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萌少女闯地府》 三生链 春秋末年,诸侯混战。 兵荒马乱之际,一位老者骑头青牛,悠悠向西而去。老者身着素衣,须发如雪,额头宽阔,双耳至肩,双眼微闭,似看透了世间善恶。胯下青牛抬腿落蹄,看似缓慢,实则一步千里,眨眼间便至西部函谷关。 函谷关令尹喜站在关前,见老者来,疾步上前,拱手道:“昨夜文始夜观天象,只见紫气东来,料今日必有贵人在此经过,谁知竟是老聃先生!文始早闻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人!” 老聃老者微闭的双眼睁开了几分,轻抚青牛,青牛四蹄落地,溅起四朵烟尘。老聃看着尹喜,拱手回道:“文始谬赞了!今日,我欲出函谷关西去,还请文始放行。” “先生多虑了!文始怎敢拦住先生?”尹喜抱拳致歉, “久闻先生通读典藏,上通天文,下晓地理,窥天道至理,如此离去岂不可惜?” “尹喜何意?”老聃问道。 “文始不才,斗胆请先生小住几日,留下教诲,以供世人解惑超脱。” 老聃望了望渐红的西天,看了看胯下青牛,道:“也罢!” 老聃在函谷关留住三日,留下五千字真言,后人称之为《道德经》。 老聃骑青牛出函谷关,尹喜送至关口。 尹喜疾步上前,拦住青牛,稽首大拜:“老聃先生,文始还有一事相求,万望先生应允!” “文始请起,何事劳得先生如此大礼?”老聃伸出右手,一缕道风从手中吹出,将跪拜在地上的尹喜轻轻托起。 尹喜十分惊骇,“噗通”一声,再次稽首叩拜:“老聃真人也!有真人在此,我儿可救矣!真人若不救,文始便长跪不起!” “唉——” 老聃叹口气道:“将小儿项上金链取来!” 尹喜大喜,将项链火速取回,恭敬上前,递给老聃:“此金链是文始托鲁国工匠公输子锻造而成,取名‘长生链’。我儿自幼羸弱多病,希望戴上此链,以保身体无疾,安度此生。” 老聃接过“长生链”,观摩了一番。这条项链由纯金制成,金光闪闪,项链周身刻有龙凤缠绕,象征龙凤呈祥之意。金链开口处为一金锁,金锁有孔,可用钥匙开合。 “钥匙在此……”文始急忙上前,将一把晶莹剔透的钥匙递上老聃。 老聃摇摇头,道:“不必!” 老聃双眼微闭,催动法语,霎时间天地风云变色,老聃周身白芒四溢,发须飘然,如同神人。 尹喜大惊,惶恐退后,叩拜在地。 老聃举头望天,低头看地。 “唔……” 老聃叹口气,伸手在金链上一抚。金链上龙凤图案随即消失,金锁的锁孔瞬间闭合不见,一道极其复杂的纹路现于金链之上。 天地复常,白芒不见。 “可矣!” 老聃开口道。尹喜大喜,疾步上前,接回金链,如获至宝,匍匐在地,涕零叩拜: “老聃对我儿有再生之恩,我尹喜没齿难忘!” 蹄声清踏,青牛转身而走。 尹喜起身疾呼:“请先生赐予金链名号!”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老聃声在耳边,人却在千里之外。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尹喜思忖片刻,道, “三生万物,故名‘’!” 第一章 阴间鬼差 初夏。 夜晚,凉风习习,繁星点点。月亮如圆盘发出皎洁的月光,山林原野仿佛披上了一层银辉,林间不时传来一段段清亮的蝉鸣。 忽然,一团黑云从远方极速飘来,如同天狗一样一口吞掉了皎洁的月亮。一道道道阴风随之而至,蝉鸣戛然而止,树顶的几片绿叶瞬间变成枯黄。 “啪!”一只黑蝉掉到了地上,依然保持着四肢抓树,吸管挺直的姿势,只不过身体如同木乃伊一样被吸干了。 树林上方,三道身影在夜空中疾驰。林中,一个黑影在忽隐忽现,偷偷跟着他们。 前面两人一高一矮。高者身着白袍,头戴筒状白色高帽,帽子上面写着四个血红大字“你也来了”。此人面色苍白,骨瘦如柴,满脸充满皮笑肉不笑的笑意,一条二尺长的长舌头悬挂在胸前,随风飘动。 高者右边是个脸色漆黑,体型敦实的矮者。矮者身着黑袍、头戴筒状黑色高帽,帽子上同样写着四个血红大字“正在捉你”,一脸的凶神恶煞,好像别人欠了他座金山。 白袍右手和黑袍左手各持一条漆黑的铁链。铁链延至身后,缠在一个光头男子的腰间。光头男子身材强壮,脸色潮红,醉眼迷离,轻蔑地看着眼前两人,任凭他们用铁链把自己带在空中飞行。 三人在夜空中如鬼影般飞驰,所到之处,生灵皆是匆忙避让。 白袍回头往下方身后望了一眼,只看见漆黑的树林有些许树叶随风动了一下。白袍摇摇头,转过身来,像大象一样卷了卷二尺长的长舌,纳闷儿道: “老黑,我怎么感到有人在跟踪咱们呐?” 黑袍朝身后、下方转头看了看,回过头来,叹道:“老白呀,我看你是自足多情了!就咱哥俩儿这长相,吓都能把人吓死,谁还敢跟踪咱们呐?” “也倒是……不不不……”白袍急忙摆手否定道, “老黑,在我眼里,你就是咱们那里的莱昂纳多,只不过比他稍微黑了点儿!” “多谢老黑夸奖!”白袍礼貌地点头回敬道, “其实老白你在我眼中,就是咱们阴界的威尔史密斯,虽然舌头比他长了些,但绝对比他白了不止一点儿半点儿!” “我头一次听到如此诚恳的赞赏,我对人生又充满了希望!老黑……” 白袍抽泣着,展开双臂去抱黑袍。 “别别……咱现在是上班时间,被人看见可不好……”黑袍赶紧伸手制止。 “那在节假日可以吗?”白袍双手手指捻着长舌,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节假日也不可以!”黑袍挥手断然拒绝, “要是被崇拜我的夜叉、女鬼看见,我以后在地府可怎么混?!” “哈哈……”白袍听后歇斯底里地笑起来,血红的长舌同白袍一阵颤抖, “我都不怕被那些男鬼粉丝们看见,你怕什么?!” “打住打住!咳咳……勒死我了!”大光头被铁链勒的激烈地咳嗽两声,斜着眼看了看前面的白袍,又看了看黑袍,不满地叫道, “我不管现在是不是什么节假日,也不管你们谁暗恋谁,我只想问一个问题,你们老大是谁吗?这样‘请客’,方式虽然很新颖,但是我太喜欢……” “竟然用‘暗恋’这个龌龊的字眼!”黑袍大怒,扬手一挥,拇指粗的铁链在大光头的腰间如黑色蟒蛇一般锁紧了几分。 “哎呀——停!停!我度肚子……我的腰……要断了!”大光头双手狠狠抓着铁链痛苦的哀嚎, “你们老大是谁?!你们敢怎么这么嚣张?!” “嘻嘻……小伙子挺帅气的嘛……”白袍忽然回过头来,吞吐长舌阴笑道, “我们老大可是名副其实的高富帅,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呦!” “哎呦!还挺吓人!”大光头被白袍的血色长舌吓了一个冷颤,疑惑不解地问道, “咦?你们这身戏服怎么这么面熟啊?从哪里买的啊?” 白袍和黑袍没有搭理,继续拉着他在空中飞驰。一座座村庄他们身下急速倒退。一个黑影在农舍间穿梭,紧跟其后。 见到前面两人没有回答,大光头恼羞成怒,脸生横肉,指着他们杀气腾腾地说道:“两位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可是大名鼎鼎、黑白通吃、无恶不作、威震冀东的‘光头太岁’!告诉大爷我,你们的头儿是谁?可饶你们不死!若是……” “烦不烦?” “烦!” “咋办?” “好办!” 短暂急促的对话后。黑袍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红色袜子,随手朝身后一扔。 “你们最好识相点儿,否则我……嗯……嗯……” 红袜子不偏不倚,将“光头太岁”正在叫嚣的嘴给堵了个严实。 这只红袜子奇臭无比,“光头太岁”被熏得泪流满面,白眼直翻。所过之处,臭味弥漫,抵抗力强的生灵呕吐不止,抵抗力差的直接被熏死。 黑袍和白袍对这种奇臭没有丝毫的反映,因为他们闻过比这还臭气味——尸臭,而且不止一次。 “咦?这只红袜子好像是夜叉大姐的那只穿了一百年的袜子吧?”白袍有些惊讶地问。 “啊?!嗯……”黑袍羞得满脸通红,点点头。 “夜叉大姐找了好几百年了,你把袜子藏哪儿了?”白袍十分好奇地问。 “我随身携带呀!白天藏在衣袖里面,想大姐的时候,忘情地闻一闻,以解相思之苦。晚上,把袜子放在枕边,伴我入睡……”黑袍脸色绯红,陶醉地答道。 “哦!”白袍有些惊讶, “大姐的袜子味道如此之重,放在衣袖里面还好说。晚上睡觉放在枕边……你睡得着吗?” “怎么睡不着?!”黑袍不满地回道, “枕头一边放大姐的袜子,另一边放一个香包,睡得可香咧!” “哦!”白袍再次惊讶, “你如此浪漫,大姐造(知道)吗?” “不……不知道……不过,千万别告诉她的另一只红袜子在我这儿,要不然她非扒了我的皮不可……”黑袍后怕地说道。 “可以,不过你要帮我弄到另一红袜子……”白袍挑眉说道。 “啊?!你也好这口!”黑袍吃惊的差点儿从空中跌下来。 “不,我想睡个好觉!”白袍答道。 第二章 鬼门关“通行证” 黑袍和白袍拉着“光头太岁”,在夜空中飞了越一个时辰,最终在一座山前落下。山前,两人挡住了去路。 一人牛头人身,身高八尺,身着破损的黑铁铠甲,手持一柄丈高的方天画戟,威武非常。 另一人马面人身,身高九尺,身着生了锈的青铜铠甲,手握一柄丈八蛇矛,长发垂腰。 三人从空中缓缓落下,黑袍和白袍上前拱手道:“牛马两位大哥久等!” “无常二弟,不必多礼!”牛头马面答道。 白无常手一挥,拇指粗的锁链便从“光头太岁”身上撤下,回到白无常手中。铁链长约十米,漆黑如墨,如一条黑色巨蟒在夜空中盘旋。如此巨大厚重的铁链在白无常手中宛如羽毛一般轻盈,手腕一抖,十米长的铁链瞬间变小,变成一个黑色手串缠在了左手手腕上。 “‘光头太岁’作恶多端,阳寿已尽,就此交给二位哥哥!” “好,二位弟弟辛苦!不过,干嘛把他最给堵上了?”马面有些疑惑地问。 “哦!没什么!”黑无常吓了一跳,赶紧挥手,把“光头太岁”口中的红袜子给收了回去,塞进了衣袖内,慌张地地说道, “二位哥哥,告辞!” 说罢,便拽着白无常扬长而去。 “那只红袜子怎么那么眼熟啊!”马面纳闷儿道。 “不会是夜叉大姐丢的那只吧?”牛头问道。 “应该不是……如果是,夜叉大姐会撕了他!”马面说道。 “臭……哇……臭死了……哇……” 奇臭无比的红袜子被拿掉后,“光头太岁”蹲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呕吐不止, “怎么这么臭啊……哇……” “真恶心!” “没出息!” “怎么办?” “好办!” 同样简短的对话后,牛头抡起方天画戟在哇哇大吐的“光头太岁”的后背上,轻轻一点。 “哇……” 一大堆酸臭的粘稠之物从“光头太岁”口中喷了出来。 “哎呀……舒服……” “光头太岁”捂着肚子站起身,右胳膊擦了擦嘴角的污秽物,抬头看到面前的牛头马面,心头一震,随即轻蔑地笑道:“你们老大到底是谁呀?又是黑白无常,又是牛头马面,装神弄鬼的,这么有个性啊……” “阎王爷呀,这都不知道,真没文化!”牛头鄙视道。 “我怎么没听说过呀,他在冀东一带多少年了?”“光头太岁”疑惑道。 “大概五百年了吧……”马面思索着答道。 “五百年?哈哈哈……你们老大是孙猴子啊?”“光头太岁”被逗得捧腹大笑。 牛头和马某面面相觑,不知这人为何会发笑,最后总结出一句:“他的笑点太低!” “不过呀,你们老大倒是蛮有意思的,弄出一套阴曹地府的东西来……”“光头太岁”停止大笑,盯着牛头马面说道, “你们这套衣服,尤其是那牛头和马面的头套,是从那里买的呀?回去后,我也给兄弟们弄一套,晚上出来还挺吓人的……” “前面的商店里就有……”牛头答道。 “哪里?”“光头太岁”砖头看向前方,除了黑漆漆的大山,连个村舍都没有,哪里来的商店。回过头来疑惑地看向牛头马面。 “他们走远了吗?”牛头问道。 “走远了!”马面望了望黑白无常来时的方向答道。 “商店就在里面……” 牛头将手中的方天画戟朝大山一挥,一股黑烟在山前飘过,山前忽然现出一幢巨大的古式牌楼,牌楼上方中央位置,写着三个猩红大字——“鬼门关”。 “遮眼法!居然糊弄了黑白无常!”黑影儿躲在远处一个大树后面,露出半张枯黄的脸,头部被另外半张脸被黑色的连衣帽给遮住, “‘鬼门关’原来在这里,怪不得找不到啊……二十年了,终于找到了!” 一股股阴风从中不断地吹来,不是很冷,却很刺骨。“光头太岁”抱着胳膊惊恐地望着牌楼,酒醒了大半,浑身汗毛倒竖,再傻再没文化的人也知道“鬼门关”意味着什么。 牌楼左右各站着一名青面獠牙的鬼差,他们手持钢叉,凶神恶煞地检查进入的人们。这些人大约有七八个,几乎都是七八十岁的老人,穿着一身大红大绿的古代服装,脚蹬白底儿皂靴。规规矩矩地排成一排,挨个等待检验。 “请出示‘通行证’!”两个鬼差将钢叉横在队伍前方喝道。 最前面那位老者从容地从怀中掏出一块长约三尺、宽二尺的黄纸,递给一位鬼差。鬼差检查了一下后,还给老者,然后放行。 “我没有‘通行证’啊,我是出门被车撞死的,没有‘通行证’啊……”一个浑身是血、身体扭曲变形的年轻人辩解道。 “有钱吗?”鬼差问道。 “没有,到现在也没人烧给我呀!”年轻人懊恼道。 “没有通行证,还没钱,你来此何干?!”鬼差大怒,抡起钢叉,“噗嗤”一声,将年轻人胸口穿透,顺势一挑。伴随着一声惨叫和挥洒的鲜血,年轻人被挑飞到了半空。然后,重重摔在地上,不知死活。 “下一位,通行证!”鬼差喝道。 “我有我有……”一位老者哆哆嗦嗦地拿出“通行证”,递给鬼差。 鬼差一看,怒目圆瞪,挥舞钢叉大喝:“你竟敢拿假的‘通行证’糊弄鬼爷,我看你是活腻了!” “鬼爷息怒,息怒啊……我这‘通行证’是儿媳妇儿特意给给我买的呀……”老者颤抖着解释,转而愤怒地哀嚎, “表奖地(婊子养地)!活着坑爹,死了还要坑啊!” “谁给你烧的我不管!你看你这‘通行证’,盖的三个章都是假的,你糊弄鬼呀你!” 鬼差抡起钢叉朝老者戳去。 “鬼爷饶命!我有钱!”老者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慌忙从兜里掏出两个金元宝,递给了鬼差。 鬼差两眼发亮,将金元宝收入囊中,放下钢叉,正言道:“念你是初犯,可以原谅,过去吧!” “谢谢!谢谢!”老者不停地道谢,大步走进了“鬼门关”。 第三章 自恋的牛头马面 “这样也行?!行贿受贿呀!”“光头太岁”吃惊地叫道。 “你都死了,还计较这些干什么?”牛头嗤之以鼻。 “我死了?我死了?!”“光头太岁”惊恐地叫了起来,看看牛头马面,颤抖地问道, “你们……你们真的是牛……牛头马面?” 牛头立刻用拇指和食指拖着下巴,摆出个了经典的名人姿势,发出非常磁性的嗓音:“相信我,没错的!” 马面挺胸提臀,风骚地甩了下长发,猛然回头:“一直被模仿,从未被穿越!” “呕……”“光头太岁”赶紧用双手捂住嘴,强忍住没吐出来,转过身去不停地咳嗽干呕。 这两位模仿的虽然很到位,但是这一牛一马的形象真是让人不敢恭维。他不敢吐出来,牛头手上的方天画戟和马面手中的丈八蛇矛随时都可能将他劈成两半。 “这就是偶像的魅力吧……”牛头看着“光头太岁”痛苦地样子,无辜地感慨道。 “唉——名人的烦扰!”马面伸出兰花指手指梳理了下长发,望向夜空,一脸的忧愁。 “呕……哇……” 什么方天画戟,什么丈八蛇矛,什么被劈成两半……“光头太岁”什么也不顾了,哇哇地吐了起来。 “魅力这东西,真是说不清啊……”马面悲悯地看着呕吐的“光头太岁”真诚地感慨道。 “嗯!不过,兄台的脸最近又长了些……”牛头看着马面赞赏道。 “是啊,已经接近完美的‘锥子脸’了……”马面轻抚狭长的脸颊自信地回道。 “这么长的‘锥子脸’……”“光头太岁”吐完后,转过身来看了马面一眼,再次转了回去,继续吐。 “行了,别吐了,该上路了!”牛头上前催促道。 “光头太岁”抹抹嘴站起身来,有些懵懂地问:“去哪儿?” “哪里!”马面扬起丈八蛇矛指向前面的那处牌楼,牌楼上面正中央三个猩红大字格外显眼——“鬼门关”。 “鬼……‘鬼门关’……”“光头太岁”看着三个大字,浑身颤抖, “我死了……真的死了……” 牌楼下的鬼差似乎听到了他的话语,忽然转过头来,露出参差不齐地獠牙:“欢迎欢迎!” “不可能……不可能……”“光头太岁”看看自己,又看看前面穿着寿衣的人们,有些疯癫地自语道, “一定是幻觉……是幻觉!我跟兄弟们喝完酒后,就跟阿美大战了三百回合,难道是……难道是我精尽而亡?!” “真流氓!”突然,队伍中一个老太太转过头来伸出兰花指含羞默默地笑骂道,鲜红的嘴巴一咧,脸上的如同面粉一样的化妆粉掉下了一大块,露出纸灰一样的半边脸。 “哎呀我滴妈呀!”“光头太岁”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还没坐稳,就发现自己从地面上站了起来,转过头来看见牛头用方天画戟把自己给抬了起来。 “时辰不早了,赶紧排队去!”马面在一旁喝道。 “可是我没有‘通行证’啊……对了,顺便问一句,‘通行证’到底是什么东西?”“光头太岁”捂着胸口,非常害怕鬼差的钢叉戳过来。 “白痴!”牛头骂道。 “二百五!”马面骂道。 “活着多余!”牛头再骂。 “死有余辜!”马面再骂。 “烂泥扶不上墙!”牛头继续骂。 “狗改不了吃屎!”马面跟着骂。 …… 牛头马面你一句我一句,指着“光头太岁”足足骂了一个时辰,天上的地下的,古往的今来的,骂人的词儿基本都骂出来了。 “光头太岁”蹲在地上,忍受着上访两人飞溅的吐沫星子,捂着耳朵不敢反驳一句。如果是在阳间,别说被人骂,就是看人不顺眼,就会上前砍人一顿。可是到了阴曹地府,人家的底盘儿,再牛逼的人物也得自认是个缩头乌龟。 终于,牛头马面停了下来。 牛头朝马面一拱手,颔首恭敬道:“几日不见,兄台文采又精进了不少!小弟望尘莫及啊!” 马面同样一拱手,一脸敬佩地回道:“贤弟旁征博引,一句不重,颇有宗师风范!” “过奖!过奖!” “惭愧!惭愧!” 二人又好生谦虚了一番。 “不带这样损人的呀!骂人还成骂成宗师了?古往今来,头一回听说……地府可真是奇葩呀!”“光头太岁”摇着头无奈地感叹。 牛头马面“论文”结束,似乎是过完了瘾,将“光头太岁”叫了起来,牛头说道:“鬼差们所要的‘通行证’,就是‘阴曹地府路引’。” “‘阴曹地府路引?’听着有些耳熟……” “嗯!‘路引’长三尺,宽两尺,通常用黄色软纸制成,上方为酆都大帝的头像,中间是酆都大帝的指引金句,下方印有‘酆都大帝’、‘酆都城隍’、‘酆都县府’三枚大印。持此路引着,方能通过‘鬼门关’,进入‘阴曹地府’。”马面解释道。 “若是没有‘路引’,地府不收,就可以还阳了吧?”“光头太岁”脸上露出自我安慰的笑容。 “想得美!”牛头训斥道, “没有‘路引’,就会沦为孤魂野鬼,进不了地府,入不了六道轮回,就永世不得超生!” “啊!永世不得超生!?”“光头太岁”吓了一跳,摸了摸身上的口袋,万般无奈地说道, “我既没‘路引’也没钱,咋办?念我是初犯,就放我进去吧……” “没钱……”牛头和马面在“光头太岁”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最终两对目光落在了“光头太岁”的脖子上。 “这条项链可是……” “光头太岁”刚要伸手护住,只感觉眼前黄影一飘,脖子上拇指粗的金项链就到了牛头手上。 “算你走远,碰上了我们!”牛头说着,将金项链收入袖中。 “你们……” “光头太岁”刚想发怒,忽然感到背后一阵刺痛,回头惊恐地发现马面的丈八蛇矛正顶着自己。 第四章 另一个世界 “走吧,别误了时辰!”马面催促道。 “光头太岁”无奈地往前走,加入了行进的队伍。 牛头走到一个鬼差跟前,指着“光头太岁”,附耳说道:“那个穿黑衣服的,生前是个大善人,忘了带‘通行证’,你们就放他过去吧。” “遵命,牛爷!”鬼差施礼道。 “你,过去!” 鬼差果然没有跟“光头太岁”要“路引”,直接放行。”“光头太岁”在跨过“鬼门关”之前,回头看了一眼牛头马面,眼神复杂。 “一路走好!”马面答道。 “记住,我们的头套在酆都成各大商店均有出售,记得一定要去专卖店!”牛头嘱咐道。 “我咧个去!”“光头太岁”一个趔趄跌了进去。 “嗖!”一只寸许长的金针破空飞来,在“光头太岁”进入“鬼门关”的一刹那打入了他的脑中。 “谁?!”牛头马面大喝一声,朝树林中掠去。 一棵大树后面的黑影一闪,便在原地消失。 牛头马面下一秒落到大树跟前。牛头用大牛鼻子闻了闻,略显惊讶道:“是个活人!” “嗯!”马面朝黑衣人脚下站的地方,看了看,警惕道, “而且道行不浅!” “那个‘光头太岁’究竟得罪了什么人,死了也不放过他?”牛头面色凝重。 “算了算了,阳间的恩怨咱们不能搀和,死后自由判罚……走,喝酒去!” 马面一挥手,二人原地消失。 林外一座小村庄内,一个黑衣人忽然显现。黑衣人只露出枯黄的半边脸,大口喘着粗气,脸色苍白,无力地靠在墙头,嘴角露出欣慰地笑容:“‘光头太岁’,我教上千年的希望就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我也是初犯啊——”“鬼门关”外,被鬼差扔飞的年轻人,站起来叫道。 “可你没钱!”鬼差的钢叉再次飞来。 “光头太岁”头向前一倾,带动身体进入了“鬼门关”。他感到后脑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痛,身后摸了摸,把手放到眼前,看了看没有丝毫的血迹,疼痛也是一闪即逝。 “难道是幻觉?哎呀!好冷!啊切——”“光头太岁”打了个冷颤,一进来就感到温度骤降了许多,放眼望去,发现里面的世界跟外面完全不一样。 天空没有乌云,却是灰蒙蒙的,给人一种极不舒服的压抑之感。远处有高山、有城池,还有条河和一座桥,颜色灰暗,看上去死气沉沉的。一阵阵风吹来,他感到满腔的压抑和憋屈舒缓了许多,但风却是异常的寒冷,好像里面藏了无数的小刀,刺进他的身体,刺穿他的灵魂,确切的说是鬼魂。 他前面是一条长长的队伍,曲折蜿蜒,最终消失在了一片黑蒙蒙之中。队伍中大多数是穿着大红大绿寿衣的老人,也偶尔有几个缺胳膊短腿浑身是血的年轻人。先前在“鬼门关”前突然回头说他是“色狼”的老太太在他前面第五个位置,此时一声不语,跟着队伍一步步往前走。队伍走的很是缓慢,可以说是一步一个脚窝,而且,每个人都在独自低头忙着走着,没有一个人说话,显得异常安静。 “难道我真的死了吗?这既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吗?”“光头太岁”环抱着双臂,感受着刺骨的阵阵阴风,心中十分不甘地想着, “许多高僧大师都给我算过命,说我命硬,能活到八十九,怎么刚到四十就嗝屁了……不对……” “光头太岁”忽然想起就在上个月,一个只露半张脸的道士。那天他正在街上收“保护费”,那个道士从他轻轻地走过,说了一句:“你命不久矣!” 声音虽小,却十分清晰。 “光头太岁”听后大怒,手一挥,七八个兄弟立刻冲上前去要暴打道士。可是,这个道士却在七八个年轻人的攻击下,闪躲腾挪,在他的眼皮底下逃脱了,而且没挨到一拳一脚。 “光头太岁”当时以为是个悲天悯人的出家人,见到不公平的事情发两句牢骚而已,并未在意。现在,自己进入了阴曹地府,才想起这个半张脸道人才是真人。 “唉——早知道今日,当时无论如何也要把他留住,说不定能有破解之法……” “光头太岁”心中万分悔恨,可世间从来都没有“后悔药”。 “咦?”“光头太岁”忽然感到身后有人在推他,力量虽然不大,自己却险些被推倒。 “死了还要挨欺负?!”“光头太岁”大怒,迅速转过身去。 一个面如白纸的老头死死地盯着自己,浑浊地双眼里充满了焦急,见他转过来,头往前一伸,歇斯底里地大叫道: “赶紧走啊,被耽误了我投胎!” “敢惹老子,你不想活了!”“光头太岁”一腔怒火正无处发泄,举起拳头大喝道。 “我现在就是死人,你也是……”老头动动眼皮,面无表情地答道。 “死人?!”“光头太岁”的拳头停在了半空,感到异常的无助和无力, “对呀,自己已经死了……” “吵吵啥呀?!活着没吵吵够,死了也不安静?!再吵吵,戳死你!”“鬼门关”内侧两个鬼差挥舞钢叉,尖锐地叫道。 “光头太岁”想起在“鬼门关”门口那个没有“通行证”也没钱的那人被鬼差用钢叉插透胸口的惨状,浑身打了个激灵,不再理会身后赶着投胎的老头,转过身来,安安静静地跟着队伍往前走。 “光头太岁”的脚抬起,向前迈一步,然后再抬起,感到脚下的地面非常的有弹性,自己的腿不是自己抬起来的,而是被脚下的路给弹起来的,就像踩在弹簧上,感觉既省力又美妙。 “这是……”“光头太岁”惊奇地往下望去,顿时吓了一跳,脚下是一片火红的花朵,一朵挨着一朵,铺面了两米宽的路面,宛如一条红色的地毯,从“鬼门关”一直延伸而去,最后随着队伍消失在灰暗之中, “这也太隆重了吧?用这么多玫瑰欢迎我!” 第五章 去阳间挂职锻炼 “光头太岁”从没见过这么多的玫瑰,估计有上亿朵,忍不住激动地叫了起来。 “你个傻叉!这是‘彼岸花’,不是玫瑰!你脚下走的就是‘黄泉路’!”身后传来老头鄙夷地的声音。 “黄泉路?彼岸花?”“光头太岁”仔细看了一眼脚下几乎和玫瑰长得一样的彼岸花,有些不解地问道, “这些花为什么没有叶子?” 老头没有理会,用头顶向“光头太岁”的后背,示意他继续向前走。 “光头太岁”无奈地摇摇头,继续走。他越走越感觉脚下的“彼岸花”越是奇特,弹力越来越大,一脚踩下去,身体立刻被弹了上去。他深踩一脚,脚下彼岸花弯曲后一展发出极大的弹力。“光头太岁”立刻被弹离了地面,徐徐向空 中飘去。他感觉自己像只小鸟,他渴望飞翔,曾经在睡梦中他不止一次像孙悟空那样腾云驾雾御风而行,醒来后却失望滴发现自己跳的还没两火柴盒儿高。而今天,此时时刻,他感觉自己身轻如燕。在被彼岸花弹起后,不由自主地张开双臂,如同鸟儿的翅膀一样上下扇动,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竟然真的如同鸟儿一样飞了起来。 他不管自己是生是死,不管这灰暗的世界是阳间还地府,他只顾扇动双臂向高空飞去。自从看过《西游记》后,这一刻他等将近四十年。而今,他的夙愿终于实现了!看着下面逐渐变小的队伍,身后那个糟老头越来越鄙夷的目光,“光头太岁”激动地唱起歌来: “爱比礼物爱看弗莱,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 歌声嘹亮,充满了浓浓的幽州风味,在灰蒙蒙的世界中飘扬。赶去投胎的人们纷纷停住脚步,举头观望,表情不一,或愤怒、或欢喜、或无奈…… “光头太岁”越唱越兴奋,越飞越高,还不时腾出手来朝下面的人们打招呼:“黄泉路上的死鬼,你们好吗?” 俨然一副大歌星的模样。 下面的人们表情立刻统一起来,变得十分地愤怒。“光头太岁”却毫不在意,自我陶醉地继续高歌:“爱比礼物爱看他吃着死盖……” “噗!” 一阵剧痛从胸口传来。“光头太岁”低头一看,惊恐万分,三个锈迹斑斑的钢叉尖头穿在了胸前。他不可思议地朝下方的“鬼门关”处望去,看见一个鬼差的手臂依然扬在半空。 “啊——”“光头太岁”惨叫一声,跌落下来。 不偏不倚,他正好落在了身后那个老头的旁边,看着一脸挂着幸灾乐祸笑容的老头,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呀?” 老头没有说话,只是抬起一只脚,指了指旁边。 “光头太岁”牛头望去,发现一座一米高的灰色石碑。石碑上写着几个黑色的大字:“非公职人员禁止飞行!” “灰色的石碑,黑色的字,这样的提示谁能注意到啊?”“光头太岁”趴在地上叫屈道。 “死之前,你没看过《地府知识应知应会》?”老头疑惑地问道。 “我又不是来地府考技师?!……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奇葩是书籍啊?!” 一口黑血喷出,“光头太岁”昏死过去。 地府中央,有一座大殿。殿前两侧漆黑的巨柱上刻着一副白色大字的对联,左联为“众生渡尽,方证菩提”;右联为“地狱未空,誓不成佛”,字体苍劲有力,格外醒目。大殿上方挂着一幅牌匾,牌匾上写着几个鎏金大字:“地藏王殿”。整座大殿庄严雄伟,隐隐有包罗万物之象。 殿外一尘不染,清净无波,橘红色的烛光从窗户散出,照得周围一片红黄之色,一片祥和之态。 殿内,正座上,一人身披袈裟,头戴毗卢冠,一手持锡杖,一手持宝珠,坐于金莲之上,宝相庄严。此人正是地藏王。 地藏王身前有一头金色怪兽,此兽虎头、独角、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它便是传说中能够“坐地听八百,卧耳听三千”的神兽——谛听。谛听此时伏在地藏王身前,双眼微闭,十分安静。 地藏王两旁各有一名身穿僧袍、手持幡幢的肋侍。 殿中立着十人。这十人,或穿长袍或披铠甲,或面向凶恶或白净斯文,或拱揖或手捧玉笏,形态各异,但对前面的地藏王却是十分恭敬,均微微欠身,等候指示。这十人就是地府的十殿阎王。 地藏王扫视了下十殿阎王,微微颔首,开口道:“宇宙万法,生而阴阳。阳为人世,阴为地府。阳寿尽而入阴府,借六道而轮回阳间。天道至理,循环不竭。然阳间善恶五浊难辨,虽阴间报应不爽,但大千世界生灵无数,难免有失偏颇。为惩恶扬善,确保断案无谬,今日特从诸位十人之中选定一人,去阳间调查一番,姑且叫做‘去阳间挂职锻炼’。谁愿前往,可自行出列……” “‘去阳间挂职锻炼’?数千年来头一回听说……” “在阳间倒是经常听说,当官儿的给自己镀金日后升迁的一种常用手段……” “去阳间?那炙热的阳光太可怕了,瞬间就可以把我们烤的灰飞烟灭……” …… 十殿阎王窃窃私语,没有一人主动上前领命。 地藏王摇摇头,鼓励道:“此次去‘阳间挂职锻炼’乃地府有史以来头一遭,去者归来后,在地府加官进爵、评优评先等诸多事项中优秀考虑。好!我数三声,有意者,可自行出列!一,二,三……” 三声过后,十殿阎王立即抬起右腿向后迈去。其中一人更是左右看了一眼后,嘴角露出坏笑,突然向后迈了一大步,瞬间与其他九位阎王拉开了约一米的距离。 其他九位阎王早已察觉,无奈地摇摇头,将抬起的右脚又放了回去。至此,九位阎王依然站在原地,只有第五位阎王退后了一步。 “还想整我,没那么容易了!吃一堑长一智,星爷的电影我可研究了几百遍……”第五位阎王心中暗笑道, “这次只有我在最后面,怎么也轮不到我了吧……嘻嘻……” 第六章 地府影帝 地藏王坐在上面看到退后的那位阎王略显惊讶,紧接着点点头,投去赞许的目光:“以进为退,很好!就是你了,第五殿的阎罗天子!” “啊?!怎么可以……不是……不是在最前面的当选吗?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啊!”正在洋洋得意的阎罗天子听到后震惊不已,大惑不解地辩解道。 “电影是电影,终究不是现实……”地藏王平静地回道。 “可是……可是上次就是我没动,他们退后,而我却当选了啊……这次我第一时间退到后面,他们九个在前面,要选也选他们中的一个,怎么也轮不到我呀!”阎罗天子叫屈道。 “上次的规则和这次不一样……”地藏王依然面色平静。 “有什么不一样?”阎罗天子追问道。 “上次我说的‘有意者,请上前一步’……” “对呀!就是‘上前一步’!”阎罗天子大步向前迈了一步,示范道。 “可这次我说的是‘有意者,可自行出列’……”地藏王说道。 “啊?!怎么跟上次不一样,您确定是这样说的吗?”阎罗天子严重怀疑道。 “确定以及肯定!如果不信,你可以问问谛听……”地藏王道。 “谛听……”阎罗天子像看着救命稻草一样眼神炙热地看向谛听。 “嘎嘎……嘎噶……”谛听早已经躺在地上四脚朝天,拍着雪白的肚皮,大笑不止,完全符合“笑破肚皮”的场景。 阎罗天子有奖目光看向前面九个阎王,颤抖着指着他们的后背道:“我又……我又中了你们的奸计了!” “哈哈……哈哈……”前面九位阎王终于忍不住了,笑得前仰后合。 高高在上的地藏王强忍住没笑出来,两位肋侍却没忍住,背过身去大笑起来。 “好了好了,阎罗天子留下,其他人退下吧!”地藏王见大家笑得差不多了说道。 九位阎王向地藏王欠身拱揖退出大殿。 “你们也退下吧,我与阎罗天子有要事相商。”地藏王看了看肋侍和身前的谛听。 两位肋侍欠身退出内殿。 谛听停止大笑,四蹄朝天,歪着头,咕噜着大眼睛看着地藏王,一脸的轻蔑之色,似乎在说:“你们说什么,能瞒得过我的耳朵?!” “罢了!”地藏王看了眼谛听,眼神里有些无奈,更多的是爱怜。 “请上前来,阎罗天子!”地藏王威严地说道。 “是!”阎罗天子收起先前的无奈和不满,一脸严肃地走到地藏王跟前,拱手持笏。 “‘去阳间挂职锻炼’只是个噱头而已,实际上是阳间出了一件奇事希望你去调查……”地藏王道。 “我明白,刚才只不过是给其他九殿阎王表演罢了,演得不好,还请您多指点!”阎罗天子假装一脸正经地谦虚。 “哼……进步很大呀!”地藏王终于笑出声来, “五百年前那次,你听到自己当选后跪地痛哭,情感饱满到位,但是过于亢奋,略显做作。而今天,无论是情感还是动作,你拿捏的都很精准,尤其是投向谛听那求解的眼神,简直是无懈可击呀!总之,地府影帝非你莫属!” “过奖过奖!”阎罗天子再次欠身,表现出极其谦卑的样子。 “嘎?!”谛听停止大笑,四蹄停在空中,露着雪白的大肚皮,瞪大眼睛一脸懵懂地看看地藏王,又看看阎罗天子,似乎在控诉:“连我这样的神兽都敢骗,还能不能愉快滴玩耍?” “好了,点评已完,说正事儿!”地藏王收起笑容,再次严肃起来。 “阳间出了什么大事,需要弟子亲自去调查?”阎罗天子恢复了往常审讯阴魂时一脸的凝重。 “昨天崔判官来报,发现在《生死薄》上有位女孩儿的死亡日期很是怪异……” “噢?有何怪异?” “她是死亡日期忽隐忽现,忽暗忽明,我怀疑阳间有高人在她身上施了法术,想把她继续留在阳间……” “嗯?!”阎罗天子身体一怔,十分震惊, “竟有此事?!此乃逆天之为!” “嗯!天行有常,六道轮回,阳寿尽而进阴府。世人愚昧,强行将人留在阳间,熟不知将破天地平衡,引发三界混乱,不得不查!”地藏王道, “所以,地府指定你去阳间走上一遭。” “弟子愿意前往!只是,为何又是我呀?”阎罗天子有些疑惑。 “因为五百年前你去过阳间,有工作经验者优先考虑……”地藏王好似在调侃。 “我感觉怎么像是在找找工作呀……”阎罗天子更是疑惑, “可是,上次我……” “别说了。上次你有错,地府也有错……无论孰对孰错,你毕竟有过去阳间的经历,有工作经验者优先……”地藏王说道, “这次正好是个机会,你可将功赎过。一旦圆满完成,前途不可限量。” “弟子领命!”阎罗天子欠身领命。 “嗯!”地藏王赞赏地点点头,俯身告诫道, “现在阳间已于五百年前大不相同,无论是思想还是穿着都十分的开放,你不要动了凡心……” “师傅哪里话?”阎罗天子略显不满, “弟子在地府供职近千年,早已六根清净,怎可能会贪恋红尘?上次弟子在阳间近百年,阅过无数女子,未曾动过丝毫。而今再入阳间,亦能守住底线,保贞洁不失!” “上次你调查的那几个不是大叔就是老奶奶,想动心都难啊。可这次却是个可爱的小女孩,马上要十八岁了,还是个富二代……你可不要……” “十八岁……萝莉呀!”未等地藏王说完,阎罗天子便惊喜地叫起来,双眼看向天花板,张大嘴巴,就差哈喇子掉下来,一副花痴的模样。 地藏王一脸瀑布汗:“太夸张了吧!” “不好意思!弟子还沉浸在成为‘地府影帝’的喜悦之中,有些情不自禁!”阎罗天子重新恢复严峻的表情,欠身道, “师傅,她叫什么名字?” “何嘟嘟!”地藏王答道。 “何嘟嘟?!” 一个撅着嘴,粉嘟嘟的圆脸的小女孩儿出现在阎罗天子的脑海中。 第七章 何嘟嘟 幽州商学院位于幽州城的中心繁华地段,是省内重点的大学,其中的管理学专业更是在闻名全国。五年前,劲峰集团的董事长何劲峰斥资上亿元在学校内建了一座管理学院教学楼,并购置了大量先进的教学设备,让管理学院实力更进一层。一年前,一个叫何嘟嘟的女孩儿被特招入管理学院,人们才意识到何劲峰这是在“掏钱买学”。面对各界是质疑,学校和劲峰集团都保持了沉默,然而有一人却站了出来,她就是何嘟嘟。 “我老爸至少没把钱投给国外的学校!” 何嘟嘟的一句话立刻引得社会各界一致好评,劲峰集团也被贴上了爱国的标签,股价一路飙升。同时,何嘟嘟的人气在学校内也与日俱增。 人气再高,也改变不了她一如既往的学习习惯。 幽州商学院,劲峰管理学院的一座教室内。一位瘦骨嶙峋的老教授在讲台上,认认真真地讲着课。他是学院里出了名的刻板古怪老头,在他的课堂上每一个人都要严格遵守课堂纪律,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睡大觉。一旦被他发现有人睡觉,那这个学生的这门课会立刻被通知为零分,重修。然而,有一个人例外,她就是何嘟嘟。 别人都挺直腰背认认真真听讲,只有何嘟嘟趴在课桌上呼呼大睡。而且她在第三排,是在岳教授眼皮底下公然违纪。然而,岳教授对何嘟嘟不但没有批评,而且还不时看上她两眼,嘴角甚至露出和蔼的笑容。 “李嘉豪,在高雅的课堂上,不许做这样龌龊的动作!”岳教授瞥了一眼一个正在挖鼻孔的同学说道, “第一次,口头警告!” 李嘉豪长相英俊,染了满头黄发,作为学院第一帅哥,被当众批评,很是不爽。看了眼正在呼呼大睡的何嘟嘟,很是不满地,继续使劲儿挖。 “第二次,严重警告,扣三十分!” “什么?!”李嘉豪差点儿从座椅上跳起来,羡慕嫉妒恨地看了眼何嘟嘟,愠怒地叫道, “凭什么呀?!” “就凭,这是我的课堂我做主!”岳教授眼睛微闭,八字胡有节奏地颤抖着, “还不停止你那龌龊的动作,需要我发出第三次处分吗?” 李嘉豪又羞又怒,更多的是无奈。岳教授古板刻薄是出了名的,就算校长也要让他三分,他做出的决定从来都没有人能改变。李嘉豪知道第三次处理意味着什么,只有乖乖地放下手。无论你是学院第几帅,在岳教授这里都等于零。 “第一帅李嘉豪都被岳教授给搞了,岳教授真是霸气外露啊!” “嘿嘿,我很喜欢这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颜值在他这里也不管用啊……” “有一人可以……”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第三排。何嘟嘟依然在酣睡,课堂上这么大的动静丝毫没有影响她的美梦。 “你们也想挨处分吗?” 岳教授扫了一眼台下,台下立刻鸦雀无声。 “铃铃铃……” 下课铃响起,同学们长舒一口气,结束了紧张压抑的课程。 “啊……好舒服啊!” 嘟嘟打着哈欠,也在第一时间醒来,这下课铃更像是她的闹钟。 同学们纷纷朝她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嘟嘟却毫不在意,眯着大眼睛,露出两个月牙般的小酒窝,礼貌地打招呼:“嗨,早上好!” 同学们差点儿晕倒。这是下午最后一节课,都已经五点钟了,怎么还是早上?这丫头是不是睡傻了? 同宿舍的兰若婷走过来,紧张走过来,摸摸她的额头,担心地问道:“你没发烧吧?” “没呀,怎么了?”嘟嘟把玲玲的手从额头上拿开,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懵懂地问。 “你没发烧,为什么把现在说成早上,还跟大家亲切地打招呼?” “噢!这个呀……”嘟嘟眼球转了一圈儿,答道, “伟大领袖毛主席说过‘你们是八九点钟的太阳’!我向你们这些‘八九点钟的太阳’说‘早上好’,不对么?” “我去!”同学们雷倒一片。 “对!太对了!年轻人就应该像早上的太阳一样充满活力!”岳教授拿着书本大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 这和蔼的笑容,谁都知道,只有在面对嘟嘟的时候才会出现。 “嘟嘟啊,我讲的都听懂了吗?”岳教授走到嘟嘟跟前,像一位慈祥的老爷爷,口气轻柔又充满怜爱。 “都听懂了!嘻嘻……”嘟嘟双眼弯成两条细线,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整整睡了一节课,怎么可能听懂?而且她的笑容是那么的纯真,纯真的都不可能是真的。 岳教授却丝毫不在意,继续问道:“马上要期末考试了,有信心没?” “放心吧,没问题!”嘟嘟伸出手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 嘟嘟的手拍在胸脯上,不知是不是用力过猛,胸前两个凸起之物,如同两只小白兔有节奏地颤动起来,呼之欲出。 “啊?!豪放啊!” 男同学们看得直喷鼻血。 最蛋定的当属嘟嘟旁边的岳教授,在第一时间看了一眼嘟嘟的胸脯后,立刻收回目光,挺胸抬头,指着看傻了眼的男同学们大吼道:“没出息的东西!赶紧回去!” 同学们怕岳教授发威,依依不舍地撤离了目光。 “岳教授,你肚子痛吗?”嘟嘟看着岳教授突然问。 “不痛啊!怎么了?”岳教授不解地问。 “不痛,为什么你弯着腰呢?”嘟嘟盯着岳教授好奇地问。 在嘟嘟的提示下,刚要离去的同学们,把目光纷纷投向了岳教授。只见岳教授双腿弯曲,屁股后翘,腹部尽量回缩,而上身却是挺胸提臀,面容依然严肃如初,如同一只老母鸭,样子十分滑稽。 “我……我要上厕所!”岳教授被同学们看得脸色绯红,捂着肚子向厕所奔去。 “教授,不要啊——”厕所门口的同学们大声疾呼。 “啊——”厕所里同时传来岳教授和几个女生的尖叫声。 第八章 第101个求爱者 岳教授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回头看了看,差儿哭了:“女厕所!” 随后,跑进了旁边的厕所。 “哈哈……”同学们早已笑作一团。 嘟嘟也不例外,虽然不知道这都是她的不经意间的豪放引起的。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在校园内,楼前的树木,花园中的花朵,过往的同学,牵手的情侣都多了一抹红色。 一位身着一身白裙,脚蹬小皮靴,头上扎了两个花式马尾辫的小女生,怀抱着书本从教学楼内走出。她嘟着粉色的小嘴,水灵灵的大眼睛左转右转,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似乎在思考什么重大的问题。 对于这样一位可爱的小女生,过往的人无论男女都会都看上两眼,尤其是男生,眼睛会钉在她的身上。 “看什么看?!蹲下,背着我!” 一个女生对旁边的男生厉声喝道。 “哦!”男生极不情愿地把目光从嘟嘟身上收了回来,委屈地蹲了下去。旁边的女孩儿毫不客气地蹦了上去。 “驾!”女生拍打着男生的肩膀,像骑驴一样号令男生起身开走。 男生吃力地站起身来,背着女生往前走。 “这边儿!”女生揪着男生的耳朵喝道。 “不是去吃饭吗?”男生不解地问道。 “我现在不想吃了!问那么多干嘛,让你走你就走!你们家驴子会说话呀?!”女生蛮横地喝道。 “啊!”男生无奈,背着女生改变方向,朝嘟嘟那边走去。 在路过嘟嘟身旁的时候,女生看了嘟嘟一眼,提高声调:“驾!好听话的驴子噢,晚上给你好吃的啊!” 男生不敢抬头,一脸的羞愧。背上的女生则是一脸荣耀地从嘟嘟身旁走过,仿佛凯旋而归的女王。 “今晚吃什么呢?”嘟嘟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很认真,压根儿就没看到这对情侣。 女孩儿骑在男孩儿背上,看到嘟嘟的无视,很是气愤,使劲儿地拧着男儿的耳朵。 “哎呀!疼!疼!”男儿呲牙咧嘴地叫道。 “对了,‘驴打滚儿’!”嘟嘟突然想出了答案,高兴地叫了起来。 “哎呀!我滴妈呀!”刚刚走过去背着女孩儿的男生吓了一跳,脚下一滑,摔在了地上,连着背上的女孩儿一起滚了个圈儿。 “没必要这么配合吧!” 嘟嘟瞪大眼睛惊奇地叫道。 “你个废物!你个白痴!二百五!丢死人啦!晚上给我睡下面!”女孩儿恼羞成怒,对男儿一阵捶打。 嘟嘟毫不在意他们的打情骂俏,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就发现身后传来几个男生的声音: “赶紧上啊,还等啥呀?” “现在就她一个人,机不可失啊!” “是啊是啊,咱们学院只有你才能搞定她!” …… 嘟嘟突然一个转身,指着朝身后一群男生喝道:“你们,什么地干活?” “哎哟!”尾随的男生们被吓了一跳,不过,很快镇定下来。将一个手捧玫瑰的眼镜男推到前面。 “都暴露了,还躲什么?赶紧上吧!” 眼镜男生羞得满脸通红,咬了咬嘴唇,狠下心来,一个箭步上前,噗通一声跪在嘟嘟面前,将手中的玫瑰向嘟嘟递去:“嫁……嫁给我吧!” 嘟嘟一惊:“这比刚才那个‘驴打滚儿’还痛快!” 嘟嘟这种场面见过很多次,很快平静下来。 “你先起来!”嘟嘟一边示意让跪在身前的男生起来,一边从打开大尺寸的手机。 “哦!”男生懵懵懂懂地站起身来。 “要给你做记录了,有戏!”身后的男生兴奋地叫道。 眼镜男生手捧着玫瑰,羞红的脸上露出了惊喜地笑容。 “姓名?”嘟嘟问道。 “鲁智达!”眼镜男生双脚并齐,挺胸提臀,严肃认真地答道。这是个标准的站队姿势,军训时候学的,只是他手捧玫瑰没法敬礼。 “鲁智达……”嘟嘟在手机上认真地输入,忽然抬头问道, “你跟鲁智深是什么关系?” “啊?!没……没关系……”鲁智达吓一跳,慌张地答道。 “跟鲁智深没关系……”嘟嘟在手机人际关系那栏写道, “不过据我观察,鲁智深好像是他远房的二舅……” “年龄?” “20!” “所学专业?” “工商管理!” …… “有戏游戏,问的这么详细,肯定有戏!”旁边的男生们兴奋地鼓励道。 鲁智达脸上也逐渐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哼……”李嘉豪嘲讽地冷哼一声,点着一支烟。 同专业的女生们也逐渐围了过来,聚到嘟嘟声旁,嬉笑着看她做记录。 “有无恋爱史?如果有,这是第几次?” “没……没有!这是第一次!” “呃!” 嘟嘟记录完毕,吐了口气,像是完成了项重大的工程,然后……然后转身就走。 “傻瓜!去追呀!”男生们把鲁智达向嘟嘟推去。 鲁智达几步跑到嘟嘟跟前,紧张地问道:“嘟嘟……我……” “噢!对了,忘了留下影像资料!”嘟嘟再拿出手机,对准鲁智达, “来,给你照张像!一二三,茄子!” “茄子!”鲁智达露出两排参差不齐的牙齿,一手拿着玫瑰,一手做了个剪刀手的经典姿势。 “真不愧是我们管理学院的第一才子啊!这么快就把你的照片给留下了!” “恭喜你啊,兄弟!以你的颜值来看,真的让人意外呀!” “这就是传说中的‘郎才女貌’吗?早知道我也该试试看……” 一群男生跟了过来,激动地说道,话语中含有酸酸地醋意。 “我成功了吗……我成功了吗?”鲁智达激动地反复推着自己的眼镜框,激动地不能自已。 嘟嘟输入信息后,抬起头来,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天真无邪地微笑道:“恭喜你,鲁……对……鲁智达!恭喜你,成为追求我的第一百零一个失败者!” 说完,伴随着姐妹们的笑声,转身离去。只留下鲁智达孤独的声影。 “我……失……失败了……我的第一次……失败了……”鲁智达呆呆地怔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十多年优异成绩积累的强大自信瞬间崩溃。 第九章 新“三好学生” 旁边的男生们接过鲁智达手中的玫瑰,撕成一片一片,向空中抛去。 片片红色的玫瑰如同天女散花般落到鲁智达的身上,仿佛是在祭奠他第一次的失恋。 “哼……不自量力!”李嘉豪从鲁智达身边走过,吐了个烟圈儿,一脸的轻蔑, “我幽州商学院第一帅哥,都不行。你,别做梦了!” 鲁智达一屁股坐在地上,眼里满是绝望。 “嘟嘟啊,你又创纪录了!大一还没念完,就已经有一百零一个求爱者了,你已经是当之无愧的‘校花’了!真让人羡慕嫉妒恨呐!”同宿舍的兰若婷捏了下嘟嘟的鼻子,打趣儿道。 “什么校花不校花的,我不稀罕!我只希望做一名‘三好学生’……”嘟嘟望着天空憧憬道。 “‘三好学生’?!校三好还是省三好啊,这么有理想?”姐妹们十分惊奇,这个一上课就睡觉的小丫头怎么会有如此崇高的理想? “都不是!”嘟嘟一口否定。 “难道是全国三好?!”姐妹们惊呼。全国三好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自幽州商学院建校至今被评上的也不过三五个。别说去实现,平时连想都不敢想。 “是吃好,玩儿好,睡好,新‘三好学生’!嘻嘻……” 嘟嘟左右摇摆着头,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我嘞个去!”姐妹们被彻底雷倒了。 “嘟嘟啊,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你看,学院第一帅哥李嘉豪你不喜欢,第一才子鲁智达你也不喜欢,难道一百零一个求爱者中,就没有一个你看上眼的吗?”隔壁宿舍的甜妞曳着嘟嘟的胳膊,满口醋意地问道。 “嗯!有几个可以,但还是差那么一点点。”嘟嘟认真地答道, “我喜欢的是男生应该是,能够陪我吃好,喝好,玩儿好……” “三陪呀!”宿舍的小熊震惊地大叫。 “哈哈……”姐妹们笑作一团。 “幸好我脑袋反应快,把睡好改成了喝好,要不然,会被这帮丫头糗死的!”嘟嘟暗自庆幸。 “死丫头!老实说,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生?我们也给你多留意留意……”兰若婷点了下嘟嘟的眉心笑骂道, “‘三陪’型号的就用说了!” “是啊是啊,快说!我们也给你物色一个,万一将来成了老大难那可怎么办?”姐妹们起哄道。 “呃!好吧……”嘟嘟思索了片刻,开口道, “我的男朋友除了要‘三陪’之外,还要爱我宠我呵护我,时时刻刻保护我,尤其是在需要他的时候,能够随叫随到……” “原来你喜欢都教授那样的啊!”甜妞模仿着电视剧中的千颂伊,冲着天空痴情地喊了一声, “都敏俊唏——” 姐妹们赶紧退到一边,笑骂道:“别说我们认识你呀!” “讨厌!”甜妞羞红了脸。 嘟嘟去不以为然,蛋定地答道:“不喜欢!” “为什么?!”说归说,笑归笑,都敏俊可是众多女孩儿中的梦中情人,对嘟嘟的回答很是吃惊,而且她又是那样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因为……我不懂韩语!” “晕!” 姐妹们晕倒一片。 学校后门,商铺鳞次栉比,其中两种占了绝大半,那就是宾馆和小吃部。正合了那句古语“食色性也”! 在一家小吃店内,四个女士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驴打滚儿。一个是身着雪白连衣裙的嘟嘟,一个是长发披肩非常淑女的兰若婷,一个是白白胖胖如同小北极熊的小熊,两外一个是皮肤黝黑的甜妞。 嘟嘟嚼着甜凉凉的驴打滚儿,想着那对情侣恰到好处的配合,忍不住笑出声来:“咯咯……蛮形象的……咯咯……” “你这丫头是不是傻了呀?平白无故地傻笑什么呀?”兰若婷疑惑地问道。 “一定是今天再次刷新了自己的追求者记录,幸福滴傻笑!”甜妞说道。 “不要这样伤人自尊好不好?我到现在还没一个人追呢……”小熊咬了一大口驴打滚儿,一脸的伤心。 “不是不是……我在想一个严肃的问题……”嘟嘟摆手安慰道。 “严肃的问题,你咋还傻笑?”甜妞不解。 “严肃得让人想笑啊……咯咯……”嘟嘟露出两排小牙,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你那样图样图森破,会想什么严肃的问题啊?”兰若婷对嘟嘟嗤之以鼻。 “哼……”嘟嘟不服地嘟起嘴,说道, “我在想,一个驴打滚儿比较常见,可是两个驴打滚儿会是啥情况呢?” “还能有啥情况?是发情的时候呗,就如同两个人睡觉……”小熊吃着驴打滚儿不假思索地答道。不过,说完,她就后悔了。 其他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频频点头,一脸的坏笑:“见解深刻啊!” “你们……你们……不跟你们说了!”小熊做出假装生气的样子,随后很成熟地说道, “你们这些井底之蛙!在俺老家配猪的、配狗的什么都有,你们想看我带你们去就是了,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 “哈哈……”其他三人忍不住大笑起来。 吃完驴打滚儿,嘟嘟心情大好,请大家去吃大餐,改善下伙食。 四人走到一家装修豪华的店面门前。 甜妞抬头看了下金光闪闪的牌子,惊讶道:“御膳房,好像很高档,一定很贵吧?” “没关系,嘟嘟请客!”兰若婷笑道。 “没错!大家一定要吃好喝好啊!”嘟嘟挥舞拳头,豪情万丈地说道。 御膳房虽然是学校外面数一数二的高档饭店,但食客依然很多,用嘟嘟的话说就是“商学院的学生们不差钱儿!”。 四位美女一进饭店,立即吸引了众多吃饭男生的目光,嘟嘟最多,兰若婷次之。 男同学们看着她们,就如同饿狼一般,紧盯着不放。小熊和甜妞被看得脸上火辣辣的,亦步亦趋地跟着嘟嘟。 兰若婷则是长发一甩,冷哼一声,做出清高自傲的姿势。 嘟嘟则是不以为意,直接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了下来,朝里屋大叫:“老板,点菜!饿死我了!” 第十章 我喝可以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委实的中年人急匆匆地跑了出来,见到嘟嘟,热情洋溢地说道:“原来是大美女、大校花嘟嘟啊,有失远迎啊!” “少废话!我要点菜!”嘟嘟不耐烦地说道。 “好嘞!您说吧!我记着!”老板拿出了纸笔,待命。 “清蒸鲈鱼,四喜丸子,五香猪蹄,八珍鸡,深海基围虾,进口什锦菜……四碗蟹黄炒饭,外加四瓶ox汽水……好了,赶紧做吧!我肚子都呱呱叫了!”嘟嘟一口气说完,捂着肚子,很是饥饿的样子。 “好咧!马上奉上!四位稍等!”老板拿着单子,笑容满面地冲进了厨房。 “点这么多,我们吃的了吗?要不退几个吧?”甜妞见嘟嘟点了那么多菜,而且都死硬菜,担心吃不了,劝说道。 “都是我想吃的美味,今晚真是奢侈啊,嘟嘟你太好了!”小熊吧唧着嘴,上去给嘟嘟一个大大的拥抱。 “没事儿,肯定能吃完!”嘟嘟自信地说道。 周围吃饭的男士们,看向嘟嘟的目光更加热切,有这样一位白富美的女朋友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很快,菜饭上齐,嘟嘟等人拿起筷子,就要大快朵颐。 “等等!” 老板忽然拎着一打啤酒笑呵呵地走过来。 “有什么事吗?”嘟嘟有些不满地问道。 “呵呵,我是来给嘟嘟你贺喜的!”老板走到嘟嘟身旁,一脸堆笑, “噢?喜从何来?”嘟嘟睁大惊奇地眼睛。 “嘻嘻……”老板嬉笑道, “刚刚获悉,嘟嘟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再次书刷新了自己创造的追求者记录!追求者已经达到了一百零一人,这还是记录在案的。没记录的,海里去了!所以啊,我代表小店略薄薄酒,给嘟嘟你庆祝一下……” “不行!我们不喝酒的!”甜妞断然拒绝道。 “这是庆功酒,必须要喝的!不喝压不住那些小人啊!再说,只是几瓶啤酒,不会醉人的!”老板眯着小眼睛,经验老道地劝道。 三位女生开始怀疑,这个老板是个不好好意的色狼。知道自己不会喝酒,还死皮赖脸地劝,目的就是想把自己灌醉,然后图谋不轨。兰若婷偷偷地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我喝!”嘟嘟突然开口道。 “还是嘟嘟给面子啊!”老板喜笑颜开,掏出四瓶啤酒放到了桌子上。 “嘟嘟,不要逞能,会喝醉的!”小熊惊慌地劝道。 “对呀!千万别喝,喝醉了对身体不好!”甜妞焦急地劝道。 兰若婷微皱眉头,没有表态,心想:“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周围吃饭的人们,看到老板把啤酒放到四个女孩儿的桌子上,很是吃惊,以为这些女孩儿要喝啤酒。一边吃饭,一边盯着这个桌子。女生喝酒比较少见,如果喝多了就更少见,说不定可以趁机…… 男士们的看向四个女孩儿的眼睛,开始露出异样的光芒。 嘟嘟伸手制止大家的劝说,对老板说道:“我喝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请讲!”老板大度地做出了个请的姿势。 “第一,这四瓶啤酒我们四个人喝,每人一瓶……”嘟嘟说道。 “我不会喝呀,嘟嘟……”甜妞看着嘟嘟,很是为难。 “我也不会啊,嘟嘟……”小熊看了看嘟嘟,又看了看甜妞,也很为难。 “我们都想替你分担点儿,可是我们三个都不会喝酒啊……嘟嘟喝酒是不能开玩笑的!”兰若婷面无表情的说着,心里在想这个嘟嘟又要耍什么阴谋? “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三回来去就自由!这个条件我答应!”老板笑眯眯地说道。 “美女们,我给你们起开吧?” “等等,还有一个条件……”嘟嘟说道。 “什么条件?请说!”老板一手拿起啤酒,一手拿起子,停止了开酒的动作。 “如果我们四个人能把这四瓶啤酒喝掉,我们今天这桌饭菜就免费!”嘟嘟说道。 甜妞和小熊有些动摇,这桌饭菜十分昂贵。用四瓶啤酒换来这么一桌,也值了。 “原来是这个阴谋啊……喝啤酒赢免费!”兰若婷心里自语道, “不过,嘟嘟啊,你老爹那么有钱,你至于吗?” “好!”老板思索了片刻,爽快地答道, “如果四位美女能把这四瓶啤酒喝掉,你们这桌饭菜就免费,就当是我请你们了!” “开酒吧!”嘟嘟下令道。 “好嘞!” “砰!砰!砰!砰!”老板迅速地将四瓶啤酒起开,分别放到四位美女的桌前,恭敬地做出了个请的姿势, “美女们,请喝吧!” 甜妞看着面前冒着白泡沫的啤酒,频频皱眉:“真的要喝呀?” 小熊向前闻了闻,差点儿呕吐。 兰若婷冷眼看着面前的啤酒,不以为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嘟嘟拿起桌前的啤酒,放到嘴边,刚要喝,歪头看了一眼笑嘻嘻的老板,不满地说道:“我们不喜欢被人盯着喝啤酒,你忙的去吧!” “是是是!美女们慢饮!”老板嬉笑着进了里屋。 “既然如此,别愣着了,喝吧!”兰若婷拿起啤酒说道。 “喝酒喝,谁怕谁,还能要人命不成?”甜妞拿起啤酒,昂头,酒往口中灌去。 “等等!”嘟嘟一把将甜妞手中的啤酒给抢了过来, “你们傻啊?还真喝呀!” “不喝怎么办?啤酒都已经起开了,你的两个条件老板也都答应了,不喝怎么办啊?不要告诉我,你喊‘一二三’,大家弃桌而逃?”兰若婷有些不满地说道。 “嘻嘻……我有办法!把啤酒都给我!” 嘟嘟把甜妞的啤酒放到自己桌前。又伸手去要小熊和兰若婷的啤酒:“拿来呀,都拿来!” “嘟嘟,你不要逞能啊……”小熊将啤酒不舍地递给嘟嘟, “你一个人喝不了四瓶的,我们三个多少能喝点儿……” “我倒要看看你多厉害!”兰若婷干脆地把啤酒地给嘟嘟。 嘟嘟将四瓶啤酒放到桌前后,左右手各拿一瓶,笑道:“嘻嘻,看我的吧!” 第十一章 嘟嘟的阴谋 大约五分钟后,御膳房老板从里屋出来,看向嘟嘟她们这桌,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四个女孩儿正各举一瓶啤酒,仰头大喝特喝。啤酒已经喝光,但四个女孩儿扔依依不舍地摇着酒瓶,像酒鬼一样张着大嘴,贪婪地等待酒瓶里流下来的酒滴。 “好啦好啦,没有,别摇了!”嘟嘟瞥了一眼老板,示意大家把酒瓶放下来。 “哎呀,真是好酒啊!”甜妞眯着眼摇着头,意犹未尽地赞叹道。 “没想到啤酒这么好喝呀,比破饮料强多了!”小熊附和道。 “唉——比葡萄酒味道还是差了些,凑合着喝吧!”兰若婷微微叹气,略显失望。 “好啦好啦!有点出息好不,以后请你们喝茅台!”嘟嘟略显不满地叫道。 “这些人是学生还是酒鬼呀?”老板站在原地,不敢置信地自语道。 嘟嘟抬头,假装正好看到老板,挥舞手臂热情四射地招呼道:“老板,怎么样?我们把四瓶啤酒都喝完了!” “好……好……”老板用白手帕擦着额头的汗珠,颤抖地答道。他本以为这四个书生气十足的女生不会喝酒,脑袋一热,想借机取乐一番。可没成想她们居然把啤酒喝了个干净,而且还意犹未尽,一个个活脱脱的酒鬼模样。 老板看着那一桌菜后悔莫及。不说别的,就那一盘深海基围虾就得两百大洋,这一桌都是饭店的硬菜,算下来将近五百块。这一次,老板亏大了,十分后悔自己当初的一时冲动。 “那这桌饭菜……”嘟嘟趁热打铁,追问道。 “免费……免费!”老板心里十分憋屈,但仍然睁大小眼睛,伸出两只胖手慷慨地说免费。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信誉,更何况对方还是四个小女生。 老板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一边往里屋走,一边不停地用白手帕擦拭脸上的心疼地冷汗,心里埋怨道:“这年头,谁不会喝点儿酒啊!早知道让她们每人喝四瓶了……” “老板,我们会经常来惠顾的!”嘟嘟朝着老板的背影大声喊道。 “啊?!欢迎……欢迎!”老板转过身来,强颜欢笑。 “哈哈……太搞笑了!哈哈……”旁边一个桌子的几个男生脸色绯红兴奋地大笑道。 “姐姐们,此地不宜久留!赶紧打包,撤!”嘟嘟如地地下党一样,双眼发光道。 “好!” 不等服务员,四位美女自己动手,以最快的速度将桌上还没吃多少的美食打包完毕,头也不回地溜出了御膳房。 四个美女拎着袋子,一路狂奔,一直跑进了学校的门口。 “停!”嘟嘟伸手示意大家停下来,往后望了望,确认老板没有追来,一脸坏笑地说道, “此地已绝对安全!” “哈哈……老板个傻叉!”兰若婷兴奋地忍不住爆出了粗口。 “哈哈……累死我了!不过,真的很好玩啊!而且还有好吃的,完全免费!嘟嘟你太坏了!”小熊喘着粗气,笑得合不拢嘴。 “嘟嘟,咱们这样不太好吧?毕竟人家老板也要做生意啊?”甜妞有些不忍地说道。 “是他不仁在先,就别怪我不义啦!哈哈……甜妞,妇人之仁,可是会吃亏的呀!”嘟嘟装出一副很成熟的样子,叉着腰说教。 “呃!这样啊……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甜妞问。 “傻瓜!当然是找个安静的地方大快朵颐啦!”嘟嘟带着姐妹们朝管理学院后面的一座安静的公园内走去。 “嘟嘟,如果真的要喝酒,你能喝几瓶呢?”兰若婷若有所思地问。 “也许十瓶八瓶,也许一瓶就醉了……这个具体要看天时地利人和吧……”嘟嘟答道。 御膳房内,几个男生结完账,醉醺醺地往外走。 “今天真是走了狗屎运啊,竟然有美女给咱们免费的啤酒喝!” “你们说,她们是不是看上咱们啦?” “别人我不清楚,但一定是看上我啦!咱们四个中,毫无疑问地是我最帅呀!尤其是那个穿裙子的,好像叫嘟嘟,对我是十分地有意啊!” “得了吧!长得帅能当饭吃?嘟嘟都说了,谁最先喝完谁最帅!我第一喝完的,我当然最帅!嘟嘟当然最喜欢我了!” “哼——牛气啥呀你们!我刚才是被呛着了,要不然能落你们半瓶!” …… 听着四个男生的对话,老板似乎明白了什么,看着嘟嘟他们那个被一扫而光的餐桌,气得捶胸顿足:“唉呀——居然让几个小姑娘给骗了!” 四瓶啤酒,嘟嘟没喝,兰若婷、甜妞和小熊也没喝,旁边桌子上的四个男生激动万分地喝了。在老板发现,是个男生露出马脚之前,嘟嘟带着三姐妹撤退了。此时,她们正在公园的一个石桌旁,欣赏着夜色,大快朵颐。 劲峰大厦,劲峰集团所在地,位于幽州市核心地段,与幽州商学院距离不足一公里。在董事长办公室内,可以清楚地看到商学院内管理学院的大楼,那座大楼同样以“劲峰”命名,因为那座楼是劲峰集团出资赞助的。 晚上八点,劲峰大厦的会议室内依然亮如白昼。坐在首位的是一个相貌伟岸的中年人,身着正在,眉头微皱,认真地听着下面各部门负责人的季度工作汇报。他就是劲峰集团的董事长,何嘟嘟的父亲,何劲峰。 “截止今年四月底,东三省共有21个楼盘在售,楼盘销售面积8150,实现销售总额4.5亿元,同比增长12%,环比增长23%;另外,新开发楼盘15个……” “今年前四个月,京津翼共有35个楼盘在售,楼盘销售面积15150,实现销售总额14.8亿元,同比增长15%,环比增长18%;另外,已中标楼盘10个……” “今年前四个月,广东、广西、福建共有25个楼盘在售,楼盘销售面积10150,实现销售总额6.2亿元,同比增长12%,环比增长28%;另外,新开发楼盘12个……” …… 何总听完一次汇报,点点头,简单地说了一个字“好”,然后示意其他人继续汇报。 第十二章 半面人 各片区负责人和和各部门经理汇报完毕后,已经将近十点钟。大家放下汇报材料,目光投向何总。每次会议最后,何总都会对各个部门进行点评,然后提出下一季度总体规划,滔滔不绝地说上两个小时。各部门负责人虽然肚子早已经饿得咕咕叫了,但是依然挺拔身姿,等待何总的长篇大论。。 何总环视了一周,将每位负责人都看了一遍,然后重重地点点头:“好!各位辛苦了,以后继续保持!散会!” 说完,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其他人呆若木鸡。何总今天是怎么了,如此反常? 一位身材高挑,长相漂亮的年轻女子手持文件夹优雅地走进会场,对各位负责人说道:“大家辛苦了!何总已经在帝都大酒店给各位定了晚餐,请各位去就餐吧!” 女子说完,转身离开,朝何总离去的方向走去。 这名女子名叫慕容雪儿,现年32岁,哈佛大学mna高材生。两年年前,应聘到劲峰集团,成了董事长秘书。凭借高学历,高智商,高颜值,深得何总喜爱。更重要的是,两年来,慕容雪儿一直在事业还是在生活上默默地辅助何总,从来没有给何总带来什么负面影响,更没有提出任何过高的要求,比如结婚。要知道,何总已经单身近二十年,是幽州名副其实的钻石王老五,仰慕者不计其数。 何总坐在董事长办公室的座椅上,手中拿着一个相框,相框内的相片已经有些发黄。相片上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留着波浪形卷发,拖着香腮,含情脉脉地看着前方,两个小酒窝很是迷人。 何总看着相框里面的人,皱着眉头,脸上不时露出伤感的微笑:“唉——十八年了,嘟嘟长大了,上了大学,可惜你……唉——” “当!当!当!” 没等何总允许,慕容雪儿就走了进来。何总抬头看了一眼,并没有责怪。 慕容雪儿将房门关紧,反锁上,带着妩媚地微笑,毫无拘束地走到何总跟前,将文件夹放到桌上,顺势坐到何总的座椅扶手上,伸出双手放在了何总的肩头,开始按摩起来。 何总顿时感觉是身体放松了很多,眉头也舒展了些。 “又在想她了?”慕容雪儿温柔地问道,没有丝毫的醋意。 “啊……”何总应了一声,将相框小心地放进抽屉。伸手抚摸着慕容雪儿的手。慕容雪儿的手白皙细长,摸起来光滑柔顺。 “虽然我没见过她本人,但从相片上来看,她一定是个温柔贤惠的妻子……”慕容雪儿贴着何总的耳朵,吐气如兰。 “嗯……”何总点点头,看不出任何情绪上的变化。 “何总,过去大事儿就过去了,不要再想了……再过几天,就是嘟嘟的生日了,咱们可要好好地为她庆祝一下!”慕容雪儿语气非常亲切,好似跟嘟嘟以及何总是一家人一般。 “嘟嘟?呵呵,是啊!四月十七日,就十八岁了,长成大人喽!”一提嘟嘟,何总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一定要操办一场盛大的生日宴会,让她终身难忘,呵呵……这个小精灵!” “嗯!我明天就去准备!”慕容雪儿像接到命令一样严肃地答道, “劲峰啊,你今天开了一天会,太累了,我们喝点儿酒放松一下吧?” “好!”何总答道。 慕容雪儿从酒柜中拿出高档的葡萄酒,倒了两杯,扭动腰肢,十分性感地坐到了何总怀里,将其中一杯递给何总,然后搂住何总的脖子,眼神勾魂:“来,何总,干一杯!” “嗯!好!” 酒杯清碰,何总的手落到了慕容雪儿的腰间。 “哎呀,讨厌!” 办公室内传出慕容雪儿的娇滴滴的声音。 江南一座偏僻的小镇,夜空下着淅沥沥的小雨,街上几乎没有一个行人,大街上的店面绝大多数都已打烊。大街深处一个小店内,依然亮着灯光。这家店面积不过十平方米,门面十分破旧,店内堆满了烧纸、金元宝、纸人纸马等白事用品。 一个身穿黑衣,遮着半边头和脸的人坐在一堆烧纸上面,正在用金箔纸做着金元宝。他的动作很快,快得让人看不清,从旁边地上拿起金箔纸到折完一个金元宝,几乎在瞬间完成,柔和的灯光下,他的一套动作竟然拖出一道道残影,而此时他的眼睛跟身后站立的纸人纸马一样一直在盯着前方,场面十分诡异。 他的手指细长无肉,如同竹竿一样,除了筋皮就是骨头。连衣的黑帽子,遮住了他的半面头和脸。露在外面的半张脸清癯而苍老,眉毛很轻,如同沾水的毛笔画上去的一般。鼻子成倒钩型。眼睛很小确如毒蛇一样浑圆漆黑,黑得发亮,隐隐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如果仔细看去,他的瞳孔更是异于常人,不是圆形的而是一条竖直的细线,阴森而冷血。 他的身体蜷缩在黑袍之下,后背像背了个黑锅高高拱起。他露在外面的左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前面的街道,似乎要把街道看穿。 “啊——”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从街道里面传出。 他缓慢地眨了下眼睛,自语道:“一千年都等过来了,这几天就熬不住了吗?” 夜色愈深。他竹竿一样的双手依然以肉眼难以辨认的速度,折叠着金元宝,不一会儿就折满了一筐。 他的眼睛向左微微动了一下,停止了手中动作,面无表情地自语道:“不孝儿媳妇儿来了!” 时间不长,伴随着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着华丽的中年妇女急匆匆地闯入店内。 “给我两沓烧纸!”妇女命令道。 “半面人”头也不抬,伸出从右侧拿来两沓烧纸递给妇女。 “多少钱?”妇女接过烧纸问。 “半面人”伸出了两只手。 “十元钱?这么贵!”妇女抱怨着,把腰包中掏出十元钱往前一扔。 “半面人”并没有去捡钱,而是淡淡地提醒道:“拿一包黄纸吧,老人家在下面用得着……” 第十三章 阎罗天子断案 妇女闻之大怒:“你个死老头!我是看你可怜才到你这儿来买的,你咋还强买强卖了都?就不买!” 妇女说完,拎着烧纸,气愤地走了。 “后天见!” “半面人”低声说道,嘴角挂着幸灾乐祸的微笑。 “啊——”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如通一枚炸弹在“光头太岁”脑海中炸开。 “哎呀!”昏死了不知多久的“光头太岁”揉着疼痛的脑袋,睁开了眼睛,发现眼前依然是灰蒙蒙的世界,一条穿着大红大绿寿衣的人们依然在火红的黄泉路上想着走着。只是那个曾在自己身后赶着去投胎的糟老头不知到了哪里。 “唉——希望别进入母猪的肚子吧……”“光头太岁”感叹一声,歪头看见那座一米高的黑色石碑,上面“非公职人员禁止飞行!”的几个灰色的字依然很难辨认。 “谁设计的呀这是?估计跟央视‘大裤衩’大楼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坑爹呀……” “光头太岁”爬起来,检查了下全身上下,发现除了胸口有三个血洞之外,没有任何异样,顿时大喜:“原来我没死呀!” “你已经死了,还能死到哪儿去!”旁边队伍中一个老头鄙夷的看了图他一眼。 “地府禁止喧哗,赶紧上路!” “鬼门关”处的一个鬼差挥舞着钢叉叫道。 “哎呦!”“光头太岁”吃过钢叉的苦,吓了一跳,赶紧钻入队伍。 “注意素质,后边儿去!” “光头太岁”无奈地站到了老头的后面,再次踏上了不知去向何处的黄泉路。 “啊——”凄厉的叫声再次在“光头太岁”的脑海中想起。叫声既苍老而又尖锐,仿佛是正在受极刑的老人从灵魂深处发出的惨叫。 “啊,好痛!”“光头太岁”揉着头,转头望向后面的人问道, “你有没有听到一声杀猪似的惨叫?” “你个白痴,这里是阴曹地府,又不是屠宰场,哪里来的猪叫?!” 后面的年轻女孩儿瞥了他一眼骂道。 “唉——比我还没文化!”“光头太岁”摇头叹气道。 “地府有十八层地狱,受刑的人不计其数,有惨叫声很正常!”前面老头头也不回地解释道。 “呃!”“光头太岁”点点头,忽然又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请问都是什么人在十八层地狱受刑呢?” “都是些在阳间作恶的人!” “唏——” “光头太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希望这条黄泉路没有尽头。 阎罗殿第五殿。 阎罗天子头戴旒冠,身穿黑色官袍,坐于大堂之上。左侧戴着圆眼镜、小黑帽身着灰色长袍是师爷,正在挥毫记录。堂下两侧,各有十个手持钢叉、钢刀的鬼卒,个个凶神恶煞地盯着堂中一人。 “冤枉啊大人!冤枉啊!” 大堂中央,一个身穿囚服的中老年囚犯,跪拜痛哭, “冤枉啊大人!都是她们自愿的呀!” “啪!”阎罗天子一拍惊堂木,大喝道, “哪个良家女子资源让你玩弄?!你为官一方,不但不造福当地百姓,反而借机敛财,贪污受贿。用受贿所得近千万元,保养情妇,玩弄女子。更可恶的是,你还给弄个了编制,搞起了军训!由于人员太多,无法一一轮侍,你还跟清朝皇帝似的翻起了牌子!是在是龌龊到了极点!” “龌龊!丧尽天良!”师爷气得八字胡乱颤。 “我是付了钱的呀!我花了大笔钱给了她们衣食无忧的生活,她们应该感谢我才对呀!”囚犯张开双臂叫屈道。 “死不悔改!鬼卒何在?”阎罗天子喝道。 “在!”两侧鬼卒立正大喝,喊声震天。 “将王恒昌打入无间大地狱,百年后方可转世投胎!” “是!” 两名鬼卒上前,架住王恒昌,向殿外拖去。 “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王恒昌的声音渐行渐远。 “带下一位!”阎罗天子道。 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人被两名鬼卒带到大堂上。鬼卒分立两侧。中年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向阎罗天子叩拜:“大人,开恩呐大人!我许世君在阳间做出很多大好事呀!” “什么好事?”阎罗天子略显疑惑。 “啊!”许世君大喜过望,兴奋地抬起头看向阎罗天子,大声说道, “我从一个贫困的小山村走出来,凭借自己的双手,一路打拼,最终建立了世君建筑有限责任公司,给两百零四人提供了就业。我带领公司,以成本价修建了五个希望小学,三座大桥,十多幢经济适用房。我对世人的贡献不小啊,大人一定要好好考虑一下,让我投胎个富贵人家啊……” “哼哼,你很美!”阎罗天子冷笑道。 “大人,世君哪里美?”许世君摸着自己肥油油的大圆脸,有点儿受宠若惊。 “想得美!”阎罗天子喝道。 “啊?!大人,这是……几个意思啊?”许世君吓了一个哆嗦。 “就一个意思!给你工作的那一百零四个人中,除了十一个是你的亲朋好友照常得到工资外。你长期拖欠其他九十多人的工资。工人们上访,被你雇佣黑社会打手将工人强行拦截殴打,胳膊腿被打断者十余人。最恶劣的是,在你的逼迫之下,竟然有两名工人跳楼身亡!可恨可恶!” 阎罗天子说的铿锵有力,句句穿心。 “啊?!你怎么都知道……”许世君一屁股坐到地上,浑身颤抖,一脸惊恐地看着堂上的阎罗天子,仿佛看待通天神一般。 “正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网恢恢疏,你所做的事情瞒得过世人,岂能瞒得过神明!?”阎罗天子义正言辞地说道。 “唉呀——都怪我太贪心啊……”许世君无助地叹着气,肥胖的身体仿佛如同气球一样瘪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唉呀——” “悔之晚矣!” “啪!” 阎罗天子落下惊堂木,许世君浑身一个激灵,绝望地看着阎罗天子。 第十四章 母夜叉 “许世君听判!” 阎罗天子判决道, “许世君,在阳间52年,45岁建立世君建筑责任有限公司。此前,尚能知书达理,为人谦和。此后便为富不仁,克扣拖欠工人工资,并雇佣黑社会打手重伤十余人。更有两名工人被逼跳楼身亡!随在阳间最后两年,有所悔改,但不足以弥补其所犯滔天罪行。根据‘地府阴律’,为富不仁,逼人致死者,发往诛心地狱受刑后,转入畜道投胎。念你在阳间最后两年有所悔改,特免去诛心地狱受刑之苦,直接发送畜道投胎!许世君,对此判决,可有不服?” “阎王大人,我还想做人,让我投胎做人吧,穷点儿苦点儿也没关系……求求你了,我想做人啊……”许世君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地央求道。 “不可!”阎罗天子道, “鬼卒何在?” “在!”两侧鬼卒应道。 “将许世君压往第十殿,交由转轮王发往畜道投胎为猪!”阎罗天子下令道。 “是!”两名鬼卒上前,提起许世君就往外走。 “投胎为猪是何意啊?”许世君大为疑惑。 “就是来生转世做个头肥猪!嘿嘿……”旁边的鬼卒阴笑着解释道。, “啊?!不要啊!我不要做猪!我要做人!我要做人!”许世君发疯似得哭喊道。 “你叫破喉咙也没有用,赶紧上路吧!”鬼卒扬起钢叉催促道。 许世君看着那锈迹斑斑的钢叉吓了一跳:“等等,鬼爷,我有一个请求,就一个,最后一个!” “好吧,看在你叫‘鬼爷’的份儿上,你回去说吧!”鬼卒放开许世君。 许世君转身冲回大堂,朝阎罗天子央求道:“做野猪可以吗?” “这个……”阎罗天子揉揉额头,头一次听到这样奇怪的要求,歪头看了眼师爷。师爷摊开双手耸耸肩,表示无可奈何。 “为什么做野猪,做家猪不一样吗?”阎罗天子好奇地问。 “当然不一样!家猪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啥也不干,看似很享受,可活不到三个月就要被宰掉!野猪,至少能多活几年,而且在山林中很自由……”许世君认真地解释道。 “好吧!鬼卒在转交转轮王的时候,提醒一下,许世君要投胎做野猪,不做家猪!”阎罗天子朝鬼卒吩咐道。 “遵命!”鬼卒回道。 “多谢阎王大人!” 许世君拜谢,跟着鬼卒走出了大堂。 “野猪肉更香!”不知是谁冒出了一句。 “我操!”殿外的许世君差点儿坐在地上。 阎罗天子判决结束,摘下旒冠,揉着肩膀朝内堂走去。内堂内有三人正在嬉笑,朝其中一人笑骂道:“大姐,你还能不能让人家愉快地投胎了?” “哈哈……作恶多端,投胎做猪还要挑一挑品种,活该!等他投胎做了猪,无论是啥品种,被我碰到,一定宰了吃掉!” 说话这人身材细高,骨瘦如柴,浑身的皮肤呈幽幽的绿色,而且十分的粗糙,好像老树皮;胳膊、大腿的长满了黑色的体毛,直挺挺的如同一片钢针。她浑身赤裸,仅在敏感部位用虎皮遮羞。 她就是地府五大阴差之一的母夜叉。与阳界人们相传的一样,她的相貌丑陋无比。幽绿色的尖脸上五官十分奇特:额头塌陷,双眼深凹,颧骨突出,鼻子尖锐如同铁钩,嘴巴很大而且像类人猿一样向前突出,两颗如尖刀一样的獠牙伸出嘴外。乱糟糟的长发如同炸窝鸡一般。她的头发是鲜红的,嘴唇是鲜红的,手指甲和脚趾甲也是鲜红的,好像是被鲜血刚刚染过一般。 母夜叉,吃人又吃鬼。 “没阉过猪骚气的很,不好吃啊!”牛头打趣儿道。 “那就先阉了他再吃!”母夜叉舔了下手上血红的指甲,样子十分凶恶。 其他三人浑身一冷,不由自主地收紧了双腿。 “怪不得许世君不做家猪啊,原来他怕被阉啊!哈哈……”马面突然醒悟,大笑道。 “哈哈……”众人跟着大笑。 笑声过后,母夜叉走到阎罗天子跟前,上下打量了一般,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心道:“四弟呀,听说你要去阳间,搞什么‘挂职锻炼’,这是真的吗?老姐我得到消息后,吓了一跳,假也不度了,特地从海南赶了回来,就为证实一下这个消息的真假。” “多谢老姐关心!”阎罗天子作揖感谢道, “唉——没办法,阳间出了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还需要你阎罗天子亲自去调查?”母夜叉好奇地问。 阎罗天子看了看四周,挥手把门窗关好。将牛头、马面和母夜叉叫道桌前,用仅能四人听见的细微声音,讲述了那天在地藏王殿发生的事情。 “啊?!竟有这样的怪事儿!”母夜叉失声叫了起来。 “嘘……”阎罗天子赶紧示意母夜叉安静,严肃地告诫道, “此事,除了地藏王,就你我四人,还有那个赖着不肯走的谛听知道,连其他九殿阎君都不知道,所以,千万不可泄露一分!” 母夜叉等三人频频点头。 “可是,四弟呀,阳界阳光那么灼热,以你五百年道行也坚持不了一个小时啊。你怎么在阳间行走啊?”母夜叉担心地问道。 “是啊!是啊!”牛头马面赞同道。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实在没办法,我只有昼伏夜出,晚上出来调查……”阎罗天子脸上写满了无奈。 “晚上出来调查?!别做梦了你!晚上,人们都睡大觉了,你怎么调查呀?”母夜叉批评道。 “如果有什么东西能够遮蔽阳光就好了……”牛头思索着道。 “等等!”母夜叉伸手示意大家安静,大力挠着自己的满头红发,硕大的头皮屑如同雪花一样飞舞, “我记得……好像……好像哪里有颗‘避阳珠’,带上它就可以遮挡住灼热的日光……” “避阳珠?!在哪儿?”阎罗天子惊喜地叫道。 “不知道啊,只是听说过而已,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母夜叉挠着头,有些无奈。 第十五章 避阳珠 “该去地藏王那里一趟了!” 阎罗天子说完,起身离去。 地藏王殿内。 谛听正百无聊赖地趴在地上,睡眼迷离,突然见到阎罗天子进来,双眼一亮,随即仰面朝天,四蹄拍打着雪白的肚皮,“嘎嘎嘎”地大笑起来。 “都过去几天了,还笑?”阎罗天子不满地批评道, “你们宠物界笑点就么低吗?” “噶!”谛听停止大笑,眨了眨大眼睛,看了看阎罗天子,再看看地藏王,闲得很可怜和无辜。 “不要怪它!它整天听我诵经很无聊。你那天的表演足够让他开心一百年……”地藏王和蔼地说道, “啊?!能让它笑一百年,它就这么无聊吗?”阎罗天子十分吃惊和不解。 “嗯!”地藏王点点头, “你的那段表演足可以和本山大叔的《卖拐》相媲美!” “嘎嘎嘎!”谛听似乎又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拍着肚皮仰天大笑。 “宠物的世界不懂啊……”阎罗天子摇摇头,很是无奈。 “你今天来,不是专门来让谛听开心的吧?”地藏王问道。 “嘎嘎嘎嘎!”谛听笑得更欢畅了。 “唉——连你都开玩笑了,看来你们真的很无聊!”阎罗天子万分同情道。 “呵呵……笑一笑,十年少!”地藏王发出难得的笑声, “说吧,找我来,什么事?” “啊!”阎罗天子立刻恢复平时严峻的表情,说道, “阳间的日光太过灼热,对于地府的阴差鬼神说杀伤力极大,稍有不慎,便会被日光化为虚无。就算弟子有五百米的法力,在日光下也撑不过半个时辰,对调查此次案件很是不便。如果有什么法器能够抵挡住日光,最好是能够随身携带的,那调查起来就会事半功倍……” “呵呵,你不如直接问‘避阳珠’在哪里……”地藏王仿佛看穿了阎罗天子的心思,呵呵笑道。 “哦!真的有避阳珠?!”阎罗天子激动地浑身一颤,避阳珠就可以在阳间自由活动了,焦急地问道, “避阳珠在哪里?还请师傅告知。” “看把你猴急的!”地藏王伸手点道。 “猴急?!”阎罗天子打了个冷颤。这个词儿经常在男女偷情的时候出现,今天师傅怎么用这个词儿?几个意思啊? “咳咳……”地藏王清清嗓子,知道自己玩笑开得有点儿过,恢复威严的容貌道, “避阳珠乃是地府神器,不过不在我这儿……” “那在谁哪儿呢?” “在嵇康那里!”地藏王伸手指向西侧说道。 “中央鬼帝嵇康?!”阎罗天子惊讶道。 “嗯!”地藏王点点头, “嵇康嗜酒如命,为尝遍天下美酒,特向北阴酆都大帝借了避阳珠,去阳间寻酒。这一借就是八百年,至今仍未归还,你可向嵇康借一借……” “为了喝酒竟然去跟老大借地府神器,有个性!”阎罗天子伸出大拇指赞叹,随即摇摇头,失落道, “嵇康这家伙酒量惊人,弄个猪槽子跟猪一起喝,我可喝不过他!” “唉——是啊!酆都大帝也许就是这个因为这个原因,没敢去索回避阳珠吧。”地藏王感叹道, “嵇康养的那几只猪,酒量也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了的……” 阎罗天子羞愧地低下了头:“师傅,你明知我滴酒不沾,没这样伤人自尊的啊!” “哦!不好意思啊,我是无意的。”地藏王略显歉意道, “老四啊,你也不要妄自菲薄。除了酒量不如哪几头猪,其他的地方你要比它们强很多呀!” 阎罗天子的头更低了,心里暗自叫屈:“有这么比的吗?再怎么说,我也是堂堂的地府第五殿的阎罗王啊!” 地藏王强忍住没笑。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已经安静了片刻的谛听,却无法忍住,如同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双爪拍打地面,摇头晃脑大笑不止。 阎罗天子很是无语。 地藏王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往常庄严的神色,说道:“阎罗天子,借不到避阳珠也无妨。师傅我还有一法,可保证你在阳间白天行走,不受日光灼烧……” “是什么方法?师父请讲!”阎罗天子一扫刚才的阴霾,抬头满眼期待地看着地藏王。 “嗯!”地藏王满意地点点头,认真地说道, “这个方法是我观察阳间上千年总结出来的,无毒无害,简单易行,而且是独家秘诀!” “上千年总结出来的方法?!什么方法,请师傅快快传授于我!”阎罗天子激动地上前拜求,心想耗费师傅上千年时间研究出来的方法,一定是神法圣法,至少不会比那个避阳珠差。 “你且听好……”地藏王传授道。 “嗯!嗯!嗯!”阎罗天子头点得更小鸡啄米似的,赶紧从袖中掏出一个玉笏,手一抖,用法力化成一只闪着白芒的毛笔,张大耳朵,聚精会神地听着,生怕错过一个字。 “首先,找一把伞……”地藏王说道。 “嗯!嗯!嗯!”阎罗天子使劲儿点头,在玉笏上记下。 “然后打开……”地藏王继续道。 “嗯!嗯!嗯!”阎罗天子继续使劲儿点头,继续记下 “再把打开的伞举过头顶……”地藏王接着道。 “嗯!嗯!嗯!”阎罗天子接着使劲儿点头,接着记。 “完了……”地藏王说道。 “嗯!嗯!嗯!完了……”阎罗天子点点头,在玉笏上认真写下“完了”两个字。 “完了?!不对呀……”阎罗天子抬起头,万分疑惑地看向地藏王,激动地叫道, “这就是你观察阳间千年总结出来的秘法?!弄把破伞去遮挡阳光?” “徒儿不得无礼!”地藏王训斥道, “此法关键就在这把伞上……” “嘎……”谛听趴在地上刚想大笑,听到地藏王所说,很是吃惊,张开的大嘴停在了半空,舌头歪在一边,红色的大眼珠骨碌碌地乱转,目光不停地在地藏王和阎罗天子之间飘逸,生怕错过一个精彩的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