的舞蹈,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那才是他所期望的。可是世间常常事与愿违,梦想的和所做的往往大相径庭,甚至截然相反。他也不愿这样。如若不是这些天她总是神神秘秘,完全不把自己当回事,晚上他收到郝思念在酒吧跟几个男人勾肩搭背的视频发给他,古晓晨更是看在眼里气在心里。 是郝思念逼他这么做的。 这还不是主要的,更让他这么做的是景天阳,是他捷足先登的告白让古晓晨担忧害怕了起来。 那天他刚好也在体育馆,无意中听到景天阳的一番话,他怕了,也气了,他害怕郝思念就这么抛下他,跟景天阳好上了,那他这十年来的付出岂不是就付诸东流了。为此他还跟景天阳打了一架,那天,两人打得头破血流,打完之后两人还有这样的对话: 景天阳:哥们儿,我目前的人生做什么都是毫无意义的,哪怕是北大的保送函。但唯独一件事情是有意义的,那就是爱郝思念。咱们争了五年,能不能爷们儿点,不跟我争了? 古晓晨:哥们儿,我目前的人生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有意义的,哪怕是拉屎,但是爱郝思念是最有意义的事。所以不好意思,郝思念不能让给你。 景天阳:你不觉得你很无耻吗?你们是姐弟? 古晓晨:我不仅无耻,还无节操,就算是兄弟我也不会放手。 景天阳: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古晓晨:人在做天在看,我问心无愧。 景天阳:你再这么残害亲人,死不足惜。 古晓晨:如果天连我爱一个人的权利都要夺走,那才是死不足惜。 景天阳:不怕被众人耻笑吗? 古晓晨: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景天阳:如果你非要跟我争,那好,我们就来赌一赌。 古晓晨:赌什么? 景天阳:我们用各自的方法,看看她最后会选择谁?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许退局。 古晓晨:可以。 景天阳:拿什么做赌注。 古晓晨:谁要是输了谁就永远退出她的生命。 他就这么被景天阳拉进了一场毫无退路的赌局,如果输了,他就要退出郝思念的生命。 我已经陪你走了十年,还有退出的机会吗?所以我不能输,郝思念,你是我的。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我一定要牢牢把你握在自己手上。古晓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心里默念道。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几乎没有任何交流,在家人同学面前笑逐颜开,私底下却谁也不搭理谁。郝思念有时候回来晚了,没吃饭,古晓晨还是会一如既往的送一盘圣女果放在她的房门前,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郝思念每次开了门,露出浅浅微笑,然后就把整盘吃的精光。 期末考试前一天,郝思念在教室里呆了很久,她并没复习,既然已经做了决定要踏上寻梦的道路,就不会再碰书本。她是被叶曼瑜强行留下的,叶曼瑜是因为班主任在。林雪瑶说她有事情就提前走了。为此郝思念还问叶曼瑜,“你觉不觉得林雪瑶最近怪怪的,神神秘秘的,一放学就走。” 叶曼瑜也说,“你最近也怪怪的,明天都考试了,也没见你看看书。” 郝思念一下子就无话可说。 整个自习课,叶曼瑜都花痴的看着数学师,郝思念实在忍不下去,就说,“你要真喜欢就表白去?十七岁了,连喜欢一个人都不敢表白,惭愧呀!” 叶曼瑜甩出一句,“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屁话那么多,这事情我自有打算。” 然后郝思念就埋头没再搭理她了。 等到同学都走得比不多了叶曼瑜还是没有走,因为班主任没走,郝思念实在呆不下去就提前走了,叶曼瑜嘱咐她小心回家。 郝思念走出教室看到古晓晨在门外,冒着萧风瑟瑟,拿着书本,哆嗦着身体。 “你怎么在这儿?”郝思念惊讶的问。 古晓晨冻得脸色发白也不忘嬉皮笑脸,“等你呀!” 郝思念连日来都在埋怨他上次的行为,可是再怎么埋怨,看到他挨冷受冻的这么不顾自己,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她走近他,忙取下自己的围巾在他脖子上绕了几个圈,“真是傻得可以。” 古晓晨哈着气笑呵呵,“我乐意。” 郝思念用围巾勒了一下他的脖子,“谁稀罕你乐意呀!” 古晓晨搭着她的肩膀,往楼下走去,“咱们吃肯德基去吧!” 不说还好,一说郝思念还真感觉肚子呱呱叫。 两人到肯德基点了一份全家桶,吃得油嘴满面才回家。 第十章 交白卷 期末考试,每个人都是人心惶惶,紧张不安。 从早上进校门的那一刻开始,郝思念觉得整个学校都充满了一种怪异的气氛,好像很安静,像坟林,阴森得可怕,又好像很吵闹,像菜市场,都形色匆匆的赶着吃早饭上厕所。 进了教室,也是兵荒马乱,有的乖乖的坐在座位上等着考试的开始;有的翻着书本,趁着监考师还没进考场,能记点算点,能背点算点,嘴里嗡嗡的像和尚念经一样,手还不停的比比画画。 考之前总觉得千千万万的知识都已牢记,可是每当考试一开始,才发觉这也没记住那也没记住,有些记住了却不考,考的都是没记的。 等到监考师夹着考卷进了考场,确认每个考生都到场了他们才火急火燎的把书本收起来。 以往的郝思念也是这么做的,然而今年的她,却实实在在的这也没记那也没记,还史无前例的放松。 她进了教室,只是静静的坐在那,看着周围的同学焦头烂额、心神不宁,而自己却像皇太后一样坐在座位上哼着音乐。 正式开考,每个人都格外专注,埋着头在试卷上挥洒脑细胞。 她按照以往的考试经验答题,顺利的答完了语文考题。 两个小时后,第一场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沉寂的校园终于变得活跃了起来,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 这道题选的哪个错别字,那道题的作者是谁,这句话好像是哪篇文章里的,那句词好像是白居易的……这是语文考试后校园里各个角落都弥漫着的讨论声,连中午吃饭的时候林雪瑶和叶曼瑜都在讨论作文:仰望星空,脚踏实地。 林雪瑶觉得这作文实在太简单了,简直给了自己一个吹牛bi的机会。我要成为企业高管,我要成为女中豪杰,我要当女总统。 而叶曼瑜却觉得这简直是史上最奇葩的作文话题,前后矛盾。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好像吹了,却又好像没吹。 郝思念就在一旁听,虽然没说话,可是她却打心底的赞成叶曼瑜的话,但同时又不抵触林雪瑶的话。因为她的作文写的正是介于这两者之间,努力吹牛bi的同时也努力的调侃。 《仰望星空,脚踏实地》 x总理说:“年轻人,既要敢于仰望星空,也要学会脚踏实地。” 对于我来说,这话纯属放屁。 既然仰望星空,又何需脚踏实地。 无边的夜幕,梦想在自由驰骋,未知的路途虽然太远、太深,可是仰望星空,会让我更有虚荣心,更有斗志,甚至更有野心,因为它会时时刻刻提醒我保持上进的心态,要不断的证明自己。例如,当下,我的梦想是成为胡嫂,成为一代麒麟才子背后的那个女人,给他温暖,给他爱意,如果脚踏实地,只怕我这辈子也不会有机会。 在逝去的十二年4380个日子里,我曾是那样沉溺埋头于书本;我曾是那样只顾着考试而将美好的未来抛之脑后;我曾是那样一直告诉自己要努力学习,坚持到最后…… 那样多的“我曾是”,让我尝到的结果却是我在原地踏步,待午夜梦回才幡然醒悟,原来我离星空尽是那般越来越远。 所以,这一刻开始,我要一直仰望星空的牛bi下去,才不会被别人当成笑话。 我知道,当我真正开始仰望星空时,我离梦想就近了。 …… 下午考数学的时候,试卷发下来,郝思念先是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试卷,在试卷的左侧边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学号和班级后就放下了笔,然后听着别人的笔在试卷上沙沙的响,自己直到考试结束也没再动过一个字。 晚上自习的时候陈冠军问她考的怎么样,郝思念脸不红心不跳理直气壮的说挺好的,都不难。陈冠军就真的以为她考得很理想。他一向对自己的教学方式和学生都信心满满。从教多年来,塑造了n多个第一,满分数最多第一,升学率第一,重点大学第一……倾注的心血也使得自己这些年来身体越来越差。可俗不知,居安思危,陈冠军多年来的付出让他万万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栽在一个自己亲手栽培的学霸上。 第二天的英语和综合考试,郝思念亦是如此,除了写名字、学号和班级外只字未答。 一场考试下来,她就这么随心所欲的交了三张白卷。 成绩单出来的那天,郝思念正在教室里睡觉。 师把成绩排名表贴在了走廊的公告栏里,全年级的人都争先恐后的跑过看。每个人都在关注自己的成绩,同时又在关注着别人的成绩。自己上升了多少个名次,别人下降了多少个名次,哪个第一,哪个又倒数第一,哪个数学满分,哪个英语又满分…… 林雪瑶和叶曼瑜在厕所听说成绩单出来了就立马飞奔到公告栏,一上楼叶曼瑜就横冲直撞到了最前面,林雪瑶紧随其后。 叶曼瑜几乎是手指在成绩单上一个一个找自己的名字,总算没有后退,去年35名,今年33名,值得表扬,叶曼瑜自言自语道。 她又看了看林雪瑶的成绩,这家伙也牛bi,直接从以往的前20名滑落到50名后去了。 “林,这些日子你都吃屎去了?”叶曼瑜看着她的成绩调侃道。 “滚,”林雪瑶抛出一句。 她又开始找郝思念的名字,直接把目标锁定在前十名里,可找来找去也没看到她的名字,她就继续往下面找,都过了100了没找到,过了200还是没有。 在这儿呢,旁边的一同学说道。 叶曼瑜就顺势看了过去,大吃了一惊,552,最后一个名次。叶曼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眨了眨眼睛,反复确认是不是自己眼花,可眼睛都察红了郝思念的名字仍然白纸黑字的落在了最后一位。 她不禁张大了嘴巴,ohmygod。 她转身就飞回了教室,郝思念正扣着帽子睡大觉,她站在门口大叫了一声郝思念,郝思念没半点动静,她又冲过去,在她耳根子前尖叫了一声,郝思念惊吓得丢了半个魂儿,迷迷糊糊的抬起头,一看是叶曼瑜,又趴了下去。 叶曼瑜又迅速的提起她的帽子,“你还有心思睡觉?” 郝思念撇开她的手,“别打扰我美梦。” “你知不知道你创世界纪录了,还睡觉?”叶曼瑜故意说的很严重。 郝思念继续把头埋在帽子下面,“不就是考了个倒数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不就是倒数第一,看样子你早有打算倒数第一?”叶曼瑜不可理解。 郝思念不理会她,叶曼瑜就掀开她的帽子,抓起她的头发,“这不科学!” 郝思念一脸的懊恼,“什么科学不科学。” “事出总得有因吧?”叶曼瑜追问。 郝思念不耐烦的表情,“你放屁需要原因吗?你拉屎需要原因吗?你装逼需要原因吗?” “可这是考试,期末考试,不是闹着玩儿的?” “期末考试怎么了?从这一刻开始,娘连高考都不放在眼里。”郝思念推了推她,“走开,别打扰我睡觉。” 叶曼瑜满脸的不可理解。 “郝思念,班主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同学在门口传来话。 郝思念起身推开她就往班主任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里有六个师,四男两女,颜值身材千差万别,阅卷的阅卷,批作业的批作业,都没有说话。 要以前,郝思念一定觉得哇塞好牛bi的师,好伟大的师,好敬业的师,而今天,她却觉得好傻bi的师。 陈冠军坐在椅子上看着成绩排名表,右手边是她的空白试卷。郝思念敲了门,陈冠军说了一声进来,然后拿起成绩表和三张白卷在她眼前,“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郝思念看着自己亲手交上去的熟悉的三张白卷,无话可说,只说,“没什么可解释的,我不会。” “我教了八年的数学,3+2-5这道题我不会。”陈冠军说。 郝思念一头雾水。 “不能理解是吧?”陈冠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又说:“就像你当了十几年的学霸,突然说你不会一样。” 郝思念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陈冠军又问。 “没事发生。” “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家里没事。” “是不是心理上有什么问题?” “心理也没事。” “既然都没事,那为什么交白卷?” “我不会。” 陈冠军不由得哼了一声,“丫头,你跟我玩儿文字链游戏啊?” “我不会。”郝思念又惯性的说出。 这下陈冠军就来气了,语言变得尖锐起来,“你到底怎么搞的?万事总得有个原因吧!” “没什么原因,我就是不会。”郝思念态度坚决。 “郝思念,”陈冠军厉声叫道,他把考卷和成绩表扔在了桌子上,“你不要跟我绕口令,我现在要知道原因。” 郝思念也显得有些不耐烦,“我都说了我不会,哪还有什么原因?师,你就别在问了。” “你搞出这样的名堂来还让我不要问?我是你的师,是你的班主任,是你在学校里的妈,既然是妈,连起码的知情权都没有吗?” “既然你是我‘妈’,那就应该懂得尊重‘闺女’的隐私,你上学的时候师没教过你遇到别人不想回答的问题就别再问了吗?你们这些教师是不是总认为学生有义务回答你们的问题?九年义务已经过了,现在是非义务时间。” “郝思念,”陈冠军气得拍了桌子,端起杯子猛喝一口水,停顿了一会儿,又转移了话题,“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马上高三了,很快就要高考了,可千万别再这个节骨眼上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郝思念一听到高考二字心里的火气再也掩饰不住了,“高考高考,说来说去都是高考,高考能当饭吃吗?高考能助我以后飞黄腾达吗?高考就能实现我的梦想吗?你们这些师就是因高考才窝在这里,一个个都几十岁了,还窝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日日对着穷山恶水,夜夜对着刁民泼妇,上不了天,下不了地。自认为自己学识渊博,其实就是个只会读书写字的傻bi。你们真以为自己端的铁饭碗,其实端的不过是一个沙漏,舀水水会漏,舀米米会漏,钱挣不了几个,屁道理一大堆,还死要面子活受罪,我都替你们感到惭愧!” 这话一出,不得了,把几个师激怒得都纷纷站了出来,个个师都指责她,“同学,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同学,你简直胆大包天,敢这么说师”、“同学,师辛勤教育了你,怎么能这么诋毁师呢?” “我说的有错吗?”郝思念锐气不减,“都说你们师日子甜,其实口袋里都没钱,还天天打骂学生,打死也不装可怜!不止你们师,还有那些个校长,随便笑一笑,二三十万入腰包,职称评不上,捞钱本事倒不得了;脑子不用转,吹牛拍马屁的手段到高,尽管损失几千万,照样保住乌纱帽。” “郝思念,”陈冠军气得连连咳嗽了起来,“你今天吃了熊心豹子胆,简直反了?” “我就是反了,怎么了?”郝思念一发不可收拾,越说越来劲,反正是铁心不读书了,要骂就要痛快的骂一顿,正好缓解多年来心里积攒的怨气。她又指着陈冠军,“还有你,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长得到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实则内心已经腐烂成渣,你吭了我们多少的班费,骗了我们多少的钱?别人不知道,你以为我就不知道吗?你个不要脸的,是不是以为四海之内皆你妈啊,谁都得惯着你!叶那么崇拜你,我就不相信你没有感觉?” 听完这话,陈冠军本就虚弱的身体再也坚持不住了,噗的一声,喷出一滩血在地上,又晕倒了在地上。其他几个师忙上去扶起他,还有一个师拿出电话打120。几个师就抬起他冲出了办公室大门。 郝思念感到一阵爽哉,读了十几年的书,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痛快过。 什么叫为自己而活,这就叫为自己而活,勇于发表见解,即便有时候这种活法看上去是错的,但心灵和思想都是自由的。自由的才是最真实的。 郝思念虽然爽了一回,可是当她回头看见陈冠军吐下的血液,心里还是不免泛起了一丝悔意,她突然怀疑起了自己,是不是说得有点过了头了。 哎,管不了那么多,为了心中理想,为了心爱的男神,为了不负年华,她必须这么做。 第十一章 飞来横祸闹医院 从办公室走回教室的路上,郝思念感觉自己走上了一条刀尖光芒的红地毯,一路上的人都把目光投注在她身上,尽管一路上都没人说话,郝思念依然能感觉到千言万语在耳边响起,诋毁的、赞成的、嘲笑的、鼓掌的…… 她说不清自己是种怎样的情绪,有成就,有悔意,有喜悦,有悲凉,有希望,有失望……五味杂陈,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像沸腾的开水在脑子里翻滚搅动。 人就是这么的犯贱,做决定之前,豪言壮语、上天入地,可一旦做了决定又担惊受怕,顾前顾后。 她几乎是抓着后脑勺回教室,一脚踢开了教室门,一阵掌声把她惊吓得心惊肉跳。后排的一众渣男渣女都欢呼雀跃吆喝着为她鼓掌叫好。 “郝思念,你真是女中豪杰,说出了我们的心声。” “郝思念,我封你做女英雄。” “郝思念,你真的‘郝’漂亮。” “郝思念,你简直可以成为诋毁师的代表人物了,我给你点个赞!” …… “应该的,应该的,”郝思念在掌声中闪闪烁烁的应答,“我只是替大家出口气,这不,平日里大伙都只说不行动吗,所以我就勇敢牺牲一下咯!” 教室里又是一阵狂笑。 郝思念坐回位上,沈子萧就慌忙上去替她挪开凳子,“您辛苦了,您请坐。”郝思念坐下,沈子萧又说,“你简直太棒了,其实我早就想痛骂他一顿,废道理一大堆,还吭我们的班费那么多,一个月一百,一年下来好几千,我都可以买好几个ipad了。” 郝思念不屑一顾,别看这种人一副嬉皮笑脸样,其实这种人是最遭人烦的,平日里最会召集人开教师研讨会,这个师怎么了,那个师又怎么了,又要如何如何应付,可是具体等到实施策略的时候就不见了踪影。 “行了,别在拍马屁了,我现在想休息,别来烦我。” 她还是没有回神过来,脑子里仍然是刚才那一幕,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干了这么一出惊天闵人的事情来。 胡啊,你可算是害惨了我,我郝思念堂堂一代女学霸,就这么被你给毁了。郝思念在心里杞人忧天。 叶曼瑜在便利店里正和几个帅哥美女吃车仔面,嘻嘻哈哈有说有笑,看见一群人抬着陈冠军被上了救护车,开始没太在意,也不知道那是陈冠军,是几个同学进来聊天说起郝思念干的事情,她马上就扔下车仔面跑回了教室,然后从后门破门而入,冲进来就抓起她的头发,“郝思念,我要了你的命。” 思念扬着头,疼痛着尖锐的语气,“放手。” “你把他怎么了?”叶曼瑜凶狠的又问。 “你放不放手?”思念锐利的眼神往后瞪着她。 叶曼瑜完全不理会,厮吼:“我问你你把他怎么了?” 郝思念就拼命挣扎开她的手,“我不管你是喜欢他还是怎么他,陈冠军他该骂,他活该。” 叶曼瑜又揪住她的头发,又用另外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你把他害得进了医院,还说他活该,郝思念,你从来都是这么狠心,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你明知道他出事我会难受,你明知道我在意他的一举一动,你把他搞成这样,我今天不会放过你。” 郝思念也气得掐住了她脖子摇晃起来,两人陷入了疯狂的互掐。 沈子萧想上去劝架,结果被叶曼瑜一句话就给打了回去,“今天谁要敢来劝,我连他一块解决。” 两人又继续疯狂互掐,来势汹汹,波涛动荡。 林雪瑶这个时候冲进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阻止了她们,自己也落得一身狼狈,待两人稍有平和,然后拉起她们就往外走。 三人来到空旷的足球场。 林雪瑶就问郝思念,“你是怎么一回事?要逆天了是吧?这种事情你都干的出来?” “我也想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可是我也不知道啊!”郝思念万般纠结无奈的说。 “你就只会放屁!”叶曼瑜指着她吼叫。 林雪瑶砖头瞪着她,“你给我闭嘴。”然后又掉头问郝思念,“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有事情就一定要跟我们说,我们才知道怎么帮你,其实最近一个月我发觉你整个人都怪怪的,我也没看到你看过书,你交白卷不会是因为没看书没复习吧?可是即便再没复习再没看书也不至于不会到交白卷吧?” “我…我…”郝思念语无伦次,她的心里真的很乱,不知道该怎么说,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凡一个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干,只要这么干就是你一定有事情,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你还不打算说吗?”林雪瑶逼问道。 叶曼瑜见她仍不开口,急得骂了起来,“郝思念,你她妈的就一孬种,有胆去骂师,没胆说,还姐妹儿,我看全都是屁。” “你才是个屁,没看出来她也很乱吗?”林雪瑶指责叶曼瑜。 “那她到是说呀,把我家陈师都气到吐血进医院了,我看她确实够乱,”叶曼瑜看着林雪瑶指着郝思念。 “你们俩就别在添乱了,我是真不知道怎么说?”郝思念垂头丧气着脸。 “什么叫不知道怎么说,你是张不了嘴还是不会表达,还是以为我们配不上你这牛bi的学霸开口?”叶曼瑜嘶吼着嗓子。 “不是那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你倒是说呀,别她妈的磨磨叽叽跟个太婆一样。” “我不想读书了,”郝思念被叶曼瑜激怒的脱口而出,“满意了吗?” 场面因为她这句话变得安静起来。 过了一会儿,林雪瑶就问,“不读书那你想干吗?” “有很多事情干,只是还没想到。” “说你只会放屁吗还真的只会放屁,不想读书又不知道干什么,那你干脆去一头撞死一了百了算了,”叶曼瑜说。 “我也想啊,我也想一头撞死,省得脑子里东想西想,可是就这么死了我的胡怎么办?他还一个人,孤零零的,谁来给他温暖?谁来给他想要的日子?”郝思念的情绪不由控制。 叶曼瑜和林雪瑶一脸茫然,“谁是胡?”叶曼瑜问。 “她是胡......”郝思念突然停了下来,看了看她们,想了想,又把话咽了回去,“哎,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 “你不说我们怎么懂?”林雪瑶被勾起了兴致,“胡到底是谁?你已经不止一次提起这个人,上次在酒吧,我可记得你说的话,你说你爱胡,这个胡到底是谁?” “你不会是谈恋爱了吧,都不告诉我们?”叶曼瑜追问道。 郝思念犹豫了片刻后说:“我的梦中情人。” 林雪瑶似乎不相信,盯着她,郝思念就躲躲闪闪,“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真不想读书了,你们俩给想想办法呗?”郝思念说。 “我记得你上次就说过你不想读书了,就是李易峰粉丝见面会泡汤的那一天。”林雪瑶的优势就是记性好到自己都惊讶。 “看来当时你不是开玩笑,所以才交了白卷。”叶曼瑜补充说。 “是的。”郝思念回答。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呢?交了白卷总得想个能干的事情,那不然白卷岂不是白交了?” “我想去当明星,”郝思念本来是想说“我想去追胡歌”,但想了想,这句话连自己都有点无法置信,她俩又怎么会信呢! 叶曼瑜和林雪瑶同时惊呆了,面面相觑后两人就异口同声的哈哈大笑起来。 郝思念料到会是这种结果,“看吧,我就知道你们会这样。”郝思念转身到了一边去。 两人不再笑。 “我麻烦你能不能想点实际的?别动不动就明星这些不着边的话,你这样我会吃不消的,”林雪瑶讽刺道。 叶曼瑜则是沉默不语。 郝思念顿时心里就怒气升天,“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不着边,什么样的又叫着边?我去追逐自己的梦想叫不着边吗?我去闯天下拼未来叫不着边?我去寻找我想要过的生活叫不着边?我去见我想见的人叫不着边?什么又是着边?学校食堂的煮饭阿姨叫着边?外面餐馆的洗碗工叫着边?半空中悬挂着的工人叫着边?购物中心每天点头哈腰的导购员叫着边?街上破破烂烂的乞丐叫着边?还是每天进进出出于各种商务写字楼的打工族叫着边?又或是每天背着书包坐在教室里像傻bi一样啃噬那些没用的文字学生叫着边?他们正是因为太着边了所以才一生碌碌无为,无为也就算了,到头来还安慰自己平凡可贵。书读得多怎么样?到头来就一会认字的傻子;能吃苦耐劳怎么样?盖了千千万万的楼房,到头来连块砖头都买不起;再能煮饭又怎么样?做遍天下美食,喂饱了数之不尽的客人,到最后连自己的亲人都喂不饱。” “那至少他们是站在地上,他们……”林雪瑶也生起了气。 “难道明星就是飞在天上吗?”郝思念打断了林雪瑶的话,“还是浮在海上?又或者飘在水里?你又没当过明星,你怎么知道它到底是飞在天上还是浮在海上?它还有可能跑在地上跳在地上。任何事情只有经历了才知道它的具体真面目,没有经历,就没有资格做任何判断。” “那看样子你是铁了心要去?”林雪瑶静下来说。 郝思念斩钉截铁吆喝道,“是的,我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凭什么要一堆书本、一群师、一场考试来做主?” “那好,郝思念,我今天也告诉你,你要是踏出这个校门,我林雪瑶从今以后就跟你恩断义绝。” “没这个必要吧,她不过就是去追梦,没必要做到恩断义绝这个地步吧?”叶曼瑜看着林雪瑶说。 “当初我们三个怎么说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天她为了自己的梦想,放弃我们,见利忘义,薄情寡义,你忘了吗?叶曼瑜,你自己说的。”林雪瑶对着叶曼瑜说。 “你这什么跟什么呀?”叶曼瑜突然特别能理解郝思念,这一刻她才真正觉得郝思念这十几年的学霸没白当,反到是林雪瑶,“我现在突然觉得你就是郝思念说的那样,只会认字读书的傻子,”叶曼瑜不禁感叹道。“她这是勇往直前,是开拓创新,先不说明星这档子事靠不靠谱,但至少人家现在认识到了问题的本质,前些日子政治师不讲了吗,透过现象看本质,反倒是你,脑子转不过弯。” “转不过弯的是你,”林雪瑶死撑着面子说叶曼瑜,“她好好的书不读,要跑去当什么明星,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叶曼瑜算是彻底没责了,“算了,算了,我们俩不在一个频道。” “我也不想跟你废话,”林雪瑶说,然后又对着郝思念,“你要走,我随时欢送。”扔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叶曼瑜走过去挽着郝思念的胳膊往教室走去。 刚到一楼楼梯口处,郝思念就察觉到不对劲,仿佛有种恶势力在向她逼近。她四处看了看,果不其然,古兴跃的声音像高音喇叭一样从背后传来,“郝思念,你给我出来,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东西来。” 郝思念撒腿就跑往楼上跑去,古兴跃不远处看到她的身影就开始穷追不舍,穿着围裙,拿着铲子一边追一边骂,“郝思念,你给站住,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姓古。” 郝思念一路跑古兴跃就一路追,从教室到天台,盘旋来盘旋去,惹得周围同学都鸡飞狗跳了起来。 郝思念实在想不到可行的办法,就爬上了天台的边缘,古兴跃就惊吓住了,怒声尖叫,“郝思念,你给我下来。” 郝思念在上面步履蹒跚,“我不下来,一下来你就会打我。” “你下来,我保证不打你。” “我不信。” 郝思念在天台边缘边踱来踱去,每动一步心里就冒一次冷汗,看着楼下蚂蚁成群的人,仿佛一颗心被人活活取走。 这时一群师和领导纷纷上了天台,古晓晨、景天阳、叶曼瑜、林雪瑶也上来了。 古兴跃看着处在危险边缘的郝思念,惊吓得心一阵一阵狂跳,“你先给我下来。” 郝思念全身都在发抖,身上每一寸肌肤都紧绷着,“叔叔,我从小到大没求过你什么,这回能不能容我任性一次,我想自己做一回主,我想自己走一回人生。” 古兴跃虽然没太听懂她这句话的意思,但管不了那么多,先把她哄下来再说。“你要走人生先下来再走,上面又危险又风大,怎么走?” 郝思念欣喜若狂,“真的?你答应了?” 古兴跃扔下铲子,露出笑容,“我答应了。” 郝思念就一步一步往里面挪动,可是就在那一瞬间,她仿佛感觉到身体有一丝牵绊,像是被什么东西勾住,还没来得及低头往下看,糟糕,自己已经开始自由落体了。 古晓晨和景天阳同时在第一时间奔跑过去拉住了她的手,不过可惜,古晓晨快了一步,和郝思念一起垂直下落。 半空中下降的过程,古晓晨翻转过身体,挡在了郝思念的下面,“我说过,我愿为你去死。” 第十二章 意外高人来指点 郝思念昏迷了整整一天,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下午。 她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四周都是白花花的一片,门窗简洁朴实,甚至有一丝破旧,但干净整洁,头正上方有一条金银亮白的胶体管道,接着上面的玻璃瓶,一滴一滴的葡萄糖液体正安静的有节奏的往下落,一直落进她的体内。 她动了动身体,可每动一下手背就传来一丝疼痛,虽谈不上剧烈,但也足以疼到心里。 “女儿,你醒了?”古兴跃从房间间隔的窗帘探出半个头问道。 他本来是在给古晓晨喂鸡汤,这家伙昨天想都不想的和郝思念一起坠楼,幸好昨天下面及时来了一波救援队,他才逃过一劫,除了摔断了胳膊,生命还尚在,只是行动恐怕未来一段时间内是要配个贴身保姆了。 而郝思念昏迷却是迟迟没醒来,现在她醒了,古兴跃立马去到郝思念的病床前,放下碗筷,助她起身,“怎么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尤莲伊、蒲运书也扔下古晓晨,凑到郝思念的床前,古晓晨故意很不爽的叫道,“你们不管我拉?” “你自生自灭吧!”古兴跃隔着窗帘叫道。 “真是偏心,有了女儿就忘了儿子。” “我这是在哪呢?”郝思念坐起身迷迷糊糊的问道。 古兴跃把枕头垫靠在她的背后。 “你已经下地狱了!”古晓晨的声音隔着窗帘传来。 郝思念可以确定自己还存活在人间,因为能听到古晓晨的声音那证明自己还没下地域,“古晓晨,看样子是没摔死,皮又痒起来了是吧?”郝思念侧着脸说。 “你都没死我怎么敢死呢?我要是死了,以后谁来保护你?” “一醒了就斗嘴,斗嘴就斗嘴,能不能文明点斗嘴?”古兴跃说道。 “跟他没什么好文明的,他本来就不文明。”郝思念坚硬着说。 “还好意思说他,那你呢?连师都敢骂,你又文明到哪去了?”古兴跃一提这事就来气。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郝思念能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来。 郝思念就猥琐了起来,“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你管谁告诉我的?你把师骂了就是你的不对。我已经跟你们班主任通过电话了,找个时间好好跟师道个歉去。” “我哪里错了?他们该骂,既然该骂还要道什么歉。”郝思念说。 “不知悔改是吧?我还没说你,考试交了白卷,骂了师,还坠了楼,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是罪恶滔天的人了?你信不信我抽你?” “你抽啊你抽呀!你以为我怕你吗?我连师都敢骂,爹同样敢骂。”郝思念掀开被子,放声说道。 “郝思念,你简直无法无天了,”尤莲伊吼叫了一声,她一般不轻易的发脾气,可发起脾气来就有点可怕,这才说了一句话,郝思念就感觉到她这句话胜过古兴跃的一顿鞭子。 “还有你,问都不问她原因就要抽要骂的,你就是这么教育孩子的吗?难怪她现在无法无天连师都敢骂,就是你给逼的,”尤莲伊又对着古兴跃说。 古兴跃扔下手中的碗筷,“那你道是说说,为什么把师给骂了?” “他该骂?” “哪里该骂?该骂也得有理由吧!” “他逼着我高考。” 古兴跃哼了一声,“他逼着你高考就该骂吗?他那是为你好,希望你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将来有个好工作。” “我不想高考,我不想读书了,”郝思念听不进任何油盐。 “你不想读书,那你想干什么?”尤莲伊问道。 “我想出去工作,妈,我记得上次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过会帮我的,咱俩拉过钩的,现在你得兑现。”郝思念望着尤莲伊撒起了娇来,她不敢用对付古兴跃的方法跟她大吵大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真面目的尤莲伊发起飙来会比古兴跃更残忍。 随打随骂的人乃真性情,不打不骂的人才够阴森。 “你答应她什么呢?”古兴跃不解的问尤莲伊。 “答应她当文盲,”尤莲伊盯着郝思念说。 “你说说你,有你这么当妈的吗?不好好教育就算了,还怂恿自个女儿当文盲,我看你果真是天下第一大文盲,”古兴跃毫不客气的训斥起来。 尤莲伊顿时心里就冒出了烟火,“文盲怎么了?文盲就一定比读书的差吗?你这个读书人今天不也这样,还要靠我这个文盲支撑。” “我说郝思念,你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我说的不对吗?你看看你自己,沉溺了这么多年,屁本事没长,反倒一股很劲的教育自己的孩子,你说我怎么怎么教育了,我看我这种放羊式的教育很好,至少我女儿有勇气有理想,而你呢,不是打就是骂,你看看现在,都对你不满,连天爷都要惩罚你,让这两个家伙坠楼,还好他们没摔死,要摔死了,你才是那个罪恶滔天的人。” “尤莲伊,”古兴跃气得跺脚。 ...... 郝思念趁着二越吵越投入,就趁机摘下手中的吊针,拿起外套偷偷溜走,下了床没走几步就被古兴跃给叫住了,“往哪走?给我回来。” “昨天你说你要任性一次,要自己走一回人生,就是因为这个?你这么小,能干什么?”古兴跃说。 郝思念转身,“能干的事情很多,我就算出去端盘子都比在学校里对着那一帮白痴师强。” 这下古兴跃的脾气被挑到极限,“简直反了,”他四处寻觅着可以抽人的棍棒,拿起角落里的一把扫把就开打,“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东西来。” 郝思念马上躲到尤莲伊身后,边躲边骂,“我本来就不是你生的,古兴跃,你别想拿这些话来压我,压不倒我的。我妈说的一点没错,你就是个懦夫,沉溺了十年也走不出来,走不出来也就算了,连自己闺女的梦想都想扼杀,你才是罪恶滔天,你才是该抽。” 古兴跃更是气的失去理智,“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郝思念见机不对马上想逃出去,结果被古兴跃抢了个先,古兴跃趁机把门反锁上,毫不犹豫抓起郝思念就往她身上打去,“我让你这浑,我让你这么会骂人,师爹都敢骂,到底谁把你教成这样?” 郝思念突然就安静了,她只是蹲在那,任由古兴跃的扫把在她身上挥霍,蒲运书实在看不下去就制止了古兴跃,“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吗?非得闹得一家人不开心。” “妈,你给我让开,我今天非打死她不可。”古兴跃气喘吁吁的说。 “你打呀,你今天最好打死我,反正我又不是你亲生的,打死了还不用负责,”郝思念忍着疼痛嘶吼道。 “听听这都什么话?”古兴跃说。 “思念,你也真是的,认个错又怎么了?”蒲运书转身对郝思念说。 “我没有错,要怎么认错。这个东西,动不动都打人,动不动就是学习、高考,都不问问我跟晓晨想要什么就一个劲的让我们干这干那,我看他才是那个最该骂的人,屁都不懂,成天只知道叽叽喳喳。” 古兴跃气得脸上直冒青筋,扔下扫把,“你给我滚。” “滚就滚!”郝思念说完抓起衣服就摔门而去。 她气冲冲的冲出了医院,“古兴跃,你简直就是一头倔牛,好好跟我说话会死吗?枉我一直以来这么尊重你,拿你当亲爹,你就这么随意玩弄我。” 郝思念越想越生气,一个人在露天广场上自言自语的又是骂又是跺脚,引得路人都纷纷嘲笑起来,把她当成神经病院跑出的神经病。而郝思念却一点也不逃避,连路人都骂了起来,“笑你妹呀笑,看你大爷的。” 她跑出医院,四周一片嘈杂的市井气息,少一家逛公园的,青年男女谈恋爱的,为钱奔命的农民工......让人倍感温暖。 人在受了委屈,连街角的乞丐都觉得亲切。 可是接下来,她该去哪里?回家指不定又得大吵大闹一番,为了让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些,还是自己主动远离吧! 既然回不了家不如叫叶曼瑜出来嗨森嗨森,于是准备打电话,从衣服兜里拿出电话,结果没电,连机都开不了。现在白昼已去,夜市升起,本就阴冷的天气,夜晚的一阵寒风吹来,冷的她的身体直打哆嗦。 手机没电不要紧,天气冷不要紧,只要还能呼吸还能说话还能走能爬,她郝思念的生命一样可以精彩绝伦。 她去了苏荷酒吧,一如往常叫了一打啤酒,一个人也尽兴的喝了起来。 可是一个人的喝酒终究是孤寂可怕的,尤其是在困难面前,那种无助的孤独感和恐惧感突然像世界末日般席卷而来,在强大的心都会扛不住的。 她端起酒瓶子,脑袋已经有些摇摇欲坠。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她有种丢了凤冠捡了破烂的感觉,又仿佛丢了包袱拾起希望。 一个人到底应该在中规中矩的成长中被动的前行还是应该在未知迷途的探索中主动前行,郝思念想大概一千个人有一千种解释吧! 奇怪,自己怎么打起了退堂鼓,白天还一副雄心壮志的样子,怎么晚上喝了两杯酒就摇晃不定了呢? 人,果真还是别一个人喝酒,伤身伤体是小事,弄不好一个不小心就磨灭了心中的斗志,一颗未来之星就这么被自己给埋没了。 不行,我不能这么堕落,这么消沉下去,那我连日来的功劳不就付诸东流了。郝思念自言自语道。 她让服务员把剩余的酒都处理掉,准备买单走人,可是这才想起自己没带钱包,衣服裤子翻了个遍也才找出几块零钱。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囧的事吗?这种情况都让她给遇着,郝思念简直欲哭无泪。 可是,天爷似乎永远不会让善良勇敢的人持续囧下去,就在她万般惆怅的时候,一个男人走过来说道,“这位美女的帐记在我头上。” 服务员说了一声“好的”就离开了。 郝思念打量了一下他,灯光太暗,看不太清,不过可以确定的事个子很高,身材很瘦。 “谢谢!”郝思念礼貌的说道。 “不客气!”男人同样礼貌的回答。 “要不介意,我想跟你聊聊!”男人说。 郝思念看着他帮自己买单的份儿上一口就答应了。 出了酒吧,男人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郝思念身上。 两人到了猫屎咖啡,男人点了一杯卡布奇诺,而自己则要了一杯美式咖啡,香浓的咖啡冒着缕缕青烟,还没喝下一口就已经感觉到身体的血液活跃了起来,郝思念觉得这比酒温暖多了。 郝思念打量了他一番,个子高,身材瘦,短平头,黄头发,约四十岁年纪,大概是保养的好,净白的肤色,五官分明,看上去像二十出头。 “你是?”郝思念一坐下就问。 男人温文尔雅的说,“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相信我是好人就行了。” 郝思念故意厥起嘴,笑说:“那可不一定,这年头说自己好人的往往不是好人。” “是吗?那你是好人还是坏人?”男人也微笑着问。 郝思念脱口而出,“我当然是好...”突然又停下来,男人就笑了起来。“我是不好不坏的人。”郝思念勉强着说。 “这年头能不假思索的说自己是好人的就一定是好人,要是犹犹豫豫的说自己是好人的那就一定不是好人,就像你刚才那样。” 郝思念仿佛明白了些,但又突然觉得这话话里有话,马上又问,“叔叔,你是说我不是好人?” 男人笑了起来,“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阿渣喜,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容易受欺负的人会有很棒的未来,”男人喝了一口咖啡接着慢条斯理的说。 郝思念不解,“为什么?” “因为无知,所以才受欺负,因为受了欺负,所以才敢想敢做敢失败敢成功。” 郝思念完全不懂这逻辑,一脸的无知与茫然。男人看出了她的困惑,接着又说:“你是不是因为受了你爸的欺负才敢这么坚决自己的立场?你是不是受到你朋友的诋毁才这么坚决自己的立场?你是不是受到世俗的常规限制才敢去想你的理想?你是不是受到你师的逼迫才敢去和他作对?” “是啊!”郝思念坚定的回答。 “这不就对了,人只有受到一切正常与非正常的欺负才会重视内心的真实想法。饿了,才知道去拼搏;冷了,才知道去珍惜;失败了,才知道去反思了。如若没有之前那些波折,你现在敢确定自己想要的和要去做的吗?” 郝思念仔细想了想,好像这话有点道理,虽然还未完全弄明白,但是她知道他这话绝对对她有传授般的意义。 于是她迅速伸出双手去握住男人的手,一脸的无赖,“叔叔,干脆我拜你为师吧,你收我当徒弟。” “现在还有点为时过早,等你真正付诸行动那一天再说,不过,你要持续坚定下去,你的未来会很棒,切记任何事情都不能半途而废,哪怕有些时候会舍弃一些东西。”男人说。 “你指的哪方面?学业、事业,还是婚姻?”郝思念追问。 “你现在还有学业吗?不是交了白卷,”男人说。 郝思念诧异,“你怎么知道我交了白卷?”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男人突然变得语重心长,“我还得提醒你,既然自己认定的事情就放胆去做,不要有任何犹豫,人生没有多少时间让人去犹豫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犹豫的太长,错过的有可能是几辈子也等不来的辉煌。既然你在这个时间段意识到自己要去干一件事情,那就说明天爷对你格外关照,让你比别人提前找到了自己的路。要知道,现在很多人,读了一辈子的书,干了一辈子的工作都还找不准自己该走什么样的路。” “可是我害怕!我怕我走错这一步弄不好会搭上我的一生。你知道吗?我本可以不这么做的?我的家庭条件还算可以,有爱我的爸爸妈妈奶奶弟弟。我学习又好,年年考第一,以后考个名牌大学也完全没任何问题,就算考不上也没关系,我外在条件也不弱,以后就跟着我妈闯荡,反正她在这个地方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势力。我本可以不这么做的?” “可是你还是这么做了,交白卷、骂师,虽然这些都不是你发自内心的,可是你已经这么做了,没有退路了。就算你现在想回到以前,和你的师你的同学重归旧好,裂痕已经出现了,复原的可能性为零,你的师也不会在器重你,同学也都会有意的远离你,你的学习肯定也会受到影响。既然这样,何不勇往直前?先别去考虑结果,等你走到一定时期,经历了一些人和事,你会发现结果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郝思念听的云里雾里,好像明白,却又好像不明白。可是她的心里一直在自疑,在担惊受怕。“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郝思念问道。 “该怎么办你得自己想办法,不过我得提醒你,不管是师还是家里人,硬着来肯定是不行的,你的让他们折服你才行。” “怎么折服?”郝思念凑近问。 男人笑了两声,“你自己去想办法,你平时看的那些电视桥段该派上用场了。” “啊?”郝思念满脸的疑惑。 “不过不是伤天害理邪恶的桥段,是有方法有计谋的桥段哦!”男人补充道。 离开的时候,郝思念还是忍不住又问他,“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男人只说,“我们迟早会再见的。” 第十三章 不料酒吧起风云 寒假已经过去了十多天。 这十几天以来,郝思念大部分时间是在家蒙头大睡,再不然就是看看电视、听听音乐,偶尔会和叶曼瑜逛逛街吃吃饭,两人一大清早就出门,把这个城市大大小小的玩的都玩了个遍,实在没玩的就去商场瞎逛,把角落里那些不起的锅碗瓢盆、卫生间用具都翻了个遍。 经过这一逛,她这才认识到厨房原来有这么多窍门,煲汤的有煲汤的锅,煮粥的有煮粥专用锅,煎蛋的有煎蛋专用的锅,连蒸蛋用来搅拌的勺都有一种专门的用具。 生活果真是检验实践的唯一的标准。 后来郝思念不禁感叹到:“原来我一直都是个生活白痴。” 而叶曼瑜则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打击她的机会:“自古以来,读书出白痴。” 两人又是一阵癫狂。 她没有叫林雪瑶,林雪瑶也没有打过电话给她。 自从上次在足球场分开后,两人就没再见过面。就算没通过电话,没见过面,郝思念都能感觉到两人隔着时光长河在相互埋怨。 她突然有一丁点领悟到那天在咖啡馆的那男人说的话,裂痕已经出现,回到原点,恐怕有点困难。 然而学习、看书,她仿佛觉得自己离这些东西已经越来越远了。高中课本就有这么一大神奇功能,一天两天不碰它就感觉它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从期末考试前到现在,差不多已经快半个月没碰过了,郝思念偶尔翻开书本,竟然有种看外星文的感觉。 尤莲伊每逢春节是最忙的时候,大大小小的企业厂商什么晚会展会的都集中在这个时候,把她忙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已经出去很多天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古兴跃没再找过她麻烦,主要是他不在家,要是其他假期,非逼着她看书学习。自从医院事件过后,古兴跃带着蒲运书就回了家,到现在都没回来。每年都是这样,因为古晓晨妈妈的祭日,他和蒲运书要在家住上一段时间,临走前,还特地交代郝思念要好好温习功课,把漏下的都补回来,争取来年重回第一名。还说自己春节前一定赶回来,这期间要照顾好古晓晨。其实古晓晨也回去了,只是当天他就回来了,用古晓晨自己的话说,他和郝思念的二人世界,千载难逢的机会,怎能如此轻易放过。 说是说二人世界,其实就是给他当保姆。古晓晨还是吊着手臂,行动非常不变,郝思念伺候起了他的吃喝拉撒,郝思念自己就一生活白痴,每次做给古晓晨的饭菜都是难以下咽,可古晓晨还是强忍着痛苦把她准备的饭菜一口吃精光。郝思念都觉得过意不去。 古晓晨有时候还会故意趁机偷吃她豆腐,晚上冲凉的时候以行动不便让郝思念给她察背,早上起床后还让郝思念给他刮胡须,郝思念还说这个年纪哪有胡须,而古晓晨则倔强到底,一句“这个年纪就不是男人吗?”郝思念又只得乖乖的给他刮胡须。 有时候古晓晨还会故意把郝思念和他暧昧的视频微信发给景天阳,景天阳怎么看怎么不爽,想打电话给郝思念一问究竟,结果却怎么打也打不通。其实是古晓晨偷偷把他的号码屏蔽了。 春节前的两天,古兴跃和奶奶带着大包小包回来,全是家乡特产,还有一些春节用的东西,什么香肠、腊肉、卤菜一大堆,都是家的亲戚朋友送的。 郝思念突然想到了一个缓解裂痕的办法,毕竟这么多年的姐妹儿,不能说散就散,面对一根筋的人,还是自己这个多根筋的人做点牺牲吧! 她拿出电话准备打给林雪瑶,顺便两人好好聊一聊,可是不知怎的,林雪瑶的电话一直没接听。 她索性就拿着几包香肠、腊肉去林雪瑶的家。林雪瑶以前从来不让她和叶曼瑜去她家,说她家有只虎,怕惊吓了她和叶曼瑜,郝思念就真的以为她家有虎。没想到这次一去,自己却惊呆了。 林雪瑶住城南的一个贫民区,交通不是很便,郝思念几乎是冒着风雪艰难穿行才到了她家。 她家门窗紧闭,她就在外大声喊叫林雪瑶的名字,可是好半天都没人响应,她猜想可能是走开一会,于是就在她家门口等。等了好久都没有回来,差不多快傍晚的时候,她实在冷的受不了打算回家,可是刚一转身就听到房子里传来咚的一声,她就上前去敲门,敲了半天也没人开,她四处望了望,四合院兴的土房子,围墙不是很高,她就去隔壁借来一梯子,从围墙翻了过去。 一推开门她惊呆了,一中年妇女正口吐血沫倒在地上,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大冬天的,穿着单薄的睡衣,四肢都露在外面,郝思念忙脱下自己的大衣上前去裹住她,又把帽子摘下戴在她的头上。 林雪瑶以前跟她说过,她妈妈身体不太好,她只是没想到会不好到这种地步。郝思念几乎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抱上床的,累的气踹嘘嘘的问:“林妈妈,你这是怎么了?” 林雪瑶妈妈奄奄一息着口吻,“你是郝思念吧?” “我是,林妈妈,你这是怎么了?” “林雪瑶经常说起你,说你不仅学习好,长得漂亮,还有勇有谋,关键是热心肠,今天看来果真如此。” “林雪瑶呢?”郝思念坐在她旁边问。 那妇女望了一眼墙上的钟,“这个时间点她应该在打工。” 郝思念诧异,“打工?” “是啊,她一天兼职好几份工,现在应该在酒吧里当服务员,都怪我这身体,病了好几年,才让她这么辛苦。” “她只跟我说过你身体不太好,没跟我说她在外面打工,我们一起上学了这么久她也没告诉过我,”郝思念的心里不禁一丝酸涩。 “她是太要强的孩子,这样的事情她怎么会告诉你呢?” “那她爸爸呢?” “别提她爸了,她爸爸已经失踪了好多年,估计是看着这样的生活,过不下去了。” “对不起,林妈妈,我不知道这事情,我如果早知道我不会同意她这么做的,我还是挖苦她,不懂得帮助别人,我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情况,”郝思念说道。 林雪瑶妈妈抽dong了一下身体,郝思念就扶起她,又往她背后靠了一个枕头。林雪瑶妈妈就告诉了郝思念这些年林雪瑶的种种经历。 听完后,郝思念觉得林雪瑶才是那个坚强独立值得尊敬的人,她更咽着说:“林妈妈,你放心,只要我郝思念在的一天,只要我和林雪瑶还是一天的朋友,我就不会看着你们这么落魄的,”说完郝思念就从包里拿出钱包,钱包里的钱全部塞进了林雪瑶妈妈手里,又说,“林妈妈,这些钱你先拿着,别跟林雪瑶说是我给的。”说完就往酒吧飞去。 果不其然,林雪瑶正陪几个男人喝喝笑笑,妖娆性感的坐在那些男人的大腿上,任由男人在她迷人的腰上随意游走。她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每次只要三个人一起在夜场的时候,最熟能干练的是林雪瑶,反而自己和叶曼瑜却什么也不懂。 眼下,一个男人正搂着她,手脚也开始不规矩起来,郝思念气的冲过去就给了那人一拳,那人嘴角都冒出了一丝血迹,把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林雪瑶站起身猛推了她一把,“郝思念,你疯了吗?” 郝思念转而死盯着她,“我是疯了,你宁愿跑这鬼地方来风花雪夜,也不愿如实的跟我说你的情况。你的困难就是这么解决的吗?你妈妈要知道你这样,她会承受不了的。你知不知道她现在生命垂危,她要是知道你这样她会死的。” 雪瑶诧异,“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去了我家?” “幸好我去了你家,不然你要蒙我到什么时候。” “你要是闲的慌就去勾搭几个帅哥找找乐子,或者去跟学校的师同学再打一架去,别来管我的事,行不行?” “要我不管你的事,可以,别搞那么多花样,规矩一点。” “我怎么不规矩了?我这是在谋生,我是在养活自己,你以为我像你那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你既然去了我家,你也看到我妈妈那样,我也不想的,可是我能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林雪瑶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你可以跟我说呀,还有叶,初中的时候我们怎么说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把我俩当成屁了吗?” “你能管我一辈子吗?叶她自己都大手大脚,还管得了我吗?” “只要我郝思念在的一天,我就不会让我的姐妹儿没饭吃,或者干些不规不矩的事情。林雪瑶,我告诉你,我已经决定要出去闯天下,这个决定不单单只是因为我想去当明星,更重要的事我要让我身边的人活得体体面面的,你现在这样,上学估计是没希望了,要不跟我一起出去吧?你现在遭受了现实的欺负,就应该勇敢去想去做。” 这一刻,郝思念算是彻底明白了之前那男人说的话,也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林雪瑶沉默不语,转而就骂了起来,“我就知道你没胆,林雪瑶,你她妈的就一窝囊废,连自己的人生都做不了主,你怎么不去死,难怪你妈会那副模样,都是被你害的。” 林雪瑶虽然好面子死撑,一路走来都在埋怨自己妈妈给自己造成的种种负担,可是埋怨归埋怨,自己妈妈受到诋毁侮辱了,这是何等损面的事情,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冲上去就抓起郝思念的头发,“死丫头,让你嘴巴这么贱,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而郝思念也锐不可当,也抓起她的头发骂起来,“子就是骂你怎么了,自己啥屁事干不了,还叽叽歪歪一堆废话,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再怎么要面子也总比你口无遮拦的好,一点道德也没有,想着揭人家伤疤。” “我没道德还是你没道德,连妈都不顾,只顾着自己风流快活。” …… 两人就那样在酒吧里边打边骂,直至分不清谁在骂谁在打。 第十四章 谁的罪孽在高飞 两人纠缠得越来越厉害。 正当两人忘乎所以的时候,郝思念却主动停了下来。 她停下来不是因为妥协,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她无意中看到围观人群里有人正举着手机偷拍她俩。 由于酒吧的灯光太暗,加上人又多,身边又被一众围观的人群包围,可是她仍然能透过人群间的缝隙,隔着约一丈的距离,尽管看不太清楚面目,不过郝思念可以确定的是那人是女的,长发及腰,身材纤细,身影还略有些熟悉。 在仔细一看,五光十色的指甲就暴露了她的身份。 “王八蛋,”郝思念破品骂道,然后立马把林雪瑶扔到一边,穿过人群,径直往那女的奔去,然后夺过她手中的手机。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微信里全是她的种种“劣迹”行为,不是跟人吵架,就是和人打架,要不就是在夜场和人勾肩搭背、暧昧缠绵。 看着对话框里的聊天记录,发给古晓晨一排排的都是关于自己的“劣迹”视频。郝思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种在她手机里犯罪的感觉。 更让她吃惊的是,当她无意退回到主页面时,还有和古兴跃的对话,也是关于她的种种“劣迹”行为的视频。郝思念还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她和古兴跃有联络沟通就抬起头瞪大眼睛死盯着她,“卓妍,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 卓妍想抢过手机,郝思念不肯,就往高处举,好在自己高出卓妍半个头,卓妍伸手尝试了两下失败后就干脆不抢了,索性就抱起双臂,一副傲慢债主的表情,“没什么可解释的,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卓妍不带声色的说。 “都是你告的状?”郝思念逼近她问。 “是的,”卓妍态度决绝。 “我爸爸、晓晨、陈冠军?都是你暴露的?”思念仍然不肯置信的逼问。 “是的。” “为什么?” “还用问吗?因为你不是东西。” “我不是东西那你又是个东西了?” “我就算不是个东西也好过你,你连自己的亲人都勾搭,到底谁才不是东西?不怕遭天下人耻笑吗?不怕天王子劈了你吗?” 郝思念气的两眼冒青烟,“有种你再说一遍?”思念食指指着她说。 卓妍迅速的撇开她的手,“说了又怎么样,你连自己的弟弟都勾搭,不怕生出个野人来吗?” 这话一出可把郝思念逼到了极限。郝思念举高着手连同手机一起狠狠的扔向卓妍。手机飞过去,在她的额头上咚的一声,然后落在地下,卓妍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痛。可是管不了那么多,她立马就上前去揪起思念的头发,郝思念也丝毫不让,抓住她的衣服猛劲的撕扯。 没过几分钟卓妍的三四个姐妹也跑出来帮忙出力,一起对付郝思念,远在人群后的林雪瑶见势不对,马上拨了叶曼瑜的电话,让她速速敢来,然后自己也飞奔上去帮郝思念出力。 林雪瑶虽然自卑,自尊心强,可是在对外关系处理上却始终能保持内部高度忠诚的原则,这一点是郝思念一直坚信的。 可是两个人敌五六个人,铁定遭殃,好在叶曼瑜及时敢了过来,跑到门口,看见一群围观的人无动于衷,气得破口大骂,“你们妈的就真那么狠心,不肯劝一下吗?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骂完就上去帮忙。 几个人打成一团,谁也不肯退让,谁也不肯怠慢。连林雪瑶妈妈气踹嘘嘘的在一旁劝阻了好久她们也没听到。 林雪瑶妈妈本就身体脆弱,虚弱无力,自己吼叫了半天也没人搭理自己,见情况越来越不可控制,实在没招,自己就果断冲上去拆架。 可是人多势众,她力行单薄,加上又重病在身,奄奄一息,闯进一股洪流旋风中,没几分钟就不知道被谁踢飞了出来,身体撞在桌子上,桌上的杯子瓶子粉粉碰撞碎,散落在地上成碎片,林雪瑶妈妈也随之滑落在了地上,玻璃碎片沾满了她的全身,有的插进皮肤,有的沾在衣服上…… 那一幕,时间放佛停止,空间不在转动。所有人都惊呆了,一颗生命在血河中在慢慢滑向永恒。 林雪瑶停下来,失声尖叫了一声妈妈,郝思念终究不是下狠手的人,明明趁机可以一抓子送给她,可还是趁最后一秒的时间收回了手。 这一点,和她周围任何一个人比起来实在难能可贵。 林雪瑶火速飞奔过去,扶起她妈妈,然而手触碰到的却都是玻璃碎渣,她自己的肌肤也随之在一点一点的被红色侵透。 郝思念也木讷的缓慢的走过去,泪眼朦胧,神色不安,满目苍白的蹲在她旁边,嘴里不停的叫着林妈妈。 雪瑶妈妈使尽全身力气拿出手机,递给郝思念,靠着仅有点脉搏,颤抖的气息,仿佛分分钟生命就会停止。“你的手机落在我那忘记带走了,还有,以后你要帮我引导雪瑶走上正轨,她脑子一根筋,多教育教育她。”然后眼神又望向林雪瑶,“你背着我在外面风花雪夜,这些我都不怪你,你为家里做出的牺牲已经够多了。十六岁了,我从来也没尽到一个母亲该尽的责任,没让你过上公主般的生活,没让你有机会撒撒娇,倒是你,反而成了我最大的依靠,日夜奔波的来养活我这个妈。是我,活生生把你逼成了个女汉子,我深感惭愧。可是今天的事情你不能怪思念,这不关她的事。我常常在想一个问题:一个出生好、家庭好、学习好的孩子,为什么修养还能这么好?为什么像你这么出生不好、家庭不好的孩子就这么自甘堕落?直至今天我算是彻底明白了。一个人越是条件好就越是懂得追求自我,直至把自己推送到条件更好自我更高的境界。思念,我支持你。相反,一个人越是条件不好就容易走上迷途,本就自卑无力,再毫无追求的奔波,直至把自己逼上梁山。所以你现在必须从堕落中跳出来,跟思念学学,否则你的一生就毁了,要真这样,我死也不会瞑目的。当然,除非你要报复我这个不称职的母亲,最好的方法就是让我死不瞑目。” 郝思念眼泪夺眶而出,快速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两手交叠,自己的手也很快被染的鲜红。 雪瑶妈妈把虚弱的目光转移至郝思念身上,望着她,结结巴巴只说了一句谢谢后就永恒的闭上了眼睛。 那一刻,思念更是感受到了如五雷轰顶的悲痛涌上心头,痛苦难受到都哭不出声来,只好强压着心底的悲痛死撑下去。 林雪瑶却失去控制般的痛哭哀伤,她的哭声在酒吧里跌宕起伏,有种阵破时空的穿透力。 在场的每个人也都静了下拉,默默的进入了灵堂模式。 突然,林雪瑶扔下她妈妈就拽着郝思念蹂躏起来,郝思念不发一语,任由林雪瑶对她动粗施暴。 卓妍从出事到现在惊吓的直冒冷汗,她想趁机逃跑,结果被叶曼瑜逮住了,“出了人命想往哪里跑?” 卓妍一听更是惊吓的语无伦次,“又不管我的事。” “不管你的事那管谁的事?要不是你这么无中生有会出这样的情况?要不是你从中作梗会发生这样的事?你真以为我们傻还是把你自己当成傻bi?” “最无中生有的是她,”卓妍指着郝思念,“从中作梗的是她,罪魁祸首也是她。如果晓晨肯多看我两眼,如果晓晨不被她迷惑,我也不会这样。” “那你是承认罪行了?” “我,我,”卓妍感觉自己中了圈套,撒腿就往外跑,几分钟,就逃的无影无踪,连同她的几个帮手。 林雪瑶抱起她妈妈打算往医院去,可是被郝思念拦住了。“你要带林妈妈去哪?” “去哪你管的着吗?杀人犯。” “我不管你去哪,但是医院千万不能去。” 林雪瑶不理会她,继续费力的前行,郝思念执意拦下她,“雪瑶,听我劝,医院真不能去,否则,到时候林妈妈的尸体都收不回来。” “她不会死。”林雪瑶嘶吼的甩出一句。 “我不管你怎么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雪瑶,我恳求你,千万别去医院,晓晨的妈妈当年就是去了医院连尸体都找不回来。” “你以为我还会再相信你吗?郝思念,你从来都是这么狠心,只顾自己不顾别人,既然我妈妈不让我怪你,那好,我听她的,不怪你。可是她毕竟是因为你而死的,我也没有理由要喜欢你。所以从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话一抛下就抱着她妈妈准备进去医院,没走两步又停下,半侧着脸,问叶曼瑜,“你现在有一分钟的选择时间,跟她走还是跟我走?” 叶曼瑜纠结万分。她知道这不单单是选择跟她去医院的问题,更是关于未来和谁一起的问题。手心手背都是情,让她好焦虑,好惶恐,左右为难,“为什么会成今天这样?我们三个不是说好要一生一世走下去的吗?” 一生一世,林雪瑶现在想来可笑,一个害死自己母亲的人,自己当初脑袋是进了多少的水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少废话,到底跟谁走?”林雪瑶厉声道。 郝思念把目光移动到了叶曼瑜脸上,带着一丝希望,注视着她全部的微表情。叶曼瑜也看着她,又看了看林雪瑶,目光举棋不定。 该怎么办,她知道,这不是以往的玩笑话题,搭上了一条生命,就在林雪瑶的手中。搭上的生命有多重,两人的仇恨就有多深。这次看来是逃不过了,非得当一回二选一的叛徒。 犹豫来犹豫去,最后还是缓慢的走向了林雪瑶。 郝思念顿时就泪如雨下。林雪瑶转过身,抱着她妈妈往外走,叶曼瑜紧随其后。郝思念杵在那一动不动,看着三人的身影一点一点逝去,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第十五章 一纸留书闯世纪 离去的岁月有多久,心里背负的压力就有多深。 对郝思念而言,与其说是压力,不如说是罪孽。那种不见刀光影,只闻血泪声,我不杀别人别人却因我而死的负罪感,在无数个昼夜星辰里让她痛苦到无以复加、生不如死。 直到很久以后的一个夜晚,其实也不算很久,一年而已。那个滂沱大雨、风雪交加的夜晚,郝思念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一身冷汗像“回南天”天气里的水珠雾气,一刷一刷的从蓬松的头发缝隙里洒在脸上滑过脖子再渗透进衣服。 她的耳边脑子周围悠扬着刚才梦里的一阵咒怨凄凌的声音。 你为什么杀我,你为什么杀我,你为什么杀我...... 哀怨悲悯的声音,一声一线都在撕扯着郝思念的灵魂。 那是林雪瑶妈妈的声音。她躺在棺材里拉郝思念下去,郝思念拼命挣扎,可任凭自己怎么挣扎郝思念都摆脱不了她妈妈那双苍白露骨似九阴白骨爪的双手。无奈,郝思念只得一把斧头砍掉那双手,瞬间溅射的鲜血把她惊醒了回来。 郝思念气踹嘘嘘的疲劳在深夜的房间里幽灵跌宕。没几分钟她就掀开被子,冲出了房间,冒着风雪,光着脚丫,身着单薄,衣衫褴褛的穿过万众丛林,任凭凄风冷雨肆意吹打,任凭枝叶刺根扎进脚底,落魄不堪的跑到林雪瑶妈妈的墓前扬天长哭。 哭了很久很久,哭到地天荒。自己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仿佛失去意识的哭下去,失去底线的哭。 等到再次苏醒过来,是两天后,在医院里。一家人盼来她的苏醒,都欣喜若狂。可古兴跃兴喜的同时还是不忘对她一顿批斗。可是郝思念俨然已经变了一个人似的,任凭古兴跃怎么毒舌烂嘴,她都不发一语。这要是以前,古兴跃这般批斗,她早就控制不住和他对干起来了。可是现在,她只是一味的无声的流眼泪,双眼目光呆滞,面色苍白,嘴唇干裂,像个遭受精神撞击的精神病患者。 其实她这一年来差不多都是这样过的。无论在家里还是学校,精神始终处于涣散的状态,眼泪总会说流就流,像水龙头,没完没了、毫无征兆、毫不防备的流。 古兴跃想过很多办法,请心里医生,请江湖朋友,施展了各种严肃和逗逼的方法都不管用,反而情况越来越严重。以前还隔三五天的吃点喝点,最近已经好几天不吃不喝了。 古晓晨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把郝思念当初用来治疗他的独门法宝:十二星座大比拼来治疗她,可不知道是这种方式不太适合用在女的身上,还是她的情况真的太严重,试了好多次丁点效果没有。可是古晓晨并不放弃,仍然每天趁着家里或医院没人就歇斯底里的表演。 郝思念实在忍受不了,终于开口说了话:“我的绝门法宝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驾驭的了的。” 古晓晨就问她:“那我要怎么才能驾驭它来治好你?” 郝思念突然猛的坐直身体,“去给我买红烧排骨饭,等我吃饱了再告诉你。” 古晓晨终于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的坚持辛劳没白费,总算把她拉回了神,高兴的捧起她的脸蛋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我马上就去,很快就回来。”古晓晨边跑边说。 哪知古晓晨一走出房间,郝思念就又泪眼汪汪。 其实不是她回过神来,而是她实在受不了他的吱唔八爪,不知怎的,他的癫狂有种让她倒胃口的感觉。所以就把他支开。 男人落魄时,只要是个女人出现,稍微贡献一点情感,就会治好他。可是女人却恰恰相反。女人落魄时,出现再多男人也不管用,出现的越多,贡献的情感越多,只会让女人越反感。当然,除了最爱的男人。 郝思念不禁想到了自己的男神胡帅,想他的笑,想他的泪。 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因为你成了今天这样。我知道你不希望粉丝这样的,可是我也不想的,我无意的。可是事已至此,罪孽已经造成,我已经无路可退了。如果你不属于我,我该如何走完这一生? 景天阳终究没有违背郝思念的意愿,如愿的去了北大,主修生物科学。碰巧寒假,一放假就回来,和古晓晨一样,一刻也不愿意离开郝思念。任他再怎么不愿意,毕竟有个古晓晨在,古晓晨会用尽一切办法轰他走,以此来创造二人世界,可是自己又被郝思念给轰走了。 这一年来,林雪瑶再也没有理过她。自从她妈妈死后,她就把自己一头扎进了学习里,视一切都为浮云。果不其然,高三以来,成绩直线上升,已经稳保在前五名了,也受到越来越多的师与校领导的重视。 自卑的女孩儿最大的优点是在遇到撞击后会越来越认真,无论哪方面,自卑式的认真,但是最后成功的却很少,因为她们自卑的本质没变。 叶曼瑜则保持不便,面对两个姐妹的友情在逆行的道路上有增无减,她继续当块砖,哪边需要哪边搬。可是终归找不到一个落脚点。 而郝思念却恰恰与林雪瑶相反。自信的人遭受撞击后会越来越自信,尽管这中间会经历一段漫长的缓冲期,可是她的本质没变。 高三最后一学期的第一天,郝思念如期回到了久违的学校。一踏进校门,首先没回教室,而是在校园里转了几圈。不知道是不是经历了一场心灵洗涤,看着陪伴了六年的花花草草、高楼建筑,如今已经没了亲切感,反而有种走进了外星的感觉。同学的面孔越来越陌生,师越来越陌生,等回到教室,连书本都觉得越来越陌生。 自从林雪瑶妈妈出事,她就再也没碰过书本,去年期末考试,倒数第一的佳绩。这回她是真的什么也不会,真正靠实力考出的倒数第一的成绩。好在这次师们都不再找她麻烦,因为几乎所有师都知道她是真的放弃了。 师有一千种方法可以唤醒一个沉睡的学生,却换不醒一个有意装睡的学生。 这一刻,学霸多年的历程终于圆满画上了句号。她感觉终于自由的同时心里的彷徨和负罪感也在与日俱增。 她不得不感叹,从开始的主动放弃到如今的被动放弃,很难不说上帝为每一个人都写了一个剧本。而她的剧本却因为一个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梦而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 此时此刻,思念不禁觉得天下真没有免费的东西,连追梦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追梦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不仅让你自己付出了代价,还让我也付出了代价,你觉得我们还有友谊下去的理由吗?”这是放学后叶曼瑜替林雪瑶转给郝思念的一句话。 还没放学,郝思念就通过微信告诉林雪瑶,“事情过去一年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人总得往前看,我们六年的姐们情不能说吹就吹。” 可是她的信息已经发送不出去,对话框里弹出了对方为非好友。郝思念瞬间就痛彻心扉。 世间最痛苦的事是什么?不是我们一起抠仔,不是一起穿呢绒大衣,一起看电影,一起讨论欧巴欧妮,而是微信里多年的姐妹突然之间相隔手机两端。 既然好友权限失效了,她只好让叶曼瑜转告,哪知一转告就得来这么一句话,郝思念顿时就觉得万念俱灰。不仅学霸的道路画上了句号,连姐妹情也画上了句号。 塑造一段时光需要上十年,甚至上百年,而摧毁它却是分分钟的事情。 接下来的好多天,思念找过林雪瑶很多次,可每次连句话都没搭上就被各种路人间接阻隔了,她几乎没有任何赎罪的机会。 阻隔的不仅是友情,还有亲情,这一年多来,几乎隔三五差的和古兴跃吵架,因为她的学习已经没有起死回生的机会了。有时候烦了,思念会离家好几天都不归屋, 郝思念其实心里非常明白,人生第一个阶段已经走到终点,与其再这么毫不价值的浪费下去,不如另支一招,追求梦想是次话,主要还是承载不了一个城市对自己造成的伤害,换个地方换种心情换种环境,说不定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于是晚上约了叶曼瑜在左岸咖啡,郝思念就直截了当的问她:“你跟我走不走?” 叶曼瑜故作听不懂,“走去哪里?” “你说走去哪里?当然去追逐梦想。” 叶曼瑜闪烁其词的说,“我,我,我不确定。我担心......” “行了,你别说了,”郝思念打断了她,喝了一口咖啡,又说,“我不是来说服你,而是来通知你,我很快就要走了。” 叶曼瑜大惊失色,郝思念知道她要问什么,没等她开口就又说,“别问我去哪里,也别管我去干什么,总之我不会像你们那样死脑筋,我说过,我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 这个做主的速度一个字:快。 第二天,古兴跃叫她起床吃早饭上学时,发现郝思念就不见了踪影,房间柜子里都空空的,于是召集全家人,四处打听亲朋好友都没有消息,一家人都快急疯了。最后是尤莲伊无意间发现书桌上的几页纸,全家人凑上去,打开一看: 亲爱的奶奶、叔叔、妈妈、晓晨: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有了距离,最近,我认真思考了一下,大概是从我说我不想读书的时候。 我知道每个家长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学有所成,学成归来。可是读书学习不是唯一的出路。世界上有很多成功的人都不是靠读书出路的。读书只适合于那些暂时找不到目标或者说找不到方向的人的路。既然我现在找到了目标,找到了方向,为什么还要一头栽进读书上呢?费时又费力。况且我从学校走出去,又不是从今以后就不读书学习了。每个人每个阶段都是需要不断进化与修炼的,就算我不读书,可我还是会学习的,说不定还会比别人学的多一些呢!所以,请你们放心,不要问我在哪里,不要问我去哪里,首先,我现在很安全,有吃有喝有住。其次,我也会很努力的追求我想要的,既然丢弃了求学,那就一定会换来比求学更有价值的东西。我向你们保证。 古晓晨看完后气的当场就撕掉了信,整个人就跟疯了一样,在房间里胡乱发飙,踢的桌子椅子叮咚叮咚的响。 他最气的就是她这样,一声招呼不打,说消失就消失。他最无力的也是她这样,明知道自己拿她没办法,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么莫名的离去。 他的心好痛,仿佛揪扯成一团似刀在割。眼泪死死的包围在眼眶周围,不敢落下,因为不能太明显,毕竟家人在。 他就那样悲痛叠加、隐忍疯狂的蹲了下去。 突然,他猛的起身,然后飞奔了出去。 他把四周步行街、购物中心、游乐城都翻遍了也不见人影,又把各大车站、机场找了个遍,还是半个影子没看到。 他哭了,泪如雨下、撕心裂肺、万念俱灰。 郝思念,你永远都是这么自私,从来不顾及我的感受,说走就走。 郝思念,你tm就一混蛋。 郝思念,这次我铁定不会找你,我让你自生自灭。 他在机场大厅中央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歇斯底里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