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球侠梦》 一 落日的余晖，将天边映作片金红。 那万道的霞光，将只冲天而起的足球，立刻染成片金黄。 世界，象足球样地急速旋转； 时光，如凌空抽射般地匆匆飞逝。 历经磨难、望眼欲穿的中华球迷， 难道，真的盼到了——收获的季节？ 在座繁华城市的西边，个幽静的豪华住宅小区里，有位高中生在条坊间小道上踢球。 这里，直被这座城市的居民称为“上只角”，历朝历代都是个富人区。许多社会名流，各界精英，大款明星，纷纷汇聚与此，在这里买房置产，安家落户。可是，这里有高尔夫球场，有游泳馆，却没有个象样的足球场。 眼前的这位高中生，凭着自己的聪明，建造了自己的球门。他用别人装修时拆下的钢窗，改装成球门框；又不知从哪里弄来张网，罩在门框后面。这样拼凑之后，除了尺寸的差别以外，俨然建成了个很象样的球门。 每次踢球，他总是支起这个球门，独自个人在这儿练习射门技术。可是这样来，却给过路人带来很大不便。而且，他还常常把球踢进别人的园子里，踢碎玻璃窗的事情，更是层出不穷。 然而，他还是要踢——因为他实在太喜欢足球了。 他叫康凯。今天，他身穿套全白的球衣裤，就象匹倔强的小白马，在这条街坊路上乱踢乱撞。 这几天康凯正好放假，自然有更多的时间踢球。可是小区里人来人往，比平常也多了起来。于是，他便在路人的唾骂之中，在四周住户的声讨之下，玩起自己心爱的足球。 好不容易挨到黄昏，行人稀少了些，康凯放心大胆地练起远射来。此时，只见远离球门的康凯奋起脚，将球飞也似地打向球门。也许是击球的部位不够准，球在快要接近球门时，越来越偏向左，随后头撞向道边的围墙。 “不好！”康凯心中暗叫。与此同时，他猛然发现有个人影出现在围墙那边，正迎面向他走来。 看见足球飞来，墙边那人不慌不忙，个闪身躲了开去，又猛地探出左手，象老鹰捉小鸡似地把抓住球，旋即将它稳稳地抱进怀里，口中却在故作惊慌地大喊大叫：“啊呀，好险！好险！” 康凯抬眼望去，开始打量起迎面而来的这个人。他身橘黄色的僧袍，在雪白的围墙边显得特别惹眼；再加上那个光秃秃的脑袋，让人看就知道那是个和尚。 现在的大城市里，佛事也相当频繁。特别是有钱人，哪家办个丧事，往往都要去请个道场。所以说，在这样的现代化小区里碰见和尚，也就没什么大惊小怪了。 “啊呀，小施主，这儿可不能踢球啊！”小和尚故作惶恐，危言耸听起来。 “哼！你这小和尚，凭什么来管我？大家都不让我踢，我就偏要踢！”康凯强词夺理地喊着，就象天边的团火烧云，把刚才周围人对他的不满、责怪和唾骂，古脑儿地全部压了过去。 “哦？”小和尚脸色略微沉，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显得有些迟疑。 二 康凯一见，不禁浑身一颤——他忽然感到和尚的眉宇之间，暗暗透出一股酷冷的杀气。康凯用一种惊异的目光，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小和尚：只见他眉清目秀，身材中等，非常地强壮结实，而嘴边却总是挂着笑，一脸的调皮和淘气。看见这样外热内冷的人，康凯的心里不免有些发毛。 “武侠小说里，许多高手都是和尚。”康凯心中暗想，“难道，我今天也遇到了一位‘世外高人’？”想到这里，康凯略微向后退了一步。 “小施主，这里是居民小区，清静之地，安居之所。你在这里踢球，会影响别人……”小和尚笑容又绽，一团和善，不紧不慢地劝说道。 “我不管！”康凯的口气蛮横而又傲慢，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发慌。 “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小施主年纪虽小，还是要多为别人着想……”小和尚仿佛并不生气，继续苦口婆心地劝道。 “少罗嗦，管什么闲事，快把球给我！”康凯色厉内荏地喝道，随即象驱赶城里的叫花子那样，一路打发着小和尚，“快走快走！别耽误了我踢球！” “小施主，文明社会，凡事还是要讲道理。”小和尚似乎并没理睬康凯的逐客令，依然在不停地劝他。 “讲什么道理，谁强谁就有道理，能赢才是硬道理！”康凯也不知哪来的灵感，忽然冒出这样一段奇谈怪论来。夕阳西沉，天边燃起一片炽热的烽火。 “呃？”和尚顿时张口结舌，脸上的笑容也一下僵在那里。 “别说足球是这样，就是你说的那个文明社会，又何尝不是如此？”康凯口中念念有词，同时拳头开始攥紧，手里作法运气，象一位武侠高手，随时准备给小和尚以迎头痛击。 康凯虽然没有武功，身材也显得瘦小单薄，但是他一向争强好胜，总有一股死不服输的蛮劲。另一方面，小和尚虽来者不善，可是他身高与康凯相仿，看上去并无过人之处；真要是动手打起架来，康凯也不见得吃亏。何况此时，康凯“舌战”先占了上风，就更没把眼前的这个和尚放在眼里。 “唉，真是‘和尚遇球星，有理说不清’啊！”小和尚微微一皱眉，完全读懂了康凯的心思。忽然，他两眼一挤，又对康凯说道，“这样吧！咱们按足球场上的规矩，罚点球定输赢，怎么样？” “好啊！如果你输了……”康凯好胜地抢了一句，他的那张娃娃脸，在落日的余晖中映着红光。听说要比球而不是打架，康凯立刻松了一口气。原先，他还是怕和尚万一藏有刀剑利器，自己会难以应付。 “如果我输了，那我就不再管你，随你在这里踢球。”小和尚一脸轻松，回答得倒很爽快。 “好，可不许耍赖！”康凯宛如一位武林高手，一下子看出了对方的破绽，立刻兴奋起来。 “如果你输了呢？”和尚歪着脑袋，斜眼望着他，一副挑衅的样子。 “那我就听你的话，从此再也不在这里踢球了！”康凯猛一拍胸，回答得也很干脆。 “你说话算数吗？”小和尚不露声色地站在那里，两只调皮的眼睛在狡猾地乱转，一心想把康凯这匹烈马死死套住。 三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康凯回答得真是慷慨激昂。这时的他，俨然成了那些武侠小说中的英雄豪杰。其实，只要有人陪他踢球，康凯比什么都高兴。再说，他踢球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虽没有受过什么正规训练，可也不见得一定比不过眼前的这个小和尚吧！ 看着康凯那副不服气的样子，和尚不由笑出声来。他连忙把手中的球抛向康凯，赶紧说了一句：“那就让你先来射门吧。”等球刚一脱手，和尚连忙将自己的长褂的下摆拧成两股，象腰带似地缠紧腰部，然后站到球门前，略往下蹲，准备接扑康凯射来的球。康凯二话不说，看着来球即将落地，急忙后退几步，应着球的落点，一脚抵住来球，然后朝球门方向望去。 两人四目相对，各自窥测着对方的心思。还未动脚，似乎就先开始了心理战。小和尚调皮地朝康凯一笑，好象在示意：“来呀！”紧张的气氛似乎也缓和了一些。康凯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注跑起脚，将球射向球门，嘴角边还挂着一丝狡猾地微笑。 “嗖！”球一下飞起，既快又沉，直冲球门。小和尚还站在那里傻笑着，根本没有作出反应。当球快接近球门时，忽然改变方向，从另一个角度向球门飞去。此时，只见小和尚腾空而起，象一只矫健的雄鹰，一直向球扑去。 “呀！”康凯心里大惊，差一点儿叫出声来。此刻，球已经稳稳地抱在和尚的怀里。 “这回轮到我来守门。”康凯这样对和尚说着，朝球门方向走去，原来的那股锐气已经减了分。 “怎么会让他识破的呢？”康凯心里这样想着，感到十分纳闷，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因为这一招在平时，他是屡试不爽的。以前，他在同学们面前，也曾用这种踢法跟人打过几回赌，却从来没有输过。跟他打赌的那几个同学，在康凯这种踢法面前，总是显得束手无策。为此，康凯还自鸣得意地将它命名为“香蕉球”——也不知道它与球王贝利的“香蕉球”是否相同。 “不要紧，他也不一定能踢进我守的球门！”康凯这样安慰自己，也是在给自己打气。 这次轮到小和尚射门了，只见他站在球前，一脚踏在球上，脸上还是挂着那种玩皮的笑容。似乎在说：“怎么样，这回就看你是否守得住啦！” 康凯焦急地向和尚招了招手，示意快点射门。眼睛却一刻不停地盯着地上的足球。和尚放下踏在球上的脚，向后退了几步，开始注跑起射。 “嗖——”足球从和尚的脚下忽地飞起，带着呼呼的风声，朝着康凯直面扑来。 “哼！也是个‘香蕉球’，真是毒辣！”康凯心里暗暗这样想，脸上不由掠过一丝得意，就象猜中了难猜的谜一样。果然，来球在半空中改变了方向，从另一侧向他飞来。康凯见了，不由一阵冷笑，腾地向球飞来的方向扑去…… 四 “咦？”当康凯扑倒在地的时候，双手并没有扑到球。他来不及从地上爬起来，就急忙抬头向上张望。只见那个鬼影似的球，在半空中又一次改变了方向，仍从原来的角度，朝着球门飞去。 此时，康凯再想起身扑球，已经为时太晚——球一下子钻入网底！ “哈哈！”和尚一下子跳跃起来，兴奋得象个孩子。1：0！ “今天怎么了？难道这和尚有什么魔法？”康凯从地上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觉得实在太奇怪。他暗暗比划着刚才足球飞过的轨迹，俨然一个“s”状。 “s形，s球？”康凯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两人交换了一下，又轮到康凯来射门了。只见他站在足球前，犹豫不决起来。“这回怎么踢呢？”康凯这样问自己，“仍然踢‘香蕉球’？还是换点别的踢法？”其实要说换，康凯也换不出什么新的招术。程咬金还有三板斧，可是他康凯呢，独此一招，别无二术。 “嗨，干脆来个直来直去，以实打实吧！”康凯心里这样想，起脚前却还是一个幌动，做出一个假动作，然后用另一只脚踢球射门。这次和尚更是乐不可支，仅仅在识破康凯的假动作之后，就轻轻松松地将球抱在怀里。 又轮到和尚射门了，这可是关键的一个球。如果和尚射门成功，那就是2：0，这样的话，这场赌康凯就输定了。康凯心里更加紧张，忐忑不安地推测着和尚这一次会踢出什么球。 “踢s球？香蕉球？还是也来个直来直去？”康凯越是这样想，心中越是慌乱，脑子里乱哄哄的，简直变得六神无主起来。 正当康凯胡乱猜测的时候，和尚已经起脚射球了。康凯以为仍是s球的可能性最大，因为这种球飘忽不定，很有隐蔽性。于是当球第一次转向的时候，他并不忙着去扑救，而在等待球的第二次变向。可是，康凯这回偏偏又猜错了，来球经过第一次转向之后，并未再次转变方向，而是径直朝球门飞来。 康凯心里暗暗叫苦，可是一只脚已移出去，人也向那边倾斜，再想改变方向是不可能的了。只听“嘭”的一声，球重重地射进球门网内，缠了半天才落在地上。 “2：0！”和尚欢呼起来，一手伸出食指和中指，高举过头顶，象是表示比分，又象是表示胜利的v字。再看康凯这边，早已象泄气的足球，一下子软了下来。 “怎么样？小施主，该认输了吧？”和尚摇头晃脑地走过来，一把拉起垂头丧气的康凯，连忙帮他掸起身上的尘土。 康凯的心里难过极了，真想在地上找一个缝钻进去。康凯是很不服输的，特别是在他擅长和喜爱的方面，而且在这些方面，平时他确实也显得很出众。可是今天碰到这个小和尚，丢脸可丢大了，要是让那些同学知道了，不笑掉大牙才怪呢？！ 其实，康凯也不仔细想一想，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和尚，谁知道他有什么本领，属于哪个武林门派呢？！由一些不凡的本领，能够远超过自己，也是十分正常的——所谓“天外有天，高手之外有高手”。康凯啊，毕竟还是一个孩子！ 五 突然，恼羞成怒的康凯浓眉倒竖，怒眼圆睁，从袜管的护套里拔出一把匕首，向求盛猛ci过来。这是一把“法国的军刀”，是康凯瞒着父母，从街头地摊上买的。说是怕受人欺负，用以自卫，可是象他这样的学生，只要稍微受点委屈，就往往会一时冲动，干出一些蠢事。到头来既害了别人，又毁了自己。 求盛一心来扶康凯，万没有料到康凯会如此耍赖，竟然动起刀来。他正想急步后退，却被康凯扯住长袖，一时挣脱不了。康凯高举匕首，手起刀落，只听“嗤”地一声，求盛的长袖立刻被划下大半块来。 求盛一见，干脆扯断袍袖，慌忙向后跃去。此时，康凯已是“球穷匕见”，干脆来了个“荆轲刺秦王”。而求盛也真象当年的秦王，一路往围墙边逃去。杀红了眼的康凯急步赶来，在紧挨墙角的地方，对准求盛的后背就是一刀。 求盛感觉背后来风，急忙向侧面一闪身，康凯的匕首一下子插进了墙缝。说时迟那时快，求盛猛起左手，对着康凯的手腕弹出两指。康凯“啊呀”一声，腕上立刻肿起，匕首再也握不住，撒手想缩回去。求盛哪里肯放，一把扼住康凯受伤的手腕，一记反拗，逼得他急弯下腰，脑袋一下子挨到了墙角地。 求盛一见，仍不罢休，又在康凯的肩背上架上一条腿，还踩了康凯的脑袋几下，随即厉声喝道：“输球要耍赖，打架又动刀，你简直是无法无天！哼，今天我要好好踢你这只浑球！” 康凯手腕被扼，是疼上加疼，毫无还手之力。他头冲着地，口中连声告饶：“师傅啊，你就发发慈悲，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一阵冲动过后，康凯也是追悔莫及。 “不行！先给我当小白马骑一会儿！”求盛仍不解气，跨上康凯的背，放开他的手，一把揪住他的后领，又连拍他的屁股，嘴上还不停地吆喝着。康凯被逼无奈，只好以手撑地，顺从地在地上爬了几圈。这时，求盛才从康凯的身上跳下来，拔出了墙上的匕首。 “还给我吧！”康凯缓缓站起身，摊手向求盛央求着。 “这个嘛，我没收了！”求盛毫不客气地将匕首收起，“快把刀鞘交出来！” 康凯无可奈何地从袜管里取出刀鞘，递到求盛手里。求盛接过去，嘴边还不断说着：“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收了它，全是为了你好！” 这时，康凯眼泪不自觉地涌出来。平时，即使是老师的责备，同学的嘲讽，母亲的唠叨，甚至是父亲的痛打，都没能让他掉下一滴泪来！可是现在，康凯输了球，又被没收了匕首，羞愧得无地自容。 “哎呀，怎么哭啦，我可没有欺负你呀！”和尚见康凯如此模样，一时也有些慌神。 “好了，好了，别哭了，又高又长的人，让人看见了多难为情啊！”和尚不停地安慰着他，言语中仍不失调皮。这话还真管用，康凯听和尚这么一说，很快平静下来。 六 “你第一次射门，射的是不是s球？”忽然，恢复平静的康凯似乎想起了什么，扭头对小和尚问道。和尚闻言，脸上立刻显出惊异的神色：“真是好悟性，难得！难得！” “可这种球是怎么踢出来的呢？”康凯步步深入，语气中充满了好奇。 “这倒不是一两句话所能讲清楚的。”和尚不知是故作神秘，还是由衷感叹。 “那你能不能教教我？”康凯大胆地恳求着，刚才的委屈和伤心，似乎早已忘到了脑后。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和尚娓娓道来，“练这一招，要有很好的腿功，还要有很高的技巧，当然啦，首先基本功要扎实。” “那，那，我拜你为师，你教我练吧！”康凯迫不及待地说，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芒。 “这……”和尚反倒开始犹豫起来。 “答应我吧，求你了！”康凯开始恳求道，神情象是对自己的父亲撒娇。 “好！你悟性很高，性格刚烈，是一个可造就的人材，我就收下你了。”和尚终于爽快地答应下来。这是康凯有生以来听到的最好评语了——父母、老师、同学，谁都从来没有这样夸过他。 “不过，你可别再在这儿踢球了！”和尚忽然又嘱咐道。康凯一听，又感到为难起来：“这……” “其实，你可以到市北体育场去踢球嘛！”和尚开导他说，“我经过那里，条件很不错，而且没有比赛的时候，几乎天天对外开放。” “可是那儿离这里不近哟！”康凯脱口而出。 “你可以骑车，甚至可以跑步过去。”和尚胸有成竹地说，“这样既可以热身，又可以锻炼基本功，一举两得，不是很好吗？”康凯虽没有被完全说服，但还是勉强答应下来：“好，我去！” “记住了，每天早上或下午都可以去，我经常在那里，到时候我再教你几手。”和尚又补充说。 “哦，请问师傅如何称呼？”康凯忽然想起问问和尚的名讳。 “贫僧法名求盛，你就叫我盛大叔吧！去运动场，有时我不一定穿僧衣哟！”和尚显出一脸的调皮，随即又认真起来，“你叫什么？” “我叫康凯。”他应道。和尚一听，立刻满脸惊讶：“慷慨？居然有这么奇怪的名字！” “健康的康，凯旋的凯。”康凯连忙补充说。 “有意思，有意思！”求盛和尚连连点头，玩味着其中的深意。 “那你明天去不去体育场？”康凯紧追不放，“这几天放假，我不上学。” “行！明天上午，6点，我们体育场见！”求盛和尚倒也爽快，“到时候，我们还要好好谈谈！” “一言为定，不见不散！”康凯的口气就象他的父亲在做生意。 “一言为定，不见不散！”那个求盛和尚还是在不断地笑着。 七 可是一连几天，康凯都没有遇到求盛。这个贼和尚，好象肥皂泡似地，在他的面前竟然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正在康凯闷闷不乐的时候，父亲康庄道，却给他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我准备让你转学！”康庄道有些激动地对康凯说。 “转学？”康凯不禁一愣，“为什么？”康庄道虽然知道康凯的爱好，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征求着他的意见：“我想把你转到明日足球高级中学去，你说好不好？” “去足球中学，那实在太好了！”康凯一下子蹦得老高，“这样我就可以整天踢球了！” “别老是惦记着踢球，不把功课抓抓紧，你以后怎么能考大学！”母亲在一边又不识时务地唠叨起来。 “知道了！”康凯的脸拉得老长，随后抱起足球，悄悄溜出房间。 “瞧这孩子，见了球就没命！”康母说着，渐渐扭转脸来，对着康庄道问，“转学到足球中学，要花不少钱吧！”康庄道一听，立即叹气：“唉，光是赞助费就是三万！” “要这么多？”康母吃了一惊。 “这已经算少的了，人家上来一开口就是十万，我跟他们讨价还价，硬是压到了三万，条件是给校长的儿子在我公司里安排一个工作。”康庄道此时还在耿耿于怀。 “这可太亏了！”康母也愤愤不平起来。 “唉，这样的亏本生意，我还是头一次做”。康庄道摇了摇头。康母听了，又开始埋怨起康庄道来：“谁叫你老是宠着他，让他踢什么足球！” “我可没有宠着他！康凯从小身体就弱，让他踢踢球，身体结实了，对他大有好处。再说这样也可以省下不少医药费——现在看起病来，医药费可是一个天文数字啊！”康庄道连忙为自己辩解。 “那为什么要劳民伤财，非送他进足球学校不可，难道你真的想把凯儿培养成足球明星？”康母步步紧逼，不依不饶。 “那倒不全是。”康庄道沉吟道，“不过这样的话，康凯可以在学校踢球，免得他在小区里胡闹，惹是生非的，弄得大家不得安宁。还记得吗，上次踢碎了人家一块高级装饰玻璃，咱不是赔了一万五千块？” 看看康母脸色好转，康庄道趁势继续说道：“今天我转念一想：就当这三万块钱，又赔了人家两块玻璃，即使这样，还是合算的！唉，为了儿子，有什么办法呢？” 康母听了，也深深叹了一口气，终于不再支声了。康庄道是国内著名的企业家，在谈判和生意上是绝对精明。然而他是一个典型的“妻管严”，特别是在钱的方面更是如此——这也是该城市男人的一大特色，并且这种特色，已经成了一种闻名全国的“美德”。而康母，在钱的运用上特别地认真和计较，因此成了康庄道难得的持家好手。也许，正是两人珠联璧合，才使得康庄道事业蒸蒸日上，家庭美满幸福。 于是，康凯终于转到了明日足球高级中学。 八 这是一所足球特色学校。在这样的学校，一个同学是否受人尊敬和羡慕，不在于学习成绩如何拔尖，而是在于谁的身体更强壮，谁的足球踢得更好。 为了康凯，父亲康庄道煞费苦心，还花了不少赞助费，好不容易才把他弄进这所学校。可是，康凯也明白，自己生来就瘦小单薄，体质也差。在这样的学校里，很容易受到同学的欺负和嘲笑。但是他还是很乐意去的，因为他实在太喜欢踢球了——为了这，他可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一天，康凯第一次来到学校，感觉还是不错。他在校园里东走西逛，觉得样样都很新鲜。不过最吸引他的，还是那个标准的足球场。一到放学，康凯就急忙背着书包，抱起足球，跑向绿茵场——这个他梦中的乐园，开始他的第一次“梦游”。 “快闪开！”一个声音粗暴而蛮横地打碎了康凯的梦，“我们校队要在这里训练！”康凯寻声望去，一个身材高大的同学正冲着他跑来。当大个子铁塔般地矗立在康凯面前时，康凯不由吓了一大跳。 只见来人身高二米，双眉如风卷，两目似寒星，鼻挺如刀削，面赤头发青。这哪里是足球队员呀，简直是一个转世的金刚，绝代的豪侠！ “就让我踢一会儿，不行吗？”望着对方咄咄逼人的样子，康凯近乎在哀求。 “不行不行，校队马上就要参加区联赛的决赛了，我们必须抓紧训练！”对方的语气里没有一点商量余地。 “那，能不能让我跟你们一起训练？”康凯还在努力争取着。此时，对方已经走到康凯面前，停住脚步，上下打量着康凯。 “你是新来的吧？”对方觉得康凯面孔陌生。康凯一听，怯生生地点一下头。 “是哪个班的？”对方继续盘问。 “高二3班。”康凯自报家门。 “来当一名替补队员吧！”对方说着，向康凯招了招手，随即向其他队员那边跑去。 “他是新来的，叫……”大个子用手一指身后的康凯，向队员们介绍道。 “我叫康凯，是新来的，请大家多多关照！”康凯连忙向大家自我介绍，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名字太难记了，以后就叫他‘小蚂蚁’吧，让他当个替补！”看着康凯瘦小的身材，大个子顺口给他起了个绰号，对大家说道。他说话的口气，俨然是球队的队长。 于是，康凯坐到了替补席上。边上坐着的一名队员，对康凯充满新奇地发问：“你以前踢过球吗？” “平时很喜欢踢，可就是没有在这么好的场地上踢过球。”康凯不禁发出一声感慨。 “我叫韩潮，高二4班的，大家都叫我‘小蜻蜓’，以后你也这么叫我好了！”对方主动向康凯作自我介绍。康凯有些受宠若惊，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康凯眼前的这个“小蜻蜓”，长得细长灵巧，仿佛真的是一只薄如蝉翼的蜻蜓，与刚才的那个大个子形成鲜明的对比；而且他说起话来，也象围着人满头转的蜻蜓那样，“嗡嗡”地一刻不停。 九 “刚才领你过来的，是我们校队的队长，叫凌风侠，是高二1班的”。不等康凯发问，小蜻蜓又开始向康凯介绍。康凯听了，随即问道：“校队的队员都是高二的？” “大部分是，高一大多是新来的，水平较低；高三是毕业班，功课较紧。所以，高二的同学自然成了主力。”小蜻蜓这样解释着，随后向场上望去。今天，场上的队员只是稍微做了一些热身运动，就在主力阵容和替补队员之间，开始了一场模拟比赛。 “你为什么不上场？”康凯有些好奇地问小蜻蜓。 “前几天，我的脚扭伤了”。说到这里，小蜻蜓轻轻叹气，“唉！但愿到了开赛的那一天，我的伤能好些，可以上场比赛。”康凯听了，感到有些惋惜。同时他又有些顾影自怜：连模拟比赛都上不了场，看来，自己只不过是一名替补中的替补。 “好啊！加油！”康凯和小蜻蜓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清脆嘹亮的女声。 原来队长凌风侠此刻，已连续晃过对方两名防守队员，在对方禁区前沿一角飞脚挑射，由于对方门将站位离球门太远，球高高地一下子吊到了门将身后。门将回身去抓，可是球速未减，直捣球网。 “进啦！”主力队队员一阵欢呼，康凯身后的女生也异口同声地喝彩。 康凯和小蜻蜓不约而同地扭过头，朝身后望去，一位漂亮的女生立刻映入他们的眼帘。 她长得天生丽质，皮肤洁白细腻，五官小巧，却恰到好处。她颧骨不高，眼睛深凹，眸子闪闪发亮，有一种勾魂摄魄的魔力。她的周身上下，穿戴得干净利落，没有挂挂荡荡的饰件累赘，却显得英姿飒爽，还隐隐约约地透出一股令人生畏的杀气。一眼望去，她仿佛兼有亚洲和欧洲血统，俨然是一个混血儿。在她的身上，既有东方美女的大胆泼辣，又有西方女郎的热烈奔放。 康凯看了，觉得她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猛然间，康凯想起在班上介绍时，她就是那个担任体育委员的女生。当时，康凯离她很远，也没有太在意。现在两人近在咫尺，相对而立，让康凯看得格外分明。此刻，康凯呆呆地站在那里，心里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他觉得眼前站立的，不是一位女生，而是一位女神！最后，还是小蜻蜓在背后捅了他一把，才使康凯如梦方醒，羞得他一下子满脸通红。 “怎么？不记得了？我们班新来的同学！”还是女生先开了口。 “你是——我们班的体育委员，叫——”康凯一边想着，一边结结巴巴地说。 “我叫花霞萍！”花霞萍又一次自我介绍。这时，康凯才终于回想起来：“对对对，是叫花霞萍！” 花霞萍嫣然一笑，不紧不慢地问康凯：“你也来踢球？” “是……是的！”康凯有些尴尬，他不好意思说自己只是替补队员，还没上过场。 十 “你好，我们的花大姐！”小蜻蜓这时也上来与花霞萍寒喧，两人显得非常亲切。 “怎么，你也来踢球？”康凯没话找话，随口对花霞萍问道。花霞萍听了“扑哧”一笑，却避而不答。 “她呀，是我们校队的啦啦队长，也是全校有名的校花；就是在区里，她也能独占花魁。校内外追求她的人呀，足可以绕地球三圈啦！”小蜻蜓在康凯身旁，一边介绍，一边夸张地调侃。 “得了，得了，别在新同学面前把我说成这样！”花霞萍嗔怒地捶了小蜻蜓一下。 “哎哟！千万别把我打坏了，叫我不能上场比赛”。小蜻蜓半真半假地求绕。 “再不闭嘴，我就折断你的蜻蜓翅膀！”花霞萍在小蜻蜓眼前晃了晃拳头，愤愤地说道。 “你要是想追求她，可千万得小心！”看到康凯刚才的反应，小蜻蜓揣摩起他的心思来，“她可是武术初中升上来的，武功特别厉害！”小蜻蜓嘴上不停，仿佛又在揭花霞萍的老底。 花霞萍举起拳头，在空中挥了一下，吓得小蜻蜓赶紧抱住头，可嘴里还在喋喋不休：“而且呀，她还有一位护花使者，就是咱们校队的队长凌风侠”。 听小蜻蜓说到凌风侠，花霞萍慢慢把拳头收了回去。 “咱明日中学这对金童玉女，早已是名震武林，江湖人称‘凌花双侠’，不，应该叫‘凌花侠侣’。他们俩呀，真是少年英雄，武功盖世，天下无敌。”小蜻蜓唾沫四溅，越说越起劲。花霞萍怒火又起，拳头再次举过头顶。小蜻蜓一见，急忙躲到康凯身后，抓着康凯的衣服，玩起了老鹰捉小鸡。 “好了好了，快别闹了，你这只讨厌的小蜻蜓！”花霞萍觉得很无聊，终于放下了拳头——被小蜻蜓绕了半天舌，她也不免有些耳晕。 “嗨！小蜻蜓，今天能上场吗？”凌风侠站在球场中央，忽然对着这边喊话，场上的比赛已经停了下来。原来，主力队有一名队员受伤了，需要有人替补上场。 “不行啊！”小蜻蜓双手在空中乱摇，脑袋晃得象拨浪鼓，随手一指花霞萍：“我被‘嫂子’又打坏了！” 看见替补席边的花霞萍，凌风侠立即跑了过来。 “你来啦！”在花霞萍面前，凌风侠显得特别温顺。一见凌风侠，花霞萍便单刀直入地问：“比赛准备得怎么样？”凌风侠眉头紧皱，显得忧心忡忡的样子：“球星队是我们的宿敌，已经连续三届打败明日队，一直让我们屈居亚军，确实很难对付！” “这一次，咱们有把握取胜吗？”花霞萍分关注。 “充分准备，全力以赴，尽力而为吧！”凌风侠回答得有些悲壮。花霞萍听了，顿时沉默不语。 “你真的不能上吗？”凌风侠扭头再次问小蜻蜓。小蜻蜓苦笑地摇了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小蚂蚁，还是你来上！”凌风侠回头一点康凯，终于下了决心。 十一 “是，队长！”康凯一听，别提多高兴了，连忙原地注跑了几步，开始做热身运动。 “好好踢，小蚂蚁！”花霞萍从凌风侠手中接过一套新球衣，递到康凯面前，喊着凌风侠给他刚起的绰号，“可别给咱们高二3班丢脸！” “是，花大姐！”康凯按着小蜻蜓的叫法，郑重其事地回答。此刻，他的心里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激情。 康凯换好球衣，快步走上场来，立即投入比赛。 康凯在替补席上一直坐到现在，早已憋得急不可耐，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上场，踢起球来当然十分卖力。加上有花霞萍的激励和鞭策，康凯真想大干一番，好好表现一下自己。这样，好让花霞萍，还有校队的其他队员们，对新来的他不敢小看；也只有这样，他往后才有机会多踢球，多参加比赛。 可是，康凯刚一上场，弄不清该踢什么位置；自己的站位，防守的区域，他也茫然不知。更让他性急的是，他与其他队员从来没有练过传接配合，因此队友拿到球，根本不会想到传给他。康凯在上场的阵容里，好象根本不存在似的，这时，他成了名副其实的“外星人”，没有人看见他，更没人理会他。 康凯心里着急，额头上顿时冒出一片汗珠：“我想踢足球，为什么总是这么难？” 情急之下，康凯反倒想出主意来：“我不是来踢球的吗？追着球打不就行了？只要能踢上几脚，管他比赛是输是赢呢！”想到这里，康凯开始满场奔跑，球到哪里，他就跑到哪里——转眼之间，他变成了场上的自由人。 也许是踢得时间较长，双方队员体力都有所下降，奔跑和拼抢也不再那么积极。而康凯刚上来，自然成了场上的生力军，真是勇不可当。终于，在对方禁区前沿一侧，康凯拦截对方队员时，很快抢下了球。随后，他朝着边线方向急带几步，彻底摆脱了对方队员的纠缠，旋即左脚背一摆，对着球门就是一记远射。 跑在前面的队长凌风侠见了，一拍大腿，又好气又好笑地嚷道：“这么远，射什么门呀？为什么不传过来？” 康凯的这个射点，确实离球门太远。作为校队水平的队员，这样的远射很难给对方球门造成什么威胁。可是康凯哪管这些，他只要抢球，带球，射门，管他进不进球，赢不赢比赛呢？再说，他想试一试自己拿手的“香蕉球”，看看它究竟有多少威力。 尽管对方门将飞身扑出，可心里却没有太当一回事。因为康凯是新来的替补，门将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可是康凯的“香蕉球”毕竟是他平时苦练的招术，多少有些不同凡响。只见球先是贴地而行，逼得门将身体尽量向前扑；随后球由低向高，向上划出一道小弧线，又逼着门将身体急忙后仰，挥手到空中去拦球。这样一来，门将能够扑救的高度骤然降低，球门的中上方豁然打开。尽管门将拼命伸展手臂，但球还是从他的指尖上方飞了过去，一路高速旋转着，从球门右侧一个斜线，一直钻到球门左侧网底。 十二 “好！”康凯一方的主力队员一阵欢呼，球终于进了！ “这只‘小蚂蚁’，还真有两下子！”前边的队长凌风侠看见，心里不免有些吃惊。康凯一招得手，立刻使大家对他肃然起敬。而康凯如此刁钻漂亮的一记远射便轻易破门，也立即引起对手的注意。于是，他们专门派一名队员来紧紧盯住他，一路防守他。 “小蚂蚁，加油！小蚂蚁，加油！”在场边的小蜻蜓和花霞萍，一个劲地为康凯呐喊助威，直喊得康凯越战越勇，身上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康凯在球场上拼命地奔跑，凶狠地争抢，防守他的队员根本就跟不上、也盯不住他。 可是，康凯平时毕竟没有受过什么训练，自己在小区道路上练的，基本上也就是射门。因此，除了刚才这一记远射还见一点真功夫，其他诸如过人、抢点、头顶等动作，都不符合要求，而且许多都是犯规动作。因此，康凯在场上难免要吃亏。 就在这时，只见康凯又一次抢到了球。他正要向前冲带，不料对方刚丢球的队员从背后猛地推了他一把。康凯人往前冲，脚被球绊，顿时失去重心，一个踉跄栽了下去。对方那名队员趁机上来抢回球。康凯倒在地上，一条腿虽然横在地上，但对方一只脚已跨过去挡住了球。康凯一急，两腿一个剪刀绞，将对方猛地绞翻在地。对方抱住伤腿，疼得在地上一边来回打滚，一边嗷嗷直叫。 康凯刚从地上爬起来，裁判已赶到他的面前，立即向他出示了一张黄牌。 “这可是严重犯规！”裁判严厉地斥责康凯。 那名队员已经站立不起，在场边值班的队医和几名救护队员连忙跑上来，七手八脚地将他用担架抬到场边——看来他是不能继续参加比赛了。 凌风侠气急败坏地跑到康凯身边，一脸的怒色：“怎么搞的？又伤了一个人！” 凌风侠朝替补席上望去，那里，只有带伤的小蜻蜓和女啦啦队长花霞萍。他俩焦躁不安地关注着全场的情况，还不时地向凌风侠这边张望。 “缺一个人，替补队员也没有了，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凌风侠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抱着头，犯起愁来。 这时，花霞萍朝着凌风侠他们跑来。凌风侠一见，连忙迎了上去，向花霞萍问道：“有事吗？” “我来顶替那名受伤队员！”花霞萍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球衣套到自己身上。 “什么？这怎么行？”凌风侠大吃一惊。 “这怎么不行？”花霞萍向后撩着她那一头短发，倔强地反问。两人双目对视，沉默不语。 “别婆婆妈妈的，还是比赛要紧！”花霞萍主意已定。 花霞萍很快换好球衣，从更衣室出来，上场参加比赛。因为是顶替刚才那名受伤队员，花霞萍自然是来防守康凯。这时，康凯不敢象刚才那样拼抢得很凶，而是小心翼翼，唯恐伤了花霞萍——因为她是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又是队长凌风侠的女友。 花霞萍虽然武功高强，但是足球功夫相对较差。而康凯身材瘦小，却十分灵活。只见康凯在花霞萍面前左摇右晃，眼看就要从花霞萍跟前溜走。花霞萍一阵着急，一个倒地猛铲，居然将康凯连人带球一齐挑飞起来。康凯猝不及防，在空中乱踢乱蹬，很快降落下来。看见花霞萍正仰面倒在他的脚下，康凯慌忙将两脚向两侧分开，唯恐踩到花霞萍。 可是康凯这样坠落，整个身体没有了支撑，眼看就要向花霞萍身上压过来。康凯万般无奈，连忙伸手往下撑去。花霞萍在下面，看见康凯双手撑下来，一时慌了神，下意识地用双臂向外一招架，硬生生地将康凯的双臂向两边分开去。这样倒好，康凯变得四肢脱空，身体急降，最后结结实实地压到花霞萍身上，嘴唇还堵到了花霞萍的脸颊。 全场顿时一片惊呼。队员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最终，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凌风侠。 花霞萍被压在康凯身下，真是又羞又怒。只见她猛地撩起右手，照着康凯的脸上，迎面就是一个大巴掌。康凯的左脸立刻肿了起来，还清晰地留下了五个红红的手指印。花霞萍还不罢休，运气于手，双掌齐出，直捣康凯双肩。康凯虽是男生，可哪里受得了花霞萍这位女侠的全力掌击？只见他的身体顿时往上弹起，先是人直立起来，随即又仰面倒下去，最后重重地摔到绿茵场上。 “打！”凌风侠一声怒吼，队员们一拥而上，一顿拳打脚踢，把康凯揍得立刻昏死过去。 红牌！裁判还是对康凯处以极刑。这场球，康凯不但被打倒在地，而且被罚下球场，“永世”不得翻身！ 十三 “哇！”康凯一声大叫，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环顾四周，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墙上的挂钟在不紧不慢地踱着步。发觉自己躺在家里，康凯这才稍稍缓过神来，而他的心脏还在狂跳不止。 康凯已经不记得，那天他是如何离开球场、跑出学校的。当时，他只觉得眼前一团漆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清。天上的浩瀚繁星，显得那样的诡秘怪异；远处的万家灯火，鬼影般地闪动着贼眼，又显得那样的幸灾乐祸。 美丽温情的女神，充满激情的鼓励，进球的喜悦，无比的自豪……这一切是多么的美好！ 可是美好的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当一切匆匆而过，随之而来的，却是令人惊愕的意外，恶梦般的冲撞，窘迫和尴尬、羞愧难当，触犯众怒、无地自容…… 命运似乎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刚把他送进幸运的天堂，转瞬间又打入了18层地狱…… 这一切，是如此地突如其来，实在令康凯目不暇接，惊慌失措，而又无所适从。 东方欲晓，一阵轻风吹过窗帘，一缕阳光掠到康凯的脸上。新的一天即将开始，康凯又要去上学了。可是，他将如何面对花霞萍呢？想到这里，康凯不由打了个冷战。 第二天上学，康凯一直抬不起头来。他不敢看任何人，更怕与花霞萍的眼睛遭遇到一起。周围的同学在他身后戳戳点点，轻声议论着——显然他们早已风闻了康凯昨天的“惊人壮举”。 终于放学了，康凯急急忙忙往教室门外跑，直想早些回家。 “小蚂蚁！”一个清脆的声音喊住了他，那是花霞萍。 “有……有事吗？”被花霞萍堵在门口，康凯仍然不敢抬头，慌不择言地问了一句。 “昨天的事……我想找你谈谈！”也只有花霞萍，才这样敢说敢为，直截了当。 “还有这个必要吗？”康凯说着，差一点儿想哭出来。此刻，他真想在地上找一条缝钻进去。 “很有必要！”看着康凯这副样子，花霞萍的口气更加不容置疑。 两人呆立在那里，其他的同学纷纷从他们身边默默地走过，有的还忍不住笑出声来。最后，教室里只剩下了康凯和花霞萍。 “咱们还是坐下来谈吧！”花霞萍建议。康凯顺从地随着花霞萍坐下，就象被留下来接受老师的训斥那样。 “其实，昨天的事，也不能全怪你！”花霞萍坐下之后，语气反而缓和起来。 “就是嘛！”康凯听了，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呀！”康凯的声音颤抖着，在教室里回荡。他要把心中的委屈和郁闷，全部倾倒出来！ “我相信你，也原谅你！”花霞萍声音不大，可是康凯听了，还是感到振聋发聩。他连忙抬起头来，惊异地望着花霞萍——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疼吗？”花霞萍仔细打量着康凯的脸，指了指他的右侧眉角——那里已肿起一块，让康凯的眼睛有些睁不开。这是康凯昨天被花霞萍推开后，其他队员拥上来，一顿痛打，给他留下的“纪念”。 十四 “不……不疼！”康凯皱了皱眉，强忍着疼痛。 花霞萍鼻子一酸：“你真是好样的！” 康凯听了，竟然有些心飘神移起来。 “区里马上就要举行联赛了”。花霞萍将话题一转，“征集杯名的事，你想过吗？” “杯名？”康凯茫然地摇头。 “今天，我不是在班上讲了嘛，这次区里要为足球联赛征集奖杯的名称和样式……”花霞萍看着康凯神不守舍的样子，又向他解释了一遍。 今天一整天，康凯始终惦着昨天发生的事。上课讲的内容，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花霞萍在班上讲过些什么，他更是浑然不知。 “对不起，我没……”康凯向花霞萍表示歉意。 “没关系，不过你现在想想看呢，起什么名称好？”花霞萍并不在意，反而一个劲地启发他。 康凯沉思不语，一时也没什么头绪。 “回去好好想想，如果想出的方案能够入选，也是我们班，不，我们学校的光荣！”花霞萍说着，两眼放光，对康凯充满着期待。 “为什么一定要我想？”康凯有些不解。 “你肯定会想出好主意！”花霞萍似乎比康凯更加胸有成竹。康凯一听，也是打破砂锅问到底：“我凭什么？” “就凭你是新来的！”花霞萍回答得有些调皮，“而且……还有些特别！” “真是够特别的了，刚一来，就闹了这么大的笑话！”康凯不由自我解嘲。 “别转移话题，这可是我给你的任务，必须完成！”花霞萍口气又变得强硬起来。 “好吧，我尽力而为。”康凯无可奈何。 “应该是全力以赴，绞尽脑汁！”花霞萍的手指在太阳穴边绕了几圈，立即更正道。 终于到了星期天，康凯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一直不肯起来。这几天，他的心情刚刚平静下来，又在为联赛杯取名的事搜肠刮肚，搞得有些心烦意乱。 “这个花霞萍，把这种事都压到我的头上，也真是的！”康凯一边埋怨着，一边伸手去摸自己的眉角。虽然肿块已经消退，但是康凯一动起脑筋来，还是感觉这边有些隐隐作痛。“叫什么呢？”康凯又开始冥思苦想起来。 “既然是花霞萍让我想的，那就干脆叫‘花瓶杯’算了！”一个声音在他心里这样喊道——康凯就是这样，不开心的时候，总喜欢瞎掰胡扯。 “怎么可以这样！”在康凯的心里，另一个声音立即起来怒斥，“她是你的女神，不许你这样亵渎她！” “那就叫‘女神杯’算了！”前一个声音又调侃道。 “女神杯？”康凯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对！就叫女神杯！” “那么，奖杯应该是什么样子呢？”康凯又犯愁了，“总不见得向花霞萍要一张全身照，当作样本吧！” 他的眼前浮现出花霞萍那娇美挺拔的身姿，脑海里不断放映着花霞萍的各种“mtv”镜头。忽然，康凯将镜头定格在球场上——花霞萍正伸出双手，打出两个“v”字，在场边为他和队员们呐喊助威。 “胜利——胜利女神！”康凯脱口而出。 十五 康凯猛然想起，在初中的美术课本上，他看到过一幅希腊胜利女神雕像的图片。那伸展的双翼，丰满婀娜的身姿，曾令他那样的砰然心动。 “对，就叫‘胜利女神杯’！”康凯觉得眼前一亮。 他急忙起床，顾不得洗刷和吃早餐，急忙找出初中美术课本，找到这幅胜利女神像。 过了休息日一上学，康凯见到花霞萍，就朝着她兴奋地喊：“想好了！联赛奖杯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 “叫什么？”花霞萍迫不及待地问。 “嘘！暂时保密！”康凯轻声说道。 “到底是什么名字，这么神秘？”花霞萍紧追不舍。 “还是等放学后，咱们个别讨论！”看见有几个同学围上来，康凯冲着花霞萍丢了一句，随后便急忙跑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这一回，该轮到花霞萍忐忑不安地等待放学了。等到同学们从教室里走光，花霞萍一把将康凯拉到身边坐下，急切地问：“究竟叫什么名字？快说！” “女神……”被花霞萍一逼，康凯反而一时语塞，嘴里只吐出两个字。 花霞萍听得莫名其妙：“女神？什么女神？” “胜利女神！”康凯终于喘过气，继续说道。他从书包里取出那本初中美术课本，翻开后放在课桌上。那尊金光闪闪、耀眼夺目的希腊胜利女神雕像，立刻呈现在花霞萍的眼前。 “就叫‘胜利女神杯’，就用这样的造型。你看怎么样，挺漂亮的吧？”康凯一副商量口气，却不免有些得意。 花霞萍对着图片端详了好一会儿，依然眉头不展：“这‘胜利女神’好是好，只是雕像没有头，总好象少些什么！” “那是发掘的时候给损坏了！”康凯连忙解释。 “这个我知道，就象维纳斯没有了双臂。可它毕竟是缺了头……”对于康凯的解释，花霞萍并不满意。 康凯颓然坐回椅子，一时无言以对。长时间的沉默，笼罩着空荡荡的教室。康凯开始有些不耐烦，手指不停地拨弄着放在桌上的足球。 “有了！”康凯的手往足球上猛地一拍，霍然站起来。 “什么有了？”花霞萍被他吓了一跳。 “电脑房还开着吗？”康凯没有立即解释。 花霞萍看了看表，不解地回答道：“还开着呀！” “走！我们到那儿再说！”康凯说着，拉起花霞萍往电脑房就跑。 电脑房的管理员与花霞萍很熟，花霞萍说明来意，很快被放了进去。康凯用扫描仪将胜利女神的图片扫描进电脑，随后向管理员问道：“有没有足球的图片？” “当然有！”管理员回答，随手取出一本足球杂志。康凯随意一翻，就看到上面有好几张精美的足球图片。 康凯喜出望外，连忙将足球杂志也扫描了一下，随后坐到一台电脑前，打开胜利女神和足球的图片，将它们复合在一起。于是，胜利女神缺失头颅的位置，被安上一只圆圆的足球。 十六 “太棒了！”花霞萍在一边看了，立刻欢呼雀跃起来。 “快打印出来！”花霞萍急忙催促道。经过这样特技处理后的图片，很快从喷墨打印机里吐了出来。 “好！就这么定了！”花霞萍兴高采烈地在空中一挥拳，随后对着康凯一个飞吻，嘴边还说道：“你真是个天才！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这时候，凌风侠找到电脑房，正急急忙忙走进来。看见花霞萍对着康凯一记飞吻，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大凌，你看，这是小蚂蚁想出的奖杯，你看怎么样？”花霞萍一见凌风侠，忙将手里的打印好的图片向他一扬，征求他的意见，全然不知凌风侠的神色有异。 “还可以，只要你喜欢！”凌风侠尴尬地笑了笑，勉强应付了一句。 “什么还可以，这简直是天才杰作！”花霞萍一个劲地夸奖着康凯，让凌风侠感到更加不自在。 “凌大哥。”还是康凯察觉凌风侠脸色难看，急忙上前说道，“其实，这大部分都是花大姐的主意，我只是帮她拼拼图罢了。”凌风侠只比康凯大一岁，而花霞萍则与康凯同龄。只是凌风侠和花霞萍既然被称为“凌花侠侣”，大家就自然把花霞萍称为“花大姐”了。 花霞萍回头看着康凯，一脸的惊异。看到康凯眼睛直瞧着凌风侠，这才感觉有些不对。 “主意还是小蚂蚁想出来的。”花霞萍直言不讳，“不过我要尽力向评委推荐，争取让这个方案入选！” 说完，花霞萍走到凌风侠身边，挽起他的手，说了声：“咱们走吧！”便同凌风侠一起离开了电脑房。 康凯在他们身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看了看手中的图片，不由一声叹息，一副茫然若失的样子。 从这以后，康凯总是希望能够见到花霞萍，跟她聊聊天、说说话。这倒不是为了打听送去的‘胜利女神杯’方案有什么消息，而是为了花霞萍——同她在一起，康凯觉得非常开心。 然而，凌风侠总象一道墙似地，堵在康凯与花霞萍中间。花霞萍有意无意之中，也总是时不时地提到凌风侠。 看来，“凌花侠侣”的称呼，决不是空穴来风，谁想拆散这个黄金组合，也是根本不可能的。 可是，康凯还是有点不甘心，他想方设法，一直在等待时机，寻找突破口。 说来也怪，花霞萍自从康凯转到班上以后，与康凯谈得十分投机。放学之后，两人也经常在一起，在教室里谈天说地，有时直到很晚才回家。这一切，使得其他同学惊羡不已，更让凌风侠这位护花使者醋意浓浓，而一时又无可奈何。 终于有一天，凌风侠把康凯单独叫了出来，语气严厉地警告他：“花霞萍是我的，小蚂蚁，识相的话，你趁早离她远一点！” “她喜欢跟我在一起，我有什么办法？”康凯嘴上这样说，心里不免得意。凌风侠一听，立刻怒气上冲，拳头紧攥：“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十七 “她喜欢跟谁在一起，这不是你我决定得了的事！”康凯极力争辩。凌风侠两袖一捋，抬手推了康凯一把：“呵！这么说，你是想跟我决斗？” 康凯一个踉跄，连连后退，随即又毫不服输地弹了回来。此刻，他只觉得全身的血直往上涌，便毫不犹豫地喷出一句：“决斗就决斗！” 两人来到球场上，在场上练球的同学已经陆续散去。 凌风侠象一座塔似地矗立在康凯面前，双臂抱在胸前，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傲然对他说了声：“来吧，你这臭小子！” 康凯刚才热血沸腾，一时冲动才这么说了。现在看见凌风侠威风凛凛的站在面前，他的心里反倒有些后怕了。 凌风侠不但足球踢得棒，而且武艺高强，腿功非凡，素有“八面风”的雅号。而康凯呢，球艺虽不能说一无建树，但武功方面却是一片空白，现在要挑战凌风侠，简直就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可是，康凯并不后悔。为了花霞萍，他今天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 场上有几个同学围了过来，在一边议论纷纷。虽然有的还不认识康凯，但是凌风侠则几乎人人皆知。 “怎么？真的要决斗啊？” “这小子吃了豹子胆，竟敢跟凌大侠决斗！” “也别小看了这个新来的小个子，也许真有超人的武功呢！上次练球，他的那记远射，刁钻得你想也想不到！” “反正这一下，肯定有好戏可看了！” “来吧，臭蚂蚁！”凌风侠又催促道。 康凯动了动身，却没有挪步。 “怎么了，有些害怕了？”凌风侠故意在激他。 “呀！”康凯一咬牙，模仿着武打片里的样子，一声怪叫，朝凌风侠猛扑过去。 康凯使尽全力，双手拼命推着凌风侠身体，可是凌风侠站在那里纹丝不动，活象一株盘根的老树。 “加油！加油！”边上的同学禁不住呐喊起来。 康凯推了半天，没有一点效果。于是，他身往下低，人往前冲，一头向凌风侠的腰腹撞去。康凯平时踢球的时候，难免要用到头攻冲顶，因此他用头顶撞的力量，自然要比用手推的威力要大许多。凌风侠被他用头一顶，身体居然往后挪了半步。 “加油！加油！”在一边观看的同学喊叫得更欢了，这股热闹劲，根本不亚于观看足球比赛。 忽然，凌风侠肚子一挺，身体又向前挪回半步。原来他故意后退，避开康凯锋芒，随后肚子发力，一个反弹，将康凯顶了回去。 康凯这一下哪里受得了，只见他跌跌撞撞，一连摔出去好几米远，最后还是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在绿茵上。 凌风侠站在原地，看着康凯这副狼狈样子，不禁仰天大笑：“小蚂蚁就是小蚂蚁，掀不起什么大浪来！”凌风侠一脸得意地向大家宣告。 “小蚂蚁，站起来！小蚂蚁，加油！”一些幸灾乐祸的同学这样喊着，唯恐天下不乱。 康凯坐在地上，被周围的同学这样一喊，立刻鼓起劲，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低头又一次向凌风侠撞了过来。 凌风侠一见，也有些发狠，等到康凯头快顶到自己胸前，他一把抓住康凯衣领，象老鹰抓小鸡似地将康凯提到半空，随后抡起另一只手，对着康凯脸上左右开弓，煽出一连串巴掌，嘴里还不停地骂着：“看你还争，叫你再抢！” 康凯被打得天旋地转，嘴角开始淌出血来。 “住手！”一个女生急步跑来，对着凌风侠一声怒喝，犹如一个晴空霹雳。 十八 凌风侠正在康凯的脸上发泄着心中的醋意，不料身后有人高声断喝，连忙收手，将康凯朝绿茵地上扔去。其实，凌风侠一听声音就知道，那是花霞萍闻讯赶来了。 康凯昏昏沉沉地倒在地上，花霞萍连忙上前扶起他的头，一边用纸巾擦干康凯嘴角边的血迹，一边轻声呼唤他：“小蚂蚁，快醒醒！伤得怎么样？” 康凯被花霞萍又摇又晃，逐渐清醒过来。看见花霞萍，他的眼泪刷刷地往下淌。 花霞萍猛地抬起头来，怒不可遏地质问凌风侠：“把一个不会武功的同学打成这样，你算什么英雄好汉？” 凌风侠听了，顿时低下头，一下子变得威风扫地。 接着，花霞萍又责备在一边看热闹的那些人：“你们也真是的，不帮着劝，还一个劲地瞎起什么哄？”众人一听，立刻“轰”地一声逃散开去。 看见康凯伤成这个样子，花霞萍心里一阵难过，不由地责怪康凯：“你也真是的，明知道不是他的对手，还逞什么强呀！”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去干！”康凯发自内心地说。 “好了，好了，别再冒傻了！”花霞萍嘴上这样敷衍，心里却感到又酸又甜。 这场决斗终于结束了。这一回，康凯被凌风侠揍得鼻青眼肿，一败涂地。急得康母一连几天追问他究竟出了什么事。康凯硬说是踢球时跟同学撞的，才让康母半信半疑地住了口。 然而，这场决斗的胜负结果并没有影响康凯与花霞萍的交往，反而使他们更加密切了。这一天放学后，花霞萍和康凯又坐在教室里，谈论起联赛奖杯的事情。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区里对我们那个‘胜利女神杯’的方案很感兴趣。听他们的口气，入选的可能性很大！”花霞萍显得激动而兴奋。 康凯沉默不语，他还在为那场决斗耿耿于怀：“我不能就这样输给他！” “你在想什么？”花霞萍看康凯默不作声，对她讲的话似乎无动于衷，急忙问道。 “你——教我武功，好吗？”康凯沉吟半晌，终于鼓起勇气，恳求花霞萍。 “你学武功干什么，难道——还要去跟大凌决斗？”康凯的心思，花霞萍还是猜出了几分。 “有了武功，我就可以保护你！”康凯挥了挥拳，神情显得特别庄重。 花霞萍一听，禁不住笑了起来，笑得是那样的灿烂。 “如果是为了我，我宁愿你不会武功！”花霞萍收住笑容，毅然回绝。 “为什么？”康凯不解地问。 “其一，我能够保护自己；其二，我不希望你和大凌，还有其他的男生，为了我而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花霞萍坦言道。康凯听了，脸上充满了失望和沮丧：“看来，你还是更喜欢凌大哥！” “难道我真的对你这么重要？”花霞萍有些难以置信。 “你是我心中的女神！”康凯的目光直逼花霞萍，无限深情地说。 “怪不得，你会想出‘胜利女神杯’！”花霞萍终于恍然大悟。康凯点点头：“是呀！” 十九 “其实，我不是什么女神，而是一个奖杯，谁获得了冠军，我就属于谁！”花霞萍一副成者为王的口气，对康凯说道，“好好踢球，你一定会成为冠军的！” “既然这样，你就更应该教我武功呀！我要成为‘全能’冠军！”康凯不失时机地绕了回来，满怀自信地说。 “不行！不行！”花霞萍急忙摇头，“你可真狡猾！”此刻，她忽然发觉，无形之中，自己又掉进了康凯的圈套。 眼看快要与球星队比赛了，可是联赛对于康凯来说，已经完全无缘了，因为教练根本不承认他是替补队员，他根本无权代表学校参加比赛。 校队的教练是学校的一位体育老师，那次模拟比赛，他正好去区里开会，就临时让队长凌风侠主持一下。不料，凌风侠自作主张，让康凯和花霞萍上场，闹出一连串事端，弄得整个学校都沸沸扬扬的。 教练没有看到康凯那天的进球，而对他的惊人“壮举”却是如雷贯耳，记忆犹新。在他看来，这样品质恶劣的学生怎能进校队？ “这不公平！”花霞萍出来为康凯抱不平。 “你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教练厉声喝斥，“你也是体育委员，要考虑一下自己的形象！” 花霞萍被教练一顿痛斥，只得怏怏地回到教室。 “别难过，以后一定还有机会的！”在教室里，花霞萍极力安慰着康凯。 “不难过。”康凯极力克制着自己，“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为凌大哥加油！” “你不恨他？”花霞萍侧着头问道。 康凯摇摇头，随即说道：“你还是去看凌大哥练球吧，我也该早些回家了”。 “你不去吗？”花霞萍问。康凯苦笑了一下：“我看别人踢球，脚会发痒，还是不看的好！” “早点回去休息！”花霞萍显得十分关心。 “谢谢！我走了！”康凯说着，背起书包，挎着自己心爱的足球，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花霞萍来到球场，凌风侠正与队员们进行模拟比赛训练。看见花霞萍在场边，凌风侠无心再踢下去，连忙让别的队员顶替自己。 凌风侠站在花霞萍面前，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这些天，花霞萍对他爱理不理的，还时不时地责怪他，不该对康凯出手如此狠重。然而，凌风侠后悔的，是那天不该让康凯替补上场，更不该同意让花霞萍上场比赛。 “训练得怎么样，有把握战胜球星队吗？”还是花霞萍开口问道。 “大家训练都很刻苦，而且，我们是主场作战，获胜机会更大些。”凌风侠一讲起比赛形势，又显得活跃起来。 “只要赢了这一场，我们的积分就能超过他们，冠军就是我们的了！”花霞萍说着，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 天色渐渐暗下来，训练也已经结束。 “不早了，让我送你回家吧！”凌风侠趁机献殷勤。 “好！”花霞萍心情转好，答应得很爽快。 二十 两人漫步在街上。夜幕降临，两边的霓虹开始闪烁。 “你饿不饿？”凌风侠关切地问。 “有点。”花霞萍经他这么一提醒，倒真的觉得有些饥饿。凌风侠连忙建议：“咱们去吃快餐，好不好？” “行！”花霞萍今晚兴致很高。 两人走进一家快餐店。凌风侠在场上跑了半天，肚里早已空了，一坐下来，就三下两下，把眼前的食物扫得一干二净。花霞萍在一边看了，忍不住掩口直笑。 “吃饱了没有？”花霞萍终于问道。 “饱了，饱了。”凌风侠最后喝了几口汤，随后拿起餐巾直抹嘴。 “买单！”花霞萍向服务生一扬手。 “还是让我来！”凌风侠说着，去掏自己的钱包。 “我来，就算我请你的！”花霞萍落落大方，“等你夺了冠军，我还要好好请你！”凌风侠一阵尴尬，再想争取，却为时已晚，花霞萍已付帐起身，走出店门。 晚风轻轻吹来，使得这对少年侠侣心情激荡。花霞萍依偎在凌风侠的怀里，痴迷地望着满天的星辰，心中荡漾起无边的遐想。 “你说这天上的星星，可以组成多少支球队？”花霞萍忽然问道。凌风侠一愣，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 “照我看，不管有多少支球队，冠军只有一个。你说呢？”花霞萍说着，回头看着凌风侠。 “对，对，冠军只有一个！”凌风侠随声附和。 “为了这个冠军，大家都会全力拼搏，有时，甚至会不择手段！”花霞萍说着，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别胡思乱想了。”凌风侠终于打断了她，“不早了，咱们还是早点回家吧！” “不急，反正明天是双休日。”花霞萍兴致正浓。 “好！咱们再走走！”凌风侠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夜已经很深了，街上的人越来越少，霓虹也渐渐远去。僻静的街道，忽然被迎面走来的一群人的喧闹声打破了平静。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人看上去虽然年轻，但是体格健壮，一脸阴笑，满嘴酒气。 “哎呀！这不是花霞萍嘛！”对方显然认出了她，“老同学，终于找到你了！” 花霞萍一看，原来是初中时的同学蓝步云。 这个蓝步云，和花霞萍一道，都曾在同一所初级中学读书——那是一所武术特色初中。 蓝步云是校内外有名的色霸，绰号“云中狼”。他仗着自己武功高强，经常欺负同学，特别是女生。每当看见漂亮的女孩子，他总是紧追不舍，软硬兼施，决不轻易放过。许多女生，以至社会上的一些年轻女子，都成了他的囊中猎物，手中玩偶，有的还被搞大了肚子。那些吃了亏的女生，慑于蓝步云的淫威，事后大多不敢声张，往往是暗地里私下了结。 蓝步云有个哥哥叫蓝胜青，比他大一岁，与他同校同班。蓝胜青平时，素有“塞上雕”之称，他练就的一身鹰爪功，阴森可怕，凶猛异常，令人望而生畏。 二十一 在学校里，兄弟俩惹事生非，无恶不作；在社会上，兄弟俩又纠集了一批不法之徒，经常打架斗殴，寻衅滋事。对他俩的所作所为，很多人敢怒而不敢言，就干脆给他俩又起了一个绰号，叫“蓝氏双邪”。 前些日子，蓝胜青在外面与人打架，差一点闹出人命。然而，蓝家在社会上有财有势，他们的父亲是某集团公司的大老板，叔叔是一名少壮派的海军少将。兄弟俩一旦出了什么事，蓝家通过各种关系，总能大事化小，很快平息下去。这样，蓝氏双邪就更加有恃无恐，变本加厉起来。 升到高中，兄弟二人又一起进了球星中学，成了球星队的两名主力。 “老同学，怎么一毕业，就音信全无，让我想得好苦哟！”蓝步云厚着脸皮说道。 早在初中的时候，蓝步云就对花霞萍垂涎三尺。只因花霞萍性情刚烈，武功不低，并一直小心堤防，蓝步云才始终未能得手。 “哎呀！这些日子不见，真是越长越漂亮了！”蓝步云说着，一只手便向花霞萍脸上摸了过来。 “放规矩点！”花霞萍一声怒斥，一抬手，想把蓝步云的手挡开去。 可是，蓝步云一使劲，抓住了花霞萍的手。花霞萍用力一挣，蓝步云抓得紧紧地，根本脱不开。 花霞萍心里猛地一惊：“这一年多不见，没想到这小子力气竟变得这么大！” 花霞萍知道，被对方手抓得时间越长，对自己越是不利。于是，她立即手往回带，另一只手按住对方的手，向下猛地一翻，来了个反手擒拿。不料对方力大，居然象扳手腕似地将手又翻转回来，随后猛翻花霞萍被抓住的那只手的肘关节，花霞萍被一个反拗，动弹不得。蓝步云急忙上前一步，另一条胳膊顺势从背后一围，死死缠住了花霞萍的脖子。 “老同学，今晚咱们可要好好叙叙旧啦！”蓝步云一阵yin笑。花霞萍心知不好，可是已无能为力。她万万没有想到，蓝步云的功夫进步得这么快。 “花霞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凌风侠大吃一惊。他急忙上前来救花霞萍，却被蓝步云边上的那个壮汉冲上来，一把挡住了去路——他就是蓝步云的哥哥，人称“塞上雕”的蓝胜青。 蓝胜青一见凌风侠，厉声喝道：“哪来的野小子，敢管咱哥俩的闲事！” “我是凌风侠，你们放了她，有什么事，冲我来好了！”凌风侠毫不畏惧，挺身向前。 “啊！原来‘凌花侠侣’就是你们俩？老子正要领教！”蓝胜青说着，对着凌风侠迎面就是一拳。 凌风侠不退不避，只用单手一刁，搭住对方手腕，随起一脚，直奔对方软肋。蓝胜青吃了一惊，急忙想退，不料手被凌风侠搭住，很难全身退出，情急之下，只好用另一条手臂向下格挡。凌风侠见对方脚已后撤，双手用力，将对方被抓的那条胳膊向前一推。蓝胜青顿时站立不住，一连退出去好几步，一下坐倒在人群里。 二十二 @@label class=&amp;dcc52b9aa3bdcc52b9aa3b&amp;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此章节未予显示。/l<a href="mailto:abel@@">abe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