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医玉食》 五十三章 争夺 那女子穿一件海棠春色褙子,下着一条烟霞紫的罗裳,一张精巧的瓜子脸儿,水灵灵的明眸睁得大大的,一张红润的小嘴微微嘟着,不服气地伸出一只嫩白的柔荑,也攥住了那条百鸟裙 。 看这少女的架势,显然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连个惟帽都没戴,胆子倒是挺大。 林珏被她这种强取豪夺的气势给气笑了,手紧紧地攥着百鸟裙不放,嘴里还算客气地道,“这位姑娘,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是我先看上这条裙子的。” 那姑娘却丝毫不退缩,对上林珏那双带着些戾气的眸子,她小脸儿一扬,清脆地说道,“你不过是在看这条裙子罢了,又没有付了银子,我为何不能要?” 这话噎得林珏俊脸一黑,神色间已是很不耐烦了,“请姑娘放手,这条裙子是我先看上的,付不付银子不是你管的事儿。” “就不放,我也看上这条裙子了,也不是你管的事儿……”那女子一脸凶巴巴地吼着,压根儿就没有把林珏给放在眼里。 林珏真是气得要死,打女人不是他的风格。拌嘴,他又不屑于。 恶狠狠地瞪一眼那女子,他索性也不看了,只冷声吩咐那掌柜的,“给我包起来,我要了。” 那女子比他更爽利,从荷包里掏出一张银票,照柜台上一拍,大喊着,“这条裙子我要了,付账。” 两个人谁也不让谁,跟斗鸡眼一样互瞪着。 林珏自然不买账,朝身后的温鹤努了努嘴,温鹤也掏出银票往柜台上一放,大着嗓门吼道。“是我们家爷先看上的,要付账也得我们家爷先付。” 掌柜的一见这两个人争上了,喜得眉开眼笑。可瞥一眼那两只攥着百鸟裙的手,他又有些心疼,“两位客官,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还请你们高抬贵手。容小的把裙子包起来。” “不放!”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喊着。那声音之大,大有把这古董铺子给拆了的架势。 掌柜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傻眼了。 面前的这一男一女俱都穿戴华丽。看样子非富即贵,他哪个也惹不起。 再瞄一眼排在柜台上的银票,也都是一千两见票即兑的银票。 本想着他看看谁出的银子多就卖给谁的,如今却一样。倒让他左右为难了。 “两位客官,要不。你们再商量商量?”掌柜的陪着笑建议着。 “没得商量!”又是两声低吼,吓得掌柜的颊边的肌肉一跳,再也不敢开口说话了。 温鹤看这架势有些难以善了,又看一眼那一脸为难的掌柜的。不由冷笑道,“掌柜的,你别打量着和稀泥。我知道你是分不清这里头谁大谁小。告诉你,我们家世子爷可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 这个时候。不把世子爷的名号露一露,就凭掌柜的那双势利眼,怕是半天也决断不了到底卖给谁的。 可他话音刚落,就被林珏给狠狠地瞪了一眼,喝道,“滚边儿去。谁让你插话!” 吓得温鹤连忙噤声,不敢胡乱说话了。 那女子一听林珏是个世子,却也不怕,冷哼一声,“世子爷有什么了不起啊?这京中的世子爷一抓一大把。告诉你们,我可是诚王的郡主,今儿要是惹怒了我,小心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原来这也是个有来头的。 掌柜的瞪大了眼睛。 诚王爷可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弟弟,膝下有一个独女,爱得如珠似宝,封号端慧,想来就是面前这位了 。 思量了一番,掌柜的还是觉得一个亲王之女的名头要比一个区区小世子的名头大多了。 这京中,各个王府、侯府、公府,凡是有爵位的,都有世子,谁知道这个世子是哪个侯府公府里的? 掂量着,他心中的秤砣就慢慢地偏了,转脸看向林珏,皮笑肉不笑道,“这位世子爷,您就高抬贵手,把这件裙子让给郡主可好?” 端慧郡主一听掌柜的向着她说话,顿时就笑了,“还是你这掌柜的有眼色。” 又斜睨了林珏一眼,得意地翘了翘唇,“你说你一个大男人跟一个小女子争什么裙子?买回去给你娘穿啊?告诉你,今儿你跟一个女子抢裙子的事情要是传扬出去,还不把人的大牙笑掉!” 林珏瞥一眼那个一脸谄媚的掌柜的,忽然扬唇笑了,“掌柜的倒是挺会攀高枝儿的,忘了先来后到这个规矩了?” 掌柜的被他给问得冷汗涔涔,可他更不能得罪小郡主,只得涎着脸赔罪,“世子爷,小的眼皮子浅,您就原谅小的吧。” 这是蹬鼻子上脸了? 林珏不屑于和女子吵架,但这不意味着他嘴头子不溜。 他盯一眼那掌柜的,看着他那张油光光的脸上渗出来的都是汗,心里只觉得万分不痛快。 “这裙子我也要,你看着办吧。”撂下这句话,他一脸自在地倚在柜台沿上,漫不经心地拿指尖敲击着柜台面儿。 “世子爷,您看,郡主一个姑娘家买裙子天经地义。您一个大男人,且让一让可好?” 掌柜的已经断定林珏的身份地位比不上端慧郡主了,虽然语气还客客气气的,但明显已经偏向了端慧郡主。 端慧郡主笑得一脸得意,下巴冲林珏点了点,笑了,“这位世子爷,就让小女子一把如何?反正你买了也不穿,何必跟个女人一样斤斤计较呢?” 端慧郡主狠狠地拿话刺着林珏,希望他撑不住就松手让开来。 可她哪里知道,林珏的脸皮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撼动得了的。 他也不气,只是冷笑,“男人虽说不穿裙子,但也没说不能买。既然是我先看的,自然是我先买!” 掌柜的见这两个人又对上了,十分头疼地就要去抢那个红木匣子,“世子爷,这裙子小的就给郡主包起来了。这儿还有别的宝贝,可以便宜些买给您的。” 林珏看着他伸过来一只白胖的馒头一样的手,就要去拿那个红木匣子,不由盯了他一眼。 掌柜的不敢对上那双狠厉的眸子,只是低头来扯那匣子里的衣裳,想要包好。 可林珏和端慧郡主都不放手,那件百鸟裙依然被她们给牢牢地攥在手里。 掌柜的这下子不高兴了,不过一个小小的世子爷而已,若是生在那等王府贵族里头,也算是个有教养的人。 只不过眼前这位世子爷,看样子一点儿都不谦让,更不懂怜香惜玉,定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世子。 顿了顿,他抖开旁边铺开的一个玉色的包袱,就去拽林珏的手。(未完待续。) ps:上架了,希望亲们支持正版啊。下午四五点左右还有一更! 五十四章 撕烂 掌柜的长了一副势利眼,心里光想着怎么讨好端慧郡主了,只以为眼前这位世子爷只是位名不见经传的世子爷! 他哪里知道眼前这人正是那位沙场令敌人闻风丧胆、小小年纪便被誉为“战神”的恒王世子——林珏? 如果他事先认得林珏,这会子就算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去碰林珏的手。 见自己的手被掌柜的那只肥胖的手掌给推了推,林珏不由面色一沉,眸中寒芒大射,冷冷地盯着那掌柜的。 掌柜的被他盯得脊背生寒,讪讪地缩回了手去,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端慧郡主,“郡主,您看……?” 言下之意,我胳膊掰不过大腿,现在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端慧郡主轻蔑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见林珏固执地不放手,顿时恼羞成怒,上前就去拉拽那散发着迷幻色彩的百鸟裙,“给我放手!” 林珏的手并未动弹半分,端慧郡主就下大了力气去扯,就听“嗤拉”一声,那条价值不菲的百鸟裙已经被扯得从中间裂开了。 掌柜的脸色一下子跨了下来,一拍大腿,就哭爹叫娘地喊起来,“哎哟喂,我的宝贝啊 。” 端慧郡主也不妨这裙子这么不禁扯,她也不过就是多用了些力气而已,怎么就烂了? 这下可好,到手的宝贝完了。 她耷拉着小脸,懊恼地瞪着林珏,“都是你这人,好死不死地非要跟本郡主抢,这下倒好,谁也穿不成了。” 林珏望着手里那条已经裂成了两半的百鸟裙。心里不觉惋惜的要命。好不容易看了一样好东西要送给罗姑娘,结果却被这个蛮横的郡主给撕烂了。 他正窝着一肚子的火,却听端慧在这儿死命地抱怨她,不由就冷了脸,扭头狠狠地朝她瞪过去。 他年未弱冠,可已经经过了常人难以经历的东西。他要是生起气来,真的能把人给吓死! 女人他不会打。但瞪一瞪总可以的吧? 于是他就把满腔的怒火全都聚拢到一双精致如凤羽般的眸子里。可谓是恶狠狠地瞪着端慧郡主。 端慧郡主从小到大,都是锦绣丛里长大,哪有人敢这么对她? 所以。她也就养成了一副娇纵蛮横睥睨天下的性子,什么好东西都得是她的,别人都要依着她。 头一次被一个年轻陌生又俊美绝伦的男子这么瞪着,她哪里受得了? “哇”地一声。她就捂着脸大哭起来。 “你……你,再这么瞪本郡主。小心把你的眼给剜出来。”端慧一边哭着一边还不忘了威胁林珏。 林珏见她哭了,也就收回了目光。听端慧还这般嘴硬,不由轻蔑地冷哼了一声,甩下那条残破的百鸟裙就往外走。 温鹤上前一把从柜台上把那张千两的银票给收回了荷包里。 “喂。这位爷,这裙子您还没付银子呢。” 掌柜的一见自己一两银子没赚着不说,还白白地损失了一条宝贵的裙子。自是心疼肉疼,几步出了柜台。就拦在了林珏面前。 林珏负手而立,气定神闲地打量了他一眼,“你确定?” 掌柜的没有意识过来,只傻傻地点头,“百鸟裙是您先要买的,这会子坏了,自然也得您来赔付!” 这是要赖上他们家爷了? 温鹤和冷烟两个已经摩拳擦掌,打算要把这掌柜的胖揍一顿了。 奶奶的,没想到这京都还有这么泼皮赖脸的人! 刚才端慧郡主抢这条裙子的时候,他怎么不说是他们家爷先要买的? 这会子见裙子烂了,没银子可赚了,倒赖上了。 只是他也不打听打听,他们家爷是那等想赖就赖上的人吗? “掌柜的,想捡软柿子捏吗?”冷烟嘿嘿冷笑一声,撸着袖子就往前走了几步,逼近了那矮胖掌柜的,“在郡主面前,你拍马溜须倒也罢了。如今竟敢欺负到我们家爷跟前,先让你尝尝小爷的拳头再说!” 他伸出拳头来就要对着那掌柜的捶去,掌柜的吓得抱着头就蹲在了地上。 林珏这会子气也消了,不屑于和一个市民小人计较,当即就喝止住冷烟,“住手 !” 冷烟不解地停了手,一脸不忿地看着林珏,“爷,这等小人,不修理修理他,他记不住!” 话还未说完,就在林珏冰冷的眼神逼视下住了嘴。 “把银票给他,把那裙子包起来。”林珏淡淡地吩咐着,转身就走了出去。 那矮胖掌柜的先头还想着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了,没想到最终不仅没折了,反而一分不少地把一千两给拿到手了。 他喜得眉开眼笑,忙亲自把那残破的裙子给包起来,放在红木匣子交给了温鹤。 见这两个小厮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盯着他,他涎皮赖脸地赔笑问道,“不知这位世子爷是哪个府上的?” 冷烟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恒王府上的。怎么?还不足,想赖到王府里不成?” 说完,也不理会那掌柜的面上什么神色,扬长而去。 点石斋内。 掌柜的石化了。 只觉得自己手里的那张千两银票跟个烫手山芋一样,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天,刚才他没听错吧? 怎么是恒王世子? 这可是个要命的主儿,他怎么偏偏得罪了他? 还以为端慧郡主厉害,没想到人家那主儿更吓人。 端慧再怎么娇蛮任性,也不能怎么着他。 顶多踹了他的铺子得了。 可那个主儿,却是会要人命的啊? 蹲在地上正嚎啕大哭着的端慧郡主,也傻了。 方才那男人就是恒王世子? 也就是当今太子妃的胞弟? 怪不得长得那般惊才绝艳、郎若明珠呢。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可惜自己跟他争一条裙子惹火了他。 早知道就不跟他抢了。 不过,他一个大男人家,买裙子送给谁呢? 是不是送给心仪的姑娘? 一霎时,端慧脑子里就冒出了无数的疑问,一张小脸更是花痴地笑着,早就忘了刚才的不快了。 ………… 温鹤抱着红木匣子,和冷烟追上了林珏,两个人心里还不服气,对着林珏唠叨,“爷,怎么就轻饶了那掌柜的?凭爷的名号,告他一个讹诈的罪,让他吃几顿牢饭也是好的。” 林珏脚步不停,也不答话,匆匆地往前走着。 及至来到栓马的地方,他忽然站住了,勾唇魅惑一笑,冷冷道,“你以为那一千两银子他敢要?” “啊?”温鹤和冷烟都愣住了。(未完待续。) 五十五章 算账 一缕晨曦透过雕花的窗格子泻进来,打在罩了帐子的床上,像是给帐子添了些斑驳的水墨画。 锦心悠悠醒转过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出一只白嫩的手挑开了帐子。 已经天亮了。 睡足了一夜,她只觉神清气爽,伸了个懒腰,她自己穿上了外衣,趿拉鞋子下了地。 紫芝在外头听见动静,挑了帘子走了进来,“姑娘醒了?这就让雪翎打水去。” 她的脚已经好了,行走如风 。 锦心笑着看了眼她的脚,“走路看样子无碍了。” “是啊,还是姑娘的药管用,比外头药铺里买来的还好!”紫芝甜甜地笑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喜悦。 这是由衷的赞美,锦心毫不谦虚地收下了,“那是,外面铺子里的怎能和我的独家秘方相比?” 主仆两个说笑着,帘子已经被雪翎挑起来,她端着洗漱的用具进来,放到了盆架上,“姑娘,水好了。” 紫芝给锦心前胸围上一块白手巾,亲自服侍她洗漱了。 擦干了手脸,锦心坐到了妆奁台前,扫了眼台上的胭脂水粉,一样也不想用。 紫芝挑了一样胭脂递给她,“姑娘,这是府里的办事在外头买的,姑娘们人手一份,听说五两银子一盒呢。” 锦心瞧了眼那胭脂,实在是不想用,淡淡道,“放那儿吧。好好的脸,抹上这些干巴巴的,绷得难受。待我闲了,咱们摘些花瓣。自己做来。” “好啊,姑娘什么时候做?”雪翎兴奋地拍着手走过来,“姑娘要做,奴婢给摘花瓣儿去。” 提到摘花瓣,雪翎高兴地一张小脸笑成了一朵花儿。 紫芝白了她一眼,嗔道,“就知道玩。听见玩跟吃了蜜一样。” 锦心倒是喜欢雪翎这样天真烂漫的。前世里,她活得那般屈辱,连死都死不痛快。 花样的年龄。她何曾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 这屋子有了雪翎,她觉得有了很多的活气。 “她这么大,可不就知道玩?你也别太拘束了她。”锦心笑着吩咐紫芝。 雪翎喜得一跳老高,对着紫芝做了个鬼脸。“还是姑娘好!” 却被紫芝给赶走了,“还不把脸洗了。脏兮兮的跟个猴儿似的。” 这里,紫芝就给锦心梳上了头,她先给锦心通了头,一边梳理着。一边啧啧赞叹着,“姑娘这头发长得真好,又柔又顺。还黑亮。” 锦心却没有多少好高兴的。 按说长得美的姑娘该觉得庆幸才是,可锦心因为前世里的遭遇。对自己的美貌一点儿都不在意。 前世里,表哥也就是喜欢上自己的容貌了,这副容貌不能给她带来幸福,又有什么好值得夸赞的? 不甚在意地笑笑,锦心由着紫芝给她梳了个如意髻。 “再过些日子,就是姑娘的及笄礼了,到时候可得好好庆贺庆贺。”紫芝从匣子里拿出两朵白纱珠花簪在鬓边,左右瞧着,很是满意。 “姑娘人长得美,戴什么都好看。” 锦心翘了翘唇,目光看向铜镜。 铜镜中的女子雪肤花貌,明眸皓齿,可谓国色天香。 她雪白的柔荑慢慢地抚上脸颊,触手一片滑腻。 原来不知不觉她都快及笄了啊? 离前世林珏死去的时候没有几个月了,她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思量片刻,她慢慢地站起身 。 就算不能挽回林珏的命,她也要在这几个月内让卢氏一败涂地。 至少,她得离开安国公府,和卢氏没有什么瓜葛才是! 披上薄纱的披风,她留了雪翎在家里看家,带着紫芝去了崔老太君的上房。 崔老太君许是昨儿在东宫走得太多了,今儿身子沉得很,锦心去时,崔老太君还没起来。 锦心进了里间,给崔老太君行了礼,见她无甚大碍,不过是劳累了些,就劝她多歇息,领着紫芝辞了出来。 “姑娘,咱们回锦罗阁吗?”姑娘自打大病一场,和这府上的少爷、小姐慢慢地都疏淡了,不回锦罗阁,也着实没地方可去。 “不,给二舅母请安去。”锦心勾了勾唇,漾出一抹绝色的笑颜。 顺天府尹的小舅子被人给杀了,还被人割了命根子,那是罪有应得。不管谁干的,她在心里都默默感激着。 不知道卢氏听了这个信儿,会怎么想? 别以为她做的事儿神不知鬼不觉的。 殊不知“要想人莫知,除非己莫为!” 卢氏做过了什么事儿,别想拍干抹净,她还没跟她算账呢。 到了卢氏的正院,锦心站在石阶下,等着丫头进去回禀。 等了好一会子,卢氏身边的大丫头橙香才出来,带着一丝的不情愿,冷冷道,“二太太请姑娘进去呢。” 锦心也不客气,迈步上了石阶。橙香帘子也不挑,径自进去了。 锦心扬唇笑了笑,自己动手挑了帘子进去。 卢氏正坐在里间的妆奁台前梳妆,一个丫头正给她梳头。 橙香在她跟前小声回禀,“太太,罗姑娘来了。” 卢氏头也未回,只淡淡嗯了一声。 锦心上前,蹲身行礼,“给舅母请安。” 卢氏也不过是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没说让她起来的话。 这是把自己当成透明人了? 锦心抿了抿唇,自己站起身来。看一眼屋内,没有安清的影子,知道卢氏心疼女儿,不舍得让女儿起得太早。 她含笑看了眼坐得端端正正的卢氏,望着铜镜中那紧紧板着的一张脸,轻笑着问道,“不知舅母可曾听见京中才发生的一件奇事?” 卢氏伸手正在首饰匣子里挑挑拣拣要戴的首饰,闻听只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什么奇事?” “这事儿前儿刚发生,听说顺天府尹的小舅子在青楼里被人给杀死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凑近了卢氏的耳畔,“……连命根子都被人给割了去!” 卢氏手里正拿着一支凤嘴含珠钗,手忽然就僵住了,那支钗啪嗒一声掉在了妆奁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铜镜中板着的那张脸,忽然就变了色。肩头也跟着微微地抖动起来。(未完待续。) 五十六章 表妹 “是……是真的?”卢氏哆嗦着嘴,转过身来紧紧地盯着锦心,那双丹凤三角眼里满是恐慌。 锦心含笑点头,“真的不能再真,大街小巷、茶楼酒肆早就传得沸沸扬扬的,怎的舅母没听说?” 她装出一副诧异的神情,歪着头看着卢氏。 卢氏心惊肉跳了一阵子,强压下心里的那股子恐惧,说道,“什么人这么歹毒?下手怎么这么狠?也不怕顺天府尹抓住活剐了他!” “人家敢做这样的事儿,自是不怕的。”锦心好心地给她分析着,“这顺天府尹的小舅子不知道得罪了什么厉害人物了,听说京中人人拍手称快,说是除掉了一霸呢。说不定,过几日,京中有些坏人还会莫名其妙地被杀了。” 说到“京中有些坏人”的时候,她特意停顿了下,紧紧地盯着卢氏的脸。 卢氏的面色白了白,两只手已经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大姑娘,危言耸听了吧?”半天,卢氏方缓过一口气儿来,强笑着说道。 “是不是危言耸听,等日后不就知道了?”锦心紧盯着卢氏的眼,笑道,“听说,衙门里还从顺天府尹小舅子的袖内搜出了一张千两的银票,上面盖着‘宝丰’银号的戳……” “什么?”卢氏像是听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一样,倏地站了起来,颤抖着声音问道。 锦心好笑地撇了撇嘴,“舅母,你这是怎么了?吓着了?” 卢氏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扶着妆奁台沿强自镇定下来,没……没什么。我怎么会吓着?” “没吓着。甥女儿就放心了,舅母还请歇着吧,告辞了。”锦心笑着说完转身挑了帘子出来,也不管身后卢氏的一张脸已经黑了一片。 回锦罗阁的路上,锦心只觉得心旷神怡,头一次发觉安国公府的景色是那么美! 连紫芝都忍不住打趣起她来,“姑娘今儿可真高兴。总算是出了一口气了。” 上次翠山庵的那档子事儿她早就听雪翎原原本本地说了。心里恨的什么似的。 方才锦心在里间跟卢氏说了什么,她站在外间听得明明白白的。这回锦心吓唬了卢氏一顿,紫芝也跟着畅快。 主仆两个回了锦罗阁。锦心就吩咐雪翎,“拿几个花篮,咱们摘花瓣做胭脂去。” “这么快啊?”雪翎没想到锦心早上提了一嘴,这会子就行动起来了。兴奋地几乎是蹦跳着就跑了出去。 看得紫芝在身后骂了两句,“小蹄子。慢着些,赶着投胎啊?” 锦心只是抿唇儿笑,倚在凭栏处看着院中的桃红柳绿,很是恬静。 再过几日就是端午了。天儿渐渐地热起来,花园子里的花儿争相斗艳,招蜂引蝶。 主仆三个各自提了一个小竹篮。一边摘着各色花瓣一边说笑着,满园的春色都成了陪衬。 ………… 却说林珏从点石斋买了那条百鸟裙出来。沿街寻访着巧手的织补匠人。 按说这裙子已经残了,送人有些不恭,可在林珏眼里,锦心那样的女子,就该这样珍贵的裙子相配 。 本来这样的事儿,他一个堂堂世子不会去做。可因为这是送给锦心的,他要看着这条百鸟裙完整无缺才好。 温鹤和冷烟跟在主子后头,心里暗暗嘀咕,主子爷什么时候对一个女子这般上心了?还不让他们说,这要是让王妃知道了,怕不得高兴坏了? 几个人走走问问,找了好几家绣坊,可一看那条百鸟裙,都说没见过这东西,不敢接手。 林珏有些急了,这要是找不到织补的匠人给织补好了,到时候锦心的及笄礼,他怎么送? 转了一圈,问遍了那些绣娘,个个都说没见过这样的料子。 林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里对那娇纵蛮横的端慧郡主越发厌烦了。 温鹤和冷烟见主子脸色黑得快要滴出墨来了,也不禁着急起来。 还是温鹤点子多,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就拍手道,“爷,王妃跟前秋荷姐姐的娘以前是宫里尚衣局的,说不定见过这些名贵的料子,不如找她问问。” 林珏本来以为没了指望,如今听温鹤这么一说,眼睛也亮了,只是还有些犹豫,“这个别让王妃知道才好!” “爷放心,这事儿交给奴才去办,悄悄地把秋荷姐姐找来,先问上一问,又不说要送人。” “嗯,就这么办吧,办好了赏你一百两银子。”林珏高兴地踹了温鹤一脚,径自迈步往前走了。 冷烟不屑地剜了温鹤一眼,小声嘀咕着,“就知道拍马溜须。” “胡说八道什么?这是替主子排忧解难,有本事你也来啊。”温鹤回他一句,两个人斗着嘴,一路上跟着林珏回了恒王府。 林珏惦记着这条百鸟裙,一入府,就叫温鹤赶紧去找秋荷。他则径自去了王妃的正院。 刚入正院,林珏就听见从五间雕梁画栋的堂屋里传来一阵欢快的笑声。 他甚是纳闷,莫非今儿有客来了。 正踌躇着要不要进去,就见堂屋的门帘子被人给挑开了,一个穿着大红短衫襦裙的姑娘迎面就扑了过来,“表哥,你总算是回来了,我可足足等了你两个时辰了呢。” 莺声燕语,如出谷黄莺般动听悦耳。 还没等林珏看清这姑娘是谁,她就扑往林珏怀里。 迎面就是一阵香风袭来,也幸好林珏手脚利索,功夫了得,忙往后退了一步,伸出胳膊来架住了那红衣姑娘,定睛看时,却是他娘舅家的表妹,小字令如的。 恒王妃娘家姓陈,有两个亲兄弟,大舅舅官至川陕总督,在任上回不来,家眷也都带了过去。 二舅舅去年点了江西的学政,今年才刚回京。 二舅舅家三个儿子,只有一个独生的女儿,舅舅爱若掌上明珠,打小儿就在哥哥堆里瞎混,性子养得跟男孩儿一样野,小时候常来恒王府。 这几年大了,又跟着二舅舅外放了一段时间,林珏又常年在外征战,故总没见着。 乍一见这个活泼可爱的表妹投怀送抱,林珏心里还是高兴的。只是男女有别,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亲昵了。(未完待续。) 五十七章 逼婚 乍一见这个活泼可爱的表妹投怀送抱,林珏心里还是高兴的。只是男女有别,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亲昵了。 “令如,你怎么来了?让表哥看看你长高了没?”林珏还像小时候那样摸摸她的头,笑呵呵地说着。 陈令如一听就不高兴地撅起了嘴,摇晃着身子不满地娇嗔着,“人家都十五了,还把我当小孩子!” “哈哈,就算五十,在表哥眼里那也是小孩子。”林珏笑着松开了陈令如的胳膊,就往屋里走,“几年没见,你小性子倒是不少啊。” 陈令如跟在他身后,很是不快,“谁小性子了?是表哥不把人家当回事儿嘛。” 表兄妹两个笑闹着进了屋,就见恒王妃正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手里拿着几个花样子正在看。 一见林珏来了,她忙笑着放下了,“珏儿回来了?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令如这丫头可是等急了。” 林珏笑着给恒王妃行了礼,方不紧不慢地回话,“部里有些事儿耽误了。” 并没有把从兵部出来之后到铺子里逛了半天的事说给恒王妃听。 上次恒王妃也不知道听了谁的话,竟对锦心成见很大,林珏觉着还是先瞒着他母亲的好。 不过他也暗中让人查了,上次他陪着母亲到大觉寺进香,正巧遇见了安国公府的女眷,恒王妃当时和安国公府的二太太卢氏在一起相谈甚欢。 他估摸着,很有可能是卢氏在他母亲面前说了锦心什么话。 为了让自己的女儿安清进恒王府的门,她也算是机关算尽了。 恒王妃倒不在意儿子去了哪儿,也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 恒王战死,这偌大的恒王府都要靠儿子支撑着。不忙怎么可能? 和儿子、侄女儿说了几句话,恒王妃见已经到了晌午,就吩咐人到花厅里摆饭。 恒王府人口简单,就林珏和恒王妃两个正经主子。 恒王早年虽然也纳过几房妾,但无一留下子嗣,后来恒王战死,那几房侍妾都被恒王妃给打发出府。 这府里。现在倒是清净地很。 女儿入了东宫为太子妃。儿子又常年在外征战,恒王妃年纪不过四旬,整日里在府里。甚是寂寞。一听说侄女儿回京了,忙打发人把她接来。 这个侄女儿活泼开朗,又出身书香门第,和林珏年岁相当。按恒王妃的想头,做自己的儿媳最好。 她娘家兄弟也有这个意思。再加上陈令如打小儿就好缠着林珏,所以,几下里一拍即合,就想促成这门子亲事。 无奈林珏心思不在陈令如身上。虽然见了表妹也是很高兴很热络,但到底不是那种男女之情。 三个人入了席,恒王妃拉着陈令如坐在自己跟前。把林珏撇开,一个劲儿地给侄女儿夹菜。 林珏故意装作吃味的样子逗着母亲 。“娘,您光给表妹夹菜,眼里都没有我这个儿子了。” “混小子,你表妹好不容易来这儿一趟,你吃的哪门子醋?”恒王妃笑骂着,到底也给林珏夹了一筷子菜,“娘也可怜可怜你可好!” 这话逗得陈令如咯咯地笑起来,她斜了林珏一眼,不无得意地笑道,“姑妈,表哥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嗯,在姑妈眼里,他可不就是个小孩子。”恒王妃笑嘻嘻地说道。 见林珏只管埋头吃饭,恒王妃就有意把话题往陈令如身上引,“珏儿,你表妹今年都十五了,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看,什么时候把亲事订了?” 正含着一口饭的林珏猛地一下把嘴里的饭给喷了出来,一张俊脸呛得通红。 恒王妃很是尴尬地瞪着他,“珏儿,你这是什么样子?是高兴的啊?” 陈令如则羞涩地低下了头,两手揉着衣襟,只拿眼角余光瞟着林珏。 “咳咳,娘……”林珏为难地抬头看了恒王妃一眼,定了定神,方道,“古人云‘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儿子至今未建寸功,怎敢思及亲事?” “什么匈奴,什么家室的?”恒王妃一听这话,顿时瞪圆了一双丹凤眼。 她虽然已经年过四旬,但保养得宜,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那一张面容丰润白皙,五官秀美,就算是生起气来,也是美得让人心醉。 林珏和太子妃就随了她的好相貌。 此时的恒王妃是真的生气了,“珏儿,少拿你那些理由搪塞我。我知道,你眼里没有我这个做娘的……” 这话说得严重了。 林珏连忙放下筷子离开桌子,直直地跪在恒王妃面前,“娘莫气,是儿子不好,惹娘生气了。” 恒王妃冷哼了几声,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指垫在林珏的额头上,“你呀,是想活活气死你娘是不是?我多年守寡,一把辛酸一把泪地把你们姐弟拉扯大,你这么大了也不定亲,将来,我到地底下怎么去见你父王?” 林珏一动不动地任恒王妃的指头戳在自己额头上,后背上冷汗直冒,父王战死的时候,姐姐已经嫁给太子了,他也接了父王的担子,上了战场,何谈把他们给拉扯大? 只是母亲的话,他不好否定,只能任由恒王妃骂下去了。 恒王妃为了这个儿子,也是一哭二闹都用上了。 林珏反正是揪了一只耳朵给她,她说她的,他心里却在想着这会子温鹤是否找到了秋荷,把那条百鸟裙给织补好了。 骂了一阵子,见林珏也没动静,恒王妃终是气极了,把心里的狠话说出来,“你跟我老实交代,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那小贱人?” 林珏听见她如此说,不由抬眸很是不快地看了他母亲一眼,“不知母亲指的是谁?” 恒王妃冷哼,“打量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啊?我说的是谁难道你不知道吗?” 自然是安国公府那个抛头露面的狐媚子。 前儿女儿太子妃打发了人回来看她,说了罗锦心在东宫里勾搭太子的事儿,她气得在心里把罗锦心不知道给骂了几次。 那个狐媚子小贱人,不仅勾搭她儿子,如今连她女婿都要勾搭,简直是****到家了。(未完待续。) 五十八章 碰巧 林珏从来不知道他母亲对锦心的成见竟然这么大! 他实在是弄不懂,锦心那样冰清玉洁的一个女子,不仅治了他的伤,还救了小世子的命。 这份恩情,他们家到现在都没还上,怎么反而还把人家给记恨上了? 真是岂有此理? 他抿了抿唇,十分不赞同地看着恒王妃。 一边的陈令如听见恒王妃话里有话,也顾不上羞涩不安了,起了身拉着恒王妃,“姑妈,您别这样,还是让表哥好好想想吧。” 恒王妃哭也哭了,骂也骂了,林珏还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样子,让她也没了法子。 侄女恰到好处地来劝她,她也就收了泪,又打起了苦情牌,“珏儿,母亲也没几天的活头了,就想在有生之年看着你成了亲,给母亲生个大胖孙子,到时候母亲含孙弄饴,再也不管你半点儿事儿。” 林珏也不能什么都不说,只得起身搀扶着母亲,“母亲放心,等儿子想好了再成亲,到时候一定让母亲安度晚年,享天伦之乐 !” 身为人子,这个肯定要做到的。 恒王妃也就无话可说,一顿丰盛的午宴就这样不欢而散。 陈令如扶着恒王妃去了正院歇着,林珏则叹了口气去了书房。 温鹤和冷烟两个在跟前伺候着,林珏就问温鹤,“找着秋荷了?” 温鹤忙答,“找着了。奴才趁着爷陪王妃和表小姐用膳的空当儿找的秋荷姐姐,把百鸟裙递给她看了,秋荷说这就找她娘去。” 林珏点点头,只吩咐。“让她娘尽快修补好,就说本世子重重有赏。” 温鹤答应了。 林珏就在书房了看起了书。 却说陈令如服侍恒王妃歇了中觉,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就去了恒王府的后花园转悠。 她对林珏打小儿就爱慕,加上恒王妃也颇喜欢她这个侄女儿,她一直以为,将来这恒王世子妃非她莫属。 谁料表哥林珏竟然有了意中人! 方才用膳的时候,姑妈提出要给他们订亲。她乍一听。高兴地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可表哥却宁肯忤逆姑妈也不吐露半个字,当真让她羞愧难当。 表哥是人中龙凤没错,可她也是世家千金。不是那等轻狂放浪的举止不端的女子。 表哥当着她和姑妈的面儿,竟然一口回绝,她这脸面上怎么下得来? 她心里很是怨怪姑妈,都怪她太过随意。非要这个时候提出来,让她下不来台。 可是一想起表哥那俊美绝伦的面容。还有那一身从容阳刚的男儿之气,她就觉得春心荡漾。 表哥对她这么好,怎能喜欢上其他的女子? 她想不通! 信步在王府的花园子走着,她随手揪着园中正开放的芍药花瓣儿撕着。发泄着内心的委屈。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迎面遇上了一个穿银红比甲的丫头,手里还抱着一个玉色包袱。 她仔细看了一眼。认出那丫头正是姑妈屋里的二等丫头秋荷。 此刻她行色匆匆,面颊有些发红。显然没有看见她。 “秋荷姐姐,你这是要去哪儿?”陈令如迎上前去,好奇地问她。 大晌午的,又是大热的天儿,秋荷抱着一个包袱,未免让人疑心。 秋荷不想迎面撞上了表小姐,忙止了步子,蹲身行礼,“见过表小姐。” 陈令如笑着让她起身,就盯着她怀里的那个玉色包袱看去。 秋荷意会过来,忙向陈令如赔笑,“这是世子爷跟前的温鹤拿来的,说是要找奴婢的娘给修补了。” “里头包的是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一听是林珏的东西,陈令如上了心,笑着就去拿那包袱。 秋荷犹豫了下,想着温鹤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别人知道的 。可眼前这位表小姐要,她也不敢不给啊。 她只得陪着笑脸,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听说是一件衣裳,坏了,世子爷很是宝贝,想修补了再穿!” 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陈令如越发感兴趣了。 “到底什么好衣裳,表哥这么喜欢?”她不由分说就上前一步从秋荷怀里抢过那个包袱,一边打开,一边笑道,“让我看看,也好给表哥做一身去!” 可当她打开包袱的那一刹那,顿时就惊呆了。到嘴的话也梗在了嗓门,说不出来了。 眼前一片五光十色的迷离色彩,如梦如幻,仿佛有千万种珠宝在熠熠生辉一样。 日头底下,她抖开了一看,却是一条裙子,而且是一条用各色的鸟羽做成的裙子。 从小到大,她什么宝贝没见过? 可她就从未见过这么漂亮这么独特的裙子! 她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美丽大眼睛,就盯在了这条裙子上,恨不得立刻就把这条裙子穿在自己身上。 “表……表哥,这是要送给谁的?”良久,陈令如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禁有些结结巴巴地问着。 一个大男人买了一条裙子,肯定不是给自己穿的。 是送给姑妈的,还是她,抑或表姐太子妃? 隐隐的,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要是送给姑妈,或者太子妃殿下,她也就无所谓了。 只是她先前来的时候,表哥并不知情,怎么会特意巴巴地去买这么美的裙子送给她? 这裙子,一定是送给他的意中人的。 那个意中人,到底是谁? 陈令如几乎是恶狠狠地攥紧了那条百鸟裙,恨不得把它给撕碎了。 方才用膳的时候,听姑妈那意思,表哥是有意中人了,看来姑妈也是认识的,只可惜,她还没见过。 能被表哥看上的女子,定不会是个庸脂俗粉的,她倒是要会会。 秋荷见表小姐攥着这条裙子死死不放手,面上一派狰狞,不由得吓得要命,这万一要是给弄烂了,她还能有命在吗? 世子爷那个人看着孤傲冷清,但那“战神”的名号也不是白得的,听说他杀人如麻,狠辣异常。 这条裙子显然是他的心头好,到时候表小姐倒是一走了之,而自己不就成了替罪羊了? 她炸着胆子喊了陈令如一声,“表小姐,这裙子……能还给奴婢吗?” 陈令如回过神来,盯了秋荷一眼,似笑非笑道,“你这个丫头倒是忠心,趁着王妃午歇的功夫,还接私活儿。” 一句话吓得秋荷白了脸。她忙摆手分辨,“表小姐误会了,世子爷特意嘱咐了不让王妃知道的。” “哦?你这丫头还敢背主?”陈令如好歹也是世家大族的千金,那说话的水平岂能是一个丫头能赶得上的? 三言两语的,就让秋荷吓得大气都不敢出,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未完待续。) 五十九章 收服 “奴……奴婢不敢,求表小姐千万别告诉王妃!”秋荷吓得已经快要站不住了,两腿发软,身子瑟瑟发抖,苦苦哀求着陈令如。 陈令如见差不多了,方才慢慢收场,“要想让本小姐不告诉姑妈,也不是不可以。”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 果然,秋荷一脸热切地看着她。 陈令如满意地笑了,“只要你替本小姐打听到这裙子是表哥送给谁的,本小姐不仅不告诉姑妈,还格外重赏 。” 是人都唯利是图,她不认为一个丫头能有多大的骨气。 秋荷显然松了一口气,忙低头道谢,“奴婢记住了,多谢表小姐。” 陈令如就把包袱还给了她,可目光落在那里头包着的百鸟裙上时,还是被刺了下。 她多想这条裙子是表哥特意为她买的。 见秋荷急匆匆地抱着包袱走了,她自嘲地笑了笑。 还以为自己能顺利嫁给表哥,没想到表哥已经有了意中人! 按说,她才是那个和表哥青梅竹马的人,为何表哥眼里偏偏没有她? 看着园子里的一株开得正艳的芍药出了一会子神,陈令如决定再去探探姑妈的口气。 且说林珏回了书房,看了一阵子书,只觉心浮气躁。 又把温鹤叫来细细地问了一遍,方才觉得好受了些。 只是到底再也坐不住,于是又带着温鹤和冷烟两个小厮还有几个侍卫一起出了恒王府。 到了兵部交待了几句,他决定去一趟西山大营。 离开疆场许久,他只觉得自己那颗心还是不能平静,往日里厮杀的场面历历在目。竟让身处繁华帝都的他油然而生一股子亲切感。 出了西直门,他一直打马狂奔往前冲。 那匹雪白地没有一根杂毛的大白马可是西域的名驹,日行八百,身轻体健。 只是在城里不得撒开蹄子飞奔,那马似乎也憋闷了许久。 如今来到了这开阔的城外,它如鱼得水般撒起欢儿来,四蹄如风。快如闪电。 后面的温鹤冷烟还有众侍卫的坐骑显然追不上了。不过他们都是跟着世子爷疆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也受到了林珏的感染,一个个把马儿骑得贼快。 城外的官道上。就见一阵灰尘漫过,几声清脆的马蹄声过去,全然看不见人。 ………… 锦心气了卢氏一顿,心情大好。和紫芝、雪翎把摘来的花瓣浸泡在一个大铜盆里,众人齐动手。蒸的蒸,捣的捣,做起了胭脂。 一时,锦罗阁的院子里。莺声燕语,好不热闹。 到了晌午,崔老太君院里的婆子来传话。说是因老太君身子不适,各房都在自己屋里吃饭。 锦心就带着丫头简单地吃了。 在院子里消了会子食。又把做好的胭脂收集起来,装进一个小锦盒子里,锦心就打算要出去一趟。 那次收拾了粮铺里卢氏安插的掌柜的,她有好多日没过去了。 如今还有几家铺子还在卢氏手上,她得抓紧些培植自己的人才是。 脱了家常的衣裳,她换了一套简洁素净的短衫襦裙,打扮得像个小户人家的女子,戴上惟帽,和紫芝两个就出了门。 今儿门上的人很是客气,不知是不是她去了东宫一趟的缘故。锦心很容易就出去了,不过安国公府还是派了几个跟车的婆子 。 到了“罗记粮铺”,锦心下了车,径自进去。 粮铺的伙计显然也换了一茬。 见她进来,就有一个满面笑容的伙计迎了上来,“这位姑娘,您来点儿什么?” 锦心仔细观察着粮铺内的摆设还有几个店伙计,心里颇为满意。 看来自己走之后,那位从二掌柜的做了大掌柜的人还算是称职。 她点点头,淡然道,“我是罗家人,领我去见你们掌柜的。” 说完,她就把自己从罗家带来的信物拿出来给伙计看了。 伙计忙把她带到了后院,锦心只带了紫芝一个人进去,其余跟车的婆子都留在外间,省得她们到时候回去在卢氏跟前嚼舌头。 掌柜的姓宋,锦心喊他“老宋叔”。 两个人坐下了,老宋叔亲手奉上香茗,细细地问着锦心,“不知姑娘今儿来有何吩咐?” 锦心在他面前,跟他女儿一般大,但老宋叔并没有倚老卖老,而是把她当成了自己真正的主子,这让锦心甚是满意。 其实有一层她还不知道,那就是自从她上次用雷霆手段换了大掌柜的,老宋叔就觉得此女不凡。 既然人家高看自己一眼,让他做了这粮铺的大掌柜的,他自然要好好地报答锦心。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出来看看,顺带着问问这些日子铺子的收益。” 锦心戴着惟帽,轻轻说着。 光听这女子的声音,就让人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那惟帽下的容貌不定得有多美! 老宋叔心里暗自感叹着,忙恭敬地回禀,“自打那次姑娘把铺子里的屯粮都散出去之后,我们都觉得这铺子要关门大吉了。谁知,后来京中几乎无人不知我们‘罗记粮铺’的善举了,生意竟然比先前好了两三成。” 他一边笑着一边站起身来,碰过旁边桌上放着的账本,“这是这个月的进项,姑娘请过目!” 锦心接过账本来,仔细地看着。 老宋叔心里打定主意,要是这姑娘不懂,他得好好地给她辟讲一番。 谁料从始至终,锦心都没问过他。 他哪里知道前世的锦心经历了什么? 前世,外祖母为了让她嫁给安言之后能理家,曾着意让她跟着管家了一段日子。 那些账本她自然看得懂。 直到看完了把账本还给他,老宋叔还在怔忡,“姑娘,可都看完了?” “嗯,看完了。” “那,姑娘可明白了?”他还以为锦心一个小姑娘家,面皮儿薄,不好意思张口问呢。 要知道,这账本可不是识得几个字就能看得懂的,他活了这么大,做到了掌柜的位子上,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他至今犹记当初做学徒时,挨了师傅师娘多少打呢。 难道这个小姑娘,成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无父无母的,竟无师自通不成?(未完待续。) 六十章 霸占 “看明白了。”锦心不晓得老宋叔一瞬间就有了这么多的心思,只是有些好奇这人为何一再追问她这些。 老宋叔长舒了口气,按捺住满心的好奇,接过了账本重新放回了桌案上。 “嗯,这一个月就入了二百两银子,还算可观。”锦心也不绕圈子,径直和老宋叔说起了生意上的事儿,“我一个闺阁女子,也不能经常来这儿,这铺子里的事儿,全拜托给您了。” 她实话实说着。 老宋叔忙谦逊道,“不敢当,小的定当尽心尽责,不辜负姑娘信任。” “好!”锦心赞了一句,旋即问道,“你的工钱多少?” 老宋叔不知她问这个何意,只得小心翼翼答道,“回姑娘,小的工钱按月结账,一个月是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在这京中也只能管个温饱。 锦心点点头,像是信手拈来般,“听说你家里还有一个老娘和三个儿子?” 不等老宋叔说什么,她就拍板决定了,“以后铺子里的收益每入一百两,你抽十两 。这个月就开始,总共入了二百两的账,你这个月加上工钱就是二十二两银子。” 二十二两银子? 老宋叔顿时惊呆了。 在京中,二十多两银子足够一家子过上大半年的好日子了。何况,这才是他一个月的工钱?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恩典哪。 他激动地满脸通红,豁地站起身来就给锦心作了一揖,“姑娘的大恩大德,小的一家没齿难忘。” 要是按照这样的进项,一年就有二百两银子省下来。到时候,他一家老小就不用挤在亲戚家了。 攒上一年,他就能在京中靠外城的地方置办一所一进的四合院了。 他那七十多岁的老母亲也有银子看病,三个儿子也能进私塾念书了。 到时候,攒下银子再给他们娶了媳妇,这辈子,什么都不用愁了。 一想到一家子和和美美地过上好日子。他浑身就有了干劲。“姑娘尽管放心。日后,每个月的收益小的都敢保证不低于二百两。” 锦心微微地笑了。 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这是互利互惠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临走时,她又问了老宋叔一句,“若是绸缎铺子,你可能经营?” 老宋叔虽然不解。却还是答应着,“姑娘。这做生意都是相通的,无非是怎么拉买卖了。” “嗯,那好。”她一边往外走着,一边吩咐送她出来的老宋叔。“再给每个伙计每月涨五百文。” 几个正在前面招呼客人的伙计听了俱都喜笑颜开,纷纷冲锦心行礼。 “好唻。”老宋叔爽快地答应了。 锦心又道,“听说你那大儿子也有十八了?挑他进来做事吧。” 老宋叔正愁自己这儿子没啥出息。正谋出路呢。他私心里也是想着要叫到铺子里的,只是这事儿得东家同意才好。 没想到锦心还没等他提出来倒先说了。 “小的先谢过姑娘了。”得了这莫大的实惠的老宋叔。真是心窝子都是暖融融的。 一直恭恭敬敬地把锦心送到了大门口,看着她上了车,老宋叔才放心转回身来,一边走嘴里一边念叨着,“多好的姑娘哪……” 锦心坐了车往内城驶去,那里还有一家绸缎铺子。 紫芝坐在她对面,小心翼翼地觑着她的神色,问道,“姑娘,您方才给那老宋头太多了些吧?” 锦心早就看出来紫芝一直憋着话想问她呢,闻听不由笑道,“多什么?他要是想多赚,就得保证铺子里每月的收益不减。对我来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当然是好事儿了。 紫芝暗自佩服,“姑娘果然比奴婢聪慧多了。” 锦心抿嘴儿一笑,“你也不笨,只是术业有专攻罢了。” 紫芝哪里知道这话? 想问,见锦心脸上似乎添了疲乏之色,也就住了嘴 。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天就阴沉下来。 外头跟车的婆子就上前问着锦心,“姑娘,看这样子要下雨了,是不是找个地方避一避?” 锦心有些懊恼,晌午出来的时候,还晴空万里的,没想到不过是过了个把时辰,就变天了。 到绸缎铺子还得好一阵子,这路上要是林了雨,可就不上算了。 想了想,锦心就吩咐车夫,“陈大叔,看看这附近有没有茶馆,我们上哪儿避避雨去!” 手里有才从“罗记粮铺”拿来的一百两银子,锦心还是不怕上那些茶馆的。 车夫陈大叔答应了,赶着马车往前走。 谁知这五月天儿,雨势来得也挺急,还没到地儿,那豆大的雨滴就噼里啪啦地砸下来,砸得车篷噼噼啪啪跟放爆竹一样响。 几个婆子嘻嘻哈哈抱着头在那儿叫唤,“不得了,怕是下雹子了。”陈叔紧赶慢赶将马车赶到了一处宽敞的地儿,那里有一处茶馆,迎面的匾额上题写着“迎风阁”三个隶书烫金大字。 要了一间雅间,她和紫芝进去坐了。 又给车夫和两个跟车的婆子要了几碗热茶,吩咐他们在底下大堂候着,等雨过了再走。 那雅间在二楼,临窗就是宽敞的大街,此刻,街上的行人俱都行色匆匆,躲避着这场急雨。 锦心靠着窗口,品着香茗,忽然觉得这是她重生以来过得最惬意的一天了。 一杯茶品完,身上已是有了热汽。 她惬意地往后仰了仰,看着面前的两盘子点心,没啥胃口。 “你把她吃了吧,白放着也是可惜。”她朝对面坐着的紫芝努了努嘴,笑道,“这会子倒是有些困乏了,我先靠一会儿。等雨停了你叫我。” 紫芝答应了,细心地把薄纱披风给她搭上,端过点心盘子慢慢地吃起来。 迷迷糊糊地,锦心竟然睡着了。 自打重生以来,她真是太累了。 也许是自己复仇迈出了第一步了,她只觉得今儿心情特别好。人的精神一旦松懈下来,就容易困乏。 恍恍惚惚地,就听外边有人吵嚷,“这里明明有临窗的雅间,为何不让我们进去?” 好像是个尖细的男子声音。 接着,有一个陪着小意的男人声音低低地说着好话儿,“这位爷,真是不巧,那里已经有客人了。” “有客人也给我赶出去,爷少不了你的银子。”那个尖细的声音似乎很是财大气粗,“咚”地一声响,似乎砸下了一锭银子。 “这……这……”先前那个陪着小意的男人似乎为难了,支支吾吾了半天,似乎下定了决心,“小的这就去办!” 很快,锦心所在这间雅间的门就被人咚咚地给擂响了,锦心豁然睁开眼,盯着那门。 她若有所思地蹙了蹙眉,看向了紫芝。(未完待续。) 六十一章 贵人 紫芝咬着唇,摇头,“是我们先来的,凭什么赶我们走?” 想来紫芝早就听见了。 “开门吧。”锦心只淡淡瞥一眼那门,就吩咐紫芝。 “姑娘,我们何必这么委屈?安国公府在京中也不是那等没头没脸的。”紫芝气愤地喊着。 锦心却苦笑了下,安国公府门第再高贵,会为她出头吗? 门口站着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脸上带着一贯的讨好的笑,“姑娘,对不住。小店给姑娘另安排了一间雅舍,这次的茶钱权当是小店赠送的。” 意思就是可以免费让她们在其他雅舍里喝茶吃点心了? 锦心明白,定是有什么位高权重的人来了,她们这等不上台面的身份,店家自然先拿她们开刀。 不过人家肯这么给她们面子,锦心也不想撕破脸。 毕竟,来者是客,人家是做生意的,为了一些权贵,不得不低头。这不也没有把她们给赶出去不是? “掌柜的不必客气,我们这就走 。”锦心淡淡地说着,起身就朝外走去。 那掌柜的倒是有些发怔。 他还以为这里头的姑娘怎么着也得费几句口舌的,没想到人家倒是这么痛快地离开了,倒让他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愧疚。 “对不住了,姑娘,实在是……”他讷讷地赔笑,只是说了半截话就说不下去了。 显然,他也是有难处的。 锦心甚是理解,这世道,总有强弱之分,当自己的力量不够大时。只能退一步海阔天空了。这也没什么好羞愧的,不是吗? 只不过她不是个多言的人,淡然地冲掌柜的点了点头,就带着紫芝要出去。 那掌柜的似乎是愣住了。 面前的女子,戴着轻纱帷帽,虽看不见面容,但身量纤细。举止优雅。行走间更是如杨柳飘拂般韵致优雅。 那声音更是如天籁般,悦耳动听,淡淡几个字。就能让人从心田里生出一股倾慕。 “麻烦掌柜的让一让。”见这个胖胖的掌柜的始终跟门神一般堵住门,让她们想走都走不了,锦心不由蹙眉提醒着这人。 紫芝更是没有好气,明明是来赶她们走的。这会子却堵着门,到底什么意思? 掌柜的听见锦心的话才反应过来。尴尬地让开了身子,“对不住,姑娘。” 锦心微微颔首,轻移莲步走了开去。 掌柜的忙追上。领着她们到另一处雅舍。 走道里,站着一个面容清秀的男人,只是他面色阴柔。眉眼刁钻,看上去不是个善茬子。 见了掌柜的带她们朝另一间雅舍走去。那人高抬着下巴、用一种颐指气使的神气问道,“她们答应了?” “是的,挺痛快的。”听见这人问话,掌柜的忙住了脚,小心翼翼地陪着笑,小声说道。 “嗯,这世上哪有人不见钱眼开的?”那人冷哼一声,轻蔑地扫一眼穿戴很是素净的锦心,小声嘀咕着,“一看就是小门小户的,这点儿银子还是在乎的。”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并没有刻意压低,还似乎故意带着得意的笑。 只是那声音很是难听,丝嘎沙哑,像是公鸭。 这样的声音,让人不注意都难。 锦心本已从这人身边走过去了,闻听此话又转过头来。 听这人的声音,显然不是什么寻常门第人家的家仆,这人好像是个太监。 透过惟帽的纱幕,她细细地盯了那人的喉结一眼,果然不如一般男子那般凸起。 她心里有些明了,怪不得掌柜的那般急切想把她们的雅舍给让出去呢,想来就是给这人的主子的。 京中能使唤得起内侍的府邸,大多是王公贵族了。 只是让出临窗雅间是她不想多惹是非,并不是贪图那几两银子。 这人饶占了便宜还来说风凉话,那就别怪她不想忍了 。 “如果这位爷认为是我们贪图便宜才让出临窗雅舍的,那你就错了。我们现在还回去,银子不银子的,我也不在乎那几两。” 锦心淡淡地说着,声音里没什么波澜起伏。但听上去却无端让人心头一寒。 那内侍显然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给噎过,想来高高在上惯了的,听了这话当即额头的青筋暴跳起来,阴柔的眼神刀子般射向锦心,冷冷一哼,“倒是看不出来这姑娘胆子还挺大啊?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他想拿自己的身份吓唬自己? 锦心不由得笑了。 真是幼稚! 这京中,达官显贵一大把,但天子脚下,恐怕还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为非作歹吧? 她断定,这人定是打着主家的幌子,给自己戴高帽呢。碰着那等不识货的,就把他们当正经人物了。 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你是什么人不重要,我讲的是理!” 她冷冰冰地把那人的话给打断,平静无波地看着他,冷声道,“天子脚下,总得有个理才是!凡事有个先来后到,不能因为你身高位重,就要把我们从临窗的雅舍里赶出去?我想,这事儿要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怕也不会饶了你家主子的吧?” 她一眼看穿这人就是个大尾巴狼,出来冲大头的。 不过有这样的家仆,那主子怕也好不到哪儿去吧? 那人显然被她给气着了。 这么一个黄毛丫头,竟敢对着他吆五喝六的,也不打听打听他是哪个府上的——奴才? 那人眉眼生出了一股戾气,脸色气得发白,咬牙狰狞地笑着,“姑娘倒是好利口。今儿我就赶你出去又怎么了?有本事你捅到皇上面前?” 锦心把理儿讲清楚,也不想再多说。跟这样的人,也犯不着去费什么口舌! 她也不接话,只淡定地扫了眼那已经吓得傻呆呆的掌柜的,“带我们去雅舍。” 见她要走,那人忽地身形一动,拦在了她们面前,“你这就想走?” 那人面上杀气腾腾,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紫芝吓得身子发软,看那人挽袖子撸胳膊的样子,忙往前挡在了锦心前头,“你……你想怎样?” 锦心却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头,示意她让开,“咱们走!” 那人没有占到便宜,哪里肯让开? 只是拦定了她们,狠狠地瞪着一双铜铃般的眼睛,像是要把她们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这青天白日的,你待如何?”锦心挑了挑眉,淡淡地问着。掩在云袖后的手却瞧瞧地摸了一根银针,以防万一。 “哼,你不是伶牙俐齿吗?今儿就让小爷我好好地教训教训你们!”那人逼上前一步,阴狠地一笑,吓得紫芝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下身子,却死死地挡在锦心跟前,寸步不让。 “双喜,不得无礼,退下!” 在这紧要关头,忽然就听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未完待续。) 六十二章 赔礼 那拦在锦心面前的人忽然就像被霜打了的叶子一样,蔫了。 身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脸上扬起浓浓的笑,颠颠地就往楼下跑。 “主子,您,您到了?”他结结巴巴地,似乎带着些心虚,讨好地下了那木质的梯子。 锦心见状,悄悄地收回了银针 。紫芝则拍着胸脯子喘出一口气来。 那掌柜的,压根儿就吓傻了,贴在墙根儿跟一滩烂泥一样。 锦心也没了到雅舍喝茶的心思了,听着外头的雨声小了些,就拉着紫芝往旁边走去,打算避过那人的主子,径自下楼离去。 “还有临窗的雅舍吗?”那个温润的声音如清风徐来,沁人心脾。显然是在问先前拦着她们的那个阴柔的家伙。 “主子,有,有,正好是临窗的,喝着茶还不耽误看看外头的风景。”那人急急地说着,语气里满是巴巴的讨好,全然没有先前对她们的那副凶神恶煞。 “是刚好有一间,还是你仗势欺人抢来的?”那个温润声音的主人依然用着一种淡然洒脱的声线儿说着,只是那声音里显然透着一股子不悦。 这么说,他方才不知情? 锦心怔了怔,倒是没想到。不过这已经跟她无关了,她的雅舍已经让了出来,只要别人不惹她,她也没心思再去追究什么。 “回……回主子的话,是,是那姑娘……心甘情愿让给奴才的。”那人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倒是炉火纯青。 罗锦心如是想着,已是低了头进了近前的一个雅间。因为那楼下的贵人已经上来了。 “这位姑娘真是好心!”那人温温地说着,声音虽然不大。但是那久居高位的威严令人喘不动气来。 先前那公鸭嗓子的内侍不敢吭声了,锦心在雅间里站着,也看不见他的神情。 不过她想,那肯定很精彩! “下去领二十鞭子!” 突兀地,没有任何心理准备,那个温吞的声音忽然道出了这么一句来。 那淡然的声音依然温和无波,像是在闲话家常一样。 锦心心头跟着突地一跳。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声音明明听上去很温和。但却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先前那个对她们趾高气扬的内侍这会子似乎一点儿也没了那股子威势了,就听他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句,“是!” 锦心有些好奇起来。站在雅舍里却没动。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过去就算了。 她静静地等着那人走过去,好和紫芝一起下楼。 只是那人上得楼来,却忽然对着掌柜的问道。“那位姑娘在哪儿?” 已经反应过来的掌柜的,忙竖指指了下旁边的雅间。 那人就站在门前朗声道。“姑娘,是在下御下不严,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见谅!” 人家都找上门来赔礼了。锦心也不好再躲着了。 她开了门,带着紫芝走了出来,蹲身对着那人行了个礼。嘴中说,“小女子见过这位公子。” 起身抬头时。却猛然撞进一双悠然深邃的眸子里。 眼前的这个男人约莫二十多岁,身材高大,面相沉稳,双目炯炯有神。略方的下巴,透出股子干练刚毅来。再加上一身锦缎紫袍,白玉腰带,更加彰显出他尊贵不凡的出身来。 听见锦心的声音,这人两道浓眉挑了挑,似乎有些震惊,却很快就敛了下去,“姑娘客气了,该是在下给姑娘赔礼才是 !” 他礼数有加地作了个揖,看一眼锦心身后的那处雅舍,淡然笑道,“姑娘先来的,那临窗的雅舍自然还是姑娘去。这间,就给了在下吧?” 虽然是商量的语气,却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他显然也已经这么做了,脚步一抬,就要往里走。 锦心也不拦着,只是轻声道,“雨也小些了,我这就走了,临窗雅舍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公子去吧。” 人家礼数很周到,也已经惩罚了那仗势欺人的奴才,她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于是她冲着这人微微点头,就要下楼。 那人看着雪白纱幕后影影绰绰的面容,面色有些变化莫测,“雨还下着呢,姑娘何必急在一时?如姑娘不嫌弃,在下斗胆请姑娘喝杯茶!” 一个陌生男人邀请她喝茶,锦心当然不会答应。虽然和他已经有了些瓜葛,但她不是那等狂蜂浪蝶,见个男人走不动的主儿,自然不想再有进一步的牵扯。 “小女谢过这位公子的好意,只是小女还有急事,就不等了。”也不管那人答应不答应,她带着紫芝匆匆地就下了楼。 身后的那人,似乎一直在盯着她的背影看,让她有种如芒在背的不适。 到了楼下大堂,会过账,她就带着车夫和跟车的婆子出了门。 陈叔先去把马车赶到“迎风阁”门口,紫芝扶着她上了车,一行人才往前走去。 雨势小了些。 空气中,水汽氤氲,好似有一层薄雾淡淡地笼罩着。 锦心甚是喜爱这午后的雨景,不禁挑了帘子往外看。 只是似乎总有两道目光追随着她,她不由蹙眉抬头往上看去。迎风阁临窗的那间雅舍窗口,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紫色身影,似乎正朝着她这个地方看过来。 方才那两道目光可能是这个人的。 “阴魂不散!”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她就欲待放下帘子。 却不料眼神一撩间,就看见不远处几匹快马眨眼间就来到她的马车跟前,溅起一地的水花。 两个跟车的婆子裙角被溅湿,很是不快地骂骂咧咧。可当她们看清马上的人时,却吓得住了声。 锦心也看见了,心里很是不快。这安国公府的仆妇着实没有教养,大街上随便什么人都敢骂,也不怕丢了小命! 只是那马上之人更是让她生气,让她也有种想破口大骂的冲动! 还是五月的天儿,这雨势虽然小了些,可打在身上也冰凉难耐。 可那马上之人,一身白色箭袖锦衫已经湿透,正滴答往下落水。那泼墨一般的黑发,全都湿漉漉地贴在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 他面色有些发白,越发显得那脸色晶莹如玉。 “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锦心情急之下,骂声出口。 跟车的婆子吓傻了。 那骑马之人的侍卫也惊呆了。(未完待续。) 六十三章 巧妙 “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锦心情急之下,骂声出口。 跟车的婆子吓傻了。 那骑马之人的侍卫也惊呆了。 跟车的婆子见鬼般看着自家姑娘,这姑娘是怎么了?怎么用这样的口吻跟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恒王世子说话? 这京中,多少名门闺秀想靠还靠不上这棵大树,她竟然想都不想,问人家“活得不耐烦了”?这得有多大的胆子? 而那跟随林珏的侍卫,更是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 这姑娘是脑子有病还是怎么的?好端端地在大街上见了他们家世子,张口第一句话就是咒人死? 世子什么脾性他们最清楚不过,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就连当今圣上也得给世子爷几分面子,这姑娘怎么敢这样? 也只有温鹤和冷烟这两个小厮已经习惯了罗锦心这副冷冰冰不把他们家世子爷放在眼里的样子,他们两个更是知道他们家世子的心思,所以,这所有人都惊得眼珠子快要掉出来的时候,只有这两个人端坐在马背上,高兴地眉开眼笑。 因为他们知道,世子爷今儿心情不好,在西山大营跑了大半日的马,但心里还是积郁颇深。 两个人还忐忑不安地想法子想让世子爷高兴起来,没想到就在这雨中碰到了罗姑娘。 这下好了,世子爷铁定就痛快了。 不管罗姑娘说多难听的话,世子爷也不会真的生气。 说不定,世子爷还挺好这一口,要是天天被罗姑娘给蹭上几句,怕是会更欢喜呢。 果然。林珏听了罗锦心探出头来骂他,当即就抿着唇儿笑了,也不管自己头上脸上湿漉漉地往下滴水,就策马靠近了锦心的马车,眉目舒展,“出来的急,没想到雨势这么大。不过你放心。我们这些厮杀的汉子,身子结实地很,这点儿雨不算什么。” 不算什么?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伤才刚好吗?逞的什么能? 她可不想看着他旧伤复发。感染而亡。 这一世,她绝不能给他陪葬! 冷哼一声,锦心的语气里带着丝丝的火气,“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你死了也拉扯上我就好!” 知道这小女人嘴里不会吐出什么好话。林珏也不在意,只是低了头很是不解。“我死了怎么就会拉扯上你?” 虽然这般问着,但他心里的欢喜还是大过了恼怒。 这小女人说这话,是不是意味着,不管他们两个是生是死。都会牵扯在一块? 这话,他还真是爱听。 林珏脸上的笑容越发深了,唇角上扬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那惊艳的面容震惊了所有的人。当然罗锦心除外。 跟车的婆子和陈叔惊讶地已经不会说话了。 罗姑娘这般生硬狠辣地和恒王世子说话。他都不带生气的?而且,人家脸上分明还挂着明媚的笑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们见过厚颜无耻、恬不知耻的人。可从来还没见过这样一个位高权重高高在上的世子爷,竟然喜欢被人骂着? 跟林珏的侍卫也是懵了。 世子爷什么时候笑得这般开怀了? 自打上次疆场上,死了那么多生死与共的兄弟之后,世子爷就不会笑了。 可是这姑娘那般恶毒的话,竟然让世子爷笑得这样? 真是匪夷所思! 众人各怀心思,却都看不懂这两个主子了 。 只有温鹤和冷烟两个,惬意地端坐在马上,东张西望,打量着那些正沿街叫卖的小摊,想着买个什么东西。 林珏哪里知道这一瞬间,跟面前的人竟会想了这么多。 他正弯着身子俯首等着锦心回答他的问题呢。 锦心倒是被他问住了。 她该怎么向他解释两个人前世的纠葛? 前世里,他死人一个,自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而她,重生了一次,还记得前世的事情,可这些却都不能告诉别人。 想了想,她不得不冷冰冰地说道,“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你的伤是我治的,你要是出丁点儿差错,到时候我还有命活着吗?” 看着这小女人一脸不善的样子,林珏莫名就觉得开心,“都过去这么久了,伤早就好了。再说了,这点儿雨压根儿就不能怎样,你别担心!” 他的声音本来就清越动听,如今更添了几丝不易察觉的温存,听上去让人止不住剧烈地心跳起来。 只是锦心重生一世,早就没了那种心境,依然面如止水,冷哼了一声,“我为何要担心?你死不了就好!” 至少挺过今年,等明年再死,那就跟她没啥瓜葛了。 当然,这话她没说出来。 反正到了明年,她也该和卢氏做个了断了。到时候实在不行,她就在外头买个院子,自己开家医馆,也得过上一辈子。 说完了自己想说的,锦心刷地一下放下帘子,对陈叔道,“我们走!” 陈叔只得驾车往前走。 林珏就那么呆呆地看着这小女人缩回了车内,说走就走,扔下他湿漉漉地站在雨地里。 “还真是绝情!”身后的冷烟忍不住啧啧摇头,小声嘀咕了句,“这样换做其他的姑娘,早就来不及邀世子爷进车里坐着了。” 温鹤也有同感,“那是,我们世子爷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惊才绝艳,哪个姑娘不上赶着?” 但是那些上赶着的姑娘世子爷一个也看不上眼,唯独对这个冷冰冰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罗姑娘上了心。 世间的缘分,当真就是这么奇妙! 两个小厮的嘀咕声,显然被林珏给听见了。他狠狠地回头瞪了他们两个一眼,“再多嘴,把你们舌头给割了。” 温鹤和冷烟吓得顿时捂住了嘴,噤了声。 他们还是小心为妙,省得被世子爷给割了舌头。 林珏吓唬完两个小厮,又懊恼地回头看着那已经渐行渐远的安国公府的马车,犹豫着要不要赶上去,却忽听不远处响起一个温和带笑的声音来,“玉堂,怎么是你?” 他抬头循着声音看去,就见前面一处匾额上书着“迎风阁”三个烫金大字的茶馆里,二楼的一处窗口探出半个身子来,那张脸正笑着看向他,冲他招了招手。 这人林珏也是认得的,正是当今诚亲王世子! 他打消了跟上锦心马车的念头,虽然不悦,却还是纵马赶了过去。(未完待续。) 六十四章 不欢 诚亲王乃当今圣上的胞弟,太子的亲叔,和恒王府也算得上姻亲了。 诚亲王世子萧耀和他有过几面之缘,只不过两人未曾深交。这几年,林珏一直在边关,一年难得回京一趟。 这次凯旋回京,萧耀曾随着太子一起出京十里郊外迎接他,和林珏算得上熟人了。 林珏上得二楼,萧耀已经站在雅间的门口等着他了。 迎着林珏进了临窗的雅舍,两个人坐下,萧耀重新要了热茶和果点。 “玉堂,这是雨前龙井,你尝尝。”萧耀热络地给林珏斟了一杯茶,亲手捧给他。 林珏连忙起身接过来,道了谢,吹了吹茶盏里的热汽,浅浅地呷了一口。 “果然好茶!”放下茶盏,他赞了一声。 萧耀温和地笑了,那清秀的眉眼透出一股睿智,就见他忽地起身,对着林珏就作了一揖,“上次是舍妹无状,冲撞了世子,本世子在这儿替舍妹赔罪了。” 林珏不料他忽然来了这一出,倒是一愣。半日才意会过来,他指的是端慧郡主上次跟他争抢裙子的事儿。 既然诚亲王世子亲自跟他赔罪,林珏自然不好端着架子,当即也赶忙起身,“萧世子言重了,令妹尚且年幼,凡事争强好胜些也是有的。” 人家亲兄长给他赔罪,他还要怎么说?肯定不能说人家妹妹娇蛮无礼了。 萧耀见林珏不甚在意,心里颇喜,趁热打铁,“后日是母妃五十大寿,还请玉堂届时前往。容本世子置酒赔罪。” 人家盛情相邀,林珏也不好说不去。何况,恒王府和诚亲王府因着太子妃的关系,算得上姻亲,自然要去的。 “好,在下到时定当备了厚礼,给诚王妃祝寿!”林珏笑着答应了。萧耀很是高兴。 不知不觉地。他又转了话题,“方才看玉堂骑马和安国公府的马车相遇,还跟里头那位姑娘说了几句话。你们相识?” 问的是刚才在外头,他和罗锦心相遇的事儿。 林珏眉毛不由诧异地挑了挑眉,萧耀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他见过锦心? “算不得熟,当日在下陪着母妃到安国公府给崔老太君贺寿。见过罗姑娘一面。”林珏字斟句酌,轻轻地解释着。 心里却有些犯嘀咕。这个萧耀为何要打听这些? 自己心里想着念着罗锦心,别的男人一有点儿风吹草动,林珏就跟着上心。 萧耀听了他的话轻轻地笑了,“这样啊。我还以为你跟她很熟?” 那语气里似乎有一丝轻松,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林珏不由多看了萧耀一眼,就听他带着点儿梦呓般的神情轻轻道来。“方才我身边的内侍狗仗人势,竟把那姑娘从这间临窗的雅舍里赶出去。谁想后来我给这姑娘赔了礼,这姑娘却很是冷淡。” “是么?”不知为何,听见罗锦心对萧耀很是冷淡,林珏止不住就唇角飞扬起来,“她一个闺阁女子,自是不好和陌生男子熟络的。想来萧世子不会为了这个计较的。” “呵呵,我哪会为了这个跟她计较?”萧耀似乎觉得林珏的话很是可笑,“只是看她轻纱遮面,尚且引人入胜,就很想知道她长什么样儿 。” 很想知道她长什么样儿?这才见了第一次面吧? 林珏的心飞快地跳了两下,心中暗暗冷笑,罗姑娘自然长得国色天香,只可惜绝不能让你给看了去。 “这样不好吧,萧世子?”林珏面色有些不虞,冷声打断了萧耀的幻想,“人家一个闺阁女子,怎能让一个外男看到相貌?萧世子未免有些强人所难啊。” 萧耀也只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并不会真的要去挑了锦心的面纱看看她的脸。 只是他听林珏这带着些阴阳怪气的话,还是有些不爽快,“玉堂既然见过那姑娘,不如说给本世子听听,也好开开眼。那般悦耳动听的声音,主人的脸怎么会差了呢?” 他好像来了兴致,又给林珏斟了一杯茶,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林珏很是反感,在他心里,锦心就是他的,怎么能把她的样子说给别的男人听? 难道萧耀对罗姑娘也上了心? 他自动把萧耀当成了假想敌,语气里,也就带了一丝不耐,“萧世子说的什么话!咱们好歹都是尊贵之人,怎能坐在茶馆里,学那说书的,肆意妄谈人家姑娘容貌?何况,那次我也是远远地看了一眼,看得并不真切!” 他说得言不由衷,却理直气壮。把个萧耀给噎得一句话都回不出来,闹了个大红脸。 他好歹是诚亲王世子,身边还能缺了女人? 只不过是一时好奇心起,怎么在林珏眼里,就跟那上不得台面的小混混一样,觊觎人家女子的容貌了? 他不甘地咽了口唾沫,要不是看在太子的份儿上,他真想丢下林珏拔脚就走。 “林世子真是爱说笑,本世子还不至于无聊到专门打听女子容貌的地步,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最好是随口一问! 林珏恶狠狠地喝了一口茶,好像跟那茶盏有仇似的,哐当往桌子上一放,就站起了身子,“萧世子且慢慢享用,本世子还有些兵部里的事儿没有交代清楚,且先告辞了。” 不顾萧耀的挽留,林珏径自起身走了。 看着他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下了楼,萧耀心里五味杂陈。 他负手站在雅舍的窗前,眸光晦涩不明。 林珏不过一个异性王世子罢了,竟敢在他这个堂堂的皇帝亲侄面前耍起了威风来,真是不自量力! 不就是这几年为朝廷立下了一些军功吗?也值得这么嚣张? 这天下还是他们萧家的,林珏不过是萧家的一条狗而已,老实了,就赏点儿吃的。不老实了,说不定哪天就给杀了。 要不是自己的妹妹端慧郡主央着他把林珏请到诚王府,萧耀才不肯放下身段拉下脸陪着林珏这个楞头小子呢。 他姐姐是太子妃又如何? 将来太子登基,母仪天下的是不是太子妃还在两说呢。 倚在窗口的萧耀,垂在两侧的手不由地捏紧了。 总有一天,他要林珏好看!(未完待续。) 六十五章 处置 出了迎风阁,早就失去了锦心乘坐的那辆马车的影子。 林珏有些懊丧地捶了下头,翻身缓缓上马。本想着一路找下去,可想想还是算了。 这么跟着人家,到底算什么? 等他把各项琐事儿都处置了,到时候再提亲不是更好? 想通了这一层,他催动胯下骏马回了恒王府 。 且说锦心在雨雾中,来到了罗家位于内城的一处绸缎铺子。 这里位置不错,地段很是繁华,绸缎铺子的生计不用说,只要好好经营,只赚不赔的。 这一年多,卢氏借着替她打理铺子的名头,不知道从中捞了多少。 她现如今已不复前世那般柔弱不堪,自是不能让人家花着她的银子还得把她给逼死了。 到了绸缎铺子门前,她叫陈叔停了下来,自己扶着紫芝的手从车上下来,戴着幕篱进了绸缎铺子。 她这身打扮比较素净,看上去很不起眼。寻常能来这种绸缎铺子的夫人小姐都是非富即贵的,那穿戴自然不同凡响。 趴在柜台上拿鸡毛掸子掸灰的两个伙计,一见两个穿戴都不怎么引人注目的女子进来,也就懒洋洋地撂了下眼皮,并不搭讪。 对他们来说,这样的女子一般都是穷人家的女儿,来城里看见这等好看的绸缎,自然进来过过眼瘾的。 当然,也仅仅是过过眼瘾罢了,并不会真的去买。 与其浪费口舌去招呼这样的女子,还不如留着点儿精神等贵客来了上去周旋呢。 见柜台上的伙计兀自趴在那儿,锦心不悦地挑了挑眉。看来卢氏打理这铺子没多久,这里头的人都学会逢高踩低了。 来者是客。不管人家穿戴的好与坏,都不能拿这么一副狗眼来看人。 要是这样,这铺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她决定先要来账本子看一看。 这大半年来的收益,她一角银子都没拿着,到底去了哪儿? 掏出荷包里罗家的信物,罗锦心“啪”地一把给拍在了柜台上,“叫你们掌柜的出来!” 两个伙计先是被那一声脆响给吓了一跳。接着就听见这个女子沉声喝命着让他们去叫掌柜的出来。顿时心里很是不快。 这女子是疯了还是怎么着?难道不知道自己是谁吗?敢在他们这儿撒野,真是活腻歪了。 “怎么着?反了你了。”一个伙计瞪圆了眼睛,就拿鸡毛掸子戳了戳锦心拍在柜台上的信物。大声吆喝起来。 另一个伙计也朝这边瞪过来,那凶巴巴的样子,好像下一刻就要把那鸡毛掸子抽打在她们身上一样。 紫芝吓得身子一哆嗦,情不自禁地就往锦心这边靠过来。她怕锦心吃亏。虽然害怕,还是挡在了锦心面前。 “你们……你们两个真是好大的胆子。知道我们姑娘是谁吗?” 她尽管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还是护在锦心面前,不免就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那两个伙计一见这丫头这么个滑稽样儿,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拿起鸡毛掸子就往外赶着锦心,“去,去。没看见我们这儿正做生意呢,想撒野到别的地方撒去。” 一副全然没把她们给放在眼里的样子。 “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锦心挺直了脊背站在柜台外。双手按着那信物,不管那鸡毛掸子是否会扫到自己身上,一双秀丽的眸子只管隔着轻纱定定地瞪着那两个伙计 。 见着女子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两个伙计没来由地有些发怵了,不由小声嘀咕着,“看来遇到疯子了。” 就要转身走开不去理会她们。 却不料在转身的功夫,被锦心一把夺去了一个伙计手里的鸡毛掸子,照那伙计头上就狠狠地抽了下去。 “哎呀,你做什么打我?”那伙计疼得抱着头转过身来,凶神恶煞地盯着锦心,“死婆娘,是不是不打你你越发来劲了是不是?” 那伙计已经拎起了搁在柜台上的算筹朝锦心这边砸过来。 锦心面不改色地笔直地站在那儿,动也未动。 “住手!”眼看着那铁铸的算筹就要砸到锦心的头上,紫芝吓得就去挡的时候,柜台后的门帘子忽然一跳,一个高大身材的中年男人匆匆地赶了出来。 那伙计的算筹就高举在半空中,僵在了那里。 他有些艰难地扭着脖子往后看去,顿时就满脸带笑地喊了声,“掌柜的,您来了?” 原来这就是掌柜的? 他自己出来,她也省得再跟伙计多费口舌了。 “你就是掌柜的?”锦心朝前走了两步,无视那笑得脸都快抽筋的伙计,把手中的信物往那掌柜的面前晃了晃,“我是罗家的人。” 一听是罗家的人,掌柜的赶忙就换上了一副恭敬的神色,“原来是罗姑娘到了,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他躬了躬身子给锦心作了个揖,又瞪着那举着算筹的伙计,低声呵斥,“你想做什么?不想在这里头做了么?这是我们东家罗姑娘,瞎了你的狗眼,还不赶紧放下来给姑娘赔罪?” 那伙计显然没有料到掌柜的竟然对一个姑娘会这么恭敬有加,只是听见东家,也慌了。 这还了得? 适才掌柜的要是晚出来一步,岂不得酿出人命来了? 那伙计吓得脸色发黄,把算筹往柜台上一丢,颠颠地就跑了出来,一头拱在了地上,再也不敢起身。 “姑娘大人大量,绕过小的。小的有眼无珠,不识金镶玉,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期期艾艾地嚎哭着,听得锦心一双秀眉蹙了蹙。 这前倨后恭的样子反差太大了。 见她一身的穷酸相进来,这两个伙计爱理不理的。可一听说她是他们东家,又都把她当成财神来供奉了。 呵呵,真是滑稽! 原来卢氏一直都是这么调教这些人的? 抿了抿唇,锦心看都不看地上跪着磕头的伙计,只是转身对那掌柜的冷冷淡淡地说道,“你的人犯了什么错想必你也知道了。不过,这错不应该他一个人担着,你也得为他分担一半!” 见那掌柜的愕然看向自己,锦心勾了勾唇,“他之所以会这么目无下尘,自是说明他平日里一直在这么做。你作为一个掌柜的,睁只眼闭只眼,岂不是纵容了他们?” 那掌柜的被锦心数落了一通,却偏偏锦心说得在理,他想顶嘴也没法顶了。(未完待续。) 六十六章 来客 本来还想立马撂挑子使个坏心眼子吓唬吓唬这小姑娘算了,可转念一想,这样甚是不妥。 人家可是名正言顺的东家,手里持着罗家的信物,就算是卢氏来了,也管不着人家什么事儿。 掌柜的是个见风使舵的,听了锦心的话,思量一番,赶紧弯下腰来,“姑娘说的是,小的情愿受罚!” 人家认错态度很好,锦心也不好借题发挥,只是敲打了一番,“你们两个伙计不把客人放眼里,扣三个月的工钱。至于掌柜的嘛……”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打量着三个人的脸色。 两个伙计本来还以为冲撞了东家,定会被辞退的。这么好的差使就没了,还是很可惜的。谁料锦心小惩大诫,不过是罚三个月的工钱而已。 两个人顿时大喜,扑通一声又跪在了锦心面前磕起头来。 可那掌柜的却就不好受了,他早听说了锦心在罗记粮铺那一出了,当时大掌柜的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平白地便宜了那个二掌柜的。 如今听锦心半吞半吐地说话,这掌柜的自然把心都给提起来了。这东家会不会把自己也给赶出去啊? 他吓得脊背直冒冷汗,大热的天儿,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 “姑娘您菩萨心肠,绕过小的这一次,小的发誓定会把您这铺子给看好喽!” 掌柜的哭哭哀求着,就差跟那两个伙计一样跪下磕头了。 见好就收从来都是锦心的一个生存法宝。 她觉得这掌柜的还算是有点儿眼色,知道轻重,也不介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于是她翘了翘唇,点着那掌柜的做了决断,“你既然知错了,本姑娘就既往不咎了。这样吧,你就罚一个月的工钱,等着将功补过吧。” 掌柜的喜极而泣,实在是没想到这姑娘看上去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实则心肠还不算坏! 千恩万谢地谢过锦心,那掌柜的又保证要把这铺子给经营好。 锦心就按照拉拢粮铺老宋叔的法子,一百抽十,给了掌柜的一个甜头。查验了账本就走了。 掌柜的望着那辆载着罗锦心的马车去的远了,才长出了一口气,只觉得这姑娘比起卢氏的手段来,还要狠辣。 他心里已经做出了衡量,卢氏再厉害。也不过是他们暂时的主子,这铺子,是人家罗家的,罗姑娘前来查验,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还是赶紧见风使舵,榜上罗姑娘这艘大船吧。 出了罗记绸缎铺,锦心甚是高兴。日后把罗家的铺子都收回来,她就吃穿不用愁了,再提拔几个实诚能干的人。到时候自己的后半生就不必依傍安国公府了。 到那时,就算自己不嫁人,也能过得很好。 一路上心情比较好,她就顺手在街边买了些点心和小玩意儿赏了车夫和两个跟车的婆子。 又给紫芝和雪翎各挑了两样精细的料子,上了车打道回府。 不料刚回府上,就听说了一件大喜事。 原来二太太卢氏的娘家妹妹带着儿子女儿上京来了。 大家伙儿如今都聚在崔老太君的院子里见客呢。 这等重要的事儿,也没人事先知会锦心一声,可见这府里的,也没几个把她看在眼里了。 回了锦罗阁,锦心洗了把脸。换了一身密合色的家常褙子,就坐在长椅上翻着那些泛黄的医书。 这些,都是她今儿在街上淘来的。 紫芝捧了一个托盘,给她上了茶和点心。小声问着,“姑娘,我们要不要上去?” 她指的是到崔老太君院子里见客。 锦心头也不抬,翻了一页书,才慢悠悠道,“我们上去做什么?外祖母身子不适。不喜人过去打扰,不是早上才嘱咐过吗?” 这意思,就装作不知道了? 紫芝明白了,没人过来知会一声,她们何必上赶着去巴结? 来的是卢氏的妹妹和外甥、外甥女,跟她们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平日里卢氏待姑娘好也就罢了,都这般撕破脸了,何必过去给她捧场? 何况,人家也不见得就欢喜姑娘过去。 紫芝笑了笑,忙道,“一切听姑娘的!”就出去了,留下锦心静静地看了半日的书。 到了晚上,崔老太君忽然遣了榴花来叫锦心,“二太太的外甥女来了,请姑娘过去相见呢。” 既然来请,说不得就得走一趟了。 锦心也没换衣裳,简简单单地在头上戴了两朵珠花就带着紫芝过去了。 崔老太君的上房里,灯火辉煌,屋内黑压压的都是人。 倚在上首罗汉榻上的崔老太君,正两手拉着一个姑娘,笑嘻嘻地同另一边坐着的一个中年妇人说笑着,“看看,你们家是怎么养出来这样花儿般的姑娘来?可把老身我给馋死了。” 那姑娘微微低垂着头,含羞带笑。一张银盘脸儿,白润丰满,杏眼桃腮,唇红齿白,真真是个美人儿。 她此时穿一件湖绿短衫纱褂,月白挑线裙子,露出来的一截皓腕藕节一样白嫩。 连锦心都看住了,目不转睛地望着吴蘅。 底下的人听了这话都笑,纷纷凑趣,“老太太眼光就是准,这表姑娘可不是个百里挑一的人儿?” 坐在下首的卢氏听着众人夸着她的外甥女儿,也觉面上有光,也笑着附和,“老太太这么夸蘅丫头,清儿可要吃醋了。” 蘅丫头就是卢氏的外甥女儿——吴蘅。 坐在卢氏身边的安清就配合地撅起了嘴,不依不饶起来,“娘说这话,女儿可是不依,祖母疼表姐,我为何要吃醋?反正表姐在这儿也住不长,等她走了,祖母还不得见天儿地夸我?” 崔老太君被孙女儿的这话给逗得哈哈大笑,“听听这猴儿的嘴,贫得没了影儿了。若我一直把你这姐姐留在我们家里呢?”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但屋内的人哪个不是人精?自是听出了崔老太君有意要和卢氏妹妹结亲的意思来。 卢氏的妹妹夫君早亡,早年家道也算富裕,只是这几年,儿子大了不争气,败坏了不少家产。 此次进京,一来想让儿子摆脱以前的那个环境,免得那些狐朋狗友来勾着他惹祸生事儿,二来,女儿也大了,想在京里给她说门亲事,将来也好傍着安国公府过活。未完待续。 六十七章 厮见 有了这个心思,又见崔老太君甚是满意自己的女儿,卢氏的妹妹卢姨太太顿时就笑开了花,“那敢情好,老太君瞧着我们蘅丫头还说得过去,索性收了她做孙女儿吧?” 卢姨太太也是个能说会道的,听出崔老太君的意思来,但身为吴蘅的娘,她自是不好上赶着要把女儿嫁给安国公府,也就装作不懂,只是提出让崔老太君收了做干孙女。 卢氏也有意让自己儿子娶了外甥女儿。 这个外甥女儿雪肤花貌、身子高挑丰润,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再者,若要亲上加亲,岂不比罗锦心那样的强一百倍? 所以,听着崔老太君话里有话,卢氏的心就活泛了。但妹妹已经说了那样的话,她若是再跟着添油加醋,未免让崔老太君不快,于是,她只含笑不语,静听崔老太君怎么说。 “我的孙女儿已经够多了,疼都疼不过来呢少将重生一彪悍嫡女。”崔老太君土都埋到脖子底的人了,哪里看不出卢氏姐妹的心思来? 她自然不会收吴蘅做孙女儿。 自己孙子什么样儿,她还是清楚的。不过是靠着祖荫过日子罢了,文不成武不就的。安国侯府从上一代就没有一个有出息的,想要娶那些世家女子,怕也很难。 外头光鲜里头还不知道怎么闹饥荒,这一年要不是罗家的铺子贴补着,日子怕是更艰难。别看崔老太君年纪大了,但她多年执掌中馈,哪一点儿不清楚? 所以,卢氏霸着锦心的铺子,她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总不能为了锦心一个,让整个安国公府陷入困境吧? 本来还打算着把锦心给了安言的,可锦心那丫头死活不乐意。加上太子和恒王世子对她有意,崔老太君还想着拿锦心攀高枝儿,自己孙子就得另择人选了。 如今恰好来了这么个容貌、性情都上佳的姑娘来,她抓住可就不舍得放开了。 “呵呵,姨太太真要是舍得蘅丫头。那我豁出去这张老脸。求姨太太把蘅丫头给了我们言哥儿吧?” 崔老太君一边笑着,一边看着卢姨太太的面色。见她面色没有什么变动,那眼神里甚至还闪过一抹喜色。就知道这事儿成了。 她暗地里松了口气,就转头对卢氏笑道,“你这当姐姐的也不吭声儿,就让我一个人舍出去这张老脸。幸好姨太太是个厚道的,不然。心里指不定怎么骂我这个老不死的呢。” 她这是高兴了,和卢氏打趣着逗乐子呢。 卢氏当然明白,见崔老太君亲自张口要了吴蘅,也就放了心。至少崔老太君以后不会再提让罗锦心做安言的正室了。 这亲外甥女做了自己的媳妇,不比罗锦心那隔了一层的强? 一边想着,卢氏就堆出了满脸的笑。“谁让老太太脸大呢?咱们这样上不得台面的,自然不敢跟着老太太一块儿说去。不然,挨骂的人可不成了我们了?” 娘儿几个说说笑笑的,甚是热闹。 安清也很喜欢这个嫡亲的表姐,拉着她的手直喊“嫂子”。安沅和安湘更是在一边起哄,说一会子下了学,就让哥哥过来和嫂子见见…… 说得吴蘅恨不得把头低到了地上,臊得一张白润丰满的银盘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她们热热闹闹的,谁也没有看见已经站在门口的罗锦心。 倒是大少奶奶房氏带着蓝个儿正坐在安清边儿上,一抬头就看见了锦心,忙站起身来,笑道,“大姑娘来了?” 锦心救过蓝哥儿,当时那法子很是独特,大少奶奶不解,为此还打了她的耳光。如今蓝哥儿生龙活虎的,她心里都不知道怎么感激好。再加上愧疚,所以,一见了锦心,她就赶忙站了起来。 锦心含笑和她见了礼,喊了声“大嫂”,又弯下腰来摸了摸蓝哥儿毛茸茸的小脑袋,笑道,“这才几天不见,又长高了。来,喊我声‘表姑’!” 蓝哥儿歪着小脑袋瞅了她半天,方才嫩声嫩气地问锦心,“怎么你也是‘表姑’,太奶奶身边的也是‘表姑’?” 这童言无忌的话一出口,一屋子的人都听见了,齐刷刷地把目光射过来神级天医。 锦心不由得笑了,小孩子只知道叫,哪里明白这里头的道道儿? 她先是朝崔老太君行了一礼,道,“见过外祖母!” 就矮下身子和蓝哥儿解释起来,“我是你父亲的表妹,你当然得喊我‘表姑’,这位也得叫你父亲一声‘表哥’,所以,你也要叫‘表姑’的。” 她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坐在罗汉榻上的吴蘅。 这么说,也不知道四五岁大的孩子听不听得懂。 但锦心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说起来,她这个表姑可比卢氏的外甥女儿亲多了。 她和蓝哥儿可是血亲。 坐在崔老太君身边的吴蘅,听见锦心解释什么是“表姑”,也顾不上羞涩,抬起头来朝锦心看过来。 两个人四目相对,吴蘅倒是先起身走了过来。 锦心连忙站起身来,两个人含笑见了礼。 吴蘅拉着锦心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嘴里啧啧称羡,“早就听姨妈说过这府里住着一位貌若天仙的表姑娘,如今见了,果真标致!” 她这话倒是发自肺腑的。 锦心也不是那等高傲孤清的人,闻听忙笑着谦逊道,“姐姐过奖了,没想到我在舅母眼里竟是貌若天仙,真是受宠若惊了。” 她含笑朝卢氏看过去,卢氏的面色就有些不大自然了。 昨儿被这小贱人给吓了一顿,一宿都没睡好。今儿自己的外甥女儿来了,她本不想告诉这小贱人,谁知崔老太君却把人给叫来了,她自是不好说什么。 谁知外甥女儿又提起了这个来,她不得不尴尬地笑笑。 其实外甥女儿后头的没说,她在给妹妹的信里确实说过锦心貌美如花的话,只是后头一句却是“红颜薄命,克父克母”的煞星孤命。 幸好外甥女儿没有说出来。 见锦心含笑看着自己,卢氏不得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皮笑肉不笑地随意夸了两句,“大姑娘天生丽质,气韵独成,岂非那些庸脂俗粉可比?” 锦心最烦别人拿她容貌说事儿,但和吴蘅头一次见面,也不好流露出来。 两个人淡淡地说了几句话,就各自坐了歇着了。 崔老太君了却了一桩心事,心情大好,就命丫头传下话去,“今儿在迎风阁摆宴,给姨太太和吴公子和姑娘接风洗尘!” 她拍板决定了,卢氏自然不会拆台。崔老太君这般看重自己的妹妹和外甥女儿,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未完待续。) 六十八章 晚宴 是夜,崔老太君在花厅里设宴,热热闹闹地款待了卢氏妹妹一家。 安言和吴公子吴勇也来了。 一大桌子大多都是女眷,只是崔老太君说了,一家子都是骨肉,也就不分什么男女了。 于是安言和吴勇也跟着她们坐在了一处。 锦心坐在靠门边的位置,抬眼看去,就见一张花梨木大理石桌面的大圆桌围满了人。 上首自然是崔老太君和卢姨太太坐了,她们两个旁边就是卢氏和外甥女儿吴蘅,再接着,却是安言和吴勇。 安言正好坐在吴蘅的身边,也不知道是卢氏无意还是有意安排的。 再然后,是安清和领着蓝哥儿的大少奶奶房氏。 锦心和安沅、安湘挤在一处,已是到了门跟前。 这座次是卢氏安置的,崔老太君抬眸撩了一眼坐在末次的锦心,也没说什么。 按说,锦心也是安国公府的表姑娘,该和吴蘅坐一处才是。 如今却和两个庶女坐在了一起,若是在那讲究的世家大族,这个位置可是说不过去了。 锦心明白,就单从崔老太君方才撂她那一眼,她就知道,外祖母并不是看不出来,而是不想计较,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这个家,将来还是崔老太君的儿孙的,既然不愿意嫁给表哥安言,那将来出了门子,可就没她一席之地了。 崔老太君自是要先顾着自己的儿孙的。 虽然明白这个理儿,但轮到自己头上,锦心的心里还是不免有些酸涩。 外祖母是如今这世上她唯一最亲的人了,可就连外祖母也带着算计,她还有什么意思? 抿了抿唇,锦心垂下了头,端起那热气蒸腾的茶盏来抿了一小口。 再抬眸时,就见对面安言隔着桌子盯着她看,忽然笑了,那眸中还有一丝得意一闪而逝。 锦心有些不明白。这些日子,她刻意躲避着安言,而安言自从和她吵了两次,也不来找她了。 今儿晚上。怎么还会对她笑? 看着她有些发怔,安言似乎更加得意了。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儿,就给身边的吴蘅夹了一只鸡腿放在她面前的小碗里。 “姐姐远道而来,身子定然疲乏,多吃点儿东西好补补。” 他殷勤地劝着吴蘅。还不忘朝锦心溜两眼,那带着些幸灾乐祸的神情,仿佛在说“看吧,肠子悔青了吧?” 锦心顿时明白过来,安言这是在向她示威了。 想前些日子,安言拦着她就曾说过,她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可不是? 如今人家有了如花似玉、娴静端庄的表姐了,她这个天煞孤星克父克母的孤女,可不就成了没人要的了? 就连崔老太君,见安言那般体贴待吴蘅。也忍不住朝锦心狠狠地剜了一眼。 锦心看出来了,那一眼含着“恒铁不成钢”的意味! 锦心倒是无所谓地低下了头。 她有什么好后悔的? 重活一世,她就不想走之前的老路。 何况,前世里即使她全心全意地喜欢着安言,处处迁就容忍着他,到最后,不也眼睁睁地看着他迎娶了表姐? 所以,现如今安言拿这种讥讽的眼神看她,她一点儿都不后悔。 毕竟,安言打心眼儿里就没有喜欢过她不是吗? 他爱慕的。是她那副清丽绝伦的容颜,而不是她这个人! 这下好了,吴蘅正好填补了她这个缺儿,她庆幸还来不及呢。 吴蘅这副妩媚娇艳的容貌。跟锦心相比,恰好一个“环肥”,一个“燕瘦”,不相上下。 看样子,崔老太君也很是满意这桩亲事了。 “来来来,大家都别愣着。吃菜吃菜!”似乎察觉到席间的汹涌暗流,崔老太君忙殷勤地劝着大家吃菜。 卢氏自然不肯抹了崔老太君的面子,忙对妹妹使了个眼色,端起面前的酒盅起身,笑道,“老太太,今儿喜上加喜,媳妇高兴,敬老太太一杯!” “好!可不是喜上加喜?”崔老太君一拍大腿,高兴地哈哈大笑起来,“府上来了贵客,这是一喜。等过两天,你挑个好日子给言哥儿和蘅姐儿把事儿定了,这又是一喜。这酒,得干!” 她老人家也端起了面前的青花酒盅,和卢氏的一碰,发出叮地一声脆响,婆媳两个就仰脖子干了。 吃了两口菜,卢姨太太也端了酒站起来,“老太太,今儿我们远道而来,多有叨扰。这个酒,我敬您!” 崔老太君又是一仰脖子干了。 见别人都没动,她又觉得没劲,“都瞪着我这老婆子做什么?大家该怎么喝怎么喝,该怎么吃就怎么吃!” 只是众人哪里放得开? 安清和那两个庶妹都瞧不上罗锦心,自然不会跟她喝酒。 安清故意找上房氏喝了两杯,见房氏不胜酒力,也不肯放过房氏。 而吴蘅离她又有些距离,况且安言正凑过来和她悄悄地说着什么,她更顾不上锦心了。 再者,今儿崔老太君已经言明了她和安言的关系,这会子她正含羞低头,哪里还敢看人? 锦心又瞧了眼身边的安沅和安湘,这两个已经一连干了三盅了,压根儿不理会她。 锦心也不甚在意,别人不理她,不代表她不够好,而是因为她太好才会招的这些嫉恨的。 重活一次,她早就学会了自我排解,她也没打算和谁走得近一些。 默默地端起茶盏,小口小口地抿着,看着觥筹交错间的那一张张笑脸,锦心只觉得那笑有些讽刺。 个个肚子里都打着小算盘,面儿上还得这么热络,真是够了! “这位妹妹,咱们喝一盅?” 正想得入神,不料耳畔忽然有人带笑问着她,锦心吓了一跳,忙转头看时,却是那位吴勇吴公子,不知何时已经端了酒来到了她跟前。 那吴勇也不知道喝了多少了,此时一张还算得上清秀的脸已经红通通的,双眼也有些乜斜,看着锦心,那眼神炽烈透骨,全然没有了避讳。 锦心不由蹙了蹙眉头,暗想:安国公府看样子也要走到头了。 这男女共处一室,连外男也肆无忌惮了。 可看正喝得欢畅的崔老太君和卢氏,这两个人似乎都没朝她这边看过来,当然也就不可能阻止吴勇这粗鲁的行为。 今晚要是不喝这酒,怕又要得罪了卢姨太太一家,惹得卢氏暗地里仇恨。 可要是喝了这酒,锦心真觉得就跟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地要吐!(未完待续。) 六十九章 想得美 锦心正犹豫着,吴勇已经醉醺醺地靠近了,“怎么?妹妹不肯赏个面子?” 他喝得满嘴酒气冲天,这一靠近,顿时就有种令人作呕的臭气喷出来。 锦心赶紧别过脸去,差点儿没有吐出来。 吴勇却端着酒盅,丝毫并未察觉,依然咧着嘴笑嘻嘻地看着锦心。 安沅和安湘两个已经不喝了,此时转过身子嬉笑着看着这一幕。就连安清,也不再拉着房氏喝了,手里端着酒盅把玩着,看好戏般望着这边。 这架势,就像是在看猴戏。 锦心心里的委屈一涌而上。 她一个闺阁女子,又不是青楼侑酒的姐儿,崔老太君和卢氏竟没一个人说句话,给她解围的。 她抬头看向上首的崔老太君,只见她那满是褶子的脸上堆满了笑,正和卢姨太太说笑着,仿佛没有看到这边的情景一样。 而卢氏,垂着眼皮夹菜吃,顺带着还给蓝哥儿夹一筷子,那样子就跟一个慈爱的祖母没什么分别。 锦心暗寒,不由冷笑,这一家子竟然都这般无情,看来,她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 站起了身来,她把坐着的椅子往后拉了拉,对上吴勇那双炽烈如火的眸子,冷冷一笑,“对不住了吴公子,小女不善饮酒,这会子头有些疼,就先告辞了。” 说完,也不管吴勇和其他人什么脸色,她径自转身走了出去。 身后的吴勇,眼见着这般标致冷艳的人儿走远了,急得就去伸手抓,“哎,哎,妹妹,咱们还没喝上呢。” 却因为喝得醉醺醺的,身子踉跄了几下,被锦心的椅子给绊倒了。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上首那几个主子竟也听见了! 惊呼一声,卢姨太太就从崔老太君身边站起来,快步跑过来,大声喊着。“勇儿,你怎么了?可是摔着了没有?” 卢氏也赶了过来,看一眼趴在地上乱哼哼的外甥,忙命丫头,“还愣这儿做什么?不赶紧把表少爷扶起来?” 两个丫头忙弯下腰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吴勇从地上搀起来。 人已是摔得鼻青脸肿了,嘴里兀自还瞎嚷嚷着,“妹妹,我要和妹妹喝酒!” 崔老太君面上没什么表情,看一眼坐在安言身边的端庄娴雅的吴蘅,并没说什么。 卢氏倒是看出什么来了,小声嘀咕了句,“怎的就那般小性子?大家兄弟姐妹的,用得着那么见外?蘅姐儿和言儿吃了半日的饭了。也没见蘅姐儿生气!” 说的正是罗锦心! 她这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崔老太君听了去。 崔老太君的脸颊就抽动了两下,那只苍老的右手就啪地一声趴在了大理石桌面的花梨木桌上,“到底是我宠坏了她,竟不分场合轻重了。” 卢氏听了婆婆这样的话,很是得意,越发胆大,“老太太,不是媳妇想管闲事,依着大姑娘这个性子。还真是难找到好人家!不像我们蘅姐儿,模样儿、性格儿,都是上好的。” 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 当着崔老太君的面儿。一个舅母,竟敢随意编排崔老太君的外孙女儿,卢姨太太还是很吃惊的。 她担忧地看了自家姐姐一眼,谁知卢氏却给了她一个“不用惊慌”的眼神。 再看崔老太君,竟然没有丝毫不满。 她方才放下心来。 看来姐姐信上说的没错,这个表姑娘虽然人长得好。比起自己的女儿差不了多少。 但性子乖张孤僻,为人孤傲冷清,没几个人喜欢她。就连自己的亲外祖母,都受不了她那小性子了。 看一眼脸色有些发黑的崔老太君,卢姨太太乍了乍胆子,终是赔笑道,“勇儿也是想和这些姐妹熟识熟识,怎么看着那位姐儿好似不高兴了?” “哎,让亲家太太看笑话了。”崔老太君越看吴蘅越顺眼,竟连“亲家太太”都叫上了,连带着对卢姨太太都存了份感激,“这丫头从小儿没爹没娘的,跟着我这老太婆,性子越养越娇惯了。” 卢姨太太也是个角儿,这时候早就看出崔老太君疼孙子比疼外孙女儿的心重。 那双神似卢氏的丹凤三角眼溜了溜自己正说着胡话的儿子,煽起风点起火来,“本来我还想着老太君要了我这边一个人,我厚着脸皮再从老太君身边挖一个人过来的。既然这样,那就算了。这性子不好,将来可就……” 她欲言又止地说到这儿就打住了话头,听得崔老太君神色一动,旋即那双浑浊的老眼就黯淡了下去。 “谁说不是呢。姨太太看得长远,我这外孙女儿还真是愁人。前儿去了一趟东宫,人家太子殿下百忙之中抽开身子陪着我们祖孙逛园子,偏生那孽障不给人好脸子……” 说着说着,她又懊悔起来。 那日太子的神情,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要是锦心那死丫头对人家热络一点儿,没准儿现在就已经被抬到东宫做个侧妃什么的了。 至不济,那也是个侍妾。 到时候等太子登基上位,那就贵为妃嫔了。比起那世家大族的正室还要风光。 安国公府养了她这么久,也能跟着沾沾光不是? 谁知那丫头竟然没个好脸! 太子那样尊贵的人,人家会上赶着求着她吗? 安国公府两代都没个正经官儿了,这再没个出人头地的,将来,可怎么得了啊? 可锦心那死丫头还在做着美梦,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呢。照她土都埋到脖子根儿的人来看,门都没有。 哪个世家大族的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 就锦心这样的天煞孤星的命,有人家要就不错了,还想着挑三拣四的? 卢姨太太的话,崔老太君也听出来了,那就是想让锦心嫁给吴勇的。只是人家现在嫌弃锦心的小性子了,这岂不又断送了一桩好姻缘? 她唉声叹气的功夫,卢姨太太的一双眼睛已经瞪圆了。 听话听音,崔老太君的意思,就是太子殿下看上方才那小蹄子了? 乖乖,可真是不得了? 那小蹄子无父无母的,又是个孤拐性子,太子殿下是怎么看上她的? 她迫不及待地想问个明白,可身边的卢氏却悄悄地扯了扯她的衣角,她只好先按捺不提。 崔老太君上了年纪的人,又因着高兴,多喝了几盅,那话匣子就打开了,“说实在的,那丫头模样儿倒是千里挑一的,比起蘅姐儿来也差不了多少。只是她身子不大好,性子又不和善,将来还不是拖累我这个老太婆?哎,真是个讨债鬼托生的。” 卢姨太太见崔老太君这般厌烦罗锦心,眉梢眼角都止不住涌上了笑意。 自己儿子那是个成日惹是生非不老实的,正愁说不到什么好媳妇呢。 那罗锦心一无父母依傍,二无家族护持,如今在崔老太君眼里又成了没人要的,到时候,只要她一张嘴,敢怕崔老太君不一口答应? 说不定,连聘礼都免了,倒贴还在两可呢。未完待续。 七十章 暗夜 一顿晚宴,宾主尽欢! 崔老太君因为得了一个好孙媳妇,分外高兴,多喝了几杯,已有些微醺了。 卢氏扶着她,亲自送到了正院的上房,服侍她安歇了,方才回来。 出了崔老太君的院子,她就见自家妹子卢姨太太还等着她呢。 她就携了妹子的手,笑道,“怎么还不睡?可是初来乍到的认床?” 知道姐姐玩笑,卢姨太太就跟着笑了起来,“看姐姐说的,妹子可没这么没出息。坐了那么多天的船,这会子还像在水上漂似的,哪里还睡得下?” “既睡不着,就到我屋里。咱姐妹两个也是多年未见,今晚好好絮叨絮叨。”卢氏挽着妹子的手,两个人往她的院子而去。 “蘅丫头跟着清姐儿去睡了,阿勇也被言哥儿带走了。”卢姨太太一边走一边说着,“姐姐你也知道,我跟前也就他们兄妹两个,如今老爷不在了,阿勇的亲事还没有着落,我这心里不痛快,哪里还睡得下?” 提起吴勇来,卢氏也甚是感慨,“依你们的家世,早年就该定下来的。拖到现如今,妹夫走了,谁家还肯把闺女嫁过去?” “谁说不是这个理儿?偏生阿勇又是那个性子,再也不肯听人劝。若好端端的,找个小家碧玉倒也过得。只是阿勇那孩子早年被他父亲惯坏了,眼界太高,非要找个绝色的。” 卢姨太太絮絮叨叨地,一说起自己儿子的亲事,就哀声叹气起来,“如今绝色的女子也不是找不着,只是我们这样人家,高不成低不就,断不能要那些青楼里的狐媚子,小户人家出身的又没个好相貌,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如今,阿勇眼看着二十了。可不愁死我了。” 她一肚子的苦水,恨不得把一腔的不满全都说给姐姐听。 卢氏甚是理解地拍了拍她的手,“所以,你就相中了我们家的那位?” 卢姨太太知道她指的是谁。忙点头,“一则她无父无母,有几分姿色,也算不得什么,到时候过了门。我也能辖治她。二则,老太太看那样子也不甚喜爱她,将来有个什么,也不至于就闹得天翻地覆的。” 妹妹这算盘打得确实够好。 只是卢氏却不想便宜了锦心,在她看来,她就是个克父克母的孤寡命,合该孤苦伶仃受一辈子的罪。 就算嫁人,也得嫁那种粗俗不堪年纪大的男人。 她的外甥吴勇,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也算富足,怎能给了她? 听完妹子的想法,卢氏不由得冷哼,“这几年,你的眼界越发低了。那姓罗的小贱人可是安敏的女儿,你也知道,我和安敏之间是个什么关系,还要把她的贱种放在你们家。到时候好碍我的眼是吗?” 卢姨太太倒料不到自己姐姐还会旧事重提,不由踟蹰起来,“我哪里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姐姐你还松不开那个心结?” “我能松得开吗?”卢氏忽然背过身去,肩膀轻轻地抖起来,似乎在哭。 卢姨太太也沉默了,半日。方递过去一方雪帕,“姐姐,过去这么多年了,这又是何必?那罗佑天再好,也死了那么多年了。安敏也是入土的白骨,姐姐你……” “够了!”似乎揭了卢氏的疮疤了。卢姨太太还絮絮叨叨往下说的时候,卢氏忽然怒气冲天地一声断喝,打断了她。 “姐姐……”卢姨太太有些手足无措了,昏暗的光亮里,她只看到姐姐眸子里似乎有晶亮的东西一闪而过。 “就是因为他死了,我才更难过!”卢氏手里捏着那方帕子,紧紧地攥着,似乎想从帕子里攥出水来。 “他从来都没正眼看过我,从来都不明白我的心!”她仰天叹息着,哀哀欲绝,“你知道吗?一个女人,被她所爱的男人嫌弃的时候,该是一种怎样凄凉悲惨的事情?他死了又如何?父债子偿,他死了,就让他和安敏的贱种来补偿……” 卢氏咬牙切齿地低吼着,暗夜里,那张白皙的面容狰狞地如同厉鬼,吓得卢姨太太都止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姐姐……”她的声音再打颤,好似不认识眼前这个一同长大的女人一样。 “好了,别说了。”过了一会儿,卢氏似乎回过神来了,神情有些疲惫地摆了摆手,打住了卢姨太太接下来的话。 “反正那贱种不能嫁给勇儿。”她转头看着自家妹子,神情冷漠淡然。 “可是,阿勇要是真的喜欢上她了,怎么办?”卢姨太太还是不罢休,毕竟,自己的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呵呵,喜欢么?那好,只要她乐意做妾,那就让阿勇纳她进门!” 卢姨太太有些凌乱了,凭着锦心那样的容貌,那样的身世,会给她的儿子做妾吗? 她倒是无所谓,就怕崔老太君也不答应啊。 “那丫头怎么会答应?”她只觉得自己的姐姐快疯了,说出来的话,都透着一丝癫狂。 “若我说,她的清白要是没了,还有什么资格挑挑拣拣的?”卢氏忽然贴近卢姨太太的耳朵,森然说道。 卢姨太太吓了一跳,一颗心忽然砰砰乱跳起来。 不过,她到底也算是经历过些风浪的,很快就平复下来,也小声道,“姐姐,我们阿勇怎肯要一个残花败柳?” 即使那残花败柳长得再美,在她眼里,也失去了价值。 “傻子。”卢氏忽然伸出一根指头戳了妹子的额头一下,小声笑道,“那就让阿勇夺了她的清白,岂不是两全其美?” 暗夜里,她的笑带着些尖利,如同利物划过坚硬的大理石,发出刺耳的声响。 卢氏的心头颤了颤,却没有说什么。 姐姐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到时候,那罗姑娘就成了没人要的破鞋了,崔老太君还不得上赶着求着阿勇娶了她啊? 等到那时,不仅连聘礼都没了,说不定还能倒得一笔嫁妆呢。 人财两得的好事儿,她乐意! 卢氏见妹子低着头一言不发,知道她心里已经活泛了,就笑道,“先前老太太还想着把她给了言儿的,我哪里肯?后来老太太带着她去了趟东宫,倒是不提这茬了。” 卢姨太太又听见姐姐提起太子来,忙问,“莫非太子真的看上她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卢氏冷嗤一声,“不过是老太太的一厢情愿罢了。太子妃乃是恒王府的嫡亲大小姐,相貌身家都是一等一的,东宫又有那么多的美貌侍妾,太子怎么会对她上心?怕是老太太年纪大了老糊涂了,想攀高枝儿想疯了。” “也是,依我的想头,这事儿也不可能。她克父克母的孤煞命,太子怎能喜欢?也就是我们家阿勇,傻乎乎的,不在乎这个。好在也是做妾的,倒没什么妨碍!” “嗯,正是这个理儿。”卢氏附和着,拉了她的手就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姐妹俩的影子,在昏暗的光亮里,拖出长长的鬼魅般的黑影!未完待续。 七十一章 帖子 话音刚落,就听见卢氏冷嗤一声,“不过是老太太的一厢情愿罢了。太子妃乃是恒王府的嫡亲大小姐,相貌身家都是一等一的,东宫又有那么多的美貌侍妾,太子怎么会对她上心?怕是老太太年纪大了老糊涂了,想攀高枝儿想疯了。” “也是,依我的想头,这事儿也不可能。她克父克母的孤煞命,太子怎能喜欢?也就是我们家阿勇,傻乎乎的,不在乎这个。好在也是做妾的,倒没什么妨碍!” “嗯,正是这个理儿。”卢氏附和着,拉了她的手就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姐妹俩的影子,在昏暗的光亮里,拖出长长的鬼魅般的黑影! 翌日,罗锦心从睡梦中醒来,只觉得脖子有些发酸。 她坐起来,倚靠在床头上,拿手轻轻地揉着脖颈。 昨儿睡得有些迟,夜里,也许是受了凉了。 紫芝从外头断了水盆进来,早就看到纱帐被挂起来了。她忙上前服侍锦心穿戴了,又拿过布巾裹在她领子前,锦心就着水盆洗了手脸,拿青盐擦了牙,坐在妆奁台前,由着紫芝给她梳着那一头浓密的黑发。 “等会儿姑娘还去给老太太请安吗?”紫芝望着镜中那个面无表情的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为何不去?”良久,就在紫芝以为这个问题不会有人回答的时候,锦心忽然咕哝了一声。 “昨晚,吴家表少爷那般无礼,老太太都没吭一声。待姑娘的心,也淡了。” 紫芝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个丫头而已。这么说,就是在诽谤主子。可是有话不说,如同骨鲠在喉,何况,这可是她从小儿就伺候大的主子,外人面前,主仆之分。其实。她们感情好得跟亲姐妹也差不多。 紫芝说完那话。锦心并没有立即接过话茬,她就有些后悔,生怕姑娘为此和她生分了。老太太毕竟是姑娘的外祖母。这世上最亲的人! 别人不知道姑娘,她最清楚不过。别看面儿上冷冷清清好似谁都不放在眼里一样,其实姑娘就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心里跟火团似的。谁要是对她一分好,她必得还人家十分好。 就如她。在姑娘跟前都是大咧咧地惯了的,姑娘只拿她当姐姐,从未说过一句重话。 这也惯得她说话有些没大没小了。 “外祖母年岁大了,行事不免糊涂。”好一会儿。就在紫芝心里还起伏不定不知道该如何挽回时,锦心忽然开口了。 虽然不过短短一句话,但紫芝听出来了。姑娘很是明白她的意思,也知道崔老太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所有担心都是多余的。姑娘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哪里又用得着她来操这些咸淡心。 不过想想又觉得不能撒手不管。 毕竟,姑娘寄人篱下,主仆两个不过是四只眼睛,哪里盯得过来那些暗地里使绊子的? 紫芝听了锦心的话,很是赞同,“依奴婢看,要是吴家表少爷再不要脸些,怕是姑娘就要吃大亏了。到时候,老太太要是撩开手不管,姑娘可怎么是好?” 她一片好心,全都为着锦心。锦心自是明白。 想想前世,最后自己病得那样,身边的人都被卢氏给打发了,唯有紫芝不离不弃,誓死守在她身边。可最后,到底也没能逃得过卢氏的设计,在她被卢氏支开去服侍新娘子的时候,自己却被卢氏一顶花轿给送到了死路上。 今生,她不会让卢氏有这个机会,更不会让身边的人流离失所,生离死别。 攥了攥拳头,锦心捻起镜台首饰匣子里的一朵银白珠花戴上,方带着紫芝到崔老太君院子里请安去。 来到崔老太君的院子,锦心先站在外头等丫头进去通报了声。 前世里,她每次进外祖母的屋子,都是随随便便的。可自打外祖母一句“克父克母命硬之后”,她对外祖母的感情,再也提不起来了。 近日连着几件事情,都让她看透了这个唯利是图的老太太。 她在她眼里算什么?不过就是件待价而沽的东西罢了。 那丫头进了崔老太君屋里不多时,就出来了,神情淡漠地扫一眼罗锦心,扬着下巴冷声道,“姑娘请回吧,老太太昨儿高兴,多吃了几盅,今儿早上头疼,这会子还躺在炕上呢。” 这么说,还没起了? 锦心了然,不过她就是个妙手回春的大夫,听见外祖母病了,还是忍不住想进去看看。 “姐姐,外祖母病得重不重?我想进去看看,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她诚恳地说道,一双黑晶晶的大眼睛,看着面前那丫头,眼神里满是乞求。 “老太太说了头疼,今儿谁都不见。姑娘还是请回吧。”那丫头一脸冷清,口气拒人千里,分明不把这个表小姐放在眼里。 看来外祖母还是记恨着自己啊? 她老人家是不是在怪昨晚上自己没陪吴勇喝一杯? 呵呵,外祖母只是巴不得把她给推出去吗? 前儿是太子,昨晚又是吴勇。哦,对了,还有一次让她一个闺阁女子去送林珏! 不管位高权重的,还是纨绔子弟,外祖母时刻不忘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还真是四处开花呢。 锦心终是冷笑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在门口时,却碰上了急匆匆往里闯的榴花。 自那日在锦罗阁,她给了榴花没脸之后,榴花见了她,每次面色都不好。 今儿也不例外。 只是榴花今儿的眼神似乎明亮了些,除了经过她身边时,冷哼了一声,看上去,倒是很高兴。 她手里攥着一个大红烫金的帖子,正往崔老太君的正屋赶去。 “老太太,诚亲王府打发人送了张帖子……”锦心还未离开,就听甫一进屋的榴花大嗓门地嚷嚷着。 而推说头疼不见她的崔老太君似乎精神好得很,中气十足地就问榴花,“你说是,诚亲王府打发人送来的。” 这是崔老太君那带着些不确定有些迷惘的声音。 “正是,老太太,诚亲王府的管家亲自送来的。”榴花喜滋滋地跟崔老太君说着。未完待续。 七十二章 王府 一顿晚宴,宾主尽欢! 崔老太君因为得了一个好孙媳妇,分外高兴,多喝了几杯,已有些微醺了。 卢氏扶着她,亲自送到了正院的上房,服侍她安歇了,方才回来。 出了崔老太君的院子,她就见自家妹子卢姨太太还等着她呢。 她就携了妹子的手,笑道,“怎么还不睡?可是初来乍到的认床?” 知道姐姐玩笑,卢姨太太就跟着笑了起来,“看姐姐说的,妹子可没这么没出息。坐了那么多天的船,这会子还像在水上漂似的,哪里还睡得下?” “既睡不着,就到我屋里。咱姐妹两个也是多年未见,今晚好好絮叨絮叨。”卢氏挽着妹子的手,两个人往她的院子而去。 “蘅丫头跟着清姐儿去睡了,阿勇也被言哥儿带走了。”卢姨太太一边走一边说着,“姐姐你也知道,我跟前也就他们兄妹两个,如今老爷不在了,阿勇的亲事还没有着落,我这心里不痛快,哪里还睡得下?” 提起吴勇来,卢氏也甚是感慨,“依你们的家世,早年就该定下来的。拖到现如今,妹夫走了,谁家还肯把闺女嫁过去?” “谁说不是这个理儿?偏生阿勇又是那个性子,再也不肯听人劝。若好端端的,找个小家碧玉倒也过得。只是阿勇那孩子早年被他父亲惯坏了,眼界太高,非要找个绝色的。” 卢姨太太絮絮叨叨地,一说起自己儿子的亲事,就哀声叹气起来,“如今绝色的女子也不是找不着,只是我们这样人家。高不成低不就,断不能要那些青楼里的狐媚子,小户人家出身的又没个好相貌,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如今,阿勇眼看着二十了,可不愁死我了。” 她一肚子的苦水,恨不得把一腔的不满全都说给姐姐听。 卢氏甚是理解地拍了拍她的手。“所以。你就相中了我们家的那位?” 卢姨太太知道她指的是谁,忙点头,“一则她无父无母。有几分姿色,也算不得什么,到时候过了门,我也能辖治她。二则。老太太看那样子也不甚喜爱她,将来有个什么。也不至于就闹得天翻地覆的。” 妹妹这算盘打得确实够好。 只是卢氏却不想便宜了锦心,在她看来,她就是个克父克母的孤寡命,合该孤苦伶仃受一辈子的罪。 就算嫁人。也得嫁那种粗俗不堪年纪大的男人。 她的外甥吴勇,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也算富足,怎能给了她? 听完妹子的想法。卢氏不由得冷哼,“这几年,你的眼界越发低了。那姓罗的小贱人可是安敏的女儿,你也知道,我和安敏之间是个什么关系,还要把她的贱种放在你们家。到时候好碍我的眼是吗?” 卢姨太太倒料不到自己姐姐还会旧事重提,不由踟蹰起来,“我哪里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姐姐你还松不开那个心结?” “我能松得开吗?”卢氏忽然背过身去,肩膀轻轻地抖起来,似乎在哭。 卢姨太太也沉默了,半日,方递过去一方雪帕,“姐姐,过去这么多年了,这又是何必?那罗佑天再好,也死了那么多年了。安敏也是入土的白骨,姐姐你……” “够了!”似乎揭了卢氏的疮疤了,卢姨太太还絮絮叨叨往下说的时候,卢氏忽然怒气冲天地一声断喝,打断了她。 “姐姐……”卢姨太太有些手足无措了,昏暗的光亮里,她只看到姐姐眸子里似乎有晶亮的东西一闪而过。 “就是因为他死了,我才更难过!”卢氏手里捏着那方帕子,紧紧地攥着,似乎想从帕子里攥出水来。 “他从来都没正眼看过我,从来都不明白我的心!”她仰天叹息着,哀哀欲绝,“你知道吗?一个女人,被她所爱的男人嫌弃的时候,该是一种怎样凄凉悲惨的事情?他死了又如何?父债子偿,他死了,就让他和安敏的贱种来补偿……” 卢氏咬牙切齿地低吼着,暗夜里,那张白皙的面容狰狞地如同厉鬼,吓得卢姨太太都止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姐姐……”她的声音再打颤,好似不认识眼前这个一同长大的女人一样。 “好了,别说了。”过了一会儿,卢氏似乎回过神来了,神情有些疲惫地摆了摆手,打住了卢姨太太接下来的话。 “反正那贱种不能嫁给勇儿。”她转头看着自家妹子,神情冷漠淡然。 “可是,阿勇要是真的喜欢上她了,怎么办?”卢姨太太还是不罢休,毕竟,自己的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呵呵,喜欢么?那好,只要她乐意做妾,那就让阿勇纳她进门!” 卢姨太太有些凌乱了,凭着锦心那样的容貌,那样的身世,会给她的儿子做妾吗? 她倒是无所谓,就怕崔老太君也不答应啊。 “那丫头怎么会答应?”她只觉得自己的姐姐快疯了,说出来的话,都透着一丝癫狂。 “若我说,她的清白要是没了,还有什么资格挑挑拣拣的?”卢氏忽然贴近卢姨太太的耳朵,森然说道。 卢姨太太吓了一跳,一颗心忽然砰砰乱跳起来。 不过,她到底也算是经历过些风浪的,很快就平复下来,也小声道,“姐姐,我们阿勇怎肯要一个残花败柳?” 即使那残花败柳长得再美,在她眼里,也失去了价值。 “傻子。”卢氏忽然伸出一根指头戳了妹子的额头一下,小声笑道,“那就让阿勇夺了她的清白,岂不是两全其美?” 暗夜里,她的笑带着些尖利,如同利物划过坚硬的大理石,发出刺耳的声响。 卢氏的心头颤了颤,却没有说什么。 姐姐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到时候,那罗姑娘就成了没人要的破鞋了,崔老太君还不得上赶着求着阿勇娶了她啊? 等到那时,不仅连聘礼都没了,说不定还能倒得一笔嫁妆呢。 人财两得的好事儿,她乐意! 卢氏见妹子低着头一言不发,知道她心里已经活泛了,就笑道,“先前老太太还想着把她给了言儿的,我哪里肯?后来老太太带着她去了趟东宫,倒是不提这茬了。” 卢姨太太又听见姐姐提起太子来,忙问,“莫非太子真的看上她了?”未完待续。 七十三章 入府 崔老太君没想到这个外孙女是个不晓事的,冷冷地扫一眼不卑不亢的锦心,她不悦地挑了挑眉,“人家诚亲王府的人都说了,让我们府上的姑娘都过去,就你能耐吗?” 拿诚亲王府来压她,锦心不由得无语了。 她不是安府上的姑娘好不好? 正要开口,崔老太君身边的吴蘅忽然站了起来,朝她走过来,待到她身边,就携了她的手,笑道,“妹妹,你要是不去,我可也去不成了。我这辈子还是头一次来京都,更没见过什么王府,妹妹好歹就成全了我吧。” 这算是给崔老太君一个台阶下了。 锦心想了想,看着吴蘅那张妩媚的笑颜,终是没有拒绝。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安国公府如临大敌一般,卢氏请了裁缝过来,给每个姑娘都做了两身时新样子的衣裳,又从外头铺子里买了几样首饰。 锦心瞧过了,那些绸缎,都是罗家的绸缎铺子里的。那个掌柜的,提前已经让人捎了口信过来。 如今卢氏花着她的家产,不觉得什么。等她有一天搬出去,且让她再得意去! 一切收拾妥当,卢氏单等着后日带着安府的姑娘去诚亲王府了。 五月初二,正是一个大晴天。 一大早,安府的姑娘们都早早地起来梳洗了,换上了才做的颜色艳丽的衣裳,到了二门,等着卢氏和安清。 不多时,卢氏就带着安清到了。 见锦心没到,不由急了,忙让丫头去催。 安清更是骂出了声。“就说这个丧门星不能带,都这么晚了还不出来,是不是不想让我们去?” 卢氏用眼神止住了她,“出门在外,可要记住,万不能这么说话,使小性子!” 今儿的日子很重要。安清虽然不甘。也得听着。 锦心姗姗来迟! 众人看去,见她依旧半旧不新的蜜合色褙子,头上还是那朵百色珠花。卢氏为她置办的衣裳首饰一件没穿一件没戴。 安清不由怒火攻心,上前指着锦心的鼻子就骂,“看看你这个样子,哪里像是拜寿的。倒像是奔丧的?你这是去惹晦气啊?” 卢氏连忙喝止了女儿,上前打量了锦心一阵子。冷笑连连,“大姑娘为何不穿我给你预备的行头?可是觉得不好?” 锦心早知道她们会有此一说,不慌不忙地理了理鬓边的碎发,“没有。舅母有心了。只是我父母大孝未过,不能穿红着绿!” 这话正理。 卢氏也说不出别的来。 安清却忍不住,又窜上前。“你大孝未过就不该出去啊?为何巴巴地要跟着我们?” 锦心无语,“我也不想啊?再说。诚亲王妃也不能不让我戴孝吧?” 一句话,噎得安清张不开嘴。 她这才记起来,是祖母非让锦心去的。 她噘着嘴,一脸的不满,“祖母也真是的,老糊涂了吗?干嘛非让她跟着?” 卢氏自然不会让女儿再说下去,扯了扯她的手,低声道,“走吧。” 并没有理会锦心。 众人都纷纷上了马车,没人过来问锦心一声。 锦心抿了抿唇,慢慢地笑了。反正她不想去,故意磨蹭到现在才来,就是让卢氏没有多余的空闲让她回去换衣裳。 吴蘅走在最后,上前拉过锦心的手,笑道,“既这么着,就罢了。反正你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你说得对,王府也不能不让人家戴孝!” 说罢,就携着锦心上了她后头的那辆车。 一众人浩浩荡荡地去了诚亲王府! 女眷出门,自然要有父兄相陪! 于是,崔老太君就点了安言和吴勇两个年轻的公子哥儿,带着家人护送。 锦心一直目不斜视,并未看见吴勇。只不过总觉得有道粘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让她非常不舒服。 直到看见那道纤细的背影上了车,吴勇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自己狂热的目光! 一旁的安言看出些什么来了,他笑着用胳膊肘子撞了撞吴勇,“表哥,看上我这表妹了吗?” 这个表妹可是他一直喜欢的,只是自打表妹大病一场好了之后,对他再也没有以前那般温柔和善。 安言找了锦心几次,也骂过锦心几次,只是锦心总是不理不睬,时日久了,他也就没了耐心。 吴蘅来了,他见了这般美人儿,也就把锦心放在一边了。 如今见自己这个表哥总是盯着锦心看,他就忍不住有些发酸。 虽然现在他和吴蘅的亲事,崔老太君已经答应下来,但俗话说的好,“吃不到葡萄才嫌葡萄酸”!他得不到的,也不想让别人得到。 吴勇被他这么一问,脸上就红了红。 不过他是个放浪形骸的公子哥儿,百花丛中过,早就历练出来了。就不甚在意地咧嘴笑了,“人人都说我妹妹长得好,依我看,也没你这表妹长得有味道。” 这是看上罗锦心了? 安言有些不快,面儿上依然笑着,“我这表妹长得虽好,但命硬,克父克母,表哥就不怕到时候把你也给克了?” 听了安言的话,吴勇的脸上有了一丝犹豫,不过旋即又笑了,“怕什么?又不是娶来做正妻的。不过是个侍妾而已,命不命硬的,还克不到我的头上!” 原来是想纳她为妾! 安言不由冷笑:罗锦心,你也有今天? 当初祖母想让他娶了她,后来她却百般不情愿,对他爱答不理的。如今想着巴结他,他也不会怜惜地看她一眼的。 不过表哥所想的,正是他想了多少次的。 做个妾,的确不会妨碍到他什么! 他还是不能舍了她那副国色天香的容颜的! ………… 马车行了约莫一个时辰,才到诚亲王府。 诚亲王府位于京城中靠近皇城最繁华的地段上,一座王府有几百亩地,足足占了两条大街。 到了诚亲王府的角门,车夫发现已经没有地方停车了。 好不容易在一个角落里把马车停下,安府的女眷只得下了车,戴上惟帽从诚亲王府的角门。 此刻,来诚亲王府贺寿的人已是络绎不绝。 角门处,自然有管家娘子接待了她们,一直把她们带到了二门处。未完待续。 七十四章 诚亲王世子 过了垂花门,就是女眷们宴息的花厅里。 卢氏领着安府的姑娘们走了进去。 里头坐满了人,莺莺燕燕的也分不清谁是谁。 安国公府这样只靠着祖荫领着朝廷的恩赏过日子的人家,来这种地方是有些不大相宜的。 这花厅里随便拎出哪个来,也足够她们膜拜一阵子的了。 卢氏算得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了,可来到这儿,也是浑身局促的难受。 四处张望了几眼,好不容易才发现了一个熟识的人,她赶忙堆满了笑带着几个姑娘走了过去,“这不是孙侍郎的夫人吗?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 人家一个兵部侍郎,都够她巴结的了,谁让她自己的男人不争气,只得了一个世袭的闲散差事呢? 那孙侍郎夫人圆盘脸细长眉,听见有人跟她说话,忙抬头看来,却是费力想了好一阵子,才想起来,“原来是安国公府的二夫人,真是失敬失敬!” 卢氏忙拉着人家的手就说开了,安清也和孙侍郎家的姑娘搭上了话。 安沅和安湘自然也不敢落后,围在人家身边叽叽喳喳说笑着,倒也热闹。 锦心看一眼四处都不相识的人,只觉得有些发闷,就独自出了花厅,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待上一待。 谁料吴蘅也跟了出来,看锦心那副悻悻的样子,她笑了,“京都的人可真是多啊,闷得我透不过气来了。” 锦心听着这大实话,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虽然不喜欢表哥安言,但吴蘅这么率真直爽的性子,她还是挺欣赏的。 重生以后,身边尽是些算计奸诈的人,她就没见过一个好人。 没想到,二舅母那般狠辣心肠的人,竟然还有一个这般可爱的外甥女儿。 她对吴蘅有了一丝好感,看一眼花厅的方向。她蹙了蹙眉,反问,“怎么,你也不喜欢呆在里边?” “不喜欢。一点儿都不好玩!”吴蘅嘟起了米分润的唇,娇憨的样子,让锦心有些不忍侧目。 这个女子这般美好,给了安言,真是有些可惜了。 上一世。她和吴蘅没什么交集,最后,也只不过是听说她成了她的表嫂而已。 这一世,倒是没想到,竟会这么早认识了她。 难道重生一世,有些人,有些事,变了不成? 她默默地垂头想着,吴蘅还以为她有些不适,忙拉着她朝一条甬道走去。“咱们到那湖边走走吧。天儿太热,别是中暑了。” 锦心就跟着她沿着石子甬道过去了。 甬道尽头就是一个花园子,正是大好时节,满园春色关不住,繁花似锦,一派欣欣向荣的气象。 里面有一个颇大的湖,一入了园子,迎面就是一阵凉爽的风吹来,让人只觉得心旷神怡。暑热的气氛一扫而光! “真舒服!”吴蘅深深地嗅了嗅花园里百花的香气,拉着锦心的手朝前走。“咱们且到那亭子里坐坐去!” 锦心由着她拉了手过去了。 穿过一带米分白的女墙,眼前就是花丛围起来的一条小道,颇有些曲径通幽的意思。 两个人信步朝前走着,隐隐看到了亭子露出来的一角飞檐。 也许是她们走得比较急。也许是这花园子的蝉鸣声太大,竟然一直到了那亭子跟前,才发现那里,已经坐了两个人。 吴蘅拉着锦心的手,很是尴尬地站在了亭子下面的石阶处。 那亭子里,一张石桌旁的石凳上坐了两个年轻人。正目不转睛地对弈。 一人白衣墨发,俊美无俦的脸上,噙着一抹邪肆的笑。 一人蓝衣玉带,温雅清和的面上,带着一丝优雅的笑。 两个人,浑身上下俱都散发着尊贵逼人的气息,却偏偏看上去,是那么地不同。 吴蘅显然被这突然出现的两个人给惊呆了,确切地说,不由发出短促的一声“啊”来。 锦心却抿着唇,神色平静地看着这两个人。 这两个人,她都认识,不过她也没打算相认。 听见动静,正在专注下棋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过来。 吴蘅和锦心进了诚亲王府之后,都摘了幕篱,是以,亭子里的人,看到的就是两个绝色的少女站在石阶下。 一个丰润些,一个纤细些,但环肥燕瘦,各有特色。 相比较起来,那个身量纤细的姑娘,面色更为冷清,有一种宠辱不惊波澜不兴的风范。 而那个丰润些的姑娘,神情就有些惊慌了。 见他们看过来,锦心才不慌不忙地蹲身行礼,“见过世子爷,见过这位公子!” 白衣墨发的林珏,也没料到竟会在这儿见到锦心,两条长飞入鬓的浓眉挑了挑,有些惊讶地看着锦心。 方才倒是听见动静了,只是下棋太过专注,他不想回头去看。 如今见这来的是锦心和另一位姑娘,他只觉得神情一震,双目就熠熠生辉地放出光来。 “罗姑娘快快请起!”他竟然抛下残棋,亲自下了石阶,虚扶了锦心一把。 锦心有些不适,忙站起了身子。 眼睛却扫了眼上面还坐着看过来的另一个年轻公子。 这人她在迎风阁见过,正是他的下人非要她们从临窗的雅舍里让出来,所以,她记忆犹深。 只是这人倒是不令人讨厌,后来还给她赔礼,但她也没打算给他有什么瓜葛。 这人既然能和林珏在这儿下棋,那身份也是非富即贵的。 不过她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何身份,也就含含糊糊地叫了声“公子”。 谁知那人却像很在意这个似的,也起身下了石阶,含笑道,“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锦心身子不由一震! 他竟然认出了她! 上次在茶馆里,她可是戴着幕篱的。 像是看出她的震惊来,那人嘴角的笑意越发大了,“姑娘的声音很好听!” 意思就是听声音认出来的? 锦心恍然。 林珏却有些不悦地盯了那人一眼,淡淡说道,“这位正是诚亲王世子!” 原来这人竟然是诚亲王世子? 怪不得上次他的下人看上去像是个太监呢。 也只有王府这样的人家,才能用得上内侍吧? 吴蘅此时也反应过来,没想到她们竟然唐突了两位京中最负盛名的世子爷了。 她连忙蹲身行礼。 林珏和诚亲王世子淡淡点头。未完待续。 七十五章 心痒痒 “你们怎么不在花厅里看戏?”诚亲王世子萧恪淡淡地扫了吴蘅一眼,就看着锦心问道。 方才诚亲王世子那一眼,似乎带着些不耐烦,但吴蘅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意思来,只是她总觉得自己在这儿有些碍事了。 眼下这种情况下,想走又不好走,不走,又觉得尴尬。毕竟,她们两个年轻女子,和两个年轻的世子爷站在这幽僻的地方,着实不大合适。 她捏了捏汗湿的掌心,指甲刺得有些疼,正想着该怎么回答诚亲王世子的话,就听身边的锦心波澜不兴的语调慢悠悠道,“花厅里人多,嫌闷。” 所以,就出来透透气了? 清冷如她,肯定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了。 萧恪挑了挑眉,不出意料地抿唇笑了。那温煦的笑容一瞬间晃花了吴蘅的眼,她没想到诚亲王世子竟然这样平易近人。 可刚才那一眼,怎么给她的不是这种感觉? 正恍惚着,就听头顶上又有一个声音传来,不同于诚亲王世子的温煦,那声音清越如泉水,却又带着些邪肆。 “这里的风景独好,不如在这儿转转?” 吴蘅抬头,就见那穿白衣的世子正看着锦心说道。 吴蘅心下惊讶,看这样子,锦心认识这两位世子爷啊? 怪不得她不慌不忙,处变不惊的。 不过她也纳闷,锦心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比起她来,身世更为可怜,怎么就认识这两位世子爷了? 就连她的表妹安清,也没这个福分! 胡思乱想的功夫,就听身边那姑娘已经冷冰冰地开口了,“不必了,这边风景独好,奈何已经有人了。” 言下之意。就是林珏和萧恪在这儿碍事了? 林珏和萧恪不由对视一眼,看着面前这个冷着一张绝艳的脸的锦心,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下。 林珏倒还好,跟锦心打过几次交道。知道这姑娘说话不噎死人不罢休,也就没当回事儿。 倒是萧恪,心里有些惶惑,好不容易借着母妃过寿的由头,把这姑娘给请来再见一面的。人家竟然嫌他碍事。 这滋味,真是不大好! “要不,我们还在这儿下棋,你们就当我们不存在?” 萧恪揉了揉下巴,几乎有些低声下气了。 这诺大的园子,再来十几个人也逛得开。他们坐这儿不四处走,就让这两个姑娘在这里头逛着,他只要能在她附近也行啊。 不知为何,自那日在迎风阁见了锦心一面之后,不。确切地说只听了她的声音之后,萧恪就对这个女子念念不忘了。 他已经有过一房妻室,按说也不是毛头小子了,可不知为什么,在锦心面前,他忍不住想讨好想献殷勤。 先头的世子妃,也没有给他这种感觉! 他为这种感觉感到迷惑感到不解,可又带着一股子兴奋夹杂在里头。 及至看到这姑娘的真面目,他心里的触动更大了,恨不得这就屏退了所有人。只他一人带着她游湖。 他心里这么想着,就觉得林珏有些碍手碍脚的了。 但林珏好歹是妹妹端惠郡主苦求他邀请来的,这会子他不陪着难道把他推给妹妹? 妹妹怕是还得和母妃陪着那些女眷呢。再说一个闺阁女子,也不好独自陪着外男的。 萧恪只觉心里跟有万只蚂蚁在爬一样。痒痒的难受。 他嫌林珏碍事,岂料此刻的林珏心里也是翻涌沸腾着。 来之前,也没听说诚亲王府给安国公府送了帖子的。按他的想头,安国公府那样没落的门第,怕也高攀不上的。 要不是安国公活着的时候,和他父亲恒王有些交情。上次他也不会陪着母妃给崔老太君贺寿的。 自打安国公死后,安国公府的子弟都没什么出息,成日里招猫逗狗的,渐渐地门第就败落了。 没想到诚亲王府这样炙手可热的人家竟会邀了她们过来! 而且安国公府的女眷不仅来了,连罗锦心也来了。他当真有些莫名的惊喜了。 这几日,他日思夜想,恨不得天天见上锦心一面。只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他无从下手罢了。 看着面前这个冷冷清清的人儿,他就忍不住想拉着她的手在碧波荡漾里泛舟游玩。 但听萧恪那话音,似乎对锦心也有些意思。 诚亲王世子平日里虽然对人温和可亲,但也不是那种见了美人儿就走不开的主儿。 前头世子妃也是出身书香门第,长相也是数得着的,怎么不见他这般热络? 林珏因为心里装了锦心,所以对别的男人的风吹草动很是敏感。 看着萧恪那殷勤的笑脸,他就觉得扎眼。 顿了顿,刚想说什么,却不料锦心眼皮都没抬,只冷冷道,“不用了,我们这就出去!” 如今她也不是那等春心荡漾的闺阁少女,萧恪的热情她怎能看不出来? 可重生一世,她对男人实在是提不起精神来。 林珏也好,萧恪也罢,她都没当回事儿。 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世静好而已! 萧恪还想说什么,可锦心已经拉着吴蘅利索地行了礼,转头就走。 他拉又不好拉,扯又不好扯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锦心那袅娜的背影发呆。 林珏看他这架势,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锦心走了倒好,省得萧恪还垂涎她。 他索性拉着萧恪往上走,“萧兄,咱们再去杀一盘!” 萧恪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随着他又去下棋。 只是满脑子都是挥之不去的那张冷艳高贵的容颜,被林珏连着吃了十几子都没有还手之力。 林珏眼角余光扫了萧恪那有些心不在焉的脸,暗含嘲讽,“萧兄,这是怎么了?魂儿都没了?” 萧恪有些尴尬地笑笑,胡乱走了一个子儿。 两个人正漫不经心地下着,忽听甬道那头传来几声女子的尖叫。 不约而同的,这两个身份高贵的世子爷顿时就把手头的棋子一推,冲出了凉亭。 甬道这头,花园入口处,端惠郡主带着陈令如和安清等一些官宦小姐,气势汹汹地看着刚从甬道走过来的锦心和吴蘅,面色不善地瞪着这两个人。 而她的丫头,正坐在地上,委屈地哭着。(未完待续。) 七十六章 诬赖 “你这贱人,没长眼吗?好好地干什么把本郡主的丫头给推倒在地上啊?” 端惠郡主恶狠狠地瞪着罗锦心,一张小脸狰狞可怕,像是要吃了她一样。 锦心静静地站在那儿,没有分辨。 吴蘅咬了咬唇,上前一步,先给端惠郡主行了一礼,才细声细气地道,“郡主,对不住,是我们走得太急了,没看清楚……” “没看清楚就可以随便撞人了?”端惠郡主摆明了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咄咄逼人,那样子就是认定了人是锦心撞的。 锦心瞅了一眼那坐在地上的小丫头,暗自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方才这小丫头正走着,不知为何就跟发疯的野马一样冲了过来,她躲闪不及下意识伸出手来挡了下,那丫头就坐在了地上。 难道那丫头是纸糊的不成? 眼下端惠郡主为了一个丫头,不惜撕破脸对着她大吼大骂的,这有些说不过去吧? 她今儿前来,是因为接了诚亲王府的帖子来的,又不是她投机钻营求着来的。来者是客的道理,这个端惠郡主看来不懂! 旁边跟来的安清一脸的得色,见锦心被端惠郡主骂着,她心里不知有多高兴。 这小蹄子平日里对她不理不睬的,看这回遇到了硬茬,她有什么本事? 这园子也是她这样不祥之人能逛的? 吴蘅被端惠郡主给噎得张口结舌,站在那儿不知该说什么好。 安清瞧了眼端惠郡主的脸色,小心地赔笑,“郡主,我这姐姐笨口拙舌的。冲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一般计较啊!” 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就把吴蘅给拉到了她那边,“姐姐,你怎么跟她到这儿来了?” 吴蘅毕竟是她未来的嫂子,安清还是维护的。 吴蘅很是纳闷,这个地方为什么就不能来了? 她看不惯安清的做法。明明罗锦心也是自己的表妹。看着她被端惠郡主欺负,安清一句话都不说,还把她拉了过来。 真让人心寒! 端惠郡主今儿本来就是针对罗锦心的。见安清把吴蘅给拉过去,自是无话。 她上前一步,指着地上坐着的小丫头,冷笑着问锦心。“你说,你把我的丫头给撞了。该怎么办?” 锦心捏了捏隐在袖下的拳头,不答反问,“不知郡主想让我如何做?” 不过是撞了一下,顶多擦破个皮罢了。端惠郡主却不依不饶。她要是没有什么心思,打死她她都不信。 端惠郡主望着对面那个一脸冷清却偏偏冷艳高贵得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心头的火一突一突地往上拱。 她和母妃忙着招呼客人。林珏来了,她赶紧让哥哥把他带到了园子里那处幽静的地方下棋。她到时候忙完了好过来,装作巧合碰到他,一来二去地岂不就熟了? 没想到这名不见经传的小蹄子,偌大的厅不好好呆着,竟然跑到了这儿? 她过来的时候,未免遮人耳目,打着邀请众位官家小姐来赏园子的旗号,谁知迎头就撞上了这个小妖精。 这小妖精身量纤细如柳,脸盘儿秀美如画,还是从这条小径而来。 这么说,定是见过林珏了? 那个如谪仙般的男子,岂是这等小妖精能见的? 端惠郡主心里已经把林珏当成她的人了,岂容罗锦心这种长得比她美的人觊觎? 虽然吴蘅长得也不差,但因事先安清说过,吴蘅和她哥哥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所以,她没把吴蘅放在眼里。 吴蘅美则美矣,但比不上罗锦心这种超凡脱俗的。 她的丫头是怎么摔倒在地上,她比谁都清楚! 如今见罗锦心不仅不怕,还敢反问她,一向被捧大了的端惠郡主就忍不住跨步上前,冷冷一笑,“你撞了我的丫头还敢质问我?告诉你,她是怎么摔倒的,你也怎么给摔倒!” 说着,就上手去推人。 “住手!”锦心的身后,传来两个异口同声的男声。 众女抬头看去,就见曲径通幽处,穿拂柳地走出两个身材高大颀长的男人来。 这两个男人一白一蓝,俱都贵气天成,一出现,就瞬间夺取了众女的眼球。 端惠郡主看着自己的哥哥和林珏都站在锦心身后,异口同声地喝止着她,不觉委屈上涌,“哥,她把我的丫头推倒了,摔得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萧恪看一眼坐在不远处正掩面而哭的丫头,双眸不由眯了眯,这丫头浑身上下看不出一丝受伤的样子,竟会站不起来?站不起来,还那么能哭? 再看身前的罗姑娘,人家那纤细的身形,行动如弱柳扶风,能把这么个壮得跟头牛犊子一样的丫头给撞得站不起来了? 这是睁眼说瞎话吧? 她的妹妹,他怎能不知道? 脸色沉了沉,萧恪盯一眼自己的妹妹,沉声喝道,“端惠,罗姑娘是客人,不得无礼!” “她是哪门子的客人?”端惠郡主受不了自己哥哥当着这么多官家小姐的面儿,呵斥着自己。 顿时就跺脚哭诉起来,“她要是客人,就该坐在厅里看戏吃茶才对,哪有当客人的,连主人的面儿还没见,就偷跑到这园子里偷汉子来了?” 端惠郡主一心把罗锦心当成了假想的情敌,又加上平日里这个哥哥对她呵护有加,说起话来也肆无忌惮了。 萧恪没想到这个妹妹竟然这般不懂事,当即就气得额头青筋直跳。 他对着端惠郡主身后的丫头使了个眼色,喝命,“郡主今儿身子不适,还不把你们郡主带回去?” 端惠哪里肯走? 她不依不饶地就跳脚骂起来,“她就是个狐媚子,知道这园子里有两位世子在这儿,就巴巴地跑了来。哪里是来做客的,分明就是来勾搭你们的!” 一个亲王郡主,竟然说出这样恬不知耻的话来,罗锦心也算是无语了。 怪不得端惠一上来就对她横眉竖目的,敢情她以为自己是来勾搭林珏和诚亲王世子的? 呵呵,这些女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难道这世上英俊贵气的男人就一定要人勾? 抿了抿唇,她不理会快要疯魔掉的端惠郡主,只是目视前方冷冰冰地开口,“原来郡主以为我来勾引这两位世子爷的?” 端惠听她这话,顿时大怒,“难道不是?林世子和我哥哥都是人中龙凤,家世门第都是一等一的,你要不是勾引,就不会巴巴地跑到这儿来了。” 罗锦心听着这话只觉可笑,不由轻笑出声,“在郡主眼里,别的女子都是这样的?还是郡主心里有这些想头,以为别人也会这样?好叫郡主知道,我对这两位世子爷没有任何企图,就如郡主所言,人家门第家世都好,哪是我这等人高攀的起的?” 说罢,她就抬脚往外走,理都不理眼前的这群女人。(未完待续。)() 七十七章 追着 端惠郡主被她说中了心思,小脸儿涨得通红,恨恨地攥起拳头来,咬着腮帮子道,“你有自知之明就好,别腆着脸往上靠!” 可是那个纤细的身影越走越远,跟风一样,压根儿就不理会她的恶言恶语。 林珏望着锦心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眸光深了深,转身对萧恪抱拳行礼,“萧世子,林某今儿还有要事处置,就不陪萧世子了。” 说完,林珏也不理会端惠郡主,大踏步走了出去。 “哎,林世子,你还没给我母妃拜寿呢?”端惠郡主忍不住追了过去。 跟在她身边一直没出声的陈令如,低垂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冷厉。 端慧郡主原来也喜欢表哥! 不过端慧郡主这种胸大无脑的她不怕,就算她上赶着要去往表哥身上贴,估计表哥也看不上她。 怕就怕,表哥喜欢的另有其人! 而这个人,还是一个拥有倾国倾城貌的女子! 这个女子,当真让她感到了深深的危机! 望着林珏那如箭竹一般挺拔的背影,陈令如的眸子闪了闪,忽地迈步上前追上了端慧郡主,拉着她的胳膊小声道,“郡主,别追了,没看见表哥已经走远了吗?” “他为什么不理我?好端端地连给母妃拜寿都没有,就要走了吗?”端慧郡主满心里都是委屈,当着这么多官家小姐的面儿,硬是强忍着没有哭出来,可那眼圈儿都红透了。 “我表哥为的什么,郡主还看不出来吗?依我看,郡主还是算了吧?” 她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架桥拨火的意思已经流露出来。端慧郡主自然听不下去,“凭什么要我算了?我堂堂亲王的郡主,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克父克母的孤女不成?” 端慧虽然娇蛮任性,但并不傻。 陈令如让她算了,其实就是隐晦地说她表哥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而且那喜欢的人还是罗锦心! 萧恪此时还没走,听见陈令如的话,眸光暗了暗,心想这些女子之间的勾心斗角。一点儿都不比朝堂上的官员们明争暗斗的手段差。 虽然明知道陈令如在挑拨着自己的妹妹去掺和林珏和罗锦心的事儿,可不知道为何,萧恪一点儿都不反感,反而还十分希望妹妹去做。 他知道,这是他的私心在发作。不想让林珏和罗锦心走得近乎。 顿了顿,他也追上自己妹妹的脚步,跟了上去。 锦心走得又快又急,只想早早地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王府。 这世上,无聊的女人太多,见不得别人的好。 她还不如回去看会子医书呢。 可还没走到恒王府待客的花厅处,就听身后有一阵急速的脚步追过来。 她不知道是谁,也不想知道。 反正这辈子她就没打算和什么男人有瓜葛,给林珏治伤,不过是不想让他死了自己跟着陪葬罢了。 “罗姑娘。请留步!”林珏走这一段路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他怜惜前面急急走着的罗锦心!这么热的天儿,她定是气坏了。 那些女人太不要脸,动不动就仗势欺人,以为她是个无人庇护的孤女,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往后,他会百倍地呵护她,不再让她受丁点儿委屈! 听见身后人喊,锦心不得不住了脚,转过身来。就见林珏那俊美无俦的脸上正带着淡淡的担忧看着她。 “世子爷有何吩咐?”锦心蹲身行了礼,冷冷地问着。 端惠郡主为何要为难她,锦心怎么会看不出来? 还不是为了眼前这个男人? 都说红颜祸水,依她看。眼前这男人比祸水还祸水。 她都想问问林珏,你说你好端端一个男人,干什么非要长得那么魅惑众生? 长得魅惑众生也就罢了,干嘛还要成为疆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神? 老天爷也太不公了,竟然让一个人达到了极致的完美! 她冷冷地看着林珏,纵使眼前这男人俊美无俦、惊心动魄。她也不为所动。 前世里,他身披银色的铠甲,躺在冰冷的楠木棺材里,纵然惊才绝艳,也不过是个死人。 在她眼里,死人真的不好看! 林珏被她给问住了。 他能有何吩咐? 他不过是想看看她好不好,有没有伤心落泪而已。 可偏偏眼前这个小女子,一脸的倔强,冰冷得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他有时候也想不懂,为何这个小女子就不能适当地示示弱,哭一哭? 她太坚强了,坚强地不像是一个十四五岁如花般的少女,而像是饱经风霜的人一样。 她到底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才变得这副凌然不可侵犯的样子? 林珏只觉得自己的心在隐隐发疼,他好想上前拥她入怀,用自己坚实的胸膛作为她的屏障。 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也只是化作了一句简单的问候,“你,还好吗?” 锦心倒是怔了怔,他为何要问她好不好,难道是方才见她被端惠郡主欺负了,以为她一定会哭鼻子吗? 呵呵,她怎么会哭呢? 重生一次,她已经没有哭的资格了。 “好,怎么不好?”锦心瞪他一眼,转身就走。 他老跟着她干嘛?真是阴魂不散!还嫌他给她惹的麻烦不够多吗? 不过是在花园的亭子那儿跟他偶遇了下,就被端惠郡主要死要活地闹腾了一场,这要是被那些无聊的女人看见两个人面对面站这儿说话,她们还不得把她给撕了呀? 林珏见锦心说不上两句话,忽然转身抛下他就走了,不由心急起来,连忙追上就喊,“罗姑娘,等等我……” 他这么个高冷嗜血的战神竟然也有这一天,追在女子的身后恋恋不舍,唯恐人家不理他。 可他宁肯被别人说也不肯停下脚步。 他正追着锦心,身后却又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还有女子尖细的叫声,“林世子,等等我!” 锦心倏地停下脚步,转身冷笑,“林世子,你确定还要跟着我?” 林珏无奈地站住,回头看一眼浩浩荡荡杀过来的以端惠郡主为首的官家小姐,甚是头疼。 “你别跟着我,还嫌给我惹的祸少吗?”锦心恨恨地跺脚,听见愈来愈近的脚步声,不由急了,“你还站这儿做什么,等她们追过来看见吗?” 虽然不想理这些无聊的女人,但她也不想招惹她们。 看着锦心那又急又气的样子,一张清丽绝伦的小脸儿上满是焦躁,林珏只觉得无比地高兴。(未完待续。) 七十八章 翻墙 打认识这女人,就没见过她这副表情。 她一向冰冷漠然,仿佛什么都入不了她的心一样。 此时见了这个样子的她,林珏不由得生了一股戏谑的心思。 “我走我的路,为何不能站这儿?”他索性双手抱在胸前,倚在身边的一棵海棠树下,笑嘻嘻地看着锦心,那样子,大有一副和她耗在这儿的架势了。 锦心顿时懵了。 这厮要是不走,就算是她往前走也来不及了。还是能被那些无聊的女人看出来是林珏跟在她后头的啊? 前面是一条无遮无拦的路,旁边除了一道粉白的墙壁,别无他物。 而花厅,还得走一段路才能到,这可怎生是好? 气哼哼地瞪了林珏一眼,锦心忽然恨声,“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亡!” 这意思,林珏自然听得懂。 无非就是怪他平白给她招祸罢了。 这厮不急不恼地随手揪了片叶子含在嘴里,那样子悠闲自在,就跟在这树下乘凉一样。 锦心实在是不想等着那群女人冲过来看见这一幕,只得转身往前走。 能走多远是多远吧。 可是就在她刚迈出去几步,身后的脚步声已经清晰可闻,仿佛就在耳边了。 “喂,在这儿,在这儿。”女子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分明是说锦心还在这儿。 锦心咬了咬牙,转过身来。 她凭什么要怕? 她招谁惹谁了? 可当她看向那棵海棠树下时,却发觉那里什么都没有。刚才倚在树下,嘴里叼着一片叶子的男人,踪影全无,好似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海棠树靠着一带粉白的墙,那墙足有三丈高,这人会躲去了哪里? 想想他还是顾及自己的,锦心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像有春风拂过一样。 看着呼哧呼哧跑过来的端惠郡主还有一群贵女。一个个跑得脸红气喘,钗横鬓散的,着实狼狈。 锦心慢慢地笑了,至于吗? 不就为了抓到她和林珏在一起的凭证吗? 见她顿住了脚。端惠郡主跑了几步站定在锦心面前,一张小脸儿红扑扑的,气喘如牛地瞪着她。 锦心也不急,只管静静地站在那儿,轻声笑问。“郡主这是怎么了?后头有狼来了?” 话音刚落,人群里就有“噗嗤”的笑声传来。 端惠恶狠狠地瞪过去,却发现是她哥萧恪。 她自然不好说什么,只得白了萧恪一眼,重新转过头来瞪着锦心。 “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我们堂堂诚亲王府,怎么会有狼?” 其实她听得出来锦心是在嘲笑她们! 但她们这狼狈的样子,让她没有底气对锦心再颐指气使的。 “哦,原来如此!”锦心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既然没有狼在后头追着,郡主和众位千金小姐跑这么快做什么?” “当然是来追你!”端惠郡主下意识地就嚷出了一句。 话赶话地说到这儿。她方才意识过来自己说漏嘴了。 好端端的,她们这一大群人追人家一个姑娘干什么? 果然,锦心不会放过她的口误,巧笑嫣然地问道,“不知郡主和小姐们来追我有何吩咐?” 端惠本想说自己想追林珏来着,而林珏正是来追着锦心的。 可这话,她一个闺阁女子怎好说出口? 锦心却又在这儿等着她回答,她欲言又止地张了几次嘴,还是噎住了,憋得那张俏脸紫涨得快要滴出血来。 她身后的陈令如不由叹了口气。可惜了这么一个人,竟然托生在诚亲王府这样的人家! 真是个绣花枕头——草包一个! 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都能把她给打哑了。 这个时候,她还得再添一把火。才能让端惠郡主烧起来。到时候,罗锦心就有苦头吃了。 扯了扯端惠郡主的袖子,陈令如走上前,冷冷地盯着罗锦心,那双妙目里,闪着毒蛇一样的幽光。 “罗姑娘。你这是什么话?嘲笑诚亲王府里有狼,这不是瞧不上诚亲王府吗?这偌大的王府,郡主哪儿不能去?你这句句质问着郡主,弄得好似你是这儿的主人似的。” 她的眼神虽然毒辣,但是语气一直是清冷平淡的,让人听不出一丝挑衅的意味,却偏偏能感觉得到那种排山倒海让人难以呼吸的气息来。 罗锦心不由打量了陈令如几眼,看她面容秀美,身量高挑,没想到竟然还是个厉害的角儿。 不知这人什么身份什么来头! 不过看她三言两语就把端惠挑拨得失去了理智,罗锦心潜意识里觉得这个女子不简单。 果不其然,端惠被她激将地立时就火冒三丈,烈焰腾腾升起。 她冷哼一声,双拳已经提了起来,对着锦心的脸就挥了挥,“小贱蹄子,以为你是谁,竟敢在王府里撒泼?告诉你,今儿你要是敢惹火了本郡主,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话着实难听,换做其他的女子,估计当场都能落泪了。 只是罗锦心不是其他女子,她是个有着两世经历的怪人,天不收地不管的又活了一次,她怕谁? 只是面对这样幼稚的娇蛮郡主,她不想多费唇舌。 她轻轻敛衽一礼,淡然道,“郡主误会了。我并未想惹火郡主,郡主身份高贵,岂是我这样的庸脂俗粉敢惹的?” 这番贬低自己夸赞端惠郡主的话,确实愉悦了端惠郡主。 端惠郡主虽然心里还是不忿,但到底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她还是很喜欢听这样的话的。 “哼,算你识相!不然,今儿决不让你离开王府的大门!”她撂下一句狠话,带着人四处找寻林珏了。 萧恪这时才走上前来,在锦心三步之外站定,尴尬地笑了笑,“让姑娘受委屈了,我妹妹年幼无知,姑娘看我的薄面,饶了她吧?” 虽然端惠看上去威风凛凛,可他看得出来,端惠斗不过眼前这位冷淡疏离的女子。 萧恪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锦心还有什么不能饶恕的? 要不是他妹妹太过胡搅蛮缠,她也不至于和她拌嘴斗气。 斗来斗去,谁都没有好处! “世子言重了,令妹真实爽利,是个难得一见的女子!”不管端惠待她如何,她也不想在萧恪面前告小状。(未完待续。) 八十章 有意 想必,诚亲王妃就摆了摆手,示意那婆子不要说了。那婆子松了一口气,赶紧给诚亲王妃剥了一个汁多皮薄的葡萄递过去。 诚亲王妃张嘴含了,见自己女儿还呆愣愣的,她不由好笑,戳了戳女儿的额头,“端惠,你这什么样子?哪有这样下死眼盯着人看的?” 她以为女儿也是被这女子的风姿给惊呆了。 谁料端惠郡主却忽地双目迸出一片冷光来,咬牙切齿攥紧了拳头,“我就说这是个狐狸精,专门勾搭两位世子爷的,她还不承认?这下倒好,我哥哥都被她给迷上了。” 端惠的声音不小,虽然花厅有些嘈杂,可方才里头的人都被罗锦心给吸引住了,是以,端惠的话甫一出口,整个花厅的人都静了下来,纷纷看向了端惠郡主! “端惠,不得无礼!”诚亲王妃忙呵斥了端惠郡主一声,她那两道纤细的眉也跟着蹙了起来,先前脸上那温和的笑容也收敛了。 她很是不悦地瞪了端惠郡主一眼。 女儿平日里虽然娇蛮任性,但也不是那种胡搅蛮缠不懂规矩的人,怎么这会子看见这姑娘,竟然如此失态? 女儿眼看着就要及笄了,若是有什么不好的名声传出去,将来说亲可就挑不到好人家了。 虽然王爷的女儿不愁嫁,但名声不好的,无人问津,到时候也很丢人现眼的。 端惠郡主被母妃呵斥了一声,方才意识过来,对上诚亲王妃那双不悦的眸子,她冷哼一声别过了头。 只是那眼底一丝怨恨的眸光却疾驰而过。 诚亲王妃若有所思地看了女儿一眼,方抬眸看着已经走到近前的萧恪。 此时罗锦心早就走到了卢氏身边,正低声说着什么。 诚亲王妃倒是不认得卢氏的,瞅了眼她身后的婆子,那婆子忙弯腰,“那夫人是安国公府上的二太太,想必那姑娘正是安家的姑娘。” “安国公府?”诚亲王妃拧了拧秀气的眉毛。忽然笑了,“虽然这几年没落了,倒也还说得过去!” 萧恪此时正好走到了诚亲王妃跟前,闻听忙笑问。“母妃,什么还说得过去?看母妃高兴的样子,儿子也跟着浑身舒坦!” “你呀,多大的人了,还嘴贫!”诚亲王妃伸手戳了萧恪一下。笑着叹息一声,“你也老大不小了,自从先世子妃去了,这都两年了,你身边也没个人跟着,母妃真是日夜操心啊。” 萧恪听母妃忽然这么说,眉毛不由得挑了挑,唇角绽开了一丝笑容,“母妃,今儿是您的好日子。说这些伤感的做什么?婚姻大事,儿子不想草率,还等着母妃给儿子挑好的呢。” “呵呵,傻孩子,自己中意的才最好。你又不是头一次娶亲,这身家门第什么的,倒不至于非要那么高!” 诚亲王妃以为儿子是怕她嫌弃那姑娘出身没那么高贵,故意隐瞒着呢。 听见母妃话里有话,似乎不那么排斥人家罗姑娘,萧恪放了心。 只要母妃中意。这亲事就成了一大半了。 母妃说的有道理,前头世子妃出身高贵又如何,还不是身娇体弱连个孩子都没留下,就没了? 如今母妃想来也怕了。只要找个身子好生养的,门第什么的倒还在其次了。 他笑了笑,上前坐在诚亲王妃身边,亲手拿起一个福橘在手里慢慢地揉着,等揉开了皮,剥了一瓣直接喂给了诚亲王妃。“母妃明白儿子的心意,儿子真是高兴极了。一切,母妃做主就是!” 萧恪说到这儿,面上竟有一抹可疑的红。他觉得很是奇怪,毕竟自己已经成了一次亲,经历了也不止世子妃一个女人了,怎的还这般如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一样? 俗话说“知子莫若母”,诚亲王妃哪里看不出儿子的心思来? 儿子好不容易有了意中人,她这个做母亲的哪能不成全? “好,好,只要你高兴就好。”诚亲王妃拍了拍萧恪的手,笑得很是欢畅。 她一边笑着一边不住地看向锦心那边,只是这姑娘始终垂着头,似乎在和安国公府的二太太说什么,让她难以看到正面。 诚亲王妃的心就痒痒起来。 儿子喜欢的女子就在跟前,她怎么得想方设法看上一眼才好! 瞧了一眼四处投过来的目光,诚亲王妃觉得自己不能太显露,忙推了萧恪一把,笑道,“你快些出去吧。这可不是你们男人家待的地方。” 萧恪自然知道。 花厅本就是他母妃款待各府来拜寿的女眷们的,他进来本就不合时宜。 只是他今儿特特地陪着罗锦心进来,就是想来点儿惊世骇俗的。 只要他进来了,母妃就明白是个什么意思了。 这么多夫人小姐见证着,那罗姑娘想逃脱也逃不掉了。 锦心哪里知道自己一进来就成了别人瞩目的焦点了。 她此时正低声跟卢氏说身子不适,想回去歇着。 卢氏黑了一张脸不耐烦了。 好端端地出来拜个寿,她又闹着要走,让别人听见了,还以为她这个做舅母的苛待了她一样。 正阴沉着脸思量着,忽听旁边安清叽叽咯咯捂着嘴笑起来,“娘,人家罗妹妹可不乐意待在这个人多嘈杂的地方,她可是想赶回去会情郎呢。” 一想起罗锦心在王府的花园凉亭里和林珏已经私会过了,安清就觉得自己心里如万箭攒心一般。 不仅是林珏,如今就连诚亲王世子也被这妖精给迷上了,竟然亲自送了她过花厅来。 她就是想不通,罗锦心到底哪点儿好? 要家世没家世,要门第没门第的,不就长了一副狐媚子脸,那些男人就被她给迷得七荤八素的了? 她早就恨得牙根痒痒的了。 见罗锦心还上来跟她母亲说要回去,自然按捺不住,也不管这是什么场合,只管污言秽语地就骂开了。 罗锦心脸色一变,扭过头来冷冷地盯着安清。 她那双绝美的眸子里,似有寒冰一般,刺在安清身上,她竟觉得就跟掉进了冰窟一样。 不自在地正了正身子,安清有些色厉内荏地瞪回去,“做什么这么看着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本来花厅内的众人目光,此时都被端惠郡主的话给吸引得都胶着在锦心身上,没想到安清又一语惊起了千层浪,惹得所有的人包括诚亲王妃都带着探究的意味看过来。 锦心身子站得笔直,身姿如青竹一般挺秀,静静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未完待续。) 七十九章 风姿 萧恪此时只觉得眼前这女子的话暖心到家了,明明是他妹妹无礼在先,人家罗姑娘还能这般大度,两相比较,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罗姑娘心胸宽广,巾帼不让须眉,真乃奇女子。我替妹妹给你赔个不是!” 萧恪由衷地赞叹着,竟然弯腰给锦心作了一个揖。 堂堂世子爷给她赔礼,罗锦心哪里敢当? 她忙避过身子,嘴里淡淡地应道,“世子不必多礼,小女当不起!” 面儿上虽然客套着,锦心心里却冷哼着,方才端惠出言不逊的时候,怎么没听这位哥哥呵斥她? 敢情这做哥哥的都是马后炮,专管赔礼的? 像是猜出了锦心的心思,萧恪身子未起,忽然小声道,“方才这么多的小姐都在这儿,我实在是不好呵斥妹妹。还望罗姑娘海涵则个!” 你不好呵斥妹妹,那就活该我没脸了? 锦心不动声色地想着,脸上却皮笑肉不笑的,“世子爷说哪里的话?郡主身份尊贵,就算你这做哥哥的,也不能随意呵斥不是?” 萧恪听了无话,只得无奈地笑了笑。 他明白,罗姑娘还是不能释怀。 不过换做是他,被人无端地破口大骂一顿,心里也会过意不去的。 这个,他倒是能理解。 一双略有些细长的丹凤眼在锦心身后扫了扫,他若有所悟地皱了皱眉,“罗姑娘方才有没有碰到林世子?这家伙好端端地,忽然就跑得不见影了?我还想寻他下棋呢。” 他装模作样地前后左右地看着,像是真要去找林珏一样。 锦心哪里看不透他的心思? 她瞥一眼那粉白的墙,心里也拿不准,嘴上却淡淡道,“没看见!小女这就告退了。” 萧恪见她不冷不热的样子,知道这话再问下去就没意思了。当即就岔开话题,笑着引路。“罗姑娘初来王府,想来也不识得路。既如此,就让我送姑娘去花厅吧。” 反正锦心也是要去花厅的,那里是女眷待的地方。她到时候好寻个由头跟卢氏说一声先回去。 人家诚亲王世子有这份心,她也不好就回绝了。何况,她还真的不知道路,于是她冲萧恪点了点头,跟着他去了。 身后。海棠花树后面的墙头上,忽然冒出了一个脑袋来。 慢慢地,那人半个身子都趴在了墙头上。 不是林珏还有谁? 原来方才锦心急得怕人当真看见她和他在一处,又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想让他躲起来。只是他早就有了躲避的法子,却不过是想逗逗这成日里冷着一张脸的丫头,他才故意说出那些话来。 及至端惠带着人真的快要到跟前了,他也不过是一个闪眼的功夫,就借着那棵海棠树跳到了墙那边。 疆场上成日厮杀惯了的,这点子小事哪里难得倒他? 看见萧恪那颀长的身影伴着锦心那纤细的背影。林珏的眸子暗了下去。 看来,他所猜没错。 萧恪果然也喜欢锦心的! 只是谁能赢得她的芳心,这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到了花厅,里头依旧热闹如故。 还没过端午,这花厅里就摆上了冰盆。只是人太多,一进去还是热得有些发闷。 锦心也不识得那些人,张望了一眼,看见卢氏正同一个上了年纪的夫人说笑着,她就慢慢地低头走了过去。 萧恪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那副呵护的样子,活像老母鸡在保护着小鸡仔儿。 花厅里的女眷个个都出身尊贵,哪个不是人精?有个风吹草动地就能让这些人琢磨出些事儿来。何况,今儿这一出。还这么地吓人! 堂堂诚亲王世子,竟然跟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身后,看那样子,是他亲自把这女子给送来的。 先前四处找林珏未果的端惠郡主,此刻正坐在她母亲跟前,手里拈了一粒葡萄正吃着。忽然见哥哥陪着罗锦心进来,她顿时就惊得目瞪口呆,手里的葡萄已经剥了皮,淋淋沥沥的汁水滴在她胸口的衣襟上,她都不觉得。 “端惠,你这是怎么了?” 诚亲王妃是个美丽高贵的女人,虽然这是她的五十大寿,但她看上去不过是三十多岁的样子。 她赶忙抽出帕子给女儿擦起了衣襟来,眼睛却随着端惠郡主的目光看向了罗锦心和萧恪的方向。 就见一妙龄女子,身子绰约,如风摆杨柳般摇曳地走了进来。虽然低垂了头,可那一身的风姿,让人一眼看去,就觉得她定是个绝代佳人! 光这几步走相,就足以倾国倾城了。 诚亲王妃不由倒抽了一口气,看向自己女儿。 这么美的人儿,怪不得女儿要惊讶了。 而且,她的儿子正跟在人家身后,明眼人哪里还看不出端倪来? 只是,她却不识得这是哪家子的闺秀? 要是儿子喜欢,家世门第也合适,娶回来倒也无妨。 世子妃去了两年了,儿子两年未娶,也算是对得起她了。 想了想,她就问身边的婆子,“这是谁家的姑娘?” 身边的婆子平日里掌总王府的一应琐事,今儿来的贺客,她都是有数的。那几家门第显贵的人家,她也是认识的。 只是眼前这个姑娘,她却认不出来。 “回王妃,这个姑娘,老奴也不认得。”那婆子毕恭毕敬地回道。 她仔细地打量了这姑娘一阵,见这姑娘如此不凡,定是家世不凡。可这有数的能和诚亲王府议亲的人家,姑娘都在这里头。 显然,来的这位姑娘,并不是这几家的。 “连你也不认识?”诚亲王府于是惊讶了一通,“这贺寿的帖子,不是你经手的?” 她斜了这婆子一眼。 那婆子立即诚惶诚恐起来,跟在王妃身边久了,王妃一个眼神,她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贺寿的帖子确实是经了老奴的手发出去的,当时也都给了王妃您过了目的。这姑娘,许是哪家的亲戚!” 她有些惴惴,毕竟差使没办圆满。 哪家的亲戚? 诚亲王妃皱了皱眉,这也有可能。 毕竟,诚亲王府这样的门第,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许是谁家的亲戚想进来见识见识,也是有的。(未完待续。) 八十一章 羞辱 “没想到姐姐一个闺阁女子,竟然知道‘情郎’二字?” 良久,就在众人以为这姑娘崩不住肯定要跑出去时,罗锦心忽然笑了起来。 那笑容,如同五月的石榴花,灿烂夺目,瞬间就让花厅内的众人失了颜色。 这个女子,此刻面容恬静,笑容绚烂,居高临下地看着安清,好似九天仙女下凡一样。 萧恪望着她,不由得怔住了。 方才听见安清的话,他就十分恼火。 可是他身为男子,自然不好和一个小姑娘计较的。 但安清不过安国公府的一个姑娘,在诚亲王府里,竟然敢对罗锦心出言不逊,真不知道是安国公府没有教养,还是她平日里欺负人欺负惯了? 安清没看见他亲自送了罗锦心进来吗? 这是没把他放在眼里啊? 萧恪盯着罗锦心的眸光蹿出了两簇火,为这姑娘的冷静机智,也为安清的不懂规矩。 安清哪里知道自己惹了祸,她尚且沾沾自喜让罗锦心在众人面前出了丑呢。 听见罗锦心这般质问她,她压不住自己满心的嫉妒,当即也站起了身子,和罗锦心面对面地站着,冷笑一声,“难道我说的不是吗?你就是天生的狐媚子,刚才在亭子里,不是已经和人私会了?” 妒火攻心,安清什么也顾不得了。 她平日在家里,都被卢氏捧在掌心里养着,这在外头,还跟家里一样地嚣张跋扈。 见花厅里所有的人都看过来,安清还洋洋得意地冲锦心勾了勾唇。 今儿就让这小蹄子出出丑。也让诚亲王妃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贱人! 反正一想起林珏还有诚亲王世子看锦心的目光,安清就一肚子的怨愤。 她就是看不惯她好! 安清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卢氏却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 她一个当家主母,在这样的场合下,要是再由着自己女儿骂外甥女,不管这外甥女做了什么错事儿,也会被人诟病的。 “好了。你给我坐下!”卢氏见安清骂得一头劲儿。忙起身把她按坐了下来。 可她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对锦心说,仿佛女儿骂人的话天经地义一样。 其实,她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 看着还气哼哼不肯老实坐着的安清。还有那个虚情假意连看她一眼都不看的舅母,锦心笑了。 这对母女实在是让她恶心透了。 卢氏以为这就算了,可今儿要是让这对母女得逞,也许。下一次,她还会被安清羞辱。 今儿。就是她和卢氏母女了断的时刻了。 “二舅母,姐姐说的这些话,甥女儿竟然不懂。二舅母可否给甥女儿解释解释,什么是情郎。什么是狐媚子?” 锦心端着那张绝艳的笑脸,一双妙目一眨不眨地盯着卢氏。 卢氏头不抬眼不睁,就那么坐着。 锦心也不气馁。一直就那么静静地盯着卢氏。 身边,是一阵一阵的窃窃私语。 说什么的都有。但是锦心已经不在乎了。 不管怎样,她今儿就想要一个答复。 卢氏要是不表态,她不介意一直这么耗下去。 安清不懂事儿,难道卢氏这个当娘的也不懂事? 反正她占着了理儿,就没打算放过安清。 卢氏终是受不了罗锦心那刀子般的目光了。 不管怎么说,她的女儿也是个闺阁女子,说出那样的话,显然是不可以的。 但她护犊子,故意装聋作哑,给压了下来。 她以为自己只要对锦心不理不睬,锦心就没有招治她。 可她错了。 重活一世,锦心已经不再懦弱,不再退缩! 安清虽然被卢氏按坐在那儿,但还一脸挑衅地斜着她。 端惠郡主和陈令如几个,更是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等着看笑话。 诚亲王妃也是眼波流转,莫衷一是。 萧恪剥橘子的手停了下来,坐在那儿,如芒刺在身。 那个直直地站在花厅当地的姑娘,纤细的身子,一动不动,如雨后修竹,透出一股倔强来,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大厅内的空气就像凝固了一样。 卢氏在锦心如刀似箭般的目光中,终是败下阵来。 她站起身来,就去拉锦心的手,一边还轻描淡写地说着,“大姑娘,你姐姐是个急脾气,性子燥了些,说话不经大脑。看我的面,你别和她计较吧!” 卢氏这意思,就是让她吃个哑巴亏就算了,再计较下去,谁都没好处的。 这是在威胁她吧? 罗锦心勾起唇角嘲讽地笑了,“二舅母这说的什么话?姐姐即使脾气再急,也不能口无遮拦吧?一个闺阁女子,成日里嘴边挂着‘情郎’、‘狐媚子’的,到时候可不好议亲啊!” 她知道卢氏不会真心实意地给她赔礼,她也没渴求过。如果卢氏真的是个通情达理的,就不会养出这样没脸没皮的女儿了。 她故意挑卢氏心动的说。 果然,卢氏一听议亲,面色就变了,女儿虽然骂得痛快,出了一口恶气。但于名声上,绝不是什么好事儿。 闺阁女子讲究的是贞静娴雅,怎能像个市井小民那样破口大骂? 先前那股子得意忽然化为一阵冷寒,卢氏的脸色只好缓了下来,“大姑娘说的是,你姐姐这副性子我也实在是没有法子。今儿出来做客,你就且先饶过她这一次,等回府我好好教导她!” 这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了。 卢氏肯这般低声下气,也是铁树开了花了。 但锦心可不是抱着息事宁人的姿态来的。 既然安清有种骂她,那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能力。 不然,今儿出丑的就会是卢氏母女! 冷嗤一声,锦心笑得越发灿烂,“舅母似乎忘了,姐姐方才当着这么多的夫人小姐骂我是狐媚子,我可是羞恼得紧!舅母怎么不拦着让姐姐回府再骂?” 不等卢氏接过话来,锦心又伶牙俐齿地说下去, “我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任人欺负也就罢了,可姐姐是个什么身份?将来那可是要嫁入世家大族的!她这成日里脏的臭的都挂在嘴边,舅母觉得合适吗?” 锦心一步步地逼问上来,卢氏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冷汗涔涔。 还以为这丫头在外头不敢怎么着的,谁料到她完全一副撕开脸的架势,这倒弄得卢氏有些没有招架之力了。 “大……大姑娘,我们回去再说好吗?你不是觉着身子不适吗?我这就安排人送你回府可好?” 卢氏有些来不及了,想赶紧把锦心打发回去。未完待续。 八十二章 有请 可锦心却不买账了,她反而走到旁边一张椅子前坐了下来,那模样悠闲又自在,“这会子我好了,王府的戏很好看,我还等着看呢。” 卢氏顿时就没了法子,只得讪讪地坐了下去。 这头几个人说了一阵子,花厅里的夫人小姐们可都把她们认全了。 就有人嬉笑着说开了,“那安国公府的二太太好不晓事,自己女儿那么不懂礼数,她还护着呢。” “还不是看这外甥女孤女一个,想欺负人家呗。” 众说纷纭,这会子都把矛头指向卢氏了。 卢氏只觉得自己都不敢抬头了,只得狠狠地瞪了安清一眼。 坐在上首的萧恪,忽然翘起唇角笑了:他看重的人,哪里是那么好欺负的? 大手重新拿了一个福橘**着,他心情忽然大好起来。 诚亲王妃瞄一眼儿子那张带着笑容的儒雅俊脸,忽然冲身后的婆子吩咐道,“请那位安国公府的姑娘过来,我想和她说几句话!” 婆子的眼皮跳了跳,朝罗锦心那边看过去。 这个姑娘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竟然投了王妃的缘? 身为王妃的贴身婆子,她伺候了王妃几十年,王妃什么意思,她比谁都清楚。 萧恪剥着福橘的手忽然僵滞了一下,颇有些艰难地转过脸来看着诚亲王妃,“母妃,您……您叫她过来做什么?” 他自然知道母妃让婆子叫的是谁。 诚亲王妃好久没见到儿子这副狼狈样儿,闻听忽然起了促狭之心,“她?哪个她?母妃竟然不知道你还有个她?” 萧恪也是经了人事的人,听见母妃这般打趣她,知道罗锦心已经入了母妃的眼,当即很是高兴地笑了,“母妃就会拿儿子开心!” 那语气,竟跟一个羞涩的小姑娘差不多。 诚亲王妃开心地笑起来。 这孩子,有多久,没有这么欢畅地笑了? 婆子很快就走到了锦心跟前。福了福身子,低声道,“王妃请安国公府的姑娘过去一叙!” 这话安清偏听见了。 她一见是诚亲王妃身边这个有头脸的婆子来请,顿时来了精神。当即就理了理衣襟站了起来,“多谢妈妈,我这就过去!” 罗锦心愣住了,偏头看了安清一眼,跟看怪物一样! 这个表姐是真听不懂话还是故意搅合的? 只是她觉得前者可能性更大。因为安清还没有这个胆子来搅场子吧? 卢氏倒不是个傻的,见女儿站起来,神色也迟疑了下。 只是方才这婆子说王妃请安国公府的姑娘过去叙话,她的女儿可不就是安国公府的姑娘吗? 所以,卢氏也没拦着安清。 说不定,王妃还真就看上安清了。 自己女儿要家世有家世,要容貌有容貌的,比罗锦心差什么? 罗锦心那个克父克母命硬的不详人,王妃会看上她? 想至此,她又安心了。含笑看着安清,“去吧,好生说话!” 安清羞涩地点点头,就要往前走。 “姑……姑娘……”那婆子只觉得自己的舌头都在打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不知道王妃看中的姑娘姓什么,但肯定是安国公府来的没错了。所以,她就说了那句话。 但,王妃明显不是请这位姑娘,而是坐着的这位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安清已经站了起来。方才她的话也已经说了,如今让她再驳了安清的面子,她当真不知该不该! 来者是客,要是在王府丢了人。她这个做下人的,也不好跟王妃交代不是? 这婆子正犹豫着,偏安清又是个不消停的,已经催起来,“妈妈,怎么不走了?别让王妃等急了。” 王妃等急了。才怪! 婆子咽下一口唾沫,正要说明情况,就听上首王妃的声音传来,“还磨蹭什么?交代你件事儿都做不利索,可见真是年纪大了。” 这声音听上去虽然不高,但明显已经带了怒气了。 当着这么多官家的夫人小姐,王妃给了她个没脸,婆子只觉得自己的老脸今儿算是丢尽了。 狠了狠心,婆子也不怕得罪安国公府了,她指着罗锦心轻声道,“这位姑娘,王妃请的是你!” 话音刚落,安清就像是一只被踩着了尾巴的猫一样,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你说什么?王妃明明请的不是我吗?” 婆子知道王妃已经不耐烦了,也不理会安清怎么叫嚣,只回头冷冷盯了卢氏一眼,“夫人,这里是诚亲王府!” 说完,就拉着锦心的手温温存存地笑了,“姑娘,请跟老身去吧。” 王妃有请,锦心自然得过去。 于是,她款款地起身,跟着这婆子去了。 身后,安清一脸怒气地瞪着罗锦心的背影,指甲深深地刺进了掌心里。 卢氏一张丰润白皙的脸涨得通红,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似乎周围的人都在嘲笑她一样。她咬紧了牙关,没让自己昏厥过去。 看着那个已经走远了的背影,她只觉喉头一阵腥甜! 锦心跟着那婆子缓缓走到了诚亲王妃面前,蹲身行礼,“小女见过王妃!” 萧恪坐在诚亲王妃下首,听着她那悦耳的轻声细语,只觉一颗心砰砰跳得厉害。 端惠郡主冷冷瞥着锦心,鼻孔里哼出了声。 只是被母妃训了一通,这会子,她还不敢找茬。 “起来吧。”诚亲王妃看着面前这个垂着头行礼的女子,上下打量着。 这女子虽然出自安国公府,但举止动作处处透着大家风范,倒不像是一个没落公府出来的。 “谢王妃!”感受到头顶那道灼热的目光,锦心头也不抬,只慢慢地站起了身子,道了谢,就垂手毕恭毕敬地站在那儿了。 “赐坐!”诚亲王妃含笑吩咐丫头,丫头立时就端了一个绣墩过来,锦心小心地坐了。 “你是安国公府哪一房的?”诚亲王妃和颜悦色地问着。 方才安清大骂锦心的时候,诚亲王妃早看出来她和二房没啥关系了。 锦心依然垂着头,轻声道,“小女是安国公的外孙女儿。” “哦,怪道呢,原来是安家小姐的女儿。”诚亲王妃想来也认识安敏,不由慨叹了一声,“想必罗探花就是你的父亲了?” “正是!”在这样显贵人物面前,锦心谨言少语,生怕行差踏错了一步。 “可惜了,你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娘!”诚亲王妃一边说着,忽然就探身拉过锦心的一只手,笑道,“你这丫头方才胆子也挺大的,怎么这会子倒拘谨起来?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看看。” 诚亲王妃的声音很柔和,像萧恪的,但温和里还透着一丝威严。 锦心不得不抬起头来,一张清理绝伦的容颜完美地呈现在诚亲王妃的眼中。 诚亲王妃顿时就愣住了!(未完待续。) 八十三章 不快 锦心依然垂着头,轻声道,“小女是安国公的外孙女儿。” “哦,怪道呢,原来是安家小姐的女儿。”诚亲王妃想来也认识安敏,不由慨叹了一声,“想必罗探花就是你的父亲了?” “正是!”在这样显贵人物面前,锦心谨言少语,生怕行差踏错了一步。 “可惜了,你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娘!”诚亲王妃一边说着,忽然就探身拉过锦心的一只手,笑道,“你这丫头方才胆子也挺大的,怎么这会子倒拘谨起来?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看看。” 诚亲王妃的声音很柔和,像萧恪的,但温和里还透着一丝威严。 锦心不得不抬起头来,一张清丽绝伦的容颜完美地呈现在诚亲王妃的眼中。 诚亲王妃顿时就愣住了! 眼前的女子蛾眉臻首,雪肤花貌,杏眼桃腮,那微微一颦,就能让人跟着牵肠挂肚。 漫说男子了,就是她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女人,也难免怦然心动! 真是好一个绝代佳人! 诚亲王妃暗暗惊讶,怪不得儿子近来总是寝食难安,原来为的都是她! 如此美貌如此身姿,当真少见! 诚亲王妃这会子终于明白为何女儿要独独针对这位姑娘了,敢情是女儿从小儿娇生惯养的,见不得人家比她长得美吧? 这样的女子,就算是出身差了些,只要儿子喜欢了,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成全了。 一把攥过罗锦心的手,诚亲王妃就温温存存地和她叙起话来,“罗姑娘已经及笄了吧?有没有订亲?” 大庭广众之下,诚亲王妃的话罗锦心不得不答,可又无从说起。 一个闺阁女子,被一个长辈问这样的话,只要不傻,就明白什么意思。 罗锦心哭笑不得。哪有做母亲的这么替儿子问人家姑娘的? 就这般迫不及待不成? 萧恪坐在一边也有些不自在起来,他拿手握着拳头,放在嘴边装模作样地咳了一下,尴尬地开了口。“母妃,吃橘子。” 手上已经剥好了一瓣橘子递给了诚亲王妃。 诚亲王妃哪里不明白自己儿子的意思? 只是自己儿子好不容易遇着这么个绝色,她哪里肯放手? 斜了自己儿子一眼,诚亲王妃没有好话,“你自己吃去。我和罗姑娘说几句体己话。你瞎掺和什么?” 锦心听着这对母子的对话,就想笑。 这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吗? 这可算什么? 诚亲王妃这是高高在上惯了的,顾不得别人的脸面,只管由着自己的喜好了。 硬着头皮,罗锦心咬了咬牙,小声答道,“回王妃的话,小女再过几日才及笄,眼下还未订亲!” 诚亲王妃听得心花怒放。这么说,就差遣媒人去提亲了? 好,当真好极了。 性急的她,已经频频冲萧恪使着眼色了。 那神色间,是遮也遮不住的得意。 萧恪看懂了,他母妃是在向他炫耀:看吧,好儿子,我可给你打探清楚了,你就等着做新郎官吧! 萧恪有些羞涩地朝他母妃笑笑,并未多话。 诚亲王妃就明白了。儿子这是十分中意这门亲事了,盼着越快越好了。 看来,她接下来就有的忙了。 正盘算着,忽听身边端惠郡主冷哼了一声。“听人说,她可是个不祥之人,克父克母,天煞孤星的命!” 好端端地被搅了场,萧恪很是不快。 妹妹阴阳怪气地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他看中的人,怎能由她多说一句不是? 狠狠地瞪了端惠郡主一眼。萧恪不快地皱了皱眉,“你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下九流的东西?难道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 端惠郡主没想到一向疼她宠她的哥哥竟然这般呵斥她,在众人面前丝毫不给她留情面,她不由又气又恼,眼圈儿立时就红了。 “哥哥凭什么这么说我?不信你到外头打听打听,她是个什么名声,不就一清二楚了?何苦被狐狸精迷了眼,弄得亲疏都不分了。” 她狐狸精叫得挺顺口,说完还斜着眼挑衅地看着罗锦心,仿佛罗锦心就是那个狐狸精! 罗锦心竟然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只要是个年纪差不多的姑娘,都和她对上。 安清如此,端惠郡主也如此。就连那个坐在端惠郡主身侧,眉眼细长的那个女子,看她时,目光也是不善。 她知道,这一切什么都不为,就是因为她长得太美了。 可是长得美不是她的错,这些人凭什么这么坏了心肠地骂她? 她到底有什么错? 冷冷地抬起头来,罗锦心一瞬不瞬地对上端惠郡主那双挑衅的眸子,忽地笑起来,“郡主说这些话好没意思,其实咱们无冤无仇的,也犯不着这么对待我。郡主为的什么我也知道,无非就是因为我在后花园子的亭子里见到了林世子罢了,郡主想必以为我勾搭了林世子,就一直误会至今?” 有些话不说,不代表她不明白。 这些人三番五次地挑衅她的底线,她觉得,自己已经不想忍下去了。 端惠郡主又如何? 只要骂她辱她,她都会毫不留情地还击回去。 端惠不就是为了她在花园里见了林珏了吗? 那她就挑明了说,把这件事儿摆在桌面上,看看谁丢人丢得多! 果然,端惠郡主一听这话,就红了脸。 带点儿婴儿肥的脸上布满了红晕,那脸上的神情,也不再像方才那样冷冰冰地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被人说中心事,真是很尴尬! 端惠有些恼羞成怒,差点儿没有急晕过去。 她爱慕林珏,那是偷偷摸摸的,她身份再怎么高贵,可自己心底的那点儿小秘密,还是不能露出来的。 谁知道,就这一句话,她就被揭穿了老底。 她脸色涨红,难为情地晃着诚亲王妃的胳膊,“母妃,您可要为我做主啊。你听听这位罗姑娘嘴里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诚亲王妃也有些不喜地挑了挑眉,这位罗姑娘难道就不知道矜持些吗?竟然和她女儿对上,真是不知好歹! 本来还拉着云暮雪的一只小手的手,也立即缩了回去,她神情有些不大自然。 萧恪被妹妹的胡搅蛮缠给搅合得头晕目眩的,明明是妹妹出言不逊在前,这会子又开始冤枉好人了。未完待续。 八十四章 不祥之人 罗锦心那个克父克母命硬的不详人,王妃会看上她? 想至此,她又安心了,含笑看着安清,“去吧,好生说话!” 安清羞涩地点点头,就要往前走。 “姑……姑娘……”那婆子只觉得自己的舌头都在打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不知道王妃看中的姑娘姓什么,但肯定是安国公府来的没错了。所以,她就说了那句话。 但,王妃明显不是请这位姑娘,而是坐着的这位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安清已经站了起来,方才她的话也已经说了,如今让她再驳了安清的面子,她当真不知该不该! 来者是客,要是在王府丢了人,她这个做下人的,也不好跟王妃交代不是? 这婆子正犹豫着,偏安清又是个不消停的,已经催起来,“妈妈,怎么不走了?别让王妃等急了。” 王妃等急了,才怪! 婆子咽下一口唾沫,正要说明情况,就听上首王妃的声音传来,“还磨蹭什么?交代你件事儿都做不利索,可见真是年纪大了。” 这声音听上去虽然不高,但明显已经带了怒气了。 当着这么多官家的夫人小姐,王妃给了她个没脸,婆子只觉得自己的老脸今儿算是丢尽了。 狠了狠心,婆子也不怕得罪安国公府了,她指着罗锦心轻声道,“这位姑娘,王妃请的是你!” 话音刚落,安清就像是一只被踩着了尾巴的猫一样,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你说什么?王妃明明请的不是我吗?” 婆子知道王妃已经不耐烦了。也不理会安清怎么叫嚣,只回头冷冷盯了卢氏一眼,“夫人,这里是诚亲王府!” 说完,就拉着锦心的手温温存存地笑了,“姑娘,请跟老身去吧。” 王妃有请。锦心自然得过去。 于是。她款款地起身,跟着这婆子去了。 身后,安清一脸怒气地瞪着罗锦心的背影。指甲深深地刺进了掌心里。 卢氏一张丰润白皙的脸涨得通红,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似乎周围的人都在嘲笑她一样。她咬紧了牙关,没让自己昏厥过去。 看着那个已经走远了的背影。她只觉喉头一阵腥甜! 锦心跟着那婆子缓缓走到了诚亲王妃面前,蹲身行礼。“小女见过王妃!” 萧恪坐在诚亲王妃下首,听着她那悦耳的轻声细语,只觉一颗心砰砰跳得厉害。 端惠郡主冷冷瞥着锦心,鼻孔里哼出了声。 只是被母妃训了一通。这会子,她还不敢找茬。 “起来吧。”诚亲王妃看着面前这个垂着头行礼的女子,上下打量着。 这女子虽然出自安国公府。但举止动作处处透着大家风范,倒不像是一个没落公府出来的。 “谢王妃!”感受到头顶那道灼热的目光。锦心头也不抬,只慢慢地站起了身子,道了谢,就垂手毕恭毕敬地站在那儿了。 “赐坐!”诚亲王妃含笑吩咐丫头,丫头立时就端了一个绣墩过来,锦心小心地坐了。 “你是安国公府哪一房的?”诚亲王妃和颜悦色地问着。 方才安清大骂锦心的时候,诚亲王妃早看出来她和二房没啥关系了。 锦心依然垂着头,轻声道,“小女是安国公的外孙女儿。” “哦,怪道呢,原来是安家小姐的女儿。”诚亲王妃想来也认识安敏,不由慨叹了一声,“想必罗探花就是你的父亲了?” “正是!”在这样显贵人物面前,锦心谨言少语,生怕行差踏错了一步。 “可惜了,你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娘!”诚亲王妃一边说着,忽然就探身拉过锦心的一只手,笑道,“你这丫头方才胆子也挺大的,怎么这会子倒拘谨起来?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看看。” 诚亲王妃的声音很柔和,像萧恪的,但温和里还透着一丝威严。 罗锦心刚走到内宅二门前,忽然想起自己的落在屋里了。她转身就要回屋去取,却没想到撞见了宿醉刚醒的吴勇。 吴勇昨晚不胜酒力,喝得酩酊大醉,直睡到日晒三杆才被丫鬟喊醒。知道他母亲和姨母寻他商议事情,他匆匆梳洗一番就往卢氏的院子去。却没曾想,在半路遇见了罗锦心。 因为一早要去,罗锦心特意收拾打扮了一番。葱绿色的妆花褙子,鹅黄色百花穿蝶百褶裙,一头青丝绾成双丫髻,不饰金银珠玉,只用两根石青色的折枝花水纹发带绑住,脸上略施米分黛,抹了点唇蜜,清丽脱俗。 吴勇看得眼睛发直,咽了口口水,这才上前作揖行礼,满脸堆笑:“锦心表妹这是往哪去?” 罗锦心想到昨天夜里的事儿,实在不愿意搭理这个登徒子,碍于亲戚情面,她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回房取些东西。”说着,她抬腿就要走。 “表妹是要出门吗?打算去哪?都是哪些人陪着表妹出去?”吴勇却上前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正巧我今儿也要出门,不如我陪着表妹一起出去逛逛?” 罗锦心停住脚步,上下来回打量着吴勇,冷笑道:“吴家虽算不上百年的世家大族,却好歹也是地名一代有名的诗书礼仪之家。表哥怎么倒连‘七年男女不同席’都不晓得了。我是闺阁女子,表哥是外男,即便是要出门,自然也会有丫鬟奉盂端茶,更衣焚香,不敢麻烦表哥。表哥若是有时间闲暇,不如多做些八股文章,早日折桂才好。” 说完,也不管呆在原地瞠目结舌的吴勇,自顾自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出了安国公府,罗锦心的贴身丫鬟撩开车帘,惊讶地对罗锦心道:“小姐,后头有辆马车一直跟着咱们。” 罗锦心搁下手里的茶盅,眉头微皱......又道:“好像是吴家的马车,奴婢瞧见那马车的穗子上绣了个斗大的吴字。” 罗锦心的眉头就皱得更深了......这个吴勇怎么这样阴魂不散! 她吩咐车夫停下马车,扶着的手下了马车,走到吴勇的车旁,举止得体地行了个礼,笑道:“吴家表哥这是要去哪?前头就是成亲王府了,那是条死胡同,表哥的马车双辕大,只怕不好掉头。” 吴勇听见罗锦心的声音,身子早是一酥。他用手里的姑苏折扇轻轻挑开车帘,原本清秀的脸庞带了几分轻挑:“锦心表妹是要去成亲王府吗?我才来京师,却早就听说朝前坊南荀大街那边有家‘同春楼’做的京帮菜很不错。不如表妹与我同去尝尝,我这车上还有山西临汾来的上好汾酒,小酌两杯,谈诗论画岂不妙哉!” 罗锦心心里已是怒火暗起。。。。。。 防盗章节,订阅的亲先不要看哈!未完待续。 八十五章 坐谁的车 卢氏好歹也是一执掌中馈的当家人,当着这么多官家夫人小姐的面儿,被诚亲王妃一顿发作,脸上哪里下得来? 当即就涨红了脸,讷讷不能言。 花厅里,什么样的神情都有。 幸灾乐祸的有之,嗤之以鼻的有之…… 卢氏和安清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要不是罗锦心那不要脸的,她们母女怎么会这么难堪? 可偏偏那小贱人竟然一身轻松地走了。 卢氏发着狠,等回家一定要让那小贱人好看! 指甲掐在掌心里,紧了又紧,直到掌心有一股刺痛传来,卢氏才找回了一丝意识。 她勉强稳住心神,讪笑着向诚亲王妃赔罪,“都是我教导无方,让王妃您受气了。” 诚亲王妃火也发了,气也出了,这会子也是有些疲乏,不想再跟卢氏这样没骨头的人计较了,于是,她面色淡然地摆摆手,示意卢氏退下去。 谁知这时候,正趴在她怀里哭了半天的端慧郡主忽然大叫了一下,只来得及喊出一句“母妃,我肚子好疼!”就再也不能说话了。 因为此刻,汩汩的鲜血正呼呼地从她的鼻子眼睛里溢出来,那艳红的颜色刺得诚亲王妃都快要看不下去了。 “端慧,端慧,你这是怎么了?”诚亲王妃惊吓连连,大声喊着女儿的名字,又吩咐身边的婆子,“还愣着做什么?快传太医啊。” 于是,花厅内,忙乱起来。 早有丫头来把端慧抬到了里屋的床上,诚亲王妃也跟了进去。 来拜寿的客人们,也都纷纷散开了,从花厅内涌了出去。 卢氏看一眼还趴在地上兀自瑟瑟发抖的安清,没了好气,上前一把就拽住了她的胳膊,低声喝道。“还跪在这儿做什么?不嫌丢人吗?” 安清被她母亲给吼得回过神来,看一眼四散的客人,也随着人流往外走。 此时的锦心,正站在二门处。 她一心想走。压根儿就不知道花厅里又发生了什么。 但可以想象得到,诚亲王妃和端慧郡主两个定是气得不轻。 她只觉得神清气爽,从未有过的轻松。 原来学会说“不”,学会拒绝,学会不再忍气吞声的感觉这般美妙。 正站在二门外吐了口气。就听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锦心并未回头,却听身后人轻轻地喊了声,“罗姑娘”。 正是林珏的声音。 刚才这厮也不知道蒸发到哪儿去了,这会子好像凭空钻出来一样。 锦心回头看时,林珏正一脸细汗地跑过来。 “林世子有事儿?”不想和男人有什么瓜葛的罗锦心,声音里满满都是冷意。 林珏好似一点儿都不在乎,在离锦心三步开外站定,唇角勾了勾,笑道,“我送你回去!” 锦心眨了眨眼。有些看不明白这男人了。 他也没在花厅里,怎么知道她得罪了诚亲王妃和端慧郡主?怎么知道她又要回家? 她确实有些麻烦。 卢氏不回去,她就没办法独自坐马车,车夫和跟车的婆子都是卢氏管着的,自然不会单独送了她回去。 让林珏送回去,倒是个好主意。 只是,他们孤男寡女的,好像不大方便啊? 似乎看出她的顾虑来,林珏耸了耸肩,忽然压低了声音。“姑娘放心,我只让温鹤他们带两个婆子把你送回去即可,我就不亲自跟着了。” 原来这人的心思还挺细腻的。 锦心有些赞赏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 林珏就要吩咐人做去。却不料一人从斜刺里走出来,打断了他还未说出口的话。 “罗姑娘……” 锦心抬眸看去,正是萧恪! 他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额头上还残存着余汗。 林珏悻悻地瞪了萧恪一眼,一手搓着下巴,很是不悦地挑了挑眉。“萧世子不在花厅里陪着王妃,怎么倒有空跑这儿来了?” 这个人对罗锦心什么心思,他再清楚不过了。 身为男人,他最了解男人的心思。 萧恪,真是阴魂不散哪。 只是这厮可是个强有力的对手,论家世,诚亲王妃比恒王妃可要高了一个帽头了。 诚亲王可是当今圣上的胞弟,响当当的皇族贵胄。 而恒王府虽然也尊贵无比,但到底不是萧家人,异性王,还是差了一截。 萧恪二十出头,世子妃已亡,嫁过来,也是正儿八经的嫡妻。 这样的人选,当真也是千里挑一的。 林珏心里有些打鼓,生怕锦心对萧恪另眼相看。 他跟防贼一样盯着萧恪,就见萧恪那张温雅的脸上又露出那种惯常的柔和的笑来,“罗姑娘,方才是母妃和妹妹说了些不中听的话,希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这是来赔礼来了? 锦心有些不敢相信,堂堂的世子爷,竟会这般低声下气,勇于认错? 她拿不准萧恪什么意思,只得敛身行礼,“世子爷言重了,是小女入不得王妃和郡主的眼。” 这话,怎么听怎么有生气的意思。 萧恪不怒,反倒笑了,“姑娘是个再明白不过的人,别生那些闲气才好!” “小女不敢!” 锦心冷冷说道,“给王妃和郡主添了麻烦,小女诚惶诚恐,还请世子爷美言几句,小女感激不尽,这就告辞了。” 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她说走当真就走了。 “姑娘,你一个人要怎么回去?”萧恪急了,忙追上去问道。 “本世子的马车正好闲着,先顺道送送罗姑娘也是使得的。”林珏实在是看不下萧恪这种死追烂打的招数了,上前一步拦住萧恪,眯起了眼睛皮笑肉不笑看着他。 在他看来,人家罗姑娘已经明确表了态,这厮还跟在后头追着,实在是脸皮太厚了。 萧恪也不是个吃素的,被林珏给拦下来,他倒是一点儿也不意外,索性抱着胳膊闲闲地看着林珏,“林世子似乎和安国公府也没什么瓜葛吧?就这么送一个罗姑娘回去,也要避讳下瓜田李下啊。” 见罗锦心的背影明显一滞,他的声音越发大起来,“若是诚亲王府的车送罗姑娘回去可就不一样了,看见的人只会说罗姑娘来给母妃拜寿,我们诚亲王府很是好客,面面俱到罢了……” 这话的确在理! 林珏看着锦心转过身来,就有些着急了。 万一这姑娘真的坐了诚亲王府的车可就糟了。 虽然为着罗姑娘的名声着想,萧恪的话很对,但他心里怎么都接受不了。 凭什么萧恪这家伙要来插一脚? 见罗锦心转过身来看着自己,萧恪面上一喜,忙问,“姑娘意下如何?” 罗锦心还未张嘴,忽见对面走来许多的女眷来。 这些都是来给王妃贺寿的,怎么还没入席就都散了? 萧恪显然也看到了,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难道母妃是因为自己说了那两句气话,气得连寿都不过了?未完待续。 八十六章 不自量力 萧恪心下猜疑不定,就听对面那女子细声说道,“萧世子还是不要操心我怎么回去了,赶紧去花厅里看看吧。” 萧恪却有些固执地摇头,“送你回去不过一句话的事儿,耽误不了什么。你且先等一等,我回去看看就来。” 锦心只得答应了,萧恪冲她笑笑,转身就急匆匆地去了。 不多时,锦心就看见花厅里有人急匆匆跑到了二门,吩咐守门的丫头,“快去叫管家拿着王爷的名帖请太医来。” 那婆子交代完,就赶紧往回跑。 锦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忙扯住了婆子的胳膊问,“是谁病了?” 那婆子显然认出了锦心就是方才那个对郡主和王妃出言不逊的人,当即就瞪圆了眼,恶狠狠地把她的手一甩,冷哼道,“我们郡主被你气得吐血了,你等着偿命吧?” 说罢,也不理会锦心,就急急地跑了穿越成女配的日子。 锦心有些纳闷:端惠郡主被自己给气得吐血了?这也忒不经气了吧? 她有这么厉害吗? 心里七上八下地想着,她的神思游移不定。林珏连喊了她几声,她都没听见。 “罗姑娘……”林珏无奈之下,只得摇着她的肩膀晃了晃。 “怎么,就气得吐血了?”罗锦心还没回过神来,实在是难以置信。 “听那婆子瞎说?怎么可能?端惠郡主平日里好端端的,不过是你和她拌了几句嘴,哪里会吐血?” 林珏当然不信,端惠那样嚣张跋扈的性子,会被人给气成那样?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儿好不好? 罗锦心当然不好说自己方才在花厅里是怎么揭了端惠的老底的。估计是她,也得被气得吐血了吧? 只是事关林珏,她不好再提这事儿。 “别怕,一切有我呢,放心吧。”不知为何,看着这个神游四方的女子,林珏就觉得自己的心软得快要滴出水来。忍不住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罗锦心愣了愣。忽然意识过来这人什么意思,忙垂下了头,不敢对视林珏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 她只觉得自己的双颊火辣辣的。快要冒出火来。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萧恪还是没有出来。 林珏也不等了,索性对锦心说道,“这就送你回去吧。再等下去,天可就黑了。” 锦心却有些游移不定了。不由问出来,“那,万一郡主有个好歹呢?” “没听说气死人还要偿命的,你怕什么?”林珏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这小丫头怎么就是不开窍? 那无非是婆子吓唬她的说辞罢了。 正说着话,太医也赶来了,拎着药箱急匆匆地进了花厅。之后就没见他出来过。 锦心这下子真的把心给提起来了,只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进去看一看。 万一端惠郡主真的病了,她也能搭把手。 “你去哪儿?”林珏见这女人二话不说,扭头就往花厅的方向走去,忙急急地跟上。 “去看看郡主怎么样了?”锦心边走边说,心里已经有了成算。 林珏不放心她一个人进去,就这么堂堂正正地也跟了进去。 花厅外,还站着些人,都是来贺寿的女眷,此刻正着急地等着信儿。 卢氏和安清自然也不舍得走,正焦急地在花厅前磨着圈儿,迎面就见罗锦心一头扎了进来。 这母女两个顿时有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感觉,怒火腾地就涌上了脑门,卢氏铁青着脸下死眼瞪着锦心,安清则上前一把就拽住了锦心的胳膊,横眉竖目撇着嘴喝道,“你这贱人,还来这儿做什么?还嫌不够乱吗?” 本来正心急火燎等着端惠的信儿的那些女眷,一见门口又有好戏上演,顿时就眼冒金光,围了上来主hpprince的酱油杂货店。 安清好不容易抓着罗锦心,什么也顾不上了。一想起被罗锦心给害得跪倒在诚亲王妃跟前,跟条哈巴狗似的,她就恶向胆边生,恨不得扑上来咬掉锦心身上的一块肉。 “小贱人,要不是你,我跟母亲能这般丢人现眼?现在你把郡主害成这样,还不甘心,想让我们安家跟着你陪葬吗?” 安清揪着锦心胸口的领子不放,恶狠狠地骂着,就竖起了手掌,那架势,大有左右开弓打得锦心满地找牙一样。 卢氏见女儿撒泼,并不呵斥,只虚虚地哼了几声,“清儿,不得无礼!” 却并不喝止,也不让丫头婆子上前拉开。 安清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母亲的意思? 于是她越发得了意,举起手来就要扇在锦心的脸上。 可是她的手就快要扇上锦心的左脸颊时,忽然,锦心飞快地出手挡在了她的胳膊上,接着,就听安清惨嚎一声,跳开双脚就满地乱跑。 众人看得眼花缭乱,前一刻,还觉得定是这个柔柔弱弱的孤女要吃亏。可后一刻,就见安清跟疯子一样,又哭又嚎满地乱转了。 林珏赶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抿了抿唇,眸光深了深:既然她能解决,那他就给她收拾那些她不能解决的残局吧? 锦心拍了拍手,看也不看一眼正鬼哭狼嚎的安清,抬脚就进了花厅。 外边,安清捂着双手,跟卢氏告状,“娘,那……那个小贱人,她手里有针,她拿针扎我。“ 卢氏早就急得团团转,不知道女儿哪里出了毛病。听见女儿这番话,忙把她的手拉过来一看,果不其然,掌心里有一个细细的针眼,此刻也不见多少血,却让安清疼得小脸煞白。 卢氏皱了皱眉,望向花厅方向的目光,冷厉如毒蛇,“哼,这小贱人不是喜欢逞能吗?那就让她死在里头好了。” 锦心进了花厅后,就有两个丫头拦住了她,不让她往里走。 “郡主这会子怎么样了?”她站定,冷冷地问着这两个丫头。 两个丫头自然不会告诉她,面面相觑了下,竟然伸手一致推向锦心,“你这个不要脸的狐媚子,赶紧滚开。郡主要是有个好歹,你就拿命来换吧。” 这些人一口咬定,端惠郡主的病跟自己有关,锦心也是百口莫辩。 不过她不想在这儿耽误时辰,只想进去看看端惠郡主病得如何。 可任凭她说破了嘴,那两个丫头死活都不同意放她进去。 正僵持着,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清越磁性的声音,“本世子乃是恒王府的,不知能否行个方便,让本世子进去看看郡主?”(未完待续。) 八十七章 爱吃不吃 林珏虽然身份尊贵,但到底是个外男,就这么明公正道地闯进端慧郡主的屋里,显然不合规矩。 两个丫头顿时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端慧郡主的心思,她们也是略知一二的,如今要是把林世子给拦在外头,等端慧郡主知道了,不得扒了她们的皮? 可要是放他进去,岂不是于礼不合? 两个人愣神的功夫,林珏已经不耐烦地拉着罗锦心迈步进了屋里 。 两个丫头拦又不是不拦也不是地来回转了几个圈,也就不了了之了。 锦心疾步跨到了端慧郡主的床榻前,就见一个花白了胡子的老太医正颤巍巍地给她把着脉,诚亲王妃则坐在床尾,眼眶发红地看着。 萧恪正站在诚亲王妃的身边,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老太医。 室内虽然有几个伺候的丫头,但个个都屏气凝神,大气儿不敢出。 是以,锦心和林珏进来,诚亲王妃和萧恪立时就听见了。 两个人转身看过来时,萧恪满眼的惊讶。 他没想到锦心怎么还敢进来,难道她就不怕母妃发火吗? 惊诧的同时,他内心更多的是喜悦。 她能进来,是否代表她挂念着他的妹妹,也就意味着她心里有他? 只是林珏这个该死的,怎么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难道不知道这是女子的闺房吗?就算妹妹病了在这儿躺一躺,那也很不应该! 诚亲王妃看见了锦心,双眸顿时就喷出了火来,本来还担忧着女儿的,这会子也忘了。霍地站起身来,上前就扬起了手。 “小贱人,把我女儿气得吐血,你是不是还不足心?非要看着她死了才成?” 一个母亲,担忧自己的女儿,说出这样的话来,还算有情可原。 锦心不跟她计较。 可是诚亲王妃不可善罢甘休。那扬起的手眼看着就要落在锦心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上。 身侧。有人跨前一步,半空里截住了那个挥过去的手掌。 诚亲王妃秀目圆睁,狠狠地瞪着自己胳膊上的两只大手。 一只是她儿子萧恪的。另一只,则是恒王世子林珏的。 对恒王世子林珏,诚亲王妃自然不好意思训斥,她只得拿着自己的儿子出气。“恪儿,你是要活活气死母妃不成?连你也胳膊肘子朝外拐?这狐狸精都要把你妹妹给气死了。” 她也跟着端惠郡主学会了叫“狐狸精”了。 锦心冷冷地勾唇一笑。无所谓地看向正捻着胡子诊脉的老太医,忽然问道,“郡主初潮是不是还没来?” 这话听上去没头没尾的,却是让坐在那儿冥思苦想的老太医一双浑浊的眼睛顿时一亮。 他放下端惠郡主的手腕。刷地转过身来。要不是亲眼看到,锦心真不敢相信这是一把年纪的老人了。 “这位姑娘的意思是?”那老太医两眼发光地看着罗锦心,就像她是一个稀世珍宝一样。 “女子到了年纪。初潮未来,就有可能从鼻孔、嘴巴里往外冒血。”锦心淡然地点点头。轻声细语地说道。 “姑娘,也懂医?”老太医似乎有些激动,竟然问起了罗锦心这些话。 要知道,时人男尊女卑的观念极重,这女子学医,会遭人诟病的。 不过罗锦心相信,这位老太医不是这样想的。醉心于医术的人,哪里管得了那么多的世俗观念? “小女略知一二而已 。”锦心敛衽行礼,不卑不吭地答道。 “这哪里是个略知一二的人能说得出来的?”老太医赞赏地看一眼罗锦心,欣慰地点了点头。 转而又问诚亲王妃,“郡主可是初潮未至?” 诚亲王妃也不知道这跟女儿吐血有什么关联,不过既然太医问了,她也只能据实回答。 “是,小女至今尚未初潮。” 这就是说,端惠郡主还未有月事了。 锦心了然地点点头,按说端惠郡主也到了初潮来临的年纪了,她又生在王府,吃穿用度比起穷人家的女儿不知道要好了多少,怎么到这个年纪还不来月事? 定是端惠郡主哪儿有了毛病,致使经血逆行,从鼻孔和嘴巴里冒出来。 也许,自己那些话只是个引子,端惠郡主情急羞恼之下,就触动了。 “先前郡主是否有肚子疼的症状?”锦心对事不对人,即使方才诚亲王妃对她要打要骂,这会子为了治病,她还是坦坦荡荡地问着诚亲王妃。 诚亲王妃哪里把她放在眼里? 只是冷哼一声,“我女儿的事,还用不着你来操心!” 用不着她么? 那好,她正好没这么多闲工夫呢。 她退后两步,就要转身离去。却被那老太医给叫住了,“姑娘,且慢。” 锦心站住了脚,回过头来,嫣然一笑,“老太医叫小女有什么吩咐?” “依姑娘看,郡主这病该怎么用药?”他双目虔诚地看着锦心,丝毫不觉得自己身为一个太医却去问一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丢人的。 锦心被他这副不耻下问的精神给感动了,也不管诚亲王妃什么眼神,只淡淡地随口说道,“桃仁、红花、当归、川芎、熟地、赤芍、鸡血藤、丹参、益母草、泽兰、人参、黄芪、香附、郁金、三棱、莪术。三碗水一碗药。” 这就是方子了? 老太医含笑点头,起身就到书案旁提笔写起来。 诚亲王妃看过来,见上头的正是罗锦心随口说的方子。 “这狐狸精的话,你也信?真不知道你们太医院的人平日里都干什么吃的?” 诚亲王妃怒起来,一点儿颜面都不给这个老太医留。 听见身后诚亲王妃骂骂咧咧的,罗锦心头也不回,只冷冷地扔下一句,“爱吃不吃,反正病得又不是我!” “恪儿,你看,这都是什么下贱东西?你就由着人家对母妃出言不逊?”诚亲王妃气得无处撒气,又开始盯上了萧恪。 是儿子把这混账女人给带进来的,儿子为了她,不惜得罪自己和女儿,现在,就该让儿子好好看清这小贱人的本质了。 “母妃,罗姑娘一片好意,您别曲解了。”萧恪耐着性子和诚亲王妃解释着,望着那个纤细挺拔的背影,他心里有些酸涩。 罗锦心到底没有回头,径自走了出去。 林珏也跟在她身后大步追过去。(未完待续。) 八十八章 听风就是雨 是儿子把这混账女人给带进来的,儿子为了她,不惜得罪自己和女儿,现在,就该让儿子好好看清这小贱人的本质了。 “母妃,罗姑娘一片好意,您别曲解了。”萧恪耐着性子和诚亲王妃解释着,望着那个纤细挺拔的背影,他心里有些酸涩。 罗锦心到底没有回头,径自走了出去。 林珏也跟在她身后大步追过去。 卢氏看着锦心风风火火地走了出来,心里很是快意:这小贱人定是没有捞着好吧?说不定诚亲王妃把她也给骂了? 安清也斜睨着罗锦心,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只是锦心的面色虽然冷凝,却没有别的表情,让她有些失望。 身后的屋内,萧恪和诚亲王妃俱都面容凝重,谁都不说话。 方才母妃对罗锦心说的话,让萧恪心里很难受 。 说实在的,他不觉得锦心有什么错。 本来就是妹妹娇生惯养的,娇蛮无礼。人家罗姑娘不过是来府上做客的,断没有找茬的道理,妹妹竟然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一顿骂,狐媚子长狐媚子短地叫着。 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性子。 罗姑娘也是出身世家,怎么能受得了? 可偏母妃还要宠着妹妹,纵得她无法无天了。 罗姑娘好心给开了药,母妃却硬是说人家不安好心,这真是让他满肚子都是气。 罗姑娘先前治好了不少的天花患儿,母妃当时听了还赞赏这姑娘妙手回春,怎么一转脸,轮到自己女儿,就信不着人家了? 诚亲王妃这会子也是气得不轻。 自己儿子为了那个狐狸精。一天之内已经两次和她冷脸了,照这个势头下去,要是儿子真的让这狐狸精进门,岂不得天天和她吵? 到时候,端惠更不放在他眼里了。 就冲这个,她绝食上吊也不能让儿子娶了来。 只是眼下她气归气,还顾不上这档子事儿。 她忧心如焚地看着躺在床上。鼻子嘴里不停地往外冒血泡儿的女儿。 要是一直这样。估计到晚上,女儿的半条小命就没了。 她催了老太医几次,老太医也不知道是老态龙钟了还是耳朵背了。愣是听不见她的话。 她无奈之下,只得撂出了狠话,“来人,给本王妃到太医院再去请太医来。” 她就不信。没人能治得了女儿这病。 一个不行,那就找另一个。 萧恪站在一边。看着母妃失去理智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母妃,胡老太医可是太医院的医正。平日里,皇上的身子可都是他老人家调理的,就连嫔妃们想请他看病。也得排着来。” 太医都是越老越吃香。 胡老太医一把年岁,什么病没见过? 连他也束手无策的病。请别的太医来,还有什么用? 虽然气着萧恪,但诚亲王妃也不是没脑子,一想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只是要是按胡老太医开的方子喝下去,岂不就如了那小贱人的愿? 到时候,女儿真的好了,不得把人家当恩人了? 可是不喝这药,女儿的病就好不了。 这可怎生是好? 诚亲王妃在室内来回地踱着步子,恨不得自己能替女儿受了这些苦。 一连走了十几圈,她才勉强定住心神,看一眼那花白胡子的老太医,厉声威胁,“要是郡主有个好歹,让你一家子好看!” 这不是诚亲王妃一惯的风格,但此时女儿昏迷不醒,身为一个母亲,她也只能虚张声势吓唬吓唬别人了 。 胡老太医见惯了贵夫人,知道她们脾性大,这个时候,他才不会傻得往上撞呢。 “既然王妃信不过老朽,那老朽告退,请王妃另请高明!”胡老太医也不是个吃素的,几句话,就让诚亲王妃闭了嘴。 他把那张写好的方子放在书案上,连诊金都没要,就迈步出了花厅的内屋。 事到如今,诚亲王妃也没辙了。她赶紧拿过那方子看了眼,却无力地颓丧下去。 看来,女儿不喝这药不行了? 诚亲王妃再怎么宠溺端惠郡主,可这药她也不能替喝。 她只得吩咐下人拿方子抓药煎药。 端惠郡主被灌了一大碗的汤药之后,不到一刻就醒了过来。 鼻子和嘴巴里的血泡也不再冒了,肚子那处也不隐隐作疼了。 她看一眼屋内的人,有些恍惚。 而诚亲王妃和萧恪,更是惊讶万分。 诚亲王妃万万没有想到那小贱人的医术竟然这般高明,不过是一碗药,女儿就能这么快醒来。 看来,那小贱人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萧恪惊讶的是,罗姑娘小小年纪,竟然有这样出神入化的医术。 这越发让他欣赏了,这样的女子,注定不是庸脂俗粉,可遇不可求,今生能碰上,还能说上几句话,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缘分啊。 因为妹妹醒来,萧恪也有些精神,面上的神情却依然冷幽暗然,看不出什么情绪。 看着好端端睁着一双朦胧的大眼睛的女儿,诚亲王妃只觉得尴尬极了,脸上一阵阵地发烫,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她心里暗暗佩服着锦心,那小贱人还真有两把刷子,怪不得这么傲呢。 萧恪喜上眉梢,看母妃那表情,就对罗锦心远去的那个方向松了口气。 “母妃,妹妹就算是好起来了,也暂时不要下地,多养几天才是正理,免得日后落下病根!” 诚亲王妃默默点头,算是跟儿子打了个招呼。 而刚醒过来的端惠,却又故伎重演,在哥哥萧恪面前,小嘴儿一撇,就哭出了声。 萧恪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忙问,“妹妹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再请太医来看看?” 这么一说,诚亲王妃也紧张起来。她忙攥着萧恪的胳膊,也哭起来,“恪儿,你妹妹是不是病得很厉害!”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呀? 萧恪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动不动就哭起来的女人。 就算这人贵为他的母妃,他也很难接受。 稳了稳心神,萧恪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端惠一眼,吓得端惠不敢和他对视。 “母妃,妹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您什么时候变成了‘听风就是雨’的性子了? 诚亲王妃脸上有些赧然,伸出去的手,见没人和她握,只得尴尬地缩了回去。(未完待续。) 八十九章 要发疯 在诚亲王妃眼里,自己的女儿当然没错的。 她不悦地竖起了两道纤细的眉毛,冷冰冰地看着萧恪,“恪儿,如今你也大了,母妃知道我们娘儿们说的话你听不进去了。只是就算心里再有别人,也不能给你妹妹和你母妃没脸吧?这人还没进门,都护成这样了,万一哪天进了门,还有我和你妹妹的立足之地吗?” 萧恪没料到自己不过是教训妹妹几句,竟然就让自己的母妃误会至此! 他看一眼自己的母妃,就见那位贵夫人下巴扬得高高的,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 抿了抿唇,萧恪不得不放缓了声音,“母妃,儿子也是在给妹妹讲道理。做人不能忘恩负义,人家罗姑娘毕竟对妹妹有恩,母妃觉得儿子说错了吗?” 诚亲王妃再怎么高傲,也不能否认罗锦心对端惠郡主的救命之恩。 只是儿子的话让她下不来台,她气得别过脸去,冷冷地哼了一声。 端惠郡主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罗锦心救了她,这样的认知让她心里很难接受。 她不由得又任性哭闹起来,“母妃,难道太医院的太医都死绝了吗?为何让那女人来救我?我宁可死,也不想欠她什么。” 萧恪实在是无语了,他无奈地揉揉自己的太阳,压低了嗓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端惠,你也不小了,怎么一点儿感激的心都没有?太医院的太医要是能救你,母妃还至于用罗姑娘的方子吗?” 当时诚亲王妃有多么讨厌罗锦心,他比谁都清楚。 端惠郡主也没想到自己的病竟然这般凶险,她顿时就跨下了一张小脸,恨恨地撇了撇嘴,“太医院的那群人竟是一帮子废物!母妃怎么就不让我死了算了。” “好了,住嘴!”诚亲王妃也为自己女儿的不懂事感到头疼。 身为母亲,当时那凶险的情况,她至今想来还心有余悸。端惠还嫌自己不让她死。这是一个女儿家该说的话吗? 端惠被母亲吼了一句,十分不爽地躺了下去。这次倒是没有嚎啕大哭,只是翻了个身朝里睡着,谁都不理了。 其实她不是不知道母亲的心。只是一向骄纵惯了,受不了被“情敌”施恩罢了。 萧恪叹了一口气,悄悄地和诚亲王妃施了礼,就走了出去。 这一日,本来怀着喜悦的情怀来的。谁知道最后事情却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他知道,罗锦心没有错,错在母妃和妹妹太盛气凌人。 照这样下去,他即使再中意人家,恐怕依着罗锦心那样的孤傲,恐怕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好感了。 只是让他就此放手,他实在是难以割舍。 这么多年,他也经了不止一个女人,还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能让他如此心动难耐! ………… 林珏跟着锦心一直出了诚亲王府的二门。方才停了下来。 看着面前依然波澜不兴的锦心,他轻叹一口气,有些笨手笨脚地安慰她,“罗姑娘,今天的事儿,你也别往心里去。他们这样的人家,都是这样的。” 罗锦心看着他有些涨红的脸,不由得笑了。他们这样的人家,指的是诚亲王府吗? 不过,他不也是出身这样的人家吗? 想也没想。她就径直问了出来,“林世子岂不是也是这样的人家出身?” 虽然没有把底下的话说出来,可林珏还是听出来了,这姑娘的意思。他家的人不也这样的吗? 他刚要辩驳一下,可一想到自己母妃提及罗锦心那一脸的嫌弃样子的时候,顿时就无从说起了。 “我……我不是那样的人!”头一次对一个姑娘示好,他还真的不知从何处下手。 一向高冷孤傲的他,在罗锦心那双犀利的眼神注视下,竟有些尴尬起来。 “林世子是不是那样的人。似乎和我无关吧?”重活一世的罗锦心,心早就死了,也不管林珏什么心思,她只把自己的立场阐明。 林珏听见这姑娘如此绝情的话,顿时就愣住了。 一个年轻轻轻的小姑娘,怎么是这样一幅沧桑的口吻? 就好像是看透了世事、经历了伤痛的人一样! 见他这般怔愣,罗锦心倒是笑了。 没人会懂她的心,这辈子,看来她只能孤老一生了。 转过脸来看着大门处,锦心毫不客气地拒绝了林珏的好意,“林世子还请留步吧,我和我的丫头雇辆车回去就好!” 这是连让他送都不让送了? 林珏心里很不是滋味,正要说什么,忽听身后一个脆生生地声音喊道,“表哥,你怎么在这儿?” 林珏回头看时,正是他的表妹陈令如。 陈令如今儿穿一领银红盘金满绣的短衫,下着一条烟紫色的百褶长裙,衬得她身材修长,面容白皙,亭亭玉立地站在那儿,如一朵出水的芙蓉。 看她注视林珏那热切的眼神,还有这姑娘看自己时那一丝意味不明的敌意,罗锦心了然地笑了。 人家都是有人惦记的,她何必要和这些人纠缠不清? 就这样,那端惠郡主都醋意大发,不分场合了。要是真有些什么,她还能活得下去吗? 低了低头,她蹲身向林珏行礼,“世子爷,告退了。” 还不待林珏说些什么,她就转身快步离去。那条月白色的长裙扬起一抹碧波般的弧度,堪堪地迷住了林珏的眼。 林珏似乎想下意识地去抓住那飞扬的裙裾,却又生生地忍住了,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纤细挺拔的背影越走越远,只好徒劳地攥住了拳头。 “表哥,咱们回去吧。这大毒日头底下,站久了怕要中暑!”陈令如掩过眸底的不快,转而娇俏地朝林珏笑起来,那笑容,明晃晃地,让林珏很是不适。 “你先回去吧,等会儿让恒王府的人送你回去。兵部里还有些事儿,我先走了。” 不知为何,一想起罗锦心那双温柔却倔强的眸子,林珏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到底为什么拒绝了他的好意? 先前不还答应得好好的吗? 难道是因为他的表妹来了,让她误会了什么? 既然她误会了,那他给她解释清楚了不就行了吗? 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主意好,林珏当真就迈开步子朝大门外走去。 陈令如眼见着表哥对她不理不睬地走了,心里顿时酸楚委屈的要命,眼圈儿也跟着红了起来,有些气急败坏地喊了声,“表哥,姑妈可是让你好好照顾我的……” 只是前面大步流星的林珏似乎没有听见,头也不回地一直往前走。徒留下陈令如捶胸跺足,气得恨不得要发疯!(未完待续。) 九十章 气糊涂 站在诚亲王府角门的罗锦心和紫芝,真的有些一筹莫展了。 今儿来诚亲王府贺寿的人家,都是非富即贵的,各自乘了轿子马车过来,哪里有需要雇车的? 况且,这诚亲王府的大门外,也不允许有雇车的在这儿拉客。 两个人站在那儿张望了一阵,愣是没有看见有普通的马车经过。 紫芝有些着急,不由小声问道,“姑娘,咱们,要不要跟二太太说一声?” 她的意思,锦心明白,就是想让卢氏派人先送她们回去。 只是卢氏那人,吃了哑巴亏,怎么会帮她们? 上次在翠山庵,没把她害了就好了。这次,还敢指望她? “与其让她派人送我们回去,不如我们走回去算了,免得被她暗算!” 锦心嗤笑一声,不是她信不着卢氏,而是卢氏天生对她就敌意重重好不好? 紫芝不做声了。 卢氏的为人,她再清楚不过。方才不过是急了,才问了姑娘一句。 要是姑娘真的回去了,这会子,还不知道被卢氏怎么奚落呢? 姑娘是个要强的人,她怎忍心让姑娘去受那样的羞辱? 于是她连忙附和着锦心的话,“对,我们就走回去吧。姑娘若是走不动累了,奴婢背你回去!” 锦心倒是被她这话给逗乐了。 就算她再瘦,紫芝一个小姑娘也背不动她。 她笑了起来,明媚的笑容看得紫芝都无法错目,“傻丫头,你家姑娘我就这么没用,用得着你来背?” 想想前世死得那般凄惨,活生生的人,愣是被卢氏给毒哑了,就那样躺在死人身边陪葬。这辈子,她还有什么苦不能吃。什么罪不能受? 卢氏没死,她怎么敢倒下? 也许这对主仆的谈话太过怪异,让守门的两个婆子忍不住开了腔,“这位姑娘怎么要雇马车?难道姑娘来时。家里没有长辈陪着?” 这个时代,姑娘家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算是要出来做客,也得有年纪大的长辈陪着,出门还要丫头婆子伺候着。 能来诚亲王府这样的地方,这姑娘的身份少说也得是大家子出身。怎么还要自己雇车回去? 这太不可思议了。 锦心也不料自己和紫芝的话落在了这两个婆子的耳朵里,她不由愣了下,待反应过来,只好撒了个谎,“我们府上的车拔了缝,送去修了。” “原来这样!”两个婆子有些不信,能来诚亲王府的人家,家里难道就只有一辆车吗? 而且这姑娘身边也没有长辈相随,怎么看怎么可疑。 两个婆子守角门的,哪里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她们相互使了个眼色。就留下一个继续和锦心说着话,好绊住她,另一个已经跑到里头匆匆报信去了。 在诚亲王府,要是让一个姑娘独自出了事儿,于王妃面上,终归是不好的。 锦心自然看出这两个婆子的意图来了,她也不揭穿她们,只是拉着紫芝往外走,“我们走吧。” 那婆子哪里肯放? 她生怕出点子意外到时候难以交差,于是情急之下。就伸手拽住了锦心的裙子不放,“姑娘还是且等等吧。” 锦心回过头来,冷笑着看她,“等什么?妈妈难道是等人来抓我的?我犯了什么罪。要诚亲王府这般羞辱?” 这话一出口,那婆子就吓住了。 万一这姑娘真的有些来头,到时候惹出祸来,她可担待不起。 诚亲王妃门第再高,也不可能为了她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粗使婆子,去得罪那些世家大族的。 想至此。她连忙松开手,赔笑道,“是我老糊涂了,没有把话说清楚。老奴哪里敢让人来抓姑娘!只是看着姑娘独自出门,实在是不放心,想进去问问姑娘的长辈罢了。” 人家姿态已经放得这般低了,锦心也不好再说什么。 说白了,人家也不过是在尽职尽责罢了。 她裙子挣脱开来,自然就不和这婆子计较了。 冷冷地盯那婆子一眼,她就要和紫芝离去。 却不防那婆子虽说不敢拉扯她的衣裳,但还是跟了出来。 锦心无法了,这诚亲王府的下人可真是尽忠职守啊。 她无奈地瞥一眼那婆子,拉了拉紫芝的手,寻思着要不要两个人飞跑而去。 还没等她想好,就听身后一个清越的声音说道,“她是我家妹子,是我送她回去的。” 婆子回头一看,就见一个玉树临风般的男子正负手站在她们身后,此时一脸不耐地看过来,隐隐有些发怒的迹象。 婆子虽然认不得这人是谁,但看他那通身的气派,还有那一身的锦缎华裳,知道这人来头不小。 她当即就回身赔笑着,“老奴不知这位姑娘有兄长护送,多有得罪了。” 林珏摆摆手,不想和一个下人计较。 那婆子喘出一口气,赶紧颠颠地跑回去了。 罗锦心却有些恼怒地瞪了林珏一眼,心里暗道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啊?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又跟了出来? 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锦心不知为何脱口而出,“你不陪着你表妹了?” 这话似乎没经大脑,说出来之后,她就后悔得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人家陪不陪表妹要她管吗? 自己是他的什么人,偏偏要问这个?听上去倒像个争风吃醋的小姑娘! 她可是重活一世的人哪。 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虽然这姑娘语气不善,眼神也凶巴巴的,但林珏听上去却莫名地高兴起来。 她竟然在意他陪不陪自己的表妹? 这么说,她还是在意他了? 原来方才她气呼呼地走了,是因为表妹喊他吧? 找着问题所在的林珏,心情莫名地爽快起来。 他往前迈了两步,笑得不可抑制,“姑娘,似乎介意我陪表妹?” 本来已经后悔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的锦心,被林珏这么上赶着一问,脸就涨红了。 夏日的烈日一晒,越发白里透红,像是染了一层胭脂。 林珏站在她对面,居高临下地看过来,不知不觉就看呆了。 锦心出来的急,也没戴幕篱,此时被林珏这般盯着看,她不由恼羞成怒,竟有些口不择言了,“谁介意你陪不陪你的表妹了?别自作多情好不好?” 话一出口,她就觉得十分不妥了。 这话,怎么听上去有些像醋意十足的女子? 她今天,是被端惠郡主和诚亲王妃,还是卢氏母女,给气糊涂了吗?(未完待续。) 九十一章 逼问 这话似乎没经大脑,说出来之后,她就后悔得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人家陪不陪表妹要她管吗? 自己是他的什么人,偏偏要问这个?听上去倒像个争风吃醋的小姑娘! 她可是重活一世的人哪。 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虽然这姑娘语气不善,眼神也凶巴巴的,但林珏听上去却莫名地高兴起来。 她竟然在意他陪不陪自己的表妹? 这么说,她还是在意他了? 原来方才她气呼呼地走了,是因为表妹喊他吧? 找着问题所在的林珏,心情莫名地爽快起来。 他往前迈了两步,笑得不可抑制,“姑娘,似乎介意我陪表妹?” 本来已经后悔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的锦心,被林珏这么上赶着一问,脸就涨红了。 夏日的烈日一晒,越发白里透红,像是染了一层胭脂。 林珏站在她对面,居高临下地看过来,不知不觉就看呆了。 锦心出来的急,也没戴幕篱,此时被林珏这般盯着看,她不由恼羞成怒,竟有些口不择言了,“谁介意你陪不陪你的表妹了?别自作多情好不好?” 话一出口,她就觉得十分不妥了。 这话,怎么听上去有些像醋意十足的女子? 她今天,是被端惠郡主和诚亲王妃,还是卢氏母女,给气糊涂了吗? 锦心气得不行,只觉自己的脸烧得快要裂开了皮。 天知道,她遇上林珏这个渣男,怎么就无缘无故地失去了平静? 林珏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个满面红晕的女子,只觉越看越好看,真有些恋恋不舍了。 但他却不敢再说什么,生怕这姑娘脾气上来,甩开他又走了。 “姑娘还是坐我的车吧?这儿想雇车得多走几里地,这大热的天儿。何苦来哉?”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林珏怕锦心给晒得难受,只得试探着问道。 锦心环顾了眼四周,又见紫芝一脸一头都是汗。自己后背也是粘腻地要命,只得勉强答应下来。 林珏心里不胜欢喜,赶紧走近几步,小声道,“姑娘放心。我会让两个婆子跟着,就算是你们府上的老太君问起来,也没什么的。” 想不到这人竟然这么细心! 锦心不由侧脸看了他一眼,就见这男子一脸的关切,那张好看到人神共愤的脸上,一片温柔! 她的心没来由就漏跳了一拍。 天,她真是丢死人了。 重活一世的人,还能心动吗? 定是因为天太热的缘故,一定是这样的! 她无声地安慰自己。 不多时,就有两个婆子走过来。见了林珏,齐齐行礼,“奴婢给世子爷请安!” “起吧,本世子吩咐的话都记清了吗?”林珏面无表情,冷冷地问道。 “奴婢记清了,记清了。”两个婆子赶紧争先恐后地说着,上前就去扶罗锦心,“姑娘,咱们这就上车吧。” 罗锦心有点儿受宠若惊,不由看了林珏一眼。 就见这男人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等着我!” 这话一语双关! 锦心不知道这男人什么意思?是等他一同坐车,还是让她等着他来提亲? 或者,兼而有之! 但这些猜测。她自然不好说出来,只装作不懂的样子微微点点头,就上了车。 两个婆子许是得了林珏的吩咐,一路上嘘寒问暖,一会儿伺候罗锦心喝杯茶,一会儿变戏法一样。从自己兜里掏出一个苹果。 锦心和紫芝暗自对视了一眼,都从各自的眼里看到了惊讶。 原来,人家这才叫伺候吧? 这小日子,过得也着实太滋润了。 锦心靠着车厢壁,只觉得浑身松泰,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罗姑娘,罗姑娘……”耳边总有人在锲而不舍地喊着自己,锦心不由吓了一跳,睁开了双目看去,却见天已经黑了。 “到了吗?”她推了推同样睡得正香的紫芝,挑了帘子看向窗外。 那两个婆子正小心翼翼地等着她说话,见她探头往外看,不由得笑了。 这姑娘美则美矣,但有些没见过世面,怎么配得上她们家的世子爷? 不过她们心里虽这么想,但却不敢表现出来,仍然毕恭毕敬地答道,“姑娘,到了安国公府了。姑娘这就下来吗?” “嗯。”锦心答应一声,就拉着紫芝下了车。 两个婆子行过礼,带着车回去了。 锦心和紫芝则从角门里进了国公府。 卢氏还没回来,她们两个先行回来,自然招来不少不解的目光。就有那些狗腿子吃饱了撑得没事干的,颠颠地跑去跟崔老太君下了舌。 锦心回到锦罗阁,还没顾得上换下衣裳,就见榴花一扭一扭从外头进了院子。 “姑娘,老太太有请!” 锦心答应着,起身就走了出去。 她想着换身衣裳就给崔老太君请安的,这会子见外祖母特意叫人来喊,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匆匆地上去了。 来到崔老太君的屋里,就见她正在临窗大炕上坐着。 见了锦心,脸冷得快要化出冰来,“你舅母她们怎么没回来?” 她开口先问卢氏,锦心恭敬地答道,“回外祖母的话,今儿诚亲王府的端慧郡主病了,舅母留在那儿等她病好呢。” 至于端慧郡主怎么病了,她不打算说。 不然,又是好一顿排揎。 崔老太君还得对她失望极了。 与其让她说给外祖母听,还不如让卢氏回来说算了。 反正,卢氏绝不会替她隐着瞒着。 崔老太君对她的回话挑不出什么刺来,只是狐疑地问道,“端慧郡主病了?得的什么病,厉害吗?” “不怎么严重,也不算厉害,已经好了。” 罗锦心实话实说,却不料崔老太君忽地从罗汉榻下来,一脸怒容地看着罗锦心,“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儿,都能把人家诚亲王府给搅合得昏天黑地的。你是诚心想气死我不成?” 锦心眨了眨眼,不知道自己哪儿又惹怒了崔老太君。 原谅她实在是弄不懂,崔老太君从哪儿得来的信儿?难道是卢氏让人送回来的? 带着浓浓的疑问,罗锦心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崔老太君。 订阅的亲先不要看哈!(未完待续。) 九十二章 搬还是不搬 罗锦心刚走到内宅二门前,忽然想起自己的xxx落在屋里了。她转身就要回屋去取,却没想到撞见了宿醉刚醒的吴勇。 吴勇昨晚不胜酒力,喝得酩酊大醉,直睡到日晒三杆才被丫鬟喊醒。知道他母亲和姨母寻他商议事情,他匆匆梳洗一番就往卢氏的院子去。却没曾想,在半路遇见了罗锦心。 因为一早要去xxx,罗锦心特意收拾打扮了一番。葱绿色的妆花褙子,鹅黄色百花穿蝶百褶裙,一头青丝绾成双丫髻,不饰金银珠玉,只用两根石青色的折枝花水纹发带绑住,脸上略施粉黛,抹了点唇蜜,清丽脱俗。 吴勇看得眼睛发直,咽了口口水,这才上前作揖行礼,满脸堆笑:“锦心表妹这是往哪去?” 罗锦心想到昨天夜里的事儿,实在不愿意搭理这个登徒子,碍于亲戚情面,她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回房取些东西。”说着,她抬腿就要走。 “表妹是要出门吗?打算去哪?都是哪些人陪着表妹出去?”吴勇却上前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正巧我今儿也要出门,不如我陪着表妹一起出去逛逛?” 罗锦心停住脚步,上下来回打量着吴勇,冷笑道:“吴家虽算不上百年的世家大族,却好歹也是xx(地名)一代有名的诗书礼仪之家。表哥怎么倒连‘七年男女不同席’都不晓得了。我是闺阁女子,表哥是外男,即便是要出门,自然也会有丫鬟奉盂端茶,更衣焚香,不敢麻烦表哥。表哥若是有时间闲暇,不如多做些八股文章,早日折桂才好。” 说完,也不管呆在原地瞠目结舌的吴勇,自顾自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出了安国公府。罗锦心的贴身丫鬟xx撩开车帘,惊讶地对罗锦心道:“小姐,后头有辆马车一直跟着咱们。” 罗锦心搁下手里的茶盅,眉头微皱......xx又道:“好像是吴家的马车。奴婢瞧见那马车的穗子上绣了个斗大的吴字。” 罗锦心的眉头就皱得更深了......这个吴勇怎么这样阴魂不散! 她吩咐车夫停下马车,扶着xx的手下了马车,走到吴勇的车旁,举止得体地行了个礼,笑道:“吴家表哥这是要去哪?前头就是成亲王府了。那是条死胡同,表哥的马车双辕大,只怕不好掉头。” 吴勇听见罗锦心的声音,身子早是一酥。他用手里的姑苏折扇轻轻挑开车帘,原本清秀的脸庞带了几分轻挑:“锦心表妹是要去成亲王府吗?我才来京师,却早就听说朝前坊南荀大街那边有家‘同春楼’做的京帮菜很不错。不如表妹与我同去尝尝,我这车上还有山西临汾来的上好汾酒,小酌两杯,谈诗论画岂不妙哉!” 罗锦心心里已是怒火暗起。。。。。。 “奴婢记清了,记清了。”两个婆子赶紧争先恐后地说着。上前就去扶罗锦心,“姑娘,咱们这就上车吧。” 罗锦心有点儿受宠若惊,不由看了林珏一眼。 就见这男人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等着我!” 这话一语双关! 锦心不知道这男人什么意思?是等他一同坐车,还是让她等着他来提亲? 或者,兼而有之! 但这些猜测,她自然不好说出来,只装作不懂的样子微微点点头。就上了车。 两个婆子许是得了林珏的吩咐,一路上嘘寒问暖,一会儿伺候罗锦心喝杯茶,一会儿变戏法一样。从自己兜里掏出一个苹果。 锦心和紫芝暗自对视了一眼,都从各自的眼里看到了惊讶。 原来,人家这才叫伺候吧? 这小日子,过得也着实太滋润了。 锦心靠着车厢壁,只觉得浑身松泰,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罗姑娘。罗姑娘……”耳边总有人在锲而不舍地喊着自己,锦心不由吓了一跳,睁开了双目看去,却见天已经黑了。 “到了吗?”她推了推同样睡得正香的紫芝,挑了帘子看向窗外。 那两个婆子正小心翼翼地等着她说话,见她探头往外看,不由得笑了。 这姑娘美则美矣,但有些没见过世面,怎么配得上她们家的世子爷? 不过她们心里虽这么想,但却不敢表现出来,仍然毕恭毕敬地答道,“姑娘,到了安国公府了。姑娘这就下来吗?” “嗯。”锦心答应一声,就拉着紫芝下了车。 两个婆子行过礼,带着车回去了。 锦心和紫芝则从角门里进了国公府。 卢氏还没回来,她们两个先行回来,自然招来不少不解的目光。就有那些狗腿子吃饱了撑得没事干的,颠颠地跑去跟崔老太君下了舌。 锦心回到锦罗阁,还没顾得上换下衣裳,就见榴花一扭一扭从外头进了院子。 “姑娘,老太太有请!” 锦心答应着,起身就走了出去。 她想着换身衣裳就给崔老太君请安的,这会子见外祖母特意叫人来喊,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匆匆地上去了。 来到崔老太君的屋里,就见她正在临窗大炕上坐着。 见了锦心,脸冷得快要化出冰来,“你舅母她们怎么没回来?” 她开口先问卢氏,锦心恭敬地答道,“回外祖母的话,今儿诚亲王府的端慧郡主病了,舅母留在那儿等她病好呢。” 至于端慧郡主怎么病了,她不打算说。 不然,又是好一顿排揎。 崔老太君还得对她失望极了。 与其让她说给外祖母听,还不如让卢氏回来说算了。 反正,卢氏绝不会替她隐着瞒着。 崔老太君对她的回话挑不出什么刺来,只是狐疑地问道,“端慧郡主病了?得的什么病,厉害吗?” “不怎么严重,也不算厉害,已经好了。” 罗锦心实话实说,却不料崔老太君忽地从罗汉榻下来,一脸怒容地看着罗锦心,“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儿,都能把人家诚亲王府给搅合得昏天黑地的。你是诚心想气死我不成?” 锦心眨了眨眼,不知道自己哪儿又惹怒了崔老太君。 原谅她实在是弄不懂,崔老太君从哪儿得来的信儿?难道是卢氏让人送回来的? 带着浓浓的疑问,罗锦心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崔老太君。(未完待续。) 九十三章 及笄礼 果然不出所料,没多久,崔老太君院里的榴花就来了,她还带了两个粗使婆子,一进门,就大声嚷嚷起来,“给我好好看着,这院里凡是咱们府上的,一律不准人偷走!” 她用了一个“偷”字,活像住在这院子里的人都是贼一样。 锦心在门口,听见这话,也只是翘唇一笑。 外祖母和二舅母这么迫不及待了? 派了榴花这样的人来,是来落井下石的吗? 榴花一进院子就大喊大叫地吩咐两个粗使的婆子到处看着,明明罗锦心就立在门口,她却装看不见一样。 及至到了堂屋门口,才好像发现罗锦心站那儿一样,榴花装模作样地捂了捂嘴,“姑娘在这儿啊?” “嗯,看着丫头收拾东西呢。”锦心波澜不兴地说着,压根儿就没有生气。 和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得,还气得自己身子难受! “收拾东西?”榴花大吃一惊,还想着来给罗锦心一个下马威的,没想到她已经动手了。 看着榴花这副丝毫不做作的吃惊样子,罗锦心笑了,冲屋内正忙碌着的紫芝和雪翎努了努嘴,“都在那儿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着?” 方才还防贼一样大喊大叫,如今紫芝和雪翎正往包袱里塞衣裳,榴花还不得眼红了? 她也就好心给她提个醒罢了。 榴花果然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听见锦心的话,乐颠颠地就从锦心身侧挤了进去,“姑娘这么说,奴婢就不得不进去看上一眼了。这可是老太太吩咐下来的,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拿走了国公府的东西,岂不是不好看?” 这是明显把锦心主仆当成贼了。 紫芝和雪翎闻听脸色都跟着变了变,但因为姑娘事先嘱咐过,两个人只得忍气吞声地任由榴花把她们包好的包袱又打开来,一一翻捡着。 无非就是几件换洗的半新不旧的衣裳而已。 锦心压根儿就没动安国公府的东西。 只是榴花还是鸡蛋里挑骨头。从包袱里掏出几两散碎的银子,在紫芝面前晃了晃,“姐姐看这是什么?” 紫芝气得就要来夺,嘴里低吼起来。“那是姑娘的月例银子,难不成也不让我们带走?” “谁知道是不是你们顺了国公府的?”榴花自是不肯还,如今她逮着这个机会,自然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她巴不得把罗锦心主仆都羞辱得体无完肤才好。 上次她来这儿,不过就是没十分恭敬罢了。就被罗锦心那贱人给了个没脸,她还真把自己当成安国公府的主子了? 想她榴花可是老太太身边的一等大丫头,这府里,哪个不高看她一眼,竟然还让这么个半路子来的货色给羞辱了。 这口气,她早就憋得快要憋不住了。 “紫芝,把银子留下,我们走!”锦心不耐烦看榴花一副小人得势的嘴脸,她吩咐紫芝和雪翎两个提起两个只有几件半旧衣裳的包袱,不带一点儿犹豫地朝外走去。 榴花手里死死地攥着那几粒碎银子。望着主仆三个渐去渐远的背影,恨恨地啐了一口,“德行,有什么了不起?到时候我就等着看你爬回来跪着求老太太吧。” 她以为锦心出去了,手头没有银子,定是过不好的。 一个孤女而已,到外头没吃没喝的,撑不了几天。 过几日熬不过去了,就会回来求着崔老太君的,到时候。崔老太君让她嫁谁她就得嫁给谁了。 榴花,包括崔老太君还有卢氏,却不知道,其实锦心早就想离开这个窝里斗的家了。 这里。不再有亲情,不再有温暖。 就连最起码的尊重,也没了。 再待下去,她还会像前世那样,被卢氏坏了名声,害得给死人陪葬不说。还会被崔老太君彻底厌烦。 与其那样,她不如走出去闯荡一番。 今生,她不求能过得大富大贵,只求看着仇人一败涂地就罢了。 二门上,一辆简朴的小车候在那儿。 早有两个婆子虎视眈眈地等着了,一见了锦心主仆三个出现,两个婆子眼里满是不屑。 锦心也不想跟这些人置气,只看着紫芝和雪翎道,“你们现在这儿等着我,我去给老太太磕个头去。” 这一走,她势必不会再回来了。 不管崔老太君待她如何,她毕竟是自己的外祖母,和她血浓于水。 再见面,还不知道是何时,她还是想和外祖母道个别的。 可那两个婆子听了这话,嘴巴都不屑地撇了撇,“依我劝,姑娘还是省省吧。昨儿夜里老太君气怒攻心,这会子正躺着请大夫来诊脉呢。姑娘去了,岂不让老太君雪上加霜?” 看来外祖母还是被气着了。 锦心也不想气她的,可是外祖母想让她做的事儿,没有一样是让她不觉得羞辱的,她也是无奈之举。 叹一口气,她摇摇地望着崔老太君住的地方,暗道一句:“外祖母,我走了,您老保重吧。” 就扭头带着紫芝和雪翎上了车。 安国公府好歹还是顾些颜面的,最起码没有把她直接赶出去,还派了一辆小马车来。 锦心最后还是感激着安国公府的。 可这感激并没有持续多久。 这两小马车出了安国公府的大门,就赶往一条偏僻的小路上去了。 锦心出过几次门,知道闹市不是往这个地方去的。 她忙问随车的婆子,“这是上哪儿?” 两个婆子见她发问,也没有瞒着她,“姑娘,老太太嫌你抛头露面的丢人现眼,让我们把你送到城外的翠山庵里去。姑娘就在那儿好好地伴着青灯古佛吧。” 原来崔老太君是这般打算的? 罗锦心笑了,最后残存的那点子眷念消失得无影无踪。 外祖母是想把她丢到尼姑庵里了却残生吗? 翠山庵的姑子是什么放浪的样子,锦心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那不了道姑就是个穿了僧衣的妓子,明面儿上掌管着翠山庵,实则背地里干些青楼老鸨儿的活儿。 要不然,上次她在翠山庵。也不会被卢氏买通了顺天府尹的小舅子差点儿败坏了名声。 这就是个虎狼窝。 外祖母竟然要把她丢到那样的地方。是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 冷笑了两声,她忽然一把挑起了车帘,高声喝道,“停车。我要下来。” 两个婆子吓了一跳,知道这姑娘不是个老实的,没想到这还没到地儿,她就要半途下车,这让她们回去怎么交代? “不行。老太太吩咐的,把人送到才成!”她们语气十分强硬地说道,丝毫不拿锦心当个千金大小姐了。 “哼,你们说不行就是不行啊?告诉你,我不是安家的人,你们要是把我送过去,信不信我就到官府里告你们?” 锦心才不会怕这两个色厉内荏的婆子。 死过一次的人了,她还会怕谁? “姑娘就是想告,也等到了翠山庵再告!”两个婆子仗着是老太太分派下的差使,自然不怕。 可锦心有的是招数。“不放我下来是不是?不放的话,信不信我现在就跳下去,让你们人财两空!” 这跟车的就只有两个婆子,虽说有个车夫,那年纪也大了。要是对付这三个小姑娘,还真保不准会出什么事儿。 临行前,老太太也是发话了,把这姑娘送到翠山庵,磨一磨她的性子,等到时候接回来。还有大用呢。 真要把人给逼急了,出了人命,她们可担待不起。 两个婆子不禁面面相觑了下,小声嘀咕了几句。软了下来,“姑娘,有话好说,这就让车停下来,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 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一处拐角处,锦心辨认了下方向。方才让紫芝和雪翎先下了车,她则慢悠悠地最后一个下来。 站在两个婆子面前,她轻蔑地看一眼安国公府的方向,冷声道,“你们回去告诉外祖母一声,她老人家这两年的养育之恩我已经报答了。我们罗家名下的其他产业我一概不要,请她老人家好好经营着,只是以后不要再打我的主意了。” 两个婆子目瞪口呆地看着锦心主仆三个背起了包裹,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头顶上的艳阳高照,可锦心却觉得身上冷得紧。 紫芝看一眼面色有些苍白的锦心,不由担忧地问道,“姑娘,我们先去哪儿?” 锦心不慌不忙地吐出几个字,“罗记粮铺。” 那里,且先安顿几日。 到时候,等再赚些银子,她就去买一处合适的院子,从此,开始行医坐诊闯荡天涯了。 三个姑娘俱都身娇体弱的,罗记粮铺虽然在京城,但是要穿过大半个城,这一路走来,几个人都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看看在日影西斜时,才到了罗记粮铺。 途中,锦心从袖内掏出点儿碎银子买了点吃的喝的带着,是以,三个人才不至于饿昏在街头。 当然,这些银子都是她之前从罗记绸缎铺得来的,并没有花安国公府的一分一毫。 老宋叔看到三个姑娘面色焦黄地进了罗记粮铺,十分吃惊。 不过,他是个实诚人,忙把锦心三个迎进来,又让一个年轻人出去打来热水,给三个人梳洗了。 待锦心喝了水吃过东西之后,他才隔着帘子毕恭毕敬地禀道,“姑娘且安心在这里住着,您交代的事儿我一定会尽心去办。方才打水的那小子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大儿子,以后姑娘有什么差遣,就让他给姑娘办去。” “好,有劳老宋叔了。”锦心客气了一番,就吩咐下去,“我累了,先睡上一觉,等明儿再找你。” 老宋叔着人收拾了粮铺后院两间空置的屋子出来,因为锦心她们来得匆忙,事先也没预备床铺,只得先将就了一宿。 翌日醒来,浑身尚且发酸。 不过她来不及歇一歇,就提笔在纸上写开了。 她刚离开安国公府。也没个固定的地方行医坐诊,想赚银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她想先做几样护肤香膏来试试。 记得以前看医书的时候,就看到不少的护肤秘方。 前世里,她也在安国公府尝试着用花瓣等东西做过来着。就前些日子,她做的那款胭脂,也是很好用的。 她觉得,要是把这些东西拿出去卖,那些达官贵人家的小姐夫人们。说不定喜欢。 到时候,销路好了,银子不就来了? 何况,眼下正是盛夏时分,花瓣这些东西,也花不了几个银子。到时候,她带着紫芝和雪翎两个,在附近的山上赚赚,说不定还一两银子不用花呢。 写好了之后,她就把老宋叔的大儿子唤过来。 昨儿老宋叔就告诉她。他这大儿子叫宋凡。 于是锦心隔着帘子就吩咐道,“阿凡,你到街上跑一趟,把我写的这些东西都给置办齐全了,这是银子,若是使不了,到时候你就留着买点心吃吧。” 那宋凡是个老实孩子,虽然已经十七八了,但头一次听见这么一个莺声燕语的小姑娘说话,免不得有些腼腆。忙摇摇手道,“给姑娘跑腿是应该的,但银子万万不敢收!” 锦心也没说什么,就让紫芝拿了一个荷包交给他了。 他接了那单子和荷包。行过礼就出去了。 到了前面,见着了他父亲,这孩子还纳闷,“姑娘买些被褥倒是应当的,怎么还要买这么多的花儿?” 老宋叔对着他就是一个暴栗,“照姑娘吩咐做就是了。哪那么多的废话?姑娘家,可不就喜欢个花儿粉儿的?定是拿来做香囊的。” 宋凡一想也是啊。 只是三个姑娘家,用得了这么多的花儿? 且不说他纳闷着去街上采购了,单说安国公府吧,此时上下都已经炸开锅了。 原来再过两日就是端阳。 卢氏一早就起来到崔老太君屋里,和婆婆商量着这个节要怎么过。 赶走了锦心,她今儿特别地神清气爽。 其实,把锦心送到翠山庵,是她的主意。 老太太不知道那儿是个什么地方,她却知道得清清楚楚。到时候只要给不了些银子,毁了那小贱人的清白,就算老太太有心把她接回来,也没什么用了。 这个府上,只有她的女儿配嫁给那些高门府第的人家。 罗锦心那小贱人,还是歇歇吧。 只是后来婆子回说,那小贱人半路上下车跑了,倒是让她不大痛快。 不过后来安清安慰她,跑就跑了,她那样无依无靠的孤女,身上又没什么银钱,在外头能混几日? 说不定,到头来还得回来求着她们母女给口饭吃。 到时候,可不就由着她们母女搓扁捏圆了? 卢氏一听这话,顿时就眉开眼笑起来,夸了女儿几句,就带着安清上了崔老太君的院子。 崔老太君听儿媳说了一些过节要采买的东西,眉头就紧紧地蹙起来,叹口气道,“如今家里的收益也是经了你的手的,几个爷们也没个正经差事,都是只出不进的,还买那么多的东西做什么?依我看,初五那日,大家伙儿聚在一处吃一顿也就罢了。” 卢氏听崔老太君如此节省,很是不快,怎么说,这大过节的,也得给自己和女儿添几件衣裳才是啊? 女儿渐渐地大了,已经过了及笄,到时候连件体面的衣裳都没有,可怎么出去见人? 只是这银钱都在婆婆手里攥着,她虽然执掌中馈,但花一分钱,也得从老太太手里过账。 她想了想,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老太太想来是担心家里的支用不足?这个老太太尽管放心,姑奶奶的铺子还有几家,逢年过节的也必定得送些银两来的,咱们府里,还不至于穷得连身新衣裳都给姑娘做不起的。” 她看了眼安清,安清立马会意,上前拉着崔老太君的胳膊摇晃着,“老祖宗,您就开开恩吧,孙女儿我过两日要到诚亲王府赴郡主的赏荷宴,到时候穿戴的寒酸了,您老脸上也不好看是不是?” 崔老太君拗不过孙女儿,只得长叹了一声,“你小孩子家家的哪里知道过日子的艰辛?你哥哥如今也没个功名在身,眼看着要娶亲,虽说娶的是你姨妈家的表姐,但该有的也不能缺了人家是不是?我还想着把那铺子里的银子省下来给你哥哥娶亲用的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卢氏也不好再说什么。 况且老太太也是为她儿子打算。 但安清心里不痛快,噘着嘴不依不饶。 崔老太君无法,只得挪出来二百两银子,给几个姑娘做衣裳打首饰。 当然,大半银子还是让安清给花了。 待娘儿几个商量好了,卢氏正要带着安清下去,忽听门外婆子来报,“太子使人送东西来了。” 崔老太君一惊之下,差点儿滑下了罗汉榻。 她顿时激动得老眼几乎淌出泪来。 还以为上次罗锦心那死丫头把太子给得罪了,没想到人家还没忘了她这茬,特特地赶在端阳节前送了礼物来! “快,快请进来。”崔老太君忙不迭地催着婆子去了,又满面放光地看着卢氏,“你也别闲着,赶紧让人预备茶点来,准备打赏的封红。” 卢氏赶紧应声去交代丫头了。 安清却不想走,坐在那儿不动弹。 崔老太君看她一眼,也没打算让她下去。 这孙女儿比起锦丫头来相貌虽说差了些,但到底是安家的女儿,不像那死丫头吃里扒外,处处不省心。让她在这儿,待会儿那太子府的人见了,说不定回去美言几句,就让太子惦记上了呢。 太子府来的是两个年约四十多岁的婆子,俱都穿戴华丽,言行举止得体有加。 一进门,就呈上一张礼单,道,“这是太子特意送给罗姑娘的及笄礼……” 什么?是送给罗锦心那死丫头的? 崔老太君两手死死地攥着那张写得满满的单子,十分不敢置信!(未完待续。) 九十四章 竞争 不是端阳节礼? 不是送给安国公府崔老太君的? 崔老太君两只浑浊的老眼瞪得溜圆,怎么可能?凭什么这么多的好东西都归那死丫头? 安清坐在下边,听见太子府里两个婆子的话,心里的嫉妒愤恨一齐涌了上来,竟然等不及就站起身来,跑到崔老太君跟前去看那礼单。 就见那张纸写得满满当当的,什么金镶玉的首饰两套啦,什么翡翠镯子四对啦,莲子大的珍珠两盒啦,湖绸十匹,锦缎十匹…… 通算下来,价值万金! 她看得心跳气喘,隐在宽大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攥着,才染了豆蔻的指甲死死地掐着掌心,直到有了痛意才松开。 那个小贱人,不过一个及笄礼,太子竟舍得用这么大的手笔? 换作是她,要是太子派个人来,她估计就高兴地找不到南北了。何况还带了这么多的东西?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小贱人当真让人讨厌得紧! “老夫人,请罗姑娘出来见上一面,我们好当面点清东西可好?” 太子府的两个婆子见崔老太君只管双手紧紧地攥着那礼单,却没有任何行动,不觉有些纳闷,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就上前提醒着她。 “咳咳,哦。”崔老太君这才反应过来,一张老脸涨得通红,硬是把眼睛从那礼单上拿开,有些尴尬地干咳了一声,方讪笑道,“两位来的不巧,我们姑娘今儿到庵里烧香还愿去了。” 话刚落,卢氏就带着丫头端了茶点进来,听见这话,很是纳闷。 老太太这是怎么了?竟睁着眼说瞎话? 罗锦心那小贱人不是被赶出府了吗?本来想送她去翠山庵的,哪里想到她半路上就跑了? 热情地让着那两个太子府的婆子吃点心喝茶,卢氏暗暗地把目光投向了女儿安清。 安清脸上的神色晦涩不清,看上去很是不高兴。卢氏也不知道为的什么,就见女儿冲她努了努嘴,又对崔老太君手里的那张礼单使了个眼色。 卢氏就明白了,借着亲手给崔老太君奉茶的当儿。瞥了一眼那礼单。 只一眼看过去,她的心就突突跳起来。 天,太子好大的手笔! 不过是个端阳节,竟然让人送了这么多的好东西。 那上面光头面首饰都有十来套,金镶玉的。翡翠的,南珠的,玛瑙的,真是应有尽有。 这东西要是入了库,早晚也是她的。到时候,只要给女儿挑几套,戴出去那可真是相当有面子的。 卢氏喜滋滋地看着那单子,眉眼间都是笑,忍不住就赞了一口,“老太太。太子真是看重咱们府上。” 崔老太君的嘴角就抽了抽。 卢氏这没弄清情况吧? 太子怎么会看重安国公府? 太子看重的是罗锦心那死丫头好不好? 只是罗锦心不在家,怎么才能让这两个婆子不把东西给带回去? 崔老太君心里七上八下地正想着点子,被卢氏这么一打断,不由面色难堪起来,瞪了卢氏一眼,冷哼道,“这都要过节了,你怎么凡事都不经心了?你外甥女儿一大早出去上香,你竟也不跟我说一声?” 卢氏顿时就愣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老太太这是不是老糊涂了? 当着太子府上的两个婆子被自己婆婆给训了一顿。卢氏十分不快,面色也很是难看地垂下了头。 “你还站这儿做什么?人家这两位妈妈等着要见锦丫头呢,还不快打发人去把她给接回来?” 卢氏大吃一惊,弄了半天。这两个婆子不是特意来给安国公府送礼来的,而是要见那小贱人? 难道这些东西都是给那小贱人的? 虽然贪婪,但卢氏也不是那等愚笨痴傻的。 她眼珠子转了转,脸上已是堆满了笑,“老太太,都是媳妇不好。以为多派几个人跟着罗姑娘就会没事,谁知道这会子还没回来?媳妇这就打发人去接姑娘。” 她说罢赶紧转身往外面走,经过两个婆子身边时,还特意停了下来,笑道,“两位妈妈且稍稍坐坐,罗姑娘一会儿就回来了。” 可不能让这两个婆子走了,不然,那些好东西就飞了。 卢氏心里急急地盘算着,到了门外,才发觉自己后背上都是冷汗。 方才老太太作戏作得好,把烫手的山芋踢给了她,现如今,她上哪儿去找那小贱人去? 送她的婆子回来说,她半路上就走了,这偌大的京城,跟大海捞针一样,她要是猫在哪个地方,她就算是找上一个月都找不到个鬼影。 额头上,顿时就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来。卢氏顾不得去擦,连忙吩咐人手,遍地撒网,把能想到的地方都安排人手了。 这边刚安排完,坐在崔老太君屋里的两个婆子就不耐烦了。 茶喝了三杯,点心也吃了一盘子,还不见罗姑娘的人影,这安家,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两个婆子把茶盏重重地搁在乌木茶几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钝物相碰的声音。 崔老太君的心头也跟着猛跳了两下。 她讪笑地看着那两个婆子,小心翼翼地问着,“可是我们府上的茶不合两位妈妈的口味?我这就让丫头再泡一壶来。” “不必了,老夫人。”当先一个容长脸的婆子冷笑着回绝了,“我们这出来的时辰也不短了,就是想问问老夫人,罗姑娘何时才能回来?我们还要回去禀报太子殿下呢。” “正是如此。”另一个团圆脸的婆子也不耐烦地开口了,“按说姑娘家出门得有长辈跟着,怎么老夫人竟放心让罗姑娘一个人出门上香?” 这家子是不懂规矩还是对那罗姑娘不好? 两个婆子很是纳闷,方才这老太太和她那儿媳的话,有点儿太矫情了吧? 她们不来,就任由罗姑娘一个人出去。她们来了要见罗姑娘,这老太太就呵斥自己媳妇不该让那姑娘一人出门,让她打发人去接。 难道她们不来这府里,就不会打发人去接吗? 见这两个婆子狐疑,崔老太君甚是心焦。 可是罗锦心这会子还不知道在哪儿落了脚。卢氏就算去找,一时半会子的也找不到人。 那这些东西可就是煮熟的鸭子飞了。 崔老太君看着那礼单,只觉心肝肉全都疼了起来。恨不得自己亲自出去找罗锦心去。 “呵呵,再等等。再等等,她舅母已经打发人去接了。”崔老太君陪着笑脸安慰那两个婆子。 那两个婆子虽然着急,但因为太子交代过,务必要见到罗姑娘把东西让她收下才行,所以就算再急。也只得在这儿和这个老婆子耗着。 崔老太君见这两个婆子终于不提要走了,不由得长长地松了口气,方才一直紧绷着的身子也松弛下来,顿时就觉得浑身疲乏不堪。 这还没喘出一口气儿来,就听外头又有丫头来报,“老太太,诚亲王府使人来了。” 诚亲王府? 崔老太君一个激灵,赶紧坐直了身子,忙叫那丫头进来,“诚亲王府来的什么人?” “是诚亲王世子身边的长随。抬着几抬的东西。”丫头两眼发光,神采奕奕地回禀道。 今儿安国公府可真是风光透了。 连太子、诚亲王世子这样的尊贵人物都跑来送礼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安国公府要飞黄腾达了? 崔老太君更是听得两眼放光,诚亲王世子也是个硬茬,可不能疏忽了。 于是她忙吩咐丫头,“快把人请进来。” 不多时,诚亲王世子的长随就在门口站定了。 他先是自报家门,接着就把手里的礼单由丫头代为呈给了崔老太君。 崔老太君接过礼单一看,顿时两眼发直,这张礼单也是密密麻麻的。上面的东西虽然和太子的不大一样,但同样也得价值万金! 安清一见祖母那脸色,就知道这礼单上的东西定也价值不菲。 她的眼睛又红了,几乎要喷出火来。 难道这些。都是给那小贱人的? 先是一个太子,再又一个诚亲王世子,怎么都来巴结这小贱人? 她到底有什么好? 琴棋书画没觉得有多精通,针线女工更是拿不出手,成天就鼓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要不就抛头露面。这样的女人,哪里是居家过日子的? 这些男人眼睛都瞎了吗? 安清忿忿捏紧了拳头,不去看崔老太君那被惊到的脸色。 崔老太君足足把那单子上的东西看了三遍,方才反应过来,颤巍巍地问身边的丫头,“这是,诚亲王世子送给我们府上的?” 丫头忙到门外传了话去,很快,那长随的声音响起来,“这是我们世子爷送给罗姑娘的及笄礼。” 又是罗锦心! 崔老太君此刻只觉得心已经不会跳了,这么多的好东西,怎么都给了那死丫头? 关键是,那死丫头此刻还不在府里,这些东西眼看着又要飞走了。 扫一眼下首还等着的太子府上的两个婆子,崔老太君清清嗓子,道,“请诚亲王府的长随偏厅里看茶,我们锦丫头出去上香了,她舅母已经打发人去接了。” 丫头出去传了话,诚亲王世子的长随就随着人到了偏厅了。 太子府的那两个婆子这会子也才回过神来,对视了眼,有些瞧不上崔老太君那张一会儿患得一会儿患失的脸。 这老太太一大把年纪了,眼皮子竟然还这么浅?方才抓着那礼单的手指指关节都泛白了,可见用了多少力气! 那个容长脸的轻咳一声,就站起了身来,“老夫人,罗姑娘一时半会儿我看也回不来,我们还是先回去跟太子殿下禀报一声吧?” 这意思,要走? 崔老太君眼皮子跳了跳,拉着一张老脸讪笑着,“我们锦丫头到城外上香,就算去接,也不会这么快就回来的。太子殿下想来也不会看到你们原封不动地回去的。” 有了诚亲王世子的礼单,崔老太君心里的底气很足。 实在不行,有这一家,也够安国公府风光一阵了。 两个婆子很是不适,方才这老太太还一脸赔笑小心翼翼的,这一会儿功夫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对她们都有些强硬了。 这是仗着诚亲王世子派人来了吗? 哼! 两个婆子不屑地轻哼了声,但还真被崔老太君给说中了,见不到罗姑娘,她们也不敢回去复命。 崔老太君见震吓住了这两个婆子,自得地翘着二郎腿往后靠了靠,很是惬意地呷了口茶。 结果,这一等不来二等不来,都快到晌午了,还不见罗锦心的人影。 崔老太君有些坐不住了。 她刚要把卢氏唤进来,忽然又从外头跑进一个丫头,喘着粗气禀道,“老太太,恒王世子遣人来了。” 恒王世子? 崔老太君的眼皮子又跳了跳。 但因为有了前面这两家的震撼,崔老太君身子未动声儿未颤,眼皮子一撩那坐在下首的太子府的婆子,声线儿稳稳地吩咐那丫头,“请进来。” 来人正是林珏身边的温鹤。 他同样先呈上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礼单,身后还跟着十来个抬东西的小厮,隔着门帘,候在外头。 卢氏正在外头急等着罗锦心的信儿,眼看着那一抬抬大红的樟木箱子被抬进崔老太君的院子里,她的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 一看那些小厮走路有些沉重的步子,就知道这里头的东西很多。 天,这下子安国公府可是发财了。 不,确切地说,是她要发财了。 只要这些东西都入了库,迟早都是她们娘儿几个的。 只是眼下燃眉之急是要先找到罗锦心那小贱人,只要找到她,让她回来,这些东西就都飞不了了。 她一边盯着那些沉甸甸的樟木箱子,一边盘算着罗锦心在京城中会去哪些地方。 此刻,屋内。 温鹤手里正捧着一个红漆雕花的大捧盒,恭恭敬敬地当着崔老太君的面儿打开了。 “老太太,这是我们家世子特意给罗姑娘挑的,请老太太让罗姑娘过过目。” 来之前,林珏可是吩咐过了,这条修补好的百鸟裙一定要让罗姑娘当面看了才行。他到时候只管告诉世子爷,罗姑娘是不是喜欢就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把那裹了好几层的百鸟裙给抖开了。(未完待续。) 九十五章 眼睁睁 明亮的屋内,顿时就跟有七彩的珠宝绽放出耀眼炫目的光芒一样,那华丽的色彩,那独特的羽毛,堪堪亮瞎了在座众人的眼睛。 “天,好漂亮!这是羽毛做的吗?”安清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走到温鹤面前,伸出手来就想摸一摸。 温鹤却利索地把那条裙子往后撤了撤,躲开了安清伸过来的魔爪,“姑娘,这裙子可不禁碰,万一姑娘给碰坏了可就不好了。” 温鹤知道罗姑娘的这位表姐不是个好东西,所以话里话外也没什么好气! 安清被恒王世子的小厮给羞辱了一顿,气得面色涨红,两眼喷火,却偏偏不敢发作出来。 林珏什么人? 要是发作了他的小厮,到时候自己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太子诚亲王世子虽然身份高贵,但比起林珏来,这两个还算好说话的,起码还知道怜香惜玉。 可林珏? 安清暗暗地咂了咂舌,林珏虽说是京中世家大族的贵女们心心念念想嫁的人,但那人的冷性冷情可不是一般人能服侍得了的。 她悄悄地往后退了两步,虽然艳羡那条华丽高贵的百鸟裙,但也不敢再上前伸手了。 崔老太君看着那条几乎让她那双浑浊的老眼都快要睁不开的百鸟裙,只觉心潮澎湃,忍不住就高声喊着卢氏,“怎么还没把锦丫头接回来?” 这三张密密麻麻的礼单正攥在她的手里,她一刻也不肯松手。 上面的好东西足以抵得上整个安国公府的家产了,要是真的没了,想想连饭都吃不下了。 卢氏在外面听着婆婆高声地质问着自己,心里恨得暗骂:死老太婆。就知道把这跑腿的活儿给我?那小贱人去了哪儿还不知道,哪里一时半刻就找着了? 可她面儿上丝毫不显露出来,忙挑了帘子进了屋,满脸带笑地回道,“老太太莫急,已经打发人去了,这会子想必正往回赶呢。” “你倒是多派几波人去催着啊。都是怎么当的家。连个使唤的人都不会调教?”没有别的人可以撒气。崔老太君只好翻过来倒过去地数落着卢氏。 卢氏身为儿媳,不管婆婆说什么难听的,今儿当着太子府的婆子和诚亲王府还有恒王府的人。都不敢回一句嘴。 她只能干受着,只等把罗锦心那小贱人接回来,就把那三张礼单上的东西收入囊中。 老太太再横再精明有什么用? 人老不中用了,说不定没多久就蹬腿一命呜呼了。这偌大的家业,岂不都是她和儿女们的? 想着崔老太君死了。她就能彻底地当家作主,卢氏的心里就莫名地欢快起来。 “是,媳妇这就再派人手去催着。”表面上她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可一出了屋子。她急得额头上的冷汗都出来了,咬着牙根死死地骂着:罗锦心,你这小贱人到底死哪儿去了? 此刻的罗锦心。正坐在罗记粮铺的后院里,和紫芝、雪翎两个人挑选着宋凡出去买回来的各色花瓣。 因是夏日。这些花瓣几乎都是现摘的,很是新鲜多汁。 她带着两个丫头挑选了上好的花瓣,放在盆中的水里洗干净了,就放在捣药杵里捣出汁液来。 这些活儿,锦心都交给紫芝和雪翎做,她只管找来一口大锅,等会儿好把那汁液蒸了,提取其中的精华。 忙活了一段时间,她忽然觉得鼻腔里有些发痒,接连打了三个喷嚏。 紫芝就关切地问她,“姑娘,可是着凉了?” “没这么娇贵,可能是花瓣的缘故。”锦心笑笑,转头又去忙活了。 雪翎就在一边笑嘻嘻地看着锦心,“定是有人惦记姑娘了,姑娘打了三个喷嚏,怕得有三个人惦记着呢。” “谁惦记我?那府里的人都恨不得把我赶尽杀绝,还惦记我?”锦心也不恼,只管和雪翎说着玩笑话。 “姑娘这般人物,总有她们后悔的一天!”紫芝望着锦心那笑起来倾国倾城的容颜,由衷地感叹着。 就算锦心穿得朴素,也掩不住她那秀丽的姿容。 锦心不置可否地笑了,“有什么好后悔的?我这出来就不打算回去,将来是生是死,和他们都挨不着边了。” 主仆三个说笑了几句,就又各自忙活去了。 过了大半日,三个人才做了几小瓶提取的精油。 紫芝和雪翎好奇地看着那暗红粘稠的液体,纳闷地问道,“姑娘,这东西有人买吗?” “嗯,别看这个不起眼,一小瓶我就能卖十两银子。”这可是提取的精华,用几滴,就能香得不得了,长期使用,能使肌肤细腻白皙,柔软弹性,还能改善睡眠呢。 紫芝和雪翎还以为自家姑娘玩笑,这一小瓶子能有几滴,就能卖到十两银子? 简直就是一滴一两银子了。 姑娘,是不是想银子想疯了? 见这两个丫头都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摆明了一副不相信自己的样子,锦心撇了撇嘴,打算等卖出去再让这两个丫头见识见识。 过了晌午,锦心才收集了五小瓶,她把这几个小瓶用大红缎子细细地包上了,又吩咐紫芝和雪翎,“等晚上我画个样子,咱们做几个漂亮的荷包。” 不仅内在要好,也得注重包装才是。 这样昂贵的玩意儿,买家都是非富即贵的,自然十分讲究。 紫芝和雪翎两个答应了,自去收拾了。 日影西斜时,安国公府跟炸了锅一样。 卢氏装模作样地让人去接罗锦心,可接了大半天都没见着个人影。 崔老太君不好圆谎,好言安慰着三家来送礼的人。 可没人买她的账。 这些人家,都是京城一顶一的人家,哪里在乎一个没落国公府的老婆子? 他们纷纷来到崔老太君面前。索要那张礼单。 崔老太君哪里舍得? 这礼单要回去,意味着带来的礼物就要收回去了。 那价值几万金的东西,要是抬回去了,可真是剜心割肉的疼啊。 她厚着老脸赔笑着,“再等等,锦丫头这就回来。天儿还早着呢。” “这都等了大半日了,太子殿下还等着我等回去复命。”太子府里的两个婆子冷着脸。伸出手去要那礼单。 诚亲王世子身边的长随也道。“罗姑娘到如今还没回来,别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儿了吧?你们府上该赶紧派人出去找才是!” 还纠缠着这礼单不还,一看这外祖母。就是个贪财的。 那长随很不客气地直接就从崔老太君手里抽走了礼单,让崔老太君急得差点儿没有再伸手抢回来。 她的心肝肉都在急速地抖着,可偏又不敢伸手,只得咬着牙死死地忍住了。 温鹤见状。也不等了,就手也从崔老太君手里把礼单抽出来。顺带着把那件百鸟裙给重新包好了,夹起来就往外走,“我们世子爷还等着听信儿呢,这就告辞了。” 安清眼睁睁地看着那条炫目耀眼的裙子被他给夹在了腋下。带了出去,急得恨不得上前抢了去。 可她哪里敢? 温鹤走到门口,就吆喝着小厮们把那几个大樟木箱子给抬了出去。 卢氏站在门口眼睁睁地看着到手的东西飞走了。心里急得跟猫抓一样,恨不得上前拦住他们才好! 可就算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哪。 于是,她隐在袖内的手攥了又紧紧了又攥,后槽牙咬得死紧,把一肚子的难受硬生生地给憋了下去。 太子府上的两个婆子也把礼单给夺了回去,带着跟来的人把礼物给抬走了。 诚亲王府的人相跟着也去了。 一时,热热闹闹摆得满院子都是的箱子都不见了。 崔老太君一口气差点儿没有上来,呼天抢地地歪在罗汉榻上就嚎哭起来。 “我的礼物,我的东西啊?嗬嗬,锦丫头你个杀千刀的,倒是去了哪里?” 卢氏也软在了门口,双目痴痴地望着那渐行渐远的大木箱子,泪眼模糊。 那金灿灿的头面首饰啊,那亮晶晶的翡翠镯子啊,那各色各样的绸缎料子啊…… 一切的一切,都没了。 都是那个小贱人,都是她! 偏偏这个时候,躲得哪儿都找不着她,怎么不死在外头算了? 安国公府的几个主子都把罗锦心恨得牙根痒痒,眼看着那些价值万金的东西都没了,一个个跟死了亲娘一样,连饭都吃不下了。 各府里送及笄礼的人至晚时分也都回去了。 太子萧裕此刻已经从宫里回来,正在书房里看公文。 连太子妃林环来叫他用膳都被他推辞了,一心等着那两个婆子回来学说罗锦心看到他的及笄礼时的样子。 这次的及笄礼,他是下了功夫精挑细选的,唯恐那些不合意,特意找来好几个宫女问过了,挑选了些年轻姑娘家喜爱的东西送过去的。 一大早上,他就交待了两个心腹婆子去了,这两个婆子都是东宫他的属下的夫人,自然不敢怠慢。 之后,他就进了宫。 一天下来,都在惦记着这事情,心里恍恍惚惚的,看什么都不入心。 可天直到黑了,都没等到那两个婆子。 萧裕不由得焦躁起来,暗骂这两个婆子办事不经心。 正要打发人去找,就见这两个婆子带着人和东西急匆匆地回来了。 见了面,两个婆子就要行大礼,萧裕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免了。怎么把东西都抬回来了?罗姑娘不喜欢吗?” 他扫一眼那些原封不动的箱子,见那两个婆子灰头土脸的,面色更加难看了。 “回殿下,不是罗姑娘不喜欢,而是罗姑娘压根儿就不在安国公府上。” 两个婆子小心翼翼地赶紧回禀着,又把今儿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萧裕越听面色越黑,最后,竟然拍案而起,“你们说,等了一天,都没见着罗姑娘的人?” 两个婆子连忙点头,“正是,奴婢们先还等着,可是等到最后,还是没见人回来,这才赶着来回禀殿下的。” “她们说,罗姑娘出去上香了?” “是,说是到城外的翠山庵上香去了。”两个婆子觑着萧裕的脸色,疑惑地答道,“可是奴婢们很是怀疑,罗姑娘一个闺阁女子,怎能没有长辈的陪伴就出去了?定是罗姑娘的外祖母和舅母在撒谎。” 两个婆子笃定地说道,身为太子府上的人,虽说是下人,但也是见过世面的,隐约也猜测了些什么出来。 “是她们把罗姑娘藏起来故意不让她出来见客还是有别的缘故?”毕竟也没亲自去安国公府,萧裕即使身份再高贵,也不好确认是怎么回事儿。 “据奴婢们看来,这罗姑娘是真不在安国公府上。看那老太太和那舅母、表姐看见我们带过去的东西的样子,是真心想要的。只是苦于找不到罗姑娘出面,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把东西给抬回来了。” 两个婆子仔细回想着崔老太君和卢氏、安清那贪婪的样子,不禁摇头咂舌,“罗姑娘指不定让她们给怎么样了。” 那样的虎狼亲人,见了好东西眼睛都发光的,把个不是自家的姑娘给弄出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真是好大的狗胆,竟敢把本宫的……恩人给弄没了?”萧裕大手拍在书案上,勃然大怒,刚想脱口而出“把本宫的人给弄没了”,可意识到眼前还有外人,忙改了口。 两个婆子虽然身份不高,但那也是千精百明的,自然听得出太子话中有话。 心里对那罗姑娘越发好奇了。 先前就听说罗姑娘把病重的小世子救活过来,后来还引得太子和太子妃之间不快,只是当时她们没见着那罗姑娘一面,所以不知道她是何模样。 想那太子妃已经是人间少有的绝色,那罗姑娘还不知道是何等的人间尤物了。 打发走了这两个婆子,萧裕负手站在窗口,望着漆黑的深夜静默不语。 今儿的事儿真是出乎意料。 不仅他派人给罗姑娘送了及笄礼,林珏也派人去了。没想到连他那堂弟诚亲王世子萧恪也使了人过去了。 看来,他们两个对罗姑娘也都有些不可捉摸的心思啊? 他得及早下手才是! 唇角勾起,萧裕冷冷一笑,沉声吩咐,“来人!” “殿下!”门外悄无声息地进来一个一身黑衣的劲装男人来,恭敬地抱拳行礼,静等吩咐。 “你带些人,夜里悄悄地潜入安国公府,看看罗姑娘到底被她们藏在了哪儿。有一丝风吹草动,就赶紧来禀报本宫!” “是!”那人一句话都没多问,领命下去了。(未完待续。) 九十六章 寻找 入夜。 恒王府一片沉寂。 书房里,一灯独明。 林珏那清俊的身影映在窗纸上,修长挺拔。 温鹤和冷烟两个人守在门外,大气不敢出一声。 世子爷正在发怒,此刻,没人敢去触霉头。 那安国公府的人太不像话,竟然把罗姑娘给赶了出去。 真是岂有此理? 那罗姑娘可是世子爷心尖上的人,她们不说好好待她们罢了,竟然还敢把她给赶出去?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书房内。 林珏的眉眼压得很低,眸内的怒火眼看着就要冲天而起。 安国公府的那群魑魅魍魉,到底把罗锦心给赶到哪儿去了? 以前就察觉出她们对锦心不喜,没想到竟然冷酷至此。 罗锦心她一个弱女子,被赶出去能去哪儿? 在京中,她无依无靠,除了外祖家,就没有别的亲眷了。 就算这样,她那外祖母和舅母也容不下她一个孤女。 林珏一拳砸向了窗棂,震得那结实的窗棂都在簌簌发抖。 温鹤和冷烟吓了一跳,也不敢问他。 “温鹤,冷烟……”屋内忽然传来林珏冷然冰寒的声音。 “属下在!”温鹤和冷烟赶紧跨进屋内,抱拳行礼。 “冷烟,你带一路人马潜伏到安国公府,找那些下人探听罗姑娘的下落!” “是,属下遵命!”冷烟高声应道,领命而去。 “温鹤,你带一路人马,在城中四处打探着。客栈酒楼都不要错过。特别是罗记粮铺、绸缎铺一定要先去打探。” “是,属下遵命!”温鹤也领命而去了。 林珏这才回到书案前,看着那件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百鸟裙,心潮澎湃。 他能想到的地方也就是罗记粮铺和绸缎铺了,这两处地方都是罗锦心以前掌握住的,眼下她被赶出去,那些狠心的亲人定不会给她带些银两的。她一个孤女。恐怕首选的还是这两个地方。 捏了捏拳头,林珏望了眼漆黑如墨的夜空,大步走出了书房。 恒王府内。战马嘶鸣,如雷般的铁蹄声打破了阖府的宁静。 后院的一处小院里。 陈令如披着外衣倚在床头,双眼却死死地瞪着头顶那绣花鸟虫草的帐子,眸中的妒火熊熊燃烧。 今儿一大早。表哥就打发自己身边的小厮抬着十几个大樟木箱子出去了,她特意让自己的丫头跑出去偷偷打探了一下。听说是送往安国公府的。 将晚时分,那些人却原封不动地把东西给抬回来了。 听说安国公府的那位罗姑娘并不在府上。 陈令如,这才知道表哥心仪的人是谁! 昨儿在诚亲王府,她就觉得表哥对那罗姑娘有些与众不同。没想到如今听来,竟还真的这样! 那位罗姑娘她也是亲眼目睹了,容色确实倾国倾城。这整个京都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 只是听说这个女人命硬,克父克母。又整日抛头露面。惹得她那外祖家都很不喜欢。 这样的女人,表哥怎么能看入了眼? 表哥还是年轻气盛,喜欢人家的容貌吧? 那样的女子,也就仅剩容貌还可看了。 陈令如不像其他女子那般肤浅,虽然意识到表哥可能只是贪一时的新鲜,但到底因为女人的嫉妒,而变得心里不平静起来。 她的手死死地抓住身下的床单,恨不得抓出一个窟窿来。 听着外头惊雷般的马蹄声,她惊得几乎要跳起来。 表哥这么晚了又出去了吗? 今儿一天,她都没能见上他一面,他忙什么就忙成这样? 嫉妒之火让陈令如再也躺不住,她索性穿衣起身,一个人走到了外边,抱着肩膀在萧瑟的晚风里看着夜空。 “姑娘,您怎么还不睡?”守夜的小丫头迷迷瞪瞪地揉着眼睛,很是纳闷。 陈令如却冷着脸哼了一声,“睡不着。” 小丫头只好打起精神陪着她傻傻地站着。 ………… 林珏骑着胯下的白马如烟般冲出了恒王府,打马直奔罗记粮铺。 那是他初次见识到罗锦心有些手段的地方! 所以,直觉里,他还是想亲自去看看的。 寂静的夜空,被这惊雷般的马蹄声打破,被惊醒的犬吠声不绝于耳。 本已经宵禁的夜晚,似乎有了些不平静的味道。 但因为林珏位高权重,又兼管兵部,所以,那些巡夜的士兵并不会为难他,反倒以为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一个个热络地问着要不要帮忙。 林珏哪里肯让这些人跟着添乱? 他三言两语打发走了这些人,才带着人马飞奔而去。 到了罗记粮铺,已是午夜时分了。 罗记粮铺一片漆黑,早就卸了门板打烊了。 林珏也顾不得那许多,挥着马鞭子亲自上前拍门。 后院里,睡得正香的锦心主仆就被惊醒了。 隔壁院落的老宋叔也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喊来自己的儿子,迷迷糊糊地问道,“凡儿,你去看看,这大半夜的什么人在外头敲门?” 宋凡年纪不大,才来粮铺没几日,但他心眼子却甚是活络,披了外衣张望了一眼墨一样的天外,嘟囔着,“爹,咱们这是粮铺,又不是医馆,哪有大半夜急得就来买粮的?还是小心点,看看是不是强人再说!” “嗯,你说得有理。这样,你先到前头把伙计都喊起来,拿着棍棒家伙,我一会儿就到。” 老宋叔吩咐完,就飞快地穿衣穿鞋。 宋凡见他爹这般郑重,就麻溜地趿拉鞋。伸手一把抽下门闩就大步走了出去。 老宋叔也不敢怠慢,赶紧跑到旁边的灶下摸了一根烧火棍,也窜了出去。 隔壁院子里,锦心屋里也亮起来。 紫芝已经披着衣裳站在门口听动静了,听见这边有脚步声,她忙隔着墙喊道,“老宋叔。外头怎么了?姑娘让问问呢。” “我这就过去看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让姑娘放心睡吧。”老宋叔沙哑着嗓子应了一声,就急匆匆地去了前堂。 外面的大门依然擂得如同响鼓。老宋叔带着伙计,手里提着烧火棍子、门闩、扫把,人手都是一样,慢慢地靠近了那两扇大门。 走近了。那响鼓般的声音还未曾消失。 老宋叔喘出一口粗气,颤抖着声儿问道。“敢问门外的是谁?大半夜的有什么急事?” “是我,恒王世子。”林珏敲了半日的门,不见人来,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听见这问话。勉强耐着性子答应着。 老宋叔一听是恒王世子来了,不禁吓了一跳。 大半夜的,恒王世子来粮铺做什么? 难道是要出征打仗。缺粮来征粮了? 不可能啊? 征粮也得白日里,哪有大半夜的砸门的? 咽了口唾沫。勉强压下心头的不安,老宋叔又结结巴巴地问着林珏,“敢问世子爷半夜来我这小店,有何贵干?” 敲了半日的门,没人应答。这好不容易来了人,还一个劲儿地追问他的来意。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要说来找罗姑娘,于罗姑娘的闺名还是有些不好的。 想了想,他只得编了一个理由,“听说有人举报你们这里窝藏罪犯,本世子特意来查看!” 窝藏罪犯? 老宋叔一听就懵了。 这是谁这么坏? 天地良心,他这辈子可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算经营着粮铺,也从没有干过坑蒙拐骗的事! 他心里思前想后,都觉得这举报之人实在是太没天良。 可转念一想,似乎不大对头啊? 这位世子爷管着兵部没错,但不是顺天府尹啊? 这窝藏罪犯的事儿,不该他插手吧? “那个,世子爷,您有顺天府的凭证吗?” 老宋叔虽然很害怕林珏的威势,但因为事关粮铺的安危,他还是咬牙硬着头皮问道。 林珏心里那个气啊! 他来找罗锦心而已,要什么顺天府的凭证? 难道这事儿还得闹得沸沸扬扬满京城都知道才行! 顿了顿,他不得不压低了嗓门,几乎是贴着门缝咬牙切齿地道,“你再不开门,信不信我让人给踹开?” 本来不想吓唬这些平头百姓的,何况这还是罗锦心的铺子? 可再不吓唬两句,这迂腐的掌柜的拖延下去,惊动了四邻八舍,到时候传扬出去,可就不好了。 老宋叔被他这么一威胁,吓得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恒王世子那是个什么主儿,他可是耳熟能详的。 这人少年新贵,杀人如麻,冷酷嗜血,凡是吓人的词儿用在他身上都不为过。 他要是动起真格来,估计自己可就麻烦了。 但,后头有罗姑娘,大半夜的放这些兵痞子进来,万一冲撞了罗姑娘,可怎生是好? 老宋叔搓着手不知该怎么办好,就听身后忽然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老宋叔,到底是谁?” 锦心见他们去了半日都没有回去,很是不放心,就穿衣起来过前头看看。 却见这些人趴在门后,不知道在干什么。 还以为门外来的是强人呢,所以,她特特走到老宋叔身后,压低了嗓门问道。 可就这么细微的声音,还是让耳朵贴着门缝的林珏给听清了。 还不等老宋叔跟罗锦心说话,他就赶忙高声喊着,“罗姑娘,是我,林珏林玉堂!” 大半夜的,他也不罗嗦了,干脆痛痛快快地报上了名号,免得罗姑娘误会。 林珏? 他怎么大半夜的跑到这儿了? 锦心一脸诧异,忙吩咐老宋叔,“快开门,是熟人。” 林珏可不是个大熟人?那可是大熟特熟的人了。 前世里,两人还是冥婚的夫妇呢。 想到那一幕,不知为何,锦心的耳根子竟然有些烫。 老宋叔听见熟人,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可是想着林珏方才说他窝藏罪犯的话,还是不敢开门,“姑娘,这大半夜的,还是小心为妙!” 万一这世子爷打着熟人的名号进来真的抓人了呢? 到时候要是抓走罗姑娘怎么办? 林珏一听这老头儿如此顽固,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人家东家都发话了,这老头子还敢不听? 他在外头急得抓耳挠腮的,罗锦心却耐心地摇着头和老宋叔说道,“放心吧,林世子不会乱来的,他不是这样的人!” 林珏在外头听了,一颗急躁的心顿时就平静下来。 她说他不是那样的人? 她是这么了解他! 老宋叔终于带着些忐忑不安开了大门。 门外,林珏一身雪白的箭袖,手里还拿着马鞭,一脸激动地走了进来。 没想到,真让他猜对了。 这头一处地方,就找到了罗锦心! 太好了,只要她没事就好。 他长身玉立站在锦心面前,好想将眼前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子拥入怀里。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只能极力克制着。 他那双精致如凤羽般的眸子熠熠生辉,炯炯有神地望着锦心,一瞬不瞬。 大半夜的,被他这炽热的眼神盯着,锦心有些不自在。 她只得转过身去,轻声道,“世子爷先进去喝杯水吧。” 林珏正巴不得跟进去,闻言自然无话,跟在锦心后头就走了。 老宋叔看着门外站得钉子一样的兵士,大气儿都不敢喘,更不敢去问林珏半夜来找一个女子做什么。 看着锦心带着林珏往里走,他提心吊胆地张望了几眼,还不忘了吩咐宋凡,“带着伙计们,给这些军爷们倒些热茶喝。” 宋凡不敢怠慢,赶紧忙活开了。 林珏跟着锦心一直到了她住的小院里。 打量着这有些简陋破旧的小院,林珏忍不住问道,“罗姑娘,你就打算在这儿住下去?” 这毕竟不是家! 锦心盯他一眼,淡笑道,“不住这儿要住客栈吗?” 被安国公府的人赶出去,她又不舍得浪费那些银两,有个地方安身就不错了。 “我……”林珏对上锦心那双似笑非笑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眼,有些不自在,挠了挠头,才硬着头皮说下去,“我在外城还有一处宅子,三进三出的,你要是不嫌弃,不如,就搬那儿住着。” “我和你无缘无故,住进你的宅子算怎么回事儿?”锦心自然看得透林珏的心,但重活一世,她没打算和这个男人有什么瓜葛。 恒王府可不是那么好进的,与其到时心灰如死,还不如现在赶紧斩断了一切情缘!(未完待续。) 九十七章 燃烧的妒火 林珏被罗锦心的话一噎,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他素来知道这姑娘说话能堵死人,但此刻这话着实在理,让他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和罗锦心不过是因伤而识,以后见了几次面而已,也就仅此而已。 孤男寡女的,他大手笔的把一处三进三出的宅子送给她,传了出去,于她闺誉还是有损。 林珏有些急了,她一个孤女,外祖家又不能回,总住在这粮铺里,跟那些粗使的伙计住在一处,也不像回事儿呀? 想了想,他终是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来,“罗姑娘,你救过我的命,这宅子,就当作是诊资了。” 诊资? 锦心有些哭笑不得,这诊资可真不少啊?一处三进三出的宅子,在京中这寸土寸金的地盘儿上,那可得价值万金哪。 他倒是舍得! “林世子,这太贵重了,诊资也不需要这么多!”锦心还是摇头不肯收。 林珏急眼了,当即就压低了嗓门喊起来,“罗姑娘,难道本世子的命不值一所宅子吗?” 若要和命论起来,这宅子自然抵不过一条命了。 只是哪有这样比的? “世子的命金贵的很,哪里是一所宅子能比的?”锦心摸不透这家伙的路数,只得斟酌着词儿答道。 “那不就结了?”林珏双手一摊,耸了耸肩,笑得一脸的得意,“既然宅子还抵不上我的命,那姑娘收了也没什么。” 这是非要把这宅子送给自己了? 既然这般盛情难却,那她就却之不恭了。 “既然林世子执意相送。那我就只好厚着脸皮收下了。权当诊资!” 锦心看了眼林珏,有些头疼,特意把“诊资”两个字咬得重了些。 这人有点儿死皮赖脸的,非要送那她就收下,但是绝不能欠下他的情! “嗯,诊资,就是诊资!”软磨硬泡的。见锦心终于收下了这宅子。林珏高兴得要死,自然锦心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那明儿我就打发人来把房契地契都交给姑娘,请姑娘择日就搬过去吧?” 林珏都盘算好了。那宅子里的一切都是预备妥当的,到时候罗姑娘搬过去,一定会满意。 望着这张明明俊美无俦的容颜,眼睛里却有一闪而过的狡黠。锦心就觉得有种吃亏上当的感觉。 但是她确实没吃亏,更没上当啊? 夜已深。被他大半夜的给吵醒,这会子谈妥当了,锦心困乏上来,掩着嘴就打了个哈欠。 林珏见状。忙告辞,“姑娘先睡吧,我明儿再来。” 他明儿还来? 锦心一双美目顿时瞪圆了。这人,还有完没完了? 林珏从她的眼睛里已经看出了自己不受欢迎了。不过这厮也是习惯了锦心一向孤冷清高,也不在意,嘻嘻笑着就去了。 锦心这才回到卧房里睡下,却久久难以入眠。 林珏带着人马兴头头地回到了恒王府,已是晨曦微露了。 熬了一夜,他一点儿都没有疲乏不堪,下了马,第一件事就是跑到了后花园的演武场先打了一套拳。 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打从孩童时起,父亲恒王就让他每日五更起来练拳脚。 父亲即使去了,他也没有忘本。 等到朝阳初升时,他身上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扯过搭在旁边架子上的上衣,林珏光着膀子就要往回走。 却在走到出口处,看到了表妹陈令如正站在那儿。 她一身湖蓝的衣衫,在晨风里,飘飘欲仙,清新脱俗。 林珏不防她竟会在这儿,慌得忙把那件箭袖往身上胡乱套去,神色有些不快,“阿如,你怎么来了?” 陈令如一夜未睡,眼底有淡淡的青黑。 虽然扑了粉,但还不难看出来。 见林珏相问,陈令如只觉满腹委屈,声音就带了些哽咽,“听说表哥一夜未回,我惦记着过来看看……” 原来自己昨晚上出去找罗锦心,陈令如竟然知道? 看来,她是特意打听过了。 林珏沉了沉脸,淡然答道,“昨夜有点儿事,怕惊扰了你们,就没说。” 其实在恒王府,半夜出动那是常事儿。 恒王活着的时候,就掌管着兵部,边疆的战报那都是不分时辰随到随看的。 林珏如今也是这样,恒王妃早就习惯了。 反正又不是出征,在京中,无非就是处置些军情要事儿,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陈令如受不了。 前儿从诚亲王府回来之后,就没见着林珏。 昨夜,他又带着人马出去,定是找那罗姑娘去了。 在他眼里,自己这个表妹还不如那罗姑娘是吗? 胸口酸涩不已,陈令如却还是抽出自己的绢帕来,上前一步,“昨儿晚上一夜未眠,这会子还在这儿练拳脚,看看你,这满头满脸的都是汗。” 她一边轻柔地说着,一边就伸手去擦林珏额头上的汗。 在她心目中,林珏虽然是表哥,但也是她将来的夫婿。 姑妈和父亲都有意结成亲事,她自己也是一百个愿意。这次回京,姑妈特意把她接过来住着,不就是想让她和表哥多熟络熟络吗? 所以,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再自然不过了。 可林珏很是受不了。 在他心里,陈令如还是那个从小儿爱缠着他玩儿的表妹罢了,仅此而已。 既然是表妹,彼此长大了,还得有些分寸,像这样给他擦汗这样亲密的举动,他觉得甚是不妥。 于是,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陈令如的手堪堪地就要碰到他的额头,却因林珏往后退了一步。而僵在了半空。 那块雪白的湖绸绢帕还带着淡淡的清香,在晨阳中闻上去甚是舒服。 可是它就那么垂在了陈令如的手里,像是一块被人遗弃的破布一样。 陈令如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变了几变,眼圈儿泛红,那长长的睫毛沾染上一层水汽,不停地轻颤着。像是扑动的蝶翼。 她死死地咬住下唇。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林珏却不再看她,只把自己的外衣扣上,从她身边经过。淡淡道,“该用早膳了,表妹还是快些回去吧,免得母妃找!” 说完。他迈步欲走。 陈令如在晨风里瑟缩着身子,已是端阳的节气。她却觉得浑身冷得发抖。 是因为那个贱人吗? 想以前,表哥待自己多亲近?如今却恨不得躲她躲得远远的才好! 她究竟哪儿不好? “表哥……”她勉强稳住心神,回头唤住了林珏。 “表妹有事儿?”林珏住了脚,头也未回。 “是……因为罗姑娘吗?”陈令如咬咬牙。终于问了出来。 林珏的背影明显一僵,接着,他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陈令如,那浑身散发出的阳刚之气。笼罩在陈令如的头顶,让她那张娇艳如石榴花儿的小脸又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表妹这是何意?”林珏那双精致如凤羽般的眸子眯了眯,露出一丝危险的光芒。 陈令如咽了口唾沫,无端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扑面袭来,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表哥对我不理不睬,是因为心里已经有了罗姑娘了吧?” 许是憋了多日,她实在是憋不住了,所以,这话她说上去,明显就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思。 林珏黑眸闪了闪,没有摇头也没有认可,只是一直那么冷冷地俯视着她,半天方才冷嗤一声,“我有对表妹不理不睬吗?” 他一口一个“表妹”地叫着,显然不如先前叫“阿如”来的亲切了。 陈令如眼中泛着泪光,却倔强地不肯在他面前落下来,“难道这还不是吗?表哥眼里心里只有罗姑娘,压根儿就没有我这个表妹了。要不是姑妈****让表哥陪着我们用膳,我恐怕连表哥的面儿都见不着了。” 她心里凄苦难耐,已经积攒了太多的痛楚。如今有了这么个机会,就像是泄了闸的水一样,狂奔而出,再也刹不住了。 林珏却很是不解,他和陈令如只是姑表兄妹而已,她来府上小住,还要他天天陪着吗? 那她到底是来看姑妈的,还是另有所图? 他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怎么能天天在后宅里,陪着她无所事事? 皱了皱眉头,林珏以一种十分清冷的声音说道,“表妹,请你认清你的身份。你来恒王府,难道不是来看望母妃、陪伴母妃的?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天天陪着你?就算没有罗姑娘,我也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小时候觉得这个表妹还挺可爱的,怎么如今就变得有些不通情理了? 听着林珏那带了一丝不耐烦的冰冷语气,还有他那紧蹙的纤长浓密的长眉,陈令如只觉得这一瞬,身子跟掉入冰窖那般寒冷。 表哥的话,真是太让她伤心了。 她来恒王府做什么,难道他不知道吗? 还是姑妈没有告诉他? 这会子,他拿什么大男人有事要忙来搪塞她,拿她当三岁小孩子吗? 心口一口浊气一直堵着,让她不吐不快! “表哥,是不是换做罗姑娘,你就不会说这些了?” 林珏倒是没想到陈令如又扯到了罗锦心身上,他喜欢罗锦心,想要娶她回来,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还是他的表妹,还想怎样? 见林珏紧紧地抿着唇不答,陈令如不由惨笑一声,“表哥不说我也知道,如果是罗姑娘,表哥就不会这样了,恐怕恨不得日夜相伴,到时候,就不会忙了,是不是?” “你说的什么话?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林珏极度不快,拧着眉毛瞪着陈令如。 即使他蹙着眉头,一张脸也晶莹如玉,俊美绝伦,让陈令如几乎都看痴了。 林珏不想看到陈令如这种让他很是不舒服的眼神,转身就要走。 可陈令如这会子已经有些魔怔了,哪里肯放开他? 她紧走几步,从后面一把就抱住了林珏的腰,死死地贴在他那壮实的后背上,终于哭了出来。 “表哥,你不要这么残忍好不好?姑妈和我父亲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知道吗?这么多年,我心里一直有你,你不知道吗?你为何还要喜欢罗姑娘?她到底有什么好?” 林珏愣住了,他万万没料到陈令如会这么大胆,当即急出了一身的汗来。 到底是自己的表妹,他不好打更不好骂,只得沉声呵斥,“表妹,你这是做什么?快松手!” “不松,我就是不松!”陈令如歇斯底里地哭着,“表哥,你只能是我的,谁都不能喜欢!” 她尖细着嗓子吼起来,“那小贱人克父克母,成日抛头露面,连她外祖家都把她赶出去了,那样的贱东西,表哥为何要喜欢?” “她在诚亲王府勾三搭四,连诚亲王世子都被她给迷住了,跟青楼的妓子也没什么不同,表哥到底喜欢上她哪里?难道是因为她长得美?表哥你可是个大英雄,千万不要被那狐狸精给迷惑了双眼。” 陈令如把这些日子来所有的委屈都喊出来了,在她眼里,罗锦心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贱人,仗着有几分姿色,勾搭了一个又一个。 不仅表哥,就连诚亲王世子,听说太子都有份! 那样的女人,肮脏不堪,为何这些男人还偏偏看不清? 表哥一向高冷清傲,从未被女人给迷惑过。因为姑妈想让她做自己的媳妇,所以,表哥身边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难道表哥血气方刚的年纪,想女人了不成? 陈令如觉得,这是因为姑妈没有给表哥身边放通房丫头的缘故,才让表哥禁不住那女人的迷惑。 越想她越觉得有道理,于是,她扑簌着模糊的泪眼,小脸儿越发贴紧了林珏的腰,“表哥,你要是真想女人了,我也可以的。” 林珏如同被惊雷给镇住了一样,身子猛地僵了一下,旋即就把陈令如给甩开了。 因为力度有些大,陈令如被甩到了一边的草地上,狼狈地趴了下去。 “你不要把自己那套肮脏的内宅手段用在我身上!” 林珏负手而立,正眼都不看陈令如,“罗姑娘什么人,我知道的比你清楚,请你擦干净自己的嘴!一个姑娘家,别整天‘狐狸精’‘贱人’地喊着。你也是出身书香门第,这样说话,只会让我不齿!” 说完,林珏再也不肯停留,大步流星地走了。徒留下陈令如趴在草丛里,呜呜地哭起来。 她手里死死地攥着一丛青草,恨不得这就是罗锦心,她要把她掐死一样!(未完待续。) 九十八章 鸡同鸭讲 却说林珏怒气冲冲地回到了自己的屋里,洗漱了一番,换了一件干净的雪白长衫,就要出去。 恒王妃却让身边的丫头来叫他用早膳。 林珏本不想去的,陈令如那个歇斯底里的样子,让他很是厌烦。 可是母妃有命,他也不好反对。 再者,这几日都没好好地陪陪母妃,身为儿子,他觉得心里甚是过意不去。 于是,他转脚就跟着丫头去了恒王妃的正院。 还未进内,就听见一阵压抑的哭声,还有母妃那絮絮叨叨的声音传来。 他知道,陈令如肯定是在母妃面前哭了。 不过,这事儿还是得解决。 躲着也不是个办法。 陈家舅舅和母妃一直有意撮合他们两个,陈令如也对自己一直倾心,林珏不是不知道。 以前他没有遇到锦心,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从未想过自己的将来要娶什么样的女子。 可是现在,他明白自己已经的的确确喜欢上了罗锦心,这辈子就想和她一起白首到老。他心里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他就不能再让母妃和表妹她们误会下去了。 于是,他挑了帘子进了屋。 迎面的屏风后,恒王妃正搂着哭得梨花带雨的陈令如,好言安慰着,“……你表哥那是还不晓得你的好!他一个男人家,这些年都在边关出生入死,哪里知道什么女人才是好女人?不免被那狐媚子给迷惑了眼,等我再好好说说他,他就明白过来了。” “母妃,我大了。这些事情怎能不懂?”林珏被他母妃这不着调的话给气得头疼不止。 他就算这些年都驻守在边关,也是个正常男人啊?怎么就不知道什么女人才是好女人? 难道在母妃眼里,这等心地阴险、嫉妒泛滥、小肚鸡肠的女人,才是好女人不成? 接触过罗锦心几次,虽然那女子冷言冷语,性情淡漠疏远,但他从未在她嘴里听过她骂别人一句“狐媚子”、“贱人”的话! 反倒是这些标榜自己世家出身的女人。个个穿着华丽的衣着。戴着名贵的首饰,一副高贵矜持的样子,嘴里动不动就去骂一个孤女。 罗锦心碍着她们什么了? 她要是不生着那般容貌。不拥有一身妙手回春的医术,估计这些女人连理都不会理她! 明明嫉妒心泛滥,还非要把别人骂得狗血淋头! 这样的女人,就是所谓的好女人吗? 恒王妃不防林珏就在身后。还听了她的话去。 不仅听了她的话去,还敢犟嘴了? 她不由气恼上来。指着林珏就骂起来,“死小子,是不是翅膀硬了,不把母妃放在眼里了?看看你做的好事儿。你表妹都被你欺负成这个样子了,你还不赶紧给她赔礼道歉?” 本来想陪母妃好好地用一顿膳的,如今林珏只能忍着母妃的咆哮。气都气饱了。 看着陈令如哭得肝肠寸断的样子,他就不由得想起罗锦心来。 她是那样地坚强。那样地冷静。 都被外祖家给赶出来了,依然一脸平静。 要是换做别的女人,是不是得抱着对她心仪的男子一顿嚎哭啊?是不是得把外祖家的人骂得死去活来啊? 可她没有表露出一分一毫来,仿佛这世间再难的事情都不会撼动她一分! 陈令如此刻在他眼里,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讨不到糖,就找大人哭鼻子。 他将来的妻子,是要跟他同甘共苦一辈子的,可不是动不动就想把他死死控制在手心里,一旦得不到满足就哭得昏天黑地的女人! 母妃说他欺负她? 他什么时候欺负过她了? 他不就说了几句实话而已吗? 这就不行了? 这就难过伤心要死要活了? 怎么不想想在张口就骂人时,别人的感受呢? 一肚子的怒火,让林珏也没有用膳的心思了。 他也不坐,只直直地站在恒王妃身侧,冷哼道,“表妹胆子这么大,光天化日之下,在后花园子里,都要做儿子的女人了,儿子还能欺负得了她?” 那会子,可不见她哭得这般惊天动地啊。 “什么?你说什么?”恒王妃一下子愣住了,本来抚着陈令如那一头墨发的手也僵住了。 正哭得伤心欲绝的陈令如也忽然住了声,一骨碌从恒王妃怀里爬起来,瞪着一双红通通的水眸直直地看着林珏,仿佛不认识他一样。 “这才不过一刻,表妹难道真的忘了?”林珏不介意让陈令如清醒清醒,一个姑娘家,那样过分的话都说出来了,就别怪他不替她藏着掖着了。 他本来就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当然,他也不至于想去毁了一个姑娘的闺誉,可是这一切,都是陈令如逼着他的。 他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而且,他也确保,这话也只有自己母妃知道,断不会外传的。 “阿如,你真的跟你表哥这样说?”恒王妃看着自己那一脸狼狈的侄女,问得很是小心翼翼。 虽然心里已经把陈令如当成了自己的儿媳,但毕竟这两个人的事儿还未过了明面儿,阿如这般说,也太不矜持自重了吧? 时人最重女子贞洁。 在婚前,一个女子这般大胆,即使没做出实事,这也是让人难以接受的。 陈令如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可当时也是一时情急而已,她没料到林珏竟然就当着姑妈的面说了出来。 在恒王妃的盯视下,她心里如小鹿般乱撞。 却不敢对视上林珏那一双冷光大盛的眼睛,只是小声地否认,“姑妈,我怎么会那么说?表哥骗你玩的。” 自己儿子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恒王妃还是有数的。 见陈令如涨红了脸,眼神躲闪,她就知道这事儿多半是真的了。 可侄女的脸面,她也不能不顾,只得话赶话地嗔着林珏,“瞎说什么?她可是你表妹,将来要做恒王世子妃的人!” 恒王妃就算明知道儿子说的是真话。也不肯歇了撮合两人的心。话里话外的还得敲打林珏一番。 林珏叹了口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下决心今儿要把这事儿解决了。 锦心一人住在外面。他很不放心。就算送了她一处宅子,也不能保证天天能守护着她。 何况,太子和诚亲王世子那面,也都虎视眈眈的。自己若是慢一步,让他们抢了先。可就麻烦了。 “母妃,儿子什么时候答应过让表妹做恒王世子妃了?”林珏不冷不热地看着恒王妃,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更不去看陈令如由红到白由白到红的脸。 “你说什么?”恒王妃知道儿子心里有喜欢的女人。但在她眼里,不过是小孩子馋嘴猫儿一样图个新鲜罢了。 如今听儿子这么说来,她倒是怔住了。 看来。那小贱人颇有些手段啊! 恒王妃的脸色黑下来,瞪着一双酷似林珏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儿子,“珏儿,你没开玩笑吧?你表妹可是母妃从小看到大的,你舅舅对你如对亲儿子一样,这样的亲事,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的?” 林珏不语,任由恒王妃在那儿低声嘶喊着。 是的,他没有不满,这样人家,这样门第,配他恒王世子也不算辱没了。 只是,他对陈令如,仅仅是兄妹的感情,不是那种男女之间的情分。 这要他,怎么娶她?怎么把她当作妻子? “珏儿,你父王死得早,母妃拉扯着你们姐弟,这么多年容易吗?为何你就不为母妃想想?” 恒王妃又使出了杀手锏,这一招,以往都是百发百中。 只要她一哭,只要她提到恒王,儿子那颗心就软了,有天大的事情,也都化解了。 林珏痛苦地看着母妃满面泪痕,字字锥心泣血地问着他,他的心都要碎了。 虽然母妃说的有些夸大事实,父王死的那一年,姐姐已经成为东宫太子妃,他也提刀上了沙场,可是他不能否认,母妃这么些年,过得的确很苦。 他不在身边尽孝,姐姐又嫁给太子,父王没了,这偌大的府邸,母妃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这让一向过着优渥舒适日子倍受父王疼宠的母妃怎么受得了? 但是,该孝顺他会孝顺,该让母妃开心,他也做到了。若是母妃想拿他的婚姻大事做伐,那是万万不可的。 娶妻不是给母妃娶的,是他一辈子要走到头的伴侣,他不会姑且! “母妃,是儿子不孝,又惹您生气了。”林珏在恒王妃身边蹲下来,接过恒王妃身边的侍婢递过来的帕子,轻轻地拭去恒王妃面颊上的泪水。 望着儿子如此温柔如此孝顺,恒王妃收起了眼泪,颇感欣慰地笑了,“珏儿,只要你听母妃的话,母妃就不会哭,更不会生气!” “儿子什么时候忤逆过母妃?”林珏扔过那条帕子,站起身来,看一眼已经住了哭的陈令如,云淡风轻地拍了拍手。 恒王妃大喜,陈令如眼里也流露出喜色:看来还是姑妈的哭有用! 这么容易就让表哥答应了? 她坐直了身子,赶紧理了理哭得有些散乱的黑发,朝林珏露出甜甜一笑。 恒王妃更是喜上眉梢,当即就拍板,“这就让人告知你舅舅,咱们两家定个日子,就把你的亲事办了吧!” “嗯,的确该办了。”林珏点头,负手而立,那挺拔清越的身影,看得陈令如一阵脸红心跳。 恒王妃一听这话,喜得一下就站了起来,忙不迭地就吩咐人,“来人!” “母妃先别忙,听儿子把话说完。” 林珏上前扶着恒王妃的胳膊又把她安顿下来,“母妃,这婚姻大事儿可不能儿戏!” “对对,哪里是儿戏?你看母妃不正要让人去请你舅舅吗?” 恒王妃喜滋滋地说着,看着儿子那俊朗的面孔,越发欢喜,“珏儿啊,你早日成亲,给母妃生个大胖孙子,到时候母妃也不至于老来寂寞!” “是,孙子肯定会有的!” 林珏话里有话,听得恒王妃惊喜连连,心想儿子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不过她也没有多疑,毕竟只要自己对儿子略说几句重话,儿子就会妥协的。 陈令如在一边听着他们母子说着话,脸上羞得红扑扑的,可心里却跟喝了蜜一样甜。 她时不时地偷溜一眼林珏,看着那张俊美无俦的侧颜,心里说不出的满意。 这样的门第,这样的人品,她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既然这么说,还等什么?这就让人告诉你舅舅去!” 恒王妃急得又要叫人。 林珏却不紧不慢地止住了她,“母妃,舅舅迟早是要叫的,只是儿子想着如今先找媒人才是!” “媒人还不是现成的?要紧的先把你舅舅喊来商量商量这事儿怎么操办!” 恒王妃不解地看着儿子,姑表兄妹,亲上加亲的,先得和自己亲弟弟敲定了,再找个媒人意思意思不就行了? 儿子为何这般执意? 林珏也不管他母妃误会成什么,只是说下去,“儿子还不知道人家的心意,总得先找媒人问清楚了再说,这不也显得咱们家重视人家?” “你表妹的心意你还不知道?”恒王妃纳闷地看着陈令如,这不明摆着吗? 陈令如却有些感觉不妙,怎么越听越觉得表哥说的人不是她? 她由一开始的欢喜变成忐忑不安了。 “儿子什么时候说要问表妹的心意了?”林珏挠了挠头,一脸不解地望着自己的母妃。 是她们要误会的,他打一开始跟她们说的就不是一码事好不好? “对,你表妹害羞,还是别问了。哈哈。”恒王妃拍拍有些焦躁插不上嘴的陈令如,笑了两声。 “那既然母妃没什么意见,儿子就找媒人去了。”林珏也不想多话,说完就抬脚往外走。 恒王妃急忙喊住他,“珏儿,吃了饭再去。你舅舅那儿也不急在这一时!” “那是自然,舅舅只管等着喝外甥的喜酒好了。”林珏回头笑了笑,却不想留下吃饭。 恒王妃瞪了瞪眼,有些转不过脑子,“你舅舅嫁女儿自是不能来的,怎么还要喝你的喜酒?” 不等林珏说什么,恒王妃忽然一拍脑门,“是了,这是亲上加亲的喜事儿。你舅舅来了也使得,咱们就破个例,大家都热闹热闹!” “自是要热闹一番的。”林珏抬腿跨过门槛,真心实意地说道。(未完待续。) 九十九章 强逼 林珏出了恒王府的大门,骑上马就带着温鹤、冷烟一众侍卫去了。 恒王妃还喜得拍着陈令如的手笑道,“阿如,这下子你可放心了吧?” 陈令如却高兴不起来,她睁着一双泪眼朦胧的美目,有些担忧地望着门外,“姑妈,我怎么觉得表哥不大对头?” 早上在后花园还把她给甩开了,怎么这会子一下子就变得这么痛快了? 恒王妃却很是笃定地昂起了下巴,“我儿子我知道,只要我一哭他父王,他什么都会答应的。” “是吗?”陈令如有些呆呆的,脑子转不过弯儿来,没有一点儿底。 林珏打马直奔兵部,找着兵部侍郎杨俭,二话不说就把他给拉出来。 因为兵部尚书告老还乡,兵部目前暂由林珏统率。 主官把自己拉出来,杨俭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儿,脸当即就吓白了。 “世……世子爷,您叫老朽何事?”站在兵部大堂门外,杨俭只觉得浑身都在哆嗦。 他胡子拉碴年纪一大把了,混到如今这种地步,如履薄冰的,生怕出一点儿篓子。 如今顶头上司来了,还把他拉出来,他能不害怕吗? 林珏看着他那哆嗦的样子,顿时就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杨老,瞧你吓得这样子,我能吃了你不成?” 杨俭听他这么说,才松了一口气,手捋着一撮山羊胡子,笑了,“世子爷,您这架势,老朽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呢。” 林珏心情甚好,闻听哈哈大笑起来,“林某今儿求你一件事儿。” 杨俭不料林珏竟会有事儿求他,不由高兴地满面放光。“不知世子爷有何吩咐?” “那个……说起来,是想求您夫人的。”林珏摸了摸高挺的鼻梁,有些不好意思。 到底少年人,他还是有些羞涩的。 杨俭乃是个成了精的人。察言观色,就猜到了,“世子爷这是有了心上人了?” “呵呵,让你给猜中了。”林珏笑着抬起头来,干脆直说了。“林某想请尊夫人为我跑一趟,做成这个媒!” “如此好事,老朽自当鼎力相助!”正愁没有机会巴结新上司的杨俭,遇到这等好事儿自然不肯放手,“老朽这就回去,告诉贱内一声,让她这就去。” 林珏很满意他说到就做,挥着马鞭就跟了上去。 到底是沙场出来的,在这样事儿上,他也是雷厉风行的。 杨俭走了两步。忽然扭头问道,“不知世子爷想让老朽的贱内到哪个府上提亲去?” 林世子的意中人到底是哪家子的姑娘? 能让他看上的姑娘,当真好福气! 想来定是那些王侯贵族之家的姑娘,才能配得上林珏这样金尊玉贵的人物吧? “嗯,就是前头罗探花的女儿!”林珏想了想,沉吟道。 本来他还想说安国公府来着,可一想锦心让人家给赶出来了,何必还提他们? 当年的罗探花罗佑天,也是名动京城的人物,杨俭这般年纪。也是识得的。 “原来是他的女儿,那必定不错了。”杨俭顺了顺那三缕山羊胡子,点头道,“只是可惜了那罗探花。英年早逝,撇下一个孤女。听说那孩子住在外祖家?” 他以为这次提亲得到安国公府呢。 谁料林珏却摇头,“现在和安国公府已经没有瓜葛了,罗姑娘搬到外头了。” 至于什么缘由,林珏没说,杨俭也不好问。 当下两人就来到了兵部侍郎府。请了杨俭的夫人出来,说明了来意,那妇人就欢天喜地收拾去了。 能给自家男人的顶头上司做大媒,这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儿。 杨俭夫人是个十分麻溜会说话的妇人,约莫四十多岁,一张团圆脸,见人就笑。林珏心里很是满意,觉得找对了人了。 此时,这妇人打扮得光鲜亮丽,跟着林珏上了车,径自来到了锦心住的罗记粮铺里。 罗记粮铺虽然地段不错,但到底不是内城那些官家住的地儿,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 到了门口,林珏先翻身下马,亲自打了帘子,把杨俭的夫人扶下来。 杨俭的夫人受宠若惊,嘴里连连说着“不敢不敢”,却很是享受着林珏的搀扶。 毕竟,能让这么个身高位重、惹无数少女垂涎的人搀扶着自己,那她的身价也会水涨船高了。 粮铺里似乎有很多人。 林珏扶着杨俭的夫人迈步进去的时候,前面的厅堂里已经或坐或站挤满了人,看上去吵吵嚷嚷,热热闹闹。 可压根儿没有几个人是买粮的。 这些人,多数都是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汗,里头夹杂着几个粗壮的婆子,看上去不像是寻常百姓。 一见林珏扶着杨俭夫人进来,门口正坐在门槛上的两个大汉就忽地站了起来,“干什么的?” 因为今儿林珏只是穿了一件白色的箭袖,那料子虽然上乘,但不太显眼。不是识货的人哪里看得出来? 再加上他搀扶着杨俭的夫人,看上去就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儿子带着娘来买粮的。 杨俭夫人虽然打扮得珠光宝气了些,但那些人显然也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这么喝了一声,就把杨俭夫人给吓得身子一哆嗦,正抬起来的一只脚就不知道该放下还是该往前迈了。 “你们是干什么的?”因为这是罗锦心名下的粮铺,林珏不免多上了些心。那双精致如风羽般的眼睛扫了一眼店内,心里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那两个彪形大汉没有想到这个好看的要死的小白脸还敢答话! 当即就气得大怒。 他们一早上就来了,凡是来这店里买粮的人都被他们给赶走了,光是他们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就足以吓跑所有的顾客。 没想到这个看上去身板儿瘦不拉几的小白脸竟没个怕头! 这怎么行? 两个大汉撸了撸袖子,就走上前来。那庞大的身躯挡在了林珏和杨俭夫人眼前,不让他们两个跨进去。 林珏一见这架势,就笑了。 这副地痞流氓的招数,也敢在他面前显摆?不知道他是专治这种人的祖宗吗? 他把杨俭夫人搀了出去,低声道。“夫人别怕,一会儿就好!” 杨俭夫人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得僵着脖子点点头。 身后的温鹤和冷烟也跟了上来,却被林珏摆手给止住了。 那两个大汉已经逼了上来。一左一右挡住了林珏的去路。 林珏负手而立,笑着问他们,“我想见见粮铺的掌柜,不知二位可否行个方便?” “掌柜的在里头忙着不见客!”两个大汉粗鲁地把林珏往后一推,挥着拳头就要动手动脚。 林珏轻巧地把身子往后一仰。躲过了面前两只乳钵大的拳头。 那两个大汉手头上有些功夫,挥舞起来的拳头倒也虎虎生风。 见林珏轻巧地避开了他们的拳头,两个大汉越发生气,当即就拉开架势,不要命地攻了上来。 林珏先还没和这些人计较,可见到他们一副得势不饶人的样子,心里就有了隐隐的怒意。 何况,这些人是在罗锦心的铺子里撒野,他怎肯饶过他们? 这些大汉,拳头虽硬。但那里敌得过林珏在沙场上厮杀出来的狠招? 不过是一纵一送的功夫,那两个大汉的腕子就被林珏齐齐折断,各人的腿上也挨了一脚,双双跪倒在林珏面前。 林珏看都不看这两人一眼,大步跨进了厅堂里。 自己的吃了亏,其余的十来个壮汉自是不肯罢休。他们都瞪圆了眼睛凶神恶煞地围了过来,誓要把这个比女人还美的小白脸给揍趴下。 这十来个壮汉还以为先头自己的同伴是因为不小心被这小白脸给钻了空子,并没有把林珏放在眼里。 更有人一见林珏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就不正经起来,嘴里飞着口哨。污言秽语地笑着,“瞧瞧这小白脸,长得比女人还美。要不,让大爷疼疼你?” “嘻嘻。只要你肯让大爷睡一晚上,大爷就饶了你!” 嘻嘻哈哈的,这群人把林珏当成那种卖皮相的小倌儿了。 林珏气得面色发青。 他最烦别人把他比女人,虽然生得比女人还要美,可他浑身上下哪里有点儿女人的样子? 他那凤羽般精致的眸子寒了寒,迸发出来的光线。足以冰冻所有人。 那些大汉们心里有些发毛,但仗着人多势众,吆喝一声就一拥而上,把林珏给围在了里头。 杨俭夫人顿时就吓得嘴唇哆嗦了,指着温鹤和冷烟两个道,“快,快,世子爷挨打了,你们两个赶紧上去帮着啊。” 温鹤和冷烟哪里敢上前? 世子爷的话,他们不敢违抗。 不过这要是在沙场上,就算是抗命,他们两个也得去救他们家世子爷。 只是眼下这几个小毛贼,单他们两个也不够放倒的。更遑论功夫高深莫测、疆场厮杀多年的世子爷了。 “夫人莫急,他们不是世子爷的对手!”温鹤看一眼已经白了脸的杨俭夫人,忙安慰道。 这十几个壮汉打世子爷那么一个看上去瘦瘦的人,怎么可能还不是对手? 杨俭夫人急得要死,却无可奈何。 只不消一刻,厅堂内的局势就高下逆转了。 十几个壮汉被撂倒在地上,折腿断胳膊的,惨叫连天。 林珏则负手站在中央,毫发无损,轻蔑地看着那一地鬼哭狼嚎的人。 杨俭夫人惊得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了。 果然如这两个小厮所言,这个林世子竟然以一对十,一瞬间就把他们都放倒了。 果真名不虚传! 厅堂内,还剩几个粗壮的婆子。 见状,就有一个急急忙忙地往后院里赶去。 林珏也不管地上的那些哀嚎的渣滓,只管扶了杨俭夫人往里走。 杨俭夫人别提脸上多有光了,一路上都是昂首挺胸,满面笑容的。 后院,罗锦心住的屋子。 卢氏带着几个丫头,已经把她的东西给包好了。 紫芝和雪翎上前来夺,却被两个丫头给扯住了。 卢氏看着罗锦心,冷笑道,“大姑娘也别装矜贵了,好好地跟着我回去,咱们还像从前一样。若是不依,就由不得我心狠了。” “不知道舅母要怎么个狠法?是想把我卖到青楼里,还是卖到偏远的地方?” 卢氏的手段,她早就领教过来。那怎么是一个“狠”字能形容的? “你还是不要逼我发狠。”卢氏见她面上没有一分恐惧,不免气得头顶冒火,那双饿狼一般的三角眼死死地盯着罗锦心,像是要从她身上射出几个洞来。 “你也知道,我来也不单单是自己的主意,老太太也是这个意思。” 卢氏斜睨着罗锦心,眼睛里发光,“你要是不回去,你那及笄礼可就没了,到时候老太太跟我算账,我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罗锦心这才明白过来,弄了半日,二舅母和外祖母是为了及笄礼才来的。 她就说呢? 好端端地既然把她赶出来了,怎么舍得再把她接回去? 卢氏巴不得她死在外头呢? 原来,一切都是及笄礼在作怪! 只是这及笄礼到底是谁送的?哪个王八羔子在这个时候添乱? 看出罗锦心眼中的疑问,卢氏又换上了一副笑脸,苦口婆心地劝着,“大姑娘,太子、诚亲王世子还有恒王世子都送了礼来,到处找你找不到,实在是没法,又把那礼给带回去了。你要是不回去,我们安国公府可就大大地损失了一笔了。” 卢氏说着话,眼睛里都冒出光来了。 那可是价值数万的礼物啊? 那么多的金银首饰,珠宝翡翠,哪一样拿出去也足够她炫耀一阵子的了。 只要把这小贱人接回去,那些东西就到手了。 到时候,她再想个法儿坏了这小贱人的名声,那三家哪个会娶一个残花败柳? 那时,这小贱人才是落在她手里,现世报呢。 卢氏打得好算盘,只是锦心哪里肯听她的? 这个二舅母,就跟那凶残的饿狼一样,哪里有点儿真话? 卢氏见她不走,脸色忽地就冷下来,“别给我敬酒不吃吃罚酒!告诉你,你今儿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这是要来强的了? 锦心冷嗤一声,毫不畏惧地看着卢氏,“光天化日之下,你要强抢民女不成?” 这可是天子脚下! 她就不信卢氏能一手遮天! “强抢民女?哈哈,大姑娘真会说笑!”卢氏仰着头神经质地干笑了两声,“我可是来找私奔了的安家姑娘的,怎么会是强抢民女?” 听着卢氏的话,锦心的脸就变了。 看来,卢氏已经都安排好了。未完待续。 一百章 提亲 方才,锦心透过窗子就看见前面厅堂里黑压压的都是人了,就凭老宋叔和店内的几个伙计,断乎打不过他们。 万一,卢氏真要来硬的,老宋叔他们还会挨打受气。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罗锦心正盘算着怎么来个“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让老宋叔几个毫发无损的时候,就听外头忽然传来一个清越的朗笑声,“安国公府真是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绑架女子!” 锦心一跳,抬头看去,赫然就见林珏正站在卢氏身后。 卢氏也不防自己身后竟然站着恒王世子,当即跟见了鬼一样转过身去,嘴巴惊讶地足足能塞得下一只鸡蛋! “世……世子爷,我……我……”一向伶牙俐齿的卢氏,眼睛极速地眨巴了几下。 太过突然,她真的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林珏上前,站在罗锦心身侧,一脸清冷地盯着卢氏,“不知二夫人带了这么多的人手过来,要把罗姑娘绑去哪儿?” 林珏一张口就坐实了卢氏的罪名。 从最初的震惊中缓过神来的卢氏,偷偷地瞄了眼前厅,心里甚是惊骇。 还以为自己雇来的那些彪形大汉有多厉害,弄了半日,连人家的边儿都没摸着。 看来,那银子可不能如数给了。 稳了稳心神,卢氏终是找到了方向,“世子爷,言重了。我哪里是来绑架大姑娘的?我是她舅母,怎肯做那样让人齿寒的事儿?” 卢氏先把自己给撇清。 毕竟被林珏给冠上绑架外甥女的罪名,她可担待不起。 林珏嘲讽地翘了翘唇,那目光依然不善。 卢氏这样的虎狼之人,不给点儿厉害是不行的。 卢氏明显看到了林珏眸中的冷光了,浑身激灵灵地就哆嗦了一下,她见机行事的本领越发熟稔,“既然姑娘不愿回家。我这就回去告诉老太太一声,也免得她老人家担心!” 卢氏说完,就要脚底抹油。 却在林珏那阴冷的眸光里,生生地顿住了脚。强笑道,“大姑娘有世子爷照顾着,我这做长辈的也安心了。” 罗锦心听了直想笑,看她说的,跟自己有多关心她似的。 不知道的人。怕是要被她这表面功夫给蒙骗过去了。 只有她知道,卢氏的心有多狠! 眼看着卢氏就要灰溜溜地走了,罗锦心上前一步,站在了卢氏的对面,笑靥如花,“二舅母,来了这么久了,茶都没喝一口,何必急着走呢?” 今儿卢氏来,带了这么多的打手。影响了她店内的生意,她怎肯这么轻易放过她? 林珏不知锦心有何打算,反正她开口了,他就要一直陪下去。 卢氏不过就是欺负锦心是个孤女罢了,如今他就在这儿,就表示出一副保护到底的姿态来,他不信卢氏还敢胡来? 想想他都有些后怕。 若是他晚来一步,卢氏还不知道对锦心做出什么来。 那些彪形大汉要是碰了锦心,他不确保自己会不会大开杀戒! 卢氏听锦心说这话,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在打鼓。可当着林珏的面儿,她哪里敢说走? 于是,她皮笑肉不笑地装傻充楞,“大姑娘这儿想必有好茶。不如就拿出来让舅母尝个先!” “那是自然,我这就给舅母泡上一壶!”罗锦心笑着答应了,就迈步走出了房间,到隔壁的厨房去了。 屋内,剩下林珏和卢氏还有两个丫头。 卢氏自是不敢触霉头的,她眼珠子骨碌转了几圈。斟酌了再三,方才开口问道,“世子爷怎么知道大姑娘在这儿?” “只许你们把罗姑娘赶出来,不许我找着她啊?”林珏没好气,哪里管卢氏是不是妇人,当即就嘲讽地回了她一句,噎得卢氏半日也没喘过气来。 尽管脸上下不来,卢氏还想套套林珏的口气,“世子爷说笑了,我们哪敢把姑娘赶出去?是姑娘有点儿小性子,想出来散散闷罢了。” 这话说得倒轻巧! 罗锦心就算是小性子,也不至于跑到粮铺来散闷的。再说了,她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要不是被逼急了,又怎么会跑出来散闷? 林珏压根儿就不信卢氏的鬼话,他冷哼一声,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卢氏,“二夫人这话倒是有意思,林某竟然不知道,身为舅母,当着外人的面,就敢说外甥女儿小性子。罗姑娘要是小性子,那你那女儿又是什么性子?” 安清可是个让人讨厌的主儿,和她母亲一样,贪婪势利,光想攀高枝儿。 只可惜,空有个好皮囊,并不能入得了他们这些善于谋断的男人的眼。 反正林珏不喜安清,他也没看出太子萧裕和诚亲王世子对安清有什么想法。 这两个男人倒都喜欢上锦心了,这让他生出些英雄惺惺相惜的感觉,只可惜,这种相惜不会维持太久! 因为,他们最终还是会反目为仇的! 为了罗锦心,他觉得有必要放手一搏! 卢氏从林珏嘴里不仅没有套着自己想要的话,反而还被他捎带着连自己女儿都给羞辱了一番。 她心里气得要死,面上依然得端着笑! 卢氏越发对这些位高权重的人有极大的畏忌了。 若是女儿有朝一日嫁进高门,她就不用像现在这般,对一个毛头小子赔笑装憨了。 卢氏正尴尬地不知该如何接过林珏冷嘲热讽的话,罗锦心两手托着托盘,紫芝打了帘子,就进来了。 卢氏见状,赶忙离林珏距离远了些,凑近锦心的托盘处嗅了嗅,故意惊讶道,“大姑娘的手艺真好,这泡出来的茶清香甘冽,闻上去就想喝了。” “舅母过奖了,既然觉着好。那就多喝些。”锦心要来杯子先用茶水涮了,第二遍,方才倒上了大半杯。 一个白瓷的小瓷盅儿先递给了林珏,另一个青瓷的茶盅捧给了卢氏。 林珏看那茶汤时。色泽竟是鲜艳的红,闻上去更是清冽扑鼻,忍不住就抿了一口。 入口甜中带香,酸中带甜,比平日里喝的茶不知要好多少倍! 他不由大赞起来。“这是什么茶?味道真好!” 卢氏也忙抿了一口,附和道,“好茶,真是好茶!” “我想了个名字,就叫女儿红!”罗锦心晃着自己手中的杯子,淡淡笑道。 林珏看一眼那红中带亮的茶汤,果然觉得和这名字相配,不由赞赏地看了锦心一眼。 卢氏默默地喝完了茶,忙告辞要走,“明儿就是端阳了。府上的事儿多如牛毛。老太太这两日也不大好,我得回去了。” 锦心也不留她,任由她走出了门外。 都撕破脸了,她也没必要再矫情地和卢氏客套了。 卢氏一径儿来到了前堂,看见满地躺满了哀嚎的大汉,不觉火起,指着其中一个为首的就大骂起来,“都是一群饭桶!这么没用,我雇你们干什么?” 既然连一个林珏都打不过,那就不配从她这儿拿到银子。 只是这些江湖上的亡命之徒。哪里肯受卢氏的摆布? 她在府里嚣张跋扈惯了,人家可不买她的账。 那个为首的大汉见她要走,一把就拽住了她的裙角,死死不放。“想走?先把银子给了再说!” “别他娘的做你的春秋大梦!”卢氏踢了那大汉一脚,死命地想拽开自己的裙角,“一个人你们都收拾不了,还有脸要银子?” 这样子,是想赖账了。 地上躺着的几个大汉忍着痛就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把卢氏给围在了里边。一个个阴恻恻地笑着,“我们兄弟们都伤了,除了把该给的银子给了,你还得给银子看病!” “什么,看病?”卢氏尖叫起来,跳脚就骂,“你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影子,就你们也配?告诉你们,银子我有,但我不会给你们!” 在京中,她不信这些人敢跟官家之人对上。 可是卢氏毕竟还是个妇道人家,这些年,在安国公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也是惯了的,哪里知道这江湖险恶? 就听为首那个大汉对着其他人使了个眼色,一个个就把卢氏给圈在了当中。 那为首的眼睛在卢氏身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不给银子也成。爷正闷得慌,看你这徐娘半老的,带回去给爷们解解闷也成!” 卢氏乃是过来人,一听就知道这大汉什么意思。 刚要开口骂回去,那为首的又搓着下巴嘿嘿笑起来,眼神越发地淫邪无忌,“你要是不愿意也成,我们兄弟可是见过你女儿的,那小模样儿,啧啧,真是水灵!” 一听他提到了安清,卢氏顿时就跟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了。 要是女儿被这群人给盯上了,那可就糟了。 想了想,她没了方才那般颐指气使,脸上缓了缓,声音也压低了,“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告诉你们,这可是天子脚下!” 这群人哪里怕这个?亡命之徒还管什么天子脚下! “呵呵,你也知道这是天子脚下?”那为首的大汉冷笑着盯着卢氏,“我看你对你那外甥女儿挺狠的,就不知道对自己女儿有没有这么狠了。” 卢氏气结,却不敢再多说什么,从腰间的荷包里翻出一张泛黄的银票扔过去,“拿去,别打我女儿的主意。惹急了,我让你们不得好死!” 那为首的大汉看一眼那张银票,阴森森地笑了,“我们兄弟这么多,个个都受了伤,要是不够还得找你!” 卢氏没想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有把罗锦心给带回去,反而让这些人盯上了女儿。 当下心里忐忑不安地,气冲冲地就出了门。 门口的马车上,林珏的侍卫正守着兵部侍郎杨俭夫人。 这夫人见林珏无事,也就放了心。 此时正挑了帘子往里头看,正巧就被刚出来的卢氏给碰了个正着。 卢氏和她曾经见过两面,虽然不熟,但既然遇见了也不得不打个招呼。 她正了正面色,换上了一副笑颜,“杨夫人怎么有空来了?这是买粮的?” 卢氏问完这话就觉得不妥,她一个侍郎夫人哪里会亲自买粮? 何况她身边还跟着这么多的侍卫,个个对她都是怒目圆睁的。 卢氏心里发瘆,不知道这些侍卫其实是林珏带来的。 杨俭夫人倒是没想那么多。 方才林珏打架的那一幕,她只看了一半就被温鹤、冷烟两个给架到车上去了,更不知道卢氏今儿前来,是干什么的。 听见卢氏的问话,她也没在意,满脸笑容道,“我哪里是来买粮?今儿是受林世子之托,给他提亲来的。” “提亲?”卢氏满头雾水,有些讷讷地重复了一遍,“林世子提亲怎么跑到这粮铺提亲来了?” 堂堂恒王世子提亲,那不得到那些世家大族的府邸里去吗? 听见卢氏这般诧异,杨俭夫人十分惊讶,这人不是那位罗姑娘的舅母吗? 怎么林世子来提亲这样的大事儿,她竟然不知? 那方才林世子进后院都和她说了些什么? 虽然不解,但杨俭夫人还是很耐心地答道,“罗姑娘住这儿。” 这句话,如同五雷轰顶,让没有任何准备的卢氏身子一软,差点儿就没有站住。 什么? 林珏竟然要娶罗锦心那小贱人? 那她的安清呢? 先前听恒王妃话里的意思,对安清很是中意的。就算做不了正妃,做个侧妃也行啊? 怎么如今恒王妃竟然遣了人来给罗锦心提亲了?她不是很讨厌那小贱人的狐媚样儿吗? 卢氏昏头昏脑地站了一阵子,才勉强定住心神,露出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容来,“这等喜事,大姑娘竟然没和我说!” 杨俭夫人不知道她们之间怎么了,不过她也不是个傻的。按说这舅母在这儿,也算半个长辈了,怎么也得知会她一声才是! 可是她竟然不知! 既然林世子没有告诉她,自己也就别多嘴了。 想了想,杨俭夫人笑着就岔开了话题,“今天的天儿真热!” 卢氏哪里看不出来? 只是她不敢得罪杨俭夫人! 兵部侍郎,那可是个肥的流油的缺儿! “是啊,天儿热死了,我就先回去了。”卢氏有些狼狈地匆匆告辞,上了车就朝安国公府狂奔。 即是提亲,那就得让老太太知道,让老太太定夺才是! 哪有不经过长辈的同意,就私定终身的?未完待续。 一百零一章 不让听 卢氏一路狂奔,马车一直赶进二门内,她才下了车,急匆匆地往崔老太君住的院子走去。 到了上房,汗都没顾不得上擦一把,她就挑了帘子进了屋。 平日里,都是有丫头通报的。 只是今儿因为太过震撼,她光想着把这事儿给崔老太君给说了,也就忘了这一茬。 屋内的光线比外头暗,卢氏一进去,模模糊糊地只看到上首坐的是崔老太君,就迫不及待地张口就道,“老太太,可不得了了,恒王世子正向大姑娘提亲呢。” “什么?”上首的崔老太君惊讶的声音传来。 可与此同时,还有一个声音在卢氏旁边响起来。 卢氏纳闷极了,循声望去,才见她旁边坐着一个人。 那人年纪有二十出头,一身锦缎华服,束发金冠在屋内熠熠生辉。 她仔细看了眼,那人面容俊秀,眉眼间由着淡淡的怒意。 卢氏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我的老天! 这不是诚亲王世子萧恪吗? 他怎么亲自来了? 要知道,安国公府如今已经没落了,像人家这么金尊玉贵的的真真的皇室子弟,怎么会亲自来这府里? 卢氏没来由地就是一阵心跳,等她明白过来,就拿眼飞快地扫了一眼屋内。 安清怎么没在这儿陪着? 这个死丫头,这大好的机会竟然不知道来抓? 崔老太君见卢氏盯着人家诚亲王世子的目光那么肆无忌惮,不由狠狠地朝卢氏瞪去。 只是卢氏并没察觉,崔老太君生怕萧恪发怒,赶紧一拍小几。高声道,“这还了得?她跑出去不回来也罢了,怎么恒王世子还当着锦丫头的面儿提亲了?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她做出一副捶胸顿足的模样,让萧恪看了心中冷笑不已。 经过了一日,他早就打探清楚了,哪里是罗锦心自己跑出去的? 实在是安国公府容不下她一个孤女。把她赶出去罢了。 瞧见卢氏看自己双目发光跟见了金山银山的贪婪样儿。萧恪就不想再坐下去。 他今儿之所以前来,实在是因为崔老太君着人给他送了信儿,说是罗锦心找着了。卢氏已经前去接了。 他这才急巴巴地赶来,是指望能见着罗锦心,不防就看到了卢氏一双冒光的眼睛。 厌恶至极,再加上听了林珏前去提亲。他心里藏着事儿,再也坐不住。当即就起身告辞,“老太君,晚辈这就回去了。” 到手的肥肉又要飞了,崔老太君顿觉心疼肉疼。那张密密麻麻的礼单子上。可是有好多她可望不可即的宝贝啊。 所以,一打听到罗锦心的落脚点,她首要之际。是先让人给东宫、诚亲王府和恒王府都送了信。 虽然赶来的只有诚亲王世子一人,但依着昨儿其他两人的大手笔。她知道,那两位也是迟早要来的。 只是,她哪里知道林珏的动作会那么快? 竟然也找到了罗锦心,而且还上来就提亲? 她以为,只要打听得罗锦心的落脚点,再让卢氏过去,那丫头还不是手到擒来的? 可是,林珏这一搅合,锦丫头回不来,又把这几个尊神给得罪了。 眼看着萧恪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崔老太君满肚子的怒火再也压不住,伸手摸过小几上的青花瓷茶盏,对着卢氏的头就砸了过去。 卢氏听见动静,吓得抱着头几步就窜到了门外。 “哐啷”一声,那青花瓷茶盏落地,摔了个米分碎,那茶叶溅得四处都是。 卢氏心惊肉跳了一阵子,听着屋内传来崔老太君高声骂着她的声音,她咬牙暗恨不已。 死老太婆,把罗锦心这小贱人给赶出去,是你的主意,如今却又推到我头上来了。 你不是气吗?干脆气死好了。 崔老太君出了一顿气,心情舒畅了些,见卢氏还不敢进来,不由得拔高了声音,“你还死在外头做什么?” 卢氏听了,把一腔的委屈都压下,理了理鬓发,款步走进屋子。 看着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崔老太君的火压了压,“你可知道我方才为何动气?” “是媳妇的错,让老太太生气了,实在是该死!”卢氏倒也放得下身段,噼噼啪啪先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这两个耳光虽然没用多大力气,但看在崔老太君眼里,还是很满意的。 “让你掌家,我就是看中了你能屈能伸。这一点,你比大郎媳妇强!” 崔老太君老眼眯了眯,赞赏地看了卢氏一眼。 她嘴里的大郎媳妇就是大儿媳张氏,也就是大少奶奶房氏的亲婆婆。 张氏出身商户,不得婆婆欢心,如今又跟着大老爷在外地任上,这个家自然她说了不算。 卢氏是二房,本不该她掌家,但这些年,她在老太太身上下了不少的功夫,才换来如今一个局面,她纵算有再多的委屈,也不肯这时候表露出来。 听见崔老太君的夸赞,卢氏赶紧做小伏低,“媳妇蠢笨,有不到之处,老太太尽管责罚。就是千万别再气着了,你前儿才气了一场呢。” 说者似乎无心,听者却有意。 崔老太君前儿可不被罗锦心给气了个半死吗? 一想起这事儿,她那满是褶子的老脸又拧巴起来,“锦丫头不肯回来?她和林世子私定终身了?” 先前有诚亲王世子在,她没来得及细问卢氏。 这会子自然要想问个清楚再想对策了。 “是,她说什么都不肯回来。至于有没有和林世子私定终身,媳妇倒是不清楚,不过是临走前听了兵部侍郎夫人说了一嘴罢了。” 在林珏面前,她哪里敢问? 当然。她把自己带了十几个壮汉过去的事儿给隐瞒了。 崔老太君听了老眼内泛出精光,沉思了一阵,有了主意,“既然带着兵部侍郎夫人过去,那应该还没有定下来。诚亲王世子和太子殿下都知道锦丫头在哪儿了,说不定这会子也过去了。走,咱们也去!” 什么? 崔老太君竟然要亲自去——请? 这。也太下身价了吧? 卢氏瞪大了那双三角眼看着崔老太君。不敢置信。 崔老太君恨铁不成钢地哼了一声,“看着你还挺精明的,怎么这会子脑子不灵光了?咱们要是不去。不管哪一家娶了锦丫头,我们都落不着好。再说,我是她外祖母,她无父无母的。婚姻大事儿能不经过我吗?” 卢氏急着赶回来就为的这个。 只是她万没有料到崔老太君竟要亲自出马。 那到时候,那礼单上的东西还能有她的份儿了吗? 心里盘算着。卢氏面上却笑开了,“老太太到底厉害,媳妇怎么赶得上?我这就让人备车去。” “嗯,快着些。让清儿也跟着。”崔老太君短时间内,已经坐好了安排。 这正合卢氏的意,把女儿带过去。不管这三家哪一个看中了她,到时候就够安国公府风光一阵子了。 这娘俩行动倒也迅速。不过是一刻,就穿戴整齐,带着人上了车,赶往罗记粮铺而去。 ………… 罗记粮铺内。 罗锦心坐在自己屋里的明间里。 林珏就坐在她对面,杨俭夫人则端端正正地坐在林珏的下首。 虽然为自家男人的上司做媒是天大的荣耀,可她还是头一次面对面地跟人家姑娘自己说,而且这男方还得坐一边听着。 她也是开了眼了。 杨俭夫人很是尴尬,但也得硬着头皮上。 瞄了眼淡定自若的林珏,再看一眼端着茶盏静静吃茶的罗锦心,杨俭夫人尴尬地笑了笑,“罗姑娘,今儿我来,只有件喜事要和姑娘说。”说到这儿,她顿了顿,看了罗锦心一眼。 “说吧。”罗锦心抬眸淡淡看了她一眼,面色平静地说道。 杨俭夫人怎么也没料到这姑娘竟会这么淡定,而且一点儿都没有缓冲的余地。 好歹也得矜持下啊? 这架势,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林世子大忙人一个,好端端地没事会带她来吗? 这姑娘瞧着不吃不傻,难道看不出来林世子何意? 偏罗锦心让她说,她不得不说。 杨俭夫人咽了口唾沫,斟酌了再三,方才说下去,“姑娘瞧着我们林世子的人品脾性如何?” 说媒说媒,不就是说不就是吹吗? 虽然林珏就坐在这儿,罗锦心对他的人品脾性恐怕早就一清二楚了,但这一道关还得过。 总不能她一上来就单刀直入地问人家姑娘,“林世子风华绝代,举世无双,家世门第又是一等一的好,你就嫁了吧?” 要是那样,估计这姑娘受得了,她还受不了呢。 听见杨俭夫人这么问,罗锦心撩起眼皮看了眼林珏。 林珏正端着茶盏作势要喝茶,看上去云淡风轻,可那发白的指关节已经透露了他的心思。 他虽然有心要娶罗锦心,但罗锦心的心思他却拿不准。 他的人品脾性在她心中是个什么样子,可是至关重要的。 罗锦心一眼就看到了林珏那泛白的指关节,不觉暗暗好笑。 这家伙,也算是个人物,竟然比她还紧张? 不过她不是个正常的人,死过一次了,一颗心早就历经沧桑,自然什么都激不起她的兴趣来。 只是人家还是个毛头小子,怎能不紧张? 想了想,她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珠儿就转了转,既然这厮这么在乎,她索性就吓他一吓吧。 装着沉吟考虑了一阵子,她才有些纠结地张了嘴,“夫人,当着林世子的面儿,我怎么好说?” 林珏正喝了一口茶,闻听忽然就卡在嗓子眼儿里,呛得他咳嗽起来。 “咳咳……”,林珏的俊脸涨得通红,弓着背不停地咳嗽着。 杨俭夫人吓得心惊肉跳的,生怕这位世子爷一个受不住,就要发怒。 罗锦心则甚是悠闲地坐在那儿,呷了一口茶,还拈了一块点心吃着。 林珏好不容易平息下来,才坐正身子,一脸不满地看着罗锦心。 她说那话的意思,就是他的人品和脾性不好了? 不然,当着他的面儿怎么不敢说? 这意思,他不能坐这儿? 他心里忐忑不安起来,要是罗锦心真的拒绝了他怎么办? 罗锦心从未对他表露过一丝暧昧的意思,他至今也难以确定她的心意,真不知道被她拒绝之后,他该怎么面对! 相对于林珏内心的波涛汹涌,罗锦心则很是平静。 越是这样,林珏心里越没底儿。 思忖再三,还是站起了身来,拿拳头握着嘴,轻咳一声,“我还有点儿事儿,先出去一下。” 在杨俭夫人惊诧的目光里,林珏狼狈地逃了出去。 他走后,罗锦心再也绷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杨俭夫人则拍了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罗姑娘,你可真是大胆!” 她由衷地感叹着。 林世子那是什么脾气? 这京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这个主儿可是个嗜杀冷酷毫不怜香惜玉的人,要不是他看上了眼儿,怎么可能会这么顺从地跑出去? 他能放下身段,如此迁就这位罗姑娘,可见心眼里是爱极了这位罗姑娘了。 罗锦心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这有什么?前世里,她可是跟他埋在一个墓穴里的。 连死了的他都不怕,她还怕活着的他? 只是这话她没法说。 杨俭夫人见她一脸浑不在意的样子,不由担忧起来,“姑娘,不是我说你,你的性子也太强了些,该收敛些,这也幸亏是林世子好性儿,不然,换做别人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林世子好性儿? 罗锦心掏了掏耳朵,她没听错吧? 夸人也不带这么夸的。 何况,方才不是问的林珏的脾性人品如何吗? 怎么这又说到她身上了? 她抬眉淡淡地撩一眼杨俭夫人,有些心不在焉,“我就这副性子,若是夫人不喜,那就请便吧。” 这一生,她不会为谁改变自己,更不可能委曲求全。别人不喜,那就找喜欢的人好了。 杨俭夫人也是一片好心,想着这姑娘无父无母的,怕她这么孤冷,以后在婆家吃亏,不免啰嗦了几句,没想到竟然惹来这姑娘的厌烦。 她被噎得张口结舌,下不来台,本想一走了之的,忽然想起此来的目的是什么,只得尴尬地继续坐着。未完待续。 一百零二章 他也来了 锦心不置可否地笑笑,这还没答应嫁给他呢,就掉进福堆里了。这要是嫁了,不得成天泡在蜜罐里了? “罗姑娘,林世子那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是知道的。论相貌,那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数一数二的。论才干,不到二十就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战神。论身家,恒王府世子,未来的恒王,姐姐又是太子妃。姑娘,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一顿夸赞,杨俭夫人也是搜肠刮肚的了。说得口干舌燥,就差唾沫横飞了。 罗锦心插不上话,索性也不打断,由着她说下去。 从相貌到才干到家世,足足说了有一刻钟。杨俭夫人掰着几根短小粗肥的指头,如数家珍般把有关林珏的人和事都说出来了。 罗锦心听得津津有味,没想到这人年纪不大,功绩还真不少啊武弈天下。 只是前世里,他未曾弱冠就已身亡,算算也就在今年了,她能嫁给这么个短命鬼吗? 再好的男人,嫁过去做了寡妇,那还有什么意思? 何况她这一世并未想着嫁人,只想平平安安地了此一生就好。 “姑娘,你,想得如何了?” 说了半日,都没见这姑娘有什么反应,杨俭夫人不得不小心探探她的口气。 在她的想头里,能让林世子看中的姑娘,那都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这提亲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哪个姑娘心里还不得偷着乐啊? 可眼前这姑娘却让她有些捉摸不透,看着她那一张淡然无波的脸,杨俭夫人有些头疼。 行不行的倒是给个准话啊? 她已经说了这么多,寻常姑娘家早就红云满面含羞带笑地答应了。怎么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正在她焦躁着急的时候,就听那姑娘冷冰冰地开了口,“麻烦夫人告诉林世子一声,谢谢他的好意。只是我克父克母天生孤寡的命,不适嫁人的。” 天生孤寡的命? 杨俭夫人吃了一惊! 林世子会不知道? 不可能,他那样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物岂会不提前打听好了? 她也是过来人,哪里看不出林世子对罗姑娘是种什么感情? 既然都巴巴地来了。怎么会不了解这姑娘的身家? 那就是说。人家是不在乎了? 林世子都不计较了,这姑娘还矫情什么? 杨俭夫人实在是难以置信,这姑娘无依无靠的。好不容易被林世子看上了,还在这儿装大头呢? “姑娘,您再好好想想,别一口就回绝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那个店了。” 这话倒不是威胁罗锦心的。这可是真正的大实话。 罗锦心淡淡地一笑,抿唇答道。“不用想了,你就这么跟林世子说吧。” 她都想了两辈子了,还用想吗? 她这个样子,早就历经沧桑。哪有资格再去谈情说爱的? 她此生,之所以和林珏有些交集,全都是因为她不想像前世那样。给死了的他陪葬。 所以,她想尽一切办法让他好好地活着。 杨俭夫人见这姑娘说完那些绝情的话之后。嘴巴就倔强地像是撬不开的蚌壳,不再多说一句。 她没有法子,只得走了出去霸道总裁包子计划。 只是这话怎么学给林世子听? 林世子满心欢喜地请了她来,就是想促成这事儿的。 正踟蹰着,就听大门处有些嘈杂。 她伸长了脖子看过去,就见一个身材高大、面容俊逸的男子迎面走来。 而林珏,见了那男子,眼睛里就冒出了火来。 那男子,上次在诚亲王府见过。 正是诚亲王世子萧恪。 他怎么也来了? 杨俭夫人正纳闷着,萧恪就大踏步走了进来。 林珏也跟着进来。 杨俭夫人正要行礼,却见萧恪竟然满面笑容地抬手,“这位夫人想必是兵部侍郎夫人吧?上次去过王府的。” 杨俭夫人受宠若惊地站起身来,林珏请她来做媒,她已经够荣幸的了。 没想到诚亲王世子竟然也这么高看她? 等回去,她一定要好好地在老爷面前显摆显摆。 “是,没想到世子爷记性这么好!”杨俭夫人恭敬地答道,不敢去看林珏的眼睛。 这位世子爷,好像看上去火气挺大的。 “夫人这般品貌,本世子自然记得住。” 萧恪对着杨俭夫人温温一笑,杨俭夫人半个身子都麻了。 为了能让这个口舌伶俐的妇人给她说媒,萧恪不惜出卖自己的笑容了。 他这些肉麻的话,连他自己听了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一边的林珏听了,不由冷嗤了一声。 这家伙来这儿做什么?好端端地为何要对一个半老徐娘的妇人大献殷勤? 难不成他婆娘死了,想女人想疯了? 只是想想就不可能。 因为,萧恪出身高贵,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他今儿找到这里,怕是对罗锦心有什么企图的。 想至此,林珏面色不善地盯着萧恪,“萧兄,你和侍郎夫人说完了吗?说完了,该让本世子和侍郎夫人说上两句了。” 听见林珏这阴阳怪气的调调儿,萧恪不咸不淡地笑了,“林兄且等等,本世子找侍郎夫人有要紧事儿。” 不等林珏答话,萧恪往后退了两步,竟然朝杨俭夫人拱手施礼,“萧某想请侍郎夫人帮忙做个媒!” 什么? 给他帮忙做个媒? 杨俭夫人甩了甩头,这话她没听错吧? 一天之内,要她帮两个世子爷做媒? 这简直就是天上下红雨了药剂大师系统。 “不知……不知世子爷相中了哪家的姑娘?”杨俭夫人激动得满面红光,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了。 林珏却觉得心头不妙,萧恪在罗锦心的地盘儿上。让侍郎夫人给他做媒,那他相中的姑娘不是锦心还有谁? 一想到自己来了半日还没个结果,这家伙就来插上一脚,林珏心里顿时就火冒三丈。 这是故意来拆他的台的吗? 下一瞬,就听萧恪那温润的声音传来,似乎还带着些羞涩,“萧某想请夫人到罗姑娘面前说合。” 罗姑娘? 就是方才那位? “嗡”地一声。杨俭夫人的脑子就炸开了。 天。要不要这么巧? 她才刚替林珏说完,这位世子爷就来了。 哪有一个媒人替两个人同时给一个姑娘提亲的? 今儿的事情,简直绝了。 她头一次见到说媒要和人家姑娘面对面说的。更是头一次见到有两个男人一同请她来说的,说的还是同一位姑娘! 这事儿,真够难为人的。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听见萧恪亲自说出这话来。林珏还是惊了一下。 这家伙竟然也来真的吗? 呵呵,这是来和他打擂台了? “萧恪。你真够不要脸的啊!”林珏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那精致如凤羽般的眸子里划过一丝阴鸷。 “我怎么不要脸了?”萧恪也不发怒,只是笑嘻嘻地看着一脸怒容的林珏,“一家有女百家求。只许你林珏来求,不许我来求么?” “你这是成心来捣乱的是不是?就算是一家有女百家求,那也不能在我面前求!” 更何况。连个媒人都没带,还借用他的。 这实在是不像话! 林珏哪里知道。萧恪生怕罗锦心答应了林珏,所以才快马加鞭地赶来了。 他总不能自己亲自去说吧? 见着现成的,就借来用用了。 只是萧恪被林珏这副霸道的样子给气着了。 他也喜欢罗姑娘,凭什么就不能来提亲? “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何不能在你面前求?罗姑娘已经答应你了?” 萧恪问这话的时候,也颇为紧张古道修真。 要是罗姑娘真的答应了林珏,这事儿倒有些棘手了。 他紧紧地盯着林珏的眼睛,生怕这家伙嘴里说出他不想听的话来。 林珏心里也很是紧张,本来他在外头等着,就是想听结果的,不料萧恪乱掺了一脚,倒让他不好当着他的面儿问侍郎夫人了。 看了一眼侍郎夫人,他抿了抿唇,冷傲地答道,“罗姑娘答应了你待如何?” 他也拿不准罗姑娘到底答应没答应,所以,只能模棱两可地糊弄萧恪。 萧恪那也不是被糊弄大的,见林珏话里语意不详,就笑着看向侍郎夫人,“方才夫人从罗姑娘的屋里出来,最是清楚的。” 那意思,就是让杨俭夫人说出结果来。 杨俭夫人当着林珏的面儿怎么敢说? 她小心地望了林珏一眼,就见林珏也看过来,那眼睛里带着浓浓的警告。 杨俭夫人咽了口唾沫,垂下了头。 先前还觉得被两位世子爷请来做媒挺荣幸的,如今,她却觉得这就是个烫手山芋了。 萧恪看侍郎夫人这副模样,心里猜着了几分。 他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罗姑娘怎么会喜欢你这个野人?要喜欢也是喜欢我这种温润有礼、怜香惜玉的。” 林珏自打十五岁疆场杀敌,这几年就没怎么回过京。成日里腥风血雨的在兵营里摸爬滚打出来,自然不如萧恪这般给人雨润春风般的感觉。 所以,萧恪叫他“野人”,倒也没错。 其实,林珏这时心里也在打鼓,要是罗锦心答应了他的提亲,侍郎夫人铁定说了。 如今侍郎夫人不吱声,这事儿八成黄了。 莫非,真如萧恪所说,罗姑娘不喜他这冷酷嗜杀的人? 可是,他们在一起的那几次,倒是挺融洽的啊! 萧恪,和罗姑娘才见过几面? 他才是那个华而不实的人! 晃了晃拳头,林珏笑得阴恻恻的,“既然我这个野人不讨喜,那索性就让萧世子彻底厌烦罢了。” “好啊,那就让本世子见识见识林世子到底有多粗野!”萧恪丝毫不退让,也拉开了架势! 杨俭夫人眼见着这两个身份尊贵的世子爷一言不合就要动拳头,吓得忙上前劝架,“两位爷,两位爷,都熄熄火,要是让罗姑娘看见了可就不好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位世子爷都喜欢上了里头那位姑娘了乘剩追击。 真不知道,那姑娘到底哪儿好?竟让两位身份如此尊贵的人物都要动手了。 那姑娘脾性不好,家世更谈不上,除了脸盘子看得过去,实在是没什么好的地方了。 她就纳了闷了,放着那么多的世家大族的小姐不娶,做什么都来抢这么个姑娘? 林珏和萧恪真的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两个人眼看着就要大打出手了,听见侍郎夫人的话,又悻悻地收回了拳头。 倒不是侍郎夫人的面子有多大,实在是她那句话起了作用。 这可是罗锦心的地盘儿,他们可是来求娶罗锦心的,要是真的打起来,到时候那主儿生气了,谁都不理怎么办? 看着这两位熄了火,侍郎夫人暗自松了一口气,又仗着她那三寸不烂之舌游说着,“两位爷,打架也不能解决事儿不是?不如,就让我到里头再跑一趟,问问罗姑娘的意思。到时候罗姑娘认准了哪一个,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既然都上赶着来了,那自然由着人家挑选了。 林珏想娶罗锦心的心思虽然坚定,但他也不能做那强扭瓜的事儿。 到底是场面人物,萧恪也不想逼迫一个姑娘家。 于是两个人都冲着侍郎夫人低吼了声,“那你去说!” 杨俭夫人被这两声低吼差点儿没吓破了胆子,忙答应着,又颠颠地跑回去。 这两个大男人就站在穿堂外等着信儿。 杨俭夫人腿脚麻溜地跑回了罗锦心后院的屋子里,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也来不及让丫头通报,自己挑了帘子就进去了。 罗锦心正歪在床头上看书,见她如此没规矩,倒是愣住了。 “夫人没和林世子说吗?”在她眼里,侍郎夫人也不是那等没眼色的,怎么就急巴巴地跑回来了? 莫非,是林珏不死心? 所以,她才有此一问! “还……还没呢。”杨俭夫人好不容易喘出一口气来,结结巴巴地说着。 “没说?那你还进来做什么?”罗锦心有些不虞,她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这位夫人难道听不明白吗? “是,还没来得及!”杨俭夫人拍着胸口顺着气,一边还得回答罗锦心的问题。 都出去半天了,还没来得及? 罗锦心才不相信呢。 她坐起身来,面色不善地盯了侍郎夫人一眼,“是夫人不想说,还是林世子不听?” 她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要是林珏不听,这位夫人也是没有法子的。(未完待续。) 一百零三章 大家都来买粮 莫非,是林珏不死心? 所以,她才有此一问! “还……还没呢。”杨俭夫人好不容易喘出一口气来,结结巴巴地说着。 “没说?那你还进来做什么?”罗锦心有些不虞,她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这位夫人难道听不明白吗? “是,还没来得及!”杨俭夫人拍着胸口顺着气,一边还得回答罗锦心的问题。 都出去半天了,还没来得及? 罗锦心才不相信呢。 她坐起身来,面色不善地盯了侍郎夫人一眼,“是夫人不想说,还是林世子不听?” 她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要是林珏不听,这位夫人也是没有法子的。 “嗨,别提了。”杨俭夫人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儿,看着罗锦心两眼发光,“我刚要说,诚亲王世子就来了。” 这姑娘,真是走了大运了。 不是恒王世子就是诚亲王世子,她还一脸的不快,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诚亲王世子来了? 罗锦心纳闷,他来做什么? 其实昨儿卢氏来的时候,并没有提那三位来送及笄礼的事儿,只是蛮横地让她回去 。 她要是知道了,估计也能猜得出来了。 杨俭夫人见这姑娘一脸的懵懂,不由得乐了,她语气和软地说道,“姑娘,真是天大的喜事儿。诚亲王世子是来向姑娘提亲的!” 什么? 又来一提亲的? 罗锦心只觉得脑袋有些发晕,实在是弄不清楚状况了。 她不过是和诚亲王世子有了一面之缘,怎么就来提亲了? 她虽然长得比一般姑娘美了些,但是无父无母更无身家门第可以依仗,他们到底看中她什么? 罗锦心实在是弄不清。 杨俭夫人见她一脸惊讶的模样。笑得更欢快了,“姑娘,诚亲王世子温润和善,儒雅温存,虽然娶过一房,但没有留下一儿半女的,姑娘嫁过去。虽是继室。却是响当当的正妻。又不用做后母,只要世子爷对你好,还不和原配一模一样?” 她鼓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把个诚亲王世子夸得几乎是此人只应天上有了。 锦心甚是好笑,她一个人,替两位世子爷说媒,夸了林珏。又夸萧恪,到底想夸哪一个? 她要是选了其中一位。岂不意味着她所夸的另一位都是谎话? 望着杨俭夫人一脸的热切,锦心还是那句话,“替我谢谢萧世子的好意。只是先前我也说过了,我这人天煞孤星的命。还请萧世子好好想清楚了再说。” 杨俭夫人看着眼前这姑娘面无表情地说完,浑然不当回事儿,不由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先前拒绝了恒王世子。她就觉得这姑娘眼高于顶了。后来萧恪来了,她才明白。敢情这姑娘等着后路呢? 只是如今,她连诚亲王世子都给推拒门外了,是不是有些太不识抬举了? 这两个男人,可是京中炙手可热的权贵人物啊,哪家子的姑娘小姐不想削尖了脑袋往里钻? 怎么这都来提亲了,她反倒一个都不中意? 真是脑子不正常,想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杨俭夫人咂嘴摇头,半天才缓过一口气儿来,冷眼看着锦心,“姑娘这话当真,可是想明白了?” 趁着她还没把这些话跟外头那两位学说了,现在改口还来得及! 锦心撩眼看了杨俭夫人一眼,淡淡问道,“夫人以为我说的不够明白,还是没有听明白?要不,我再说一遍?” 她的神情她的语气,都透着一股冷意。杨俭夫人这次可算是真明白了,这姑娘,活该就没有那等好命。 看她这副孤情寡性的样子,哪里像个有福气的? 冷哼了一声,杨俭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姑娘可别后悔!” “嗯,不后悔,夫人还是先出去说吧。”锦心不想再看杨俭夫人在她面前甩脸子,又不是自己嫁女儿,管那么多闲事儿做什么? 她这辈子,本就不是个正常人,在这些世俗人眼里,自然就难以捉摸了。 杨俭夫人气得扭头就走,出了门,就把锦心的话一五一十地说给了林珏和萧恪听 。 两个人还兀自不信,追问着杨俭夫人,“罗姑娘真的这样说的?你没有学漏?” 杨俭夫人拍着手叹气,“哎呀,我的两位大世子爷来,这几句话我能学错?罗姑娘可不就是这么说的嘛。依我看,这世上比罗姑娘强的好姑娘多的是,两位世子爷还是别在这儿浪费心思了。” 杨俭夫人自认这番话说的很是得体,不料话音刚落,对面就齐齐射来四道冷厉的目光。 林珏和萧恪竟然不约而同地都瞪着杨俭夫人,“夫人胡乱说什么,你哪里知道?” 罗锦心的好,岂是其他姑娘能比拟的? 杨俭夫人没捞着好,又白挨了林珏和萧恪的埋怨,虽然有气,但也得憋着不能出。 她心里已经把罗锦心给骂了个狗血淋头,好好的两桩亲事就葬送在那死丫头手里了。 也不知道那罗探花怎么养出这么个孤寡命的女儿? 当着林珏和萧恪的面儿,她不敢说什么。只得低着头寻思着挽回的法子。 林珏和萧恪两个却非要进去亲自问问罗锦心。 怎么可能? 他们两个身家门第如此高贵,人物如此优秀,锦心怎么会拒绝? 定是这婆娘没有说到点子上,得罪了人家罗姑娘了! 杨俭夫人被这两位世子爷给吵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十分受不了地看着这两位如同小儿争糖一样的世子爷。 人家都明明白白地说了不嫁给他们了,他们怎么还这么死心眼? 难道这天下的好女子都死光了不成? 正在这两个人闹着要进去问个清楚的时候,门外忽然又飞驰而来一辆华丽的双驷大马车,杨俭夫人定睛看去。就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着一身锦绣华袍,从马车里优雅的下来。 那挺拔的姿态,那高贵的气质,比起林珏和萧恪来,丝毫不逊色。 就见那男子徐步进来,一派矜贵的模样。看得杨俭夫人眼都呆了。 这是怎么说? 这么个不起眼的粮铺。竟然同时来了三个凤凰一样的男人! 这两位世子爷是来提亲的,这个看上去非富即贵的人物,也是来提亲的吗? 正猜测着这年轻男人的身份。就见正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位世子爷齐齐住了声,竟然迎上前去,对着那男人躬身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什么? 这位竟是太子殿下? 怪不得他身边跟着的那两位不男不女的呢? 天。她是何其有幸,一日之内竟然接连见到三位最有权势的年轻男子! 杨俭夫人只觉得自己两眼冒光。看着太子殿下步步走近,身子发软,腿都迈不开了。 太子萧裕看见林珏和萧恪也在这儿,神色一怔。就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也在这儿?” 林珏和萧恪两个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答道 。“我们……来买粮!” “买粮?”萧裕哪里会信? 是恒王府缺粮了还是诚亲王府缺粮了? 要让这两个世子来买粮? 只是他也不好说人家说谎,偏偏林珏和萧恪的神情还一本正经。让他挑不出丝毫毛病来。 没有办法,萧裕只想先把这两个人给打发走,“买好了吗?买好了你们就先回去吧。” 林珏和萧恪答应一声,两人都没有动。 萧裕不悦地皱了皱眉头,看过来。 林珏皮笑肉不笑地嘿嘿笑了声,也问起了萧裕,“太子殿下前来何事?” 萧恪也忙点头,“太子殿下身份尊贵,怎么来到这儿?” 萧裕忽然就噎住了。 他堂堂一国储君,来到这样的地方,就不合常理。 人家来买粮,那他来干什么? 摸了摸鼻子,萧裕被这两个人的话给挤兑的只得来了句,“本宫也是来买粮。” 呃? 杨俭夫人憋不住打了个嗝儿。 堂堂太子殿下,竟然亲自出来买粮? 这简直是听所未听闻所未闻呢。 萧裕见林珏和萧恪两人脸上明显不信的神情,只得解释道,“太子妃吃腻了东宫的粮食,听说这儿的好,本宫就出来看看。” 为了太子妃林环? 林珏心里嗤笑了声,他姐姐什么时候这么有福气了? 只是他还没到和太子撕破脸的时候,权当没有听见罢了。 倒是萧恪,笑着接了句话,“皇嫂真是好福气!” 萧裕被林珏那颇含深意的眸子给盯得脸上有些挂不上,听了萧恪的话,忙打着哈哈含糊道,“是啊是啊。” 几个人虚情假意地说着话,各自心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尤其是萧裕,才来,话还没跟罗锦心说上一句,更别提让媒人提亲了。 只是眼看着三个人站这儿门外都快有半天了,杨俭夫人站得腿肚子都酸了,也没见这三个男人有挪窝的迹象。 肚子里骨碌碌地发出几声惨叫,杨俭夫人很是尴尬地看了眼太子。 正好萧裕此时也朝她看过来,自是听见了。 见杨俭夫人一脸通红,萧裕就上前问道,“你夫婿可是兵部侍郎杨俭?” 杨俭夫人不妨太子殿下竟然也认识她,顿觉那满腹的饥饿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了。 她乐颠颠地就上前迈步,笑着答道,“正是。殿下好记性!” “嗯,好。”萧裕模棱两可地赞了声,也不知道说的是谁。 反正杨俭夫人一听就乐开了花,太子都夸她好了,她能不好吗? 她要是不好,能一日遇见这么多贵人吗? 哈哈,她忽然觉得自己眼前一片光明,不管替这其中的哪一个做成媒,她怕是要名动京城了 。 越想越美,杨俭夫人几乎就要冲进锦心的屋里,再给太子殿下说合去了。 傻子才会看不出,这三人哪里是买粮?分明是醉翁之意! 只是杨俭夫人弄不明白,太子妃也是数得着的人品,何况也给他生了好几个孩子,他要是来提亲,到底提的哪门子亲? 杨俭夫人此时倒是佩服起罗锦心来了。 怪不得人家一连拒绝了两位世子爷,原来大头还在后头呢。 杨俭夫人正想得入神,忽听太子凑近了她道,“请夫人进去问问罗姑娘,本宫来了,可能进去看看她?” 当着林珏和萧恪这两个人,很是碍事。有些话,他只得偷偷地和她说才行! 杨俭夫人心领神会,当即就喜滋滋地答应了。 这一次,她要把太子殿下夸成一朵花儿,保证让那罗姑娘再也挑不出任何理由来。 要是连当今太子殿下都不嫁,那这女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她正愁没有几个好女儿呢,如今看看眼前的这几位,哪个拎出来都是上等人选! 杨俭夫人答应了太子,转身就往后院走。 林珏和萧恪面面相觑了眼,林珏就咬着唇酸溜溜地道,“太子殿下买粮都买到后院去了?您怎么知道罗姑娘住在这儿?” 萧裕很是听不惯他这拈酸吃醋的口气,不由皱了皱眉头,道,“许你们知道就不许本宫知道吗?” 萧恪忙接道,“皇兄自是能知道。只是臣弟很好奇,皇兄这打算买多少粮,要和东家亲自说?” 按照常理,买个粮只需前堂伙计给量好就可以了,哪里用得着去见人家东家? 这个太子,心里还不定藏着什么呢! 本来还跟斗鸡一样的林珏和萧恪,这会子面对太子这个劲敌,竟然出奇的团结一致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套着话,恨不得把这个太子给问傻了。 只是萧裕心里藏着事儿,怎么可能随便就说出来? 杨俭夫人扭动着肥硕的腰身,气喘吁吁地又赶回到后院锦心的屋里,这次,还是那么没有规矩地一把挑开帘子就迈脚进去了。 不等气儿喘匀,她就迫不及待地喊起来,“姑娘,你猜,外头谁来了?” 正看着书的罗锦心,又被她给打断了。看着她那一双猎奇的眸子,罗锦心装傻充愣,“不猜,猜不着!” “天大的喜事儿,太子殿下也来了。”杨俭夫人兴奋地满面红光,好似那太子殿下专为她而来一样。 “太子殿下来这儿做什么?”罗锦心甚是不解,她这粮铺什么时候连太子殿下也给惊动了? 这下子可好,这小小的粮铺够热闹的了。(未完待续。) 一百零四章 老狐狸 !go “太子殿下让我来问问,能不能进来看看姑娘?”杨俭夫人觑着罗锦心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着。 怪不得这姑娘连那两位世子爷都不放在眼里呢,弄了半天,人家还有大头在这儿等着! 那两位世子爷不理会也就算了,这位可是当今的太子殿下,未来的皇帝啊,这姑娘,不知道肯不肯给点儿面子? 杨俭夫人此时竟然有些惴惴不安起来,望着罗锦心的脸,一眨不敢眨。 罗锦心却眼皮儿都没撩一下,只淡淡地道,“我乃闺阁女子,不好见外男。请夫人转告太子殿下!” 杨俭夫人一听这话,头就嗡地一声大了。 她怔怔地看着罗锦心,心里已经翻开了花儿,这姑娘是脑子被驴踢了,还是被门给夹了? 先头两个尊贵的世子爷来提亲,她不应也就罢了。怎么连太子殿下都给拒之门外了? 连世子、太子都看不上,她到底看上谁?难道想孤独一辈子不成? “姑……姑娘,你要不要再想想,我还有空儿,在这儿等会儿。” 杨俭夫人不忍这么快就转告太子,一来,她还以为这姑娘年轻不懂事儿;二来,这么出去说了,太子殿下难免不高兴,连带着她也没脸了。 可是罗锦心分明不领情,她抬眸看了眼刚落座的杨俭夫人,冷冰冰地道,“夫人别等了,我已经想明白了。” 这辈子她不想再嫁人,不管是世子还是太子,都跟她无关! 杨俭夫人听得差点儿没从椅子上栽下来。 天,这大好的机会稍纵即逝,这姑娘就这么可惜地放手了? 换做其他任何一个女子,怕都要哭着喊着跑出去见太子殿下了。 她怎么就这么——淡定? 杨俭夫人又劝说了几句,不料锦心紧紧地抿着唇,就像是一个撬不开的蚌,再也不说一句话。 杨俭夫人叹息再三。实在是没了辙,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她故意走得很慢,就是希望这姑娘能想通,还有转寰的机会! 可直到她的身影出了锦心住的小院子。都没听见身后有人喊她留步。 门外,三个男人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所小小的院落,这会子都安静下来,谁也不说话,生怕惊动了里头住的人一样。 杨俭夫人丰硕的身影出现在眼帘时。三个人精神都为之一振,眼睛错都不错地盯着她看来。 杨俭夫人只觉自己在这六道炽热的视线中,头皮发麻,两腿发软,好歹磨蹭到这三个人面前,就听这三个人异口同声地问道,“罗姑娘怎么说?” 那神情,活似只要杨俭夫人敢说一个“不”字,就要把她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杨俭夫人咽了口唾沫,期期艾艾地开了口。“那个,太子殿下……” 她一语未完,萧裕就急得跨前一步,“如何?” 杨俭夫人给忐忑了,悄悄地往后退了一步,道,“罗姑娘说,她一个闺阁女子,不好见外男!” “就是这些?”萧裕追问着,两道浓眉紧紧地蹙起。似乎很是不满。 只是那不满是对杨俭夫人的,而不是对罗锦心。 杨俭夫人瑟缩了下,也不敢添油加醋,罗姑娘没说的。她可不敢说。万一到时候对景捞出来,她可就麻烦了。 “是的,就这些。”杨俭夫人虽然看着太子那张越来越阴沉的脸,觉得很是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林珏和萧恪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呵呵,罗姑娘不买他们的账。他们还以为人家心里有了太子殿下了呢? 如今看来,罗姑娘竟然连太子殿下都不理,看来,心里谁都没有了。 虽然看着太子吃瘪,这两个人心里很痛快,但是一想到罗锦心照样不理他们,他们的眉头也跟着拧起来。 罗姑娘,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他们这三个,可谓本朝最为优秀的男子了。 位高权重者有之,英勇俊逸的有之,温文儒雅的有之。 这三种款型,已经囊括了女人所喜爱的所有类型,可为何,罗姑娘一款都没看中? 三个人,头一次没有争执没有嫉妒地对视了一眼,从各自的眼睛里都看出了彼此的担忧和疑问。 罗姑娘,到底有什么难言的苦衷,才让她一个都不选? 难道是她外祖家在逼她做什么? 谁知说曹操到曹操就到,刚想到外祖家,就听大门外传来一个颤巍巍的声音,“锦丫头,可怜见的,外祖母来看你了。” 三个人和杨俭夫人齐齐看去,就见崔老太君一手拄着拐棍,另一手扶着卢氏的胳膊,身后跟着安清,正气喘吁吁地从前堂走过来。 三个男人眸光都是一厉,目光不善地瞅着这老态龙钟的老太婆。 她早不来晚不来,外孙女在外头住了都有两日了,她才赶来,而且还是趁着他们三个都在的时候赶来,到底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他们不动声色看着崔老太君走近,面色无波无澜地望着这一家几个各怀心思的女人。 卢氏早上那架势,林珏已经见识过了,要不是他来得早,罗锦心怕要被她死拖活拽给拉回安国公府里去了。 萧恪是从安国公府赶过来的,卢氏那副嘴脸,他也早就见到了。 只有萧裕,虽然不大清楚先前发生了什么,但对这个惯会做戏的老太太,也是心知肚明的。 上次这老太太带着罗姑娘去了一趟东宫,那副老谋深算的样子,着实让他领教了。 虽然他对她的外孙女有意,但不代表这老太太那上赶着的样子就能取悦他! 三个男人心里各有盘算,只是望着这一家子的目光都暗含思量。 崔老太君老眼昏花的,一直急着往里走,好见着罗锦心,竟然没看到这三个年轻的钻石王老五就站在锦心的院门口,还是安清在她身后悄悄地提醒了她一声,她这才看清楚。 来之前,她就听卢氏说过林珏过来提亲的,后来诚亲王世子从她那儿出去,她估摸着他也来了这儿。 只是她万没料到太子殿下竟然也在这儿,而且还和这两个世子爷站一起。 她年纪虽大,但心思却清明,只不过一瞬,她就嗅出了其中的滋味来。(未完待续。)!over 一百零五章 决裂 !go 罗姑娘,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他们这三个,可谓本朝最为优秀的男子了。 位高权重者有之,英勇俊逸的有之,温文儒雅的有之。 这三种款型,已经囊括了女人所喜爱的所有类型,可为何,罗姑娘一款都没看中? 三个人,头一次没有争执没有嫉妒地对视了一眼,从各自的眼睛里都看出了彼此的担忧和疑问。 罗姑娘,到底有什么难言的苦衷,才让她一个都不选? 难道是她外祖家在逼她做什么? 谁知说曹操到曹操就到,刚想到外祖家,就听大门外传来一个颤巍巍的声音,“锦丫头,可怜见的,外祖母来看你了。” 三个人和杨俭夫人齐齐看去,就见崔老太君一手拄着拐棍,另一手扶着卢氏的胳膊,身后跟着安清,正气喘吁吁地从前堂走过来。 三个男人眸光都是一厉,目光不善地瞅着这老态龙钟的老太婆。 她早不来晚不来,外孙女在外头住了都有两日了,她才赶来,而且还是趁着他们三个都在的时候赶来,到底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他们不动声色看着崔老太君走近,面色无波无澜地望着这一家几个各怀心思的女人。 卢氏早上那架势,林珏已经见识过了,要不是他来得早,罗锦心怕要被她死拖活拽给拉回安国公府里去了。 萧恪是从安国公府赶过来的,卢氏那副嘴脸,他也早就见到了。 只有萧裕,虽然不大清楚先前发生了什么,但对这个惯会做戏的老太太,也是心知肚明的。 上次这老太太带着罗姑娘去了一趟东宫,那副老谋深算的样子,着实让他领教了。 虽然他对她的外孙女有意,但不代表这老太太那上赶着的样子就能取悦他! 三个男人心里各有盘算,只是望着这一家子的目光都暗含思量。 崔老太君老眼昏花的。一直急着往里走,好见着罗锦心,竟然没看到这三个年轻的钻石王老五就站在锦心的院门口,还是安清在她身后悄悄地提醒了她一声。她这才看清楚。 来之前,她就听卢氏说过林珏过来提亲的,后来诚亲王世子从她那儿出去,她估摸着他也来了这儿。 只是她万没料到太子殿下竟然也在这儿,而且还和这两个世子爷站一起。 她年纪虽大。但心思却清明,只不过一瞬,她就嗅出了其中的味道来。 老天,这个死丫头竟然有三个男人争,而且,还是三个本朝最为优秀最有实力的男人在争! 这意味着什么? 天,安国公府从此要时来运转了么? 要是嫁给恒王世子,那锦丫头就是堂堂的恒王世子妃,本朝的战神之妻。 林珏如今战功赫赫,乃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封侯拜相那是迟早的事儿。人家又是恒王世子,早晚,就是本朝第一大异姓王爷。 要是嫁给诚亲王世子,那可就是堂堂正正的皇室媳妇了。诚亲王乃是当今圣上胞弟,世子爷将来又是亲王,那锦丫头可就是第一亲王妃了。 嫁给太子殿下更不用说了,即使做个侧妃,那将来等太子登基上位,也是堂堂的妃嫔。 若是能诞下皇子,贵妃、皇贵妃什么的可就唾手可得了。凭着锦丫头的容貌。说不定将来还会成为六宫之主。 崔老太君越想越欢喜,待到了这三个男人面前时,那面上已经堆满了笑容,当然。这笑都是发自内心的。 不管锦丫头嫁给这其中的哪一个,安国公府的将来,都是不可限量的。 所以,只要能和这三个男人中的一个搭上关系,就够他们安国公府受用一辈子的了。 何况,眼下这三个人都在她面前。她能不发自内心地高兴吗? “见过太子殿下,两位世子爷。”崔老太君满眼都是笑的和这三个人见了礼,不忘了朝后盯一眼安清。 安清明白,忙上前蹲身行礼。 崔老太君之所以巴巴地把安清带来,也是暗含了私心的。 男人嘛,都是好色的动物,一个不多两个不少,要是这里头的哪一个看安清顺眼了,到时候弄回去做个侍妾,也够这丫头一辈子吃喝不愁的了。 打着这样的算盘,崔老太君想来个一锅端,遍地撒网。 不管嫁出去哪一个都行,两个都嫁出去更好! 卢氏也是知道婆婆的心意的,所以,她低了头只是见过礼,就赶紧往后退去,把女儿推在了前面,生怕自己挡了女儿的路子。 面对这三个位高权重的男人,这婆媳两个真是卯足了劲儿,全然忘了安清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嫡女了。 从太子萧裕到诚亲王世子萧恪再到恒王世子林珏,都成了安府这几个女人的肥肉了。 她们虽然再笑,态度也很恭敬,但看这三个男人的眼光就像是饿狼一样,盯得他们三个浑身都很不自在。 萧裕实在是受不了了,就干咳了一声,不快地问崔老太君,“老太太怎么来了?” 亲外孙女儿都被她们给赶出来两日了,这才着急忙慌地过来,心里打的主意以为他们不知道吗? 崔老太君见太子殿下亲自相询,忙欠了欠身子答道,“殿下有所不知,我这外孙女儿从小儿没了爹娘,性子有些孤僻。前儿去诚亲王府做客,惹得小郡主大病了一场,她舅母不过是说了她两句,她使了性子就跑出来了……” 来接罗锦心,崔老太君也不忘把错安在罗锦心头上。 本来就是这么一回事儿,她去了一趟诚亲王府,把人家的小郡主给气得口鼻冒血,她们生怕诚亲王府怪罪下来,就让她第二日去赔罪,难道有错吗? 可是眼前这三个男人听不下去了,明明是这一家子容不下一个孤女,到头来还得把罪名安在人家一个小孤女的头上,要不要脸呐? 这三个人都是头面人物,虽然心里不忿。但对一个老太婆还不至于给脸色。 他们只不过是冷了脸色,崔老太君就有些察觉了。 “呵呵,老身这就进去劝劝我那不听话的外孙女……”崔老太君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陪笑着就往后院走去。 这三个男人虽然都不喜欢这个势利的老太太。但一听说她要进去劝劝罗锦心,几个人都没有制止。 毕竟,此时也只有这个老太太可能会说动她。 崔老太君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进了后院,卢氏和安清也要跟过去,却被林珏给拦下了。 安清瞥一眼林珏。小脸儿忍不住就红了起来。她可不想进去看那贱丫头的冷脸,站在这儿多好,不仅能看到本朝最优秀的三个男人,说不定这三个男人多看她一眼,把她也给纳了呢。 她就不信,凭她的身家和相貌,会比那小贱人差? 到时候,只要能嫁给这三个中的一个,她就不会让那小贱人得逞。 她无父无母,不管嫁给谁。能有多长久的运道? 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等她人老珠黄了,她不信这些男人还拿她当宝? 而她,身后有个安国公府,即使没落了,也比那小贱人强! 隐在袖内的手紧紧地捏着,她不甘地看着这三个唾手可得的男人。 只要她努力一把再努力一把,就能让他们关注她,说不定还喜欢上她呢。 “你们还是别跟着了,罗姑娘不喜欢看到你们。” 正一腔小女儿思春的安清。被林珏这话给浇得浑身冰凉。 恒王世子,看来很不喜欢她们。 卢氏看了眼林珏,虽然心里生气,可她不敢得罪这位嗜血冷酷的战神的。 林珏身上有一股凌然的冷气。让卢氏和安清不敢靠近。 暑热的天儿,这母女两个竟觉得浑身凉浸浸的。 她们情不自禁地往萧恪跟前靠了靠,看上去,这个诚亲王世子怎么着也比恒王世子好说话些。 至于太子殿下,安清一时还不敢肖想,毕竟。人家可是有太子妃的,那位太子妃,可是眼下这位冷血嗜杀的亲姐,那脾性还能好到哪儿去? 萧恪见这母女往自己身边靠,不由厌烦地把手背到了身后,不着痕迹地往后边退了退。 凭什么往他这边靠?难道他表现得这么温和吗? 且说崔老太君急匆匆地来到了锦心的屋子里,还没落座,就急不可耐地道,“锦丫头,我说你脑子是进水了吗?你娘当年可是京中数一数二的闺秀,聪慧伶俐。你爹更是探花郎,怎么养出你这么个榆木疙瘩来?” 锦心也没料到这老太太竟然这么大的火气,进门连茶都没喝一口,就气冲冲地数落起她来! 锦心也不急,更不恼,只是捧起一盏青花瓷的茶盏递过去,“外祖母,喝口茶润润嗓子再说!” “啪”一声脆响,崔老太君把那茶盏一把搂到地上,碎成了一片。 滚热的茶水溅出来,泼洒在地上,溅湿了锦心的裙角。 望着这个盛怒中的老太太,罗锦心反而笑了。 就因为她不顺从她的心意嫁人,她就发这么大的火吗? “你让我喝茶?你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我受不起你的茶!” 崔老太君气得两鬓的发都竖起来了,这个外孙女儿,怎么就这么冥顽不化呢? 这三家,那是多少世家闺秀的小姐削尖了脑袋挤都挤不进去了的,如今人家一个个都站在院外等着,她这个不知死活的外孙女还把人给晾着。 要不是人家看中的是这个外孙女,她绝对不会屈尊来这里。 “老太太这么说,孙女儿不敢当!”罗锦心站起身来,退后一步,看也不看崔老太君的眼睛,言辞里虽然恭敬,可是再也找不到当初的那份亲情了。 “你不敢当?你比谁都敢当?清儿要是有你这运道,我也不必厚着这张老脸来你这儿了。” 崔老太君气势汹汹,一把攥住罗锦心的手就往外拽,“走,你快些跟我回去。这婚姻大事,怎能由得你一个人说了算?这要传出去,我们安国公府的脸都丢尽了。” 弄了半日,还是为了她的婚姻大事! 今儿要不是这三个男人前来,这老太太也不会上赶着来这儿吧? 那会子,让卢氏给她挑了顺天府尹小舅子,也没见她说丢了安国公府的脸! 罗锦心往后拽了拽自己的手,却没有挣脱。没想到这老太太都七十多的人了,手劲儿还这么大! 崔老太君见罗锦心又要往后退,心里十分不喜,那声音更厉了起来,“你还想做什么?想就在这儿把亲事订了,好和安国公府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吗?” 这老太太估计也是急了,生怕罗锦心攀了高枝弃了安国公府,所以生拉活拽着不能让罗锦心再溜走。 罗锦心听着这话,虽然刺耳,但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种心伤了。 前世里,最后孤苦无依地给死人陪葬,没有一个人肯过来看她一眼,那时候,她的心就伤透了。 不过崔老太君说的话她不敢苟同,她已经拒绝了这三个男人,怎么崔老太君还这么认为? 她已经不想嫁人只想平平安安,她难道还不明白吗? 不,崔老太君心里很清楚。 她现在不是不明白,她现在生怕罗锦心不嫁。 若是她不嫁,那安国公府就一点儿好处都捞不到了不是吗? 若是她嫁了,不管是哪一家,都够安国公府受用一辈子了。 为了这个,崔老太君才会亲自过来请她这个晚辈的。 可是人生最大莫过于心死,她罗锦心早就已经无欲无求了。 “老太太,请你放开我,我没有答应他们的求亲,老太太何苦来这一说?” 罗锦心努力地挣脱自己的手腕,往后退着身子。 既然被她们赶出来了,她就不会再回去,再回到那个虎狼窝里。 她不像安清她们,这辈子只能靠着男人而活。 她这辈子不求大富大贵,只凭着自己的一手医术,就能够她一辈子过活的了。 可崔老太君怎肯她由着性子? 即是她的外孙女儿,又寄养在安国公府,她怎么能由着她胡闹? “锦丫头,你可别胡来。告诉你,只要我活一天,你就得听我一天。你吃我们安家的喝我们安家的,怎能就这么甩手走开?” 崔老太君回过头来,一双浑浊的老眼紧紧地盯着罗锦心的美目,那眼睛里的贪婪一览无余。(未完待续。)!over 一百零六章 去而复返 !go 崔老太君终是生气了,悻悻地把罗锦心的手放下,自己则站在了门框边,指了指那坚硬的门框,冷哼一声,“锦丫头,你跟不跟我回去?信不信我一头撞死在这儿,让人说是你把我给气死的。将来,还有人家肯要你吗?” 锦心实在是没有料到崔老太君竟然学起了那些不三不四的耍赖招,以死威胁,好让她嫁人! 若是以前的罗锦心,早就吓的跪在崔老太君面前,哭着喊着求饶了。 可是如今的罗锦心,冷情冷性,对这样势利的亲人,更是一点儿都不留情面。 “老太太既然想撞,那就请出去再撞吧。免得污了我的屋子!” 锦心不带一丝感情地说着,仿佛这老太太什么招数都跟她没关系一样! “你……”崔老太君不料自己这个外孙女会油盐不进,她实在是没招了,急得搓着手团团转,“锦丫头,告诉你,我这就撞了,你可别后悔!” “老太太还是到外头撞吧,这屋子我住着,弄脏了可不好。”罗锦心面无表情,指了指门外。 “你是不是非得把你外祖母逼死才行?锦丫头,可怜你外祖母七十多的人,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这把老骨头?” 崔老太君一招不成,又换一招。今儿要是不把罗锦心拿下,安国公府可就白白失去了大好的机会了。 崔老太君眼看着这个冷情冷性的外孙女无动于衷,她咬咬牙,噗通一声就跪在了罗锦心面前,“锦丫头,你今儿要是不跟我回去,我就跪死在你面前!” 一旁的紫芝和雪翎急得就要去扶,“老太太,使不得。快起来!” “滚开,不要你们管!”崔老太君甩开她们两个,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罗锦心。 罗锦心从椅子里站起身来。往后避了两步,平静地看着崔老太君,“老太太,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明明是你老人家容不下我把我赶出来的。现如今看着那三家来提亲,就死乞白赖地求我回去?我不是一条狗,不能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锦丫头,我们哪里敢拿你当狗?”崔老太君眼睛里迸发出希望的光来,“不过是和你舅母闹了些不快。这小性子闹完了也就罢了,怎么还如此任性?你也该想想自己的不是才是!” “是,都是我的不是!”锦心语气淡的如过眼云烟,“只是我不是安家的人,我那六个铺子也孝敬给了老太太,我和安家没瓜葛了吧?” 崔老太君一听这话,吓得就要来抓罗锦心的裙子,“怎么和安家没有瓜葛了?你娘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说没瓜葛就没瓜葛了吗?” “老太太那日把我赶出去时,不就说过没有干系了吗?那时候怕诚亲王府算账。这会子我要是回去了,人家来算账,你们不怕吗?” “不会的,诚亲王世子都来提亲了,怎么会来算账?”崔老太君连连摆手,脸上满是笑容。 “他来提亲,不代表诚亲王妃和郡主就罢休了。老太太还是先别抱希望的好!” 罗锦心慢悠悠地提醒着她。 崔老太君却呵呵笑起来,“锦丫头,你糊涂了,你要是嫁过去。就是一家人了,还怎么算账?” 罗锦心也笑了,她是糊涂了。得罪了诚亲王妃和小郡主,这要是嫁过去。还有好日子过吗? 外祖母,看来从未想过这些吧。 “老太太让我回去,我想先问问老太太我回去做什么?”锦心盯着崔老太君那双精明四射的眼睛,明知道她打着什么算盘,还是想听听她亲自说。 “自然是回去嫁人了。你过两日就及笄了,外祖母给你好好地操办操办。及笄过后。就赶紧把亲事订下来吧。” “哦。老太太也看见了的,这三家都来提亲,我当真无法选择。” 罗锦心有些为难地摇摇头。 崔老太君一听也有些犹豫了,这三家哪家都好。让她选她也不知道选哪家。 “要不,你先应下来再说?”崔老太君试探地问道,眼睛里放光,好似那三张礼单都摆在了她面前一样。 这三家先都应着,到时候,那价值几万金的金珠宝贝岂不全是她的了? 锦心看着这老太太双眸泛光的样子,就有些想笑。呵呵,三家都应下,也亏她想得出来! “我一个人总不能劈成三瓣啊?老太太这胃口也着实大了些。”罗锦心不想再和她绕圈子了,冷冷淡淡地看着地上跪着的满头银发的外祖母,心里只觉得有些滑稽。 “那让清儿和沅儿、湘儿都出动,总不能就这么白白地失去了。”崔老太君看着罗锦心,为自己这个主意感到高兴,“对,就这么办!” 罗锦心垂下了眼,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人家看中的是她,安清安沅安湘就算都出动,有用吗? 要是她们有用,这老太太也不会跪在这儿要死要活的了。 “老太太,我倒是有一个好主意!”罗锦心盯着地上的崔老太君,眸中泛起了冷光。 “锦丫头,你有什么好主意,快说来听听。”崔老太君恨不得抱住罗锦心的大腿赶紧摇晃着。 “这三家,我谁都不选,不就不为难了?”锦心对上崔老太君那双急切的眸子,笑得很是纯真。 “什么?你都不选?”崔老太君明白过来,顿时急了,“不行,你必须要选一家,不然,我就跪死在这儿。” 怎么能一家都不选? 这大好的机会白白便宜了别人不成? 趁着人家还喜欢锦丫头,可得好好地把握住了。不然,可就过了这个村没那个店了。 跪死在这儿吗? 锦心不信,这老太太这么势利,她舍得死? 不是她做外孙女的心狠,实在是这老太太的性情她摸得太透了。 锦心吩咐紫芝和雪翎两个丫头,“你们留下来伺候老太太吃喝,我还有事要去忙!” 说完,她拔脚就出了门。 崔老太君傻眼了,慌不跌地爬起来就追了上去。“锦丫头,你去哪儿?你给我回来!” 罗锦心却脚都不停地往外走了。 经过院门时,她站住了脚。 那三个本朝最为优秀的男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个个眸中的迫切让人有些不忍直视。 锦心却好似无动于衷一般。“几位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只是无奈小女子福浅命薄,配不上几位,劳烦几位还是先回去吧。” 这三个男人一听,顿时就僵住了。 原来。她谁都没看上! 那她,究竟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锦心说完,也不理会几个人,抬脚就去了隔壁的小院。 崔老太君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来,已经听见了她方才的那些话。当即吓得就赶紧对这三个男人赔罪,“太子殿下,两位世子爷,都是锦丫头不懂事。她的话算不得数的,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她说得冠冕堂皇,看一眼那三个男人的面色。又笑道,“老身这就去把那死丫头给拉回来。才多大的年纪,还反了她了。” 说罢,就要迈步走开。 却被林珏伸胳膊给拦住了,“老太太还是在这儿歇歇吧。罗姑娘既然不愿意,我们也不逼迫她了。” 说罢,他转头看向萧恪,“既然人家不答应,咱们也不能厚着脸皮赖在这儿,是不是。萧兄?” 萧恪也是个爱脸面的人,听闻此言不由得点了点头。 萧裕还有些不甘,他堂堂一国太子,这个女人竟敢甩脸子给他看? 不过他来时。一直说是要买粮,并不像眼前这两位一样是来提亲的。 所以,林珏和萧恪要走,他却不想走。 说不定,罗姑娘是看着有这两个人在这儿,才不想跟他见面的。 只是林珏哪里肯让萧裕一个人留下? 他上前一步就拉过萧裕的手。状似亲热地说道,“殿下,姐姐在宫里也该等急了。您也该回去了。” “就是,皇兄,罗姑娘今儿心情不好,您买粮还是到前头找掌柜的吧?” 萧恪也不是个傻的,一听林珏这样说,心下了然,忙上来劝着萧裕。 他们两个走了,萧裕留在这儿,到时候罗姑娘和他要是有些眉目怎么办? 为了不让这个已经有了正妃的太子阴谋得逞,萧恪也不得不胳膊肘子朝外拐了。 萧裕本想有个借口留下的,可这两个人哪里是省油的灯? 三言两语激得他倒是不好留下来,也免得让这两个人以为他心怀鬼胎了。 没办法,萧裕只得大步离去。 他和林珏、萧恪还不一样,人家可是无家无室的,他呢,可是有了正妃有了儿女的人,就算是要纳妃,也得和太子妃林环商量了才行。 林珏跟在萧裕和萧恪后头,见崔老太君和卢氏母女还不走,不由得挑了挑眉,这一家子女人等他们走了之后好再回去欺负锦心吗? 见他朝她们瞪过来,卢氏母女浑身就是一哆嗦,这位煞神太可怕,瞪着自己的眼神,就跟刀子一样。 “还不走?”林珏沉声喝道,一点儿都没有留情。 “这就走,这就走!”卢氏忙去扶了崔老太君,“老太太,咱们且先回去吧?” “我不走,锦丫头不回去,我就住在这儿。”崔老太君一想想自己那三张密密麻麻的礼单就这么飞了,心里就跟有刀在凌迟一样,鲜血淋漓疼得她浑身都发抖。 “老太太,大姑娘都回绝了人家,让她回去做什么?”卢氏不耐烦了。 罗锦心那小贱人想作死就让她死在外头好了,何必回去还惹人嫌? “你知道什么!”崔老太君不满地瞪了眼卢氏,为她的目光短浅有些恨铁不成钢。 没瞧见那恒王世子这么巴不得她们走吗?还不是怕她们欺负了锦丫头? 他要是不死心,何必还非要看着她们走? 她这辈子土都埋到脖子根的人了,什么没经过什么没见过? 卢氏被婆婆这一眼瞪得有些发怵,想要说什么,却没敢说。 有些话,当着恒王世子的面儿,她哪里敢问? 安清看着林珏那凶巴巴的眼光,吓得不敢靠前,忙往前紧走了两步,追上了萧恪,“世子爷,我接到了郡主的帖子,后日要到王府赴赏荷宴。只是不知郡主喜欢什么礼物,还望世子爷指点一二。” 萧恪头都没回,听了这话,只是挑了挑眉,耐着性子道,“妹妹什么都有,你随意看着办吧。” “可是……”安清不想就这么被打败了,嘟起了粉润的唇,刚想撒娇,却发现萧恪已经头也不回地大步走远了。 她顿时就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一样,耷拉下了脑袋。 林珏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勾了勾唇角。 怪不得锦心不想再回那个地方,看看这一个两个都光想着攀高枝儿,还怎么住得下去? 崔老太君在林珏那吓人的眼神里,不情不愿地离开了粮铺,打道回府。 半路上,和萧裕、萧恪分道扬镳之后,林珏停在了路边,蹙着眉头想事儿,手里的马鞭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 “爷,怎么不走了?”温鹤小心翼翼地觑了眼林珏的神色,小声问道。 “走,回去!”林珏也不答话,只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啊?爷,回哪儿去?”冷烟脑子没转过弯儿来,愣头愣脑地问道。 “只管跟上爷就是了,哪儿那么多废话?”温鹤骂了他一声,赶紧打马跟上。 林珏风驰电掣地又返回到粮铺,纵身跃下马之后,拎着鞭子就又进了里头。 掌柜的老宋叔和几个伙计见他去而复返,一个个都惊讶不已。不知又有什么事儿惹火了这位世子爷了。 林珏却浑不在意地冲他们笑了笑,径自去了后院。 老宋叔有心想拦着,却又没那个胆儿。 林珏就这样大模大样地进了罗锦心的小院儿,崔老太君走了,锦心果然还在自己屋里。 听见紫芝说林珏去而复返,正喝茶的锦心那两条纤细的眉毛就蹙了蹙。 这个人,又回来做什么? 难道她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如果他还是来提亲的,那她不介意亲自和他说一遍回绝的话。 她让紫芝把林珏请进来,两个人就那么面对面地坐着,也没什么尴尬。 因为锦心早就不在乎这些男女大防,所以,她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反正她心里坦坦荡荡,不管面前坐着的是男是女,对她来说,都一样。(未完待续。)!over 一百零七章 嫁给我 !go “林世子有何事?”呷了口香茶的罗锦心,不紧不慢地问着。 “罗姑娘,你打算就这么孤苦伶仃地过一辈子?”林珏那双黑晶晶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罗锦心的,生怕错过她眸中的一分一毫的情绪。 锦心没想到他上来就问这个。 不过她有了打算,也不介意说给他听,“我天生孤寡的命,克父克母,为了不克别人,所以,就这么孤零零地过一辈子,权当济世救人了。” “你是在乎这个?”林珏忽然松了一口气,原来她不是不想嫁人,是因为在乎这个孤寡的命。 “命硬不硬是别人说的,你怕什么?”林珏心中的希望大增,那双精致的眸子里波光潋滟,“本世子不在乎这个,嫁给我吧?” 林珏迫切地看着锦心那张绝美无双的脸,脸上的神情刚毅坚强。 嫁给他? 锦心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他不在乎自己命硬?不怕自己克死他? 她倒是没什么好怕的,反正前世里也和他做过冥婚的夫妻! “嫁给你倒也不是不行!”锦心一双秀目望着林珏的,沉思有顷忽然说道。 她这般淡定这般平静地说出这样的话来,倒是打了林珏个措手不及。 有哪个姑娘会这么面对面地谈婚论嫁的? 不过,这样的她,着实让他着迷。 他喜欢的女子就该这样,不矫揉造作,不拖泥带水。 可是眼前这女子那樱唇里吐出来的话,真的让他始料未及。他以为自己还得费一番力气才能说服她的,没想到她这么快竟然答应了? 林珏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他身子有些轻飘飘的,愣怔了半日,方才傻傻地问着锦心,“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相比较于他的激动。锦心只是很平静地撩他一眼,至于激动成这个样子吗? 不就是谈婚论嫁? 又不是没嫁过他! “不然呢?”锦心很是不解地反问着他。 这不是他去而复返的目的吗? 怎么这会子像只呆头鹅一样? 她的话那么吓人吗? “不,不是,”一向伶牙俐齿的林珏。忽然有些结巴起来,“是,是太突然了。” 这个高冷孤清矜贵的男人,俊逸出尘的面容上竟然有了一丝红晕。 锦心仔细地看了下,发觉他的耳根子都红了。 天。这个男人,好似有些可爱啊。 她忽然起了促狭心,想逗一逗林珏,“林世子这是怎么了?难道这不是你期望的吗?你要是觉得突然,那我收回我之前说的话!” 一听这话,林珏也顾不得心猿意马了,吓得忙摆手,“别,别,罗姑娘。我,我是高兴过头了……” 呵呵,原来这样! 看着面前这个面容俊逸、一身凌然正气的男人,罗锦心一直冰冷的心有了些暖意。 前世里做了对阴间的夫妻,今生,又和他相遇,又和他谈婚论嫁。他们之间,是不是有缘分? 林珏规规矩矩地把手放在膝头,坐得端端正正的,那副样子。就像是个刚启蒙的小孩子一样,乖巧又可爱。 他那如蝶翼般垂下来的睫毛,那高挺如大理石雕刻般的鼻子,还有那方正的唇。都让锦心好奇起来。 这个男人,还真是阴魂不散了,前世今生,都和她纠葛在了一起。 不过看着他这副正襟危坐如临大敌的样子,锦心还是忍不住想逗弄他,“林世子。你也别高兴太早,我嫁给你是有条件的。” 林珏的一颗心正沉浸在幸福的海洋里,此时就像是被一根羽毛在挠一样,痒酥酥的,让他有些云里雾里的。 忽然,就听见罗锦心说还有条件。 他赶紧稳了稳心神,抬头挺胸以一个绝对标准的军人之姿看着罗锦心,“什么条件?你尽管说来。哪怕是一千个一万个我都答应!” 他过于爽快的样子,倒是吓了罗锦心一跳。 这人,也太着急忙慌了吧? 她不过一个小小的孤女,没有身家没有背景的,倒值得他这样? 不过,这让她心里还是有了不小的震撼。 看来,他不是冲着她的身家来的。 “林世子也知道,我性子冷僻,不喜和别的女人共享一夫!” 这意思很明白,那就是林珏想娶她不是不能,而是要做到这辈子只能有她一个女人。 这对于人家高高在上的恒王世子来说,已经是不小的挑战了。 恒王只得林珏一个独子,恒王妃怎么也不可能让儿子就只有一个女人的。 毕竟,她嫁过去是要传宗接代的,一个女人,由着生,能生出几个娃来? 她料到光这一条就会让林珏知难而退的。 毕竟,他娶她做正妻已经是破格了。 要是再不让他纳妾,那她岂不是很过分? 万一,到时她不能生养怎么办? 这话一出,罗锦心就悠闲地端起茶盏喝起来。 今儿打发走了林珏,她耳根子就该清净了吧? 轻轻地呷了一口茶,她得意地挑眉看着林珏。 她要从他那张比女人还要精致的脸上看到裂痕! 可是,对面的林珏显然出乎她的意料了,那厮听了她的话,脸色不仅未变,还溢上了一抹喜色,不假思索地满口答应,“好!” “咳咳……”罗锦心一口茶还未咽下去,就呛住了,咳嗽个不停,小脸儿涨得通红,一双美目硬是呛出了一层雾气,水汽氤氲地就那么愣愣地望着林珏。 这……也太爽快了吧? 爽快地让她难以接受! 这人,都不带考虑考虑的? 这可是终身大事啊! “看看,喝口茶也能呛成这样?”满口爽快答应下来的林珏,心情是从未有过的舒爽,看着对面的小女子一张俏脸生晕,颇为不舍地起身掏出一****帕,温柔地给她拭着唇角。 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俊脸,罗锦心有些欲哭无泪。 她是不是给自己挖了个坑? 她千防万防,就是没防到这人会这么不介意地答应下来。 勉强定了定心神,她看着林珏那双精致如风羽般的的眸子。一字一句地问道,“你不在乎我的孤寡之命?” “不在乎!”林珏笑着摇头。 “不在乎我是个妒妇,不让你纳妾?” “不在乎,娶你就是要疼你宠你的。此生此世只有你一人,何必再去纳妾?”林珏晃了晃脑袋,随口拈来。 罗锦心风中凌乱了。 她印象中的男人,不都是薄情寡义,冷情冷性的吗? 前世里。青梅竹马的表哥安言也未能免俗,为何这个林珏偏就与众不同? “我,到底有什么好,让你这般待我?” 终于,锦心不甘地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她的心已经打算封闭了,此生不会再为任何男人敞开,为何,他还要这般执着,这般害她……前功尽弃?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就想这样了。”林珏抓了抓自己墨黑的长发。有些羞涩地笑了。 对啊,喜欢一个人,还需要什么理由? 他这辈子就想好好守着她,好好地白头到老! 因为喜欢吗? 呵呵,前世,表哥喜欢她是因为她貌美如花。 林珏,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怎么就会不同? “你喜欢我,是因为我貌美吧?”锦心不死心地斜睨着林珏,希望能从他嘴里套出一句好让自己有拒绝理由的话来。 可是。林珏的答复还是让她失望了。 “喜欢就喜欢呗,这跟貌美有什么关系?”林珏很是不解眼前这小女人为何总有问不完的问题,不过他不怕她聒噪,他就喜欢她一脸懵懂地问着他的样子。 重活一世的锦心。一颗心早就沧桑地没有半点儿热乎气了。可是此时,她竟然有些激动了,心里暖融融的,好似才尝到了人间滋味一样!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个样子的啊? 喜欢一个人,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就是没有任何理由地想和她在一起啊? 原来。她今生,还能被一个人喜欢到如此程度啊? 呵呵,她罗锦心何其幸运,还能有这么一天? 幸好,在她大好年华里,有一个男子这么喜欢她! 这一生,她该是没有白活吧? 心里波涛汹涌都快泛滥了,情绪如出闸的水一样,倾流不止,让她顾不上去答话。 林珏看着这个脸色变化莫测的小女人,心里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他的那些话,会不会让她反感,让她不喜了? 不然,她怎么傻愣愣地坐那儿一言不发? “罗姑娘,我说的不对吗?”林珏很是小心地拿手在锦心面前晃了下,问得很是忐忑。 锦心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林珏,面色变幻不定。 哪里是他说的不好? 是他说的实在是太好了好不好? 若要论世上最美的情话,他的话就是了。 “你说的是!”锦心眼圈儿有些发红,她有些不敢看眼前这个男人。这男人的一双眸子太过明亮,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呢?”林珏搓着手嘿嘿地傻笑着,这一刻,他竟然有些忸怩了。 锦心瞥他一眼,心情依然很平静。这一世,他不过是个初尝爱情滋味的毛头小子。她呢,早就历经沧桑了。 对于这些情啊爱的,她早就看透了。 与其天天被崔老太君和卢氏她们来搅扰,不如选一个能庇护她的人嫁了。 何况,林珏这个人,说起来跟她还是很有缘分的。 只是,嫁过去就是要真刀实枪地过日子的,在她还没有敞开心扉之前,他们还是约法三章的好。 “那个,王妃会答应吗?” 她知道,自己这个名声,一般人家都会在乎的。恒王妃上次对她就没有什么好印象,会接受她做儿媳吗? “母妃那边你不用操心!”林珏明白锦心的意思。 成亲后,婆媳之间不免摩擦,况且,作为媳妇,该尽孝的地方也不能免了,这事儿,还是及早解决得好。 锦心听他说得这般笃定,不由抬眸看了他一眼,这事儿会这么容易? 她嫁过去,可是要做世子妃的,恒王妃会看着自己儿子娶一个无父无母无身家门第的女子? “如果母妃容不得你,咱们就分府而居,如何?”林珏那双黑晶晶的眸子里写满了坚毅,“嫁过去,你就是我的妻子,我自然会护你一世!” 锦心的眼睛亮了。 他能这么做,倒真的是个不错的人选! 林珏见她依然不发一言地望着自己,忽然就在自己身上摸索起来,摸出一张泛黄的纸张来,递给锦心,“这是我在京中的一处产业,你先收好。” 这还未订亲,就要收人家的房子,好吗? “若是到时候有什么不快,你可以到那儿住着。”林珏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忙解释道。 锦心毫不客气地接了,反正不要白不要,省得到时候想走没有地方去。 不过,她没打算做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宅妇人,她想自己开一处医馆,不仅能悬壶济世,也能让自己养活自己。 “还有,我想自己开医馆。” 她说道,声音里有着不可察觉的坚毅。 “成,我林珏的妻子,怎能是庸脂俗粉?”林珏笑着点头,“罗姑娘,还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这,也太好说话了吧? 他到底喜欢她什么? 这要是搁在别的男人身上,早就抓狂了吧? 难道就是因为他说的喜欢? 罗锦心直到林珏走了,还有些怔忡,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紫芝和雪翎两个从门外跑进来,看着还兀自发呆的罗锦心,小心地问,“姑娘,这,这就定下了?” “怎么?不能定吗?”罗锦心还以为这两个丫头在提醒她这是私定终身呢。 只是外祖家已经没有可靠的人,她自己不做主,还能让谁来主宰自己的命运? “怎么不再挑挑?太子和诚亲王世子对姑娘,不也有意?”紫芝颇有些惋惜地说道。 恒王世子虽然惊才绝艳、郎若明珠,可到底是个异姓王世子,比不得太子和诚亲王世子,皇室血脉的。 锦心何尝不明白? 但是太子已经有了太子妃,身边的侧妃侍妾莺莺燕燕的也不少,她可不耐烦跟那些女人争风吃醋。 诚亲王世子能好到哪儿去? 不管怎样,就冲林珏说过这辈子只她一个,她就知足了。 “有什么好挑的?左右不过是嫁人,嫁个对自己好的就行了。”锦心淡淡地说着,想起林珏在她面前方才那副拘谨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紫芝和雪翎在一边就看呆了。 怪不得姑娘能有这般大的造化呢。 就这一个简简单单的笑容,足能勾魂摄魄,不光是男人,就连她们两个女子,都看痴了。(未完待续。)!over 一百零八章 风波 !go 林珏得了罗锦心的话之后,喜不自胜,赶紧就回到了恒王府。 虽然先前他误导了母妃和表妹陈令如,但这次事情真成了,他需要堂而皇之地告诉她们了。 好男儿,自然要光明磊落。 他要罗锦心也要堂堂正正地嫁过来。 他进了恒王府之后,早就有下人通报了恒王妃。 恒王妃还以为儿子去了陈府回来了,喜得忙把林珏叫到她跟前,笑问,“珏儿,你怎么去了这半日?你舅舅那边可答应了?” 问这话的时候,陈令如并没有在跟前。 毕竟,在恒王妃眼里,她就要嫁过来了,这时候该避一避了。 林珏没想到他的母妃还没想明白过来,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当时他临出门时,就没有说过要去舅舅家的,是他母妃一厢情愿地认为而已。 “舅舅那边为何要答应?”林珏揣着明白装糊涂,他的母妃,有时候还非得用这招才行! “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奇怪?”恒王妃嗔怪了儿子一眼,“你的婚姻大事,自然要你舅舅答应的。” 娶人家的女儿,能不知会人家的爹一声吗? 就算这是双方都乐见其成的,也得懂礼数吧? 林珏知道他母妃脑子一根筋,一时半会儿转不过来,索性也就不再绕圈子,径直道,“儿子的亲事为何要舅舅答应?儿子是林家人,如今父王没了,婚姻大事自是要我们林家说了算才是!” 听着林珏这没头没脑的话,恒王妃有些开窍了。 儿子,好似不对头啊? 想起先前儿子说过的喜欢罗锦心的话,恒王妃的面色就凝重起来。 虽然她是个妇道人家,脑子缺了一根弦,但正因为如此,女人的直觉一向很灵敏。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林珏,半日才迟疑地问道。“你的意思,你没到你舅舅家提亲?” “没去,儿子提亲干什么要去舅舅家?”林珏一本正经,明明心里知道母妃问的何意。却不得不装傻充愣。 因为母妃的哭招,会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他这样一步一步地引母妃想明白,总比直接说得强。 “那你去了哪儿?”恒王妃的面色变了几变,死死地盯着林珏的眼睛,厉声喝问。 儿子提亲没有去陈府。那就是说他没打算娶自己的表妹陈令如喽? 那他,那般急匆匆地,到底去跟谁提的亲? 林珏见他母妃终于明白过来,也不再藏着掖着,坦荡地对上恒王妃那双喷火的眸子,笑道,“母妃该为儿子高兴才是,怎么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告诉母妃好让您也跟着高兴高兴,儿子今天跟罗姑娘提亲了。” 他一想到罗锦心竟然答应了他,心里就止不住地激荡飞扬起来。 太子、诚亲王世子和他之间。论起来,恒王府的门第绝比不上那两家。 可锦心最终却是选择他,这是否意味着,她心里是有他的? 这么一想,他越发神采飞扬起来,脸上是挡都挡不住的笑容。 恒王妃只觉得儿子脸上的笑容太过刺眼,让她从里到外都散发出冷冽的寒气来。 “林珏,你给我跪下!”恒王妃看着一脸笑容的林珏,终是像头怒吼的狮子一样发怒了。 林珏顺从地跪在了恒王妃面前,却不忘问道。“母妃,您为何生气了?” “你还问,你这个逆子,你是不是想气死我?”恒王妃拍着胸口。只觉那儿堵得难受。 她撕扯了下自己的领口,一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愤怒,“你先前不说要到你舅舅家提亲的吗?怎么一转眼就跑到了那小贱人身边?说,你为何要骗我们?” 林珏虽然跪下,但那身高也快要赶上坐着的恒王妃。 他头不抬眼不睁,由着他母妃在恶狠狠地骂着他。只是听到母妃提到罗锦心的时候。依然改不了“小贱人”的口,他的心就跟着揪疼起来。 他终是知道了锦心那冷情冷性的样子到底是怎么长出来的,有这么多人动辄都拿自己撒气,换做他,估计早就抓狂了。 她却偏偏端得住,冷静地像是冬日里的梅花,在寒冬腊月里也能绽开美丽的花蕾。 一想起那样柔弱美丽的女子,竟然被这么多人包括他的母妃诟骂诋毁,他的心里就不是滋味。 他不由抬起头来,眸间有些冷意,“母妃,罗姑娘很快就要成为您的媳妇了,您不能这样一口一个‘小贱人’地骂着她。”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惊呆了林珏,也惊呆了门外偷听的陈令如。 林珏没想到这都多少年了,母妃竟然还会扇自己的耳光? 这一耳光,于他一个疆场上厮杀出来的汉子来说,并不算什么。 只是这一耳光,彰显出母妃浓浓的恨意来。 这恨意,不是针对他的,而是罗锦心! 看来,罗锦心跟他说的那些话都很有道理。她能问出那样的话来,就意味着她的先见之明很准确! 看吧,这才刚开头,他的母妃就发怒了。 “珏儿,你真让我失望!你娶谁不好,怎么偏偏娶那样一个克父克母、成日抛头露面的女人?你要什么女人没有,珏儿,你为何要伤母妃的心?” 恒王妃的眼眶里酸热不堪,那晶莹的泪珠顺着那双酷似林珏的眸子话落下来,滚落到腮边。 虽然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但这梨花带雨的模样,还是会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林珏的心软了下,他知道,母妃自打父王战死之后,就没个可以说话的人了。 她的苦,他不能理解,只能默默顺着母妃的后背,安抚着她。 “母妃,儿子的命都是她救来的,就当儿子还报她的恩情了。” “还报恩情用得着娶她吗?”恒王妃对于儿子的这一举动很是无措。 儿子可是个上了脾性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主儿,她明白,今儿要是不给他说明白了,日后,他还不得作出什么样儿来。 “不行,有母妃在一日,你就不能娶她。婚姻大事,自古就是‘父母之言媒妁之命’,你怎能自己草率地订下来?” “母妃,您难道不知道本朝的律法吗?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吗?” 一句话,就问哑了恒王妃!(未完待续。)!over 一百零九章 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go “你……逆子!”恒王妃一口气没上来,气得面色发青,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林珏一见母妃这个样子,忙给她拍着背顺着气,嘴里还得安慰着她,“母妃,您别气。” 过了好一阵子,恒王妃才缓过气儿来,她涕泪横流,呜呜咽咽地又诉起苦来。 “珏儿,你父王死得早,我身边只有你和你姐姐两个。如今你姐姐贵为太子妃,你年纪轻轻就成了本朝的大功臣,我们这样的身家门第,怎能娶那样一个女子?你就替母妃好好想想可好?” “母妃,儿子喜欢她,难道这有错吗?母妃是想看着儿子娶回来一个不喜欢的女子,一辈子不开心吗?” 林珏的犟脾气上来,有什么话也就说什么了。 恒王妃愣住了,她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儿子是她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儿子的婚姻大事自然由她说了算。她喜欢侄女陈令如,儿子娶了那就是两全其美的。 反正罗锦心那样妖媚的女子,就不配嫁给她儿子。 但儿子的幸福,她还从未想过。 在她眼里,陈令如喜欢自己的儿子,成了亲之后,必定会好好照顾林珏的,这怎么就不幸福了? 就像她自己,嫁给恒王,当初也是父母做主的,成了亲之后,恒王对她疼爱有加,不是挺幸福的吗? 她的女儿林环,圣旨赐婚嫁给太子,如今生了三个孩子,难道不幸福吗? 她忽然想起来,有好些日子没见着女儿了。 她还真拿不准女儿如今过得到底幸福不幸福? 眼见着她有些失神,林珏慢慢地从地上站起身来,轻声道,“母妃,儿子不想让您难过。但是儿子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建功立业。光耀家族,儿子已经做到了。如今别无所求,就想找一个可心的女子过一辈子,难道母妃不想儿子这样吗?” 恒王妃此刻心里七上八下。面对儿子的质问,她有些失魂落魄,“珏儿,你表妹,不也挺好的吗?身家门第相貌哪一样都不比那贱人差。你为何就是不想娶她?” 林珏真的有些快要抓狂了。 在沙场上,他能干净利落地结束敌人的命运,但在家里,面对自己的母亲,他真的不知该如何利利索索地解决这些问题了。 捏了捏拳头,林珏有些无奈,“母妃,您不要再说了,儿子心意已决,此生就认她了。” 话音刚落。门外的帘子忽然被人挑起,陈令如涨红着脸跑了进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恒王妃跟前,“姑妈,您要为侄女作主啊,侄女从小儿就喜欢表哥,痴心苦等了这么多年,表哥怎么能另娶他人?” 另娶他人? 林珏很是好笑,他好像从未答应过她要娶她的吧? 陈令如哭得稀里哗啦,一张秀气的脸儿上满是泪痕。看上去梨花带雨般楚楚动人。 恒王妃忙拍着她的背安慰她,“阿如,莫哭莫哭,姑妈会给你作主的。” 说罢。她抬头望着林珏,“珏儿,听母妃一句劝,你还年轻,哪里知道这里头的厉害?那贱人不过是容貌美了些,你要是真喜欢。纳来做妾就行了。” 林珏看着这两个又抱成一团的女人,眉头忍不住跳了跳。 罗锦心是他平生第一次动心喜欢的女子,他想给她正妻之位,这一生只她一个女人,怎么会再去纳妾? 锦心那么高傲的人,怎么会给人做妾? 他怎么会去伤她的心? “母妃,儿子想娶罗姑娘为妻,这辈子只她一个女人!” 林珏不想伤母妃和表妹的心,但这样的大事儿,他必须得让她们明白。 别的事情,他可以妥协,只要母妃哭上两句,他的心就软了。 但是这次,是他一辈子的大事儿,他只想好好地呵护罗锦心,不想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珏儿,你说什么?”恒王妃抬起那双精致的眸子,不可思议地看着林珏,“你要娶那贱人为妻?你这一辈子就只她一个女人?” 陈令如也抬起模糊的泪眼,看着林珏,哽咽地质问,“表哥,我等了你那么多年,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吗?我到底哪儿不如她,让你对她这般死心塌地?” 林珏听着这一声声的质问,忽然笑了。 娶妻明明是他自个儿的事儿,怎么被这两个女人一搅和,就乱了? 似乎,该委屈的人是他才是! “你们好像从没顾虑过我的感受吧?”林珏笑着望着那两个泪眼模糊的女人,“这是我一辈子的终身大事儿,为何我不能说了算?” 林珏这副强势的样子,让恒王妃和陈令如都愣住了。 林珏虽然有“战神”的称号,但在家里,对待自己的亲人,从来都是和蔼可亲的,哪里像眼前这般,高冷嗜杀,似乎在面对自己的敌人一样! “珏儿,听母妃的,娶你表妹,纳她为妾。不然,母妃就一头撞死在你面前!” 恒王妃的心里狠狠地揪疼着,儿子一向孝顺,但为了那个妖精,竟然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 她十月怀胎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儿子,怎么能让她贱人霸占了去? 陈令如也呆呆地看着林珏,似乎不相信眼前这个邪魅狷狂的男人就是她心心念念的表哥! 表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陌生了,看她的眼神都是凶巴巴的,让她心里莫名地害怕起来。 “母妃此话当真?”林珏那性感的薄唇抿了抿,一双浓眉蹙了蹙,冷冷地问着恒王妃。 “怎么?我儿还不信,非要看着母妃撞死了才信吗?”恒王妃冷笑一声,把怀里的陈令如往外一推,就站起身来,“今儿你就做个决断,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她怒气冲天地说罢,作势就要对着屋内的墙壁撞去。 角落里的丫头吓得尖叫一声就要往上冲,却被林珏给伸胳膊拦住了。 他忽然双膝着地,跪在了恒王妃的面前,冷冷道,“儿子怎能忍心让母妃受苦?儿子是您身上掉下来的肉,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要死,自然是儿子先死!” 话音未落,林珏就嚓地一声从靴筒内抽出一把精光四射的匕首来,那匕首还散发着幽幽的光。 “珏儿,你要做什么?”恒王妃吓得愣住了,长大了嘴巴惊恐地看着林珏。 陈令如也吓傻了,那眼中还闪烁的泪也给憋了回去。 “母妃,儿子不想让您难过,这就还了您的恩情!” 话落,林珏毫不迟疑地把那匕首就往胸口上扎。 “珏儿(表哥),不要……”恒王妃和陈令如惊呼一声,就扑了上来。(未完待续。)!over 一百一十章 乱了 !go 恒王妃和陈令如扑上前来,死死地抱住林珏的胳膊不放,两个女人哭成了泪人。 “珏儿,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儿!母妃就你一个儿子,你死了,母妃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恒王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哽咽的声音听得林珏心里发酸。 但他什么都不说,紧紧地抿着唇,双眼望着前方,不敢看母妃那张泪水打湿的脸。 陈令如哭得说不出话来,表哥对她怎么这么绝情绝性? 他哪怕喜欢她一点点也好? 哪怕他纳妾她也答应! 她都已经低到了尘埃里,他怎么可以这样? 可是她眼下只有锥心刺骨的痛楚,却什么都不能说。 姑妈肯定是心疼儿子的,这个节骨眼儿上,她在哀求姑妈,岂不是让姑妈对她生了罅隙? 陈令如死死地咬着绛唇,看着一脸漠然的林珏,那泪水越发肆无忌惮地流下来。 “珏儿,快把刀子给母妃!”恒王妃死死地抱着林珏的胳膊不敢撒手,示意陈令如把匕首给拿过来。 陈令如颤抖着手,从林珏手里夺下了匕首,扔在了一边儿。 恒王妃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把就抱着林珏嚎啕大哭起来,声音凄恻哀婉,听得林珏心里跟滴血一般。 但他倔强地跪在恒王妃面前,双眼漠然地看着前方,好似什么都听不见一样。 陈令如见状,默默地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这对母子。 恒王妃终是软了下来,“珏儿,母妃答应你还不行吗?你想娶谁就娶谁吧。” 她说完这句话,似乎已经疲乏了一样,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地走向门口,“我累了,以后这府里的事。你看着办吧。” 望着母妃此刻略显佝偻的背影,林珏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站起身来,高大的身躯竟然带着一些沧桑,看着已经走向门口的恒王妃。忽然道,“母妃,你知道吗?太子,也有意想娶罗姑娘!” 这句话,让正慢慢走着的恒王妃忽然顿住了脚步。她倏地回头。看着林珏那一丝笑容都没有的脸,嗫嚅了下唇,终是问道,“你说什么?太子也求娶过那贱人?” 林珏对她母妃的这个称呼很是反感,拧了拧眉头,终是道,“母妃,是罗姑娘!” “哈,还罗姑娘?呵呵,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恒王妃仰起脸来。那张保养得宜的面容此刻全是讥笑,“珏儿,小舅子和姐夫一同去求娶一个女人,你觉得这个女人还不是个贱人吗?” 天,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怪不得女儿林环先前就说那贱人是个狐媚子,如今不仅勾了她儿子的魂,就连女婿的魂也给勾走了。 这要是传了出去,他们恒王府的脸面还往哪儿搁呀? 恒王妃唇角扬起一抹狞笑,狠狠地瞪了林珏一眼,笑道。“这就是你喜欢的女人?好,真是太好了。到时候,太子殿下再和这个内弟媳有一腿,那才好呢。” “母妃。你胡说些什么?不仅是太子,诚亲王世子也去提过亲。要不是儿子先下手为强,这会子,罗姑娘怕是入了东宫了。到时候,该哭的人是你们才是!” 林珏冷着脸,一瞬不瞬地看着恒王妃。 恒王妃那张美丽的脸顿时就僵住了。那丝狞笑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嘴角就跟着抽起来。 她的儿子,果然一针见血! 罗锦心要是入了东宫,那可就是她女儿的死对头了。有这么个狐媚子在太子跟前,太子还会把她的女儿捧在手心里? 说不得,这女人再耍些手段,到时候,东宫可不就成了她的天下? 如此看来,珏儿娶了她,倒是为她女儿除去了一个劲敌了? “你说这话,是想让我谢谢你吗?”恒王妃斜睨了儿子一眼,语气已经冷淡到冰冻。 这么说,自己和女儿还得多谢这个儿子娶了那贱人了? “儿子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提醒母妃,本朝最优秀的三个男人都看上罗姑娘,那就意味着罗姑娘并不是你们嘴里的‘狐媚子’!她才是本朝最美男人最想娶的女子!” 他林珏何其有幸,竟然能娶得这个女子为妻? 他的母妃竟然还不买账,可知为了娶这个女子,他担了多大的风险! 这下子可把太子和诚亲王世子都给得罪了。 不过这些他都承受得起! 恒王妃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不屑地扫了儿子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出去。 既然这个贱人是天下男人梦寐以求的女人,那她就让她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不就绝了这几个男人的念想了? 母妃虽然答应了,但她临转身时眼底的那抹杀机,林珏还是捕捉到了。 他心底一颤,眸底溢上了寒意。 这辈子,他只要罗锦心一个女人。若是有人敢对他不利,就算是母妃,他也不会姑息! 身上冷冽的寒气散开来,几乎冰冻了屋内角落里立的侍女。 林珏迈步出了恒王妃的屋子,去了书房。 此时的陈令如,正坐在自己的屋里绞着一方雪白的湖绸帕子,牙根咬得死死的。 她不甘地抿着唇,实在是弄不清楚那贱人到底有什么好,竟然让表哥以死来威胁姑妈? 不过就是长得美了些,就能哄得表哥晕头转向的。 听说连诚亲王世子都去提亲了? 就是太子,虽然没有明说提亲,但也巴巴地放低了身段过去了。 那贱人,竟然就这么抢手? 她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且不说恒王府的两个女人都在这儿想着法子要害锦心,单说诚亲王府,此时也闹翻了天。 诚亲王世子头一天从库里挑了上万金的礼物送去了安国公府,这事儿可瞒不了诚亲王府的几个主子。 诚亲王妃问的时候,萧恪说是送给罗锦心的及笄礼。 诚亲王妃当时就发了火,可萧恪却没当回事儿。 后来母子闹到了诚亲王那儿,诚亲王一听儿子送给了安国公府上的姑娘,倒是没有什么不满。 儿子这么大了,前头世子妃又没了,如今对一个闺阁女子献殷勤,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诚亲王妃还想折腾,好在后来那礼物如数抬了回来,她也就罢了。 毕竟,儿子是世子,将来就是继承王位的人,她虽然是亲娘,也不好太给儿子没脸!(未完待续。)!over 一百一十一章 对策 !go 诚亲王妃还想折腾,好在后来那礼物如数抬了回来,她也就罢了。 毕竟,儿子是世子,将来就是继承王位的人,她虽然是亲娘,也不好太给儿子没脸! 谁料第二天,儿子竟然去了那贱人住的地儿提亲去了。 诚亲王妃先还不知道的,后来见儿子一脸沮丧地回来,茶不思饭不想的,这才问起来。 他自是不肯说,诚亲王妃只得问了跟随他出门的小厮,这才知道,原来儿子在那小贱人处吃了瘪。 人家一个无依无靠无父无母的孤女,竟然拒绝了自己的儿子! 诚亲王妃庆幸的同时又觉得心有不甘! 她的儿子是谁? 那可是堂堂的诚亲王世子,将来的诚亲王,一脉嫡传的皇亲贵胄啊! 那小贱人竟然瞧不上他儿子? 难道这世上还有比她儿子更出色的吗? 诚亲王妃不由气得直骂跟萧恪的小厮,“你们一个个都是死的吗?那贱人这么作践你家主子,你们还不把她那地儿给拆了?” 两个小厮耷拉着脑袋不敢吭声,主子巴不得摇着人家姑娘的下巴晃,他们哪有那个胆子? 王妃这是没瞧见主子看见罗姑娘那眼神,那简直就是两眼放光啊,就跟见了稀世珍宝一样! 就是借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拆了人家住的地方。 诚亲王妃见这两个小厮都不敢说话,越发生气,恨恨地骂道,“你们一个个都哑巴了,啊?没听见我跟你们说话啊?说,那小贱人为何看不中你们主子?” 她真的很想知道,那小贱人到底有什么人撑腰! 诚亲王世子妃她都瞧不上眼,难不成她等着进宫做皇妃? 只是做那老头子的皇妃,能比得上做她儿子的世子妃吗? 诚亲王妃也是气糊涂了,这会子尽计较起罗锦心为何回绝了她儿子的事情了。倒忘了自己是多么不愿她儿子去提亲的。 两个小厮在诚亲王妃的追问下,不敢不答,他们对视了眼,才说出了实话。“王妃,太子殿下也去了……” “什么?”诚亲王妃一拍茶几站起来,“你们说,太子殿下也去了?” 她面上的惊诧再也掩饰不住,满眼都是不敢置信。 天。那小贱人到底有多好,连当今的太子殿下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怪不得她拒绝了自己的儿子。 跟太子比起来,一个亲王世子岂不是小巫见大巫了? 要是被太子选入东宫,日后,再不济也得是个皇妃。 凭着那小贱人倾国倾城的容貌,到时候还不得独占鳌头啊? 再生下儿子,那还不得宠冠后宫? 果真不得了! 诚亲王妃面上惊惶不定,这小贱人要是真的入了太子的眼,到时候,诚亲王府得罪过她的人。可就麻烦了。 自己的女儿端慧郡主可是找过她的茬儿,她自个儿也没给过她好脸子。 一想到这些,她就觉得手心冰凉。 “你们,打听到了没?罗……姑娘,是不是答应了太子殿下了?” 虽然叫得很不习惯,但她终是没敢把“贱人”那两个字给吐出来,而是别扭地改成了“罗姑娘”。 两个小厮觑了眼诚亲王妃的面色,很是不解,方才还雷霆震怒的,这一会儿怎么就转了性了? 还是听说太子殿下也去了。害怕起来了? 不过主子的事儿不是他们这做下人的能猜度出来的,他们只管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做事儿就好。 “回王妃,世子爷临走时,太子殿下也一起走了的。当时。罗姑娘谁都没答应!” 两个小厮毕恭毕敬地回道,一点儿都不敢隐瞒。 “谁都没答应?”诚亲王妃下意识地问了一遍,忽然觉得不对,“听你们的意思,除了太子和你们世子爷,还有别人?” “是的。恒王世子也去了。” 两个小厮实话实说。 “天!”诚亲王妃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竟然有这种事儿?” 那小贱人敢情真是狐媚子化身的,不然,怎么本朝最有能耐最优秀的三个男人都去了? 先不说太子殿下了,人家的位子摆在那儿。 就说那恒王世子吧,十五就上沙场征战,硬是打出了赫赫战功来,在恒王战死之后,依然成为皇上身边的红人,享有“战神”的封号,也让恒王府屹立不倒。 这绝对是个人物! 相比起自己儿子来,人家可是真刀实枪挣出来的功劳。 自己儿子虽然也不错,但到底是世袭而来的荣耀。比起真功夫来,人家恒王世子不知道强了多少! 关键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要命的是,恒王世子是自己女儿看中的人。 那****五十寿辰,女儿无端找茬,为的还不是恒王世子? 她就见不得恒王世子对别的女子好,这才吃醋,被那小贱人给说中了心事,气得大病一场! 如今倒好,自己女儿看中的人竟然也去向那小贱人提亲了。 自己儿子不顾他妹妹受到的屈辱,也去了。 提亲倒也无可厚非,关键还被人家都给赶了出来。 她这辈子都没丢过这个人啊。 诚亲王妃都快气晕了,气自己儿子不争气,也气林珏跟着凑热闹。 不管如何,事关自己儿子女儿,她再也坐不住了。 于是,她扶着丫头的手匆匆地去了前院的书房。 她要找诚亲王商量商量,这事儿怎么才能善了。 不然,传了出去,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她还生怕女儿知晓了,下了死令让下人缄口不提。 可是纸里终究包不住火。 林珏去提亲的事儿,端慧郡主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她气得大发脾气,把屋里能砸的都砸了。 端慧郡主对林珏一见钟情,早就想着要嫁给他了。 两家又是门当户对的,她以为这亲事是早晚的事儿,只等着自己及笄就好。可是没想到,再差半年她就及笄了,林珏却已经向那贱人提亲了。 其实,依着她的骄傲。她完全可以再找一个更好的男子。 本朝的世子又不止林珏一个,家世比他好的也有,可她偏偏就对林珏情根深种了。 自打那日在街上看到那骑在雪白战马上凯旋而归的林珏,端慧郡主那颗少女心就凌乱了,再也容不下其他的男子。只一心一意地喜欢上了林珏。 上次诚亲王妃五十大寿,她特意让哥哥萧恪邀请了林珏,本想着到时候寻个机会,两个人能单独说说话儿的,可谁料到竟然被罗锦心那贱人给打乱了。 她怎能甘心? 她堂堂亲王郡主,难道就比不上一个克父克母的狐狸精? 可是眼下的事实就是这样! 端慧郡主生够了气,这才想起来要去找母妃拿个主意。 谁知到了诚亲王妃的院子,并没有找着她,听说她去了父王的书房,端慧郡主也顾不上什么矜持。急匆匆地带着丫头就去了诚亲王的书房。 一进去,她才发现,不仅是母妃,就连她哥哥都在这里,一家子,都聚齐了。 “母妃,哥哥,你们,都在啊?”端慧郡主眼圈儿有些发红,看着诚亲王妃时。泫然欲泣。 诚亲王妃一见女儿这样,顿时就明白了什么。 她抬头看一眼正端坐着的诚亲王,忍不住就急切地喊了一声,“王爷……” 诚亲王抬眼看了眼女儿。端慧郡主那张小脸儿有些苍白,眼角处还有些湿润,这副样子一看就是哭过的。 诚亲王年过五旬,身边只有这一对子女,自然爱得如宝似玉的。 特别是这个小女儿,平日里古灵精怪。可谓是他的掌上明珠,公务繁忙之际,女儿就是他的一枚开心果。 他哪里舍得让女儿受一丝委屈? 再看一眼立在书案边,如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的儿子,诚亲王不禁长叹一声,“都说儿女情长,果真如此啊!” 自己的一双儿女都抵不过这些,他还能有什么招数! “恪儿,就按照我们方才商量的,明儿你再去罗姑娘那儿一趟!” 萧恪听了诚亲王的话,脸上有了些喜色,忙点点头,“孩儿记住了。” 端慧郡主没有弄明白,方才他们三个说了些什么,听到这儿忍不住问道,“父王,您还让哥哥去那个贱人那儿做什么?” 话音未落,就被诚亲王一口给喝住了,“端慧,别口无遮拦。” 端慧郡主还从未被父王这般呵斥过,顿时委屈万分,看着诚亲王妃就哽咽起来,“母妃……” “傻孩子。”诚亲王妃把女儿揽进自己怀里,拍抚着她的后背,“你哥哥要是能把罗姑娘娶回来,你还愁嫁不了林世子吗?” 萧恪要是娶了罗锦心,那林珏不就对罗锦心死心了? 到时候,诚亲王再请皇上出面赐婚,那端慧不就能嫁给林珏了? 端慧经了诚亲王妃这么一提醒,忽然如醍醐灌顶,明白过来。 这可真是一石二鸟啊。 当然,她和哥哥可不是鸟儿。 “父王,这主意可真妙!” 她喜不自禁地挣脱开诚亲王妃,就跑到诚亲王身边,搂着她父王的脖子就亲了几口,“父王,我就知道您最疼我!” “瞧这孩子,多大了还这样!”诚亲王妃看着这嬉笑的爷俩,满面笑容。 萧恪也露出了一丝淡笑。 只要父王母妃这关通过了,他就有了很大的把握了。 等明儿一早,他就给罗锦心送帖子,借妹妹的赏荷宴,他和罗锦心好单独说说话。 虽然林珏和太子都有意,但萧恪也是信心满怀。 林珏再好,却是个异性世子,就算是将来能继承王位,也要出生入死才能守护住家族的荣耀。 战场上瞬息万变,谁能保得住他这个战神就是个常胜将军?万一将来战死沙场呢? 罗锦心那般聪慧,不会想不到这些的。 太子比起林珏和他来,那不知道又高了几个帽头了。 只是人家已经有了太子妃,更有了嫡长子。罗锦心要是嫁过去,顶多是个侧妃,将来再好,也不过是个贵妃。 哪里比得上做他的世子妃? 他身边绝对不会有那么多的女人,她嫁过来虽然是继室,但也是正儿八经的正妻。 三下里一比较,他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十有**能成。 当晚睡觉的时候,萧恪的心情格外轻松。 因着心情好,他的身子就亢奋起来。 想起罗锦心那柔媚的样子,他躺在床上就难耐起来。 终究,他没能压抑住身子的**,找了个丫头按在床上发泄了一通。 东宫。 太子萧裕一无所获地回去了,刚进大门,就被太子妃林环给堵了个结实。 林环当着下人的面儿就板起了脸,“殿下,这是上哪儿去了?” 萧裕不悦地皱了皱眉,很是不耐烦地看了林环一眼。 这个女人,仗着自己的胞弟能征善战,这几年,越发跋扈了。 当真没个样子,在这么多下人面前也要下他的脸面。 不过萧裕还是不想和她撕破脸,只淡淡地道,“有些公务在身。你怎么在这儿?这儿风大,快进去吧。” 林环听了这话,就哽咽起来,“殿下还知道这儿风大?您这个大忙人竟然亲自跑去买粮了,也不嫌外头风大?” 萧裕没想到自己去了罗记粮铺一趟,林环就知道了。 他头一个就想到是不是林珏来学话了。 不然,林环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你兄弟来了?”萧裕正恨林珏恨得牙根痒痒,却又拿他无可奈何。林珏要是真的来跟他姐姐下了舌,他不敢保证今晚不动手。 “都这么晚了,我弟弟他会来?”林环就着大门外那米黄色的灯笼觑着萧裕的脸色,讥笑道,“殿下是不是做贼心虚了,害怕我弟弟来?” 萧裕被她的话给噎得面色一白,生气地瞪了林环一眼,拂袖进了大门。 他不想当着下人的面儿和林环吵,身为天潢贵胄,这点儿修养他还是有的。 可林环却不依不饶地跟在他身后,死死地揪着他的衣襟哭起来,“殿下如今被美人迷住了眼,越发看不得我们娘儿们好了是吗?可怜儿子大病一场才刚好起来,殿下作为一个父亲,去看了他几次?他****念着父王,只可惜他的父王却被狐狸精给迷住了眼!” 这些话相当难听,林环也是急昏了头,竟像个泼妇般骂骂咧咧起来。(未完待续。)!over 一百一十二章 荷花宴 !go 相比起自己儿子来,人家可是真刀实枪挣出来的功劳。 自己儿子虽然也不错,但到底是世袭而来的荣耀。比起真功夫来,人家恒王世子不知道强了多少! 关键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要命的是,恒王世子是自己女儿看中的人。 那****五十寿辰,女儿无端找茬,为的还不是恒王世子? 她就见不得恒王世子对别的女子好,这才吃醋,被那小贱人给说中了心事,气得大病一场! 如今倒好,自己女儿看中的人竟然也去向那小贱人提亲了。 自己儿子不顾他妹妹受到的屈辱,也去了。 提亲倒也无可厚非,关键还被人家都给赶了出来。 她这辈子都没丢过这个人啊。 诚亲王妃都快气晕了,气自己儿子不争气,也气林珏跟着凑热闹。 不管如何,事关自己儿子女儿,她再也坐不住了。 于是,她扶着丫头的手匆匆地去了前院的书房。 她要找诚亲王商量商量,这事儿怎么才能善了。 不然,传了出去,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她还生怕女儿知晓了,下了死令让下人缄口不提。 可是纸里终究包不住火。 林珏去提亲的事儿,端慧郡主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她气得大发脾气,把屋里能砸的都砸了。 端慧郡主对林珏一见钟情,早就想着要嫁给他了。 两家又是门当户对的,她以为这亲事是早晚的事儿,只等着自己及笄就好,可是没想到,再差半年她就及笄了,林珏却已经向那贱人提亲了。 其实,依着她的骄傲,她完全可以再找一个更好的男子。 本朝的世子又不止林珏一个,家世比他好的也有。可她偏偏就对林珏情根深种了。 自打那日在街上看到那骑在雪白战马上凯旋而归的林珏,端慧郡主那颗少女心就凌乱了,再也容不下其他的男子,只一心一意地喜欢上了林珏。 上次诚亲王妃五十大寿。她特意让哥哥萧恪邀请了林珏,本想着到时候寻个机会,两个人能单独说说话儿的,可谁料到竟然被罗锦心那贱人给打乱了。 她怎能甘心? 她堂堂亲王郡主,难道就比不上一个克父克母的狐狸精? 可是眼下的事实就是这样! 端慧郡主生够了气。这才想起来要去找母妃拿个主意。 谁知到了诚亲王妃的院子,并没有找着她,听说她去了父王的书房,端慧郡主也顾不上什么矜持,急匆匆地带着丫头就去了诚亲王的书房。 一进去,她才发现,不仅是母妃,就连她哥哥都在这里,一家子,都聚齐了。 “母妃。哥哥,你们,都在啊?”端慧郡主眼圈儿有些发红,看着诚亲王妃时,泫然欲泣。 诚亲王妃一见女儿这样,顿时就明白了什么。 她抬头看一眼正端坐着的诚亲王,忍不住就急切地喊了一声,“王爷……” 诚亲王抬眼看了眼女儿,端慧郡主那张小脸儿有些苍白,眼角处还有些湿润。这副样子一看就是哭过的。 诚亲王年过五旬,身边只有这一对子女,自然爱得如宝似玉的。 特别是这个小女儿,平日里古灵精怪。可谓是他的掌上明珠,公务繁忙之际,女儿就是他的一枚开心果。 他哪里舍得让女儿受一丝委屈? 再看一眼立在书案边,如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的儿子,诚亲王不禁长叹一声,“都说儿女情长。果真如此啊!” 自己的一双儿女都抵不过这些,他还能有什么招数! “恪儿,就按照我们方才商量的,明儿你再去罗姑娘那儿一趟!” 萧恪听了诚亲王的话,脸上有了些喜色,忙点点头,“孩儿记住了。” 端慧郡主没有弄明白,方才他们三个说了些什么,听到这儿忍不住问道,“父王,您还让哥哥去那个贱人那儿做什么?” 话音未落,就被诚亲王一口给喝住了,“端慧,别口无遮拦。” 端慧郡主还从未被父王这般呵斥过,顿时委屈万分,看着诚亲王妃就哽咽起来,“母妃……” “傻孩子。”诚亲王妃把女儿揽进自己怀里,拍抚着她的后背,“你哥哥要是能把罗姑娘娶回来,你还愁嫁不了林世子吗?” 萧恪要是娶了罗锦心,那林珏不就对罗锦心死心了? 到时候,诚亲王再请皇上出面赐婚,那端慧不就能嫁给林珏了? 端慧经了诚亲王妃这么一提醒,忽然如醍醐灌顶,明白过来。 这可真是一石二鸟啊。 当然,她和哥哥可不是鸟儿。 “父王,这主意可真妙!” 她喜不自禁地挣脱开诚亲王妃,就跑到诚亲王身边,搂着她父王的脖子就亲了几口,“父王,我就知道您最疼我!” “瞧这孩子,多大了还这样!”诚亲王妃看着这嬉笑的爷俩,满面笑容。 萧恪也露出了一丝淡笑。 只要父王母妃这关通过了,他就有了很大的把握了。 等明儿一早,他就给罗锦心送帖子,借妹妹的赏荷宴,他和罗锦心好单独说说话。 虽然林珏和太子都有意,但萧恪也是信心满怀。 林珏再好,却是个异性世子,就算是将来能继承王位,也要出生入死才能守护住家族的荣耀。 战场上瞬息万变,谁能保得住他这个战神就是个常胜将军?万一将来战死沙场呢? 罗锦心那般聪慧,不会想不到这些的。 太子比起林珏和他来,那不知道又高了几个帽头了。 只是人家已经有了太子妃,更有了嫡长子。罗锦心要是嫁过去,顶多是个侧妃,将来再好,也不过是个贵妃。 哪里比得上做他的世子妃? 他身边绝对不会有那么多的女人,她嫁过来虽然是继室,但也是正儿八经的正妻。 三下里一比较,他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十有**能成。 当晚睡觉的时候。萧恪的心情格外轻松。 因着心情好,他的身子就亢奋起来。 想起罗锦心那柔媚的样子,他躺在床上就难耐起来。 终究,他没能压抑住身子的**。找了个丫头按在床上发泄了一通。 东宫。 太子萧裕一无所获地回去了,刚进大门,就被太子妃林环给堵了个结实。 但凡女人,一旦心里爱上了一个男人,沦陷了。那她的脑子也就空白了。 林环虽然是恒王嫡女,但也是个女人,她渴望夫婿对她一心一意,能时刻挂念着她。 但太子何许人? 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 他的骄傲,不容许任何人来触及。 但林环的大小姐脾气,让她有什么事儿都要发作出来,不会给男人留点儿退路。 萧裕终是被她给激怒了,袍袖一甩,力道大得把林环给甩在了地上。 看着她狼狈地趴在地上,萧裕也有些于心不忍。 可还没等他去扶她。林环就爬坐起来,嚎啕大哭,“可怜我苦熬了这几年,竟然落得这般下场了!呜呜,我这些年,辛辛苦苦生儿育女,到头来竟然连个狐狸精都不如了。” 她一边哭着一边爬跪了几步,忽然就抱住了萧裕的大腿,死命地摇晃着,“殿下这是在那狐狸精处没捞着好。回来对着我撒气了是吗?那好,我也不想活了,殿下就把我杀了吧!到时候,也好让天下人知道。你们萧家的男人如何不是个东西的!” 林环恼起来,早就忘乎所以了,哭天抢地,誓要把个东宫给搅得天翻地覆的! 萧裕自小到大都是别人前呼后拥的,哪里见过这样撒泼的女人? 他眉头狠狠地皱着,眼神里迸射出冰冷的光芒。 要不是因为萧家还重用林珏。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一脚把林环给踢飞! 听见林环骂萧家的男人如何不是东西,萧裕受不了了。 他们萧家怎么对不起她了? 她身为太子妃,就该有个太子妃的样子,这般跟乡野间的泼妇一样,哪里上得了台面? 他心里升腾起一股浓浓的厌烦来,索性住了脚,蹲下身子,贴着正哭得稀里哗啦的林环,阴狠地笑道,“林环,你这个样子,就跟乡野的泼妇一样,让本宫十分地厌烦,你知道吗?” 林环的哭声戛然而止! 太子竟然说她像个泼妇,让他十分厌烦? 天,这简直是一个女人的噩梦! 被自己的夫君厌烦了,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萧裕看到林环脸上现出的惊诧、失落,十分高兴地笑了。 他伸出手来,指腹在林环那柔滑的眼角下拭了拭,笑道,“知道吗?你这副样子很难看!” 林环看这个男人虽然笑着,但眼底却寒意四射,特别是说她很难看的时候,那脸上简直是狞笑着的。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对她已经恨意十足了? 她这几年,陪着他伴着他,为他生儿育女,怎么就不知道他对她已经厌恶成这个样子了? 难道,仅仅是因为罗锦心那个贱人? 还是他,心里从未有过她! 林环忽然害怕起来,只觉得他的指腹仿佛一条小蛇在她的脸上爬一样,让她战栗不止。 “你……你……”她惊惧不安,眼神惊恐地看着萧裕。 只觉得他脸上的笑容是那么刺眼,那么狰狞。 “你什么?”萧裕笑嘻嘻地一下一下用力擦干了她的眼泪,“你安安分分地做你的太子妃不好吗?为何非要逼得本宫动怒?” “你知道吗?”萧裕逼近她的脸,笑得阴森可怖,“你的弟弟林珏,今儿可是也去提亲了。” “什么?林珏他……他也去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前脚刚吵着闹着嫌太子去找那小贱人,后脚又扯出自己的弟弟来。 没想到林珏竟然也喜欢上那小贱人了,这可怎生是好? 看着林环一脸的震惊,萧裕袖着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林环,“你觉得,让她做了你的弟媳好,还是让本宫接到身边来好?” 这话还用问吗? 林环不傻,她弟弟都去提亲了,那定是要做世子妃的。做了世子妃,虽说是她的弟媳,那可就是林家人了,到时候是要上族谱的。 她即使贵为太子妃,可萧裕不给她撑腰,她能奈何得了她吗? 何况,她对自己的娘家弟媳下手,到时候林珏也不会善罢甘休! 可要是萧裕把她接到东宫里来,顶多也就给她一个侧妃的位子,到时候还不得看她的脸色吃饭? 她让她往东,她怕是不敢往西。 至少,她这个太子妃管一个侧妃还是名正言顺的。 “把她接到东宫来吧。”林环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说完,她就浑身瘫软,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萧裕则笑着点了下头,“本宫有你这样贤惠的太子妃,真是可喜可贺!” 说罢,他大步朝里走去,心情看上去十分愉悦。 林环的侍婢上前把她扶起来,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当晚,萧裕歇在了王侧妃的屋里。 第二日,萧裕就让林环收拾房屋,预备去把罗锦心接进来。 天儿越发热起来,锦心一早起来,就被热得后背上出了一层汗。 她让紫芝给她打来热水,洗漱了一番,才穿戴齐整,走出门来看了看,万里无云,风丝儿全无。 看样子又是一个大热的天儿。 “姑娘,这么热的天儿,今儿还做胭脂吗?” 紫芝笑着问她,拿过妆台上的一盒子胭脂来,用指腹抹了一点儿,“姑娘,到底是咱们自己做的东西,又香又甜,抹一点儿就鲜亮地很!” “是啊,这可是百花提取的。”锦心接过在颊边拍了一点儿,气色看上去就好了许多。 “我们还可以做些香脂和面膏用。”锦心看着镜中的自己,很是满意。 “对了,送去绸缎铺里的东西卖掉了没有?”这两日,她让雪翎把自己做的胭脂和面膏送到了绸缎铺里代卖,开价十两银子一盒,也不知道有人买了没有。 “卖了两盒了,是位大家子的小姐买的。绸缎铺的掌柜的嘴皮子很会说,硬是说服那小姐买了。人家说了,用用再看。” 紫芝知道锦心担心什么,忙把绸缎铺子那边的信儿说给锦心听了。 锦心倒料不到自己的东西还能卖出去,她心里当真喜悦起来。 本来觉得自己定的价还是太高了,但是她不肯让自己亲手做出来的东西卖不出个价儿。 与其那样,不如一开始就走高端路线!(未完待续。)!over 一百一十三章 包藏祸心 !go 锦心纳闷了,端慧郡主那般骄傲的人会跟她当面致歉? 她没有听错吧? 萧恪显然也看出来了,忙道,“舍妹当时虽然气得病了一场,但事后父王和母妃都狠狠地把她数落了一通,她也知道自己错了。这才厚着脸皮让我来请姑娘。姑娘好歹给我一个薄面!” 端慧郡主对林珏的心思显而易见,锦心想不出来为何才过了几日,她就想通了? 不过既然萧恪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不去实在是不好了。 再说,去一趟又能如何? 端慧要是真的道歉,她们就握手言和。若是诓她的,她就当被狗咬了,又不损失什么。 想毕,她点点头,“好!” 萧恪生怕她不去,见她点头,不由大喜,忙道,“来时我都备好了车,姑娘这就过去吧。” 锦心无话,带着紫芝就出了门上了车,往诚亲王府而去。 到了王府,她就看见门外已经停了大大小小数辆车轿,看来端慧郡主请的人不少啊。 她感叹着,就见自己所乘的马车径直入了大门,连停都没停,一直到了二门方才住下。 她心想看来萧恪是特意嘱咐过了。 还没下车,她就听见外头有个女子的声气喊起来,“是罗姐姐到了吗?” 锦心听这声音有些耳熟,却不能确定是谁在叫她。 她忙挑了帘子看时,就见端慧郡主正站在车外,焦急地看过来。 锦心不由得心中一动,看来端慧真的知错了? 她扶着紫芝的手下了车,端慧郡主看见她,竟然忘乎所以地奔过来,一把就抱住了她。 “罗姐姐,您可是来了,可把我给急坏了。我还怕您不来了呢?”端慧郡主上来就噼里啪啦说起来,没容得下锦心插一句嘴。 “到底是哥哥的面子大。要是我去,铁定请不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拉着锦心的手,“罗姐姐,上次是我不好。要不是您,我可就死了。” 锦心忙欠身,“不敢当,这都是郡主吉人自有天相!” 端慧郡主却跟老熟人一样,攥着她的手就往里走。“嗨,什么郡主不郡主的?叫妹妹就好,不然倒是生分了。” 锦心无法,只得叫了一声“妹妹”。 萧恪跟在后头笑得欢畅,“对,姐妹相称最是该当!” 他巴不得锦心跟他妹妹姐妹相称,那样,才可以拉近些感情啊。 锦心并没多想,只是觉得有些怪。 端慧郡主难道真的转性儿了? 人家这样的门第,怎么会对自己一个孤女赔礼道歉? 她蹙了蹙眉。有些不适应被端慧郡主给牵着手。 很快,她们就到了后面的花园子里,湖心岛的凉亭里,已经坐满了人。 萧恪不便跟着他们过去,就笑道,“罗姑娘,我就送你到这儿了。” “世子请自便!”锦心回身行礼。 萧恪又嘱咐自己的妹妹,“你要拿出点儿诚意来,好好招待你罗姐姐。” “哥哥,你快些去吧。你要是再不走。我可就以为你是舍不得我罗姐姐了?” 端慧郡主嬉笑着道。 萧恪拿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终究还是笑着摇头走了。 听着这对兄妹的话,锦心只觉得心里不安起来。 她和萧恪没有这么熟好不好? 这话怎么听着怎么别扭! 不过如今人已经走了,她就算追究也没办法了。 于是。她随了端慧郡主一步一步走到了凉亭里。 “罗姐姐,来,这边坐!” 端慧果真对她照顾有加,特意把她的位子安置在自己旁边,这让锦心那股不安更加强烈了。 亭子里摆了一张花梨木的大圆桌,已经坐了十几个闺秀了。 罗锦心坐下之后。放眼看去,有几个是她认识的。 其中就有陈令如,此时正垂着头默默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罗姐姐,看看这湖里的荷花可美?”端慧郡主殷勤地指点着湖中的景色给锦心看,那样子,当真就是一个乖巧的小妹妹一样。 锦心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孤女,这会子却坐在堂堂亲王郡主的身边,端慧郡主还一个劲儿地给她端茶递点心的,这份子荣耀,可是其他姑娘们想要都要不着的。 不过片刻,罗锦心发现这亭子里坐着的十几个姑娘们,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大和善了。 她低头暗暗地笑起来,端慧郡主这真是一石二鸟啊。 一来,让她以为她当真转了性子,给她赔礼道歉了,好让她对萧恪生出一些感动来;二来,人家无意中就给她树下了这么多的仇敌,让她在无声中就被这些姑娘们给记恨上了。 到底是皇亲贵胄,出手就不同凡响。 把人给害死了,临死那人还得给人家数钱,这手段,真是杀人于无形之中啊。 不过她罗锦心这辈子并不打算嫁入哪个世家大族里头,也没想过要和这些皇亲贵胄攀附上什么关系,所以,在世人眼里令人眼红的东西,在她这儿却一文不值! 端慧郡主见罗锦心忽然垂了眸子不吭声儿了,心里就有些打鼓,眼珠子滴溜转了两圈,忙笑问,“罗姐姐,你这是怎么了?身子不适吗?要不要叫个太医来瞧瞧?” 她连珠炮般问着,看上去很是关心罗锦心。 锦心却知道,这端慧郡主还不知道又要使什么鬼点子了。 她淡淡地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就是觉着有些头晕,可能是这湖里风大的缘故!” “哟,真看不出来,还是位娇弱的美人儿呀!”坐在端慧郡主另一边的一个圆脸姑娘忽然就大惊小怪地叫起来,那声音尖细刺耳,听上去无端让人心里不舒服。 锦心撩眼看过去,这姑娘不知道哪家的,此刻正一脸笑意地看过来,只是那笑里满是讥诮。 “阿娟,别这么说。罗姐姐不常在风口里坐着,头晕也是正常的。”端慧郡主呵斥了那姑娘一句,替罗锦心说着好话。 这个叫“阿娟”的姑娘却一点儿都不怕端慧郡主,确切地说。她已经揣摩透了端慧郡主。 端慧郡主话音刚落,阿娟就笑嘻嘻地看着罗锦心,“郡主,不是我冤枉她,您看她这副娇柔的样子。风一吹就倒的架势,还敢坐在这儿,岂不是自找头晕?” 这个阿娟话里话外都是瞧不上罗锦心的意思。 这要是搁在别人头上,估计此刻早就气得吵起来了。毕竟,闺阁女子在一处,不合心意的争吵起来也不算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阿娟可能就是希望罗锦心能忍不住跟她大吵一架,好失了分寸。 但罗锦心两世为人,内心里不知有多沧桑,哪里会和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 她只是轻轻地揉了揉太阳,淡笑道。“阿娟姑娘说的是,我就不该在这儿坐着吹风。” 以为她多么想来这儿,要不是萧恪亲自去请,打死她她都不来。 这就是**裸的鸿门宴,来到这儿,无非是和这些小姑娘唇枪舌剑地争风吃醋,还能有什么新鲜的花样? 她一个孤女,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只想好好地赚点儿银子过这一辈子,跟这些还春心荡漾的小女子实在是比不了。 端慧郡主一见话赶话地说到这儿。锦心的意思就要走,当即就急了,横了阿娟一眼,冷哼道。“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罗姑娘可是我哥哥请过来的客人,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端慧郡主以往跟这个阿娟也算是手帕交了,只是今儿她万不能让罗锦心有任何借口走了,所以,她也顾不得什么,只能拿着阿娟开刀。 阿娟还以为自己揣摩到位。没想到到头来马屁拍在了马蹄子上,自己没捞着好,还被端慧当着这么多的姑娘小姐们给呵斥了一顿,当即脸上下不来,红了起来。 锦心当没看见,只管低下头喝茶。 反正又不是她叫端慧呵斥的,就算是难看也怪不到她头上。 其余的姑娘们听了端慧这番话,才知道原来锦心是诚亲王世子请来的贵客,一个个纷纷暗自猜测。 诚亲王世子是否对这个姑娘有别样的心思! 不然,端慧郡主这般骄傲的人,怎么会纡尊降贵地给她端茶递水的? 要是诚亲王世子对这姑娘有意,想娶来做世子妃的,端慧郡主对自己这个未来的嫂子这般殷勤倒是有情可原了。 这些大家子出身的姑娘们个个都是人精,从小儿就在家庭的熏陶下,对这样的关系很是熟悉。所以,只要稍一想想,就明白其中的厉害了。 坐在下首的陈令如,一直都没有吭声。听了端慧郡主的话,也不由得抬头看了罗锦心一眼。 这个小贱人,果然很有本事。 勾引得表哥为她失魂落魄的,不惜以死来要挟姑妈。 如今,怎么又被诚亲王世子给相中了? 要真是这样,那倒好了。 她只要不嫁给表哥林珏,她就无所谓了。 看来,今儿还得好好地促成这小贱人和诚亲王世子的亲事才是! 陈令如默默地想着,端着茶盏一口一口地呷着。 姑娘们的聚会不同男子那般喧哗热闹,她们只是文文静静地喝茶吃点心,说说笑笑地看着湖中那一朵朵出水芙蓉。 坐了一阵子,大家都觉得有些无聊了。 于是端慧郡主就吩咐丫头拿来鱼食,带着这些姑娘们倚在栏杆处,喂起锦鲤来。 碧波荡漾的湖边,微风轻轻地吹拂,水面就起了细碎的涟漪。 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荷花,亭亭玉立在水面上,惹来蜻蜓蝴蝶蹁跹起舞。 那一片片或圆或扁的荷叶,贴在水面上,如同一块硕大的绿色毛毯上的圆点,东一个西一个,看上去让人熏然欲醉。 如此美景,果真让人爽心悦目。 只是这些姑娘个个暗含心机,着实让人轻松不起来。 锦心扶着那白色的凭栏,看着湖面上时不时蹿出来的锦鲤,面上并无多大的喜色。 许是经历了前生的教训,今生,她几乎很少喜形于色。 端慧喂了一阵子鱼,许是累了,就靠到了锦心这边,“罗姐姐,你怎么不喂鱼?” 罗锦心冲她淡淡一笑,道,“喂了。想必它们都吃饱了,不到我这边来呢。” 话音未落,忽听一声女子娇俏的声音响起,“罗姑娘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这鱼儿都害羞了,怎么敢过来?” 锦心抬眼看去,却是林珏的表妹陈令如走过来。 她一脸笑容,施施然地走过来,那高挑的身子裹在一袭银红的纱衫里,显得婀娜多姿。 这姑娘,锦心见过一次。还是上次诚亲王妃过寿的时候,见了一面。 虽然不怎么了解,但罗锦心直觉告诉她,这姑娘对她有一股子敌意。 要是猜得没错的话,还是跟男人有关。 也不知道为何,前世里,她老实巴交忍辱负重,最后死得那般凄惨无人知晓。 没想到今生,她竟然招来这么多的烂桃花不说,还给自己树了这么多的敌人! 林珏也不知道回去透露了向她提亲的事情没有,这姑娘今儿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心里恐怕并不简单! 不过人家还没撕破脸,她也就陪着她们做做表面文章了。 “陈姑娘谬赞了,我真是不敢当!”锦心谦虚道,“陈姑娘的容貌也是上乘,我在陈姑娘面前就不敢班门弄斧了。” 虽说这姑娘是林珏的表妹,将来她们就是亲戚了。 但这不意味着她就可以蹬鼻子上脸。 她已经给她脸了,要是她还要挑衅,那她绝不会手软! 陈令如没想到罗锦心这般伶牙俐齿,自己刚出口,人家就嗅到了气味,让她倒是无处下手了。 尴尬地笑了笑,陈令如又换了一副笑脸,“罗姑娘果真太谦逊了,您这副容貌,本朝也难以再找到第二个了。就是当今公主郡主,也没您这副容颜!” 把她和公主郡主比? 若说陈令如没有包藏祸心,锦心绝对不信! 眼前的这女子亭亭玉立,如雨后的新荷,让人欲罢不能,那声音,更是如出谷的黄莺般娇嫩动人,不过是几个字,从她嘴里吐出来,那味道就变了。 “咳咳。”萧恪握拳咳嗽了几声,掩饰住自己的心猿意马,一本正经道,“舍妹今儿请了一些闺秀们到王府参加赏荷宴,特意托我前来跟姑娘说一声,上次的事情是她任性妄为,还请姑娘给她一个面子,好让她当面致歉!” 上次的事情?(未完待续。)!over 一百一十四章 以身相许 !go 林珏下了水之后,就在湖里细细地搜索起来。 方才罗锦心和陈令如落水的地方,什么也没有。 他不由急出了一身的汗。 陈令如打小儿跟着舅父在南边任上,还是识得水性的。 罗锦心他不知道会不会水。 他一心在水里搜寻起那个月白色的身影,可是让他失望的是,他在她们落水方圆几丈的地方都找了,不仅没见到罗锦心,连陈令如也没看到。 这时候,岸上已经跑来几个会水的小厮。 连萧恪也听见了动静,赶忙过来。 于是,凭栏处一个个噗通噗通往下跳的人影,就像是饺子下锅一样! 可是这么多人在湖里搜寻了一圈儿,都没见着那两个落水的女子。 林珏急了,冒出头来到水面上换气。 萧恪此时就在林珏的旁边,两个人在水面上碰头了,对视了一眼。 本来都在争着要娶罗锦心的,可这时候,这两个男人忘了彼此之间的恩怨了,都从各自的眼睛里看到了惊惶失措和忐忑不安来。 “罗姑娘会不会水?”萧恪首先问的就是这么一句,他以为林珏认识罗锦心那么久,应该了解的。 林珏摇摇头,这个,他还真不知道。 “那,令表妹会水吗?”萧恪又问。 “会。”林珏简短地说完,又道,“你朝东,我向西。再多加派人手!” 还未等萧恪说话,林珏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又扎了下去。 萧恪对着岸边大喊了几声,又有一些会水的小厮跑了过来。 他也深吸一口气,扎到水里去。 岸边,端慧郡主的面色白得有些吓人了。 这两个人,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要是淹死了,对她的名声还真是不好。 一个是林珏的表妹。要是死在了这儿,林珏还能对她有什么好感? 另一个是哥哥和林珏的心头肉,要是没了,不仅是林珏。就是哥哥也不会原谅她的。 偏偏在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其他的姑娘都围在她跟前,七嘴八舌地说着,“郡主,我看见是陈家姑娘推的罗姑娘……” 阿娟则不屑地撇了撇嘴。“这陈家姑娘好端端地非要拉着罗姑娘看什么大鱼,显然没有什么好心眼儿!” “够了,闭嘴!”被这些人给吵得心慌意乱的端慧郡主,没有好气地吼了一声,成功地让这些姑娘们都闭了嘴。 她心神不宁地摆了摆手,“都别围在这儿了,不管是谁推的,得先把人救出来再说!” 那些姑娘被她这一吼,乖乖地都坐在了凉亭里。 湖里,那么多人都在找罗锦心和陈令如。整个湖面就像是沸腾的粥一样。 端慧郡主看着那乱糟糟的湖面,完全没有了赏荷的念头了。 此刻,她只盼着那两个女人都不要死在她的赏荷宴上。 却说林珏在水下游了一阵子,已经潜到了一处密密麻麻的荷花丛中。 那荷花遮挡的水下,有些暗,让他一时看不大清楚底下都有什么。 他慢慢地靠近,唯恐一个不小心找不到锦心。 可是正当他游到了那荷花丛中时,忽然从里头钻出一个人来,死死地就缠在了他的身上。 他心神一荡,忙定睛看时。却是一个只穿着白色里衣的女子。 他吓得忙托着那女子的身子,就往上游去。 等到了水面一看,却是他的表妹陈令如。 林珏大吃一惊,他还以为是罗锦心! 但就算是陈令如。他也不能把她扔下。 此时的陈令如,面色发白,像是在水里泡了很久。 而且她双目紧闭,好似昏过去了。 林珏摇着她使劲地喊着,“阿如,阿如。” 陈令如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林珏急坏了。陈令如怎么会昏过去的? 她明明会水的? 要是她醒来,他就让她自己游回去。可是眼下她昏过去了,作为表兄,他怎么能见死不救? 他心里惦记着罗锦心,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可手上偏偏有陈令如,让他不得不停了下来。 “喂,萧世子,找到我表妹了,快派人来。”他大声喊着,好让萧恪派人把陈令如给接过去。 湖面上驶来一艘画舫,这是诚亲王府用来供女眷们游玩用的。 待那画舫驶近,上面就有两个船娘过来接着陈令如,把她给拉到了画舫上。 “好好照顾她,找个大夫来。”林珏急急地嘱咐了一声,又潜下水去。 陈令如上得画舫之后,那两个船娘就给她按压着胸前,没几下,她就喷出一口浊水,悠悠醒转过来。 “我,我这是在哪儿?”陈令如看着四周,吃力地问着。 “姑娘,您被林世子给救上来了,这是在萧家的画舫上。”两个船娘安慰着陈令如,就有小丫头把她扶起来,给她擦干了头发,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陈令如似乎才缓过一口气儿来,看着那平静的水面,忽然“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呜呜……我好害怕,我要找表哥。罗姑娘……她,她拉我下水,在底下要把我掐死!” 画舫上的人面面相觑,敢情这落水都是有原因的? 没想到那个罗姑娘这么阴险? 只是她为何要推这位陈姑娘落水? 生在这样的世家大族里,这些下人们个个也是猴精猴精的,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她们只是把陈令如扶到舱里躺着,并不多言。 陈令如见目的达到,也就不多说了。 反正这事儿也没人看得清,不管是谁,只要咬死了赖定了罗锦心,到时候她还怎能翻得了天? 何况,她要是淹死在下面,这不就是死无对证了? 望着那平静无波的水面,陈令如的眸色深了深。 表哥方才见到是她,一定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吧? 她就是想多耗一些时辰。就是要缠着他,让他不能去找罗锦心那个贱人! 水下。 林珏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越来越沉,沉到快要到了湖底。 他已经在陈令如方才出现的地方找了好几圈了,可是除了在荷梗上发现了陈令如那银红色的外衣之外。一无所获。 他的心越来越凉,人也跟着越来越慌。 罗锦心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能去哪儿? 就算……就算她不会水,这会子也该飘出来了。 可一想到她飘到水面上的样子,林珏就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下子。 她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在水底下憋的时辰久了,林珏只好浮上水面换口气。 陈令如在画舫上看到林珏浑身湿漉漉地浮了上来,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这个时候,她本该躺在舱里歇着的,可是她终究还是担心着林珏,情不自禁地就来到了船舷边上,喊道,“表哥,快上来歇会儿吧,你身上的伤才刚好。这样下去身子也会受不了的。” 林珏没有理会她,只是朝画舫这边看了眼。 陈令如的身子似乎一点儿都没有妨碍,喊出来的话都是中气十足的。 一个溺水这么久的人,刚救上来的时候,都昏过去了,这会子竟然恢复得这么快? 林珏狐疑地看着陈令如那白里透红的面色,不由问道,“你和罗姑娘一起落的水,你在这儿,她怎么不见了?” 两个人一起掉进湖里的。总该大差不离才好。 “表哥,罗姑娘在水里要把我掐死,我挣脱了好久,才跑到这地方来的。” 陈令如说这话的时候。身子仿佛不胜其寒般地抖了下,就像罗锦心还站在她身后掐着她的脖子一样。 “罗姑娘要掐死你?”林珏不敢相信,“罗姑娘会水?” “嗯,看上去会。”陈凌日点了点头,不知林珏这么问是什么用意。 “她在水下面力气好大,我差点儿没有被她给掐死!” 陈令如还在那儿卖力地说着。可是林珏已经不想听下去了。 潜意识里,他不相信罗锦心会要掐死陈令如。 她没有任何理由这么做。 虽然她已经答应了他的提亲,但毕竟还没有过了明路,她为何要针对他的表妹? 依着他的想头,陈令如倒是很有可能想掐死罗锦心的。 不过眼下他顾不得这么多了,不管谁想掐死谁,先把人找出来再说吧。 陈令如说罗锦心会水,这话不知真假,但的确让林珏松了一口气。 只要她会水,就还有希望。 说不定,她已经钻到了荷花幽深处,被那些枯草杂叶地给缠住了。 林珏这么一想,干脆就往荷花丛中钻去。 他一路披荆斩棘,游到荷花深处,刚想停下来缓口气时,就见那荷叶深处,一张比花还艳丽的脸儿,张靠在一张大大的荷叶上。 他的心顿时就如藤蔓往上爬一样,慢慢地滋生出一股别后重生的喜悦来。 原来,她在这儿! 她还活着,她还好! 这一刻,林珏有种劫后重逢的感觉。 只要她还活着,一切都好说。 不管是她把陈令如给推下了湖里,还是快要把她给掐死了,一切都好说。 只要她活着! 罗锦心就站在荷叶中央,望着这个游过来的男人,慢慢地抿起了唇儿。 林珏抹一把脸上的水珠,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咧开嘴笑起来。 那是一种庆幸的笑容,璀璨夺目,如太阳的万丈光芒,照得这荷花丛中都亮堂起来。 这一刻,四周静谧如斯。 两个人,一男一女,中间隔着重重荷叶,就这样四目相对,像是多年重逢的熟人。 “你还好吗?”良久,林珏问出了声来。 在水中泡了这么久,的确不好。 罗锦心只觉得自己的小腹那处一阵阵的抽疼,疼得让她面色惨白起来。 只是她先前一直躲在这儿,就是想看看陈令如会使出什么花招来。 她自小就在南边长大,自然会水。 但她不像陈令如那么无耻,把她拽下来之后,想在水里把她给掐死。自己还要贼喊捉贼,装昏过去。 要不是她当时装作不会水,也不能从陈令如手底下逃脱。 那女人,在水下真是十分可怕,凶悍异常! 罗锦心看着林珏那越来越近的脸,眉头皱了皱,忍住小腹处的不适,淡淡答道,“拜你表妹所赐,不大好!” 林珏已经游到了她跟前,见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处,眉头紧蹙,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一把就攥着她的手,道,“咱们出去再说!” 她这样娇弱的人儿,泡在水里这么久了,女儿的身子,比不得男人家,这怎么行? 不管有什么事儿,先出去,把身子顾好再说。 不知道为何,站在这儿等了那么久,直到看见林珏进来的那一刻,锦心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已经答应了他的提亲,但毕竟两个人还未放定,说起来还没什么关系! 但是看到他第一个找过来,她那荒芜许久的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 被他那有力的大手攥着自己的手,腰被他那如铁钳般的臂膀揽在怀里,锦心不知不觉地就踏实了。 她依靠在他的肩头,由着他带动她往前游去。 在水里这么久,再加上她小腹一阵一阵的抽疼,她早就累得没了力气了。 陈令如在画舫里焦急地等着,既等着林珏空手而返,又等着能找到淹死的罗锦心。 可是让她始料未及的是,远处的荷花丛中,一个白色的身影,托着一个纤细的身影,慢慢地游了过来。 罗锦心半阖着眸子,看着越来越近的画舫,还有那画舫上一个衣袂飘飘的女子,她嘴角微微地翘了翘,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不是想吃醋吗?那就让她吃个够! 她摇摇地看着陈令如,忽地把双手攀上了林珏的脖子,贴着他的耳根,吐气如兰,“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相信我,都会为我撑腰吗?” 林珏先是一愣,瞬间一股巨大的喜悦就在心间弥漫开来。 这个小女人一直都是冷冰冰的,这还是她头一次这么热情! 面对自己心爱的女子,男人还是很吃这一套的。 林珏眉开眼笑地收紧了她腰间的手,低低笑道,“你想做什么就尽管做去,一切有我呢。” 两个人这副贴面咬耳的样子,看在陈令如眼里,就是你侬我侬了。 她千防万防怕的就是这个,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 这样的场面让她当真受不了。 待到林珏把锦心托到画舫上,自己也爬了上去之后,刚站稳,罗锦心已经倒在了他的怀里,小手扯着他**的衣襟,声线儿颤抖道,“世子爷,您救了人家,人家要以身相许!”(未完待续。)!over 一百一十五章 通房丫头 !go 待到林珏把锦心托到画舫上,自己也爬了上去之后,刚站稳,罗锦心已经倒在了他的怀里,小手扯着他**的衣襟,声线儿颤抖道,“世子爷,您救了人家,人家要以身相许!” 罗锦心紧紧地搂着林珏的脖子,小嘴儿就在他的脸颊上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息喷到林珏的脖颈酥酥麻麻的,着实清热难耐。 林珏的脸色灿若春花,唇角已经高高地翘起,显得心情相当愉悦。 虽然知道这小女子在演戏,但能得她如此热情主动,他还是很高兴的。 就听他低低地贴在锦心的耳根上来了一句,“好,荣幸之至!” 罗锦心心里暗骂着这男人脸皮如此之厚,但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娇羞得花枝乱颤的样子,一个劲儿地往林珏怀里钻。 这幅画面看在陈令如眼里,不知道有多刺眼。 她宁肯自己现在就昏过去,再也看不见才好! 可偏生这两个人无所顾忌,浑身湿漉漉地贴在一起,那亲密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夫妻呢。 特别是此刻两个人身上那单薄的衣衫紧紧地裹住湿漉漉的身子,引人遐想。 林珏身材本就高大颀长,又加上常年带兵征战,那一块块饱满健硕的肌肉,让他看上去越发伟岸,充满了男人味儿。 罗锦心看上去虽然纤细,可那曲线玲珑有致,该凸的凸,该翘的翘,不说是男人,连陈令如看得都觉得快要流鼻血了。 这么俊美洒脱的两个人,站在一处,着实养眼。 陈令如的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一缸子醋一样,酸涩的整颗心都跟着灼热起来。 她咬了咬压根,勉强压制下一肚子的妒火,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往前走了两步,不顾锦心还在林珏怀里,就扑到了林珏的身上,呜呜地哭起来。“表哥,我好怕!” 正双手搂着林珏的脖子上演湿身秀的罗锦心,看着这个死皮赖脸贴上来的女人,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这是要闹哪样? 想跟她学吗? 想学也得看看林珏答应不答应啊? 林珏正享受着这千年等一回的热情,不料就被自己的表妹给闯了进来。硬生生地打断了他们的“好事”。 他不快地挑了挑眉,身子就往后退去。 无奈陈令如铁了心一定要破坏掉他们两个之间亲密的关系,死死地箍住林珏的一条胳膊就是不放。 林珏一退,陈令如也跟上两步,扯得罗锦心差点儿从他的怀里滑落出来。 听着陈令如那惊天动地的哭声,罗锦心暗暗好笑。 这死女人弄得跟死了爹娘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 其实方才在水下的时候,她那股子想置她于死地的狠劲,可真是疯狂! 要不是她水性好,这会子就浮尸湖面了。 她这会子却在这儿鬼哭狼嚎的。哭的哪门子委屈? 小手儿使劲儿在林珏脖子后头拧了下,她也开始倘眼抹泪起来,“林哥哥,呜呜,吓死我了,有人要把我给掐死!” 罗锦心哭得很是伤心,身子还十分应景地抖了起来,那呜呜咽咽的哭声,听上去如泉水叮咚一样动听。 陈令如不由愣住了,她没想到这种手段这贱人也会。 她以为打小儿她母亲就教她一些内宅的阴谋诡计。这世上还没有一个女人是她的对手呢! 她哪里想到,罗锦心一个无父无母的,鬼心眼子也这么多! 她当即气结,瞪着罗锦心。恨不得撕了她。 罗锦心趴在林珏的怀里,挑衅地回望着她,虽然哭着,但那嘴角却毫不留情地勾了勾。 陈令如更是气得一张水嫩的脸儿发白,要不是当着林珏的面儿,她就要再一次把锦心给推到水里去了。 看着罗锦心投射过来的挑衅的视线。她也不甘示弱地加大了哭劲儿,“呜呜,表哥,人家被你救上来,身子都被你给看光了,你可要为我负责啊!” 这意思,想以身相许了? 呵呵,真是好笑啊! 她才刚说完以身相许的话,这妞儿就学着了。 真是孺子可教! 罗锦心抬起眼睛望向林珏,脸上似笑非笑。 嘴里不停地哼唧着,手上却加大了力度在林珏的背后狠命地拧了起来。 林珏一身的腱子肉,宽厚的背掐上去很是费力,让罗锦心不由得咬牙切齿死命地使着劲儿。 这样子看在装哭的陈令如眼里,竟有些害怕了。 她只不过见了罗锦心两面而已,每次见她,不管别人怎么羞辱她怎么对待她,都没见过她脸上出现其他的表情。 除了平静还是平静。 可是眼下,这女人的脸上却有些狰狞。 她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莫非这女人要对自己下手了? 心怀鬼胎的陈令如,唯恐罗锦心恶人先告状,忙死命地拽着林珏的胳膊诉起苦来,“表哥,这个坏女人把我推到湖里,在水里还差点儿把我掐死!” 她的生意又尖又细,听上去就像有一根琴弦在喉咙处穿过一样。 果然,心肠歹毒的女人就会变得狰狞可怕起来。 罗锦心抿着唇儿看着陈令如歇斯底里告状的样子,不屑地撇了撇嘴。 这会子,就算陈令如的话是真的,估计林珏也不会信她。何况,她还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呢。 陈令如这颠倒黑白的本事还真是不小! 不过这会子不是怎么反驳她,而是怎么把她气得怒火攻心精神失常,让她的话漏洞百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才最好! “林哥哥,她这副样子我好害怕。你快抱紧我,咱们离开这儿吧。” 罗锦心为了把陈令如气疯,也是拼了。 她跟扭股糖似的攀在林珏身上,不停地扭着身子。 林珏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哪里经得住自己心爱女人的磨蹭? 当下他就觉得自己的身子跟起了火一样,腾地就烧着了。 他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抱着怀中的佳人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好藏起来狠命地亲热一番。 可是陈令如还攀着他的胳膊,让他无法全力和罗锦心享受二人世界。 何况,陈令如把矛头指向罗锦心,这让林珏很是不快。 他又不是傻子。实在是想不通罗锦心为何会推陈令如下水。 陈令如对她,一点儿威胁都没有,谈不上争风吃醋。 她本来就不是很想嫁给他,是他反复游说她才答应下来的。 说到底,是他死乞白赖地赖上人家的。她为何要针对陈令如? 反倒是陈令如,一心闹着想嫁给他,听说了他要娶锦心为妻,心生歹念,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吧? 眼下无凭无证,光凭陈令如的一面之词,他自是不好说什么。 看一眼那眼神中闪着簇簇小火苗的女子,林珏就有些想笑。 这丫头,这火辣辣的眼神是想做什么? 想气气他这不省心的表妹吗? 如果真是陈令如陷害她的,那么。他陪着她演一出戏气气她,也没什么。 林珏睨了一眼陈令如,那嘴角的笑容慢慢地隐去。 他很是不快地看一眼被陈令如狠命拽住的胳膊,冷声道,“阿如,你松开手。罗姑娘身子虚弱,我得扶着她。” 陈令如正嚎哭着,满以为自己这番话能让表哥将信将疑。 就算信不着她,也要在他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到时候对景儿就抖落出来。好让罗锦心这小贱人尝尝被人怀疑的滋味儿。 可谁承想表哥不仅没有因为这番话疏远了陈令如,反而说她碍着他扶这小贱人了。 当着萧家几个下人的面儿,表哥对她这般冰冷无情,陈令如只觉得自己一颗芳心都在流血! 凭什么这贱人的一句话。就让表哥避她如蛇蝎,而她,说了这么多,换来的不过是一句冷冰冰的话! 她不甘心。 当着这贱人的面儿,她要让她看看她的手段! “表哥,我方才也昏过去了。这会子身子还软着呢。”陈令如见林珏想挣脱开自己的手要去扶罗锦心,她连忙也使出自己的杀手锏。 反正刚才她从水底缠上林珏时,也是以昏迷状态出场的。 罗锦心彻底被这厚脸皮女人的话给激得无语了。 明明是她装晕的好不好?这会子却在这儿演戏,打量林珏是个瞎子啊? 林珏可是她已经亲口答应的未来夫婿了,她这般藐视他的智商,那就是对自己赤果果的看不起啊。 和林珏没什么瓜葛倒也罢了,这如今有了瓜葛,她自然不能由着这不要脸的女人在林珏跟前睁着眼睛说瞎话! “林哥哥,我不要听她胡说八道。刚才她在水里可是想掐死我的。” 罗锦心小嘴儿一张,就在林珏的耳边嘀咕起来,那委屈的小模样儿,让林珏顿时就心疼起来。 表妹的话,让他疑心大起。 这会子,她还在诬赖是锦心要把她掐死。 可是方才在水底救她上来的时候,她身上那件银红色的外衣分明是脱掉了的。 要是有东西给挂着,那早就烂了。 他当时看见那件外衣的时候,就已经留心了。 既然能在水下脱下外衣,那就意味着她会水。 不然,怎能还想起脱了外衣? 看一眼贴在罗锦心身上那件月白色的衣衫,林珏心里砰然一动。 陈令如之所以脱了外衣,他有点儿明白了。 陈令如在水底穿的那套里衣分明也是月白色的,当时他在水底被她缠住的时候,还以为是罗锦心。 后来浮上水面,才看清楚她的脸。 这么说,她一早就盘算好了,在水里看不大清楚的情况下,让他误以为她就是罗锦心。等他把她救上来的时候,好拖延着他,让他不能下去救罗锦心。 这心思,果然缜密,不愧是大家子的千金小姐想出来的。 只是这样想谋害任命的诡计,还是让人不寒而栗的。 林珏见她不松手,也不再心软,腾出一只手来,一下就捏住了陈令如的手腕,沉声喝道,“放手!” 陈令如还以为自己这番死缠烂打的功夫能让林珏心软,可是没料到的是,林珏压根儿就无动于衷。 不仅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反而对她还如此冷言冷语。 这让她那颗滴血的芳心越发承受不住了。 她只得松开手,退后一步,看着窝在怀里的罗锦心,潸然泪下,“表哥,你真是好狠的心!凭什么你救了她就答应她以身相许?可是我也是被你救上来的,你看光了我的身子,为何不对我负责?” 她一个大家闺秀,此时竟然说出这样诬赖的话,让林珏真是始料未及。 他救她上来不假,但那都是因为她死命缠着她的。再者,他也不是那铁石心肠的人,见她昏迷过去,怎能见死不救? 没想到她就脱口来了句“看光了她的身子”? 他何时看光了她的身子了? 她当时虽然昏过去,但还穿着里衣的。 何况,他一心焦急地去找罗锦心,哪里会想得到要看她的身子? 见陈令如撕破了脸把脏水往他身上泼,林珏也恼了,他冷笑一声,那双精致如凤羽般的眸子里迸射出一丝邪魅的笑,“既然你想以身相许,那就做我的通房丫头吧。” 陈令如的身子猛地僵住了,脸色白得跟鬼魅一样! 表哥方才说什么? 竟让她做通房丫头? 她堂堂书香门第出身的嫡女,会给他做通房丫头? 做梦吧。 她就算是再喜欢他,也不会做这般下贱的事儿。 要说罗锦心做个侍妾,她还能接受。 但让她做通房丫头没名没分的,她死也不会干的。 只是林珏的这话,着实伤了她的心,让她顿时泪水涟涟起来。 “表哥,你说什么?”她往后退开一步,好似看陌生人一样,“你怎么这样侮辱我?姑妈知道了,不会饶过你的!” 这个时候,倒是想起他母妃来了。 林珏好笑地眯了眯眼睛,冷哼道,“表妹不是喜欢我闹着要嫁给我吗?如今我想负责了,表妹怎么又不乐意了?” “表哥,你,你果真好狠的心!” 陈令如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襟,满面泪痕地瞪着林珏和罗锦心! 表哥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为了罗锦心这个贱人,表哥就能变得这般狠心?(未完待续。)!over 一百一十六章 伤风败俗 !go 罗锦心眼见着陈令如又哭起来,不由皱了皱眉头。 女人遇到什么不如意的事情,除了哭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吗? 陈令如居心叵测,她是不会同情她的。只是在她看来,一件事情,解决的办法很多,哪里用得着这般一哭二闹的? 她不知道接下来陈令如还会不会三上吊? 但她明白,依着陈令如这样的性子,不达目的是不罢休的! 不过眼下,她想刺激陈令如,最好让她自己亲口承认想谋害她。这样,萧家这么多人才会给她见证,也才能让陈令如此后对她有所忌惮,不敢再轻举妄动。 想了想,她挑了挑眉,推了推林珏的胳膊一下,“林哥哥,表妹不想做通房,不如就让她做个侍妾吧?毕竟,人家喜欢你这么久!我也会好好善待她的。” 罗锦心一边说着一边故作小女儿姿态,那模样看上去娇羞脉脉,很是让人心生怜惜。 她以一个正室的姿态,劝说着林珏。 林珏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他看着陈令如那越来越苍白的面色,故意搓着下巴装模作样地想了想,才道,“我这一生最爱的人是你,除了你,我的眼里容不下别的女子。我怕纳了表妹,徒惹你伤心难过!” 说完这话,林珏就看到陈令如已经捂住了嘴,睁大了眸子,像是见鬼一样看着他。 他这番话的意思很明确,就算表妹要给他做侍妾,他也不会答应的。因为他今生只喜欢罗锦心一个女人,为了不让她伤心难过,甘愿陪着她一生一世。 这样的话,让陈令如哪里受得了? 心心念念地等了林珏这么多年,到头来,人家却连个侍妾的位子都不肯给她。 她就算是心机再深,也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一旦涉及到情感。她还是摆脱不了这其中的桎梏的。 恨恨地看着眼前这一对让她又爱又恨的男女,陈令如的眸子里迸射出一股仇恨,她拼命地忍住眸中泛滥的泪水,终是狠狠地大叫起来。“罗锦心,你这个贱人,你会不得好死的!” 说罢,她就从那画舫上跳下来,在湖面上溅起了一个硕大的涟漪。 林珏冷傲地看着陈令如跳到了水里。眸子里满是寒意。 没想到,那个从小活泼可爱,被他称作“小尾巴”的表妹,竟变成了这样一个蛇蝎女子。 当着他的面,就敢诅咒罗锦心。 罗锦心是他未来的世子妃,诅咒她,就是诅咒他。 这个仇,他不会不报的。 不管是谁,只要胆敢伤害他的女人,他绝不会轻易放过! 罗锦心看着那水面上荡起了一圈涟漪。不由扯了扯林珏的袖子,“不去追吗?” “她会水,死不了!” 罗锦心也就住了声,看来林珏都明白了。 他这么一个聪慧的人,早就看出端倪来了。 陈令如也是被她给气极了,才会失了分寸,忘记自己怎么冤枉罗锦心了,脱口就咒骂她,倒是坐实了她害人的事情。 画舫上的船娘算是听出来了,原来先前救上来的那个姑娘才是贼喊捉贼的。 没想到那般清秀可人的一个姑娘。竟是如此蛇蝎心肠。 当真人不可貌相啊! 萧家的下人们感叹着,赶紧伺候着林珏和罗锦心到舱里换干净的衣裳。 罗锦心出门并未带换洗的衣裳,这会子看见萧家给她预备的是一套大红的薄如蝉翼的纱衫,觉得很是不自在。 林珏看出她的尴尬来。忙问,“你怎么了?” 锦心指了指那包袱里的衣裳,不大好意思道,“这衣裳,太薄了。” 林珏仔细看时,果然如此。 他心里暗骂着萧恪。果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他一个诚亲王府什么衣裳没有,偏给锦心预备这样的纱衫,难道想看她那玲珑有致惹火的身材? 不,他绝不会让第二个男人看到她的身材的。 方才他已经被她那惹火的身材给逼得快要吐血了,他怎么舍得让萧恪一饱眼福? 他想看,做梦吧。 他瞥一眼那大红的纱衫,皱着眉头道,“你且换上再说!” 虽然大热的天儿,但穿着湿漉漉的衣裳,还是容易冒了风寒。罗锦心这样纤细的人儿,他怕她扛不住。 锦心看一眼那衣裳,再看一眼紧贴着自己曼妙身姿的湿衣裳,只得进了舱内换上了。 只是那过于透露的薄衫还是让她羞红了脸,不敢出来见林珏。 林珏在外头等了一阵子,可罗锦心在里头磨磨蹭蹭的,着实让他着急起来,忍不住就在外头喊了声,“罗姑娘,你换好了吗?” 虽然在心里千百次地想喊她一声“锦儿”,但当着萧家下人的面,他还是不想这么做。 这样的事情,就该留给他们两个独处的时候,才能做。 罗锦心磨磨蹭蹭欲遮还羞地出来了,她垂着头不敢去看林珏那双眼,两只小手不停地拽着裙摆,生怕有风给吹飞了。 林珏见到这小女人的那一刻,双眼就是一亮。 说实在的,这身大红穿在她身上真是太美了。 越发衬托出她那欺霜赛雪的肌肤和倾国倾城的容貌了。 那薄薄的纱衫下,透着玲珑有致的身材,让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罗锦心还浑然不自觉,拎起裙摆在林珏面前转了圈,不无苦恼地道,“你看,太薄了些。” 林珏的眼睛几乎喷出火来,上前一把就把自己那身还未换上的干净衣裳给披在了罗锦心的身上。 “的确太薄了,简直有伤风化!”林珏恶声恶气地说道,手上动作却很是麻利地把那干净的外衣给扣上了。 锦心不悦地撅嘴,薄是薄了点儿,可也不至于有伤风化吧? 这厮,也太夸大其词了吧? 但林珏不容她说什么,就很霸道地把她给揽在了怀里,挡住了岸边那火辣辣投射过来的视线。 不用说,他也知道这是谁的视线了。 萧恪在水里搜寻了一阵子,见没人影。就上岸吩咐船娘驾着画舫过来。 后来,林珏救上了陈令如,他就害怕起来。 陈令如在水里都昏迷了,那罗锦心会不会有事儿? 再找一阵子。他是不是该着手让人捞尸了? 可是潜意识里,他总觉得罗锦心没事儿。所以,站在岸边虽然着急上火的,但他始终没有再下去! 直到林珏托着罗锦心游到了画舫,他才一错不错地看着那个身姿曼妙的女子! 没想到这个女子这么有料。看上去纤细修长,可湿衣包裹下的身材,玲珑有致,让男人看了忍不住喷鼻血。 直到此时,萧恪才意会过来,罗锦心正窝在林珏的怀里。 这让他心里极度不爽,早知道,他就跟着林珏那小子一起找她了。 后来林珏托着她上了画舫,两个人也不知道在那儿磨蹭什么,你侬我侬勾着脖子搂着腰。跟那个林珏的表妹在那儿说了半天的话。 萧恪的眸子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他强忍着没有叫画舫上的船娘把船撑过来,一直就那样死死地站在湖心亭的凭栏处看着。 端慧郡主见哥哥眼睛里火光四射,自是明白了什么。 因为此时,她的心里也很难过,看着林珏搂着罗锦心,两个人浑身湿漉漉的,偏还贴得那么紧,她就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被刀子给割了一道一样,疼得浑身都发软。 望了一眼哥哥那紧攥着的拳头,端慧郡主和他颇有些同病相怜。“哥,咱们,怎么办?” “今儿落水这事儿,是你的主意?”萧恪此时回过神来。想到了眼前这场景的幕后原因。 要是没有落水这回事儿,林珏就不会有机会一亲芳泽了。到时候,他在罗锦心面前刻意讨好下,书不定佳人就会对他投怀送抱了。 没想到这中间偏偏有了这段不好的小插曲,把他的计划全盘打乱了。 看着罗锦心进了舱门,萧恪的心又期待起来。那套大红色的纱衣就是他为她预备的。他想看看她穿上这套衣服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惊才绝艳。 可当罗锦心一身大红的纱衫走出船舱的时候,林珏那个该死的就跑上前给她披上了一件男装,让萧恪恨得牙根直痒。 他倒是没料到林珏何时和罗锦心已经这么熟了,不仅搂搂抱抱的,还这么贴心。 这让他真是难以接受! 端慧郡主看着哥哥一张阴晴不定的脸,很是忐忑不安。 如果不是有罗锦心和陈令如落水,林珏和罗锦心的进展也不会这么快。那她的后招还能使出来,到时候,哥哥的心有了着落,她也不用再担心林珏喜欢谁了。 可如今倒好,这一切,都被毁了。 当萧恪问她今儿落水是不是她授意的时候,端慧郡主一肚子的委屈。 她难道想看着林珏对罗锦心搂搂抱抱的吗? 望着那慢慢靠近湖心亭的画舫,端慧郡主眸子里满是恨意,悻悻地道,“听她们几个说,是那陈家姑娘推罗姑娘下水的。” 陈家姑娘? 萧恪的眸子眯了眯,拳头慢慢地收紧了。 原来是她! 早知道就不该让妹妹邀请她来了。 “你为何要把她叫过来?”萧恪满肚子的火气没处发,冲着端慧郡主就低吼了起来。 端慧郡主眼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越来越近,却无法靠近,心里又委屈又伤心。哥哥对她有这么凶巴巴的,她哪里受得了? 眼泪在眼眶儿里打着转转,端慧郡主无比悲愤伤心地对着哥哥喊了起来,“我要是早知道她是这样歹毒的人,我绝不会请她来。你以为我想看到他们这样?” 喊完,她再也受不了地掉头就跑。 再待下去,她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心上人怀里揽着另一个女子。 萧恪望着妹妹那落荒而逃的身影,若有所思地闪了闪眸子,无意中就看向了已经游到了湖心亭的陈令如。 就是她,坏了他和妹妹的好事。 今天,她想独善其身,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不给她点儿厉害尝尝,林珏也不知道自己是个狠角儿吧。 在他们萧家,林珏还敢这般肆意妄为,当真是没把他给放在眼里啊。 看着陈令如呼哧呼哧狼呗地爬了上来,萧恪忙吩咐丫头把她给扶着。 陈令如一身湿透的衣裳紧紧地裹着那丰满的身躯,被萧恪那淡淡的眸光扫来,不觉有些尴尬。 她捂住了自己的胸前,慢慢地走到萧恪面前,甚是可怜地望着他,“萧世子,失礼了。” 望着面前这个落汤鸡一样的女子,萧恪满肚子的阴谋报复慢慢地荡漾开来。 陈令如之所以会把罗锦心给推下湖,是因为林珏喜欢她向她提亲的缘故吧? 看来陈令如对这个表哥也是死心塌地的啊? 不然,哪里会做出这样谋人性命的事情来? 女人的嫉妒心,还真是厉害! 萧恪眸中波光潋滟,对上陈令如那双小鹿般无助的眸子时,忽然微微笑起来,吩咐丫头,“快扶陈姑娘到后边客房里歇着,给陈姑娘熬些姜汤,换身衣裳。” 他不打算放过陈令如,因为她想害了罗锦心。 但眼下,他还指望陈令如能助他一臂之力,让他能够从林珏手里把罗锦心给抢回来。 陈令如感激地道了谢,跟着丫头下去了。 临转身时,看见那画舫已经靠到了湖心亭上,林珏小心翼翼地扶着换好了衣裳的罗锦心下来。 那副呵护有加的样子,生生地让陈令如别开眼,黯然神伤地下去了。 这一幕,被萧恪一点儿都不落地给收进眼里。他捏了捏隐在袖下的拳头,走上前去迎接罗锦心和林珏。 把陈令如给气得说出了实话,罗锦心就从林珏怀里钻出来了。 方才不过是演戏而已,如今让她再当着别人的面儿依偎在他怀里,简直比要了她的命还难! 见萧恪迎上来,罗锦心也只是淡淡地打了招呼。 方才在水里泡得久了,她身子有些酸软,不想在这儿待下去,只想回罗记粮铺歇着。 可是萧恪却不想让这姑娘及早地离开,今儿,他还没机会靠近过她。 “罗姑娘,你现在觉着怎么样?要不要叫太医过来瞧瞧?”毕竟在水里待了那么久,就算是会水,女子的身子也容易受伤,萧恪这话合情合理。 只是罗锦心不想麻烦人家,于是就摇摇头拒绝了,“谢谢萧世子的好心,只是我没觉得不好,就用不着惊动太医了。” 萧恪不置可否地看了眼林珏,挑了挑眉,道,“方才听舍妹说,这些姑娘们有人看见是令表妹把罗姑娘给推入湖里的。不知道林世子怎么看待?” 林珏再听了陈令如狠心咒骂罗锦心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是他表妹所为了。 他心里十分气愤,萧恪也这么说,让他更觉恨铁不成钢,拳头捏得咯吱作响,他不假思索地说道,“如果真是表妹所为,那就报官吧。” 远去的陈令如恰巧听见了这句话,前行的身影不由得踉跄了下。 报官? 表哥竟然为了那个贱人要报官? 这是把她往死里整啊! 陈令如的手紧紧地攥着,长长的指甲掐入肉里,刺痛传来,才让她忍住那喷薄欲出的满腔怒火!(未完待续。)!over 一百一十七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go 陈令如的手紧紧地攥着,长长的指甲掐入肉里,刺痛传来,才让她忍住那喷薄欲出的满腔怒火! “好,林世子真不愧是一代战神,这大义灭亲的胸怀让萧某着实佩服!” 萧恪阴阳怪气地笑道,刻意在“大义灭亲”几个字上咬得重了些。 那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让远去的陈令如背影僵滞了下。 罗锦心看见了,心里暗暗地笑了笑,这个萧恪,也算是个心机很重的人了。 他挖了个坑让林珏跳,好让陈令如对他们恨意越发浓厚。 这样的小手段,不知道林珏发现了没有? 不知道为何,自打答应了他的提亲之后,锦心就忍不住想为这个男人操心起来。 她还以为自己经了前世惨死一场,心已经容不下任何男人了。 可没想到事到临头,她还是想要为他着想。 说白了,这个男人,前世里除了和她共处一个墓穴,并没有伤害过她,她对他关心体贴,想必也是正常的。 罗锦心这么安慰着自己,脚已经往前迈开了。 萧恪见她要走,忙跨前一步拦着她,语气带着些急切,“罗姑娘,你还是喝完姜汤再走吧。” 要是就让她这么走了,想再和她独处一会儿,机会可就少之又少了。 罗锦心垂眸,淡淡说道,“谢谢萧世子了,我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想回去好好歇着。”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萧恪也不好再拦着锦心不放了。 他让开一步,讨好地笑道,“既如此,那我就不留姑娘了。姑娘到底是在萧家受的惊吓,就让萧某送姑娘回去吧。” 既然已经答应了林珏,锦心就不想再和萧恪有什么瓜葛。何况,萧恪这个人给她的感觉总不是那么光明磊落。 她正想拒绝,忽见林珏上前把他给挡开了。“就不劳萧世子了。正好林某也要回去,顺路送送罗姑娘!” 萧恪看着林珏那张英气勃发的脸,拳头不由紧紧地捏在一处,恨不得把他那张美得人神共怒的脸给揍开了花。 可是他到底不肯让自己失去理智。勉强压下心中的那口气,他强笑着,“林世子,这样不大好吧?你浑身还湿漉漉的,就这么送罗姑娘回去。未免惹人诟病,给罗姑娘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反正林珏还没娶到罗锦心,那他还有的是机会。 他为何不趁着这段时间把罗锦心给抢回来? 这些机会,他自然不会让林珏给抢去! 可是林珏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萧恪差点儿崩溃了。 “萧世子可能不知道,林某救了罗姑娘,罗姑娘已经决定以身相许了,自然还是由林某送罗姑娘的比较好!” 罗锦心眼睁睁看着萧恪那张俊脸慢慢地变黑了,心想林珏这家伙还真是个狠角儿。 不来则已,一来就来个狠的。 虽然一个姑娘家被人说出“以身相许”的话来。于名声有损,但罗锦心倒无所谓。 这样也好,就能让萧恪和太子死了心。 萧恪的那张脸白了又红红了又青,连着变了几变,才看向罗锦心,不敢置信地问她,“罗姑娘,林世子的话是真的?你真这么说了?” “嗯,林世子救了我,我别无所报。”罗锦心垂下头。娇羞的样子像极了闺中的小女子。 萧恪受到打击般后退了一步,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到所听到的。 “罗姑娘,你别怕。不管你有什么难处,说出来。我都能给你解决。就算林世子从水中把你救出来,你也不必这样。方才陈姑娘也是林世子救的,她不是也没说以身相许?” 他还以为罗锦心是被林珏给逼的,才不得不这样呢。 他还拿陈令如来比,罗锦心不由暗笑。 那陈令如倒是想以身相许来着,只是林珏没答应。 见萧恪不死心。罗锦心当然不能说实话。 她只是低垂着头,装作一副娇羞欲滴的样子,慢慢地靠近了林珏,扯了扯他的袖子,“林哥哥,我不舒服,咱们走吧。” 她这副样子着实愉悦了林珏。 这个男人立马从面对萧恪时的剑拔弩张,变成了一副温情脉脉的好男人样儿。 他忙低头看着罗锦心,体贴地道,“好,我们这就走!” 罗锦心的一句“咱们”,和林珏的“我们”,让萧恪彻底崩溃了。 没想到他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天,罗锦心终究还是跟了林珏。 为什么? 他想不通。 林珏虽然是战神,虽然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虽然是世子,虽然是未来的恒王,但到底是个异性王,哪里比得了他这个正经八百的皇室宗亲? 若是罗锦心选择了太子,他还真的无话可说。 因为,人家到底是未来的皇上,将来她就有可能是个贵妃。 若是诞下麟儿,就很可能母凭子贵,说不定还会是太后。 可是她却偏偏选了林珏。 这辈子顶多是个异性王妃。 她到底图林珏个什么? 他想不通,真的不明白! 看着林珏拉着她的手从他面前经过,唇角还噙着一抹笑,萧恪的眸子简直就要喷火了,赤红一片。 他倏地拦住了锦心,不管不顾地紧盯着锦心的眸子,低吼着,“为什么?我到底哪里不好,你非要选他?” 锦心本来一直低垂着眸子,做出一副娇羞脉脉的样子。 此时被萧恪给拦了下来,这般面对面地质问着,不得不抬起眸子,对上萧恪那双赤红的眼睛。 她面色平静,眼神冷淡高傲,那菱形的唇瓣里一字一句地吐出一句话,“因为他许过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萧恪愣了,站在那儿无所适从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 开玩笑呢吧? 她这是不是强人所难? 这对他实在是太不公了。 他以前有过世子妃,身边还有过其他女人的。 为了她,他可以把那些通房侍妾给遣散。但要让他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还真是有些难度。 但如果这是她想要的,他会试着努力去做到的。 “罗姑娘,难道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萧恪嘶哑着喉咙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带着一丝隐忍。 可没等他说完。林珏就一把推开了他,看一眼锦心,温情地笑道,“咱们走!” 两个人从萧恪的身边走过,连头都未曾回。 萧恪直到这两个人走远了。才猛地回过头去,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失魂落魄。 没想到她要的只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林珏位高权重,年纪轻轻已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将来能做到吗? 他不会是骗她的吧? 罗锦心到底还是太天真! 想他萧恪,已经许她正妃之位,她怎么不知足? 这年头,男人身边哪个没有个三妻四妾的? 凭着他的位分,正妃之位都已经太抬举她了。 她那身份那名声,能让她做他身边的女人。她就应该感到庆幸万分了。 可是,罗锦心却相信了林珏的话! 看吧,迟早有她后悔的一日! 萧恪盯着那两个慢慢消失不见的身影,唇角绽开一抹残忍的冷笑! 出了门,罗锦心就把手从林珏手里挣脱开来。 这个时候,萧恪都看不见了,她就没必要演戏了。 林珏恋恋不舍地摩挲了下自己的手指,那里还残存着她柔荑上的淡淡清香。 “林世子,我这就告辞了。” 虽然答应了林珏,也决定嫁给他。但锦心还是改不了自己这冷情冷性的毛病儿,总想着离这个男人远远的。 林珏无奈地笑了笑,只好由着她去了。 这个小女子也许受到了什么伤害,对人总是提防着。他只能慢慢来了。 锦心扶着紫芝的手刚要上车,忽听身后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高声喊道,“罗姑娘,等一等!” 锦心回头,见是一个中年模样的白胖男人。 他显然是刚从马背上下来,就这几步的路。竟然跑得一头一脸的汗! 看来这身子骨儿真够虚弱的。 罗锦心定定地看着他,无声地点点头。 这中年白胖男人面白无须,说话带着一股嘶嘎味儿,像是宫里的内侍。 罗锦心记不起来自己认识什么内侍,她首先想到的是这个内侍是不是从东宫里出来的。 太子这些日子对她有些情意,她不是不懂,只是装作不懂。 她转过身来,站定在马车旁,看着那内侍走近。 “罗姑娘,咱家是奉了太子妃之命,请罗姑娘入东宫叙话!” 那内侍说完,眼神闪烁地盯了罗锦心一眼,心内已经翻起了惊天骇浪。 怪不得太子殿下为了这个女人,不惜和太子妃翻脸呢。 果然是个人间尤物! 就这份容貌,这份神情,太子妃连给她提鞋都不够格呢。 太子妃美则美矣,但跟眼前这位姑娘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 有的人美在表面上,有的人美在骨子里。 太子妃就是那种美在面儿上的人,看上去虽然惊艳,但是越看越没了味道。 眼前这位姑娘,就那么一个冷冷的眼神,那么一个无意的举动,都能引人遐想半天,回味无穷,忍不住想和她在一起。 听见自己的话,这位姑娘宠辱不惊、波澜不兴的样子,也着实让这个内侍震惊了一把。 一般姑娘听见这话,要么高兴,要么忐忑,反正神情总得有些变化。 可这位姑娘却什么表情都没有表露出来,让人对她捉摸不透。 内侍对罗锦心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要不是碍于身份,他真想盯着罗锦心那张精致的容颜看个够! 罗锦心倒是不讨厌这内侍那定在自己脸上肆无忌惮的眼神,这样的眼神她见得多了,别人都以为她的容貌倾国倾城,但是她自己从未这么认为过。 倾国倾城也可以变作红颜祸水,反正不管如何,幸也罢,不幸也罢,凭的都是别人的嘴。 今生,她想活出自己的样子,才不会在乎别人怎么看她! “这位公公,小女素来和太子妃殿下没什么交情,这入宫叙话,又为的什么?” 除了进宫给小皇孙治过病,锦心想不起来自己和林环还有什么交情。 何况那次的治病,让她充分地见识到了林环的泼辣和无理取闹,她没事会这么好心找她去叙话? 她虽然行医治病不差,但也不是那些贵人们能够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林环想找一个出气筒,恕她不奉陪! 内侍面色有些诧异,一般人听见太子妃有请,不管想不想去,那都是不敢迟疑地去了的。可这姑娘竟然还问他缘由! 缘由他知道,但他怎敢说出来? 他只能打着哈哈模棱两可道,“姑娘去了就知道了,只能是好事,管饱姑娘满意!” 好事儿? 罗锦心那双美丽的眸子波光流转,好事儿林环会找她? 她自是不信。 但太子妃有请,她也不好直接回绝了的,只道,“方才在诚亲王府落了水,这会子觉得身子不适,怕去了过了病气给太子妃殿下。还请公公回去对太子妃殿下言明!” 这意思,就是不去了? 内侍面色难堪起来。 太子妃一早可是交待清楚了,务必把罗姑娘接进东宫,不然,他就别想回去了。 他得了命令,赶紧地就去了罗锦心住的罗记粮铺,可是粮铺的伙计说,锦心一早就被诚亲王府世子请去赴荷花宴去了。 他紧赶慢赶地又来到了诚亲王府,这不,就遇到了这姑娘了。 刚喘出一口气,说明了来意,谁知这姑娘就拒绝了。 这让他回去如何交差?依着太子妃那性子,还不得把他给吃了? 内侍的面色阴晴不定起来,看着罗锦心的目光也有些不善了。 临来时,太子妃可是下了死命令的,不管用什么法子,也得把这姑娘给弄到东宫去。 昨儿太子对太子妃那态度他也是看见了的,太子对这姑娘,可是势在必得啊。 他要是弄回去,相信太子殿下也会对他高看一眼的。 打着这样的主意,内侍就往前走了两步,皮笑肉不笑道,“姑娘还请莫要为难咱家,这就跟着咱家走一趟吧。” 说完,不待罗锦心反应过来,内侍就朝身后挥了挥手。 就有两个面目清秀的小太监走上前听命。 内侍冷哼一声,道,“伺候着姑娘上车!”(未完待续。)!over 一百一十八章 你争我抢 !go 这架势,是要强行把她给带到东宫去了? 罗锦心静静地站在那儿,唇角紧抿着,一动不动。 她倒要看看这内侍有多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用强? 内侍见罗锦心无动于衷的样子,越发来气。他指挥着那两个小太监就要把罗锦心给架到车上去,却不料身后忽然响起一声怒吼,“常公公,你敢动本世子的女人?” 林珏一直在对面看着罗锦心,她没有上车,他自是不肯走。 只是常公公一来就直奔罗锦心而去,压根儿就没有看见林珏还在对面站着。 一听身后那狠厉带着煞气的声音,常公公浑身就是一哆嗦,赶忙拧过身子看时,就见林珏正煞神般拿着马鞭子站在他身后。 吓得常公公腿脚一软,就跪在了林珏面前,“呵呵,林世子恕罪。老奴眼瞎了,竟没看见您老也在这儿。” 这煞神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他要是得罪了他,可不敢保小命能留住。 这主儿生起气来,打他一顿,甚至把他给杀了,太子和太子妃还能为了他一个阉人,和这主儿置气吗? 人家可是姐夫姐姐的关系啊。 常公公想明白这点儿,就赶紧对着林珏赔罪。 可是林珏却不领情,这家伙不过是东宫里的一条狗罢了,竟然仗势欺人,要来动他的罗锦心! 也不问问他林珏的女人是能随便想动就动的吗? “你眼瞎了不要紧,但别连耳朵都聋了。”林珏没有好气,话里的意思很明白。 方才他已经说了,罗锦心是他林珏的女人,这家伙此时给他赔罪归赔罪,却压根儿只字不提这话。 是他没听清楚,还是故意装作没听见? 如果没听见,他不介意再说一遍。 但常公公能在太子妃身边,自然也不缺心眼儿。 他一听就知道林珏说的是什么了,那神情就跟吃了黄连一样。眉眼拧成了疙瘩。 “世子爷,这事儿您可不能怪老奴啊。不是老奴想对罗姑娘如何,实在因为这是太子妃殿下的命令,老奴不敢不从啊。” 他惹不起这个主儿。可也惹不起太子妃殿下啊。 明面儿上,这是太子妃殿下授意的,可他知道,罗姑娘是太子殿下相中的人。 他哪里知道林珏竟然也喜欢罗姑娘! 这可真是头一遭遇到这样糟心的事情,这姐夫小舅子竟然喜欢上同一个女人了。 这让他一个内侍夹在中间怎么做啊? 他这副苦瓜脸让林珏看了很生气。确切地说,林珏对他的话很生气。 什么是太子妃殿下的命令? 他姐姐什么时候开始想往东宫里拉人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常公公,手里的马鞭一下一下地在宽厚的手掌上敲着,一字一句问道,“你说姐姐让你来把罗姑娘带走的?” 他紧盯着常公公的眼睛,问得咬牙切齿的。 姐姐为何要这样做? 难不成是太子的意思? 一想起太子身边有那么多的女人,还要跟他抢罗锦心,林珏就火气攻心,那语气越发不客气。 “你回去告诉太子和太子妃,就说我和罗姑娘已经订亲了。”林珏也不管常公公那脸色变幻成什么样儿。只管挥着马鞭子把那两个小太监给赶开。 罗锦心看着面前这个霸气邪魅狷狂的男人,没来由地就心跳加快了。 这男人,这么护犊子般护着她,也不知道这辈子嫁给他是不是对的。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林珏冲罗锦心说道。 这个时候,锦心也不好再拒绝了。有他在身边,到底安稳些,她顺从地点点头,这副乖巧的模样看得林珏唇角一勾。 看来这小女人对他很是信任了。 林珏把罗锦心送上车,自己则翻身上马。带着侍卫们护送着罗锦心扬长而去。 常公公趴在地上,好半天才起来。 他揉了揉自己那跪得发麻的膝头,没好气地吆喝着小太监,“还看什么看。不赶紧回去等死?” 小太监赶紧收回目光,扶着常公公上了马,绝尘而去。 常公公回到东宫,马不停蹄地就奔到了林环的住处,那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林环听完,面色十分难看。把一盏滚烫的茶水悉数都泼到了常公公脸上,烫得常公公杀猪般叫唤了两声,却被林环给厉声喝骂住了,“再敢嚎哭一句,把你放油锅里炸了。” 吓得常公公赶紧闭上了嘴巴。 这个主儿心狠手辣,跟他弟弟有的一拼。他是她身边的老人了,还被她这般呵斥责骂,脸面真是丢尽了。 但常公公不敢诉苦,只能听林环骂够了,才长出了一口气。 “你说,我弟弟和罗姑娘订亲了?”林环看着常公公的眼睛,紧紧地问道。 “是,林世子是这么说的。” 常公公忍着满脸的疼痛,小心翼翼地答道。 “他倒是快,竟连我都不知道?”林环有些恼怒,心里却带着点儿庆幸。 女人都是这样子的,虽然说把罗锦心接进东宫,她更能压她一头,可到底是和她分享一个男人的,她心里怎么会痛快? 嫁给他的弟弟,她虽说不好再去压着她,但总好过和她同侍一夫。 林环这么想的时候,忽然觉得心里轻松起来。 她让常公公起来,命他去给太子传话,就说罗姑娘和林珏已经订亲了。 常公公赶紧地磕了头去了。 林环坐在圈椅里却冷笑起来。 她那弟弟素来天不怕地不怕,这回就看他怎么收场了。 她倒是想看看,她的夫君太子殿下,要怎么和她弟弟争抢一个女人! 却说萧裕得了信儿,也是震惊异常。 他没想到罗锦心竟然答应了林珏。 他像萧恪那样,也是想不通。 林珏比起他和萧恪来,就是个外姓世子,那罗锦心但凡有点儿脑子,也不会嫁给他的。 想是林珏长得比他和萧恪都要英俊的缘故吧? 自古嫦娥爱少年,罗锦心也是个闺阁女儿,自然不能免俗了。 若是跟罗锦心把道理讲明白了,凭着她那聪明伶俐劲儿,该是会明白的! 萧裕先前还满腹的担忧,这会子想清楚了却又松下心来,当即就吩咐人备车,竟然亲自前往锦心的住处。 林环在屋里等着萧裕跑过来跟她商量对策呢,没想到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等了半天,竟然等到了萧裕出宫到罗锦心住处的信儿。 她气得当即就掀翻了玲琅满目的菜品的桌子!(未完待续。)!over 一百一十九章 定亲 !go 林珏把罗锦心一路送到了罗记粮铺,亲自扶着锦心下了车。 罗锦心被他这么众目睽睽地牵着手,觉得很不好意思,不自觉地就往后缩了缩。 林珏自是看出她是什么意思,故意俯下头去贴着她的耳根笑道,“这会子害起羞来了?怎么在诚亲王府那般主动,还搂着我的脖子,倒不觉得羞了?” 一句话,就让罗锦心连耳根子都羞红了。 当着前堂掌柜的和那么多伙计的面儿,罗锦心气恼地瞪了林珏一眼。 这个家伙,真是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人脸皮这般厚! 林珏见罗锦心粉腮带晕,心里很是快活,不由拉着她的手不松,经过前堂一直进了后院。 掌柜的老宋叔和伙计们俱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对璧人儿进了后院,兀自发呆。 好半日,老宋叔才一拍大腿,大叫一声,“成了,真的成了。” 伙计们都被他这声大喊给吓了一跳,不过旋即都明白过来。 掌柜的这是说罗姑娘和林世子成了一对儿了。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儿呀。 林世子那是何等样的人? 人家乃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神,又是人神共愤的美男子,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未来的恒王。 这样的男子,京中多少闺秀都想削尖了脑袋往恒王府钻,没想到竟然被他们的东家罗姑娘给占了。 呵呵,这简直就是值得普天同庆的日子啊。 不说前堂老宋叔和伙计们那瞠目结舌的样子,单说后院吧。 林珏一路牵着锦心的手进了她的闺房,不顾锦心那能杀人的眼刀子,他服侍着锦心坐在了床前,自己也大剌剌地坐在了锦心的对面,笑道,“你把生辰八字告诉我,我这就叫人合去。” 这可是定亲的重要一个步骤。即使他不在乎,但这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也省的别人鸡蛋里挑骨头。 何况,锦心是他心爱的女子。他也不想稀里糊涂就定了亲。 锦心也没想到他这么心急,虽然早就答应了他,但就这么面对面地和他谈着亲事,锦心再冷静的一个人,重活一世。也没经过。 她的脸颊又红起来,那白里透红的肌肤,像煞了熟透的樱桃,让人忍不住就想咬上一口。 林珏咽了口口水,那眼睛就移不开了。 看着林珏愣头青一样地紧盯着她不放,锦心气得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想得倒美,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合八字呢。” 林珏瞧着这女子娇媚的模样儿。不由得心痒难耐,只觉得她这副娇俏的样子真是越看越想看。 “夜长梦多!”林珏笑道,情不自禁地就拉过锦心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摩挲着。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把你立即娶回家!”林珏看着锦心那双秀丽的眸子,动情地说道。 他那双大手的指腹带着武人常有的剥茧,在锦心那柔若无骨的小手上揉着,让锦心有些痒痒的。 她咯咯地笑起来,就往后拽自己的手。 林珏被她这娇柔的小模样儿给引得浑身冒火,忍不住就一把把她揽在怀里,对着她的面颊就轻吻过去。 锦心顿时愣住了。 先前在诚亲王府钻进林珏的怀里。是为了气陈令如的。 那时候带着点儿小心机,她没觉得有多害羞。 可是眼下被这个男人给拥在怀里,他那宽厚的胸膛紧紧地贴着她那柔软的前胸,两个人契合得严丝合缝。亲密地就像是一体一样。 而且,他那温热的唇亲在自己的脸上,让她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快要跳出腔子来了。 不知道为了,她忽然想起了前生。 那个躺在她身边冷冰冰的尸体,穿着银白色的铠甲,静静地躺在那儿。 那样的场景。让她的心揪疼起来。 今生,她和他有了交集,她止不住就想担忧起他来。 以前,只想让他好好地活着,自己好摆脱和他合葬结为冥婚的命运。 可是,现在她不仅认识了他,还和他很快就要结为夫妻了。 她还真是越来越担心他的身体了。 不知道,她能不能改变他的命运,让他这一生好好地活着? 她前世里并不知道他最后到底为何死去的,今生,既然和他结为夫妻,她一定要帮着他,摆脱那悲伤的命运! 她默默地想着心事,竟然忘记了林珏还在她的脸上“肆虐”着。 林珏见这小女人依偎在自己的怀里,先还挣扎了两下,后来就一动不动任由他为所欲为了。 林珏不由大喜,越发放肆起来,那唇更加不老实了,不仅亲了她的面颊,更是把唇移到了她的唇上。 那柔嫩的粉唇,尝上去是那么甜美,那么芳香,让他欲摆不能,好像就这样吻着她,一直吻到天荒地老。 等罗锦心反应过来时,林珏的舌已经探入她的嘴里,和她的********纠缠在一起了。 锦心睁着一双秀目,目瞪口呆地瞪着林珏。 林珏被她瞪得有些心虚,只好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嘴。 罗锦心摆脱开他的桎梏,赶紧往后退去。 林珏尴尬地望着小女人的动作,不敢再往前一步。 他这已经算逾矩了,要是再往前,就怕吓着人家。 这还没定亲呢,他就亲上她了,她心里会不会恨上自己? 会不会觉得他欺负她? 她一个孤零零的弱女子,身边也没个人给她撑腰掌眼的,他这般对她,会不会让她觉得自己委屈?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林珏忐忑不安地想了很多,生怕罗锦心会不理他。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锦心坐了一会儿,忽然说了一句,“乙丑年卯月丑日子时。” 林珏愣了一下,忽然意识过来,这就是锦心的生辰八字。 没想到这个小女子没有怪他方才唐突,竟然还告诉他的生辰八字了。 他欣喜不已,立即笑起来,“好,我这就叫人写了,拿去让人合!” 他说罢起身就走了出去,吩咐了外头候着的温鹤和冷烟两个,一会儿就又返了回来。 锦心看天色也不早了,见这家伙总也不走,只得起身撵人,“天儿不早了,我想歇着了。你先回去吧。” 林珏知道她今儿子啊诚亲王府的湖里泡了半日,这会子估计也累了。就算他再想留下,也不舍得打扰他,只是关心地问锦心,“你觉得还好吗?要不要请给大夫过来?” 锦心不耐烦地瞪他一眼,哼一声,“我就是大夫,我自个儿的身子还能不知道吗?” 林珏知道她有些气了,忙笑道,“你没事就好,我这就走,你好好歇着,明儿再来,就该放定了。” 锦心没想到他这么心急,不过想着他说过夜长梦多,也就无所谓地点点头,挥了挥手,林珏就慢慢地走了出去。 谁知,他刚到门口,就遇到了迎头走来的太子萧裕!(未完待续。)!over 一百二十章 赶走 !go 萧裕一身宝蓝色的长衫,白玉腰带,风流倜傥地走了进来,看见对面一身白衣的林珏时,他就愣了愣,不过旋即就带上了笑容。 “玉堂,原来是你啊。”萧裕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和蔼可亲地打着招呼。 说真的,他这个太子当得还是没什么架子的。 林珏不仅是他的臣子,也是他的妻舅,所以,他在林珏面前从来都不端着架子。 只是今儿,他面儿上虽然一如既往,但心里很不舒服。 不管怎么样,林珏是从罗锦心屋里出来的。 何况,先前他已经听到常公公禀报了林珏和罗锦心订亲的事情。 面前这个俊逸潇洒的男人,虽然没有他的位分高,但却是个不可多得的奇才,论长相,他比不过林珏,论能征善战,他更是赶不上林珏。 说起来,他从小儿锦绣丛里长大,至今连只鸡都没杀过,哪里比得上林珏这个征战沙场记载的战神? 所以,在林珏面前,他明显有种低人一头的感觉,好似眼前的这个男人,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者一样。 但他心里告诉自己,在林珏面前绝不能输了气势。 于是,萧恪抬头挺胸,面上带着一种高贵优雅的笑,笑吟吟地看着林珏。 “是,罗姑娘在诚亲王府落了水,这会子已经歇下了,殿下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进去了。” 林珏见太子亲自前来,早就猜出了他的意图。 只是罗锦心是他的女人,他不能容忍任何男人觊觎。 即使面对着太子,他也不能退让分毫。 “啊?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萧恪显然不知道罗锦心落水这事儿,他震惊的同时,又恼怒起来。 这么说,这大好的英雄救美的事儿被林珏这小子给摊上了? “有些误会,都是姑娘们之间不小心造成的。”林珏不想牵扯出自己的表妹陈令如,毕竟,让太子知道陈令如要暗害罗锦心。还不知道太子会对陈令如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只能含糊其辞地说了。 当然,太子若是有心,迟早会查个清楚。 “姑娘之间的不小心?”萧裕显然信不着这话,“姑娘们都是大家闺秀。行事莫不遵礼,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从小儿就在宫里长大的萧裕,怎能不知道这内里的险恶? 越是女人之间,就越容易用这些龌龊阴险的手段。 男人们之间很多的都是因为权势的纷争,而女人们之间。大多都是因为男人。 不知道罗姑娘又招惹了谁,竟然这些姑娘下这样的狠手! 这要是救得不及时,岂不是把小命给搭上了? 萧裕暗暗地把这事儿给记下了,心想着等过一会子就去问问萧恪,这里头就一清二楚了。 听林珏说罗锦心已经歇下了,他实在不好往一个女子的闺阁里闯去。 站了一会儿,方才想起来问,“给罗姑娘请了大夫了没有?” “没有,她不让请,说是自己就是大夫。”林珏无奈地摊了摊手。那样子就跟一个宠溺妻子的丈夫一样,看得萧恪心下嫉妒不已。 从什么时候起,这小子和罗锦心已经这般近乎了? 林珏生怕自己和锦心定亲的事情还不为人知,特别是萧裕和萧恪两个觊觎锦心的男人,所以,即使现在还没有合八字,他也得把这信儿给传出去,也让这两个男人死了心。 “哦,对了,殿下。我还没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呢。”他拔高了声音,满脸喜色地冲萧裕说道。 萧裕心里有种隐隐不好的感觉,但也不能不让他说,只是淡淡地问道。“玉堂有何好消息要让本宫知晓?” 语气里满是不耐,林珏却装作听不出来,依然兴高采烈道,“我和罗姑娘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现在正商量婚期呢。” 明明没有这么快,连八字都还没合。但林珏却偏要说商量婚期。 听在萧裕耳朵里,给外地刺耳。 他面色变了几变,才勉强咬牙忍着要把林珏狠揍一顿的冲动,冷笑道,“玉堂未免太草率了。你这事儿问过岳母大人了?你姐姐知道吗?” 婚姻大事,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林珏既然说到商量婚期了,那恒王妃应该出面啊。他怎么没听林环提这个? 这小子,显然懵他的吧? “这个,当然问过,母妃也答应了的。”林珏才不会傻的上他的当,说出实话来的。只管往下编,“本来这就要进宫给姐姐报喜的,谁知道殿下就来了。正好,说给您听也一样,您回去告诉姐姐一声,好让她也跟着欢喜欢喜,也省的我跑一趟了。” “玉堂,这样不妥吧?”萧裕见他越说越收不住了,不由有些恼怒起来,“你也是皇亲,亲事不仅要岳母大人答应,还得由父皇赐婚才是。就这么草率地定下来,是不是对罗姑娘有些不大公平?人家好歹也是罗探花之女,婚事岂能胡来?怎么不见安国公府来人?” 林珏这个样子,明显得有猫腻,萧裕也不傻,怎么会看不出来? 既然双方商量婚期,怎能连个长辈都不见? 林珏又不是他,把锦心接到东宫就是他的侧妃了。 林珏可是堂堂的恒王世子,既然说到婚期了,那就是做正妃的。 这样的大事儿,一辈子也就一次,怎能不隆重些? 这小子,显然在说谎! 但说谎的林珏,在萧裕一连声的质问下,面不红心不跳,依然笑嘻嘻的看着萧裕,“殿下有所不知,罗家的人都在姑苏那边,近支的也没有几个了。远支的流落到各省,上哪儿找去?安国公府您又是不知道,早就把罗姑娘给赶出来了,罗姑娘何必再回去讨个没脸?母妃身子不好,操不来这样的心,只能我出面了。” 林珏这话也在理,萧裕拿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得暗暗地咽下了一口气,却不甘心就此回去。 “既如此,那玉堂你先忙去吧。”他想把林珏给支走,好去看看锦心。问问实话。 林珏是何等样的人? 萧裕的尾巴朝哪儿撅,他能看不出来? 于是他干脆也不走了,笑道,“我没什么事儿好忙的,不如就陪着殿下吧。” 萧裕心里一百个不乐意。可面儿上不得不答应下来。 这一对姐夫小舅子就这么在锦心的院门口耗着了。 萧裕到底没有好意思说出自己要迎娶锦心的话来,毕竟,他身边太子妃侧妃都快人满为患了,再和小舅子争夺一个女子,传出去,未免成了别人的笑柄。 两个人干脆装痴作傻,就站在院门口胡天海地地侃起来,时不时地还爆发出一阵欢快的大笑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一对姐夫小舅子相处很是融洽呢。 两个人侃了一会子的大山,觉得甚是无聊。干脆就找来棋盘对弈起来。 一盘棋足足下了有半个时辰,此时屋内的锦心早就醒来了。 她虽然落入水中半天,但好在身子还行,这睡了一觉,精神好了许多,神清气爽起来。 起来看一眼外面的天色,就见日影西斜,看样子不早了。 她暗自懊悔今儿荒废了一整天,要不是萧恪来请,她在家里能做不少的香膏呢。 想想那白花花的银子。她就觉得心疼肉疼的。 外间里的紫芝听见动静进来一看,见她已经起来了,忙神秘兮兮地就跑上前,喊了一声。语气里充满了兴奋和惊讶不安。 “姑娘,您可算醒了。”紫芝看着锦心那张红润的脸,一拍大腿说道。 锦心甚是纳闷,这姑娘平日里挺稳妥的一个人,这会子怎么就高兴成这个样子了? 敢情走路拾着一个金元宝了? 不待她问,紫芝就按捺不住地一股脑儿倒出来。“姑娘不知道,门外那两位已经足足下了一下午的棋了。” “那两位?”锦心不解,睁着一双睡眼惺忪的眸子,问道,“哪两位?” “哎呀,看我,忘了说给姑娘了。”紫芝这才意识到自己心急,忘了把这事儿给说明白了,于是,她忙急匆匆地说下去,“本来林世子要走的,结果刚出院门,就遇到了太子殿下了。这会子,两个人就坐在大门口下棋呢。” 太子殿下又来了? 锦心有些吃惊。 难道太子殿下不用日理万机什么的?怎么这么悠闲,一趟一趟往她这儿跑? 她已经答应了林珏,怎么他还不死心? 这一辈子,她最厌烦和众多女人分享一个男人了,太子殿下不仅身边有正妃,还有好几个侧妃,那些良娣良媛不知道还有几何? 她可不希望到时候和林环斗个你死我活的。 那种日子简直是太要命了,哪是她这样的人过的? 这辈子,她只想平平安安地过一生,把上辈子害她惨死的人给打败就好! “他们真是闲得要命,既然想下棋,告诉他们,到外面下去,别坐在我的院门外!” 锦心眉头挑了挑,怒意袭来。 把她这儿当成什么了? 一个个你方去罢我登场的,她可不想做个无所事事的看客。 就连林珏,要不是因为他答应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同时又避免萧裕和萧恪的死缠烂打,她也不乐意嫁给他的。 紫芝听了她的话,惊得下巴颏子都要掉下来了。 “姑娘,您,真的让奴婢去赶人?” 不是她没胆量去赶人,而是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赶。 人家一个是当今堂堂的太子殿下,一个是人人惧怕的战神恒王世子,这两个人哪一个都不是好对付的,姑娘竟然让她把他们给赶出去? “姑娘,这,这不大好吧?”紫芝有些迟疑,她倒不是没这个胆子,只要姑娘一声令下,让她上刀山下火海都成。 只是为了姑娘着想,她不想把这两个男人给得罪了。 锦心撩一眼她,知道这丫头心里的小九九,于是起身道,“也罢,让你去的确不合适,还是我去吧。” 说完,不待紫芝反应过来,她已经朝外走去。 紫芝吓得连忙跟上,随着锦心来到了院门口。 此时,林珏和萧裕两人正杀得难分难解,两个人都没有听见脚步声。 直到锦心站到了林珏和萧裕面前,淡淡道,“天黑了,两位还是请回吧。” 两个男人这才看见原来锦心不知何时站到了他们面前了。 睡了一觉的锦心,在夕阳的余晖里,那面色晶莹剔透,就像是熟透了的蜜桃一样,芳香诱人。 萧裕一下子就坐不住了,推了棋盘就站起身来,“罗姑娘,听说你落了水,本宫特意过来看看你。” 能得太子亲自上门看望,这该是多大的荣耀。 可是锦心面上非但没有受宠若惊的表情,反而还带着一丝寒霜。 她恭敬有加地行了礼,曼声道,“小女谢过太子殿下,只是小女乃是闺阁女子,不敢劳动太子殿下登门看望。” 言下之意,还请太子殿下赶紧回去吧。 人家可是个待嫁之身,哪能见外男? 萧裕怎能听不出来? 他心里酸酸涩涩的,说不出来是种什么滋味。 看一眼林珏,他的嫉妒心泛滥了,“那,本宫就不打扰姑娘了,这就和玉堂一起回去了。” 凭什么他回去,林珏却能在这儿? 他当然不服。 罗锦心可不管这人什么心思,听见他要走,自是无话。 但林珏见锦心醒了,还想留下来陪着她说说话,自然不想走。 偏萧裕非要拉着他一起走,他哪里肯? 这可是他的女人,他在这儿怎么了?碍着谁的事儿了? 睨一眼萧裕,他端坐如钟,“殿下先请回吧,我还有些话要和罗姑娘商量。” “玉堂,这样不好吧?罗姑娘身子虚弱,你还是别打扰她了。再说,她一个闺阁女子,怎能和你在一处?” 萧裕一百个不高兴,千方百计地想把林珏给拉走。 林珏明明跟他说过自己已经和罗锦心定亲的事儿,但此时,萧裕似乎一点儿都记不起来,故意把他们当作一类人了。 林珏心里很不痛快,当即就冷笑一声,“我还要和罗姑娘商议些婚事的事宜,太子殿下请先回去吧,免得姐姐等得心急。” 他都是有太子妃侧妃儿子的人了,还来和他争和他抢?他把姐姐放在什么位置了? 林珏刻意提了林环,果然,萧裕的面色就不大自然起来。 不管他心里有多厌烦林环,但当着林珏的面儿也不好表露出来。 不过,就这么把林珏给留在这儿,他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放心。 想了想,他忽然冷笑起来,“玉堂,你们的亲事还没放定吧?既然还没定下来,就谈不上婚期,更谈不上婚事。俗话说‘一家有女百家求’,罗姑娘未嫁之身,大家都可以来求亲。” 话落,他得意地看着罗锦心,挑了挑眉。(未完待续。)!over 一百二十一章 斗嘴 !go 林珏哪里怕这个? 他早就有所准备了。 “殿下说的没错,不过殿下应该是没想到,罗姑娘无父无母,如今又为外祖家有所不容,这婚姻大事,也只能自己做主了。” 他的意思是在提醒萧裕,罗锦心可以自己做主自己的婚事的。 萧裕又不傻,怎能听不出来? 既然林珏这么说了,也就意味着锦心已经答应了林珏了? 他不死心地看着罗锦心,呐呐问着,“罗姑娘,你……你已经和玉堂定下了?” 罗锦心无声地点点头。 萧裕乃是一国太子,能看中她这个无依无靠如同浮萍一般的孤女,她心里还是感激的。 只是她要的他做不到,那和他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为何?”萧裕面上的神情很是痛苦,全然想不通为何放着他这个一国太子不嫁,放着诚亲王世子不跟,非要给他一个异姓王世子? 罗锦心明白他问的意思,当即就淡然道,“林世子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就凭这个?”萧裕只觉得自己简直是闻所未闻听所未听。 这算什么理由? 林珏目前还未曾婚娶,自然可以满口答应,但将来呢? 要是他反悔了怎么办? “罗姑娘,你这个条件对本宫很不公平!”萧裕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声音里有说不出来的落寞。 “没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只看能不能够做到而已。”锦心对上萧裕那双赤色的眸子,淡淡答道。 “你就不怕将来后悔?玉堂这个年纪,将来还会有很多女人的。”萧裕才不相信林珏的话。 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 林珏贵为恒王世子,就算是个异姓王,但他还是沙场上的战神,更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哪能这一生就守着罗锦心一个女人? 在他听来,这话。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的话刚说完,林珏就反唇相讥,“太子不是我,怎知我做不到?” “你怎么可能做得到?你还没娶亲。自是不知女人的滋味。等成了亲,食髓知味,就不会只满足拥有一个女人了。” 萧裕心里几乎是在滴血,他贵为太子,竟然争不过一个异姓王世子。这当真让他沮丧至极! 所以,他心里的妒火,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他断定林珏不可能做到这些,断定罗锦心将来一定会后悔。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阴鸷,眸子里满是赤色,一颗心也布满了阴霾。 林珏见他这样,几乎要癫狂起来,索性不再理会他,拉着锦心的手就道。“咱们再去商议商议婚期吧。” 锦心虽然不想对萧裕这般狠心,但已经选择了林珏,就不能再给他希望,所以,看一眼林珏,她蹲身行礼,“请太子殿下回宫吧。天很晚了,让太子妃久等不好!” 她在提醒萧裕已经是有家有子的人。 萧裕闻听,忽然笑起来。 但那笑却不达眼底,他狠厉地盯一眼林珏拉着罗锦心的手。悻悻地一拂宽大的云袖,转身离去。 望着他那决绝的背影,罗锦心有些担忧,“林世子。这下子你可把人得罪狠了。” 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林珏虽然身份也不低,但到底是个异姓王世子,怎么说怎么矮人一头,萧裕以后不会报复他吗? 罗锦心也只是随口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并未多想。 谁料林珏却高兴地心花怒放。他那双精致如凤羽般的眸子里满是笑意,拉着罗锦心的手晃了晃,“我可以认为你是在关心我吗?” 这个姑娘一贯冷冰冰的,能得她如此一句话,果真不容易。 这是不是意味着这姑娘心里已经有他了? 他真是很高兴,比凯旋而归还要高兴! 罗锦心白了他一眼,实在是没有料到自己不过是一句话,就能引起他这么大的反应。 她抿了抿唇,唇角竟然挂起了淡淡的笑意,“林世子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不过嫁给我,咱们就是一体了,担忧你,自然也是担忧我!” 这姑娘的嘴巴一向很毒,林珏也不在意。虽然她面儿上这样说,但林珏心里还是暖融融的,为她那句“咱们就是一体了”。 她能明白这个,那自己迟早会在她心里占据重要位置的。 反正人很快就嫁过来了,他林珏有的是功夫和她慢慢磨。 望着面前这个娇媚的小女人,林珏笑得见牙不见眼,“锦儿,你还叫我‘林世子’吗?” 他这突如其来的昵称,让罗锦心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除了幼年爹娘这般叫过自己,还没有哪个人这么亲密地喊过她? 就连外祖母崔老太君往日里也只喊她“锦丫头”! 抖了抖身子,罗锦心几乎能听见鸡皮疙瘩落地的声音。 她勉强平复下自己的心情,抖着声音道,“麻烦可不可以不这样叫我?再者,咱们还没成亲,我不叫你‘林世子’叫你什么?” 罗锦心可不想这么快就跟他这么熟,毕竟,她这辈子未曾想过要对哪个男人交付出一颗心来。 决定嫁给林珏,也是因为林珏答应了她几个别的男人做不到的条件。 这并非关乎男情女爱! 但林珏这个人,不管如何,最起码不让她看着厌烦,相反,面对他的爽朗,面对他的勇敢和担当,她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惊喜的。 这个男人,其实很优秀,很有魄力。 就是这么一个京中很多闺秀都挤破了脑袋往他身边靠的男人,竟让她给占了。 想一想,罗锦心就觉得很爽。 今生,果然没有白活! 林珏见这小女人少见的神色有些慌乱,他心里暗喜。 她这个年纪的姑娘,就该这样才是。 她以往总是冷着脸,不管见到什么都是一副岿然不动的表情,真是太老成了。 这也许跟她幼年父母俱丧有关,也许跟外祖家容不下她有关。 反正,他觉得她不是那种天生就冷得不近人情的人,她心里一定有很多的苦衷,才让她变得表面上冷冰冰的人的。 这一生,他想好好地疼她爱她呵护她,用一颗炽热的心把她暖热,带着她去看这大好的人生! 迎上她有些错乱的眼神,林珏无比温柔地笑起来。 那笑容,就像是夜幕中的星子,璀璨夺目,让人忍不住就沉溺其中。 罗锦心看着林珏那笑起来的面庞,心里暗自惊叹,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惊才绝艳、郎若明珠的男子? 她罗锦心真是何德何能,竟能独霸这样一个男人? 想想,她都快要醉了。 她在想,要是京中的闺秀们知道她嫁给了林珏,会不会手撕了她? 毕竟,她打碎了那么多闺阁女子的少女梦。 像陈令如那样想置她于死地的恐怕不知凡几!(未完待续。)!over 一百二十二章 恶人先告状 !go 林珏见这个小女人很是痴迷地看着他,不由笑得更欢了,“怎么样?我这张脸还看得过去吧?” 他指了指自己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得意地笑起来。 在京中,他敢打赌,他要是自称“第二美男”,就没有人敢称“第一”! 锦心被他这副皮厚的样子给逗乐了,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放大的俊脸,她忽然觉得这样重活一世也不错。 但她可不想让林珏继续得意下去,白了他一眼,锦心哼哼一声,“看不下去,看了夜里会做噩梦!” 明明这么俊美的一张脸,硬是被她给损的一文不值,林珏的自尊心受到打击了。 他撇了撇嘴,油嘴滑舌道,“得了吧罗姑娘,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本世子可是这京中数得着的美男子,又英武善战,真是打着灯笼都难寻。你还敢说我看不下去?” 他故意怪腔怪调地叫嚷了两声,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委屈。 锦心被他这副怪样子给惊艳了。 没想到这么个号称为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神,也能做出这样的鬼脸来。 她真是开了眼了。 “呵呵,我还真没觉得自己捡到宝了。”她笑不可抑地看着林珏,语气里满是轻松。 林珏看着她那灿若春花般的笑容,一下子就愣住了。 认识她这么久,他统共没见她笑过几次,没想到她的笑容这么甜这么纯,这么美。 简直是美得让他无法形容了。 “其实,你该多笑笑的。你笑起来很好看,很美!”林珏忽然踏上前一步,看着锦心那秀丽的眸子,定定地说道。 这人,方才还谈笑风生的,这一会子就又深情款款起来。 罗锦心实在是难以适应。虽然心里比其他的姑娘成熟了许多,但到底也是个女子,听了这样肉麻的话,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忽然被触动了。脸颊上露出一抹娇羞。 “你这个人,真是三句话就不正经了。”锦心啐了他一口,扭头就往屋里走。 林珏看得心花怒放,这才是个小姑娘的样子。 ………… 从锦心这儿出去,天已经上了黑影。 林珏兴冲冲地骑上马回了恒王府。甫一进门,就见他母妃身边的大丫头白枝挑着一盏大红西瓜灯正候在大门口,一见了林珏,她忙蹲身行礼,“世子爷,王妃有请。” 林珏早就打算好了,他今儿把陈令如给冷落了,母还不知道怎么劈头盖脸地骂他一顿呢。 不过在这件事情上,他绝不能心软。 若是心软,将来锦心在恒王府的日子就不会好过。 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天天守在王府里,守在锦心跟前的。 万一他不在家,到时候母妃要是为难锦心怎么办? 他必须让母妃知道他的态度! 大步进了母妃的院子,里头已是华灯初上,五间堂屋的廊下挂着明晃晃的灯笼,亮如白昼。 林珏踏上石阶,有小丫头给他见了礼,挑了湘妃竹帘。 转过一道紫檀木百子图的屏风,就见临窗的大炕上,恒王妃面沉似水地坐在上头。陈令如手里拿着一个美人槌。坐在下面的小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给恒王妃捶着腿。 听见动静,恒王妃和陈令如都看过来。就见林珏一身雪白长衫,金冠束发,正长身玉立在炕前。 “儿子见过母妃。”林珏对上恒王妃那阴沉沉的眸子。拱手行礼。 陈令如则怯生生地起来,给林珏行礼,“见过表哥。” 林珏睨了她一眼,见她的双眼都肿了,显然她已经哭了一段时辰了。 他淡淡地点点头,算是和陈令如见过礼了。 “你还知道回来?你眼里心里还有这个家吗?”恒王妃见儿子一脸的神态自若。再也忍不住,低低地吼了出来。 林珏一愣,旋即笑了,“母妃,这又怎么了?儿子眼里心里若是没有这个家,还巴巴地回来做什么?” 他心知陈令如又在他母妃面前说了什么了,才让母妃这般火气大盛。 但他不想多说什么,毕竟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眼下,他必须得让母妃明白,他对罗锦心的势在必得! 见林珏嬉皮笑脸没个正形,恒王妃不由白了他一眼,面色缓和了些,可语气丝毫不减严厉,“你是不是从那贱人那里回来的?” 林珏听恒王妃这般说,眉头不由一皱,面色十分不快,“母妃,罗姑娘很快就是您的儿媳了,您不能再这样。” 一个婆婆成日说自己媳妇是个“贱人”,那成何体统? 恒王妃见儿子还敢辩驳,不由大怒,捶着炕头道,“她不是个贱人吗?不是个贱人能把你表妹往湖里推?阿如差点儿没有淹死,好不容易捡了条命回来,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母妃就差人报官去了。” 林珏没想到陈令如在他母妃面前竟然黑白颠倒。 明明是她自己把罗锦心推入湖里想淹死的,他还没追究她呢,她反倒倒打一耙! 这果真是人心险恶哪! 斜睨了一眼陈令如,林珏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冷声道,“母妃要是想报官正好,也省了儿子的事儿了。到时候查一查,到底是谁居心险恶!” 说到“居心险恶”的时候,他刻意加重了语气,听得陈令如心惊肉跳,唯恐自己做过的坏事儿被林珏给揭穿出来。 但她也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如今已经嫁不成林珏了,她就千方百计地想着法儿让恒王妃讨厌罗锦心,就算以后嫁进恒王府,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她一边打着心中的算盘,一边站起了身来,揉着眼睛,哽咽道,“表哥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要看着我死才罢休吗?那个贱人什么样子,表哥心里不知道?” 反正她在恒王妃面前咬定了是罗锦心使的坏,恒王妃肯定会向着她的。 就算当时在画舫上她因为妒火攻心承认了又如何? 只要有姑妈在一日,表哥就不敢真把她怎么样。 等将来。她把罗锦心那贱人折腾死了,自己也就嫁人了。 不管怎样,凭着她的家世,嫁的人家也不会太低。到时候,表哥又能耐她何? 说罢,陈令如瞪着一双泪眼,挑衅地看着林珏。 就骂罗锦心小贱人了怎么着? 表哥不是不喜欢姑妈这么叫他心上人为小贱人吗? 她偏要叫,偏要说。看看他还能有什么招儿! 林珏没想到陈令如已经变成了这样! 本来在诚亲王府他没有声张,就是不想让陈令如身败名裂的。 当时萧恪也想报官来着,但后来又偃旗息鼓了。这里头,恐怕还是顾忌着她。 没想到这个打小儿跟在他身后,天真活泼的小女孩已经成了这样一副狰狞的嘴脸。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陈令如眸中喷出来的阴毒的光芒,摇摇头,往后退了一步,像是如避蛇蝎一样。 “阿如,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林珏皱眉说道,眼睛里满是无可奈何。“为什么你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真的是爱而不得吗?” 林珏咄咄逼人地看着陈令如,一字一句问道,“你爱我吗?喜欢我吗?你明知道我对罗姑娘是什么样的心,你却偏要往我心头上戳,你这不是爱我,你这是自私,想把你自己的这种嫉妒强加在别人的头上,却非要打着爱我的幌子,你扪心自问,你到底喜欢我还是喜欢你自己?” 面对林珏的步步紧逼。声声质问,那高大健硕的身子,如一座岿然不动的大山,从高处笼罩下来。在陈令如头上投下一片阴影。 陈令如的面色惨白起来,还流着泪的双眸瞪得大大的,不可思议地看着那面色如同寒冰一样的林珏。 没想到这个一向对自己包容有加的表哥,竟然对她这般狠厉,这字字句句就像是一把尖刀一样,深深地刺中她的心! 表哥何时变得这样不通人情了? 小时候。表哥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留给她的。那时候,在他的世界里,她就是他的唯一。 什么时候,在他眼里,她竟然变得这般不堪,这般自私了? 陈令如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碎了,都快要不能呼吸了。 她艰难地喘出一口气,对上林珏那双阴狠如利刃一般的眸子,她的眼神闪烁了下,旋即就一头扑进了恒王妃的怀里。 “姑妈,你听听,表哥怎么这样说我?我真的没脸活了。”她痛哭流涕地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次,她真的是伤心至极,所以,这哭也是很真实的,只把恒王妃前襟的衣衫给湿透了。 恒王妃被她揉搓得也有些受不住,不由拍着她的背轻劝,“阿如,你且起来,姑妈自会给你做主的。” 这个侄女什么都好,就是爱哭。 这才半日,都哭了两场了。 恒王妃被她哭得心里乱糟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林珏看着这一幕,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就待出去。 却被恒王妃给喝住了,“怎么?把你表妹给惹哭了,还想溜之大吉?” 林珏被她的话给弄得啼笑皆非,他至于溜走吗? 他实在是不想听这些总是夹酸带气的话了,这比在疆场杀敌还要让他受不了。 这娘儿两个成天在背后唧唧歪歪,不是戳这个就是戳那个,无非就是为了他。 可是他已经心有所属,难道她们就不能消停会儿吗?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上母妃那双十分不满的眸子,无所谓地笑了笑,“母妃,您想让儿子如何?想让儿子给表妹赔礼道歉还是让儿子这就娶了表妹?您给儿子划出条道道儿来,儿子好照着做,要是实在想不起,那就好好想想。儿子忙得很,这会子饿了,要去用饭了。” 他在外头一整天,这刚一回来,茶饭都没有用上一口,就被母妃给叫到这里,折腾了一番,听着表妹鬼哭狼嚎和母妃的抱怨嫉恨,他只觉得心情一点儿都不好。 他很想现在就出去静一静。 林珏问得恒王妃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答话。 她给儿子划出来的道道儿,儿子都不会听从,她还有什么意思? 有心想再数落儿子几句,可看着儿子那神色中满满的疲惫,她又实在说不出口。 毕竟是自己的心头肉,听说他晚饭还没吃,恒王妃就打消了到嘴的话,看着林珏迈开步子离开了自己的屋子。 陈令如其实就是哭给林珏看的,林珏这一走,她也就没有了哭的必要了,遂抽抽搭搭地抬起头来,泪眼朦胧着哽咽喊了声,“姑妈……” “哎,儿大不由娘啊。”恒王妃看了陈令如一眼,面如凝水,“阿如,你年纪还小,家世又好,让你父亲好好给你选个好人家吧。” 事到如今,恒王妃也没了法子。 一边是亲生儿子,一边是亲侄女,她还能如何? 儿子不喜欢侄女,她总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吧。 与其这样耗着,她还不如让侄女死了心,妥当地找个人家嫁了,也免得耽误了侄女的终身幸福! 陈令如却是睁大了眸子,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打小儿把她当亲生女儿对待的姑妈。 这是什么意思? 连姑妈也不喜欢她了,也要放弃她了? “姑妈,您怎么这么说?阿如,到底哪里不好?”陈令如哭成了一个水人儿,满面泪痕地仰着脸看着恒王妃。 恒王妃无奈地叹一口气,给她把额前的碎发拢到耳后,“阿如,任命吧。我们女人,哪能这么事事如意?你表哥不喜欢你,我能有什么法子?这个王府,迟早是他当家,我能忍心看着他一辈子不快活?” 陈令如的心一下子就跌到了低谷。 姑妈就是姑妈,怎能比得上亲妈? 面对自己的儿子侄女,内心不还是偏向自己的儿子的? “这么说,姑妈是打算让表哥迎娶那个小贱人了?”陈令如仰着一张惨白的小脸儿,呐呐问道。 既然她已经这么说了,那肯定是同意罗锦心嫁进来了。 恒王妃听她提及罗锦心,眉头不由蹙了蹙,珏儿说的对,这小贱人小贱人的叫着,着实刺耳。 她看了陈令如一眼,神色间透着疲惫,“阿如,你先下去吧。我乏了,让我好好想想。” 陈令如也不是那等不是进退的人,方才姑妈的话里话外,已经让她明白了,这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所以,她也得适可而止。 她乖巧地行了礼,慢慢地退了下去。 恒王妃揉着自己的太阳,歪在了炕头上。(未完待续。)!over 一百二十三章 好命 !go 第二日,林珏就带着合好的八字去了罗锦心住的地方。 他换了一身簇新的淡紫色的长衫,越发衬得他长身玉立,面如秋月,鬓若刀裁。 一向穿惯了白色衣裳的他,乍一穿这样喜庆的颜色,真的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怕夜长梦多,林珏这次来,带着兵部侍郎杨俭夫人,打算直接把亲事给定了。 杨俭夫人没有想到林珏最后竟会抱得美人归。 那日的架势,她不是没有见过。 林珏比起那两位来,毕竟是个异姓王世子,她当时心里还不看好林珏的,哪知道那罗姑娘就答应了! 那罗姑娘真是好命,一日竟然有本朝三大显赫的男人前来提亲,不管她选了哪一个,这辈子,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没想到那样一个无父无母又不为外祖家所容的姑娘,竟会有这般好福气! 杨俭夫人坐着马车直想了一路,实在是想不通为何这罗姑娘就有这般的好运道! 到了地儿,林珏下了马,亲自过来给她挑了帘子。 杨俭夫人吓了一跳,忙客气道,“哪能劳动世子爷?真是折煞我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 林珏今儿心情特好,满面都是笑容,让他那张本就惊才绝艳的脸越发地引人注目了。 往日里,这张脸虽然俊美无俦,但总给人一种高冷不可靠近的感觉。 今日则不同于往日,那张笑容灿烂的脸,如同三月里的春花一样,佼佼动人,耀眼夺目。 连杨俭夫人这般半老徐娘都被他给吸引住了,一双已经有了鱼尾纹的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林珏直看。 林珏被她看得很是不自在,不由笑着打趣,“夫人可是觉得本世子好看?” 一句话,让杨俭夫人尴尬不已,连忙错开了眼。嘴里含糊应道,“呵呵,世子爷这份相貌,绝对是天下无双了。” 被人夸的滋味很好。 林珏很是高兴地勾了勾唇。 他负着手。大步往门里走去。杨俭夫人紧跟其后。 后头,温鹤和冷烟带着几十个小厮抬着十几个大樟木箱子,浩浩荡荡地进了门。 虽然他们两个之间的速度快得要命,但林珏不想委屈了锦心,索性一股脑儿连聘礼都带过来了。 这边定了亲。那边就挑了好日子预备迎接新人了。这聘礼能不送来吗? 不然,到时候锦心哪有什么陪嫁? 他可不能让外人轻看了锦心。 所以,只要是恒王府库里有的,林珏一分不少地也给锦心置办了一份。 这足足就装了十几抬。 罗锦心此时正在用早饭,昨儿晚上熬了一会儿夜,做了几样香水,她睡得迟了,早上自然就起来的晚。 这里不比安国公府,每日里要晨昏定省。 在罗记粮铺,只要她想睡。睡到天黑,都没人给说她。 但锦心不是那等好吃懒做之人,也就多睡了半个时辰,就醒了。 她心里还以为林珏会过两日才能来,没想到正吃饭时,就听外头人声鼎沸,跟开了的粥锅一样。 紫芝正在身边服侍她用饭,也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 倒是雪翎,正蹲在外头生炉子,听见动静扭头看过来。顿时就愣住了。 哇,这领头的男人玉树临风,倜傥风流,穿一身淡紫色的袍子。包裹得那高大的身躯劲瘦挺拔。 那腰间的墨玉腰带,更加显出他宽肩窄腰来。 雪翎呆呆地看了半日,才认出这人就是林珏! 她啪地扔掉了手里的柴禾,撒丫子就朝屋里跑。 林珏看着她那如小兔子般的动作,禁不住哑然失笑。 罗锦心的性子很特别,没想到她手底下的丫头也这般可爱。 比起在恒王府听着母妃和表妹的斥骂和哭诉。林珏只觉得锦心这小小的院落里,充满了欢声笑语,人情味儿很浓。 雪翎一口气就窜进了屋里,一把挑开湘妃竹帘,上气不接下气,“姑……姑,娘,林……林世子,来了。” 她结结巴巴都说不成个儿了。 罗锦心正在吃饭呢,被她这着急忙慌的样子给吓了一跳,还以为外头来了打劫的呢,没想到这丫头结巴了半天,原来是看见林珏了。 只是林珏有什么好让她怕的? 看她跑得一头一脸的汗,紫芝禁不住就嗔着她,“瞧瞧你瞧瞧你,成天儿弄得跟个泥猴子似的,你以为你还小啊。” 雪翎被紫芝那副严厉的表情给吓得呆了一呆,很快,就明白了何意。 紫芝姐姐已经三番五次训斥过她了,都是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一点儿稳重气儿都没有? 如果还是这样,那她就得好好地教教她了。 雪翎吓得吐了下舌头,才缓过一口气儿来,尴尬地笑道,“林世子来了,还带着十几个大樟木箱子,看那架势,挺重的。” 能用得起樟木箱子的可不是一般的人家,何况,人家还抬着十几个。 看那些小厮走路的样子,雪翎就知道里头肯定装了很多的好东西。 没想到林世子对自家姑娘竟然这么大方,看来,姑娘这次总算是有了好归宿了。 身为罗锦心身边的丫头,雪翎只觉得很自豪! 说话间,林珏已经来到了门外,隔着湘妃竹帘,他轻轻地问道,“罗姑娘,我来了。” 他没有自称“本世子”,而是“我”,这让罗锦心听了心里甚是暖融融的,看样子,这个男人性情不如外表那般冷酷。 “请进来!”锦心放下碗筷,朗声答道。 林珏飞快地挑开了竹帘,大步迈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丰硕的妇人。 因为逆着光,锦心一时没有认出这女人是谁来。 但能和林珏一同前来的,自是非富即贵。 她连忙站起身来,朝着那女人蹲了蹲身子。 “哎呀,我的好姑娘,可不敢当不敢当啊。”杨俭夫人急急地往后退去,连连摇手。 人家很快就成为恒王世子妃了,身份贵重就不用说了,自己可怎么和人家比? 所以,杨俭夫人怎么也不会受锦心的礼的? 她这一开口,锦心就认出她来了。 弄了半日,还是那日来做媒的那个夫人嘛。 陈令如也不是那等不知进退的人,方才姑妈的话里话外,已经让她明白了,这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所以,她也得适可而止。 她乖巧地行了礼,慢慢地退了下去。 恒王妃揉着自己的太阳,歪在了炕头上。(未完待续。)!over 一百二十四章 各种着急 !go 锦心见杨俭夫人甚是拘谨,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请了他们二人坐下。 杨俭夫人这还是头一次当着男女双方当事人的面儿,一本正经地拿出合好的八字庚帖,说着吉祥话儿,“姑娘的八字极好,和林世子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锦心听了暗笑。 她的命硬在京中可是个不宣之秘了,怎么还有人说她八字好?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她看了眼正低头认真听着的林珏,不由笑了,“林世子若是此刻后悔,还来得及!” 她没有上赶着要嫁人,若是林珏现在反悔,她立即就可以退出! 林珏听了这话,不由带着一丝愕然抬起头来。 他不明白,婚姻大事又不是儿戏,怎能说退就退出来了? 他不满地瞪了锦心一眼,就见对面的小女子笑着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从未见过她这么可爱一面的林珏,顿时就笑了。 杨俭夫人见这两个人当着她的面儿就开始“打情骂俏”起来,很是尴尬地干咳了一声。 林珏这才没好气地回了锦心一句,“有什么好后悔的?” 杨俭夫人见二人无话,就把庚帖一式两份,交给他们保管着。 按照习俗,紫芝接过庚帖来,双手恭恭敬敬地捧着,放在了祭祀的神龛旁供着了。 锦心的祖宗在江南,自是没法供奉祖宗了。 好在老宋叔知道她好事要成了,早就让人给预备下了神龛。 林珏生怕锦心再起什么妖蛾子,赶紧从袖内掏出一张礼单来递过去,“这是聘礼,你先过目。有不到的地方,你说出来,我好叫人添置。” 锦心很不客气地接过这张单子,就见上头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地写着,足足写满了一大张纸。 不知道这是不是林珏亲自写的,纵然字小,但看得出来个个饱满有力,很像林珏本人。 都说“字如其人”,果然不假。 锦心从上到下,足足看了一炷香的功夫才看完。 合上单子,她心满意足地笑了,林珏倒是大方,这送来的东西,少说也得值几万两银子,这要是变卖了,足够她开个药铺了。 对面的林珏,正忐忑不安地盯着她的脸,想看出她是否高兴来,哪里知道这一会儿的功夫,锦心已经盘算着怎么把这聘礼给变卖了。 他要是知道自己辛辛苦苦熬夜挑出来的好东西,被眼前这个小女人给当作了小玩意儿想变卖了,铁定得气死! 见锦心看完无话,林珏有些小心翼翼地问她,“怎么样?可还满意?” 锦心笑了,把那张礼单毫不客气地收入自己的袖内,笑道,“还行。东西不少,只是都是些金珠宝贝,没有什么有特色的。” 林珏是为了她出嫁时好看,所以尽捡贵重的值钱的挑,到时候好给她充当嫁妆。哪知道这姑娘还看不上眼? 他气得就瞪过来,没好气道,“这些东西都要带过去的,自然越贵重越好。想要有特色的,我那里还有几样,到时候你嫁过来,都是你的。” 这话说得很是实在,只是罗锦心怎么听怎么觉得自己就跟为了那几样东西嫁给他一样。 瞥了眼有些如坐针毡的杨俭夫人,锦心觉得有些话还是不能在这儿和林珏当面说。 于是她站起身来,朝外走去,“既然没什么问题,那就把东西卸了吧。” 这么多的好东西,她怎能拒之门外?自然要过去见识见识的。 林珏见她甚有兴致,也跟着来了兴趣,起身跟着她一起出了屋子,就见院子里已经摆满了十几个大樟木箱子。 温鹤和冷烟早就打发走了抬箱子的小厮,两个人逼着手毕恭毕敬地守在院子里。 一见云暮雪打头出来,这两个千伶百俐的家伙立马张嘴就喊,“小的见过世子妃!” 锦心被这两个人给喊的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由瞪着眼嗔道,“瞎嚷嚷什么?八字还没一撇呢。” 说完,她自己的脸也忍不住红起来。 前世今生,她还是头一次正儿八经地嫁人呢。 温鹤和冷烟就是两个机灵鬼,知道自家世子爷绝不会拿这事儿怪罪他们的。 两个人只是嘿嘿地傻笑,“叫姑娘多别扭啊,还是世子妃顺口!” 硬生生地就提前喊上了。 锦心无法,也不能跟这两个人计较,只得冷着脸瞪了他们一眼,径自去看东西了。 樟木箱子早就打开了盖子,林珏在前面引导着,一一指给她看,“这是首饰,珍珠头面有两套,金镶玉的两套,玛瑙翡翠的三套。金镯子、玉镯子等各色镯子十套……” “这是绸缎,湖绸十匹,宁绸十匹……” 一一看下来,足足费了半个时辰。 锦心看得头晕眼花,只觉得一闭眼眼前都是金光灿灿的东西。 天,林珏这是把恒王府给掏空了吗? 恒王妃知不知道?到时候还能容得下她这个败家的媳妇吗? 人家嫁女儿,不知道要陪送多少嫁妆。那铺子田庄仆佣更不用说了。 可她倒好,嫁给林珏,反倒让他贴补嫁妆。 这也算是天下的奇闻了。 锦心只觉得自己有些不大好意思,并未觉得这些东西有多吸引她。 一边的杨俭夫人却看得两眼发直。 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这话用在这姑娘身上,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没想到人家无父无母的一个孤女,连外祖家都容不下她,竟然能嫁给林世子这样举世无双的人物! 嫁了也就罢了,还是正妻,还要倒贴嫁妆! 这可真是听所未听闻所未闻哪! 照她看来,这姑娘除了相貌美了些,也没什么出奇的,怎么就引得这三个显赫人物尽折腰呢。 杨俭夫人只替林珏抱屈,却全然没有想过林珏这样的人,怎么会随便就相中了一个女人? 这边厢,收了东西,林珏和锦心就算把亲事定下来了。 林珏是个急性子,顺带着也罢婚期给敲定了,就定在了锦心及笄礼过后的第三天! 后日就是锦心的及笄礼了。 也就是说,锦心还有三日就嫁给他了。 本来还觉得太快的锦心,想起他说的夜长梦多的话,也就没有反驳。 虽然他们都没有张扬,但定亲的事儿还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到了安国公府崔老太君和卢氏等人的耳朵里。 崔老太君先还指望锦心能进东宫的,如今听说和林珏定了亲,惊讶之余,倒是很欣慰的。 她还以为那死丫头谁都不答应呢。 想着锦心很快就要成为恒王世子妃了,崔老太君就坐不住了,催着人把卢氏给叫了来,娘儿两个要好好地谋划下。(未完待续。)!over 一百二十五章 妒火中烧 !go 崔老太君先还指望锦心能进东宫的,如今听说和林珏定了亲,惊讶之余,倒是很欣慰的。 她还以为那死丫头谁都不答应呢。 想着锦心很快就要成为恒王世子妃了,崔老太君就坐不住了,催着人把卢氏给叫了来,娘儿两个要好好地谋划下。 “老二媳妇,你也看见了的,锦丫头已经和恒王世子定了亲,咱们,可不能坐以待毙!” 崔老太君一见了卢氏,开门见山就提了这事儿。反正卢氏掌管着中馈,她的耳目更灵通。 “不知道老太太想怎么做?”卢氏很不满崔老太君把这个烫手山芋踢给了自己,不着痕迹地又把这个球给踢了回去。 上次撵那小贱人走,又不是她一个人的事儿,凭什么此时把包袱甩给她? 这老太太不管怎么样,到底和那小贱人有着血缘关系,这之间再怎么吵再怎么闹,一旦见了面,还是能修复的。 不像她,担着舅母的名义,看上去一家人,实则什么关系都没有。让她去做这些棘手的事儿,不是给她树敌吗? 何况,那小贱人眼看着就是恒王世子妃了,卢氏心里的妒火几乎快把她自己烧死,她又怎么肯上赶着去巴结罗锦心? 实指望自己女儿能嫁得比那贱人强的,没想到自己女儿眼下亲事还没着落,人家就已经定了。 这口气,让她怎么咽得下? 崔老太君听着卢氏这往外推的话很是不高兴,眉眼耷拉下来,一张老脸板得紧紧的,“跟你说个事儿,你就推三阻四的。难道你就不能为言儿考虑考虑?” 一提到安言,卢氏那本来燃烧着熊熊妒火的心平复了些。 靠着恒王府这棵大树,对她的儿子来说的确没有坏处。但那小贱人一旦攀上了高枝儿,还能认她这个舅母,认他的儿子吗? 她对那小贱人是个什么样子。那小贱人怎么会忘记? 所以,绝不能让那小贱人得了好。 只要她嫁得不好,这辈子,她就舒坦了。 她要让安敏的女儿永远臣服在自己的脚下。看着这小贱人痛苦万状,她当年被安敏伤了的那颗心才会爽快! 卢氏低垂着头,散落下来的头发遮盖了她的眉眼,看上去还以为她低眉顺眼地听婆婆训斥呢。 崔老太君哪里知道,此刻有一个恶魔正在卢氏心里肆虐! “既这么着。咱们还得去请锦丫头一趟。这定亲的事儿没有经过外祖家同意也就罢了,这出嫁总不能从外头发嫁吧?” 时下嫁人是有讲究的。姑娘家出嫁,要有个落脚点。 罗锦心要是在粮铺里嫁到恒王府,岂不是太让安国公府难堪? 安国公府再不趁着这个机会和锦丫头套点儿近乎,将来,安国公府想靠恒王府这棵大树,都靠不上去。 “老太太,请是该请的,只是由谁去?” 卢氏抬起头来,看着崔老太君的脸。掩饰住一腔的妒火,平静地问道。 崔老太君一下子愣住了。 她光想着请回锦丫头,却把这茬儿给忘了。 上次,卢氏和她都去过了的。最后还不是被锦丫头给轰出来了? 这次去的人,绝不能是她们两个了。 只是,这府里还能有谁有资格? 安清不行,那丫头行事儿不够稳重,又是卢氏的女儿,跟锦丫头不对头。 安沅和安湘两个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女,说话着三不倒两的。更不能去。 除了这几个人,还剩了一个大房的媳妇旁氏。 崔老太君一想到旁氏,顿时眼睛一亮。 她大腿一拍,高兴地大叫一声。“对,就是她了。” 卢氏被她这一声给吓了一跳,眼皮子抖了下,忙问,“是谁?” “就让大少奶奶去吧。”崔老太君眉开眼笑道,“咱们家。也就她去最合适了。上次锦丫头治好了蓝哥儿,大少奶奶还没好好谢谢她,这次,就备些礼品带着,还有说头。” 卢氏一想,的确,旁氏去最合适不过了。 只是,旁氏毕竟是个寡妇,能行吗? 她踟蹰了下,道,“她一个寡妇失业的,去了不嫌晦气?大姑娘已经定亲了,大喜的日子,让这不祥之人去了……” 底下的话她没好意思说出来,但崔老太君也听明白了。 喜庆的事儿,寡妇可不能出面。只是如今也顾不得这许多,只盼着能让罗锦心回心转意才好。 “就她吧。老大一家也快回来了,老大媳妇去更合适,只是还得十来天才能到,咱们,等不及了。” 的确等不及了,四日后罗锦心就出嫁了,哪里还等得了? “哪有定了亲立马就娶了的?”卢氏低了头小声嘀咕着,“莫不是为了掩盖什么?”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因为屋内就只有她们婆媳二人,崔老太君自是听得清清楚楚。 她那两道雪白的眉头挑了挑,不快地瞪了卢氏一眼,“你瞎想什么呢?能有什么好遮掩的?” 卢氏的意思崔老太君岂能不明白? 她这是想着锦心独自一人住在外头,又和林珏私定终身,两个人怕是有了首尾了吧? 但这话她可不能说,有没有的不重要的,关键是只要能嫁进恒王府就好。 到时候,不管怎样,她都是堂堂正正的世子妃,只要没有什么失德之处,这一辈子都是恒王世子妃,恒王妃。 到时候荣华富贵自然是少不了的,不管林珏后头还有多少个女人,但只要和恒王府挂上钩,对安国公府总是有利无害。 衡量好了这一点的崔老太君,也不耐烦和卢氏再细说,只摆手道,“你且去看看房氏,给她预备些礼品,叫她明儿一早就去。明儿是锦丫头的及笄礼,多给房氏预备些绸缎料子带着。” 卢氏赶紧答应了,只是心里却翻开了花。 主意都是这老东西出。得罪人的事儿都是她出面。 她又不是不知道安国公府的库里有多少东西,又要好看又要请得动人,她这个当家人可真是难做。 带着满肚子的不快,王氏去了大少奶奶房氏的从诫院。 这个院子王氏一年到头也不来几趟。乍一进来,只觉得满院子都是阴森森的,暑热的天儿竟让她身上一寒。 她十分不喜,自打大少爷去后,这诺大的院落就只有房氏带着蓝哥儿和几个下人住着。 因大少爷安诫活着的时候甚是喜爱花草树木。所以,这满院子种的都是树。 一晃几年过去,都成了气候了。 房氏从来都不让人动,这院子大热天的到处都是阴凉,一点儿暑气都觉不出来。 卢氏虽然千般不愿,但老太太吩咐下来的事情她还得办。而且,她心里还藏着好些事儿,所以,她一定要让罗锦心回来一趟。 房氏身边的大丫头白芷正手执喷壶浇着花儿,听见动静抬起头来。见是卢氏进来了,忙一把把喷壶扔下,上前就蹲身行礼,“二太太。” “起来吧。你们奶奶在屋里呢?”卢氏不咸不淡地瞥了白芷一眼,问道。 “是,奶奶才哄着蓝哥儿吃了饭,这会子在炕上给蓝哥儿做针线呢。”白芷恭敬地答道,卢氏是安国公府的当家人,到底不是房氏的婆婆,得罪了她。大少奶奶可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咱们家什么时候穷得这样了?”卢氏一听,柳眉倒竖,训斥起白芷来,“蓝哥儿喂饭不是有奶妈子?针线活儿还用得着大少奶奶亲自动手?你们这些人都是死的吗?” 白芷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实话实说。就被卢氏劈头盖脸给骂了一顿。 她有心想辩驳,却又怕得罪了卢氏,殃及大少奶奶。 她只得低了头小声应道,“是,都是奴才们服侍不周。” 卢氏带着正事儿来的,训斥了白芷一顿。也就罢了。 白芷赶紧头前带路,挑了帘子在门口喊了声,“奶奶,二太太来了。” 正在炕上做针线的房氏连忙挪下炕来,刚趿拉上鞋,卢氏就进了屋。 她审视地看着屋子一圈,过了一时才把目光投射在房氏面上,“你看看,这还是大家子的少奶奶呢。这么着急忙慌的,成何体统?” 房氏低了头看着自己脚上穿了一半的鞋子,脸上红晕一片,嘴张了张,也没说出什么来。 卢氏一见她这个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拿出婆婆的款儿来教训着,“你这个大少奶奶真是越做越没个样儿了,大天白日的,不在屋里歇着,做什么针线?难道嫌针线上的人做得不好吗?” 府上使唤着针线上人,每季每房都有新衣裳。 她承认,自己掌着家,她们一家子的吃穿住用确实比别人好些,但大少奶奶带着蓝哥儿母子两个,能用多少? 每季的两套衣裳还不够穿的? 卢氏倒不是在乎房氏做针线,她怕的是房氏趁机私吞一些料子。 安国公府里的一针一线,将来可都是她儿子的,她怎能容许别人用一丝一毫? 房氏被她训斥得胆战心惊,不得不解释着,“长天白日的,我闲着也是闲着,就给蓝哥儿做件衣裳。蓝哥儿小孩子长得快,这季的衣裳还没得,去年的已经小了……” 她越说越小声,最后几乎都跟蚊子哼哼似的,快要听不见了。 “你这是抱怨我没把衣裳提早给你们母子预备妥当了?”卢氏顿时柳眉倒竖,气得暴跳如雷。 房氏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竟还敢挑她的刺儿? 这府上,除了崔老太君,哪个对她不服服帖帖的? 她一个寡妇,公婆又不在这里,凭什么指责她? 房氏本不是这个意思,她老实巴交的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没想到就让卢氏误会至此! 她吓得赶紧摆手,“我怎么敢抱怨二太太?实在是蓝哥儿的衣裳小了,我给他改改罢了。小孩子穿什么不行?” “你是不敢还是没有?”卢氏逮着她就不放了,在崔老太君那儿受的气一股脑儿就发泄在房氏身上。 房氏几乎快吓哭了。 她带着孩子住在这儿,小心有加的,没想到还是把卢氏给得罪了。 得罪了这个当家人,将来还有什么好日过啊? “二太太,我真的没有啊。我们母子平日里得二太太的照拂,才能过得这样滋润,感激都还来不及呢,哪能抱怨?” 说好说歹的赔了罪,卢氏方才罢休。 她坐在炕头上,房氏亲自捧了香茶来,她喝了一口,这才冷着脸道,“我来这儿有一件事有一件事儿要交代给你。” 卢氏除了上次蓝哥儿生病陪着老太太来了一趟,平日里压根儿连个影子都不见,房氏实在是摸不透她来这儿到底要交代给自己什么事儿。 即使这样,房氏也得压下一肚子的疑惑,恭敬地答道,“二太太有事儿尽管吩咐,我一定照办!” 卢氏呷了一口茶,慢条斯理道,“罗大姑娘今儿定亲了,老太太的意思,让你明儿去请她回来,到时候发嫁就在府上。” 房氏一听罗锦心定亲了,顿时就惊喜得叫起来,“大姑娘定亲了?说的是哪家?” 因为上次锦心治好了蓝哥儿,房氏一直对她很是感激,如今听了她终于定亲了,心里很是为她高兴。 卢氏瞥一眼一脸激动的房氏,从鼻孔里冷哼一声,“是大姑娘定亲了,又不是你定亲,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凡是为罗锦心高兴的人,那就是她的死对头,她自然不会给房氏好脸子看。 房氏正笑得欢畅,猛一听卢氏这阴阳怪气的腔调,吓了一跳,赶紧就闭上了嘴巴。 卢氏瞪了她一眼,冷声喝问,“我说的话你听明白了没有?” 房氏连连答应,“听明白了,明儿一早我就去。” “嗯。明早我叫人把要带的东西送过来。”卢氏把茶盏放在一旁的小几上,站起身来,高傲地昂着头,嘱咐房氏,“你明儿一早梳洗干净,换一身新衣裳,别灰头土脸地过去。再者,你是个寡妇,去了那儿别总哭丧着脸,人家可是大喜的日子。” 一句“寡妇”让房氏暗了脸色,她犹豫地看了卢氏一眼,问道,“我照样的去,岂不是给大姑娘添晦气?二太太还是另找别人吧。” 她一个寡妇,自然不好去人家大喜之人跟前的。 “你以为我想?”卢氏回过头来,睥睨地看着房氏,“这都是老太太的主意,我又有什么法子!” 她气哼哼地说了两句,抬步就走出去了。(未完待续。)!over 一百二十六章 吝啬 !go 房氏望着卢氏那远去的冷傲的背影,扭着手不安地站在了廊檐下。 她实在想不通,府里的主子这么多,为何偏偏选了她一个寡妇去罗姑娘那儿。 卢氏还说这是老太太说的,难道老太太也糊涂了?她一个寡妇,能去大姑娘那儿吗?人家可是大喜的日子啊! 何况,前些日子,听说大姑娘独自一人离开了国公府,这里头的事儿她虽然不清楚,但她也知道,一个无父无母的姑娘,怎能会无缘无故地离开外祖家? 不过老太太和卢氏封的死死的,她也只是从下人那里听了一些口风而已。 白芷悄悄地靠近房氏,直等卢氏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才小声贴着房氏的耳边道,“大少奶奶,听说前儿老太太和二太太去请过罗姑娘,只是没有请回来罢了。” “怪道呢。这次又把这事儿栽在我头上来了,要是我请不回来,我岂不是阖府的罪人了?” 房氏一听说连老太太和二太太都请不回来罗锦心,顿时就觉得这事儿很是棘手。 要不是把人家罗姑娘给得罪狠了,怎么会请不回来? 如今让她去做这个好人,这可真不是什么好差事。 “奴婢听说罗姑娘已经和林世子定亲了,老太太和二太太之前不说上赶着去请,这会子倒着急起来,让人看着真是寒心!” 白芷不过一个丫头而已,都能看得这么透彻。房氏又怎么会悟不出来? “罗姑娘那样有本事的人,未必会受老太太和二太太的辖制。她要是不想回来,天王老子去了也没用。” 房氏叹一口气,对明儿一早的任务感到忧思重重。 罗锦心没有经过老太太和二太太的同意,就和恒王世子林珏定了亲。这么有主见的姑娘,又怎能会让这些人来摆布? 她已经做好了被老太太和二太太责骂的准备了。 反正请不回罗姑娘,她就是个办事不力的,到时候,老太太也许会留些情面。但二太太,可就不知道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了。 一夜,房氏辗转来去也没睡着。 第二日天微明,她就起了身。 先嘱咐了奶妈子在家里带好蓝哥儿。她就在白芷的服侍下穿戴齐整,坐在镜台前梳妆打扮起来。 她一个守寡的人,平日里从不擦脂抹粉,连件鲜艳的衣裳都不穿。 今儿,为了去请罗姑娘。她只得翻出自己以前的衣裳出来,找出一件藕粉色的。 妆容她也不希望画的太浓,白芷倒是手巧,只给她腮边打了点儿胭脂,看上去面色红润了些。 房氏静静地坐在凳子上,望着镜中那个容貌秀丽的年轻少妇,一股悲伤不由笼上了心头。 曾几何时,她也能穿得鲜艳亮丽的衣裳,也能画着明媚的妆容。 可是,自打安诫没了之后。她只能待在这四方天地间,带着儿子,等着容颜枯槁,白发苍苍。 这一切,也不知道何时到头。 她坐在镜台前,望着镜中的那个人儿,不知不觉,颊边就流下了两行清泪。 门外忽然有人说话,“大少奶奶起了吗?” 好似是卢氏身边的婆子。 房氏连忙擦干了颊边的泪,站起身来。那婆子就进了屋,见房氏身边的白芷迎出来,那婆子就把手里的包儿往她手里一塞,趾高气扬地道。“这是二太太吩咐大少奶奶给罗姑娘带去的礼品。” 说罢,她懒懒散散地朝房氏屈了屈膝,人就飘然离去。 白芷望着那一扭一摆的背影,恨恨地吐了口唾沫,方才转过身去把包袱往里提去。 她一手拎着,只觉得那包袱一点儿都不重。 她不知道二太太给罗姑娘预备了什么礼品。竟然这么轻,一个包袱都包得过来。 房氏让她把包袱摊开在桌上,命她,“打开来我看看。” 白芷连忙解开了包袱的角儿,就见里头有几块料子,看上去成色倒还好,不过花样显然有些老旧了。 她气得忿忿地就把包袱一合,就要拎出去,“二太太这是在埋汰罗姑娘的还是给少奶奶您树敌的?这样的东西,也能拿给罗姑娘贺喜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少奶奶把好东西给贪了呢。” 房氏叹一口气,喝止住她,“方才你都没看,这会子提了去,二太太会承认?她照样可以说我们给她昧下了。” 白芷正往外走的脚步止住了,她艰难地转过身来,望着房氏的眼,满是委屈。 “大少奶奶,我们还要忍吗?”白芷声音哽咽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不忍能怎么办?这都是命!”房氏起身上前接过白芷手中的包袱,放在了桌子上,看了看里头的那几块料子,吩咐白芷,“从我的嫁妆里找两匹花色鲜艳些的,再拿一套金镶玉的首饰来包上。” 说罢,她又褪下了自己腕子上戴的冰种玉镯,也放在了包袱里。 “大少奶奶,您的嫁妆,可是要留给蓝哥儿的。”白芷急得看着房氏把镯子放进了包袱里,恨不得再给她拿出来。 “你忘了,蓝哥儿的命都是罗姑娘救的,我还没好好谢谢人家呢。”房氏一改先前的沮丧,忽然笑道。 白芷听了这话一下子愣住了。 大少奶奶说的很是在理啊。 罗姑娘对她们来说,就是救命恩人。如果没有了蓝哥儿,她和大少奶奶的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白芷也破涕为笑,上前帮着房氏把包袱给系上。 房氏看一眼白芷,忽然小声道,“其实,你不觉得,罗姑娘比她们都好吗?” 她说的“她们”,白芷听得懂。 她忙点点头,提了包袱,跟着房氏出了二门上了一辆小车,就朝罗记粮铺而去! 到了粮铺,房氏扶着白芷的手下了车,径自来到了前堂。 伙计迎上来,白芷赶忙上前道,“这位是安国公府的少奶奶,今儿是给罗姑娘道喜来的。” 她不敢说来请罗姑娘回去的话,万一到时候罗姑娘一听了连她们都不见怎么办? 人家如今可是定下来的恒王世子妃了,她们哪里敢造次? 只能等着大少奶奶见了人家,再说尽好话看情况吧。(未完待续。)!over 一百二十七章 回府 !go 白芷正往外走的脚步止住了,她艰难地转过身来,望着房氏的眼,满是委屈。 “大少奶奶,我们还要忍吗?”白芷声音哽咽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不忍能怎么办?这都是命!”房氏起身上前接过白芷手中的包袱,放在了桌子上,看了看里头的那几块料子,吩咐白芷,“从我的嫁妆里找两匹花色鲜艳些的,再拿一套金镶玉的首饰来包上。” 说罢,她又褪下了自己腕子上戴的冰种玉镯,也放在了包袱里。 “大少奶奶,您的嫁妆,可是要留给蓝哥儿的。”白芷急得看着房氏把镯子放进了包袱里,恨不得再给她拿出来。 “你忘了,蓝哥儿的命都是罗姑娘救的,我还没好好谢谢人家呢。”房氏一改先前的沮丧,忽然笑道。 白芷听了这话一下子愣住了。 大少奶奶说的很是在理啊。 罗姑娘对她们来说,就是救命恩人。如果没有了蓝哥儿,她和大少奶奶的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白芷也破涕为笑,上前帮着房氏把包袱给系上。 房氏看一眼白芷,忽然小声道,“其实,你不觉得,罗姑娘比她们都好吗?” 她说的“她们”,白芷听得懂。 她忙点点头,提了包袱,跟着房氏出了二门上了一辆小车,就朝罗记粮铺而去! 到了粮铺,房氏扶着白芷的手下了车,径自来到了前堂。 伙计迎上来,白芷赶忙上前道,“这位是安国公府的少奶奶,今儿是给罗姑娘道喜来的。” 她不敢说来请罗姑娘回去的话,万一到时候罗姑娘一听了连她们都不见怎么办? 人家如今可是定下来的恒王世子妃了,她们哪里敢造次? 只能等着大少奶奶见了人家,再说尽好话看情况吧。 一百二十七章回去 那伙计听明白了她们的来意,很是有礼地道。“请这位少奶奶稍等片刻,容小的去通禀一声。” 如今罗姑娘都快成为恒王世子妃了,他们该有的规矩也得有,可不能随随便便让外人进去打扰了罗姑娘了。 “应该的。”房氏颔首示意。见那伙计急急地走进了后院。 不多时,那伙计返回来,房氏一脸期待地看过去。 那伙计笑道,“罗姑娘请少奶奶进去呢。” 房氏大喜,忙谢过伙计。带着白芷进了后院。 后院里,有好几个错落有致的小院子。 她们一时不知道往哪个里走去,就听忽然一个笑声对着她们喊道,“大表嫂,这里。” 正是锦心的声音。 房氏循着声音看过去,就见罗锦心正站在另一侧的院门处,含笑看过来。 多日不见,房氏乍一见锦心,差点儿都认不出她来了。 就见她肌肤白皙细腻,欺霜赛雪。白里透红,眉眼含春,比先前更好看了。 房氏不觉看愣了,半日才反应过来,由衷地夸赞道,“妹妹真是越来越美了,美得我都不敢认了。” “大嫂子真是会说笑。”锦心笑着接过一句,就上前迎了两步,“大嫂进来坐坐吧。” 安国公府里,她唯一讨厌不起来的人。也就是房氏了。 罗锦心刚走到内宅二门前,忽然想起自己的xxx落在屋里了。她转身就要回屋去取,却没想到撞见了宿醉刚醒的吴勇。 吴勇昨晚不胜酒力,喝得酩酊大醉。直睡到日晒三杆才被丫鬟喊醒。知道他母亲和姨母寻他商议事情,他匆匆梳洗一番就往卢氏的院子去。却没曾想,在半路遇见了罗锦心。 因为一早要去xxx,罗锦心特意收拾打扮了一番。葱绿色的妆花褙子,鹅黄色百花穿蝶百褶裙,一头青丝绾成双丫髻。不饰金银珠玉,只用两根石青色的折枝花水纹发带绑住,脸上略施粉黛,抹了点唇蜜,清丽脱俗。 吴勇看得眼睛发直,咽了口口水,这才上前作揖行礼,满脸堆笑:“锦心表妹这是往哪去?” 罗锦心想到昨天夜里的事儿,实在不愿意搭理这个登徒子,碍于亲戚情面,她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回房取些东西。”说着,她抬腿就要走。 “表妹是要出门吗?打算去哪?都是哪些人陪着表妹出去?”吴勇却上前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正巧我今儿也要出门,不如我陪着表妹一起出去逛逛?” 罗锦心停住脚步,上下来回打量着吴勇,冷笑道:“吴家虽算不上百年的世家大族,却好歹也是xx(地名)一代有名的诗书礼仪之家。表哥怎么倒连‘七年男女不同席’都不晓得了。我是闺阁女子,表哥是外男,即便是要出门,自然也会有丫鬟奉盂端茶,更衣焚香,不敢麻烦表哥。表哥若是有时间闲暇,不如多做些八股文章,早日折桂才好。” 说完,也不管呆在原地瞠目结舌的吴勇,自顾自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出了安国公府,罗锦心的贴身丫鬟xx撩开车帘,惊讶地对罗锦心道:“小姐,后头有辆马车一直跟着咱们。” 罗锦心搁下手里的茶盅,眉头微皱......xx又道:“好像是吴家的马车,奴婢瞧见那马车的穗子上绣了个斗大的吴字。” 罗锦心的眉头就皱得更深了......这个吴勇怎么这样阴魂不散! 她吩咐车夫停下马车,扶着xx的手下了马车,走到吴勇的车旁,举止得体地行了个礼,笑道:“吴家表哥这是要去哪?前头就是成亲王府了,那是条死胡同,表哥的马车双辕大,只怕不好掉头。” 吴勇听见罗锦心的声音,身子早是一酥。他用手里的姑苏折扇轻轻挑开车帘,原本清秀的脸庞带了几分轻挑:“锦心表妹是要去成亲王府吗?我才来京师,却早就听说朝前坊南荀大街那边有家‘同春楼’做的京帮菜很不错。不如表妹与我同去尝尝,我这车上还有山西临汾来的上好汾酒,小酌两杯,谈诗论画岂不妙哉!” 罗锦心心里已是怒火暗起。。。。。。(未完待续。)!over 一百二十八章 答应 !go 房氏无所谓地摇摇头,锦心就在她的授意下,打开了那个蜜合色的包袱。 就见里头两匹上好的绸缎,一套金镶玉的头面,还有一对冰种玉镯。 这几样东西不多,但贵在精致。 这样好的宝贝,房氏怕是把自己压箱底的东西拿出来了吧? 锦心十分过意不去。 房氏寡妇失业的,还带着蓝哥儿,娘儿两个平日里要仰卢氏的鼻息过活,哪里有这些富余的东西? 这几样东西,怕是房氏的嫁妆了。 都给了她,将来蓝哥儿长大了用什么? 虽然和安国公府那些人亲近不起来,但锦心对这个房氏还是没什么厌恶的。 眼见着她为了自己的亲事送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来,她十分感慨。 看了眼房氏,锦心把那包袱重新包好,往房氏面前推去,“大嫂,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东西太贵重了,你留给蓝哥儿好好供他读书吧。” 房氏显然也料到锦心不收了,她无奈地叹口气,笑道,“大姑娘上次救了蓝哥儿,我们母子的命都是姑娘的,这些身外之物可又算得了什么!” 说罢,她又把那包袱往前推了推,眼神坚定地看着锦心,“姑娘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这个寡嫂了。那我拿了东西这就走!” 她伸出手去就要去拎那包袱,作势要走。 锦心不料这人竟然如此恩怨分明,只得压着包袱拉着房氏,道,“好好,我收就是了。大嫂你急什么?” 和房氏交道不深,平日里瞧上去温温婉婉的一个人,没想到急起来竟然这般倔强! 见锦心收了包袱里的东西,房氏才又重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话花茶,笑道,“你要是不收。你这茶我都不敢喝了呢。” 一句话,逗得屋内的人都笑起来。 锦心难得见房氏笑得如此开心,忙道,“瞧大嫂这话说的?你来这儿说说话就好。要是再有下次,我可真的连茶都不让上了。” 话落,房氏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姑嫂二人说笑了一阵,气氛很是融洽。 锦心留房氏在她这儿用了午饭,房氏吃过饭。见天色不早,她急急地起身告辞,“出来这大半日,着实惦记着蓝哥儿,这就走了。” 锦心见她从头至尾什么话都没提,甚是纳闷,这房氏难道真的是单单送她贺礼的? 她要是说给她送贺礼,卢氏会让她出府? 她才不信那个鹭鸶腿上劈肉的卢氏呢。 见房氏起身,锦心也跟着款款站起来,问道。“大嫂,这就走?” 她生怕房氏有什么事儿瞒着她不提,等回去又得挨卢氏一顿臭骂,这才好心地提醒她! 房氏的身影一滞,脚步就胶着在门槛内。 她当然有事儿,还带着很重要的任务来的,可看着罗锦心那笑靥如花的脸,她实在是没法张口。 她宁肯回去被老太太和卢氏责罚埋怨,也不想去逼迫着罗锦心再回到那个虎狼窝。 今儿见着了罗锦心,她方才知道当日是老太太和二太太两个商量定了把锦心给撵出去的。 府里的说法是。因为罗姑娘犯了错,被老太太给赶出去了。本想把她送到翠山庵,青灯古佛地过一辈子的,后来到底还是老太太仁慈。半路上又把她给拦下了。 如今看来,这显然就是诬赖! 罗姑娘根本就是被她们给赶走的。 罗锦心刚走到内宅二门前,忽然想起自己的xxx落在屋里了。她转身就要回屋去取,却没想到撞见了宿醉刚醒的吴勇。 吴勇昨晚不胜酒力,喝得酩酊大醉,直睡到日晒三杆才被丫鬟喊醒。知道他母亲和姨母寻他商议事情。他匆匆梳洗一番就往卢氏的院子去。却没曾想,在半路遇见了罗锦心。 因为一早要去xxx,罗锦心特意收拾打扮了一番。葱绿色的妆花褙子,鹅黄色百花穿蝶百褶裙,一头青丝绾成双丫髻,不饰金银珠玉,只用两根石青色的折枝花水纹发带绑住,脸上略施粉黛,抹了点唇蜜,清丽脱俗。 吴勇看得眼睛发直,咽了口口水,这才上前作揖行礼,满脸堆笑:“锦心表妹这是往哪去?” 罗锦心想到昨天夜里的事儿,实在不愿意搭理这个登徒子,碍于亲戚情面,她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回房取些东西。”说着,她抬腿就要走。 “表妹是要出门吗?打算去哪?都是哪些人陪着表妹出去?”吴勇却上前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正巧我今儿也要出门,不如我陪着表妹一起出去逛逛?” 罗锦心停住脚步,上下来回打量着吴勇,冷笑道:“吴家虽算不上百年的世家大族,却好歹也是xx(地名)一代有名的诗书礼仪之家。表哥怎么倒连‘七年男女不同席’都不晓得了。我是闺阁女子,表哥是外男,即便是要出门,自然也会有丫鬟奉盂端茶,更衣焚香,不敢麻烦表哥。表哥若是有时间闲暇,不如多做些八股文章,早日折桂才好。” 说完,也不管呆在原地瞠目结舌的吴勇,自顾自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出了安国公府,罗锦心的贴身丫鬟xx撩开车帘,惊讶地对罗锦心道:“小姐,后头有辆马车一直跟着咱们。” 罗锦心搁下手里的茶盅,眉头微皱......xx又道:“好像是吴家的马车,奴婢瞧见那马车的穗子上绣了个斗大的吴字。” 罗锦心的眉头就皱得更深了......这个吴勇怎么这样阴魂不散! 她吩咐车夫停下马车,扶着xx的手下了马车,走到吴勇的车旁,举止得体地行了个礼,笑道:“吴家表哥这是要去哪?前头就是成亲王府了,那是条死胡同,表哥的马车双辕大,只怕不好掉头。” 吴勇听见罗锦心的声音,身子早是一酥。他用手里的姑苏折扇轻轻挑开车帘,原本清秀的脸庞带了几分轻挑:“锦心表妹是要去成亲王府吗?我才来京师,却早就听说朝前坊南荀大街那边有家‘同春楼’做的京帮菜很不错。不如表妹与我同去尝尝,我这车上还有山西临汾来的上好汾酒,小酌两杯,谈诗论画岂不妙哉!” 罗锦心心里已是怒火暗起。。。。。。(未完待续。)!over 一百二十九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一 !go 出门上了车之后,房氏都还沉浸在呆愣中。 方才罗姑娘那番话真是让她太震撼了。 她竟然说让她讨好老太太,将来好争夺掌家的权力? 不过想想,罗姑娘说的也很有道理。 她本是长房长媳,膝下还有一个儿子,为何不能掌家? 卢氏不过是二房的,凭着会哄老太太,就掌了这么多年的家,真是太不可思议! 过几日,公公婆婆就要从外任上回来了,看来,她要跟婆婆说说这事儿。 殊不知,罗锦心一句话,就已经让房氏的心里掀起了冲天的浪花来,也为安国公府埋下了一颗钉子。 车子晃晃荡荡地行了半个多时辰,方到安国公府的大门口。 房氏因为请来了罗锦心,很有底气地对迎上来的门房吩咐道,“大姑娘回来了,你赶紧去通禀老太太和二太太她们……” 门房也知道,如今罗姑娘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恒王世子妃了,当下不敢怠慢,连忙颠颠地跑到了二门处传话儿。 房氏本待要下车去扶锦心的,却不料锦心让紫芝过来传话,“大少奶奶只管安坐,我们姑娘要等着老太太和二太太来迎呢。” 这话着实当房氏震惊了一把! 她一个晚辈,回府还得让安国公府的当家人前迎? 果然出去一趟就不一样了呢。 她本来还惴惴不安的,后来一想,也就通透了。 罗姑娘上次被外祖母和二舅母给赶出去,在安国公府也算是丢尽了脸了。 如今人家很快就要嫁给恒王世子,身价倍增。此时老太太和二太太想请人家回来,不拿出点儿诚意怎么行? 想通了,房氏就心安理得地坐在了车里等着了。 她今儿跑了一趟,请了罗姑娘回来,也是安国公府的一大功臣,自然也当得她们一迎。 何况。她是长房长媳,在卢氏面前,做什么要委曲求全的? 不多时,两扇黑漆乳钉大门就本打开了。崔老太君扶着卢氏的手,颤巍巍地住着龙头拐杖走了来,老远就老泪纵横地喊着,“锦丫头回来了吗?快,快些带我去看看。” 锦心坐在车里听见了。无动于衷地闭目养神。 崔老太君还以为自己声儿太小锦心没有听见呢,忙又朝前走了几步,已经来到了大门口处。 那一副白发苍苍老泪纵横的样子,看上去当真像是一个慈祥的老祖母。 “锦丫头,你可算是回来了,想死外祖母了?”崔老太君一把推开卢氏的手,就对着门口的马车扑了过去,“锦丫头,快下来,让外祖母好好看看你瘦了没?” 车内的房氏吓了一跳。老太太这会子可是晕头转向了,这车子是安国公府的都认不出来了吗? 不过这个老婆婆亲自迎上来,她自然不敢拿大,忙从车里下来,一把扶住了崔老太君想要挑开车帘子的手,急急地说道,“老太太,大姑娘在后头的车上。” 崔老太君愣了一下,正哭得稀里哗啦的她忽地抬起头来,转过头去。吓死眼瞪了跟过来的卢氏一眼。 这个儿媳妇办事越发没个章程了。 出来之前也没告诉她锦心在哪辆车里! 她老眼昏花的,哪能分得清? 大庭广众之下,当着这么多下人出了丑,让她的老脸往哪儿搁? 但崔老太君不愧是大风大浪里闯荡出来的。土埋到了脖子根儿的人,那经过的见过的也比旁人多。 她稳了稳心神,扶着房氏的胳膊就笑了,“看看,我都高兴地傻了,竟不知道你们没有一辆车回来?” 房氏知道这老太太是想找台阶下了。忙陪笑道,“老太太,大姑娘想坐粮铺的车回来,我拗不过她,就依着她了。” 崔老太君听这孙媳妇说话还挺受用,不由笑眯了眼,“今儿真是辛苦你了!” 当着这么多下人和卢氏的面儿,这还是从没有过的事儿。 房氏只觉得自己的脸上分外有光,想起罗锦心那句话来,她越发笑得乖甜,“孙媳妇哪里辛苦?只要能让老太太和大姑娘见个面,孙媳妇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值了。” 这马屁实在是把崔老太君给拍舒服了,她乐得忙拍了拍房氏的手,笑道,“走,带我去见你妹妹。” 今儿罗锦心是房氏给请回来的,崔老太君生怕这丫头不给自己脸子,赶紧拉着房氏一块儿过去。 卢氏跟在她们身后,被房氏挤得插不上手去,想去扶崔老太君右边的胳膊,却发现崔老太君右手拄着拐杖,她只得忍气吞声地跟在了后头。 听着房氏那蜜里调油一般的话,卢氏暗暗磨牙:这小蹄子平日里跟个锯嘴的葫芦似的,没想到竟然拍马屁拍得这么顺溜! 不就是请回来了那个小贱人了吗?有什么可得瑟的? 她暗自抱怨着,面儿上却笑得一派春光灿烂,随着崔老太君来到了锦心的车旁。 崔老太君又使出她的杀手锏来,还未靠近车窗,就嚎啕大哭起来,“锦丫头,锦丫头,你还在生祖母的气吗?都是祖母不好,不该信了小人的谗言,让你出去住!” 她连“外祖母”都省去了,直接来了句“祖母”,显得和锦心的关系一下子就拉近了。 锦心坐在车里不由扯唇暗笑:这个外祖母转变的倒挺快的。她好似全然忘了当初赶她出去那副嘴脸了,把她当作嫡亲的孙女儿,她就真的是了吗? 她说的“小人的谗言”指的是谁? 是卢氏吗? 呵呵,为了能让她回来能靠上恒王府这棵大树,外祖母不惜把二舅母给甩了? 当真好笑! 她慢悠悠地下了车,看一眼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的崔老太君,柔柔地喊了声,“外祖母!” 崔老太君瞪着一双朦胧的泪眼看了过来,就见锦心身穿一件月白色折纸花的纱褂,一条湖水绿的裙子,俏生生地站在车辕旁,像是一朵雨后新荷,清新脱俗。 她暗赞了一声,心想怪不得太子、诚亲王世子和恒王世子三个男人争着抢着呢,就这份长相,她这个老太婆都看呆了。 锦心这副样子,和当年的探花郎罗佑天有七八分的相似,细看时,和她的女儿安敏也有些神似。 反正,这丫头集齐了父母身上所有的优点了。 这份容貌,足可称得上倾国倾城了。 比起她的孙女,可不知道强了多少倍!(未完待续。)!over 一百三十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二 !go “锦丫头,你,你回来了?”崔老太君一把扔掉了自己手中的龙头拐杖,撇开房氏,紧走几步,就把罗锦心给搂进了怀里,儿一声肉一声地哭起来。 “我老糊涂了,听信了小人的谗言,让你出去受苦受累的……” 崔老太君那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哭得惊天动地的。不知道的人,还不晓得她有多在乎这个外孙女呢。 身后的卢氏,听着催老太君口口声声地说“听信了小人的谗言”,忙垂了头暗骂:真是个老不死的,当初撵这小贱人出去的时候,她可是点了头的,这会子又把烫手的山芋踢到她这边,她可不是那么容易欺负的。 见崔老太君抱着罗锦心哭成了一团,卢氏一把扯开房氏,自己挤上前,假惺惺地劝慰着这祖孙两个。 “老太太,您身子骨儿不大好,还是别哭了。这大姑娘都来了,先请进去歇歇吧。” 崔老太君连着哭了好一阵子,可是锦心除了叫她一声,愣是一句话都不说,她想找个台阶下也得有个人给她送才是。 听了卢氏这话,她连忙掏出帕子抹了抹眼角,破涕为笑,“你二舅母说的是,这是大喜的日子,我怎能哭呢?走,跟我进屋里去,咱们娘儿们好好絮叨絮叨。” 说罢,也不用人来扶,她拉着罗锦心的手就往院门内走去。 锦心好笑地看着这个步履一点儿都不老态龙钟的崔老太君,再看一眼面色很不自然的卢氏,心里慢慢地有了成算。 前些日子,生怕她得罪了诚亲王府而连带了安国公府,这老太太来不及就把她给撵出去。如今她和恒王世子定了亲,就上赶着来巴结她,这副嘴脸,着实让她看着难受。 但想着外祖母到底和她有着血浓于水的关系,罗锦心还是不想做得太难看,一路相随着乖巧地和崔老太君到了她的花厅。 此时,那花厅里已经摆好了丰盛的席面,崔老太君亲自拉着锦心坐了上首,卢氏和房氏两个只在一旁伺候着,并不敢落座。 “去,把几个姑娘叫来。”崔老太君吩咐身边的大丫头榴花。 榴花今儿见了罗锦心,低眉顺眼的只管赔笑,连头都不敢抬。 当初撵锦心出去的时候,她做了一回恶人,这时候,人家算是衣锦还乡了,她巴不得自己隐身别被锦心看见才好! 不多时,安清和安沅、安湘三个安府的姑娘都来了。 安清打头,穿一件银红纱褂,石榴红湘裙,头上戴着两朵南珠莲子米大的珍珠串成的珠花,气势汹汹地赶过来,一张雪白的小脸板得紧紧的,仿佛蕴藏了天大的仇恨! 安沅和安湘两个自然没有安清打扮得贵气,但一个个的也都艳丽得跟花蝴蝶一样。 比起素雅的罗锦心来,这三个姑娘,的确华贵了几分。 只是她们到底显得轻浮了些,行为举止看上去有些沉不住气儿。 崔老太君让安清安沅安湘三个人坐在她们的下首,最后,才让卢氏和房氏在对面坐了。 宴席开始。 崔老太君一直拉着锦心的手,右手端起面前的一杯果酒,环视了一周,声音沉着凝重,“今儿,我要喝一杯赔罪酒!” 此话一出,屋内的人都惊呆了。 她在安国公府里可是独一无二的老封君,竟然当着这些晚辈的面儿给罗锦心赔罪? 安清首先受不了,她脸子一甩,哼了声,“祖母,您何必这般委屈自己?罗妹妹好歹也是在咱们家住了一阵子,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她当得起您的赔罪吗?” 她当真看不懂,不就快要嫁给恒王世子了吗?老太太至于这般低三下四的? 崔老太君好不容易找着个机会要和罗锦心修复关系,却被安清一声轻哼给打断了,她端着酒杯的手忽然就抖了一下,差点儿没有把杯中的酒给洒了。 她满面怒容地瞪着安清,深恨这个孙女儿没有眼色,不分场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因为气怒,她把火发泄在卢氏身上,“看看,这都是你养出来的好女儿!” 当着房氏和罗锦心还有两个庶女的面儿,崔老太君给了卢氏一个没脸。 卢氏的脸当即就涨红了,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安清,咬牙切齿地骂道,“快闭上嘴吧,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安清被母亲给责骂了一番,气得小脸儿煞白,啪地一声摔下筷子就跑了出去,一边跑着还一边哭诉着,“都看着罗妹妹攀了高枝儿了,上赶着巴结去。我们这等的就没人管了?” 卢氏看着安清的背影,真是又气又疼,当即就站起身来,阴沉着一张脸对崔老太君道,“老太太,我出去看看,清儿这丫头倔得很,我怕她又闯祸!” “你给我坐下!”崔老太君一拍桌子,厉声喝道,“也不看看今儿什么日子,一个个的都不给我省心!” 卢氏倒是坐下了,只是心里十分不满。 她的女儿都气哭了,她还得陪着这小贱人说笑,岂不是太掉价了? 崔老太君气得颤巍巍地直摇头,却还是没有骂够,“你去看什么看?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儿?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卢氏被崔老太君劈头盖脸一顿骂,心里气得快要吐血了。当着房氏和锦心还有两个庶女的面儿,她只得忍了又忍,却是一张脸憋得通红,快要滴出血来。 锦心算是看出来了,卢氏心里依然恨着她,放下她骂安清的时候,并没有指出她错在什么地方,这也意味着,卢氏认为安清说她的那番话是对的。 她也弄不懂,卢氏为何对她这般恨之入骨? 难道仅仅是因为她就要嫁给林珏,而安清却没有机会了? 但她有种直觉,卢氏恨她,是在很早之前就开始了。 她一直在等待机会罢了。 前世里,临死前,卢氏那张阴险恶毒的脸,至今让她记忆犹新。 这个女人,难道和她有不共戴天之仇? 坐在下首的房氏,看着这一幕,心里暗乐。果然罗姑娘说得对,这府上的管家之权,她确实要争上一争了。 如今卢氏已经让老太太有些厌烦了,她要是再少一把火,岂不就更进了一步? 她平日里深居简出,几乎不问俗事儿。但她好歹也是出身大家,虽然守了寡,但那些后宅里的阴谋诡计,她还是通路的。 听着崔老太君勃然大怒地骂着卢氏,她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未完待续。)!over 一百三十一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三 !go 于是,房氏连忙站起来,绕过两个庶妹,来到崔老太君跟前,端过她面前的茶盅递到了她唇边,劝道,“老太太,您别生气,先喝口水润润。清妹妹小女儿心态,想是看着罗妹妹要嫁给林世子了,心里有些吃味也是有的。” 这话看似处处为崔老太君着想,却一棒子打翻了安清。 安清一个待嫁之女,就算有些少女心思,也不能表露出来的。更何况,如今房氏说她嫉妒罗锦心嫁的好,更是让安清的名声不好听了。 她婉婉转转的几句话,就把安清离席是因为嫉妒罗锦心的丑名给扣实了。 卢氏一听,那双丹凤三角眼里立即就冒出一股怒火来。 这个房氏,平日里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搬弄是非了? 她的清儿什么时候嫉妒罗锦心了? 当然,她嫉妒也是藏在心里的。 房氏难道不怕死了吗?非要和她对着干! 把茶盅往桌上猛地一墩,卢氏挑了眉毛就阴阳怪气地对上了房氏,“怎么说话呢?清儿什么时候吃味了?你哪知眼睛看见了的?” 房氏听着卢氏那阴阳怪气的话,心头未免一颤。她瞥了眼罗锦心,不敢说话了。 平日里,在卢氏的威势下过日子过惯了的,就算有这个篡权之心,她一时还不敢表露得那么彻底。 但罗锦心却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房氏立即就大起了胆子。 只要罗姑娘给她撑腰,她就没什么好怕的。 卢氏再大胆,老太太还活着,她就翻不出天去。只要她把老太太哄好了,将来,这个家才是她和蓝哥儿的。她若是掌不了家,那她们娘俩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为了她和蓝哥儿,她也不能认怂。 她瞄了一眼垂着眼皮似乎有些疲乏的崔老太君,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卢氏的眼神,也跟小鹿一样,乖巧得让人心生怜惜。 “二太太,是我不好。说话没经过脑子,你别往心里去。” 听着房氏这柔弱示好的话,卢氏神情放松了些,却依然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你没经过脑子不要紧。可千万别把我的清儿给拉下水。你没教养可以随便乱说话,但我的清儿可不是你能说的……” 她凭着自己执掌中馈历练出来的嘴舌,把房氏给冷嘲热讽了一顿。 看着房氏连连点头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儿,卢氏心里方才痛快了。 只是不料她话音刚落,上首的罗锦心就轻嗤了一声,小声嘀咕道,“这个家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话落,就听崔老太君重重地一拍那张花梨木的大圆桌,从鼻孔里沉沉地哼了一声,“卢氏。你是不是把我当成死的了?我们安家长房长孙媳妇什么轮到你来管教了?” 卢氏听见罗锦心那声轻嗤的时候,心里已经不舒服了。及至她小声嘀咕出来,卢氏只觉得心里跟吞了一只苍蝇一样,哽在嗓子眼儿里让她吐不出来还咽不下去。 这个小贱人仗着马上要成为恒王世子妃了,竟敢对她一个长辈这般无礼? 可还没等她要嘲讽罗锦心一番,就听见崔老太君指名道姓地当着晚辈的面儿骂起她来。 骂她倒也罢了,关键还替房氏长脸! 这不就意味着方才她对房氏说的那番话纯粹就是放屁了? 崔老太君的话,让卢氏从头到脚都仿佛被淋了一桶冰水一样,浇了个透心凉。 她实在是想不通一向对她维护有加的崔老太君今儿是怎么了? 难道是老糊涂了不成? 只是她毕竟还没有把安国公府完全握在自己手心里,即使心里对崔老太君已经恨之入骨。卢氏表面上却还是装出一副温驯的样子。 见崔老太君指着她的鼻子,气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卢氏顺势就站起了身子,紧走几步来到了崔老太君跟前。竟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立马就涕泪交流地哭起来。 “老太太,都是媳妇不好,失了分寸,竟然对侄媳妇说那些话!” 卢氏哭得是泪一把鼻涕一把,也顾不上那帕子擦。就任由那泪水在自己的脸上肆意横流,看上去如丧考妣一样。 可是罗锦心听得却想笑,这个卢氏,假惺惺的又在演戏呢。 她那一番话,虽然说自己失了分寸做得不好,可却一句话都没有承认,自己到底哪儿出了错。 失了分寸,到底失可几分? 她噙着嘴角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一瞬不瞬地看着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的卢氏,听她接着哭诉下去,“老太太,媳妇儿也是因为清儿被侄媳妇误会,才话赶话地那么说。您老千万别生气,您要打我骂我都使得,可千万不要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儿。” 卢氏果然是个会说话的,几句话的功夫,就把自己给摘得干干净净的,还倒打一耙,又把安清的事儿给扯了出来。 这话让人听着,还以为卢氏有多么孝顺多么体贴人意! 前世里,临死前,卢氏那张阴险恶毒的脸,至今让她记忆犹新。 这个女人,难道和她有不共戴天之仇? 坐在下首的房氏,看着这一幕,心里暗乐。果然罗姑娘说得对,这府上的管家之权,她确实要争上一争了。 如今卢氏已经让老太太有些厌烦了,她要是再少一把火,岂不就更进了一步? 她平日里深居简出,几乎不问俗事儿。但她好歹也是出身大家,虽然守了寡,但那些后宅里的阴谋诡计,她还是通路的。 听着崔老太君勃然大怒地骂着卢氏,她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崔老太君气得颤巍巍地直摇头,却还是没有骂够,“你去看什么看?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儿?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卢氏被崔老太君劈头盖脸一顿骂,心里气得快要吐血了。当着房氏和锦心还有两个庶女的面儿,她只得忍了又忍,却是一张脸憋得通红,快要滴出血来。 锦心算是看出来了,卢氏心里依然恨着她,放下她骂安清的时候,并没有指出她错在什么地方,这也意味着,卢氏认为安清说她的那番话是对的。 她也弄不懂,卢氏为何对她这般恨之入骨?(未完待续。)!over 一百三十二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四 !go 万一,崔老太君向着这小贱人怎么办? 眼看着这小贱人就要攀龙附凤了,她一肚子的火窝在心口发不出来,还得听她的冷嘲热讽,这简直就跟要她的命一样! 房氏早就接收到罗锦心的眼神,她此时走上前来,顺手在崔老太君肩膀上轻轻地揉捏着,那力道不轻不重,让崔老太君舒服地哼哼了两声。 房氏则趁势在崔老太君面前低笑起来,慢声细语道,“老太太,您上了年纪,可得好生保养着。孙媳妇没别的可孝敬您的,就这点子手艺,还可给老太太去去乏!” 崔老太君也是多年修成精了的,听着房氏这话,就知道这个孙媳妇也有心思了。 往常这个孙媳妇跟据嘴的葫芦一样,闷声不响的,谁知道去了锦丫头那里一趟,竟然也学乖了。 这里头,锦丫头是不是给她说了什么? 崔老太君不得而知。 如今正是用着罗锦心的时候,她也不能像往常那样点破了房氏。 听着卢氏在那儿对罗锦心的话不服气,梗着脖子在那儿辩解着,崔老太君就不乐意了。 这个卢氏,就是没有气度。 这个时候,全家巴结罗锦心还来不及,她怎么偏偏还斤斤计较? 她的女儿要不是因为看不惯罗锦心气跑了,那又是因为什么? 看着卢氏偏一副自己女儿一点儿缺点都没有的护犊子样儿,崔老太君就嗤笑一声,不悦地冷着脸道,“清丫头既然行得正坐得端,那就来陪陪我这老婆子和她表妹吧!” 明明气跑了,卢氏却在这儿睁眼说瞎话,打量罗锦心猜不出来吗? 连房氏那样的人都上道了,她这个能被太子、诚亲王世子还有恒王世子都看得上的女子,会连房氏还不如? 明知道卢氏和罗锦心不对盘,但崔老太君却不会像以前那样维护卢氏。 因为如今在她看来。罗锦心才是她们整个安国公府唯一的希望,才是让安国公府避免没落的唯一出路。 卢氏,不过一个内宅妇人,比起罗锦心来。算个什么! 一念之间,卢氏就被崔老太君给当成了弃子。 听见崔老太君那语调冰凉得不带一丝感情的话,卢氏愣住了。 她叫她把安清给叫回来? 安清已经够丢份了,跑了的话,还能避免和罗锦心同桌的尴尬。至少。在她这个做母亲的看来,她的清儿不用因为面前坐着一个比她嫁得好的女人而时刻备受煎熬了。 可是,崔老太君却让她把她叫回来,仅仅是为了证明安清没有嫉妒罗锦心? 这也忒不把她们母女当回事儿了吧? 她这个做母亲的,帮不了自己的女儿,已经让女儿受了委屈了。若是再把她叫来,女儿可算成了个什么了?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下人吗? 不,她绝不能让女儿被罗锦心这小贱人羞辱! 于是,卢氏完全没有把崔老太君的话给放在眼里,头昂得高高的。脸上带着凌然不可侵犯的傲气,冷声道,“老太太,清儿一早起来就嚷嚷着不舒服,这会子,想是身子不适,歇下了。” 这意思,就是坚决不叫回来了? 崔老太君气得头发都丝丝地竖起来了,这个卢氏,简直是不识时务。这是想反了吧? 好,既然她不把她放在眼里,那她,也不会再给她一丝甜头! “一大早就不舒服?”崔老太君冷冷一笑。那双浑浊的老眼里满是狠厉,“怎么我看她方才跑出去时,似乎比谁都快?既这么着,就传大夫来给她看看,我安国公府的孙女儿病了,难道还硬撑着?” 崔老太君本来还不想为难卢氏的。谁知道卢氏偏不识趣,在她想把罗锦心捧起来的时候,偏要和她作对,这就怪不得她了。 见崔老太君对卢氏已经一脸的冰冷了,房氏心里禁不住一喜,暗道:卢氏,你也有今天! 现在也让你尝尝被人给踩在脚底下的那种滋味吧。 罗锦心瞥一眼一脸苍白的卢氏,心里暗笑:这个老太太,这一大把岁数了,还这么势利眼。 想这卢氏,给安国公府也算出了不少力了,这么多年,管着这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她倒是一点儿情面也不给人家留,果真是个心狠手辣的。 怪不得,前世里她病得那样以至于最后被卢氏灌了毒药,四肢无力不能开口说话,一顶花轿把她这个活死人送去给死了的林珏陪葬,都没见这老太太过来看她一眼! 果然,谁对她最有用,她才把谁放在眼里。 如今,见她就要成为恒王世子妃了,她就撇下卢氏了? 呵呵,这人性,果然难以捉摸。 房氏看了眼罗锦心,见这姑娘不急不躁地端着茶盏慢慢地呷着,心里暗自佩服。 她要是能有罗姑娘一分的心性,也不会让卢氏把她们母子欺凌了这么多年! 既然罗姑娘想助她一臂之力,那她,也不会辜负她的一片好心的。 想着,她手上的力道越发柔和,不轻不重地按摩手法让崔老太君很是享受。 “诫儿媳妇,你有心了。” 崔老太君实在是从来没这么舒服过,喜得不由拍着房氏的手,夸赞了她一句。 “只要老太太觉着舒服,就是孙媳妇的孝心到了。”房氏再也不是那个隐忍低调的小媳妇了,她的嘴皮子麻溜得很,明明在恭维,却让人听上去一点儿都不厌烦。 罗锦心暗暗点了点头,孺子可教! 只要她在背后撑着腰,想必房氏很快就能执掌中馈了。 到时候,卢氏就算是想蹦跶,也得看她有没有这个翻手为雨的能耐! 不是看她不顺眼吗? 那她,就让卢氏一点一点儿地尝试那种低落到尘埃里的卑微滋味吧。 崔老太君就这么和房氏一问一答的,听得卢氏暗恨到牙根都在痒痒。 房氏这个小蹄子,这是想蹬鼻子上脸了吗? 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脚,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她那一双隐在袖下的手攥了又紧紧了又松,直到掌心传来一阵刺痛,她方才慢慢地镇静下来。 这次,她没有和崔老太君顶嘴,而是顺从地起身,轻声道,“请大夫就不必了,媳妇去看看,要是能撑的话,就让她过来。” 请大夫来,那她的话很快就会被戳穿,到时候,她更丢人现眼! 这也算是她给自己找的台阶下了。 崔老太君眼下最需要的就是顺从,所以,卢氏就算心里的恨再多,也不敢表露半分!(未完待续。)!over 一百三十三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五 !go 这次,她没有和崔老太君顶嘴,而是顺从地起身,轻声道,“请大夫就不必了,媳妇去看看,要是能撑的话,就让她过来。” 请大夫来,那她的话很快就会被戳穿,到时候,她更丢人现眼! 这也算是她给自己找的台阶下了。 崔老太君眼下最需要的就是顺从,所以,卢氏就算心里的恨再多,也不敢表露半分! 看着卢氏远去的背影,崔老太君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当着房氏和罗锦心的面儿,道,“到底小户人家出身,教出来的女儿也上不得台面!” 卢氏不是世家出身,娘家爹官职不高,所以,嫁过来之后,她才会刻意巴结讨好崔老太君,后来,才能执掌中馈。 这么多年来,崔老太君还从未在人前这般厌恶过卢氏。 这些小辈们,还是头一次听崔老太君这么说。 房氏的心跟着颤了颤,慢慢的,一股喜悦在她的四肢百骸弥漫开来,这是否意味着,老太太已经厌烦卢氏了? 她悄悄地溜一眼罗锦心,见她依然不急不躁地喝茶,房氏只好按捺住那颗砰砰乱跳的心,专心致志地给崔老太君按摩起来。 只有罗锦心低垂着头,没把崔老太君这一出当回事儿。 这老太太的心地,她算是见识了。 有用的时候,她会千方百计地对你好,没用的时候,她也会不惜一切地把你踢开。 在她的眼里,只有安国公府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什么都不在话下。 只是这出戏,该演下去的还得演! 崔老太君那明显瞧不起卢氏出身的话,房氏自然不好答。 她身为侄媳妇,怎能在太婆婆面前说自己婶婆的不是! 所以,罗锦心呷了一口茶,顺势接过了话茬,“外祖母。二舅母管家还是好的,就是性子有些小气了。这也不值什么,外祖母多费些心思就是了。” “哎,外祖母年岁大了。还能有几年好活?这个家,交到谁手里我都不放心啊。” 崔老太君叹息一声,旋即拉过罗锦心的一只柔荑,轻轻地拍着,“还是我的锦丫头好。不像你清姐姐,动不动耍小性子,至今,连个人家都没找着。” 罗锦心听她提这个,忙垂了头,装出一副娇羞的样子,声音也适量地小了些,“外祖母,姻缘的事儿可不好说,该来的不用想就来了。这就是缘分吧?” “可不是!你看看你和林世子。不也是?”崔老太君一提起姻缘来,顿时就有了话了,这一说,就跟那开了闸的水一样,挡都挡不住了。 “外祖母又来说人家!”锦心把头一垂,那副小女儿的姿态惹笑了崔老太君。 “看看,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崔老太君摆出一副老祖母的慈祥样子,乐呵呵地把罗锦心往怀里搂,“锦丫头长大了,如今不用外祖母操心了。” “我还想让外祖母给****一辈子的心呢。”罗锦心娇嗔着。仿佛和崔老太君真的亲密无间一样。 房氏看着这一对祖孙在这儿上演亲情大戏,浑身不由一阵恶寒。 前两日还闹得不上门,这一转眼,就亲得蜜里调油了? 这也太快了吧? 不过。她想,这一切,还是因为罗锦心就要成为恒王世子妃了。 要是罗锦心还是一文不值的那个小孤女,估计崔老太君这会子早把她给忘在脑后了。 崔老太君能够这么对待罗锦心,对待卢氏,可见。她的心肠有多硬! 房氏的头皮又麻了起来。 这样一个唯利是图的老太太,她可得小心伺候着了。 想必,她对着崔老太君笑起来,“大姑娘平日里就是个成熟稳重的,可在老太太跟前,就跟要糖吃的小孩子一样,连说话都带着娇音儿。” “哈哈,我的锦丫头在我跟前可不是个小孩子!”崔老太君被房氏奉承得心花怒放,一口一个“锦丫头”的叫着,听得罗锦心后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才几日,她就叫得这般顺口了? 把她赶出门去的时候,可没这么客气过! 不过,眼下她要对付的是卢氏,还得借崔老太君的势呢。 既然想让卢氏倒霉,那她在崔老太君面前就不会客气了。 她和崔老太君随意说了两句,就故意朝外看去,嘴里喃喃念诵着,“怎么二舅母和清姐姐还不来?” 崔老太君以为她等急了,不由气得骂道,“这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让她去看看的,到这个时候还没来,莫不是也病倒了?” 这话,罗锦心爱听。 她那张菱形的红唇翘了翘,脸上涌上一丝迷人的笑。 “二舅母身子骨儿是不是不太好?不然,这点子路也不至于这么久的?”罗锦心慢吞吞地问着,语气里,听上去分明有一丝的不耐了。 崔老太君吓了一大跳,生怕锦心沉不住气又走了,忙拍着桌面喊着丫头,“去,看看二太太去,怎么还不来?” 丫头领命忙去了。 只是屋子里,也只有罗锦心一个人敢面对盛怒中的崔老太君。 安沅和安湘两个庶女吓得大气不敢出,更没人敢替卢氏辩解一声的。 毕竟,这个嫡母对她们并不好,她们两个,哪里会去冒着得罪罗锦心的风险? 她们,还想和罗锦心打好关系,将来说不定还能常到恒王府,去见见林世子呢。 有了这层关系,到时候,她们两个还有可能做林世子的妾。 那样一个惊才绝艳、郎若明珠的男子,光是看一眼,就已经是三生有幸了。 屋内的桌旁,各人打着各人的算盘,都在谋算着怎么让利益最大化。 只是去的丫头半天也不回。 崔老太君这次可真是坐不住了。 今儿卢氏要是把罗锦心给惹火了,让她对安国公府心生恨意,那可就麻烦了。 她还指望着笼络着罗锦心,好榜上恒王府这棵大树呢。 谁知卢氏偏不给她做脸。 崔老太君一张满是褶子的老脸变得又黑又青,忍不住就骂起来,“这是把我当死的了?她们母女敢情都过阴去了,到现在还不来,难不成想让我这个老婆子去请?” 她的语气很不耐烦,声音里满是冷冽,听见的人都知道这老太太这会真的是发火了。 罗锦心抿了抿唇,冲房氏使了个眼色,自己只管低头去喝茶。 她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安国公府不得安生,让卢氏尝尝低落到尘埃里的那种滋味。 不是想算计她,见不得她好吗? 那她不介意让她尝尝被人算计的感觉如何! 罗锦心对卢氏的心性早就了解得清楚透彻了。 依着卢氏和安清的性子,绝不会向她低头,而她,就是借崔老太君的手,逼着这母女向她低头。 这样,卢氏才会想方设法地针对她,那她,就会毫不手软地悉数还给这对母女!(未完待续。)!over 一百三十四章 住下 !go ps.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卢氏和安清姗姗来迟。 崔老太君又把她们给数落了一番,卢氏这次和安清两个都没有吭声。 不知道是不是卢氏背地里已经把安清给安抚好了。 崔老太君见人到齐了,就又举杯,笑道,“锦丫头过两日就要嫁入恒王府了,这简直是天大的喜事儿,也是我们安国公府天大的喜事儿。来,今儿不醉不休!” 锦心注意到,崔老太君说到天大的喜事儿的时候,安清的嘴角轻轻地撇了撇,分明是不屑的样子。 都这副样子了,卢氏还真能睁眼说瞎话,替自己女儿藏着掖着的,这可不就是嫉妒自己嫁给了林珏了吗? 这可真是可笑之至! 锦心不动声色地站起来,手中端着酒杯,恭敬地对崔老太君道,“多谢外祖母费心了,这杯酒,我该敬外祖母的。” 说罢,她仰头干了。 这副飒爽的样子,看得安清的眼睛一阵刺痛。 罗锦心怎能连喝酒都这么好看? 凭什么? 她那副样子分明是男人才会有的,可偏偏在罗锦心的身上,她看不到一丝的违和。 不管这个该死的小贱人做什么,都是那么该死的让人不忍别看眼。 见罗锦心坐下,安清气哼哼地嘀咕了一句,“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要嫁给恒王世子了吗?有必要这样猛劲儿喝酒?这还没嫁入呢,别到时候出了丑可就不好收场了。” 她冷嘲热讽地说了这么一大通话,听在罗锦心耳朵里,去跟刮过了一阵轻风一样。 安清也就剩下这项本事了,除了时不时地咬她两句,也就没了招。 而这对罗锦心来说,的确不痛不痒的。就跟耳边总是有只苍蝇在嗡嗡乱叫一样。 不过,这苍蝇也总是让人恶心,恨不得一巴掌拍死。 安清现在就如同苍蝇一样,让人恶心地想一巴掌给拍死。 她这话。崔老太君肯定不爱听。 明明都是铁板钉钉的事儿,让安清说得好似嫁不成一样,这怎么可能? 罗锦心要是嫁不成,这府上的几位姑娘还有谁有那个本事让林珏看上眼? 恐怕林珏对安国公府的姑娘压根儿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吧。 崔老太君正盼着罗锦心嫁过去,好给安国公府带来莫大的荣耀呢。听了安清的话,怎能不生气? 她啪地一拍桌子,一张满是褶子的老脸绷得紧紧的,开口就骂卢氏,“看看,还说不是嫉妒锦丫头?哪有亲表姐这样说自家表妹的?锦丫头嫁过去,是我们安国公府的大造化,你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 见崔老太君动怒了,安清吓得垂下了眼皮。 卢氏淡淡地数落了女儿两句,也就罢了。 崔老太君知道让这对母女此刻完全对罗锦心心悦诚服也难。她也是个见好就收的,当即就转了话题,看着锦心道,“这两****就住下,哪儿都不要去。我让你大嫂子给你预备一些嫁妆!” 锦心和房氏同时抬起头来看着崔老太君。 这话什么意思? 不仅要给她置办嫁妆,还让房氏给她操办吗? 以往遇到什么事儿,可都离不了卢氏的。这会子,崔老太君莫非想舍弃了卢氏? 锦心和房氏从各自的眼神里看到了不解和迷惑,但很快,锦心就静下心来。含笑看着崔老太君的脸。 卢氏和安清姗姗来迟。 崔老太君又把她们给数落了一番,卢氏这次和安清两个都没有吭声。 不知道是不是卢氏背地里已经把安清给安抚好了。 崔老太君见人到齐了,就又举杯,笑道。“锦丫头过两日就要嫁入恒王府了,这简直是天大的喜事儿,也是我们安国公府天大的喜事儿。来,今儿不醉不休!” 锦心注意到,崔老太君说到天大的喜事儿的时候,安清的嘴角轻轻地撇了撇。分明是不屑的样子。 都这副样子了,卢氏还真能睁眼说瞎话,替自己女儿藏着掖着的,这可不就是嫉妒自己嫁给了林珏了吗? 这可真是可笑之至! 锦心不动声色地站起来,手中端着酒杯,恭敬地对崔老太君道,“多谢外祖母费心了,这杯酒,我该敬外祖母的。” 说罢,她仰头干了。 这副飒爽的样子,看得安清的眼睛一阵刺痛。 罗锦心怎能连喝酒都这么好看? 凭什么? 她那副样子分明是男人才会有的,可偏偏在罗锦心的身上,她看不到一丝的违和。 不管这个该死的小贱人做什么,都是那么该死的让人不忍别看眼。 见罗锦心坐下,安清气哼哼地嘀咕了一句,“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要嫁给恒王世子了吗?有必要这样猛劲儿喝酒?这还没嫁入呢,别到时候出了丑可就不好收场了。” 她冷嘲热讽地说了这么一大通话,听在罗锦心耳朵里,去跟刮过了一阵轻风一样。 安清也就剩下这项本事了,除了时不时地咬她两句,也就没了招。 而这对罗锦心来说,的确不痛不痒的,就跟耳边总是有只苍蝇在嗡嗡乱叫一样。 不过,这苍蝇也总是让人恶心,恨不得一巴掌拍死。 安清现在就如同苍蝇一样,让人恶心地想一巴掌给拍死。 她这话,崔老太君肯定不爱听。 明明都是铁板钉钉的事儿,让安清说得好似嫁不成一样,这怎么可能? 罗锦心要是嫁不成,这府上的几位姑娘还有谁有那个本事让林珏看上眼? 恐怕林珏对安国公府的姑娘压根儿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吧。 崔老太君正盼着罗锦心嫁过去,好给安国公府带来莫大的荣耀呢,听了安清的话,怎能不生气? 她啪地一拍桌子,一张满是褶子的老脸绷得紧紧的,开口就骂卢氏,“看看,还说不是嫉妒锦丫头?哪有亲表姐这样说自家表妹的?锦丫头嫁过去,是我们安国公府的大造化,你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 见崔老太君动怒了,安清吓得垂下了眼皮。 卢氏淡淡地数落了女儿两句,也就罢了。 崔老太君知道让这对母女此刻完全对罗锦心心悦诚服也难,她也是个见好就收的,当即就转了话题,看着锦心道,“这两****就住下,哪儿都不要去。我让你大嫂子给你预备一些嫁妆!” 锦心和房氏同时抬起头来看着崔老太君。 这话什么意思? 不仅要给她置办嫁妆,还让房氏给她操办吗? 以往遇到什么事儿,可都离不了卢氏的。这会子,崔老太君莫非想舍弃了卢氏? 锦心和房氏从各自的眼神里看到了不解和迷惑,但很快,锦心就静下心来,含笑看着崔老太君的脸。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未完待续。)!over 一百三十五章 逢高踩低 !go 安清气得心肝肺都疼了。 凭什么她还没开口,老太太就一口替她答应下来?怎么就不问问她愿不愿意? 现如今她看见罗锦心就烦得要死,恨不得她这辈子嫁不成人或者嫁给一个糟老头子才好! 这要是住在一起,天天看着她那张明媚的笑脸,还不得把她气死? 何况,到时候林珏来迎亲,就到她的院子里,那不是现打了她的脸了? 安清那张还算耐看的小脸儿青一阵红一阵,看上去像是有人用颜料给她涂了一样,让罗锦心看着一阵暗爽。 呵呵,安清,这次我要是不把你折腾够了,这个“罗”字我倒过来写。 卢氏也是十分不满,不过她心里还打着如意算盘,所以,听见罗锦心这样的要求,并没有说什么,反倒是用眼神安抚着安清。 到底是母女心连心,安清本来气鼓鼓的,被卢氏拿眼神一扫,她就平静了下来。 罗锦心这小贱人想住在她的院子里,这可是她自找的。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踏进来! 罗锦心把这母女之间的互动看得一清二楚,只管端着茶杯轻轻地呷着。 安沅和安湘两个庶女面对卢氏、安清、罗锦心几个之间的暗流汹涌,一声儿都不敢吭。 以前,她们俩还敢助着安清欺负欺负罗锦心,但如今人家罗锦心已经成了麻雀变凤凰了,她们哪里还敢? 想要交好罗锦心,又怕安清给她们小鞋穿,所以,这两个人决定私下里给罗锦心送些东西,好弥补以前跟着安清欺负罗锦心的缺。 可谁料罗锦心又提出要住在安清的院子里,这让两个人的小算盘噼里啪啦拨得叮当响。 要想给她送东西又不被安清发现,这可真是个高难度的活儿。 罗锦心自是不知道这两个庶女心里在那儿寻思什么,只不过看到卢氏和安清母女脸上那精彩的变化,她心里十分轻快! 吃完了饭。罗锦心站起身来,对崔老太君道,“外祖母,我这吃饱了。想和清姐姐出去走走……” 安清大吃一惊,住在她的院子里,她心里已经难以承受了,没想到这晚饭后还要陪散步? 她成了什么了? 陪吃陪睡陪散步,典型的“三陪”啊? 可崔老太君已经乐呵呵替她应下了。“好,好,你们姐妹正好可以亲厚亲厚……” 安清气得胸脯子一起一伏的,可卢氏却甩给她一个“万事有她”的眼神,安清这才作罢。 罗锦心径直朝安清走去,一把拉着她的胳膊,亲昵地笑着,“姐姐,咱们出去到花园子转转去?” 安清被她这副样子给弄的一惊一乍的,好像罗锦心大病一场之后。就再也没和她这么亲密了。 如今这样,让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这样的罗锦心,虽然面色宁静,笑容甜蜜,可是看着平白地就让她心里发瘆。 她总觉得罗锦心这次住在她的院子里,是故意的,想对付她,想让她出事儿。 可她转眼一想,这府里就是她的家,罗锦心不过是个外来客。在她们的地盘上能怎么着? 何况,她母亲已经私下里做了手脚,到时候,罗锦心就算是有什么鬼点子。也施展不开来。 想到这一点,安清又放心了,和崔老太君、卢氏告辞之后,转身就和罗锦心走了出去。 两姐妹手挽着手,看上去当真很亲密。 只是安清这一会子,被罗锦心给弄得心里起起伏伏。连带着面上的笑容也假了许多,僵硬得就跟硬挤出来似的。 罗锦心用眼角的余光溜了安清一眼,只觉得心里舒服得跟羽毛轻轻划过一样。 只要安清不痛快,卢氏难受,她心里就爽得要死。 怪不得卢氏母女总喜欢找她的麻烦,原来,被人这般惦记着,滋味这么不好受啊。 哈哈,她出嫁前的这几天,就是要让卢氏和安清过得生不如死,度日如年! 两个人刚出了门,就迎上了匆匆进来的丫头橙香。 橙香是卢氏身边的丫头,现在卢氏还是安国公府的当家人,她跑进来,必是有什么要事儿了。 橙香熟门熟路地进了崔老太君的院子,刚要往里走,就遇到了携手出来的罗锦心和安清。 她愣住了。 这两个人一直都不对付,什么时候好成这样了? 只是她身为丫头,怎么可能失惊打怪的? 她当即就上前屈膝行礼,问了好,才要往里头进。 安清知道橙香是卢氏的心腹,不由纳闷,“这个时候,娘在里头陪老太太说话呢,你有什么事儿这么急?” 橙香见安清来问,只得小声道,“是门房上来报,说是恒王府来人了。” 恒王府? 罗锦心和安清都惊了惊,这个时候,恒王府来人做什么? 看橙香这样儿,难不成是林珏来了? 罗锦心心里有些不自在,这个林珏也真是的,他们的亲事都定下来了,怎么还这么粘人? 不过才一天没见,就巴巴地找上门来了? 这一生,她对他不过是有些好感,可还没有好到跟那种真正的夫妻一样。 她嫁入恒王府,不过是听从了林珏的建议,摘开太子和诚亲王世子罢了。也不指望着从此后和林珏你恩我爱的。 谁料到林珏这人还真是厚脸皮,难道她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安清看一眼罗锦心,心里顿时就不平静了。 这个该死的小贱人,怎么这么好命? 不仅和号称本朝第一美男子的林珏定了亲,人家还这么上心,天黑了也不忘过来看她。 她倒好,到如今,精挑细选的,竟然一门亲事都没有定成,怪不得老太太看她的眼神都是斜的,还说她有本事要嫁给林珏那样的人,到时候嫁妆也给她置办得丰丰盛盛的。 可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何那些名门贵族的子弟看不上她,偏偏就喜欢罗锦心这个小贱人了? 太子,诚亲王世子。还有恒王世子,一个个都上赶着求着她。 她到底好在什么地方? 除了这三个男人,安清想不到怎么才能嫁得比罗锦心更好! 可偏偏这三个男人,都对这小贱人情有独钟,对她理都不理。 看着罗锦心那张带着恬静笑容的面庞。她眸中那怨毒的光芒大盛,恨不得此刻就撕碎了这小贱人。 不过她还是狠狠地把心里的那股妒火给强压了下去。 她不能嫁得比她更好,那她让她嫁不成不行吗? 这个时代,男子最嫌弃最讨厌女子的,不就是女子成为残花败柳,不干不净了吗? 只要罗锦心变成那样,她不相信林珏对她还会一往情深! 她娘卢氏曾经说过,男人最在乎的,一是女子的贞洁,再一个才是女子的容貌。 女子要是失了贞。容貌再好,那也是残花败柳,破鞋一个。 像林珏那样位高权重的男人,怎么会稀罕? 看着罗锦心面上的笑容,安清掩下眸中的妒火,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道,“罗妹妹,我们走吧。” “且等等,看看恒王府来的是什么人?”罗锦心住了脚。不上安清的当。 她就是不想让她和林珏见面是吧? 那她就偏要去见林珏! 凭什么要让她高兴? 林珏是她的未婚夫婿,过两日,就是她正儿八经的夫君,为何不见? 安清咬着唇。重重地点了点头,只觉得呼吸不畅,都快要憋死了。 罗锦心看得心里舒畅,扬眉吐气地等在门口。 橙香挑了帘子进了屋,对着卢氏就张嘴喊起来,“二太太。恒王府来人了。” 喊的是“二太太”,而不是老太太。 崔老太君两条苍白的眉毛动了动,隐忍不发。只是面色已经沉了下来。 卢氏却没有注意,只问橙香,“恒王府来的什么人?” 橙香小心翼翼地答,“是世子爷带着几个人过来的。” 卢氏眼皮子一跳,不知道林珏这个点儿过来到底为的什么事儿?难道是因为罗锦心来了? 心里有些不平衡,面儿上却还是一派云淡风轻地吩咐橙香,“把林世子请进来。” 橙香答应着去了,临走时,匆匆地行了礼,只是看在崔老太君眼里,简直就是敷衍了事。 原来,卢氏已经这般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崔老太君的手重重地拍在桌面上,呵斥的话震耳欲聋,“咱们府上的丫头,何时这么不守规矩了?来人,给我把这小贱蹄子拉下去打烂了。” 橙香听见崔老太君的话,吓得赶忙转身来看。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罪了这老太太了,回想一下自己似乎也没有失礼之处啊? 平日里,她回卢氏不也这样的吗? 看着崔老太君那双浑浊的老眼里往外冒火,她吓得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浑身跟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但就算这样,她还是懵懵懂懂什么都没有明白过来。 不过,崔老太君这火一发,卢氏却明白过来了。 她心里暗骂一声“老东西”,面儿上却不动声色地含笑望过去,“老太太,这是怎么了?可是橙香这丫头说话不经心,冲撞了您老人家了?” 她不动声色地把崔老太君发火的原因归结为橙香说话不经心。 照她这样说,她一个老封君要是和一个丫头计较,岂不是失了身份? 崔老太君这是指桑骂槐的做法,哪里好明公正道地说出来? 见卢氏这般说,崔老太君只得板着脸,重重地出一口气,指着橙香撒起气来,“按说你身边的丫头不该我来教导,但咱们家是什么人家?岂容这等无礼的东西随意进出?” 橙香吓得瑟瑟发抖。 二太太在这屋里,她能不进来回事儿吗?往日里也是这样的,也没见这老太太有什么异常。 怎么偏就今儿不行了? 卢氏心知肚明,知道崔老太君这是借橙香来发落她。 她出身不高,这些年,要不是刻意巴结着崔老太君,这执掌中馈的事儿也轮不到她。 但就这样,这死老东西也不舍得放权,留一半放一半的,挠得她的心痒痒的。 如今当着小辈的面儿发落她的丫头,这让她脸面上怎么下得来? 不过卢氏也不是吃素的,她看着崔老太君那涨红了的老脸,皮笑肉不笑道,“老太太,您别生气,丫头不好,我回去替您好好地教导。大姑娘在这儿,又是大喜的日子,您老就别和这丫头计较了,啊?” 她云淡风轻地说着,可听在崔老太君耳朵里,就好像自己非要跟一个丫头过不去似的。 她越发气了,但是当着罗锦心的面儿,她着实不好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意图来。 只能长长地叹一口气,冷笑道,“既然你这么说,那你就带下去教导吧。” 卢氏忙起身答应了。 却听崔老太君又道,“来人,扶我去接世子爷。孙婿来一趟不容易,我这把老骨头也正好活动活动!” 这么说,是要亲自迎出去了? 卢氏眼波闪了闪,对橙香使了个眼色,橙香就爬起来一溜烟地跑了。 她则上前要扶着崔老太君,却被崔老太君不着痕迹地甩开了,“房氏,你左右也没事,陪我见见你妹婿。” 房氏赶忙低眉顺眼地过来扶着崔老太君,榴花扶着另一边,硬是把卢氏给挤开了。 罗锦心和安清在门口听得一清二楚,安清气得捏紧了拳头,本来还和罗锦心携着手的,这会子也甩开了。 连老太太都这般不待见她们母女了,这可怎么得了? 都是罗锦心这小贱人给闹的,要不是她和林珏定亲,老太太才不会让她回来呢。 哼,今晚就让她尝尝她们母女的厉害,等她成了残花败柳了,看林珏还要她? 安清一双眸子里喷着熊熊的妒火,也想跟着崔老太君迎上去。 她们本来站在门口的石阶上,看见崔老太君出来,安清忙堆满了笑上前,撒着娇,“老太太,我也跟着您去看看林世子!” “胡闹,林世子可是你妹婿了,你还是避避嫌的好。”崔老太君都老成精了,哪里看不出来安清的心思? 她面色一沉,回头就呵斥卢氏,“带着清丫头回去,我这儿用不着你们伺候!” 卢氏低了头,声音如同蚊蚋般答应着,那隐在袖中的手却死死地攥着。 这是要舍弃她们母女了?想当初这死老太婆让她把罗锦心赶出去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果然,这老东西逢高踩低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未完待续。)!over 一百三十六章 送两个使唤丫头 崔老太君甩开安清要扶她的手,脸往锦心这边偏去,喊着,“锦丫头,来,咱们去接接你夫婿!” 这还未嫁给林珏,崔老太君嘴里就“孙婿”、“夫婿”地叫着了。 锦心只觉得身上一阵恶寒:她嫁的人要不是林珏,只不过是个普通的人,崔老太君还会这般热情吗? 她上前挽着崔老太君的胳膊,和房氏一边一个,往二门的甬道上行去。 身后,卢氏母女的目光死死地瞪着她那纤细婀娜的背影,心里闪过一丝恶毒。 安清更是紧紧地咬着下唇,小声嘀咕着,“让你得意,让你得意!” 卢氏给了她一个警示的眼神,安清硬生生把到嘴的恶毒的话语给咽下去了。 却说崔老太君带着房氏和锦心一直迎到了二门,远远地,就见一身白色箭袖的林珏,玉树临风地倚在垂花门处,掌心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马鞭子。 崔老太君真是越看越欢喜,那脸上的兴奋遮都遮不住,弄得锦心一度以为是这老太太要嫁给林珏了。 她这个待嫁的新娘子还没这么激动呢,这老太太高兴的哪门子劲头? “哎呀,孙婿来了……”,离林珏还有几丈远,崔老太君就扯开喉咙喊起来,那语气里真是说不出的欢喜。 林珏听着这虽然苍老但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就偏头朝这边看过来。 一见是崔老太君亲自迎出来,旁边跟着罗锦心,他倒是愣了下。 这老家伙,前些日子才把罗锦心给赶出去,什么时候又对他的锦心这么好了? 还是听说了他要和锦心成亲了,上赶着巴结他来了? 今儿一早,他就进宫上了折子,求得皇恩,圣旨赐婚,并歇半个月好操办婚事的。 出了宫。他就迫不及待地捧着圣旨去找锦心,想让她跟着他一道欢喜欢喜的,谁知到了罗记粮铺,却听掌柜的老宋叔说锦心跟了安国公府的大少奶奶回去了。 这让林珏大吃一惊。他不敢确定是不是安国公府的人是不是拿什么来威胁锦心了。于是,他快马加鞭地就往安国公府赶去。 路上,还是冷烟和温鹤两个小厮提醒他,给罗姑娘身边送两个可靠的使唤人,也省的阿猫阿狗的成日里来扰她。 林珏灵光一闪。赶紧到了自己的别院挑了两个身上有些功夫的侍女,给罗锦心送来。 本朝的世家大族,按照朝廷的规制,在府里都养着侍卫的。 像林珏这样常年带兵征战的将军,身边没有几百个侍卫是不行的。 这几年,林珏除了行军打仗,也没有闲着,暗地里培植了自己的暗卫,挑选了一些功夫高深的人,养在别院里。 平日里并不召唤他们。到危急时刻,才会让温鹤冷烟等人持着他的手谕去。 这两个身上有功夫的侍女,则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俱都卖了死契的。 这两个侍女,还是姐妹,年纪约莫在十七八岁,长得甚是粗壮,一看就是有把子力气的。 林珏带着这两个侍女入了安国公府,一路上没少惹来安国公府下人的关注。 听说林世子是给罗姑娘送使唤丫头的,这些下人差点儿没有笑出声来。 这恒王府也是绝了。竟然挑了这么丑的侍女送过来。 他们哪里知道这是两个身怀绝技的侍女? 要不是当着林珏的面儿,估计他们这会子早就笑抽了。 见崔老太君带着锦心和房氏走近,林珏本来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冲着锦心笑了笑。 看在崔老太君眼里。喜得眉开眼笑的。 她还以为林珏朝她笑呢,忙裂开那没有牙的嘴,声音洪亮地迎上去,“孙婿快请进来,这里风大,别闪着了。” 说着。竟然弃了锦心和房氏的手,亲自上前去拉扯林珏。 林珏不着痕迹地往后缩了缩手,把手中的马鞭子一扬,恰好避开了崔老太君的手。 崔老太君有些尴尬地笑着,“孙婿来了有一会子了?府里的下人越发没有眼力见了,竟然劳孙婿久等!” 她左一个“孙婿”,右一个“孙婿”,叫得异常亲热,就好似前几日把罗锦心赶走的不是她一样。 林珏狐疑地望了罗锦心一眼,有些拿不准她的心思。 怎么就回来了?莫非是这老太太又逼她什么了? 不过从锦心的眼神里,他并没有看到惊惧恐慌,这才稍稍地放了心。 他没有理会崔老太君的热情,只朝锦心点点头,指着身后那两个粗壮的侍女,道,“这是我从府里挑出来给你使唤的,一个叫桃红,一个叫柳绿。” 话音刚落,就见锦心握着帕子笑。 林珏后知后觉地讪笑起来,“你要是觉得她们名字难听,赐给她们一个好了。” 锦心细细地打量着这两个侍女,半晌儿抿嘴笑道,“这必定是姐妹无疑了,桃红柳绿果然难听。” “嗨,都是随意起的,有个名儿叫着罢了。”林珏挠了挠头,咧嘴笑了,露出一口雪白的牙。 他这肆意张扬的笑,看得罗锦心有些晃眼。认识他这么久,还从未见他这般热烈激昂地笑过。 看上去,他这几日心情很不错。 是因为要和她成亲的缘故吗? 无端地,她的心也跟着飞扬起来,只觉得全身上下轻松起来。 她抿着唇儿也跟着笑起来,颊边的梨涡衬得她那张本就绝色的脸越发明媚,那吹弹可破的肌肤,在盛夏的阳光下,如白瓷般细腻。 那柔情万千的眸子里,似有春水在荡漾。 那葱管一般的鼻子,那粉润的菱唇,无一不彰显她的美来。 林珏看得呆了,连带着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了,只想和她一辈子都不分开才好! 房氏看出公道来,扑哧一声笑起来,“哎呀,我方才看见天上飞了一只呆头雁,怎么一晃眼的功夫就没了?” 崔老太君虽然是个人精。但心思不在这上头,这会子********地想着怎么去巴结讨好林珏,也就没有意会过来房氏的话。 她催着房氏问,“呆头雁在哪儿?我怎么没看见?” 罗锦心被房氏打趣地耳根子都红了。狠狠地瞪了林珏一眼,曼声道,“必定是大嫂子眼花了,这大热的天儿,哪来的呆头雁?” 房氏也连忙咂嘴。“可能是,想是太热了。” 锦心把这事儿遮掩过去,又看着那两个侍女。这两个侍女虽然看上去粗壮,但却甚是机灵,上前就给锦心叩头,落落大方地认主,“请姑娘给我们姐妹赐名。” 锦心平白地得了林珏的两个侍女,又是在安国公府,知道他担心自己,也就没有推辞收下了。 “姐姐叫白芍。妹妹叫紫薇吧。”锦心沉吟片刻,慢慢道。 她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文雅的名儿来,但到底是做香脂香膏久了的人,脱口就离不开花儿朵儿的。 白芍和紫薇大喜,忙又道谢,“姑娘起的名儿,比世子爷起的,好听多了。” 这姐妹两个胆儿也够大,竟然调侃起林珏来了。 难得林珏心情好,竟然一点儿都不计较。只哈哈大笑着,“好啊,人还没嫁过来,你们两个就偏着她了。看到时候嫁进恒王府,本世子怎么收拾你们!” 白芍和紫薇也不害怕,只管嘻嘻地笑着。 她们两个算是看出来了,只要是世子爷见到了罗姑娘,那心情就不是一般的爽。 这几年,她们身为暗卫。在别院里也没少见世子爷,但从来都没见到这么高兴的世子爷。 以往,她们还以为这位世子爷天生冷面不会笑,可让她们惊讶的是,世子爷在姑娘面前,每每就像是个得意忘形的小孩子,让她们当真刮目相看了。 原来,世子爷还有这样的一面! 崔老太君听着罗锦心和林珏你一言我一语地站在垂花门处就说个没完,不由急了,她还想着让林珏进花厅里喝个茶,盘桓一会子,好让他见见安言呢。 好不容易把罗锦心给接回来,如今林珏又上了门,这样大好的时机,她可得让安言好好地把握住了。 安言那孩子,可是她的心头肉。 只是他被卢氏养得娇惯了些,文不成武不就的,这都快要成亲的人,至今连个正儿八经的差事都没有。 在京中这些世家大族中,子弟没有差事,游手好闲的,那就意味着这个家要没落了。 崔老太君怎能不为自己的孙子着急上火? 见锦心和林珏大有就在这儿说个没完的架势,她忙赔笑打断了他们的话,小心翼翼地提议,“锦丫头,你看看这大热的天儿,总不能让孙婿站在这儿呀?咱们到后头去,让丫头上几盘井里拔的果子,一边吃着一边说话,岂不更妙?” 林珏听这老太太的话,眉头蹙了蹙。 好不容易跟罗锦心说几句话,这老太太却偏不识抬举,给他打断了。他一肚子的火,哪里还吃得下果子? 不过到底是锦心的外祖母,即使她先前那般苛待锦心,当着锦心的面儿,他也不会表露出什么来。 他抬眸看着罗锦心,只要锦心说一个“不”字,他立马带她走,才不管什么名声不名声的。 他林珏的女人,绝不能受这些腌臜气! 只是锦心却不这么想的,她还想在出嫁前,把卢氏和安清好好地收拾一顿呢,她怎么舍得离开安国公府? 见林珏征询她的意见,她忙笑道,“正是呢,这儿热得要把人给烤化了,老太太的身子骨儿也受不了,我看咱们还是到花厅里凉快去!” 说罢,她冲林珏使了个眼色。 林珏不明白,为何锦心现在和这老太太这般亲密了? 只是当着人的面儿,他不好问,只得跟着锦心和崔老太君她们进了花厅。 花厅的角落里放着冰盆,一进去,一股凉气迎面扑来,十分舒爽。 崔老太君赶紧吩咐丫头上茶端果盘,亲自捧了一牙井水里拔过的西瓜递给林珏。 “孙婿,大老远的来一趟不易,天儿热,赶紧吃块去去火!” 她热络地招待着林珏,恨不得把安国公府的好东西都拿出来给林珏尝尝。 只是她这表面的功夫做得好,到底还是让人觉得有些假惺惺的。 锦心坐在她的下首,看着崔老太君那眉开眼笑的样子,心里越发寒凉。 外祖母,始终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在她的眼里,家族的利益,安家的人永远摆放在第一位。 要不是她和林珏定亲了,这老太太说不定这会子早把她给忘到爪哇国里去了。 林珏接过那块西瓜并没有吃,而是递给了对面坐着的锦心,“天儿热,你吃一块消消暑!”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老太太现在眼里只剩了他。确切地说,眼里只看得见恒王府这棵大树了。 亲外孙女就在跟前,也没见她招呼锦心吃啊? 看着林珏把西瓜给了锦心,崔老太君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只要这个林珏越宝贝锦丫头,那安国公府将来就越能靠得上恒王府。 崔老太君一点儿都没觉得林珏把那块西瓜递给锦心有什么不妥,她丝毫没觉着自己满心里都是在巴结林珏,而忘了眼前这个外孙女了。 她乐呵呵地又捧过一块递给林珏,“孙婿别管锦丫头,您先吃着,还能偏了她不成?” 到底没有说一声让罗锦心也吃的话! 林珏深深地叹息一声,却不动声色地接过西瓜来。心里已经翻天覆地了。 这个老太太,还是那么势利眼,面对他,就忘了锦心。 只是她活了大半辈子的人,怎么就弄不清一个道理? 没有罗锦心,他林珏怎么会瞧得上安国公府? 不过是一个没落的家族,还不够资格跟他坐在一处。 看着锦心拿着绢帕包着那牙西瓜一小口一小口秀气地吃着,林珏纵使心里装着再多的不满,也咽了下去,跟着吃起来。 一牙西瓜还未吃完,门外就有丫头来报,“老太太,二爷来了。” 二爷就是安言。 罗锦心倒是没有想到这个之前一直纠缠着自己的表哥,竟然来得这么快! 想必这些日子,他已经和他的表姐吴蘅好得蜜里调油了吧? 怕是早就不记得自己还有她这么个表妹了。 不过她没觉得心酸,反而心里漫过一阵痛快。(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七章 毒计 罗锦心刚走到内宅二门前,忽然想起自己的xxx落在屋里了。她转身就要回屋去取,却没想到撞见了宿醉刚醒的吴勇。 吴勇昨晚不胜酒力,喝得酩酊大醉,直睡到日晒三杆才被丫鬟喊醒。知道他母亲和姨母寻他商议事情,他匆匆梳洗一番就往卢氏的院子去。却没曾想,在半路遇见了罗锦心。 因为一早要去xxx,罗锦心特意收拾打扮了一番。葱绿色的妆花褙子,鹅黄色百花穿蝶百褶裙,一头青丝绾成双丫髻,不饰金银珠玉,只用两根石青色的折枝花水纹发带绑住,脸上略施粉黛,抹了点唇蜜,清丽脱俗。 吴勇看得眼睛发直,咽了口口水,这才上前作揖行礼,满脸堆笑:“锦心表妹这是往哪去?” 罗锦心想到昨天夜里的事儿,实在不愿意搭理这个登徒子,碍于亲戚情面,她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回房取些东西。”说着,她抬腿就要走。 “表妹是要出门吗?打算去哪?都是哪些人陪着表妹出去?”吴勇却上前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正巧我今儿也要出门,不如我陪着表妹一起出去逛逛?” 罗锦心停住脚步,上下来回打量着吴勇,冷笑道:“吴家虽算不上百年的世家大族,却好歹也是xx(地名)一代有名的诗书礼仪之家。表哥怎么倒连‘七年男女不同席’都不晓得了。我是闺阁女子,表哥是外男,即便是要出门,自然也会有丫鬟奉盂端茶,更衣焚香,不敢麻烦表哥。表哥若是有时间闲暇,不如多做些八股文章,早日折桂才好。” 说完,也不管呆在原地瞠目结舌的吴勇,自顾自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出了安国公府。罗锦心的贴身丫鬟xx撩开车帘,惊讶地对罗锦心道:“小姐,后头有辆马车一直跟着咱们。” 罗锦心搁下手里的茶盅,眉头微皱......xx又道:“好像是吴家的马车。奴婢瞧见那马车的穗子上绣了个斗大的吴字。” 罗锦心的眉头就皱得更深了......这个吴勇怎么这样阴魂不散! 她吩咐车夫停下马车,扶着xx的手下了马车,走到吴勇的车旁,举止得体地行了个礼,笑道:“吴家表哥这是要去哪?前头就是成亲王府了。那是条死胡同,表哥的马车双辕大,只怕不好掉头。” 吴勇听见罗锦心的声音,身子早是一酥。他用手里的姑苏折扇轻轻挑开车帘,原本清秀的脸庞带了几分轻挑:“锦心表妹是要去成亲王府吗?我才来京师,却早就听说朝前坊南荀大街那边有家‘同春楼’做的京帮菜很不错。不如表妹与我同去尝尝,我这车上还有山西临汾来的上好汾酒,小酌两杯,谈诗论画岂不妙哉!” 罗锦心心里已是怒火暗起。。。。。。 罗锦心刚走到内宅二门前,忽然想起自己的xxx落在屋里了。她转身就要回屋去取。却没想到撞见了宿醉刚醒的吴勇。 吴勇昨晚不胜酒力,喝得酩酊大醉,直睡到日晒三杆才被丫鬟喊醒。知道他母亲和姨母寻他商议事情,他匆匆梳洗一番就往卢氏的院子去。却没曾想,在半路遇见了罗锦心。 因为一早要去xxx,罗锦心特意收拾打扮了一番。葱绿色的妆花褙子,鹅黄色百花穿蝶百褶裙,一头青丝绾成双丫髻,不饰金银珠玉,只用两根石青色的折枝花水纹发带绑住。脸上略施粉黛,抹了点唇蜜,清丽脱俗。 吴勇看得眼睛发直,咽了口口水。这才上前作揖行礼,满脸堆笑:“锦心表妹这是往哪去?” 罗锦心想到昨天夜里的事儿,实在不愿意搭理这个登徒子,碍于亲戚情面,她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回房取些东西。”说着,她抬腿就要走。 “表妹是要出门吗?打算去哪?都是哪些人陪着表妹出去?”吴勇却上前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正巧我今儿也要出门。不如我陪着表妹一起出去逛逛?” 罗锦心停住脚步,上下来回打量着吴勇,冷笑道:“吴家虽算不上百年的世家大族,却好歹也是xx(地名)一代有名的诗书礼仪之家。表哥怎么倒连‘七年男女不同席’都不晓得了。我是闺阁女子,表哥是外男,即便是要出门,自然也会有丫鬟奉盂端茶,更衣焚香,不敢麻烦表哥。表哥若是有时间闲暇,不如多做些八股文章,早日折桂才好。” 说完,也不管呆在原地瞠目结舌的吴勇,自顾自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出了安国公府,罗锦心的贴身丫鬟xx撩开车帘,惊讶地对罗锦心道:“小姐,后头有辆马车一直跟着咱们。” 罗锦心搁下手里的茶盅,眉头微皱......xx又道:“好像是吴家的马车,奴婢瞧见那马车的穗子上绣了个斗大的吴字。” 罗锦心的眉头就皱得更深了......这个吴勇怎么这样阴魂不散! 她吩咐车夫停下马车,扶着xx的手下了马车,走到吴勇的车旁,举止得体地行了个礼,笑道:“吴家表哥这是要去哪?前头就是成亲王府了,那是条死胡同,表哥的马车双辕大,只怕不好掉头。” 吴勇听见罗锦心的声音,身子早是一酥。他用手里的姑苏折扇轻轻挑开车帘,原本清秀的脸庞带了几分轻挑:“锦心表妹是要去成亲王府吗?我才来京师,却早就听说朝前坊南荀大街那边有家‘同春楼’做的京帮菜很不错。不如表妹与我同去尝尝,我这车上还有山西临汾来的上好汾酒,小酌两杯,谈诗论画岂不妙哉!” 罗锦心心里已是怒火暗起。。。。。。 罗锦心刚走到内宅二门前,忽然想起自己的xxx落在屋里了。她转身就要回屋去取,却没想到撞见了宿醉刚醒的吴勇。 吴勇昨晚不胜酒力,喝得酩酊大醉,直睡到日晒三杆才被丫鬟喊醒。知道他母亲和姨母寻他商议事情,他匆匆梳洗一番就往卢氏的院子去。却没曾想,在半路遇见了罗锦心。 因为一早要去xxx,罗锦心特意收拾打扮了一番。葱绿色的妆花褙子,鹅黄色百花穿蝶百褶裙,一头青丝绾成双丫髻。不饰金银珠玉,只用两根石青色的折枝花水纹发带绑住,脸上略施粉黛,抹了点唇蜜。清丽脱俗。 吴勇看得眼睛发直,咽了口口水,这才上前作揖行礼,满脸堆笑:“锦心表妹这是往哪去?” 罗锦心想到昨天夜里的事儿,实在不愿意搭理这个登徒子。碍于亲戚情面,她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回房取些东西。”说着,她抬腿就要走。 “表妹是要出门吗?打算去哪?都是哪些人陪着表妹出去?”吴勇却上前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正巧我今儿也要出门,不如我陪着表妹一起出去逛逛?” 罗锦心停住脚步,上下来回打量着吴勇,冷笑道:“吴家虽算不上百年的世家大族,却好歹也是xx(地名)一代有名的诗书礼仪之家。表哥怎么倒连‘七年男女不同席’都不晓得了。我是闺阁女子,表哥是外男,即便是要出门,自然也会有丫鬟奉盂端茶。更衣焚香,不敢麻烦表哥。表哥若是有时间闲暇,不如多做些八股文章,早日折桂才好。” 说完,也不管呆在原地瞠目结舌的吴勇,自顾自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出了安国公府,罗锦心的贴身丫鬟xx撩开车帘,惊讶地对罗锦心道:“小姐,后头有辆马车一直跟着咱们。” 罗锦心搁下手里的茶盅,眉头微皱......xx又道:“好像是吴家的马车。奴婢瞧见那马车的穗子上绣了个斗大的吴字。” 罗锦心的眉头就皱得更深了......这个吴勇怎么这样阴魂不散! 她吩咐车夫停下马车,扶着xx的手下了马车,走到吴勇的车旁,举止得体地行了个礼。笑道:“吴家表哥这是要去哪?前头就是成亲王府了,那是条死胡同,表哥的马车双辕大,只怕不好掉头。” 吴勇听见罗锦心的声音,身子早是一酥。他用手里的姑苏折扇轻轻挑开车帘,原本清秀的脸庞带了几分轻挑:“锦心表妹是要去成亲王府吗?我才来京师。却早就听说朝前坊南荀大街那边有家‘同春楼’做的京帮菜很不错。不如表妹与我同去尝尝,我这车上还有山西临汾来的上好汾酒,小酌两杯,谈诗论画岂不妙哉!” 罗锦心心里已是怒火暗起。。。。。。 安清咬着唇,重重地点了点头,只觉得呼吸不畅,都快要憋死了。 罗锦心看得心里舒畅,扬眉吐气地等在门口。 橙香挑了帘子进了屋,对着卢氏就张嘴喊起来,“二太太,恒王府来人了。” 喊的是“二太太”,而不是老太太。 崔老太君两条苍白的眉毛动了动,隐忍不发。只是面色已经沉了下来。 卢氏却没有注意,只问橙香,“恒王府来的什么人?” 橙香小心翼翼地答,“是世子爷带着几个人过来的。” 卢氏眼皮子一跳,不知道林珏这个点儿过来到底为的什么事儿?难道是因为罗锦心来了? 心里有些不平衡,面儿上却还是一派云淡风轻地吩咐橙香,“把林世子请进来。” 橙香答应着去了,临走时,匆匆地行了礼,只是看在崔老太君眼里,简直就是敷衍了事。 原来,卢氏已经这般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崔老太君的手重重地拍在桌面上,呵斥的话震耳欲聋,“咱们府上的丫头,何时这么不守规矩了?来人,给我把这小贱蹄子拉下去打烂了。” 橙香听见崔老太君的话,吓得赶忙转身来看。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罪了这老太太了,回想一下自己似乎也没有失礼之处啊? 平日里,她回卢氏不也这样的吗? 看着崔老太君那双浑浊的老眼里往外冒火,她吓得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浑身跟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但就算这样,她还是懵懵懂懂什么都没有明白过来。 不过,崔老太君这火一发,卢氏却明白过来了。 她心里暗骂一声“老东西”,面儿上却不动声色地含笑望过去,“老太太,这是怎么了?可是橙香这丫头说话不经心,冲撞了您老人家了?” 她不动声色地把崔老太君发火的原因归结为橙香说话不经心。 照她这样说,她一个老封君要是和一个丫头计较,岂不是失了身份? 崔老太君这是指桑骂槐的做法,哪里好明公正道地说出来? 见卢氏这般说,崔老太君只得板着脸,重重地出一口气,指着橙香撒起气来,“按说你身边的丫头不该我来教导,但咱们家是什么人家?岂容这等无礼的东西随意进出?” 橙香吓得瑟瑟发抖。 二太太在这屋里,她能不进来回事儿吗?往日里也是这样的,也没见这老太太有什么异常。 怎么偏就今儿不行了? 卢氏心知肚明,知道崔老太君这是借橙香来发落她。 她出身不高,这些年,要不是刻意巴结着崔老太君,这执掌中馈的事儿也轮不到她。 但就这样,这死老东西也不舍得放权,留一半放一半的,挠得她的心痒痒的。 如今当着小辈的面儿发落她的丫头,这让她脸面上怎么下得来? 不过卢氏也不是吃素的,她看着崔老太君那涨红了的老脸,皮笑肉不笑道,“老太太,您别生气,丫头不好,我回去替您好好地教导。大姑娘在这儿,又是大喜的日子,您老就别和这丫头计较了,啊?” 卢氏眼波闪了闪,对橙香使了个眼色,橙香就爬起来一溜烟地跑了。 她则上前要扶着崔老太君,却被崔老太君不着痕迹地甩开了,“房氏,你左右也没事,陪我见见你妹婿。” 房氏赶忙低眉顺眼地过来扶着崔老太君,榴花扶着另一边,硬是把卢氏给挤开了。 前世里,安言是怎么对她的,至今她一闭上眼睛还历历在目。 安言不过是个对卢氏言听计从的人,自己没什么主见,又养得一身骄恣的少爷脾气。(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七章 心机 前世里,安言是怎么对她的,至今她一闭上眼睛还历历在目。 安言不过是个对卢氏言听计从的人,自己没什么主见,又养得一身骄恣的少爷脾气,怎么会对她好? 他不过是喜欢她的美貌,图个一时新鲜罢了。 可恨她还那么傻,最后那一刻,才识得他的真面目。 罗锦心想起前世的心酸,那两只柔荑不由得紧紧地攥起来,面色也变白了。 林珏就在她对面,自是看得一清二楚,不由担忧地喊了她一声,“锦儿,你身子不适吗?” 罗锦心被他这声亲昵的“锦儿”给喊得浑身一激灵,从前世的回忆中清醒过来,顿觉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但同时心里也涌上了一股柔柔的暖意。 这世上,除了她的爹娘,再没人能这么叫她了。 就连目前她最亲近的人——外祖母崔老太君,平日里也是叫她“锦丫头”! 林珏这简直就是无师自通啊,说真的,罗锦心还从未想过林珏会是这么一个心细如发的男人。 她一直以为,冷傲孤清,嗜血残忍,才是林珏的本性。 不然,他一个失去了父亲庇佑的少年,也不会撑起偌大的恒王府,这几年,还成了皇上身边的大红人! 没有几分手段,哪里能爬得这样高? 锦心暗暗思量着,那双灵动的眸子不自觉地就朝林珏扭头看去。 就见这男人眉目如画,剑眉星目,身姿笔挺地坐在一张乌木太师椅里,正若有所思地冲她看过来。 云暮雪有些尴尬地别开了眼,不敢对视上他的眼。 这还未过门呢,他在安国公府,就敢这般大剌剌地上下看着她,那眸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让她真的有些无所适从了。 她心里暗骂着,这个该死的林珏。少看她一眼会死吗? 林珏看到罗锦心这般娇羞的小女儿心态,心情大好,薄唇不由轻轻勾起。 门帘被人挑起,安言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门口的光线有些暗,锦心一时也没看清那人是谁。 不过,他们还未走过来,她就已经明显闻到一股浓郁的酒气。 看来,安言和这个人正在喝酒。却被崔老太君使人给叫来了。 安言的身量高大瘦削,面容也算得上清秀,只是行走间,没有那种虎虎生风的感觉,也没有温文儒雅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畏畏缩缩的,没有男子的那种英武洒脱。 锦心内心翻涌,前世里,也不知道为何,怎么就喜欢上他了?还喜欢的那般死心塌地。不撞南墙不回头! 安言比起林珏来,简直就是草芥。 林珏那挺拔的身姿,那俊美无俦的面容,那渗透到骨子里去的贵气,都不是安言所能比的。 看看安言,再看林珏,罗锦心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赚大发了。 林珏似是感受到锦心的关注,侧过头来,四目相对,在空中擦出了异样的火花。 安言和那人来到了花厅中央。先是对崔老太君行了礼。 崔老太君乐呵呵地指着林珏说道,“言哥儿,勇哥儿,快来见过你们的妹婿!” 安言听着身子一僵。目光就扫了过来。见锦心面沉似水,无动于衷,他有些气馁地挑了挑眉。 前几个月还对他言听计从的小表妹,没想到转身一变,就成了恒王世子妃了。 他倒是从未想到罗锦心竟有这般能耐! 他细细地扫过罗锦心的脸,见她虽然不苟言笑。但那精致的五官,越发地耐看了。 比起,他的未婚妻吴蘅来,不知道要秀气多少! 他那表姐兼未婚妻吴蘅,乍一看,丰润艳丽,娇媚柔和,可看多了,他竟然怀念起罗锦心那带刺的小样子了。 不知为何,安言看着罗锦心,心里忽然痒痒起来,为自己当初没有及早下手而感到懊悔了。 罗锦心知道崔老太君绝不会放过让安言见林珏的机会的,但没想到竟然也把吴勇给带来了。 吴勇不过是卢氏的外甥,若要说两颊亲厚,倒也罢了。只是她现在和卢氏势同水火,吴勇怎么就厚着脸皮来了? 还有她那表哥安言,进了门之后,那眼光就在她的脸上流连忘返,是打量她心里还有他吗? 呵呵,前世今生,她都不想跟他有任何的交集。 她十分厌烦,却不动声色地端起茶盏,挡住了大半个脸。 安言的失态,让崔老太君十分尴尬。 她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不大高兴地喊了一声,“言哥儿……” 安言这才回过神来,稳了稳心神,转过身来,和吴勇一块给林珏行礼。 林珏早就看到了安言那肆无忌惮的目光在锦心脸上逡巡了,此刻,他忍着想杀人的冲动,绷紧了身子坐在那儿,两只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指节都已经泛白了。 那双精致如凤羽般的眸子里更是寒光冷冽,看上去阴森森的,让人不寒而栗。 安言对上这样一双眸子,顿时就觉得自己跟掉进了冰窟一样,浑身僵硬地都不会动了,连到嘴的问候的话都不会说了。 吴勇喝得醉醺醺的,身子站在那儿摇摇晃晃的,随时要倒的样子。 崔老太君看得心里发急,好不容易给他们找到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还喝成这样,真是让她无话可说! 看一眼林珏那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的面色,崔老太君不安地挪了挪身子,唯恐林珏怒火发作。 只是林珏心里再怎么不满,也不好当着锦心的面儿给她的外祖家难堪的。 安国公府把锦心赶出来,林珏自然不会对安国公府有什么好感。但锦心既然现在已经住了进来,他还以为锦心到底撇不开外祖家呢。所以,即使再不快,他也没有给安言和吴勇难堪。 他只是伸出修长如玉的大手轻轻地敲打着太师椅的扶手,那不紧不慢的节奏,就跟响鼓一般擂在安言和吴勇还有崔老太君的心头,吓得他们不住地闪眼,生怕这煞神一个隐忍不住。要暴起杀人。 他敲了一会子,见安言和吴勇耷拉下脑袋,似乎像是明白自己犯错了,这才放下手。 “孙婿。他们两个胆子小,见了贵人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手脚都没处放了。” 崔老太君替安言和吴勇打圆场,那“孙婿”叫的比谁都亲厚。 林珏若不是想留下来陪陪罗锦心,早就拔腿就走了。 不过越是这样。他更不放心锦心留下来在安国公府出嫁了。 这两个不大着调的表哥,在这府里随意出入内宅,到时候万一对锦心心生不轨怎么办? 不行,他不能让锦心住在这儿,就算给了她两个暗卫,他还是不能放心。 这些世家大族内宅里阴暗的手段多的是,想毁一个女子的清白,什么招儿没有? 他不理会站在自己面前一脸讨好地看着他的安言和吴勇,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走到锦心面前。道,“天色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崔老太君一下子就愣了。 这不是说得好好的,怎么又要走? 她结结巴巴地开口阻拦,“孙婿,锦丫头不是要在咱们府上发嫁吗?这还没到时候,上哪儿去呀?” 林珏头也不回,只冷冷答道,“自然回罗记粮铺。发不发嫁的,到时候再说。” 反正锦心在这儿多住一天。他就得寝食难安。与其这样,不如他把她送回罗记粮铺,到出嫁那日,提前给她安排到兵部侍郎杨俭家住着就是了。 反正安国公府是外祖家。又不是罗家! 崔老太君自是不干,好不容易才把罗锦心接天神一样接回来,她哪里舍得松手? 要是今晚让罗锦心走了,那到时候,安国公府不是和恒王府一点儿瓜葛都没有了? 她心里飞快地盘算着,绝不能让锦丫头走。 但面对林珏。她又不敢来硬的,只能堆满了一脸的笑看向罗锦心,“锦丫头,你看,天都这么晚了,怎么走?你先前不是答应了,要在这儿陪外祖母几日的吗?” 罗锦心自然明白林珏什么心思,她不动声色地对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稍安勿躁。 自己却径自回了崔老太君的话,“老太太,我答应了你的自然不会反悔。世子爷不知道我今儿回来住,所以才有适才那番话!” 林珏不知道罗锦心想干什么,他无奈地挑了挑眉,等着罗锦心给他解释。 罗锦心则朝他温和地笑了笑,林珏只好回到对面。 安言清清楚楚地看着罗锦心和林珏眉来眼去的,心里跟打翻了醋坛子一样。 但林珏人家位高权重,让他跟他斗,不过是以卵击石,他也只能心里干气,却没有办法。 他暗暗打算着,等娶了吴蘅,再开口让母亲卢氏给他买两个绝色的丫头,也对付过去了。 他心里龌龊地想着,看向身边的表哥吴勇时,就见他嘴角流着哈喇子,双目发怔,呆呆地看着罗锦心。 因为先前林珏背对着他们站在罗锦心面前,所以没有发现吴勇那毫不遮掩的垂涎目光。 如今,林珏已经转过身来,吴勇这副呆样要是被林珏看见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安言吓得忙推了吴勇一把,谁知吴勇正看得着了迷,被他这般一推,身子不自觉地就往旁边一歪,摇摇摆摆地就往地上栽去。 他嘴里哇啦哇啦地叫出了声,一屋子的人都看过来。 安言的急得扎煞着双手,不知该如何是好,竟忘了去扶吴勇一把。 眼看着吴勇就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出了大丑,却不料斜刺里猛然窜出一个人影来,众人就见白光一闪,那本来要倒下去的吴勇又好端端地站了起来。 众人定睛看去,就见林珏面不红气不喘地一手托着吴勇那狼夯的身子,站在太师椅旁边。 罗锦心抿着唇儿笑了。 这样的林珏,真是帅呆了酷毙了。 林珏也回她微微一笑,松开手,轻松地坐了下去。 吴勇呆头呆脑地兀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安言见状,忙上前替他道谢,“多谢妹婿相救!” 本来想叫“世子爷”的,可是一想起崔老太君事先嘱咐的,他硬生生地改了口。不过这声“妹婿”叫得很是费力,显得有些不情不愿的。 林珏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看都没看他,只轻哼了一声,算是应了声。 既然不情愿那就别叫! 以为他稀罕啊? 这府上的人,不论男女,依他看,都没有一个好东西。不知道锦心为何要偏偏留下来? 坐在上首的崔老太君,很是不满孙子安言的言语。平日里,也算是伶牙俐齿的,怎么在林珏跟前就不会说话了? 都是那卢氏教的,好端端的安家的孙子竟成了一个窝囊废! 这样的人,林珏怎么会看得上?到时候她张口给他谋个官职,也是忐忑不安的。 “咳,孙婿,你这身手可真是好,方才要不是你出手,勇哥儿可就摔着了。” 林珏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面对崔老太君的刻意恭维,他没有任何得意的念头。 见他似乎不想说话,脸色也冷了下来,崔老太君有些战战兢兢的。 看一眼面色还算恬静的罗锦心,她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她,“锦丫头,天色不早了,孙婿也该回去了。你就替外祖母送送他吧。” 这会子,她也不敢再让自己的孙子和吴勇在林珏面前晃荡。 想着让罗锦心和林珏单独相处一会子,让罗锦心来说服林珏吧。 反正,她也是过来人,林珏对罗锦心那是什么样儿,她比谁都看得清。 既然罗锦心不走,那林珏肯定就要依着她,不怕林珏不答应。 林珏确实想和罗锦心独处一会子,还有些重要的话要嘱咐她。 他也不客气,上前就拉起罗锦心来,对着崔老太君点点头,就带着锦心出了门。 锦心有些不大习惯他这雷厉风行的作风,不过外祖母那些人都不安好心,她知道林珏十分不满。 出了门,林珏带着她沿着甬道走了一段,才慢慢地放缓了步子,轻声问她,“回你的住处去吗?” “不回,我今晚住清表姐那儿。”锦心柔声答道。 林珏一愣,怎么锦罗阁不去,要住安清的住处? 那安清母女可是一对狐狸,去了她的住处,还不是羊入虎口? 黑夜里,罗锦心那双秀丽的眸子璀璨夺目,她炯炯地看着林珏,踮起脚尖来贴着他的耳根,小声道,“这几日,我就是想和卢氏母女做一个了断!” 她身量纤细,但比较高挑。 但林珏身材颀长,比锦心足足高出一个头,锦心要想跟他私语,他若不是不低头,那她就得踮起脚来。 林珏也不知道她会突然贴着自己的耳根,被她吐气如兰地这么一贴近,他的身子立马就紧绷起来。(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八章 来了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林珏面对贴得如此相近的罗锦心,只觉得浑身的血全都涌到脑子里去了,一张绝美无俦的脸上红了一片,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好在这是夜里,路边上垂着大红的西瓜灯,一点儿都不显眼。 罗锦心也没察觉出他的异常来,两世为人,她也从未经过男女情事,哪里知道此刻林珏是怎么回事儿。 只是让她诧异的是,她说完话,却不见林珏有任何的反应。 林珏先前明明这么担心她来着,怎么听见她说要和卢氏母女做个了断,竟然一声不吭? 难道他这是赞同了? 罗锦心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林珏,纵使夜色已深,但就着那昏暗的灯光,她也能看到林珏那双精致如风羽般的眸子,在暗夜中璀璨如星子,熠熠生辉,正灼热地看着她。 锦心被他那炽热的眼神给烫着了,忙垂下眼皮,不敢和他对视。 明明对他没什么感情的她,这会子只觉得心如小鹿再跳,脸颊发烫,似乎有一股巨大的热流袭遍她的全身。 怪不得白日里大嫂房氏说看见一只呆头雁了呢,此时的林珏,可不就呆呆的? 睃一眼四周无人,林珏带来的那两个侍女白芍和紫薇两个也远远地站着,锦心飞快地伸出粉拳来,捶向林珏,“瞎看什么?等过两天嫁过去怎么看还不随你?在安国公府,你给我收敛些吧!” 她从来没想过林珏竟会也有失控的时候,在她眼里,这个男人一向孤清冷傲,谁的账都不买,连太子和诚亲王世子也拿他无可奈何! 没想到这样一个在别人眼里高不可及的男人,竟会在她面前失态! 这真是好笑又好气。 林珏被罗锦心那挠痒痒般的力道捶了两下子。虽然不疼,但到底回过神来。 他看着罗锦心那张含羞带怯的笑脸,心内的某处似乎被撞击了一下,软得能滴出水来。 “咳咳……”他手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了一声,掩饰着自己方才的走神。 对上罗锦心那双期盼的眸子,林珏的脑子飞快地转了两圈,才想起来锦心方才跟他说了什么。 “我觉得,卢氏母女性情凶狠。不择手段,你住进来,她们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林珏也压低了声音,沙哑着嗓子说道。 罗锦心顿觉有一根羽毛在她的心底拂过,痒痒的,让她一时情难自禁。 但她竭力压制着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 今生,虽然再努力地扭转前生的局势,但卢氏母女未倒,她绝不能松懈。 何况。这一生,虽然能和林珏结为夫妻,但因为上一世,林珏未及弱冠之年就早夭,她更要防微杜渐,免得今生林珏还是那个命运! 稳了稳心神,锦心冷静地说道,“卢氏母女虽然凶残,但横竖也就那几招。如今我和你已经定亲,她们两个想动手脚。只能在我闺誉上头打主意。正好,趁着这几日,我就给她们来个以牙还牙罢了。” 林珏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子一脸的咬牙切齿,那双秀丽的眸子里似乎有隐隐的泪意。他不由得动容了。 她在这府上到底遭了多少罪? 不然,她怎么会这么痛恨卢氏母女? 看着眼前这个容颜秀丽无双,身量纤细高挑的女子,林珏只想这就把她娶回恒王府,好好地呵护她一辈子。 他低着头,细细地打量着罗锦心面上的神色。见她一双粉拳还抵在他的胸口,且紧紧地攥着,不由心疼地一把拉过,轻轻地揉着,让罗锦心慢慢地松开。 “你放心,只要你不吃亏,出了什么事,都有我给你兜着!”林珏拿着锦心的手,在他的胸口轻轻地捶了两下,向她保证着。 罗锦心笑了。 一个男人,不管有多位高权重,只要始终为你着想,那这辈子就值了。 她不知道别的男人是怎么对待自己的妻子的,但至少,前世里,她和安言相处过一段日子,安言的所作所为,始终上不得台面,除了霸道,占有欲强,似乎再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身为男人,安言没有林珏这般有担当,这般,魅力四射! 别的男人,唯恐女人多事儿。 可是林珏却不一样,听见锦心想收拾卢氏,母女,他二话不说,拍着胸脯保证可以给她收拾摊子。 这世上,还有什么甜言蜜语,能比得上他的话了? 锦心站在那儿,凝望着面前那张英气勃发的俊逸面容,只觉浑身上下都在翻涌着。 这辈子,她已经对身边的人失去了信任的希望,但林珏,却帮她重新拾起了信任,让她,不再孤单,不再寂寥。 此刻的她,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好,有你在,真好!”不知不觉地,锦心就柔柔地对着林珏道出了自己的心声。 林珏忍着拥她入怀的冲动,勉强定住心神,嘱咐她,“一切小心为上,若是实在是不好出手,就交给我吧。” 见锦心听话地点头,林珏心里松了一口气,又道,“白芍和紫薇你尽管使唤,她们也许做粗活不如紫芝她们。但她们的身手都很好,等闲七八个大汉近不得身!” 罗锦心听了骇然! 没想到那两个看上去其貌不扬的侍女,身手竟然这么好! 有她们在身边,她行起事儿来,越发有底气了。 送走林珏,锦心带着白芍、紫薇和紫芝几个丫头,浩浩荡荡地赶往安清的院子——清秋院。 对于这个院子,她并不陌生,前世里,没少来这儿。 记忆中,这个院子比起她住的锦罗阁,好了不知多少。 整个安国公府,恐怕只有崔老太君的正院比这儿强些。 夜色已深,安清又没有去见林珏,这会子还不知道有没有歇着。 锦心来到院跟前时,就见那两扇黑漆乳钉大门紧紧地关着,里头听不见一丝人声,像是都睡着了一般。 紫芝看一眼那黑黢黢的大门,不由提心吊胆起来,“姑娘,咱们还是回锦罗阁住着吧。到底是咱们住过的,比这儿熟络。” 锦心明白紫芝的心情,她也是怕自己住这儿会吃亏。 只是如今不比往日,她心里早有准备,再加上林珏给她的这两个侍女身手都很好,她也就没什么好怕的。 “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外祖母家,自然要多和清表姐亲厚亲厚的。你这丫头怎么就不明白?” 她瞪了紫芝一眼,吓得紫芝满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九章 渣男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只是如今不比往日,她心里早有准备,再加上林珏给她的这两个侍女身手都很好,她也就没什么好怕的。 “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外祖母家,自然要多和清表姐亲厚亲厚的。你这丫头怎么就不明白?” 她瞪了紫芝一眼,吓得紫芝满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紫芝在锦心的授意下上前敲门,可是那两扇大门关得死死地,里头的人也似乎死绝了一样,敲了半日,愣是没有一个人应答的。 紫芝气不过,安大姑娘明知道自家姑娘要来这儿住着,这会子却不给开门,这不是明摆着想把姑娘给赶出去吗? 她气得缩回了手,跺着脚,喊了声,“姑娘……” 也难怪紫芝气成这样! 这几日住在外头,哪里受过这样的腌臜气? 不过是才回来半日,这府里就没有一个省心的。 只是锦心却不甚在意,要是安清痛痛快快地给她开了门迎她进去,那倒是怪了。 凭着上辈子对安清的了解,罗锦心知道,安清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且,她的方式更激烈,不像卢氏,手段更高明些。 不过不管是激烈也罢,高明也好,她能重活一世,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看一眼那黑漆漆的大门,锦心唇角抿了起来。 不让进是吗? 不愿见她是吗? 那她就偏要恶心恶心安清,让她睡里梦里都别想摆脱自己! 她后退了两步,相了相那两扇黑漆漆的大门,刚要开口,就听林珏送来的那两个侍女中的一个——白芍开口了。 “姑娘,要不要我们姐妹把门给踹了?” 这话问的,实在是——太合心意了。 她正有此意来着。 刚要点头答应,却不料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踢他踢他的脚步声。 锦心不由回头看去。却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踉踉跄跄地朝这边走来。 夜色里,虽然院门口挑着两盏大红的灯笼,但隔得远,她还是看不清来人是谁。 不过。从身形上可以确定,此人是个男人! 还未及来人走近,锦心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酒气。 看样子 罗锦心刚走到内宅二门前,忽然想起自己的xxx落在屋里了。她转身就要回屋去取,却没想到撞见了宿醉刚醒的吴勇。 吴勇昨晚不胜酒力。喝得酩酊大醉,直睡到日晒三杆才被丫鬟喊醒。知道他母亲和姨母寻他商议事情,他匆匆梳洗一番就往卢氏的院子去。却没曾想,在半路遇见了罗锦心。 因为一早要去xxx,罗锦心特意收拾打扮了一番。葱绿色的妆花褙子,鹅黄色百花穿蝶百褶裙,一头青丝绾成双丫髻,不饰金银珠玉,只用两根石青色的折枝花水纹发带绑住,脸上略施粉黛。抹了点唇蜜,清丽脱俗。 吴勇看得眼睛发直,咽了口口水,这才上前作揖行礼,满脸堆笑:“锦心表妹这是往哪去?” 夜色已深,这后宅里竟有男人出没,实在是让她对安国公府刮目相看了。 看来,卢氏这个当家人也快要干到头了。 若是换做平日,这大半夜的遇到一个醉醺醺的男子,她说不定还会有些害怕。 只是眼下有林珏送来的两个身上有些功夫的侍女。她就放心了。 罗锦心仔细地盯着那个越走越近的人影,好半天才认出来,这人不就是卢氏的外甥——吴勇吗? 他这么晚了,摸到安清的院子里做什么? 就算是表兄表妹的关系。但这大晚上的,也是于理不合! 吴勇摇摇晃晃地一直走到清秋院的门口,才发现此处站了好几个人,不过,都是些女人。 他觑着乜斜着的醉眼看了看这几个人,一眼就认出了罗锦心来。 虽然喝得醉醺醺的。但因头一次到安府上的时候,就见着了惊为天人的罗锦心,自此后,他就一直对锦心念念不忘。 可是人家都快要成为恒王世子妃了,他这个表兄在她这里,就成了一文不值的登徒子了吧? 一想到罗锦心那惊世的容颜,他心里就痒痒的跟猫抓一样。 眼前的罗锦心,身量纤细,大红灯笼映照下的面容,更是清理绝伦,美艳无双。 她身穿一件月白素色立领衫,下着一条月白百褶长裙,袅袅婷婷地站在那儿,恍然仙女下凡。 吴勇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喉结上下滑动着,垂涎的目光一直在罗锦心身上上下逡巡着。 他的目光,让罗锦心十分不喜。他那双眯缝眼里射出来的光,好像能穿透人的衣服,让她有一种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剥光了的感觉。 她很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目光平视着前方,对吴勇一点儿都没有好感。 吴勇靠近前来,忽然就有些清醒了。 面对佳人,吴勇把自己那副浪荡公子哥儿的举止收敛了许多。 可是面前的佳人秀色可餐,吴勇这个色胚子喝多了,整个人都处在混沌之中,看向罗锦心的眼神,那是赤果果的占有欲。 锦心不动声色站在那儿,等着吴勇慢慢靠近。 今儿,要不把吴勇的念头给绝了,那她以后的日子更难过。 不杀鸡给猴看,猴哪里学会听话呢。 吴勇走近前来,那双眼睛放肆地在罗锦心身上上下打量着,罗锦心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嘴角流出来的哈喇子。 天,她实在是受不了这个人的这样的目光和神情了。 那眼神,冒着绿光,看上去就跟要把人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虽然两世为人,但罗锦心到底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吴勇那眼神,她算是看明白了。 看见吴勇靠过来的一霎,她就嗅出了这里头的端倪来。 没有卢氏的许可,吴勇怎么能进得了后宅? 她不大清楚,吴勇的行径,到底是卢氏操纵的,还是他自己的事情! 只是不管是谁指使,吴勇这个不要脸的男人,也算是人渣了。 “表……表妹,你,你怎么在这儿?”一路蹒跚走过来的吴勇,看来喝了不少,连舌头都大了。 对于这样的人,她敬而远之,不想去招惹。 还一口一个表妹的,她跟他可是一表三千里的。 她不动声色瞥一眼吴勇,就见这个男人醉醺醺地忽然朝她这边直挺挺地倒下了,那高大身形轰隆一声,砸起了一地的尘土!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一百四十章 砸门 罗锦心眼睁睁看着吴勇叫了她一声表妹之后,就忽地朝她这边倒过来,她赶紧侧开身子,就见吴勇像座铁塔一样轰然倒塌在她面前! 那溅起的一地尘埃扑了上来,呛得罗锦心连连咳嗽了几声。 紫芝连忙把她往旁边拉了几步,拿帕子挡在她面前。 白芍和紫薇也赶紧靠拢过来,两个人看着倒在地上直哼哼的吴勇,眼里闪过一抹嫌恶。 这个死男人,大半夜的竟然摸到后宅来,还对着她们家世子妃肆无忌惮的看,简直就是活腻了。 正好,她们姐妹两个好久也没松松筋骨了,今儿既然遇到了,那就好好地修理修理,让他见识一下,什么才是女中豪杰! 罗锦心好不容易喘过一口气来,正待要叫紫芝上前叫门,却不料地上喝得醉醺醺的吴勇忽然又爬了起来,朝她这边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 “表妹……表妹,我好想你啊……”吴勇也不知道是真喝醉了,还是借酒装疯,竟然一把就揪住了罗锦心的裙角,口齿缠绵地嚷嚷起来。 罗锦心顿时柳眉倒竖,杏目圆睁。 吴勇喊的这个表妹,是她吗? 还是安清? 但不管他喊的是谁,反正揪住她裙角的人是他,那就该打! 既然卢氏管家不力,她不介意替她收拾收拾。 黑夜里,她装看不清这男人是谁,反正敢来到后宅,又对着她胡言乱语的,那都是登徒子! “白芍,紫薇,还愣着做什么?让这人渣继续在这儿污言秽语吗?” 罗锦心冷着脸喝道。 白芍和紫薇两个刚认了主,还没表现几下,就被吴勇这个人渣给钻了空子,竟然敢在她们世子妃面前说这些不三不四的话,她们哪里还敢站那儿不动? 两个人当即齐齐应了一声“是”。就见身影一动,已是窜了出去。 下一刻,吴勇那揪着锦心裙角的手上就传来清脆的“咔嚓”声,接着。杀猪般的声音响起,吴勇那狼夯的身子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直地砸向安清那紧闭着的两扇黑漆大门。 “砰”地一声巨响,那门被撼动得晃了晃。 已经躺下去的安清,被这声巨响给惊得刷地一声坐了起来。 今晚。她本打算给罗锦心那小贱人一个下马威的,早早地就让丫头关死了门,虽然听见罗锦心在外头拍门,她也装听不见。 还以为拍了半日,她不给开门,罗锦心那贱人受不了回到她自己的锦罗阁了,谁料大门竟然又发出这么一声巨响! 简直是把她的三魂六魄给吓得出窍了。 等稳过心神来,她又气得火冒三丈了,咬牙切齿地暗骂着:好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真是脾气见长了。以往她要她往东。她不敢往西。自打那次大病一场之后,她的胆儿就大了,不仅不理会她哥,竟连她也不怕了。 呵呵,不就榜上了一个世子吗? 等着瞧,等她成了残花败柳,那林珏还会要她! 心里暗暗得意着,安清不顾深更半夜的,披头散发撩开帐子,喊着外头值夜的丫头。“来人,去给本姑娘看看外头谁这么嚣张!大半夜的不睡觉,敢来砸门?” 丫头忙领命而去,过了片刻。又匆匆地回来了,“姑娘,是罗大姑娘来了。” 早知道是她! 只是她不知道罗锦心那贱人怎么就敢这么下死力地砸她的门! 既然她不懂规矩,那就别怪她不讲情面了。 安清气呼呼地披上了外衣,就听那先前出去的丫头噔噔地跑了回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怎么。外头有鬼要吃了你?”安清恶声恶气地瞪着那个小丫头,吓得那小丫头嘴一撇就想哭。 “墨香,给我拿锥子来,这小蹄子要是敢哭,给我把她的嘴扎烂了。” 安清恶狠狠地喊着,吓得那小丫头顿时把满眼泡的泪给憋了回去,尽管委屈地抽抽噎噎的,却一声儿都不敢吭。 安清这才作罢,慢条斯理地扣着脖子底下的盘扣,那双细长的丹凤眼儿扫了那小丫头一眼,沉声问道,“说,外头怎么了?谁在那儿砸门?” “回,回姑娘,是,是罗姑娘……”小丫头想是吓得不轻,一句话竟然断了好几次,听得安清眉头紧皱,还未等她说完,安清就怒吼出来。 “饶舌的小蹄子,看我不撕烂了你!那罗姑娘是狼还是虎,就让你吓得这样!” 那小丫头眨巴了下眼,忙垂下头,不敢接话。 她哪里是被罗姑娘给吓得,分明是被眼前这位凶狠的大小姐给吓得好吧? “墨香,把院里的丫头婆子都喊起来,抄上家伙,跟我到大门口看看去。我倒想看看,那罗锦心到底有什么本事,敢在我们安家横行霸道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伸出了胳膊,让墨香伺候着把衣裳穿了,趿拉着鞋子就往外走,吓得墨香浑身一激灵,连忙拦住了她,“姑娘,您别冲动,还是先去看看吧。” 自家姑娘什么脾气性格儿,她自是清楚。只是让墨香想不通的是,为何自家姑娘明明知道罗姑娘今晚要来住,却还把大门紧闭? 明儿要是让老太太知道了,姑娘未免又要挨好一顿训。 抿了抿唇,墨香忐忑不安地劝着安清,“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吧?这深更半夜的,不管是谁都不能让您出去的啊。” 墨香心里暗暗着急,就凭小姐这份冲动,男人看了怎么会喜欢? 哪个男人一回家,还是看到那披头散发的女人,心里会不厌烦啊? 墨香看着自家姑娘一脸凶相衣衫不整地往大门外走,眉头就跟着蹙了蹙。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家姑娘太粗俗,不像是个世家大族的闺秀! 她担忧着自家姑娘,却又忍不住想去看看罗锦心。 毕竟,罗锦心这几年过的什么日子,身为丫头,她都是清清楚楚的。 只是这位罗姑娘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胆子竟然这么大,敢这么下大力气砸门了? 她的主子安清可不是省油的灯,这不是明摆着挑衅来了? 自家姑娘怎么会忍受得了? 墨香如是想着,一溜小跑地跟在怒气冲天走得飞快的安清身后,唯恐自己会被姑娘给甩了。(未完待续。) 一百四十一章 大闹 自家姑娘怎么会忍受得了? 墨香如是想着,一溜小跑地跟在怒气冲天走得飞快的安清身后,唯恐自己会被姑娘给甩了。 墨香跟着安清一路小跑地冲到了大门口,刷地一声拉开了门闩,就见门外静悄悄地站着几个人影。 为首那人亭亭玉立,像是晚风中的夜来香,静静地散发着诱人的芬芳。 不用想,也是罗锦心。 安清就着门口大红的灯笼看过去,只见罗锦心一脸平静地站在门外,似乎压根儿就不明白此刻她脸上的怒气冲天是怎么回事儿。 她不由气不打一处来,冷冷喝问着罗锦心,“你这有娘生没娘养的,大半夜的发什么疯?砸得门震天响,一点儿教养都没有!” 安清不管不顾地骂着,她已经被妒火给烧红了眼睛,分不清轻重了。 罗锦心的面色不由冷了几分,说她可以,可是牵扯到她的爹娘,她就不会客气了。 她那双秀丽无双的眸子里像是一把淬了冰的利刃,直直地射向安清,人也随着踏上前一步。 她这举动,让安清心里有些发毛。 她一直以为罗锦心还是那个被她耍的团团转,她叫她往东她不敢往西的女子,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罗锦心的眼神都这么可怕! “你,你要干什么?”安清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里漫过一丝惊恐。 “你方才说什么?”罗锦心冷着声儿问道,丝毫没有后退。 卢氏母女太嚣张了,三番五次地想害了她,看来,不给她们点儿厉害尝尝,拿她当病猫了。 就算她如今和林珏没有任何关系,她也不会再怕她们母女! “说什么?说你有娘生没娘养!”安清色厉内荏地喊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高昂着下巴对上罗锦心那双淬了冰的眸子。 “我娘是谁?你跟她叫什么?”锦心依然面沉似水,一字一句地质问着安清。 安清见她这样子。不禁壮了下胆子,看样子,罗锦心还不敢怎么着她,毕竟。这是在她的地盘上。 “你娘是谁你自己不清楚啊?我叫她姑母又怎么了?不过是个贱人罢了,从我娘手里抢走了你爹,生了你这个小贱人,难道还不让我说?” 安清肆无忌惮地骂着,神情里很是不可一世。 反正。她曾经听过母亲念叨过,当年的罗探花本来是她母亲的,谁知道后来竟然被她的姑母安敏给抢走了。 这些年,她早就见过爹娘之间的不睦,还有卢氏背地里躲着人偷偷哭的样子,自然对这个亲生的姑母一点儿好感都没有。 看着罗锦心这个小贱人那副雪肤花貌,她就来气。 她的姑母抢了她娘心仪的男子,如今,又轮到这个小贱人抢走了恒王世子,她。骂她一顿,都算轻的。 安清骂得很是顺口,丝毫没有觉得骂自己的姑母,有多么的不该! 她骂完之后,挑衅地扬了扬下巴,那副得意忘形的样子,显然在说,“我就骂了怎么了?” 可她的下巴还没有收回来,脸上忽然就被罗锦心“啪”地给扇了一巴掌。 那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午夜的晚风里。格外清晰。 罗锦心可是用了力的,那一巴掌扇出去,她的手都震得有些发麻,可想而知。安清该有多疼! 打完之后,她收回了手,悠闲地站在那儿,笑吟吟地看着安清,说道,“这一巴掌。是我替你的姑母——我的母亲打的。堂堂安国公府的嫡女,竟然跟那些市井泼妇一般,说一些污言秽语,真是丢尽了安家的脸面!” 说完,她气定神闲地又扬起了手,啪地一声甩向了安清的另一半脸。 这一次,依然发出很大的声响。 安清下意识地把捂着那一半脸的手挪到了这一边。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一脸微笑的罗锦心,瞪大了眼,那眸中喷出了熊熊烈火。 一边一巴掌,倒是对称。 罗锦心轻轻地把双手放在一起对搓着,缓解手掌的疼痛。 看来,自己的身子还是太柔弱了,不过是扇了两个巴掌,就把自己的手给打疼了。 她无奈地笑了笑,看来,以后要多练练了。 “这一巴掌,是替你爹娘打的。有娘生没娘养的,说的正是你。这么大的人了,一点儿规矩都没有,成何体统!” 罗锦心打完了,还不忘了数落。 也确实如此,安清竟然连自己的亲姑母都骂,可不就是卢氏没有教导好吗? 安清捂着自己的脸,好半日才回过神来。 罗锦心这个贱人,竟然敢打她? 这不要脸的小贱人,怎么敢打她? 黑夜里,安清忽然怒吼了一声,就像是一头被关在笼中的母兽,连那双还算秀气的眸子都赤红一片了! “罗锦心,你这个贱人,竟然敢打本姑娘?我要杀了你!” 从未吃过这等大亏的安清,嘶声怒吼着,恨不得冲上去把罗锦心给一片一片地撕了。 看着她那异常凶猛的样子,白芍和紫薇两个赶紧站上前一步,把锦心和安清给隔开了。 白芍睨一眼安清那披头散发疯魔的样子,小声劝道,“安大姑娘还是回去吧。再惹下去,娄子大了可就不好收拾了。” 可此时正在盛怒中的安清,哪里还顾及着大局? 她气得要疯了一样,逮着面前的东西随手就是一摔,不管这东西是不是她自己的。 哐啷一声,她一脚踢起了那扇被推开的大门,心里有说不出的痛快! 只是下一刻,她就跟杀猪一般高声叫唤起来,“哎呀,疼死我了,这是要接骨的节奏啊!” 其实这哪里是接骨? 要是骨头能接的话,那人也不会生老病死了。 罗锦心看着安清蹲在地上,疼得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不由就是一顿。 安清这么坏,给她点儿教训,想必她会记住的吧? 不过,这点儿教训还是太少了。 好在她和她还要共住四日,来日方长,她罗锦心有的是机会。 只是她不是那等凶神恶煞之人,对着安清身旁的丫头,一点儿都没有流露出那种淬了冰一般的眼神。(未完待续。) 一百四十二章 收拾 一 墨香看着自家主子鬼哭狼嚎的,觉得很是丢脸。 可是罗锦心对待自家主子一个毫不留情,对自己却依然如故,这让她放心不少。 至少,罗姑娘不会像自家姑娘那样,好迁怒于别人。 她炸着胆子上前去扶安清,“姑娘,咱们回屋吧?” 这深更半夜的,在这地方鬼哭狼嚎,惊动了老太太,怕又是好一顿排揎。 老太太这几日对姑娘母女都没什么好脸色,姑娘却还不消停,非要惹出事儿来吗? 可是安清正在气头上,再加上脚尖踢着门,火辣辣的疼,哪里听得进去墨香的话? 她反手就对着墨香甩了一个嘴巴,狠声骂道,“不知死的小蹄子,你主子挨了打,你不说替我打回来,还劝我回去,想让我做缩头乌龟吗?” 墨香一番好心,不仅没得了好,反而还被安清给打了一耳光。饶是这样,她却不敢辩解,只捂着脸蹲在那儿不敢吭声。 安清一见她这副唯诺样儿,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要再打她一巴掌,却不料半空里被白芍给死死地捏住了腕子。 安清挣了挣,却不料白芍力气大得惊人,她竟然纹丝不动。 罗锦心见她吃了点儿亏,就跟条疯狗一样,逮谁咬谁,不由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冷声道,“你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别动不动就跟疯狗咬人一样。丫头也是人,你这样对她,不怕寒了她的心?” 锦心本不想管这些闲杂事儿的,但看着墨香那样子着实可怜,不由就出口训斥了安清几句。 安清被罗锦心给扇了两巴掌,正是没地方出气,又听罗锦心以一副上位者的姿态来训斥她,当即就火冒三丈,回骂过去。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打我的丫头,要你管?” 罗锦心看着安清已经气得是非不分了。当下也不理会她,带着几个丫头迈步进了清秋院的院门。 安清坐在地上看着那抹纤细的背影进了她的院子,挣扎着站起来,“贱人生的贱种!我的院子。也是你能住的?” 骂她,罗锦心只当被疯狗给咬了,可是要骂她已经拭去的母亲,她是不会罢休的。 安清不过是个晚辈,竟然敢在这安府里骂她母亲安敏。可见卢氏平日里都没有说过安敏一句好话。 罗锦心前世里一直没有弄清卢氏为何要那般想置她于死地。 今生,她一直在苦苦追寻,没想到被安清一嗓子给喊了出来。 原来,卢氏是嫉妒安敏嫁给了她父亲罗佑天,因情生恨,才会这般处处针对她的。 只是人死为大,不管她母亲生前和卢氏有什么仇恨,人都已经死了两年多了,卢氏,也该放下了。 可她不仅没有放下。竟然变本加厉,把这股仇恨加诸到她的身上,还教的安清也尊卑不分了。 这,的确太过分了。 罗锦心停住步子,默默地转过身来,那双秀气无双的眸子就那么一直紧紧地盯着安清。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谁是贱人,谁是贱种? 一个世家小姐,竟能骂出如此下流无耻的话,可见,这骨子里就已经坏透了。 安清挨了那两巴掌。到底被打怕了,面对罗锦心的咄咄逼问,她悄悄地往后退了一步,嘴上色厉内荏地喊着。“我说的是谁你心里有数,你要是想对号入座就对去。” 罗锦心一步一步往前跟进,白芍和紫薇两个更是一左一右护定了她们的世子妃,那两只手捏得关节吱咯作响,看样子只要安清歪歪嘴,这两人就打算窜上前狠狠地把安清给收拾一顿。 安清一见这架势。吓得厉声尖叫起来,“罗锦心,你别让你的人过来。告诉你,你再往前一步,我可就告诉老太太了。” 她吓得蹬蹬后退了两大步,不妨夜色深浓,那灯笼散发出来的光亮也慢慢地变暗了,安清一不留神,脚下忽然就绊倒一物上,身形踉跄了一下,一个不稳,人就直直地朝后仰倒,一屁股坐在那绊倒她的物事上。 那东西虽然又长又宽,可坐上去却软绵绵的,似乎还热乎乎的,挺舒服的。 她收回自己那惊吓的神情,生怕被罗锦心给笑话,不安地挪动了下身子,却听身子底下那物事忽然闷哼了一声,吓得她立马炸了毛,赶紧弹跳起来。 地上那“物事”慢慢地蠕动着,好半日,才弓起了身子。 安清吓得要死,一把扯过墨香来挡在前面,身子不由自主地就往院子里退,“妈呀,那是个什么东西?” 罗锦心自然不想搭理她,方才安清没敢直说自己骂的是谁,她也就不想跟她啰嗦了。 这会子见安清又跳又叫的,一点儿姑娘样儿都没有,她甚是好笑地扭头就朝清秋院的正屋而去。 这个清秋院是个典型的四合院,正面三间堂屋,灯火辉煌,雕梁画彩,想来是安清住的屋子了。 她进了屋,四处打量着,只觉得一切都那么熟悉。 前世里,她没少来安清住的地儿,想一想,有熟悉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转过一架紫檀木底座的水墨荷花屏风,就是安清歇息的卧房了。那张柔软的大床上,床头柜上放着一个鎏金铜香炉,里头点着百合香。 床前不远处,一张八仙桌上还摆着茶壶茶杯和两盘子点心,可这样儿,安清这小日子过得很是舒服啊。 罗锦心毫不客气地就往她那张柔软雪白的大床上一倒,趴了下去。 外头,安清一瘸一拐地也跟着匆匆进来了。 一见罗晋西丝毫没有点儿形象地扑在她的大床上睡觉,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震撼! “你给我起来,本小姐的床也是你能睡得了的吗?” 安清声嘶力竭地喊着,也不管这是不是深更半夜! 罗锦心不想理她,这么晚了,只想在这张柔软的大床上美美的睡上一觉。 她朝后伸出手来,晃了晃,白芍和紫薇两个就知道怎么做了。 她们从床前迎向安清,一左一右每人架起了一只胳膊,把她就给钳制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