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痕》 第1章 前言 前言: 公元前209年,陈胜、吴广反秦,各路英雄并起。布衣沛公,提三尺宝剑取天下。于公元前202年,高祖刘邦建立大汉王朝,至公元9年平帝刘衎之时,王莽篡位,建立新朝,大汉王朝殒落,共计211年,后人称之西汉,又称前汉。 新朝末年,湖北当阳绿林山,一伙好汉以八千人马,横扫王莽三十五万大军。公元25年,刘秀称帝,恢复汉朝,至到公元220年曹丕废汉献帝称帝建立魏国,共计196年,后人称东汉,即后汉。 五哥问道:“大汉王朝共计400余年,内安百姓,四海升平,外击匈奴,败其千里。如此大国,为何被新朝隔断数年?” 五哥何许人也?传言此人诞生之时,乌云蔽日,狂风骤起,村里鸡鸣狗跳,惶惶不安。街坊邻居无不感慨:“此人以后,必大异于常人也”。 果不出乡邻所料,那五哥三岁便可走路,五岁乃会发声,于十五岁保送与名牌幼儿园苦读,二十五岁因受四年级同班同学排挤,无奈辍学。 此后便深居卧室,常年不出。正当中国各大学者将五哥遗忘之际,此人忽然冲出卧室,手持书稿,欢呼雀跃,奔走相告,大呼:“好噫,终于发现了,终于被我破解了。” 无奈村中均是不学无术之辈,见得五哥如此,无不惊骇,各自疾奔回家,紧锁房门。 许是天不绝此书,五哥发小正哄小孙儿玩耍之时,得知此消息,立刻前去拜会五哥,想收那书稿,流传于世。岂料五哥房中空空,并无踪迹。好友锲而不舍,三顾五哥于卧室,终于在大雪纷飞之际,得以如愿。 好友诉说来意,五哥却坚决不给,好友巧使美人计道:“听闻秦皇兵马俑中,出土一古装美女,衣着靓丽,相貌可人,不几日,居然醒来,以后传言,欲嫁一位精通古典历史的奇才”。 五哥听罢大喜,上身穿皂绿色双肩背心,下身着五彩滚龙短裤,脚踏平板带勾拖鞋,急奔去离家三千里远的长安,前去相亲。 好友趁机将五哥手稿盗走,潜心研究。只见上面字迹潦草,语言不通,却依稀辨出些内容。 书上道:据太史公《史记?高祖本纪》所述“高祖斩蛇,平帝还命”当年高祖斩白蛇起义,那白蛇乃前年巨蟒,恐吓沛公道:“公乃真龙下凡,我不敢伤,只是公若伤我,我必相报。” 沛公笑道:“我便斩断你身躯,你又如何?” 白蛇道:“公斩我头,我便篡公之头,,公斩我尾,我便篡公之尾。” 沛公大怒,抽出赤霄剑,将白蛇拦腰斩断道:“这便若何?” 只见那白蛇更不搭话,化作一团白气,直飞冲天。沛公大笑几声,转身离去。 好友暗暗称奇,只见下面一行小子,弯弯曲曲,密密麻麻,好友费尽心思,终于辨的字迹: “五哥注:若王莽果真是那高祖所斩白蛇所化,为何绿林山区区八千人马,能攻破王莽三十五万大军?实在难以解释,查阅各种资料无果。一日,村中考古学家李老教授病逝,探望之时,发现其工作日志,随手翻阅只时,竟是1973年马王堆出土文物之经过。 将日志偷回家中,细心研读,赫然发现居然有汉代原本道德经。世上广为流传版本为道经、德经共计八十一章,李老教授日志详细说明,道德经原本为道经、德经、法经三篇,后来法经被一女魔头毁掉,只剩道、德二篇。” 好友大惊,忙将五哥手稿揣走,带回家中,趁夜深无人之际,方拿出手稿,仔细的看下去。 “自从拿回李老教授日志,夙兴夜寐,终于发现其中奥秘。教授日志之中有一段关于绿林军打破王莽军的详细记载。 元始二十一年即王莽新朝十六年,绿林好汉拜一中年男子为帅,挥军直取长安城。新朝将领毫无抵挡之力,阵阵溃败。当绿林军冲进长安皇城之时,见王莽衣衫褴褛,躺在血泊之中,王莽身边站立二男一女三个年轻人,那三人见中年将军赶到,御风而去。中年将军仰天打呼:我年轻时曾因朝廷腐朽,落草为寇,不想近日能报效我大汉,平生之愿足矣。 诛杀王莽,恢复大汉,原应封为开过大将军,岂料攻入长安城第二日,绿林军八千余人及那中年将军,竟一夜之间,死于非命,长安城中,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由于太过悲惨,当朝史学家并未将此事纳入正史,时至今日,那绿林将军,早已名姓全无。 五哥注:将李老教授日志所写,又查阅各种正史,外传,终于将此事前前后后,梳理清楚,一切事情,都要从一个年轻人上山修道说起。” 序 西汉末年正月初一晚,长安城熙熙攘攘,孩子们在人流中穿梭嬉戏,一派热闹景象。 几个吵闹的孩子跑过墙角,看到一个灰袍男子泥塑般站着,忽然,有一抹银光洒在他身上,见他面容清瘦,颧骨高耸,被银光映的的煞是恐怖。 “今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灰袍男子突然放声高歌,把围看的孩子们吓得一哄而散。 这男子便是张清源,又有谁知道,在被奸人陷害之前,他有多么英气潇洒,如今一夜之间,仿佛衰老了几十岁。 他只是呆呆的站着,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西街忽然传来阵阵巨响,人群朝着巨响方向流动,突然又潮水般的向后退去。 等他回过神来,街上已经没有了一个人影,只有几个灯笼在寒风中摇摆着。忽然西街放出万丈金光,黄澄澄的光华照耀了半个长安城。 光华愈加强烈与之前银光交织一起,发出阵阵响声。 张清源隐隐感觉脸上的皮肤被刺得阵痛,爆竹般的响声在巷子里回荡,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光华瞬间消失,西街再次笼罩在星光之下。 张清源转过小巷,走到了街口,看到一片破败的瓦砾,“天生异象,必有妖孽”张清源叹道。 他转身就要离开,也许是离开这繁荣的长安城,也许是离开这让他饱受痛苦的人世。 突然,有一阵婴儿的啼哭,循声望去,见一黄衫道人,手举长剑,欲刺向那婴儿。 “啊呀”张清源不觉叫出声来。 只见那黄衫道人闻有人声,浑身一身,却晕死过去。 张清源抢步近前,抱起婴儿,大踏步朝城西门走去。 第2章 慕仙镇 长安西有连绵群山,有一山,山中有风眼一处,常年狂风不止,电闪雷鸣遂被命名为巽震山。 传说山中有不少得道人士,甚至有人曾在雷光中看到仙人出没,所以慕名而来清修求道人士络绎不绝。只是山路异常难走,加之山中野兽甚多,许多人无功而返,但是这些人始终梦想这有一天能够得到仙人点化,飞升成仙,遂聚集在山脚修行。 历经数百年,山脚下已经发展成一繁荣小镇——慕仙镇。 巳时,天色渐暗,一少年牵着白马驻足在山脚下,向山上远眺 “这位公子也是来上山修行的吗?” 少年回头,看到一穿粗布长衫的瘦弱年轻人,点头哈腰看着他。少年道:“是啊,只看这山路越来越窄,不知可是登山之路”。 “想上山,只有这一条路了,您呐,不过公子,我可不是吓唬您,这山上可真真的去不得啊”瘦弱年轻人附耳轻道,说完搓着手,紧张兮兮的四处张望。 “哦?却是为何?”少年奇道。 瘦弱年轻人小声道“此处并非讲话场所,”又向四周张望一番,道“公子新来此处,哥哥我请你喝几杯,我们边喝边聊,这边请”说完,扯着少年衣袖,引少年到慕仙客栈。 瘦弱年轻人到门前,朝店小二使个眼色,小二急忙招呼出来,将少年请到隔间。 不多时,饭菜上来,瘦弱年轻人举杯道“哥哥我可是大小在慕仙镇长大啊,姓贾,排行老七,人们都叫我贾老七” 少年举杯道“乐渊” 贾老七道“乐老弟可是要去那山上修行啊?” 乐渊并未回答,反问道“不知七哥那山中有何艰险呢?” 贾老七低声道“乐老弟啊,这上山有四难啊”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砸吧下嘴,继续道: “第一难,是这山路崎岖难行啊,峭壁悬崖,断谷深沟,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第二难,山中蛇虫走兽无数啊,即使乐老弟有降龙伏虎之术,恐怕亦是难躲蛇蚁之险呐。 第三难,据传言,过了此树林,乃是一个山谷,里面遍野花香,雾气妖娆,吸入雾气,便浑身酥软,心智具失。” 说罢,只顾低头喝酒。 “那第四难呢?”乐渊不禁问道。 “哎,这第四难嘛”贾老七有检查了下屋门,回来低声道“第四难便是山中有一妖女,曾有人见她断人手足,生吃活人心脏啊”。说完轻叹一口气,“我劝老弟,还是暂且住在慕仙客栈,待来日聚齐三五十人,方可上山呐。” 乐渊微笑道“却不知贾七哥收了这慕仙客栈多少好处”。 贾老七一惊,慌道“老弟莫要说笑,莫要说笑” 乐渊冷笑道“哼,在这里妖言惑众,恐吓外人,不知骗了多少人住进这慕仙客栈。” 贾老七慌忙摆手“乐兄弟这里哪里话,我怎么能……”话未说完,只听隔间外大厅中一身喧哗之声。 “没钱住店就出去罢,莫要耽误本店生意”,“小乞丐,还不快滚,看什么看” 乐渊出的隔间,只见大厅中三五个护院大汉,正推搡着一个瘦弱少年,少年跌倒在地,嘴角微有血迹,却倔强的昂着头看着护院大汉。 “还敢瞪眼?”护院大汉抡起手掌,欲打那少年,忽觉有人从背后死死将手钳住。大汉忙回头看时,只见乐渊抓住大汉挥出的手掌,却在打量那少年。 “乐老弟莫要管那闲事”贾老七也跑了出来,摆摆手示意护院大汉下去。拉起乐渊胳膊,欲将他扯会隔间,谁知用了几次力,竟扯他不动。 乐渊并未理会贾老七,伸手扶起少年,道“莫要理他们,来咱们一起喝几杯酒,压压惊。”说罢领少年进入隔间。 贾老七红着脸,站立思索一会儿,并未跟进去。 隔间内,少年拱手拜谢,“萧司契多谢公子相助。” 乐渊摆手道“叫我乐渊便是,司弟为何如此狼狈?” 萧司契叹一口气,低头道“我爹爹原本是当地郎中,十多年前,一伙儿强盗洗劫了我们村,将我父母杀害,我躲过一劫,便立志学道修行,当掉家中物件,欲拜访名山大川,苦心修行。岂料刚出门,便遇到骗子,将钱财骗的干干净净,无奈只好给人做工十余年,攒了些钱财,经人指点,欲上巽震山学道。听说道路艰险,被人拉到慕仙客栈暂住,几日下来,盘缠用光,他们就要赶人”。 乐渊道“我看司弟样貌非凡,将来必成大器,来日你我结伴上山便是。” 二人意气相投,兄弟相称,详谈甚晚,相约明日上山。 不料次日风雨大作,行路不便。 客栈大厅内亦是热闹非凡,乐渊与萧司契坐在角落,只见众人拥簇着一位鹤骨仙风的老道,高声谈论。 “小道也修行四十余年,颇有所得,自命不凡,今日听不谬道长一席高论,恍然大悟,真是惭愧。” 那不谬道长手缕长须,点头微笑道“玄达道长过谦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也是略知皮毛罢了。” 众人道“不谬道长太过于谦虚,我等再修行百年,都比不得道长啊,今有不谬道长带领上山,我等都深感荣幸。” 不谬道长轻轻点头,环顾四周,忽的定住目光,仔细看了看乐渊,又认真打量了萧司契一番,身躯一震,在众人注视下,急匆匆走到萧司契近前,再次打量一番,赞道“我观这位公子内有仙骨,若经指点一番,日后必成仙啊,不知公子可否愿意跟遂贫道修行一些时日?” 不等萧司契回答,乐渊拱手站起道“承蒙不谬道长看中,不过,我司弟已有师父,待有机会,定要聆听道长教诲。” 不谬道长欲言又止,却不敢看乐渊一看,扫兴的坐回座位。众人又是一片哗然,纷纷指责乐渊。 乐渊不加理会,低声对萧司契道“江湖人心险恶,不得处处小心啊,我观此人举止轻浮,喜好夸颂,非名师也” 萧司契暗暗点头称是。 不几日,天终于大晴, 乐、萧二人便赶上山,只见不谬道长领玄达道长等众人亦是向巽震山出发。不谬道长看到萧司契时,仍是面漏喜色,方欲上前,忽的见乐渊站在萧司契身边,便犹豫不决,远远观望一番,轻轻摇头。 玄达道长自告奋勇,走在道路最前,斩荆棘,断残枝,亦行亦停,队伍缓慢前进着。 萧司契轻声对乐渊道“这路途真的有那么艰险么?” 乐渊道“也不一定,料想夸张成分居多,总之一切小心,不会有何问题。” 话音未落,玄达道长猛地停住,向后连连摆手,不多时,树林恍惚传来沙沙声,顷刻间响声密集起来。 “注意脚下”玄达道长喊道,话刚出口,只见荆棘丛涌动起来,无数条青蛇吐着鲜红的信子将一行人团团围住。 玄达道长轻哼一声,从包裹里在路上洒一些黄色粉末,青蛇便不敢向前,隐约有后退的趋势。 “这可是雄黄粉么?”萧司契小声对乐渊说道,乐渊点头。 走不到半里,忽的吹过一身阴风,夹杂着枯叶,将雄黄粉吹走,许多人不由得担心起来,向后看去,青蛇却也消失不见,这才放下。 “这风有些蹊跷云从龙,风从虎,大家小心” 果然有一直白色老虎挡住了道路,众人仗着不谬、玄达两位道长,倒也镇定,只是老虎却显得焦躁不安,猛地向一侧树林跑去,看样子是落荒而逃,大家不无赞叹最前面的玄达道长。 玄达道长摆手说道“虎逃走,并未因怕了我等,大家不要懈怠,小心周围”。又走了五里多路,出现一块青石平地,因路途荆棘甚多,有人提议歇歇脚,玄达道“这里不是好歇处”。 乐渊四处周围打量一番,对萧司契到“一会儿你躲在我身后,不要跑动”萧司契正欲问时,随着一声长哞,四面八方窜跳出豺狼。 “啊呀”萧司契大声惊呼。 众人纷纷站起,各执兵刃,豺狼迅猛异常,纷纷扑将过来,玄达道长侧身闪躲,并横掌推出,将其推飞几几丈远。人狼战在一起,乐渊挥手一掌切掉一只豺狼的后腿,转身又踢飞一只,不料豺狼异常凶残,断腿豺狼没有倒下,反而更是凶猛,扭头便扑向萧司契,刹那间便咬住萧司契左腿,乐渊急忙一掌斩断豺的脖颈,萧司契左腿已血流如注。 乐渊掌风到处,众豺狼纷纷倒退,乐渊猛地发现在树林一觉了有一只硕大的豺狼,发号施令般哞叫,乐渊手一抖,甩出一只钢针,直直刺入豺狼首领的眼睛里,只听一声惨叫立刻毙命,众豺狼顿时没了气势,纷纷逃走。 不少人受伤,清理伤口,玄达道长说到“受伤者需要尽快医治,我护送大家下山,再向前走还请不谬道长多多照顾大家” 萧司契任凭乐渊如何劝说,也不下山。乐渊只好搀扶萧司契跟随不谬道长继续前进。 走出树林,果然是一个百花齐放的山谷,谷内色彩缤纷,鸟语花香,沁人心脾。乐渊感觉心里暖暖的,痒痒的。天刚下过雨,晶莹的雨滴聚在花瓣闪闪发光,放眼看去,远处已经起了薄雾。 在薄雾中,仿佛有白衣少女婀娜的舞姿,隐约似乎听到了歌声, 乐渊对萧司契道“这花香能麻痹人的灵魂,需打起精神多加注意。” 不多时,许多人便以跌倒在花丛之中,萧司契也摇摇晃晃,竟没有倒下,乐渊亦暗自佩服。原来萧司契因腿伤剧痛,却也让他保持得清醒。 走出山谷,又是一片树林,申时刚过,天已渐暗,萧司契伤口大痛,只能靠乐渊搀扶着向山上走,树林里静的出奇,偶尔枭的低咕声都能传来阵阵回音。 萧司契打个冷战,颤声问道“这林中不会真的有鬼吧”。 乐渊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做事光明磊落,何惧鬼神?” 萧司契忽然感觉乐渊停住脚步,只见他抬头斜向上看去,萧司契顺方向看去,险些跌倒,原来看到一黑衣女子正坐在前方一棵树杈上,双手捧着像一颗心脏的东西,在吃的津津有味。 萧司契使劲闭了下眼睛,又仔细打量,那女子也像看到了他们,把手里东西三五口吃完,跳下树来,向他们快步走来,越走越近。 萧司契仔细看时,发现女子满嘴鲜红,双手也在滴着血一样,女子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好久没有外人来了”那女子嘴角滴血,龇牙笑道。 然后打量两人,眼光看到萧司契时,然后忽然想起什么,连忙扯起衣领,狠命擦了擦嘴,道“你受伤了啊,过来我看看”说着便伸手要扯萧司契。 萧司契看到她满脸血浆,辨不得模样,不由心中大骇,头皮发麻,待到她伸出血淋淋的手,萧司契觉得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第3章 致虚宫 阵阵钟声传来,萧司契揉揉眼,打床上坐起,见房间布局典雅有致,屋内阵阵清香,让人百般舒适。 受伤的左腿被包扎过,不是那么疼痛。窗外脚步轻响,门从外面打开,进来一女子,飘然而至床前。 哂笑道:“胆小鬼醒啦,都睡了十个时辰了,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呢”说罢嘴角撇了撇。 萧司契若有所思,良久才道“姑娘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黑衣女子道“随我来,边走边告诉你”说完转身出屋。 萧司契因左腿伤未愈,一瘸一拐,连蹦带跳追了出去。 萧司契出的房门,眼前便是一块百余丈宽的操练场,远眺,见远处山峰层峦叠嶂,巍峨耸立。平台侧面,一座巍峨宫殿,宫殿后方,有两座高峰直耸入云。 黑衣女子道手指宫殿对面的房屋道“那里便是巽震山守静阁”忽的转身鄙视道“百十年来,能上山的无不是道法高深人士,没想到像公子腿脚的也能混进山,也算是奇迹” 萧司契满面通红,欲言又止。跟随黑衣女子绕过操练场,进入守静堂 守静堂内,天溪居士正在讲德经,看到萧司契进来,便散了众人,来到萧司契面前。萧司契刚要施礼,天溪居士连忙搀扶,道“萧公子年纪轻轻也能来到这巽震山,真是不简单” 黑衣女子插话道“世间的便宜都让他捡了,的确不简单” 天溪居士脸色微沉,喝到“朔月休得无理”, 那女子便抱肩撇嘴哼了一声,自己坐在一旁。 天溪居士道“世间一切,皆有阴阳,司契已经站在这里,说明必是有不同凡人之处。司契且坐下”天溪居士便将这巽震山之由来一一道出。 当年老子西行化胡,路经函谷关,传授尹喜道德法经九千言,尹喜苦学三年终大成,并著《关尹子》九篇,发挥道德二经,流传于世,法德道三经分别留于三大弟普微、普希、普夷后,便驾鹤升天。三大弟子刻苦钻研,终成大家。 三弟子普夷精通道术,养气炼丹,为凡人大众驱除病痛,扫清恶疾。 二弟子普希修身养性,云游四方,度化他人,据说也已得道升仙。 大弟子普微五行之术趋于化境,仗剑除魔,使得妖孽横行的人间太平几百年,因防妖孽复生,遂将一生所学,悉数传授于善地、善渊、善天、善信、善时五大弟子后,隐居于凡间。 善地带领众师弟伏魔至此,见此山巍峨雄壮,后山有双峰,一峰终日罡风凛冽,一峰终日电闪雷鸣,遂命名为巽震山,并在此山设致虚宫,传授道法于人间得道之士。 时过境迁,五大弟子都已逝去,巽震山由善信大弟子勿矜道长主持,勿骄道人和勿伐道人为左右护法。 十五年前,张清源带婴儿来到慕仙镇,张清源靠给人写字为生,恰遇到勿矜掌门路过,谈话间,勿矜掌门见他博学多才,因此接张清源上山,张清源乃饱学之士,便在山中守静阁负责开导违犯道规之人。从此被称作天溪居士。 张朔月渐渐长大,聪明好学,却于道法无缘,勿矜道长亲自点化,发觉朔月天生泥丸宫不明,勿矜道长无可奈何。 张朔月整日阅读经卷,苦习五行之术,终不得其法。眼见众师兄弟均略有小成,自己不免有些遗憾,好在张朔月天性乐观,便游山玩水,与猿猴嬉戏,与虎豹追逐。 足迹踏遍巽震山每一个角落倒也落得身体轻盈敏捷。每每遇到求道上山者,不免要嬉戏一番,昨天张朔月游玩甚晚,回家路上发现了百年不遇的绵果成熟,喜不自禁,据说绵果乃天庭之果,果实成熟时芳香四溢,果汁鲜红诱人,有若民房大小,需派力士采摘,也有绵果籽意外掉落凡间,凡人称为心果,因凡间气候,成果大小与形状宛若人之心脏一般。 正吃的津津有味,看到乐渊和萧司契,不免有些惊讶与喜悦。惊讶的是两个年轻人居然由此本事进的山来,喜悦的是山中多数为修行老者,年轻人甚少,并且终日切磋修行,自己只能远远观瞧。 萧司契把身世告诉天溪居士,并恳求学道济世。 天溪心到此人身世坎坷,父母死于非命,须静心潜学德经三年,消除戾气,方可习道法。 便道“善为士者不武、善战者不怒、善胜敌者弗与、善用人者为之下,是谓不诤之德、是谓用人、是谓肥天,古之极也,司契须先静修德经,练其意志,而后习法经方可事半功倍”“弟子谨记”萧司契遂与天溪日夜习德经。 一日萧司契正在默念经文,忽闻有人喊道“司契弟腿伤可痊愈否”萧司契回头一看,大喜,急道“原来是乐渊兄,自从来到巽震山,一直不得见兄长,这里每日背诵经文,却也受益匪浅。” “这位便是勿矜掌门”。 勿矜道长见到萧司契,不住点头,突然猛地想起什么,便把乐渊和天溪喊了出去。 致虚宫,勿矜掌门,勿骄、勿伐二位护法、天溪居士、乐渊相聚而坐,气氛凝重,勿矜掌门手对正在煮茶小道童手一挥“先退下去吧”道童出门后长长出一口气。 勿矜掌门表情凝重拿出一封信道“乐渊公子上山之来意,正在此信之中”,说罢,将信放桌上。 大家仔细观,乃帛书一份,只见信上八个大字“日居月诸,照临下土”。 天溪居士道“这只是先秦古诗开篇八字而已,谈到太阳、月亮照耀大地,并无其他”。 勿矜掌门捻须良久道“此乃乐渊公子师父亲笔所书,让乐渊务必亲手交与我,接到信时,也是甚为困惑,乐渊公子既能进的巽震山,想必师父也必然是世外高人,总不见得是儿戏。 参悟良久,终得其法,此书乃用夜书所写,须月光照射九个时辰,方晓得其中奥秘,此法已经失传已久,恐怕我的师傅善信也不能书写,月光照射将满,封印即刻解除,待我讲所写内容显现出来”。 说话,双掌轻抚帛书,瞬时金色光彩映透整个致虚宫,帛书上方显出一行字“乙卯年正月初一,月黑凛风起,银光洒大地——山野逍遥叟”。 “啊呀”勿矜掌门惊道。 乐渊不知掌门为何惊呼,又见勿矜掌门及勿骄、勿伐左右护法齐刷刷向乐渊跪拜道“原来是师叔到来,多有怠慢,请勿见怪” 乐渊慌忙将三人搀起,奇道“这是何意?” 勿矜掌门道“山野逍遥叟那普希师叔祖的自谦之称,你是他老人家高徒,我们自当师叔相称”。 乐渊道“称谓暂不打紧,不知这书信所术,是何含义?” 第4章 临危受命 天溪居士道“乙卯年乃三年之后,虽天干之乙、地支之卯同属阴,却也并非大凶之日,实不知其深意,何况正月初一乃朔期,月黑自然有理,怎的会现出月光般的银色?”。 勿矜掌门摇头道“居士不知其理,自文始真人散道德法三经,习道者数以万计,其中不乏大成者。 修道成仙,需内外兼修,行善积德,遂得罪妖精魔怪,当时道魔一战,惊天动地,师公普微真人大显神威,斩妖诛魔,伤敌无数,唬的群妖魔各奔荒郊深山,不敢作恶。普微真人担心妖魔复起,独自一人扫荡群山,将世间妖魔几乎诛杀殆尽。 普微真人名声大震。时隔数年,普微真人顿悟,方要聚全身精气羽化飞仙。忽的显出一黑衣女子,喝散普微真人精气。 普微真人大为震怒,战那女子与终南山之上。女子法术高强,世所罕见,更让人诧异的是那女子所用法门,与妖魔截然不同,似乎是由道门演化而成。 黑衣女子周身环绕银色光华,身形舞动起来,正如那黑月散发的银光般。 普微真人聚精纯道气,散发金色光芒,二人大战三天三夜,普微真人重创那女子,女子被两手下救走,从此再无踪迹。 普微真人亦是精气大损,靠剩余精气支撑,创出五行束仙大阵,传于我师父善信道长等五人后,便逝去。 大师伯善地将山中事务交与我打点,师兄弟五人苦练五行束仙大阵。功成圆满时,四处打听那女子下落。 终一日,探的那女子下落,师伯五人便前去为师父报仇。屈指算来已十五年未归,亦未再有那女子消息,想必双方已同归于尽。 书信中所述,黑月凛风起,银光洒大地,定是那妖女将要复出,师叔祖提醒我们早做准备。” 贫道资质愚钝,又生性懒散,不求上进,故道法不精,我今日观萧司契内有仙骨,当年文始真人参道德法经三年而飞升,萧司契如潜心修炼,再加我等指点,想必三年后必有大成。不知各位有何建议。” 天溪居士微微点头,又轻轻摇头,却也未说些什么。“那依此行事,明日我亲自传授萧司契”。 次日,致虚宫前操练场前,勿矜道长领众徒弟及萧司契到一块巨石之旁,只见巨石刻有道文“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 “此乃道经”,勿矜道长继续说道,“道德法三经奥妙无穷,初练时,相辅相成,待带修行日久,便发觉,三经修行法门相互制约,如水火相交,难以进步。 昔日文始真人天赋异禀,仅用三年,便参破其中奥秘,羽化飞升。我师祖普微真人,修行百余年,终于参破法经奥义,待攻修德经之时,竟发现体内真气日益流逝,不觉大惊失色。 恰遇当时妖魔四起,便弃修德经。此后百十年,普微师祖一门,均尊法经为正道。 简单说来,这三经不同之处便是: 道经能激发身体五行之术,使体内五脏阴阳调和,不受灾病。亦著有烹饪饮食、炼丹养生之法,乃道法之根基。 即使平民百姓习得,亦会强身健体,益寿延年。 德经乃述构成天地之基本: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内涵,金何以为金,木何以为木等,如何相生相克,乃是德经之入门。如参透这一层,便可将五行之力借为己用。 天地乃五行所构,因此精通德经,便可遨游于天地。 只是德经虽然浅显易懂,但是真正奥义难以参透,常人即使修行百年未必知其一二,何况又与法经道理相驳,终为道家所弃,非修行之正途。 法经乃道经之延续,借自身体内五行之力,唤出五行之法,大成者,可呼风唤雨,施火神之威,展雷神之怒,御风而行。 虽法经艰涩难懂,但学成之后,便可斩妖魔,诛鬼怪,无往而不利,乃修行之正道。 今萧司契先修行道经,调理好自身五行,将石碑经文熟悉,细心参悟,如有何疑问,可以跟各位师兄讨教。” 勿矜道长生性好闲适,仅收徒三人,却也个个资质不凡。 大徒弟韩映虽仅学徒三十七年,却也道法精湛。 二徒弟东方阳,学艺前便非同小可二十五岁便独自进入巽震山拜师,跟勿矜掌门二十年道法却早已超过其师兄,不出意外,将来巽震山掌门之位,便由此人担当。 三徒弟杜清天资聪明,头脑灵活,也颇有所成。 大徒弟韩映道“师父放心,我等师兄弟便是一家人,定会竭力相助四师弟。” 勿矜掌门缕须点头。 当晚,东方阳唤师兄师到自己房间。 道“听闻咱这四师弟内有仙骨,将来必成大器。” 韩映点头叹道“嗯,想必将来不会居你我之下” 东方阳却皱眉道“师父年事已高,又窥不得道法真义,不久定会传位于我,而我一向淡泊名利,掌门之位只好由师兄辛苦担任,哎,这四师弟一来……哎” 杜清眼珠一转,慢慢说道“这有何难,虽然四师弟天赋异禀,但无人指点终是难有大作为,依师父之性格,入门之法必然要麻烦师兄。” 韩映道“那我可故意拖沓不授,任其自便” 杜清道“如果师兄放任不管,掌门定会追问,不好交代。不过修行虽有他人指点,终究还靠个人参悟,假如四师弟为求速成,道走蹊径,将来坠入深渊,坏了自己一身的仙骨,倒也怨不得别人”说罢微微一笑。 东方阳道“言之有理,只是我看那乐渊也不是简单角色,按辈分来讲,也算咱师叔祖了,张朔月也跟他们俩走的很近。” 杜清摆摆手道“张朔月入不得道门,虽然有些疯疯癫癫,我们不理她便是,乐渊的确很厉害,只是他所学貌似与我们不是十分相同,昨天小弟暗中用沉土之术,想要捆住他,没想到乐渊刚沉入二尺深,便轻松跃起,拍拍土走了” 东方阳冷笑一声“遮人耳目的雕虫小技罢了,有机会我便会会他,只怕仗着他师父辈分高罢了,并无过人本领” 师兄弟三人详谈甚晚,欢笑而散。 第5章 连心鸟 乐渊因萧司契闭门练功,不便打扰,终日无所事事。致虚宫大小弟子们见到乐渊一个个口称师叔祖,敬而远之。 一日,乐渊站在操练场边,远眺高山。 “好狗不挡道”听闻背后一女子骂道。 乐渊不禁回头,见张朔月手提老大的果篮,站在背后,微漏怒色,侧身道“张大小姐要去何处?” 张朔月从乐渊身边走过,白了一眼道:“才不搭理你”。 乐渊大为诧异,不觉看着她背影道“真是个奇怪的女子”。 忽的张朔月猛地转身,向前急走几步,抵得乐渊连连后退,喝道“你说谁奇怪了?” 乐渊辩解道“你不奇怪么,无端端的骂我,又对我冷眼相待,我可不记得何时得罪了您”。 张朔月听罢,大声道“这算什么,再奇怪,也比不过你” “我怎么?” “小小年纪,愣是要把自己辈分弄那么高,逢人便叫徒孙,想想就气人”张朔月猛跺一下脚。 乐渊竟无言以对,良久才道“那你可以直接喊我名字嘛!” 张朔月大怒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没大没小么?要让我爹爹和掌门知道,又得训斥我,我可知晓尊敬长辈的道理。” 乐渊心思:这丫头不敢喊我名字,却敢骂我,也算尊敬长辈?忙道“这倒没事,我自会跟掌门和天溪居士讲的,以后也不许他们责罚你便是。” “真的吗?”张朔月大喜,甜甜笑道“那跟我一起去看看萧师弟修行如何吧。” 乐渊暗道:“看她这么开心,难道刚才都是装的么?呀,没准中了她的计了吧,哎,枉我还自负聪明” 萧司契正以木剑运气,见乐渊、张朔月走进,便收了功法,微微一笑“乐…乐师…” “这又无人,喊我乐兄便可”乐渊微微一笑,打断道,“多日不见,想必司弟道法定是突飞猛进呐。” “给小师弟送好吃的来啦,啊呀,”张朔月忽的大叫一声,“小师弟居然不是瘸子啊?” 萧司契一愣,道“当然不是,怎么?” 张朔月恍然大悟道“哦,对了,前些日子是被狗咬伤的,萧大道长被狗咬伤了,还瘸了,嗯嗯嗯”,拍萧司契肩膀道:“加油吧,终有一天,你会习的上乘道法,去报仇,嗯,以我的猜测,那是小狗必然不是萧道长的对……口,从此巽震山的狗都是瘸着走了,每条狗的后退上,都印着萧道长的牙印,哇哈哈哈哈!” 萧司契满脸通红,乐渊忙道“我们还是不打扰司弟了,改日来看望”。 “咬狗神术,天下….”乐渊赶忙将张朔月推了出去。 乐渊边推边道“司弟在静修,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张朔月正色道“道家静修之地,你一大男人对我推推搡搡成何体统”说罢转身便跑,喊道“你如追得上我,给你看一样好东西,保证你这辈子没见过” 乐渊心道“这丫头古灵精怪,须得惩治下,不然得每天被她奚落,那可大大不好受”想罢,便追了过去。 张朔月从小终日在巽震山闲游,树林再熟悉不过。 “待你迷了路,求我带你走出去的时候,嘿嘿,看你还是不是像平时那样神气。”一晃,便消失在树林里。 张朔月纵身跳上一参天大树,隐身与茂密树叶之中,俯身向下观瞧。良久,没见人影“不会这就迷路了吧,真是无聊”张朔月喃喃道。 “姑娘在等何人?哈哈”从头上传来开怀笑声。张朔月抬头,见乐渊倒挂在上面树干上,还在悠闲的来回晃荡着。 张朔月看到他嘲讽的眼神,向前一指顿时怒道“你看,连心鸟都被你吓跑了,没事总爱瞎大呼小叫的” 乐渊倒也一愣,心思“谁平日总大呼小叫了”顺手指方向看去,的确两只鸟惊慌失措的飞走了,还不时回头张望。 “他们一定会回来报复的,我抓他们抓了都好几年了,每次都不成功,只有一次抓到一只,但是不小心遭了另一只暗算,被救走了” 乐渊倒也诧异“两只鸟怎么暗算?”。 张朔月鄙视到“不懂就休得乱讲,平时多看书,少在山上闲游” 乐渊虽说是有道理不假,但是此话从她嘴里说出,听上去有些不妥,但又不知道何处反驳。 张朔月狠狠瞪了乐渊一眼,一本正经道“此鸟名叫连心鸟,乃世间痴情男女所化,可不是凡鸟”清咳一声道“此鸟双宿双飞,又极为聪明,通晓人情世故,小时候跟我是好朋友,经常给我衔写悬崖峭壁上才有的野果子,做为报答,我允许他们去偷听我爹爹的经文。 等我渐渐长大了,有一天,雌鸟去衔野果子,雄鸟依旧陪我,怕我迷路,我那些事日,不知怎的,越发喜欢各种鲜艳色彩,便轻轻抚摸雄鸟色彩斑斓的羽毛,雄鸟看我喜欢,便给我一根五彩羽毛,我很高兴的插在头上,哪知雌鸟回来,暴怒,胡乱啄我的头,还大骂我” “鸟会说话?”乐渊越发好奇的问道。 张朔月瞟了乐渊一眼,“不会说,怎么着?她啄我,心里肯定在骂我,自己不懂我好心在教你,你还不信,我还不教了。” 乐渊一愣,终于在大老远摘了七八个野果子的份上,张朔月才继续讲来“她骂我,我自然骂她,然后我们就打成一团” 乐渊心道“跟鸟怎么打成一团”终于忍住没有发问。 “雄鸟开始还劝架,后来看到雌鸟吃亏了,他们俩打我一个,我自然不是对手,从此之后我们便反目成仇了。 这几年我一直想抓住他们,放到笼子里挂我门口,让他们求我喂吃的,喂喝的,谁知道他们越来越聪明,开始还能抓到,后来他们见到我便飞的高高的,对我冷嘲热讽。” 说到这,张朔月猛地回头瞪着乐渊“你得赔我两只鸟,不然就跟你没完了。” 乐渊心思“带我下山,东拐西藏,有唠唠叨叨半天,原来是想让我帮她抓鸟”,便道“好吧,今天天色晚了,先回去,明天正午,你便到操练场拿鸟” 张朔月将乐渊全身上下打量一番,半信半疑,好一会儿,终于跃下树回山。 夜色降临,乐渊附在树干上,潜听着树林的声响,不由得想起十年前的一幕。 师父让他站在瀑布边,去感悟万物之声,道“地生人、人生法、法生天、天生万物,万物皆有法,法既道也,此道非彼道,道可道非恒道,恒道需要自己去感悟,看,要用心去看,则无浊,听,用心去听,则无杂,通晓此理,便可看清事物之真伪。” “不知师父可好”乐渊闭上眼睛静下心来,万物之声在心中激荡,空中有云在飘摇,林上有风划过,林中有百兽的呼吸,地下有虫蚁在悉索。 忽然听到两个陌生的声音,叽喳呜咽,仿佛在交谈, “定是连心鸟”乐渊纵身便飘了过去,果然看到两只鸟,一只体形硕大,一尺多长,色彩斑斓,拖着二尺余的尾羽,一直却是通体灰白,若麻雀相似。 两只鸟相依相偎,并未发觉乐渊已到跟前。 “你俩乖乖跟我走呢,还是要我抓回去,给你们半柱香时间考虑” 两只鸟唬的腿翅麻木,灰白色的鸟颤颤悠悠躲到彩鸟后面,彩鸟伸开翅膀,挡着灰鸟,乐渊微微一小,心思必是雄鸟在保护雌鸟。 “两位可以商量,也可以选择逃跑,如果你们觉得跑的掉的话,”说着拿出一尺多长的钢针,向天空甩去。长长的破空之声吓得雄鸟两只爪子直抓入树干之中,却依旧张着翅膀。 雌鸟躲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便探出头左右乱瞧。见到乐渊嗖一下又躲了回去。僵持一会儿,雌鸟慢慢走出来,雄鸟收回翅膀,显得很失落。 “想必是商量好了,投降于我”乐渊心思道。 忽的雄鸟展开双翼遮住乐渊眼睛,雌鸟一头扎入夜色。雄鸟在乐渊眼前晃来晃去,也嗖的不见了。 乐渊暗暗好笑。 千丈之外,雌鸟正在雄鸟怀里发抖,雄鸟在用喙梳理雌鸟的羽毛,甚是恩爱。 “二位如跟我来,天天可以听到你们喜欢的经文,小姑娘也不会再难为你们”乐渊的声音突然在身边响起。 二鸟大惊,良久,二鸟几声清嘶,慢慢飞落在乐渊肩头,貌似妥协了。 第6章 险入魔道 次日,直至日上三竿,乐渊才被屋内叽喳声吵醒。 雄鸟低头垂翅,无精打采,雌鸟桌上踱来踱去,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见到乐渊起身,雌鸟一头惊叫一声,钻进雄鸟怀里。 乐渊招呼连心鸟出门,忽见操练场有呼喝之声,只见群人之中两个身影晃动,似在比武斗法。其一人十分熟悉,似乎是萧司契。 乐渊快步赶到,只见勿矜掌门弟子三人在操练场一边观战,另外一边聚齐几十人,都是勿骄、勿伐护法门下。 勿矜掌门喜好闲适,极少收徒,往往遇到万中无一的资质优良者,才收为门徒。 勿骄、勿伐护法却终日修行,广收弟子,无奈每每遇到良才,必然被勿矜掌门抢走,称二位师弟,弟子众多,我这一门人丁稀薄,做恳求状。 勿骄、勿伐争师兄不过,却心有不甘,故对待门下弟子极为严厉,使得弟子们虽资质平庸,却也各个身手不凡。 勿骄、勿伐众弟子对韩映等三人也是多有偏见,觉此三人平日里傲慢异常,故经常发生矛盾,无奈三人终日结伴而行,争执起来,吃亏较多,很少占的便宜。 萧司契自修行值日始,勿骄、勿伐门下便抱有不良之心。 勿骄、勿伐门下以周康,洛域修为最为突出,今二人领众人操练场修行采气之际,发现萧司契独自练功,便起歹心。 周康、洛域仿佛无意的从萧司契身边走过,边走边道: “周师哥,我发觉掌门今日无精打采,是否因那妖魔只是受了惊吓之故呢?” 周康忙到“洛师弟休要乱讲,咱掌门道法深厚,岂能担惊受怕?” 洛域摆摆手道“周师哥非也,非也,掌门如不惊怕,如何将抵挡妖魔之事,推托在一个不喑道术的娃娃身上呢?” 周康点头道“却也有理啊,居然说什么内有仙骨,简直是天大的笑话,那娃娃上山之时,我也得见,简直就如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乞丐,掌门此事做的甚为糊涂。” 二人说话声不高不低,正让萧司契听的清清楚楚,萧司契开始并未理会,岂知后来二人越说越是难听。 萧司契忍耐不住,转身道“二位师哥,背后议人之是非,不是修行之理吧?” 周康、洛域就等萧司契搭话,未等话语说完,洛域喝道“怎的对师兄如此说话,难道掌门没教你礼法吗?那里轮到你来指责我们,想必萧师弟定是修为颇有所得,来来来,我们切磋一下如何” 说罢,便揪住萧司契衣衫,拽上操练场比武台。 恰遇韩映等三人经过,周康、洛域见到三人不由得一怔,心生胆怯,韩映等与他们往日并不和睦,见到欺负四师弟,不由得怒火中烧,便想上台,只见杜清一把拽住韩映,对台上周、洛二人道: “周师兄、洛师兄有礼了,难得洛师兄指点四师弟道法,再此谢过。” 萧司契待欲分辨,又听杜清道:“四师弟要多多用心,洛师兄也是我辈中骄楚,由他指点你,也是你的荣幸啊,需多加用心,切莫大意” 周、洛二人虽不理解杜清因何说此话,但见韩映三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心里便有底。 “承让”只见洛域右手持剑,横剑于胸前,左手掐离诀,唤出碗口大小火球,由宝剑甩出,萧司契横剑格挡,木剑触火即焚,萧司契躲闪不及,被烧去半边发髻。 原来,自打萧司契学道以来,韩映倒是热心指点,不但颠倒黑白,阴阳错乱,有些萧司契领悟之处,也乱加评论。出乎意料,每次韩映见萧司契修行,都觉他进步神速,不觉暗暗称奇。 那比武场上,萧司契被洛域用巽术卷起,重重摔倒,洛域看他完全无法反抗,灵机一动道“萧师弟让我三招,甚是感激,且再战” 萧司契挣扎爬起,正被洛域坤术唤起的岩石砸中,仰头倒去。 “承让,萧师弟还须多加努力呀,如认输,便罢了” 只见萧司契目光冒着怒火,擦擦嘴角血迹,挣扎爬起来。 洛域心道“此人倒也刚强,在这样下去,三五招之内,恐真的重伤于他,却也不好办” 萧司契趁他分神之际,向前猛扑过来,死死抓住洛域双手。洛域抬膝猛撞萧司契小腹,撞的萧司契体内气脉翻滚,哇的一声喷洛域满脸鲜血,却仍不松手。 洛域大怒,暗念巽诀,从脚底旋出一阵罡风,欲卷起萧司契,不料萧司契仍是不松手,二人双□□出一丈多高,重重摔倒。 洛域宝剑脱手,急忙翻身站起,双掌一挥,向萧司契打去。萧司契被摔得浑身气血翻滚,体内若烈火焚烧,洛域双掌拍到胸膛,体内越加难过,气血从胸膛顶上,萧司契咬牙忍耐。 洛域见自己双掌打到萧司契身上,对方居然无事,大惊之下,双掌急翻,连续拍向萧司契。 萧司契身形不停抖动,胸中越发难耐,忽的大喝一声,胸膛真气从口中涌出,一道青气冲向洛域面门,洛域惨叫一声,直挺挺摔下比武台,众人大惊失色。 周康大怒道“比武切磋,居然痛下杀手,举宝剑变向萧司契斩去”眼尖剑锋将要劈到萧司契肩头,忽的眼睛一花,一剑劈空,不见萧司契身影。 环顾四周,原来乐渊赶到,救走萧司契,周康满胸怒火,却也不敢发作,一是乐渊也是自己师叔祖,高自己三辈,二是刚才乐渊如何救走萧司契,自己却全然未见,心有所怯。转身下台,去扶洛域。 乐渊见萧司契已然昏迷,急抱进房屋休息。刚把萧司契安放于床,房门突然打开,见张朔月急火火的闯了进来,见萧司契躺在床上,身体抖动,浑身泥土,额头、嘴角渗出血迹,头发也被烧去半边,张朔月轻咬嘴唇,一言不发,转身而去。 乐渊站一旁见张朔月匆匆进出,不知何意。见萧司契抖动不止,急忙俯身,暗运真气,助萧司契平稳心脉。乐渊发觉萧司契体内有异样真气流动,凶煞异常。乐渊大急,心思“这股猛烈凶气从何而来?” 乐渊双掌拍打萧司契周身,将萧司契体内凶气逼于泥丸宫,暗暗引导其散出。只见萧司契额头青光泛现,良久才渐渐逝去。 乐渊长出一口气,心思“司弟练功心急,体内真气运错方位,幸好及时化去,不然须成大错,待来日再问他修行之法”。 乐渊正欲出门,被张朔月撞个满怀,只见她蓬头垢面,浑身泥土,一脸怒气。 “你大混蛋、大混蛋,胆小鬼”张朔月怒道,说罢猛地伸手猛地向乐渊面门抓来。 乐渊急忙将张朔月手抓住,奇道“我怎了?你这样狼狈又是怎的?” 原来,张朔月听说萧司契与洛域比武受伤,急忙看望萧司契,待看到萧司契被打成那样,张朔月大为震怒,风风火火的就洛域门外叫骂。 洛域也是昏迷不行,周康刚放他躺床上,听到张朔月叫骂,也是大怒,踹开房门,道“张朔月,平日无理取闹,大家见你一女子,碍于天溪居士面子,不与你一般计较,今日又胡乱叫骂些什么?” 张朔月更不搭话,疾步向前,伸手变向周康面门抓去,周康左手袍袖轻挥,旋起一阵旋风,将张朔月卷出两丈多远,也不看她,扭头便回屋。 张朔月又急又气,想到乐渊既然当时在场,为何放周康、洛域二人走掉,爬起身,便回来找乐渊。 乐渊安慰道“朔月莫要生气,当时救司弟要紧,那周康怎的连你都动手,甚为过分,我们去找他便是” 张朔月听完,哇的一声,伏在乐渊肩上大哭起来。 第7章 闲人 张朔月带着乐渊,让乐渊躲在暗处,自己怒气冲冲,奔向洛域住处。急火火一脚将房门踹开,喝道“周康,赶紧给我滚出来”。 周康听闻张朔月又来,又是生气,又是无奈,道“我怜你无法修行道术,不要得寸进尺,欺人太甚。” 刚打屋中跳出,见张朔月又张牙舞爪的向自己面门抓来,周康轻挥袍袖,将张朔月卷起一丈多高,扭身便要回屋。 刚走几步,忽然发觉背后异响,扭头看时,见张朔月紧贴自己,伸右手抓来,周康大惊,猝不及防,忘念护身真气护体,脸上被抓出五道血痕,狼狈倒退几步,不慎绊到门槛,猛地向屋内摔去。 周康在房间地上躺了许久,也未猜透这张朔月使得什么法门,疑惑不已。 “知道我厉害了吧,休得在欺负我小师弟,否则要你好看”说完颠来倒去的看自己右手,连蹦带跳的走了。 回来路上,张朔月道“你这腾挪跳跃之法,却也管用,如若教我,我拿我最心爱的宝贝跟你换。” 乐渊不禁想起自己修行之时种种艰辛。 某处山谷中,一个十岁小孩儿,在几个两米多高的石柱上蹦来跳去,忽的脚下一滑,摔了下去。 小孩儿站起身拍打着身上泥土,高声喊道“师父,这次坚持了几柱香?” 不远处树下,一个老头枕着胳膊正在酣睡,听到喊声,眼也不睁的说道“还差得远呢,才燃过十五柱香你便跌了下来” “啊?才这几根啊”小孩儿撅嘴嘟囔道“看来要坚持九十九柱香,还得费些时日啊。”说罢,盘腿调理气息。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动”老头咂嘴嘟囔道,若说梦话一般。 “谢师父”小孩儿忽的睁开双眼,跳上石柱。 乐渊正在想着,发觉有人扯他一角,见张朔月白眼道“不教便算了,我又不稀罕。” 乐渊微笑道“张大小姐不稀罕,我倒有些挂念那宝贝,不知是何物?” 张朔月喜道“那么我们交换便是。跟我来,去拿宝贝” 乐渊随张朔月进的屋门,见她东翻西找,忙的不亦乐乎。足足折腾半个时辰。 “呀,哈!”只见张朔月拿出一个红木盒子,大力抠开盒盖,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件金黄色的短衫,正色道“这件可不是一般的短衫,乃叫天羽化芒金丝五行保命衫,是当年文始真人,用天蚕丝混凤凰之羽及金丝编织而成,不仅避刀剑,能抵消五行法术的冲击。据掌门说普微师祖,当年大战那女魔头,穿的就是此衫。 我向掌门苦苦要了半年,最终答应掌门一个月不说话,才将此衫要到手,平时舍不得穿的,这是咱巽震山的镇山之宝,拿这件宝贝换,没有亏了你吧?” 乐渊心思:“此衫也过于玄乎,我看八成是勿矜掌门嫌她整天山上吵吵闹闹,故意骗她的吧?”疑惑的接过宝衫,想试试真假,双手刚刚用力,只听呲的一声便裂开一尺多长的口子,乐渊连忙咳嗽几声,道“果然不同凡响啊,宝衫,宝衫” 张朔月甜甜笑道:“当然了,别人我可舍不得送的。” 乐渊回屋藏好破衫,带出连心鸟。张朔月大喜,急忙从衣兜里掏出许多坚果,连心鸟见她并未折磨自己,反而掏出好吃的,也算松一口气,振翅欢呼。 连续数日,整个致虚宫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是张朔月的足迹,她领着乐渊整天跑来跑去,大呼小叫,与连心鸟追逐嬉戏。 每每周康和洛域聚终师弟门练功讲道,张朔月都带着连心鸟准时出现,围着众人嬉戏,扰的众人心烦意乱。开始几次,有人欲阻止张朔月,却被她伶牙俐齿一顿抢白,数落的哑口无言,有想动手的,却见乐渊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也未敢出手。 致虚宫议事堂内,勿伐正在扯着洪亮的嗓门向掌门不住唠叨“这张朔月太不像话,整日无所事事也就罢了,最近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居然整天在操练场闲逛,影响其他弟子修行。” 勿骄来回踱步,接话道“我猜是那师叔给她撑腰呢,这师叔也是整天无所事事,俩人凑到一起,满山乱转。” 勿矜掌门道“二位师弟稍安勿躁,前几天师叔找我和天溪居士谈过,还甩给我一件破袍子,说是一个堂堂掌门,居然骗女孩子,将我数落一顿。还请二位师弟稍加忍耐吧!” 勿伐气呼呼喘着粗气,勿骄继续来回踱步。 天溪居士施礼道“朔月生性顽皮,我怜她身世,一再宠爱,我之过也,如今乐渊上山,朔月更是肆无忌惮,我倒有一计,可让山中安定些时日。” 勿伐大喜,紧走几步,高声道“还请天溪居士明示” 天溪居士道“前几日听闻东岭峰有妖魔出没,可让乐渊带朔月探听一下虚实,也好早做准备。” 勿矜掌门道“东岭峰山高路远,近几年一向疏于巡查,不知妖魔法术深浅,只怕师叔和张朔月应付不来。” 天溪居士道“这可无妨,只许让乐渊远观山气,不必进山便是。朔月初次下山,定然顽皮,来回需花费数月,我等再细思妙策。” 勿矜掌门将探听东岭峰一事,道于乐渊及张朔月,张朔月自是大喜,急忙应允,回屋打点行囊。 乐渊心中不悦,心思“定是有人向勿矜掌门说些张朔月的坏话,那东岭峰不知险恶几何,如此赶去,只怕朔月有失。”正欲拒绝,见张朔月一口答应,欢欢喜喜的回屋打点行装。便未张口。 张朔月正在屋内,忙的热火朝天,见乐渊进来,便道:“以前多次要求下山,爹爹和掌门硬是不许,今日终于有了机会,我等今日已经十多年”说罢,指了指地下硕大的包裹,对乐渊道: “我可是做好了完全准备,将我这几年要到的宝贝全部带上,”你看这多彩琉璃映天珠,有了它,无论隐藏多深的妖魔鬼怪,都逃不出它的映照,立刻便显现原形。 乐渊见张朔月手捧着一颗鹅卵大小的宝珠,宝珠色彩斑斓,被一层光华覆盖,珠内似有气息流动。 “看上去是不错” “这是哪里话说?你知道这珠子有多厉害么?据说当年普微师祖,荡尽三十六峰,诛灭七十二洞的妖魔,全靠此珠指引呐。”说罢,小心翼翼的放置包裹内。 乐渊听闻,不觉将信将疑。又见张朔月拿起一团绳子,放进包裹,不由问道“此时何物……是何宝贝?” 张朔月一怔,惊道:“你连这都不认识?此乃乾坤无极夺命捆仙索啊,无论你又多大法力,只要被这绳子缠上,便再也挣脱不得。原为天上的之宝,不知为何落到凡间,是我扫了半年的院子,才跟掌门换来的。”说罢,不由沾沾自喜。 乐渊忙道“谅那东岭峰乃一无名小山,不会有太强大的妖魔,这两件宝贝足够了,不用在多拿了吧” 张朔月听闻,暗暗点头,将手中捧得不知何物,小心翼翼放回床底。从怀中掏出一个手帕,道“这个要送给小师弟,上面是我辛苦记下的修行法门”,说着便甩给乐渊观瞧。 乐渊看完大惊,道“这是你所写么?” 张朔月白眼道“自然,难道还有别人能写出这么好的东西来么?” 乐渊道“这些诀窍都暗中修行之要旨,如司弟照学,可保那道法一日千里啊” 张朔月脸微微一红,道:“才不用你夸,我又不稀罕”。 二人与萧司契道别后,便向山下赶去 第8章 抓鬼 张朔月一路欢呼雀跃,时而追蜂捕蝶,时而摘花取草。乐渊背着硕大的包裹,后面慢慢跟着。 乐渊抬头看看太阳,道“你再一路顽皮,恐怕天黑之时,也到不得镇上,只能山中露宿啦”。 张朔月置若罔闻,依旧上窜下跳,自娱自乐。自打昨天就兴奋的一宿未睡,下山折腾了半日之多,却也有些倦乏。忽然猛地跳到乐渊背上,头枕着包裹,却也惬意,不多时,竟发出微微的鼾声。 乐渊见天色已晚,便负着张朔月,快步走下山。 未到镇口,便远远见贾老七东张西望,看到自己,猛的回头,拔腿便跑。乐渊心中诧异,没几步便追了上来。从后面轻拍了一下贾老七肩头。 却见贾老七浑身一颤,咚的一声便跪了下去,磕头如捣蒜,口中不停念叨:“大仙莫怪,大仙莫怪,我一辈子没做过坏事啊,可别抓走我,不要吃我,我只是偶尔骗骗远来的道人,并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乐渊道“吃你作甚?” 贾老七听闻乐渊讲话,抬起头来,大喜,站起来道“原来是乐老弟啊,乐老弟可挂念死老兄我了,快快请去客栈,额,嗯,这次真的老哥哥我请客。” 一路上拉着乐渊问个长问短,又问道:“乐老弟,山中可算熟悉了,山中可有仙人否?山中那吃人女魔头,可曾诛杀?” “女魔头?你说谁?”张朔月忽的在乐渊背上抬头问道,原来她早就醒了,但听那贾老七啰哩啰唆,自己有困意涌上,懒得吱声,听到他说女魔头时,立刻反应道,这上中只有我一个女子,莫非说我? 贾老七见得张朔月搭话,唬的一屁股坐地上,挣扎了几下,未爬得起来,原来张朔月埋头在硕大包裹中酣睡,被包裹盖住,贾老七并未看到,见到一个女子搭话,自是非常吃惊,还道那女魔头闻声赶来。 贾老七坐地上,下颚不住抖动,见乐渊背后跳下一人,一身黑色长衫,披头散发,相貌剑眉细目,唇红齿白,异常好看。贾老七从小就听说,越是凶残妖女,越是相貌美艳,见到张朔月,更是吓得话都说不出。 张朔月平时欺硬怕软,见到贾老七如此模样,便柔声道“怕甚么,我又不是女魔头,女魔头见到我都得绕着走,有我在,怕甚么?” 贾老七听闻,稍稍安定,有看了看乐渊,才站起来道“乐兄弟和女,这位神仙妹妹,一起,一起去喝几盅吧。” 说罢,头前引路,到客栈要了上好酒菜。 贾老七敬道“祝乐兄弟和神仙妹妹此次下山诛妖魔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张朔月欢喜道“多谢多谢,无论什么妖魔,见到我必然落荒败逃”说罢一饮而尽。 酒至半酣,贾老七左顾右盼,见四周无人,悄声道“神仙妹妹,我这客栈最近可蹊跷得紧” “此话怎讲?”张朔月好奇问道。 “客栈厨房,不只是闹狐仙,还是闹刺猬精,经常的丢些米面,就在眼皮底下,转眼就不见了。”说着,有压低声音道“咱客栈住的大多数是一些修道高人,我也请一些道长做法降妖,谁知第二天,那些道长都慌慌的辞别而去,不知何故。” 张朔月听罢,拍胸脯保证道“我还以为什么天大的事情,莫慌莫慌,无论什么鬼怪,今晚我便给你抓来瞧瞧。” 贾老七千恩万谢,又给斟酒,上菜。 乐渊道“我那马儿和包裹,可曾妥善安排?” 贾老七道“那是自然,每日新鲜草料,每日洗刷饮溜,样样不少啊。” 深夜,乐渊将包裹中宝剑拿出,缚在身后,与张朔月潜伏在厨房。贾老七心中恐惧,并未跟来。 张朔月悄声道“这妖怪倒也嚣张的紧呐,居然敢在巽震山脚底下行事,真是自投罗网”。 乐渊道:“也未必是什么妖怪,可能是客栈自家的家贼,倒也说不好啊,有几个妖怪单单偷米、偷面呢。不过能唬退许多道长,想必也有些本事罢。” 正在小声谈论之时,忽听门外有悉数之声,二人屏住呼吸,仔细观瞧。 只见门吱扭一声,慢慢打开,一个黑影闪了进来,大摇大摆的拿些馒头,边吃边道“这厨房今日蹊跷的紧呐,里面居然藏着俩个小鬼,呐,还不出来,让老夫见见,更待何时?” 那黑影说罢,大袖一挥,将蜡烛燃亮。正欲观瞧,见张朔月呼喊着伸手抓向黑影面门,黑影手一抖,张朔月便弹了回来,幸好乐渊一把抱住。 仔细看时,乐渊和黑影都不禁喊出声, “不谬道长?” “乐渊小弟?” “不谬道长因何做偷窃之事?”乐渊不悦道。 “这客栈平日专门骗人、欺客,拿他写米面,却有何妨,看乐渊小弟年轻有为,莫管闲事为好”不谬道长大摇大摆坐下,也不理二人。 张朔月大怒道“偷东西还说的振振有词,天下人管天下事,今天便管你怎的?”说罢有伸手抓去。 不谬道长轻轻摆手,将张朔月扫的倒退几步,道“莫急,莫急你们懂得什么,不要跟老夫啰嗦,带惹怒了我,对你们也没好处”。 乐渊见不谬道长连连退张朔月,不觉也是生气,伸手便去夺不谬手中馒头。乐渊心思:当初上山之际,不谬道长道法平平,被百花谷雾气迷倒,自己不能出手太重。 谁知一连几次,都未抢过,不谬道长烦道“小孩子总是不知好歹,吃点亏罢”说罢左手平推,打向乐渊胸口,乐渊反掌相抵。二掌相交,发出阵阵雷暴之声,震耳欲聋。 乐渊和不谬道长均是一惊,暗叹对道法过人。 不谬道长道:“年纪轻轻有如此修为,却也难得,今日便放过你们,速速走开” 乐渊喝道“看道长也是修行颇有所成,为何做偷盗之事,敬你年纪花甲,今日放你一马,从此以后,莫要在来,如何?” 不谬道长大怒道:“口出狂言,教你看看手段”。忽的身形闪动,已到乐渊近前,竖掌砍去,乐渊侧身还掌,斗在一处。 张朔月跳将过来过,正欲伸手,被不谬道长掌风带动,飞起撞到墙上,勉强挣扎站起。 乐渊大怒,念动真诀,后背宝剑出匣,一道红光映在右手,幻出一把宝剑,上有阵阵流光彩气环绕。 “霞光剑?”不谬道长大惊道,“你怎的有此剑?啊呀!莫非……不好!”只见不谬道长转身便跳出门外,逃之夭夭。 乐渊不理不谬道长大呼小叫,急忙收剑还匣,见扶张朔月。张朔月大骂不谬道长为老不尊,有辱道门。乐渊好生安慰一番。 张朔月眼光不停打量乐渊后背宝剑道:“为何刚拔剑,那老头便跑了?真是奇怪,你的宝剑那么厉害?” 说罢便自己将宝剑解下,反复端详,只见墨鲨鱼皮鞘,银色剑柄缠绕红布,并未有何奇特。伸手拔剑,却使劲力气,也拔不出来。又举起反复端瞧,未发现迸簧机关,奇道:“难道宝剑都是这么难以拔出?” 第9章 霞光剑 乐渊道:“当年师父教我用剑,我也费了许多时日,方领会其中奥义。” 张朔月道:“这剑很是难得吗,这般难驾驭?” 乐渊道:“此剑乃文始真人飞升之前所铸。文始真人修行大成之后,忽然心有所念,屈指算来,有一妖魔,潜入长安城,为祸作乱,伤及百姓。 文始真人御风前去,欲点化妖魔,见那妖魔时,觉他戾气深重,原来他不修正途,采凡间小孩儿之血,修炼妖术。文始真人大怒,手持相随自己多年的宝剑欲诛杀妖魔。 哪知那宝剑乃文始真人修行前所得,是一凡无,无法禁受文始真人的真气激荡,眼见便要粉碎。文始真人念其随身多年,乃抓夜傍之时夕阳之霞光,融入剑身,顿时剑身通红,光彩缠绕剑身,隐约在剑脊有光华流动。 妖魔见文始真人用霞光化剑,心惊胆颤,伏地求饶。文始真人令他将所修之术尽弃,仍住于长安城,将霞光剑赐予他,并行善事四十九桩,勿生他念,否则霞光剑便出鞘将其诛之。那妖魔行善之后,大悟,念真人不杀之恩,乃化作一只五色神鹿,昼夜与文始真人相伴。 文始真人飞升之时,恐霞光剑威力甚大,如交与普微,恐助长他暴戾之气,便交与我师父普希真人。” 张朔月闻罢,大喜,急火火的非要学习御剑之术。 乐渊道:“剑乃利器,五行属金。金者,坚固不屈也。身体五脏肝心脾肺肾分别对应木、火、土、金、水,因此需调理肺金,肺乃五脏之中,唯一与外界直接相触的脏器,控制人之呼吸,亦被呼吸所控制。因此想要御金之法,先学呼吸之术。 万物皆有呼吸,如一堵石墙,石墙亦属金,大力击之,也许会洞穿石墙,但未必能将其击倒,反而手扶石墙,轻轻摇晃,如用力恰当,石墙便随手之晃动而晃动,终究便会倒下,此乃石墙之呼吸也。” 说完,便将呼吸之法,悉数告知。 那张朔月虽泥丸宫不明,无法借由自身五行,引导激发五行之法,却也能够调理自身,故勤学苦练,进步神速。 二人并骑乐渊白马,直奔东岭峰。东岭峰距慕仙镇三百余里,按乐渊白马脚力,不一日便可到达,只是张朔月初次下山,一路见少多怪,走走停停,一日竟行不得几里路程。 乐渊催道:“我们只带了三天的干粮,再不赶路,恐怕要饿肚子啦。” 张朔月不以为然道:“亏你行走江湖这么久,这点常识都不会么?” “什么?”乐渊问道。 张朔月道:“我在巽震山经常玩耍错过吃饭时间,不免总要饿肚子,后来便到致虚宫厨房,帮忙做饭,顺便偷学了些手艺”说道这里,忽然从马上跳下,蹦跳着去追一只野兔,并回头向乐渊喊道: “一会儿教你尝尝我的手艺。” 乐渊见她大呼小叫,东奔西跑,不禁莞尔。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见张朔月披头散发,手持一根柳条,边抽打地面,边骂道:“这死兔子,太过狡猾,每每将要追上,便向一侧跳去,可恶、可恶。” 乐渊好言安慰:“这小径已荒芜日久,林中野兽众多,待我去抓几只,我小时候也学过狩猎之法。” 说罢,转身便跃入树林,瞬间便以转回,手中正拎着一直挣扎的野鸡。 张朔月大喜,急忙张罗起来。 乐渊不由得想起自己小时候。 某处树林,一个瘦小的身形闪来闪去。小孩儿,十分疲惫,的确,已经三天未吃东西。 “我一定要坚持四十九天”小孩儿自言自语道,还剩五天。原来,小孩儿师父将其放入林中,又在林中放出一百只野鸡,和一直老虎。小孩儿必须靠自己已经学会的气息,去躲避老虎,并在老虎将野鸡全部吃完之前,找出来,自己食用。 “还剩五天”小孩儿不断的重复。正在摸索之际,一阵凉风吹过,小孩儿猛的跃到树上,转眼之间,一直老虎便扑了过来。 “难道仅仅饿了三天,便这么迟钝了么,平时百丈远,便能感知到老虎的方位”小孩儿叹气道。“不能认输,我已经向师父打了保票,怎么能轻易放弃。” 小孩儿屏住呼吸,使劲全身力气,却仍未感知到野鸡的存在。“难不成都被这老虎吃光了?真是可恶!”想到这,恶狠狠的看着树下不停打转的老虎。 老虎已经围着树转了好几个圈了,忽然猛地向上跃起,爪子挠着树干向上爬了一丈有余,终于因身体太重,落了下去。 “呀哈”小孩儿猛地头朝下从树上落到老虎身上,只见老虎挣扎几下,便不动了,头上插着一把匕首。 乐渊轻轻摇摇头,不禁苦笑,当年虽然杀了老虎,但还是被师父重重责骂:“虎者,强者也,若以后行走江湖,遇到的强者不计其数,你要学会自己变强,才能取得自己所需。为己之所欲,明输于老虎,却暗加毒害,与小人何异?” 乐渊正在回忆师父教诲,忽然感觉想起扑鼻。见张朔月用木棍串烤的野鸡已经外焦里嫩,香气四溢。 “哎呦,乐师叔祖老大不小,好没出息,瞧你眼睛都直了,口水流成河啦!”张朔月鄙视道。 乐渊脸微微一红,正欲辩解,忽然一白发白须老者,手持一根木棒,点地而行,边走边嗅到:“世道无常,怪事连连,好香,好香哇,不知何人如此手艺,真乃高人也!” 张朔月寻声看时,老者已然走到面前,张朔月喜道:“多谢老伯伯夸奖,要不您先尝尝吧!”说罢,扯下一块鸡腿,递给老者。 老者摸索几下,摸到鸡腿,接过来,闻道:“真香啊,姑娘真是好手艺”大嚼几下,接着道:“我已经很多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野味啦,嗯……”稍加沉思叹道:“世道无常,光阴似箭,已经五十多年啦,还有一百三十多年没人请我吃东西了,我这人缘简直糟透了”。 三五口便吃完,伸手摸索身边的木杖,张朔月忙帮老者拾起,放到老者手中。老者感激道:“世道无常,天下纷乱,像姑娘这样的人不多矣。”说罢,手持木杖点地而走。 乐渊道:“老伯前方东岭峰据说有妖魔出没,不如我们送您过东岭峰如何?” 老者止住脚步,手著木杖道:“世道无常,漂泊一生,居无定所,四海为家,也遇妖魔无数啊,但最险恶的,还是那人心呐,人心险恶防不胜防,胜妖魔数倍。”老者感慨不已。 老者正欲走时,忽的若有所思,转身对张朔月道:“感谢姑娘赠食物之恩,我观姑娘泥丸宫有异,恐学不得高深道法,我这有一瓶还阳丹,便赠与姑娘吧。” 张朔月兴高采烈的收下道:“多谢老伯”。老者轻轻点头,转身便走。 待老者走远,张朔月凑到乐渊身边小声道:“原来老伯却不是瞎子”。忽听远处有声音飘入耳内,却辨不得声音来向“世道无常,诸事不明,虽眼不瞎,无奈心已瞎,那瓶还阳丹,只要人的三魂七魄,有一丝尚存,便可起死回生,老夫已无用处,希望姑娘多行善事吧!” 张朔月与乐渊面面相觑,感慨不已。 第10章 东岭峰 乐渊与张朔月走走停停,东岭峰已然在不远前方,见山不大,树林繁茂,郁郁葱葱。山脚下有小村落,二人策马赶去。 小村落并不大,只有稀稀疏疏□□座房屋,屋前小径清晰可见,可见经常有人踩踏,令乐渊奇怪的是,村中并未见到一人。 乐渊越发诧异,暗道“村中并无人烟,有确实曾有人居住,想必是那妖魔将村民虏去,不知妖魔所在何处,须得小心。” 乐渊左手按扣钢针,看那张朔月时,只见她肩搭捆仙索,双手捧着映天珠,嘴里念念有词。 见那映天珠,依旧光华环绕,未有异样。张朔月松口气道:“看来妖魔不在村中,我们上山探个究竟。” 乐渊虽记得勿矜掌门嘱咐,不可与妖魔交手,探的消息便速速回山,但与妖魔未曾谋面,便转回,却也太过谨慎。 东岭峰虽树木参杂,枝繁叶茂,上山小径却也通畅,想必村民经常上山之故。林中安静异常,鸟兽虫蚁之声全无,只听见二人脚踩落叶的沙沙声。 张朔月见映天珠无任何反应,便放心的走在前面。不多时,已到半山腰,山路大缓,眼前一片开阔,有一草屋,正建在此处,挡出去路,看那房屋草叶正绿未枯,想必新建不久。 乐渊闪到张朔月身前道:“此屋建的蹊跷,难不成是那妖魔所在?” 张朔月将乐渊扯到身后,道:“看把你吓得,我只闻妖魔住山洞,哪有盖草屋之理?何况这映天珠并无反应,想必是户人家,待我去查看”。 乐渊终是不放心,紧随张朔月,正欲上前,忽然没开,里面走出一狰狞大汉,连身懒腰。 狰狞大汉见乐、张二人,亦是一惊,大喝道:“此山已属我所有,我未出去抓人,却有人送上门来。” 乐渊急拽霞光剑握在右手,左手扣钢针,伺机而动。却见张朔月对那大汉白眼道:“见过不要命的,却没见过你这样的,不知山中现有妖魔么?还敢来占山为王,真是笑话!” 狰狞大汉奇道:“我便是那花豹苦修三百年所化,因苦于修行受阻,乃来此山,抓些村民取其精魄,助我功力……” 张朔月不等他说完,哈哈大笑道:“山野村民,居然妄称妖魔,你识得此物否?”说罢,将映天珠高高举起。 狰狞大汉甚为诧异,平日里每每有人见到自己模样,对方无不惊骇,跪倒求饶,今日这女子神经兮兮,莫非有些痴傻? 张朔月笑道:“不识罢,此为映天珠,照尽一切妖魔鬼怪,你快些走开,莫要挡我们抓妖除魔。” 狰狞大汉喝道:“不施些手段,却让你小瞧了我。”说罢,口吐一束黑气,直刺张朔月。 乐渊急忙扯张朔月到一旁,道:“恐怕这妖魔道行低微,映天珠识不得罢。” “恐也有理”张朔月点头道,说罢,从肩上去下捆仙索,向那花豹精扔去。只见捆仙索团团撞到大汉胸膛,扑的掉落地上,倒也溅起许多尘埃。 花豹精大怒道:“俩个娃娃,竟敢戏弄本王”。说罢,咆哮一声,地动山摇,震耳欲聋。张朔月险些摔倒,被乐渊搀扶住。 花豹精哈哈大笑道:“我自修行起,已食四十七人,今将你二人精魄食去,我大功成矣。” 张朔月怒道:“那山下村民,可是被你杀害。” 花豹精冷哼一声道:“现在怕了,却也晚了” 话音未落,只见张朔月跳将过来,伸手向自己面门抓来,花豹精不知张朔月功力深浅,急向后闪,双手一翻,现出利爪,横扫张朔月脖颈。 眼见利爪将要划到张朔月脖颈,只见银光一闪,一只一尺有余的钢针打来,花豹精反手将钢针拍落,一瞬间,乐渊趁机救回张朔月。 乐渊右手横剑,左手二指拂过剑身,霞光剑剑气暴增,疾向外甩出,一道弧光,斩向花豹精。花豹精左手轻抓,竟将那弧光抓散。右手利爪猛刺乐渊胸口,乐渊大惊,急侧身,右手霞光剑上撩,正与那利爪相碰,只听几声轻响,利爪被斩断数截。 花豹精后跳几步,叹道:“真乃宝剑也,如将宝剑送我,我便可放你二人一条生路。” “休得啰嗦”乐渊大喝一声,左手甩出数只钢针,身形晃动,随钢针而至,举剑便劈。花豹精口吐数道黑气,击落钢针,眼见霞光剑劈下,急侧身,左手伸指向霞光剑剑脊弹去。只听铮的一声,乐渊感觉右臂发麻,霞光剑险些脱手。 花豹精大笑一声,忽的向张朔月抓去,乐渊忙举剑相格,不料花豹精扭转身形,双手轻拍,夹住剑身,将霞光剑夺取。 花豹精举剑在手,左瞧右看,煞是欢喜。 乐渊闪到张朔月面前,低声道:“你先行下山,我用绝招抵他一抵。” 张朔月道:“休得啰嗦,我们跟他拼了便是,才不跑。” 花豹精看罢宝剑,喊道:“既然上的山来,谁都走不掉。”看你二人倒有些意思,最近也无聊,与你们玩玩如何。说罢,缚起宝剑,伸双手便抓向二人。 乐渊忙将张朔月推到一边,翻双掌迎那花豹精。四掌相交,发出一身轰鸣,乐渊直飞出两丈多远。花豹精闪到张朔月面前道:“可惜了你相公年纪轻轻练就的一身好本领” “呸,他才不是我相公”张朔月伸手便向花豹精抓来。花豹精正欲伸手相格,只见乐渊人影闪到,侧面猛击花豹精右肩,花豹精一不留神,被击出几步远,站定身形。 只见乐渊口流鲜血,护在张朔月身前。 花豹精嘿嘿一笑,道:“真是有情有义,大难临头,却不各自逃难,想我杀人不少,每次都是夫不顾妻,妻不顾子,像你们却也少见,不过我终究是要去你二人精魄”说罢,口吐万道黑气,袭卷二人。 乐渊料无法抵挡,转身将张朔月远远抛出,自己陷于黑气包裹之中。 张朔月被抛出数丈远,去也摔得不轻,挣扎爬起,正欲冲上前去,忽听背后想起木杖杵地之声。声音呜呜作响,初听觉有百步之遥,转瞬间,便已到身边。 第11章 祸福无常 张朔月回头看时,原是那白发老者。张朔月疾呼:“老伯莫往前去,请速转回。” 老者走到张朔月身边,请托后背,张朔月刚到一股暖气,自老者手掌传来,身上顿时痛楚尽逝。 老者道:“世道无常,人心难测,似姑娘心善这,已不多矣,不多矣”说罢,不停摇头。同时右手伸木杖向空中虚点,缠绕乐渊之黑气尽散。乐渊却已昏迷倒地。 老者自言自语道:“世道无常,莫非天意,这娃娃重情重义,恭喜收了一位良徒啊。”伸手轻拍乐渊胸膛。 不多时,乐渊转醒过来,见是那白发老者,急忙拜谢。 老者轻轻摆手,转身看那花豹精,道:“修行之路,本是艰苦,你欲求速达,屠害生灵,今何不觉悟。” 花豹精瞧那老者轻破黑气,随手便救人,倒也加了万分小心冷哼道:“大言欺人,不知道法若何”。说罢,从背后拽出霞光剑,向前跃起,瞧得清楚,直劈老者,也不见老者如何晃动,一剑劈空。 花豹精大怒,舞动宝剑,剑光缭绕,剑气横飞,却见那老者不紧不慢,也不如何躲避,却总是劈他不到。 老者挥木杖,轻压剑身,花豹精便感到一股巨大力量传来,急忙抽剑,后跳几步。老者左手虚空一抓,微笑道:“老朋友,此时不来,等待何时” 只见花豹精手中霞光剑剧烈颤抖,眼见握它不住,一道红光闪过,霞光剑便被老者擎在左手。回头对乐渊道:“你看我这招如何?”说罢,左手轻晃霞光剑,直刺花豹精,只见霞光剑光华四溢,在剑尖出凝出一头血色狂龙,张牙舞爪,直冲花豹精。 花豹精躲闪不及,龙气直贯入体内,与自身真气交织,激荡。自身真气尚有数年便功德圆满,因急功近利,贪图速达,便食人精魄,以助功力。今感到龙气震荡,真气流逝,浑身燥热,暗道:“数百年功力便要化去不成,难道自己大限将至。” 花豹精心中无比凄凉,隐约感觉,倘若自己一直隐居山林,不及年想必便大功告成,此时却是懊悔万分。正在感慨之际,突然惊到,想我急功进取,害人无数,我也算罪有应得,只是那被我杀害之人,未必有何之过。 正想时,觉体中真气却为流失殆尽,反而渐渐凝聚在一起,龙气瞬间消散。花豹精暗运真气一试,反而功力受龙气催化,已然圆满。 花豹精恍然大悟,向老者叩头跪拜。 老者叹道:“天道无常,是是非非,过眼云烟。想我修道日久,便忘却了杀人之法”低头看了看花豹精,又道:“不知你还曾记得否?” 花豹精恭恭敬敬,再三叩首道:“弟子蒙大师点化,心中已然平和,那害人之术,已然忘却。” 老者将霞光剑递于乐渊,道:“娃娃,未曾想比便是他的徒弟,来来来,老夫曾你一言,天道无常,人心难测,危难之时,方显本色,切记,切记。再赠你一书,乃我多年修行之要诀。 唉,我也无他,只是免得日后那人再言我吝啬小气。”乐渊拜谢,询问老者如何称呼,老者是指微笑不答。 花豹精走到张朔月面前,拿出出一粒丹丸,双手高捧,跪递于张朔月道:“今见女侠身无半分法力,却无所畏惧,乃正气也。今将一甲子功力化出,赠与女侠,只托女侠代我多行善事,拜托。” 张朔月对花豹精道:“你虽是大恶之人,杀掉你也不为过分,如今须跟随老伯济世救人,拟补往日之过,遇到强敌之时,还需法力,这一甲子功力,还是自己留着罢。” 花豹精道:“今日见女侠,恍然大悟,惩奸除恶,靠内心而非功力之深浅”。 张朔月也感有理,便接过丹药。 乐渊二人与老者和花豹精道别,返回慕仙镇。 二人骑马一路而行,张朔月翻来调去,看那丹丸,道:“这东西真的那么厉害么?能轻易提升六十年修为?” 乐渊道:“可能吧,你不妨试试看,没准还能打通你的泥丸宫,泥丸宫一通,看谁还敢欺负你。” 张朔月若有所思,脸上微微一红,一把拉住乐渊手道:“方才差点就被花豹精给杀了,当时为何不跑?” 乐渊道:“为何要跑,我才舍不得丢下你不管,你是我见过心底最善良的女孩儿”。 张朔月:“就这个么?还有呢?” 乐渊道:“重情重义,不畏强势,直爽豪迈……” “怎么觉得你在夸奖一个男子,就没有其他的么?”张朔月嗔道。 “嗯,嗯,长得清秀绝伦,如仙女下凡,清新脱俗” “我就知道,打第一天见到你,你就不还好意的瞄来瞄去”张朔月笑骂道,“不过你说的倒也不假。”便从搂住乐渊,头枕其背,无比高兴。 “我看你被花豹精伤的那么重,这颗丹丸,你便吃下,省的以后我被人欺负,你又打不过人家。” “那倒未必,我还有绝招呢,师父说是他老人家自创绝学,不到万分紧急时刻,不许使出。” “说大话也不羞,你吃下吧” 乐渊道:“我把它化成两个,分吃如何?”说罢,接过丹药,合在双掌间,做运气状。 “也好” “你先张嘴”乐渊道。见张朔月张开嘴巴,乐渊手掌送出真气,将丹丸尽送入张朔月口中。 张朔月觉一股热气从口中流入腹内,渐渐扩散,不一会儿,居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感觉如何?”乐渊问道。 “啊?没啥感觉嘛,你将丹丸都给我了啊,那我也不管你,反正以后再被打,可不许哭痛”。 乐渊暗暗称奇,不知何故,一甲子功力居然为其任何反应。 张朔月倒满不在乎,只觉跟乐渊一起,哪怕遇到什么危险,也不打紧。 乐渊从怀中拿出古书,对张朔月轻道:“那老者真乃世外高人,仿佛于我师父有故交。我须得按书所述,勤修道法,免得日后再让你陷入困境。” 张朔月却不不知听到没有,侧脸紧紧靠着乐渊后背,若痴若醉。 第12章 回山 乐渊、张朔月二人已出山数日,恐掌门担忧,故未加逗留,赶来慕仙镇。 到的镇中,天色已晚。 慕仙客栈贾老七正在客栈门口东张西望,见到乐渊二人,远远迎将过来,替乐渊牵过白马,扛过包袱,吩咐小二布置酒菜。 张朔月招呼贾老七开两间上房,贾老七早就发觉二人神色有异,张朔月面带□□,手拉乐渊胳膊,寸步不离。 贾老七眼珠一转,笑道:“仙女姐姐莫怪,因今日生意火爆,上房只剩一间”。 “那好吧,一间便一间”张朔月道。 乐渊见贾老七挤眉弄眼,方欲申斥,被张朔月拉入隔间,吃饭饮酒。 贾老七做陪,敬酒道:“实感二位为客栈除害,今日酒菜,权当接风,老哥先干为敬。” 张朔月欣喜异常,杯杯净,盏盏干,不多时,便已大醉。 乐渊扶张朔月回房休息,一路上张朔月含含糊糊,嘟囔不停。挣扎道:“不行,我还要再饮三百杯。”乐渊好言安慰,费九牛二虎之力,将张朔月连哄带抱,放到床上。 乐渊方要给她拖鞋,忽见她飞起一脚,险些踢道:“小小狼崽,还敢咬我,你再来试……”话未说完,见她侧身躺卧,轻轻想起鼾声。 乐渊见她呼吸如兰,面色潮红,晶莹剔透,心神一动,便想亲她一口,忽见张朔月伸手将乐渊推到一旁道:“你这狼崽,方才欲咬我,现在喂你吃的,又来舔我……” 乐渊不禁微笑,心道:“朔月心无杂念,全无是非之念,我须勤学道法,以免在于艰险。” 想罢,怀中掏出古书,只见书中书写:“柔水罡气,天下之至柔,驰骋于天下之至坚,无有入于无间,吾是以知无为之有益也,不言之教,无为之益,天下希能及之矣……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先也,以其无以易之也,水之胜刚也,弱之胜强也,天下莫弗知也,而莫之能行也……” “与师父所受,却也暗合”乐渊叹道。想罢,暗调真气,依修行法门,加以修炼。 深夜,张朔月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起身,见那乐渊正忙于练功,便不理睬,晃晃悠悠走到桌前,伸手抓过茶壶,对嘴乱喝一气。正欲说话,忽觉困意涌上,便摸索着回到床边,躺身大睡。 乐渊不禁好笑,也觉困乏,便躺在床上,痴痴看着张朔月熟睡。 鸡鸣五鼓,乐渊醒来,见张朔月正横身,躺在自己身上睡着。乐渊将其摇醒,梳洗完毕,吃罢早饭,二人手牵手向山上赶去。 上的山来,便直奔致虚宫。 张朔月将下山经历,详细的向勿矜掌门诉说,从下山到慕仙镇抓鬼,一直到东岭峰,路上花花草草,走兽虫蚁,都一字不落。 勿伐和勿骄对看一眼,显得有些不耐烦,勿矜掌门示意稍安勿躁。 张朔月却不理会,娓娓道来,直讲大半个时辰,方到东岭峰。 “那妖魔面目狰狞,口吐黑气,原来是一直花豹修炼成精,这时我拿出捆仙索……”张朔月忽的停住, 勿矜掌门不禁问道:“却又如何” 只见张朔月大怒道:“掌门为老不尊,满嘴哄骗之语,害我们差点丢了性命”说罢,一跺脚,气哼哼坐下,再不支声。 勿矜掌门与勿伐、勿骄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小师叔,不知那花豹精如何?”勿矜掌门向乐渊问道。 乐渊没有回答,反而发问道:“那映天珠和捆仙索是何意?” 勿矜掌门万分诧异,略加思索,脸不由得微微一红,道:“这,这个嘛!” 乐渊勃然大怒道:“休得吞吞吐吐,满嘴欺诈之词,岂是道门正派之风,朔月虽顽皮,却无半天城府,当日哄骗图一时之快,却害的朔月几乎丢了性命。” 勿矜掌门见乐渊大怒,慌忙起身,不住施礼道歉。乐渊轻哼一声,拉张朔月走出致虚宫。 勿矜掌门平日里嘴上对乐渊毕恭毕敬,心里倒马马虎虎,今日被训斥一顿,毕竟自己理亏,看那乐渊和张朔月平安归来,便再也不提及此事。 乐渊领张朔月刚走出致虚宫,只见萧司契赶来,原来他听闻乐渊及张朔月回到致虚宫,便立刻赶来门口等候,不想正撞见张朔月气哄哄出来。 萧司契兴冲冲方欲说话,忽见张朔月满脸怒色,忙问道:“师姊何以生气?” 张朔月见到萧司契,喜不自禁,急道:“莫要管它,不知小师弟修炼如何?” 萧司契忙道:“经师姊指点,茅塞顿开。” 乐渊喜道:“司弟天赋不凡,修为定是突飞猛进,我们回屋叙谈。” 房间内,萧司契正将修炼法门诉于乐渊,乐渊不住点头。张朔月正在玩弄连心鸟,下山之前,连心鸟与她终日相伴,几日不见,却也无精打采,见到张朔月回山,亦是高兴万分。双双落到张朔月肩头,叽喳不已。 张朔月忽的回头对萧司契道:“小师弟,不知近几日,可有人欺负咱们?” 萧司契笑道:“有劳师姊挂念,每次我去室外修行,他人都离得远远,我却也落得个清净”。 说罢,三人哈哈大笑。 萧司契问道:“不知此次下山,可有艰险?” 张朔月便把下山之事,前前后后讲述一番,说道那映天珠、捆仙索之时,不免大骂勿矜掌门一番。 张朔月讲的声色俱茂,萧司契听闻花豹精如何逞凶后,大惊,又听到那白发老者,如何点化花豹精,不由得感慨万分。 萧司契又听闻花豹精将一甲子功力化成一颗丹丸,赠与张朔月,不由得暗自羡慕,恭喜道:“师姊想必那泥丸宫已通,功力可算众弟子之中,出类拔萃了。” 张朔月轻轻摇头道:“那倒未必,不知为何,服下丹丸之后,并无任何反应”,说罢,嘿嘿一笑,兀自与那连心鸟玩耍。 萧司契不由得感到十分惋惜。 乐渊道:“司弟不比如此,那功力终究要勤学苦练,意外得来,不见得便是好事”。 萧司契点头道:“乐兄言之有理”。 三人虽小别相逢,却也格外亲热,直谈话到深夜。 韩映房内,正与东方阳和杜清商议。 东方阳道:“乐渊与那张朔月回山,此事恐就此作罢。”原来,韩映等三人一直对萧司契有所偏见,只是萧司契自学道法,韩映无从插手,让三人大感困惑。后来商议一番,杜清出注意,借乐渊不再山上之际与萧司契比武切磋之际,狠狠教训他一番,让他知难而退。 岂料,尚未比武,乐渊和张朔月便已赶回。韩映与东方阳苦闷不已。 忽的杜清拍脑门道:“如此这般,那乐渊与张朔月便无从插手。” “妙计、妙计”韩映、东方阳二人闻听,抚掌大笑。 第13章 比试 数月后的初夏,天未亮,便见致虚宫操练场一身形摆动,周身环绕金气,时而乍现,□□夺目,金光直透到半山腰,时而收敛,隐藏于身。 此人正是萧司契,仅仅数月时间,虽比不得文始真人三年飞仙进展神速,却也是百十年少有的。 萧司契刚收法,便听到大呼小叫之声由远及近“小师弟,啧啧,你师姐我真是太强了,我自己每天都佩服自己好多次” 萧司契不明所以,又听张朔月喊道“小师弟,你说我到底厉不厉害,只用了两年的功夫,便将被狗咬瘸的小书生,培养成我们巽震山第一高手” 萧司契正在琢磨这句话是夸自己还是骂自己,见张朔月正色说道“勿矜道长要试你的功力,一定要用尽全力,千万不可给我丢人” 说完转身便带着连心鸟蹦跳着走了。萧司契轻轻摇摇头,便走进致虚宫。 致虚宫内勿矜掌门道“司契,这些时日,观你勤学苦练,想必已颇有成就,你与东方二师兄切磋下,看你道法究竟几何,再做商议。” 萧司契嘴上答应,心里却不免担心,几位师兄向来看我不顺,今日恐借切磋之由,下重手伤人,须得跟乐兄商议一番。便告退出门。 原来,这正是杜清当时提出的计策,韩映几月内找过勿矜掌门多次,诉说萧司契功力大涨,勿矜掌门感到时机成熟,便应允了比武之事。 一路走向乐渊住处,正遇张朔月带乐渊赶来,将切磋比武一事诉说一番。 张朔月道“掌门也是每天无所事事,简直是巽震山第二的闲人”说着瞪了一眼乐渊。 继续道“这么久了都不知道你三位师兄合伙欺负你,跟我来,师姐教你这么久了,送你一样宝贝,这可是我缠了掌门整整三个月才要到的。”我回房间取,说着急慌慌的走了。 乐渊道“司弟不必紧张,料那东方阳欺司弟修行日短,又加之与司弟不睦,定然会猛攻,司弟开始只要念水法、土法防御,化解之攻势,那东方必然气急败坏,这时趁东方心神不稳,司弟便可攻之。 切记点到为止,让东方自退,不要让东方太狼狈,免得恼羞成怒,以后更不好相处”。 萧司契道“言之有理”。两人商讨半响,不见得张朔月回来,便一起去找。 刚到张朔月门口,只见忽的飞出两只板凳,二人急忙进屋,见到屋子里一番情景,二人也是惊呆。 只见张朔月翻箱倒柜,瓶瓶罐罐到处都是,张朔月披头散发,急呼呼的找呢。“啊,果然在这里”,只见张朔月从床缝里拽出三尺多长的布满蛛网和灰尘的盒子,端起来鼓起腮使劲吹了一下,屋子里顿时无法待下去,二人急忙跳出房门。 张朔月哈哈大笑一番,正色对萧司契道“此乃九天十地太乙混天降魔斩妖剑,是我千辛万苦得到,珍藏多年的宝贝”。 乐渊忍不住笑了一声,张朔月白了一眼乐渊,继续道“此剑剁铜削铁,上天可以断日月,下水能斩蛟龙,据说是当年普微师祖……” 张朔月忽然若有所思,脸微微一红,继续道:“总之,今日送与给你吧,千万不要谢我”。 萧司契千恩万谢,接过剑,唰的拔出,轻轻挽个剑花,却伴随龙吟虎啸之声。 张朔月得意道“是不是比你那木剑强很多”萧司契再次谢过。 乐渊担心此剑又如那映天珠、捆仙索一般,但又细想,也是朔月一番好意,便打趣道“此剑的确是不同凡响,不过我是怀疑是不是此剑从未出过鞘,你真的拔的……” 话音未落,张朔月拿起板凳便朝乐渊砸了过去。 萧司契追问道“师姐,这剑叫什么来着?” “斩妖剑”张朔月怒道,边喊边去追乐渊。 致虚宫操练场,围了众多人,由于勿矜掌门一向悠然闲游,很少督促弟子们练法修气,平时也只有左右护法的众多徒弟们比武切磋,勿矜一门加上萧司契才仅仅四人,难得切磋道法,故而巽震山上上下下众弟子各怀目的的来观战。 操练场比武台上。 萧司契站抢占北方,乃水位。 东方阳暗道“倒也识相,东方甲乙木,南方丙丁火,西方庚辛金,北方壬癸水,中央戊己土,借北水抵挡我南火,嘿嘿,杯水车薪” 遂持披风剑上台,轻道“师弟注意了”。 只见他凝聚真气,口念离火诀,右手持剑,左手引出三味真火,借披风剑之风力,风助火威,火团带着阵阵破空之声飞向萧司契。 萧司契脚踏巽步,向一侧急闪,火团擦肩而过。 萧司契暗道“厉害”刚回转身形,只见东方阳大喝一声,火团从四面八方砸向萧司契。萧司契脚踏坎步,持剑手腕轻翻,斩妖剑由下向上划过,火团被划开口子,呼啸着从萧司契两旁飞过。 东方阳大怒,右手急翻,转出无数个剑花,剑花带动罡风猛吹过来,萧司契清啸一声急踏艮步,左手向下方斜抓,然后翻掌向天,萧司契前方立刻呈现出一堵石墙,罡风瞬消。 东方阳左手轻抚剑脊,猛的前冲,披风剑带着赤色火光劈向萧司契。萧司契急忙举剑相迎,二人相错而过,只听一声清脆响声,斩妖剑断为数段。 张朔月见萧司契被打败,急忙想将萧司契喊下操练场“小师弟,居然敢用坏我的宝剑,还不下来给我赔罪”。 张朔月的喊声□□练场上二人刚才拼剑所带的风声淹没。 其实,许多人却已经看出,东方阳已败,虽然萧司契宝剑折断,但身体并未受伤,东方阳肋下却被萧司契一掌拍中,衣衫都已结冰。 萧司契抱拳刚要说“承让”,只见东方阳已闪到近前,右手宝剑轻扫,左手捏火诀,拳头闪着火光向萧司契打来。 萧司契闪过宝剑,便见拳已至,急忙双掌相架,只听一声闷响,东方阳后退几步,猛地稳住,萧司契却口吐鲜血,飞下操练场。 乐渊急忙跃起抱下萧司契,扯掉冒着火星的上衣。 操练场顿时大乱,东方阳迟疑片刻,便也紧步上前,掏出一个紫瓶道“四师弟承让了,这是上好的火伤药,赶紧服下罢。” 乐渊接过,道了一声谢,东方阳转身便走开了。 张朔月大喊道“勿矜老头,你怎么管教的你徒弟?”空喊半天,却无人回答,原来勿矜看到萧司契剑断取胜,溜达着回去浇花了。 张朔月大骂一通,和乐渊一起扶萧司契进了房间。张朔月在在床边气呼呼的站了许久,忽的转身走了。 萧司契道“师姐定是去找东方阳讨回公道,乐兄赶紧去看看”乐渊安顿好萧司契后,急忙追了出去。 第14章 神抓手 东方阳回屋后,韩映和杜清急忙赶来,询问为何突下杀手。 只听东方阳大怒道:“师兄师弟有所不知,那萧司契真是阴险狡诈,我断他宝剑之后,披风剑尚有锐气,如不是我全力收回,恐萧司契早已被斩为两段。 岂止他非但不领情,反而暗下死手,趁我用全身法力收回宝剑之际,欲冰冻我心脏,幸亏我闪躲及时,否则命将休矣。” 韩映、杜清听罢,亦是勃然大怒。杜清道:“如此看来,留那萧司契以后必生祸端,需设计让掌门将其赶下山去。” 三人正商议之时。 忽听道窗外有人大骂“东方阳,你好不知耻,断人宝剑就算了,还出手伤人,不羞,不要脸,一点不像修道人士”。 开始三人听到是张朔月,都没搭理她。只是越听骂的越难听,后来直听到有东西砸门之声。 东方阳方欲起身,杜清一把拽住道“二师哥别动,我出去打发了她就是了”。 杜清开门满脸赔笑的出来,道“谁惹到我们大小姐了,跟师哥说,我去帮你讨还公道”。 张朔月一看是杜清,便收声道“杜师哥不干你事,喊东方那孙子出来,是不是缩头乌龟,没脸见人了”。 杜清方要解释,门忽的开了,东方阳出来道“道家清静之地,姑娘整日大呼小叫,东窜西跳,什么都不懂,还不是看在你爹爹面子,又可怜你的天生残疾么?休得不知好歹!” 张朔月自小好强,又聪慧过人,各种经书过目不忘,书中所著经理,也通晓七八,无奈泥丸宫不通,无法习得高深道术,自己深感遗憾。 东方阳这番话如火上浇油一般,张朔月跳起来伸手就要抓东方阳的脸,东方阳轻挥袍袖,卷起一阵风,将张朔月摔了出去,也是心中急躁,不小心用的大力些,直卷的张朔月飞四丈多高。 心道“不好,这小姑娘没有任何道法,这一摔可要出事”,急忙跃起想接住张朔月跃在空中刚要抓住张朔月肩头,忽的感到一阵清风,张朔月消失了。 东方阳落地正诧异,忽听背后张朔月骂道“学了点道法就了不起了,我跟你拼了”回头看时,只见乐渊正扯着张朔月肩头,张朔月拼命往前冲。 乐渊道“东方阳已败众人皆知,何必再趁人不备出手伤人,现在又恼羞成怒,伤害一小姑娘”。 东方阳见是乐师叔祖,急忙抱拳施礼,正欲分辨,只见张朔月挣脱乐渊,便向东方阳抓来,口中不住叨念“好不知耻,好不知耻”。 原来张朔月这时才知道,萧司契赢了,心中稍喜,转而一想,更加气恼东方阳,便恶狠狠的抓过去。 东方阳有口难辨,却也不能任凭张朔月抓来,刚要伸手相格,忽的乐渊闪过来,轻拍东方阳肩头道“善辩者不语,善战者不争,何必呢!” 东方阳眼见张朔月抓来,右手的风诀竟未使出,被张朔月连续在脸上乱抓,护身真气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急忙低头狼狈逃窜。 张朔月拍拍手,狠狠的瞪着东方阳道“知道厉害了吧,以后休得再逞能”。 心里却道“我这抓连心鸟练的手法,居然这么厉害,看来我要继续勤加练习了,我这神抓手,也算我道门一绝,不要说那周康,连东方阳连东方阳都被我抓的满脸是血”。 不由得低头翻来覆去的看自己的双手,想了想,忽的转身往乐渊脸上虚抓一把道“嗯?你怕不怕,以后再也别想欺负我了”。 乐渊心思:“这是哪里话,我何时欺负过你?”便道“嗯,果然厉害,我还打算把我刚才拍东方阳那招教给你,看来是没有必要了” 张朔月沉思片刻,道“额,艺多不压身,你这掌我学了,我用前些年从掌门道长那里辛辛苦苦讨来的宝贝跟你换”。 乐渊心道“虽然张朔月在此山多年,但是大家始终把她当个小孩子哄来哄去,朔月天真直率,倒也当真,及时发现被骗,也是一时之气,转瞬即好,颇有容人之量”, 便笑道“你的宝贝自然很珍贵,我的这掌法却不值得一提,等我以后学会了更高的法术,再跟你换吧”。 张朔月道“也好,那我回头送你一篮子野果吧,我可不平白无故的接受别人恩惠,对了要不我把这神抓之法传授给你如何?”乐渊忙到“我倒是想学,怎奈我天生愚笨,学也学不来的” 张朔月沾沾自喜,煞是开心。 只听乐渊道:“这套掌法想学却也不难,初学之时只能近身使用。若对方不备,中了此掌,纵有无上道法,终难施展。” 乐渊正色道:“这天地万物皆有五行,道家所习法经,是运用自身五行之位,召唤五行之力,人体心、肝、脾、肺、肾分别对应火、木、土、金、水。 即心火、肝木、脾土、肺金、肾水,五行相生,即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 东方阳借助风力吹人,风属水,水是肺金所生,由泥丸宫发出,封印泥丸宫除非神力,否则难以办到。但是可以封印肺金,遂将封印之法传授与张朔月。 张朔月早就博览群书,通晓经理,一点即透。乐渊道“此掌法只可趁其不备,且近身才可使用,方可封起法经之术,不到必要时,切莫使用,不然对方以为你是高手,可能痛下杀招”。 张朔月点头称是,又道:“我们去看看小师弟吧,不知伤的重不重” 乐渊微微一笑道,“不碍事,我已检查过,只是被冲击一下,皮外伤罢了”。 二人忽然闻到一阵悠长的七玄琴声,琴声四散播撒,震荡人心,细听这琴声,又若泉水叮咚,透心凉爽,仿佛那些令人恼火之事,也都没那么重要。 琴声过后,乐渊感慨道:“如此琴声,想必是有高人来访。” 张朔月兴奋道:“定是那空灵居士,空灵居士琴声举世无双,我小时便听过,当时正欲央求她教我弹琴,不料空灵居士未待多久,便已离开,我们看过小师弟后,便去拜见那空灵居士吧” 说罢,急忙拉着手赶往萧司契住处。 二人来到萧司契房门前,只见房门打开,萧司契并未在房间,与人打听,听说萧司契被韩映领走了,二人相互看了一看,各自心到“不好”,急忙向韩映住处奔去。 第15章 妖魔初现 二人急匆匆赶到找到韩映,问道“萧司契可在?” 韩映微微一笑,道“二位不必着急,师父勿矜道长听说今天比武发生之事,大为震怒,便派人将萧司契与东方阳一起叫过去,为他二人化解一番,当然了,我身为大师兄,我好好看管几位师弟,在这里也向二位赔罪。” 张、乐二人稍感宽慰,遂赶往致虚宫。 致虚宫内,勿矜掌门正在训斥东方阳。 东方阳见师父正大怒之时,唯唯诺诺不敢分辩。 下手有一位白衣女居士解劝道:“掌门莫要责怪两位弟子,我观二位弟子均是难得的道法奇材,虽稍有戾气,但是多加开导,倒也无妨,还要恭喜掌门居然收的如此良徒”。 见她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一股清新脱俗之感,仿佛不是那凡间女子。 勿矜叹口气道“道家三宝,勤、俭、不争,你们前两点做的很好,第三宝也要时刻谨记,休得再胡闹”二人诺诺称是。 勿矜又道“还不赶快谢过空灵师叔”。 二人慌忙跪身拜谢。 空灵居士左手拂袖,萧司契、东方阳便感到一股柔和真气,将自己托起。 空灵居士轻声道“修行之人,最忌骄、躁,欲速则不达,希望二位师侄谨记。” 说罢,对勿矜掌门道:“今日之来,原想与掌门谈经论道,却不想遇到两位贤徒。上来来的匆忙,未带什么礼物,我未二位贤徒弹奏一曲如何?” 勿矜大喜道“人言空灵居士精通琴理,弹奏时万物停滞、风不动、云不飘,溪水驻流,百鸟野兽附和,对你们静心潜修大有益处,还不快拜谢师叔”二人再次拜谢。 张、乐二人刚走到致虚宫门前,忽的听闻到七玄琴声,音色悠长,令人陶醉,令二人不觉驻足倾听。 乐渊仿佛看到清晨的露水从狭长弯曲的草叶上滴下,滴落到湖水中,荡起阵阵涟漪,又感觉微风轻轻抚摸着脸颊,琴声阵阵,若那袅袅炊烟,炊烟下,孩童愉快玩耍,一派祥和。 琴声已逝良久,乐渊才回味过来,暗道:“如此琴声,动人心魄,弹琴者,想必功力甚厚。”携张朔月进入致虚宫, 忙问道“掌门道长,不知何人抚琴” 勿矜掌门道“天下能弹此曲着,只有空灵居士了,唯有她的琴声能洗尽铅华,褪去身上戾气”。 “空灵居士人呢?”张朔月忙问道“我要拜师学琴”。 勿矜掌门轻道“今日她来只是路过此地,顺便谈经论道一番,现已走矣。” 张朔月落寞而出,坐台阶上托腮思索半日之久,忽听前方树林惨叫,急忙跃身赶去,刚到时。 乐渊也已赶来,只见前方躺着二人,正是东方阳和萧司契,张、乐急忙上前,萧司契奄奄一息,衣衫褴褛,东方阳趴在血泊,后背正插着自己的披风剑。 张朔月大惊,这时掌门及山上众人纷纷赶到,只见萧司契微微睁眼,抬手指向树林前方,嘴角微动,便昏了过去。 乐渊晃身形便冲了过去。 勿矜掌门俯身按住拍打护住萧司契心脉,转身赶到东方阳身边,只见东方阳已惨死,脸上凝现出惊恐疑惑的表情。 勿矜掌门抱起东方阳尸首,黯然泪下,道“东方贤徒乃我道门奇才,自从拜我门下,我并未用心指点,为师愧对贤徒”说完,抱起东方阳走去后山。 安葬好东方阳,掌门聚山中所有人议事。道“传言那妖王出现以来,虽说心狠手辣,倒也极为守则,一向是只对道法大成的修道人士下手,极少伤及凡人和众道家弟子,如今妖魔复出,怎的对我徒儿下此狠手,着实可恶。” 这是门外风尘仆仆闪进一人,正是乐渊,乐渊道“林中并无异常,不见有何人经过,想必那妖魔定有异数,躲过追查。” 勿矜掌门挥手道“罢了,如今妖魔公然挑衅,我等不能坐以待毙,带萧司契伤势痊愈,便让他进入后山”。 话音刚落,致虚宫一片哗然,勿矜示意请勿喧哗,接着说道“自我做掌门以来,山中弟子无人进入后山,并不是禁止大家进入,只是那后山异常凶险,后山之中,乃是道家法经高深法术之奥义所在,所著都乃伤人夺命之术,故而让你们先修身养性,带时机成熟,自然会引你等修炼。 如今妖魔复起,我等不能坐以待毙,我设下八门锁仙阵一座,通过者,便证明有实力去后山”说完,便立刻去布阵。 傍晚,乐渊拉张朔月到操练场道:“东方阳之死,却有蹊跷,为何身上并无伤痕,单单被自己宝剑从背后刺中要害?” 张朔月恍然大悟道:“也对哦” 乐渊又道:“看那司弟,身上衣衫褴褛,显然与那妖魔一番搏斗,莫非正在此时,东方阳路过,前来助司弟?” 忙又摇摇头道:“却也未必,真是怪事”。 张朔月道:“可与掌门商议?” 乐渊叹口气道:“掌门道长思徒心切,又忙去布阵,未得商议,只待司弟醒来,询问他吧。” 萧司契昏迷三天,才转醒,挣扎着问道“东方师兄何在,东方师兄可安好?” 乐渊默然低头,轻道“东方阳已逝去多日”,萧司契听闻口吐鲜血,再次昏迷。张朔月一脚将乐渊踹出门外。 半月之后,萧司契勉强能下地,便抢步赶去东方阳墓前拜祭,乐渊和张朔月急忙搀扶,萧司契挥手拜托,踉踉跄跄赶到东方阳墓前。 大哭道“二师兄,二师兄,师弟对不住你,一直以为二师兄对我有所偏见,现在才知道,二师兄严格教导,用心良苦。当时那黑衣人要对我痛下杀手,二师兄为了保护我,黑衣人所害,二师兄”说罢泣不成声。 远处,韩映手捧披风剑与杜清静静观瞧,看了好一会儿,商议一番便向萧司契大步走来。 张朔月看到,急忙护在萧司契身前。 不料韩映和杜清对萧司契深施一礼,道“四师弟,数月来多有得罪,乃是师兄之过也,望四师弟看在东方二师兄的情分上,原谅师哥”。 萧司契搂住韩映肩头大哭不止。 韩映正正身形,双手托起披风剑道“此剑乃二师兄钟爱之物,今送与四师弟,东方二师兄会与你同在”萧司契勉强止住泪水,颤巍巍接过披风剑,睹物思人,不觉又流起泪水。 杜清道“四师弟切莫忙哭,如今东方师兄大仇未报,又兼则妖魔即将入侵,还请四师弟先行调养好身体,带来日闯那八门锁仙阵,习得法经奥义,为东方师兄报仇啊”。 萧司契拜身称谢道“三师兄指教的是”。 第16章 破阵 萧司契伤势痊愈之后,集众人赶到八门锁仙阵阵门,只见勿矜掌门持剑而立。 大声喝到“我所立此阵,乃和八卦之数,阳八卦乾坎艮震,阴八卦巽离坤兑,所立八门休、生、伤、杜、景、死、惊、开,望众位展平生之所学,一炷香为限,排除艰险,破阵而出。” 说罢手挥宝剑,前方呈现出一座大阵,怪石林立,虎啸狼嚎。 叮嘱道:“若阵中遇到危险,不可鲁莽行事,只需待在原地一炷香时间,此阵法自会解除。”众人应诺。 萧司契一马当先,闯入阵中,乐渊随后跟上,众人纷纷入阵。 萧司契和乐渊正在算八门所落方位,忽听背后一女子道“原来如此,看也不难嘛”。 萧、乐二人大惊回头,看张朔月一身男装,道童打扮,手持浮尘,指指点点。 乐渊急道“啊呀,你来做甚?这里可不是安全所在,到处机关重重。” 张朔月并不搭话,不紧不慢,随手拍打一块巨石,只见巨石稍动,射出一直□□,直奔乐渊,乐渊急闪。 张朔月看了乐渊一眼,不屑道“小小八门锁仙阵太过简单,如若我来布阵,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乐渊忽道“最近见你的连心鸟最近精神萎靡,可曾患病?应赶紧治疗一番”。 张朔月怒道“休要跟我打岔,此阵有何难,听我道来。” 张朔月轻咳一声“一般来说,开、休、生三吉门,死、惊、伤三凶门,杜门、景门中平,但运用时还必须看临何宫及旺相休囚,八门所坐落在八卦方位不同,吉凶有变。” 乐渊道“你说的倒是不假,就怕这阵中危险重重,不小心会被伤到”。 张朔月哼的一声“好哇,你们就是嫌我碍事,那好,我自己出去,待会儿你们出不去,千万可别抱怨”。 说罢,几个闪身,消失在石阵之中。 萧司契和乐渊追了几步就看不到人影了,无奈只好先寻路出阵,再请勿矜掌门收阵。萧、乐二人按节气、方位,寻找吉门。 八门锁仙阵变幻无穷,二人阵中偶遇韩映与杜清,只见韩映与杜清衣着褴褛,狼狈不堪。 韩映道“我与四师弟已探得吉门,方遇出时,风沙大作,只见勿骄、勿伐二位护法师叔仗剑而立,刚欲拜见,忽的二位护法师叔挥剑猛攻我与杜清师弟,我二人抵挡不住,败回阵中。” 萧、乐二人也不由大皱眉头,萧司契道“如今休、生二门宫在囚位,只得从开门出阵,只能与二位护法师叔一战。”四人来到开门前,两位护法不由分说,仗剑施法,猛攻四人。 萧、乐二人战勿骄,韩、杜二人战勿伐,一时间沙尘蔽日,剑气横飞。乐渊双手各持钢针,左右突袭,萧司契暗踏震步,身上雷光闪闪,舞动披风剑射出万道雷光,勿骄正挥剑念巽诀,与乐渊相持,竟未遮挡住雷光,一条光束射穿勿骄左肋,不料勿骄却浑然不觉。 萧司契大呼“二位师叔乃水泽映像之术幻出,大家须得小心”。 原来是勿矜掌门所施水泽映像之术,此术施展开来,映像便拥有真身部分法力。映像不怕伤害,由五行中一属性所化,金木水火土,均可化出,只有受到属性相克之术,或者极强波动,方可使其退散。 虚像无情,勿骄念火诀一招横扫千军,乐渊急闪射出手中钢针,钢针透过勿骄,直钉入后面山石之中。 乐渊衣襟被烧着,急忙扑打灭火,萧司契披风剑带动无数冰锥,射向勿骄,被勿骄巽术卷起,反弹给乐渊,乐渊左右急闪。 乐渊懊悔将霞光剑存放于慕仙客栈。倘若宝剑再手,破这映像,却也容易。 不容多想,勿骄一阵罡风,向二人卷来,乐渊暗运古书所著柔水罡气,双手拍出,将罡风激散,立刻欺身到勿骄身侧,右掌猛推勿骄左肩,只见一阵涟漪,勿骄左臂散去,映像却未消失。 勿骄挥右掌,带动一团火光,砸向乐渊,乐渊急侧身躲过。 萧司契披风剑光芒突爆,高高跃起,猛斩勿骄,勿骄正掌击乐渊,躲闪不急,被披风剑斩断右臂,幻象双臂已断,摇摆几下,逐渐消失。 另一边,韩映与勿伐奋力接战,杜清则围绕勿伐不停旋转,不住用五行法术试探。 韩映与勿伐苦战,杜清忽的拧身形,发出一阵冰锥,冰锥直透过勿伐,撞击到不远处的巨石上,冰渣飞溅。 韩映大喝一声,虬龙剑斜向下指,勿伐双脚沉入泥土之中,杜清趁勿伐全力接战,左手持离火诀,轻按剑身,益阳剑红光乍现,右手斜向上急挥,勿伐幻象猝不及防,被斩为两段。 勿骄、勿伐映像均已消散,四人长喘一口气,携手走出八门锁仙阵。 乐渊赶到勿矜掌门前,急道“还望掌门收了阵法,那张….”。 忽然身后传来一身银铃般的笑声“不简单啊,居然出来了,掌门,你看你看,我就说你那锁仙阵还是太过简单,就是不听我的,单单只将勿骄、勿伐师叔的幻象透进阵去”。 乐渊一愣,原来张朔月早已出阵,勿骄勿伐二位护法的幻象,还是她请求掌门施法放入阵中的。 张朔月正色道“嗯嗯,二位师哥、还有小师弟,乐大师叔祖,你们该怎么感谢我呢,要不是我,你们哪有机会受到二位护法师叔的指点?” 乐渊见张朔月无事,大喜之下,被她奚落嘲讽,却也毫不在意。 四人对张朔月诺诺称谢,又拜过掌门,一旁站立。 勿矜掌门道“众弟子,以诸位得其修道法门,所谓修行不分前后,达着为先,望诸位不要懈怠,明日去后山。” 说着指向远处。众人依所指观瞧,只见双峰高耸,罡风环绕,暗云密布,电闪雷鸣。 勿矜掌门又道:“因此后山所著的法经之上乘奥义,所以山中被我师祖普微真人施加封印,如修有异术者,进去时,不免被封印调动自身真气,使其无法行动。” 张朔月忙道:“那无道法者,进入之后会怎么样?” 勿矜掌门微笑道:“即无道法,那封印自然无法扰乱体内真气,不过那后山多险,常人也是去不得。” 第17章 后山 第十六章后山 次日,勿矜引众人来到铁索桥边,道“后山凶险多恶,此去小心为是,望众位各取所需,切莫贪多,修行之术贵在精而不在博。” 众人俯身称是,转身进入山中。 铁索桥乃一根碗口粗细铁索,长八十一丈,飞跨前后两山,风中摇摆不止。 桥下看去,悬崖峭壁,怪石林立。下再面黑云遮盖,深不见底。 张朔月一脚将一块顽石踢下,久久不见回音。 萧司契、韩映、杜清三人脚踏巽诀,轻点铁索,快步轻身疾驰而过。 张朔月抱肩颔首,目视前方,忽似有所发现,用下颔轻点远方,乐渊不由得向前看去,忽觉得背后一沉,张朔月跳到乐渊背上道“本来你教我的跳跃之法,我已通晓其理,奈何今日有些困乏,想小憩一会儿”。 说罢,也不管乐渊如何,头一沉,仿佛睡了过去。 乐渊轻轻摇头,跳上铁索桥。铁索桥难行,却也挡不住众人,顷刻间,均已通过,萧司契等三人看乐渊负张朔月跳下铁索,均暗暗好笑。 巽峰光秃秃的耸立在罡风之中,震峰雾气缭绕,黑云压顶,电闪雷鸣。 巽、震双峰中间有一山谷,山谷宽有十丈有余,山谷下有石径,小径乃碎石铺成,多年未有足迹,却也异常干净,小径直通远方。 四人脚步声甚轻,回声却也激荡在山谷,又搀杂着山谷上方不时传来的阵阵风啸雷鸣之声,让人不寒而栗。 走进山谷,令人异常压抑,抬头看是,只见得一线蓝天,左右那巽、震双峰相伴。 前方忽然穿来破空之声,见无数冰锥猛刺过来,萧司契猛抬左手,竖起土墙,只听碎冰声不断,有一冰锥透过土墙,直刺乐渊, 乐渊向冰锥来的猛烈,右侧急闪,因背负张朔月,右肩撞到岩石,大是疼痛。 冰锥雨过后,显出一人,土黄色道袍,面带狰狞面具。 乐渊方欲问时,只见黄衣人伸出左手,向前虚抓,登时脚底下伸出手指模样的岩石柱,将众人拢在中间,岩石柱合拢,要生生挤死众人。 乐渊斜肩抵住其中一根柱子,抽手甩出一只钢针直刺黄衣人面颊,黄衣人却不闪躲,钢针穿人而过。 “是水泽映像!”乐渊大吼,萧司契披风剑抵住石柱,左手凝出数根冰锥,疾射黄衣人,穿胸而过。 黄衣人若无其事,右手一挥,凭空中爆先一条火龙,张牙舞爪,周身却环绕着电光火花,咆哮一声,冲向众人。 萧司契侧身闪过,韩映、杜清双剑交织,抵住龙头,萧司契左手轻抚剑身,大喝一声,披风剑蓝光闪闪,直劈下,将火龙斩为两段,山谷内顿时红光暴涨。 将众人脸灼的生疼。正在此时,见黄衣人闪到人群之中,转动身形,脚底生出旋风,罡风骤起,众人站立不稳,眼见便要纷纷摔倒。 乐渊暗运柔水罡气,急步跃到黄衣人身前,双掌齐出,正中黄衣人前胸,黄衣人胸前荡出一阵涟漪,映像消散。 乐渊环顾众人,众人并未受伤,回头看张朔月时,只见张朔月双手垂在乐渊胸前,脸侧贴着乐渊后背,轻轻打的鼾声。 乐渊抬头,只见几人也在看着熟睡的张朔月,似笑非笑。 萧司契忽然想起什么,问韩映道“你可曾听师父提起过这后山之中有修行之人?” 韩映道“回师叔祖,这实所不知,师父本来就生性淡泊,也不督促修行,任凭弟子自觉,倒是东方师弟”。 韩映叹口气,接着道“东方师弟受师父最为器重,师父曾经单独向师弟提起过后山,并未曾说道后山有人。” 萧司契挠头道“也是怪事”。 乐渊道“总之一切小心为是,此为非常时期,多一些事故,也是难免” 众人点头,继续顺石径前进。 石径并不是很长,片刻间便到尽头,尽头乃一石洞,石洞上书“未然”二字。 乐渊道:“未然洞乃藏经所在,经书珍贵,不会有所机关。” 几人进的洞来,见里面却是开阔,可纳千人。洞顶有十余丈高,流光溢彩,照的洞内分外明亮。 洞内立有五座石碑,分别著有金木水火土五行大法,乃法经上乘奥义。乐渊站在木经篇观瞧,只见上面著有御风之法、遣五雷之术。正欲细看,忽想起张朔月便回身对张朔月道“可以醒醒了,我们已经到了”。 张朔月并未有反应,乐渊稍一皱眉,将张朔月放下,直接张朔月脸色微红,紧锁二目。 乐渊俯身探了探张朔月额头,未有异样,轻舒一口气道“大小姐,已经到了,总该醒了吧?”只见张朔月还是并无反应,乐渊仔细看时,却见张朔月眉中印堂穴现微微银色,乐渊大惊, 对众人道“本想同大家一同学习法经,以保致虚宫,但是张朔月貌似有些异样,我先行退回前山”。 又叮嘱萧司契道“望司弟潜心修行,我和张朔月回前山,掌门自有办法,切勿挂念”。 萧司契道“我等修行百日后回前山,定不辜负乐兄和师姐”。 乐渊顾及张朔月病情,并不耽搁,返回前山。 乐渊负张朔月回到致虚宫,勿矜掌门诊治后,渐渐好转,却也时而昏迷,时而转醒,醒来时,也是呆呆发愣,完全不见往日的神采。 连心鸟在桌上踱来踱去,仿佛也很是着急。傍晚,乐渊找勿矜掌门议事. 勿矜道“你说后山之中有水泽之影?后山乃我道家圣地,我当年去时,并未有何异像,想必你们触发了祖师爷留下的某种法咒,水泽映像之术乃我道家法门,并不是妖魔邪术,你大可放心萧司契等人。” 乐渊这才放心,只是见张朔月病情反复无常,却也心中忧闷。 张朔月正坐在床上,目光呆滞,连心鸟在桌上,雄鸟正抖擞翅膀,翩翩起舞,仿佛在哄张朔月开心。 乐渊摇头道“朔月,朔月,有月却无光,不是很好听,不知道天溪居士满腹经纶,为何起这个名字。” 乐渊叹口气又道:“我自小跟师父学艺,师父十分严厉,终日不见笑容,从出师到巽震山一路上,见到的多是欺男霸女,百姓也是愁眉不展。 见到的笑容,也是生意人的阿谀谄媚之笑,世人,穷苦百姓,为了果腹终日操劳,愁眉苦脸,苦笑声让人可怜, 达官贵人,酒池肉林,大笑声让人厌恶,经商之人,左右逢源,奸笑声让人麻痹。 没想到在巽震山上,遇到你,看到你的笑容,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动人。 这山中各个都是修行之人,各个身怀绝技,让凡人羡慕。而上天虽让你不能修行,却不能不让你微笑,你的笑是世间最甜美的笑,所以忍不住想一直看着你” 乐渊看了看张朔月,张朔月仍旧呆呆发愣。 乐渊继续道“从上山,我可以偷懒不去修行,可以挨饿不吃饭,可以累了不休息,却每天都想看到你微笑的样子,虽然你有时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在我看来都是那么的美好。 听你说的每一句话,仿佛都是那么的都道理,都那么的让我信服,就算你兴高采烈的说一句你摘到了月亮,我也会替你高兴,我开心并不是因为你说摘到了月亮,而是看到你高兴,我就特别开心。 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又慌张,又紧张,感觉失去了重要的东西,却又不知道是什么”。 乐渊连续几天陪张朔月说话,担心她怕寂寞 第18章 琴声 一日,山中响起阵阵琴声,音律悠长,隐约发觉是从山脚下传来,细听,琴声袅袅悠长,竟辨不得弹琴者的具体方位。 良久,琴声方歇,乐渊听完倒也少了些苦闷,暗道:“这琴声与那空灵居士,相似,却又大是不同,具体有何不同,却也说不出来。” 次日,勿矜掌门聚弟子于致虚宫操练场,勿矜引下手一白衣女子道“此女乃空灵居士高徒,特上山协助我等守巽震山”。 却看那女子,一身白色长衫,衣带飘飘,背后负者偌大的琴箱,越发显得女子瘦弱。细看时,见她眉横丹凤,眼如秋水,齿若编贝。 那白衣女子婀娜一揖轻道“小女姓琴名若水,自小跟师父学习音律,今奉师父之命,上山协助大家共退妖魔。虽然道法低微,却可弹奏音乐,以助各位师兄修行。” 乐渊心想“昨天那琴声想必就是这琴若水所奏,看年纪也就十六七岁,琴艺便如此之高。” 因挂念张朔月,便与琴若水见过之后,去看望张朔月。 一天清晨,乐渊依旧在张朔月身边陪着。 忽闻外面传来阵阵琴声,琴声悠扬,仿佛是缠绵的炊烟环绕在树林上空,久久不息。 弹奏到□□处,琴声越发动听,乐渊看张朔月眼神仿佛恢复了一丝灵气,身躯被琴声带动,轻轻摇晃,忽的身躯一震,同时听到七弦琴断弦之声。 张朔月身形晃了一晃,哇的吐了一口血,大叫“哎呀不好了,这是…唔?….啊呀!” 乐渊急忙伸手想搀扶住,张朔月用手擦了擦嘴,推了乐渊一把,顺势把手抹干净。 对乐渊道“你干嘛?啰哩啰唆的在我耳边吵了好几天了,搞的我每天晚上睡觉都梦到你,梦里还喋喋不休,真是烦死了”。 乐渊欣喜异常,倒没介意张朔月说些什么,轻声道“觉得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张朔月道“还好,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大惊小怪。好久没出去了,我得出去走走”说着下地,腿一软,险些摔倒,乐渊急忙扶住。 连心鸟见到张朔月清醒,叽叽喳喳,上飞下跳,也是十分愉快。 操练场,乐渊搀扶张朔月散步,见操练场边,一个白衣女子,正在细心的安着琴弦。 张朔月道“这个漂亮妹妹是谁?以前倒没见过,刚才是她在弹琴吗?我当时正在做一个梦,梦中一直被人困在一个密不透风的房子里,又不能出去,苦闷的要死,真不知怎么办才好,听到你在屋外不停唠叨,也是烦,不过自己确是无聊,听你在屋外烦我,倒也不觉得寂寞”。 说完低头一笑,又道“今天在被困的屋子里,忽然传过一阵阵琴声,然后房门就不停颤抖,最终,房门破碎,我就被吸了出来,还得去谢谢人家” 说罢,摆脱了乐渊搀扶,快步走去找那琴若水。 张朔月走到那琴若水身边,见她低头蹙眉,整理琴弦,便道:“真是漂亮妹妹,不知何名”。 琴若水道:“我随娘姓,姓琴名若水,不知姐姐怎么称呼?” 张朔月道:“我爹爹姓张,便叫我朔……”忽然想起什么,扭头瞪了乐渊一眼,又道:“以前叫张朔月,不过这人”。 手指乐渊道:“他趁我昏迷之时,偷偷说我坏话,说我名字实在差劲,以后便叫我张新月吧。” 乐渊险些笑出声来,幸好努力忍住,心思:“朔月、新月,便是无光之月,有何区别?”赶忙走过来道:“好名字,改的好,改的好。” 琴若水慌忙起身,对乐渊施礼道:“师叔祖近日来一直愁眉不展,今日观瞧,却是欢喜异常,想必是新月姐姐病好之故吧!” 乐渊道:“还是喊我名字便好,不然”,伸手偷指张新月一下道:“不然又要惹些麻烦!” 张新月瞥了乐渊一眼,手拉琴若水道:“不理他,我带你去看一样宝贝”。 琴若水暗暗好笑,见张新月神秘兮兮,便随她前往。 乐渊忽然觉得一股困意涌上,细思之,方觉察道,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怎么睡觉,不由得伸伸懒腰,揉着眼睛,回屋休息。 张新月房间,只见她向琴若水显摆着连心鸟。 琴若水见二鸟,一只色彩斑斓,体长二尺由于,拖着一尺多长的尾羽,神气万分,另外一直,通体乌黑,体形娇小,确如麻雀一般。 那连心鸟见琴若水来,初时却也战战兢兢,不住的往张新月背后躲闪。 在琴若水用坚果的不断引诱下,雄鸟却也渐渐放开胆量,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叼起一只坚果,晃悠着跑到张新月身边,雌鸟探出头来,吃那坚果。 琴若水又奇又喜,道:“两个小家伙真是可爱,生的也是大不相同。” “此鸟世间可就这一对了,是那怨侣精气所化”张新月悄声讲道,“双鸟连心,无论相聚多远,都能感知到对方,即使天各一方,有一只鸟受到惊吓,另外一只鸟会不远万里疾飞过来”。 张新月顿一顿继续道:“当然,想让他们分开也是非常困难的” 琴若水羡慕不已,道“月师姊果然有好宝贝,这两只鸟可算是世上最难得了,想必找到他们也花了月师姊大把心思吧”。 张新月神气道:“得到它们,可真是不容易,别被这鸟老实巴交的样子骗了,它们心眼着实不少。如果追它们,两个交替掩护对方,有时候还会假装投降,趁人不备,疾飞而去。” 二女与连心鸟玩耍,不亦乐乎。 许久,张新月道:“自打小时候听到空灵居士的琴声,便欲想学,一直未有机缘,今妹妹上山,教我可好?” 琴若水喜道:“师姊哪里话,我这便有一本琴谱,师姊天资聪明,定然学的比我强。” 说罢,从衣兜里掏出一本帛书,递于张新月,张新月大喜。 不觉数月,乐渊方欲出门,见张新月抱着一张古琴,急火火的走过来,险些撞到一起。 乐渊奇道:“为何如此慌张?” 张新月也不搭理,折腾了好一会儿,放好琴,搓搓双手道:“嘘,不要说话,听我给你弹奏一曲。” 说罢,盘腿而坐,正要拨动琴弦,忽然又向前挪了一挪,这才弹起。 琴音初起,却也像模像样,委婉动听,到后来,有玄拨错,张新月便慌了手脚,双手颤抖,弹出声音,却也刺耳无比。 一曲奏罢,张新月长长叹口气,一脸期待道:“怎么样?” 乐渊故作沉思,良久才道:“虽不及空灵居士之琴声,却也不输琴若水。” 张新月一脸激动道:“那可比不得琴妹子,我是说,我弹完,琴弦居然未断,实在叫人欣喜。” 乐渊不禁莞尔,见到张新月如此开心,自己也是万分高兴。 忽听门外有众人吵杂,二人疑惑的向门外走去。 第19章 八公山上草木皆兵 二人出门便听闻,萧司契等三人出关,去致虚宫拜见掌门。 只见三人神气与往日更不相同,尤其那萧司契,越发英俊潇洒。 勿矜掌门道“不知三位贤徒修为长进多少,想必定是突飞猛进,本应多休息几日,但是听说山脚下慕仙镇瘟疫横行,想必与那妖魔有关,你等明日去查看一番,一切谨慎行事”。 众人拜退掌门,张新月扯萧司契问长问短,并介绍琴若水给大家认识。 萧司契看那琴若水,气质与张新月大是不同,身穿白色长衣,背古色长琴,举手投足处,都如仙女舞姿般美妙,虽较张新月小几岁,个子却高张新月少许。 韩映、杜清也不住打量琴若水。琴若水挨个拜见几位师兄,看到萧司契时,脸不觉微微一红,垂下头去。几人初识,加之萧司契等三人闭关刚出,自然相谈甚晚。 傍晚,张新月正坐在琴边,端详琢磨那琴谱,是不是用手拨弄几下。萧司契进来,奇道:“师姊也在学琴呐。” 张新月神气道:“当然,要不要给你弹奏一曲?” 萧司契点头称谢,忽然看到张新月手中琴谱,不由道:“此琴谱可名为靡靡?” 张新月愕然道:“小师弟识得?” 萧司契大惊道:“果然是它?此琴谱已失传一千余年,师姊何以得到?” 张新月亦是一惊,随后笑骂道:“小师弟怎么也跟乐渊学的如此贫嘴滑舌?” 萧司契正色道:“师姊有所不知,我幼年习文之时,曾见过一本古书,书中之记载一些残破琴谱,师姊手中,正是那完整之著” 张新月向萧司契身边靠了靠,茫然道:“真有此事?” 萧司契道:“此琴谱创作时名号早已失传,相传为传说殷末乐师延为纣王作此曲。 当时纣王生性残暴,杀戮大臣,糟蹋百姓,乐师延灵机一动,便做琴谱一首,弹于纣王。 此琴声一出,委婉动人,弦弦扣动人心,仿佛从那琴中散发出柔和光芒,直透过大殿,充满了整个朝歌城。无论是朝中大臣,亦或城中百姓商铺,均驻足倾听。 一曲奏罢,琴声却久久不绝,绕梁三日,舒缓人心。 纣王在位三十余年,每日杀百人为乐。只有这三日,居然为起杀心。 武王伐纣时,乐师延抢琴东走,投濮水而死。自此,琴谱失散。 卫国灵公应邀去参加晋国虒祁宫庆典。朝辞帝丘,暮宿濮上,夜半入眠,朦胧之中忽有琴鼓丝竹之音。 他披衣俯窗,侧耳细听,时隐时现,微妙悦耳,问及左右,都道未闻。卫灵公大奇,便召来乐师涓。 乐师涓六根聪慧,能听万物之声,便道:“主公无忧,臣能识其略矣,须更一宿,便能将那琴曲谱之。” 是夜,玄音复发,乐师涓援琴而习之。尽得其妙,灵公听后,龙颜大开,问其究竟。 乐师娟道:“此乐乃乐师延为安抚帝王之君所奏,能平和气息,安顿百姓。” 卫灵公大喜,命人终日弹奏。一日晋国师旷来访,师旷乃乐曲名师,有顺风耳之称。师旷闻听此曲,大为震怒,挥宝剑,欲斩弹曲之人。 卫灵公大奇道:“这是为何?” 师旷乃道:“此为靡靡之音也。” 卫灵公缕须长笑道:“我听此音,甚为祥和,便是此乐出处,我也知晓,是那乐师延为安抚纣王,为天下百姓所写,我听之有何不可?” 师旷急道:“昔日纣王残暴无道,故乐师延用做此琴声,已麻痹纣王,今主公日理万机,听此靡靡之音,可忘国家大事呼?” 师旷一语惊醒卫灵公,看那桌案,简奏堆积如山,大惊,乃命人销毁琴谱,从此靡靡之音失传。” 张新月听罢,赞道:“未料到小师弟如此多识,你便与那琴若水,可称作之音。” 二人又将琴谱赞叹一番。 清晨,几人便出发下山,萧司契携张新月,韩映、杜清携琴若水御风而行,本来萧司契想携乐渊一起下山,张新月坚决声称,乐渊自有跳跃腾挪之术,并不比御风慢多少。 几人从树林上空疾驰而下,乐渊后面边跑便听到张新月大呼小叫之声渐渐远去,不觉苦笑。 萧司契等在慕仙镇口待了半响,乐渊才赶到,不免受张新月一番奚落。 一行人走进镇中,见百姓受瘟疫毒害甚多,连修行人士也难免其害,就连玄达道长,也病倒在慕仙客栈,不谬道长忙里忙外,照顾诸多生病的修道人士。 乐渊与张新月相视一眼,心中都道“这不谬道长神经兮兮的,前些日子做偷盗之事,今日却大发善心。” 不谬道长见到乐渊,慌忙向外奔逃,跑几步,便又停住,会转身,若无其事,继续打理病人。 张新月道:“此人神经兮兮,莫要理他”。 乐渊点头道:“见不谬道长忙里忙外,病人疼痛难忍,大喊大叫,经不谬道长一些推拿后,却显得痛楚大退,前日之事,暂且不理,这瘟疫之时,还须向他请教”。 乐渊走到不谬道长身旁,看他给一位中年汉子轻轻在后背上推拿一番后,中年汉子疼痛大止,口称仙长,不住拜谢。 乐渊抱拳道:“却不知这些百姓因何发病,还请不谬道长指点。” 不谬道长见他未提及前事,稳了稳心神,道:“这里人人浑身剧痛无比,高烧不退,畏寒怕冷,呕吐不止,定是中了蜈蚣之毒。 虽然毒可解,但是难免再受其害,你看这毒性却不猛烈,定是那蜈蚣修行颇深,越是修行日久,毒性越弱。 由此计算,此蜈蚣精不下五百年,常年在蜈蚣岭修行,想必最近天道异常,因此下山害人,盗取凡人精魄增加修为,以应付日后大敌。” 乐渊道:“岂能放任此妖,祸害百姓,不知那蜈蚣岭在何方?” 无谬道长摆摆手道:“乐公子何必管此闲事呢?即便是你们掌门,勿矜道长亲自赶去,也未必能讨得便宜,我已通知一位世外高人,定能除得此妖孽,放心便是。” 乐渊正欲答话,张新月跳将过来,满脸哂笑,轻拍不谬道长肩头道:“不谬仙长,言之有理,仙长治疗众生,我佩服至极,却无甚本领,只会讲些故事与众人解解忧愁。” 说罢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不谬道长,道长浑身哆嗦一下,慌忙摆手道:“仙子,额,姑娘休要辛劳”急忙搀扶张新月坐下。 道:“那蜈蚣精着实厉害,实在不想让几位去白白送命。” 张新月募得站起,不谬道长叹口气道:“那蜈蚣岭在慕仙镇正东八百里,是一群连绵山脉,其中第七主峰,便是那蜈蚣精所在。” “千真万确?” “不敢胡说。” 张新月也不多说,转身便回。 大厅一侧。 乐渊向几人道“假如不谬道长此言非虚,那么还得上山请勿矜掌门”。 张新月白一眼乐渊道“那你自己回去吧,我等刚下山,什么都没看到,便回去,岂不让人耻笑,待我等打听确切,探的究竟,果真那么厉害,再回去也不晚”。 萧司契道“乐兄担心的也对,不过师姊说的也不假,我们去探探那蜈蚣精究竟怎么样,不与他交手便是”。 琴若水道“几位师兄师姐前去,我留下抚琴一曲,缓解下众人病痛”。 乐渊轻道“也好”。 几行人急匆匆向东岭峰赶去,依旧单单留下乐渊,其他几人御风而行。 第20章 蜈蚣精 乐渊轻哼一声,看了看肩上张新月留给他的连心鸟中的雄鸟。 雄鸟也正不知所措的望着乐渊。 乐渊道“这次咱有赤炭火龙驹”说罢,从慕仙酒馆拉出白马,自言自语道“数月未见,可曾想我”。 那马仿佛听懂一般,哈着气,用脸蹭着乐渊手背。乐渊安顿下马鞍和下面挂着的宝剑,翻身上马,火龙驹长嘶一声,直追众人。 张新月飞在空中,回头张望,只见一匹白马一道白影般赶了过来。 张新月急忙催促道“啊呀,乐渊骑马过来了,那马跑得好快,我的可不能让他追杀”众人急念巽诀,顷刻间,将乐渊远远甩在身后。张新月大笑不止。 几百里路御风而行,顷刻即至,众人见蜈蚣岭却是连绵不绝,只是那第七峰,高耸在群山之中。 山身若刀削一般,悬崖峭壁,并无上山小径,众人扯起风头,正飞到半山腰,见一山洞,洞口如房屋大小,洞口前一块平台。 向那山洞看时,只见阵阵黑气溢出,洞内传出打斗之声。听的洞内纤细之声道:“花兄本为自家兄弟,何苦来讨麻烦。” 另外一个声音道:“食人精魄,非修行正道,劝你悬崖勒马,为时不晚。” 纤细之声又起:“休得啰嗦,我修炼几百年,岂用你来教导”。 听闻洞内一阵罡风,飞出一名大汉,重重摔在洞外。洞内纤细之声冷哼几声:“不自量力。” “花豹?”张新月急忙扶起他道:“怎么的如此模样?”只见花豹精奄奄一息,手指洞内,张一张嘴,便晕死过去。 张新月大急,忽的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瓷瓶,磕出一粒药丸,塞进花豹精嘴里。 不多时,花豹精轻咳几声,站起身来,急道:“这里不是安全所在,速走。” 话音未落,洞口黑气溢出,直扑众人。萧司契持披风剑将黑气斩为两段,随即消散。 张新月肩上雌鸟大惊,急忙钻入张新月怀中,瑟瑟发抖。 张新月见花豹精护在自己身前,道:“这妖魔如此厉害,不如你将那一甲子功力拿去吧,我服下全无半分作用。” 花豹精奇道:“竟有此事,真是遗憾。我跟随师父修行,聆听教诲,功力已远远超过当时不止一甲子也,只是这蜈蚣精太过强大,我来抵挡他一阵,你等还是趁早离去。” 黑气渐散,映现出黑乎乎一个人影,人影道“呀,倒也有些手段,居然又来了几个娃娃,今日取了你们的精魄,待到那月宫再来刁难,将也不是我的对手。” 张新月冲过去道“你便是那蜈蚣么,怎么不好好修行,却要为害百姓,是何道理?”。 黑影募得闪到近前,道“哼,口吐狂言,啊???你????” 张新月道“我怎么,害怕了么?” 蜈蚣精道“想不到仙子竟亲自过来,你又何必带几个娃娃来羞辱于我,我便与你来个鱼死网破又如何?” 张新月茫然不知所云,只见那蜈蚣精双手擎天,口吐百道红光,射向众人,张新月大叫一声,被红光射中,萧司契挥动披风剑抢救下张新月。 蜈蚣精却也收发愕然道“啊?这是何意?难道我修为竟如此之深?” 说罢看着自己双手,有看了看被萧司契扶起的张新月,张新月哇哇大吐几口血,挣扎着骂道“死蜈蚣,臭蜈蚣”并捡起一块石头,猛砸向蜈蚣精。 蜈蚣精慌忙闪躲,看那石头砸到山墙,打几个滚落下,又是惊慌,又是诧异。 杜清此时悄悄绕到蜈蚣精右侧,轻举益阳剑,益阳剑剑尖旋出一条火龙,直撞向蜈蚣精,蜈蚣精面带不解,仍是望着张新月扔出的石头,右手向一侧猛挥,袍袖带动黑风将火龙和杜清卷起,一起撞到山墙上。 韩映舞虬龙剑救下杜清,萧司契转身拧步,披风剑卷起无数冰锥,射向蜈蚣精,蜈蚣精化作黑气闪到一旁,衣襟却被穿破几处。 蜈蚣精大怒,双手急挥,射出无数黑剑,萧司契急忙挥剑拨打,险些被刺到左臂。 蜈蚣精射完黑剑,双手擎天,口吐万道红光,萧司契念动真诀,金光护体,金光与红光相撞,滋滋有声。 一道红光挤破护体金光,卷住披风剑,向后猛拽,萧司契感觉持剑右臂传来阵阵刺痛,不由得撒手,披风剑被红光带动,只插入山石之中。 萧司契抚右臂痛叫,只见右手已红肿,手心不住溢血。 蜈蚣精大喝一声,红光大盛,眼看四人被红光吞没,忽听空中有人喊道“小小蜈蚣精休得猖狂”只见一黄衫道人,浮尘轻挥,红光顿消。 只见那道人身穿黄色长衫,鹤骨仙风,背后负者一把古铜色宝剑。伸手顺萧司契右臂拂过,萧司契感到疼痛顿消。 黄衫微笑道“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本领,看来我道门后继有人也。” 萧司契忽的一声大叫:“道长小心身后!” 黄衫道人却也并不理会,萧司契眼见蜈蚣精口吐一条红信,将要刺中黄衫道人。 黄衫道人侧身浮尘摆动,将红信斩为两段。蜈蚣精双手挥舞,大叫一声,化为一团黑气,将众人团团围住。黑气中卷起一阵罡风,吹的张新月脸颊生疼,幸好花豹精身形健硕,挡在身前。 罡风未散,却又生出千百条镰刀,寒光耀眼,围住众人,眼见镰刀将要斩下,黄衫道人左掌伸出,猛地一握,黑气顿消。 却发现一条硕大蜈蚣,盘住众人,千百之足,化为镰刀。黄衫道人浮尘轻拍,周身金光大胜,将那蜈蚣精震为数段,直坠入山崖。 萧司契拜谢救命之恩。黄衫道人搀起道“我看你内有仙骨,修行根基扎实,稍加指点,日后必成大器”。 张新月接话道“那是自然,可是我教的他入门之法”黄衫道人忽的盯住张新月,目光渐渐凝重,右手颤抖不已,口中不住叨念“月宫,月宫”右手猛地举起浮尘,甩向张新月。 花豹精急忙伸手相格,只听之声脆响,花豹精右臂被浮尘撞断。 张新月大怒,方欲挥手抓他,只见那道人抖动浮尘,再次砸来。 第21章 清风寨 眼见浮尘砸下,只见一道红光掠过,浮尘被斩为两道,黄衫道人急忙后跃一步,向一旁看去。 只见乐渊手持利剑,气喘呼呼。 “霞光剑?”黄衫道人惊呼。 张新月惊魂方定,看到乐渊,哇的一声大哭,跑到乐渊身边,边哭边骂“死道人,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何突下毒手”。 乐渊见张新月满身鲜血,以为被那道人所伤,乐渊大怒道“看你也是道门中人,如此欺她,是何道理?” 说罢左手轻拂过剑身,右手霞光剑挽出剑花,直刺黄衫道人,黄衫道人左手急忙由下向上挥动,同时右手擎出背后坤泽剑,黄衫道人前方竖起石墙,石墙被霞光剑搅碎,黄衫道人持剑相迎,两把剑搅在一处,震耳欲聋,乐渊被震得右手发麻,黄衫道人又惊又奇道“柔水罡气?” 乐渊更不搭话,运出全身真气,凝于剑锋,那霞光剑锋芒爆涨。拧身便向黄衫道人刺去。 黄衫道人急忙运剑招架,边战边道:“你那霞光剑何来?柔水罡气有师从何处?” 乐渊只是猛攻。黄衫道人有些烦躁,道:“年轻人休得不知好歹。”说罢手腕一抖,坤泽剑便若绳索般,将霞光剑牢牢缚住。 乐渊怒道:“何人不知好歹,身为道家前辈,却对同门下一女孩痛下杀手。” 黄衫道人放开霞光剑,手指张新月惊道:“你说她是道家后辈不成?” 乐渊怒道:“张新月从小乃巽震山长大,你道如何?” “罢了,如此说啦,我便问问那勿矜究竟何意?” 说罢,正欲走时,转身一把拉住萧司契,一同御风而去。 韩映将蜈蚣精与黄衫道人之事诉说一番,众人都大感费解。好在都还算平安无事。 张新月忽然奇道:“按马力来算,即便你那是千里良驹,也要五个时辰,方能到此书,怎的如此之快?” 乐渊也将自己如何赶来诉说一遍,见连心鸟雄鸟焦躁不安,定是张新月等人遇到什么危难。 因此,乐渊急忙纵马赶来,那白马却叫做赤炭火龙驹,因那马若跑将起来,四蹄闪出红光,当全力奔跑时,一跃便几十丈,翻山涉水,如履平地,浑身毛发皆泛红光,乃师父下山之时所赐。 故,顷刻间,便已到蜈蚣岭,只是攀爬那第七峰,费些时间。方到山腰,恰遇黄衫道人下毒手欲加害张新月。 二人与花豹精道别后,便欲回慕仙镇。 乐渊担心张新月伤势受不得风吹,因此便和她乘马而行。张新月坐在马上,虽说马疾如电,却也异常平稳。 乐渊见张新月气色渐渐好转,便在林中慢行,官道虽然开阔,却也鲜有人迹,路上长满青苔。微风拂过,树树叶婆娑声越发显得格外安静。 乐渊一路马走銮铃之声,惊得草丛中野兔、树上栖息的小鸟四散奔逃。 张新月童心大起,跳下马去追赶,乐渊放马儿自由吃草,便追了去。只见张新月东奔西跑,上串下跳,唬的山鸡野兔惊慌失措。折腾半日,张新月终于抓住一直离群的山鸡,兴冲冲对乐渊喊道“今天算你有口福啦,又能尝到我的手艺”。 忽然后面传来阵阵马嘶之声二人向前急奔,见一伙人持绳索,呼喊着想捆住马儿,地下几个被踢伤不住□□。 张新月刚要冲过去,乐渊将她拉住,自己慢慢靠近人群,施礼道“众位大哥请手下留情,不知何故想抓走我的马”。 一伙人为首乃一粗狂大汉,搭话道“嗯,我看这马生的俊俏,想抓去献给我们寨主,额,还有你身后的小姑娘,我们也要一起抓走。” 张新月大怒,冲到大汉面前“来呀来呀,抓我看看”。 大汉倒一愣,身后跑过来一精瘦男子,对大汉附耳说道“这姑娘看上去也忒野蛮,还是不要为好”大汉边打量张新月边不住点头。 张新月更是大为恼火,飞起便是一脚,将精瘦男子踹出一丈多远,又抓住大汉衣领,反身摔了出去。 原来张新月自打认识乐渊之后,习得不少拳脚功夫,虽说无法借用五行之力,却也身手敏捷。 张新月踏住大汉后背,恶狠狠道“如今我便那也不走了,还偏偏去跟你们见见那寨主”周围众人见张新月如此本领,却也唬的不敢动弹。 大汉连连求饶,在人群中,有个胆大的颤悠悠走了过来,对张新月再三鞠躬道“女侠有所不知,我们寨主十年前便离我们而去,如今我们清风寨从几千人的大寨,已经就剩我们这些人了,归其原因,也是我们本领低微,因此想弄些宝贝,再请一位本领高强的新寨主”。 张新月听的迷迷糊糊,放开大汉,回头看乐渊,乐渊环顾众人,出那大汉外,各个身材魁梧,却面黄肌瘦,想必这几年受了不少苦难。 大汉得脱,不住口称女侠。 张新月不耐烦道“休得啰嗦,把事情说清楚便罢了,说不清楚,一个都甭想走。” 大汉诺诺称是,道“二十五年前,长安城有一大户人家,有两个儿子,大公子习文,天下诗书,无所不览,二公子习武,十八般兵刃样样精通。 朝廷五年一次察举征召,两位公子均被召入朝,皇帝亲自考问大公子,大公子无论是琴棋书画,又或史经礼仪均是对答如流,皇帝大喜,委以重任。二公子由大将军亲自考问,马上步下功夫,二公子自是出类拔萃,又论排兵布阵,二公子也是滔滔不绝,大将军也留下,委以重任。 奈何时局动荡,朝野奸臣四起,两位公子均受迫害,大公子不知去向,二公子便来到这清风寨落草,便是我们寨主。 二公子原是性情中人,落草之后,性情时好时坏,短短几年便吞并方圆百里所有山寨,朝廷数次发兵征讨,均不是我家寨主对手,杀得官兵四散奔逃。 落得数年快活时光,寨主却因并无子嗣,时常忧闷,我们手下人便在打家劫舍之际,搜刮一些美女少妇做压寨夫人,寨主却不知或将她们赏给手下兄弟,或打发下山,想必姿色平庸,无法打动寨主。” 张新月道:“没想到你一土匪武功平平,口才倒不错。” 大汉搔头道:“实不相瞒,我家祖辈都是以说书为生,四海漂流,因天下动乱,无人来听,直沦落到乞讨为生,知道遇到寨主,是他收留了我,又见我识些字,便让我做清风寨主管。” 张新月大奇,道:“那你继续说那寨主后来怎样?” 大汉见那张新月欢喜,便清清嗓子,大展说书人之口才,说的二人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第22章 两军相交 “话说十五年前正值大地回春,万物复苏,大地寨主心情大好,化妆成商人,独自一人到长安城游玩。 长安城终是一国之都,自然热闹非凡,车水马龙,络绎不绝。寨主本是长安城出生,到那里格外亲切。 闲逛半日,便在闹市区最大的一间酒楼喝酒吃菜。 当时酒楼喝酒正兴,忽听酒楼内隔间传来阵阵琴声,寨主听闻后,无比受用,打听之后才晓得,是长安城内最有名的响乐坊中的头牌乐师琴娘在弹奏。 寨主颇通音律,大为赞赏。一连几日,每天都去听琴。那日琴声正浓之际,长安城内的几个泼皮冲进内阁,将琴娘拖出欲非礼她。 酒楼几个护院大汉赶来,不曾想泼皮之中,却有习得些道法的,不知怎的,忽然吹起一阵狂风,将护院大汉之卷飞出,坠到楼下。 琴娘挣扎着被拖了出来,寨主见那琴娘,果然生的一副好相貌,虽是面带惊恐之色,亦是将众泼皮都看的呆呆的,半响无言。 终于一个为首的泼皮跳出,抱起琴娘便走。酒楼之中人人愤慨,却无人敢阻挡。 几个泼皮将琴娘带到一小胡同,正欲非礼之际,寨主从后面赶上,大战众泼皮,不出三五招,将几人打的落花流水,鲜血飞溅。” “这样说了,你们寨主也是修道人士喽?”张新月道。 大汉摆摆手道:“非也非也,我寨主曾统兵多年,到了清风寨之后,亦是连年征战,也许比武起来,寨主或许不是那泼皮对手,但若真刀真枪的拼起命来,便是那泼皮再多几倍,也奈何不得寨主。” 大汉见那张新月将信将疑,却也不理会,继续道: “寨主手刃几个泼皮之后,见那琴娘却已吓昏过去。寨主见她微蹙双眉,紧闭双眼,身躯不停抖动。寨主便将琴娘抱回清风寨。 琴娘一住数月,那琴娘惊吓过度,身体虚弱,出不得房门。寨主终日与她说笑论琴,又找了几个丫鬟伺候琴娘起居。 一日有官兵来讨伐,寨主败官兵回山之后,见琴娘正坐在门口,啜泣不止。 原来,知道今日,琴娘出门才晓得,自己在那让人闻风丧胆的清风寨中,而平时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年轻公子,居然便是这清风寨的寨主,不由得暗自伤心。 寨主留她几日,见她终日闷闷不乐,心中不忍,便将琴娘送回长安城,并为她买了宅院,雇了下人。 日后由探报得知,琴娘早已遣散下人,离开宅院,不知所踪。寨主终日忧思,性情又变得急躁。 时隔五年,寨主听闻当时迫害他的小人如今当上镇国大将军,寨主得报之后大怒,率五千人进攻长安城。 出来迎敌的,正是那大将军。原来他早就听闻寨主在清风寨,为了斩草除根,多次来清剿山寨未果,由于朝廷制度,正苦于无法调用更多军马,听探报得知寨主率五千人马进攻长安城。 那大将军大喜,又对寨主颇为忌惮,乃调用驻扎长安城所有军马,共计十万大军,誓要剿灭叛军土匪。 寨主见他士壮,下令鸣金收兵,直退二百里,退进万覆山 那大将军一路狂追不舍,直到万覆山前。 寨主聚众头领议事,道:“那小人无甚计谋,胆小如鼠,依仗人多罢了,今我等上这孤山,他必不敢轻易进山,只是团团围定,欲困死我等。” 寨主冷笑对几位头领吩咐道:“马头领带领五百人,手持短刀,背负硫磺烟硝,前去烧他大营,必有抵挡,则尽弃燃火之物,速回山。 今夜吩咐鼓手,通宵击鼓,佯做疲兵之计。” 众人令命而出。 马头领整理完毕,即刻出发,果然不出寨主所料,那官兵守营甚严,马头领随即将硫磺烟硝等引火之物,满地乱扔,跑回山寨。 官兵却不追赶,争抢引火之物,回去报功。 是夜,见军兵大营中灯火稍暗,便是一顿鼓声,反复如此,直至天明。 寨主引一千兵马,各带两把大刀,手拿一把,背负一把。直冲进敌营,敌军虽是一夜未眠,见到寨主欲突围,却也各个奋勇。寨主一千兵马,尽弃背负之刀,左右冲突一阵,返回山中。 吩咐我带五百兵马,夜幕时分,前去诈降。 当夜,我等五百人马,将衣服撕破,黄土盖面,前去军兵大营,诉说山中因无水无梁,起了内哄,说道今晚便突围,我等自觉突围无望,仓皇逃出,前来归降。 那将军也不迟疑,便收留下。吩咐众官兵,今夜马不离鞍,人不卸甲。 天将亮,我等五百余人便已醒来,见把守军兵昏昏欲睡。忽听一声炮响,寨主杀进大营,里应外合,将十万人马,悉数杀散。 单单被那将军逃回长安城。 寨主大怒,发出信息,欲血洗长安城。 自打那将军逃回长安,长安城内人心惶惶,又有传闻,听说土匪血洗长安,鸡犬不留,人人心惊胆颤。 还记得当时正值深秋,寨主率大军在长安城下,忽闻阵阵琴声,虽说大军之中人喊马嘶,琴声也缠绵不断,丝丝入耳。 只见城门之下,坐一女子倾身抚琴,身边站立一小女孩儿,挡住大军去路。 寨主催马近前,看得清楚,正是琴娘在抚琴。 背后那小女孩怯生生问道:“叔叔,你可是大将军?” 寨主见那小女孩儿四五岁年轻,却也异常秀丽,眼角眉梢,依稀似那琴娘模样。 寨主想那琴娘已经嫁人,不由暗自神伤。 忽听小孩儿又道:“叔叔好生威武,想必便是大将军” 寨主看那小孩儿可爱,便道:“你不怕我么?” 小孩儿道:“前几日听说强盗要来了,自是害怕要命,晚上也不敢睡觉,后来听妈妈说,我爹爹便是大将军,如果强盗来了,我爸爸会将他赶跑。” 寨主笑道:“你爹爹是何人,他在那里,喊他出来”。 忽见小女孩嘴角一撇,似是万分委屈,强忍住泪水道:“我从出生就没见过他,妈妈告诉我说爹爹忙着打强盗,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大将军。” 说着,慢慢走到马前道:“叔叔肯定见过我爹爹是不是,听妈妈说,他是世界是中最威武的,现在就在清风山,能把这个帮我给我爹爹吗?”说着举起小手,托出一个手帕 寨主听闻清风山三个字,大叫一声,双手紧握缰绳,浑身颤抖。 突然大笑,而后有大哭,悲愤欲绝,坠下马来。我等急抢救寨主回山。 寨主休养几日后,不辞而别,再无音信。 朝廷也听闻清风寨有变,大军来攻,我等四散奔逃。几年光阴,只剩下我们几十人,依旧盼望重振清风寨,因此不曾远去,又再也寻不得有当年寨主本领之人,加之所带积蓄已所剩不多,重振山寨之日,愈发遥遥无期” 第23章 清风寨上 大汉讲完,众人无不莫然泪下。 张新月道:“如此说来,当时那清风寨却是大为风光,我便到寨中看看罢。” 只见大汉听完,面露难色。唯唯诺诺,并不答应。 张新月怒道:“我只是上寨看看,又不会吃了你们,怕甚?” 大汉低头道:“不是不想让您去,只是前几日,来了一伙强盗,把山寨占了,将我们赶了出来……” 话音未落,张新月捧腹大笑:“你们不就是强盗么?原来强盗也怕强盗,哈哈哈哈哈” 众人无地自容,甚为尴尬。 张新月大笑多时,手指众人道:“如果你们寨主看到你们如此模样,会作何感想。”顿了一顿,又道:“我随你们上山,还怕什么,我把他们赶跑便是。” 众人一听,大喜,千恩万谢。 行不多时,便到山前,清风山巍峨雄壮,却不陡峭,甚为平缓。山脚便有一个硕大寨门,见寨门已然破损,只剩半扇,朱漆剥落,伤痕累累。 门旁有十几间房屋,均已塌陷,半壁山墙之上,长满野草,不时有鼠蚁出没。 只见门口蹲守四五个大汉,见张新月等一路赶来,急赶过来,冷笑道到:“赵总管,今来是拜山呢?还是路过呢?” 赵总管气道:“既不拜山,也不路过,怎么样?” 守门大汉大怒道:“赵老四,是不是活腻味了?”说罢便走过来,忽然看到赵总管背后乐渊和张新月。 走到前来,挥手将赵总管拨到一边,上下打量张新月,笑道:“小娘子是被这赵老四抢来的吧?这赵老四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爷今天帮你除了这恶贼,跟爷上山如何?” 说罢,笑吟吟的便要伸右手去摸张新月的脸颊。 张新月左手抓住看门大汉手指,猛地向上掰,大汉挣脱不掉,仰身大叫。张新月却不理会,右手猛抓大汉面门,直抓出五条血痕,飞起一脚将其踹倒。 拍拍手向其余看门大汉望去,那几个大汉互相对视一眼,扭头便向山上跑去。 只剩被张新月揍的那大汉倒地不起,打滚□□,左手一会儿抚摸自己右手,一会儿又捂自己脸颊。 张新月蹲下轻声道:“这位大爷,想带我去哪里?头前带路,不然再吃我几脚。” 大汉挣扎爬起,被张新月推推搡搡,奔上山去。 张新月心情大好,自打认识乐渊之后,虽说道法依旧不能施展,拳脚功夫,却也学了不少。最主要的便是,打那乐渊上山,自己攻无不克,战无不取,不由洋洋得意。 上山路旁,排排的房屋,均已破败,杂草掩盖,已全无昔日光彩。走的几里路,便是一座大寨,山寨坐于半山腰,正中乃一座大堂,甚为雄壮,被松木桩环抱,中间有一门楼,上书“清风寨”。 只听一声响哨,松木桩后站起排排刀斧手,从寨中大踏步走出几人。为首一人,黑衣黑带黑披风,身材高大,腰胯一把鬼头大刀。 张新月将看门大汉猛推一把,大汉跌跌撞撞,跪倒在黑衣大汉面前哭道:“小弟无能,请韩大哥替小弟做主。” 姓韩大汉凝眉看了看他,又看看了张新月,用手拎起仍在一旁道:“真是废物,被一女娃打成这样?” 张新月笑语吟吟走向大汉,忽的伸手便去抓大汉面门,那大汉闪躲稍迟,被抓下一把胡须,疼得大汉拧眉瞪眼,却也忍住未喊出声。 张新月急忙将手中胡须抖干净,倒退几步,向乐渊身上抹来抹去。 韩大汉恼羞成怒,拽出鬼头大刀,向张新月劈来,只见红光闪动,霞光剑不知怎的飞入张新月手中,张新月怪叫声,用剑脊贴住大刀,轻轻一搅,那鬼头大刀登时碎成无数块。 韩黑衣大汉略一迟疑,霞光剑已架到脖子上。张新月清喝一声:“服了么?” 韩黑衣大汉摇头晃脑,大叫道:“不服怎样?” 张新月收剑道:“那继续打来。” 说罢,将霞光剑扔给乐渊,俩人又战在一处。 大汉一不留神,又被张新月抓去一把胡须,接着被踹到在地,张新月脚踏大汉后心道:“服了么?” 韩大汉喝到:“不服” 二人又打将起来。 那张新月自小便在巽震山上看师兄们比武,甚为激动,总想一试伸手,无奈山中各人都精通道法,此事便一直未有得逞。 今日张新月感觉甚为过瘾。大呼小叫,将那韩大汉打翻数次,那大汉却也是倔脾气,死不服输。 二人从正午一直打到天黑。 乐渊早已将大汉手下武器缴械,赶下山去,见二人一时间难有结果,便大寨正厅,忠义堂歇息。 赵老四驻足观战一个多时辰,不觉腿部麻木,无奈,也回屋歇息。 日坠西山,赵老四用托盘端出酒菜,笑语吟吟的出得忠义堂来。见二人仍在打斗不止。 赵老四走到二人身边,看那黑衣大汉时,大吃一惊,险些将托盘掀翻在地。只见那韩大汉蓬头丐面,满脸胡须已所剩不多,脸上道道血痕,甚是狰狞。 那张新月却兴高采烈,喝呼不止。 赵老四喊道:“女侠稍歇片刻,先吃完酒菜再斗,却也不迟。” 只见张新月正将韩大汉按在地上,听说酒菜来了,便向大汉道: “服么” “不服” “你吃饭么” “不吃” “那好,你先站在等我吧,我可要去吃饭了。”张新月跳到赵老四身边,狼吞虎咽的开吃起来。 那韩大汉站起身来,欲言又止,咽口唾沫,气呼呼的站在一边。 张新月正在吃时,忽然抬头向那黑衣大汉道:“韩不服,也过来吃点,不然一会儿打起来,一点力气都没,那多无聊。” 韩大汉冷哼一声,却不理会。 “怎么,不敢么?那算了”张新月嘟囔道。 那韩大汉一听,立刻火冒三丈,二话不说,气呼呼走过来,左手拎起酒壶,乱喝一气,右手抓起饭菜,胡乱往嘴里塞。 张新月笑道:“看吧,这才乖,打了半日,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韩大汉只顾喝酒吃饭,却不理会。 赵老四身旁搭话道:“此人那是不远处占山为王的山大王,就叫韩不服,当年也被寨主收编到清风寨。” 张新月大笑不已,向韩不服问道:“你爹爹可是算卦先生?” 韩不服本不想说话,听张新月如此问道,不觉脱口而出:“不是,怎么?” 张新月大笑道:“假如你爹爹再次,定会为自己给你起的名字而骄傲。” 韩不服听罢,大怒,掀翻桌子,便要去抓张新月。 却见张新月早已远远跳开,拉开架势,正向自己招手示意呢。 韩不服猛地冲过去,张新月身形轻晃,闪到一旁,那韩不服用力过猛,正欲收住脚步扭转身形,忽觉背后有人猛推,站立未稳,摔得四脚朝天。 张新月大笑不已,道:“你这功夫也太稀疏平常,不如我教你几招,你学会了,我们在打,却也过瘾。” 韩不服大骂,正欲起身,又被张新月一脚踢翻,张新月忽然恶狠狠道:“你若不学,我便将你扒光衣服,捆绑起来,吊到山寨门口。” 韩不服骂道:“要吊便吊,休得啰嗦。” 张新月便吩咐赵老四去拿绳索,对着韩不服讪笑不止。 韩不服也不说话,一味挣扎起身。不一会儿,赵老四带绳索过来,张新月吩咐道:“你们将他扒光衣服,送到长安城,吊到城门之上。” 赵老四应允一声,便要动手。 韩不服大叫:“不是寨门口么?” 张新月瞥了一眼,冷笑道:“长安城大门那才风光。” 韩不服大叫:“住手,我学便是,不过可不做你的徒弟,等我学好了,便要打败于你。” 张新月兴奋不已,急忙将大汉扶起,道:“韩不服,你真的从来没服过任何人么?” 韩不服道:“只有一人,便是老寨主,我只服他。” 张新月笑道:“嗯嗯,原来是这样,那你就不该叫韩不服了”,转身向赵老四道:“去拿些衣服,给韩不乖换上!” 赵老四一愣,心思:“韩不乖是谁?”忽的恍然大悟,转身朝大厅跑去。 第24章 新寨主 张新月虽已到清风寨半日,却还未进大厅,带他到来之时,眼光不住打量,暗暗赞道:“这殿堂倒也十分宏伟,一点不次于那致虚宫。” 看那忠义堂首座,却破烂不堪,赵老四连忙过来道:“当年寨主的座位之上,乃是千年白虎皮,甚是稀有,现在早已不知去向。” 张新月边四处打量边轻轻的点头。转到内厅之时,忽见到有一硕大的字画,上面一男子骑着高头大马,手持□□,威风凛凛。马前方不远处,一直大熊咆哮着,男子上空,盘旋一只硕大雄鹰。 赵老四道:“此乃寨主英雄图,取雄鹰和灰熊之意境,便是英雄。当年山中遭难,我便把此画藏起来,待平息之后这才挂出。” 忽然见那韩不服摇摇晃晃走进来,将赵老四和张新月挤撞到一边,对着那画恭恭敬敬的施礼跪拜。 张新月细看那画作,越发觉得眼熟,不由得说了出来:“夷?我怎么看着画中之人,十分眼熟,却又有些些许陌生。”转头向赵老四道:“不知你们寨主名讳?” 赵老四方欲回答,被韩不服一把掐住脖子,推到一边。张新月大怒道:“你推他作甚?” 韩不服却不理会,张新月一把抓住韩不服手臂,边往外拉,口中不住念叨:“走走走,不乖,我们再去打一架。” 赵老四连忙将张新月清除内堂,低声说道:“我寨主名讳本是说不得,不过女侠对清风寨有恩,想必寨主也不会怪罪。”说罢,四处张望一番,道:“我寨主原本姓张,名清宇”。 “啊呀”张新月大叫一声,惊得乐渊和那韩不服纷纷赶来。 张新月大惊道:“我说为何那画中之人如此熟悉,原来便是我家叔父。”说罢,慌忙跑去内堂,对着画中之人俯身拜倒。 “侄女这厢有礼,原来这清风寨是叔父所建,昔日经常听爹爹谈到叔父博学多才,武艺超群,精通兵法,战无不胜。只可惜生不逢时,被奸臣所诬陷。” 众人在外屋听她唠叨一番,无不惊愕。 夜晚,张新月方睡下,只见乐渊走了进来。 张新月道:“夜深人静,来此作甚?”说罢,微微一笑道:“是不是在这强盗窝担惊害怕,睡不踏实?来来来,我这床很宽,睡我这吧!” 乐渊见她睡眼朦胧,身穿一件宽大睡袍,经觉得她有些抚媚,不觉心动。 良才,乐渊道:“来着清风寨,本是不打紧,不过赵老四等得知老寨主原是你的叔父,定然会将你留于寨中,做新寨主,不若今晚趁人不备,我们便先行离开,如何?” 张新月听罢,伸个懒腰,打个哈欠,身子一躺,便独自睡去,却也不理会乐渊。 乐渊见她顷刻间便已熟睡,想必日间打斗,也消耗不少精力。轻轻摇几下头,也回房间休息。 次日清晨,张新月吃罢早饭,刚出忠义堂,张新月见外面齐刷刷站了三四十人,那些人见到张新月出来,一起跪倒,为首一人道: “清风寨总管赵老四,拜见新寨主”说罢,院内几十人纷纷跪拜。 张新月正笑吟吟的四处打量,见到一群人跪拜,不知所措,忙道“大家先起来说话” “谢寨主” 张新月忙摆手道“这可使不得,虽说这清风寨那我叔叔所创,应该将其重振繁荣,无奈我见识短浅,要论强词夺理,撒泼耍赖我倒是很在行,管理山寨之事,万万使不得,使不得。” 身后乐渊心道“平日见她刁蛮任性,胡搅蛮缠,没想到她自己心里倒也十分清楚”。 张新月用手肘顶了乐渊一下,想让乐渊帮忙说几句,乐渊领会,道“张寨主武功高强,聪慧过人,日后必定使清风寨再见往日辉煌,呐,还不赶紧去给寨主烧酒备菜。” 说完便向后急闪,果然看到张新月一把朝自己脸上抓过来。赵老四等几人慌忙请张新月进屋上座,堂外吹锣打鼓、杀猪宰牛,热闹非凡。 张新月正色道“我做寨主也可,但你等众人需谨记,当年叔父虽被迫落草,但也做过不少烧杀抢掠之事,此为阴,当年清风寨遭大难,此为阳,阴阳并无利弊,倘若当时叔父携大家征恶霸,伐豪强,诛妖魔,替天行道,清风寨可长盛不衰。 今欲再起往日辉煌,需严明寨律,谨慎行事,聚贫苦百姓,垦荒地,收钱粮,休养生息,恢复元气。 待山寨钱粮充足,便可讨伐附近流寇,保护附近百姓,那时山寨名声四起,何愁无人来投。” 赵老四道“寨主大计,我等自是无法领会其中奥秘,谨依寨主行事。” 张新月指乐渊道“此人便做你们副总管,山寨大小之事,由他代为处理便是”。 乐渊开始听张新月说的头头是道,不由暗暗称赞,岂料话锋一转,将所有事都推给自己,心道“本想看她出丑,没想到她不但说的头头是道,到头来,却将一切都推到自己身上。” 俯身一揖“谢寨主” 忽听外面一阵打乱,张新月出去看时,见韩不服带领几百人,气势汹汹的赶了进来。 张新月道:“不乖,又想打是不是,放马过来。” 只见韩不服大步走到张新月面前,俯身一揖,道:“我等本是清风寨部下,因不服那赵老四才出走,今天迎来新寨主,韩不服特意前来,请寨主收编。” 张新月大喜道:“那就收下你,今日起,你便做副……副寨主吧,山中实务先交赵老四打点,不乖你就安心练武吧,可不许偷懒。” 韩不服大声领命。 山中小住数日,乐渊、张新月便起身回慕仙镇,赵老四、韩不服等直送出寨门。 乐渊见白马并未在树林之中,不禁大奇,心思:“此马精通人性,断不会独自跑远。” 一个呼哨,远远传出,在树林激荡开去。 忽然见远方一个红点,向寨门快速移动,若一条火龙相似,眨眼睛便到近前。 那马身上赤炎渐渐褪去,露出雪白的鬃毛。却见马鞍之上,两只连心鸟正在吱喳不已,甚是开心。 张新月喝道:“是不是你们带马儿满树林乱跑呐?”那连心鸟立刻停止鸣叫,扑腾着翅膀,慢慢悠悠飞到张新月肩头,俩鸟低下头,若那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乐渊拿出一根钢针送给赵老四道“如有紧急事情,派人拿此针到慕仙找我。”赵老四谢过。 张新月笑骂连心鸟两句,便与乐渊向慕仙镇方向赶去。 第25章 铁笼阵 二人策马扬鞭,直达慕仙镇。 镇中瘟疫已逝,镇口见琴若水正给未痊愈百姓,抚琴止痛。 见到张新月,分外高兴,两人执手详谈甚欢,琴若水将镇中事情悉数讲述。 原来那日萧司契被黄衫道长带走后,张新月与韩映、杜清分别,韩映、杜清赶回慕仙镇,同琴若水一同治疗百姓。 前日,巽震山忽急匆匆下来一个小道,说掌门有要事与韩映商议。琴若水便独自留下,韩映、杜清赶回巽震山。 “不知山中有何要紧之事?”乐渊道。 琴若水道:“这便不知,如今镇中已无大碍,我们便上山去吧” 乐渊点头同意,忽见不谬道长在不远处,偏偏站在最显眼的位置,偷偷观瞧。 张新月也已瞧见,便欲冲过去问话,没走几步,不谬道长转身边跑。张新月紧追几步,那不谬道长没了踪影。 乐渊及琴若水也赶上张新月道:“莫要理他,想必这道长练功日久,头脑不太灵活。” 三人转身欲回,忽见不谬道长从小巷钻出,愣头愣脑的看着三人,便若斗气一般。 三人奔到小巷前,只见不谬道长已到小巷另外一头,向三人挥手致意。 乐渊等人大奇,不禁追了过去。 那不谬道长跑跑停停,左拐右藏,引乐渊等人来到镇外。 见不谬道长站在一座偌大道观前,等候三人,待乐渊等人走近,不谬道长哈哈大笑。 “笑甚么?”张新月奇道。 不谬道长忽然止住笑声,正色道:“张女侠,我观你印堂有异,今日恐有血光之灾。” 张新月大怒,跳上前去,欲抓不谬道长,道长去不闪躲,继续道:“张女侠稍安勿躁,说实话,这不是我的本意,是我的请的那位世外高人,对我诉说。” 乐渊惊道:“你是说蜈蚣岭上那黄衫道长?” “正是此人”,不谬道长点头道 张新月听闻后,大怒道:“那黄衫老道对我出言不逊,还想杀我,你又可知?” 不谬道长微笑道:“今日将女侠请来,正是为此事,先随我进道观,听我慢慢将来。” 张新月等人随同不谬道长进了道观之中一座大殿。不谬道:“三位稍做片刻,带我沏些茶水。”说罢,转身走出,并细心的将门关好。 乐渊不住打量这道观大堂,大堂正中挂着老子骑青牛的画像,四周家具摆设,倒也典雅。四周观瞧一遍,迟迟不见不谬道长回来。心思:“难道这道观取水很远么?怎的如此之久未来。” 张新月与琴若水把玩一会儿连心鸟,却也沉不住气,便想出门看个究竟。谁知门居然被从外反锁,用力拽几次,却也打不开。张新月大怒,用脚猛踹,触到门时,仿若踩到棉花一般,正暗自诧异,忽觉一股大力传来,将张新月猛的弹回三尺多远,摔倒在地。 乐渊、琴若水见状,急忙赶将过来,张新月大骂不谬道长。 忽听门外搭话:“张女侠,实在抱歉,事发突然,未述详情,还请多多担待。” 张新月道:“将我们关在此处,还担待个甚么?”说罢使劲朝门踢去,又被弹回,幸好乐渊及时跃起接住。 张新月挣脱乐渊,从他背后拽下霞光剑,拔了几下,并未拔出,便连剑鞘一起朝堂门砸去,只听一声闷响,霞光剑连带剑鞘脱手而飞。 忽见一道红光,霞光剑出鞘飞到张新月手中,见她不假思索,直朝堂门斩去,却见霞光剑横扫,略门而过,竟无阻滞,张新月用力过猛,险些摔倒。 看那堂门,丝毫未有异样。 只听门外不谬喊道:“几位莫要烦躁,此堂乃仙人所下封印,你等莫要枉费气力,委屈几位住上一年半载,此封印一旦启动,内外任凭你又多大法力,均无法打开,也为算是保护女侠安危,只待仙人云游到此,那是此封印方开,。” 张新月持剑又要冲上去,乐渊恐张新月有失,接过霞光剑,舞起一团剑气,刺向堂门,谁知剑气若石沉大海,只激的房门阵阵涟漪,全无效果。 乐渊大惊,收了宝剑,暗运柔水罡气,凝于双掌,向堂门疾推,见那房门若被罡气压的凹陷数尺,却不碎裂。乐渊相持良久,渐敢气力不济,罡气被堂门弹回,霎时间大堂内被一阵劲风袭过,堂内家具夹杂连心鸟均被吹飞,家具撞到后墙粉碎。三人纷纷倒地,幸无大碍。 连心鸟雄鸟挣扎站起,从翅膀内钻出雌鸟脑袋,东张西望,惊恐万分。 张新月跺脚大骂,烦躁不已。 琴若水轻道:“师姊不比忧闷,小妹自学过破阵之法,师父交代,此琴声能解百阵,乃十余年前,师父闭关苦思,方才谱成。” 张新月大喜道:“若果真破此门,回得山时,便将那连心鸟送你玩耍几日。” 琴若水嫣然一笑,却未搭话,盘腿坐下,将琴置于膝上,调弄琴弦。 那连心鸟听闻,雄鸟一把将雌鸟罩住,一副不满的神态。 琴声阵阵,与那镇中所弹奏之曲目,大是不同。只见张新月身形微微摆动,似是不自觉的附和。 乐渊见到,暗暗好笑,只听琴声大振,波澜壮阔,宛若那潮涨潮退之声,又若那狂风卷着海浪,不住拍打这海中顽石。 乐渊心思澎湃,暗自运功,安息气血,抬头看那张新月时,见她目光呆滞,身形晃动,仿佛有血气将要从她胸中涌上咽喉。 乐渊大惊,正欲阻止那琴若水,忽听铮铮几声清响,琴弦断却数根。张新月惊叫一声,摔倒在地。 乐渊急忙搀扶,琴若水亦是大惊,急忙将琴置于身旁,查看那张新月气脉。 琴若水疑惑道:“师姊气脉平稳,呼吸有力,不像有所病痛,甚是奇怪。” 乐渊找了把完好的椅子,扶张新月坐下,见她面色潮红,微微醒来,道:“不必惊慌,我自有师父传授绝技,师父也曾闭关数年,悟出一套拳法,善破封印之术,我便施展开来。” 说罢,乐渊暗调体内真气,火、木、土、金、水五行之力自打心、肝、脾、肺、肾涌出,由上泥丸宫引导,汇聚于双手掌心,舞动身形,脚踏八卦之位,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双手真气愈发强烈,挥动起来,若两条彩带,上下翻飞。 张新月此时已大为好转,看到乐渊正在打拳,不由得哈哈大笑:“没想到乐大道长也会跳舞,倒也别致……” 见乐渊舞的稀奇,逐渐被双手彩珠带动,目不转睛,呆呆观瞧,胸中又现一股气脉,随乐渊双手翻飞,在胸中上下翻腾。 只见乐渊忽前忽后,忽左忽右,不住按八卦方位走动,那胸中气脉不觉流变全身,随乐渊脚踏卦位,流到身体相应部位。 只见乐渊舞拳多时,踏到乾位时,收住脚步,双手托起,升到眉心出,猛地向房门打去。 张新月亦是气脉涌向额头,随乐渊双掌齐出之时,向外涌出,又觉有种种阻碍,甚为压抑,越发觉得头部疼痛难忍,忽的一声大叫,大堂内忽然银光大胜,转瞬即消,乐渊急忙收招,与琴若水搀扶张新月。 那张新月只是气脉受乐渊扰动,却无大碍。 忽听堂门传来阵阵爆裂之声,抬头看时,那房门不住震动,越来越强烈,终于向外打开。 门外不谬道长右手撑头,侧身躺卧,见房门打开,猛地跳起,转身便跑,边跑边惊呼:“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完了,这下可真的全都完了。”眨眼之间,便跑无影无踪。 第26章 有口难辩 乐渊等三人变向巽震山赶来。 见勿骄、勿伐两位护法,远远瞧见,两人相互对视后,匆忙向山上赶去。张新月道“这两位护法想必上了年纪,做事神经兮兮的”。 乐渊沉吟道:“那不谬老道口称为了保护新月而设置铁笼阵,让人甚感困惑,今见两位护法在山下等候,定有原因。” 说罢,让张新月、琴若水稍等片刻,转瞬即归。向二人道:“以前上山自是不带兵刃,今恐山中有事,故将霞光剑带上,以防不测。” 张新月笑道:“巽震山乃道门正宗,谁敢造次?” 三人谈论着走到山顶,看那致虚宫前,勿矜掌门携二护法,及各大弟子,紧装束服,神色紧张。 张新月环顾众人,单单少了爹爹天溪居士,恐今日有妖魔上山,爹爹不习道法,因而回避,张新月心中暗道。 勿矜掌门向三人道:“还请乐师叔和琴若水近前讲话。” 张新月见致虚宫大大小小,上百余人,面带怒色,全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张新月大奇,方欲问时。 忽听掌门喝道:“今妖女回山,自投罗网,我等应替天行道,诛杀此妖魔。”说罢,将宝剑拽出,剑指张新月。 张新月环顾左右,疑惑道:“谁是妖魔?” 勿矜掌门大喝道:“休得装模作样,你欺骗众人,隐藏在巽震山一十八年,山中事务,早已了如指掌,用心着实歹毒。” 张新月迷茫道:“这都是那里话来,不跟你们啰嗦,我要找我爹爹去。”说罢,便欲向守静堂走去。 忽见眼前人影晃动,只见勿伐手持宝剑,挡住张新月去路,更不搭话,左手捏巽诀,向张新月急指。只见一道罡风,将张新月卷起几丈多高,重重向地上摔去。 乐渊正在暗自琢磨,却见勿伐已然动手,急忙跃起,左上轻拍,消散罡风,右手搂住张新月,飘落于地。 勿伐道:“师叔不干你事,此妖女不能留于世上。” 乐渊大怒道:“妖女在何方,张新月在巽震山长大,何时害过人?” 勿矜掌门道:“师叔有所不知,当日天溪居士上山之前,拾过一名女婴,此女婴乃是当日魔宫仙子所生,她不是妖女,又是何人?” 乐渊道:“张新月生性活泼,本性善良,为人全无任何城府,勿矜掌门所说未必属实,天溪居士乃文人,不习道法,怎会从魔宫仙子手中得到女婴?真是笑话,即便果真是那仙子所生,新月又全无害人之心,何来妖女一说?” 勿矜掌门道:“全无害人之心?师叔恐被妖女蒙骗,那东方阳资质甚高,乃我门未来之掌门,却被她残忍杀害。” 张新月大怒,骂道:“掌门老头莫非上了年纪,老糊涂了?我有何本领,杀得东方师兄?” 勿矜掌门道:“东方阳浑身并无伤痕,单单脸上有抓痕,拜何人所赐?” 张新月道:“那是他欺负小师弟萧司契,我惩罚他而已,难道会抓死的人么?” 勿矜怒道:“休得狡辩,你对东方阳心有不满,暗自报复,东方阳背后中剑,实乃他熟悉之人所为,才未加防范,杀害东方阳之后,又装作第一个发现东方阳之人,如此心计,着实歹毒。” 张新月大怒道:“那我小师弟伤势也是我所为喽?他……” 勿矜掌门打断道:“萧司契早已将实情道出,那日东方阳正指点他道法,正在亲自演示,不想被你借去宝剑,暗下毒手,东方阳手中凝聚的火诀不慎击在萧司契身上。” 张新月道:“当日小师弟可不是这么说的。” 勿矜掌门道:“你威胁利诱萧司契,还敢狡辩?勿伐何在?速速诛灭此妖女。” 张新月大怒,便向勿矜掌门抓去,乐渊急忙,拦住,将张新月挡在身后道:“我便站在此处,要想杀张新月,须得先将我打败,勿伐,你敢跟我动手么?” 勿伐听罢,唯唯诺诺道:“师侄不敢。” 乐渊正欲带张新月下山,忽然传来一阵笑声,笑声激荡,不知传出多远,又不知何处传来。 顷刻间,一黄衫道人,携萧司契飘身而至。 勿矜掌门急忙施礼道:“善地师叔” 那黄衫道人正是善地道长。 善地道长喝道:“正是此女,一点不差,长相与那魔宫仙子一模一样,她那样貌,我此生不会忘记。 当日我与众师兄弟用五行束仙大阵,困杀此魔宫仙子,那妖女怀抱一女婴,我原以为是那魔宫仙子不知何处掳来寻常百姓之娃,故而有所忌惮,怕伤及无辜。打斗之时,见那魔宫仙子竟处处护着那女婴,而且功力竟有所滞涩。 后来恍然大悟,原来那女婴竟是这魔宫仙子刚刚产下不久。我等师兄弟故而施展毕生功力,与其厮杀,却始终战她不下,却有败退迹象。 我见那女婴便是弱点,趁魔女被师兄弟缠住之际,出剑直刺女婴。” “卑鄙无耻”张新月骂道。 善地却不理她,继续道:“无奈被那魔女挡下,只是剑气已伤及眉心,就是这里”,说罢挥手一张新月,乐渊仔细瞧时,确有淡淡的弧形剑伤。张新月一把将乐渊推开。 善地又道:“那魔女见女婴受伤,立刻暴怒,出招完全不加格挡,身中数剑,我乃众师弟却已被杀,女魔头精力耗尽而亡,我也身受重伤,看着地下婴儿,举剑便杀,免留后患,却听后面有人喊叫,一时气脉不稳,晕死过去。” 张新月听的清楚,便向善地冲去,乐渊急忙抱住,只见她不断挣扎,双手向那善地挥去,大骂道:“我说我从小便只有爹爹呢,原来母亲被你所害,我跟你拼了。” 众人见张新月完全没听出善地说将重点,却想为母亲报仇,不由暗暗诧异。 善地长叹一声道:“那日之后,我足足花了一十五年,才将伤势养好,便各地巡查,查找那女婴下落,三年光阴,转瞬即逝,却一无所获。前几日听闻蜈蚣岭有妖魔害人,便顺便前去诛杀,不曾想正遇到此妖女。” 善地转头对勿伐道:“你不必与乐渊动手,乐渊乃我小师弟,年轻不懂事,我看住他便是,你去杀那妖女便是。” 说罢,善地暗念坤诀,向下虚指,乐渊便陷入泥土之内,瞬间沉没直胸。勿伐挥剑便斩向张新月,乐渊脱身不及,急忙甩出钢针,钢针将勿伐宝剑撞歪,一剑劈空。 乐渊暗运柔水罡气,破土而出,挡在张新月身前。 善地赶上,坤泽剑缠住霞光剑,大喝一声“撒手罢!” 乐渊觉剑身大力传来,自运气地方,身子向前一斜,宝剑却为脱手。善地暗暗吃惊道:“小师弟道法竟如此深厚。”左手便欲挥掌拍出。 忽听一声琴弦响,琴声入潮水般席卷操练场,勿伐正趁善地捆住乐渊之际,斩向张新月,心神被琴声一撞,直倒退几步。 善地也觉心头一震,拍向乐渊那掌急忙回收,护在胸前。操练场众多弟子禁受不得那猛烈一击,除萧司契、琴若水,其余纷纷倒下。 善地喝到:“谁在暗中偷袭?速速现身!” 只听一声轻呼,一道白影闪过,只见那白衣人身背琴匣,停在张新月身前。 琴若水急忙跑到那白衣人近前,跪拜道:“不知师父到来,迎接来迟。” 勿矜掌门道:“原来是那空灵居士,”说罢,扭头对善地道长介绍道:“空灵居士乃巽震山之故友,怀有大善之心,经常与我谈经论道。” 善地道长对空灵居士道:“空灵居士不知我山中之事,切莫插手。” 见那空灵居士更不搭话,转身向张新月跪拜道:“黑月仙子门下,月宫左护法五音救护来迟,望宫主莫要惊慌。” 众人闻到,均大吃一惊,善地道长回头瞪向勿矜掌门,勿矜掌门甚为疑惑,忙道:“空灵居士你……” 善地道长喝到:“哪里有甚么空灵居士,师侄你私下收留妖女十八年,又与魔宫护法交情深厚,真乃糊涂至极。” 勿矜掌门忙低下头,默不作声。 五音护法见张新月亦是疑惑不已,便笑道:“自打少宫主上山之时,我便得知,心想少宫主去那巽震山,不免仙气外泄,引人注意。后来多番上山得知,少宫主泥丸宫居然被封印,想必是十八年轻,黑月仙子受五行束仙阵所困,那五行束仙阵影响了少宫主,封印住仙气。 我近年来日夜苦思破那封印之法,谱成琴谱,琴谱却未完成,不想有今日之事,实在是因弟子无能,让少宫主担惊受怕。” 说罢,俯身看那琴若水道:“以后莫要喊我师父,昔日你娘亲将你托付于我,我授你道法,也算对得起你了,以后好自为之罢。” 琴若水恍若未闻,只是乖乖跪着不起。五音护法轻挥袍袖,卷起轻风,将琴若水从众人头顶送出。那琴若水只是流泪,下落之时,竟未运功,眼见头朝下将要坠到石台上,一个人影跃起,将她救下,琴若水抬头看时,正是萧司契,便伏在他胸前大哭。萧司契好言安慰。 张新月刚刚回过神来,急忙拉五音护法道:“我娘亲什么模样,是不是很厉害?” 五音护法微笑道:“少宫主长相便于黑月仙子一模一样,当日就被这恶道等五人,趁仙子刚刚生下少宫主,元气尚未复原之际,将她杀害。” 张新月正暗自想着自己娘亲的样貌,被五音护法提醒,立刻转喜为怒,咆哮着向善地面门抓去。 第27章 银色光华 乐渊急忙一把将张新月拽住,扭头对五音护法小声道:“请仙子带新月先行下山,我再次抵挡便是,他们不敢将我如何。” 五音护法道声多谢,便携张新月欲走,只见勿伐赶上,正欲动手,被五音仙子一掌击在剑脊,勿伐手臂一麻,宝剑险些脱手。勿骄赶上,被乐渊横剑挡住,勿骄呆呆站住,却不敢动。 善地大吼一声,闪身挡在五音护法身前,向勿骄、勿伐招手道:“尽管动手,到时我自与二师叔交代。” 勿骄、勿伐便有了底气,与乐渊斗在一处。 善地道长挥剑刺向五音仙子,五音侧身闪躲,忽见一人大哭跑到善地面前,跪倒下拜,哭道:“新月师姐正直善良,嫉恶如仇,从没做过坏事,我师父昼日为百姓排除病痛,都是大善之人,求师伯放过她们吧。” 善地道长喝到:“小娃娃不懂事,你又晓得什么?”说罢,欲闪过琴若水,捉拿张新月。 忽听琴若水大喊一声:“新月姊、师父快走!”见她将身形轻轻转了一圈,便盘腿坐于地上,背后七弦琴早已在双膝之上。暗叫“多有得罪”,双手急拨琴弦,阵阵琴波向善地飞去。 善地道长大怒道:“你助那妖魔,其心可诛”,说罢左手向上一挥,震散琴声,又向前一送,见那琴弦根根断掉眼见掌风袭来,五音仙子欲救时,已然来不及。 忽见一个黑影扑到琴若水身上,善地掌风撞到此人后背,那人大吐鲜血,急推琴若水。琴若水看那人时,只见他脸庞俊俏,棱角分明,眉清目秀,原来是萧司契。 五音让琴若水将萧司契抱到一旁,五音恐善地下毒手,急忙护在二人身前。 善地却点点头道:“萧娃娃却也有大善之心,那琴若水也是被妖魔蒙蔽,识不得好歹,看你面上,便饶了她吧!” 五音仙子大怒道:“你道门中人做事便是行善,我等救百姓于水火,也是做恶,岂有此理。” 善地道:“休得啰嗦,留下命来。” 说罢,左手向上猛抬,从地上飞出无数沙石,砸向五音仙子,五音身形转动,双掌轻拍,便将沙石拍散,暗运真气,七弦琴飞出,左手托琴,右手轻拨琴弦,生出一道音障,将张新月等人罩于音障之内。 五音仙子对张新月道:“当日黑月仙子传我那救人之法,与人搏杀,却全无作用,可惜右护法未至,不然可全身而退。”苦笑一番道:“事已至此,就算今日下不得山,也要拼死一搏,将少宫主封印解开,虽说解开也无甚作用,总比等死要强。” 不远处乐渊正被勿骄、勿伐缠斗,一时难解难分。三人斗到深处,身上均散发金色道气。若论真实道法,乐渊相距勿骄、勿伐深远,但是今日修炼的柔水罡气,却甚为厉害,虽暂时无力伤敌,自保却绰绰有余,再加之勿骄、勿伐毕竟不敢下狠手,故而想斗良久,未分胜负。 五音仙子忽拨出一道琴气,震退勿骄、勿伐唤乐渊道:“请乐渊公子前来相助”。 五音仙子见乐渊闪身赶来,变道:“我所布音障,恐挡那善地老道不了多时,我弹奏一曲,以助公子法力,公子抵挡片刻,我为少宫主解除封印试试。” 说罢,盘腿而坐,左手轻抚琴弦道:“公子随我琴声运气便是”。说罢琴声响起。 乐渊暗运真气,那琴声激的乐渊真气暴增,虽琴声引导,周身流淌。 那善地终于击破音障,勿骄、勿伐齐挥掌,向乐渊拍来。忽闻琴声急促,体内真气越发膨胀,借琴声顺势引到双掌,与勿骄、勿伐掌力相触,勿骄、勿伐但觉对方掌中真气猛烈,顺双臂直冲头顶,心道:“不好”,瞪时双双向后飞去,被真气冲击,竟晕死过去。 善地大怒,挥剑与乐渊斗在一处。 五音仙子双手抚琴,口中吐气压住琴弦正中,双手按不同琴谱弹奏,竟奏出两种琴声。 张新月亦被后发出的琴声带动,只觉浑身燥热,腹部涌出一股真气,随琴声流变全身,竟与在铁笼阵之中,乐渊舞动之时,带动真气所走方位一致。张新月觉得胸中之气愈发旺盛,仿佛要冲破身躯,甚为难过,不由得低头颔首,加以克制。 前方乐渊与善地相斗甚紧,善地见那乐渊金色道气之外,居然覆盖者些许银光,大惊道:“小师弟今日被妖魔魅惑,兀自不知,休怪师兄手下无情。” 说罢左手唤出一条门柱般的冰柱,右手急挥坤泽剑,那冰柱瞬间爆裂成千万个冰锥,雨点般向乐渊打来。 乐渊身后便是五音仙子与张新月,闪避不得,急念柔水罡气,霞光剑锋芒暴涨,右手抖动,挽出剑花,剑气交织成一面火墙,冰锥撞到剑气之上,被绞的粉碎。飞爆的冰片打到乐渊身上,甚是疼痛。 善地大吼一声,又唤出两条巨大的冰柱,竟直向乐渊等人撞来。乐渊忙弃剑,挥双掌接住,冰柱力道甚猛,不但将乐渊双掌冰封,亦推这乐渊不住向后挪动。 眼见便要撞到五音仙子古琴之上,忽听一声轻嘶,声音如同鬼魅,接着银光闪现,将冰柱闪的粉碎。 善地看那张新月时,只见她颔首低头,身形颤抖。忽又抑制不住的抬头轻嘶,银光从张新月身上闪现。善地大惊,不知为何张新月真气如此旺盛,急念震诀,从天空引出一道厉闪,直劈下来。 雷光夺目耀眼,待到雷光消散,却见张新月额头显出银光,转瞬间映透全身,五音仙子又惊又喜道:“恭喜少宫主封印得除,却不知这真气从何而来。” 张新月顿觉周身轻便,皮肤微麻,却又百般舒适,脑海里不断涌出儿时被经习道时的场景。听到五音仙子问时,若有所思,片刻道:“我原也全无道法,只是前几日花豹精送我一甲子功力,当时全无反应,想必这时便显现出来。” 五音仙子大喜道:“吉人自有天佑,少宫主阴阳得报,实在欣慰。” 张新月看那乐渊双手受伤,大为恼火,转身便扑向善地。乐渊欲阻止,不料张新月身法迅捷,眨眼间便到善地近前。 善地猝不及防,虽知那张新月封印一破,但是要习得道法,还需花费些年日,今日自己便将她除掉,以绝后患。不料张新月瞬间到自己面前,慌忙间伸左手向张新月抓去。 张新月微微侧身闪过,左手已擒住善地手腕,笑道:“这招是我的绝学,你怎学得会?”说罢右手向善地面门抓去。 善地暗运真气之时,但觉体内真气全无,大为吃惊,忽的反应过来喊道:“二师叔的沾衣破功术,你怎么……啊呀” 善地话未说完,脸上被抓出五条血痕,大惊之下,却也不忘运功破解了沾衣破功术,急向后跃,想挣脱张新月。不料张新月已然松手,自己用力过猛,先后急飞,勿矜掌门在身后想托住,却未料善地用力如此之大,二人双双摔倒。 张新月哈哈大笑,正欲出言挖苦,善地恼羞成怒,募得一跃而起,坤泽剑挥动,发出数道蓝色剑气向张新月等人斩来。 张新月忽觉手心一热,霞光剑入手,乃仿照善地身法,亦挥出几道红色剑气,剑气相撞,破空之声震耳欲聋,尘土瞬间弥漫整个操练场。 张新月道:“三字破天斩么,我五岁那年就学会了,只是你们没见过我用罢了。” 善地冷哼道:“那你看我这招如何?”说罢暗念真诀,左手空中虚指,急向前引出,只见那善地周身金气,凝成一条金色巨龙,嘶吼着向张新月扑来。 “化龙诀,有甚稀奇,我四岁便知”说罢,亦是将周身真气,凝成一条银龙,不料瞬间被金龙吞噬,金龙夹杂这电光,呼啸而来。乐渊此时双手气血已通,急运柔水罡气,双掌托住龙头,袖口被金龙□□浸透,霎时间便粉碎。 五音仙子拨出琴声,配合张新月霞光剑的斩击,终于将金龙消散。 善地哈哈大笑,只见周身金光大胜,一条硕大金龙直冲张新月。 五音仙子轻道:“少宫主莫要惊慌,我抚琴助你破敌。”说罢琴声响起,张新月周身银光暴涨,直映透整个致虚宫,见她收回真气,凝成银龙,呼啸着朝善地飞去。 两条龙相撞,直激荡的操练场地面如开水般沸腾起来,飞沙碎石充斥空中,从飞沙碎石之中,飞出一人,一道银光,持剑直刺善地道长,善地慌忙用坤泽剑缠住霞光剑剑身,张新月轻翻右手,坤泽剑登时脱手而飞,霞光剑直抵住善地咽喉。 张新月骂道:“你这老道甚是糊涂,是非不分,颠倒黑白,当年杀我娘亲,又要还是婴儿的我,真是可恶之极”。说罢,便又将宝剑向前送了几分。 “月儿切莫动杀机”,忽听远处有人喊道。 张新月转头望去,正是天溪居士,便弃了霞光剑,扑到天溪居士怀中大哭起来。 “我才没做什么坏事,我没杀过东方阳,他们都诬赖我。” 天溪居士抚张新月头道:“我知月儿外刚内柔,心直口快,绝无那嫁祸他人的心计,只是今若杀了善地道长,那什么事情都再也说不清楚了。虽然天道无常,却道法自然,有阴必有阳,只要月儿行走正道,一切自然会水落石出。” 致虚宫上上下下,均注视着父女俩,忽见张新月一声大叫,猛地向后跃起,摔倒在地,腹部鲜血向外涌出,只见那天溪居士被坤泽剑从背后穿腹而出,躺在血泊之中。 第28章 独自徘徊 乐渊大惊,只见那善地道长哼了一声,挥了下衣袖,御风而去。乐渊急忙跑到张新月身旁,从她衣兜里掏出瓷瓶,欲给她服下,却见张新月挣扎做起,手推瓷瓶指向天溪居士,嘴角微动,便晕了过去。 五音仙子赶到,将中剑之处用真气封住,摸了摸脉象道:“少宫主并无大碍,我带她回月宫疗伤,乐公子赶紧去救治天溪居士。” 说罢,五音仙子御风而走。乐渊将还阳丹悉数喂天溪居士服下。天溪居士昏迷间,吐了一口血水,脉象渐渐平稳。 勿矜掌门见善地道长出手杀害天溪居士,甚感不妥,见乐渊将其救活,不由暗暗吃惊,道:“善地师伯所做,却有不妥,我等自会照看天溪居士,望乐师叔莫要挂念。” 乐渊点头,看那萧司契时,正坐在琴若水身边,衣衫破碎,那琴若水只是哭泣,萧司契好言安慰。 乐渊走到二人身边道:“琴姑娘莫要伤悲,你跟随师父多年,可曾见过她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琴若水抽泣道:“师父待我,待周围百姓,甚是和蔼,经常听到师父为百姓困苦而叹息,怎会做些坏事?却不想师父是魔宫护法!”说罢更是抽泣不止。 乐渊劝道:“做事上不愧天,下不愧地,坦坦荡荡何来魔宫一说。” 琴若水停止哭泣,拜谢道:“多谢师叔祖开导,却不知师父去往何方?” 乐渊道:“你随五音仙子多年,可曾知道月宫所在?” 琴若水轻轻摇头道:“未曾听闻师父谈起过。” 乐渊道:“你在山中稍住几日,我下山打听一番,有月宫消息,自来接你与你师父相见”。 萧司契忽然给乐渊跪下,哭道:“小弟对不起新月师姊,因善地师祖看我有些学道的天赋,因此便授我道法。师祖告知我新月师姊身世,并让我远离她,那日问起东方阳之事,便欲博得师祖欢心,诬陷了师姊,我平日受师姊照顾,却做出如此禽兽之事,真是该死”说罢,以头砰地,咚咚作响。 那乐渊本事宽厚坦荡之人,本欲问罪萧司契,听到萧司契如此悔恨,双手扶住萧司契肩头,叹道:“司弟身有慧根,虽习道日短,却也小有所成,千万不可贪图一时功利,毁了自己前程。做人行的端,做的正,方能激发胸中浩然正气,无往而不利。” 萧司契大哭拜谢。 乐渊还想叮嘱几句,无奈心中烦闷,只好等以后有机会,再将所学德经,授于司弟。 乐渊辞别萧司契与琴若水,独自下山而去。 慕仙酒楼,乐渊独自一人饮酒,两只连心鸟无精打采,在桌上站着,偶尔啄一下盘中的坚果。窗外叫卖声,呼喊声,马嘶声虽甚为吵闹,乐渊却觉得这些声音离自己十分的遥远,却有清晰可见,反而张新月的大呼小叫之声,就在自己身边不停响起,但是听上去有那么的模糊。 “不知新月伤势可已治愈!”乐渊暗道。 自己从小便一个人长大,师父除了教授写道法,很少与自己交谈。与之为伴者,便是些豺狼虎豹,鸟兽虫蚁,却从来为感觉到寂寞,每天都是精气十足。 如今离开师父这些日子,见了许多人,交了好多朋友,特别是张新月每天在身边吵吵闹闹,与独自山中之时,自是异样的感受,却也十分受用。 张新月才离开几天,自己就毫无精神,完全找不到当年独自生活在山林之中的感觉,甚是诧异。看着眼前的连心鸟,心里却有说不出的酸楚。 “是不是在想什么人呐?” “新月!”乐渊急忙站起,转身看时,见那贾老七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乐渊大为失望,也不搭理那贾老七,转身慢慢坐下。 贾老七也不客气,径自走到乐渊对面坐下,忽见桌上连心鸟,见一只鸟色彩斑斓,体态雄伟,一只鸟通身灰黑,体态娇小,二鸟相依相偎,站立在桌上,看到贾老七,直瞥了一眼,便不理他。 贾老七大奇,欢喜道:“没想到乐公子竟有如此稀罕之物,真是有趣,有趣”说罢看了良久,抬头对乐渊道:“不知,呵呵,不知乐公子可否将二鸟卖……借与我欣赏几日呢?” 不等乐渊搭话,只见雄鸟一把将雌鸟笼在怀中,冲贾老七嘶鸣一阵,看样子就要飞起来啄贾老七。贾老七越发觉得有趣。 乐渊道:“这两只鸟可不是我的,是那张新月的,过几天我便还于她。” 贾老七听罢,干笑几声,岔开话题道:“看公子一脸相思的模样,可是与那张女侠吵架了么?小孩娃嘛,多哄哄,自然就合好了,哈哈,哈哈!” 乐渊道:“贾老哥,可曾听闻过月宫在何处么?” 贾老七收下笑容,略微沉思一会儿,摇头道:“实所不知,月宫乃初次听闻,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我们客栈杜老板,他见多识广,没准可曾去过,杜吴杜老板乃全国有名的大富商,全国的买卖都做,等见到他时,我帮你问上一问。” 说罢,又低头看那连心鸟,拿出坚果喂它们,只见两只鸟正眼也不看上自己一眼,贾老七越发觉得有趣。 忽然,慌张张从楼下跑来一人,上来东张西望,见到乐渊大喜,急跪拜道“乐总管,山寨出事了”。 “休得惊慌,细细道来,有何要紧之事”乐渊心中疑惑,将搀扶起来道。 来人道“自打寨主离开之后,一切按照寨主计划行事。拿出寨中剩余钱财,收留穷苦百姓,除掉了附近几个村庄的恶霸,来山寨中入伙的越来越多。 哪知前几天,来了一个恶道,说山寨位置不错,让我们将山寨让与他修行,赵总管与他理论,被打翻在地,大伙一拥而上,仍不是他对手,小的这才赶来,请乐总管回寨替大伙出头。” 乐渊道“莫要紧张,我速赶去山寨便是。”来人又将恶道衣着相貌给乐渊学说一遍。乐渊暗暗称奇,骑马赶回山寨。 刚到寨门,见赵七等人坐在寨外发愁,韩不服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看到乐渊赶来,各个喜不自禁,将山寨事情讲述一番。 原来前几天到山寨来一道人,口称山寨景色优美,劝我们各自回家,将山寨让与他,我等相谈不合,便动起手来,不知怎的,那老道手一挥,我们便摔出忠义堂,韩副寨主连续冲进去好多次,都被那老道给摔了出来。 最后可能是老道烦了,不知用的什么法术,韩副寨主便如此模样了。 乐渊看那韩不服,暗自好笑,轻抚他后背,运真气打通韩不服气脉。韩不服这才活动自如。 众人拥乐渊上寨到得忠义堂。 乐渊只见一老道鹤骨仙风,盘腿打坐,忍不住喝道“不谬道长,别来无恙”。 原来此人正是不谬道长,当初困乐渊等人不成,不敢在慕仙镇逗留,到处乱撞,一天见到清风寨地势很好,喜不自禁,想据为己有。不谬道长看到乐渊,更不搭话,拔腿夺门边跑,乐渊急追不舍。 二人一前一后跑出几十里路,不谬道长忽的停住脚,摆摆手喘着粗气道“不跑了,不跑了,在跑要累死人”。 乐渊喝道:“那天困我们究竟是为何?” 不谬道长稳了稳气脉,道“乐兄弟,你看我也一把年纪了,为何苦追不舍呢?”。 乐渊冷哼道“道长休得谦虚,再跑几百里,未必能累的到你”,不谬道长听到乐渊夸赞自己,不由得挺起胸,手缕胡须道“不行不行,人老不以筋骨未能啊,你看这里景色多美啊,真想长住下去”。 乐渊刷的将霞光剑抽出,怒道“休得啰嗦,快回答我”。 不谬道长后退几步,眼珠一转,小声道“乐兄弟,我是一番好意啊,你想啊,假如你们一直被困,就无法上山,不上山,就不会发生那种悲剧,对不对呢?”说完,又向后退了几步。 乐渊道“后来发生之事,你怎得知,即便如此,想必不是你的初衷,那日你说要等一位前辈,究竟何人?” 不谬愣了一下,试探道“不会吧,我没说过这句话,我哪里说过等……” 乐渊左手轻抚过剑身,霞光剑剑芒暴涨。 不谬慌忙摆手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说的那位前辈,呀!”说着突然向乐渊背后说话“前辈,您原来在这里啊”。 乐渊回头看时,身后树林空空荡荡,并无人影,暗道“不好,中计”猛地回身,只见不谬道人却消失不见。静心倾听一番,只听得几里外几个普通百姓赶路之声,除此之外空荡荡杳无音讯,乐渊暗暗称奇。 乐渊回来路上,越发思索不透,忽闻林中有呼喊之声,闪身过去观瞧,只见一名妙龄少女,身穿绿衣背靠大树,被几名大汉团团围住。 只见其中一名大汉猛地扑了过去,少女惊慌尖叫,不料大汉猛地被绊倒摔了一跤,竟晕了过去。 其余大汉笑骂道“看把老三急成什么样子,待他醒来,非得好好奚落他一番。”乐渊刚想跳出去,却已看出,那大汉摔倒不是意外,是那女子施法用泥土陷住大汉脚,大汉才猛地摔倒。 乐渊看出那被称作老三的大汉,就是因为那绿衣少女动的手脚,这才摔倒。 “这女子身法不错,那几个大汉奈何不得她。”便不再理会,独自慢慢从众人身边走过,边走边思索着不谬道长究竟何意。 旁边那绿衣女子,仍旧捂脸尖叫。忽然见乐渊从身边走过,并未理睬众人。绿衣女子轻飘飘一个转身,扑倒在乐渊怀中,乐渊低头看时,正迎到那女子目光,只见她目光深邃,笑容甜美,竟让人心中气血激荡。 乐渊暗自好笑,挥手将女子推到一遍,却不理会。 大汉其中一个走进她,扯开女子双手,笑道“小娘子莫怕,那公子才不敢多管闲事呢,跟我们哥几个玩玩又何妨,况且……” 那男子突然止住话语,猛地回头对其他大汉道“你们都滚吧,我要跟这小娘子单独呆一会儿” “老五这是搞什么?” “去你大爷”众人笑骂道。 只见那老五忽的抽出佩刀,向人群砍去,乐渊料定那女子定有诡计,岂料他如此残忍。乐渊忙甩出银针,砸落老五手中大刀,闪身过去,喝道“都赶紧滚开”。 几个大汉不明所以,乐渊不想废话,左手猛挥带出罡气,吹的几名大汉摇摇晃晃,落荒而逃。 乐渊转过身看那女子,只见这绿衣女子仿佛惊呆了一般,痴痴坐在草地上,乐渊扶她起来时,看到女子脸庞俊美,眼神飘忽,直勾勾的盯着乐渊双眼。 乐渊暗运真气,护住周身,那女子却是一惊,迟疑片刻便走到乐渊身前双手搂住乐渊脖颈,并盯着眼睛轻声道“多谢公子搭救,不知公子贵姓”。 乐渊冷哼一声,后撤一步,将女子摆脱道“我是救人了,不是救得是几个强盗,他们被你刷的团团转,那是你的对手”。 绿衣女子听完乐渊一番话,稳定身形,正色道“你觉得你是在救人,还是在害人?” 乐渊奇道“当然是救人,我若不来,这几人均要遭你毒手” 绿衣姑娘冷冷的说道“这么说,我的大善人,见土匪欲非礼姑娘,你非但不出手相救,反而有理了?你放走了这五人,日后便有百十名姑娘被他们糟蹋,这百十名姑娘难免有些人会想不开,寻短见,这些姑娘的父母,是不是得对大善人感激涕零呢?” 乐渊倒也一惊,道“姑娘之话未免太过偏激,人分三六九等,不能要求每个人都是圣人,你可以告诫他们,引导他们,不一定要全部杀死吧”。 “呦,我看你就像圣人,我的大圣人,这些话,你还是留在给那些寻短见的姑娘上坟的时候说罢”绿衣姑娘挖苦道。 乐渊竟无言以对,道“我说不过你,只是看不过去你害人”。 绿衣姑娘抿嘴一笑,道“那么,我这就去害人,听说不远处有个清风寨,我这便去把他们清理了,你要不要去看着我呢?” 乐渊急道“清风寨现在已经改头换面,不再做些非法勾当。” “呦,是么?做不做,只有检验下才知道,我叫七彩,不知大圣人贵姓”边说边将手臂搭在乐渊肩头。 乐渊侧身躲过,道“在下乐渊,现在正在打点清风寨事务。” “真是缘分啊,”七彩晃到乐渊身前道“我要看看乐大善人如何管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