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纯的末世逃生手记》 第一章 魏良初堂姐的婚礼 “穆纯!”魏良初端着杯红酒笑嘻嘻地对我说:“我堂姐的婚礼是不是特有范?看这大排场!我都吓着啦!也是她老公肯为她花钱,我堂姐老公对她好得不行!”我看着镁光灯对着台上的二位新人,不禁感叹道:“这完全是明星结婚的排场啊。不过,你堂姐还真算个知名模特,也怪不得。” 魏良初特别欣慰地说:“我堂姐真是我家里最优秀的姑娘了,又美人又好,还挺出名,嫁了个肯对她好又多金的好男人,真是羡慕不来啊。”我点点头,忽然想起魏良初那个失恋的表姐:“哎,良初,你表姐来了没?”不过想想魏珍结婚也没赵容的事情,没想到魏良初说有。“二姐刚失恋,哭去了,说不敢晦气了堂姐。”魏良初对赵容非常亲,自己亲姐魏良琼都没法比的。不过也难怪,谁叫魏良琼大她八岁,而赵容表姐只大她八周,我和赵容也熟,我和赵容是小学同班同学,后来除了聚会还有魏良初一直熟络着。 “阿纯!”我刚想挑杯雪碧喝,就猛地被人拍了下肩膀,吓得我差点把雪碧撒在那人身上,定睛一看才发现是红着眼眶的赵容。赵容尴尬道:“我觉得别人婚礼我老哭不像个事,就想来找你们……”我窘地连连摆手:“不好意思啊容……差点把雪碧撒你身上了。”赵容撇撇嘴:“雪碧我爱喝进肚子里,可不喜欢撒到肚皮上。”我和魏良初噗嗤一笑,三个人抱在一起,想起当年我们三个也算是铁三角了。我们三个抱完,挑了个后头安静些的位置坐下看婚礼。 魏珍婚礼是西式的,魏珍在台上正温暖地笑着说着她的爱情宣言:“我愿意他成为我的丈夫,从今天开始相互拥有、相互扶持,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牧师满意地笑笑,然后望向魏珍丈夫问道:“你愿意娶这个女人吗,爱她、忠诚于她……”正说到这里的时候,呆滞的魏珍丈夫猛地扑在妻子身上,竟然张嘴就咬在魏珍白雪般的脖子上! 魏珍发出尖叫,她慌乱地喊着:“华东,华东你怎么了?疼啊!停下!”可是不知怎的魏珍竟然被咬出血来!甚至脖子上的肉都被咬了下来!我被吓得动都动不了,魏良初却要奔上去帮她堂姐,马上被意识到不对的赵容拉住。赵容还算有力气,没让魏良初疯跑上去。而我惊恐地看着华东把魏珍狠狠压住然后咬她的腹部,雪白的新娘婚纱被染红了,华东呆滞地继续用手扒开她的伤口,掏出血肉!嘭地我全身一软摔倒在地,良初见状也觉得不对,连忙伙同赵容拉起我。我深呼吸几下才恢复神智,颤抖着喊:“良初,良初!这,这是丧尸啊!他被感染了!” 魏良初整个人都惊愕了,她不是不知道丧尸是什么东西的,突然就哭了出来:“堂姐!堂姐!珍堂姐你……”我见她又要失控跑上去,马上拉住她,赵容也马上来帮我,总算冷静住她了。这个时候魏珍突然坐起来,咬住了旁边拉架的牧师!而华东跳下台,咬住了魏珍伴娘!赵容和良初再也忍不住地也尖叫起来,我们三个疯狂地逃离了现场。 第二章 为存活做准备 上气不接下气地疯跑了几百米开外后,我和良初、赵容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良初眼里还带着泪痕:“我可怜的堂姐……”忽然崩溃地坐到地上:“天哪!我爸爸还在那里!还有二姐!还有我姑姑、姑丈……”赵容一直轻轻钳制着她怕她跑回去,而我默哀一般站在她身前。毕竟,那是她魏家的婚礼,她许多亲戚都在那儿。良初哭了一会儿,掏出手机拨了她父亲的电话。“喂?爸爸?你还好吗?天哪你还能接电话真是太好啦……”看电话通了,良初激动地再次哭泣。 电话那头传来声音:“良初,你在哪儿啊?我和你姐姐良琼快急死了!我和你姐姐躲在食堂里呢……还有你姑……你姑丈和你叔叔被那个牧师咬死了……哎,小珍这个可怜的娃!对了,我们已经报警了,别担心!”“我逃出来了,在两条街外呢!”良初连忙报平安,“二姐、纯儿都在我身边呢!”“喔,那好!宝贝女儿快回你在学校旁租的那个房子里!快,离这越远越好!”魏家在几个省外,如今靠谱的安身之所就是我和良初合租的那个出租屋了。“好……爸你注意点啊!有状况或者逃出来了给我打电话啊!省着点电……再见……”良初听到了她父亲和姐姐平安之后恢复了很多,又庆幸了下自己母亲没过来。 我忽然想起我远在他国的父母,本来有些紧张,但转念一想外国应该还没事,不能再让气氛崩溃了,就塞回自己的跳到嗓子眼的心,拦了部出租车去我们三个读书的s市大学。路上有些堵,我们花了一个半小时才到s市大学,然后来到白月小区,来到出租屋里。我们三个惊魂未定,三个人都呆呆的坐在沙发上,脑子一片空白。 “纯儿……呜呜,我怕!”又是良初打破了沉默,她嘤嘤哭泣着抱住我,“我好怕啊!我们怎么办?是不是全部人都要死了?”赵容拍着良初的背:“没事,就一两起,zf很快镇住的,什么要死,不会。”我也拍拍良初让她稳定一下:“容说得对,怎么可能会呢?不哭不哭。怎么和个小宝宝一样……”话是这么说,可我也怕。安慰了她几分钟后,我和赵容都忍不住抄起了电话。 我第一个就打给了我父母,不敢告诉他们现状让他们担心,只旁敲侧击地问了问安全,两老很平安,还在绘声绘色的描写新见的风景。我说最近治安不好要谨慎点,还提醒要买些防身物品。父母很爽快地同意会注意,我才挂了电话。第二个打给s大里的另一个姐妹连清羽,连清羽是同一辈的人我就直说了,吓得她马上也来了白月小区和我们一起。 赵容也是打电话给亲戚好友,只是她的那个好友压根不信,以为是开玩笑,说她无聊就挂了电话。赵容叹了口气,又打了一次电话给好友,好友依旧不听,说是正和男朋友甜蜜约会中,令赵容哭笑不得。 连清羽很忧心地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赵容又叹气:“那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呢?我觉得zf不会相信丧尸爆发的,只会相信我们是精神病患。”我连忙说:“我们去屯物资吧!赶紧买东西,食物,刀具!等到丧尸满地走的时候就晚了!”清羽定定的看着我,难为地说:“可是万一镇压住了呢?我们都不是什么有钱人,要是买了巨额的物资……”“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真镇压住了就当花钱买教训!”良初一咬牙说。 清羽、赵容沉默片刻,回答:“好。” 既然达成了共识,我们四个就要开始疯狂购物了。这次是拼上血本的了! 我们先去了白月小区里的超市,直冲可以长期保存的食物。压缩饼干这类自然被买完,一些可以保存长久、又有营养的食物即使是零食也都扫荡一空,甚至还买了两箱方便面和两箱矿泉水,老板娘都被我们震惊到了,问我们四个人到底吃得下吗,我们说丧尸她不信,只好改口说是有大型户外野炊活动,我们四个采买。光是这些就花了五百元,不过这还可以接受。 显然白月超市太小,连刀具都没得卖,我们只好去步行街里买了。步行街里有刀具店,但是我们不知道杀丧尸该用什么,只好买了很多,现在的刀具超贵,结账时显示的三千一百元险些把我们这些没什么钱的人肉疼得不行。买完刀具当然回去白月小区,总不能拿着十几把刀逛街吧? 第三章 暴乱的前奏 “不行,我觉得这些刀还是作为厨具更好用些,用来爆头也太短了吧?”在整理物品的时候,清羽看着那些菜刀,有些犯愁。我几乎要跳起来:“大爷!这可是花了三千多元的,你现在才抱怨啊?”赵容幽幽地说:“我觉得你们两个说的都很有道理……算了,我去网购点大砍刀吧。嗯……尽量买便宜的。”良初提醒她:“不一定要便宜,关键是要快!按丧尸的蔓延速度,如果十几天后送的话估计快递员都被吃了。退一步说,快递员没被吃,我们都被吃了。”“是啊,良初说的是。”被她这么一说,我觉得我也网购点东西好了,比如大把大把的压缩饼干。网购在现在唯一的缺点是不能马上到,但更方便买,我还是有必要试试的! 买了大概三百元份额的压缩饼干后,我又打起了单兵口粮和军用罐头的主意,可惜单个卖的略贵,各买了四个我就收手了。下单之后,我才发现她们三个都在买东西。是啊,平时花钱都得憋着,现在不了。我往连清羽那一看,竟然看到她在买什么“开锁神器”一类的,顿时我就没忍住笑了出来:“卧槽……你这是打算,打算入室抢劫啊哈哈哈哈哈救命笑死我了……”清羽一脸窘迫地说:“我就是想,能不能进别人屋子里嘛……如果里头有人就当充盈我们团队,没人还能捎点物资,顺便……多个可以放东西的地方嘛……”她这么一说我觉得也有道理,却还是觉得很搞笑。 赵容自然是在买物美价廉又能尽快送到白月小区的大!砍!刀!了!我看着各类大砍刀,其实自己都有点儿怕,感觉自个儿跟罪犯一样。而良初更是吓到我了——“卧槽!还能买到枪?网购能买枪?”我仿佛大开眼界。良初连连摆手:“没有真枪,我就是买点仿真枪万一遇到穷凶极恶的人渣啥的吓吓人。还有水晶子弹,虽然不如真子弹强大,但是听说也能打的挺惨。”“如果有枪,我们大概就因走|私被押进警察局了。”因为我们肯定是忍不住买的。 我把她们三个买的东西都看了一遍之后,正想躺在沙发上打个盹,就响起来一阵阵敲门声。我从猫眼里看了看,不是丧尸,是……警察!“说曹操曹操到?”我琢磨着我们应该也没人有啥,就开了门。“什么事儿啊?”我看那女警只是还算和善地拿着个小笔记本,我就放心了。女警很直接:“白月区的伤人大暴动,听说你们有参加。”我一时脑子里还没转过弯来,问她:“什么伤人大暴动?” 良初叫起来:“我堂姐的婚礼!”女警闻言点点头:“没错,确实是在婚礼里发生的暴动。你是受害者之一魏珍的家属?”良初听到“受害者”三字不住哽咽道:“是啊,她是我的堂姐。我、我表姐和朋友看到有暴动我们就逃出来了。”女警点点头:“可以详细描述一下吗?以及,谁是你的朋友和表姐?” 赵容站出来,优雅地回答道:“我是她的表姐。”我当然跟着答:“我是跟着良初去的朋友。”女警看向我们二人,不停地在笔记本上记录:“你们两个与魏珍和华东不是亲人?”赵容和我齐声回答:“不是。”女警顿时冷了脸来:“那为什么去?为什么都毫发无损?”我委屈地叫了起来:“我不是都说了嘛?我是魏珍堂妹的闺蜜!闺蜜请我去看,去蹭吃蹭喝不行啊?至于毫发无损,我还非得死了你才爽啊?!” 女警皱了皱眉头:“请安静些。我知道了。”然后女警看向良初:“你是魏良琼小姐的亲属吗?”良初马上紧张了起来:“这,我是啊,我姐姐怎么了?”“没事,在警局做笔录呢。你们都来吧。”女警示意我们跟着她去警局,我们也不敢反抗,跟着她就要下楼。女警突然转身:“嗯?那个女生呢?”她指的是没动的连清羽。清羽比我更委屈地喊:“我根本就没去!我是刚刚才过来这里的好不好!”女警打量片刻,对我们攒的物资表示疑问:“这些东西?” 清羽还是很聪明的,马上想了个理由:“你都说有暴动啦,我们胆子小,赶紧买了些东西,窝在家里不敢出门啦。”女警想了想,没多追问。我可是大大的舒了口气,要是给她看到了方便面箱子后面的刀子,那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恐怖分子”了。 第四章 所谓冥顽不灵 那警察局离这里还算近,不出十分钟就到了公安局。局里有好几个良初的亲属,比如魏良琼啦、魏良初她爸爸啦。他们像是犯人一样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我们,看到良初都很激动地说幸好你没事。然后那名女警就带我们去做笔录。 我把我看到的详尽的说了出来,当然没讲丧尸啥的,反正这个女警也不会信。女警确认我们口供都吻合后,就放我们走了,简单地让我觉得真是太好了。我是第二个审问的,我出来之后正打算和魏良初拥抱一个,没想到魏良初满脸是泪。她爸爸慌张的说:“不就你姑姑被抓伤了吗?已经送去医院了啊!”良初嘤嘤哭泣着:“完了,姑姑要感染了……完了……” 光是听这两句话我就明白了,不仅她姑姑完了,这特么八成的医院医生也要感染! 等赵容出来之后我特别着急地对赵容喊:“容,良初她受感染的姑姑去了医院!” 赵容明显意识到了严重性,这代表这里还有丧尸没被控制住!甚至还在感染人类!而良初当然也意识到了,她哭着向他父亲说:“爸,要不您带我一起回省里吧!”他父亲板起脸来:“怎么行呢!你过几天假期就结束了,要上学啊!”而我则突然掏出手机搜索了丧尸、感染、蔓延这几个关键词! 我看到了,魏家所在的省已经有十几起这样的事件了……而大部分城镇也是!也就是别的地方也不见得比这里更安全了。 我浑身发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把手机递给她们两个看。良初更慌张了:“爸,那要不你留下?”这次是魏良琼说话,她挺不耐烦的:“良初你咋啦?吓成这破样!你爸你姐还得回去工作呢!更何况你打算扔下老妈一个人在家吗!也是够不孝!”良初哭得全身都在颤抖:“姐,不是这样的,危险啊……” 女警不耐烦地说:“哭哭啼啼干什么!做完笔录就出去!被暴动吓着的不少!没你一个这么烦!” 我看他们冥顽不灵的态度,也在心里为良初扼腕叹息。 而魏家那父女要去赶回省的飞机了,连多听听良初劝都不肯。良初哭得梨花带雨,我们也无能为力,只能安慰她会被镇压住的,可是良初又不是三岁小孩,当然知道已经不可能了。被那女警赶出公安局后,赵容决定带良初回去,而我去买些类似棒球棒、头盔、耐磨的鞋一类的东西,甚至我还想买宇航服,把自己从头到脚都裹起来! “嘀嘀嘀”的声音响起,原来是赵容给我打的电话。“怎么了吗?”我被吓得不轻。“你还是别去买了吧?你一个人我担心。”赵容温暖的声音让我安心不少。“没事,我手里拎着棒球棒呢。”我掂了掂棒球棒,不知道要多大力气才能爆丧尸头呢?“快买吧,买完回来,良初又哭了,担心你呢。”这回是清羽在说话。 第五章 S市崩溃的节奏 被她这么一说,我可不敢久留了,买了四根棒球棒就匆匆回去了白月小区,却看到赵容站在白月超市前面。“等我吗?”我快步走上去问她。 赵容苦笑一声:“我买了很多食材,想回家做大餐。知道你们你们喜欢吃肉,我还买了些肉类熟食,应该很好吃。”我大喜过望:“好啊!太感谢啦!但你为什么愁眉苦脸的?” 赵容叹了口气:“我买得都快提不动的时候,在想:再买点!以后说不定就吃不上了。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我突然有种这是最后的晚餐的感觉,因为未来一片灰暗啊。” 闻言,我有点怔住,突然有点脱力。片刻后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别啊,再怎么说,我们还得吃了这顿美味的最后晚餐呐,快回家做菜吧赵大厨。”赵容嗯了一声,打起精神,我们两个一起回了出租屋。她先把食材拿出来,然后把熟食热了热装碟先给我们这些馋猫开胃,然后开始洗菜择菜。 我被盐焗鸡的美味迷得不行,一下子就吃了五分之一,清羽无奈地笑了:“你是饿死鬼啊?”我满嘴是盐焗鸡地回答她:“手速快点……那牛扒快被良初抢完啦。”清羽撇撇嘴:“我不吃盐焗鸡和牛扒,我吃——没错就是你!炸猪排!”我再抬头,那碟炸猪排已经不见了一半。 “啊!我心爱的炸猪排!”我痛心地大喊,马上抢过来一大块塞嘴里,没嚼几下就咽下去了,差点噎住。良初看我险些噎住的样子噗嗤就笑出来了,结果自己噎住了。我们都几乎是在疯抢一样,只不过只有我一个人吃的心情沉重。说实话,赵容那句最后的晚餐把我搞得食不知味。 不知道是谁边吃边打开了电视机,s市卫视正在播放婚礼暴动事件。还好已经是末尾了,总算没激起良初的泪水。 “比白月区暴动更可怕的是s市第一医院的特大暴动,数十名医生患者被疑似狂躁症患者攻击,s市第一医院死亡惨重。目前狂躁症患者已经被关押,受伤者就近转送去s市第四医院。”主持人好听的嗓音在我们听来算是丧钟的轰鸣。 “第一医院!”清羽霍地站了起来:“完了!完了!我爸妈都在那里上班!” “别急!播报受伤者名单呢……”我连忙安抚清羽。清羽认真的看了一遍受伤者名单,然后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我爸妈的名字,不然我真是……” 接下来是死者名单,连清羽没看,我却看到了她父母的名字,顿时浑身一震,拉过连清羽指着电视上喊道:“你,你快看!” 连清羽看到之后,身体摇晃几下,就要摔倒。我急忙扶住她,掐了掐人中,又给她灌冰水,她才醒转过来。“……不要啊……”连清羽低声啜泣着,“上天不可以这样玩弄我的……为什么啊……” 我从背后抱住她,没有阻止她哭泣。她渐渐从低声啜泣变成嚎啕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甚至还呕吐出了刚刚吃的食物,一直吐到只有清亮的胃液为止,然后她浑身抽搐地倒在沙发上,还是不停地哭着:“我去死好了,我不要活着了……怎么会这样啊……怎么会这样啊!!” 第六章 老板娘顾美安 我猛然就后悔了指给她看的那个下意识动作,紧紧抱住连清羽:“对不起,早知道我就不让你看了,对不起对不起……”连清羽根本没理我,一直在哭,仿佛隔绝了世界。她哭了很久,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累一样,在沙发上哭了半夜,我实在是撑不住,竟然在她抽泣声中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中午,我从沙发上睡醒之后,发现早就没了清羽的踪迹,不禁感到浑身发凉:“清羽?清羽你在哪?千万别做傻事啊清羽……万事看开些……”可是房间里走出来的是赵容和良初。我紧张地问:“你们两个看到清羽了没有?”赵容拍拍我的肩膀:“别怕,清羽她作为家属去认领尸体了……我们看你睡得香,没舍得叫醒。” 听到赵容的话,我跳到嗓子眼的心才放下来:“你们也去了?”赵容不好意思地说:“今天早上痛经,良初照顾我,所以我们两个没陪她去。”我这才注意到赵容浑身的冷汗,转念一想又说:“以后咱们逃命来月经了怎么办?我下去白月超市买几箱姨妈巾吧?” 良初从赵容身后跳出来:“买什么姨妈巾,先买点止痛药,二姐疼得要死了。”“好好好,止痛药也买!”我应承道,“要不再给你买点避孕药,听说能减少月经量。”赵容顿时害羞地撇了撇头:“那个就不用了,还不如用那个钱买多些止痛药呢。”“别介意啦我就开个玩笑。”我反而更不好意思了,自己怎么这么多嘴呢? 虽说一觉睡到中午,但我依然懒得换衣服,揣着钱包就下楼了。白月超市到底有没有止痛药卖我都有点怀疑,毕竟是个小超市,有蔬菜水果、方便面零食饮料算是不错了,普通感冒药也有,但止痛药还真不一定。想起自己痛经时几乎动都动不了的情形,忽然觉得止痛药还必须买,就算这里没有,也要去别的地方买,要不然总有那么几天无力反抗,相当于白送自己给丧尸吃。 这样想着已经走到了白月超市里,入眼的大多是蔬菜、肉类等等,根本就找不到止痛药。我只好找兼职收银员的老板娘:“老板娘,店里有没有止痛药啊,卫生巾什么的?” 老板娘却没理我的问询,反而紧张地抓住我的手臂:“妹子啊,昨天你说什么丧尸的,我还以为你说开玩笑,没想到真有,我孩儿他爹家的人昨天打电话说孩儿他爹被吃了!所以,妹子啊,告诉下我该咋办呗?” 我倒是有点小惊讶,我还以为上一辈的人里都没人信这个的,可没等我问老板娘就滔滔不绝地说起她的经历来了:她很小的时候就被卖去乡下做童养媳,一开始也还好,可是到后来丈夫家暴,颇有傲骨的她带着一双儿女逃跑了,来到城里白手起家,又做清洁工又做刷碗工,历经好一段风雨,然后女儿的恋人接济自己家,加上攒的钱在这小区里开了个小超市,现在日子过得可滋润了。可是昨天晚上突然已经断了很久关系的丈夫家打来电话,哭着求她带着一双儿女去看看他的墓,当然,她可没打算去,只是联想到我说的话,加上一些新闻,有点担心了,于是就来问我。其实昨晚她儿子也跟她讲了会有多可怕,所以想多找些我们这种“知道很多的”来抱团一起。 我先是对这位十足的女强人表示敬意,然后又喜不自禁:“老板娘,你肯和我们一起,可真是太好了!” 老板娘爽朗一笑:“既然一起混了,就别叫我老板娘啦,我大名顾美安,叫我顾姨就好。我儿子女儿都是跟我姓的哩!”话音刚落,后头仓库里就走出来两个与顾姨颇像的人年轻人来,我看其中那个男的颇为眼熟,想了好一会忽然忍不住说了一句:“赵容她前男友……” 第七章 别自找难过 本来我以为我说的够小声,没想到那男生还是听见了,而且是挺惊讶的。我再仔细看看他,没错,就是赵容每次秀恩爱的时候照片里的那个少年,前天才分手。而且我想起来,这好像也是s大的学生啊!我知道他的!本来还挺有好感,但是和赵容在一起才一个月就甩了赵容,这不得不让我把好感打了个折扣。 “你……认识我?”那个男生迟疑了一会,眼神里有几分纠结。 “认识,我姐妹儿赵容前男友嘛!”我想起良初给我描述的赵容失恋后的伤心,忽然就想让人感觉赵容不是好欺负的! 没想到那男生忽然变得淡淡地说:“哦,没听她说过穆纯啊。” “嗯这……你怎么知道我叫穆纯?!”我紧张地看向他,难道他经常偷翻赵容手机什么的……“我是跟你一个系的啊!顾城!”他竟然还有点惊讶。“哦……我啊不怎么注意男生。”我随便编了个理由搪塞了他,又扭头向顾美安问:“顾姨啊……有没有卫生巾啊?还有止痛药。” 顾美安点点头:“有啊!都有都有,妹子你要多少就给多少。阿莲,给这个妹子拿去。”那个叫做“阿莲”的女生嗯了一声就带着我去拿卫生巾和止痛药了。等我们走到了顾美安和顾城都看不到的时候,阿莲忽然对着我,没好气的问:“我妈年纪大了,你还给她讲那些可怕的事情?” 我委屈地看着阿莲说:“可真有这些事啊……我告诉你妈也是好心,没有恶意啊!要是真的末世来了,大家提前知道不是更好吗?”阿莲面色缓和了一点,“嗯”了一声就没再说话,给我了一大箱姨妈巾和一小盒止痛药片。“谢了啊,那个……阿莲姐!”我看他们竟然没让我付钱,还是蛮惊喜的,感激地看向阿莲。 她嫌弃地看我了一眼:“什么阿莲姐,我叫顾莲,莲花的莲,我跟你同辈,别姐来姐去。”我嘿嘿一笑:“好啊,顾莲。” 我喜滋滋地抱着一箱东西要出超市门的时候,顾美安忽然又抓住了我,有点急:“哎,妹子,那现在怎么办啊?不是说那玩意儿很可怕的吗?要不妹子你住着吧?虽然仓库里头简陋了点……”我摇摇头:“顾姨,真不是我想拒绝,可我和我三个好朋友都还在我出租屋里等我呢!602室,顾姨有事儿可以来找我们。” 顾美安无奈地放开了抓住我的手,看起来她是真的挺害怕。 我抱着东西回到了出租屋里头,连忙把药片递给在卫生间里面疼得不行的赵容,然后把一大箱姨妈巾放进了卫生间里。等我放好出来的时候,良初拉过我的手臂,紧张地问:“怎么去这么久?没事吧?平常看你也就几分钟吧。” “我遇到顾城了,没想到吧?那竟然是老板娘的儿子!”我啧啧称奇道,“顾城就是容的前男友嘛。看着还行,不知道人品怎么样,竟然甩了容。”我怕又被赵容听到话,特意压地特别小声,没想到良初竟然大声说出来:“什么?!你遇到了顾城?!”我想去捂她的嘴,但是已经迟了。 赵容换好姨妈巾后出来正好听到良初惊叫。 我嗫嚅着,都不知道怎么跟她说话了,没想到赵容摆摆手,虽然脸上有点难过,但还算轻松地说:“事情都过去了……就别去多想给自己找难过了!” 第八章 快递小妹 我看她没什么太大反应,这才舒了口气。正好门铃声响起,我抢着跑去开门,还没完全打开门呢就热情地大喊:“清羽!”再一定睛才发现是个身形和清羽有点像的快递小妹,快递小妹抱着一个巨大的瓦楞纸箱,让我签收。 我一看购买者的人是赵容,就知道这是我们的武器了,但我也不好意思叫赵容出来,就签了赵容的名字,然后抱着大瓦楞纸箱进屋里,锁了门,然后迫不及待地开箱子,箱子里是明晃晃的几把大刀。 我看着那些刀子竟然颇有一种黑社会的感觉,按照以前哪有见这种东西的机会。 把大砍刀们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数了数,这五花八门的砍刀足足十把之多,怪不得抱纸箱的时候感觉重得不行。待把刀子整理好之后,我发现箱子里竟然还有个不小的快递包装,就拆了来看,里面是六个一盒的对讲机和附赠的电池! “好棒啊!”我被赵容的机智折服了,“以后没手机没信号就用它!我怎么就没想着呢!”正打算好好地把这些宝贝放好,门铃又响起来了。 我想着这次应该是清羽了,打开门又是快递小妹抱着一大箱子。“太多了只能分两次。”快递小妹淡淡地说,“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我边签收边心里犯嘀咕,这是四个人买的啊。签完连清羽的名字,快递小妹看了看,皱着眉头说:“你还两个名字?”“刚刚那个帮朋友签的。”其实这两个都是帮朋友签的…… 关上门,我迫不及待地又打开箱子,这个箱子稍小,可我不相信一个“开锁神器”能那么大!没想到一打开,各式各样的开锁神器,看得我目瞪口呆。还好不完全是开锁器,下面还有几条可以别枪的腰带,我倒是非常受用。 我喜滋滋地试了试腰带,还能稳稳地别住我的小水果刀,非常满意。 这时候门铃又响了,我手一抖差点把刀扔了,吓得我一身冷汗。我带着一身冷汗开门,是眼睛哭肿的清羽,后面跟着……快递小妹。不过也难怪,我们四个同时下单,还都要求用最快的那种快递,所以估计都分到这个快递小妹头上了……清羽帮快递小妹拿了一个大箱子,我一看她手里那个截至目前最大的箱子就是我狂买的食品!连忙喜滋滋接过去签了,又签了良初的那箱钢珠枪。 我签完回头要给快递小妹,清羽拉着快递小妹就坐到沙发上了!清羽看出来我有点小惊讶,就勉强扯了个笑容回答:“她刚刚问我我们买枪干嘛,以为我们是罪犯,我没心情编谎话,就告诉了她真相。难得有人相信了……” 快递小妹刚刚鄙夷的神情现在马上换了有点怯怯的表情,一副把我当这里老大的样子,还不停地打量我,我一看原来是因为我腰上别着的水果刀,为了示好我把水果刀拉出来准备防桌子上,没想到快递小妹条件反射地举手挡在脸前哭腔道:“对不起我刚刚不该嫌弃你买太多的别杀我!” 我将刀子放在桌子上后满脸惊愕地看着她惊恐的模样,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第九章 “女子机战队?” 快递小妹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刚刚就是想到乱世出变态这句话嘛……”我倒抽了一口冷气:“我像是变态?”转念一想也就算了,说不定人家就随口一说呢。万万没料到的是,快递小妹认真地补刀了:“变态不一定看着凶猛,有时候温润的也有可能是呢!” 我边把刀别腰上边撇了撇嘴:“你要是个男的,我就给你脑袋一刀。虽说变态不能看脸,但男的大多不靠谱,早结果说不定少个乱世变态。” 没想到快递小妹一副找到知己的模样激动地说:“是啊,到了乱世,男的没了管制,肯定全成了变态!我跟你讲,千万千万不要在你团队里招收男的,就算要招也得是熟悉的亲属什么的,人品要有保证!尤其重男轻女的,连他命都别留,一刀下去!噗嗤,又一该死的死了,皆大欢喜。” 我犹豫片刻,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快递小妹爽快答道:“末世文看多了。”我沉默不语,但没管她说什么,只觉得被说成团队了还颇有点成就感。快递小妹看我不说话,像是怕气氛尴尬一样急着自我介绍说:“我叫姬小清,上古八大姓里的那个姬,大小的小,清纯的清。” 我像是接龙一样地说:“正好,我是清纯的纯。”说完发现有点拗口,又改口成了:“我叫穆纯,穆桂英的穆,清纯的纯。”姬小清惋惜地说:“我那个刚出生就被送走的妹妹就叫纯,姬小纯,我从小就恨怎么没个妹妹,所以特讨厌重男轻女。问个问题,你们团队里没男的吧?” 我点点头:“是啊,就我们四个,喔,还有楼下超市里的老板娘。”犹豫了一会不知道该不该算上顾城。姬小清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喋喋不休地说:“穆纯,你犹豫着想说什么呢?不会是有男的吧?我告诉你,我这人就喜欢女的,看到有男的就觉得像是吃了苍蝇——”我打断她,简洁地回答道:“其实我想说,我们还不算团队呢。” 姬小清继续喋喋不休:“六个人,算!取个团队名吧?要不叫女子机战队什么的?”说完一脸期待地看着我。我咧了咧嘴:“没有机,还叫机战队?”姬小清撇了撇嘴:“那算了,我能想出来的厉害名字就这一个了。” 我摊了摊手:“我们充其量就是个为了活命而生的小组织罢了,哪用什么团队名?”姬小清再撇嘴,没继续说话了,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两个大箱子。“我来打开吧。”我看她好奇的样子,我拿出剪刀就开始给箱子“解体”。 当两个瓦楞纸箱都被打开之后,姬小清眼里闪着光:“天啊!这是枪?你们怎么搞到的?还说没有!马上就改名叫女子机战队吧,快点!”她迫不及待地想摸枪,我也就任她摸了——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她要持枪威胁我们交出物资来。 姬小清像小孩子一样好奇地打量枪,还去查保险怎么打开,而且手抖开了一枪把她自己吓坏了。我心想,万幸还没装弹。 姬小清拿着枪,开心地说:“这下可以叫女子机战队了吧!”我无奈地说:“随便你了,这么丧气的事情你也能搞得这么搞笑……在下好生佩服。” 第十章 去留 “叮咚”,又是一声门铃,我哭笑不得,怎么今天老是门铃?对姬小清努了努嘴说:“你帮我开门。”姬小清乖乖的跑去开门,门外的人是顾莲。顾莲的头发被抓得很乱,有点焦虑,开了门之后直接冲到我眼前喊:“现在外面的情况已经很危急了!阿弟叫我来告诉你!现在城里很多那玩意儿!我老公妹妹也被吃了……” 顾莲紧张的样子让我脑子一白,然后倒抽口冷气:“有、有多危急啊?我、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然后才想起来自己被当成主心骨,怎么反而问起她来?顿时我感觉压力在切割我的神经。“要不你们和我们一起住这里吧?你们的店锁起来,钥匙你们自己拿着?还是我们去你们店里……”我手足无措地问着顾莲。 她烦躁地揉揉太阳穴,我手忙脚乱地先递给她一个对讲机,顾莲接了之后放在裤兜里,然后美目怒瞪我一下:“你还来问我?得了,干脆住你这里了!我叫妈和阿弟把东西搬过来些。”然后掏出精致小巧的手机拨了电话。 顾莲的话很精简,不一会儿又挂了,然后她一脸犹豫再三的样子然后深吸一口气,期许地看向我:“我老公被困在一个小店里了,能不能去帮帮他把他救出来?求你了……”我才知道为什么她这么焦躁,万分不忍,但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呢,去救一个素昧平生的人?扪心而论,我有那么伟大吗?当然是没有的。 可是顾莲楚楚可怜的模样让我犹豫再三,终于姬小清打断了沉默:“报警吧你。”“现在太乱了,警力全部出动了。”顾莲哭泣着说,“我求求你们了,好不好?小店就在附近不远……” 我看到她这样我也很难过,但我怕死怕的不行,话滚到嘴边又被自己咽下去。我弯下腰拿起一把砍刀和一把钢珠枪交给她一个人,意义不言而明,然后我愧疚地低下头,甚至希望顾莲打我,我觉得自己软弱极了。 她颤抖了一下,我顿时又后悔,然后又是姬小清打破了沉默:“那家小店里有没有被困的女生?”顾莲“嗯”了一声,闭着眼睛却抑制不住泪流。姬小清也拿了把刀,决然地说:“我跟你去!” 就这样我站在了道德的最低点,罪恶感在撕扯我的心脏。 我是不是做错了?我看向飞羽,但是她一直空洞无神地看向远方,这让我心疼地也颤抖了一下,我想失去家人的疼痛是不是足够摧毁一个人。 我没必要去的,我内心里的小恶魔说。 ……然后小恶魔厌恶地看到我拾起一把钢珠枪。 顾莲又问了良初、飞羽和赵容,飞羽没有反应,赵容尴尬地说自己肚子痛,良初很犹豫,但是看到顾美安和顾城带着食物、用品上楼的时候又惭愧地低下头,拿了个棒球棒和对讲机准备跟她走了。顾莲又拉上她弟弟,焦急至极的带着我们几个人去找那个被丧尸包围的小店。 踏出门槛的那一刹那,我后悔了三百遍,但依旧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