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生肖》 第1章 遇见 冬至以来的这场大雪已足足下了三天三夜且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当地人已习惯,早为大雪提前做好了准备,现在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路上空无一人,只是偶尔映在窗上的烛光能证明这座城市不是空的,大雪封城,电力供应紧张,为了避免电压超负荷,基本照明已由蜡烛代替。整条街唯一最亮的地方就是那家规模不算小的超市了,此时超市的门也关的紧紧的,但都知人们道它仍在营业中,超市老板是个50多岁的男人,正闭眼哼着小曲,旁边炉子上的茶壶已开始冒气,水眼看就要开了。超市内灯火通明,炉火烧得太旺空气有些干燥,屋内屋外仿佛两个世界,此时超市内只有一个客人,来来回回已拿了不少东西,刚进来时单薄的黑色大衣上的雪水已被烘的差不多,看来他已在这待了不短的一段时间,但并不是因为他选东西时犹犹豫豫,相反,他十分果断,只是不熟悉东西的摆放位置要来回跑并且要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一冰柜的肉食被他装走了大半,最后一手提着两大袋东西向收银台走去,他带着大衣外面的帽子,帽子又大又深,将整个脸埋进去让人看不清楚,但可从他高大的身型和紧紧绷在大衣里的肌肉来看男人并不瘦弱,而是强壮有力,脚步更是坚定利落,整个人看上去安静但其存在感却不容忽视,超市老板落下打量他的眼皮,在男人快要走到收银台时,闭着眼喊道:“妙妙,下来收钱”。“哦,来啦~~”,清脆的声音一落,一个个子不高身材微圆的女生从超市最里面一个狭窄的楼梯上下来,看了眼坐在炉子旁边的人说:“爸,水快开啦。”跑到收银台,熟练的给东西扫码,装袋,有条不紊,还不忘偷瞄了几眼男人,但眼神每次都是很快落下,慢慢红了耳根,看来即使有些狼狈地躲藏在半湿不干的大衣下,也掩藏不住男人的气质和魅力,让小姑娘脸红心跳。东西装好付款后,小姑娘热情地说:“先生,您的消费达到了我们超市最近搞的活动的标准,可以送您一包暖贴,外面这么冷,很实用,已经放在您的袋子里了。”“谢谢”男人低沉地声音随着推开门时带进风一起飘过来。纷纷飘落的雪在暖黄色的路灯下仿佛不那么冷了,男人一手提着所有的东西,另一只手插在兜里向最近的一个路灯走去,停在最亮的那片雪地上,在那后面静静的停着一辆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车,车型高大,若在白天,一定很惹眼,只是现在并没有来欣赏它的人。男人把所有东西放在副驾驶,头重重的往后靠在椅背上,仿佛这一趟采购耗费了他很大力气。歇了口气后,脱下外衣,里面只有一件半袖t恤,左手手臂上厚厚的纱布就露了出来,大半截纱布已被染红,原来这就是为什么他只一只手提东西。他拆掉纱布,靠近里层的纱布和血凝结粘在伤口上,他也毫不在意地快速一扯,已结好的痂又冒出血珠来,他拿出刚才买的酒精,绷带,不一会儿就重新包好了伤口,动作迅速但毫不马虎,看上去还挺专业。一切收拾好后,闷头吸烟,明灭的烟头让男人的脸或明或暗,但他除了一直紧锁眉外没有任何表情,一根烟很快吸完,将烟蒂弹出车窗时轻哼了一声,发动车子向黑夜中驶去。 两旁高大的树在急速的车流中唰唰地向后退去,道路并不宽敞,所以感觉两旁的树很近,在黑夜的映衬下显得有些诡异。再拐个弯就到地方了,慢慢减速,忽然,一到强光打过来,男人不得不用手臂遮挡,稳稳地踩住刹车,这道强光远比一般车的远光灯亮许多,十分刺眼,有些像闪电,让人睁不开眼,但要比闪电时间更久,一会光渐渐暗了变得柔和起来,金色的光中带着青绿,十分淡,甚至会让人误以为眼睛受刚才的强光影响有了片刻的色差,车里的人眯着眼,前方并没有车,仍是纷纷飘落的雪,但是比刚才更密集雪片也更大了,刚刚看清,那道光仿佛又没了,只剩自己车的远光灯照着前面的路,男人停顿了几秒重新发车,并没在意,不远处传来的汽笛声让人知道又有一艘货轮要寻着灯塔靠岸了,只是有些诧异今晚的灯塔竟然这么的亮。拐过一个弯,车子停在一套独栋的二层别墅前,别墅外观看起来并不起眼,仔细看看甚至有些破旧,在大雪的覆盖下看起来与周围平房无异。熄火,提上旁边的两袋东西,下车,落锁,略有些艰难的向门口走去,雪已经及膝了,房子周围又甚少有人经过,雪完全蓬松的一层一层铺在地上,没有任何痕迹,刚走到门口,忽然想起匆忙打包的行李还放在后车座上忘了拿,那目前是他的全部家当,男人有些懊恼,什么时候开始忘东西了,可能是近两天天的奔波让他有些疲惫,伤口的隐隐作痛也让他心烦,再或者这单调宁静的雪夜让人放松了紧绷的神经,男人想着重新返回车旁,拉开车门,眼前的一切让他瞬间清醒,车座上躺了一个女人,或者说是女孩,因为看起来她很瘦弱,蜷起来的身子看不出身高,男人因为受惊产生的耳鸣似乎格外的响,牵扯着头也痛了,这几天突如其来的事已经够多了,他现在已经不需要任何惊喜或者惊吓了。 她已经昏迷,但脖子附近的伤口还在不断的往外渗血,已经有些滴在他放在后座的行李上,身上单薄的青绿色外衣湿漉漉的也染上了,头发上的水珠有些已融化贴在她苍白的脸上。一阵冷风钻进车里让男人回过了神也让他迅速冷静下来,他慢慢地将行李从她身下抽出来挎到身上,又钻进车里,一手扶住女孩的头,一手穿过她的腿,把她抱起来向房子走去,不知道是手臂受伤的缘故还是刚刚有些受到惊吓,这次回去的路仿佛格外沉重,有些让他受不住,行李好像太沉了,但是他记得明明没带多少东西,终于进了屋,由于很久不住,刚一推门时簌簌落下的灰尘被外面的风一吹全数落在女孩的脸上,睫毛轻微的动了一下后并没有其他反应,男人继续往里走,把人放在沙发上,沙发对面的壁炉空荡荡的,在这黑暗中好像一只张着大嘴的怪兽。男人按了按墙上的开关,其实也并没期待有灯会亮。拿下挎在身上的包,找出手电筒叼在嘴里,再拿出刚刚用过的酒精纱布放在桌子上,坐在沙发边看着女孩,嘴唇仍红润,并不向失血过多的人,但脱下外面被血染过的大衣,里面白色的套头衫被染的更厉害,从领口撕开才发现受伤的并不是脖子,伤口在锁骨下方,不像枪伤也不像被某种利刃所伤,因为伤口并不整齐,已经血肉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夹住了皮肉往出扯拽一样,伤口很深,单薄的肩膀好想要被穿透,男人有些犹豫,这样用酒精清洗伤口必是极疼,而现在又没有任何可以止痛的方法,男人小心的将占满酒精的纱布覆在伤口上,另一只手把住另一侧肩膀,防止她被疼痛激醒而乱动,但好像是他想多了,女孩没有任何反应,仍然闭着眼睛一动不动,难道是伤势太重而陷入了深度昏迷,但她身上并无其它伤口,这处伤看着虽然骇人,但并不致命,既然没反应,男人动作干脆起来,将衣服又撕开些,已隐约露出女孩的胸,不算大,但很挺,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也毫无兴趣,迅速的把伤口清理干净,将止血的药撒在伤口上,将纱布绕着肩膀缠住伤口,稍稍给她整理一下衣服,又上楼抱了两条厚毯子给她盖上,屋内还没有任何取暖的东西,如果她晚上发起烧来使伤口感染一切就麻烦了,忙完这些,男人已经有些眩晕了,将近48小时没合眼了,一直在赶路,多年人类的生活让他不太习惯这种疲累了,而且自己也是一身伤,手臂上的绷带肯定又透了,但他已经没力气打理自己了,至于楼下的女孩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车上,什么时候上的车他已经没精力去想了,过度的消耗让他的判断力和灵敏性都没那么好了,想也想不出,当然他也没什么可怕的,只是觉得麻烦。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睡觉。临上楼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女孩,苍白的脸色衬的嘴唇好像更红了,却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男人回过头三两步爬上楼走进最近的一间卧室,卧室不大,床却很大,屋内的东西不多,显得床更大了,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条被子,男人终于瘫倒在床上,沉重的被子盖在身上让人立刻进入了梦乡。楼下沙发上的人呼吸平稳但明显还很虚弱,窗外的月光映着白雪射进来照在女孩的脸上让她看上去不那么苍白了,脸色柔和了许多,女孩调整了一下呼吸、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第2章 看穿 多年的起床习惯并没有因长时间的疲累而改变,五点一到,生物钟准时敲醒男人,但今早并不清醒,天完全没有亮,屋内也是漆黑一片,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边让自己清醒过来一边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左边的手臂有点麻,不知道是不是感染了,想想还是赶紧起来重新包扎,掀开被子,眼前的人又让他清醒了,本应在楼下自生自灭,不省人事或因发烧感染而死的女孩正趴在他那只受伤的胳膊上睡的正香!肩膀上的纱布完好无损只有一点血渗出,被撕破的衣领就那么肆无忌惮的咧开着,衣内的风光一览无遗,但男人现在心里的火蹭蹭蹭的往外冒,被她压着的手臂好像更麻了,纱布也开了,正和她那被撕烂的衣服缠在一起!男人使劲地把手臂抽出来,也不怕扯动伤口什么的,但奇怪的是,伤口并没有加重,反而已经结痂,一宿的时间能好到这种程度让男人对自己身体的修复能力有点震惊!不过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女孩受到震动并没有醒来,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头转了过来继续睡,嘴唇红润,脸也不再苍白,不知在被子里捂了多久,小小的一张脸红红的,头发蓬乱,她竟然还能睡下去!“你给我起来”,男人边说边捏着她的后脖子把她提了起来,女孩一痛,“啊~”的一声喊了出来,终于醒了,睁着大眼睛瞪着对面的男人,漆黑的眸子格外的亮,瞳孔是墨绿色的,仿佛闪着光,只不过皱着眉眼里满是怒气,男人也沉着脸瞪着她,目光从她的脸上往下滑,女孩也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受伤的那边的衣服已完全垂下去,另一边也只是堪堪挂在肩膀上,而那边从肩下方一直延伸到下面的整片雪白的肌肤上,一片青绿色的图案没有逃过男人敏锐的眼,只这一眼,男人的疑惑已解了大半,女孩整个身子一半暴露在空气中,另一半“隐约”地暴露在空气中让女孩迅速的扯过旁边的被子盖在身上,抿着嘴瞪着眼睛说:“看什么看”,男人不屑地“哼哼”了两声,眼睛直直地看着女孩,眼神和口气都充满疑惑地说:“是啊,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吗?”呼吸喷在女孩的脸上,女孩往后躲,脸更红了,但毫不退缩,死死地瞪着他:“流氓!”,这是女孩知道的最坏的词了,男人一听倒是乐了,笑着说:“这完全应该是我的戏啊!啊?大半夜的跑到我的车上,大早上的又钻进我的被窝,搂着我的胳膊睡得口水直流,抱着被子喊流氓的应该是我啊!我!”女孩连忙拿手抹嘴,知道上当后,伸手指着男人道:“你~你~~我~我那是我受伤了,我……”“哎呦,还知道自己受伤了,那知不知道是谁救的你,谁帮你清理的伤口!”女孩翻着白眼,抿着嘴不说话,自知理亏,无力反驳。“你给我下来!有些事得跟你的救命恩人交代一下吧!”虽然很多事他已心里有数,但还是她亲口说出来让自己放心。一边说着一边站在床边扯她的被子,女孩死死地拽住被子不放手,“我的衣服都破了,你有能穿的衣服吗?”女孩态度放软,低声问道。男人也笑咪咪地看着她:“有啊,”女孩看他不像刚才那么凶巴巴的样子,放下心来,满脸期待的望着他,男人抬手脱下身上那件皱皱巴巴的黑色t恤往床上一扔,“给,穿这个”,声音格外温柔,男人赤身站在女孩面前,满身的肌肉紧实充满力量,大大小小的伤痕让女孩变了脸色,恼羞成怒的眼睛里积满了泪水,一着急一生气就想哭的毛病让人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可就是改不掉。男人横了她一眼,转身进了旁边的卫生间。女孩坐在床上抱着被子,抹了下眼睛,捡起t恤翻过来调过去地看又拿起来闻了闻,她的嗅觉并没有异于常人的灵敏,也没闻出什么特别的味道,但想到男人最起码已经穿了一夜,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可是眼前来看并没有其他选择,女孩掀开被子,脱下已经破碎不堪的衣服,套上黑t,衣服已长到膝盖,索性也把下身的牛仔裤脱掉,被雪浸湿的牛仔裤已经干了,紧紧的贴在腿上十分不舒服,换完衣服后见男人还没有出来的意思,女孩把被子裹在身上下了楼,屋内还没有取暖的东西,在被窝里还很暖和,一换衣服一活动感觉离了被子活不了。男人从卫生间出来,看了眼床上空了,走出房间往楼下一看,正对上女孩的目光,女孩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盘着腿整个缩在t恤里,衣服被撑的鼓鼓的,身上披着被子,头发乱糟糟地堆在脖子后面,还有几根立起来,女孩自认为很有气势地抬头看着男人,毫不退让,女孩自己跟自己说,这次不管他再怎么气自己都不能再示弱,男人又不屑地横了她一眼,转身进了屋,不一会儿又穿了一件黑色t恤下来了。男人下来之后并不理她,独自打扫着屋子,屋内设施齐全,陈设古典,屋内的每一个摆件看上去都年代久远,全套的红木家具让整栋屋子更显深沉,整体看上去品味不俗,但总觉得好像缺点什么,屋子好像已久不住人,到处布满了灰尘,男人打扫的很不细致,反倒弄的灰尘四起,女孩坐不住了,拖着被子跟着男人到处跑,“喂!我们不要坐下来说说话吗?”,“你不是要我向你交待吗?”“喂,我在跟你说话啊!”此时,男人正拿着两个满是灰尘的靠垫,眼神终于落在她的身上,但声音还是冷冷地开口:“走开。”女孩看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仰头迎着他的眼,坚定地说:“我不”,说完一挑眉,挑衅地看着他。男人仿佛很无奈,收回视线,使劲地抖动双臂,一阵灰迎头扑在女孩的脸上,男人个子高,倒是毫无影响,女孩闭上眼睛,定定地站在那,等灰全部落下,缓缓地睁开眼睛,眼里又盛满了泪水,咬紧牙关,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你欺负人。”声音一落,手臂一抬,扔掉被子,双手迅速向男人的面门袭去,男人稳稳捉住她的双手拧在一起,绕过她的脖子,牢牢地箍住了她,紧紧的贴在她的背后,整个人好像被火炉包围,瞬间热得不行,女孩顾不了这些,回头就向男人脖子上的动脉咬去,可奇怪自己的牙齿并没有如愿变得锋利,而普通人的牙齿对男人来说并不具备任何杀伤力,要说解痒还差不多,女孩偏着头,白嫩的小脸埋在他的脖颈处,大大的眼睛专注地盯着自己嘴唇狀似撕咬的部分,女孩完全意识不到那对男人来说更像吮吸。男人低头看着她,好像本能一样,张开嘴,伸出舌头在女孩的脸颊细细地舔了一口,就像在品尝可口的食物,恩,滋味还不赖。温热的口水粘在脸上让女孩一激灵,猛的回过神来用力地推开他,双臂一展,青色的光已将她笼罩,女孩怒极了,却又无法现出真身,男人赶紧拉住她,不紧不慢地说:“打住,停战好吧,还要现真身吗?不用了吧,就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只有点道行的鸡吗?”女孩一听停下了手,有些激动地攀住男人的手:“我是鸡?真的吗,我是鸡?男人一脸诧异看着她,仔细研读她脸上的表情,施展灵力想要看清她,可她体内好像有一层保护抗拒着他,让他看不清,朦朦胧胧地只能看到翅膀,可真身却看不清,灵力想要继续搜寻,忽然一道强力将他打了出去,男人一个趔趄靠在沙发背上。男人继续打量她,心里快速回想着昨晚发现她的时候到底有没有伤到脑子。回过神来时,女孩仍一脸真诚地望着他,这让他有点措手不及。男人挥开她的手,“我管你是什么,现在你也活奔乱跳的,可以……恩?”男人边说边向门口示意,女孩一听是要赶她走,立刻收了手脚,小小的一个人站在那谨慎地望着他,眼里仍有不甘但嘴却闭得死死的。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起初自己身上的变化让自己害怕,养母养育自己含辛茹苦,不敢让她知道,可越来越多的能力被自己发觉后她再也坐不住了,此时身上的图腾给自己指引了方向,到了这。可到这之后,一切谜题更让她困惑了。过了一会儿,女孩从自己的思绪中出来,小声说道:“谁说我好了,我的伤还很重,要不然刚才怎么会让你占到便宜!”。说着,抬手蹭脸,口水还没干,女孩嫌弃地撩起衣服擦。女孩声音中的失落和无奈让男人一顿。但男人为了快刀斩乱麻,仍不屑地哼了一声:“想多了啊~在我眼里你只是食物,只怪我太饿了,有些饥不择食了,剩下的,可没人逼你!”男人感觉话有点重了,但为了赶紧解决麻烦,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处境并不乐观,不能把危险带给眼前这个完全无辜的人,虽然也知道女孩不简单,但两人完全不是一路的。男人冷冷地看着她,女孩思虑着并没有感受到男人的那一丝愧疚,这是在说她半夜偷偷上了他的床,“我那是太冷了,把我一个人扔在能冻死人的楼下,这么没人性的事你都干得出来,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女孩激烈地回嘴道,“哈,对了,你怎么会有人性呢,既然能看出我的真身,想必你也只是披了一层人皮吧,我说你的血温度怎么那么高,不过还算可口啦”,说着,口气里有一丝得意。 第3章 遇险 男人听到这一愣,抬手看自己的伤口,原来还以为是睡觉蹭掉了绷带,原来是她!但虽然被她喝了血,却并没有什么感觉,伤口反而很快结了痂。男人放下胳膊,抬手拂了一下额前的头发,短短的头发黑亮黑亮的,唯独就正中间那有一撮白毛,头发太短,不仔细看还没注意,男人沉默了一会,沉声问道:“你不用管我是谁,你走不走?”女孩刚要回答,男人忽然一把拉过她滚倒在沙发底下,手紧紧的捂着她的嘴,女孩刚开始并没有感到什么异常,渐渐的踩在雪地里咯吱咯吱的声音越来越响了,力量也越来越重了,震的房子好像都颤了,这力量太大了,即使走在雪中也没有消耗掉这种力量,声音凌乱,不止一个人?男人压着她,低声道:“不要出声,也不要出来,钻进去,男人松开她,向沙发底示意。女孩睁大眼睛瞪着他,还没理清到底是怎么回事,机械地往里蹭着,眼看就要进去,忽然往外一滚弯腰跪在男人旁边,细声问道:“怎么回事,是坏人吗,有危险吗,我可以帮你!”女孩眼神坚定,搭在他胳膊上的手紧紧地握住,刚刚滚动时牵动伤口扯出的疼被她锁在紧皱的眉中。男人忽然笑了,刚刚还在跟他剑拔弩张的人现在却一脸紧张的望着他,变得还真快,但男人心头却一松,“没事”男人对她眨眨眼,“快进去,我回来之前不要出来~”说完,男人向前快速地走到门边,在门边的窗户上看了一眼,又回头看了一眼沙发,推门走出去。关门的瞬间,一阵低沉的声音飘过来,“辛龙,你果然在这”声音沉重得仿佛能震碎窗户,撞的人的耳膜疼。接着是快速奔跑移动的声音,带起来的雪打在窗户上,,咚咚咚~咚咚咚~可见速度之快,力量之大。不一会儿声音没了,房子周围又恢复了寂静,女孩躺在沙发底下,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忽然打了一个冷战,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已经冰凉了,这边的天气本来就不适合她,屋内有没有暖气,只穿一件单衣的她躺在地上这么久,早已被冻透,但她还是不能起来,想起男人临走时的话,只能继续躲在那,只是她越来越虚弱了,体温一下降肩上的伤口好像也恶化了,意识有些模糊,但她拼命让自己清醒,男人不知去向,自己晕倒在这里也不会有人救她。可想着想着,渐渐失去了意识。 女孩是被一声沉重的声音砸醒的,好像是什么东西砸在了地板上,随着门开灌进来的冷风让女孩又清醒了许多,女孩睁开眼,屋内一片漆黑,抬头望向窗外,天已经黑了,女孩挣扎着爬起来,四肢很僵也毫无力气,爬过沙发,向门口望去,迎面而来的风和躺在地上的男人让她瞬间清醒不少,女孩快速爬到男人身边,只见男人上身□□,两只胳膊布满血痕,原来受伤的那只伤势更重了,肩胛上的肉往外翻着,已看到了里面的骨头,是被撕咬扯烂的,另一只手里攥着早上出去时穿的那件黑t,下身的裤子勉强穿着,腰带耷拉在裤子边上,男人眼睛紧闭,浑身通红发烫冒着热气,女孩往上爬,拍着他的脸:“辛龙!辛龙!你醒醒!”辛龙?怎么会下意识这么叫他?女孩怔了一下,想起自己昏睡前的事,辛龙应该就是他的名字。有一阵冷风吹进来,吹走了女孩刚刚获得的温暖。女孩挣扎着站起来,把门关上,回头又来搬男人,楼下太冷,自己不能再呆在下面照顾他,要把他抬到楼上去,这对目前的她来说是生平遇到的最大的挑战了,刚刚让她经历的那场劫难也没让她这么绝望过,虽然受了伤,但并不十分在意,可眼前的人让她着急了。女孩两手拖在他的腋下将他向楼梯那边拖,受伤的肩胛开始流血,但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当她终于将男人扔在床上时,她感觉整个人已经飘了,难道现在能恢复原身了,抬起胳膊看看自己的手,还是五根手指啊。女孩一阵阵晃神,闭着眼歇了一一会,又起来,将男人摆正在床上,给他盖上被子,露出他肩上的伤口,女孩体力已完全透支,自己肩上的伤口也开始往外渗血,但已顾不了那么多了,女孩趴在床上,嘴唇轻轻地贴在男人受伤的肩胛上,一会儿伸出舌头细细地舔起来,她并没有吸他的血,怕他因为受伤本来就气血不足,女孩一点一点地舔着,伤口已经不流血了,肉也在慢慢的向里融合,但这也是一个体力活,女孩不得不舔一会歇一会,她用不得任何法力,只有这与生俱来的能力让她还能发挥一点价值了,不至于让她看着眼前的人束手无策。歇着的时候,女孩抬头看向男人,男人眼睛闭着,锋利的眉眼看上去柔和了许多,但稍宽的下颌扔紧绷着,高挺的鼻梁让睡着他看上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长的可真好看,但你到底是个什么呢?”女孩心想,嘴角扯开一个虚弱的弧度,但又想到早上他欺负自己,嘴角又落了下去,“怎么清醒的时候就那么坏。”女孩想着又向他靠了靠继续舔他的伤口,他的体温并没有下降,还是那么热,靠在他身边舒服多了,舔着舔着,自己也累得想睡了,最后留在女孩眼里的是他头上中间的那撮白毛。 男人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下午,夕阳的余晖洒在床上也洒在了男人的眼上,这里的冬天黑夜分外漫长,太阳马上下山了,黑夜又要来了。男人睁开眼,转了转,又闭上,快速回想发生的一切,再睁开眼时,一切已经了然于心了。男人一动胳膊才发现躺在他胳膊上的女孩,女孩的身量跟他一比太小了,所以总是忽略她,女孩脸冲向他躺着,大大的眼紧闭着,桃花瓣一般小巧的脸,脸色苍白,,秀气的鼻下细腻的唇瓣不再殷红,除了几处明显的血红外,嘴唇发白,一张精致的脸现在看上去却毫无生气。一摸她的身上也是冰冷的,扯开她的衣服,锁骨下方的伤口已把纱布染红。男人坐起来把女孩抱在怀里,抬起胳膊,随便捡了一处伤口,指甲在上面轻轻一划,血又流出来,赶紧递到女孩唇边,一只手稍稍捏开她的嘴,血就顺着流进了嘴里,慢慢地女孩的体温有所回升,但唇还是青白色的,男人重新把她放在床上,自己也躺下,把她搂在怀里,盖上被子,他的身体是最热的,没有比搂在他怀里更好的的恢复体温的办法了,女孩还下意识地往他怀里靠了靠,男人将她搂的更紧,也闭上了眼睛。 男人第二次醒来是被饿醒的,梦里就好像听见自己的肚子在叫了,男人睁开眼睛看向怀里的女孩,女孩正睁着眼睛看他,璀璨的眸子恢复了神采,里面好像盛了一片星空,嘴唇也变得如原来一样鲜艳,两人对视着,男人第一次发现女孩的眼睛这么漂亮,虽然他们还没有认识多久。“你醒了,”两人一起问道,女孩下意识地垂下了目光,“还冷吗,刚才你冻僵了。”男人轻声问,女孩摇头,随后又点头,刚刚才舒服了一点,她实在不想这么快离开这个火炉,想她在家时,那边四季高温,树木常青,从来没有受过冷,而现在这种冷实在让她有些吃不消。男人看出了女孩的为难,又将她搂得紧了紧,抬头望着天花板,才发现天花板是暖黄色的,但被一层的灰盖住,这房子到底是太久没住了,要想长住还要真要好好打扫,想了一会,低头看女孩,只能看见她的头顶,浓密的头发滚了一宿有几根不服贴地立了起来,男人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来帮她缕顺,手下的脑袋跟着动了动,男人开口问道:“你救的我?”“嗯,你太重了,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你运上来。”女孩声音软软的,有气无力地从嗓子里蹦出几个字。男人沉默的望着天花板,过了一会,轻声问道:“好点了吗~”“嗯……”声音拖的长长的,听起来还是半睡不醒的。“那你先躺着,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我们都需要吃点东西。”男人说着,起身系好裤子,随便穿了件衣服出去了。女孩慢慢睁开眼睛,其实她有点不好意思看男人,毕竟两人不熟,躺在一起着实别扭,虽是形势所迫,但女孩子心底到底是难为情的。睁着眼睛呆呆地望着窗外,雪好像已经停了,但大风从树上,屋顶上刮下来的雪仍凛冽的打在窗户上,一场急雪仿佛又下起来了。女孩叹了口气,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拉下右侧的衣领,胸口上方的图案仍暗淡无光,只有图案的头部在黑暗中闪着微弱的光,这已让她欣慰但也有深深的担忧,她已经上路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回不了头了,不管前面是风霜冷雨还是明枪暗箭,她只能接招。 第4章 离开 男人端着碗进来时,女孩正半卧着呆呆地看着自己身上的图案,眉头紧簇,若有所思,看来她的身上真的有太多难解的谜题连她自己也想不通,最起码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精修时走火入魔了?受伤后失忆了?这是男人的疑惑和猜测,但也只能猜测了,他并不打算跟女孩有过多交集,自己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而女孩显然是对自己有怀疑的,况且目前的处境不允许他再有任何的节外生枝,这对谁都没有好处。男人将碗端到女孩面前,里面是热气疼疼的肉,但只是水煮肉,切了块、撒了盐,看上去并没有让人很有食欲。女孩看了一眼又直直地躺下,两眼望着天花板,“我不饿,你吃吧,不用管我。”声音平静,没有任何情绪,而听在男人耳里却是无法掩饰的失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心情男人体会不到,但那肯定是个烦心的事儿,可他帮不上任何忙,但他能体谅她。男人坐下,将碗向前递了递,轻声说:“现在没什么好吃的,将就着垫一垫肚子吧。”女孩继续放空,就像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男人没有办法,这种伺候人安慰人的活他还真不擅长,可是女孩刚刚救了自己,他也没法对她凶、撵她走。男人端着碗下楼了,不一会儿楼下传来争吵的声音,可以感觉到他们已经可以压低声音了,可那很有磁性的男低音还是让人不容忽视,源源不断地飘进女孩的耳朵里,这不是辛龙的声音。“你必须走,他们已经知道你在这了”,“剩下的事你不要管,都交给我,你唯一要做的就是保证自己的安全。”“哥,我不能走,他们的目标是我,父亲既然把这一切交给我,我就没有理由再把一切都让你来扛。”“我不能一直让你护着我……”女孩下床,悄悄移到门口,想要听得更清楚,刚刚走到门边,一道犀利的眼神瞬间射到楼梯口,警惕地盯着女孩,女孩被看愣了,这么大的警觉性和这么快的反应速度让女孩吃惊,灰白的头发让人一眼就看到了他,头发很长一直披到肩上,身上一件黑色长袍,长袍上金色的丝线在从窗外射进的阳光下十分惹眼,精致更显尊贵,男人抬头看着女孩,逆着光让人看不清楚那张脸,只是看上去要比辛龙年纪大,比他更稳重。女孩下意识地移开目光,更让她吃惊的是:虽然刚刚她只听到了两个的谈话,可楼下完全不止两个人,黑压压的挤在楼下的门口,个个看上去都十分强悍,大冷天他们穿的都很少,有的甚至打着赤膊,但完全看不出他们冷的样子,头发都是短短的,颜色有黑有灰但都油亮亮的,只有坐在沙发上的那个,整个头发是红色的,个头要比其他人稍矮一些,但也很强壮,胳膊上的肌肉仿佛要崩开身上那件单薄的白色衬衫,此时也正抬头看着她,一张脸上明显还有些稚气未脱,眼里满是惊讶,或许还有点惊喜,冲女孩挤眉弄眼。此时屋里安静极了,所有视线都集中到女孩身上,让女孩有些不知所措,刚才的那些烦恼全都抛到了脑后,眼前的境况仿佛更棘手,女孩硬着头皮一步步走下台阶。灰发的男人一直紧紧的盯着女孩,女刚要走近时,他忽然向后退了一步,略有些惊异的转头看向辛龙,辛龙很无奈的样子冲他点了点头。又转向女孩,指着旁边的男人,重新开了口:这是我大哥,尉迟野,这是坐在沙发上红头发的男孩凑过来,主动开口说;‘我是靳风,是他俩的小弟。敞亮的声音传过来仿佛真如一道清风吹来让人神清气爽,女孩回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也许是被靳风感染,这么多天以来的压抑好像也减了不少。女孩也开口道:“我叫陆湘湘”,说着看了辛龙一眼,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名字吧,男人脸上平静,可能还有些感激,帮他缓解了有些尴尬的局面,“我路过这边遇到了点困难,辛龙救了我,现在我已经好了,一会就走,不会再给大家添麻烦。再看辛龙,他已经是满脸的震惊,他不知道女孩是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更吃惊的是,她决定要走了!辛龙现在的心情是复杂的,一心想撵女孩走的他真的听说她要走了,却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从他到这个地方还不过三天,却也足足跟女孩待了三天,要说应该熟了,可也是刚刚才知道她的名字,要说不熟,他们互相是救过命的。辛龙正想着,旁边的靳风开口了:“才刚来怎么要走,”话一出口,感觉不对,他们是刚来,可陆湘湘指不定已经在这住了多久,湘湘,陆湘湘,这个名字真好听,又开口说道:“额,是…刚认识,怎么就走了。”话音刚落,旁边的尉迟野低声咳了一下,眼光淡淡的扫了靳风一眼,靳风赶紧低头闭嘴。靳风的热情和自来熟让湘湘有些好笑,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活泼开朗的弟弟一样,竟觉得十分亲近,可也只能笑笑不说话。 从始至终,尉迟野一句话都没有说,一直低着头,双手交叉在袖子里。陆湘湘又看了辛龙一眼,或者说只是扫了他一眼,并没有看清什么,转身开始收拾东西,其实她在这个屋子里真的没有什么,蹬蹬蹬,跑到楼上去,很快下来,下身套上了牛仔裤,又拿起沙发上的绿色大衣,套在身上,里了里稍乱的头发,才想起来,她好像很多天没有洗澡了,这几天在这里没抓住机会洗个澡,下一次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想到这,微微的叹了口气。陆湘湘的一切动作表情都收进辛龙的眼里,当然也看见她的叹气,当女孩说要走时,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她,一边想着这几天关于她的所有事,一边看着她的动作。女孩终于穿好了,大大的衣服罩在她的身上,让她看上去更瘦小了。正想着,女孩回头,大眼睛直直地盯着辛龙,嘴角稍稍扯起来,对他笑着说:“我走啦,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门口挤着的一堆人向两侧让出路来,陆湘湘一向他们走去,就感觉到从他们身上散发出的热量,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像从高山上滚落的雪,混合着泥土的味道。一开门,急急的风扫进来让她一个机灵,外面的风已经变小了,但这种寒冷她还没有足够适应,她戴上帽子,抬起头,阳光射在脸上,她知道她会适应的。 门口的雪已经紧紧实实地贴在地上,雪后的阳光格外强烈,照在远处那一片树林上,给整片树林都度上了一层金色,树尖在风中摇摆好像有金光在跳跃,陆湘湘抬手挡着阳光眯着眼向远处看着,一切在大雪的覆盖下仿佛都是新生的,空气清凉凉的,空气也是新的,满满地吸进一口,真是提神醒脑,她好像不那么冷了,养伤的这几天好像有点让她懈怠懒惰,竟然贪恋屋子的温暖想要多呆一段时间,这种想法可真是致命,舒适这个词从来就不存在她的字典里,想要硬添上将来一定会受到惩罚,陆湘湘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浑身好像又充满了能量,双手□□兜里,抬腿向前走去,屋内辛龙看着窗户,看着小小的绿色人影消失在窗户后面。“就这么办,大家都去准备吧。”尉迟野低沉的声音飘过来,辛龙回过神来正撞上尉迟野的目光,“好。”辛龙看着他的眼睛回答,尉迟野就像没看到他刚刚的走神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快去准备把。”辛龙肩上的神经一跳,双手紧紧握住,抵制那疼痛。尉迟野感受到他绷紧的身体,拉下那侧的衣服,一片红肿,里面的肉已经长好,外侧的肉仍向外翻着。“好的还挺快,怎么不包扎一下,还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尉迟野的话中满是责备和心疼。“不要紧。”辛龙拉上衣服,看到伤口就想到了陆湘湘,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给自己疗得伤,好的是很快,但怎么连简单的包扎都没有。辛龙一边想一边走到沙发边,拿起衣服,看见旁边的袋子,那还是他三天前从超市买回来的东西,肉食已经都拿出来放在屋外,里面还剩下一些纱布酒精和一些简单的药,翻翻拣拣,看还少什么东西,准备再去超市买回来,这么多人,过了今晚,体力肯定会大大的消耗,吃的肯定是不够的,翻着翻着忽然看见了那包暖贴,他完全用不上的东西,随手扔了进去,过了一会,又拿起来放进了 大衣的口袋里。 辛龙拿起车钥匙出门了,尉迟野和靳风上楼了,其他的人开始打扫屋子,虽说他已经在这住了三天,可不是受伤就是在睡觉,整个屋子还不成样子。屋外的空气很清新,太阳已经在头顶了,辛龙深呼吸了一下,转身回头看去,有些犹豫,最后回身向车走去,掉头向刚才的方向驶去。车边的树影映在车窗上,仿佛能将这辆巨大的车整齐的切开,满山满地的雪显得车十分渺小,更何况是人呢。车开了一会,一个小小的身影开始出现在眼前。 第5章 告别 刚开始那抹绿色的身影只手指那么大,若不留神,还以为是哪棵树上幸存下来的树叶,随着风轻轻晃动,越来越近,那抹绿色的影子变大了,越向前开,雪越厚了,这边来往的人更少,可以说是荒无人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往这边走。车慢慢地跟在陆湘湘的身后,她完全没有察觉或者根本不在意,陆湘湘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雪地里,这片雪地她是第一个走的人,一脚下去就没过了小腿,雪很蓬松,□□并不费力,只是裤子肯定又要湿了,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回到自己受伤的地方,她的东西都在那,可完全没有方向感的她在没有任何指引下不知道还要走多久,也不知道她的方向对不对。辛龙摁了摁喇叭,没反应,又摁了摁,前面的人向路边挪了挪完全没有回头的意思。辛龙按下车窗,冲着仍在低头赶路的人喊道:“喂,陆湘湘,”女孩稍稍抬了头还是没往这边看,“陆湘湘,要撞树上啦~”女孩回头看并没有停下,辛龙说时喷出的哈气刚散,一片淡淡的白雾后露出他的脸来,“嘭,”陆湘湘往后退了几步坐在地上。这一撞好像有点蒙,陆湘湘坐在地上挣扎了几下都没有起来,辛龙拼命忍住笑,赶紧停车。下来扶她,雪很厚,摔在地上并不疼,只是现在浑身都是雪了。辛龙蹲下来:“你怎么走到这边来了,你要去哪,”陆湘湘不理他,站起来继续往前走,他有点急了;“你再走就要上山了。”陆湘湘终于停下了,摘下帽子,回头看他,额头已经有细密的汗珠了,眼睛仍睁得大大的,胸口起伏着,看来还没缓过气来说话。“上车,你去哪,我送你。”陆湘湘平静下来,低下头,过了一会儿抬起头看他,一滴汗顺着鬓角流下,抬手抹了抹,“我要回到我上车的地方,”陆湘湘小声说,有点不好意思。辛龙听完愣了愣,想了半天才想到什么是上车的地方,口气稍有不屑地说:“哼,上车,没有人比我更知道那是哪了,连你自己恐怕都不知道。”陆湘湘瞪着他,不说话,确实她真的不知道那是哪,绕到车的另一边,拉开车门做到副驾上去。男人点了根烟,四处环顾着周围着山,猛吸了几口,刚才在屋里憋坏了,在大哥面前吸烟肯定又会被骂,还是不要惹麻烦的好,心里大概有了大概的方向,扔下烟头,踩灭,上车,猛打方向盘,拐过一个弯,掉头,车安静地开着,没有人说话,只有风声,车速明显快了起来。陆湘湘缓过来冻麻的手脚后,有些热了,拉开了外面的衣服,车内安静得有点尴尬,陆湘湘犹豫着开口:“你怎么过来了?”等了半天,一道声音飘过来“有人穿走了我的衣服,当然要追回来。”辛龙悠悠的开口道,瞟了一眼镜中的人。陆湘湘一顿,低头一看,绿色大衣里正是男人的黑色t恤,湘湘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嘴硬到:“所以你知道你这件衣服味道多大,这么远都能寻着味跟过来!”男人听完乐了,还能犟嘴,看来没被冻傻,不过也算说对了,他确实是跟着味过来的,但不仅是他t恤的味道,还有女孩身上如薄荷糖般清冽的味道。之前并没注意,出门时风一吹,忽然有了这个味道,是从他身上来的,辛龙一想,应该是陆湘湘的。陆湘湘看着他半天没出声,又有点不安了,他要是真的现在要回这件衣服,自己可就剩外面那一件了,这是完全没可能的事!“你不会这么小气吧,一件衣服,还是穿过的,现在又被我穿过了,你还真的想要回去吗?”陆湘湘的声音比刚才低了三度,完全商量的口气,“我还救了你,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有多重,把你抬上楼是要迄今为止做过的最累的事,绝对没有之一,我还帮你治伤,要不然你能好这么快吗,害得我自己都……还有,你们想让我走,我二话没说,还没用你们开口自己就先走了,没给你们添一点麻烦,我多自觉…… 陆湘湘就这么说了一路,完全没给辛龙开口的机会,辛龙也没想开口,只是心里说着自己傻,怎么还会担心她在外面冻死,她精力充沛得很。车子终于停在那家超市的门口。“而且我的衣服是被你撕破的,现在还在你的家里,你如果现在能把我的衣服还给我,我就把你的还给你,你要是……”“下车”辛龙开口道,自己一推车门先下去了,陆湘湘停住嘴,才意识到车停了,往外一看,男人已经往一间超市走,陆湘湘想,她为了一件衣服,真是拼了,生生变成了话痨,唠叨了一路,看辛龙已经进了超市,赶紧下车跟上去。辛龙这回拿东西已经驾轻就熟,开门直奔冰柜,把所有的肉食都拿出来了,装了四个袋子,又去拿了很多蜡烛,陆湘湘跟在后面,看他拿的东西一阵皱眉,他只吃肉吗,自己怎么就完全不喜欢肉,甚至很排斥,不过是因为吃肉所以他才那么强壮结实,身上那么热不怕冷,最重要的是他的血也很好喝。从来不吃肉的陆湘湘看着辛龙开始考虑要不要改一改自己的饮食习惯。辛龙那完了要买的东西,回头看陆湘湘想问她要买点什么,但是可能她跟的太紧了,考虑换口味的事情时太认真了,辛龙一回头,陆湘湘猛的撞在他的身上,这一撞结结实实,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湘湘捂着脑袋,眼泪在眼睛里打转,生气的盯着辛龙,辛龙一脸抱歉,这还是他脸上的新表情,“你要不要买什么东西?”湘湘放下手,随手拿了两瓶水,又抬手捂着头,“还缺什么,尽管拿,我付钱。”陆湘湘眼睛亮了,刚刚跟在他后面,早就看见好几种她平时爱吃的东西,可她现在没有钱。陆湘湘越过男人,把刚才看过的吃的一样拿一种,又拿了一瓶水,抱着跟着男人向收银台走去,站在那里的是那天的老板,将东西一一扫码装袋,又扔进去两袋暖贴,“赠你们的。”老板显然认出了男人,但没见过他旁边的女孩,多瞟了两眼,应该跟他家丫头一边大,能比丫头高一点,但比她瘦,跟男人站在一起,显得更瘦弱了,老板摇摇头,两人不般配。辛龙提着四个大袋子,湘湘跟在后面上了车,紧紧地盯着袋子里的东西,车已经重新上路,辛龙还是没有要把吃的给她的意思,湘湘暗自着急,难道他反悔了,不一会车停在了一个转弯处,熄火,男人拿出一个袋子,把里面的几袋肉拿出来,剩下的整个袋子都递给了陆湘湘,“这就是那天你上车的地方。”辛龙那天看到她身上的图腾后慢慢想明白那天刺眼的光是什么,还以为是不远处海上的灯塔,其实是她,她也就是那时落进了他的车里。 陆湘湘推开车门,仔细回想着,好像有点印象了,那天受了伤,伤倒不重,只是太冷了,让她很虚弱,她把自己的行李放下,放到了旁边的树林里,她已经背不动了,想要继续往前走走,看能不能找人帮忙,刚走两步,一道远光灯射来,她就失去了意识。她走进旁边的树林,不一会儿,拖出一个半人高的大旅行包,辛龙一直在旁边看着她,其实他应该走了,这次是真的要走了,只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迟迟不迈开步。陆湘湘拉开旅行包的拉链,一拉开,一个毛绒绒圆滚滚的东西滚了出来,是一只纯白色的小奶狗,见到了陆湘湘使劲往她的衣服里蹭,呜呜呜的叫着,陆湘湘看见它,高兴的又红了眼睛,整整三天闷在包里,虽然包内有孔来透气,但这么冷的天,本以为凶多吉少,其实带着它只是在必要时为自己提供鲜血的,本没有太多感情也没抱多大希望它还能活着,可看到它还活蹦乱跳的,顿感生命力的强大,让她吃惊,也让她喜悦,她抱着它,“宝宝,宝宝”的叫着,开心极了,过了一会儿,又开始翻行李,里面的狗粮撒了一整包,看来是宝宝饿的时候撕开的,行李袋里有一股尿骚味,估计没法出去就在里面解决了,这些陆湘湘完全不在意了,她要开始重新看待宝宝了,它应该是她今后路上的队友,是她的伙伴了,一路上有它,她也不会那么孤独无助了。陆湘湘抱起小奶狗,背上行李,走到辛龙面前,高兴地对他说这是辛龙第一次看见陆湘湘对他笑,也是他见过的最灿烂的笑容了,发自内心的笑让她的眼睛都眯起来了,还一个劲的往前凑,想让他看看宝宝,他伸出手两根手指,点在小奶狗的头上,小奶狗大胆的凑上去闻了闻,顿时浑身发抖,呜呜呜地叫着,使劲地往陆湘湘的胳膊里钻,湘湘好笑地看着它,一边轻轻抚摸它,一边安慰:“宝宝,不怕,咱们不怕他,我们宝宝最勇敢,摸了一会把它放进身后的包里,外面太冷了,怕它受不了。辛龙一直在默默地看着她,回想着这几天,想着陆湘湘的所有表现,她是脆弱的,脆弱得让人一激就生气得要哭,但又是坚强的,坚强得说走就走决不回头,即使完全不知路在哪里。她谨慎地保护自己不让别人窥探到她的真身,不过或许真的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可当他遇到危险时,她毫不顾虑自己,问他有没有危险,说自己可以帮他。还有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让自己那么重的伤竟可以好的这么快,这几天过得混乱可也简单,只是还没有弄清这个女孩,就要跟她告别了。 第6章 爽约 陆湘湘整理好行李,重新看向他,提着刚刚买来的食物,那里绝对不止她自己拿过的那些东西,湘湘心里有点甜也充满感激,提着袋子向他晃了晃,“谢谢你啦,还有之前也都谢谢你,”“今天也谢谢你,帮我找到路,找到我的东西,还有我的宝宝。”辛龙也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想了半天,才问:“你身上的伤好了吗?”这应该是最实际的问题了,“已经没事了。”想到伤,陆湘湘忽然走向辛龙,踮起脚费力的拉开男人肩上的衣服,看着肩胛上外层还向外翻着的肉,陆湘湘犹豫了一下,低下头,嘴唇贴上去,辛龙身子一震,整个身体绷紧,慢慢地,手臂张开紧紧地抱住陆湘湘,连着她的大行李,都箍在怀里,隔着行李,可能这才没让湘湘窒息,辛龙好像总是忘记自己的劲有多大,而想想又是那么瘦小,陆湘湘伸出舌头细细的舔了一遍那片伤口,小小的舌头一点一点的划过那片肉,嘴唇轻轻嘬着,口水布满了肩膀,舔上去时温温热热,离开时又凉凉的,男人的心一阵颤抖,好像那唇舌不是印在他的肩上,而是轻轻刷在他的心上,让他阵阵微颤。陆湘湘停下来,那外翻的肉在口水的滋养下,红红的,放佛受到了催生,逐渐向里生长愈合。陆湘湘放下他的衣服,抬头看着辛龙,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跳跃在她的睫毛上,眼睛眯着,睫毛轻轻颤抖,阳光有些晃眼,让湘湘看不清男人,可辛龙却真真实实,完完全全地看着活生生的陆湘湘,小小的一个人使劲踮着脚,攀住他的胳膊,嘴角漾着笑,嘴唇翕动:“好了,你的伤也快好了。”神情有些得意,薄荷糖般清冽的味道又染了辛龙一身,辛龙一手放在她的脑后,把她紧紧的压在自己的肩膀上,对着她的耳朵说:“湘湘,再见,但愿我们有缘再见。”辛龙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仍紧紧的抱着她。陆湘湘仍然微笑着靠在他的肩膀上,没说话,他的怀抱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可她不能留恋。湘湘微微挣开他的怀抱,笑着对他说:“走啦。”说完转头离开,挥着手没有一丝停留。 再见,只是对未知的将来一种空洞的奢望与空想,像他们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再见,所以陆湘湘没有说。 辛龙开车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整个楼下已经焕然一新,壁炉内的火烧得很旺,虽然他们完全不需要,但这就是大哥的风格,走到哪都要讲究,都要有格调,不像他从来都是将就。这一点上大哥才更像父亲,这个房子是父亲的,看屋内的陈设就可以看出屋子主人的品味,只是房子太久不住,所有的美好都被灰尘掩盖了。辛龙把买回来的东西交给楼下的人,他们已经开始煮东西吃了,辛龙上楼,看了看第一间屋子,还是走之前的样子,床上的被子半立着堆在床上,好像里面有个人披着它坐在床上,辛龙有些恍惚,退出去关上门,向里面的房间走去,楼上的房间他还没来得及一一看到,大多数都是卧房,一共有四间,最里面的是书房,大哥和靳风都在里面,还有一间房里面堆满了东西,应该是放杂物的,在楼梯的另一侧。辛龙走进书房,尉迟野看了他一眼,没有责备他回来得这么迟,就好象真的不知道他出去这么久去干什么去了,尉迟野向来溺爱这个弟弟,不是特别严重或违背原则的事,他总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它过去,比如说他吸烟,一进来他身上的味道就飘过来,当然除了烟味,还有那清冽的薄荷糖的味道。他没有说,他溺爱辛龙,不仅仅是因为他是父亲指定的接班人,将来他们这一族的首领,更是因为辛龙可以说是自己一手带大的,两人的年纪相差很多,辛龙出生时他已将近成年,看着他出生看着他成熟,这样的经历和心境是旁人不能体会的。至于靳风,当然也是他们的弟弟,宠爱他呵护他是理所应当,但只有尉迟野和靳龙才是一母同胞,真正的亲兄弟。他们的母亲去世后,才有了靳风的母亲,才有了靳风。但说到他们为什么不同姓,这历来是他们的规矩,一个是为了在人类中经营,行走方便,还有就是有子孙后代兴盛,多子多孙永世绵延的寓意,虽然都是亲兄弟,但只有当家人才能延续祖先的姓,所以他们的整个家族其实姓辛。尉迟野见辛龙进来,招他坐下,靳风挤过去坐在他身边,神秘兮兮低声坏笑着问:“人走了?”“约好下次见面了吗?”辛龙不搭理他,看向尉迟野,“东西都买好了,吃的够我们吃三天的,那边怎么说”“刚刚灰离跟他们取得了联系,今晚他们会来,先谈判,谈不拢再说其他,但要告诉楼下的兄弟们做好准备。辛龙还没张嘴,靳风抢嘴道:“要我说,还谈什么谈,直接开战,早就看那几个老家伙不顺眼了,父亲刚退下,就敢暗中找二哥麻烦,明显是没把咱们放在眼里。”靳风年轻气盛,说的都是冲动的话。辛龙没搭理他,看着尉迟野说:“好,大哥,到时候我会跟他们谈,看看他们到底什么条件,如果合理,我不会难为他们,上数五代毕竟都沾亲带故,而且里面还有二叔”尉迟野看着弟弟,听了他的这几句话,他真的觉得弟弟长大了,“大哥,放心,分寸我会把握好,”辛龙补充道。“嗯,到时候见机行事。”尉迟野终于点头答应。辛龙又说:“咱们都下楼吃点东西吧,我刚买回来很多,靳风,有你爱吃的腊肉。”靳风听到着,兴奋了起来,“真的吗,那有酒吗。”辛龙一巴掌拍到靳风的后脑勺上,“看你像酒,”靳风嘟嘟囔囔地边走边不服气地说:“怎么了,你还抽…唔……”辛龙瞟了尉迟野一眼,捂着靳风的嘴把他拖下楼。尉迟野摇着头看着两人。 吃完饭,天已经黑了,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屋内的人都不说话,一个个都沉默着,不管一会是一场和谈还是一场恶战,他们都已准备好,沉默并不是恐惧,只是他们对这件事的重视让他们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灰离已经出去迎他们了,远处传来“嗷嗷嗷“的嚎叫声绝对让正常人毛骨悚然,胆战心惊,而屋内的人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侧耳静静地听着。有一段时间了,可一直只有灰离的声音,还没听到任何其他的声音。又过了一段时间,灰离回来了,赤着上身,走进屋子,冲着尉迟野摇头,说:“没有人来。”辛龙看了看壁炉上方的钟,钟马上就要敲响12下了,已经过了他们约定的时间,而守时又是这一种族最基本的规矩。辛龙肯定地对尉迟野说:“他们不会来了,肯定有别的事发生。”正当大家困惑时,一阵微弱的扒门声传来,辛龙立刻站起来,走到门口,其它人跟在身后,脱了上衣,弓着腰,完全蓄势待发的状态,辛龙推开门,什么都没有,迎进来的只是一片星空,今晚的星星格外的多格外的亮,忽然有东西踩在自己的脚上,辛龙一低头,小东西吓得往后退,身子又小又胖,直接向后翻了个个,但它一下子又站起来,冲着辛龙呲着牙,汪汪汪的叫,小奶音很卖力,是宝宝。辛龙抱起它,它使劲地挣扎,甚至要张嘴咬他,但可以看出它的牙齿都在发颤。辛龙把它放在地上,宝宝就向山的那个方向跑,跑一会停下来回头看着辛龙,这是让他跟上去。跑了很远,宝宝终于停下来,已经到了房子对面的山脚下,辛龙蹲下来,托起宝宝,它已经累得不行了,呼哧呼哧的使劲喘着,它应该是顺着自己的气味找来的,可把他领到这里干嘛呢,辛龙不明白,他又往山里走了走,整座山都是黑的,向上望去,完全看不见任何东西。忽然,他停下了脚步,月光映在不远处的山脚下的雪地上,泛出盈盈的光,而光亮旁边那片巨大的黑色阴影映入辛龙的眼里,那是是湘湘的包,再往上看,湘湘绿色大衣服也被丢在不远处。 辛龙忽然明白了,湘湘里面穿着的是自己的衣服,身上有他的气味,今晚那些爽约的人,抓走了湘湘。辛龙三两步走上去,捡起地上的衣服,紧紧的攥在手中,额上青筋暴起,鼻子紧蹙颤抖着,身上散发的热量把他立足的那片雪地都融化了,宝宝跟在他后面嗷呜,嗷呜地叫,已经吓傻了,可还是不能离开。辛龙回身背起地上的包,一手临其宝宝,向房子走去。房子面前已经占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仿佛与对面黑夜中的雪山对峙着,尉迟野也出来了,站在前面,看着辛龙手里的东西,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靳风跑向辛龙,有些害怕地望着他,他可能还没看见过辛龙这么生气的一张脸,小心地问:“怎么了。”辛龙看着靳风,有把目光移向尉迟野,“他们抓了陆湘湘。” 第7章 营救 一 陆湘湘跟辛龙告别后,一路向东,往车站的方向走去,她还不知道下一个目的地是哪,但她现在要离开这,这里完全不适合她生存,不管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起码要换个暖和的地方等着,她伸手把行李袋的拉链拉开,宝宝立刻钻出来舔她的手,她摸了摸它的头,继续伸手在包里翻着,不一会,拿出一面圆形铜镜,镜背面上的纹饰从里到外有三层圈,内圈是八卦纹,中间的一圈是十二生肖,最外面一圈是缠枝花瓣纹,镜子看上去非常古老可花纹仍然清晰考究,镜面照出的人还是黄色的,模模糊糊十分不清楚,陆湘湘边走边看着镜子,镜子中只有自己,一张脸小小的,罩在大大的帽子里,显得更小了,她抬手把帽子网上推了推,漏出更多的脸,顺着帽子滑下来的头发把她吓了一跳,她一直看着镜子,其实并没有看自己,突然黑色的一绺头发落下来把她吓了一跳还以为有了新情况,她太紧张了,既期待有情况又对未知的事有本能的恐惧,她知道自己还需要锻炼,需要时间去习惯。她拿着镜子边走边看,一路上没什么人,也没什么意思,渐渐的前面开始声音开始多起来,应该快到了,陆湘湘想。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远处车站的灯都已经亮起来了,小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十分寂静,可走出这片小路,对面的场景让陆湘湘终于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只剩她一个。车站永远是不缺人和声音的地方,陆湘湘又能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了。车站旁边买什么的都有,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让人听不清楚,车站周围的人大多都背着包,有的无精打采的倚在角落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完全没表情没反应,还有的挥着面小红旗,三五个人一起唱着歌,也不知道唱的什么,唱了一会轰的一声大家都笑了,陆湘湘也笑了看着他们那么开心自己也很开心。马路并不宽,她觉得要赶紧过去,融进那片笑声中去,她抬手把镜子向后伸,放进后面的背包里,刚要拉上拉链,眼睛的余光瞥见身旁的树影晃动,两个绿幽幽的在晃动,她刚要走近看一看,背面突然窜出一个东西重重地击在自己的脖子上,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陆湘湘醒来时还是晕晕的,她应该是躺在车上,车里很热,车开得很快,路并不好走,十分颠簸。头上罩着黑布,手脚被绑住,她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也不知道是要去哪。难道铜镜有显示了,这是她的下一个任务吗,不然她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更没有什么仇家,要说劫财劫色那就更别提了,绑匪看见她一定会哭的。车上至少有三个人,一个司机,自己的两边还坐了两个人,如果不是有浓重的呼吸声,她绝对会以为绑匪是怕她冷给她旁边放了两个火炉。她现在又晕又热,又热又晕,为了不让绑匪知道她醒过来,她还不敢动。这一路甚是煎熬。过了一会儿,车速慢慢降下来,最后终于停了,陆湘湘被拉出来推到在地上,她的包也被丢出来,一路没有人说话直到现在仍然寂静无声,陆湘湘被蒙着眼什么都看不见,想要用耳朵听出个所以然来,但也是徒劳,现在只有车的发动机的轰鸣声,至少有三辆车,剩下什么都判断不出了。陆湘湘躺在地上,终于不热了,飒飒的风吹过也让她清醒许多,刚刚舒服了一小会儿,就有人走过来,把她拉起开始扯她的衣服,陆湘湘再也不能假装还在昏迷中了,使劲挣扎,可是手脚被绑住完全借不上力,扒她衣服的人手劲很大,趁机还捏了一下她的胸,陆湘湘又震惊又生气,但就是忘了害怕,如果她能看见她现在身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她一定不会这么大意,男人还在拉扯,一手横在她的胸上,另一只手解开了她被捆的手,撤下她的衣服,就在这时陆湘湘狠狠抬腿踹向男人,用尽了浑身力气,自己也跌倒在地,这时靠在她头旁边的人迅速上来重新绑好她的手。现在陆湘湘只穿一件t恤躺在雪地上,风一吹顿时受不了了,过了几秒,一阵热气袭来,浓浓的呵气喷在脸上,刺刺的毛划过脸让她瞬间停止了滚动,陆湘湘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屏住呼吸,可急速跳动的心脏好像要蹦出身体,是狗?但那得是多大的狗,它的身量陆湘湘感受不出来,可直觉上绝对超出了她平时对狗的认知,它并没有在她的脸上停留多久,而是慢慢移到她的身上,嘴虚虚地贴在她的身上一遍一遍的闻,不时用嘴轻拱几下,过了一会儿不知怎么,突然发起狂来,咬着她的衣服,使劲摇着,陆湘湘觉得她被它瞬间撕碎是轻而易举的事,可它并没有咬他的肉,只是扯着衣服,衣服的下摆碎了一半,现在原来能过膝的t恤有一侧只能看看遮住肚子,陆湘湘在恐惧中变得更冷了。后来好像有好多人上来把它拉走了,她在地上躺了半天,也被人抬起来又扔进车中,车子又开了。 ** 此时已过午夜,辛龙家里仍然烛火通明,壁炉内的火烧的更旺了,尉迟野坐在壁炉正对面,手里捻动着一串手钏,墨黑色的手钏似要与他的黑袍融为一体,辛龙站在窗边,手里还拿着那件绿色大衣,好像已经习惯不需要放下,宝宝藏在辛龙脚底下的包里,瑟瑟发抖,这一屋子的气味让它恐惧的不行,它一定是把自己送进了狼窝,靳风在沙发边来回踱步,一会儿坐下一会儿站起来,一边摇头一边叹气。过了很久,门开了,还是灰离,赤着上身,胸口剧烈起伏着,仿佛刚刚跑了个马拉松,灰离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尉迟野,低声说:“明天晚上同样的时间,他们只见辛龙。”辛龙回过头,尉迟野手中紧紧的捏着那布片,手上青筋毕露。辛龙走过去,拿起尉迟野手中的布片,放在鼻子下轻嗅,没有血的味道,但愿她还没有受伤,轻轻捻动布片,辛龙闭上眼睛,闻了好久。过了一会儿,辛龙睁开眼睛,盯着壁炉中跳跃的火焰,沉声说:“告诉他们,我会去。”“你不能去。”靳风着急的说,顿了一下,又说:“要去我跟你去。我身子小,他们不会发现我的。”尉迟野闭上眼睛,快速地搓着手里的珠子,他知道他会去,他要知道自己想拦也拦不住他,现在要想的就是怎么帮他。辛龙没吱声,拍了拍靳风的肩膀,转身提着陆湘湘的行李上楼去了。楼梯口的第一间房,推开门,没有开灯,辛龙把行李往地上一放,仰面倒在床上,一直堆起来的被子终于被压扁了。辛龙闭着眼,慢慢地向后缕着自己的头发,大拇指按在那撮白毛上,一下一下,不一会儿,宝宝从行李袋中拱出来,勾着床单费了好大的劲上了床,一直在嗅着男人身下的被子,那上面都是陆湘湘的味道,脑袋轻轻的拱了拱辛龙,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蜷着身子躺下了,它现在应经熟悉了辛龙的味道,完全不怕他了。辛龙抬起另一只手,伸出两根手指一下一下摩挲着宝宝的脑门,宝宝舒服得不行,呕呕呕地叫着,男人怕自己的手劲太重,所以只用两根手指,小不点还真是像主人,都是娇娇弱弱的,一碰好像能碎掉一样。辛龙现在很平静,脑袋里没有其他的,只想好好睡一觉,为了明天养精蓄锐,渐渐迷糊的时候,他好像看到了陆湘湘挂在他的脖子上,睁着大眼睛满脸笑意地看着他。 辛龙第二天醒来时已经中午,他这一觉睡得真是有点久,但边还睡着,他起来时,宝宝还在他身边睡着,只动了动,抬起脑袋眯着眼看了看他,又把脑袋扎进爪子里。辛龙醒来后精神很好,一直没人叫醒他,所有人可能更希望他能睡上一天一夜,他下楼时,只有尉迟野和靳风在下面吃饭,尉迟野抬头招呼他:“过来一起吃。”“其他人呢。”辛龙问,坐在尉迟野的对面,桌上竟然有红酒,靳风朝他举了举杯,一仰头,干了。辛龙看向尉迟野,“他们都上山了,已经安排好,他们所有人离你今晚要去的地方都不足两公里,”尉迟野慢条斯理的切着肉,他一直都是斯斯文文,做什么都有条不紊,从不着急。“你今晚安心上山,他毕竟还是我们的二叔,多提些条件罢了,尽量答应他,只要保证绝对的安全,一切都救到人回来再说。”他终于提到陆湘湘了,抬头看了辛龙一眼,“你也该出去历练一下了,但要记住有勇之前先要有谋,不能干傻事。”辛龙沉默了一会,抬头眼睛直直地盯着尉迟野,“我知道了。”尉迟野擦了擦嘴,举起酒杯,“这酒你就先别喝了,回来我们一起庆祝。”说着一饮而下,靳风笑嘻嘻地对辛龙说;“二哥,这酒可好喝了,父亲的珍藏,刚被我给翻出来。”说着就又要伸手去倒,尉迟野吭了一声眼风扫过靳风,靳风悻悻地放下了手。 第8章 营救 二 天很快黑了下来,辛龙从楼梯上走下来,中午吃完饭他就上楼了整个下午都带在房间里和宝宝在一起,睡醒以后喂了它点吃的,它马上又活蹦乱跳了,宝宝一身纯白色的毛,只有脑门上有一圈是黑色的,跟它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一比,好像它的第三只眼,吃饱喝足的宝宝十分活泼,就爱趴在辛龙的胸口,睁着大眼睛瞪着它,它现在完全不害怕辛龙了,把它抱下去它就立刻上来,反复多次后辛龙放弃了,就让它趴在哪,一只大手能覆盖它的全身,轻轻地放在它身上不一会它又睡着了。辛龙下来时,楼下没人,大哥和靳风已经走了,应该是与提前走的那些人回合了,他俩明明可以跟他们一起走,可就是想多陪辛龙一会儿,虽然一整天也没说什么话,但大哥就是大哥,无言中仍有力量。辛龙第一次单独处理麻烦,这也算是他接手整个家族以来面对的最严重的问题,能否就此立威,成败就在今晚。辛龙打开陆湘湘的包,拿出狗粮,给宝宝准备好足够的食物,灭了屋内最后一支蜡烛,走了出去。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亮,远处的雪山镀了一层柔和的光,今晚的北斗七星也格外闪耀,不管怎么说今晚都是一个美好的夜晚。辛龙向黑暗中走去,渐渐的越走越快,最后全速奔跑起来,在达到速度极限时突然爆发,一头体型硕大的黑色巨狼直奔雪山,全身狼毛稠密闪亮,巨狼还在全速奔跑,狼毛飞旋,绿色的眼睛逼视前方,本能地避开了所有障碍,有力的四肢紧紧的抓住地上的雪,抬腿时勾出了雪下的土,全身黑色的毛仿佛要与黑夜融为一体,黑夜给了他很好的保护,但不管怎样黑狼头上的那一撮白毛也让人不容忽视,那撮白毛在月色下仿佛一道急速的闪电,飞速的旋动着,刚出生时,辛龙的毛色就让让父亲高兴,要知道他们家族已经好几代没有出过毛质这么纯粹的黑狼了,通身黑色,没有一根杂毛,毛质坚硬还油亮亮的,只头上有一撮白毛,那撮白毛更让小时候的辛龙显得可爱,人人都喜欢他,喜欢摸他的头,可辛龙小时候可不喜欢,总用爪子扒它,好像能拔掉一样 。慢慢地,辛龙停下来了,昂头看着远方,耳朵紧张的竖着,一点点声响耳朵都会敏感的向后背去,停了一会儿,找准方向,又奔跑起来。不一会儿,远处传来嚎叫声,辛龙心里哼了一声,他就知道他们不会人形出来见他的,又跑了一会儿,嚎叫声更响了,声音也越来越多,新龙渐渐停下,谨慎地向前走去,慢慢地,浓重的黑夜下绿色的光点越来越多,那不是萤火虫,因为那凌厉的目光中有贪婪,有仇恨,四面八方的绿光向辛龙聚来,足有十几条,但这绝对不是他们的所有人马,至少里面没有他的二叔。这些人都很年轻,从山顶跑下后急速向他冲来,辛龙一闪,躲过去两个,由于速度太快,那两只直接翻过去,向山下滚去,忽然,身后两只咬住他的后腿,使劲向后拖着,前面四只紧紧地盯着他,注释着他的一举一动,辛龙知道他们不会要他的命,只是一个下马威,辛龙决定不与他们硬碰硬,那么多人他肯定讨不到好处,他要保存体力,后面两只不松嘴还在死命拖着,看辛龙没有反应,突然一个发力将他狠狠向山上摔去,辛龙整个身子被甩出去,撞到一处凸起,又滚落下来,肚子上一阵痉挛,肚子上的毛最厚,也最柔软,不容易造成致命伤,辛龙滚下来后没有迅速站起来,而是变回了人,他在服软,狼群渐渐凑上来,用嘴戳着他,他们觉得差不多了,也都恢复人形,把辛龙拖起来向山顶的山洞中走去。走到洞口,他们迅速穿上裤子,也扔给了辛龙一件,裤子扔在了他的脸上,他很不爽,拿下裤子眼神横向扔裤子的人,那人也紧抿着嘴看向他,他不高,肩膀窄窄的,赤着的上身有很多疤没有多少肉,辛龙看了他一眼低下了头。山洞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变,他还记得很小的时候经常在这里玩,跑来跑去,别看山洞简陋,可周围这样的山洞大小十几个,出口不一,对不熟悉的人来说完全迷宫一样。进了山洞,仍然没看见二叔,过了一会,他被推进另一个山洞,双脚被锁在一个石凳上。辛龙不屑地晃了晃脚上的链子。 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辛龙四处巡视,果然,在山洞的最里处,他看到了陆湘湘。陆湘湘趴在地上,身上还是他那件短袖的黑色t恤,衬得她露在外面的胳膊雪白雪白的,小小的一个人缩在那里远处看去跟宝宝差不多大。他抬起脚镣,双手微微一用力,链子就断了,他们知道自己不会走,脚铐也只是象征性的拴上,可是他想不明白的是竟然把他和陆湘湘关在一起,这么容易就让他们见面,有点让辛龙想不通。辛龙走过去,陆湘湘一动不动,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辛龙把她抱起来,她的整个身子都是凉的,好像比地上的石头还凉,脸色苍白,嘴唇也很白,她十分不耐寒,上次受了伤嘴唇还是鲜红的,可一挨冻,唇色就变了。辛龙大致的检查了一下确定她的身上没有伤口,把她抱在怀里,他上身没有衣服,虽然身体很热,但毕竟身量有限,没有衣服能包住她,或者他可以变回狼身,他的毛浓密得可以已覆盖到她的全身,整个身子圈住她,不一会就能让她缓过来,可是这样醒来一定会吓到她,而且如果自己突然变回狼身,会让那些人不安提高警惕,想要做什么就不那么方便了。辛龙把陆湘湘紧紧地搂在怀里,手不断的搓着她的胳膊,过一会儿又放在他的脸上,他有些执念地想要让她的嘴唇快点变回红色,即使不会那么快醒来,他觉得陆湘湘的嘴唇就应该是红色的,就像那晚他救下她时那样。他搓了一会儿,陆湘湘的胳膊都变红了,身上也不像刚刚那么冷了,他渐渐地停下了,眯上了眼睛,刚刚的那一场虽不算是场恶战,可自己并没讨到便宜,现在安静下来,腹部开始隐隐作痛。他们今晚应该不会找自己了,辛龙想着,怀里紧了紧陆湘湘,闭上眼睛打起盹来。 陆湘湘是疼醒的,觉得自己好像被一个大柱子压着,自己怎么挣都挣不开,压的她有点喘不过气,陆湘湘睁开眼时,映入眼的是男人赤/裸的胸膛,胸口有力的跳动着,热烘烘的,好像有热气吹着她的脸,她抬头,辛龙闭着眼睛,眉头微皱,头上的那一撮白毛跟着呼吸一动一动的,陆湘湘情不自禁地她抬手想要捋一捋那撮白毛,手慢慢抬起来,她不想吵醒男人,手形的阴影已打到男人的脸上,陆湘湘刚要伸出手指摸,突然,手被紧紧握住。男人猛地睁开眼睛。 陆湘湘下意识的挣,可男人的手纹丝不动,抬头看向辛龙,男人也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目光落在陆湘湘的嘴唇上,她的嘴唇终于变会红色了,虽然还不够鲜艳。辛龙看了好一会儿,看得她都不好意思了,陆湘湘低下头,小声说:“松手,疼死啦。”辛龙没动,开口问:“醒了。”“嗯,”陆湘湘小声回。辛龙放下她的手,向周围看了看,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应该已经过了后半夜了,外面的月光都淡了。陆湘湘揉着被捏疼的手,躺回男人的肩膀,忽然一顿,又起来,低着头,有些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办,刚刚是昏迷了被他搂着,可现在已经醒了,还要这样靠着他吗,虽然刚刚那会儿是这几天最舒服的时间了。辛龙看着她犹犹豫豫地纠结,长臂一揽,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头靠在肩上。“一张床都睡过了,现在就别装了。”男人悠悠地开口,陆湘湘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一听这话,差点窜起来,男人就像有预感一样,刚刚摁着她头的手就没放下来,现在更加重了力道。陆湘湘脑袋紧紧地贴在辛龙身上,嘴都被压得变形了,嘟嘟囔囔地说:“谁、谁跟你睡一张床了,谁装啦。”小嘴一张一合,全都蹭在男人身上。陆湘湘抬手去搬男人压在她头上的手,怎么都抬不动,双手一起使劲也毫无效果。辛龙轻声一笑,“好了,好了,不是你,是我,是我跟你睡一张床,行了吧?”“别乱动,好好待着。”辛龙抬起手,轻轻打了她的头一下。陆湘湘明知道话不对,但也消停了,反正也掰不过他,跟他拼力气不是明智之举。陆湘湘轻轻地靠在男人肩上,头顶上男人的呼吸有节奏的喷在她的头顶上。过了一会,陆湘湘轻声问:“你来救我的?” 第9章 营救 三 辛龙没有吱声,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嗯。”陆湘湘低着头,白了他一眼,“那你怎么跟我一样被关在这里?”辛龙一听,轻嗤了一声,“怎么,还怕救不出你?能救你一次就能救你第二次,放心吧。”说着,拍了拍她的脑袋。“哼,谁要你救,要不是因为你,他们怎么会找上我。”陆湘湘愤愤的说,“千万别否认,我跟他们没冤没仇,而且我在这就认识你一个,不是为了你他们抓我干嘛!”陆湘湘越说越气,“我真是倒了大霉了,招谁惹谁了,一帮大老爷们绑一个小姑娘,手还不规矩,就是欺负人。”陆湘湘说着说着就想到了那个脱她衣服时下黑手的那个人,想起他,气就不打一处来,胸口也好像隐隐作痛起来。辛龙本来一直静静听着,他领教过她,只要说起来就没完没了,给她一个舞台,她能给你唱一出精彩的独角戏。可辛龙一听到有人对她不规矩,手臂紧了紧,低下头问:“有人欺负你?”陆湘湘抬头,眼睛里早已水光一片,翕动着红唇:“是啊,要让我知道是哪个混蛋,一定把他揪出来痛扁一顿,哼。”“陆湘湘低下头,嘟囔着:“都是因为你。”说着,不解气地伸手胡乱向他身上打去,辛龙身体猛地绷紧,一只手攥住陆湘湘的手制止她。陆湘湘感觉到了他有些激烈的反应,疑惑地向他身上看去,自己并没有用多大劲啊,一看,果然腹部周围一片青紫,陆湘湘紧张地抬头,“你受伤了?”“还有哪里?”又看向她靠得那侧肩胛,那是上次受伤的地方,那里已经结了痂,有的地方已经脱落,露出白色的疤痕。“还有哪里受伤吗?”陆湘湘边问边抬起她的胳膊上下左右的来回看,又要去抬另一只胳膊,辛龙被她紧张的样子逗笑,“没有,没有了,你快歇会吧。”陆湘湘放下他的胳膊,有点不好意思,赶紧说:“我是怕你受伤,体力不支,没法救我出去!”“我可不想一直待在这鬼地方。”辛龙笑出了声,边笑边说:“放心,体力有得是,不仅能救你出去,干点别的也绰绰有余。”陆湘湘没太听懂,但看着他笑得那么不怀好意,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陆湘湘白了他一眼,把他的胳膊一扔,往旁边坐了坐,靠在他身上这么长时间,早就缓过来了,现在都有点热了。陆湘湘靠在旁边的墙上,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她一到这里就是晕的,还没好好看过这地方。山洞很大,很空旷,只有简单的几张石桌石凳,洞口无人看守,只有一道井字形的石门,看来石门很坚固,足以让那些人放心,他们是逃不出去的,陆湘湘坐了一会站起来向洞口走去,辛龙站起来跟上去,他怕她不小心看到什么吓到自己,越往洞口走越冷,风声越大,从石门吹进来的风让陆湘湘一个阵发抖,但还是向那边走去,她想看看外面什么情况,走到石门边,外面的月光洒进来,让陆湘湘有点兴奋,可她个子矮,井字形的石门正好挡住她的眼睛,她使劲地向上跳,可也只能瞬间看一眼,她不服气,还继续蹦,忽然,她的腰被握住,整个人一下腾空,视线被洞外的夜色包围,辛龙在后面举起了她,她贪婪地看着夜空,天上星星很多,特别是北斗七星,那个大勺子格外的闪亮,陆湘湘伸手向下拍着辛龙握在她腰间的手,“再往前一点,往右移点,我给你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陆湘湘现在的视野真不错,上面的空气好像都比下面的要好一些,唉,都怪自己太矮了,她要再长高一点才好。辛龙按着她说的方向移动,只是才不相信她那冠冕堂皇的话,还为他观察环境,明明是自己觉得好玩。陆湘湘扒着石门,向地上看去,黑黑的什么都看不见,又向远处望了望,一切笼罩在黑夜中,看不清什么,正打算让辛龙放自己下来,低头一瞥,两道绿色的光直直向她射来。陆湘湘“啊”的一声回过身,紧紧地抱住辛龙的头,辛龙一听到她叫,赶紧松了手,陆湘湘滑下来,辛龙把她摁到肩膀上,拍着她的背,嘴里安慰着:“没事,没事。”还是吓到她了,他们果然还是对他不放心,留了人值夜。陆湘湘缓了缓,抬起头,觉得有点丢人,自己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怎么刚才能被吓成那样,刚刚那个也就是个体型较大的狗,荒山野岭的,随便路过个什么山猫野兽都毫不奇怪,这跟她上一个任务相比绝对是小角色,一定是刚刚被举起来双脚离地的感觉让她不踏实,平静下来才觉得自己真是大惊小怪了。陆湘湘迷茫的眼睛看着辛龙,还沉浸在对自己的腹诽中,辛龙看着她,晃了晃她:“湘湘,吓傻了?”陆湘湘抬手止住他,声音平静地说“幸好看见那个的是我,不然你一定会被吓死。”陆湘湘说完,放下手向洞里面走去,边走边说,“快进来,那边冷,容易感冒。”镇定自若。辛龙嘴角抽搐,气得说不出话来,真想打死她,明明自己被吓得不行,还死要面子嘴硬。辛龙跟着她进去,坐在里面的石凳上,陆湘湘一路揉着肩膀走过去,坐下之后还在揉,醒来之后没觉得有什么,可刚刚被风一吹,肩膀开始隐隐作痛,这是她有图腾的那边肩,她十分保护这里,不管身上哪里出问题,她都不希望这里有事,一定是晕过去时辛龙搂着自己搂得太紧了,也不知道他是吃什么长大的,力气那么大!对了,她还不知道他的真身是什么,她其实几乎对他一无所知,但奇怪的是这几天跟他纠纠缠缠就是分不开,陆湘湘有时还很气恼自己,当没有任务时自己就是普通人一个,除了先天的一些能力外,什么特殊能力都没有,有时连基本的自保都成问题,她揉着肩膀,问辛龙:“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出去,你到底跟他们有什么仇,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他们怎么找上我的,你又是怎么被关到这的,你大哥呢,他不会不管你吧?”陆湘湘一连串的问题让辛龙无法回答,只有最后一个,他有点疑惑,“找我大哥干什么,你不相信我能救你出去?”陆湘湘笑嘻嘻地说:“不是不是,只是他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嘿嘿。”辛龙一脸黑线,他俩只见了一面,连话都没有说过,她怎么就看出他大哥很厉害的样子。陆湘湘看辛龙不说话,自己也闭嘴了,在山洞内四处转悠,实在是很无聊,肩上的痛越来越强烈,让她无法忽视,搅得她心烦意乱,是刚才被风吹到了?想到这她也开始冷了,偷偷瞥了一眼辛龙,他还在那坐着,两眼微眯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陆湘湘假装随意地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热量迅速就传过来了,她又往那边靠了靠,陆湘湘盯着他看了半天,也不见辛龙回头看他,她正打算放弃,回到刚刚昏迷的地方,那里离洞口比较远,没有风。正打算起来,辛龙转头看向她,她的嘴唇又泛白了,辛龙开口问:“又冷了?”陆湘湘移开眼看向四周,低声说,“还好。”“不过我们还是闭眼养养精神吧,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找过来,你的伤怎么样?陆湘湘说着看向他的腰,辛龙跟着她的目光看去,思虑一转,嬉笑着说:“怎么,没好你要给我治治,”说话时一直盯着陆湘湘的嘴看,陆湘湘怔了一下,一秒钟听明白了他的话,嗖的站起来,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流氓。”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嘟囔:“流氓,好心没好报。”辛龙也站起来,悠悠地跟在她后面,“我怎么了,我说什么了就流氓,我真的是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治治我身上的瘀青,那里疼得厉害着呢……”“没有没有没有,你就疼着吧.”辛龙还没说完,陆湘湘就打断他喊着,她走到原来的地方,愤愤地坐下,一股寒流瞬间侵袭她的全身,地上可真凉。辛龙也坐在她旁边,好笑地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回事,总爱逗她,看见她生气自己就开心,而她总是爱生气,每次都中招。辛龙伸手揽她,陆湘湘使劲推他,边推边叫流氓,可再使劲儿也挣不过他,辛龙抓住她张牙舞爪的手,开口道“别动了啊,稍微矜持一下就可以了,赶紧过来,自己一个人,冻死你。”“两个人靠在一起多暖和啊。”辛龙决定不逗她了,她嘴唇真的越来越白了,可搂着她的身子,觉得她身上也没那么冷。陆湘湘听他那么说也不挣扎了,他的怀里真的很舒服,对于流氓不能容忍,但不能跟自己过不去。辛龙搓着陆湘湘的胳膊,不一会儿,陆湘湘就开始打蔫了,迷迷糊糊地看着辛龙也闭着眼睛,她也放心地睡了过去。辛龙是被一阵噪音吵醒的,那声音离这边还很远,但还不断地往这边扩大着,自从进到这里,看上去他十分放松,其实他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听见声音往这边来,他拍了拍怀里的陆湘湘,想要叫醒她,拍了半天,仍没动静,他抬起她的头,陆湘湘的脸色把他惊呆了,整张脸苍白着,特别是嘴唇,惨白的毫无血色,他抱着她,这才感觉到,她身体冰凉。辛龙低声叫她:“湘湘,陆湘湘,醒醒……”怀里的人毫无反应。而此时,洞口的门缓缓地拉开,一阵沙哑的声音飘过来:“怎么样,看着心爱的人死在自己的怀里,这滋味,好受吧?”辛龙抬头凌厉的眼光飞去:是申御,他的二叔。 第十章 辛龙上次见他已是十多年前,现在申御已头发灰白,稀疏的向后梳着,身材十分瘦小,跟他身后的几个的高大强壮的年轻人一比显得十分可怜,可他浑浊的眼睛微眯着,脸上阴狠又得意的表情让人瞬间收起自己可笑的同情,回归理智,要知道以他的出身和自身条件能做到今天的位置还轮不到一般人来施舍怜悯。申御看着辛龙,心中的快意渐渐没那么强烈了,辛龙太像自己的儿子申毅了,如果小毅现在还活着也像他一般高大了,可能会比他瘦小一点,先天的基因无法改变,可他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培养他,能力自不会比他差,昨晚辛龙被围攻时,他一直在旁边看着,辛龙的力量和战斗力都不容小觑,只是缺乏经验,可对于他这个年纪来说也已经很不错了,如果小毅还在……申御不能想下去了,这噬骨的丧子之痛已折磨他十几年了,早已融入血液,他以为不会再痛了,可看见辛龙,这痛好像又从心底复活,沿着他的血管汇入七经八脉让他颤抖。辛龙抱着陆湘湘,使劲摇晃她,她单薄的身体像纸片一样毫无反应,陆湘湘的右侧衣服滑落,露出肩膀,只见有图腾痕迹的那片肩被一层黑气笼罩,发出阵阵寒意,靠近肩头的那部分竟散发着黑光,辛龙咬牙,这是申御的手段,但他不信陆湘湘就这么死了,两个小时前她还跟他斗嘴装矜持,活蹦乱跳地惹他笑……辛龙使劲的咬咬牙,又松开,抬头看向远处的申御,沉声说:“二叔,好久不见。”申御微怔,转瞬又眯起眼,他知道辛龙在忍,他没有变,小时候,孩子里除了尉迟野,他是比较能沉住气的,而他家申毅就不行了。“是啊,真是好久了,浓浓都这么大了,二叔都不敢认了。”申御稍稍挣开了眼睛,毫无表情地开口说道。“浓浓”,现在也只有他会这么叫自己了,这个小名只有小时候妈妈会叫,妈妈去世后,再也没人提起了。“看来是二叔想我了,也怪我,这么多年没来看望您,可您知道,我一直在国外,山高路远的想问候您也确实不易。”辛龙起身,打横抱起陆湘湘,边向申御走过去边说,“二叔想我了,找人知会我一声我定会回来,何必这么大动干戈,甚至扯上不相干的人。辛龙走到申御面前,声音平静地说。此时两人面对面,中间横着陆湘湘,申御后面十几个肌肉发达的年轻人立刻围上来,申御抬手示意他们停下。“哼,不相干的人?真是不相干的人,我现在也见不着你不是?”申御轻笑。辛龙静静地看着他,又看了眼怀里的陆湘湘,开口道:“她真的和我没多大关系,我只是来解决问题,从泰国开始一路追我到现在,看来二叔是对我这个新的当家人有些不满,今天就都当面说清楚,有什么条件尽管提,二叔的话在我这还是有分量的。”辛龙不紧不慢地说,眼睛一直紧盯着申御。“没关系?没关系她穿着你的衣服!没关系,她身上有你的味道!辛家的当家人果真都这么冷血无情啊,要说没关系,这事还有些难办了,我看不到你痛苦绝望,我做的这一切岂不白费了!”申御的话从他沙哑的嗓子中飘出来,说得漫不经心,可字字都透着恨意。辛龙不知道这么多年没见的二叔为何恨他到如此地步,“二叔,我不明白您的话,可能父亲在家族生意上的分配让您有些埋怨,可也不至于此,毕竟小的时候我和申毅还……“别跟我提申毅,”辛龙还没有说完,申御激烈的打断他,因为激动满是皱纹的苍白的脸上有了血色,“申毅当年的一点过错,你父亲就对他执行家法,让他留下病根,一直饱受煎熬,五年前旧伤复发,没有挺过去……申御说到这里哽住,接着剧烈的咳嗽起来,辛龙听到这,怔住了,申毅死了?怎么可能,当年他因为泄露家族秘密被请家法,他是知道的,可是后来分开就再也没听过他的消息,怎么……? 那现在的一切都合情合理了,他的丧子之痛和对他父亲的恨看来今天要一并在他身上讨回来了。辛龙等申御平静下来,说:“二叔,申毅的死我完全不知道,而我父亲要为此负多大的责任现在也由您来定,可陆湘湘跟这件事,跟我们家族没有任何关系,她甚至都不知道咱们的秘密,而且,您劫她回来也应该检查过她吧,我大哥都看不出她到底是什么身份,所以冤有头债有主,剩下的咱们也别节外生枝好吗?辛龙完全商量的口吻甚至有些低声下气让申御有一瞬间的迷惑,可他立刻就冷静下来,他不能被辛龙牵着鼻子走,申御开口道:“既然不想节外生枝,那正好,她中了毒,没有我的血也撑不了多久,放下她就让她在这自生自灭,咱们关起门来好好算算自己的帐!”申御说到最后声音狠了起来,后面的人向后散开,弓着腰,随时准备扑上来。辛龙的耐心也所剩无几,本来一直压着的火气让申御的咄咄逼人,寸步不让激得瞬间燃起来,辛龙矜了矜鼻子,看了看四周,把陆湘湘小心地倚在洞口旁边的石壁上,她身上已经凉透了,给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衣服下摆太短怎么都遮不全肚子。辛龙看了她一会,猛然回头,全速向申御奔去,跑到一半,一头黑色巨狼嘶吼着撞向申御,申御连连向后退,身后的十几匹巨狼已迎头向前冲去,形成一道坚固的墙牢牢地保护着后面的申御,辛龙被他们撞得向后翻了两下,没待他起来,两匹灰色巨狼打头阵向他冲来,狠狠的咬在他的身上使劲地撕扯,辛龙站起来使劲的甩开他们,后面的狼迅速跟上,有三只跑到他的后面一齐咬住他的一只后腿,辛龙动弹不得,头前还有四只慢慢地逼近他,他低声咆哮,他们往后退了退,忽然右侧窜出体型较小的一只上来就在他前肢的肩胛处咬了一口,一口下去马上松嘴往后退,辛龙疼得抽搐,那的伤刚刚好,还很脆弱,后腿上的三只仍不松口,他感觉他的那条腿快废了,他仍在低低地咆哮,要找机会尽快突围出去,这样下去,我绝对会吃亏,正在他观察形势时,一头灰色的小狼向他扑来,这只比刚才那个还要小,辛龙正准备用头将他顶出去,可那只小狼却没有冲他来,而是直直地撞向他身后那三只死死咬住他后退的巨狼,那三只毫无防备,被撞翻在地,辛龙趁其他人还在愣神之际,得到机会全力冲出去,撞倒申御,刁起靠在洞口的陆湘湘跑出了山洞,申御迅速站起来,此时狼群已经开始围攻灰色小狼,申御大声喊:“快去追辛龙!”狼群掉头陆续奔出山洞,小灰狼也跟着跑出去。 辛龙一路全力狂奔,毫不犹豫,后腿一定已经血流不止了,可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幸好陆湘湘不重,没有给他带来太大负担,可他身上现在已经伤痕累累,他没法直接下山,后面的狼群寻着血迹马上就能追上来,辛龙迎着风,风中夹杂着雪片向他砸来,又开始下雪了,就算他能坚持到山下,陆湘湘冻也冻死了,他得在山上寻个地方。 辛龙在山上饶了很久,天已经完全亮了,最后钻进一片树林,树林茂密,树一棵紧挨着一棵,很少有人能发现里面还有一个十分隐蔽的洞,这还是小时候跟申毅一起玩闹时无意中发现的,知道的人寥寥无几。辛龙放下陆湘湘,吐着舌头喘着粗气,平稳了一会,辛龙趴下,将陆湘湘圈在怀里,身体虚虚地压着她,她的整个身体都被他的毛覆盖,辛龙将后腿伸出来,后腿已血肉模糊,大腿靠近腿根的地方已露骨,辛龙深处舌头舔着伤口,舔了几下,低头看着陆湘湘,煞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大大的眼睛闭着就像睡着了,好像下一刻你推一推她,她就会醒来一样。辛龙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脸,他的舌头好大,几乎一嘴下去沾了她满脸的口水,辛龙胸腔低低地震动,想到她知道了又要炸毛他就想笑,他又舔了她一口,然后就去舔自己的伤口,看着还在了流血的腿他忽然想到,他可以喂一点血给陆湘湘,也许不能完全救命,但一定也会有所帮助,辛龙变回人形,他的肩胛,胳膊和腹部都在流血,也顾不得赤/身/裸/体,他一只胳膊托着陆湘湘,另一只流血的胳膊将伤口对着陆湘湘的嘴,过了好半天,才勉强喂进去了一些。辛龙擦了擦她的嘴,又变回狼,圈住她,他也要保存体温,更要时刻保持警惕准备迎战,因为这里也不是绝对安全,还有就是他的没有衣服,如果陆湘湘醒来看见他这样,又该说他流氓了。辛龙低头看着陆湘湘,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醒过来,前腿又向里拢了拢她,长嘴□□搂着她的的前腿里,蜷成一个圈把陆湘湘完全搂在怀里,辛龙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他也要休息一下补充点体力了,现在外面已经大亮,又下着雪,他通身黑色,一出去肯定会暴露,他决定在这呆上一天,天黑再走。 第十一章 天色渐渐暗下来,从清晨就开始飘落的雪现在还没有停,但也没有变大的趋势,只是这么不缓不慢的飘着,一天下来整片山上也都披上一层单薄的白衣,太阳马上要落山了,那层白衣又染上了一片暖红,使得整片山都显得静谧安详而有充满暖意。山洞里,辛龙还在沉沉地睡着,陆湘湘身体一阵轻微的痉挛,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她终于能睁开眼睛了,她好像废了好大力气,她其实一直都很清醒,刚刚发生的事她都能听见,都能感受到,她能听见辛龙叫她,她知道辛龙被围攻,她感受到辛龙叼着她一路逃跑,可她就是没法睁开眼睛给他回应,她仿佛掉进了无尽的黑洞,在黑洞中奋力挣扎,她能看见外面人的无奈可却没人能看见她在里面的无助,她现在终于醒过来了,可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身子轻飘飘地,身上还是很冷,即使有这么温暖的火炉围在自己身边,陆湘湘微微转头,脸上有光滑的毛擦过,稍稍有点硬,但很暖,辛龙闭着眼睛,整个大脑袋完全与黑暗的山洞融为一体,应该说他整个人整个身体都与山洞融为一体,要不是他头上的那缕白毛恐怕在这黑暗中要分不清那是头哪是尾了,陆湘湘艰难地扯了扯嘴角,轻轻地抽出手抚那缕毛,她早就想摸了,可总是没能得手,现在辛龙终于一动不动地任她随便摸了,陆湘湘仔细地感受着手下的感觉,触手就很热,毛质光滑坚硬,黑暗中还微微泛着光,陆湘湘手小,一只手感觉都摸不过来似的,她小心地又抽出另一只手,不知是她太冷没了知觉还是被辛龙搂得太紧,她的手都麻了,两只手捧着他的大脑袋,两只胳膊围着他的脖子都围不过来,他到底有多大,好想把他的头抬起来看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也是绿色的吗,陆湘湘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一只狼,满满的好奇心让她无暇顾及他们狼狈的处境。忽然手下的大脑袋动了动,辛龙微微睁开眼睛,慢慢地抬起头,陆湘湘正抬着手瞪着大眼睛看着他,可能太过震惊,都忘了动作,还好她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惊奇眼中还透着笑意,辛龙偏头张开嘴舔了一下陆湘湘一直举着的手,陆湘湘终于回过神来,嗖的放下手,辛龙胸腔震动,低低的笑起来,陆湘湘的嘴唇还是虚白的,整个人也蔫蔫地,弄得她满手口水,她竟然没有炸毛,还是不错眼睛地盯着他,辛龙抬腿想把她的胳膊收回来暖着,可一动腿上的伤口钻心的疼让他一阵颤抖,陆湘湘感受到,低头一看,横在她身边的那条腿让她倒吸凉气,整片肉向外翻着,上面的血已经干了,整块整块的粘在伤口周围的毛上,陆湘湘实在忍不住眼里的泪水,哽咽起来,抬手抱住辛龙的脖子,脸埋在他的毛里哭出声来。辛龙慌张起来,第一次见她哭,还哭得这么惨,她害怕了吗,辛龙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不断地舔着她的胳膊。陆湘湘哭了一会儿,抬起头,捧着辛龙的脑袋,眼里还盈满泪水,皱着眉头,小声说:“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刚刚的那些事我都能听见都能感受到,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醒不过来,没法给你回应。”“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是太没用了……”说着,眼泪又顺着脸颊滑下,辛龙看着满脸泪水的陆湘湘,这一刻心疼极了,只恨自己现在不能开口说话,不能安慰她不要责怪自己,辛龙舔掉她脸上的泪水,低低地哼着,他的狼语她又不懂,他真是着急。陆湘湘慢慢地止住了哭,擦了擦脸,“对了,我可以帮你疗伤啊。”边说边抽噎着,说着,转过身,轻轻抬起他那条受伤的腿,伤口很脏,血混着沙粒都纠结在伤处,陆湘湘看着一时还有些下不去嘴,她还从来没为动物治疗过伤口,虽然那是辛龙,其实人都很少,她从来不轻易显露她的这个能力,陆湘湘犹豫了一下,还是俯下身去,嘴唇轻轻地贴在伤口上,辛龙下意识地一动,她的伤根本没有好,现在帮他疗伤完全在浪费体力,而且他身上的伤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痊愈的,陆湘湘刚要张嘴,辛龙拿脑袋拱起她,陆湘湘抬头看着辛龙,辛龙碧绿的眼睛看着她,冲她轻轻的摇头。辛龙的眼睛毫无精神,他身上的伤肯定不止这一处,陆湘湘想。 忽然,辛龙的眼睛睁大,整个身子站起来,把陆湘湘吓了一跳,陆湘湘也站起来,这才看清辛龙这只狼有多大,她站起来还没有辛龙高,而辛龙的整个身子有她两个那么长,毛又厚又韧。辛龙警觉地盯着洞口,有狼向这边奔来,越来越近了,似乎没有减速的意思,他回头示意陆湘湘躲到他身后去,他慢慢向洞口靠近,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个地方,难道他们搜到这里来了?可听声音并没有那么多,他判断只有一个,可这又不合理,听声音那匹狼应该不大。不一会儿,那个声音就到洞口了,但又停下了,辛龙紧紧贴着洞口的石壁,准备随时奔出去,洞口的那只狼慢慢的走进去,毫无攻击的意思,看见辛龙后,马上曲腿趴在地上,表示完全的放弃攻击,辛龙认出他了,是那只在他被围攻时,撞翻咬他后退的小灰狼,想起来了,这也是那个将裤子扔在他脸上的那一个。辛龙走过去,小灰狼也站起来,他们交颈来回蹭了蹭,小灰狼看见后面的陆湘湘,甚至向她点了点头,陆湘湘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们低着头交流了很久,陆湘湘完全不明白他们的呼噜呼噜的声音到底能表达什么,最后辛龙目送着小灰狼离开了山洞,辛龙在洞口看了很久。回头时,陆湘湘靠在石壁上,又奄奄一息了,辛龙赶紧冲她跑过去,整个身子把她蜷起来,陆湘湘离开辛龙的怀里,刺骨的寒意就在她身体各处流窜,她没多久就支撑不住了,她在辛龙的怀里缓了缓,抬手抱着他的头,轻声问:“我们有救了吗?”辛龙用嘴轻轻碰了碰她的头,示意她不用担心。陆湘湘摩挲他脖子上的毛,不一会,又睡了过去,也许是又昏了过去。 天已经黑透了,灰耀已经去大概有两个小时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到大哥他们,他们离得不远,按理说应该到了,就算为了躲避他二叔哪那些人,也至于要这么久,不过就算找不到大哥,他也可千万别出什么事。他走进山洞的那一刻,他想起来他是谁了,他想起来这个儿时的玩伴了,虽然是个很没存在感的一个,小时候在这里他跟申毅玩的最好,从小被当作接班人培养的他自然众星捧月般受人拥护着,一般人还没机会接触到他,认识灰耀是一次偶然,就在这片山洞,灰耀被一群小狼崽欺负,那时大家都很小,灰耀更小,因为他不是纯种的狼,确切的说他是狼狗,就像他的二叔一样,二叔的整个家族都不是纯种的狼,所以体型更小一些,而他先天残疾,后腿有些跛,这更成了小孩子们嘲笑和欺负的对象。那天三四只小狼围攻他,他不甘示弱却也没有实力以少胜多,最后还是辛龙救了他,之后他也就一直跟着辛龙和申毅一起玩了,可他总是闷闷地跟在后面,可一到他们一起跟别人打架时,他总是愿意冲到前头,打架很拼命,有意无意中保护自己,当然辛龙是所有人保护的对象,对此他早已习以为常了,可不打架时,他又退到了后面,默默地跟着他们,一点也不活泼,辛龙离开这里之后也就慢慢忘了这个人。辛龙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他想到更多的是申毅,他完全不知道他已经死了,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是沉重的,但他一直还没有时间来为此哀悼,自己大半个童年都有着申毅的身影,突然得知他已经不在了,他不是不能接受,他是很吃惊,完全想不到的事。 忽然,外面一声狼嚎,把他从回忆中拉回,接着又是一声,慢慢的声音多了起来,第一声是他大哥的,低沉又充满力量,第二声是靳风的,声音清脆利落,接着有嘶吼地声音,有咚咚地砸在地上的声音,即使地上铺满了雪,仍无法完全消释这声音,两拨人应该打起来了,他们奔跑摔打起来,山洞仿佛都随着颤起来,灰耀成功了,他大哥来了。辛龙低头看着陆湘湘,她又像刚开始那样,虚白着脸,整个人毫无知觉,像死去了一样。洞口有月光洒进来,照在洞口的那片空地上,雪簌簌地落着,在皎洁的月光下,仿佛在轻盈地舞蹈,他蜷着陆湘湘的身子又紧了紧,头挨着她的头,脸上的毛蹭着她的脸,心里说道:“湘湘,你一定要坚持住。” 第十二章 尉迟野走进山洞时看着辛龙蜷缩在洞口旁,怀里紧紧箍着陆湘湘,那么庞大的身体看上去却是那么无助,后腿搭在旁边的一小块石头上,已经看不到毛,上面全是血和外翻着的肉,尉迟野蹲下拍了拍辛龙的脑袋,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心疼,进来的还有靳风和其他几个人,但他们都是狼身,只有尉迟野恢复了人身,他们应该刚刚经历一场恶战,靳风和其他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但看上去不重,此时应该还在提防二叔的那些人会反击,辛龙也恢复人身,尉迟野给他套上衣服,近看他身上的伤比他想象的要重,刚刚全身被毛覆盖着看不出伤口,可现在他的身上,胳膊上,特别是腿上的伤真是有些惨不忍睹,尉迟野脸上更冷了,今天的事不算完,伤他弟弟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尉迟野扶辛龙起来,辛龙勉强站了起来,稳了稳脚跟,弯腰要去抱昏死在地上的陆湘湘,尉迟野伸手拦他,略有些诧异但转瞬就弯腰自己抱起她,看了辛龙一眼,淡淡地说:“下山。” 天马上就要亮了,雪开始下得大起来,他们一路向下急行,两边狼群在树林里掩护,他们并不快,一方面尉迟野他们是步行,辛龙又受伤走不快,他们不能太快,另一方面,他们要时刻保持警惕,观察周围的环境,刚刚他们虽然稍稍强过二叔他们,但让他们跑了,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又会回来伏击他们,况且他们人多,现在一刻都不能放松警惕。他们到达山下的别墅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雪停了,太阳并不刺眼,但照得整片山,整座房子都暖洋洋的。进了屋,辛龙从尉迟野手中接过陆湘湘径直上了楼进了他的房间,虽然他明显力不从心,尉迟野看着辛龙一瘸一拐的上楼无奈地摇了摇头。 辛龙把陆湘湘放在床上,用被子裹起来,胳膊上到处都是伤口,辛龙随便找了一处,指甲轻轻一划,血就流出来,将胳膊放到陆湘湘的嘴边,轻轻捏开她的嘴,血一点一点流进她的嘴里。尉迟野进来时,辛龙刚刚把胳膊拿下来,轻轻地给陆湘湘擦着嘴,尉迟野震惊,大力的拽着辛龙的胳膊把他拖起来,很是费解地看着辛龙,咬牙说道:“你疯了!你自己还受着伤,你这是在干什么!”“她是什么东西?恩?她是什么东西要用你的血来救?”辛龙低着头,平静地说:“她其实需要的是二叔的血,我的血也只能维持一会……”“我没有问你要怎么救她,”辛龙还没说完,尉迟野激烈地打断他,“你要是还要这么不顾自己地救她,别怪我把她丢出去!辛龙没有之声,过了一会,尉迟野平静下来,推了辛龙一下,“下去上药。”辛龙没动,还是站在那看着陆湘湘,陆湘湘也仍然毫无意识地躺在那,“下去,别让我再说第二遍。”说着尉迟野走了出去。辛龙过了一会儿也跟着下去了,他确实要马上把伤养好,他还要去找二叔! 尉迟野给辛龙上着药,上身和胳膊都是皮外伤,只是右腿,小腿和大腿根处皮肉脱落都已露骨,不过还好没有伤到筋骨,但就算用上他们家特制的外伤药,要想完全好也要一段时间。辛龙上完药一刻也不多待站起来就要回房间,尉迟野拉住他,刚要开口,辛龙抬手止住他,低声说:“我知道了,哥,我有分寸。”辛龙走进房间发现陆湘湘已经醒了,睁着眼睛四处看着,辛龙蹲下身,看着她:轻声说:“湘湘,我们现在在家,已经安全了,过几天我就会去找二叔,一定会救你,”陆湘湘看着他,没有说话,“大哥也会一起去,放心,我一定拿到解药。”陆湘湘还是不吱声地看着辛龙,可辛龙不知道陆湘湘的心里早已翻江倒海:他以为自己昏迷就什么都不知道吗,他以为自己昏迷就什么都听不见吗,解药是他二叔的血,而刚刚他大哥的话她更是一句不落的全听见了,辛龙像傻瓜一样还在骗她,他以为她跟他一样傻吗。陆湘湘抬起手抚上辛龙的头,他的头发刺刺的,要比他们刚见时长了许多,但还是非常硬,其实他们也没认识多久,可这个人好的坏的,单纯的复杂的很多面她都见过了,现在傻的这一面她刚刚发现,感觉还是这一面最可爱。辛龙看着陆湘湘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陆湘湘滑下手抚上他的脸,辛龙立刻抓住她的手紧贴在脸上,陆湘湘看着他,开口问:“你的伤怎么样,严重吗?”声音虚弱得很。辛龙也跟着放低了声音:“不要紧,过两天就能好,你知道我身体的恢复能力很快!”辛龙故作轻松地说。陆湘湘也跟着笑起来:“那还不是有我的帮助。”“是啊,所以你要赶紧好起来,以后我受伤没有你可怎么办?”“你刚刚喝了我胳膊上的血,感觉怎么样?”“还好。”“其实人体不同地方的血液口感都是不一样的,”陆湘湘发现刚刚辛龙的问题并没有真的要她的答案,还没等她说完又自顾自地说下去,“有一种说法,人体最鲜活的血液在大腿根部,那里的血才是最好喝的,我现在那正好受伤了,给你个福利,要不要享受一下,恩?”陆湘湘听完,眼睛瞪得大大的,半天没憋出一句话,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点点红晕,辛龙看着她,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陆湘湘脸上越来越红,心理默念十遍自己是猪,刚刚怎么会觉得他可爱,一定是毒素侵入自己的大脑让她神志不清了,陆湘湘咬牙切齿地来了一句:“流氓!”说完,闭上了眼睛。辛龙笑得更欢了,笑完继续说:“所以真正的吸血鬼应该是趴在人的□□吸个不停才对。”“你才是吸血鬼!”陆湘湘睁开眼睛瞪着辛龙。辛龙抬手抚上他脸上的红晕,笑着说:“好,你不是吸血鬼,那你是什么,你已经知道我是狼了,总该让我知道你是什么了吧”陆湘湘沉默了,辛龙看着她,他完全商量的口气,并没有要她一定说,正想说算了时,陆湘湘抬头,低低的声音:“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我从小被师父养大,当我慢慢发现自己的异于常人,去问师傅,师傅就让我出来了让我自己找答案,说这是我必须经历的。”辛龙刚刚好不容易调节的气氛现在又回到原点,满屋子的低气压,辛龙正琢磨着怎么结束这个话题,陆湘湘忽然提高声音问:“对了,那天你不是说我是鸡吗,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这一问把辛龙问住了,吞吞吐吐地说:“我那是瞎说的,咱们这样的人每个人身上都会有标记,我看见了你肩上的图腾,表面上什么都没有,但那图腾都隐藏在身体里,可以透过皮肤显示出来,但你的并不明显,我只能隐约的看见类似翅膀的东西,再往深看,就像有什么东西保护着你似的将我往外推,可能我的道行还不够。”陆湘湘垂着眼,过了一会儿,低声说:“好吧。”“你别着急,总会弄明白的,现在还是专心把伤养好。”辛龙安慰道。陆湘湘轻叹了口气:“是啊,是会弄明白的,可不知道这条路有多凶险,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那一天。”越说声音越低,低到辛龙根本听不清。 辛龙走到床的另一边,陆湘湘的背包就放在床脚,辛龙提起包,又回到陆湘湘身边,打开包,宝宝就露出了它的小脑袋。他就知道它在这睡懒觉。宝宝看见陆湘湘噌的一下跳到床上,钻进她的怀里一顿地蹭。陆湘湘看见宝宝,立刻忘了不开心的事。笑着跟它玩闹起来。辛龙看着她,笑着说:“你的这个宝宝还真不赖,小不点一个,但竟然勇闯狼窝,那天就是它带着我一路找到你的包和你衣服上的碎片,我才能找到你。”陆湘湘得意地说:“当然啦,也不看看它的主人是谁?不过,我还以为你是寻着你衣服上的味找来的呢,说着,斜了他一眼,继续说道:“都怪你的破衣服,穿过的给我穿,不然能有这么一堆麻烦吗?你赶紧给我找一件新衣服,我再也不要穿你的衣服了!”陆湘湘一边跟宝宝玩一边没好气地说。辛龙说着说:“那可难办了,我的衣服都是穿过的,目前没有新衣服,难道你要穿大哥的?他的仇人比我还多。”陆湘湘白了他一眼,伸手到包里给宝宝找狗粮,摸了半天终于找到,抓了一把,伸出手时,铜镜顺着掉了出来,陆湘湘看见铜镜,这些天都把它忘了,拿起来下意识的找了一下,瞬间,她呆住了,一动不动地举着镜子看了很久,辛龙一边喂着宝宝一边看她,过了一会,陆湘湘还在照镜子,辛龙打趣道:“怎么,被自己的样子吓到啦!人丑就不要随身带镜子。”辛龙抬眼看了一眼镜子,里面只有陆湘湘,他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镜子看上去很古老,可他好像没有注意到,他看向镜子时,镜子里并没有他的影像。辛龙看了眼镜子又低头看陆湘湘,奇怪,陆湘湘的嘴唇变红了,脸色也不像刚开始那么苍白了,有了血色,是身上的毒素减退了吗,还是只是刚刚跟宝宝的一阵玩闹活动起来有了精神,但不管怎样,都是好事。 陆湘湘看了半天终于放下镜子,辛龙还在跟宝宝玩,陆湘湘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对辛龙说:“辛龙,我冷。”辛龙放下宝宝,转身从柜子里又拿出了一条被子,盖在陆湘湘身上,紧紧地给她围上,看着她说:“怎么样,还冷吗?”陆湘湘大眼睛直直地看着辛龙,整个身体就露出个小脑袋,声音闷闷地说:“冷。”辛龙看着她,眼神里情绪翻涌,陆湘湘的大眼睛仍然盯着他,毫无闪躲,甚至有点无辜,辛龙看了一会,绕到床的另一边,脱了身上仅有的一件t恤,掀开被钻进去,把陆湘湘搂紧怀里,陆湘湘也把手搭在他的腰上围过去,他的腰上有一圈纱布,陆湘湘摸着,辛龙抓住她的手放好不让她乱动,陆湘湘抬头看他:“疼吗?”辛龙睁眼看着天花板,“不疼。”太阳又要下山了,血红色的余辉透过窗户穿过窗帘正好洒在辛龙的脸上,辛龙的脸在柔和的光下,分明的棱角好像都不那么硬了,陆湘湘看了一会儿,低下头,闭着眼睛说:“我要睡觉啦。”“然后就再见了,辛龙。”陆湘湘在心里说,“睡吧。”辛龙拍了拍她,轻声说。 第十三章 陆湘湘很快睡着了,辛龙慢慢放开抓住她作怪的手,轻轻地覆在上面,她的手跟他的一比实在太小了,刚刚忘了问她几岁,辛龙甚至怀疑她没成年,可看到她的独立,她吃的苦,又觉得她是有故事的人,还有那时她怎么受的伤,她也有仇家吗,她的师傅让她自己解开她的身世之谜,她自己一个小姑娘要怎么办,安静下来,他脑中忽然冒出了好多问题,而这些问题都还没有答案,没关系,等她醒来有得是时间,辛龙低下头蹭了蹭陆湘湘的头发,陆湘湘均匀的呼吸着,红润的小嘴微张着,脸上红扑扑的,辛龙轻轻地给她撤下去一条被子,她明明已经热了,还非说自己冷,辛龙想到这笑了,有一个问题他应该不用担心了,她以后应该不会是一个人了,不管她是什么,她要怎样去寻找真相,他都会在她身边吧,他的家族几百年来都在积累财富,发展事业,所以他只要处理好生意上的事,就没什么可操心的了,而这方面他已接手半年多,现在也开始游刃有余了,其实他们家族的其他分支也都一直相安无事,这次的突发事件也是及时的为他这个新当家人上了一课,可这时偏偏冒出来个陆湘湘,福祸真是相倚相伏,而缘分又是这么莫名其妙,但自己的心思自己最清楚,现在就看陆湘湘的态度了,但是辛龙完全不担心,她又傻又单纯应该没有什么挑三拣四的权利了吧,辛龙想着,身上的伤又开始痛起来,他得赶紧睡觉了,伤才能快点好,才能快点给湘湘拿到解药,辛龙往被子里面躺了躺,陆湘湘的脑袋顺势窝在辛龙的脖子里,呼吸都喷在辛龙的脖子上,痒痒的,辛龙身上的药劲上来了,也顾不上这些微的不适,沉沉地睡了过去。 陆湘湘醒来时已是午夜了,整个屋子漆黑一片,外面也是,今晚没有月亮吗,怎么黑成这样,辛龙侧身把她搂在怀里,搂得很紧,陆湘湘稍稍挣扎才能抬头看到他,辛龙五官立体分明,黑暗中还是能分辨出来,坚毅的下巴睡觉时也紧绷着,上面已冒出轻微的胡茬,看着就很硬,陆湘湘不打算摸了,眼角处有一道伤口已经结痂,可能他上药时根本没注意到,幸好伤口不大,完全不影响他那张帅气的脸,陆湘湘黑暗中看了辛龙半天,她真的该走了,可身体好像不听她使唤似的,迟迟动不了,当她终于缓过神来,准备起身时,她发现她已经满脸是泪了,陆湘湘自己也有些吃惊,进而在心里不断地骂着自己,陆湘湘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你自己的生活一团糟,有什么理由为了自己的心意而连累别人,尉迟野说的对,她是什么东西,她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她还有什么资格奢望别的。陆湘湘抹干脸上的泪,有些艰难的挣出辛龙的怀抱,整理好包,把睡在脚底的宝宝塞进去,宝宝正睡得香,迷迷糊糊被抱起来也只是抬头眯了一眼就继续睡了,它还是太小了。陆湘湘整理好一切回头看辛龙,他还睡得踏实,他的药里应该有安眠的成分,不然不会睡得这么沉,这样最好,不必当面说再见了。陆湘湘俯身轻轻吻在辛龙头上的那撮白毛,这是她最后的任性了,一吻落下,迅速起身,转头走出门去,楼下也一片黑暗,只一侧的窗帘拉开了半边,有浅浅的月光射进来,今晚真的很黑。陆湘湘走到一半,看来今晚陆湘湘并没机会这么悄无声息的走掉,或者也许是有人看她这样走有些凄凉是为她送行的。陆湘湘深吸一口气,走下楼梯,来到沙发旁,尉迟野正端着酒杯,旁边的瓶子中酒已见半,尉迟野久久没有开口,陆湘湘也不开口但她知道不等他说完话她是走不了的。尉迟野一口干了杯中的酒,慢慢地站起来,他喝了不少,但仍然稳稳的站着,也许他也在拼命控制着让自己不要晃,尉迟野身体前倾压低声音侧在陆湘湘耳边:“永远不要再出现在辛龙面前。”声音沙哑得不行,一靠近陆湘湘,满身的酒气马上传过来,陆湘湘向后侧了侧身,看着他说:“放心,本来也没想赖在这,但给辛龙的药里加东西什么的也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吧,如果今晚我没打算走,还要绑我走吗?”尉迟野眼神狠厉起来,他们的眼睛在黑暗中都很亮,仔细看黑色的瞳仁中隐隐有墨绿色的光,尉迟野缓了一下,声音平静地开口:“当然,只要是为了辛龙好,什么方法有什么重要,不过你也不必遗憾,你命中注定跟辛龙无缘,更不可能踏入辛家半步!陆湘湘猛地抬头眉头紧锁:“你什么意思?”“这几天只是意外,你们各自的生活马上会回归正轨。”尉迟野继续说,并没有回答陆湘湘的问题,“慢走,不送。”说完,坐回沙发,拿起旁边的酒瓶倒起酒来。陆湘湘见他不会给自己答案了,往身上背了背包,抬腿走出门去。 一出门,冷风马上吹透她的衣服,她赶紧低头把外面的衣服扣起来,扣到一半,发现里面穿的还是辛龙那件黑t恤,现在已经变成短款的了,陆湘湘摇了摇头,把衣服扣好,带上帽子,伸手从背包两侧的口袋里拿出口罩带上,她在外面总喜欢这样全副武装,恨不得把自己都蒙起来,让所有人都看不见自己,好像这样自己就安全了。宝宝在背包里拱啊拱,陆湘湘伸手把它抱出来,宝宝应该是被冻醒了,现在精神的很,在陆湘湘的怀里一个劲的往后望,还呜呜地叫着,陆湘湘停下脚步,低头摸着宝宝的头,对它说:“你也舍不得离开吗?”说着叹了口气,抬头望着天,今晚的月亮不亮,就连星星都很少。陆湘湘仰头看了很久脖子都酸了,终于逼退了眼里的湿意,低下头告诉自己:“陆湘湘,别回头。”把宝宝放回背包,陆湘湘加快了上山的脚步,慢慢地越来越快,最后几乎要飞起来,陆湘湘喜欢这种感觉,每当有任务时,她就会恢复身上的能力,这让她既有安全感又对前途充满信心与期待,这意味着她离谜底又近了一些。陆湘湘全速奔跑着,山上的雪很厚,覆盖了昨天发生的一切。今天过后,再来一场雪,她的所有痕迹也都会烟消云散了吧。 辛龙醒来已是中午,睁开眼迷迷糊糊的意识并不清醒,头很沉,缓了一会,伸手往旁边一模,空的,他立刻醒了,翻身下床,身子一晃伤口被刚刚的动作牵着一疼,可他没时间在意,开门下楼,尉迟野和靳风正在吃饭,靳风看见他下来,起身坐到旁边,说:“二哥,你醒了,一起吃饭吧。”辛龙没有理他,看向尉迟野,尉迟野没有看他,还在继续吃东西。辛龙冷冷地开口:“陆湘湘呢?”尉迟野掀了他一眼:“走了。”“坐下吃饭。”辛龙转身就往门口走去,并不理会他。“站住,去哪!”尉迟野叫住他。“去找陆湘湘,她身上的伤还没好。”辛龙没有回头,背对着尉迟野说。尉迟野冷哼一声:“她昨天半夜就走了,你上哪去找,是她自己要走的,而且她身上的伤早就好了,她跟我道谢,也说给你添麻烦了。”辛龙回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陆湘湘自己走的?半夜就走了?她明明一直在他怀里,她的伤怎么可能好了?什么叫添麻烦!尉迟野看着一脸疑惑的辛龙,继续说:“是她自己要走,但不想当面跟你告别,一是麻烦,而是打扰你这么久她很不好意思,所以让我转达。不过她也是有点极端,让你睡了这么久”,说着挑眉瞥了他一眼,“看来是真的不想再见到你。辛龙一愣,捂住着自己的头,踉跄着做到后面的椅子上。辛龙脑袋好乱,完全不明白大哥的话,也判断不出真假,头好疼。尉迟野看着弟弟,心里一阵心疼,走过来,拍着辛龙的肩膀:“好好把伤养好,赶紧回迪拜去,那边公司的是还有很多需要你处理,剩下的什么都不重要。”辛龙还是捂着头,不吱声。忽然,有人推门进来,赤着上身,是灰离,灰离满脸满身的肌肉紧绷,看着尉迟野说:“申御死了,被开了膛,心脏被抽干了血。”辛龙猛的抬头,眼睛血红,一脸震惊。靳风手中的叉子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尉迟野的脸沉的能滴出水来。 陆湘湘又到了那座车站,车站还是那么多人,人来车往一片喧闹,陆湘湘走进车站的厕所,队已经排到门外,要说车站人多,那车站的女厕则是车站里人流最大的地方,陆湘湘使劲地挤进去,后面传来一阵抱怨:“排队啊,”“懂不懂先来后到啊,”“真是,没素质。”陆湘湘完全没听见一样,走到洗手池,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水下冲,那是一条软鞭,成人拇指般粗,约有两米长,折了几股攥在手里看上去很大一包,软鞭不知什么材质,几股拧在一起,非常结实,上面挂了几个铃铛,洗时叮叮当当地响着,淡红色的水顺着软鞭流下来,又流进下水道。排队上厕所的人最是心急,没人注意一身风尘的陆湘湘。陆湘湘洗完,从旁边抽出纸擦了擦,放回身后的背包里。 走出厕所,站在门口四处望了望,向售票口走去。 第 14 章 春城果然不是徒有虚名,国内其他地方都还是银装素裹,而这里的山茶,玉兰开得正欢呢,陆湘湘一路乘客车,火车,再到跟路人搭车终于辗转到了这个地方,这一转也有小半个月了,现在大半个中国都还在风霜冰雪中,陆湘湘一路向南,终于找到了这个气温能让她接受的地方,她身上的大衣本就单薄,在这座城市倒也不会显得格格不入。陆湘湘走进一家青旅,全国都在放假,店里没什么人,但陆湘湘还是开了一个八人混住的房间,因为便宜。陆湘湘走进去,理所当然,只有她一人。走到窗边向下望去,远处金马碧鸡坊的大字在暮色中耀眼夺目,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如织,暖黄色的街灯依次亮起,给春城又添了一丝温暖。陆湘湘放下行李,把宝宝放出来,它终于能放放风了,这几天赶路都是坐车,陆湘湘没有太累,但可苦了宝宝,现在它终于能活动活动了,正满屋地撒着欢。陆湘湘去洗了澡,可还是不得不套上那件穿了好几天的衣服,她决定一会出去走走,去金马碧鸡坊看看,这种地标式的建筑来了一次一定要参观一下,还要顺便买几件衣服。给宝宝喂了点吃的,自己也吃了点面包,其实这种东西对她来说也是可有可无,但吃一点也没什么关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陪宝宝吃饭了。陆湘湘收拾妥当,抱着宝宝出门了,宝宝一路上很兴奋,东张西望,但并不淘气,在陆湘湘的怀里乖乖的,只是一直伸着脖子瞪着它黑葡萄般圆溜溜的大眼睛,两只眼睛根本不够用了。陆湘湘也被金马碧鸡坊的辉煌气派震慑住了,太阳金色的余辉从西边照射着碧鸡坊,倒影投射到东街上,而同时,月亮刚从东方升起,银色的光芒照射金马坊,渐渐的互相交接,金碧交辉,陆湘湘停在那里看呆了,怀里的宝宝呜呜地扒着她,好像很着急的问她怎么还不走,陆湘湘这才重新起步往里走去。晚上出来散步的人越来越多了,而这种夜景独特而又免费开放的景点更是消食散步的好去处,成群结队的人从她身边过去,吵吵闹闹有说有笑,只她一个抱着一条小奶狗显得倒有些突兀了,陆湘湘带上了帽子。继续前行,前面聚了很多人,越走近浑厚但苍老的声音传过来:“所以清代名士赵士麟在《碧鸡诗》里这样写道,‘彩云一片舞天鸡,五色光中望欲迷。化作青山千载碧,王褒空自渡巴西。’说的就是这里”原来是导游在给游客讲解,可走近一看,是一个两鬓已经斑白的老人,老人身材不高,看上去十分硬朗,声音浑厚有力,穿着也很体面,看上去更像一个大学教授,也许是大爱这座城市志愿来这里为来往游客介绍城市文化的吧。老人继续说:“这首诗又是怎么来的呢,据史籍记载的是汉代班固的《汉书》。据《汉书》“王褒传”记载:汉宣帝五凤三年,有方士盛言:益州有金马碧鸡之神,可祭祀而致。于是汉宣帝封当时四川的著名文人王褒为谏议大夫,持节前往求之。由于诸蛮叛乱,道路闭塞不通,王褒并没有到达云南而只到了川西一带,写了一篇《碧鸡颂》进行遥祭,颂词为:“持节使王褒,遥拜南崖,敬移金精神马、缥碧之鸡,处南之荒,深溪回谷,非土之乡。归来归来,汉德无疆,广乎唐虞,泽配三皇。黄龙见兮白虎仁,归来归来,可以为伦。归兮翔兮,何事南荒。”游人听老者讲完,无不点头称赞老者的博学,也震撼于金马碧鸡坊的悠久历史和美丽传说。陆湘湘一边听老人讲着一边看着旁边的柱子,柱子上是一只精美绝伦的碧鸡,栩栩如生,昂着头,金翅高展,仿佛随时都能振翅而飞,陆湘湘看得痴了,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让她产生莫名的亲切感,老人的声音又传来:“《后汉书西南夷传》中载:“此郡河土平敞,多出鹦鹉、孔雀……”各种飞禽如原鸡、箐鸡、野雉、锦鸡和孔雀等成群生活在山林溪谷之间,少数民族先民认为是吉祥美好的象征。“碧鸡”其实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祥瑞之鸟凤凰。它的原型应该是南中所常见的孔雀之类的珍禽。少数民族先民凭借丰富的想象力,编织出了“碧鸡”的美丽神话。”人群中又有惊叹声传来,为听到这么美好的传说而感动,甚至有的人闭上眼睛许起愿来。忽然,陆湘湘站在那觉得有热量源源不断的从身体里散发出来汇聚到肩上,陆湘湘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体上的图腾有些异样,她能感觉到,可现在这么多人她也不能脱下衣服观察,她只能站在那,等身体缓过来。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街上霓虹闪烁,并没有让这座城市进入梦乡。路旁一辆黑色的路虎停在路灯下,刚熄火,车门随即被推开,沉重的关门声震落旁边玉兰树上的花瓣,飘飘洒洒落在了刚刚下车的男人身上,男人穿着黑色夹克,嘴里叼着烟,左手捏着空烟盒,右手插在兜里,路过垃圾箱随手将烟盒扔进去,向马路对面的超市走去。 陆湘湘缓了一会儿,身体的灼热感渐渐散了,她头上都出汗了,摘下帽子抹了抹头,真是莫名其妙,到底怎么回事她自己也搞不懂,现在什么兴致都没了,天也黑了,陆湘湘决定回去了,走到一半,发现要买的衣服还没有买,她四处看了看,这附近没有什么商场,只有一家超市,陆湘湘有些犹豫,超市里的衣服肯定不好看,但一想起自己的钱包,马上妥协了,超市里的衣服可能没有商场里的好看但肯定比那里便宜很多,陆湘湘决定过去看看,陆湘湘在马路这边一边等红灯一边低头摸着宝宝的头,它已经睡着了,小脑袋被湘湘抚得舒服极了,陆湘湘停下宝宝就用它的小脑袋顶,非要陆湘湘一直抚着,陆湘湘看着它可爱的小模样,笑了。红灯变了,陆湘湘抬起头刚准备迈步,眼神定在那里,身体也停住了,身边的人都已经陆续的穿过了马路,只有陆湘湘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马路对面的超市刚刚走出的一个人,身上是黑色的夹克,里面也是黑色的圆领衫,那一定是个半截袖,那人正拆着刚刚买的烟的封条,拆完后随手跟着购物票一起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男人将烟叼在嘴里,打着打火机用手拢着递到嘴边,火光映出了眼角的一道疤,不一会,烟雾就从嘴里鼻子里喷出来了,男人没有动,烟抽的很凶,不一会一根烟就剩下了一小段,陆湘湘皱了皱眉,男人又吸了两口,把烟蒂摁灭在垃圾桶上,红灯又已经变绿了,男人朝这边走来,陆湘湘回过神,慌乱起来,要不要说话?他看见自己了吗?他怎么会在这,他的伤好了吗?想着想着,陆湘湘再抬头,男人已经走了一半了,而且他的眼睛正直直的盯着自己,他看见自己了,陆湘湘高兴的差点蹦起来,刚才的那些问题都不重要了,他正想自己走来,有什么问题直接问他不就好了,陆湘湘的脸上扬起笑来,在温暖的路灯下,比旁边的玉兰更甜美。还有十几步,男人还在向她走来,没有停下,陆湘湘开心向他招手,喊道:“辛龙!你怎么在这。”一边喊一边向他蹦蹦跳跳地挥手,就怕自己个子矮看不见她。男人朝着她的方向,走过她的身边并没有看她,似乎那边没有人一样,径直向前走去。陆湘湘挥着的手停在空中,笑容也尴尬的僵在脸上。红灯又变回来了,身边又换了一批人在等绿灯。陆湘湘放下手,身后边的车引擎哄响,仿佛在发怒,不一会从她身后窜出去,带起了飘落一地的玉兰。 陆湘湘沿着马路一侧往回走着,红绿灯由红变绿又由绿变红,陆湘湘到底没过去这条横道,一盏盏路灯把她的影子拖得长长的,又慢慢变短,又变长,就像她心里的两个小人不断的在打架一样,一会这边赢了:陆湘湘,你认错人了,那根本不是辛龙,他怎么会在这里,一定是你一直想他出现幻觉了。过一会儿另一边又赢了:陆湘湘,你还在痴心妄想什么呢,你不辞而别还指望人家再理你吗,别做梦了。陆湘湘脑袋要炸了,她使劲地摇着头,想把那两个小人赶出去,把宝宝都摇醒了,走进青旅,上楼,把宝宝放在地上让它自己走。算了,不想了,本来已经做好打算再也不见了,这次偶遇完全意料之外,没看见自己最好,看见了没理,那就更是断了她的念想了,陆湘湘走到门边,拿钥匙低头开门,钥匙刚刚□□锁孔,还没转,一个高大的阴影向她扑来,紧紧地箍住她,她顺势向前扑狠狠地撞在门上,浓浓的烟味飘过来。 第 15 章 烟味下还有酒的味道,烟味是衣服上的,而酒的味道是男人嘴里喷出来的,男人的头紧紧地埋在陆湘湘的脖子上,嘴唇重重的贴着,陆湘湘挣扎反抗了好久,后面的人纹丝不动,宝宝从男人窜出来时就紧紧地咬住男人的裤腿使劲地拉,可不一会儿就松开了嘴拿鼻子使劲地闻着,现在正摇着尾巴蹲在旁边,抬着头吐着舌头看着紧贴着的两个人。陆湘湘挣不开索性不动了,后面的男人一只手横在她胸前箍着她,另一只手转动钥匙开了门,把陆湘湘推进去,宝宝嗖的一下跟着进去,男人拔出钥匙,关门,落锁,动作一气呵成,转身把陆湘湘摁在门边的墙上,紧跟着头低下来,一只手捏着陆湘湘的下巴,吻狠狠地落下来,要说是吻还不如说是咬,久违的薄荷般清冽的味道并没有让男人清醒和停下来,反而变本加厉,去扯陆湘湘的衣服,屋里没开灯,但陆湘湘在外面时已经知道是辛龙了,陆湘湘早就放弃挣扎了,可他现在开始扒衣服,陆湘湘整个肩膀都露出来了,陆湘湘两手使劲地推他,声音哽咽地说:“欺负人是不是,”说完也不挣扎了,呜呜地低声哭起来。辛龙也停下了,可还是没有放开她,他真是恨自己不争气,他气了大半个月,而且明明是她的错,现在哭得还满身委屈,辛龙无奈,女孩貌似就是有这种优势,好像无论犯了多大错,只要吧嗒吧嗒掉起眼泪来,就立刻让人没辙了。辛龙还把她紧紧地压在墙上,沉声喘着粗气,陆湘湘的脸闷在他的身上,还在哭着,辛龙平静了一会儿,起身,拉开一点距离,低头看着陆湘湘,屋里没开灯,可陆湘湘现在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像夜明珠,不用开灯黑暗中也看得真切,只是这颗夜明珠一直涌着水,还止不住了呢,陆湘湘边哭嘴里边嘟囔:“欺负人,欺负人。”辛龙抬起她的头,满脸泪水,整张小脸梨花带雨,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的在那小声嘀咕着,辛龙怨叹气,看着她这样,再大的脾气也发不出来了,可自己的气还没消,把她推开,眼不见为净,没好气地说:“行了,还真委屈上啦”,“被下药的可是我,要哭也是我哭,以后这种拿错剧本的事少干点行吗。”辛龙说到这件事就气不打一处来,啪的摁亮旁边的开关,屋里霎时亮起来,可房间的灯貌似度数不高,还是有些昏暗的,但陆湘湘那张满是泪痕的脸还是让人看得真切的,陆湘湘还在哭,已经有些上不来气了,辛龙刚刚喝了不少,现在酒劲上来了,头开始隐隐作痛,好像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陆湘湘哭,之前虽然总气得她眼泛泪光,可也没像今天这样,辛龙有些招架不住了,又重新搂住她,轻轻地抚着她的背,贴着她的耳边小声说:“吓着了?没事没事,早就原谅你了,只要以后少干坏事,还是好孩子,恩?”辛龙低声说着,气息吹过陆湘湘的耳朵,声音可以说得上是温柔,可陆湘湘没被他轻易唬弄过去,平静一点后,使劲地推开他,红红的大眼睛瞪着他,哑着声音开口道:“什么意思,什么下药,谁干坏事了?”辛龙看着她,大半个月不见,她好像长高了,不过也许是他的错觉,半个月能长什么个,不过还是那么瘦,抱着她感觉也没几两肉,辛龙看了她半天也没回答她的问题,不过辛龙的头也没刚才那么疼了,因为他领教过陆湘湘的排比句,只要一开始就没完没了,但这也证明她没事了。辛龙转身打量这间房,屋子不大,但怎么这么多床,陆湘湘追着他问:“喂,你说清楚啊,谁给你下药了,少在那冤枉人,什么黑锅都让我背。”辛龙边看房间边听她的话,陆湘湘听他刚才话的意思,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陆湘湘就开始把那天离开的前前后后讲了一遍,听着她的解释,辛龙也确信了陆湘湘不会为了不辞而别就给他下药,大哥告诉他的时候他就是不信的,更不会相信陆湘湘会说再也不想见他的话,当时只是气昏了头,现在听她的这些话,一切烦恼和谜题也就迎刃而解了。辛龙走到放着陆湘湘的包的床坐下,宝宝在脚底下已经等候多时了,蹭的跳上去,就往辛龙的怀里钻,辛龙摸着宝宝的小脑袋,脑门上那片圆形的黑毛好像变大了,再一看宝宝的身条也变长了,看来跟它主人一样,都长个了。辛龙跟宝宝玩着,宝宝也狗腿地一直晃着尾巴,陆湘湘看得生气,一把抢过宝宝,搂在怀里,数落着它:“白养你了,看着主人受欺负,不知道帮忙,还跟坏人玩”,说着斜着眼瞥着辛龙,可宝宝实在不争气,陆湘湘一边数落它还一边向辛龙的方向挣。辛龙看笑了,一口整齐的大白牙晃得陆湘湘更是生气。陆湘湘走过去坐在床上,看辛龙不顺眼,就去推他:“别坐我的床,那么多空着的床,去一边坐着去,辛龙不动,向后一仰索性躺在了床上,抬手拉住陆湘湘推他的手使劲一拉,陆湘湘跟着倒在他的怀里,陆湘湘还没挣扎,辛龙开口:“别动,让我抱一会。”声音轻轻的,却又好像装满的无奈和疲倦。陆湘湘没动,久违的怀抱让她怀念,可现在的感觉不太好,因为辛龙满身的烟酒味,他们难道不是不能沾烟酒的吗,普通人都会因为烟酒影响到味觉,嗅觉和反应能力,更何况各种感觉都比普通人敏感的多的他。 屋内十分安静,陆湘湘睁着大眼睛四下乱转,抬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已经干了,脸上现在紧得很,陆湘湘眨眨眼,开口问:“你怎么来这了。”“又是闻着味来的?”说道这,陆湘湘扯扯嘴笑起来。辛龙抬手捂着眼睛,刚刚就要睡着了,陆湘湘的声音又把他的意识拉回来,看来酒精真的是不能沾,吸烟已经是他的坏习惯了,本来不喜欢喝酒,可刚刚在马路上看见陆湘湘,又让他不能控制起来,开车在路上狂飙,仍然不能让他好受,只好喝酒。“来这边探望一个人,”辛龙模糊的声音传来,又问“你怎么在这?”陆湘湘有些失落,吸了吸鼻子,说:“这里暖和啊。”过了一会,辛龙清醒些了,开口迟疑地问:“二叔……是你做的?”这回换陆湘湘沉默了,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辛龙应该知道申御是怎么死的,也肯定知道他的死相,陆湘湘不知道现在自己在辛龙眼里是什么样子,是挖人心肝的怪物还是嗜血如命的吸血鬼?陆湘湘不敢想。等了一会儿,辛龙见陆湘湘没出声,开口说:“你不杀他,我们也会清理门户,就凭他对我做的事,已被家族所不容。辛龙在安慰她,陆湘湘的眼泪又流出来了,抬起头看着辛龙,辛龙的胳膊挡住了半边脸,只有鼻子和嘴露出来,嘴周围一圈青色的胡茬,还跟她走的那天一模一样,这半个月她的人走了,可却一直担心着他的伤,也害怕他对自己的不告而别生气,陆湘湘又低下头,脸埋在他的衣服上,小声说:“对不起,可我不得不那么做。辛龙放下手,起身,陆湘湘也跟着起来,辛龙看着她的眼睛,问:“到底为什么,能告诉我吗?”陆湘湘也看着辛龙,他声音难得的温柔,眼神疑惑又坚定。陆湘湘越过他,从他身边的包里拿出镜子,递给他,这就是那天陆湘湘拿着照了很久的镜子,辛龙认得,辛龙拿到眼前,有些奇怪,这明明是面镜子,他却看不到自己,辛龙又把它放到陆湘湘面前,里面立刻出现了陆湘湘的脸,眼睛微肿,嘴唇鲜红。辛龙疑惑:“怎么回事?”陆湘湘不敢看他,低着头开口:“就是这面镜子,我的任务就是按照这面镜子的指示,去杀人。陆湘湘说完最后三个字,抬头看辛龙,辛龙还拧着眉,陆湘湘接着说:“师傅就是这么告诉我的,你二叔是我的第二个任务,那天回来,我无意中拿起镜子,镜子中出现了你二叔的脸,还有那天我们被困的那片山,那个山洞,还有你二叔的房间,它把所有的信息都告诉我了,就像拍下来了似的,我反复确认就是你二叔。而当我接到任务时,我的身体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力量,速度,反应力都会变得十分强,但这只是为了能让我完成任务,然后,取他们的心头血,这样我才能活下去。”陆湘湘说道这,停住了,低下头,嗫喏着说:“就是这样,我也不知道要杀多少人才算完,还好目前为止他们都还算坏人,可如果下一个完全是一个善良的好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辛龙倾身抱住她,把她的头按在怀里,辛龙有些震惊,没想到她这个一气就哭的人要经历这么复杂的事,辛龙不知道要说什么,辛龙想了半天,才开口问了一个并不是很好的问题,可他实在找不到话了:“那你的第一个任务是什么?”“是一个雉鸡精,刚刚修炼成形,道行很浅,但也是我的第一个任务,没有经验,所以受伤了。陆湘湘说着,那时还觉得自己是一个斩妖除魔的大侠士了呢,可是事情并没有如她想象的一般,如果今后的任务中有的只是普通的人类,她能下的去手吗?辛龙轻拍着他的后背,他现在有点乱,很多事情他没有想到,他要跟陆湘湘在一起,可陆湘湘还有这么复杂的事要做,她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危险,他不怕,但会不会给整个家族带来威胁呢,他很犹豫,过了一会,辛龙又问:“那你的下一个任务是什么?”“不知道,我在等,最近镜子里只有我,身体也没什么变化。”陆湘湘回。“怎么没变化,我觉得你长高了,只是你自己没发现把。”辛龙低头说,陆湘湘抬头看着辛龙,有些惊喜,笑着问:“真的吗?”这是今晚唯一开心的事了把。 第 16 章 两人聊着聊着,夜就深了,陆湘湘已经困的不行了,可辛龙越聊越精神,酒醒得也差不多了,但辛龙觉得自己应该去洗个澡,这一路风尘仆仆再加上烟酒,他觉得陆湘湘已经忍了他好久,已经很晚了,这间房应该不会再住进人了。辛龙从浴室出来时,陆湘湘已经倒在床上睡着了,衣服鞋都没脱,脸上盖着一层厚厚的头发,应该是嫌灯光刺眼,辛龙走过去,把她的头发拨开,因为穿着衣服,头上已经渗出细细的汗,脸上也红扑扑的,辛龙给她脱下衣服,里面还是他的那件t恤,看来一直没换,辛龙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却一丝丝暖起来,转身关灯,小心翼翼地上床,把陆湘湘搂在怀里,宝宝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移到脚下,转了几圈,躺下,本来就是单人床,再加上辛龙高大,躺在上面着实不舒服,可陆湘湘一到他怀里就自动地把手搭在他的腰上,扔都扔不掉,所以虽然旁边空了七个大床,辛龙也不忍心走开。 第二天是陆湘湘先醒的,是热醒的,旁边有辛龙这个大火炉,而身上还盖了一层被,尽管陆湘湘再怕冷,现在也热得难受了,陆湘湘一点一点地掀开被,辛龙还在睡着,不想吵醒他,可被子刚掀到一半,陆湘湘就啪的把被子又盖了回去,顿了一秒,开始推辛龙,直到辛龙迷迷糊糊地问她早,陆湘湘嫌弃地看着他:“早什么早啊,你怎么不穿衣服!不穿衣服干嘛跟我挤一张床!那么多空床你不睡!”陆湘湘挣扎着坐起来,辛龙不让,死死地搂着她,早晨的嗓子有点哑,迷糊着说:“洗完澡没有衣服换啊……下次穿衣服再跟你挤~”辛龙停了一下,又说:“不过你倒是一直穿着我的衣服啊,不舍得换下来是不是,”辛龙说完,闭着眼睛在那笑。陆湘湘的白眼一顿神翻,懒得理他的鬼话,这种总是自我感觉良好的人是没法跟他讲道理的,陆湘湘要起床,推着他说:“我要起床,你慢慢睡吧。”这回辛龙没按着她,不过他也起来了,陆湘湘趁他掀开被子之前赶紧逃到厕所去,辛龙好笑,也不是没见过。两人收拾妥当,其实陆湘湘今天没什么计划,不过有时间还是想去昨天那个金马碧鸡坊看看,昨天的感觉很奇怪,她想理个明白。不过辛龙好像已经安排好了,吃过早饭,就拉她上车一路向城郊开去,问他去哪也不说,神神秘秘。不过城郊的景色美不胜收,已让陆湘湘无暇他顾,马路两边的山茶开了一路,紫袍,大玛瑙,早桃红,各个争奇斗艳,竞相开放,好像谁的花瓣多,谁的颜色艳,有奖励似的。马路另一边洁白的玉兰则开得安静又低调,可丝毫不会让人忽略它。陆湘湘一路扒着车窗向外望着,心情的不得了,辛龙看她那么开心,觉得这趟真是来对了,不一会车减速了,只见路边多了一座座青砖瓦房,这些房子没有市区里的房子高大,都是平房,可也不像农村的那样简陋,而是很规矩甚至是庄重威严,房子并不多,每座都是独立分开的,可每隔不远都有一道栅栏虚虚地将他们围起来,这些房子难道都是一家的?车慢慢开到了房子的后面,后面的景色更是让陆湘湘吃惊,一片开阔的空地后面是一片湖,湖水静谧,一眼望不到边,陆湘湘看得有些痴了,车子停下了好久,陆湘湘都没感觉到,辛龙看着陆湘湘吃惊的小脸,嘴微张着,眼睛瞪得大大的,样子要多傻有多傻,辛龙觉得好笑可又觉得她无比可爱,辛龙下车,走到陆湘湘那边,拉开车门,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笑着说:“下来看,视野更好,”陆湘湘听话地跟着下来,辛龙接着说:“不过,我们得先进去跟里面的主人打声招呼。”陆湘湘还没回过神来,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进了屋,好像怕一不留神美景就会长腿跑掉一样,陆湘湘走进屋,光线马上暗了下来,陆湘湘刚从面进来还有些不适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思绪也回到屋里,屋内陈设十分简单,但很讲究,桌椅都是木制的,桌上的茶具也很古朴,有点像辛龙在雪山上的那个家,可这里要比那里跟古老些,而且这里十分干净,好像没人住过但又有精心打扫的痕迹。陆湘湘又看呆了,辛龙拉着他向前厅的偏门走去,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是露天的,外面的景色尽收眼底,走廊尽头又是另外一栋房子了,这栋房子的门是关着的,辛龙敲几下,就不动了,静静地等着,陆湘湘疑惑,他好像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过了半天,陆湘湘都觉得不会有人来开门了,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出现在门后,脸上带着慈祥的笑意,笑容让他看起来神采奕奕,陆湘湘觉得眼熟,可完全想不起来,门完全打开,老人的声音传来:“浓浓,等你好久了。”是昨天在金马碧鸡坊给游客讲故事的老人!陆湘湘想起来了,陆湘湘刚要认人,可这时辛龙开口把她着实惊到:“外祖父,我来看你和外祖母了!”接着向前推了一下陆湘湘,对老人说:“外祖父,这是陆湘湘。”老人笑着看着陆湘湘,满脸慈爱,说:“快进来,快进来,你外祖母等了你们大半天,都等睡着了,你们快去叫醒她。”辛龙推着陆湘湘往前走,陆湘湘已经彻底惊到了,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又是一副傻样子,到现在还一句话没有说,老人跟在他们身后,边走边说:“你外祖母一觉醒来,能看见你们,肯定会很高兴。她一直都很挂念你啊,浓浓。”他们走进里面的屋子,屋内摆设也很简单,但可能比刚才那间更温馨一点,桌上多了照片和相框,可陆湘湘没敢仔细看,卧室很大,最里面的床上躺着一个老太太,同样白发苍苍,但精神看起来却不大好,这应该就是辛龙的外祖母了,他们一进来时,她就已经醒了,颤巍巍地抬起一只手向辛龙伸来,辛龙赶紧上前握住,老太太浑浊的眼里含满了泪水,嘴里不断地念着:“浓浓,浓浓。”老太太情绪有些激动,辛龙不断地抚着她的手,让她平静下来,轻声说:“外祖母,我来看您了,我来看您了。”辛龙的外祖父站在后面一直看着他们,满脸的爱意,这场面他已盼了很多年,更重要的是翠芝更是日日盼望,他知道她就吊着一口气等着看她的外孙一眼,她已经等得太久了。 陆湘湘站在一边,眼前的情景触动到她,她的心里也跟着伤感起来,辛龙跟老太太低声说着话,无非就是很想念她,要她好好保重身体什么的,老太太像听到了多大的赞美,一直笑眯眯地合不拢嘴,而辛龙的话又像灵丹妙药,说了一会儿,陆湘湘觉得老人的脸色都开始容光焕发起来,他们说了一会,老太太倦了,外祖父让他们到外面去坐,他安置好她睡觉就出来,辛龙领着陆湘湘出来,一路上一言不发好像也很疲倦似的,陆湘湘知道辛龙的心情也不太好受吧,看上去他们的感情很好,但却像是很久不见了,陆湘湘不说话,就那么默默地陪着他,不一会,他的外祖父出来了,引着他们到了客厅,他们坐下,老人很久才开口道:“现在,你是当家人了?”辛龙点头,老人继续说:“也是,不然他怎么会让你来见我们。”老人的眼眯起来,看不清神色,辛龙抬头看他,张了张嘴,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儿,老人又说:“既然来了,就在这多住两天,陪陪你外祖母,她十分想念你。”辛龙点头,说:“是的,我这次就是专程来陪你们的,顺便……”辛龙有些犹豫,拉过陆湘湘的手,看向老人,犹豫了一会开口问:“外祖父,您能帮忙看看陆湘湘吗?” 第 17 章 陆湘湘听到这一愣,满脸吃惊地看着辛龙,完全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其实从进门开始她一直就是懵的,她不知道辛龙是来看他的外祖父母的,她一直以为是出来看风景的,她也不明白辛龙来看他们为什么还要带着她,辛龙之前也完全没有介绍过他的家人,不过看到刚才那一幕,再根据自己的分析,陆湘湘得出这样的结论:辛龙小的时候应该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外祖父母对他很好,他们的感情也很深厚,但可能辛龙的母亲去世后,辛龙被他父亲接走并不允许他们见面,这中间的恩怨是非她就不了解了,但老人看上去应该也不是普通人,只是她的能力有限看不出来,确切地说她连辛龙都看不出来,像这种道行高深的就更没戏了,也许跟辛龙一样都是狼?还有就是他们这里应该很少有人来,辛龙带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她,老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可能老人太爱辛龙完全信任他,要不就是根本没把陆湘湘放在眼里,因为她完全对他们构不成威胁。不过陆湘湘也觉得自己善良无害啊,她真的是出来看风景的啊。陆湘湘的小脑袋迅速转着,不知道辛龙打的什么算盘,陆湘湘一直瞪着辛龙,而辛龙则一直看着老人,完全不知道陆湘湘这么长的心理活动,辛龙提出这个请求后,老人一直没有开口,也没有看他,一直低头看着手里的茶杯,拿着盖着轻轻地刮着茶叶沫。过了一会儿,辛龙知道他已经等不到回答了,垂下目光,转而看向陆湘湘,她正气鼓鼓地看着他呢,红红的嘴唇紧抿着,辛龙冲她笑了笑,又对老人说:“外祖父,我带陆湘湘到周围看看,一会儿回来。”老人抬头,笑着说:“好,这周围的景色真是很不错呢,天天没事我就打理,有时景晖也来帮忙,他每次都要问起你呢。”提到景晖,辛龙的目光亮起来,笑着说:“他还那么神神叨叨吗,小时候就他最有意思了,他还什么时候来,我想见他呢。”老人乐呵呵地笑:“他这几天也快来了,你多住几天准能碰到他。”祖孙二人说着,完全没有刚才沉默后的尴尬,他们说着,辛龙和陆湘湘两人也就出门了。坐在桌旁的老人脸上笑意渐消,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太阳快落山了,都说残阳如血,可这里的夕阳却没那么热烈,很温柔似的,衬着天边浮云朵朵,很娇羞的模样,这里的整个气质都很清新淡然,可这么美好的日落陆湘湘却没心情看了,直到出来陆湘湘还是气鼓鼓地,辛龙也不理她,只自顾自地往前走,陆湘湘只能在后面跟着他,他们又走到了那片湖,辛龙的外祖父家事古朴整洁,但总觉得有些阴凉冷清,不如外面这么舒服,陆湘湘走到辛龙旁边,抬头看他,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真的一心一意欣赏着眼前的美景,陶醉其中,辛龙这样,陆湘湘却不知如何是好了,开口问他又好像怕打扰他似的,只能转头望向远处,眼前一片开阔,湖面平静,没有一丝波澜,远处有几只不知名的小鸟低低地轻点湖面飞过,并没留下一丝痕迹,夕阳的余辉洒在湖面上,整片风景静谧而美好,陆湘湘仿佛被感染了,心中的不快也随风而散了,其实陆湘湘也不是生气,其实更多的是疑惑,而辛龙好像又不会轻易告诉她答案,就像他的外祖父不会回答他一样。陆湘湘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打破这寂静:“不是说带我玩吗,也不跟我介绍介绍,就知道自己看。”陆湘湘小声嘟囔。辛龙听见低头看向她,看了好久,陆湘湘低着头眼睛滴溜乱转,她知道他在看她,可她不好意思抬头,辛龙今天有些怪,她现在想不明白他。辛龙看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这片湖在我小时候的还没有这么大,现在竟然变得这么广阔了,小时候我经常和景晖一起一口气能游到对岸去”,辛龙边说边牵起陆湘湘的手,沿着岸边走,陆湘湘也很自然地被他牵着,“这里有我童年大部分的回忆,那片树林后面的山上也是我们常去的地方,”辛龙说着,抬手指向那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那片树林枝干挺拔,树叶繁茂,夕阳在树顶留下浅浅的光圈,陆湘湘有点着迷,抬头问:“那我们现在能去看看吗?”辛龙停了一下,犹豫地开口:“行是行,但外祖父应该还在等着咱们吃饭。”陆湘湘闭了嘴,低下头,又谨慎地抬头瞟他,小心地开口:“你外祖父是不是不太欢迎我?”辛龙轻笑,开口安慰她:“怎么会,你这么漂亮,性格又好,关键是吃得不多,衣着朴素保守,没有不良嗜好,你这种是最讨老年人喜欢的。”辛龙说了这么一大堆,还是难得夸她的话,虽然陆湘湘听起来怪怪的,但重要的是看来辛龙没事,因为他又开始嘴贱了,陆湘湘嫌弃地白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自己往前走,辛龙笑着跟在她后面。他们前前后后绕着房子逛了一圈,远的地方还没有去,但这一路也已经让陆湘湘目不暇接,这里简直是一处世外桃源,只是人少了点,一路也没看见什么人,但陆湘湘也顾不上看人,房子后面的一片花田还有那片菜地让陆湘湘玩的不亦乐乎,眼见着天黑了下来,辛龙拉着她回屋,她仍然恋恋不舍,不过天黑了,也看不清什么了,陆湘湘只能跟着进去,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一桌菜应该都是辛龙爱吃的,辛龙吃得很开心,可这些对于陆湘湘来说没什么吸引力,只是敷衍着跟着吃了几口,全程老人都没看陆湘湘一眼,更没有跟她说话的意思,下午辛龙的那些话是真的吗?陆湘湘一边吃一边又惆怅起来。吃完饭,老人领着他们到了一个房间,推开门,里面东西很多,好像比她到过的这间房子的所有屋子加起来的都多,屋里东西多,但仍整洁有序,大到一张木制摇椅,小到一个小马形状的石质玩具,都摆放整齐,老人领他们进来,转头对辛龙说:“怎么样,还很熟悉吧,这个房间一直给你留着,里面的东西也没有变,就等着你回来呢。”辛龙进来时,脑海深处记忆就已纷纷涌来,他记得,但一听外祖父这么说,心里的感动还是又深了些。老人又开口:“好好休息吧,今天一定累坏了。”说着瞟了陆湘湘一眼,带门出去了。陆湘湘打量着房间,忽然看见床头柜上的相框,里面是一头小狼,毛黑的发亮,可眼睛还没怎么张开,这应该是辛龙刚出生的时候,因为那小狼头上的那撮白毛还是一个小白点,但也足以辨认了,陆湘湘笑着看着照片,觉得辛龙小时候一定很可爱,辛龙看见陆湘湘拿着照片,有些不好意思,这时陆湘湘举着相框,笑着向他走来,满脸的幸灾乐祸好像发现了什么宝贝,一开口就开始忍笑:“浓浓小时候好可爱啊。”一边说一边向辛龙摇着手里的照片,“恩,浓浓,好奇怪的小名啊,不止一次听别人这么叫你啦,为什么呢?边说边做思考状,绕着辛龙走来走去,辛龙看不惯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一脸无辜地冲陆湘湘说:“慢慢想,我先去洗澡,想不出来,一会儿上床告诉你,恩?”说着,还向陆湘湘眨了眨眼,转身走向了里面的浴室,陆湘湘的手僵在空中。今晚不会是还要跟他一张床吧,虽然也不是没睡过,可他的外祖父就在外面啊,他难道不准备给自己另安排一间房吗,老人家不是很保守的吗,虽然他们一起什么都没干。这是辛龙的房间,也不能撵他出去,可自己又不能直接去到别的房间,陆湘湘生气地坐到床上,指着手里的照片横鼻子竖眼,嘴里振振有词的骂着相片里的人,可相片里的不是人,而是一只有点萌有点傻还没睁开眼睛的狼,她怎么也骂不起来。辛龙洗完澡出来时,陆湘湘正仰面躺在床上,脸上盖着那个相框,辛龙知道她现在肯定又在生气呢,但也不管她,从旁边的柜子里随便拿出一件衣服套上,开门出去了。 陆湘湘坐起来,屋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辛龙把她惹生气就跑了,坏人,陆湘湘把照片扔在床上,正要坐起来,去洗澡,隔壁响起了辛龙的声音,接着还有他外祖父的声音。 隔壁房间,里面香火缭绕,烟火中可看见一座一座牌位供奉在香案上,辛龙和老人都抬头看着那些牌位,过了一会儿,辛龙开口:“外祖父,今天下午的事您能给我个答案吗?”老人微眯着眼,脸上的表情在烟雾中让人看不清辨不明,老人缓缓地开口:“她是你的什么人?” 第 18 章 老人没有回答却抛出这个问题,辛龙没有震惊,可又不知如何开口让外祖父信服他,辛龙顿了一下,说:“是我喜欢的人,我救过她的命,她也救过我,今后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了。”辛龙平静地讲。陆湘湘手中的相框掉在床上。老人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这么坦诚,他倒有些吃惊,眼睛略略睁开,瞥向辛龙:“在还不知道她是谁时?在还不知道她的身世背景时?在还没得到你父亲的允许时?你就能做这样的决定了?”老人一哼,“你的父亲是怎么培养你这个当家人的,我就说放在我这,今天的你一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辛龙有些着急,争辩道:“外祖父,陆湘湘没有什么身世背景,从小跟着师傅,现在出来就是为了解开自己身上的秘密,可她的方法太笨了也不安全,所以才想让您帮忙。”老人紧接着开口:“你想让我怎么帮,别告诉我你在打青光镜的主意。”辛龙忙说:“当然不是,外祖父您神通广大,肯定还有别的办法,青光镜是咱们祖传的宝贝,怎么能轻易示人呢”,辛龙说着,瞟了老人一眼,继续说:“不过我看陆湘湘也有一面差不多的镜子,我还以为其中会有什么联系,说道这,辛龙停了,老人果然身子一转,睁大眼睛震惊地看着辛龙:“什么?她也有一面镜子,什么样的?”辛龙看见老人的反应,知道他说对了,但还是平静地说:“我也不太清楚,明天可以让她拿来看看,但您真的能帮她吗?”这是开始威胁上他了,老人心想,辛龙没有变,还是像小时候鬼精灵一样,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罢了,暂且答应他,不过陆湘湘手中的镜子他倒真有几分好奇,老人开口:“好吧,我只能试试,让她明天带上镜子来找我。”辛龙脸上终于露出了高兴地表情,这一下午包括吃饭时他都是心不在焉的,老人拍着他的肩膀:“浓浓,你现在大了,做什么事不要只用眼睛看,要多想啊”,辛龙低头,他知道他刚才那番草率的话让老人担心了,可也只有这么说,外祖父才能松口帮他,而那些话听上去鲁莽,可也完全是他的真心话。老人又拍了拍他:“回去睡吧。”辛龙走出去,老人又一脸肃穆地看向牌位。 辛龙走进房间,陆湘湘已经洗好澡了,满头湿发躺在床上,身上是那件半截t恤,屋里热,穿着倒也不会冷,只是衣服太短,她这么恣意的睡姿难免有些走光,辛龙走过去,把她的头发用毛巾包好,她的脸上盖着衣服,又嫌屋内的灯光刺眼了,辛龙关了灯,只留床头柜上的一盏小灯,把陆湘湘头上的衣服拿开,给她盖上被子,自己也躺上去,习惯地搂着她,陆湘湘抬手把胳膊放在他身上,辛龙轻轻地盖住,满心地欢喜。陆湘湘微微睁开眼,也不敢抬头看他,心里乱糟糟的。 陆湘湘这一宿都没有睡好,早上起来顶着浓重的黑眼圈,打着哈欠,辛龙拖她起来,她一直在床上赖着,不一会儿,辛龙洗漱好出来,看陆湘湘还躺在床上,瞪着眼睛并没有睡,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辛龙走过去,俯下身撑在床上,眼睛跟她对视着,开口说:“一会儿我们去青旅把你的东西拿过来,我们在这住两天,你也没什么事不是吗,正好在这边玩玩,这边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呢。”陆湘湘看着辛龙,迟迟没有开口,大眼睛呆呆的,辛龙好笑地问:”怎么了,一觉睡傻啦,下次一定要吹干头发再睡,不然风险太大。”陆湘湘扯扯嘴角,终于开口:“好啊。”说着起身,下床,边向浴室走边说:“我马上就好,十分钟内出发!”辛龙看着她的背影,真是难得的这么听话。 说着,他们已经开车在路上,今天有点阴天,天上的乌云一大片一大片的连起来,厚重得压着人有些透不过气,郊外的风有点猛,陆湘湘开着车窗一路看着窗外,风吹着她的头发,辛龙闻到了他小时候的味道,陆湘湘傻的,昨天晚上洗澡时一定用的是他小时候的洗发乳,他昨晚竟没闻出来,一定是他太开心了,想着,看向陆湘湘她一路上一直没说话看着车窗外,这时倒是安静地坐躺在座位上,打起盹来,头发随着风糊在她的脸上,辛龙按键把她那边的窗户关上,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把她头发拨开露出她的小脸,红润的嘴唇微抿着,睡的还挺沉。 车已经停下好久了,陆湘湘还没有醒来的意思,她什么时候这么能睡了,她昨晚明明睡得很早,已经中午了,再不叫醒她,回去后又黑天了,况且外祖父应该还在等着他们。辛龙轻轻地摇醒陆湘湘,她醒来时又是一种迷茫的状态了,过了半体才完全清醒过来,问:“到了?”辛龙又好气又好笑:“已经又回到外祖父家了,你一路睡得不省人事啊。”陆湘湘一下坐起来,看着车窗外,青旅的招牌明晃晃的在她眼前,辛龙又在骗她,陆湘湘瞪了他一眼,推门下车,辛龙打着方向盘去停车,走到房间时,门是开着的,里面有说话声,陆湘湘推门进去,里面新来了客人,两女一男,应该都是大学生,来旅游的,现在店里没什么人,所以应该都安排在一间房了,里面的人看陆湘湘进来,两个女孩没什么反应各自整理着东西,男孩冲她点点头,走向她,陆湘湘这才看见他怀里抱着宝宝,男孩将宝宝递给她笑着说:“这是你的狗吧,真可爱。”陆湘湘笑着接过,刚要开口。跟男孩一起的一个女孩开口:“旅店怎么还可以带狗,多不卫生啊。”女孩也没看陆湘湘,边说边整理着行李,男孩有些尴尬地看着陆湘湘,陆湘湘没吱声,陆湘湘把宝宝放在床上,宝宝在床上打滚,男孩一定喂过它了,抱着它时肚皮就圆滚滚的,陆湘湘从背包中拿出镜子,看着,昨天想了一宿的问题又冒出来了:这个真的要给辛龙的外祖父看吗? 不一会,辛龙进来了,辛龙还穿着昨晚洗澡后套上的白色短袖,外面还是那件黑色夹克,整个人看上去精气十足。两个女孩看见辛龙不约而同地停下手,走上前去,跟辛龙打招呼:“你也是这个房间的?太巧了,”“是啊,也是来这旅游的吗?”另一个女孩开口。辛龙瞟了她们一眼,又看向陆湘湘,回头简单说道:“一起的。”说着向陆湘湘走去,辛龙注意到陆湘湘手中的镜子,就是这个镜子,外祖父能参透其中的玄机吗?两个女孩悻悻地回到自己的床位,原来是一起的,看起来还不怎么愿意搭理人,不过可真帅啊,帅哥就是有这种特权。陆湘湘一动不动地盯着镜子看,辛龙坐到她旁边,轻声说:“收拾一下,咱们走吧,外祖父还在家等着。”陆湘湘迟疑地抬头,看着辛龙,白色的t恤让他看起来帅气有阳光,结实身板又让他充满力量,头上的那撮白毛跟他的白色衣服很搭,看上去倒有些可爱,恩~有点像宝宝,想到这,陆湘湘笑了,辛龙看陆湘湘傻笑,抬手摸上她的头说:“傻笑什么,快收拾。”说着就伸手拿她的包,陆湘湘还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说:“看你怎么这么帅,就笑了。”辛龙手一顿,抬头看陆湘湘,陆湘湘垂下眼。整理着手上的包,边整理边说:“昨天早上的早餐在哪卖的,我还想吃,你再帮我买一份吧,你去买,等你回来,我一定收拾好。”辛龙停手,站起来:“好,那你快收拾,很近我马上就能回来,看你回来再没收拾好……陆湘湘起身推他到门口,边推边说:”知道了,快去吧。”说着,踮起脚在他脑门亲了一下,转身进屋又去整理行李,这一吻直到辛龙走到楼下,辛龙还是晕的。 第 19 章 辛龙说的早餐摊很近,其实只是想让陆湘湘抓紧时间,但也不算远,可辛龙还是决定开车去,可走到一半,辛龙发现这是一个错误决定,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城里城外的车全都出动了吗,还是前面发生了什么车祸,他已经在这一动不动地停了十五分钟了,前后车队排长龙一眼望不到头尾,辛龙有些急躁地敲着方向盘,不知怎么的,心里忽然烦躁起来,他就是没有耐心等,现在都快中午了,早餐摊会摆到现在吗,外祖父还在家等他们,他看看他们迟迟不归,会不会改变主意不帮陆湘湘了,关键是陆湘湘在青旅一定会等着急了,她早上就没吃多少。 车终于开始动了起来,辛龙一路超车,终于赶在收摊前买到最后一份早餐,已经凉了,回去要热一下才行,回去的路很顺利,可辛龙好像更急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很不安,一路车速不减,车直接停在青旅的门口,辛龙三两步奔上楼梯,房间门开着,辛龙走进去,里面还是那两个女生,在照镜子化妆,男生坐在床上在摆弄着相机,陆湘湘的床上,空空如也,床铺收拾地干干净净,一丝褶皱都没有。辛龙狠狠地把早餐掼在地上地上,豆浆从塑料杯里溅了一地,辛龙眼睛中有极淡绿色的微光闪过,女孩的镜子掉在地上,不敢低头捡,愣愣地看着他,辛龙咬牙看着那张床,他应该早就想到,陆湘湘早就打算走了,让他买早餐只是要把他支开,他也笨,她什么时候对食物有兴趣了,她明明什么都可以不吃的,喝血就够了!至于她早到什么时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今天早上开始就怪怪的,难道他听见了昨晚他和外祖父的谈话,可谈话内容完全不至于让她逃,她应该高兴才对,外祖父决定帮她,而自己也表明了心迹,她真的看不出来吗?现在辛龙一想到昨天他对外祖父说的话,他就深深地鄙视自己。辛龙转头,指着陆湘湘的床,开口问向还在呆愣着的女孩:“她什么时候走的?”女孩赶紧回答,好像说慢了会受到惩罚一样:“你出去没一会儿就走了,”“还以为去找你了,”女孩也看出来了那个女孩自己走了,但还是不怕死地加了后面的那句,但只是很小声地嘟囔出来,因为辛龙的脸色真的吓人。辛龙听完女孩的话,觉得自己也是多此一问。辛龙转身下楼,走向前台,前台的小姑娘看见他一愣,就这么一会,上楼前和上楼后的表情完全一百八十度大逆转,前台的小姑娘甚至都忘了问他有什么可以帮忙,只愣愣地等着辛龙开口。辛龙调整了一下呼吸,问刚刚退房的女孩的情况。前台的小姑娘对她有印象,因为女孩好像遇到什么急事,要马上退房,满脸焦急,有眼泪在大眼睛里打转,她没有多问,但帮女孩叫了去长水机场的车。她把知道的都告诉眼前这个表面冷静的男人,刚刚说完,男人已经发动了门前的车,她好像都没看清他是怎么走出旅店的门的。 辛龙一路沉默地开着车,这时路上也不堵了,所以辛龙完全想不明白刚刚怎么会赌成那样,但更让辛龙像不明白的是,陆湘湘为什么要离开。她不想外祖父帮她吗,她不着急知道自己的身世吗,还有她听见了自己的话,她不想跟自己在一起吗?!辛龙抚额,那上面还有陆湘湘的吻。辛龙心里更乱了。辛龙到机场时已经下午了,他没有开得很快,因为他一路心思根本没在开车上,而且他也知道陆湘湘不会在这里,她既然决定走,就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线索,他会下楼问前台,这不难想到,所以陆湘湘随便说了一个地方也算让前台好交代。可辛龙还是开到了这里,因为他要思考,因为他也不知道要去哪,不知道回去怎么跟外祖父交代,还有就是他不死心只想抓住这最后一点线索来碰碰运气。辛龙把车子停在路边,下午的阳光有些刺眼直直地射进窗户里,辛龙戴上墨镜,向后仰在座位上,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失败。 陆湘湘到机场时才刚过中午,她上了前台帮忙叫的车后,开了不久就下车了,司机师傅好不容易接到这么好的活,客人突然说不去了,难免有些不高兴,可看陆湘湘一个小姑娘哭着一张脸,眼里的泪一流下就擦掉,就这样擦了半天,一声也没吭,司机师傅也不好再说什么,也没走很远,就没要她的钱。巫家坝机场很近,陆湘湘挑小路“走”了一会就到了,买完票就坐着候机了。陆湘湘一路心情已平静了不少,只是对自己太失望了,辛龙现在一定恨死自己了,上一次是不告而别,这一次是骗他离开,陆湘湘不知道哪一次的效果更坏一点,但不管怎样,辛龙以后一定再也不会理她了。其实她虽然很犹豫要不要把镜子交给辛龙的外祖父,因为师傅千叮咛万嘱咐镜子的重要性,不能轻易让别人知道镜子的秘密,更别提要把镜子拿给别人,可那是辛龙的外祖父,是最爱辛龙的人,而且辛龙昨晚的那些话……不能想了,陆湘湘的眼泪又要滚出来了。陆湘湘已经决定要把镜子给辛龙的外祖父了,经过了一宿的思想斗争,她还是决定信任他,可当她早上从包里拿出镜子的时候,一切决定都不重要了。 镜子里有三个人,一个是她自己,还有两个男人,一个身材高壮,微胖,脸上留着络腮胡,鼻梁高挺,眼窝深大,身上穿着白袍,另一个稍微矮一点,有些瘦,瘦长的脸平淡无奇,倒是一身笔挺的银灰色西服再加上鼻梁上的金丝眼睛让他看起来文质彬彬,手里提着文件包站得笔直。他们三个在一座豪华的电梯里,电梯门上明亮的镜子让陆湘湘把他们看得仔细真切。两人是并无交谈,他们是一起的吗还是互为陌生人,而且他们看上去都是正常人,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陆湘湘担心的事终于要发生了吗,这次的任务不是什么精怪奇兽,她要向普通人下手了吗?电梯一直告诉运向上走着,陆湘湘想着,西装男忽然弯腰整理了一下裤脚,这时她才注意到男人穿的是一双黑色球鞋,西裤盖住大部分鞋面,陆湘湘正有些奇怪着,电梯叮地一声停下了,一长排按钮中有一个闪着红色灯,显示着:第158层。 陆湘湘从镜子中回过神来,辛龙正好走了进来。陆湘湘刚刚注意到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黑色让他看上去成熟,但也许是看厌了黑色,陆湘湘觉得白色更适合他。陆湘湘的视线从镜子上转移到辛龙的身上,脑袋里还是懵的,任务来得好不巧,但又让她省去了纠结,她没有犹豫直接决定了不告诉辛龙,第一她肯定要去完成任务,身体上的变化让她又充满了自己去寻找答案的力量,镜子对她很重要,她还是不能完全信任别人。第二,辛龙一定不会同意她去。第三如果她非去不可,辛龙要跟着,事情就更复杂了,这一次不知道会有什么风险,况且他刚刚和他的外祖父母团聚,他们有这么想他,他走实在不合适。为了省掉不必要的麻烦,陆湘湘只能骗他了。其实陆湘湘真的好舍不得,这一次相遇辛龙原谅了她,下一次就不会那么容易了,况且她还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什么时候能再见面还是未知。陆湘湘瞪着大眼睛看着辛龙,想把他深深地印在脑海里,但还是不得不赶紧把他推出门去,因为她怕自己忍不住掉下泪来。陆湘湘毫不犹豫又亲了辛龙一下,很自然似的,就像一个临时的告别,辛龙真的是出去给她买吃的去了,他们马上就会再见。 “……飞往迪拜的旅客朋友们,您所乘坐的ca2265次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携带好您的随身物品……”陆湘湘提起包,宝宝办理了托运,现在跟宝宝分开还有些不习惯了,可能她不知不觉中习惯了有人陪伴的日子了吧,没有人,有只狗也是巨大的慰藉。不要紧,过几个小时就能见到宝宝了,陆湘湘背上包,深吸了一口气,158层,只有世界最高的迪拜塔才有。陆湘湘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票,戴上帽子和口罩,向登机口走去。 第 20 章 辛龙在车里睡着了,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梦里的陆湘湘穿着黑色的长袍,脸上头上都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大眼睛,黑色让她看起来更瘦了,虽然整个人都隐藏在长袍下,可辛龙一眼就认出了她,陆湘湘站在一片沙漠中,他们对视着,可陆湘湘却像完全不认识他一样,他们的距离明明很近,辛龙上去拉她,才发现他们之间隔了一层透明的玻璃,而两人的距离更不是触手可及,而是十万八千里,辛龙这才意识到,他是在一栋很高的楼里,从窗户向下望才看见了陆湘湘,陆湘湘还在看着他,他开口喊她,一下子就醒了。真是一个奇怪的梦,梦里的场景很熟悉,可他一下子想不起来了,但他并不认为陆湘湘会出现在那里。辛龙摘下墨镜,外面已是灯火辉煌,夜晚的长水机场比白天更迷人,可这注定是一个让人悲喜交加的地方,有接机就会有送机,有团聚就会有离别,但现在这些都跟辛龙无关了,辛龙又坐了一会,完全清醒后,启动了车子,他也应该去做自己的事了。 辛龙回到郊外的房子时,天已经黑透了,毕竟垮了大半个城市,外祖父见他一个人回来,好像早已预料到一样,什么都没问,只是让他好好休息,谁都能看出他已经筋疲力尽了吧,外祖父眼里还能有些灰头土脸吧。回到房间,瘫在床上,床上还有洗发水的味道,那个相框被他压在身底下,硌得他不舒服,但辛龙不想动,不想碰它。睡到半夜,辛龙醒了,窗外的月亮像裹了一层黄油,朦胧而又真实,郊外的星空像真的像梵高的那幅画,简单深邃,仿佛有种魔力让半夜醒来的人再不忍睡去。辛龙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觉得是时候该走了,他不忍心去跟外祖父告别更无法面对外祖母,他其实只是路过这里,来看一看他们,大哥让他尽快回去,家族的事还有很多需要他的地方,但在这遇到了陆湘湘,他临时改变了计划,如果外祖父真的能帮她,稍稍耽误一点时间又有什么关心呢,但现在一切都没什么意义了。 趁天还没亮,他决定不开车了,毕竟开车还没他跑得快,拿上几件衣服,推开门,外面一片漆黑,偶尔随风摇摆的树枝给黑夜增添了几分诡异,辛龙转身关上门,全速奔跑猛地钻进树林里。屋内,一间黑暗的屋子的窗上映出一双神色复杂的眼睛,有不舍也有不甘,不一会儿一道苍老而冰冷的声音传过来:“他走了?”“恩”另一个声音答道。 辛龙在树林里套上衣服,走出来时,天刚蒙蒙亮,远处的机场明亮又安静,跑了三个小时,他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了,也许是两个人的缘分还没到吧,辛龙抬头,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天上云很多,今天的天气应该不会很晴朗。 陆湘湘下飞机时,已是半夜了,机场的人还是很多,特别是旁边的免税店里,即使是午夜,购物的欲望和兴趣并没有随着生物钟而睡去。但这些跟陆湘湘都没太大关系,把宝宝领出来后,陆湘湘的心终于放下了,很多宠物坐飞机发生意外让陆湘湘担心了一路,现在看着宝宝一直活蹦乱跳的向她摇尾巴,她终于安心了,现在貌似她唯一的牵挂就是宝宝了。陆湘湘有点累,飞机上一直没睡着,出了机场,按着在机场随手买的地图向最近的沙漠走去,她不准备住酒店,因为那里不是她能消费得起的,她打算在沙漠里扎帐篷,就像普通游客一样,那样利于她随处走动,更重要的是省钱。她现在身上的能力让她做什么都很方便也没有太多顾虑。陆湘湘边走边想,镜子中的那两个人,其中一个穿白袍的很可能是当地人,而另一个穿西装的目前只知道是个亚裔,其实这两个人找起来都不容易,镜中的画面是在迪拜塔的电梯里,查了查,那里的电梯就有二百多台,只希望铜镜能陆续给她更多的提示,找到他们才只是个开始,还要了解他们,陆湘湘真的不想滥杀无辜的人。 很快,陆湘湘就到那片沙漠,虽然已是午夜,沙漠区仍灯火通明,当地人的歌舞表演,沙漠上的特色烧烤,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仿佛此时才是他们盛宴的开始。陆湘湘仔细观察了那些歌舞表演者,他们的服装跟她要寻找的人很像,但也许是为了表演,都是五颜六色的,唯独没有白色,白色是特殊的颜色吗?陆湘湘从包里拿出睡袋,在离他们很远的角落里睡下,刚开始很吵,但陆湘湘太疲惫了,慢慢地也就睡着了。 辛龙出了机场,两辆加长林肯已在等候了,这种车完全不是他的风格,果然钻进车里时,尉迟野正在里面闭目养神,辛龙低低地叫了一声大哥,靳风倒是一如既往的活泼,一见到辛龙就要扑上去,辛龙嫌弃地躲开了,靳风毫不在意,辛龙上来后,车开了,靳风还不断地向车外看,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对辛龙说:“怎么就你一个,没有漂亮姐姐吗?”辛龙摸了一下他的头,没说话。尉迟野睁开了眼睛,看着辛龙,身上的伤应该都好的差不多了,只是精神看起来没那么好,个中原因,大概也能猜出几分,不过,他能自己一个人回来,尉迟野是高兴的。尉迟野向上坐直了身,看向辛龙说道:“今天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见一下埃及那边来的客人,他们是我们新的合作伙伴,对咱们的瓷器很感兴趣,已经安排在咱们的酒店。”“还有,上面的清真寺建成三十周年,庆典的邀请函已经收到了,到时候还得是你参加,”尉迟野絮絮地说着,家族生意上的事他从不吝惜口舌,辛龙听着,他知道这本都是自己的事,大哥完全是在帮他。尉迟野交代完,他们也到了酒店。迪拜塔的建设当年他们家族是有投资的,所以楼下几十层的酒店区自然有他们的房间,当然他们主要的生意不在房产,这里他们主要经营中国的瓷器,丝绸,字画等充满中国风的东西。他们的房间是一套独栋别墅,别墅上下三层,楼下主要是会客,二层是卧室,三层是办公室。外面的花园,喷泉,泳池则与大多数别墅区的设计差不多。 晚上,他们为了迎接辛龙,办了个小型聚会,当然主要是为了让辛龙和那几位埃及商人见一见。晚上本来也只是家人的团聚,可加上生意上的朋友,朋友再带朋友,人就多了起来,气氛也热烈起来,可也变了味道。众多异域风情的美女早就为辛龙的气度和风采着迷,也难怪,尉迟野太冷,永远一副生人勿近模样,而靳风完全还是个孩子,而辛龙高大帅气的外表再加上东方男子颇具神秘的气质完全让人抗拒不了,几个身材姣美穿着大胆的已经将辛龙围住,不停地给他灌酒。辛龙平时遇到这种情况,都会礼貌的躲开,可今天却是来者不拒,明知她们不怀好意,却仍然一杯杯喝下去,尉迟野看着皱眉。这可气坏了旁边的申翎。 申翎听说了父亲的遭遇,有些难过,但只是难过而已,她从小跟辛龙一起长大,并没有对这个父亲有什么印象,而父亲又对辛龙做出这样的事,她也无法替父亲辩解什么,只是觉得他有些可怜,哥哥的去世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也许死对他来说也是种解脱。申翎今年22了,自从辛龙接手整个家族后,她一直跟在他身边帮忙,至于她的身份,在整个家族看来都是不言而喻的。此时申翎拧着眉,精致的妆容看上去有些扭曲,仰头喝掉杯中的酒,将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径直向喝得摇摇晃晃的辛龙走去。 第 21 章 陆湘湘站在迪拜塔下,闭着眼仰头向上望着,心中迅速感知着楼里每一层的内容,这是她刚刚发现的能力,但这个能力她驾驭的还不算熟练,其实主要靠声音来辨别,所以只能知道个大概。楼前的广场上人来人往,陆湘湘定定地站在这闭着眼睛仰着头引来了不少好奇的眼光,但世界之大,什么怪人怪事没发生过,人们也早就见怪不怪了。陆湘湘慢慢睁开眼,第一个映入她眼中的是朱美拉清真寺的尖顶,在皎洁的月光映照下带出的幽静神秘的色彩,圣洁的光辉让人心中瞬间充满肃穆崇敬之情。陆湘湘之前就查过这座清真寺,因为那个穿白袍的阿拉伯人很可能是一位信徒更或是这座清真寺的伊玛目,也就是教长。当然这最好不过了,省去了寻找过程中的很多麻烦。陆湘湘低下头,身子晃了晃险些没站住,她昨晚一觉睡到了今天中午,要不是因为她的睡袋一动不动地摆在那里,路过的人有些担心地去看她而吵醒了她,她可能还不会醒,醒来之后她也很懊恼,这种松懈的状态要马上调整过来才行,不要再受那个人的影响了。两次的相遇可以说明两个人的缘分,可两次分别又要怎么说呢?更何况人家的意思并不明朗,也许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自寻烦恼呢。陆湘湘摇了摇头把那些扰人的思绪剔除去,迈步向楼里走去,她打算从第110层查起,因为之下的都是酒店和商场,刚刚几乎听到了世界各地的语言和口音,所以应该是游客居多,这样找起来太费劲了,而110层以上,大多是住宅式公寓,人员流动较稳定,听上去也比较安静,只是有一层隐约听到好像在开party,陆湘湘打算绕过那一层了,因为现在她的心情还没好到要去宴会里转转。 陆湘湘上了电梯,电梯内人不多,速度很快,这让陆湘湘又有了眩晕的感觉,这感觉不太好,看来今晚忙完,要牺牲一下宝宝了。电梯走走停停,当最后一个人从第110层下去的时候,陆湘湘也跟着一起下去了,陆湘湘其实不太敢自己一个人坐电梯,其实这种幽闭空间都让陆湘湘感到不舒服,她宁愿走楼梯,可这一百多层,真是让她无法选择。那个人手里拿了一箱酒,高高壮壮的,赤着上身,手臂因为用力,肌肉紧绷,虽然这边汇集了世界各地的人,可总有民风保守的,这种随随便便打赤膊的真的不会被罚款吗。陆湘湘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地白了他一眼,因为看见他又想起了某人。 这一层很安静,出了电梯,这一路上,仍是只有前面那个提着酒箱的人,陆湘湘毫无目的的跟着他走,这层的房间都紧闭着,很安静,并不能听到什么,好不容易有个人,陆湘湘只能跟着他了,但她并没有跟得太近,一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因为前面的人的身份无法确定,二是也不要给别人带来困扰。男人拐了个弯,进了楼梯间,他为什么不走电梯?他不是刚刚从电梯上下来。陆湘湘疑惑,赶紧跟上去。楼梯间很暗,只有向上的台阶,陆湘湘从包里拿出手电筒,打着小心地向上走着,忽然,手电筒一晃,照到缓台上的东西,是那箱酒。不好!陆湘湘立刻关闭手电筒,向下跑去,身后已有黑影向她袭来,陆湘湘本能低身躲避,拳风狠辣,一下砸到陆湘湘身后的墙上,陆湘湘转身向楼上跑去,刚走两步,胸前一双铁壁将她紧紧缠住,她紧贴在那个人的怀里,她确定袭击她的就是刚刚抬酒的人,同样赤着上身,身上很热,肌肉发达有力,个子不高,将将比她高出半个头,陆湘湘使劲挣扎,并努力回头想要看清他,陆湘湘确定,在这里并不认识任何人,更别提仇家,这人怎么会找上她。身后的人拿胳膊狠狠地箍着她,陆湘湘用力挣,陆湘湘怕的是宝宝,就这么夹在中间,完全可能被挤扁,可并没有听到它的叫声,难道已经被挤扁了?陆湘湘更急了,一手板着胸前的胳膊,另一只手紧拽楼梯的扶手,使劲往前想要来个过肩摔,她现在完全有这个能力,可是身后的人的力量似乎大得出奇,就在陆湘湘要得手时,身后的人忽然松了一只手臂,扬手劈在陆湘湘的脖子上,陆湘湘摇摇晃晃地转身,男人立在阴影中,看不清脸,只是那双幽绿的眼睛闪着阴鸷的光让陆湘湘一下子就想起了是谁,这张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脸让陆湘湘身体一震,随之而下的又一记手刀让陆湘湘完全失去了意识。 将近午夜,宴会的气氛正浓。辛龙的酒杯刚到嘴边就一把被人夺过去,狠狠地被甩在桌子上,上好的白兰地在桌子上冒着气泡。周围的女人,有的轻声尖叫及时地躲开了泼洒一地的酒水,有的则秀眉紧蹙扶着摇摇晃晃的辛龙,瞪着眼前这个凶女人。辛龙微眯着眼,此时的他是清醒的,只是不愿意搅在这纷争中罢了,看了一眼申翎,头一歪,就当自己睡着了一样。扶着他的女人看到辛龙这样,冲着申翎挑衅一般的微笑着眨了眨眼。申翎面无表情地推开她,架起辛龙向室内走去。申翎的一推,让女人直接撞到桌子上,巨大的惯性又让她从桌边滑下去滚下了旁边的台阶,虽然台阶只有几节,可申翎刚刚推她的那股力量她是感受到的,她震惊地说不出话,周围的女人一片尖叫着七手八脚地赶去扶她,透过她们,申翎回过头,噬人的目光让她瞬间忘记了疼痛。 辛龙躺在靠近门口的沙发上,闭着眼,任凭申翎扯下他的领带,脱下外套,他不配合也不反抗,全凭申翎摆弄,但箍了一天的领带被撤下着实让他松快了不少,辛龙半睁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女人,申家的人样貌都不差,虽然天生个子矮小,但这在女人身上完全算不上缺点,反而更显得娇小玲珑,申翎就是这样,只是她却一直要用超高的高跟鞋武装自己,掩饰这个她自认为的劣势,还有她身上那浓郁的香水味,也是用来掩盖他们身上独有的高山深林的植物的气味,其实这完全是自然的味道,并不会给自己或他人带来困扰,在男性身上更会有一种成熟阳刚的感觉,比那些为此而弄得自己一身烟草味的人来说更自然更健康。可申翎却不这么认为。辛龙被周围的香水味熏得直皱眉,更怀念起那清爽的薄荷味,辛龙的眉头锁得更紧了。申翎看他似乎很难受,细长的眉又皱起来,口气尖刻:“喝成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失恋了呢,大哥竟然也不管你。”申翎从卧室给他拿来被子盖上,辛龙不搭话,但她这一句话就已足够让人明白。雪山那边的事她已知晓,毕竟涉及到她父亲,陆湘湘的事不知道她了解多少,但已知道她的存在,这件事不用说,一定是靳风说的,他向来八卦而又怕申翎,她稍稍的威逼利诱靳风定管不住嘴,但他一定也不会傻到什么都说。最重要的是申翎在提醒他,不管那个人是谁,大哥一定不会同意的,这一点两个人都无比清楚,只是有人会忘记要时刻有人提醒。辛龙嫌灯光晃眼,拉高被子,整个蒙住头。申翎瞪了他一样,这是下逐客令了,也是另一个表示,他听懂了她的话。申翎又回头看了他一眼,辛龙还年轻,他俩都年轻,一切都要慢慢来。申翎起身,关了旁边的等,小心地踩着高跟鞋出去了。 第 22 章 一桶凉水兜头浇下,陆湘湘被激醒,甩了甩头,肩上的剧痛传来,昏倒之前,陆湘湘就知道那人的两记手刀下来自己会伤得不轻,睁眼打量着周围,到处金碧辉煌,寸土寸金的迪拜,竟然还有这么空旷荒凉的地方,陆湘湘也是承认自己倒霉。周围应该是沙漠,因为有风沙进来,这一栋四面透风的房子只有几面墙,抬头就能看见月亮,今晚的风很大,月亮仿佛也被吹得躲了起来,不过从朦胧的月色来看,应该刚过午夜不久。身前的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陆湘湘没有看他,但他眼里的恨意和周身的杀气是让人躲不掉的。陆湘湘观察好周围的形式转过来看他,他比初见时又高了,身体也更壮实,其实那天情况混乱,而她又完全处于任人宰割状态本不会对他留下太深的印象,可眼前这位完全靠他那不老实的手让陆湘湘记住了他。他就是被申御绑走那天,扒她衣服时趁机占便宜的那位。虽然那天被蒙着眼,可透过纱布隐约可见的暗红色头发实在让人不容忽视,陆湘湘记下了他,但解决了申御后以为在不会再见了,可人却突然出现在这里,又绑了她,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陆湘湘下意识地低头!又是这件该死的t恤,陆湘湘使劲挣了挣,发泄自己的情绪,忍住了要问候t恤主人的祖宗十八代,毕竟情况特殊,她也不知道要从何骂起。陆湘湘又跟他对视起来,她认出了他,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但现在陆湘湘最迫切的问题是他为什么绑她,是要为申御报仇吗,那他还犹豫什么,刚刚完全可以解决了她,难道还要折磨她一番?看来她碰上了一个心理不太健康的绑匪。 眼前的人还在一言不发的瞪着她,这是要她从他正义的目光中认识到自己灵魂深处的罪恶然后向他做深切的忏悔最后再自行了断吗?这就是传说中的目光杀?不对吧?陆湘湘的脑洞大开,思绪开始天马行空起来。过了一会儿,均匀的脚步声传来,陆湘湘判断这双高跟鞋不下十厘米,她还没穿过高跟鞋,但没事的时候倒是坐在靠窗的咖啡店前研究过女人的这一神奇武器。不得不说高跟鞋真的是女人显身才显气质的法宝之一,必要性可以跟化妆相媲美,陆湘湘想象过有一天她穿上高跟鞋的样子,她应该不会走路了吧,但再也不会被人嫌弃矮了。也不知道那个嫌弃她矮的人现在怎么样了。高跟鞋的主人终于走到她面前,果然是个美女,高跟鞋也果然超过十厘米。美女身材纤细,个子不高,尖尖的脸上带着与她年龄不符的浓妆,当然也与现在的时间不符,大半夜的出来确定没有吓到路人?美女站到她面前,红头发的男人低低地叫了一声翎姐,站到了她的身后。申翎打量着眼前的人:皮肤很白,朦胧的月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眼睛很大,正怔怔地看着自己,看上去傻里傻气,申翎不屑地哼了一声,唇色鲜红,看来阿泓还没对她怎么样。一身青绿色的外套上满是灰尘,看不出是几百年前的款式,申翎白了她一眼,转头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一边修着自己精致的指甲,一边缓缓地开口:“陆湘湘,你就是陆湘湘?”“她的指甲好漂亮,上面还有花纹。”陆湘湘还欣赏着她的指甲,她忽然开口了,竟然还知道自己的名字。陆湘湘下意识地开口:“对啊。”说完陆湘湘就想狠狠地抽自己一耳光,奈何手被绑着,只能暂时放弃了这一想法,人家已经绑了你了,还知道你的底细,甚至还比你漂亮,你就要用你这脱线的智商完败人家吗?陆湘湘迅速在脑海里搜索着一个名字,她要现编一个,也反问回去,不管对错不能输了气势。陆湘湘刚要开口,美女又发话了:“知道为什么抓你吗?”又是一个人家知道自己不知道的问题,陆湘湘恨自己!“你杀我父亲,我本可以不追究,但你诱惑辛龙,还一路追到这里来,你可真是用心。”陆湘湘脑袋一嗡,她是申御的女儿?不追究又是什么意思?我诱惑辛龙又追他到这里?他在这里吗?为了这个要杀她?陆湘湘重新打量起眼前的美女,可就这么看着也看不出她脑子有病啊!杀她父亲她可以不管,但缠着辛龙不行?这是什么道理?陆湘湘不想死得这么牵强:“什么追他到这里?辛龙在这里?我哪有跟着他,我来这完全是办自己的事,误会了,天大的误会啊。”陆湘湘真是冤枉。申翎的眉头拧起来,向她走过来,尖细的高跟鞋抬腿踩上陆湘湘的手指,恶狠狠地说:“还敢狡辩,都快追到他的房间去了,还敢说谎!”陆湘湘痛苦地叫着,十指连心真是钻心地疼,眼泪开始在眼睛里打转了。申翎抬起腿,蹲下来,与她对视:“本来没想把你怎么样,辛龙身边的女人多了去了,多你一个不算多,可你偏偏撞进来,听说你也有两下子,可也不怎么样嘛,”申翎上下看了她一眼,“杀我父亲的事我不追究,可有人就放不下了,阿泓可是我父亲养大的。”说着,拍了拍陆湘湘的脸,起身看向阿泓:“交给你了,小姑娘底子还不赖,直接杀了怪浪费的,你看着办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远处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渐渐远去。 阴险!陆湘湘生气地咒骂,手指火辣辣的,陆湘湘低头瞥去,无名指和小指已肿得老高,这时男人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陆湘湘警惕地往后蹭,慢慢地,身后的背包已紧贴在,眼前的男人抬手抚上她的脸,确实不错,翎姐的提议不错,直接杀了确实怪可惜的,上次那一把手感还不错呢。阿泓伸手一把握住陆湘湘的脚踝,稍用力就将她拖到跟前来,陆湘湘任由他拖着,阿泓看她不反抗,有点吃惊,对她更来了兴致。阿泓两手狠狠地撕开陆湘湘的衣服,雪白的肌肤让阿泓迫不及待地埋下头去,陆湘湘抓准时机,一片头,两手抱紧男人的头,向他的脖子要去,锋利的牙齿刺进皮肤,清晰地能听到声音,上次还想用这招对付辛龙来着,但没成功。这次准确无误,阿泓的惨叫传来,掰开陆湘湘的手,捂着脖子连连倒退,陆湘湘趁机赶紧起身向外面跑去。 申翎回去时,宴会已接近尾声,宾客陆陆续续地撤了,只剩大哥还在跟新来的埃及客户聊着,这完全应该是辛龙的事,而他现在应该在呼呼大睡呢。真不知道这个家到底是谁的,他什么时候能上点心。申翎转身去看辛龙,尉迟野漫不经心地看着申翎离去的背影。 申翎一进辛龙的房间,就看到沙发上的辛龙,被子掉了一半在地上,他的一条腿一只胳膊也搭在外面。他那么高大,沙发怎么够他睡。申翎走到他身边,低头看着辛龙,他睡着时是最可爱的,头上的那一撮白毛配上他睡着时放松的神态,总让申翎想到小时候。有时候申翎情愿他们永远都不会长大,这样她就一直都能待在他的身边。申翎抬手抚上他的脸,摸上他的头,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忽然手腕一疼,辛龙已睁开眼睛,紧紧地盯着她,满眼的探究。申翎怕被看穿心事,使劲挣扎出手,眼神躲避:“吓死人了,怎么突然醒了“,申翎揉着手腕,“醒了就到床上睡。”辛龙拉过她的手腕,替她揉着,轻声说:“弄疼你了?”申翎满脸惊异的表情,随后又不好意思起来,辛龙好久都没这么温柔了,看着辛龙揉着她的手,申翎低着头说:“没有,倒是吓我一跳。”揉了一会,申翎抽出手,催促他:“快起来,到床上去睡,明天还要参加朱美拉清真寺的三十周年落成仪式,不要晚了。”辛龙听话地起身,懒懒地向卧室走去,边走边说:“那不是晚上的活动,难道我还能睡到那个时候。”申翎想起来是这么回事,一定是刚刚辛龙的温柔把她弄懵了,让她犯这么低级地错误,可她还是强辩道:“宴会是在晚上,早上的礼拜你最好也能参加一下,显得咱们有诚意嘛。”辛龙的声音从浴室传来:“好,听你的。你快去睡吧,明天咱们一起。”申翎真是高兴地快要蹦起来了,今天是她的幸运日吗,怎么好事一件接着一件的。“好,我等你。”声音都透着甜蜜,申翎走出了房间。辛龙一下子打开浴室的门,反锁了房间的门,向阳台走去,外面的人在做打扫,宴会结束了,辛龙有点着急,不知所措地在人群中搜寻,急切地想要有人告诉他申翎刚刚去了哪,见了谁,怎么身上是那么熟悉的味道,是陆湘湘的味道。 第 23 章 辛龙两手撑着栏杆,看着外面,都是酒店的清洁人员,这些人并不能给他什么帮助,大哥还在跟身边的司机阿乐聊着,他还要出去吗?没时间管这些,辛龙现在心烦意乱,要直接问申翎吗,她一定不会告诉自己,更会引起她的警觉,她见陆湘湘干什么?陆湘湘在这里?她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自己想错了,那不是她的味道,当那熟悉的味道传来时,他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是自己喝醉了,是太想她,可再次拉回申翎的手,趁给她揉手腕的时候他又一次确定那就是她的味道。他在阳台边上来回踱步,大哥路过他的窗前,眼神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回去自己的房间,辛龙被看得一愣,大哥看出他的焦躁了吗,大哥也知道陆湘湘来了吗?到底是什么情况?辛龙陷入到无限的纠结中,阿乐路过他低声跟他打招呼,他本能的回了他一句。两秒后,他停下脚步,有些奇怪地看向阿乐的方向,他会不会知道些什么?辛龙跑下台阶,两三步追上阿乐,胳膊搭上他的肩膀,阿乐一愣,刚刚明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都没心思搭理他,怎么现在又追过来了。阿乐小时候也跟辛龙一起玩过一段时间,后来跟在尉迟野身边,跟辛龙的接触就少了,不过小时的情谊还在,辛龙现在还能跟他勾肩搭背,他还是很高兴的。辛龙攀着他,跟他走了一会儿,一直没开口,阿乐心里打鼓:辛龙到底要干什么,这大半夜地不会要跟他一起散步上月,阿乐抬头看了看天空,今晚的的月亮并不美丽啊。眼看着快要到自己的房间,辛龙还没有开口,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是直接问知不知道申翎刚刚去了哪,还是问刚才大哥跟你说了什么,要不是关于陆湘湘的又该怎么办,辛龙比刚才更纠结了。阿乐好着急,辛龙这是要跟着他进屋了吗,两个大男人?阿乐有点冷,停下脚步,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转头看向辛龙:“您有什么话赶紧问吧,是不是也要问翎姐刚刚去了哪?”辛龙猛地抬头,还真让他蒙对了,阿乐还真知道。不过被猜中心思的辛龙有些不好意思,推了阿乐一下,眼睛看天看地的四处乱转,故作不在意的说:“什么呀,我就是看你一天天太累了,那么晚还出去,过来给你送温暖呢。”“别别别”,阿乐赶紧抬手打住他,“今天平均温度有25呢,就算早晚温差大些,暂时也还不需要。”阿乐继续搓着胳膊。辛龙看着唬弄不过去了,只好承认了:“我是想打听事,不过是刚刚看见你和大哥在那神神秘秘,有点好奇,怎么,大哥又有什么新任务给你?好玩吗?”辛龙问完紧张地看着他,阿乐垮下肩,有些无奈的开口:“这不是一件事吗,刚刚大少爷也是问我翎姐去哪了。”辛龙听完一愣,大哥在监视申翎?阿乐接着说:“刚刚翎姐突然找我让我载她到咱们之前在沙漠区间的那个工厂,那边早就废弃了,还那么偏,感觉不太对,就告诉了大少爷。”“那你知道她去干什么了吗?”辛龙紧接着问,“不知道,翎姐只让我在外面等着,她进去没一会就出来了。”阿乐摸着脑袋,也是颇有些费解。阿乐心思单纯,不会说谎,辛龙不再问,拍了拍他,边走边说:“知道了,今天辛苦,早点休息。”忽然又压低了声音:“别告诉别人我问了你这些”,说完转身,急匆匆地走了,阿乐似懂非懂地点头:“辛龙长大之后就变得让他有些搞不懂了。” 辛龙的车一路疾驰,想那片沙漠区开去,心里有点兴奋还有些紧张,马上就能见到她了,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是申翎抓到她了吗,她会不会受伤?辛龙想到这,更紧张了起来,油门踩到底,还好这里不存在堵车的问题。辛龙下了车,午夜的沙漠区风有点大,沙子被吹起来,簌簌地打在车上,眼前这座破败的工厂他已经不太记得了,他能找来已是不容易,这座工厂印象中已经废弃很久了,没想到到现在竟然还有用处。辛龙走进去,四面透风的强并没有挡住多少风沙,里面满是灰尘,不像有人待过的痕迹,工厂内空旷,一些废旧的箱子机器随便堆得到处都是,仍显得十分荒凉。辛龙走到里面上了二楼,楼上应该是办公室,独立的一间间房,有的房门虚掩着,有的直接就没有门。这里到处都是灰尘,辛龙今晚又喝了酒,嗅觉好像真的受了影响,这里并没有嗅到陆湘湘的味道。辛龙趴着栏杆上,向楼下望去,楼下空荡荡的,大风吹过露天的屋顶,整个房内都跟着哀嚎,这里真的怪吓人的,陆湘湘要真的在这里,也早就被吓跑了。辛龙低头想着,忽然,瞥到那堆箱子旁边一个闪着光的东西,辛龙压低身子,仔细看去,那是一个小手电,估计是打开的时间太长,电量快要耗尽了,手电旁边有一圈绳子,本来这里有身子不算稀奇,可是那团绳子那么干净,类似捆绑一样缠成了好几圈,辛龙沿着栏杆走打算下去看看,这时,一串脚步声传来,辛龙赶紧躲进旁边的一个房间里,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那个人刚走近,辛龙就知道那是他们家族的人,他们特有的味道逃不过他的鼻子,他刚要现身,浓烈的血腥味又让他止住了脚步。辛龙皱眉,如果陆湘湘真的来过这,她现在会怎么样。 楼下的那人走到那团绳子边,捡起地上手电筒,靠坐在那堆箱子旁,一手捂着脖子,手上满是血迹,另一只手紧紧地攥着手电,一会开一会关,灯光明灭间可以看到男人阴狠的表情。辛龙等不了了,他要下去问个明白,既然是他们的人,大半夜的怎么会出现在这,他有没有见过陆湘湘,甚至,他有没有伤害陆湘湘! 辛龙推开虚掩的门,刚要迈出腿,身后一个黑影窜出来,跳到他的背上,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手狠狠地捂住他的嘴。辛龙身体一怔,抬手掰开嘴上的手,又往前一掰,身体前倾,将后背的人狠狠地向前摔去,身后的人体重很轻,本以为会将他摔倒在地,没想到的是那人轻松的稳站他面前,有上前捂他的嘴,辛龙本能的闪躲,不让她近身,可他却像牛皮糖一样贴过来。辛龙稳住,定眼一看:巴掌大的小脸直直的对上他,晶莹璀璨的大眼睛瞪着他,呲牙裂嘴的抖动着嘴唇,说着:“松手,松手。”眼前这个表情丰富,但更多是痛苦的人不是陆湘湘又是谁?辛龙看得有些愣了: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天而降吗?辛龙还在呆呆地看着她,陆湘湘疼得不行了,放出了点声:“松手啊”,陆湘湘的眼泪马上就下来了,辛龙忙回过神来,松开了紧紧掰着她手指的手。手指得到解放,陆湘湘的眼泪也不争气地下来了,使劲地甩着被捏痛的手,她的这只手怎么这么倒霉,先是被高跟鞋踩过,又是被辛龙捏,她的手不会变残吧。陆湘湘不是委屈,更不是看到辛龙激动得哭,完全是被疼哭的啊!辛龙拽过她一只在那甩着的手一看:无名指和小指已经肿得老高,上面还有伤口,这应该不是他掰的,可是刚刚那么用力的捏着她的伤口,他知道她会有多疼,心里十分不好受,辛龙把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吹着。陆湘湘看着眼前这个好久不见的人,眼泪更是止不住了。辛龙凝眉,看着陆湘湘,满是愧疚地问:“真的很疼吗,哪里知道是你,要是……”辛龙刚张嘴,陆湘湘又上前捂住他的嘴,回身小心翼翼地掩上门,转身,抽回手,用眼泪汪汪的大眼睛示意他躲到身后的那个桌子的下面去。 第 24 章 老旧的桌子满是灰尘,桌洞下面本来很宽敞,陆湘湘刚刚躲在那里绰绰有余,毫无破绽,现在加上辛龙,陆湘湘不得不尽量往里躲,拽着辛龙俩人紧靠在一起,但辛龙的大长腿还是有一节露在外面,只要推门一看,他们就藏不住了,刚刚辛龙躲进来时,陆湘湘的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儿,她早就偷偷解开了被缚的双手,刚开始本来以为会从他那探来关于她的目标人物的一些消息,结果完全是两码事,所以还是抓紧溜了,陆湘湘跑出去后,并没有跑远,外面的风沙确实很大,自己又不熟路,真怕被风沙埋,再者,自己的体能有限,真要跟他比耐力,未必会赢,所以暂时甩开他后,又绕到跑了回来,他应该不会想到自己还会回来,但陆湘湘还是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是有一定道理的。可没想到,自己刚刚歇了口气,楼下就有脚步声响起,过了一会儿竟然上楼了,陆湘湘不信今天自己就这么倒霉,不过当楼下另一个脚步声响起,屋内闪进人影时,陆湘湘终于看到了点希望。 辛龙进来时,陆湘湘马上认出了他,虽然对他来这的目的不是十分确定,不过稍微猜一猜也八九不离十,那个变态的美女刚走,辛龙就来了,一定是从她那知道了自己在这,想到这陆湘湘还是高兴的,但陆湘湘还是不想见他的,毕竟自己来这是有任务的,现在自己的事情毫无进展,又遇上了一个对辛龙爱的疯狂的疯女人,陆湘湘真是有些分身乏术,今天被莫名其妙的绑到这,在迪拜塔内的搜寻任务就没法完成了,人都还没找到,更别提解决他们了。本来想辛龙在这没看见自己就会直接走了,可看样子他是打算下去直接下去问那个绑她的人,陆湘湘躲不下去了,虽然陆湘湘能从那个人手里逃脱,但并不代表那人弱势,自己只是运气好罢了,辛龙如果真的跟他打起来,就算不受伤,但也是有风险的,这种风险陆湘湘一点也不愿意看到。 陆湘湘举着那只饱受摧残的手,辛龙还在往里挤,为了让手不再受摧残,陆湘湘只能举着,这让辛龙更方便了,现在几乎是贴在陆湘湘怀里了,眼睛不错地盯着她,看得陆湘湘心里直发毛。陆湘湘又瘦了,眼底有明显的黑眼圈,他们又有一个多月不见了吧,辛龙真的觉得今晚像梦一样,不过他可不是就在梦中闻到那熟悉的味道而惊醒,接着就鬼使神差的一步步来到这里,他其实一路上都在在怀疑自己的判断,毕竟这里是迪拜,不是国内的哪个省市,两人的缘分真的超越国界了吗?辛龙自己都不相信,陆湘湘前两次的离开真的是伤了他的心,第一次可以被原谅,第二次他都带着她去见了外祖父,外祖父也答应要帮助她解开身世之谜,她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吗,这完全是把她当作家人看待啊,可她仍然走的决绝。辛龙一直有些看不懂她,表面上她真的单纯无害,容易生气,容易掉眼泪,做起事来甚至有点傻,可再看她每次的所谓任务,完全不是表面上的她能做的来的,可是这么“复杂”“表里不一”的人,他怎么就是放不下。 辛龙紧蹙眉头看着陆湘湘,陆湘湘被看得不自在,眼睛左右乱瞟,辛龙还是一声不吭地看她,陆湘湘实在憋不住了,压低声音,抬手在他眼前晃:“看什么,傻啦?”陆湘湘瞪着大眼睛,笑着抿嘴地问他,辛龙刚发现,她一笑时,左边的脸上还有一个隐秘的小梨涡,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辛龙请咳一声,错开视线,拿下她在他眼前乱晃的手,陆湘湘又呲牙裂嘴地挣扎起来,那只“残手”今晚是没好了,辛龙赶紧放轻力道,已经肿得不像样子,看来真得尽快处理才行。辛龙摆弄着手,不一会儿,低声问:“你怎么在这?”陆湘湘转了转眼睛,想起那个变态美女的话,赶紧说:“反正不是来找你的。”辛龙轻哼了一声:“知道”,停顿了一下,“不过我是来找你的。”辛龙抬头看着陆湘湘的眼睛,陆湘湘眼神慌乱地躲避着,她没想到辛龙会这么说,或者是没想到辛龙会这么直接地说出来。陆湘湘低下头,小声说:“有任务。”“所以上次又一声不响地走了。”陆湘湘抬起头,刚张开嘴,“啊,不对,是故意把我支开,那也应该算是打过招呼了。”辛龙看着对面的窗户,轻声说,陆湘湘张开的嘴巴又闭上了。辛龙的前半句话让陆湘湘不知所措,后半句又让她哑口无言,被刻意压低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可陆湘湘能感觉到辛龙心里满满的情绪。接下来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四周寂静,只剩下外面呼啸的风声,从门缝,窗缝中渗进来,钻进人的身体里,长久地保持着一个姿势蜷在桌子底下,陆湘湘的腿也麻,体温也不断消耗着,陆湘湘开始冷了起来。不过眼前有个现成的大火炉,稍稍靠一靠就行了,可是大火炉貌似在生气,陆湘湘有些不敢招惹。辛龙靠着桌腿的另一边闭目,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陆湘湘不知道要在这躲多久,她一个人时,本是想等到天亮,好看看周围的情况再做打算,不过现在辛龙在这,没准他有更好的办法,可他完全没打算的样子,陆湘湘搓了搓手,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也靠着后面的桌腿打起盹来,还是休息一下天亮再做打算。 辛龙慢慢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也许她真的不需要他,就算冷,而他就在眼前,也不会向他寻求任何帮助,辛龙从再次找到她的兴奋变成现在无尽的悲哀。辛龙慢慢地移到陆湘湘那边,跟她并排地靠在一起,伸手把她揽在怀里,陆湘湘闭着眼睛,悄悄扬起了嘴角。悲哀失望又能怎样,保护她仿佛成了本能,是一伸手就要做的事情。辛龙轻轻地抚着她的头,趴在她的耳朵上轻声说:“你先休息一下,再等一会儿我们就走。”陆湘湘抬起头,眨着眼睛意思问为什么。“我的车在外面,时间越久,就越容易被发现。而且,你的手也要及时治疗”,辛龙顿了一下,接着说,“不过,这点伤口对你来说难道不是很容易。”辛龙说这话时,一直盯着陆湘湘的嘴唇,陆湘湘不自在地把头埋在辛龙的肩上,闷闷地开口:“你没听说过医者不自医吗,我的唾液对我自己完全没有效果。”“不过,我们要怎么出去,再下到一楼肯定会惊动他,而二楼好像没有出口。”陆湘湘抬头担忧地问。辛龙抬手把她的头又按到肩上,摸着她的头发:“这你不用担心,你也说了这只是二楼。”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陆湘湘提议道,“我已经休息够了,再耽搁下去,天就亮了。”辛龙说好,可又迟迟没动,他好贪恋这种夜晚,就这么跟陆湘湘挤在一起,虽然身处险境,但人总是在身边的,一出去,不知道她又会跑到哪里去了。不过辛龙知道这个想法是多么的不切实际。 辛龙慢慢地爬出去,确定没有异常后,陆湘湘跟着爬出来,跟着辛龙走到窗边,窗子年久老旧,稍稍拉开一点就有“巨大”的噪音,幸好外面的风大,可以盖过去,窗子终于推开,俩人向下望去,下面一片漆黑,望不到底,陆湘湘有些担心地向后退了几步,抬眼望着辛龙,辛龙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胳膊:“把你的包拿下来,”陆湘湘赶紧拿下来递给他,辛龙将包顺着窗子扔出去,人也半个身子探出去,他要听声音,测出这里大概有多高,下面是否有障碍。一会儿,辛龙起身,看向陆湘湘,她还是满脸的焦虑,辛龙拉过她,虚虚地抱住她,轻声在她耳边说:“别怕,我先下去,然后我会在下面给你点,你只要跳下来就行,什么都不用想,我会接住你,相信我。”辛龙说着,不断地抚着她的背。陆湘湘不住地点头,她当然相信他,其实这是目前危险最小的方式来解困境了,毕竟只是二楼,如果是她自己,她都能想办法从这里下去,可是辛龙在这里,她反倒害怕了,她就怕辛龙会因她受到一点伤害,这是她永远不愿看到的。陆湘湘撑开辛龙,神情间坚定地看着他:“我相信你,我在上面等你。”辛龙看着陆湘湘一张一合的小嘴,抬手抚上去,只一瞬,转身,翻窗而下。 陆湘湘赶紧跟过去趴在窗子上探出身去,下面仍是一团黑,什么都看不清。过了半天,辛龙仍然没有给她发信号,陆湘湘有点着急,下面到底什么情况,他受伤了吗?遇到危险了吗?陆湘湘紧张地在窗边来回踱步,又过了半体啊,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忽然,一阵风吹来,迷了陆湘湘地眼,她赶紧退出窗口,紧张地揉起来,刚刚睁开眼,对面的门吱吱呀呀地开了。风把门吹开了,陆湘湘赶紧躲到桌底下,心脏咚咚地跳着,好像马上要跳出来,陆湘湘从包里抽出刀,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第 25 章 陆湘湘屏住呼吸,眼睛紧紧地盯着门口,门开了,对流风吹得更响了,屋内的陆湘湘等了一会儿,这几分钟对她来说真是太长了,要说险境她也经历地不少了,可此时此地她尤为紧张,辛龙在下面毫无音信,她真是要急死了。门被吹得开开合合,等了半天仍没有动静,陆湘湘想出去,可又怕这是那个人的诡计,就等着她出来自投罗网呢,正当陆湘湘犹豫不决时,窗子上一个圆圆的光圈在上面慢慢地移动,应该是从下面射上来的,陆湘湘顾不得了,弓腰跑到窗边,向下望去,果然是辛龙,他两手微抬着,一手握着另一手,光束就是从手腕处传来的,应该是夜视手表之类的,陆湘湘回头向门口望去,奇怪,真的没有人,只有风,管不了那么多了,陆湘湘站到窗台上,向下望,这么看上去还真的有点高,辛龙已经张开手臂做好了接她的准备。陆湘湘稳了稳呼吸,眼睛一闭,跳了下去。 辛龙稳稳地接住她,她确实瘦了,比上次抱她轻了不少,辛龙抱着她向他的车停靠的地方走去。陆湘湘一直闭着眼睛,看辛龙没有放下她的意思,她也懒得下来,外面的风果然很大,幸好楼层低,如果再多做一会儿的自由落体,陆湘湘保不住自己会被吹到哪里去。辛龙的身上比刚才还热,他是做了多么大的剧烈运动,难道是自己太沉了?!陆湘湘想到这有些不安,不过还好马上就到了车边,辛龙一手拉开车门,把陆湘湘放进去,转身到车的另一边,全程都没有说话,陆湘湘有些奇怪,他还在生气吗,怎么又不理她了。车开在路上,风沙打在车窗上,玻璃上,陆湘湘庆幸自己刚才没有盲目地随处乱跑,只是他们现在要去哪呢,陆湘湘还是想回到她扎帐篷的那边,宝宝还在那里,里面还有她随身带的一些生活用品,本来以为今天在迪拜塔搜寻完,还要回去再做打算,所以东西并没有全带,可现在计划全都被打乱了,陆湘湘想着,打了个哈欠,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天快亮了,她真的是一宿没有睡了,辛龙应该也没有吧,陆湘湘靠着车窗眯着眼打量他,他的鬓角有细密的汗,看来抱她一路真的是累着他了,下次还是自己走吧,这么想着,陆湘湘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陆湘湘一觉醒来,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她又睡了一天,天哪!她是猪吗,还是她生病了,她什么时候这么能睡了,她到底还要不要找人了,要不要完成自己的任务了,陆湘湘懊恼地瘫在床上拿被子盖住头,陆湘湘正在纠结时,头上的被子忽然被掀开了,辛龙的脸出现在她眼前,她刚要起身,忽然又顿住了,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这个穿着西装打着领结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人真的是辛龙吗,睡了这么长时间眼神不会也睡差了吧,陆湘湘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人,又揉了揉眼睛,确定没有看错,就是辛龙,可他这一身真是让陆湘湘大吃一惊,跟她之前认识的辛龙完全不一样,他这是要干嘛,要去结婚吗,穿的这么隆重。陆湘湘的眼睛好像黏在了辛龙身上,傻傻地微张着嘴,整个看上去是懵的。辛龙放下手中的被子,无奈又好笑地提醒她:“注意你的口水。”陆湘湘回过神来,赶紧那手抹着嘴,什么都没有,陆湘湘知道自己又被嘲笑了。 陆湘湘坐起来,心里腹诽着:自恋的家伙,就算知道长得好看,但不能低调点吗,还穿成这样,直接就能走进教堂当新郎了。辛龙走到到旁边的沙发椅拿起上面的一套衣服和鞋递给陆湘湘,陆湘湘疑惑地看着他:“这是干嘛?”辛龙靠在床头柜边,低着头整理着袖口,低声说:“陪我去参加晚宴。”陆湘湘差点没从床上掉下来,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她没听错吧,晚宴?她这个从没见过大世面的要跻身上流社会了吗,她很怯场啊。陆湘湘的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不不不,还是饶了我吧,我从来没参加过那种场合,一定会给你丢人的。”陆湘湘说着想从床上坐起来,可是床太软了,无处借力的她毫不犹豫地拽上旁边的辛龙的胳膊站起来,陆湘湘站起来的瞬间辛龙脸上痛苦的表情没有逃过陆湘湘的眼睛,拽着辛龙胳膊时的手感也让陆湘湘疑惑,辛龙感觉到陆湘湘的怀疑,赶紧从她手中抽出胳膊,陆湘湘先他一步拉起他的袖子,果然一层厚厚的纱布缠在小臂上,陆湘湘不用想也是昨晚半夜受的伤,陆湘湘满脸愧疚与自责,她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怎么回事?”陆湘湘满脸焦虑地问,昨天你先下去的时候跟那个人交手了是不是,我说你怎么那么久才发信号给我,他早就在那里等着我了?”辛龙抽回胳膊,放下袖子,轻描淡写地说:“他应该是发现了我的车,才埋伏在那,只是我跳下去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他,被他得了手,后来他应该认出了是我,所以跑了”,辛龙一副轻松的口气,陆湘湘知道他是在安慰她,如果真的是像他说的那样,他又怎么会拖延那么长时间,又怎么会受伤。陆湘湘苦着一张脸,低着头,不说话。辛龙轻轻抬起她的头,看着她的眼睛说:“别拉着脸啦,要真的想补救,想报答我就拿出点诚意来”,辛龙弯腰拿起床上的衣服,“快,去把衣服换上,宴会马上就开始了。”陆湘湘看着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看着辛龙的眼睛,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陆湘湘脚步沉重地走进洗手间,放下衣服,快速地往脸上扑了几把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陆湘湘心情复杂,她要好好审视一下自己和辛龙的关系了,辛龙一次次地帮她脱离险境,为她以身涉险,而自己呢,带给他的只是一次次的不告而别,伤他的心,最重要的是自己会给他带来危险。他是一个大家族的当家人,他身上的责任和使命是不言自明的,他的安全更是重要的不能再重要了,可自己……陆湘湘陷入矛盾的死循环,她努力寻找着他们可以在一起的一丝可能,可貌似并没有什么结果。陆湘湘摇着头,又往脸上泼了几捧水,不想了,这样怎么都不会想得通的,况且辛龙的想法她还不明确呢,他的决定更重要。 陆湘湘从厕所出来时,低着头,紧张地看着地面,每一步走的小心翼翼,昨晚她还在想象自己穿高跟鞋的样子,今天竟然就已经踩着它颤颤巍巍地走了,陆湘湘在那边紧张着,辛龙这边的心情也是紧张激动的,他知道陆湘湘穿上这套衣服会如何的惊艳,但真的看到了心里的情绪还是有些翻涌,纯白色的及膝抹胸礼服完美的衬托出陆湘湘娇小纤长的身体,头发随意散开着披在肩上,青绿色的高跟鞋显得她小腿修长笔直。辛龙按下心中的悸动,向陆湘湘走去,陆湘湘还在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着,完全不知道辛龙心里的波澜,而她笨拙的样子让辛龙觉得又可爱又好笑,他一直不知道陆湘湘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着他,现在好像有些确定了,就是这种毫不掩饰的真诚吧,她的聪明,她的傻,她的开心,她的失落,全部真实的反应在你面前,让你不用费尽心力去猜测,去质疑,让你确信眼前的一切就是真实的。 辛龙走到陆湘湘面前,陆湘湘抬起头看他,脸上的表情比进去时更难看了,辛龙一下被逗乐了,陆湘湘一边伸手捂他的嘴,一边哼唧:“你还笑,这几步路真是我出生以来走的最艰难的路了,高跟鞋太吓人了,我总有悬空的感觉,一点不踏实。”辛龙拿下她张牙舞爪的手,一只手就攥牢了她的两只胳膊,笑着说:“湘湘,你知道你刚才走路时像什么吗,像一只吃撑的企鹅。”辛龙说完,又笑起来,佩服自己的比喻实在太形象了。陆湘湘的手被紧攥着,她也不敢挣,怕扯到辛龙的伤,只好放弃了打他的想法,陆湘湘垮下肩膀,低着头说:“我这回丢人一定丢到家了”,说完,又抬起头,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语气,“我丢人也是丢你的人,你真的确定要带我去!”辛龙止住了笑,抬手缕着她额前的碎发,过了一会儿,开口:“是啊,那就丢我的人吧。”辛龙扶她到镜子前站好,从西服的口袋里拿出一串通体碧绿的项链绕在她的脖子上,链子是方形链,小巧玲珑,细致精巧,这是他特意让人改的,适合她的年纪带,坠子是由一整块玉精心打磨成的一个精致的小狼的形状,玉质温润,小狼栩栩如生,链子刚碰到皮肤时冰冰凉凉的让陆湘湘从呆愣中回过神来,辛龙给她戴好,看着镜子里的陆湘湘,她低着头看着坠子,她是好奇,也可能是不好意思,她一定不会知道这个链子有多珍贵,这是她妈妈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也是他出生时,妈妈送给他的礼物。“湘湘,抬头。”辛龙轻声说,陆湘湘抬起头,脸色绯红,看着镜中的辛龙,与他的目光交汇,陆湘湘的心一下子像遭到了什么东西的痛击,紧接着咚咚咚地跳起来。陆湘湘看着镜子里立在身后的辛龙,西装笔挺,都说衣服可以装扮人,可辛龙完全是撑起了这身衣服,他好像穿什么都好看,陆湘湘呆呆地看着,嘴里情不自禁地吐出话:“辛龙,你怎么这么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