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晏》 第1章 楔子 @@她坐在咖啡厅，旁边的女人正在相亲，这一个走了，下一个又来了，她脸上的焦急不安从没消失，紧握的双手，微微抖动的腿，故作镇定的神情，时不时拨弄一下头发，发出娇笑声，嗲声嗲气地说话，对面的男人是西装革履，正襟危坐，保持着适度的微笑，仔细看衬衣的衣领略微泛黄，西装的袖口也有明显磨损的痕迹，眼睛也是无神的。 这是周晏晏所见到的一幕景象。整家咖啡厅，只有她是单身一人。 @@ Chapter 1. 周晏晏，今年27岁，刚研究生毕业。大学毕业的时候找工作填简历婚姻那一栏写的是未婚，现在研究生毕业，在婚姻那一栏依旧填的是未婚。对于她本人来说是不着急的，她的父母也没有着急到逼婚，着急的反倒是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街坊领居。见到她都要拉着她给她介绍男朋友，更有甚者，拉着她苦口婆心地说：“你这是剩女呀！”周晏晏不胜其烦，白眼能翻到后脑勺。 她不喜欢给女性身上贴各种各样的标签，如果硬要给那些所谓的大龄未婚女性贴一个标签，她只愿意选盛女。那种认为女人没有婚姻就不完整，或是认定女人最大的幸福就是婚姻，结婚生子才是女人宿命，女人嫁不出是老姑婆，丢了祖宗八辈儿的脸，这种所谓“传统”观念应在上个世纪丢出太阳系或拿去喂狗。 周晏晏的妈妈是个小学语文老师，在祖国的教育事业第一线奋斗了将近四十年，现在退休在家，每天都是买菜，看电视，做饭，从一个祖国的园丁变为了家庭主妇，这种职业的变化，周妈妈有些无所适从，可以说周妈妈的退休生活是相当闲的。周妈妈看着自己27岁的女儿，既还没工作也没对象，说不着急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周妈妈对周晏晏从小就是采取开放式的教育，别人家都在逼着自己的孩子去上各种补习班各种兴趣班，周妈妈从来就没逼过周晏晏。 周晏晏的童年是非常自由的，小区里同龄的小伙伴一到周末就要去上各种兴趣班，所以一到周末周晏晏根本找不到小伙伴可以一起玩，那个时候的她还不知道这种感觉叫寂寞，她只知道，一到周末就没有人可以和她一起玩了。 周晏晏的爸爸是个小公务员，干了一辈子，做了个小科长，为人和善，对谁都是笑眯眯的，周妈妈对他的评价是别人打了他的左脸，他还要把右脸伸过去。周爸爸从来都不管周晏晏的学习，一是女儿学习上很自觉，二是周爸爸认为天生我材必有用，如果女儿学习不好，肯定会在其他方面有所发展。所以周晏晏的家庭环境很宽松。 此时此刻，周晏晏正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发呆，是她最喜欢做的事之一。周晏晏曾经想过，要是有发呆这个行业，她一定是佼佼者。她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躺着发呆，还有很多事要做，接了一个翻译的工作，快要交稿了，她还没做完，明天还要去一所中学面试，她需要看初中的英语教材，自己还要练习一下。周晏晏对自己要做的事情很清楚，可是她就像被施了定身术，躺在床上动不了，她感觉自己不像是躺在床上，而是飘在空中。 半个小时过去了，她终于从床上挪到了电脑前，打开文件，再打开浏览器，刷了下微博，逛了下淘宝，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她终于开始做翻译了。翻译到一半，她又开始看起了美剧。。。 看吧，这就是周拖延。 屿城一中，就是周晏晏要去面试的那家中学，也是屿城这座小城市重点中学之一，周晏晏在这里度过了6年。以前的李校长早已离任，现在屿中的校长姓王。 这个王校长笑起来让人心里发毛，色咪咪的，头上只剩那一圈地中海，梳得油光光的。这是周晏晏对王校长的第一印象。 面试进行得还算顺利，王校长提出要让周晏晏进行试讲，让她准备了20分钟，周晏晏看着讲台下听她试讲的老师们那一张张严肃的面孔，她心里默念：“他们都是白菜，他们都是白菜，他们都是白菜。。。” 最后，周晏晏光荣地成为了一名人民教师。 “妈妈~~~~我找到工作了！”周晏晏进门连鞋都没脱就兴奋地跑进屋，抱着周妈妈。 “哎呀，你赶紧把鞋脱了，我刚拖的地！” “妈，我找到工作了，你应该恭喜我呀！”周晏晏边脱鞋边嘟囔，“现在工作多难找，我能找到工作，难道不值得恭喜一下吗？” “唉，你能不能坐有坐相，一个女孩子，四仰八叉地倒在沙发上像什么样子。找到工作值得庆贺，但是妈妈要严肃地问你一个问题。” 周晏晏听到“严肃”二字从周妈妈口中说出来，立马起身，非常狗腿地说：“老佛爷，您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小的。” “你别嬉皮笑脸的，我问你，你是真的想做老师，还是其他工作找不到，先在教师队伍中混着？” “妈，您女儿虽然不能年入百万，不能成为ceo，走上人生巅峰，但你也不能这样想我吧。我是真的想去做老师的，要找其他工作，我也不是找不到。你想想，我的性格，我的爱好，当老师多符合我的职业要求。而且我能把这么多年所学教给学生，我就想想就挺有成就感的。” “你以前可是说要开一家书店，又要开一家咖啡店，现在又变成做老师了？” “梦想和现实往往不能一致。这个道理我明白。我选择了现实不代表我放弃了梦想。您就放心吧，既然我做出了选择，我肯定会做好的。” 人生有三大俗：城里开咖啡馆、辞职去西藏、丽江开客栈。自诩文艺青年的周晏晏除了没想过去西藏，另外两俗她都想过。大三暑假那年去过一次丽江，回家后就兴匆匆地跟周妈妈说以后要努力赚钱然后去丽江开客栈，周妈妈对女儿的任何梦想都报以支持的态度，过了没三个月，周晏晏自己都不记得要去丽江开客栈了。 周晏晏喜欢的东西很多，不过能坚持喜欢下来的很少。周晏晏的人生信条就是carpediem，活在当下，享受现在。 Chapter 2. 在正式上班之前，周晏晏还有两个月的假期，她决定要好好地利用这个假期。 “上班前的这段时间，你怎么打算的？”周妈妈站在阳台上整理她的花花草草，漫不经心地问。 “我有一系列的计划，健身，读书，妈妈，你看，我列了书单，怎么样？” 周妈妈无视周晏晏手里的那张纸，直直地从阳台走向厨房，从厨房里传来了周妈妈的声音，“你就没有点要去赚钱的计划？” “9月份就要上班了。。。这两个多月是我告别学生时代的过渡期。” “赚钱能妨碍你过渡吗？少找借口，你就是找到工作就安于享乐了，楼上王阿姨今天早上问我你能不能给她女儿补课，她女儿开学就升高三了。” “都是街坊邻居的，补课我也不好收费吧！还有，是不是五楼的王阿姨？要是她家的话，更不好收费了吧，王阿姨可是交十几块水费都要想尽办法抹掉零头的人！”周晏晏撇着嘴，可怜兮兮地望着周妈妈，周妈妈完全不为所动。 “你自己想办法，住在家里，我要收房租的，两个月500块钱，不算多吧，你上外面哪儿去找我这么好的房东。”周妈妈拍了拍女儿的脸，不给周晏晏任何说情的机会，起身又回到阳台整理花草。 周晏晏盘腿坐在沙发上，歪着脑袋，呆呆地看着阳台上整理花草的周妈妈，显然她又在发呆了。周妈妈回头看着女儿又在发呆，很无奈，“你这是老僧入定吗？发什么呆，赶紧地找点兼职。”周晏晏汲着拖鞋，回到卧室，把门一关，又倒在了床上。拿起手机，刷微博，看一下足球论坛，突然想起好久都没给一个姐妹打电话了，又赶紧拨通了好姐妹的电话。 “小淇，你们家缺保姆吗？月薪不用多高，能让我做两个月就行。”吴小淇，周晏晏的发小，理工女一枚，现已结婚生女。 “嗯？你等一下，我听到我女儿在哭。。。”五分钟后。。。“老晏，你还在吗？保姆啊，我现在就是我们家的全职保姆。我把工作辞了，现在是家庭主妇了。” “你把工作辞了！你都快升职了，就这么辞了，佩服！佩服！我找到工作了，九月份，咱们母校初中部任教。今天去学校，看到了以前教过咱们的吴老师，她。。。” “老晏，我有时间再打给你吧，豆子一直哼哼唧唧，也不喝奶，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生病了，我不放心，我现在要带她去医院。” “你快带豆子去医院，孩子重要。” 挂掉电话，周晏晏再一次感受到了小时候一到周末就没有小朋友可以一起玩的那种寂寞感。小淇是周晏晏朋友圈里第三个结婚的，万万有一个很棒的男朋友，还有一个姐妹叫李惟，也在谈婚论嫁了，只有晏晏落单了。她既没谈过恋爱，也没这个想法一定要谈恋爱。万万说她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偶尔才走出来看看世界的其他样子。晏晏觉得，这个说法，似乎，有道理。 第二天一早，周晏晏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什么在响，眼睛半睁，想了一下，什么在响呢？嗯~自己的手机在响。连忙拿起手机，接通，“喂~不好意思啊，我才醒。” “晏子，昨晚你在微信上问我们有没有兼职给你介绍是吧，我有一个朋友开培训机构的。。。”“唉，等等，小惟吧，你等一下，我现在有点晕。”周晏晏，用右手背拍了几下下巴，觉得有些清醒了，“培训机构，可以呀，我只做两个多月，他们可以接受吗？” “可以的，我跟那朋友说了，他们就是暑假特别忙，缺人手，我把电话给你，你自己跟他联系吧。” “好哒，好哒，谢谢你，小惟，搞定了请你吃饭，mua~” 周晏晏以最快的速度起床洗漱，翻箱倒柜地找衣服，把衣柜里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扔在床上，周妈妈正准备出门买菜，看到周晏晏又把衣服摆满了一床，眉头微皱，正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周晏晏听到开门的声音，赶在周妈妈关门前说：“妈妈，我中午要出去吃，不能陪你咯。”“知道了。”周妈妈的回答随着关门声一并传入屋内。 周晏晏换好衣服，按照李惟给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约好上午十点面试。 十点，周晏晏如约来到那家培训机构，面试她的是机构负责人，一个中年男士，姓谭，略微有些发福，笑起来有些像周爸爸，周晏晏对他升起了一些亲切感。面试进行得很顺利，谭先生很信任周晏晏，连试讲都没有就聘用了她。 周晏晏和李惟约好在她们常去的那家私房菜吃午餐，这家私房菜，周晏晏认为很有味道，因为这家店名就叫“味”。大四毕业那年的暑假，四姐妹第一次在“味”吃饭，周晏晏问老板为什么取这个店名，老板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笑了笑，说：“取这种店名比较能吸引人。其实我就是随便乱取的。你们先看菜单，想好了叫我，我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周晏晏看着努力憋笑的三个人，她自己也笑了，“想笑就笑吧，我知道我的文艺病又发作了。如果这一家不好吃，我买单。”一晃几年过去了，高三毕业后同学分散在各地念书，曾经在不同地方念大学的四姐妹，最后还是选择回到了这座小城。 李惟，是一名律师，和周晏晏，吴小淇是中学的同班同学。在初中的时候，周晏晏有点怵李惟，可能是学渣对学霸的那种怵。初二的时候，班上流行看《傲慢与偏见》，李惟是班里第一个看完这本书的，周晏晏沉浸在简营造的异国情调中，可是她看书的速度太慢了，班上很多同学都看完了，她很想知道伊丽莎白最后有没有和达西在一起，看了一圈班上的同学，最后锁定第一个看完这本书的李惟，周晏晏以前很少和李惟说话，这一次可谓是鼓起勇气了。 “李惟，我想问一下伊丽莎白最后和谁在一起了。”正埋头做数学题的李惟连头都没抬，吐出两个字：“达西。”“哦，谢谢啊，不打扰你做题了。”周晏晏觉得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心里想再也不要和李惟说话了。 李惟和吴小淇是很好的朋友，这一点让周晏晏觉得很不能理解，小淇怎么会和李惟是好朋友呢，李惟那么，那么。。。周晏晏想不出词来形容李惟。周晏晏一直对李惟抱有一些复杂的情感，她很羡慕李惟的成绩总是那么好，字也写得漂亮，作文总是被语文老师当做范文贴在教室前面，但是她又觉得李惟太高傲了，每次小淇在周晏晏面前说起李惟，原本还在滔滔不绝说话的周晏晏，瞬间再也不想开口。直到有一次体育课，大家跑完圈后，老师就让学生自行活动，女生一般都是走向学校小卖部，周晏晏和吴小淇边走边商量等会儿买什么味道的冰棍儿，走到小卖部门口发现小卖部已经被上体育的学生给堵满了，她们俩站在小卖部外面，等里面人少一些再进去。这时，一个端着方便面的男生没走稳，面撒了一地，一部分面汤洒到了周晏晏的鞋上，小淇连忙掏纸，周晏晏蹲下来擦鞋，抬头看着那个男生，生气地说：“你怎么搞的，走路看着点嘛，面汤这么汤，烫到人怎么办。”男生一愣，随即满不在乎地说：“我烫到你了吗？是把你手烫掉了，还是脚烫瘸了？你叫什么叫。”周晏晏和吴小淇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憋红了脸正想骂他，听到李惟的声音。 “道歉，给这两个同学道歉！我知道你是初二四班的，你不道歉的话，那我们就到老师办公室去说。” “我就不道歉，你能把我怎么样。”男生看着另外一个小女生冷冷地看着他，心里有些发毛，但是他又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认怂”，手插在裤兜里，右腿不断抖动，望着天，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敢做不敢当，真怂，认怂吗？承认你怂，你就别道歉。”李惟叉着手，满脸都是不屑地看着男生。 男生环顾四周，都是看着他的人，一个声音从人群里响起，“你到底怂不怂？”一石激起千层浪，围观的学生开始哈哈大笑，男生明显顶不住了，甩下一句“对不起”迅速地逃离了小卖部。 围观的学生看够了热闹，也散了。周晏晏看着李惟，心里只有崇拜，李惟就像从天而降地天兵天将来帮她们打走“坏人”。周晏晏对着李惟腼腆地一笑，拉着李惟的胳膊，“谢谢你，你好棒啊！天这么热，我请你吃冰棍吧。”周晏晏像小兔子一样，还没等李惟回答，就跑进了小卖部，飞快地买了三根冰棍，像献宝一样摆在李惟眼前。“你选一根吧，我买了三种不同的口味。”看着周晏晏亮晶晶的大眼睛，李惟一时说不出拒绝的话，爽快地选了一根。回教室的路上，周晏晏挽着李惟的手，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说着一些班里的八卦。李惟心想，周晏晏，傻傻的，也挺可爱的。 Chapter 3. 这周六是周晏晏第一次去宏博培训机构上班的第一天，周晏晏特意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飞快地吃完早餐就出门了。坐在公交车上，周晏晏心里有些打鼓，学生会喜欢她吗？她上课的方式学生能接受吗？讲课的语速太快不好，太慢也不行，怎么在上课中控制语速呢？要是学生问的问题，她一下子答不出来怎么办呢？一路上周晏晏都在思考这些问题，她感觉自己脑子里都快糊成一团了。 在宏博负责排课的小张把周晏晏负责的学生名单给她，离上课还有半个小时 八点四十五的时候，来了第一个学生，是个看起来很乖巧的小女生，由小张把小女生和她妈妈带进教室，小女生的妈妈上下打量了一下周晏晏，撇了撇嘴，对身旁的小张说：“今天我可以在这里听一节课吗？我家tracy9月份就要去屿中上初一了，你知道的，屿中的教学质量那么高，竞争那么激烈，我不想tracy在这段时间学不到东西。”周晏晏看着那个叫tracy的小美女，心想，又是一个虎妈。 “tracy妈妈，您好，我姓周，今天开始由我担任小升初英语教学a班的英语老师，接下来35天的英语教学都由我和10名学生共同完成。”周晏晏主动介绍自己，“tracy9月份是要升入屿中念初中一年级是吧，正巧我是屿中初中部的一名英语老师，您完全可以信任我，对于您提出的要听课的要求，完全合情合理，您可以坐在教室后面听课，但是请您在上课时间内把手机关静音，不要四处走动，不要打扰孩子们的学习。您看这样可以吗？” 周晏晏脸上带着笑，心里都快把这个tracy妈妈拧成一团了。小美女的妈妈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努力保持着微笑，牵着tracy进了教室，自己坐到了最后一排。小张对着周晏晏竖起大拇指，周晏晏笑了笑，心想，第一关，pass！ 接下来的十分钟又有8个小孩子陆续到了教室，已经快九点了，10个学生还剩一个叫毛威的还没到，周晏晏按照名单上写的电话打了过去，电话也没人接，看着坐在下面的9个学生，周晏晏决定先上课，之后再给那个毛同学补课吧。 小升初英语课上两节课，每节课45分钟，周晏晏很顺利地上完了第一节课，tracy的妈妈听完第一节课，似乎根本就没发生之前她对周晏晏的鄙视和不信任，亲切地拉着周晏晏的手；“周老师，我家tracy的英语就交给你了，要买什么材料，要买什么辅导书，你尽管开书单，只要对tracy的学习好，我和她爸爸都可以满足。”“哦呵呵呵呵呵呵” 十分钟的休息结束，教室里只剩下9个学生和一个老师了，没有了tracy妈妈的监视，周晏晏觉得如释重负。第二节课刚上了十分钟，教室门就被推开了，课堂被迫中止，教室里的十个人齐刷刷地盯着门口两个“闯入者”，一大一小，小的那个不断地喘着粗气，书包也是歪歪地背着，脚上还穿着拖鞋，大的那个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不断地用手擦汗，后面还跟了一个小张。 “你们把上一节课交的音标和单词读十遍，老师马上就进来。”周晏晏示意这两个“闯入者”退出教室，她悄声跟小张说：“你在教室里看着学生，我马上就进来。” 周晏晏看着走廊上这一大一小，神情略为严肃地说：“请问你们是毛威同学和他的家长吗？” “是，老师，我是毛威。他不是我爸，他是我爸的同事。” 周晏晏抬头看了看这个高个儿男人，大高个儿冲着周晏晏笑，“老师，不好意思，小毛昨晚睡我家了，我不知道他爸给他报了这个英语班，周末，睡了个懒觉，他爸早上打电话来问有没有去上课，我才知道他周末还要上英语班，我们俩都是连忙赶过来的。你看今天这课。。。” 周晏晏面对这一大一小都冲着她傻笑，很是无奈，她蹲下来，看着毛威，语气柔和，说：“今天的课你已经错过一节课了，马上就上第二节课呢，我怕你有点跟不上，这样吧，中午或者下午给你补上，你觉得呢？” 毛威面对这个长得好看，说话好听，还跟他商量的老师，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自己做决定呢，还是打电话问爸爸呢，可是爸爸在出差，这个时候打过去会不会打扰爸爸的工作呢？ 周晏晏依旧蹲着看着眼前这个小男生，她在等待他自己做决定。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的大个子开口说：“小毛，你就下午来这儿补课嘛，下午咱们不去踢球了。” “让毛威自己决定，可以吗？” “老师，中午补课的话，会不会打扰您用餐？”小毛的声音越说越小，说完最后一个字已经把头低下去了。 “我们当然是吃了再上课。那我们就中午吧。好了，耽搁了一会儿，赶紧进去上课吧。” 毛威和周晏晏一前一后进了教室，周晏晏让毛威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什么也没多说，就接着上课了。除了开头那点小插曲，第二节课也进行得很顺利。 补完课，周晏晏问毛威谁来接他回家，毛威说他爸爸出差了，周晏晏问你妈妈呢，毛威又低着头，不说话，周晏晏心想，糟糕，踩雷了，赶紧转移话题，问早上送他来的那个叔叔能不能接他，毛威抬起头，明显很高兴，说，那个叔叔是他爸爸的同事，他们约好2点要去路远口小学踢球的，不过他不知道叔叔的电话号码。。。 “那周老师送你去，好不好呀？” 毛威扬起小脑袋，大大的眼睛看着周晏晏，“这样可以吗？”既期盼又有些胆怯。 周晏晏拍了拍毛威的背，没有回答毛威的问题。 “走吧，一点半了，咱们坐公交过去差不多两点。” 顺利地把毛威送到了路远口小学，一进校门，毛威就兴奋地朝着操场大喊：“顾叔叔，我在这里。”一边往前跑，一边往后看周晏晏，“周老师，你看，那是顾叔叔，周老师，快跟上来。” 周晏晏让毛威看着路，先去找他的顾叔叔，她会跟上去的。她看着操场上那个在踢球的大个子，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自己跑这儿来踢球了，连小孩都不接，有没有责任感！ 毛威跑到大个子身边，抱着大个子的腿，大个子看着从操场边走来的周晏晏，白皙的皮肤，一身连衣裙，微卷的长发，因为风大吹乱了头发，时不时还撩一下头发，大个子心想，这老师长得挺好看的！ “这位先生，你把毛威同学送到机构来，难道就不负责接他吗？约好了要来踢球，你就不怕一个12岁的孩子走丢了吗？你。。。”周晏晏的话里明显带着怒气。 “老师，是这样的，我。。。”毛威拉了拉周晏晏的裙边，想要说什么，但是被大个子阻止了。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疏忽，我想着12岁的男孩子从华苑路到路小也就坐一班公交车，五个站，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是我大意了。” 周晏晏看着眼前这个大约有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一脸赔笑，再多的责备也不好说出口了。“我没有生气，就是希望孩子能够安全，小毛，玩开心点，周老师走啦。这位先生，再见。” “顾叔叔，是我自己说可以一个人来的，你怎么不跟周老师说呢？”毛威看看离开的周晏晏，又看看大个子，一脸不解地问。 大个子摸了摸小毛的头，看着周晏晏的背影，很快又把视线收回来，“没什么，我们踢球吧。” Chapter 4. 周晏晏回到家，瘫软在沙发上，娇声娇气地跟周妈妈撒娇：“妈妈，上课好累，两节课不停地说，你听听，我嗓子都有些哑了。” 周妈妈坐在沙发上打毛线，撇了一眼周晏晏，“做老师就是这样，有什么好可怜的，买点胖大海吧，对嗓子好。” 周晏晏抱着周妈妈的右手臂，嘿嘿嘿地傻笑。“哎哎哎，你走开，我打毛线呢，你抱着我，我怎么打！去去去，回你屋备课去。” 作为一个合格的拖延症患者，周晏晏从高中起就有一个毛病，坐在书桌前，打开书，看两行字就开始做其他的，高中的时候，就是收拾书桌，收拾抽屉，把笔盒里的笔拿出来，整整齐齐地排在书桌上，这支笔试一下那支笔试一下，等她开始看书的时候，半个小时甚至一个小时都已经过去了。那么现在，周晏晏坐在书桌前，看了两行字，就开始刷微博，聊微信，低头的时候撇到打开的书，心里还想，等我发完这条微信就看书，然后。。。半个小时过去了，再然后，一个小时过去了。。。 周晏晏对自己的拖延症和散漫也很是头疼，可是她找不到一个好办法去改掉这些毛病，有时候她还会宽慰自己，没关系的，谁没点小毛病，自己活得开心就好。 35天的课程很快就要结束了，周晏晏从心底里舍不得这十个孩子，tracy特别乖巧懂事，学习很努力，毛威此后的34天课程一次都没迟到过，其余八个小孩子虽然不是个个都对英语有天赋，甚至有两个小男生让周晏晏很是头疼，但是临到要结课的时候，周晏晏还是很舍不得。 辞职的那天下午，周晏晏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她约了吴小淇逛街，现在只有小淇和她没有在上班，万万在银行工作，李惟作为律师忙起来更是昏天黑地，这两个周晏晏都不敢随意打扰。 “小淇，下午有空吗？出来逛街。” “sorry，我要在家带豆子。” “。。。小淇，我们都多久没见面了？！真是慈母，一颗心都扑在女儿身上。我不勉强你，那我到你家做客，看我小侄女儿，可以吧。” “欢迎欢迎，豆子，晏晏阿姨要来看你啦。”手机里传来女婴欢快地啊啊声。 周晏晏以最快地速度扫荡了婴儿用品店里一切可以给豆子用的东西，提着大包小包地就往小淇家赶。 小淇辞职前在一家会计事务所工作，她的丈夫是心脏科的医生，忙起来可以几天都呆在医院，回到家倒头就能睡。小淇心疼丈夫，也为了更好地照顾女儿，在自己快升职的时候，辞去了工作，一开始非常不适应，现在倒是有点喜欢这种生活了。 她一进小淇家门，还没来得及脱鞋，就被豆子抱住了脖子。小淇是四姐妹里第一个生孩子的，豆子非常受其他三个阿姨的喜爱，周晏晏尤其喜欢豆子，从豆子出生那天，她没少往小淇家搬婴儿用品，小淇都感叹说有晏晏这个阿姨，他们家的婴儿开销少了一大笔。 小淇从她怀里抱走豆子，豆子扭着小身子非常不情愿，她飞快地换好鞋，又从小淇手里接过豆子，豆子搂着晏晏，小脑袋一个劲儿地磨她的脖子。 “我说，晏晏阿姨，你又买这么多东西给豆子，你上次来给豆子买的那些小衣服，小裙子豆子都还没穿个遍，你又买，你钱多烧得慌？” “我才买两套。我已经很克制了。你看这两条小裙子，多好看。咱们豆子这么好看，就是要穿好看的小裙子。是不是呀，豆子。”豆子仿佛能听懂她的话，肥嫩嫩的小爪子拉着裙边就不撒手。 “我看你挺喜欢小孩儿的嘛，怎么不自己生一个？” “人类已经进化到这个程度，不用男人的贡献，可以自己生孩子啦？” “。。。当然是找一个嘛。你27了，还没谈过恋爱，不觉得遗憾吗？” “不觉得。” “别嘴硬。” “真的不觉得，我觉得就是顺其自然，反正我就是这么想的。我没有很喜欢小孩呀，我只是很喜欢豆子。我表姐的儿子我就不喜欢，4岁还需要他奶奶喂着吃饭，一不开心就摔东西。这种孩子我就不喜欢，没有豆子这么乖。而且，别人家的孩子，总是看到最好的一面，自己家的好的不好的都要接受，我还没有做妈妈的心理准备，也还没有这个能力。” “你就强词夺理吧，等你做了妈妈你就知道，自己家的孩子怎么看怎么好。” “我似乎看到了你会成为下一个银枪小霸王的妈妈。” 小淇拿起手边的抱枕打了一下周晏晏，“你就作怪吧！” 周晏晏在小淇家呆到下午五点，帮小淇做好了晚餐前的准备，但婉拒了小淇的晚餐邀请。从小淇家出来，周晏晏边走边想是回家吃饭还是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吃呢。周晏晏有时候就想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独自享用美食。 她选了一家环境比较好的西餐厅，点好了单等着上菜，看到邻座的一个人有点眼熟，但是又记不起到底是谁。周晏晏多看了那个人两眼，被那人发现了。 “你是小毛的老师吧。”声音带着一些兴奋。 周晏晏想起了这人是谁，毛威的叔叔。 “是，你好，真是巧。” “你一个人呀，这里没人吧。”还没等周晏晏回答，那人就坐下了。 “我还没做自我介绍吧。我叫顾白，今年31岁，我是威发食品公司的销售总监，小毛的爸爸是我的上司，他爸爸很忙，所以很多时候小毛是和我呆在一起的。。。“ 她看着眼前这个长得还算不错的男人，心想做自我介绍做什么，我以后都不一定能教毛威了，以后也不大有机会能见面了，还有介绍自己的年龄和职业是要干嘛。 周晏晏不想再听顾白继续说下去，实在忍不住打断了他，“顾先生。。。” “别这么见外，叫我顾白就可以了。” “。。。”还是见外一点吧，“顾先生，你点的餐已经上了，你。。。要不要回到你那桌去用餐呢，我点的餐也快上了。” “你看，你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相逢不如偶遇，不如一起用餐，你看呢？” 我看！我看很不好！ “顾先生，我觉得还是各自用餐比较好。”周晏晏的声音很温柔，这只有在她生气的时候才能听到。 顾白也看出了周晏晏不想和他一起用餐，非常识趣地离开了。周晏晏长舒一口气。 顾白点了一份牛排，吃相是非常的。。。周晏晏用余光看到了顾白吃牛排，她有些心疼那块牛排。顾白解决晚餐非常迅速，走的时候还特意和周晏晏告别。 “周老师，我吃完了，先走了。” 走就走呗，难道要我批准吗。。。 “顾先生，再见。”周晏晏保持着礼貌性的微笑。 “我还不知道周老师的名字呢，相遇即是缘分，大家交个朋友也是好的。” 你哪儿去学的那么多鬼话，什么相逢不如偶遇，相遇即是缘分。。。 “我叫周晏晏，言笑晏晏的晏，很高兴认识顾先生。” “晏晏。” 麻烦你叫全名好吗！ “顾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要用餐了。” “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再见，晏晏。” 都说了叫全名了！！！ “晏晏，言笑晏晏，真是文气的名字。”顾白知道周晏晏有些反感他，他并不介意，他今天做得有些过了，把人家小姑娘有些吓着了（周晏晏：并没有！我也不是小姑娘了！），顾白也不知道他是喜欢周晏晏，还是只是一个男人对一个漂亮女孩儿的那种好感，现在他有些搞不清楚。 周晏晏这顿饭吃得并不好，这家西餐厅的环境好，服务质量好，菜的味道也好，可是她的心情并不好。她觉得好好的一顿饭被个陌生人（喂，你们可见过三次了。。）破坏了。回到家，周妈妈没有在家，出门散步了，周爸爸正在看新闻。 “爸爸，妈妈又出去散步了？” “嗯，今晚和谁吃的饭呀？” “我一个人吃的。” “你什么时候找个男朋友？” 周晏晏满脸黑线，“爸爸，这话题也转移得太快了吧。” 周爸爸起身去喂家里养的两只乌龟，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女儿，说：“你看，我们家里乌龟都是一对。” “。。。”周晏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爸，我...无言以对，不说了，我要去洗澡了。” 洗漱完，回到自己的房间，周晏晏躺在床上，正准备发呆的时候，手机响了。四姐妹建了一个微信群，每晚十点，她们都要聊会儿天。 万万：粉红小分队集合了。 小淇：到！ 李惟惟：到！ 晏晏：唉，为什么要叫粉红小分队。 万万/小淇：你为什么不说到！ 晏晏：。。。到！ 万万：众爱卿可有事启奏？ 晏晏：无。 小淇/李惟惟：无。 万万：【黑线。。。你们就没有点什么悲伤的事情分享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吗？ 晏晏：嗯~并没有。 小淇：我老公医院有个小护士，昨晚发短信说我老公和她有一腿，说我老公现在正和她在一起。我觉得很生气，不知道谁泄露了我的电话，我都要睡着了，被吵醒了。 万万：喂！你的重点错了吧！ 晏晏：吓！昨晚发生的事，今天去你家，你一点情绪都没有！说吧，要姐妹们做什么，是要了钱泊君的左手还是右手。 李惟惟：打官司记得找我，打七折。 小淇：我还没说完好吧【黑线。。。我一点都不相信我家豆子爸会出轨，这一点对他很有信心，昨天豆子爸已经飞a城，现在已经坐在去伦敦的飞机上了，一起去做交流的医生我都认识，一个护士都没有。 万万：你对钱泊君就这么信任吗？ 小淇：老钱进市医院的时候，还是小钱，缠着他的小护士可多了，那个时候我们都还没结婚，我都没怀疑他，现在我们都有了豆子，我更不会怀疑他了。 李惟惟：记得要离婚的话，找我，七折。 小淇：。。。老晏，你怎么不说话啦。 晏晏：困了，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同志们，我先睡一步，你们跪安吧。 关掉手机，晏晏沾着枕头就睡着了，一夜无梦。 Chapter 5. 离九月一号还有一段时间，周晏晏又把兼职辞了，前一段时间忙得吐血，突然闲下来了，周晏晏突然不知道要做什么了。她想出去旅游，查了一下银行卡的余额，又把这个念头打消了。 “早知道就多做一段时间的。这么快辞职做什么。”嗯，周小姐现在是躺在床上。微博也刷过了，微信也看过了，可是就是不想起。周晏晏对自己有个评价，说她是雄心万丈，躺在床上。 “不可以！想办法再挣点零花，去一趟湖城好了。可以去看海。”周晏晏有了动力，激动地从床上跳起来，兴奋感没持续五分钟，她又坐下了，心想，去哪儿找挣零花的事儿做呢？要不是读研三年一直在做兼职，就之前在宏博赚的那点儿钱，根本不够看的，可能她现在就是负资产了。就在她坐在床边正要发呆的时候，电话响了。 之前她帮一个朋友做过公司的文件翻译，做得很不错，现在那个朋友又想请她翻译文件，比上次的文件量更大，她当然不会拒绝了。挂了电话，开心地在床上打滚，这样一来就有去旅游的资金就凑足了。 她坐在客厅边看电视边吃早餐，周妈妈打理好阳台上的花草，进屋的时候，看着女儿窝在沙发上，左手拿着油饼，右手端着豆浆，看着电视还傻乎乎地跟着笑，好像女儿一直都是这样，没心没肺的，27岁的人了，一部分长大了，另一部分还是小孩子，想着以前同事的女儿27岁都当妈了，周妈妈看着她，脑仁儿有点疼，周妈妈觉得心里有股无名气。 “妈妈，你往边上点，挡着电视了。” 周妈妈不说话，看着周晏晏，一伸手夺过那杯豆浆，一口气喝完，拿着杯子走向厨房。她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她有些犹豫，要不要这个时候跟妈妈说下周一她要去湖城玩几天，明显妈妈有点不对劲。她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周妈妈洗菜，“妈妈，我帮你洗菜吧。” “哟，我们家大小姐今天这么主动。” “我一直很主动,好吧。”周晏晏的不满中带一些撒娇。 “是，很主动，就是不喜欢洗碗，不喜欢洗菜。” “嘿嘿，可是家里都是我在收拾呀，拖地什么的可是我在做。” “说吧，你想说什么。不用你洗菜。” “知女莫若母！妈妈，我下周一去湖城玩几天。” “嗯，知道了，玩开心点，带点特产回来。” “嗯？妈妈，你没意见吗？” “你这么大的人了，出去玩几天，我能有什么意见，主意安全就行。” “我觉得你刚刚不太开心呀。” 周妈妈又想起了周晏晏的终身大事还没点着落，心里的那股气又起来了，看着女儿一脸疑惑，她又不好发脾气了，“没什么，去吧去吧，别烦我。” 周晏晏认定周妈妈更年期到了，情绪太不稳定了。 有了旅游的动力，周晏晏很快就把译稿交了出去，很快地拿到那笔钱，开开心心地向着湖城出发了。 出了机场，坐在出租车上，周晏晏摇下车窗，闭上眼睛，感觉湖城的风都是从海上吹来的。 这是她第一次去海边城市，一切都很新奇，她特意订了海景房，可以躺在床上看海，想想都觉得很美。进了房间，她习惯性地会检查房间里的灯，还有卫生状况，看到大大的阳台外就是蓝蓝的海，周晏晏觉得有些眩晕，太美了。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海浪拍打着沙滩，大海真是一望无际，她有些呆住了。 随意收拾了一下，周晏晏出门了，一路上的东西对她来说都那么新鲜，即使是香蕉在她眼里也是海边的香蕉。 离沙滩越来越近了，也不管这会儿太阳正晒，周晏晏开始疯跑，跑到沙滩上，干脆把鞋脱了，光着脚在沙滩上又蹦又跳。被太阳晒过的沙滩很烫，她赶紧跑到海水里，也不管打来的海浪把她的裙边都打湿了。 看着一望无际的海，听着海浪声，感叹人真是渺小。周晏晏正在感叹人生，听到“卡擦”一声，一转头，发现自己被拍了，有些不开心。 “不好意思，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拍了，我是摄影师。”摄影师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脑勺，“可能是职业病吧，看到很美的人或者风景就忍不住要拍下来。”周晏晏对这种话有些反感，她最讨厌别人叫她美女，显得很浮夸。 “请把照片删了。” “你看看这张照片吧，真的很美。” 摄影师把相机递给周晏晏，照片里的周晏晏长发飘飘，望着远方，阳光照在海面上，照在她的身上，仿佛带有圣光。 装得一手小清新，这是周晏晏对这张照片的评价。 “请删了，谢谢。”周晏晏提着被打湿的裙子往回走。 “啊！你真的不想留下来吗，我绝对不会用作商业用途，我在屿城的旅途杂志社做摄影师，如果你在杂志上，报纸上，或者网络上看到这张照片，你可以来杂志社找我，或者打杂志社电话投诉我，我真的很想把这张照片保留下来，要不你留个邮箱，我传给你。”摄影师小哥都有些急了。 “你没经过我同意就拍照，我让你删了没问题吧，照片里的就是我自己，我不用保留这张照片，你觉得很美，谢谢你。但是我真的不想要这张照片。删了吧，我看着你删。” 摄影小哥只好删了照片，嘴里还小声说着，太可惜了。照片删了，周晏晏继续往回走，又被摄影小哥叫住，她停下来，扭头看着他。 “我做一下自我介绍吧，我叫米季，我是一名摄影师，好像刚刚已经说过了，我是从屿城来的，你好。” “你好，我叫周晏晏，我也是屿城的。” “是吗，太有缘了！我早上看到那边的告示，今晚在海边有篝火晚会，七点半，你会来吗？” “有篝火晚会？！我会来的，你看，我的裙子都湿了，我现在要回酒店了，晚上见。”周晏晏提着裙子穿上鞋，继续往酒店走。 “周晏晏，你的电话是多少呀，我等会儿打给你。”米季站在原地，看着周晏晏离开。 “晚上见。”周晏晏转过身挥了挥手。 回到酒店，周晏晏洗了澡，点了下午茶送到房间，坐在阳台上喝下午茶，微风拂面，带着一丝丝海水的味道，不远处就是海，她真想就这么过下去。太惬意了。 七点，周晏晏准备穿戴好准备出门，走出酒店，没走几步，她觉得有些冷，那么问题来了，是回酒店拿件外套呢，还是继续走呢，想了两分钟，她说服了自己继续走。 周晏晏心想篝火晚会嘛，肯定有火，不会太冷的，而且到时候玩起来也会热的，毕竟已经8月份了。快走到沙滩了，能看到一大群人聚在那里，周晏晏有些兴奋，一路小跑。 篝火晚会还没开始，周晏晏看着沙滩上的这些人，三三两两一组，有的能看出来是情侣，有的可能是四五个人一起出来玩的，此时此刻她很想在屿城的小伙伴们。 “周晏晏！是你，我没认错吧。”声音略微有些兴奋。 “米季，对吧，下午我们见过的。” “对对对，你还记得我（周晏晏：我并没有辣么健忘！），今晚挺热闹的，不知道会有什么节目。” 周晏晏看着眼前的米季，她下午都没仔细看米季，只记得他的眼睛很好看，现在仔细看了看，嗯，确实挺好看的，大约有180，眼睛很大，笑起来很阳光。 篝火晚会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七点半都到了还没开始，周围的人有些躁动，有些人在喊负责人在哪里，为什么还没开始。周晏晏和米季并排站着，谁也没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你。。。”两人异口同声。 “你先说吧。”周晏晏做了“你先”的手势。 “今天这个篝火晚会结束后，你有什么安排吗？” “回酒店休息吧，我今天刚到，有些累，明天还要上岛。” “你也预定了去汀心岛的船，你哪一班？” “早上十点那班，十一点半回来。” “太巧了，我也是早上十点，咱们俩还挺有缘的。” “哦呵呵呵呵。”她心想，这是第二个人跟她说有缘了，之前那个人叫。。。叫什么来着，算了，想不起来了。 当晚的篝火晚会拖到了九点才开始，她已经没什么兴趣了，只呆了十分钟就准备走了。米季看着她离开，跟了上去。 “我觉得这个篝火晚会挺没意思的。”身边突然有人说话，她吓得一抖，她知道又是米季。 “是，拖得太久了，没意思。” “明天是汀心岛应该不错，我看了很多游记，感觉挺好的。” 周晏晏冲着米季笑了笑，没说话，气氛又开始变得尴尬。 “晏晏，我有个不情之请，明天上了岛，能不能允许我拍一张照片，就一张，我不做商业用途。” 她有些好奇，为什么米季对于让她拍照的执着，为什么一定要拍她呢。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一定要拍我？”周晏晏停下脚步，看着米季。 米季挠了挠后脑勺，抿了抿嘴唇，“我觉得你很漂亮，你很适合这里。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不是说你适合住在这里，而是。。。而是。。。我要想一下该怎么说，给我一分钟组织一下语言。” 米季窘迫着急的样子让她觉得有些有趣，但是她还是不想松口，她想听听米季的原因。漂亮并不是原因，漂亮的人那么多，为什么要选她来拍照片呢？她非常耐心地等着米季的答案。 “下午我看到你，你穿着水蓝色的裙子，静静地站在海水里，海水打湿了你的裙子你也不在意，你看着海的样子，让我觉得你和海就是那么的那么的。。。我。。。我还是说不清楚，唉。。。” “好了好了，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了，我答应你的请求，拍一张照片，可是你不能用作商业用途。” “真的吗，谢谢谢谢！”米季像个得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样开心地又蹦又跳。 米季坚持要送她回酒店，周晏晏也没有再三地拒绝，一路上都是米季在说，她在听。米季比她小一岁半，她说这跟小两岁有什么区别，米季坚持小一岁半。 高中就去美国念书了，大学是在英国念的，学的专业是跟摄影风马牛不相及的金融，米季的父母特别是他妈妈一直希望他能够留在英国工作，但是大学毕业后米季就毅然决然地回国了，为此米妈妈还气得大病了一场。 周晏晏有些佩服米季，回国后也没去一线大城市，回了屿城这种小城市。 湖城的夜晚风有些大，她后悔自己犯懒没有回房间拿外套，搓了搓手臂，加快了脚步。米季把自己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周晏晏身上。米季动作太快了，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迈着大长腿往前走了。 周晏晏心想，还挺体贴的，虽然是个小男生（米季：你才是小男生！），别矫情了，披着吧。 “谢谢你送我回来，今晚聊得很开心，谢谢你的外套，明天见。”周晏晏脱下米季的外套，递还给他。 “今晚我也很开心，明天见。” Chapter 6. 第二天一大早，周晏晏醒来后，看到天花板，盖在自己身上的白色被子，有些想不起自己在哪儿了，听到海浪的声音，才想起来她出来玩了。一看时间才8点，也不着急起床，躺在床上看外面的海，周晏晏又开始每日一呆，她发呆的时候真的就是什么都不想，整个人像被什么迷住了一样，今日这一呆又是半小时，起床洗漱，叫了早餐到房间，一切准备就绪，九点二十了，可以出发乘船去汀心岛了。 一个人出去玩，在等船等飞机等车的时候，最好的伙伴就是手机，周晏晏想起，昨天遇到的那个米季不也是今天这个点上岛嘛，怎么没看到他人呢，从售票站方向传来熟悉的声音，果然是米季，站在售票站前面，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你看，我买的明天的票，也是今天这个点，就不能换一下吗？我重新买票也可以。”米季半个身子都在售票站里，声音显得很着急。 “每艘船每天载客量是有定数的，怎么能你说换就换呢，把你换上去，把谁换下去呀。”售票员既无奈又有些烦躁，眼前这个小伙子长得挺靠谱的，怎么做事这么不靠谱呢！ “我。。。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吗？”米季哀求道。 “米季，你买的是明天的船票？” “你都听到了？”180的大个子有些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周晏晏对售票员说，很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大个子，“走吧，我们到一边说。” 米季像个小学生一样跟在周晏晏后面，心里在打鼓，也不知道周晏晏会对他说什么，唉，不对，怎么这么像被老师叫去办公室的中学生呢。 “你都没买今天的票，今天肯定上不了岛，我答应你的照片还是会拍，换个时间吧，明天我要去市区转一转，要去博物馆，回来肯定有些晚了，不如就今天下午落日的时候？你看怎么样？”周晏晏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有些无奈有些好笑。 “喂，米季，你说话呀，行不行，你别傻笑呀。” “那，那你把电话给我留一个吧，你回来后就打我电话。” “这就是我电话，在登船了，我走了，你别傻笑了！” 汀心岛是离湖城不远的一个小岛，湖城被开发成一个旅游城市后，这个岛也紧接着被开发利用了，不过岛上的植被保护得都很不错，岛上不能建任何大型的建筑物。 下了船，周晏晏第一个感觉就是，汀心岛的土好软啊！这是座不大的岛，不到一个小时就能把岛逛完，对于长期居住在城市的人来说，初看什么都新鲜，就算城市里也有同样的花同样树，在这里也能看出不一样。 把岛逛了一遍，周晏晏对这大自然有些乏味了，回到下船的地方，找了块大石头坐下，看着大海，她心想，鲁滨逊是怎么活下来的，一个人在荒岛上，就算后面有一个星期五陪着他，远离了主流社会能习惯吗？随即她的思维从鲁滨逊又跳到了古代的那些隐士。周晏晏：寄情山水，天天都寄情，不会烦吗？ 今天只是她来湖城的第二天，她已经觉得一个人出来玩，好无聊，看到什么好玩的身边连个分享的人都没有。汀心岛很漂亮，大海很漂亮，要是有人和她一起，那就更漂亮了。到了回城的时间，周晏晏是第一个登船的。 回到酒店，周晏晏倒在床上，连去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嗯，不对，可以叫上米季，叫上他好不好，万一他已经吃了呢，还是打电话问一下吧。周大小姐做什么事之前都要想很多。 “米季，我是周晏晏，你吃过午餐了吗？” “你已经回来啦，我正准备吃呢，我现在在沙滩路车站那家kfc，你在哪儿，我来找你吧。” “你在那儿等我吧，我在酒店，你等我十五分钟。等会儿见。”挂掉电话，周晏晏飞快地从床上起来，检查了一下包里的东西，照了照镜子。 周晏晏坐车到沙滩路，一下车就看到站在kfc门口的米季。 “你站在门口干嘛，不进去吗？” “今天不吃开封菜，我带你去一家做海鲜做得特别好的小店。” “。。。【黑线。。。可是，我对海鲜过敏。”周晏晏很抱歉。 “啊！那就去不了了，那你这几顿吃的什么？” “酒店吃的。吃不了海鲜了，我们随便找一家人多的地方吧。走吧，边走边说。” “汀心岛好玩吗？听说特别漂亮。” “挺漂亮的，树，花又多又好看。你明天自己去就知道了。” “嗯。。。我把票退了，不上岛了。” “嗯？那岛挺漂亮的，应该能拍不少好看的照片，你不去不觉得可惜吗？我们就在这家中餐馆吃吧，看起来还不错。” 周晏晏和米季选定了一家中餐馆，米季让周晏晏点餐，她一口气点了六个菜，米季有些担心两个人能不能吃完。 “你放心，肯定能吃完。我现在很饿，能吃下半头牛。” 听到这话，米季笑得都露出了大白牙，周晏晏想是不是笑我吃得多。 “我是比一般女孩子吃得多。” “不是，我不是笑话你，我是想起了以前在英国的时候，一群留学生出去玩，点餐的时候，女生永远都说我们吃得不多，随便吃什么都行，我们男生就真的认为她们随便吃什么都行，每次都是点我们想吃的。有一次我记得我们点了三四个披萨，有个女生只吃了两口，就说有事先走了，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一段时间她出去玩别人都是点披萨，到我们那顿，看着披萨已经很想吐了。” 很快菜就上齐了，正如周晏晏想的那样，六个菜，没有剩余。她在米季面前展现了自己的好胃口。对于这顿午餐，两人都很满意。 吃完饭，米季问她下午有什么安排，她说随意逛一下，听说湖城有一条很棒的文化街，想去那边看看。 湖城的文化街是每一个去湖城的游客必去之地，这里有创意咖啡馆，书店，文化创意店。站在文化街对面看，这条街跟其他街道没有什么区别，很普通，但是走进去就能看到各种不同的店铺。 “米季，你看，那是什么。哎，好像是咖啡馆，外观好好玩，不规则的。” “米季，米季，你快看，那家店里卖的小玩偶好可爱，是店主自己做的。” “米季。。。” 周晏晏好像又回到了初中那个年纪，叽叽喳喳像小鸟，说个不停。坐在那家不规则咖啡馆里，她才意识到自己过于兴奋了。 “不好意思啊，我太喜欢这个地方了，一直都在不停地说。” “我也很喜欢这个地方，我很喜欢听你说话，很可爱。”米季微笑着看着她。 不是第一次被异性夸奖，但是这一次她感觉到自己的脸红了，低着头搅动咖啡，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正准备找个话题活跃一下气氛的时候，米季开口了。 “晏晏，我很喜欢你。” 现在周晏晏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眨了眨眼，笑得很尴尬。 “我也很喜欢你，你是个很好的朋友。” 米季点点头。 “你。。。”两人同时，米季让她先说。 “要不要出去继续逛，还有好多地方的没去。” “走吧。” 看到一家书店，里面摆了很多仙人掌，走进去看不到任何店员，在类似收银台的地方贴着一张告示：本店一切自助，没有店员，没有收银员，如购买书，请把钱放在门口的铁盒子里,零钱自找。 “这家店还挺有趣的。”作为文艺青年，周晏晏每去一座城市都会找一找特色的书店。店里的书很多，分类很清楚，在这里，周晏晏看到一本找了很久的书，书放在最高层，她踮起脚尖，还是够不到，正准备尝试跳起来去拿书，一只手从后面伸出来把书拿走了，当然了，是米季。 从书店出来，两人又去了造纸店，手工艺品店，让周晏晏看呆了的是簪子的制作。 晚餐定在一家开在海边的意大利餐厅，周晏晏发现米季是个很有趣的人，讲到他的摄影工作的时候，她就算不是很懂也能听得津津有味。晚餐后，两人走在海边，看着夜一点一点地到来。 周晏晏脱了鞋，站在海边，面向大海，任由海水轻抚着她的双脚，月光洒在海面上，静谧中带有一些神秘，她想会不会突然出现什么美女妖怪，像美杜莎那样的。此时此刻，她不想说话。米季站在旁边，连呼吸都变得轻柔，生怕打扰了她看海。 “回去吧，风吹得我冷。” Chapter 7. 周晏晏一觉睡到第二天10点，磨磨蹭蹭地11点出门，坐车去了市中心，买了市博物馆的票，随便找了家博物馆对面的小店解决了午餐，在进大厅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米季。 “晏晏。”米季也看到了她。 “进去吧。” 在博物馆里两个多小时，米季就做了两个多小时的讲解。 “你是听过解说词吗？”周晏晏很惊讶。 “你觉得我讲解得还不错？我就是对历史有兴趣，来之前查了点资料。” “佩服佩服！在你面前，我都不敢说学过历史了。” 走出博物馆，米季带她去了一家茶舍，还没进门就闻到茶香，点了一壶东方美人，茶师的一举一动就像画一样。 “这套茶具真漂亮。”周晏晏也买了不少茶具，但是她觉得没有这一套好看。 旁边的一间茶室传来一男一女交谈的声音，周晏晏和米季一点也不想偷听他们的谈话，但是也不知是茶室隔音差还是他们说话的声音太大，对话挺得一清二楚。 隔壁茶室的两人是来相亲的。 男人说他就想找一个能理解他的，能照顾他，能孝顺父母的女人。 女人说她对男方也没别的要求，不能穷，不能是二婚。 。。。。。。省略若干对话。 周晏晏心想你们俩还挺合适的，赶紧的吧。 “你觉得相亲靠谱吗？”米季问她。 “靠谱的定义是什么？”她反问道。 “可靠，有一定的真实性。” “那我觉得相亲不靠谱。”她喝了一口茶，感叹真是好茶。 “嗯？为什么？现在很多夫妻都是通过相亲认识的。” “很多，不包括我。我只说自己的观点。我很排斥相亲，这是快餐文化的一种吧，一男一女通过中间人介绍，然后见面，知道对方的基本信息，男人看女人是不是漂亮，女人看男人是不是帅气或者老实，一般来说很多女人觉得看起来老实的男人更‘靠谱’，可是事实证明靠不靠谱，老不老实跟长相没关系。有了一点了解，双方觉得不错就开始进一步的交往，三个月后就结婚，半年后孩子都怀上了。可是感情基础呢？难道这就不重要吗？我不能接受这种方式，在《世界上最伟大的父亲》里我看到一句话‘曾以为世界上最糟糕的事，就是孤独终老。其实不是。最糟糕的是与那些让你感到孤独的人一起终老。’这太可怕了，我只要想想每天早上醒来看着身边的人，没有任何感情，没有爱，也没有恨，感觉不到生活的爱意，想想都可怕。当然了，也有很多人通过相亲找到自己的另一半。” “你绝对不会接受相亲。”米季笑着看着她。 周晏晏摇摇自己的手指。“你呢？对相亲的看法。” “我？嗯。。。我有过一次相亲的经历，是被我妈骗过去的，算不上正式的相亲，那天那半个小时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痛苦，根本就没有共同话题，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如坐针毡。我的看法跟你的差不多，我也不喜欢通过这样的方式完成结婚生子这两件事。” 之后他们没有再谈论起相亲这个话题，周晏晏发现无论聊到什么话题，米季都能接得上话。 晚餐两人是在海边进行的，两人各拿一个汉堡坐在沙滩上，今晚湖城的天空布满了繁星，周晏晏抬头看着天空，有一种错觉，似乎她伸手就能摘取一颗星星。 一个足球滚到米季身边，米季站起来玩了两下花式足球，把球还给了来捡球的少年。 “说吧，你还会多少东西。”周晏晏很喜欢足球。 “嗯。。。给你个机会，追上我，我就告诉你。”话音刚落，米季拔腿就跑。 只见夜幕笼罩下的海边，两人在追逐。 在湖城的最后一天上午十点，周晏晏给米季发了一条短信：我回家啦，屿城见。 关机，回家。 Chapter 8. 顺利抵达屿城，出了机场，周晏晏拖着行李箱飞快地走向的士站，她要快点回家，周妈妈还在家里等着她回去吃午餐呢。坐在出租车上，想起在海边餐厅米季看着她被他逗笑后满足的样子，想起米季那双明亮的眼睛，想起两人在沙滩上的追逐，周晏晏的笑意不止。 “小姑娘这是谈恋爱了吧，笑得这么开心。”司机师傅打趣道。 “我笑得很开心吗？还好吧。就是刚从外地旅游回来。”周晏晏也不知道旅游跟笑得很开心有什么必要的联系。 “旅游啊，旅游是件好事呀，年轻人有时间有体力就该多走走，多看看。”司机师傅嘿嘿一笑，也不再说话，专心开车。下车付钱的时候，周晏晏送给司机师傅一个小福包，是从文化街买的。 顺利到家，打开家门，看到客厅没人，问了两声：“妈妈，你在家吗？”没人回答，放下行李，看到茶几上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晏晏，妈妈有个老同学来了，中午没做饭，晚餐应该也不行，你和你爸自行解决吧。 早上睡过头了，差点没赶上飞机，哪儿还有时间吃东西，中午也没吃的，周晏晏觉得自己都快饿过了，在家里翻箱倒柜地找到了一袋饼干，先将就吧。收拾东西的时候，接到万万的电话。 “大小姐，您老人家可否回来了呀？”也不知道万万在哪儿，背景音非常嘈杂。 “回来了，在家收拾呢，你在哪儿呢？这么吵。” “你说什么！我这边信号不好，半个小时后给你打电话。” 收拾完，接到万万电话，在白西广场的梦咖啡见面。 一进咖啡馆就看到万万还有她的男朋友章昱。 “你们俩在一块，把我这个电灯泡叫过来不合适吧。”周晏晏走到万万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是你们俩的电灯泡吧，我再坐会儿就回公司了，不敢打扰你们姐妹聚会。”章昱起身走到万万身边，帮周晏晏拉开椅子。 周晏晏刚坐下，万万搂着她的肩膀，亲了她一口：“亲爱的，你出去玩了几天，好想你。” 周晏晏把她的头推开，笑着说：“少来了，走开走开，好热，别贴着我，看看章鱼，眼里可是在冒火了。” 万万把周晏晏搂得更紧，头靠在她肩膀上：“小晏，带什么好玩的回来了吗？湖城好玩吗？” 周晏晏肩膀抖动了几下，万万的头还是靠在她的肩膀上，也就作罢，随她去了。 “还行吧，海很漂亮，城市不是很大，但是很干净，绿化做得很好。” “唉，章鱼，以后我们度蜜月也去海边城市好不好？” “好啊，你答应嫁我，去哪儿度蜜月都行。”章昱和万万大学的时候就认识，当时万万身边有男朋友，章昱也有女朋友，后来万万去美国读研究生，出国不久就跟男朋友分了手，章昱大学毕业工作后，也被女朋友甩了，两个失意的人走到了一起，但是两个人拖拖拉拉了一年多才决定在一起。 “你们也谈婚论嫁了？我要做伴娘！” “上次小淇结婚你也是伴娘，小惟结婚，你也要去做伴娘，我结婚你也要做伴娘，什么时候你给我们一个机会做你的伴娘。” 周晏晏笑笑不说话，正准备岔开话题，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晏晏。” “米季，你也今天的飞机呀。”对，没错，是米季。 万万和章昱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章昱给万万使了个眼神，意思是这两人有问题。万万眨了眨眼，表示，我也看出来了。 “小晏，这位先生是？”万万忍不住开了口。 “哦~他叫米季，她叫万万，这是章昱。”周晏晏撇了一眼，她知道万万有很多想问的。 “你好。”米季向万万伸出右手，万万一把抓住米季的手，像见到亲人一样，说：“你好，你。。。和晏晏是怎么认识的？晏晏，你出去玩一趟，就认识了新朋友。。。” “万万，章昱是不是要去公司了，你先送他去取车吧。”周晏晏必须要打断万万了，再说下去就尴尬了。 “我自己去就行了，万万，我先走了。”章昱想看戏的意图太明显了，临走的时候还轻声耳语说：“回家再跟我好好说。” “米季，坐下慢慢谈吧。” “你不是有同伴吗？有事别耽搁了。万万，别这么不懂事，没看见别人有事吗？” 万万瘪瘪嘴：“唉。。。女大不中留。” “我确实还有事，我先过去了，朋友在那边等我。万万，很高兴认识你。” 米季离开后，周晏晏坐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身边的万万向她挑了挑眉：“说吧，老实交代。” “别说得我跟嫌疑犯一样。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旅游的时候认识的，要真说有点什么，晚上把小淇和小惟叫出来，我一起说。” “你现在就说吧，我的好奇心完全被激发了。好晏晏，你就告诉我吧。”万万撒娇地摇着晏晏的右手臂。周晏晏打定主意这个时候就是不说。这一下午万万都在套话，还是只套出了一句他们是在湖城认识的，万万心里像有小猫在抓一样，只恨时间走得太慢。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四姐妹又齐聚在“味”。三个人都盯着晏晏，等她说清楚这件事。晏晏还没开口说，自己就先笑了起来。万万有些着急：“你别笑了！说完再笑！吊了我一下午胃口！” “好啦好啦，我告诉你们就是了。我跟他在湖城遇到的，就是我到的那天下午，在海边他偷拍我，被我发现了，我让他把照片删了，晚上那边有篝火晚会，我们又遇到了，但是那个篝火晚会拖了好长时间才开始，我就看了十多分钟觉得没意思我就走啦，在路上的时候又遇到他了，那边风儿很喧嚣，我只穿了条长裙子，他就把外套脱下来给我，又送我回了酒店，你们的眼神很怪异哟，只是送我回酒店而已！你们的思想太不纯洁了。第二天和第三天我们就是搭伴儿一起玩而已，就当认识了新朋友。”周晏晏自己讲出这三天发生的事，有些小细节她想了想没有讲出来。 万万：“就是这样。。。你们连kiss都没有？” “为什么我们要kiss，并没有！！！”==！ 李惟一只手搭在晏晏肩膀上，说：“你说他是什么意思呢？” 小淇倒是认为这是一见钟情，又是在海边城市发生的，很浪漫。 “什么一见钟情，什么什么意思，你们不要胡思乱想。” “你对他已经了解到什么程度了？”李惟感觉周晏晏对那个人的了解肯定不是像她自己说的那么浅。 “工作，家庭，还有他在国外的一些事，都知道了。你们不要多想了，我什么都没问，他自己一股脑儿地往外吐的。” 当晚万万坚持要喝酒庆祝周晏晏铁树也快要开花了（周晏晏：你这是什么破比喻！你就是想喝酒吧！），结果就是四个人都喝醉了，万万被章鱼接走了，小淇被她哥哥接回家了，李惟也被她男朋友接走了，把她们一一送走，周晏晏独自一人走在街上，公交车收车了，地铁站离得有些远，出租车就没看到空车，她只好边走边找空车。 周晏晏心想：姐妹们喝醉了还有人来接，她喝醉了只有在街上等出租车，论学车的重要性，要是她会开车，她就可以不用喝酒，她也不用在街上等出租车了（晏晏同学，这个时候不该感叹要是有男朋友就好了吗？！）。 在街上走了十多分钟，愣是没见到一辆空车，有的可以拼车，可是方向又相反，周晏晏想不会要这么走回去吧。 这时候一辆车停下，摇下车窗，司机还没开口，周晏晏以为是黑车，摇摇手表示不坐，继续往前走，那辆车没开走反倒是跟了上来，周晏晏心里有些慌，什么状况，这是要绑架还是咋的。 车停了，司机开口说话。 “周老师，你不记得我啦，我是顾白，毛威的叔叔，我们见过的。”顾白下车走到周晏晏面前，“看来周老师不记得我了，周老师这是要回家？这个时候不好打车的，我送你吧。” 周晏晏记起了眼前的人，就是在餐厅遇到的那个。 “没关系的，我再走一段好了，肯定能打到车的，不麻烦你了。”她还是决定打车。 “这个时间段真的不好打车，很多刚吃晚饭喝完酒的人就是这个时候出来，周老师，就相信我吧。”又有几辆出租车从旁边过，确实里面都坐满了人。 “我看起来也不像坏人吧。” 周晏晏心想坏人也不会在脸上写我是坏人吧。“那就麻烦你了。”上了顾白的车，她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她摸到了包里有把伞，只要顾白敢做什么，她就用伞打他。 “你怎么知道这个时间段不好打车？” “我做过这个，我是说我做过出租车司机，这个时间段正是生意好的时候。”顾白朝周晏晏笑了笑。周晏晏想现在是怎么回事，男人笑起来都这么好看吗？ 车里又冷场了，周晏晏想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老师，你是在屿中任职是吧。初中部。毛威的爸爸花了一笔钱把他送去屿中了，到时候，就请你多费心了。” “嗯？！毛威要去屿中上初中呀，我现在还不知道接的是哪个班，不过我相信不论毛威在哪个班，老师都会好好教导学生的。这个你们不用担心。” 顾白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接下来又是沉默的十五分钟。周晏晏靠在车门上，看着街道和行人，尴尬就尴尬吧，习惯就好。车开到了周晏晏家所在小区门口，她让顾白不用开进去了，她就在门口下就行了。 “顾先生，谢谢你，今晚麻烦你了。” “不客气，举手之劳，周老师，再见。” Chapter 9. 周晏晏回到家，周爸周妈已经休息了，洗漱过后，躺在床上没心情看书，也没心情玩手机，躺在床上只想发呆，感觉脑子当机了。 万万发来一条微信：呼叫小晏晏。 晏晏：万大爷。 万万：哼(ˉ(∞)ˉ)唧你和那个米季怎么回事，肯定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 晏晏：＝＝！还能有多复杂。。。 万万：就没发生点天雷勾地火的爱情？ 晏晏：下流！(￣e(#￣)☆╰╮o(￣皿￣///) 万万：我说你怎么对感情的事这么保守。总是持一种观望态度。 晏晏：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是我也不着急啊。 万万：你是不着急还是害怕。 周晏晏没有回复。 万万：我明白的，当初我在美国的时候，姓李的那个渣渣劈腿，那个时候我也挺迷茫的，我跟他在一起四年，只不过分开了三个月他就劈腿了，我要怎么想呢。我跟章昱拖拖拉拉了一年才确定下来，就是因为我一直很害怕，我害怕他是第二个李渣，还好章昱一直很坚定。不过现在想起来，幸好不是他陪我走到最后。晏晏，你不能因噎废食吧。不对，你都还没噎过。。。给自己一个机会，头掉了不过碗大个疤！！！ 晏晏：一股江湖气息。。。道理我都懂，可是要做出实际行动挺难的。不说了，我困了，晚安。 第二天七点，周晏晏已经起床，准备去学校进行学前培训了。坐在去学校的车上，看到一对情侣，女孩子在抱怨房租又涨价了，男孩子一手抓着扶手，另一只手在玩手机，根本就没听女孩子在说什么。周晏晏心想：去泥煤的恋爱！白瞎了这个女孩子。 新来的老师要提前两个星期做学前培训，这是屿中的规定，英语组的负责老师姓吴，也是周晏晏的初中英语老师，在屿中是很有资历的老师。 吴老师今年41岁，但是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沧桑许多，很多学生对她的评价是上课质量没得说，是很负责的老师，但是人嘛，是外冷内也冷，刀子心。这两周由她来负责英语组新老师的培训，周晏晏觉得很是头疼，这两周注定不好过。 今年屿中只招了三名新的英语老师，除了周晏晏，还有林韵怡和苏浅，三个人坐在教室里等着吴老师，林韵怡和苏浅是大学同学，两个人坐在一起，周晏晏坐在后面一排，三个人相互看了又看，笑了又笑，都在等对方主动开口搭讪，沉默了10分钟，周晏晏忍不住了。 “你们好，我叫周晏晏，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多多关照。” “你好，我叫苏浅，她叫林韵怡，多多关照。” 很明显苏浅更外向，转过身子想向周晏晏打听要来培训她们的老师：“晏晏，我可以这么叫你吧？你以前是在这所中学念的书吗？熟不熟悉吴老师？我和韵怡都不是本地人，我们是栾飞市的。” “我是本地人，我以前就是在这里念书的，我上初中那会儿英语课老师就是吴老师。吴老师英语教学挺好的，号称屿中一霸，对工作很认真，反正做好心理准备吧，这两周不会很容易的。” 周晏晏边跟苏浅说话，边观察林韵怡和苏浅。林韵怡根本就没有在听她说话，苏浅很认真，听到她说吴老师对工作很认真的时候，苏浅倒像是松了口气，而林韵怡则相反，眉头都皱起来了。周晏晏心里对两人有了一个大致的印象。苏浅还想说什么，周晏晏制止了她，往门口指了指，吴老师已经来了。 “往常我站在这里都会说一句同学们好，今天我面对的是我的同行，我的同事，但！是！在你们成为一个真正的英语老师之前，我依旧会把你们当成我的学生，你们学习的是如何把你们的专业知识教授给学生，如何与学生和家长沟通，还有最基础的，如何写教案，如何备课。废话不多说，我们上课时间是两个小时，现在开始吧。” 吴老师还是那么认真，真是几十年如一日。周晏晏在心里感叹，对这两周的课程充满了期待和动力。两个小时过得很快，周晏晏一刻不停地在写笔记，像块海绵一样在不断地吸收新的知识。 第一天的课上完了，大家都在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你是叫林韵怡吧。”吴老师一脸严肃地看着林韵怡说，“要是明天我还看到你在上课的时候玩手机，那就请你不要再来上课了，不要耽搁我们双方的时间。”苏浅和周晏晏面面相觑，默默地收拾东西，不敢发出一点响声。 吴老师走出教室后，林韵怡一脸不甘心和尴尬，忿然地说：“有什么了不起，不来就不来，什么破工作，我还不愿意做呢！”提着包，气冲冲地走了。苏浅对周晏晏歉意地笑了笑，笑里也透着尴尬：“她。。。就是这个性子，最不喜欢别人评价她，我先走了，明天见。” “拜拜，明天见。” “周晏晏，你到办公室来一下。”不知什么时候吴老师又返回教室，站在门口对周晏晏招手。周晏晏一种回到初中的错觉，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单独谈话。 走进初一年级的办公室，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有变，吴老师还是坐在那个靠窗的位置，桌上依旧摆着一个花瓶，那个花瓶是吴老师带的第一个班初三毕业的时候送给她的，摆在她的办公桌上从来没有拿下来过。 “吴老师。” “你坐。我很高兴你会回到屿中任教，这些资料你拿去，这两周你好好看。” “吴老师，这是？学生名单！” “这是开学你要去教的两个班的学生名单还有基本情况，还有这个，是我去年接初一的时候，写的新的教案，你拿去看吧。” “太感谢老师了！我会好好看这些资料的，老师您的教案我也会好好保存的。”周晏晏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想拥抱吴老师，又怕这么做显得不礼貌。 “我是让你有个借鉴，你保存它干什么，如果对你有帮助，那是最好的。好了，也快十一点半了，回去吧。”周晏晏突然觉得，吴老师不是外冷内也冷，不是像以前学生说的血液里都是冰碴子的人，吴老师，是外冷内热吧。 回到家，周妈妈已经做好了午餐，周晏晏跟她讲了今天去上课的事，周妈妈感叹吴老师也是一名真正的教师，再次警告女儿好好跟着吴老师学习，难得见到不藏私的前辈了。 “你说，要不要给吴老师送点什么？” “==妈妈，你以前可是对送礼深恶痛绝的。” “这送礼和送礼不一样，现在是感谢她对你的帮助。” “这有什么不一样的，还不是送礼嘛。我觉得不行，吴老师一身正气，刚正不阿，以前有个外号叫吴青天，唉，妈你打我干嘛。” “打你随便给老师取外号。” “又不是我取的。。。”周晏晏瘪瘪嘴，“别提送礼这事儿，送礼多俗气，以前听说吴老师家书挺多的，课上完了，送她一本书，肯定比送礼好。” 周晏晏在家的活动轨迹就是餐厅—卧室—厕所。这会儿她又在卧室了，正在看学生名单。两个班加起来有100个学生，每个学生的姓名是要记住的，入学成绩也要有一个了解。看着名单，她想：这个初一四班是重点班吧，学生成绩这么好，果然有tracy，中文名挺文气的，文清。初一七班，成绩要差一些，毛威在七班呀！两个学生都是我教，还是挺有缘的。 大热的天，坐在空调房里，泡一杯薄荷金桔柠檬水，看看书，上上网，周晏晏觉得没有比这个更惬意的事了。这种惬意被一个电话打断了。 “晏晏，我是米季，晚上有时间吗？” “晚上有时间。你有什么事儿吗？” “想约你今晚吃晚餐，有时间吗？” 周晏晏看着天上那轮红日，一点也没有想出门的意思：“今晚吗？今晚不行，今天太热了，我不想出门。” “我来接你吧，你看怎么样？答应吧答应吧~” 周晏晏有些抵御不了男生撒娇，而且有些时候，她不懂得怎么拒绝人：“好吧，我把地址发给你，下午六点？” “好，下午六点！” “啊啊啊啊，周晏晏，你太没出息了！你说你怎么就学不会拒绝人呢！”不知是乐的还是羞的在床上打滚。 翻箱倒柜了将近一个小时，她对晚上要穿的衣服才满意，然后，她又去找鞋子了。。。 “你晚上要出去吗？”周妈妈看到她蹲在鞋柜前，地上摆了一堆鞋子。 “嗯，晚上不在家吃。终于找到了，就是这双。” 周妈妈往女儿房间一看，床上和椅子上全都是她的衣服：“大小姐，你看看你的卧室，跟垃圾堆一样，找衣服不是你这么找的。你晚上是要跟谁吃饭？你这么在意穿着。跟小淇她们一起的话，你可是做过直接把睡衣穿出去的事的。” “妈妈，你怎么还记得。不是小淇她们，我也不是只有她们几个朋友好吧。”周晏晏有些无奈，但是她还不想跟妈妈说这件事。周妈妈也没有一再地逼问，去阳台打理花花草草了。 五点五十，米季给她发了条短信说他已经到了，在小区门口。周晏晏站在镜子前，再三确认自己的衣服，脸上的妆，怀着忐忑的心情出门了，而她刚上米季的车，周妈妈的老姐妹就给她发了短信报告周晏晏被一个年轻小伙子开车接走了。 米季穿了一件米白色的tshirt，一条黑色的休闲裤，戴了一顶黑色的棒球帽，周晏晏心想，幸好不是绿色的。 “晏晏，今晚你想吃什么？” “我以为你做好决定了。” “有一家日料很好吃，就在白西广场那边，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我没意见。” 周晏晏觉得她有很多想问米季的，但她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索性就不开口。米季也专心开车，一时间车里两人都没有说话。到了白西广场，米季停好车，为周晏晏打开车门。 坐在日料店，周晏晏习惯性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一转头发现米季正盯着她看：“你看什么。” “看你。” “我脸上有脏东西？” “不是，今天有点不一样。” “不是我的妆花了吧！” 米季笑着摇摇头。 晚餐吃到一半，她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朝他们走来，中年男人拍了拍米季的肩膀，米季站起来，跟他很热切地交谈起来，周晏晏猜想这是老板吧，说的都是日语。中年男人跟她挥挥手，又走开了。 “你还会日语呀，这是老板吧。” “他是老板，我来这边吃过几次，帮他拍过宣传照。他刚刚跟我说你的女朋友很漂亮。” “谢谢夸奖。你没跟他解释吗？没说我不是你女朋友？” “我说了，他跟我说加油。” “。。。” 晚餐后，气温已经降低了，走在街上已经感受不到那种让人窒息的热，米季和周晏晏边散步边聊天，她发现了他们很多喜好都相同。都喜欢足球，网球，f1，喜欢看书，喜欢听广播，喜欢蓝色和绿色。。。米季把周晏晏送回家，车停在小区门口，他从后座拿出两本书递给周晏晏。 “那天在文化街那家书店，我看你一直都是在看文化风俗那一排的书，我想着可能你会喜欢，不过是旧书了，你喜欢吗？” “这两本书很难找吧！这两本书我也是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只在网上看到扫描版的。送我的？又请我吃饭又送书给我。。。这两本书我不能收。”周晏晏把书递给米季，米季又推了回去。 “送给你的。对于我来说这就是两本书，我对这方面兴趣不大，送给你它们才找到好主人了，宝剑配英雄，好书送佳人。” 周晏晏打定主意要回送一件礼物给米季，没有再推脱把书收下了。 “今晚很开心，书我会珍惜的，谢谢，开车小心，再见。” “再见。回家给我发条平安短信。” 看着周晏晏走进小区，米季拿起电话：“我找到了。” Chapter 10. 周晏晏回到家，先给米季发了条短信说她已经到家了，看到周妈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妈妈，你还没休息呀。”换好鞋，走到周妈妈身边坐下。“还不困，我在等你。” “今晚和谁出去了呀？”周妈妈轻声问道。 “又是您的哪个老姐妹跟您打的报告。。。一个朋友，男性友人，我们是在湖城认识的。。。。。。”她边说边观察周妈妈的表情，但周妈妈的表情从头到尾就没变化，非常淡定，“就是这样了，我一点都没隐瞒，全都告诉你了。” “这个米季又请你吃饭，又送书，看来我女儿长得还是挺好看的嘛，都碰上一见钟情了。” “都说我长得像妈妈，不带这么夸自己的啊。不是什么一见钟情。”周晏晏抱着周妈妈的左手，整个人靠在她身上，“充其量大家有点好感，没发展到那一步呢。” 周妈妈把手抽出来，拍拍她，让她坐直，她能感觉到女儿对这个米季是有好感的，但她也很清楚周晏晏，自尊心强，平时看起来软乎乎的，没什么架子，没什么脾气，但是她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就算是她这个当妈的也不能触碰。 “妈妈一直跟你说路是自己的，你的一辈子只能是你的一辈子，大学的时候你说专心学业，有男孩子追求你，你都拒绝了，后来你上研究生，还是说要专心学业，我觉得也挺好，妈妈在这件事上没有逼过你吧，这一点你也清楚，但是我作为你的母亲，我希望你身边有一个人能陪着你，你能组成自己的家庭，孤零零的一个人生活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你不能老是躲在自己的世界里往外张望，你要走出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无论之后你会遇到什么，妈妈和爸爸永远都在你身边。好了，说了这么多，我要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这是第一次周妈妈对不干涉女儿的生活这个决定没信心，她担心晏晏会一直不跨出那一步，不过就算担心也要女儿自己做决定。回到卧室，周妈妈看到周爸爸也还没睡，坐在床上，小声地问：“晏晏谈恋爱了？” “没有，不过和一个男孩子在接触。你那是什么表情，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能谈恋爱吗？睡了睡了。”关灯，躺下，又听到周爸爸说：“我的白菜都要被猪拱了。” 回到卧室，坐在书桌前，翻看那两本书，周晏晏真的很喜欢这两本书，内容就不多说，最难得的是这两本书都已经绝版了，她想要回送什么才好呢？ 她对摄影不太懂，不然她就可以送摄影器材了，要不送一件球衣好了，可是不知道他喜欢哪支队，万一送了死敌的球衣就好玩了。。。 “呃！烦死了！不想了，睡觉！”刚躺下去没十秒又坐起来，“送足球好了，嗯，送足球。” 第二天照常去学校上课，今天只有两个人上课了，周晏晏和苏浅都担心吴老师看到林韵怡没有来会不会生气，但是吴老师一如往常，准时上课准时下课，一句与课堂无关的话都没有多说。周晏晏刚走到校门口被苏浅叫住：“晏晏，你是要去上面这个车站坐车回家吗？一起吧。” 周晏晏是个比较慢热的人，对苏浅她还不熟悉，也找不到什么话题可以说，都是苏浅一直在说，而话题一直都是围绕着林韵怡。 “韵怡她就是大小姐脾气，吃不得一点苦，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有人批评她，我和她做了四年室友，还是很清楚她的脾气，昨天她跟我说这份工作她不做了，我还以为她是说的气话，结果今天她真的就没来，刚刚还跟我发短信说她回家了。韵怡她家条件本来挺好的，不过前几年她爸做生意亏了，她姐又刚离婚把孩子带回家住，算是家道中落吧，她本来都是计划毕业了去美国的，现在只有先工作了，不过她也太任性了，家里都这样了，找到工作了还说不做就做了。。。” 周晏晏有一搭没一搭地附和着苏浅，心里却是相当不屑。人家家道中落关你什么事，轮得到你来评价吗！还是大学室友，怎么听怎么有种幸灾乐祸的意思，我们才认识两天吧，会不会太交浅言深了。。。 刚走到车站，她就看到要坐了62路车到了：“苏浅，我要坐的车到了，我先走了，再见。”“唉，这么快，再见，明天再跟你说。” 她上车后，苏浅站在车站等车，拿出电话：“韵怡，你到家了吗？我跟你说，幸好你没来，我都想走了，好没意思，那个吴老师看到你没来，好生气。。。” 吃完饭，周妈妈在阳台上打理花草，她站在阳台门口跟周妈妈聊天，聊到苏浅，周妈妈停下手里的活，跟她说：“这个女孩子你不要深交，才跟你认识两天就跟你讲朋友家的事，要么是嘴碎，要么是她和那个朋友面和心不合，就把她当普通同事就行了，别交好也别交恶。” “我知道的。” 手机突然响了，是米季打来的，周晏晏没有立马接通，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她想也没什么好躲躲藏藏的。 “晏晏，吃过午饭了吗？” “嗯，吃过了，有什么事吗？” “下午你有时间吗？我和几个朋友一起要去踢室内足球，你有没有兴趣？” “下午啊。嗯。。。下午我有时间，几点？” “两点，我还是到你家楼下等你。”电话那头传来抑制不住的开心。 周晏晏一看时间现在才十二点四十五，去趟商场买足球应该是来得及的：“你等会儿在体育馆门口等我吧。” “好的，等会儿见。” “等会儿见。”挂掉电话，看见周妈妈笑着看着她，周晏晏有些不好意思，做了个鬼脸，什么也没多说，回卧室换衣服。 要去看球赛，穿运动装？休闲？她又把衣服一件一件地扔在床上，周妈妈站在卧室门口，实在看不下去女儿这副傻兮兮的样子了。 “你每次出门约会都要这样吗？穿那条水墨印花的裙子。” “这条裙子配这件白色的，这件是蕾丝钩花的。” 周妈妈心里感叹女儿是真的长大了（周晏晏：妈妈我都27了。），也会为约会上心了。“快点换好，别磨磨蹭蹭的，我睡午觉了。” 换好衣服，一看时间都一点过了，急急忙忙地就出门了。幸好路上不堵车，到了体育馆附近的运动商品店，选好足球，朝体育馆走去，老远就看到米季站在门口。 “你等了很久了吗？看你一头汗，诺，足球，送你的。”周晏晏把球递给米季。 “送我的？你第一次送我东西，我不会舍得用它的。我很喜欢！”米季接过足球，抱在怀里。 坐上车，原本米季是要抱着球开车的，周晏晏把球夺了过来让他好好开车。 “我们要去哪儿？” “去太清路，那边有一家室内五人制足球场，我经常在那儿踢球，等会儿还有几个朋友。” “哦。” “哦？回答很简略嘛。” “嗯。” “晏晏，你是不是累了。要不我送你回家吧，不去踢球了。”米季关切地问。 周晏晏觉得既贴心又好笑：“都已经出来了，就去踢吧，我还没看过五人制的球赛呢，我不累，哎呀，你别看着我，专心开车，你手里可是握着两条人命呢！”她转过头，看到映在车窗上自己的笑脸，有一瞬的愣神，原来和米季在一起，她这么开心。 那家五人制足球馆叫五星馆，周晏晏让米季先进去，她等朋友。在车上接到小淇的电话，小淇把豆子送到了她父母家，本想约晏晏出来逛街，听到晏晏说她和朋友在一起，就猜到是那米季。 “晏子，你怎么一个人站在外面？”小淇搂着晏晏的肩膀。 周晏晏拍了拍肩膀上的手，说：“拿走，热！除了我还有谁？” “那一位先生呢？” “那一位先生在更衣室。” “我好兴奋啊，能看到你的那一位先生了。” “。。。什么我的那一位先生，你不要胡说。那个，走在最前面的就是他。” “你可以啊，晏子！那一位先生真好看！你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小淇将晏晏搂得更紧了。 “吴小淇女士，豆子妈妈，你克制一点，克制一点！”晏晏心里有些高兴小淇对米季的赞赏和肯定。 “晏晏，这一位是？”米季换好衣服，抱着足球走向周晏晏和小淇，身后还有几个人，应该就是米季的朋友了。 “她是吴小淇，我发小，这是米季，你身后的这几位是？” “吴小姐，你好，很高兴见到了晏晏的另一个朋友。”米季朝着小淇微微点头，侧过身介绍他的朋友：“这是侯俊，叫他猴子就行了，这是王树禹，这是张迁，搬迁的迁，不是去西域的那一个，最后一个，付卿和。” “你们好，我是周晏晏。” “你就是米季常念叨的晏晏呀。”说话的人微胖，圆圆的脸上眼睛小小的，一笑眼睛就只能看到一条缝了，他是侯俊。侯俊一巴掌拍在米季肩上，笑着说：“兄弟，艳福不浅，佩服佩服。”周晏晏觉得这话有些讨厌，米季似乎看出她的反感，立马转移话题：“还有十分钟要开赛了，该做准备活动了。晏晏和吴小姐先去就坐吧。” 晏晏拉着小淇上了看台，好心情有些被那个猴子破坏了。小淇握了握她的手，她还以微笑表示自己没事。 王树禹朝着看台多看了两眼，走到米季身边：“就是她？”声音有些沙哑，“眼光不错，挺漂亮的。人家还没答应吧。”米季也朝着周晏晏坐下的地方看了一眼：“窗户纸还没捅破呢。不说了，该上场了。” 周晏晏本身就是个足球迷，加上今天去看球的人特别多，热情一下子就被点燃了，什么猴子早就抛在脑后了，米季从对方半场断球，一路带球，过掉了对方三个人，然后一脚射门，球进了，周晏晏开心得在看台上又蹦又跳。小淇坐在座位上看着她，心想，看来晏子已经沦陷了。当对方球员将米季铲倒而裁判示意没有犯规的时候，周晏晏的嘘声比谁都大。时间过得很快，比赛很快就结束了，她意犹未尽，走下看台，看到米季腿上那个因铲球受得伤，她关切地问米季疼不疼，俨然一副别人女朋友的样子。 小淇和米季的朋友都自觉地站在一边不打扰他们，要是周晏晏是局外人肯定能发现米季一直嗷嗷叫疼是装的。 “是不是很疼啊，铲得那么凶，等会儿不开车了吧，打车回去好了。” 米季差一点笑场，但是他怕周晏晏发现他是装的生气，拼命忍住了，又装出很疼的样子：“没关系的，我还是可以开车，等会儿大家一起吃饭吧，没关系的，现在不是很疼了。” 小淇第一个表示她晚上有事，要去父母家接豆子，晚上不能和周晏晏一起吃饭了，随后猴子，王树禹他们也纷纷表示晚上“有事”。以周晏晏平时的敏感，她肯定能发现这几个人都是找的借口，可是现在她处于当机状态，还傻乎乎地跟猴子他们说她会照顾好米季的，让小淇早点去接豆子。电灯泡们都走了，米季也不装疼了。周晏晏看着米季健步如飞，也明白了米季是装的，又好气又好笑。 “你腿不疼了？刚刚叫得那么大声。” “嘿嘿，还是有点疼的，不过开车没问题的。”看着她脸上戏谑的表情，他再傻也知道，露馅了，“晏晏，我。。。” “开车吧，现在快五点了，我们去哪儿吃饭？”她没有让米季解释，大家心知肚明，解释反倒尴尬。 “白西广场那边有一家法国菜，很不错。” “那就去那儿吧。”兴奋了一下午，一下子静下来，她有些疲惫，不想说话，米季也没有打扰她。 这家法国餐厅，在入口处有个小喷泉，两个小天使分在左右两边，手拿罐子做倾倒状，餐厅里的灯光调得恰到好处，每一张餐桌都摆放了一朵花，有的是玫瑰，有的是百合，服务员把他们引到订好的位置，周晏晏让米季点菜，她不做决定，她庆幸自己没穿运动装，不然在这里吃饭就太尴尬了。 一阵熟悉的音乐响起，是安德烈斯塞戈维亚的阿尔罕布拉宫的回忆，弹吉他的是一位中年人，他从周晏晏身后走来，走到她的面前，递给她一支玫瑰花，她猜到可能是米季安排的。一曲演奏完毕，周晏晏忍不住要为他鼓掌。 “今晚，你安排的？”她手里拿着那朵玫瑰花，她的双颊跟这花瓣一样红。 “嗯，我记得你说过喜欢木吉他，喜欢这首曲子。晏晏，我喜欢你。”米季收起笑容，佯装镇定，他的双手合十呼吸有些急促将他的紧张显露无疑。 在来白西广场的路上，周晏晏就已经明白她是喜欢米季的，就算她觉得米季对她的喜欢来得有些突然，但是她确实喜欢他，她决定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米季一个机会。 “嗯。” 她答应了，幸福来得太突然，米季有些手足无措，他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搂住她，周晏晏心跳立马加速，能听见“砰砰砰”的心跳声，她感觉到自己脸红得发烫。 “谢谢你，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米季俯下身，亲吻了她的额头。 Chapter 11. 有男朋友的感觉还挺奇妙的，周晏晏在自己点头的那一瞬间感觉到“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我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牵着你了。”米季感叹道。 周晏晏捏了一下他的手 “真的，我之前也想。。。就怕你认为我是登徒子。现在不怕了，正大光明。”他轻轻地捧起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握在手里，有些干燥的嘴唇轻触双手，“晏晏，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她也很高兴自己没有退缩。 夜晚气温降低，出来散步纳凉的人也多了起来，两人十指紧扣，似乎怕被人群挤散。坐在江边，晚风徐来，吹皱了一江水，江边的路灯映射在江面上，对岸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周晏晏和米季并排而坐，两人相视一笑，谁也没有说话。打破宁静的是万万的电话。 “小晏，你还没回家呢。” “没有，我在江边坐着呢。不告诉你我和谁在一起。” “你的声音敢再甜一点吗！不说我也知道，小淇都跟我们说了，你好好约会吧，等你回去再审问你。” 挂掉电话，看到米季笑着望着她：“什么时候把我正式介绍你朋友？让她们帮你检验我。” “明天？明天星期六，大家都有空。” “嗯？！明天！后天我要去桃坞拍片子，想去看看我的工作吗？” 周晏晏想起了让他们相识的“偷拍事件”，低下头笑了起来，她也挺想去看米季工作的，从屿城到桃坞县开车要六个小时，周一还要上课，她怕来不及赶回来。 “周一还有课，我请不了假，下次吧。” 米季有些遗憾，不过也不能强求：“好吧，我给你带桃坞的特产。”捏了捏她的脸，肉肉的。周晏晏一把抓住他的手，作势要咬，他往后仰，她就往前倾，一下子被米季抱住了，除了她爸爸，这是第二个抱她的男性，有些手足无措，两只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好在米季很快就放开她，轻轻地啄了一下她的左脸颊，悄声说：“你脸红的时候真好看。” 这下周晏晏真有些呆了，下意识地咬了一口米季的左手食指。 周晏晏os：你真是傻子！居然还咬人！属狗的吗！周晏晏，你赢了！她呆呆地看着他，脑子里在飞快地想接下来该怎么做。米季看着她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怕被家长责备，扑哧一笑，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晏晏，你真可爱，要不要再咬一口右手，好有个对称。” 周晏晏推开他，然后就真的拿起他的右手咬了下去，一抬头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更盛，心想你是抖m吗？笑得这么开心。江对岸的钟楼敲了十下，周晏晏说要回家了。 在小区门口，她正开门准备下车，米季拉住她，只是拨了一下她的头发，跟她说回家后照旧发条安全短信给他，明天准备好了就给他打电话，来接她。 回到家，周爸周妈都还没休息，她心想这是要三堂会审了？！ 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放下东西，发了短信，拿了换洗衣服进浴室。洗完澡，看到两老还坐在沙发上假装看电视，电视里一直在播广告。周妈妈招手示意她过来，让她坐到旁边的沙发上。 “晏晏，今天玩得还开心吗？”第一个开口的是周爸爸。 “开心啊。嗯，我。。。交男朋友了。他叫米季，杂志社摄影师，比我小一岁半。” “比你小！你昨天怎么没说呀？”周妈妈的眉头皱了起来。 “妈妈，你的眉头别皱。又不是比我小十岁，小一岁又怎么了。我很喜欢他，至少现在很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不想错过。”现在她满脑子都是晚上在江边米季抱着她的场景。 周爸爸既欣慰又心酸，欣慰的是女儿也有了一段自己的感情了，会为另一个男人开心，快乐或者是伤心难过，心酸的是女儿要被其他猪给拱走了（米季：伯父。。。〈⌒w⌒〉zzzzzzzzzzzz）。 周爸爸走到女儿身边，握住她的手，说：“什么时候把他带回来给我们看看，让爸妈给你把把关。”周晏晏点点头。周妈妈看着女儿年轻的脸庞，笑容从进门保持到了现在，那双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神采，真是恋爱中的女孩子了。 “你自己的感情你自己负责，既然决定了就好好地走下去，像你爸说的，什么时候带回来，大家见个面。都快十一点了，我和你爸要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周爸爸还想和女儿说什么，被周妈妈拉回了卧室。“哎，你怎么不让我和女儿多说会儿。”他坐在床边，小声地表达自己的不满。“说那么多做什么，现在她能听得进去吗？”“不是，我是要跟她说怎么制住那小子，不让咱们闺女吃亏嘛。”“哟，周长凌，你还懂这个呢，你先教教我怎么制住你。”“你都制了这么多年了，还用得着我教吗？”“少嬉皮笑脸的，睡觉。” 周晏晏躺在床上，接受另一场三堂会审。 小淇：嘿嘿嘿 万万：嘿嘿嘿 李惟：嘿嘿嘿 晏晏：==！有话直说。 李惟：小淇和万万都见过米季了，就我没见过。 晏晏：你这是在可惜什么。。。给你这个机会，明天就让你们见。 小淇/万万：星星眼 李惟：你这是定下来了？带男朋友见闺蜜。 小淇：今天下午我已经看出来了，你们没看到在球馆，我们周大小姐嘴上说不要身体却是很诚实的。 万万：你真的！就是他了？ 晏晏：是，就是他了。我现在很开心，希望我今晚能睡着，但是我现在真的好兴奋呀。 李惟：这真是历史时刻，我要去倒杯酒庆祝一下。 晏晏：黑线。。。喂，你就是想喝酒吧。。。╮(╯_╰)╭明天啊，谁都不许有事情，下午五点我给你们打电话告诉你们吃饭的地点。好啦，本宫要就寝了，我的眼皮子有些沉了，跪安吧。 万万/小淇：好的，大王。 李惟：怎么睡了，人呢，我倒了杯酒回来，人都没了。 就像很多人一样，说睡了然而是并不能睡着的。躺在床上，回想着她和米季的每一个画面，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她恋爱了。躺下又坐起来，关机又开机，一个人在卧室里傻笑，周大小姐折腾到两点才睡着。 这一晚，米季也处于同样兴奋的状态，回家后坐在沙发上盯着周晏晏发给他的短信傻笑。米爸爸在市医院工作，平时很少8点前回家，米妈妈是一名记者，在屿城小有名气，米季回国那一年，米妈妈大病一场，病好之后就辞去了工作。 听到客厅的动静，米妈妈从卧室出来，看到儿子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傻笑，“米季，你在看什么？”“没看什么，妈，你还没休息呀。”“本来已经休息了，听到关门声，我就出来看看。明天你有时间吗？你齐叔叔的女儿从美国回来了，你们见一面吧。” 米妈妈很热衷于给米季找女朋友，前几次米季都找借口推了，这更激发了米妈妈的热情，她认为是儿子看不上她介绍的那些女孩子。 “妈，我不去，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这个消息对米妈妈来说是爆炸性的，重量级的。 “是女孩子吧？” 米季一脸黑线：“妈，没想到你这么开明。我都说了是女朋友了。”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你还记得报社的孟阿姨吧，她儿子就找了个男朋友，哎呦，把你孟阿姨给气的。唉，怎么扯远了，你别岔开话题（米季：/(ㄒoㄒ)/~~妈妈是你自己扯远的吧），那个女孩子是做什么的，多大了，家住在哪里，是我们本地人吗，父母是做什么的？” “(⊙o⊙)！妈，你这是查户口吗？我一个一个回答。她叫周晏晏，今年27，本地人，在屿中当初中英语老师，父母是做什么的我还不知道，这也不重要吧。” “晏晏，这个名字还挺好听的。比你大一点，能管住你。做老师的，肯定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孩子（周晏晏：伯母，过奖了~\\(≧▽≦)/~啦啦啦）。”虽然米妈妈还没见过周晏晏，但是已经有了一个好印象了。 “妈，你这什么想法，什么能管住我，人家是找男朋友，不是找儿子，我是找女朋友不是找个管家。”米季觉得周晏晏肯定不是那种会整天想着怎么管住自己男朋友的人，他还是趁早打消妈妈的这种想法。 “什么时候见一面吧，加深了解。” “我们才确立恋爱关系，太着急了不好吧。”米季怕他动作太快会吓着周晏晏。 “那好吧，我回房间了，你自己抓紧一点。”米妈妈虽是默认了暂时不见面，但是心里却在盘算怎么去见这姑娘一面又不让她知道。 米季跟周晏晏一样，在床上翻来覆去，开机关机，折腾到了两点多才睡。第二天两人起来都顶着熊猫眼。 下午一点，周家人吃完午饭，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周晏晏接到米季的电话，犹豫了一下，没有回自己房间接电话，她心想我是谈恋爱，正大光明的事，又不是做贼。不过这倒是影响了周爸爸，女儿坐在他面前甜甜蜜蜜地和一个臭小子打电话，臭小子！ “米季，晚上我们在哪儿吃？” “你决定吧，你想吃什么，你的姐妹们想吃什么，我都可以。” “嗯。。。吃火锅吧。” “火锅？可以呀，我没意见，那五点我来接你，到了给你打电话。” “嗯，好，开车小心。”一通简单的电话都让两人觉得甜蜜。 周爸爸起身泡茶，边走边念叨：“女大不中留啊，不中留。” “你今晚又出去？”周妈妈坐在沙发上打毛线，漫不经心地问。 她点点头：“嗯，万万她们说要见米季，大家一起吃个饭。” 周妈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周晏晏走到她身边，迅速地亲了一下她的脸颊。周爸爸见状，有些醋意：“闺女怎么不亲我？”“因为我比较香。”周爸爸：(╰_╯)# 晏晏：智障小分队，出现！ 万万/小淇/李惟：你才是智障！ 晏晏：比粉红小分队好多了。。。下午五点半，庆田路上的那家驰飞火锅店。 万万：这么热的天吃火锅，真的勇士敢于直面夏天的火锅。 晏晏：最近我妈做饭清淡得吓人，姐妹们，我实在不行了，我需要味道。 小淇：我也想吃火锅了，老钱还没回来，就我一个人在家带豆子，基本上是她吃什么，我吃什么，今天把她送我爸妈家了，正好我出来放风。 晏晏：小惟呢？怎么不说话？ 李惟：我没意见，我可能会晚一点，我这边有点事。 晏晏：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啦。(╯3╰) 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是《傲慢与偏见》，正是她初中看的那一版，书的空白处还有她写下的读后感，现在看来当时的文字真是稚嫩，书的最后一页，她写到：只有自尊自爱的女性才会得到世界的尊重，我不要成为一个为爱乞讨的人。不能成为一个为爱乞讨的人。 四点过，她正在收拾东西，听到电话铃声响，还以为是米季，结果是李惟打来的。 “晏晏，今晚我来不了了，这边的事儿还没处理完。不好意思啊，下次我请你们吃饭吧。”李惟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周晏晏有些担心。 “没关系的，你有事就先忙好了。小惟，你是不是很累？你的声音怎么有气无力的。” “我没事，我就是有点累。”李惟的话还没说话，就听到一阵嘈杂声，然后是李惟的呵斥声：“你不要发疯！你还想做什么。”电话挂断了。周晏晏肯定李惟发生了什么事，她是不可能在知道姐妹出了事还能安安心心吃饭的。她先给万万打了电话，说了情况，小淇和万万正在一起逛街，表示会马上赶去李惟家，然后她又给米季打了电话。 “晏晏，你已经收拾好了？我现在在开车，没事儿，我开着免提，你说吧。” “米季，今晚怕是吃不了了，小惟可能出事了，我现在要赶去她家，我实在不放心。” “你别着急，我还有十分钟就到了，你千万别着急，我送你过去，你们几个女孩子万一应付不了呢。” 周晏晏拿上包急急忙忙地出门，一路上都在给李惟打电话，可是没有人接，给万万打电话，她们刚堵在路上了，现在正跑去李惟家。米季到了小区门口，接上她飞速赶往李惟家。周晏晏认识李惟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想过李惟会出什么事，李惟是四姐妹中遇事最冷静的，也是最理性的。她急得有些想哭，也不知道小惟遇到了什么，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泪珠像豆子一样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米季递过卫生纸，轻声地安慰她：“别着急，不哭了啊，我们马上就到了。” 到了李惟家楼下，周晏晏擦干眼泪，下车遇到了一路小跑来的小淇和万万，两人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也顾不上擦汗，三人直往楼上冲。李惟住的地方是一栋比较老的房子，只有八层，没有电梯，她住在六楼，平时她们去李惟家总会抱怨没有电梯，爬楼梯好累，今天也顾不上累了，一口气爬上了六楼，万万最先到，使劲拍打着她的家门，小淇在后面叫这李惟的名字，周晏晏则是给她打电话。门开了，冲出来一个男的，周晏晏下意识地吼了一句：“抓住他！”米季一把抓住想跑的男人。 李惟家的场景惊呆了三人，除了挂在墙上的电视，客厅简直一片狼藉，沙发茶几柜子都倒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她们赶紧跑到李惟卧室，卧室也是一片混乱，衣柜床头柜都被翻得乱七八糟，李惟抱膝坐在地上，目光呆滞。 小淇一把抱住她，眼泪夺眶而出，万万愤怒地看着那个被米季抓住的男人，上前踹了两脚。周晏晏有些懵，这是发生了什么，那个男的不是李惟的男朋友吗？他欺负小惟了？！李惟抬起头，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眼泪像决堤一样从眼眶里涌出来。 周晏晏走过去，抱着李惟，看着那个男人，眼里全是愤怒：“不要怕，我们都在这里。” Chapter 12. 小淇和周晏晏把李惟扶到床上，周晏晏让李惟靠在她身上，万万把卧室的门锁了，米季把那个男人扔在地上。周晏晏轻声地问李惟：“小惟，你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别怕，我们都在这儿。”李惟没有回答，周晏晏感觉到肩膀被她的泪水打湿了。她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轻轻地拍着李惟。 “你来说，发生了什么，问你话呢，趴在地上的那个！”很少见到周晏晏这么凶，这么生气。趴在地上的那个人并不理会她。她想起了那年在中学小卖部发生的事，那一次是小惟保护了她们，今天她们要站出来保护小惟。“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不说。”那个男人挑衅地看着她，言语轻佻：“怎么，我说了，你让我亲一口？”没等周晏晏做出什么，米季一把抓起他，重重地摔在墙上，抓着他的衣领，说：“嘴巴放干净点。人渣。”那个男的把米季的手掰开，扫视屋里的人，看着米季：“你是那个娘们儿的男人？跟老子横什么横，她们四个老子都睡过，激情的时候还玩过。。。” 没等这个人渣说完，只见李惟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臭婆娘，你。。。”啪！又是一巴掌。“你。。。”啪！又是一巴掌。 “你敢在我家侮辱我的朋友，张文博，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再打一巴掌，打到你说不出话为止。”李惟擦干眼泪，不能让这个人渣侮辱姐妹们。“这件事是这样，这个人渣赌博，输光了他自己的积蓄，又欠了一大笔钱，前几天收债的找上门了，他跑到我家来偷偷把我的银行卡拿走了，把里面的钱取走，今天又在我家里翻箱倒柜地找钱，我外出回来他已经把卧室翻了个遍，还问我有没有钱，我才知道他赌博欠了大笔钱，我的那点存款也被他偷光了，我跟他在客厅打了起来，然后就是你们看到的那个样子。” 周晏晏心疼地抱住李惟，现在她恨不得把人渣撕成两半。李惟不是屿城人，她是初中被父母送到屿中来念书的，父母都在老家经营一家小杂货店。她们都知道李惟一个人在屿城打拼有多难，现在住的房子还是租的，因为这里租金便宜，她可以节约一点房租，多存一点。李惟工作的动力之一是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把父母从老家接来和她一起住。现在手里的那点存款被这个人渣偷光了！周晏晏想起这个人渣是本地人，在屿城是有房子的，必须让他把偷了钱吐出来！ “张文博，我们不管你赌不赌，但是你必须把李惟的钱吐出来，我记得你是有自己的房子的，把你的房子卖了，把钱还给她。” “呸！我把房子卖了我住哪儿？想得美。” “我没和你商量，我只是通知你。小惟，你知不知道来要债的是什么人？”此刻周晏晏很平静，她感觉不到自己的愤怒，生气哭泣都是没有用的，只有想办法把李惟的钱拿出来才是最好的结果。 “他们说，是什么严合借贷。” “那好，如果你不愿意把房子卖了还钱，那我们就把你的住址告诉借你的钱的人，就让他们来跟你谈吧。” 人渣一点也不为所动，反倒是猥琐地笑了：“你们根本就不清楚是谁借我的钱，告诉谁去，省省吧，李惟，你不计较那点钱，等老子赌赢了，大赚一笔，我还是能和你在一起的。”万万实在克制不住了，踢了人渣下面一脚，痛得他在地上打滚。 “我们不知道没关系，我就把你的照片，住址，电话印成传单，每天我们都出去发，再租一辆车，每天大街小巷地放广播，屿城就这么大，我就不信你还能跑得掉。我们也不报警，我就想看你是断手还是断脚！” 人渣扶着墙站了起来，想放狠话又没有这个底气，只好先服软：“小惟，看在我们在一起两年的情分上，你多给我几天时间，你看找买家也得一点时间吧，我保证卖了房子拿到了钱第一个把钱还给你，你再相信我一次。”李惟听到那两年情分就觉得恶心，是她瞎了眼跟他在一起两年，人生中的污点：“你少啰嗦，把你家钥匙给我，我帮你卖。”“李惟，你别欺人太甚！”万万的高跟鞋一脚踩在人渣的左脚上：“给不给？”人渣哆哆嗦嗦地从兜里掏出钥匙，丢在地上，李惟捡起来，点点头，示意是这把钥匙，万万挪开脚，人渣逃一样地跑了出去。 前一刻还很坚强的李惟这一刻再也支撑不住了，抱着小淇大哭，万万和周晏晏站在一旁也是眼泪直掉，米季心疼地抱住周晏晏，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小淇和小惟抱在一起，晏晏和米季抱在一起，谁和我抱在一起呀，欺负人。”万万这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好了，都别哭了，今天要不是你们，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李惟的眼泪还是往下掉，但是她已经不伤心了。有这么一群好姐妹，什么难关过不去呢。“天都快黑，哎呀，都七点了，我们出去吃东西吧。” “晏晏，你在这里陪李惟，我去买吃的，开车过来的时候看到那前面有一家披萨店，吃披萨可以吗？”米季想她们肯定有很多要说的，吃的就他来解决好了。 周晏晏点点头，其余三个也同意。米季出去后，四姐妹脱掉鞋，坐在床上，都感觉很疲惫。 “小惟，你看这里被弄得乱七八糟的，而且也不知道那个人渣会不会趁我们都走了再跑回来，我担心你的安全，小淇家里还有小孩，万万和章鱼住在一起的，你到我家去将就几天吧，你看怎么样？” “晏晏，不用这么麻烦了，我不怕那个人渣。”李惟又想哭了。 “你跟我客气什么，我说去我家就去我家，你不怕我们怕，你不去我就搬过来陪你。” 李惟点点头。 “晏晏，你的这个男朋友真的挺不错的，有眼光。”万万率先表达对米季的肯定。 “是，和那个人渣一对比，高下立判。” “小惟，你可不能被那个人渣影响了，谁年轻的时候没遇到过几个人渣，你说对吧。” 李惟淡淡地笑了笑，没说话。周晏晏知道她肯定不会这么快释怀的。 米季买了披萨，酸奶和牛奶，五个人就坐在卧室的地板上就餐，四姐妹的心情好了起来，有心情围攻米季了。万万做了一个基本调查，小淇问了他的爱好，李惟问他的工作。用完这一餐，小淇和万万先走了，李惟带了几件衣服和日用品跟着晏晏回家了。坐在米季的车上，周晏晏长舒一口气，感叹道：“那会儿跟打仗似的。小惟，你是愿意跟我睡一张床还是我把书房收拾了你将就一下？”“我跟你一起。”“耶~开心。”听着周晏晏银铃一般的笑声，米季也笑了起来。 今天又见到了她的另一面，感性沉着冷静，这似乎不能用在一起，但是她就是这样，知道朋友出事着急地在车上落泪，面对一个无赖要为朋友讨回经济损失的时候又那么冷静，还有一股子狠劲，真像。。。一只小野猫。一爪子抓在米季的心上，让他再也忘不了。 送到小区门口，米季还是照旧让她回家后发短信，周晏晏敲了敲他的车窗，双唇落在她的右手手心，手心又贴在了他的左脸颊上，他还没反应过来，周晏晏已经拉着李惟进去了。米季摸摸自己的左脸，笑得像个傻子。 Chapter 13. 周妈妈知道周晏晏在初中小卖部遇到的那件事，知道是李惟帮了女儿和小淇，她对李惟的印象很好，女儿带着李惟回家还提了一个旅行包，很明显不是只住一晚，两人都很累的样子，周妈妈什么都没多问，拉着李惟的手嘘寒问暖。周妈妈的问候让许久不见父母的李惟又想哭了。 “妈妈，小惟要在家里住几天，家里的空调被呢？”周晏晏看到李惟都快哭了，赶紧支开妈妈。 “我去找，你在这里陪小惟吧，给人家倒水呀。” 李惟小声地说：“几天太长了，我明天就去收拾房子，后天我就回去。” 对于她的客气，周晏晏很是无奈：“小惟，你自己算算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你还跟我这么客气，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我一直都记得初中的时候是你站出来帮了我和小淇，现在就让我帮你吧。你现在租的房子不能回去了，以防那个人渣又来骚扰你，把他房子卖了，你拿到钱，找到新的住处你再搬出去。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不许反驳。” 李惟抱着周晏晏，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低声哭了起来，周晏晏的眼睛也是湿润润的。周妈妈看到这一幕没有打扰两个女孩子，退回房间关上门。 洗漱完，两人躺在床上，一开始谁也没说话。 “我刚认识张文博的时候，他还是个很上进的人，你也知道的，他是做销售的，虽然学历不高，但是也凭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地爬了上去。那时候我们还说要一起努力，买大房子，买车，办一个盛大的婚礼，给孩子一个好的生活环境，但是没想到他会变成这样。其实如果我细心一点我会发现问题的，但是我一点都不想管他，我早就厌恶他了，我只不过是想找个人结婚生孩子。哼，你看，我平时接官司最多的就是离婚官司，我居然还这么幼稚。”从李惟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没有愤怒，没有绝望，这让周晏晏很是担心。 “我要说的话，有点马后炮吧，但是我还是要说。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有问题，抛开他做销售经理这一块儿，他就是个二流子。我们也见过几次了，每一次他都在我们面前都是吊儿郎当的样子，说他要发大财，骂他的工作、他的客户。他的手表是你送的，西装是你送的，他给你送过什么，没记错的话就那一对耳钉。。。我们不说什么是因为他是你的男朋友，感情的事只有当事人才明白。你觉得找一个不比你强的能够一心一意对你好，事实证明这是错的。小惟，不能因为这一个人丧失了你的信心，变得消沉才是他给你最大伤害。我很喜欢的一个英文词组是moveon。没有什么能够拯救你，也没有什么能够打垮你。”周晏晏躺下，关灯，心里也很忐忑说的这些话有没有用，会不会反倒刺激到她了。 没有什么能够拯救你，也没有什么能够打垮你。“晏晏，谢谢。”周晏晏可以安心入睡了。 早上周晏晏还在睡梦中，听到乒乒乓乓还有聊天的声音，往身边一摸，摸了个空，她赶紧往床下看，还以为是她把李惟踢下床了。随即又躺在床上发呆。周妈妈推门进来，一巴掌打在她的手臂上：“你还不起来，人家小惟一早起来早餐都做好了，大小姐，你是否考虑一下起床用餐呀。” 周晏晏一个鲤鱼打挺：“知道了，小惟来家里，更衬托我是个好吃懒做的。” “你知道就好，快点换衣服，出来吃早餐。” 她换好衣服，走出房间，看到餐桌上的早餐，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惟。“小惟，都是你做的？紫米露，培根蔬菜卷，连水果你都切好了。我必须要让你留下，太能干了。” 周妈妈听到这话，没好气地说：“人家小惟留下就是为了给你做饭吃？好意思吗你！”转头看着李惟，温柔地说：“安安心心在家里住，跟那只猴儿（周晏晏：妈妈，说谁是猴儿呢！）睡一起挤着你了吧，书房那个沙发放下来就可以当床，虽然也很简陋，但是还是够宽。不行不行，还是买一张床好了。住家里就别客气，晏晏的好朋友我也就当闺女了，早餐你就不要动手了，教给晏晏就行了，让她做。” “妈。。。您真是亲妈。” “周妈妈，住家里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本来就很喜欢做饭，早餐我来做好了，晏晏要去学校上课，也挺累的。不用再买一张床，太麻烦你们了。” “累？她累什么，就上半天课，就两周，她还累。” “妈妈，再不吃早餐就凉了。”周晏晏盯着培根卷已经好长时间了。 “吃吧，就是个吃货。” 吃着培根卷，周晏晏心里感叹：这么好的女孩子，居然遇上了张文博那种人渣，鲜花插在牛粪上，幸好及时把鲜花拔了出来。也不知道人渣的那间房子好不好卖，拖久了就麻烦了，糟了！房产证还在人渣手里！ “小惟，昨天只记得拿钥匙了，没拿房产证。”她也顾不得周妈妈在场，没房产证找到卖家也不行呀。李惟反倒是不着急：“我早有准备，以前我就怕他会做什么事，会把房子拿去抵押了，当时担心的是结婚了之后没自己的房子还要租房子，我把他那房产证藏在他家的一个地方，保证他不知道。”“吓死我了，等会儿就去吧，这件事早点解决才好。”周妈妈坐在旁边一句话没说，她心里知道了个大概，既然她们不点破，她也装作不知道好了，免得尴尬。 吃完早餐，两人就出发去张文博家里，在路上周晏晏接到米季的电话，米季正在去桃坞的车上，知道她们要去张文博家里，米季再三叮嘱她们要小心，随时准备好报警。挂掉电话，米季还是不放心，可是车已经开了一半了，他赶回去肯定是来不及的，想起他的一个朋友是开搬家公司的，手下全是壮汉，离那个人渣住的小区不远。 “白哥，我是米季，今天吃饭不行，我在外面拍片子得明天才回来，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声音浑厚有力。 米季说了他的请求，白哥拍着胸脯说包在他身上，欺负弟妹的就是欺负他，他是决不能容忍的。米季稍微有些心安了，他的晏晏那么冷静勇敢肯定不会出什么事的。 周晏晏和李惟来到张文博家里，这房子有被翻找过的痕迹，周晏晏有些担心房产证已经被拿走了。只见李惟趴在地上，把手伸进冰箱底，掏出来一个东西，就是房产证。 “小惟，可以呀，没想到你会藏在这里。”她很开心房产证没有被拿走，这样一来李惟的钱就有机会拿回来了，“找房产中介吧，专业一点，这样我们也省事儿。”委托给了房产中介，这件事儿暂时可以放下了，李惟觉得轻松多了。 周晏晏给米季打了个电话，免得他担心影响工作。米季也松了一口气，同时他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念头，他想时时刻刻都陪在周晏晏身边，为她保驾护航。 热恋中的男女啊~ Chapter 14. 周一一早米季就从桃坞回来了，带了很多特产和纪念品，他一一分好，留了一些在家里，其余的都是给周晏晏和她姐妹们的，本想下午直接去她家给她一个惊喜，但又怕扑了个空，还是决定去之前先给她打个电话。 此刻周晏晏正坐在教室里上课，上课前她看了一出好戏。林韵怡和苏浅在教室里对骂，林韵怡骂苏浅白眼狼，想害她失去工作，苏浅反击说她自己发大小姐脾气，放弃工作，反倒怪在她头上，神经病。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什么难听的话都讲出来了，周晏晏劝了十多分钟未果也就不理她们了。吴老师看到了教室里的战况，把两人都“请”了出去，所以教室里现在只有周晏晏一个人。课上到一半被一位男老师打断了，他是在隔壁班的数学老师，姓马，30多岁的样子，戴着一副大大的眼镜，到她们教室来借粉笔。马老师看到周晏晏，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叹，周晏晏很是无语。。。上完课，在回家的路上接到米季的电话。 “晏晏，刚上完课？”电话里传来米季的声音，周晏晏不自主地就笑了。 “嗯，现在在回家的路上，你回来啦。”两人的对话是相当的没营养。 “上周六的聚会，你看，今天？” “我问一下她们吧，你带了什么好吃的回来吗？” “给你带了好吃的，桃坞的桃花糕，米饼，路过一个手工摊，买了一些木制品。” “我到了，先挂了，下午给你打电话。” 周晏晏回到家，看到玄关摆了两双陌生的鞋子，猜到家里来了客人。周妈妈端着水果从厨房出来，看到她回来了：“快过来，见见白阿姨。”周晏晏走过去，白阿姨站起来，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她：“真是女大十八变，晏晏是越来越好看了。你小时候我抱过你，你肯定不记得了。”周晏晏确实不记得了，可是她记得站在白阿姨后面的那个年轻男人，顾白。顾白也没想到陪妈妈来拜访朋友能遇到她，而且她还是毛阿姨的女儿，这可有趣了。 “周老师，好巧。” “你和晏晏认识呀？哎哟，这可是巧了。”白阿姨脸上的笑容更盛，拉着周晏晏的手就不放开。 “是，我和顾先生认识，之前教的一个学生是顾先生同事的儿子。” “你看你们，一口一个顾先生，周老师的，我和你妈妈认识都几十年了，可不兴这么生疏，晏晏你就叫他名字好了。” 周妈妈见状也立马接话：“就是就是，我和你白阿姨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和顾白就别这么见外了，小白叫她晏晏就行。” “是，晏晏。” 周晏晏不想接话，只是微微点头。 午餐是在离小区不远的翠华居吃的，从家里到餐馆，白阿姨一直握着周晏晏的手，一开始还是闲聊，后来慢慢地就变成了基本信息调查，这是周晏晏最讨厌的。她现在多大了，有没有结婚，有没有男朋友，对其他人来说有这么重要吗？这是她的私事好吧。白阿姨不仅非常“关心”她的人生大事，还想撮合她和顾白，这一点简直不能再明显了。 “晏晏，你现在是27岁吧，白阿姨跟你说呀，女人过了27就不好嫁了，男人嘛，越老越吃香，女人就不是这样了，俗话说女人四十豆腐渣，白阿姨是过来人，赶紧瞄准一个好男人嫁了，再生个大胖小子，这样的女人的一辈子才完整。” 周晏晏的内心简直是崩溃的，要是换一个人跟她这么说，她早就开口反驳了，因为是长辈又是妈妈的朋友，她能做的就是微笑不搭话。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x用，白阿姨见她没有什么反应，认为是自己的话还没让她产生“危机感”，继续说：“白阿姨知道你们这一辈人跟我们这些老古董想法不一样了，但是白阿姨是过来人，跟你妈妈是多年的朋友了，白阿姨总不会害你的。女人的事业当然重要，没有一个好的事业，怎么会有好的平台认识好的男孩子呢，你说对吧。当事业和家庭冲突的时候，当然是家庭是第一位咯，白阿姨年轻的时候也是以事业为重，生了顾白之后就退居第二线了，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很开心。在外累死累活，还不如在家带孩子来得轻松。当然了，这也是因为你顾叔叔很能干，这一点顾白就和他爸爸很像。” 周晏晏越听越无语，偏偏还不能开口反驳，她也不想说什么，只好微笑点头。坐在翠华居，周妈妈点了一桌子菜，周晏晏根本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放了筷子。 “哎哟，晏晏，你就吃这么点，你也是减肥呀。要我说现在的女孩子都兴减肥，都瘦成皮包骨了还减，你可不许这样啊，对自己不好，以后也不好怀孕。” 这一下周晏晏是真的听不下去了，正准备说什么，被周妈妈制止了。“吃饭吃饭，孩子的事我们是管不了了，他们有他们的活法，顾白这么能干，你就安安心心在家享福吧。”餐桌下，周妈妈捏了捏她的手，让她忍一忍。这一顿饭是周晏晏吃过最难吃的饭，也是最难熬的半个小时。 好不容易熬完了这半个小时，白阿姨又提出一起逛街，周晏晏实在不想再待下去了。“白阿姨，真是不好意思，您看你专程来看我妈妈，本该我们好好招待您的，但是我下午还有事，跟男朋友约好了，就陪不了您了，抱歉。” 听到她都已经有男朋友了，白阿姨的脸色一变，随即又尴尬地笑：“晏晏有男朋友啦，我说嘛，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没有男朋友呢。去吧去吧，不用陪我们逛街了。” “那我就先走了，真是不好意思。妈妈我先走了，顾白，再见。”周晏晏一刻也不想多待。白阿姨拉着周妈妈硬要去逛街，顾白当然是当车夫和挑夫了，他听到周晏晏已经有男朋友了，脸上神情不变，内心却是一震，原来她已经名花有主了。呵！ 周晏晏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坐上车给米季打电话告诉他在梦咖啡等他。想起白阿姨说的那些话，她觉得有些可笑，有些可悲，一个女人难道她的价值就只能体现在家庭，男人，孩子身上吗？她自己呢？有没有想过她真正需要什么。这绝对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坐在咖啡馆，左手撑着下巴，她盯着咖啡又开始发呆，米季走进咖啡馆看到就是呆子发呆图（周晏晏：(o一一)=○#(￣#)3￣)/(o一一)=○#(￣#)3￣) “晏晏，又发呆呢。”米季坐在她对面。 周晏晏姿势保持不变，眼光从咖啡上挪开，看着米季，心情有些好转了。 “看着我傻笑干什么，我看你有点不开心，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没有谁，就是中午吃饭那会儿听了些很奇葩的话，有点闷得慌。”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点撒娇的意思。 “那你跟我说说，有什么不开心的说给我听。” “我妈妈的一个朋友今天来看她，中午一起吃的饭，那个阿姨一直抓着我说什么女人赶紧结婚才是正经事，你都27了，还不结婚，再晚一点就嫁不出去了，女人嘛，事业是其次的，家庭才是最重要的，男人，孩子才是第一位的，blahblah。。。反正就是这些，她是长辈，我又不能跟她吵起来对吧，就只有听着，我心里可难受了。”她撇撇嘴，表示不开心。 米季听到这些话也挺懵的，他不了解女人，在他的世界里，有米妈妈那样对外强势对内温柔的女人，也有像二伯母那样整天以泪洗面的所谓“弱质女流”，但是晏晏和她们都不一样，她有脆弱的一面，也有刚强冷静的一面，他希望晏晏可以做自己，因为无论是谁做自己的时候是最开心的。 “晏晏，你希望做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做一个像自己的人吧。完完全全做自己太难了，争取做到像吧。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 “没什么。我只想说我喜欢的就是原本的你，你不需要为谁改变，也不需要在家庭和工作中二选一，随你自己的心意就好。” 周晏晏赌赢了，在说那番话之前她就在想米季的想法是什么，如果米季认为女人要以家庭为重，工作不重要，那么这段感情注定走不远，不过现在她放心了。 正在和老同学逛商场的周妈妈也体会到了如坐针毡的感觉，白阿姨一直旁敲侧击地问周晏晏男朋友的情况，周妈妈说他是摄影师，白阿姨说是拍照片的，周妈妈说他很早就去了美国念书，毕业后也没留在国外坚持要回国，白阿姨说是不是呆不下去呀，还让周妈妈注意一点，为周晏晏把好关，免得被骗了。周妈妈也干脆跟女儿一样，什么也不说，心里想的是几年不见，再见已不是原来的样子了，白敏真是给自己划了一个圈。年轻的时候是丈夫，儿子，现在年纪大了，儿子事业有成，就完完全全是儿子了。 说是逛商场，其实白阿姨根本就没买什么，倒是周妈妈给女儿买了不少东西，顾白帮忙提着袋子，心想原来她喜欢这些。周妈妈回到家，不仅脚疼，还特别心累，像是打了一仗。大概就像这样吧◢▆▅▄▃崩╰(〒皿〒)╯潰▃▄▅▇◣ 周晏晏这边也正和米季逛街，她又发现了他们的一个相同处，都喜欢茶叶，特别是红茶和乌龙茶，两人在茶叶店里聊得不亦乐乎，店员站在后面一直在心里默念：买啊买啊！买了再聊啊！ 逛到商场三楼，周晏晏被一个迎面跑来的小男生泼了一手的可乐，她把包递给米季，走去卫生间洗手，跟他说有电话的话先帮她接一下。她刚进去，电话就真的响了。 “晏晏，你今晚是不是不回家吃饭了？”电话是周妈妈打来的。米季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面对岳母大人了（周晏晏：谁是你岳母大人！(‵□′)───ce(┬＿┬)3/(‵□′)───ce(┬＿┬)3 “伯母，您好，我是米季，晏晏进卫生间了。” “哦~是小米呀（米季：伯母，我不是手机。tvt），没什么事儿，你们好好玩吧，什么时候有空到家里来玩。。。” 周晏晏走出卫生间看到米季拿着她的手机聊得正开心，走过去敲敲他的肩膀，米季转过身给她做了一个口型：伯母，她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她妈妈的电话(д)，示意米季把电话给她。 “小米呀，晏晏看着没脾气，其实脾气可大了，你多包容。。。”周妈妈在电话那头说得更起劲。 “妈妈，我的脾气没那么大吧。” “哎，你怎么出来了？” “（╯‵□′）╯︵┴─┴妈妈，你怎么说得我像是在蹲号子似的。。。今晚不回来吃饭，白阿姨他们走了？您也松了一口气吧，好的好的，我会玩得开心，拜拜，mua~” 挂掉电话，她主动牵起米季的手，十指紧扣。 “你都跟我妈妈聊了什么？” “伯母问了一下我的工作，家里情况，还说让我去家里玩，让我好好照顾你。” “嘿嘿，我妈是在做户口调查呢。” “怎么这么说呢，伯母是不放心你，问详细一点才安心。” 她没有接话，冲米季皱皱鼻子，他的话让她很开心。 晚上没有去之前说的那家火锅店，在白西广场找了一家中餐馆，周晏晏和米季俨然像两口子，招呼朋友，万万她们心照不宣，都替晏晏高兴。米季把从桃坞带回来的东西拿出来送给她们，送给她们的都是是桃篮，是用核桃雕刻的篮子。 晚餐在欢乐的氛围中进行（请脑补播音腔）。 米季去前台结账，万万对着周晏晏竖起大拇指：“米同志不错，晏晏同学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e(#￣)☆╰╮o(￣皿￣///)万同志，泥垢了！” 她们正准备离开，遇到了。。。 “晏晏，我们真是有缘，有遇到了。” “呵呵，顾先生也来这里吃饭。”周晏晏看到顾白就想起了他妈妈白阿姨，脑仁儿都疼。 “都说了不用客气，叫我顾白就行，我和朋友过来的。” 米季结完帐，看到周晏晏正和一个男人说话，万万小淇她们站在后面一脸惊讶，很明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晏晏，这一位是？”米季走到她身边，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他是顾白，这是我男朋友，米季。” “顾先生，你好。” “米先生，你好。” Chapter 15. 从饭店出来，万万按耐不住她的好奇心，挽着周晏晏的右手，问：“刚才那个人是谁呀？”小淇拉拉她的袖子，让她不要多嘴。周晏晏觉得这没有什么，她跟顾白本来就没什么关系，没什么不可告人的。 “我之前在那个培训机构上课的时候，他是我教的一个学生的叔叔，今天我才知道他妈妈跟我妈妈是老同学，然后，就没有然后啦。” “长得还挺好看的。” 周晏晏捏捏万万的脸：“你可有章昱了啊。” “我有男朋友不代表我就不能欣赏其他男性了嘛。”万万满不在乎地挥挥手。 米季能感觉到那个顾白身上那种敌意，他一点也不怀疑女友跟顾白有什么，退一步说要有什么，也是那个顾白一厢情愿，晏晏明显对他很客气，生疏的客气。晏晏这么好的女孩子，有人喜欢也是正常的。 万万她们很自觉地不做电灯泡，都各自回家了，周晏晏让李惟和她一起回去，李惟笑着摇摇手，她才不会杵在他们中间呢。 姐妹们都走了，剩下的两人手拉着手走在江边，周晏晏有一种感觉，好像和米季认识很长时间了，他们在一起很久了，米季拉着她走向码头。两人坐在江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吹着江风，一点也感觉不到白日的炙热。 米季从兜里拿出一个东西，放在周晏晏手里，是只核桃雕的猴子，她是属猴的。周晏晏很喜欢，小猴子雕得活灵活现的。 “喜欢吗？” “喜欢，谢谢。很可爱！我会把它放在床头柜上的。不随身带，我怕弄掉了。” “你喜欢就好，下次带你去桃坞，这样的雕刻品挺多的。” “我很喜欢一本书叫84gcrossroad，讲的是一个英国书店老板和美国女作家的事，看这本书的时候我就想要开一家那样一家书店，什么书都有，我每周都可以四处去搜罗旧书，再帮它们找到新的主人。时间长了，我都忘了我曾经有过这样一个梦想了。” “那你现在还想开书店吗？” 周晏晏没回答，继续说：“后来我看了一部电影叫edu，我很喜欢里面的一个配角，是电影里的文学老师，我很喜欢她的生活状态，看书，喝茶，旅游，上课。” “所以你选择做老师。” “不不不，做老师跟这个一点关系都没有，做老师是职业选择，这是生活方式。你呢？你为什么不从事金融行业，做了摄影师？” 她的问题让米季沉默了，正当她准备转移话题的时候，米季开口了。 “我的一个高中学长，算是我人生导师之一，在美国的时候给我很大的帮助，大学毕业就回国了，在我准备去英国的时候，收到了他自杀的消息。我不相信，他这么坚强的一个人怎么会自杀呢。后来才知道，他工作的公司出了问题，上司抓了他来顶包，工作没了，还欠了外债，老婆跟他离了婚带着女儿走了。我对这一行没有什么兴趣，我一直喜欢摄影，做自己喜欢的事才会做得长久，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米季的声音很低沉，周晏晏能听出他依旧对学长的离去感到伤心。 “我们俩都挺理想主义的，怎么办呢，两个理想主义在一起。” “没关系，你负责理想，我负责实际。” “晏晏。” “嗯？”她一扭头，米季就贴了上来，然后他们做了世界上唯一一件让人情不自禁闭上眼睛的事情。 两人额头抵在一起，都忍不住笑了。 米季送她回家，两人在车上都没有说话，却不觉得尴尬。下了车看着米季离开，她才往回走，一路上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回到家，李惟还在等她。 “哎呀呀，真是笑靥如花。”李惟打趣道。 “略略略，我开心嘛。”脑子里浮现出米季的样子，笑容更盛。 “知道你开心，赶紧去洗漱吧，我先睡了。” 李惟搬到了书房，今晚周晏晏又恢复一个人睡了。躺在床上，看到微信朋友圈，米季发了一张她的照片，照片里的她只能看清轮廓，整个人融入了夜色中，和光亮的背景形成了对比，她发了一条微信给他：你又偷拍。 大米：嘿嘿嘿 晏晏：像个傻子【doge脸我之前答应你的那张照片你准备什么拍？ 大米：不着急。 晏晏：嗯？你想做什么？ 大米：~(～o￣▽￣)～o。。。怎么说的我那么不怀好意呢。 晏晏：╮(－_－)╭我睡了，晚安。 大米：晚安。 在梦里，周晏晏梦到自己被一头老虎追，她使劲跑使劲跑，快要被追上的时候，米季从树上跳下来，一拳打飞了老虎，她抓了一把路边的小野花送给他，正要继续的时候，被闹铃吵醒了。 李惟已经把早餐做好了，今天的早餐是牛肉面。 “小惟，早上这点儿时间你还做了牛肉面！嫁给我吧，真心的。” 周妈妈从房间出来，一巴掌拍在她的背上：“小惟嫁给你，倒了多大的霉！” 周晏晏跺跺脚，不满地说：“妈妈，我正吃面呢，你这一巴掌下来，我差点被呛着。” 李惟很喜欢周家这种随和温馨的家庭氛围，不像她家里，父母随时都是愁云惨淡，昨晚妈妈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结婚，她说已经跟张文博分手了，妈妈大怒，在电话里骂她，她一点也不伤心，因为已经习惯了。 吃完早餐，周晏晏出门去上课，走进教室看到林韵怡和苏浅都在，不过两人的座位隔得老远，有种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 “晏晏，你来啦，可以跟我坐一起吗？你知道的，我之前缺了课，可不可以把笔记借给我看一下。”林韵怡一改之前的高冷形象，热情地拉着周晏晏的手。 周晏晏愿意和她坐一起吗？显然是不愿意的。她觉得有点像小孩子，两个人朋友生气闹矛盾就会想方设法拉拢第三个人，示意我不是只有你一个朋友，她并不想加入她们的战争。 “笔记可以借给你看，现在还有半个小时才上课，你抄得完吧。我想一个人坐，不好意思。”对于不熟的人，周晏晏没有拒绝困难症。 坐在另一边的苏浅发出嘲笑声，林韵怡剜了周晏晏一眼，向苏浅大声呵斥道：“你笑什么笑！”苏浅不想再被赶出去，没有接话。林韵怡也回到座位上，没好气地说：“装什么装，不坐就不坐。” 周晏晏没有理她们，反正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这堂课进行得很顺利。吴老师第一次布置了课后作业，明天上课每个人都要交一篇教案。当天下午周晏晏就在家里埋头写教案。 接到米季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奋笔疾书。米季问她愿不愿意晚上和猴子他们一起吃饭，她就听到了吃饭两个字，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晚上出门的时候，周妈妈说要出去扔垃圾，看着周妈妈手里几乎是空的垃圾袋，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米季在小区门口等她，老远看到她和一个中年妇女走出来，猜到是晏晏妈妈，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家长了，赶紧照照镜子，整理一下衣服，嘴里还念叨着“不紧张不紧张。。。” “晏晏，伯母好，我是米季。” “你就是小米呀，真是一表人才，又接晏晏出去吃饭呀。”周妈妈对米季的第一印象还是很不错的，小伙子长得挺帅气的，穿着干干净净，不像那些非主流，整个什么红毛绿毛的。 “是，伯母这是要扔垃圾吗？我来吧。” “不用不用，晏晏，扔垃圾去。” 。。。。。。 周晏晏扔了垃圾回来，周妈妈已经和米季聊上了，时间已经快六点了，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妈妈，下次再聊吧，今天还有事儿呢。” “就你把吃饭当最大的事儿。去吧去吧，小米，周末到阿姨家来玩。” “好的好的，阿姨我们先走了。” 坐上车，米季从后座拿了一束红色郁金香，周晏晏抱着花，人比花娇。 走进餐厅看到米季的朋友已经到了，她有些吃惊。 “我以为是我们两个人呢。” “我说了的呀，和猴子他们一起。” “我就听到吃饭两个字了，其余都没听到。” “看来伯母说得对，你把吃饭当大事儿。”米季捏捏她的脸，她也捏回去：“你才是吃货呢。” “米季，这事儿做得不地道啊，在我们一群单身狗面前秀恩爱。”说话的就是侯君。周晏晏还记得他说的那句“艳福不浅”，对他没有什么好感。 “上次都没仔细看，弟妹长得这么漂亮啊，你们说是吧，比ktv那些公主漂亮多了。”侯君坐在周晏晏对面，已经开喝了。 “猴子，出去买包烟。”没等米季开口，王树禹为了防止侯君喝多了乱说话，赶紧先把他支开。 “凭什么我去呀。”侯君放下酒杯，懒懒地靠在椅子上。 “算兄弟拜托你，人都来齐了，我这儿点菜呢。” 侯君哼一声，还是买烟去了。周晏晏对他的已经是负面评价了。 “周小姐，猴子他就是这样，喝一点就开始胡说，你别往心里去，他人不错，就是嘴上没个把门的。”王树禹起身给她倒茶，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都这么说了，她还能怎么说呢。 “我没往心里去，他可能有点醉了，是我们来迟了。” 米季知道她虽然还笑着，但是已经不太高兴了，他也没想到侯君这么快就开喝，侯君酒量不好但又喜欢喝酒，酒品也很烂。上第一道菜的时候，侯君就从外面回来了，看起来清醒不少。米季这几个朋友话最多的就是侯君，最少的是付卿和，王叔禹和张迁是接话员，什么话题都能插一脚。 “嗝，弟妹，我们米季可是好男人，我们去。。。嗝。。。酒吧，我。。。我一个人搂两个，他。。。一个。。。都不。。。好男人啊，珍惜！”这顿饭快结束的时候，侯君彻底醉了，“我们给他。。。介绍多少个。。。他都。。。没有。。。弟妹，珍惜啊！” “猴子，你醉了，大禹你先送他回去吧，我去结账。”米季看侯君醉得不成样子了，实在不能让晏晏看到他更醉的样子。 “醉什么醉，我没醉，我是。。。最清醒的。大禹，你。。。放手。别。。拖我。。弟妹，珍惜啊！”不管侯君怎么放抗，还是被王树禹拖走了。 周晏晏被那句吼出来的“珍惜”逗笑了。米季付完帐牵着她离开了。 “晏晏，我。。。对不起，猴子他平时也不是这样的，也不知道今天被什么刺激到了。”米季非常抱歉自己朋友酒后失态。 “没关系的，我没有生气。你的朋友圈挺。。。挺有趣的。付卿和一晚上就说了两句话，一句谢谢，一句再见，侯君一晚上都在说话，张迁和王树禹什么话都能接得上。” “你是想问为什么会和猴子做朋友吧。我跟猴子，大禹是一个小区长大的，猴子比我大三岁，大禹比我大一岁，我小时候长得瘦，又有点男生女相，经常有大孩子欺负我，我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打得过，有一次被一个孩子压着大，是猴子帮了我，从那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其实几年前猴子不是这样的，他以前很意气风发的，自己开了超市，本来生意很红火的，后来被人坑了，合伙人也拿了钱走人，没多久超市就开不下去了。从那以后他就开始酗酒了，因为酒精中毒医院都去了几次。我们一直都想办法帮他，但是他自己已经失去斗志了。” “果然是有故事的。每个人都不容易啊。” 过马路的时候，周晏晏发现米季每次都是站在车来的那个方向，让她觉得很贴心。 米季送她到小区门口，再次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她安慰地摸摸他的脸，对他的态度表示了肯定。 周晏晏抱着花回家，李惟接过她手里的花，告诉她红色郁金香的花语是： 你是我一生的爱。 Chapter 16. 时间如白驹过隙，周晏晏很快就要正式上班了。李惟把张文博的房子卖了出去，拿走自己的那一部分钱，把剩下的钱都给了他，张文博还舔着脸说他还是可以考虑和她复合的，李惟一杯冰水泼上去，说可以复合把钱都给她，张文博紧紧地把钱护好落荒而逃。 周晏晏住的那个小区有一家房子出租，她建议李惟搬到这里，由周妈妈出面谈好了房租，比她原来的房子贵不了多少，李惟从那个旧房子里搬到新家才有种在屿城落地生根的感觉。 白阿姨又去周家做过几次客，每次都有顾白陪同，也不管周晏晏已经有男朋友这个事实，每一次明里暗里都在撮合顾白和她，搞得周妈妈和她都很尴尬。白阿姨最后一次来周家已经把话挑明了，说她很喜欢周晏晏，谁娶了她做儿媳都是家里的福气，既然两人认识这么多年了，要不要考虑顾白。 周妈妈说女儿已经有了稳定的感情，她做母亲的肯定是以她的意愿为主。白阿姨满不在乎地说自古以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现在这一套不管用了，但是父母之命还是有的，晏晏那个男朋友做什么摄影师，一点都不靠谱。周妈妈实在不想说下去了，坚持要以女儿的意愿为重，她不愿意再好的男孩子都没用。白阿姨生气地离开了，之后就没来过了，周家人都松了一口气。 开学前一天学校要开家长学生见面会，所有任课老师都要在场，周晏晏起了个大早，正在啃面包。 “晏晏，东西都带齐了吧，发言稿你记熟了没？”周妈妈就怕女儿在家长和学生面前出什么岔子。 “嗯。”她点点头。 “之前让你带小米来家里，你怎么不带呀？” “现在就见家长，太早了点吧。”她觉得她和米季进展已经很快了，如果再见了家长，分分钟能把结婚的事提上日程，她必须要缓一缓。 “早什么早，又不是要你马上结婚，就是大家见个面，爸妈替你把把关。” “还是太早了，我觉得可以的时候肯定会把他带回来的。妈妈你不要急嘛。” “我倒是不急，你不是觉得他很好嘛，怎么不能带回来见我们？” “我是觉得他很好啊，因为我很喜欢他，所以我觉得他好，这件事不着急，妈妈，不说了，我要走了。” 周晏晏提上包，整理好衣服，出门去学校了。还没走到小区门口就看到米季的车，她加快脚步，走上前敲敲他的车窗。 “你怎么在这儿！”一大早见到他，很是开心。 “先上车。” “说吧，你怎么来了。” “你第一天上班，我不该送你吗？” “你等了很久吗？”这算是一个小惊喜吧，周晏晏觉得今天一开始就是美好的。 “没有，紧张吗？要面对那么多家长。”前一天晚上米季就怕她紧张，在电话里给她加油打气，还是觉得第二天送她去更好。 “不紧张，真的，没什么好紧张的，我是任课老师，又不是班主任，就做好英语这一块儿就行。” 米季拿起她的左手，重重地亲了一口：“看，幸运之吻。” 周晏晏觉得他很可爱，点点头说：“好！幸运之吻。” 她走进初一年级办公室，里面的老师都已经忙碌起来了。吴老师看到她招手让她过去。 “晏晏，不紧张吧。就当今天是一次小的考试，上了两周的课，也到该检验的时候了。”吴老师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周晏晏有些不适应。 “是，不紧张，谢谢老师关心。” “不紧张就好，今天的流程是各班的班主任安排的，我就不多说了，去准备吧。” 周晏晏教的两个半，四班和七班的班主任分别是钱老师和马老师，马老师就是之前来借粉笔的那位教数学的男老师，钱老师是教语文的，在屿中已经教了三年，今年是第一年当班主任。她先去找了钱老师。 “钱老师，今天的安排是什么？” “别这么见外，叫我钱娟就行，我叫你晏晏吧，我第一次做班主任，已经体会到班主任的不容易了，这是今天的流程表，你看吧。”钱娟长着一张娃娃脸，笑起来有两个很好看的酒窝，说话甜甜的，但是做事却是雷厉风行，和她的外表有很大反差。 流程表上安排的是英语老师在九点进教室跟家长和学生见面。找了七班的班主任，拿到七班的流程表安排的是九点半，周晏晏想了一下她的发言稿，半个小时应该还是能讲得完的，可是真的太赶了。 八点还没到家长和学生就陆陆续续到了教室，有的带了笔记本，有的带了笔记本电脑，重视程度可见一斑。周晏晏很顺利地做完了两个班的发言，家长会结束后教师办公室被家长围得水泄不通，她也被包围了。 “周老师，我女儿英语成绩可差了，你可要想想办法。。。” “周老师，我儿子什么学科都好，就是英语差，你说吧，还要买什么辅导书。。。” “周老师，一天要孩子背多少单词。。。” “周老师。。。” 等家长都走了之后，周晏晏才有一个喘气的机会，她已经体会到家长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心情了。 吴老师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说：“怎么样，见识到了屿中的家长吧。会适应的。” “见识到了，都是一心为子女好，现在知道做老师不容易，吴老师，您辛苦了。”这一句话发自肺腑。 吴老师笑了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收到一条米季发来的短信，说在校门口等她。她和办公室老师道别，一路小跑到校门口，学校的保安大叔看到她还打趣说快跑快跑小伙子等很久了。 “米先森，你今天是包接包送，改行当司机了？” “是，周小姐的专职司机。” 周晏晏从包里拿出一颗糖喂给米季，算是奖励了。 “今天累不累？” “累！九点到十点一直都在不停得说，回了办公室又被家长包围了，都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她边说边伸了一个懒腰。 “等会儿吃完饭，带你去游乐场。” “游乐场？屿山公园那个？” “嗯，放松一下。” 屿山公园的游乐场是她一直想去都没能去的地方，小时候父母觉得不安全根本没商量，等长大了又在外读书，现在终于可以以偿夙愿了。草草用过午餐，两人来到游乐场，周晏晏像拥有糖果机的小孩子，什么口味都想尝一尝，她想坐过山车，飞碟，飞行塔，旋转苹果，旋转木马。。。能玩的她都想玩。 她先去坐了旋转木马，这是她小时候就想玩的东西。玩旋转木马的大多都是小孩子，只有周晏晏一个成年人，米季在下面看着她像小孩子一样开心，心里非常满足，就想看着她无忧无虑地笑。 从旋转木马上下来，她拉着米季去玩飞行塔，过山车，飞碟。。。她想玩的都玩了个遍。当米季都觉得有些累的时候，她又拉着他去了。。。鬼屋。 周晏晏也很怕，但是她又很好奇，如果没有米季陪伴她是肯定不会起这种念头的。进了鬼屋，看到门口的牌子——请不要殴打工作人员，然后大门关上了，然后“砰”地一声，一具“尸体”掉在他们面前，她吓得尖叫一声，一把抓住米季。他们往前走，周晏晏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突然一只手伸出来抓住她的脚踝，吓得她甩开米季就往前跑，米季在后面追，她就往前跑，眼睛只敢眯出一条缝，突然看到前面一片白，抬头一看，是贞子，吓得她又往回跑，正好撞上追她的米季，抱着米季就不撒手。 “好了好了，都是假的，还上第二楼吗？” “上！”她的情绪有一点平复了，还是想继续玩下去。 刚上二楼，就看到一个白影飘过，她害怕得握紧了米季的手。继续往前走，从墙壁里突然伸出一个人头，她一把拍上去，拉着米季就往前跑，从墙壁里又伸出了很多只手，不断地挥动，她有些不敢往前了。 “我抱着你，不会让他们碰到你的。”米季抱着她往前冲，就真的没被这些手碰到。穿过了那一堆手，周晏晏继续往前走，房子里响起了幽幽的啊啊声，还有敲锣的声音，突然有了灯光，眼前是一张床，上面躺着一具“僵尸”，“僵尸”站了起来，一蹦一蹦朝着他们跳来，周晏晏拉着米季想往后跑，只见又有跳出两具“僵尸”，米季抱着她靠着墙壁慢慢挪，快要成功的时候，周晏晏感觉肩膀上有东西，一转头就看到一张惨白的脸，眼睛还在流血，也不管什么僵尸了，拉着米季边叫边跑。跑到上三楼的楼梯口，还惊魂未定。 “上三楼吧。”鬼屋只有三层楼，三楼是最吓人的。 “走吧。”既然晏晏要玩，米季肯定是要陪着她的。 三楼比一二楼都要亮一些，墙上有很多“血迹”，一个护士走出来，左手拿着一个心脏，右手举着针管，眼睛大而无神，周晏晏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呆呆地站在原地，护士从他们身边飘过。继续往前走，看到一个房里，挂了很多白色的布，周晏晏大着胆子走进去，发现并没有什么，突然从天花板上倒挂了一个人，两人几乎是脸对脸，她一把扯过手边的白布糊在了倒挂人的脸上。 继续往前走，路越来越窄，两边放了几个铁笼子，看不清里面装的是什么，他们小心翼翼地从这边走过，尽量不碰到铁笼子，周晏晏一低头，看到一双腐烂的手抓着她的袖子，她立马挣脱掉，往后一躲就碰到了另一个铁笼子，里面的“人”抓着笼子大声地嘶吼着：“放我出去！”声音像鬼魅。 米季抱着她继续往前走，过了十分钟他们就走到了出口，出了鬼屋，即使知道这都是假的，周晏晏还是被吓到了。米季抱着她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突然她就哭了，倒在米季的怀里，边哭边说：“太吓人了！”米季心疼地拍拍她的背，又觉得她很可爱。 没一会儿，她就停了，脸上还有泪痕，但是情绪已经平复了。 “挺吓人的，下次再也不来了。”、 “嗯，再也不来了。”米季拿出纸巾，擦干她脸上的泪。 “我累了，想回家。”玩了一次鬼屋，筋疲力尽，只想回家躺下。 他们往公园出口走去，走到一半，周晏晏停下了，米季回头看她，只见她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了，看着远处的一对男女。 “晏晏，怎么了？” “我看到钱泊君了。” “谁？” 周晏晏没有回答他，拿出电话，打给了小淇。 “晏晏，今天有空了？想起找我逛街了？” “小淇，老钱已经从伦敦回来了？” “嗯，昨天回来的，怎么了？” “他现在在哪儿？” “你问这个做什么？找他有事吗？他说今天医院要开会，在医院呢。” “小淇，我在屿山公园看到钱泊君了。” “这个老钱！去公园也不跟我说，我们可以把豆子带去玩嘛。” “他和一个女的在一起。” Chapter 17. “小淇，我在屿山公园看到钱泊君和一个女的。” 米季明白了，那个男的是小淇的丈夫。 “晏晏，你帮我拦着他，等我来。” 周晏晏挂掉电话，飞快地走向那对男女。钱泊君的手还放在女伴的肩膀上，她一掌拍在钱泊君的肩上，他一回头看到周晏晏，一脸惊恐，立马把放在女伴肩膀上的手收回来。 “晏。。。晏晏，好久不见了。晏晏，这是谈恋爱了，妹夫长得挺帅的。” “钱泊君，这位女士是？” “她。。。她是。。。”钱泊君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妹妹？” “对对对，远房的一个表妹。”钱泊君抓着这个杆子就往上爬。 “钱泊君，你要不要脸！还远房表妹，你怎么不说是亲妹妹呀！跟小淇撒谎说医院开会，结果陪其他女的来公园了，我已经告诉小淇了，她马上就赶来了。”此刻她恨不得踢钱泊君两脚。 “晏晏，你这是多管闲事了啊，我们家的事关你什么事，需要你出头吗！要是她跟我离婚怎么办，我告诉你这是在拆散我们的家庭。” 周晏晏一下子笑了：“钱泊君，你过来。” 他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看着她，说：“你要干什么？” “你过来就知道了，你个大男人还怕什么。” 钱泊君心想：对啊，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怕什么，过去就过去。 钱泊君刚走近，周晏晏就是一巴掌，啪！ “周晏晏，你怎么能动手呢！你个泼妇！”钱泊君捂着左脸，愤怒地说。 周晏晏从包里拿出一张湿纸巾，不紧不慢地擦着手，笑着对他说：“动手怎么了，打的就是你这种不要脸的东西。我拆散你们的家庭，你真好意思说。” 钱泊君想拉着女伴走，但是人家却不动。 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女人，看着米季，说：“你是。。。你是米院长的儿子，米季吧。” “对。”米季对这个女人完全没有印象。 “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是心脏科的护士，我叫梅悦，我们以前在你父亲办公室外面见过的，你还帮过我的。” “梅小姐，我不记得这件事了，请问你和钱先生的关系是？”米季对这个梅护士很是反感。 “你是米院长的儿子，米院长是你的爸爸！”钱泊君一下子慌了，要是米院长知道这件事。。。 米季没有理会他们，牵起周晏晏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别生气了，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小淇来了，要怎么做。” “钱先生，还有这位梅小姐，我们好好谈谈这件事吧，对面有间咖啡馆，走吧。”米季想这件事还是不要在公园里解决比较好，到咖啡馆专门找一个房间。 “去什么咖啡馆，这关你们什么事儿，轮得到你们多管闲事吗？”事情都到这一步了，钱泊君想绝对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拉着梅悦就往外走。周晏晏和米季拦住了他们。 “周晏晏，我警告你别多管闲事。我们夫妻的事儿，你别插手。现在有几个男人不偷腥，米大公子说不定。。。”周晏晏发现钱泊君不是一般的恶心，又想让他尝尝五指山了。 “钱医生是吧，背着老婆孩子在外面偷腥像你这么理直气壮的也不是很多见，这是你的私事，没错，但是你是和同科室的护士搅在了一起，这就不好说了。我想还是我们坐下来等吴小姐来了，再谈，你看呢。”米季挡在钱泊君面前，态度很强硬。 坐在咖啡馆，周晏晏给小淇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她他们的位置，她坐在钱泊君的对面，死死的盯着他，钱泊君一直没敢抬头。 “说吧，你们怎么回事儿。”她懒得跟他们耗时间。 “我说，晏晏，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吧，要说有关系也是我和小淇之间的事儿吧。” “那行啊，我们就等吧，反正小淇马上就到了。”既然他不想说，她也不能逼他是吧。 “米季，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梅护士娇娇弱弱地看着米季。 米季面无表情，说：“梅小姐，叫我米先生就行，我真的不记得了，如果我真的帮了梅小姐，那也是举手之劳，不用记在心上。” 梅护士没有接话，对着米季一直笑，笑得米季心里发毛。 房间的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 “小淇。。。”钱泊君一下子站了起来。啪，又是一巴掌。 米季站起来，把位子让给小淇，钱泊君抓着小淇的手，眼泪差点都要掉下来了。 “小淇，我是鬼迷心窍，你原谅我一次，就这一次，我保证不会再犯的。我对天发誓。” 小淇用力把手抽出来，周晏晏递给她一张湿巾，她一脸平静地看着钱泊君，张张嘴，什么也说不出口。 “说吧，你跟这位小姐是怎么回事？”她闭着眼，靠在沙发上，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你就是钱医生的太太吧，我是心脏科的护士，其实我跟钱医生就是普通关系，我们没有感情的，之前给你发了一条短信，不过你没回我。”梅悦对钱泊君当然没有感情，她怎么可能跟一个已婚男人发生感情呢。 “梅悦，你居然还给我老婆发短信，你是不是有病！” “钱泊君，你说说，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没什么好说的了，离婚吧。” “小淇，小淇，你再给我一次机会。”钱泊君也顾不上什么丢人，什么米院长的儿子了，他只想着不能离婚，离婚了他什么都没了。 小淇拿上包，牵着晏晏就往外走，被钱泊君挡在门口，心里很是毛躁。 “钱泊君，给我们都留点脸，你不要脸，我还要呢，大庭广众的，闹起来大家都不好看，有什么话，回家说。” 他听见“回家说”这三字，认为是这段婚姻还是有救的，退到一边，狗腿地帮他们开门。米季走在她们后面，梅护士叫住了他。 “米先生，能留一个电话给我吗？那次你帮了我，我还没谢谢你呢。” 米季深吸一口气，回过头跟她说：“可以，120.” 走出咖啡厅，周晏晏看着小淇没有一点情绪的变化，心里很担心。 “小淇。” “别担心我，我没事儿，你回家吧，我也要回家了，豆子还在我哥家呢，我还要去接她。”小淇拍拍她的手。 “不行，我不放心你，我陪你。” “你回去吧，我有点累，我今天不回家住，去我哥家，有我哥在，还有豆子，你就别担心我了，为了豆子，我也会坚强的。” “那我们送你到吴飞哥家，看着你进了他家门，我才能放心。” “好吧，麻烦你了，米季。” “别客气，上车吧。” 在米季车上，周晏晏和小淇都没有说话，她有些担心小淇的情绪。送她到了她哥哥家，哥嫂都在家，嫂子抱着豆子，小淇一抱过豆子就哭了，豆子很疑惑地看着妈妈，不知道为什么妈妈满脸都是水，小小的手帮妈妈擦眼泪。周晏晏看着心里酸酸的，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小淇的哥嫂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淇的哥哥叫吴飞，跟因为小淇的关系跟晏晏很熟，她的嫂子叫孟子晴，是吴飞的大学同学。 “晏晏，进来吧，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再说，这是你男朋友？” “你好，我是晏晏男朋友，我叫米季。” “你好，我叫吴飞。晏晏，这是怎么了，小淇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周晏晏不好开口，毕竟是小淇的事，要是她暂时不想家里人知道呢。 小淇的眼泪还是没有止住，说话还带着哭腔：“晏晏，你说吧。” “进来再说，发生什么事了。” 周晏晏和米季坐在沙发上，看着刚刚止住眼泪的小淇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豆子，更是生气。 “吴飞哥，子晴姐，钱泊君出轨了，跟他们科室的护士。” “什么！”吴飞激动地站起来。 “这是真的？那个小畜生！看我不打死他。”吴飞说着就要出门去收拾钱泊君。 孟子晴叫住了他：“吴飞，你坐下。晏晏，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周晏晏把事情说了一遍，吴飞的怒气值达到了顶点，孟子晴也是少见的生气，小淇抱着豆子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淇，你准备怎么办？”孟子晴知道现在不是生气哭泣的时候，必须要想出解决之道。 “离婚吧，不离跟他也过不下去。”小淇的声音轻飘飘的。 “那好，那嫂子问你，你们的财产怎么分，车子房子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问到车子房子的时候，小淇都没有反应，问到孩子，一下子就激动了，紧紧地抱着豆子：“豆子当然是要跟着我，跟着那种父亲我怎么能放心。”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豆子看着妈妈哭了，也跟着哭。晏晏走上前，轻声安慰着小淇，从她手里接过豆子，小淇趴在她的肩膀上，嚎啕大哭。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小淇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他说出轨就出轨，不给他一点教训，咽不下这口气。”吴飞又激动地站起来，再一次被老婆镇压了：“吴飞，你别添乱。” 小淇坐在沙发上，眼泪婆娑地看着哥嫂，声音哽咽：“哥，这婚肯定要离，房子要归我，孩子我要亲自抚养，他拿抚养费，车子归他。” 对于妹妹的要求，吴飞当然是一口答应，但是兄妹俩都在担心同一件事，父母那边。。。吴爸吴妈是非常反对离婚的，要怎么说服他们呢。 “晏晏，你和米季回去吧，今晚我就住在这里了，我不会一个人的，你别担心，回去吧，明天你还要上课呢。” “那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一定啊！” 吴飞和孟子晴送他们出门，晏晏再三跟他们说，一定看着点小淇，怕她情绪不稳定。 在回家的路上，她的情绪也很低落。 “先是李惟，再是小淇，感情的事真是烦人，神夏里的一句台词‘loveisadangerousdisadvantage’，神台词，说得真对。” 米季把车停在路边，神情严肃地看着她，叹了口气，说：“晏晏，别多想，你累了，我送你回家休息吧，明天早上我接你去上班。”米季本想跟她说点什么，但是言语太苍白了，不如实际行动来得真实。周晏晏第一次在米季车上睡着了，真是太累了。 回到家，一点胃口也没有，倒在床上就睡着了。周妈妈叫她起来吃饭也没动。她已经醒了，就是不想起来。李惟的事还好说，毕竟她和张文博认识加恋爱才两年，可小淇和钱泊君在一起六七年了，现在还有了豆子，要是她，也会不知道该怎么办的。那米季呢。她跟米季会变成这样吗？他们的感情开始得那么快，那么突然，要是米季出轨的话，她要怎么办？越想越气，拿起手机，发了条微信给他：你要是敢出轨，我就剁了你！ 米季正在吃饭，看到这条微信，一下子就笑了。这下他放心了。 “米季，专心吃饭。”米爸爸最讨厌年轻人在饭桌上玩手机。 “米季呀，是晏晏发来的？”米妈妈一直很想见这个女孩子。 “是，爸，市医院心脏科有没有一个叫钱泊君的医生？” “嗯。。。我想想，有，怎么了？你怎么问起医院的事了？” “没什么，他是晏晏朋友的丈夫，今天我们去屿山公园，正巧撞见他跟同科室的护士在一起。他还有老婆孩子呢。” “哎呀，这是出轨了吧。老米，你们医院的医生怎么这样。”米妈妈平生最讨厌出轨的人。 “说什么呢，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这件事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又不认识他，没必要捏造这样的事去摸黑他吧。” “行了，我知道了，这终归是他的家事，你不要多管。”米爸爸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知道了。”米季根本就不关心这个钱泊君怎么样，他不过是想帮晏晏，而且他也很看不起有家室的人还在外面乱搞。 周晏晏在床上躺着躺着也饿了，爬起来找东西吃，周妈妈坐在客厅看电视，跟她说给她留了饭，不想吃饭还有面包。 “晏晏，你怎么垂头丧气的？怎么了，跟妈妈说。” 她拿了一袋土司，坐在沙发上，委屈地看着妈妈。 “怎么了，米季欺负你了？” “什么！那个小子欺负我姑娘了！”周爸爸气冲冲地从卧室走出来。 “什么呀，跟米季没关系。是小淇。今天我和米季去屿山公园玩，出来的时候捉到钱泊君出轨了。”提起那个姓钱的，她还是忍不住想剁了他！ “小淇的丈夫呀！那。。。那怎么办？豆子才一岁多，孩子还这么小，真是作孽。”周妈妈更担心小淇要是离婚了，带着孩子要怎么又工作又带孩子。 “不知道。。。小淇说要离婚，我也支持她离婚，妈妈，你没看到，钱泊君太无耻了。这样的人怎么配给豆子做父亲，给小淇做丈夫呢！” “这件事情你作为外人，不要插手，让他们自己解决。你也不要因为这件事迁怒小米，不是所有男人都是这样的。”周妈妈非常清楚她女儿，很容易因一件事联想到自己身上，之前一直不谈恋爱就是因为身边总是有朋友分手，一分手就找她诉苦，她见得多了，就很怕跨出那一步，好不容易跨出去了，对方又是一个优秀的男孩子，要是因为一些有的没的伤了感情就不好了。 第二天还要上课，她很早就睡觉了。一大早米季就等在了她家楼下，送她去上班。周妈妈知道了，担心米季没有吃早餐，让她给他带两个大包子，于是她就提了两个包子下楼。 “给，妈妈让给你带的包子，我妈妈自己做的。” “雪中送包子，我正巧没吃早餐。”米季飞快地吃了包子。 “米季你不用每天都来送我，你工作也挺忙的，有时间就多休息吧。” “没事儿，我就想送你去上班。” 送她到学校，看着她进去了才离开。 第一堂课是在四班上的，顺风顺水，除了说要请同学发言，下面都在装鹌鹑以外，都挺好的。上完课回到办公室给小淇发了条短信。小淇并没有回她，因为这个时候她和哥哥正在和父母争执。 小淇的父母是工厂的普通工人，一辈子过得平平淡淡，小淇的妈妈为人保守，这辈子最不能接受的就是离婚，她的观念里女儿要是离了婚就不可能再结婚了。 “妈，婚我肯定是要离的，钱泊君做出这种事，我不可能再跟他过下去了。” “哪个男人没点这种心思！豆子还这么小，你就要让她没了爸爸吗？为了豆子想一想。”吴妈妈态度很坚决。 “妈，什么叫哪个男人没点这种心思，你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好不好。”吴飞对妈妈这种思想很是无语。 “你别跟我胡扯，现在在说你妹妹的事。小淇，听妈一句话，原谅泊君这一次，他肯定会对你好的，你手里有他的把柄了呀。” 可是这种抓着对方把柄过一辈子不是小淇想要的，她只要想起钱泊君出轨了她就觉得恶心，一分钟都不想和他过下去。 “我已经决定离婚了，妈，你不要多说了。” 吴妈妈见女儿心意已决，立马哭了起来，边哭还边打小淇：“你怎么就这么不省心，你有没有想过你一个女人要单身带着孩子多难，你要工作还要照顾孩子，你要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爸妈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要操心你们，我们是造了什么孽！” 小淇正准备说什么，门铃响了，进门的是钱泊君。吴飞见了他就像见了仇人，一拳打在他脸上，要不是孟子晴拦着他，就不止一拳了。 “吴飞，你做什么！”吴爸爸喝止了吴飞，皱着眉头看着钱泊君，“钱泊君，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钱泊君突然就跪在地上，带着哭腔，却没有一点眼泪：“爸爸，都是我的错，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对不起小淇，我不配做豆子的爸爸，可是爸爸妈妈，我知道错了，小淇，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看着钱泊君这么恶心的演技，小淇更坚定了要离婚的决定。 “你先起来，起来再说。” “小淇，再给我一次机会，你信我一次，我保证不会再犯了。我发誓！”他不但没有起来反倒是跪着挪向了小淇。 “小淇，你看泊君已经知道错了，离婚这事就算了吧。一个女人离了婚，名声也不好听，何况你们还有豆子呢。”吴妈妈在旁边帮腔。 “妈，要不要让他做你儿子？” “你这个死孩子，妈还不是为了你好吗？子晴，快扶我坐下，我头晕。” “钱泊君，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把婚了离吧，房子归我，车子归你，豆子我要亲自抚养，其余财产，清算好了我们再说。” 钱泊君一把抓住小淇的手：“不，我不同意，我不同意离婚。吴小淇，你不要想离婚，我不会同意的。” 小淇冷冷地看着他，一下子笑了：“钱泊君，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无耻呢！你不同意？轮得到你说不同意吗？滚！你不同意，那我们就法庭见，我让你净身出户，滚！哥，把他丢出去。” 吴飞早就想动手了，他抓住钱泊君，把他往门外推，狠踢了几脚，把他丢出门外。 “小淇，离婚的事，你想好了？”吴爸爸一直坐在沙发上抽烟，几乎没怎么说过话。 “想好了，我不会和这种人过下去的，日子是我在过，好的坏的我都自己承担。” “你承担！你能承担什么！你怎么就一点不理解父母呢！豆子长大了，问起爸爸，你要怎么说。”吴妈妈一下子又激动了。 “我是她爸爸离了婚，她又不是没爸爸了，我不会阻止豆子和钱泊君见面的。” “老吴，你说句话，你就这么看着你女儿离婚吗？” “要离就离吧，实在过不下去就回家住，我们两个老的，还动得了，就帮你带孩子。” “老吴，你说什么！吴小淇我告诉你，你要是离了婚，再难也不要回家，我丢不起这个人。”吴妈妈气得摔门而去，孟子晴怕她出事也跟了出去。 小淇扑在父亲身上，委屈地哭了。 吴爸爸拍着她的背，说：“爸爸知道，你受委屈了。别怪你妈，她一辈子都是这样，在乎外人的眼光，回家我会和她好好说的。”其实吴爸爸也担心小淇离了婚要是带着孩子回家会受非议，但是他更心疼女儿，也看出钱泊君不是个可靠的人。 休息了一节课，周晏晏就要去七班上课了，一走进教室，下面就传来一个声音“周老师！”是毛威。这一节课毛威非常活跃，甚至都带动了整个班的气氛。 第一天的上课，可以用顺利来形容，这给了她很大的信心。“周晏晏，继续加油！” 下午下班之前，万万给她发了短信，今晚在“味”吃饭。她告诉米季晚上不用来接她了。 四姐妹聚在一起，听了小淇说了钱泊君这件事，最激动的是万万，恨不得立马把他打得跪在地上。 “小淇，如果需要我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李惟已经做好帮她的准备了。 “需要我们的时候，随叫随到。” 当晚万万提议要一醉解千愁，连周晏晏这样不喜欢喝酒的都喝醉了，倒是最喜欢解愁的小淇保持清醒，她打电话给章昱和米季，让他们来接人。 米季赶到的时候，周晏晏已经趴在桌子上了。章昱把万万接走了，小淇送李惟回家。 “晏晏，晏晏。” “干什么！吵死了” “晏晏，我是米季，我送你回家。” “米季，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出轨，我就。。。我就。。。”话还没说完，她已经睡过去了。 “我知道，就剁了我。”把她抱上车，系上安全带，看着她熟睡的样子，轻轻地一啄。 送她到家，开门的是周爸爸。。。 “伯父，您好，我是米季，晏晏她喝醉了。” 周爸爸严肃地看着米季，好像眼前这个人是什么犯人一样。周妈妈从卧室出来，看见女儿醉得不成样子，眉头紧锁。 “这是怎么了，喝得这么醉。小米，谢谢你啊，送晏晏回来。”边说边接过女儿。 “不麻烦，伯父伯母，我先走了，不打扰您们休息了。” “回家的时候小心一点啊。” 关了门，周妈妈看着瘫软在沙发上的女儿，让周爸爸去兑蜂蜜水给她喝。 “喝这么醉像什么样子。幸好是小米送你回来的。”边帮她脱衣服边念叨。周晏晏什么都不知道，扯过毯子就睡着了。 幸好第二天醒得早，闻到自己身上一股酒味，自己都嫌弃自己，赶紧洗了澡出门上课。吃早餐的时候被周妈周爸一顿数落，许了很多保证不再喝醉才让父母满意。 坐上米季的车，她都还有点迷迷糊糊的。 “晏晏，周六到我家去吧。”米季这一句话让她彻底清醒了。 Chapter 18. 对于米季的邀请，周晏晏第一时间没有说话。米季也看出她很为难，也不逼她。今天要连着上三节课，她根本就没时间没精力去想这些事。今天在四班上课气氛就比昨天要活跃一些了，但是还是有很多学生羞于开口，这是她要解决的问题的之一。上完课回到办公室，看到副校长带了一位很有气质的女士，嗯，就是米季的妈妈。 “周老师，刚上完课？” “是，刚上完。”她觉得林校长身边的这位中年女士一直盯着她看有些奇怪，她脸上是是什么吗？林校长和她在办公室呆了十几分钟就离开了，她也没多想。 午餐是在学校食堂吃的，屿中食堂的菜是一如既往的。。。难吃。她和钱老师，马老师，吴老师坐在一起，马老师第一个问题就是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她完全没有想到会问这么隐私的问题，她还没回答，钱娟已经抢先说看到她的男朋友接送她，之后马老师再没开口了。 下午办公室只有她和钱娟在办公室，有课的老师当然都上课去了，没课的老师大多都先回家了。钱娟把椅子搬到周晏晏旁边，神神秘秘地说：“晏晏，你知不知道中午吃饭那会儿马老师为什么要问你有没有男朋友？”她摇摇头。 “你刚来肯定不知道。（周晏晏：==！那你还问我）马老师的妻子两年前跟他离了婚，他一个人带着五岁的儿子，你看着他有点老是吧，其实他才33岁。马老师对教学是没得说，很认真，对学生也很负责，可能就是因为一心扑在教学上忽视了家庭。这两年他一直想再娶，而且他的要求是就是要找同行，他说只有做老师的才能理解对方，他说他的要求不高，就是能理解他，照顾他儿子，照顾他父母就行。” “他是想找个保姆吧。”（╯‵□′）╯︵┴─┴ “有点儿这个意思。” “呵呵。” “你注意一点，他可能盯上你了，这两天一直跟我们打听你。” “纳尼！我！我哪点儿符合他的那些不高的标准了！我去！”虽然她的内心崩溃无数次了，这一次又崩溃了。◢▆▅▄▃崩╰(〒皿〒)╯潰▃▄▅▇◣ “晏晏，你别激动，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你只要正式拒绝过他一次他就会放弃了。” “可是他是七班的班主任，我是还在七班教英语呢，这是合作关系吧。” “没关系的，工作和生活他还是能分清楚的。” 周晏晏心想能分清楚还离了婚。。。不过她也不清楚钱娟说的是不是真的，万一她判断错了呢，人家马老师只是八卦一点呢。等到下午第一节课下课，马老师回到办公室放下书，径直走向她。 “周老师，周末你有空吗？” “Σ(っ°Д°;)っ呃。。。有，怎么了？” “我想请你给我儿子补一下英语。” “哦~是这样，我现在还没准备周末也工作，我想周末就好好休息。马老师，不好意思。”听见只是补课，她松了好大一口气。 “是这样啊。。。周老师喜欢小孩儿吗？” 卧槽，你这话题也转得太快了吧。“还好。。。吧。” “那七岁的小男生呢？” “我还没怎么接触过七岁的小男生。”再说下去，她就要崩溃了。还好马老师就此打住了。钱娟又靠了过来：“怎么样，我说了吧。”周晏晏抬起头看着她，一脸生无可恋。 米季今天有工作，没能来接她，她要自己走到上面的车站去坐车回家。走到半路被马老师叫住了。 “周老师，今天男朋友没有来吗？” “他有工作，走不开。” “周老师可以跟我说一下怎么学习英语吗？我儿子的英语学得不行，我对英语不是很懂。” “马老师的公子是七岁吧。七岁这个年龄段呢，还是要从培养兴趣开始，让他多听多看，不会写没关系，不着急。” “周老师有空的话到我家里做客吧，麻烦你亲自跟我家那个小子讲一讲。” “好啊，有空的话。”她心想就算我去也要带上吴老师和钱娟。 坐上公交车，正准备歇一会儿，又遇上了白阿姨。周晏晏os：我去！今天是什么日子！ “晏晏，下班啦。” “白阿姨。” “你男朋友没有来接你吗？”怎么又问这个问题，接不接跟你们关系很大吗！ “没有，他今天有工作，走不开。” “哦~周末和你妈妈到阿姨家来玩吧，顾白给我们买了新房子，你们还没来过吧。（周晏晏：就是老房子我们也没去过呀。）” “好啊，我回家跟妈妈说一下，来的话，妈妈会事先打电话的，白阿姨，我到站了，先走了，再见。”其实她还有两个站才下车，但是她真怕白阿姨继续跟她说女人年龄大了不好嫁。 吃完晚餐，她下楼散步，跟米季打电话的时候，被身后人叫住了。 “晏晏，我们又遇到了”是顾白。 “米季，我先挂了，回家给你打电话。好巧，顾先生。”完全没想到散个步也会遇到他。 “你看我都叫你晏晏了，你可以不用叫我顾先生了，叫我顾白吧。” 你也可以继续叫我周老师！她笑了笑，没说话。 顾白继续说：“我妈回家跟我说了在车上遇到你了，邀请你周末来家做客，可以吗？” “不好意思，周末有安排了。” “周末有什么安排？” “顾先生，这是我私事吧。” “是我多嘴了。晏晏，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没什么误会，就只是不熟而已。“没有啊，怎么这么说呢？我是做了什么吗？” “如果没什么误会，你怎么一直这么客气地叫我顾先生呢，我妈和毛阿姨也是多年的朋友了，我们就不用这么见外吧。” “是，顾白。”咬牙切齿。 “你这是要去哪儿，我陪你吧。” “不麻烦了，我随意走走，等会儿就回家了。”幸好已经天黑了，翻了白眼也不会被看到。 “毛威跟我说你还是他的英语老师。晏晏，把你的电话给我吧，毛威的爸爸这段时间太忙了，都是我在照顾他，他作业上有问题可不可以随时打电话给你。” o(╬￣皿￣)=○#(￣#)3￣)“作业上有问题的话，让毛威第二天来办公室问我吧，这样解答得更清楚一些。” “毛威这孩子如果当时没有找到答案，没有做出来，他晚上是睡不好觉的，晏晏，你不会认为是我想要你的电话吧。” “。。。。。。看吧，这是我的电话。”==！跪了！ “那我就不打扰你散步了，早点回家，注意安全。” 周晏晏继续一个人散步，她不清楚顾白对她的态度，但是她不想靠近他，回想跟他这几次见面，好像他都是笑眯眯的。无论她是不是发脾气，拒绝他，他都是笑眯眯的。她想起了电影里那些变态杀人狂，也不想散步了，赶紧往家走。 回到家，洗完澡，继续跟米季打电话，随口说到这个事，电话那头的米季紧张了。 “你把电话给了？” “给了，他都这么说了，我能不给吗？不过给了也没什么吧，我和他又没什么交集。” 他可不一定这么想，米季腹诽。 “晏晏，周末的事，我必须要道歉，我太想让我爸妈见你了，想告诉他们，看，晏晏是多好一个姑娘。我妈知道后大骂我一顿，说应该让我先来拜访伯父伯母，这样才规矩。” 周晏晏不用再去麻烦周六到底要不要去他家的事了，先让他烦恼吧。╮(╯▽╰)╭ “周六吧，上午九点半。” “周。。。周六。。。伯父伯母喜欢什么？”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我爸喜欢茶叶，喜欢下棋，你会下棋吗？我妈妈，没有特别喜欢的，她什么都喜欢，最喜欢我。” “那我送什么都不行了，最好的都在家里了。” “你这是夸我呢。”(づ￣3￣)づ啾~~~~~ 两人聊了快两个小时，周晏晏说困了，才挂了电话。她是真睡着了，米季却睡不着了。 “妈，周六要去晏晏家。”米爸爸刚好进门：“见了人家父母，好好表现，别不懂礼。” “爸，你都回家了，就别做领导了吧。” 米妈妈坐在沙发上，仰起头看着儿子，真是长大了，都要去见家长了。 “我今天去学校看见晏晏了。” 这句话简直就是炸弹。“妈！哎呀，你。。你怎么。。能这么就去见她呢，她要是知道了还以为是我让您去的呢。”米季有种感觉要是她知道肯定会生气。 “我怎么了，人家晏晏没有你说的那么小气好不好。她不知道我是谁，你还记得你林叔叔吧，在屿中做副校长，我今天去拜访他，他正好分管初中部，我顺便去了初一年级的办公室，我也没和晏晏交谈，就是见了一面。谁让你连张照片都不让看。” 米爸爸换好衣服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问：“那姑娘怎么样？” “很不错，长得漂亮，眼睛大大的，穿着很得体，很有礼貌的一个姑娘。老林说初中部招了三个英语老师，就她一个最后留下来了，另外两个都被放到下面的中学去锻炼了。我观察她跟办公室的那些老师相处得也不错。” 米季听到妈妈对晏晏的评价这么好，真心开心，真想抱着她。 “既然你妈妈都很满意，肯定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周六去拜访人家父母的时候，好好准备，把人家辛苦养大的闺女拐跑了，我是她爸爸，我都心疼。” “。。。。。爸，我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周晏晏说了让米季星期六到家里来。 “你终于肯把他带回来了。”周妈妈已经在想周六的安排了。 “我会好好招呼那小子的。”周爸爸摩拳擦掌。 “。。。爸爸，你这是对付敌人吗？我吃好了，上班去了。” 米季依然在楼下等她，送她去学校。 “米先生，你每天这么早就来等我，有没有吃早餐？” “吃了。” “说实话。” “并没有。” “要不，明天开始你到家里等我好了，一起吃早餐。” “晏晏。。。” “这样也不好。。。我爸爸每天会盯着你吃的，把手里的包子当成你。” Σ(っ°Д°;)っ 上四班的课，周晏晏要想方法让他们敢于开口，今天的课终于有一点起色，不再只是那几个人发言了，在七班上课就完全没有这样的问题，学生都是争先恐后地发言，积极地上台做小表演。下了课回到办公室，她的心情都很好，学生真是太可爱了。 下午坐在办公室写教案，一个七班学生跑进来，神情焦急，扫视了一圈，看到周晏晏像是看到救星一样。 “周老师，你快去看看吧，毛威受伤了，躺在地上动不了了。”他是来找马老师的，但是马老师上课去了。 “受伤了！钱老师，麻烦你给校医院打个电话，请他们派个医生过来，我先过去。” “好，你去吧，我来打电话。” 走到操场上，看到一群学生围在一起，毛威躺在地上，抱着手臂，满脸痛苦，没有学生敢碰他。 “同学们，你们别靠得太近了，留点空间给毛威。”见有老师来了，学生有了主心骨。 “毛威，你感觉怎么样，哪儿疼，还能不能说话。” “周。。。周老师，手。。。疼。” 校医院的医生很快就到了，初步检查一下，说可能是手折了，赶紧放到担架上，送到医院去检查。体育老师李老师去了趟卫生间，再回来就有一个学生被担架抬走了。 到了校医院，照了片子，确实折了，要送到市医院。趁着救护车还没来，她赶紧回了一趟办公室，提上包，急急忙忙地就走了。在市医院做了详细的检查，医生让先办住院，让周晏晏联系孩子的父母，可是她并不知道毛威父亲的电话呀。 “毛威，你告诉周老师，你爸爸的电话是多少？” 毛威报了一串数字，她打了过去。打了三次才接通。 “你好，请问是毛威的父亲吗？我是他的老师，毛威上体育课的时候受伤了，现在在市医院，毛先生赶紧过来一趟吧。” “我现在没空，你找顾白吧。”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周晏晏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做父亲的，但是她没时间和毛威父亲争执了，只好先打了顾白的电话。 “晏晏，你主动打电话给我。” “顾白，你到市医院来一趟，毛威受伤了，现在要住院。” “我马上就来。” 顾白很快就到了。医生说不算很严重，骨头没有移位，要打石膏，但是要在医院观察两天。毛威在病房里睡着了，周晏晏示意顾白出来。 “毛威的父亲是怎么回事，刚刚打电话给他，他居然说没空让我找你，他有什么要忙的事，比他儿子还重要。”她很生气。 “他和毛威的关系是。。。挺紧张的，不过他还是很关心毛威的，晏晏你先回去吧，我来照顾他就行。”周晏晏还要回学校跟校领导说这件事。 “晏晏，你怎么在医院呢？生病了吗？”迎面走来上次跟林校长在一起的中年女士。 “您好，请问您是？” “我是米季的妈妈，上次我们在学校见过的。这是米季的爸爸。”米妈妈指了指旁边的人。 “伯母您好。伯父您好。”周晏晏表面还保持镇静，内心非常慌乱。 “你生病了吗？这位是？” “不是我生病了，是学生受了伤，送他来医院，他是学生家长。” “哦~你这是要回学校吗？” “是，要回学校跟学校领导说这件事。” “那你快回去吧。” “伯父伯母，我就告辞了。” 回到学校，跟王校长和林副校长说了这件事，他们表示学校会处理的。奔波了一下午，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坐在办公室，回想起在医院遇到了米季的父母，果然米季长得好看是有原因的。 “你算是汲取了伯父伯母的优点吧？” “嗯，算是吧。不对，你见过他们了！”Σ(っ°Д°;)っ “你这么惊恐做什么，我见过了。今天送一个学生去市医院，然后就遇到了。原来前两天在学校和林校长在一起的就是你妈妈。太有气质了。” 这和米季担心的完全不一样，她知道妈妈来学校观察她，她都没生气。（周晏晏：有什么好生气的。。。不懂。） “我妈上次见了你，对你评价可高了，说你是鲜花插在了我这堆牛粪上。” “是亲妈！” 晚餐是在吴飞家吃的，吴飞和米季很投缘，一聊起篮球就说个不停。周晏晏问小淇离婚的事想得怎么样了。小淇说这两天一直联系不上钱泊君，她已经联系了以前的工作单位，下周一就要回去上班了。 “要我说，肯定钱泊君躲起来了，我们去家里也没看到他人，又不想闹到医院去。”吴飞对于钱泊君已经厌恶到极致了。 “他要是再不出现，我只有去医院找他了。”说起钱泊君，小淇已经很冷淡了。不禁让周晏晏觉得很感慨，这些年他们俩也算朋友圈子里的模范夫妻了，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这时门铃响了，孟子晴起身去开门。 “请问吴小淇是不是住在这里？”站外门外的一对年长的夫妻。 “是，请问你们是？”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这是钱泊君的父母。吴飞和孟子晴结婚是在小淇结婚两年后，所以孟子晴并不认识钱泊君的父母。 钱泊君的父母一直跟着他的大哥住，很少来屿城，这一次是钱泊君去大哥家找到父母，说了这件事，请父母过来劝说小淇的。钱妈妈虽然很生气，但是对小淇坚持要离婚也感到很不满，怎么能说离就离呢。 “小淇，泊君都跟我们说了，这一次他真是大错特错，爸爸和大哥都教训了他，我们这一次来就是为了他这件事。你看，离婚这事儿你再考虑一下吧。泊君他工作忙，脱不开身，不然他今天也会来给你请罪的。”钱妈妈坐在小淇身边，握着小淇的手。米季站在旁边努力忍着笑，钱泊君忙。。。忙着做自我检讨吧。 小淇不着痕迹地把手抽出来，低着头不说话。 “亲家母，钱泊君这事儿做得太可恶了，要不是小淇朋友发现了，我们一家人都还蒙在鼓里，小淇为了家庭把工作辞了，得到的是什么，是钱泊君跟着年轻貌美的小姑娘鬼混。”吴飞越说越气。 钱泊君已经跟家里人说了，是小淇朋友在公园里把遇到他和梅悦在一起的。钱妈妈剜了周晏晏一眼，心想你不说不就完了吗！现在弄得我儿子媳妇要离婚。周晏晏觉得很无语，我是小淇的朋友好不好，我能不跟她说吗！ 小淇看到婆婆剜了晏晏，顿时心生不悦。 “妈，离婚这件事不用商量了，我已经决定好了，我家里人也是站在我这边的，这件事我也想再追究了，这两天我也联系不上钱泊君，麻烦您跟他说，后天，最迟后天我要见到他人，不然我们就只有法庭上见了。”房间里传来了豆子的哭声，小淇连忙跑进屋把豆子抱出来。 钱妈妈看着孙女，一个箭步冲上去（周晏晏：老人家身体挺硬朗哈），还没等小淇反应过来就抱过豆子，哭了起来，跟钱泊君一样干嚎，没一点眼泪。 “我的乖孙女，你就快没爸爸了，没爸爸了。”也不管豆子在哭，死死地抱住她。 小淇把豆子夺过来，轻声哄着。 “小淇，你这是什么意思，还不允许我抱孙女吗？” 先是钱泊君来闹，现在又是他父母来，她妈妈这两天也拒绝和她说话，她真的很累。 “爸，妈，很感谢你们大老远的过来，也是我们让您们操心了，离婚这件事是我和钱泊君两个人的事，你们就别操心了，至于妈你担心的豆子没了爸爸，只要钱泊君没死，她的爸爸都还在。”为了豆子，她也不会再和钱泊君过下去。他们家人两次上门，没有一次是主动问过豆子，他们不过就是想不离婚，大家将就过下去。 坐在一旁的钱爸爸，神情凝重地看着小淇：“小淇，爸问你，你真的要离婚？” “是。” “那豆子的抚养权呢？” “我要抚养豆子，钱泊君拿抚养费。” “你想得美，你要带着豆子再嫁，我家泊君还要给你们钱吗？”钱妈妈一听到还有钱的事情就更激动了。 “不想一个月一个月的给也行，一下子给吧，我找律师跟他谈。” “吴小淇，你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是我出轨了？是钱泊君出轨了吧！我放弃了我的工作，照顾家庭，我哪一点做得不对！太将就钱泊君了！”小淇的情绪一下子就爆发了，气都喘不匀了，周晏晏走在她身边，拍拍她的背，帮她顺气。“小淇，坐下说，别动怒。” “就是你告诉小淇我儿子的事的？”钱妈妈指着周晏晏，眼里都像是淬了毒。 还没等她回答，小淇就开口维护她：“妈，你也不用怪谁，她是我朋友，遇到这种事肯定会告诉我，要怪就怪钱泊君自己，是他做错了事。时间也不早了，哥，你开车送爸妈回那边去住吧。” “我不走，这件事情没解决，我不走。”钱妈妈打定主意今晚就要说服小淇继续和钱泊君过日子。 “走吧，老太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钱爸爸率先起身，他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做。 老两口走了之后，小淇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周晏晏坐在她身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晏晏，米季，你们回家吧，我累了，要休息了。” “那好，我们先走了，你去休息吧，别多想，子晴姐，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坐上车，周晏晏也觉得很疲惫，她一个局外人都这么累，不知道小淇有多难受。 “晏晏，我爸跟我说医院‘建议’钱泊君先休假，把私事处理好再上班，可能也不会再留在市医院，会派他到下面的医院上班。” “嗯？这个意思是？”知道钱泊君过得不好，她就放心了。 “你别多想，我爸不是徇私的人，已婚医生和未婚护士搅在一起，总归不好，也是让他反省吧。” “哎呀，我记得上次那个梅护士可是一直记着你的大恩大德。米季，你还记得你帮过我吗？”周晏晏捏着嗓子学梅悦说话。 “什么大恩大德，我说了，我都不记得这件事了。你这是吃醋了？” “。。。你想多了。。。”(￣o￣)ノノ “哦~~~~~~~我想多了。” 送她到楼下，周晏晏在下车前，握住米季的手，轻轻地一吻，刚打开车门就被拉住了，一回头双唇就被擒住了。 “我该下车了。”脸红红的。 “明天见。 Chapter 19. 钱爸钱妈在小淇家里怎么也睡不着，钱妈妈担心儿子离了婚就再也找不到小淇这样的媳妇了，钱爸也是在担心同样的问题。 “老钱，你说，这事要怎么办？” “这件事是我想怎么办就能怎么办的吗？这得看他们。” 钱妈妈一下子坐起来，推推老伴儿：“哎，你不给咱们儿子想想办法吗？他们？！小淇的态度那么坚决，要是看他们，这婚是离定了。” “我看小淇最想要的还是豆子的抚养权，既然她这么想离，我们也争一争这个抚养权，也不是真为难她，就是想让她看在孩子的面上原谅泊君。”这是钱爸爸今晚在吴家就想到的办法，既然小淇态度那么坚决，钱泊君自己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只能按照这个来了。 钱泊君喝得醉醺醺地回了家，钱妈妈看着儿子这个样子心痛得不得了，更坚定了不能让他们离婚的想法。 “妈。。。爸。。。你们来了。” “泊君，你喝这么醉，明天还要上班呢，赶紧休息吧。” “呵，上班？上什么班。。。医院。。领导说让我处理好私事再。。。再上班。”钱泊君倒在沙发上，随意地把鞋踢掉。 “你给我坐好！你说清楚，你们医院领导怎么说的。”钱爸爸看着他醉成一滩泥，又是气又是心疼。 钱妈妈倒了杯水给他，他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有些清醒了。 “妈，你们今天见到小淇了吗？” “见到了，她态度很强硬，一定要离婚。” 钱泊君痛苦地抓住自己的头发。 “医院领导说让我处理好自己的私事调节好心情再上班，这段时间我都不用去了。小淇那个朋友，叫周晏晏那个，她男朋友的父亲是我们医院的副院长，我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跟他有关系。” “肯定有关系！你说你，你说。。。”钱妈妈这一下是真哭了。 “别哭了！工作的事不急，泊君是医生，到哪儿都能干，大不了就跟我们回你大哥那儿。现在要解决的是家庭问题。”钱爸爸眉头紧锁，也是很头疼。 “泊君，你明天跟我们一起过去吧，你好好跟小淇谈一谈，实在不行，就跟她说你也要豆子的抚养权。” 钱泊君思索一下，眼睛里突然有了神采：“对对对，小淇这么看重豆子，只要不轻易给她豆子的抚养权，这婚就离不成。” 要是周晏晏知道他们的打算，肯定要说一声：呸！ 周晏晏一早就醒了，给米季打了电话，让他快点来，米季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开车过来了。一下车就看到她在小区门口等他。 “晏晏，出了什么事吗？”米季一脸的担心。 “嗯。” “那快走吧，怎么往你家方向走了？是伯父伯母？”还没等她回答，米季就拉着她跑。 到了周家，她开了门，周妈妈正好做好早餐。 “晏晏，一大早你去哪儿了？” “妈妈，我去接米季了，今天的早餐够吧。” “米季来啦，快快，快进来，怪不得你昨晚跟我说早餐多做一点。”周妈妈又回到厨房把蒸好的包子端出来。 周晏晏笑嘻嘻地看着米季，却发现他的神情不对。 “米季，你生我的气了？” 米季伸手捏捏她的脸，严肃地说：“以后不许再这样了，我真的以为出了什么事，吓得我连忙就赶来了，要是真的。。。” 她一把抱住米季，声音闷闷的：“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吓你了。”心里想的却是。。。看情况吧。。。 周爸爸从卧室出来，看到两个小年轻站在玄关，咳嗽一声，示意赶紧过来吃早餐。 “爸爸，米季每天早上和下午都接送我，他早上都要送了我才吃早餐，我今天带他回来尝尝妈妈做的包子。” “伯父，伯母，来得匆忙，什么也没带。” “坐吧，吃早餐吧。”周爸爸一脸严肃看着他，再看看手里的包子，咬下一大口。米季心里一抖，感觉他就是那个包子。 这顿早餐吃得很是喜感。 “我爸平时不这样，平时可好玩了，不过你是拱白菜的猪。”周晏晏觉得爸爸对米季的态度很好玩。 “是，我是拱白菜的猪，你是什么？” “我是白菜呀。”话音刚落，米季就用头顶她。 “好了好了，赶紧开车。” 又是一上午的课，晚上还要上晚自习。毛威还在住院，顾白给她发了短信说毛威要下周一才能回学校了。一进七班，学生就问她毛威的情况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回来，她的回复让学生们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没有毛威，七班的英语课要安静一些，还是有很多学生会主动举手回答问题，但是大家似乎都因为担心毛威，积极性少了很多。 小淇那边的事就棘手多了。吴飞上班去了，孟子晴请了一周的假在家里陪她，现在家里就是她们两个对上了钱家的三个。钱泊君坚定不离婚，见小淇没有丝毫动摇，说离婚可以，他要豆子的抚养权。这可触到小淇的逆鳞了。 “钱泊君，你还要不要脸，只要良心还没死干净，就做不出这种事。” “小淇，只要你不离婚，就没有什么抚养权的问题，我们一家人还是能好好过日子。” 孟子晴从房间里把刚醒的豆子抱出来，钱泊君一看见豆子，就要从子晴怀里抢过来。小淇冲上去把他推开。 “小淇，你这是做什么，我连自己女儿都不能抱吗？” “自己女儿？出轨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你还有女儿呢。你不配做豆子爸爸。”小淇鄙夷的表情让他受不了。 “你这是什么话，我不配，那谁配？哦~你这么着急离婚，是不是早就给豆子找好后爹了，一个劲儿地扯着我这事儿不放。” “钱泊君，你无耻！”小淇万万没想到他会倒打一耙。 钱泊君和钱妈想要夺过豆子，小淇就一直拦着他们，孟子晴赶紧往房间躲，要不是吴爸吴妈正好来了，场面简直混乱。这一下两家人可以坐在一起了。 “亲家公，亲家母，这件事是泊君的错，有妻有女还做出这样的事，换谁也接受不了。可是泊君和小淇不是没有孩子，他们还有豆子呢，大人离婚没关系，可是孩子呢？”钱妈一改之前的凶悍，满脸都是歉意。 吴妈妈正准备开口，被吴爸爸摁住了。“我不想评价钱泊君做的事，他们夫妻有他们自己的过法，我们家的意思是准备小淇的选择。” “亲家公，话可不能这么说，年轻人有时候看不清也是有的，我们做父母的就是要在他们走错路之前拉一把。”钱妈还是那句话，不能离婚，“小淇要是离了婚，带着豆子，再嫁。。。怕是也嫁不好吧。”这一句话让吴妈妈的情绪一下子就起来了，这话她能说，但是外人不能说她女儿。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合着我们小淇就只能和钱泊君一起过？狗改不了吃屎，谁知道他以后会再祸害哪个小姑娘？” “你再说一遍！我家泊君一表人才，事业有成，走哪儿不是香饽饽。要不是看在孩子面上，谁还求你们。” “哎呦，太委屈你们了，那这样好了，谁也别求谁，离婚吧，孩子我们抚养，钱泊君必须拿抚养费，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房子归小淇，车子归你们，其余财产算清楚了再分。” “凭什么你们要拿走房子，房子是我儿子买的。” “房子是我买的，结婚前我就买了。” “泊君，你说房子是谁买的？”他不说话。一直没说话的钱爸走到他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然后对吴家人鞠了一躬：“亲家公，亲家母，小淇，都怪我们养出这样一个儿子，我们也不闹了，最好的结果就是离婚，不能耽搁小淇。”“爸！我不离婚”“你不离婚，我现在就把你打瘸！” 事情差不多解决了，小淇让李惟帮她起草一份离婚协议书，把财产分配做好。两家的老人都走了，钱泊君也走了，她躺在床上，看着身边的女儿，思绪飘回到了他们刚结婚的时候。 钱泊君比她毕业晚一年，一开始在市医院下属的一个医院工作，因为表现出色就调到了市医院，经济条件也逐渐好转。商量结婚的时候，他为了可以存到更多的钱把所有积蓄都给了他哥去做投资，没想到赔了，就是这样小淇都没有埋怨过他。后来生活渐渐好了，两个人倒是越走越远了。 周晏晏上完晚自习，米季送她回家，给小淇打了个电话，知道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也安心了，同时也很感慨，谁也没想到他们会走到这一步。米季看着她闷闷不乐的样子，也很是心疼。她下车的时候，米季塞给她一个袋子，让她回家再打开。 回家后，打开一看，是cartier的手镯。 “米季送的？”周妈妈坐在旁边，伸长了脖子一看，“哎呦，卡地亚的镯子，小米怎么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 “妈妈，我回房间了。” 盯着那手镯看了许久，决定给他打一个电话。 “你回家了吗？” “刚到。” “你今天送我的东西，是不是有点太贵重了。” 电话里传来喝水的声音。“你不喜欢？” “喜欢，但是太贵重了。” “晏晏，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恋爱关系，怎么了？” “那我送你东西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什么不对，但是太贵重了。” “只要你喜欢，1块钱和1万块钱的礼物都是一样的。” 再说下去就显得矫情了。。。“我很喜欢，谢谢你。” 四姐妹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聚过了，这一次地点选在李惟的新家，吃饱喝足后，四个人倒在沙发上。 “姐妹们，我和章昱要结婚了！”万万先放出了第一个炸弹。 “我要做伴娘。”晏晏对做伴娘情有独钟。 “准了，给你这个机会。” “恭喜恭喜，你和章昱也是修成正果了。”小淇真心感到开心。她和钱泊君的婚姻走到了尽头，办好离婚，钱泊君提出吃一顿散伙饭，她拒绝了。出了这样的事，她实在不想再看到他。 “明天米季到我家见父母。”这是晏晏抛下的第二弹。 “你们也快了！”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什么快了。。。就是见见父母。没别的意思。” “哦~没别的意思。” “晏晏，你和米季在一起多久了？”小淇问。 她想了一下，说：“没多久，时间挺短的。我就是觉得太快了，想缓一缓，但是。。。但是就是这么发生了。。。” “快不是问题，关键是你对他是一时的迷恋，还是你喜欢他对你好，还是你真的真的真的喜欢他。” “我真的很喜欢他。” “你不需要回答我，你要回答的是你自己。” 从李惟家回来，周晏晏一直在想小淇的问题，辗转反侧，一晚上都没睡好。米季也是一晚上都没睡好。他担心明天第一次上门，他会出什么岔子。两人都是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米季第一次正式拜访周家。送了周妈妈一条丝巾，送给周爸爸铁观音。 “你会下棋吗？”果然周爸爸是要和他下棋的，幸好晏晏提前跟他说了，这几天拉上爸爸恶补。 “会一点，下得不好。” “不好没关系，跟我到书房来吧。” 周晏晏站在一旁鼓鼓掌，对米季竖起大拇指。她走到厨房去帮妈妈做饭，周妈妈看着他们进了书房，门也关上了，跟她说：“米季送的丝巾和茶叶都不算便宜，我现在就想你去他家的时候要送什么。” “也送丝巾和茶叶。” “作死啦你。” “嘿嘿，妈妈，我开玩笑的。妈妈我帮你洗菜吧。” 菜都上桌了，书房的门才打开，周爸爸先走出来，米季跟在后面，她看着他，米季做了一个ok的手势。吃完饭，她提出要去书店，米季自然是要陪她的。 “我爸跟你说了什么？”她对于在书房里发生的事很好奇。 可是米季想起周爸爸说不能告诉她。“没说什么，就是下棋，问了我一些基本情况。” “你就糊弄我吧，我爸爸我还不知道吗？肯定是不让你告诉我。”哼！ 米季笑笑不说话，捏捏她的脸。 在书房里，周爸爸和他只下了一盘就知道他是刚学的，不过学得倒也算快。 “我知道你和晏晏是怎么认识的，其实我是很不满意的。。。” “伯父，我。。。” “你别着急说，先听我说。晏晏是我和她妈妈捧在手心上长大的，有些娇气，但是绝对不骄纵。18岁那年去上大学，硬是要自己一个人去，我们在机场看着她一个人拎着一个大箱子孤孤零零地去坐飞机，我是既伤心又骄傲。她的脾气有些直，大学毕业最先开始工作的时候看不惯那些勾心斗角，工作说辞就辞了，回到家就准备考研究生，没日没夜地看书。上了研究生，也不是没有男孩子追求她，每一次她都装傻，对于感情的事她一直很谨慎也很挑剔。这一次她选择和你在一起，我是相信她是真的很喜欢你。那我要问问你，你为什么喜欢她？” “想必伯父也知道我和晏晏是在旅游的时候认识的，过程我就不细说了。一开始认识她的时候，觉得这是一个很洒脱，很漂亮的女孩子，我是一见钟情。一路相处下来，我见到她的很多面，坚强的，脆弱的，勇敢的，还有她对于朋友的那种奋不顾身。晏晏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请伯父放心，我不会辜负她的。” 一进书店，就看到大片大片的小孩子，都是父母带来买书的，想要挤进去怕是有点难。他们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遇到了顾白。 “晏晏，我们又遇到了。米先生。” “顾先生。”紧紧地牵着晏晏的手。 “毛威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关心，明天出院，他爸爸在医院照顾他，我来给他买两本书。” “嗯，他爸爸还知道要照顾他。。。跟毛威说，落下的课不着急，他暑假的时候都已经上过了，让他好好休养。我们先走了，再见。” “再见。” 逛不了书店，那就去电影院。选了一部爱情电影，厅里大多都是情侣，大屏幕上正演着女主角失忆，忘记了男主角和男二号在一起，男主角心灰意冷接受了女二号，某天女主角撞到桌角又恢复了记忆，跑去找男主角，却发现男主角快要和女二号结婚了，伤心欲绝，答应了男二号的求婚，男主角发现自己并不爱女二号，又跑去找女主角，看到女主角和男二号在选婚纱，不忍破坏她的幸福，只能祝福她。女主角在婚礼开始前觉得自己还是只爱男一，又抛下男二去找男一，最后两人在桥上拥吻。 看完了这一整部电影，周晏晏只有一个想法，想把在桥上这两人踹下去。 晚上吃饭的时候，米季问她：“如果你失忆了会不会忘记我？” “我都失忆了，肯定会忘啊。不对，这种问题一般不都是女生来问吗？” “好啊，那你问我。” 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如果我失忆了，你会不会和其他人在一起？” “不会，我会让你重新认识我。” 周晏晏笑了笑，低头吃饭。米季知道她并没有相信，就像周爸爸说的那样，她在感情方面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 Chapter 20. 现在周晏晏才感觉到什么叫日月如梭，一眨眼就到了国庆节，米季问她要不要出去旅游，她没有那个兴趣出去看人山人海，宁愿宅在家里，前一段时间一直很忙，来了一个小长假她倒是有些不习惯了，万万要跟章昱做婚礼的事，每天没有一点空闲的时间；小淇重新征战职场，更是忙碌；经历了张文博那件事，李惟整个人都扑在了工作上，四个人就晏晏闲了下来。 回想起放假前一周的周末，她和钱娟去了马老师家，马老师儿子小马简直就是他的翻版，说话走路动作，几乎一模一样，在小马的房间，她看到很多跟数学有关的书，英语的。。。只有学校发的课本。小马问她是不是要做他的继母，她很认真地回答说她和马老师只是同事的关系。吃过午饭，她和钱娟就离开了。 “晏晏，米季什么时候回来？”杂志社要办一期关于国庆黄金周各大景区旅游盛况，米季被派到北边出差五天。 “妈妈，今天才二号。。。还早着呢。” “刚刚接到你白阿姨的电话，邀请我们下午去她家做客。” “能不能您自己去。” “当然不可以！她说的是我和你，没商量，必须去。” “又要去听她的教诲了。。。”正烦恼的时候，米季发给她一张照片，是今天早上登山照的日出，日出和云海，真是美。 吃完午餐，就要出门了，她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壮烈感。 白阿姨家距周家所在的小区坐车大概一个小时，是顾白给他父母买的房子，今天因为周晏晏和她妈妈要来，白阿姨特意把儿子叫了过来。 周晏晏走进白家，就看到了站在白阿姨后面的顾白。 “顾白，你愣着干什么，赶紧帮晏晏拿东西。你们可算来了，我们有好长时间不见了吧。” 好长时间。。。又不是十年八年。。。 “还是你福气好，儿子给你买了这么大的房子，老顾呢？”周妈妈扫视了一下，确实很不错。 “老顾出去打牌了。我们这一层外面还有个小露台。你不也享福了，晏晏这么能干，快结婚了吧。” 周晏晏听到“结婚”这两个字从白阿姨嘴里说出来，脑子都是懵的。 “还没有，她还不着急。” “那，男方也不着急啊？” “他们小年轻的事，我们都是让他们自己做主。”周妈妈猜到接下来她会说什么了。 “这男方也不着急结婚，这是。。。呵呵，晏晏，白阿姨是过来人（周晏晏：这一句是您的常用台词吗？），女孩子矜持一点是好的（周：我这真不是矜持），但是这男方没有这个意思，这个态度就不对，谁谈恋爱不是冲着结婚去的呀，你说是吧。” 怎么还弄个了问句呢。。。“白阿姨，我不是冲着结婚去的，而且我现在没有结婚的打算，谢谢阿姨关心。” 眼看白阿姨就要开始长篇大论了，周妈妈拉着她去看那个小露台了。 屋子里就剩下了她和顾白。 “你和米季怎么样了？你不要用私事来应付我。”这是第一次顾白没有笑眯眯地看着她。 “这是我的私事。” 顾白叹了一口气，坐在她对面，说：“他比你小，你觉得这样靠谱吗？” 周晏晏突然很想笑：“你觉得什么叫靠谱？比我大十岁八岁？事业有成，有车有房，什么都经历过了就靠谱？” “至少要比你大吧，比你经历多一点，当然了，经济方面也是一个因素。” 她想到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和他讨论这个问题呢？他们又都算不上是朋友。 “顾白，有句话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我要回家了。”刚站起来，顾白就一个箭步冲过来挡在她面前。 “麻烦让一让。” “我的话还没说完。” “可是我不想听。”周晏晏往另一边走，又被挡住了，她有些动怒了。 “让开！” “晏晏，你是聪明人，你应该懂我妈的意思，她很喜欢你，我也是，既然你还没有结婚，也暂时还没有结婚的打算，那你就有选择的权利，你觉得呢？” 周晏晏扶额。。。他跟白阿姨真不愧是母子，思想如出一辙，从来不会管别人的想法。 叹了一口气，说：“我们坐下说吧，你坐到那边去。我和米季的感情很稳定，他是一个很棒的人，他能事事都为我着想，做决定会和我商量，我不开心的时候会逗我开心，伤心的时候会安慰我，最关键的是他从来不会把他的想法强加于我，他会尊重我。我也愿意为他做这些事。你不会，顾白，你不是这样的人。问问你自己，为什么会喜欢我？因为白阿姨喜欢？因为你年纪不小了，该结婚生子了？问问你自己吧。现在我要回家了。”这一次顾白没有拦着她了。 走到外面的小露台，跟周妈妈和白阿姨说她有些不舒服，想回家休息。 顾白坐在客厅，回想周晏晏说的那些话，他为什么喜欢她呢？长得漂亮？长得比她漂亮的多得是，也不算有个性，那是为什么呢？因为妈喜欢？还是像她说的那样，年纪到了该结婚了。 最让他感到不舒服的是周晏晏看他的眼神，她似乎在可怜他。 “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想要就要去争取。”顾白对自己说。 周晏晏回到家，很快就睡着了，醒来后周妈妈已经回来了，坐在客厅看书。 “晏晏，你过来，妈妈问你件事儿。” 她拿了一根香蕉，坐在妈妈对面。“怎么了？白阿姨没留你吃饭？” “留了，我不是想着你还在家嘛。你别把话岔开。顾白今天跟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呀？” “连妈妈都不说？我和你白阿姨在外面都看到了，两人靠那么近，晏晏，他跟你说了什么？你急急忙忙地就走了。” “哦，他说白阿姨喜欢我，连带着他也喜欢我，就是这样。”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当然是拒绝了，我说我有男朋友。他跟白阿姨的性格好像，根本不听别人的想法。” 周妈妈喝了一口水，想起临走前老同学跟她说的话。 “我走的时候，他妈妈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我就奇怪了，顾白也是事业有成，小伙子长得也不错，怎么他妈妈就这么着急呢。我跟她说你现在这段感情很稳定，我做母亲的没有理由搞破坏吧。她跟我说现在稳定有什么用，还没结婚，男方那边连个音儿都没透，不靠谱。” “靠谱这个词是他们家的口头禅吗？白阿姨是不是还说了，晏晏都27了，万一这个不成，再拖下去年龄就大了，再找就不好找了。”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白阿姨会说什么。 周妈妈默认。 米季又发给她一张照片，不知道是哪个景区的盛况，人山人海，一眼望去全是头。 第一次分开这么久（然而只有两天....），她有点想他了。 晚上在附近的公园散步，周晏晏看到一对小情侣，女孩子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礼物送给男朋友，她想起了米季送的那个cartier手镯，决定现在就去商场。 在商场里逛了一会儿了，也没决定要买什么，不可能再送一个足球吧，再送你就是个球了，周晏晏。逛到卖手表的地方，看到男士手表都不错，决定送手表。 正在挑选的时候，又遇到顾白了。 “送给米季的？”周晏晏觉得自己像是遇到幽灵了。 “是。” “做好决定了吗？”他突然靠近她，吓得周晏晏往旁边一躲，防备地看着他。什么也没说，走向另一个柜台。 “请拿一下那一块表。谢谢。”她看上了一块很简约的黑色的表。顾白站在一旁没有再靠近。 “晏晏。”是侯君和王树禹，站在侯君身边的还有一个女孩子。 “嗨，这位是？” “这是齐嘉，猴子女朋友。”王树禹说。 猴子都能交到女朋友。。。“你好，我叫周晏晏。”她觉得这个女孩子单从长相上说和猴子在一起才是鲜花插在。。。 “这一位先生跟你是什么关系？”侯君知道周晏晏有点讨厌他，说话也就不怎么客气了。 “什么叫做跟我是什么关系。”她瞥了一眼顾白，“学生家长。” “猴子！晏晏，我们还有点事，先走了。” “再见。” 他们谁都没主意到顾白和齐嘉的脸色不对。 周晏晏选定了这块表。猴子他们离开后，猴子就给米季打了电话。 “兄弟，你还在出差呢。我刚刚看到你媳妇儿了，跟个男的在一起。”猴子还没说完电话就被王树禹夺了过去，“你胡说什么。米季，你别听猴子胡说，我们刚刚是遇到晏晏了，也看到了一个男的站在她旁边，她说是学生家长，也不熟的样子，你别多心啊。” “我不会多心的，我知道是谁。”米季坐在电脑前修照片，现在有些不能淡定了，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周晏晏回到家，刚坐下就接到了米季的电话。 “今天的工作忙不忙？我看你发给我的照片人真是太多了。” “不是很忙，我刚把照片修完，晏晏，你今天是不是遇到猴子他们了。” “猴子跟你说了？”已经有些不高兴了。 “你别生气，他。。。唉。。。” “他怎么了？讨厌我？” “晏晏，不是你想的这样，你和猴子有误会，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跟他有误会？我都懒得说他在我面前说的那些话了，因为是你的朋友，我才没说什么。”她看着手里的那块表，真想扔垃圾桶里。 “晏晏，是我错了好不好！” “你没错，是我错了，我和你兄弟有误会，再见！”挂掉电话！米季打来，不接。 米季也很着急，都怪他。 侯君一直想撮合米季和他表妹，可是米季去一趟湖城回来就跟他们说他遇到心仪的女孩子了，撮合他和表妹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有一次侯君喝醉了，抓着米季说他瞎了眼，他表妹这么好的女孩子看不上，米季才知道原来侯君还有这个打算。再加上看到米季和周晏晏感情越来越好，他总觉得这一切都该是表妹，对周晏晏就越来越有敌意。 米季打了四五通电话，都没接，再打就关机了，他只好发短信给她， 周晏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睡到半夜突然醒了，打开手机收到米季发来的短信：晏晏，都是我不好，惹你生气。首先我要说的是我没有怀疑你，你这么好的女孩子肯定有其他爱慕者，我确实有危机感，但是我没有怀疑过你；其次猴子这件事，我之前没跟你说他想过撮合我和他的表妹，这件事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但是我发誓和他表妹没有什么。你别生气了。 她躺在床上想，我都醒了，不行，打电话把他吵醒。 “你没睡啊。”她没想到这个时候了，米季也醒着。 “我刚醒过来了，晏晏，你不生气了吧。” “气，怎么不气。”看到那条短信就不生气了。 “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 “对，都是你的错。你快休息吧，明天还工作呢，我不生气了。” “好，你不生气就好。”米季终于可以安心休息了，刚刚是被梦吓醒的，他梦到晏晏走在前面，他在后面叫她，她头也不回地加速往前走。 第二天，周晏晏知道为什么她这么生气了，亲戚造访。 Chapter 21. 米季回来的那天，屿城下大雨，昨晚跟周晏晏通电话的时候，她说今天要来接他，可是这天跟漏了似的，他还真有些担心。周晏晏出门的时候就已经在下大雨了，等她坐上出租车，身上差不多都湿透了，等到了机场衣服都是湿润润的，非常不舒服。 米季一眼就看到她了，绕到她身后一把抱住。 “放手放手，别碰。” “晏晏，怎么了？” “我的衣服都是湿的。”一直都在弄她的衣服。 米季牵起她的手，往停车场走去，抱着她，把伞偏向她那一边，他一半的身体都被打湿了。 “从小我都是下雨不愿意出门，喜欢躲在被窝里看书，今天来接你，衣服都湿了，快谢谢我！”周晏晏含笑望着他。 米季一把抱住她，从额头吻到嘴唇，贴在她耳边悄声说：“谢谢你。” “米季，这不是去我家的路，我们去哪儿？”周晏晏心想不会要去他家吧，她的衣服。。。 米季只笑，不说话。 “我们要去吃饭吗？要去吃饭的话，我先回家换件衣服吧。” 还是不说话。 “哼，不说算了。”看着车窗外，道路两旁的梧桐树长得正茂盛，雨已经慢慢停了，但天还是阴沉沉的。 米季开车进了一个地下停车库，坐电梯上来，是去年卖得很火的小区。 “你自己的房子？” “走吧，上去看看。” 米季买的房子在小区c栋10楼，早已装修好了。 “我还以为你是跟着父母住呢，没想到你早就买好房子了。这装修风格不错，简约。” “你喜欢吗？” “我喜欢啊，我最喜欢的就是简约风了。” “那你愿不愿意住进来。”问出这句话米季也很忐忑。 周晏晏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住进来？呃。。。不愿意。对不起。”她还是想干脆地拒绝。 “我知道你会拒绝我，今天不出去吃了吧，我来做饭。”米季挽起袖子。 “你来做？！你会做吗？这里还有东西可以做饭？你做好了，还能认出原材料吗？”她对这一顿饭很是担心。 “周大小姐，你就别担心了，书房有电脑，你要看电视还是玩电脑，自己玩去吧，不会让你饿着的。” 周晏晏将信将疑，心想反正还早，最差不过晚一点吃饭。米季家是一个小复式，楼下两间房，楼两间，楼下的两间都做成了卧室，楼上一间是书房，一间是客房，还放了一台跑步机。走进书房，吸引她的就是那一整面墙的内嵌式书柜，只有一半是放满了书，另一半是空的，第一排是关于摄影的书，往上书就是各种各样的了，哲学的，文学的，历史的，都有。随手拿了一本书，《麦克白》，上面还有米季的笔记。 她感叹他的中英文都写得这么漂亮。抽出另一本书，一翻开就有一张不知道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捡起来一看，是照片，她的照片。照片上的她还留这短发，一身运动装坐在草地上，正和身边的人在说些什么。 “晏晏。”不知什么时候米季站在门口。 周晏晏抬起头看着他，扬了扬手里的照片。 “你还记不记得那一年齐大办文化节，你帮了两个男生卖掉了很多明信片，如果没有你帮忙，这些明信片肯定是会砸在他们手里的。这两个男生一个是齐大大二美术系的学生，一个就是我。那一年我回国后就去了齐大正好遇上你们办文化节。” 周晏晏记得她大三那一年学校办了文化节，她和室友打赌谁输了就要去一个冷清的摊子帮忙卖掉三分之二的东西，她输了，室友就随意指了一个摊子，没想到是米季和他朋友。 “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偷拍了？” “只偷拍过三次，三次都是你。” 周晏晏走上前，抱着米季：“以后拍就正大光明的，别老偷拍。”说完自己就笑了起来。 “饭都做好了，下去吃饭吧。” 米季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周晏晏给他的评价是还不错能看出原材料。 吃完午餐后，米季坐在沙发上，周晏晏窝在懒人沙发里，看着那张照片。 “坐我左手边的这个妹纸，现在在美国读博了，右手边的这个在齐大留校当辅导员了，对面的这个进电视台了，去年刚结婚。那个时候真年轻，笑起来眼角都没皱纹。” “你现在也没有。” “我知道你哄我呢，有也没关系，都是岁月的痕迹。”她把手伸直，示意米季拉她起来。米季一拽，抱在怀里。周晏晏没有问他是不是一直都喜欢她，她觉得挺没必要的，米季又没有这个义务一直喜欢她，她只关心现在。 她捧着米季的脸，惊讶地说：“米季，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 “眼角都有皱纹了。米先生，有皱纹了。” “你说的嘛，都是岁月的痕迹。” “对我是这样，对你嘛，好好保养这张脸吧，要是不好看了我就不喜欢了。” “嗯！做个拉皮儿，拍个黄瓜。”米季一本正经地说。 周晏晏第一次主动亲了上去，轻轻一啄，刚一退开，就被米季摁住，两人倒在了沙发上，他从额头吻到鼻子到嘴唇到脖子。 “晏晏，可以吗？” 她看着米季的眼睛，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还是轻轻地摇摇头。 屋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两人并排而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说话。 “那个，我。。。我先回去了。” “哦，好，我送你。” 回到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周晏晏才发现自己双颊绯红，眼波流转，额头靠在镜子上，嘴里念叨着：“周晏晏，你春天到了。” 十一假期的倒数第二天，是万万结婚的日子，前一天晚上周晏晏和李惟就住在了万万家。三个人睡在一张床上，谁也睡不着。 “万万，你紧张吗？”李惟问。 “我已经没什么感觉了，有点懵，感觉不到紧张，也感觉不到累。” “万万，你也要嫁人了，现在就我和小惟了。” “你抓紧一点说不定也快了。” “我就是不想快，恋爱是恋爱，婚姻是婚姻，两码事，我现在还享受着恋爱呢，不去想婚姻。” “可是宝贝儿，总有一天你要面对的，就像我，我也没想到我会和章昱走到现在。” “顺其自然吧，新娘子，该睡了，明天一早就要起来呢。” 第二天就真是一早起来的。五点钟万万就醒了，顺带把另外两个人也叫醒了，她兴奋地在客厅走来走去，另外两个坐在沙发上依偎着打瞌睡。穿好婚纱，化妆师就开始化妆，晏晏和小惟也换上了伴娘服，另一个伴娘是万万的表妹。周晏晏看着穿着婚纱的万万，有点想哭，她的小伙伴一个一个地都组成了新的家庭。 两人的婚礼在户外举办，婚礼由章昱的堂哥主持，拍摄则是由米季负责。周晏晏走在万万后面，看着万爸爸牵着她，把她的手交到章昱手里，万万哭了，她也很想哭，在说结婚誓词的时候，眼泪还是掉了下来。她真心为万万感到高兴，找到自己的真爱。还接住了万万的捧花。 婚礼结束后，米季送她回家，周晏晏困得上车就睡着了。他看着她熟睡的面庞，想起在婚礼上穿着白色裙子的样子，要是晏晏穿婚纱会是什么样呢？离到家还有几分钟，她就自动醒了，不过还是有点迷迷糊糊的。 “晏晏，明天到我家来吧，我自己家。”米季开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她。 “可以，明天来接我吧。”只要不住进他家，都好说，同居这件事她还没做好准备。 原本万万也邀请了周爸周妈，但是周爸参加的钓鱼俱乐部今天有活动带着周妈一起去了，家里这会儿都没人，父母要明天晚上才回来。周晏晏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里拍的万万结婚视频，有一种小伙伴终于长大成人的感觉。 米季回家后接到了猴子的电话，知道了一件关于顾白的旧事。 第二天接上周晏晏就直奔菜市场。 “米先生，看着架势你是老手吧。”她看着米季熟练地砍价挑菜，表情大概是这样的Σ(っ°Д°;)っ “无论谁在国外呆一个月都能学会做饭，呆一年就成大厨。”米季刚去美国的时候当然是不会做饭的，吃了一个月的汉堡披萨，实在不能再忍下去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回到家，他把菜放到厨房，看到周晏晏又窝在懒人沙发里，感觉这就是他们的小家。 “晏晏，你对顾白知道多少？” 她放下手机，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了顾白。“不是很了解，他是我一个学生家长的朋友，这个学生跟他也很熟，他妈妈跟我妈妈是老同学，就是这样。”她当然不会把顾白喜欢她说出来。 “猴子交了女朋友叫齐嘉，这个你知道吧，上次你们见过。齐嘉跟猴子说了一件事，猴子又告诉了我，是关于顾白的。齐嘉的表姐是顾白的前妻。” “what！顾白已经结过一次婚了，怪不得他妈妈这么着急，不对啊，结过一次婚也不代表什么呀。” “如果说他的前妻疯了呢，因为他疯了，那就棘手了。” “快讲快讲。”她把手机扔一边，表现出了对这件事十足的兴趣。 “顾白是在两年前离的婚，齐嘉的表姐离婚后闹过一次自杀，在浴室割腕被她妈妈发现了，幸好及时送到医院，醒了之后精神一直不太好，直到有一次她妈妈发现她对着空气喊顾白，带上她去看医生，鉴定结果就是精神分裂。她父母联系过顾白，顾白没有去看过她，只给了一笔钱，此后再联系顾白就联系不上了。” “这件事还真不好说，说不定其中有什么外人不知道的隐情呢。算了，别人家的事。”她心里想的是要是顾白再缠着她，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她。。。 “你自己玩吧，我去厨房了。” “我要看昨天你拍的照片。”从懒人沙发里爬起来。 “楼上书房，电脑的开机密码是你的电话号码。照片就在桌面上。” 跑到他面前，“叭”，迅速上楼了。 万万的结婚照片都在一个文件夹里，米季真是一个优秀的摄影师，把新郎新娘的每一个画面都拍得很美，有一张是万万的头纱被风吹起，她含情脉脉地看着章昱，满眼都是爱意，都是眼前这个人。再往后翻，有十几张都是她，微笑的，感动落泪的，还有发呆的。。。 米季敲了三下书房的门，走了进来，坐在椅子的扶手上，环抱着她。 “照片拍得还过关吗？” “米大摄影师，授在下一拜。” 米季亲了亲她的鬓角，说：“那你的照片呢？” “嗯，还不错吧，给个及格分。不去吃饭吗？你不是来叫我吃饭的吗？” “伯母说你是吃货真是没错，才十点过，我就是上来看你在做什么，炖着牛肉呢。” 她把米季的左手抓住，一口咬下去，恨恨地说：“你才是吃货呢。” 吃午餐的时候，周晏晏夸米季的手艺好，米季说以后一直做给你吃，她笑了笑没有说话，米季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同志仍需努力！ Chapter 22. 十一假期结束，继续上课，毛威还带着石膏，但是丝毫不能妨碍他在课堂上的活跃。周晏晏感叹每一个班有这样一个能在课堂上活跃的学生就好了。上完课，林校长把她叫到了办公室。 “上了一段时间的课了，周老师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收获很多，谢谢林校长关心。” “今天我把你叫来呢，有一件事跟你说，市里要从各个中学选拔英语老师去英国学习一年，我们屿中有两个名额，一个给了初中部，一个给了高中部，你们英语组的吴老师向学校推荐了你，学校领导商量呢，这个机会很难得，我们也很慎重，我们会随时来听一节课。我就先把这件事跟你说了，你自己考虑一下吧。” 有去进修的机会，周晏晏当然想抓住，可是要去一年，她和米季。。。 “谢谢学校给我这个机会，这是我的荣幸，我会好好准备的。”她还是决定抓住这个机会，至于感情的事，再好好跟米季谈吧。 上完上午的课，下午就没课了，她心里有些乱，坐立不安，还是想回家跟妈妈倾述。 回到家，周妈妈看她没精打采的样子，心里疑惑是发生了什么事。 “妈妈，我要跟你说一件事。” “说吧，听着呢。” “市教委选英语老师去英国进修一年，我们学校初中部的名额校领导这边有意给我，我今天先答应了，但是要去一年，我担心的是。。。” “你担心的是感情？担心这段感情就这么没了？晏晏，你告诉妈妈，如果没有恋爱，你会不会去？” “当然会了，机会难得。” “看吧，你还是很想进一步提升自己的，至于感情的事，我很早就表了态，我不插手，你需要自己和米季沟通，并且，你需要打通自己那一关。” 周晏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拿着电话，迟迟没有打给米季，正发呆的时候，接到了米季打来的电话。 “晏晏，周六有空吗？” “有空。” “那周六见见我爸妈吧。” “好啊，那伯父伯母喜欢什么？你上次送给我父母的丝巾和茶叶，他们都很喜欢，我总不能空手上门吧。” “我妈最喜欢我能结婚，我妈和伯母差不多，没有特别喜欢的，我爸喜欢书，这跟你很像，不用太紧张，他们对你印象特别好，一直夸你。” “我会好好准备的。米季，我要跟你说一件事。”她鼓起勇气，还是决定早一点说比较好。 “晏晏，我要先挂电话了，我这边儿有事儿，有什么话晚上跟我说吧。” “那好吧，你有事儿先去忙吧。”好不容易能开口了，又没说成。 对于周六要见米季父母这件事，她不是很紧张，之前已经见过一面了，米季父母看起来都很和善，特别是米季妈妈，很有气质，很端庄。 周妈妈早就为这一天做好了准备，送给米妈妈的是一个玉手镯，米爸爸的则是一本书，这本书是影音版，原版在国家图书馆里，这也是周爸爸偶然所得。 对于能去英国这件事，周晏晏是很高兴的，当年大学毕业的时候考虑到不想给家里增加负担就没有提出国的事，现在终于算是以偿夙愿吧。 吃完晚餐，她照例出去散步，在小公园遇到了顾白。她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总是能在家附近遇到他呢？他到底住在哪里？本想绕道走开，却被顾白叫住了。 “晏晏，为什么要躲着我走呢？” “呵呵。我没有啊。” “我听说市里要选各个学校的英语老师去英国进修一年，你有这个机会吗？” 她不知道顾白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但是她不想跟他说她有这个机会。她摇摇头。 “哦~挺可惜的。如果你也有这个机会的话，去了英国一年，不知道你和米季还会不会像现在这么好。” 几乎每一次遇到他，他都要说起她的感情，这一点让她很烦躁。 “顾白，与其你担心我和米季的事，不如担心你自己吧，你前妻可还病着呢。” 顾白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但却没有丝毫的慌乱。“你怎么知道这件事？齐嘉跟你说的？不对，你和齐嘉不熟，她不会跟你讲这些，那就是她告诉了她的男朋友，她的男朋友再告诉了米季。” “不管是谁说的，反正这是事实，对吧。你的前妻在离婚后疯了。我不想多说什么，再见。” “你不想知道这件事吗？” “并不想。”转身就走，却被拉住了。 “那我一定要告诉你呢？”顾白盯着她， “你放手！顾白，我告诉你，你的事，我一点都不想知道，我没有兴趣。”顾白卸了力，她很轻松地就把他的手掰开，顾白没有再追上去，站在原地，像一尊雕像，慢慢地融入了夜色。 周晏晏再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家，洗完澡，回到房间，收到了一条顾白的短信。 “我不知道你对于这件事了解多少，我不喜欢被人误会，所以我一定要跟你说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我和吴微是在三年前认识的，当时我的生活非常艰辛贫困，吴微没有嫌弃我，一直对我非常好，我在心里发誓我要多挣钱，要娶她，要给她美满的婚姻，一年后，我们就结婚了，婚后我的工作更忙，经常不在家，慢慢地我们就开始吵架，有时候还动手，后来就发展到了我提出离婚，但是她死活都不同意，我想着最辛苦的那一年她一直陪着我，和我共度难关，离婚这件事我没有再提，直到有一天我出差回家，发现她出轨了，而且还怀了孕。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孩子的父亲，她一口咬定我是，但是我真的很怀疑，争吵之下，我失手把她推开，她的肚子撞到了餐桌，然后就流产了。她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头上，每天都和我吵架，有时候还找到公司和我吵，我实在没办法了，又提出了离婚，这一次她没有拒绝，跟我说拿出三十万，她就同意离，并且房子要给她，我为了离婚，找父母借了钱，加上我自己的存款，换了一个自由身，可是我没想到她会自杀，更没想到她会疯。后来我就回到了屿城，那天见到了齐嘉，我就知道这件事你迟早会知道。” 看完这一段，周晏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一个背负着负心汉的骂名，一个已经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了。她没有回顾白的这条短信，她也不知道该回什么。晚上睡觉的时候，她都觉得心里闷闷的，好像被石头压住了。 第二天在四班上课的时候就遇到领导突击队，下课后吴老师走在最后面，对着她竖了一个大拇指，她就知道多半是成了。再一次被叫到林校长办公室，林校长递给她申请表，一大堆关于进修的材料。 下班后米季来接她，她再次鼓起勇气跟他开口说这件事。 “米季，学校选了我推荐给市里，去英国进修。” “那很好啊，多好的机会。” “要去一年。” 米季沉默了。 “我已经答应了学校领导，今天已经把申请表填了。” “你已经做好决定了。我没有理由反对，这对你来说是个很好的提升机会。晏晏，我们结婚吧。”米季看着她，一脸认真。 这一下是周晏晏沉默了。 “结婚？嗯。。。。。。。sorry。” “你不用说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气氛变得很尴尬，周晏晏心里很乱，米季也是。送到她家小区门口，米季终于开口了。 “晏晏，我不希望因为我阻止了你进一步发展，有好机会你就应该抓住，不过就一年而已，我还能飞过去看你。”米季说得很真诚，他真的希望当她事业上能有机会提升自己的时候，他不会那个绊脚石。 压在她心头的一块石头就这么被米季搬开了，抱住米季，什么也不想说，就想这么抱着他。 回到家，她一扫昨天的低沉，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事情解决了？”周妈妈问。 “解决了。米季很理解我。” 可是米季这边，他跟父母说了周晏晏会出国一年，米爸爸很赞赏，对于不断提升自己的年轻人，米爸爸都很喜欢，可是米妈妈却很担心。 “晏晏要是出国一年，再回来，你们两个？” “我们俩肯定会好好的，我也说了会去看她，而且她是去那边学习一年，又不是移民了。” “跟你说也不明白。真是的。” “妈，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是我相信她，我也相信自己。您就别担心了。” “不管你们了，要是晏晏把你甩了，你别回来哭。” 周晏晏跟万万她们说了这件事，她们的第一反应是你和米季怎么办？ 晏晏：同志们，什么怎么办？我又不是去了就不回来了。不就一年嘛。 万万：非也非也，晏晏同学，你没体会过一年异地恋的滋味，你这还是跨国了，你参考一下我之前那个。 晏晏：你和章昱也是拖拖拉拉了一年，也是跨国，你现在可是和他一起度蜜月。 小淇：我觉得万万说得有道理，两人分开了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现在你们是对对方都有信心，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李惟：我倒是支持晏晏，如果她出去一年，这感情就没了，那说明也不坚实，没了也就是迟早的事。 晏晏：我的想法跟小惟的想法是一样的，可能你们会觉得我图样了，可是我真的就是这么想的，我想要抓住这个机会，进一步提升自己，米季也支持我，我也想看看我们的感情能坚持到哪一步。 小淇：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什么时候去？ 晏晏：明年过完春节就要去。 万万：这么快！那不是只有三个月了？你好好准备吧。 晏晏：既兴奋又担心。困了，睡了，晚安。 关掉手机，她在心里问自己，如果她出国这一年，和米季分手了，她会怎么样？会不会遗憾？她没有得到回答。摆在她眼前的，是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