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五晚九」碳化》 第1章 电火花游走呻.吟 画上眼线，夹翘睫毛，刷上睫毛膏，再加一次睫毛，抹上唇膏。 小泽央有条不紊的完成以上一系列动作，而后将其统统收进盥洗池上的手袋里，微笑的看着镜子里的少女，抬起头，满意的抿了抿唇，将刚抹上去的唇膏晕开，最后终于洗净了手，提起手袋轻快地走出了厕所间。 踩着轻快的步子走在灯光昏暗的走廊里，各种不同音乐以及游戏配乐混杂在一起，让人的耳膜隐约泛起疼痛，小泽央想到游戏厅等待着的伙伴们，不禁加快了步伐。 加速的步伐在转角处的白色身影撞入眼帘时，却已经收不住了。虽然已经预想到了会撞到一起，还是比想象之中更加的疼痛一些。 “啊——抱歉抱歉！”被撞的后退了一步的小泽央站稳后看到对方着实愣了一下，才道歉道，“那个……你没事吧？” 对方是个比她稍微矮了一点的可爱少女，穿着白色的学生制服，一脸单纯腼腆的样子，典型的好宝宝。少女看到她大张了一下眼睛，后又有些慌张，但是害羞的笑了笑，“不不不，是应该由希向姐姐道歉才对，姐姐你没事吧？” “欸？你叫由希是吗？”小泽央抬起手掩唇笑了起来，“很可爱的名字呢。我没事哦，不用担心。” 少女害羞的捏起了裙角。 看到少女的反应，小泽央立刻想到了那些电影里森林里的小鹿在第一次遇见人的时候的样子，突然间就来了兴致，“你是一个人来这儿的吗？你这样一个人呆在这儿可不安全。” 少女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再紧张反倒是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由希是来找莲司的，他马上就要出来了，不会不安全的哦。” “是吗？”小泽央听着少女的话，马上反应过来，是来游戏厅等男朋友吗，年轻真好……她笑了笑，朝她做了个再见的手势“那我先走了，小由希。” 小泽央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不知道那群人有没有着急了，“果然还是晚了点。”将手机放入手袋中，抬头的瞬间一个高挑的身影跟她擦身而过。 小泽央微微侧过头瞥了眼那个跟少女穿着相似制服的少年。唔……由希的男朋友吗？ 扬起嘴角，脚步顺势一转，小泽央拐入了灯光朦胧，人声嘈杂的店内——虽然挺配的，不过关她什么事嘛…… 蜂屋插着口袋，走出店门，向着走廊一侧拐角走去，在那儿见到了笑得很甜的由希，“碰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吗，笑得这么开心。” “是哦。”由希点点头，拿出钥匙在他眼前晃了晃，“帮你把钥匙带过来了。就在刚刚碰到了一个打扮的很像小恶魔的漂亮姐姐，莲司刚刚从这个方向过来的话按时间来说应该能碰到她的，呐呐莲司你看见她了吗？” 小恶魔？莲司想了想，头脑里隐隐约约想到了刚刚擦身而过的女人，只记得模样不错。耸了耸肩，搭在由希肩上，“啊大概吧……走吧我送你回家。” “嘛，央你去一趟厕所这么久，我们都一局结束了！”游戏厅内，一个打扮出挑的少女猛地扑在小泽央身上，一手勾着她的肩，撅着嘴抱怨。分明说好一会儿的，一局没她的助攻就险些失手了。 “啊抱歉抱歉。”她理了理自己被女子蹭乱的发，从女子口袋里掏出了银质打火机帮身侧的女子点了烟，“碰到了一个很可爱的少女，就稍微耽搁了一下。” “可爱的女孩子？”站在不远处的男人听了瞬间精神抖擞，“阿央在哪呢？哪儿有可爱的女孩子？”“阿拉阿拉，速人你别一听到可爱女孩子就这么激动啊！分明刚刚还一脸懒散的样子！”身旁的另一个男人起哄道。 “快跟我说说嘛央！”女人缠在小泽身上摇晃着，顺手撩起小泽央的一缕发丝缠在指间。黑色的发丝配上刷着酒红甲油的白皙指尖，带着诱人犯罪的气息。“那个女孩子，有我可爱吗？” “一个高中生而已。”小泽央勾起唇，抬起手将她绕着自己发丝的手牵住，吻上那有点冰凉的指尖，轻松地将趴在她身上的女人拉到身前。殷红的唇瓣离开女子女子柔顺的指尖，侧过头吻上她的颈侧，慢慢向上，拉出一条暧昧的红痕，最后在身侧男男女女的暧昧的唏嘘中，搂住女子的腰，轻笑着吻上她的耳垂。 偏过头，正好面对着正前方打开的大门，目光穿过面前正对着自己的女子，越过她的肩膀，看到从门前走过的一对勾着肩穿着学生制服的情侣，张开口，轻轻的啃噬着，伸出舌头略带安抚气息的舔过，暧昧地朝她越来越热的耳朵呼出一口潮湿的气，妄佞地笑起来，“反正不认识，你慌什么。” 奄奄一息 闲院柳奈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太刺眼，还是因为卫生间淋浴声而醒的。世界还没恢复清晰，大脑一片混沌，下意识挡住刺眼的阳光，她翻了个身，才反应到身侧的人大概是在卫生间。即使这样，薄弱的安全感还是让她忍不住出声喊道：“央？你还在吗？” 没有人回应她，卫生间里的水声依旧。 “央？” 柳奈猛地清醒过来，快速的掀开被子朝卫生间走去，一股害怕的情绪弥散开来。 不要。不要消失。 就在她手将要触上的门把手的瞬间，卫生间的门被拉开了。小泽央披着一条浴巾湿漉漉地走了出来，却在看到她的时候吓了一跳，“柳奈？你怎么醒了。”闲院柳奈深吸了一口气，将全身的不安收起，猛地抱住她，埋在她的颈窝里，“太好了，央，我以为你走了……” 小泽央愣了一下，终于轻笑出声，“好了，柳奈我没走，刚刚我只是没听见而已。听话，放手，衣服都湿了。”好不容易将柳奈从怀里拉出来，替她将滑落在臂膀上的肩带拉起，摸了摸她的头，“柳奈，你太紧张了。” 闲院柳奈望着眼前的女子，水珠顺着她黑色的长发不停的滚落，间或有一些消失在那披在身上的浴巾里，线条优美的下颔，纤细的脖颈，白皙的皮肤——这个人，真真切切的，是她的，且只属于她。如此的美妙，就像尘封着年代久远气息的红酒划过舌尖，馥郁又让人魂牵梦萦——这肯定，是爱情的味道。 只有央能带给她，只有央可以。 仿佛控制不了自己，柳奈再次靠近小泽央，于刚才的怕她消失的恐慌不同，这次她的神情是小心翼翼地。闲院柳奈双手攀上她的肩，轻轻嗅着她的气息，“央的身上的味道，我好喜欢。” “我用的是你家的洗护啊。”小泽央失笑。 “这样子和央用着一样的洗护，散发着和央一样的气息，好幸福……”闲院慢慢收紧了怀抱，“两个人慢慢互相习惯对方，慢慢的磨平自己的棱角，最后呈现出最契合的样子，这种合二为一的过程，太美妙了。只要一想到是央，感觉未来的每一天，都能让我充满期待呢！” “是吗？你喜欢就好。”央看着面前少女松开手，摸着她的头安抚性的笑笑，抬手任浴巾掉落在地上，不着一物的走到白纱质地落地窗帘前，屈指挑开了窗帘的一角，双眼出神地盯着窗外川流不息的城市，敷衍的嘴角慢慢垂下。 ——爱是什么东西？不过都是男男女女身体内多巴胺与肾上腺激素分泌过度而已。当依赖感，占有欲，安全感，好感，征服欲揉在一起的时候，到底所谓的爱还剩下几分的纯粹。都不过自我放逐，迷恋狂热的产物而已。 小泽央不懂爱。 那种炽热烤炙全身的瘾与痛，她无法想象。 何必要那种东西。小泽央转过身，嘴角扬起惑人的弧度望着不远处对着她身影发呆的闲院，慢慢打开自己的怀抱。 只要……快乐就好了啊。 从闲院家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小泽央将双手插入外套口袋里，慢慢走在人来人往华灯初上街上，已经是春末，晚上的风恰当的正好，她闭上眼，莫名的有些享受这种独自一人的感觉。不过这种闲适似乎只维持了片刻，很快她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啊……速人？有什么事吗？” “所以……你就这么被撬墙角了？对方还是高中生？”小泽央瞥了一眼坐在身侧魂不守舍的速人，不禁失笑。 “大概就是这样吧……”速人一脸迷茫的撑着自己的脑袋，“我现在就是感觉很搞笑，居然被一个比自己小了几年的高中生ntr了？” 小泽央看着自己面前的酒，指尖漫不经心的沿着杯口划过。 “好好的晚上被你拉过来倒苦水到现在，逢场作戏的剧本居然被你演出感情了。” 速人嗤笑了一声，又灌了一大口酒，“感情这种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能撬你的墙脚，对方不光胆子挺大，恐怕配置也不低吧？” “唔……听说跟黑道关系不错，在涉谷那圈子挺有势力的。” “涉谷吗？”小泽央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抿了一口酒。“是吗，我刚刚换了套公寓，正巧就在涉谷哦。” “不会吧。”速人皱着眉头，“我讨厌涉谷。” “哈，速人你一直都这么可爱。” “拜托央你别这么寡情啊，你口中可爱的少年可是正在为情所伤。”速人苦笑着拍了拍小泽央的脑袋。 “嘛……如果真的喜欢，那就去把你的墙角再撬回来？”一杯终了，小泽央放下杯子，将目光投进不远处的舞池里，扫过一个个或耳鬓厮磨，或深情摇摆的男男女女。“虽然不太懂你所说的感情，但是我讨厌你现在消沉的样子。” “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哪用得着这样？”速人拖着下巴，面带笑意。 “爱，就是一种极致的美啊。”小泽央喟叹这，靠近速人，一脸郑重的直视着他，“爱到不想让人看见他，不想放开他，甚至是想要杀掉他，这才是极致的爱吧。” 男子看着女子一脸认真的表情，微醺的身体突然打了个冷颤，强笑道，“央，你确定这样才叫爱？这样的爱太恐怖了。” 小泽央一脸郑重的表情突然消失，笑得灿烂至极，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哈哈，玩笑啦玩笑！我又不懂那种感情，速人你这么认真干嘛，胆小鬼。” “拜托，一点也不好笑好吗！”速人抿了口酒，嘟哝道。望着女子站起身，“是准备走了吗？” “已经聊得很晚了，我该走了。麻烦速人买单啦，谢谢你的酒。”小泽央转过头朝着他笑着wink了一下，踩着轻快的步子离去。 第3章 城市的星 搬家的事情其实是小泽央已经考虑了很久的决定。原先的公寓太小了，她需要一个更大的更空旷的公寓。而涉谷的气息，她很喜欢。 “小泽桑，这次的设计大作业有想法了吗？”身侧的同学问小泽央。 “完全，一点头绪也没有呢。” “是吗，小泽同学每次的作业都超厉害的。” 小泽央笑的无奈，“别高抬我了，哪有这么厉害。” “不好意思，接一下电话。”小泽一脸歉意，对着同学扬了扬从袋子里拿出的震动着的手机。 好不容易与搬家公司交涉好，将家具和各种衣服杂物搬到自己的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傍晚的阳光很温柔，刚刚大致的把新家布置好的小泽央心情显而易见的好，她看了一下时间，决定去附近的超市采购一些生活用品。 就在小泽央排着队等待结账的时候，却听见身后一声怯怯的询问声：“请问，姐姐你是那天我在公园大道那个游戏厅碰见的那位姐姐吗？” 小泽央疑惑地回过头，却看见那天那个穿着制服的女生微笑着站在她的身后。“哦，是那天的小天使吗？” “欸？小天使什么的，是在说我吗？由希会害羞的。”少女的声音甜甜腻腻的。 小泽央一边将篮子里的东西一一放在扫码仪前，一边接口道：“真是巧啊，居然在这里碰见你。” 里中由希笑着点了点头，“姐姐是住在附近吗？” “嗯，我刚刚搬过来的。” “是吗，我也住在附近，说不定我们顺路呢。”由希击掌，一脸认真。 “唔……我住在甲子园口那个小区。” “果然是一个小区呢！姐姐不介意的话我们顺路一起回去吧。” “完全不介意哦，小天使可是能给人带来好运呢。”小泽央将结完账的物品依次放入购物袋内，笑得温柔。 小泽央在里中由希家的楼下与她分别，笑着与她挥了挥手。看着少女的笑脸消失在楼道的转弯口，小泽央嘴角的笑意慢慢参杂上了一丝兴味。温柔的目光变得深邃而难以捉摸。 “啧，里中由希是吗？”小泽央哼起一段未知的曲调，慢慢抬起脚步向自己家的那栋公寓走去。 蜂屋莲司拥着不知名的女子打开宾馆房门的时候，心情是愉悦的。温暖昏黄的灯光给房内精致的布置打上一层朦胧的美，包括坐在床上接吻的男女。房内流动的醉人的暗香，鼓动着躁动的心。 唇齿交吻间，带着细微的喘息，女人的眼里带着水光和深深地陶醉。蜂屋莲司淡笑着将女人推离自己的身体，仔细地帮她拭净嘴角无意间带上的银丝。 “莲司……”女人眼里是深深的情动。 “你先去洗澡吧。”莲司温柔地抚过她发热的面庞。 听着卫生间沐浴的声音，蜂屋怜司漫不经心的解开屏幕锁。 手机邮件里有十几条未读的邮件，都是来自同一个发件人。手指一划，随便点开了其中的一封邮件。 【莲司，你不是说爱我的吗？为什么不回我的短信？你不要我了吗？ from理惠子】 蜂屋怜司的笑意不减，甚至是带着一点点讽刺恶劣的意味。对方是他不久前交的又一任女友，在与他过了一夜之后，女子迅速的与之前的男友分手，转而投入他的怀抱。不过才几天的时间，他便厌倦了，单方面提出了分手，自那以后，女人天天用十几条邮件炮轰他的邮箱。 不再打开女人发来的其他的邮件，无非都是这般千篇一律的质问。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一个过程，蜂屋怜司随手将女人发来的邮件全部选中，删除，随后将女人的邮箱拉入黑名单。 就在蜂屋怜司娴熟地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准备放下手机专心享用这又一个美妙的夜晚的时候，他的手机再次振动了起来。 【莲司，由希今天碰到了那天那个像小恶魔的漂亮姐姐了哦！就在我家对面的超市里，她是刚刚搬到我那个住宅区呢，她说她叫小泽央，还叫我小天使，由希好喜欢她。 from由希】 蜂屋的笑容慢慢消失，皱着眉深思了片刻，神色又舒展了开来。 【to由希 是吗，那真是恭喜由希了。你高兴就好。】 卫生间的沐浴声慢慢变小消失，女人穿着浴袍走出来，蜂屋放下手机，坐在床上微笑着张开双手，任女人坐在他的腿上投入他的怀抱，他吻上她带着湿热水汽的唇。 修长的手一路向下，滑落至她腰间的系带上。指尖一挑，女人的浴袍便散了开来，形同虚设。女人的身体柔软带着馨香，顺从得如同小兔子，带着羞怯的细微的颤栗，蜂屋嘴角的弧度加深了几分，慢慢贴近女人发热的耳朵，轻声呢喃—— “今晚跟我一起，沉醉吧。” 第4章 触控屏app开启 因为是大二的缘故，小泽央的课程并不繁重。导师会定期在每个时间段安排一个大的单元设计，而她所要做的，便是按时将自己的大作业提交上去，顺带完成自己的辅修科学即可。 眼下，小泽央头疼的不是自己的新课题，而是眼前坐在自己对面满眼希冀，不停绞着手的年轻男人。男人深吸了口气，花了不少时间平复自己的紧张感，望着安静坐在自己多年的水泽央，终于嗫嚅着开口：“小泽桑，那个…那个…” 小泽央看着对面的男人，笑得一如既往的温柔：“山本君，如果不着急的话我们先吃饭吧，有什么事情之后再说。” 坐在自己对面的小泽在西餐厅的灯光下五官格外的温柔，笑容软得几乎可以掐出水。山本咽了咽口水，呆呆的点了点头。 山本自大一起就暗恋憧憬着小泽央了。她言行举止永远礼貌里透着优雅，与人攀谈的时候会习惯性的侧头微笑着注视对方，行走时会下意识的挺直脊柱。这样一个女子，让他着迷。她的身影一次又一次出现在他的梦里，让他牵肠挂肚甘之如饴。 而现在，这个让他心心念念了两年的女子，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他的对面。在温柔缱绻的大提琴声里，在昏黄浪漫的西餐厅里，真真切切。 一曲终了，小泽央放下手中的刀叉，小啜了一口红酒。拭净嘴角，正色道：“山本君是有什么事情想对我说吗？” “那个…小泽桑…我对你…其实我喜欢你好久了，请给我个机会追求你！”山本真诚的低下头，内心惶恐又期待，等待着小泽央的回答。 “谢谢山本君对我的心意。”小泽央面带歉意，“但是很抱歉，我暂时…还没有做好谈恋爱的准备呢。” “是吗？”山本尴尬的笑了笑，将心里的失落暗暗掩下，重新打起精神，“虽然早就猜想到过这样的回答，但是一直心存着‘说不定会被接受'的侥幸心理，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向你告白得到你的正面回复才好，如今也算是可以真正安分一点了。” “但是，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小泽桑，愿意和我共进晚餐。”他望着小泽央的面孔一如既往的诚恳。 “我们还是朋友啊。”小泽央一如他记忆里的那般温柔体贴，让他慢慢舒缓了告白失败的尴尬感。小泽央放下餐巾，朝他歉意的说道：“失陪一下，我去一下洗手间。” 起身提着包向侧间的走廊走去，镂空的鞋跟上贴着细碎的水钻，每走一步，细碎的水钻便将墙壁上小壁灯打出的光反射在地面上，神秘晶莹。小泽央一手捋过滑落在脸颊边的头发，面露疲惫地轻轻呼出一口气，却在转口处被一个不轻不重的力牵制住了身体。 小泽央低下头，看着自己手肘处的手，目光顺着那只修长骨骼匀称的手望向那只手的主人。很显然，眼前这个站得与他及其靠近的男人她并不认识。 “不好意思先生，请问有什么事情吗？”她挂起公式化的笑容，朝他示意了一下他依旧未松开的手。 对面的男子的面容届于男人与少年之间，大概20不到的样子，发尾有些桀骜地翘起，一手插在衣袋里，懒散带着戏弄的眼睛有着一丝显而易见兴味。 “虽然有点突兀，但是……”男子将小泽央一闪而逝的不悦看在眼里，收回了自己的手，随意的靠在墙上，“还是想问一下你叫什么？” 小泽央敷衍地朝他笑了笑，准备离开，“不好意思，我们不熟。” “如果没猜错的话，是叫小泽吧。呐，小泽央？”蜂屋莲司一手撑着墙，迅速的挡住了她的去路，低头盯着她的面孔，期待她有新的表情出现。 男子的行为让小泽央有点烦躁，但她依旧忍了下来，但是笑容里却带了点冷意，“先生，您的搭讪方式有点老套。我相信大多数女性是不会吃你这一套的。” 男子无所谓地笑了笑，“那可未必，我在涉谷可是挺受欢迎的呢。” “如果你再这样的话我就只能去找经理投诉了。” 蜂屋怜司苦恼地托起下巴，“唔，那大概没用哦。因为，这是我的店啊。” “虽然刚才才确定。”男子微微一笑，带着隐隐的恶意，“但是小泽桑生活中的两张面孔，真是天差地别。” 小泽央的面庞上官方式的笑容慢慢消失，攥紧了手中的包包肩带，周身的气场突然冷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见过我，但是这种试探他人隐私的方式还真是让人讨厌啊。” 男子扬了扬眉，一脸无辜的举起双手，看着女子消失在转角处的背影，嘴角的弧度更加恶劣，“是吗？那真抱歉。” 光麻痹一等星 里中由希再次遇见小泽央，大概是在半个月后了。虽说是住在同一个地区，但不知是不是两个人作息时间不同的原因，似乎总是很少能遇见。两个人之间的交流，大概也就仅限于在twitter上的偶尔互动，不咸不淡，又一如既往的有着由希自来熟的撒娇气。 无论怎样，网络社交，于由希来说总是擅长又拿手的。紧跟着潮流走，看着当季新品，讨论着akb的最新动态，刷着时下最火的游戏，又或者是跟同学聊聊哪边的文具更好看。总而言之，当小泽央踏着夜色步行慢慢踱回小区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副网瘾少女无家可归坐在台阶钱沉迷虚拟世界的“可怜”模样。 路灯将朦胧的光打在她身上，将她缩在一起的小身板拉的格外的瘦长。 “由希？” “啊…是央酱！”里中由希听到她的询问声抬起头，然后猛的站了起来，又不自在的晃了晃脑袋。 “你没事吧？”小泽央朝她快步走过去。“你怎么一个人在楼下也不上去？晚上毕竟还是比白天温度低一些，小心别生病了。” “没事啦，只是蹲得太久了突然站起来头晕眼睛有点发黑，过一会儿就好。”由希朝她笑得灿烂，“由希忘记带门卡了，备用房卡在莲司那儿，他现在有事不方便马上过来。所以由希只能在这儿等他啦。” 小泽央轻叹了口气。没有房卡的话，连电梯门都不能开呢。微笑着拍了拍由希的头：“这样的话，如果不嫌弃就去我家坐坐吧。一个人呆在楼下太危险了。低血糖是因为晚饭还没吃吧？” 由希一脸惊喜，“真的可以吗！能吃到央酱亲手做的饭菜，想想都觉得好棒呢！” “好了好了，只要你别嫌弃新家太乱就行啦。” “绝对不会哦，由希超级喜欢央酱的。”由希笑得甜甜的，双手环住了她的手。 小泽央的公寓，一如既往地带着一些她个人的色彩。整个屋子都是洛可可里混杂着一点点现代的风格，并没有巴洛克的色彩明艳对比，轻快灵动，又带着一点轻奢的风味。虽然刚刚入住不久，东西的摆放有点杂乱，但仍旧能让人感受到主人雅致的品味。 由希瞪大了双眼，慢慢扫过客厅。“好厉害，感觉像是宫殿。” “是吗？”小泽央给自己寄上围裙，将买来的蔬菜放进水池。 “央酱一个人住吗？由希在小区里没怎么碰到过央酱啊。” “对啊，一个人搬出来住很多年了。因为学校可并不多，大多数时候回留宿在朋友家，大概是怕寂寞吧。” “诶，是吗？央酱寂寞的话由希可以来陪你哦！我们住的这么近。” “是吗，谢谢由希小天使啊。”小泽央对着她温柔地一笑，随后背过身慢慢地洗起菜来，嘴角却在背光里带起了某些得逞的恶趣味。 “说起来，央酱是在上大学吗？艺术类相关的专业吗？” “为什么这么问？” “由希看见你在阳台上的画架了哦，画得好棒！” “唔，确实是跟艺术有点关系呢，因为学的是建筑设计，所以跟艺术系算是远方亲戚吧。我现在大二了。” “欸？央酱比我大两年呢。由希快要毕业了哦。” “是吗？由希，如果你无聊的话可以看电视，笔记本在沙发上，你自己先玩一会儿吧。” “hai~” 里中由希欢快的应下，作在窝在单人沙发里，掏出袋子里的手机。 【to莲司 莲司，你猜我在我家楼下遇见了谁？】 手机在不久后震动了起来，由希立马打开邮件。 【不知道。 from莲司】 【to莲司 莲司好无趣啊，我碰到了央酱！现在在她家哦，她在给我做饭:)】 【…过一会来接你。 from莲司】 【to莲司 xd还没结束吗？我不急哦】 【恩 from莲司】 小泽央简单的帮由希做了几个菜，脱下围裙将菜端到桌上，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由希，好了，来吃吧。” 由希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坐在了她面前。 小泽央撑着自己的脑袋，微笑着看着由希，目光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看着少女秀气的吃相，小泽央有些莫名的餍足，好像有一点小小的期待和莫名的不真实感，想要去为她抚平翘起的头发，想要看着她一直这么笑下去。 不漏痕迹地将这些奇怪的想法从脑海中抹去，小泽央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九点四十八，你男朋友差不多什么时候来呢？” “莲司不是由希男朋友哦。”由希咬着筷子，歪着头一脸无辜，“他大概一个小时之后来接我吧。” 小泽央将心中的一丝惊喜掩下，装作一脸惊讶的样子，“不是男朋友吗？那次在游戏厅边上碰到的时候我就一直以为那个莲司是你的男朋友呢。” “由希和莲司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由希一脸郑重，而又严肃的小脸上突然出现了幸福的笑意，“由希有喜欢的人哦。” “是吗？” “但是处在暗恋阶段。” “不准备告白吗？” “由希感觉能看着她发光就已经很幸福了呢，没准备告白的。” “是吗？”跌宕起伏的心情让小泽央有点烦躁，但她依旧面不漏山水的笑着悄悄地转移了话题，“看由希的样子，你也是一个人独居吗？” “由希也是一个人住哦。” “不会寂寞吗？” “偶尔会的，不过现在不同啦，现在由希知道了央酱的具体方位，寂寞了就来敲央酱的门哦。”由希笑得眉眼弯弯。 “乐意之极。”小泽央不由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一脸宠溺。 时间在小泽央与由希的间或交谈中流逝得飞快，一转眼就十点半了。门铃声突兀的响起，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小泽央疑惑的皱了皱眉。 这么晚了谁还会过来敲她的门？ “啊，是莲司！不知不觉已经这么晚了呢。抱歉啊央酱，之前由希把你的地址给了莲司，他就直接来这儿接我了。”由希捂着嘴，一脸歉意。 “没事。”小泽央朝她安抚的笑了笑，站起身走到玄关处，将门打开。 门外少年高挑的身影带着一丝慵懒，双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带着一顶黑色的阔边小礼帽。他嘴角的笑容带着恶趣味的弧度，似乎对站在他对面的屋子的女主人僵硬的面容格外欣赏，甚至绅士的朝她比了个手势。 “你好，我是蜂屋莲司。” 小泽央嘴角的微笑维持的越来越勉强，几乎再也挂不住，也未做任何回答，只是与他两个人竖在门口，默默的僵持着。她怎么也没想到，那天在西餐厅遇到的那个莫名其妙拦住自己的恶劣男子居然是里中由希经常挂在嘴边的“莲司”。想到那天男人一再的执着于她的名字是否是“小泽央”，一切行为终于首尾相接水落石出——因为由希在他面前不止一次的提过她，所以那天他才这么执着的想确认她是不是“她”。 “央酱，怎么了？不是莲司来了吗？”两人在门口过长时间的沉默和僵持让由希起了疑心，她不确定地问道。 “没什么。”小泽央僵硬的挂起微笑，终于退开身示意男子进屋，“只是相互认识了一下。” 不过就算如此也不能掩盖男子极其恶劣的本质，无论怎样，他过分直白的试探让小泽央极其的抵触。 “是吗？由希还想当面给你们互相介绍认识呢。”由希一脸懵懂，蹦蹦跳跳的跑到蜂屋莲司身边。 “央酱，这是我的好朋友蜂屋莲司，他在涉谷很有名哦。” 很有名是吗？依她看来，不光很有名，还很跳呢，脸上写满了“我是老二天下没人敢称老大”的小屁孩的中二气息。小泽央笑着咬紧了牙，朝男子点了点头。”你好，初次见面。” “莲司，这是我跟你提过好几次的央酱，名叫小泽央。由希超级喜欢她的，如果以后没人陪由希由希就能跑过来找央酱了呢！” “不是初次见面呢。”蜂屋莲司扶了扶脑袋上了小礼帽，对由希笑得温柔，“上次在一家西餐厅就偶遇过小泽桑，只是因为不确定，所以没跟你提起。” “是吗？那真是巧啊。”由希没有发现小泽央的异样，顺着莲司的话接了下去。 全身上下的警报器突然间炸开了锅一般疯狂地响起，小泽央吸了口气，感受到了太阳穴高频率的跳动，“确实很巧呢，大概是缘分吧。” 孽缘。 “莲司你等一下，由希去一下厕所。你们两个互相熟悉一下吧。” 小泽央嘴角的笑容随着由希的离去消失，瞬间屋子的温度降了几级。她看着眼前不怀好意的男子皱起了眉，眼神中充满了警戒和疏离。 “别一副这种表情啊，由希可是希望我们好好相处做朋友的。”男子歪着头，笑了笑。 “是吗，但是我觉得我们‘朋友’关系也就仅限于此了，蜂屋君。” “这样啊。”男子一脸若有所思，却抬起脚步慢慢靠近小泽央。 “你要干什么。”她像是被陌生人挑衅靠近的猫，眼神中充满了警告，后退了几步，却撞到了身后冰冷贴着精美繁复花纹壁纸的墙壁。 男子欺身靠近她，两人的距离越过安全线，越缩越短，她的身体越来越僵硬。 蜂屋的靠近止步在她一拳宽处，他低下头，呼出的气打在她的耳侧，带起她的一片鸡皮疙瘩。 “还不破功吗？”他在她耳侧低低的笑起来，恶劣里带着几分了然，过分亲昵的距离让她可以清晰地闻到他身上萦绕着的淡淡的女士香水诱惑的甜腻气息，以及藏在香水下的丝丝酒气——那是另一个世界的她格外熟悉的味道。 “分明都是同类，还装得这么人畜无害吗，小泽桑。” 第6章 看不清 “央，听柳奈说你最近怪怪的，是发生了什么吗？” “没什么，她神经太敏感了。”小泽央扬眉，看了一眼站在对面撑着球杆的男子，提起自己手中的杆，瞄准桌上位置尴尬的白球。 “啪。”花色球11号巧妙而又惊险的落袋。 男子并不在意桌上的形势变化，无意识地望向不远处站在男男女女一堆里某个不停往他们这方向瞟的女人。 小泽央轻笑，手扶在桌沿上，缓步移动，寻找着最佳的击球位置。“所以她让你来帮她探探口风？” 俯下身子，她双手缓缓张开，将杆枕在指间，神情专注，红唇拉开一道势在必得的弧度。修长的身姿带着让人瞩目的力量感。 “啪。”一个漂亮的拉杆，又一球进洞。 “嘛，你要知道我都被柳奈怀疑了呢。”男子叼了根烟，一脸无奈，“我真的很冤啊。柳奈现在到处盯人，在她眼里只要跟你靠得近点的人估计都有可能撬她的墙角。” 小泽央嗤笑一声，专注于手中的动作，不置一词。 “话说，你不会真的…”男人欲言又止。 “暂时还没有打算。但是最近有碰到一些很有趣的事情。”小泽央起身，朝男子做了个承让的手势，边站在一旁。 男子一脸纠结，却一个干净利落的推杆落袋。“说实话，虽然柳奈平时跟我们处的不错，但是一涉及到你她就有些辣手…你可悠着点，别到时候我们一起遭殃。” “你怕什么？” “我就是怕你这个眼神。”男人抬起头，一脸欲言又止的痛苦脸让小泽央笑了起来，“说吧，你又碰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放心我保密。” “一只可爱的小猫咪。”小泽央一手撑杆，妩媚又高深莫测，“上次以为只是路人，没想到后来慢慢有些交集。” 男子又一杆利落的进洞，“猫咪？雌的还是雄的？” “阿拉，连你也开始打趣我了吗？”小泽央面容不变的直起身子，慢慢靠近男子。 男子的面容慢慢从从容调侃变成了疑惑，而后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的女人有点惧怕的收起杆子，碎碎念道：“央…有话好好说…别走那么近…我感觉自己马上要被柳奈杀掉了…” “是吗？”小泽央靠近他，一手搭在他的肩上，仰起头，红唇带着恶劣的弧度靠近他的耳廓，调侃道，“雌的还是雄的，很好奇，嗯？你猜呢？” 天…这女人太记仇了，他会被杀死的…男人苦笑着依旧一脸奉承，感觉到不远处闲院柳奈落在他背上的目光越来越滚烫灼热，几乎把他烧穿。无奈的被背下“插足小泽和闲院感情”的锅。 小泽央男人满眼哀求的目光中拉开距离，忽视来自不远处女人执着炽热的视线，“开个玩笑而已，我们继续打球。” “饶了我吧大小姐。”男子无奈的退开，将球桌让给小泽央。 “好久没出来晃晃了，有什么新鲜事说来听听吗？”小泽央吹了声口哨，弯下腰瞄准目标。 男人思索了一会儿，吐了几个烟圈，“速人被劈腿了算不算？啧，早跟他说过那个女人不靠谱，他偏不信。” 小泽央不置可否，目光在桌上所剩无几的几个球中挑选着宜心的花色球，继续踱着步子寻找最佳落脚点，只是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示意对方继续说。 “听说叫蜂屋怜司，高中生。”男人点了点指尖，脆弱的烟灰迅速散开消失在空气里，“虽然有点离谱，但是听说背景特别硬。哥几个本来还想会会他的，奈何人家在涉谷这块吃的太开了。” 小泽央眉头一跳，“蜂屋怜司？” “哈，听说叫什么涉谷王子。”男人去嗤笑着摇了摇头，“我们这种果然老了。” 脑海里跳出了最开始游戏厅侧随意一瞥的模糊身影；后来那个男人一脸无辜的对她说——因为这是我的店啊；再后来他一脸恶劣的质问他为什么装得人畜无害。 怪不得由希说他在涉谷很有名。 想到那个懒散无辜又恶意满满的家伙，小泽央不由冷笑。涉谷王子？这是有多中二才会取这种称呼？ 小泽央稳了一下身形，再次轻松解决一球，“你们还是算了吧，不混黑道还口气这么大。” “这不是想帮速人出口气嘛。本来想着有点人脉就去稍微给点颜色，谁会想到人家小小年纪根扎得这么深。” “这件事就算了吧。” “阿拉，只是我们后来听说人家马上玩厌了那个女人后甩了呢。” “唔，无所谓，反正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小泽央歪了歪头，继续手中的动作。桌上的花色球已经全部入袋，只差最后一个黑球了，母球轻声一击，黑球落袋。 &.”男子吹了个口哨，转身和身后聚在一堆玩桌游的伙伴们打了个招呼。 “再来一局？” “nonono，保命为先，我得先去像闲院小姐解释清楚。”男人嬉笑着洋装一脸惊恐，收起杆子往人群走去。 乘着服务生整理桌面的间隙，小泽央百无聊赖的打开手机，滑动一圈后却发现菜单上面全是乏味至极的软件，撇了撇嘴，将手机随手放进口袋里，却在抬头看见眼前的人时怔住了。 “小泽桑，又见面了。” 对方一脸了然而又恶趣味，稍微有些桀骜的头发这次却意外的安安分分，头上是一顶她不久前才见过的阔边小礼帽。 “这次该不会说我认错了吧，双面夏娃小泽小姐？”他笑得不温不火。 “要一起来一场吗？” 他扬了扬手中的杆子，问她。 第7章 星就在掌心 蜂屋挑了挑眉，声音平缓而又低沉，问她：“要一起来一场吗？” 小泽央面色不改，盯着他半晌，复而扬唇，抬起手挽起耳畔落下的发丝，给人的感觉却是与那天里中由希面前所呈现出的温婉随和迥然不同。 此刻的她，更像是轻松流连于各色人中的潜行者，从容笃定，信手拈来，却又圆滑的让人捉摸不透，蜂屋怜司望着她，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行啊。” ladyfirst.小泽央率先开球，再次选择了花色球。 蜂屋站在她的不远处，淡然地给自己的球杆擦着粉，静静观望着局势。桌子上方的吊灯将他的身影拉长，投在身后不远处的墙上的。分明是赏心悦目的景象，却是带着一些神秘莫测的危险。 小泽央动作迅速且连贯，一连入袋三球，直起身子倚在桌边，闲聊似的开口：“你不是一般都在涉谷活动吗？怎么会到这儿来？” 似乎是觉得壳粉上得差不多了，蜂屋望了一眼小泽央，“涉谷离池袋并不远。” “由希没跟你一起吗？”小泽央四下打量了一下局面，再次下腰选中了下一球。 “他有点事情。” 大概是力度没掌控好，那只绿色的花色球虽然方向准确，却在离洞口不远处停了下来。小泽央收起杆子，略微不自然地抚过有点酸胀僵硬的脖子。 蜂屋怜司接过她的局，审视着桌上角度刁钻的单色球。 “小泽桑，单是打球太无趣了，我们来打个赌吧。” 小泽央收起手，抬头挑起眉，与站在桌子对面的蜂屋怜司的视线对上。灯打在他的面庞上，将光与影区分得渭泾分明，他低下头拉杆的姿势标准得如同教科书，带着理所当然的自信。 “赌什么？” “赌我赢。”话说出的一瞬间，母球快速地弹了出去，随着“咚，咚”两声，二球落袋，他抬起头挑衅地冲她一笑，“如果我赢了，就回答我一个问题。” 这个蜂屋怜司很有趣。 上了漆的桌子边缘光滑而冰冷，小泽央垂下眼睫，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也与他一同笑了起来。“那么……如果你输了呢？” “满足你一个要求。” “却之不恭。”她的瞳孔深处漆黑得化不开来，笑得却依旧滴水不漏。这种能促进气氛的娱乐小活动，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于她来说都算不上吃亏，更何况还有蜂屋许下的条件在先，她又何乐而不为？ 蜂屋再次结束一球，修长的指节擦过光滑的杆子，娴熟地调节角度。小泽央站在他不远处，静静的望着他的动作，两人之间的交谈屈指可数，气氛算不上压抑，却也称不上热络。 “你的。” 蜂屋在连收五球后收杆，转身望向小泽央。她接过他的局，面容不变纵观全场，白皙的手扶在枕木上慢慢滑动，高跟鞋的落地的声音笃定缓慢，带着独特的节奏。她的发反射出蓝色冷冽的光，与她的鲜艳的唇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不过，比起眼前套着一环又一环秘密的小泽央，此刻更让他介意的大概是背后冰冷的审视的目光。 蜂屋怜司皱眉，转过身循着那个目光望去——那是一个穿着时尚，却目光中带着恐怖独占欲和警告的女人。 她坐在那一桌人里，又仿佛和那热闹格格不入，敷衍应和笑得灿烂的同时，视线却尖锐地警告着他。像是护犊的狮子，又带着莫名违和的病态。 蜂屋很少见到有这样目光的女人，这反倒是勾起了他少有的好奇心，让他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蜂屋怜司望了一眼下腰瞄准母球的小泽央，眼里带着浓浓的恶意，探寻道：“小泽桑，你认识坐在不远处桌游台上的那位穿黑色衣服波浪卷的女士吗？” 小泽央突然顿下的动作加深了他的笑容，眼里满满的恶意和试探几乎溢出来。 “她看我们俩的目光有点可怕，可是按理说我不认识她。”蜂屋怜司皱着眉耸了耸肩，状似苦恼地说道。 桌子绿色的台尼在冷光灯的照射下竟让她产生了一种刺眼的错觉。她抬起头，瞟了一眼不远处望见她的动作瞬间换上微笑的闲院柳奈，瞬间明了男子恶趣味的试探。 小泽央对其的印象再次差了几分。无论怎样，这种沉迷于声色犬马玩乐中，深谙黑白，且擅长寻找他人软肋，出手便一击即中的男人，实在应该像化学实验室里的高危研究材料一般，封在棕色试剂瓶里，加上塞子封上蜡，贴上大大的危险标签，然后永久不见光的封存。 小泽央微微撇开头，单方面中止了两人目光上的角逐，似是不甚在意的应了一声，“嗯，朋友。” “是吗？”蜂屋好像终于找到了小泽央捉摸不透的虚虚实实假象的一个微小突破口。 他垂下头，将不经意间滑落的小礼帽扶正，笑容灿烂到了虚假的地步，抬起脚跟慢慢向斜对角的小泽央走近。 眼角瞥过方才的黑衣女子，对方越来越波澜不惊的面庞让他似乎看到了掩藏在朦胧飘渺纱幔背后的真相的一角。 他望着小泽央，在她惊讶的目光中熟稔地搭上了她的肩，玩世不恭的口吻里是手到擒来的撩人技巧，“那你觉得我们两…算是朋友吗？” 第8章 脚底南极 耳廓边细小的绒毛在温热潮湿的呼吸间敏感地竖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小泽央防他不及，在他的撩拨下身体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小泽央望着近在咫尺的蜂屋怜司，暗自咬牙，话语却依旧虚伪地客套着：“阿拉，蜂屋君觉得呢？” 她在他看好戏的目光里，慢慢直起身子，将两人的距离再次缩短，玲珑有致的身子几乎倚靠在他身上，葱白的指贴心暧昧地替他理了理松垮的衬衫领子，艳红色的甲片擦着他的唇角轻轻抚过，鲜艳的几乎能滴下血色。小泽央望着他英俊慵懒的面庞，挑逗地朝他吹了口气，言语里却暗藏机锋。 “张牙舞爪的小野猫，在自己目之所及的世界里撒泼惯了，就以为可以囊括远方了？”她的笑容甜美，将他一小撮不听话的鬓角卡在耳背后方，亲密地让他人误认为他俩是情侣，“自以为在床上征服了女人就可以征服一切，其实说到底不过是精虫上脑罢了，自作聪明地把别人当戏看可是要买票的。无论怎样，小野猫总是要在年龄面前吃亏的。” 她顿了一下，紧接着发动最后一击，“呐，你觉得我说得对吗，莲司小，弟，弟。” 女人一字一顿的清晰恶意铺天盖地地袭来，让一开始自认为占尽上风胜券在握的蜂屋怜司生生噎了一下。 将蜂屋一瞬间龟裂的笑容收进眼底，小泽央冷哼了一声，毫不留恋地离他而去，面容毫无瑕疵地对上不知何时后走过来的闲院柳奈。 从方才的语塞中反应过来的蜂屋自然也发现了这活生生多出来的人。他目光深沉地望了一眼即不远那个名叫小泽央的女人——显然，这个女人一开始就算计好了一切。包括那句对方必然听得清的“莲司小弟弟”。 心中一口气憋得慌，他怒极反笑，如同定格了一般站在原地。 太久没人敢这么挑衅他了，小泽央。 一口气对着蜂屋怜司狂轰乱炸完的小泽央瞥见斜后方蜂屋咬牙维持着笑的黑脸，心中充满了愉悦。 言辞犀利，掐秒精准，既对着他的痛点狠踩，又巧妙地向闲院柳奈解释清楚了她和蜂屋间看似暧昧不清不楚的关系，一切把握地简直可以说得上是完美自然，让她都忍不住佩服自己。 闲院柳奈最近起伏地心绪在蜂屋出现的那一刻终于慢慢地冷了下来。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以一个正常女人的目光来看，对方是一个极具诱惑性的男人。拔尖的外貌，言行举止间透露出满满的阔少的不羁感让她心中的警铃开始狂响。 危险的味道。 女人敏锐到几乎可怕的直觉迅速锁定了不远处的男人。无视身旁好友的喧嚣调笑，柳奈面不露色地蹙眉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两人。 一切都循序渐进得合情合理，就在柳奈几乎要松了一口气的那一瞬间，男子回头，他们两的视线对上了。那目光让她有一种瞬间被看透了悟的感觉，让人不自觉的恼羞成怒。 那个男人很快回头，但是嘴角的笑容却越来越深。直到看到他搭上小泽央的肩，两人暧昧的咬耳呢语时，她心中的那道隐忍瞬间“轰”的一声炸了开来，血液快速地在脉络里汇聚，暴躁不安地往大脑冲去，让所有理智分崩离析。 刺入掌心的指甲带起一阵一阵的刺痛，她恍若未觉地在周边朋友疑惑的目光中站了起来，快步向二人所在的地方走去。 必须要快点，要快点打断他们，要快点带央远离那个人。 不然… 不然…央就会再也不属于她了！ 越来越狰狞咆哮的内心却在最后几步听到小泽央对着对方一脸温柔倾吐着刀刀见血的冷酷讽刺时突然间的偃旗息鼓。 就好像一部喧嚣热闹的电影突然间卡了带，让她有些无法适从。 “弟弟？”她迅速的在那一堆嘲讽中捕捉到了最关键的两个字。 闲院柳奈不确定地疑惑地重复了一遍，近距离下重新仔细的打量着近在咫尺的男子。 虽然扮相成熟，言谈举止里染满了成人世界里的色彩，但是撇开此刻单手插兜里隐约散发出的不耐，男子英俊的面容倒是真的偏向稚嫩，是那种介于男生和男人间的稚嫩——若是仔细看确实能发现比他们这一辈的要小。 尚有不安的心终于缓缓的放松下来。柳奈笑得无辜，“央，这是你的弟弟？没听你说过啊。” 小泽央的目光落在女人亲密抱住她手肘的无意识宣告行为上，眼底平静无波，只是笼统地应了一声：“唔，大概算是吧。” “大概？” “最近刚认识的。”小泽央转头，极其无害的笑容让蜂屋怜司直觉不好，果然在下一秒前，她再次在他猝不及防之时再补一刀，“还是高中生啦。” “诶？高中生吗？那真的挺小的啊…”柳奈终于恢复到了自然放松的社交里，和小泽央嘻哈起来。 将柳奈顺利地顺好毛送走后，小泽央心情愉悦，手撑着桌子边缘转过身，“还想继续吗？” 蜂屋早已调好了被狠捅后补刀利用的报复心态，看着小泽央，笑容完美得毫无瑕疵，“当然。” 反正—— 她现在所有干过的事，他都会一笔一笔记下帐来，有什么可急的。 以后他总会讨回来，连本带利。 第9章 屏息 忍着一口气郁结于心的蜂屋不再拖沓，在下一轮里直接将单色球秒完，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小泽央倒是完全不介意，将杆子收好，漫不经心地坐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腕间的配饰随着她的动作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说吧，想要问什么？” 并不把男人带着赌气意味的行为放在眼里。 说到底，无论是多次的越线挑衅，还是如今的打赌，在她看来都不过是这个心智尚未发育完全的男子的撒泼求关注而已。 所以说果然是被宠坏了的小野猫。 她心情尚可的时候，还愿意陪他逗逗乐，玩着“撩你气你撩你气你”的循环游戏，不过真要说的话，蜂屋真的还是嫩了点。 所以说，不管多么潇洒，大家还是要在年龄面前不得不服软(:3_)= 蜂屋朝她慢慢走近，单手撑在她身侧的墙上，逼着她抬头直视他的双眼。 背光站着的他眼神晦暗不明，让小泽央忍不住眯了眯眼，颇有兴趣的望着他。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你靠近由希的目的是什么？” “诶——？”她拖长了尾音，眼里带着一些意想不到，思考了片刻，突然间笑得开怀起来。 “觉得她很可爱罢了。” 蜂屋冷笑了一声，迅速扫了一眼去不远处的桌游区，意有所指道：“恐怕没这么简单吧，小泽央？” 带着甜蜜芬芳的味道，在潮湿的空气里一路遮枯拉朽。 不被人提起的秘密，藏在黑暗里若隐若现。蜂屋感觉自己触碰到了一些，但又无法完全看透。 无论怎样，这都是一个无法放心的女人。 “你…”他顿了顿，终于捅破了那层朦胧的沙纸，微笑着慢慢掀开她的假面，“喜欢女人吧？” 小泽央愣了一下。 她确实没想到他会问到这个问题。不得不承认，野猫虽不比某些大型肉食类动物，但是其敏感度却丝毫不输场。 小泽央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抬起手，抚过他带着少年凌厉的脸颊，模棱两可道：“你猜。” 女人带着强烈暗示性的香水和她的本身非常的相配，笑里带着十二分的挑逗，就像一个磨人的妖精。 无论是男的女的，估计都很难逃掉。 麻烦。 如此近的距离里，小泽央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懊恼，心中的捉弄欲望更甚。 他大概一路顺风顺水太久了，看惯了女人的倒贴或是欲擒故纵。 沁着凉意的指尖顺着他的面部线条缓缓滑动，终于停留在男子抿着的唇上，她的笑意更甚，勾出他的唇线。 “无论性取向如何，都是欲望的产物而已。你难道不懂吗，莲司？” 那上扬的尾音带着一丝群嘲，却又暧昧地勾得人心尖发痒，像是一个闸门，在重压下被冲破。 蜂屋怜司皱着眉，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终于禁不住女人的撩拨，迅速地抓住了她不安分的手，另一只手改道抓着女人的后颈，容不得她逃脱，借着俯下身的力道，狠狠地撞上了她冷光里依然妖冶的唇。 最麻烦的是，分明知道麻烦还是撞上了。 女人的眼睛诧异地睁大，蜂屋怜司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纤长的睫毛，带着细小的颤动，她的瞳孔一瞬间地收缩，似乎对他的动作防范未及。 大水冲破了闸门，铺天盖地侵占了视野。 蜂屋怜司啃噬着她的唇，如同兽类一般。不带任何的技巧，只是单纯的雄性对于雌性力量的倾轧和权利的宣誓。 女人并未有任何的挣扎，片刻惊讶后只是默然地承受了。 片刻之后，男人终于沉了眼眸，松开了她。 小泽央的呼吸急促，稳了稳身子，打掉蜂屋留在她后颈的手，将唇角留下的潮湿的暧昧痕迹抹去。她的唇被咬得红肿刺痛，精致的口红被对方啃噬得只剩零星。 小泽央伸手推开男子，望了一眼不远处。 所幸并未有人察觉他们这边的暗涌激流。 “蜂屋怜司，你挺无聊的。” 小泽央冷冷的看了蜂屋怜司一眼，拎起包走向了卫生间。 不演算不清十一维谜题 若说要生气，其实小泽央并没有多生气。 高跟鞋与大理石地面碰撞出清脆的声音，原本心烦意乱的她却慢慢冷静了下来。 内心烧起的无名业火，像是被突然间泼了一盆冷水。虽然不再炙烤着心尖，但也让她冻了一个激灵。 人一旦习惯了对身边事物的掌控，就会变得贪得无厌而又自我陶醉起来。时间总会把一切习惯打磨得理所当然，比如洞察掌控一切的小手段。 所以，在一些事情始料未及发生的那一刻，她突然间溃缩了。 这样的自乱阵脚，让她觉得有点懊恼。 她预想的情景里，无论怎么模拟都不该出现刚才那个乌龙的吻。 说它是“吻”还算是看得起它，更贴切地说来，大概是肉食类的“啃噬”更为贴切。 毫无好感的靠近和试探，带着报复的恶劣攻击，简直上演了一场精彩的动物世界。 小泽央深深呼了口气，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看着有些狼狈的自己。分明二十出头，面容里却带着莫名倦怠的懒散，无论怎样都对事情提不起劲——容颜虽然勃发，内里却日复一日的衰败腐烂着。 打开手提包的搭扣，从包中拿出一张湿纸巾，将唇间被啃得惨烈的唇膏拭去，小泽央扬起白皙的面庞，熟练地为自己补上口红。 镜子里晃进的一个修长的身影，让她忍不住蹙眉。她握着口红，盯着镜子了的男人一字一顿道：“这里是女卫生间。” “嗯。”蜂屋怜司漫不经心地靠着墙，随口应了一声，显然对此毫不介意。 见他毫无反应，她也不再多说什么，整个卫生间只剩下内镶音响播放着缱绻的蓝调，男声的小转音被暧昧地含进喉咙里。 “不要太靠近由希。”沉默了良久，他抬头盯着镜子里的她，难得出现了认真的表情。 他们两个在镜子里对视着，小泽央挑了挑眉，“凭什么？”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隐秘。”他顿了顿，“靠得太近的话，真相会让你失望。” “是吗？没想到莲司君这么了解我，知道我想要什么？”小泽央随手撑在池子边，“都说了大人的心思不要随便揣摩啊…” “分明比我大不了多少，却一再高傲地以长辈自居，言语里无一不充满了高傲。如果这么做和带给你一星半点的满足感和愉悦的话，那我无话可说。”他低下头，不同于以往懒散的犀利，话里话外都带着强烈的攻击性。 “明里暗里的敌意，其实不过是因为太相似了所以本能的排斥吧？极尽所能的贬低到头来不过是对自己的否认罢了。” “别太得意了，小泽央。” 小泽央转过身盯着他，微微抬起下颚，眯起眼盯着他，美艳的面庞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蜂屋怜司抬起头与她对视，眼角有抑制不住倾泻而出的笑意。 “不好意思，我一个没忍住。” 整个房间沉默了很久，深夜让人体内的分泌系统紊乱，小泽央莫名的感觉不舒服。沉默了良久，她终于慢慢迈开步子，朝倚在一旁的男子走近。 “相似？我可从来不玩强抢豪夺的幼稚恋爱过家家，我看自己我感觉良好的是你才对吧？缺爱空虚想要的时候毫不留情的抢过来，腻味了随手就扔，我看你不仅是高中没毕业，国二都没毕业吧。才接触了两下就错将自我脑内臆想当成一项引以为豪的洞察力，我是该夸你还是笑你呢？” 昂贵的口红被她举起，轻轻点在他的唇上，金属的外壳带着独有的冰凉温度。 毫不留情的往对方身上最薄弱的地方猛踩，一开始的语言交流到最后成了口舌间的挑衅。看不顺眼，又难平心中憋闷。 蜂屋怜司沉默地注视了她良久，突然间意味不明的地笑了起来，他一个起身，俯下身几乎擦到她的鼻尖。 方才握着口红的手被他擒住，小泽央蹙眉，手腕处里面传来的越来越强烈的疼痛感让她手中的口红掉落在铺了瓷砖的地上。 清脆的撞击声格外的刺耳。 “是吗，如果这样的话，我们来试试吧。” 恍惚间她听见男人的呢喃，还不等她作出任何反应，便被一个大力拉进了里间。 整个卫生间的装潢贵气而又奢侈，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然而这些完全都没有意义。 小泽央被他强行拖进了厕所的隔间。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而已，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耳边响过厕所门清脆的落锁声。她瞪大了双眼，试图甩开牢牢攥着她的手，却被他倾身困在隔间板的玻璃镜子上。 小泽央暴怒，反手朝他脸上甩过去。对方堪堪避过这凌厉的一击，却被掀下了小礼帽。 双手被压制对方压在镜子上，小泽央咬唇，朝对方膝盖狠狠踹出一脚。 被女人用尽全力踹出的一脚击中，即使是蜂屋也依旧免不了一霎那的面目狰狞，轻声抽了口气，他咬牙，紧紧将女人抵在身后的镜子上。 粗暴的身体对抗，最原始的关于力量的角逐，带着刚才被对方语言上机里打压的泄愤之心，带着如同动物发|情期前的暴躁。 终究是以雄性的先天力量优势的胜利画上句号。 狭长的空间里回荡了两个人的沉重喘气声，小泽央被他借着全身向前的倾力压在全身镜前无法动弹，她疼得咬牙切齿：“蜂屋怜司，你疯了吗？” “兴奋吗，小泽央？”男子将挡在眼前的凌乱的碎发甩开，凑近小泽央的耳朵，言语里带着讽刺和引诱，“别装了，你就是那样的人。” 愤怒的话语被吞进喉咙，她挣扎着想躲开。激烈的吻让方才补的口红再次成为无用功。修剪完美的指甲陷进肉里，疼痛感伴随着身体的热度越来越鲜明。 就像是彼此厮杀的吞噬，不甘心的被入侵领地，被追逐，被迫逃离。一切都带着与表象不符合的野性。 压抑的愤怒激起了施|虐的欲望，肾上腺激素迅速飙升。 细碎的水泽声，身体衣料的摩擦声，就像一个荒诞的梦魇。 皮扣被仓促抖开的声音，纽扣撕扯崩裂弹在地上的声音，耳边发烫的呼吸声，整个卫生间循环播放的暧昧蓝调男声。 一切揉杂在一切，在脑海里炸开一朵奇异的花。 双手被迫的的撑在镜子上，异常燥热的面庞让镜子带起了一圈的朦胧雾气。 慵懒无力地抬起眼睫，镜子里的女人模糊而陌生。 就像被抽光了所有的骨头，打断了所有的牙齿，愤怒和不甘被一阵阵痉挛封在喉咙里。 在生理性溢出水渍眼睛里，她看到对面那个女人眼里破碎奇异的万花筒，倒映着一个陌生危险的世界。 第11章 你困在经纬里 小泽央醒过来的时候，阳光好得刺眼。 身体像是淋雨后生锈的机械，稍稍一动便是卡顿的干涩。昨晚的妆也没有卸，长发凌乱地遮住她的面庞。 记忆功能随着大脑的苏醒慢慢迟钝的运作起来，昨天荒诞的事情之后她是怎么离开那家店的，具体经过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恼怒地匆匆离开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就去了附近的宾馆，将一切抛在脑后。 她皱起眉点开甩在枕侧的手机。 屏幕点亮后，显示出几十个未接电话，各种朋友的，时间从昨晚跨度到今天上午都有。其中来电数量最多的闲院柳奈。 “啧。”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小泽央起身，赤着脚走到宾馆的落地窗前。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上午十点二十八，阳光打在她纵.欲过度地脸上，不一会就让她感受到了令人烦躁的温度，和脚下冰凉的瓷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麻烦死了。”自言自语的发了一会呆，小泽央一边给那些在电话另一头焦急等待的朋友一个个回邮件，一边走进洗手间。 扫了一眼洗脸台上的一次性.用品，没有发现卸妆的任何产品让她内心的烦躁加重了一分。将就着粗暴的挤了一段洗面奶，狠狠的打起泡搓着脸，身后按摩浴缸的放水声潺潺，却安抚不了内心的五味杂陈。 小泽央闭上眼，想到昨晚的简直不忍直视的神展开，再次在心里暗骂了一声shit。 被一个未成年的打炮王上了。 这个傻x还是被自己从头吐槽到脚的高中生。 而且是“被”。 简直打脸打到鼻青脸肿，可以直接列入人生黑历史单里了。 想到两人剑拔弩张的关系，以及昨日男人毫不留情的粗暴碾轧，身上的疼痛再次一阵胜过一阵的叫嚣起来，让小泽央满脸阴霾。 她褪下凌乱凄惨充满了褶子的衣服，慢慢坐进浴缸里。 这种不定时爆炸的炸弹以后还是别去招惹了。她一个屏息，钻进水底，心中搜罗着离宾馆最近的药店。 小泽央赶在十二点前退了房，匆匆赶到附近的一家小药店里，买了一盒避孕药。 垂着眼，她从包里掏出了几枚硬币投入了自动贩卖机，买了瓶矿泉水。 “啊啊…真是狼狈死了。”她轻哼，混着药片咽下一口水，自动贩卖机透明的玻璃板能隐约看见面色苍白疲惫的自己。 口红掉在昨天的卫生间忘了捡回来，手头连一点点提气色的化妆品都没有。 手机的震动把她从恍惚中拉了出来，小泽央从包包里掏了出来，却又在看见屏幕上来电人姓名后又不想接了。 仿佛是知道她的心思，手机铃声顽固的响了一遍又一遍，似乎是跟她杠上了。 小泽央轻叹，冷着脸按下了接通。 对方似乎有些不满，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强势：“小泽央，你现在在那儿？” “母亲。”小泽央垂下眼的低声回答，“我现在在池袋。” 对方冷哼了一声，谴责道：“池袋？一天到晚混迹在那种地方，还有一点大户人家女孩的样子吗，小泽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她温驯地轻声应了一声，“是，母亲。是我不好，下次不会再这样松懈了。” “傍晚五点到东京本宅来，记得打理得像样一点。” 小泽央抿唇，沉默片刻，“是，我知道了，母亲。” 女人对于她恭顺的态度极为满意，声音也终于缓和了点，“那就这样了，再见。” “是，母亲再见。” 小泽央握着手机，直到对面传来盲音才收了起来。分明是初夏，却恍若有铺天盖地的海浪呼啸着将她拍入深海，从头到脚的森冷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手中的矿泉水瓶子在无意间被攥得发出哀吟，她才懵懂地回过神来。 小泽央将手中的药和水一股脑的扔进垃圾桶，低头端详了自己无法直视的衣着，脑海里那位夫人严厉的指责嫌弃似乎近在咫尺。她轻轻叹了口，坐上了前往商业街闹市区的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