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世之上》 引子 基因学博士威斯克坐在长桌的最后一个位置上,看着滨城局势的几个实权人物都已到场,威斯克清了一下喉咙,然后走到大屏幕前,手中的遥控器按下,室内灯光熄灭,投影布上面投射出一串英文单词。 看着威斯克准备的英文ppt,在坐的人,有一半都开始头大,没办法,大家都不明白上面写的是什么。 威斯克回头看看屏幕,马上到旁边笔记本上面调整,同样的画面出现,只是英文的部分变成中文。 挠了挠头,威斯克冲大家笑笑说道,“读不起,唔的中文骇不是很好,所以,请大家耐心一些,谢谢。” 崔毅手中拿着纸质报告,抬头看了看威斯克右手边的军嫂棠姐,对威斯克说道,“威斯克,我们大家都是熟人,不用这么客气,但是你也知道我们的时间有限,不如这样,让棠姐代替你怎么样,让疯子帮你作翻译,如果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你再补充。” 崔毅在这里不算级别最高,但他所说的话能够代表绝大多数人,威斯克当然没有异议,把手中的遥控器递给棠姐,自己回到座位。 棠姐身穿白色大褂,里面是一套剪裁得体的军装,起身给大家敬了个军礼,然后开始。 “在坐的都是从尸山血海中拼杀出来的,所以多余的客套就免了,今天是公历3月24号,距离审判日,已经过去一年,通过多方努力,研究所获得了突破性的进展,下面,我们对一年来研究工作进行一下简单总结。 “首先,对于be一词我们并不陌生,据传这种词汇最早流行于海地的巫师之间,当地巫师利用低量河豚毒使人假死,然后复活,最终这一词传到美洲,近些年被大量用于影视游戏作品……” 崔毅并没有认真听报告,毕竟报告中大部分的东西崔毅都知道,现在无非是给上面的几个老头子讲,看看下一步的计划。 对于丧尸,崔毅再熟悉不过,如今的崔毅完全没把丧尸当回事,让崔毅好奇的是非变异人群部分,例如自己。 时间过的很快,大家在听完研究所最近攻克的几个难关后,警报声从会议室外传来,崔毅准备离开前,对桌子最上首的人说了些什么。 刚出会议室,喜子带着两个战士跑过来,“团长,黑白无常又来了,这次他们没空降,而是从大门方向走过来的。” 想着这两个神秘人,崔毅一阵头大,根本不跟你沟通,上次来的时候直接从天而降,打又打不过,杀也杀不死,就是硬生生跟着自己半个月。 这次又搞什么飞机?想着那痛苦的半个月,崔毅一阵无语。 自己到底得罪谁了,这一年来哥什么场面没见过,怎么就让这两个王八蛋牵着鼻子走。 第一章 崔毅 放在阳台裤兜里的电话,和床头柜上的pd反复响了n次,最终,醉酒的混沌梦境被扰醒,睡眼惺忪的眼睛,闪动了好几次才慢慢睁开,看到放在枕头边的黑色丁字裤和丝袜,崔毅猛然被吓醒,第一反应就是掀开被子看看自己的下身,还好,内裤还在。 崔毅强挺着酸疼的脖颈,拿起pd关闭电源。当脑袋从新碰回枕头的一瞬间,又睡了过去,此时上午八点整。 清晨的忙碌貌似并不关牛翔什么事儿,独自一个人在派出所的收发室拿着手机发呆,兜里的费列罗就剩下四块,不知道今天的糖衣炮弹是不是能蛊惑那个吃货,希望如此吧,看了看表,已经八点,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让她帮忙,名字的痛实在让自己难受,话说是哪个该死的,无缘无故成立个什么翔吧,真是日了狗了。 钱耀文打开电脑,每日的必修课,看新闻,如果说什么能让自己忘记眼前的近况,也许只有早上八点钟,沉浸在各类国际时事当中。 没过一会,诊科主任敲了敲钱耀文的病房门,手上还拿了些什么东西,钱耀文抿嘴一笑,麻蛋,看来又有领导来视察,今天又要无聊了。 操场格外安静,张顺从连部走出来,看着一辆辆卷着沙尘的运兵车由近而远,一脸微笑,心说“有你们受的了,不知道有几个能自己走回来。” 心中正想着,左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然后对方问道,“怎么,张排,也想跟着去试试。” 回头看了一眼,是司务长马大千,张顺摇摇头,笑了笑没回答,眼角的余光冲操场最里面瞄了一眼,齐佩林正回身走进营部,本想过去跟老乡打个招呼,又一想算了,今天中午可以一起用餐。反手拍拍马大千的肩膀,回了连部。 马大千跟张顺是多年的战友,知道张顺的为人,见对方没说话,也没多想,低头看看表,已经八点,准备去看看喜子。 ………… 如果世界照常运转,这些人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可世间万物皆有联系,时间看不到摸不着,却又真实存在,就在时间的车轮运转时,突变来袭。 崔毅又睡了接近两个小时,懒散的睁开眼睛,透过开着的卧室门,瞄了一眼挂钟,深吸了一口气,思想斗争要不要起床。 三月,滨城的街道略显干涩,春风夹杂的不是潮湿的海风,反而是一种干干的味道,透过遮光窗帘的接缝,外面的天空昏暗,只透着一点点懒散的亮,想来,又不是一个好天气。 电话又一次响了,崔毅不得已从床上起来,看了看放在丁字裤旁边的名片,随手合着丝袜、丁字裤丢进垃圾桶,光着上身走到阳台,略显肥胖的身材,配上一百七十八公分的身高,打眼看去还算得上英俊的脸庞,因为睡觉而被搞乱的中长头发。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像吴大叔,崔毅特意找滨城知名理发师,弄了个不太符合他这个年龄的发型。 拿起电话,崔毅把脸贴着阳台窗户,没办法,谁叫这房子的构造,结实到手机信号都很难进来,也只有这样,电话才可能不会掉线。 电话是崔毅的堂弟打来的,崔毅很奇怪,按照这个时间,堂弟应该也在睡觉,怎么这么早? “喂”略显烦躁的语气,透漏出崔毅有些不耐烦,毕竟完全可以睡到中午再起床的,却被堂弟的电话吵醒。 “我去,你可起来了,我都给你打八百个电话了”,无奈的语气从听筒中传来,说明堂弟满腹牢骚,这也没办法,毕竟跟一个上市公司打交道,各类灰色地带,搞的两兄弟身心疲惫。 “别提了,这帮老变态,昨天又折腾我到半夜,麻蛋的早晚有一天,找个有标的娘们让他们中,说吧,什么事?”提到合作方,崔毅满心都是恨,几年的合作可以说把崔毅搞的是五毒俱全,哦,有一点,崔毅不吸毒。 听出堂哥语气不善,别墅不想耽误时间“上次合同的附加条款对方没批,今天一早就让我过去,你也知道那些条款是办公室反复推敲才定的,如果被否,公司会有很大的损失,我没敢做主,这才着急找你。” “麻蛋的这帮王八犊子,昨天的酒是不是白喝了,八个姑娘,光糟蹋的啤酒就四箱,我@#!¥!@##¥………#@!@#¥……¥…。”一大堆脏话犹如跑火车一样从崔毅嘴里冒出来。 “我不管,反正钱我付了,好处我他妈也给了,剩下的你去谈,养办公室那些个人是吃白饭的?没有结果这生意就不做了,我他妈受够这份气了。”崔毅实在不想妥协,自己能做的已经都做了,剩下的就是看自己的团队如何去谈了,而带队的堂弟如果不能拿出结果,崔毅真想取消这份合约。 电话另一端安静了一下,“好吧,那我去看看,但我真的不能保证结果,今早给我打电话的是市场部总监,”听对方的语气是准备放下电话了。 突然 “我c,什么情况,”崔毅被眼前的画面震惊,不自觉的又暴了一句粗口。 “怎么了?”本想挂电话的堂弟本能的问了一句。 “你等会,我看看,楼下俩人在干仗。” “我c,哎呀我去,真尼玛狠,哎呀我c,”一连串的粗口,“这他妈是多大的仇啊?” “楼下俩人干仗,一个男的把一女的按地下就啃,我去,太尼玛狠了,血呲的到处是” “哎呀我去,这是抱他们家孩子跳井了吧?你等会儿,我打电话报警” “怎么地了,咋地了,到底咋回事”别墅不停的催促,毕竟法制社会,听到这样的新闻一定很震惊。 “你等会,先别挂。” 崔毅家住五楼,小区第二排,在第二排与第三排楼之间的停车道边上,一个男人推倒一个女人,没有任何征兆的开始撕咬,这一切说起来很慢,其实只一瞬间的事儿,不光如此,隔着两人不远,是小区便民废品回收站,废品回收员踉跄的跑到两人身边,一起撕咬着地上的女人,女人的嚎叫声无法遮掩的传遍了大半个小区,那种撕心裂肺的叫声让人听起来汗毛直竖。 如果只是声音,别人听到也许只是惊讶,崔毅看到的是真实的画面,看到整个过程的崔毅有些发傻,愣愣的站在阳台窗边,此时此刻无论多么聪明的大脑,也无法理解眼前的画面,毕竟从叫声中和那个还在撕咬咀嚼的废品回收员来看,这一切都太真实了。 愣了大概5秒钟,电话另一头一直在等待。 “强强,咱俩多久没一起打游戏了” “一个月了吧,过年的时候在你家玩儿过” “生化危机,生化危机” “咋地了,三哥,到底咋地了”别墅焦急的不停催问。 “生化危机了,生化危机了”崔毅语无伦次的重复着这个基本上家喻户晓,风靡全球的恐怖游戏。 说完这些,崔毅突然感觉世界安静了一下,这一刻的安静就好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宁静的时间只是一刹那,但紧接着附近马路上听到了连环车祸的声音,噹,咚。 整个事情发生,到到处都是噪音前后不过十几秒。 “强强,到窗边看看” 别墅的小名叫强强。 崔毅一般很少叫别墅小名,如果叫,基本都是涉及高端利益的时候。 多年的从属关系,也让别墅骨子里对自己的堂哥有着绝对的信任和服从。 值得一提的是,别墅因为工作需要选择了滨城中心区,靠近商业圈附近一所公寓,考虑别墅的情况,崔毅最后把自己投资的房产,低价租给弟弟。 虽然是三月,大街上人流不多,但别墅的公寓毕竟属于商业圈与市政圈中间地带,人流和车流的密度大,不是崔毅靠近市郊的位置能比。 突然响起的警笛声,噼啪的碎玻璃声,各种呼救与惊叫混在一起,如果用乱来形容,此时的街道已经乱成一团。 崔毅并不知道堂弟到底看到了什么,但听筒中传来的声音似乎完全印证了崔毅的想法。 “哥,出事了” 听到出事了,崔毅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因为远离了阳台窗户,电话声音变得断断续续,怕电话掉线,崔毅赶忙爬起,又跑到窗边。 “冷静”崔毅在电话里大喊,这个语气不单单是告诉别墅,同时也是说给自己的。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崔毅强自镇定,同时问了一句堂弟,希望得到对方的肯定答复。 别墅只略微想了一下,便回答。 “知道,电话什么时候断不知道,首先确定灾变情况,食物,水源,食盐,武器,能源,联络家人,有可能等待救援,如果情况严重,想办法自救”别墅的脑子很快,马上明白了崔毅的想法。但紧接着,别墅停顿了一下。 “哥,我住12楼,现在外面一团遭,我估计,我走不出去,如果” “没有如果,也许只是你我楼下,情况并没有那么糟,你必须活着,必须活着,真的如果,那就等我去救你,你必须给我活着,好了,赶紧准备,我挂了,等等,旅游的时候买的对讲机,想着充好电,用最后一个频道,通话距离是三公里,现在准备,如果可能一会再联系” 崔毅很干脆的挂断了电话,看着外面的血腥画面,崔毅有种想吐的感觉。 此刻挂断电话除了需要准备,崔毅更想平复一下心情,这个突然的噩耗,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崔毅曾经幻想过如果这样的末世降临地球,自己会做些什么,但真的事情临头,没人可以淡定。 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拨通的第一个电话是母亲,崔毅并没有多废话,跟母亲确认了一下家附近的情况和家里的保姆情况,得知保姆今天休息,崔毅再三告诫母亲千万不要出门,在家里多准备水和吃的,不过以崔毅对母亲的了解,即使不出门,母亲也可以在家生存一个月,这和北方人猫冬的习俗有直接关系,第二个电话打给大姐,但是电话一直没有接通,崔毅很担心,因为大姐的公司在老家市中心,电话没有打通让崔毅很着急。 第三个电话打给二姐,但接电话的是姐夫,这只是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姐夫的家里就出了意外。 接电话的姐夫语气十分着急“小毅,你快过来,家里出事儿了,张姨来家里,刚坐下就抓着我妈咬,到处都是血,我拉都拉不开,最后我拿凳子把她打晕了,我妈被咬伤了昏迷不醒,救援电话也没人接,110也打不通,我这正要给你打电话呢” 崔毅听完脑袋嗡了一下,虽然心理有充足的准备,但事情发生在亲人身上,还是让人无法接受。 “姐夫你冷静,听我说,那个张阿姨刚被你打晕么” “对呀” “你是不是打的脑袋?” 姐夫略微思考了一下,回答“恩,好像是,开始拉不开,她还准备咬我,我躲得快,没咬着,后来拿凳子卡她的背,但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看她把我妈手臂上的肉都咬下来好几块,急了就打的后脑勺,然后她就倒了!” “先不说这个,我姐呢?”血脉亲情,崔毅更关心的是自己亲姐姐的安全。 “你姐在楼下,说到车里拿账本,去了一会了,现在也应该快回来了” 崔毅一听姐姐不在家,心理着急,对姐夫说道。 “你马上把那个张姨关到独立房间,无论她怎么叫门都不要开,搬运的时候注意她别醒过来,还有,你听我的,最好把大姨也关到她自己房间,把她们的手脚都绑起来,别问为什么,现在说不清楚,锁好门以后记得下楼去接我姐,带点顺手的家伙,如果有人袭击你,不用留情,一会电话还能打通,二姐回来给我报个平安,记住,如果大姨醒过来喊,必须听到她亲口叫你的名字再开门,否则,打死也不能开,听到了没。” 说完这些,崔毅思考了一下,语气放缓说道,“记得过年时,在我家看的生化危机游戏吗?我估计的不错,应该和游戏里的场景大同小异,不过你别紧张,冷静点,也许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坏” 听了崔毅的话,姐夫冷静了一下,之后问崔毅“小宇在幼儿园,我能不能”说道这里,姐夫语气停住,貌似等着崔毅给拿主意。 第二章 求生 崔毅沉默了,骨肉亲情,如果不让姐夫去接孩子,崔毅做不到,但崔毅知道外面有多危险。认真想了一下,崔毅说道。 “去是可以,保护老婆孩子天经地义,但你的安全很重要,所以出门必须先准备一下,我记得有一年你生日,你朋友送给你一把弩,当时我还跟你说,那东西是违禁品,但你很喜欢就收藏了,还有你露天阳台门口挂着的电击棒,想着换上新电池,总之一切小心。”说道这里崔毅又停顿了一下。 “姐夫,等接到二姐和小宇,如果电话能打通,千万千万想着给我报平安” 姐夫沉默了一下,还想说什么,但很快被崔毅打断。 崔毅挂了电话,虽说一直在强迫自己冷静,但是,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崔毅根本无法思考。 “我要冷静,我要冷静,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要冷静”崔毅在心理反复默念,一次一次提醒自己。 不自觉的摸了一下桌子边的打火机,从整理盒里拿出烟,点着,狠狠的吸了一口,慢慢吐出来,尼古丁通过肺被吸收,一种饭后烟的舒爽终于让崔毅稍微冷静了一点。 看着阳台边的电脑,崔毅按下开关,等电脑起机,迅速在网上查找信息,他现在很怕突然断电断通信,那问题肯定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搜索了一下,各大门户论坛里开始出现相关消息,虽然不多,但明显都是跟生化,末世,吃人,咬人,发疯,等有关,崔毅关注了一下发帖量,和发帖时间,虽然有人发帖,但总发帖量和浏览量少的可怜。 通过这些,崔毅断定,这不是区域性,起码不会只是一两个省出了问题,这个场面虽然很像游戏生化危机里面的场景,但不同点就是涉及面和突发性,游戏里描写的,只是一些封闭的市或个别闭塞区域,但现实中的这次危机覆盖面绝对难以想象,而且综合自己看到的和手机联系所了解到的,灾变的非常突然。 崔毅又尝试拨打了几个电话,其中包括110和119,除了之前打给亲人的三个电话外,其余的一律无人接听或无法接通。 过了大概五分钟,崔毅担心二姐,尝试再次拨通了二姐的电话,可惜电话也开始无人接听。 崔毅不敢开窗,谁知道这些东西会不会把目标定在自己这里,虽然是五楼。 仔细观察对面几个能看到的楼层玻璃,因为天阴沉沉,再加上对面楼是阴面,根本看不清,于是崔毅跑到北侧阳台,这里距离小区第一排楼不到30米,除去玻璃的反光,勉强能看到几户人家。 正对面的一家应该是男主人,崔毅仔细观察,这个房主崔毅面熟,好像曾经因为停车位发生过争执,正在崔毅观察男主人的时候,楼下一个奔跑的行人被丧尸推到,碰到一辆停在楼边的轿车,车的报警器开始大响,崔毅看到对面楼的房主走到窗前,开始拍打自家玻璃,只拍了几下,玻璃哗啦一声碎了,没有玻璃的反光,崔毅看的更清楚,房主双臂是血,踉跄挣扎着爬上窗台,没有任何犹豫一头栽下,身体触地那一瞬,崔毅不自觉的闭上眼睛。 等崔毅睁开眼睛,先后不下十几个人坠楼,而且坠楼者还在持续不断的往下掉,有的直接掉到楼下停着的车子上,被砸中的车子报警器又接着响起。 突然,伴随着一扇窗户和碎玻璃的劈啪声,一个黑影从崔毅头顶落下,。 黑影的突然出现,吓得崔毅向后一猫腰,接着楼下传来一声闷响,“噗”,就像一个大个西瓜,被狠狠砸在水泥地上的声音。 崔毅不敢开窗探头去看,心想,应该是楼上的邻居。随后崔毅一个机灵,赶紧跑到房门,把很少使用的插棍锁把门狠狠锁上,等锁上门,崔毅仔细一想,这个时间段如果幸运,楼道应该不会有其他人,除非顶楼的单身公寓又没锁门,不过住在单身公寓的,都是单身上班族,这个时间段十有**应该是上班去了。 本想透过猫眼看看门外,又想起来,猫眼被过年时的福字糊上了。 考虑了一下,崔毅还是大着胆子打开门。 踮着脚,轻轻把头伸出去,仔细听着楼道内的动静,声音很嘈杂,惨叫声,救命声,车子报警器声,碎玻璃声,偶尔还有爆炸声,但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都是从楼外传来的,而且这些声音掩盖了楼道内的动静,崔毅根本无法判断,楼道是不是安全。 不敢去撕福字,这东西都是用比较厚的纸做的,加上各类染料,如果使劲撕下来肯定会发出声音。 此时崔毅因为紧张,脑袋可以说已经停止思考,只是机械性的尽量不发出声音,把猫眼部分的红纸一点点的撕开,等猫眼漏出来,崔毅大大的喘了一口气。 准备关门时,崔毅的脑筋才开始一点点运转,没多犹豫,重重把关门关上,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有救援还好,如果没救援,自己早晚要离开,凭着这款五千多大洋的防盗门,拦住丧尸绝对没问题。 “嘣”的一声大力关门,声音形成回音,久久回荡在楼道中。 回到屋里,崔毅一直盯着猫眼,30秒,1分钟,1分半,三分钟过去了,猫眼里并没有看到任何异动。 崔毅叹了口气,还好,还好,最担心的单身公寓没开门。 确认楼道安全,崔毅回到电脑前,又查看了一下各类论坛,有几段上传的视频,视频内容和崔毅身边发生的大同小异,在这些贴子上都回信息,问他们都是哪里人。 得到的回复让崔毅更加担心,快速回帖的几个人都分部在不同的城市,天南海北都有,其中一个外籍留学生说,他刚刚跟米国的亲人联系过,说在米国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崔毅开始为将来担心,看来必须要做长远打算。 假设这次是全球性灾难,那无异于真正的世界末日。 崔毅有四大爱好,书,美女,动物,旅游,人书读得多,明白的道理必然多,而且崔毅对救援求生之道做过总结,三小时庇护或救援,三天饮水,三周食物,即三三三原则。 中国的古人很会总结,其中一句就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按照崔毅现在的想法,如果在家里猫个十天半月肯定不是问题,只要合理分配家里的食物,加上足够的饮用水,也许一个月也是有可能的。 但想法虽好,现实却很残酷,勉强在家里偷生一个月,那之后呢? 这样无止境的躲避肯定不是办法,如果不能一直躲避,等待救援就是第二个出路,但灾变的情况很明了,国家机器是否还能运转根本就是未知,所以不可能在家里干等救援,最后,第三条路就是自救,但不说网络看到的,就说楼下的恐怖情况,没有武器,孤身一人出了门,估计用不了一分钟就死翘翘。 崔毅思索了半天,以上都是无解,既然无解,就先看眼前吧。 打开冰箱和橱柜,把所有食物翻出来。 值得庆幸,崔毅继承了母亲的光荣传统,多挖洞广积粮,因为工作关系崔毅很少在家开火,所以大部分都是即食的东西,当然大米白面也有准备,只是量不太多,大米10斤,面粉是5公斤的饺子粉,虽然开封了,但崔毅记得好像只包过一顿饺子。 冰箱里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最多的是榨菜和海鲜,海鲜大部分是过年剩的,确切的说是买来过年的,结果除了那顿饺子之外就再也没开过火。 嗡,电话响了,不过是震动,看看屏幕,是堂弟。 崔毅先安定了一下心神,然后接通了电话。 “哥,你家那里怎么样” “附近很惨,不过我没事,大门紧锁,你呢” “我还好,我旁边的邻居也没事,不过她男朋友和她家里的电话都无人接听,刚才听了我的安排,正在准备吃的喝的,不过饮水很是问题,我俩商量,自来水现在不敢喝,但还是接了不少水,家里现在敢喝的也只有啤酒了,刚才听到楼道里有惨叫声,所以我把安全门给锁死了,我还敲了另外一户的门,听到里面有摔东西的声音,就没敢再叫门”听了堂弟洋洋洒洒的汇报,崔毅定了定神说道。 “恩,挺好,我正在整理吃的,你说到水,我比你还愁,我这里连啤酒都没有,红酒到是一柜子,但那东西也不能当水喝,我昨晚喝多,也想不起来喝没喝过水,但我分析应该不是饮水的问题,如果是,估计我们现在都变异了” 说道这里,崔毅突然想起自己的姑姑,也就是别墅的母亲,马上问道。 “对了,电话打通了几个” “没有,一个都没有,昨天跟我爸通过话,三道关有两个别墅工程,我爸今天早上去看现场,你也知道那里刚开发,手机信号不好,现在也不知道情况,我妈和我姐应该在家,可电话没人接,我现在很担心,你说是不是~” “别瞎想,尽量多准备,家里人不会有事。”说完崔毅停顿了一下,心想这么说现在自己都不信,还是多分散一下弟弟的注意比较好。 “你那里人口密度比我这大,另外我发现,变异人会对声音敏感,所以准备的时候尽量小心,你那么聪明,怎么样自保不用我教你,就当是在打游戏,只是这个游戏没有ver,ver一次我们就完了。”说完这些,崔毅再次停顿了一下,加重了一些语气。 “强强,你得活着,就算什么都没了也没关系,至少你还有我,记住,要冷静,万事要冷静,纵横生意场虽然我们付出很多,而且干了很多违背本心的事情,但归根结底我们没败过,我相信你的实力,你活着我才能多一些信心,姐夫和我妈的电话我打通了,如果国家系统真的瘫痪,你放心,哥就是不要命也会去救你们,等着我,我一定会想到办法。” 各种安慰和鼓励又说了一大堆,主要是给别墅希望,让他好好的活着。 等崔毅挂了电话,已经10点半,盘点完所有食物,又放回原位。 看了一下酒柜和碗柜,崔毅考虑解决饮水问题,把家里最大的几个盆拿出来装水,除了一个水桶外,大大小小十几盆,虽然现在不知道是不是水污染的原因,但有备无患。 另外崔毅考虑了一下刚才与弟弟的对话,如果是水污染,那弟弟也应该被感染,毕竟昨天弟弟没跟自己去陪客户,在家那么长时间不可能不喝水,既然没有,那么应该没有问题,之后崔毅尝试了一下煤气,能打火,就开始烧水,不管怎样,喝生水还是会让人拉肚子。 回到电脑前,看着还是那么几个人在发帖,没有什么大的建议,都是说找地方躲起来,但又都在考虑吃的问题。 观察了两边的阳台,小区楼下的丧尸多了起来,有的三三两两的在啃食着尸体,有的在追逐着逃跑的活人,一旦被抓住基本没有能幸免的,看着窗外惨景,各种让人作呕和恐怖的景象充斥崔毅的视觉神经! 崔毅开始琢磨,下一步该怎么办,突然想起对讲机,这两个对讲机是去年到江城旅游前买的,两兄弟人手一套。 对讲机因为放的时间久了,一开机就响起了嘟嘟声,提示充电。 插好充电器,崔毅开始尝试搜索频道,打开的第一个频道就听到有人喊救命,声音很慌张“救命,救命,有人听~~” “救命,有人听到吗” “我在五一路桃山街红绿灯,救命,有人听到,啊!” 最后一个啊只喊了一半,估计出了状况这人松开了通讯键。 崔毅犹豫了一下,想了想按下通讯键。 “收到,收到” “收到,你还好吗?” “救命,救命,他们在砸我的车,我被一辆车卡住了,车子无法启动,快来救我?”从语气判断,这是一个出租司机,毕竟在现代都市,除了必要的国家系统,电台使用率最高的就是出租车。 第三章 被袭击的女人 崔毅没法回答,如果是亲人,崔毅肯定义无反顾的去救,这只是一个陌路人,崔毅也只能善意的去提醒一下。 崔毅想了想,按下通讯键,“对不起,我也出不了门,我很想帮你,但真的无能为力,如果我估计的没错,你现在只能自救,变异人的弱点是头部,另外,他们不是活人,他们是丧尸,用我们中国话讲,就是僵尸,记住,弱点只有头部。” 通讯键复位后再次按下,继续说道“另外,最好别被抓住或被抓伤咬伤,我现在没法判断,被他们伤害后会不会变的跟他们一样,所以尽量避免。想办法脱困,脱困后尽量跑,找人少的地方跑,然后藏起来,最好能保证食物和水源” 崔毅松开通讯键,剩下对方一片沉默。 崔毅再次按下通讯键呼叫,但还是没有得到对方的应答。 连续几次,对方声音传来“收到,结束通话。” 收到对方的回答,崔毅一愣,不禁联想,这绝对是个狠角色,能几个呼吸间搞明白这些,同时自己果断断开通话,说明对方要么是寻死,要么就是想拼一把。 跟对方停止了通话,崔毅尝试第二屏道,没有声音,或者是因为距离原因,只有断断续续的莎莎声。 第三频道如此,第四频道如此,~~~~~~第十二频道如此。 又从第一频道从新搜索了一遍,还是如此,除了莎莎声,一无所有。 崔毅很郁闷,他不知道现在该干什么,甚至大脑开始出现空白,打开微信,发了几个群发消息,也一样没有人回应,陌陌附近的人也没有应答,平时热闹的几个群更是死寂沉沉,附近的人里面显示,最后登录的人也在半小时之前。 再看了一次窗外的惨烈景象,眩晕和呕吐又跟着袭来,很少鸵鸟理念的思想,战胜了平时的理智,放下百叶窗,崔毅开始机械性的烧水,给电子设备充电,在网上寻找着能发现的一切线索。 转眼接近十一点。 又烧开了一盆水,崔毅看了看厨房工作台上的刀具,这是崔毅家仅有的武器,一套温锅时朋友送的双立人刀具套装。 看了看这些刀具,想着生化危机里面的场景,再和现实中观察到的丧尸对比,崔毅想,必须准备武器,没有武器和这些丧尸硬拼,基本就是必死无疑,不,根本就是死无全尸。 但就凭着这几把菜刀自保也不现实,怎么样合理利用这些东西呢? 回到阳台,崔毅努力平负着各种负面感觉,继续观察。 经过细心的观察,崔毅发现,窗外的丧尸,一旦发现目标会表现出惊人的爆发力,而且看丧尸奔跑的方式很古怪,似乎上下身的调节能力很差,这种狂奔只能追赶几十米,一旦目标变远,丧尸就会放慢速度,再追赶目标,如果目标失去踪迹,丧尸会聆听附近的其他声响,从而寻找目标,发现目标也会先确认,这说明丧尸没瞎,只是声音变成第一指引原。 正在细心观察的崔毅突然看到,对面一个门禁打开,一个年轻人跑出来,疯狂的奔着一辆黑色轿车跑去。 途中,确认目标的几个丧尸开始乱无章法的围堵,这个年轻人身体素质看来相当不错,飞起一脚正中正对面的一只丧尸,丧尸被这一脚的惯性踢倒,两只手在空中胡乱的挥舞,而年轻人似乎有所准备,落地后四十五度角前窜,跑了一个s型,手中的车钥匙按下,滴滴两声,车锁打开,继续奔跑了十几米,年轻人迅速打开车门,上车反锁,就在年轻人反锁车门时,丧尸已经把轿车的左右给包围,年轻人速度很快,打着车,绝尘而去。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崔毅不仅暗暗叫了一声好。 这是从灾难开始到现在,崔毅看到的唯一一个安全逃出家门的人类。 看着对方开车离开,崔毅突然想起,麻蛋的,自己的昂科雷停哪了?昨天自己完全短片儿了,想起刚才的名片,送自己回来的是私人会所的订房经理。 留下的丁字裤很明显,就是求勾搭,这除了自己长的还算帅气,也跟昨晚的高消费有关,放着这么大一个凯子不把握,那才是傻瓜,昨晚可是整整三万块的消费,麻蛋的这帮变态。 虽然想起客户有些生气,但现在想这些没用,自己的车停哪了?这才是主要问题,貌似昨晚那个美女经理也没少喝? 最后本想用安吉星的手机pp汽车定位功能,可一想,貌似上个月免费会员就到期了,自己也没充费。 拿起垃圾桶里的黑丝和丁字裤,在中间找到名片,上面的名字写着邵丽佳,崔毅对这个名字根本没印象,唯一能想起来的,也就是喝了不下五杯的交杯酒。 死马当活马医,崔毅拨通了对方的电话,电话接通后想了七八声对方都没有接,本准备放弃挂上电话,听筒里突然传出一声让人酥麻的“喂~~~~”声。 听到对方应答,崔毅一阵欣喜,还没等自己说话,对方就说道。 “怎么了崔总,刚分开几个小时就又想我啦?要不要中午一起吃饭呀?”对方莫名其妙的话弄的崔毅一愣,麻蛋这什么情况,难道这傻x不知道已经世界末日啦? 崔毅不想跟对方墨迹,毕竟跟自己谈不上沾亲带故,解决完自己的问题,善意的提醒对方自救就好了,所以说话也直奔主题,“我的车呢?” “呦,崔总,不用这么担心吧,我还能把你的车偷了不成,又不是什么豪车,怎么说我们也算露水鸳鸯~~~。”对方本还要说什么,很快被崔毅打断,这样扯皮实在没意义,再说什么露水鸳鸯,自己连内裤都没脱,这种耍小孩子的手段,对崔毅根本没用。 “你在哪?我现在没跟你开玩笑,事情很复杂,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邵丽佳也听出崔毅的语气不善,夜场混生活的人很知道轻重。 “车在你小区北门的道边,昨晚我也喝了不少,所以代驾把我们送回去的,不知道你的车位在哪儿,所以就停路边了,不过你放心,是在盲道以内,不会让你贴罚单的。”崔毅断定,邵丽佳肯定不知道灾变的事情。 也没跟邵丽佳客气,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跟邵丽佳叙述了一遍,并且提醒了一下对方丧尸的特性。 等崔毅挂断电话,邵丽佳还是懵懂状态,甚至都不知道崔毅说的是什么,不过崔毅也没办法,现在只能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 虽然知道了停车位置,可崔毅又一想,不对呀!即使现在逃离家门又有什么用,能去哪里?这是全球性的灾难,现在不知道有没有死角,如果真没有呢? 想着这些,崔毅不仅有些气馁,也许以后人类都要这样活在每时每刻的危险当中。 如果问题真的严重到全球性质,估计人类离灭亡已经不远。 懊恼的崔毅开始思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生化武器泄露,上帝的惩罚,外星人进攻,远古病毒复活,还是tmd地球自我洗牌,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哗,又一盆水烧开,崔毅赶忙关掉煤气,水蒸气形成的水气掩盖了窗外的景象,崔毅拿起干抹布擦了几下玻璃,好观察楼下这些行尸走肉。 猛然抬头,对面楼六楼的阳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晃动,接近正午,今天又是大阴天,玻璃的昏暗光线看的不是十分清楚。 不过崔毅很兴奋,那绝对不是丧尸,等等,六楼,看着正对着自己的阳台,我靠,不会是她吧? 崔毅有一些兴奋,说起来这还是跟车有关,不过和那个发生口角的大叔不同,这是个小媳妇儿,两人因为车辆小事故认识,不过这次事故最后却成了崔毅的一场艳遇。 打开断桥铝的折页窗,铺面而来一股血腥,虽然是五楼,现在的季节风力也不小,但浓重的血腥味还是吹之不散。 对面的窗户是铝合金材质,打开时发出的吱吱声很是刺耳,崔毅赶忙紧张的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对面似乎也察觉到了这做法的愚蠢,便开始小心翼翼的一点点打开窗户。 没有了反光,20多米的距离让崔毅清楚的看到对方的脸,虽然美丽,但伴随美丽背后的惊恐,和蓬乱的头发都说明,这个女人肯定经历了惊心动魄事情。 崔毅再次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并拿出手机,适意对方打他的手机。 可对方的举动让崔毅汗颜无比。 对方没有存他的号码,正如崔毅没有存对方的手机号码一样,毕竟一个有夫之妇,就算跟你滚了床单,也不代表你们会有什么结果。 无奈的崔毅开始用手比划自己的号码,对方可能有些近视,根本没看请,之后由对方比划,崔毅来打。 电话很快接通。 电话中传来的不是问话,不是求救,更不是问候,而是一种抓住救命稻草般呜呜的哽咽声。 对面的窗户没有看到人影,崔毅估计对方应该卷曲在狭小的阳台窗下面。 张了张嘴,崔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这样静静听着对方呜咽,这一刻,好像附近的嘈杂声也突然董事般停止了喧嚣,呼救声,喊叫声也变得弱不可闻。 这种安静持续了大概两分钟,话筒里传出了一声深呼吸,好像这样能够平复自己的情绪。 “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他出海几个月了,昨晚刚刚回来,今早上一直睡,我以为他累了也没叫醒他,起来后就准备早餐,可刚才我进卧室,他突然跳起来咬我,而且力气变得好大,我怎么推也推不开,最后我用台灯打了他,才从卧室逃出来,之后打电话给我妈,没人接,打电话给我爸,说道一半我爸就喊救命,之后就掉线了,最后我报警,结果报警电话也没人接,刚才看阳台外面,那些人跟他变得一样,也是到处咬人,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可能因为哭过,她的情绪平静了很多,说话的语速也很快。 崔毅旅了一下思绪,考虑要怎么回答她的话,之后崔毅才注意到,她被咬了,毕竟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这种咬伤就变得很正常,应该说她是幸运的,没有被当场咬死,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一刻,她的身体至少应该少了很多零件。 此时崔毅真的很难向对方解释,毕竟事情的经过太是惊世骇俗,虽然对方正在经历,但如果很直接的告诉对方,崔毅怀疑对方是不是有勇气活下去。 这个女人对崔毅来说谈不上感情可言,但那一次的温存还是让崔毅记忆犹新,两人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也跟大家平时幻想的一样,但就是这种一夜温存,让崔毅很顾及对方的感受。 崔毅虽然平时说话很脏,看起来也不近人情,其实骨子里,崔毅是一个很念旧的人,尤其像对面这个女人,相对于打通电话的邵丽佳来讲,崔毅更愿意跟对面的女人待在一起。 而且此时对方被咬了,是不是如想象中的一样,被咬了以后就会变成丧尸?崔毅也很好奇。 “你伤的严重么”崔毅只能顾左右而言其他,来分散对方的注意力。 “我的左臂被咬伤,身上有不少地方被抓伤,被咬伤的地方一直在流血” “你先想办法止血,可以用止血带,如果没有,长布条,胶带,绳子都可以代替,止血后,注意伤口消毒,如果家里没有酒精,白酒也可以,对了你老公还在卧室么?” 此时的崔毅大脑混乱,竟然忘了最主要。 “他还在卧室,门让我用钥匙反锁了,他现在一直在砸门,我害怕门坚持不了多久” “那好吧,你还是先处理伤口,一会我跟你解释” 崔毅支开对方,除了让对方有事可做,更主要的还是要让自己从新冷静一下,再次回到南阳台,崔毅开始查找所有跟生存有关的知识进行下载,事无巨细,枪械知识,人体构造,医疗常识,野外求生,动物习性,冷兵器制造,船务知识,汽车构造与维修,总之能想到的全部开始下载,并保存到移动硬盘和u盘,而忙乎到一半,电话响了,是对面楼的女人。 第四章 我叫孟芳婷 “我包扎好了,请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知道你没有直接告诉我,是怕我害怕,放心吧,我已经有准备了,是不是我爸妈和他都和楼下那些人一样了” 女人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崔毅从南阳台回到北阳台,看着对方憔悴的面孔,用力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基本跟你想的一样,不仅如此,如果估计没错,全球都在发生同样的事情,而且事情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毕竟我们所能看到,接触到的只有方圆百米的范围,我在网络上面也看到了同样,甚至更惨烈的现象,只是我觉得我们还有希望,国家系统不知道还能不能运转,如果可以我们只要等待救援就可以,如果不能,我们也可以想办法自救,刚才让你先包扎,是希望你能平复一下心情,然后冷静的面对现实,我正在做准备工作,等做好以后,我可以通过咱们两楼中间配电室到你那里” 最终,崔毅还是决定,原原本本的告诉对面的女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崔毅的话里面更多的是带着希望。 虽然如此,女人还是选择了沉默,毕竟生化危机的电影很多人都看过,被咬后的变异是肯定的,而女人此时所表现出的冷静让崔毅有些后悔。 任谁,想到自己很快就要变异,变异后还会变成那种恐怖的样子,都不会接受。 而且,这还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你知道我还能活多久吗?”女人再次开口,这次没有太多的绝望,语气平淡的就好像在问朋友今天的天气。 “你一定不会有事,人家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两个虽然还不知道彼此的名字,但却有了夫妻的事实,既然我们是夫妻,我就不会让你死,何况现在也不能确定被咬了就一定会变异。” 崔毅的话显得很没有章法,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此时的情场高手即使搜肠刮肚,也找不到一句能让对方开心的话。 哈哈哈哈,电话里响起了开怀的笑声,就好像刚才崔毅讲了一个最最最好笑的笑话一样。 但随之而来的是那种捂住嘴,极力不让自己哭出声的哽咽。 “你叫崔毅,今年30岁” 崔毅很纳闷,自己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可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崔毅记得很清楚,那次温存虽然突然,虽然很值得回味,但毕竟对方是有丈夫的女人,所以崔毅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在常规的一夜情里面,这样的意思就代表以后不再联系。 “觉得突然吗?其实没什么,那晚我看过你的身份证,后来也在你车窗上,看到过你的电话,虽然我没存。对我来说从来没有过那种感觉,很突然,也很戏剧性,我刮了你的车,你却让我请你吃饭了事,其实第一刻我就知道你的想法,但我还是鬼使神差的跟你走了,那一晚是我这辈子过的最开心的,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一个陌生男人发生关系,所以在你睡着以后我看了你的身份证” 女人顿了顿,似乎那个值得回忆的晚上真的很美妙。 “曾经有多少次,看着你半夜回家,我多想跑下楼去抱着你,哪怕再有一次也好,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毒药,从小到大,我接触过的所有事情都是被安排好的,从小学到大学,从大学到工作,从工作到相亲,从相亲到结婚,每个环节都是父母为我做主,结婚后就是他做主,多少次,我想撇下这种生活让自己放纵一次,多少次,想脱离这种被人摆布的生活,是你给了我这个机会,而从那一刻起,我就中了你的毒。” 女人再次从席卷的阳台站起,看着对面楼的崔毅,那一刻的眼神就像久别的情人终于看到了情郎归来,月牙儿般的笑容是那么的甜美,梳理了一下两鬓杂乱的头发,女人再次拿起话筒问崔毅“我美么” 此时的崔毅已经呆滞,他根本没有想到,世界上还有一个深爱着自己的女人,崔毅机械性的点了点头,对着话筒说道。 “美,很美,比世界上任何女人都美。” “多少次,我走到你的车前,看到你的电话,那个号码就像魔咒一样,驱使着我想去记下它,可每次我都害怕,我是个已婚女人,我们不可能有结果,就这样,一次一次,尤其我老公出海的时候,我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直到有一次,我看到你开车拉着一个年轻女孩回家,那时候我伤心,沮丧,甚至嫉妒,但我知道我没那个资格,从那之后我开始安心上班,并努力做好一个合格的妻子,只是偶尔透过窗户看到你在阳台抽烟,那样我就满足了,只要能远远的看着你。说道这里孟芳婷变得激动,说话的声音也开始放大。 “今天老天给了我一次机会,能让我亲口告诉你,崔毅,我爱你,我叫孟芳婷,记住我的名字,如果上帝能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绝对不会再犹豫,”此时的女人,孟芳婷纵身一跃从六楼跳下。 而此时的崔毅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情绪,大喊着“不要”,双目含泪手臂深出窗外,冲着孟芳婷坠楼的方向,但一切为时已晚,轰隆一声,停在楼下的红色轿车,整个车顶凹陷,孟芳婷正砸在车顶。 而轿车的巨大报警声,和孟芳婷的血腥味吸引了四周,正在围猎或者进食的丧尸,新鲜血肉的驱使让红色轿车周围迅速被围满。 崔毅咬着嘴唇,两个眼睛被泪水淹没,这一刻虽然崔毅打一开始就想到过,可终究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看着那辆红色的轿车,崔毅开始回忆跟孟芳婷接触的那天,对于崔毅来说,这种事情虽然谈不上经常,但也做过几次。 而让崔毅回味的,就是这个女人的特别,从着装到配饰,从香水到车驾,从外在到内在,这个女人给人的感觉非常特别,而且崔毅可以肯定,这个女人绝对不是夜店随处可见的绿茶婊。 对于浪漫,崔毅轻车熟路,跟这个女人也很快熟络起来,两人在喝酒聊天时,孟芳婷给崔毅的印象深刻,而且她对崔毅所说的所有事情都感兴趣,事无巨细,女人每次眼神闪动,总给人一种迷人的心动感,崔毅曾经不止一次被女人的眼神彻底迷晕。 除此之外,那一晚崔毅感觉到,这个女人是打从心底里在迎合着自己,如果不是因为知道她已经结婚,崔毅曾想过,跟这个女人深度发展。 只是时过境迁,伊人已不再,而且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崔毅扶着窗台,看着陷在汽车驾驶室里的孟芳婷,看着周围围拢的丧尸,崔毅心想,不能这样,孟芳婷那么爱美,无论如何也不能沦为丧尸的食物。 激动的情绪让崔毅的大脑快速运转,马上崔毅联想到酒精瓶。 两楼距离二十五米,加上一楼到五楼的落差,距离超过三十米,现在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崔毅的房子去年装修过,打扫卫生,保洁阿姨买过两瓶酒精,最后剩了半瓶。 除此之外,家里有一瓶牧马人的内蒙白酒,这种酒,俗称闷倒驴,听送酒的朋友说,实际酒精度数是72度,但国家不准许成品白酒的度数太高,所以写的是60度,这个度数的白酒,再加上酒精,基本一点火星就能快速燃烧起来。 制作燃*瓶并不复杂,很快两个燃*瓶做好。 从新来到阳台,看着已经有丧尸爬进驾驶室,崔毅心中满是恨意,狠狠地把点燃的燃*瓶投向红色轿车。 大火随着一声玻璃的破碎声燃起,丧尸似乎失去痛觉神经,根本感觉不到火烧的疼痛,围绕着燃烧的轿车,一个个人形火炬四处晃动,火苗像有知觉一样在丧尸群中肆意。 看着窗外的大火,想着孟芳婷最后一句,要记住自己,崔毅心疼的无以复加,如果当时你能鼓起勇气,也许现在就不是这个结果。 看着大火继续燃烧,点燃的轿车发出一声轰鸣,附带着点燃了附近的一辆轿车,油箱的爆炸威力是崔毅始料未及的,爆炸的气浪把附近的几家玻璃崩的粉碎,好在崔毅住对面五楼,与前楼之间有一条废弃的绿化带,绿化带虽然不高,但还是抵挡了一些爆炸的冲击波,尽管如此,崔毅家的玻璃还是一阵轰隆隆作响。 又看看左右,楼下能被波及的车辆只有一台,崔毅放下心。 看着一只只悍不畏死奔赴火场的丧尸,崔毅决断的关上窗,此时在这里惆怅没有任何意义,孟芳婷的死,似乎给崔毅点明了一条路。 无论怎么样,活着的人还要活着,如果有幸逃出去不死,崔毅励志要为孟芳婷立碑。 再次回到电脑前,崔毅眼中含泪继续工作,继续下载认为有用的一切资料。 此时的崔毅并不知道,这个从没在史书中出现的女人,给了崔毅心理多大的影响,如果没有她的出现,崔毅也许会跟其他的幸存者一样,随波逐流,最后迫使人类灭绝。 而也正是因为这个女人,崔毅终身没有立正妻,这给后来跟随崔毅的女人留下很多的疑问和不满,虽然没有在史书中出现,但后来史学家研究崔氏族谱时,发现了一个迷一样的女人,孟氏,芳婷,滨城人寥寥几字,这个名字就留在崔毅名字的右手边第一位,但无论是谁,都不知道这个迷一样的名字的来历,崔毅更是绝口不提。 整整忙乎了一个多小时,拉开百叶窗的一角,崔毅看到外面在下雨,当仔细看清雨的颜色,崔毅吓了一跳,红色的雨,血一样的颜色。 自有春雨贵如油,润物细无声的诗句,但此时的恐怖却难以言喻,红色的细雨,改变了外面所有的一切,每一只在外面的丧尸都停止了进食和追赶,回到北阳台,外面轿车早就停止了燃烧,如今只剩下一个空空的车架子,除了少量的白雾,附近被烧的变形的尸体,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外面的世界从灾变开始的喧嚣与噪音,到现在如此的安静,已经过去三个小时。 崔毅没有注意到,实际上手机信号不知何时已经停止,手机屏幕左上角显示无连接状态,现在连接的是网络,电脑的物理连接还可以使用,但手机已经不能接打。看着自己下载的文件,各类乱七八糟或有用或没用的各类知识,崔毅再度陷入沉思。 第五章 与丧尸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该怎样活下去,现在来看出门不现实,外面的红雨也不知道是否有害,联系外面只能通过微信或者陌陌等聊天工具,但这种通信方式应该坚持不了多久,对讲搜索一直没有回应。 而吃的没有问题,水只要不洗澡,省着用,一个月应该也够了,这样在家里坚持十天,如果十天没有救援,就拼一把出门自救。 想好以后,崔毅再次点燃香烟,靠在椅背上望着远处天空,心理还在回忆着孟芳婷的那夜点点滴滴。 突然,一颗颗火球从远而进,看着火球的方向,应该是市中心方向,崔毅猛然站起,别墅。 看着火球大面积的掉落到市中心,有些火球还在空中炸裂,过去几秒钟,传来轰隆隆声,犹如春雷炸响。 崔毅赶忙用微信语音联系堂弟,但对方一直没有应答。 此时的崔毅真的着急起来,按照火球的方向肯定是市政广场地带,别墅能不能幸免,从暂时的视角根本无法判断,对方又不接视频,这该怎么办? 上顶楼,这是崔毅脑子里唯一蹦出来的想法。 滨城属于丘陵沿海地带,而崔毅的小区在市内偏市郊的方向,小区虽然有些老,但绝对属于类物业小区,整体依山而建,层层向下,属于城市的最高点,只要到楼顶,就能看清市区的大体情况。 按照之前所想,在家里待上十天再说,而当今需要上顶楼,不出门不行,崔毅实在放心不下弟弟,人逢末世,明知道一个至亲还活着,现在又因为莫名其妙的天火,生死不详。 琢磨了一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这样在家待着,不被急死,也早晚被困死。 此时外面的血雨已经停了,火球穿透云层,有些区域已经放晴。看着远处的缕缕阳光,崔毅开始做出门准备。 而出门的准备让崔毅有些犯难。近身肉搏丧尸,需要很大的勇气和力量,想着那个逃出去的年轻人,崔毅还是决定试试,简单找了件外套,又找出许久未穿的运动鞋,这样简便的着装,灵活性比较好,再就是制作简单的护具,杂志,锅盖,一把剁骨刀别在身后,手里拿着尖头菜刀,此时的打扮就变得很诡异,看着很搞笑,但出门前的紧张让崔毅无心去考虑这些。 能不能保命就看这身行头了。 拉开门栓,又看了看猫眼,确定门外没有丧尸,崔毅打开了家门,时隔3个多小时,再次打开家门,此时崔毅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外面昏暗的楼道,让崔毅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面对这种未知的死亡挑战,是人都接受不了,考虑了再三,崔毅又返回家中关好门。实在是太恐惧,只是走出家门几步,前胸后背包括两鬓都已经被汗水打湿。 没有一个普通的正常人能接受这种挑战,没受过训练,更是对接触的一切充满未知的恐惧,而这种恐惧更可能是被撕咬致死,或者感染而亡。 可无论如何崔毅也要确定别墅安危,这对崔毅来说很重。 最后做了一次思想斗争,崔毅回到厨房,从抽屉里找到一把从来没用过的松肉锤,当时买这把锤子,是考虑带女人回家玩儿浪漫,做牛排用的,只是从来没用过。 锤子一头是金属,平头,头上布满柳钉状的凸起,另外一面是胶皮质的。锤把手的末端有一个铁环。 挥舞了几下,比较顺手,又从刚才制作燃*瓶剩下的毛巾边角料里面找了几根最长的,连接起来,这样一头绑住右手的手腕,一头穿过铁环固定,再次挥舞几下,确定不会脱手飞出去才放心。 锅盖也进行了简单改装,可以套在左臂上,看着这身行头,崔毅比较满意,近战可以用盾牌格挡,右手可以攻击,而左手还可以握着尖刀,右臂用胶带和杂志做了一个简单的护臂,我靠,这不是活脱脱的圣斗士么,哎,缺一个头盔而已。 自嘲的笑了笑,崔毅再次打开门,听着外面诡异的安静,看着昏暗的楼梯间,心脏再度开始加速。 似乎是手中的松肉锤给了崔毅力量,轻轻关好门后,崔毅通过楼梯扶手看看楼下,确定没有危险后开始上楼。 一阶,两阶,一层,两层,预感的危险没有出现,很顺利来到七楼,此时要上到楼顶,就必须通过天井窗,这种天井窗北方的板楼基本都有,但七楼的单身公寓老板,为了不让人通过这里爬上楼顶,特意按了一把密码锁。 这绝对是始料未及,眼前的密码锁让崔毅傻眼,而更加玄妙的就是,福不双至祸不单行,身后的房门突然打开,一只肥胖的女性丧尸,没有任何先兆的出现在狭小的楼梯间,张开双臂,昂着残留着血液和肉末的大嘴扑来,这一切都太突然,而且显得不可思议,房门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打开。 崔毅所住的小区,是滨城第一批职工集资自建房,房屋主体结构7层半,其中地下半层,一楼平台向上至七层,一层两户,房屋面积相同90平,建于97年,七层属陂顶,也就是说,七楼属于小复式结构,崔毅于12年购买,13年初入住,入住没多久顶楼房主出售整层顶楼,当时被一南方商人看中,建造单身公寓,公寓内整体分为9个小间壁出租,公共洗手间和公共厨房,因为房租适中,装修条件干净整洁,所以一直供不应求,东西两户分为单身男寝和单身女寝,因为流动人口太多,涉及治安,防火,防盗等问题,楼长和社区,长来这里走动,当时还挨家挨户听取意见,后来因为商人走动关系,小区提供了单独变电箱,又安排了一个寝管阿姨,再之后便不了了之了。 此时看着丧尸扑来,崔毅整个人已经傻了,机械性抬起锅盖,可丧尸力量奇大,看似胡乱的抓挠,只是两下,当做盾牌的锅盖就被掀翻,崔毅抬起脚,学着年轻生还者踢向肥胖丧尸,可丧尸没动,反作用力却把崔毅弹到身后的大门上,血盆大口近在咫尺,丧尸的两臂似乎有千钧之力,崔毅的左臂基本已经麻木,而身后是另一扇房门,大门紧锁,退无可退。 如果此时硬拼,崔毅只有一条右臂和一把松肉锤,如果不拼就必死无疑。 这一刻,时间仿佛在崔毅周围定格,大脑就像多核处理器一样高速运转。 曾经生活的点滴像加快了一万倍的播放器,母亲的泪水与微笑,神秘的父亲,姐弟之间的亲情,兄弟之间的信任牵绊,朋友们的欢笑和豪迈,最后画面停留在孟芳婷跳楼那一瞬间静止。 “啊”的一声大吼,崔毅没有硬拼,此时丧尸的力量根本不是崔毅可以匹敌,左臂已经麻木不能格挡,没有格挡的攻击只能同归于尽,崔毅跳了起来,这一跳超出了崔毅的体能上线。 因为担心危险,单身公寓的管理者加高了顶楼楼梯平台扶手的高度,正常一米左右的扶手,增高成一米五的护栏。 无法想象崔毅当时用了多大的力气,这一跳根本谈不上技巧,甚至连有效的助跑都没有,完全就是身体本能在特殊情况下做出的不自然的自然反应。 这种潜能曾经有科学家提出过,一个弱冠少年,在情急之下可以抬起一辆轿车。 而此时,这种不自然的反应发生在崔毅的身上。 就连坠地瞬间大脑也做出反应,身体越过栏杆的一瞬间,本是向右侧跳起的身体改变方向,由左侧着地,这样左臂虽然不能动,但起码有盾牌可以保护一下。 “咣”的一声,崔毅重重的摔在楼梯上,丧尸并没有从侧面的楼梯上追来,而是透过护栏深出手臂,在虚空中狂抓,好像这样能够更好的接近食物,哪怕只是接近一点点。 眩晕、呕吐、咳嗽、呼吸困难等状况一下袭上崔毅的身体。 艰难的翻身,躺在楼梯上,看着相隔不到两米的丧尸。 丧尸的脸隔着栏杆向崔毅撕咬,口中留着的液体参杂着血液,清晰可见,给人那种说不出的恶心。 剧烈的咳嗽了几下,左臂已经不再是麻木,伴随着咳嗽,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再看看丧尸,崔毅不再害怕,但理智告诉崔毅,丧尸顺着楼梯下来只是时间的问题,必须马上回家,就算死,也不能死在这里。 艰难的靠着墙壁站起,怕丧尸找到近在咫尺下楼的方向,崔毅尽量靠近左侧的房门,只要下一层楼就可以回家了。 迅速的拿出钥匙,此时崔毅已经听到丧尸从七楼滚到六楼半,打开房门,崔毅没有马上关上,看着丧尸连滚带爬的下到五楼半,崔毅对着丧尸大声喊道说道。 “我们还会见面的!” 之后重重的关上房门。 劫后余生的松懈布满全身,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充斥大脑,崔毅用最后一丝理智告诉自己,要拴上门栓。 之后大脑一片空白,随之黑暗笼罩整个脑域,崔毅昏死在家中。 而此时此刻,崔毅的昏迷只是故事的开始,时间的车轮还在滚动,滚动的车轮加快了蝴蝶翅膀的扇动,随之而来的,与崔毅走过一生的亲人、朋友也将一一登场,当然还有崔毅的敌人。 时间,审判年,元月一日,下午两点一刻。 第六章 臭大街的翔 沙南派出所,位于滨城沙口区,是滨城最早的几个a级物业中心地带,这里除了常规的派出所机制,还有洪涝指挥部,沙口区城管沙南分队,以及沙口区特警防爆分队。 牛翔,躲在审讯室的门后,透过门缝向外面小心的张望。 距离牛翔不远,少了一只胳膊的丧尸,被禁锢在审讯椅上。 因为手铐和审讯椅的禁锢,丧尸愤怒的低沉嘶吼,反复挣扎,弄得手铐哗?作响。 牛翔赶紧关上审讯室门并反锁,看着眼前的丧尸和躺在丧尸脚边的一名已故警员,这一切仿佛并不真实,但刚才反复掐过几次自己的牛翔知道,这不是做梦。 牛翔是一名辅警,当然,说辅警是好听,在牛翔自己看来,自己就是一个打杂跑腿,端茶到水,混吃等死的可怜虫。 牛翔,29岁,性格天生没心没肺,熟悉他的人都叫他傻翔,二百五,土鳖,但因为没心没肺,他从来没在乎过,后来翔这个字,实在臭了大街,就想给自己改名牛冷,取名冷,是因为牛翔是个小说迷,而他看的第一部武侠小说就是四大名捕,其中最喜欢的角色就是冷血,他总感觉自己的身世和冷血很像,但其实并不如此。 小时候的牛翔还算天真无邪,当然没心没肺这种骨子里带出来的东西,小时候就表露无遗。 牛翔的父亲是一名商人,后来跟人合伙办工厂,工厂出了事故,负责技术的合伙人跑了,司法机关只能拿他父亲出来顶罪,家里能卖的都卖了,拿来还债,母亲也因此改嫁,而父亲因为心火太重死在牢里,后来牛翔励志要当一名警察,一定要抓到那个逃跑的合伙人。 可事与愿违,百般努力,无门无路的牛翔,最后只能通过亲属的帮忙,和居委会大妈们的疲劳轰炸的帮助,才进了沙南区派出所当了一名辅警。 平日的工作就是看看大门,跟着民警四处转转,偶尔抓一些小偷小摸,再就是装装样子的管管治安。 可今天从早上上班,牛翔就觉得不顺,管理户籍的户籍员告诉自己说,自己的名字暂时改不了,只能去找她的上司沟通一下。 “麻蛋,要是自己能沟通,还给你买个屁巧克力” 正琢磨怎么跟户籍主管沟通时,自己的上司说要出警,桃山小区侧门有形迹可疑的人,怀疑是小偷。 胡思乱想的牛翔跟着教导员和一名民警开着伪装车,奔赴现场,而桃山小区离报案地点就隔着一条街,前后没过两分钟。 到达现场,还真有两个家伙在向一辆超大的别克suv内张望,并指指点点,绕了一圈再次回到现场,很快把两人抓获。 现场两人说是讨债的,讨债的对象是这辆车的车主。 教导员老成稳重,看着两个嫌疑人,又发现车前窗有电话,就让牛翔联系车主,可车主电话一直无人接听,看离所里比较近,就把两个嫌疑人带回所里问话。 按道理这种问话其实就是走个形式,简单写个笔录,证明这个接警已经处理,可搜查其中一个嫌疑人背包时,发现里面有管制刀具和绳索。 开始的小偷小摸,发展到追债,现在又出现绳索和刀具,派出所的几个领导觉得事件可疑,命令牛翔和出警的民警,突击审讯其中一个嫌疑人,而教导员带着另外一名辅警,突审另一人。 事情也就是从审讯时开始的。 接警中心接到报案说有大量恐怖的伤人和袭击事件,而对讲询问具体报警情况时,灾变发生了,一瞬间整个世界都改变了,而巧合的是,牛翔去给民警打水,躲过一劫,前后不过半分钟,牛翔就听见审讯室里面传出的嚎叫声,但随之而来的不只是审讯室,整个派出所都乱了。 城管队长和城管队员正在一起用餐,而餐点正是副所长,户籍主管正抱着户籍专员,探讨血压在被牙齿撕裂后,血管内血液喷洒出的角度问题。 从茶水间到审讯室只有十几米,中间经过派出所的户籍管理区,而户籍大厅中更是三五成群的人在激烈的探讨干肉与血肉哪个更可口。 被吓傻的牛翔端着水杯没动,就是因为没有发出声音救了自己一命。 没有打扰任何人用餐,牛翔缓慢的,一点点的挪回审讯室,可进入审讯室,牛翔看到民警正在严刑逼供,逼供场景惨不忍睹,刑具竟然是满口利牙,可此时反身退出已经来不及,门口已经被赶来用餐的所长和其他几个民警挡住。 牛翔不敢动,更不敢发出声音,看着已经没气的嫌疑人,牛翔感觉后脖颈一冷,这次不用改名字,自己真的是冷透了。 而逼供民警,并不在乎牛翔的感受,它唯一在乎的,就是这个被绑起来的美味大餐,此时丧尸没有智慧,如果有,它一定会感谢这把椅子。 看着渐渐失去一条胳膊的嫌疑人,牛翔死机的大脑开始运转,这尼玛不是丧尸吗?这东西好像在小说里看到过,这尼玛不是世界末日了吧。 我勒个去!@#@%¥@#¥%#¥……@!¥,当然,这一切都是牛翔心理在骂。 可如果骂人能解决问题,世界还需要战争吗? 考虑自救才是正经呀。 “恩,有机会,刚才出警,这个死鬼跟我一起去的,他应该带实弹的,应该是实弹吧?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老天保佑,(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我丢你老母的,可一定要实弹呀” 看着审讯室桌子上的枪套,外面四颗亮晶晶的铜色子弹,外漏的9毫米警用左轮手枪枪柄,如果是实弹,至少我还能多活一会。 上帝呀,菩萨呀,佛祖呀,真主阿拉,天外来客呀,总之各路神仙保佑吧。 看着手枪,牛翔悄无声息的潜到桌子边,慢慢打开枪套。 麻蛋,老子还是第一次用枪,当时说好的入职带我们去打靶,你们这些死鬼,为啥不兑现诺言。难道就因为老子是辅警。 麻蛋,看老子百步穿杨。 牛翔学着电视里看到的举枪动作,自我感觉帅气的瞄准丧尸,扣动扳机,啪的一声轻响。 丧尸莫名其妙的拿着断臂,回头看了看牛翔,意思好像告诉牛翔,你个土鳖傻缺二百五,不知道开枪前需要开保险吗! 此时的牛翔吓出一身冷汗,确实如此,虽然这把枪以前常见,可从来没把玩过,所以怎么用枪,牛翔根本就不知道。 枪柄上方大拇指能够够到的地方,有一个凸起,好像可以搬动,尝试了搬动后,牛翔再次瞄准,啪! 丧尸莫名其妙的拿着断臂,回头又看了牛翔一眼,还是刚才的意思,你个土鳖傻缺二百五,你这坨翔,谁没事把枪里装子弹呀,任务出完,现在回所里了,虽然咱这枪,被称为最安全警用枪支,但谁没事把子弹装弹仓里呀,你个土鳖傻缺二百五,老子都懒得吃你,吃你有损我丧尸哥名头。 当然,这一切的幻想都是牛翔自己的,此时他才想起,听老民警说过,很多警察虽然配枪,但其实枪里根本没有子弹。 看着枪套上的四发子弹,牛翔打开左轮弹仓,弹仓果然是空的,把四发子弹安装好,按回弹仓,再次瞄准,这一次的牛翔,没有了之前的没心没肺,收了玩笑之心,如果这次再打不出子弹,那自己就必死无疑。 举枪,瞄准,轻轻说了声,“对不起了,兄弟” bang,一声大响,民警丧尸应声倒地。 举着枪的牛翔,手臂许久没有放下。 子弹掀起头盖骨的一刻,完全颠覆了牛翔的想法。 “麻蛋,童话里果然全他妈骗人的” “呕,呕,咳,呕” “麻蛋,怎么头盖骨都飞出去了,脑浆飞的到处都是,不是应该就一个洞吗?” “呕,呕,咳,呕” 第一次开枪,其实牛翔根本没考虑过后果,没心没肺到无国界的牛翔忘记,自己从小到大,好像连只鸡都没杀过,虽然对方是丧尸,可就在几分钟前,两人还在一起审讯嫌疑人。 “对不住啊,兄弟,我也没办法,看你牙口这么好,估计吃完他,一会就轮到我了,到了阎王那里,你可不能告我的状” 本想把这个警员放到一边,找件衣服简单收殓一下,可看着到处都是血液脑浆,牛翔实在提不起这个勇气。 没有通讯设备,没有网络,这个该死的审讯室,为毛盖的这么结实,牛翔看了看没有信号的手机,又四处查找一下,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在这里等待救援吗? 坐回到椅子上,看着放在桌子边的名牌香烟,牛翔考虑再三,还是拿出来一根。点着,学者烟客,深情陶醉的大吸了一口。 “咳,咳,咳,我c,什么玩应,真是不理解,这玩应有啥好抽的,咳,咳,咳,呛死你家爷爷了。” 再次尝试了一口,实在感觉难受,牛翔把大半只香烟插在烟灰缸里,本想再到门口看看有没有机会出去,站起身的一刻,突然感觉天旋地转,从没吸过烟的牛翔被吸晕了,刚才的恶心感觉再次袭上大脑。 本来没心没肺的思维,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审讯室门锁,确定门锁已经锁了,便趴在桌子上打算小歇一会,可这一歇,牛翔就睡了过去。 一睡就是接近三个小时,等牛翔醒过来,看了看挂在墙上的电子挂钟,已经接近一点。 拷在审讯椅上的嫌疑人已经尸变,哗楞楞的手铐声,彻底让牛翔清醒。 “果然是尼玛生化危机了” “这可咋办,所里人这么多,铁定是出不去了。” 看了看一直握在手里的9毫米警用手枪,牛翔实在觉得没辙。 派出所白天办公人员就接近二十人,加上来办理户籍的,特警的,城管的,怎么也得超过四十人,在这个不超过三百平的地方,凭着剩下的三颗子弹,逃出去无异于痴人说梦。 “要是子弹再多点就好了。” “对呀,楼上有枪库,虽然不知道有多少枪支和子弹,但是凭着这些武器逃出去应该没问题吧” 想到这些,牛翔来到审讯室门前,悄无声息的打开审讯室门锁,小心翼翼的开了一到缝隙向外张望,而被铐在审讯椅上的丧尸,看出牛翔无心留下陪伴自己,便开始挣扎,弄得手铐哗楞楞声大响。 声音吓的牛翔赶紧关上门,回头看着丧尸无奈的摇头,心说“你丫消停一会不行吗?” 想着用手枪结果这只丧尸,但实在心疼子弹,最后决定用烟灰缸解决掉这只丧尸。 书上说丧尸都怕攻击头部,也只能试试了。 拿起烟灰缸,慢慢走到丧尸面前,看着被死死禁锢的丧尸,牛翔故作镇定的一脸狞笑。 “你可别怨我呀兄弟,你这么不老实,门外啥情况还不知道,万一连累了兄弟我咋办,所以我也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了,来世别再做人。” 王翔痛下狠心,鼓起勇气,大喊一声,嗨,只听bang的一声。 丧尸一晃脑袋,生气的嘶吼。牙齿咬合发出的哒哒声,吓得牛翔一激灵。 “麻蛋,你丫还挺抗揍啊” 实际上牛翔实在太害怕,这一下看似来势汹汹,其实根本没有多大力度,这样的力度并没有给丧尸造成致命伤害,没有致命伤,对于丧尸来说就谈不上伤害。 看着越发凶猛的丧尸,牛翔也上来了狠劲,绕到丧尸侧面,手臂轮圆,照着丧尸的后脑勺,啪的一下。 再看丧尸的后脑勺已经完全塌陷,丧尸脑袋也像没了根一样,达拉到胸前。 “呼” 大喘了一口气,牛翔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 强行让自己镇定了一会儿。 “可算解决了,小心点,先看看情况再说” 牛翔再次来到门前,开着缝隙向外张望。 外面的惨状让他惊呆了。 墙壁,地面,到处都是红黑色。 不远处几个吃饱的警员,或趟,或靠,或趴在走廊上,到处都弥漫着血腥味。 看着这些警员明显隆起的肚子,想来都是吃饱了。 牛翔心想是不是丧尸吃饱了就不会吃我了。 所以大着胆子准备出门,左手握着左轮手枪,右手拿着烟灰缸,哪知在门右侧的视觉死角,突然蹿出一位城管制服的高大丧尸,大力的撞门,根本没给牛翔考虑的机会,门是向外开的,外力让门大力的关上,而猫着腰开门的牛翔首当其冲。 bang,审讯室的铁皮门正好撞到牛翔的侧脑,头破血流到飞回审讯室。 飞起的瞬间,牛翔大脑的最后一个念头“麻蛋,我是要死了吗?” 此时,审讯室电子时钟显示,下午一点四十五分。 第七章 窦忠魁与疯子钱 随着生活节奏的加快,人类面临的压力也越来越大,而因此所获得的各类精神疾病患也日益增多,七院很早以前就已经人满为患,为了改善医疗条件,和日益扩大的的病人群,市政府拨款,从新修缮七院,并审批七院门诊部附近的一处民用楼,拆除,盖起一座高二十层的综合楼。 今天是市领导来七院新院址视察的日子。 七院院长,各副院长、主任和精神疾病专家在新院址门前列队迎接,而来视察的领导并没有想象的那种排场,只有一辆黑色国产轿车,快速驶进医院停车场。 领导下车也没有想象的前扑后拥,先后下来四个人,两男两女,其中一位男性着深色风衣,白色衬衫,黑色西裤,黑色皮鞋,一副黑色眼镜,作为一院之长,又是心理学专家,从着装和简单的几个动作就看出,这位领导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而后面三位都是深色的职业型工装,年龄从三十岁到四十岁不等,跟领导一样,打眼的感觉,都是精明能干。 院长加快脚步上前与领导握手,而领导也只是出于礼貌的回应。两手相握。 跟随在领导身后的一名女性上前为领导和院长相互介绍,“这位是市七院的刘院长,这位是刚刚上任滨城的窦副市长,主管民生医疗等方面,这次七院新院落成,所以来视察一下,窦副市长不太喜欢排场,所以请大家各司其职,不必这么隆重” 刘院长腹诽,从来没听说过这位窦副市长,虽然之前有风声,年后市领导班子可能有变动,可没想到这么快。 新院落成后,市委对医院主体已经验收过,这次说是针对现有医疗条件和后续需要改善方案的视察工作。 新院的落成对刘院长来说是一个机会,以前对于精神疾病,国家给予的关注度不是没有,但是绝对没有这两年这么高, 而现在这个窦市长看来来头不善,还是小心为妙。 刘院长对身后的医疗班子吩咐几句,大家就散了,留下负责行政方面和医疗方面的两个副院长陪同,刘院长便带着窦副市长一行人走进医院新楼,本想带市长去办公室,让领导指示一下下面的工作,哪知道窦副市长很直接了当的吩咐,“刘院长,我们开始吧,” “您觉得我们从哪个部门开始比较合适?” 刘院长反应很快,看来自己的推断没错,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是这样,窦市长,精神疾病的研究课题和传统医疗有着很大的区别,而所分部门相对也比较复杂,其中主要部门有心理卫生、精神药物、睡眠、遗传、精神病流行病学、癫痫、脑血管病等,另外我们还有基础精神医学、临床精神病学、精神药理学、神经病学、医学心理学、内科学、外科学、医学影像学等八个教研室” “看来刘院长的工作还是蛮到位” 说完,窦副市长下意识看了看腕表,时间指针是差五分钟十点。 “我时间很紧,下午还要开一个会,关于滨城与魔都几大医院,合作开展医疗服务的会议,就从你这里最严重也最棘手的部门开始” 刘院长还是被突如其来的工作方式吓了一跳,但赶紧对窦副市长做出解释,“在精神疾病病理中,最棘手的肯定是精神分裂科,但是窦市长,这个科室在老楼,而且那里虽然从新修缮,但整体环境还是不如……” 刘院长本想说还是先去其他的科室,但马上被窦副市长打断“好,我们就去精神分裂科” 并没有被刘院长引领,而是跟着指示牌直接向后楼走去。 “刘院长,你觉得现在滨城精神分裂的发病率情况如何” 刘院长根本没有对相应的课题进行准备,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刘院长有些着急,而此时跟在刘院长身后负责医疗方面的副院长很和时宜的接过窦副市长的问题。 “窦市长,是这样,对于精神分裂的成因,系统的说,原因比较复杂,其中所构成病因的各种因素也比较复杂,具体细分的方法各国并不是特别统一,但总体上,现在所归纳的几个主要因素有,环境,遗传,药物,外物等方面,而这些方面比较复杂的就是环境因素,就例如我们滨城,从各方面来讲我们城市的生活节奏,生存环境,消费等级,文明程度等都是跟精神分裂的病体成因有直接关系,而这种关系细分到数据化的理论暂时还不太成立,就我们现有住院接受治疗的病人来看,其中按照轻中重三个等级划分,轻度最多,达到两百左右,中度八十人左右,重度的有三十人,而因为受环境,社会和家庭因素等诸多方面影响,其中很大一部分精神分裂患者并没有到院治疗,而没有办法接受住院治疗的病人,基本都是在家里接受管束或药物治疗,所以具体统计的数字只能是书面化,而这种书面化的数字并不准确” 窦副市长步伐放慢,侧头回来看了这位副院长,金色眼镜框后面是一张很俊俏的面孔,说俊俏是因为这位副院长很年轻,看起来不到四十岁。 “你叫石青松对吧,来之前我看过你的资料,滨城最年轻的副院长“ 石青松看起来有些腼腆,毕竟对于一个书呆子来说,这还是第一次跟这么大的领导谈话,而且这位领导还能记住自己的名字。 “谢谢窦市长” “小石,我是副市长,级别不能乱” “是,是,窦市长,哦不,窦副市长” 窦忠魁笑了笑,继续向后楼走去。 穿过新楼,步行大概半分钟,几人来到老七院住院部,这是一座四层建筑的老式板楼,外墙是新粉刷的灰白漆,一二楼看起来还算正常,三楼一半和整个四楼没有窗户,只有一个人头大小的排风口,看墙体发现,应该是后期填死的,排风口应该也是后开的。 刘院长站在门口为窦忠魁介绍。 “这是原来的老住院部,后期改造,这里被定为精神分裂科和精神药物研究室,一二楼住的都是轻度病人,三楼北侧和整体四楼住的是中度和重度病人,里面包含病房,活动室,精神治疗室,电子治疗科,药物治疗室,和强制治疗室” 窦忠魁没有犹豫,进入一楼大厅,停在平面图指引牌前,大致浏览了一下,便问道“这里的病人生活条件怎么样,另外治疗康复率是多少,其中有多少是家人送来强制治疗的,据我对精神分裂症的了解,这种病的复发率很高,我们医院针对这样的病人有没有什么有效的治疗方式和方案,对于这方面你们是专家,有没有需要改善或需要引进的设备,另外,我们边走边说,带我去重度治疗区和强制治疗区” 连珠炮的问题,体现出窦忠魁是有备而来,同时也说明窦忠魁是真的对民生医疗方面真正负责的领导。当然,也许只是表面。 刘院长在前面引领,中间安排一名负责门禁的工作人员跟随,通过这名工作人员手中的钥匙,直接到四楼最北侧,这里是整个医院管理最严格的部门,如果不提前知道,感觉这里更像是一座监狱,层层都需要工作人员开门,穿过休息区时,窦忠魁看到病人奇形怪状,五花八门,什么样状态的都有,而唯一没有的就是正常人。 穿过最后一道栏杆门,这里就是强制治疗区。 每一道门上面都有一个小窗,小窗有的开着,有的关着,目测左右两侧至少有三十个房间。 “窦副市长,我一一回答您刚才的问题。”说话的还是负责医疗方面的石青松副院长。 “因为精神分裂成因的不确定性,所以它的复发率非常高。” 说着几人已经到了最里面的病间,此时窦副市长又是习惯性的看了一下腕表,此时差一分钟十点整。 看着挂在墙上的病历牌,“钱耀文,男,26岁,精神分裂症,重度。” “这个病人叫钱耀文,父亲是一名工程师,母亲是一个商人,独子,家庭没有精神病史,虽然只有二十六岁,但他在这里已经住了三年,他的病理成因非常复杂,第一次发病是在他上大学的时候,曾经他是一个品学监优的好学生,学生会成员,主修环境工程,拿过奖学金,根据调查资料现实,他曾经的智商测试分数很高,一次知识竞赛他拿了二等奖,而因为这个原因,他杀死了跟自己一起合作参加竞赛的三个队友,其中包括一名女性,杀死的过程非常特殊,他用绳子把同学绑起来,之后恐怖的就是他利用自己临时学到的医疗知识,**打开了三个人的头盖骨,最后他竟然上讲台给三个死人上课,而上课的内容是参加竞赛时的问答题,几经周折,最后他被判定为精神分裂,当然,副市长可以放心,他的评定过程是百分百精神分裂无疑,而住进这里,经过治疗他转为中度病人,可以自由出入强制治疗室,可一次活动中,他再次发病,杀了自己的病友,而发病的原因更是无稽之谈,只是因为在团队两人三足中他的队友跑的太慢,他用手指直接插入对方的眼球,像这种特殊病例全国也不是很多,所以他在这家医院受到的是最高管理和强制治疗……” “啊,啊” 话还没有说完,另一名副院长抓住石青松的脖子一口咬下,力度之大超出了想象,而且这一口正中勃颈大动脉,血液因为心脏的压力直射天棚,到处都是,本来面对着门上小窗向里张望,突然回头准备问问题的窦忠魁愣住了,但事情并没有完,刘院长也一把抱住石青松,一口咬在石青松的后颈另一侧,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窦忠魁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左后侧相同的惨案也同时发生,手下最精明的秘书,被两个同事一起按到,嚎叫声充斥着整个四楼。 拿着钥匙的管理员,被顺势倒下的石青松胡乱挥舞的手臂抓住,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不肯松手,而刘院长也因为这个机会一把抓住管理员,一口咬在管理员的右脸上,这一口深达骨处,痛苦的管理员伸出手哀嚎,奋力想挣脱开刘院长,挣扎中钥匙刚好掉在窦忠魁脚边,可此时刘院长力大如牛,抱住管理员不肯撒手,同时一口一口的啃着管理员的脸。 窦忠魁凌乱的大脑根本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太突然,远处大门另一边的休息室也开始狂声大作,奔跑,追逐,嚎叫,各种物体散落或撞击的声音,更有人想通过栏杆门,向窦忠魁这一边挥舞手臂,想要通过,可惜没有钥匙,被后面的病人又或工作人员一把按到开始啃食。 此时的窦忠魁下意识捡起钥匙,钥匙一共有三把,其中一把应该是通过所有门禁的,另外两把不知道有没有身后病房的钥匙,虽然没有反应过来,但窦忠魁明白,现在需要躲起来,而能够躲的地方只有身后的病房。 病房在设计的时候是向里开的,这是担心病人向外撞门。 窦忠魁运气很好,三把钥匙中,确实有一把是病房门的钥匙,这种设计完全是为了方便管理。 打开病房门,窦忠魁进入,翻身关上门,应该再次赞赏窦副市长的运气,如果不是石青松给他介绍病人病情离自己那么近,不是今天出来只带了秘书和司机,不是他要求先进入精神分裂科,估计此刻的副市长也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但这一切此时的窦忠魁并不知道,他透过小窗看着外面,秘书,工作人员和石青松都已经一动不动,而其他能动的人都趴在他们身上撕咬,其血腥场面根本不能让人直视。 秘书的肚子已经被打开,内脏伴随血液已经分不清哪个是哪个,而跟随自己的另外一名秘书和司机正在争抢死者内脏。 刘院长对管理员的脖子情有独钟,啃食的速度更是惊人,只短短一瞬间,管理员的脖子只剩下一半,伴着被啃食过的脸,说不出的恐怖慎人与恶心。 看着窗外的景象,窦忠魁说不出一股反胃,哇的一声吐了。 但紧接着窦忠魁感觉背脊一阵发寒,好像自己被野兽盯住。 慢慢的回身,一个穿着安全衣,头上戴着约束头盔的病人坐在床尾安静的看着自己。 刚刚在小窗里曾经看到过,当时这个病人正躺在病床上。 此时看到这个坐起来的病人,窦忠魁不知所措,要知道这是一位重度精神分裂病人,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匪夷所思,人神共愤,伤天害理的事情。 钱耀文看着这个穿着风衣,一脸惊悚的男人。 虽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钱耀文还是决定借助这个机会,也许只有这个机会,能让自己合法的走出去。 第八章 疯子钱的过去 钱耀文坐在病床上,目不转睛的看着窦忠魁。 感觉异样的窦忠魁回头看着这个精神病,心理说不出的害怕,似乎安全衣当中装着一只洪荒猛兽。 透过约束头盔的缝隙,一双犀利而阴沉眼睛,看的窦忠魁心底骇然。 此时的钱耀文并不知道外面的具体情况,只是从小窗中传来的声音分析,外面似乎发生了可怕的事,而窦忠魁的衣着打扮,包括气质神行,都让钱耀文奇怪。 钱耀文今天得到的消息是,有领导到医院视察,否则,自己也用不着穿这身行头。 两人就这样对视,谁也没先开口说话,而钱耀文对面的病房,传来duangduang的撞门声。 钱耀文对着窦忠魁仰了仰头,适意钱耀文取下束缚头盔,但这位副市长根本不敢动。 最后还是钱耀文站起,慢慢走到窦忠魁身边,把后脑勺递过去。 看着束缚头盔后面的皮带扣,窦忠魁才明白钱耀文的意思。 取下头盔,钱耀文晃了晃脑袋,勃颈处传来霹雳啪啦的筋骨声,没有说话,钱耀文又把后背给了窦忠魁,看着安全衣上面的一排皮带扣,窦忠魁实在憋不住心中的恐惧,问道,“你要干什么,告诉你,作为国家干部,我有权利让有关部门从新审视你的精神状况。”极度害怕的窦忠魁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钱耀文听了窦忠魁的威胁,心中对其有了重新的定位,看来这位就是来视察的领导了。 回头冲窦忠魁一乐,此时已收起了犀利眼神,呵呵呵的乐了起来,用肩膀把窦忠魁挤到一边,向医院走廊望了一眼。 可是就这一眼,却让钱耀文愣住了,门外的惨景仍在继续,刘院长,副院长,以及秘书司机的举动让钱耀文有些措不及防。 就像当时崔毅看到这样的场景一样,钱耀文也被这样的血腥场面镇住。 抬眼看了看对面病房,那里住的病人钱耀文很清楚,曾经差点掐死自己的女儿。 此时这个病人两眼泛白,头使劲向小窗内拱,要不是因为有约束头盔,估计此时已经头破血流。 钱耀文看着眼前的情形,心理除了惊讶,却已经在盘算事情的严重性跟可能性。 已经不能再耽搁,回头看了看窦忠魁,心中明白,这个领导,现在肯定比自己还要抓瞎。另外就是不知道这样的严重性,到底到什么程度,如果只是小范围,那自己岂不是暴露~~~~ 钱耀文开始傻笑,然后拿脑袋在窦忠魁身上来回的蹭,这个举动把本就害怕的窦忠魁更是吓的够呛。 跑到病房一角,指着钱耀文大叫,“你干嘛,你要干嘛。” 而钱耀文还在傻乐,眼神从新装着嗜血,嘴里嘀咕着,“你叫啊,你叫啊,你到是叫啊,看到了吧,我的人来救我啦,哈哈,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放肆的狂笑,给了窦忠魁一丝暗示,被暗示的窦忠魁,马上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看着窦忠魁掏出电话,钱耀文眼神最深处,现出一丝笑容,没再看窦忠魁,而是回头对着小门,向外拿舌头在哪里舔空气,嘴里还不时发出声音,窦忠魁仔细一听,“给我留点,啊啊,哈哈,啊,好吃吧,给我留点,啊,哈哈哈,好吃吧嘿嘿嘿” 没听见窦忠魁打电话,钱耀文心想,你个白痴,啥情况了还不报警。而表面上却回头对钱耀文说,“你别着急,等我们吃完他们,就来吃你哦,哈哈,啊”然后又回头对着小窗,脑袋向外伸,嘴里还在嘀嘀咕咕。 看着钱耀文的举动,窦忠魁想,自己跟一个精神分裂扯淡,根本没用,还是第一时间叫救援,第一个电话拨打的是110,反复几次拨打,除了语音留言,就是占线,此时的窦忠魁也觉得问题不对,开始尝试拨打其他的救援电话,119,120,甚至999,可没有一个电话有回复,最后情急之下窦忠魁打给了自己的办公室,电话响了半天,最后终于接起,但从听筒中传来的不是喂您好,而是莫名其妙的呕啊和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下窦忠魁傻了,也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 从窦忠魁开始播电话,钱耀文就在留心听,等到播了多个电话都无果后,钱耀文知道,问题严重了,一反常态的回头看着窦忠魁,收回了刚才精神分裂的面孔,而是用严肃的眼神看着窦忠魁。 窦忠魁本以为这个疯子要发病攻击自己,可没想到钱耀文一反常态,收起了傻笑,开口说话了。 “你的电话应该有港澳漫游吧?” 窦忠魁本就害怕,听了钱耀文莫名其妙的发问,竟然思考了一下点点头。等点头完才觉得不对,马上问道“你不是疯子” “你才是疯子,你们全家都疯子,别废话,给我解开。” 此时的窦忠魁才算明白,原来钱耀文是装疯,以躲避法律制裁,但现在情况紧急,貌似问题已经严重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所以疯不疯现在根本追究不了,就算没疯又怎么样,没有证据,而且这家伙要是发狠,给自己弄死,都白死,谁叫自己没事非的来什么精神病院视察,麻蛋。 窦忠魁心中的想法钱耀文并不知道,此时的钱耀文只想解开束缚。 窦忠魁很听话,解开了钱耀文的安全衣。 钱耀文一把夺过窦忠魁的手机,播的第一个电话是00852999,电话屏幕上马上显示,港市特区紧急电话。 窦忠魁心中暗想,麻蛋,果然是人才,怪不得会装疯,不过这个办法是不错,这样的办法也能想到,可以第一时间确认事态范围,滨城到港市2000公里,如果确认那里没事,在一步一步的向内,聪明。 窦忠魁已经在心理给钱耀文一个定位,这个定位就是人聪明,危险,善于隐忍,这样的人绝对是人才,不过不能在这样的人身边多待,否则……。 出乎意料电话接通了,但跟窦忠魁打到市长办公室所传来的声音一样,都是奇怪的嘈杂声。 看来港市也沦陷,第二个电话是拨打的门市,结果无人接听,钱耀文抬头看了一眼窦忠魁,脑子里却在盘算着对策。灾变发生的太突然,两人被封闭在强制治疗室,所以对外面发生的一切只能通过手机。 再次拿起手机,钱耀文拨打了母亲的电话,很可惜,电话无人接听,本想打给父亲,但这个念头只是一瞬间,就马上被自己否决。貌似父亲从没跟自己通过手机,打了也不会通。正如钱耀文所想,父亲的手机是国家特殊部门定制,打进打出都需要通过第三方中转,即使钱耀文真的播了电话,父亲也不会接到,何况现在的情况,打了恐怕连中转的人都不会出现。 打开手机浏览器,钱耀文登陆了几个大的网站,而这个举动,钱耀文跟崔毅不谋而合,看了网站论坛的信息,钱耀文终于肯定了心中的想法,真如自己所想,生化危机,看来,自己暴露与否已经无所谓了,把电话还给窦忠魁,挣脱了安全衣束缚的钱耀文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走到病房门前的小窗,对着门大声的“啊”了起来。发泄完,钱耀文回到自己的病床。 看着钱耀文举动,窦忠魁知道钱耀文是装疯,所以已经不再那么害怕,自己躲到角落里开始播手机,只是他的尝试是徒劳的。 钱耀文掀起自己的床垫,床垫下是一台笔记本,品牌是联想的,这是现今少有的双屏幕笔记本。 说到这台笔记本,就要说一下钱耀文的母亲。 钱耀文的母亲复姓纳兰,正黄旗后人,与钱国豪相恋是经人介绍,本以为可以过正常人的美满生活,可没成想结婚不久,丈夫就被国家录用,纳兰慧一个人把钱耀文带大,孩子上了中学,纳兰慧开始经商,借着自己朴实的性格,和军队特殊人员家属的资格,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可好景不长,在自己的事业达到顶峰时,儿子杀人了,但经过警方取证和医疗部门鉴定,最终确诊儿子得了精神分裂,此时的纳兰慧有些生无可恋,没成想就在儿子送到医院强制治疗的第三天,自己收到一封挂号信,信寄来的地址是一家咖啡馆,信上说让自己到咖啡馆取一样东西,一定要带上身份证,经过辗转,纳兰慧终于拿到东西,打开一看,竟然是儿子的一个计划书日记,上面详情介绍了儿子杀人的动机,和最后的结果,知道真相的纳兰慧喜极而泣,之后多方联络,终于打通了关系,作为母亲深知儿子的性格,而怕钱耀文无聊,纳兰慧在七院附近买下一套房子,房子里空无一物,只有一台大功率路由器,再然后,通过自己关系,把一些时尚的电子设备送给儿子解闷。 让纳兰慧意想不到的是,儿子拿到电子设备,就开始远程控制了几个人,通过这几个人,开办公司,公司与纳兰慧合作,最后达到双赢。 钱耀文看着眼前的笔记本,又想起自己的母亲,在笔记本上反复操作,多个域名浏览,都没结果,最后钱耀文想起母亲公司运营的设备,远程监控系统。 借助还可以用的网络,钱耀文下载了一套软件,通过这套软件,钱耀文可以看到,母亲公司,曾经布控的设备所拍摄的影响,不看不知道,当软件弹出一个能看到主街道画面时,场景一片凄惨,各种车祸,各种变异人的追赶,被攻击人的各种惨状,其血粼粼的场面,不亚于自己病房门外。 完全了解事情的严重性后,钱耀文开始停止浏览,盘起双腿,作打坐状,两手环抱,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窦忠魁。 窦忠魁拨打了多个电话无果,一抬头看见钱耀文,两眼直勾勾看着自己,心理又一阵打鼓,虽然知道这家伙是装疯,但不管怎么样,这小子也杀了三个,哦,不对,是四个人,看这眼神,绝对属于变态杀人狂,我还是小心为妙。 此时的钱耀文眼神虽然看向窦忠魁,但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钱耀文的瞳孔成放大状,这是钱耀文的一个毛病,一旦大脑高速运转,瞳孔就会变成这样, 现在这个状态,钱耀文考虑的是下面该怎么办,该怎么出去,出去后怎么活着,怎么样找到母亲,找到母亲后是不是要找父亲,如果一切都顺利,以后该怎么办,食物问题,水源问题,武器问题,交通问题,等等等等,事无巨细。 但此时的钱耀文,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如何从这里出去。 病房正门不用想,虽然有钥匙,不过根本行不通,外面,单医院第四层,至少有超过五十只丧尸。 留在病房,也不现实,一天两天好说,三天之后呢,人体的构造,基本条件下七天不吃饭可以存活,但对于水分的需求最多四天,也许三天,按照这样的推理,如果杀死同屋,通过血液摄取水分,最多也挺不过八天,所以燃眉之急是离开这里。何况自己励志只杀该杀之人,现在这个看起来衣冠楚楚的家伙,也不确定该不该死。 钱耀文之前是住在另外一座楼,因为新楼建成,原来的综合楼改成精神分裂科,才般到这里,借着只走过一次的记忆,钱耀文开始回忆当时所看到的一切。 从大堂开始,一楼,二楼,二楼门禁,三楼,三楼门禁,四楼,楼梯门禁,活动室门禁,强制治疗室门禁,强制治疗室,窦忠魁手中的钥匙,门外的丧尸,然后从房门开始,使用什么样的方法可以干掉丧尸,强制治疗室门禁,各种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 钱耀文在大脑中开始模拟离开时的3d效果,一幕一幕的编排,一幕一幕的过滤。 所有的可能性在脑中过滤完,钱耀文起身来到病房门前,看着小窗中还在进食的丧尸,回身又坐回病床,逐渐,钱耀文额头开始冒汗,根据钱耀文的计算,这道题是无解的,以眼下的情况看,能不能走出门暂且不说,就算出去又如何。 四楼,五十,三楼一百,二楼一百,一楼接近二百,这根本不现实,整个楼翻修后基本没法跟外面联系,就算一楼,二楼,外窗也加了栏杆,没有工具,没有武器,一切的运算全部变成徒劳。 理智战胜了所有侥幸,现在唯一活着的机会,就是暂时待在强制治疗室。 但这样的办法于事无补,最多自己能在这里待三天,想到这里,钱耀站起走到窦忠魁身边,也没询问窦忠魁的意思,抢过手机,给两个号码发了短信,上面写着,“我还活着,后院四楼北,文”十个字。 钱耀文不知道,幸亏自己的理智占了上风,也幸亏自己发了个信息,否则…… 第九章 捍卫者与天启与钱国豪 钱国豪坐在办公桌后面,手上拿着一只放大镜,专注的对着一张图纸反复的测量,屋子里到处都是散乱的各类图纸,认识钱国豪的人都知道,他在搞科研时基本就是一个疯子。 这里是滨城海军岸防地下导弹研究所,学生时代的钱国豪主修航空航天专业,曾出国留学三年,毕业后没有被国外的高薪所诱惑,而是选择了回国,回国后,又用三年的时间学习导弹工程专业,毕业后,论文被国家相关部门研讨,最后被招募到国家导弹研发机构。 来到这个研究所已经二十五年,二十五年中,钱国豪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如今,钱国豪因为在导弹制导方面的突出贡献,已经是这个研究所的副所长之一,按照他的级别和待遇,他现在不用说享清福,起码不用把自己搞的像个神经病。 但对于导弹和航天专业的热爱,钱国豪还是整日跟一帮年轻人泡在一起。 连续看了几个小时的图纸,眼睛已经有些发花,钱国豪摘掉眼镜,揉了一下自己的鼻梁。 带上眼镜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十点差五分。 钱国豪现在正在研究无人机制导方案,无人机制导方案对于规避天气影响一直是一个难题,而新的制导系统与无人机联合已经在发达国家运行。c国对于无人机的发展也处于世界前列,但制导系统规避天气影响还是没有国外先进。 面对这个课题钱国豪已经废寝忘食了数月,在这期间甚至把制导系统跟路战车连接到一起,为的就是考验制导在不同环境下,所达到的效果,虽然这种做法在国际上被称作笑谈。 放在电脑边的电话响起,钱国豪显得有些生气,一般情况自己都不在办公室,只要在这里,自己肯定是对某些制导问题有了新的想法,而恰恰钱国豪此次对多品类综合制导有了新思路,所以吩咐除非特殊情况,不要打扰。 电话是内线,这里想跟外界联系,方法只有两个,必须通过通讯室或者指挥室桥接,电话是从通讯室打来的。 “钱副所长,军区首长让您到通讯室一趟,说是有一套被缴获的机密设备需要您在线看一下” “把电话接到我办公室不好吗,为什么要跑一趟?” “对不起,钱副所长,上级领导说这是绝密通信,需要您单独在通讯室接听” “麻烦,好吧” 钱国豪曾经出国留学,所以对于官僚这一套很不接受,实际上按照他的贡献和资格,现在完全可以胜任所长,只是因为他没有背景,又无心权利游戏,只想一心搞科研,所以屈就副所长之职。 钱国豪拿着自己的马克杯,走进通讯室,这里的通讯室是控制整个通讯系统和监控系统,额外控制着整个研究所门禁,升降平台,电梯,以及大部分研究室程控门,属于研究所的第二心脏,平时操作员不下十几人,而因为机密线路的进入,偌大的通讯室只留下两个士兵值守,其他人都去了总控室。 把杯递给负责通信的通信兵说道“一杯咖啡,不要糖不加奶” 又对另外一名通讯兵说道“你到门口执勤,如非必要不要打扰” 两个兵都知道副所长的脾气,这人就是一疯子,除了科研对什么都没兴趣的疯子。 敬了个军礼,两个通讯兵走出通讯室。 时间十点整,通过通讯器外通信频道,钱国豪看到的不是被缴获的绝密设备,而是镜头前的惨景,此时突变骤起,通讯画面中负责押运的武装人员疯了,有的抱住研究员开始撕咬,已经处于画面中的上级领导也首当其中被按到。刚刚走出通讯室的两个通讯兵也疯了,附近正有几个路过通讯室的研究员,其中两人成了众矢之的,包括通讯兵在内,附近四五个人一瞬间就把其中的两个人分尸。 通讯室位置是在整个研究所客梯附近,客梯正对面是大型升降平台,这个平台使用率不高,只有大型设备进驻时才开启,此时这里就是一个大操场,上面摆放着各种军用设备,包含拆解的导弹,车辆,各种大小集装箱。 而这里只是地下三百米,在地下六百米处,是研究所深层,而此时整个研究所都成了血肉炼狱。 开阔的空间上基本没有活着的人,地下六百米的各研究室有一多半人类变异,变异的人类正在攻击附近所有活着的东西。 钱国豪本以为通信出现问题,尝试着进行了通讯恢复,当看到设置在地面部队的几个监控,意识到问题不对。 打开通讯室的门,看着整个研究所货梯平台上的惨状,钱国豪楞了一下,附近几个满身是血的士兵和研究员同时扑向钱国豪,好在钱国豪腿脚灵便,马上退回通讯室,关门反锁。 再次来到通信画面前,尝试跟军区联系,但外放音响中传来的只是惨叫和枪声。 钱国豪是一名科学家,而科学是严谨的,已经年近六十岁,钱国豪已经到了万物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年龄。 眼前的惨状虽然让钱国豪惊讶,但联合监控影像,通讯影像,货梯平台上发生的种种,他想到的第一个可能,就是新型生化武器进攻。 反复查看地面监看,包括连队,警卫室,钱国豪再次确定了问题的严重性。 第一时间钱国豪开始联系地面部队。 之前得到通知,地面驻防部队组织野外拉练,通过卫星进行通信,但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之后钱国豪开始联系海军驻旅港部队,北海舰队总部,陆军驻滨城部队,人防部,包括军区的几个通讯处,但没有一个单位回复。 监控设备调整到整个研究所内部,包括总控室,货梯平台,山体门禁警卫室,深层研究室,深层总控制室,所有监控设备能够监控的地方,人类都在疯狂的攻击附近的人。 疯狂的程度就像野兽正在攻击食物,被攻击的人根本没有反击的能力,除了个别深层研究室几个独立研究部门,基本全部沦陷。 最后钱国豪再次把监控调整到地面驻防部队,看到两个士兵正在射杀战友,虽然画面残忍,但能看出这两个兵还算正常人,而他们攻击的也是准备扑向自己的其他人。 这时,通讯器响起,看着通讯画面,钱国豪一愣,这个地址自己太清楚不过,而且自己曾经多次到这里执行实验任务。 画面打开的是军政内部公共频道,画面中一个左臂带伤的上将正对通信画面。 “这里是c国总参部,我是上将吴天“ 说道这里,吴天迅速在键盘上面进行操作,看通信频道,从最开始的四十几,开通到六十几,做完操作,吴天对着通讯镜头继续说道 “现在具体情况不明,整个c国,乃至全世界,都受到莫名病毒入侵,感染程度不详,感染区域不详,各军政机关,行政机关全部被波及,估计越是人流密集的区域,感染的情况越严重,各区域只有少部分部门可以正常通信,卫星传回的图片被低气压云团遮挡,无从判断。我现在宣布” 说道这里,吴天回身看了一眼。 “所有接到此命令的部门,执行捍卫者计划,根据现有情报,变异人群有很强的寻声性和嗜血性,计划详情,各有生部门自行斟酌评定,启动各区域人防部门的防空警报系统,如果有可能,组织救援幸存者。以上是捍卫者救援计划。” 说道这里,吴天关闭了部分级别不够的通话通信。 而钱国豪所在的导弹研发部队属于高级部门,在通讯范围之内。 吴天放下右手的手枪,对后面一个军官说了些什么。从这个军官的表情看好像很难抉择,吴天抓住军官的衣领咆哮了几句,军官恋恋不舍的离开吴天,向控制室大门跑去。 “现在留下的单位,都是各区域的导弹部队,具体有多少人能收到这个信息我也不知道,通讯列表显示有三十几个通信频道开着,我不求你们能为国殉职,但请记住作为一名军人应有的荣耀和天职,国家已经到了危亡的最后时刻,你们是这个国家最后一道盾牌和屏障。我们的导弹部队,已经进入全球的大国行列,在顾及后果的前提下,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有胆跟我军正面对抗,这是我从当作战参谋那天起就知道的。”说道这里,上将吴天显得特别激动,两只眼睛泛着泪光。 “但今时不同往日,我国的人口占比太大,我这里一个小小的参谋部,变异程度已经无法控制,想象生活在城市里的老百姓会什么样。现在病毒涵盖面积不详,但按照已经掌握的资料绝对是全球范围的。” “既然是全球范围,希望附近的国家最好自扫门前雪,不要做出过格的事情,当然,不排除个别国家感染范围小,想在这个时间乘虚而入,所以,现在” 说道这里,中将吴天整理了一下军容,面对通讯镜头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礼毕一刻,吴天两鬓已经看到白发,危难时刻,这个真正戎马一生的人,为了国家做出最后的决定,而为了这个决定,这名军人一时发白。 “我命令,在我国危难之时,启动天启计划,凡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哪怕玉石俱焚,也不让狼子野心之辈得到我们的一寸土地。所有核武装备部队,我命令你们,不惜一切代价拿下总控室,设置比邻方向最近的国家,做好坐标预备,一旦发现图谋不轨者,杀无赦”说道最后,吴天基本是以咆哮得到姿态在说话,等说完这些,吴天在通讯键盘上又进行了一番操作。 “以上,是命令,也是请求。至于弹道导弹的死手计划常驻坐标,各部门暂时暂缓,暂缓同时不要更改,只要把自行激活改为人工操作即可,相信各国都不会轻举妄动。天启计划一成不变与死手计划不冲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灰飞烟灭。我会把这段视频以循环方式发放到全球所有能接收的频道,我要让全球的人知道,就算c国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决不妥协退缩,要想让c国灭绝,那就赔上敌人的一切吧” 说道这里,上将吴天再次敬了一个军礼,之后举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 枪声响起的一刻,钱国豪闭上眼睛。 此时钱国豪有些举足无措,虽然考虑到大范围,没想到连总参部也没有幸免,再加上刚才尝试通信的各个单位都没有回信,看来灾变范围绝对无法控制。 捍卫者计划确实是一个势在必行的办法,通过变异者的习性,来达到一个吸引的办法,然后让窝在独立空间的幸存者撤离城市,这样可以最好的保证国家的火种。 另外钱国豪还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天启计划,这个计划跟捍卫者计划需要同时进行,自己虽然是导弹研发部队,但总控室能控制发射的核弹,超过三十枚,其中死手计划的常驻坐标就有十五枚,死手计划无需人工输入指令,计算机会判断我国受到核打击程度而自行反击,当然反击的不一定是核打击国家,而是要把敌对国拉入核战争。 刚才看吴天的反应,应该是让各地方自行判断天启计划,要求只是跟死手计划不冲突,而灾变的情况是全球范围,现在城市的老百姓才是最主要的。 看来天启计划需要暂时延缓,捍卫者计划的启动才迫在眉睫。 看着监控所及,整个基地,能自由活动的只有刚刚进入地面营部武器库警卫室的两个士兵。但捍卫者计划别说是两个士兵,就是两个营都不一定够,从这里到滨城人防部起码有十好几公里,中途需要穿过人口最密集的市区,还要考虑突发情况,交通情况,弹药补给,同时还要搜救,两个士兵,怎么可能。 钱国豪不是军人,他面对自杀谢罪的上将只有同情,而对于科学的态度让钱国豪很无奈,不是说自己不爱国,而是现在复杂的情况完成这个任务根本是不可能的。 自己如果在总控室也许通过短程导弹能给予一些帮助,但前提是卫星通信正常的情况下,现在整个陆地被低气压云团包围,只能通过地面制导或者无人机低空制导,可这些都不是自己一个人能完成的任务,但无论如何任务就是任务,看看两个士兵的想法吧。 考虑了再三,钱国豪拿起通讯器呼叫地面执勤警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