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宠毒妃》 第一章 失去 阮紫摇闭眼之前记得的不是那冰冷的刀剑刺进自己身体里那撕裂般的疼痛,也不是北方冬季的寒冷,她记得的唯有那人冰冷的眼神里一抹从未出现过的失落。 阮紫摇只能轻声问,我可以认为,十年的相伴,对你来说并不是没有一丝的动容吗?也许,我还可以多认为一点,你也是爱我的,对吗? 那人的怀抱还真是温暖,如果不是这样的情景,也许穷其一生也没有办法得到吧。 隐约之间,阮紫摇听到一声叹息,一句耳语,“你为何不等我,”之后的话她就没再听见了。 十八年的生活对于阮紫摇来说不过是生活在痛苦中的煎熬,只不过十二岁之前的煎熬仅仅是身体难以承受的负荷而已,然而十二岁第一眼看见了那人,她的心就再不可能坚韧不拔,再不可能冷血无情。 若如可以选择,阮紫摇希望可以死,希望可以死在那人的手里,就像如今一般。 即使阮紫摇想到了死亡的各种感受,她也没有想到会想如今这般温暖,仿佛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仿佛记忆起了那段从不曾记得的回忆。 母后,你来接我了吗? 记忆中,那女人的脸早已模糊一片,阮紫摇凭借着本能向着那透着光亮的出口挤去。即使身体早已被那狭窄的通道挤的难以动弹,阮紫摇还是努力的前进着。 母后,是你吗?阮紫摇无数次的在心里呼唤着母亲。 十年后。 阮紫摇来到这个新奇的世界已经十年了,她有一个无比疼爱她的母亲,阮紫摇觉得她的母亲就像是冬日的暖阳。 在前世,那是阮紫摇最喜欢的天气,即使为了执行任务在数九严寒的冬季不得不埋伏在草丛里一天一夜,也不会因为没有太阳而心情低落,以至于自己被冻死。 说起来,她活泼的性子确实不适合做一个冷血冷情的杀手,可是没办法,谁让自己这个工具好用呢。 阮紫摇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那是一片温暖的颜色,前世的古都并没有这样的天气,那里经常被阴霾所笼罩,为数不多的全阳天气,也不是自己随时随地可以看见的。 她还记得,自己曾经以为又一次在训练的时候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而无意中流露出笑容的时候,师父是如何让自己记住永远也不要笑的。 阮紫摇既不符合年龄的叹了口气,那人也曾说过,阮紫摇,难怪你师父不让你笑,倘若你愿意,只怕是我也愿意学那周幽王,为你烽火戏诸侯。 阮紫摇早就不记得自己是为何而笑了,但是,那人的这句话却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以至于,那人曾多次叹息,他不该说的。不然,阮紫摇一定愿意多笑笑的。 只是,何时的你才是真,何时的我才可以当真? 阮紫摇远远地看着母亲走了过来,她愿意用她知道的所有美好的词语来比喻她的母亲,那是她最为珍贵的,最为小心翼翼却体会的母爱。 “阮紫摇。原来你在这。我们要去吃饭了,今天爸爸会来哦。”年轻的女人梳着一头披肩的长发,穿着红色的尼龙大衣,细细的铅笔裤让她的腿看起来瘦极了。哦,不,并不只是看起来,事实上,这个女人确实很瘦。而且,她很年轻。 阮紫摇认为她的母亲的身体已经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体态了。即使那个可以被称之为父亲的男人,一再的夸赞自己的母亲是如何的美丽,阮紫摇依旧不认为她母亲这样是健康的。 阮紫摇撇撇嘴,从秋千上下来。今天早上就知道父亲要来的阮紫摇,早就在佣人的帮助下换好了可爱的小洋装,穿着红色的被母亲认为是喜气的小皮鞋,阮紫摇噔噔踩着地上的枯黄的小草跑到母亲的身边。 “妈妈。我马上就要回去了。”不论阮紫摇有多么不喜欢,不愿意看见那个半年也不出现一次的所谓的父亲,她依然要表现得开心,因为母亲爱着那个男人啊。 阮紫摇深深地吸进一口,被妈妈牵着自己的小手朝房子走回去。阮紫摇还记得四岁的时候,第一次对妈妈表现出自己对于父亲的不喜的时候,母亲那温柔美丽的脸庞是如何变得狰狞可怕的。 阮紫摇那时才第一次知道,原来母亲对于自己所有的疼爱,也不过源于对于父亲的爱,如果有一天父亲不要自己了,那么自己也将会被抛弃吧。 即便如此,阮紫摇依旧爱着自己的母亲,这个曾经为了生下自己,几乎没了性命的女人。 阮紫摇看着牵着自己的那只手,妈妈的手很漂亮,在妈妈的手里可以有美味的食物,也会有好听的音乐。 第二章 始终没有办法 但是,自己第一次看见这双手的时候,她是那样的苍白无力,即使那已经是自己出生的一个星期之后了。 阮紫摇至今记得那一天,自己拼命的朝着那个有着光亮的地方挤出去,只是以为那一边等待的是自己的母亲。 也是,那也确实是自己的母亲在等待着自己。 只不过,阮紫摇刚刚感觉到身体摆脱了那被挤压的痛苦,接着就被人揍了屁股。阮紫摇愤怒的想要大叫,我阮紫摇大人从三岁以后就没被打过屁股,是谁,是谁如此大胆。 只是阮紫摇没有想到,自己愤怒的吼叫,怎么就变成了响亮的哭声。眼前的世界时一片模糊的,但是,阮紫摇依稀看见了自己的小胳膊小腿。 嘴角抽搐的阮紫摇哭的越发的不能止,抱着她的温暖的怀抱却一直摇晃不停,以至于她慢慢的睡了过去。 一个星期后,阮紫摇才见到了自己的母亲。她被照顾她的奶妈抱着,放到了一个女人的床上。阮紫摇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个女人露在被子外面的那只苍白无力的手。 女人的手指细细长长地,如果健康的时候,应该很漂亮吧。索性阮紫摇并不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小孩子,她并不害怕。 阮紫摇还记得,那女人挣扎着起来,抱着自己痛哭流涕的样子。那是她第一次知道,这一世,她也有了妈妈。不再是那个飘零的为了报仇而存活的杀手。 阮紫摇从没想到,自己一直爱恋这得温情,仅仅只属于自己十年,就会毫不留情的再次从自己手里溜去。 即使,她早已知道,自己就是那书中写的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就要离开母亲。 穿着红色的小皮鞋,阮紫摇牵着母亲的手走进了家门,这是一栋独立的别墅,家里有一个大大的花园,花园里种满了妈妈最喜欢的红玫瑰,但此时却早已枯败。 阮紫摇很喜欢秋千,妈妈就为阮紫摇竖起了一个秋千。阮紫摇很喜欢这个家,即使它因为只有四个人的存在显得有些凄凉。阮紫摇依旧很喜欢这里。 妈妈是高兴的,阮紫摇知道,只有在父亲回来的时候,妈妈才会露出这么灿烂美丽的笑容。那是和看着自己时慈爱的笑容不同的。 妈妈推开门的手有些紧张,她期待着可以一开门就见到父亲。阮紫摇知道,如果是别人,阮紫摇早就不屑的撇撇嘴嘲笑着甩开拉着自己的手走掉了。 但是,这个人不同啊,即使她有些傻,傻到以为那个男人竟然是爱着她的,竟然为了他不吃不喝的减肥,只因为那个男人和楚王有一样的爱好,喜欢细腰的女人。 还没有进门,阮紫摇就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之气,阮紫摇摇了摇头,以为自己因为前世太过于紧张的原因才会如此。但是,阮紫摇还是皱起了她淡淡的小小的眉毛。 妈妈似乎是感觉到了阮紫摇的不高兴,蹲下来,轻轻地刮了一下阮紫摇的小鼻子,“宝贝,一会就要见到爸爸了,别不高兴了。妈妈明天带你去看电影哦。要乖知道吗?” 阮紫摇喜欢电影,这是这个作为母亲的女人可以让自己感觉到做母亲的自豪的唯一的事。兴许是来自某个不知名的空间,那里还停留在封建的君主制,没有电影,没有电视。 阮紫摇喜欢这种有着颜色、有着声音的“画面”。 妈妈慈爱的笑着,阮紫摇知道,即使这个女人确实是因为父亲才爱着自己的,但是,不可否认这个女人对自己的爱,甚至多过对她自己的爱。 是因为感到了危险,才蹲下来看看自己吗? 阮紫摇一次次的在梦中惊醒的时候,这样问着自己。 妈妈就那样笑着看着自己,直到一声枪响,女人的身子因为子弹没入身体的疼痛而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然后猛地推开自己,轻轻地勉强的开口说了一个字,“跑。” 阮紫摇没有时间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身体的本能就带着她飞快的跑了出去。即使过了十年,那残存在脑海里的本能再次救了阮紫摇一命。 阮紫摇苦涩的笑了,不过这一次她真的尝到了苦涩的味道,眼泪从眼眶里拼命的奔涌而出,不知道有多少的泪水就这样进入了那张紧紧闭着,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的小嘴里。 看着阮紫摇小小的身影向着东边的树林里跑了过去,女人带着血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宝贝,对不起。 从眼角流下的泪和残留在嘴角的血液混合在一起低落在了地上,女人趴伏在自己门前,始终没有办法进去了。 第三章 我是你师父 阮紫摇的年纪过于幼小,即使潜意识的本能让她跑起来要比同龄人快上一些,但是,很快就到达了身体的极限。阮紫摇只能凭借自己过人的坚持继续跑着,跑向树林的深处。 阮紫摇知道这树林仅仅是很小的一片,是为了让附近那些富人打猎用的,因此并不会有什么太过危险地野兽,但是对于十岁的阮紫摇来说还是太过危险。 阮紫摇来不及伤心,她的妈妈就那样死在了自己的面前,也来不及感慨,她的家仅仅只是那些富人老爷们暂歇之地而已。 生存的本能让阮紫摇不得不专注于逃跑,跑,跑出去就能活下来。这是阮紫摇唯一能思考的。 终于那小小的身子被地上的盘根错节的枝条绊倒了,嘭的一声,阮紫摇趴在了地上。 她没有哭,可是泪水却无法控制的夺眶而出,那苍白的嘴唇开开合合,只重复着两个字,妈妈。 阮紫摇从地上爬了起来,那知道自己不能再跑了,为了讨父亲欢心而换上的红色小皮鞋已经渗出了血迹,而自己的身体也承受不住了。 唯一幸运的是,那些人并不想要自己的命。阮紫摇知道,她甚至可以判断出来,那些人是冲着妈妈来的。 不然,仅仅凭借着没有什么本事的幼崽的身子,又如何能从那几个彪形大汉的手里逃出。 为什么,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杀那个瘦到病态的妈妈,而放过自己。毕竟自己才是那个男人的女儿不是吗? 阮紫摇没有头绪,但是她隐约知道,这里面绝对不简单。多年的暗杀本能和那并不能让她引以为傲的智慧,让她坚信,放过自己也是出于某种原因,绝对,绝对不是善心。 仅仅跑了一个小时,天色就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 阮紫摇抬眼看了看渐渐爬上枝头的月亮,环顾了四周,最后只能无奈的拖着疲惫不堪的幼小的身体独自朝着不知名的方向离开。 十年后,这个世界的地下王国多出了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名字。二十岁的阮紫摇,第一次执行任务,就是除掉地下世界排名第一的杀手。 没人知道那位前代的世界第一是如何在地下世界沉寂的,也没人知道那位被授予任务的新人是如何做到的。 只是那天过了,阮紫摇,这个带着淡淡的伤感的名字,却让人无不敬之畏之并带着一点传奇色彩。 而我们的主角阮紫摇此时正躺在自己柔软的天鹅绒被下面沉沉的睡着。 床边不远的地方一整面的落地窗半开着,白色的纱帐带着清晨太阳的余韵随风轻轻的晃动,第一缕的阳光照进这个简约冷厉的房间时,房子的主人就已经清醒了过来。 阮紫摇抬起放在自己眼上的纤细的胳膊,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深褐色的眼眸没有一丝的迷惘,那双眼中的清明,让人觉得空洞到恐惧。 “哦,该死,昨天忘记关窗户了。”阮紫摇低咒了一句。 揉了揉自己早已因为睡觉而变得杂乱的黑色长发,慢吞吞的从床上坐了起来,阮紫摇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显然在这样的天气,一夜没有关窗户的熟睡,给阮紫摇带来了难得一次的感受——感冒了。 古老的西洋钟发出了沉闷的响声,早上八点整,闷闷的钟声似乎影响了主人的心清,阮紫摇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真是——”阮紫摇起身穿好衣服,默默的抱怨了一句。 拿起床头的电话,阮紫摇看了一眼电话上十几个未接电话,神情古怪的嘟囔了一句什么,按了一下一号键,“老大,我要出去一下。有事你先顶一下。”趁着电话另一边的人因为震惊而没做出任何反应,阮紫摇果断的挂了电话。 “一定在骂我吧。呵呵。”阮紫摇低声的笑了。 十一月份的天气在北方早就已经步入冬季不短的时间了,阮紫摇穿着自己习惯的运动装。 一双白色的加厚雪地靴,淡蓝色的水洗版牛仔裤,外加一件紧身的t恤,外套是一件看起来就知道重量不轻的过膝白色羽绒服。 阮紫摇远远地看上去还算是条形的,但是近看却甚至比那些被棉絮厚厚包裹的小孩子还要臃肿些。 即便如此,阮紫摇本人对于自己的保暖还是有着一定的不满,一边流着鼻涕,一边把她那双精致的小手从手套里解放出来,然后用力的拿着面巾纸擦擦自己似乎漏了的鼻子,再努力的把手塞回手套里,然后嘟囔上一句,“该死,昨天怎么就忘记关窗户了呢。” 第四章 等待着用餐 阮紫摇就这样艰难的移动着自己因为穿的过多而不太好活动的双腿,慢慢的一步步的蹭上山。 荒凉孤寂的山披上留下了一连串不算大的脚印,偶尔还能看见一截小腿的长度出现在那一连串的脚印中间。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正午的太阳已经有着下落的趋势时,阮紫摇终于到达了山顶,站在山顶远远地看去,所望之处,皆是一座座的墓碑。 阮紫摇不再像之前那样似乎玩闹般的神情,一瞬间她似乎变得严肃了起来。默默的走向那一排排一列列的墓碑中的一个。 那人的照片看起来年轻极了,似乎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 阮紫摇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听到的答案。这女人的家人找不到她更为年长的照片了,而这张照片还是从她的初中毕业照上剪下来的。 阮紫摇久久的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轻轻地吐出两个字,“妈妈。” 十岁的阮紫摇凭借着自己过人的意志,竟然走出了那一片专门为了打猎而设计的树林。索性,那树林并不太深,但是,那也花光了一个十岁小女孩的所有力气。 阮紫摇记得,自己是在看见了那个小小的发着光的屋子时倒下的,她相信会有人出来发现她的,不然,她也只有在那样的天气里冻死而已。 十年前的这天,似乎要比今天冷的多,不知道是因为温室效应全球变暖,还是因为那一天早已在她心里留下了刻骨的寒冷。 十一月二十十号。阮紫摇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 阮紫摇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一个简陋的环境里,虚弱的身体不足以支撑她的身体。阮紫摇唯有躺着等待救了她的人,或者等着自己的体力慢慢的恢复。 但是,无论如何,阮紫摇知道,她活了过来,而且也能继续活下去。 半梦半醒之间,阮紫摇看到了那个救命恩人的样子,他似乎是个男人,手指粗糙的布满了老茧,似乎是个习武之人。 阮紫摇嗤笑了一下,仅仅是在心里,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自己那种习武之人了。也许是上辈子的警觉性太强,导致了神经敏感了。 阮紫摇还没嘲笑完自己,就感觉到了那人宽厚的肩膀,而自己小小的身子被他圈在怀里,慢慢感觉到了温热的食物流进了自己的嘴里。 哦,是粥。阮紫摇的身体先一步做出了本能的反应,努力地吞咽着。 阮紫摇感受到那人的轻笑,只听见他说了那么一句话,“乖,宝贝,慢点。你不能吃太多。”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阮紫摇红了眼眶,在心里轻轻地叫着师父。 不过,阮紫摇却不知道,她以为自己是在心里说的两个字,却被那人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力。 男人的眉头也因为阮紫摇这两个字而微微皱起,但是旋即有展开了眉头,轻轻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即是缘分,本,我便收你为徒吧。” 阮紫摇没有听见男人的这句话,便又沉沉的睡去了。她的体力消耗的实在了太多了。 再次醒来时,早已不是那个简陋的小茅屋了。阮紫摇也有足够的力气下床走走了,兴许还能跑上两步。 穿好衣服坐在床上的阮紫摇,仔细的观察着这个地方,仅仅是一个而是平米的卧室里却所有家具一应俱全,阮紫摇甚至知道左边的隔间绝对是卫生间。 整体的风格看起来也绝对不输给自己家里的豪华。 这屋子里的衣柜、桌子、椅子全部是红木特别制成的,隐隐中带着一股古老家族的气息,但是却不容易发现。 如若不是阮紫摇看见了那类似家族纹饰的东西,阮紫摇也不会觉得自己是被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家族捡到了。 不待阮紫摇过多的思索,那日带阮紫摇回来的男人已经出现在了阮紫摇的眼中。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英俊的脸庞棱角分明,身体高大魁梧,如若不是隐藏在头发上的几点斑驳,阮紫摇相信,即使说这个男子只有三十多岁也有人信。 “小丫头,你醒了?”男人上下打量了阮紫摇一下,“挺乖得嘛,既然自己穿好了衣服就过来吃饭吧。这几天我也只给你喂了些粥而已,肯定饿了吧,快过来吧。” 阮紫摇绝对以为自己眼睛花了,看着那个浑身上下散发着浓重男性气息的家伙,竟然对着自己笑得像个单纯无害的小孩子一样,阮紫摇觉得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她不了解的层面,比如眼前这个男人。 即便阮紫摇在心里不停地吐槽,但是还是乖乖的走到餐桌旁边,慢慢的爬到凳子上,准备亦或是等待着用餐。 第五章 墓园初遇 男人点了点头,轻轻地说了句什么,然后就出现了几个美丽的大姐姐,至少对于阮紫摇现在的年纪来说,绝对是大姐姐了,端着几盘小菜出现了,优雅的把菜放到桌子上后,再次出去了。 男人看了看阮紫摇,轻咳了一声,“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穆玉宇,也是你的师父。” 阮紫摇看了看男人,看出了他眼里的认真,“我叫阮紫摇,没有姓,据我自己分析,我应该是个黑户。”阮紫摇耸了耸肩,表示自己的无奈。 不过,她这个年纪做出这个动作就显得格外的稚嫩可爱了。 穆玉宇顿时忍不住的笑了,但心里却隐隐惊讶,没想到这个戒备心很重的小丫头,竟然对自己表现出了最真诚的一面,这是不是可以认为,她接纳了自己呢。 想到这里,穆玉宇不禁一笑,母亲说自己有小孩缘,确实不假。 阮紫摇狠狠的瞪了穆玉宇一眼,以一种谈判的口气继续说着,“既然,你是我师父了,就要对我负责。” 穆玉宇立刻收住了笑容,“果然是个聪明的小家伙呢。单单凭借这两个字,就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有危险了嘛?” 阮紫摇不置可否的哼哼了两声,看了看穆玉宇,委屈的说了一句,“我饿了。” 穆玉宇赶忙说道,“快吃吧,快吃吧。” 阮紫摇这才拿起了筷子吃了起来,期间也不忘抬头看看明显若有所思的穆玉宇。阮紫摇心里冷冷的一笑,如果当初这个孩子活了下来,只怕到了今天也会莫名其妙的死去吧。 阮紫摇在看见了那个家族纹饰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一场试探,当然这不会多难,毕竟自己只是个小孩子嘛。 但是,一个能够或者从那片树林里走出来的孩子,一个刚刚背负了血海深仇的孩子,还是一个私生子的孩子。那么怎么可能是个笨蛋呢。 如果自己刚才真的表现得像是个十岁的孩子,只怕,早就被丢到不知道那个地方的山沟沟里去了,好的让她自生自灭,不好的,只怕是重新轮回了。 想起那男人就这样接受了自己,阮紫摇不禁皱了皱眉头,哼,还不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但是,穆玉宇却也尽了最大的能耐让自己健康快乐的活下去。 即使那个被自己爱着的、渴望着的母亲也不会用穆玉宇做的好。 阮紫摇一次次的问自己,如果自己是穆玉宇的孩子该多好。但是,自己也是他的孩子不是吗? 对于穆玉宇一直不肯结婚没有子嗣的问题,阮紫摇也懒得去管,反正穆家都不管,自己干嘛管。更何况,没有不是更好,省的有人来分师父的宠爱。 也许是因为阮紫摇深深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她并没有发现,就在她回忆着过往的这段时间,这里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毕竟每年只有这一天才能让阮紫摇变得真正的像个孩子般,所以所有人都原谅了她这个弱点。因为这一天,总会有人守在她的身边。 但是谁也不会想到只是十年来的那么一次没去,就出了些许的变故。 穆睿翼,现年三十岁,风皓集团执行总裁,也是风皓的创始人。拥有着所有总裁必须具备的英俊的容貌、冷峻的面部线条,外加一双深邃的眼睛。总之,就是非常完美,完美到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机会见呀。 话说到此,穆睿翼虽然是穆家第五代的长孙,却是外孙,冠上了穆姓也只是因为她的母亲是穆家第三代当家最为疼爱的女儿。 而穆睿翼今日到这里来的原因,也只有一个拜祭那个给了他生命却没有养育他的父亲。 在穆睿翼心里对于父亲这个称谓是矛盾的。 年幼时,穆睿翼渴望着父亲,可是穆家本家的现实一步步逼迫着一个孩子走向了成熟之路。穆睿翼早就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 即使作为第三代最喜欢的女儿的儿子,他在穆家也是没有地位的,十年的蛰伏,让他平平安安的活了下来,让他可以远离那个深不见底的家族。 十年后他回来了,虽不敢与穆家分庭抗礼,却也让穆家对自己绝对不敢小视。 穆睿翼坐在车里,他微微的动了动左手的小指。略微的平复心情之后,穆睿翼拉开了车门,也如同阮紫摇一般,步行上山。 “老板,需要我们跟着您吗?”作为跟在穆睿翼身边十年的特别助理,凌然自然知道穆睿翼此刻的心思。 但是,这种询问不仅仅是询问,也是两人之间表达关切的所在。 男人之间的友谊,永远不会在于你说了什么。 第六章 出门小心点 穆睿翼远远地就看见了那无人走过的山路上,有着一行脚印,那脚印的顶端似乎有一个白白的小人。 看着那个小人,穆睿翼沉声说了一句,“不必了,你就在这里等我。” 穆睿翼跟着那一行小巧的脚印慢慢的上山,凌然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穆睿翼的身上,即使最后那个伟岸的身影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小点。 凌然最终叹了口气。 跟在穆睿翼身边十年,凌然是了解这个平时没有什么表情的男人,他似乎对一切的都不感兴趣,但却对于自己的选择抱着难以想象的热忱。 凌然了解他又不了解他,现在想象即使凌然自己也已经忘记了当初接近穆睿翼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穆睿翼到达山顶墓场的时候就看见了那个刚刚自己看见的白色小人,她正迎风而立,束的高高的马尾辫也随着寒冷的北风没有规律的摆动着。 不过,似乎那个小人已经进入自己的世界,她并没有注意到身边不远处有一个男人正专注的看着她。 不过,穆睿翼并没有停留多久,对于他来说,这不过是一个在他即将面对他二十八年未见过的父亲,心里忐忑时,给了他一丝莫名安心的孩子。 穆睿翼没打算惊动她,迅速的转身离开了,朝着自己的预定方向而去。 看着照片上年轻的女人,阮紫摇有些难过,她不知道在如今,当她对那个曾经给了她温暖的女人的样子已经模糊了的时候。看着这个冰冷的大理石碑上贴着的女人的照片,还能有什么不用。 也许,只是为了告诉自己,我在这个世界并不是一个人,我曾经还有你,曾经拥有过你的疼爱。 穆睿翼静静地看着墓碑上的男人,不过最后穆睿翼只能报以一笑,还能说什么呢。他和那个以他父亲为名的男人长得还真是一模一样,除了那男人的眉心多出了一颗朱砂痣,不知道母亲见了如今的他,会不会再度伤心。 穆睿翼的手慢慢的落在了那半人高的石碑上,静静的停留了一会,“就这样吧,父亲。”我不会再来了。 也许是命中注定的缘分,注定两人命运的轨迹会纠缠在一起。 也许是互相的感应,阮紫摇在走了一段距离之后,不知道为什么的突然回头看去,只看见雪花飘落之地一片白芒,唯独一人,一身黑衣伫立雪中。 也许一切,从此刻就已经开始。 阮紫摇似乎能够感觉到那个黑色的背影所传达出的浓厚的伤感与讽刺,盯着那个背影一时看出了神。 而穆睿翼则在转身的刹那与那到过于灼热的目光遇上。 几十米的距离,互相遥望是否能看清彼此的眼睛已经眼睛里所表达的含义,我们并不知道。只是也许在那一瞬间,两人似乎都没有看清对方,也并没有感受到对方。 但是,注定了的,他们都对对方留下了一个难以磨灭的印象。 在彼此最为脆弱的那个一个时间里,他们一个山上,一个山下。一个低头俯视,一个抬头仰望。 就是那么一瞬间,一切的一切,早已改变。 今生,你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以天下为己任的帝王;而我也不再是那个需要复仇的前朝公主。 不论你是否残留着前生的记忆,在此刻,我们的相遇,注定了日后抵死的纠缠,欲罢不能。 眼神对上的一瞬间,阮紫摇就移开了目光。阮紫摇有些唾弃自己,要是让穆玉宇知道自己对着一个陌生的男人的背影看的出了神,指不定怎么消遣自己。 阮紫摇有些自嘲的转过身子,不出意外的看见了那停在半山腰公路上的路虎。阮紫摇高举着手臂冲着站在车外的那个人挥了挥手,急匆匆的跑了过去。 “老大,我就知道你回来找我。”阮紫摇看着那个比自己高了一头还多的男人,这个男人永远不喜欢西装革履,一双黑色的硬质皮靴,一条绿色的军功裤,一件不薄不厚的黑色外套,嘴里总喜欢叼着一根雪茄。 男人宠溺的摸了摸阮紫摇的头,“上车吧。” 阮紫摇有些不解自己老大冷淡的反应,阮紫摇上车后,男人阴鸷的目光最后看了一眼穆睿翼的方向,然后拉开车门上了车。 而阮紫摇不知道的是,穆睿翼就那样继续看着阮紫摇的背影,直到她上车之前的回身。 “老大,你怎么板着一张脸,好好的一张脸,干嘛弄成这样。”阮紫摇伸手捅了捅老大肌肉线条分明的脸,小声低估了一句,“还是这么硬。” 老大皱了皱眉,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阮紫摇,出门小心点。” 第七章 黑色文件 阮紫摇看了看老大,回想起那个在墓地与自己四目相接的男人,不禁有些后怕,“我知道了,抱歉,卢长宇哥。” 阮紫摇很少叫老大的名字,但是每当遇到严肃的问题,阮紫摇无不是用老大名字,告诉他,我深深地记住了你的劝告。 穆睿翼却是一副轻松地心情坐在了车上,对于他来说,来看看他的生身父亲,只是母亲的心愿加上自己的好奇。 如今,已经站在了这个城市顶端食物链位置的他,并不需要担心父亲所带给自己的一切,好与不好,都只是曾经的一段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过往也已。 “老板。刚才夫人打来电话,问您什么时候回本家一趟。”凌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公事公办,显然他早已注意到了老板今天一点小小的失常,但是,这似乎是件好事。 “本家?过段时间再回去,如果母亲再打电话来,你就这么说吧。哦凌然,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穆睿翼嘴角划起一丝恶劣的笑容。 对于穆家本家的神秘,凌然自然是好奇的,但是私自问老板家族的隐秘,这似乎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特助应该做的事。 所以,当穆睿翼提出这个毫无疑问会得到肯定答复的邀请时,凌然显得极为开心,毕竟,这也从另一个方面意味着老板对自己的肯定。 “当然,老板你愿意带我去,是凌然的莫大荣幸。”凌然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老板脸上恶劣的笑容,突然觉得也许不去才是正确的选择。 凌然刚刚回答,穆睿翼就立刻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当然,凌然,这绝对是你的荣幸。” 穆睿翼从来不知道,这个时候,一时心血来潮做的决定究竟给自己日后带来了多大的麻烦。但是,他依旧不后悔,即使那个人不是凌然,也会是别人。 “诺,看吧,是集团最新的任务,按照买家的要求,务必在猎物回到巢穴之前,动手。”樊凌天懒洋洋的声音一直回响在卢长宇的耳边。 卢长宇紧紧握着手里的文件夹的一张照片。 “这件事,让阮紫摇去做。紫魈的调查上写着了,阮紫摇前些天与猎物有过一面之缘。还真是巧呀。”樊凌天竟然一脸天真的意味那是巧合。当然,卢长宇知道那男人只是喜欢装些天真罢了。 不过卢长宇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是该感叹集团的势力范围已经扩大到了即使荒凉的墓地也会监控的地步,还是说,即使是阮紫摇的身边也有着自己人在监控。 想到阮紫摇,卢长宇凌厉的眼神柔和了下来。 当年那个以十岁之龄进入集团训练的阮紫摇,长得娇小可人。但是谁也想不到那小小的身子究竟有多大的能力。 即使早就已经过了训练的最佳年纪,但是她依然凭借她自己的努力,成功上位。多少年纪比她打了很多的训练者在她手下求饶。 而她却从没心软给过别人反击的机会,不喊停,她永远不会停下来。直至安全。 卢长宇很难想象当年的阮紫摇是如何咬着牙坚持下来,那些即使是他也很难完成的训练项目的。 如今,她已经是地下世界排名第一的杀手。这确实是实至名归,但又有多少人觊觎着这个位置。又或者为此担忧。 但是,卢长宇从她进入集团训练营的一眼就喜欢了这个比自己小了五岁的小家伙。她的一双黑褐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对力量的渴望,毫不隐藏自己内心渴望强大的那颗心。 卢长宇心疼她,也支持她。 没有人比卢长宇更加知道没有力量的小人物究竟有多么可悲。 当年一场大火,毁了无数个家庭,但是卢长宇活下来了,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父亲。 仅仅是因为父亲能够,一手抱着母亲,一手拎着自己,从火海里跑了出来。就这样自己一家三个人活了下来,而那个刚刚满月的妹妹却不得不被抛弃。 卢长宇并不恨父亲的决定,相反如果是他,他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是,如果那个时候他也有力量可以抱着妹妹跑出来,就不让那个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外面世界的小家伙遗落火海。 也许,是阮紫摇眼睛里的澄澈与当年的小家伙有着几分相似。卢长宇从第一眼看见那双眼睛就不可自拔的陷了进去。 但是,也是那一天,师叔穆玉宇就警告过自己,阮紫摇虽然和你一样的身份,却不是你能够肖想的。 却不是你能够肖想的,多么直白的一句话。 第八章 乾坤第一所 当年只有十五岁的卢长宇也只是点点头,告诉穆玉宇,阮紫摇,一辈子都只是我的妹妹而已。是的,只是妹妹。 这份纯真的感情,从那一刻就被赋予了含义,只是兄妹之情而已。 卢长宇手里拿着那份资料,轻轻地敲了敲阮紫摇的房门,只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进来吧,门没关。” 阮紫摇伸着脖子想看清进来的人是谁,看到是卢长宇,立刻又坐回了原来的姿势,“老大,在休息时间来找我,非奸即盗。哼哼,又有任务了?” 卢长宇顺手把资料扔给了阮紫摇,自己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不出卢长宇的意料,不多时,就听见一声阴阳怪气的动静,“呦嗬,真是,敢派人监视我?真是以为我不知道怎么着,还敢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阮紫摇,注意你的语言。”卢长宇无奈的提醒。 “我就不怕他们知道。这人是我师姑的儿子。穆家第五代的长孙。这个任务集团都敢收,明显是穆家有人指使。他们就不怕我说出去?”阮紫摇有些疑惑,却也明了。 卢长宇摇了摇头,拿不定主意,“上边的意思,这次是指定任务。不是你想不接就能不接的。” “好吧,好吧。又没说非要成功。接就是了。”阮紫摇不在乎的把文件夹扔在一边,继续捧着自己的零食往嘴里塞。 “你该知道,任务不成功,会付出什么代价。”卢长宇不得不提醒这个向来目无尊长的小丫头。即使,卢长宇知道穆玉宇极为宠爱阮紫摇,也不敢保证,在集团施压的情况下,穆玉宇依旧会力保这个小家伙。 “老大,你要是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会误以为你想当我爸爸的。”阮紫摇哀怨的看了一眼化身为保姆奶爸的老大。 卢长宇的额头上立刻挂上了黑线,我是你爸爸??我这不是担心你吗!不过,卢长宇聪明的什么也没说,和阮紫摇斗嘴,他从来没赢过。 即使阮紫摇也怀疑,是什么时候自己的性格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嚣张跋扈,甚至还带着一点不为人知的俏皮可爱。 这两个词放在一起,还真是不和谐。不过,阮紫摇现在确实就是一个性格综合体。 不过,阮紫摇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了改变。也许是穆玉宇,对自己倾尽宠爱的时候。也许是第一次和穆玉宇坦诚相交的时候。也许是,叫出那一句师父的时候。 不过,阮紫摇总知道一点,无论自己是如何改变,这里边就绝对少不了那个外表严肃冷酷实则温柔异常的穆玉宇的“功劳”。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 往嘴里扔进一个薯片,阮紫摇起身去了厨房,“老大,你放心好了。大吉岭红茶还是猫屎咖啡?” 卢长宇不赞同的看了阮紫摇一眼,但是看到了那个猫屎咖啡的罐子时,他只能弱弱的说一句,“红茶。” 卢长宇永远也无法平常那种想想就恶心的东西,当然也永远无法体会它的味道远比它的制作过程好的多得多了。 端上了两杯大吉岭红茶,阮紫摇才拿起被她扔到一边的文件来看。 阮紫摇端着白色的骨瓷杯子,慢慢的嘬了一口,刚翻开文件夹的封皮,就看见了雇主提供的一张“货物”的照片,阮紫摇刚刚进嘴的一口水猛的喷了出去,跳起来大叫了一声,“怎么是他!” 卢长宇不明所以的看着阮紫摇,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你们认识?” 阮紫摇是有口不能言,确实认识,只怕是那个混蛋穆睿翼已经忘记了她,毕竟当年阮紫摇年纪还小,模样会变。 可是,阮紫摇绝对不会忘记,穆睿翼和那个人一模一样的脸,就连那戏谑的眼神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冷酷无情,一样的深不见底。 阮紫摇记得那一天。 “小璃儿,你师兄回来了,快去东边的天字一号房,把这个东西给他。” 天刚蒙蒙亮,阮紫摇辛苦训练了一周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息日,可以睡一天懒觉,结果被她师父甜腻腻、贱嗖嗖的声音给吵醒不说,还要去那个什么“天字一号房”送东西。 当然,这个“天字一号房”是穆玉宇的昵称,正经的名字叫“乾坤第一所”。 第九章 那个齐先生 阮紫摇觉得,还不如天字一号房听着亲切,“乾坤第一所”,搞得好像是清朝阿哥们住的什么乾西四所。 任自己放肆的撇撇嘴,阮紫摇无奈的从柔软的被子里钻出来,打理好自己,前往那个从来没见过面的大师兄的住所。 刚刚往东边一走,就看见了一个不怎么显眼的建筑,不过,之所以一眼就能看见,完全是因为周边就没有别的建筑了,完全的荒芜。 阮紫摇这才想起来,这不就是前几天听花园的小李说的那个什么,不受宠的大少爷住的地方。不过,倒是没有想到,这不受宠的大少爷竟然是穆玉宇的大徒弟。 想起当日小李那副狗仗人势的模样,阮紫摇觉得旁人一定是不知道穆玉宇和这位大少爷的关系的。 哼,没想到师父竟然也是个党争分子,以前真是高看他了,还以为他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呢。 阮紫摇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心想,一会一定要回去再好好补个眠。 走进那个看起来有些破败的房子,阮紫摇就发现门没关,索性就偷偷地进去了,打算把东西递给她那个所谓的师兄就离开。毕竟让人看见可不好。 不过,阮紫摇做梦也没想到,她会看见那个男人,以至于她一贯的冷静全部灰飞烟灭,只能呆呆的看着那个男人,忘记了一切。 刚刚进门,阮紫摇就看见了不远处的一个房门没管严,隐隐的可以听见些轻微的喘息声和呻*吟声。 阮紫摇冷冷的一笑,自然可以想到,那房里究竟在感谢什么,而那主人公又是谁。反正,师父只是要自己把东西给他,可没说让怎么给,索性就扔到他身上。 阮紫摇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突然间有了这种恶作剧的想法,总之,她付诸实践了。 蹑手蹑脚的走到虚掩着的房门那,顺着缝隙看了过去。 一个男人精壮的身体伏在一个女人身上动作着,那女人显然早已神情恍惚,只能被动的接受着,跟随着男人的动作而动。 阮紫摇刚刚看到这些,就不由自主的看到了对面泛着亮光的镜子,在镜中与那男人漆黑的双眸对视着。 是他! 怎么可能?! 阮紫摇忘记了自己手里的东西,呆呆的看着镜中的男人,如此熟悉的脸庞,怎么可能。 直到那男人戏谑的勾起嘴角,露出一副任君采撷的姿态时,阮紫摇才回过神。扔下了手中不大不小的包裹,飞快的跑了出去。 那日之后,阮紫摇只知道那位大少爷出国了,之后再无消息。阮紫摇也就淡忘了这件事,只是偶尔会想起,两个人怎么会如此之相像。 如今再次看到了这个人,阮紫摇只觉得有一种恍若今生的感觉。原来之前的记忆都是真实的,并非只是一个梦而已。 二十年的时间,早已让阮紫摇融入了这个世界,相反的,那个曾经的前朝公主的记忆,早已经变得模糊,甚至不再如同前几年那么真切。 但是,这个男人的存在却时时刻刻提醒着她,那一切也是真实的。 卢长宇看着阮紫摇原本惊讶到夸张的表情慢慢的开始变化,最后几乎陷入了某种哀伤的情绪而难以自拔。 阮紫摇,原来也是会哀伤的吗? 对于阮紫摇的认识,卢长宇一直知道,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单纯可爱,甚至有些幼稚。但是她的心思往往缜密到一种让人恐惧的地步。 但是,卢长宇自认为,从他认识阮紫摇开始,就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神情,即使,是在她母亲的坟前,即使她伤心。 却也不会有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 这样的阮紫摇,似乎让人感觉——生无可恋。 卢长宇的推测没有继续下去,因为阮紫摇回过了神,阮紫摇看见了卢长宇最后流露出的不解与迷惑,不过,她并不打算就自己的私事向卢长宇做出任何的解释。 “老,老大。你没事吧。你这表情,我还以为你想不开了呢。”阮紫摇咧开嘴冲着卢长宇笑了起来。 卢长宇白了她一眼,也就没有再觉得阮紫摇有什么不对,只是那种深深地哀愁,却印近了卢长宇的心里,无法忘记。 “好好看看你的任务资料,这个人不好对付。我先走了。”卢长宇说完就站起来转身离开了,他知道自己需要冷静一下,而不是强颜欢笑。 “老大,不送哦。”阮紫摇使劲摇晃着手臂,恭送自家老大离开。 看着卢长宇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的时候,阮紫摇的身体一下子弹回到了沙发上,突然感觉到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软趴趴的躺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第十章 不能失手 但是,作为一个成功的男士,已是而立之年却还没有固定的女伴,那可就是不正常的,尤其是他还有一个一直关心他私生活的老妈。 “宝贝呀,你到底什么时候给妈妈带回来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啊。你那些舅妈总是气我,都有儿媳妇给做饭吃,只有我没有!” 对于电话里一直对着自己撒娇耍横的妈妈,穆睿翼是没有办法的。他也只能一手抚额,一手拿着电话,无奈的看着自己办公室的天花板。 “妈,第一,别再叫我宝贝了,我已经很大了。第二,穆家怎么可能让娇滴滴的小媳妇做饭,别骗我了。第三,这件事他得看缘分,你也想让你儿子幸福不是。好了好了,我过几天就回去。恩,就这样,再见。” 穆睿翼放下电话,嘴角泛起丝丝苦笑,哎,老妈的个性还真是,老爸,你在天上也很无奈吧。 想起自己从未谋面的父亲,穆睿翼突然想起了那天在墓地见到的那个女孩,那一瞬间,他还以为那是落在凡间的精灵,真是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滋味。 穆睿翼不禁想到,如果是她,也许自己还是愿意和她共度一生的吧,至少不会太吵。母亲的那种性格,真是,哎。 不合时宜的敲门声打断了穆睿翼的思绪,“总裁,齐先生在外面,说有事要见你。” “让他进来吧。”穆睿翼揉了揉自己发昏的太阳穴,看着自然地连敲门都省去的人推门而进,再大摇大摆的坐在自己对面的办公椅上,交叠着双腿,做出一副谈判的姿态。 “穆大总裁,我说,您可真是贵人事多呀。怎么,最近有没有觉得,好像有人跟踪你呀。”齐峰嘴里叼着一根牙签,一副痞气十足的姿态,扔了一份文件在穆睿翼的办公桌上。 穆睿翼从齐峰进到办公室就一言未发,看着桌面上的文件,也只是淡淡的拿起来,然后放松的靠在椅背上,随意的翻了起来。 齐峰没有打扰穆睿翼的阅读,只是因为预期的恐惧或者惊讶的表情没有出现在穆睿翼的脸上而觉得有些失落,却又有些释然。 看到最后,穆睿翼只是轻轻地把那份文件放在了办公桌上,然后优雅的站起来,问道,“要不要一杯朗姆酒。” 没有等人回答,穆睿翼就到酒柜里拿出了一瓶已经打开了的朗姆酒倒上了两杯,自然地递给齐峰一杯,“齐峰,根据你的经验,你觉得,他出的价是不是有点低了?” 齐峰一口酒刚倒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听见了穆睿翼这句有些抱怨的话,一口酒险些就喷到了穆睿翼最喜欢的手工编织的兰花地毯上。 齐峰真的很想问候穆睿翼一句,你能不能不这么脱险,但是,还是把这句话咽进了肚子,说“你还是想想怎么保证自己的安全吧。”齐峰真的很想一甩手就走了算了,不过,看在多年的交情上,还是问了一句,“用不用我派人?” “不用了,我最近想好好放松一下。风皓这些年发展的不错,也没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了,我打算给自己放个假了。顺便,有可能的话,解决一下个人问题。”穆睿翼放下酒杯,坐到了沙发上,一副慵懒的姿态。 “斫沉,我可不希望,你有机会让我参加你的葬礼。小心为妙。”齐峰说完这句话,站起来就走了,头都没有回一下。 若不是那张巨大的老板桌上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朗姆酒,真的不会有人认为这个房间曾经进来过人。 穆睿翼的眸子暗了暗,嗤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要我的命吗?” 阮紫摇从被子里爬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十点了,她可不知道原来自己还这么能睡,那个人对自己的影响还真是够大的。 站在盥洗室的镜子对面,阮紫摇看着镜中的自己的眼上挂上了淡淡的黑眼圈。便拿出洗面奶挤在了手上,将泡沫揉在脸上的那一刻,她才想起来,这ol这一款嫩白补水的洗面奶早就是她一个月打算扔掉的了。 而这一个月她一直没有用,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竟然随手就拿起了它,而忘记了自己最新喜欢的西瓜味道的洗面奶。 苦笑。除了苦笑,阮紫摇也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表达自己的情绪。也许,这辈子,他还会是自己的梦魇吧。 看来,这个任务是不能接了。 阮紫摇这样想着,但是,她也知道拒绝一份这样的黑色级别的指定文件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不能完成这份文件的结果,也是她不想承受的。 世界第一,那就意味不能失手。 第十一章 黄金龙 阮紫摇还不想就这样把自己这个世界第一的位置让出去,毕竟,每年集团还会给几千万的分红,不要白不要不是吗? 想清楚了之后,阮紫摇艰难的拨通了自己的老大卢长宇的电话,“老大,我要见组长,关于昨天的任务。尽快吧。最好是今天。” 卢长宇对于阮紫摇的要求一向是有求必应,这次也不例外。没到两个小时,阮紫摇就接到了秘书室的电话,说是组长现在要她到办公室一趟。 阮紫摇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心率,做了充足的准备,才敢推开房门,把脚买了出去。 正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阮紫摇这脚迈了出去,可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不管组长是否答应,去刑堂领那一百鞭子已成定局。 阮紫摇只能最大限度的让组长答应自己的请求,以便自己的一百鞭子不是白挨的。哎,当初怎么就答应穆玉宇来干这行了呢,真是后悔呀。 进了组长的办公室,阮紫摇好整以暇的端坐在组长对面。 对于这位还不到三十岁的组长,阮紫摇还是有些畏惧的。要论功夫,也是他打不过阮紫摇,但是,这人折磨人的手段,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年纪轻轻就能位列一个杀手集团的十大组长之一,他也是有他不同寻常的本领才是,所以阮紫摇在对一个对手不了解的情况下,还是给予他相当程度上的重视的。 年轻的组长似乎公务繁忙,阮紫摇进去的时候,他还埋首于一堆文件之中,如果不是阮紫摇知道他的身份和他的手段,绝对会以为他只是一个带着些书生气质的白领,还略带着学生的斯文秀气。 男人没有抬头,他还是在翻看自己的文件,但是他也没有给阮紫摇先开口的机会,“能让你到这里来的原因,我很清楚。虽然,我很好奇你的原因。但是,我希望你先说服我。十分钟。你的时间,开始吧。” “原因很简单,我不想做。” 阮紫摇来之前准备的理由全部没有用上,听到组长的话后,她只想告诉这个看起来谨慎谦虚实际确实目中无人的男人,她不想干,就这么简单。 男人忙着签字的笔停了下来,他抬头略带惊讶的看着阮紫摇,“你很让我惊讶。”男人眼中带着浓厚的兴趣,似乎看见了什么新奇有趣的玩意儿。 “重新认识一下,你的组长,樊凌天。”虽然嘴上说是重新认识,但是男人并没有友好的伸出手或者做出任何平等的动作,他只是在告诉阮紫摇,你现在有了一个资格可以知道我的名字,仅此而已。 “我想我不用多做介绍。”阮紫摇淡淡的回答,“至于我的理由,不知道你是否满意?” “满意,很满意。你可以不接这个任务了。我的世界第一,你可以得到一个比较长的假期。在你领完一百鞭子之后。那么再会。” 阮紫摇点头称谢,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阮紫摇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简单,虽然在那个叫做樊凌天的男人抬起眼睛看向自己的时候,她感觉到了强大的压迫感,但是她仍认为这一切不会这么简单,似乎什么地方不对了,却有不得而知。 不管怎么样,阮紫摇决定今天还是不要去刑堂领罚了,反正他又没规定必须今天去。也许,shopping是一个能够减压的方式,至少让自己暂时忘记那张刚毅俊朗的面庞。 梵辰是风皓集团旗下的大型商场,一个综合型的shoppingmall。阮紫摇会选择到这里来挥金也是常事。 但是,从今天刚刚换回去的文件上得知,这家自己经常来的商场的所有人是穆睿翼的时候,阮紫摇的心里还是小小的别扭了一下。 不过,梵辰确实是近几年来,m市发展的最好的商场了,去别的地方,阮紫摇还是有些不愿意。索性,就选择性失忆吧。 星期三也许并不是一个有很多人来逛商场的日子,至少今天商场里的人,确实不多。而且大多数都是女人。 阮紫摇虽然有些奇怪,却也不以为意,毕竟逛街可是女人的天性。男人嘛,还是事业为重的。但是,最为让阮紫摇好奇的是,怎么今天出现的这些女人一个比一个漂亮。简直可以和选美相提并论了。 阮紫摇撇撇嘴,走到镜子面前照了照,心想,其实我也不差嘛,不过,这些女人到底是不是来逛街的。一个个的怎么看着那么别扭。 第十二章 有机会赚提成 被这些浓妆艳抹的女人扫了兴致的阮紫摇,决定还是花钱去买几块金砖吧。既保值又不会后悔。正所谓心动不如行动,正好听见电梯上来的声音,阮紫摇三步就到了跟前,进去,门关上了,按上一楼,等着下去。脸上还挂着美滋滋的笑容。 当然,在这样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阮紫摇没有注意到,这个电梯她可从来都没坐过,她也没注意到,那电梯门上一个大大的因为单词,vip!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人生总是被许许多多的不可思议而包围的。 所以,电梯的门刚刚打开,就看见穆睿翼的那张脸,对于阮紫摇来说也不该算是意外。但是,她还是大大的震惊了。 阮紫摇没迈出电梯,穆睿翼也没有意思进去。两人就这么对峙着,一时间气氛尴尬到了极点。倒是一旁的经理赶忙道歉,“老板,不好意思,我们疏忽了。快请这位小姐出去。” 倒是穆睿翼看着阮紫摇一脸震惊然后有些躲避的眼神,觉得有意思,“不必了。你们也别陪着了,该干嘛干嘛去。”说完,穆睿翼就迈开腿进了电梯,按了关门键。 一时间阮紫摇倒是忘记了该怎么办,有些手足无措。 阮紫摇苦笑了一下,即使过了二十年,自己依然被那个人发号施令习惯了,没有他的命令脸退都迈不开了吗? 阮紫摇嘴角这一丝自嘲的苦笑不巧正被盯着电梯门上阮紫摇倒映的穆睿翼看见了眼里,不觉得有些诧异。不过,这可不影响穆睿翼对她的兴趣,墓地一别,没想到这个给自己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小家伙,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再次出现,也许他们之前还真是有着不浅的缘分呢。 穆睿翼这样想着,便说,“小姐,你要到几层?” 被穆睿翼的声音惊醒的阮紫摇没有抬头,只是有些悔意,“一层。” 穆睿翼轻声笑了一下,保持了礼貌,却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喜色,确实很有趣不是吗?至少穆睿翼这样认为。 顺手按了一层的键子,穆睿翼略微低头看向了这个比自己矮了将近一个头的女孩,一头黑色的长发,身材比较单薄,看起来还像个大学生。手指纤细白皙,似乎很有魔力,他很想亲自去试试那手感。 但是,还是先保持一定的距离吧。 不过,去一层?这个小家伙应该不缺钱吧,虽然一层买的东西不多,无非是些名贵的珠宝首饰,女士们喜爱的化妆品还有些许独立的咖啡店。到底是什么?穆睿翼还真是有些好奇她想去买什么,又或者说她喜欢什么? 一时间两人无话,而电梯很快的回到了刚才两人见面的一层。穆睿翼看着阮紫摇没有丝毫想要动弹的意思,出声提醒道,“到了。” 阮紫摇这才回过神来,抱歉的到了声谢,赶忙出去了。出了电梯门,阮紫摇才算松了口气。即使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人,但是,那种压迫感却让阮紫摇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冻僵了。 还是去买些金子压压惊吧。 不过,也许是过于紧张之后的放松,能够让人过于疲惫。阮紫摇并没有注意到,那vip的电梯门并没有关上,而拿到探究的目光也一直紧紧的追随着自己的身影。 看着阮紫摇的身影渐渐远去,穆睿翼才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刚才阮紫摇的反应,他可是全部看在眼里。 如果是别人,穆睿翼也许不会为一个女人见到自己的紧张而感到有什么不妥。但是,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再告诉他,这个女孩是不一样的。她这样绝对是有什么隐情的。 如果实在十年前或者五年前,穆睿翼即使对于阮紫摇的兴趣再大,他也不会有什么心情去追寻在一个女人的心里自己究竟有什么不同。 但是,对于一个功成名就,完成了自己几乎所有野心,并且最近没什么事可做的占有欲极强的男人来说。他不会放过那根让自己心里痒痒的小草的。 所以,这一番的追逐,也是应了天时地利人和了。 阮紫摇到了一家叫做rob的金店,站在那里看着展柜里那一条黄金龙。导购小姐虽然不觉得眼前这个年轻的大学生有钱买的起这件价值连城的黄金龙。但是一些小物件,导购小姐相信,她还是负担的起的。 自以为很可观的衡量过了一个人之后,热心的导购小姐来到了阮紫摇的身边,想要把她引导到自己店内的柜台那边,好让她有机会赚几个提成不是。 第十三章 涨了一倍 “小姐,这件叫做凯旋而归的黄金龙,价格有些高了。柜台那边有几款适合您的,我带您过去看看吧。”导购小姐自以为自己甜美的声音一定会让这位小姑娘跟着自己过去。 却不料,阮紫摇只是直勾勾的看着那条黄金龙,然后说了句,“包起来吧。”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不要紧,却是把导购小姐吓到了,这条体型庞大的黄金龙足足价值两千万。 “小姐,这件黄金龙价值两千五百万,你真的要买吗?”导购小姐还是觉得这位小姑娘有点不正常。 阮紫摇回过神来了,“啊,两千五百万啊。有点贵呀。”阮紫摇皱着眉换算着买它究竟划不划算。 导购小姐一边擦汗一边告诉自己,这才是正常反应嘛。怎么可能有人会买,就算有也不会是一个看起来像是穷学生的人呀。 犹豫了半天,阮紫摇还是决定买,“包起来吧。我还是买吧。不然该后悔了。”阮紫摇有些自言自语,着实把还没有消汗的导购小姐再次吓出一身汗。 自己刚才没有对这个活祖宗无礼吧,竟然是个富二代,还真是——没看出来。 “好的,客人您稍等。”导购小姐已经语无伦次了,光想想这东西卖出去自己的提成,导购小姐就觉得自己一会下班一定要去买个彩票。 穆睿翼早就到了阮紫摇的身后,他不远处的一家金店内坐着,观察着阮紫摇。确实,当他听到阮紫摇要买那个黄金龙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看来,对于她的定位要重新变换一下了。 穆睿翼眉头微皱,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浑身纯情的气息,究竟哪来的那么多的钱。如果是富二代,如何能没有沾染上上位者的气息呢。 看起来不过是一个小康之家的小姑娘罢了。 穆睿翼觉得自己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复杂的心情,他可不认为他看人有看走眼的时候。但是,这个小姑娘还真是让他觉得有些伤脑筋呢。 能让穆睿翼费这般心思的女人,她也是第一人吧。 看着阮紫摇让导购小姐拿着自己的卡去付账,而自己依旧徘徊在柜台看着那些金饰。穆睿翼再次头大。虽然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但是,人家都是预约的vip客户好不好。你这样一个小顾客,就不怕人家把你的钱卷跑? 虽然,穆睿翼不认为在梵辰会发生这种情况,但是,他还是为阮紫摇小小的担心了一下。坐不住的他,只好上前准备搭讪。 “小姐,还真是有缘啊。” 熟悉的声音再耳边响起,阮紫摇只有一个反应,那就是见到主人般的恭敬,外加肌肉僵硬。 穆睿翼的嘴角再次抽搐,这个小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可怕了。 不可否认,穆睿翼脸部刚毅的线条,外加上这些年浸淫商场历练出的领袖气质,和那早已成熟的高大身躯给人的安全感。确实让人有些害怕和压抑。 但是,穆睿翼始终不觉得,自己在女人面前是一个令人畏惧的形象。 “你好。这位先生。我想这不是缘分。”虽然阮紫摇的身体先背叛了她的大脑,但是,大脑还是快速的反应过来她应该说的话。 穆睿翼没有反对,“你要买那条黄金龙?” “是的。”阮紫摇还真是有问必答,似乎这已经是一种习惯了,面对那个人,自己从来都是有求必应,有问必答的。 穆睿翼有些郁闷,这恭敬地语气,好像自己是皇帝,她是臣子一般。这种认知让穆睿翼有些想笑,也有很多不爽。 “虽然,那条黄金龙看起来确实好看。但是个人收藏的话,却没什么必要。不是吗?”穆睿翼始终觉得阮紫摇不是做这种冤大头的人,这让他有些好奇阮紫摇买下这条黄金龙的原因。 “喜欢而已。”阮紫摇淡淡的回答,低着头继续看柜台里一件件的黄金首饰。 虽然穆睿翼早就对挥金如土没什么感觉了,但是,当一个如此年轻的小女孩面对一件价值两千万的东西轻描淡写的说出一句,“喜欢而已”的时候。 穆睿翼还是觉得自己的青筋都要跳出来了,这是不是太侮辱人了。至少穆睿翼在二十岁的时候绝对不敢这么做。 这让穆睿翼对她的好奇加深了更多。 “好一句喜欢而已。有兴趣认识一下吗?”穆睿翼递上一张烫金名片。 阮紫摇本来没打算手,但是看见那名片上一层薄薄的金子时,还是收下了,说了句,“谢谢。”完全没有告诉这人自己名字的意愿。 第十四章 然后,退出 穆睿翼并不着急,至少她肯收不是?也许是什么欲擒故纵的招数也不一定。这么想想,穆睿翼觉得自己好受多了。 但是,如果他知道阮紫摇的真实想法的话,会吐血也不一定。 穆睿翼还没有没有把下句台词说出来,就看见那位龙套导购小姐双手捧着一张黑卡,眼睛眯的就剩一条缝了。 穆睿翼心里有说不出的气,从来没有人让他这么受挫过,从来没有。 阮紫摇接过卡,拿起了打包好的黄金龙,对着穆睿翼道了一句,“抱歉,先走了。”就不带一丝留恋的离开了梵辰。 只有阮紫摇本人才知道,穆睿翼的气息接近的那一刻,说话的那一刻,她的心是如何在颤抖,而她又是尽了多大的努力才克制住自己的颤抖,让自己看起来再正常不过。 阮紫摇轻轻地叹了口气,招手即停的出租车满街都是,阮紫摇拉开车门,说了一个在市区的房子的地址。 出了想把自己放进一个安全到没有空隙的房间内之外,阮紫摇没有别的想法。她只想摆脱这个男人,摆脱他对自己的影响。 哪怕只是一张脸。 穆睿翼自觉无趣,看了看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凌然,抬起胳膊挥了挥手,见凌然走到了自己身边,才心不在焉的开口,“那些女人,你都看了吗?” 凌然的恭敬中带着一丝戏谑,“看了。夫人已经知道老板您,对一个小姑娘有兴趣了。”感受到穆睿翼要爆发的脾气,凌然又加了一句话,“当然,你的部门经理对这件事更加了解。” 凌然没再开口,但是,从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就知道,他心情不错,尤其是在听见穆睿翼小声的咒骂了一句,“一群吃里爬外的东西。”之后就更加确信如此了。 半夜从梦里惊醒,阮紫摇才知道,原来那只是一场梦,而不是自己回到了过去。 有的时候,阮紫摇生怕现在的生活才是一场梦,这种认知总是让她有些恐惧,甚至逃避。 “呼,明天还是先去领罚算了。至少疼的时候,就没空胡思乱想了。”阮紫摇摇摇头,今晚是别想睡了。 阮紫摇刚刚拿了一本书,坐在客厅里,打算消磨时光,却听见门外毫不掩饰的破门声,有那么一刻阮紫摇愣了一下,也就是这一秒的时间。 门锁应声而落,就听见一声奸笑,“嗬嗬嗬,人家的记录又破了哦。”粗犷的男声非要学小女孩撒娇的声音,让人听了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阮紫摇回头看去,只见洪鸿手里斜倚在门框上,痴笑着看着自己,“喏,小璃儿,组长大人亲自派我来带你去嗯。”洪鸿随意的歪歪头,示意门后跟着不少的人,你还是不要妄动比较好。 阮紫摇倒是没想过要逃,只是觉得有点荒谬,“走吧。”阮紫摇放下了还拿在手里的书,走进玄关处拿了一件外套,“至于大半夜的来抓人吗?” 洪鸿撇撇嘴,“哼,人家才不愿意呢。还不是组长说什么反正你也睡不着,且。” 虽然阮紫摇不想这么想,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想问一句,“你吃醋了?” 洪鸿突然瞪了她一眼,“滚。来人,给我绑了,哼。明明是打扰了人家睡美容觉。哼。”洪鸿摇曳着自己那虎背熊腰的身体,慢慢的走出了阮紫摇的家门。 阮紫摇甚至怀疑,他不进来的原因,不会是自己家的门太窄了吧。回身看看自己家大约有一米五宽的子母门,阮紫摇觉得这个世界太不可思议了。 不出意料,阮紫摇被逮到了刑堂,但是也有意料之外的,比如,在这里竟然见到了,组长樊凌天。 阮紫摇有那么一刻突然想问,我和你们过的是一个时差吗? 不过透过刑堂外的院子看了看高高挂在天上的月亮,阮紫摇也只能用夜生活才高高开始来解释今天这个现象。 阮紫摇来的时候,樊凌天正坐在主位上,手里看着文件。阮紫摇挑眉,这么努力工作? “猜猜,我手里这份文件上记载了什么?”樊凌天的身影带着和上午不同的慵懒,似乎他也是在睡梦中被人打搅的。 但是,谁有这个本事呢。 手下的人应着樊凌天挥手的手势,给阮紫摇松了绑。 活动了有些僵硬的手腕,阮紫摇才落座,反问,“组长不说,我也不敢猜不是?” 樊凌天并不介意阮紫摇讽刺的语气,“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上边的决定,一你继续跟着黑色文件,不给你限时。二,今天你也来了,领二百鞭子,交回集团给你的一切,当然你的薪酬还是你的。然后,退出。” 第十五章 特别医院 樊凌天的声音不大,但是阮紫摇却句句听了个真切,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退出?怎么可能。“这个退出,有什么深层次的含义?” 樊凌天微微笑笑,“没有,集团不会要你的命。不要问为什么,上面的决定,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传达而已。” 樊凌天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不过,那二百鞭子抽完,你有没有命,也不一定。你选择吧。” 阮紫摇眼看着樊凌天打了一个哈欠,这还真是惊悚,只怕见过这位大人这么懈怠样子的人,她还是第一个,“我当然选二。” 樊凌天微微点头,“早知道会这样。也罢,带她下去吧。”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两个人,架着阮紫摇就准备下去,却没想到樊凌天又开口了,“恕我冒昧,你究竟为什么不愿意接这个案子。据我所知,那位应该不会太难。” 阮紫摇挑眉,讽刺的看着樊凌天,意思明显,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太无“鞋”了吧。 樊凌天也识趣的没有再问,“去吧,去吧。”不过,他还是小声嘀咕了一句,“难怪卢长宇说这小丫头难搞。” 樊凌天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哎,还是回家睡觉吧,大半夜的,真折腾人。 与此同时,对于穆睿翼的第一次暗杀也正在进行,至于这两者之间的关系,还真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老板,今天晚上的事情。”凌然赶来的时候,就只看见穆睿翼房间有一具女尸横卧在客厅里,而穆大老板还穿着浴袍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看书。 穆睿翼看见凌然来了才伸出一只手揉了揉额角,放下了书,站了起来,“很显然,这只是个开始。” 凌然没有在意自己的话被打断,继续说,“老板有何打算。” “就这样吧。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我在市区的房子暴露了,想必其他地方也都不能幸免,得了,今晚咱就回别墅吧。” 穆睿翼一身浴袍,也不打算换了,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凌然僵硬了一下,“老板,你还是换个衣服吧。” 穆睿翼停住了脚步,愣了一下,该死,真是麻烦。转身回了卧室,换了一身休闲西装,才回了别墅。 卢长宇在刑堂外坎肩阮紫摇的时候,几乎以为这个曾经精灵古怪还带着一丝神秘的女孩就要这样离开自己了。 一鞭子一鞭子落在阮紫摇身上的时候,从开始的疼痛到最后的麻木,阮紫摇的汗水和血水混合着落在了那大理石的地面上。 迈出刑堂这座古朴的四合院的时候,阮紫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卢长宇就在风雪之中站在救护车外,头上落满了雪花,阮紫摇抬头看了看依旧在飘着雪花的天空。 什么时候开始下雪了? 阮紫摇最后只能颤颤巍巍的叫了一声,“老大?” 卢长宇几乎立刻上去抱住了被两个保镖扔出来的阮紫摇,就只听见阮紫摇挂着因为疼痛而变形了的笑容对着自己说了句,“终于不用爬回去了。” 卢长宇不敢抱着她,只能扶着她,拖着她,在另外两个男护的帮助下,把她抬上了救护车。“快回去。风医生到了吗?” “队长放心,风医生已经等在医院。”男护一边给阮紫摇输水一边回答道。 看着阮紫摇趴在担架上侧着头露出来的惨白的小脸,卢长宇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办?他甚至连恨谁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樊凌天打电话给他,他甚至不知道今天阮紫摇遭遇了什么。 卢长宇不禁想问一句,“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但是这句话,终究也是没有问出口。离开这样的一个世界,也许是好事也说不定。 卢长宇嗤笑了一下,仅仅二百鞭子就可以离开集团,那么每天究竟有多少人会想离开,这未免太容易了。 阮紫摇,你知不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选择。即使知道了前路艰难,你也一定要放下所有的一切吗?究竟是什么,能够让你如此。 卢长宇的担忧一时难以驱散,但是也到了他该清醒一点的时候,因为医院到了。 “乾风,快出来。”一进特护室,卢长宇就不可避免的大吼,他实在是压抑的难受。 走手边的墙壁突然裂开了一道缝,不多时就出现了一个门,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年轻男人优雅的站在那里,“快进来吧。小璃不会有事的,她的身体好的很,相信我吧。” 如果这话不是从乾风的口中说出来,卢长宇绝对会把那个说这话的人大卸八块,你看不见阮紫摇的后背都已经血肉模糊了吗? 第十六章 天生收拾他 乾风示意两个男护把阮紫摇推进隔间,却伸手拦住了卢长宇,“让玉宇陪你坐回。很快就没事了。” 听见自己名字的穆玉宇才从男人的身后走来,看起来有点不情不愿。 乾风笑着看了看这两个人,然后转身回了隔间,门就那样再次合上了,看不出一丝痕迹。那只是一面墙壁。 穆玉宇做到卢长宇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说,小伙子,别那么难过,我家小祖宗是不会有事的。” 穆玉宇的语气听起来过于轻松,以至于卢长宇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几乎是贴在了一起,心里不乏对于穆玉宇这种态度的埋怨。 穆玉宇倒是不在意,自顾自的去隔壁的开水间,泡茶去了。困啊。今天晚上事还真多。穆玉宇摇摇头,后辈真的长大了啊。咱这把老骨头也该歇歇了。 卢长宇看着桌上两杯泛着热气的浓茶,心里却不知道再想什么,似乎这一夜,有什么不一样了。 暗杀,这种事,向来是一次成功,不成功一般也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因为估计杀手也没命了。 但是,穆睿翼就不一样了。 正正一个月了,十五次暗杀,没有一次成功的。这并不的代表穆睿翼会为自己的安全保卫系统喝彩。 相反的,他非常恼火。 他已经一个月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再这样一段时间,估计不用别人暗杀,他就自杀了。或者,精神失常。 但,这也不是他最为恼火的地方。 这究竟是什么组织,竟然敢对他连续暗杀,甚至不曾收敛。简直就是不要命了的玩法。 穆睿翼很有自知之明,自认为自己还没有重要到让一个杀手组织这样一个月轮番的来暗杀自己,不是刺杀。 甚至是有规律的刺杀。 如果不是每一个杀手都这么视死如归,穆睿翼甚至会认为这分明就是一场游戏。 就在穆睿翼为这件事分外头疼的时候,一个更令他头疼的事出现了。 “老板,夫人说了,下个月您一定得回家。是老太爷的八十大寿。” 凌然的声音一出现,穆睿翼就知道,他老妈又要让他回家了。该死的,即使他现在功成名就,早已经在穆家占有一定的地位了,但是他依然厌恶着那个毁了他人生的穆家。 “知道了,去把上次那个什么李家的大小姐也找来,说我带她会本家。”穆睿翼一反常态的没有找理由就答应了,相反的他竟然要主动带一个女朋友回家,即便是假的。 即使穆睿翼依然黑着一张脸,凌然也有些不适应这样的穆睿翼,他不会生病了吧。 穆睿翼再次抬头的时候,不出意外的看见了凌然一脸呆愣的看着自己,“凌助理,你有问题?” 凌然看见了穆睿翼习惯性的挑眉,立刻低下头,“没问题,我这就去办。” 一处办公室,凌然就觉得有些郁闷,穆睿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一时之间还搞不懂。 相对于还迷惑的凌然不同,穆睿翼却一脸了然的表情,不过,这种表情仅仅只维持了一秒,他就立刻恢复了正常,然后继续看他的文件。 “回家?”阮紫摇抻着脖子,瞪大了眼睛。 穆玉宇并没有理会她故意做出来的古怪表情,相反,一脸了然,继续翻书,也不看阮紫摇,“老爷子八十大寿。” 阮紫摇自觉无趣,就屁颠屁颠的跑到穆玉宇身边,拉着他的胳膊撒娇,“师父,人家不想回去啦。不想嘛。” 穆玉宇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结束了你就可以离开,这次所有人都要回来。谁让你赶上了呢。”明显在说明,我也不想回去。 阮紫摇眼睛滴溜溜的一转,“那师父你要补偿我的自由损失。” 穆玉宇觉得自己额头上的青筋都要跳出来了,这丫头越大越没规矩,却也是无可奈何,谁让是个人有双眼睛就能看出自己有多宠爱这个孩子,到底是没好气的说了句,“说吧。” “师父,我们去度假吧。你知道我被驱逐咯。现在没有职业了。”阮紫摇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悲伤。 “得,别装了。带你去玩可以呀,继续上大学吧。”穆玉宇斜眼看了眼阮紫摇,然后继续看书。不用看都知道,那丫头绝对一脸要死的表情,不过,他还是好奇的看了眼。 “不要啊。师父。”阮紫摇哭丧着脸,使劲的摇晃着穆玉宇,“师父,你不疼我了,呜呜呜,师父不要我了。” 也不知道阮紫摇是从哪学来的,在穆玉宇面前,越大她是越爱撒娇。 “得得。你自己看着办。去哪玩,你自己定,到时候我出人,我付钱。行不,我的小祖宗。”穆玉宇实在是对这个孩子无语了。天生就是来收拾他的吧。 第十七章 重回本家 “恩。好。”阮紫摇得意的一笑。 穆玉宇抬眼看了一眼正跑回房间的阮紫摇,宠溺的摇摇头。 其实,不答应又如何。只是穆玉宇确实把这个孩子疼到了手心里,有的时候他甚至怀疑,阮紫摇是不是他遗落在某个地方的孩子。 他一点也不愿意让那张小脸上出现一点的失落和遗憾。摸摸自己的胸口,那里还带着当年的疼痛。 穆家本家,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所在,阮紫摇也说不清楚,即便她在那里生活了五年,却也没有看到过那个庄园的边际。 作为一个并不属于穆家的孩子,阮紫摇也清楚自己的定位,即便有穆玉宇的保护却也难以在穆家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位置。 但阮紫摇并不伤心,她本也不在意这样的一个位置。 如果当年,她位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如何。还不是君主的一声令下,让她死于乱剑之下,却也难以生出任何怨念之心。 坐在穆玉宇的车上,阮紫摇知道,在过两个小时她又不得不带上那冰冷到难以接近的面具,那不是她所喜欢的。却也是她最为熟悉的。 “阮紫摇,不需要委屈自己。”穆玉宇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一点情绪,却最能让阮紫摇安心。 阮紫摇知道他只是不想自己看别人的脸色,即便自己真的给他惹了什么麻烦,他又能力解决。但是,阮紫摇又岂能不知道,穆家之中,做主的并非是眼前这个对自己倾尽了宠爱的男人。她又有什么立场去放肆,去让这个男人更加为她劳心劳力。 即便刚开始相遇的时候,双方抱着互相试探,互相利用的心态接近,却也不知道到了什么竟然彼此都敞开了那冷硬如金刚石的心扉,接纳了彼此,进入对方最为柔软的内心。 被人保护的感觉真好。 也许就是因为这份美好,才让阮紫摇更加无法做出任何会被抛弃的举动。只要能拥有这份美好,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穆老头,你觉得什么人能欺负我?哼,我可是排名第一的。第一。”阮紫摇带着略显调皮的口气气哄哄的说着,好像自己明明很厉害却被人看不起一样。 穆玉宇看着她笑笑,并没有继续说话,相反阮紫摇却开始嘀嘀咕咕说个不停,似乎她进入穆家之后就不能说话了,而必须现在把想说的都说完才行。 也许,那样的生活对于阮紫摇来说,确实残酷。穆玉宇听着女孩甜美的声音,眉头微微皱起,也许,真的不应该。 回到穆家,对于阮紫摇来说并没有多么不开心,敢欺负她的人也早在五年前就不知道消失在世界的哪个角落了。 但是,阮紫摇并不喜欢回到这个充满了算计与阴谋的地方,这会让她不得不想起前世的某些事情。那并不是她希望记得的,然而,却一直忘不掉。 穆家本家有一个庞大的外门,装饰豪华之处不亚于当年的京都皇宫城门,却也极尽低调,并不过分张扬。 穆玉宇的车在正门的地方停了下来,进入穆家本家例行的检查必不可少。即便作为当家家主的第三个儿子,也是最为疼爱的一个儿子,穆玉宇也必须停下车,露个脸。 “穆家的规矩永远那么多。”穆玉宇厌恶这些,不过他也没有办法拒绝这些。没了穆家,他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 穆玉宇深深知道这一点。 阮紫摇没有答话,她没有立场。更何况穆玉宇仅仅只是抱怨,阮紫摇对于穆玉宇这种自言自语式的抱怨,开始时并不理解。 但,后来阮紫摇知道了。这种话不是说给自己听得,而是告诉别人他无心相争的。 这是穆玉宇的聪明之处,做一个逍遥王爷,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阮紫摇总觉得,穆玉宇如此隐藏的背后似乎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故事。譬如当年收养自己。 阮紫摇至今不知道穆玉宇的用意所在。 看着穆玉宇鬓角微微露出的雪白,阮紫摇有些心酸。即便穆玉宇当年收养自己真的是为了利用,她也只能心甘情愿的被利用。 没有他,阮紫摇是无法活下来的。没有他,阮紫摇也不会有这么好的生活。阮紫摇无法否认,穆玉宇的庇佑,给了她更多属于自己的空间。 车子再次发动,看着车身快速前进,阮紫摇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也许,这一次的本家之行,会变得不一样。 穆睿翼站在自己在穆家本家独门独院的房门前时,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他负手而立,看着大门上悬挂这的牌匾上写着,“大公子府”这四个字时,他只是叹了口气,刚迈开左腿前进半步,两旁跟随的侍从就推开了门,让出过道。 第十八章 绝对发现不了 训练有素,这是穆睿翼给这个自从自己进了穆家就跟在自己身边的两个侍从的评价。 穆睿翼勾起嘴角,也许,不仅仅只是训练有素。只是这种小儿科的把戏,他还看不上眼。 监视吗? 刚刚踏进自己的院子,脚踩在被修剪的整齐的草地上,穆睿翼微微皱起眉头,看着院子里修剪的很漂亮的园艺,和一尘不染的家具。 也许,他并不如外界所传言的那么不受宠?这种想法,穆睿翼觉得可笑,可心中还是有一丝期待。 没有人不喜欢别人肯定自己。 不过,很快,穆睿翼的这种想法就消失了。因为屋中走出了一个女人,穆睿翼知道,这是他十多年未见的母亲。 十二年前,离家出去漂泊,想要独自闯出一番天地,想尽了所有的一切,惟独忘记了那个给了自己温暖的女人。 十二年后,穆睿翼终于凭借自己的势力可以在穆家拥有一席之地,却忘记了那个关心他一切的女人也需要他的关心。 “母亲。”穆睿翼的声音有些许的颤抖,似乎当面他永远也无法像儿时那样叫出那句足够亲昵的妈妈。 穆念念,一个年过半百的女人,见到自己十二年未曾见过面的儿子,是应该泪流满面,表达思念;还是怒目而视,想要棍棒伺候。 但是,从穆睿翼这个十二年未曾住过的房子还和十二年前一样生机勃勃,就可以知道,穆念念深深地爱着她的儿子。 “小沉。”本以为自己母亲眼眶喊着泪痕的穆睿翼,会听到母亲深情地叫着自己的名字,然后需要自己的安慰。 可是。。。 “穆睿翼,你个白眼狼。老娘养了你十八年,你一声不响就走了。哼。”穆念念跳起来,伸着手臂,揪着儿子的耳朵,看似使劲的拧。 “妈,你快放手。”穆睿翼只能弯着腰,降低身高,以避免那个假装使劲的妈妈真的用力而保不住自己的耳朵。 这个时候,母亲什么的正式的称呼,已经没办法说出口了。 凌然再门外站着,面无表情,这种场面他早就预料到了。只有他那个间接性抽风的老板会想不到,自己的老妈是什么德行。 哈,那个叫做穆念念的女人,那是一般人可以驾驭得了的吗?老板,你太不自不量力了。 穆睿翼心里郁闷,心想无论过了多少年,无论这个女人多大岁数,她永远都是这么有活力。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个一直放在心里的男人。 穆睿翼知道,刚才穆念念那一瞬间的感动,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因为自己和那个被称作父亲的男人一模一样的脸。 穆念念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她用自己并不高大的身体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儿子。突然泪流满面,“无论如何,活下去,我的孩子。只要你好好活着,妈妈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穆睿翼因为穆念念突然的话而愣住了,这样的话,在穆家这样一个大环境说出来,穆睿翼觉得这里面透着无法估量的古怪。 “母亲,您?”穆睿翼的话没有问完,因为穆念念突然抬起头,喜笑颜开。好似刚才那让人心里一动的话,并不是她说出来的。 “臭小子,多大了你都是我儿子。叫妈妈。再叫我母亲。我就揍你。”穆念念挥了挥她的拳头,威胁自己的儿子。 即便如此无厘头的话,穆睿翼还是在穆念念那双浅褐色的眸子看出了浓重的担忧和浓厚的爱意。 穆睿翼重重的点头,“我们都好好活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来到穆家本家的人们都看着同一轮月亮,却心里怀着不同的心思。老太爷的八十大寿。召集所有穆家子弟回归本家,究竟意欲何为? 阮紫摇站在亭子里,沐浴着月光,抬着头看着月亮,一月份的月亮似乎带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让人觉得遥远而迷蒙。 阮紫摇觉得那并不真切,似乎来到这里二十几年的时光只是一个梦而已。 轻轻地叹了口气,阮紫摇打算离开。一月份的穆家并不能算暖和,而且还带着寒意。而阮紫摇穿的并不十分暖和。 “喂,你怎么会在这里?”男性十足的低音,让阮紫摇一下就回过了神,这声音很熟悉。 阮紫摇猛地转过身,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那个在梵辰商场和自己说话的男人,不是穆睿翼又是何人。 “是你。”阮紫摇的声音冷清里带着颤抖,如果不是熟悉的人,绝对发现不了。 第十九章 哪来的宫殿 但是,善于玩弄人心的穆睿翼又如何会看不出阮紫摇的躲闪与回避,他好奇,究竟她为何会躲避自己?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穆睿翼执着于这个问题,似乎这其中隐藏着某种让他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看起啦并不起眼的小姑娘会对自己产生影响。 阮紫摇转过头背对着穆睿翼,她始终无法自如的面对这个和那个男人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这让她会一次次的想起那些想忘却忘不掉的过往。 “没想到穆家第三代的大少爷也会对一个仆人感兴趣。”阮紫摇并没有贬低自己的意思,除了是穆家的仆人,她还是什么? 难道,要说她是穆玉宇的养女吗?她可没有那么自作多情。 “仆人?我可不认为一个仆人出手便能两千万。”穆睿翼脸上挂着假笑,仆人,开玩笑,当年他还不受宠的时候,那两千万就是天价了。一个穆家的仆人能有两千万,他还不如直接去抢银行。 阮紫摇的秀眉微微蹙起,她不想穆睿翼知道她的身份,可是明晚就是宴会,只要他想,他可以从任何人口中得知自己的身份。 世界第一杀手,阮紫摇突然冷笑出声,不过是穆家的一个工具而已。 “当然是仆人,只不过是个收入比较高的仆人而已。”阮紫摇转身看着穆睿翼,即便她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在面对那张脸时,却没办法控制呼吸的频率。 穆睿翼下意识不想看见这张淡然的小脸上出现那种无法控制的哀愁,即使她能控制的很好,但是穆睿翼就是觉得她的伤心,在怀念,也在,遗忘。 遗忘? 看着阮紫摇快速离开的身影,穆睿翼觉得那道被月光笼罩的身影似乎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不过穆睿翼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嘴角慢慢地划起了一个弧度,一个轻微的弧度。不仔细看绝不会发现的弧度。 穆家老太爷的八十大寿比预期的更加隆重、更加轰动。来来往往的宾朋好友络绎不绝,而阮紫摇则躲在一个少有人经过的角落里,看着人来人往。 酒,必不可少。对于酒,阮紫摇并不喜欢,可是她却不乏酒量。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只要需要,她绝对可以做到千杯不倒。 但是,非到必要,她绝对不会多饮,甚至会滴酒不沾。 在这样一个热闹的场合,广阔的场院内到处弥漫着浓郁的酒香,阮紫摇觉得有点头疼。过分热闹的场合并不适合她。 场院上方,坐落着气势恢宏的殿阁,大门依旧紧闭。 时间还不到,阮紫摇的眼睛盯着那座巨大的建筑,在穆家生活的七年里,她经常路过这里,可是却从未发现过这座建筑。 阮紫摇并不认为自己的观察力已经低下到会发现不了这样一个建筑恢宏的建筑的地步,但是她确定自己从没见过它。 阮紫摇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这个庞然大物,这个建筑她再熟悉不过,她原本一半的生命在这里度过,那个让她魂牵梦绕却又难以接近的男人就居住在这里。 未殇宫。 为什么这座宫殿会出现在这里? “我就说我没有看错。果然是你。”樊凌天的声音有些特别,那种带着成熟男性低哑的磁性却又有着几分活泼不羁,总是好像透彻的如同清冽的泉水,却又让你迷惑,这声音真的能如此吗? 第一次听过樊凌天的声音后,阮紫摇就知道她不会忘记这个特别的声音了。 “组长?”阮紫摇回头看见樊凌天正笑嘻嘻的站在自己身后,有些疑惑。虽然知道集团是隶属于穆家的产业,却也不知道一个小小的组长也能进入穆家的本家。 樊凌天就像是看透了阮紫摇在想些什么一样,低声耳语,“我是穆家的人。” 阮紫摇几乎下意识的就说出了疑问,“可你姓樊。” “谁规定穆家的人就得姓穆,姓穆的就一定是穆家的人吗?”樊凌天略有深意的看着阮紫摇,看似随意的回答道。 阮紫摇有些迷惑,对于姓氏的执着,是从上辈子延续下来的。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姓氏都可以放弃,那么还有什么是不能放弃的呢。 “好了,别想了。我们去前面吧。相信我,老爷子一定会高兴见到你的。”樊凌天不容阮紫摇反抗的拉着她的胳膊拽着她就往大殿前面走去。 阮紫摇不知道樊凌天这句,老爷子会高兴见到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怎么听都像是病句的一句话,不知道隐藏着怎样的深意。 礼炮九响,轰鸣的声音让全场安静了下来。 原本紧闭的大门也伴随着木门摩擦大理石的声音而缓缓打开,一个满头银发的男人一身白色的西装站在门口。 这人可不是主角。 第二十章 无依无靠 阮紫摇认得他,巫横野,第二十八代家主的心腹,肱骨之臣,也是他最为倚重的大管家。这男人气势也就如同二十年前一样的凛冽,丝毫看不出二十年的岁月究竟在他身上产生了什么变化。 如果说变化,那么唯一的变化就是他退居幕后,不再插手处理本家的任何事物。 谁都知道,这也是第二十八家主有意培养继承的原因。 巫横野用健硕的步伐迈出了大殿,阮紫摇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些晚生后辈,甚至于那些与巫横野同时代的老者都满怀着激动地心情。 似乎那是他们的神,他们的信仰。 二十年前还没有来到穆家的阮紫摇并不能了解这个名叫巫横野的男人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但是凭借他有生之年就可以名列穆家本史就可以知道他确实值得尊敬。 至少值得穆家的人尊敬。 巫横野走出八步就不再前进了,反而侧身与门口拉开不小的距离。看着架势,阮紫摇知道主角要出来了。 第二十八代家主的身影比起巫横野更加高大且健硕,已经到了齯齿之年,但是阮紫摇绝对相信,这位名叫穆风摇的男人绝对还是满口洁白的牙齿,甚至他的胃口绝对很好。 那宽阔的臂膀,让阮紫摇有一种梦幻的感觉。 这就是穆家屹立千年而不倒的原因吗? 在普通人八十岁是早已是步履维艰,而他们却依旧如同壮年般健壮。 穆风摇完全站在了众人的面前,他目光灼灼坚定。似乎看着所有人,又似乎看着某一个人。 对上阮紫摇的双眸的时候,穆风摇的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但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见。但却逃不过巫横野的眼睛。他也只是看到穆风摇不对劲的一瞬间,眼睛闪烁了一下而已。 阮紫摇觉得有些恍惚,那人对上自己的视线那一瞬间,她以为穆风摇看的是她,可是之后却动摇了,也许这只是他的帝王之术而已。 但是,在她的心底还是有那么一丝的颤抖,那一眼究竟是不是有意的呢? 而阮紫摇全新的思考着那一个搅乱她心绪的眼神,全然没有注意到在贵宾区内的穆睿翼正目光深邃的看着他。 穆睿翼确信自己看到了那一瞬间,穆风摇眼神里的兴奋,虽然仅仅只是一瞬间,但他确信,他看见了,而且他看见了那个对象,就是那个在墓地、商场和本家与他三次想见的女孩。 要说对阮紫摇没兴趣,那是假的。 三次的想见,他看见了三个不一样的她。只怕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吧。 那样的清净空灵,究竟是怎样的心境,才能做到那样的波澜不惊,穆睿翼知道他自己在那个年纪绝对做不到。 第二次见,明明觉得她不在乎一切,可是对于自己的态度,即便她极力掩饰,但是穆睿翼还是看出了她眼里压抑着的某种情绪。 畏惧?可是,为什么觉得还有一丝欣喜? 穆睿翼心里为之一动,但是很快这件事就在他心里淡忘了。 第三次见面,纯属意料之外,穆家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穆睿翼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样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柔弱女孩,是如何能够进入穆家的。 穆睿翼他不得不承认,他好奇了,并且顺从自己的心意问了出来。 出乎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的答案,让他看见那个有些落荒而逃的身影,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但是,这一次,穆风摇目光中隐藏着的兴奋也是因为她?究竟她有什么魔力,让所有人为她不同。 穆睿翼觉得自己知道,却也不知道,也许隐隐觉得心中有某个想法正在冒头,而那正是真相的所在。 穆风摇的声音很浑厚,让人只要听见就会油然而生一种安全感,他说的就是真理,这是真理的所在。 “欢迎,各位。欢迎各位来到本家允许老夫一尽地主之谊,这是老夫,是穆家的荣幸。话不多说,宴会开始吧。” 正午的太阳高高的挂在天空,冬日的暖阳是令人欣喜的一件事。尤其是在这样欢乐的日子里。随着穆风摇的话音落下,众人开始欢呼。 这种依赖于形式的东西仅仅只是为了面子,穆风摇不在意,也不需要。只是这一次,他出山。定然是有原因的。 穆风摇的嘴角卷起,他开心,发自内心的。 阮紫摇被穆睿翼趁乱带走的时候还在想着樊凌天的话和那个莫名其妙的眼神。阮紫摇越来越觉得那不是无意中的一撇,可是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来解释这一切。 想起穆玉宇带自己回来,阮紫摇并不像怀疑穆玉宇,可是那样的一个人做事怎么可能没有目的。 尤其是当年自己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弃子。 第二十一章 依旧年轻的主子 如果能追究原因,只怕只能追溯到那个只见过几面,本应该淡忘了的父亲。 也许,为一个变故只是因为阮紫摇当年本就不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那么简单,也就是她记住了她那个只见过几面的父亲。 阮紫摇相信只要再次见到他,她一定能够认出来。而且,她可不认为穆玉宇会不把自己查的知根知底。 穆睿翼没把阮紫摇带到任何一个没有人的角落,他只是大大方方的把人带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这没什么。因为他本就不知道一切。 况且他有现成的理由告诉他们,他们认识不是吗? 穆睿翼不否认当他从樊凌天那里听见了阮紫摇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心竟然落了一拍,那简直太惊悚了。 不否认,阮紫摇这个名字他早就听说过,也怀疑过。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那只是一个年仅二十岁的女孩。 而且是一个像是邻家妹妹的女孩。 穆睿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当他迷迷糊糊的独自带着的时候,看见阮紫摇的身影,他不自知的走了过去,带走了那个也在神游的女孩。 等到到了大公子府的花园,穆睿翼才放开阮紫摇,他定睛看着阮紫摇,一时无语,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亦或是有什么想要说的。 不过,阮紫摇显然也没有反应过来,这一段时间的冲击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让她没有了思考的时间。甚至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阮紫摇只觉得一道目光看着自己,她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看着眼前正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男人,阮紫摇不用想也知道是他带他来的。 “二十九代大少爷,你该回神了。”阮紫摇退后一步,讽刺的抬头看着穆睿翼。 穆睿翼面色不改,慢慢地张开了薄唇,“你还真是令人影响深刻。” 阮紫摇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却也没等到他的回到,只听见他淡淡的说了一句,“你走吧。”之后穆睿翼边给阮紫摇留下了一个背影。 阮紫摇回到房间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莫说穆睿翼不认识自己,就算他知道自己是谁,那又如何。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阮紫摇都不认为自己有足够的资本能够吸引这位大少爷。 但是,有的时候,我们不得不说,往往智商越高的人,情商普遍都会偏低。更何况,阮紫摇遇见的还是那个和她前世的主子有着一模一样的脸的穆睿翼。 另一个房间,穆玉宇正坐书案前,他浓眉紧锁,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如果阮紫摇能够看见穆玉宇这个样子,她一定会非常惊讶。 那个看上去大大咧咧,偶尔感情充沛一下的男人,是怎么做到如此的安静和惆怅的。阮紫摇以为,惆怅这个词绝对不会是穆玉宇所拥有的。 相反地,穆玉宇心里现在非常的慌乱。 不久之前,穆家的嫡系都被召集到了议堂,穆玉宇作为穆风摇的第三子,自然位列其中。但他绝没想到,会见到那么多已经不问家事的老一辈。 老一辈随着二十八代家主一同而出,如果这个时候还嗅不到不对劲的味道,那穆玉宇可就白活了这五十多年。 但是,穆玉宇就是绞尽脑汁,他也想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让嫡系的老祖宗们倾巢而出。 但无论他们要做什么,现在的状况已经完全不利于他的计划了。但是,至少他还有一步是对的。 穆玉宇的薄唇慢慢张开,吐出了两个字,“阮紫摇。” 不过,穆玉宇却没有再说别的,只是突然起身,走到了床的旁边,看似是打算睡觉。可是,他的手里却多了一个玉坠。一个蝶形的玉坠。 “巫横野,多少年了。”穆风摇坐在案前,手里拿着陶土烧制而成上面绘着两只小鸡的茶杯,慢慢悠悠的晃动着,似乎希望里面的茶水可以快些凉下来。可他似乎并没有喝下去的想法。 “大概,二十五年了。”巫横野垂首站在穆风摇的身边,他恭敬却又有些嘲讽的意味。 “真没想到,有一天也许我还能见到她,确实是我是我对不起慕容。如果不是我,哎”穆风摇的欲言又止,他目光深邃,似乎在透着茶杯看着别的什么,半晌才继续说,“希望她这次来能给我带来一丝希望啊。” “主子您多虑了。慕容夫人她。”巫横野的语气带着些许的沉重与颓唐。 “巫横野,我们都不年轻了。如果这次还是不行,也许再,没有机会了吧。”穆风摇叹了口气,他不想承认,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即便他还是如此的健硕,可是他确实年老了。 英雄迟暮,这是何等的悲哀。这也是他不愿意在出现在人前的原因。他无法想象所有人带着同情的目光看着步履蹒跚的他,那绝对无法想象。 只是有一句话,穆风摇却没有说出来,如果能够再一次让他选择,他绝不会如此。 穆风摇的生辰宴要维持九天,以象征着九五之尊的隐含意味。 前三天,只不过是要主人公穆风摇露个脸,而接下来的三天才是重中之重。那时候,早已经到了穆家内部,而且已经交流了一番的大家族的族长们,才会出现,为穆风摇贺寿。 而显然,这个时候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参加的了。 阮紫摇虽然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但是她对那些族长们可是相当的感兴趣。也许是老本行作祟,她偷偷地溜了进去。 显然,穆玉宇是知道这件事的,但是他没有阻止,甚至假装不知道。 即便阮紫摇知道穆玉宇如此的做法,也只是撇了撇嘴,甭管穆玉宇怎么做都是有他的理由的。而当年那一声师父早已经把他们两个绑在了一个绳子上。 至少是阮紫摇单方面的绑在了穆玉宇的身上。 比起这些家主,阮紫摇更加好奇的是穆玉宇三兄弟的母亲是谁。不过,根据阮紫摇的观察,穆玉宇虽然不着调,但他绝对小心翼翼的生活。绝不会把自己的把柄和短处留给别人。 可见,他们三兄弟的感情并不好,甚至互相猜疑。 其实,在这样的家庭,本也无可厚非。但是,阮紫摇还是感到了深深地怪异。比如,穆玉宇带她回到本家这件事,就算最后的结果会达到穆玉宇的要求。可是阮紫摇并不认为过程会很顺利。 但是,穆玉宇带她到宗祠的时候,却出乎意料的顺利,似乎她本就应该是本家的人一样。但是,那份血缘化验是绝对出不了假的。 就算再往前追溯五百年,她阮紫摇也跟穆家绝对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那时候阮紫摇虽然觉得怪异却也没有什么办法知道实情,更何况她并不好奇。 阮紫摇觉得,穆玉宇应该在穆家很有地位,很有发言权。可是他实际上却没什么实权。而且,他的两个兄长并不愿意与他见面。 对于穆玉宇的态度,也类似有洪水猛兽一般。有些畏惧。 阮紫摇心想大概是穆玉宇年轻的时候做了什么让他们至今依旧心有余悸的事情,才会让大家对他的态度如此纵容却也带着约束。 后来的事情,更加诡异,比如她十二年前,她与穆睿翼的第一次见面。阮紫摇有绝对的理由相信,那就是穆玉宇设计的。 可是,他这样做的理由,阮紫摇却不得而知。 直到回来,阮紫摇无意中得知杀手集团的所在,并要求去做一名杀手的时候,穆玉宇几乎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而她进入的速度,简直可以和神速相比。尤其是她和卢长宇的相识。阮紫摇觉得,怎么都透着一股子怪异。 似乎她一来到这个世界就十分的怪异。 对于穆玉宇的身份也更加的迷惑。不过,阮紫摇知道,穆玉宇,她的师父,绝对有着某种计划。也许,今天就会揭开这层面纱也不一定。 跟着侍从的队伍进入了位于穆家中心地带的主楼,这里并不是什么时候都开放的。甚至很少利用。 阮紫摇不敢肆意的打量,那会带来危险。虽然穆玉宇默许了她的行为,可不代表,她那位神秘莫测的师父真的会在她有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 进入高大的主屋大殿的时候,阮紫摇有一种恍惚,这里似乎是未殇宫的大殿。可是,三天前所见的那座宫殿并不在这里。 侍从们进来的时候,大殿内还没有什么人,除了主管宴会的负责人,剩下的都是在打扫的杂役。 不过,显然,阮紫摇进去的时候,这里已经是在进行收尾工作。而阮紫摇他们的职责只是等待并且伺候那些族长们。 对此,阮紫摇也只能说一声无奈了。 虽然,她以前也是个仆人,可是她是高等级的仆人,是被别人伺候的。什么时候,她伺候过别人。 阮紫摇只能希望,千万不要有不开眼的人给她找事就好了。 按照各自的位置站好,等待着一个小时之后各位家主族长的到来,这个过程确实无聊。却也不能随意走动,只能等待。 “左边第二个,你过来。”主管的声音有些尖细,大声吼叫听起来有些刺耳。 阮紫摇略微皱了皱眉,她走了过去。心里有些忐忑,不会被发现了吧? “我怎么没见过你?”主管皱着眉,仔细地打量着阮紫摇,“长得一般,身材一般,礼仪还算到位。就你吧。” 主管带着嫌弃却又有些满意的语气,让阮紫摇一时间觉得云里雾里。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阮紫摇没说话,只是有些不解的跟在主管后面,低着头走着。态度相当的恭顺。 转了几个弯,走过了几条回廊,主管才停住了脚步,“你在这候着。”说罢,他也不管阮紫摇的反应,就推门进去了。 不多时,主管就出来,只吩咐了一句,“你进去吧。”猛地转身离开,动作粗暴表达着他的不满。 阮紫摇只来得及眨眨眼表达一下自己的疑惑,没等到她的身体反应过来应该推门而进的时候,屋内就传来中气十足的一声男音,“进来。” 阮紫摇皱着眉,这个声音似乎是第二十八代家主的声音。 推开那扇雕着双龙戏珠图案的红木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男子光裸的后背,他正拿着身上深色的丝绸衬衫往身上穿。 “进来了就把门关上。风吹着怪冷的。”穆风摇年过八十,却还是一身健硕的肌肉,丝毫看不出老人的龙钟之态。 阮紫摇听话的关上了门,她想不明白第二十八代家主究竟为什么要见她? “家主。”关上门,手放在身前交叠,身体轻微向前倾斜,做出一副毕恭毕敬的姿态。 穆风摇也没转头,他慢悠悠的系好衬衫扣子,走到了茶几前,“你叫阮紫摇?” 阮紫摇愣了一下,立刻回答,“是的。” “坐吧,等一会跟我一起出去。年纪大了,身边那些新人,我也不习惯。你就暂时跟着我吧。”穆风摇一摆手,身后就又出现了两个人,他们负责打理家主的衣着。 但,显然第二十八代家主并不喜欢别人插手他的贴身衣物。 穆风摇在往卧室走去的途中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阮紫摇,再次嘱咐她,可以坐着。 第二十二章 家主召见 坐在第二十八代家主的临时休息室内,阮紫摇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屋内的摆设,如同任何一个活在那个年代的人一样,第二十八代家主穆风摇也偏好古老的东西。 左右看了看也没有发现了感兴趣的东西,阮紫摇偷偷地从裤兜里拿出了手机,悄悄的按了一键,内置式的蓝牙耳机内传来了嘟嘟的声音。 “师父,我被家主召见了。现在正在休息室里。一会看见我不要太惊讶啊。”阮紫摇不怀好意的语气,让穆玉宇哭笑不得。 “自己小心。家主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穆玉宇不得不叮嘱阮紫摇。即使阮紫摇性格调皮任性,却从未出过错误。但家主级别的boss绝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应付的了的。 “放心吧,师父。虽然家主看起来有点高深莫测,外加外形俊朗。但是我也不是那么容易被迷惑的。”阮紫摇眼睛瞟着内室,背靠着外门。造型异常诡异。 内室的门打开了一丝缝隙,“师父,家主出来了,挂了。”阮紫摇急忙的按了挂断键,保持着垂首而立的姿势等待着家主。 穆风摇出来就看见阮紫摇还站在门口,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还真是小心翼翼,“站着不累。算了,我们出去吧。过去看看,总不好让客人等着。” 侧身让穆风摇从外门出去,然后跟在他身后三步的位置,恭恭敬敬的低着头,做出一副仆人的姿态。 这对阮紫摇来说并不难,上辈子这样的事她可没少做,整天更在皇帝身边的她,自然需要对皇帝恭顺。 不过阮紫摇却没想到穆风摇会和她说话,更不会想到,家主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你叫阮紫摇?” 显然穆风摇的话让阮紫摇有些惊讶,她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回答。 “惊讶我知道你的名字?”穆风摇的声音没有那天大殿上的威严雄浑,相反,带着长辈般的和蔼可亲。 “不必害怕,我没有恶意。只是一位故人之子和你同名罢了。”穆风摇从始至终也没有要求阮紫摇的回答,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亦或是在告知某种关联。 阮紫摇微微蹙眉,穆风摇的话绝对不是一时兴起或者空穴来风。自己很可能就是他的那位故人之子,只是十年后的今天才提到这些,又是有什么用意在其中。 大殿之上并没有布置的异常华丽,反而更像是带着家庭温馨的会客厅。阮紫摇有些惊讶,却也有些了然。 能够进到内里大殿的宾客,哪个不是豪门大家的家主族长,华丽的布置只会显的出土豪之气而已。 高雅的品味可并不是用金子来装饰的。 “宴会开始,你一直跟在我身边。不要离开半步。”穆风摇的语气有些严厉,阮紫摇愣了一下,立刻应了一声说了句是。 不多时,穆风摇一身青色长袍大褂坐在了大殿正中的位置,而两侧宾客早已到齐。即使熟稔也避免不了一番客套的寒暄。 看着这些人虚假的面孔带着虚假的笑容,阮紫摇由衷的厌恶。 酒过三巡,人人脸上也挂上了几分红晕,看起来有些醉意了。阮紫摇心里不安,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私下用目光示意穆玉宇,但穆玉宇也仅仅只是摇摇头便没有回应了。 皱着眉头站在家主身边,阮紫摇的思绪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宴会不持续到午夜是不会结束,但是现在距离午夜怎么也还有四五个小时。 不过,阮紫摇的无聊以及忐忑并没有持续太久。 砰—— 一声巨响,大殿内原本喧嚣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看向殿外。 阮紫摇的眼睛瞬间睁大,这是什么情况。 “跟在我身边,不要离开。”穆风摇的声音在阮紫摇耳边回响,这不是记忆,而是他再次提醒了自己。 下意识紧绷的身体,竟然因为这一句关切的话语而有些松动。阮紫摇不明白,不过现在也不是她有时间可以思考的时候。 穆风摇快步走下了高高在上的座位,身后跟随站起来的一干人等。一群人气势汹汹,阮紫摇有些流汗,这不明摆着穆风摇就是等着人家来闹事的嘛。 走出殿门口没多久,穆风摇就停了下来。不知道什么出现的巫横野站在了穆风摇的左后方,阮紫摇则站在了和巫横野比肩的右侧。 这个位置站的就比较有内涵了。不禁让人猜想阮紫摇究竟和第二十八代家主是什么关系,能站在少主人站的右侧。 阮紫摇并不了解穆家的规矩,因此她心安理得的站在那里,等着看戏。可却不知道,这唱戏的人中也有了她自己。 “慕容夫人,别来无恙。”穆风摇的主动,让阮紫摇微微一愣。 看着站在身前不远处的老妇人,阮紫摇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这女人和她的母亲竟然有几分神似。 阮紫摇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突然感觉有人拉住了自己的手,转头看去不是别人,正是穆玉宇。 只听见穆玉宇耳语般的声音,轻轻地吹拂着她的耳畔,“有什么疑问,回去我为你解答。现在,集中精神。别让自己受伤。” 手背上传来的感觉,让阮紫摇知道穆玉宇是在安慰自己,亦或是鼓励? “别来无恙?”慕容夫人的眼神冷冷的看着穆风摇,“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吧。四十年了,你还是风采依旧呀。穆风摇。” 慕容?穆家?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阮紫摇不知道自己的感受从何而来,只是确实她觉得这两者之间有些什么关联。 “慕容夫人,今天到来究竟为何?” 明明大家心知肚明,穆风摇这句话说得倒显得他有些小肚鸡肠了。但是,阮紫摇觉得兴许穆风摇真的不知道慕容老夫人究竟为何而来。 “为何而来?当然是为了给您祝寿。我家小姐托我带来给你的。接着。”只见慕容老妇人身后的随从突然扔过来一个小箱子,正朝着穆风摇而去。 穆风摇并未动手,只是巫横野的手上倒是多出了那一个样式精美的檀木盒子。 “既是来送贺礼,不如进来喝一杯再走如何?”穆风摇的语气虽然正常,可是离他最近的阮紫摇还是感受到了他气息的不稳,莫非,这人并不是他所期待的。 “那倒不必。”慕容老夫人转身就走,似乎刚才弄坏了大门的并不是她一样。 而穆风摇也没有阻拦的意思,也只是微微前身,对着各位宾客略显抱歉的拱了拱手,示意了巫横野跟上去,便带着宾客转身回到了大殿之内。 阮紫摇没有得到许可,自然还是跟在穆风摇的身边。 重新坐回高椅上的穆风摇显得有些苍老了,仿佛之前那个容光焕发、生龙活虎的人并非是他,而现在的他也确实一个实实在在的老人一般。 穆风摇摸索着手里的檀木盒子,却始终不肯打开。仿佛打开了,它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阮紫摇有些好奇那盒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眼神一直我那个穆风摇的手上瞟,如果是前一世她肯定是不会做出这么大胆的行为,但是这一世穆玉宇给了她不一样的身份,自小改变的生活习惯,让她本来活泼的天性确实得到了施展的空间。 “走吧,这里不需要我们了。”穆风摇说的好像自己被排斥一样。 阮紫摇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穆玉宇的位置,只看见穆玉宇的眼睛并没有看向她,但却轻微的点了点头。 跟在穆风摇身后看着他略显摇晃的身影,却双手紧紧握着那个檀木盒子,视若珍宝。 “阮紫摇,你先回去吧。巫横野,随我进去。”穆风摇的语气淡淡的,却有着说出的疏离,突然的转变让阮紫摇有些错愕。 穆风摇说完就打开门进入了休息室,而巫横野离开前略有深意的看了阮紫摇一眼,就关上了门。 被关在门外,阮紫摇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有些呆愣。什么意思?这是阮紫摇唯一想的。 夜晚来临,大殿上的欢乐早就被寂静的夜色淹没,穆玉宇坐在自己的书房内,看着一本三国。 阮紫摇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穆玉宇手里拿着书本,眼睛却没有焦点的看着书桌上的狮子镇纸。 “师父?”阮紫摇轻声呼唤,不知怎么的,原本师父头上的青丝竟然一点点褪成了白色。看着那头上白色的发丝,阮紫摇有些哽咽。 想到当年师父带她回来的还正值壮年,不过十年光影却已是颓然老矣。 阮紫摇轻声的呼唤,换回了穆玉宇早已飞远的思绪,“阮紫摇啊。进来坐吧。把门关上吧。大冬天的,怪冷的。” “师父,你有心事?”阮紫摇坐在穆玉宇对面,有些吃惊,在她看来,穆玉宇一直都是那个即使年过不惑依然嬉皮笑脸,不懂忧愁的男人。 如今这副光影,到让阮紫摇有些不适应。 穆玉宇叹了口气,放下了一直拿在手里已经微微汗湿的书,“谈不上,只是想起了些往事罢了。倒是你,这么晚了不睡觉,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阮紫摇突然趴在桌子上,两手撑着头,抬眼看着穆玉宇,“师父,你说家主今天是不是很奇怪?” 穆玉宇斜眼看了一眼阮紫摇,抬手就是一下,打在了阮紫摇偷偷摸上那本三国的手上。穆玉宇爱书,这是穆家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情。穆玉宇的书本更是容不得别人碰上一碰。 “小气。”阮紫摇撇撇嘴,看着那个小心翼翼把自己的书收起来的男人。 左玲 “师父,你说,今天我偷偷溜进去,家主知道了也没生气,竟然把我叫到了身边,之后就叫我跟着,你说宴会上他们吃吃喝喝的,家主明显心不在焉,然后突然出现个人送了个盒子,家主就失魂落魄的。后来还一脸落寞的说,咱们走吧。回去之后竟然还把我关在门外。你说他们什么意思呀?” 阮紫摇挪到桌边,嘴里含着点心,手里拿着茶水,一脸的舒服,“饿死我了,家主也太小气了,站了一天来口饭都不给吃。” 穆玉宇站在书架旁,斜眼看着一脸惬意的小孩,“阮紫摇,你再如此大逆不道,小心我把你送到刑堂去。再抽你一顿。” 阮紫摇轻哼了一声,不做理会,她才不信穆玉宇舍得呢。 “师父,你倒是说说为什么呀。” “你那个聪明的小脑袋还想不明白?”穆玉宇发笑,这样子的阮紫摇总是能让他开怀,看着她开心的样子,穆玉宇也忘记了烦恼。 阮紫摇咽下了最后一口点心,说道,“我上哪明白呀,那家主我今天第一次接触,原本以为连路都走不动了。谁知道,看起来比师父你还年轻。” 穆玉宇收拾好东西,就坐到她身边,“家主的事,他让你知道的,你就当看电影了,看完就算了。他要不让你知道,你也别打听。要不师父可保不了你。” 阮紫摇慢慢地喝着茶水,等着点心慢慢在肚子里涨开,“师父,是不是有事情要发生了?”阮紫摇的语气虽然疑问,可是眼神却异常的坚定。 穆玉宇叹了口气,摇摇头,“别管那么多,这事,虽然和你没多少关系,可也脱不了关系。保护好自己就行,别的甭管。” 显然,穆玉宇并不打算继续下去这个话题了,而阮紫摇倒是觉得,自己并不是像穆玉宇说的那样的,没多少关系,那究竟是多少,要是个炮灰,可就惨了。没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好了,别乱想了,回去睡吧。另外,等回去之后,你就跟在穆睿翼身边吧。”穆玉宇边说边把阮紫摇给推出了门外,等到最后一个字说完,阮紫摇已经站在门外,对着关上了还落了锁的门,大眼瞪小眼。 “什么叫我以后跟在穆睿翼身边啊?”阮紫摇转身走的时候,嘀咕着这句话。有点诧异,有点郁闷,还有点期待。 路走到一半,阮紫摇突然瞪大眼睛跳了起来,大声叫道,“什么,要我跟在穆睿翼身边?凭什么?” “你鬼叫什么?”轻飘飘男声,带着一丝干涩的喑哑,好似来自阴间的灵魂。 阮紫摇猛地转身看过去,只看见穆睿翼半敞开这衬衫,坐在草地上看着湖面。 玉泊湖,穆家的一个著名景点。不过,夜晚这里的倒是几乎没有,原因不外乎是因为过于危险。 穆家一直流传这玉泊湖内有着什么什么怪兽的传说,阮紫摇倒是从未相信,可是却也不做那第一个敢吃螃蟹的人。 “你坐在这,不怕突然出现怪兽把你吃了?”阮紫摇不怀好意,把你吃了倒是最好。 “幼稚。”穆睿翼向后躺在草地上,看起来他有点累了,似乎还有点醉了,“过来陪我坐一会吧。” “我以为你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呢。”阮紫摇闻言说着,却也走了过去,在他身侧坐下。即使恶言相对,却也没办法拒绝他。 “本来是这样的,如果是你的话,倒也可以忍受。”此刻的穆睿翼似乎褪尽了身上的伪装和保护层,只是单纯的希望享受一下,休息一会。 “那倒是我的荣幸了。”阮紫摇自嘲的笑笑,上辈子也是这样的情况,那个和穆睿翼有着一样脸的男人也是那样自负、高傲,别人在他身边永远都是陪衬。 穆睿翼没有回头看阮紫摇,也没有继续说话,他只是枕着双臂,看着天上的星星,心里一片宁静,“阮紫摇。” 穆睿翼的薄唇开合,吐出了这两个字。 这语气让阮紫摇为之失神,这语气他熟悉至极,那男人总是会那种带着浓重哀伤的语气却又似乎带着某种期待,那样的声音和语气呼唤自己的名字。 “抱歉,有点感伤。”穆睿翼起身站直,双手放在裤子口袋里,看着玉泊湖,“三爷告诉你了吧,以后跟着我。” 阮紫摇坐在草地上抱着膝,同他一样看着玉泊湖,“是的,告诉我了。是你的注意吗?” 玉泊湖上飘洒着点点星光,波光粼粼看上去有那么几分美丽,但却让人难以喜爱。黑色的湖水总是带着神秘与危险,让人难以心生爱慕。 “也许。总之,跟着我,不会错。夜深了,回去吧。”穆睿翼率先离开了,他的背影是如何的失落,阮紫摇没有看到,因为她一直看着玉泊湖慢慢滚动起来的湖水,眼睛因为诧异而大大的睁开。 而穆睿翼也没有看见玉泊湖的异常,因为他不敢回头去看阮紫摇的身影,那总会让他觉得心里有某种难以压抑的情绪会破土而出。 而压抑这种情绪的举动确实让他错过了玉泊湖的异状。 第二天一早,穆玉宇的房门就被敲开了。从来不喜欢早起的穆玉宇来说,这确实是一个不令人开心的事情。 穆玉宇黑着眼圈,愤怒的大力拉开门,“该死的,你们搞什么,一大早就在这乱叫什么?” “你确定这是乱叫?”女孩俏皮的声音,让穆玉宇瞬间冷静了下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你确定不要收回刚才的话吗?”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双手环上穆玉宇的脖子,将两人的距离拉近。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穆玉宇倏地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把女孩的手从肩膀上拉了下来,眼里尽是惊讶。 “我在这里有什么好惊讶的。”女孩故作生气的瞟了穆玉宇一眼,好像穆玉宇不理她简直就是天理不容。 穆玉宇有些底气不足,他向后退了一步,一只手抓着一个门扇,做出要关门的动作,“你该干嘛干嘛去,回见。” 穆玉宇猛地甩上门,让女孩碰了一鼻子灰,不过她并不在意的笑了笑,看向了另一边的回廊,“阮紫摇,谢谢你了。” “不客气。”阮紫摇笑容有些僵硬,看起来极不自在。 女孩歪着头笑着看着阮紫摇,嘴角勾起的弧度却让人不是非常舒服,“记得你的承若哦,小阮紫摇。” “我的承诺?”梦里有些疑惑,她不禁低声询问。 却只得到了低低的浅笑声以示回应。 转身离开的女孩,穿着黑色的皮裤,仅仅的贴在她纤长笔直的长腿上,短短的皮草外翻领皮衣更加显得她雍容华贵。 可是年轻的脸蛋,却怎么也看不出她真实的年纪。 阮紫摇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远去的女孩,嘴里轻轻地念出了一个名字,“左玲。” “怎么,你认识她?”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阮紫摇几乎失声尖叫,然而耳边熟悉的气息却让她倍感熟悉。 穆睿翼看着阮紫摇受惊了的小模样倒是有着些许的快意,这样的阮紫摇可是不多见呀,略带调侃的语气,“吓着你了呀?” 阮紫摇使劲的瞪了他一眼,不要以为她答应跟在穆睿翼身边,她就是他穆睿翼的仆人了。要知道这辈子她可不是了。不要以为她偶尔不能拒绝他的要求,她就要什么都答应了。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阮紫摇转头不去看他。 “来找我三舅还需要理由吗?”穆睿翼绕过阮紫摇,走到门前伸手推门。 “别怪我没提醒你,师父的起床气可不会因为他年纪增长而减小。”阮紫摇哼了一声,转身就离开了,她可不想再牵扯进去了。 这一切太诡异了。 阮紫摇最终在离开的时候,还是朝着左玲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究竟是想做什么? 同一时间,左玲坐在穆风摇面前摆弄着穆风摇的骨瓷茶杯,“喂,家主,我回来了哦。” 巫横野向前迈了一步,却被穆风摇伸手拦下了,但眼中的怒气却清晰可见,穆风摇摆摆手,巫横野不得不向后退了一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回来便回来了。不过,你最好安分一点。” “安分?也许,大概可以吧。”左玲站了起来,“我的房间,你派人打扫了吗?我可不想一进去就看见买屋子的灰尘,那可是会影响心情的。” 房门被推开了,又被关上了。 巫横野有些不安,他看着穆风摇,“主子,这事?”他询问着,语气中带着些许不踏实。 “她的事不要管,若是真的惹了什么事再出手不迟。现在,一切随他们去吧。兴许这一次出来并不应该呀。”穆风摇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十足的疲惫。 巫横野没说话,可是心里却想着,主子您若是不出来,如何还能见她一面呢。 穆风摇的眼睛盯着桌面上被人动过的骨瓷杯子出了神,良久之后也只是微微的再次叹了口气,道了句,“罢了,罢了。” 第二十三章 回去 “阮紫摇,这次你跟着斫沉一起回去,自己要当心。”穆玉宇始终不是很放心自己的徒儿,不过要说是自己的孩子也不为过。 穆玉宇半生未婚,也没有孩子。不惑之年带回了阮紫摇,亲手抚养长大,待着如同亲子。 “师父,你放心吧,我能照顾自己。倒是你,那个左玲她,总之你小心点。别让我替你担心。知不知道。” 要细说起来,阮紫摇两辈子的年纪也没有穆玉宇大,可是偏偏她总是不放心穆玉宇。不仅仅是因为多年相处想来的那份感情,也是因为穆玉宇总是间接性抽风。做出的事总是不能用常理解释。 阮紫摇也就多了几分的担忧,尤其是还有一个来路不明的左玲,以及那晚玉泊湖的事。想到这阮紫摇也只是摇了摇头,再次嘱咐穆玉宇照顾好自己,便坐进了穆睿翼的车内。 与穆睿翼并排坐在车内,这还是第一次,阮紫摇的心里有点难以名状的酸涩。 穆睿翼坐在车内,双腿交叠在一起,双手翻着今早刚放到车内的报纸,随手扔过了平板电脑给阮紫摇,“自己玩吧。” 阮紫摇拿着平板电脑,诧异的看着穆睿翼,“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穆睿翼叠好报纸,放进靠背后的口袋里,随手又拿出了准备好的杂志,翻阅起来,翻了几页就感觉到阮紫摇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灼热的几乎要把人融化了。 当然,穆睿翼可不会认为阮紫摇那是爱上自己了,相反,他倒是觉得有点惊悚,“路上远,我就是怕你没意思。” 阮紫摇气不打一出来,“你不会是想开车回去m市吧?” 穆睿翼抬头看了一眼阮紫摇,好像在看什么稀奇的事物,“不行吗?” 阮紫摇惊讶的看着穆睿翼,“你那是什么眼神,你觉得我有问题?我们为什么不飞回去?我们得开五天的车才能回去。” 就算再豪华的车,坐五天,那也非散了架不成。 “老实待着,顺便出去转转,成天坐在办公室里,你不累我还累呢。”穆睿翼也不看她,自顾自的翻着杂志,“凌然,给她点吃的。” 阮紫摇有些气愤,有些郁闷,“我自己飞回去,你们游山玩水去吧。” “不行,别忘了,你得跟在我身边。”穆睿翼沉稳的语气在车内响起。 “我又没卖给你。不要以为我答应了,我就必须那么做。哼,停车,我要下车。”阮紫摇气哄哄的等着穆睿翼。 自从那天玉泊湖碰面之后,阮紫摇就下定决心,坚决不要再让这个男人影响自己的心智了,坚决坚决不能再臣服于他了。这可不是当年那个封建社会了。 穆睿翼倏地回头看向阮紫摇,眼神阴鸷,冷冷的开口,“你最好先问一下穆玉宇,他是不是同意。” 说完,穆睿翼就不再理会阮紫摇,不管她的情绪,也不管她的行为。以及她从凌然手里接过餐盘时,故意使劲的咬着饼干弄出的声音。 “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容易炸毛。”穆睿翼小声的呢喃,声音小的几不可闻。 时间过得很快,上车的时候还是早上,和穆玉宇告别也好像是刚才发生的事,仅仅一个白天,阮紫摇发现她从来没有这么想念过穆玉宇。 似乎,从那个叫做左玲的人出现之后,阮紫摇就总是为穆玉宇担心。 跟在穆睿翼的身后走进酒店,酒店经理早就在大堂等着他们了,毕恭毕敬的样子,就像是前世那个君主出巡时的随从一样。 看着甚至比皇帝行宫更加豪华的酒店,竟然也是穆睿翼名下的产业,这让阮紫摇有些好奇。她隐约还记得十年前那个在穆家还不受宠的大少爷。 即便他的母亲深的家主的喜爱,却一样得不到应有的尊重,谁让他并不是穆家的直系子孙呢。 看着富丽堂皇的酒店,阮紫摇似乎明白了为什么穆玉宇要她跟在穆睿翼的身边。只怕不只是为了穆睿翼的安全,甚至有一丝偏袒自己的意思。 想到穆睿翼如今的身份,兴许,穆玉宇单单只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也不一定。 阮紫摇有些迷惑了,所有的认知似乎在一瞬间就被人击溃了。穆玉宇领养自己难道真的一点别的心思都没有? 难道自己的推测竟然全部都是错的? 莫名其妙,却又深陷其中的感觉,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恐惧,阴谋诡计从来都不是她所擅长的。 前世,那个人深谋远虑,能看透一切,而阮紫摇只需要按命令去做。如今,没有了那个人的指令,而阮紫摇却陷入谜团,这让她觉得害怕。 手上突然传来的温度,让阮紫摇迷茫的眼神中产生了一丝诧异,她顺着手向上看去,穆睿翼的侧脸依然如此的刚毅。 然而那手的温度确实如此的温暖,让人安心,让人不知不觉的想要靠近。但只是那么一瞬间的失身,阮紫摇的眼睛立刻恢复了以往的清明。 阮紫摇的手快速的从穆睿翼的大手中抽出,低着头的她并没有注意到穆睿翼脸上一闪而逝的失落。 作为穆睿翼的助理,凌然自从他开始创业的那一天就跟随在他身边,足足十年,他了解穆睿翼就如同了解他自己一般。 那总是不时出现的小动作,以及有些莫名其妙的突然出现的习惯,都让凌然觉得有些陌生,然而他却找不出这人的破绽。 如果他是假的,凌然相信他必然能发现。可是,如果他是真的穆睿翼,那么又为何会有些不同。 凌然分不清楚,就如同他刚才看见穆睿翼拉住阮紫摇的手的那一刻,他觉得似乎一切都可以得到解释了。 穆睿翼爱上了那个他只见过两面的女孩。凌然忽然觉得自己真相了。然后,他觉得穆睿翼的这些改变,并无大碍。 当然,如果凌大助理突如其来的分析是正确的话。 “穆睿翼,你到底什么意思呀?”阮紫摇看着一进到套房内,就坐在沙发里开始看书的男人,简直让她忍无可忍。 一句交代的话也没有,甚至于一个眼神也没有,只把阮紫摇晾在一边,这让阮紫摇无比愤怒,这男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老实待着,别让我难做。”穆睿翼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没有着力点一般的在空气中飘荡,待着一种阴森森的恐怖。 阮紫摇还没说出来的话,被吞回了嘴里,她瞪着眼睛看着穆睿翼,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了一样。 瞬间冷下来的气氛,让一直跟在穆睿翼身边的凌然打了个寒战,“阮紫摇小姐,如非穆玉宇先生” “凌然。”穆睿翼警告的发声,斜扫了一眼凌然,“你先出去吧。” 凌然点头,手里拿着文件迈出了房门,眼睛却还是略带深意的看了一眼阮紫摇,这个女孩竟然有着影响穆睿翼意志的能力。 身后的门,咔嚓一声被关上了,“阮紫摇,不用我说,你也感觉到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穆玉宇的决定绝对不会伤害你就是了。” 阮紫摇冷静了下来,她定睛看着穆睿翼低垂的头,“我被允许离开集团的原因,你知道?” 穆睿翼抬头看她,目光中带着遗憾,“抱歉,穆家集团内部的事情,并不允许我的参与。”说完,继续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杂志,气氛有些沉闷。 阮紫摇冷冷的看着他,“我先回房了。”转身离开,她有些无法承受。 阮紫摇依稀记得那份黑色文件上写的内容,穆睿翼生性厌恶杂志报纸,他从来都只读电子版的内容。 是什么,让他改变?亦或是,原本他们了解到的情况就是假的。如果,集团了解到的内容竟然是作伪的,那么,刚刚还在她眼前的男人究竟有多么可怕。 阮紫摇下意识想到了前世的那个男人,他的身边从来都不会离开书本。隐约之间,阮紫摇已经感觉到,穆睿翼的某些变化。 似乎,自从梵辰商店见面之后,这男人就更加沉稳了,似乎并不如那一次见面时的局促和青涩。 一个二十八岁的男人,究竟会是什么样的? 阮紫摇有些纠结,两辈子加起来,她遇见过的男人也只有两个是这个年纪。那个男人,身为帝王,自然有着常人所没有的决绝果断。 至于另外一个,卢长宇,说起来,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卢长宇年纪不大,但是身上的杀伐之气却很浓厚,这与他的工作密不可分。但是,阮紫摇还总是能在卢长宇身上看到,少年人该有的活跃,以及对喜爱事物的执着。 但是,如今的穆睿翼却不是这样。他时而精明沉稳的如同活过千年的妖精,却也有伤春悲秋时的情绪波动。 那人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走出套房的客厅,隔着一条装潢精美的走廊,就是阮紫摇的卧室,那里并不是距离主卧室最远的地方,却也不近。 推开门进去,阮紫摇直奔卧室中间的大床,她可是很想好好的在柔软的大床上睡上一觉,坐在车上一天,就算那车再豪华,再舒服也是让人难受不已。 第二十四章 我忘记关灯了 不知不觉陷入了梦中的阮紫摇,并不知道,在她睡熟后,竟然会有人进入她的房间,就那样大摇大摆的坐在她的床边,静静的看着她。 穆睿翼就是这样,他深沉的目光带着一丝柔情静静的注视着正在睡觉的女孩。 阮紫摇不知道是不是在梦中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竟然眉头皱在了一起,手指也不安分的紧紧抓着胸前的睡袍,不肯松手。 原本只是想静静看一会阮紫摇的穆睿翼,有些不悦,他的薄唇紧紧的抿在一起,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去握住了那双有些冰冷的小手。 似乎感觉到了手上传来的温暖,阮紫摇的手劲慢慢的软了下来,最终又变回了那双柔若无骨的手。 可是,穆睿翼却知道,这双看似没有多少力气的小手,究竟能有多么大的爆发力。 附身贴近阮紫摇,穆睿翼的另一只手渐渐抚上了阮紫摇的脸庞,然而却一触即离,那精致的面孔上带着温度,灼伤了他的手,她还是温暖的。 握着阮紫摇双手的那只手越收越紧,这让阮紫摇难受的翻了个身,企图摆脱掉这种不好的感觉。 而穆睿翼的失神也只有那么一瞬间,下一秒,他就是又恢复了那个冷面冷情的面孔。而选择离开也只是下一秒的事情,毫不留念的转身,如果不是顾忌睡着的阮紫摇,穆睿翼绝对会用巨大的摔门声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独自留在只开着暗黄色小夜灯的房间里的阮紫摇,对于之前的一切并不知道,她依然继续她的梦。 只是这次梦中,似乎并不会有那恼人的情节了。因为,我们只看见了她嘴角的笑容很大很大。 同样是夜晚,一个人熟睡,一个人坐在冷硬的地板上,靠着落地窗看着窗外的雪花。一旁的床头上散落着几只被扔在外面的烟棍。 站在古朴的木门内,同样看着雪花飘落的人,穆玉宇。他身上披着黑色的皮草披风,寒冷对于他来说,并不是来自于外界,而是内心。 无论衣服穿得多么暖和,他始终能感觉到心口的冰冷。 左玲斜倚在穆玉宇房门口的美人靠上,看着看雪的穆玉宇。左玲的神色有些伤感,显而易见,她和穆玉宇之间有某种共同的情绪相连。 雪花。 左玲伸手去接,掌心的温度让落下的雪花很快的融化了,水滴般大小的水渍留在了掌心。左玲抬头看向穆玉宇,“你什么时候才能放下?” 说完,左玲就离开了,她没有等穆玉宇的答案,似乎并不想知道,但不难从她落荒而逃的身影中看到,她并不敢知道答案。 一场雪,带来了几个人的忧思,又带来了多少人的喜怒哀乐呢。 五天的行程很紧,并没有穆睿翼一开始形容的放松精神,相反地,阮紫摇觉得他们似乎为了晚上能够睡在豪华的酒店内而疲于奔波。 这简直是要了阮紫摇的小命,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觉得的,以至于后来的四天,她根本没有精力抱怨穆睿翼的暴君行为。 “什么时候才能到啊。”阮紫摇一个人几乎独占了后排的座位,好在穆睿翼发现了阮紫摇这个特点之后,立刻换了一个加长版的宾利。 在高速公路上出现一辆加长版的宾利,这简直是——不可理喻。 穆睿翼靠在椅背上,看着对面,那个几乎完全趴在了后座上的女孩,当然,如果仔细看,几乎看不出她还是个女孩,原本飘逸的长发,在阮紫摇再次因为头发扰乱了她的美梦之后,大刀一挥,变成了如同狗啃般的参差不齐。 穆睿翼几乎不忍看她,这是个什么造型,看了只会影响胃口。 可是,当事人阮紫摇却丝毫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心安理得的吃着别人端过来的食物。当然,阮紫摇以为穆睿翼那个暴君终于体会到了自己的疾苦,让自己不用动弹就可以吃到美味的食物,才让人给自己送过来的。 当然,她是不会有机会知道穆睿翼是多么介意她和自己一起出现,那只会影响他的形象和胃口。 而身为临时服务员的凌然就没有穆睿翼的好命了,他只能认命的把阮紫摇喜欢的各种事物大包小包的送到车里,然后在阮紫摇的强烈要求下,坐下来陪同她一起吃完那完全不是正常人能够享受的“美味”的食物。 看着阮紫摇第二次递给自己的一盘黑漆漆的名叫烤鸡心的食物,凌然真的不知道自家老板究竟是用了多少勇气才能够跟后厨说,要一盘这样的东西。 凌然甚至可以想象出来,后厨那些西餐大师们,是如何纠结的把这种东西烤到某人要求的黑漆漆的程度的。 这吃了真的不会致癌吗? “你吃,你吃。别客气。”阮紫摇看凌然一脸我不好意思的样子,让她觉得于心不忍。 你确定你这是于心不忍,而不是落井下石。 凌然结果餐盘,用叉着难得的插起一个鸡心,在阮紫摇渴望的目光下艰难的放进了嘴里,咀嚼了三两下,赶紧咽了下去,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好吃。” “好吃吧,多吃点。你吃这么少,怎么能努力工作呢。”阮紫摇的思维有的时候真是跳跃性比较大。 在阮紫摇审视的目光下,凌然似乎有一些了然,这些天穆睿翼总是在处理公务,想必阮紫摇也是知道的,所以才会想到他们的动作强度比较大。 不过,和以前穆睿翼什么事都交给下属的性子相比,现在他事必躬亲的态度,倒是让凌然有些吃不消了。 老板都如此努力地处理公务,身为第一助理的他也难以逃脱一起加班的包袱呀。 说起来确实该多吃点呢,凌然有些感动,也有那么一丝明白了穆睿翼对于阮紫摇的心情,也许就是这平淡生活中流露着的感动,才更能让人欲罢不能。 穆睿翼回到车子旁的时候,就看见了这样一个场景,他一向冷静自如的大助理泪眼汪汪的看着阮紫摇,而阮紫摇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低着头傻笑。 这是什么情况? 穆睿翼有些气愤,自己不在的这么个短暂到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这两个人的“友谊”就发生了突飞猛进的变化了吗? “吃完了就赶紧做好,我们还要赶时间回去。”穆睿翼把凌然驱赶到另外一辆车上,自己坐了进去,这次他可没允许阮紫摇自己一个人趴在宽阔的后座上。 阮紫摇看出了穆睿翼的脸色不好,也没有自讨苦吃的打算,识相的往里挪了挪,只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说了句,“不是说出来游山玩水的吗?又改成赶时间了。” 穆睿翼还没来得及回答,站在车门处等着关门的凌然立刻接上了话茬,“公司有点急事,要回去。”说完,凌然还冲阮紫摇笑笑。 穆睿翼下意识的看向阮紫摇,结果发现,阮紫摇竟然隔着他也在对凌然微笑。 没好气的拉过车门,对凌然说了句,“快点回车上去。”便重重的关上车门,将凌然隔绝在外。 穆睿翼不喜欢,他不喜欢阮紫摇的眼睛里闪烁的光彩是为了他之外的其他人,这让他有一种被侵犯了领地的危险感觉。 阮紫摇瞪了一眼穆睿翼,下意识没有再提出坐飞机的问题。似乎,一旦这个问题被提出来,那么如今和谐的场面都将会被打破。 鸵鸟般的掩饰与躲藏不是阮紫摇的性格,可是此刻她确实只想如此继续下去,哪怕有一天,一切终将暴露在阳光之下。 一时两相无言,各自坐在车窗旁边,看着窗外掠过的景色,可是只有瞳仁里映出的那个人影才知道,他们都在“看着”彼此。 四天后,回到了m市,阮紫摇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被安置在穆睿翼的私人别墅或者公寓内日夜守卫着他。 相反,穆睿翼竟然同意她回到自己在m市的家中。 当天夜晚,阮紫摇看着路边熟悉的景色一直发呆,直到穆睿翼的加长版宾利开进了小区内,停在了自家楼下。 下了车,抬头看去,即使阮紫摇也没有想到,位于十八层的自己家竟然亮着灯,一时间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大概,我忘记关灯了。呵呵。”阮紫摇想到了这个时间可能在自己家里的人,但是,这种私人的问题,阮紫摇并不打算告诉穆睿翼。 穆睿翼的脸色黑的难看,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攥成了拳头,他压抑着自己莫名而来的愤怒,只留下一句,“好自为之。”便转身离去。 看着飞驰而去的车子,阮紫摇有些恍惚,她回头时竟然看见了还没有离开的凌然,有些抱歉的笑笑。 “老板他,”凌然眉头皱着,犹豫了一下,“很在意你。至少从没像这样在乎过别人。”说完,凌然有些不好意思,道了别,钻进车里,也离开了。 阮紫摇并没有因为凌然的话有任何触动,在意?这种感情,对于穆睿翼或者阮紫摇来说,都太不可思议了。 明明没有过多的接触,何谈在意?阮紫摇并非不相信凌然,只是她更加信任自己的感觉。也许,不过阮紫摇只是叹了口气,并没有继续想下去。 第二十五章 独家秘制叉烧饭 坐在车里的穆睿翼似乎还能感觉到刚才那个座位上某人留下的温度,他的眼神总是不经意间扫过去,却又像是遇到了瘟疫一般倏地移开目光。 司机训练有素,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除非老板发生意外,否则,他绝对是雷打不动。穆睿翼却也不在意那个司机是否看见了自己反常的一面。 穆睿翼看着车子开出了阮紫摇小区的大门,警卫看见这宾利的牌子早已经不问缘由就放行了。如同进去时一样,只是那警卫亭里的人却不是那个看起来有点蠢的小伙子了。 穆睿翼叹了口气,只怕,今夜并不会那么平静了。 放在对面保险箱里的文件,穆睿翼早就已经看的烂熟于心,虽然不难解决,但是他不得不说他犹豫了。 尤其是面对阮紫摇的时候。 叹了口气,穆睿翼最终放弃了再次打开保险箱看看的想法。今晚,他有些累了。 “甩掉那些人,直接回公寓。”穆睿翼疲惫的靠在椅背上,手指按住了太阳穴,他有些累了,真的有些累了。 司机不同寻常的车技,这个时候才真的表现了出来,而他听到穆睿翼的命令时眼中一闪而逝的精光,并没有逃出穆睿翼的眼睛。 闭着眼睛,仰着头靠在座位上,穆睿翼几乎陷入了睡眠。 阮紫摇打开房门进屋的时候,毫不意外的看见了坐在自家可爱的沙发上吃泡面的卢长宇。那样一个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男人,坐在一张小小的单人沙发上端着一个和他手掌差不多大的方便面盒子,吃着泡面的样子,让阮紫摇忍俊不禁。 “你怎么不去那双筷子,那叉子和你的手太不成比例了。”说着,阮紫摇走到厨房拿了一双稍大一些的筷子递给卢长宇。 “我懒得刷。”卢长宇接过筷子,又吃了一口泡面才说,“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阮紫摇放松的坐在沙发上,拿过了遥控器开始换台,“这还快,”本想把自己竟然是沿着高速公路开回来的事情告诉卢长宇,但是却下意识的隐瞒了,“我一点也不想在那待着。” 想到这,阮紫摇突然坐直了,“老大,你猜我在本家看见谁了?” “谁?”卢长宇端起碗喝了一口汤,把泡面盒扔在了垃圾桶里,动作熟练的抽出纸巾擦了擦嘴。 “樊凌天。”阮紫摇看着卢长宇。 卢长宇听到这个名字也是一愣,“他?”思考了一会,卢长宇才继续说,“真没想到,他竟然和穆家本家也有关系。只当是他送了人情才进了咱们部的。” 提到咱们的时候,卢长宇的脸色刷的一下黑了下来,“也不知道那些老家伙是怎么想的,竟然把你给驱逐了。” 看着卢长宇铁青的脸色,阮紫摇知道他是在为自己不平,“老大,你该庆幸,我没有少了点什么才被驱逐。至少没丢了命不是。” 宽慰着卢长宇,可是阮紫摇心里也不安,她从不认为集团会做没有价值的事情,自己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只怕一个不小心,机会泥潭深陷,难以自“拔”呀。 “你这些天到我家来做什么?保护我的财产安全?”阮紫摇故意转移话题,她可不认为卢长宇会为了自己背弃一直养育他的集团,既然从根本上打不成一致统一,那么还是干脆的放弃这个话题吧。 “还能做什么?自从你上次被鞭子抽了,三爷就发飙了。说是谁再敢碰你一下,他就要灭了人家九族。我这不是怕集团里那个不开眼的家伙,触了三爷的霉头。”卢长宇说的那叫一个心里憔悴呀。 “噗”的一声,阮紫摇一口水全喷了出来,她可是不知道她负伤之后,她家那位监护人还闹出来这么一场戏,“师父他还真是,够可爱的呀。” 阮紫摇几乎可以想象出来穆玉宇在集团总部发飙的样子,只怕是不揭了屋顶是绝对压制不住的。 “还可爱。三爷就差拿着榴弹炮去总裁办公室了。”卢长宇自然地拿着纸巾擦着阮紫摇吐在茶几上的水渍。“你是不知道,总裁吓得愣是到现在身上还天天带着家伙,一个月没出席任何公开场合。”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快三个月了,但是一想到穆玉宇为了自己去找集团的麻烦,阮紫摇还是很感动。 只怕,那个玩世不恭的老东西早就把自己当做了他亲生的孩子一般疼爱。那样一个人,又岂能允许别的人伤害他的孩子。 “师父,从来对我都好,你又不是不知道。”阮紫摇有些难受,这次一别,她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见到穆玉宇了。 卢长宇瞧出阮紫摇的情绪有些波动,便说:“三爷他也只有对你才好。想当初我们被他折腾的呀。” 想着过往那些事,阮紫摇也不禁笑了出来。 当年阮紫摇刚进训练营的时候,穆玉宇还兼职他们的教官,那些男孩子在休息时间也不得安宁,要是不时时刻刻保持警惕,没准吃下去的喝下去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老大,你那时候有没有吃过师父的独家秘制叉烧饭。”阮紫摇有些不怀好意,她确实从来没听卢长宇跟她抱怨过,怪老头的怪癖好。 “我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吃到。”卢长宇脸色平静至极,也是因此,阮紫摇突然放声大笑。 “你就是好面子。我就知道师父才不会放过一个让你这个整天冷的像冰块一样的木头破功的机会的。哈哈哈。好像看看你当时的表情。”阮紫摇笑的前仰后合。 可是卢长宇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他无奈的看着阮紫摇笑的样子,只希望,她能永远如此快乐下去。 然而阮紫摇却没有注意到卢长宇的表情并不似被发现秘密般不好意思的潮红,而是平静而正常的肤色。 第二天一早,穆睿翼就召开了紧急会议,风皓集团的大小股东们没有人敢于对于他们的大老板之前一段时间的去向表示疑问。 会议顺顺利利的召开了,穆睿翼坐在会议桌前面冷眼看着那些低着头,要么双手紧握,要么一个劲擦汗的股东们。 “我想,你们都该知道这次会议的目的。关于这个问题,我就不多说了。”穆睿翼冰冷的声音并不同于以往。 即使是在他身边多年的凌然也因为他这样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而打了个寒战。 穆睿翼很满意所有人的表现,他面不漏色,继续说:“都想对策吧。公司是我的,也是你们的。想不出来,大家就一起喝西北风吧。” 直到这个时候,所有的股东才恍然大悟,他们紧张了一天一夜,甚至派人去恐吓他们的大老板不要进行这个会议,但其实他们的大老板根本不在意。 他穆睿翼不在意公司有可能倒闭。 这个认知,让所有的股东们都害怕了。他们紧张,他们派人恐吓,都只是为了推缓这个会议,好给他们机会把自己从这件事情里面摘出去。但不是为了让公司倒闭。 “说说吧,这么沉默是什么意思?”穆睿翼给了他们时间思考,而他也把这个时间把握的很好,多一分一秒让他们想的太明白不行,少一分一秒让他们想不清楚也不行。 沉默的会议,从始至终,都只有穆睿翼一个说了句话。而神情自若的也只有说了几句话的穆睿翼了。 至于其他人,恐怕早已在穆睿翼刻意制造的低气压中——虚脱了。 果然,神清气爽的从会议室里走出来的只有风皓集团的大老板穆睿翼一人,而一向以穆睿翼的智囊团第一人著称的凌然也显得步伐有些凌乱。 直到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要变天了。 回到自己办公室,穆睿翼才露出一丝得胜的微笑,只可惜这一丝惊艳的笑容却没有被任何人看见。 凌然迈进办公室的那一瞬间,穆睿翼就收回了自己的笑容,转而坐在沙发上,倒了一杯水给自己,“凌然,一会就把我桌上那份文件传达下去。另外,我要休假。一个月左右。” 凌然看着穆睿翼松了松领带,然后一仰头喝进了一整杯的白水,扔下这么一句话,就拿着自己的车钥匙走了。 直到穆睿翼的身影消失在凌然眼中,他才反应过来,他们刚刚休假回来的老板竟然又要休假,还是在公司有了危难的时刻。 难道那个曾经在车上废寝忘食的人是不真实的。 突然之间凌然有了另外一个想法,那不会是做给阮紫摇小姐看的吧。 狂奔到地下车库,总算在穆睿翼踩下油门之前找到了他,敲开了车窗,“老板,公司的事,你就不管了?” “把文件传达下去,自然有人会管。”穆睿翼不以为意。 “那您刚休完假,怎么可以再次休假。这样以后我们怎么管理员工。”凌然决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当然,这不管用。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忠君之事。做不到,就自己上辞呈吧。”穆睿翼有些不耐烦了,他看了一眼凌然放在车窗上的手,示意他挪开。 “可是,您就这么走了。我怎么办?”凌然无可奈何。 “你,一起休假吧。”穆睿翼终于伸手推开了凌然的手,关上了车窗,一脚踩在油门上,车子就飞奔了出去。 凌然再想说什么也没机会了,他们老板根本没留下信息说自己要去哪里,凌然绝对相信,穆睿翼绝对会消失一个月,直到他想回来。就算期间遇到他了,他也绝对会假装不认识你。 第二十六章 旅行诱惑 昨晚,卢长宇依旧睡在客房里,以至于穆睿翼拿着钥匙打开阮紫摇家门的时候,就看见只穿着睡裤出来上厕所的卢长宇,自然而然的想歪了。 “阮阮紫摇。你给我滚出来。”穆睿翼愤而怒吼,他发誓他要是再忍下去,非要把自己烧死不可。被内心熊熊燃烧的嫉妒之火烧死。 阮紫摇本来还在主卧室里睡着,可是听到有人连名带姓的叫自己的时候,她瞬间就醒了。飞快的从卧室里跑出来,呆愣的看着突然就站在自己眼前的穆睿翼,阮紫摇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卢长宇,问了句,“我没看错吧。” 穆睿翼上下打量着阮紫摇的着装,还好,穿的还算整齐,至少没有一夜纵欲的感觉。看来是他多想了。 确实是您多想了。 耐人寻味的寂静,四下无声,还是卢长宇迷迷糊糊的说了句,“阮紫摇,我才知道原来你姓阮啊。”就继续朝厕所前进。 阮紫摇很想笑笑,告诉卢长宇她其实姓穆的。但是,站在那个人面前,她只能呆呆的站着了。因为此刻她的反射弧有点加长了。 穆睿翼知道他猜对了,如果阮紫摇呆呆的告诉他,他不姓阮,他可能就放过她,然后享受自己的假期去了。 但是,眼前的人的真实反映,告诉穆睿翼他猜对了。这就是她,是他前世的第一杀手,阮阮紫摇。 只是这人这一世还没有学聪明,除了按命令杀人的时候够聪明,其他的一窍不通,难怪她能花费两千万买那一个根本就没什么用的黄金龙了。 不过,还真要谢谢她的这番举动呢。 “让客人站着,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穆睿翼突然觉得看着那个小迷糊被自己耍的团团转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所以,他早就想好了,这一个月要怎么让那个当初骗了他的小东西,乖乖的就范。 “那就坐吧。”阮紫摇指了指沙发,示意你坐在那里吧,然后转身回了卧室。 虽然阮紫摇样子迷迷糊糊的,看起来丝毫不把出现在自己家里的这个男人放在心上,但她一反往常的举动,却令穆睿翼很满意。 “你来这里做什么?”暴露的肌肉男卢长宇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清爽的样子,赤裸的上身反而给他增添几分男人的诱惑之气。 不过,显然这些对于同为男人的穆睿翼来说,丝毫没有效果。 “如果你能把衣服穿上,我想也许我们可以进行一场男人之间的谈话。”穆睿翼径自走了过去,神情自若的在沙发上做了下来,就如同在自己家般的自在和熟悉。 卢长宇深深的看了穆睿翼一眼,并没有说什么,但却是按照穆睿翼所说的回房间去换衣服了。 一眼之中,实力的悬殊早已知晓。 回到房间内的两个人都有些目光呆滞,但原因却完全不同。 卢长宇确实因为穆睿翼的举动而觉得沮丧,他对阮紫摇的感情从来都是埋藏于心,但那个只见过几面的男人竟然如此敏锐。 这让卢长宇不得不怀疑起自己的专业水准,如果每个人都有如此犀利眼睛,那么。那么之后是什么,卢长宇不敢想。也不会去想。 他卢长宇绝不会成为那之后的人,即使穆睿翼也不行。 短暂的迷失之后,眼睛里出现的是这十年来前所未有的兴奋和清明。在追求实力的道路上,卢长宇永远不会止步。 也是他的这个原因,让他永远与阮紫摇错在了轨迹。 而阮紫摇,她呆呆的坐在床上抱着被子,将身体蜷缩成自小的状态,如果不是她的身体紧贴着床头,想必她的身体早已无法负荷这种扭曲。 再次听到那个名字,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但是那个姓,阮。那并不属于自己,她是黎国公主,她复姓慕容。 但是,那个人的父亲剥夺了她的身份,而那个人竟剥夺了她唯一可以保留的,保留关于父母的联系。 “朕赐你帝后之姓,阮。阮阮紫摇,以后就是你的名字。” 那男人的声线很冷,他冷血无情,玩弄天下于鼓掌之间,可这普天之下除了那帝王的权力,他又真正在意什么呢? 阮紫摇的头几乎埋进了被子里,无论如何她都不愿意再和那个名字扯上任何的关系。 那人曾说,你的命是朕给的,朕不会允许你就这么死去。可是,杀死自己的人正是他。只是那神智混沌之间隐约看见的那人眼角流下晶莹剔透的东西真的是泪吗? 阮紫摇狠狠的摇摇头,她不敢想,那人不是她可以想的,曾经无数次的看过他和妃子欢好,可是他何曾真正呵护过那些女人。 阮紫摇从不否认自己的心,她知道自己喜欢那个曾在黑暗中拉了她一把,却又把她再次投向深渊的男人。 但,慕容家族从不明知不可为而为。所以,一开始她就封闭了自己的心,她绝不做那后宫之中翘首以盼的女人之一。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阮紫摇抬起头,眼睛里再也没有那没落的寂寞之色。 几乎同时,卢长宇和阮紫摇一起拉开了门,几乎一样的黑色装束,让穆睿翼不满的挑眉,斜眼看着两人。 “倒是齐心。” 一句普通的评判,却让两个人各自听出了不同的味道。 卢长宇撇撇嘴,他一点也不介意在穆睿翼面前表现出他对阮紫摇的意思,以及对他的不屑。所以他觉得穆睿翼说了这么一句酸溜溜的话时,他下意识的撇嘴表示不屑。 而阮紫摇则是一愣,我又做错了什么?眼神一个劲偷瞄向穆睿翼,这男人今天脸上表现出的兴奋究竟是因为什么?昨天晚上明明还不在不高兴。 一个晚上能发生什么让他高兴地事?莫非是最近在本家的时候有些“上火”,想到男人床上那丑陋的嘴脸,阮紫摇一阵恶寒。 “坐吧。”穆睿翼一副自然地主人姿态,交叠着双腿看着拘谨而僵硬的坐在自己对面的阮紫摇。 “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家里改姓穆了?”阮紫摇活动了手脚一下,想让自己的身体放松一下,可是却适得其反,反而搞得自己非常的别扭。 “难道你不姓穆?”穆睿翼若有深意的看着她,看着阮紫摇微皱这眉头思考着自己的话,穆睿翼觉得他今天凌晨才做出的决定确实很正确,“难道穆玉宇不姓穆。” 阮紫摇恍然大悟,对外,穆玉宇可是她的养父,她不姓穆还能姓什么,更何况,她还不知道她的生父究竟是谁。 不过也正是这句提醒,阮紫摇才真正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对于穆睿翼叫出自己露出的惊讶彻底暴露她的身份。 但,这也侧面说明,这个男人他就是前世的那个人,龙庭均。即使不想承认,即使不愿相信,阮紫摇也不得不相信,龙庭均确实就是穆睿翼。 侧眼看在男人那有些粗糙的右手大拇指上的青玉扳指,阮紫摇的心一下凉了半截,但是抬头看去那男人一脸的无辜,还调皮的朝自己眨眨眼睛。 呕。这真是让人恶寒。阮紫摇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掉满了一地,这男人脸上做出这么惊悚的表情实在是令人,无法适应。尤其是知道那具身子里的灵魂究竟是谁之后。 “咳咳,你来我家有什么事?”调整了自己的坐姿,她尽量保持着自己的骄傲。 “y国之旅。”穆睿翼从西装的内衬口袋里拿出了两张机票,扔在了茶几上,“有兴趣吗?” 阮紫摇看着他又喝了一口白水,才听到了她满意的答案,“y国?你确定?”阮紫摇显得有些兴奋。因为训练和工作的原因,她从来没去过y国。 而那里对她似乎有着强烈的吸引力,即使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确实她动心了。 “当然,一个朋友的要求,来自十五世纪的古堡。今天下午的飞机,你还有一个小时可以收拾东西。”穆睿翼看了看表,又看了看阮紫摇。 “等我。”阮紫摇根本没给自己思考的时间,立刻奔到了卧室,翻找衣服的声音在卧室里不停的传出来。 坐在客厅内原本互相假装对方不存在的两个男人,此刻目光交汇,他们对视。敌意与火光在两双眼睛里不停地闪烁。 不出十五分钟,阮紫摇就拖着她巨大的行李出现在了客厅,“我们走吧。老大,一起去吧,听说y国特别好玩。也许我们能在十五世纪的古堡里探险。” 阮紫摇眼睛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光彩,让穆睿翼为之一愣,他从没见过这样的阮紫摇。即使知道她一直想要去y国,即使知道她天性原本就是活泼的,即使知道她一直在压抑自己。 但是,如此闪耀动人的阮紫摇,让穆睿翼无法移开视线。如果当年,她愿意如此对着龙庭均,即使骄傲如龙庭均也一定愿意为他放弃一切吧。 穆睿翼知道,也了解龙庭均,那个男人随身临高位,却一直陷入自己的给自己建造的深渊,而那一抹笑容就如同阳光一般,照耀了他整个生命。 至少,穆睿翼还有机会救赎不是吗? “走啦,需要办理托运,我们提前去,不然我不放心。快走,快走。”阮紫摇跑过去拉着卢长宇的手,然后大大方方的把行李箱的拉杆送到了卢长宇的手里,然后一脸欣喜的看着穆睿翼。 “我只有两张票。”穆睿翼咬牙切齿的提醒。 “没关系。老大可以再买一张。” 穆睿翼没再说话,伸手拉过阮紫摇,拽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这绝对是他做的最憋屈的一次决策。该死的卢长宇,早晚要你试试这种滋味。 第二十七章 扰人清梦 y国,异域国度。那里有神秘莫测的传说古堡,有美丽梦幻的薰衣草田。这里的天气非常温和。但是冬季也依然寒冷,并且多雾。 阮紫摇喜欢多雾的早晨,那会让她有一种身在梦幻之境的感觉。尤其是位于森林间的古堡。这里太美丽了。 阮紫摇打开了她房间里阳台上巨大的落地窗,她喜欢这种窗户的设计,这让她更好的贴近自然。 “啊——”很好,早上七点,在y国几乎所有人都在睡眠的时候,阮紫摇打开了窗子,朝外面大叫。 “哦,shit!一大早的,是谁在鬼叫。”莫亚翻了一个身,拽过被子蒙着头继续睡。 但是,“啊——啊——啊——”一声声发自肺腑的呐喊,在重山之中回荡。。 莫亚掀开被子猛地坐了起来,“shi—t!”猛地放下依然压在身上的被子,从床上跳下去,冲进了浴室。 穆睿翼还穿着睡袍,头发还带着刚刚睡醒的慵懒,他懒散的靠在阮紫摇房间的门框上看着阮紫摇,看着她兴奋的扶着栏杆冲着远处的群山,兴奋的呐喊。 他知道阮紫摇喜欢谁懒觉,只是遇到兴奋的事情会起的特别的早。 穆睿翼的嘴角含着宠溺的微笑,他喜欢并且享受这种和阮紫摇相处的方式。彼此的心意如此的贴近。 阮紫摇回头看他,手还撑在栏杆上,脚也不安分的向后勾起。不难看出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兴奋的呐喊。 “这太棒了。我从没想过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地方。太神奇了。”阮紫摇兴奋的笑着,她几乎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的感受。 “我在呼吸,全身都在呼吸。天,这太棒了。”阮紫摇在偌大的卧室内转着圈圈。 昨晚来到这里的时候,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她早就觉得身体不是属于自己的了,自然没有好好看看那漆黑的古堡究竟多么有魅力。 “我爱这里。”阮紫摇停下来,她有些气喘,“我一直希望可以住在这样的古堡里,然后有一群属于自己的仆人,还可以邀请三五好友,来聚会。寂寞了就去旅行,累了就在一个小镇定居,有一个只属于我的男人。我的梦想。” 穆睿翼看着她,并没有打断她的梦,很快阮紫摇就沮丧下来了。 “但是,只是一个梦。我永远无法真正的生活在日光下。没有一个男人会愿意和我生活在一起。”阮紫摇有些失态。 穆睿翼知道,她有些失态,并且理解她。 仅仅只是一个拥抱,短暂的拥抱,只有一秒。阮紫摇就知道自己刚才干了什么蠢事。她竟然因为放松了精神而说了那些蠢话。 “忘了它。抱歉,我失态了。”阮紫摇耸耸肩,表示自己的歉意。 “没什么,我只是来告诉你,这个时间,y国一般都还在睡眠之中。”穆睿翼聪明的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他只是笑笑便转身离开,他想保持刚才的状态,但显然,还需要时间。 “额,好吧,我太兴奋了。”阮紫摇有些不好意思。 “上帝,让我看看,究竟是谁在我的房子里,在还没有天亮的时候大吼大叫。你就不怕管家报警吗?”莫亚裹着睡袍,他看起来生气极了。 阮紫摇吐了吐舌头,踮着脚尖看着穆睿翼,一副“是你带我来的,你可得对我负责。”的表情。 “哦,卢克,这就是你带来的女孩。她简直是个魔鬼。她让我无法安睡。”莫亚拉着还没走出两步就被迫停下来解决这个局面的穆睿翼。 “莫亚,你冷静点。阮紫摇只是有些兴奋,你原谅她吧,我保证绝不会有第二次。”说完,穆睿翼就看着阮紫摇,希望她做出保证。 阮紫摇果然心领神会,她举着手,“ok,我保证绝不会有第二次。”然后她看着穆睿翼,用眼神告诉他,相信我吧,绝不闯祸了。 莫亚看着阮紫摇和穆睿翼两人来回的眼神交流,冷哼了一声,“最好这样。”留下这一句话,莫亚转身带着自己的睡袍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好了,我建议你再睡一会,今天我们要去打猎,希望你能够有足够的精神。”穆睿翼说完继续自己的行程,他需要回房再睡一会。 阮紫摇看着穆睿翼的身影渐渐离去,直到在走廊的尽头拐进了另一侧,她才回头关上门。背靠在门板上,阮紫摇有些沮丧的滑了下去,她背靠着门板,低垂着头。 不过她静静的坐了几秒,就立刻跳了起来,飞一般的跑到床边,猛地跳了上去。然后她把自己的头狠狠的埋进了枕头里。 “睡不着,睡不着。”阮紫摇的声音从枕头里面传出来,闷闷的,带着一些从喉咙里发出的嘶吼。 最后,愤懑的女孩,披头散发的坐了起来,“哦,棒极了,打猎。哦,真棒。”可爱的女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表达自己的兴奋之情。 “哦,不,我一点也睡不着了。” 打猎是个展现优雅与力量的技术运动,至少我这样认为。而男人们通常喜欢在举行宴会的时候,进行这场狩猎行动。来向女士们展现他们强壮的体魄。 但是,对于阮紫摇来说,这可不是一个只属于男人的运动,她一样喜欢。她喜欢在马背上驰骋,感受最自然的风中夹带着的嘴香甜的空气;但是,她也喜欢,为了她可爱的猎物们在密林之中隐匿自己的身形,而时刻准备着伺机而动,给予敌人致命的一击。 可以说,阮紫摇的性格里,外放和内敛同时存在,这也是她为什么如此不同的原因吧。 说起这样贵族般的狩猎,她只需要优雅的骑在马背上,然后看见她喜欢的小可爱们,送上一颗子弹。就这样,非常的简单。 当然,前提是这里没有过于凶猛的野兽。 阮紫摇今天穿了一身墨绿色的骑装,那是穆睿翼送给她的,今早就出现在她的房间内的。但是,阮紫摇并没有介意这一身骑装究竟是如何进入到她的卧室的。 而莫亚送给她的是一匹可爱的小白马,叫做丽萨。虽然阮紫摇更喜欢穆睿翼那匹名叫路易斯的乌黑色的阿尔捷金马,也就是俗称的汗血宝马。 路易斯很高大,马蹄有碗口大小。最主要的是他看起来耀武扬威,总是带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 阮紫摇简直爱上路易斯了。和路易斯比起来,她的丽萨就要显得娇小可爱的多,同样也温顺的多。 阮紫摇总是觉得那匹叫做路易斯的阿尔捷金马带着鄙视和不屑的眼神看着他的仰慕者,比如她自己。 狠狠的瞪了那匹马,阮紫摇发誓,总有一天她要让那匹桀骜不驯的臭马乖乖听话。踩着脚蹬子,一跃而上,阮紫摇稳稳的骑在了她那匹小母马丽萨上面。 可爱的小马竟然欢快的起扬,发出了一声嘶吼。 阮紫摇拍着丽萨的脖子,让她安静下来,果然那匹小马安静了下来,还轻轻地扭着脖子,蹭着阮紫摇的手。 “哦,这可是一大奇迹。”莫亚骑在一匹棕色的阿拉伯马上,他转头看着穆睿翼,穆睿翼也是一脸的惊讶,不过他的眼神里带着的更多是欣慰。 虽然阮紫摇不知道穆睿翼的欣慰是从何人来,但是她却觉得那眼神让她有些许的不舒服和熟悉。 阮紫摇转开头不去看穆睿翼,这个男人和她印象里的那个越来越不一样。即使十二年前,她再房中看见他的那一瞬间,两人眼神的交汇。 那男人的眼里的隐忍和抱负是那么明显,可如今这个男人是经历了什么竟然让他隐藏如此之深,如此的难以看透。 阮紫摇不敢和穆睿翼对视,是什么时候她竟然害怕这个男人会看透她的想法。 这不是他。阮紫摇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奇怪和惊悚,不是穆睿翼还能是谁?总不会是龙庭均就是了。 也许是下意识的回避,也许是无法相信眼前的男人会拥有曾经那个男人的灵魂。也许只不过是不敢相信,不敢承认。 “走,今天打回来的猎物,我们要开烧烤晚宴,管家,准备好工具。”莫亚骑在马上,手臂向上高高举着,手里的马鞭直指着天空,一副蓄势待发的将军的样子。 这简直让阮紫摇想到了前世她曾经看见过的那个带兵出征的将军,一样的英姿飒爽,一样的充满了力量。 阮紫摇还记得那将军出征前一声大吼,而下面士兵们的吼声如同滚雷般震动。响彻寰宇。 穆睿翼打马而去,马蹄踩在地面上的声音惊扰了阮紫摇的梦,那曾是她见过最为震撼的画面了。可是,那位将军还是没有回来,而他们的国家也随之覆灭。 穆睿翼的马儿停在了阮紫摇的前面,“想什么呢?赶快跟上。”穆睿翼的声音并不大,但却意外的刺激这阮紫摇的神经。 “想什么呢?赶快跟上!” 阮紫摇的思绪飞到了另一个国度。龙庭均曾经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分毫不差。 这意味着什么? 这什么都不意味,阮紫摇告诉自己,那只是相同的一句话而已。 马鞭落在马屁股上,疼痛让马儿扬起蹄子,飞快的跑了出去,他们三个人分散的进入了林子里。没有会担心他们的安全。 因为这里绝对安全,这只是玩乐。 第二十八章 诡异的森林 丽萨带着阮紫摇跑进了树林,那里不再有那么成群的仆人和那些受过训练面无表情但费用极贵的管家。 而只有马蹄踏在地面的声音,昆虫鸣叫的声音,甚至阮紫摇自己的呼吸声。 这林子林及其安静,安静的让人有些害怕。 参天的大树争夺的眼光,每一个可以看见阳光的缝隙都被挡的严严实实,除了密集的树叶之间透过来的丝丝阳光,这片树林再无光线。 这很不对劲,即使是热带的雨林也不会有这么密集的树木,而且他们竟然可以存活,可以共生。 阮紫摇不敢回头,解决这种不对劲的状况的唯一方法,只有破解,而不是走回头路,不然就会连自己唯一的出路也会丢失。 那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沿着这道早已被人踏出来的林间小路,阮紫摇骑在马上,步步之间尽是小心翼翼。阮紫摇看了一下被她骑在身下的丽萨,丽萨的情况很正常,看起来她一点也不畏惧这里的情况。 阮紫摇觉得这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她自己看见的和丽萨看见的根本不一样,要么就是丽萨已经习惯了这种环境。 不过那种情况,这都不算太坏。 突然之间,阮紫摇似乎有点明白了穆睿翼之前提醒她要有足够的休息才能来打猎和之前那匹无黑色的阿尔捷金马路易斯那嘲讽的眼神究竟为何而来。 难道他们都知道这个状况,而唯一不知道的只有我?阮紫摇不禁这么想到,难道这是她那位暂时需要的合作者给她的考验? 想到这里,不管怎样,阮紫摇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没什么能难道阮紫摇,没什么能让她屈服。 当年不能,如今也不能。 “丽萨,既然路易斯瞧不起你,我们不妨就让他刮目相看,如何?”阮紫摇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丽萨激动地磨蹭起了前蹄,好像只要我一声令下,她就可以为她冲锋陷阵。 真是个可爱的姑娘。 “好吧,我们一起,让那些臭男人刮目相看。”阮紫摇心里的斗志似乎也被丽萨的热情而点燃了,不管穆睿翼的意思是什么? 我,阮紫摇,不管姓什么,都一样可以让你刮目相看。阮紫摇的豪言壮志被放在了心里,可她用实际行动表示了她究竟能不能行。 阮紫摇并不害怕这暗黑系的森林,而且她始终认为只是一种假象,一种认为的假象。 阮紫摇双腿收紧,用力夹了一下马肚子,让丽萨向前走去。边走边看,既然是打猎,自然需要猎物。 这认为形成的森林里不可能没有放养动物,而阮紫摇现在要做的仅仅是找到他们然后用猎枪每人赐给他们一颗子弹作为礼物。 与此同时,莫亚和穆睿翼两人一道,“卢克,你真的不怕你可爱的小甜心出不来,你可是眼睁睁看着她进去了,却还不出声阻止。我要是她,可是会伤透心的哦。” 莫亚的声音极其的逼真,就好像他自己就是一个被人辜负了、抛弃了怨妇一般,甚至还眨着眼睛,几乎就要哭了出来。 “够了,莫亚。”穆睿翼突然冷冷的看向他,即使莫亚也不禁颤抖了一下身体,太可怕了。 “你真的不担心?”即使莫亚被吓到了,他依然还是对这个问题非常的好奇。 “她的努力足够自保。”穆睿翼说着便勒着马脖子,调转了马头,催它朝另一个方向前进。 “你还真是放心。”莫亚的话里竟然多了几分怨恨,他不明白,穆睿翼怎么可以如此的绝情,可他也怨恨自己,即使他如此,他依然愿意做他最为坚强的后援。 但,他也知道,他和穆睿翼从来不会有对等的地位,即使他可能会容忍自己偶尔的任性。 “如果她没有能力完好无损的出来,也不配站在我的身边。”穆睿翼回身深深的看了一眼莫亚,他的眼睛直直的卡见了莫亚的眼睛里,几乎看到了莫亚的灵魂。 莫亚全是战栗了一下,立刻催马跟上早就已经拿出了猎枪随时准备动手的穆睿翼。 这个男人的威严绝对不容触犯。 阮紫摇的丽萨奔跑了起来,因为她们看见了一直灰色的野兔。阮紫摇两发了两枪都没有射中,她便催马跟了过去。 隐约之间,阮紫摇似乎感觉到追着这个野兔并不安全,但直觉告诉她,放过这只兔子,她可能就要等穆睿翼来救她了。 而这就绝对不是她要要的结果了。 “丽萨,慢点,慢点。”阮紫摇勒紧了缰绳才让丽萨这个好胜心极强的小家伙放慢了速度。 那只引着他们过来野兔早已不见,而这林子阮紫摇竟然有些熟悉。倘若她真的只有二十岁,只怕是就真的只是熟悉而已了。 这就是十二年之前,她从家逃出去,最后走出去的那片林子。只是她并没有出去过,她不知道她曾经生活了八年的地方究竟是不是这里。 也许,这里只是一个相似的地方。即使阮紫摇想要这样告诉自己也不太可能了,因为她看见了十二年前她为了不迷路顺利的跑出去而留下的痕迹。 这个痕迹,足够隐秘,而且她画的足够小心,如果这里不是她当年生活过得地方,那么一定是有人知晓了她的过去,才能发现。 这是当年大内的联络暗号,如何能被人发现。 阮紫摇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的样子,穆睿翼。还是龙庭均。究竟是不是他?阮紫摇再一次怀疑,并且深深地怀疑。 可他们接触不深,根本不能分辨,也许这一次她仔细留心就可以发现了。 不过,潜意识里,阮紫摇还是认为那个人只是穆睿翼而不是龙庭均。 从马背上下来,阮紫摇牵着缰绳,小心翼翼的一步步走着,除了这些树木长得过于高大外,并没有什么不同。 阮紫摇突然翻上了马背,她立刻催马前去,她要看看,那个出口是不是还有那间茅草屋。而回身之后的地方,是不是还有那个她曾经住了八年的地方。 阮紫摇到达路尽头的期间,她射杀了那只野兔,而路的尽头并没有那间茅草屋,那里只是一片树林,挡住了她的去路。 阮紫摇为这里并不是她生活过的地方而庆幸,但她却也惊出了一身冷汗,那些图案。前世留下的图案。 她不敢去想,也不想去想。即便那真的可能是真相。 让我逃避一次吧。让我逃避一次吧。阮紫摇在心里一次次的呼唤。她已经没有了力气在回身去查看那里是不是有她曾经住过的房子。 而她也不再继续想要让穆睿翼刮目相看,她只想回到她的被窝里,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现在她才有点后悔没有听从穆睿翼的建议好好地休息。 现在的阮紫摇,可谓精疲力尽,最重要的是精神濒临崩溃,只怕要是现在穆睿翼站出来告诉她,他就是龙庭均,并且他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那恐怕阮紫摇真的要崩溃了。 阮紫摇不知道她最后是怎么回来的,她只知道她快要晕倒的时候,她跌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卢长宇。”阮紫摇最后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便睡了过去。 等阮紫摇醒过来的时候,卢长宇就趴在她的床边上睡着了。阮紫摇看的出他的疲惫,而且似乎精神不太好,看起来有两天没刮胡子了。 阮紫摇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而房间外面的草地上篝火已经燃起,莫亚是打定了注意今晚一定要篝火晚会,烧烤猎物了。 打开窗子,阮紫摇几乎闻到了那烤的金黄的鹿肉的香气。 “小心着凉。”卢长宇的声音在阮紫摇身后传来。 阮紫摇回身看着卢长宇,突然跳起来,跑过去扑到了卢长宇的怀里,“老大,还是你最好了。”阮紫摇就像是小猫一样在卢长宇怀里乱蹭。 在阮紫摇看不到的地方,卢长宇的皱起了眉头,他的嘴角向下弯着,这个人都散发着一种不可靠近的气息。 但是,阮紫摇却感觉不到。因为卢长宇永远都会为她留下那一寸的地方,让她安心栖息。 “阮紫摇,你。”卢长宇的话说了一半,但最终在阮紫摇抬起头来的时候放弃了后半句,他不再说,只是低头深深看着阮紫摇的眼睛,似乎想要就这样将她记住一辈子。 “老大?”阮紫摇回视着他的眼睛,“你怎么了?”阮紫摇觉得卢长宇有些不对劲,可是她也说不上卢长宇究竟哪里不对劲。 “没什么。下次别去哪里了。”卢长宇的话隐藏着关心,阮紫摇听出来了,可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和她直来直往的卢长宇,怎么会如此隐晦的关心自己。 “好,再也不回去了。一点也不好玩。”阮紫摇尽量表现的毫不在意,而且对那个地方一点也不想再去。 卢长宇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阮紫摇,你永远都是我最为疼爱的妹妹。” 阮紫摇因为卢长宇的话而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她从不曾知道卢长宇会如此的表达感情,这让她有一种卢长宇就要离开的感觉。 “老大。”阮紫摇呆呆的叫着他的名字。“你怎么了?” “乖,我要出去执行一个任务,很久不在你身边了,你得自己照顾好自己。” 卢长宇温柔的摸着阮紫摇的头发,而阮紫摇抬头注视着他,一时之间两人之间似乎只有彼此。而他们都忽略了门口的人。 “还要道别到什么时候?” 第二十九章 财迷本质 阮紫摇转头看向门边,才看见了穆睿翼正倚在门边上看着他们,手里还拿着一瓶刚刚取来的1982年的拉斐,不算太奢侈,但也不便宜。 也不知道为什么,阮紫摇看见穆睿翼的那一刻,好像做贼心虚般的立刻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自己和穆睿翼之间的距离。 “你怎么在这里?”阮紫摇略有戒备的问他。 而卢长宇早在阮紫摇退开那一步的时候就知道了,在她的心里早有一个人住了进去,而他肯定不是自己。 看了看门口的穆睿翼,卢长宇不想在自寻烦恼,“我这就走了,自己照顾好自己。”卢长宇说完,甚至都没有给阮紫摇说再见的机会,便转身大步离开。 怎么看,都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老大这是怎么了?”阮紫摇显然还不太明白卢长宇的意思,甚至于不太明白自己的心意。而她只能摸摸自己的头上刚刚被卢长宇摸过的地方,然后在心里说了一声,再见,以及,保重。 “走吧,我是来叫你出去吃烤肉的。”穆睿翼不喜欢看见阮紫摇的脸上有任何一丝一豪的表情是因为别人,尤其是别的男人而出现的。 转移注意力的话显然有了效果,亦或是阮紫摇本就想忘记这件不开心的事。 “八二年的拉斐配烤肉,还真是浪费。”阮紫摇撇撇嘴,眼睛斜着看着穆睿翼,率先从他的身边走过,然后迅速的跑了过去,像只护食的小狗一般,生怕别人抢了他的食物。 不过,等穆睿翼低头看的时候,他手里的拉菲尔早就不见了。 穆睿翼摇了摇头,“还真是个小丫头,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而穆睿翼最后一句话很明显是说给自己听得。 阮紫摇下去的时候,莫亚正在那里大口的吃着鹿腿肉,根本不见早上去打猎时候的风采,完全像一个贪吃的孩子一样,抢夺着自己喜欢的食物。 阮紫摇把穆睿翼刚从地窖里拿出来的拉斐尔放进了预先准备好的冰块里。但是冰块里的冰已经有一半化成了水。 阮紫摇有些惊讶,想到站在门口的穆睿翼,只怕他去的很早,只是不知道隐藏在那,自己竟然没有发现他。 想到自己上午的猜测,阮紫摇心里一惊,如果真的是这样,自己真的还能跟在他身边吗?答案显而易见,但她不能违背承诺。 “小璃儿快点来,再不来我可就把鹿腿吃光了。”莫亚张牙舞爪的样子让阮紫摇撇撇嘴,很不屑。但是也让她暂时忘记了上午乃至在穆家本家的时候就一直担心的事情。 “我什么时候跟你那么熟了,白痴。”阮紫摇一点也不客气,她本来就不喜欢莫亚,早上他对她大吼大叫的样子,阮紫摇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不过,看着烤架上所剩不多的鹿腿,阮紫摇还觉得,口腹之欲这一刻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也就不管不顾的扑了上去。 穆睿翼站在阮紫摇的身后看着她,看着她玩闹,听着她欢快的笑声。在记忆中的那张脸一直都是冷冰冰的,似乎从来也没出现过如此明丽动人的欢笑。 也许,曾经她笑过,只是被不可避免的遏制了,那个世界,他的身边绝不允许出现能够影响他的人,哪怕只是一瞬之间的影响。 “卢克,快过来。你一个人在那发什么呆呢。” 火光的映照之下,夜幕笼罩的古堡,漆黑的寂静之前,是红彤彤的的火光映照的半边天。看上去很多人参加的篝火晚会不过是三个人的欢乐。 但,不管如何,阮紫摇至少是开心的。而且是很开心的,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突然间放松下来是何其的欢畅,自然可想而知。尤其是得到了一个下午的熟睡之后。 那种从心底而生出的疲乏也变得少了很多。 欢快的笑声直到午夜的钟声敲响的时候也没有消散,第二天上午的太阳高高的挂起的时候,客房里早已空无一人。 而主人房里的莫亚,正睁着双眼看着他家独一无二的名为地狱天堂的天花板发呆。更确切的说是思考。 “卢克。你还真是绝情。”良久的沉默之后是突然而至的叹息,而这里面浓厚的情绪究竟是为何,就不得而知了。 “一大早就起来,我们这是要去哪?”阮紫摇的手指还在揉着她睡意朦胧的双眼,困,非常的困。 昨天夜里两点半才躺在床上,而她本身就更是兴奋,更何况她下午还睡了一个好觉。所以,直到清晨的时候才刚刚入睡。 而穆睿翼竟然在早上八点就踢开了她的房门,强迫她穿上衣服,不容分说的带着她离开,甚至没有和那个看起来还不错的主人莫亚道别,这还真是失礼。 不过即使困顿,阮紫摇依旧注意到了,穆睿翼回头想着莫亚房间的窗子看了一眼,而那窗户后面躲着的人,可没有逃过阮紫摇的眼睛。 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阮紫摇不由得在心里问了这么一句,可是她可没有勇气问出来,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如果她当真问了出来,只怕穆睿翼非吃了她不可。 “他的庄园里没什么好玩的当然要走了。”穆睿翼说的轻巧,可这辆汽车明显不是事先就准备好的。 究竟发生了很么事,竟然那这个变的更加沉稳的穆睿翼竟然落荒而逃。 不过,阮紫摇虽然好奇,却也没有继续思考,即使可能很容易就得出答案。不过,坐在这个上个世纪六七年代才有的老爷车上,确实真的不好思考。 它太颠簸了! “如果能在莫亚的城堡里探险看看就好了。”有点遗憾,但是却也并不那么必不可少。 穆睿翼听到这话的时候,斜眼看了一眼阮紫摇,“你还真是会玩。” “嘿,你可好好看着前面,你就算不对你的生命负责也得对我的生命负责啊。”阮紫摇紧张兮兮的看着驾驶着这辆纯需要技术的老爷车的穆睿翼,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是不太放心。 “我还从不知道你胆子这么小。”穆睿翼扯着嘴角笑了笑,似笑非笑的样子惹得阮紫摇瞪了他一眼。 一时之间,两人之间并没有说话。车内放着的音乐舒缓而流转,阮紫摇渐渐的闭上了眼睛,昨夜没有出现的睡意片刻间便涌上了心头。 “我睡会。”阮紫摇闭上了眼睛,调整了座椅的位置,向后躺去。 穆睿翼看了她一眼,只是淡淡的一眼,然后就调小了音乐,调高了车内的暖气。如此贴心的体贴,阮紫摇却不曾知道,而穆睿翼似乎也并不想阮紫摇知道。 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直维持着这种若有若无的关怀却带着一丝丝甜蜜的心动。 一个月后,已经是春暖花开的四月,阮紫摇和穆睿翼回到了国内。可是,两人现在却因为某件事而一个站在门外一个站在门内,丝毫不肯退让。 当然,这是阮紫摇的那所两室两厅的公寓。 “我再重复一次。这里,是我家。”阮紫摇站在门中间,严严实实的挡住了她身后的门洞,无论如何也不让穆睿翼踏进她的家门半步。 “我付给你房租。”穆睿翼其实并不是无家可归,可是那空荡荡的房子,上辈子就只有他一个人住。而他自己也并不想在再一个人回去那冷冰冰、空落落的房子里,孤独的等着死亡。 “房租?”一向财迷的阮紫摇眼睛里立刻变成了钞票的样子,再不停的滚动。 而穆睿翼就是趁着这个几乎一个闪身进入了这个原本被主人放手严密的房子。这处处洋溢着家的感觉的房子里,给了穆睿翼前所未有的体验。 他喜欢这里。 等到阮紫摇反应过来的时候,穆睿翼已经坐在了她最喜欢的真皮沙发上闭目养神。 “谁让你进来了?”阮紫摇用力的关上门,大步走到穆睿翼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怎么看都有一种主人在看调皮的小狗的姿态。 “一提到房租你就不说话了,你自然是默认了。”就在穆睿翼睁开眼睛看见阮紫摇要开口反驳他的时候,他立刻加上了另一句话,“一个月两万。” 原本气焰嚣张的阮紫摇,一下子就把那已经烧到头发上的火给熄灭了,也不管另一位当事人是如何的鄙视她。 不过,阮紫摇可不在意。只要,那些可爱的票票能够爬进她的口袋里就可以了。那真是一种令人满足的事情啊。 上辈子没跟在皇帝身边的时候,挣了很多钱,可是一直工作比较忙,没有什么时间花。后来跟在了皇帝的身边,阮紫摇经常还要自己贴补生活以及皇帝的公共事业。 因此,这辈子,自从她够了年龄可以合法的享有自己的存款和花费的时候,她拼命的挣钱,也拼命的花钱。 以免,继续上辈子的悲剧。 不过,不论是龙庭均还是穆睿翼都不会知道阮紫摇这个爱财的性子竟然是他们无意中促成的。 “先交一万的定金。”阮紫摇笑眯眯的看着穆睿翼放在西装口袋里的钱包,然后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穆睿翼懒洋洋的身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叠的钞票。 “不用数了。”阮紫摇突然出声。 第三十章 换换心情 穆睿翼因为阮紫摇的声音而停了下来,他的手里还拿着那刚刚从钱包里拿出来的一叠y国钞票。 而阮紫摇一把夺了过去,“月末结账,多退少补。”那一叠钞票就被阮紫摇夺了过去,藏在自己的背后。 “好吧,我睡那间屋子?”穆睿翼无奈的看着阮紫摇,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才让这丫头变成了这个财迷的样子。 那天她花那两千万的时候,怎么没见她心疼?! “那间,西边那间。”阮紫摇手指着西边的那间屋子,就是当初卢长宇走出来的那间屋子。穆睿翼的心里有些快意,却也有些不舒服。 卢长宇没有睡在阮紫摇的房间里的认知让他觉得卢长宇在阮紫摇心里不那么重要,但是,把他自己和卢长宇放在同等的地位,却也让他不舒服。 可是进了房间,穆睿翼的好心情就彻底一扫而空了。这房间根本就是主人房,房间的布置还有衣柜里的衣服,完全就是属于阮紫摇的风格。而不是他一开始以为的只是一间让客人睡觉的普通房间。 一时间,穆睿翼对阮紫摇住的那个房间充满了好奇,那房间究竟有什么魔力,让她宁愿被自己住在那里,也不愿别人睡在那里。 穆睿翼转头看向门口,他很想过去看看,那房间究竟有什么魔力,可以让阮紫摇宁愿委屈自己的喜好。 究竟是什么? 不过,穆睿翼还是没有推开那近在咫尺的房门进去一探究竟。因为阮紫摇还捧着那一叠的钱,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冒着星星眼。 穆睿翼有些无奈的倚在门框上看着沙发上自得其乐的阮紫摇,脸上浮现的微笑宠溺而温馨,完全是他上辈子求而不得的感情。 其实,不论是穆睿翼还是龙庭均全都不缺乏感情,而他们却都早已记住了,永远不要感情用事。 上一世,龙庭均为了天下,为了皇权,他失去了阮紫摇。而如见,穆睿翼又会如何?未来的路究竟是怎么样,没有人知道。 而我们仅仅知道,我们要把我当下,不要让自己的初心本意迷失在物欲之中。 m市三月份的早晨早已不再那么寒冷,人们的衣服也不再那么厚重而笨拙。身体一向很好的阮紫摇,早就换上了轻薄的衣物,这让被厚重的衣物所困扰的她,顿时得到了解放。 而此刻,阮紫摇站在郊外并不太高的山顶,呼吸着晨间的新鲜空气,微微寒冷的感觉让她觉得很合适,并不很冷,但很畅快。 “老板,你怎么想着来这。”阮紫摇没有回头,她只是冲着山间微笑,看着正在慢慢爬起的太阳,然后对着呼吸着相同空气的穆睿翼说着。 老板? 这个称呼自从答应另外付给她每个月三万的保镖费用之后,她就非常乐意的叫他一声老板。 既不违背穆玉宇的意愿,又可以有钱赚,还没什么工作,而乐而不为。 “城市内的空气太过于浑浊了,有的时候总需要到这里还洗洗肠子。”穆睿翼的话说起来有点糙,不过阮紫摇倒觉得没什么不好。 正所谓话糙理不糙。 m市是全国发展的最好的几所城市之一,而这样的城市往往有所弊端,那就是过快的经济增长而忽略了环境。 这对于生长在这里二十年的阮紫摇来说,身体对着这些浑浊的空气的反应已经不是那么强烈了。 但对于穆睿翼来说,他确实有点时候觉得有些呼吸不顺畅。 简直被以为得了哮喘的他,去看了医生才知道原因,被医生推荐时常到这里来换换空气,洗洗肠胃,确实让他的症状缓解了很多。 “老板,你可真会享受,一会带我上哪吃饭去。我可是为了陪你来,连早饭都没吃呢。” “哪吃?”穆睿翼看着日出,皱着眉,看似仔细的在思考,“我看还是回去你做吧。” “什么?”阮紫摇瞪大了眼睛,她简直不敢相信,她任劳任怨的陪着他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开车来这个不知道离市区多远的山沟沟里看日出不说,竟然还要再开两个小时的车回去吃饭,而且还是她来做! 这是什么道理! 提到做饭,阮紫摇不由得感慨,这些日子她可是受够了穆睿翼的驱使,那家伙竟然看透了她财迷的本质,竟然出了一顿饭两千块的高价来“收购”她做出的那些黑漆漆,未必真的可以吃的东西,而且还吃的津津有味。 阮紫摇每次看见穆睿翼吃着自己做出的东西,都在担心哪天她是不是要出一下救护车的钱把他送到医院进行急诊,那急诊的费用又谁出? 阮紫摇总是在担心自己“辛辛苦苦”靠着做饭赚的那点钱都要搭进穆睿翼的医药费里,所以她再也不敢只用十几块钱去菜市场买那些几乎要烂掉的的蔬菜来给穆睿翼做饭了。 起码,两个月后的今天,阮紫摇做出的饭菜至少能分辨出那里面究竟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了。这算不算是从大师的级别降下来,不好说。 不过至少,穆睿翼每天去厕所的次数减少了,而阮紫摇再也不用担心,她家的水费这个月会不会多出了不少。 好吧,她确实够吝啬,这谁都知道! 不过,最终阮紫摇也没做上今天的早饭。 穆睿翼总是有出乎意料的地方,他总是能给人惊喜。比如,当阮紫摇满脸丧气的表情表示,她非常不想要做饭的时候,穆睿翼竟然带她找到了一个可以吃饭的地方。 并且事实证明,穆睿翼钢材要她做饭的说法,完全是信口开河。 自从穆睿翼听从医嘱到这里来调节身体,总是要住上一两天,也就在这里的一个老乡家里长期租了一间房子,而且装修的很好。 看来穆睿翼这次来,是打算在这里长住些日子了,反正她也无事可做,自从被集团踢了出去,阮紫摇就没有资金来源了。 既然穆睿翼愿意负担,她自然是来者不拒。 早饭很简单,阮紫摇却吃得津津有味,她依稀记得自从她上辈子离开了师门就没再吃过这么粗糙的食物。 可偏偏就是这些食物,却要更健康,更美味。 阮紫摇喜欢这个味道,这会让她想起那些虽然苦,虽然累,但还纯真的日子。 而穆睿翼他虽然一向养尊处优,可却也是个马上皇帝,当年身为龙庭均,他也不是没吃过苦,更何况他父亲夺得了天下,没几年就病逝了,他尚且年幼,自然是要领兵打仗,最终彻底覆灭了慕容王朝。 看着吃的欢快的阮紫摇,穆睿翼的心情有些微妙,他当然知道阮紫摇的身份,可阮紫摇对他的身份还只是怀疑。 可他们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这个地方。 也不知道,这只是南柯一梦,还是真实的世界。说他龙庭均不想留下是假的,说他不担心也是假的。 可他没有办法,显然阮紫摇远远要比他适应的好。 话里话外的试探,已经带她到y国去,都证明了阮紫摇确实是在这个世界生活已久,似乎是出生在这个地方。 “我们在这住些日子。”穆睿翼突然开口,他累了,似乎需要歇歇了。 “好啊。”阮紫摇放下筷子,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反正她也没事,况且这的饭好吃,住的地方她也挺满意的,除了要和某人挤在一张床上。 不过,向来对情事懵懂无知的她,根本不会知道当天晚上穆睿翼看见自己的床上躺着一个自己梦寐以求的女孩,那女孩还对自己招手说,快点上来睡觉的郁闷之情。 天知道,穆睿翼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了。 不过,好在,他现在还不知道。 穆睿翼看着阮紫摇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就不由得难受,怎么偏偏从来都是他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她怎么就从来都不会担心呢? 郁闷! “对了,刚才那个大叔告诉我,那边有个小池塘能钓鱼,我们一会去吧。晚上还能请大叔给我们熬鱼汤喝。”摸摸自己的肚子,梦里觉得她还是没吃饱,也许一碗鱼汤真的很必要,她真的很想喝。 “没有钓具。”即使可以让正准备拿着文件过来的凌然准备,穆睿翼还是想让那个让自己不痛快的女人,也不痛快。 “啊,大叔家里有,嘻嘻。你快吃,吃完我们就去。” 穆睿翼郁闷的拿起筷子继续那吃起来没什么滋味的白斩鸡,也不知道那丫头怎么吃得那么开心。 “也许,我们多钓点鱼,大叔开心还会多做几个菜!省钱!” 穆睿翼听见阮紫摇在小声嘀咕,可是听完这几句话,他简直想吐血,难道她不知道她吃的饭是他花的钱吗? 阮紫摇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穆睿翼根本不能把这个样子的阮紫摇和那个冷血的杀手联系在一起,她们两个之间究竟是如何维持着平衡的。 但这不仅穆睿翼好奇,很多人都好奇。 可事实证明,阮紫摇只是阮紫摇,无论什么样子的她,都只是她。 阮紫摇无聊的拖着下巴,看着门外的两只小狗在那边玩耍,可是她的耳朵却不自觉的动了动,一瞬间,她就将刚放下碗筷,面露严肃的穆睿翼扑倒在地。 “有人,敌人。” 第三十一章 狗血剧情 阮紫摇的话音刚落下,门外就传来了声音,“美美,你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阮紫摇皱着眉头,她可不认为出去是个好结果,但是,这些人的话似乎有些问题。 美美,似乎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阮紫摇没有继续想下去,只要继续偷听,他们就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这时张老汉拄着拐杖慢慢地从东屋走了出来,阮紫摇听见他的脚步声,更加紧张,不知道是不是有内鬼。 而穆睿翼此刻完全被阮紫摇护在身后,他也眉头紧锁,表情严肃,显然他们都进入了自己没有预料到的场面。 不过,穆睿翼并不担心,凌然正在赶来的路上,而门外那些人,话音里无不透漏着外强中干的信息。 而他们需要做的只是等待时机,并且弄清楚情况。 而这场在早饭过程中发生的闹剧的原因很简单,至少在阮紫摇看来,她有些不能理解。 因为,张老汉刚刚走出去,外面的人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阮紫摇和穆睿翼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皆是一眼的不可思议,还有这是什么情况。不过接下来的话,可就说的一清二楚了。 “老爹,你就把美丫头嫁给我吧。我保证会对她好的。” 啥情况?求婚还带这么横的?还是冲人家老爹横?不对,情况不对,阮紫摇在头脑里分析着情况。 “这是抢亲?”阮紫摇回头看向身后的穆睿翼,眼睛里还带着不解。 穆睿翼也觉得奇怪,他来这里可不是第一次了,不过还是第一次听说他的“房东”张老汉有个闺女。 “看看再说,我也不知道。” 阮紫摇撇撇嘴,小声的嘀咕,“不清楚情况,你也敢来这住,真是命大。” 穆睿翼也并没有反驳,这确实是有他的责任,可这突发情况无论怎样也不能怪到他的头上。 “张老爹,我是真心的,求您了,我知道美美她怀孕了,求您把美美嫁给我吧,我保证对他好。”那跪在地上的男人撕心裂肺的哭号。 而东屋那边似乎也传出了声音,“爹,我和阿明是真心相爱的。你就成全我们吧。” 女人的哭声,阮紫摇皱了皱眉,她最厌恶女人的哭声,那象征怯懦的眼泪,除了会给自己伤害还会有什么,也许还有敌人的快意。 穆睿翼低头时,看见了阮紫摇低垂着头,深深地皱着眉的样子,他的心不由得为她牵动,阮紫摇又想到了什么? 穆睿翼并不认为这样的场面有什么能够让阮紫摇有所感触的地方,但,也许他真的了解过她。 穆睿翼只知道只要他需要,不论什么,阮紫摇总是能弄来,而且非常及时。即使是她的命,最后也是献给了自己。 多年之后,他回想起那天的时候,他才知道,也许阮紫摇早就期待着那天吧。那是解脱吧,即使死在自己手里,让她觉得心痛,但她似乎并不后悔那样的决定。 “喂,你想什么,那么入神?”穆睿翼实在不喜欢阮紫摇这副样子,那样深沉的表情根本就是不适合她。 前一世他不能给她一个安定安稳的生活,但这一世他希望他可以,至少他们可以相伴而存。 至少给他一个机会。 “不,没什么?。阮紫摇站了起来,不需要再半跪在地上紧贴在门板后面观察外面的情况。那些人只不过是为了一个情字而来。 而且,阮紫摇的手掌接触地面的时候,她已经感受到了,凌然已经来了,她感受到了凌然开车的震动频率。 “我们出去看看吧。兴许能做红娘。”穆睿翼的话让阮紫摇惊讶到了。 她从不知道穆睿翼那样的男人会有兴趣管这些小老百姓的事情,而且还是一个无厘头狗血的男人把女人肚子搞大了,来求婚。 天,她可一点也不想参与到这里面去,这都是什么情况,只会越来越混来。 听着那张老汉的呼吸频率,阮紫摇就知道,这事绝对没那么简单,只怕那个什么阿明,也不是什么好人。不然,怎么带着那么多人一起来。 还没见人的第一句话,明显是来捉奸的。可不知怎么的,看见张老爹就改了口。 灵光一闪,阮紫摇回头看向穆睿翼,呵呵一笑,她想她知道为什么那个阿明要带那么多人来了。 “啊,好啊。去吧,去吧。”阮紫摇谄媚的笑着。 穆睿翼觉得阮紫摇的表情变化的实在太快了,转念一想也就清楚了阮紫摇在想什么,不过,这想看戏的可不是阮紫摇。 唱戏的也绝不是他自己。 “一起去。”穆睿翼说完就不容分说的抓着阮紫摇的手,一步迈出了门坎,到了院子里面。刚才两人躲在门后,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外的人长什么样。 如今一看,那跪在地上的男人,模样倒是还有几分算是英俊,可浑身上下冒着的村土气息却愣是让他那带着几分冷厉的脸,多了那么几分淳朴。 穆睿翼的眼睛扫视了一圈,这些人无非就是空有一身蛮力,很容易对付。 微微一笑,穆睿翼走了过去,“张老爹,这是怎么了?” 穆睿翼不说话还好,这话一起出口,跪在地上的阿明,立刻就窜了起来,要不是他和穆睿翼之间还隔着张老爹,只怕他就要一步冲上去,揪着穆睿翼就开打了。 不过,即使阿明的身上充满了暴力的气息,穆睿翼还是一步未退。这么点小意思,就想吓到他,那他穆睿翼上辈子可就是白活了。 “穆先生,家门不幸啊,真是让您见笑了。”张老汉老脸通红,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让外人看了笑话,决计是脸上无光的。 “老爹,他是谁,是不是就是因为他,您才不让美美嫁给我的?”阿明不仅眼里满是怒火,就连说出的话也带着几分火药味。 嘿,这话说话来,穆睿翼才明白,刚才阮紫摇在那里笑的是什么,敢情是因为她看出来了,这个小丫头。 穆睿翼浑身上下嗖嗖冒着凉风,阮紫摇几乎可以感觉到穆睿翼这个移动空调的风几乎都吹到了自己这里。 好吧,我不就是没告诉你原因嘛。不过,我以为你那么聪明都知道了呢。阮紫摇腹诽着,心里嘲笑这穆睿翼,不过她面上可不敢表现出来。 现在人家穆大老板可是她的衣食父母啊,得罪他可不是什么聪明的举动。 阮紫摇赶紧上前一步,在穆睿翼真正发怒之前贴近他的身边,在他耳边小声说,“老板,你把这个误会澄清了,这事估计就解决了。” “这还用你说?”穆睿翼也不回头看她,只是眼珠转了转,斜着眼睛等她。 不过,阮紫摇怎么都觉得有一种让人算计了的感觉,今天可是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啊,我穿的也不少,怎么么就觉得这么冷呢。。 下一秒,阮紫摇就发现她的预感确实是真的。 穆睿翼的大手向后一伸,就抓住了某人的胳膊,硬生生的给阮紫摇拽进了他的怀里,当然,这强迫与反抗的意味只有两个人知道,其他人看来,无非是男人把女朋友搂紧了怀里。 那个刚才还怒发冲冠为红颜的阿明,这一刻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狗儿不是说,我家美美有了别的男人。 阮紫摇看似老老实实的被穆睿翼搂在怀里,但她背后的小动作可没少做,贴在穆睿翼的耳边咬牙切齿的小声说,“穆睿翼,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说完,阮紫摇的手肘就时刻准备着随时给穆睿翼的肚子来那么一下,估计可不会好受。 “三万怎么样?”穆睿翼亲昵的在阮紫摇耳边说道。 三万?阮紫摇眨了眨眼睛,“什么三万?” “一会听话,配合我一下,我就给你三万的酬劳,怎么样?” “成。”梦里回答的斩钉截铁,不带一点的犹豫。 其实阮紫摇不贪,真的一点也不贪,就算是不说别的,单说以她在地下世界的身份,单单给穆睿翼做个保镖,估计一日的价格就不能少于六位数。 可她偏偏就喜欢这种时候,别人给她的“小恩小惠”,说白了,不过是一个喜欢钱,而且绝不分多少钱的女孩。 当然,那花钱的速度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好,就这样决定了。”穆睿翼说完脸上就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但其中也夹杂着些许无奈。 “张老爹,美美是您的女儿?”穆睿翼手揽着阮紫摇的肩膀,转头看向张老汉,只见张老汉脸上通红的点点头。 “我想你误会了,这才是我女朋友。”穆睿翼脸上突然挂上了无奈的笑容,“今儿你闹得这事,我估计又要哄好几天了。” 什么?谁用你哄过,什么还要哄好几天。 阮紫摇当时就不干了,你这不是在毁我清誉嘛,就算我挺稀罕你的,那也不代表我也后也要嫁给你呀。 穆睿翼感受到阮紫摇在他怀里的挣动,立刻俯身下去小声说,“不能说话不算数,不然没钱。” 好吧,果然钱对于阮紫摇来说,那绝对是个吸引人的东西。 轻微的挣动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阮紫摇的怒视。 很好,就是这个表情,吃醋的小样子。穆睿翼还没想到,阮紫摇竟然还有这样的天赋,也许可以花钱给她投资个电影拍拍,还是算了吧,他还是一个人欣赏就够了。 第三十二章 收了保镖 果然,阿明,看到这样的场面,立刻知道自己搞了乌龙,本想着来捉那奸夫,却没想到竟然搞错了。 一看那人的模样,也知道是城里来的,看起来身份也不是他们这种小老百姓可以比的,这可咋办。 噗通一声,阿明又跪在了地上,“老爹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吧,我和美美真的是真心相爱的。”一听到这话,屋里的那位疑似怀孕的女人又开始嚎啕大哭,很好,阮紫摇怒了,狠狠的在穆睿翼的腰侧掐了一下,“快点把这事解决了,我快烦死了。” 穆睿翼心里倒是有些惊讶,他还是第一次听到阮紫摇开口要求他些什么,当下也不追究原因便点头说好。 “张老爹,我看这位小兄弟也是个好人,不如我就做个媒人,你看把这事定下来怎么样。总不能让那肚子里的孩子没了爹呀。”穆睿翼这话说得中肯。 一边的阿明,一个劲点头,眼里看着穆睿翼那全是感激,他可知道自己刚才态度不好,没想到这位大人物竟然以德报怨,愿意帮助自己。 “贵人啊,真不是我不同意,只是这阿明,别看他一声横肉,可他连他自己都养活不了,我这闺女嫁过去,还不是,哎。”张老爹也知道自己闺女没结婚就大了肚子是个不好看的事,可是他心疼自己闺女,宁可不好看,他也不能让自己闺女嫁过去受苦啊。 穆睿翼转头看了看阿明,“你叫阿明?” “是,是。”阿明这时候早就哭的脸上眼泪鼻涕到处都是了,他赶紧用他那本就不干净的袖子擦擦脸,立刻回答道。 “会开车不?” “会,会。我原来在城里给人开过车。” “成,那你等会就跟着我的助理回去,到我那当个司机,给你提供一套员工宿舍。你看这不就结了嘛。” 张老爹也没想到前几个月突然来自己家租了一套房子的贵人竟然这么有能耐,说在城里给个工作就能给。 只是,这时候张老爹还远远没有意识到,穆睿翼到底给了一个他们多么不敢想的工作,那可不只是城里,还是m市,国际大都市,跨国企业的风皓集团的一个正式司机,那能接触到多少大人物自不必说,但这究竟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工作却是可以想象的。 当然了,这是后话。 “皆大欢喜。张老爹,快把你闺女放出来吧,让人家小两口见见面。对了,一会我们想去钓鱼,您帮我准备一下吧。” 穆睿翼说完就看见阿明让身后的那些人都散了,院子里只剩下这些可能成为一家人的人。 穆睿翼揽着阮紫摇回到了他们那间屋子里,里面装修的甚是豪华,本来不大的屋子,愣是拆了后面的墙,又向外扩出了十米,做了隔断,又多了一间卧室和一间书房。 这屋子张老汉也不住,平日里穆睿翼不来也就是锁起来,等他要来了,自然是派人来打扫一遍,根本用不着张老汉动手。 倒是他这个主人家有几个月没见着自己的屋子了,自然也不知道里面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关上门,阮紫摇一把推开了穆睿翼,“你还真是会演戏?” 讽刺,阮紫摇觉得自己不做点什么绝对对不起她自己无私的付出,虽然她只是站在一边看着。 “这不是最快的解决方法吗?”穆睿翼往沙发上一坐,全然没有了形象。 “我看你是想收买人心。”不要以为阮紫摇看不出来,穆睿翼可不是先要帮那个什么阿明,明摆着他觉得阿明是个可塑之才,正寻思着怎么训练他成为他的人呢。 “说对了。是个人才,总比落到别人手里的好。”穆睿翼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把给阮紫摇的果汁放在茶几上,“不是想去钓鱼,休息一会,一会就去吧。” “先付钱。” “等着回去一起结算。这里不能刷卡,又没有网络,现金咱还得花。回去再给你。总少不了就是了。”穆睿翼实在对阮紫摇对于货币的执着有些无奈。 如果不是去了趟y国他根本就不会知道阮紫摇会那么喜欢钱,他只以为她喜欢花钱。 “好吧。”阮紫摇想了想才点头答应,既然生活费他出,那她一点也不介意晚几天得到她的工资。 “凌然一会过来了,我们再去。我顺道把那些文件看了。”穆睿翼有些困了,今早起的太早,吃了早饭就有些乏了。 “哦,那好吧,反正我没事。”阮紫摇顺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那杯果汁,喝了一口,“我去找本书看,什么时候去你叫我,不能自己去不叫我。” 阮紫摇推开门进了书房,还不忘记探头出来告诉穆睿翼他可不能忘了她。 穆睿翼点点头,书房的门关上了,室内只留下穆睿翼,他瞬间觉得压力很大,几乎要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了。 跟阮紫摇在一起的日子,总是让穆睿翼忘记身边还有很多事没有处理,即使带着她去y国时确实有些不怀好意,但是穆睿翼却不能再否认他对阮紫摇的感情,不然他绝对不会允许她如此的放肆。 更不会吃下她做的那些真的不太好吃的饭。 如果不是知道她确实不会做饭,穆睿翼绝对会以为阮紫摇在整蛊他,怎么会有做那种高危职业的人竟然不能自己做饭。 穆睿翼之前不相信,但现在他不得不信,阮紫摇绝对是一个不一样的存在。她能做出来的,绝对是你想不到的。 如果不是这一世他也跟她活在同一个世界里,如果不是上一世他们就认识,只怕穆睿翼也不会相信,当初那个心机深沉的人,会和今天这个人是一个人。 穆睿翼有的时候在想阮紫摇会不会是人格分裂,可她却正常的很,她只是把工作和生活很好的分开了。 似乎一点关联也没有。 而他做不到这点,前一世他的工作极为生活,这一世,穆睿翼几乎倾尽所有,只为得到别人的认可,可最终穆睿翼都不知道,他怎么就来到了这一世。 如果说穆睿翼是龙庭均的转世,他绝对相信,他们两个人的一切都太像了,可他既然作为穆睿翼重活了一世,他就不再想走老路了。 可,事事岂能尽如人意,明明不想参与穆家的纷争,可这穆睿翼确实有本事,早已在他接受这个身体之前,就把一切早已运行得当,而他如今贸然停止,只会适得其反。 不得不继续一个堪称完美的计划,不管是龙庭均还是穆睿翼都很兴奋,可作为龙庭均来说,他累了,作为穆睿翼来说,他想要重新生活。 所以,尽快结束这一切吧。 电话来电提示的声音让穆睿翼终止了思绪,“老板,我到了,麻烦您出来一下,这有一个人拦着不让我进去。” “等着。”穆睿翼挂断了电话,走了出去。 很好,真是个衷心的。 穆睿翼一推门出去,就看见凌然站在院门外面,阿明死活不让他进来,说什么老板没交代过,这不,还得老板亲自出来请。 “阿明,这是我助理。让他进来吧。”穆睿翼说完就回屋去了。 凌然这才看了阿明一眼,冲他耸耸肩,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阿明这才反应过来,老板之前说过有助理要来,还要给自己工作,天啊,得罪了助理,不知道工作会不会不好。 凌然一进屋,关上门就笑了,“老板,你从哪弄来那么一活宝。” 穆睿翼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文件都带来了。公司的事你都安排好了?” “您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这半个月,您上哪都行,只是半个月后有一个去h国的业务,必须得您亲自去,我也没办法。” 凌然虽然语气同情,可是眼神里的高兴却是让人难以忽略。 “你就装吧。得,半个月也行。一会就别回了,一会咱一块钓鱼去。”穆睿翼说真的同时,就已经拿起了文件开始看了起来。 “这好啊。”一时间,房间里安静的只剩下穆睿翼翻页的声音,还有几声时不时的询问。 等阮紫摇从书房出来的时候,穆睿翼正在看最后一页了,落笔之处是他霸气的签名,阮紫摇一时看得愣住了。 那笔迹! 穆睿翼一时之间忘记了掩饰,竟然随手就写出了自己擅长的字体,笔锋所落之处无一不显示出上位者的霸气与锋芒。 穆睿翼啪的一声合上了文件夹,递给了凌然,他已经注意到了阮紫摇的反应。 很好,终于有所发现了吗? 穆睿翼在心里笑了,也许让她发现也未尝不可,只是现在还不行,只怕那丫头又会缩回自己的壳里,变成那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他可是爱上阮紫摇这样的小脾气了,时不时生气,看见喜欢的东西是眼睛里还会闪亮亮的,总是那么开心,说话也不是一成不变,充满了朝气。 穆睿翼要留下这样的阮紫摇,而不知之前的那个。 “走吧,换身衣服,去钓鱼去。谁钓的少,今晚就的帮忙做饭。”穆睿翼爽朗的笑声,让阮紫摇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 那个人怎么会愿意住在这样的地方,不可一世的他,永远也不会对着一个出于下位的人露出笑容的。 在那个封建皇权的王朝。 阮紫摇很久没有想起以前的事了,可今天她再一次想起来,竟然发现自己的生活竟然里那个时候已经那么的遥远了,真的没有什么可在意的了。 二十年了,足够忘记了。 第三十三章 不愿相信 “哦,好。”阮紫摇很痛快的就答应了,也许刚才那只是错觉吧,穆睿翼怎么可能是龙庭均,除了样子一样之外,他们并未有一点相似。 真的没有一点相似吗? 阮紫摇下意识忽略了这个问题,除了愿意承认他们长得一样之外,其他的什么她都不愿意承认。 背着张老汉给的原始钓具,穆睿翼一行三人总算是出发了。 四月份还不算太热,头上的太阳也不怎么大,但是中午出去钓鱼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时间。 可阮紫摇向来随心所欲,既然说要去钓鱼,那就现在吧,反正大家都没事,何必等到晚上,更何况,晚上我们就可以吃鱼了。 无论怎么想都没有不去的道理,所以三个人也就去了。 本来阿明也想去的,可是实在是和他没什么共同话题,阮紫摇直接说了一句,你就不想陪陪你媳妇。 好吧,阿明当时就愣在了那,眨眨眼睛,终于同意不去了。 “哈哈哈,老板,我说那什么阿明的,真是一个活宝。愣是没看出来,我们老板的脸色都黑的快成煤炭了。”凌然一路上笑的开怀,撇开了城市里的喧嚣和繁华,在这个乡土人情的地方,身心放松。 没有不开怀的道理呀。 “那是,真是一个活宝。”阮紫摇的嘴角抽搐着,那个什么阿明绝对是个愚忠的家伙,看他一副精明的样子,实际上那就是主子一句话就能不问缘由的上去厮杀的人,真是个蠢材。 阮紫摇突然哆嗦了一下,上辈子她也是那样不是吗?因为他是她的老板,而且他的话就是圣旨,无论要她做什么,都是不问缘由,二话不说的就去。 现在想想,那究竟值不值得,又是为了什么? 原因她早就已经忘记了,她根本就不记得当年她为什么那么执着的帮他,甚至忘记了报仇。 没多久就到了那个所谓的可以钓鱼的小池塘,可真是够小的。 “老板,你确定这里可以钓鱼。”凌然觉得有些惊讶,这是个什么地方,真的能钓鱼?钓虾还吃不多吧。 阮紫摇看着池塘眨了眨眼,“谁说不能钓的。” 好吧,虽然只有十米见方,好歹也有百十来平方,怎么都能抓到几条小鱼的。 阮紫摇说完了,就抽出鱼竿,也不放鱼饵就扔了下去,穆睿翼和凌然对视一眼,这真的是钓鱼来了? 怎么看都像是在赌气。 不过,这地方就算掉不了鱼,也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看起来在这歇歇也不错,放下了凳子,支好了鱼竿,闲来无事,三个人就铺了一块布,据说是张老爹家新的床单,坐在地上,等着鱼儿上钩。 为什么不做凳子,因为阮紫摇想坐在地上,感受一下郊游的感觉。理由很简单,她可从来都没试过郊游。 这样的理由没人能拒绝。 “凌然,说说你跟穆老板是怎么认识的吧,我都不了解你呢。”阮紫摇好奇的眨眨眼睛,看着凌然。 不得不说,凌然确实是个美男子,他一头栗色的卷发,带着中西混血儿的特征的五官,西方人高挑的身材还有那漂亮的蓝眼睛,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凌然都是一个绝对的美男子。 “你那么关心凌然干嘛,你老板在这呢,你该关心的人是我。”穆睿翼可不喜欢阮紫摇看着凌然的那副色眯眯的样子,这让他浑身不舒服。 阮紫摇撇撇嘴,“穆大老板,你别忘了我以前是干什么的,你的资料我可是看过好几遍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穆睿翼一下就联想到了年前那段时间,自己遭遇到的暗杀,穆睿翼的眼神沉了一下,立刻转过了神。 “是你干的?”凌然到底是没沉住气。 “什么是我干的?”阮紫摇一脸疑惑,她早忘记了她没接那份文件的事。 “我们老板年前一直遭遇暗杀,直到去了本家之后回来才结束。”穆睿翼似乎也没有意思拦住凌然脱口而出的话。 “这个呀,不是我。大概是集团的其他人吧,我没接那个文件。”阮紫摇说的特别轻松,就像在回忆很久以前的往事一般。 “噗。”穆睿翼的一口水喷了出来,瞪着眼睛看着阮紫摇,那意思就好像是你开玩笑的吧,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阮紫摇有些无辜的看着他们。 “你们集团的任务还是可以选择的?”还是凌然问了出来,不过之前他和他老板对视一下,穆睿翼轻轻地点了下头。 “别人不知道,我之前就挑了一个任务,这个给我我就给退回去了。很不对劲吗?”阮紫摇终于意识到问题的所在了。 “你见过知道了暗杀对象的资料,却放弃了的杀手还能活着的吗?”穆睿翼突然开口,让阮紫摇一下愣住了。 “至于吗?”阮紫摇眼睛闪烁了一下,心想难道把我驱逐是为了保护我?这太没道理了。 “不至于吗?”凌然突然大声的说,“就算你们集团放过了你,也会影响声誉,而且你认为买家会留你的命,让你告诉被杀对象是谁要杀他吗?” 凌然突然凌厉起来的眼神,让阮紫摇觉得非常熟悉,可是却又陌生,他简直就像极了当年的那个孩子。 “可我不知道买家是谁呀。”阮紫摇眨了眨眼睛,即使再像也不可能是他了,那个孩子早就掉下了山崖。 一瞬间里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出现了,但阮紫摇却不太能够抓住重点,那太久了。 凌然几乎想要趴在地上感慨一下了,就阮紫摇这种脑子,她到底是怎么的当上地下世界第一杀手的。而且,只做个一单任务。 不过,穆睿翼的反应倒是平静的多,他最近已经非常能够接受阮紫摇的性格了,永远都是那么少根筋,可要是真动起手来,也绝不留情。 就在这时,阮紫摇跳了起来,跑到河边,“动了,有鱼,快来帮忙。”阮紫摇连忙拽着鱼竿往后撤,好吧,这种自己做的鱼竿,实在是太不结实了。 咔嚓的一声,鱼竿就从中间断开了,好在阮紫摇眼疾手快立马抓住了中间的那一半,继续往后拽,嘴里还不停地含着,让他们两个快来帮忙。 穆睿翼看了一眼凌然,说:“现在知道为什么她是第一了吧。她从不曾在专业领域输给任何人。” 听着穆睿翼的评价,凌然有些恍惚,那样单纯的女孩,似乎他以前也遇到过一个,下手也一样的毫不留情。 真的是她吗?就算是,她还会记得自己吗? 凌然也没想太多,就跟在穆睿翼后面也跟着去帮忙了,这一帮忙还真钓上来一条鱼,个头不小,足足能够个五六斤。 阮紫摇开心极了,她绕着台布转圈圈,把鱼放在水桶里,阮紫摇还不忘去戳戳她,这可是她钓上来的第一条鱼。 两辈子的第一条鱼,第一次这样的体验。 很奇妙,很开心。 穆睿翼看着这样的阮紫摇总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记得前世他也见过这样笑着的阮紫摇,但只有一次,他已经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但那绝对是一句夸奖的话。 但自从那之后,阮紫摇就不曾再笑过了,那么的笑过了,后来不论他用了什么办法,阮紫摇也绝不肯在把嘴角拉起那个弧度了。 还真是生活在这个年代的人,可以如此随意的笑着,他想要留下的愿望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 看着阮紫摇那高兴劲,穆睿翼觉得如果下面的水足够干净,阮紫摇绝对会跳下去,玩个痛快,只可惜了那水实在是有些混。 “穆大老板,这鱼是我的鱼竿钓上来的,今晚你两负责把这鱼做了。嘿嘿。”阮紫摇露出她的几颗小白牙,得意的冲着穆睿翼笑笑,她可是知道凌然没什么说话的权力。 “成,凌然,今晚你把这鱼做了,回头我给你加奖金。”穆睿翼一转手就把这项工作光荣的让给了凌然。 凌然苦着一张脸,你们两一个个的,竟是欺负我,“嗯,我出点钱买菜,让张老爹做吧,他更拿手。别可惜了这条大鱼。” 阮紫摇一下就笑了,“哈哈哈,你们俩都不会做饭吧,哈哈。” 穆睿翼一脸黑线,难道你就会做了,想当年他每当皇上前也是侯爷之子,什么时候做饭这种事会轮到他头上,不过现在可不一样了。 男人不会做饭,还真不好找女朋友。这都是什么世道。 凌然瞪了一眼阮紫摇,就算他会做他也不给这两个没好心的家伙做饭,“你做的也不怎么样,黑漆漆的面条,还真有人愿意吃。” 凌然一句气话,穆睿翼立刻拉下了脸,阮紫摇则是愣了一下,然后哈哈的继续笑了起来。 “你完了,我的黑漆漆的面条都让你们老板吃了。哈哈,你可得罪他了。”阮紫摇不怀好意的告诉凌然,她做的饭就算再难吃也有人欣赏,还是你的顶头上司。 凌然一脸的不可置信,“卢克,你不是真的吧。” 诶?阮紫摇注意到了凌然对穆睿翼的称呼变了,看来这两个人交情不浅啊,她就知听到过莫亚这么叫过穆睿翼。 想必是他出国的时候的名字,难道,阮紫摇转头看看凌然,没再继续想下去,但心里有了谱。 “赶紧回去,我饿了。”穆睿翼的老脸有些挂不住,倒是凌然听了这话,他更是惊讶。 “老板,你别是——”凌然的话没说完,穆睿翼就转头瞪着他,然后看了看阮紫摇。 气氛一时之间诡异了起来。 第三十四章 不能离开 “赶紧回去。别在这了,天不早了。”穆睿翼语气蹬下鼻子,上下脸。不好呢,我就老老实实待着,等着发工资。 其他的,阮紫摇根本就不在意。 如果说上辈子她还对龙庭均有爱慕之意,这辈子也不会少了,可是阮紫摇却想开了,对于她来说,现在活得自由开心,远比那些虚幻的爱情来得更加真实。 凌然看了一眼穆睿翼没有再说话,回去的路上,三人一直沉浸在诡异的沉默气氛之中。 阮紫摇是无所谓,而凌然则是觉得不可思议,当然,事情的主角穆睿翼却是因为不想让阮紫摇知道那件事。不知道为什么,那明明只是穆睿翼的未婚妻而不是他龙庭均的,可他就是不愿意阮紫摇知道,至少在他解决之前,他不想她知道。 原因无二,他现在就是穆睿翼,而此时穆睿翼就是龙庭均,龙庭均也就是穆睿翼,二者早就没有什么分别了。 穆睿翼心里并不是没有想过阮紫摇知道这件事的可能,但是他还是不希望这件事被如此明确的告诉她。那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一个难题。 也许,只是穆睿翼的难题。 “我想吃糖醋鱼,老爹你会做吗?”阮紫摇跟着赵老汉来到厨房,本想着帮点忙,却没想到竟然被张老汉给推了出去,临走还不忘记问这么一句话。 张老爹笑呵呵的说了句“会做”,就把厨房里的闲杂人等清理干净了。 “他不会做,难道你会做?”凌然就不知道为什么阮紫摇总是能那么开心,他似乎就没见到这个小丫头伤心什么的。 似乎那种情绪本就不该出现在她的眼里,脸上。 “不会呀。但是,这村子里肯定有人会。那么大一条鱼,要是做得不好吃,多可惜。”阮紫摇说完还特意做出了一副那真是太让人伤心的事了。 “我怎么觉得那鱼被你吃了,会更可惜。”说不出为什么,凌然就是想打击她。 “错,小鱼儿才不会可惜。它是自愿上我的钩的。如果它不愿意我也不会吃不是。再说,被我吃了,那是它的荣幸。要知道,即使我不吃它,别人也会吃。还不如被我吃了。嘿嘿。”说完,阮紫摇就摇头晃脑的迈着八字步朝房间走回去。 “对了,今晚你和你老板挤一张床,我可是不会睡沙发的。” 看着阮紫摇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凌然就气不打一处来。可是他却无力反驳阮紫摇的话,他记得阮紫摇扔下去的鱼钩,是唯一没有放鱼饵的。 难道还真的有什么愿者上钩的事,这还真是奇了。 殊不知,阮紫摇虽然没放鱼饵,但她在鱼钩上摸了蜂蜜,虽然不知道这招好不好使,但是阮紫摇觉得她喜欢的东西,小鱼儿们也该喜欢。 没想到还真钓上来一条喜欢蜂蜜的鱼。 “穆玉宇,你要去哪?”左玲跟在穆玉宇身后,突然出声,吓了穆玉宇一跳。 “你怎么在这?”穆玉宇回身才看见左玲,傍晚的黄昏映照在俩人身上,影子在草地上拉的老长,一时之间,沐浴在温暖的暖光之下,直教人产生无限遐想。 “我为什么在这?你以为我为什么在这?”左玲大声的朝着穆玉宇吼着,她厌恶这个男人的懦弱,如果当年不是他,那个人根本不会死。 “左玲,离开吧,穆家的水太深了,根本不是你可以下去参合的。”穆玉宇好心规劝,那人离开之后,左玲是他们之间唯一的一点联系了。 无论出于什么心里,他都不希望这个女孩出现任何的意外。 “离开,我迈进你家大门的那一刻,就没打算出去。除非你和我一起走。”对于左玲的执着,穆睿翼这些年来一直不能理解。 当年出事的时候,左玲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如今过去二十五年了,虽然她已经到了而立之年,但是对于穆睿翼来说,她也只是个孩子。 他不解,二十五年之后,她突然到来究竟是什么目的,又或者为了什么。但不管如何,他都希望可以在他的能力范围内,给她撑起一片天。 但,如今,却不那么容易了。 第二十八代家主的回归,意味着穆家又要变天了。 原本掌权的大哥,现在每天也要向家主汇报每天的日程。穆玉宇不知道他是不是该庆幸他一直没有参与家族事业。 可他不能不担心阮紫摇,虽然把她放在了穆睿翼身边,希望穆睿翼可以照顾她,可是正正两个月,穆睿翼一点消息也没有给他。这让他坐立不安。 所以,他决定出去一探究竟。 “那你和我一起离开。”穆玉宇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决定带着她离开,即使不能一直照顾她,但跟在他身边,左玲总是安全的。 “你和我会离开,但不是现在。”左玲的目光坚定而执着,这让穆玉宇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回到了二十五年前,他还是个二十五岁的年轻小伙子,对生活充满了热情,也有过那么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 可,最终还是以悲剧收尾。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还是独身一人的缘故。 “左玲。”穆玉宇知道这孩子的性格和那人一样,绝不会那么容易妥协,可他现在撇不下阮紫摇,但是也放心不下左玲。 “如果你担心阮紫摇,那么完全没有必要,她远要比你以为的坚强的多,至少比你坚强的多。如果你不想给她添麻烦,就跟我留在这里。”左玲说的极为霸道。 如果是在往昔,穆玉宇一定会一巴掌上去,谁何曾赶在穆三爷面前这么嚣张。可是,这个是左玲,对他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你们认识?”穆玉宇一直以为左玲和阮紫摇不过是一面之缘,他从不知道左玲会如此了解阮紫摇。 “你要知道,二十五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所以,跟我留在这里。其他的,早就是那些年轻人的是了,你该知道,第二十九代家主,是不会处在你们这代人当中的。”左玲笑了,并无一点轻蔑,“要知道父亲活的太长,对于儿子来说不一定是幸事对吗?至少对于这样一个庞大的家族未必是幸事,尤其是,穆风摇如今年过八十,却如同壮年。让他的儿子情何以堪。” “我从不知道,你这么了解穆家。”穆玉宇的眼神沉了沉,看来很多事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变化。包括他从小看着长大的阮紫摇,以及面前这个当年只有五岁的孩子,左玲。 “你不知道的还很多?想不想知道,跟我回去,我就慢慢告诉你。”左玲伸出手,她知道穆玉宇会愿意把手交给她的。 果然,穆玉宇把手交给她了,但却是拉过了她的手,强势的姿态。身为男人,他可不能一直让一个小女孩牵着走。 “很好,这才像当年的穆三爷。呵呵呵。”左玲清脆的笑声如同二十五年一般的爽朗悦耳。 “你知道多少?” “很多很多。” “你怎么知道的?” “慢慢告诉你,一天一个故事。” “为什么?” “为了留下你。”为了留住你。 左玲抬眼看着穆玉宇,这个男人,最终是不是陪在她身边呢。 “穆睿翼,不准吃我的鱼唇。”阮紫摇一筷子打掉了穆睿翼伸向鱼唇的手,穆睿翼疼的一直捂着手,委屈的看着阮紫摇。 凌然为穆睿翼露出这个表情几乎惊讶到被鱼刺恰到了嗓子。 阮紫摇心满意足的把整个的鱼唇夹道了自己的碗里。 他们三人的晚饭并不和张老汉他们一起吃,但是穆睿翼让凌然去市场买了几天鱼回来。做的菜很多,分成了两部分。 全都是因为穆睿翼的洁癖。 当然,能和凌然还有阮紫摇一起吃饭,已经很不容易了。要知道他当年可是一人吃一桌的菜,还要让太监先为他试菜的。 如今,短短几个月能做到这样,穆睿翼也确实下了一番苦工。 “嘿嘿,老板,老板,鱼肚子好吃,你吃肚子,吃啥补啥,你不能吃鱼唇了,要不你会变的愚蠢的。就不能赚钱了,哈哈哈。”阮紫摇一看刚才自己叫了老板的大名,还打了老板的手,这可是要不得的呀,怎么能,怎么能欺负自己的衣食父母呢。 就算她确实有点看他不顺眼,那也不能在他还给自己发工资的时候得罪他呀。 所以,阮紫摇果断的花言巧语的认错,道歉,讨好。 “算你识相。”凌然在一旁突然开口,弄得另外两个人都有点措手不及。 穆睿翼一脸冷冰冰的看着凌然,“你抽什么疯。快吃,吃饭了,去处理你的文件。” 被骂了的凌然低头默默地吃饭,之后,这顿饭有吃的极为沉默,当然,阮紫摇除了觉得气氛压抑了点,别的倒也无所谓。 总之,她是吃饱了。 “明天,我们干什么呢?”阮紫摇躺在书房的沙发上,问一旁办公的两个人。 “明天我们回去吧。”穆睿翼叹了口气,“本想着在这多住两天,但是公司最近有点问题。你觉得怎么样?”穆睿翼一边看文件,一边回答阮紫摇。 “我没问题,反正你是要出房租和生活费的。” “好。”穆睿翼实在是对阮紫摇的这个性子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