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世子谋宠无良妻》 第一章 当小妾很有钱 天渐黑,有着“大兴国第一江”之称的三绿江浪涛滚滚,幽幽的墨色江水上驶着一辆奢华大船,整船上灯火通明,雕栏玉彻,排场极大。 这时一阵窸窣的哭泣声从这艘豪华大船上的一间房内传出。 “怀柔……怀柔,你醒醒,你可别吓我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一个挽着丫头髻的少女泪眼凄凄推搡着躺床上的人。 百合没想到才半日不见,再来找怀柔时她人就已倒在床上不省人事,她用力掐怀柔人中也不见醒来,联想起怀柔清早和她说的几句话,心突突的,整个人慌了神。 世子爷让她来喊怀柔去伺候,可现在怀柔出了这等事她可不敢去找世子爷说去,按着世子爷的性子还不得直接把怀柔丢下船喂鱼了。 不能找世子爷,难道还指望她么? 百合哭丧着脸,趴在床头,“怀柔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要我知道你要寻死,刚才就是死我也不离开你一步。你说我咋就这么笨,你让我好好照顾自己,还把你存了多年的十两银子都给了我,我怎么就想不到你这是在和我道别呢,呜……呜。” 躺在床上的人眼皮微动。 我给你十两银子?还存了多年? 怀柔迷糊中就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哭哭啼啼,她虽闭着眼但满心疑惑,她不是抓毒贩时遇上火灾了么,那这人说的又是哪个年代的事? 她缓缓睁开眼睛,眼底有瞬间的迷茫但又立刻清醒过来,她想看看是谁在她边上说话,刚向右扭动脖子,“嘶”怀柔倒吸了口了冷气。 心里狠狠诅咒那些毒贩别让她再碰上,不然也让他们尝尝被大火焖烤的滋味,她当时在抓那几个人时肯定被房梁砸到脖子,不然转个脖子哪会这么僵硬难受。 不过心里窃喜,当时那么大的火势,还以为她年纪轻轻就要以身殉职了,想不到运气这么好被人救了。 想到这,目光落在边上的人身上。 虽然她没搞明白这人说的是什么鬼话,但听这人声音陌生又趴在她床边哭的这么凄厉,还以为医院弄错了病人,忍不住开口,“哥们,你哭错地儿了吧。你要找的人在隔壁。” 趴在床头上的百合听到怀柔的声音,猛地抬头,见到她以为死去的人又活了过来,嘴里念叨着她听不懂的话,她两眼瞪得老圆,面上挂着泪痕,当真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傻傻的喊了声“怀柔”。 而原本还很淡定的人,也瞪大了眼珠。 怀柔盯着古装扮相的百合半天,僵着脖子转头望望四周的古风布置,抓过百合的脸又是捏又是揉的,最后两手一撒两眼望房顶,“完了完了,是我跑错地了。”说完她抓过被子蒙头就躺倒在床上。 突如其来的动作和话将百合吓得不轻,看着魔怔了人,泪珠子又掉了下来,“怀柔你这是遇上什么事儿了,是哪个杀千刀的把你给逼疯了,你跟我说,我们可是世子爷的人,敢动我们就等着被世子爷丢下船喂鱼去吧。” 捂在被子里的怀柔为葬身火海的特级刑警默哀一分钟后,深呼了口气掀开被子,淡定的坐起床看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百合。 她以前身为特级刑警适应能力就极强,虽然来到一个几千年前的陌生朝代,但她很快就能调整心态,既来之则安之。 “你说我给了你十两银子?”怀柔动动僵硬的脖子问道。 百合见怀柔面色如常,也不说什么胡话,也没再做些揪人脸的动作,还记得她之前做过的事,舒了口气抹了把脸,点点头。 “那你还是还给我吧,那是我存了好多年的棺材本,给了你我死后难道还以天为被,连身好棺材都睡不上?”怀柔边说边伸手,掌心朝上对着百合掂了掂,表情不要太理所当然。 她捂在被窝中就预想过一系列穿越后会遇到的事情,就着昏迷中听到百合说的话,猜测她们应该是那什么世子爷的小妾之类的人,不然怎么会说她们是世子爷的人。她花了一分钟替自己默哀后又花了一分钟为自己量身制定了一套现代人穿越到古代翻身把歌唱的计划。 虽说穿越小说看得不少,什么宅斗、宫斗的她信手捏来。以前女主个个来到古代后不是路途坎坷打天下,就是你掐我我掐你的撕逼大战,但—— 这些都不是她的菜! 不论在现代还是来到这个未知的朝代,她最想要是自由安定的生活。 而身为小妾,还是一位世子爷的小妾,那银子肯定只多不少,想她存了多年才存到十两,看来这个国家也就是个非洲类似国。这么一算,她到时离开那世子,再拿上这十两银子做点小生意,有了钱那她想怎么生活不就由她说的算? 正当她在畅想美好未来时,一低头就看见百合眼神有些古怪,她眼珠溜溜一转。 “我站不改名坐不改姓就是如假包换的怀柔是也,现在我急需银子向你讨回实在正常不过,你那是什么眼神?”怀柔以为百合是怀疑她的身份,一把揽过百合的肩,看着百合理直气壮的说道。 想要骗过别人就要先骗过自己,况且她本来就叫怀柔,这下这小丫头不该怀疑她什么了吧? 不过百合听后,眼神愈加不对,缩了缩脖子,不敢看她一眼,望着床上的青色被褥。她刚来这也不知到底儿是什么情况,瞅瞅百合的样子,低低问道:“咋?” 百合声音轻的和蚊子似得,嗡嗡地说:“今儿个世子突然想吃燕窝,厨房大娘又正好多做了一碗,我知晓后就找到大娘,想让大娘将剩下的那碗燕窝给我,可大娘死活不肯,说除非我拿银子买,哼,一个买菜大娘而已花的还不是咱世子爷的钱财,还不是见着世子爷这两天心情好,连着胆儿都肥了不少。还敢卖起世子爷的东西,哪天我一定要将这事告诉世子爷,治她个欺瞒盗物之罪!” 百合本来声音还很轻说到后面越来越气愤,对着她手舞足蹈的表演起当时那大娘的样子来。 “哎呦,是个有原则的人。这么说来你为了不让你家世子爷的钱被人赚去,就死活没买?” 她见这百合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眼波似水向上一挑,流气的一笑。 “那……那倒不是,我最后还是买了,”百合立马像个泄了气的球声音低了下去。既然银子花了就花了,反正不是她的她也没真想要。 百合低着头,一副对不起怀柔的样子活像一个被人欺负的小媳妇样,这把怀柔给逗乐了,没想到古人还这么实诚,她大姐姐似得轻拍百合脑袋,“女孩子就该对自己好点,有钱了就该买点什么化妆品养颜圣品的,美容这东西就要从小抓起,这钱是姐给你的,爱怎么花就怎么花。” 怀柔自认这话她说的要多好听有多好听。 不过听的人又被吓着了,“你怎又说起胡话来了,什么花装瓶的我又不种花要那东西作甚,还有你明明比我小一岁,怎么你倒成了姐?” 怀柔“噗嗤”一声,也没作解释,支起身一本正经道,“姐是一种格调,说哥那就是一种腔调了,你懂不?” 百合看着醒过来后像变了个人的怀柔,心里虽有些不安陌生的感觉,但和以前相比她更喜欢现在的怀柔,整个人活力四射,眼睛里透出溢彩的流光,叫人看了欢喜。但怀柔说的话她却是愣一句也没听懂,摇摇头,“不懂。” 她起身整整衣裳,瞅了眼百合,“不懂就对了!” 摸摸穿在身上的蓝景绣云袄裙,也更加肯定了她小妾的身份,一般人怎么可能穿得上锦缎衣裙。 不等百合再说话,她就在房间里转悠起来,头瞅瞅看西摸摸,看够摸够了就开门向着外面走去,这时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回头对上屋里的百合,“你刚才在我床边哭啥,听着怪心酸的?” 话题转换的太快,百合愣了下,粉嫩的嘴唇微翘起,“哼,我以为你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一时想不开打算丢下我一走了之了。想我俩这么好的姐妹你若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讲,怎就想不开呢。” 当然她听了出这一走了之就是自杀的意思,想来也是原来的怀柔逝去,才会有她的到来,得以再活一遭。见着百合是真心对怀柔好,性子也单纯可爱,她声音缓缓,“以后不会了,若真要离开,一定带上你。” 对这百合黛眉一挑,黑曜般的眼珠子闪着晶亮的光,比外头夜空上的明星还亮上几分,叫百合看的晃了神,凝神过后见怀柔眼神认真,赶紧拉过她手。 说话做贼似得。 “这又说上胡话了,我们生是世子的人死是世子的鬼,你可别到阎王爷那走了一遭变了性子还生出什么歪心思来,”百合悄声的给怀柔教导着封建古人安分守己的思想。 怀柔也没想着立马要将现代新女性思想灌输给百合,抽出手随意拍拍百合肩膀,“阿勒扫,阿勒扫,不走不走。” 她也不强求其他人要和她离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但她离开这世子离开这地儿却是早晚的事。 百合见她面色淡淡,语气敷衍,又口吐怪语就知晓她没听进她的话,柳眉轻皱,“我们是什么身份?能呆在王府已是极好的事,离开了王府我们根本哪也去不了。” 话音刚落,就见怀柔要开门出去,百合猛地一拍脑袋,想起来找怀柔的目的,大喊一声,“怀柔别走。” 怀柔被百合这一惊一乍的样子弄得好笑,举手转过身来,“行行行,你赢了你赢了,还有什么不该打的歪心思你全一次性说了,免得我脑子又抽风有了歪主意。” 她说的一本正经,还摆出一副洗耳恭听你说什么都是真理的样子把百合逗笑了。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啊,你可算是笑了,小小年纪装啥个老成,到时二十近几就生细纹可别找我哭来着。” 百合敛起笑,剜了眼怀柔,“我找你来是有正事,尽被你给扯些没用的来。” “正事?”怀柔半只脚踏在门外,扭过身两眼眨巴眨巴的看着百合,意思让她赶紧解释解释,这人生地不熟的可就得靠她了啊。 “世子爷喊你过去伺候。” 百合声音本就清脆婉约,而她又一字接一个字的转音,稀疏平常的一句话被说的销魂沉醉,话落还对着她露出一个在她看来极为不符形象的猥琐笑容。 听完着这话,心一凉,她也是醉了。 两眼望着漆黑的夜空,意识到她忽略了一件事—— 小妾是要侍寝伺候的吧?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章 侍寝? 在屋里的时候怀柔还没发现天黑了,听着百合说的话,再看看夜黑风高的夜晚,她搓搓手,两脚掂了掂。 不确定的问百合,“现在?夜里?去服侍世子?” 怀柔眼睛本就大,现在这么一瞪就完全一副见鬼的样子。 百合上前两步,凑到她耳边,“你不是一直心悦世子爷么,近日世子爷对你亦不错,机会难得你可得好好把握啊。” 她语气欢喜的紧,怀柔转头将百合上上下下好好看了个遍,她们不都是小妾么,难道她就不想服侍那世子? “这机会既然这么难得,那我就忍痛留给你吧!”她拍着百合重重的点头道,她觉得夜里侍寝这么个得宠的好机会,她可把握不得,如此就留给这位百合小姐妹吧。 不过她心里也对这世子的印象差到极点,她瞧着自己和百合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这么小就被那世子啃了,想来那世子也是禽兽一般面色暗青纵情酒色之人。 原主是眼瞎才会喜欢上那世子吧! 听到怀柔这般话,百合作势打了怀柔一下,“去去去,你不是一直想着要近身伺候世子爷么,现在可算有机会怎又不情愿了,才一天的时光,心思变得也太多了。” 怀柔却皱起眉,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但又道不出哪里不对劲,只好揽着百合,想商量商量是否有不去伺候那禽兽世子的可能。 “你瞧我才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就去干那种事,是不是太……?”她没把什么事说的太明白,她想着百合肯定懂的。 百合还真没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事。 “那种事?哪种事?不就伺候世子爷么,你别磨蹭了,本就耽搁了时间,你再晚去,世子爷不爽了有你受的!” 什么!不爽还有她受的? 这小妾被当得心酸又委屈啊,不说这原主以前如何伺候,她占了人家身子虽然心里有些怪怪的但也不会太计较处女不处女的了,但现在却是真真的她自己要她去伺候那世子爷,那是火星撞飞地球一样完全不可能,但身在别人的地盘上,总不能跳船逃了。 这黑漆漆的江面看着够吓人的,毕竟刚来这地儿,她实在不想逃的这么狼狈。 她还在想着对策就被百合推着出门,本还想再说些什么,百合将门“嘭”的关上。 “我看你就是口是心非,若让世子爷等急了,还要连累上我,你还不赶紧去,”百合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转身回屋里,渡了几步百合一个激灵,突然明白过来怀柔刚才那话的意思,脸倏地红的和猴子屁股一样,一跺脚。 “死怀柔,满脑子尽是些下作的事儿,咱们做下人的哪有那种幸事可以服侍世子爷。” …… 怀柔自被百合推出门后,就在船边上溜达,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听来了不少的消息,心底暗暗打着算盘。 那只禽兽世子要沿着三绿江一直南下一路游玩,还有几天的行程就到泗水县,众人在泗水县停留时她可以偷偷溜走。 天高任鸟飞,到时她丫的肯定撒开了腿跑。 不过这几天她要呆在船上就不可能不见那禽兽,既然早见晚见都是见,择日不如撞日她就今晚会会这世子,运气好或许还能安安静静呆到泗水县。 世子的房间在船艇的东边,怀柔找到世子住的房间时就看见屋外站着两名侍卫,她在拐角处停了停。 手握拳抵在嘴下,从拐角出走出,一路咳嗽着来到世子房门口。走到一名侍卫前,用力咳了两声,正要虚虚的开口说话,这时房门被打开。 一名肤色黝黑的年轻男子从里面出来,见着怀柔站在屋外,脚步一定,将她打量了好一番,“怎么这时才来,世子等许久了。” 怀柔感觉到封英审视的目光,锐利的眼神要将她盯穿似得,躬着的身子打了个冷颤,封英愣了下,虽看不见怀柔的神色但见她有一下没一下的颤抖着,将目光转开,声音不由放缓。 “给我等着吧。” 封英搁下一句话,将房门掩上转身回到屋中。 怀柔本想说话,却见人淡淡说了句话就不见身影,看着房门搓搓手臂,撇撇嘴。 长得猥琐,装的倒清高。 又是一个哆嗦,她吸了吸鼻子,入了秋这江中夜晚就冷的要人命,刚才在船上转悠还没发觉,现在她冷的直跺脚。 于是,对着世子的厌恶又多了几分。大冷天的还找女人,当心江寒水冻的那玩意儿一块冻坏了。 她瞄了眼一旁的侍卫,手肘轻轻顶了顶。 “冷不?” 侍卫被怀柔突如其来的一顶吓了一跳,斜了眼,低声道,“怀柔你说话就说话,顶我作甚。” 怀柔翻了个眼皮,“顶你肺啊,这大冷夜的你们世子都要人服侍就寝了,你们咋还不走?怪冷的。” 侍卫却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 “你又不是不知,我们都是要守夜的,你这话是怎么个意思?” 他伴着世子一路南下,日日都会守夜在外,就没见过世子要人侍寝。就是在京都,世子也没一房妾室通房丫鬟的,听到怀柔这么说,眼珠转了转,难道…… 他稍稍低身靠近她。 “你这是要……”话才说了一半,门“吱”的打开,封英出现在门口,正好就看见怀柔和侍卫头对头的说着悄悄话。 侍卫眼角瞟到一个人影,立刻站直,喊了声“封统领”,说完就两眼直直看着前方,没再理会怀柔。 封英回想起刚才看到的情形,额间皱起了一条缝,视线落在可怜巴巴站一旁的怀柔身上。 “进来吧。” 终于听到这话,她顺了口气,手继续抵在嘴下,边咳边进了屋。 屋里挂着的一帘白水晶珠帘隔绝了外人目光,封英顿了顿撩开帘子,怀柔抬眸向着里面看去。屋内静的可怕,美人榻上一张青锦毯子一半躺在榻上一半斜斜垂挂下,桌前椅上都没有人影,原本她以为会是舞女翩翩起舞,酒肉林立的场面。 没想到气氛是这么的……清静慵懒。 只有一张黑檀镂空摇椅立在塌旁,“吱吱”的藤椅来回摇晃声在屋里不停回荡,放大。 怀柔望过去,摇椅上一撮乌黑的发丝垂下,随着摇椅不停的晃动,俏皮的在空中跳跃着,掠着屋内氤氲的烛光。 她黝黑的眼珠溜达了一圈,心底没由来的一丝怪异感。 “咳咳……,”她收回目光,轻咳两声,打破了屋中寂静。 封英对着摇椅方向微微躬身,“世子,怀柔来了。” 黑檀藤椅继续摇晃着,纳兰止闭着眼,声音略带鼻音听着很是慵懒惬意。 “既然过来伺候,看来知错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章 长得好看,遭人恨! 怀柔听到纳兰止的声音,有些没缓过神,都忘记她“染病”咳嗽着。 因为这和她想的出入实在太大,以为禽兽世子肯定是带着猥琐语调,满嘴不入流的话,可听着这摇椅上的人说话,竟觉得此人有种肆意狂狷,风流潇洒之感。 等等,她可知错? 她可知错! 总算从纳兰止的魔音中回神,可她又哪里知道她做错什么事,她又不像其他穿越人士那么玄幻,一穿到人家身上,原主的记忆就跨跨跨的跟喷泉似得涌进脑袋,从此路人是亲人,爱人成仇人。 可这错……难道是怪她没有早早来,让他等不耐烦了? 封英先一步走去,她踌躇了一下抬脚跟了进去,可她两步三咳,听的一边的封英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他猜测着这人莫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快死了? 怀柔咳得惊天动地,屋里的其他人听得也是昏天黑地,封英有些看不下去,正想开口。 躺在藤椅上的人似乎被她的咳嗽声弄得心烦,抢先一步声音已经劈头盖脸就来,“咳成这样是要死了么!” 嗯?这世子脾气这么爆,她对能够顺利度过接下来的几天不太抱有信心啊。 她声音一顿,想了想又轻咳了几声,向着纳兰止走进几步,撩了眼藤椅上的人,却不能见着个人影,只能看到那缕俏皮的发丝儿前的扶手上划出的一截月白色衣袖,还是镶着金丝边的袖。 收回目光,摇摇头,想想又补充道,“离死不远了。” “既然要死了,封英把人丢下船去,免得祸害人,”听到纳兰止的话怀柔立马闭嘴摇摇头,“不不不,小病小病,快好了。” 她还扯了一个笑给纳兰止,心里暗叹不能用得病这土招式躲过世子侍寝了,以免真把纳兰止惹毛了,她紧接着道,“世子……爷,咳咳,我能问个问题么?” 藤椅上,纳兰止不耐的招招手,语气很是不好,“说”。 “我这一病给病糊涂了,能说说我犯了什么错么?”她可不敢随意承认什么错误,毕竟刚才那是她想想而已,要是原主干了什么给他带绿帽子的事儿,她应了岂不找死。 “我看你病大胆了,还敢问爷!”纳兰止语气叼飞了天。 怀柔心里嘀咕着,什么狗屁世子讲话这么张扬跋扈,不过她笑着点点头,“是是,胆儿肥了,希望世子给个小小提示。” “提示?你倒想的美,给你半天时间想,想到的是给爷装傻?” 纳兰止冷哼一声,怀柔真的蒙了,她是干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可她真不知道干了事儿,不过既然说她装傻,她怎能不如他的意? 让他见识一下什么才叫真正的装傻,想她作为一名特级警察啥没扮过,拉皮条、赌场小公举哪个不是手到擒来,装个逼小意思。 她吸吸鼻子,声音哽咽,“世子爷,您冤枉臣妾啊,世子爷您玉树临风、潇洒倜傥、禽兽不如举世无双,我怎么会做对不起您的事,您对我没信心也罢怎会对自己也没信心,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背着您干坏事。” 一只绣着云纹的锦靴忽的一撑地,摇晃的黑檀藤椅猛然一定。 怀柔当然瞧见了那只靴子,但她没有停下。 “您若是怪臣妾这么晚才来,那臣妾也是认了,谁让我身子这么不禁折腾,吹了会儿风就染了风寒,若不是百合去喊,只怕我要睡死过去,再也见不到世子爷了,能再见爷我已经很满足了,咳咳。” 为了表示她的伤心,几步跨向不远的纳兰止,还想抓着那截衣袖再哭诉一番。 藤椅上一个白色身影蹭的站起,那截月白色衣袖从她脸颊扫过,晃了下眼,才看到就撞上纳兰止的那人了,怀柔一个急刹车硬生生在一步距离处停下。 呼——好险,扑得太猛差点撞个满怀。 纳兰止斜了眼低着头的怀柔,“臣妾?” 忽然拔高的声音,让怀柔一惊,感受着头上男子蓬勃的气息,她低头琢磨了下。 难道这个朝代的小妾不能自称臣妾要称贱妾?可任何和贱字扯上关系的词,她都不喜欢。 没抬头,咳了两声,抹抹眼角隐形的泪,“妾身说错什么了么?” 她低着头,看见那双锦靴向着她走近一步,她不由向后倾了倾。 “你风寒将脑子烧傻了么,一个小小奴婢还敢在小爷面前乱说话,还自称臣妾,傻也给我傻得有节制些。”纳兰止落在怀柔头上的鄙夷目光让她身形一晃。 她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耍皮影的遇路劫—— 丢人! 现在才想起之前觉得不对劲在哪,百合说她想近身伺候一直没有机会,还有百合那一头的明显的丫鬟髻和她那身普通蓝色袄裙,白痴想想都知道,这不就是一个古代丫鬟的形象和要干的事么。 亏她还yy了半天美好未来,现在纳兰止的话比晴天霹雳还要厉害,劈的她外焦里更焦。刚才那番装模作样,绿茶样子现在回想一下她都要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那听的人还不看脑残一样看她。 纳兰止说的果然没错——她傻,还没节制的。 事到如今,她也还能硬着头皮上了,悄悄抬起脑袋,冒着水晕的眸子往上掠去。 眼睛眯起,瞳孔放大。 以为是小妾其实是丫鬟,以为是猪头其实是帅她一脸的大帅哥啊! 她看见一张明丽似景的脸,眉眼如画,一张脸像是上帝的画作,一笔一划都像带着流光的弧度勾勒这幅惊世之作,面胜海棠花,眸横竹叶长疏,少年郎儿眼一挑嘴一勾,使人惊叹碧水长空万里虹。 怀柔觉得一定是身后那帘水晶折射出的晶光照在纳兰止的脸上,不然人怎么能耀眼到这么刺眼。一身月牙长袍包裹着他修长的身躯,只是衣襟处被他扯开,露出白皙如瓷的肌肤微动间还能看到衣襟下性感的要命锁骨。 都说上帝开了一道门就会给你关了一扇窗,这人啊,长得好看到极点了就得遭人恨了。 他侧扬着头颅,嘴角轻扯,眼帘微垂将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绚丽的面容下是目光肆意傲慢,一副吊炸天的模样让人看了恨不得上去揍一拳。 事实上怀柔也这么做了。 在纳兰止胸前兄弟好似的,猛地一拳,“哟,开个玩笑嘛,逗世子开心,也是做丫鬟的职责。” 丫鬟好啊,一个地位卑微不惹注意的丫鬟真好,于她来讲丫鬟更自由可以无顾虑的去过她想要的生活。 纳兰止被她诡异的动作惊住,瞪着眼前神情狡黠灵动的少女。 怀柔黝黑的眼珠再一转,一脸笑意的迎上纳兰止,“但这风寒的确不假,咳咳,想着不能将病气过给世子您,我还是先退下吧,等病好了,再来伺候世子,到时包您舒舒服服,爽到认不出东南西北来,如此我先退下了,咳咳。” 此时不待更待何时。一个转身,刚要开溜,纳兰止眼睛一眯,“站住!” 纳兰止的声音成功截住怀柔向屋外狂奔的脚步,她只好认命般耸着脑袋,转过身对着纳兰止,既然说她错就错吧,死不承认还要一番纠缠,认了也罪不至死,应该不至于要半夜把她丢下船。 她可怜兮兮的一把蹲下抱住他的大腿,边咳边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您说我怎样就怎样吧。只要别现在赶我走,你让我往西我绝不往北。” 见到这样不顾形象叫喊的怀柔,一旁的封英愣愣看着,不知该是去扶她还是由着她抱世子大腿,只能干看着。 “给爷起开起开!”纳兰止忍不住怀柔这么撒泼,腿踢了两下,“知错还不将爷的银子交出来。” 又是银子?这原主怎么不是送人银子就是拿人银子的啊。 脑中灵光一闪,她不确定的看向表情臭臭的男人。 “我拿了你十两银子?” “不是。” 嘘,幸好。她还以为之前那怀柔是偷了十两银子给百合买燕窝喝了呢,不然她非吐血不可。 “是一百两!” 噗——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章 画面太污,不敢看 几日后的清晨,三绿江上蒙着一层氤氲的烟雾,远处的山峰若隐若现,近处一艘华丽的大船上人却已经早早起来,挂帆的挂帆划船的划船,高高挂起的太阳金光洒洒的照着大船,朝着泗水县方向稳稳前行。 “怀柔,世子爷……,”百合人未到,声音已经先传进怀柔的房里,怀柔苦着一张脸,不情愿的起身,有气无力的对着刚进屋的百合摆摆手,“知道知道了,又是找我去伺候了。” 看着怀柔一副脖子上被人驾着刀的颓废样子,百合手挽过她的臂弯,摇晃着,“你这什么表情,你能近身伺候世子爷都羡慕死了我们这些做丫鬟的了,又没让你上战场这么一副死的样子,让人见了可不好。” 她瞅了眼百合,撇撇嘴,“我倒希望让我上战场也好过伺候他。这么羡慕你替我去好了,就当还我那碗燕窝的情。” 百合一缩头,吐着舌头,“怀柔你就饶了我吧,世子爷我哪敢去伺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些下人都怕世子爷那捉摸不定的性子,也就你能从世子爷那讨得好处。” “那些好处你也得了,去,跟他说老娘来大姨妈,起不了床,伺候不了了!” “你还有大姨妈活着?” 怀柔说完就躺下床一个翻滚把自个卷成一个蚕蛹,懒得理会,百合看看床上的人,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蚕蛹里的怀柔听百合声音走远,才恨恨闭上眼。 那晚听到纳兰止说她偷了他一百两银子,她不承认,结果那厮竟说要把她丢下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才不要大晚上的游到最近的泗水县,船都要开好几天那她游去不是要十几天?岂不是还没到泗水县她就先饿死了,那真就如了纳兰止的意了。 眼看要来拖她走,她立刻承认偷了一百两,纳兰止这才放过她。既然偷了银子当然得还给主人,可她翻遍整个房间,就连枕头里鞋垫下,她都没放过,可就是连个银子的毛也没见着。 所以她不得不按着纳兰止的要求来,时刻待命伺候那位纳兰大爷,直到他觉得一百两可以抵消时,才能放过她。 本以为只是敲腿捏肩的事儿,却没想到那人就是个坑货,她觉得老天故意让她穿越来大兴,再派纳兰止来收拾她的。 每次她要回房,屁股都还没碰到凳子,外面百合就来传话。 “怀柔,世子爷累了,喊你去敲腿。” “怀柔,世子爷肩膀不舒服,喊你去捏肩。” “怀柔,世子爷要睡午觉,喊你去给他扇风,拍蚊子。” 天晓得这是个深秋,深秋!都深秋了还扇个屁风,怎么没见他热死,还有蚊子那也是夏天被他打死的蚊子鬼魂来找他了。 最可恶的一次就是让她看着他吃饭,说有人看着吃的开心,他洗澡怎么不叫她看着! 哦,她知道了,怕她看到外面人高马大里面却短小精悍,笑话他……一定是这样的。 那次她肚子饿的咕噜咕噜叫,她也不委屈自个管他伺候不伺候了,直接一屁股坐到纳兰止边上拿起筷子夹肉吃,结果—— 纳兰大爷说吃好了,剩下的菜赏给她了让她带回去吃,还说这事恩赐!气得她当时想把那厮吃了,虽然一桌子的菜他只吃了一点,剩下的他都没有动过,可她又不是要饭的,怎么会吃人家剩下的,回去后就全分给了下人。 这两日,大伙都说她成了纳兰止的贴身侍女,快成世子爷跟前的大红人了。 她咬咬牙,忍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下了船,看她怎么收拾他。 …… “快给爷扇风,用力用力,没吃饭啊,使劲!” 怀柔使劲的扇风,风越扇越大,最后成了一道龙卷风要把纳兰止卷走,她大笑,继续扇着龙卷风,纳兰止大叫,“停下来停下来,”可她没听继续扇着,“看姐怎么扇死你这贱人。” 这时龙卷风把他卷跑了,他却忽的变成了一只蚊子飞了回来,在她耳边嗡嗡叫,她抬手就是一巴掌拍死在墙上。 “哈哈哈哈哈……”怀柔最后站在船帆顶上仰天长笑,这船是她的,她以后就是老大! “看来还会做白日梦,笑的这么开心,想必小爷在她梦里是被大卸八块了。” 听到纳兰止的声音,她有些奇怪他不是变成蚊子被她拍死在墙上了么,怎么又活过来了?哼,看老娘怎么再呼死你。 “降龙十八掌!” “啪!” 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里响起。 声音好响,手感……很好。 怀柔一个激灵,睁开眼,刚从梦里醒来就看见纳兰止一张巨黑的脸,原本染着星辉的美目蓄着一道地狱下的幽幽焰火,瞪着她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 她呆呆看了看头顶床帐,机械的拉开被子,晃晃撑起身子,穿好鞋子后,好像没看见屋里有人似得,往屋外走去。 发现怀柔又在打哈哈,装模作样的,纳兰止目光冷冷,咬牙切齿道,“封英,把这胆大包天的女人丢下船,喂、鱼。” “是”,封英突然从屋门口出现,对着纳兰止一恭。 怀柔竖着耳朵听到要把她丢下船,心里有些不确定,是在吓唬她还是吓唬她还是吓唬她? 她只好继续装梦游,恍恍惚惚的往前走。本来就莫名其妙被贴了偷了一百两银子的标签,债还没还完就打了债主一巴掌,虽然是她梦中干的,可平常人这么被打一下,不还手打个十下都不肯罢休,更何况高高在上的纳兰大爷。 余光见封英伸手快要抓到她了,一个灵巧的转身,躲过封英的袭来,一把抽出藏在身上已久的细木棍。 “啊哒,”嘴里喊着,脚上像打拳击似得不断地变化着步伐,手里拿着的细木棍却像在击剑,时不时朝着纳兰止和封英方向刺两下。 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干了这么要命的事再不抵抗肯定要被丢下船了。她发现她越是顺着纳兰止的心意,他就越变本加厉的虐她身心,只有奋起反抗才能改变现在凄惨的生活。 “当心我的棍子,它可不长眼,要是打到什么不能打的地方,可别找我负责。” 纳兰止看着发起癫的人,一甩长袍,看样子是要亲自收拾怀柔。 秋日的清晨泛着淡淡凉气,虽然太阳高高挂起却不能拨开三绿江上的烟雾,没了夜里的灯火阑珊,船上少了几分华丽多几分清冷。纳兰止只带了一批侍卫和不多的仆从自京都秦川一路南下,船上寥寥几人。 纳兰止站到屋子外船板上,月白色的身影却似披星戴月而来,因他的出现,清冷大船平添多了几缕色彩,衬得碧空上的艳阳都暖了不少。 怀柔看着那道叫人惊艳无比且无法忽视的身影,牙一咬,“吃老娘一棍!” 她举着木棍跳的老高,狠狠向着纳兰止脑袋上敲去。眼看快要砸上他时,怀柔突然一个弯身,高举头顶的木棍沿着船板向着要抬手夺棍的纳兰止的腿下扫去。 见到落在头顶的木棍下一瞬出现在下方,他一扯嘴,“小爷到要看看是爷的腿厉害还是你的棍子厉害,封英你退下。” 原本要袭向怀柔的封英听到世子这么说,就默默退到一边。 他只是有些担心,担心怀柔。世子下手没有轻重,即使她会些功夫也不是世子的对手,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竟拿鸡蛋撞石头,找死。 纳兰止飞身而起,欲将那根棍子踩碎。他身姿轻巧如燕,月白的衣摆在空中翩飞,如雪山围成的一潭湖中碧水,巧夺天工,鲜丽夺目。 怀柔看花了眼。 “几个花动作以为就能迷了老娘的眼么,看我怎么打断你的第三条腿!” 怀柔将木棍往上一挑,之前落在纳兰止腿边的那根细木棍忽的沿着他的腿一路往上。 直至大腿内侧,神柱下侧。 封英眯着眼,侧头不敢看那画面,太污。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章 贞洁小烈妇! 纳兰止发觉怀柔的意图,两腿忽的勾住木棍,一歪就缠了上去,怀柔抓着另一头使劲抽了抽,发现木棍被纳兰止夹得死死,根本拔不出,索性两手一松,没管腿厉害还是棍子厉害的问题,掉头就跑。 虽说她这事干的和茅房里打灯笼没啥两样,蹦跶两下就得收场,可如果连反抗都不反抗,人家还以为你就是个脑子没进化完全的大缺货,好欺负。 她可是算好时间了,再过不了多久就要到达泗水县了,到时抓到她还要她去干那些惨无人道的事。 她就模仿屈原爷爷,投江! 厨娘正要杀鸡,她跑过,鸡飞了。掌舵人正在把舵,她跑过,船开歪了。仆从正在舀水洗衣,她跑过,衣裳掉江了。 所以清晨大船上出现这么一副场景。 一名少女跳上蹿下,东奔西跑,把清冷的大船弄得鸡飞狗跳,可后面还跟着一名身穿月白色锦袍的少年,踩着鸡飞菜掉的过道,跨过人影攒动的船板,向着少女奔去。 怀柔在跑到船尾发现没地方可以跑后,瞄了眼四周,见有个大箱子立在船边的甲板上,想都没想就掀开箱子的盖子,跳了进去。 透过缝隙,她看见纳兰止赶到船尾后望了望四周,也是发现船尾立着一个可以装人的大箱子,他扯起一抹比艳阳还灿烂的笑容,她躲在箱子里的见了却觉得这笑比那江里的水还黑上几分,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刮子,躲箱子里和不躲有什么区别? 纳兰止慢慢朝怀柔躲藏的地方走来,右手拿着她之前的木棍,不时在左手上敲打两下,她觉着这厮是要掀了箱盖子,再对她一顿暴打。 眼看已经走到箱子前了,她都要猛地掀了盖子和他pk了,一阵脚步声传来。 封英看了眼箱子,走到纳兰止身旁,“世子,我们发现有人偷偷混上船,看来是碰上这一带专门截船抢银子的水盗了。” 听到封英的话,怀柔差点要拍手叫好,开个豪船,带着这么多银子,不就是给强盗机会来抢劫么,老天开眼这厮终于遇上麻烦了。 纳兰止瞥了眼脚边的大箱子,不知道想些什么,笑的两眼都眯的成一条缝了。 “封英,我们走,小爷长了这么大还没见过有人敢劫爷的东西,这次要让这些人知道,上了爷的船就别想活着下去。”他转身离开船尾,再没管怀柔。 可怀柔听着觉得他说的这话就是和她说的,让她洗好脖子等着他来切西瓜。 刚才一直注意着纳兰止的动静没发现箱子里有什么异样,现在人走了她收回视线后,忽的感到箱子里还有一道陌生的气息。 就在她身后! 作为特警的修养,她默不作声,假装没有发现任何人,想打开箱盖子站起来。 “不准叫,叫了老子杀了你,”喘着粗气的低低男声从后面传来,怀柔清晰感受到有一个尖尖的东西抵在她的腰上。 唉……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个儿送到强盗手里了,况且她也没叫啊。 她好想把纳兰止叫回来,他们要找的强盗就在这里,这强盗还想杀人,快来救她啊。 为了稳住强盗,她闭着嘴狠狠的点头,还用手把自己嘴给捂上了,然后微微侧身想看眼身后的强盗,可强盗哪准怀柔动来动去,“不想死,就别动!” 她又狠狠的点点头,表示她很听话。强盗见她这么听话的配合,抵在她腰上的刀子稍稍退后了一点,这时箱子外又有一阵脚步声传来,她以为纳兰止返回来了,透过缝隙看过去,结果看到的是一双套着草鞋的脚,叹了口气。 那人轻声轻脚的走到箱子边,“哗”的把盖子打开了,正要去拉老大时,定睛一看,以为自己花了眼,这箱子了啥时装进一个大姑娘了。再看老大拿刀抵着她,就知道这女的运气不好发现老大藏身之地,才会被老大抓住。 “老大,这次我们可要赚翻了,大伙趁刚才吵闹查看过了,就是个有钱的公子哥出游,就带了几个侍卫,这次我们肯定能成功。”那人说着将她身后的老大扶起,当然也顺带将她扶起来。 “哼,那些个有钱人就是闲得慌,大冷天掉了叶的秃树有啥好看的,既然这么赶着上咱们的底盘,不留下点什么可对不起出来混的兄弟。” 张大瞅了眼站被她挟持在前面的怀柔,对着另外一个努努嘴,“把这妞看好了,细皮嫩肉的样子肯定是有钱人家的小妾,讲不定到时还有用。” 另外一个人一脸正经的赞同,老大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人家的小妾,果然当老大的就是不一般。 被两人一致认定为有钱人家小妾的怀柔,翻了个白眼,她长得就这么一张小妾脸么? 她明明是孤苦伶仃、受尽折磨的小丫鬟脸! 一双灵活的眼珠看了眼周围,发现没人后,一脸急切的转头对着还站在她身后的张大说话,“错了,错了!” 听到怀柔这么心急的话,那两人对视一眼,再看看怀柔,很疑惑。 “我才不是那混蛋的小妾,我是被他半路抓来的,我家就在前面的泗水县上,前些天那混蛋的船暂停在码头上,而我和我家的相公正要坐船回家,结果那人见我长得漂亮,就抢了我上船,还把我丈夫当着我的面丢下船喂鱼,我才不是这种人渣的小妾。” 她神情悲痛,但眼神坚毅,完全就是一副誓要替丈夫报仇的贞洁小媳妇样。 低头,垂眸,睫毛上的泪珠欲落不落,坚强又恰到好处的让人心疼。 “今日本想手刃那渣渣,却被他发现,所以你当时也看到了那人要抓我我才会躲进这箱子里,你们放开我,让我助你们一臂之力吧。”她抬头目光炯炯的看向那两位强盗。 哎?这强盗头子长得不像个强盗倒像个白面书生,虽然长相是爹娘给的不能改变,但他作为强盗头子不做个威猛的榜样,两眼水汪是为啥? 张大听着怀柔讲的故事就想起他还没进到强盗这一行列时,家里曾娶了一门媳妇,一天也是遇上山贼,当时他没保护好媳妇让山贼抢了去,至今都没再见到,所以对她的经历有着感同身受的悲痛,或是情绪高涨想都没想就放下了刀子,“是俺误会小媳妇了,没想到你也这般命苦,俺张大今日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要替小媳妇出口气!” 怀柔不明白张大为什么会这么激动的要替她出气,但也没想到他竟怎么快就相信他她的话,原本张大还不放她她就要出手逼他就范了,不过这样倒也省事不少。 她一张清秀的小脸扬起一道意味不明的笑,小手勾勾,张大凑了过去。 “你听我说,咱们这样……”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章 小心思vs看好戏 大兴国永和三十年,在三绿江上发生了两件事,一艘渔船无故坍塌以及十年一遇的水娘娘出现。本是稀疏平常的事,三绿江一带的百姓没有太过在意,但有些事就是在这些不经意间酝酿发酵,怀柔也不知道她的一个决定在后来会生出许多事端来。 而这些是后事暂且不提,现在怀柔正一脸笑意带着她那帮强盗们劫船去了。 …… 江上一艘华贵非凡的游船缓缓行驶,偶尔几个小船遇上,都晓得这船上的人不是他们能招惹得起的,就远远绕开,免得招惹上事儿。船上纳兰止信步悠悠的晃荡着,一举一动都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傲气,一袭月白长衫映着一轮红日仿佛万里长空就付之于大船之上,唯有一人立于碧空之端潋起无限晶光。 纳兰止就是一个极具有画面感的人,远远看着就是一幅精美绝伦的画。虽然臭着一张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脸,但不可置否,他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勾唇一个仰首,都风流蕴藉,隽秀难忘! 封英不知道他心里怎么个想法,就今早发现有人偷混进船之事细细汇报一遍。 纳兰止虽行为肆意不羁,玩世不恭,将京都搅得一团糟恭王妃对他亦是伤透了脑筋,但他也是个极聪明的人,不然一个小霸王怎能在秦川横行十多年。他听了封英的话后,朝着那几个强盗停船的地方走去,看了眼比他的船小了不知道几倍的小船,在看看四周的人,随手指了个人,“你,过来。” 那人正好就是每日在纳兰止房外守夜的几天前和怀柔说话的侍卫,他听到世子的话,几步跑到世子面前,“世子有何吩咐?” 纳兰止没当着众人说话,让侍卫凑近点,他才轻声对着侍卫说了几句话,侍卫听完话后却是瞪了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了眼世子,纳兰止没给他反应的机会,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还不快去,没见爷还等在这看好戏。” “是,属下定完成世子交代的任务,”侍卫不敢怠慢点时间,匆匆退下。 众人还没从怀柔大闹游船的事回过神来,再看到纳兰止已经悠闲的晃荡回来,各自都该干嘛干嘛去,只是有些疑惑怀柔哪去了,刚才世子又吩咐了侍卫什么事?看侍卫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这些人当中就有百合。 她今早被怀柔的举动吓得不轻,这么直截了当的对战世子爷,当真是刷新了她对怀柔的印象,之前她就在祈求老天保佑怀柔无事,可现在却只见世子爷一人回来,神情冷淡,既不像惩戒了怀柔又不像抓到了人的样子,她看了直为怀柔着急。 可担心怀柔的心是真真的,她犹豫了片刻,壮着胆子走到纳兰止面前。 “世子爷,那个……那个怀柔她今儿不是故意的,前几日发生了些事她受了些打击,一时糊涂才会做出些不同寻常的事来的,世子求您饶了她吧。”百合噗的一下跪在纳兰止面前,周围的人看了却直摇头。 一个小丫鬟世子爷怎会理会,这几日怀柔的事他们也都知晓,肯定是世子闲得无聊才会找些乐子耍耍。要他们看,怀柔闹了这么一出,世子连那耍的闲心都没了,按照世子以前的做法将她丢到江里就完事了。 要说这还算是好的呢,曾有次永安侯府的小侯爷与人一块游玩,一众偶遇世子,就仗着人多势众说了世子两句,世子脾气就上来了,将那些人全揍了一顿,那小侯爷手脚全被打折,听说躺了一个多月到现在还下不了床。 而现在百合又和世子提起让他不高兴的事,这不是闲得发慌找死么? 大家都没说话,其实也是不敢说话,若是在恭王府他们或许还能帮着说上两句,可现在是在三绿江上,他们再帮着说话后果就是全被丢下船去,要他们游去泗水县,不出三里就淹死了。 人就这样,虽然没什么坏心肠落井下石,但也不会豁出命去帮人一把。 他们静静站在一旁看着,看看纳兰止有什么神情变化,一时间船上竟只剩下百合的求情声。 纳兰止被百合叽叽喳喳的声音弄得烦躁,甩袖靠在船栏上,睥了眼下面强盗的小船,没好气道,“她那人不知道躲到那个狗洞里去了,爷烦了,你自己找去。” 百合听到这话得知怀柔没事,只是找不着人了。朝纳兰止说了好几声谢后,才起身找怀柔去,一些看热闹的人没想到世子竟由着百合去找怀柔,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他们那位瑕疵必报、不可一世的世子爷? 纳兰止转身,经过封英看他满眼疑惑,眉毛一挑,“今晚看好戏喽!” 封英望着走远的纳兰止,没问为何放了怀柔一马,也没问什么好戏,只是默默跟上。 …… 被怀柔一闹,就日上晌午。 秋日的太阳不像一般的烈日照的人发燥,伴着江上微微凉风散发柔和的温暖,一个不注意就想晒着太阳躺在船上睡过去,怀柔甩甩头,把瞌睡虫赶走。 和张大几人分别后按着记忆往房间的方向走,半道上就看见不远处一名侍卫打扮的人就着栏杆,从外面翻进船上来。 虽然已是中午,可这江上的雾没一点要散了的意思,人在船上也就能看清几丈之内的景物,怀柔顺着侍卫攀爬的方向望了一眼,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那名侍卫爬上船后看了眼周围,没人发现他,松了口气要转身离开。 “哎哎,小哥你别走啊。” 宁静中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侍卫喉头一紧,循着声音,看到怀柔一张笑的明媚的脸。 他呼了口气,拍拍手上的灰,“你咋从这里蹦出来了,吓了我一跳。” 怀柔没想到是那晚在纳兰止门口值夜的侍卫,既然认识那就更好。 她戏谑的一笑,“看你这小样儿,说,刚才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去了,我可是清楚的看到你偷偷摸摸从船外面爬进来。” 沈三瞅着她似乎看透一切的眼神立刻反口辩解,“我……我才没呢,我一向光明正大,才不干偷鸡摸狗的事,倒是你,不知道怎么惹上世子了,待会见着世子看你怎么办。” 他话说的磕磕碰碰,怀柔也没去点破他,谁没点不好意思开口的私事,反正她对他又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是其他的事儿。 她拍拍他的肩膀,看着很关心他似得,“今晚,还是你当班?” 沈三目光对上怀柔关切的眼神,黝黑的脸有些透着红,想到那天她和他说的那些话,咽了下口水,“你就别担心了,我每天都给世子守夜,习惯了。这天儿没事,我一个糙人,经冻!倒是你,别再瞎折腾了,等会我去世子那给你求个情,你就安分点等回去了,我就找世子要了你。” “……” 这神一般的结论是怎么得出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章 起幺蛾子? 怀柔没搞明白这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他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 “不不,等等”,怀柔打断沈三的话,“你弄错了……” “以前的你身为世子的婢女却不怎么和我们这些侍卫说话,性子也是恬静话少的,我不知你发生什么事,但现在你看着生气勃勃,整个人都亮了,还主动关心我,我已经知晓你的心意了,放心,我不会负你的。” “我对你无意!” “我知道你姑娘家不好意思说,我心里清楚就好。” “……” 沈三自顾自说话,怀柔就是打断他的话明确拒绝都无法改变沈三钻牛角尖的想法。她对沈三这个憨人算是服了,她也懒得再解释什么,直截了当的问她想了解的事,“这船上有多少侍卫,你可知?” 怀柔突然发问,让自说自话的沈三终于停下来,他没回到她的问题,反问怀柔,“你问这个作甚?” 沈三为人憨厚老实,但很清楚他的职责所在,不该说的绝不会多说一个字。 “你肯定也知道有强盗混进船上了吧?我就问问我们有多少人可以对抗这些强盗,不然心里没底。” 她说着还拍拍自己的胸口,沈三见她害怕的样子,想了想,“我们这些人对付那几个劫匪绰绰有余,今晚肯定让那些个人有来无回,你就放心吧。” 他还是没说多少人,怀柔小嘴一抿,眼底荡着小女孩般天真的笑,面上映着淡淡旭日的虹光,“你们这么厉害,看来没个百八十也有五六十喽?” 沈三瞧着这样的怀柔,愣了下,话就已脱口而出,“那是当然的。” “这样啊……” 怀柔声音拉得老长,沈三才发觉过来他刚才把他们侍卫的人数透露出来,但两人都是世子的人他也不担心会被那些个强盗知道,料他们也想不出什么应对之策来。 他肯定打死也想不到,他一心要娶的人早和强盗们拉好了关系,还准备大干一场! …… 怀柔还有事要办回了房间,而沈三办完纳兰止吩咐的事,回到东边世子的房间。 屋子内,纳兰止大喇喇的侧坐在椅子里,身子稍向前倾手肘靠在前面的桌上,他手里拿着一根筷子粗细的玉棍在一个青釉陶罐里不知捣鼓什么,还时不时有响亮的“嗞嗞”声从陶罐里面传来。 “世子您吩咐的事属下已办好。” 沈三毕恭毕敬站着,说完话后瞧着世子眉头也不动一下,一副天塌下来也没事的样子,他有些不安,那东西若被人发现再一并禀告给皇上,即使世子再得宠爱这罪责亦不小,要怪罪下来世子难免要受到惩罚。 “嗯,下去吧。” 纳兰止头也没抬一下,懒懒的说了一句。 “是。” “啊,你刚才过来应该看到怀柔了吧?”纳兰止突然发问,沈三一顿没想到世子知道他见过怀柔。他也知道世子要收拾的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可是他还想着向世子把她讨要来,准媳妇受苦他心里也不好过。 “我刚才过来没看到……”他话才讲了一半,纳兰止抬眸看了眼沈三,心一紧,他知道世子不是个好糊弄的人,一呼一吸间立刻改了口,“没看到其他人,但遇上了怀柔。” 沈三犹豫的神情和突然改口的话,都被纳兰止看在眼里,似觉察到了什么后,他把玉棍一丢身子往后一靠在椅子上,玉棍和陶瓷相撞出很大的“叮叮”声响,“封英,你带着大将军去找点吃的。” “是”,封英抱着陶罐离开后,纳兰止偏偏头,继续看着沈三,“她胆子倒是大还敢回来,她有和你说些什么?” 都是一些关心他的话……可沈三没好意思开口说,就将最后那事说给纳兰止。 “她问属下世子带着多少侍卫来。” “你说了?” “没,属下没说,不过她猜出来了。” 纳兰止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扯着嘴角,“看来脑子还是好使的。” 看了眼跟随他多年的护卫,难得好心对沈三道,“她那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屁点子,骗小爷不行,骗你们这些人还是行的,你别被她的几句话就分不清南北了。” 沈三挠挠头,不明白世子为什么这么说怀柔,这么多年来怀柔一直都是默默做事,从来不和别人嚼舌根,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来,虽然这些天有些奇怪,但说她骗人,他觉得不可能。 而他原就想等世子气消了再想世子讨要人,现在看来,更要给怀柔说些好话。 “世子,怀柔心地善良,虽然闹腾了些但她心肠是真真的好,她还主动关心属下,或许是您对她有些误会吧?”他话越说越轻,偷瞄了眼纳兰止,可纳兰止还是那副傲慢不屑的表情,他止住话口。 “今儿她是给你灌了迷魂药么?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替她说好话,”纳兰止冷嗤一声,无意再说下去,摆摆手,“下去下去。” …… 怀柔一回到房就看到百合一脸愁容坐在妆台前,听到身后有响动,转头瞅了下。 她故作惊讶,几步上前,托起百合的脸左瞧右看的,“瞧瞧,是谁欺负咱们的小百合了,这小脸都快皱成小核桃了,来,给姐笑一个。” 怀柔一脸嬉笑,百合轻拍开她的手,剜了眼她,“你今早又发什么疯,看把大家闹得鸡飞狗跳的,我都找了你半天,都还以为你要游过三绿江了,你现在回来要是被世子见到,仔细你的皮!” “这破天儿,我哪有那本事游过去,这不乖乖回来了么。”她嘟囔道,在百合身边坐下。 “没事就好,等会想个法子求世子饶命,不然今晚你真得游着过江,”怀柔知道百合是为她好但她笑得很鸡贼,今晚她才不可能游过江呢,所以没将百合的话放在心上,一笑了之。 这几天她耳边除了纳兰止贱贱的声音,就属百合说的话最多了。 百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总喜欢说她哪哪哪不好,可出了事最担心的还是她。看着百合叽叽喳喳的样子她眼神微动,眸底有笑也有踌躇,她有些想话说出来,可想想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她笑嘻嘻的揽过百合肩,两个脑袋凑一块儿,像要说什么秘密似得。 百合这几天也习惯了怀柔没个正行勾肩搭背的样子,每次一有这个动作,就知道有不好的事找她,没好气的问道,“你这次又要起什么幺蛾子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章 被人嘲笑的鸿门宴 怀柔叉着腰,凑在百合边上,“小百合,你也知道现在世子见了我牙痒痒,我就想讨好讨好他,看世子他能不能从轻处罚。我觉得我厨艺不错可以做些你们这没有的东西,让世子见识见识,讲不定世子一高兴就饶了我了。” 百合可不觉得世子是这么好糊弄的人,但听到她说会厨艺一脸的惊讶,“你不是只会点武艺么你何时还会厨艺了我怎么不知道?” 难怪了…… 怀柔刚穿越来就觉得这原主的身子骨不错,行走轻如飞燕,衣袂生风,原来是练过家子的缘故。 不过现在这不是重点。 “这你就不晓得了,我这厨艺那是家传的,从不轻易世人,今儿我就给你露一手瞧瞧,悄悄我怀家四十八代传人的厉害,”说罢,她没给百合说话的机会,就拉着人走了。百合也没多想,怀柔的事她也是知晓得,她们有些东西的确不能再摆到明面上来了,她也就顺着怀柔被拉了出去。 厨房在船的最西边,纳兰止的房间在最东边,他到厨房刚好要走一整条船的长度那么多,而怀柔的屋子靠西正好靠近厨房,没过一会就带着百合进了厨房。 就因着前几天管厨房的张大娘坑了百合十两银子,现在见着张大娘,百合没好气的喊了声,“张大娘,怀柔找你有事。” 张大娘正在为世子晚上的饭菜做准备,听到有声音和她说话,停下手里正在切菜的刀,循声望去。 或许因为赚了百合十两银子,见是百合,她两手在围裙上擦了几下,向着百合走去恰好看到站在后面的怀柔,她两眼笑的眯着一条缝,“哎呦,不是怀柔姑娘么,难道这次是你要找我买燕窝?” 这人还没走到跟前,买卖就已经做起来了,百合听了气得差点头顶冒烟,“你别做梦了,怀柔才不会买!” 百合说话语气跟要跟人干架似得,张大娘自然听出了百合的意思,心里就不喜了,嘴上叨叨开,“百合姑娘这什么意思,那天你买燕窝可是自愿,不是大娘逼得,今儿听着怎么像大娘似骗你银子似得,何况这银子赚的也不多,你也知道燕窝在市面上可不值十两银子啊。” “这燕窝再贵也是花世子钱买的,你以为你占个茅坑,屎就能归了你?” 突然从百合身后响起的声音让张大娘一愣,看到怀柔从后面走出来才反应过来,刚才那话是她说的。 这话要是搁现代人说,那算个屁事。但搁在这封建王朝下的百合说不出,搁在原来的怀柔身上也说不出,不过现在换了个人,她才不管你姑娘家能不能说,她就是说了又能拿她怎样? 可张大娘都快五十的人了,别说这话,就是一些下作的话她听得也不少,指着怀柔囔囔叫骂起来,“你这小贱蹄子,今早把一船人弄得人仰马翻,还敢揪我的错处,当真以为自己受了世子青眼身份就不一样,能教训我来了?我看世子早就厌你了,你还自个儿津津有味的在这幻想,我呸。” 怀柔的事这两日在船上传开,大伙没事干时就喜欢凑一堆唠嗑,他们都是世子从恭王府里带出来的,世子的性子怀柔的为人,大伙都清楚,见着世子有事没事就叫怀柔过去,心里琢磨些东西都不行。虽然怀柔整天念叨世子如何如何折磨她,但大伙是不相信的,世子不是个会怜惜人的人,可也不是会专门针对婢女的人。 世子是什么人?以后是会成为恭王爷的人,婢女哪有资格让未来的恭王针对。 所以大伙一致认为世子喜欢怀柔,要收她进院子。 不过被清晨的事一闹,大伙都觉着怀柔当妾室的机会是没了,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 这事要是让怀柔知道肯定要骂爹,那厮就是个闲的蛋疼的神经病,收她当小妾那是不可能的不可能。 但她来厨房的目的不是和张大娘撕逼的,一个喜欢占小便宜的人罢了,再说亏得还是纳兰止她高兴还来不及,还有啥好撕的。 她下巴微微上抬,斜着眼用鼻子看着张大娘,拿着一副恃宠而骄的小贱人模样,声音娇嗔黏软,“世子早就不计较我的过错了,他说要我给他做点吃的。” “不要你们做的,指名道姓要我做给他哦,”怀柔又重重的将话解读了一遍让这些人知道她还是纳兰止跟前的红人,今早那事已经翻篇了。 百合听到怀柔说的话有些惊讶,世子何时不计较了?但转念一想,面上的惊讶神情褪去换上一副了然的样子,怀柔不能随意使用厨房里的东西,但她这么一说就不需要再求着别人给她们做菜的菜料了。 给世子做菜谁敢说不能。 今早世子还一副暴跳如雷的样子,张大娘可没忘记当时那表情,就差见着怀柔一口生吞了。大娘不信她说的话,世子哪会轻易放过一个人,再说这几天相处也是看出来怀柔不是个能消停的人,这么乖乖做饭,难得又觉得不可能。而且刚才那般的下她脸子,这会儿她怎么不好好下绊子。 “世子怎么没传消息来?你说点名要你做这事谁能证明,要是背着我们搞点小动作我们怎么知道?” 哼,小人之心。 虽然事实如此。 怀柔面上没什么表情,对着张大娘道,“给世子做点东西难不成我还要学人偷拿东西?再说这事就世子和我说的,我还编排来骗你?要不你可自己去问世子我说的是不是假话。” 张大娘看着怀柔一副肯定的样子有了几分相信,可去找世子核实那完全就是欠抽,她哪能啊,心道怀柔这么说八成世子是真饶了她,可她怎么能轻易让这小蹄子如意。 她让让身让怀柔去选食材,可语气不太友好,“这么多年,大娘还不知怀柔你还会下厨,看来今日肯定要做一道我们这些人没见的菜了?” “那是,我这手艺还是祖传的,一般不露给外人看,今儿啊就给你们开开眼等会可别眨眼了,错过再就没有。” 怀柔撩起袖子,得意洋洋的说给厨房里的众人听。她这手艺可真不是吹的,当刑警不难当个特级刑警就不容易了,她为了衬得上特级这词儿,三百六十行她算是把三百行做到极致了,她的手艺不说顶好那也是被授予“世界金厨奖”的,小露一手肯定亮瞎你们的土鳖眼。 厨房里的其他人也都听到她说的话,都纷纷望着她,想看看这祖传的手艺到底有多少厉害,能让他们不眨眼。 怀柔将厨房绕了一圈,发现这纳兰止还真特么享受,出来游玩乘的是上等船,穿的是金蟾丝,喝的是金玉液,吃的是豪华餐,就是现代总统出访都不一定有这等程度。 熊掌、鹿茸、鱼翅都是成堆放的,好在厨房大不然这些东西都没地儿放了,怪不得张大娘会买燕窝给百合,这么多的燕窝不卖还真对不起它们的价值所在。 在食材看了个遍后,怀柔嘴角微微勾起,“我见这鱼新鲜我就做个西湖醋鱼。” 她觉着这一个落后的古代不太可能会追求菜肴的精致,这几天她反复来反复去看到的也就那几样普通的菜式,没个新意,她随便拿个以前做过的菜出来也能叫这些人目瞪口呆。 “噗嗤”,大娘忽的一笑。 这么明显的嘲意她怎么会听不出!她的盛宴——鸿门宴,竟然被人嘲笑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章 风声大雨点小的止爷 “哎呦,西湖醋鱼?这西湖我不知是什么但醋鱼大娘我也会做,醋里加些糖勾芡成汁再淋到煮熟的鱼上,不就这么简单么,难道这就你祖传的手艺?” 怀柔话才刚落,张大娘就接了上去,听到这话,她有些惊讶他们也会做,想不到这么古代对吃的倒有些追求。 她刚穿越来不久又都是呆在船上并不知这大兴国国力强盛,人文经济都已达到繁荣鼎盛的时代,百姓对物质生活都有了追求更何况像王府这样钟鸣鼎食之家。 回忆了下以前做的菜,羊蝎子?驴肉火锅?夫妻肺片?还是四川串串香? 可都感觉没什么特色,指不定那找茬大娘都会呢。耳边又响起她粗哑的声音,“怀柔姑娘,你若闲着没事就陪着世子,现在要瞎捣乱耽搁我们给世子做饭的点,那就是你的不对了,”怀柔冷目瞥了眼找茬大娘。 这时有人捧着一盆的大虾走进来,看了大家都聚在厨房,笑笑说,“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虾一个劲的往船下蹿,这不就拉了一大盆的虾,你们就看着做吧。” 虾? 对,虾。 怀柔清清嗓子,“我做龙井虾仁。” “哎”,粗哑的声音再起。 又是这找茬娘们,又是这找、茬、娘、们! “怎么你又会了?”她皱眉看着边上说话的人,语气不大友好。 “我不会,但我知道皖州的毛峰虾仁是鼎鼎有名的,它是用毛峰茶来炒剥了皮的虾仁,这么有名的菜难道你不知?” 张大娘嘲笑的意思很明显,怀柔磨牙磨得咔咔直响。 这绝壁是逼她放大招! 深秋临近冬日,昼短夜长很是明显。 日头西下照的天边徒留一条无际的虹色绸带,晚霞慢慢下落映着榻前一张隽秀的脸庞,霓虹点缀着他绯色的红唇,月白色的锦袍随意垂的在榻边摇曳,纳兰止举止放纵不羁到那都是上蹿下跳,可他的衣袍上从来一尘不染,不见一丁点褶皱,这也是个很神奇的事。 封英进屋就看到这么纳兰止靠在美人榻上耍弄大将军,叹了口气才撩开那帘水晶帘子,走到榻前,将怀柔的事禀报给他,“怀柔在厨房做菜。” “做菜?”纳兰止手一顿,好看的眉毛蹙起。 “是。” “她还敢正大光明去做菜?不怕爷见了想抽她一大耳刮子,她大喇喇的出现是在挑衅爷么?”纳兰止嘭的将陶罐重重放在案几上,抬手间衣袂扫过塌边的风声都能听见。 一脸怒容的纳兰止看了眼封英,早上那一耳刮子他可没忘记,本想着夜晚狠狠修理她一顿,现在看来是要等不及了。 封英看到世子坐身起来,作势要找怀柔的样子,凑前解释道,“她说世子你指名要她做菜给你吃,还说要做道所有人没见过的菜,现在大伙都围在厨房里看热闹。” 这话不解释还好,解释了更气人。 “胆子大了,胆子真大了!敢拿小爷的名义编排谎话,看爷怎么教训你,”纳兰止直径向屋外跨去,封英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听见门口被他摔得哗哗响的帘子。 纳兰止前脚刚踏出房间,怀柔后脚就捧着做好的东西踏出厨房。 留在厨房里的几人面面相觑,想到怀柔做的那个被包成五边形状的“菜”,他们不得不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就连残留在厨房里的香味都叫肚里的馋虫动起来。 张大娘转头问百合,“刚才怀柔姑娘说那菜名儿叫啥?” 一旁站着的几人听到张大娘这么问,竖尖耳朵都想听听那道新奇的菜名,刚才一个劲惊奇那道菜连啥菜名都没听清。 百合也没想到怀柔竟然会做出这么一道不像菜的菜,但见大伙一脸好奇的样子,像是她自个儿做了菜似得,自豪的很。 “怀柔说了,那叫坑的鸡,”想想接着说,“你们都没听说过吧,这做法你们肯定也没见过,怀柔都说了是她们祖传的手艺,之前那几道菜不过就是考考你们罢了,这样才能突出坑的鸡的特别。” 张大娘想了想,又摇摇头,“那菜是用嫩牛肉做的,怎么会叫鸡,还是坑里的鸡?” “怀柔做的菜她说叫什么就叫什么,你要能做你叫它坑的鸭都没事。” 可惜怀柔已经出去了,要是她在场听到百合说的这话肯定要喊一句“人才啊”,这到底是哪家的小机智,她就说了声叫肯德基,没想到被她解读的面目全非,还能再自创肯德鸭。 大伙并没有跟着怀柔去,一是世子不允许一帮子的人进他屋。二是怀柔走的好快,早没人影了。 不知何时,西边的晚霞还未落下东边的月亮已经高高悬于空中,远处的山峰下一半是火红霓彩烧透天一半是清月被氤氲的墨色云朵缭绕,它们像副被人故意劈开再各自染上色的油彩画,违和又矛盾,而画中的巨缝下站着一个人,她像天而降的神女挥舞着一对奇异绚丽的翅膀,她手里托着一个盘,笑靥如花的从画中走向他。 船上走到一半,纳兰止就看到这么一副场景,眯着眼看向那人,眼底倒影的景色染得他眸子比平时亮了几分,看到一脸笑意向着他一蹦一跳而来的人他挑起眼帘嗤笑一声。 “造型摆的是有新意,不过别以为几个花招就能迷了爷的眼,爷的脸岂是你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人碰的,”给他一巴掌的这么掉面子的话纳兰止不会说,“还拿我名义说要做菜给爷吃,我看你是活腻了。” 怀柔原本把找茬大娘弄得目瞪口呆的好心情在听到纳兰止说的话后,顿时烟消云散,不过想到今晚的计划,她还是扬着笑,只是这笑多了几分阴险。 “我哪有那本事啊,我想也只有凤姐能迷你眼。今儿我知道我放了不可饶恕的罪所以就想着怎么来讨好世子,弥补我的过错。”她歪歪头对着纳兰止笑道,一双清澈如钻晶亮的眼睛眯起一道月牙的弧度,纳兰止低头看眼前放大的脸,以前没有近看过现在这么近的距离,他上下将怀柔打量了一番。 虽说怀柔是个奴婢,但一点没有奴婢的样,不仅行为举止不像长得也很不像。 肤如凝脂,红唇素齿,一双清眸映着星点霓虹笑起来弯起月牙的弧度很亲切近人,隐约透出的狡黠泄露了她小狐狸的机灵,依着她中等的姿色一颦一笑间竟生出别样的味道,就是京都里的大户人家小姐都不一定有的恣意风姿。 纳兰止带着审视的意味看着怀柔,直到怀柔攸的把她怀里的东西举到他面前,他才淡淡转开视线蹙眉看着怀柔手里的东西。 “这是什么?” “这是我花了多年才研究出的一道菜式,它的名字和它的样子很像,叫嫩牛五方,专门做给世子尝尝,这东西世子还没听说过吧,孜然味的,炒鸡好吃。”怀柔把盖在托盘上的锦布扯下,露出用锡纸包成五边形的嫩牛五方。 为什么用的是锡纸只能说古代还没有一种纸能拿来包嫩牛五方,她在厨房里找了半天才找到这么一张准备用来烤鸡的锡纸,不然她只能去茅厕找厕纸了,为了配合世子高大上的气质拿了锡纸来包。 怀柔见纳兰止不动,捧着托盘的手往前推了推,“你快拆开了吃啊,这东西冷了就不好吃了。” 天快暗下来,江风带着江底的泥腥味卷上传来,怀柔动动鼻子,有些奇怪今晚的泥腥味比前连天都重,但这不是她关注的点,要纳兰止吃下去再给出好评价才是重点。 她用手挡这风,不让它太快冷下来,又催促道,“你吃吃看,很好吃的,包你吃了还想再吃。” 怀柔一脸着急,但纳兰止看了眼她才慢条斯理的拿起嫩牛五方再撕开锡纸,伴着热气一股浓浓孜然牛肉香透过面胰散发出来,就是站在一边的封英都能味道,他吸了口牛肉香气,诧异的看着纳兰止手里的“菜”,这就是她所说的有特色别人没尝过的菜? 菜样新颖,菜香弥漫,就等纳兰大爷品尝。 怀柔自信她做的东西绝对好吃。 不过—— 纳兰止瞅了两眼,撕下一块递到她的嘴边。 “爷吃的东西要先试毒,你先给试试。” 大口一张,怀柔用力的把纳兰递给她的肉咬了下去,像是咬了纳兰止的肉似得嚼的那叫一个面孔狰狞,敢说她会下毒,看老娘怎么毒死你这贱人! 纳兰止看她吃了再侧头看天色黑了下来,咬了口嫩牛五方,转身走去。 “味道不错,今晚膳食就你准备吧。”纳兰止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船甲。 “我会好好准备的,”怀柔大声对着纳兰止的背影喊道,要是以前听到纳兰止这么使唤人她早骂人了,不过这时听到却露出一副计谋得逞的坏笑,以纳兰止脾气她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她要赶着去做今晚大家的晚饭,匆匆的回厨房去,所以也没去猜想纳兰止这风声大雨点小是怎么个情况,或许她认为纳兰止这人就是闲着抽抽筋的人。 回屋后,封英对世子忽好忽坏的态度弄得糊涂,“世子您不是要收拾人么?” 纳兰止两手背在脑后,架着脚躺在黑藤摇椅上,“快到泗水县了,给爷照顾好大将军,别出了差池。” 他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只是摇着藤椅吩咐了一句。 ------题外话------ 比较匆忙,有些问题,见谅。么!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章 冒臭烟的皮蛋 霞光消逝,天黑了。 今夜的天空没有一点星光,就连那个月亮都被乌云遮的只剩下指甲盖大小的光,当真有光胜无光,阴森又恐慌。就是三绿江都黑沉的像个狰狞可怖的魔鬼,仿佛一不注意就会张开狰狞的獠牙,这景色跟恐怖片里的天真没什么两样。 灯火通明的豪华大船上,一抹娇小的身影灵活的穿梭在船的各个角落中,当溜到船尾处时对着暗处打了个暗号,几个穿着布衣的男子从暗处悄声走出来,借着船上的灯火几人偷摸着向中间娇小的人影靠近。 “小媳妇,那人没难为你吧?” “我稍稍应付了一会,没事。” “就算他难为了你等俺劫了这船就替你收拾他,它奶奶的!” 一个长得白面书生的男子瞧着女子脸上表情不太好像绿林好汉样的拍拍她,安慰道。 怀柔听到这么匪气的话从个小白脸嘴里出来,抬眸撩了眼张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张大见怀柔莫名其妙的笑起来挠挠头有些奇怪,不过想到刚才在他们自个儿船上找到的东西,当下时间紧急,面色微正。 “小媳妇儿,幸亏你让我们去查看下我们的船,不然真出了事有咱受的。” 眉梢一挑,怀柔一副就知道没好事的样子,“找到了什么东西?” 张大手一挥,后边几人拿着几个黑不拉求的圆球上来,递到怀柔面前,“俺们船上可没有这东西,看来就是那贼人放上去的,俺看他就是找不到人索性放些这东西在船上,到时这黑球指不定会冒烟啥的熏死咱们,再把咱一锅端了。” 怀柔对张大的话表示赞同的点点头,她拿过那煤球翻看了两眼,虽然没说什么但眼底的惊诧很明显。 她身为一名特级刑警,对于军火肯定有一定的了解,看到几人手里的黑球要是没猜八成就是炸弹了,她没想到这封建古代竟然有炸弹这么洋气的东西,咬牙暗骂了一声—— 纳兰止你这贱人! 之前她看到沈三偷偷摸摸觉得他说话时眼神飘忽,心里留了个底让张大去那边看看,之前雾大没发现有什么现在看来是沈三刚干完坏事爬上船正好遇上她,果然贱人就不干好事,还想拿炸弹炸死他们,她呸,看她怎么收拾这贱人! 怀柔摸着下巴,垫了垫手里的炸弹,对着张大建议,“张大哥,这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我们找到了怎么能不好好回敬一下,对吧?” 张大是个好儿子,当了强盗后每次和弟兄分完新劫的东西只要有好的第一时间都是给家里的老母亲送去,所以几个弟兄都很佩服张大的为人。可张大不是个好强盗,当了强盗后大大小小劫了好几十次船户,可抢劫成功的只有两次。 一次是遇上个有钱的傻子,当时那家傻子护卫很多差点把他们全砍了,估计那傻子被他们抢劫刺激到了竟然恢复了神智,那家傻子的爹娘为了感谢他们,赏了他们一人二十两银子。一次是遇上一对出游的男女,当时那男子被他们阵势所吓一个跟头就跳到了江里,而他们是不抢女人的,后来他们拿着五十两银子离开了。所以他们这一帮人都入不敷出,即使每次失败的原因都是张大的心软,兄弟虽有怨言但因着张大是他们的头儿也没都说什么。 张大就是个嘴上硬,心里软的人。听完怀柔的建议再看她的动作,就知道怀柔打了什么主意。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不,知晓怀柔想用这黑球熏死那些人心就开始软了。 “我说大妹子你这招会不会太狠了,咱不是把这东西找着了么又没出啥大事到时劫些银子就算了,何必还害人呢。” 说实在的,当着这么多年的强盗张大依然还是个良善之人,不抢女人不伤害人只劫银子,而还有人称他一声老大跟着他混,估计也是祖坟冒青烟了,竟没有一人踢飞他自立为头儿。 见着张大一副阿弥陀佛的样子,怀柔翻了个大白眼,“这不是我机智发现不对劲让你们去查才找到这些黑球么,若是没有及时发现到时离开,有事的可是我们了,你刚可也说了差点出事啊。” 可张大就是不赞同怀柔的做法,拿过她手里的炸弹,摇摇头,“哥知道你心里的苦,到时哥帮你好好教训那人,可这害人的事不能做,俺曾说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 “……” 怀柔咽不下这口气,这炸弹的威力有多大她不知道,但这么多的炸弹放一块炸不把船炸飞了就谢天谢地了。 她走近几步,对着周围的几人招招手,大伙见怀柔小心谨慎的样子靠了过去。 “我和你们说,这黑不溜秋的东西叫”皮蛋“,我也是偷偷从侍卫嘴里打听来的,这东西被撞几下会冒臭烟,能把人熏吐。所以张大哥你就放心把这东西放到这艘船上,不会害死人,况且到时我会把那些个侍卫弄晕,这烟最多能把人们臭醒罢了。” 皮蛋?只是冒臭烟?张大第一次听说,脸上有些犹豫。 这时白天在箱子里找到怀柔和张大的那人突然开口,“老大,这事儿我看行。” “嗯?” “咱们兄弟几个心里也不甘,找这几个皮蛋兄弟费了好些劲,难道这事儿就算了?要不是这小媳妇提醒,臭晕的就是咱们了,让他们尝尝味道也不为过。” 张大抓着炸弹瞅了两眼,心一横,“那就这么办!” 将计划和大伙说了一番再安排好所有人的事,怀柔才溜回了厨房。 走之前她顺手溜了一个炸弹在怀里,掂了下炸弹还是一番感叹就是在现代炸弹也要好几斤重,想不到古人制炸弹的技术这么先进,虽然做工不算精良但重量倒是轻得很,估计这“皮蛋”造成的伤害值也很低。 很多时候人总是想当然以为自己很了解某样东西。而“皮蛋”这么轻原因很简单,不过是人把它想复杂了罢。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一章 天上掉下个狗东西 厨房。 怀柔不仅要做世子吃的还要做一群侍卫要吃的,根本忙不过来,厨房里的人都在打下手。 张大娘一见怀柔回来,立马发挥其找茬的本事,“你这上茅厕够久的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去了呢。” “哎呦呦,这偷鸡摸狗的人说别人偷鸡摸狗还真是顺溜啊,也不知我不在这一段时间又卖出多少燕窝了,”怀柔扬着头,想都没想怼了回去。 张大娘面色有些沉,一脸的褶子加上嘴角微抿,乍一看活像qq表情包里的表情,整个嘴都是向下弯的。怀柔难得好心的对着张大娘建议,“大娘我猜你也就四十的样子,可这张脸看着有六十,所以大娘我劝慰你还是把燕窝留给自己吧,美容养颜圣品您吃了这嘴都不会往下抽了。” 古人看人,三分看长相七分看气势。看怀柔娇蛮的样子是当真是得了世子青眼?张大娘心里打着小九九。 她背着世子拿燕窝换银子已经被怀柔和百合知道,百合倒好说脑子简单的很唬弄两下也就过去了根本不敢找世子告状,可这怀柔这几天像变了个人似得,看着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其实心思细的紧,要是把她惹恼了讲不定真会把她偷拿厨房东西换银子的事告诉世子。 世子平时才懒得管他们这些下人暗地里做的事,可世子的脾气却是京都出了名的,要是被他知晓这些事肯定不会轻饶她,她年纪大了被赶走也就罢了,可她那当看门的儿子也被牵连赶走那就坏了。 张大娘瞅瞅怀柔,qq表情从嘴角下垂到了上扬,舔着讨好的笑,“怀柔姑娘您这番好意老奴心领了,我也知道我干这背主求财的事儿不对,以后我不会在犯了,还希望姑娘能看在老奴年纪大糊了脑子的份上,别将这事告诉世子。” 听了半天原来是怕她告状啊。 不过这张大娘看着也就四十来几,在二十一世纪也就一个刚到中年气韵成熟的女人亏她还说自己年纪大脑子糊涂,真以为她会相信她说的话,都说狗改不了吃屎,在她看来这人偷拿东西换银子的事还会继续,但人家好脸相迎,她怎么也不能给个冷屁股。 “好说好说,既然你都说自己的老年痴呆症了,到时我会给世子提议,早早啊放您回去硕养天年,”怀柔客气友好的哈哈道。 张大娘一呆,她没说要离开王府啊,恭王府待下人都是极好的,每年银子都比别的王府多,她要是离开了以后那银子岂不没的拿了?她尴尬的搓搓手,“看您说的,老奴身子骨硬着,还能替王府干几年,老奴在恭王府呆了二十多年,要是这么早早离开心里也惦记着指不定还惦记出病来了,所以姑娘您还是别和世子说这事了。” 她还顺手接过怀柔揣着的“皮蛋”放在一边,把怀柔要的食材放到她面前,“老奴还是喜欢干这洗菜做菜的事。” 怀柔可听出她话里话外的意思了—— 什么都别和纳兰止说,要是说了她出事了那就怪她给纳兰止乱说话。 去你的死八婆,还敢威胁老子! 怀柔拿过放在一旁的“皮蛋”递给张大娘,朝她推了推,“您年纪大了,这东西我送给您养老,它叫”长白山黑泥“,常年带在身边包您一年比一年年轻,要是把里面的东西吃了更是年年益寿。”她拍拍手,笑道,“今晚这顿就我来,啊!” 张大娘捧着一个黑不拉几的球,虽然不知道怀柔这么做的用意,但听她说的话还是紧了紧手里的“长白山黑泥”,觉着这东西应该是世子赏给怀柔的,怀柔再又转送给她的。 “那行,你就好好准备把,我去准备侍卫的了。” “行,记得鲤鱼要和南瓜一起炖,南瓜最后再放,还有每个田螺里都要塞满肉,”她给侍卫准备的是鲤鱼南瓜汤、田螺包肉等一些菜,但这两样菜比较花时间所以就让厨房里的其他人帮着一起做,而她给纳兰止做其他的。 ……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厨房早已菜香满溢,一个俏丽的身影在厨房里忙上忙下,眼看终于快收工了,看着面前的菜怀柔吐了一口气。 在这个工具不全酱料不全的地方还能做出一道相貌还不错的羊排,她也还是蛮佩服自己的,将羊排放到盘子里她再将勾芡好的汁淋到羊排上,又随便拿了几根香菜做成一朵花放在边上。 百合看到怀柔给大家准备的几桌菜,还有刚做好的羊排,对她的敬佩的不得了。 “怀柔你藏得够深啊,没想到我身边还有个神厨啊,这些菜看着就好吃,我现在口水都要下来了。” 怀柔剜了眼百合,凑在百合耳边叨叨了几句,百合听后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以后再给你做好吃,今晚你就乖乖听姐的话。” 百合点点头,又担忧的看了眼怀柔才跟着一众端着菜出去。 “好了,现在就差纳兰止你了,姐姐现在就来伺候了!”怀柔恶狠狠说了一句也离开了厨房。 今夜月黑风高,真真是个杀人夜。 怀柔在去的路上看看漆黑的夜空,又看看冒幽光的江面,再看看捧着的菜,嘴微微挽起一个笑,过了今夜她就真的天高任鸟飞了。 可没一下又耷拉下了脑袋,天高任鸟飞也飞不到千年以后,在现代虽没有亲人但好歹还有一两个好朋友,可在这异世真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不同的等级观念横垮千年的代沟,这都是她无法改变的…… “煞笔……煞笔,醒醒,”怀柔猛地拍打自己的脸要将自己打醒,而一旁监督怀柔以防她下毒的封英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他突地向后一退,把饭菜拿远一些,“你干嘛?” 怀柔拍拍脸,沿着从屋里透出来的光撩了眼一脸防备的封英,“干你妈,神经病。” 听到被他认为的神经病骂自己是神经病,封英嘴上的那撮小胡子抖得厉害,怀柔用脚踢了踢封英,“赶紧的,你家世子等着开饭呢。” 守在世子屋外的沈三见自家准媳妇来了,还偷瞄了一下,怀柔当然感受到沈三娇羞的视线,可想到之前放炸弹还一心要娶她的样子,她看了就头痛,侧着沈三的面儿走进屋子。 才进屋,帘子都还没撩开,一个黑影突然从梁上垂下。 “什么狗东西!”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二章 嘴贱是种病,得治! 怀柔可不是一般的小女子,她可是打得过流氓杀的了蟑螂的女汉子,看到眼前落下类似小强的生物,她一把拽下正要猛地往地上甩过去。 “给爷放开!” 一声惊吼从屋里传来,惊得怀柔手一颤,又像没听见一般用力的继续向下摔去,“对不起啊爷,我这人不经吓,一吓就手软,所以……” 这纳兰止要的东西她偏不给,看他样子她知道这小强对他来说很重要,但她心里有气偏不给,纳兰止说松手她的确松了,只是手劲大了些。 可怀柔的话还没讲完,水晶帘子“哗啦”一声响,水晶的亮光掠着的月白色身影从屋里冲出来,以她上辈子加这辈子的人生经历来看都没看到过有人能跑这么快。 她觉得她眼睛像有散光似得看那人都带着一圈朦胧的光晕,只觉得眼前有几个月白色人影层层迭迭从面前晃过,那一刻屋里的时间静止着游动的空气静止着,唯有那人衣袂翩翩。衣袖扫起的清风抚过怀柔面前,也就瞬息间纳兰止奔向怀柔面前,将被甩落的大将军从半空捞起。 “呼”,纳兰止目光扫过抓在手心的大将军,见没事才偏头瞪了眼怀柔,“小爷让你放开,你耳朵聋了还是脑子没带,竟敢摔了爷的宝贝。” 她眯眼看着一身楚楚衣冠可张嘴乱放屁的人,瘪瘪嘴,干笑两声,“这年头总有些喵自以为是汪,小强自以为是壁虎,就连汪也以为自己是个人了。我这不看哪来的壁虎,摔它个两半兴许还能成双呢。” 怀柔损人不带一个脏字的把纳兰止和他家的宝贝骂了一通,可惜网络用语岂是一个古人能听明白的? 纳兰止没听懂她说的话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他眸光冷冽的睥了眼怀柔,冷笑一声。 “成双?要不爷打得你变成双试试先?” 桀骜不羁的语气总能叫怀柔脑补出纳兰大爷那副叼飞天的神气样儿,可伴随着神气劲的却是那副隽秀如画的面孔也浮现在她脑海里。嘴角轻挑,眉梢上扬,星眸里尽是美好而骄傲的掠影,仿佛世间所有的绚烂美丽都凝缩在了他的眉眼之下,而他的一举一动都有别一般的世家子弟尽显独一份的尊华和张扬。 都说纨绔子弟不是游手好闲恃强凌弱就是纵情声色沉迷玩乐,在他们的眼里女人是拿来玩的,男人是拿来玩的,孩子也是拿来玩的,任何不在乎的东西都能毁灭。而在怀柔看来,纳兰止除了天生带着一丝皇家的尊贵之气外与其他纨绔子弟不同外,其余那几样烂事全占齐了。 这时捧着托盘的封英看到怀柔要张嘴说话,想都没想就插了进去。 “世子,怀柔给您准备的膳食属下呈来了,是现在用还是再稍等?” 他呆在世子和怀柔边上能明显感受到他们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要是再不阻止今晚又得像今早一样把整船都弄得鸡飞狗跳,可他要是阻止世子说话不仅是以下犯上还是在找死,那就只好阻止怀柔了谁让她是个小丫鬟,可封英心里还是很奇怪为什么世子任由怀柔逆他意思? 当然纳兰止是不可能这么好心情的给封英解释的,他把大将军放回陶罐里,摆摆手,“摆上,爷现在用。” 纳兰止已经转身回了屋内,徒留一抹俏皮如瀑的青丝游荡在怀柔眼前。 怀柔被岔了话而主角也走了也就没什么意思再继续下去,不过她望着那道身影对着空气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真把公子哥的好习惯全占全了!” 纳兰止坐在桌前瞧怀柔没跟进来,又扯起了嗓子,“干愣着干嘛,还不进来伺候。” “行行行,你大爷你有理,来了,”怀柔说话声都带着磨牙的响声,心里忿忿,看姐等下怎么把你掰成两半。 …… 厨房里名贵的食材不少,但怀柔没做什么鲍鱼鱼翅这种烂大街的菜,她知道这里的人都没接触过西方文化没吃过西餐,所以才会先拿肯德基试手,看纳兰止的样子似乎对西餐还挺有兴趣的,她就做了烤羊排再配上怀家独制的沙拉酱。 包他吃到晕死过去。 纳兰止看到摆在面前的一大块羊排,正在考虑怎么吃时,怀柔堆着一张捡到钱的笑脸走上前,用刀将羊排切成小块,再把筷子递给纳兰止,“这道菜叫法式羊排,这么洋气的东西你以前肯定没吃过,为了这道菜我花了不少心思,世子您可要好好品味,还有这竹笋玉米沙拉配着一起吃,不会腻。” 她指指那碟有白有青有黄,样子新鲜艳丽的沙拉,纳兰止瞟了一眼。她又介绍另一道田螺包肉,不过她取了一个洋气的名字叫法式焗蜗牛,纳兰止也只是随意瞟了一眼。 纳兰止将菜都扫了一遍,默默看着这些菜,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怀柔一直注意着纳兰止,这些小细节肯定逃不过她的大眼,呸了一声。 贱人怕被下毒啊! 手指在裙袄边点了点,她试探着问,“世子你是要我给你试吃?” 纳兰止歪着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怀柔,嗤了一声。 “你?给爷试吃?就你这身份给爷试吃大蒜都不够格,”嘴里说着损话,筷子却已经夹起菜吃了起来。 贱人的嘴太特么贱。 嘴贱是种病,得治! 怎么治?就这么治。 以毒攻毒! 她原本想拿迷药迷了整船的人,可张大身为一个强盗竟然连包强盗专用的蒙汗药都没有,她只好用一些菜的相克原理来试着做能将人弄晕的菜,当初学厨了解过菜的每种性质,当她看到厨房里的羊肉和竹笋一道菜就在脑海里形成。 怀柔以前办事就没个正行吊儿郎当,同事还评价她是个半邪不正歪的特级刑警,可她以前真没干过一件不符警察身份的事,直到最后她还为了正义献身火海,说真的到现在为止她唯一干的一件坏事就是毒晕纳兰止和一船的侍卫。 为了以防万一她还用田螺和玉米,鲤鱼和南瓜多加了一份的毒,不过这么一点毒吃下去也就头晕昏倒而已,没什么大碍。 怀柔看着纳兰止一点点把菜吃下去,想到等下发生的事越想越嗨皮。一个不当心一脸不正常的笑就落在纳兰止眼里,他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怀柔。 “你笑什么?” “我啊,在笑你……” “砰”,怀柔的声音突然被船外的一阵巨响打断。 怀柔和纳兰止面色一变,纳兰止似乎想到什么若有所思的抬眸对上怀柔,正巧对上她一脸奸笑,顿时怒火蹭的一下往上冒。 其实怀柔也是被巨响吓了一跳,循着声音也能猜到是从张大娘房间那边传来,看来是她给的“长白上黑泥”炸了,她望着纳兰止喷火的眼睛,哗的向后跳了一大步,笑的明艳动人,“笑什么?我在笑,你就是个大傻逼!” 她这么侮辱人的话就是一般人听了都要骂人,更何况是心气高傲的纳兰大爷,他拍着桌子站起,可还没站直身子一晃,立刻察觉出不对劲来。 “你——” 封英在摆好膳食后就下去和侍卫一起吃饭了,现在出事也没人扶着,纳兰止向后一倒坐回了椅子上,摇摇头虚虚的抬手指着怀柔,声音却有劲得很,目光冷冽,“你敢下毒!” “冰狗,答对有奖!”怀柔打了个响指,笑的一脸无害好像真的有惊喜似得。 背在后面的手摇摇,朝屋外喊了一声,“进来。”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三章 史上第一拽逼 酉时三刻。 纳兰止那艘和人一样招摇的船在三绿江上驶着,像座巨大的移动灯塔在平静漆黑的江面上闪着彩色的光芒为其他船指路照航。 屋里,怀柔伸着脖子对着着躺倒在地上的人踢了两下,“哎哎,叫你贱人敢不敢别应声?” 地上的人没有动静。 瞅着纳兰止不像装晕的样子,她对着张大朝美人榻上努努嘴,“这几个皮蛋全放那吧,毕竟所有的错都在他,其他人却是无辜的,你们去其他地方搜搜看,有什么值钱的全拿上!” 张大想替怀柔教训纳兰止,看这人长得俊俏尊贵实在想象不到这样的人会是个夺人妻杀人丈夫的,可怀柔摇摇手表示她能解决。 “那行,小媳妇你不要大哥帮你报仇那你自己当心了,俺们就去其他地方瞅瞅,”张大今晚心情好说话轻快,连脚上走路都带飘的。 要知道张大他们一伙人之前一直躲着,按着怀柔的计划听到她的声音才进来,他们没想到一进屋就看到满屋琳琅满目的好东西,什么夜明珠什么金镶玉什么孔雀翎屏风,随便一样换银子都够他们花一辈子的了。 人都走后,怀柔将纳兰止的房间翻了一通,没找到类似卖身契的东西就把翻出来的金子银子一股脑往自己兜里装,那些大块的物件就留给张大他们来倒腾。 她本想把怀柔的卖身契拿走,都说卖身契被主子拿在手里做奴婢的被卖到窑子还是卖到菜市场都是由不得自己的,而且听说这大兴国对百姓户籍问题管的特严出门在外什么都能不带就户籍这东西必须带着,而大户人家的奴婢更是如此。 可现在找不到户籍,她想想也就作罢,她不觉得一张破纸就能束缚的了她,现代身份证都能作假这户籍还不能有假? 走到纳兰止身旁,躬着身两手撑在膝盖上,许是拿的银子太多硌着她还没怎么发育完全的小馒头,起身把放在怀里的银子又一股脑倒出来,她转头看看屋四周有没有什么布巾可以包银子的。 纳兰止身为恭王府世子,身份尊贵无比,平常一应用度都是极好,就是一把凳子上都会铺着一条上好的绢丝锦布,免得世子坐的不爽快,所以怀柔一转就头能看到满屋的锦缎,供她包还没锦缎贵重的银子。 可惜怀柔偏喜欢用最好的料子来包她的银子,这屋里最好最贵的料子不就是躺在地上的纳兰大爷的那一身么,她眼眨都没眨一下,“撕拉”一声就把纳兰止那身月白色云锦长袍的大半边的衣角撕了下来。 几下打了一个结,把银子装好再背到身上。 看着紧闭双眼的人,怀柔转念一想,“嘿嘿”恶笑了一声,抬脚往屋里的内间走去。 …… 深秋的夜,清冷的风,总是带着一种别样的惆怅,窗柩被江上的夜风吹开,“呜呜”的风声夹杂着一股淡淡泥腥味打在怀柔的脸上,总觉得身后有种诡异感。 忽一阵冷颤,怀柔突的转身看向身后,却只看到躺在不远处的闭着眼的纳兰止,甩甩头把心里的异样甩掉。刚才被风一吹有一瞬觉得背脊发凉,像似被人在脖子边吹了一口冷气,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搓搓手臂,从内间里找到毛笔后走到纳兰止边上。 “长得叼就以为自己真叼了么,现在还不是任由姐摆布?哼。” 朝昏迷的纳兰止嘟囔着,提笔要在那张臭脸上作画,落笔时手一顿。 怀柔目光落在纳兰止的脸上,无形而深刻的眸光将他的脸庞描绘,白皙的肌肤和剥了鸡蛋壳的鸡蛋似得又白又嫩,那撮嫣红的桃花瓣嵌在俊挺的鼻子下就像初春之时杨柳岸边微微落下的飘絮,绵柔蕴人。 被风吹得左右摇曳的烛光打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中他轻轻蹙起的黛眉,眼尾晕开的风华,微抿的薄唇都生动形象的表现了什么是史上第一拽逼。 她移开快要落到他脸上的毛笔,这么一张俊脸被破坏也算可惜了。 把纳兰止翻了个身,撩开垂在身后的黑发露出细长白净的脖颈,提笔就在他脖子后画起来。 画完画笔一丢,拍拍手,歪着脑袋轻笑出来,“脸上还能清洗那太便宜你了,我这幅巨作也不知是你家侍女先发现还是一辈子默默无名的跟着你?” 张大不久就回来把纳兰止房里值钱的东西搬得差不多,怀柔扯扯绑在身上的银子,“大哥差不多了,咱们赶紧开溜,免得他们等会醒过来我们还没离开。” “听你的,”张大对着身后的兄弟招招手,“老二老三俺们该撤了,等回船上再研究。” “好嘞。” 几个弟兄们捧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他们的船的方向去,怀柔走前瞟了眼纳兰止,哼一声,脸上荡着笑的离开屋子。 其实怀柔也是打听好侍卫的人数才按分量做菜才能把所有侍卫弄晕。纳兰止带的人不多,但一个时刻要人伺候着的世子爷出游要带的人也绝对不少,她不可能把一船的人弄晕,这种事也就神仙做的到,能把侍卫全弄晕已是运气。不过这艘船上最厉害的世子和侍卫都出了事不省人事,那些下人们还不是由着张大他们些儿个人乱吓唬? 怀柔跟着张大他们一伙人走的路上遇到了一些仆从,那些仆从看到怀柔像个vip贵宾走在一群强盗中间都瞪大了眼珠子,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怎么和这些一贯在三绿江上抢劫的强盗扯上关系。 这些强盗除了走在最前头的人看着面善些,其他都是凶神恶煞的大汉子,那些好奇想问怀柔话的人看到这些人也都纷纷止步躲在远处悄悄看着,他们都以为刚才那身巨响是这些强盗弄出来的,所以都心有余悸不敢靠近以免被强盗注意上,丢了性命。 无情胆小,有情胆大。 “怀柔!” 百合的呼喊声从老远就传来,她提着裙裾很没形象的奔来,怀柔看到不怕死向她奔来的人儿,眼神微闪,这么个强盗抢劫的危险关头别人有多远走多远,也就这小妮子一根筋的往上凑。 “别过来,危险,你就好好呆在船上。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以后兴许还有机会见面,咱们后会有期,”怀柔看着百合喊道。 她现在别说带不走百合,就是百合那死脑筋也不一定愿意和她走,而且她之前和张大他们说她是被人抢来的他们才信任她让她一起和他们离开,现在若是百合说的话太多,被发现她只是个小丫鬟到时张大肯定不会再相信她说的话,到时不让她跟着他们离开可就就真真偷鸡不成蚀把米了,纳兰止醒来肯定得弄死她。 怀柔说完话转身要走,百合却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知道怀柔就要离开……离开这里。 她怎么能离开这里,离开王府! 她根本离开不了! “怀柔你不能走,你知不知道你是……” 怀柔知道百合肯定又要说她身为奴婢是生是死都是世子的人,她必须呆在纳兰止身边服侍不能离开半步。怀柔怕她说出侍女这两字,赶忙接着她的话,“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要再说了,我去意已决,你就别劝我了。” 而一旁的张大他们也没多想什么,就催促了两声。 百合不明白,怀柔明知道自己的身份无法离开王府独自混迹江湖,可她为什么还要离开? 看着百合欲言又止,怀柔给她一个大大的安慰的笑脸,招招手,“照顾好自己,给姐放机灵点别被人欺负了。” “你……”看到怀柔头也不回的和那帮强盗离开,再翻过大船消失在视线里,百合一跺脚揉着跟兔子一般红的眼睛跑回了屋子。 …… 人生在世,乐趣在于不可预知的未来,苦趣在于跌宕起伏的波折。老天总喜欢在人最欢喜得意之时突然丢下一个炸弹,炸的叫人防不胜防,所以老天创造了一个词。 乐极生悲。 而怀柔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后面的事会这般的戏剧性。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四章 不得好死的纳兰止! 戌时三刻。 躲在云间的明月终于从漆黑的夜幕中探出锃亮的脑门,照的三绿江的水波荡着星星点点水晶光泽,江上的夜风卷着寒气向着张大一行人的船袭去,可没有一个人感到一丝冷,只剩激动和兴奋。 这么一大单对于张大他们这种不会随意挥霍的优秀强盗来说,算是可以从此收山享福去了,而怀柔也是心情好,因为不用再为了不被赶下船还要还纳兰止一百两银子的事而努力讨好他,也更为以后不用再见那张拽脸高兴。 一伙人瞅着船开远,离纳兰止的船较远后才把搜刮来的东西摆出来。 怀柔看到大家一件件献宝似得把东西放到桌上,差点喷血,好不容易才把喉头的血咽下去走到桌前用一根手指勾起件破烂的盔甲,看了半响,才问道,“你们……把侍卫的盔甲拿来做什么?” 那个把盔甲拿来的人见怀柔好奇,把盔甲从她手里拿走再在自己身上比了比,抬头兴奋的对着怀柔说:“我以前见过从我老家经过要上南疆战场的士兵,他们穿的都是新亮的盔甲看着精神抖擞清肃血气,我心里羡慕的紧,要不是我娘不让我去征兵怕我战死沙场,讲不定混到现在我也能当上个夫长什么的,所以我就想着拿了一套来过过士兵瘾,等回去也能显摆两下。” “摆你个头!这侍卫的盔甲哪是你能随便穿出去的,要是被人发现你偷拿官兵的盔甲再举报给上头,那是要抓起来的!” 这话她不是瞎编,和纳兰止的侍卫混了这么久加上上辈子她也算了解一些。大兴国对户籍这方面很注重,而军队都是有编制的,大兴国王爷手下的侍卫也是能入军籍,就是守夜的沈三那人也是有军籍的,他们这些人都是有记册在案的就是每一人的盔甲也都记录在案,要是偷拿将士的盔甲被人发现,再一揭发也够这人吃一壶的。 不过这伙人都是没读过书的人,不知道那些个事儿只知道穿着将士的盔甲看着很厉害的样子。 那人疑惑的看着怀柔,“真的假的,小媳妇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 “我夫君家里以前也有人是当兵的,可惜死在战场上,所以知道些,”怀柔说着还摇摇头叹口气,见那人一脸不舍又说,“你要真想穿就偷偷穿,别个到处显摆就成,逼装大了就是找死了。” 那人也把怀柔的话听进去了,拍拍盔甲,点点头。 “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花窗帘又是怎么回事,不是叫你们拿值钱的么你们拿这些回来干嘛?” 她翻翻桌上大块大块的绣百花纹锦缎,当真不明白他们心里怎么个想的,总不会他们拿的几样值钱东西都是她让人从纳兰止屋里搬的那几样吧? 还是刚才偷拿盔甲的那人,他挑着眉,询问怀柔,“我看这就绸布摸着滑溜又好看,就想带回去给我媳妇做身衣裳,这缎子我仔细瞧过就连布坊里都没有一匹这么好的,你是个女的要不帮我看看这花纹是不是娘们喜欢的?” “……” 怀柔表示不想说什么,真没见过这么不上进的强盗,跟他们一比她都不好意思说她以前是干抓强盗这一行的了,因为她看着比强盗还强盗。 看看大伙从纳兰止船上拿来的东西,不是锦绸就是什么脸盆的鬼东西,就是把厨房里的上好食材拿来卖都能比他们拿来的这些东西赚的银子多! 她发现除了纳兰止那厮,这古代人真真一个比一个实诚。 “你们当强盗真是可惜了,这么为别人着想应该当劫富济贫的江湖侠客啊。” 不是怀柔自私觉得就该把纳兰止值钱的东西都带走,只是他们这些强盗如此特立独行不走寻常路,也是刷新她的三观。 这些强盗很多都是粗人不懂看人眼色,可张大早年是念过几天书的人,心思还比其他人细腻,怀柔话里的意思他半懂不懂,但也能猜出的七八来。 迟疑的把刚才在船上遇到的情形讲出来。 “不是我们不挑值钱的拿,而是真没什么东西值得拿,很多东西就是俺都看不上,也就那贼小白脸屋里的东西值钱。” 怀柔眼皮一跳,感到一些不对劲来。 她赶紧把背在身上的银子取下来,也没管其他人怎么个想法,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下,半天也没看出朵花来,伸手递到张大面前,“大哥,你帮我看看这些银子有没有问题。” 张大接过银子掂了两下,再用手搓了下其他银子也一样检查过才递还给怀柔,摇摇头,“这些银子都没问题。” 看到怀柔异样的行为,大家都是一脸的迷惑,张大作为这帮人的头儿,肯定不能让弟兄出事,他沉思了下,皱着眉目光转向怀柔。 “有什么不对劲么?” 怀柔的手在桌上点了点,瞥了眼外面江上的闪着亮光的水波,挽起一个笑对着张大,“无事,只是担心他们有诈,想检查一下,看来是我紧张过头大惊小怪了。在船上躲了一天大伙肯定累了,大哥你们去休息吧。” 张大忽的对上一个明媚的笑脸,一张书生气的脸一红,挠挠头,“俺们皮糙肉厚有啥累的,反倒小媳妇你身子薄这夜里又冷的很,你赶紧去休息,明天就到泗水县你也能回家了,可惜……” 当然是替她可惜没了那胡编出的夫君。 编了谎话肯定要把谎编好了,她擦擦眼睛,“人各有命,是夫君命不好碰上那种人渣,这次回去我会好好和家中的老人说,这次多亏了大哥的帮忙我才能逃过此劫,以后若是用的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家就在里湖巷大槐树边上的兰家。” 其他人也是听到张大的话才想起夜里寒气重,怀柔又是个女的哪经受的住,都纷纷劝她先回屋休息,她也的确有些累,就先回屋了。 张大他们的船不像纳兰止那样又大又奢华,就是个普通的小船,几步就走到她休息的地方。 刚要躺下,一声巨响从远方传来,把一船的人吓得一哆嗦。 本就是深夜,江上静的只剩“哗哗”的水深,可突如其来的一声响像是要炸破天地似得把这三绿江炸开了花,怀柔一下坐直了身,伸长耳朵听了一会在江上不断回荡的嗡嗡余声,嘴角边掠起笑意。 这么响一声纳兰止呆着的那船肯定被炸出一个大坑,一想到纳兰止见到他船被炸烂被气得跳脚的样子,怀柔眯着眼笑的像小狐狸。 一直盘旋在心头的异样被这时的好心情盖了下去,她“砰”一声靠在床榻上,可还没来得及翻身,一个跟头从床上跳了起来。 猛地一把掀开被子,看着床上的东西,怀柔忍不住骂娘,“纳兰止你不得好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五章 某人出现某人就活了 亥时一刻。 一声巨响,火光映天。 半夜,静谧的三绿江上连续爆发出两声巨响,一声盖过一声,最后那声冲天的响动把方圆十里之内的河虾炸的没了踪影。 …… 本在江里驶着悠悠驶着的小船突然剧烈震动,刹那的功夫就听“砰”一声,船被炸的四分五裂,三绿江的水被砸出三丈高的水墙,破碎的船木屑被风吹得到处飞荡。站在老远就能看到那片冲天的火光像条水里冲出的火龙在江上跳跃,燃燃不息的火海看的纳兰止船上的人心有余悸,在小船爆炸那一瞬他们的心都跟着一颤。 漆黑的江面被火龙包围,熊湮的大火映得人眼光灼亮。 若不是知晓那里原先有艘船爆炸,大家也许会被那片夺目的火烧海奇景所吸引目光。可是,他们都知道那艘船上坐着刚才来劫船抢银子的强盗和以前伺候世子的婢女怀柔,站在纳兰止船上的人悻悻望着远处的火海。 回想之前船里响起的声音和怀柔那边传来的巨响可真没法的比,当时大伙被张大娘和世子屋里响起的声音惊吓到,可也就那么一下震破耳膜的声响后发现大伙半点事儿都没有,提着的心才刚落下就看到怀柔他们瞬间葬身火海,站在船上的人都不知所措。 “呵,跟小爷斗,还嫩着呢!” 傲慢不羁的语气从边上传来,要是怀柔在这听到肯定捶胸顿足仰天长啸一声。 去你大爷,被贱人耍了! 身为大兴国恭王府的世子爷,对于纳兰止来说,纨绔乖张是生活调剂品,心思缜密却是人生必需品。 不然怎么能在京都秦川横行二十多年? 今儿早晨知道有人偷偷上船,按纳兰止以往作风早把人揪出来丢下河喂鱼去了,哪还会由着那些人继续躲在船上,要不是闲着无聊他才没那个耐心配合怀柔的计划。 纳兰止一张绝美隽秀的脸孔一半隐在暗处,一半落在明处,不远的火光带着点怦红的晕染落在他的眼翦下,红唇上掠起似有若无的笑就像个魔鬼让人看得瘆的慌,众人才猛然惊醒过来这才是他们所了解的世子。 动他一根汗毛,他必杀你全家! 百合愣愣看着那片火海,耳边还是刚才怀柔和她说的话—— 照顾好自己,给姐放机灵点别被人欺负了。 她现在还好好的,可是怀柔怎么就没照顾好自己,刚分别就天人永隔了。 低低的啜泣声从她嘴里传来,渐渐声音变大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有些下人看到这情形也红了眼,和怀柔相处的这么些天热闹又开心,这人说没就没了一时让人反应不过来,可他们知道这事是世子做的又不敢说什么,所以都默默站在一旁看着。 除了百合,这一船里就数沈三最伤心了。 他想要娶的媳妇没了,还有什么打击比这更大么?他满眼通红,心里自责又愧疚,他明知怀柔没安好心也知道她不喜欢他,可他偏假装不知道,要是他及时阻止怀柔的计划,或许世子还能放过她一马,那现在死的是那些强盗而不会有她。 看到一船的人哭的哭,默的默,纳兰止扫了眼远处的火海,冷着声音,“以后你们要敢惹爷这就是你们的下场,现在该干嘛干嘛别杵在这儿,看的爷心烦。” 主子是天,主子发话不能不从,站着的下人们纷纷低着头各自往屋里去,就连百合伤心过度被其他人扶着回了房。 沈三紧紧拳头,目光灼灼看着世子,封英见到自个儿手下的侍卫不对劲朝沈三使了个眼神,沈三眼色微闪,紧握的拳头才松开,脚动了两下转身离开船甲上。 纳兰止淡淡看了眼沈三僵硬的背影,冷哼一声,嘴角带着讥讽。 船被烧焦的气味顺着江上的冷风吹到的纳兰止的船上,他皱起鼻子嗅了下,抬手对着空气挥了挥,衣袍被扯起露出了那截被参差不齐的衣摆,低头看了两眼,衣袂一扫,转身离去。 “拿套衣服到我屋里。” …… “噗噗噗,啊呼。” 一截白的跟莲藕似的手臂猛地从水里拍出,撑在一块船板上,紧接着一个人头从水里钻出来,往上使劲一扑到船板后就虚脱的趴在上面上一动不动,要不是鼻翼一扇一扇在动,还以为是个死人呢。 怀柔太累了。 床下炸弹爆炸的那一刻,她一头扎进深水里,爆炸引起的江水波动把她震得脑子发昏,好不容易才从漩涡里游出来,却发现当时和她一起跳船的那几个人不知漂到哪去,沿着视线的方向瞥了眼,发现她刚好游在芦苇丛边,而四周静谧一片。 三绿江上的水就像极寒之地的一滩刺骨冰水,就是一个大老爷们下水都要冻哆嗦,而女子天生身子骨比不得男人,怀柔又累又冷,想睡又睡不着,浮在水上冻得上下两排牙直打架。 原本怀柔就是不想和纳兰止作对被赶下船,才会和纳兰止好脸相视,不成想坐上别人的船以为会安全无虞,哪知还不如乖乖呆在纳兰止的船上,或许现在她还能舒舒服服睡在床上做梦呢。 计划来计划去,还是把自个儿计划到江里了。 说到这,也只能怪她傻看走眼,竟被那厮给耍了!而现在也终于知道心里那丝怪异从哪来了。 那贱人把值钱的东西藏好,再敞开了门让他们来抢! 能有好东西才怪! 不过她从纳兰止身上扒来的银子是货真价实的,这也让她郁闷的心情稍稍能得到一点缓解。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离开这地儿,泡在冰水里的滋味真的不好受,怀柔深深吸了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挥动起细嫩的手臂,凭着感觉划着水向岸处游去。 也幸好这尊身子骨还算不弱,再加上她坚毅不屈的意志,游出这鬼地方还是可能的。 不知是下游的缘故还是风力的作用,三绿江上的水流比特别湍急,没过一会儿怀柔就沿着一边的芦苇丛游了出去。 可是一抬头看到的却是更广阔的江面,水波一浪接一浪铺就出一朵朵如星海般的浪花潮,而迎着浪花慢慢驶近的是一艘奢华尊贵的大船,上面炫丽耀眼的灯火就像一盏巨大的移动灯塔。 看到仇人出现,怀柔疲乏瞬间一扫而光,精神奕奕,愈发用力划水向着纳兰止的船靠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六章 美人鱼和王子? 三绿江的水很是湍急,没过一会怀柔就游到了大船下,可半夜三更的大伙都睡了觉,而她既不会轻功身边也没带什么攀爬工具,想凭她自己本事爬上船估计也得等她投胎投到壁虎身上,不然她真没办法上去。 深夜,月亮从圆到缺再从圆到缺,现在已经是下弦月,借着冷冷的月光,将船高在心里比划了两下。 冰冷的江水把怀柔的身子冻成一团,但好在她的脑子没被冻成一坨。任何绝境之下的束手无策都是不愿动脑的借口,只要肯去想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 她把芦苇做成长条系在半块长长船板上,再使劲朝上一丢,正好卡在船栏上,她再动如脱兔顺着芦苇绳一溜烟的爬上船。 可惜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坑爹的。 刚丢上船的木板还没来得及落下就在空中一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又从船上飞了下来,看到这个结果怀柔见鬼了一样瞪大了眼往船上看,她的身手她自己清楚,以前执行任务时她的身手在队里算得上最好的,可现在丢根绳子都丢不好她有些愕然的看着在天上翻转的半块板子。 “当真以为小爷的船是想上就上想下就能下的?” 人未见,声已知。 怀柔猛地一拳砸到水里,这声音她就是死也忘不掉,自大傲慢。 “这贱人属鬼的吧,这么晚还在船上晃荡,准有病!” 纳兰止隐约听到船下传来的碎碎念,轻轻斜靠在船栏上微微探头看了一眼船下,只见怀柔有些疲惫的浮在船底一头青丝在水中荡开,面上很是苍白,他眼睛眯了下,慢悠悠的撑起身子。 “命还真大啊,火弹都没把你炸死。” 抱着木板浮在江上的人仰起头,看到那张精致到叫人无法忽视的脸,扯开嘴一笑,“被贱人阴了一把,贱人没死我怎么好意思先死。” 这“贱人”指的是谁两人心知肚明,纳兰止倒也没表现出很不爽来,敲敲船栏,让怀柔听着他说的话。 “敢这么算计小爷的人没几个,我猜这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就想让你冻死在这里,好叫爷气消。不过小爷最讨厌晦气的东西,你要死给我死远点儿。” 纳兰止转身倚着栏杆,抬头看了眼不见一颗星星的夜空,紧抿着唇瓣不知在想什么,如墨一般的夜色将她的眸子亦染得深不见底。 听他说的这么无耻,怀柔气得想把手里的木板招呼到纳兰止的脸上,又是老天又是晦气的,当真自己是上天的宠儿多精贵似得?可现在她又拿这贱人没办法,只能干瞪眼。 一上一下,一个仰头看天一个仰头看他。 寂静的江上只有“哗哗”的流水声,烟云朦胧的月光照在两人脸上散开一层氤氲的华光,女子落在水中眸光似炬的看着船上那道挺拔修长身影。 恍惚间就像童话故事的美人鱼在跃出海面时,看到船上有位英俊的王子,从此海的女儿爱上这位人间王子,为他生为他死。 可惜怀柔不是为爱而生美人鱼,纳兰止也不是她的心中的王子。 所以—— “纳兰止,你当真不拉我上去?”怀柔看着上边的人拿手扫了扫身边的水,贼兮兮问道。 “不拉!” “好,那我就淹死你家小强。” 不等纳兰止反应过来,从浸湿的包袱里抓出了一个小东西看都不看就往水里丢。 小强? 纳兰止蹙眉,回想起之前她叫他大将军小强,那么她嘴里说要淹死的是他的大将军? “你把它举起来给小爷瞧个清楚,”他伸头往下看去。 怀柔夹着大将军头上的两根长胡须,朝着纳兰止甩了两下,“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它真是你的儿子!” 她知道纳兰止把这只小强当宝,本想把他的宝带走膈应下这贱人,以为不会再见面,可没想到她之后会落到这境地,也幸好带上了小强现在还能拿他儿子来威胁一下纳兰止。 “你把我拉上去你儿子自然就好好的,不然,我就淹了它。” 纳兰止看到大将军向蔫了似得不动,眸底冒着火。他这次下江南也是听说泗水县出了个五十年的蟋蟀王,他才会带着大将军来斗上一斗,看看是那蟋蟀王厉害还是他的大将军厉害,他养了大将军五年,吃的比人好住的比人好,现在这么被怀柔死死的拿捏在手里,还这么随意对待大将军,纳兰止火气儿立刻涌了上来。 “你要敢动它,爷叫你给它陪葬!” “好怕怕啊,姐本来就快冻死了,早死晚死都一样,你特么赶紧放根绳子下来,我上去了,你家儿子也就得救了。” 瞟了眼趴在木板上的人,纳兰止冷哼一声。 怀柔估计不知道她现在话说的中气十足,可落在水里的样子却是狼狈不堪,头发乱七八糟裹一团,脸色白的吓人嘴唇乌青乌青的,这样子看着其实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就跟她手里的大将军一样,随手一捏就能被捏死。 纳兰止找来一根细绳子,目光落在她的手上,轻挥绳子朝着大将军就撩了过去,以他的功夫完全可以把大将军轻松套住再从怀柔手里拉出来。 要是一个普通人肯定就被纳兰止这么一招弄走了手中的东西,不过怀柔可不是普通人,凭着多年的特警习惯很快感觉出纳兰止的意图来,眼看绳子晃着数条幻影速度极快的从船上落下,向她手中的大将军袭去,她磨磨牙。 “当姐这么好欺负是吧?” 看飞落在空中的绳子,几个晃影中她突然双眼大睁,有些费力伸手一把揪住了那根绳子,用力一扯,连着上面拉住另一头绳子的纳兰止身子不由往前倾了一下。 她拉了拉绳子,对着上面的喊道,“纳兰止,把我拉上去,小强快冻死啦!” 纳兰止盯着怀柔凄惨的小的脸看了半天,呆着水下的人看他既不动也不说话,舔了下发紫的嘴唇,“算我倒霉,等会上来要杀要剐随你便,您就快把我拉上去吧,我真的要冻死了,您世子救人一命胜造一百级浮屠啊!” 江里的水本就冷,再又泡了这么久,怀柔真有些受不住,语气也软了下来。 纳兰止这人,你和他说硬话,他说话是大爷。你和他说软话,那他说话比大爷还大爷。 看到怀柔弱了下来,他哼了声正要再说两句,突然听到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他下意识的侧头一瞥。 脸色忽的一变。 本要奚落的话吞了下去,眸光紧盯着远处大喊,朝着下面的人喊道,“你抓紧了!” 那阵沿着水面传来轰隆隆的声音怀柔也听到了,而她也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水流在不断的加快,听到纳兰止的喊声,她喉头一紧,不禁抓紧了绳子还顺着绳子往上爬去。 “快快快,快拉我上去,”她往上爬了一些才转头看去,“我滴神啊,这什么情况?” 丑时,天空像被泼了一盆墨似得又黑又稠密,没有层层繁星的点缀显得压抑沉闷。 放眼望去,三绿江上出现一个巨大而急剧旋转的漩涡正呼啸着向怀柔袭来,速度极快还不断的加宽漩涡的口径,带起的水柱又粗又高所经之处卷起滔天的黑色浪花,就连江底的泥沙都被翻起露出下面青黄的地皮,江风上飘着的淡淡泥腥味猛一下变的浓厚,直往怀柔鼻子里蹿。 怀柔算着时间,不消三十秒漩涡就会卷到她身上,心里一突,焦急的晃动绳子。 “纳兰止你快点,漩涡就快到了!” “你给我闭嘴,我有眼睛看得到,你再说话我就松手了!” 怀柔胆子再大也怕被这漩涡卷去,大自然的力量是无穷大的,要是卷进这巨大的漩涡里,不是少胳膊就是少腿。 紧紧绳子,她抿着嘴不吭声,就仰着头定定看着上面的纳兰止。 纳兰止也没想到坐个船会碰到上这鬼东西,由于水流太快他拉起怀柔时有些费劲,脸颊沁出一层薄汗来。怀柔稍稍被拉起一些,他觉得拉扯着绳子的重力轻了些,手上一个使力,绳子被他的内力一震,连在另一边的怀柔身子立马一抬,被牵出了水。 “对对对,就这样。啊……纳兰止……” 半空上,怀柔一声惊呼,带着死一般的嚎叫。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七章 水娘娘 漩涡来的太快,怀柔还没来得及被拉上去,声势浩荡的漩涡就已经贴着纳兰止的船猛地袭来,怀柔中心一个不稳被卷了进去,正在拉她的纳兰止只觉手上一紧,还没反应过来,整个身子就被绳子剧烈一扯,拉下了船…… 拉下了船! 你一头我一头,两人连着一根绳子在漩涡里不停的旋转,怀柔在漩涡里旋过来掉过去,脑袋一片晕乎,勉强睁开眼也只能看到满目的金星。 她本来就被这江水弄得够呛,再被这要人命的漩涡卷一下,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紧紧攥着绳子可眼皮子却沉的厉害,眼看快要阖上,纳兰止一声怒吼叫醒了她。 “你别给我死过去,拉紧绳子!” 怀柔睁开眼看到对面的纳兰大爷,有气无力的说:“算你还有点人性,知道来救我”,说完一句话她又阖上了眼睛。 “还不都是你害的,你给爷醒过来,把大将军护好了!” 本来疲惫的想睡过去的人听到他说的话,一个激灵活了过来。 她都快被转散架了,这贱人还要她护好他儿子! 怀柔一气,攥紧绳子,“老天爷就是看不下去你这么嚣张,才让你掉进漩涡来。” 还想再说些,可这漩涡转的太猛烈,说一句话都要费不少力气,她喘着气儿没再说话只是紧紧抓着绳子。 “你往我这边移点,”纳兰止的声音又响起,怀柔看到纳兰止艰难的移动脚步抓着绳子向着她这边移来,她垂着眼帘也没多说什么,强撑着身子艰难的沿着绳子向纳兰止移去。 一个漩涡的力度就是头大象也能被吹上天,何况是个人。她不会在这种危险时刻和纳兰止乱扯些什么,两人都是咬紧牙向着对方一点点移去,与其一个人在里面乱漂还不如两个人一起想办法出去。 急剧的漩涡在三绿江上狂扫,也不知是太幸运还是太倒霉,纳兰止掉落漩涡中可他的船却不受一点影响平稳的行驶在江上,船上的人都早已睡去,原本守夜的几个侍卫因为之前怀柔那件事封英都让他们回去休息,所以没有一个人知道世子半夜起身过也就更不知道世子已经被卷入漩涡中。 纳兰止和怀柔的衣服头发早已被弄得乱七八糟,她移近时看到纳兰止很是嫌弃的样子,踌躇了一下他才伸手拉怀柔到身边。 这个时候她也不多说什么,嘘嘘喘着粗气眯了眯被水糊上的眼睛,没有调侃也没有讥讽,她的声音前所未有认真,“这漩涡很突然,要想出去必须硬冲。” “嗯。” “世子您要冲出去的时候,别忘了我啊。”怀柔甩甩脸上的水,虚弱一笑, 不是怀柔小女人,她曾也算是一枚汗津津的女汉子,要以前她还能凭一己之力拼一下冲出去,可在身体备受摧残后她不能保证她还能像个汉子一样冲出去,而四肢还能健全不少。 她缠在纳兰止的手臂不松,免得他能轻松的甩开她。看纳兰止的样子似乎有把握冲出去,既然有免费苦力她还瞎费什么劲。 纳兰止低头看了眼快要两手捆着他脖子两腿就快盘到他身上的人,眼珠一瞪,“你……爷真后悔拉你上来,害得我这么倒霉。” 怀柔本想骂人,可生生把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扯着一个狰狞的笑,“这样的经历世子肯定没遇过,下次您再卷进来也有了经验不是。” 也不知这个时候他听没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他只是紧闭着双唇,漩涡里的潮水一下接一下的拍在纳兰止那张好看的脸上,湿透的黑发凌乱的贴在他的额前,不过紧绷着的脸比平常看去也没可靠多少。 抓着怀柔的手青筋乍起,低喝一声,“护好了!” 这“护好了”当然不是让她护好她自己,而是提醒她护好大将军,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她偿命。 纳兰止平日不务正业,但从小习得一身好武功,瞅准时机催动内力,一拳打在漩涡铸成的水墙上,趁水墙这时比较单薄他环着怀柔借两人的重力向外冲去。 “哗啦”一声,两人带着一长串闪着银色光芒的水帘冲出漩涡,从天上落下。 ……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民间有流传,以前天上龙王的儿子受重伤落入三绿江中,被江边的渔民所救,后来龙子为了报答渔民,以后的每十年都会出现一次“水娘娘”,凡是水娘娘出现一次,之后的五年内渔民必定年年都是大丰收。 沉水村的村长得知今夜是水娘娘降临之夜,为了感谢水娘娘为他们这些靠江吃饭的人带来福运,专门带人从子时开始就守在三绿江边上,祭祀桌上摆满各种祭祀用的猪羊牛头,村名站成两排等候水娘娘的驾到。 一阵排山倒海的浪潮翻滚而上,紧接着气势浩大的水娘娘卷起耸天的长龙漩涡呼啸而来,轰隆隆的响声像天将击打出的战鼓,敲击在三绿江之上。站在岸边的村名纷纷张着大嘴看着远处旋转剧烈的黑色水龙,扑面而来的寒气顺着毛孔浸入心底,大伙都不自觉一个冷颤。 这次水娘娘降临,沉水村的老人带着一些年轻小伙来迎接,目的让他们见识一下水娘娘以及了解迎接水娘娘的流程,待十年之后就是这些年轻人来负责迎接庆贺。 一个年轻人偏过头看看一脸虔诚的村长,再转头看身后的人,说话声很轻,“你相信水娘娘真的能给我们带来福运吗,我怎么不太相信啊?” 他身后也是一个同龄的男子,见他一脸怀疑的样子,食指举在嘴上“嘘”了一声,再指指站在前面的村长。 “你可别这么说,要让村长听到定要训斥你一番。不过我也纳闷,这水娘娘真有这么神奇么?难道这世上真有龙?” “这我哪里知道,不过我听我阿娘说过以前家里穷,没什么能吃的,可只要水娘娘一过后来的几年里吃喝根本不用愁。” 听他这么说,另外一个人眉毛一耸,向前靠靠还想问些事儿,村长转头老眼一嗔,“让你们来是让你们学怎么替村名祈福的,你们嘀咕什么呢?” 年轻人想法多,不信什么鬼神之说,村长这么说有人就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村长,水娘娘真能听到我们的祈福?我一兄弟出过海,他和我说三绿江上的水娘娘在海上多得是,它就是河水遇上狭小的石穴,才会变成一个巨大漩涡,我觉着水娘娘哪真有您说的这么神乎。” 村长却不理会这人嘴里的兄弟是怎么说,只是皱着一张老脸,训斥道,“迎接水娘娘是我们一代代相传下来的习俗,不说它的真假,就是它每次给村里带来丰富的珍产,我们也要心怀感恩,虔诚祈祷。” 原来村长只是假装相信,那名年轻人瘪瘪嘴,躬着身子站回原地,无意的撇了眼水中央的水娘娘,忽的,见鬼似得张着大嘴。 “这,这,这……”他指着水娘娘这了半天也没这出什么。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八章 神仙变成了乞丐 纳兰止揽着怀柔跃出漩涡的刹那,抛起的水珠洒落漫天,泛着黄晕的月亮将他俩周身的水珠照的剔透晶莹,莹莹的水珠闪着星辰的光泽,衬得空中的两人跟神仙似得从水娘娘里飞出。 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被凛冽的大风卷起,不知叫多少村民看的愕然。 不知谁喊了一声,“这是水娘娘显灵了,是神仙驾到!” 村长背对着水娘娘,听到他不切实际的话吹胡子瞪眼的,“胡说什么,水娘娘来临之际你怎可亵渎神灵?” 其他人也都看到从漩涡里跃出在半空之上飘扬的“神仙”,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指着村长身后呐呐道,“显灵了,显灵了,水娘娘真的显灵了。” 见着面前的几人都一副见鬼的傻样,村长双手合十的拜了两下,疑惑的转过身对着水娘娘,正好看到半空中衣袂翩翩翻飞的两位“神仙”,撒着水缓缓飞下,就像九天之上的帝王王后降临人间。看到水娘娘显灵他比其他人还激动,老泪纵横双腿发软倒地上诉说心中的愿望。 村民瞧村长跪下去求愿,也学他朝两位“神仙”跪去,嘴里都念念有词。以前都是装模作样的说两句,今儿碰上神仙降临那都是有什么说什么,有些人恨不得把家里大黄狗的愿望也一起说了。 纳兰止带着怀柔冲出漩涡,一个侧身旋转摇摇晃晃的落到村民聚集的岸边上,刚站定就听到面前两排人跪在地上嘀嘀咕咕说着话。 一伙人跟被传销洗脑似得,一个劲的朝他们两人拜,精神未定的怀柔听着他们嘴里说的话,再看看身后还在急剧旋转的漩涡,眉梢一挑刚要开口说话,而身旁的纳兰止一落地就推开了她像没看到这些人似得提脚往这些人身后走去,她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她巴不得这大爷赶紧走离她远点,各走各的阳关道。 “本大仙累了,给我找个地方休息。” 她收回落在纳兰止身上的目光,扯扯嗓,很有范的对着一众跪在地上的人道,既然所有人都以为她是神仙显灵,那她装下神仙肯定很受这些人崇拜。 最先看到水娘娘显灵的那位年轻人听到仙人说话而声音还如此动听,兴奋的抬起头。 “啊,你是什么人,敢冒充水娘娘!”那人没想到一抬头看到的不是衣袂飘飘,面容高洁的神仙,而是一个头发脏乱衣着朴素的一个普通女子,没瞧见神仙,就指着怀柔问,“刚才你看到神仙没,他去哪了?” 她眨眨眼,给他一个笑脸,“神仙不就在你眼前么?” “就你?” 他一脸嫌弃的样子,怀柔不爽了,难道那贱人长得像神仙她长得就像魔鬼? “就……我!”她说话理直气壮,余光却不小心扫过边上的江水,看水里映着一个面容似鬼发型像魔的人,嘴唇苍白眼睛却亮的瘆人,身上的蓝景花袄早破的不成样,这个样子别说是神仙估计说水鬼才有人信。 “就我那是不可能的,你说的神仙刚才走了,”她指指走前面那纳兰止。 跪在地上的其他人早竖着耳朵在那偷听,这时听到怀柔说神仙走了都赶紧起身向着她说的那个方向追去,就连那个村长都颤巍巍站起身跟了去。 两下不到岸边就没了人影,怀柔翻了个白眼,这些人太没眼光了,难道长得好看些的人就是神仙长得一般就不能是了?她对着水里的倒影整理了一下发型,才离开这不知道是什么鬼的地方。 纳兰止本以为怀柔会跟上他的脚步,可走了几步发现她根本没跟上来,他脚步一顿。 那群村民看到前面的“神仙”站定不动,他们也定在了原地互相看了一眼,忽的全部的人冲了上去跪在纳兰止面前,他们好不容易见到一次活的神仙,怎么会眼睁睁看着神仙离开。 “求神仙保佑,保佑我财源滚滚长命百岁,还能娶个漂亮媳妇给我生一窝的儿子。” “神仙神仙,求您赐我家的儿媳一个孩子,一家人都身体健康。” “神仙您就开开眼,赐我一张俊脸让二嫂把她妹妹嫁给我。” 一群人对着纳兰止七嘴八舌说心底的愿望,眼看都快贴到他身上了,纳兰止长袖一挥扫开这些聒噪的人,“你们给爷滚远点。” 村长站在最前面,纳兰止这么一挥手首当其冲被甩倒的就是他,后面的人赶紧扶住村长,这才敢正视神仙的样貌。 大伙一阵默然。 纳兰止那身月白色的锦袍在风里荡开,飘逸俊丽,可他那张无瑕好看的面孔被泥巴弄得脏兮兮的,要不是上帝为他画了一副立体精致的五官以及无人能比的尊贵之气,他们都要以为刚才水娘娘里蹦出了俩乞丐了。 终于有人开口,缩着头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你是水娘娘变的仙人么?” “你说小爷是水娘娘变的?你没长眼还是没长脑,敢说爷娘!” 天上的月亮很美丽,岸边的俊男很嚣张。 就是在陌生的环境下,纳兰止也跟大爷似得稍有不爽就会发作,正当沉水村是他家开的? 刚才问纳兰止话的人眉毛一竖,指着纳兰止大声呼呼,“好啊,本来还不确定你是不是神仙,现在看来你就和刚才那人一伙的,你们这幅水鬼的模样肯定是来破坏的,不让我们村的人受水娘娘的保佑也没有珍产再赐予我们,说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语气突然改变,纳兰止两眼剜了过去,他哪里会回答他们的问题,把心底炸起的火压下,转头看看周围没看到怀柔人影。 “还个人呢?” 他不论到哪一身尊华无匹的气势都能轻易将人震慑,那人才硬气的口气立马软了下来,不由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刚才怀柔呆的地方,回应纳兰止的话,“她跟我们说你是神仙后,就走了。” “拿着我的大将军,竟然还敢逃。” 纳兰止衣袖一甩,要往沉水村里走。那些个半夜在三绿江边上迎接水娘娘的人才反应过来站了出来,挡在纳兰止面前,“你要是不说出你们的目的,别想离开这里。” 水娘娘被这两人冒犯要是生了气以后几年里都没有什么珍产给他们,那他们这些靠三绿江养活的沉水村村民岂不都完蛋了。 纳兰止在京都百姓见着都是自动给他开道的,有谁敢挡纳兰世子的路那是不想活了,而这些沉水村的村名哪知晓京都第一纨绔的厉害,只知不能轻易放了这坏了他们迎接水娘娘仪式的人。 他目光扫过一众,“你们的事干我什么关系,别当爷的路,不然你们今晚别想好过!” 几个年轻的小伙年轻气盛,哪里听得下这么威胁性的话,再说仙人也没了踪影他们往前一站,带着汹汹的气势。 “你要不说明白,今晚你才别想好过!” 被他们这么吼,纳兰止脸沉下来。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九章 公子,终于找到你啦 今儿落难于此,精贵的人儿身旁又没了服侍的人,心底有火逮着人就喷。 “你问爷要干什么?爷还没找你们这些人算账呢,本来爷在船上舒舒服服的呆着,你们却把那什么鬼娘娘招来,害得爷在里面搅了半天,爷的骨架都要散了,你们还敢问我要干什么!” 纳兰止一副皮囊堪称人间绝色、举世无双,他的样貌在几国之内都是出了名,又常年熏陶着皇家之气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般纨绔子弟没有的尊贵气儿,他这副傲然的模样看愣了一众的人。 村民低着头悄悄瞅了他一眼,不说话,琢磨着他话里意思。 沉水村的村长这个时候站了出来,眯着老眼将纳兰止打量了一番,“你说你是被水娘娘误卷进来的?” “难不成还是爷游过来的?” 看面前一排对着他虎视眈眈的人,往前不耐的挥挥手,“小爷我就把话搁这了你们爱听不听,现在给爷让开,要是耽误我时间没赶的上斗蟀王,到时从水娘娘里出来的就是你们!” 这些村民都是一些老实淳朴的人,之前会那么对纳兰止也是觉得他行迹可疑怕他冒犯了水娘娘,以致水娘娘不能降福运于村里。而他们也听说过以前也有人落到水娘娘里,最后人再没找着,所以纳兰止的话他们并没有不信,只是那几个年轻人对纳兰止一副傲慢恣意的样子看不下去,才出声质问。 村长一直打量着纳兰止,瞧他长得唇红齿白,穿着打扮都很奢华富贵,猜测是哪家的公子哥落水被卷到了沉水村,而最近官兵来村里征男兵,一个陌生的男子肯定会引起官兵注意。 见纳兰止要离开,村长抬手制止住,“孩子你在这没有认识的人,要不先去老朽家中住下,到时再做打算?” 村长今年已有六十,满头华发眉目慈祥,就着一件青色长袄静静立在一旁,看纳兰止的眼神就想一个迟暮的老人在看他的孙子,和蔼可亲。 纳兰止眸光微闪,撇了眼村长,“带路。” …… 永和三十年的十月初七,三绿江上的一场水娘娘就这么过去。 新的一天到来,远山绿茵青岚,江上鱼虾乱蹦,沉水村的渔民一脸喜庆的拉着渔网,翻看今早第一批的珍产。 这些珍产一些送进家中,更多的是卖进各个酒肆里。 大清早,阳光缓缓跃上天空,微暖的阳光正驱散昨夜的寒气,沉水村的酒肆里迎来第一位客人。 “小二,给我来壶热茶,再来两个包子。” 怀柔披风带雨的进了这家酒肆,经过一晚的缓冲她气色恢复了不少,但看着还是比一般人弱上几分。她坐在凳子上敲敲发酸的手臂,感叹这副身子看着挺能折腾的可还没耍上几下就跟生了锈似得,酸的慌。 小二提着热茶包子招呼上来,“好嘞,您等着,先喝口热水热热身子。” 瞅瞅外面刚刚亮起来的天色,踮着脚缩回了脑袋,对着酒肆里唯一的客人道,“这天跟烤了一半的肠子似得,两头冷中间热,也不晓得这日子什么时候结束。” 喝了杯热茶,人暖了稍许,怀柔笑了笑,“这深秋了的天儿就这么变态,早晚穿棉袄中午穿纱衣,我看照这天下去,过不了多久就入冬了。” 小二赞同的点了下头,又看怀柔面生热情问道,“姑娘看着面生,这是第一次到沉水村?” 沉水村?这又是哪? “恩。” 她拿起起包子咬了口,又含糊的向小二问起路来,“小哥,这沉水村去泗水县怎么走啊?我听说泗水县最近很热闹啊。” 她在这里真的算是人生地不熟了,从穿越而来除了呆在纳兰止的船上,就再没去过哪里而在船上她听了最多的也就泗水县这个地方了,它不仅是纳兰止这趟的目的地,它也是个各产业百花齐放的一个地方。听百合说过泗水县鱼龙混杂,在泗水县不重身份只重实力,只要你有本事你就能当老大。 泗水县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而怀柔被它的奇怪吸引,早在船上就打定主意去泗水县混,当老大太累她混个老二就行。 虽然沉水村离泗水县有几天的脚程,可这几天村里不太平,小二看她是个姑娘家一个人不安全,上前劝上两句。 “姑娘,这儿离泗水县远着呢,我看你还是先住下一段时间再去吧,”他转头看了眼门外冷冷清清,又凑到她面前轻声的说,“今儿会有官兵来这,半路在村外要是给他们碰上了,你还不得喊破天。” “喊破天?” “是啊,那些个士兵都仗着给朝廷办事气焰厉害得很,姑娘你这细皮嫩肉还长得俊俏,还不得被他们看上?” 她没想到这官兵竟这么张狂,敢掠夺良家妇女,这带兵的头肯定不是个好东西。不过听到小二这么夸她,怀柔“呦呦”了两声,“能让他们看上那是姐的福气,小哥你还是先告诉我怎么去泗水县吧。” 小二没想到她这么不怕事儿,也就没再说话,毕竟他和她不熟好心提醒已经不错。 “行,姑娘你要去我也不拦着,村口就有马车可以带你去,你到时多加些钱还能三日内赶到泗水县。” 反正她拿了纳兰止的银子也不差钱,对小二道了一声谢付完钱就离开了。 一路上,怀柔在想该不该早点去泗水县,要是半路碰上纳兰止那也够心酸的,可再一想纳兰止那大爷哪会这么赶,肯定休息爽了才肯动身,何况他儿子还在她手里他到了泗水县拿什么去斗蛐蛐? 阳光明媚,碧空如洗。 村子里赶牛声、妇人呐喊声、孩子哭泣声此起彼伏,摆在路边的小摊早挂起幡旗做生意,看着这些古人的生活怀柔扬起嘴角带着笑,微闭眼睛感受这里最简单朴实的风情,幻想以后她也能过上平凡而充实的小日子,不必为下一刻是否会被发现身份而担心,而那些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不会再有……不会再有。 沉水村不大,但走到村口时也已是晌午,之前她也看到了小二和她说来村里征兵的官兵,他们到处抓人但只要塞些银子给他们就不会再来抓人,每当看到这一幕怀柔都是嗤鼻一笑。 大兴国竟沦落到抓人充军,这样的一个国家还有什么能力资格存活于三国之间。 她一路静静旁观,在快走到村口时看到一名老人跟他的孙子被几个官兵拦住,而这些人也挡住了怀柔离开沉水村的去路。看到这情形怀柔想绕过去,反正这路宽得很。 “老太婆快放手,不然砍了你的手!”前面的官兵威胁着一位跪在拉住孩子手不肯放的老人,不时还要上去踢两脚。 老人被踢的直不起身,还依旧爬着去抓她孙子的手。 “求求你了,别把我孙子带走他才十二岁,这么小怎么能当兵啊?”断断续续的说完,两眼一白晕了过去 “奶奶,奶奶,你们放开我!”小男孩看着倒在地上的奶奶,哭着喊着,官兵一个不耐一巴掌甩在男孩的脸上,“你他娘再喊一声,我就打死你!” 小男孩猛地一滞涨红了脸也没敢说话,可刚消停一个转头就咬上拎着他的官兵的手。 “啊。” 官兵一痛松开手,小男孩一脱身赶紧跑到了奶奶身边,眼泪鼻涕糊一脸,嘴里不停喊着,“奶奶,奶奶,你醒醒。” 被咬了的官兵,眼神一冷,提起刀向小男孩的背后砍去。 呆在角落的怀柔做不到装作没看到,但又没法像书里的大侠那样把这些个人三两下全撂倒,在一旁急的挠头。可眼看那刀快看上那可怜的孩子,一跺脚跑了出去。 “我的妈呀,奴婢终于找到公子你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章 碰瓷儿了? 怀柔几步冲了出去,抓住小男孩的胳膊,一脸愤恨样。 “小公子,你害的我好苦,世子对你这么好你跑什么?现在倒好,世子来了到时看他等下怎么扒了你的皮!”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小男孩说懵了,他愣愣望着说话比官兵还凶狠的怀柔,一对无辜的眼珠转来转去,扭动着肩身子往后缩也没能逃脱她的魔爪。见小男孩呆傻的一动不动,怀柔揪着他就往外拖,“世子正等着你,要是耽搁时间指不定又怎么玩儿你,到时身子受不住可别哭喊的来怪我啊。” 正提着刀要来砍人的官兵看到半路杀出个漂亮姑娘,眼睛一亮,可看到要拉着男孩走后又沉了下来。 “小娘们你可要拎清楚了,敢抢老子的人都没好下场!” 走了一半被挡,怀柔拎小男孩撩了眼官兵,“这位军爷,不知您听说过恭王府的世子爷没?” “恭王府的……世子……,纳兰止,纳兰世子?”这人以前去过秦川,对纳兰止的大名当然有所耳闻,只是现在这事和那位有什么关系? 怀柔瞪了眼,朝他甩甩手,“你轻点!世子爷的名字是你可以叫的?”她把男孩往自己身边拉近两步,又道,“这小公子是世子爷的人,世子爷最近下江南却不小心让小公子偷溜走了,可谁让咱世子爷欢喜这小公子,一路派人找来这,我好不容易找到官爷您不能动他,我还得带着他回去交差呢。” 她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前世她是当刑警的而当刑警更要的是一颗正义之心,看着这么一个小孩子被活活砍死她办不到,在这世道唯有钱权能让人屈服,虽然很不甘心但她也不得不为救人狐假虎威一回,再说给纳兰止抹黑这种事她还是很愿意做的。 官兵看看怀柔,再看看那名小男孩不大相信怀柔的话,“你说他是就是,我可不信,我看就是你这娘们想救人乱编造的!” 他说完话那刀也跟着往前递了递。 他这话正中她下怀。其实只要不是头脑简单的人,都会对这话提出质疑,有质疑才有辩证的机会。怀柔从袖子掂出一锭金子,她并没将金子给那位官兵而只是在他眼前晃了两下,“看到了吧,这金子是恭王府出来的上面还印着”止“的字样,这种金子我想你也是知道的……”她话点到为止,相信这人肯定知道她的意思。 整个大兴只有纳兰止有这种喜欢在银子上印字的癖好,偏偏太后又宠这纨绔,皇帝也没说什么就由着他瞎玩。而这里官兵从没收到过金子,今儿看到怀柔手里的金子眼都直了,“你要把这锭金子给我,这两人由你带走。”再看了眼面前肤白眉俏的娇人儿,他心底一动又道,“姑娘要是肯陪陪我们这几个兄弟,这银子还能少给些。” 说罢,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怀柔全身上下,笑的猥琐。 怀柔一挑眉,“大哥这天还没黑,你咋就做梦了。”她冷笑一声,他想的到美钱也要人也要,也不看看姑奶奶她答不答应! 其他的几个官兵看到这兄弟在和怀柔磨磨叽叽的,吼了声,“老三你说个什么劲啊,直接把人带走不就好了,费话这么多干嘛。” 这一起哄叫老三的人也就没再说什么,给弟兄一个眼神,让他们带孩子先走,他要先调教下这娘们,叫他知道他的厉害。怀柔看出这些人的意图,没有像普通女子惊慌失措,神色镇定目光冷冽的对上老三,“你要敢动我们一根汗毛,不说世子会怎么替他的人出气,我现在就可以叫你们有来无回!世子的人就在附近,只要我喊一声你们就会气绝身亡。” 当然,这话是假的。 要是给她把刀还真能拼一下,可现在她赤手空拳对阵这么些拿刀抵在脖子上的人,比空手接白刃还难,她纯属拿气势骗人而已。 他牛气你要比他更牛气,他就歇菜了。就是这道理,那几个官兵瞧怀柔这么镇定,他们心里没了底,要是真是纳兰世子的人他们动了这后果可不是揭层皮就能过去的,有人问了句,“世子怎么会叫你个姑娘家的出来找人,你们那些侍卫干什么吃的了?” 叹了口气,她无奈的吐槽,“你们肯定也是对世子的脾性有所耳闻,他心里就是的变态就喜欢叫女的干这干那,我和你们说你们可别和别人说啊,那世子喜欢男子也罢还喜欢打女人,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一天三顿打都成家常便饭了。” “嘶”几个人倒吸一口冷气,他们只听说京都的纳兰世子傲慢乖张把秦川弄得鸡飞狗跳,却没想还是这么个重口味的人,怀柔看着他们几人一脸的怜悯,她嘴抽了一下,“这事你们都不知道吧,你们要是真不信现在就跟着我去世子那,不过你们能不能好好的出来我可不保证,这沉水村条件不比恭王府,世子这些天脾气不大好,我们这些下人过的也不顺当啊。” 叫老三的那名官兵还想再去拉怀柔,但后面的一名官兵制止了他的动作,使了个眼神,老三这才放手。这人是他们这队人里的头,他做事谨慎小心,觉得怀柔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但他又猜不出真假来,最后还是放了怀柔他们。 一群人走后,怀柔回身搀起倒在地上的老婆婆,那小男孩知道是她救了他和奶奶也不躲了,跟怀柔一左一右扶着奶奶回家里。 老人经不起打一直咳血,怀柔看着这么一路落下的点点猩红,她不忍的撇开头喉头滚了滚,她不是有慈悲心肠的人但也不硬心肠,老人遭人毒打,孩童被逼充军,权钱大于天这些她不是不知道,即使在21世纪残无道的事也天天在发生,只是以前她接触的不在这个范畴之内,可今日一见这活生的场面除了揪心更多是,失望。 没错,就是失望。 她之前那些美好的期望都是建立在一个和平朝代,她沉浸在自己的计划里忽略这是一个封建教条王朝。邻里和谐,家园和平,没有战争没有歧视没有黑暗……可终究是她想多了。在这里,你没钱没势却还想过安静平稳的生活,完全不可能 躺在床上的老婆婆感激的抓着她的手,将正发愣的怀柔拉回了神,她看向老婆婆。 “姑娘,谢谢,你是好人啊,真的太谢谢了。” 拍拍她的手,怀柔淡淡一笑,“无事,就是其他人看到也会这么做,世道无常可好人占多数,婆婆您就好好休息,以后仔细些他们也不会再来您这了。” “咳咳”老婆婆咳嗽的看了眼她,拉过孙子的手,“小南,这姐姐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你可记清楚了以后若有机会定要好好报答她。” “记清了奶奶。”叫小南的孩子怯生生的望了眼怀柔,点头答应奶奶的话。 老婆婆才转过头,身子受伤又说了这么多话,不停的喘着气,一双枯树皮似的手紧紧攥着她,又拉着小南的手,“小南从小就没了爹娘但一直都是个懂事孩子,这次我也不知能不能挨过去……咳。” 怀柔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是“碰瓷儿”了吧,救了他们俩,眼看老的不行了就要她养小的吧? 她一把反握住老人的手,“您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去买药,你等着。” 这事可不能乱来,她自己都还不知道以后会如何,现在又多个孩子叫她怎么有信心在这异世走下去。 走到门口,突然听到屋里传来小南的惊呼声,她脚步一顿瞥了眼屋外那颗枯死的梅花树,心底一横抬脚走了出去,她现在真的没法收留这个孩子,即使她自己都不能保证安全又怎么去保证一个孩子的安全? 身后小南的哭声透过破旧的窗柩,越过败落的梅花树,使听者流泪闻者伤心。 “唉”,怀柔叹气,都走到门口了,她想想还是转身朝屋里回去。 只是这回头的一路猩红,落在斑驳的树影下闪着暗红的光斑,浅浅深深。怀柔若是知道后来会发生的事,不知现在是否还会回头……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一章 抓去充军! 屋里老婆婆躺在床上,灰白的脸上已经没了生气,阳光洒落在她的脸上,只是心愿未了眉头紧皱一团,脸上溢满悲伤,床边的小南哭着摇晃奶奶的身子,可奶奶怎么也醒不过来,怀柔走过去拍拍小南的脑袋,蹲在床边看着已经离去的老婆婆。 “婆婆你放心的去吧,有生之年我会尽我所能护小南周全,护他一世平安,您安息吧。”她认真的看着老婆婆,告诉她她的承诺,而那一刻暖色的阳光下,老婆婆眉眼神奇的舒展开,仿佛真听见了怀柔的话,安详的离开了。 小南很懂事,在奶奶床前磕了三个响头,抹着泪将包袱收拾好。 走前,小南递了一张纸到她面前,怀柔低头接过扫了一眼纸上的内容,面色有些异样,“这是做什么用的?” 小南没想到这位姐姐竟然连团貌给他们做的户籍证明都不知道,微弱的声音响起,“这是户籍啊,要是没有它我们出去了也没人肯收留我们就是客栈也住不了,所以我把户籍交给你保管。” 户籍在大兴是很重要的一张身份证明,即使是家奴也会有府中开的证明,但在大兴手头上没有户籍证明的人都是犯了通敌叛国那些重罪的人,之前怀柔从纳兰止身边逃走时就没找到这种户籍证明,现在想来她应该再仔细找找或许能找到什么,可她现在算是从奴隶又降级到罪人之列了? 面色一僵,她捏着纸的手紧紧,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小南,“要是没有这东西,不就变黑户了!” “是啊,姐姐没有么?还有黑户是什么意思啊?”小南偷偷看了眼怀柔,小心的问道,他怕不当心惹了姐姐不开心会丢下他。 “我怎么会没有,只是想考考你而已。黑户就是黑色的窗户,就像你家那样的,”她对着那双破旧的窗户努努嘴。 “哦。”小南很乖巧的点点头。 …… 村口的山坡下,一高一矮,一大一下两个身影缓缓走着,阳光婆娑,把两人的身影拉的老长,怀柔看着地上的影子一下变长一下变短,心里一阵急躁。 “啊……搞什么啊!”怀柔一脚把地上的石子踹的老远,看到石子滚了两下停在路中间她又是一气,恨不得石子踩得稀巴烂。 小南被她忽如其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吓到,不敢说话佝着身子愣愣看着那颗被她踢远的石子,就像一只惊弓的小鸟,不敢随意说话不敢随意乱动,生怕她一个不爽丢下他一个人。 怀柔揉揉脑袋,撑着膝盖,目光与小南相对视,可小南看到她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神闪烁飘忽不定,就是不敢看向怀柔明亮而深邃的眼睛。 “小南,看着我。”她声音轻缓带着些安抚人心的味道。 稍稍转过头,小南僵着脖子慢慢对上怀柔的眼睛。她一边拉起他的手而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以后我就是你的姐姐了,你不要怕我会丢下你,我既然把你当做我的弟弟我就不会丢下你一人不管,而我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了你!” 可这孩子不知怎么,敏感的紧,她说了半天的好话他也就点点头,眼神无辜而紧张。 “唉,姐姐在这世上也是连个亲人也没有,好不容易认了一个还是不情愿的。太悲催了,要我一个黑户带着一个不喜欢我的孩子生活,我真的很焦灼啊。” 她揉着太阳穴,一副悲痛欲绝的往前走,身后的人儿终于开了口,“姐姐,姐姐我是情愿的,我没有不喜欢你,”看着怀柔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跑了过去,牵过她的手,“姐姐以后不是一个人了,我会陪着你的。” 怀柔唇角扯起,对着天上的太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好嘞,姐姐有你这话就够了。” 停在沉水村口,她想了想还是向小南问道,“你知道水娘娘么?” “水娘娘?知道啊,我们全村人都知道,它十年才来一次不过每次都会给我们带来好多珍产,小时候奶奶总会带着我去江里抓鱼抓螃蟹,我们还要拿去……摊上……”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怀柔拍拍他的背,安慰了几声才问,“你可知道每次来水娘娘都是哪些人去迎的?” 他咽了口口水,搓着眼想了想,“有村长、张叔、李叔……”,他掰着手指一个个数道,怀柔一把抓过他的手,“你快带我去村长家,要晚了姐姐以后就照顾不了你了。” “为什么?” “因为要你来照顾我了啊。” “啊……” 怀柔扯过被她的话吓傻的人,大步向村里走去,“别啊什么啊了,我一黑户再加上个你,前途一片黑暗,哪天要是去要饭了就连的丐帮帮主也当不上啊。” 小南一边带路一边好奇的问,“为什么?” “刚才不说话,现在怎么又多了这么多的为什么,就因为丐帮帮主也是要户籍的啊。” …… “砰砰砰。” 村长家的们被敲得直响,半天才等到个人来开门,开门的是个胡子拉碴的大汉,看到是一对姐弟,开门的人语气不太友好,“你们来村长家作甚?” 小南胆子小,怕生,往怀柔身后躲去,而怀柔一个挺身对上开门的人,“我找村长有些事,你开个门。” “村长今儿没空,明日再来吧。” 他正要关门,怀柔一把抵门住,不让关上。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都说了村长没空!” 怀柔把门撑开些,瞟了眼村长家里面的情形,也就眨眼间思索了一下,“那我问你也成,村长昨儿夜里有没有带了陌生人回来?” “这我哪知道,村长每回迎水娘娘回来都带好多人,你说的谁我咋知道,好走了好走了。”他一边说话一边轰人,今儿早晨就他们就已经弄得够呛,累得跟狗似得,现在哪有精力再来应付这些人,摇了摇手。 门快要关上时,手一停,“等等。” 他看了眼前面两个穿的普通破旧衣裳的人,“你说得那人长什么样?” 怀柔稍稍回忆了一下,才将她脑海里的纳兰止拼凑出来,“其实也就一句话,长得好看不过脾气很差,跟谁都欠了他几千两银子的大爷似得。” “对对,就是他,昨夜村长就是带了他回来。” 一说起纳兰止,这人门也不关了,就跟怀柔倒起苦水来,“这人真他娘的以为他是天王老子啊,村长好吃好喝供着也不行嫌这硬嫌那软的,就今儿早上他还叫我去伺候他更衣洗漱,一会儿说水热一会儿说水冷,弄得我现在听到他名字就来气。” 以为纳兰止在这里会收敛些,没想到还是那副破德行,她顺着那人的话说去,“就是,他就是个劲折腾人的人,我看你们还不如赶走他算了,免得被那祸害弄得家宅不宁。” “走了走了,他早走了!” “走了?”怀柔声音不自觉高了起来,“他去哪里了?” 她还想找他把户籍弄过来,却不想这会人没了,真不知这大爷又跑去哪祸害人去了。 “抓去充军了,”大胡子口气轻松的告诉怀柔纳兰止的去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二章 兜了一圈,孽缘! “就是今儿来村里抓人的官兵抓走的?”怀柔不相信似得又问了一遍。 怀柔觉着事情越来越糟了,本来以为离开纳兰止就海阔天空,却不想被一张户籍证明“啪叽”一下拍回地上,而拿着她户籍证明的人现在被抓去充军,那她岂不是还要带着小南去军营找纳兰止? 男子看了眼在想事情的怀柔,也不晓得这俩找那大爷什么事,点点头,“对,就他们今早来这把人带走的。” 可她想想又觉得不对,纳兰止这人怎么可能由得那几个官兵带走?没把那几人揍一顿就不错了。开门那人估计也看出怀柔的疑惑,笑了一下解释,“真不知他哪根筋不对,听到官兵说要带人去兵营村长还没来得及拒绝,他就答应了,当时我们都听愣了他这个要伺候着的人竟然会答应去们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方,我猜他就是个徒有其表没脑子的人!” “唯恐避之不及?” 她目光深了深,琢磨这话的意思。 这人觉得这么一聊下来和怀柔还挺投缘的,看她长得也挺顺眼,他张着脑瞅瞅外面没什么人,才说,“每次他们从村里带去的人去当兵但那些人都再没回来过,就是封信儿也没,大伙暗地里都在说那是个吃人的兵营,去了都会没命!” 那人眼睛瞪得老大,怀柔看的心攸的一缩,有些着急,大家都这么忌讳那地方,可纳兰止还一个劲往上凑,有些担心纳兰止要是出事她的户籍证明也没影了,“大哥你知道他们兵营在哪么?” 纳兰止的生死她懒得管,但死前必须给她开的户籍证明,不然他就是死了她也要把人揍诈尸不成。 怀柔一副要去兵营找人的样子也把男子惊吓到,“你这么赶着找他作甚,兵营哪是你这种女人能去的,你不要命了?” 不是说这户籍比命还重要么?没户籍留着命也是个黑户,在这世道没户籍难活啊!况且她不去兵营难道还指望纳兰止出来找她么?可她想想也来气,这纳兰大爷脑子被漩涡给卷抽了么,他不是都要人试毒扇风拍蚊子的么,难道现在要做一回勇士了? 迟疑的看看身边的小南,心一横决定还是要去找纳兰止。 “你就把地方告诉我吧。” “那你可得当心了,你就出来村口一直走,到一座亭子下会有两条路,你走右边那条就对了,”说到这他没在说下去,因为那个军营具体位置没人知道,只是有人看到他们往那条路走下去而已,其余的就没人知道了。 “到时往哪走你自己看,他们的军营隐秘的很,我们这些人具体的不清楚。” …… 迤逦的霞彩拖出一片霓虹,悠扬的铺满整个天际,散落而下的霞光照着亭子里的两人儿。 从早晨问小二去泗水县的路到现在去军营找纳兰止,怀柔站在亭子中看着前面一左一右的两条路,心里有些唏嘘。 麻辣鸡,转了一圈还得回去找纳兰止,这真真是孽缘啊! 怀柔不能让小南冒险,就将他先安顿在村长家,因为他是有户籍的人所以村长也放心的收留他在家中,而她决定要独自一人去兵营找人。而这一天里发生这么多个事儿,怀柔有些头痛正坐在亭子里休息,仰着脑袋看天上的云彩,临近傍晚日头没了晌午的热辣,照在脸上有些暖。 晒着晒着,人有些昏昏欲睡。 “快点走。” 低吼声把要睡过去的人惊醒,怀柔忽的睁开眼,立马一个翻身机警躲在柱子后面。 “大哥,我们去亭子里休息会吧。”听到这声音躲在后面的怀柔眸光一闪。 今儿她还和这人说过话呢,要是小南在这肯定要冲出去给她奶奶报仇了。 没错,在亭子外的这几个人正是原本要抓小南去充军的那几个,看样子他们又抓了一些人现在正押着回军营,可听到他们说要来亭子休息她皱起黛眉,要是被这些人看到她在这肯定又要起歪心思。 手刚摸上别在腰间的匕首,外面那个被叫大哥的人出声,“老三,这天儿也快黑了咱们还是加紧时间赶路,”扯了扯手里捆着人的绳子,“这些人还赶着送去加精营呢。” 叫老三的人看这些要送回军营的人,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肩,瞥了眼亭子,“累了一天我想歇会,大哥你们先去等会我就赶上来。” 他们也都知道老三这人吃不了苦,啥时都想着偷懒,要不是是大哥的远方表弟又替他引荐,哪里进得了征兵营讨职务。 既然老三要休息,其他几人没停留继续押着人往军营的方向走去。老三看了下周围,没有人就提着裤子往亭子下的一堆草丛走,伴着一阵“稀里哗啦”的水声,嘴里哼起了小歌,“大王叫我来巡山,抓个女人当……” “啊”声音一顿,老三刚感觉脖子一麻,嗯哼了一声人就往前倒了下去。 怀柔过去踢了两脚,把他身上的盔甲扒了下来,穿在自个儿身上,又捞起一块门牌挂在腰间。怀柔不矮,身形高挑,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衣服套在一个女人身上肯定不伦不类,不过她手艺好给自己这套衣服稍微改了一下,再穿上去就顺眼多了。怀柔把人藏在草丛了,瞧不出什么来样子来,她才离开亭子悄悄跟了上去。 前边的人走了一段路,眼看天暗了下来,都快走到军营了,可这老三还没回来,就人低声抱怨,“这人押回来了,可老三倒好在后面悠闲的紧,要人人都像他那样营长早军法处置了。” 声音再小还是传到大哥的耳朵里,他知道有些人因着他和老三的关系颇有微词,沉声道,“天快黑了,大伙都知道到了夜里走这路危险的很,老三这人粗心,到时走这么一趟也够呛的,这次就当给他个教训,你们也少说几句,以后再有这事我不会再应。” 他得给这几个兄弟一个交代,但老三是他表弟还是要护着的,不过其他几个人听他说老三要走夜路,往后看看有些阴暗又荆棘丛生的路,他们都清楚到了夜里,去军营的路上很危险听说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一般人都不敢轻易夜里出来,他们几人默不作声的押着手里的人继续朝军营的方向走去。 怀柔一路跟在他们身后,不远不近又是在安全范围之内,听到他们说的话她也好奇的回头看了眼,听他们这么忌讳难道这夜里会有鬼? 以前她是不怕这些东西的,可这次葬身火海后又穿越到这么个麻烦的鬼地方,虽说对鬼神之说没有很信但听到他们这么说也有些紧张后怕。她一直躲在草丛后面,搓了把手臂的汗毛,继续跟了上去。 “嘶”,起身时手不小心刮到路边的颜色漆黑的荆棘,看了眼被刮出来的一道小伤口,怀柔没在意的甩了两下,往那几人消失的方向跟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三章 止爷莫怕,哥救你来了 酉时,天幕落了下来。 借着还未褪去的霞光,怀柔眯起眼远远的打量着眼前的军营。一路上钻山洞,淌沼泽,要是没人带路她都不相信自己能找到这么个隐蔽的地方,所以对藏得这么深的军营她是有一百个一千个好奇心。 当来到这传说中的军营前,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闭上眼再睁开,看到的还是眼前的情景,一双眸子里盛满疑惑。 三丈高的木栅栏将整个军营围住,手臂粗细的栅栏上浮着一层厚重的青苔,还有一些地方因为常年潮湿的缘故木头早已腐烂不堪,在夜里她还能顺着飘过的风嗅到天空里淡淡的霉味。一个个帐篷乱七八糟倒腾着,就像下饺子似得横的、竖的、胖的、瘦的,完全没有章法可论。 这和她认识的军营有很大的落差,即使就是一个小孩子也都知道军营是个肃杀有纪律的地方,它是个关系到一个国家的生死存亡的地方,无法不成章的道理,难道这营中的指挥使不知道? 更让她匪夷所思的是这些散乱的帐篷将一个有小半足球场大小的巨大帐篷包围在中间,里面透出来的火光红中带青,而在军营的北边靠山处还挖了一个大洞,两盏油灯挂在洞口两边,她站在营外望去像一个匍匐在军营里的山妖,瞪着着一对绿豆大小的眼睛,虎视眈眈的巡视周围。 物之反常者,为妖。 而之前村长家给她开门的那人就说过,这是个吃人的地方…… 现在正是士兵吃饭的时间,帐篷里陆续有士兵走出来,往火头营打饭去。怀柔把干净的小脸糊糊黑,再整整盔甲摸着腰间的门牌走了过去。 把门牌递给守在营口的士兵看,士兵看看手里的门牌再看看面前的人,忽的看着怀柔的眼睛睁得老大,一把把门牌推回给怀柔手中,不自觉的后退一步,“你……你快进去,天……天要黑了。” 士兵这么不寻常的态度,她歪头看了眼,正好看到那士兵头上冒汗,面色苍白,嘴唇不停的颤抖跟见鬼的样子一模一样。 我嘞个去,她摸摸自己脸,再看看身上穿的一套,她有这么吓人么? 她不就嫌衣服太大,把裤子当衣服把衣服当裙子穿么,有必要这么惊恐么,她又不是吃人的妖怪?就是妖怪也在他们军营里,跟她可没关系啊。 士兵完全一副吓破胆的样子,她虽然不明白原因但这么轻松就放她进去,其他的事儿她才懒得多管,经过那士兵她转头对着他做了一个鬼脸。 “鬼啊。” “啊,求求你快回去吧,”士兵大叫一声偏头不敢看怀柔,声音都带着哭腔。 …… 火头营外,士兵成堆的围在篝火边,吃着饭讲着各种荤段子。 军营里都是男人,听着别人说的荤段子嘴上哈哈大笑,心里都痒痒的,他们在军营有的待了三年有的待了一年,可从进了军营大伙都没机会找女人,现在被篝火照的心暖痒痒的,映的脸红光满满。 荤段子都是大伙轮着来讲,轮到有个人时,那人挠了挠头想不出什么荤段子好讲,思索一番眼睛一亮,“这样吧,我和你们个事,今儿我去沉水村的时候听到一件事儿。” “你们绝对意想不到!”他把周围的人都扫了一遍,有人见他的样子来了好奇,“快说,快说。” “我们大兴国的第一纨绔,你们知道吧?” “那当然,恭王府的纳兰世子从小嚣张跋扈,纨绔乖张这事谁不知道,你倒说说你听到的是什么事儿?”由于在军营,这些人什么话都敢说。 他对着说话的那人神秘一笑,伸出食指弯了弯,“纳兰世子是个弯的!他喜欢男的而且他府里的侍女每天都要挨打,一天三次!” 众人哗然。 想想又对大家比了个“三”的手势,他不像其他人有讲故事的本事,可以信手捏来,只能强调,“三次,三次啊,这还叫男人么?不对,这该叫什……叫……”他一时想不出词儿,人群里不知是哪里传来个声音,“人妖。” “对,他就是个人妖,变态。” 火光把他的脸照的坚定又猥琐,别人听了轰然大笑,“张儿你什么时候会编话本了,这事儿你都敢说也不怕被人捅到世子那去。” 大伙也是吓吓张儿,不过也没人真信他的话。叫张儿的那人不服了,这可是他从世子身边的侍女那听来的,不可能有假。 “真的,我这是从纳兰世子爷他的侍女嘴里听来的,你们别不信,那个侍女我们当时在场的那几个都能证明她的身份,她说的话还能有假?本来我们要把一小男孩抓来,没想到他是世子喜欢的人儿为了找他世子都赶去沉水村了!这事我哪编的来?” 这些人都半信半疑,也不知是谁,嘴巴没个遮拦,“呦喂,想不到这恭王府的世子是个重口味的,可惜了啊,我一直觉得纳兰世子该和荣安郡主一对的呢。” 张儿剜他一眼,“你这人,蔫损,就是天塌下来世子和郡主都不可能。” 因着饭点的时辰,那些被押来的人都安放在火头营边上,他们那边的说话声响的要命这边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不过他们这些被抓来的人可没有那边的欢快的心情,都低着头默不作声就听到纳兰止重口的事时抬头朝张大那边瞅了一眼,不过这里边也有一个人既没抬头也没说话,慵懒的坐在地上,唇角掠着森冷的笑。 看到这么一个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寒气的人,那些被抓来的人都远远的避开,这么一路他们开始都有些好奇这人的身份,一身极好的绫罗绸缎,看人的神色都带着一种高贵和不屑,之前有个士兵瞧他不顺眼想教训一顿,让他不敢再摆出这副高傲的样子,这人当时差点没把那士兵打死,其他的士兵看他这么凶残都不敢再来招惹。 可是这么一个傲慢,武功厉害的人怎么会来当兵?他们怎么看都觉得这人应该是个有钱家的公子,和他们来这是难道闲的慌? 现在又一副要杀人的样子,他们都吓坏了,这公子哥看样子要发癫了啊。 纳兰止坐在篝火旁,俊美精致的面孔被火光晃得忽明忽暗,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双眸子里的火花比篝火还旺,噼里啪啦的在眼底炸出无数的星火,比夜幕中的篝火还亮,还红。 张儿说的事,他不用猜就知道是怀柔传的,他都能想象得到她说这话时那个贼样的表情,果然是狐狸精变得,坏的叫人……想到这,眼神一暗。 这女人……完蛋了! 眼帘微垂,落在眼睛下的剪影像只黑蝴蝶的翅膀,扑闪扑闪。这时,一只白皙柔软的手搭在了他肩上,指甲圆润饱满在阴影处还能闪过月儿般的亮泽。 “止爷莫怕,哥救你来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四章 伺候爷一辈子! 怀柔进到军营就没担心会找不到纳兰止。他那人不论放哪,都是最耀眼最无法忽视的更别说在一堆糙汉子里,那简直就跟一个金元宝丢进一滩石头里一个道理。 闪瞎狗眼! 找到了纳兰止,她也不多废话,凑近他的耳朵,“这里很危险,你再无聊也别在这耍啊,会出人命的,我们先撤离开这里。” 天上的星星静静发光,地上的篝火缓缓燃烧。 她蹲在纳兰止后面看不清他的面孔,可其他人却把他阴沉的样子尽收眼底,怀柔感觉到气氛不对劲她拐过身,对上纳兰止的正脸。周围的人顿时感到气压降低,像一双隐形的手钳制住他们的脖子,呼吸困难。 他们这边突生异常那边的士兵还沉浸在篝火的温暖里。 “小爷一天不打女人会手痒,”他错过怀柔身前,伸手搅动烧了一半的柴火,眸底一派平静不见一丝波澜。 喉头稍动,瞧着平静的可怕的人,她撩了眼远处的几堆人,搓着手,“纳兰大爷,这儿很不对劲,我现在可以安全带你离开,我们趁士兵现在不注意赶紧走吧!” “我今儿没打女人,手痒。” 纳兰止完全没理会她,说着他要说的话,捏着火把的手明显紧了紧,看他样子像要打人。怀柔猛地按住他要拿着火把抬起的手,没再岔开话,“好人有好报,放人条生路胜造七级浮屠,止爷止爷你看着就很善良,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当时也没办法只能借你名义救孩子一命,我知道你视名声如粪土,肯定不会介意的,你别激动啊,有话好好说啊。” 纳兰止要是发火发难倒还好,这么镇定的发神经得出大事不可,为了人身安全她抓着大将军竖在胸前,“你要打我,先从你儿子的尸体上踏过,不然你别想动我。” 盯着她的面孔看了好久,他将手里的火把一丢,“打女人这种掉价的事,爷不会干,”睥了眼正嘘气的怀柔,冷冷道,“爷整人的办法多的是,对付你,连手都不要动一下。” 他说的没错,对付她连手都不需要动,只要往她面前一站看到他那副傲慢、不屑一顾的样子,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哪里还要再动手? 可这人软硬不吃,脑回路和别人长得也不一样,气儿头上的人要想叫他开个户籍证明估计比登天还难,这个时候又该到小强出场了。 “你给户籍证明,我给小强,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怎样?” 她声音低低,只要他愿意给证明,别说小强就是大强二强一百强她也能找来。他看着怀柔,眼波微荡,扯了个冷笑,慢慢朝她的脸上吐了三个字,“不怎样。” 这大兴国人人都知道户籍证明的重要性,当初看到她神采飞扬的离去就知道她会有回来求他的这一天,他说过要对付她连手都不必动,这不“把柄”落在他手里,她还不得乖乖听他的话。 他说话这么欠抽,怀柔更没好脸色,可是她真的需要一纸户籍证明自己清白的身份,气咻咻的沉声道,“你到底要怎样才能给我?” 纳兰止目光带笑,两手往后一撑,一头青丝披在身后随风飘动几下,仰头看着天上的毛月亮,惬意潇洒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是在哪个山头上赏月呢。他侧头斜了眼怀柔,以为他会说什么要求,她坐正身仔侧耳聆听。 “你一个小侍女不好好伺候爷,弄得爷很不爽还想着要给你开证明放你个自由身,你以为爷是大善人会以德报怨?你想的倒美。你这辈子就只能呆在恭王府,伺候爷!” 什么?这贱人不仅不放她自由身,还要禁锢她一身!不就多说了他几句坏话,坏了他的本来就不怎样的形象,他还想怎样? 瞪他一眼,吐了口憋了好久的闷气,顺着他的身后看眼烛火摇曳的阴森山洞,起身离开,她就不信逮不到机会叫他交出户籍证明。 才走几步,那边的士兵就已吃完饭,热闹的气氛渐渐冷却下来,一些士兵往回走还有一些向着纳兰止这边走来,看样子是要押着这些人去什么地方,怀柔低下头让过身。 吃饱喝足的士兵打了个响嗝,轰着坐在地上的人,“起来起来,现在要送你们去精装营了,都给我排好队一个挨一个。” 被抓来的人一个个的被士兵拿刀对着,纳兰止经过时引起那些人注意,有人把他叫住,“你,把衣服脱了,身上之前的东西也都交出来。” 他瞧纳兰止这一身贵气逼人,又像是富家子弟怎么能不从他身上得些好处,不过有人到他身边低耳了几句,那人再抬头看他时带着点戒备和畏惧,将周围看了一圈,指了指站在他斜边上的人,“你过来,你跟着其他人把他押去精装营,我有些事要先走开。” 他就是听别人说了纳兰止白日里的事儿,有些怕被打个半死就不敢多说什么,随便找了个人替他押人过去。 站在黑暗里的怀柔看到有人点名要她押着纳兰止走,笑意盈盈的走了出来,往纳兰止身旁一站,再对着那个士兵眨了下眼,“行,我帮你送过去,你有事先去吧。” 可能天黑了下来,她又是站在阴影里,那名士兵没有看到她那身怪异的装束,只是稍微点点头复又偷偷看了眼纳兰止那袭月白色禳金丝滚边锦袍,目光里的垂涎遮都遮不住,不过只看了两眼,就“蹬蹬”走开,他以为这次也会像以前一样到时所有人的衣服饰物都会到他们这些人手中。 精装营。 顾名思义,将人改装成精良优秀士兵的一个营,想必进去后再出来这批人都会真正意义上上升为一名士兵,这也是现在怀柔对精装营的理解。 之前她在外面看到军营中间有个半大球场样的巨大帐篷的就是精装营,他们现在正站在精装营外面,怀柔押着人脸上却满是好奇,手肘悄悄撞了下边上的人,“你说里面会是怎样的?” “你问爷爷问谁去,进去不就知道了。” 纳兰止也很好奇,他之所以会自愿来这完全就是想看看这吃人的军营到底是怎么个吃人法。 大兴国安民定,虽然前几年与南疆有战乱但自从战败后就一直在休养生息,这几年皇帝派人驻守边疆可却没有要征兵的意思,何况征兵三年一次,现在离征兵还有两年的时间,加上村上和他说的事,这会吃人的军营完全勾起他的好奇心。 怀柔翻了个白眼,扯着手里牵住的绳子,朝精装营踏了进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五章 狼人现 精装营里并没有怀柔在外面看到的那么明亮宽敞,半个足球场大小的精装营的四周都挂满了烛火,即使耀眼的的烛火也照不亮精装营所尽之处一切,而最引人注意的却是回荡在帐中低哑的嘶吼声,一波又一波冲击着她的耳蜗。 “呜呜”声就像小野兽从喉咙传来的咽唔声,周围的烛火忽亮忽暗,帐子深处漆黑一片,她只能看到前面放着一排排的深色裹铁木架,有几架上还留着未干透的血迹,正一滴滴往下滴血,空气里弥漫着潮湿又怪异的味道。 诡异阴森的军营加上直觉隐隐的不安,她看着纳兰止,“你确定还要进去?” 纳兰止面上没露出其他的神色,不过闪烁的眼神却泄露了他心底几丝紧张,眯着眸子看着望不到底的精装营,目光由浅转深。 “怕了?你胆子不是一向挺大的么,怎么现在见了这些东西就害怕了,”他视线扫过她抓着绳子的手,眼波流转间桀骜又尊贵,“害怕就好好伺候着爷,讨好爷,只有爷好了你才能好,你乖乖的爷自会护着你。” 她当特级刑警这么多年,怎么会怕这些,只是凭着多年的经验和感知危险的敏锐力直觉再往里走去,黑暗深处的一切会打乱她想要的平静生活,所以她止住脚步,止住心间不安分的悸动。 “你退下去,在外面等着爷,别乱跑。” 她犹豫踌躇的表情被他看在眼底,伴着呜呜声他淡淡开口。咀嚼他话里的意思,怀柔剜了眼,原来嫌她胆小担心她会拖他后腿,让她在外面等着,不过这话正中她下怀,这里面是妖是鬼都找这贱人去吧,最好把他吓的连爹娘都不认识。 “你们这么慢吞吞没吃饭啊,”她还没来得及走开,里面走出一些士兵,还好扯不扯的拍着她的肩往里面走去,“你们可快些,这批药刚试出来,指挥使等着看结果呢。” 话说了一半感觉到身边的人没动,他这才转过头就着恍惚的灯火看了眼怀柔,在看到她怪异的打扮后,一阵愕然,“你是谁?” 她搔了搔脑袋,呵呵一笑,“你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我是谁,那你来猜猜我是谁呗。” 那人被她的谁是谁给搞蒙了,不过想起她反穿衣服,立刻收回手一脸的惊恐,“你……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他推搡着把人往里送去,可这把怀柔弄得一头雾水,怎么这么多的人看到她跟见鬼似的? 被士兵半求半哄的送进去,她也脱不开身,靠近他一步,“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吃人。” “啊……你是……不吃人,你先回去吧,大家都等着你。” 怀柔靠近一步他后退两步,看着她比灯火还亮的眸子就差张嘴尖叫起来,目光一沉,似乎想到什么眸光凌厉的射向前方,远处摇曳的烛火勾勒出的画面也愈发清晰起来。 一间间隔开的牢房,黑暗里冒光的眼睛,抓在牢门上狰狞的爪子。 这个是…… 她一步一步抬着沉重的脚步向前走去,纳兰止不瞎也看到关在牢里面的东西。 之所以称之为东西,他们有人的形态、习惯,但里面的人早已变了模样,突起的青筋,爆发的肌肉,张着獠牙眼神凶狠似狼,无不在告诉所有人,这里是个实验基地,将人体改造把人变得像狼一般凶狠强悍,如果这样的人大批造出,征战天下合并他国,指日可待。 到时这天下就由狼做主,回到最原始的生活,吃生肉喝鲜血,人类灭绝。她真要拍手叫好,这么一个蠢到家的人怎么不去参加天下第一蠢的比赛,他肯定得第一,这样的做法无疑比杀鸡取卵更坏。 难怪叫精装营,普通人从里面走一趟,再出来变狼人这不就是精心重装了一遍么。可它不能民营,还是个“国企”军营那么这里掌权的蠢货肯定位高权重,身份尊贵,她下意识看了眼后面的男人,难道他是想找出幕后之人才自愿来这? 其他一起被带进来的人终于看清里面的情景,想到自己也会变成他们那个恐怖的样子,紧张害怕声响起都开始挣扎要解开捆在手上的绳子,场面混乱起来,可士兵明显知道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很熟练的过去拉人、训人、打人,一会功夫就安静了下来。 趁乱,纳兰止走到怀柔身边,难得不再像个大爷压低声音,“这东西我也看到了,现在,撤!” 现在知道事儿大了,晚了!也不要看看他们到哪了,这么冒然离开不是找死啊。 “撤你个大头鬼!”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扫了下周围,蹙眉,“你要是跑了他们就把狼人放出来抓你,你知道狼人是什么么?看你这幅蠢样肯定不知道,他们力气大速度快,击杀猎物快很准,我们要是跑了难道你还能带我飞上天不成!” 冷嗤一声,纳兰止不做劝解要往帐篷外走去,可他这么一个闪光体到哪哪亮的样子怎么可能顺利离开,有士兵挡在他面前,“你往哪里走,给我回去。” 纳兰止自然不理会,可听了怀柔的话有些忌惮那里边的狼人,与士兵几番纠缠还是退了回来。怀柔扯扯他的袖子,歪着脑袋弯起眉眼,“你信不信我能帮你顺利离开,还能把这里毁了让那些狼人不能出来作祟?” “不信,”意料中的回答。 “我若办到了,你就给我户籍证明?” 纳兰止知道她就打这主意,纳兰止潋滟的眸子下掠着笑,点点头,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而她一心扑在户籍和怎么毁了军营上,没注意到他嘴角一瞬而过的笑,要是看到绝不会乖乖的相信他的鬼话。 走了几步,停在一间牢房外,有人对怀柔小心道,“你到家了,进去休息吧。” 她身边那间牢房里关着一帮的狼人,个个瞪着发绿光的眼睛,嘴里不时发出呜呜的声音,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士兵统一的盔甲,只是上衣和裤子穿倒了。狼人并没有太多的自我意识,而士兵又不敢靠近这些就让他们自己穿衣,不知有意还是巧合他们都会穿错上衣和裤子,而怀柔出现在军营外的时候吓坏众人,指挥使早明令禁止让任何一个狼人出去,看到怀柔他们没多想就以为是不小心跑出去的,只小心谨慎的把她带回牢房里。 士兵把她当狼人,她就借着他们对狼人的忌惮、害怕,不理会任何人继续向前走去。 她穿过一个个牢房,士兵跟着穿过一个个牢房,不远不近亦不敢靠近,深怕惹怒“怀狼人”,不过早有人跑去给指挥使报告,请他出马。 走到帐篷尽头,她转过身往牢房间隙处插进去,众人一路看着却没人看懂她在做什么,这个时候比这些普通士兵等级高一点负责精装营的小队长不怕死的向“怀狼人”跑去,大声呼斥。 “不准碰。”怀柔正伸手碰到墙上的细绳时,传来一声惊呼。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六章 逃出生天 精装营里关着的都是些被改造过的人,可能是怀柔电影看多了这些狼人的杀伤力并没有她说的那么强,在一个落后封建的朝代有人能造出的迅猛冷血的狼人很不易,就算能建成一支军队那也是比一般士兵厉害些的糙军队罢了。 可放在这时,人们心理的恐惧以及对狼人所报的幻想,让他们以为狼人凶残又无情,也正因为这样他们在将这些狼人关押后,肯定会设计机关以防狼人发狂,跑出去被人发现整个大陆都会为之震惊,到时他们做的这些努力也都白费了。 怀柔就是根据这一点,将帐篷里的摆设都细细打量一番,很快就抓住他们设置机关的要点。 她要是没猜错,机关的启动装置就在尽头一间牢房的后面,所以才会这么大胆的无视别人的呼喊直接走到一根细小导火线前。 回头看了眼有些混乱的场面,拈起蜡烛点火,一眨眼的功夫导火线烧到尾巴,一声“砰”的闷响,围在帐篷四周的一圈烛火哗的大亮,汹汹的火光比夜晚外面还未灭掉的篝火还亮,就像一场烟火表演刹那间燃起灼人的烟火,把人照的眼花缭乱。 这和她想像的有出入,狼怕火,本以为红通的大火会落在牢房里将狼人全烧个遍,没想到是把帐篷找个透亮,把狼人全包围在里面不敢出来,他们亦是无法出来。 场面越来越混乱,她的思路却越来越清晰。 牢中的狼人遇火都狂躁起来,龇牙咧嘴的敲打牢房的木门,有些力气大的竟硬生掰断木头从牢里涌了出来,士兵看到这种情况又急又怕,怀柔还嫌不够乱似得,抽出一把大刀敲到牢房前把门全劈了。 门一破,狼人如潮水涌出来,一个个受了惊的乱窜,见人就撕就咬,地上渐渐红了一片。精装营瞬间变成屠宰场,他们这些凡人成了狼人手下的待宰牛羊,这种场面虽说血腥了些,怀柔上辈子也没见遇到这种状况过,要在平时准跳脚,但专心做某件事时这些在她眼里跟没有一样,她左倒右歪的躲过一阵阵突袭,向着账外奔去。 快到账外时,没被狼人捉住反倒被一士兵逮了个正着,他们这批人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怀柔不是关在牢里的异人,“你不是异人,你是谁?你偷混进来有什么目的?” 她紧了紧背上的包袱,“让你猜不猜,就让我家黑球告诉你,”说罢,从纳兰止那拿来的假炸弹塞进他怀里,那人一惊放开抓住她肩的手。 这时不跑更待何时,她也不担心纳兰止会还困在里边,他那种人肯定早占了个好位子,看热闹着呢。 刚跑出去,就听到军营那边靠山的山洞旁传来一道响亮的笛哨声,边跑余光扫过那个阴森的山洞,再看到前面姿态惬意,面容尊贵的大爷正驾着一匹马,她想都没想就跳了上去。 “走,”刚吐出一个字身后的精装营“砰”一声巨响,吓得她说话也一抖,就连身下的坐骑都被惊得马蹄乱踢,没几下就像蓄满电的马达动了起来,马鬃飞扬,一马二人就跟飞了起来似得冲出了军营,徒留一连串的踢踏声,再不见人影。 远处的笛声渐渐低下来,精装营里狼人也神奇的跟着笛声安静下来,徒留一帮无用士兵在账内颤颤发抖。 某帐篷内,烛火下一名黑衣男子眼神满是阴戾,一双紧紧攥着笛子的手青筋暴起,对着跪在地上的人冷冷道:“去查清楚是谁闯进来。” “是,指挥使。” …… 夜幕下,一匹快马从军营冲出,马上一男一女沿着进来的那条路往外驾去。 怀柔因着紧急情况跳上马两手就紧紧环在纳兰止腰上,而现在月朗星疏没了危险,她还是无耻的环住不放,仰头看了眼天,“纳兰止,我真倒了八辈子的霉竟然碰上你这浑人,这些天水里来风里去的你说那样不是你给害得,我才十六岁可都快被你弄得成六十岁心了。我和你都从里面跑出来了,虽然没能把那军营毁掉但我这幼小的心灵受到极大的损伤,你怎么着也得赔我精神损失费,不贵,户籍一张足矣。” 她说着说着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么脑残的话竟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单说叫纳兰止赔偿就不现实何况还骂他浑人,这明显就是找抽不是商量,她竟然这么溜的说出来了?她跟他说了半天的话,没人回应,捅捅纳兰止的腰,“喂,死了?你倒是说句话啊。平时你大爷一样不是很能说么,嘴跟放屁似臭的厉害。” 月白色的衣袂晃过天际,前面的人终于有反应了,转过身一把抓住环在前边的手,一双潋滟生光的眸子在漆黑的夜空下闪着青色的光泽,嫣红的嘴唇张开血口大嘴露出锋利的獠牙,带起的津丝还混着鲜血,原本精致的玉容转瞬凝成一副狼人的样子。 眨眼间发生巨大的变化砸的怀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刚才明明跳上纳兰止驾着的马车离开,可纳兰止半路变成狼人这时亲眼所见的事实,她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纳兰止,恭王府的世子怎么可能是狼人变的,何况他也没有像其他人被人改造过,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狼人攥着她的手,嘴巴一闭一合像在说什么,可她听不懂一个字,为了挣脱危险,抬起另外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死狼人,去死!” 匕首是她从纳兰止船上找来的,银色的光破空突现,夹着冷冷的风声向狼人胸前刺去,在刀尖快要刺到狼人时,他猛地扣住她的手手指用力一压,“哐当”一声,匕首落地。 完了完了,怀柔看着飞出去的匕首,再看看两只都被抓住的手,撩了眼狼人,双腿借力腾空跳起,借荡开的惯性两脚合并往狼人胸口用力踹去,驾在马上的狼人不由后退了几步,而她像颗弹簧般一压一弹间,飞了出去。 双脚刚沾地,身子还没站直,腿一软,倒了下去。 目光攸的一缩,冷了下来。 纳兰止变成狼人,她身子也跟着变得不像她自己的,绵软的像一滩水,无法成型。这一切都是事实却也是无法解释的事实,她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狼人向着她走近。 本以为狼人会像之前在精装营里看到的一样,把她撕了,可是,这狼人只是一把将她托起放回马背上,骑着马继续向前而去。 蹬蹬蹬的马蹄声,缓缓在荆棘路上响起,消失。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七章 第一美人? 三绿江。 自从水娘娘之后,江上一直流水潺潺,即使是深秋,远山上黄的、绿的,成堆成片的点缀着早就秃了顶的山峰。 江山的大船还在行驶着,只是没了主人的船有些微微颤颤,似乎不知该往那边驶去,半天还在原地徘徊。 封英站在船头,紧皱着眉望着平静而悠长的江面。自从怀柔坐船被炸死之后世子也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世子失踪的消息不小心被人传了出去整船的人都人人自危,要知道在大兴,主子出事下人全部得陪葬!经过多天的寻找都没看到世子身影,让焦急了好些天的封英稍稍放下心来,江上没有世子他的尸体,那世子肯定是离开三绿江了。 心才刚放下,又提了起来。世子怎么会突然半路下船? 世子的脾气谁都知道,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从小就是天之骄子王妃太后轮番宠着,大了以后事事都要人伺候着受不得苦,可现在却半夜下江,忍着冷冷刺骨的江水划到岸边,这么反常的事儿封英一直摸不着头绪。 船上都是之前纳兰止带来的一些侍卫和下人,纳兰止失踪后封英就命下人乘小船回京,他带着侍卫继续一路寻找世子。 “封统领,世子爷是不是下船找怀柔去了?” 百合从房里走出来,看到封英站在外面沉思,这些天她又想了很多不由把心里话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前几日我们不是在芦苇丛里发现几个那晚上船抢劫的人么,既然他们说是怀柔让他们跳船的,我猜怀柔肯定也活着。或许……夜里正好被世子看见就下船把她救了起来呢?” 封英虽然是个话不多的人,但心思细腻绝不是个只知愚忠的呆头愣子,听完百合的分析转过头对着她,“伺候世子这么久,世子是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就算世子会下船救人那也不会一路游下去,离开三绿江。” 那晚大伙都睡了,并不知道有个恐怖到能吞人的大漩涡侧着他们的船经过,把纳兰止从船上带到了水中一路南下直达沉水村,所以他们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出戏,他们也更本不知道刚才在经过沉水村时,和他们要找的人檫肩而过,若是他们下船问一问肯定能打听到纳兰止和怀柔的消息。 而封英知道世子这次是奔着泗水县去的,十一月初就是蟀王争霸的日子,既然世子没出事那肯定会赶在十一月初赶到泗水县,他们现在只要先去泗水县等待世子的到来即可。 手臂一呼,“继续向泗水县前进!” …… 沉水村这段时日不太平静,村民有喜有忧,喜水娘娘驾到忧征兵大队驾到,村里不少村民被抓走弄人人心惶惶,几天过去街上依旧冷清少人,就是在家里面也都安安静静。村就这么点大大伙都是熟识,今儿你串个门明儿我串个门,可自从士兵抓了人就没再好串门,谁都清楚村里那几户的儿子都回不来喽。 都是邻里,没人会咋呼呼的闹腾心里难受的邻居,尤其村长家,以前村长都是会去慰问一下,可今儿村长家成了全村最特别的地方。 现在噼里啪啦热闹的要命! “我的大将军快死了,快叫大夫来!” “爷渴了,你那这银子去买大红袍来。” “这什么东西,这么咸,呸。” “你,去看看爷的侍女还活着么,死了过来和我说声。” 院子里叽叽喳喳,屋里的人儿似是被嘈杂的声响吵到,秀眉微蹙,抿着唇的一张小脸有些苍白,睫毛颤了颤想要睁开又没睁开,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又要昏睡过去时,“砰”一声巨响,震得村长家的屋顶差点飞起来。 “小兔崽子,敢动爷的东西,欠扇啊。” 怀柔眼睛突地睁开,黑溜溜的眼珠转啊转,欲把眸底的疑惑赶跑。 她不是被狼人抓走了么? 哦,对了,纳兰止是狼人。那她刚才肯定睡傻了,竟然还听到纳兰止的声音。 “对……不起,我是……不小心……碰到的,我错了,对不起。” 这不是小南的声音吗,她不是把他放在村长家里么,怎么这也有他的声音,难道她出现幻听了?她作势要起来,手刚碰到床沿,手心一痛忽的缩了回来,边呼着气边举到眼前一看。 艾玛我去,冬天还没到怎么就长上冻疮了,每根手指肿的跟胡萝卜似得,之前在去军营的路上被荆棘划了一道口子的手心现在还泛着乌青,联想到昨晚全身发软眼冒金星,难道…… “啪”,屋子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原本有些昏暗的房间里乍得射进一束白亮的光,将整间屋子照两,一双黑色锦靴跨过木槛上面的绣纹金线被照的金光刺眼,怀柔刚醒来,还没适应亮光抬着“猪蹄”遮在眼下。 “醒了?”声音有些迟缓,愣神。 纳兰止瞧怀柔睡了三天三夜也没要醒来的意思,进屋的时候以为她还不会醒来,这么乍一看有个披头散发的人坐在床边,举着发青的猪蹄在脸边,这个场面滑稽又悚人。 怀柔一撩落在额前的黑发,甩了一记白眼,“我给你踹一脚,看看这么大的动静你是不是还睡得跟死猪一样?” 纳兰止弹弹衣摆上的灰,一屁股坐到床上,“说话这么有力气看来那毒也没什么厉害啊,爷还以为没死也该归入脑残的行列了,看来爷失算了。” 看来纳兰止也知道问题出在哪了,那天她的手不小心被划伤,叶子上的毒液渗入手心,起始她没注意后来在精装营里一闹,身体的剧烈运动加快血液的循环,所以后来她才会出现幻觉把纳兰止当做狼人,看看肿起手掌神色有些怪异。 这么看来,她目前没事了体内的毒应该是被人聚在这只手上,可沉水村哪有这么厉害的人能将毒聚拢排放,不用猜也知道是眼前这位纳兰大爷干的了,可纳兰止何时这么善良了? 眉头微动,想要问清楚,头才抬起就看到纳兰止向着她逼近,月白色的袍脚扫过床沿荡起不规则的海浪,一滚翻一滚。 怀柔以前就没事会带着几个狐朋狗友看帅哥去,所以长得帅的男子她看多了也有了免疫,可纳兰止的面孔要放在现代,那些明星帅哥肯定全成背景墙独他一身星辉夺目。 虽说纳兰止是个性格差,脾气差,人品差的三差人员,要是长得普通点肯定人人厌弃人人喊打,可他就偏偏长了一张明丽如画的脸,上挑的黛眉掠起流光的惊艳,一点朱红色的薄唇勾人神魄,这么一个精致好看爆表的男人足以让人忽略掉他的三差。 他慢慢靠近,她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双睥睨桀骜的眼眸。不足一尺的距离,缭绕着纳兰止身上独有的淡淡薄荷香气。 怀柔有个缺点,一紧张手指就不听使唤,撑在被子上的指尖来回点,不知道的人看了总以为她在思考,其实她在缓解心情。 眼看他都凑到鼻子上了,她整个人都僵住了,这时手心忽然一空,低头一看发现纳兰止从她手心儿里拿走一个剑穗,才反应过来她一直捏着别人的东西。 瞥了眼那根剑穗。 稍鼓的穗头外卷着水蓝的色流苏,翻转见还能看到穗头上还绣着几朵可爱的兰花。 这种东西一看就知道是个女的做的,她仰着背斜侧在一边,大喇喇的道:“哎呦,哪来的小女生,是瞎眼了?竟然送东西给你,不过比那些从荷包从香囊的有意思多了。” 纳兰止手指绕着剑穗,转过头用不屑的眼神将她看了个遍。 “大兴第一美人的东西,自然有意思。”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八章 你真的失忆了 大兴第一美人? 第一美人做的剑穗,纳兰止随身带着,怀柔觉得她问道一丝奸情的味道。 大兴国建国三百多年,到了这一代皇帝登基,虽然根基稳定国泰民安,但其他几国依旧对大兴虎视眈眈,边疆更是时常有战争爆发,自古战争出枭雄,一场场的战争里当真出了两名用兵如神的大将军。 世袭铁帽子王,恭王纳兰仲廷。 百年世家,荣国公赵尘清。 而这两人的儿子女儿名声比之更甚,一个大兴第一纨绔,一个大兴第一刁蛮,这俩第一可让两位头痛不已。 他们在京横行霸道,闹得人心惶惶,各种“英勇”事迹百姓就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怀柔之前听过他们的事迹,不过大兴第一美人倒没有听说过。 “这个大兴第一美人又是坑的哪个爹,还真想看看哪朵花能入得了止爷您的青眼。” 怀柔表现的兴致勃勃,可纳兰止又怎么会是按着她的剧情走,“看来还是毒傻了,连第一美人都不知道,既然不知道就别知道了。” “你……”拿着萝卜手指了指他,想想又放了下来,他跟谁谁谁什么关系关她鸟事,可又说不过他,气咻咻转头,“刚才外面怎么回事?” 纳兰止顺了顺手上剑穗的流苏,眼角微挑,脚步一转走了出去。 “记住,你是我的奴婢,别对爷指手画脚的,偷了爷一百两又害的爷落到这步田地,这账早晚要算!” 瘪瘪嘴,她掀了被子起身下床。本来就没指望这位大爷会回答她的话,她还是去看看小南怎么样了,按刚才的样子肯定被纳兰止那张贱嘴骂的体无完肤。 村长家里并不富裕,三间屋子一个小院,放眼过去就能把所有脚旮旯看清楚,小南一个人默默蹲在院子角落下,她刚走过去小南就听到了动静转头头向她看来。那日走时,他还是个白白净净的孩子,现在却成了个蓬头垢面玩泥巴的小乞丐,他这个样子让怀柔看后嘴张了老大,完全不可置信,她把人交给村长不是交给丐帮帮主啊? 小南眼圈红红的,脸上写满了委屈二字,想哭忍着不哭的样子看的怀柔一阵心酸,母性大发,蹲在他身前替他擦拭脸上的污垢,擦着擦着小南掉起眼泪,抓着在替他擦脸的手不放。 “姐姐你醒来了,我以为姐姐要想奶奶一样丢下小南一走了之,我和他们说话他们也不理我,刚才我不小心弄坏了别人的东西,我说对不起了可是那人看着好吓人,现在看到姐姐我……真的好开心。” 小南就像可怜的小孩,遇到亲人后一股脑的将心中的委屈诉之于人。 她轻叹口气,将小南的眼泪拭去,“姐姐可是天生九条命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死掉,就算姐姐真的不在了你也要坚强独立的过好每一天,你以后要成为男人的人,怎么能轻易的哭鼻子,男儿有泪不轻弹,流血流汗不流泪。他们不理你,那你……” 她心一紧,想想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没有照顾小孩的经验,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对待一个古代的孩子,亦不想用自己曾经的方式强加在小南身上,毕竟他现在有了她这个姐姐。 怀柔从小也是孤儿,为了生存一块肉一个馒头她都必须像狼一样狠狠的冲上前去争夺。直到有一天遇到一位老刑警,他失去了儿子但带回了女儿,老刑警很喜欢她这个女儿,告诉她要叫他是爸爸,爸爸尽心尽力的照顾年幼的她,可刑警是个危险的行当终日与那些恶徒打交道,某天她被告知爸爸 为公殉职时她没有哭,却坚强的让人心疼。 她又成了孤家寡人,可她有了信念,她接了爸爸的衣钵成为一名刑警,很多人都反对都说这太危险了,但她只说了一句话在没人反对。 “爸爸的信仰我替他追寻,这是我的信念,我要替他把没有抓到的犯人抓到,这样他才会安心。” 那时,她若不坚持心中所执就会落入过去黑暗的生活,或许大家都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没有一人再阻拦。只万万没想到,到头来她也走了爸爸的老路,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在地下知道了会不会气活过来。 她蹲在地上陷入了回忆里,没有发现后面站着人,但小南看到了拉拉她的衣袖,小声的喊,“姐姐。”有些害怕的看着纳兰止,躲到了怀柔的身前。 愣了一下,才注意到身后有人,随即起身往后面撩了过去,吹起的袍角若雪山之巅的水洗碧空,看是近在眼前其实遥不可及,氤氲的阳光模糊了他隽永山岚的景丽容颜,繁冗的月白丝锦缎袍却像汨汨倾落的雪水又像开着深处的一朵明艳的鸢尾花,张扬中带着神秘,看的怀柔有些烦躁。 将惆怅的思绪掩下,她垂下眼帘拉起小南的手,眯着眼面朝纳兰止,“你个大老爷们怎么还和小孩子过不去,这破性子天生缺陷还后天栽培啊?” 纳兰止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目光随意的扫过她的脸,带着些凉意,“想男人了,这么入神看你样子八成那人不是死了就是抛弃你了。” 哪有人这么诅咒别人了,她瞪了一眼,“是啊,想这人什么时候才会早死早超生,不再祸害人间!” “瞧你把爷夸得这么厉害,看来还惦记这做也的小妾啊,要是你伺候好爷,哪天爷高兴了兴许还会给你一个机会侍寝。” “我……”,她暗暗在心里把这贱人全家都问候了一遍,她自认算是个脸皮子算厚的人,可这么往自个脸上贴金的还要甘拜下风,喘口气儿拍拍小南肩膀,“小南你可得多和这人学学,别什么事儿都怪自己身上,只要够无耻够不要脸,你就能一往无前,所向披靡。” 小南所以被纳兰止骂就是因为动了怀柔从他那偷来的空心炸弹,炸弹这东西都是由火器厂管理,要有人敢偷拿直接杖毙。要是刚才看着的人都是他身边的人倒也没事,可在这陌生的地方让人看见保不防有人偷偷告信。 他一脚把那破了的炸弹踢飞,眸光冷冷看着她们俩。 “爷被这小鬼害死了,那些人要是敢去告密爷也完蛋了,教训他几句又如何,也是在教他做人不能随意动他人的东西,否则怎么死都不知道。” 怀柔一直知道纳兰止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之前她总和他作对,他也就嘴上说说没做什么实质性的惩罚,以致她差点忘了这人从来就是个不把人当人看的贵族宠儿,刚才一番话不仅告诫小南也是说给她听。 不要有什么小动作,他轻松就能弄死她。 心猛地沉了下来,她犹豫是否将心里的话说出来,思量一番还是说了,“你答应过我,我帮你逃出军营又毁了那地方,你就把户籍证明给我,现在……” 纳兰止打断了她的话,“不说那军营你没有完全毁掉,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就是毁了爷也给不了!” “什么?你耍我,你怎么会给不了!” 她绕道他的身前,气冲冲的拦住他,这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耍她真的打破她对一位王朝世子的认知,这么欺负一个婢女当真开心吗?何况在精装营那么危险的情况下也看戏似得看着别人送死,眼底的怒火汹汹燃起,想也没想往纳兰止身上咬了过去。 纳兰止的衣袖啪的打在她脸上,眼前一花脑袋就被他用一只手挡在一米开外不得靠近,她不服气手挠脚踢全用上。 “看来你真的失忆了,就连自己的祖宗都忘的一干二净。” 他的一句话成功制止了怀柔的动作。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九章 苦逼的身世 抓着衣袖的手渐渐松开,怀柔想不到纳兰止竟然看出她失忆了,照她的了解之前的怀柔比较沉默寡言和纳兰止的接触也仅限于端茶倒水,按理来说纳兰止不该知道她失忆的事儿,难道是百合那妮子说的? 现在也不管这么多了,失忆不失忆都没他嘴里的祖宗来的重要。 “世子您真是火眼金睛,这都能看出来了,那不妨世子告诉我我家的祖宗是谁?” 她拍拍被她弄皱的一摆,面带亲切的笑意,语气极好的对着纳兰止。 纳兰止瞄了眼被越拍越皱的袖子,嫌弃的抽出手,抖了两下,“你爹是前虎啸营总兵,总兵总知道吧?不知道爷也懒得解释,反正知道你祖宗是谁就行。” “知道知道,总兵我怎么会不知道,统辖兵士带兵打仗,看,我都知道啊。” 虎啸营总兵可是个正二品的官职啊,他爹竟然是前虎啸营总兵,前……总兵? 前! 怀柔才反应过来,他爹是前任啊……可再前任作为一名总兵的女儿怎么会落到做别人丫鬟的凄惨地步? 眼珠转悠一圈,看了眼小南问道,“难道我爹叛国通敌?所以他才会变成前任,而我也成了无户籍的黑户?” 纳兰止没想到他只说了一句关于她爹的事,她就能理清思路并正确的猜出原因,不由侧目看向怀柔。 怀柔这些日子穿的一直都是她落水那日穿的袄裙,海蓝色的缎料早被三绿江的水一道又一道的漂成了东一块白西一块蓝,一头的青丝杂乱的披在身后,面色还有些苍白,但眼底的光芒很盛很亮就像深秋里的红枫,艳丽中带着灼目的凉意。 或许她的目光太明亮,对着她黝黑水灵的眸子,纳兰止看到倒映在萧瑟凉意中的自己,三傲慢分六分纨绔一分……笑意,他看到自己的影子点点头。 得到确认,她脸一垮。 …… 白日里问候过村长几人,怀柔就呆在屋里静思。 想着作为罪臣之后该走的路,还有她想走的路,纳兰止住在另一间屋子,之后也没找过她去伺候,不过屋外他闹出的动静也没让她感到清静,小南被她安排在屋里的隔间。 手上的伤势差不多也快好了,洗漱一番就没了灯睡觉。 水露惊秋夜,血色染庭院。 怀柔没想到一夜功夫,再开屋门看到的却是满园的尸体和血迹。有昨日和她谈笑的和蔼村长,有要拉着她唠嗑的大胡子,有被纳兰止使唤的晕头转向的村长儿子儿媳,还有几个面生的男子也倒在汨汨的血泊中。 看到这个情形,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纳兰止。 她跑去隔间敲响小南的房门,“小南,小南,你在里面吗?”可半天没有动静,这可急坏了怀柔,她砰砰砰的没差点把门拍塌了,终于听到里面传来小南微弱的声音,“姐姐我在,我有些累想再睡会。” “那你再睡会,等会姐姐来找你你再出来,你千万不能自己开门出来。” 要是一般孩子肯定要问为什么,小南却什么也没问就道了声“知道了”,怀柔心绪全放在屋外院里,没注意到小南的不对劲,提着袄裙越过院子悄悄来到纳兰止屋前。 贴着门听里面的动静,可左右听了许久也没听出什么来,正缩回头躬着的身子还没来得及拉直,门“刺啦”一声打开了,淡淡的薄荷清香扑面而来。 纳兰止仅着一件白色单衣,衣襟口开的老大,里面的白皙肌肤跟牛奶似得嫩滑,几缕青丝被他压着太久微微卷起弧度,俏皮的落在衣襟上。大清早看到鬼鬼祟祟的怀柔,睡眼惺忪的人立刻清醒过来。 “你在这干嘛。” “我看天气不错出来吹吹风,不过出事了。” 怀柔指指身后横着尸体的院子。 清晨的风又轻又缓,落入院子再一吹,甜腻的血腥味直冲鼻头,纳兰止看到村长一家人后只是皱了皱眉没说什么话,怀柔当刑警时学过微表情,她一直注意着纳兰止脸上的表情,可除了皱眉再没其他表情。 “你怎么看?”她注视着他。 “不怎么看,出了这挡子的事,赶紧走人爷可不想再待下去了。” “这些人是不是你杀的?”怀柔压低声音,不想让屋里的小南听到。 纳兰止冷嗤一声,“质问我?你有什么资格,爷是不把人命当命但也不是喜欢草菅人命的变态,你说人是我杀的你怎么不说你全家也是我杀的?担着丫鬟的身操着捕快的心,你不嫌累爷还嫌烦。” 被他的话一噎,怀柔目光撇撇院子,她没再说什么就算村长他们是纳兰止杀的,她也不能说什么。在这封建王朝,皇家压制官家官家压制百姓,即使那些锦衣玉食世族子弟草菅人命,那也只能说那人家倒霉碰上了官家的人,看来她也是沾了当丫鬟的光才能免过一死。 回去的路上,看着脚边都睁着惊恐大眼不能瞑目的村长,她叹了口气撇开头不忍看,沿着院子回屋的走廊不长但她心里却想了很多东西。 作为一名王朝最底层的奴婢,她想要自在的过她想要的生活简直痴心妄想,何况她还是个黑户,一个带着孩子的黑户。就像纳兰止说的,她若是安分守己乖乖伺候在他身边,或许她的日子很好过,但她一名接受现代思想文化教育的新兴女性人,还是个不易屈服于男人脚下当奴婢的女性,她的心告诉她——去吧,只要你愿意,即便是天埑你也能一脚跨了去! 进屋后她敲开小南的房门,可床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小南的人影却不知道去了哪? “小南?”她轻唤一声。 话音刚落,就看到小南一脸紧张的从桌子底下爬出来,看到怀柔像看到救星一样跑过去,还没到姐姐身边他就看到姐姐身后有飒飒翩飞的月白色衣角。 他猛地一滞,低下头神色恐慌不已,怀柔以为他是看到院子里的死人才会表现的这么紧张害怕,之前她不让小南出来其实是担心纳兰止会对小南不利,不过照她看来村长他们或许真不是纳兰止杀的,从她的方向看可以发现村长一家似乎是要去找纳兰止的路上被杀的,这么看来纳兰止当晚在房里睡觉,村长出事后想找他帮忙,还没来得及敲响他的房门就被杀害了。 她微微挡住了小南探向后面的目光,可她身后的纳兰止霸道的踢开门走进来,看了眼低眸躲在怀柔身侧的人。 “你好像很怕我?” 小南一听到纳兰止的声音,目光不由扫了眼躺在院子里的人,抖得跟筛子似得直摇头。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章 泗水县的大人物 怀柔安抚的拍了拍小南,又剜了眼纳兰止,“你这不废话,那个小孩见了你不怕?” 他伸了个懒腰,动了动肩,才回答,“十二岁了还是小孩?爷十二岁时给爷一把刀都能上阵御敌了,你不会要告诉爷,你要带着他伺候爷一路吧?” “怎么,不行?他是我弟弟我要照顾他,不然你就自个儿先走,哥不伺候了。” “你是不是这两日看爷身边没人,就无法无天了,户籍你想不要了?” 她随意摆摆手,“不要了不要了。” “正当以为自己本事了,你不要伺候有的是人抢着要伺候,爷不奉陪了!”纳兰止怎么肯受这种气,看都不看怀柔一眼往外走去,撩起的衣袍像冽风阵阵扫了后面两人一脸的灰。 怀柔翻了个白眼,鬼才抢着要伺候呢。这样最好,他走他的我走我的,各不相干。早晚有一天她要踩着七彩祥云而来,拿钱砸死他! 走到床边要拿包袱走人,左右将床头摸了遍忽然发现,放在床边装着她全部家当的包袱不见了,想到刚才纳兰止趾高气扬的样子,紧紧捏起了拳头。 贱人!贱人!贱人! 把她背了一路的银子拿走,按着那些银两刚好够到泗水县,这人真真打的好主意,无时无刻不是在耍她、坑她,要不是他也被卷进漩涡她都要以为这一切是他计划好的呢,现在没钱还怎么去泗水县,她还怎么一展拳脚? …… 最后离开村长家时,怀柔身上揣着十两银子,不要问她从哪弄来的。 因为羞愧。 她朝村长一家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故意要那你们家的银子的,我真的是被逼无奈,你们做鬼千万不要来找我要找就去找那个叫纳兰止的人报仇,他才是罪魁祸首,你们一定要去找他啊。” 怀柔身上没有银子,村长一家再也用不到银子她就不要脸的借来一用,之后他们就离开了沉水村,租了头牛车往泗水县赶,一边默默呆着的小南看怀柔忙这忙那,不想再给她添麻烦咽在喉咙了的话又吞了回去,眉毛耸拉着目光里流露着一丝紧张又害怕。 深秋季节,人要懒起来,而牛和人一样也要懒起来,因着懒牛的关系三天的脚程硬是被拉成了五天。 这日怀柔正在给小南和驾牛车的老伯说那天她大闹军营的事,但跳过了看到被改造的狼人的事,这种事说出来也没人信她也不能说出去,牵扯的范围太大。 正当她说到她过五关斩六将,用空城计反间计再使了一招天女散花,身姿是如何美妙时,一群从泗水县出来的人挡住了他们牛车的去路。他们一共有十来个人,衣着普通但从行走姿势和面相上看,似乎是有钱家的破产后拖家带口的要去泗水县闯荡的,但不知道何原因返了回来正好堵上了怀柔他们的牛车。 他们并没有驾马车,所以驾车的老伯拍拍牛背,对着那帮人道,“这路窄,麻烦各位好汉让个路,给我们行个方便先让我们过去。” 站在前面的几个男人长得凶神恶煞,性格却不和他们的脸不符,个个都很好说话,一看牛车上坐着一老两少都很快的让开道让她们先行。经过这些大汉,牛车上的怀柔突然想到了纳兰止。 这世界真的很公平,但也很不公平。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半好一半差这才能保持质子守恒的原理,让世界继续存在下去,可为什么该考取功名家庭美满的张大没了媳妇当了强盗?看着凶神恶煞该是极恶之徒的人却温和友好二话不说主动给人让出一条光明大道来? 而有个无恶不作,乖张不羁,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人,老天竟没赐他一张丑绝人寰,人人喊打的脸,却是给了他一张神仙都要嫉妒的俊脸,就连身世都是安排的这么无懈可击的完美。 沉水村去泗水县就一条路,其实去泗水县也只有一条路。 就是现在怀柔他们去的这条路。 路边的人看到怀柔他们往泗水县去,里面一个看似老爷的一名中年男子走出,好心提醒道,“泗水县里来了个大人物,现在县城的门都关了让我们这些要进似泗水县的人明日再去,所以我劝姑娘也不要再继续前进了,免得天黑了还要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过夜。” 这人说话豪气中带细,一眼看出这牛车是以怀柔为中心,怀柔不由好奇看了过去。李邢长了一张tvb剧里经典的警察脸,人过中年眼角已经有很多道深深的皱纹,但四四方方的脸上透出的是一种威严铁血的感觉,他微微侧着头看着她。 或许怀柔以前当刑警的缘故,对这种长得一脸很正义的人印象会特别好,既然明日才能进泗水县她就让拉车的大伯停下。 “不是你可知道那大人物是谁?”她问李邢,因为按着时间纳兰止也该到了泗水县,再想他那种云巅高阳、海色景丽的无双容颜配上祖宗驾到的行头,她是在想不到这大人物还能是谁? 李邢摇摇头,“不知,不过据说是京都秦川来的。” 京都秦川,那就是纳兰止了。不过他把城门关了作甚,怕她去泗水县?不是她自作多情,而是她实在想不到纳兰止那种人除了会做这种无聊的事还会做什么事。 两对人马都要离开,李邢瞅怀柔带着一名男孩又是在荒郊野外的想到走在最后的女儿,他叫住了怀柔,“孩子你就跟着我们一起吧,这晚上你们两人在外面太危险,明日你们就和我们一道进去,我还有个女儿到时你们还能做个伴。” 怀柔无所谓,人多人少都一样,李邢这么说她也觉得这样更安全,点点头,“好,我和我弟弟打扰了。” “爹,我才不要和这人作伴。” 一道娇蛮的声音从队伍的最后传来,明明是个小女生的嗓音却比大老爷们的嗓子还响亮,一下就传遍了四周。一个穿着火红劲装的少女从后面跑到李邢的身边,很鄙夷讨厌的看了眼怀柔,摇着她爹的手臂,“爹,我才不要和这种乡野丫头一起,我不要人陪,你让她走。” 李邢只要眉头一皱样子稍微表现的有些生气,充满正义感的一张脸立马就变得很吓人,他沉声训斥,“莲儿,你现在不是什么大小姐了,收起你的大小姐脾气,不然你这性子早晚坏事!” 怀柔在一旁看戏,只是有些不明白这出戏唱的是什么?但这叫莲儿的话她却听得清清楚楚,这脑残女人这么不要和她呆一起,那她就偏要一直在她面前晃,难受死她。 “我看着天快黑了,这附近夜晚会有狼群出现,我们还是先离开这吧。” 李小莲也是个小女生,一听到她说这附近有狼,吓得不敢再说话躲在她爹身后,至于怀柔怎样她也管不来这么多了。 李邢没想到平时他最头痛的女儿,怀柔一句话就让她闭了声,眼睛眯了眯,“孩子,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怀柔本来想编名字,但又觉得没必要,大方的说:“怀柔。” “你姓怀?这姓不多啊,我知道以前有位姓怀的虎啸营总兵,不知你……”他将心中的怀疑说出来。 “不是不是,我家住沉水村家中前几日出了事,今儿是我俩姐弟第一次出来。” 李邢听到她的解释,想想觉得是他自己想多了,吁了口气,“还好不是。”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一章 杀害村长一家的凶手 李邢像在自言自语似得,说话声很轻,怀柔没听清楚问了遍,“您说什么?” 他摇摇头说,“感慨了一下,无事,我们走吧。” 一路十多号人往回走去,而那个莲儿被她的话吓得一直躲在李邢的身后,不敢大声喧哗。 离泗水县最近的就是沉水村,可到沉水村又要花几天时间,而这附近都是山所以最后一行人在天黑前找了一个山洞,大伙打算在山洞将就一夜,就将最里边的位置让给了夫人和小姐。 李夫人原本并不得宠,她只给李邢生了一个女儿,可他的其他妻妾没一个争气的连个孩子也生不出,到了中年也只有李小莲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所以这次搬家他只带上了一个夫人而其他妾室全不要了。 李夫人看的出以前保养得很好看着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即使换下锦衣珠宝套上一身普通的衣裳也遮不住满身的风韵犹存,她头上挽了个髻简单的插了一根银丝嵌蓝宝石如意簪,李小莲挽着李夫人走进来,看到怀柔也在,忍不住骂道,“你这贱人在这里干什么,这是我和我娘睡的地方,谁允许你靠近的?” 她看怀柔总是一副神色傲然,眸光带着别人没有的灵慧与鲜亮的光芒,虽然长得没她好看穿的也很破烂,但在怀柔面前她总有种低人一等的感觉,所以看到怀柔她就没由来的郁气。 “你怎么还这么不要脸的站在这,还不去倒水,本小姐渴了!” 怀柔笑了,她这叫什么命啊,走到哪都被人当丫鬟使,之前碰上纳兰止那是没办法的办法,现在这脑残叫她伺候她都能一巴掌呼死他。 “我凭什么给你倒水?” “就凭你住在这,这是我们的底盘,你就得伺候本小姐!”她没想到怀柔态度这么差,有些气急败坏。 瞥了眼,怀柔目光冷了冷,轻扯了下嘴,“你说这里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你们是加入丐帮了么,怎么这占地为王的习惯和他们这么像?你要我倒水可以,除非你断手断脚,否则别来使唤我,明明是颗葱却以为自己是颗树,我看了只能呵呵哒。” “你这贱人……” “不要总开口贱人,闭口贱人,只有贱人才会不断强调别人是贱人。” “你……” 李夫人抬手轻轻压下那朵小莲花的手,用似尊贵的眼神看了一眼,拍拍莲花的手,“娘教你的知书达理全忘光了?怎么还学别人乡野的样子撒泼,你看看人家没爹娘教成了什么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就该庆幸你是有爹娘教的孩子。” 怀柔冷笑一声,她是没娘教但有爹教,她爹教过这世间总有很多种不堪入目的脸不堪入耳的语,如果你想要战胜他们你就要看清他们的脸听清他们的话,之后你不论再做什么再说什么心都坚韧无比。 “我真庆幸没有你这样的娘,看来您的千金有当乡野村嫂的潜质是遗传的,既然都说我人不人鬼不鬼了,那请你们这时人时鬼的滚远点,我怕把你们吓死还怪我长得太粗俗!” 李夫人和李小莲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的赶人的,李夫人到底年纪大沉得住气,李小莲忍不住瞪着她,“凭什么要我们滚,要滚也是你这个贱人滚。” “嘘,”怀柔竖起食指,“你们这些贵族小姐少爷怎么都喜欢吃屎呢,有人说过你嘴臭么?” 李夫人她们再能怼人那也都是明讽暗刺,哪里听到过这么粗俗又直接的骂人,这种污词还是从一个女子嘴里说出,她们都惊愕的看着怀柔。 她没再开口说话,拉着小南走了出去,她从不勉强自己和脑子长胞的人相处,反正大家也没怎么注意她她离开后找了个比较干燥的的地方,生了火驱走夜里的寒气。 嗞嗞的火心爆炸,开起一朵红色的烟花。夜里郊外的寒风呜呜吹来,她的脸庞被吹动的火光照的一晃一晃,氤氲的眸光像深蓝的大海掀起的朵朵浪花闪着钻石一样的亮光,长相虽不算不上绝色但在夜里的火光下显得别样的剔透芳华。 她丢了根树枝到忽火堆里,拍拍手起身,环顾下周围发现没有什么危险,她才对着默默在烤火的小南道,“我去找点吃得来,你在这等我。” 小南看到她要走,立马起身,周围漆黑一片只有他们这地方有亮光,他吐口而出,“,我一个人害怕,我和你一起去。” 怀柔有些讶异的看着小南,这么久的相处她知道小南是个心智成熟的人尤其在经历了亲人逝世以后,她虽然口口声声说他是个孩子是个不懂人世险恶的孩子,但她知道在这个时代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该会独当一面了,就像纳兰止说的他十二岁都能上阵杀敌了。 从今儿早晨,小南神色就不对劲,问他他也不说,怀柔也没什么办法就懒得去猜测他的心思。可小南以前并不是个胆小懦弱的人,现在却一点风吹草动他就会像个受惊的小鹿,到处乱窜寻找安全的地方躲避。 她神情肃然的看着小南,猜测的问道,“昨晚在村长家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小南身子一僵,眼神恍惚了一下,咽了口口水,摇摇头,“没有。” 没有才怪! 这么明显的紧张害怕,即使他再努力掩盖也遮不住流露出的丝丝惶恐,她拉过小南声音淡淡,像凤焦琴幽沉低哑一句句都能敲击在心房上,“若有事你可以和我说和我商量,你现在憋在心里不肯说出来只能让我更担心,你如果真不想我担心,要么说出来要么装好样子别样我看见你紧张的表情。” 小南从来没听过怀柔用这么重的语气和他说话,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不知所措站着两手放在裤子上,反复摩擦,犹豫着该不该将事情说出来。 怀柔挑了个眉,以前看那些爸妈教育孩子都是红脸白脸换着来,今日没想到她也当了回,“你有什么事就说出来,你也就我这么一个姐姐了,还是个这么厉害姐姐,你就放心大胆的说出来,有我在everythingispossible。” 她还朝小南比了一个ok的手势,小南后面的话没听懂点前面的话听明白了,深吸了口气,他决定要把看到事情说出来。 “昨夜我看到纳兰世子把村长他们一家全杀了,他还要杀我……” “什么?” 怀柔正听着小南说话,边上的林子突然传来一声吼。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二章 孙大圣? 一声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坐在火堆边的两人吓得不轻,深更半夜正说着话突然发现身边还躲了一个人,这谁吃得消。 怀柔攸的握起火把,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扫了扫,“谁在那里,出来。” “爷本来休息的好好却被你们两人打搅的兴致,原本爷是不想理你们这两人,却没想到这小鬼竟敢污蔑我,爷做事从来光明磊落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你要敢多说一句谎话,爷一脚废了你。” 人未到,声已至。这不是纳兰止的一大特色么? 果不其然,正当怀柔猜测是纳兰止的时候,他就以一种从天而降的方式从漆黑的夜幕里落下,“真厉害,几日不见,都进化成偷听人说话的鸟人了,”她嘴上这么说,可手上在纳兰止出现的时候就把小南拉到了身后,不管什么情况她都要保持警惕心。 纳兰止走到火堆旁烤了下手,在黑夜里显得幽深的眸子冷冷的扫过小南,“偷听?你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也不照照镜子瞧瞧你那副尊荣,荒郊野外也没人肯来对你下手,就你这样爷还要偷听你们说话?你以为爷喜欢你啊?” 这么损人的话也就纳兰止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怀柔也是女子,女子爱美是天性,可这么变着法的说人难看,怀柔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看了眼垂在地上的衣摆,目光一愣。 纳兰止是有洁癖的人,他屋里的东西不能有一丁点的灰尘,就是一身月白色的锦袍也从来不见一丝褶皱,可刚她看到他衣摆上的褶皱与脏污,这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纳兰止既然进了泗水县,还成了县里的大人物不该会成这股模样,他不可能由着衣袍不干不净的穿着。 “你……”她停顿撩了一下他,又继续道,“可真闲得慌,都进泗水县了还半夜三更跑出来耍,看样子要是来迎接我的入城的啊。” 他从怀里掏出大将军逗弄着,听完她的话嘴一咧笑了出来,歪仰着头目光一撇,整张脸微浮着玉色的月光,显得皎洁又迷人,“你有什么地方值得爷另眼相看,专程出来接你?别逗了。” 样子恣意随意,一抬眸一撩眼都好看的叫人失去理智,可一张嘴就能把人打入十八层地狱,飘走的理智嗖嗖嗖的飞回脑袋里。 她眼珠溜了一圈,随口一说,“难不成半夜赶路,是要来杀人灭口的?” 小南有些不解的看着怀柔,这种事情怎么能正当光明的说出来?她不怕纳兰止正要杀人灭口,可一想到昨夜看到的场景又觉得他不会杀姐姐。他默默站在一旁,看着两人。 纳兰止冷不丁的瞄了眼安静站在一边的小南,踢踢火堆边上残落的树枝,没理会怀柔,不想解释什么。 过了一会,背靠在树旁使唤起怀柔,“去找点吃的,爷饿了。” “我说你泗水县不好好呆着出来干什么,难道你过不得好日子就喜欢受苦?你要饿了就自个儿找吃的去,反正我已经和你脱离关系不再是世子你的婢女了。” 她有些气,这些骄纵纨绔的子弟不就仗着自己有钱,身份高人一等就高高在上的使唤着他们这些无权无势活在最底层的人们,他们还不能有怨言的听从他们这些精贵人的使唤,他们就该? 怀柔气咻咻的要拉小南走,纳兰止却不依不饶,他指指小南,“你去。” 她怒了,这人还有完没完一个大老爷们竟使唤孩子做事,刚转过身要说话,就看到纳兰止两指见夹了一张纸朝她挥了挥,她胡乱瞅了一下天太黑没瞅出啥来,问了句“什么?”,但小南眸光却闪了一下。 “你家孩子的卖身契,”纳兰止不紧不慢的说出这几个字,却把怀柔的耳朵炸耳鸣。 “什么?卖身契?”她不相信他说的话,她觉得纳兰止这人说话做事完全凭着感觉来,是真是假对于他来说一点儿也不重要。 纳兰止把那张纸正对着她的眼,还朝纸弹了个响指,“奴,这字你认识吧?” 怀柔的确看到有个大大的“奴”字,再往边上看去眼睛忽的睁大。她指着那张纸撇下头,面色疑惑地问小南,“那不是你的户籍证明么?怎么到他手里了?” “我刚正要说,结果说到一半就被他打断了,今早你找包袱离开的时候我也在找户籍,可怎么找也找不到,我看姐姐也没户籍我想想也就算了。” 小南样子看着很无辜,她的样子却很无奈,她一个罪臣之后本来就已经是个黑户了,原本想着小南有户籍或许她能想办法把黑户的身份脱去,可现在两个都成了黑户,她觉得老天肯定在玩儿她,不!是纳兰止这贱人在玩儿她! 她不情不愿的问纳兰止,“你要怎样?” “轰,”火堆的火窜出了条火花,纳兰止把纸放到怀里继续逗弄着大将军,“要想拿回他的户籍证明,你就乖乖的伺候着爷,不然爷要一个不顺心把他卖了你可别来找爷,谁让户籍这东西落我身上。” 怀柔也没法,她一人还能抵挡两下纳兰止的胁迫,可小南还这么小户籍又被写了“奴”字,这样他就不得不呆在纳兰止身边,可这么一来她也就被绑在了纳兰止身边,谁让她是大兴好姐姐呢? 她目光落在纳兰止身上有些深,她以为纳兰止只是个纨绔,可这一路发现这人总能先她一步打乱她的计划,让她最后不得不乖乖伺候在身边,想逃也不能逃。可她心里气,气她自己以前任何都能成功完成,自从穿越到这遇上纳兰止后她就一直被他压着,翻不了身,难道真要圈死在纳兰止身边? “你怎么总能快我一步!”她越想越气,气呼呼的对着他吼道。 他闭上了眼靠着树干上,顿了一下翘起好看的嘴,晶莹的薄唇一张一合就像一朵夜里乍现的昙花,转眼间粉嫩的色彩就会消失于天地间。她声音有些凉,但在寂静漆黑的树林里,他的声音如高山上的一铮踏破云间的千年古琴,少了平时句句都带着的桀骜与乖张,多了几分醉人的喑哑迷离。 纳兰止向她摊摊手,“这么多年,你那点小心思我早看透了,你就是孙悟空也翻不出爷的五指山。” 怀柔猛地睁大双眼,盯着纳兰止的眼光里蓄满惊诧的神色,“你怎么知道孙悟空?” 孙悟空在现代要有人说不知道那估计是脑子不好使,可在一个历史上没有出现过的王朝中出现孙悟空这么个新鲜词儿,她不知道是不是也有人和她一样穿越而来,并把西游记的故事讲给了别人听,不然真猜不出纳兰止这么个古人怎么知道孙大圣的大名?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三章 有种不好的预感 纳兰止没想到怀柔反应这么大,睁开眼看了眼她,想到刚才她问的问题,眨了眨眼,“话本里是这么说的,爷当然就知道孙悟空,你这幅被雷劈了的样子又是怎么回事?” 这奇了怪了,难道你穿越这西游记也会跟着穿越?还是也出了个吴贯中二号? “这话本谁写的啊,能写出这么精彩的故事肯定是个人才。” “爷怎么知道谁写的,你管这么多作甚,还不去找吃的过来!”纳兰止不耐烦了,催促道。 怀柔的好奇心忽然被他魔音这么一搅,顿时没了心情,但也把这事暗暗记在心里了。 微风阵阵,不断冲击着人神经,不像白日里能吹得人昏昏欲睡。现在戌时不到酉时三刻左右平常正是吃饭的时间,但天渐渐入冬黑的也早,郊外的树林里黑漆漆一片,怀柔不放心把小南放在纳兰止身边,离开后也是带着小南。 走了不到几步,她看看靠山的那条路,眸光一亮走了过去。 从纳兰止那边离开,那堆在夜里如指路明灯的烈焰红光逐渐变暗消失,可怀柔落在前方的视线越来越明亮,就看到之前遇上的那队人环着山洞口搭帐篷在,她躲在暗处瞭望了几下,这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娇蛮声。 “爹,那贱人胆大包天,竟敢骂我还骂娘,爹你一定要把她抓回来,我要让她知道敢骂我的下场。” 李邢哼了一声,指指李小莲的头,“你还不好好收收性子,我们现在不是出来游玩的,我们以后也不会再回京都了你要是进了泗水县还这样,里面都是些穷凶极恶之人,你出了事爹也保不了你。” 李小莲嘟着嘴,不情不愿的说:“刚才不都是我们的人嘛,我怎么样他们还敢说不是?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外人眼里那是大家闺秀,娴慧善良,加上我这美貌到时去了泗水县肯定给您长脸。” 她这些做作的样子李邢看在眼里,可他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若是还有其他孩子这莲花要是还这副千变面孔他早就对她不置一顾,免得还骗到他的头上,可李邢就是这么一个女儿他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他这辈子算是没希望了所以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女儿身上。 “爹也是担心你这性子,咱们家虽还有家产在身可不比以前,可你现在这么个样子也不知你以后会找个怎样的夫君。” 突然扯到男人身上,李小莲有些害羞,“爹你在说什么呢,莲儿还小呢,以后我们指不定还要回京去,到时莲儿的夫君肯定是人中之龙。但是爹你现在要把那贱人找来,不然难解我心头之恨!” 他叹了口气,莲儿刁蛮任性这都是他宠出来,可心思却单纯不知道他们一家来泗水县真正是逃命啊! “爹本是看那姑娘是个乡野村妇,就想着给你当丫鬟,你倒好把人弄跑了,现在求爹给你找回来爹去哪里找?” 李小莲跺脚,找不到那贱人她憋着一股怨气,可爹都说找不到她只要作罢回了山洞里。 躲在暗处的怀柔眨眨眼,对这一家子佩服的五体投地,真应了那句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原本觉得这家女的不要脸但男的还是个好的,但现在看来之前完全瞎眼了,才会以为他是个正直良善的人,原来他打着免费丫鬟的主意! 这些人对她一点也不客气,那她也不必手软了。 她今儿白天和他们一起回来,看到他们运了很多好东西过来,原本她看天太黑找吃的太麻烦,打算从他们那拿点东西可听到他们这么挨千刀的对话,怀柔觉得不多拿点都要对不起她自己。 让小南呆在一边,她悄声往堆放东西的地方摸去。 李邢一行人搭好帐篷都在帐篷里休息,他们将东西都放在一个另一个帐篷里,荒郊野外的他们完全不觉得会有其他人来偷,所以注意力完全没放在上面。这也给怀柔提供良好环境,这么一趟她溜了一堆的东西抱在怀里,要不是拉车的声音太大估计她会把一车的东西拉走。 怀柔走了一半回头看了眼李小莲呆的山洞,狡黠的眼珠转悠一圈身子也跟着一个回转向着山洞走去。 她觉得最近犯小人,倒霉的厉害。这两天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还都是在夜里发生每次天都是黑沉沉的没有一颗星星,而今夜也是个没有星星的天,林里冷风吹起怀柔的青丝,两颊如绸似墨的发丝轻飘飘在落在面上,还有几根被她卷密浓翘的睫毛挂着,她抬手捋下发丝时身子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心头忽的有种不祥的预感。 怀柔的直觉一向很准,可最近被这些事弄得她一惊一乍都不太相信自己的直觉,可这么便宜那朵小莲花又不符她瑕疵必报的性格,她吸吸鼻子继续躲过其他人往山洞摸去。 李小莲和李邢说完话后就回了山洞里,可想到不能怀柔抓来教训一顿她心里就不甘心,正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坐在铺好的牡丹云缂锦被听到有声音从洞口传来,以为是刚才出去的娘回来,她噘着嘴看着另一边。 “小莲花听姐一句,卖萌是腮帮子微鼓嘴微微向上翘两度,而你这样子是在卖酱油,该换个造型了。”懒洋洋的声音从洞口传来,听到这个让她牙痒痒的声音,李小莲头猛地站起,看过去。 天上的一轮月儿正好挂在呼呼刮风的洞口,靠在石壁上的人被月光照的看不清样貌只剩一道漆黑的身影落在李小莲的眼中,清冷的身姿抱着一层毛月光,垂在身侧的裙摆被风撩起映着远方无星的夜空,开出一朵黑色之葩,就如一帧风华无双的黑白剪影,无色胜有色。 那人缓缓转过身,毛月亮只能照出她婀娜的身线面貌还是忽明忽暗,可李小莲还没看清人的样子就指着她鼻子,“你这贱人还敢出现在本小姐面前,不过你来了也免得本小姐再找,现在就要你见识见识本小姐的厉害!” 怀柔弯起眉眼,笑着道,“小莲花,姐知道你一心就想着姐想的连觉都睡不着,所以就过来给你讲个故事,让你好安心睡觉。” 她没给李小莲再开口,继续道,“故事的名字叫莲花隔壁住着狼。你不知道吧,最近有一帮人专门抓来年轻人再关在一个山洞里,山洞里住满了狼,而那些人过不了一夜也会变身一头狼,而你住的这个山洞另一边也是的山洞,不过与你这边不一样,他们那边住满了狼。” 怀柔话都没讲完,李小莲吓得早已经从床上跳起,可她又不想被怀柔牵着鼻子走,努力镇定下来指着怀柔,颤着音,“贱人你别耸人听闻,我才不信你这话,我考诉你你进了山洞就别想好好的出去!” 李小莲正要叫人进来,“嗷呜”一声,很轻微的吼叫声从山洞四周、从石洞地下传来。怀柔也是一惊有些不可思议,她胡编乱造的事难道真有?她本就想吓唬吓唬李小莲既然这声效这么配合,她不防再夸张点,“我和你说,这一带地形我熟悉得很,你现在站的地方下面是空的,里面……”她并不知晓危险已经来临。 “轰隆,”天地间一声巨响,如惊雷乍破,万籁皆醒。 山洞里的怀柔只觉眼前一花,一阵天旋地转的昏眩感破脑而来。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四章 有故人见 怀柔离开后,纳兰止一人独坐在火堆旁,通红的火光将那袭月白色的名贵云锦绸丝长袍照的暗暗发光,他眼底的星光却和这天一般很冷、很凉,即使柔暖的热火也不能驱走他眸底的冷冽寒光,明丽的面孔依旧如瓷玉般精致剔透,却在无人时多了几分不真实。 这样的纳兰止就像站在月光之上的皎皎神仙,一身灿丽的光辉,从此人间从此不见明月只记那人高高在上的无匹之姿,耀眼飒飒。他如海棠般嫣红的嘴唇微勾,疏朗的目光落向一侧,声音淡淡,“被爷打了两次还敢再来,你们坚持不懈的精神爷感动的很,不过还是那句话,敢动爷的人都没好下场!” 准备偷袭纳兰止的一行人都愣住,没想到纳兰止早发现了他们,如此那些人也不再躲躲藏藏提着刀从暗处走出来。 大约十几个人的样子,脚步轻快以圈圈的方式包围纳兰止,这些人都一脸戒备的看着中间那名姿态傲慢恣意的人。 纳兰止不屑的看了眼,手微微抬起翩翩的衣袂被风挂的“呼呼”作响,霎时猛地扫过面前的火堆,星星的火点一阵噼里啪啦的跳起像伞边旋落而下的雨滴,带着火光像四周旋开,站在周围的几人被波及到,火花一沾到衣服上立刻燃了起来,那几个人全跳了起来跑开,在地上打滚灭火。 世人皆知恭王府世子顽劣不堪,成不了大器,可又有多少人被纳兰止纨绔乖张的模样以致忘了他身在王侯之家,从小习武武艺早已达到出神入化境地,而剩余一些人不太敢靠近,要知道前面两批去刺杀纳兰止的人全都有去无回,这次他们也是仗着指挥使的到来,才敢这么正大光明的围攻。 前两日有两人私闯军营重地,还大肆破坏精装营内的装置,指挥使大发雷霆命人立刻查清是谁这么大胆。原本找人这事要花些时间,何况连人长什么样也没看太清,当时大半夜的路上都是荆棘丛要是稍不注意可能会中毒身亡,大伙都不太敢夜里出去。 后来不知是谁从精装营里捡出来一锭银子,上面印着一个大大的“止”字,这银子上敢印这字的人就京都的那位世子爷,这事他们人人都知,把那锭银子拿给指挥使看,当时指挥使的脸阴沉的比天上打雷下雨还要吓人,二话没说就派人刺杀纳兰止去。 纳兰止身份尊贵,当朝太后都宠得要命,要是被她知道世子死在他们手里肯定得灭九族,所以即使有指挥使的命令但他们还真没多大的胆子提刀杀过去。 站在一颗大树边上的指挥使见众人不敢上前,冷冷呵斥一声,“还不给我上,谁要是杀了他,赏黄金一百两。” 听到这么诱人的奖赏,剩下的那几人也顾不得什么世子什么太后,只知道他们有了这一百两黄金几辈子都不用愁了,纷纷提刀向着纳兰止砍去,结果就是那几人两下就被他掀翻了面。 纳兰止轻蔑的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人,手伸到火旁烤了烤,样子就跟得了武林盟主宝座似得拽得要命,要是怀柔在场肯定要损上两句。指挥使满脸阴翳的看着前面一身华袍的纳兰止,他手里还紧紧捏着那锭印着“止”的银子,眸底的憎恨怎么也遮不住,像是条被人拔了毒牙的蛇无比憎恨的吐着芯子。 他以前就知道纳兰止的本事,所以刚才那十人不过是他试探纳兰止的试炼石,他带的人可不止那么点点! “纳兰止,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么嚣张、这么目中无人,今日你落到我的手里,我会好好的和你算算这么些年的帐!”指挥使从树后走了出来,看着纳兰止一字一句的带着积压多年怨恨的将话说出来。 之前在村长家,这帮人就半夜找来要灭口,后来在来的路上又碰到一波,纳兰止猜到是军营的人要杀人灭口,以免把试炼狼人的事情说出去,若被皇帝知道这事,这帮人和那幕后之人必死无疑。 却没想到军营内还有旧相识,纳兰止目光落向脚一瘸一瘸向他走来的叶莫寒,几年未见才二十的面孔上竟留下丝丝不符年纪的沧桑,一身窄袖墨绿长袍更衬得他看去像个三十有几的男子。当初叶家怀家一文一武两家都是朝中重臣,许多官员都要巴结着他们,可这两家人却偏偏和那南疆暗度陈仓,当年南疆一战若不是这两家人作祟,那人也不会请命带兵上阵,之后更不会战死沙场…… 他眼底透出的冷光似冰霜一般,嗤笑一声,“没想到你还活着,爷真后悔当初那一箭没射在你脑袋上,让你有了报仇的机会,”看着叶莫寒躬着背微侧着身,只是为了保持瘸了腿后的平衡,说了句,“不过你都成这样了报仇还能报么?可别让爷又不小心的那你另一只脚给废了。” 叶莫寒和纳兰止年龄相仿,当初都是鲜衣怒马的俊俏少年郎,几年过去纳兰止依旧眉目星疏,眼波流转间潋滟尊华,虽在外流落许久那袭用蜀州最名贵的“一品锦”制成的月白缎袍也已有些破旧,可举手之间满是与生俱来的尊贵与骄傲,即使有天他穿上一件破抹布那都是天下最好看的抹布。 而叶莫寒,清俊阳光的面容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布满阴翳的脸,在一些寻常人家的姑娘眼里他或许还称得上冷俊,但与曾经自己与现在的纳兰止相比较,那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一个灿若高阳,一个阴如毒蛇。 叶莫寒眯起阴冷的双眸,咬着牙看着纳兰止,他最恨的就是纳兰止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拿高高在上的眼光看着所有人,仿佛这天下他都能不放在眼里似得,嘴角因为仇恨抽搐的厉害,“这么多年,我活着就是想有朝一日手刃仇人,如今让我遇上定要你尝尝这些年我所承受的折磨!”话落,他忽的拔剑朝纳兰止刺去。 纳兰止动作也不慢,在叶莫寒刺来时一个飞身跃起,一双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从衣袖中伸出落在月华洒落的黄晕之中,他一手为盾挡住了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凌厉剑气,再以手为剑夹住刺向他面门的长剑,那一刻天地间所有的流光都汇聚在那手玉色的手上,他反手一折“咔”一声长剑被折成两截,他捏着剑尖忽的反刺向叶莫寒的脸上。 他还一边引用一句怀柔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天黑了,别白日做梦了你这副蠢样看着就捉急。何况当初你能逃过一劫,你却偏要反抗爷也是看不下才会射那一箭,你这是咎由自取怪不了谁。” 脸上一痛,叶莫寒碰碰伤口,看着手背上的血迹,眼神一暗。当年就比不上现在还比不上,他握紧手中的剑恶狠狠的看着纳兰止,“逃过一劫就是给你们这些京城公子哥做奴隶?哼,我现在手握狼人军团,只要我一下令一天时间就能踏平整个京都秦川,奴隶岂是我现在指挥使之位比得上的。” 纳兰止从来是个骄傲的人,即使被一群人包围他也跟闲庭信步似得,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你即使真能踏平秦川又如何?你就是武功盖世这辈子下辈子都动不了爷的一根寒毛,何况你还是个残废。” 残废,是叶莫寒最不能触碰的伤痛,而纳兰止这人说话就喜欢戳人痛处,用怀柔的话来讲就是,嘴贱。叶莫寒面色沉的厉害,拿起怀里的短笛吹起,一听声音纳兰止就知道他是要催动狼人来杀他了。 叶莫寒有叶莫寒的法宝,他有他的杀手锏。 可他的刚要拿出杀手锏,另一边的山洞随着笛声响起“轰”一声,塌了。 纳兰止眸光一缩,脚尖一点向着倒塌的山洞越去,速度极快,叶莫寒想不到纳兰止竟然从他眼皮子底下脱了身,他怒吼道,“给我追上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五章 落入山洞 山洞里。 一阵巨响后,山洞并没有立刻倾塌,四周的石壁上有落石不断滚落,石洞上面的裂缝愈来愈大撑不了多久整个石洞都会坍塌。 原本还气势嚣张要教训人的李小莲立刻弱了下来,慌乱之下到处乱跑乱叫,声音尖利,“救命救命,爹,快来救我,山要塌了!” 出事的时候,李邢一众都在外面,只是突然一声轰响眼前的整座山就倒了下来,要不是他们跑得快肯定要被山上的落石压死。听到莲儿的声音从山洞里传出来,李邢急的满头大汗,可又不能找人去搬开大石因为这山不断在往下塌来,若是冒然进去救人只会死路一条。 “莲儿你撑住,快找个角落躲好,爹马上就来救你。” 听到爹的话,李小莲急忙找着角落躲,怀柔看到没说什么,只是紧皱着眉头,山洞要塌哪里会管你角落不角落,可她也想不明白这好好的山洞怎会莫名其妙的塌了?不找到原因她没法找到办法逃出去。 山洞已经漆黑一片,这个时候怀柔也没时间骂自己作了,只能抓紧时间不断找寻着有亮光的出口,若是真死在这里她想想都不甘心啊,可耳边一直响起李小莲的尖叫声,她狠狠一呵,“闭嘴,我在找出路,你再发出点声音我先埋了你!” 李小莲平时有李邢护着那些生死边缘跟她都不沾边,可现在是危险之际她慌了心神,再被怀柔一吼嘴虽闭上了,心却跳得厉害躲在角落目光时不时投向怀柔身上,默默的祈求着爹能赶快救她出去。 怀柔其实也紧张的要命,可她知道这种时候越发不能急不能紧张,她知道现在只能靠她自己所以也没指望有谁会从天而降劈了这堆砌成山的石墙。 由于她比较靠洞口,大石将洞堵住时她这块算是最严重的,她只能朝另一边掰着石头,黑压压一片可她没有放弃即使两手都有些血肉模糊,但她依旧目光灼灼的盯着前面,不愿放弃。 她的速度其实很快,只是从山上滚落的碎石速度更快,她刚搬走一块上面就有更多的石头堵上。眼看山洞要塌了躲在角落里的李小莲赶紧跑到怀柔身边,她刚才感受到怀柔的动作,黑暗中看到她似火的眸光莫名觉得靠近她才会更安全,当周围全塌了下来李小莲第一时间就本想怀柔身后。 “你……你快点,山要塌了,我不要死,我才十六岁我怎么能死,我不能死,你快点,快点!”李小莲哭着怒吼。 怀柔没有说话,紧紧抿着唇,只是拼命的扒着,可她发现她这么做根本就是无用功根本逃不出去,握着已经感觉不到痛感的拳头用力的砸在石墙上。 “轰隆”山洞里再一次传来一声巨响,怀柔心“咯噔”一下,整个山洞终于全塌了,她不甘心的往上看去,原本武装自己的坚硬盔甲像被狠狠砸下的冰面,微微一裂开害怕与慌张就像喷泉一般喷涌而出。 她无奈一笑,老天爷太耍人了,给她多活几天就要收回她的命,还不如当初就让她葬身火海现在要她感受两次死亡的触感,这感觉真的不好受啊! “哗啦”头顶的石头簌簌落下。 怀柔以为她会被砸死、压死或者痛死,却万万没想到身子一轻,身下的地竟也裂开一个大洞,跟着不断落下的石头一起坠入地底里。 李小莲哇哇直叫,想要去扒怀柔身子可石头砸的太痛手伸都伸不起来,怀柔实在太累了任由着身子下坠,跳到嗓子眼的心也落回胸腔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死就死吧,老子再睁眼还是条汉子! “砰”浑厚的破石声自头顶穿风而来。 “怀柔!” 一声呼喊,像雪山顶落下的朝霞带着第一幕的暖光笼罩在她全身,那是希望的降临,那是在她溺水时有人伸手将她拉住的希望,她睁开眼想回应,却发现声音已经哑的喊不出声来,只能抬手用力招两下。 纳兰止猛地纵身跃下山洞下的大洞,呼哧的阴风不断刮刺着那张月霁云烟的俊脸,他脚在石壁上一蹬身子往下用力一沉,速度极快的往下落去。 怀柔眯着眼看着纳兰止向她冲来,黑暗中她仿佛眼前一片水蓝色的浪花在翻腾,看到一对世间最明亮的眸子在注视着她,恍惚中她咧嘴一笑,这笑不是戏虐的笑,不是冷嘲的笑,更不是盔甲一般的假笑,那是在黑暗中看到光明看到希望的笑。 她心中有个声音在叫嚣,纳兰止,纳兰止,纳兰止! 你来了! 她以为她要死了,她以为纳兰止不会来救她,她以为纳兰止不会一剑劈开石堆跳下来,毕竟他从不将人当人看不将命当命看,他是高高在上的纳兰世子怎么会为一个奴婢而拼命? 可是他劈了跳了,怀柔不知道如何形容这时的心情,激动开心似乎都不能描述其十分之一的心,上次落入水漩涡这次掉下黑洞纳兰止终究是没有丢下她的,在这么个危险的时刻她想的却是他们这次若能顺利出去,她就好好呆在他的身边,不跑了。 正想着事儿,她觉到腰身一紧,纳兰止一把将她撂到身边,看到纳兰止的面孔,她呼了口气,手紧紧撺着他不放,“你怎么……” 她本想问你怎么来了,可怕纳兰止会说出气死她的答案,转口道:“你这么为我拼命,难道喜欢我?” “被砸傻了?”两人快速落下的瞬间,纳兰止也不忘还口。 怀柔闭嘴不说话,她现在不管说什么就是说个“你好”,纳兰止都能说出气死她的话来。落下的速度太快,纳兰止也找不到什么绳子可以将下面的两人绑住送回地上,而看到地缝之下的深潭后就不再找什么办法回上面去,揽着怀柔往下跃了过去。 李小莲不知道她上面多了个男人,还在那哇哇大叫,整个山洞里都回荡着她的尖叫声,随着“噗通”两下落水声,山洞里再没了声响。 躲在一旁的叶莫寒看到纳兰止一剑挑开石块不要命的跳下地缝下,皱着眉想不通他这么做的理由,冷了目光看着那片废墟。身后突然有人上前,低声在耳边说了句话,听完后只见他眼神一亮攸的抬头盯着那堆废墟,半晌才手一挥带着他的人离开。 而李邢却站在原地,找女儿也不是离开也不是,李夫人见李邢犹犹豫豫,心中暗恨,那可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啊难道老爷还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女儿去死? “老爷,莲儿掉下去你怎么还不派人去找?难道你不要莲儿了么,要你真不要莲儿了你就连妾身一起不要了也罢,免得老爷看了心厌。” 李夫人一脸泪痕,要是现在还在京都她早命人下去找了,可现在离开了京都身边只带了一些人,而且这些人只听李邢的话,她只能找李邢说。 看着自己心头肉落入地缝,李邢也担忧,原本他是打算派人下去找莲儿,可刚才他看到纳兰止突然出现跳进地缝里,他要是下去找被纳兰止发现她在泗水县,到时他再和恭王一说,他这一路就算是白逃了,可看了眼在即使在抹泪也风韵犹在娇媚动人的妻子,叹了口气,“夫人你说的是什么话,莲儿是我李邢唯一的孩子,我就是拼着我这条老命也要把莲儿找回来,你莫再哭了我……亦不舍你落泪。” “老爷那你怎么还不去找,再不找……再不找就晚了!”她手里抹着泪眼角却见李邢不动,有些不肯相信。 “莲儿肯定会完整健康的回来的,你放心我现在就派人去,你先去帐子里休息休息。” 李夫人没法只能先回帐篷里,边走边说,“老爷你一定要把莲儿好好的带回来,她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啊。” 李邢点点头让她放心的回去,自己紧皱着眉头看着前面巨大的地缝。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六章 京都来人 这一夜不是个平静的夜,有落石穿空,有巨缝通地,有落入缝中,有急忙寻找。 这一夜也有人焦急等待。 泗水县的驿站,到了深夜依旧烛火明亮,泗水县只是个县城,而驿站一般都是这在各州府上,县上原本是没有驿站的。 泗水县地处三绿江最中心地带是南北经商之人必经之处,地势奇特易守难攻,可自从六年有人联合一众泗水县的人脱离大兴的管制,将官兵赶出泗水县后来朝廷派兵前来镇压也无济于事,只能先撤兵离开。但泗水县依旧承认还是归属大兴国年年也上交万两的黄金,久而久之朝廷也没在管这泗水县要怎么发展,只要没出什么大事,朝廷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虽说泗水县当年以仅几百人成功抵抗大兴数万大军的事响遍大兴乃至其他国家,但其中的硝烟滋味只有那几个最顶上的人知晓,虽然泗水县不受大兴的管制,但里面必须设驿站派有人驻守驿站之内,不管县中之事,只负责管理朝中之人经过之时的住行,这是大兴皇帝的底线。 不过很多人搞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不直接派兵将这小小泗水县拿下,而是退了一步只建一座驿站而已让泗水县脱离了他的掌控。普通百姓不知缘由,而一些朝廷重臣却知道建驿站是当时无权无势的七皇子提出的,而皇上也是破天荒的听取了一个小皇子的意见。 只可惜,在泗水县只建一座驿站的真正目的这辈子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大兴七皇子,楚西钥,三年前请命前往南疆战场因叶家怀家叛国通敌,最终战死。 泗水县建驿站的原因也随之成了未解之迷。 泗水县的不大,驿站也不大。以前不怎么热闹的驿站,这几日却一下子迎来两批人马,一批是前两日到来等待纳兰止的恭王府的侍卫,另一批是今日奉皇上之命来接纳兰止回去的孟将军。 纳兰止和孟奕都不是普通人,这两人的到来在泗水县掀起不小的波澜。 承清院落在驿站的南边,环境清幽,满院的枫树在深秋中如一片红色海洋,在一座简单简朴的驿站中承清院算得上是最好的,而现在院子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孟奕一身泛着银光的黑色铠甲,原来系在身上的黑色披风被他放在一旁,看得出来孟奕也是才刚到泗水县呷了口茶就将封英叫到承清院来。孟奕长着一张标准的军人脸,一头黑发被镶黑玉金冠高高束起衬得面容冷峻刚毅,两道锋利的剑眉斜飞入鬓中,黝黑的眼瞳下带着迫人的冷光,即使常年征战在外面上却不见风霜就连皮肤也是健康的小麦色,虽然坐在椅子上也依旧能的看出紧实的铠甲下包裹着一具用线条勾勒出完美的身材。 皱起的眉心,抿成一条线的嘴唇无不揭示了这位冷峻的孟将军当下心情不太好。 封英刚进屋就看到孟奕这幅样子,眼帘稍垂顿了一下才抬脚进去,躬身抱拳,“参见孟将军。” 听到声音,孟奕才抬头看去,目光有些冷,手用力的拍在桌上,“封英你好大的胆子!” 封英苦笑,听孟将军的语气肯定已经知晓世子没在驿站中,当初他让其余的人先回王府,一并命人回去禀报世子提前离开去往泗水县或许会有危险,若是世子失踪被王爷知道那些下人肯定受牵连,所以他并没有如实禀报,本以为他到了泗水县就能发现世子的行踪,可等了这么多日就是蟋蟀王大赛结束了也没见到世子出现,他不由焦急起来。 而今日孟奕的到来也让他惊诧不已,孟奕身为大兴最年轻有为的大将军皇上怎么可能派他来此接世子回京,不过想想也能明白,肯定是王妃和太后担心世子的安慰,太后就让皇上派孟将军来护送世子回京。 可是到现在世子也没出现,封英自知失职,跪在地上,“卑职失职没有保护好世子,以致世子现在下落不明,请孟将军能派人扩大范围寻找。” 孟奕扫了眼跪在地上的封英,好半天才哼了一声,“世子和和荣安郡主真是天生一对,就是不在秦川也都不能让人省心,纷纷玩失踪,前两日皇上命我找郡主,今日又命我找世子,要我看八成是他俩私奔了。” 这样的气话从孟奕嘴里说出来,八成是真被这两人玩失踪给弄的火燥起来。 封英却不知道赵缥失踪的事,稍微惊诧一下就恢复了神色,毕竟世子才是他的主子,世子失踪才是他关心的事。 “世子和郡主从来不对头,怎么可能私奔,卑职认为世子肯定遇上什么麻烦才耽搁了他来泗水县的时间,望将军能给卑职一些人让卑职带去寻找世子。” 封英之前就有找过纳兰止,可纳兰止原本带的人就不多再加上派了些侍卫护送下人回京,身边的侍卫也就二十来人,要大范围众人有些困难,而现在孟奕带着人马到来要找到纳兰止自然简单许多。 可孟奕却不像封英这么担忧纳兰止的安危,他认识纳兰止十年,对纳兰止的秉性很是了解,这种不知踪迹的情况下,他只要还没死即使呆在乞丐窝他也是过的也比丐帮帮主好,所以他并不担心。 只是想到离京前皇上与他说的话,不禁蹙眉,拇指摩擦着青玉茶杯的杯壁,手一顿对着封英开口,“三日,我给你三日的时间,你必须把纳兰止带到我的面前。” 皇帝给他半个月的时间,他只给封英三日的时间找到纳兰止,去掉回京路上的时间,他也就几日的时间能够找赵缥。 封英紧握拳头,暗暗决定这三日他就是不吃不喝也要将世子找回,离开承清院后就脚不停歇的带着孟奕的人马出了驿站。 这时侍卫进屋禀报,“将军,有一女子求见。” “女子?” “是,她说她是世子身边的侍女,名叫百合,有事找您现在在外候着,是否让她进来?” 孟奕想了想,说了一个字,“进。” 百合进屋就看到孟奕目不斜视的坐在椅子上,他身为一名铮铮铁血的将军,单是一个动作就有不怒自威之感,加上英俊的面孔,百合才看了一眼就觉得自己的脖子被一只手扼住,紧张的透不过气来。 喉头一滚咽了口口水,低着头颤颤的跪在地上。 “将军,不知您是否还记得奴婢,奴婢原是薛家三小姐,薛百合。” 孟奕听到她说薛家,低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人,眼睛一眯,声音有些喑哑,“你抬起头来。” 低哑的声音让百合身子一颤,慢慢才抬头看着前面风姿伟岸的男子,而孟奕看到百合那张面善的脸,握着杯子的手一紧,“你是薛百玫的妹妹。” 这话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在看到那张相似的脸后,他目光冷的似能将人冻住,“你找我有何事?”语气又僵又硬,好像看到仇人一般不想多说一个字。 百合不明白孟奕听到姐姐的名字为何是这种咬牙切齿的态度,但想到姐姐曾经和将军的关系,单纯的百合以为孟奕还是当初那个阳光大哥哥,她若要求他件事,他肯定会答应。 “将军您来这是要找世子的,而和我一起侍奉世子爷的怀柔因为三番五次戏弄世子爷而落入三绿江,到现在一直下落不明,我和怀柔关系最要好,现在她失踪我很担心,将军您能否看在姐姐的面上帮我找找怀柔的踪迹?” 她说罢一脸期待的看着孟奕,可孟奕却冷笑一声,“不能又如何,难道你们薛家的女儿就这么喜欢攀附关系么?” 百合被孟奕冰冷的话惊醒,刚才突然得知孟将军来了驿站一时被兴奋冲昏的头脑,忘记姐姐因为爹的事已经和将军断了关系也已经嫁人了…… 她摇摇头,有些慌张的低下头,“是奴婢越嵇了,奴婢只是担心怀柔的安慰才会如此慌不择路的找您,既然如此奴婢……奴婢……退下。” 本来想再求求孟奕,可一对上他冰冷彻骨的眸子,她就没了胆子,缩退回来。 百合离开,孟奕才放开一直紧握的杯子,起身一甩袍角冷硬的铠甲撞到椅子,屋里响着一阵簌簌的敲击声。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