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亲须趁早！》 第一章 喧闹的街市上，人头攒动，街道两旁的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 正是炙热七月天，整个街市被一片酷热笼罩。 “小姐，今天的太阳好大啊，小姐怎么不坐轿子，这么大的太阳~”清脆的声音从一个身着浅蓝色裙装，梳着丫鬟髻，年约十四五岁的女子口中发出。她的打扮，一看就是侍女的角色，但是从衣服的质地式样也可以看出，她一定是富贵人家的侍女。 在这样繁闹的街市上，清脆的女声立马就被其他嘈杂的声音盖过。该女子此刻正一手帮身边人打着印有暗色花纹颜色较深的纸伞，另外一只手掏出手绢擦了擦因炎热而沁出的薄薄的汗。 “芷水姐姐，我们这不是出来逛街吗？坐轿子，那多没有意境。而且你看天这么热，如果坐轿子，那轿夫们不就更热了嘛？呀，芷水姐姐快离我近点，伞都快打不到我了。”说话的是一位身着浅黄色纱裙的女子，看年岁比叫芷水的侍女更小些，大概只有十二三岁。那样貌端的是非常可爱，微微带着些婴儿肥的脸还没有长开，只见她说话间，嘴角荡出一个浅浅的梨涡，转瞬即逝。梳着双平髻，两边点缀着几朵细碎的珠花，整张脸精致小巧，想必长大后必定是一副倾城美丽的模样。 “好啦好啦！”芷水无奈地走近些，旁边的人顺势就挽住了她的胳膊。微热的体温靠近，她也没有因为炎热而拒绝。看到仍然对着一切事物时刻抱着好奇心的小姐，走着走着，半个身子就转向旁边了，她只好默默地再将伞向她那一处倾斜。接着她默默地叹了口气，自己真的是有老妈子的命。不过，对于小姐的逻辑，她表示无法反驳，反正小姐什么时候说都有理了。 终于，在不断将小姐的身子拉近的过程中，她们到了今天的主要目的地——拾味阁。 芷水在门前把伞收下，准备放在门口的岩上，还没等自己把伞拾掇好，小姐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往店内走了。她也没有阻止，反正她们是这里的熟客，老板也都认识她们，小姐一人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绕过蜿蜒的短暂回廊，黄衣女子面带笑容地奔向柜台。此刻在店内的人稀稀落落的不多，只是有几位小姐在挑选糕点，作镇的掌柜的此时是一个未及冠的少年，长得眉清目秀，身着普通的青色短衫，打扮地清清爽爽，让人一眼就觉得很干练。 坐镇的小掌柜看到女子来了，立马露出一份热情的笑意，并不是一般市侩的笑意，而是出自内心的开心。 “辛小姐，今天辛夫人又准许你来了啊！那，今天还是要茯苓糕和紫米糕？”小掌柜笑笑，依照惯例询问。在得到黄衣女子点头的回答后，又想起什么，问道：“今天还有新品梅花香饼，辛小姐要不要尝尝鲜？” 黄衣女子便是辛家的大小姐辛婉，当听到又有新品的时候，眼睛立马亮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中散发出光芒，在配上脸部因笑意而显出的梨涡，整个人透着生命的活力。这样的表情，让对面的小掌柜的脸部表情都更加温和。 “那志宇哥哥，你给我包两盒，如果好吃的话，我下次再来哈！”辛婉的面带微笑，一想到又有新的糕点样式，她就不自觉地想要快点拿到。拾味阁的糕点在惠安是出了名的，要不是现在中午天热，肯定会排很长的队伍。而且虽然拾味阁的糕点种类很多，几乎每一种她都有尝过，不过如果有新的式样，她也是会欣然接受的。不过，她最喜欢的还是茯苓糕和紫米糕，所以每次来必要的就是这两种。 林志宇回声应了下，然后亲自帮忙装着糕点。他是这里的老板的亲生儿子，除却在书堂里上学之外，从小就跟着自己的父亲学习，倒是学到了他老爹的一口好本事。在父亲不在时候，他也就坐镇。不过，他一般都只是负责照应柜台生意，都是让雇佣的人来装糕点。但现在顾客不多，而且又是对待辛婉，他就自己亲自动手了。对待辛婉，虽然说不上熟悉，毕竟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作为一名伤人商人之子，怎么也是不能够和官宦人家的小姐相比的。但是每次听到辛婉的那一声“志宇哥哥”，从比自己小几岁的女孩子口中喊出，他却觉得毫无违和感，每次这个时候他都觉得阳光都似乎更加明媚了。而且辛婉就算是官宦世家的小姐，却完全没有门第的观念，就算是对于像他们这样的商人身份，她也总是一脸干净的微笑，这样的小女孩儿怎么可能不招人喜欢。 “小姐，你又买了什么糕点？夫人交待过我，可不能买多了！上上次，就是因为你抱着糕点不吃饭了，夫人就责罚过我没有看好小姐了~”芷水刚好走过来，就听到小姐在说包两盒哪种糕点的话，想到夫人出门之前的叮嘱，芷水立马出声。 辛婉看到芷水一脸严肃地望着自己，心里有些委屈，眼神霎时不敢直视芷水了。想到上次娘亲因为自己贪吃了，就扣了芷水两个月的俸禄。其实，那一次，也只是自己想要一饱口福罢了，因为娘亲每次都会安排自己的食量，一天就那么点，怎么能够尽兴！不过，如果母亲再惩罚芷水的话，那就是自己的过错了。只好，忍痛割爱了。 “志宇哥哥，你还是就给我拿一盒吧，我再吃，就下次吧。”说完一副不甘的样子瘪了瘪嘴，整张脸似乎都有些黯淡了。这让旁边的志宇和芷水都有些心有不忍。 不过，在等到抱着三盒糕点，再附加志宇哥哥送的一包蜜饯的时候，辛婉刚刚的委屈都化作青烟被吹散了。她此刻心里都是糕点的影子，想到可以和自己近一个月没见面的糕点碰面，心里就一阵澎湃。 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谢过志宇。接着打了声招呼，留下芷水还在结账，辛婉就开开心心地往外走了。因为此刻开心的缘故，步调之间都更加轻快。 芷水看着自家小姐那样一副欢快的样子，心里刚刚升起的淡淡内疚又立马消散了。想着她也真的是心情开阔。不过，小姐这也太不理会自己了吧，自己又不会和她抢，何必跑这么快。不过，反正到了门口小姐也会停下的，嘻嘻~外面的太阳这么大，小姐怎么可能会去晒太阳。不过想到小姐的那一套晒太阳会吸收到紫外线辐射，皮肤中会产生黑色素云云的言辞，芷水表示无法理解。 “哎呦。” 辛婉正开心地走过回廊，却没想到在一个小拐弯处和迎面而来的人撞上。看到抱在怀中放在最上面的小包蜜饯以向前的姿势将要飞去，想到如果让其顺利降落的结果，辛婉立刻伸手将蜜饯捞回。感觉到蜜饯重新回到自己怀中时候，辛婉觉得真是万幸了。奈何，她只抑制住了那些糕点的趋势，却忽视了她自己。当她的下半身尤其是是屁股接触地面的时候，那感觉真的是...疼啊！ 楚凛在自己面前突然出现了个人的时候，也稍微愣住了。一瞬间，步子未收回，两人撞在一起之后，他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因为冲力以及自己收脚的动作而倒退两步。反观对面的小人儿，楚凛看着她的行为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笑意。真是没有见过在自己都要摔倒的倾向之下，还顾着怀中的吃食的小姑娘。 他身后的齐述感觉到自家公子那一笑时，却有些愣住了。 等到芷水正结完账，听到小姐的那一声惊呼连忙跑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辛婉半坐在地上，一只手半伸手去揉着疼痛的屁股，而另一只手却拢着怀中的刚买的糕点。虽然眼中含着些许泪光，但是明显还是看着自己的糕点完好而露出着笑容。 这情形，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顿时，芷水有些无奈了。她连忙跑上前去扶起自家小姐，然后口中有些念念有词地地说着：“小姐，你走路小心一点，糕点撒了我们再买就是了，如果摔伤了，回去夫人可是要心疼了！” 辛婉被芷水小心扶起，轻轻掸了掸身上不可见的微尘。 辛婉一面哀叹这建造精良的回廊果然是有很大弊端，一面又觉得自己的屁股还是很疼啊！不过看在自己怀中的糕点还完全无恙，那刚刚就是值了！什么撒了再买，那可是浪费粮食的行为，她作为清正廉洁的爹爹的女儿，怎可做出这般浪费可耻的事情来呢？ 等芷水帮她整理好衣袍，她才抬眼看了看撞着自己的人。哼，也不知道是谁撞到了自己，力气倒是不小！（o(╯□╰)o，其实是她自己跑的太欢脱，但是这个事实她绝对不会承认...) 抬头，本是想要轻蔑地瞄对方一眼，让他们知道其实她也不是好惹的！她可是有脾气的！但只是一眼，她便看得愣了。为毛，好看的人就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了！ 对面的男子一袭玄色绫缎袍子，袖口袍底绣着金色的花纹，腰际系一同色款的玉带，玉冠束发，好一高贵俊美公子。眉如刀削，鼻翼高挺，薄薄的嘴唇。此刻他下巴微微朝下，嘴角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双眼神采飞扬。 楚凛看到对面看上去软乎乎的女孩，被后来的侍女扶起后，本是带着些嚣张骄纵的神情，却在看到自己之后而镇住了，只是呆呆地看向自己。女孩的年龄尚小，身量还不到他的肩部，这也是刚刚在回廊拐角处被忽视了的原因。一席嫩黄的衣衫，加上少女的发型，一派清新。虽然其相貌现在看上去称不算是绝色，但仅从五官上可看出其眉眼的精致，想必几年后将又是一美丽女子。 楚凛看着她不自觉地微嘟着嘴，两颊鼓起。不自觉地，他脸部的笑意加深。忽然想到刚刚自己似乎是撞到了她，微微一拱手，说到：“不好意思，是在下的过失，没有看到姑娘，在下在此给姑娘赔礼了！” 辛婉对于美色地怔愣也只是维持了那一瞬间，虽然之后自己也没有移开目光，那完全是因为：有美色不欣赏，白不欣赏！咳咳...不要说她花痴！不过，在看到对方看到自己的样子，先是笑意加深，然后再这么后知后觉地做出歉意来，她怎么看怎么膈应。真是...真的是...很作好嘛~ “才不要你假惺惺！”辛婉抛下一句，就抱着自己的糕点，越过对面的两人，朝门口跑去。那模样，一副官家小姐的娇嚣模样。不过在路过楚凛的时候，他倒是没有阻止。 “公子对不起，我家小姐有些任性，望公子不要怪罪。芷水在此为小姐陪不是了。”看着自家小姐这么罔顾他人就跑开，芷水只能停留下来做一番解释。如果按照小姐的说法就是：她先跑了，然后留下自家“殿后”。 “芷水姑娘严重了。”楚凛微收起些笑意，但脸部也不至于冷冽，说着。 芷水也未多说什么，朝两人俯了下身，也向着门口走去。 等到那侍女走远，楚凛淡然地才对着身边的齐述冒出一句话：“你说，我刚刚没有诚意有那么明显吗？” 然后不等齐述反应，又自顾自地轻笑一声，向里间走去。独留齐述一人在原地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家的主子，今天是真的笑了？ 第二章 “小姐，你刚刚怎么那么对那位公子说话，不是我说你，真的有些过分了。如果夫人知道你这般对待别人，肯定又要念叨了。”芷水此刻已经又打着那把暗纹纸伞，和自己的小姐走在路上。看着小姐抱着糕点一副不能离手的样子，同时又东张西望地看着街边的其他东西，一会儿摸摸这个，摆弄摆弄那个的，倒是依旧兴味十足。 辛婉听到芷水的话也没有过多的反应，继续摆弄手中拿起的一个用红线和金线相协绣成吉祥娃娃以及祝福字样的挂饰，只觉得红艳艳的，看着那些娃娃的各种表情都十分喜庆。 “你不觉得刚刚那个公子一副傲娇十足的样子吗？虽然说他刚刚给我道歉，但是明显透露出高傲的气息，哼~这样的礼我可不想受！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爷。我才不想和他多纠缠，说不定我们话说多了，就产生什么问题了呢？娘不是说了吗，不要和不认识的、特别是男子多说话。”辛婉一脸嫌弃地说着。辛婉又转过脸，对着芷水露出个大大的笑脸，晃了晃手中拿着的的几个挂 饰，一副讨好的模样，接着道：“况且，不是还有芷水姐姐你吗，我知道芷水姐姐最能总能够摆平的！” 芷水对于辛婉的很多观点都无法理解，就比如说刚刚那种情形，说起来，就算是对方无意道歉，但是那话已经说出口，自然自己是要虚意应承下的，怎么那般不给面子地撂下就跑的。不过，依据小姐的观点来说，那就是：一切有她来帮忙殿后，而且她自己还小，小孩子的过错一般人都会接受的。现在自家小姐又摆出一副讨好自家的模样，她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想要让小姐长点教训，不要总这样做，但是却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辩驳。最后，只能吐出一口气，就此将这件事翻过。反正她也没有觉得和那位公子会有太多联系，反正这也只是个巧合。 接着辛婉又继续看着其他几个被挑选出来的挂饰，把几个相互比对着。 “好了好了，芷水姐姐，你就不要再想那么多了，反正我和那两人又不会有交集。来，看看我挑的这几个吉祥娃娃可不可爱，芷水姐姐喜欢哪一个，挑一个就当是我送你的，嗯，虽然是你掏的钱吧，呵呵！”辛婉眼睛笑得弯弯的，一手抱着几何糕点，另外一盒拿着挑选出来的吉祥娃娃，那副样子，就好像和手上的吉祥娃娃融于一体，让人不自觉心里变得柔软。 芷水听了辛婉的话，也不推辞，从小摊上随便挑选了一个绣有“福”、“禄”的双面锦囊挂饰，然后连同辛婉手上挑选的四个一起付了钱。 小摊的老板看着他们这么一次性就买了五个，立马扬起了灿烂的笑意，招呼生意。等到两人离开时候，还特地吆喝了一句：“两位姑娘下次再来啊！” 辛婉买到了喜欢的东西，自然是很高兴，脸上带着笑，连步子中都带着些跳。 等到辛婉又在路边的小摊上扒拉了扒拉，却没有看到什么喜欢的，就打道回府了。一路上，芷水一直都在做一个无怨无悔的撑伞者，这可是辛苦了她。一面小姐的步调很不一致，另一面她还会不时被旁边的小摊吸引住目光，然后就改变方向。等到走到府门口的时候，芷水才算是松了口气。 辛婉一进内门，就看到自己的娘亲等着自己。连忙跑过去，顾着自己拿着东西，没有抱住自己的亲娘。在家里，辛婉和自己的娘亲撒娇，那是常事。 “娘~”拖着尾音的语调，软软糯糯的，在季氏耳旁响起，立马她的心就觉得被糖水浸泡了一般。但是待看到女儿手中抱着一放的糕点时，立马恢复了清醒，心中顿时有些怨气了，这小丫头，就知道迷惑自己。 “芷水，把小姐手上的糕点拿下去，按照之前的标准给小姐，不能有多的。”季氏的语气中透露出些严厉，掌管后院的风范立马显现出来。 “是，夫人。”芷水听了，立马走到辛婉身旁向自己的主子伸手，那意思，很明显。 辛婉眼巴巴地看了看季氏，后者完全不理会她此刻的无辜，又低头看了看抱着的几盒糕点，然后瘪着嘴，把糕点交了出去。那样子，真的有点痛不欲生。 等到芷水退出去，季氏才拉着辛婉的手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婉婉，娘和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能吃那么多糕点。就算你喜欢，那种东西也不是能当饭吃的。”季氏抚摸着女儿的手，一脸用心地说着。自己女儿喜欢糕点自己又怎么会不知晓，但是她那个有了糕点就不用吃正食的架势，她怎么能接受的了？一手抚向女儿的头，她现在还小，可不能为了吃那些零嘴儿而耽误了自己长身体。而且小时候的辛婉可没有现在这么健康有活力，有些先天不足的她在小时候经常是天天伴随着药度日的。等她慢慢长大，身体得到了调养，才完全健康了起来。但是季氏对此还是有担心的，所以肯定不能依着自己的女儿来糟蹋自己的身体。 “恩恩，知道了，娘。”辛婉也知道自己的糕点只能一点一点解决了。不过这本是就是一个规定，每次娘都不会让她一次吃太多，而且只允许她一个月去拾味阁一次。所以每次她吃到她喜爱的拾味阁的糕点的时候，都会万分激动，不过总是觉得意犹未尽。诶，算了，反正解解馋也是好的！ “娘，这个吉祥娃娃送给你哦！”辛婉转眼又拿出一个刚刚买好的喜庆的吉祥娃娃递给自己的娘亲。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两只眼睛水灵灵的，微圆的脸蛋粉嘟嘟的，怎么看怎么可爱。 看到女儿出门还知道给自己买个礼物，再加上女儿这神情，她的心立马都化成一滩水。伸手接过女儿递过来的物品，拿在手上仔细端详，只觉得万般喜爱。虽然很明显这个东西并不名贵，只是小摊上的货物，但胜在外形讨喜，针脚也算是精致细密，而且还是自己女儿送给自己的，她自然是爱不释手了。 看到自己的小礼物让娘亲这么开心，辛婉也特别得意。自己娘亲每天安排着家里的大小事务，费尽心思，能够让她开心一些，自己也是极其愿意的。 季氏摩挲了一会儿手上的物拾，就让旁边的侍女小心的带到自己的卧室去了。抬眼看到自己的女儿仍然是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心里的柔软又加深了一分。 “好了，婉婉，你去后院的物语亭吧，之前娘已经让人把那收拾好了，你的软榻也都搬过去了。芷水想必也都准备好了你要吃的零嘴茶点了。记得要把之间老师布置的刺绣绣完，明天早上娘会检查。还有晚上记得过来和娘和你爹一起吃饭，可不能吃了糕点就误了吃饭的。”季氏说着说着就叮嘱起自己的女儿了，在她的心里，女儿还小，有很多事情都需要自己注意、提醒。 “那娘你不和我一起去后院吗？”辛婉眨了眨眼睛，询问着娘亲。刚刚娘亲说的她都有记住，虽然自己娘亲总是会对自己的一切万般嘱咐，但是她可以明显感觉到这是娘亲对自己的呵护，自然不会觉得烦。 “不了，婉婉自己去吧，娘还有事情要处理，记得娘刚刚说的。”季氏又抚了抚女儿柔顺的头发，让其退下了。 辛婉得知没有娘亲的陪伴虽然有些失落，但是一想到可以吃到拾味阁的糕点了，又十分的开心。 自己开开心心地蹦跳着到了后院的物语亭，看到芷水还在摆弄着石桌上的糕点果盘，立马开心地跑过去。 “哈，芷水姐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看到石桌在中央果然摆着自己喜欢的茯苓糕、紫米糕以及今天买的新品梅花香饼和一些时令的水果，虽然每一种类型的糕点数量都只是几块，但是她也是满足了。 惬意地躺在自己的软榻上，饮一口青梅汤可解暑气，再加上还有自己最喜欢吃的糕点陪伴，辛婉觉得，她的认识圆满了~ 亭旁的荷花正是肆意开放的时候，红与绿相互映衬，偶尔可见谁水面的荷叶上有青蛙无息地爬过。辛婉就这样惬意地享受着美好时光。轻柔的风拂过脸际，鬓边的碎发被吹起扫过脸颊，勾起一阵阵浅浅地痒意。就在这微风徐徐中，辛婉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遁入梦中。 梦中，辛婉看到一人身着一袭自己最喜欢月白色长衫，银色的花纹细致地点缀在袍间袖口，身姿挺拔，身长如玉，腰上坠有一个青色的玉佩以及一个有些不工整的金累丝绣花锦囊。 他伸手，纤细干净的指节，似是要抚上自己的脸际，姿势万般温柔。然后恍然间，似乎听到他轻柔的叫唤自己：“婉婉”！语气柔润带着丝丝深情。 第三章 等辛婉悠悠转醒，环视一周，看到芷水正在一旁和自己打着扇子扇凉，而周围没有其他的人，不禁有些失落。 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脸，整理整理自己的情绪，不自觉地微微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是自己太想他了，也是，都有两年多没有见面了。 辛婉醒来的时间不晚，但是她也没有想再睡下去。拿起放在旁边的自己的针线筐，挑出自己还没有绣完的半幅茉莉花的手绢，深深地吁了口气，诶，果然有作业就是不喜欢，不管是什么时代！ 晚上辛婉是和自己的爹娘一起吃的饭，大多数时间里一天之中，只有晚上一家三个人能聚在一起吃个饭。早晨辛婉的爹爹辛仲诚都会早起去上任，而辛婉娘亲也以她还在长身体为由，特许她在没有课程的时候可以晚起。所以除了中午辛婉能和自己的娘亲一起吃饭外，就是晚上再加上自己的父亲一同用饭。辛仲诚并没有妾侍，这在午绥朝这样一个对男子三妻四妾无要求的过度里面，算是少见了。 不过，在辛婉看到自己爹爹和娘亲的恩爱来说，他们这样的幸福真的是不需要再有多余的人插入了。 另外，辛婉上面还有一个亲哥哥，长她三岁，不过因为去了京师学习的缘故，回来的次数很少。 晚间一家人在膳厅用饭。席间，整张桌子上的两人都在照顾辛婉，自己的爹娘不时地给自己夹菜，辛家没有太多的规矩，不必尊崇那些食不言，寝不语之说。而且辛老爷和夫人身边就这么一个女儿，怎么可能不疼爱。 一顿饭又是吃得满家都愉快。饭后，由仆人收拾整理饭桌，辛婉及其爹娘就移位到旁厅。 最近几年，因为辛婉的哥哥很长时间会去京城学习，所以她更加珍惜和父母一起待在一起的时光，如果有空，就会和家人在饭后一起待上一段时间。一般在这个时候，辛婉的爹娘就会说着些家中或者是外面的的事清。如最近处理了什么样的事情，分析下最近朝廷的局势以及一些官员的动态，以及马上要过什么节了，家里要准备些什么，家里还需要筹备些什么其他事物等等。 这个时候，辛婉就会坐在自己爹娘旁边，耐心地听着他们两人细细叨叨地说着。她倒不是为了了解些什么情况，而只是喜欢这样和自己爹娘待在一起的感觉。 辛婉是活过两世的人，不过她所记得的上一世，她的一生只有二十年。而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拥有上一世的记忆，也根本没有任何预兆地就结束了之前的一生，获得了新生。然而，也是拥有了这一个新的家庭，让她真正地觉得幸福快乐。 前一生她的生活并没有太多的色彩，而且她是极其缺乏亲情的，自己父母早早离异，两人都将她当做是拖累，在办完离异手续后，就快速将自己送到寄宿学校。父母二人的绝情深深地烙在了她的心底，但是那种对亲情的渴望却怎么也无法割舍。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子会重活一世，也不知道这样的变故是否是另有安排，但是既然上天什么表示都没有，她就自动认为自己只是一个无意的疏忽。既然如此，想要怎么生活，自然也是要凭着自己的爱好来了。 上一世她并不叫辛婉，她的人生也和这一世有着太大的差别。上一世，她是一个有些孤僻有些自卑的总是脸色苍白的女生，总是不变的阴郁的齐刘海直发。那时的她，万分渴望亲情，但是自己的父母却在放假要让她去哪一家度过而争吵不休，每一次这个时候，她都觉得自己的心被他们喧闹刺耳的吵骂声深深刺痛。 前生她渴望而不得的，在今生完美的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当第一次睁眼，看到的是不一样的景色的时候，她的心里甚至有了很强的救赎感。那些悲伤，那些失落，就让他们烟消云散吧，那一刻，她如是想到。然而，事实却大大出乎了她的预料，她有了疼爱自己的父母亲人，他们都将自己当做最珍贵的宝贝在呵护，他们的喜爱毫不掩饰地就那般地全部赋予给了自己。有些时候，辛婉甚至觉得这些有些不真实，害怕这一切都只是那个悲哀的自己给自己做的梦，一个为自己圆的美梦。 刚开始，她会表现地和小孩子很不同地，半夜就突然苏醒，然后急促都抚摸身旁的一切，然后在触碰到盖在身上丝缎的绸布以及雕花的床铺时候，她才会定下心来，然后再昏昏沉沉地睡去。 后来，随着她逐渐长大，身边的一切真实触感以及情感才让她慢慢安定下来，渐渐地，她开始变得开朗，活泼，享受着身旁温情的一切，那些不安、慌张慢慢离她远去。她会和自己的哥哥笑闹，和娘亲父亲撒娇，会讨好身边的丫鬟，会追求自己自己的事物和人。 现在的辛婉已经不会再没有安全感的慌乱了，但是感受亲情还是她一直都觉得不能忽视的，所以，只要是和家人其乐融融地待在一起，她也会觉得万分幸福。 而今天，三人照往常坐下，辛婉和自己的娘亲坐在一个席间，然后顺手拿了一块桌上的糕点，小小地咬了一口，细腻丝甜的触感传达到口腔的每个部位，吃完一口，辛婉砸吧砸吧嘴巴，觉得还是拾味阁的味道更好呢！可惜，每天娘规定的量就那么一点~ 季氏看到自己女儿这幅表情，不用想也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轻轻掐了一下她粉嫩的脸蛋，轻点她的鼻尖，说了声：“小馋猫。” 然后惹的辛婉嘟着嘴，软糯地拖着尾音地喊了声：“娘~” 一旁坐着的辛仲诚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这幅和谐的景象也不禁露出畅快的微笑。 “咳咳，好了，我先给你们说个好消息!”辛仲诚拿起旁边的茶盏，浅浅喝了一口茶水，微苦中带着些清爽的味道袭来。放下茶盏，然后摆出一副义正言辞地样子说到。 “什么呀，爹，你快说！”辛婉一听到有好消息，立马来劲了，越过身前隔着的小茶桌，拉着自己爹爹的衣袖左右摇晃，那样子，明显就是急切地想要立马知道。 看到自己女儿这幅模样，辛仲诚立马又重回微笑，之后又在自己妻子眼神的询问之下，才不疾不徐地抛出。 “今天收到晟儿的信件，他说老师特许他们放一个短假，他不日会启程回来，我今天算了下日子，大概也就后日就会到达。” “真的呀，哥哥马上就要回来了！爹爹，是真的吗？娘，哥哥马上就要回来了诶！”听到消息的那一刻，辛婉立刻从席上站了起来，然后就是止不住的兴奋。自己的哥哥出门已经有半年了，也是自从过年时候从家走了以后，就这么久都没有回来了。虽然说他也总是会有些信件传来，说明他的处境以及学业上的进展，但是总是见不到人，那还是让人万分想念。一想到自己的亲哥哥马上就要回来了，辛婉的激动情绪就难以止住。 “看吧，幸好我没有在饭前说，不然，恐怕你连晚饭也激动地吃不下去了。”辛仲诚看着女儿高兴样，立马笑着说道。 季氏听到自己的夫君道来这么个激动的消息，也是止不住的高兴，不过她没有如辛婉那般小孩子心性，而是立马想着儿子这次回来能待几天，自己又该给他准备些什么，儿子会缺些什么。 辛仲诚看着自己的妻子一脸思索的样子，就起身，将妻子搂入怀中。看着为家中的一切都在尽心张罗的妻子，再次觉得此生有此妻是自己的最大幸事。 “好了，就不要想那么多了，晟儿回来也不希望你为他张罗太多。”说完，辛仲诚对自己的亲自露出深情的眼神。 感觉到自己被搂入怀中，耳边听到的都是男人一声一声的心跳声，忽然又想到自己的女儿还在旁边，连忙轻轻推了推身边的人。 而此刻辛婉却已经被这个好消息给成功冲击到了，完全没有留意到身旁两人的互动，激动地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就急哄哄地跑回自己的卧房了。徒留自己娘亲让她小心点不要磕着了的关心话语，以及身后立马想要跟上自己的侍女芷水。 辛婉一回到自己的闺房，立马回到梳妆台前，翻了翻自己收藏宝贝的各式小盒子。在哥哥出门的这段时间里面，只要辛婉出门，看到自己哥哥可能会喜欢的物品，都会买下来，然后等到哥哥回来了，就当做礼物送给他！ 只要一想到自己的亲生哥哥马上就要到家了，自己马上就又可以看到疼爱自己的哥哥了，她的心就无比欣喜。 将自己这段时间里面给哥哥买下的几件物品细细地收捡好，一晚上，辛婉都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躺在床上，想着哥哥回来的事情，就久久不能入眠。辛婉就怀着兴奋，一路在床上辗转反侧，最终，不知道到了什么时辰，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接着，便是一夜好梦。 第四章 第二天，一大早，辛婉就起床了。虽然昨天晚上睡着的时辰已经不早了，但是起床之后还是一脸精神气。早上芷水来伺候自己洗漱梳妆的时候，还特地说她今天起色格外的好。 简单梳妆完毕之后，辛婉就先去前厅给自己的娘亲请安。虽然说她今日起来的算是早了，但是自己的爹爹早已去衙门上任了。 说到惠州，并不算是一个繁华的城，在午绥朝广阔的疆域中，它处于中部偏南的位置，距离京都也有不远的距离。虽然说距离较远，但是实际上惠州也算是一个很重要的位置，若南部、西南部以及东南部若有边境战事或是重大事情禀报都要途经此地。奈何，在以前，惠州一直因为地势略低于其他城再加上夏季因气候缘故还会突发自然灾害。尽管是一个重要的关口，却人迹寥寥。大多军队商行路过都选择绕道行驶。先皇便专门派遣过官员管理惠州，但是结果却依旧没有太大的改变。若要在这样一个地方放一个刺史，这意思，就让人有些琢磨不明。惠州因长期破败，在此地就安排了一个小县官暂守，刺史这样一个不算小的官职明显过于浪费。 当今圣上颁布这样的一道指令的时候，朝廷是议论纷纷。但是当时的辛仲诚也就是辛婉的爹爹却是毅然接下了圣旨，没有太过过问。 就辛婉看来，自己的爹爹绝不是对着皇帝的命令就唯命是瞻的人，而是永远都沉得住气能做大事的人。就算是皇上颁布这样令人揣度的命令，他也只是遵照圣旨尽快行动。对待周围官员的询问试探，全然不做任何表示。在惠州的这几年，辛仲诚也是勤勤恳恳地尽职办事。三年时光，辛仲诚可谓是显示了自己的本事，在各处进行侦探，修建道路、堤坝，终将这片地方建设出来了它应有的模样。现在每日的人流量也大大增加，农业商业贸易也全面发展起来。之前烦扰的灾害也有利地得到了预防。辛仲诚的一系列功劳可谓是很大！ 但是，也是因为搬离京城的缘故，之间辛婉的哥哥一直都在京城的相居塾学习，如果跟随自己父母去南方的惠安，那必定会在学业上有所失，最后，辛父权衡利弊之后，让辛婉的哥哥留在京城，平时由其祖父母—也就是季氏的父母代为照管。 辛婉今天上午有母亲请来的女先生来教授她刺绣，一般女先生五天会来辛府一次，给辛婉教授针法以及指导。不过除了刺绣的女老师之外，辛婉倒是没有别的课程了。在辛婉还小些的时候，季氏就已经替她找过女先生专门教授她的琴棋书画以及歌舞，虽然每一门都不是十分精通，但是在出席的时候还是可以拿得出手，季氏对女儿的要求并不是非常高，只是这些作为彰显女子才情的本领，还是需要具备。另外，在读书上面，最开始也请过启蒙的老夫子，当时辛婉的表现非常令她头疼，因为总是会不按常理出牌，不是嫌弃夫子太老就是觉得夫子太迂腐，后来在勉强地将基本的教授完了之后，老先生就廖火般的快速离开了。后来，就是辛婉的爹爹来教授，不过也就是让她多练字然后为其讲述一些稍浅的哲理。季氏虽然并不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样的说法，但是却还是觉得女儿能有技能傍身还是好的。 上午，辛婉的刺绣老师细细地端详了她的绣品，然后给予了表扬，然后又教了她一些其他针法，就验收结果般的看着她一针一线地完成自己的任务。 一上午时间，都在拿着针的模式里面度过，辛婉表示，真的很累，全身上下都仿佛被触动了般的不舒服。哎呀，一上午都是一门课，完全没有替换的余地，真的会疲惫呀，反正是让她一直就看着针呀线啊不变的东西一早上，就是吃不消啊！辛婉心里在碎碎念叨着，表面还是装出一副耐心细致的端庄模样。还是好好表现吧，倒时候女夫子在娘亲面前美言几句，自己的任务不就能更轻了~ 这一世的辛婉，对待新学的任何东西似乎都有一份天赋，不管是琴棋书画还是现在的刺绣，她都能够让教授过她的女先生感到十分满意。不过，就算是这样，辛婉表示，她还是觉得有了特地的课程很不爽呀！ 一上午时间，辛婉就和自己的针线篓相伴，不过算是授课的位置不错，设在亭子里面，偶尔吹进来的凉风，再加上娘亲特地吩咐吓人安放在一旁的冰块，让她也在授课的时间里面感到了无比凉爽。 上午的课程结束时，自己的娘亲亲自来探视。然后女先生又是表扬了一番辛婉，如此这般作为娘亲季氏自然是脸上有光了，而且得知女儿依旧如此优秀，自豪之意明白地表现在脸上。 接着女先生又说自己的本领已大部分教给了辛婉，那寓意很明显了，就是辛婉的刺绣课不久就要结束了。 对此，辛婉自然是非常高兴，没有课程束缚的孩子是最自由的！（虽说在平时自己的爹娘也没有给自己多少约束，但是作为被祖国浇灌而得的花朵，大多都会产生一个毛病，就是不喜欢功课化的学习！ 中午，只有辛婉和自己的娘亲一起吃饭，简简单单的三菜一汤，两个人用来绰绰有余。在辛家生活了这么多年，辛婉已经非常了解自家的一贯习惯。虽说辛仲诚官做的不小，但是可能是由于原先是平民出身，家世并不算太好，自小其父亲作为私塾的夫子就教导以勤致身。勤俭已经成为辛仲诚奉行的优良品德，而他作为一家之主，当然将这个品质也优良地贯彻下去。 辛家没有太多奢侈的摆设，不过对于辛婉喜爱的精致装饰，他还是不吝的。而且辛仲诚也是相当的廉洁，对于不义之财，他都是婉言拒之。如果实在不能退却的，都会以种种原因让对方放弃，辛婉活了这十多年来，每每遇到自己父亲办公的时候，她都会由衷的觉得：他真的是一心为国，各种清正廉洁、忠肝义胆的词汇都可以赋予。 不过，在另一方面，她的爹爹对于物欲以及权位似乎没有太大的欲望，这几年来，他一直都坚守在惠州城。虽然官至刺史，但是在这样一个距离京城过于遥远的地方，这样的权位明显是比不上的京城的权贵的。但，就算如此，他也依旧能够平淡自守，坚守着自己的岗位，不得不说，是值得很多人敬佩！而且辛仲诚的亲民以及尽心，得到了全城的百姓称赞。 而辛婉，她也不是一个有很强欲望的人，就算自己的爹爹一直只能在惠州，虽然相比较没有京城的奢闹繁华，但是这里的人更加纯朴；而且自家的院府可是比在京城的时候还要大，还要精致美观呢？如果比较起来，她也一点都不觉得在惠州不好！ 中午两人刚用完饭，就有小厮给季氏递来一封辛仲诚的简短信件。 辛婉悠闲地坐在娘亲旁边，看着娘亲看了爹爹的信件之后脸色有些不郁，眉头微蹙，只是双眼无神地盯着信件，似是在思考。她抬眼瞄了一眼信件，信件上的字迹不多。她咽下刚刚咬下的一小口杏仁酥，张口问了情况。 “娘，爹爹信里说的什么啊？” 季氏听到女儿的问话，才有些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也渐渐缓和。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对着女儿说到：“你爹爹说，今天下午未时左右会有人来家里拜访。”说完这一句，季氏停顿了，似乎是不知道怎么接着下去。 “爹爹有说是谁了吗？”看着娘亲的脸色缓和了，辛婉才觉得应该是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只是看着娘亲仍然有些不安的表情，她就询问了来者的身份。 “恩...是当今的九王爷...也算是你的表哥。” 接着，在辛婉惊讶自己突然冒出来了个皇室的表哥的时候，就接受了自己娘亲对她这位远方表哥身份的普及。也就是辛婉娘亲的娘亲（辛婉的祖母）的表姐是先先皇的贵妃，接着贵妃娘娘的儿子顺利登基（也就是先皇），接着，先皇的三皇子也就是今天的皇帝登基。而今日前来拜访的是和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弟弟—九皇子楚凛。当辛婉好不容易在自己脑子都要打结的状况之下，理清这层关系的时候，她惊讶的发现，她居然还和皇室有了一层关系，而且很巧不巧地，今天来人恰好算的上是她的表哥！！ 辛婉在京城也住过九年之久，但是她却也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有这样版本的亲戚关系。而且就算当初在京城，她可是从来没有拜访过皇宫里面的任何人群，更不要说和他们攀关系了！她知道的是自己祖父母一家是有侯位的，但是那也是因为前代有功勋后承爵而得。至于说是和皇室扯上关系倒是没有听提起过。辛婉所知的辛家，除了知道很显赫之外，就是家教森严，祖上传下来的惯例，对子女的要求都是极高，所以其中大多数人都是刻刻板板，按照制度学习而来。至于爵位的袭承，也就来的更加合理。 不过先皇当政时，似乎也没有太将这层关系挂出，毕竟那时候辛家地位已是够高，就算是和她母亲一系，可以说是自己的靠山，但是当时的势力相对平衡，先皇也似是刻意将这份关系忽略了。不过当时也有说法是，原本季氏一组并未想要将其女嫁予太皇，奈何当时的先太妃执意入宫，最终闹得季家当时的家主差点将其从族谱中删去，因此在后来就算是先皇登基先皇也没有将这段关系摆出。不过太多的是事情都流于谣言。 但是这次自己的娘亲为何会以这样的方式，告诉辛婉九王爷他的双重身份，想必是对方以这样的亲戚关系为托词拜访。 想到这里地时候，辛婉离开对那个素未谋面的九王爷，没有太多的好感。毕竟，皇室之中的人总是耳濡目染那些尔虞我诈，争名夺位，怎么可能没有很多心思o(╯□╰)o！ 辛婉坚持地认为：皇室就是个巨坑，脑子晕了的才傻啦吧唧地往里跳！自己肯定不愿做傻子喽~ 第五章 因为九王爷将要来拜访的缘故，辛仲诚破例提早回府，然后回府就和自己的妇人在内室里猜测九王爷来的动机。 辛婉对于两人的谈话，没有进行旁听，一方面她是觉得反正自己知道了也没有太大的用处，依照自己这个身量、本事，怎么可能能够翻出大浪来；另外一方面，就是这夫妻二人都没有把谈话内容透露给辛婉的打算。 于是，辛婉就坐在物语亭里面赏荷花，但是就算是如此好的情景，却也让她心情烦躁。本来自己的哥哥马上就要回府了，就该是一件令自己全家人都开心的事情，现在突然出了一个九王爷，还不知道其目的是什么，真的是让人很烦恼。如果纯说是拜访，怎么可能让人相信，惠州这样一个地方，值得让王爷亲自来一趟，而且就算来了，还特地到她家里来拜访？而且居然打着的是和皇家扯上关系的事情，怎么可能简单。 辛婉坐在石桌前，单手撑着下巴，嘴巴微微嘟着，右手随手扯了扯芷水摆在石桌中央的一个插花瓶里面枚红色花朵的花瓣，然后将碎了的花瓣抛下亭子，让其随着水流飘飘洒洒地向前。 看着花朵这么肆无忌惮地向前，辛婉心中就更郁闷了，又想去扯花瓶里面还剩下的几多花，却被一旁的芷水阻止了。 “哎，小姐不要再扯花瓣了，本来鲜鲜艳艳的花瓣看都被你扯成什么样子了。小姐这是怎么了？”芷水看着本来艳丽的花朵被辛婉扯地惨不忍睹，连忙制止了她的行为，作为一位热爱花草的人士，芷水可看不得自家小姐这么糟蹋了花朵。 在被芷水阻止了之后，辛婉却好像是泄气了一般，只是趴在石桌上，看着被自己扯得七零八落的花朵，却没有任何喜感。 “芷水姐姐，你说，一个人和比自己地位低一等的人攀亲了，并要来拜访，他会是什么意思呢？” 芷水虽然知道今天晚些时候会有人来拜访，但是却不知道其身份，听辛婉这么说，但是觉得应该是一位高官，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 “小姐可不要担忧了，反正老爷这么光明磊落，就算是来找麻烦的也会处理好的。更何况依照小姐这么说，对方似乎是在示好，那就不用担心了！”芷水不知道事情的具体情况，但也按照自己的想法给予了回答。 “哈，对啊！我不用烦恼什么啊！反正爹爹行得正，站得直，怎么样都不害怕了，而且他的态度好像也是挺好的，我还有什么担心的！芷水姐姐，你可真聪明。”辛婉想通之后，就立马又恢复了原先时候的精气神，转头给了芷水一个大大的拥抱，以此来表达她此刻困扰被解决的舒畅。 芷水再次被小姐拥抱，只能笑着接受，然后看着自己的小姐又很快跳出她的怀抱，一脸开心的样子，她就只是温柔地对着她笑笑。 等到了未时，辛婉一家三口已经在府内的大厅里面候着了。果然，没有一会儿就有小厮报告人来了！ 楚凛摇着扇子，一副姿态翩翩的模样，悠闲地从大门口进入，仿佛如进入自己的家一样悠闲自在。他的身后依旧跟随的是齐述，一身墨色的长衫，脸部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亦步亦趋地跟随着自己的主人，没有过多的情绪泄露出，似乎是要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当辛婉看到来人的那一刻，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这不是昨天撞着自己的人吗？不过她的表情也只是维持了一瞬间，然后就立马恢复了平静。想着对方可是王爷，是今天的贵客，怎么能够给对方不满！而且自己也不敢放肆呐！ 不过就算只是轻微的一个小动作，楚凛还是注意到了。本来那个粉装的小姑娘站在厅侧的时候，他只是随意地一瞟，本来只是想要粗略地省过，却没有想到去是昨天碰到的那个女孩。不过，对方好像是对自己抱有一些想法！ 看到那个小女孩对自己投去的目光马上要错开的举动，他眉轻抬，朝着她露出清浅地勾出一抹笑。果不其然，看到的更是深深的皱眉，顿时，他的心情好像是好了许多。 等到楚凛将要走进前厅，辛仲诚立马出门迎接，在临近时连忙做了个躬身，同时口中说到：“王爷驾到，辛某有失远迎。”辛婉和她娘亲一系列人也跟着她爹爹向王爷行礼。 在待到辛婉爹爹说完之后，楚凛才带着笑，假意虚扶了一下辛仲诚，说着：“不必多礼，本王此番来临惠州，只是为了查看一番，来到了此想到了姑父姑妈也在此，就顺便拜访，都是亲人了，就不需要有这些礼节。”在说到“姑父姑妈”的时候，楚凛好像是有意地停顿了一下。让当时的场面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辛婉这时候也跟随着众人起身，眼睛却没有离开地面，同时心里在不停的腹诽：还不必多礼呢，口中一句“本王”就完全暴露了，这明显就是假惺惺。我们可不是什么亲戚，那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也亏得你还说地出口！ 接着，就是楚凛坐于上首位置，和辛婉爹爹两人聊了一些事情，不过就是一些模棱两可的客套话语。辛婉还是立在一旁，以眼观鼻，安心做一个花瓶。要不是没有理由，以及她不敢找个理由让某人过于注意自己，她早都想要离开了。现在这个局面就是他们全家人都陪着一尊佛...而且还是一尊要被他们家小心侍待的佛爷！ “这位是表妹了吧！”楚凛笑笑，对着辛仲诚说着。那笑容中看不出一点假意，但是怎么都觉得让人会产生一丝距离感。 “啊，是啊，正是小女辛婉。婉婉，快点来见过王爷！”辛仲诚见楚凛把话题引到自己女儿身上，心里有一瞬间产生一些想法，猜测这位王爷是否有深意。不过，他还是镇定地让把注意点推到了自己的女儿身上。 辛婉这时候真正神游，回想着今天见到荷塘里面的荷花有多少朵开了的，又有多谢了的，今天荷塘里面的鱼自己是不是忘记喂食了，反正，她的思绪正飘得很远。忽然，感觉到自己被轻轻地撞了一下。 抬头，疑惑地看着芷水，干什么撞我呀？ 芷水也有些慌乱了，眼神小心地瞄向厅中央。就算是不知道怎么了，现在辛婉也大致猜测懂啊肯定是他们聊到自己身上了。 接着，就听见自己的爹轻咳了一声，说到：“咳，婉婉，来，见过王爷。” 虽然不情愿，但是表面肯定是不能够表现出来的。辛婉端正了姿态，走到楚凛的前面，双手放在一侧，半屈膝，给他俯身行了个礼。 “拜见王爷。”语调缓慢而又轻柔，似是一般大家闺秀的娇柔细腻。声音里面带着些少女的甜意，不觉得让对面的人眼深忽有些深邃。 “婉婉表妹不要多礼，你可以称呼我为表哥！”楚凛伸出手，坐在原位做出一个起身的动作，辛婉也就和着她的动作起身。但是听到这里的时候，辛婉嘴角都要抽搐了，这人，还真会装。不过表面仍旧保持着刚刚的表情。微低着头，看着斜下方，一副柔弱乖巧的样子。 “婉婉不敢！”依旧是轻柔的嗓音缓缓溢出，没有一丝生硬。这般的柔弱，仿佛一直都是她的本性一般。想到这里，楚凛倒是微微一笑。本就生动的面庞，立刻更加有光彩。 辛婉仍旧是低着头，没有看到他现在的表情。但是坐在一旁的辛仲诚却是为王爷被这微笑的表情惊到了，眼神间有一丝的惊异，又转瞬即逝。 楚凛倒是没有再纠正她，眼神在她身上又停顿了一霎，别有深意地再看了一眼。然后转回头，又继续和辛仲诚说起话来。 等楚凛的眼神略开之后，辛婉倒是觉得自己背后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只是几句话之间，辛婉的内心就翻滚了几圈，等他的眼神不再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才算是减少了紧张感，但是心跳的频率仍然没有回到正常的频道。她暗暗地，在发在身侧的手上掐了一把，想要让自己镇定下来，心里郁郁的，真是不知道这个王爷究竟有什么企图。 之后，见两人又开始谈一些有的没的的，辛婉就顺势退到一旁。 大概是过了申时，楚凛看在天色不早了，就起身请辞。而辛仲诚自然是客套的一番挽留，在楚凛委婉拒绝之后，楚凛主仆二人离去。当然，最终是辛婉一家人将两人送到大门口才返回。 等到出了辛府的大门，楚凛信步走入集市，而齐述自然退一步跟随着。 楚凛从辛府出来后，心情倒是不错。想着刚刚那个状似唯唯诺诺地小姑娘，以及昨天在拾味阁见到的，仿佛不是一人，但却真真是一人。 路旁不少经过的少女们纷纷打量着楚凛，甚至有的人就停在原地，拿着手帕，半遮住脸，就那么痴痴地望着那浑身蕴含着贵气，才貌出众的男儿来。 楚凛也看到她们对自己的眼神，仍然是笑着，却完全不搭理，似乎还不在意那些人的眼光。但是在他身边待久了的齐述却知道，王爷的这个笑容已经和刚刚的笑容有了很大的不一样。 “齐述，你知道我为什么将前朝的关系又重新翻起吗？”楚凛走到路旁一个摆满玉饰的小摊上，拿起一个雕花的玉器查看。玉器的质量并不算是太好，玉的材质光泽都不算是良品，只是胜在雕刻着手艺不错，花瓣的每一个纹路都雕刻地惟妙惟肖。不过，这样的东西必定是只能流于此处。 “属下不知，公子做事自然是有公子的道理。”一句话出口，仍旧是冷硬刻板，毫无新意。 楚凛嘴角的笑意加深，微微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玉器。 “是啊，一切都有起源。有些人，注定是不能居于这片小天地。”说完，他也不管齐述究竟懂了没懂，只是起步向前。 齐述在原地停留了几秒，脑中响起刚刚楚凛的话，似是懂了什么。接着，又快步跟随上楚凛的脚步。 第六章 辛婉在九王爷主仆二人离开之后，就意外地被自己的爹爹叫到书房去了。 一路忐忑地走到书房门口，她心里真的有些没底。怎么那两人刚走，爹爹就把她叫到书房去了，要知道，只有在辛婉做错事情或者是有重大事情的时候，自己的爹爹才会把自己叫到书房。而且，刚刚她还仔细观察了一下自己爹爹的脸色——完全看不出来o(╯□╰)o！ 辛婉一路上恍恍惚惚，想了不少东西，走走停停，踟蹰慢性。不觉地，就浪费了不少时间。到了书房门口的时候，她的心终究是有些慌乱，隐约觉得，这个王爷今天来得不简单，而且总是有些不安，觉得自己的家庭似乎也会发生什么变化。 站在门口的那一瞬间，她甚至不敢去推开那扇门。之前的日子她过的很轻松快乐，就算是当初爹爹变动岗位的时候，她仍旧是被呵护着的。九王爷的到来，就如同一阵风，吹乱了一池的宁静，点点泛起的波纹就如同此刻辛婉的心，有些忐忑，有些不安。她害怕自己爹爹要告诉自己一些可能发生的，而那事情可能会将她此刻的生活全部扰乱。 最终，她还是在踌躇了一番之后，敲响了门。 “爹爹，婉婉来了。” “婉婉进来吧。”门内传来辛仲诚浑厚的声音。听到爹爹的回应，辛婉却觉得他的声音里面有一些疲惫，而没有平时和自己和娘亲说话时候的轻快。 “嘎吱~”推门的瞬间，一阵风吹过，让辛婉不禁打了个寒颤。然后又让自己镇定些，现在可还是夏天呀，这完全是自己的心里作用。 屋内此时很静，安静地让要进门的辛婉都有些忐忑了。 芷水并没有跟随她进屋，而是在外面等候。进了书房之后，辛婉发现自己的娘亲也在，不过脸上的表情和自己的爹爹一样似乎都不太好。 “爹爹，娘亲！”微微带着些怯生的话语从辛婉口中说出，这样的环境之下，虽然面对的是自己最亲近的两人，她就是觉得很紧张。 “婉婉，你过来。”辛仲诚朝辛婉招了招手，让她靠近些，然后说道：“婉婉，你实话和爹爹说，你之前是不是认识九王爷！”辛仲诚的话说得并不算是严厉，但是和平时的温和关切想比，此时的语气算是有些生硬。 “没，没有。”辛婉稍低了点头，语气嗫嚅，有些不敢面对这样的爹爹。而且就昨天和那个九王爷撞见，也算不得是认识吧。稍皱了下眉，心中想着，这个九王爷就是麻烦，一来自己家里，她全家都没那么好过。 看到女儿这幅心虚的模样，辛仲诚的心里立马就咯噔了一声。 “碰~”辛仲诚右手重力敲在旁边的茶桌上，语气严厉地说道：“婉婉，你这是在瞒着爹爹吗？今天九王爷一进门看到你的眼神，明显就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你知不知道皇家的人都有多复杂！” “老爷，婉婉还小呢，你不要吓着她了。而且她不是天天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怎么会认识王爷这样的人物，说不定也只是凑巧。老爷，你不要想太多了。”看到自己夫君居然发怒了，而自己的女儿又被她爹爹那一声吓到哆嗦了一下。心疼女儿的季氏立马就坐不住了，把女儿揽到自己身边，慢慢拍着女儿后背，感觉到女儿那一霎身体轻微的颤抖，心疼的感觉立马加深，立刻用柔柔的声音替女儿反驳。虽然在自己女儿来之前，夫君也和自己大致说了女儿的事情，但是自己觉得还是没有可能。之前九年婉婉在京城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和王爷之类的有过来往，而这几年又远在惠州，更不可能再和那位九王爷有牵连。至于老爷的说法，大概是想多了吧。 辛仲诚这边听了夫人的话，也只能长吁一口气，缓了缓情绪。他活了这么多年，在官场也混了不少时间，对于这些人情也是更加了解。今天王爷进门看到辛婉的那一抹颇有深意的笑容，怎么都不是初见。而且，他就是害怕这位九王爷对自己的女儿有了什么想法。作为一位父亲，他也是看多了宫室内的奸滑，绝不想让自己的女儿沾染进去。 辛婉被季氏半搂在怀里，其实刚刚自己爹爹突然发了火，她还是真的吓了一跳。要知道，自己娘亲从小就秉承着女儿要娇养的政策，而自己的爹爹作为爱护妻子的代表人物也自然支持。这突然一下子，真的是让她有些害怕。不过就算如此，她还是不能就这么缩着，不然事情还不知道会怎么发展呢！ “爹爹，女儿的确不认识九王爷。不过，昨天女儿和芷水去拾味阁买糕点的时候，撞到了王爷。之后，我们也根本没有聊任何话题，他没有说他是王爷的身份，我也没有说明我的身份。然后，就是今天才见面了。爹爹，您不要生气，我真的不认识九王爷，而且我也知道皇家不是那么如表面的风光。爹爹放心，这个道理婉婉懂得的。” 软糯的声音有些生怯地传出，顿时就让辛仲诚悔恨自己刚刚的行为，怎么可以用那样的语气对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呢？接着，他半转过身子，靠近自己的夫人，伸出手抚摸女儿的脑袋。 “对不起婉婉，刚刚爹爹不该对你发火。爹爹知道婉婉最懂事了，最近可能会发生一些事情，爹爹就是害怕有些事情会牵连到婉婉身上。所以，婉婉可以原谅爹爹这一次吗？爹爹保证不会再有下次！”辛仲诚手下的动作未挺，感觉到女儿的头又轻轻地在自己的手间蹭了蹭，越发轻柔地说出这段话。 “嗯嗯，婉婉原谅爹爹。婉婉知道爹爹最疼婉婉了！”说完，又抬头，对着辛仲诚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笑靥如花，仿佛给整间屋子点亮了星火。 “那爹爹，你说可能会发生一些，有哪些啊？”辛婉状似天真地朝自己的父亲眨了眨眼睛，然后询问出刚刚那一席话间自己父亲透露出来的一点讯息。 听到这个问题，辛仲诚倒是又紧蹙了眉头，似乎对此有些烦心。但是看着自己的女儿，神情又立马恢复，依旧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也许，婉婉我们一家，不久就可以搬回京城了！” “啊？”乍听到这个消息，辛婉愣了一下，但是立马她又想到了什么。 “真的吗？那，岂不是如果我们会京城了，就可以和哥哥在一起了，那样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在一起了，是不是爹爹？”听到这个消息，辛婉顿时有些惊讶，不过转瞬消化掉之后，就是狂喜。一手激动地抓住爹爹的衣袍，然后又转头朝着自己的娘亲咧嘴笑着。 夫妻两人看见自己的女儿这般开心，之前谈话带出来的点点忧愁也消散了。脸上也都浮现出笑容来，确实，如果回到京城就可以和自己的儿子以及京城的亲戚相见，如果从这方面来说，其实也是很有裨益的。 “好了，好了，这也不过是你爹爹我的一个猜想，也不知道能不能实现呢？你可不要高兴地太早了，要不然到时候知道结果了又要怨人了！”辛仲诚点点女儿的鼻尖，露出温和的笑容说着。 “才不会呢，就算到时候我们不能回京城，哥哥还不是可以回来看我们的，而且我觉得惠州可比京城舒服多了，在这里可没有那么多的王公贵族！”说着，辛婉又微嘟着嘴，一想到今天来的九王爷她心里就一股怨气。 “好好，婉婉怎么说都是对的，爹爹可说不过你。那婉婉先回房，爹爹和你娘亲还有些话要说，等下到了饭点，让绿渠去叫你。” “嗯嗯，好吧，爹爹，那我就先走了，你和娘亲说吧。爹爹好不容易早点回家了，可是要好好安慰安慰娘亲受伤的心灵，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辛婉露出一个有些奸邪的笑，对着自己的娘亲眨了眨眼睛，就转头一蹦一跳地出了门。 季氏听了女儿的话，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半低下头，口中小声的呢喃了句：“这丫头！”辛仲诚上任期间一直都十分勤勉，就连休沐日也不会闲在家里，而是经常去乡县视察。自己之前和女儿在一起时候，就偶尔会谈及这个，但是她也是知道自己相公做官的一贯原则，自然是没有在他面前表现过什么。可是没想到今天自己的女儿就那么大咧咧地把这个话说了出来，这让她怎么还能装作若无其事。 一旁的辛仲诚看到自己夫人略微红了脸颊，一副害羞的又佯装有些怒气的模样，他的脸色越发柔和。将自己的妇人搂入怀中，感受到那种心爱的人在怀的舒心。 “娆娆，这些年你做的事情，我都记在了心里，我辛仲诚这一生最无悔的就是娶了你这样一位好妻子。只是有些委屈了你，只能跟随着我掌管这么一大家子，做一些琐碎的事情。”娆是季氏未出阁时候的名讳，现在他这样叫出，颇有一番缱绻的滋味。 “诚哥哥，你说什么呢？能够嫁给你我不知道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当时要不是你，说不定我已经嫁给宇文家的那个暴徒了呢！”说到这的时候，季氏又想起了那个人，不禁身体颤抖了一下。辛仲诚明显也感觉到了，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地安慰着她。 “而且，这么多年我在你的府上也过的十分开心快乐。能够为你生儿育女，管理持家，就算不是什么大事情，我也觉得很满足了。”季氏将身体更加靠近自己的丈夫。听着耳边传来清晰的心跳声，一声连着一声，是那般的舒意。只有这样的日子，才是她想要的。 “诶，希望我们的儿女以后也能够有个好的归宿吧。”辛仲诚想到自己的前半生，为了娶到季娆，真的是费了很大的功夫，不过尽管当时有很多的困难，他们两人都挺了过来，现在的他们是幸福的。 “那，诚哥哥，之前你说的我们可能会回到京城？”季氏带着些疑问和忐忑的询问出口。在辛婉还没有来书房的时候，辛仲诚就简单地给她将了一些最近的动向，但是这个问题才刚刚被抛出口，辛婉就进来了，她之前也只能暗自揣度。 “诶，其实我也只是猜测。以后朝廷可能会有很大的变故，新皇登基也不过四年，虽说一切政局都将稳定下来，然而周边的其他列国依旧在找寻时机，而且隐隐地一些势力还妄图崛起。根据近期我有看到的朝廷的动向，可能皇上要驱逐掉一些家族。”沉吟片刻后，辛仲诚吐出一口气，继续道：“若我猜的不错的话，首先要开刀的就是宇文家了！虽说我不在京城，但是一切只要是朝廷上有风吹草动，各个地方都是可以很快感知的，据说宇文家的贵妃已经因事被打入冷宫，而宇文家的几个子弟也因犯事而被严惩，这个局势下去，宇文家必定会遭到大劫。而季家虽然说与皇家是前代关系，但是因为严谨的家风管教，这些年家族也很稳定，皇上可能会借这个势头来让抬高季家的势力。你三叔和四叔家的两个表兄在皇上面前受到重用，虽然说也不少太大的官职，但这隐隐地就似乎预示着什么。再有今天九王爷来拜访，这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况且他还是以那层关系来说事，我就猜测可能皇上会重用季家。三年前，皇上将我调任到惠州时，我没有猜出究竟他这算是打压还是隐晦地试探，但是这三年平静地过去之后，到了现在，一切似乎已经到了那个点上了。而皇上这次派遣九王爷来，必定就是他最终的试探了。那么，我辛仲诚，必然是不能够再居于这般的平静地位了。” 这么长一席话说完，两人都归于了平静。沉静的空气缓缓流淌。 季氏听完辛仲诚的话有些矛盾，一方面，如果自己一家真的能够回到京城，那等待自己相公的将是高升、皇帝的赏识，而且自己也能够近距离地照顾晟儿，可以去看看自己三年未见的娘；但是另外一方面，她也舍不得惠州这个地方，它虽然小，距离京城远些，没有那般繁华，但是却处处透露出平实安然。而且这几年，自己的相公对惠州城做出的一切，以及它产生的变化，她都生生看在眼里，其实就这一方而言，她更当这里是自己的家。而且如果自己一家回到京城，必定是不会再有这般的悠闲日子。 辛仲诚也知道自己夫人心中所想，只能叹口气，这一切都不是自己能够定夺的。 “你也不要太担心，反正到时候哪一种结果，也都是有好的一面的，就不要想太多。” “嗯。”季氏在辛仲诚怀中轻轻点点头。等待他们的，都是未知。 第七章 这边辛婉出了书房，就自己回了闺房。一路上，芷水静静地跟着辛婉后面，只觉得自己小姐身上又是一番郁闷烦躁的情绪，不过她也不多问，如果小姐想要向自己倾诉，是会和自己说的。现在这个形式，她就只要跟在小姐身后就好。 回到自己的房中，辛婉坐到自己的梳妆台前，心里是一片烦躁。手里不断揉着自己的手绢，心里暗骂这那个九王爷，真不是什么好人，感觉有他的地方就没有什么好事情，他一来就牵连出这么多来，果然王公贵族什么的都不能沾惹。刚刚虽然在爹爹说可能会回到京城的时候，她表现出一幅开心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她也想到如果去京城就会面临更多的繁杂，看到更多的尔虞我诈。其实说起来，她还是更喜欢惠州这个安安静静的小地方。不过最终怎么样，她也不知道啊？而且，如果真的要会京城，那肯定是皇帝下的命令了，自己一家，也只能遵守，到时候，也只能... 想到这里，辛婉气愤地将手帕甩到桌前，果然等级社会就是这般的险恶，一点都不民主！ 晚间的饭吃得有些沉默，三人在饭桌上都没有说什么话。但气氛也不显得凝重，只是平静。 饭后，三人也没有聊天的步骤，辛婉在向自己爹娘请过安就回到自己的闺房。 回到房内，辛婉翻出一本话本准备打发时间。在古代，闲暇时间也不知道干什么，而且现在还是晚上，自己一个小女孩，做很多事情又不方便。就只能在晚上绣绣花看看书。 一本话本翻了几页，辛婉就没有心思看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一些不知道什么的事情，反正就是不能平静下来。而且越是看着话本上一行行的字眼，她就越显浮躁。只好丢下话本，让芷水伺候自己洗漱。反正现在自己也做不了什么事情了，不如早点睡觉，而且明天哥哥还要回来！ 一想到自家亲哥哥就要回来了，心里的愉悦感就提升了几分，连带着刚刚的烦躁也少了不少。 当换了一身舒适的棉质衣服躺倒在床上的时候，闭上眼，辛婉却忽然觉得今天自己格外的累，不是身累，而是心累。虽然下午只是短短的几个时辰时间，自己就经历了不少事情，情绪也有了很大的波动，这样一番下来，自然是让她过惯了舒服日子，一下子觉得不适，有些疲累。 一想到哥哥明天就回来了，有心安了些。算了，那些不好的事情，就不要想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就这样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地，辛婉就快速进入梦乡。 芷水看到自家小姐一反常态的早睡，也想到可能是今天情绪起落让她累了。感觉到辛婉平稳的呼吸淡淡地在房内响起，她走到小姐床前，帮她掖了掖被脚，吹熄了灯，缓步离开。她在小姐六岁时候就一直在小姐身边了，现在也已经有六年之久，说起来，她算是看着小姐一步步长大，对待小姐，她也有一种如同对待妹妹般的宽容疼爱。 芷水是小时候因家境贫寒而被卖入辛家的，当自己被那个比自己还小的小姐选中时候，她心里是存在很多忐忑的。那个时候的她显得十分胆怯，因为听自己的小伙伴说过富家小姐的刁蛮以及难伺候，只要一想到可能自己要经受被小姐打骂使唤的命运，她的心都会一阵紧遇到的紧缩。却没有想到，迎接她的却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主子。 想到自己的命运，芷水也只能感叹一声，不过她认为自己还是十分幸运的，能够遇上小姐是她的福分。 第二天，辛婉又是一反常态地早早就起床了，不过昨天早起是因为高兴，而今天是由于昨晚睡得早了的缘故。 睡了一觉的辛婉可谓是神清气爽，她喜滋滋地让芷水帮自己好好打扮了一番，挑了一件亮眼的水红色稍加喜庆的衣衫。 等她收拾妥当，自己爹爹依旧勤勉地早早去衙门了，而她今天，要做的就是为了等自己的哥哥回家。 虽然不知道哥哥今天什么时辰能够回来，但是既然爹爹都已经推测好了大致时间，那她今天就一直等着吧。想到又能看到哥哥了，辛婉的所有不快早都烟消云散了，只有心里的愉悦。 辛婉把自己的针线篓和几本话本都准备好了，就坐在大厅里面等候，这样如果哥哥一回来了，自己就可以通过下人的传达知道了。而她的娘亲也放下了手里的活，和她一起等候。 可惜，人不如愿。从太阳升起，到太阳西沉，都一直没有见到人影。后来，在辛婉等得都着了急的时候，终于看到有人回来了，跑近一看，顿时失望了，怎么是自己的爹爹。 辛仲诚刚进门看到自己女儿本是雀跃的表情在看到自己之后就立马变得一副颓丧，他的心里真有点不是滋味。看这个样子，也大致猜到了缘由，但是就这么被自己的女儿嫌弃了，况且还嫌弃地这么明显，做爹爹的怎么可能会顺畅地将这个事放下。 “晟儿他还没有回来？”辛仲诚走到前厅，对着自己的夫人询问，在得到了肯定回答后也有些疑惑。之前辛晟来信时候是确定了出门时间的，按说应该是不会有错的，计算下来，也就是今天早晨就可以到家了。可是现在都这么晚了居然没有回来，而他也没有收到任何信件，真不知道具体情况。不过就对自己的儿子来说，辛仲诚还不担心的，虽然说辛晟很多时候有些跳脱，但是在做事情上还是比较稳重，所以他也不担心，也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看到自家女儿已经一脸失落地又坐回厅旁的椅子上，半歪着身子，右手胳膊肘撑在旁边的小桌上，用手托着脸。辛仲诚轻笑一声，走到跟前，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引得对方一脸埋怨，别别扭扭地喊了声“爹爹”。 “好了，你哥哥现在没有回来又不是不回来了，而且就算今天不到，明天还不是就到家了。现在也差不多到了饭点了，婉婉我们先去用饭吧，到时候爹爹再一起陪着你等好吧？”辛仲诚说完，又抬头对着自己的夫人笑了笑。 此刻的辛婉在一天的等候却无果的情况下，又加上有人来却不是自己哥哥的刺激之下，立刻就反驳了。 “不要，不要，哥哥不是说了今天会回来吗？我和娘亲都等了一天了，我现在都没有心情吃饭了，我就在这里等着，爹爹你和娘亲去吃吧，不用管我了！”辛婉言辞拒绝了自己爹爹的提议，她现在没有心情吃饭，反正只要想到自己哥哥还没有回来，而且可能今天不能回来了，她的心里就是一阵失落。这样，她怎么能好好吃饭... 听了女儿的话，辛仲诚也很无奈了，但是不吃饭可不行，而自己是在不知道对自己女儿找什么理由，只有给夫人发射求救信号。 季氏接收到了以后，也只能起身，走到女儿的旁边，细声劝导：“婉婉，先和娘和你爹爹一起去吃饭吧，反正你就算去吃饭了，你哥哥回来也能够立马通知到。而且你现在还在长身体，可不能落下正食。” 不过辛婉现在就是心里不爽了，吃饭什么的，都可以推后。“不要，我就是不想吃饭嘛！而且我一点都不饿，我就想等着哥哥，娘你们就不要管我了，反正……” 辛婉的话还没有说完，守门的小厮齐福就快步冲了过来，口中喊道：“老爷夫人，回来了，回来了！”他的身后，远远地可看见衣袂翻飞的人正进门。 听了齐福的话，厅内三人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辛婉更是精神一振，立马从椅子上坐了起来。那一霎，她只有有些怔愣地看着自己的哥哥迈步进入厅堂里面，然后就克制不住地奔到自己哥哥跟前。 “哥哥，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和娘亲都等了你一天了，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辛婉扯着辛晟的衣袖，口中不住地说着。脸上夹杂着狂喜和埋怨，这让辛晟不由地也对着自己的没有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狠狠揉了揉自己妹妹的头发。看到自己的亲人在等待自己归来的那一刻的激动，现在都化作了无限的温情。 他先对着自己的父母行了个礼，对于自己稍晚回做了个简单的解释：“爹、娘因为路上有点意外，所以耽搁了行程，不过也幸好是今天回来了，不然让娘亲和妹妹白等一天！” 接着辛晟又面向自己的妹妹，打量了一番，笑说到：“妹妹又长高了，不过脸上的肉还是没有变少，哈哈！”顺手捏了捏她微嘟的脸颊。一席话出口，立刻惹的了辛婉的不满！ 带着些娇嗔的语气立刻就反驳了，“哼，哥哥，哪有？”辛婉不服气地揪紧哥哥的衣袖，似是要让自己哥哥给个满意的说法。怎么可以这样嘛，人家都等了他一天了，回来却是戏谑自己的话，而且居然还说着自己脸上肉多，哪有？哪有？ “哈，你说是没有长高还是，脸上的肉没有变少呢？”辛晟戏谑地笑着。接着眼神一转，带着些笑意加神秘地靠近辛婉耳边，声音稍低但也是能让周围人听清地说着：“这次哥哥回来，可是帮你带了个人回来，你要不要感谢哥哥？”说完，又稍抬起头，看着自己妹妹一副没反应过来地样子，笑了。 “啊？”辛婉听了哥哥的话有些愣了，哥哥，带了谁回来？她半转头，向哥哥的背后望去，只见其后一人踏着微暗的光芒，缓缓向她走来。 一身鸦青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镶边，腰系玉带。就那般的，带着温和的笑意，看着自己，缓缓抬脚，走到厅内，靠近自己。 那一刻，辛婉觉得世界都仿佛安静了，她什么都听不见，自己的所有视觉都只是凝固在那一人身上。在反应过来之后，她立马就跑了过去，扑到他的怀里。同时，她的嘴中欢快地叫喊出：“晰珏哥哥！” 第八章 还带有风尘的气息就那么直接吸入鼻息，听着靠着的胸膛上传来的心跳声，辛婉觉得自己这一刻十分的满足。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胸膛，感觉到拥住自己的男子身上充满了安全感。这一刻她甚至觉得幸福来得太快，有些不真实了。 公晰珏也伸出手搂住怀中的女孩，少女的馨香淡淡地弥漫在鼻尖。低头看了看埋在自己怀中的人儿，发髻稍有凌乱，插在半侧的步摇还因女子刚刚的动作没有停止摇晃，银色的流苏接着点点光芒摇曳、晃动。 “诶呀，果然是有了情哥哥就没有了亲哥哥了哟！看看，看看，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哀怨的语调从辛晟的口中说出，他睨向那相拥的二人，用手中不知何时拿出的折扇备感深痛的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胸膛。然后，一脸收到欺负的样子又将脸转向自己的爹爹娘亲，对着二老眨了眨眼睛。那寓意很明显：快安慰安慰你儿子受伤的小心灵吧~ 辛氏夫妇看到自己儿子的模样，知道儿子的把戏，相视一笑。然后再看到那相拥的二人，虽说都是未婚的少男少女，这样的行为可能有些不适。但是辛家并不过于注重这些礼节，况且二人可谓是亲梅竹马，对于自己疼爱的女儿，此情此景他们也只是感到欣慰。 算起来，自从离开京城，他们也已经三年没有见面了。 “哥哥~”又是拖着尾音的一声有些恼意的叫唤。此刻的辛婉的脸上也飞满了红霞，她轻轻跺了跺脚，从公晰珏的怀中出来，但是还是因为害羞没有抬起头来。她的双手又开始揉着手中的手绢，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反应了，反正就是感觉什么都不对了！ “好了！”公晰珏看出了辛婉的害羞，轻柔地捋过她柔顺光滑的发丝。然后牵起辛婉不知道该放在哪的双手，感觉到她的手接触懂啊自己手心的那一丝轻颤，脸部的笑更加温和。他拉起辛婉的手，缓缓从门口走进厅内。 辛婉此刻只觉得自己脸上是越来越红了，温度从和晰珏哥哥接触手上到脸上，一路高温。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发烧了，脑中都有些迷迷糊糊地，只是跟着晰珏哥哥的步伐向前。自己和晰珏哥哥都三年没有见面了，这怎么一见面就牵手和拥抱了呢！ 公晰珏走到辛氏夫妇面前，放开了刚刚握着的小手，双手抱拳，给二人鞠了一躬，说到。 “小侄子渊拜见姑父姑妈，姑父姑妈安好！” “好好，子渊快快请起！在这里就当是自己家里，不要那么多礼数。”辛仲诚脸上露出笑意，伸手扶起面前的人。 “切~他可没有把自己当外人啊，这不一来就把妹妹迷得七荤八素地，可怜我这个亲哥哥呀，只能做没人怜的小白菜呐，苦哇~”辛晟在一旁斜睨着公晰珏，手中拿着纸扇作作模作样地摇了摇，扇上挂着的玉穗轻轻晃动。这样说着，他还不经意地撇过神看看自己的妹妹，那副模样，就是□□裸地表示—他委屈！ 辛婉感觉到哥哥的眼神，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再加上哥哥那意味明显的话，她更是不自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僵在原地，真是进退维谷。 忽然，她又感觉到了发顶上有手抚摸的温度，心思回转，看到是她的晰珏哥哥青鸦色衣袍的下摆。惊讶地抬起头，对上了那对温柔缱绻的眸子。 漆黑的眼眸在这个时候好像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那样的专注、温情，让人不自觉沦陷。她知道，他是在安抚她。而她的心，也慢慢地沉静下来，脸上的温度也缓缓趋于正常。 “好了好了，老爷你快让晟儿和子渊都先去梳洗一下吧，在路上奔波也有了两三天了，刚快去梳洗梳洗，饭我等下人下人送到你们屋子里。今晚早点休息，解解乏。老爷您说对吧！”季氏看到此刻的情景，立马出言。早在看到公晰珏也来了的时候，她就吩咐下人去将客房打扫一下，而自己儿子的房间，她也是早已吩咐下去了。等一下两人回房，一切就都妥当了。 “对对，夫人说的极是。你们就先去洗漱吧，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早上我可是要看看你们学了这段时间，又有了哪些长进！另外，婉婉，今天晚上可是不能打扰你两位哥哥！”辛仲诚听了季氏的话，立马应承下来。再看到女儿在自己说话期间，稍微透露出的郁闷情绪，就放言不让她去打扰。她可是知道自己的女儿的脾性。 辛婉听了，只是瘪着嘴巴一副委屈的模样。 等两人各自回屋，辛婉才被辛家老爷和夫人架着去吃晚饭，一顿饭，辛婉吃的只能用凌乱来形容。她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又有些怅然似有所思。最后，在刨完碗里最后一点饭，就和自己爹娘大声报告回房了。 只余二老在饭桌上默默地摇头。不过还是叮嘱了芷水，让她看好小姐。 辛婉一路小跑回房，就乐得有点找不到方向了。一把扑到自己柔软的床铺上，自己都可以感觉到嘴角咧开的弧度。她将脸埋在床内侧的锦被上，用手轻轻地砸了砸床铺。哎呀呀，真的是忍不住的开心呀！ 刚刚在饭桌上的时候，可是有自己的父母压着自己，她才暂时稳住，但是一顿饭也是吃得晕晕乎乎地了。 她就穿着鞋，半个身子在床上左右滚了几圈，才觉得心稍稍平静一些。接着，她又立马从床上弹起，跳到自己的梳妆台前开始翻弄些东西。 芷水从刚才起，就一直默默地在辛婉后面。看到小姐激动地推开门就扑到床上去，她也只有默默地开始点灯，将白天全部打开通风的窗户关闭只余办扇，虽然现在正处于暑季，但是夜晚还是有些凉。 见到辛婉又在找寻自己的小玩意儿，她也不打扰，只是笑笑。今天表公子来的时候，可是给了小姐一个惊喜，之前那么长时间没见，小姐经常都会在自己耳朵旁边念叨。虽然信件和一些小物品总是会从大少爷那里收到，那是那时候就算小姐开心，却没有今天来的这么强烈。 她看着这样的小姐，一面羡慕她的无邪，一面又默默地祝福期望着。 辛婉从自己的刻有鸢尾花纹路的精致沉木饰品盒子，拿出前两天一起买来的吉娃娃，从中挑出早就选择好了的憨态可掬的一个拱手的小福星放到桌上，又从其他的柜子里面翻出一块扇坠。 葱白的小手捏着扇坠的前端，整个扇坠就那样从上倾泻而下，一块青色的碧玉悬挂其中，在烛光的照射之下，透出光亮，玉的成色很透彻，一看就不是随意的摊货。玉的上方是一个精致的花结，由青色的玉线编织而成，下方坠有同色的流苏。整个扇坠呈现出一副沉静内蕴之美。 辛婉就拿着这个扇穗看了半天，尾部的流苏随着夜晚的清风稍有晃动，整个扇穗偏向一边。她伸出右手将扇坠放在自己手心里面，用手抚摸了扇上通体圆润的碧玉，冰凉的触感传达。 自第一眼看到这个扇穗，她就喜欢上了，而喜欢的理由不是别的，只是她觉得如果是她的晰珏哥哥配上这个扇穗，绝对又是一个翩翩公子哥。她之前一直想象那样的画面，他长身如玉，身着一身长袍，一把折扇执于手中，打开的扇面上是一行行的题字，青色的扇穗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整个人仿佛融入画中。 她将这两样东西收好，就站起，准备出发！却被有心人挡在前方。 “芷水姐姐~”辛婉眨巴眨巴眼睛，想要挤出一点点泪水博回同情，却完全不抵用。 “小姐，你可不要这么看着我，没有用！老爷夫人特地交待我了，要看好你，今天两位少爷刚回来，长途跋涉，必定是累极了。小姐就让两位少爷好好休息休息吧！”芷水撇开眼，不看小姐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要不然等自己心软了，倒时候有事情的还是自己。 又站了片刻，看着芷水还是不放过的样子，辛婉只好摸了摸袖口里的东西，失望地回转过头，说了声：“好吧。”语气中布满了丧气，让芷水心里也是一紧，却也没说什么。 辛婉被拒绝后，只能继续在房间里面待着。现在黑灯瞎火的，也不能做什么。长舒一口气，算了，就让他们好好休息休息吧。 坐在软榻上，拿起一本话本翻看，这个时代里面的话本大多是些小言情故事了，不过内容乏陈，不过是某大家小姐和某小生的爱情故事，辛婉无聊的时候会看看这些打发打发时间。偶尔几本游记散文、奇幻轶事倒是让辛婉觉得有些趣味。 辛婉就借着烛火，渐渐地被手中的一篇游记吸引。话本里面叙述的仅是个人的所见所闻，不过其中不少奇文异数倒是很稀奇，看着看着，她的脑海里面就不自觉地出现哪些东西的模样。 窗外偶尔传来一阵阵的蝉声，却没让辛婉有一点的烦躁，她已经被手中的话本吸引。 正看在精彩处，不留神，手中的话本却被人抽离。脑中出现的幻影一下子被打散，颇有些意犹未尽。书中正描写到边境的一片海域里面生长着美丽的美人鱼，在月圆之夜，美人鱼们就会集体半浮出海面，一起唱起属于他们的歌声。如果路过的行人就会被其吸引、驻足。不过事情过后，所有经历过这样事情的人却都对歌声什么时候结束，那些美丽的人鱼又去向何方都表示不知。留在他们脑海中的，只有那美妙的歌声，以及月光下成群美人鱼的曼妙场面。 抬眼，看着芷水拿着自己刚刚看的话本，一副细心尊恭的模样。 “小姐，书看上一会儿就可以了，可不能看多了，小心上了眼睛。现在已到了亥时，小姐是否收拾收拾入寝？”芷水细语对辛婉说着。 “啊，怎么这么快呀！”辛婉望了望外面，依旧是漆黑一片，也看不出来什么时辰。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准备睡觉喽！ 收拾妥当后躺在自己松松软软的床上，辛婉就感觉到了瞌睡，今天一天一直都处在期待的状态，虽然在半下午的时候，自己渐渐感到有些失落，但是心中却一直都怀揣着什么。而且最后哥哥回来又给自己带来一个很大的惊喜。这样一天情绪都处于高昂的状态，现在一下子全部放松，也就感到疲惫了。 辛婉就在迷迷糊糊想着自己明天见到哥哥和晰珏哥哥要把礼物给他们，还有和他们说什么中坠入梦乡。她的嘴角弯起，今晚必定会有一场美梦。 她这边一片平静，却不乏在同一个院落的另一方正有一场参谋正在进行。 第九章 月华如水，清冷的月光洒下。 书房内，不让被打扰的两人却正处于其中。 “爹，我和子渊这次之所以耽搁了，是途中遇到了从东部赶往京城的部分流民，我们就趁机大听了消息。他们人数并没有太大批，据说是从显河一代过来的。显河距离惠州这边较远，我们也只是在途中的一站见到了流民。不过听人说是似是边境已经动乱了，据说是在中部开始的，他们这些是边周的，听说了消息后就立马趁乱逃离的。不过我和子渊离开京城的时候还没有听到有关的风吹草动，而且看他们的模样也完全不像是专门作假编造的。”辛晟立于书桌前，烛火忽明忽暗，照到他的侧脸。此刻的他没有了白日的肆意洒脱，仿佛是褪去了一层表皮般的，显得略加沉稳。 辛晟和公晰珏两位晚辈今晚来与他商讨，这本就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今日自己儿子在对路上耽搁解释的时候，明显神情中夹杂着一丝凝重，虽然只是稍纵即逝，但是辛仲诚见识多了，自然没有放过这样一个小动作。但是，没想到却让他们给自己带来了这样一个消息。辛仲诚微蹙起眉头，没有立马回答，而是思虑片刻。 “照你们这么说的话，那显河那边必定是有不良的势力，至于是哪股势力，我在此也没有得到什么风声。”辛仲诚沉吟，显河若是动乱，这不算是一件小事情，显河地区疆域范围不小，又是靠近边陲。如果某股势力就此崛起，朝廷就必定会派遣力量去镇压。然而事情刚刚发生，他也完全没有得到消息，也不知道这股实力是埋藏了多久，而这个时机的出现也不知是何缘故。 “姑父，我们见到流民是在清肃，距离京城还有些距离。明面上，京城的任何一大势力都对此地没有太大的掌控，而清肃原本便是一个相对荒凉的地界，不过就胜在靠近沿海且距离京城较远。若是以此地作为一个基地，再继续拓展，想必发展的空间会很大。”公晰珏沉着的声音传出，铿锵有力地语调将两人的猜想一一描绘。 沉吟数刻后，辛仲诚出声：“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这两天会注意朝廷的动向，这样的事情发生了，皇上必定会立马进行镇压。后续的命令也会立马下达到。”辛仲诚此刻心里也有不同的想法，但作为掌管权利的皇帝，那位上的人的心思命令也不是自己好猜测的。 “那爹，你要是想出什么，就立马给我们讲讲，我和子渊在路上都分析了不少，还不知道有没有和您想得一样的呢！”一感觉到这个话题将要结束了，辛晟之前故作沉稳的脸立刻就恢复原样，看着他突然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恍惚间觉得刚刚出现不是一人。 原本以为自己儿子这半年有很大长进的辛仲诚，一看到辛晟又露出原样，立刻脸上表情有些绷不住了，原本想要表扬他几句的话，立刻就收了回去。 “咳咳！”公晰珏可是看到自己姑父脸上对着辛晟的表情，立马就出声想要提醒提醒他。不过在那人无知无觉地继续保持笑脸的模样下，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抽了抽嘴角。之前白日里教他的那些要收着些的话，看来是完全被抛诸脑后了。诶，算了…… “好了，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这几天奔波也劳累了，都还是孩子，趁这段假期，也好好休息休息。有空陪着婉婉好好玩玩吧！她不知道都念叨你们多少遍了，现在也算是终于见到面了！”辛仲诚慢慢将心中的情绪收敛，脸上的凝重散去，之后想要夸奖被堵住的表情也散去。以一副成年长辈的口吻温和的说着，在谈到自己女儿的时候，不自觉地露出一个笑容。 “好啊，就知道爹最疼的就是婉婉妹妹了，放心吧，这几天，有子渊在，婉婉肯定高兴的不行了，哈哈！”辛晟促狭地朝着公晰珏抛了个眼神。反正呀，在他的心里，自己的妹妹迟早要是自己这个好兄弟家里的人，所有也不用计较的！ 公晰珏看到了也并不反驳，只是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见时间差不多，接着他拱手，对辛仲诚施了个拜礼。“那姑父，我和昱之先回房，姑父也早点休息。” 相对的，辛晟也同样施了个拜礼，口中倒是随意说了句：“爹，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和娘早点休息。”两人就离开了。 辛仲诚看着两人走出书房，自己却是没有回房。刚刚温和的表情又渐渐散去，只是想到今天得知发生的动乱，他就知道，必定是有事情要发生了。 抬头，从窗边开着的窗户看到外面悬挂的明月。大半个月亮露出，在一片漆黑的夜空之中散发出最耀眼的光芒，照亮着周围的星光。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 自己想见的人回来了，让辛婉格外踏实，一晚上都睡的很安稳。 睁眼，看着已经大亮了。辛婉连忙从床榻上坐起，看了眼外面，太阳都升起来了，心立马就急了！坐到床边就准备开始穿鞋子。 “小姐，你醒了。”芷水听到了动静，立马掀了帘子，将洗漱的水端了进来。 “芷水姐姐，什么时辰了，感觉今天好晚！”辛婉停下动作，瘪着整张脸，手里也不立刻去洗漱，而是扒拉着自己寝衣的衣摆，询问到。心里一阵郁闷，今天可是晰珏哥哥他们回来第一天，自己怎么就起来这么晚！ “不晚啊，小姐，今天还是和往常差不多的时间醒来的。刚过了辰时。”芷水一边说着，一边递过手中的皂荚。她做事情总是稳当细心的，在照顾自己小姐方面更是尽心尽力。 辛婉顺手接过，开始用温水洗脸。但是心里还是梗着呀，自己应该再早点起来才是啊，今天怎么能睡懒觉呢？ 辛婉在自己对自己的怨念声中，洗漱完毕。却又在选择衣服上犯了难了。果然见到了特别的人的时候，她对自己都挑剔了不少。 “哎，芷水姐姐，不要那件红色的，我昨天就是穿的一件水红色的，那件鹅黄的衫子吧，呀，不行，太嫩了点；要不那件绿色的，也不行，有点深沉了吧……” 芷水此刻就无比怨念地帮着自己的姑奶奶挑着衣服，她现在的状态是完全插不上嘴。因为自己拿出来一件样式的衣服，小姐里面就挑出其中的毛病，然后让自己换下一件。在拿出几件衣服，然后接受了自己小姐的批评之后，芷水正的有点想要暴走的冲动。 终于，在耽搁了不少功夫之后，辛婉自己也受不了了。只穿了件单薄亵衣依着自己离床也近，就势她扑回到自己松软的床上，闭眼在锦被上蹭了几下，平复了刚刚的烦躁。忽然她睁眼又瞥到高升的太阳，算了算时辰，最后强迫自己要速战速决了，然后在心里纠结了一下，下了决定。 “还是拿那件淡蓝的绛衫吧。” 等衣服鞋子都穿好，辛婉又让芷水替自己挽了一个发髻，用细碎的珠花固定点缀。 看着镜中光鲜充满生机的自己，辛婉表示十分满意。还是小女孩的自己，皮肤分外光滑细腻，自己的脸也长得很得自己的心意。她特地对芷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了声：“谢谢芷水姐姐！”后，就快步向前厅跑去。 到了前厅，果然看到自己昨晚念叨着的两人在。 “哥哥，晰珏哥哥。”依旧是软糯的声音里面带着些激动兴奋。辛婉此时倒是没有其他的动作，其实辛婉在自己哥哥面前是最喜欢拉着他的衣袖扯来扯去的，但是现在她的晰珏哥哥也在场，自己要是这么做了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哇哈哈，妹妹现在才起来啊？太阳都晒到屁股了！”听到辛婉的声音，辛晟里面就转头，看到自己妹妹声影的那一刻，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怎么半年不见就变化了，越变越可爱漂亮了。不过即使如此，和自己妹妹的相处方式，让他还是少不了的一阵打趣。 “哥哥，你坏~哼，不理你！”辛婉半扭过头，嘟起嘴，表示不满。却惹的辛晟想要去捏捏她依旧圆润的小脸，却被那小人儿躲开了。然后自己得到的又是一副妹妹龇牙咧嘴的可爱模样。 公晰珏看到这两兄妹之间的笑闹，眼底的笑意愈加深了。“行了，婉婉吃早饭了没有？”温润似乎是公晰珏的一贯品质，此刻的他也尽显他这样的风采。 “哼，还是晰珏哥哥最好了。我先去娘亲那里用早饭了！等会我们到物语亭，哥哥把礼物给我！”冷哼面对的自然是自己的亲哥哥，而最后一句理直气壮的话语自然也是面对自己的亲哥哥。 对此，辛晟又幽怨了。“还‘晰珏哥哥最好’呢，真是人还没出去，胳膊肘都要长到别人身上去了。呀呀，小时候粘我粘的不行的小婉婉哪里去了~”辛晟一副怀念的样子，惹的辛婉又红了脸颊。 “好了，不理你们了。我先去吃早饭了！”然后就风也似得跑开了。 早晨一般是自己和娘亲一起用早饭，就算自己会起来晚一会儿，娘亲也会等着自己。开始也是自己觉得一个人用饭太没有食欲，就让自己娘亲陪着自己。疼爱女儿的季氏，自然不会拒绝，长时间下来，也就习惯了。 和娘亲用完清淡的早饭，又在娘亲身边腻歪了一会儿，辛婉就离开了。 她先回了自己闺房，然后准备去物语亭。她可是和两位哥哥约定好要去拿礼物的。虽然刚刚没有对着晰珏哥哥说什么，但是依照自己的了解，他肯定是会给自己礼物的。想到等下有礼物可以收，辛婉就格外开心。 说起来，辛婉最喜欢的两件事情。一件是吃拾味阁的糕点，另外一件就是收礼物了。当然，这个礼物是要自己喜欢的人送的！人生的最大乐趣，也不过就是吃和玩了！ 第十章 物语亭内，两位年少才俊正在等待这少女的到来。 “子渊，你看那荷塘里的开的可真是娇艳，在这样的大热天里面，能赏着花，临着荷塘里吹来的凉风，真是一番享受啊！哎呀，妹妹在家里面就是舒服呐！”辛晟摇了摇自己手中的折扇，坐在亭内的石桌上，斜着脸，看着那盛放的花朵，发出感慨。他口气中的羡慕之情不是一点半点。 “我看你是不想回去了才是！”听了辛晟的话，公晰珏轻笑一声。抓起一把放在亭旁角落里的鱼料，缓缓撒入水中。饵料一接触水面，就有不少条鱼儿纷纷冒出头来争夺，这一个小面积，就成了一个鱼群的聚居地。 “诶，还真有点不想回去了。每次回家都不想走了，夫子和罗师傅都管得那么严，回去就是经受折磨，哪有家里面这么恣意！”辛晟舒了口气，身体更加放松在石凳上，要不是位置不够，不然他都想要躺在石凳上了。说实话，坐在上面真的很凉快。手中又拨弄着一个雕花的盒子。 公晰珏这次倒是没有回答，反正他也知道辛晟不过是为了发发牢骚，回到回到武室他还是照样的正正经经地做事。又撒下一把鱼饵，依旧是众鱼不停的争夺，有太多相似样貌体型的鱼了，也不知道刚刚争下的是不是刚刚吃得最多的。 “哥哥，晰珏哥哥！”人来没有走到，就听到了少女软糯温心的声音。辛婉的声音并不是清脆的类型，而是带有一丝柔软，甚至可以说是天生带着一分媚意。话语一出口，就让人的心里都松软了不少。 “妹妹来了呀！快过来让哥哥好好瞅瞅哈！”辛晟将石桌上的盒子收入袖中，从石凳上站起，往亭口走，招呼起自己的妹妹。公晰珏也放下手中的鱼料，用旁边放置的白布擦拭了手，往入口走，迎接辛婉。 看到自己的两位哥哥都走出，辛婉半跳着走到了亭内，坐到石桌的中间席位。而辛晟和公晰珏二人就自觉地一左一右坐在她的身边。 “哥哥，礼物！”辛婉一坐下，就兴高采烈地转头朝向辛晟，对他摊开手。 “你呀你呀，怎么就只想到礼物，你哥哥我骑了三天的马才回来看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心疼哥哥我！”辛晟扭捏又幽怨地说着，可就算这样，他还是不情不愿地掏出刚刚拨弄的盒子来。看到自己妹妹在看到自己礼物拿出来眼睛笑得弯弯的样子，他不自觉地又想要去捏捏那张小脸。但是想到自己又少不得收到一阵排斥，还是算了，等到好的时机再动手也不迟！ “哇！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好漂亮呀！”辛婉小心地捻起盒中的几颗不同样式的小珠子，放在手心，借着阳光折射出不同颜色的光芒，霎时好看。 看着慢慢一盒子的各种式样颜色的珠子都要归自己了，辛婉无比高兴，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世，对于各种不同种类的珠子，辛婉都没有抵抗力。而且哥哥送给她的这些珠子都特意在中间开过孔，是可以用线穿起，想必这些都是哥哥的功劳了，一想到这里了，她对这些珠子更加喜爱。 辛晟也很得意，看来自己的礼物很收到收礼物人的喜欢呢，说到这个礼物，其实也有某人的部分功劳。看了看旁边，自己的表弟依旧是看着自己的妹妹笑的一脸温柔。顿时，辛晟不禁打了个寒颤，说实话，这小子在学堂和武室可不是这个样子的。虽然说他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名声是传了出去，但是作为熟悉的好哥们，他真正在事情上就淡漠了很多，哪会是对自己妹妹这样的... 辛婉对自己喜欢的礼物看了片刻，一时的兴奋劲儿过去了，就又抬眼，露出一个眼巴巴的眼神，看着坐在自己另一边的人。那眼神很明显了，给我吧！不给，我就可怜给你看！ 公晰珏面对这样的眼神虽然不至于被迷惑，但是也不至于熟视无睹。他抬手顺了顺辛婉脑后散落的发髻，柔顺的发丝从手中滑过，仿佛滑入心中，在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看到自己的妹妹一副求打赏的态度面对他人，辛晟立马心里就不平衡了啊！而且，居然还摸了妹妹的脑袋，虽然他那顺头发的动作比自己温柔多了，但是看着自己妹妹那一副安然享受的样子，他还是立马就炸毛了！ “呀呀，妹妹刚刚你对我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妹妹现在还不是人家的人呢，还不是他家人怎能就这么差别对待呢，我可是你亲亲的哥哥啊！不行了不行了，我要找娘亲评理去了！”辛晟霎时从凳子上窜起，一阵风一样就席卷离开了。 只余地辛婉在原地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来。将眼神从哥哥远去的身影上移回，她才觉得有些羞涩了。同时，她也有点恼羞了，怎么从昨天到现在，自己的哥哥就没有不调侃自己的话！想到这里，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是被气的还是羞得了。 “呵，婉婉，这是这次给你带来的礼物。好像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特殊的，只希望你不要嫌弃。”公晰珏依旧露出温润的笑，十六岁的少年，带着些许年少青涩的脸庞，眼角眉梢并没有凛冽，而是散发出丝丝温度，让人看了格外柔和。 辛婉被公晰珏的话拉回思绪，伸手拿过公晰珏手边的盒子，黄木的盒子，散发出淡淡的其本身的香气，让人闻了心中平静了很多。 低头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口中轻声回应一个“嗯”。 缓缓打开的木盒中，一串流光溢彩的红色珊瑚手钏映入眼帘，每一颗珊瑚都雕刻成玫瑰花的式样，做工十分精巧，每一瓣花瓣，以及其中的花蕊都雕琢地栩栩如生。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深蕴的光泽。 看到这串手钏的那一刻，辛婉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嘴角的弧度也上扬了。很显然，这样一副精美的手钏十分得到她的喜爱。不过也是，这样一串华美的手链，怎么能不得女孩子喜欢呢？ 辛婉拿起手钏，戴到自己的左手手腕间。带些深色的红就那么和纤细白嫩的手腕融于一体，红色的手钏衬的她的肤色更加嫩白。 “看，晰珏哥哥！我好喜欢你的礼物！”辛婉晃动这自己的藕臂，那一抹红色就随着她的动作晃动，配上她脸上的笑，这一幕极为耀眼。 公晰珏看着对面的玉人，眼中溢满了宠溺，笑到：“你喜欢就好。”他静静地望着她，那一刻他甚至希望时间就停滞在这美好的一刻。 “喏，晰珏哥哥，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得了礼物的辛婉十分欣喜，但也没有忘了自己可是有回礼的。 “晰珏哥哥你先把手伸出来，额...我没有准备盒子啦，就直接给你吧！”辛婉把手放在石桌下面，单手从袖中摸出准备好的礼物。 公晰珏听了轻笑一下，顺从地将自己的双手放在石桌上面，瘦削细长的手指却一点也不女气，充满了干练的意味。 “嗯...你把眼睛闭上，不许偷看！”辛婉说着，用自己的一只手抬起，遮住公晰珏的双眼。一双小手横着摆放，才堪堪全部遮住他的眼睛。 公晰珏顺从地闭着眼，同时感受到眼前柔滑的触感，那一瞬，他感觉懂啊自己的心跳都快了几分，那不规律的频率昭显了他此刻内心的波动。 辛婉单手掩住公晰珏的眼，另外一只手快速的将自己的礼物放在他的大手中。然后有快速收回挡在对方眼前的手，口中喊道：“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在她的手从自己眼前撤离的片刻，他的心中竟有些失落，他甚至有些不愿意睁开眼，因为不想那种触感消散。不过，他还是缓缓睁眼，看向自己的手中。 一个憨笑着的喜气娃娃就那样出现在视线里面，红的耀眼，看到它的那一刻，自己的心里却平静了很多，同时衍生出来的，竟然还有一点无可奈何了！这可真的是婉婉的风格，看着这个小娃娃就好想看到了她一般。不过在看过这个吉娃娃之后，它的旁边还有一个物拾——扇坠，突出地它上面附着着一块内蕴十足的青玉。 冰凉的触感传达到自己的掌心，他拿近自己端详，一面是雕花的吉祥纹路，而另外一面是雕琢的古体“珏”字，整块玉的构造型体想必是费了不少心思的，公晰珏拿着手中的碧玉，一时十分感慨。 “怎么样，晰珏哥哥，喜不喜欢？”辛婉小声的询问，语句中甚至带着些小心翼翼。刚刚晰珏哥哥的表情好像没有表现的很喜欢呐，那，不会是不喜欢吧？好纠结诶~ “喜欢，晰珏哥哥很喜欢婉婉送给我的礼物，谢谢婉婉了，以后晰珏哥哥都会随声携带的！”公晰珏收起碧玉和吉娃娃，说到。他的眼中盛满了柔情，就那么望着她。 “好啊，反正只要晰珏哥哥喜欢就好！”得到了认可，辛婉很开心。不过，在公晰珏的那柔情似水的眼神后，她还是产生了少女的羞涩，将脸稍转回些，微嘟起小嘴，转移话题。 “哼，哥哥的礼物就不亲自交给他了，谁让他老是嘲笑我！”等辛婉把手中的两个盒子递给在她身后侍候的芷水之后，才想起来点事情，连忙又咋呼了。 “哎呀，晰珏哥哥，我们去娘亲那里吧，都不知道哥哥给娘亲说了哪些我的坏话了，我才不能让他在娘面前抹黑我。”想到自己的哥哥跑到娘亲那里去了，肯定会说些自己的坏话，她就急了。哥哥小时候这样的事情可不少干，虽然吧，最后娘亲肯定最疼的还是自己，那也不能让他将刚刚的事情宣传，要不然，自己要怎么做人啊！ 她是越想越急，看到身旁的人还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她想到自己哥哥可是在毁坏自己的名誉，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哥哥的面前去，去掐掉哥哥的那张笑脸。 “晰珏哥哥，我们快去，肯定哥哥又在娘亲面前诋毁我了，可不能让他如意了去。”说完，就急急站起拉着公晰珏还放在石桌上的右手，急哄哄地往娘亲的屋子跑。 柔软的触感不再是刚刚的稍作停留，细腻光滑的感觉现在就从自己的手中传达，公晰珏想要用力将这只小手攥紧，但是又有些不忍心将她弄疼。只是默默地由着她牵着自己，仿佛自己的一切感官都都转移到相牵的双手上，只是步伐跟随着那小人儿的脚步。 第十一章 “娘，娘！” 房内，季氏和儿子正在说着话，就听到外间传来自己女儿有些急促连带着喘气的声音。季氏笑了笑，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示意自己的侍女把女儿迎进来。 季氏的屋子并没有关门，辛婉就和公晰珏一气冲了进来。 刚刚进来的辛婉还大口大口喘着气，试着平复自己的呼吸，但是话已经到了嘴边了。 “哥哥，你说你是不是在给娘告状，说我坏话了！”辛婉嘴角撅起，脸呈45度朝向自己的哥哥，那语气就是在质问，不过因为声音稚嫩，而且这也的场合，其中就带着些小女子的无理取闹意味。 辛晟听了，倒是脸上的笑越发的肆意了，眼神在辛婉和公晰珏身上转了转，然后定格在他们还没有放开的手上，戏谑道。 “哟哟~还不让说啊，妹妹你可真是太不让你哥哥我好过了吧！真是秀恩爱就算了，连我跟娘诉苦几句也不行呐！诶，我看，子渊，你快把我妹妹娶回家去算了，也别等到妹妹及笄了。真是应了那句身在曹营心在汉呐，我看妹妹恨不得马上就跟着人家走了呢！我这个哥哥啊，只能蹲在墙角悄悄地拔草根的份呐，苦命呀~” 辛晟说完，就得到了自己娘亲的一记轻敲。 “说什么呢，你妹妹还小呢，你这个做哥哥的，怎么竟说这样的混话。你这样，可让你妹妹怎么见人家！”季氏拿着旁边的书卷轻敲了儿子的额头一下，虽是责备的话语，却没有严厉的成分。只是看到自己的女儿在儿子的眼神之下瞬间松手，脸颊又红透了的样子，忽然有些有女初长成的感慨。 在自己哥哥眼睛逡巡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辛婉就感觉到了左手忽然变得火热，瞬间脱手，却是忍不住让自己的脸庞烧了起来。辛婉在默默地在心中念叨自己，怎么只要遇到晰珏哥哥，自己就总会出错，总会窘迫啊！ “娘，你可要好好说说哥哥，哥哥总是喜欢欺负我！”对待更加疼爱自己的娘亲，辛婉自然是希望娘亲能够为自己撑腰。一看娘亲要往自己的方向靠的时候，她便顺势而上，说着让自己哥哥受训的话，然后略带挑衅地挑眉看着自己的哥哥。 辛晟看到自己妹妹的一副模样，倒是不生气，反而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在辛婉疑惑呆愣地片刻，飞快靠近，双手出击，捏了一把她肉嘟嘟的小脸。实施完后，立刻回转身子，躲开了妹妹袭来的小手，接着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惹的辛婉又是气愤地原地跺脚。 “哈哈，妹妹的脸果然还是这么好的手感呐！” 辛婉此刻是又气又无可奈何，看着自己哥哥一副奸计得逞的搞怪模样，她真的有种将这幅模样给狠狠擦掉的想法，可惜，自己总是技低一筹。所以，最后还是只能找靠山了。她在自己娘亲的胳膊上蹭了蹭，抓住娘亲的衣角，扯着，口中哀婉地说到：“娘~” 那意思很明显了：快给我做主吧！ 季氏看着自己小女儿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虽然知道这只是他们兄妹见的游戏，但是妹妹做出这样的动作了，她只能对着自己的儿子投去稍加严厉的一眼。却又接收到儿子也很委屈的一眼后，季氏表示，她真的是没有办法做人了…… “行了，行了，你们两人就不要总这么吵架拌嘴的了。晟儿你就让让你妹妹，你明知道她说不过你！还有婉婉，平时闹腾的最凶的就是你说自己想哥哥了，现在哥哥回来了，你们就少折腾些。要不，你们喜欢闹腾，不要来找娘亲评理。” 季氏说完停顿了一下，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都低头不语了，而公晰珏却也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站在远处，她又接着说到：“好了，婉婉，娘亲已经派人去通知女红的先生了，这周的女红课先不上了。娘知道你早都想要你哥哥陪着你去玩了，现在有子渊和晟儿一起陪着你，肯定你更高兴了！” 听到自己这周不用上仅有的刺绣课程，甚至还可以有自己的两位哥哥陪着，辛婉立马就高兴地跳起来了，立马抱住自己娘亲的胳膊，欣喜道：“真的啊，娘亲真好！” “就知道你不喜欢上课，小懒猪！”季氏笑着点下女儿的鼻尖。作为娘亲，她自然是足够了解自己的女儿了，虽然她可以糊弄糊弄那些按照周次老教授的先生们，却是骗不了她这个做娘的人的。自己女儿不喜欢那一套有任务的学习，她自然也是很了解。 “才不是呢！”辛婉忸怩地搂着自己娘亲的胳膊摇了摇。然后有转头看向另外两人。 “那哥哥、晰珏哥哥，我们不应该安排一下我们这几天的行程吗？”她的眼睛此刻雪亮雪亮的，冒着精光。 那两人看着辛婉的表情，倒是很有默契地对视一眼，然后都笑了。 —— 午间，不再是只有辛婉和自己的娘亲一起用饭，今天又多了两人。虽然人仍旧不算多，但也热闹多了。 一席饭吃得是温馨而又舒适，就算公晰珏是外姓人，但是因小时就在辛府住过不短时间，对于一切的人和其中的氛围都不陌生，自然是很得其中的韵味。 饭后，季氏就将年轻人给打发走了，让他们自己找些事情做。 炎夏的正午，本就不是一个适合外出的天气，再加上今天的天气又格外晴朗，最终，三人只能坐在凉亭里面解解午间的暑气。 物语亭的地居位置得天独厚，建于水中的亭子是夏日解凉的好去处。三人一落座后，辛婉就缠着二人让他们给自己讲讲在京城时候的趣事儿。对于听着些小道消息，辛婉还是非常有兴致的，毕竟现在她是闺阁中的女子，能做的事情也都那么几样，太过于限制了。只要有其他的异样的消息，她都是可以经由此来听得乐乐，打发打发时间。 自然，这样一个话题抛出，出言的必先是辛晟。对于说些小道消息，他还是很在行的，他本就是个闲不住的人，在京城是不是在书堂里由先生教授经意伦理，就是在武室由师傅教授武艺，虽然教授的门路类别不少，但也不都是学习吗？而且他自然不是欣喜自己被管束着，所以对于外界的一星半点儿、市坊间流传的不明消息也能够信手拈来。 辛婉就单手支着下巴，肘部撑在石桌上，看着自己的哥哥眉飞色舞的表演。哥哥口中消息的人物是各种类型的都有，有街坊酒教、花红柳绿之所的趣闻、香艳轶事，亦有官宦子弟之间流淌的谣言俗世。不时地，她也穿插地询问两句，对于某些自己兴趣十足的点又进行猜测一番，或许和自己的哥哥商讨商讨，或许等着哥哥说出接下来的结果。反正，她此刻是极为愉快的！虽然那些事情离她很远，而她也没有经历到，但是却让她很有兴致地打发时间。 看着那兄妹二人谈笑风生，公晰珏并没有参与其中，而是在看到两人有这个势头的时候，就早早打发了下人去替他那本书。不过即使两人对自己漠视了，他也完全没有任何的不适感。也是他对两人极为熟悉了，自然知道辛晟和辛婉二人要是真的这样闲聊起来，一个下午的时间都是不够的。说起来，他都有些钦佩辛晟了，真是不知道他怎么就将那些别人的闲事记得那么清楚了。 一阵凉风从荷塘处出过，带着些莲花清新淡雅的香味，丝丝缕缕沁人心脾。公晰珏坐在亭边的围栏旁，手中翻着书卷。仿佛身旁两人的声响他已将其隔绝，但是翻转书卷的一个间隔，他的眼角还是会不经意地瞥向“高谈阔论”的两人，然后目光在那小人儿的脸上定格片刻，再移开。那目光看似轻轻浅浅，但是眸间在定格的刹那，却似乎充满了很深的情谊。 —— 戌时，辛婉的侍女芷水来提醒三人用饭时，已经维持一下午的局面才将将结束。 此刻辛晟的心里是大感畅快，却也夹杂着些意犹未尽，给自己的妹妹说了一下午的趣事异闻，果然是轻松、舒畅呐！站起身，伸展了几下自己的筋骨，顿时觉得身体都更加精神了！ 辛婉此时也是两眼冒光的状态，果然小道消息听了还是最解闷的。就算不少是以讹传讹了，但虽说三人成虎，但是那也是某些人抓住了星星点点的痕迹而传出了，终归也有留有某些实际因素在内的。而且，她今天居然从哥哥的口中得到了只言片语关于那个她很不待见的九王爷的消息。反正，她可是自从前面的事情，就彻底把那个楚凛记恨住了，此刻再听到自己哥哥的那些话，可更是将其打入了无底洞，不可能再翻起了！ 公晰珏看了看两人面色都露着些高兴之后的微红，他只是露出一个谦逊温润的笑容。他的心境一如刚开始的平静，没有半分急躁。 看到对面的人露出的笑容，辛婉又愣住了片刻。接着她的心中就闪出了“美色惑人”四个亮金大字！作为一名从小就想让其成为一个谦谦公子，温润如玉的美少年的自己来说，当真正地那个萌萌的小少男变成了如今模样，她真的会一时找不到自己的神经在哪里呀！ “哈哈，妹妹不会在犯花痴吧？”辛晟看着自己妹妹的一副望着就不动了的呆傻样子，一时忍不住就又出言了。顺势地，他还用手轻拍了几下辛婉的小脑袋。 感觉到脑袋上了力度，以及耳边的话语，辛婉立马往后退了一步，接着狠狠拍下自己哥哥的手。在接受到对方无辜又带着些戏谑的表情后，她就冷哼一声，头一仰，不再理他拉着她晰珏哥哥的衣袖往前厅走去。她的行为已经表示了她的态度！ 如果此刻辛晟的手中有手绢，他真的想要学学那些闺中的女子狠狠地□□那柔软的帕子，他的心呐，真的好委屈。 第十二章 晚饭毕，一家人还坐在席间，下人忙忙碌碌地将碗菜全部撤下。房间内整个气氛都倒是很平淡，没有过分热烈也不平淡，按照惯例，辛仲诚先出言询问了今天一天三个孩子都做了什么。 这一问题一抛出，就是辛婉第一个抢着回答：“今天哥哥和晰珏哥哥都陪着我呢，下午哥哥还给我讲了一下午的趣事，可有趣儿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就那么看着自己的爹爹，眼中承载的都是欣喜愉快。 其他两人倒是没有补充和附和，如果论起来，今天一天的时间，主要做的也就是陪着辛婉聊天了。 听了女儿的话，辛仲诚也就明白了。他伸手揉了揉坐在身旁女儿的头发，看到女儿顺着自己的动作眼睛继续一眨一眨的，煞是乖巧，心中不禁又柔软了几分。 “你个小灵精，就知道你这么粘人。怎么长大了还是这幅模样，真是一点都没有改变。”脑海中，仍然记得的是那个总是在遇到陌生人的时候，喜欢拉着自己的衣角躲在身后露出小半个头朝外看，闲暇时候总是喜欢赖在自己身上不愿离开的女儿。而现在，看着眼前的人儿在自己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成为一位明眸少女了，辛仲诚心中的感慨越发地难以说明。 辛婉圆眼一转，嘴角勾起，脸上的笑涡加深。“我才不要变呢，我要一直粘着你们，爹爹可不能嫌弃我。”说完，辛婉靠近自己的父亲，扯过他的衣袖，撒起娇来。 “好好，爹爹和你娘怎么可能嫌弃你呢？只不过，你现在这么说，以后嫁了出去，可就不是这样了哦！”辛仲诚宠溺地顺着女儿的话说下去，同时又不自觉地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才不会，就算我嫁人，还是爹爹的女儿，而且婉婉最喜欢和爹爹娘亲和哥哥了。就算嫁人了，你们也不能不疼我！我也照样是你们最疼的人！”辛婉软糯的声音中带着些娇俏，最后的一句话又带着些定论般的落下。 “哟，那时候，说不定就有人不满意了！”带着微酸语气的话一出口，就立刻分辨出是谁了。辛晟此刻自己心里都哀怨了，怎么这两天自己就那么像是含了颗酸果子呢？怎么在妹妹面前感到的就尽是辛酸了（下午的事情掠过~），诶，他在心里默默地抹了把泪~ 辛晟的话意味太明显，而且他的眼神还作势从辛婉身上瞟过然后再转到公晰珏身上。辛婉睨了自己的哥哥一眼，然后立刻转变，带着小女子的羞涩生怯地望了眼公晰珏，付又低下头，害羞了的模样小声但有不至于听不到地说了句：“晰珏哥哥才不会呢，是不是？”缓缓抬头，看着那坐在自己斜侧的人。 几人的目光顿时就聚集在了公晰珏身上，他倒是像没有丝毫不自在般的，坚定地点了点头，说到：“那是当然，以后婉婉和我成亲了，自然不会和现在有太大什么差别。而且婉婉对您们的亲昵行为我也不会阻止。” 本是无意的话语，却得到了未来女婿这样的答案，辛仲诚表示十分的满意。自家婉婉与公晰珏的婚约早在婉婉八岁时候就已经定下了。对于公晰珏，辛仲诚也算是看着这个孩子长大的，他的为人处事、思想辛仲诚作为一个长者，也是看得很明白了。因此将自己的宝贝托付给这样一个孩子，他也算是做了一个对的决定。而且从小婉婉这个孩子，就对公晰珏异常地依赖，甚至有时候会多过自己的亲哥哥，这让辛仲诚也更加看重这个孩子。 晚饭结束，就是各自回房。 辛婉本就不是一个耐得住的人，而且现在出现一个让她更耐不住的因素，所以，她就出动了。 打发了芷水之后，辛婉小心地跑到后院的另一边，去找人了。 公晰珏此刻住的是辛家的客房，原本在京城的辛府是为他专门设有一个房间的，但是自从辛家搬离京城，来到惠州之后，辛府也是在原来的院落基础上建设的。且因为料想到他来的可能性不大，也就没有专门为他设房。 “叩叩叩……晰珏哥哥！”辛婉站在门外轻轻叩响了门，此刻的她心中竟升腾起刺激又带着些小心的情感，真有点像做贼的感觉。脑中冒出这样的想法，辛婉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屋内点点烛光，在它的照射下，一个身影倒映在门上。只是通过这个，辛婉没看出来晰珏哥哥在做什么，只是光这样，就可以分辨出里面是有人在的！通过门上的影子，辛婉就那么想象着他的动作，看着门上的身影越来越近，辛婉觉得此刻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在安静的夜空里面用力搏动着。 “吱呀~”门被轻轻拉开，缓缓露出里面人青色衣袍的一角。 在打门开的瞬间，辛婉就躬着身，从里面人和门的间隙见穿过，一呲溜蹿到里面去了。 公晰珏感受到那个小身影擦着自己的身子钻到自己房内的时候，他顿时觉得有些好气，又有些无可奈何的好笑。 将门又拉回，关闭。转过身，看到已经做到自己房内中间的桌子上的小人儿正十分自得地像是入了自己的地界般的，自动端起瓷制茶壶，往桌面上的一个空杯中倒入半杯水，并一口饮下。他的眸子顿时加深了，刚刚那个杯子，是自己用过的。 随即，他又将眸中的情感压下，定了定神，说着：“婉婉，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一边说着，他一边走向辛婉，在她的身边坐下，顺手又拿起一个倒扣的杯子，给自己重新倒了杯水，再将辛婉的水杯添了些。 “晰珏哥哥，我这不是想你了吗？我们都有三年没见了，你难道不想我吗？” 辛婉嘟起嘴，唇瓣饱满，唇色鲜艳。在视线移到时，公晰珏立刻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的感觉，连忙把视线移开。当目光正对着那一双饱满的眼睛，质检其在昏黄烛光下格外明亮，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就那样定定了看了几秒，公晰珏觉得自己被那双眸子，不，应该说是那人给吸引住了，他只觉得望着眼前的眸子似乎摄人心魄般的就那么让自己沉沦了。 “想，自然是想。”喃喃的话倾出。 “嗯嗯，人家也好想晰珏哥哥。”辛婉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立马就得寸进尺了。拉着旁边人的胳膊，头就侧过去蹭了蹭。接着，她又单手揉着自己的手绢，说着：“晰珏哥哥每次给人家送来的信和礼物人家都有妥善收藏着呢，每次看到晰珏哥哥的信都好高兴的，可是每次晰珏哥哥的信里面都没有直接说明想人家了呢！所以，人家都有些不确定了。不过，现在听了晰珏哥哥的话，我就知道了，晰珏哥哥肯定是很想我的！”辛婉此刻仿佛又回到了两人小时候，那时候的她，最喜欢就是在晰珏哥哥身边撒娇卖欢，因为只要是自己说出来的，晰珏哥哥都会尽力满足自己。 说到最后，辛婉的情绪已经很高涨了，抬起身，看着她的晰珏哥哥对着自己又是一副宠溺的笑，她脑子顿时就发热了。 前倾身，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吻。 第十三章 在动作实施后的一霎，辛婉觉得自己的耳边好像是炸开了般的，血液从脖子往上迅速蔓延开来。 温度上升的瞬间，辛婉突然冒出了一个斗大的字眼“跑”！ 于是，在脑中尚未清醒的情形之下，辛婉就凭着脑中出现的字眼，快速遁走了~ 小跑着出了案发现场之后，辛婉只觉得此刻的自己无比的羞愧。被夜晚的风一打，她才觉得脑中清醒了不少。等跑回自己的闺房，关上门站在门后，辛婉还在大口喘着气，她只觉得此刻心跳声就在耳边，比任何时候都剧烈，也不知道是跑步的原因还是刚刚的事情刺激到了。不过，想到刚刚的事情，现在的她只想要给自己一个耳光啊！真是丢人，跑什么跑，嗷~现在让她还怎么见他呀！ 其实说起来辛婉和她的晰珏哥哥在一起也生活了六年的时间，论起熟悉程度来说，是不逞多让的。而且自己当初和晰珏哥哥订婚约的时候，也是自己经过多方努力，间接达成的目标。 但就算是如此，辛婉始终觉得自己当时和晰珏哥哥都还小着呢，小孩子之前就不会有什么隔阂。而现在突然三年之后才见面，虽然他们之间并没有发现陌生感，但是辛婉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在感情上太放得开的人，而且也被自己的母亲教育的要知书达理，严守女戒，这么多年的耳濡目染，她那些开放思想也就更加遭到消磨了。所以依着这样的守则，如今自己居然主动做出这样的事来。虽然不会大逆不道，她自然还是会觉得羞涩了！ —— 这边的公晰珏，在感受到小人儿那轻轻的一吻的时候，也愣住了。温热的气息就那么触碰到了自己的脸颊，带着微微痒意，犹如一滴小石子抛入水中，渐渐泛开。 在自己回过神时，却没有想到那人已经准备夺门而出，发现她这样的举动，他倒是没有阻止。 轻轻的阖门声在寂静的夜空里面想起，似乎将刚刚泛起的蝉声压制住了。跑动中带动烛火的摇曳，在昏黄烛火的摇曳中，仍旧坐在桌前的人嘴角勾起一抹笑，右手轻轻抚过刚刚那玉人儿碰触过的地方，觉得异常的满足。 桌上还残留着两杯飘着热气的茶杯，但此刻的氛围却并不显得荒寂。 第二天。一早，辛婉就按照约定和自己的两位哥哥去了街市。 今天的天气没有之前那般的炎热，温度像是瞬间降了不少，太阳仍有但不会太过热烈。不过温度虽是低了些，但是空气中却透着些闷热。整个集市上叫卖的人依旧很多，出行的人因天气的适宜也更加多了。 此刻辛婉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却觉得异常的膈应。她现在还是处于三人中间的位置上，但是行走之间，却是透露出一份不自在。昨天晚上因为自己的莽撞行为，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脑海中都是刚刚的画面，一直到大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见到晰珏哥哥的时候，她都想要把头钻到地底下去，觉得自己昨天晚上真的是脑抽了，怎么就那么主动的行到了呢？但是就算自己不好意思了，也没敢表现地太过，真害怕自己的哥哥娘亲知道自己做了这么个糗事！ 辛晟是个粗神经的，即使妹妹今天表现地和平时有些不同的沉静了，他也没发现有些什么。依旧是叽叽喳喳的如同喜鹊一般，看到自己感兴趣的物件都停下观摩片刻，并且口中还大声对待自己看到的谈论一番。 “惠州又有了很大的变化呀，想起我第一次走这条路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景象！看看现在这么多过往车辆、人群、商贩，爹爹的功劳最大！子渊，你可要好好看看这里，我猜呀，以后这里可是会越来越繁华热闹的，是不是啊？妹妹？”辛晟走到大道的靠中间位置，转过身巡回看了看这整条街的景象，喜不自禁地开口说道。他不自觉地站定，想到自己的爹爹为这一方土地带来了这么大的改变，他就异常自豪。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了，辛婉才有点意识地应道：“啊？嗯。” 正处于激情澎湃的某人显然也是听不到外界的声音的，辛晟顾自地欢脱着继续快步往前走，看到前面一个小摊上有些新奇的玩意儿。 看到自己的哥哥跑到前面，现在就只有自己和他并肩前行了。想到这里，辛婉脑海中又浮现了昨天的场景。脸上的温度有些升高。 偷偷地抬眼，看向自己右侧的人。本想悄悄地瞄一眼地，却在看到对方朝着自己微笑的时候，倏地转回了脑袋，甚至头像是做了错事情一样低下。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地就迈小了，只是几步间，两人就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辛婉此刻心中是懊恼加懊恼啊，自己怎么就总是被抓住呢？真的是很囧呀！如果可以的话，她此刻都想抓抓自己的头皮来发泄一下，可是现在自己却是什么都没有办法做呐！就只能纠结地两手抓着自己的手绢扯啊扯啊的，也奈何是自己手绢的质地不错，除却丝绸手感的丝滑，还很耐扯！ 就在辛婉这么缓缓地低着脑袋踱着步子的时候，她的眼前忽然被一片阴影覆盖，接着还没等她抬起眼，手就被抓了起来。 “傻姑娘，想什么呢？这么认真，连路都走不动了？” 带着笑意的温柔话语从面前的人口中说出，辛婉先是看了看自己被握住的手/和晰珏哥哥的手，然后又抬眼看了眼对自己笑的一脸暖意的男子，接着又害羞地低下头了。 “好了，别心血不宁的了？晰珏哥哥又不会怪婉婉什么，而且婉婉昨天做的事情晰珏哥哥很开心！”公晰珏握着辛婉的手紧了紧，像是要通过这样来传达他的情感。 “哄”辛婉觉得自己又一次血直冲大脑了！现在的她感觉自己已经晕晕乎乎地了，神呐，晰珏哥哥怎么就直接挑明了呢？人家，人家可是会不好意思的？ “傻姑娘！”带着些无奈又纵容的话语缓缓流出，却让辛婉犹如山泉顺着自己的心间淌过，觉得心里一瞬间就平静了很多。 公晰珏看着低着头不好意思的小人儿，知道她此刻是娇羞了，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握紧了手，拉着她向前走，和在前方的辛晟汇合。 辛婉感受到自己的右手被对方牵着，温热的触感直达自己的心间。她低着头，轻咬着唇，虽然这不是第一次和晰珏哥哥牵手了。但是，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晰珏哥哥再牵自己，怎么都觉得和小时候很不一样了！ 辛婉跟着他的步子往前走，虽然是依着他的步子，但是她却实实在在地感觉到她的晰珏哥哥还是在迁就着她的，只要自己稍稍跟不少了，他就会立刻将步子改小。 “咦，妹妹怎么了？”等到辛晟端详完了那摊面上的小兵具模型时候，公晰珏和辛婉也刚好哦走了过来。看到自己妹妹一副低头的模样，他此刻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按理说，就算是妹妹不说话了，也不会低着头呀，难道是？不舒服？还是刚刚受气了？想到这里的时候，他抬头看了眼公晰珏，接着否定了这个猜想。那小子一副温柔像怎么可能会欺负婉婉！ 辛婉正在想着自己怎么回答的时候，有人已经帮她找了一个理由。 “婉婉觉得天气有些热了，有些不舒服。不过也不碍事！”公晰珏捏了下辛婉还留在自己手中的柔荑。 “嗯嗯，就是的哥哥，这天好热。不过没什么事情。过一会儿就习惯了，不要担心我！”感觉到自己手上的力度，辛婉立马迎合到。她抬头，脸上的烧红基本上已经消除，但还带着微微地红润，更加增加了可信度。然后她又随手用左手扇了扇风，装作一副很热的模样，讪笑着，说到。 听到自己妹妹没有什么事情，辛晟才放下心来。“没有事情就好，那我们等下就去前面的珍宝阁看看，妹妹也可以乘乘凉。那子渊，你可要好好照顾妹妹才是！”此刻辛晟才瞄到了自己妹妹和好友拉着的手，不过既然妹妹不舒服，他就将那些想法都抛开了。反正婉婉以后也会和子渊在一起了，他就成人之美喽！ “好。” 单单一个字眼，却让辛婉觉得此刻她的晰珏哥哥就像是给了自己一个承诺一般的，让她觉得瞬间眼前的阳光都少了份刺眼，多了份温和。 自然说了先去珍宝阁，辛晟就自然没有再多在旁边的小摊上停留，只是口中依旧是不停歇。 “话说京城也有珍宝阁呢，是这几年才兴起的，规模比惠州的这个要大。我和子渊也去过几次，里面的宝贝也是极多的，妹妹，下次去京城玩，哥哥带你去看看。” “好啊！”辛婉随声附和，现在她的心已经静了下来，能够保持平常了。只是右手依旧被晰珏哥哥握着，她此刻也不知是没找到好的理由，还是其他的某些心理让她没有缩回自己的手。 通过了珍宝阁门檐，顿时觉得比走在大街上顶着太阳凉快多了。 三人一同进门，店内刚好有顾客也在光顾。 辛婉一抬眼，看到里面的某个身影时，只凭那一身骚包的贵气，她就判断出来那人是谁了，眉头立刻就蹙了起来。 真是冤家路窄，不想见到的人，却偏偏能够碰到！ 第十四章 感觉到有人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身上，敏锐的楚凛觉得有些异样。微侧过头，看向门口处。在看到中间那个小人儿的时候，他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个有些玩味的笑容来。 映入自己眼中的人儿身着白绿颜色的襦裙，浅淡细碎花朵点缀其间，腰间系一绿色宽边丝带，将纤细的腰身勾勒出来。脸依旧是圆润可爱，头上扎着两个小小的发髻，用同色系的绿色丝带绑住打了一个蝴蝶结。这次距离上两次的见面，楚凛觉得更加清新可爱。 只是，在看到她与旁边人交握的手时，他的心里却出现了一丝异样。那种感觉，像是自己在意的某些事物被他人觊觎……而且，自己似乎总是不讨她的喜呢？看看她面上的表情，连掩饰也不要了吗？ 辛婉此刻非常非常想要抬脚转身离开，奈何人家都已经回过头了。现在走了，怎么都说不过去。不过，在看到楚凛投射到自己身上的目光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异常的不舒服。 楚凛收回自己的视线，对着中间那人格外深意地一笑，眼睛不自觉地微微上挑，将前面两字特意加重了语气地说到：“好巧，婉婉表妹！” 不巧，好不巧！辛婉此刻心里只有哀怨了，怎么就这么倒霉，出个门就碰上个大祸害，真是流年不利啊！而且，现在让她怎么回答，直接称呼人家王爷了，这里还有店家在呢，这不是暴露身份吗？但是，难道让她叫她表哥吗？她也有点承受不住呀！ 最终，在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后，她还是做出了抉择。主动收回了握在公晰珏手中的手，辛婉主动上前，俯身行了个礼节，答道：“好巧，表哥。”她的语气平淡，“表哥”儿子更是说得很轻，让人仿佛觉得那刚刚一声称呼只是一个错觉。 看着朝着自己行了个礼的小女孩，她此刻已经收回了身上的所有刺，如同之前他在辛府看到的那个人一样，表现在自己面前的只留下了拘谨和懂礼。但是即使是如此，她在自己脑中的形象也不会朝这个方向改变。 双手伸出，做出一个托起的动作，辛婉也顺势站起。楚凛看着她果然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守礼模样。口中也同样应和到：“表妹无须多礼。”在对方抬眼看自己的一瞬间眼中眸色更加肆意。 “表哥？妹妹他是哪来的表哥？”辛晟看着在自己的面前，自己的亲妹妹叫别人“表哥”，而自己却还不知情，立刻就发问了。 辛婉听到这一声疑问声，立刻觉得糟了，自己和爹爹娘亲怎么就忘了告诉哥哥和晰珏哥哥九王爷在惠州的事情呢？现在这个场合自己怎么说话？又不好直接捅破对方的身份，真是让她犯愁了。瞬间，她又埋怨起眼前这个祸害，真的是烦人精，怎么还没离开惠州，离开这个地界，真是不想见到他这样的“大人物”！如果他不在，或者是他不说什么，现在自己又愁什么。没办法了，只能先介绍自己的哥哥们了。 “这位是我哥哥辛晟，这位是我表哥公晰珏，公晰大将军之子，这位是……九公子，也是表哥，是..京城人士……”在说到介绍九王爷的那一声“表哥”的时候，辛婉明显说得有些忸怩。而那句九公子，也不算是透露了他的身份，辛婉只能默默地咬了咬嘴唇。之后，她就只能立在那里保持沉默了……剩下的，她就真的不知道怎么说了。 楚凛听到对面的小人儿称呼自己为“九公子”时，却也没有反驳。只是眼中兴味十足，觉得这小女孩挺聪明的。 辛晟听到妹妹这么介绍来人，明显仍旧是一头雾水，立马就想要再次发问，可嘴才刚张开，话音还未出口，自己的衣袖就被轻扯了一下。 挑了一下眉，转头疑惑地看着旁边的公晰珏，无声地用眼神询问。只见其凝着脸，轻轻撇了撇头，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辛晟虽然做事情会有些莽撞，但却不是看不懂情形的人。自己脑中再一思量，虽然还是没有将对方的身份弄明白，却也知道现在不是一个提问的好时机。 九公子，大概是排行行九，又是京城人士，而且婉婉说他是“表哥”的时候语气明显不轻松。公晰珏在听到辛婉的话后，脑中思量了一番，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但是也不能完全确定，但是可以知道，这男子的身份必是不低。 思量完毕，就先行走上前半步，拱手说到：“九公子好！” 见到自己的好友都这么做了，辛晟自然立马就反应过来，也同样说到：“九公子好！” 楚凛露出一个笑容，也同样回应了二人。 “辛公子几人也是来看珍宝阁淘宝的吧？”楚凛先行开口。 珍宝阁，顾名思义其中汇聚了不少宝贝，不过很多时候都是需要看时机，因为其中的物品会不定时地在它的各个分店里流动。因此如果看上一个宝贝，而不快点出手，再来要时，可能已经流到距离此处几百公里以外了。然而，也就是这样一个运作体系，使得其中精品宝贝能够轻易出手。 看，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真是改不了的恶习！辛婉又在心中无比腹诽，她现在已经将这位九王爷打入了黑名单，所以对于这样的人说出的每一句话，做出的每件事情，她都可以找出很多的刺点来挑。不过，她表面上还是保持着刚刚的状态，反正自己作为稍小的人了，亦是不用回话。 “是的，不知九公子可是看上了什么好宝贝？”作为被点名了的人，辛晟自然接话了。不过他也是感觉到了这位九公子肯定是来头不小，先不说他仿佛与生俱来的贵气，再加上婉婉还说是表哥，难不成是母亲家那边的哪位公子不成？事情不清楚，他也不敢下定论，但现在肯定不能对待别人太随意。 “哦，那就赶巧了，我也没进来多久，正让掌柜的拿些好宝贝出来，此番我们就一起看看吧！” 楚凛转头示意了一下掌柜，然后就见其脸上堆着笑，将刚刚从里间搬出来的盒子小心翼翼摆在柜台上。 最为一个常年和客人打交道的人，自然第一眼就看出之前来的这位公子身份肯定不一般。因此，当对方扫视了他店内摆出的各种器具，接着笑着询问自己：“还有其他的吗？”的时候，他立马就捧笑地准备拿出镇店之宝了。然而，后来来的三位中，两位是刺史家的公子和小姐，虽说另外一位他之前未见过，但是只是通过衣着谈吐必定不是平头百姓。 盒子打开，里面的物件仍旧被一块黄色的丝绸布盖着，只是依稀可以看见它的实际大小。黄色的丝绸缓缓揭开，露出它的样貌。只见一通体细腻光滑的白色玉壶，壶身线条圆润，散发着光泽，底座由一块深棕色檀木制成，淡淡的香气从其散发而出。整体观去，没有一丝瑕疵，若是喜的人，必定会对它爱不释手。 “这可是我们小店的镇店之宝了。这个玉壶是由上好的羊脂白玉制成，通体细腻温润，看它的颜色，是纯正的乳白色，您可见其上无一丝瑕疵，整个玉壶的构型可谓是精妙绝伦。这也是我入行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到这般份量且质量双优的好宝贝啊！公子，您觉得如何？”掌柜的露出惊叹的表情，尽情地夸赞自己店内的珍品。 楚凛听完，倒是没有太大的应可。只是伸手轻轻托起白玉壶，在掌柜异常小心的目光中，将其拿高。透过阳光，白玉的颜色显得更加无暇细细地观赏着。嘴角微微勾起，眉目是舒张着，没有痴迷玉的人应有的着魔，亦是没有表现地对它太过冷漠。这样的态度，反而让人有些猜不着他的心思。 掌柜的在一旁看着那位贵公子拿着自己的镇店之宝好一番端详，他都有些冒汗了，一方面是担心这样一个宝贝磕着碰着了，另一方面也担心这位公子就只是寻着自己开心了。他放在身侧的手，悄悄躲在柜台后捏了自己的衣服一把，将手心沁出的汗擦去，但面上仍然要保持着冷静。真是遇上这样让人猜不透的客人，他也是怪不好受的。 在那镇店之宝拿出来的这一段时间，辛婉三人一直都默默地看着发生的这一切。本来在自己几人一来就可以看到镇店之宝还是很感兴趣的，但是看到那位九公子把店家逼得都要冒汗了的架势，这实在不是一场好看的戏。 最终，在观看了一番之后，楚凛放下了玉壶。依旧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说到：“好，这个我要了！” 一席话一出，立马让掌柜的感到仿佛柳暗花明又一村，呸呸，不，应该是如释重负，一下子就轻松了。瞬间觉得精神都抖擞了，招呼着伙计小心地将宝贝包装起来。 楚凛示意身后的齐述去处理后续的事情，他自己也就仍然留在原处。 等到楚凛大手笔地买下了店内的镇店之宝后，另外三人才开始看着其他的物品。 反正现在辛婉心里就是在不停的碎碎念了，真的是个大土豪，随便一出手就拿走别人的镇店之宝。真是有身家做底了不起！ 她心中一边在念叨着，一边也在看着店内的各种宝贝。珍宝阁里面有各种的物拾，大的小的，圆的扁的各种形状各种材质物品几乎都有，虽然店内不大，但是东西倒是不少。 此时辛婉的哥哥早就已经被一些东西吸引住目光了，在店内的另一旁仔细看着摩挲着，辛婉就在离店门口摆放的小玩意儿那里看了看。一般放在前面的东西都不算是珍品，但是辛婉就喜欢它们的稀奇精巧。 最终，她挑了一把圆形扇面画着美人图的的扇子。扇面上画着的一位粉色宫装美人，手执细纱半遮住脸颊，真是给人一种欲借还休的朦胧醉意。这样一个美人扇，要是拿来扇风，自然是不行，但是辛婉就是喜欢收藏这样精美的小物件。 将自己选中的宝贝拿起，看了眼自己的周围，却看到一个浅浅的温和的笑，是晰珏哥哥。 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神采飞扬，接着扬了扬手中的美人扇。却没想到自己这么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生生刺痛了某人的眼！ 第十五章 最终，辛婉除了手上拿着的美人扇就没有再看到其他新奇的东西了。等到所有物品都付完钱，辛婉自然是希望能够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快点离那人远一点。正所谓是看到了都是会碍眼的哦！ 瞄了一眼，看到那九王爷仍旧在闲庭信步地看着摆放的物品，单手放在身侧，另外一只则是偶尔拿起些东西观摩。那副模样，辛婉怎么看都觉得他，实在是太会装了！即使说起来其实他们并没有多熟悉，但是辛婉自从对他产生了敌意之后，反正是觉得只要出自这人身上的任何美德都是虚假的。而楚凛的身后跟着的仍旧是站立地笔直的齐述，连带着的，她在心底将齐述也猝了一口：真是个如假包换的黑木桩。 轻轻扯了下辛晟的衣角，辛婉小心翼翼地说到：“哥哥，我们先走吧。”她趁机再偷瞄楚凛一眼，看到对方又转战到另外一个青花瓷瓶上！ “九公子，我们就先行告辞了。不打扰了！”辛晟会意，转身，面朝楚凛的位置拱手。 “好，希望下次有机会再会。”楚凛扯出一个笑容，眉目微扬，眼神似有似无地瞟过辛婉。这小猫，不知道自己还和他们一起走的话，会不会暴露原型呢！不过，还是等等吧，反正以后见面的机会可不会少！ 等到跟着二人走出了珍宝阁，辛婉大大的舒了口气。顿时，觉得心胸都畅快了。真是见到了不愉快的人，影响心情。 不过辛婉这里顺畅了，有的人可是压抑了不少时间了。刚刚他可是碍着人家可能的高身份，耐着性子行事呢。现在已经离开了，自然要快点询问出来，让自己也舒服舒服。 “妹妹，快给我讲讲刚刚那个人是谁！”辛晟的眉目间完全看不出来之前的那一份稳重的气息，飞扬急躁的神情、以及那迫切的语气仿佛是被抛入热水中的急不可耐。 “啊呀！”辛婉轻轻就甩开了自己哥哥抓住自己的衣摆，然后看了看同是在旁边的晰珏哥哥，他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是没有什么事情让他着急紧张的。顿时觉得自己哥哥的耐心也太差了！ “哥哥，你该向晰珏哥哥好好学习学习，看晰珏哥哥多淡定。你想知道啊，回去问娘和爹爹吧！”说完，辛婉就对着二人眨了眨眼睛，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然后一跳一跳地往前了。 “向子渊学习，算了吧，我可学不来他这么个样，要真是那样了，不急死我了！”说完，又想到自己妹妹还没有给自己答案呢，口中连忙朝着自己前方的那个小身影喊道：“哎，妹妹，你快告诉哥哥吧！” 公晰珏仍旧是一副淡定的模样，越过站在原地喊话的某人，快速追上前面的小人儿。听着好友的话，只是眉梢轻挑，心里道：自己这样怎么了？反正是婉婉喜欢！ 午间，辛婉一行三人在酒楼用的饭，早间辛婉三人离开的时候，就已经给娘亲打好招呼，下午才回，此刻自然是要出来吃顿好的喽！ 其实要说起来，辛婉很少到酒楼来吃饭。基本上家里也就自己、爹爹和娘在家，而且爹爹很多时候都是有事务在身，娘也不喜欢在酒楼里吃饭。因此，也只有自己哥哥回来的时候，辛婉才会出来用饭。 三人说说笑笑地用完饭后，就继续随便逛逛。等到把惠州城的长街想去的地方全部都逛过之后，天色也已经不早了。 此时辛婉三人自然是走在返程的路上了。天空渐渐地呈现出淡淡的墨色，街边部分摆摊的百姓们也都陆陆续续地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等到辛婉他们到了辛府的时候，小厮已经在门外守候了。询问之下才知，自己的父亲都比自己几个早回来。 看到小厮看到自己几个回家，立马快速跑到里间去通知。辛婉吐了吐舌头，意识到从清早到现在天都黑了，时间的确是很长了。而且走的时候都没有告诉娘回来的具体时间，难怪爹娘都担心了。 到达里堂的时候，看到的却仍旧是辛氏夫妇温和的脸庞，没有一点迟归了的愠怒，只是在几人进来的一刻眼底还是透露出彻底的放松。二人只是叮嘱了让下人准备晚餐，就让这刚回来的三人仔细收拾完去用饭。 用饭席间，辛晟自然是快快抛出了几天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不过，事实证明，心急也没用—他还是没能立马知道！ 在听到儿子询问的时候，辛仲诚只是皱了下眉，接着用舒缓下表情。说了句；“吃饭的时候，不要提这种政治问题。”就作罢。 听到自己爹爹这样的果断地解决了，辛婉表示自己现在无比的欢腾，特别是看到自己哥哥一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颓丧着头的样子，她心中的喜悦感就更深了。什么，他们不像亲生的？啊哈~也就是亲生的才能让对方看到自己受打击而高兴吧！ 一吃完饭了，辛婉就向自己爹爹娘亲请安离开了。走之前看到自己哥哥又是一副激动难耐的表情，她又奸滑地笑了笑，眨眨眼，引得对方还朝自己瞪了眼。然后，她就准备欢快地退后。不过在离开前，她还是瞟了一眼公晰珏，对方这次倒是没有看她，反而像是在沉思。努了努嘴，和身后的芷水一块回自己的闺房了。 房间里面已经点好了烛火，一进到自己的房间，就可以看到桌上堆的东西。今天一天出去可是买了不少好东西，而且自己还特地去了拾味阁。不过因为担心娘亲发现，她也只是买了两小包东西，然后用其他东西遮挡起来的。 之前买回来的所用东西都是直接放在桌子上的，现在看上去就显得有些凌乱。 “小姐，我先帮你把东西收拾收拾吧。”芷水说完，就准备先把东西归整一下。 “啊？不用了，芷水姐姐，这些东西我自己来就好了。嗯…要不，芷水姐姐你可以先去休息休息，我刚好好好收拾我今天去买的这些宝贝！”辛婉一听到芷水要帮自己忙，立马就阻止了。要是被芷水姐姐发现了，那定要交公的，那不久亏了(*@o@*)哇～ 芷水自然不是一个笨人，依照自己小姐的性子，这要是没有个什么，好像不是她的风格吧！ “小姐有什么东西不能让我帮忙整理的吗？莫不是，小姐又私藏了什么吃食了吧？” 辛婉心一惊，“哪有？怎么可能？那个，我就是要收拾收拾我的东西嘛，而且我要把哥哥和晰珏哥哥送我的礼物好好整理整理，芷水姐姐就不用陪着我了。”辛婉眨巴眨巴自己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一脸陈恳又略带害羞，还状似很善解人意的样子。 这幅模样，自然让芷水的心软了不少。舒了口气，点点头，回到：“好吧，那芷水就不打扰小姐了。等小姐收拾完了，叫我一声，我来伺候能洗漱。” “嗯嗯，芷水姐姐你真好，等会我叫你！”辛婉连忙点头，掩饰不住地眼睛都在发亮。那样子，真像是得到自己骨头的小狗般。 芷水默默地退后，她也是知道小姐必定有藏糕点了，但是却是不忍心去拆穿她。算了，反正小姐就算是藏了，也不敢藏太多，有一点，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芷水一走，辛婉立刻将自己的一堆宝贝一个扫荡，全部抱到自己屋子里间的梳妆柜上面以及旁边。 放下之后，立刻从其中的某个小包里面翻出用纸包的物拾来。小心翼翼的将小纸包放在手心打开，捻起一块桃花酥，含入口中，细腻香甜的味道立马传入口腔的每个部位。顿时，辛婉觉得自己满足了。今天晚饭时候还特意少吃了两口饭，就是为了留点肚子呐，果然是明智之举。 小小的一包桃花酥很快就被自己解决了，最后看到空空的纸包，上面只残留了点点糕点的残渣，只觉得美好的东西总是吃的太快了！ 又翻出自己私藏的另外一小包，放在自己梳妆柜的里层。眼巴巴的看着那小小的一包，算了，这些就留给明天吧。 等收拾完一切，洗漱完毕后。辛婉就抱着今天特地买回来的冰枕睡了，温度稍低的冰枕驱散了夏日夜晚的闷热。手中摸搓着光滑的布料，只觉得非常丝滑中透着些凉爽，这在夏日的夜晚真所谓的驱热神器，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 闻着放在床头的香囊里面散发出的淡淡薰衣草香味，躺在松松软软的床铺上的辛婉渐渐遁入梦中。 梦中影影绰绰地出现一个人的身影，仿佛是守候已久一般的依然独立着。依稀可见其月白色的袍子清扬，周身弥漫着一股阳光温暖的味道，像是冬日的暖阳，缓缓照入心头。虽是看不清人的相貌，但只是一个身形，便也能够分辨出来了。 梦里的自己快步向前跑去，慢慢地靠近那人，想要投入他的怀中。心中压下对他的呼唤，想要在走近时再倾吐出。但在靠近了的那一瞬间，那人的眉目却一瞬间清晰。 将要出口的呼唤被噎住，她的脚步也被迫停住，只留下目瞪口呆地看着对面的人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眉眼轻扬，薄唇缓缓吐出四字。 “婉婉表妹！” 第十六章 犹如从天堂倏然坠下般的，梦境刹那间灰飞烟灭。 睁眼，辛婉满眼看到的都是漆黑，无法分辨出任何东西，脑中渐渐清醒。耳边听到雨滴落打在屋顶、地面上的声音，偶尔还可以看到有闪电划破天际，整片视野乍亮。耳边除了雨声几乎没有其他的声音。 冰枕已经被自己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地踢到了床尾，想必是天气乍然凉了下来自己的惯性行为吧。身上有些凉，锦被只盖着自己的小腿，被突然感觉到的凉意激得打了个哆嗦。里面将被子紧紧地裹在身上，感觉到身上渐渐回暖，方才想起刚刚的梦境。 真是觉得阴魂不散了，怎么在梦中也能梦到那个九王爷，真的是很讨厌他啊！那明明是晰珏哥哥的，怎么就突然变成他了呢？哇啊啊，真是想不通啊，很烦躁呐！ 在经过一番思想的斗真，抓狂了一阵后，辛婉决定放宽心，努力平复自己的心，诶呀，发正也就是个梦罢了。 接着她就开始数起了小猪入眠，一只小猪，两只小猪，三只小猪，……（为什么是小猪呢？因为辛婉可羡慕小猪了，它们白白的圆圆的，多可爱呀！而且可是能吃能睡，最幸福了！） 最终，在不知道数到多少只小猪的时候，辛婉终于继续入眠。这一次倒是沉入了一片平静的黑色之中。 早晨，辛婉又未能摆脱她温暖的床铺，在赖了不短时间以后，辛婉才决定起床了！ 门外的雨依旧未停，只是比较昨晚，雨势小了很多，只是淅淅沥沥地落着。 等到用完饭后，辛婉的娘亲告诉她自己的两位哥哥被爹爹叫去考校了。辛仲诚本是文官，也就只能考考他们有关四书五经、策意论道等的知识，辛婉向来是不想要被这些无聊的束缚，自然不想要参与其中。不过，那个九王爷的事情，想必自己的爹娘也已经和哥哥他们讲清楚了。 原来，辛婉在府中就没有什么事情做的。所以最终，辛婉只能坐到亭中看花观雨。看到塘中的荷花在雨的摧打之下，依旧坚定盛放，每一片花瓣，每一缕叶片都显得更加饱满娇艳。几条红鲤也会半露出个脑袋，对着刚晕开的涟漪中心点吐泡泡，尾翼在水下一摆一摆的，轻轻摇曳。 辛婉看了一会儿，也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了。松开托腮的手，拿出芷水帮自己带来的的绣花绷子，在其上先安置了一方素色手帕，然后开始一针一线精细地绣。白色的绣帕上，缓缓出现一截一截松劲苍翠的青竹，屹立其中，仿佛自由一番高洁意蕴。 在帕脚绣下一个花体的“珏”字后，辛婉高兴地将其从绣绷子上取下，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番以后，觉得非常满意，果然女先生夸奖自己没有白夸！ 午间，雨便缓缓停了。太阳在云后慢慢露出了脑袋，或许是被遮挡过的缘故，散发出来的热量都是少量的！ 中午的饭菜异常的丰盛，辛婉最喜欢的素炒青笋和油煎豆腐都有，看到摆在自己最近的这两碗菜，她很是开心。 自己和娘亲已经坐下了，爹爹、哥哥和晰珏哥哥才姗姗来迟。 辛晟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神采满面。辛仲诚倒是依旧一副沉着的样子，只是嘴角也有些上扬。公晰珏反而和之前没有异样，依旧是一副神清气爽，从容不迫的模样。 在看到公晰珏这幅神情之后，辛仲诚在心里又是默默地点点头。而自己儿子那衣服走路都要掂着走，恨不得要哼个歌的样子，让辛仲诚立马心里就来气了！恨不得现在就去拍掉他的嘴脸，可见到儿子已经欢快地落座在席间，只好作罢，走到主位上坐下。 “用饭罢！”辛仲诚拿起筷子，众人才纷纷开始正式用饭。 辛婉早瞄到哥哥乐得喜滋滋的模样了，想必是爹爹早上考校完得到夸奖了！只是晰珏哥哥却依旧是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让她看得有些心痒痒了，都不知道他是被爹爹表扬了，还是怎么了！ “爹爹，哥哥和晰珏哥哥早上考校的结果可还好？”辛婉转了下眼，朝着自己的爹爹询问道。 “那是肯定的嘛，早上爹爹都夸奖我和子渊评论事情有一番简介，且有了一些认识了！”辛晟一听到有关于自己的话，立马耳朵都竖起来了。等自己妹妹一问完，立刻就抢着回答了！那得意志满，巴不得把这个事情大肆宣扬的样子，惹的辛婉也是一阵笑。 辛仲诚看着自己儿子又是一番自夸，立马严肃起脸庞，出言到：“你个臭小子，自己夸自己倒是能行，看来就是不能给你任何的夸奖。看看，你这辫子都要翘到天上的模样，真是不知羞了。你可要好好和子渊学学，你们今天的言论，明显子渊可比你有见解多了。而且他可不会像你这般得了夸就沉不住气！” 虽是一番打压的言论，即使不再露出笑脸，倒却不怎么严厉，辛晟听完就立马露出陈恳的知错的委屈模样，可教人怎么看，怎么不真挚。 辛仲诚看罢，只能长叹一声，未再多言，继续挑菜。自己这个儿子呀，虽说有些才，但就是不够稳重，这样的性格就害怕闯祸。不过幸好给婉婉找的人，足够沉稳。 “姑父也不必苦恼，昱之这个性格以后也会渐渐沉稳的，若有事情我也可以提示一下昱之。况且昱之在武学上可是高我一筹，武学先生总是夸奖昱之骑射功夫长进大！”公晰珏知道自己姑父担心些什么，因此也出言宽慰。 “诶，姑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辛仲诚最终叹了口气，说完这句话，也示意这个话题的结束。 辛晟发现爹爹对自己的作为居然是一副叹息的表达方式，立马就要出口嚷嚷出几句，好来平复一下。但气息还未吐出，就被自己爹爹的一个严厉的眼神给噎了回去。之后，他就没能敢说什么，而是悻悻地低头吃饭。 话说完，整个饭桌的气氛却有些安静了，也是刚刚辛仲诚挑起的气氛过低了。辛婉并没有看到刚刚的一幕，在抬眼瞟了一眼自己的亲哥哥，发现他也难得的一本正经的吃饭，心里还挺惊奇的；而自己爹爹还是一副略带惆怅的模样，不是用眼神逼迫着自己的哥哥；娘亲依旧保持端庄镇定，对于突然的冷场也没有任何想要挽救的表示；而晰珏哥哥仍旧是那副无法扰乱的模样。 辛婉只好趴下头，默默地扒拉了两口饭，心中此刻却是有些郁闷了，也不知道现在自己能说什么，该说什么，所以还是按兵不动为妙！ 不过她看到自己右手边的晰珏哥哥，心里又是惆怅了，心想：是不是自己原来不该和晰珏哥哥那样说，现在晰珏哥哥这幅仿若谪仙般不温不火的模样，虽然是很谦谦公子，很温润如玉，可是怎么都让人觉得不那么……诶，算了，还是吃饭吧。 最终，这顿饭吃的很是沉默，整个饭桌上的氛围只能用平静中带着些压抑来形容。辛婉迅速扒拉完碗里的饭之后，就告辞先回房了。 走在会去的路上，辛婉还是一副难得郁闷的模样。走到花园的时候，没走几步，就被人从后面拍了肩膀。 “嗨！” 拍在肩膀上的力度倒是不大，但是辛婉本来心思就不稳，突然被这么拍了一下，倒是吓了一跳！轻舒着胸口的气息，辛婉眼带火焰地转过头！真是不用想了，就知道是谁了！ “哥哥，你！”辛婉龇着牙，咬牙切齿的说着。再看到那人居然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心中的火意更深了！ “哼！”辛婉吐出这个字眼后，瞪了辛晟一眼，便转身快步回屋。衣袂因为行径速度过快，轻轻扬起。 自己妹妹居然就这么转身走了，辛晟倒是愣住了。看到辛婉那幅样子，难道真的生气了？“诶，妹妹，不是吧，你这就生气了！” 辛晟回头，看了看在自己身后出来的公晰珏，用眼神向对方求助，看是否是自己理解错误了。 公晰珏只是摊开双手，轻笑一下，眉弯了弯。这小子，神经是太粗了吗？ 辛晟立刻皱眉，跑上前，追着辛婉，口中喊道：“嗨，妹妹，哥哥错了，哥哥不该吓你！” 辛婉仍旧是快步向前，眼睛看都不看自己亲哥哥一眼，真是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好啦，好啦，要不…”辛晟几步就追上了辛婉，挡在她的面前，不让她再向前了。突然，他眼睛一亮，继续说道，“我让你吓一回！” 辛婉本来在哥哥前半句话的时候，还有些期待后面的话，却在自己哥哥真的说完之后，忍不住笑了出来：“噗嗤！”真是的，这是什么惩罚！ “呐，你笑了就是不生哥哥的气啦！而且我就知道我家的婉婉不是这么容易生气的女孩子嘛！”看到辛婉的神情回转，辛晟立刻就开始恢复原状了，又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哪有你这样抵债的！”辛婉露出浅浅的笑意，其实在哥哥追着自己停下来之后，她心里的怒火基本都消散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情，自然她也不会太计较，不过捉弄一下哥哥也是可以的！ “那你说怎么惩罚哥哥，只要妹妹开心就好！”辛晟这么哄着辛婉也是有原因的。今天辛婉突然就生气了，他还挺不适应的。近几年因为自己在惠州的时间少，见到辛婉的时间也就不多，一般这个时候辛婉都是粘着自己，而且都是一副欢喜依赖的样子，两人说说笑笑，但是也不会真的生起气来！今天妹妹突然就生气了，他都有点没反应过来，这几年妹妹太温和淑女了，他都有点忘了她其实也是个娇气、敏感的！而且她可是自己的亲妹妹，自然要好好哄哄，不然万一有了隔阂，那可是得不偿失！ “啊，是哥哥说要惩罚的哦！”辛婉咧嘴，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她眼睛一转，想到了什么后，接着说：“那哥哥，我们今天下午去钓鱼吧！哥哥你要比我钓的多哦！” 那一霎那，她的脸庞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异常生动光彩，翘起的嘴角仿佛勾住了一切的霞光。 公晰珏就那么看着她的侧脸，感受到她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活力气息，竟觉得异常地满足。 第十七章 “我们今天下午去钓鱼吧！哥哥你要比我钓的多哦！” 辛婉说完，辛晟立马就站都站不住了，急躁地动作了两下，接着便摆出一副可怜的模样，瘪着嘴朝着辛婉说：“呀，妹妹，你还不知道我吗？钓鱼就算了吧，哥哥这个性子，钓鱼非急死我不可！我们换一个行不行？” “不行！哥哥，之前可是你说好的，怎么能反悔！”辛婉立马把头扭到一边去，故意板着脸说。其实她心里都乐得不行了，特别是哥哥暴跳的时候，她乐得小心肝都颤了颤。记得原来自己爹爹为了让哥哥养性子，就让他坐着钓鱼，钓不上来鱼就不让离开。那时候哥哥每次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之后等哥哥大些了，爹爹倒是没再用这个法子，但是辛婉可是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 “那，行吧！不过，我可以找子渊做帮手吗？”虽然答应了，但是辛晟的脑袋瓜毕竟转的还是很快的，立刻想出了对策！他用手肘轻戳了一下公晰珏，露出一个奸滑的笑，又朝辛婉的方向瞟一眼。那意思很明显了，兄弟，靠你了！快使出你的美人计让妹妹倾倒吧！ 看到自己哥哥居然又把晰珏哥哥推了出来，她向辛晟投去幽怨的一眼，又看了眼公晰珏，一入目就是那让自己完全没有免疫力的微笑，立时她就禁不住地略带羞涩的低下头。顿时，她在心里都有些唾弃自己了：呀呀呀，辛婉婉，你怎么这么没有用！ “好啦，我们就当今天下午去钓鱼放松一下！至于昱之，我可不做你的帮手。你自然是要认真实行，反正就是给婉婉赔礼，答应了的事情怎好反悔！”公晰珏的眸中一闪而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虽然辛晟是自己的好兄弟，但是这还可是会牵扯到婉婉的事情。况且婉婉可是特地整整他的，自己又怎么好破坏！ “你小子啊！居然不帮帮我！”听到公晰珏的回答，虽然说得好听了些，但是实际上，自己还是要呆呆地坐在那钓鱼呀，根本就和刚刚没有区别嘛！ “哼，哥哥可是说好的，不能反悔！那我们等下就去西前荷塘那边去钓鱼。”西前荷塘位于惠州城西的市郊，当地水土优渥，再加上旁边又有寺庙，不少人都在此处许愿放养鱼。在下游一段就专门设有一段路可自行垂钓。 青青河畔边，坐着垂钓的三人。借着岸边茂密的树木为阴，偶尔还能感受到阵阵从湖面吹来的凉风，可真是舒适凉爽。 “扑通。”石头落入水中的声音。落水处，激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同时，被惊动的鱼儿都立即四散而去。 辛婉看着自己鱼竿放入处的鱼儿已经一股脑地都逃窜开去了，水面上只剩下几丝被弄乱了的波纹。自己刚感觉到自己的鱼竿似乎有有动静的时候，就被打乱了，辛婉立刻就不愿意了！ “哥哥，你干嘛？我的鱼都被你吓跑了！”辛婉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辛晟。那架势，就是你不给我一个答案休想罢了！ 辛晟完全不被眼前的纸老虎吓着，反正自己又不是没有惹过她，也是很了解的！他就依旧单手握着鱼竿，另一只手随意地搓了搓，像是在不经意地抹去之前石头上面留下的灰尘。听完辛婉的话，他还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样，懒洋洋的说着：“啊，那对不起哈，妹妹，谁让哥哥这么无聊呢！没事，反正跑了就跑了，再慢慢钓就行了，哥哥不是还陪着你的吗？” 口中这么说着，心里却想：你这丫头，反正你钓不上鱼，我怎么也不会比你少了。而且，扔石头可是比傻坐着光钓鱼舒服多了哦！ 同样坐在旁边的公晰珏，自然是无法忽视两人之间燃起的火苗，不过他也只是瞄了一眼二人后，就已经镇定地保持原样了。反正这二人也折腾不起来什么的。 “你明明就是故意的！哼~”辛婉说完，看着哥哥依旧是那装得似模似样的，心中的火气就升腾起来了，可是也没有办法，那口气现在就憋着她的胸膛中，不吐不快！ “妹妹可是不能冤枉哥哥呀！”看着自己妹妹那气得鼓起来的脸颊，辛晟心里却是异常的高兴，让你小丫头整我啊，哈哈~不过就算是这样想着，他仍旧忍着笑意，继续装着：“那好吧，就当是我故意啦，妹妹可不要生气呀，看你这小脸鼓得都成包子了！”说完最后一句，却是实在忍不住狂笑起来。 看到哥哥那个张狂的模样，辛婉立时狠狠撂下鱼竿，就带着怨气就到另一旁的公晰珏的旁边。 “晰珏哥哥，你看哥哥他又欺负我，你要给我做主~”撒娇的语气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倾吐出，一点也不忸怩。 “呦呦呦，来，快让你的晰珏哥哥做做主！”辛晟在一旁掐着嗓子说着话，期间还期期艾艾对着公晰珏做了一个抛手绢的动作，引得公晰珏笑了出来，整个脸庞更加有神采；而辛婉看了，自然是怨气更深。直直地瞪着辛晟，感觉头上都顶着几簇熊熊燃烧的火苗。 “行了，昱之你让着点婉婉。”公晰珏也干脆放下了鱼竿，这么长时间，他已经钓到了两条鱼，不过刚刚辛晟这一手，看来短时间内都不会再有鱼过来了。他随即又拉过辛婉，用手抚过她充满怒气的眸子，等她身上的怒气慢慢沉淀下来。 “我这可不算是欺负妹妹，是妹妹太娇气了！”辛晟随手从树上拔下几片叶子，撕扯着细嫩的绿叶，说着。瞟一眼二人，看着二人的动作，立刻半侧过脸去。 辛婉哼了一声，表示自己不理会哥哥了。 之后，并没有进行调停，只是到了公晰珏的身边，辛婉身上的火气就不自觉地熄灭了。只是后面的半下午，辛婉也没有再继续钓鱼，而是窝在公晰珏的旁边。她是不会傻呆呆的坐着，这个年龄的她自然是带有少女的欢快和天真。而公晰珏自然也是不会不理会小姑娘的，于是之后两人就一直在聊天，虽然大多数都是辛婉在叙述，而公晰珏不时的插上几句的模式。这边动静已经不小了，鱼儿自然也不会再上钩。 旁边的辛晟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模样，心就真的如秋风扫落叶般的感受到一阵阵凉意。刚刚他也曾经试图在二人聊天间隙插上两句话的，可惜自己的妹妹却会立刻就抢着继续说话，直接压过自己的声音。而自己的好兄弟只是继续应和自己妹妹地话语。既然两人都不搭理他，他才不去用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呢，因此就只能蹲在原地默默地数蚂蚁。这真的是一项无聊的游戏呐~ 待到太阳西斜时分，辛婉三人也就收拾收拾回去了。一下午时间过去了，鱼儿倒是幸运地没有被逮捕，之前公晰珏钓上来的两条，也因辛婉说着这一丁点儿烧个汤都欠些。就自诩慈悲做善事地将其放了。 晚间，用饭席间，辛婉爹爹看在辛晟、公晰珏二人整天也是闲着无聊乱晃悠，就直接批准了二人余下两天时间跟着自己混了！ 爹爹说完的时候，辛婉只是眼巴巴地望着辛仲诚，眨巴眨巴两下眼睛，嘴一巴一巴地嚼着饭菜。那神情明显就是在反驳：哪有整天无聊，哪有整天晃悠？ 可惜辛爹爹一个眼神刀杀过来，虽然并不凌厉，却也略带杀意。辛婉无法，只好默默低头认真嚼饭。 本来还等着爹爹最疼爱的妹妹能帮自己一把的辛晟，现在也只能在心底默哀了。虽然说自己现在的地位是顿感一落千丈（特别是在自己妹妹那里！），但是自己的爹爹整天的活计可是不那么轻松好玩。虽然不会让自己怎么累到，但是一般爹爹交给自己的任务都是到周边去暗查民情。作为一个还未长成的少年，那些夫人们聊天间隙也不会过于计较这是不是出于什么目的。辛晟自然已经接了任务，自然要圆满完成。依照他的性格，和人聊天趁机旁敲侧击问出些什么来，必定不是问题，奈何他总是被大妈大婶们的热忱的态度逼得想要逃跑……什么小伙子今年多大了啊？是哪家的呀？家里有几口人呐？是否有婚约耶？ 总之，每次跟随爹爹出去之后，都会是一脸灰败而归，究于原因，完全是撑不住那强烈的攻势啊！ 不过，这次自己也有个伴儿了！对自己身边的人跑了个他自认为轻佻十足的媚眼。嗯哼，你小子也试试这滋味吧~ 公晰珏听到姑父的提议之后，心里也大概猜到或许自己明后两天要做的事情是什么了。每次辛晟回京总是会和自己吐槽一番他在家里时候，被其爹爹“逼迫”而为的事情，直述一番自己苦楚之后，都久久不能平复，可见他的内心是被打击的有多深。不过，辛晟的性子，也就这么诉诉苦，让别人能够感同身受一下，自己就舒服了。至于余下的那些期期艾艾的情绪，多半都是装出来的了！ 看着辛晟那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公晰珏仍旧是朝着他露出一个稍加浅淡的微笑。看来，之前的打击也忘得一干二净了罢。不过，如果他二人一起行动的话，他不又是一个很好的靶子！想到这里，公晰珏脸上的笑意加深。勾起的嘴角，不自觉地显现出一种有意谋的模样。 看着这幅模样的某人，辛晟忽觉背上一凉，这家伙，怎么还能笑得这么嚣张。不过依照他那种人前有礼的架势，那些婶呀嫂的，不就是喜欢这幅乖巧挺拔的模样吗？自己应该会好受了吧？不过，他心里还是不住嘀咕，难道他还有良策不成。 这个决定就被用沉默敲定。 辛仲诚看着自己之前儿子一副如临大祸的模样，倒是气不打一出来。他这个儿子的脾性自己是最清楚的，因此每次让他去街坊乡间打听些事情，都是有用途的。一方面是让他获取一些民间的资料信息，懂得民间的疾苦与世事的繁乱；另外一方面，也是要逐渐塑造他的脾性。希望能够更稳重些，压得住事。可每次结束后，都是一副霜打茄子般的无力，仿若自己给的任务是多么艰巨。他虽然知道自己儿子可能遇到什么，不过那也是历练。也是幸得辛晟的脾性不是那种会撂下不干的，几天的任务，他也是好好完成。不过，这都多次下来了，怎么就是不见其对这件事情态度好装。这次，有公晰珏一起，相信这一定能给他留下个不浅的印象！ 第十八章 既然哥哥和晰珏哥哥都被爹爹分配了外出的任务，她自然是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外出的，因此，辛婉就只有留在府中了。本来照例安排的女红课程时间，娘亲早些时候也已腾出来了，空余时间就更多了。不过，就算没有了两位哥哥的陪伴，辛婉还是有事情做。 当手中素白的手帕绣上精致秀丽的青竹和花体字后，辛婉觉得异常满足。不过，在看了一眼放在旁边木匣里面那寥寥地几张完成的手帕，她自己也有些郁闷了，之前选择景物的时候，怎么就没有选择一个更为简便的……不过呢，这个礼物，真的算是很特别吧~相信到时候晰珏哥哥看到这个礼物必定是会很惊喜的！ 芷水坐在辛婉的旁边，看着正处于花期的少女面带甜蜜的下针，一针一线小心翼翼精心作为，每一步就包含了情愫。即使不看帕面，她也已经能够想到自己的小姐究竟是为了谁。那甜蜜的模样，已经包含了太多。而此刻她的心里，却也是透出了欣然，忽然也觉得转眼间小姐就在不知不觉间到了这个少女的年纪。原来那个青涩的小女孩已经成为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 夜间，出去奔波一天的人都归来了。 屋内都已经点起了烛火，门外也架起了灯笼，辛婉和季氏守在堂前等待。 先进门的自然是身为长辈及家主的辛仲诚，依旧是透出一身沉稳气郁脚沉稳地迈进。接着便是辛晟，他此刻却是和早间出门时候完全相反地透露出一股挫败的气息，整个人都觉得被打击到了，微低着头，那些少年气的轻狂肆意都一通通抛诸脑后，现在，他心中还是被撕扯的状态啊！ 辛晟之后进来的自然是公晰珏，和辛仲诚一般，他和平日状态无二样，除了因出行一天衣袖袍间沾染了些许灰尘外，还是一副彬彬有礼、从容不迫的样子。 辛婉看到自家三人已经回来，就立马想知道今天的情况。可惜，自家爹爹自然是没有想要自叙的意愿，而从哥哥脸上完全看不出来任何情报。只是看来这一天又把他打击深了，而且是非常严重！ 辛婉眼珠子一转，转公晰珏身上，大大的眼珠露出一副求知的模样。却引得公晰珏回自家一笑，暖洋洋的直射到辛婉的心底里。顿时，辛婉又联想到今天自己几乎做了一天的事情，脸颊不禁就泛起红晕。 辛晟一抬眼就看到自己妹妹一副晕晕乎乎地模样，立马自我感知到了情况，瞪了某人一眼，如果眼神中能够放出能量来，他希望能竟这家伙放倒！免得把自己可爱的妹妹迷得荤素不知了。心中同时也是冷哼着：臭小子，就知道蛊惑人！今天都被你害惨了！ 公晰珏挑挑眉，仿若视那眼神的杀伤力为无物，再次扬唇。虽然表面还是那么无害的笑，不过辛晟怎么看，都透着幸灾乐祸。 “好了，用饭罢！”家主发话了，谁敢拖延。 辛晟听到自己亲爹的话，更是瑟缩了一下。想到今天自己还无比怨念地向其倾吐出了自己的悲惨遭遇，本来是想让自己的爹爹起码安慰一下，虽说辛仲诚并不宠养儿子，但是若是自己受到欺负，爹爹总是能够挺身而出，英勇解决的。 可是，当辛仲诚看着自己冷笑一下，用那副稍带不屑的眼神轻轻瞄过自己，就如同自己过于轻薄无物一般。接着说了句：“你该向子渊好好学学，说话做事要懂得随机应变！”然后，然后就没有了…… 不过，得到爹爹回答的辛晟那时候已经没有勇气再继续反驳了，爹爹长期残余的威压在那一刻仿佛都压倒了自己的身上，再加上身边还有一个不温不火的人坐在旁边，真的犹如一个□□。他能做的，只有在心中无比碎碎念：随机应变，子渊这小子也真是会随机应变，把那些大妈大婶大叔小弟的所有的问题都推到自己的身上。什么“这是我表哥，他xxx很好啊”、“夫子xxx时候总是夸奖表哥”、“姑父、姑妈都很关心表哥”…… 当自己面临的是多面夹击的时候，他的心都在滴血呀！ 辛婉是在第二天从自己娘亲的口中得知这一天的过程的。在娘亲特有的平淡柔和的话句下，尽管没有过多的修饰以及夸张的描述，也足够让辛婉脑补完成了昨天的场面。立刻，辛婉就笑意满面了。 一想到自己的哥哥被那些难缠的大妈大婶们追着问这问那，然而一向多话能语的哥哥却被逼迫地恨不得捂住脸，钻到某个无人的小巷的场面，她就禁不住捧腹大笑。 晰珏哥哥也真是好样的，能把哥哥整成这个样子，挂不得昨天那副纯纯地被打击的了的模样呢！ 想必就是前一天被打击了的缘故，辛晟第二天可是想到了些对策，既然自己爹爹说自己要随机应变，他又不傻，自然是体味到爹爹要让自己做的！ 晚间回来时候，辛晟脸上倒是有了不少神采，虽然不是熠熠生辉的夺目，那也是有了笑脸，看来今天他过得不错。不过有辛仲诚坐镇饭桌，辛晟就算是想要表达一下自己今天的收货，也是没有胆量的。想当初，他曾经很没有自知之明的尝试过。接着在书房接受了一番自己亲爹的“尊尊训导”后，他是再也不敢了！ 所以，他现在就是带着笑容地将饭菜吃的津津有味，果然心情好了吃什么都觉得舒坦呐~ 辛婉咬着筷子尖，有些呐呐的，其实她很想知道今天他们出去的结果怎么样，当时场面又是怎么样的？自己在家里面可是很无聊的，如果能知道些有趣的事情该多好。而且，自己哥哥表现的是高兴了，那晰珏哥哥今天怎么样？ 不过在整顿饭吃完了，辛婉也没能了解到事情的情况。最后，她在向爹娘请过安后，再看一眼公晰珏，得到一个宽慰的微笑。看着他眸色温柔，散发着无比暖意，让辛婉的心也安定下来。看来，晰珏哥哥依旧是那个任何事情都能轻松办成的晰珏哥哥！ 明天辛晟和公晰珏要返京，今夜是二人临别的最后一晚，而作为长辈的辛仲诚自然是会给二人再上一课，教授一些事情。 经过辛仲诚作为过来人的一番教导，再联系到这两天两人的经历后，辛晟和公晰珏都觉得收益颇多。特别是辛晟，不同于之前时候他总是觉得爹爹分配给自己的任务没有太多的收益，反而是帮助爹爹收集了一番资料。然而这两天有了另外一个人的陪伴，这样的工作反而让他觉得格外有意义了。之前自己所想象中的无聊却又很难推却的问题，却被自己的好兄弟轻松地解决，之前可能没有注意到的自己获取到信息的内容，而今日，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着不少的事情哲理。就算是个人家常，其中也会隐藏着对着世事变化的征兆，就算只是一小点的问题，可能到最后造成的会是不可估量的结果。 辛晟细细地思考了自己这段时间，以及之前所有次所施行的措施举措、听到看到的情况，这所有的一切在不知不觉中其实都在感染着自己，而自己却是没有认识到罢了。 公晰珏和辛晟在院内路口分别，公晰珏此刻的心情而已有些不一样了。依照他的性格，无论是在何种时候，能够保持镇定维持着一副温文尔雅模样，是他一直的坚守。事实上，他也一直朝着这个方向做着。然而当姑父以过来人的身份来指出自己和辛晟这两天的举措的时候，他立刻就觉得自己其实缺失的还是有很多。 举目望天，临近月中的夜晚，月光格外明亮，它旁边闪耀的星星都显得格外晃眼。长长输出一口气，转身回屋。 夜晚十分宁静，一个人走在回廊间，只有衣袍摩擦发出轻微的声音以及夜风吹动丛草树枝的悉索声响。 还未到达自己的房间，只在远处就看到自己屋内已经点起了点点烛火，想必是小厮早些到屋内燃起的。公晰珏继续朝前，没有过多的留意。 “吱~”门楣轻轻被推开的声音划破了夜空的宁静，院内刚站在枝头准备栖息的鸟儿被这一声响动，惊得扑翅飞起。 公晰珏抬脚走向屋内，却没想到步子只是迈出一步，就生生停顿了。 室内烛火通明，映入眼帘的就是自己心中的美好少女手托腮坐在桌前。她只是稍加无聊地用另外一只手在桌面上画着圈圈。本是兴致缺缺的模样，却在门响的一霎那，抬起头来，从她亮晶晶的眼中，看到的满是期待和喜悦。 只是望着里面的小人儿，公晰珏觉得自己的心瞬间就被阳光盈满了。之前还带着的些许愁绪也完全烟消云散，他此刻只能完全停住，就那样看着她，脑海中充斥的都是眼前人的所有神态。如果时光，只是定格在这一刻，多好！ “晰珏哥哥！”软糯的声音带着几分羞怯以及不可掩饰的欣喜。辛婉在公晰珏眼神的注视下，立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自觉地，她就想起几天前的事情来了。偏低下头，在明亮烛火的映照下，更显得她脸颊的明媚。 在辛婉出声后，公晰珏才反应过来，立刻继续迈步进屋，回身关上门。 门被关住的那一瞬，辛婉脑海中却有些异样的情绪产生，这孤男寡女的…… 第十九章 不过，就算是辛婉心里突然有了什么其他的心思，公晰珏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儿，也是不会也是不可能做出什么违背天地良心的事情来的。 看着公晰珏就那样一步一步地朝自己靠近，进入耳朵的只有衣衫摩挲的细细响动。辛婉不自觉地就将视线朝下，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看着他扬起的衣衫近到自己的面前。等到身旁坐下人来，辛婉的心却是依旧不能平息。她很多时候都有些对自己无语了，大概是年岁增长的缘故，现在的她很多时候都找不到小时候和晰珏哥哥待在一起的那种随意开放了。 忽然，放在桌面上的手感受到了温暖的触觉，像是稍微被吓到了一般，辛婉反射性地就想要将手抽回，却没有想到对方顺势就握住了。惊愕地抬头，对上那人的视线，只觉得瞬间自己被温暖充斥。那样饱含温柔的神情，让她没有免疫力呐~ “好了，婉婉这么晚又来，有什么事？”公晰珏先开口，明显地，在说到“又”那个字眼的时候，他停顿了片刻，从嘴角眉梢都显露出一丝特意。 显然，辛婉也听出来了！不过，既然事情都做过了，而且自己也有这么多天时间适应过来了，也就没觉得有太大不了的！也不就是亲了脸颊嘛，这算是最初级的了。人家西方的见面礼不就是这个程度的吗！ “啊，哦。晰珏哥哥，我来自然是有事情！”停顿的间隙，辛婉拿出自己准备好的东西，摆在桌面上。 “呐，晰珏哥哥，这是专门给你的！”说着，青葱的指节抚过匣子的环扣出，向上翻开雕花的匣子。 木匣打开的一霎，淡淡的香味浮散在空气中，并不浓烈，且味道自有一股清新气息。映入眼帘的就是素白淡雅的手帕，放在表面处，清晰地呈现出半截青竹以及花体的字迹。 “嗯…这些手帕可是我亲手绣的，之后还让芷水姐姐帮我熏过熏香，晰珏哥哥必须收下！”话说到前面时候辛婉有些含蓄，但最后一句却是用了相对强制的命令语气。此刻的辛婉有些霸道的嘟起嘴巴，一双圆圆地眼睛看着公晰珏的眼，那模样就是如果你不收下，就和你没完。然而就算辛婉想要表现出这样的带着凶恶的神情，但是她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息完全镇不住这样的情绪。不过，看到真相了的公晰珏显然是不会名言指出的，不然到时候某人肯定要炸毛！不过，他上扬的嘴角还是表现出他的好心情。 “以后晰珏哥哥可不能收别人的手帕，就算是我绣的手绢一时没有了，也只能用白手绢，听到了没有？否则…我…”说到这里，辛婉却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了，自己想到只让晰珏哥哥用自己绣过的手帕，却完全没有想过如果晰珏哥哥不愿意，自己又该怎么样回答！想要说她再也不理他了，可是怎么都不舍得说出口，晰珏哥哥这么温柔，对自己这样好，自己怎么忍心不理会他呀！想到自己居然没有什么反驳的话语了，辛婉皱了皱眉头，忽然觉得有些烦闷了，也越发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太大言不惭了！ “没有否则！婉婉放心，晰珏哥哥一定会随身携带的。谢谢婉婉，晰珏哥哥很高兴收到你这么好的礼物。”公晰珏越发紧握住手中的小手，只觉得眼前的她竟是那般的可人。 暗暗松了口气，辛婉还是装作一副天赐给你了的眼神抛给公晰珏，口中说着：“那就好！” 不过，被这么直接的同意，还面对这么缱绻的眼神，辛婉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轻笑一下，没有揭露面前小姑娘的心绪，“好了，也不早了，婉婉就先回房休息吧！明天我和昱之一大早就要出行了，婉婉可是要起来送送我们哦！”公晰珏眨了眨眼睛，轻松地说着。和辛婉待在一起，他心里也是舒服高兴的，但是毕竟她还小，这个年纪应该有协调的作息。而且这个时辰了，孤男寡女在一起总是不好的。 一听到晰珏哥哥让自己走了，辛婉心里肯定立刻就不舒服了，翘起嘴，表现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公晰珏看到，没有多说劝什么，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丝，继续说道：“行了，我送你回去吧！”说完就起身，拉起辛婉的手，往门前走去。 辛婉虽然此刻心里有些不愿意，但是也是懂得事情的人，就算有些委屈，也就立马消散了。 两人走到门口，辛婉却停下脚步，晃了晃公晰珏的手，在他也停住脚步后说着：“晰珏哥哥，等下！你身子低下来一些！” 公晰珏此刻虽然有些疑惑，不知道辛婉这是什么状况，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也不是生气或是什么，就略带困惑地照做微低下身。他猜想是辛婉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现在两人的身高差距离较大，自己俯下身子，她说话就更便利了! 看到公晰珏依照自己的话的动作，辛婉按捺住自己的心跳，只是很平静很平静地凑了过去。接着，在他的脸上烙下一个轻吻。 没有料到居然迎接自己的是这样一个情况，公晰珏此刻心里还是震动了一下。上一次，那个吻，可以说是情不自禁，没有控制好；那这次的完全就是刻意了！ 温热的触感在脸上稍作停留，就离开了。湿润的嘴唇映在脸颊上，留下一个湿热的痕迹，随着阵阵夜风，只感觉接触的那一处的温度和其他地更加凉了。而刚刚的那个触感，仿佛就这么地留下了，不曾散去。 一个吻结束，辛婉就大大方方的回身了。口中说到：“好了，晰珏哥哥就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我知道晰珏哥哥还要收拾收拾东西呢！我也就早点回去睡觉了，明天我会给哥哥和晰珏哥哥送行的！”辛婉说完，又看了一眼公晰珏对着自己的温柔眉眼，明显的看到他还有些愣神，接着露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便转身奔向月色中。 公晰珏就那么静静地站着门前，看着那个小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良久后，他才灿然一笑。 辛婉这次虽然不是如同几天前那夜里那般狼狈，但是在转过身的一霎，她脸部的表情却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心中无比愤恨：自己明明之前设想的是亲嘴的，趁机夺走晰珏哥哥的初吻，吼吼~可是怎么临上阵了，还是换成脸颊了呀！ 回到自己屋内，坐在自己床前的辛婉气愤地想要锤一锤自己的脑袋，呀呀呀，自己怎么就是没有走出这一步呀！真是无能呐！ 最后，又在床上翻腾了良久的辛婉，还是禁不住周公隐隐地叫唤，堕入黑洞洞的梦里。 第二天便到了别离的时刻，尽管不舍，但是时间到了，舍得的不舍得的都将顺着它的轨迹前行。 看着两人骑着高头大马，马蹄溅起点点灰尘，就那样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连一个小点都不曾留下，辛婉情绪立马就更加低落了。过去的五天就像是过眼烟云，一切就这么快结束了，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内心如同被重石头压住一般，有些喘不过气来！低下头，遮挡住了眼底的泪意。 季氏看着自己的小女儿这般的神态，伸出手将她搂入怀中，缓缓抚过她的发丝。子女远行，做父母的自然心中是百感交集，有欣慰也有不舍，但是自己毕竟是作为长辈，这样的事情也看得更开些。想到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儿子有一个更好的前途，这样不舍的情绪就稍淡了。 将头埋入娘亲的怀间，之前忍住未发的情绪就好像突然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大滴大滴的眼泪涌出眼眶，轻微的呜咽声传出。这才几天，哥哥和晰珏哥哥又回京了，怎么就觉得时间这么快，下一次见面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再见晰珏哥哥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搂入女儿单薄的双肩，感受到她全身微微的颤动，她的心连带着也疼了起来。没有出言做语言上的安慰，只是就那样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传达着自己无声的安慰。 过了一会儿，辛婉的情绪平息下来。此刻，她已经被娘亲带入了内室，不过也是她哭得太投入了，之前都没有注意到现在身在何处。现在辛婉终于冷静下来了，轻轻离开了母亲的怀抱。看到母亲衣服胸襟前被自己的泪水浸湿了一大片，辛婉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伸出手轻柔地擦拭去女儿脸上犹剩下的泪痕，看到女儿哭得红肿了的双眸，季氏更加觉得心中的心疼了。 “好了，婉婉就不要伤心了。先回房让芷水替你梳洗一下吧。”抚摸着辛婉的脸庞，季氏用自己最柔和的声音细细地说道。 “嗯。”辛婉重重的点一下头，起身先行回屋了。 梳洗了一番，辛婉却也如同将自己的心思也重新梳理了一番，虽然现在的她还是不可能达到完全对哥哥们的离开不伤心，但是她又想到爹爹之前还给自己讲过说不定自己家不久会搬回京城，即使这件事情还没有一个定论。但是，起码也有一个盼头。 辛婉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心情恢复的就更快了。将不开心的尽量抛开，她还是那个欢快跳跃的辛婉婉！ 然而，她却没有料到，自己所期望的事情会这么快就得到实现。 第二十章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惠州刺史辛仲诚，三年治理惠州有功，使得百姓安居乐业，且性情温良，贵而能俭，深慰朕心。着即册封为太傅，不日迁居回京，钦此！”特有的带着些尖锐又有些嗲意的语调声声念出的字眼，震颤了在场不少的人心。 辛婉此刻和辛府的所有人一同跪在下面，接受皇上的宣旨。 耳边传来自己爹爹接旨时沉稳的回声“臣接旨！”然后便是众人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辛婉随后随着众人一同起身，站起身的一时之间，她脑中还没有完全消化掉这个消息。即使自己的爹爹在几月前就已经向自己提过这个事情，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后，没有任何的回信，她都已经不过于抱希望。然而，这一刻，却是生生地给自己了一个很大的提醒。她此刻的心情自己都有些不明白，是开心，还是突然间有些慌乱。京城，那样一个聚涌着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人的地方，纷乱也是无可避免的。 接过圣旨后，辛仲诚就立即安排家丁仆人开始收拾物品，为回京做准备。既然圣旨以下，后续的事情自然是已经有了安排，惠州作为发展起来了的重城，也安排了新任的官员前来赴任。不够就算如此，有些要交待安排的事情还需要辛仲诚交接完毕。 十一月初五，辛家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妥当，正式回京。 辛婉坐在出城的马车，掀开侧窗的帘子，最后看了一眼自己居住了三年多的府邸，原先烫金的写有“辛府”两个大字的门匾已经被撤下。门口的两座石狮已经半张着嘴对着来人，两扇大门因为暂时没有官员的搬入而紧闭。 看着自己原先栖息的府邸就那般一步一步离自己远去，辛婉默默放下手中的帘子。长长叹了一口气，这里，恐怕是再也回去来了吧！ 十一月初十，辛家一行众人抵达京城。不同于惠州天气的温暖，京城由内到外，只要是无人烟过处，都被铺上了一层白雪。白色的雪花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不一样的光彩。然而京城毕竟是京城，就算已经步入隆冬，街上坊室之前仍旧是一片喧嚣繁荣景象。 车马队伍穿过喧闹的街市，虽不是金碧辉煌的装潢，但这样的阵容也依旧立马赢得了注目。行人店铺商人们驻足、目光是注视以及偶有的纷纷私语，谈论揣测着这车马队伍是何人，又从何处来？ 在马车上经过了近五天了，辛婉早就有些受不住了。首先就是马车上太无聊了！几乎什么事情都做不成，就算是看看话本，也能让人看到感觉自己都要发霉了！在车上绣花，别逗了！一方面是她现在全无心思，绣花什么最讲究的就是意念心情了；另外车上不时颠簸一下，扎到手拿不就划不来了！另外呢，就是坐马车实在是太受罪了！就算是马车上铺了软垫，一直坐着或是躺着也让人受不住。虽然还不至于到达腿肿脚肿了的地步，但是几天下来，辛婉觉得自己食欲都消弱了，这完全是有原因的。 听到外间热闹吆喝声叫卖声，以及行人询问的声音，辛婉的心里早就按捺不住了。轻轻将马车侧边的窗帘掀起一个角，刚看到旁边的人对着自家车队指指点点的模样，掀起帘子的手就被拍下。辛婉低低叫唤一声，看着自己白嫩的手背拍出浅浅的印记，只是带着些幽怨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娘亲。 季氏无视辛婉那泫然若泣的小模样，扬唇，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口中吐出：“怎么，还来埋怨娘了！娘自己出手的力道，可是有分寸的。”说完有瞄了一眼辛婉摸搓着的手背，果然看到上面的红痕已经淡了很多，接着她又抬手替女儿整理了下坐皱了的衣衫，继续说道：“婉婉现在就好生待着吧，等下我们就要到府上了。先下街上这么多人，人多口杂，婉婉做事情要矜持些，免得落下不好的名声来。等到了府上，安顿好了以后，辛婉想出去看看娘也不会阻止。况且过几天，你哥哥休沐日也到了，可以让他带你在京城好好逛逛。”抚过女儿的发间，季氏细心叮嘱道。辛婉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了，女儿家的外在名声极为重要。即使她已有婚约在身，不用再准备应付他人的求亲，但若是有任何风言风语，对自己的女儿也是极不利的。 辛婉停下俩思考一番后，还是自己的娘说得有道理。 “恩恩，婉婉知道了！”辛婉陈恳的点着头，点头间，脸上的笑意却没有减少。反正，忍就忍一时了。她在心里盘算着，倒时候等哥哥回来了，一定要让他带着自己好好逛逛。之前只是听着哥哥每次阔阔其谈，想必这三年过去了，京城都有了很大的变化了。如果那时候，晰珏哥哥也一起来，就更好了。 一行人最后由着朝廷专门负责的接引领到了今后一段时间的府邸处。至此，所有的人马都开始将一切安顿下来。 因是朝廷安排下来的府邸，内务部也已经安排人员前来查理记录原先的物件，之后就是辛家人将一切收拾出来，安顿好所有。 来京第二天，辛仲诚就前往朝廷赴任，季氏仍旧在组织打点府中的一切事务。刚刚搬入一个新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要全面顾忌到，作为后院掌家人，自然是要负责。而辛婉，家里面娘亲一直都在忙，爹爹又任职去了，让她闷在府中，那不是让她难受吗？ 在请示过娘亲，得到一番叮嘱后，辛婉带着芷水以及两名护卫出门了！带着侍卫自然是自己娘亲担心自己会出什么事情，就特地吩咐两名身手良好的护卫跟随。辛婉自然也是同意的，反正就算自己没惹上什么事情，两个护卫还能帮自己提东西呢！多了两个保安加苦劳力，何乐而不为！ 一出府门，辛婉立刻就如同被放出巢穴的鸟儿一般，先是雀跃地在原地转了几圈。转动的瞬间，白色的袍子滑动出一个圆形弧度，配合着辛婉灿烂的微笑以及青春的脸庞，宛若是坠入凡尘的小精灵，让偶尔过路的行人忍不住侧目。 芷水看到辛婉这般的开心，也从心底里面露出微笑，她知道自家小姐是被这几天的马车生活拘束了。这不，刚给点自由，就高兴地不知道什么了。不过，她在看到街角巷间有人过时，还是适时地拉住了自家小姐。辛府现如今的位置虽然距离集市较远，但是周边还是有居处，自然是会有过人的。 不过，辛婉也还是知道节制，她只是表达了下自己此刻的喜悦后，在芷水拉住自己并朝自己打眼色后，就停下来动作。 京城果然是愈加繁华！这是辛婉逛了一小圈之后的最大感觉，无论是相比较现如今的惠州城，还是三年前的京城，现在这里处处都透出热闹非凡，各种精美的饰品小吃、异土风情。 辛婉手中拿着一个缀有蓝色宝石，蓝色的光泽折射出异样的神采，这是独具异国彝族风味的耳环。 街道间，偶尔出现的异国人已经不算是能够令人惊奇的事情了。若说当今午绥朝的皇帝光轩帝王，仅仅上任四年，做出的最有意义，最宏伟的事情，就是一反先帝固守本土，不予与外交易的常规，大力与友好国家进行贸易往来。这一政策措施的开展，必定会取得显著成效。这不，没有几年时间，国力、财力都有很大的提升。北方的不少小型朝臣国家也通过与午绥朝的贸易快速扩大发展着。甚至于，不少异国的人民也怀揣着技艺和特有物拾来到这里发展。 步行在街坊之间，辛婉觉得自己真的是又长了见识。虽然说惠州这几年也发展迅速，但是远远没有京城这么有特色又热闹。 一路上左看看右瞧瞧的，辛婉感觉自己看到好多东西都格外有兴趣，不时地停下来观望欣赏，买到手上的小件物品也不少。此刻的街上热闹非凡，正是所有商家小铺正点做生意时刻，再加上道路上过往行人又很多，芷水就很辛苦地总是要在人群之中紧紧跟着小姐，护着她，免得被行人冲撞着了。不过，就算她是很拼命了，自家小姐还是难解其祸。 “诶呦！”糯糯的少女音传出，但是在街市的喧哗声中，这音响显得微不足道，只是偶尔旁边的人听到声音回转头看一眼。 辛婉正围在行人外围，踮着脚，看着人群中间一位老者正耍猴，人群围得慢慢地，即使这样，从里面传出的叫好声也足够令行人侧面了。 脚踮起来的一瞬间，辛婉只是透过人缝看到里面那只猴子喜气洋洋地脖子上挂着一朵大红花，两腿相叠，坐在老艺人的肩头，手中拿着一根香蕉，摇头晃脑地一片一片地剥下外皮。那副古灵精怪的样子，不仅惹得辛婉笑了出来，周围的行人也不住地称赞。不过，在辛婉还沉浸在这喜悦之中的时刻，自己却不妨被撞了一下。 被撞时候的力度并不很大，但是却有些打散刚刚辛婉喜悦的心情。不过在看到撞到自己的是个小孩子，从衣袍之间，可看出并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孩子。她也就没准备为难对方，在看到那小孩子仿若一身惶恐地跑开了，霎时也没有想多。只是刚刚那般的喜悦被打散了，一时之间就没有心思再继续翘首观望杂耍了，就准备继续往前走。 刚走几步，辛婉却觉得有些不对了，出行被无意撞了，这剧情怎么这么熟悉…… 一看自己腰下挂着的锦囊和一块挂饰玉佩，果然已经不翼而飞了！ 第二十一章 “啊，刚刚那个小孩子是个小贼，他偷走了我的锦囊和玉佩，辛五、辛六快去给我追，要把我的东西追回来！”辛婉发现自己被小偷光顾了，就立马转身指着不知去往何处的小鬼离去的方向，快速命令两位护卫前去捉拿。 这一边两个听到小姐的吩咐，立马将手上拿着的各种礼品收拾就近放在道路侧边，快速朝后跑去，去追拿之前的小贼。而辛婉看着自己的护卫跌跌撞撞地在人群之中冲撞着往前，只在原地跺了跺脚，心中一片愤慨。 居然回京城的第一次上街就被小贼盯上了，这样的运气无端就让辛婉觉得气愤非凡。幸好辛婉也没有习惯身上挂着过于名贵的物件，不过即使那小贼只是偷走了自己携带一个香囊和一块玉佩，但是这可是辛婉第一次遇到自己公然被偷了。无论东西是贵是贱，那都是自己的，果然人家都说失去的东西都是最好的！现在它们不在自己身上了，反而让她觉得有些难以忍受。如果真真说起来，这都是她的心里在作怪。如果在平时，自己弄丢了这两样东西，她也是绝对不会这般的情绪化的。 旁边耍猴的节目依旧开展的热火朝天，观众的叫好声一阵压过一阵，辛婉此刻是更而没有心思了。她就立在路旁，无聊又有些烦躁地等着自己的两位护卫回归。而芷水也早已在两位护卫将手上东西放下之后，就立刻前去看管物品。旁边的几个行人刚刚也是看到事情发生的过程，只是看着这样一位小少女鼓着两腮在路边等待，有好心一些的，就主动过来搭个话。 “小姑娘，我看呀，你这东西肯定是找不回来的，就当时破财消灾吧！”一位中年人士好心地劝解道。 此刻一心只想到自己被偷了的辛婉肯定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依旧是鼓着嘴，一脸不忿地扬头，询问：“为什么呀！就他那么个小孩子，能跑多快，而且这么小就开始干这样的事情，不都说小时偷针，大时偷金。我看啊，如果不给他个教训，他以后就是蹲牢的命了！”辛婉念念有词，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因为情绪的高昂血气上涌，衬得脸颊红红的，如一个初熟的苹果般的粉嫩。 中年人看辛婉这样子似是听不进去，也还是摇了摇头，“看那小孩子，要不是家庭有迫，又怎么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呢？而且这里人多嘈杂，你的两位高壮侍卫怎么可能会有那个小孩子灵活呢？拿不回东西也是当然的。”中年人说完，也不再等辛婉的回答，就自顾自地离开了。 辛婉看到那人的身影离去，心里却突然被哽住了一样，心里浮现出淡淡的难受。之前急躁的愤怒感也消散了很多。 中年人说得果然没错，等自己家的两位护卫“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回来的时候，很不幸地告诉了她，东西没拿到。不仅东西没拿到，甚至连人都没有抓到。两个护卫办事不利，在汇报完毕后，就低下头等待着自家小姐的惩罚。 辛婉沉吟片刻，输出一口气，开口道：“算了，就当是做好事吧，反正也不是特别贵重的东西。不过希望那个小鬼不要让我看到他下次再做这样的勾当，否则非把他暴打一顿！好了，你们两个，继续把东西拿好，在你们手里可不能出什么差错哦！” “是！”二人齐声回答。 辛婉继续向前，这点小小的插曲很快就被抛之脑后了。 而之前的一幕，明显被人无意之中瞄到了。 楚凛坐在临窗处，看到那个小人儿又是一脸欢欣地向前，在众多过往行人之间，那一抹白得亮眼的欢脱气氛格外引人注目。他收回目光，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斜肆的微笑，眉眼低垂，眼睛忽然上挑，从雕花木桌中间端起细颈高脚酒盏，斟满一杯酒水。 果然，我们这么快就再见面了。 辛婉一行几人，只是逛到中午就打道回府了。一方面是对这变了不少的京城有太多的不了解你，另外一方面，独自一个人逛街还是少了些乐趣。不过，就算是如此，她还是收获颇丰，身后跟随的两位护卫手上都抱着不少辛婉挑选的东西。 回到自家府中，将所有买回来的各种东西都归置好了，才欢快地去找自己娘亲。 一到正堂，看到的就是等待着自己用饭的娘亲。让芷水把今天上街给娘亲买的礼物交给娘亲的侍女之后，就一把坐到娘亲的身边位置。坐下后，甜甜地叫一声“娘~”，眨眨眼望着光秃秃的桌子…… 本来想说两句，让辛婉不用每次上街都带些礼物回来的，但是在女儿撒娇的叫唤声中，季氏只好无奈又宠溺地瞥她一眼，然后叫着下人上饭。 作为深闺中的女子，虽然这个朝代没有明显的男尊女卑、女子不能抛头露面的观念，但是本身在多个方面都处于劣势的女子，在这个时代，仍然是缺乏太多的乐趣。 因此，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面，辛婉都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她现在心中是无比烦躁，谁说的弹琴作画能够陶冶情操、开阔胸襟？谁说的沉浸到书的海洋的时候，你会感觉到它的无比曼妙，感到身心满足？只是几天时间，辛婉就觉得难受无比了。这几天，刚刚来到京城，季氏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整天都是忙忙碌碌的，不仅要整理家里的账簿内务，还要尽快分配好人员；而辛婉的爹爹，也同样是忙得脚不沾地，每日回府都带着隐隐地疲惫气息，想必是当今的皇子公主年龄还小，过于顽劣。 而辛婉这先天，除了偶尔重拾原先学过都技艺，做的最多的就是在自己屋里抱着暖炉望着窗外发呆。而且每次开到的都是同样一副一片光秃偶尔带些雪花，完全不出彩的画面，自然亦是无聊至极。之前在惠州，即使女红课好几天才有一次，但是每次都会给自己分配任务，让自己的课余有了可以填充的事物；而且自己实在是无聊了，还可以找几个同是小姐的闺蜜们聊天或是出游。而现在，她身边是既没有老师，也没有朋友。 每每想到这里的时候，辛婉就会托腮重重地叹了口气，引得旁边的芷水见到她这样的态度都要皱着眉轻轻摇摇头。她实在是觉得自己真的是太没有事情做了，一想到竟然会怀念之前的课程，她都要对自己摇了摇头了，再次吐出口气：果然—失去的，都是好的！ 不过，这样的情绪没能持续多久，因为自己的哥哥回家了！ 正逢月中，辛晟这次休沐可在家休息两天。因公晰珏另外有事情，并没有一起前来，让原本更加兴奋的辛婉稍加失落，但是随即自己又很快将这情绪抛开。 小半年不见，辛晟的却是向发芽了一样，个子蹭蹭地窜了不少，原本只是比辛婉高大半个头的他，已经足足高出了一个头还多。于是，在哥哥回来从高往低地那种角度看向自己，嘴角还明显带着轻微地嘲笑的时候，辛婉还是立刻炸毛了！ 伸出白嫩小手，想在哥哥手上狠狠掐一下的，却可惜正值隆冬，不管男女老少都穿的不少。哥哥虽然年轻外面并没有披上大衣，但是内里还是加了一件棉质衫子。辛婉的小力气拧上去，完全就是感觉不到力度。 辛婉也知道自己完全没有出气，一时间，小巧的嘴巴就撅起来了，脸上依旧是带着神彩，侧过脸来不理哥哥这个坏人。 辛晟看到妹妹这个模样顿感好笑，伸出手刮了一下妹妹撅得老高的嘴唇，戏谑地说道：“看看，都可以挂油瓶儿了！”接着，又十分豪气地一把用右手撸开自己左手的袖子，精壮的手臂立刻显现出来了。 “来吧，妹妹消消气，哥哥任你掐！” 辛婉听了倒是不含糊，反正就是哥哥要让着自己，右手上手就是狠狠地用力着。边动手着，边抬眼含着得意的模样神气十足的看着哥哥，挑了挑眉。 可惜，就她这力度，完全让辛晟看不到眼里，不过他也没有明说，反而装成一副受疼了的表情，惹的辛婉脸上的神情更加艳丽了。 掐了一小会儿，辛婉也觉得有些累了，松开手，甩了甩自己有些酸软的手臂。心中腹诽：哥哥的胳膊实在是太硬了，掐的手都疼了！ 季氏就在一旁看着这兄妹二人打闹，也不去阻止，只是欣慰的笑笑。她只是觉得自己的儿子越来越有做哥哥的意识了。 接下来两天，就是辛晟带着辛婉几乎“扫荡”了京城所有的店铺。不过这里的“扫荡”可不是将所有的店铺都买空了，而是他们两个人踏遍了他们两个能进入的所有商家店铺。买到的东西倒是不多，但是这两天却让辛婉觉得格外的充实，在和自己哥哥一起去的途中，他都会给小声地给自己讲述一些关于某某店铺的坊间奇事。虽然可能没有什么事实做依托，但是在店家的眼皮子底下听这种事情，不仅有趣，还带着些刺激的欢脱。 可惜，有一种地方，辛晟作为哥哥还是严厉地制止了辛婉想要稍加观赏的，那就是各处的青楼、红楼。 第二十二章 一般那些个标有“万花楼”、“满春院”、“金凤楼”等等特殊服务的处所，都安排在巷底街角的某处，而且经常是有两家门户相对，互相抢生意的！ 本来辛婉想着，自己在古代这样的朝代里面，怎么也应该见识见识“青楼”的模样，虽然还是白天，但天色明显不早了。偶尔路过之前地方的时候，还是可以看到门口有穿着香艳暴露，仿佛依旧过着夏天的妈妈们在门口晃悠，只要扇一扇手绢，就是一阵胭脂的浓香气味飘过，不少男人都被这香气迷了眼，在姑娘们的半推半扶中进到楼里。即使辛婉自己不爱好这个，但是有哥哥在，只是看一看，解解馋就可以了，也不会有什么吧！ 于是，在当天准备回府时，辛婉非常淡定地向自己的哥哥提出了这个意见。但哥哥那听到自己的要求一副吃了什么□□般的神情，一脸不敢相信地紧盯着自己后，辛婉成功地感到了怯弱。小心地缩了缩脖子，把头压低，其实她在心里还是在猜测，自己的哥哥是不是也从来没有进去过！接着她耳边传来哥哥的一声冷哼，和一句略带清嘲地“想都别想!” 辛婉立刻就耷拉下脸来了，先是瞄了一眼哥哥，看到他完全不看自己，脸部微抬的模样，立刻就低下头来，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好像刚刚是她受了巨大的委屈一样!不过就算她这幅样子，辛晟完全不买账。真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是怎么想的，那样一个地方，是个小女孩子应该去的吗？也不知道妹妹是从哪里听到这个地方的？他想了想，就皱着眉头想起来妹妹总是喜欢看那些民俗话本，这些个消息一定也是从上面得到了。他在心里默默打定主意，回家后一定要让娘亲看着点妹妹，可不要被里面的东西给迷惑了。 辛婉此刻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哥哥已经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一个重点的标签，她此刻只是哀怨那古代的特色这次就没有福气观赏了。不过嘛，她自然是不会气馁的，来日方长……花魁神马的，总是会有的！ 不过可能是因为这个事情，在回程的路上，辛晟明显对待辛婉谨慎了很多。他在心里无限将妹妹被话本的影响扩大，脑海中勾勒出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比如说妹妹会不会羡慕那些行侠仗义、走遍天下的豪士，然后那天一声不吭地就抛弃所有人就离开了：或者妹妹会不会为了看南海传说中的鲛人，特地去寻找呢？他可是记得妹妹在以前的聊天或信件中都多次变现了对这种生物的莫大兴趣！ 一路上，辛晟的脑海中就在不断翻腾，而他面上的表情也越来越难看，眉头是越蹙越紧，一张脸好像是吃了黄连般的难看。而辛婉，即使看出了哥哥有些不对劲，但也是觉得猜不出来他此刻想什么的。而且就刚刚的事情，既然哥哥反对，那这件事就暂时先告一段落呗！ 等两人走到家门口的时候，辛晟定定地停住。接着便用一种带着担忧又有些慌张的神色看了一眼跟随他停下，却一副迷茫样子打量着自己的辛婉。接着，他便快速伸出手，扯着辛婉的袖子就将她快速拉到府内。在到达门厅后，辛晟立刻让跟随在后面的芷水带着辛婉回屋收拾一下，而自己却急哄哄地跑去找自己的娘亲了！ 辛婉看着自己哥哥一溜烟儿就走了，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本来张口想说出让他把自己今天买下的东西而已带走的话，完全被噎在了喉咙里。放下半伸出的手臂，眨巴了下眼睛，脑子转了一圈，还是没有想到哥哥这是怎么了！ 辛晟此刻心里好像是踹了一团急躁的火焰，如果不快点找个地方释放出来，他必定会憋得不轻。等到他到达找到自己娘亲的时候，快步行走加上心里的燥热，让他的额头起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一见到娘亲，辛晟就好像找到了救兵一般，迫不及待地就要将所有情报透露。 “娘，你可要好好管管妹妹！” 季氏看到儿子急匆匆而来，然后吐出这样一句话，虽然不明其意，但也没有立刻询问，而是从怀中拿出手绢来，伸手擦去儿子额头上细密的汗。辛晟已经比她高出一个头了，她完全伸出手去，才可以碰到他的额头。擦拭完毕，口中这才缓缓道出：“怎么了。”简单的三个字，却如同一阵清风般的抚过心房，让人心情宁静很多。 被娘亲执手亲自擦汗，辛晟的脸立即有些红了。在他的印象里面，娘亲已经有好些年没有做个这件事情了。记得自己还小的时候，每次在院内练功或者是从外面回来馒头大汗的时候，娘亲都会温柔地拿着手绢擦拭自己额上、脸上的汗水。倒不是现在自己不喜欢娘亲这般呵护自己，只是突然几年娘亲都没有这么做过，突然又向小时候那样，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过来。毕竟他现在已经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了（即使年龄还不到）！ 娘亲的动作和话虽然很有安抚作用，但是辛晟一想到自己今天想到的是奇怪呢，心里立刻又不平静了！“娘，你知道今天妹妹让我带她去哪里吗？居然是去满春院！”说到这里，辛晟立刻停下，看着自己的脚下，开始有些急躁地缓慢左右走动，那副模样，就好像是一直憋屈的小狮子找不到该发泄的点了。 季氏也不催促，只是心里微微有些惊讶了，满春院她是知道是什么地方的，但是自己的女儿居然想去一个男人热衷的地方，这个出发点就让人觉得有些惊奇了！ 走了几个来回后，大概是心里的郁闷发泄的差不多了，辛晟停了下来，继续一脸慌张的说：“我觉得，肯定是妹妹看那些乡间市井的劳什子话本太多了，对这个都产生了巨大的兴趣。”说着，他猛然抬起头，一脸认真像地看着自己的娘亲，快速说出自己惊恐的猜测。 “娘，万一妹妹哪一天实在是入魔了，悄无声息地离开我们，就去行侠仗义了，或者跑到那个海边去找那些个臻白珠、鲛人什么，怎么办？”辛晟瞪大了眼睛，展现出一脸被恫吓住了脸。 季氏听完自己儿子的话后，心里就想笑了，但是作为一个称职的好母亲，自然是不能够给自己的儿子泼这么大的凉水。于是她镇定了一番，说：“晟儿放心吧，娘相信婉婉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性格，作为母亲的怎么可能不了解。说婉婉会离家出走，去找什么离奇的事物，或者是去行侠仗义当一个大侠？季氏想，这样的事情绝对不是自己的女儿能够做出来的。一方面，婉婉虽然对那些离奇的事情很感兴趣，但绝对是在一个客观的角度上来的，如果再深入一步，若要到达如痴如醉，那也是不可能发生的；而且虽然女儿是个善良的好女孩，会对百姓的疾苦有怜悯之心，但是绝对不是博爱到坐到大侠的位置去拯救人民。所以说，自己儿子的想法完全是多余了…… “娘，你不要这么放心，万一哪天妹妹要是不在了，那怎么办？不行，娘你以后一定要多盯着些妹妹，她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话本就让她少看点！”辛晟一看到自己娘亲完全不担心的样子，立刻就催促了。 “好啦好啦，娘知道了！你就不要担心了，过两天我会就这个事情询问一下婉婉，你妹妹她也不是那些不谙世事的女孩子了！”季氏温柔地笑着。 这个话题就在季氏的温和话语中，以及辛晟急躁却又无奈中结束。走回到自己的房间，辛晟心里还在默默地宽慰着自己，既然娘亲都这么说，肯定就是没有问题了。就算妹妹真的有一些出格了的想法，有娘亲在了，肯定也是不可能实现了。不过，在心里面，他还总是有些不放心，想着等回到学堂了，一定要把这件事情给子渊讲一声，要是有时间，让子渊再来开导下妹妹，必然是极好的！ 不过当他把这件事情告诉子渊的时候，对方只是瞥了自己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而他看子渊露出的笑容他总是觉得带着些嘲讽。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隔天的下午辛晟就准备好了一切，将要回学堂。十六岁的少年，逆光而站，是怎么样的英姿飒爽。 辛婉看到这样的哥哥，本来是一副欣赏的。可惜自己哥哥却莫名地给自己投来的目光，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哥哥这是什么意思o(╯□╰)o！ 虽然辛晟离府，但接下来的日子，辛婉却也有事情做了…… 辛府的事务基本上完成之后，迎上门来的帖子倒是一个接着一个。帖子大多都是邀请帖，而邀请人自然就是某官员家属。其中的理由更是层出不穷，什么茶会、戏剧展等，甚至于看花的都来了，大冬天能看什么花？当辛婉和自己娘亲冻得哆嗦地欣赏那傲立的红梅，听着旁边一堆堆夫人小姐还口出赞美的话语，她脑海中最想拥有的，就是一个温暖的大手炉！ 不过在这样的活动里面，辛婉还是成功地结交了不少名门闺秀，虽然说交情都很浅薄，但是也认识到了某些“知名”人物。最有特色的，就是见到了被全城百姓人民公认为才貌双全第一名的尚书之女桓青弦，当辛婉看到本人的时候，亦是被惊艳到了。若说她给自己最大感觉是什么，那可以说是清冷了。一位只有十五岁的女子，周身却弥漫着一种浅淡无波的感觉，就算是她对着你一笑，也是似有似无的。但是同样的，你也绝对不会感觉到她的冷漠，只是会在心里就认可这样一位女子，周身都散发出气韵的女子，她本该就被高看些！ 但在辛婉后来的观察中发现，其实说桓青弦美，却也只是给人的一个初初映象。因为是她本身的气质完全将她所具有的那种气息烘托出来，若是单单将其容貌与其他少女进行对比，那是完全可以被超越的。 京城坊间，对于京城名贵之前的事情自然是有一点风吹草动，就立刻随风扩散了。除了才女桓青弦，在京城最出名的就要属皇室中的四公主虹舞公主了，据说是著名的泼辣刁钻任性，且又生得一副妖冶夺目模样，据说她只是在京城街道上下令惩处的人数，就不少于单位数。当然，这其中都是令这位公主大人见到不爽的！ 自然，辛婉没有在任何一次宴会上看到这位公主，但同样，她也不期待…… 第二十三章 几次来往的宴会邀请，也不过就是所谓上流社会之间的交际。面对这些连续不断的接应，原先有的几分新鲜劲儿也渐渐被消磨干净了。而那些小姐夫人的宴请就好像不知道停歇一般，总是不停。到了宴会上，辛婉看到的都是一张张自认为无比虚假的脸，特别是那些个高官夫人之间说话都是带着一张面具，明里是夸奖某某家的公子小姐的才华本领，那些真心到真不知道有几分。而且辛婉也没有结交到十分知心的朋友，原来时候在京城时候辛婉也是有几个知心好友，但是这三年过去了，就感觉好像是变了很多，再次见面，都找不到原来的感觉了，所以最终的关系也就只能浮于表面了。 时间就在这不断的宴会中簌簌地快速流走，转眼间，这一年已接近尾声。在这一年里面，朝廷发生了不少事情，最引起轰动的就是五王爷的叛变。年中旬，显河地区中部大股势力突然涌起，图袭来的变动引起当地人民乍然受惊，当地官员军队未能有力抵抗，终被占据显河的中心。接着，就是临近显河南部的全州势力一齐汇聚，也就是这个时候幕后的真手才露出！五王爷楚献的封地正在全州，而这次的造反行动，显然是积蓄已久。 朝廷在得到消息的一瞬间，皇帝就立即召集军队以及大将军殷肃掌军，外派尤良军事出谋划策，共同平乱，十万训练有素精军冲锋陷阵！ 然而事情结束地很顺利，不到半月，军队重挫叛兵，成功夺回两处区域，而作为叛军首领原五王爷则是在战场上就被当场射杀，一时之间皇家军队大胜而归。回京时，今上亲自于城门迎接，据说当天场面壮观，气势恢宏，全城的百姓都前来围观。 而正是五王爷的事情出后，皇帝又一次大力清查朝廷官员，凡是与五王爷有所勾结亦或是有谋反篡位之心的，一律捉拿归案。一时之前，朝廷官位风气有了很大的改变，很多官员上朝时期都是缩着脑袋办事。然而这样的情况一出，不禁就有人暗自猜测，这一切的事情都是当今皇上所设定的一个局，最终逼迫地五王爷不得不走上不归路。而且据说，当时五王爷的军队人数与十万精军相差过于悬殊，一切战事的发生就好像是一直巨狮对抗一直母豹，虽然同有力量，但是之前的差距还是明显可以区分。 而辛婉的爹爹也是借着这个势头才得以回到京城。当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辛婉真是唏嘘不已，一个叛乱的发生，引起了朝廷这么大的变动，这不是蓄意的，真的很难让人接受。不过，就算是如此，这样的势头势力，又是谁能够反驳的了的。 接近年末，各家各户都开始整理自家的一切事务，在年末将一年自家所有的开销事务都整理完毕，等待的就是大过一场新年。也正是如此，之前不间断的宴会终于停歇了。 这段时间，辛婉真的是万分想念在惠州的日子。因为实在是清闲自由太多了，每次要打扮得体、行为语言得体，把自己装成一副拘束懂礼的模样，迎合着那些夫人们的带着些虚假的赞扬，辛婉表示她心好累。因此被折磨地有些无语的她，在好几次宴会前，辛婉都会扯着季氏的衣衫袖脚打泼撒娇，就是不想去。 季氏本来就疼爱女儿，几次也在辛婉的撒娇之中让她留在府中了。现在终于可以消停消停了，却没想到有一个巨大的宴会在等待着她，躲都躲不过。 当接到当今皇太后的口谕，召集了好几位朝廷官员家的女子进宫拜访，给太后解解闷的时候。辛婉只觉得一到闪电“刺啦”地劈向自己，而她已经完全呆住了，躲也躲不掉，最后只能默默地将内心的苦水咽下啊~话说皇宫内室的，她是最不想沾了。 隔天一清早，一切都收拾妥当了的辛婉在季氏耳提面命教导了一番后，上了自家的轿子。因为太后只是召见了她们这些小辈，季氏自然是不能够跟随前往。看着女儿独自一人坐在轿子之中，轿夫抬着女儿渐渐走远，季氏手中的手绢攥得紧紧地，心中忐忑不安。 辛婉坐在平稳的轿子里，悄悄打起床上的帘子朝后望去。远远的，依旧可以看到自己的娘亲依旧站在府门口，面朝着自己的方向。母亲的担心她自然也是深有感触。自从接到皇太后的谕旨之后，娘亲表现地都略微慌乱了，连夜都在教导她宫中礼仪，毕竟她将要面对的不是一个小人物，而是有着生杀大权的皇太后！ 特别是今天一大清早，辛婉就被芷水拉扯着起床了，一边是芷水和另外两个丫鬟一齐给打收拾打理，另一方面却还要接受自己娘亲的谆谆教导。本来辛婉的作息就不是如此天还没有亮就起床的，因此虽然娘亲很耐心很迫切地想让自己将一切都记住，辛婉半昏着脑袋的时候，还是觉得娘亲说的那些话都只是从自己的脑海中飘过了，留下的都是很少的一部分。不过辛婉倒不是特别担心，自己娘亲昨日连夜就教了自己不少礼仪了，虽然是临阵磨枪，但也不快也光！等到了皇宫，自己就谨言慎行，能不说能不动作就一切都不做，这样犯错的几率也就少了。而且相比较而言，和她同去的不少大家闺秀大概也是和自己的情况差不多：急忙地被填充进一些知识，最后还不知道到达什么程度呢！反正也大概和自己差不多吧！ 轿子还没有走到太后的宁康宫，就被宫人挡下，说是剩下的这段路程不能轿子入内，只能步行。看着前面长长的走廊，虽热路上的积雪已经被扫尽，但是就是这样的天气，走上这么长的一段路，而且还没有带手炉的情况下，还真是一种煎熬，辛婉心中顿时腹诽不已。不过就算如此，表面上仍旧不能表现出来任何不满，而是对着面象便刚正不阿的侍卫们道了声谢，叮嘱轿夫及带来的侍卫在外间等候，而自己和芷水一同往前。 同时，和辛婉的轿子一同进来的还有另外一家，看到轿子中的人袅袅而出，辛婉又是眼前一亮，只见对面轿子上的人儿一席白色大袄，整个人都被包裹其中，只将一张小小的脸衬得越发精致夺目。 既然都碰上面了，打招呼那就是必然了。 在桓青弦下了马车，辛婉就上前礼貌地行了个礼，口中同时招呼道：“桓家姐姐好！”语句轻轻柔柔，透露出一股少女的柔软气息。 桓青弦也同样行了个礼，回到：“婉婉妹妹好，叫我青弦就好！” “青弦姐姐好。”辛婉做势回答。 “想必妹妹也是同样受到太后的召见，那我们姐妹二人同行可好？”桓青弦的话语总是能够带给人一种安定沉稳的感觉，很多时候甚至让人可能就算是不想要接受都会保持妥协。不过，辛婉此刻却也没有打算拒绝，便点了点头，表示应答。 桓青弦见了后，就转头对着余下的人简单说了几句，做了事情的安排。 辛婉看到的时候，只觉得她身上透露出一股沉稳的气息，而处理这样的事情，举手投足的话语之中，都自有一股气势，显然，处理这样的事情，已经在她感觉很寻常。 辛婉看到此处时，也只是在内心里面压下自己此刻小小的心思，装作什么的没有感觉。但心里真是无比佩服这样的女子，真的有才有貌又有脑，真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子！不过，要让辛婉自己选择，她还是宁愿像自己这般活着，有人陪，有人爱护，想要放松了也有空间。如果自己成了一个总是压着绷着自己的人的话，想想都累！ 因为路途不短，而两人同行的话，之间也不好总是保持着沉默。索性桓青弦真是被教导的面面俱到，一路上的话题基本上都是她主动挑起的，而且每个话题都是恰到好处，不会显得逾越半分。 两人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期间气氛一直保持在一个比较平和的气氛中。桓青弦一直都保持着她那不夸张也不低沉的情绪，从开始起，就是如此。而辛婉明显没有修炼到这样的程度，还没有走到正宫门口，她就觉得自己内心有些浮躁，一方面其实还是有胆怯的心里在作祟，谁面对一个高位者，而且可能随时都掌管你甚至于你全家生死的人而不带着些害怕呢？同时另外一方面，她实在是觉得旁边的美人太过于稳重了，自己和她的那些闲言碎语，真的是没有什么意思。 终于，二人在太监的指引下来到了宁康宫。巨大的烫金门匾透着高贵典雅，雕花的门设回廊处处弥漫着一股贵气庄严。在宫女的接引下，辛婉和桓青弦带着各自的侍女一同走进门内。 一进屋内，满处的富丽堂皇和外面苍白刺眼的雪景完全化清开来，精工雕刻的香炉燃烧散发的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满室的青瓷玉器数不胜数，目之所及，没有一处不讲究，没有一处不精致。 辛婉看到这用宝贝堆积起来的屋子，一时之间，脑海中的空白感愈加的强烈。虽然在上一世，自己也曾科普过古代皇宫的奢华，但是当自己真正地身临其境了，那种感觉完全不是用想象所可以比拟的。 桓青弦看着旁边的小人儿明显是被眼前的景象给愣住了，她嘴角勾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伸出手去主动拉住辛婉的手，领着她往前。感觉到她手的冰凉，以及不自禁地发出的颤抖，桓青弦在心里疼惜了她一番，毕竟，她还是个孩子！而且，这样一个明显是受尽宠爱的女孩，她必然是生活地比自己幸福的多！ 第二十四章 辛婉就在桓青弦的牵引下跟随着宫女往前，不久，就被带到目的地。 二人到来的时间只能算是中等，在席间，已经有不少人坐着等候，三三两两熟悉地也凑在一起轻声聊天。辛婉不知道这次皇天后到底召了多少个名门淑女前来觐见，但是只是看着这个架势，房间里面摆了不少的坐具摆设，明显的，这次的人也不少。 那些姑娘们见到桓青弦和辛婉二人的到来，都纷纷起身打起招呼，“姐姐、妹妹”的叫着。 辛婉依旧是按照自己原来的计划，保持着稍加缄默的方式一一回了礼，就到了下首，找了一个相对不那么显眼的位置坐下。而之前同行的桓青弦，则是被某某世家女给拉到旁边坐下，而那位置明显不是容易被忽略的。辛婉看到这样的场景的时候，反而觉得桓青弦表现出来的没有一点不适应。也是，对待这样的场合，她也许已经是轻车熟路了。而且就算她选择坐在角落，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也会让人止不住点出的。因此，如果选择的话，不如明白地展示出来。 因为坐得位置稍后了，很多后面来的人都没有选择和她坐在一起，毕竟，不是所有人的想法都和自己相似，想要凭借巧合地被太后赏赐看重而一飞冲天的人也大有人在。在等待的过程中，辛婉只好坐在位置上装木桩。同一时间，心中还在不断念叨着无聊。 就在辛婉苦苦等待所有人到来的时候，却感觉到自己的身边落座下来一人。原本视线就向下移了辛婉，只见一席浅紫色衣衫下摆。刚落座时候，下摆处的因衣衫被卷起，露出一双小脚来。而小脚的主人明显也是意识到了自己坐姿的问题，悄悄地将衣服朝下拉了拉，之前露出的小脚也立刻收回，不经意间，她的身体轻轻一沉，像是刚刚舒了一口气。 目睹了这么一幕的辛婉，只从这么一个小动作之中看出了不少信息，对身边的女子不禁有了很大的好感。 眼珠转回，辛婉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看着旁边的女子。只见她也就是十三四的模样，双眉弯弯，生的一双桃花眼，鼻子小巧精致，粉色的唇瓣淡淡的勾着一个弧度，两颊翻着富有活力的淡淡的粉色。看着她也是这样一幅很端庄淑女的样子，辛婉却是完全忘不了刚的那一幕，也同时如此，她觉得这姑娘这个样子八成是装出来的！ “不知这位姑娘是姐姐还是妹妹呢？我是辛太傅家的辛婉，今年十三，不知你呢？”辛婉脸上虽然表情还是很得体，但眼中却闪烁着点点光芒，专注地看着对面人的脸，不放过她出现的一点表情。 “这样啊，那妹妹要称呼我为姐姐了，我今年已经十四了！我齐尚书家的二女齐慕，妹妹可以叫我慕姐姐。”话说到最后，齐慕悄悄对辛婉眨了下眼。顿时，辛婉觉得齐慕的面部一下子亮堂生机多了，不过，也是转瞬，齐慕的表情就恢复了之前的温婉有礼。但辛婉也觉得不会觉得自己刚刚看错了的。 “那慕姐姐可以直接叫我婉婉。”辛婉的嘴角稍微咧开些，表示了自己心里的喜悦。但只是这一个小动作的出现，辛婉却发现在很在自己侧后方的芷水皱着眉头给自己打眼色。这很明显了，这不和利益，赶紧改正。奈何形式所迫，辛婉又立马将表情收了收。心中腹诽不停，只觉得到了深宫之中就是到达了一个巨大的牢笼，说什么，做什么都啊哟首先束缚住自己，还真是累。 “哦，对了！之前我也参加过好几次其他夫人宴请的聚会，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姐姐？”辛婉转了转眼，想到一件事情，立刻询问。 “啊！我，就是前段时间身体有些不舒服，因此我娘亲疼惜我，就免除我去其他夫人小姐们去宴会的事宜。”齐慕单手用手绢半遮住脸，好像是一番娇怯的模样，可是就刚刚的那些个小细节完全可以让辛婉明白对方的理由了！ 辛婉的嘴角越发的想要上扬，但是又想到这样一个场合，肯定是老实些为好，因此在努力克制着自己快要奔涌出来的情绪。但就算如此，心里还是止不住地开出灿烂的花朵来。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战壕的战友一般，就算两人此刻相处不过几分钟，但是却好像是一眼之间，缘分就这么来了！有这么一个和自己有相似地不愿意去面对那些富贵人家的交际纷扰，不愿意直面皇室权贵！这姑娘，她很喜欢！ 看到辛婉双眸亮亮地看着自己，烟波流转之间，无尽的机灵透出，但脸上呈现出来的表情却是略带生疏有礼。齐慕略低下头，用手帕的遮挡来做出一副含笑半遮的样子。但实际上手帕下自己的嘴角却是止不住地上扬，很明显，她和这个姑娘一见如故。 也没等辛婉想要再说两句话来表达一下她此刻内心怀有的兴奋之感，浑厚庄严的声音就响起了。 “太后驾到！” 声响过后，就是太后缓步前来，身边陪伴着的是一位身着火红罗裙的少女，少女行走之间，自由一股气势而出。身后跟随着排成队列的丫鬟嬷嬷，整个气势就算说不上浩浩荡荡，但是明显也是极有派头。 听到声音后，所有应诏的女子们都起身，自成秩序地排成两列，低垂着头，侧福下身子，口中齐齐喊道：“太后吉祥！”虽然都没有经过专门的宫中训练，但整体做下来却也不显得凌乱。 “好好，都快起来吧！赶紧抬起头让哀家看看，看看都是后起之秀呀！” 辛婉随着众人行礼，头一直低低的看着地面，等到太后老人家说完话后才跟随众人一起起身，缓缓抬头，角度恰到好处，既不张扬，又不会显得过于低沉。辛婉要做的就是在众多青春美少女中，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压到最小，努力让坐在上席的人不给自己投射出一点光芒…… 然而，只是一个起身的动作，却有人为此故做文章。众人本是一起回身，却有一人明显地慢了所有人一拍，因此在众人都完成抬头的动作时，她才缓缓将这个动作实施开来。 一张小小的精致的脸庞，突然就那么特殊地被注意到了。 “前排，右手边的第四个穿紫衣的姑娘，在哀家身边来，让哀家好好看看。”太后嘴角含笑，露出一个格外温和慈爱的表情。辛婉看到这样的太后娘娘，一时之间都有些错觉，认为这就是一位很慈祥的老者。但是随即她就很快将自己心中的这个想法掐死了，试想在皇宫后宫之中，有谁可能真正地慈祥无害呢？那些看到的，可能只是表象！ 着紫衣者缓缓走向太后身边，脚步婀娜多姿，尽显娇柔媚态。和其他人一同站立着的辛婉看到这人这样的表现，心里都替她擦了擦汗，真是在太岁面前也敢动土。要表现自己也不要表现地这么着急吧，也不知道他们家的人是怎么教导出来的，未免有些太…… “太后娘娘吉祥！”娇软的语调中盛满的都是甜意，如果可以的话，辛婉觉得这姑娘脸上恨不得长出一朵花来，这样就更吸引人的注意了！ 太后还没有发话，她身边红衣女子先是出言了，之间她带着嘲讽地冷笑了一笑，口中讥讽的气息很是浓烈：“哟，你是谁家的呀！瞧你语气甜的，我都要腻死了！” 这句话一出，紫衣少女的脸色立即就有些泛白，这么明着打击自己的，怎么可能还能乐着接受。 “嘿，虹舞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好了，姑娘，告诉本宫你是哪家的孩子？今年多大了？”太后扮演的角色仿佛就要定格在慈祥的长者身上，脸上那慈爱的表情，真的是要普照他们了。 听到“虹舞”这个名字的时候，紫衣女子的脸色明显白了些，心中立刻明白跟随着太后并可以在太后旁边坐下的人的身份了。作为一位公主，而且还是当今圣上疼爱的妹妹，她自然也是不敢多说。 “启禀太后娘娘，家父是当今侍中李怀，奴家闺名纤雯，今年十四。”李纤雯说话席间，露出些羞怯的表情，整体的话语都带着些娇更填一份柔。 太后娘娘似乎对于她这样的话没有特别的感触，仍旧是一脸慈祥的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小姑娘，说了句：“是个好孩子！”就让其退下。 而就算如此，旁边侍候的虹舞公主却对这样的女子嗤之以鼻，看着她连带着一副娇羞的表情再带着的那些刻意讨好的动作，她心里是万分不喜。而她的性格自然是不会那么藏着噎着，因此在李纤雯退下时候，恨不得用眼神将其遍体鳞伤了，在等到她站回到自己的位置的时候，她还对着她挑了下眼。那眼中的厌恶真是写得明明白白！ 这样性格的公主，真的是不好惹，辛婉心里默默地想着。看着这位荣获众宠的姑娘果然如坊间传扬的那般生的姣好模样，心肠却不是娇艳的，而像是一朵带刺的玫瑰，生生准备扎人。辛婉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念叨着，千万不要招惹这位大小姐，要不然摊上的事情可能是没完没了。 然而，后来的辛婉才知道，就算是向上天祈祷，它也是根本未曾管束的。 第二十五章 身居高位者，每一个行为，每一个命令，可能都包含着他的用意。 既然这么一个觐见已经举行了，自然是太后处于某些目的而为。然而朝堂上的大臣们在接到这个消息的同时，也暗自有了分析。当今皇上登基四年，因三年守孝期间，一直未曾举行过巨大的盛典，而东宫之主之位一直都空缺着，且后宫内嫔妃人数也只有圣上未登基前的两个侧妃以及几个妾侍，后宫之内可谓是“人烟寥寥”！而如今太后这一行为，也就暗示着太后她老人家已经在为皇上操办这件事情了。 东宫之主，整个皇朝除了太后外最尊贵的女人，这样一个荣耀，放在谁的身上，就表示着很大的意义。一方面是个人获得了无上的光芒，而她所处的家庭也就节节高升。相应的，一部分势力也就会强大稳固起来。毋庸置疑，这一个位置表示的可能是一个朝廷的动向…… 宁康宫内，太后首先点出了几位长相吸引人，亦或者某些特质吸引住太后老人家的女孩子们上前询问一番。然而几乎所有的人前去时候，太后娘娘的表情都是一副慈爱的表情，不过，总是有例外！ 白色的大袄已被脱去，露出身上同色调的白色褙子服，衣衫间点缀着朵朵淡色花朵，零碎的花瓣同时散落期间。在众人之中，桓青弦无疑是格外引人注目的！只那一身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息，怎么都吸引和他人的视线。自然，第三位被叫上前的女子就是桓青弦，而且，辛婉明显觉得太后最后对她的夸奖，更多的感情是出自内心。而且难得地这次公主大人没有一副完全不喜欢的表情，却还是臭着脸。 几乎惹眼的都被点的差不多了，虽然辛婉也不知道究竟太后觉得什么样的状态才算是能够被吸引，但用眼神瞄了瞄总共今日前来的官家小姐，就算没有二十人也差不多了吧！ 太后自然是没有兴趣将所有人都一个个询问个够，毕竟那些个小鱼小虾不起眼的也没有太必要提及。因此，在几乎是挑完了之后，太后让上前的女子退下，轻呼出一口气，看着下面的女子，眼神平静而悠长仿佛是一视同仁，刚刚的挑选完全没有显出来她有任何的差别对待。 辛婉此刻内心还正跳跃着，缓缓地呼出气息，想着首先不再小小的出这个风头便是一个好事情！她猜想正在她旁边的齐穆肯定也和自己抱有同样的想法，从她刚刚明显肩膀有轻微地放松而使得的塌陷就可以看出来了，也正是她们两个人距离较近，她才能够感觉到这个细微的举止。辛婉想着，只要今天自己整个时间都保持着现在这个不引人注意的状态，就肯定不会有什么事情能够找到自己了~ 可惜，她这边还没有雀跃完，那边的太后娘娘仿佛又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继续环绕了下面的一圈女子，并没有在任何人的脸上停留过长时间，接着唇瓣轻启，那语调仿佛是恍然之间想起，带着些疑惑，然而后半句的坚定却也完全没有困惑的情绪包含其中。 “辛太傅家的姑娘来了吗？快上前来让哀家看看！” 当自己被点名的那一瞬间，辛婉觉得自己的人品真的要爆表，怎么自己刚刚放松下来，一颗斗大的惊雷就炸响在自己的耳边。然而苦逼的自己还要继续装着，装作镇定地依行而为。 缓缓从众女子中走出，步子轻摇，向那上位者走去。心中回荡的是自己加速了的心跳声，身上所经受的目光让我有一种想要逃开的冲动，怎么感觉她先在的状态比第一个上前的人都要吸引目光啊！人家都是自报家门，而太后老人家居然亲自点了她的名，那可是无上的荣耀。 越是走近，太后身上散发着的香气愈发浓烈，那香气中蕴含的是高贵、深沉，同时又带有一股宁静。真是香如其人，那句“闻香识女人”来的真是名不虚传，这样的香气怎么都不会辱没了太后的身份。而随着她的走近，太后身边那倒带着些刺眼的目光却也让她有几分难受，那种神情似乎是刻意地对她怀有一种排斥，甚至的厌恶的情绪。对此她只能在心底里皱了皱眉，真不知道这公主殿下是不是见到人就当靶子使，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她，甚至于交集也从来都没有过好不好。不过就算心里无比翻涌，表面上也只能不动声色。 短暂的路程终于结束，她在太后坐卧的塌前，保持住面上的平静，低低福下身子，口中轻柔又带着敬意地说：“小女子辛婉拜见太后！” “好，快让哀家看看你的小模样！”太后顺势握住辛婉的双手，语气中带着慈祥又透露出些许的欢快。 辛婉的手突然被握住，即使有些诧异但是这也是完全不能够撒手。自己本来有些冰凉的手却碰到了太后的带着暖意的大手。突然间，辛婉觉得自己的内心似乎被太后娘娘的这种温柔包裹。但是随即，自己又感觉到右侧的目光，仿佛是更加尖锐了，刚刚升腾起来的情绪霎时烟消云散。心中暗暗揣度，太后娘娘也真是技高一筹，她不会傻到只是一个动作就认为太后会对她青睐有加，毕竟在皇家的女人有几个是这般慈爱友善的，而她自然是不敢贸然下定论。 顺着太后的话缓缓抬头，近距离看着这个整个朝廷最尊贵的女人，特别是当她一脸慈爱如同一个温和的长辈看着你的时候，那种感觉她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去形容，心里有些淡淡的平静但也隐藏着不安。 “哟，看着小脸白嫩的，这可爱的小模样就像是一只小鹿般的撞在我的心上，真真是让人怜爱呀！看着也还小吧？今年多大了？”太后的语气之中透露出丝丝慈爱，让人仿佛能够从中听出她是真意。但是作为常居于高位的人，早已将自己情绪完全调控，让人根本猜不出现在究竟是何种想法。自然，辛婉也不会因为这么温和的语气而觉得太后娘娘对自己产生了某种怜爱。 “回太后娘娘的话，辛婉今年正十三！”辛婉微低头，声音依旧轻柔。少女软糯的声音透着些青涩婉转，不自觉地让人的心中宁静片刻。 听到辛婉的声音，太后竟有一小阵的恍惚，短暂的怔愣之后，太后又回过神来，露出与之前稍加不一样，慈爱中带着些追忆的表情。看着自己拉着的小女孩的手，叹了口气，说：“真是岁月催人老呀，想当初先皇还在时，辛太傅可是意气风发的状元郎，赢得了先皇的诸多赞许。可如今女儿都这般大了，而先皇也已经不在了，真是……”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整个气氛却因为太后的一席话一下子有些低沉。那些追忆的往事，总是让人留恋，又让人恍然。 辛婉看着太后的情绪的变化，那些感情能够瞬间感染人，自然也是出自真心，她此刻心中却是有些感同深受。眼前的太后与自己的距离似乎是一瞬间拉近了些，现在她也只是一个长辈，一个会感慨往事，会吐露真情，而不是只站在权势地位上的高者。 辛婉刚想要说些话来安慰太后，却不料有的人已经先行出口了。 大红的鲜艳颜色瞬间来袭，只见虹舞公主此刻已经完全靠近太后，小姑娘撒娇般的扯着太后的袖角，张扬艳丽的脸上带着依旧是灿烂的笑容，但是此刻在疼爱自己的人面前又添加了分小女子的娇气。只见她凑近太后说着：“母后，不要想那些往事啦，父皇在天有灵也是希望我们能过得开心的。母后看今天来了这么多大家小姐，母后可是要心情好一些！” 听完虹舞公主的话，太后脸上的表清稍微好了些，之前有些寥落的表情也全部收回。辛婉看着在自己面前的太后，依旧是那样的慈爱，仿佛之前的事情从来没有过，只觉得之前的那副面具又重新带回。而上位者的距离感也重新涌现，辛婉还是略低着头，眼睛呈向下四十五度的方向看着太后的下袍位置，只见藏青的袍子上金色的丝线勾勒出朵朵盛放的花，肆意而又高贵。 情绪安定后，太后也只是接着形式性的询问了几句之后，就挥手示意下去了。接下来的时间，太后示意众人前去御花园赏花。在这个隆冬的季节，能够凌寒独自开的花朵自然是梅花，而御花园里则正是有一片正好种植着。于是一席人就跟随着太后前去，陪伴在太后身侧的是虹舞公主。 这样一场谕旨召见，而且还是众多适龄高官女子，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当今圣上登基四年时间，因前三年处于守孝期，后宫并未入几人，如今守孝期已过，后宫人依旧寥寥，且东宫不可一日无主。此次觐见，也应该是太后的试探了。 在去御花园的途中，辛婉就照例走在队伍的稍微靠后位置，照她看来，这样的行列队伍中，她自然是能够轻易被忽略的。而和她同排的，自然是齐穆。 行径路程中，整个队伍气氛都很宁静，只是太后偶尔带头说上两句话，已经旁边虹舞公主的几句话语让队伍的气氛热上一小阵，其他时候都是很安静。辛婉此刻也是亦步亦趋地跟随着队伍，表面上依旧是一副庄重的模样，但是偶尔间还是和在她旁边的齐穆打着眼神，互相逗着对方。也是幸好两人身高都差不多，这样偷着使着眼色也能够很好看到。 今日的天气格外的好，接近正午，太阳也顺利地躲过了云层的遮挡，出来透着风。走到御花园中，灿烂的阳光放射着地上未化的雪，映照着怒放的红梅，折射出异样的光彩。 在这么大一片桃花林前，众人都被其深深地吸引了。那张扬肆意的红色，怒放着，喧嚣着，仿佛要让所有的人见证它的美。这样冷傲的美，让初见的人已经移不开眼了。 辛婉自然是见过冬日的红梅的，且她自家就有几棵梅树，到了冬日也是依旧会展示出她的独特来，但是这样一大片桃花林，就这么开阔地展现在自己眼前，那是一种完全不能用一两棵树来比拟的美丽。 其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美丽桃林的女子，也都瞬间睁大了眼，眼中吐露出的完全是被其折服的壮观，只是从小受到的教养，却也让她们止住了心里发出的惊叹。 太后转身看着那些女子的眼神，已然是完全了解。 “这片桃花林很美吧，想当年我第一次看到这片桃花林的时候，也是这么一个冬日里，当然肯定和你们有一样的感觉。”说着，太后停顿了下，似是想起往事，接着便又说到：“你们今日来就不要拘束，好好欣赏欣赏这片桃花，也是它们可是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这么多人了呢！”太后示意完毕，就让众女子们各自散开欣赏。 这么大一片桃林，所有人的散开也只是填充了其中的很小一部分。辛婉自然是跟随齐穆一起，小声地聊着天，欣赏着怒放在花朵。 两个人小声地说着一些趣事，情绪都很高亢。真的是一见如故，只要话匣子打开了，就仿佛收不住般，辛婉和齐穆两人顿感惺惺相惜。她们两人的性格思想竟然是那么的合拍，奈何这样的情况下又不能够太过于肆意，因此两人都是压着情绪在说话，只是尽管如此，两人兴奋的感觉完全没有降低。 正停在一棵桃树前互诉心声的两人，却听到不远处传来请安的声音。 “皇上吉祥！九王爷吉祥！” 第二十六章 “皇上吉祥！九王爷吉祥！”带着些紧张却也明显透露出欣喜的声音传来。 听到声音的那一霎，辛婉觉得自己的脑神经都跳了一下，难道这也是太后她老人家安排的吗？不过随即她又否定了这样一个想法，若说当今圣上，虽然她没有亲自见过与之相处过（她也完全不想……），却也听自己的爹爹已经市坊间的形容，自然是不会对女色过于重视；且若是太后刻意安排，也有些过于刻意了，太后作为宫中的老人，自然是不会犯下这样的缺失，因此自然：这只是一个巧合！ 辛婉和齐穆互相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透露出一副很衰的情绪。然后两人看着声音的传来处。被众多桃树遮挡，但是也隐隐可以辨认出金黄色的属于真命天子的特有颜色，显然，他们距离皇上不远。 接着，辛婉和齐穆又是一致地对视了一下，眼神中又有相似的无奈。既然皇上都这么近了，若是远的还好说是不知晓，但是现在明显是说不过去，而且就这样的距离，就算是想要躲，也是有风险被看到的，因此要做的做好就是现身了！ 辛婉和齐穆看见那片区域的时候，明显看到已经有部分女子也他们一样听到动静就出来了。但是不同的是一些女子第一次目睹天子，除了一丝害怕之外，透出还有紧张以及掩饰不住的欣喜。然而，就算同样是第一次面圣，一贯冷静自持的李纤雯却明显更加不同。不卑不亢的静立在众花间，即使旁边同样青春美丽的少女，依然难掩她自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淡定、大气。 看着这个样子的李纤雯，辛婉愈发觉得她真的是能够吸引住人，特别是男人。只见皇上在她身上投入的目光都是有些不同的。不过，想到如果李纤雯这样的性格若是真的进入了后宫，之于她而言，也不知道究竟是福是祸！ 辛婉和齐穆两人款款从花间走出，两人都保持着名门贵女所具有的矜持稳重，缓缓行到皇上以及九王爷的附近，同时屈膝行李，口中说到：“皇上吉祥，九王爷吉祥！” 辛婉此刻只是低着头看着地上被人轻易踩踏过的积雪，原本的白净也不经意间染上了一点灰，让它那无暇有了略微的瑕疵。然而即使如此，在太阳过的反射下，它依旧闪着晶莹的光芒。 “起身吧！”有些随意的，带着男性特有的磁性音色的声音响起，“你们都随意些，此次也是怪朕不知各位姑娘们被母后邀请来参观御花园的桃花，朕不过是碰巧和九弟前来御花园逛逛，居然就见到了你们！” 皇上的这一番话似是在解释，除了称呼为那他人不可匹及的“朕”字，其他的话语都是那般的平易近人。若不是心中已经将其的地位定在了整个国家最尊国的人的话，一定不会这般的秉持。 “皇兄~九哥哥，你们怎么来了！”肆意的红色袭来，那艳丽的红甚至比这盛放的红梅还要热烈。一身的红，再加上她的神态表情，那般的张扬，就如同一团烈火，随心所欲地燃烧。 虹舞公主小跑着到了所有前来女子的面前，遮挡住了那位的所有视线。那意味，不知道是否是她的错觉，辛婉就是觉得虹舞此举来的过于刻意了。难不成她还不想要自己的皇兄娶妻了，亦或是她看不上她们今日来的女子…… 辛婉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三人，就立马重新低下头，刚刚自己也只是一时好奇心起了，心中只期盼没有人发现自己之前的小动作。然而，自己却感受到一股无法忽视的灼灼目光，她此刻却也不敢再抬头看了，反正不抬头也都知道看自己的是谁了！那个扫把星，真的是！什么时候不遇见，怎么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了。真的是挺让人郁闷。 接下来就是皇上和虹舞公主聊了几句话，当然，虹舞公主自然是一反之前对待众女子的高傲态度，转身化为一只热烈的小孔雀，兴高采烈的模样让辛婉都有些不确定之前看到的是本人？姑娘，之前的是你的孪生姊姊吧？ 再是皇上和九王爷，拜见了太后娘娘，太后见到了两个亲儿子自然也是很高兴。连连说了不少的话。最终皇帝在说了自己的有些事务要处理，不打扰太后老人家了，就携着九王爷与太后告辞。 看到皇上走的不带留恋的，而太后明显有点不舍了。辛婉表示：果然之于皇上，有事务要去处理就是一切事情解决的好办法呐！有哪位敢耽搁皇帝处理政务的时间，真的是不想活了！而且，他老人家还很明显地将太后眼中的疼爱的小儿子也带走了。作为在外已经有了府邸并且封位了的王爷，楚凛要进宫见太后明显不是那么方便，而就这么一小会儿就要离开了，太后明显有些不舍。 皇上走了以后，整个场地的众女子们心情就一下子不一样了，有的激动地都走不动了的，有的甚至是完全回不过头来，只是呆呆地看着皇上离去的方向。看着那副模样，也多半是在憧憬些不实际的东西了。太后不知是注意到还是没有注意到这样的情景，只是她老人家的情绪似有些低沉。而那位公主大人，则是马上换装了，又重新是一副高傲翘首的孔雀，看到那些有些魂不守舍的女子，也只是冷哼一声。 接着便又是人群四散，到各处去赏花了，不过只是很多人的心思在此刻都有些不同罢了。 当到梅花赏完了，已经到了正午，太阳温温暖暖地照在身上，给人一种懒样洋的感觉。太后觉得众人也已经赏花赏地差不多了，便令众人重返宁康宫。说是留在宫中吃完饭后，再各自回府。 同样是浩浩荡荡的长排队伍，除前边探路的太监宫女外，太后公主二人仍居于首位。踩在堆积起来的积雪上，吱吱呀呀地发出有些沉闷的声响。正午的阳光透着暖意，连日来堆积的积雪也在缓慢地消融。 辛婉此刻只是一步一步地跟随前行，虽然表面上仍旧不动声色地保持着冷静，但是心里却有些烦躁。也不知道是何缘由，反正只要是看到那位九王爷，她的心就不能够平静！不过就是进个皇宫，皇宫这么大的地方，怎么还能够遇到这人，真不知道是她走运还是走霉运。虽然说还遇到了当今圣上，但是辛婉自认为自己现在不过是一支小豆芽，虽然有些圆润，但是明显还青涩着嫩，皇帝这位上的人，肯定是不会对自己有什么的。 在心中又不经意地被躁动充斥的时候，辛婉连忙努力摆正自己的心思，将注意力试图移到其他人的身上。回过神来，才发现还是和自己并排走的齐穆向自己偶尔投射来的眼神，那眼神里面明显带着些忧虑，但奈何场合，她也不可能过多地表现，就只是隔一下看一眼。 辛婉之前自从皇上离开后，一直都表现地有心事，且还蹙着眉头无意识地思考的模样，实在是让齐穆有些担心了？难不成这小丫头对皇上有了什么心思，但她那难解开的眉头也不知道究竟是何表示，看了几眼她都没有看出来个什么？她此刻心里也在默默地念叨，可不要是有了什么其他的心思了才好？齐穆此人也是对皇宫的生活根本不抱有任何的期盼的，在她看来，宁愿做那逍遥的麻雀，可以四处张扬肆意；也不愿意做那养在宫中禁地的金丝雀，被束缚而不能解脱。 辛婉也想到了齐穆的心思，一扫之前的忧愁，对着她露出一个灿烂明媚的笑容，也是顾忌到场合，只是抿着嘴露出的笑，但也足够让齐穆放心了。看来这姑娘还不是无可救药~ 走出御花园的皇上和九王爷二人，却也是按照之前说的前往乾清宫。一黄一棕的两道挺拔身影行走在间道上，身后的小太监默默地跟随其后。 “九弟，朕刚刚可是看到你对那位黄衣的小姑娘有些不太一样哦！怎么，拿那小姑娘很特别，对她有意思？需要皇兄帮你一把吗？”当今圣上楚劼的语气随意，嘴角甚至还带着一抹有些坏意的笑容。仿佛真是只是普通的兄弟之间聊天逗乐时候的语气一般，只是其中的话语却能偶轻易地将人做出定夺。 听到自己的皇兄的话语，楚凛不禁心中泛起一丝褶皱，突然想到，若是自己真的让皇兄下旨，真是不知道那个小猫能够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想到这里，他的嘴角竟不经意地勾起，立刻就让在他旁边的皇上眼神变得更加有深意。但是那笑却也只是停留了一霎，脑中顿时将这个心思抹去，若是真的有这样的可能性，她也肯定是会找寻各种理由拒绝，而且还有一个十分明显就不用寻找就有的理由不是？ “那倒不用麻烦皇兄了，刚刚的那位小姑娘是辛太傅之女，而且她也已经有了婚约了，皇兄可不用操心了。” 第二十七章 “那倒不用麻烦皇兄了，刚刚的那位小姑娘是辛太傅之女，而且她也已经有了婚约了，皇兄可不用操心了。”平淡的仿佛与他完全无关的语气吐出，让人觉得似乎他只是在叙述一件陌生人的事情一般。他说完，抬眼看着刚刚提出建议的皇上。漆黑深邃的眼睛中毫无涟漪。 听到这一席话，皇上眼中的诧异十分明显地显现出来，有些尴尬地轻咳一下，心中却是在腹诽这自己的亲弟弟了：人家小姑娘都是有婚约的人了，你刚刚的眼神！那么明显地想要吃掉别人的眼神，真是不让人多想都不行好吗？本来他自然是不会注意到那位小姑娘的，毕竟和其他所有在场的女子相比，她是那般的不起眼；但自己的亲弟弟那么特别的注视，让他也不禁浮想联翩了。奈何，得到的是这样的答案，真的让他此刻只想要呕出几口血来…… 楚凛看到自己皇兄一时的尴尬，心中却是跃起了几分喜悦。其实他自小就跟当今圣上关系十分亲密，即使那时候他们都只还是皇子，即使他比自己大了七岁，但是自从两个人能够干架开始，这样的事情总是免不了的，但就算如此，他们的关系却是随着战斗的激烈愈发地亲切。现在嘛，两个人自然不会像原来那样动手动脚，但让他看到在众官员面前庄严肃穆的皇兄在自己这里吃瘪了，他心里的喜悦完全是不用说~ 再看到楚凛此刻那笑得能够用张扬来形容的脸，楚劼恨得牙痒痒，真想把他的嘴角扯平，眼角的笑意也完全拉回去才痛快。有时候两个人太熟悉了就是这样，他完全可以明白他的亲弟弟都在想些什么…… 楚凛完全无视了自己皇兄那种可以称得上是要咬牙切齿的脸了，说到辛婉，其实他觉得她还是挺特别的，关键是没有见到哪一个女孩子对自己抱有那么明显地成见的（辛婉婉自认为掩饰的很好的，完全被一眼看透……），而且这个小姑娘总是能够让人觉得新奇。但是，既然她已经哟了婚约了，他对她又没有产生他所认为的那种非要不可的情感，那么他自然是不需要就此产生执念。若说之前的眼神有些特别，也是想要看看若是在皇上的面前，她会表现出什么样子。不过也果然如他所料，她就如同他们第二次在辛府见面时候那样，表现地如同一位平常的贵家的女子无异。即使如此，他还是注意到她双手放在侧下方时不经意地，用右手按了左手的一个小动作，那明显是让自己保持镇定的（辛婉表示：……怎么这什么都被发现了），而且那些仪态姿势完全和他的认知不同。他只是觉得她有些特别而已…… “那位李尚书的女儿，还真是有些独特！”楚凛别有深意地话语欣欣然吐出，眼神立刻移到了自己皇兄的身上，明显是想要立马知道对方此刻的想法。在他看来，那位尚书的女儿却实是很独特，但是若是自己的皇兄对她有了一丝兴趣，那此人必然是能够进宫的。 乍然的尴尬情绪已经过去，楚劼脸上又恢复了平常的波澜不惊，再听到楚凛的问题，他只是在脑海之中回想了一下刚刚的情景，心中默默地念叨着之前她向自己问安时候报出的名字“李纤雯”。纤雯，想到之前她那般镇定自若、端庄大方的模样，真是称得上是美丽纤悉。不过，这样的人儿，他却是不想让她埋没在了后宫的暗涌之中。 嘴角勾起一个适度的笑容，略带着些凉薄，薄唇轻启：“哦，难不成九弟想要一位王妃了？” 楚凛听罢，才觉得话题引入地似乎有些不对，轻皱一下眉头，口气中少了几分之前的轻松，带着些拘谨地说：“我就算了，等我找到了那个人，再决定我的王妃位置的归处吧！”李纤雯那样性格的女子，楚凛还是没有太大的兴趣，毕竟那样的冷静知礼，在他面前也必然会无趣很多。然而，在之前皇兄问自己的那一霎，他的脑海中竟然浮现了那只小猫有些张扬还带着狡黠的笑脸。连忙将这份西斯放下，她不过只是一个有些精怪的小姑娘罢了。 “好了，等下我们谈完正事，你就去宁康宫拜见母后吧，看着母后在御花园看着你眼巴巴的眼神，我都怀疑我不是她亲生的了。”谈论到自己的母亲，即使是居上座者，此刻涌现的也是对其的敬爱。 “嗯，我也正有此意。” 众女子在宁康宫用完午饭后，都在拜别太后后，回府。 等到坐到回府的轿子上，平稳的轿子晃晃抬起、向前。森不可破的大内皇宫慢慢地行到身后。辛婉开始回想自己今天一天的经历，只是半天的时间，她觉得自己仿佛经历了很久。半躺在软榻上，辛婉舒适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毫无气质地伸了个懒腰，引得了坐在自己旁边的芷水对自己投来了不赞同的眼神。辛婉也不做修改，就对着芷水露出一个龇牙笑容，摊手示意了一番。反正这里又没有别人，而且别人想看也看不到。 辛婉觉得面对那些宫里的人啊，真是心累，也不知道那些大家小姐们怎么都期望到那个坚固地牢笼里面去受罪。看看自从皇帝老人家走了以后，一个个春心荡漾的，那些个姑娘恐怕恨不得现在就被皇上大人收进后宫，就可以享受皇帝的疼爱，尊贵的荣华。同时辛婉也是默默地想：真是不知道那些姑娘的家里是怎么教育的，将皇宫里面的一切都灌输出这样的知识来。不过，卖女求荣的示例古往今来比比皆是，就算并不是所有的官员都是以这样的标准来教导子女的，但是对此有一线希望的，恐怕都会期待一下。而那些飞上枝头做凤凰的美好愿景也成为了那些小姑娘所期待的美梦。 辛婉一面在心里默默地感叹着，一面拿着芷水准备好的香酥糕细细地品味。不要问她不是刚吃完午餐吗这样的问题！在皇宫那种地方，怎么可能能够好好吃饭，就算没有尊贵的太后在席，但是只是那氛围就让人没有食欲了好不好。再加上好些个小姐那细嚼慢咽、吃得比猫还少的食量，她更是觉得自己吃不下去……香甜口味在口腔里面萦绕，辛婉满足地砸吧砸吧嘴，果然是拾味阁的呐~京城的拾味阁果然是和哥哥说的一样，不仅所做的糕点的味道和惠州的拾味阁的味道一样，品种还增多了，且店铺都更加豪华了。虽然她回来京城的时间不长，去拾味阁的次数也是寥寥，但是那建筑风格真的是比惠州的气派多了，果然地方不一样了。 不过，她今天还是觉得有些郁闷，居然两次看到了那个灾星，除了他和皇帝在一起的那一次，后来集体请安离开的时候居然九王爷也在场。辛婉都不知道自己是在怎么的，反正就是不喜欢看到那位九王爷，一方面可能还是对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另一方面，总觉得见到了他自己就没有好事情。看看这次，不就是在皇宫这个让人身心都疲惫的地方见到的吗？ 辛婉愤慨地连吃小半碟糕点，心中的不平情绪才被压下。接着，她又想到今天遇到的齐穆，心里的火气就又升起来了！哦，不要误会，她这个火气只是激动的而产生的热烈情绪。 说到朋友这个话题，辛婉自认为她是没有认识到什么知心好友的。上一世，她本身性格就因为家庭原因过于孤僻，原先时候的好朋友也都因自身原因渐渐疏远了，更不要说是知心了。而这一世，虽然在自己还小的时候，和与自己家室相差不多的女孩子关系还不错，但是那些都是仅仅保持在了中层的程度，自从自己离开了京城，基本上那些朋友都没有了联系。而在惠州，自己的爹爹可谓是“一方独大”了，能玩得起来的自然就少了，因此她就直接选择很多时候都闭门不出了。现在呢，居然一眼就撞上了一位和地来的！ 缘分这种东西吧，果然是可遇不可求呐~~ 时间划到了年末，家家户户都开始为年尾工作以及喜庆的新年坐着准备。利用着年末地最后一点时间，辛婉和刚刚结实的齐穆好好见了一面。当然，这个时间段她们二人是没有机会共同游街，现在整个街市坊间都是喧闹的人群，作为还未出阁的大户人家少女，这般拥挤繁杂的场景还是需要少接触为好，免得各种风言风语能将人逼迫殆尽。 然而没有选择自己的府邸，则是因为这个时间段两家人必定都是及其忙碌的，就更不好再多加打扰。因此，最终两人是选择了一出城边近郊风景及其开阔舒畅的地方作为正式见面的场所。 一见面，那种相见恨晚的感觉立刻就涌上了两人的心头，辛婉觉得当天自己和齐穆说的话，比每次哥哥从学堂回来和自己炫耀时候说地还要带劲儿，还要激动！ 从早上，两人一直相处到了下午，才依依不舍地道别。 十三四岁的年龄，若是说女子，那么她的思想也已经基本上有了一定的模型，对于善恶喜恶判断，大多都是定性了。而明显地，辛婉和齐穆的思想是那般的相似，也使得二人一见如故。 第二十八章 年三十这天早晨，辛晟才被学堂准许归家。 辛晟和公晰珏就读的是当今京城有名的相居塾，它其中的学习涉及各方各面，文物兼具。相居塾对于子弟的招收有严格的规定，它只招收男学生，且就算你家中权势再高，能够支付的钱财再多，若是其中的老师先生们看不上，你在毫无办法进入的。不过，最终招收的学生也基本上都是官家子弟。对于平民是不进行招收，一方面是平民的身家环境造成的从小就会与官家子弟低上一筹，且若是和众多官宦子弟一起，难免会产生一些心理，最终可能会大大降低学习的效果。 不过就算相居塾的要求如此高，每年到了时间报名的人依旧络绎不绝，甚至于在交际场合，官家太太们都将能够进入相居塾作为一个炫耀的资本。想当初辛晟和公晰珏得到老师们的认可的时候，辛家全府上下还特地为此庆祝了一番，不过辛仲诚作为一个惯于低调地人，自然只是将这个庆祝在自己府中操办。 前三年过年都是辛晟提前向学堂告假，赶在大年三十亦或是初一时候到达惠州和家人团聚，今年因辛家又迁回京城，这样一来就免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了。不过，同样在学堂里就读的公晰珏却是依旧和往年一样早早地告假，前去全州和他的爹爹一起度过这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 说到公晰珏的爹爹，辛婉脑海中几乎想不起来她这位表姑父的模样了，就连着轮廓也都不甚清晰。实在是太多年没有见过了。辛婉只是在自己三岁以前还在京城的时候见过那位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公晰慎，而且也是因为表姑父本就是个大忙人，致力于为国家南征北战。况且表姑父作为一名军人，由内而外散发的都是一股军人的肃穆庄严，虽然辛婉有一副小娃的外表成年人的心，但是还是没有对这么严肃刚正的长辈有太亲切的感觉。因此，大多数见到这位表姑父的时候她都是找着地方缩着的。 不过就算她对于身为巨人的表姑父有着惧怕之情，但是辛婉还是十分喜欢自己那位温婉大方的表姑姑的。可惜，红颜易折，在辛婉只有三岁的时候，她的表姑姑就因病去世了。当时因为公晰慎在战场上，没有来得及回来，连自己妻子的最后一面都未能够见到。接待着的，就是大将军深受打击，甚至于很长时间陷于痛苦之中无法自拔。 半年后，公晰慎向当时的皇帝也就是先帝请旨，希望能够镇守全州。全州位于午绥朝的南部，并无直接相邻的国家，但是这样一个相对而言算是荒落的地界，若是有乱党涌来，却也是一个入侵的好地方。公晰慎请求镇守这一方土地，一方面是自己的心思难以再燃，另一方面，相对贫瘠的地界，也是足以让当今圣上放心，就算他能够坐地称王，这样一片地域，无论是资源还是地势都很难有压倒性的力量。因此，先帝就此允旨。 也就是在公晰珏六岁那年，他就面临了自己母亲早逝，父亲一蹶不振的场面，可谓是在他的小小心灵上划上了一抹难以消除的痕迹。而那时，也是辛婉的母亲季氏看到公晰珏这样一个孩子的难境，就主动向公晰慎提及让公晰珏留在京城，她和辛婉爹爹照看着他些。本身公晰慎内心已经成为了一片暗色，想到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妻子给自己留下来的最后一点寄托，自己这般样子，甚至于在全州那样的地界，他没有信心将公晰珏培养成为一位自己妻子曾经和自己叙述的那样一种人。而且他自然是不能够容忍亲手将妻子曾经的希望毁在自己手里，因此就此同意。 公晰珏刚刚到辛家的那一段时间，就完全是一个阴郁沉闷的小苦瓜，除了一天必要做的吃饭睡觉等事情，他大多时候都是保持着一种魂游天外的样子。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上很多时候都带着莫名的伤感，真的是让人心疼，特别是对于母爱泛滥的季氏，那小模样整个就让她要疼到心眼里去了。 辛婉本身对于她这位突然转成忧郁娃娃的表哥是没有太大的感觉的，但是那时候自己全家都觉得她作为一个和公晰珏同龄的孩子，而且还是一位比他小活泼的女孩子，肯定是更能够开导他的，于是这个艰巨而光荣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辛婉的头上。至于为何木有选择只比公晰珏大了几个月的辛晟呢？原因很简单，辛家一家大小都觉得辛晟从小就是一个混世魔王，除了疼着亲妹妹辛婉外，其他人都是被打击的对象…… 于是，辛婉在背负了如此大任后，就致力于开导这个孩子，使出浑身解数。最终，忽略掉过程，现在公晰珏不就是一个完美贵公子吗？说到功劳，自然是难以忘掉辛婉的大功。咳咳，不过在此阶段中，辛婉也谋生出了别的心思，那就此不谈了。 哦，再转回公晰珏去和他的亲爹一起过年的事情，除了最开始也就是公晰珏七岁那年，因为他心中的障碍还是没能完全消除，他一直都处于一种压抑的状态，那年春节他是在辛府度过的，接着几年他都会在春节来临之际，从京城赶往全州，和公晰慎一起度过。 虽然已经知道了公晰珏会去全州，但当自己哥哥一个人到家的时候，辛婉还是觉得有些失落。不过，就算如此，过年可是个大日子，小小的忧郁也就很快被冲散了。 新年佳节，各家各户都为庆祝这个节日准备充足，原本喧闹的街市也被张灯结彩的繁华所改变，不过是那些喧闹的人们都赶回家去和家人团圆罢了。 大年三十晚，照例是燃烛点爆竹，在一片“噼里啪啦”的热闹声响之中，仿佛让人看到了来年一年的喜庆，新年也正式到来。 辛家倒是没有很多家庭仍保有的守岁习惯，过了子夜等到城内的鞭炮声渐渐平息后，辛家众人也都各自回房，不算早地准备歇息。不过就算没有了守岁的习惯，那保持着整夜不熄烛火的旧例依旧保持。因此，整个府内，不管是辛家家主还是仆人丫鬟，屋内的烛火都是烧到天一大亮。 大年初一，新年伊始，俗语中一切事物的开头。 一大早，辛婉就被芷水给拉扯起来了。十分不情愿地坐在床上，揉了揉还有些晕乎的脑袋，半眯着眼睛看着天，之间外面还昏昏暗暗的，只有一小缕一小缕的阳光好像是突破了大地的防线一般，稀稀落落地照射出来。 辛婉不自觉地哀叹一声，怎么这么早啊，如果是平时的话，这个时候她还没有起来的。不过，身为尽职的丫鬟，芷水完全没有妥协的余地，已经拿起之前就准备好了的衣物给小姐套了起来。其实说起来，辛婉现在的睡懒觉习惯已经较之在惠州时候有了很大的改善。因此自从到达京城，季氏就好像觉得辛婉一下子长大了一般，之前说让她好好睡觉，补充好身体所需的睡眠的话语，都完全成为过眼烟雨。即使没有让辛婉太阳升起就起床，也是和原来相比起早了不少时间，至少是不让她赖床了！ 等到自己的衣物都穿戴到身上了，辛婉的精神才有了些恢复。坐在梳妆镜台，看到芷水在自己身后认真地为自己梳着发髻，插上发簪首饰，再一次觉得自己身边有她真的是太省心了！ “芷水姐姐，今天你几点起来的！”辛婉通过镜子看着为自己打扮的人，口中还带着些含糊地询问到。虽然自己也已经处理地差不多了（有这样形容自己的？！！），但是芷水在自己面前一直都是一副整齐待发、一丝不苟的模样，辛婉就从来没有发现芷水在自己面前表示过自己很累，或者是说早上起不来的情况。辛婉对于芷水这一方面是又敬佩，又有一种说不清的感情。身份，或许就是一种很好的自制品。 “哦，我是过了寅时起来的，今天是过年嘛，自然是要起来早一点，小姐也快快清醒些，等下是要去给老爷和夫人请安了！”芷水一面将几多梅花状的珠花簪到辛婉的头上，口中一面说着。在辛婉的面前，她一向都是自称为“我”的，这也是辛婉的要求。 寅时，辛婉在心里默默地将这个时间转化为现在时候熟知的二十四小时制，也大概是四五点的样子，而且现在还是冬天，这个时辰真的有点早啊！辛婉在心里暗暗决定自己以后也要坚持早起，就算不会太早，但是总比之前要早！窗外，之前只有的几缕光芒已经被大片的阳光所取代，它们迎着早晨的雾气，照破天际。看来，今天是一个大晴天！ 第二十九章 辛府前厅 “爹爹，娘亲，婉婉在此给你们请安了！望爹爹和娘亲在新的一年里面笑口常开，万事顺利，越活越年轻，越活越英俊美丽！”一身艳丽红衣的辛婉拱着手，嘴角大大地咧开，露出洁白的牙齿，鲜艳光泽的唇瓣一开一合之中说着祝福的话语。 听完这一席话，辛家两位家主人物顷刻就被哄乐了，脸上的笑意更加肆意蔓延。季氏口中道出一句：“就你嘴巴甜！”后，把手中早已准备好了的一个“红包”塞给了女儿，在看到自家女儿一副见钱眼开了的模样后，忍不住嗔了辛婉一眼，真是看到钱了比看到自己娘亲眼睛还要亮。 辛婉在被自己娘亲那哀怨的眼神一扫，只觉委屈，瘪了瘪嘴带着些委屈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娘亲，表示：她才木有那么财迷！只不过有钱谁不高兴，吼吼~~（当然后面一句她肯定不敢表现出来！） 季氏本来就没有怪辛婉的意思，自然还是对着她笑了。 既然拜了年了，自己爹爹的礼自然也是不能少的！看着自己妻子和女儿之间的互动基本趋于平静了，辛仲诚也顺时把自己的红包也给了辛婉。 两个红艳艳的红包就摆在自己的眼前，辛婉此刻的心情真的是无比轻松痛快！暗自掂量了下重量，看来今年的可是比去年的还要多啊！只是想到这里，辛婉的眼睛就更亮了几分，脑海中思绪已经呈现出飘忽的状态了，想着那些她觊觎了很久的各种精美小饰品，稀奇小玩意儿，以及京城还没有尝遍的美食，她只觉得现在自己有些飘飘然了~哈，那啥，等过几天开市了，自己可是要好好逛逛京城，起码现在自己也是有了底气的人啦~~ 等辛婉祝贺完自己的爹娘后，辛晟才步履翩翩地前来，他如今正处于少年的疯长阶段，个子蹿地极快，只是身材倒是没有跟上，因此颇有一番竹竿的样貌，一身袍子加身，也真的是有些空荡荡的感觉。不过因为是男儿，他倒是没有因为这么一身喜庆的日子而如同辛婉一般一身红，墨绿色的长袍间用金丝勾勒出朵朵祥云，看着而已是十分吉祥如意。 辛晟同样上前例行给自己的爹娘叩首，说了吉祥祝福的话语，然后收到了两个和辛婉一般的红包。每一年，辛婉和辛晟收到的红包都是一样的，即使现在辛晟出入学堂在外可能吃穿用度会话费地更多些，但这些费用都会在平时给予，而这样的日子两位晚辈依旧是享有同样的份额。 辛婉对着自己的哥哥龇牙一笑，扬了扬手中收到的红包。 今年过年倒是和之前几年在惠州时候不一样了，毕竟原来距离京城较远，就算是父系母系的长辈都在京城，也是不好前往。而今年要做的自然就多了起来。给长辈们亲戚们拜年，说说祝福的话语，顺便收几个足量红包，就成了辛婉整段时间的任务了。对于讨好长辈，辛婉还是很拿的出手，只要在他们面前扮乖巧扮懂事，再在恰当的时候蹦上两句让人高兴的话语，就完成了。 不过相对于前几年的悠闲日子，这个年过得还是热闹不少。 每次回到府内的时候，辛婉看着自己哥哥总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再联想到自己一天都在会晤“外人”，就觉得无比郁闷，其实她也想要在家里面好好休息的，可是娘亲却完全禁止自己这般反仍自流的行为。一反对自己的宠爱，让自己跟随，当然理由很简单，要让自己在所有亲戚里面蹿熟了，免得以后有了什么事情找不到更多的帮手（辛婉娘亲这是想到哪里去了……）。 不过，这段时间主要拜访的也就是季氏娘家的人，辛仲诚本身便是平民出身，父母也都早逝，兄弟因距离太远都疏远了。而就这么几天的集中拜访，倒是让辛婉认识了不少自己同家族同辈分的少男少女们，不得不说，季家是一个大家族！连着好些天的时间，辛婉才把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拜访个遍，至于最后的熟悉程度嘛~也就几个惹眼的能让辛婉完全记得了…… 等到亲戚拜访完了，这个年也过得差不多了。最后几天里面，都是辛家四人共同温馨度过。 十五完毕，辛晟也要重返学堂了。一大清早，辛婉和自己的娘亲以及家丁奴仆们都守在门外，送别辛晟。说起辛晟过年这段时间，也远没有太轻松，每日必做的晨练还是依旧，且本是过年时间辛仲诚也闲了下来，就经常考校辛晟的学艺，在辛仲诚看来就算自己的儿子以后不在文上谋职，但也绝不能对很多问题不敏感。再加上辛晟将在四月份进行皇上御前侍卫的选拔，自然会加强体质武力的训练，所以他这个年也过得不清闲。 御前侍卫的选拔都是从官员子弟中选举，做为成为皇帝身边的人，要求自然是极高的，因此对于这样一个选拔，各家子弟都是十分看重。而今年的选拔，辛晟和公晰珏都到了合适的年龄（要求不低于十七岁）。即使御前侍卫的品级不算很高，但是胜在是经常能在皇帝左右，因此对于这样一项可能给自己甚至于自己的家庭都带来无上荣耀的事情，自然是不容小觑。 自己哥哥又回到学堂，辛婉的日子也就渐渐地归于平静。虽然年后还是有不少的宴会、茶会、花会的，辛婉都是能推则推，推不掉地，就顺势而去，此时她也少了原来的那些不适。 此次皇上御前侍卫的竞选，辛晟和公晰珏都有参选，也是因为日子临近，她们整个学院有希望入选的人员都在加紧训练，原本就短暂的休息日也就更没有什么时间了。总之，自从第二年学堂开学以后，辛婉就很少见到两位了。自己哥哥还好点，起码一个月还能见到一次，但是公晰珏却几乎就只是来辛府打个照面，只是一会儿工夫就又回去了。为此，辛婉表示深深地不满，但是她也是知道轻重的人，自然是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而再去挑剔。 转眼间，冬雪消融，万木回春，在一个刮着飒飒春风的日子，辛婉的两位哥哥迎来了人生的第一道历练。 皇上选择御用侍卫的标准虽然很高，但是实际考核时候的步骤却并不繁多，主要就是武力值的比拼，最开始通过两人对打选择出其中的前三十名来。这三十名胜利者却不算是最后的赢者，他们还要经过一番策论言语学识的较量，毕竟在皇帝周围的人不能太没有思想。然后从三十人之中选择出来二十人，最后这二十个人还要在皇帝的面前过一遍，皇帝大人觉得这些人里面没有自己看不顺眼的，这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当然，皇帝看不顺眼的总是极少数……） 正是因为步骤的简易，再加上官宦子弟参赛人数也并不多，只是半天的时间就会有分晓。 迫近黄昏，辛婉才看到自己两位哥哥远处归来的身影。昏黄的夕阳将二人的身影拉得很长，正值初春，天气依旧透着微凉，身着长衫的二人就那样从夕阳的反面缓缓而来。 等候在辛府门口的辛婉只是远远地辨认出二人的身影来，眼睛就亮了几分。虽然说二人午后就比试完了，但是辛晟早些时候也已经和家里面打过招呼了，考完试后他会先回学堂收拾东西。若是成功入围了，自然是不能够再继续留在学堂里面，在宫中有了职位的人士事先培训都会另外有住处的；而且就算没有成功被选上，学堂里面也会自动给予他们几天的假期。因此，若是回来，自然是要等到这个黄昏时候了。 辛婉看着二人越走越近，她的心中就一直在“砰砰”地跳个不停，因为逆着阳光的关系，也看不清楚两个人的表情。虽然她心里面一直都对自己的哥哥和晰珏哥哥抱有极大的信心的，但是要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她心里有会偷偷地冒出一些小心思：万一哥哥和晰珏哥哥发挥失常，失利了怎么办？万一到时候皇帝一时心情不好，选不上他们怎么办，总之，辛婉的脑子在今天一天的时候都有点乱，总是忧心这个忧心那个的。使得季氏看到自己的女儿这幅模样都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你说让她去劝劝自己女儿让她放宽心吧！话是说了，但是完全木有用处，小姑娘依旧一股愁眉紧锁，仿佛天要塌下来了的样子，让季氏深感无奈，只要随着自己女儿去了。 现在看着两人由远及近，辛婉想要立马知道答案，又有些害怕。 “哥哥、晰珏哥哥，你们今天怎么样？”两人终于走近，辛婉都觉得仿佛过了了一个光年时间。终于将这句揣了半天的话问出口，辛婉心中却没有一丝轻松感，之前的紧张依旧持续着。 “诶，别说了……” 只是这一句简短的话语，却让辛婉心顿时沉了下去。 第三十章 后来回想起来这件事情，辛婉觉得如果事情真的能够按照当时她所想象的，之后的是不是就会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然而，事实总是按照它既定的轨迹前行，就算想要改变，也是无法。 得知自己哥哥可能的落榜后，辛婉看着自己面前明显萧索多了的哥哥，她怎么看都觉得辛晟整体都因为情绪而呈现暗灰色，原先的光鲜神气都仿佛被吹走了般的。 “哈，哥哥没事的，反正今年不行还有明年嘛！”辛婉口中说着安慰的话语，她也实在不想要看到自己哥哥这样的状态，平时总是想要占自己上风的哥哥突然一下子落寞了起来，难免让她觉得心里也不好受了。同时，她一面关心自己的哥哥，一面有向旁边的公晰珏投出目光，看哥哥这样应该是没有戏了，也不知道晰珏哥哥怎么样了。 在接收到公晰珏依旧是一个温和的微笑，但是这份微笑里面却让辛婉怎么都觉得参杂了些惨淡，这……难道晰珏哥哥也没入选。她又看了一眼公晰珏，还未消散的微笑仿佛和原来一样，她连忙把心里冒头的心思甩开，还不知道结果呢，可不能就给晰珏哥哥下了定论了！ 也是在辛婉失神思考的片刻，忽略了自家哥哥因“落寞伤感”而低下的头中，那嘴角挂着的一抹狡黠的笑！ “哈哈，妹妹，骗到你了吧！吼吼~妹妹，你信了吧！你哥哥我怎么可能就这么个小小的考核就被刷下了呢？你哥哥我是谁啊，你不知道今天和我比武的那个哪位侍郎家的小公子，长得倒是白白净净的，可惜就是身手完全不够，几下就被哥哥我撂翻了，哈哈~”辛晟停顿了一下，最后收尾的笑声甚至有些干涩了！其实刚刚抒发自己的感情还没有完全表达个畅快淋漓，一想到今天自己的作为，可谓是话费半天还叙述描绘一番都是不嫌少的。看是在看到自己妹妹脸色是越来越黑了之后，他还是适时地打住了这个话题。 辛晟快速瞄了一眼自己的妹妹，立马他感到仿佛要经受暴风雨来袭了般的惊恐，感觉自己妹妹要炸毛了，有不？顿时，又看到自己身旁还有的人，连忙想要发挥其效用，要知道子渊可是对付妹妹的无上法宝！ “哦，那个，妹妹你不知道吧，子渊也通过了选拔，我们已经正式成为了圣上御用侍卫的候补队员了！”至于为什么是候补的呢？作为还年轻的少年，自然是不能够直接在皇上旁边守卫，一方面是技术规矩还没有完全到位，另外一方面皇帝又不是钢铁之身，万一哪家的少年本着造反篡位的意思，下手对皇帝不利，几个皇帝也撑不过来！因此一般就算是选上了，都是先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接着派给一下在皇宫大内担任巡位者的任务，过了几年，大概觉得你是一个安守本分，终于值守的人才，才会派到皇帝身边做近侍。 话题一下子抛给了公晰珏，辛婉的注意力也瞬间从对自己哥哥的气愤之中转到公晰珏那里去。虽然说刚刚他并没有说什么话，但是很明显的是他也是知情不报，完全是把自己蒙在鼓里，而且刚刚的那个笑容，明显就是有些惨淡（有吗？是你自己以为的吧！），那他就是同盟了！ 不过，即使现在辛婉心中埋藏着一团火想要燃烧起来，但是比寄给你是对着公晰珏，她就是有气都发不出来。最后，在狠狠瞪了一眼自己哥哥，再对晰珏哥哥投射出一个包含着些许怒气，又带着些幽怨、无奈的眼神，然后便转身快步往府内走去，她觉得自己的每一步都仿佛蹋在坚硬的石板上，走路发出“叩叩”的声响之中充满着她的怒气。 辛晟和公晰珏有些呆愣地看着辛婉就那么转身走开，仿佛身上都顶着一团燃烧起来的火焰。他俩都有些错愕了，两人对视一眼，从各自眼中看出了“有些过了吧”的神情。然后就是辛晟立马挤眉弄眼地瞄向辛婉的方向，那意思很明显了：还不去哄哄~~ 最终，公晰珏只要快步追上前，安慰什么的不需要了，毕竟刚刚是辛婉安慰他们的时候而发现受骗了的。要做的就是认错喽！其实公晰珏还是比较冤枉的了，之前在路上的时候，辛晟就提出要装作他们没有被录用的模样，让自己的妹妹好好安慰自己一番，接着再告诉她真相，戏弄戏弄她！ 本身公晰珏就不赞成这个提议，因为按照他对辛婉的了解，若是她放在心上的事情，若是遭到欺骗，那结果一定不是个好收场的！他也向辛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奈何那人完全是被这种想要戏弄自己妹妹的心思给迷惑了，不管自己说了什么，都如同吹过堂风，最终也没有留下什么。一想到此刻，公晰珏自己是越发觉得委屈了，因为他本来就没有准备欺骗辛婉的，而且他也是觉定要保持自己对待辛婉忠诚的一面。奈何劝说辛晟无果，而且还被对方勒令不准干扰他的计划，最终他也之恩给你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在辛婉用可怜巴巴还附带同情的眼神看着自己时，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他这可是要间接地告诉她真相啊，可惜，最终辛婉还是被惹炸毛了！公晰珏看着那小人儿疾走的背影，生生感到无比忧伤。 气愤的辛婉现在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快速地走，她直接从旁边的园子里走，准备回到后院，要不是现在还只是初春的季节，没有什么花花叶叶可以拿来□□的，辛婉真的极其想要抓一把在手上，以此来发泄呐！ 即使辛婉的怒气催使她疾步向前，但毕竟只是个小女孩，没有走多远，身高已经近八尺长腿大步的公晰珏就追了上来。 小心地拉住前面人行走之间摆动的手臂，公晰珏在她挣扎的片刻又握的更紧了些，只是还是调整到了不会弄疼她的力度。在意识到自己挣不开之后，辛婉也没有再过多地甩开他的手臂。 他们两个人就忽然安静了下来，空气在这一刻流动起来，随风流淌过来的是一阵新鲜青草的鲜嫩滋味。夕阳散发着它最后的余温，只在地平线的交界处留下淡淡的余晖，一切都慢慢开始变得朦胧。 不知是不是环境的因素，让辛婉心中刚刚燃烧起来的火气渐渐熄灭，她的手腕依旧被握在公晰珏的手中，耳边偶尔传来几声鸟儿的鸣叫，时间仿佛定格了一般。 公晰珏就这么定定地保持着原状，面前的人依旧没有转过身来，只是周身的气息已经趋于平静。周围的环境是这么的安静，甚至让他有一种希望时光就停留在此刻的念想。因为他想到，以后，恐怕自己清闲的时间会更少了。 可惜最终，这样的安适环境总是要被打破！ “婉婉，之前的事情是晰珏哥哥错了，晰珏哥哥不应该不直接告诉你实情，让你担心了，晰珏哥哥给你道歉，原谅晰珏哥哥这一次好不好？就这一次，晰珏哥哥以后肯定不会再让婉婉担心了，好不好？”话语中的温柔及带着的无限深情表露无遗，同时又带着些讨好的小心翼翼。 辛婉听完，本来微微撅着的嘴角却掩饰不住地带着甜蜜的笑意，不过也是因为背对着他，他自然是没有看到。本身辛婉的怒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刚刚冷静下来，之前的火也差不多完了，现在再听到他这么一番话，肯定是完全就不生气了！不过，难道就这么简单地妥协了吗？肯定还要听着晰珏哥哥再说几句话才可以！（呦呦~你个磨人的小妖精啊……） 看到辛婉完全没有脱口的意思，公晰珏微微皱了皱眉头，婉婉这个意思是她还在生气？ “婉婉乖呵~晰珏哥哥以后肯定不会再犯出这样的错误了，婉婉就不要生气了，晰珏哥哥已经知道自己的错误了，这两天晰珏哥哥都陪着婉婉，让你出出气好不好！”依旧是溺爱的语气，但其中明显还带着些焦急。现在公晰珏都恨不得挠挠自己的脑袋，急于想出各种各样的方法来讨辛婉开心，可是他怎么都觉得此刻的自己很词穷o(╯□╰)o！ 陪自己两天，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辛婉的眼睛都亮了，自从到了京城，晰珏哥哥陪伴自己的时间也是很少的，虽然不是像在惠州那样几年了才见到一次面，但是若说到好好的陪着自己散心玩耍，也是没有的！这个理由可是很让她动心的说！ 不过嘛，辛婉自认为自己还是很端的住的人，所以在短暂的恢复情绪后，她才装作有些为难地扭过身子。不过，她的眼睛还是没有看着她晰珏哥哥的脸，一方面是不想让自己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情绪破功，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么快就原谅他了！ “你就会哄我，哼！” 即使是反对的话语，但是那上扬的语气却依旧透露出了她心里的真实情绪。 在辛婉说完话的那一刻，公晰珏的眸子立刻明亮了起来，之前有些焦躁的情绪也一扫而光，整个脸庞都更加有神采！他松开了握着她的手，在放开的那一瞬间，却伸出双手，拥抱住了她。 第三十一章 感受到怀中的小人儿在自己拥抱住她的一霎那有些轻微颤抖，接着便回抱住了自己，公晰珏感觉到此刻无比的满足。 “晰珏哥哥说出的话就一定能做得到，才不仅仅是哄婉婉呢！”带着笑意的话语依着带有轻薄磁性的男声中说出，在这样的近黄昏时刻又为其增添了一份可信度。 “哼~”又是一声带着略微不满地轻哼声从辛婉的鼻中传出，仿佛是还带着之前的不满。但此刻已经美人在手的公晰珏自然是不会再为此着急了，按照他的理解，自然辛婉都已经对自己放松了，她的怒气也都没有了。 “那你以后不能再合着哥哥骗我了！而且如果哥哥骗我了，你也不能坐视不管！反正，你要是再这样惹我不高兴，我就不理你了！”拉了拉面前人的袍子，吐出自己的心声，反正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理你！ 听完，公晰珏还是忍不住嘴角微抽了一下，话说前半句完全就不是事实好吗，我也是受害者啊！不过，为着眼前以及以后的利益为好，他还是答应了。 “好，都听婉婉的，要是婉婉不理我了，你说晰珏哥哥该多伤心啊！” 感受到微微震动地温暖宽阔的胸膛，以及那带着笑意地保证话语，辛婉觉得此刻自己很满足，很幸福。仿佛空气中已经产生了许多粉红色的气泡，将自己围住，她正感受着这份美妙的滋养的时候，却没有想到会有一个煞风景的出现。 “哈哈，妹妹和子渊在这里啊！啊哈~不用这么急着分开，我只是想告诉你们，爹娘让你们尽快收拾好用晚饭了！吼吼，你们还可以继续哦，我就不扰了！”惊扰了一对小鸳鸯的辛晟毫无负罪感地按照原路返回了。徒留刚刚分开的二人看着他的背影，感受着春日吹过的凉风，果然还是拥抱最温暖的说~（话说，哥哥是最强破坏狂吧，吼吼~~） 辛婉看着自己哥哥那嘚瑟的背影，想也知道他脸上肯定是带着让人像拍飞的笑容。她已经在心里咬牙切齿了，脑中恶狠狠地脑部着自己哥哥撞到柱子上，脸上起大包的场景。（这还是亲妹纸吗~星星眼……） 晚饭席间，辛婉一直都对自己的哥哥投射一种名为眼刀的物拾，可惜人家完全不接收嘛，依旧无忧无虑、无比快乐地吃饭…… 公晰珏秉着言出必行(特别是对待辛婉）的原则，愣是陪着辛婉逛了两天的北京城，这两天时间可谓是将北京城的里里外外，前前后后都逛了个遍。不过，就是这么逛街，辛婉也没能甩掉自己哥哥那个一万瓦市的电灯泡，而且，她自己都觉得不齿地还原谅了自己的哥哥。对此，辛婉深深地表示她的哥哥实在是脸皮太厚了~（白眼!) 两天后，当然两人都要离开了。这次出行可谓是隆重了很多，即使没有大包小包的，但是全府的人（除了辛老爷，他还是要上任）都庄重地出来为二人践行，整个过程照着辛婉的形容就是上可感日月，下惊动山河（呵呵，好像扯得有些远了！）。总之，这么一个重大的时刻，辛府举家进行欢送。辛晟和公晰珏这一出去，再回来，可就是不一样的身份了。 送走二人，季氏流露出的满是欣慰，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一个是自己的未来女婿，两个孩子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现在有了这么好的前途起步，肯定她是及其乐于看到了的。 同样的，辛婉面对着这次的离别，也少了之前的伤感，毕竟路程也不远，虽然可能还是会很久才见一面，但是现在哥哥和晰珏哥哥的生活比原来好了很多，她也就十分高兴了。但是，接下来的日子既然还是要过，她总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什么的吧。 辛婉今年秋日里就要满十四岁了，作为午绥朝的规定，女子十五岁及笄后便可成婚；然而在一些偏僻的乡村农间，姑娘们并不到年龄就已经嫁做人妇的也大有人在；不过辛婉作为官宦女子，而且还算是高官之女，自然是要遵守这个规定的。公晰珏和她的婚约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而且两家人也都完全将这件事情默认了的。 虽然辛婉自己还觉得她不急，若是能在爹爹和娘亲身边多待几年也是好的，反正最终晰珏哥哥总归要和自己在一起的，若是能多陪陪自己爹娘也很好。可是，计算辛婉这么想着，她的父母们可不是这么想的。 从年后开始，季氏就开始让辛婉开始准备缝绣以后的嫁衣了！！ 当自己娘亲一脸温和笑意，甚至带着欣慰，一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表情来和自己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辛婉只觉得那一刻自己被雷劈了，而且还是从天灵盖朝下重重地劈下。 看着她一脸茫然无措的样子，季氏只是露出了更为柔和的笑容，将这件事情又交待了一遍。最后，辛婉看出来了，自己娘亲就是明显的，意思是自己及笄后就会嫁出去喽！为此，辛婉还撒泼滚打，各种拽衣服，趴着不起的一系列行为后，最终在自己娘亲的谆谆“教诲”下，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了。不过每次在看到自己绣了一小片的衣袂的时候，辛婉都有一种自己要被娘亲狠心抛弃了的错觉…… 而另一边，辛晟和公晰珏也都在经过重重的训练考验，只有二十名的年轻少年的训练场上，各个都在挥洒汗水。在这段训练时间里面，他们白日主要经受的都是武力值的训练，晚饭后则是还要有一番皇宫大内规矩的训练。而且，说是训练，同时也是淘汰赛，如果哪位不能够完成任务达到标准，就会被请出，管你刚开始入选时候表现出如何的出色，后来没有达到标准就是出局！ 不过，就算如此苛刻的规定，真正被出局的人，还是寥寥。 经过一个月的集训，不幸的还是有一名少年中途被淘汰了，最后剩下的十九名人各自怀着庆幸又同情的情绪。 这一个月过完，后面的日子也就会轻松很多，每日也就是日常的操练，没有太大的武力消耗。然后就会分配在皇宫里面的任务，当然，他们作为御定的御前侍卫，自然被分配的位置也是很不错的，大多都是一些皇帝京城出没的地方。不过也是因为他们本身还年轻，再加上能力还没达到，作为能在皇帝周围的人他们还轮不上，不过，就算这样，带个队在皇宫内例行的检查，还是可以做到的。这样他们相比较太多平民出身的侍卫，只能作为随从跟随，起点就高了太多。 再说到辛婉这一边吧，有一个虽无太大权利却有位的爹爹，自己的哥哥和晰珏哥哥在宫里的情况她大致还能了解到。不过，她也只能每次依靠着只言片语的消息来让自己舒心了。半年时光转眼即逝，时间的步伐已经从初春步入秋意盛盛的开始凋谢的季节。 然而这半年最让新闻那无聊的就是，没有人陪！相比较去年来到京城的时间，那些各种茶会、花会的消减了很多，而且大多能推掉的都推掉了，这可谓是轻松了吧。但是现在有了大把的时间可以自己消遣了，辛婉却觉得无聊了。自己哥哥和晰珏哥哥基本上都没有空回府里，在皇宫里面的任务又不是能够推掉的，自然只能委屈辛婉。而辛婉还想自己的一位好友—齐穆，一起去逛街玩耍的，可惜作为已经十五岁及笄的姑娘了，还没有合适的人家。要做什么，当然是忙着张罗喽~ 在齐穆偶尔实在招架不住自己娘亲的“热情”，而跑出来的时候，辛婉才得以两个人欢快地过一阵子悠闲的生活。但这毕竟只是在少数时候，于是辛婉基本都处在一种缝制嫁衣和无聊的过程之中。本来距离辛婉成亲时间也不短，就算现在就开工也只是每天一点点精细的考究下针，而且不时地，自己娘亲还会来指导检查一下自己的工作，另外还会专门找一些技艺很高的绣娘来指导，总之，对于这个嫁衣，辛婉也是颇为头疼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日子依旧是过得飞快，转眼之间，一眼就要到头，本来以为能够就这么平平安安地过完一年，却不想朝廷上也出了事情。 接近年末，年轻的皇帝为了表示对自己臣子的爱好，依旧如往年一样宴请众位大臣。若说这个宴会，不过也就是走走流程，皇帝在主座作为主人给下面人敬敬酒，然后说上些能够鼓舞是话语，接着就是中臣子说一些排场的语言，也就结束了。而且一般这样的宴会也就是去衬个场子，但是请假的事情是万万不好做出的。 这个宴会的举行，若是没有事情发生，这一年也就算是翻过去了。都年尾了，就算是官员皇帝都是由假期的，奈何，有人偏偏不能遂愿，出了事情。 第三十二章 皇上遇刺，在任何时刻都不是一个好的预兆。而这一次，居然发生在这么一个大型的宴会上，更加让人不容小觑。 事情的经过，辛婉从自己爹爹隐晦地话语之中也没有听出什么来，不过本身那就是高位上人的隐私，以及整个朝廷的隐私。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大肆宣扬出去，对于朝廷，对于整个王朝都会有不小的影响。不过结果哦她还是知晓的，就是当今圣上很不幸地被刀剑划伤，至于刀剑上有无毒的问题，辛婉倒是没有问，但是看着自己爹爹那张阴沉但明显不死气的脸，辛婉断定皇帝还是洪福齐天，没有什么事情。 另外，除了知道当今圣上没有事情之外，辛婉还得知自己的晰珏哥哥此刻还立了功。即使他现在并没有作为能站在皇帝周围的近卫，但是却在此次刺客来袭的过程之中即使派着他带领的小队快速来临，保护皇上的安全。为此，辛婉也及其为他高兴。 但是，辛婉却完全没有想到，也是因为这件事情，会勾起那么的以后的事。 这件刺杀的事情，就犹如被一扬而尽了，后续的结果如何，完全都被内部屏蔽了。只是，皇帝遇刺的事情透过些许小道的口，窸窸窣窣地扬了出来。 然而本就是十分忌讳的事情，就算是知道了，也是不能大张旗鼓地说出宣扬的，再加上朝廷刻意地抵压，因此没有多久这个消息也就慢慢地消散了。且春节来临，家家户户都向往喜气欢乐了，这件事情也就完全被淹没了。 新年佳节，挨家挨户开始张灯结彩，挂春联、红灯笼、贴门神的应有尽有，整个京城的氛围都开始涌向喜庆。然而，辛婉却有些小小地失落。为什么呢？ 因为自己的哥哥们已经当值了，而且就算是这样一个合家团圆的节日，他们也要因为有任务而继续轮班。 也就是因为有职在身了，公晰珏未能再去全州，但是就算距离辛婉近了，见面的机会还是很少，而且自己的亲哥哥这次也不能整个过年期间都在家里。总之，辛婉觉得这个节日总是缺少点了什么，但是作为一个懂事的人，辛婉肯定是不会抱怨什么的，节日依旧按照往常的过。 十五的那一天晚上，照例各地都是有灯会的，之前所有的这一天都是辛婉和自己的哥哥以及有时还有晰珏哥哥来看灯会的（公晰珏一般会赶在十五前就回到京城）。也恰好这一天晚上辛晟不当值，也就陪同自己的妹妹参与灯会了。 辛婉在得知公晰珏有班在身的时候，明显嘟了嘟嘴巴，表示不满，不过反驳的话语倒是没有说。 “梅花，莲花，竹子……，哎，哥哥，这边的灯笼都是各种花卉植物的呢？那那边的呢？呵！我好想看到那个是兔子的灯笼！哥哥，快我们再去那边看看！” 辛晟有些无奈地被自己的妹妹拉着衣角，挨个挨个地端详着各式各样，火光闪烁的灯笼。要说看灯会吧，从他陪伴辛婉第一次来算起来，现在起码也有十次了吧！可是自己的妹妹没一次看到，都跟见到新的了一样！虽然他也承认可能每一年的风格会有一点点变化，但不都是灯笼嘛，不就会喜庆了一些嘛，真是弄不懂自己的妹妹究竟喜欢看这些个什么。 要说往些年，就算辛婉缠着人来看灯会，总是有人愿意被缠着、粘着，可惜今年某人有任务在身，就可怜着着辛晟这个做哥哥的，担当了“重任”。本来也是个喜庆热闹的节日，但是照着自己妹妹这样一个个、从头到尾细致地看完一溜的花灯，然后呢，也没有决定猜哪些的字谜，拿下灯笼。灯会的规则是若是猜对灯笼中的字谜，就能拿到此灯笼，而且每年都会有个灯王，可供众人竞猜，那问题自然也是更加难了的！ 辛婉可没有要灯王的心思，她只是想要挑上一盏最合自己心意的灯笼，至于看了这么多都没有猜，不就是因为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嘛~ “哎，婉婉！” 辛婉刚走到另外一边的花灯去，正端详着一盏画着一直憨态可掬，欢快摇尾的小狗的时候，听到有熟悉的声音传来。本来她还在猜测着这灯面上的狗是什么品种呢，一下子被这声音打断了。 回眸，在盏盏灯光的照映下，辛婉看到了来人，着一身襦裙略带快速的步伐向自己走来。各色灯笼的照射下，她的衣衫已经分不清本色，但是那周身洒脱飞扬的气质却是让人无法忽视。 “穆姐姐，你也在这里呀，好巧！”辛婉看到熟悉的人，脸上立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在橘红光芒的映照之下，更显得脸上的热烈情绪。 在听到自己妹妹应答别人的话语时，一直站在辛婉身旁陪伴着的辛晟只是习惯性地，向来人的方向望了一眼。但只是一眼，却让他一霎间有了异样的情绪。倒不是对面的姑娘的样貌多么的倾国倾城，令万物失色，留在辛晟脑海中的都是齐穆嘴角带着的笑容，是欢欣加上洒脱，特别是那灿若星辰的眸子，即使没有看你，但是那眼中的亮度，是怎么也让人无法忘记的。辛晟就那么定定地看着那个姑娘，一瞬间，心中隐隐地有个地方塌陷了。 半个月没有见面的两人，在此遇到，自然是万分高兴了。 忍不住伸手掐了把辛婉依旧圆润的小脸，入手的滑腻忍不住让某人喟叹出声：“哈，婉婉，半个月不见，你是不是又长肉了，不过，这触感还怎不是一般的好啊！” “哪有~”轻拍掉齐穆□□自己的魔爪，辛婉连忙用两只小手捂住自己的脸，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其他的，整张脸都嘟了起来。辛婉心中却是暗暗地委屈了，难道自己这半个月胖了这么多嘛？明明，明明没有吃太多嘛……不过，当她又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这半个月的生活，真的想捂脸了，自己不会就这么“肿”了吧！ 齐穆看着辛婉这样的模样，也立刻知道她所想，更加带着幸灾乐祸地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辛晟在一旁面带宠溺地看着这两个人之间的互动，在看到自己妹妹吃瘪，旁边的姑娘的笑意的时候，他的心里竟然充足了很多。 齐穆正在逗着辛婉，也没有注意其他，而当感觉到自己的侍女轻轻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袖，暗示自己站在侧面的人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刚刚的行为都被他人尽收眼底。转头看了一眼那人，只见其身姿挺拔，周身弥漫着一种刚毅坚定的气质，然而此刻的表情很温和，让人只觉得很是稳重踏实，能够依靠。他的相貌和婉婉有几分相似，想必是婉婉的的亲人，齐穆在心底默默地想着。 她轻咳一声，收回自己的眼神。连带着的刚刚那种四放的情绪也基本收敛起来，现在展现出来的就是一副贤门淑女的样子，与之前的情绪气质完全判若两人。 辛晟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莽撞，看着对面女子的打扮样貌，应该是未出阁的女子，自己居然就那么盯着对方看了。他心里一面懊恼着，一面又想着接下来可不能再出错了。 “这位姑娘好，在下辛晟，是婉婉的兄长。”带着些紧张的辛晟连忙双手抱拳作了个揖，也是在忙乱之中，他都没觉得自己的礼节不对。 本来在自己心里不断念叨的辛婉，却看到自己哥哥居然向齐穆展现出这样的礼节，立马都要喷了。 “哈，哥哥，你以为你是在拜见谁啊，穆姐姐可不是你那些学堂里的同学和老师。”午绥朝的礼节之中，男子行抱拳作揖礼，都是对自己的同辈男子，亦或是长者，而两者的不同，则在于鞠躬的深浅。而同辈男女之前的礼节，若没有阶级上的区别，男子都是行点头礼。 听到妹妹这么乍然指出，辛晟霎时觉得自己的血气上涌，一股脑地涌向脖子脸间，他心中的懊恼更重了，甚至于连带着脸上都表露出一些。也幸好大多都是橘红的灯光，辛晟脸上的色彩没有被辨别出来。但是那急躁的模样却是显露无疑。 感觉到了辛晟的囧意，齐穆也是轻笑了一下，之前略微绷着的情绪也稍稍放开，辛晟看着她嘴角的笑容，就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 辛婉自己发现了自己哥哥的不对劲儿，心里真是乐得要开花了。但是这种事情吧，要抓住时机，吼吼~ “哥哥，这是穆姐姐，李侍郎的二女，单字穆；穆姐姐，这是我哥哥，辛晟，你呢，就把他当成大哥看待就好，我哥哥人很和善的，肯定能和你相处的好的！”辛婉走到齐穆的旁边，习惯性的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走近自己带着局促的哥哥，做着介绍。 “辛大哥，你好！”辛婉的话中有话，齐穆作为一个聪明的姑娘，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不过，她也不好直接戳破，而且……看着对面对着自己都显得有些换乱了的俊俏男子，她也觉得很有意思。 第三十三章 有了齐穆，自然队伍就变成了辛婉挽着齐穆依旧一盏灯一盏灯地仔细端详着，而辛晟则是照旧在他们周围陪伴着，只是，辛婉明显瞥着自己哥哥的表情中少了几分刚刚和自己待在一起的不耐烦，甚至眉宇之间还带着点淡淡愁思。虽然为此，辛婉表示有些不是滋味，怎么自己的朋友就让自己被夺宠了，但一想到若是二人能在一起，那自己岂不就是红娘了，这个嫂子也是尽得她心了，吼吼~~ 辛晟有点忧郁，斜眼瞄了下挽着手一派亲近模样的两个小姑娘，他内心的忧郁都快要爆棚了。隐在暗处自己的小小人正挥舞着两个小拳头，恨自己无能呀，肿么老师出错，自己在她心中的印象会不会因此便坏啊！ 不过现在的辛婉明显没有想到立马做红娘，毕竟来日方长吧，放长线才能掉大鱼嘛（额，好像偏了，嘻嘻……）。在这么有意境的环境之下，欣赏花灯，认真挑选才是正道。 辛婉和齐穆几人来得都算是早的，也是因为想要好好挑选花灯，才不愿意和众多的人挤着。 灯会时间渐渐驶入□□，越来越多的人涌来。 看着前面还没有看的众多花灯已经被人们猜中获得，提下，辛婉心中涌上淡淡的烦躁。“穆姐姐，不行了，前面的花灯我都没有看就被人抢先了，我先去找我心仪的花灯了。那个，让我哥哥先陪着你哈，有芷水姐姐陪着我没有事情的！” 辛婉说完，也不顾二人的反应，就拉着还在后列的芷水快速往前面的人群里面凑去。 齐穆看着辛婉就那么撒欢般的跑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心里却是恨恨地了：这小妮子，居然敢拿姐姐开涮！ “那就有劳辛公子陪着小女子了。”欠了欠身，齐穆还是接受了辛婉的“好意”。反正自己现在也到了适婚的年纪，自己娘亲都在张罗，与其找个不熟悉的夫婿，不如自己多认识认识其他人，而且，看着这位辛公子，她觉得也是蛮有趣的。 眼前的姑娘又是面对着自己，对着自己行礼，辛晟觉得自己的心又颤了颤，连忙应答到：“在下自会好好保护齐小姐的。” “嗤~”齐穆又是忍不住，用手绢半遮住脸笑了。这公子，怎么真的有点愣啊~ 辛晟的血气再次上涌，他今晚真是万分感谢这火红的烛光呀！ 辛婉在越来越多的人群之中尽量快速地向前，看灯笼的时候也不再那么一个个仔细地琢磨了，现在人这么多了，保不准自己刚看好这个，就已经被别人抢先了。她此刻真的觉得眼花缭乱了，这里有这么多盏花灯，即使觉得太多都这般的精致，但是却没有哪一个让她觉得只想要的。 抬眼看了下还有好些花灯没有看，辛婉就决定还是再看看吧，只有找到那个自己最终喜欢的才是真爱哈~ 整个花灯的排列位置大概就是植物、动物、山水景观以及人物图，辛婉已经到达了第三个展区，现在大概所有的花灯有四分之一已经被取下。一排一排的花灯之中有了不少的缺失。辛婉抬眼看去，尽量把能收入眼底的花灯都看到，没办法，现在只有这么碰运气了，它们流失的实在是太快了！ 正在抬首努力看远的时候，辛婉却被其中一盏花灯吸引，就像是突然在自己脑中亮了起来的灯光，她的心中一下子认定了那盏。它两旁的花灯恰巧同时被其他人摘下，如此，它便那样特立独行地暴露出来了。几只扑腾着翅膀的小小蝶儿在花中翩跹，羽翼的尾端似乎散发出奇异的光芒，落在花瓣之间，散发出绚丽的色彩。偶来的微风，将笼中的烛火吹得偏移，那几只蝶儿却像是要乘风而去吧，身影都愈发地缥缈。 辛婉在看到这盏花灯的时刻，就认定了般的朝着它跑去，奈何事有不顺。人仿佛一下子增多，就算辛婉的小个头，都没有那么好挤过去。好不容易快到了她梦寐以求的花灯的面前，却见不知何处伸来的一只纤细手掌，正将已经脱离上方托衬的花灯取下。 情急之下的辛婉立马冲了上去，也不顾什么礼节了，只是抓住那人伸出的手。同时，空中还急哄哄地喊出：“等等！” 在握住了那人的手后，辛婉才转头去看看是谁夺了她的心头所好！这一看，她都要傻眼了！o(╯□╰)o 辛婉只觉得此刻的自己仿佛是禁止了，周围的人、事统统都与她无光，她眼中的，脑海中的，只有现在眼里的那个人。 公晰珏勾唇一笑，眼睛仿如曜石。他的笑容依旧是温暖地沁人心脾，而此刻它的温度甚至更甚，直接让辛婉的整个身心都为之一振。 伸出左手握住辛婉阻挡自己的小手，继续将花灯取下。看着小姑娘还是一副愣愣地样子看着自己的作为，他脸上的表情更加柔和。将取下来的灯笼塞到自己握着的小手之中，看着她的眼神从自己的身上投到花灯上，他道：“喜欢吗？”低音之中带着令人沉醉的磁性，就算在这片嘈杂之中也能够轻易地辨别。 “嗯！”看着到了自己手中的花灯，辛婉坚定地点头。此刻心中的情绪兼职不知道用什么来表达。在刚刚看到晰珏哥哥的那一刹那，仿佛就如同自己生命之中射入了一道强有力地光芒，刺眼到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心在那一刻颤抖。 “高兴傻了呀，小丫头！”语调微微上扬，公晰珏的嘴角愈发勾起。揉了揉自己的小姑娘的头，看着她从自己出现之后一直有些呆呆的样子，他的心情是越发的飞扬，他的小姑娘，这般的可爱。 脑子短暂的休克之后，辛婉才回过神来！ “晰珏哥哥，你不是今天当值吗？怎么来了！”她嘟着嘴，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一副求知宝宝的模样。 “本来是我当值的，但是婉婉不是特别想让晰珏哥哥陪同看灯会吗？晰珏哥哥怎么能不满足呢？好啦，那今天晚上晰珏哥哥来了，婉婉高兴吗？”公晰珏的语气轻快，这个理由说出来是那样的简单，但是实际上他为了调度今晚这个班，可还是费了一番功夫。年节的最后一个团圆夜，而不是那么好找人代替。 “肯定高兴啦！”辛婉半依着公晰珏，空出的左手搂住公晰珏的手臂，亲昵地蹭了蹭。接着又想到自己的哥哥，原本就说如果晰珏哥哥不陪伴自己，哥哥还是会去的。便道：“哦，哥哥在后面，和穆姐姐在一起呢，穆姐姐是我的好朋友！”说到后半句的时候，辛婉明显地话语中带着些飞扬的色彩，不禁会让人想偏，而她的目的自然也是想让人想偏…… “那晰珏哥哥就陪我们婉婉继续看花灯好不好！”公晰珏自然也听出了辛婉话中的意思，不过也没有明问，反正婉婉是不会做什么坏事的~ “好！” 没有看的花灯还有很多，辛婉却也不用再去苦苦寻找了，她所能够看重的那一盏，已经在她的手中了。 隔着不远距离的某处，楚凛看着那令他有些刺眼的二人相携而行，紧握的双手以及那靠近贴近的距离，无不展示了两人的亲昵。 她脸上的笑容，那种被心爱人宠爱着的，甜蜜到宠溺的笑容，怎么都让他觉得刺目。 当天晚上，辛婉过得十分尽兴，自己心中所想的花灯已经得到了。除了热闹环境的渲染，还有身边人的陪伴，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感觉到无比的满足。 直到到了午夜，年末的最后一场烟花的盛放后才恋恋不舍地准备离开。渐渐往回走，手中握着的是心上人的手掌，温热的手掌心上的温度相互传达。随着远离市中心，再加上时辰不早，人群也都渐渐消散。一下子从过分喧闹的场景中安静了下来，毫无过度，又是刚刚一直笑闹的劲头过去，渐渐地，辛婉却觉得有些困顿了。 “哈~”抬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看着依旧还有很长的道路，眼中的泪意更重了。皱了下眉头，怎么就这么瞌睡了呢？真是的，居然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京城的灯会是展开在整个区域的中心，而辛婉的家里却在靠西侧，距离是不近的，之前来的时候一路都有闲心四处走走逛逛根本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夜都这么深了，居然还有这么长的路…… “婉婉困了吗？”公晰珏依旧温柔清晰的声音传来，在点点路旁灯光之中显得格外温暖。 “嗯，有点啦！可惜我们还有那么多要走呢~”辛婉眨了眨有些迷蒙的眼睛，眼神有些呆地看着公晰珏，一副萌萌的样子。吼吼，她这就是在卖萌~~ 接着，她就那么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不知所谓地看着自己的晰珏哥哥拉着自己走向路旁，接着继续不知怎么地看着他伏低下身子。 那啥，晰珏哥哥，你这是干什么？ 第三十四章 “上来吧，我背你回去！”坚定有力的话语中依旧透着是柔和，其中带着的宠溺足够让人深陷其中。 “啊！”辛婉有些迷糊的脑袋仿佛被一阵冷风袭过，稍微清明起来。她仿佛是知道了什么，但是却有些犹豫，现在虽然已经晚了，但还是在大街上呀，有点不好吧！ “怎么，不瞌睡了啊？”带着份笑意的话语顿时让辛婉刚刚的犹豫烟消云散了。 轻轻地环上公晰珏的脖颈，在他起身时她的身体完全贴近了他的背部。身体完全腾空的那一霎那，辛婉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快速地跳动着。紧紧贴着公晰珏的背部，感受到他宽阔有力的臂膀带给自己的安全感，心里涌起的是无限的安心。 “晰珏哥哥，我是不是很重呀？”看着公晰珏足下如有风地大跨步往前，辛婉又想到齐穆今天调侃自己的话语，顿时脸都红了红。忍了一刻，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虽然她肯定不想听到肯定的答案，但是也是不想把这个想法憋在心底。 “怎么会？婉婉很轻，婉婉可要多吃些饭，多长些肉，这样晰珏哥哥才会更高兴的！”依旧平稳的话语，完全没有因为加了一个人的重量而带任何的喘气。 听完他的话，辛婉心中的甜蜜感完全吞噬了整个心房，脸上的甜蜜滋味完全掩饰不住，幸好现在身边没人熟人，不然她那副立马能吐出粉丝泡泡的模样让谁都受不住。但还没等她完全被这样的情感所吞噬，心中隐隐的危机感却在夹缝之中穿梭而出。 “那晰珏哥哥可要答应我哦，以后不能背除了我以外的女孩子，不然，我……”最后反驳的语言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公晰珏打断了。 “没有‘不然’，婉婉相信我，只会有你！”坚定的语气让她心中刚刚突然升腾起的异样情绪完全消散。 “嗯。”辛婉也同样坚定地回到。 两人的对话就这么突然地停顿了，只感觉到夜晚带着寒气的风吹痛了脸颊。辛婉将自己的脸埋到公晰珏的背上，暂时抵抗着寒风的侵蚀，同时双手也更加用力地搂紧他的脖子，想同时带给他一些温暖。 “晰珏哥哥，我原本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之前我还挺失落的，不过我也知道你和哥哥现在都是有职位在身的人了，肯定不能再和原来一样能让我随心所欲了。不过，本来有哥哥能够陪着我我就格外开心了，没有想到你居然还是来了。你知不知道我在你出现的那一刻感觉天空都亮了。特别是你给我的那盏花灯，你知道我看了好久好久都没有找到它，可就在我刚刚看中的时候，你就出现了，就那么把那盏花灯交到了我的手上，这，真的是缘分……” 辛婉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完全就是在低咛，细碎软糯是声音就那么顺着风传到公晰珏的耳朵之中，却完全不像这场风这样冷冽刺骨，而是透着阵阵暖意。 夜晚的京城，少了平日的喧嚣，偶尔夹杂的是兴尽而归的点点喜乐声音，只是这些声音也都随着暗沉的夜缓缓散去。 隔日，一夜好梦醒来的辛婉回想起来昨夜的场景，忍不住红了脸庞。她连昨天自己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记得了，而且居然一睁眼就在自己的房间里了（(⊙o⊙)哦，你在期待什么……），天知道昨天晚上她在晰珏哥哥的背上睡得，是有多沉。 不过可惜的是，等到自己扭扭捏捏地向娘亲问出晰珏哥哥在哪里的问题的之后，才得知他一清早就离开辛府上任去了。得知消息的辛婉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失落地模样让季氏只是带着无奈又宠溺的摇了摇头。果然是要嫁出去的女儿了呀，心都明显偏到别人身上去了呀！ 新年刚刚过完，即使年的气味还没有完全散去，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各就各位，照旧日常的生活工作。街道恢复了平日的繁华，各种酒楼客栈也都纷纷开业营门，而各地官员也都将日常行程工作摆到位上。 也是在这段时间里面，皇宫里面却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说不大，因为可以认为只是那位公主殿下的心血来潮，无理取闹；再说到不小，这也是关于一位尊贵的公主以及牵连到了皇室的事件，怎么都不可以算是小事情。若是平常的事情，不管是皇宫里面的什么人有事情，就算是皇帝本人，若是和自己没有关系，辛婉可以鸟都不鸟，奈何，偏偏这件事情牵扯到了她心头上的那人。 市坊之间流传出这么一段话：虹舞公主钦慕于御前侍卫公晰珏，欲下嫁于他。话说着御前侍卫，也不是个小人物，其父是镇守全州的大将军公晰慎的独子。说到公晰慎，想必有些年纪的人都了解到，他可谓是先皇在世的镇国将军，将周边侵略的国家打得节节败退，令敌人闻风丧胆。奈何铁血柔情，最终还是过不了美人关，在其妻去世后，心绪一下散乱，只愿镇守边缘的全州，用最后的心绪报效祖国！而公晰珏最为其子，自然是不容小觑。若是与当今公主殿下结为连理，必能成就一番佳话…… 辛婉初听到这些市坊流言的时候，只觉得整个脑子都是要炸开了锅一般，耳边只是充斥着那些对这二人的赞美，那细细碎碎的声音阻拦不住地纷纷流入她的耳中。她理智尚存，心中知道本就是流言怎可有几分信度，但是这样的话语让她怎么可能心中不会出现怨怼。 狠狠瞪了那说着碎话的点，在芷水欲言又止之中，冲冲地往回跑去。本来一股兴奋的心思要去拾味阁买糕点的心思完全被这流言蜚语冲散，她现在只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发泄发泄。 当她喘着粗气跑回府里，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把门从里面关住，挡住一切人想要和自己对话的心思。趴在雕花的圆桌之上，眼中的泪水却是怎么都忍不住地淌下，心中不断地告诉自己那些话都是无凭无据，那些人说的事情说的人有几件事情是根据事实的？不过是道听途说，以讹传讹罢了。她怎么可能会相信呢？这怎么能够相信呢？ 但就算心里面尽力地去安慰自己，心中的疼痛也清晰地传来，一丝一丝地细细密密地扎在心上，疼痛加上哭泣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有的时候，可能就是太过于在意了，反而对于他或她的一小点事情都会格外关注，心思也会不由自主地跑偏。 短暂的发泄之后，辛婉的心才真正地平静下来。一切都停了下来，大脑的转动也似乎重新恢复。仔细思考事情发生的几率以及自己对晰珏哥哥的了解，辛婉最终还是对公晰珏抱有极大的信心。 也是在当晚，辛婉就收到一封由外人代为转达的信件，写信的人毋庸置疑是她心心念念的人了。信件的内容很简单，只是寥寥数字却让辛婉颤抖了半天了心安静下来。 “相信我。 爱你的晰珏哥哥” 整个字眼之中甚至没有感叹号来衬托，只是短短的几个字眼，却让辛婉看完之后，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她忍不住按住自己的心口，感受到它此刻的狂躁，想要让它平静下来，但是脸上的笑意却是完全不能压制地将这份情感引出。 手中握住的薄薄纸张仿佛一下子变得珍贵起来，眼神久久都没能离开这片地方。“爱”的字眼，这可是晰珏哥哥第一次说出来，原些时候只是有些不经意地将“喜欢”说出去，而这次却是实实在在的“爱”。 辛婉的心在颤动，只是这一句话，甚至于只是那一个字，其实就足够让她相信所有。她甚至在想，就算是晰珏哥哥骗自己，只要是以爱的名义，她都会义无反顾地被欺骗吧。 这样的道听途说很快就没有了后续，即没有公主被指婚的消息，也没有听到公晰珏拒绝的理由，一切就仿佛从来没有经过一般，就杳然没有了音信。然而，随之而来还是爆炸性的新闻，消息一出，就算是有这样的小道消息，也很快被淹没，那消息就是：午绥朝昭告整个朝廷疆域，今年四月举行选秀，各地年岁13至17岁的未婚少女，容貌端庄，家世清白，依照自愿原则可入京进行秀女选拔。 这一次选秀活动，是自当今圣上登基以来，举行的第一次。午绥朝的选秀制度很自由开放，对于不愿意将自家女子送入宫的父母都是被批准的。而且律历中还明确指出，若是报名的女子本非自愿，则可以弃权处理。然而，毕竟是高高在上的位置，就算是金色的牢笼，做惯了世俗之中的麻雀也想享受金丝雀的特却。因此，依旧很多想要麻雀变凤凰，一心想要飞上枝头的女子还是纷纷前来；然而，还有些身不由己地，为了家族，为了利益而出站。 出门街坊巷间就可以听到各种各样关于皇上选秀的留言，辛婉只有默默为当今圣上哀叹一声。这么多人念着您，您的耳朵该红了吧…… 第三十五章 坐在自家院中的小亭子里，辛婉悠闲地剥着瓜子，吃着小点心，喝着鲜甜的花茶。耳边是小丫鬟给自己透露透露最近的各种小道消息。 将剥了有一小把的瓜子仁塞到嘴巴里，“吧唧吧唧”地嚼着才觉得过瘾。心中想着果然古代女子就是保守太逗，要说吃瓜子，作为女子都是不能很随意地“嗑瓜子”！你要吃，就自己仔细地剥吧…… 听到小丫鬟说着又是有哪家哪家的姑娘怎么怎么的被外面人传得多么美，多么有才，辛婉觉得自己格外的满足。咽完口中的一小块糕点，喝一口花茶，感觉到唇齿之间香气四溢。长长地，满足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这才是舒服的生活，那些个让别人拿到牌面上说三道四的多难看呀！ 说起来，这次最火的就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李纤雯，作为上书之女，另加早已闻名的称号，她一进入选秀的名册之中，就掀起了轩然大波。各种议论之声想当然地纷纷来临，自然猜测最多的就是一旦她入宫了，当今圣上能赐予她什么样的份位，等等。 辛婉听着听着，真是不由地叹气，她还记得一年之前，唯一的皇宫之行的那一次。她对李纤雯的印象还相当的好，那般有才气，又有美貌，更重要的是根本没有高傲的架子。这样的女子，应该是幸福度过一生的。可惜，她已经卷入了这个不可逆回的潮流了，就算想要脱身，也已经晚了。不过，既然已经入了此门，那便是有了根本的打算了。其实，辛婉心里还是对此感到有些悲哀的，为了家族，为了权位，已经牺牲的太多了。 情绪一下就变得沉重地多了，顿时，辛婉没有了心情再去品尝糕点，只是有些郁郁地盯着眼前的盘子，眼中却是没有焦距。 选秀活动正如火如荼地进行之中，众多大家闺秀纷纷挤破头了想在那精致的牢笼之中站立一角。然而，这么大型的活动还没有进行完毕，就有其他的势力开始蠢蠢欲动了。东部沿海区域受到大批海盗的侵袭，具体势力并没有表明。而且案发的地点距离当今京城距离并不算远，这企图很容易看出了。 在这么个节骨眼上出现这样的事情，必定是有预谋的。大批的海盗相当于是敌国部队的战斗力，让东部沿海是渔民村民受到很大的侵害。几乎没有发生过任何大型事故的地方，却突然出现了这样的一件事情，让当地的人民有些措手不及，就算地方官员发动全部的兵力也未能抵抗这样大的规模伤害。因此，立即上报朝廷，请求支援。 朝廷当即调动附近兵力，又派遣京城有水上战斗经验的以及资深的军事率领部队火速前行。也是因为这么一件事，原本还有半个月才结束的选秀，也加快了进程。至于最后，也依旧是按照以往，选出了不少良家女子顺利入宫。 在得到皇上已经派兵支持东部沿海的同时，辛婉也接到了一个让她心口一跳的消息：自己的哥哥和晰珏哥哥都参加了这次支援战争。 当听到自己的爹爹说完这件事情的时候，她脑中有些恍惚，仿佛一下子坠入云雾之中，想要抓住些什么，但是总是觉得太多东西在流逝。战争，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词语，一场战争意味着什么，就算她没有亲身去经验过，但是无论是哪个时代。战火，炊烟，都是用血肉尸体堆积而出的。它意味着死亡，意味着一切可能都被毁灭。 一瞬间，辛婉的脑海之中有无数个意外的画面闪现，但是在它们出现的顺价，她也不住地安慰自己，说这些只是假设，一切都没有发生，她想让她自己放松。可是，一想到那是残酷地战争，是血肉交横的战场，她就忍不住心惊！她实在是想不通，自己的哥哥和晰珏哥哥怎么能就怎么上了战场呢？而且，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爹爹说居然是晰珏哥哥和自己哥哥主动要求的？为什么呢？ 辛晟和公晰珏走的每一天，每一刻，辛婉都觉得自己的心备受煎熬，她害怕有任何不确定的事情发生，若是有，她觉得自己真的接受不了。 不断有大捷的快报递回到朝廷，显然这次水上的突袭活动是别国的趁虚而入，队伍是前赴后继，一波接着一波。但是就算如此，午绥朝毕竟还是整个大陆的最大面积者，军队实力不容小觑。最后战争只有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快速结束了。 一次战争，也就意味着会损失惨重，即使对方可能比我方损失地更加严重，但是那些死去、受伤的人都是不能忽略的。 整个军队浩浩荡荡地从东部回来的时候，皇帝亲自在城门口迎接了军队。说到海上的战争，因为长期在陆地上的战争，让这场水上的恶斗站地相当疲惫。众将士都抱着抛头颅洒热血的热情和敌方战斗。 辛婉当天是在酒楼的楼上看着这么大的队伍浩浩荡荡回城的。在这么多的人之中，辛婉还是最终找到了自己一直放心不下的两人。辛晟和公晰珏的脸都被海水冲洗加上海上的强烈太阳光照射地更加黑了。然而无疑，只是这么一小点变化却在他们的内质上体现出一种由内而外的成熟改变。 尽管长列的队伍扬长而去，辛婉的眼睛却一直都落在远去的某人的身上。她心中的雀跃之情早已经掩饰不住了，等到整个队伍消失在街角，她立马就坐不住了。和芷水一溜烟就要往家里跑。回家做什么，自然是要好好等待他们回来了！这么一场战争下来，皇上肯定会因为大胜而开心的，至于奖赏什么的都是其次，主要是必然会给他们一些假期，用来休息整顿！ 果不其然，在晚间时候，就有家丁报辛晟和公晰珏回来了。 本来就是在等待着两个人的一家人，自然是快速地前去迎接了。辛仲诚和季氏依旧保持着应有的态度礼节，但是脸上的笑容喜气也是毫不掩饰。而辛婉做为小辈，还在自己的家里，面对的都是自己的亲人，自然是不用端着了。只是看到两人进门，人就已经迎了上去。 “哥哥，晰珏哥哥！”辛婉跑到两人的跟前，欢快地叫着。那惯有的软糯嗓音中发出短促轻快的音节，让听到的人不自觉地感受到她话语之中散发的快乐气氛。 辛婉一靠近两人，就感觉到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酒味，但是明显味道也不是很重。想到这么晚了两人才回来，必然是过了庆功宴的。同时，又想到他们是从战场上成功归来，不禁心中还是有些担忧，万一下次还有这么样的事情，会怎么样？之前舒展开来的眉头，又是因为想到这件事情而重新蹙起。 辛晟轻轻用手拍了下辛婉的额头，看着她因为疼痛而骤然皱到一起的眉头，又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口中随意又带着份不羁地说着：“妹妹怎么又皱着眉了？小心变成小老太婆喽！” 刚刚郁闷的情绪被自己的哥哥一下子打散了，辛婉只顾着揉着自己疼痛的眉头，很是气愤地望着自己的哥哥。看着自己的哥哥似乎好不自知地，依旧傻笑着，辛婉心中的火气烧得更盛了。嘴角已经不由自主地撅起，大眼睛中盛满委屈地把目光转向了身边人，同时还眨巴眨巴了眼睛，那模样已经完全宣誓了自己受到欺负的事实。 公晰珏自然不会放着这么个亲近小人的机会不利用，他自然地拉过辛婉的手，将她另外一只还在揉着额头的手拿开，自己将手放在上面轻轻地揉着。他看着刚刚辛晟动手的地方已经显现出了一片红，再加上辛婉那副被人狠心欺负的模样。公晰珏心疼的情绪立刻就爆棚了。只是小心地揉着那一处，然后轻声地说着：“不疼，晰珏哥哥给你揉揉。” 辛婉感受到公晰珏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以及那轻缓的动作，心中立刻就充斥满了甜蜜。 “呀呀，不行了，妹妹和子渊这又来了，爹爹娘亲，那么看看，我真的受不了了！” 刚刚出现的温情，立刻又被这声响无情地打断。这才意识到所处的环境，辛婉立刻就后退了半步，脱离了晰珏哥哥还揉着自己额头的手。脸上的温度在升高！ “呵呵，昱之你可不要总是欺负你妹妹。子渊这是疼你妹妹呢！也要不了多久你妹妹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哈哈！”辛仲诚口气轻松带着无比笑意地说着。这样的话一出口，肯定会立即让某些人害羞地更严重！ 辛婉虽然看不见自己现在的脸是什么状态，但是明显是感觉到自己脖子、脸上的温度都在快速往上飙。同时，听到自己爹爹的话后，她心中的那颗扭捏的小苗骤然长高，这样明摆着说自己要嫁给公晰珏了，还是第一次。想到自己爹爹居然就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件事情，她立刻不好意思了，急急地喊出：“爹爹！” “妹妹不好意思了！子渊，快抚慰抚慰妹妹！哦哦，我马上也要改口了是吧，改叫‘妹夫’了吧！”辛晟依旧在火上浇油，那挤眉弄眼的模样更加让辛婉想要跺脚了。 第三十六章 看着辛婉那急躁地模样，公晰珏也不再保持沉默了，一面拉着辛婉的手，让她放松下来；一面看着那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说：“昱之，你就少惹点婉婉吧！那个姑娘的事情不是还要婉婉帮忙的吗？另外，姑父姑妈，小侄也已经准备等婉婉及笄后就上门提亲！” 公晰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辛婉明显心跳慢了半拍，“提亲”这个字眼冒出来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这是不是她的错觉，刚刚只是自己听错了。但是抬头，看到的是晰珏哥哥对着自己的坚定的眼神。漆黑的眼眸不知是不是因为喝过酒的缘故，显得更加的深邃，微微从他身上传来的酒香，仿佛把她都要醉倒了。事实证明，刚刚他说的话是真实存在过！而成亲这么个让她想起来会有些甜蜜又带着些不舍的事情，居然就这么地被提出了？ 辛晟明显是被自己好友这么一句太过坦白的话语给吓住了。一方面因为这个，另外又是因为自己的小把柄已经被对方抓到手上了，他在一旁就没有对此发言。 而辛仲诚作为当家的主要人物，经过多年的观察和教导，对这个未来的女婿是十分满意的。因此，他也就是笑着对着他点了点头，无声地表示了认可。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昱之和子渊都早点下去休息吧！之前那些天想必也劳累了不少天了，好好地做个修整。婉婉，你就不要再打扰他们了，听到了吗？”辛仲诚看到听到自己半句话说完依旧一副依依不舍模样抓着对方手不放的女儿，出言提醒到。 辛婉低声回了个“哦”，做了回答。 既然不能找他们继续叙旧，辛婉能做的就只是回屋睡觉休息了。不过只要一想到晰珏哥哥说了到等到自己及笄就会上门提亲的事情，她就不能克制地心跳猛烈跳动。一声连着一声，快速而没有规律。 口中“嘤咛”一声，将自己埋入到已经铺开的锦被之中。微凉的触感完全不能使自己脸上的温度降低。她脑海中默默地想着，自己现在已经十四了，距离及笄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如果晰珏哥哥在自己及笄之后就来提亲的话，那也就是还有近一年的时间了。到时候，自己是不是就要和穿着红嫁衣，享受着着这一辈子女人最美丽幸福的一刻呢？越是这么想着，辛婉脸上越是发烧。 辛晟和公晰珏作为这次海战的将士一员，而且还是作为小部队的首领的身份获得胜利的，虽然可以说他们还没有什么经验，但是这明显就有些不同了。果不其然，只是第二天，就有圣旨传达下来，提升了两人的官位。 也是因为辛晟和公晰珏二人在外出作战有功，回来后虽然依旧有着侍卫的职位在，但是和之前相比，地位也提升了不少。而且除了在皇宫守卫之外，还让他们参与到了军队的训练之中，不过当然不仅仅是为了训练他们，在训练之中提升他们带领兵队的能力，这一切都明显表明了皇上有对他们二人的重视。 接下来的时间，辛晟二人原本就不空闲的时间被充斥地更加的满了，整天二人回到各自的住处都是一身的疲惫。但是一想到原本和自己一批进入侍卫选拔的人之中，现在只有自己二人的待遇最好，甚至于在官场上对待自己家族的态度都有些倾斜，再加上有权有位是谁会厌烦呢？因此，这一切又会让他们觉得一切都值得。 而另外一边的辛婉，除了开始加快自己的嫁衣缝制时间，她还“有幸”几次被召入宫。那主要的人物除了她之外是谁呢？这就要念到今年的选秀了！ 仅仅为期两月的选修活动被拉下了帷幕，而最终花落谁家了呢？结果真的是让人大跌眼镜：皇后之位尚且空缺，但位及最高的却不是名满京城的李纤雯，也不是宰相的女儿，而是长期隐在后席的季家次子的嫡女—季霜霜。 季霜霜其人，容貌并不能称得上为绝色，但是周身流淌着一种气质，能够让人在看的第一眼就深觉宁静安适。和季家整体给人的感觉一样，她的生活都是习惯性深居简出。就辛婉几次与这位尊贵的贵妃娘娘见面来看，这姑娘虽然给人一种淡泊名利，不图任何权位的姿态，但是若是你真正地侵犯到她那里去了，她也绝对不会给你打她脸的机会。 另外为什么辛婉能够这么招这位贵妃娘娘的青睐呢？一方面，是季家的同辈子女实在不多，有两位都是已经嫁出府去的，另外还有的庶出的关系也很浅薄，根本不好给她自家找来麻烦。因此，辛婉最为季霜霜同辈之中血缘关系比较近，外加地位也不是太低，身上还带有可保险的婚约的亲戚，自然就让她能够放心地招来给自己解闷了。 即使辛婉是打心底里面不想到皇宫里面去忍受那份磨人的气氛，但是贵人的旨意都已经下来了，她怎么都不好拒绝。不过，让她还放了点心的是这位贵妃娘娘的性格还是很招她的喜欢的，那种随性淡薄，举重若轻，丝毫不显架子，每次就算是谈话也不会给自己施加太大压力的感觉，还是让她将很多对皇宫的不适舍去。其实辛婉也是有些对季霜霜感到可惜的，大好的青春年华，都要耗费在这沉闷森严的深宫之中。即使辛婉在上一辈子看过不少描写天子独宠美人，后宫佳丽三千只为一人留恋的爱情故事，也被其中的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点了不少的赞，眼中的红心冒了不知道多少。然而真的要说到事实之中来，又有几个皇帝真正地能够达到那种境界，就算是有这样的，谁又能保证自己就是其中的那位幸运儿呢？ 不过就算是有些惋惜，事已至此了。但看到季霜霜并没有露出太多少女因为皇帝的宠幸有无而有太多的计较，辛婉表示：真是强啊！如果换成自己，就算她明白了自己的境遇，知道再多的渴望念想都是多余的，但是心中的情绪完全是不能够让自己放弃去想的好吗？ 辛婉就这么偶尔被贵妃娘娘召见，帮她打发打发时间；每天给自己规定量地完成自己嫁衣的缝制，以及不时和齐穆“约会”一下，再尽可能地给她和自己的哥哥创造着机会（哦，忘了说了，自己的哥哥好像是对齐穆这姑娘“一见钟情”了！而她作为一名三好妹妹，自然要多出点力！） 于是呢，就可以看到本来辛婉和齐穆一起去河边凉亭里面歇息，然后自己的哥哥就和她们“不期然”偶遇了，然后呢，两人的行程就变成了三人，再然后呢？可能即使辛婉有什么突发状况，不得不提前离席，接着……（吼吼~你们懂的……咳，那啥，不要多想！） 偶尔呢，辛婉还会心血来潮给她的晰珏哥哥送一些礼物，除了那份自己独享的“手帕”，还有各种的小礼物，比如说一个环扣、扇穗、印章等等，虽然每一次辛婉自己都是经了她哥哥的手送达的，没有亲自看到晰珏哥哥拿到那些物品时候的表情，但是她肯定自己送的东西都是他喜欢的！ 就这样，辛婉的小日子过得很是滋润，有些时候，晰珏哥哥闲暇时候还会特意抽出些时间和自己碰个面，即使每一次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辛婉都觉得仿佛是解了她这段时间的相思之苦。虽然两人的距离并不远，同在一片土地上，京城虽大，但是两人的距离却也不是遥不可及，或许是对于自己即将及笄，以及及笄之后的归属问题的期待，辛婉发觉自己对公晰珏更加的依赖。只是短暂几天不见，她的心里就如同被小猫轻轻挠过一般地出现痒意，只有见了面，才能纾解。 时间就这般悄悄地滑过，依旧是日升月落，星河流转。时光缓缓驶向下半年，怀春的少女心中的浪漫情意还未得到纾解，却被突发事情凝固。 第三十七章 平静的生活是不是都会迎来巨大的转折？一切的安静祥和是否都会被事实毁灭？ 如果一切都能定格在此处，之后的痛苦不堪便不会发生。只是那只是如果。 十月初，西方传来急报：南部丰原国突袭西方城池，造成大面积的人员伤亡，南方的城池地区被占领。而位于午绥朝领国的烟献国，原本两国一直都是睦邻友好关系，甚至可以说烟献国依附于午绥朝的统治。奈何现在烟献国国家内部正处于混乱时期，前任皇帝突然离世，政局正处于混乱局面，众皇子争夺皇位，内斗未平息，对于午绥朝南部收到侵害，未能及时给予援助。 而偏偏在这个特殊时刻，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就不得不说有了一定的可推敲的因素存在。但就算如此，现在战事紧张，最要紧的就是先加派人手军队前去支援。 战事临前，作为被培养的精英人士，辛晟和公晰珏就被拿上了阵前。几乎是战报前来的隔天，两人就被要求出战。 辛婉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寒风凄凄，前一天还是阳光四射的天气一晚上就变得凛冽寒冷。这样的突变，无形之中仿佛预兆着些什么。 天才蒙蒙亮，辛家大小众人就已经在府门口等待为辛晟和公晰珏二人践行。首先发话的依旧是辛仲诚，无疑是说让两人注意安全，在事情之中冷静，多谋划思考。言语之间透露出的除了对两人能有此待遇的欣慰，还有的就是隐隐地关怀。 而季氏则更是偏重于对二人此行的担心，叮嘱着天寒多加衣，战争无眼，却要保护好自己……季氏本不是一个偏于絮叨的人，但是面对这样的情形，心中的情感却如同难以完全抒发，最终在辛仲诚的刻意瞌睡声中，才反应过来，停下不断的话语。 接下来，就是辛婉了。 看着两人已经穿上了盔甲，没有了往日的恣意洒脱，仿佛周身散发出的都是一种军人的威武。但是毕竟是自己亲近的人，服装产生的距离感也很快被消磨。奈何面对着两个即将离开自己，奔赴战场的人，辛婉心中感情很复杂，却是在这一霎那不知道究竟应该说些什么好了。紧紧捏住自己的手，看着两人，她的心跳渐渐地加快。 “哈，看妹妹这紧张的样子！放心啦，我肯定会把你的情哥哥安全带回来的！是吧，子渊！”辛晟戏谑地一笑，单手勾住公晰珏的臂膀，立下保证语。辛晟一向是乐观的，就算面对的是战争，按照午绥朝的实力，战胜肯定是很稳妥的。 连哥哥都看出了自己的紧张，辛婉立马放松了自己捏紧的手，其实当得到哥哥的这个承诺之时，她的心已经安定了不少。之前心中涌起的慌张、担忧也慢慢散去，接着，她有露出一个暖洋洋的笑脸：“哥哥，你说的哦！不过，哥哥和晰珏哥哥都要安全的回来，答应我！”辛婉将自己的手握成拳伸出，当两人先后用自己的拳头碰触到自己的手之后，她的心跳才完全趋于正常。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晟儿和子渊早些上路吧！”辛仲诚看了看天色，想到两人还要按时到城门口集合，就出言提醒。 “好！” 辛晟和公晰珏最后朝辛仲诚和季氏拜了一礼后，牵过身后仆人手中马的缰绳，准备离开！ 两人马上就要真的离开了，辛婉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忽然提了起来，眼神特别地瞄向公晰珏，那其中的热烈与焦急怎么都掩饰不住。 “等我们回来！”依旧是温柔地带着宠溺的语气，这也是今天公晰珏对辛婉的说的唯一一句话。 心中不断回想的就是刚刚公晰珏离开时留下来的那几个字，看着两人的身影越来越远，辛婉响起昨晚她的晰珏哥哥给自己带来的悸动，他说：可能她的及笄礼他不能够亲自参与了，但是等到战争结束，他回来，就亲自上门提亲！ 两国正式交锋的战争就此拉开帷幕，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两方各自都是伤亡惨重。第一波从场地传来的战报却让整个朝廷都笼罩在一种压抑的气氛之下双方交战实力相当，暂时未能将敌军击退。 辛婉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原本就惴惴不安的心更加不鞥呢平静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自从哥哥和晰珏哥哥离开之后，她的心中总是被不安的情绪笼罩。夜间也会莫名地醒来，即使不断地对自己说一切都会平安过去，自己的哥哥和晰珏哥哥都会平安回来的，但是心上仿佛一根被拉着的弦，绷着，担心一点小事情那不堪一击的琴弦就会脱离了琴身。 天气越来越冷，所有的人都加了衣服来抵御这侵人的寒冷。 十一月初五，辛婉人生中重大的日子来临—及笄。西部战场上最近传来的都是大捷的报告，这让辛婉不由地松了有口气。即使没有哥哥晰珏哥哥陪伴，但只是听到他们平安顺利的消息，她就满足了。 当天天气晴朗，前些天堆积起来的雪也在放晴的阳光之下渐渐融化。辛婉的及笄礼并没有大办，一方面是战争，另外辛家也不想将这样的事情大肆宣扬，低调反而是最好的。 然而，就算辛家有这样的打算，在日子当天，来送礼的人依旧是络绎不绝。先不说辛仲诚本身的地位就不低，再加上当今圣上明显对季家的意思，也不得不让众人争相巴结。不过，既然礼都送来了，没有不收的道理，因此辛婉就格外郁闷地看着管家一份一份地记着礼单。 最终这一天还是没有发生任何状况地过去了。不过不可忽视的是尊贵的皇后以及当今九王爷居然都有送礼来，这种有身份地位的人就算是来送个礼，排场礼节什么的都是不一样的。因此在自己生日当天还要下跪去领什么太后的“礼物”，辛婉心中的不满更深了……也幸好收王爷的礼没有这样的要求，不然辛婉真的有冲动让他们把那礼物带回去。 战争已经持续了一个月，期间辛晟和公晰珏也来过两封家书。信中的字并不多，但是字里行间中都透露出战事的紧急，以及两人对家人的怀念，其中还特意点出了对辛婉的关注。信件之中说得一切都好，却完全不能让辛家人完全放下心来，毕竟是战争，受伤等意外都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不过两人既然没有在信中提及，那必定不是什么打伤，也能让人稍加放心。 十一月的京城已经开始纷纷扬扬地飘起雪花来，整个国度的天气都在急剧下降，这边后援部队将战士的东西正在加紧送达，而另一方的兵队们正在激烈的斗争之中。各种厮杀，砍伐不断袭来，战争经历到白热化的阶段。 终于，在十一月底的那一天，朝廷迎来了最终的通报我军已将丰原国军队全部击退，大挫敌军，大将军岩解遵照旨意正与敌军首领签订友好条约。 战争的喜报传回京城，立即如同一声春雷乍响，整个京城立即被笼罩在一片欢欣鼓舞的气氛之中，连冬日的严寒仿佛都消退了不少。此次参与战斗的生还者也即将回京，皇帝也已下令要亲自自城门口接见。 这样一个好消息传回，辛家众人也是立即被周遭的气氛所感染，毕竟家中有两位重要角色出席了战争（公晰珏本就是一致被辛府人认同了），这一番回来，必定又是带来不少赏赐，以及升官晋级，不过，最重要的是两人能够安全回来便是万福。 自从辛婉及笄以后，因为战事的紧张，辛晟和公晰珏都没有再寄回过家书，不过不时传来的大捷军报也让她足够安心。 因为知道晰珏哥哥和哥哥在皇上举行完示意下的礼节后，就可以归府。皇帝迎接众将士归来的当天，辛婉并没有去参与这个人挤人的活动。 将身上的一切都打点好，已经两个多月没有见面了，辛婉不知道他们两人有多大的变化，毕竟经历战场并不是轻松的事情，但是她还是希望能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二人，特别是晰珏哥哥。现在，她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或许再过几个月她就会再更改一下自己的身份，一想到这个可能，辛婉的心跳都会加速，脸上温度也不受克制地升高。 在最后瞄了一眼自己放置在精致雕花檀木箱中，自己已经完工的嫁衣的后，她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脸，将一瞬间就出现在脸上的热度试图驱散。接着便如同一只离巢的小鸟一般，欢快地朝前厅走去。那里，即将出现自己等待已久的人！ 辛婉到达前厅的时候，自己的爹爹和娘亲并不在，虽然她有些疑惑，但是心中的欢欣雀跃却立马将这种感觉覆盖了。坐在雕花的大木椅子之中，她觉得现在自己浑身的细胞都活跃起来了，它们欢快雀跃，仿佛想要找一个突破口狂奔而出。 心中辛婉的心中完全被即将到来的快乐所掩埋，其他各种因素在此刻都容易被忽略。因此在自己爹娘出来的时候，她也完全没有发现两人的神情有任何的不对。 辛婉看到爹娘出现，立即上前凑近二人，顺手挽住自己娘亲的手，她身上欢快地元素使得两人原本想要出口的话都无法出口，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爹爹，娘亲你们怎么不高兴呀！等下哥哥和晰珏哥哥就回来了！好啦好啦，把不开心的事情先放一边，看到哥哥他们回来你们不是最应该开心了嘛！” 辛仲诚看着拽着自己的袖口，一脸笑意对着自己撒娇的女儿，一想到刚刚看到信件的内容，他的心又是一沉，脸上的表情完全没能舒展开来。叹了口气，看了眼自己夫人和自己一眼皆是伤心又无奈的模样，再看到女儿完全无法克制的开心。这个事情，最终还是要让她知道。 “婉婉，子渊他……” “老爷夫人小姐，公子他回来了！”辛仲诚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突然传来的小厮的声音打断。 看着那听到了消息，立即如一只小燕般向前欢快冲去的辛婉，辛仲诚的心又皱到了一块。手中还拿着的信件被捏紧，他也连忙拉着季氏一起往外出，他真的担心自己的女儿会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辛婉飞奔到门口，看到站立在府门前只有哥哥的身影，下午的阳光并不热烈，照射在孤零零的人影身上，在门前的青石板上投射出淡淡的影子。他就那样笔直地站着，背光的人看不见表情，但是他身上却透露出一种凄苦悲烈。 冬日的风依旧凛冽，尽管有阳光的地域，吹到脸上身上仍是让人禁不住打抖。 在那一瞬间，辛婉的心仿佛被什么刺过，有一点疼，然后接踵而至的就是层层的不安。短暂地沉默后，辛婉还是出了声。 “哈，哥哥，怎么就你一个人啊！晰珏哥哥是先回宫里了吗？”辛婉强制自己扯出一个笑容，声音之中带着微微的颤抖。她咬紧了嘴唇，就那样紧紧看着面前的人，那眼神之中透出出丝丝渴求，又带着些害怕。 然而，对面的人的动作却让辛婉心中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点保护屏障瞬间崩塌。 “铛~”满身铠甲临地发出的声响将一切的幻响都敲散。 单膝跪地的人，眼睛无神地望着地面，口中吐出几字：“妹妹，对不起！” 泪水在那一刻如同断了弦般顺着眼眶流下。滴落在冰凉的石板之上，没有发出声响，但是已经足够让人感到她内心的痛。然而这样的情绪只停留了一霎那，辛婉又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还带着些苦涩的脸庞完全没有因为那一抹笑容而增添光彩，反而更加让人看出她的勉强。 “哥哥，你做什么呢？你可不要再骗我了，告诉我晰珏哥哥是不是回来了，他是不是被分配了任务没有执行完？还是，他忽然不想这么早就看到我，难道他受了伤害怕我担心，是吗……哥哥，你…你说呀，你告诉我！”眼中的泪已经没有节制地纷纷从眼眶之中跑出，强扯出的笑容完全变味，无法维持。辛婉的话说到最后已经哽咽，只言片语地口中扯出。 看着笔直地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她心中的痛、的悲完全把自己整个身心笼罩，在呼吸之间都觉得万分疼痛。 在她感觉到自己已经坚持不下去，将要被这个巨大的噩耗给冲垮的时候，一副柔软的身体靠近自己，将自己拢入她的怀中。 “婉婉，子渊带队进行突围，却没想到被敌军设计，整个队伍全军覆没，子渊他也……”季氏的话并没有完全说出口，这样的事实让她自己一时之间都难以接受，更何况是把他看得那般重要的辛婉了。她的声音尽量软化，她将辛婉搂入怀中，感觉到自己孩子身上的颤抖以及从身心散发出来的颤抖，在心中默默地叹一口气。温柔地抚着女儿的背，希望将力量传给她。 心疼到一定的境界，是不是会被冻结？辛婉现在似乎感觉不到自己心口的痛意，整个身体仿佛都呈现出一种濒临绝境的感觉。除了仍然在颤抖的身体外，周遭的一切都仿佛与她无关了。脑海之中不断呈现的就是晰珏哥哥的脸，与他相处的各种画面一一闪过。强烈的冲击一瞬间袭来，迎接她的就是一片黑暗。 只愿，一切，只是一场梦。 皇上有旨：侍卫长公晰珏战斗有功，为国捐躯，其心可嘉，今特追封为清远将军，赏白银…… 迟来的赏赐那人已不在，只留点点痕迹慢慢任时间冲刷、殆尽。 第38章 第一章 城外的柳树黄了又绿，绿了有黄，转眼已过去了三个年头。 京城依旧还是原来的繁华，不间断的叫卖声，熙熙攘攘的人群突出了国家的活力。一辆雕花的精致轿子由远及近穿行在人群之中，从轿子的门楣处刻有的“辛”字可看出究竟是何人家。看到轿子的人都纷纷让出一条道路来，让其经过。 穿过人群，轿子在一间占地优良且店面面积不小的店前缓缓停下，仆人一致轻轻将轿子下落，动作训练有素。 深色的车轿帘被一只玉手缓缓挑开，白玉般秀丽精致的指节将遮挡的帘子缓缓拂开，着一身湖绿色的女子缓慢踱步而出。当她的整个面庞露出的时候，周围参看的人都禁不住眼睛瞬间亮了。眉目如画，星眸皓齿，白玉般的面庞，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仿若不食人间烟火。整个人都如同是从画中走出来一般，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是那般不真实。 女子一站在外面，立即就有一名夫人打扮的女子为她撑起了墨色的纸伞，挡住了头顶的强烈阳光。 店内的掌柜已经出门迎接，掌柜四十岁左右，一身墨绿色的长袍，只是站着周身都透露出不同寻常的机灵和圆滑，想必是久经商场的老江湖了！而他那恭敬又带着些欣喜的模样，让前来的女子从心底散发出温度，之前没有表情的脸上慢慢涌现出笑意，依旧浅淡，却让人能够从中感受到最真实的情感。 “钱叔！快进去吧，外面太热了！”熟悉的语调昭示了两人的熟悉。钱叔听罢也依旧是等待着女子走到前面才起身跟随。 等到几人进入了店内，几个外地来的人才意犹未尽地开始发问。“哎，刚刚那位小姐是谁啊？真的有如那天上的仙子，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呐！”发问人砸吧砸吧嘴，脑中还回想着刚刚那美丽女子出现的场景。他的眼睛还依旧看着店门口，店名用烫金的大字在巨大的门匾上留下“俊美之家”四个大字，初见这几个字时，他都没弄明白究竟这是一家什么样的店面，都是询问了周边的人才知道个大概。这是一家专门为人搭配衣着首饰的店面！其中出售的物品自然是囊括了很多，一个人的从头到脚，应有尽有。这个世界上，不管是男是女，在一定的场合之下，总是有给人心头一亮的冲动，而在这里，你想要达到的效果完全能够实现！而且，这个店铺的设计不仅仅是针对上流的男女，而且还有专门针对普通平民相对平价一些的衣着首饰，在这里，无论你是什么样的阶层，都可以达到你想要让人感到眼前一亮的感觉！ “俊美之家”可以说是京城最大的一家店，先不说占地的大小，在京城这个本就是寸土寸金的位置，能够在中心的繁华区域经营起来这样一家大店铺，怎么都是由本事的！提问的看着连店外装饰都及其的精美，心中的疑惑就更深了：也不知道这位姑娘是什么角色，居然让店掌柜都亲自迎接？而他的问题一经提出，立即就有人抢着回答了。 “这你都不知道？这可是辛小姐，辛太傅的独女，御林军首领辛晟的亲妹妹！而且你可别看辛小姐本身的地位就不低了，这家京城家喻户晓的店铺即使辛小姐着打理的，据说各种新奇的花样式样都是辛小姐吩咐的！啧啧~辛小姐可谓是京城最尊贵有才的女子了！想要向辛小姐提亲的人都要排到城墙外喽~”说话的男子一面鄙视着提问人的孤陋寡闻，一面又表现出对这位女子的倾慕向往之情，最后的一句话却略微带着些叹息，仿佛是对什么的惋惜。 提问者立即感觉到了回答自己问题人语气中包含着的感情，顺着他的话就继续问了下去：“那这位辛小姐怎么还没有成亲呢？”莫非是因为要求太高，不过感觉看到刚刚辛小姐的模样完全不会给人一种高傲的感觉，这种可能性就应该很低了吧！还是另有隐情？ 这句问话正好戳中了某人心中要开口的闸门，源源不断的话语就滚滚而来了。 “哦，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位辛小姐之前是有婚约的，据说还是从小就定下来的，两人可谓是青梅竹马、郎情妾意，可惜这男方呀英年早逝。就是在三年前和丰原国那次战争里面，战死了！那时候辛小姐也刚刚及笄的年纪，两人也没有履行婚约，如果男方死了，可以再进行婚配。可这辛小姐放不下这么多年对那少年的感情，对任何上门提亲的人都拒绝了。一直到了现在，辛小姐也依旧没有理会那些上门的人家！诶，好好的一个姑娘呀！” 辛婉十分熟悉的走入店内，入目各种隔板摆设装饰都极其熟悉。里的这一切摆设范围都是自己设计的，整个店铺是依照她自己的要求摆设的，既然是一个为人整体改变的店铺，自然需要的东西就是极其的丰富。 走到其中的各个隔间，都会有专门的人守在其中，见到她都是恭敬地打声招呼，辛婉也适时的微笑点头。 “钱叔，你给我报告一下这个月各项指标的基本数据吧！”辛婉一边走着，一边对跟随自己的钱宣说着。语调之中不自觉地透露出一丝正式的威严，钱宣也不推脱，便如往常一样一一报告起来。 “这月的收入和上一个月差不多，至于各项产品都卖出不少，而且这季度推出的‘爆款’水袖裙，这个月已经出售到断货。下月只是订阅了的单子就有近十单。而我也按照小姐您的吩咐，限量地下订单，下月的货也将在后天到店里……” 辛婉经手店铺只有两年时间，但是仅仅是开业两年，就让这个店铺占据到了整个京城权贵少男少女们热衷的头条话题。而各种例如“收入”、“产品”、“季度”、“限量款”等等新奇词汇才一一被她提出，虽然刚开始钱宣听到小姐说这些词汇的时候很是不理解，但是细细考量才发现这些词汇是真的贴切，而不知不觉之中，他就已经把这些词语融入到了工作之中。 钱宣如今作为“俊美之家”的掌柜，日常的基本服务是不需要他直接动手出行的，然而接待自己顶头老板这样的事务肯定是不能够代人行使的。钱宣想到现在店里接踵而至的客人，又想到最开始的门庭冷落，一时又是感慨万千!像“俊美之家”这样一个标新立异的事物乍然出现，又是经过了不少的宣传引起了不小的效果，自然在刚开始引起极大的轰动。但就算如此，就算可能是觉得新奇，真正想要尝试的人都太少，最开始能够进入店铺尝试的人又是少之又少，然而，也是在辛小姐的策略之下，店内的生意才蒸蒸日上。 辛婉听着钱宣对着自己详细地讲解了一个月的基本情况，对店里的基本也了解清楚。其实在店铺生意越来越兴旺平顺的情况下，她要处理的事情就很少了，基本就是按照惯例的一月一次了解情况，检查账簿，或者是有什么新奇的点子突然冒出了都会进行改革。而且她也在店内专门设置了一项规定，如果对于任何店内的事物有改正或者是改进甚至是新奇的主意的，都会先店内进行选定，之后再根据情况报告给她，她再仔细分析筛选。且凡是有这样意见提出的，只要是有意义，都会给予奖励，然而奖励多少是根矩采用情况做评定。而辛婉的这一系列列行为举措都是根据自己前世的粗略理解引用而来，这样先进的技术自然在这个时代产生了十分良好的效果。 从店里出来，太阳的热度还没有完全消退。半掀开轿子侧边的帘子，看着街道上依旧保持着的热闹，洋溢在脸上的笑容是那般真切朴实。辛婉望着路过的这一切，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心中越发平静。放下手中的帘子，深色的帘子从手中滑落。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心绪变得这般波澜不惊了…… 平稳的轿子突然停了下来。还没等辛婉询问，就听到轿外家丁报告：“报告小姐，前方有烟献国的使节率车队经过，他们大批军队，无法直接通过……” “那就先在临近的空位停下来等车队过了我们再走。”淡淡的语调听不出什么起伏，但却无边透着份清冷。 “是！”家丁连忙应到，并立即指挥抬轿子的人在走旁边，停下。 马蹄声扣在路面发出的“哒哒”声，以及车队运载物品鼓轮发出的声音慢慢地靠近。街市仿佛一下子安静了不少，之前众多的喧闹都化成了点点轻声讨论的细语。烟献国，在午绥国的西面的一个小国，在诸多事情上依靠午绥国的协助。此番前来，必定是进行进献的。 从半遮掩的帘子中向外看去，入目是精壮有力的骏马，以及那高头大马身上骑着的别国领位。中间有不少辆马车，其中也就是些进献的美女珠宝。辛婉大致地瞄过后就觉得没有什么特别，眼神刚要撤回，却在回转之留看到一个骑在马上的声音而内心一震。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定格，一切的光点似乎都聚集，她只是眼睛盯在那个人的身上，口中不禁喃喃出声：“晰珏哥哥。” 第39章 第二章 “晰珏哥哥。”呢喃的声音仿佛一瞬间就被风吹散。这让和辛婉同乘轿的芷水有些疑惑。 “小姐，你刚刚说了什么？” 芷水很怀疑自己刚刚听错了，自从两年前小姐重新振作起来后，她从来没有听过小姐主动提起那位的名字。但是她现在看到小姐呆愣的样子，难道真的是公晰少爷？ 她连忙从小姐侧边的帘子往外看，看到的还是烟献国的车队，那些马上的人完全没有一张熟面孔。看到小姐还是那样的表情，狠狠盯着某一处，芷水又努力从小姐的角度往外看，但入目的依旧完全是陌生的人。 “小姐，你不会看到公晰少爷了吧？小姐你醒醒吧，公晰少爷已经去世了。”芷水看着小姐现在甚至是有些恍惚了的样子，真的有点急了。也不知道小姐现在是什么情况，难道她真的看见了，还是出现幻觉什么的？对于第二种猜测，她是打心底里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公晰少爷在战场上阵亡，这是整个朝廷都公认了的事情了，就连皇上都为此给公晰少爷追封了将军的职位，然而自家小姐却因为这个打击很久都没能缓过来。虽然已经两年都没有出现任何状况了，但是芷水还是格外担心之前那一阵子出现的事情再度发生。 辛婉就那样看着那骑在棕色的马上，一身青袍的男子慢慢向前走去，离开自己的视线。在看到他的那一霎那，她只觉得心已经停止了跳动，脑海中出现的都是晰珏哥哥的影子，她的目光就一直跟随着他，然后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面。辛婉也听到了芷水的话，那一瞬间，眼中突然涌现的泪差一点就要漫出眼眶。 不一样的相貌，不一样的神态行为，晰珏哥哥怎么可能是那样一副冰凉冷漠的模样呢？刚刚看到的那个人明显就不是自己记忆深处的那个人，然而，为什么在看到他的那一瞬自己的心会失了频率？ 缓缓将头从面向外面的方向转回，眼中的神采在一霎那间全部失去。心跳慢慢归于常速，表情又重归淡然。心中想到：晰珏哥哥，你难道还是抛下了我吗？那个人给我的感觉，就好像你在重新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了一样。可是他表现出来的一切却让我感到陌生，晰珏哥哥你在哪里。 耳边传来芷水愈发急切的呼唤声，辛婉听罢，连忙收敛住神色，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不甚明媚的笑容，安抚了那急切的人。剩下的路程里面，辛婉都是有些心绪不在的模样，虽然没有太过异常的举动表情，但是还是让芷水在心头紧了紧。 回到府中，辛婉照例给自己的娘亲请过安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让跟随着自己的芷水早些回屋，芷水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嫁了人，不过她的夫婿正是辛府管家的儿子。且子承父业，芷水的夫婿也跟随父亲处理一些府内事务。本来芷水成了亲就是良家人，辛府已将其卖身契还给了她。奈何芷水执意不肯离开，还是要侍候辛婉，也是因为当时辛婉的状态还没有完全调整好，她内心充满了担忧。但也幸好是嫁给本府的人，出入都极其方便。现在芷水对于辛婉来说关系偏近于朋友甚至是亲人，虽然出行、给自己准备各季以及场合的衣服之类的事情还是有她还在处理，但是一般的侍候都由辛婉另外的丫鬟来办理。 辛婉最终还是无视了芷水脸上不消散的担心，看着她连离开的时候都存着担忧的表情，她的心又是柔软了一分。辛婉的心里很清楚芷水必定是想多了，芷水有时候对自己的慌张让她虽然可能觉得有些过了，但是那种深深的被保护关怀的情感还是让她感到无比的幸运。 坐在木质的圆凳之上，旁边侍候的丫鬟流云立马倒满一杯茶水，后静静地立于后方。青葱的指节搁在碧色的茶杯侧边，看着热气腾腾的水汽袅袅升起。 转眼之间，三年时间过去了，草长莺飞的季节已经又度过了三个，很多事情有了巨大变化。如今自己的爹爹在朝廷上的职位是越做越稳，对皇子贵人的教育受到了皇上的大力赞扬，不时皇上还会有些问题和他请教商讨。辛婉无法准确猜测皇上这一番作为究竟有多大的目的性，究于近些年季氏家族水涨船高的程度，辛婉不难看出皇上是有意借这么一个对于官场名利比较淡薄的家族来削弱其他家族的势力，不过至于皇上要将权力放诸多少给季家，什么时候开始觉得适可而止，她是不清楚的。除了自己的爹爹之外，她哥哥辛晟近年在朝廷的官位也越做越大，一小部分可能是皇上的有意提携，另外就是他自身的努力。辛晟现在已经做到御林军首领，以二十岁的年纪做到这样的位置，可谓是传奇了。然而，辛婉在这些年也确实看到了哥哥的艰难勤劳。如今辛婉自己在京城上也算得上是贵女，辛府的名字只要亮出去必定有人争着抢着要来攀附，而辛婉做为从小就被呵护着存在的人儿，自然地位也升高了不少。然而，只有她身边的人知道，仅仅是三年时间，她改变了多少。 凉风透过没有关闭的窗户吹进屋内，吹动挂在床前的轻纱，薄薄的细纱透着份缥缈姿态。辛婉看着自己房内的一切摆设，几乎已经看不到三年前的影子。曾经的自己天真无邪，从小被人呵护到大，有爹爹和娘亲的疼爱，还有哥哥和晰珏哥哥的守护，她一直都没有发现，自己被保护地太好了。直到那一天自己原来完美无缺的梦开始破裂，她才发现自己懂得了解的太晚了，失去的不能够弥补，甚至是无法追回。而且这个破碎会随着时间慢慢扩大，自己周围的一切无形之中都在发生改变。也是公晰珏的离开让辛婉真正地发现了自己的脆弱，自己的无知，自己的懦弱。那些天真，无邪，每每想起都像是一把利剑，狠狠地要插到心口，利刃沁入骨髓。曾经的自己怎么就不懂得珍惜，失去后才追悔。 她耗费了近一年的时间，重新整理自己。就算只是用厚厚的茧将自己包裹住，也不要让伤口再次淌出血来。然而今天见到的那个人，却仿佛给了她包裹了这么久的外壳一记重击，虽然不至于破碎，却再次唤起了她的痛，她的伤。 “流云，你去通知付管家，明日一早我要启程去城外的苏庄，让他安排好车辆人手，另外通知娘亲和大嫂我晚饭就在自己房里用了。”滚烫的茶水已经随着时间变得温热，就如同辛婉此刻的心，之前的疼痛，难以呼吸也都慢慢缓解。 “是！小姐天凉了，搭件袍子吧！”流云轻声应下，把全开的窗户掩住一版。又将手中拿过的外袍给辛婉披上，在得到小姐一个浅淡温柔的笑容之后，福了一礼后退下。对于小姐的突然决定她没有提出任何询问，跟随她已经近两年时间，小姐的一贯作风她已经熟悉。看过了之前被解雇侍女的事件，她心里也完全明白要在小姐身边待得长久，是不能太多话的。 流云今年十五岁，因为家里子女众多，父母实在难以养活，就让她给别家做丫鬟来挣点钱。然而原本她待的府却因为被朝廷贬职而居家南迁，家丁丫鬟很多都被遣散，像流云这样没有什么姿色，又不是夫人小姐身边的重要丫鬟自然是被遣退。她做了几年工，却在府上根本没有拿到什么钱财，到最后连已经明显减额的赎身钱都交不出。最后，她只有再次沦落到被卖的地步。也幸好她遇到了现在的小姐。当她和她同一批的少男少女被辛小姐买了，且被交予了自身的卖身契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看到了天使，看到了重生的希望。当时辛小姐是让自己选择出路，可以选择留下，但要把卖身契交还。府上会根据自身的特征给分配一些活计，并按月发放工钱。如果哪一天，你想要离开府上，只要府上根据你的位置已经这些年在府上的作用评定给一个合理的银子数量，交出了这份钱，你就可以完全自由地离开了。不过一旦留下了，就要对辛府保持忠心，否则立即让你卖入黑市，成为最下等的奴隶；同样，也可以选择离开，回家或者是自己找出路，选择这条出路的人府上会分发五两银子，拿着银子、卖身契走出辛府，就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 两种选择摆在自己的面前，流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一种，虽然将卖身契重新交还的时候，自己心里的落差还是很大，毕竟对于自由只有一步一遥了。然而权衡利弊，她还是认为能够待在府里有活干，甚至有钱可以拿，生活才更有盼头。和她同一批的人大概有一半的人和她做了一样的选择，而其他的则自行离开。 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两年，流云是觉得自己的选择完全正确，她在这些时间里面已经攒了不少的钱财，除了发放不少的工钱，小姐有时候也会打赏些东西，总共这些存下来，她还可以不时地接济自己贫寒的家里，也是因为自己的帮助，哥哥自己开办的店铺也有了资金流转的实力，生意做了起来，家庭条件也好了起来。甚至让她都感觉到不可置信的是，居然小姐还允许自己在重大节日时候回家看亲人，一年大的节日还是不少，而小姐就那么轻松愉快地让自己回家和亲人团圆，甚至还因为她家是在京城附近的小村落，路程不近还特地派人送她。每次看到自己亲人的时候，流云都觉得这是天赐给她的幸福，不，是小姐给予的她这种幸福。反观原来离开的人，有的甚至真的到了走投无路的程度重新想要回府的，然而小姐还是坚守着自己说过的话，没有让任何人有回头路可走。 对于小姐的过去，流云不清楚，只是偶尔在小姐生病或者体弱的时候可以感受到奥小姐心里受着某些煎熬。这两年时间，她了解到的小姐是对待普通事情都处于一种淡然的态度，平常很少看到她除了自己家人之外有过多在意的。对待什么事情都不会有太大的情绪，但是同时，小姐对自己的要求也不高，就算自己刚开始来的时候事情做得不熟练不好了，小姐也完全没有怪罪，这样的一份好工作，这样的一个好小姐，让她怎么能不倾心照顾。 第40章 第三章 天色渐渐变暗，屋内已经燃起了烛火，透着黄色的烛火将屋内人的影子投射在门楣上，长条的人形显得那般单薄。 “婉婉，可以进来吗？”轻轻的扣门声回响在寂静的空气之中。来人是齐穆，齐家二小姐，同时也是辛婉的大嫂。一年之前，自己的哥哥在自己的叮嘱要求之下，迎娶了齐穆。其实对于穆姐姐，辛婉一直都有些过意不去，因为自己的缘故，哥哥一直担心她的情绪和身体，也一直拖着时间并没有和齐穆完婚。虽然之前齐穆还未嫁入辛家的时候，一直都表现出对自己的关怀和爱护，且完全没有提及婚事，但是她还是对此有愧疚之心。 十八岁的少女还未成婚这在午绥国都是很少见的了，一般女子成婚年龄都在十五十六岁左右，相应的增加减少一岁也不会怎么样，但是到了十八岁，就可能被市人称为老姑娘了！所幸是最终哥哥如自己的愿妥协了，如今齐穆已经正式成为了辛婉的大嫂！ 辛婉听到是齐穆的温柔声音，立马前去打开门。 “吱吖”门扉开启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已是一身妇人打扮的齐穆脸上带着隐隐地担忧，在辛婉一开门，眼神就可惜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那精细的模样真的仿佛要探究到她身上的任何一处不适。 在看着辛婉还是和往常一样对着自己露出笑容的时候，齐穆还是没有放下心来，立马抓住辛婉的手，口中询问道：“婉婉，你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今年在呢么这么早就去苏庄了？” 辛婉早在齐穆来找自己的时候就大概猜到了她要问什么，在等到她问出口后，只是安抚地笑了笑，将她带入房间坐下。不紧不慢地给她倒上茶水，才启唇道：“大嫂，我能有什么事情，就是感觉今年的天气太热了，想早点去苏庄避避暑，而且我的店铺不是刚推出新的动向吗？我总要去看看他们后面人处理地如何吧！放心啦，我现在一切都很好啦！你们都不用担心我，我又不是小孩子！”说到最后，辛婉撒娇地语气嘟着嘴变着调说出。 她的这一番说辞结束，才让齐穆彻底放下心来。看着眼前能够对着她撒娇淘气的辛婉，仿佛还是原先容易满足、简单、美好的孩子，然而齐穆自家也知道，一切早就已经改变了。 “你没有事情就好，今天你派人来通知我时候，我还以为你身体又不好了呢？没有事情就好，等下我也好去和娘讲一声。不过呀，今年天气是比往年热了一些，你早点去苏庄避避暑也是好的！”齐穆停顿了一下，仔细看了一眼辛婉，看着她还是对着自己一脸笑容，然而笑容明显是趋向于温柔，而少了原来的激情与活力，心中又是增添了一份黯淡。 踌躇了片刻，她还是把想说的话提了出来：“婉婉，大嫂在这里还是要再提醒你一句，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既然已经午饭挽留了，为什么还要执着。早点找到一个能够托付的人才重要，这样我和爹娘还有你哥哥才能真正对你放下心来。”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沉积了下来，辛婉一下子觉得空气都变得稀薄了，吸进和呼出的刹那都要耗费一定的力气。 短暂的沉默蔓延开来，窗外太阳已经落入地平线下，大地的光亮依着可见的速度慢慢消退。 “嗯，大嫂我知道了，我会努力……” 辛婉的语气之中透出的孤单零落让齐穆听着心头就是一阵难受，虽然她并没有斩钉截铁地就给出一个承诺，但是就是这样已经让齐穆感觉到了她内心的波动，是对自己话语一定程度上的认可。 送走齐穆后，辛婉脑海之中回旋的都是刚刚她对自己说的话。嘴角扯出一抹苦涩又无奈的笑容。毕竟已经两年过去了，她又怎么可能忽略一家人对自己的担忧。虽然经常他们并不明说，但是她还是能够从他们的表情肢体行为上看出他们的忧心忡忡。 她不是一个不能接受现实的人，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年，除却第一年得知消息，自己无法接受而做出的甚至有些疯狂的举动之外，剩下的时间里面，她也已经完全想明白了。但是，辛婉总是觉得，晰珏哥哥可能在冥冥之中还牵制着她。即使她很少梦见他，越来越少地想起他的离开，但是他就好像已经烙在自己的骨血里面，成为了一道挥之不去的痕迹。而且，辛婉心中还是存着一份渺茫的希望，希望晰珏哥哥没有真正地离开自己，毕竟他的尸首根本没有留下来，就算是事后也没有人发现他的尸首。也就是这样，她会担心某一天晰珏哥哥如果真的回来了，自己如果变了模样，已经无法和他回到原来，可怎么办？ 也就是抱着这样隐约的心理，她对于那些亲来提亲的人都有了一份抵触的心理，自己的大嫂和娘亲疼惜自己，这几年来提亲的人都被拒之门外。然而今日齐穆却将这件事情摆在台案上说出来，她不禁再一次地反思，自己究竟该怎么做？ 一晚上翻来覆去地想了不少事情，辛婉在第二天醒来之后明显精神状态不是太好，身体原因使得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早上在叮嘱流云给自己打扮时特地在脸颊上抹了些腮红，增添血色，才施施然出门。 辛婉出行，季氏和齐穆以及一干家仆都前来送行，辛仲诚自然是早早就职了，而辛晟则是因为在宫里当值，为了方便一个月中大多数时间都居住在宫内，而这几天明显还在当值，自然是不会来送她。 在听了娘亲和大嫂的几句嘱托之后，辛婉就携着流云上了轿子，出行。 苏庄属于城郊范围，由于辛婉今年来身体状况比较敏感，每年夏日炎炎时刻，在京城那样一个人多且温度还蹭蹭蹭上升的地方就待不下去了。就特地在此处觅得了一个大庄园。然而也是辛婉后期的店铺需要，她就把原本的一个庄园位置扩大，分配了更多的人手。这个地方现在也算是辛婉店铺的一个幕后点，几乎所有才外地运来的材料都是要先到达这里的，由专门的人手进行检验了，再统一送到店里。如有问题，就立即在此处截断，向两方禀报情况。而且苏庄的人员调动以及物品供给信息都是相互联通的，各种事情发生也都完全可以照应地过来。 在苏庄的管家已经接到了辛婉要来的消息，辛婉一席人来就看到管家已经等候在门外。辛婉一下了轿子，管家辛全立马就迎了上来。 “小姐，您的房间已经吩咐下去打扫完了，现在您就可以入住了！如果您觉得天气还热的话，就告诉吴妈，她会安排下去放些冰块给房间降温。小姐如果还有什么吩咐，可以派人来找我！” “好的，辛伯也不用太注意我！你们还是按照之前的秩序继续就好！”辛婉轻言细语地说道，辛全可谓是辛府的老人了，一直在辛府做事，可谓是十分忠心。也是因为如此，辛婉特地选择他作为苏庄的管家。 辛婉就这么在苏庄住了下来，辛府外面的庄园—苏庄，占地面积不小。若说道这里最吸引辛婉什么，主要就是这里有着京城那种闹市繁盛、车水马龙所没有的自然悠闲风光。现在辛婉基本上两月会来苏庄一次，主要是看看庄内的基本运作情况，现在自己店铺内的一些运行也都趋于完善，所以她要做的工作自然就只是盯梢看一下，时不时来刷个存在感！ 除了例行的检查之外，辛婉来苏庄的另外一个原因，即是避暑。本来京城的夏日就是炎热，再加上因为三年前的意外，使得辛婉的身体愈加不好。苏庄这样一个远离城市，没有太多人，而且环境还很优美，虽然这样一个地方算不得是避暑山庄那样清凉，但是在炎炎夏日，这依旧是一个避暑的好地方！ 现在已经是七月了，大概在八月底，天气没有太热的时候，辛婉才会离开。 毕竟是打着来看看庄子里面情况来的，刚开始的几天，辛婉还是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庄园里面的情况。所有看完，除了偶尔有的地方辛婉有提出细节询问以及改正的，基本上一切运作都十分良好，无论是外部与别地商家的交流互通关系，还是内里的绣娘运作，花圃打理等，都基本没有纰漏。 这一切做完以后，辛婉剩下的时间就是享受她的避暑“假期”！ 第41章 第四章 作为古代闺阁里的女子，本身能够娱乐放松的事物就太少，每日的琴棋书画、针织女红就是打发时间的做好方法了。在辛府时候辛婉能做的也就除了一般女子做的外还能算算账，脑子多转转为自己的店铺再想出几个好点子来。现在，虽然辛婉依旧属于未出阁的少女，但是不在城里那种能够拘束人的地方了，能做事情的范围明显就扩大了。 然而，就算如此，辛婉也不过就是逛逛碧水蓝天，乘舟散心。现在的她已经少了很多年少的激情，不知不觉之中，心绪已经沉淀下来，那些年少的激情欢畅现在也难以再次提起。 漫步在扬长小道之间，两旁是随风摇摆的柳树，早已过了柳絮纷飞的季节，然而空气之中散发着柳条嫩枝清新舒适的味道却依旧残留。前一天夜里难得下了场雨，空气之中的热度也被这场雨带走了大半，路旁青草野花的味道也更加浓烈地弥漫在空气之中，使人的心情不自觉地放轻松。耳边出来的有不知名鸟儿欢快而细碎的短暂啼叫声，也有风吹动枝条互相敲打的“簌簌”声。 辛婉和芷水漫步在这安静的小道之中，两个人都保持着这份宁静，连行走的步伐都不自觉地放慢、放轻，去感受着大自然从中传达的一切美好。在这时候，两人的心中没有任何杂念，只是放松了自己的心去感受周围的一切，跟随着心中的步伐前进。 然无论多么舒适的环境走是能够走到尽头，当走到尽处时，刚刚的美好依旧残留在心中，久久不能散去。这样一个早晨，辛婉和芷水二人深刻感受到了宁静自然的魅力，就算只是简单的草木，它能够散发出来的魅力也是势不可挡的。 走过这条路，两人就沿着前方出现的河道继续往前。远远地，就可以看见几艘游船泛舟游在湖上。 现在辛婉二人路过的这片湖名为润泽湖，与京城西侧的西元湖相连，这里虽然没有在京城的西元湖周围那么多的景观酒楼花展，然而这也算是和那里有着不同的风光特色独具一格的自然风貌。可以说润泽湖周围的一切除了人工的栽种树木外，其他的一切都是自然得天独厚造就的。因此不少船家也会像游玩的人士推荐继续前进来欣赏润泽湖的风光，这一来二去，来的人也就不少了。 “小姐，你看那几艘船好华丽，只是那桅杆上的花纹都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有谁乘坐吧？而且那几艘船似乎还是一到前行的。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权贵呢？”芷水远远看着那几艘游船，那船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一般乘坐的哪一类型，只是从外部的装饰以及船外体的结构就可以看出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能够乘坐的起的。 辛婉听着芷水话中的语气竟带着些轻微的鄙视情绪，她不禁失笑了。即使现在辛家无论在官位还是在商业圈，即使不能算是顶级，但是也是占有一席之地的，但就算如此，辛家也依旧秉持着沉着、低调的传统。行事之间就算不会太简陋，但是过于豪华繁盛的礼仪装扮还是不会施行。一方面这样的行径能够让皇上放心、使小人难抓把柄，另外一方面也是辛家的传统了。 也就是如此，辛家的一众人都对于此点保持着一致的意见。那对于奢华富于排场的事物自然就有着不自觉地轻微抵触心灵。因此若是看到这样的场景自然会不自觉地就产生了异样的情绪。 “好啦，人家怎么样不是别人的自由吗？他们也没有碍着我们的事情，等我们把这个湖绕完，也就回去了！”辛婉听了芷水的话安抚性地笑了笑，继续踱着步子往前。 芷水听了自家小姐的话，也就讪讪地收回了自己的表情。不过她经常会觉得，现在的小姐和以前变得太多了。仿佛自己和小姐的角色都掉了个个，原来自己总是去给小姐收拾后场的，现在却变成小姐反过来提点自己了！不过，这倒是没有什么不好！ 精致的船舫之上，身着华贵布料的人一看就是身份不低的。众多人走出画舫，在船舷侧边停驻，欣赏着两岸的风光。不少人一路看到湖上的景色都显得十分惊奇，要知道在烟献国，就算是有山有树有花，然其装饰起来的景色却与此地完全不同。且烟献国的河湖大多是在城外，这样从城内一路蔓延到郊外的更是没有。 繁华的街道之中一抹碧绿横陈，泛舟游于其上，将京城的繁盛尽收眼中。酒楼喧嚷、大街的繁荣，一切都在目中。而这片小地方却一下子从繁闹之中析出，安静与热闹两个极端，立刻给人不一样的感受。就算是原先看过这样宁静的湖光风景，也比不上这突然的落差带来的奇异又新奇的感受。 “看那湖边的两位女子，在这样一番美景面前，可真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知是船舫上的哪位男子，手中的折扇轻指岸边的两人，先出言。 几艘船只正行在湖中央，这样一个宁静安详美丽的清晨，两岸可见的人很少，偶尔有年长的渔者唱着长调路过。薄薄的，还未散尽的轻雾之中，忽然看见远远地两位身子纤细窈窕的女子，被身后苍翠挺拔的树木衬托地更加身姿卓越。就算其中一人已做了已婚女子的打扮，但那身量也可看出是年轻的妇人。这样两人出现在视野之中，必定是会受到赞扬的。 听到的人视线纷纷转向岸边，在看到那两人的身影之后，也都纷纷点头。 游湖的主要作陪者楚凛，在看向两人的时候，眼神不自觉地深邃了些，片刻又归于平静，只是嘴角勾出一抹兴味的笑来。随即他便命令开船的人转向那岸边。 主船的方向如此，其他的船只自然跟随。旁边早有人注意到这朝廷派来的东道主的意思了，虽然不清楚他到底有何意思。既然能够近距离观赏美人，何乐而不为呢？不过，谁都没有注意到，靠近船厢的一人，在看到那岸边人的时候身体轻微颤抖了一下，眼中似乎有什么复杂的感情闪过，但只是一霎那的时间，一切都消失殆尽，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来身边一直对着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女孩子都没有发现他的任何异常。 这边辛婉虽然还和芷水继续绕着河堤往前走，然而那越来越近的几艘船只明显是不能被忽视的。她看着船上人的样貌在自己的视线里面逐渐清晰，眉头轻皱一下，但是马上就恢复平淡，作为一个贵女应有的礼节让她对此应该保持着良好的态度。 “辛小姐，本王为尽地主之谊，携烟献国众多使臣前来游湖，刚巧碰上小姐，请问可否同游！”楚凛扬唇，阳光在背面投射在他身上，那一身的不羁和贵气透露无疑。完全不生疏地开场白，邀请之意已经十分明显了。 “九王爷好生客气，然辛婉本人携丫鬟便是来此踏青，欣赏沿岸风光。现出来时间已长，已打算打道回府。就不叨扰各位游湖地兴味，辛婉在此给大家赔礼！”辛婉轻柔地福了下身子，表示了歉意。 船上的众人听了辛婉的说辞，只是连声说着不在意，然心中的遗憾之情还是有不少人没有掩饰地表现在了脸上。在这样的美景面前，居然能看到如此佳人，无论是远观还是近看都可以称为美人，然而美人却已疲累，心中只好存有期许却徒留淡淡遗憾。 “看来是本王思想不周，打扰了辛小姐，本王才此给小姐赔罪了！” “辛婉愧不敢当，只希望王爷及众人能在游湖之中获得开心！”辛婉露出轻柔又得体的微笑，微微的愧疚已经从内而外散发出来。那抱歉的表情真挚地让众人只觉得刚刚唐突了佳人。 在辛婉没有看到的地方，却有一人拢在袖中的手紧紧地捏紧！ 第42章 第五章 努力去忽略那渐渐驶回湖中心的游船，本来想要悠闲漫步的情绪也被这一席人打散，不知是不是刚刚被打扰的缘故，辛婉的心中总是被莫名的烦躁占据，一时之间只要告诉芷水她们打道回府了。 遇到楚凛，这明显是一个巧合。至于和九王爷同行的居然有如此都的外来使者，更是辛婉无法预料到了。在京城，九王爷作为当今皇帝一母同胞的兄弟，少见地没有遇到兄弟相争的戏码，楚凛只是本本分分地坐着王爷的职位，甚至于他可以称之为皇上最忠心的一枚重将。 也许是时光流逝，人也随着时间的流淌慢慢成熟了。辛婉每每想到自己原来对着这位九王爷怀着的态度，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她曾经一度十分极其地讨厌着他！ 年少女儿的心思太过轻柔细腻，或许只是一小点痕迹，就会产生不小的裂缝。然而那些青涩无知，终会经过时间的沉淀慢慢累积，最终将过去的一切刻入回忆之中。有的事情，想起来甚至会觉得离奇。 辛婉并不认为自己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毕竟自己还年轻，往后的日子还很漫长。但那些成长却也是不能够忽略的。也是有了成长，让她对自己的定位更加清晰，对于自己某些坚持的或者是模糊的理念而已更加清晰。 在苏庄的日子，和着清风明月，绿意花香，如此悠然自得的生活，自然是过得极其快速的。转眼之间，一个半月就过去了，现在已经步入八月下旬。 天气已经渐渐变凉，或许正是夏日温度较往年更高的缘故，这股暖流来的迅猛，去的也比往年早了些。几阵细雨缠缠绵绵地下过之后，整片地区的凉意更甚了。接连几天都保持这样的模式之后，辛婉准备早点回府。 从苏庄会辛府，尽管辛婉不想要太大的阵势，送别和迎接都还是出动了整个庄内府内的人，对此辛婉只好暗暗扶额，每次都是这样的架势，其实她明显是不想要这么隆重好吗？ 辛婉经历了半天的马车，一下车除了迎接自己的是全府的大大小小人物外，最不能忽视的就是自己娘亲包含思念、眼眶之中盈着薄雾的眸子。 辛婉连忙下车，将娘亲吐露出来的深情迎接下来。然后就是照例娘亲又摸着自己的脸庞小手，口中怜惜且接连不断地说着“婉婉怎么又瘦了”、“是不是在苏庄没有吃好”、“苏庄的厨子都做些什么吃食，口味如何，你爱吃吗”等等类似话语。 当然，辛婉也算是熟悉了自己娘亲的模式，对着也只是应承下来。 每次都是这样的方式，辛婉受过几次之后也就慢慢熟悉了，反正无论自己是真的胖了还是瘦了，在娘亲的眼里也总是瘦了的。也幸好辛婉能够长期离家的次数不是很多，经受娘亲这样嘘寒问暖式、瞬间倒回幼儿的形式真的会有些吃不消。 回到了京城，辛婉又大致恢复到了原来的“宅”属性，几乎没有什么时间是出门的，整天在自己家的园中亭内琢磨些东西。曾几何时，原本认为很新奇的话本也都没有了意思，辛婉也就找到了其它能打发时间的事物，就是种植花草。 侍弄、修剪花花草草是一件很修身养性的事情。辛婉自己亲身体会之后，才有些参透了原来听过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自然乐趣，虽然她并没有身处世外，然只是一心面对着宁静的花草，从身心里面渗透出来的静谧自得则会将整个身心素质都提高。这也是造成辛婉这几年脾性改变的一大原因吧。 因此，在九月中旬举行百花展时，辛婉还是极其乐意地出了门。虽然花展在一年不同的时节也会有几场，但是毕竟时间不一样，花的品种姿容也大大的不同，现在对于花抱有不一样情感了的辛婉，自然是觉得这是一件十分有意义的事情了。 == 画展召开的地点并不在市中心，而是在整个京城的西市。在画展的前一天，举办方就将一大块场地清理了出来，只待第二日的活动了。 辛婉巳时才携着芷水和两个家丁前来的，这个时辰也正是欣赏奇异花的好时间。这一场花展是有规定的，每一位带着花来参展的，根据不同的参展位置，都要交付一定陈列费用。经展出的花朵，都是可以经手交易的。而原花的主人会给参展方一个能够将花出手的价格，然这个价格是不被公布的。若是询问者所出价格高出这个价格，则展出方会出席这份交易，并立下字据为证。因此，不少人也有抱着能够将手上精心培养的花束出手而参展。不过，当然也有只为参展而参展的人，这样的花朵在摆放出来就会有明确的牌子标出，免得有人误然竞拍。 为了不会将被卖出和未卖出的花朵的混淆，每个花盆都摆放了一个标着号码的牌子，若是有心拍下，就将此牌子拿下，等从小道之中出来了，可以找馆内内部人员进行价格的协商。若是价格未能谈拢，牌子就会继续被拿回，而已经被拍下来的花朵会被挂上“已售”的牌子。 在午时过后，是中场休息时间，场馆内部人员会将已经出售的花束移入后场区，将其正式交付给买家。 之后移出的位置再摆上新的花朵。下午场开场在未时，又会有不同的花重新摆出。整个画展结束是在辰时，最后的花朵会由人员统一分类，做最后的处理。 整个花展区被装饰成蜿蜒的小路径，路旁都摆满了出展的花束。每个过道之间也只能容得下三人，这就说明不能够带着大队护卫随侍左右。而且这里的每条路径都是单行道，从什么方向进入都有了明确的指示，这样也就没有了对面来人的冲撞。然若有人在其中横冲直撞，也立即会有护卫前来拦下请出去。每个小路径的尾端就到达了整个展区的最中央，一个打制成型高大的战列架子排在期间，上面摆放的毋庸置疑都是写大价钱的奇特花朵。到了中央，你同样可以从标志着“出”的箭头观赏另一片花展。等出了花展区，同样可以根据“进”的箭头继续观看下一片花展。不得不说，这样的安排很是合理，当辛婉看到这个设计的时候，都有些怀疑这个人是不是“穿”来的了！这也太向现代的风格了，然而她也不能否认古代没有这么突发奇想并成就一番事情的人…… 因为这个花展活动开展的时间公布的较早，不少人就是依着这个时间，从别处特地赶来，有观看的，也有送花来参展的。因此花展的规模还是很可观。 看着不少花朵都被标识上了“已售”字样，甚至在看到偶尔自己觉得很奇特的花也已经被别人先得到的时候，辛婉内心不时涌起了几分惋惜。但天涯和处无芳草，就那么几盆花，既然已被人捷足先登了，就证明自己和它们无缘，也就不再过多计较了。 当看到一盆苍翠的文竹的时候，辛婉不自觉地被它吸引了。如果说长相的话，在如此多的花束之间，这棵文竹必定不能说是惹眼的。然而它就那么静静地伫立其间，根根枝干直挺挺地立着，顶端开着的淡白的小花散发着淡淡的幽香，静距离地闻着，仿佛让整个身心都宁静了。 拿下这盆文竹的牌子，无论这花是什么价格，也都要拿下了，毕竟难得见到趁自己心意的。 一个时辰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画展的上半场也就接近尾声了。相关人员都在疏通人员，而已经达成交易的买家则在一处地方集中等待。 看着一盆盆花被抱出、再被它以后的主人领走，而自己还在按着顺序等待，辛婉真的觉得十分新奇，心中暗暗思量这些个模式实在是和古代的不少技巧太相近了。 辛婉拍下花朵的时间较晚，都算是很晚的一批人了。当看到即将归宿自己的文竹被抱出来的时候，辛婉的心里还是怀着一点点小激动的，毕竟这么期待的等待对自己来说已经很少了。 然当文竹被抱出来的时候，明显不只是自己的一盆，还有一盆与她所买的文竹长势十分相似，也被一同拿出。能被同时拿出的，只能说明两位买家几乎是同一时间将花拍下。再看这两盆花，相似度甚至仿佛就是出自于同一人之手的文竹。两盆花出了花盆的纹路不同外，其他的都惊人地类似。 “233号和143号，请拍下的前来认领。”中间主持的人士看到花朵已经出来了，就立即出言。 辛婉压下了心中的惊愕，稳步走向前。展区里面文竹这种品种的花还是不少，之前在等待时她也看到了不少人抱着各式的文竹离开，但是那远远不及现在她所经历的场面让她惊奇。 在辛婉走上前的同时，人群的另一边也有人出来。藏青色的衣袍之上，没有过多的修饰，之上在袖口、衣袍下摆绣着浅浅地云状纹路。整个人的气场似乎很微弱，仿佛一不注意就会被忽略，然仔细观察，还是会被他冷削坚毅的脸庞所吸引，不自觉地继续看下去。 她不是第一次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