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身为妾》 楔子 暗夜,如鬼魅一般沉闷,有风雨欲来的势态,寂寥、凉涩。 “喝掉!”愤怒的声音在这暗夜之中没有惊起任何波澜。墨黑,依然浓稠。 一位全身素白的绝色美妇,宁静却溢满秋水的瞳眸,紧紧盯着瑟缩着娇小身子的丫鬟慢慢将墨黑,散发着阵阵恶臭的药汁放在面前的石桌上。 再抬眸,美妇眼中清明一片,只是深深的凝望一眼,眼前双目猩红,气息灼热、神情阴鸷的俊逸男子,曾经最爱之人,现如今,伤她最深。 似忘记时辰一般,绝色美妇仅是静静的凝睇着男子,纹丝不动。 “快喝!”再一次,夹杂着熊熊怒气,如烈火一般的声音响起,又似催魂索命般决绝。 仿若未闻,绝色美妇静谧的面容浮现一抹惊世,犹如蔷薇雨后初露娇颜般的笑颜,妖娆、绝美、诱惑。 “你不喝,本将军助你一臂之力!”男子俊颜露出一丝邪佞却恶毒的笑容。 说罢,快如闪电般的端起桌上的药汁,一把捏住绝色美妇小巧精致如瓷娃娃般的下巴,毫不怜香惜玉的灌入美妇口中。 盯着药汁不断的涌入美妇口中,男子眼中火红一片,似燃烧着的熊熊烈火,一点一点的毁灭焚烧着美妇破碎成一缕缕的心,涌动着的红,似要流出来一般,伴随着男子狂肆的大笑声。 “小蝶,再去端一碗藏红花来,这贱人腹中的孽种一刻不流出,一刻不要停止端药来。”男子厉声吩咐,身后的丫鬟小蝶登时在当场,身子如秋风中的落叶一般,颤抖,瑟缩。然后,快速转身,跌跌撞撞的向府中的厨房跑去。 当如此狠厉决绝的话语从男子口中道出之时,绝色美妇如遭雷击般,愣愣着一动不动。 心中的痛楚慢慢蔓延开来,像空气一般包围着四肢百骸,然美妇绝色的容颜苍白却淡然,绝望却坚定。 绝色美妇一把挥开捏住自己下颚的刚毅手臂,无视从嘴角一直蜿蜒而下的墨黑药汁,慢慢的扯起一抹淡淡的笑颜,冷冷的道:“我愿承受轮回之苦,亦不愿面对冷血无情之人。”说罢,银光一闪,一把锋利精致的匕首滑出白衣水袖,毫不疑迟的刺入胸口。 凌厉的掌风横空扫过,绝色美妇纤细娇柔的身子直直的撞向雕梁画栋的凉亭红柱之上,伴随着匕首掉落的声音,在暗夜中激起一层层刺骨的凉意。 当身体接触红柱的一刹那,痛意霎时袭遍全身,心在此刻亦变得冰澈冷冽,美妇慢慢从地上艰难的爬起,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猩甜的血液如流水一般涌出口中,顺着优美的颈线浸入素白的绸衣,混合着墨黑的药汁,在胸前晕开一朵极尽妖娆的奇异之花,瞬时,刺痛了男子愈渐猩红的眼。 “想死?没那么容易,就算是死,本将军也必须亲眼看见你腹中的孽种流掉。”男子大步流星的走到美妇面前,毫不怜香惜玉的一把抓住她胸前红黑交错,不断蔓延的衣襟,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美妇身上一点,然后慢慢的降低颀长的身体,嘴角流出残忍的笑意。 不到片刻,丫鬟小蝶端着热腾腾的西藏红花来到亭中,颤然的道:“将…将军,药…药端来了。” “把药放下,然后滚下去。”男子冷冷如千年寒冰的话语响起。 放下药碗,小蝶慌忙不跌的跑出凉亭,消失在去往厨房的石砌幽径。 绝色美妇只感觉犹如置身深渊寒潭一般,凉意直袭已经碎成一片一片的心,隐忍多时的一泓秋水沿着小巧娇美的脸蛋一路流淌,喉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在心底不断的大声呼喊:“不要,孩子是我们相爱的见证呀,他是你的骨血呀。” 然,老天却无动于衷,心死,身活,亦何欢? 美妇苦涩的笑容在绝美的脸庞漾起一抹潋滟惊绝的笑靥。 俊逸男子邪邪的一笑,瞳眸溢满暴戾残忍的幽光,然后直起身子,慢慢踱步至石桌旁,悠闲缓慢的端起青烟袅娜的药碗走至美妇面前,凝神凝睇着眼前梨花带雨,清丽出尘犹如仙子一般的女子,心中怔怔一痛,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不熟悉眼前的女子吗?只知道她是自己的夫人,而且水性杨花,对,她水性杨花,肯定是自己的错觉,男子轻摇头。 紧紧盯着愈渐凑近自己的药碗,绝色美妇眼中平静清明,她,已做好最后的打算,只是如泉涌般的清泪,不断的流淌着,心中同样泣血。然,嘴角却始终漾着魅惑迷人的笑靥。 美妇唇角优美的弧度,似刺痛男子的眼一般,令他眼中散发出残忍的光芒,快速一出手,便硬生生再次抓住美妇小巧精致的下颚,狠狠的把药汁灌向美妇口中。 药汁过猛的速度,惹来美妇不断的喘息,不断的猛咳,仿佛把肺咳裂一般,然后慢慢趴伏在地,她在等,她在等未出世的孩子和她一块儿离开着冰冷的世界。只是,苦了她那可爱的一双儿女,他,应该会善待他们吧,毕竟,那是他的亲身骨肉,至亲血脉。 慢慢的,绝色美妇感觉到一股热流从腹部缓缓淌出,沿着雪白的双腿,浸湿了素白的裙摆,流向冰冷的地面,美妇无声的清泪,愈渐汹涌的流淌,生命也随着时间的流逝缓缓流淌。 夜,愈墨;月,愈凉。 一抹黑影闪电般飘过男子眼前,乘着暗夜的外衣,瞬间便消失在将军府幽静的花园。 一阵奇异的幽香涌入俊逸男子的口鼻,令他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慢慢凝聚在心底深处,纠结、缠绕。俊逸男子双手抱住头,不断的拉扯着墨黑的发丝,口中发出阵阵痛苦的哀嚎,不断摇晃着颀长健美的身体。 倏的,俊逸男子一侧头便看见静躺在地上,散发着银白幽光的匕首,如一头瞥见猎物的雄狮一般,男子抓起地上的匕首,狠狠地刺向自己的胸口,一刀一刀,深深的没入肉体,妖娆的红顺着幽白的匕首溢出男子强健有力的胸膛,染透了淡蓝色的锦袍。 听闻声音的美妇,倏的抬眸,凝向一旁的男子,眼露惊骇。 “羿,你怎么了?你这是为何呀?”美妇在心中大喊,无奈被点了哑穴,与其他大穴,发不出一丝声音,也动不了一丝一毫。 片刻之后,俊逸男子慢慢安静下来,染满鲜血的手紧紧地握住匕首,血红血红的液体,一滴一滴,缓缓地垂落,在地面溅起一泓刺目的血泉。 男子一点一点的抬起低垂的头颅,眼中恢复一片清亮,黑白分明。 “月儿,你怎么了?月儿!”当俊逸男子看见躺在血泊之中的绝色美妇时,如发疯一般狂奔而去。 俊逸男子仿佛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一般,颤抖着身体,温柔如水的搂抱起地上如琉璃般剔透的人儿,眼中充满了惊惧,月儿,他最爱的月儿怎么会?怎么会… 恐惧如潮汐般不断涌上心中,口中喃喃低语:“月儿,你怎么了?不要吓我,不要离开我。” 美妇对于突如其来的变故,心中一震,然没有给她多于思考的时间,虚弱的身子似是断线的娃娃,飘渺、游离。 “哈哈哈——”一阵刺耳的狂肆笑声划破夜空,突然,笑声稍敛,冰冷残酷的话语响起:“兰羿,你亲手毁了你的妻,你亲手夺取了你未出世孩子的生命,这种滋味如何?撕心裂肺?痛不欲生?抑或生不如死?” 兰羿猛然抬起头,一张狰狞丑陋的面庞出现在凉亭,令他瞬间明白个中缘由,想起身将罪魁祸首千刀万剐,无奈力不从心,身体不断涌出的鲜血令他身子虚弱的不断颤抖。抖动着苍白的嘴唇:“是你,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 一身黑衣,面目狰狞丑陋不堪的男子,披散着满头墨发,发狂般的笑道:“不错,是我,我不只要毁了你,还要毁了整个镇国大将军府,让你和他们一同在江湖上,朝堂内销声匿迹。” 绝色美妇被这阴寒的声音拉回飘渺着的灵魂,微抬长长的眼睫,面前的丑陋不堪的男子令她虚软的身子一怔,涟涟清泪溢出眼眶,抖动着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樱唇,喃喃道:“忧凡——” 道不尽的千言万语,诉不完的幽怨寒思。 这是她和他欠他的,她亦无任何怨言。 绝色美妇最终闭上双眸,一眼倾城媚尘世,就这样香消玉殒。 “月儿,不——”兰羿紧紧搂着怀中的女子,噬心之痛传遍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是他的错,是他亲手害死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和未出世的孩子,他是禽兽。 “上穷碧落下黄泉,月儿,不论在哪,有你就有我,我不会让你一人孤孤单单,寂寥无依的,你等着我。”说完,兰羿轻轻的放下绝色美妇,就像放一件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温柔的眸子散发出悠远的光芒,深深一眼,兰羿毅然起身。 一旁面目狰狞的男子凝视着绝色美妇,眸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眷恋与痴缠,当绝色美妇闭上美眸的一刻,心痛,无以复加。 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面目狰狞的男子身形一晃,苦笑连连。 蓦地,一股温热的液体从胸腔中猛喷而出,男子低眸一看,胸口插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兰羿燃烧着灼热火焰的眸子死死地怒视着他,也许,这是一种解脱,他寻求已久的解脱,男子嘴角拉起一个优美的弧度,然后砰然倒地。 兰羿静静转身,温柔似水的凝睇着绝色美妇,踱步她身旁,轻柔的抱起她娇软的身子,拔下墨发之中的玉簪,向着脖子,用力一去。 “兰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不知道么?”一到温和的声音响起,兰羿抬头一瞥来人,瞬间明白所有的一切。 贤贵妃,是她主导一切。 “来人呀,火烧镇国将军府,不论男女老少,一个不留,格杀勿论。”来人毫不留情的吩咐恭敬跪地的随从。 “你——”兰羿绝望的闭上眼。 斜睨一眼兰羿,来人大笑着走出凉亭。 玉澜祥佑二百二十二年,夜,镇国大将军府,惨遭灭门。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章 赐婚 玉澜国,祥佑二百三十八年六月十五,玉恒帝五十大寿,举国同庆三日,大赦天下。 入夜,玉澜国皇宫之中,琉璃宫灯闪耀如白昼,宫娥嬷嬷穿梭忙走,正因此刻御花园正大摆筵席,文武百官,邻邦使臣,诸侯皇子欢聚一堂,其中不乏带着如花美眷的大臣,希望能入皇子们的眼,他日便能乘风而上,琼楼御宇便不再话下,诚然,玉恒帝最爱的八皇子誉王寒宫宸更是他们眼中最佳人选,不仅因为寒宫宸是唯一封王授地的皇子,更因为他是玉澜国驰骋沙场的铁血将军,最有可能的皇位继承人。 半年前,曾轰动洛城的誉王弑杀一母所出的皇弟寒宫岩,夺其心爱之人,即现在的誉王妃夏冰舞,虽记忆犹新,但誉王侧妃的位置,仍被众多朝臣觊觎,纷纷揣测着怎样将女儿送入誉王府,他日誉王登基为帝之时,即便是王府的小妾,也能沾染雨露,得个嫔妃之位。 今儿便是一个好日子,只见御花园中,女子娇颜,凝眸春水,个个都好生打扮了一番,其中不乏沉鱼落雁之姿,羞花闭月之貌的女子,真乃月华沁帝宫,娥眉展御园。 兰心洛便是其中之一,三千青丝静静流泻,云髻随意绾起,一朵散发幽幽馨香,白中泛着淡蓝的兰花斜插入髻,宛如秋水般清澈明丽的剪眸,淡然而不惊,神韵清新,搭配一身白色纱裙,宛如冰雪般高洁晶莹,柳絮般轻舞飞扬,真乃一不可多得的绝世佳人。 兰心洛,瑾侯爷庶出之女,瑾侯府二小姐,洛城第一才女,兰芷冰清,心湖浅盈,如水之洛,便是世人对她的评价,今日她便被爹爹带入宫中,却不知爹爹意欲为何? 正想到此,便听见一声太监的尖细声音:“皇上驾到!” 御花园中,众人齐齐跪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吧。”玉恒帝一身飞龙起舞,栩栩如生的明黄龙袍,声如洪钟,面色润泽,满脸的笑意,身边伴随着盛装打扮,凤钗步摇,熠熠生姿的皇后凤颜和皇贵妃瑾芹,一路相携走来,缓缓走到龙位之前,慢慢落座,皇后和皇贵妃则分别伴其左右。 众人起身,纷纷落座。 接着便是一干诸侯百官,使臣嫔妃一连串的的恭贺祝福之词,一系列的奇珍异宝,精彩纷呈。 席间,玉恒帝满目春风,当目光触及正襟危坐于龙位之下面色无波,淡然冷凝的寒宫宸时,神色微微一凛,眼中一闪而逝的痛楚,片刻便恢复如常。 正在这时,一身玄色锦袍,如缎墨发用紫玉镶珠玉冠高高束起,面如冠玉,眉若刀裁,眉眼之间盈溢着邪佞慵懒之气的三皇子寒宫煜缓缓站起身,走至席前,微笑道:“儿臣恭贺父皇,日月永昌明,松鹤驻长春。”说罢,一拍双手,一位婀娜多姿,柳腰盈握的美人便端着放置一精美锦盒的玉盘,款款上前。 寒宫煜抬手打开锦盒,一股奇异的幽香袅娜飘出,霎时氤氲整个御花园,连百花的幽香都黯然失色,再一看,便见一粒火红色的丹药,静静趟在其中。 “父皇,这便是儿臣给您的寿礼——灵寿丹,它有延年益寿,青春永驻之功效,百年才能炼成一颗。” “皇上,煜儿可是用心之致呀。”皇贵妃温和的说道,国色天香的面颊之上,溢满盈盈笑意。 当今三皇子寒宫煜便是皇贵妃瑾芹唯一所出的皇子,更是她唯一的希望与寄托。 “好,煜儿如此有心,朕便赏黄金千两,珍珠十斛,宅邸一座,享侯万户。”玉恒帝温润如玉却不失王者霸气的道。 “谢父皇。”寒宫煜慵懒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皇贵妃更是笑的花枝摇曳,这不明明白白的给煜儿封王嘛。 一旁坐着的皇后凤颜,脸色阴沉,嘴角微微一抽,凤眸一瞥静坐在下一身淡紫色锦袍,金樽酌酒的俊逸男子,同样身为皇子,为何凌儿那样闲散,更无一点身为皇子的霸气,不禁叹息连连。 有了三皇子领头祝贺,其他皇子公主便纷纷上前,奉上奇珍异宝,碧海绿珠,并都得到玉恒帝多多少少的赏赐。 筵席期间,水袖翩跹,轻纱萦绕,舞姬随乐摆动,袅娜娉婷,缓歌慢舞凝丝竹,整个御花园沉浸在一片和声乐美之中。 一舞毕,皇贵妃瑾芹便微微笑着在玉恒帝耳旁呢喃:“皇上,这些丝竹歌舞都已看遍,臣妾听闻洛城才女很多擅长新意词曲,不防听上一听来的好。” “词曲有何新意?”玉恒帝笑问道。 “古风奇韵,赋词成曲。” “好,朕今日就想听听爱妃所谓的‘古风奇韵,赋词成曲’有何特别之处?”玉恒帝颇有兴味。 “来人,传朕旨意,百官女眷能赋词成曲者,重重有赏。” 一时之间,御花园中,词意清新,曲艺悠远,嗓音萦绕婉转,玉手轻挵慢捻,个个女子都使出看家本领,为博皇帝笑颜,皇子青睐。 时不时的媚眼如丝飘向誉王寒宫宸,然寒宫宸却视而不见,径直饮酒,难免引来佳人娇嗔幽怨。 当众家才女纷纷赋词弹曲完毕,玉恒帝朗声道:“古风奇韵,赋词成曲,果真美妙。” “皇上,臣素闻瑾侯之女兰心洛乃洛城第一才女,为何不见弹奏?”丞相凤鸣箐道,眼中尽显得意。 凤鸣箐乃皇后凤颜长兄,朝堂之上,素来与瑾侯爷不和,此时当然得参奏一本,意在侯爷欺君之罪。 “皇上,凤丞相已说小女乃洛城第一才女,当然得全场压轴。”瑾侯爷笑道,眼露精光。 “瑾侯所言不错,朕也正想听听洛城第一才女的曲音如何?”玉恒帝心情大好。 原本静静享用美食的兰心洛一听皇帝金口玉言,便起身走到放置席间的瑶琴旁,素手一拨,一曲《霓裳》倾泻而出,清泠作响,如山涧溪流婉转流畅,汩汩欢腾,清风过处,掀起御花园中树叶绿草,窸窸窣窣,簌簌作响,摇曳飘荡,宛如伴奏的舞姬随音轻舞飞扬。 曲毕,玉恒帝不禁深思怅惘,眼中不复刚才的笑意,目光转向寒宫宸,有些愧疚,有些哀伤。 寒宫宸一听《霓裳》,身形一震,凌冽目光,一瞬不瞬的停贮在心洛身上,直至曲毕。 心洛感觉身形一冷,心中微微一颤,才慢慢走回自己的位子坐下。 “皇上,洛城第一才女,果然不凡。”一旁原本不语的皇后心情突然大好的道。 皇贵妃从心洛弹奏《霓裳》开始,便脸色铁青,在一听皇后的话,更是气愤难当,凤眸狠狠地盯着一脸温润笑意的哥哥——瑾侯爷。 “确实不凡。”寒宫宸快步走至席间:“不知父皇可愿为儿臣赐婚?儿臣想娶洛城第一才女兰心洛为侧妃。” 御花园中一阵哗然,女子皆哀叹为何不知有《霓裳》这样一首词。 玉恒帝定神凝睇寒宫宸一眼,也许这对皇儿之一种弥补,于是,微笑道:“好,兰心洛听旨。” 心洛一阵错愕,事情的演变,是她所没料到的,但还是款款上前,盈盈一跪。 “瑾侯之女兰心洛,才貌双全,曲音一绝,特赐其为朕爱子八皇子誉王为侧妃,择日完婚,钦此。”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心洛恍若置身梦中,一夕之间,她便成了誉王的侧妃,说是侧妃也不过是一名小妾,心中微微苦涩。 “父皇,儿臣希望三日之后迎娶兰小姐过门。”寒宫宸似是温文尔雅的道。 御花园中再次哗然,女子纷纷嫉妒兰心洛的好运气,而心洛却心中一颤,抬眸望向寒宫宸,只见他笑得淡然,眼底却寒光凌冽,似要将她吞噬一般。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章 焰 誉王府,澜轩楼前院。 深夜,月光皎洁,辉影相映,薄薄云层沐浴在月华的清辉之中,给世间万物点缀上朦胧醉人的意蕴,真乃,迢迢淡绘影,华然洒清韵。 月下一抹月白色的身影静静伫立,墨髻轻结,用一白玉簪随意束起,额前飘落丝缕,轻覆白皙英俊的脸庞。剑眉如墨,星眸如灿,深邃冷冽,如渊似潭般潜而不露。眉宇之间隐隐透露的霸气显示着不凡的气势,优雅而独立。 “一曲《霓裳》,你自愿娶她,不后悔?”一道淡淡的嗓音响起。 只见来人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一双倾国丹凤眼,邪笑促狭,红润薄唇,拉起优美的弧度,堪比女人妖娆,却不失男子的刚毅潇洒。 “不后悔。”身着月白色锦袍的寒宫宸道,语气不曾有一丝波动。 “冰舞呢?她还有孕在身。”眉头一蹙,来人反问。 “她是岩的妻子。”寒宫宸道,语气仍旧平淡。 “岩已经死了。”来人眉头紧拧,眸中显露出淡淡的怒火。 “他永远是本王至亲之人,永远活在本王心里。”寒宫宸沉声道,置于身侧的双手握的死紧,指节斑白一片,似乎忍耐着极大的苦楚。 “冰舞是你的王妃,是你的妻子,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来人再次出声提醒。 “冰舞是本王永远的王妃,并非是本王的妻子。”寒宫宸道,墨瞳之中已是冷冽阴鸷,仿若九天玄冰倾流而下。 缓缓转身,寒宫宸狠狠的盯着面前一身白衣,雅然不俗的男子,嘴角冷冷一笑:“秋玉谨,你是活得太闲?” 秋玉谨,誉王寒宫宸义结金兰的义弟,也是玉澜国风流翩翩才高八斗的第一公子。 一见寒宫宸黑眸之中,怒火与痛楚相互交杂,秋玉谨知道现下不宜多说。 “希望正如你所言,不后悔。”秋玉谨微微一叹,白衣翩然,消失在月色之中。 翌日,心洛伫立清湖旁,望着清湖之中碧绿一片,白莲朵朵,斑驳点缀,煞是唯美,不禁微微失神。 “小姐,老爷差人过来说,让你去大厅用午膳。”突然,婢女瑾萱风风火火跑进院中,打断出神的心洛。 在瑾侯府,悠悠数载都是她和贴身丫鬟瑾萱一切生活,大多时候都是和娘亲一起用膳,只有逢年过节抑或爹爹大寿,她才有机会到大厅用膳,只因娘亲是爹爹的小妾,瑾侯府二夫人,而她是庶出,不是嫡女。 心洛蓁首微转,淡淡道:“嗯,现在也快到晌午了,我们这就去吧。” 心洛携着瑾萱往大厅方向而去,一路上,婢女仆人一见她都恭恭敬敬,似乎不敢怠慢半分,以往,她在侯府都是备受冷落的二小姐,下人们都都不把她当主子看待,昨儿一听皇上赐婚,便知道主仆之分,心洛不禁冷冷一笑,人性的丑陋,何其悲凉。 来到大厅,其他人都已围坐在大红圆木桌旁。 心洛款款上前,在娘亲兰宛如身旁的空位落座。 甫一坐下,便听见大夫人秦琼云讽刺的声音响起:“还没嫁到王府呢,现在就摆起架子来了,一桌人都等你一个人,把大家都不放在眼里么?” “闭嘴,就不能一家人好好吃顿饭么?”温文尔雅的瑾侯爷不禁怒声道。 大夫人本想说什么,但一见瑾侯爷薄怒的眼,变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嘴。 “好了,人已到齐,就开始用膳吧。”瑾侯爷恢复一直以来温润如玉的形象,笑道。 只见桌上菜色丰富,珍馐满盘,道道菜都经精工细琢,更像是供人观赏的艺术品般唯美异常。 午膳期间,兰宛如不断的帮心洛夹菜,眼中有着满满的不舍,一想到洛儿两天之后便嫁于誉王寒宫宸为侧妃,心中更是一阵绞痛,即使侧妃为王府姬妾之首,但那也是妾,不是妻。 “洛儿,婚嫁之事你不用多虑,爹爹自会安排妥当。”瑾侯爷语气里有着丝丝关切。 “对呀,洛儿,你只管在闺中代嫁,有什么事告诉三姨娘便可。”瑾侯府三夫人青莲一脸谄媚。 而大夫人秦琼云和大小姐瑾玉儿则脸色铁青,不发一语。 心洛只是微微点头,继续静静的吃着碗中娘亲亲手为她夹的菜,只有娘亲的温柔让她回味。 爹爹姬妾不少,而却只有姐姐瑾玉儿和她两个女儿,更因为庶出,她随母姓兰,而非瑾,昨夜,皇上寿宴,爹爹只带她在身旁而不是姐姐瑾玉儿,更是让她弹奏《霓裳》一曲词,得玉恒帝赐婚。其实,她心中早已明白,爹爹不过是把她作为一颗棋子而已,但作为侯府的女儿,她又有何选择?如若不从,便是抗旨,侯府上上下下百余人,便会因她而身首异处,心洛心中不禁一阵悲凉,哀叹。 午膳一用完,心洛便随娘亲兰宛如来到她所住的如心院的寝房。 兰宛如让心洛坐在床榻之上,自己也缓缓坐下,然后从床榻的绣枕之下打开一个暗格,再轻轻拿出一个锦盒,颤抖着手,慢慢打开,只见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把暗纹雕镂,盘龙缠身,异常精美的匕首,刀口处还清晰的刻着一个“城“字。 “洛儿,你出嫁,娘亲也没什么嫁妆可以送你的,就这把匕首——焰,你拿着吧,日后你会用着它的。”兰宛如淡笑着道,眼底深处却透着苦楚。 心洛未曾察觉到娘亲话中的意味深长,轻抬玉手,拿起锦盒之中的焰,缓缓摩挲着,感觉异常亲切。 “谢谢娘亲。”心洛淡淡一笑。 “喜欢就好。”兰宛如亦淡笑,眼中却多了一丝沉痛。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章 蔽月公子 云水门,名震江湖,声名显赫,两年之间便崛起于玉澜国,劫富济贫,绿林匪盗一听云水门之名便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不仅如此,当旱灾涝洪爆发之时,云水门亦广发赈银,施粮布米,在百姓心中声望颇高,但益发壮大的云水门却成了朝廷的心腹大患。 百姓,国之根本,如若动摇,后果将是腥风血雨,山河飘摇,因此朝廷多次派兵围剿,但却因其不知云水门究竟置于何处而无功而返。 江湖中人只知云水门门主乃蔽月公子,兮若轻云之蔽月,如云一般飘忽不定,行迹江湖,更是身怀超群武艺,但蔽月公子究竟长何模样?世人却是道不清说不明,传言清逸飘飘,宛若谪仙。 洛城,凌波府。 凌波府位于洛城郊边较僻静之处,从外观之,雕梁红木,青瓦白墙,绿藤蔓延,与普通商贾宅邸毫无二致,但它确是云水门门主在洛城之中的唯一宅邸。 此刻,府内大厅之中正站着一位俊美雅然的公子,手执一把雕花精美的镂空玉折扇,一袭缎面白衣,胸绣一朵幽幽兰芷;广盈袖口,金边雕琢;如丝墨发,玉簪结绾,生得极是俊俏潇洒,他便是蔽月公子,亦是瑾侯府二小姐兰心洛。 心洛在厅中伫立片刻,便有一袭紫衣女子从内厅之中款款走出,清冷淡雅,宛如出芙蓉出水,媚而不妖。 “公子,你来了。”紫衣女子轻声道,面露喜色。 公子已有月余未曾来过凌波府,不知这次所为何事? “紫凝,我有事需要交代与你。”心洛淡淡的道。 尤记得两年前刚见紫凝之时,那是一个明丽的阳春三月,她随爹爹下南阳,南阳因旱灾三年,百姓苦不堪言,吃糠咽土,更是饿殍遍野,爹爹下南阳之行便是临危受命,押送赈灾饷银,刚进南阳城,她便瞧见卖身葬父的紫凝,衣衫褴褛,瘦弱不堪,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已饿得皮包骨,身边则躺着已去世好几日的父亲,嘤嘤的哭泣声没有引起行人多看一眼,她不禁鼻头一算,忍不住上前,将身上不多的碎银给了紫凝,随后跟上了爹爹的车队,一路行至知县府邸。 三日之后,将父亲安葬好的紫凝经多方打听,找到他们的落脚处,要求跟随她左右,但跟随爹爹左右的她根本就不能将她留下,如若留下,那千千万万的灾民她亦是留不下的,直到一月之后,她回到洛城,再次见到紫凝,心中已是动容至极,紫凝竟从南阳跋山涉水,徒步来到洛城,只为追随于她,从此,云水门便林立江湖。 “有何事需要公子亲自告知紫凝?”紫凝峨眉一颦,门中之事一般都是公子飞鸽传书,这次却亲自前来,定是大事罢,紫凝暗自忖度。 “我需要你暂代门主之职,处理门中一切事务,直到我回来之时。”心洛淡淡道。 “公子——”紫凝刚想开口,便被心洛接下来的温和的话语打断。 “紫凝,现在不便告知与你为何,他日时机成熟,你自会知道个中缘由。”蔽月公子淡淡道,眼中却溢满深深的信任。 紫凝看见公子眼中流露而出的信任,便不再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 心洛浅浅一笑,转头一望窗外洒下的月色,道:“时辰不早了,我该走了。” 说罢,向着窗外,身形一跃便消失在凌波府的大厅,紫凝微微叹息,公子永远都来去匆匆,不禁苦涩一笑,凝望蔽月公子离去的方向。 兮若轻云之蔽月,蔽月公子轻功果真不凡,风过影无痕,半炷香的时间,心洛已一路飞跃,回到瑾侯府自己所住的心洛院,没有惊动任何人。 心洛快步向闺房走去,推开门进屋,快速换下一身白衣男装,取下发簪,一头乌黑亮丽的青丝流泻而下,宛如黑色的泉水,轻盈流淌,触及到那不盈一握的柳腰。 蓦地,一阵细小的声响就着六月的凉风传至心洛耳中,一阵警惕,身影快速一闪,便想往屋外跃去,一阵淡雅的男声打断心洛一气呵成的动作,同时带给她她一阵惊喜。 “洛儿,为师来此,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么?”嗓音之中隐隐有着淡淡的笑意。 心洛抬起蓁首,走向窗户将其打开,只见月辉之下,身着一袭淡青色长袍的男子,负手而立,虽人到中年,已然掩饰不住一身的俊美儒雅之气,他便是萧风,长年住在离洛城不甚远的净云山,有两个徒弟,一个名墨庭非,另一个则是心洛,心洛一身武艺全是他倾囊相授。 “师父,你怎么来了?”心洛浅浅一笑,师父已经很久未来瑾侯府探望她,亦不知去哪了,难免有些小女儿的娇嗔。 “我的好徒弟马上便要嫁作他人妇了,为师能不来么?”萧风淡笑着打趣道。 “师父你就不要取笑洛儿了,进屋坐坐,洛儿为你泡上好的花茶。”心洛隐去当师傅提及她要出嫁之事,时秋眸之中有着淡淡的哀愁,浅笑着的道。 心洛话音一落,一道淡青色的身影已以速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进屋,优雅的坐在圆木桌旁。 “师父的轻功愈发的精湛了。”心洛款款上前,将置于桌上的花茶茶包放进青花瓷茶壶之中,在轻轻摇晃少许时间,然后慢慢倒进放于萧风身前的茶杯之中,顿时,花茶的清香萦萦绕绕,怡人清新。 “为师看是洛儿愈发的会说话了罢。”萧风笑道,端起身前的茶杯轻啜一口,接着道:“洛儿,真是心灵手巧,这花茶不仅香醇怡人,滋味更是令人百般回味,唇齿留芳呀。” “洛儿这里还多着呢,师父走的时候顺便捎上一些吧。”心洛缓缓在萧风对面落坐。 见萧风淡笑的神色,似是想起什么,心洛接着道:“师兄还未回净云山么?” “庭非先下还在翼国,不用担心,倒是洛儿你,嫁入王府,侯门深深,万事得小心些。”萧风稍稍敛神,叮嘱道。 “嗯,洛儿谢过师父关心。”心洛淡淡答道。 “洛儿,为师来瑾侯府只是为了看看你,现下该走了,你就好好留待闺中,等着做新嫁娘罢。”说罢,站起身,向着窗外一跃,消失在月色之中。 萧风一出心洛院,便向着瑾侯府另一边的如心院略去,须臾,便来到如心院兰宛如的寝房外,看着屋中隐隐闪烁的昏黄烛光,心中隐隐作痛,多少年了?有十七个年头了吧,本欲上前,脚步抬了抬,终究没有跨出去,一转身,留下一抹落寞的背影在淡然的月色之中。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章 大婚耻辱 一 锣鼓喧天,鞭炮声声震门楣,一大早,誉王府的迎亲队伍便浩浩荡荡的来到瑾侯府门外。 心洛静静的坐在铜镜之前,凝视着镜中的女子,娇颜如花,娥眉不描而黛,朱唇不点而绛,精致小巧的鼻头,白皙莹润的冰肌,头戴镶嵌翡翠玉雕凤凰的兰海明珠凤冠,珊瑚绡红玉珠垂至下颚,圆润耳垂,明月珰著,一身大红凤袍嫁衣,妩媚多姿。但,如秋水的双眸仅是淡然的没有一丝喜悦可言。 刚从一旁小丫鬟手里端着的盘中,拿起绣着鸳鸯戏水图案大红盖头的瑾萱,一望铜镜之中的小姐,顿时愣在当场,喜上眉梢,道:“小姐,你好美,就像大红盖头上的鸳鸯一样美,不,不,是仙女,像九天下凡的仙女一样美。” 心洛不禁被瑾萱的比喻给逗乐了,微微“噗”笑出声,惹得瑾萱白皙小脸“腾”的一下红透,稍稍低头,嗫嚅道:“瑾萱,没有念过学堂,也不知怎么形容小姐的美,所以,所以……”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把整个头都完全低下,怔怔的盯着穿着绣花鞋的小脚,尴尬万分。 一瞧瑾萱小女儿尴尬的娇态,心洛淡淡一笑,道:“瑾萱,今儿可是我出嫁的日子,快些来帮我盖上盖头罢,不然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经心洛这么一提醒,瑾萱霍然抬起头,快步上前,将大红盖头盖在心洛头上的凤冠之上,完全忘了刚刚所发生的事,开心一笑,道:“小姐,好了,可以去大厅向侯爷夫人拜别了。” 心洛优雅起身,瑾萱连忙伸手搀扶,走出闺门,向着瑾侯府的大厅走去。 大厅之上,瑾侯爷正襟危坐于主位之上,下面分别坐着大夫人秦琼云、二夫人兰宛如、三夫人青莲,侯府大小姐瑾玉儿和瑾侯爷的其他各房姬妾。 各怀心思的众人,各种不同的表情,瑾侯爷面露温润笑意,正为女儿的出嫁而高兴,大夫人秦琼云却冷凝着脸色,一言不发,然二夫人兰宛如喜忧参半,喜的是洛儿将嫁作他人妇,忧的是以洛儿这种清冷淡然的性格嫁入王府,不知是福是祸?瑾侯府大小姐瑾玉儿则满脸愤恨,扭曲着一张如花娇颜,如若不是三日前爹爹罚她门禁一日,随爹爹进宫的是便她这个嫡女,而非兰心洛这个庶出之女,当然今日出嫁的亦不可能是她。而其他各房姬妾眼露谄媚,都希望能攀上她们以往冷嘲热讽的凤凰。 被瑾萱搀扶着来到瑾侯府大厅的心洛,透过薄薄的大红盖头,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心洛微微一慎,最关心她的永远只有相依相偎的娘亲,她那浮现淡淡忧虑的美眸,已泄露了一个母亲对女儿最深的眷念。 心洛莲足轻移,款款的走至大厅中央,微微屈膝,淡淡的道:“洛儿见过爹爹、大夫人、娘亲,三夫人和各房夫人。” “洛儿,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不必多礼。”瑾侯爷微笑着道。一手端起八仙桌上青烟袅娜的香茗,轻啜一口,眼中透露着欣然的赞赏。 静静伫立大厅的心洛,宛若圣洁的白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即使身着大红凤袍嫁衣,也不失那份清泠的气息,十六年前所做的决定,现在看来,甚好。 “洛儿此番出嫁,你娘亲也有诸多的不舍,趁吉时未到,你们母女两好好话别吧。”瑾侯爷口气温和道。 心洛微微点头,便向着娘亲走去。 从心洛踏进大厅那一刻,兰宛如眼中就流露出深深的不舍,光阴以逝,岁月如梭,洛儿已然从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转变成淡然坚韧的空谷幽兰,散发着诱人的馨香。 心洛走至兰宛如身旁定住,兰宛如站起身,轻轻拉起心洛纤白的柔荑,温柔而慈祥的凝睇着她,细心叮嘱道:“洛儿,侯门一如深似海,千万珍重,凡是退让着些。” “娘亲,您放心,洛儿自知进退如何。”心洛反声安慰娘亲,娘亲的顾虑她多少懂得。 稍稍低头,心洛反手抓住萧宛如仍旧光滑如丝的纤纤玉手,透过大红盖头,情意满满的深凝一眼娘亲,然后,深深道:“娘亲,洛儿不能再伺候娘亲左右,恕女儿不孝。” 说罢,心洛屈膝欲往兰宛如面前一跪,然,兰宛如一把扶起心洛,微微一笑,不舍的道:“洛儿,不必行此大礼,女儿家出嫁是迟早的事儿。” 再看一眼女儿,兰宛如轻轻一握女儿柔腻的小手,转头对着静静站在一旁的喜婆道:“嬷嬷,吉时到了,你这就背二小姐上花轿吧。” “是,二夫人。”喜婆扭动着圆滚滚的身子,笑着走上前,半蹲身子道:“二小姐,请趴在奴婢背上,奴婢背你上花轿。” 心洛兰气轻吐,一声浅叹,然后对着大厅之中面色各异的众人,淡淡的道:“洛儿拜别爹爹,大夫人、娘亲,三夫人和各房夫人。” 一转身,心洛微微躬身趴上喜婆厚实的背,由喜婆一路背出侯府,背上花轿。 盯着心洛趴在喜婆身上的背影,兰宛如眼眸低垂,眼眶已然晶莹玉透,泪光潋滟。 锣鼓震,唢呐响,鞭炮声声迎新娘,迎亲队伍抬着花轿,一颠一波的向王府行去。 两个时辰之后。 迎亲队伍一行人来到誉王府门前,汉白玉石阶,雕梁画栋,威武蹲坐两旁的兰海大理石石狮,烫金飘逸的“誉王府”三个大字无一不显示着帝王之家的气宇不凡,威武不侵。 还未下花轿,心洛便听见瑾萱惊奇的声音响起:“小姐,誉王府外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新郎不是要接新娘下轿,踢轿门,跨火盆吗?”虽然她没成过亲,但人家娶媳妇,她可见过,都是热热闹闹,断不像誉王府外这般冷冷清清。 “哎,你们干什么跑了,喂,回来,回来呀。”瑾萱一见作鸟兽散的迎亲队伍,连忙高声嚷嚷出声,语气中尽是气恼,红唇高高嘟起,这些人怎么能这样对待小姐呢? 心洛掀起轿帘,走下花轿,誉王爷大喜日子,本应热闹非凡,现下却冷冷清清,连个守门的侍卫也没有,很明显,这是寒宫辰对她的刻意羞辱,心洛唇畔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淡淡的道:“瑾萱,我们进去。” 一把扯下头顶的鸳鸯戏水大红盖头,素手一扔,心洛抬起清丽绝俗的容颜,向着誉王府大开的门走去。 “小姐,你——”瑾萱微微张口,怔怔的看着心洛着违背纲常五德之举,出嫁女子的盖头都应该入洞房后由新郎亲自揭起,而此时,小姐却… “瑾萱,人可以贫苦,但不可以失尊严。”心洛打断瑾萱未曾出口的话语,她自是不迂腐,何须遵循那迂腐的三纲五常之举。 瑾萱墨瞳溢出满满的钦佩之意,小姐说得未尝不是道理,誉王爷不尊重小姐,小姐何须做逆来顺shou的娇弱女子,不禁开心一笑,三步并作两步的跟上心洛进入王府的脚步。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章 大婚耻辱 二 一踏进誉王府,入眼的便是香榭楼阁,小桥流水,曲径通幽,清幽惬意的环境,雕栏玉砌的亭台,百花齐放俏争妍,粉蝶扑扇舞其间,誉王府果然不同于还算富丽堂皇的瑾侯府,心洛不禁被眼前的一景一物所迷醉。 放慢脚步,心洛细细的欣赏起府中的美景,一身大红凤袍嫁衣穿梭于绿意盎然,百花齐放的誉王府,没有一丝的不适,反而愈显人比花娇的美丽。 慢慢游走了大半个时辰,细细欣赏了半个誉王府,心洛低头一看,自己身着嫁衣,今日可是她的大喜日子,怎反倒像是出门一游誉王府,想到此,心洛不禁微微一笑,如花般的笑靥,令百花黯然失色。 然,那倾国一笑已然落入不远处,悠然亭中酌酒对弈的两男子眼中。 “她很与众不同。”一身白衣的秋玉谨轻泯一口美酒,落上一步棋,墨瞳有着丝丝欣赏的道。 寒宫宸淡淡一瞥心洛所在的方向,继续羿着石桌上迷雾重重的棋局,不置一词。 瞧瞧一言不发的寒宫宸,秋玉谨微微一笑,道:“真的不与她拜堂?” “本王所做的决定何时改过?”寒宫宸轩眉微微一挑,淡淡的反问道。 “皇贵妃那边不给一个说法?”面带微笑,秋玉谨似是不经意的道。 “她不会知道,明日给她一个交代便是。”寒宫宸淡淡道,仿佛诉说天气一般,无关紧要。 秋玉谨嘴角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轻轻执起一颗表面光滑如玉的白子,缓缓一落,却是不再言语。 寒宫宸亦是凝眸盯着桌上变换诡异,步步危机的棋局,沉浸在深思熟虑之中,这盘棋谁赢谁输?还尚未定论。 而另一边,心洛淡淡的吩咐瑾萱,道:“瑾萱,我们快些找到誉王府的大厅吧,看看今儿到底怎么回事?” 和心洛一样沉醉在誉王府美景之中的瑾萱被心洛突如其来的话语打断,娇俏的脸颊微微一红,似是不好意思的应道:“是,小姐” 半炷香之后,心洛和瑾萱终于来到誉王府的大厅,只见厅堂之内,一个大大的大红喜字,两支龙凤烛正冉冉的燃烧着,没有半点的喜气可言,反倒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滑稽之感。 是了,这就是誉王爷给她准备的婚礼,莫名的羞辱之感涌上心头,心洛冷冷一笑,莲足轻移,抬步走至主位之上,细细打量着主位之上正清香四溢的雪莲子,雪莲子素有安胎奇效的美誉,心洛暗暗猜度,刚刚有人在此,似是刚走不久,是寒宫宸府中姬妾?但也未曾听说有谁怀孕。 眸光凝注片刻之后,心洛环顾大厅四周,黄绸涤荡,流苏飘飘,看来当今皇帝不是一般的宠爱八皇子,连只允许帝王才可以布置的明黄,也赐予八皇子寒宫辰。心洛唇畔的冷笑愈渐加深。 “你就是心洛侧妃妹妹吧。”一道柔柔软软的娇甜声音至心洛身后响起,打断心洛神游的思绪。 心洛一转身,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位娇艳欲滴,清丽出尘的女子,不蔓不枝,随意的流云髻毫无保留的衬托出娇俏的鹅蛋脸,弯弯柳叶眉,娇小挺翘鼻,樱唇微启,娇艳欲滴,一身烟纱轻雾鹅黄锦绸裙,艳而不俗,高贵优雅,小腹微微隆起,即使这样,也丝毫不影响她的端庄美丽,这应该就是誉王寒宫宸百般呵护的正妃夏冰舞吧,想必未曾饮完的雪莲子亦是她刚刚所留下的吧。 心洛浅浅一笑,淡淡的道:“您就是王妃吧。” “妹妹好眼力。”夏冰舞微微颔首,巧笑倩兮的走上前,轻轻拉起心洛广袖之中的芊芊玉手,轻轻的道:“心洛妹妹,几个时辰的颠簸,恐怕不易,你先在厅里稍作休息,我这就吩咐丫鬟去请王爷过来和妹妹你拜堂。” 心洛在心中冷笑,誉王做得可真彻底,连拜堂都得王妃安排,但士可杀,不可辱,她还不需要他来和她拜堂。于是心洛冷冷的道:“王妃,不用劳烦王爷,何况吉时已过,王妃只要告诉心洛,心洛的寝房在哪便好。” 夏冰舞脸色微微一僵,然后浅笑盈盈的道:“心洛妹妹,你不必担心吉时已过,今儿可是黄道吉日,何时拜堂均可。” 说罢,夏冰舞快速的朝一旁静静伺候着的贴身丫鬟道:“幽绿,快些请王爷前来与侧王妃拜堂,可不能怠慢了侧王妃。” “奴婢遵命。”一身绿衣的幽绿,向夏冰舞福了福身子,便快速的向屋外走去。 心洛清冷一笑,极尽妖娆。 “不必了。”冷冷的声音从心洛微泯的樱唇中发出,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令刚走至大厅门口的幽绿,纤细的身子微微一瑟缩,不敢再跨出一步,站着一动不动。 “看来本王的侧妃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配和本王拜堂。”一道冷冽犀利的话语传来,没有一丝一缕的感情可言,使屋中的夏冰舞和心洛不由得一阵错愕。 寒宫宸一身深紫色镶金边虎藤锦袍,高冠束发,玉簪横插,周身散发着一种摄人心魄的冷戾之气,稳步踏进大厅,身后跟着一位年逾六旬的老者,一身仆人打扮却也颇有威严,他便是誉王府的老管家齐垣。 寒宫宸抬眸一扫大厅之中的大红喜字和燃烧着的龙凤烛,轩眉微微一蹙,对着一旁娴静温婉的王妃夏冰舞,关心的道:“冰舞,你身怀六甲,应好好待在新月楼,本王的事,本王自有安排,不需要你过多的操心,小心动了胎气。”说完,寒宫宸头也不回的冷声吩咐瑟缩在门口的幽绿:“幽绿,快扶王妃回新月楼好好休息,如有差池,唯你是问。” “是,奴婢遵命。”幽绿唯唯诺诺的答道,然后快步走向夏冰舞,微微福身,恭敬万分的道:“王妃,请随奴婢回新月楼歇息。” 夏冰舞秋眸盈盈,望一眼一身凤冠,大红凤袍嫁衣,却独独少了大红盖头的心洛,微微一笑,然后才随幽绿款款向外走去。 夏冰舞眼中温暖人心的笑意,令心洛微微一慎,难道誉王纳妾她很欢喜,还是强颜欢笑罢了?抑或只是嘲笑,让她误认为她的笑意蕴含着一丝温暖。 “本王的侧妃这是怎么了?一见本王舌头就被吃掉了?”嘲讽的声音传入一旁静静伫立的心洛耳中,心洛冷冷的抬头迎视不知何时已走至身旁的寒宫宸,眼中尽是不屑。 眼前冷艳孤绝的女子不动如山的沉稳,反到令寒宫辰有几分欣赏,但一瞥见珊瑚绡红玉珠下那一抹不屑之色,顿时,寒宫辰心中的怒火如野草般疯狂滋长,星火燎原。 一把捏住心洛小巧精致的下颚,愤怒的道:“你敢不屑本王?” 瑾萱一见寒宫宸竟如此对待心洛,纤细娇小如小姐,怎能忍受的了王爷如此粗暴的对待,不禁双腿一软,眼露晶莹,哀求道:“王爷,求你放了小姐,放了小姐,瑾萱愿意接收任何惩罚。” 心洛望望双腿跪地,泫然欲泣的瑾萱,浅浅一笑,道:“瑾萱,你起来吧,王爷是不会伤害我的。” 心洛一转头,望望寒宫宸冷凝的眼色,嫣然一笑,淡定从容。 寒宫宸毫不理会跪地哀求的瑾萱,只是冷冷凝视心洛一眼,淡淡一笑,道:“本王的侧妃果然聪明。”再微微一瞥静静站于一旁的齐垣,道:“齐垣,带兰侧妃去忆云苑休息。” 虽年逾六旬却眼透精明的齐垣微微一服身,恭敬地道:“遵命,王爷。” 心洛淡淡一笑,再微微服身,道:“妾身告退。”说罢,便带着瑾萱跟着齐垣一路往忆云苑而去。 寒宫宸望望心洛渐行渐远的背影,眼中纷繁一片。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章 月落无声夜无眠 一 忆云苑地处誉王府西面,寂静清幽,在这六月还伴有鸟叫虫鸣,虽不若王妃夏冰舞所住新月楼那般华美堂皇,前仆后佣,但也别有一番雅致悠然。 早已御下一身华贵嫁衣的心洛,着上平素喜爱的白衣绣裙,水袖蜿蜒,栩栩如生的绣着朵朵浅浅淡蓝的空谷幽兰,遗世独立,就如她自己一般。卸下胭脂珠钗,铅华洗尽,一张清丽绝美的脸蛋在月色下,益发的倾国倾城。 心洛端坐于忆云苑中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之下,面前摆放着瑶琴,琴身微曲,暗纹雕镂,一只凤凰,欲火涅槃。 素手一拂,轻挵慢捻,优美的琴声流泻于纤纤指尖,飘荡在安静的忆云苑,苑中的一亭一阁,一草一木皆置身于美妙的音律之中,沉静悠然。 曲音渐弱,心洛素手一拧,在月夜中划下最后清美的一笔。 “小姐,你的琴音真美,就像小姐人一样美。”站在心洛身后的瑾萱漾起天真的笑颜,赞叹道。 心洛淡淡一笑,微转蓁首,想起寝房之中的雕镂红漆薰香鼎中燃着的青竹熏香,味道虽清淡,但吸入之后,身体似感觉有一种淡淡的无力。 心洛看看瑾萱,再淡淡的道:“瑾萱,你去把寝房之中的青竹熏香换成我平日里用的兰花熏香,青竹的味道太沉闷,我不太习惯。” 一听心洛的要求,瑾萱头一扬,似是想起什么似的,忙道:“小姐,兰花熏香瑾萱忘带了,要不明儿一早,我便回瑾侯府,帮小姐取上一些来。” “嗯。”心洛淡淡应道,再一看瑾萱疲倦不已的模样,眼皮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打着架,语带关切的道:“瑾萱,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先下去休息吧,今晚就不用伺候了。” 瑾萱自知打瞌睡的窘样被小姐瞧见,娇小圆润的脸蛋微微一红,急着道:“我一定要等到小姐和姑爷入了洞房,熄了蜡烛才去休息。” 话一出口,瑾萱一惊,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小嘴,圆滚滚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姑爷今日连堂都没有和小姐拜,更遑论,入洞房呢,都这个时辰了,肯定是不会来了,于是,急切的解释道:“不…不…不是,瑾萱是…是要等到小姐入房歇息,瑾萱才能安生休息。” 心洛水眸跃过一闪而逝的苦涩,再浅浅一笑,打趣道:“瑾萱,快咬到舌头了。” 瑾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忙道:“没有呀,我——”脑中一闪而逝的念头硬生生打住溢出喉头的话语,小脸绯红一片,娇嗔道:“小姐就爱拿瑾萱开玩笑,瑾萱不和小姐说了。”说罢,便把身子往树干上一靠,自个儿生起闷气来。 凝一眼瑾萱小女儿的娇态,心洛款款上前,笑道:“瑾萱不生气了,快些回房休息吧,我也回房休息了。” 说罢,心洛便往寝房走去,瑾萱一见小姐走了,便立马跟上,直到确定心洛进了房间,才踩着轻快的步伐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一进寝房,空气中飘荡的青竹香味便迎面扑来,心洛瞧一瞧雕镂红漆薰香鼎旁,青烟袅娜,微微颦眉,再向着轻纱罩顶,雕花精美的锦榻走去,抬眸便瞧见静静躺于锦榻之上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锦被和龙凤呈祥的大红绣枕,峨眉轻蹙,走向一旁的橱柜,拿出从瑾侯府带来的白底上绣着幽兰的锦被和绣枕,将原本锦榻之上的锦被绣枕一律换下,浅浅一笑,才舒心的落坐于秀塌之上。 正准备宽衣入睡,然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来,心洛神情一凛,难道是他来了? 果然不出所料,片刻之后,门被大力推开,寒宫宸一身深紫色镶金边虎藤锦袍气势卓然的踏进屋内,步履沉稳地向心洛走去。 心洛抬眸,目光淡淡,直视面前气宇轩昂的寒宫宸,秋眸波澜不兴,没有一丝情愫。 “不欢迎本王?”寒宫宸一瞥心洛淡然的秋眸,沉声道。 “没有,妾身恭迎王爷。”心洛说着,站起身,不卑不亢的立于锦榻一旁,周身氤氲着一层淡淡的疏离。 轻扫一眼心洛,清新玉映,坚韧淡然的气质,如若换作一般女子,授到今日这番待遇,定会大哭大闹着跑回娘家,讨回公道。而她却不动声色的忍受这种种的一切,不得不让他心生怀疑,寿宴之上的《霓裳》亦是她为他而准备的吧,想到此,寒宫宸眼露一丝信然,淡然道:“为本王宽衣。” 心洛身形一怔,心下一凉,这是怎么回事?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为本王宽衣。”寒宫宸不耐烦的吹促道。 心洛深吸一口气,款款走向前,扑鼻而来的是寒宫宸幽香好闻的男性气息,俏脸微微一红,颤抖的伸出白皙如玉般的小手,缓缓伸向寒宫辰绣着暗纹龙图腾的腰带。 好半晌,心洛仍旧颤抖着纤纤玉手,停留在晕染着寒宫宸炙热体温的腰带上,淡然如心洛,然毕竟是不经世事的闺中女儿,窘迫和羞怯之态已于颜面,酡红的脸颊似春日绚烂的桃花。 寒宫宸一把搂住心洛扶风柳腰,轻轻摩挲,灼热的鼻息直直的扑打在心洛酡红醉人的娇颜,淡淡的道:“你怕本王?” 被寒宫宸紧紧搂住并摩挲的心洛明显的感受到来自寒宫宸的灼热体温,一阵羞意弥漫心间,一把推开寒宫宸挺拔颀长的身体,吐气如兰的道:“王爷,你请自重。” 一层寒冰渐渐覆上寒宫宸潜而深远的墨瞳,冷冷的从牙缝中迸射出一句话语,道:“父皇寿宴,你弹奏《霓裳》不正是为了吸引本王的目光,坐上本王侧妃的位置么?现下目的达到了,又装出一副贞洁烈女的形象,你以为本王会放过你么?” 说罢,寒宫宸如蓄势待发的猎豹一般,一把将心洛抱个满怀,双手紧紧地扣住心洛柔美的腰肢,唇角隐隐浮现一抹淡淡的邪佞,却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你想怎样?”心洛脸色绯红一片,冷然的话语一出口,奈何却像女子的娇嗔。 皇帝寿宴,弹奏《霓裳》本不是她所愿,是爹爹事先交代与她的,呵,即使知道自己是爹爹手中的一颗棋子,但当触及它时,心中仍旧忍不住的痛楚。 “‘你’是你能唤的吗?记住了,唤本王王爷。”寒宫宸冷凝的道,黑瞳始终未曾离开心洛半寸。 “王爷若认为妾身是以《霓裳》吸引王爷的视线,那王爷待怎样处置妾身?”没有解释,心洛双手抵在寒宫宸宽阔的胸膛上,酡红着俏脸,冷冷的道。 “怎样处置你?”寒宫宸嘴角拉起一个漂亮的弧度,笑道:“爱妃,不是已经想好让本王怎样处置你么?” 一看寒宫宸眼中的笑意,心洛身形一怔,绝美的娇靥如黄昏的云霞,火红一片。难道他所说的处置是——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章 月落无声夜无眠 二 寒宫宸瞥瞥心洛现下已是火红一片的小脸,嘴角拉起一抹邪佞的笑意,言语中却夹杂着丝丝冷冽,揶揄道:“爱妃原来也是这般羞怯么?本王以为爱妃应如父皇寿宴之上一般,乖巧淡定,是本王看走了眼呀。” 听出寒宫宸话语中的嘲讽,心洛抬眸狠狠地瞪着他,抑制不住的道:“你——” “看来爱妃不甚把本王的话放在眼里。”寒宫宸黑眸一凛,毫不怜香惜玉的一把陷住心洛白皙玉润的脖子,冷笑道。 被陷住脖子的心洛,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尽数褪去,直至一片惨白,翦水瞳眸微微颤动,对着寒宫宸淡淡一笑,一语不发,就这样,仅是静静笑凝着寒宫宸,感觉生命一点一点的在他手中流逝。 心洛浑身散发着幽兰淡淡的清香,萦萦绕绕蜿蜒在寒宫宸的鼻翼,她清冷的笑颜令寒宫宸原本冷冽的眼眸愈渐冷冽,心中一狠,猛然一把推开心洛身轻如燕,柔软如絮的馥香娇躯。冷声道:“如若再犯,休怪本王不客气。” 由于寒宫宸的猛力,心洛趔趄不稳的重重跌落在地,突然吸入的空气充斥肺部伴随着身体钻心的疼痛一起袭来,引起心洛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咳嗽方歇,心洛便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坚定淡然的站起身,宛若空谷幽兰一般,不为无人而不芳,不为清寒而凋零。 再抬眼,心洛错愕不已,只是一言不发的凝望着面前的寒宫宸,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方纯白的缎面锦帕,缓缓一转身,当视线触及锦榻之上那白底上绣着幽兰的锦被和绣枕时,微微一愣。随即向着门外,怒声道:“齐垣。” 听到声音的齐垣,推开门,快步跑进屋内,向着寒宫宸恭敬服身道:“王爷,有何吩咐?” 斜睨一眼锦榻,寒宫宸用平静的几近诡异的嗓音,道:“齐垣,你愈老,愈发的不中用了,本王大婚之夜,你竟用白色的锦被和绣枕。” 齐垣抬起透射着精明的眼睛,向寒宫宸身后的锦榻望去,身体微微一颤,慌忙的往冰冷的地面一跪,惶恐的道:“齐垣失职,请王爷责罚。” “你是该责罚了,自行到刑房领杖一百。”寒宫宸平静淡然的道,仿佛与友人寒暄一般自然。 寒宫宸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的语调,让齐垣如置身冰窟,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就着衣摆的缝隙渐渐浸透虽老却仍旧健朗熠熠的身躯,直冲心底,酷寒一片。 “是,齐垣领命。”齐垣颓唐的道,声音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心洛身形一僵,年逾花甲的老管家如若领了那一百杖,还有活路吗?这不是置人于死地吗?传言誉王寒宫宸冷酷无情,现下看来果然如此,心洛在心底暗忖。 “王爷,妾身不喜红色,便自顾自的将锦被和绣枕换成白色,与齐管家无关,如若王爷执意责罚就责罚妾身吧。”心洛望望一脸冷冽的寒宫宸,淡淡的道。 寒宫宸轻撇一眼,淡然伫立的心洛,眼眸阴鸷,冷冷的道:“你以为本王不敢么?” “王爷惩罚妾身自当敢,如若王爷惩罚一垂暮之年的老管家,就得——”心洛淡而矶珠的话语还未道完,已被一道冷声打断:“下去!” 心洛淡淡的嗓音如天籁一般打在齐垣心间,如同播下的一粒种子,渐渐地开始生根发芽。 齐垣抬眼凝望一眼幽然伫立锦榻旁边的心洛,感激的道:“齐垣谢过侧王妃。” 心洛一瞥仍旧跪地的齐垣,淡然一笑,不置一词。 “是,齐垣告退。”齐垣看看浑身冷气的寒宫宸一眼,恭敬的道,然后再缓慢而蹒跚的自地面站起,恭敬的退身出去,将镂空雕花檀木门轻轻阖上。 寒宫宸冷冷的轻撇心洛一眼,一言不发。 “王爷,时辰已不早,早些歇息吧。”心洛罔顾寒宫宸投射而来的冷眼,伸手拿过寒宫宸手中的一方纯白的缎面锦帕,静静弯腰而下,将白色锦帕平平整整的扑在锦榻之上。 “本王有说过和你同塌而眠么?”寒宫宸淡淡的瞥一眼心洛,唇角拉起一道优美的弧度,却是冷笑道。 “臣妾亦未提及与王爷同塌同眠。”说罢,心洛缓缓自白衣水袖之间抽出娘亲给她的匕首——焰,伸出纤美皓腕,轻轻一划,一道血痕渐渐由浅及深,滴滴血珠慢慢凝流成一道妖娆的殷红,皓腕移至那一方纯白的缎面锦帕,殷红殷红的血珠顺势点点滴落,染红了那一方纯洁,这便是她身为女子的贞洁,心洛唇边拉起一道嘲讽的弧度。 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心洛的一举一动,寒宫宸心底快速的闪过一丝异动,还来不及捕捉,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蕙质兰心如她,怎会不懂他的用意? 不知怎的,寒宫宸心中慢慢升起一丝丝萧瑟晦暗,沉声道:“兰侧妃能自知,乃是最好。” 不理会寒宫宸伤人的言辞,心洛收起皓腕,毫不理会腕上的殷红正顺着手指滴落地面,淡然的凝睇寒宫辰一眼,道:“王爷,你请。”说罢,心洛转身,放下烟罗纱帐,然后,安静的向着寝房的窗户走去。 两只箱奁一并,铺上缎被,一张卧榻,瞬间而成,心洛浅浅一笑,似有若无,今晚,这里就是她的歇息之处了。 正欲宽衣而眠,心洛突的停下解衣的动作,屋中还有她的夫君,夫君?淡然一笑,他和她未曾拜堂,他不是她的夫,她亦不是他的妻。 于是,心洛和衣而躺。 寒宫宸高大俊逸的身躯一动不动的伫立烟罗纱帐之中,静静的凝睇着烟罗纱帐之外,心洛的一举一动,轩眉稍稍一蹙,转身便拿起锦榻之上沾染斑斓血迹的锦帕,放于怀中,飞指一弹,红烛熄灭,室内瞬间一片黑暗,只留月光洒下的一室清辉。 洞房之夜,谁道春宵一刻值千金?谁道从此君王不早朝?那不过是文人墨客们闲来无事,信口胡诌罢了。 未休即是休,何必三更见日头?心洛淡然一笑,想来今晚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但愿有朝一日,他会休离她,放她自由。 观着从窗户洒进的斑驳月影,月儿走走停停,一会儿阴霾,一会而清亮,变换难测,就如同她的人生,亦是难以预料,一场寿宴便把他和她,两个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人联系到一块儿,君王一句话,她搭上一生。 月落无声夜无眠,就这样,心洛一夜无眠。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章 梁上君子 寅时过了不久,心洛便感觉到寒宫宸起身,如黑夜中的一道暗影般,离开忆云苑,皓月的光辉仍旧滋润着万物生灵,没有一点西沉的迹象。 寒宫宸走出忆云苑,踏着清冷的月色,一路走向书房。 甫一进入书房,齐垣马上将屋中的蜡烛点亮,顿时,原本漆黑一片的书房换上明亮的外衣。 寒宫宸眼眸轻扫一眼齐垣,齐垣会意,马上躬身退出房门。 正在这时,窗外一阵凉风吹来,吹开了原本紧闭的窗户,月光如九天银河一般,洒进屋内,晕染一片。 寒宫宸仅是微微一瞥,没有走上前关闭窗户,而是稳步走向百年檀木制成的大红长桌旁,桌上并排放置着两柄长剑,一柄陨石炼制而成,剑体乌黑一片,表面金雕细琢着一条通体青翠,口吐火焰的祥龙,在烛火的照耀下,折射出一片闪亮的光芒;另一柄剑同样是陨石炼制而成,却剑体火红一片,表面亦是雕刻着祥龙吐珠的图案,但妖娆刺眼的红似是敌人的血一般,在烛火下散发出丝丝诡谲的气息。 寒宫宸缓缓伸出手,慢慢的抚摸着那柄乌黑的剑,瞳眸之中有着深深的自责与愧疚,痛楚的感觉慢慢传遍四肢百合,这柄乌黑的剑名叫青翔剑,而那柄火红的剑名叫焰翔剑,两柄剑是他十岁时父皇赐予一母所出的皇弟寒宫岩和他的礼物。 曾几何时,父皇慈祥的摸摸他和岩的头,温和的笑道:“宸儿,你就如初升的太阳一般朝气逢勃,散发着吸人的火光,这柄焰翔剑父皇就赐予你了,岩儿,温文尔雅,卓尔不群,这柄青翔剑就赐予岩儿吧。” 想不到的是,往事历历在目,却道物是人已非,寒宫宸眼眸之中的痛楚更甚,岩把青翔剑留予他而自己却笑着离开这个世界,他为何笑着离开呢?寒宫宸身体一怔。 蓦地,一道黑影如鬼魅一般,迅速从窗户一跃而进,单膝跪地,恭敬的道:“门主。” 一瞬间,寒宫宸收起痛楚的神情,眼光如鹰隼般凌冽,微微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看单膝跪地的男子,淡淡道:“起来吧。” 男子站起身,只见男子一身黑袍,刚毅如刀凿般的脸庞,墨黑的瞳眸盈满冷冽的肃杀之气,白皙的脸庞被垂落眼前的青丝覆住大半,发髻高高束起,站着一动不动。 “翼国那边状况如何?”寒宫宸沉声道。 “内乱夷平,翼国皇帝重新执政,册封流落本国的九皇子为太子。”简洁的话语没有一丝情绪,只是平板的回话。 “翼国皇帝给本王的承诺可曾兑现?”寒宫宸一挑眉,淡淡道。 “翼国皇帝已派遣亲信与翼国太子一路随行,现已行至翼国边境,大抵半月之后可抵达洛城。”黑衣男子平静的回道。 寒宫宸,微微一点头,嘴角拉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沉声道:“退下吧。” 一听寒宫宸的话,黑衣男子黑眸一抬,微微一顿,即可平静道:“他已暗中买通玄镜楼,将目标定在大将军范离身上,门主有何指示?” 黑衣男子口中的‘他’寒宫宸当然知道是谁。 寒宫宸冷冷一笑,他不过是拿范离开刀,杀鸡儆猴罢了,他亦不需要餐位素尸的无用之人,轻撇唇道:“暗中观察便是,毋须动手。” “遵命!”仍旧冷冷的没有一丝情绪,黑衣男子一转身,眨眼之间,便消失在烛光掩映的书房。 寒宫宸看看窗外的月色,眼光重新回到身前的大红长桌上,淡淡道:“来了就现身吧,梁上君子可不是你玉澜国第一公子的风范。” 寒宫宸话音一落,房梁之上瞬间飘落一道白影,衣袂翻飞,沐浴在银白的月色之中,宛如仙人一般。 秋玉谨尴尬一笑,伸出白皙的手指,摸摸鼻头,干笑道:“你怎知道我来了?” 寒宫宸抬头,平静的望一眼面前的秋玉谨,淡淡道:“他也知道。”不把秋玉谨的尴尬看在眼里,接着道:“本王洞房,你也入了吧,青竹熏香可以使一般人丧失灵敏度,感觉无力,那可不包括本王在内。” 秋玉谨又是一阵尴尬,却也慵懒一笑,道:“只是想看看你给皇贵妃一个怎样的交代罢了,义兄当是不会介意才是。” 寒宫宸一听秋玉谨的话语,轩眉重重一拧,沉声道:“半月时间,建造一所全新的府邸,亭台楼阁,样样不能少。” “期限是否不妥。”秋玉谨走到书房之中摆放的茶桌旁,一撩白衣袍摆,优雅的坐下,一副气定神闲摇着手中的铜骨扇。 “很长,第一公子可别浪得虚名。”寒宫宸笑叹道。 “看来王爷心意已定。”秋玉谨摇摇头,微微一笑,不复方才的尴尬,颀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身旁的桌面。 “你可以走了。”寒宫宸眼中带笑,却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看见寒宫宸眼眸中的危险,秋玉谨慵懒闲散的起身,今晚的好戏却也已落幕,只是不够精彩罢了,摇摇头,慵懒一笑,摇着手中的铜骨扇,向着开启的窗户,如一阵风一般,瞬间消失。 须臾,寒宫宸拿起桌上的青翔剑,将其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的檀制成的精美盒子里,再走向长桌后方的墙边,一把撩开墙上笔力潇洒飘逸的字画,将装着青翔剑的盒子放入暗格之中。 “齐垣。”寒宫宸走回长桌旁,沉声道。 现下已快到辰时,是该上早朝了。 不一会儿,齐垣便领着一个手捧玄色四爪麟麒朝服的丫鬟,进到书房,恭敬道:“王爷,朝服齐垣已准备妥当。”说罢,齐垣便向着身旁的丫鬟一使眼色,丫鬟便立刻会意,款步上前,柔声道:“王爷,让奴婢伺候您更衣。” 寒宫宸颔首,轻扫一眼,面前的丫鬟,眉头一挑:“府中何时来新丫头了?” “王爷,这是绿翘,昨儿邢嬷嬷刚刚买进府中的丫头。”齐垣回道。 当寒宫宸一切打点妥当,正准备走出书房时:“以后不用到本王这儿来了,去忆云苑。”寒宫宸淡淡吩咐,瞧也不瞧一眼绿翘便径直往无外走去。 刚走至书房门口,寒宫宸脚步一顿,从怀中抬出一方沾染点点血迹的锦帕,道:“把这个给宫中的嬷嬷。” 齐垣快步跑到寒宫宸跟前,接下锦帕,恭敬的道:“是,王爷。”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章 白玉梅花簪 一大早,心洛便起床,将一切都打点得跟昨日寒宫宸来之前一般,然后再吩咐瑾萱进房中伺候。 一番梳洗罢,早膳过后,心洛正准备去给王妃请安时,一身淡粉色侍女衣,面貌清秀,充满灵气的女孩来到忆云苑。 女孩看看端坐在桌旁的心洛一眼,马上低垂着头,柔声道:“侧王妃,王爷吩咐奴婢过来伺候您。” “嗯”心洛浅抬峨眉,轻扫面前一身淡粉色侍女衣裳的婢女,淡淡的问:“你唤什么名字?” “奴婢唤绿翘。”绿翘柔声答道。 “你对誉王府熟悉么?”心洛淡淡的问道,她昨日虽将誉王府观赏了一番,但那也仅是在前厅部分,而现在既要去向王妃请安,但也不知新月楼如何走? “绿翘昨日才进来府中,虽然才短短不到一日,但绿翘的记忆甚好,对誉王府的一切路线还是不陌生的。”绿翘答道,圆圆亮亮的眼眸之中有着微微的得意。 心洛点点头,接着问道:“王妃的新月楼你可知怎么走?” “绿翘知道,绿翘这就带侧王妃去王妃的新月楼。”绿翘眨着闪亮的眼睛道。 绿翘领着心洛和瑾萱,穿郎过庭,九曲十八绕,后来到新月楼,一踏进新月楼的前院,迎面扑来一阵淡雅的馨香,幽幽沁人。 新月楼前院之中种满了娇艳欲滴的蔷薇,红红白白,粉粉绿绿,各种颜色参差其中,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其间,混合着薄薄的雾霭,氤氲成一幅如烟似画的墨宝,耐人观赏,誉王也真的对王妃宠爱备至,连住的院落都这般雅致悠然,忆云苑虽不若新月楼,但在心洛眼中僻静幽远的意境,以是略胜新月楼一筹。 低眉浅笑,心洛对新月楼前院的如画风景不置一词,继续向着主楼方向走去。 远远的,守于新月楼门前的丫鬟一见心洛的到来,便匆匆跑进楼里禀告王妃。 片刻之后,只见王妃夏冰舞,一身鹅黄烟纱丝缎锦衣,一脸笑意盈盈的走出楼门,向着心洛快步走来:“心洛妹妹,你来了。” “王妃,您慢点儿,慢点儿呀,小心腹中的小王爷。”一身绿衣罗裙的丫鬟幽绿匆匆尾随夏冰舞而出,口中焦急的叫嚷着。 已快步走到心洛面前的夏冰舞笑着娇嗔道:“幽绿,少大惊小怪些,还不快些来拜见侧王妃。” 幽绿焦急的打量一圈夏冰舞,确定没事才稍吁一口气,微微服身道:“奴婢幽绿见过侧王妃。” “不必多礼。”心洛淡淡的道,她方才分明瞥见王妃夏冰舞美眸之中一闪而逝的得意神色。 “心洛妹妹,我们进屋去吧。”说着,夏冰舞热络的拉起心洛纤白的柔荑,向着题有“新月楼”三个潇洒写意,清逸飘动的楼中走去。 “王妃,你还是小心为上,心洛自己走便可,毕竟腹中骨肉乃是王府世子,如有闪失心洛自是担待不起。”心洛轻轻抽出被夏冰舞握住的小手,随即吩咐伺候一旁的绿翘,道:“绿翘,快些上前搀着王妃,不能有任何闪失。” “是。”绿翘恭敬答道,款步上前,驾轻就熟的和幽绿一块儿搀扶着夏冰舞。 “妹妹,你这是多虑了,我腹中的这娃儿可没那么容易就有闪失呢。”夏冰舞温文尔雅的贤淑笑靥浮现,似是意有所指般,模棱两可。 心洛淡淡一笑,不置一词。 夏冰舞见心洛只是但笑不语,并没有下文,便尴尬的道:“我们进屋吧。” 一进新月楼的大厅入眼的便是质地细腻,柔而不厚的浅绿色地毯,屋内两旁放置着各种珍稀古玩花瓶,精美异常,大厅正中央放置着梨木雕花长桌,两旁分别列着两把镶金梨木红椅,正下面则两两相对的摆放着四把檀木椅,此时梨木雕花长桌旁正站着两个丫鬟,正准备随时伺候呢。 “妹妹,来,快坐下喝茶。”夏冰舞热络的道。 一把拉起心洛的手,就向着梨木雕花长桌走去,在看看桌旁站着的丫鬟道:“怜香、惜玉快给侧王妃斟茶。” 心洛也不好拒绝王妃的一番好意,于是就顺从的坐下,喝着丫鬟为她倒的茶水。 夏冰舞见心洛端起茶杯饮茶,微微一笑,也端起一旁的茶水,正端着触到唇边,便听见绿翘焦急道:“王妃,王爷吩咐不能让您饮茶,对腹中胎儿不好。”说罢,一把端开夏冰舞手中的茶杯,不顾滚烫的茶水溅到她葱白的手上,马上吩咐一旁的小丫鬟道:“怜香,快去厨房给王妃乘上一碗燕窝粥来。” 听到吩咐的小丫鬟怜香,立马往外走去。 “慢着。”夏冰舞立马叫住怜香,看看心洛一眼道:“剩两分燕窝粥,没看见侧王妃在本妃这里么?” “是。”怜香点点头,便往厨房跑去。 心洛淡淡笑道:“王妃不必那么破费,妹妹是来给王妃请安的。” “你现下已嫁入王府,我们就是一家人,哪里还谈破费,这可多见外。”夏冰舞笑道,然后看看一旁静静站立的幽绿,吩咐道:“幽绿,去把本妃梳妆台上的锦盒拿来。” “是,王妃。”幽绿走进内室,不一会儿,幽绿便手拿着一个暗红色的锦盒出来了。 夏冰舞从幽绿手中接过锦盒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根白玉梅花簪,于是娇俏一笑,道:“妹妹新妇,姐姐也没准备什么厚礼,就这白玉梅花簪相赠吧,还望妹妹不要嫌弃才是。” 心洛一瞧锦盒之中的白玉梅花簪,表面光滑细腻,周身通透晶莹,朵朵梅花相携相依,雕工甚是精湛,想必价值不菲,于是浅浅一笑,推辞道:“白玉梅花簪太珍贵,心洛怕是受不起,王妃还是留着自己吧。” “妹妹不必客气,你就拿着吧。”几番推辞下来,心洛终是拗不过王妃夏冰舞,示意身旁的瑾萱接过锦盒。 看着心洛收下白玉梅花簪,夏冰舞甜甜一笑,秋眸闪动着莹莹波光,潋滟异常。 亲们,这一章为后面埋伏笔呢,有点平淡!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章 如烟酒楼 转眼之间,嫁入誉王府也已半月有余,自从大婚那日见过寒宫宸,心洛便再也没有见过他,只有平时王妃夏冰舞时不时的到忆云苑串门,而王妃身旁似乎总是跟着焦急紧张的幽绿和两个脸色严肃的侍卫,敢情王爷对王妃的关心似是过度了些。 幽幽一叹,心洛放下手中的笔,宣纸上赫然呈现着“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飙兮若流风之回雪。”笔力潇洒,柔中带韧,一种清新飘然之感,油然而生。 “妹妹写得一手好字呀。”夏冰舞娇软的声音突然想起。 “哪里?王妃过奖了,请到这边坐。”心洛淡淡一笑,招呼着今日又过忆云苑的王妃,在这半月之中,王妃总是和颜悦色,娇甜浅笑,没有对她这个侧妃有一丝一毫的排斥,反而照顾有佳,然毕竟画皮画骨难画虎,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她在王妃总是笑意盈盈的眼中没有看见一丝情绪。 甫一坐下,夏冰舞便娇甜一笑,道:“今日烟罗江上新开了一家如烟酒楼,听说菜色甚好,不知妹妹可愿陪陪我到如烟酒楼一块儿品尝一番。” 心洛淡淡一笑,道:“王妃身怀六甲,恐怕出行不便,要不心洛吩咐瑾萱去如烟酒楼买一些上等好菜,在府中品尝,可好?” “妹妹虽想得周到,但王府怎能和烟罗江上的如画风景相比,在那,吸江边青山之风,饮江上甘霖之水,何等惬意悠然,妹妹就不要推辞了,出去走走,未尝不是一件快意之事。”夏冰舞说罢,便吩咐身旁的幽绿道:“幽绿,快去准备一辆马车,本妃和侧王妃要出行。” “王妃——”心洛一出口,便被夏冰舞笑着打断,娇嗔道:“妹妹,别再推辞,再推辞我可要生气,妹妹连赔我出去走走,散散心都不愿。” 心洛无奈,只好叫上瑾萱和绿翘一块而,路上多一个小丫鬟,照顾怀孕的王妃也妥当一些。 些许是如烟酒楼位于烟罗江上,三面环水,远树含烟;近水东流,烟波浩翰,还有飘拂于夏日凉风之中的丝丝垂柳,素有江上柳如烟的美誉,因此,如烟酒楼虽今日才开张,但往来于如烟酒楼的商贾名流、达官显贵络绎不绝。在这,美食,美酒,美景,美人,的如烟酒楼享食品茗,饮酒赋诗甚是惬意。 心洛和夏冰舞一踏进酒楼,便有小厮笑迎上来:“客官,里面请。”话一说完,但看清眼前女为女子的容貌时,眼神一愣,僵在原地。 眼前一女子白衣飘飘,圣洁,清泠;发髻轻结,一朵淡蓝的兰花斜插入髻;如远山一般的黛眉,清澈明睐的双眸犹如黑宝石一般夺目生辉,小巧挺立的秀鼻,樱桃般红润的嘴唇,简直犹如天仙下凡。另一女子娇美如花,一身贵气翩然,虽是孕妇,却也风韵万千。 “看什么看,我们家王妃是你能看的么?”一旁搀着夏冰舞的幽绿一见小厮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王妃和心洛,便出口嚷道。 “啊——”小二一声惊呼,立马下跪,不停地磕头道:“王妃,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望王妃恕罪。” “起来吧,本妃来此仅是用膳,不想大声喧哗。”夏冰舞一瞥颤抖瑟缩的小厮,再道:“优字号雅间。” “是。”小厮遂站起身恭恭敬敬的领着心洛和夏冰舞一行人来到,临窗而望的优字号雅间。 在夏冰舞点了如烟酒楼的招牌名菜、茶水、点心之后,小厮退出房间。 半柱香之后,当一切珍馐菜色,精美点信都上齐全之后,幽绿、瑾萱和绿翘三个小丫鬟忙着布菜,而夏冰舞看看面前隔窗遥望的心洛,笑道:“妹妹,怎么样?烟罗江上美食美景可能入你的眼?” “烟罗江确实美,如烟酒楼更是妙,王妃从何得知如烟酒楼今日开张?”心洛转过头,浅笑道。 “妹妹,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如烟酒楼可是玉澜第一公子名下的产业。”夏冰舞一笑,接着道:“而第一公子可是宸义结金兰的义弟。” 宸,王妃可以直呼寒宫宸的名讳,她却因为换了一声“你”而激怒他,心洛心中一阵微涩,更让她吃惊的是第一公子是寒宫宸的义结金兰的义弟。 第一公子,传言第一公子秋玉谨来无终去无影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而他那一身飘然邪魅的韵味,深不可测的凌云武艺,面若桃花的妖娆更是无数女子心中的良人。 夏冰舞凝睇一眼,面色淡无表情的心洛,道:“妹妹,用饭吧,边吃边欣赏这江上美好。” 心洛浅浅一笑,拿起玉箸和夏冰舞悠悠的用起膳来。 享食过后,心洛便和夏冰舞便用茶便欣赏这美好的风景,谁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品味这美好的世间万物。 当日光逸散,黄昏将至,心洛和夏冰舞才走出如烟酒楼,坐上马车,穿过繁华夜都向着王府行去。 当马车行至一处树林之时,风过树林,树叶窸窸窣窣,沙沙作响,在此时听来是那般的刺耳诡异,坐在心洛旁边的瑾萱忍不住颤抖着身子,往她身上靠,而王妃夏冰舞似是也害怕异常般,脸色微微发白。 当马车“嘶——”鸣一声,车中一阵晃荡,瑾萱更是害怕的嗫嚅道:“小…小姐…不,不会是遇上强盗了吧?” 瑾萱话一说完,只听见车外一阵厮杀声响起,刀剑作响。 不一会儿,车外平静一片,没有一点声音,诡异万分,难道王妃带在身旁的侍卫一个个全都覆灭,心洛暗忖。 突然之间,只听见一声巨响,马车四分五裂,心洛一见眼前的景象,身子不禁一慎。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一章 树林遇险 心洛一阵慌神,王妃夏冰舞从王府带出来的几个侍卫被裁剪的四分五裂,身首分离,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萦萦绕绕弥漫整个树林,马车周围齐齐的围了一圈蒙面黑衣人,个个手握寒光闪闪的大刀,一双双森亮的眸子狠狠地盯着马车上抱作一团,瑟缩抖擞的女人。 其中一个蒙面黑衣人头头罔顾地上的残肢断臂,一步一步的走向马车,一见四分五裂的马车上抱作一团的女人,眼中闪动莹莹泪光,眼睛一撇,口中嚷道:“我呸,寒宫宸的女人也不过如此,哭哭啼啼,他奶奶的,跟窑子里的娘们儿一样。” 夏冰舞颤抖的挨着心洛,小手紧紧地拽住心洛的水袖,眼中的恐惧溢于娇俏的脸蛋,而一旁的幽绿、瑾萱和绿翘眼见王妃死死的拽住心洛,也慢慢的挪动到心洛身旁,心洛则镇定的搂紧着眼前瑟缩的人儿,面色淡无表情,只是静静的安抚着其他四人。 这时,走上前的黑衣蒙面人头头又粗声粗气的开口嚷道:“谁是寒宫宸的王妃,你,给老子站起来,快说。”黑衣蒙面人头头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中明晃晃的大刀指着正对自己的瑾萱。 瑾萱一见黑衣蒙面人头头用大刀指向自己,眼露恐惧,颤巍巍的站起身,小声嗫嚅道:“王…王妃,是…是…。” “快说,再不说老子一刀劈了你。”上前的黑衣蒙面人头头气势汹汹的嚷道。 瑾萱被这一声惊吓的踉踉跄跄跌落马车下,身子扑在地上的一颗血淋淋眼睛睁得大大的人头上,死不瞑目的眼睛瞪着她,顿时“啊——”的一声惊叫出声,身子瞬间弹跳起来。 “啊什么啊,老子劈了你。”说罢,黑衣蒙面人头头一把举起手中银光闪闪的大刀,向着瑾萱挥下。 “慢着。”一声冷冷的嗓音蓦地响起,心洛面无表情的缓缓站起身,眼神冰冷而凌厉,一望正挥刀在瑾萱头上的黑衣人头头,冷冷的道:“我是王妃,放了她。” 心洛斜眼一瞟瑟缩成一团的王妃夏冰舞,要她站出来是不可能的,但她不能置瑾萱的性命于不顾,瑾萱毕竟是和她一起长大,一起相伴悠悠数十载的人,更何况,今日王妃若真被抓走,回到王府的她和几个小婢女又有活路么?寒宫宸亦不会放过她们。 黑衣蒙面人头头看看面色冷冷,毫无惧意的心洛,邪佞一笑,道:“你就是寒宫宸的女人,够种。”然后对着身后的黑衣蒙面人,大声嚷道:“来人,把寒宫宸的女人给老子带回去,其他的人随其他兄弟处置。”说罢,边走上来两个黑衣男人,正准备上前抓住心洛之时,心洛冷冷道:“放了她们。” “放了她们?笑话,只要落到我们绿林十五盗手中的人,不论男女老少,就没有一个老子放过的。”说完,一使眼色便有两个黑衣蒙面人快步走上前来,一人一边抓着心洛纤细的手臂就往马车下拖。 心洛被狠狠地拽下马车,只感觉脚在车沿上狠狠地一撞,钻心的疼痛直袭而来。 “小姐——”瑾萱一见心洛被带走,心中恐惧万千,忘了脚下血淋淋的人头和正举在头上明晃晃的大刀,焦急的呼喊。 小姐为了她甘愿以身涉险,瑾萱心中动容异常,眸中有着深深的踌躇和歉疚,晶莹的泪珠也随之扑簌簌的直往下滑,看着小姐被渐渐带离已经暗黑一片的树林,只有偶尔皓月投下来的斑驳光影照在仍留原地的黑衣人。 “嘿嘿。”最先走上来的黑夜蒙面头头,猥琐的笑笑,一双小而细长的眼睛不停地瞟向马车上剩下的三个女子身上,在看看跌坐在一连梨花带雨的瑾萱一眼,笑嚷道:“兄弟们,你们看上哪个挑哪个,有生之年不能玩玩寒宫宸的女人,但老子能玩玩寒宫宸府上的女人,也不错,即使死也不枉活一生呀。” “那时当然!” “这可好享受了。”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十几个人的笑声、说话声不断的回荡在树林里,猥琐、龌蹉。 当其中一个黑衣蒙面人手还未触及到马车上的女人时,“啊——”一声惨叫瞬间响起,一直带血的手臂横空飞出,血洒树林。 “你…你…你是何人?”一见兄弟的手臂被来人轻而易举的砍掉,黑衣蒙面头头心头一惊,仍就出声问道。 “对寒宫宸府中女人感兴趣之人。”只见来人一身上等丝绸制成的袍子,高冠竖立,一双黑眸炯炯有神,即使用黑巾覆面,仍掩不住那贵气逼人的气势,气宇轩昂的风华,淡淡道。 黑衣蒙面头头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虽然来人语气淡淡,听在他耳中就像置身万丈寒潭一般,冷冽刺骨。 识时务者为俊杰,黑衣蒙面头头挺胸而道:“如若大侠想要这几个娘们儿,我兄弟就不用了,回去交差就行了。” “这怎么行?就这几位姑娘给我,我还想要一样东西,不知绿林十五盗可愿意给?”来人戏谑道,话语似有着浓浓的兴趣。 “大侠要什么东西?”黑衣蒙面人头头谄媚道,一看来人便忍不住一瑟缩,他们一伙兄弟毕竟不是真正的绿林十五盗,只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混混而已,可不能把性命给玩丢了,有了银两不能享受也是枉然。 “你们的命!”来人一字一顿,平静的道,仿佛吃饭一般自然。 说罢,来人着着黑金靴的脚往上一提,一把散落在地的大刀便向吹命符一般,寒光一散,十几个黑衣蒙面人一声惨叫,纷纷倒地,气绝身亡。 来人一瞥瑟缩在一起的女人,定定的凝睇夏冰舞一眼,淡淡道:“你们回王府吧。” 瑾萱一阵错愕,急急道:“公子,我家小姐,小姐,被他们抓走了,帮我救救我家小姐——” 瑾萱话还未曾说完,面前黑影一闪,来人已消失在黑魆魆一片的树林。 夏冰舞凝着来人离去,眼中一片茫然。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二章 身陷醉玲珑 心洛被两个黑衣蒙面人毫不客气的拖着向树林外走去,刚一走出树林,出现在眼前的便是一辆豪华马车,车帘拉拢,似是无人一般,正在疑惑之时,心洛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便不由自主的往地上倒去。 微弱的烛光左右摇晃,青烟袅娜,在原本漆黑的暗室中开辟一方微弱的光亮,暗室中一手端凉水的汉子,对着躺在墙角不省人事的女人用力一泼,凉水瞬间浸透女子单薄的素白衣裙,纤细娇小的身子,玲珑有致的曲线虽在微弱的灯光下也显露无遗。 “弄醒她。”似是见墙角的女子没有醒来的迹象,大汉身旁一尖酸刻薄的声音立即嚷道。 只见声音的主人是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如蝴蝶,步摇晃荡似老鸨的中年女人,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墙角的白衣女子,活脱脱一母夜叉的形象。 大汉跨步上前,毫不怜香惜玉的用脚朝着地上的白衣女子狠狠的一窜,白衣女子似是有动静一般,缓缓翻转一下身体。 心洛只觉得一阵冷疼交加,乍一睁开眼,便见一双着黑色靴子定定的伫立跟前,心下一拧,用力一番,坐起身来,紧接着心洛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脚踝和腰部传来,伴随着一股冰凉的寒气直袭心间。 “你们是谁?”心洛疑问。 “我们是谁,还轮不到你来问。”中年女人鄙夷的嚷道。再看看一旁的大汉,厉声道:“把她给我带出去,洛城的唐员外还等着呢。” 大汉二话不说,拉起全身湿透,坐在地上的心洛就往外走。 心洛只觉得疼痛蔓延开来,脸色渐渐苍白,一言不发的任大汉粗鲁的拽着拖出暗室,方一到门口,中年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把她给我洗干净了,不要污了我醉玲珑的招牌。” 大汉一顿,沉声道:“是,鸨嬷嬷。”说罢,便拖着心洛消失在暗室的门口。 心洛当下也明白自己到底跌入了如何的境地,然苍白的脸上仍旧淡然一片。 当大汉拖着心洛走出暗室之后,暗室内侧的门开始缓缓移动,只见开启的门缝之中露出一片光亮,当门完全打开之时,一抹袅娜娉婷的倩影款款而来,身旁跟着一手捧兰海夜明珠的绿衣女子,暗室中,原本微弱的烛光湮没在兰海夜明珠这明丽光亮的光辉之中。 只见走出来的女子一身宽大粉色锦袍,脸上罩着丝薄的纱巾,但一双漂亮凌厉的秋眸却射出一股透心凉的寒意。 中年女人一见女子便谄媚的上前,笑道:“大小姐,你吩咐的事秦妈妈已经做好了。” 女子轻轻一瞥秦妈妈,淡淡道:“那就好。”接着再从一旁的绿衣女子手中接过一锦盒递给秦妈妈,道:“这是醉玲珑这个月的月奉和你这次办事的酬劳。” “秦妈妈谢过大小姐。”不用想,小姐每次给醉玲珑的赏赐都是价值连城的翡翠明珠,这次恐怕也不例外,秦妈妈喜滋滋的躬身接住女子手中的锦盒,恭敬道。 “你去守在唐员外的门外,如有什么动静,立马来告诉我。”女子淡无表情的吩咐。 “是,秦妈妈这就去。”秦妈妈笑着往暗室外走去。 女子环顾暗室一周,除了墙角的一滩水渍以外,一切布置都异常华贵,两旁不仅摆放着镶金红木雕花椅,还放置着一张云纱笼罩的秀塌,地上也铺着厚厚的水蓝色地毯,女子缓缓向着一旁的椅子走去,慢慢坐下,她在等,她在等今晚是否有以外的收获,半月的试探,兰心洛竟然没有漏出一丝马脚,今晚一过,如若她真被醉玲珑的寻欢客给玷污,那也是她命该如此。 女子如水的眸子露出阴狠的神色,冷戾,阴沉。 经过七弯八拐,心洛被大汉带到一胭脂浓重的房间,推开门,把她狠狠的往地上一推,便高声吩咐道:“小红,把她给我洗干净了,然后送到唐员外的厢房中去。” 大汉身后立马出现一个精明能干的丫鬟,领着身后几个年纪尚小的丫鬟快步上前,一躬身道:“是。”说罢,几个小丫鬟便走向心洛。 经过小丫鬟们的一阵摆布,心洛感觉有些缓不过劲来,但毕竟是练武之身,半晌之后便恢复,只有脚踝还钻心的疼。 半个时辰之后,心洛被小丫鬟们扶到一间胭脂为更甚的房间,一把便被几个下丫鬟推上秀塌。 “你就好好给我待在这等唐员外,如果想逃,看我不给你还果子吃。”为首的小丫鬟小红手指向心洛,恶狠狠的道。然后齐齐走出门。 心洛直起身,缓缓坐起,一身的薄纱衣随着坐起的动作荡漾出一阵潋滟的风情,妩媚万千。 稍稍环视一圈,心洛轻轻撩起薄纱裙摆,脚踝已红肿一片,伸手轻柔脚踝的伤处,心洛思忖着:今日之事到底是谁为之? 蓦地,房门开启的声音传来,心洛一抬眸,只见一身华服,身体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走进来,一双小小的眼睛,充盈着淫欲的色彩,猥琐不堪。 男子一见坐在秀塌之上的心洛,眼前一亮,此等绝色女子,他唐继东可重来没有见过,肤凝脂透,香腮雪,冰清玉洁;罗襟袅娜,翩跹跹,娇媚万千。更何况那一身若隐若现的纱衣甚是撩人,惹人遐想不断。 唐继东笑着走上前,双手不停地摩挲着,垂涎道:“小美人儿,是不是想我了呀,我可想死你了。” 心洛嫌恶的看看唐继东,冷冷的道:“站住,不许过来。” 唐继东怔怔的站定,微微一愣,半晌之后才重新笑道:“小妹人儿,可是不太喜欢我的温柔?要不我换一种方式可好?”说罢,唐继东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大摇大摆的向心洛走来,姿态似鸭子一般,摇摇摆摆,可笑至极,心洛忍不住轻笑出声。 “原来小美人儿喜欢这个样子的我呀。”看着心洛轻笑出声,唐继东一阵激动,更是摆出一副鸭子摇摆不定的姿态。 当唐继东快走到床边,正准备往心洛身上一扑之时,一阵冷风吹过,唐继东睁着眼睛睁得铜铃大小,一动不动的定在原地,不一会儿,便往侧边一歪,砰的一声倒地。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三章 赏赐 誉王府,新月楼。 灯火通明,即使在夜晚,新月楼亦如白日一般,光亮闪耀。 寒宫宸正一身冷然的站在新月楼的大厅之中,轩眉深深的拧成一条线,眼中投射出阴鸷迫人的寒芒,身后则跪着清泪满面的瑾萱和一直低垂着头默默无语的绿翘。 须臾,一名胡子需白的太医从新月楼的内室小步走出,来到寒宫宸面前,恭敬的道:“王爷,王妃只是受了点点惊吓,臣已开了一副安神养胎的方子,稍后王妃服下便可安然入睡。” 寒宫宸点点头,沉声道:“下去吧。”然后,看看齐垣道:“吩咐下去,把太医开的药煎上来给王妃服下。” 齐垣点点头和老太医一块儿退出新月楼的大厅。 少顷,寒宫宸缓缓转身,黑瞳一沉,厉声道:“来人。”语毕,便从门外走进两名身着黑衣的侍卫,恭敬的对着寒宫宸一躬身,一副随时候命的姿态。 “将瑾萱和绿翘二人各杖责一百,赶出王府。”寒宫宸一瞬也不顺的道,言语之中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在父皇寿宴之上,《霓裳》已经触及他的底线,他便将计就计的将她娶进门,现下在誉王府不甘寂寞的竟妄想用以身涉险,以自己换取冰舞的安全来博得她对她的另眼相看,奈何,他偏偏不信她兰心洛,寒宫宸冷哼一声。 “是!”一听吩咐的侍卫立马大步流星的走上前,一把抓住瑾萱和绿翘纤细的手臂就往外拖拽。 “姑爷——”瑾萱水汪汪的大眼顿时睁得铜铃般大小,身形晃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姑爷?”寒宫宸眼神一凛,轩眉轻挑,厉声道:“兰心洛只是本王的侍妾,那轮得到你唤本王姑爷,拖下去杖责一百二,立即执行。” 瑾萱如同被人从头到脚的浇灌一盆冷冽刺骨的寒潭之水,眼睛呆呆的没有焦距。小姐用自身的安危换来的到底是什么呀? 而一旁的绿翘从头到尾连头都没有丝毫抬起的痕迹,只是默默地承受着即将到来的惩罚。 当瑾萱和绿翘被拖至新月楼大厅的门口,一声冷冷的话语传来:“放开她们!” 寒宫宸微咪眼眸,打量着从门口缓缓而进的心洛,一身素白,清冷绝俗,却也安然无恙。果然不出他所料,她竟然利用冰舞,幸好冰舞腹中胎儿安然无恙,否者他不仅要她陪葬,更要瑾侯府所有人陪葬。 “小姐,小姐你怎么?”瑾萱一见心洛的出现,心中疑惑重重,小姐不是被绿林十五盗当作王妃给带走了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心洛投给瑾萱一记淡淡的眼神,径直走到寒宫宸面前,还未站定。 “啪”一声脆响回荡在新月楼,心洛硬生生的接下寒宫宸狠厉的巴掌,白皙莹润的粉颊霎时一片红痕,清晰刺眼。 心洛淡然一笑,她早知道寒宫宸会如此做,他早在皇帝大寿那日便对她疑心重重,王妃夏冰舞到她的忆云苑身旁也派的是侍卫,他娶她的目的,她再清楚不过。 “兰心洛,你做妾才几日,便不安分了?”冷澈犀利的墨瞳,狠狠地怒视心洛,她的笑竟如芒刺般的刺着他的眼。 倩影芊芊,淡淡秋眸:“王爷是在夸赞妾身么?” 寒宫宸墨瞳愈加的阴鸷,一手狠狠地陷住心洛优美的脖子,嘴角拉起一抹邪佞的笑容,阴森,寒冷,犀利的仿若会刺穿人心脏一般,轻笑道:“本王的侧妃既然认为本王夸赞你,若本王不赏赐你一些‘特别’的礼物,那岂不是亏待了你,你说是吧,洛儿。” 寒宫宸没说一个字便愈渐靠近心洛,直至一句‘洛儿’都紧贴着心洛的鬓髻。 心洛虽被寒宫宸强劲的力道陷住脖子,但仍旧淡淡笑着,她已知道寒宫宸口中的特别礼物是什么,但她却欣然,她不想让任何人因她而受惩罚。 “不说话?不说话就表示本王的侧妃准备接收本王的赐予。”寒宫宸淡淡的话语之中包含着浸透心脾的冷意。 “王爷的赏赐,妾身没有拒绝的余地。”心洛仍旧娇靥淡淡,语气淡淡。 寒宫宸眼神急遽一凛,手掌狠狠一挥,心洛便如短线的风筝直直的飞打在新月楼大厅的红木柱上。 “小姐!”瑾萱一声惊呼,挣脱似有些不敢相信王爷会如此对待侧王妃的侍卫,急奔向心洛,一把抱住心洛娇软的身子,眼中的泪珠子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扑扑簌簌,直往下掉。 心洛微微抬手,拍拍瑾萱纤细的小手,淡笑道:“瑾萱,不要难过,我还要向王爷讨要我的赏赐呢。” 寒宫宸一听心洛的话语,一步一顿的走向心洛,微微笑道:“本王的侧妃是想要本王的特别礼物?好吧,本王现在就赐给你,可好?” 心洛淡道:“王爷何时赐给心洛都可。”苍白的脸色映着几条火红的红痕,在心洛白皙的脸庞甚是丑陋,但一笑的风华却丝毫不被影响,接着道:“王爷现在赐给心洛甚好。” “好,本王就应你所说。”寒宫宸慵懒一笑,却眼带肃杀之气。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四章 七皇子 “賞鞭一百,杖责二十,不知爱妃可满意本王的赏赐。”寒宫宸邪笑道。 霎时,新月楼大厅响起阵阵抽气声,罚鞭一百,杖责二十,即使是征战沙场的汉子也受不了的的惩罚,何况像侧王妃这样一个娇媚纤弱,如花似玉的女子,这不明摆着王爷要侧王妃的命嘛。 “不要呀,王爷,不要这样对小姐,瑾萱求求你,你罚瑾萱吧,瑾萱愿意受这一百鞭和二十杖。”瑾萱泣涕如雨,哭着爬向寒宫宸,一把揪住寒宫宸的衣摆,模样楚楚可怜。 寒宫宸看也不看瑾萱一眼,一把挥开瑾萱扯住自己衣摆的手,在狠狠一推放开陷住心洛柔颈的手,大步流星的走向主位之上,一撩袍摆,气势凛然的坐下,唇角带着淡淡笑意。 “小姐,小姐。”瑾萱凝泪望着心洛,紧紧的抱住心洛柔软的身子,轻声呼喊着。 心洛淡淡一笑,轻轻拍打着瑾萱颤抖的身子,仰起头,柔柔的水眸,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和恐惧,有的仅是平静一片。 “妾身甚是满意,妾身谢过王爷赏赐。”淡淡的话语,浅浅的笑容。 寒宫宸狠狠的凝睇心洛良久,嘴角的浅笑渐渐消散,隐隐抽搐着,阴鸷的墨瞳愈渐阴鸷,寒意逼人,冷声道:“爱妃满意就好。”眼色一使,接着道:“去拿刑具,就地执行。” 侍卫一愣,王爷真的要侧王妃的命吗?难道—— “还不快去!”寒宫宸冷声一喝,发愣的侍卫立马回过神,向刑房跑去。 不出半刻,侍卫拿着刑具匆匆跑回新月楼大厅。 一见被侍卫拿来的刑具,瑾萱更是抑制不住的抽泣,放开紧紧抱着的心洛,快速的扑向高坐之上的寒宫宸,一把抓住寒宫宸的镶金边锦靴,苦苦哀求道:“王爷,求你,求求你,不要,不要这样对待小姐,望你看在小姐用自身安全换取王妃和腹中世子安全的份上,绕了小姐,瑾萱代为受罚吧。”瑾萱的哭声令人心碎,感人肺腑,但寒宫宸仍旧毫不留情的用脚一提,瑾萱纤细的身子顿时飞开了去,打在一旁的梨木雕花椅上,再滚向地面。 “瑾萱。”心洛快速扑去,一把抱住梨花带雨的瑾萱,眸中点点泪光。 “小姐——”瑾萱的话语淹在喉头,头一歪便晕在心洛怀中。 这样也好,瑾萱晕过去之后便不会再看见她受罚的一幕。 心洛缓缓地放下瑾萱,慢慢的站起身,定定的盯着寒宫宸,眸中带泪的浅笑,道:“王爷,开始吧。” 寒宫宸墨瞳阴郁至极,缓缓站起身,走到刑具旁边,一把拿起长长的鞭子,似仔细端详着,却出其不意的狠狠一抽,一声狠狠的厉声响起,心洛没有感觉到丝毫痛意,然身子却被一具软绵绵的身姿抱住,心洛一阵错愕。 绿翘紧咬住唇瓣,指尖深深的陷入肉中,脸色惨败一片,她知道誉王爷刚刚的那一鞭有多狠厉。 “绿翘。”心洛惊呼出声,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绿翘竟然替她挡鞭,心洛心中微澜,动容一片。 “滚开!”寒宫宸一声厉呼。 侍卫会意,立马上前拉过气若游丝的绿翘,一声冷然打断他们的动作:“别动她。” 然后,心洛缓缓的扶着绿翘让她趴伏在地,背上狰狞蜿蜒的鞭痕,血肉模糊,殷红的血色浸透背部的衣衫,这样一道鞭痕打在背上到底是如何的刻骨铭心,痛至心扉,忍不住的,心洛鼻头一酸,缓缓站起身,坚定的道:“王爷,开始吧。” 寒宫宸凝睇着心洛眼中的坚定,心中泛起一阵波涛,但瞬间便被愤怒所代替,高高的举起鞭子,正准备挥出之时,只听得一道如清风入耳,春雨浸眸般的温润声音响起:“宸,你这是作何?” 寒宫宸放下高举的长鞭,黑眸微咪,眼中一片平静,刚刚的阴鸷不复存在。 心洛一转头,便看见一身青袍,玉冠束发,面如冠玉,温文尔雅的七皇子寒宫凌,玉树临风的伫立新月楼大厅门楼,满眼的笑意。 “七皇兄,如此深夜到访,不知意欲为何才是?”寒宫宸露出淡淡的笑意。 寒宫凌淡淡一扫躺在地上的瑾萱和趴伏着的绿翘,在看看一眼坚定的心洛,笑道:“本是看今夜皓月当空,良宵美景让我们酌酒欢歌,却不想看到这一幕,宸,你现在愈来愈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寒宫凌温温的话语在这颇为阴沉的氛围里激起一层层粼粼波光。 寒宫宸听着七皇子寒宫凌出口的话,脸色不怒反笑,淡淡道:“七皇兄,怎知本王不会怜香惜玉?” 寒宫凌信步上前,优雅翩翩,淡笑道:“宸,你这是——” 寒宫宸对寒宫凌的意有所指淡然一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五章 翼国太子墨庭非 “既然七皇兄到府上是为了酌酒欢歌,那我们到澜轩楼怎样?”寒宫宸罔顾大厅中的一切,淡然道。 寒宫凌淡淡一笑,微微颔首。 寒宫宸率先跨步走出新月楼,寒宫凌尾随其后。 心洛凝视寒宫凌离去的背影,一阵恍惚,一阵熟悉的感觉袭来,但不容她多想,大厅中躺着的瑾萱和绿翘还需要她。 忆云苑虽然地处僻静寂寥,但空出的厢房到有几间,因此瑾萱和绿翘一人一间厢房,用来养伤。 经过那晚之后,王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侧王妃险些命丧新月楼,是多么的不受宠,甚至连膳食都没有人送到忆云苑来,因此心洛每天都往誉王府的厨房跑,进进出出,一会儿煎药,一会儿准备膳食,虽然在瑾侯府她是庶出之女,但毕竟也是瑾侯府二小姐,到没有出现过自己亲自煎药准备膳食之类的事情,不想现在做起来,竟然把一身素色白衣活生生弄成黑衣,一双纤白的玉手亦沾满黑魆魆的烟灰,心洛一阵苦笑连连。 看看灶上的汤药,散发着阵阵恶臭,心洛毫不介意的端着就往忆云苑走去。 由于忆云苑离王府厨房距离甚远,还要经前院穿过寒宫宸所住的澜轩楼往深处走才到,心洛为了把药趁热端回忆云苑给绿翘服下,便急急的走着,绿翘的伤不比她的,她是练武之人,承受能力比较强,更何况绿翘还是闺阁女子,背上的伤多多少少会在她心中留下一些阴影,虽然绿翘始终柔柔的笑着,貌似毫不在意一般。 想到此,心洛走的更急,大夫交代过这治愈伤疤的药一定要趁热喝才不会留下丑陋的痕迹,她不希望绿翘因她而在背上留下这样丑陋的一笔。 心洛手端着药碗,刚走完前院,正准备绕道向着澜轩楼外的小路走去,不想没有意前方的路,一头撞进以温暖厚实的怀抱之中,手中的药碗瞬间倾倒在来人的身上,滚烫的汤药顺着那人的衣袍向下流淌。 “对不起,对不起。”心洛低头,连连道歉。 “谁的丫鬟,那么不长眼睛,竟把我翼国太子的锦袍倾倒上如此恶臭的汤药。”一声娇叱响起,一面貌清秀灵力,身着锦衣华服的女子立马上前一把推开心洛,从怀中掏出一块粉色的锦帕,小心翼翼的帮着来人拭搽着锦袍之上的药污。 “对不起,是我不好,对不起。”心洛自知理亏,仍俯首道歉。 只见来人一把推开自己身前拭搽药污的女子,跨步向前,仔细的端详心洛半晌,惊讶异常的道:“洛儿,你,洛儿,你怎么——” 心洛似是不敢置信般,这声音,这声音她在熟悉不过,这是她师兄墨庭非的声音,她怎么会错认。 心洛猛地抬起头,一张清秀俊逸的面容出现在眼前,再一望墨庭非旁边气愤的瞪着心洛的女子一眼,方才那女子说师兄是翼国太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心洛疑惑。 “洛儿,你怎么会成为誉王府的丫鬟?”墨庭非双手握住心洛纤细的肩膀,眼中充满疑惑不解。 她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在这偌大的誉王妃隔墙有耳,心洛仅是淡淡一笑,道:“太子殿下,你恐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洛儿。”说罢,心洛低垂着头,就打算往回走,刚刚那么辛苦才熬出来的汤药恐怕得在熬上一次,只有委屈绿翘一会儿了,心洛暗叹。 才往厨房走一步,心洛便感觉到小手被人重重的一握,转过头,心洛便瞧见墨庭非语气是有些急切的道:“洛儿,我是庭非,你难道忘记了,我是去了翼国的庭非。” 心洛使劲抽出被墨庭非紧紧握住的小手,淡淡的道:“太子殿下,你真的认错人了,我本誉王府的一小丫鬟怎么可能认识翼国太子,我们根本处在两个天差地别的不同之地。”既然他们都认为她是一小丫鬟,她何不将计就计。 “是呀,九皇兄,她都说了她是丫鬟,你们怎么可能认识呢?你想太多了。”墨庭非身旁的女子娇靥如花,星眸灿烂的凝视着墨庭非,眼中情意绵绵,任何人都能看出她对墨庭非不同寻常的感情。 墨庭非毫不理会身旁的女子,仍旧不死心的道:“洛儿,你——” “太子殿下,我不是洛儿,更不认识洛儿,我还得给我家小姐煎药,还请太子殿下自便。”心洛淡然道,转头便往厨房的额方向匆匆走去。 她不能让誉王府的人知道她和墨庭非亦是翼国太子是师兄妹的关系,否则她会武功的事实将毫无保留的呈现在寒宫宸眼中。 几天前在树林遭陷害的一幕仍旧回荡在脑海中,身陷醉玲珑之时放她离开的男子仍旧是一个迷,然那男子放她离开的结局是寒宫宸对她的残忍,这种种的一切都迷雾重重,在她还没有弄清楚之前,她不想节外生枝,和翼国太子扯上关系。 “九皇兄,走啦,我们好好逛逛誉王府嘛。”女子娇声道,拉起墨庭非的手便往心洛反方向的通幽曲径走去。 九皇兄是她的,她翼国平野侯慕容离的女儿,圣上御封郡主慕容月可不是吃素的,谁敢觊觎他的九皇兄休怪她无情,即便是一个丫鬟也不行,翼国皇后的宝座谁也别跟她抢,慕容月眼露恶毒,心中暗忖。 是他认错了,还是另有隐情?墨庭非一面被慕容月拉着走,一面想着,突然,墨庭非眼眸一亮,他微微颔首,似是明了其中缘由。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六章 邀宴 自那日在园中遇见墨庭非之后,心洛便没再见过他,几日过去,这日子过得到也挺安生,瑾萱经过调理已经恢复,而绿翘背上的伤疤也开始结痂,闲时也可以出门晒晒太阳。 这日午后,日光炎炎,但僻静的忆云苑倒也清凉,微风习习,拂面而过,甚是惬意,心洛刚刚吩咐瑾萱将绿翘扶出房间,多沐浴沐浴阳光,对绿翘亦是有好处的。 三人并排而坐在忆云苑中的一棵大柳树下,柳叶稀薄,飘飘荡荡,阳光趁着这样的缝隙点射出,斑驳掩映,三人脸上脸上一片笑意氤氲。 瑾萱微扬着头,在垂吊在面前的柳枝上轻折一片狭长翠绿的柳叶,放在手中仔细端详,纤白的手,欲滴的翠绿形成鲜明的对比,而瑾萱那郑重而又异样的眼光则引来绿翘一阵嗤笑,道:“瑾萱,这柳叶有什么好研究的?你看你眼睛都快黏在这小小的柳叶儿上面了。” 瑾萱孩子气的嘟哝着红唇,微微瞪绿翘一眼,道:“你可不懂这柳叶的用处,我只不过欣赏它罢了,要不你也试试?” 绿翘摆摆手,微微笑着,柔柔道:“我可欣赏不出它的用处,还是你留着慢慢欣赏。” “我就知道你没那本事。”瑾萱一听绿翘的说辞便来了兴致,将手中的柳叶儿往心洛面前一放,兴冲冲的道:“小姐,以前在瑾侯府的时候,瑾萱见你折柳将其放在唇边便能吹奏出一曲优美动听的曲子,你看瑾萱折的这柳叶儿可以么?” 心洛凝睇瑾萱充满孩子气的脸庞,她以前确实在瑾侯府自己的心洛院折柳吹曲过,不过都是在她独处之时,不想被这小妮子听了去,于是也不忍心拒绝,淡淡一笑,拿起面前狭长翠绿的柳叶儿,她一般用柳叶儿吹曲之时选用的是略呈椭圆状的叶子,那样吹出来的曲子才圆润入耳,动听舒心,不过这次心洛倒想尝试一下,狭长的柳叶儿能吹奏出什么样的曲子。 须臾,心洛淡笑道:“可以。” “真的?”瑾萱貌似不信一般,高兴起来,灿笑着凝着心洛,祈求道:“小姐,你能否吹一曲,让绿翘知道这柳叶儿的用处,可好?” 这午后的忆云苑道是惬意万分,心洛也不想扫了瑾萱这小妮子的兴致,更何况绿翘也一副垂涎想听听的表情,心洛便不在说什么,心洛纤白的两手拿起翠绿欲滴的柳叶儿放置她如樱桃般丰润娇嫩的唇畔,一曲幽幽动听的曲调便至她唇间缓缓流淌而出。 悠悠的曲调动人心弦,时而明媚轻快,时而幽咽梗塞,伴着夏日的凉风,萦萦绕绕,耳旁心间,瑾萱一副沉醉其中的模样甚是可爱,而绿翘也是惊异非常的表情。 一曲毕,“清灵凌飞日无声,草木有情舞轻起。”一道淡淡的嗓音传入心洛耳中。 心洛一转蓁首,只见王妃夏冰舞被幽绿搀扶着出现在忆云苑的门口,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正缓缓向着她们走来。 瑾萱一见王妃夏冰舞便不乐意起来,上次小姐用自己的安全换取王妃的安全,却险些受到非人的待遇,要不是绿翘,小姐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 心洛微微转过头向着瑾萱,淡淡吩咐道:“瑾萱,你先去沏一壶雪莲子。” “哦。”瑾萱极不乐意的站起身往屋中走去。 “妹妹真不愧是洛城第一才女,连那么不起眼的柳叶儿到了你手中都成了宝贝,你刚刚吹奏的曲子可连宫廷乐官都得望尘莫及呀。”王妃夏冰舞笑着赞叹。 心洛淡笑着站起身,款款上前,道:“王妃,外面天热,我们到屋里吧。” 夏冰舞环顾四周,温柔笑道:“妹妹这忆云苑甚是清凉,我们就在这苑中稍稍坐坐吧,你看我都好几天没到你这忆云苑来过。”说罢,夏冰舞拉起心洛柔软的小手,走回方才心洛所坐的大柳树下,在心洛旁边的石凳上坐下。 “绿翘见过王妃。”绿翘一见夏冰舞坐下,便起身作揖,恭敬的道。 夏冰舞眼带笑意的看看绿翘,微微颔首,对着心洛满心的歉意,道:“妹妹,都是我不好,那晚受惊过度晕吓过去,不然,我断不会让宸如此待你的。” 心洛微拉唇角,如水秋眸之中平静一片,看不出任何情绪,道:“王妃不必如此说,过去的都已过去。”然后,心洛微微转头,对着绿翘道:“绿翘,现下艳阳高照,你伤口还未复原,且先回房休息吧。” 听罢,绿翘向着王妃夏冰舞和心洛微微服身,便退下。 “妹妹真是好心肠。”夏冰舞笑道。 心洛只是但笑不语,脸上一片平静。少顷,瑾萱已将沏好的雪莲子端上来,放于夏冰舞面前的石桌上,然后在心洛的示意下讪讪的离去。 “妹妹可知我到此来是作何?”夏冰舞端起石桌上温度适中的雪莲子,笑问。 “心洛不知,还望王妃明示。”心洛以礼回答。 “今夜宸将在澜轩楼会客,我这就特地来与你说说,就怕其他的丫鬟奴仆偷懒忘了告诉你。”夏冰舞道。 心洛微微颔首,平静道:“心洛,谢过王妃的看重。” “妹妹这就太见外,等一会儿我差幽绿去洛城的锦绣坊给你量身取衣,还望妹妹不要嫌弃我的眼拙,不知道能上妹妹的眼不?” “王妃不要说笑了,你的眼光心洛哪有不喜欢的。”心洛淡淡笑道。 “嗯,那就好。”夏冰舞同样笑道,笑容虽然灿烂,却没有半分的情感。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七章 天女散花 大抵戌时,心洛换上王妃夏冰舞差其贴身丫鬟幽绿送过来的嫩粉色宫装,琉璃玉带,锦纱镶嵌,甚是华丽,衬得心洛宛如百花仙子般飘飘超然。 打点好一切,心洛携着瑾萱向寒宫宸所住的澜轩楼而去。 当心洛来到澜轩楼外之时,便有奴仆进去通报,半晌才出来请心洛进去。 心洛心中甚是明白,寒宫宸是绝不可能派人请她赴他的会客宴,一般的宴会只要有王妃在身旁便可,侧室一般只在较大型的宴会中才会让其出席,而王妃却亲自到她的忆云苑告知与她,但打人不打笑脸,更何况王妃夏冰舞待她永远都是一副笑意盈盈,她只能被迫接受,侯门深深,她静观其变。这也就无怪乎门外守候的奴仆进去通报半天。 心洛仍旧换上一副淡淡的笑脸进入澜轩楼的大厅,甫一进入,心洛便知道,今日她确实不该来此地,不仅因为晚宴已开始而没有她的位置,更是因为寒宫宸的宴客对象是师兄墨庭非和那日在澜轩楼前遇见的女子,女子此时更是用挑衅的目光凝睇着自己。 “妹妹,你来了,快快,幽绿快些加坐。”王妃夏冰舞热络的向着心洛道。 幽绿毕竟是王妃夏冰舞身旁伺候多年的丫鬟,很快的便在寒宫宸旁边加上一个座位和一副碗筷。 既然王妃夏冰舞亲自请她来了澜轩楼,那就不可能让她轻易离开,更何况一道挑衅的目光始终停贮在她身上,久久徘徊,微微蹙眉,心洛似是明白她今日为何会被邀澜轩楼,那是出于一个女子的嫉妒吧,那女子杜绝一切对师兄墨庭非有影响的事物,于是心洛也就随了王妃夏冰舞和那女子的意,款款上前,在寒宫宸身旁坐下。 而寒宫宸从头到尾都是一副不言不语的冷面像,心洛微微抬眸,轻轻一扫,便瞧见师兄墨庭非眼带痛意的瞧着她,墨黑的瞳眸之中有着审视,有着心痛。 他早就知道,那日在澜轩楼外遇见的丫鬟就是心洛,是他日思夜想的洛儿,但那时没有多想,仅是认为洛儿不愿让他见到她沦落成誉王府丫鬟的狼狈模样,却不曾想到他的洛儿竟成了誉王爷的侧妃,在他去翼国期间到底发生了多少事呀,墨庭非不禁心中苦涩翻搅,泛滥成灾。 “誉王爷,这位是?”慕容月甜笑着看向寒宫宸,明知故问。 “本王的侧妃兰心洛。”寒宫宸平静的用着膳,时不时关心的挺王妃夏冰舞兼菜,淡淡的道。 “兰侧妃是么?我是翼国平野侯慕容离之女,御赐郡主慕容月。”慕容月峨眉轻佻,一副愈笑不笑的模样。 心洛淡淡的点头,平静的用膳。她不想多言,师兄对她的情意,她明明白白,既然师兄现下已经知道她以嫁作人妇,就让他死心也好,从头到尾,她只把他当作兄长对待,并无他想。 “誉王爷,今日你特地为我和九皇兄送行,为表谢意,我特地准备了一份礼物相送。”慕容月见心洛只是淡淡的回应,没有过多的言辞,便把注意力转移到寒宫宸身上,毕竟翼国内乱是他出手相助,而她和九皇兄此次到玉澜国,冠名倒冠冕堂皇是交流两年治国安邦之道,但实际上是在玉澜国做质子两年罢了,为了能提早回国,九皇兄能登基为帝,自己也能坐上皇后的宝座,她也不得不多花一些心思。 “哦?是吗?”寒宫宸轩眉一挑,反问道。 “是的。”说罢,慕容月双手一拍,立马就有八个舞姬袅娜娉婷,飘飘盈盈进入澜轩楼的大厅。 寒宫宸淡淡一瞥,道:“这就是慕容郡主特地准备的礼物?” 慕容月一望寒宫宸,脸上尽是谄媚的笑颜,娇声道:“誉王爷别看这只是八个舞姬,但是她们带来的舞蹈,担保王爷从未见过,闻所未闻。”慕容月见寒宫宸不语,甜甜一笑,道:“她们可是我翼国八大舞伶,她们自创的天女散花,可是我翼国一绝。” “一绝,到底有多美,本妃倒有些迫不及待了。”夏冰舞眼露惊奇,她也想看看慕容月买的是什么关子。 “王妃既然想一睹天女散花的风采,我想王爷也不例外吧。”慕容月自顾自的说道,再转首脉脉含情的凝睇一眼酒不离手的墨庭非一眼,眸中快速闪过一丝心疼,然后对着身后的八个女子,吩咐道:“开始吧。” 说罢,八个女子各司其职,纷纷从腰间取下一只玉笛,一边舞动水袖,一边吹奏玉笛,香袖飘影,舞姿翩然,缠缠绕绕,队形不断变幻,然笛声始终清新怡人,带给人一种畅快,仿如自己正在舞动一般。 然,这仅是天女散花的开始,只要勤加练习便可达到的境界。 随着笛声愈渐悠远,舞姿亦行妖娆,人的意识尽慢慢沉溺其中,就仿佛欣赏的不是舞姬们谱出的舞蹈,而是一场感情戏码,让人随舞动,舞有心生。 而愈渐纷呈,亦行变换的舞姿,八个舞姬在人的眼中竟貌似一个女子在厅中,摇荡挥舞,长袖飞扬。 曲音慢慢低哑,舞姿渐渐徘徊,在观赏者沉浸的享受这美好的片刻,叹息舞蹈将尽结束之时,空中盈盈荡荡,粉色的花瓣,片片飞舞,落英缤纷。飘落的花瓣,轻轻落在清澈温和的酒水上面,沉沉浮浮,回旋荡漾,宛如明丽清亮的美人儿周身装扮着粉色的罗襟薄纱,在清风中摇曳生姿,唯美娇艳。 而当观赏者好奇花瓣的出处之时,惊绝的场面才姗姗来迟,七个女子竟用一指轻巧的托起一个女子,妩媚娇俏,顾盼生辉,水袖之中不断翻飞飘扬而出的粉色花瓣,仿佛有生命一般,向着四处缠缠绵绵,飞舞而去。 舞毕,舞姬款款而出,但人意犹未尽,王妃夏冰舞甜笑道:“天女散花,果真名不虚传,说是一绝到有些贬低,倒是此舞应是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 慕容月一见王妃对此舞的赞不绝口,笑容更行谄媚,道:“王妃过奖,如若王妃喜欢,我就把这几个舞伶留在王府,王妃闲来无事之时也可欣赏一番,可好?” 夏冰舞眼露惊喜,甜甜一笑,却推辞道:“君子不夺人之美,郡主初到玉澜国,还是把她们留下,待平时解闷也行呀。” 亲们表好意思,碧落昨天没有更新完,现在补上,今天的更新不会这样子了,碧落走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八章 献琴 慕容月见夏冰舞如是说,眼中平静,却出口打趣道:“王妃,你这话可有误。” 夏冰舞一挑峨眉,道:“郡主有误之说,此话怎讲?” 慕容月一扫桌畔的四人,娇笑道:“此坐五人,能称作君子的也只有誉王爷和我翼国太子,而我们不过乃一介女子,哪有夺人之美可说。” 夏冰舞一听慕容月的说辞,掩口轻笑,寒宫宸亦淡然而笑,席间只有心洛始终平静的用膳,墨庭非闷闷的饮酒,时不时的投给心洛一个探究的目光。 “好吧,郡主的好意本王替爱妃收下。”寒宫宸一瞥静静不语的心洛一眼,淡笑道。 慕容月一听寒宫宸收下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不禁喜上眉梢,看来誉王爷果真疼爱王妃,传言的鹣鲽情深无假。只要她在王妃身上下足了心思,早日归国已不是空想,然,妇人自想,把利害关系简单化,当慕容月体会到归国艰辛之时,为时已晚。 “既然郡主以礼相赠,本王也回赠一番吧。”寒宫宸意有所指的道。 “王爷客气,回赠倒不必,就随便唤上一位琴姬,献琴祝酒便可。“慕容月浅笑道。如若她接收誉王爷的礼物,那她先前所花的功夫岂不白费。 “琴姬本王府上到没有,但才女倒是有一位。”寒宫宸静观墨庭非一听他所言而溅出的酒水弄湿广袖,墨庭非墨瞳之中的错愕,他亦尽收眼底,连心洛停箸一怔,他也未曾错过。 看来她今日注定是别想平静渡过,心洛敛起微微的失态,继续吃着碗中的米饭,但却食不知味。 “才女?誉王爷说的莫非是王妃?”慕容月笑道。 “那倒不是,是本王的侧妃兰心洛,她乃洛城第一才女。”寒宫宸笑瞥墨庭非握住玉杯的手指青筋突出,眸底一片冰冷,心中微微不悦,即使他娶她别有目的,但是他的女人,别人休想觊觎。 “今日赏琴,毫无意境,何况方才才欣赏完天女散花,月儿,你就好好用膳吧,明日一早,我们就入住墨轩府。”墨庭非原本闷闷不乐,不发一语,但到此时他亦不得不言。 “为何没有意境?琴音悦耳,饮酒助兴,那也是好事一桩,享受人间嘛。”慕容月眼底有着丝丝不悦,看来她是低估了兰心洛对九皇兄的影响力了,何况,兰心洛在誉王府本就如摆设一般,誉王爷丝毫不曾重视,前几日险些丧命,今日如此好机会,她定不会让兰心洛好过。 “慕容郡主说的确实。”寒宫宸温文而道,一转首,好看的薄唇有意无意的贴着心洛敏感的耳垂,缓缓吐气,墨瞳之中冰冷阴鸷,嘴角却拉起优美的弧度,轻声低喃:“洛儿,你就一展才女芳华,随意弹奏一曲,如何?” 心洛心中苦涩交错,她是寒宫宸的侧妃,他是爹爹手中的棋子,现在却成了寒宫宸的琴姬,平静的日子终究不属于她。 “王爷当真想让妾身奏曲助兴?”心洛淡淡反问。 寒宫宸墨瞳愈暗,一手抚摸着心洛小巧的下颚,却始终盯着墨庭非愈渐阴沉的脸色,邪邪一笑,道:“爱妃不愿?” “既然王爷想听,更何况现下还有翼国太子殿下和御封郡主,妾身就冒昧献丑了。”心洛轻巧的避开寒宫宸的触碰,豁然起身。 寒宫宸立马吩咐一旁伺候的奴仆拿来一把做工精致,价值不菲的古琴,心洛上前,端坐于古琴之前,信手一拨,琴音优雅,婉转流泻。 墨庭非墨瞳紧紧追随着心洛的一举一动,眸中有探究,有心痛,他的洛儿,那么高傲淡雅,清冷绝俗的女子,奈何在寒宫宸面前却委曲求全,莫非瑾侯府—— 想到此,墨庭非轩眉一蹙,不管现下他是身在屋檐下也好,受制于寒宫宸也罢,但是对于他所爱的洛儿受到如此待遇,他岂能坐视不管。 而慕容月一见誉王爷是如此的对待心洛,让其向琴姬一般献琴于此,心中得意,九皇兄是她的,谁也别和她抢。 虽然琴音清泠流荡,悦耳笙歌,但席间几人却各有心思。 心洛仍旧淡然端坐琴前,素手回转,水袖蜿蜒,当一曲毕,心洛缓缓站起身,走回自己的作为,淡然一笑,道:“不知王爷可满意切身的表现?” “甚是满意,本王的侧妃不愧是才女。”寒宫宸淡笑道,一手搂住心洛娇小玲珑的身子,对着墨庭非道:“不知太子殿下可满意本王爱妃的琴艺?”寒宫宸墨瞳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誉王爷得如此一女子,应当珍惜万千,不是?”墨庭非淡道。 “你觉得本王不珍惜洛儿?”寒宫宸转头,手上的力道加重,一手看似轻柔实则狠狠的捏住心洛精致玲珑的下颚,转向自己,眸中冷戾,接着道:“洛儿,你觉得本王珍惜你么?” 心洛淡淡一笑,道:“王爷现下不就是珍惜的表现么?”意有所指的话语,平静的应对,寒宫宸心中似是被小船划过,留下碧波荡漾,层层叠叠。 如若她不是瑾侯爷的女儿,如若她嫁他不是别有所图,他定会好好珍惜她这样一个清冷绝俗的女子,但事实却往往不尽完美。 寒宫宸发现自己的失神,立马收敛神情,平心静气,甚至将心洛整个身子都抱坐在自己腿上,对着墨庭非笑道:“本王确实很珍惜洛儿。” 墨庭非墨瞳染上一层薄怒,任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寒宫宸的做戏,于是愤愤道:“本太子谢过誉王爷的别宴,饭已食饱,正想回房打理行装,明日一早入住墨轩府。”说罢,一撩袍摆,大步离去。 慕容月一见墨庭非离去,也陪笑道:“王爷,我已用好,你们慢用。”说罢,随即追出去。 须臾,寒宫宸一把推开心洛,冷冷道:“回忆云苑去,以后没有本王吩咐,不得走出苑门半步,即使是王妃邀你出苑,也不行。” 心洛仅是默默听着,这样也好,起码他不干涉她的生活,她有一个自由清静的环境乐得其所。 “宸,妹妹——”夏冰舞一听寒宫宸的冷言冷语,立马拉住寒宫宸的衣摆,想说什么却被寒宫宸打断:“冰舞,时辰已是不早,你先回新月楼休息。” 就这样,五人各怀心思,先后离去。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九章 落花无意流水有情 夜晚,月如钩,辉如银。 心洛心情甚是不错,现下可以过上自己清静的日子,时不时的浅浅一笑,峨眉弯弯,王府之中的一花一木在她眼中都是那么的可爱。 然,当心洛和瑾萱走至忆云苑门口之时,娇柔身子突然一怔。 门口站着的赫然是师兄墨庭非,在淡淡的月光下,显得气宇轩昂,潇洒清逸,心洛微微蹙眉,示意一旁的瑾萱先回苑中,自己则慢慢缓步上前。 该来的迟早会来,何况师兄已知道她现在是寒宫宸的侧妃,方才他未说出她是他师妹的事实,已是为她着想。 仰头,心洛淡然的凝着墨庭非,秋眸清冷,默默无语,场面一时尴尬。 墨庭非凝眸审视着心洛,眸中流露出的温柔如水般轻轻盈盈的涟漪,但也夹杂着深深的痛苦,洛儿,他心中的一切,难道真的就要离他而去,他不甘心。 情不自禁的,墨庭非上前一步狠狠地将心洛抱进怀里,紧紧地搂着,仿佛想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一般,口中呢喃轻语:“洛儿,为什么?为什么你是誉王的侧妃?” 当墨庭非清爽的男性气息瞬间充满口鼻,心洛一慎,快速的挣扎起来,口中惊呼道:“太子殿下,你请自重。” 墨庭非瞳眸一缩,眉头紧凝,缓缓放开怀中的可人儿,深深的痛楚侵袭全身,犹如置身寒潭,冷冽刺骨,苦苦笑道:“太子殿下?我在你心目中难道就只是太子殿下?” 心洛微微侧身,秋水般盈亮的眸子中尽是不忍,她知道师兄对她的感情,但她从来都只是把他当作师兄,不论她是瑾侯府的庶出之女也好,寒宫宸的侧妃也罢。 问世间情为何物?心洛苦涩一笑,忍住心中的不舍,冷冷道:“是的,你是翼国太子殿下,我乃玉澜国誉王侧妃,本就出于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地位,这些都是事实,不是么?” 墨庭非一把班过心洛微微侧转的身子,双手紧握心洛素削肩膀,墨瞳对着心洛秋眸,郑重的道:“我原意放弃翼国太子之位,我愿意做回你的师兄,你愿意和我比翼双飞吗?” “师兄,我现下已是誉王侧妃,这是不争的事实。”心洛苦口婆心。 墨庭非眸中阴郁渐生,再次重重的搂紧心洛柔软的身子,埋首心洛馨香馥郁的发间,低声轻嚷:“洛儿,我知道善良如你,你怎会因为自己而连累整个瑾侯府,你是怕你离开誉王府之后,誉王爷会对瑾侯爷,甚至整个瑾侯府不利,是么?” 心洛本想挣扎,奈何墨庭非早有准备的点住心洛的穴道,心洛现下动弹不得,只能仍墨庭非紧紧搂于怀中。 恨恨的,心洛蓁首微扬,冷冷道:“放开我。” “不放。”墨庭非声音亦有些冷,难道洛儿连他的怀抱都拒绝么? 墨庭非轻轻的掬起心洛一束柔软如缎,墨黑如瀑的青丝,不顾心洛眸中盈盈燃烧着的怒火,自顾自的接着道:“洛儿,你放心,我会想尽一切办法保护瑾侯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人,只愿你回到我身边。” 心洛不顾墨庭非温柔如水的言语,珍惜呵护的搂抱,暗自运气,一鼓作气的冲开穴道,一把推开毫无防备的墨庭非。 “洛儿,你——”墨庭非惊异非常,洛儿原意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推开他,也许他在她心中真的只是太子殿下,而非心仪之人。 墨庭非颓废一笑,但眼见心洛嘴角汩汩流出的殷红,立马上前,掏出怀中一白色锦帕,正想为心洛拭搽血污之时,心洛大步一退,一个重心不稳,纤细的身子摇摇欲坠,往着身后的绿湖跌去。 墨庭非大惊,跨步上前,一把将心洛抱进怀里,心洛正想推开之时,一阵天旋地转,墨庭非优美的薄唇已紧紧的贴上她的柔软,吮吸轻咬,汲取她口中的芬芳,舔去她如花瓣一般柔滑细腻唇畔的殷红,慢慢悠悠,点点品尝。 心洛身子僵硬,当回过神来之际,忍住刚刚冲破穴道带来的不适,一把推开墨庭非,冷冷道:“太子殿下,休得无礼。” 说罢,心洛提起裙摆,就往忆云苑内而去,墨庭非望着心洛快速消失的背影,涩涩一笑,黯然转身,颓然离去。 心洛惊惶跑进忆云苑,方一推开门,便看见一道背影,静静的伫立在黑暗中,浑身散发出阴冷的气息。 “本王竟然不知道爱妃勾引男人的手段是投怀送抱呀。”寒宫宸缓缓转身,眸中尽是阴鸷,双手紧握,青筋突出。 心洛心中已无任何奇怪,寒宫宸既然能悄无声息的进入忆云苑,那方才在忆云苑门外的一幕幕,他定当看得清清楚楚。 心洛缄口不言,款款走向前点燃红烛,再走向雕镂红漆薰香鼎点燃兰花熏香,仿若屋中仅有她一人一般。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章 誉王的怒火 “你竟敢无视本王。”寒宫宸墨瞳微咪,愤怒的气息萦绕眉间。 “妾身不敢,妾身只是怕屋子太黑,王爷不适应,为王爷点上蜡烛罢了。”心洛淡道,走向桌旁,轻轻的向青花瓷杯中倒茶,水声叮呤,回荡在安静诡异的空间。 “你不敢?”寒宫宸大步流星,跨步上前,一把抓住心洛手中的茶壶,狠狠一抛,瞬间一道刺耳的“嘭”声传来。 心洛望望此时粉身碎骨的茶壶一眼,转过头,淡然的道:“王爷,莫是不喜欢这花茶,才会此般生气,要不妾身另外再给王爷沏一壶茶,可好?” 寒宫宸冷然一笑,一撩袍摆,正襟危坐与桌畔,道:“本王确是不喜花茶,不知爱妃这可有合本王胃口的茶?” “王爷爱喝什么样的茶?”心洛问道。 “爱妃就用那一只茶壶给本王泡一壶这个花茶吧。”寒宫宸转眼一扫已经被摔成碎片的茶壶一眼,在用手只想桌上整齐放置的茶包,淡笑道。 “王爷可是说笑,那茶壶已经不能再泡茶了,要不妾身去另取一个茶壶来为王爷泡茶吧。”心洛淡淡一笑,正准备转身去取茶壶,却被寒宫宸一把拉住手腕,“不是那茶壶不能泡茶,而是爱妃没那本事吧?” 心洛一动不动任寒宫宸紧紧握住纤白手腕,忽略他加诸于她的疼痛,道:“妾身确实没有那个本事。” 如若平时用破碎的茶壶,心洛却能泡出一壶,香气四溢,袅娜青烟的仙露琼浆来,即便是不用茶壶亦能泡出别样的佳醇,但那却需要施展内力,而此时,在寒宫宸面前她仅是一弱女子,而非武功高强的蔽月公子,她不想因为她的武功而引起寒宫宸过多的目光,更不希望因为她武艺超群而给整个瑾侯府带来不必要的灾难。 “哦?”寒宫宸慢慢站起身,低头缓缓靠近娇小的心洛,语气满是嘲讽:“看来爱妃只有勾引男人的本事了么?” 心洛抬起翦水瞳眸,眸中盛满愤怒的情绪,定定的怒视着寒宫宸,无言的抗议寒宫宸对自己的侮辱。 “呵,被本王说中,恼羞成怒了么?”寒宫宸蔑视心洛眸中的愤怒,一把抓过心洛纤细的身子,“既然你爱勾引男人,那本王今日就满足你,免得败坏我誉王府的门风。” 说罢,寒宫宸粗暴的将她扔在床上,毫不怜香惜玉,只是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你放手。”心洛大惊,两手使劲抓住寒宫宸,奈何女子的力量天生不如男子,无论怎么挣扎,心洛仍旧被寒宫宸紧紧地搂在怀中。 “放手,本王为何要放手,本王临幸侧妃乃天经地义之事,谁人也没有权利叫本王放手。”寒宫宸不顾心洛的挣扎,狠狠地将其往身后的锦榻丢去。 心洛本就因冲破穴道而虚弱的身子,经这样一摔,已是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 忍住身体强烈的不适,心洛缓缓从锦榻上爬坐起,艰难的道:“王爷既然认为妾身只有勾引男人的本事,那王爷也有想过妾身可能已非清白之身么?” 为了自己的清白,心洛终是说出污蔑自己的话来,以寒宫宸这般高傲的人,应该不屑已是残花败柳的女人,即便后果也许出乎她的意料,也好过于承欢于不爱之人的身体之下。 “已非清白之身?”寒宫宸上前,一把抓住心洛墨黑如缎的发丝,将其狠狠的拉向自己胸前,暴戾的气息氤氲强健的身体,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即使你已被千人枕万人骑,本王今晚也要你侍寝。” 淡然清冷如她,怎会是残花败柳,她为了激怒他,竟然用自我侮辱的方式,而保全自己的清白之身么?为翼国太子墨庭非么?抑或是为了其他男人? 想到此,寒宫宸心中一阵翻江倒海,火爆非常,于是伸出手,在心洛身上一点,再将其狠狠地推倒在锦榻上。 “王爷真要妾身已非完璧之身?”心洛水眸漾起倔强的涟漪,定定的凝视着寒宫宸阴郁暴力却也俊美无铸的脸庞,破釜沉舟,现下她被寒宫宸点住穴道,动弹不得,只能盼望在言辞上面能获得一线希望。 寒宫宸凝睇心洛片刻,嘴角拉起一道邪气的弧度,伸手将心洛推向柔软的被褥之间,一把撕落心洛的嫩粉色宫装,粉白之上绣着空谷幽兰的肚兜赫然出现在寒宫宸眼中。 缓缓低头,寒宫宸慢慢的在心洛耳边吐气,一口含住心洛小巧莹润的耳垂,邪笑道:“爱妃随已非完璧,但本王对你兜儿上的幽兰可是喜不自胜。” 心洛听着寒宫宸邪恶的言辞,眸中狠厉,却也无可奈何,索性将头转向一边,狠狠地咬住樱唇,不看不语。 心洛一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模样彻底激怒寒宫宸,她不愿他碰她,今晚他非碰她不可。 弹指一挥间,昏黄暗淡的烛火熄灭,红罗帐内,暧昧氤氲。 夜,墨黑深沉;心洛却异常清晰。 衣物,一件一件飘落,心,一点一点黯淡。 心洛不是拘泥礼教,墨守陈规的女子,只希望这一刻能快些结束。 然,异常清晰的感官刺激着心洛脆弱的神经,铺天盖地,卷席而来,心洛紧握双手,额头香汗淋漓,樱唇亦蜿蜒出一道刺目的殷红。 寒宫宸感觉到心洛的不适,微微抬头,凝视着心洛欲滴不滴的清泪,方才已知她是清白之身,墨瞳闪现一丝复杂的情愫,转瞬即逝,怒火再次卷席而来。 无尽的夜,一次一次的等待结束的来临。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一章 情毒 第二十一章情毒 晨曦的柔亮,透过开着的木窗,射在香闺,渲染上一层金白的辉芒。 寒宫宸静坐在梳妆台前,俊脸阴郁,墨瞳盛着满满的寒芒,浑身散发凛冽的气势,把玩着梳妆台上秀美锦盒中的白玉梅花簪,眼眸一动不动凝视绣榻上安然熟睡,却脸色苍白一片的心洛。 恬静,柔美,敛去一身清冷淡然的心洛,此时宛如圣洁的九天玄女,令人心思神往,但却不包括正怒火中烧的寒宫宸。 白玉梅花簪乃岩赠与冰舞的定情之物,冰舞百般呵护,自从岩离开这个世界之后,连他都很少见过冰舞将其插髻发间,而现在,白玉梅花簪却出现在忆云苑,他的侧妃手中,寒宫宸冷冷一笑,如冷面修罗一般,阴鸷,瞬息抹煞一切。 大抵半柱香之后,绣榻上熟睡的心洛嘤咛一声,如蝶翼般扑扇着微微卷曲的眼睫,缓缓打开,翦水秋眸,一眼便望进寒宫宸阴郁的墨瞳之中,心洛瞬间清醒,快速坐起,用柔软的被褥紧紧裹里住自己赤luo的身子,眸中恢复以往的清冷如莲,淡然如兰。 未曾想寒宫宸为何不与新婚之夜一般半夜离开忆云苑,心洛便感受到静谧间突袭而来的凌厉,快速如魅影,乘风而至,只听“啪”的一声,心洛只觉的娇靥一片火辣辣的疼痛。 寒宫宸不顾心洛苍白的脸上此刻已经火红一片,紧紧捏起心洛玲珑小巧的下颚,冷声道:“白玉梅花簪,从何而来?”说罢,便伸出一手,只见寒宫宸白皙修长的指掌之间,静静躺着那日王妃夏冰舞赠与她的价值不菲的白玉梅花簪。 心洛心中奇怪,不顾自己颊上一片火红欲滴,倔强的凝睇着寒宫宸,冷声道:“白玉梅花簪乃王妃赠与妾身,难道有何不妥?” “不妥?确实不妥?”寒宫宸如鹰隼般的眼眸,紧盯着心洛的一泓秋水,嘲讽道:“白玉梅花簪乃冰舞至宝之物,她怎可赠与你?兰心洛,你说谎的水平欠佳么!” “王爷,信或是不信,这白玉梅花簪确实乃王妃相赠。”心洛冷声道。寒宫宸怎会相信他?王妃夏冰舞才是他的深爱之人,莫非这白玉梅花簪是她和王妃夏冰舞的定情信物?心洛暗忖,脸上却不动声色。 “抑或,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寒宫宸推开心洛的身子,凝眉一展,冷笑道:“王府浣衣房正好缺少一个丫鬟,不如爱妃去帮帮忙,也省得府中嬷嬷花银两去买丫鬟。” 凝思片刻,心洛已是了然,果然,一如侯门深似海,王妃夏冰舞那日非得将白玉兰花簪相赠予她,恐怕王妃已知她今日会受到如此待遇吧,在王府之中,她不会再相信任何人。 昨日,清白之身被寒宫宸占了去,而今晨却被贬浣衣房,心洛冷然一笑,凝眸望着寒宫宸,淡然道:“不必劳烦王爷安排妾身去浣衣房的事宜,妾身只愿得王爷一纸休书,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寒宫宸一听心洛求去的言语,墨眸深邃如渊,凝冰似寒,紧紧凝视心洛半晌,沉声道:“本王怎能辜负你在父皇寿宴之上的费心表演,那么容易就将你休弃,欲擒故纵的把戏本王见多了,爱妃你最好给本王恪守本分,乖乖去浣衣房洗衣服。” 心洛听着寒宫宸的冷嘲热讽,逐渐感觉神思飘摇,身子软绵绵如雪花一般,摇摇晃晃,体内气血翻腾,额头冷汗淋漓,苍白的樱唇一噏一合,正欲说话之际,喉头一甜,忍不住的喷出一口已看不清本来颜色的紫黑色血液,血腥之气萦绕鼻间,纤细柔美的身子赫然歪倒于床第之间。 心洛脸色几近透明,却映着五道刺目的火红,妖艳蜿蜒,寒宫宸轩眉一蹙,似是感到罪恶一般转过头,不忍卒读。 澜轩楼,书房。 “她身中何毒?”寒宫辰一袭深紫色莽纹锦袍,正襟危坐于书房的百年檀木制成的大红长桌之后,脸上呈现出诡异莫测的光芒。 “情毒。”秋玉谨一身白衣,眉眼带笑,闲散的摇摆着手中的铜骨扇,缓步走向一旁的梨木镂空雕花椅,优雅而坐。 “情毒?”寒宫宸一慎,江湖传言情毒乃一至阴之毒,毒力至极,被种于女子身体之中,如有男子与其合欢,便会双双丧命。 “你没有中情毒,乃是因为你有焰翔神功护体,而你的侧妃确是一弱女子,当然经受不住此毒的荼毒。”秋玉谨淡道。 “已查出谁人在她身体之中下的毒?”寒宫宸厉声问道。 “她的贴身婢女瑾萱已经承认,情毒被她放于兰花熏香之中。”秋玉谨仍旧一副不慢不紧的态度,闲散道。 “可有何解?”寒宫宸凝眉问道,虎毒不食子,瑾侯爷连畜生都不如,竟然利用自己女儿的性命来夺取他的性命,奈何他有焰翔神功护体,寒宫宸冷冷一笑,看来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研制情毒之人就想置人于死地,何来解药?”秋玉谨淡淡道,眉头也微微蹙起。 “什么?情毒无药可解?”寒宫宸怒气冲天,沉声道:“秋玉谨,少给我耍花样,快说。” 秋玉谨神秘一笑,霍然起身,向门外走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二章 玉玄子 忆云苑,仍旧如往日一般静谧祥和。 苑内,一仙风道骨,一身道袍,胡子需白的老人正坐于翠绿欲滴的柳树下,凝眉捋须观察着面前两株合叶而抱,却鲜绿鲜绿的草,仔细一看,草叶下竟然结出两颗纯白的果子,显眼异常,亦煞是可爱。 半晌过去,老人仍旧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的两株草瞧个不停,似是喃喃自语一般,嘴唇微微颤动。 秋玉谨悠闲地摇着手中的铜骨扇,一脸笑意,身后跟着一脸阴沉的寒宫宸,双双走进忆云苑。 “师父,有何进展?”秋玉谨走到老人身旁,轻轻坐下,亦盯着面前的两株草看,凤眸之中有着疑惑的光芒,道:“这是何草?为何两两相抱?实属罕见之物。” 老人微微抬头,慈笑道:“这是合欢草。” “合欢草能解情毒?”秋玉谨挑眉笑道。 “不能,但它能暂时缓解情毒的至阴之气。”老人仍专心致志于面前的合欢草,似是忘了寒宫宸还站立一旁,也不起身恭迎寒宫宸的驾临。 寒宫宸也无丝毫愤怒的迹象,只是定定的静立一旁,凝眸看着老人的一举一动。 谁都知道,江湖之上有位脾性怪异,仙风道骨之人,他便秋玉谨的师父,寒宫宸面前的这位老人——玉玄子。 玉玄子不禁一身武艺登峰造极,更有华佗再世的美誉,只是他长年云游四海,行踪不定,只有玉澜国第一公子秋玉谨这一位关门弟子。 须臾,玉玄子一捋白须,站起身,对着寒宫宸道:“王爷,要暂缓情毒症状,还得需要一样药引。” “玉玄子所说的药引,不知是什么?”寒宫宸平静道。 “王爷体内所流之血。”玉玄子道,在转头凝视面前的合欢草,接着道:“王爷已与兰侧妃有过肌肤之亲,而情毒本该分散于两人体内,然因王爷有焰翔神功护体,所以情毒所有毒性全部留于兰侧妃体内,现下只能用王爷的血液来喂养面前着合欢草,让其白色果实完全成熟,呈紫红色之时,再给兰侧妃食用,到那时方能暂缓兰侧妃体内之毒。” “需要几日,合欢草所结出的白色果实才能成熟?”寒宫宸淡淡问道。 “今晚子时一到,王爷便用自己所流之血喂食合欢草,它便会立即成熟。” “好,本王今夜子时便来忆云苑喂食这合欢草。”寒宫宸敛神凝视合欢草纯白的果实片刻,淡淡答道。 “不可。”玉玄子微微摇头,笑道。 “不可?”寒宫宸轩眉紧蹙,不解的望向玉玄子,道:“玉玄子所说的不可,不知所谓何意?” “王爷从此刻起便不能再离开忆云苑半步,合欢草已经吸收了王爷的气息。”玉玄子慈眉善目,走向一旁。 “师父,照你这样说来,岂非你我的气息也被合欢草吸收,我们也不能离开忆云苑半步?”秋玉谨铜骨扇一收,轩眉拧起,要他留在忆云苑七八个时辰而不出,那岂不是难受。 “玉谨,此言差矣。”玉玄子转过头,笑看着秋玉谨,道:“我已用兰侧妃的毒血喂食过合欢草,而王爷又与兰侧妃有过肌肤之亲,合欢草已能辨别出王爷的气息。” 秋玉谨舒展眉头,微微笑脸再次恢复。 子时。 玉玄子淡然一笑,从药箱中取出一柄月牙形的小匕首,递给坐在合欢草旁的寒宫宸,道:“王爷,请。” 寒宫宸淡淡一瞥躺在秀塌之上,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几不可闻的心洛一眼,转过头,接过匕首,撩起广袖,对着手腕一划,殷红的血珠子一粒一粒滴向两两相抱的合欢草,只见吸食寒宫宸血液的合欢草缓缓放开紧紧相拥的叶片,渐渐分开来,而原本纯白色的果实则逐渐变红,猩红的血液滴向变红的果实,片刻之后,鲜红的果实竟变成墨绿色,透亮的绿,绿的刺眼,最后才由墨绿转变成紫黑色。 寒宫宸收回手,一旁静静伺候的绿翘上前,用白色的锦帕将寒宫宸的伤口包扎妥当。 玉玄子看着变成紫黑色的果实,微微一笑,小心翼翼的将其摘下用锦帕包裹住,走向秀塌旁边。 轻轻掰开心洛柔软的樱唇,玉玄子将两颗紫黑色的合欢草果实放进心洛嘴里,再凝神运气,瞬间,心洛被一层淡淡的光晕笼罩,光芒由弱到强,由柔和到绚烂,再由绚烂渐渐逸散,一炷香之后,玉玄子收回手,一捋胡须,走向寒宫宸,笑道:“王爷,兰侧妃的情毒虽不能解,但现下却不能危及生命,明日应该就可醒来。” 寒宫宸点点头,望望绣榻之上,脸色已渐渐莹润的心洛,道:“还请劳烦玉玄子,怎样才能解除情毒之毒?” 玉玄子一听寒宫宸的问话,眼神幽怨,神思飘然,须臾,才缓缓叹息道:“情毒之毒,老夫尚且无能为力,他日若遇有缘之人,方能解除。” “有缘之人乃是何人?”寒宫宸急切问道。 “有缘之人,乃需因缘际会,有缘,便能解,无缘,便无解。”玉玄子幽幽道。 寒宫宸望望玉玄子片刻,不语。 须臾,寒宫宸才对着一旁的绿翘,吩咐道:“好生伺候兰侧妃。”说罢,寒宫宸便走出房间,离开忆云苑。 玉玄子凝眉望望寒宫宸离去的背影,眸中有着欣然。片刻之后,亦乘风而去,离开忆云苑。 夜色薄薄笼光晕,淡辉遥遥倾世宇。 西乾宫。 一身青衣,俊逸非凡的男子,站于月光之下,微扬头,淡淡的月色倾洒于温文的面庞,半晌,才幽幽开口,道:“她现下如何?” “情毒不能解除,但却暂缓下来。”青衣男子身后,一身粉衣,峨眉微垂的女子轻轻答道。 漂亮的秋眸凝视着主子在月色下显得些微萧瑟,带点凄凉的背影,女子心中揪痛,为了主子,她任何事都原意做,包括潜伏于主子深爱女子身旁,保护她,但这次她却大意了,主子深爱女子竟身中世间奇毒——情毒。 “主子,属下失职,没能保护好兰侧妃,请主子责罚。”女子坚定的道。 青衣男子挥挥手,缓缓道:“我知你已尽力,毋须谴责自己,你先回王府,好生照顾着她,下次如若再发生此类事,不用你请罪,我自会责罚与你。” “谢主子恕罪,属下先行告退。”女子说罢,便剩着月色,消失在西乾宫。 青衣男子仍旧仰望月色,拟就像皓月一般清冷,一般淡然,嘴唇拉起优美的弧度。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三章 瑾萱之死 往日夏炎炎,今朝雨绵绵。洗去夏日带来的酷热,换来春日醉人的沁凉。 屋外,垂柳绵延在一片雨海,翠绿狭长的柳条儿,被这润甜甘露滋润的争相舒展筋骨。 屋内,一袭粉衣的人儿,正定定的守候着锦榻之上的女子,峨眉点点愁,心亦深深揪。她有情,但她深爱的男子亦无情。 “绿翘。”锦榻之上的心洛虚弱的声音传来,打断绿翘的思绪。 “侧王妃,你醒了。”绿翘显然高兴,立马跑向锦榻,审视着榻上,脸色依旧苍白,但却稍显红润,发髻披散,如出水芙蓉般清新亮丽的心洛,嘘寒问暖:“侧王妃,你都昏迷四天四夜,终于醒了,感觉好些了么?” 四天四夜?心洛微微颦眉,回想那日的情形,半晌,才微微启唇道:“绿翘,我为何昏迷四天四夜?” “侧王妃身中情毒。”绿翘嗫嚅道。 身中情毒?她贵为云水门的门主,对情毒尚有了解,那岂非寒宫宸亦身中情毒,心洛心下一紧,道:“王爷是否也中了情毒之毒?” “王爷没有中毒。”绿翘答道,秋眸有着复杂情绪,点点愁思,王爷是那般对待侧王妃,侧王妃竟无意识的关心起王爷。 “没有?”心洛疑惑不解,情毒的至阴之气,是来自于两人的肌肤之亲,为何只有她一人身中情毒? 正想出口问原因为何的心洛,被绿翘接下来的话语截住。 “王爷习有焰翔神功,所以未曾中毒。”绿翘见心洛一泓秋水盈满不解,遂开口说道。 那就难怪寒宫宸没受情毒的侵袭,心洛舒展眉头,环视屋内一周,瑾萱平时都兜转于她四周,沐浴更衣更是有她伺候,这会儿竟不见人影,心洛疑惑道:“绿翘,为何不见瑾萱?” “瑾萱?”绿翘惊叫一声。 “瑾萱怎么了?”心洛似是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急切问道。 良久,绿翘才期期艾艾道:“瑾萱…瑾萱…瑾萱三日之前在自己房中自杀,早已被王府的奴仆抬出去埋了。” 心洛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和她从小相依的瑾萱尽然自杀,这让她如何相信? “瑾萱为何而自杀?”心洛失去以往的淡然清冷,一把抓住绿翘的袖摆,狠狠握住,纤细的指节泛起一片苍白,稍显的红润也全数褪去。 绿翘望望悲痛的心洛,急切道:“侧王妃,你先好好休息,你方才稍稍恢复身子骨,等你痊愈,绿翘自然会告诉你。” “绿翘,快说。”心洛冷冷道,她片刻也不能等,她要知道原因。 眼见心洛骤冷的态度,绿翘心知非说不可,便凝视着心洛,娓娓道来,“侧王妃可曾知道你所中情毒被谁而下?” 心洛一听绿翘的话语,心下一凉,不敢往下想去,双手冰凉,死死的拽住绿翘的袖摆,美眸盈满恐惧的凄凉。 绿翘望望眼眸复杂的心洛,接着道:“不错,我想侧王妃已经猜到,情毒被瑾萱所下,瑾萱将情毒参杂在你平素喜爱的兰花熏香之中,无色无味的情毒你根本无从发现,但它却因为你的吸食而深种于你的体内。” 心洛一听绿翘的说辞,身体往后重重一跌,美眸泛起潋滟秋水,涟漪泛泛,心中的痛楚犹如剜心,双手渐渐放开绿翘,忍住眼眶中晃荡游移,摇摇欲坠的清泪。 良久,心洛才缓缓开口,“瑾萱有说为何么?” 绿翘凝视着心洛,到口的话被硬生生吞咽瑾肚里,只是慢慢的从怀中掏出一封已经显得皱巴巴的信,递给悲痛欲绝的心洛。 心洛接过绿翘手中的信,泪眼朦胧,只见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小姐亲启”四个大字。 瑾萱会写字这并不奇怪,以前在心洛院中,闲来无事,她教过瑾萱识字,写字,但由于瑾萱风风火火,静不下心来的个性,她的字能写成这般,已属不错。 迫不及待的,心洛裁开信,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研读开来,即使瑾萱写的信中,错别字满篇,她亦懂得瑾萱要表达何种意思。 随着心洛一点一点往下看,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现下更是惨白一片,情不自禁的,两行清泪终究缓缓滑下,流入樱唇,咸咸的味道,就如同瑾萱告诉她的事实一般,苦涩沁人。 呵,她不仅是爹爹手中的棋子,还是爹爹认定的死棋,兰花熏香之中的情毒是她大婚第二日,瑾萱回瑾侯府给她取惯用的兰花熏香时,爹爹用瑾萱的家人做要挟,让她放入其中的,这叫她情何以堪,自己的爹爹竟用这种方式送女儿赴黄泉。 绿翘一见心洛伤心欲绝的模样,关心道:“侧王妃,你先好好歇息罢,你这身子骨不能这样情绪激动。” 心洛透过朦胧泪光,看看绿翘,幽幽道:“绿翘,你先出去吧,现下不需要伺候。” 绿翘原本还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出口,眼中,忧心忡忡,但最终静静的走出房间,侧王妃需要安静的空间。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四章 凌波府 月影婆娑,银辉淡淡。 蔽月亭,淡粉帷幔,飘飘扬扬,似霓如裳,渺如仙伦。 亭中,一袭紫衣女子,静静凝望杯中已冰凉的兰花茶,美眸之中,有着点点愁绪,漾漾思慕。 这凌波府中,亭台楼阁,花木扶疏,已如无物一般入不了眼;萦萦飘飘的夏日香气,亦进不了心,仅是静静的睹物思人。 兰花茶是公子的最爱,呵,公子,公子就人如其名,兮若轻云之蔽月,是他如云轻,她抓不住么?紫凝泯唇苦笑,情绕愁长。 轻轻端起沁凉的兰花茶,轻啜一口,苦涩的滋味充斥唇齿之间,情之滋味,亦如这茶般,香飘四溢,却苦涩入喉。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紫凝定定凝睇,冷月浩银。半晌,回不过神来。 “小姐,时辰不早,该歇息了。”紫凝贴身婢女雪儿轻叹一声,轻轻掀起薄纱帷幔,走入蔽月亭,小姐对蔽月公子的痴情连她看了都忍不住动容,蔽月公子一语,原本叫摘月亭改名蔽月亭,蔽月公子爱饮兰花冲泡之茶,这也成了小姐的最爱,就连云水门中的一切事物,不到万不得已,小姐也是半步不离的在亭中处理,爱如骨髓,大抵就如小姐这般了。 “雪儿,这儿不用伺候,你且先去休息罢。”紫凝头也不回,仍旧脉脉含情的仰望着冷月,它就如同他,清冷无声,甘霖共洒,即使近在咫尺,却也远在天涯,遥不可及。 “小姐,夜已深。”雪儿微微蹙起峨眉,稍稍生气的拿过紫凝手中已凉透的兰花茶,毫不客气的向着亭外一泼,“蔽月公子今日定不会来此,小姐不要再等了。” 紫凝一听,纤细的身子微微一震,转过头,轻叹道:“雪儿,我稍后就去休息。” “稍后,小姐每次都说稍后,但又有几次雪儿不是看小姐露宿蔽月亭呢?”雪儿嘟哝着红唇抱怨,语气中有着深深的心疼。 望望雪儿嘟哝着红唇,紫凝轻叹一口气,幽幽道:“好吧,我先回房休息,你也休息去罢。” 一听紫凝如此说来,雪儿立刻眉开眼笑,高兴道:“雪儿伺候小姐回房。” 紫凝凝视雪儿远远的大眼中,忽闪忽闪的真诚,最终微点蓁首,起身,率先撩纱走出蔽月亭,雪儿紧随其后,一路穿过凌波府绿树成荫,清香袅袅的中庭,走向紫凝后院的闺房。 眼见紫凝进入闺房,雪儿才心满意足的露出一抹会心甜笑,踏着月华清辉,享着幽幽雅香,哼着洛城小调,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紫凝推门踏入香闺,打燃火折子,点上桌上的蜡烛,然后向着秀塌款款走去,正欲宽衣入睡之际,一阵细微却快如闪电的声响,穿透木制轩窗,一飞而入。 轻轻一夹,凝纤白的指尖已多了一枚兰花镖,欣喜的春草,如九天而泻的银河之水,滔滔不绝,延绵不断。 公子来了,已将门中一切事物交由她全权处理的蔽月公子回道凌波府了,紫凝足底生风,片刻之间已飘出香闺,直奔院外。 果然,一身白衣缎面上绣着朵朵幽幽兰芷的心洛静静伫立于月辉之中,风华绝世,俊美无双。 “公子。”紫凝欣喜的唤出声,向着心洛所站的庭中奔去,正想上前拉住心洛的衣摆,细细端详公子今日可好之时,心洛却率先一步,冷冷道:“紫凝,切莫逾矩。” 话语虽淡如白水,却硬生生浇熄紫凝满腔的思恋与欣喜,立马低下头,垂下浓黑密长的眼睫,隐住美眸中的落寞,凄凉,柔声低语:“公子,此次回凌波府,有何吩咐?” 无事不登三宝殿,公子每次回凌波府,必定有事交代,却不会因她而停留片刻,紫凝心中怅然。 紫凝对她的感情,她亦何尝不知,奈何她是女儿身,她与她永远都是对岸相望,哪有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的福分。 心洛忽视紫凝的落寞与凄凉,淡淡道:“不错,我此次会凌波府却有事要交代与你。” 紫凝蓦然抬头,敛去美眸中流转的情愫,公子授予她一身武艺,能为公子效力,她无怨无悔,想罢,紫凝微启檀口:“公子有何事需要紫凝去办?” “潜入瑾侯府,救出地牢之中的中年男女和一垂髫小女孩,并将其安顿好,切莫让人发现。”心洛淡淡吩咐。 “紫凝遵命。”紫凝恭敬的道。 心洛若有所思的望望紫凝的一脸平静,盈如秋水的眸子清若流水。 良久,心洛点点头,淡然叮嘱道:“侯府戒备森严,千万小心。” 紫凝若柳身姿,微微一颤,静默的微点蓁首,公子对她亦不是无情,她的生死,他亦很关心,尽管她心中明白,公子的关心出于何种原因,但那些都已不重要,她也不需要去理清。 心洛正欲抬脚之际,紫凝期待的声音响起:“公子,你今晚不留下么?” 身子一僵,心洛转头,淡淡的凝睇一眼满脸期待的紫凝,轻叹道:“我正欲去玉春楼,你先行休息去罢。” 紫凝一听心洛将去他在凌波府中的玉春楼,心中喜悦万千,快速点头,转身以一闪而过的速度进入自己的闺房。 公子今日是留宿凌波府了,情不自禁,紫凝璀璨一笑,连屋外的冷月亦自叹弗如的躲进云层,将自己层层包里住。 夜,越深,亦越长。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五章 红色栀子花 七月虽然烈日炎炎,但之于玉澜国的百姓,却是一种渴望福祉,一种诚挚向往,七月十五日,更是一个神圣不可侵犯的日子,只因那日是玉澜国国盛之日,百姓丰收,举国欢腾,呈现出一派国强民富之景。 现下虽然还不到七月十五,但玉澜都城洛城却呈现出异于往日的繁华,街道,车水马龙,宝马雕车,逸香满路,闺中待嫁的女子们也时不时的出门开开眼,纨绔子弟更是左拥右抱,敛去平日稍稍的风流。 这不,今日虽是七月八,但如烟酒楼确实宾客满满,王侯将相之子,金枝玉叶之身,都纷纷来到此一品这洛城第一酒楼的佳肴,亦享受这烟罗江的含烟之气,烟罗之水的山色潋滟。 进进出出的如烟酒楼大厅,谁也没有心情注视临窗而坐,一身宝蓝色锦袍,腰佩汉白玉白玉壁,手带翠绿玉扳指,一脸沉静,气质优雅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悠闲地轻啜青花瓷杯中青烟萦萦,碧绿清透的香茗,黑眸幽深,又似刀光般犀利,看似闲散安逸,却又眼观四方,耳听八面,如烟酒楼大厅之中的风吹草动他皆看进眼里,却不动声色。 蓦地,“啪”的一声脆响回荡在如烟酒楼热闹纷繁的大厅,大厅中饮酒作乐的公子,袅娜娉婷的歌伶舞姬,闹腾的酒客也都纷纷停下,观看这突发状况。 只见如烟酒楼二楼,一面容俊美,举手风流的男子正用力打着面前一副楚楚可怜,泪眼汪汪的女子,刚刚的声音亦是男子用力的一掌打在女子白皙粉嫩的脸颊。 女子嘤嘤哭泣,口中还不停地低声呢喃:“公子,不要,如意不要离开你。” 俊美男子一语不发,却恶狠狠地对着女子已经红肿的脸颊又是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打的女子一个踉跄,趔趔趄趄的险些站不稳。 “公子,求你,求你不要如意离开你,只要不离开,你要如意做牛做马,做任何事,如意也在所不惜。”女子一脸的哀求,缓缓地滑跪于地,颤抖的伸出纤纤小手,死死地拽住俊美男子一身的锦袍袍摆,泪眼涟涟,看起来是那般脆弱,那般动人,亦那般让人觉得怜惜。 “噢?”俊美男子声音清雅,微微一瞥女子拽住自己袍摆的手,慵懒的语气缓缓逸出口:“愿意做牛做马,做任何事?你真的愿意?” 女子点头如捣蒜,伸出一只手,抹着脸上的点点清泪,口中喃喃道:“愿意,愿意,如意愿意。”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俊美男子缓缓蹲下身,中指轻撇的支起女子精致的下颚,嘴角拉起微微的弧度,让原本的俊美更添几分邪魅。 俊美男子斜眼撇撇一楼大厅,语气轻松的道:“从这里跳下去。” 女子一听俊美男子的话语,眼中闪过不敢相信的幽光,美眸愣愣的瞪视着男子,仿佛看陌生人一般。 良久,凝视俊美男子良久,女子缓缓轻笑出声,一脸的凄然,一脸的落寞,慢慢站起身,决绝的凝视俊美男子最后一眼,决绝的翻过二楼漆红木栏杆,毫不犹豫的向着楼下一跳,眸中闪过一种释然的光芒。 由于光临如烟酒楼的大多都是富贵人家子弟,抑或侯门将相,因此如烟酒楼的布局亦和一般酒楼不同,二楼设置着看台,为了一观一楼歌伶舞姬,清月入耳,柳蔓多姿,是以二楼离一楼的高度亦是其他酒楼的一倍。 众人都为女子捏一把汗,如此娇滴滴的美人儿就要香消玉殒,真叹,自古红颜多薄命! 然,只见一道宝蓝色的身影在女子跳下二楼之际,飞身而上,锦袍荡漾,衣摆翻飞,一把搂住女子如弱柳扶风一般的腰肢,几个飞身,漂亮旋转,缓缓落地。 当一身宝蓝色锦袍年轻男子接住女子那一刹那,俊美男子嘴角升起一抹神秘的笑颜,一瞬间便消失在二楼,不见踪影。 当年轻男子搂着女子落地的那一刻,只觉得身体微微一怔,麻木的感觉立马侵袭全身,年轻男子凝眸一看怀中的女子,只见女子娇艳如花,一脸笑意的看着年轻男子,缓缓道:“玄镜楼楼主乔镜,也不过是一介俗夫,温柔乡虽温柔却要付出代价的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乔镜怔怔的凝视女子一眼,身体虽然麻木却不动神色,暗中运气,希望能冲散这股麻木感。 似是看透他的意图一般,女子轻轻一笑,道:“乔楼主,你看看你胸前有什么不一样?” 乔镜顺从的向胸前看去,赫然一朵红色栀子花插在锦袍之中。 红色栀子花,其色斑红,其瓣六出,清香怡人,却含有剧毒,乔镜现下是彻底明白为何会全身麻木,只是微微拧眉,向着酒楼门外一跃,便消失在如烟酒楼。 如烟酒楼二楼,两道人影只是淡淡的看着楼中所发生的一幕。 寒宫宸墨瞳之中一片平静,秋玉谨眉眼却带着淡淡的笑意,神秘却别有深意。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六章 休书 自从心洛身中情毒,昏迷四天四夜醒来之后,寡言少语,愈渐清冷淡雅。 情毒虽然没有完全解除,但玉玄子离开王府之时却留下了一瓶凝香玉露液,特意吩咐沐浴之时将其滴入水中,再静坐半小时,方能抑制情毒再次发作,正因如此,心洛现下的脸色莹润,精神也不复往日的柔弱萎靡。 除了王妃夏冰舞三不五时的来到忆云苑逗留片刻,寒宫宸亦时不时的来到忆云苑,平静的凝视她而不语,他不语,她亦和他无话可说。 今日,一下早朝,寒宫宸朝服未脱,敛去往日的阴鸷,浑身散发出一种温文而静谧的气息,静静的站在心洛闺房之中,墨瞳隐隐蒙上一层薄薄的幽光。 心洛不起身相迎,亦视若无睹,只是静静的用着桌上清淡的早膳,吃罢,便往内室走去。 寒宫宸始终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心洛,在王府之中能对他视若无睹的恐怕就她一人吧,微微摇头,正准备跨步出门的寒宫宸被心洛淡淡的嗓音打断:“王爷,请稍作留步。” 寒宫宸身形微微一顿,立马转过身,只见心洛一手拿着纸墨,一手拿着笔砚正款款从内室走出。 桌上的早膳残羹已被绿翘伶俐的收去,现下一片光亮,心洛将手中的宣纸铺整齐,笔摆好,墨砚匀,然后款款上前,在寒宫宸面前站定,淡淡道:“妾身想麻烦王爷一件小事,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寒宫宸看看桌上雪白的宣纸,墨黑却均匀的墨汁一眼,虽有狐疑,却也声色不动,道:“何为小事?” “素闻王爷,笔力苍劲,写得一手隽逸好字,三步成诗,五步赋词,七步成文,妾身想,对王爷来说这应当是小事。”心洛微抬蓁首,翦水瞳眸望着寒宫宸,一片淡然清冷。 “爱妃莫不是想留本王笔迹?”寒宫宸语气微讽,依她清冷淡然如出水之莲,空谷幽兰的性格,留下他的笔迹,且是不可能之事,但寒宫宸仍旧嘲讽出声。 仿似听不出寒宫宸语气之中的嘲讽之气,心洛浅浅一笑,却未达眼底,淡淡道:“不错,妾身确实想留下王爷的笔迹,以作鉴证。” “哦?”寒宫宸轩眉一挑,“本王今日心情大好,不知爱妃想要本王写什么赠与爱妃?” 心洛秋眸淡然,出口决绝:“休书!” “本王说过,欲擒故众的把戏,本王见多了。”寒宫宸墨瞳盈上一层薄怒,眼光灼灼的凝视着面前娇小绝美的心洛,嘴角邪气的拉起微小的弧度:“莫非爱妃真的想去浣衣房?如果是这样,本王愿意成全你。” 现下,她心中的牵挂不是瑾侯府中那无情的爹爹,而是与她相依为命,在瑾侯府中忍气吞声的娘亲,因此她不再受寒宫宸的要挟,冷冷的道:“王爷切莫自信过头,妾身从不玩欲擒故纵,只望王爷能成全妾身,一纸休书,恩断情绝。” 心洛秋眸之中萦绕的坚定与决绝,在寒宫宸冰冷的心房,敲下一道微微裂口,汩汩流水,顺着裂口源源不断,汹涌流出,寒宫宸走向桌旁,锦袖一挥,笔墨纸砚散落一地,她求去,他偏要她留下。 心洛冷冷凝视寒宫宸挥落桌上的笔墨纸砚,唇角拉起一抹冷冷的笑靥,她,蔽月公子真心求去,又有何人可以难住,即便他是寒宫宸,即便他习有绝世焰翔神功,她亦有法脱身。 须臾,寒宫宸凝眉凝睇心洛娇靥冷清,唇角亦拉起一抹优美的弧度,让原本的俊美无双,更添绝世风华。 缓缓踱步至心洛跟前,墨瞳紧紧锁住面前的人儿,轻笑道:“不知爱妃可曾听说兰宛如?” 一听寒宫宸口中突出娘亲的名字,心洛心下一紧,上前一步,狠狠地揪住寒宫宸胸前衣襟,急切问道:“我娘亲怎么了?” “兰宛如是爱妃的娘亲?瑾侯爷的二夫人?”寒宫宸貌似恍然大悟般,墨瞳却幽深而宁静,微微低头,薄唇轻触心洛娇俏的耳垂,吐气如兰:“爱妃还要留下本王字迹么?” 心洛双手将寒宫宸的衣襟拽的死紧,眸中闪现着恨恨的幽光,冷冷道:“王爷想如何?” “如何?”寒宫宸清嗅心洛散发淡淡馥香,墨黑如缎的秀发,轻声道:“本王看爱妃不适合再住忆云苑,从今日起,住本王的澜轩楼。” 寒宫宸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语,让心洛如置身寒潭,全身冷冽个彻底,只能冷冷的瞪住寒宫宸一脸的笑意。 原本她以为,娘亲乃爹爹的妻子,会在瑾侯府安享晚年,现在看来,她必得亲自潜入瑾侯府,一窥娘亲的现状,寒宫宸的模棱两可,却也激起她内心深处对娘亲的担忧。 “好。”心洛冷冷出口,接着道:“王爷现下可以告诉妾身,我娘亲怎么了?” 寒宫宸抬起头,凝睇心洛半晌,道:“你娘亲现下正在净水庵。” 净水庵,位于净云山那长年云雾袅袅的山腰之上,庵堂虽小,却长年香火旺盛,娘亲平素一般不吃斋念佛,现下却在净水庵,心洛疑惑的抬起头,话语还未出口即被寒宫宸打断:“她正准备出家。” 出家?心洛慎重不已,回神急道:“妾身今日必搬来澜轩楼,但现下只望王爷准许妾身净水庵探望娘亲一眼。” 寒宫宸平静的看看心洛,淡淡道:“软轿已备,齐垣送你去往净云山。” 心洛冷冷望一眼寒宫宸幽黑深邃的眼,他怕她逃?新婚之夜,因为她将原本的大红鸳鸯锦被绣枕换去,齐垣险些因此杖责一百,今日她若真的焘,齐垣性命亦将堪忧。 心洛冷然从寒宫宸身畔走过,身影更行冷,淡!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七章 意外 心洛坐上寒宫宸为其准备的软轿上,在王府管家齐垣和一队王府侍卫的护送下,浩浩荡荡的穿过繁华昌盛的洛城,向着净云山的净水庵而去。 如此大的排场,行走在洛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难道寒宫宸就是为了防止她逃跑?心洛不禁冷笑,她兰心洛还不曾失信于人。 经过半小时的颠簸,一行人来到净云山脚下,炎热的七月,晒得侍卫们个个满头大汗,在齐垣的示意下,一行人停下前行的脚步,纷纷坐于阴凉之地休憩谈笑。 心洛也在绿翘的搀扶下缓缓下轿,找到一处清静之地,坐下休息。 夏日的净云山别有一番风味,暮鼓晨钟,梵音袅袅,圣是清静,虽在夏日,但却云雾袅绕,若隐若现。参天古木,蓊蓊郁郁,给整座山披上碧绿外衣,满眼的绿意,令人惬意神遐。 山脚下,汩汩清泉,水流叮咚,习习凉气,氤氲在燥热的空气之中,令人倍感惬意,这不,休憩过后的王府侍卫们此时正争相往清泉直奔而去,走在最前的侍卫方一抬脚,正想下水侵泡一番,谁知却传来一身喝斥:“慢着!” 齐垣威严的声音打断侍卫的举动,侍卫讪讪的收回脚,恭敬的站在一旁,低垂着头。 而此时,齐垣却示意身旁的侍卫到他所乘坐的娇中拿出一个大大的水袋,齐垣接过水袋,便向着沁凉的清泉而去,找到一处水流清澈见底,莹白泛亮的弯曲处,缓缓蹲下身,将大大的水袋装满山涧的沁甜之泉,才微微一笑。 站起身,齐垣望望心洛所在位置,大步流星而去,却不忘留下一句:“现在去罢,切莫忘记时辰。” 满身大汗淋漓的侍卫一听管家齐垣的话,便纷纷跳往溪流之中,洗去一身的燥热。 齐垣走至心洛身前,恭敬道:“侧王妃,夏日炎热,这是老奴方才打的山涧清泉,先尝尝滋味,解解渴罢。” 心洛浅浅一笑,伸手接过齐垣递过来的水袋,道:“齐管家有心了,你也去好生休息一会儿罢。” “齐垣谢过侧王妃关心。”说罢,齐垣躬身褪去。 王府之中,她是誉王爷失宠的侧王妃,身为管家的齐垣大可不必对她如此恭敬,嘘寒问暖,而现下却恰恰相反,如若说齐垣是个老好人,她怎么也不相信,能在王府胜任管家之职如此多年,没有一点手段,如何能服众呢?侯门之中,生存也自有一种法则,心洛不禁莞尔。 心洛拿起水袋,轻啜一口,净云山真是一个好地方,风景秀丽,溪流叮咚,连山涧清泉都如此沁人心脾。 望望一旁的绿翘,心洛淡淡道:“绿翘,吩咐齐管家,我们上山吧。” 毕竟她此次前来净云山是去往净水庵,娘亲现下在净水庵到底如何,还不得而知,她也担心得紧。 绿翘离开片刻,便信步心洛身前,柔声道:“侧王妃,先行上轿吧。” 心洛点点头,将手中的水袋交给绿翘,款款向着软轿走去。 心洛刚一走至软轿前,便见一身黑衣,身材魁梧的男子,背对着她,高高立于软轿轿顶,凉风吹起他黑色的衣摆,猎猎飘忽,浑身散发出灼灼杀气。 停下脚步,心洛一眼平静。 绿翘也看到面前的黑衣人,身形一凛,对着身后尖利一喊:“快来人,有刺客。” 一听绿翘的呼喊,王府侍卫在齐垣的指挥下,纷纷围拢过来,将软轿之上的黑衣人团团围住,个个剑拔弩张,蓄势待发。 黑衣人丝毫没有转过身的迹象,微撇将他围住的侍卫,淡淡却冷冽道:“不想死的,马上滚。” 众侍卫不动如山,虎视眈眈的盯着软轿之上的黑衣人,个个脸上溢满视死如归的豪情,果真不愧是驰骋沙场的誉王爷寒宫宸训练出来的铁血男儿。 “敢问阁下,你这是何意?”心洛抬眸望望软轿之上,迎风而立的黑衣人,冷冷道。 黑衣人不语,缓缓转过身,白皙的脸庞映衬着一身黑衣,更显苍白,但黑眸却闪动着嗜血的光芒,凌厉深沉。 “无、意!”黑衣人一字一顿的道出口,每个字都暗含杀机。 “既然无意,就请离开,切莫当道。”一旁的绿翘高声嚷道。 “哼!”黑衣人冷哼一声,身影一闪,凌空一跃,几个飞旋缓缓落于心洛面前,只见将黑衣人包围的众人纷纷倒地,齐垣一见黑衣人出手如此狠厉,不禁瑟缩颤抖。 心洛心中已是大骇,出手如此之快,快如闪电,却也没用任何兵器,竟然片刻之间将众多侍卫杀于无形。 “你,你,你想干什么?”绿翘一把护住心洛,颤巍巍道。 “干什么?”黑衣人冷冷一笑,给他苍白的脸庞更行添加一分可怕。 说罢,黑衣人快速出手,轻轻一旋,心洛便被他限制于胸前,在冷冷的瞥视一眼,颤抖瑟缩的绿翘和寒宫宸一眼,冷冷道:“回去告诉寒宫宸,要想他的王妃平安无事,就用红色栀子花的解药来换。” 王妃?心洛身形微微一颤,她何时成王妃了?前一次的绿林十五盗,这一次的净云山,心洛冷冷一笑,她是王妃的替身么? 黑衣人毫不理会心洛的一颤,凌空一飞,轻轻携着心洛便消失在净云山脚。 清泉对面,两道人影,缓缓走出。 “这样做对她公平么?”一身白衣的秋玉谨语气之中有着淡淡歉意。 “有何不公平?”月白色长袍的寒宫宸淡然道,广袖之中,却双手紧握。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八章 偶遇娘亲 有改动 黑衣人一手携着心洛,轻巧飞行于净云山脚下,生风耳旁,凉风袭面,只经片刻便跃至净云山侧面的仙人峰。 心洛双脚方一着地,便被黑衣人伶俐的点住穴道。 其实,以蔽月公子的身手,要躲过黑衣人的钳制与点穴,实乃轻而易举,奈何时机不对,她亦不能暴露自己乃云水门门主蔽月公子的身份,以不变应万变,才属明智之举。 黑衣人一脸冷酷如北国冰霜,和着炎炎七月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毫不怜惜的,黑衣人一把拽住心洛便往前方一漆黑窄小的石洞而去。 方入洞中,心洛便觉刺骨凉意迎面而来,而黑衣人仿如雕像般林立,仿佛这凉意不足为道一般。 心洛被迫和黑衣人一路往里走去,半晌,黑衣人停下脚步,四周仍旧漆黑一片,然心洛却能清清楚楚洞察周围一切,只见前方一方正平台上伫立一人,一身白衣,负手而立,白色衣袍不似飘逸,不若锦绸清新质地,而是如灵堂之上布置的白色布料,森冷,骇人,给人一种刺凉的感觉。 然他脸庞亦如天日无见,长年蛰伏般苍白一片,双唇紧泯,目光却如黑衣人一般冷酷噬血。 “人带来了。”黑衣人推开心洛,上前一步,面无表情道。 “嗯。”白衣人微微点头,冷冷一笑,片刻闪身心洛身前,伸手向着心洛的颈后轻轻一点,心洛便软到在地。 缓缓睁开眼,黯淡的光线透射而进,心洛慢慢站起身,正想观察四周确定此刻身处何地之时,只觉得脚下一阵绵软。 低头一看,脚下一蓬头垢面,气息微弱的之人横陈于地。 心洛蹲下身,审视地上之人片刻,才缓缓将其半抱于怀中,轻轻挥开其覆于面上,脏腻油滑的发丝。 出现在心洛眼前的赫然是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 心洛一怔,娘亲为何在这里?为何会落得如此境地?这里究竟是哪里?寒宫宸不是告诉她娘亲身在净水庵么?一连串的疑问接踵而至。 “娘亲,娘亲。”心洛紧紧呼喊,满眼的焦急,很显然娘亲被人下药了,不然不会如此绵软,神情恍惚。 良久,心洛怀中的兰宛如嘤咛一身,似是费劲力气一般,缓缓睁开眼,恍恍惚惚之中,轻轻呢喃:“洛儿,洛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娘亲,你怎么会?”心洛满心的疑惑,秋眸渐渐氤氲着点点水气,深深担忧,娘亲到底经历过什么? 兰宛如对上心洛秋眸之中的焦急,苍白容颜之上虚弱的拉出一抹淡笑,缓缓抬起手,握住心洛纤白小手,呢喃:“瑾萱是被逼的。” “娘亲,洛儿知道瑾萱有难言之隐,你先别说话,好好休息。”心洛眼看兰宛如的虚弱,不忍心再让娘亲因为说话而消耗精力,瑾萱对她用情毒,是迫不得以,她甚是清楚,然娘亲为何会知道她此事?难道—— 心洛不敢想下去,亦不想想下去。 兰宛如一听心洛如此说,会心一笑,再次闭上眼,昏睡过去。 心洛一见娘亲昏睡过去,立马盘腿坐于娘亲身后,双手紧紧贴于娘亲瘦骨嶙峋的背部,将自身真气源源不断灌输其体内。 一盏茶之后,心洛额头香汗淋漓,掉落丝丝缕缕的墨发,紧贴光洁饱满的额头,清亮如黑泉般的美丽眼眸微闭,长长的眼睫,如扑扇翅膀的蝴蝶,在淡淡的弱光中晕染出别样的风味,在最后深深的运功之后,收回紧贴娘亲后背的纤白素手,轻呼兰气之后,转而起身,将娘亲纤细的身体轻放于地上,然后轻轻的解下自身外衫,盖在娘亲身上。 心洛这才有心思细细观察四周,这是一间狭小的石屋,四面密封,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阳光斑驳,零零星星照射而进。 这石屋处在何地?心洛轻轻一跃,飞身小窗户前,正想仔细观看一番,却传来铁链开启时发出的声响。 立即的,心洛众身而下,快速伏倒在兰宛如身旁,闭上秋眸,放软身体,如昏睡中的人儿一般,一动不动。 片刻之后,石门开启,两道人影缓缓而进,一白一黑的两人,面色冷酷,目光噬血,凝眸看看心洛和兰宛如,遂上前,一人拽起心洛,一人拽起兰宛如,向着石屋外而去。 心洛只感觉到,她和娘亲被狠狠的摔向一辆马车之中。 车辚辚,马萧萧,踏着尘雾,消失在路旁。 马车经过两个时辰的奔波,终于缓缓停下。心洛仍旧一动不动的躺着,等待接下来将发生的事情。 然,半炷香时间已过,没有丝毫动静,心洛微微睁开眼,方一睁开,便见一双冷戾,寒彻骨的眸子死死盯着她。 再一见眸子的主人,一身宝蓝色锦袍,腰佩汉白玉白玉壁,手带翠绿玉扳指,一脸沉静,乃一气质优雅的年轻男子。 “你是谁?”心洛反射性的问道,立马坐起身,与正襟危坐于马车上的年轻男子冷眼对峙。 “乔镜。”乔镜沉声道,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冰冷却镇定的女子,寒宫宸能得一如此女子为王妃,实属福气。 乔镜?新崛起于江湖的一个神秘杀手组织玄镜楼楼主乔镜,行踪诡异,飘忽不定,真正见过其本人的寥寥无几,就算见过,也已成刀下鬼。 “玄镜楼楼主乔镜?” 乔镜眼眸中有着点点惊异,深闺之中的女子竟也知江湖之事,遂微微颔首,别有深意的凝睇着心洛。 “乔楼主,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也做如此不入流之事?”心洛冷冷道。 乔镜淡然一笑,遂厉声道:“不入流?誉王爷用红色栀子花暗算乔某难道入流?” 寒宫宸用红色栀子花暗算乔镜?心洛定神一看,果然,乔镜脸色苍白,嘴唇发紫,额头沁着些些冷汗,显然是中毒的迹象。 心洛一时语塞,寒宫宸此举确实不入流。 “哼!”乔镜冷哼一身,冷声道:“想必王妃已知乔某请王妃和你娘亲到此,所谓何事!” 净云山脚下的黑衣人劫持她时亦说过,要寒宫宸用红色栀子花的解药换她的平安无事,乔镜劫持她和娘亲的目的,她当然清楚。 亲们,碧落开始没有写好,现在修改过后敬上!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九章 解药 一 心洛淡淡一笑,浅淡之中有着点点冷意,“想必桥楼主未曾见过誉王妃?” “你是何意?”乔镜沉声问道,眉头轻蹙。 “何意?”心洛冷然一笑,“我不过是誉王爷的侧妃罢了。” “侧妃?”乔镜沉声反问,须臾便微微一笑,“侧妃又如何?同样是寒宫宸的女人。” “虽然身为誉王爷的女人,但却是一不受宠的女人。”心洛淡淡道出事实,心中微澜,丝丝苦涩弥漫心间,女子都望得一相敬如宾之夫,怎奈她却遇人不淑。 乔镜不语,静观心洛的微微落寞,然后大步走出马车。 心洛一见乔镜离去,立马抱起一旁仍旧紧闭美眸,脸色苍白的娘亲。 “娘亲,娘亲。”心洛低声喊着,秋眸微沁。 她已经给娘亲传输过真气,娘亲为何没有一丝清醒的迹象? 正待再次呼喊之时,一道森冷的声音响起:“出来!” 心洛微微抬头,便看见车门外白衣人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而黑衣人则冷冽的站立一旁。 心洛顺从的搀扶娘亲一起,缓缓下车,她也只有顺从,她不能和他们过招,否则她会武艺的事实,将曝光。 心洛一下马车,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后方,一万丈悬崖,前方却是一树林,只见林中云雾缭绕,参天古木,笔直参差,而她和娘亲此时所站之地乃悬崖边沿,乔镜却站在前方不远处,负手而立,眼眸冷冽深邃,一瞬不瞬的盯着林间蜿蜒而出的小路。 一黑一白的两人则伫立她和娘亲左右两旁,悬崖之下袭来的凉风,直直打在他们身上,袍摆一黑一白,猎猎翻飞。 心洛紧紧搂住娘亲,用自己的身体抵挡着这凉意,娘亲的身子虚弱不已,已经不起这样的凉风侵袭。 就这样,悬崖之上,五人静静站立,不言不语。 “洛儿,洛儿。”兰宛如梦呓般,叫着心洛。 “娘亲,娘亲,你怎么了?”心洛低头凝视着娘亲,娘亲仍旧未曾醒来,苍白的容颜却显露痛苦的神色。 须臾,兰宛如恢复平静,美眸依旧紧闭。 然,心洛却忧心不已。 乔镜和一黑一白两人仿佛木头人一般一动未动,仍旧紧紧盯着那林间小路。 半个时辰之后,林中传来马蹄哒哒作响,乔镜冰冷的面上露出一丝冷冷笑意。 渐渐地,马蹄声愈来愈清晰,一红衣女子,身姿飒爽,凌空一番,御风而驰,一瞬间便来到乔镜面前不远处,美眸中满满的笑意。 “解药拿来。”黑衣人一见红衣女子,便怒吼出声,眸中燃烧着噬血的光芒,双拳紧握,咯咯作响。 红衣女子淡淡一笑,“不要以为你是乔镜收下的黑白双煞之一,便到处狂吠。” 黑白双煞,乃玄镜楼楼主乔镜收下左右手,武艺高强,只要有他们二人联手,很少有人能逃过成为刀下之亡魂的命运。 “你——”黑衣人还未说完便被一道冰冷的声音打断:“住口!” 黑衣人望望一身宝蓝色锦袍的乔镜,讪讪的住口。 乔镜凝眸望望面前一身红衣,柳叶眉,殷桃唇,肤白皙的美丽女子,冷冷道:“乔某未曾与如意姑娘有约。” “看来乔楼主记性倒不错,还记得小女子叫如意,不过小女子在如烟酒楼之时未曾告知桥楼主小女子的名讳,看来是乔楼主的听力甚佳,将小女子在如烟酒楼中所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呵。”如意娇俏笑道。 乔镜毫不理会如意的调笑,微微偏头,扫视一眼身后的心洛和兰宛如,仍旧冷冷道:“寒宫宸不想要他女人的命么?” “寒宫宸?你莫非说的是誉王爷?”如意状似惊讶不已般,“你一江湖草莽竟敢直呼誉王爷名讳?” 乔镜冷冷一笑,沉声道:“少装蒜,寒宫宸若想要他的女人平安无事,就用红色栀子花的解药来换。” 如意美眸微眨,缓步绕着乔镜旋转一圈,上下审视乔镜一遍,才微微笑道:“乔镜果真不愧为玄镜楼楼主,看来那日在如烟酒楼,如意所用的红色栀子花毒性还不够厉害。” 乔镜不语,只是踱步向心洛,一手掐住心洛纤细的脖颈,一字一顿冷声道:“是么?乔某也想试试寒宫宸的女人脖子够不够硬。” “桥楼主,你这就不厚道了吧,干嘛用女人作挡箭牌?”如意眼见乔镜一把掐住心洛的纤白脖颈,微微跺脚道。 乔镜冷冷一笑,寒声道:“寒宫宸不也用女人么?” 如意一听乔镜的话,顿时气上心来,愤愤道:“你到底要怎样才会放过她们?”如意玉指轻轻一指心洛和心洛怀中仍旧昏睡不动的兰宛如。 “解药。”乔镜冷冷道。 如意微微仰头,凝视不远处,悠闲游移,柔软如棉的白云,低叹一声,道:“乔楼主若真的想试试她的脖子够不够硬,就且试去吧,反正如意今日没带解药。” “休得容你如此嚣张。”白衣人一脸怒容,身体轻盈飞过,宽大的袖口赫然蜿蜒出一条长鞭,向着如意就是狠狠一挥。 如意轻灵一跃,便快速闪过,方一落脚,身后黑衣人凌厉掌风便突袭而来,如意再次飞身闪躲,轻轻笑道:“黑白双煞欺负弱女子,有辱江湖名声。” 黑白双煞互看一眼,面色冷冷,不理会如意的说辞,双双飞身而上。 心洛仅是淡淡看着眼前的一幕幕,眸光平静。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章 解药 二 十几个回合下来,如意以轻灵纤巧的身姿,竟然微占上风,黑白双煞不仅气愤异常,更是使出看家本领,额头青筋突出,指节咯咯作响,冷汗更是一滴接着一滴密密下趟,黑白双煞的名声可不能毁在这弱小女子手里。 鞭声狠厉,掌风急迅,如意虽然身轻如燕,但也应付起来吃力不小,娇颜之上的笑靥渐渐收敛,全力应付着黑白双煞的死死纠缠。 如意一个轻巧掠身,刚刚站定,正想出手截断黑白双煞的激进联手,怎知一枚暗器嗖嗖打进左肩,顿时如意一颤,黑白双煞相视而笑莫逆于心,都使出最后致命一击。 狠鞭厉掌正待接触如意身体之际,一道白影,迅速闪过,快速漏过颤巍巍的如意,一个飞身,便跃出几里开外。 甫一落地,秋玉谨便伸手点住如意周身大穴,玄镜楼的毒,也是江湖一绝。 黑白双煞看看来人,正想再次出手之际,怎奈身后却想起乔镜虚弱仍不失威严的声音:“住手。” 黑白双煞领命,大步流星走向乔镜身旁。 心洛一见来人是寒宫宸义结金兰的义弟秋玉谨,冷然娇靥之上一片了然,寒宫宸是不会来的,她是侧妃兰心洛而非王妃夏冰舞。 “誉王爷不来,竟然来了第一公子?虽在乔某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乔镜淡然道。 秋玉谨温温淡笑,黑眸却无往日的玩世不恭,一眼沉静,缓缓道:“哦?不知乔镜桥楼主所说的情理之中,可是怎样理解?” 乔镜微微望一眼,一脸沉静,紧紧搂住自己娘亲,用纤细的身子始终挡住凉风侵袭的心洛,心中微微颤然,却仍旧转眼直视秋玉谨,缓缓道:“她是一个不受宠的女人,虽不受宠,但和着你怀中的如意姑娘的性命,红色栀子花的解药,想必你秋公子可定不是如此之吝啬,甘牺牲三人之性命,也不愿交出红色栀子花的解药。” 红色栀子花,其色斑红,其瓣六出,清香怡人。 却含剧毒,乔镜虽然内力深厚,能克制其毒性不在体内蔓延,却也逼不出红色栀子花之毒,红色栀子花必须在五日之内服用解药,否则即使是大罗神仙,华佗再世也难救其性命,而现下已经四日,他必须拿到解药。 秋玉谨仍旧淡淡笑着,嗓音微润,“这场交易很值?” “很值!”乔镜沉声道。 秋玉谨微微看看如意中暗器的左肩一眼,黑血沁出,与如意一身火红的衣服相称映,甚是扎人眼。 “玄镜楼果然不愧为江湖杀手第一楼,连暗器之上都卒毒。”秋玉谨微微调侃。 “玄镜楼虽是杀手组织,但乔某却从不用毒。”乔镜淡然道。 “你虽不用毒,但他们呢?莫非桥楼主想否认如意所中之毒不是出自于你玄镜楼?”秋玉谨温文而笑,但中却隐藏着渗人冷意。 乔镜一瞟虚弱趴在秋玉谨怀中的如意一眼,微微笑道:“莫非玉澜第一公子亦想否认红色栀子花之毒不是出自于誉王爷之手?” “确实不是。”如意微微支起娇柔身子,娇靥失去原本的红润,变得苍白一片,颤抖着失去血色的樱唇,低声道。 “红色栀子花本是我如意精心培养之毒,怎会是誉王爷对你用毒?”如意扯动苍白的嘴角道。 “但你却是为寒宫宸卖命之人。”乔镜沉声道。 秋玉谨微微一笑,“既然如此,红色栀子花解药换三人和你玄镜楼之毒解药。” 乔镜苍白的脸上平静一片,道:“好!”再凝睇秋玉谨一眼,“乔某下次再来你如烟酒楼领教。” “楼主,你太便宜他了。”一身白衣的男子急道。 “住口,解药拿出来。”乔镜冷冷瞪视一眼白衣男子,其实他心知肚明,方才白煞所用的毒,秋玉谨那惊为天人,神出鬼没的师父玉玄子可轻而易举解除,此举对他亦是受益颇多。 白煞一接收到乔镜的冷冽,立马从怀中拿出一个红色瓷瓶,恭敬递上前。 乔镜接过瓷瓶,向着空中一抛,一道红色的弧线划过,秋玉谨一动不动,仅是掷出手中的铜骨扇。 铜骨扇一脱离秋玉谨之手,便自动打开,一璇弧线,煞是优美,仿若有人优雅打开一般,向着红色瓷瓶的方向飞去。 红色瓷瓶落在铜骨扇之上,在向着秋玉谨的方向飞去。 “第一公子果然好功夫。”乔镜沉声道。 “秋某何曾出手?”秋玉谨仍旧一副笑脸。 “人虽不出手,扇却自生风。” 秋玉谨望望如意,看看一脸冷然,静眼旁观的心洛,心中一闪而逝的波澜,试问天下间有如此女子,几人? “乔楼主是否可以放人?” 乔镜平静道:“放人定当可以,第一公子的诺言,定当值千金。” 秋玉谨心知乔镜所说,对着如意道:“拿出来吧!” 如意水袖向着空中一抛,一朵红色栀子花赫然飞出。 白煞飞身而起,接住飞来的红色花朵,走回乔镜身后。 “此乃红色栀子花的解药。”如意虚弱道。 秋玉谨笑看乔镜微蹙眉头,淡道:“红色栀子花分有毒之花和解药之花,这一朵乃解药之花,它们的区别在于花蕊,一黑一白。” 乔镜接过红色栀子花,一看果然花蕊为白色,回想那日的红色栀子花,确实花蕊乃黑色,遂凝睇秋玉谨道:“第一公子果然信守诺言,乔某也不食言。” 说罢,乔镜示意身后的黑白双煞,三人走向一旁的马车,绝尘而去。 悬崖之上,凉风依旧,冷冷冰冰,就如心洛的心一般。 亲们,碧落学校运动会终于忙完啦,现在终于有时间啦,这一段时间有时候两天一更,不好意思啦,碧落好好加油,亲们好好看哈!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一章 回府 如烟酒楼后门,一辆华丽堂皇,流苏涤荡的马车缓缓使出。 马车之上,秋玉谨一身白衣,慵懒斜靠在软塌之上,凤眸微咪,貌似闭目养神,实则一瞬不瞬凝睇着对面而坐,秋眸盈溢担忧的心洛,孤高冷傲,淡然睿智,却不失善良心地,这样一个女子,心知所受之苦,却为亲情毫无怨言,即使百般无奈,却也冷然以对。 心洛毫不理会秋玉谨的假寐,一心照顾着娘亲,娘亲自从在悬崖之上梦呓过后,便一直沉睡至今,只有微微红润的脸颊告诉她娘亲怎在好转。 不禁心中微喜,她传输给娘亲的真气起作用了。 寒宫宸告诉她娘亲正在净水庵,正准备出家,也许事实有待商榷,心洛一泓秋水,渐渐凝聚,冷然凌冽。 半个时辰之后,马车穿过繁华闹市,在誉王府气派大门前,缓缓停下。 立即的,车外一奴仆的声音响起:“侧王妃,王爷书房有请。” 心洛微微一拧秀眉,她虽然很想见寒宫宸,他与她之间似乎还有一些未解决之事,但现下却不行,娘亲还需要她的照顾,她不能走开。 看出心洛的为难,秋玉谨缓缓睁开眼,笑道:“侧王妃,如若你相信我秋玉谨,将你娘亲交于我,定当毫发无损,完璧归赵,你只需去往书房便是,相信你好有很多疑问等待解决。” 心洛看看秋玉谨一脸笑意,看似玩世不恭,实则深邃不露的凤眸之中,有着满满真诚,浅浅一笑,道:“有劳秋公子。” 说罢,心洛起身下马车,跟着马车外的奴仆,一路走向寒宫宸位于澜轩楼的书房。 一来到书房外,未经通报,前面的奴仆便恭敬的打开书房之门,心洛款款上前进入古色古香,却颇为压抑沉闷的书房。 寒宫宸一身月白色锦袍,墨发不若平日用紫玉羽冠束住,而是随意的用一白玉簪簪住,墨瞳深邃冷冽,直直的凝睇着进入书房的心洛。 良久,寒宫宸才道:“回来了。” 心洛淡淡一笑,冷冷道:“王爷不希望妾身回府?” 寒宫宸轩眉微蹙,道:“安全回府就好。”不知怎的,寒宫宸只觉得原本提起的心,在见到她出现在书房之时,归于原位,他其实在秋玉谨问他“这样做对她公平么?”那一刻便后悔,他对她确实不公平。 “王爷用华丽舒适的软轿,派齐管家护航,不就是为了昭告世人,轿中之人乃誉王府一重要之人么?何谈安全?”心洛冷声道。 寒宫宸凝眸注视心洛,墨瞳渐渐冷冽。 心洛见寒宫宸不语,接着缓缓道:“在王府之中除了王爷身份尊贵之外,那便是王爷愿弑弟而夺取的女子,那便是王妃!” 弑弟两个字,深深的抨击寒宫宸心底深处隐藏的琴弦,现在却被轻轻拨动,激起血肉的交融,荡起噬心之痛。 寒宫宸广袖之中的手紧紧握住,墨瞳燃烧着刺骨冷意:“兰心洛,你在找死么?” 心洛冷然凝睇寒宫宸的冷戾,淡淡道:“妾身今日不是来此找死,而是来此拿回那日王爷未完成的休书。” 寒宫宸看着心洛秋水瞳眸之中的平静,冷冷一笑,道:“你不提醒本王,本王险些忘记那日命你搬往澜轩楼,今晚伺候本王就寝。” “看来王爷记性甚是欠佳,王爷未曾兑现自己的诺言,又有和资格要求妾身兑现?” “没有资格?”寒宫宸墨瞳愈渐冷冽,缓缓踱步走至心洛身旁,冷笑道:“就凭你自称妾身,本王便有了资格。” “你——”心洛气极,娇靥微红。 寒宫宸一怔,心洛因为怒气而微红的娇颜,呈现出淡淡的粉色光晕,衬得心洛如出水芙蓉般清新,似国色天香之牡丹,娇靥倾城亦倾国。 这与昔日的浅笑盈盈,却似冷然;淡然颦眉,道成凌厉,完全不同。 须臾,心洛恢复一脸冷然,道:“妾身愿得一休书,从此与君两不欠。” 两不欠?寒宫宸冷冷道:“休想!”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二章 不是亲生 心洛从寒宫宸书房走出,径直向着忆云苑而去,想必秋玉谨肯定是将娘亲送往她的忆云苑才是。 一走进忆云苑,心洛便瞧见坐在树下,神情萎靡的绿翘,漂亮的眼眸之中失去了往日的温柔如水,变得有些暗淡无光。 心洛颇为奇怪,如若秋玉谨将娘亲送往忆云苑,绿翘应该不会坐于此才是,想罢,心洛快步上前,柔柔道:“绿翘,秋公子有来过忆云苑么?” 柔柔的嗓音,淡然,清冷,绿翘一转头,眼眸一亮,瞬间奔跳起来,一把抓住心洛的纤白玉手,惊喜道:“侧王妃,你回来了,上天保佑,你平安无事的回府。” 心洛亦被绿翘从内心散发出来的喜悦所感染,浅浅一笑,微点蓁首。 “侧王妃,几日不见,你显得颇为憔悴,先在此休息一会儿,绿翘这就去厨房,给你准备燕窝粥,压压惊,补补身子。”说罢,绿翘放开心洛的手,就准备往厨房而去。 “绿翘,等等。”心洛拉住绿翘的手,道:“秋公子,有来过忆云苑么?”想必方才绿翘一时兴奋而没有听见她的问话。 “秋公子?”绿翘满眼的疑惑,“秋公子未曾来过忆云苑,绿翘一直在此,就连有苍蝇飞过绿翘也应知道才是。” 一听绿翘的回话,心洛顿时忧上心来,转身就往忆云苑外,疾步而去。 “侧王妃,发生何事了么?”绿翘快步跟上心洛的脚步,疑惑的道。 心洛不语,径直往寒宫宸的澜轩楼而去,秋玉谨到底是失信与她。 绿翘见心洛不语,神情凝重,想必发生什么大事,也就一声不响的跟在心洛身后。 心洛方一走出忆云苑,便见齐垣一脸笑意,正阔步向前。 齐垣方一看见心洛,便停住脚步,恭敬笑道:“侧王妃,秋公子现在澜轩楼。” 秋玉谨让齐垣亲自到忆云苑告诉她,他正在澜轩楼,想必其中必有内情才是。 心洛秀眉一颦,淡淡道:“还请齐管家带路。” 齐垣微笑道:“还请侧王妃随老奴来。”说罢,齐垣便率先跨步王澜轩楼的方向走去,心洛和绿翘紧跟其后。 齐垣将心洛领往澜轩楼的东厢房门前,便恭敬道:“秋公子,侧王妃来了。” 东厢房的雕花檀木门在齐垣话音一落之时,被从里开来,秋玉谨俊美的脸庞,洋溢着平日的笑意,道:“侧王妃,你娘亲现已清醒,你进来看看她吧。” 一听娘亲清醒过来,心洛心中的担忧瞬间如阳光之下的晨雾一般,消散,无影无踪。 心洛跨步进屋,绿翘正想跟着进屋之时,秋玉谨淡淡道:“你和齐垣不得吩咐,不能进屋。” 绿翘抬眸,对上秋玉谨颇为玩世不恭的眼,美眸之中有着点点怒意,但她现在是誉王府的下人,侧王妃的丫鬟,连王府管家齐垣都未曾有过怨言,她也只好守在门外。 心洛一进屋,便见一胡子需白的老人,正坐在床边,为娘亲看诊,而一旁却赫然站立着一身霸气,俊颜冷酷深沉的寒宫宸,他身上穿的仍旧是方才她在书房见她之时的月白色锦袍,神情凛冽的注视着锦榻之上,脸色微微苍白的兰宛如。 半晌,当胡子需白的老人为娘亲看诊完毕,心洛上前,忍住鼻头传来的酸意,抑制秋眸氤氲的水气,轻轻抓起娘亲纤白瘦弱的手,柔声道:“娘亲,好些了么?” 兰宛如望望女儿绝美的容颜,如此玲珑剔透,如此惹人怜惜,却也善良贴心,忍不住狂涌而上的泪意,缓缓回握心洛的柔嫩细腻,微微微微点头,然后转眼,凝睇一旁高大俊美的寒宫宸,道:“烦请王爷,让我和女儿独处片刻。” 寒宫宸点点头,凝眸望向心洛纤细如扶风弱柳般的背影,墨瞳之中有着深深的情愫,但也一闪而过。缓缓转身,示意秋玉谨和胡子需白的老人一眼,向着厢房之内的暗室走去。 看见寒宫宸,秋玉谨和胡子需白的老人走进暗室,兰宛如才微微叹息,道:“洛儿,有些事情,娘亲现在应该告知与你了,娘亲怕时间已是来不及。” “什么时间来不及?”心洛心中一痛,娘亲为何如此说? 兰宛如避开眼,没有回答心洛的问话,挣扎着想要坐起。 心洛立即倾身扶住娘亲,让娘亲半坐与秀塌之上,贴心的为兰宛如拂去脸上飘落的丝缕青丝。 “洛儿,你还记得你出嫁前日,娘亲送与你的那把刻有‘城’字的匕首焰么?”兰宛如虚弱的问道。 心洛点点头,伸手从腰间拿出那把暗纹雕镂,盘龙缠身,异常精美的匕首——焰,放于手心。 兰宛如一见心洛拿出匕首,微微一笑,缓缓拿起焰,美眸凝视心洛,柔柔道:“雅和焰这两把匕首本是一对,但现在却独留焰在你手中。” “雅在哪里?”心洛问道。 兰宛如略略苍白的美颜,泛起淡淡的光晕,微微一笑,但片刻又黯淡下来。叹息道:“雅在你失散多年的弟弟手中。” 失散多年的弟弟,心洛彻底怔住,她还有一个弟弟,十几年来,娘亲从未于她提起过。 兰宛如凝睇心洛的慎重,接着道:“焰的刀口出刻有一个‘城’字,而雅的刀口处刻有一个‘洛’字。” “洛城。”心洛道。 兰宛如点点头,“兰心洛,兰心城便是你们的名字,你们本是龙凤胎姊弟,怎奈造化弄人,让你们失散多年,现在仍旧杳无音讯。” 兰宛如见心洛泯唇不语,伸手触摸着心洛如凝脂透般的绝色娇颜,轻叹一声,道:“洛儿,你不是我亲生女儿。” 亲们,接下来会越来越精彩,千万不要错过喔,现在碧落的事情忙的差不多,已告一段落,碧落会加紧更新,不让亲们失望。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三章 血海深仇 心洛顿时瞪大秋眸,她不是娘亲的亲身女儿,点点泪光泛着潋滟的涟漪,渐渐集聚瞳眸,心洛忍不住轻声呢喃:“娘亲,你这是何意?洛儿怎可能不是你所出?” 兰宛如慈祥笑笑,却也泪雨横流,往事不堪回首,但她也不得不告诉洛儿事实,遂轻声道:“洛儿,我本是你的亲姑姑,你是已逝镇国大将军兰羿之女。” 她是兰羿之女,心洛幡然醒悟,在瑾侯府,并非因她是庶出而随母姓兰,而是因她本不是瑾侯爷之女。 瑾侯爷将她当作棋子,也就顺理成章,心洛不禁冷然一笑,心中凄凉。 兰宛如丝毫未曾注意到心洛的情绪波动,继续喃喃低语道:“十六年前,镇国大将军府惨遭灭门,你的娘亲当时还有孕在身,也未曾幸免于难。” “惨遭灭门?”心洛痛不欲身。 兰宛如虚弱的点点头,眸光幽怨,带着悔恨,道:“都怪娘亲,娘亲不应沉溺于武学,而待在净云山,如若当是娘亲在府中,也许结果很不一样,你的娘亲就不会怀着未出世的胎儿和你爹爹,葬身镇国将军府,你也就不会和你一母同胞的弟弟兰心城失散多年。” 兰宛如紧抓着心洛的纤纤玉手,接着道:“洛儿,你知道么你和城儿的名字亦是来自于玉澜国国都洛城,你们出生之年便是你爹爹兰羿晋封镇国大将军之年,你爹爹金戈铁马,戎马半生,而雅和韵则是玉恒帝御赐给城儿和你的匕首,现在独留雅,却不知韵在何方?” “镇国将军府为何招致灭门之灾?”心洛痛楚不已,如此血海深仇,她不得不报。 兰宛如摇摇头,凄凉一笑:“朝堂之上,山野之中,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娘亲亦不知道为何原因。” 心洛娇颜冷厉一片,虽是十六年前,但死去的却是她的至亲,失散的更是与她血脉相连的胞弟。 凝视着洛儿本就清冷的娇颜更行冷淡,兰宛如心中痛楚难当,忍不住浊泪满眼,缓缓道:“洛儿,娘亲本不想告诉你这些事实,但娘亲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推进万劫不复之地。” “娘亲。”心洛紧紧抱住兰宛如虚软的身子,清泪随着脸颊,滴滴滑落,娘亲虽是她的姑姑,十几年来待她堪比亲身之女,在瑾侯府亦独自忍受苦楚。 兰宛如轻声叹息:“洛儿,你不会怪娘亲现在才将实情告知与你么?” 心洛摇摇头,晶莹透亮,凝露似珠的清泪飞落,微微道:“娘亲,洛儿不会怪你,你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洛儿,为了不让洛儿心中背负着沉重的仇恨。” 兰宛如眼见心洛清泪满面,心下动容不已,坚强,淡然如洛儿,今日的泣涕如雨,是她十几年来不曾见过的。 “洛儿,现下你已知你并非瑾侯爷之女,不必再在乎娘亲身在瑾侯府,会受制于他,你已可摆脱棋子的命运,做回你自己。” 心洛微抬泪意朦胧的美眸,心下一慎:“娘亲何出此言?” 兰宛如微微一笑,洛儿永远都想着别人,却忘了自己,善良如此,贴心至斯。 幽幽一回眸,兰宛如轻声呢喃:“瑾萱已将瑾侯爷的所作所为告知与我了。” 兰宛如心中痛苦难当,瑾萱是为了她才答应瑾侯爷,在兰花熏香之中放入情毒,她害了洛儿,亦害死她的亲生骨肉瑾萱。 当年,她嫁于瑾侯爷之时,狠心将三岁的女儿改名换姓,当作伺候洛儿的丫鬟带进府中,已是愧疚难当,现下自己的亲生女儿却因她而死,她更是罪孽深重。 “洛儿,瑾萱是被逼无奈,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兰宛如眼泪无声滑落,扑扑簌簌如落叶一般,纷纷隐没于霓裳之间,沾湿前襟。 “娘亲,这与你无关。”心洛心疼的抬手拂去娘亲面颊上,绵绵滚落的泪水,轻轻道。 “洛儿。”兰宛如心痛如万蚁噬心,她不能将瑾萱乃她亲生女儿之事告知于洛儿,洛儿瘦削的肩膀已背负不起如此之重的亲情之债。 她的时日已不多,就让她背负这秘密,湮没于黄土之间,黄泉之下再于女儿团聚,再偿还她欠瑾萱的亲情。 心洛静静安抚娘亲,突然脑中片段,快速飞逝,问道:“娘亲,你为何会落于玄镜楼楼主乔镜手中?” 兰宛如微微抬首道:“我本在净水庵,带发修行,前几日正是剃度为尼的日子,怎奈被人掳了去。” 寒宫宸告诉她,娘亲身在净水庵,欲出家为尼,乃确有其事,心洛心中闪过一丝愧疚。 “娘亲当年在净云山习武,怎会轻易被人掳了去?” “镇国将军府惨遭灭门之日,我已自废武艺。”兰宛如幽幽道。 心洛眼露浓浓情意,自知出言不当,再次问道:“娘亲中毒,也是被乔镜所害?” 兰宛如摇摇头,目光深沉,良久,才道:“这毒被瑾侯爷所下,已有十余年之久,早已药浸五脏六腑,时日无多。” 心洛心下大惊,惊惶道:“不会的,洛儿定会踏遍天下,找寻到良医药草,为娘亲解毒。” 兰宛如微微笑道:“洛儿,你的心意娘亲心领了,但本是天注定之事,人是改变不了的。” “娘亲,洛儿——” “洛儿,娘亲今日告诉你你的身世,就已知娘亲现在处境,你已不必再多言,娘亲累了。”兰宛如微闭眼眸,缓缓道。 心洛凝视娘亲苍白的面容,半晌,才将兰宛如轻轻放于秀塌之上,掖了掖被角,静静的看着兰宛如的睡颜,心中百味杂陈。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四章 师父 残阳如血,浸染半边天际,渲染出一片霞光无限,旖旎风情。 一抹白色身影静静伫立在澜轩楼前院的波心桥,美眸盈溢两泓清澈秋波,柔美,淡雅。 命运总是令人捉摸不透,血海深仇,沦为棋子,无可奈何纠结起来的一切,如狂澜般直袭心扉。 瑾侯爷,娘亲的夫君,她一直以为的爹爹,竟有着如此不堪的手段。人道:一日夫妻百日恩,而娘亲十余年的守候,恪守妇德,换来的竟是毒鸩,得到的竟是时日无多,人性斑斓,年方潋滟呵。 心洛苦涩一笑,唇角拉起的弧度竟如玄冰千尺一般冷然,纤细玉手紧握,罔顾夏日的凉风微习,白衣翩然如蝶翼翻飞。 浅笑嫣然,霞光黯淡,心中已有了决定,成就来日傲骨冰姿,迎霜风雪。 蓦地,一到温润如玉,笑而悠然的嗓音响起,打断心洛远飘的思绪。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秋玉谨手摇铜骨扇,优雅而笑,缓步心洛身旁。 “秋公子好雅兴,对景抒情,怅然人生么?”心洛一动不动,注视着波心桥下清澈明丽的湖水,碧碧水映火云天,唯美风情,美不自胜。 秋玉谨顺着心洛的视线,往波光粼粼,随风而荡的湖面望去,笑叹:“侧王妃,望湖静思,不是在思索人生么?” 淡然一笑,心洛转身,淡道:“何以见得?” “古人云:饮水思源,水岂不是个好东西,引人思考?更何况,侧王妃似乎将这湖水都已望穿。”秋玉谨笑凝心洛淡然的眸子,铜骨扇带来的微弱细风,带起秋玉谨胸前的墨发飞扬,更显其美倾城,颜潇洒。 心洛微微一怔,秋玉谨看似风流不羁,生性放荡,却也满身儒雅之气。 “莫非玉澜国第一公子也想将这湖水望穿?”心洛冷冷道。 “那倒不是,我只是想忘佳人而已。”秋玉谨微笑道,“而这佳人碰巧正在波心桥上。” 秋玉谨话音一落,心洛娇颜之上,立马晕染开一片粉色,冷声中夹杂着怒火,道:“休得无理!” 说罢,心洛转身向着东厢房而去。 方一走下波心桥,白色身影一顿,半晌,心洛背对着秋玉谨,淡道:“谢谢。” 秋玉谨但笑不语,凤眸随着心洛纤纤倩影,直至不见。 推开东厢房的雕花檀木门,心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娘亲床前正坐着一身淡青色长袍的男子,虽然背对着她,但那儒雅的气质,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他是师父萧风。 心洛跨步进屋,紧闭房门。 听见声响的萧风,微微转头,入眼的便是心洛满脸的惊讶。 “师父,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心洛疾步上前问道。 萧风凝睇心洛半晌,幽幽一叹,缓缓道:“为师来探望你娘亲。” “师父认识我娘亲么?” 萧风点点头,颓然起身,眸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走向厢房之中唯一的红木桌旁,缓缓坐下,涩涩一笑,道:“洛儿,今日可曾给为师准备花茶?” “这不是洛儿的住处,师父要喝花茶,洛儿有时间定会亲自上净云山为师父送去。”心洛望望秀塌之上,眼眸紧闭,处于睡眠状态的娘亲一眼,缓缓落坐于秀塌畔,伸手温柔的为娘亲理顺散落绣枕之上的三千如墨青丝。 良久,萧风仿佛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黑眸坚定,问道:“洛儿,你有什么需要问为师的么?” “没有。”心洛淡淡道,秋眸不曾离开娘亲分毫。 萧风苦苦一笑,道:“我今日来此是为了将你娘亲带往净云山之巅。” “师父,你为何要如此做?”心洛惊讶道。 “因为你娘亲是我师妹,我多年的至爱,我想尽我最大的能力来挽回她即将逝去的生命。”萧风黑眸晕染上一层水雾,眸中的痛苦显而易见。 心洛震撼至极,娘亲是师父的师妹,是师父深爱的女子。 静静凝视娘亲半晌,那曾经的美丽容颜已染上岁月的风霜,十余年的容忍亦换不来一个男人的珍爱。 她希望娘亲能在不多的时日中,体会被爱的幸福。 站起身,心洛走向红木桌旁,对着师父儒雅俊逸的脸庞,深切道:“好,洛儿同意师父将娘亲带往净云山。” “我不同意。” 心洛和萧风双双回头。 只见兰宛如怔怔坐于秀塌上,披散着头发,眸光暗淡,面色苍白。 多年不见的师兄,风华不减当年,仍旧吸引着她早已疲累不已的心。 当年,是她一声不响的带着他和她的女儿,离开净云山,离开他,现下女儿已不复人间,叫她如何面对他对她的负心毫不介意,仍旧深情一片。 兰宛如转过美眸,眼泪无声滑落,是对他的深深歉疚,世间之事莫不提,有情人不能眷属已是常事。 “宛如,你已毒浸内脏,不能再在这里,需要活泉之水浸泡,方能保住性命。”萧风眸中有着凄苦,他早已知当年她为何会带着女儿离开他,这就是为何十余年来,他仅是默默守候一旁,而不去打扰她的原因,她实属无奈,他不想再增加她的负罪感。 “我离开之日,便是我们形同陌路之时,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更你去往净云山的。”兰宛如坚定道。 “娘亲,你不能罔顾自己的性命。”心洛忍不住出声。 “洛儿,娘亲的身子,娘亲自然清楚,现下即便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娘亲。”兰宛如仍旧坚持,冷声道。 白影一闪,一瞬间,心洛已身至秀塌畔,纤白玉指,轻轻一点,关切道:“娘亲,你和师父一样,在洛儿心中都是极为重要之人,我希望你们能幸福。” 兰宛如身子一动不动,师兄即是洛儿的师父,洛儿的武艺自当不在话下,师兄应也以为洛儿就是他和她的女儿吧,忍不住的,兰宛如眼泪扑簌而下,他为她所付出的,教他情何以堪? 一使力,兰宛如苍白的脸色更行苍白,缓缓软到在秀塌之上。 萧风黑眸痛苦,宛如竟想在他面前咬舌自尽,如若他在慢一分,后果不是他能想见的。 心洛亦看出娘亲方才的举动,良久,轻声道:“师父,你们一定要幸福。” 萧风对于洛儿的理解,甚是开心,点点头,温声道:“洛儿,保重。” 说罢,萧风抱起昏睡之中的兰宛如,向着开启的窗户一跃,便消失在誉王府。 心洛自是不必担心,以师父的轻功,行走在誉王府还是不在话下的,只是在内心祝福,娘亲和师父一定会很幸福。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五章 夜袭 夜色凄迷,心洛踏着轻盈的步子,走出澜轩楼,穿过亭台水榭,走向自己所住的忆云苑。 晌午,她便将守候在澜轩楼东厢房门外的绿翘遣回忆云苑,因而此刻的她略略施展轻功,乘风戴月,很快的便来到忆云苑门前。 推开苑门,心洛放慢脚步,莲步轻移,向着苑内走去。 苑内,静谧幽美,树影婆娑,角落里几株栀子花树正值盛季,纯洁无瑕的白色花朵儿,散发的清淡馥香,沁人心脾,飘飘散散,幽香满苑,伴着细细微风,带来夏日的醇香郁郁。 心洛微微扫视一眼四周,只有月色的清辉孤寂朦胧,苑内却不见绿翘的身影,往日里,这个时辰,绿翘常会拉着她到苑内随便找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走下来,笑语盈盈的乘凉,说些誉王府下人只见的琐事。 微颦娥眉,心洛下意识的往自己的寝房走去。 寝房里,微弱的烛光,左右摇曳,一抹纤细的身影此刻正踱步屋内,看似焦急非常一般。 心洛停贮脚步,凝睇着那一抹纤细身影,心中滑过一阵暖流。 片刻不待,心洛快步上前,一把推开寝房的雕花木门,心中愉悦,柔声道:“绿翘。” 绿翘一听见心洛温婉清泠的嗓音,身子微微一愣,眼眸快速闪过一丝惊惶,但随即缓神过来,跨步如飞一把搂住心洛柔软清香的身子,喜悦道:“侧王妃,绿翘还以为你今晚就留在澜轩楼不回忆云苑了呢。” 放开心洛,绿翘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将心洛周身察看一遍,隧道:“绿翘还以为今日齐管家来请侧王妃前去澜轩楼,王爷又要做出伤害你的举动,而且第一公子也在呢,绿翘方才请王府厨房的小丫鬟小倩过去澜轩楼探探风生呢。” 心洛心中一阵释然,绿翘只知她被请去澜轩楼,而不知她去那是因为她的娘亲也在澜轩楼。 凝睇绿翘眼中的真诚,心洛欣然一笑,宠溺道:“绿翘忧心了,我这不是安安生生的回来了么。” 听着心洛从来也不曾出口的宠溺语气,绿翘嫣然一笑,道:“侧王妃,现下才会忆云苑,想必已是很累才是,绿翘这就出去,侧王妃,你就好生休息一宿。” 微点蓁首,心洛浅笑道:“嗯,你也先下去休息罢。” 娘亲现下已不再誉王府,她必须妥善处理好一切,免得寒宫宸看出破绽,更何况,方才绿翘已说她让厨房的小丫鬟小倩前去澜轩楼探探情况,现下时间不多,她必须立马行动才是。 绿翘淡淡扫视一眼屋内,笑着点点头,轻快的走出心洛的寝房。 半盏茶的功夫,一袭缎面白衣如雪,墨发高束,面若冠玉,手执镂空玉折扇的公子,轻云蹑步,白影一闪便没入澜轩楼的东厢房。 须臾,只见白衣公子手搂柔软锦被,从窗跃出。 今日,七月十三,还有两日便是七月十五,玉澜国国盛之日,在这期间,誉王府的夜巡也比往日换班来的更勤,这步刚刚开始今夜夜巡的便是寒宫宸手下一员大将,二品带刀侍卫御费。 此时,御费正一身银白铠甲,腰佩长剑,三尺有余,气势卓然的走于夜巡队伍之前,目光炯炯有神,如鹰隼般犀利,不动声色的视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蓦地,一袭白影一闪而逝,如影子一般没入誉王府前院。 “有刺客。”御费沉声道,身形迅捷如豹般,向着白影消失的前院。 身后跟着的一队侍卫一听御费如此一吼,便分散开来,各司其职,大部分侍卫跟着御费的身影追去,而余下几人便快速前去召集其他侍卫,保护王爷,王妃的安全。 片刻之后,誉王府琉璃宫灯,流苏晃晃,火光熠熠,亮如白昼。 心洛浅浅一笑,不慢不紧的飞跃在御费前不远处,幸好她平时备用的人皮面具在身,才是得她在这灯火通明的誉王府能够手搂锦被,飞跃其间。 御费见前面的白影悠闲轻逸,遂提起一飞,寒光一闪,腰间三尺有余的长剑,剑光森寒,向着心洛后背,猛地一刺,口中怒吼:“刺客,哪里逃?” 心洛回眸一笑,轻轻一闪身,跃至琉璃青瓦,檐角飞扬的悠然亭顶。 御费见白衣公子跃至悠然亭亭顶,正待飞身而上之时,不料,一股凉风伴随着凌厉的掌风夹杂而来,怎奈出手快如闪电,硬生生的,御费接下这一掌。 顿时,御费只觉得喉头一舔,一口鲜血喷出,强壮的身子左摇右晃,用剑驻地,勉强撑起身子。 只见不远处,一黑衣人冷冷站立,面蒙黑巾,目光灼灼。 西诺凝视突然冒出的黑衣人半晌,眸中有着复杂情愫,心知此地不宜久留,便朗声道:“多谢公子出手,后会有期。” 说罢,便乘着月色,消失在誉王府。 黑衣人一见心洛无影无踪,便也如来时般无声无息一跃消失。 当御费再抬头,眼前只有静静倾洒的月辉,仿如方才的一白一黑两人未曾出现过一般。 半晌,其他侍卫才跑上前,看见御费受伤,纷纷上前,顿时,惊惶道:“御侍郎,你受伤了。” 御费摇摇头,毕竟是普通侍卫,方才那两人的功夫,他都望尘莫及,何况这些侍卫怎能追上他们的脚步。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六章 愤怒 一 新月楼。 古色古香的大厅,丫鬟嬷嬷,鱼贯而入,端茶送水,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膳桌旁,一脸怒容的誉王爷责罚,誉王爷冷酷无情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她们可不想以身试法,那将小命休矣。 寒宫宸轩眉紧凝,眼眸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对着钵盂不断干呕的夏冰舞,墨瞳溢满深切的担忧,大手轻柔的拍打着夏冰舞细柔美背,关切道:“冰舞,现在好些了么?” 微微抬头,夏冰舞原本娇美红润的脸色,现下一片苍白,透明如水。 凝睇寒宫宸眼眸之中的关切,夏冰舞使尽全力拉出一抹浅笑嫣然,柔柔道:“宸,你不用太过担心,这是女人怀孕期间的正常妊娠反应。” 伸出纤白小手,夏冰舞拉过寒宫宸温暖的大手,小心翼翼的贴上自己已高高隆起的小腹,慈爱道:“只希望这个小家伙能快些出来,也能像他娘亲一样贴身感受他爹爹的关心。” 寒宫宸一愣,墨瞳幽暗,快速抽回贴着夏冰舞小腹的大手,语气泛着丝丝冰棱,屏退一旁的丫鬟嬷嬷,隧道:“冰舞,他是岩的孩子。” 美眸一黯,夏冰舞轻咬苍白的唇瓣,泫然欲泣,一脸哀怨的盯着寒宫宸,道:“宸,你忍心看孩子没有爹爹么?” 寒宫宸语塞,无言以对,一时大厅静谧无声。 良久,寒宫宸敛起眸中冷意,幽幽道:“冰舞,本王会将他视如己出。” “视如己出和你当他爹爹有何分别么?”夏冰舞清泪滑落,滴滴晶莹,沾湿娇靥。 “冰舞,你是岩的妻子,我的皇弟妹。”寒宫宸低吼出声。 “我不是王妃么?王妃难道不是王爷的正室么?”夏冰舞泪眼朦胧的望着寒宫宸,哽咽道。 “这不同。”寒宫宸撇过脸,不忍看夏冰舞梨花带雨的模样。 “有何不同?”夏冰舞反问。 “冰舞,你累了,先且好好休息罢,本王明日再过来看你。”说罢,寒宫宸咻地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宸,你别走。”夏冰舞歇斯底里。 寒宫宸身形一愣,微停片刻,正欲抬步之时,一双纤柔玉手,从后方紧紧的将他楼抱住,轻柔馥香的身子,随之而来,贴着他宽阔的后背。 “冰舞,你逾矩了。”寒宫宸墨瞳染上薄薄的怒气。 “宸,你当真看不出我对你的感情么?”夏冰舞脸颊贴着寒宫宸的后背,柔声道。 寒宫宸再也忍不住伸手掰开夏冰舞柔软小手,头也不回的走出大厅。 甫一走到新月楼前院,便有一队侍卫急匆匆跑进来,带头一人走到寒宫宸面前,一跪,恭敬道:“王爷,有刺客。” 寒宫宸轩眉一蹙,沉声道:“刺客现在何方?” “御侍郎已追去,属下特带一队侍卫过来保护王爷王妃的安全。”来人恭敬道。 “你们先行留在新月楼保护王妃的安全,如有任何闪失,提头来见本王。”寒宫宸冷声道。 “是,属下遵命。”来人答道。 寒宫宸微微颔首,大步流星而去。 不知怎的,他一想到心洛还在澜轩楼东厢房之中,便心尖一缩,片刻也等不得的想亲眼确定她是否无恙。 刺客竟在国盛之日前夕,夜闯戒备森严的誉王府,看来是有备而来,显然不容小觑,想到此,寒宫宸加快脚步,往澜轩楼而去。 一踏进澜轩楼,寒宫宸快步向着东厢房而去,一推开门,寒宫宸心尖一凉,屋内空荡荡,无半个人影,秀塌上,心洛病弱的娘亲兰宛如亦不知去向。 他来晚了,寒宫宸墨瞳逐渐变冷,直至寒冰凛冽。 “来人。”寒宫宸冰冷的声音响起。 门外立即跑进两名身体颤抖瑟缩不已的小丫鬟,低垂着头,不敢望寒宫宸一眼,畏缩道:“王…王爷,有何吩咐?” “侧王妃呢?”寒宫宸心中虽已大概猜得结果,仍忍不住问道。 “侧,侧王妃,入夜便回…会忆云苑了。”其中一名小丫鬟嗫嚅道。 “秀塌上的人呢?”寒宫宸寒声道。 两个小丫鬟向着寒宫宸身后的绣榻上望去,空无一人,连锦被也不翼而飞,顿时,两个小丫鬟“扑通”一声跪地,不住的磕头,其中一小丫鬟哀求道:“王爷,奴婢们一直守在门外,不曾走动,王爷,饶命。” “王爷,饶命。”两个小丫鬟忍不住嘤嘤哭泣,不住的磕头求饶。 寒宫宸微微一瞥两人,狂奔而出。 甫一出门,寒宫宸便见焦急而来的秋玉谨,遂厉声吩咐道:“出动王府所有侍卫,就算掘地三尺,也得把洛儿的娘亲找出来。” 说完,寒宫宸便疾步而去,徒留秋玉谨一眼复杂。 他是为此事而来,却不想宸已唤她洛儿,秋玉谨苦笑。 “洛儿。”一身白衣如雪的心洛方一从窗跃进忆云苑寝房之时,便传来一道清新,好听的嗓音。 心洛一愣,屋内赫然站立着一黑衣人,玉树临风,墨发高束。 “师兄。”心洛惊呼出声。 墨庭非缓缓拉下面上黑巾,温和点头。 “师兄,你怎会在此?”心洛问道。 “师父将你娘亲带离誉王府,便意料到你将会怎样做,为了不引起誉王爷的怀疑,特叫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墨庭非温和道。 心洛微点蓁首,但随之响起那日在忆云苑外的一幕幕,便语气冷淡道:“师兄,现下时辰已不早,你且先行回府。” “洛儿——”墨庭非出口的话语被心洛狠狠打断。 “师兄,你不必多说,有的事情注定改变不了。”心洛冷声道。 碧落今日有事,亲们不好意思,更得迟了些~~~~~~~~~~~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七章 愤怒 二 “洛儿。”墨庭非眉心纠结,黯然道:“你对我为何如此无情?” 心洛撇过秋眸,良久,幽幽道:“你是洛儿的师兄。” 半晌,墨庭非默默无语,你是洛儿的师兄,相同的话语,那日夜里,他以听过,却道愁是何滋味?原来竟是这般苦涩难言。 转过身,墨庭非黑眸含情脉脉,凝睇一脸冷然,秋眸淡淡的心洛,敛起深深情愫,温润一笑,道:“洛儿,你是我墨庭非永远的师妹。” 你是我墨庭非挚爱的女人,未曾说出口的话只能在自己心低默念,他不想他和洛儿连最后亲近的机会都失去,再道相见如陌路,那将是何等的凄然。 师兄能放开手,她也如释重负,心洛浅浅一笑,道:“你是我兰心洛永远的师兄。” 墨庭非微笑着点点头,唇齿心扉苦涩难言,无以言表。 心洛上前一步,猝不及防的一把抱住墨庭非高大俊挺的身子,略略开心道:“师兄。” 墨庭非一愣,紧握双拳,青筋突出,他不能回应洛儿蕴含亲情的拥抱,他怕他一抱便放不了手,现在,他唯一的心愿便是好好守护他那如玲珑般剔透,如雨露般晶莹的人儿。 蓦地,“嘭”的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寒宫宸满眼的担忧,在亲眼目睹相拥的男女时,怒火中烧,狂怒道:“兰心洛,原来你竟是这般水性杨花,下贱至此,罔顾自己娘亲的死活,在房中与男人私会苟合。” 心洛在听见房门开启的那一刹那,咻地离开墨庭非的怀抱,人皮面具早在她从窗户跃进寝房的前一刻便被她摘了下来,现下,绝美的娇颜惨白一片,不是寒宫宸口中所说的她罔顾娘亲的死活,因为娘亲此刻的处境必定无虞,而是他口中的辱骂。 “誉王爷,休得血口喷人。”墨庭非一听寒宫宸竟辱骂洛儿水性杨花,下贱至此便忍不住的出口,怒声道。 “本王亲眼所见,血口喷人从何说起?”寒宫宸浑身散发出魄人心魂的冷冽,仿如冬日雷阵阵,夏却风飞雪般咄咄逼人。 “人道:誉王爷驰骋沙场,金戈铁马,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现在看来也不过泛泛之辈而已,全是世人的胡说八道。”墨庭非冷笑道:“事情的真相不能只凭眼睛所见,亦要用心感受,洛儿只不过是我墨庭非的——” “庭非,不必解释,全然没必要。”心洛突的出声打断墨庭非即将出口的师妹二字。 寒宫宸墨瞳冷冽,她竟是这般护着翼国太子墨庭非,身为他寒宫宸的侧妃,连解释都不愿给他,都是那么的不必要。 急遽冷酷的俊颜,昭示着强大的愤怒,寒宫宸冷冷一笑,唇角拉出一抹诡异的弧度,沉声道:“玉澜国的水土风情莫非不合翼国太子殿下的意,想提早回翼国?” 墨庭非一怔,寒宫宸威胁他,用翼国的黎明百姓威胁他,他会沦为玉澜国质子,那也是迫不得以,寒宫宸助翼国平定内乱之日,便与父皇签订协议,翼国太子于玉澜国作质子两年,中途回国或被遣回国,玉澜必将正兵讨伐,翼国现下政局刚刚稳定,如硝烟再起,战事连连,王国必乃迟早之事。 “王爷想怎样?”墨庭非颓然道,黑眸黯淡。 “来人,送太子回墨轩府。”寒宫宸沉声吩咐,如鹰隼般犀利冷冽的眸子定定的凝住在心洛纤细的身上,游移徘徊。 须臾,管家齐垣便领着两名侍卫跨步进屋,走至墨庭非面前,微微作揖道:“太子殿下,请。” 墨庭非望望绝美娇颜之上苍白一片的心洛,苦苦一笑,他的守护竟如此无力,他应该着手壮大自己的势力。摇摇头,墨庭非颓然离去,背影如此萧瑟凄凉。 静静凝睇墨庭非离去的背影,心洛撇开头,不忍目睹。 “心疼了么?”寒宫宸跨步心洛身旁,毫不怜香惜玉的一把捏住心洛小巧精致的下颚,眸光犀利的瞪视着她,嘲讽道。 “王爷如不相信妾身的清白,妾身无话可说。”心洛回眼瞪视寒宫宸一张冷脸,冷声道。 “你——”寒宫宸愤怒的话语如鲠在喉,冷冷一笑,淡然道:“本王不喜欢伶牙俐齿的女人,是该给你磨磨棱角的时候了。” 心洛冷冷一笑,道:“是么?妾身是该对王爷感激涕零,抑或以死明志?” “爱妃所说的感激涕零,以死明志都太过俗套,为何不来些新鲜的呢?”寒宫宸冷声揶揄。 “哦?是么?”心洛冷声轻蔑道。 “是的,一定不会让爱妃失望。”寒宫宸淡淡瞟一眼心洛绝色娇靥,遂对着门外唤道:“齐垣。” “老奴在。”齐垣进屋,看看心洛,眼中有着丝丝关心,但片刻便对寒宫宸作揖,恭敬道。 “恭送侧王妃到王府地牢享受一番。“寒宫宸云淡风轻道。 “王爷,不能呀。”齐垣抬头,眼中有着难以置信,王府地牢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将王妃送往那里,那不是将这如花似玉,风华绝世的女子往黄泉路上送么? “齐垣,你敢违抗本王命令。”寒宫宸声音愈渐冷戾。 “老奴不敢。”齐垣噤声。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八章 动容 夜色之中,齐垣领着心洛走往王府地牢。 一身白衣如雪,心洛静静的跟着齐垣走着,秋眸淡然平静。 蓦地,齐垣在一小小木门前停住脚步,缓缓转过身,眼中流露出丝丝关切,念念不舍。 心洛心中奇怪,如若她未曾记错,这应当是王府偏院后门,而不是地牢入口才是,微微颦眉,心洛心中已然明白一切,齐垣想放她离开王府,她亦希冀离开誉王府,但娘亲刚刚被师父带往净云山,若她此时离去,必当引起寒宫宸的怀疑。 想罢,心洛正欲启口,齐垣便已出声:“侧王妃,这是王府偏院后门,现下时辰不早,你且快快离去。” “齐管家,你的好意,我心领便是,但现下我不会离去,我离去便是对你的不义。”心洛淡道。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齐垣这条老命是侧王妃救下的,现下齐垣也只能用这种方式回报侧王妃。” “举手之劳,齐管家何必放在心上,亦不用这种方式来回报。”心洛微微蹙眉,眼眸有着丝丝动容。 齐垣四下望望,僻静的偏院寂静无声,只有晚风吹过时的窸窸窣窣,在转头,齐垣眼中有着担心,道:“王府地牢不是侧王妃能想象的,即使是征战沙场的士兵,进了那种地方,出来也已不成人形,何况侧王妃你呢?” 齐垣话中的关心和担忧,令心洛心中掀起微微波澜,人间真情亦还有。 “齐管家,你不必为我担心,你就带我去往地牢吧。”心洛动容道。 “侧王妃。”齐垣怔怔凝睇心洛片刻,看到她眼中的坚定,心下一片疼惜,如此好的女儿家,老天怎会让她经历种种磨难,只能微微摇头,“侧王妃,你随我来罢。” 仿佛用尽力气,齐垣语气中有着道不尽的人间酸甜苦楚,说不完的沧海桑田,他只能在尽自己微薄的力量保全侧王妃在地牢之中能安然渡过。 夜色之中,齐垣步履蹒跚,缓缓向着王府地牢走去。 方一进入地牢,迎面而来的便是浓稠的血腥之气,伴随着潮湿的腐化的霉气,心洛一阶一阶的随着齐垣走向王府最为阴暗之地。 片刻,便有一笑容猥琐的狱卒谄媚跑向齐垣,谄笑道:“齐管家,什么人要你亲自带往我这里呀?” 当狱卒一瞧见齐垣身后的心洛之时,满脸的淫欲,笑的更是得以忘形,大声道:“还是齐管家对小的好呀,今晚竟带了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给小的享受。” “啪”的一声,久久回荡在阴森潮湿的地牢,狱卒脸上五个火红的手印清楚明白的显示出手之重。 狱卒立马捂住脸,笑容僵在脸上,似是不敢置信般望着齐垣,小而长的眼中迸射出阴毒寒戾,道:“齐管家,你这是作何?” “作何?”齐垣气愤异常,一手指着狱卒的鼻头,恨恨的道:“你知道她是谁么?” “她是谁?难不成天皇老子?还是王母娘娘?”狱卒气氛道,平时见他是誉王府的管家,百般讨好他,有朝一日他齐垣要是落在他手里,小心他的狗命,狱卒心中暗想。 话音一落,“啪”的一声又响起,齐垣大声道:“她是侧王妃。” 狱卒平白无故受了齐垣两个狠厉的耳光,心下已是愤愤不平,出口便道:“不就是王府之中不受宠的侧王妃么?齐管家你维护个什么劲儿?难道你和侧王妃有——” “住口。”心洛冷冷的嗓音打断狱卒即将出口的不堪字眼,又是重重的一掴,打在狱卒本就一片的脸颊。 “你个失宠的biao子,竟敢打老子。”说罢,狱卒已是恼羞成怒的出手,打向一旁的心洛,蛮恨之至。 “住手。”齐垣一把握住狱卒高举的手,哼声道:“你想死了么?” “住手?你还没资格叫我住手。”狱卒疯狂道。 “他没资格,我有资格么?”一道温润尔雅的声音响起,众人齐齐回头。 只见台阶上,寒宫凌玉树临风,潇洒清逸,嘴唇含笑的看着狱卒,却使狱卒感到浑身发冷,一个寒颤,垂下高举的手。 他不是震慑于寒宫凌,而是震慑于寒宫凌身后那一道寒冰般的眸光,那赫然是寒宫宸,他方才辱骂侧王妃是失宠的biao子,一想到此,狱卒身体一歪,瘫软在地。 “齐垣,吩咐下去,将这狱卒杖毙。”寒宫宸仿佛谈论天气一般道,狱卒一听,顿时昏死过去。 齐垣微微一笑,心终于放回平底,王爷对侧王妃还是有情的。 缓缓地寒宫宸和寒宫凌步下台阶,走至心洛身旁,齐垣微微躬身,恭敬道:“王爷,七皇子。” 寒宫凌微微颔首,温文尔雅道:“宸,兰侧妃怎会在地牢之中呢?” 寒宫宸轻轻一扫心洛淡淡的脸颊,道:“本王只是让爱妃来地牢磨磨棱角罢了。”说罢,一把搂住心洛柔软的身子,亲呢耳语,道:“爱妃,只这样么?” 心洛淡淡望一眼寒宫宸,不做声。 “宸,看来你的安排,兰侧妃不甚满意。”寒宫凌微微笑道。 寒宫宸望望一脸笑容,温文尔雅的七皇兄一眼,转移话题道:“七皇兄,我们来此应该不是讨论这个。” 微微点头,寒宫凌淡淡道:“嗯,事不宜迟,宸,你带路吧。” 寒宫宸点点头,一手搂着心洛便向着地牢深处走去。 心洛虽有惊疑,却也默不作声,寒宫宸竟将她带在身旁。 亲们,碧落最近卡文,没有及时更新千万表介意,碧落一定努力更新,谢谢亲们的支持!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九章 素衣女子 每向地牢深处踏进一步,心洛便更深的感受到地牢的阴森寒彻骨,然身旁紧搂着心洛弱柳扶风般柔美腰肢的寒宫宸则一脸冷酷,波澜不兴。 寒宫凌面带笑容,如沐浴着徐徐清风般惬意,四周的阴寒之气对他无丝毫的影响,步履优雅,不温不火的走在寒宫宸和心洛的身后,黑眸紧紧锁住那一抹白色倩影,眼中似平静亦涟漪。 走到地牢尽头,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堵厚重的岩石壁,心洛微转蓁首,凝眸望向寒宫宸廊廓优美刚毅的侧脸,只见其一动不动注视着面前的岩石壁,半晌,唇角扯出一抹漂亮的弧度,淡笑道:“七皇兄,你确定么?” 寒宫凌微微一笑,黑眸划过一丝苦涩,淡淡道:“确定。” 话音一落,刹那间,岩石壁缓缓移动起来,然后转向一旁,出现在三人眼前的竟然是一通幽小径,清韵雅致,绿莹油油。 淡淡一笑,寒宫宸搂着心洛转向一侧,墨瞳凝睇寒宫凌微微苍白的脸色,轻声道:“七皇兄,请。” 寒宫凌略略一顿,淡然一笑,却掩饰不住黑眸流露出的丝丝酸涩,须臾,跨步走向清幽小径。 目送寒宫凌一身青色锦袍消失在清幽小径尽头,寒宫宸眸中朦胧一片,看不出此刻他心中的情绪,正欲抬步跟上去,岂料,怀中人儿一僵,寒宫宸缓缓低头,轩眉一拧,沉声道:“难不成爱妃想留在此地?” “妾身谨记人固有自知之明,不应涉足之事切莫涉足。”心洛淡淡道。 寒宫宸冷笑出声,目光锐利如强弩之箭,须臾,墨瞳探究的凝住在心洛一身白衣如雪,冷冷道:“本王偏要爱妃你涉足呢?” 心洛抬眸,凝着寒宫宸一脸阴晴不定,满眸冰寒冷冽,幽幽一叹,道:“烦请王爷放手,妾身自己会走。” 寒宫宸一瞥自己放在心洛腰间修长白皙的大手,淡淡一笑,放开手,率先离去。 心洛跟随寒宫宸一路走过绿意环绕,幽幽馨香的小径,穿过假山,出现在眼前的一片景象仿如仙境,飘飘渺渺,朦胧似纱。 这不是一座清幽雅韵的院落,亦不是亭台香榭,富丽堂皇的宅邸,而是一汪清溪,一片桃林。 清溪激荡,汩汩流淌的溪流两岸桃林林立,飞花遍野,粉色的花瓣,片片飞舞,落英缤纷。飘落的花瓣,轻轻落在清澈温和的溪水上面,沉沉浮浮,回旋荡漾,宛如明丽清亮的美人儿周身装扮着粉色的罗襟薄纱,在清风中摇曳生姿,唯美娇艳。 七月的桃林是一年四季最美的风景,也不知道为何,这清溪旁的桃林,一年四季花开不败,永远都如少女春心懵懂的脸蛋儿般绯红,明丽,妖娆,让人心生爱怜。时不时飞出来的五彩蝴蝶,流窜花间,翩飞弄影,构造出一幅闲花飘摇,信水长流,粉蝶翩跹的旖旎画面。 粉色桃林掩映着心洛一身白衣如雪,轻轻飘扬,娇靥似朝霞,粉嫩俏美,寒宫宸微微一愣,敛起自己的微微失态。 “这里很美,是么?”寒宫宸凝眸望着满眼不可思议的心洛,轻声道。 “很美。”心洛柔声答道。 蓦地,幽幽曲调,清韵凌飞,时急时缓的传向心洛耳中,略略惊奇,心洛莲步轻移,向着曲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曲音渐近,心洛停贮脚步,凝眸看向青白的大石上一抹素色身影,嫩白柔荑之间粉粉的花瓣放置她如樱桃般丰润娇嫩的唇畔,神情专注,又似呆滞惘然。 悠悠的曲调动人心弦,时而明媚轻快,时而幽咽梗塞,似是向往自由自在的飞鸟,又似缅怀逝去的亲人,愁绪不断。 而往日温文尔雅,俊颜带笑的寒宫凌此时却一脸冰霜的伫立在素衣女子的身后,黑眸之中幽怨悔恨交杂,还伴着丝丝厌恶。 心洛微颦娥眉,秋眸疑惑。 正欲上前之际,寒宫宸一把攥住心洛纤美柔荑,冷声道:“别过去。” 微转蓁首,心洛望向寒宫宸一脸的阴沉,稍稍夹杂着丝丝担忧,淡淡道:“王爷这是作何意思?方才不是你要妾身涉足的么?怎么这会儿却阻止起来?” “本王做事还需原因么?即使有原因,爱妃是你能问的么?”寒宫宸墨瞳微咪,眸中犀利。 心洛冷冷一笑,道:“妾身既然不能问,那妾身也不必再留于此地。”说罢,心洛转身就往进来的方向走去。 “你——”寒宫宸话未出口,却已灵敏的感觉到清白大石上投注过来的目光,倏的,寒宫宸一把抱住心洛纤细的身子,就往怀中带。 只希望青白石上的素衣女子没有看见她,寒宫宸在心中默念。 方才想着带她进入此地的初衷已变,他不想她受伤害。 但狂奔而来的素衣女子让他明白,她看见她的容貌了。 “漪然,你这个贱女人,你竟然出现在这里。”素衣女子一边狂奔,口中还破口大骂,方才的安静柔美消失的无影无踪。 漪然?心洛心下疑惑,她不是漪然,漪然是谁? 正处疑惑之际,素衣女子已跑至眼前,美眸瞪大,愤怒至极,原本嫩白的柔荑,此时变得张牙舞爪,死命的向着心洛绝色娇颜而来。 “宸,不要。”寒宫凌一回神,出现在眼前的一幕让他不禁一颤,寒宫宸正运气准备出手打向素衣女子,可以看出这一掌如若打下,素衣女子将命丧黄泉。 寒宫凌的声音传来,寒宫宸微微一愣,立马转过身,用自己的背部护着心洛。 而素衣女子似疯了一般,狂乱的撕扯着寒宫宸的衣袍,口中念念叨叨:“漪然,你这个贱人,你去死,去死,去死。” “漪环,你住口。”寒宫凌快速飞身到素衣女子身后,用力拉过她,恶狠狠的道。 漪然是他心中的痛,是他深爱的女子,是天妒红颜,红颜薄命么? 他深爱的女子心爱的妹妹却送漪然上了黄泉路,多么讽刺,而眼前的素衣女子即是漪然的妹妹漪环。 漪环一见寒宫凌冰冷如霜,恶狠狠地眼神,立即“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口中呢呢喃喃:“凌,你为什么那么凶?是漪然惹你了生气了么?是漪然那小贱人惹你么?” 寒宫凌黑眸之中的厌恶在听到漪环辱骂漪然那一刻,便多一份,痛,亦深一分。 “宸,快带你的侧妃离开这里。”寒宫凌仰头片刻,微闭黑眸,缓缓道。 寒宫宸点点头,搂着心洛快步离去。 漪环一见寒宫宸搂着心洛离去,立马追上前去,口中大喊:“漪然,你去哪?你给我回来,回来…” 一个趔趄不稳,漪环重重摔倒在地,口中语言模模糊糊,美眸已浊泪涟涟。 寒宫凌没有看向摔倒在地的漪环一眼,双拳紧攥,兀自沉浸在深深的痛苦深渊,他真希望能亲手手刃杀死漪然的漪环,却不得不遵循漪然临死前的遗言。 现下,漪环已找到,但他仍旧不会放过她。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章 早膳 夜,已深;露,亦重。 心洛默不作声的被寒宫宸带往澜轩楼。 一进寝房,寒宫宸便抬手解下被漪环抓出褶皱,还有些些破损的锦袍,露出里面的白色亵衣。 转过头,心洛撇开眼,不去看仅着亵衣的寒宫宸,娇靥染上一片绯红。 看穿心洛的害羞,寒宫宸冰冷的俊颜浮现出丝丝笑意,唇角拉起一抹诡异的弧度,邪笑道:“爱妃,今晚就留于此吧。” 倏的,心洛转过蓁首,秋眸虽冷淡,但粉色的娇颜却泄露了她此时的紧张,淡然道:“这就是王爷所说的地牢么?” 寒宫宸笑意僵在唇畔,嘴角微动,冷声道:“你当真想待在地牢?” “不想,妾身还是适合待在忆云苑,那里清静,人心也静。” 她所说的不想,他怎会不懂呢,即不真待在地牢,亦不待在他的澜轩楼,好一个聪慧女子。 寒宫宸一步一步走向心洛,一手撩起心洛垂于胸前的柔软发丝,墨瞳邪肆,幽幽叹息,道:“若本王想呢?” 心洛抬头,秋眸与寒宫宸深邃墨瞳对视,片刻之后,浅浅一笑,淡淡道:“妾身恭敬不如从命。”说罢便往屋外走去。 寒宫宸一把拉住心洛纤细皓腕,语气危险:“你去哪?” “妾身去地牢。”心洛抬眸,状似无辜道。 “爱妃很喜欢地牢?”寒宫宸墨瞳微咪。 “不喜欢,妾身喜欢忆云苑。”心洛淡道。 “但现下只有本王寝房与地牢两个选择。”寒宫宸放开心洛的手臂,墨瞳有着微微的探究。 心洛淡淡一笑,转身离开。 “王爷。”正在此时,门外响起齐垣恭敬地喊声。 “进来。” 齐垣一进屋,便看见正往外走的心洛,微微一愣,须臾,脸上浮现出一抹慈笑,眸中欣慰。 心洛脚步未停,从容而走,齐垣方才的慈笑,她是懂得其中其中含义的,但那不是事实,他与她本就陌路,不必要有太多牵扯。 “夜深,你先行回忆云苑休息吧。”突的,寒宫宸望望心洛清冷的倩影,低声道。 心洛一怔,平静的心门微微开启一道细小的裂缝,丝丝缕缕的阳光点点照进冰封的心扉。 但心洛却不曾回头,加快脚步走出澜轩楼。 “说吧,今夜之事可有眉目?”转过身,寒宫宸沉声道。 “回禀王爷,据二品带刀侍卫御费御侍郎所言,刺客乃一白一黑两人。” “来人是何身份?”寒宫宸微微蹙眉,黑眸迸射出森寒幽光。 “一白一黑两人武功高强,轻功不凡。”齐垣低声道,目光闪烁。 “齐垣,你是听不懂本王的话么?”寒宫宸怒声道。 “来人身份尚未查出。”齐垣望望寒宫宸一身震慑人心的怒意,疑迟道。 点点头,寒宫宸冷声吩咐:“你先退下吧。” 寒宫宸话音一落,齐垣如获大赦,快步退出寒宫宸的寝房。 翌日清晨。 忆云苑内,霜重露深,有着丝丝凉意。 梳妆台前,心洛对着模糊的铜镜,静静梳理着如瀑青丝,秋眸深沉。 须臾,绿翘手捧一盆清水进到屋中,笑意盈盈,道:“侧王妃,绿翘为你准备好净脸水,可以净脸了。” 点点头,心洛起身走到水盆前,清莹透亮的水面倒影着一张倾国容颜,双手轻轻一划,便荡起涟涟水波。 很快的,心洛洗净脸,方一抬头,绿翘便递上一方雪白绢绸,口中还兴奋道:“侧王妃,方才王爷差小婢来忆云苑告知,请你一会儿过澜轩楼用早膳。” 接过雪白绢绸的心洛,双手微微一抖,秋眸中疑惑一片。 澜轩楼大厅。 偌大的膳桌旁,只有寒宫宸和心洛两人,静静用膳,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静谧的空气中,只有丫鬟布菜时,玉箸敲打磁盘的声音,清脆却也听着惬意。 桌上,虽有山珍,亦有海味,盘盘珍馐,心洛却食不知味,现在的她背负着血海深仇,怎有心静静享用这美食。 膳毕,心洛看着静默不语的寒宫宸,浅浅一笑,道:“王爷,妾身该去东厢房,陪陪娘亲,不能再留于此了。” 虽然,她心知娘亲现下已在净云山,但为了消除寒宫宸的疑虑,她必须如此说。 寒宫宸一听心洛所言,俊颜稍稍一变,淡淡道:“爱妃不必担心,王府丫鬟众多,何况本王已经派了两个手脚麻利的丫鬟一旁伺候着,今日,你就陪本王前去洛城华绣房一趟,可好?” 心洛秋眸泛起圈圈波澜,荡起缕缕涟漪,今日的寒宫宸竟无往日的冷酷无情,竟想着对她隐瞒娘亲失踪的事实,虽然娘亲不是正真失踪,但这善意的谎言亦表现出他对她的关切。 微点蓁首,心洛答道:“是。” 寒宫宸紧绷的神经,在听到心洛的回答之时微微放松,淡笑着对身旁的丫鬟道:“吩咐下去,备轿,本王和侧王妃将去往华绣坊。”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更文通告 @@ 亲们,碧落最近卡文卡的厉害,再加上碧落忙着准备英语四级考试,还得上党课,一推乱七八糟的事情,碧落最近三天可能不会更新,碧落需要利用周末的时间好好想想接下来的情节转变,希望带给亲们不一样的感觉。 亲们,表介意哈,碧落杯具的,~~~~·· 碧落在这里给亲们鞠躬了,一鞠躬,再鞠躬,三鞠躬,额,碧落该跑了~~~~~~ 到看小说,看的更爽,还有q币赢哦!~~~~~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第四十一章 偶遇寒流风 华绣坊是洛城有名的布庄,王公贵族,皇亲国戚的锦衣华服一般都出自于华秀坊。 来自各国的丝绸布匹,质地柔软,颜色旖旎,炫彩风华,备受贵族阶层的青睐,独特的刺绣工艺,特别的针法,一经华秀坊的绣女们之手,便如漫天云霞般惹人眼,贵族子弟,皇宫贵胄真相抢购。 而明日便是玉澜国一年一度的国盛之日,华秀坊今日更是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不管是官宦公子小姐,还是邻邦使臣都纷纷集聚华秀坊,让绣女们为其量身定做一套夺人眼的锦袍,以便在明日的国盛之宴出彩炫耀。 华秀坊第一绣女碧心自创的碧云绣法更是各家公主小姐正想追逐的对象,这不,今儿到华秀坊的便有玉恒帝的掌上明珠,刁蛮十三公主寒流风,此时正高摆架子,悠然自在的坐在华堂之上,品茗赏花,身旁还坐着一脸陪笑的翼国郡主慕容月。 “月儿,你觉得本公主穿什么才能在明日的国盛之宴上面取悦父皇呢?”寒流风黛眉轻蹙,纤白如葱的手指微微抵着精致下颚,美眸期待却也骄傲的看向旁边的慕容月。 对于几日前无意间在御花园遇见的慕容月,她甚是有好感,不但长的花容月貌,而且也会说话,讨她欢心,宫闱深深,能遇见她这样能忍受她刁蛮性格的人不多,于是,慕容月变成了她从小到大来的第一个闺中密友。 慕容月看看虽然刁蛮却也天真可爱的寒流风,星眸一转,温和笑道:“十三公主生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穿什么都是最美的,这些小事你就不用担心,你就现在这好好休息着。” “什么十三公主,你唤我流风就可以了。”寒流风放下抵着下颚的手,水袖一挥,不高兴的表情毫无保留的显现在如花般青春美丽的小脸上。 寒流风的可爱表情惹得慕容月忍俊不禁,一倾身,慕容月拉起寒流风的玉手,便笑道:“好,我不唤你十三公主,唤你流风。” 寒流风笑着点点头,手指一伸,慢慢捻起面前玉盘之中的精美点心,一小口一小口的细细品尝咀嚼,一副享受的模样。 慕容月星眸快速闪过一丝狠毒,人都说寒流风刁蛮成性,对待下人苛刻至极,草菅人命乃宫中常事,其实那只是他们怕她而产生的一种恐惧心里,也许,她可以好好的利用寒流风,她和九皇兄回翼国之期便不远,想到此,慕容月唇角拉起一抹细微的弧度。 “月儿,反正今儿个你也来华秀坊了,不如咋们一人订做一套宫装,而且要碧心亲自为咱们量身定做。”说罢,寒流风咻地从锦榻上站起,一把拉起慕容月的手就想往外走。 “流风。”慕容月唤道。 “月儿,怎么了?你不喜欢碧心的碧云绣法么?”寒流风美眸疑惑,微微偏头,目光凝注在慕容月脸上。 慕容月笑笑,一脸的不懂声色,上前一步,貌美容颜上有着丝丝推辞,道:“流风,不是我不喜欢碧心的碧云绣法,而是自感配不上那样精美绝伦的宫装,还是你穿上碧云绣法缝制出来的宫装才不失皇家本色。” 一听慕容月如此夸赞自己,寒流风略显小女儿的娇羞,嚷嚷道:“怎么会呢?月儿,你穿上碧云绣法缝制出来的宫装也会美丽异常的。” “流风。” “不要再说了,再说本公主就要生气了。”寒流风一副快要发怒的表情,慕容月虽然心中嗤笑鄙夷,但嘴上却难为情道:“我还是先帮你挑选好了,在看看自己是否适合那样的宫装吧。” 寒流风美眸滴溜溜转,一听慕容月放缓语气,便拉着慕容月就往碧心的碧心园而去。 碧心园。 悠然雅致,有女子特有的柔美优雅气息,到处萦绕着丝丝缕缕的淡淡清香。 不远处的小亭之中,一身淡雅水蓝的女子正低头一针一线的刺绣着,一旁还坐着一身白衣,清冷淡然的心洛和俊颜冷酷,默不作声的寒宫宸。 碧心,碧海清心,宛如出水芙蓉般惹人眼,一低眉,一回眸,一动一静,步步生莲,摇曳生姿,如此美好的女子,连心洛都微微倾心,甚是喜欢。 良久,碧心缓缓抬头,嫣然一笑,站起身,拿起绣架之上的如水般丝丝滑润的绸子,柔声道:“誉王爷,侧王妃,你们看看着兰花绣的还合你们心意么?” 心洛不置一词,平静的看着绸子上白中泛着淡蓝的朵朵幽兰,栩栩如生,宛如真的一般,华秀坊第一绣女之名碧心当的名副其实。 寒宫宸微笑着点点头,墨瞳之中有着赞许,淡淡道:“今日之内就将着绸子做成宫装送到誉王府。” 碧心点点头,对着心洛浅浅一笑,道:“还请侧王妃随碧心进入内堂,碧心为您量体裁衣。” 心洛点点头,随着碧心往内堂走去。 “站住。”一道娇喝声传来。 心洛转过身,一位女子,正值豆蔻年华,生的甚是俏皮貌美,而她身旁的女子是她有过几面之缘的慕容月。 正值疑惑之际,寒宫宸轩眉一蹙,沉声道:“流风,你怎么回来华秀坊?” 寒流风一转头,便看见一脸阴郁的寒宫宸,顿时,美目流盼,一下趁到寒宫宸身边,撒娇道:“八皇兄,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她?”寒流风一边甜声,一边用手指着一旁站着的心洛,红唇嘟得老高。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二章 懵懂 “她是本王的侧妃。”寒宫宸淡淡道。 “侧妃?”寒流风微偏可爱的头颅,似是思考一般,美眸一亮,娇声道:“她就是皇贵妃的外甥女,洛城第一才女兰心洛。”貌似她在父皇寿宴之上见过她,而且她弹奏的那首《霓裳》如九天清韵,萦萦绕绕。 寒宫宸黑眸看向寒流风,微微颔首。 寒流风美眸看向心洛,视线不经意扫过放在绣架上,顺滑如流的绸子上面栩栩如生的开着朵朵幽兰,淡雅唯美。 寒流风走向绣架,缓缓拿起绸子,仔细的端详着上面的幽幽兰芷,半晌,抬起头,看向静静站在一旁的碧心,开心道:“这个本公主喜欢,碧心用这块绸子给本公主做一套漂亮的宫装。” “公主,这个…”碧心脸上有着丝丝为难,美眸求救的看向站在一旁的寒宫宸,纤纤玉指,不断搅着烟纱水袖。 慕容月一见这尴尬的情形,娇笑着上前,一把拿过寒流风手中的绸子,笑道:“流风,这绸子上面绣着的是兰花,兰花虽淡雅清美,但流风可是金枝玉叶,国色天香的牡丹才能配得上你的气质,哪能让着野谷兰花上了身呢。” “是吗?”寒流风笑着看向慕容月。 “当然,月儿什么时候骗过你呢。”慕容月笑着把手上的绸子放回绣架,然后走向一旁而立的碧心,笑道:“碧心姑娘,十三公主的牡丹宫装就交给你了。” 碧心望望寒流风满眼的笑意,心下终于平静,虽然她不甚赞同她方才将那高洁淡雅的幽兰说成是野谷兰花,但也平息了那刁蛮十三公主的兴致,让她不至于夹在公主与王爷之间,不知如何是好,无论如何,与她来说都是甚好的事情。 “嗯。”碧心柔柔答道。 心洛心中冷哼,娇颜却平静一片。 碧心嫣然一笑,对着寒流风和心洛道:“公主,侧王妃,你请随碧心到内堂。” 寒流风美眸扫扫心洛,然后大步流星向着内堂走去。 还未跨出小亭,寒流风突的回过头,娇声道:“八皇兄,流风等一会儿和你去誉王府,好么?” 看看寒流风的孩子气,寒宫宸眸中流露着点点关切,毕竟血浓于水,虽不是同母所出,但可爱的流风亦是惹人怜爱的。 寒宫宸点点头。 一见寒宫宸点头,寒流风满足的离去。 申时,寒宫宸,寒流风,心洛和慕容月一行人走出华秀坊。 各自坐上放于华秀坊外的豪华软轿,向着誉王府而去。 回到誉王府,心洛方一下轿,寒宫宸便走上前来,欲轻柔的将心洛揽至怀中。 心洛微微一躲,闪过寒宫宸伸出的手臂,淡淡一笑,道:“现下时辰已不早,想必王爷已经累了,妾身亦不想打扰王爷,就先行回忆云苑。” “累了?八皇兄你累了么?”寒流风走至寒宫宸面前,仔细端详着寒宫宸冷酷俊颜。 寒宫宸不语,墨瞳闪过一丝愁绪,半晌,才道:“爱妃先回忆云苑休息罢。” 说罢,寒宫宸转身离去,寒流风一见寒宫宸离去,美眸狠狠地瞪一眼心洛,然后拉着慕容月尾随而去。 心洛淡淡一笑,转身回忆云苑。 慢慢悠悠,心洛一边行走在誉王府的亭台水榭之间,一边欣赏着这七月的美景,蓦地,悠然亭下,假山旁,一抹娇小的身影若隐若现。 疑惑之际,心洛抬脚走向悠然亭,假山旁的情形一清二楚的出现在眼前。 绿翘正满面笑意,含羞带涩的凝视着面前一长相白皙,面目清秀的男子,看那着装打扮,应该是誉王府的下人。 心洛泯唇浅笑,绿翘已经春心萌动,少女情怀已经显现。 只见绿翘在半推半就之间,被那男子紧紧地拥在怀中,面色羞红,而那男子也是一脸羞涩,脑袋还时不时的左瞧右看,害怕被人发现。 心洛心中释然,在誉王府下人之间的情感是不被允许的,他们会这样谨慎,也是情有可原。 走下悠然亭,心洛缓步慢行在花红柳绿之中。 回到忆云苑,心洛正欲走进寝房之际,一道青色身影闪过眼前,心洛一怔,片刻,头也不回的向寝房走去。 “你就如此不欢迎我么?”一道温文尔雅的声音响起。 “七皇子想必是不辨方向。”心洛淡淡道,转过身看看面前一脸淡淡笑意的寒宫凌。 “我是来找你的,为何在你看来是不辨方向?”寒宫凌笑道。 “我不是漪然。”心洛淡淡道。 寒宫凌黑眸微微一变,快速闪过的情愫夹杂着丝丝痛楚,苦涩一笑,道:“想必漪环一出口,你便知道你和漪然长相相似。” 心洛平静的凝视着寒宫凌,不置一词。 “聪慧如你,怎会不知其中缘由。”寒宫凌苦涩笑道。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三章 情愫 一 眸光温润,滑过心洛一身的淡然,再转向七月清新,微沁凉风的忆云苑,一草一木如眼皆含着丝丝凄意。 “七皇子何必揭开你本该愈合的伤口。”心洛秋眸幽怨,凝向天边最后一丝淡淡的云裳。 寒宫凌眼眸浮现不知名的情愫,如浮萍般沉沉浮浮,氤氲出迷蒙光晕,最后落向那一抹圣洁的雪白。 “你从何而知?”寒宫凌缓缓道,嗓音虽温润,言语中却有着丝丝萧瑟。 “如果说第一次七皇子的出现纯属巧合,但昨日在地牢,那绝非巧合所能解释,更何况,七皇子两次造访誉王府皆是夜晚,这难道不奇怪么?”心洛秋眸微微低垂,翦水瞳眸泛着幽幽光芒,淡淡反问。 “七皇子夜访誉王府也许在一般人看来并无丝毫奇怪可言,但每次都在誉王爷正欲对我出手之时突然现身,这意味着什么?”心洛抬动长长的眼睫,秋眸中漾起柔和的光芒,接着道:“这意味着有人暗中将誉王府的一举一动皆告知七皇子你。” 蓦地,寒宫凌怔怔的凝着心洛,欣赏,爱慕,惊异交杂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其笼罩其中,果真乃睿智聪慧女子,洛城第一才女,她当之无愧。 “还请洛城第一才女兰姑娘明示,暗中之人乃谁?”寒宫凌虽心中无底,双手紧篡,但眼眸却透露出淡定平静的柔光。 心洛浅浅笑道:“七皇子何必再问,知与不知,并无差异。” 寒宫凌亦露出温和笑颜,仿佛沐浴春风,畅饮甘露般怡然,聪慧之人不必点破明白之事。 转过蓁首,心洛欲抬莲步,然淡淡的男性气息混合着忆云苑花草散发出来郁郁馨香,伴着沁心夜风突袭而来。 心洛只觉得身体腾空而起,衣袂翻飞。 再回神,心洛已被寒宫凌携于怀中,行于夜色里。 耳旁风声萧萧,寒宫凌细心的用自己俊挺的身子为心洛遮挡呼啸而过的凉风。 夜风吹起寒宫凌墨黑发丝,飘扬轻荡,丝丝缕缕,凌乱飘打在心洛白如雪的衣袍。 “七皇子,男女授受不亲。”心洛冷声道,娇靥绯红,如朝阳初升时的绚烂,惹人怜爱不已。 “我只是想带你到一个地方。”寒宫凌不顾心洛的冰冷语言,仍旧仰着头,在夜色中穿梭。 “你放开我。”心洛语气凌厉,秋眸狠狠瞪向寒宫凌俊美脸庞,掩映在她眼中的仅是一个凄然萧索的眼眸,而非平日的温文尔雅,笑意绵绵。 寒宫凌不语,加快飞行速度,几跃几起之间,以离洛城渐行渐远。 须臾,寒宫凌一提起,缓缓落向地面,再放开怀中秋眸复杂的心洛。 “到了。”寒宫凌淡淡道。 心洛抬眸环视四周,此时,她与寒宫凌竟然置身山间,而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座豪华府邸,潇洒飘逸的烫金大字“忆昔园”龙飞凤舞的呈于匾额之上。 “这是什么地方?”心洛疑惑道。 山蓝蓝,水碧碧,绿林傍青山,流水响汩汩,这山间竟是如此诗意,竟是这般意境,而这豪华府邸就坐落于其间,虽在满天繁星的夜晚,却也美丽异常,拥有不一样的风情旖旎。 “忆昔园。”寒宫凌眸光悠远,如有所思的凝视着那柔中带刚,潇洒写意的烫金大字,思绪怅惘。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寒宫凌脑中突然闪现出如此诗句,黑眸更显萧瑟。 “这是七皇子和漪然共有的回忆。”心洛凝睇寒宫凌,似是懂了他为何会带她来此,淡淡道。 寒宫凌点点头,复淡淡道:“我想她很希望见见你。” “见见我?”心洛满眼疑惑,漪然还在人世? “嗯,见见你。”寒宫凌望着心洛如梦呓般,轻轻呢喃。 抬脚,寒宫凌向着忆昔园的漆红大门走去,心洛缓缓跟上。 几声敲门的拍打声在寂静的山间格外的清脆,片刻之后,大门从里打开,一位年龄大概十一二岁的相貌清秀,脸蛋白皙,双眸灵动,煞是好看的女子走出门来,看清来人后,嫣然一笑,快乐的出口道:“七皇子哥哥。” 灵动晶莹如黑宝石般的美丽眼眸在看见心洛的刹那微微失神,失声喊道:“漪然姐姐。” “蕊儿,她不是漪然。”寒宫凌淡淡道。 然后跨步走向府中,不顾蕊儿美丽眼眸中的惊异。 蕊儿见到她的表情,不似欣喜,亦不似开心,而是从眼底深处透露出一种震惊,诧异,心洛心中有着微微的不解,从蕊儿方才唤寒宫凌和漪然的称呼便可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应该亲密如亲人一般,但为何蕊儿眼中却透露出这般神情。 心洛放下心中疑惑,缓缓跟上寒宫凌的脚步,再转眼一扫府门,蕊儿已不见踪影。 忆昔园此时亦静谧无声。 朵朵白色的花瓣飘落香肩,心洛这才注意到这竟是梨花,纯白纯白的颜色,淡雅淡雅的馨香,七月竟还有梨花,心洛不禁抬头。 出现在眼前的赫然是一片白色海洋,馥郁馨香不断沁入鼻尖。 亲们,不好意思,碧落更新比较晚,表打我呀,碧落飘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四章 情愫 二 停贮脚步,心洛煽动翦水瞳眸,秋眸凝住在这满园的白色花间,淡雅不失清丽,唯美不失妖娆,忽而吹来的山涧沁凉之风,撩动着片片花瓣迎风飞舞,飘飘洒洒,如白色的蝴蝶弄影花间,嬉戏无限,描绘出一幅如影花间风迎春般的逶迤风情。 寒宫凌似是有感觉般,转过俊逸挺拔的身姿,出现在眼前的便是:一白衣女子,微抬蓁首,一泓秋波泛涟漪,眸光定定的凝睇着眼前飞花翩翩的景象,散落的梨花纯白的花瓣,时不时的飘落在那如雪的素裙,宛如九天仙子一般,风华绝代,清新玉映。 “漪然。”寒宫凌情不自禁的呢喃出口,身子如风般瞬间飘到心洛身前,一把将心洛狠狠地搂紧怀中,埋首心洛淡淡清香的发间,黑眸潋滟迷蒙,口中絮语不断:“漪然,不要离开我,漪然,漪然。” 心洛纤细的身子狠狠地一怔,须臾,便在寒宫凌怀中挣扎起来,语气冷冷道:“七皇子,你自重,我是兰心洛而非你口中的漪然。” 冷冷的语气,淡淡的疏离,犹如冰霜骤降,寒宫凌重重一慎,赫然推开怀中的柔软娇躯,双手紧抓心洛小巧的肩骨,黑眸慎重,半晌,无力的放开心洛,俊颜泛着歉意的幽光,淡淡道:“对不起,我方才过于失态。” 心洛不语,抬脚走向一旁的梨树下,站在漫天白色花海之中,微微动容,道:“最是梨花白无暇,想必漪然姑娘定是如梨花般唯美动人。” 漪然,确实如梨花般纯洁,淡雅,甜甜的笑靥,娇俏的身影,善良的心地,但,最是红颜多薄命么?为何她宁愿放弃自己的生命亦要换得她唯一的妹妹——漪环的幸福,但她又何尝可知,她的做法是如此的令人后悔一生,令活着的人痛楚不堪。 他不爱漪环,他以给不了漪环想要的幸福,而他愿意付出的情爱的人,却已独自赴黄泉,寒宫凌痛楚万份。 漪然的离开,他本觉世间了无牵挂,怎奈老天却让他在父皇寿宴之上见到兰心洛,本以为从此有了情爱的寄托,却道人算不如天算,阴差阳错之间,她成了八皇弟的侧妃。 凝睇着心洛,寒宫凌仿佛又见到昔日的漪然,微微点头,淡笑道:“她是最圣洁的一簇梨花。” 心洛细心的察觉寒宫凌黑眸之中缠缠绕绕的情愫,淡淡一笑,转移话题,道:“七皇子不是要带我见见漪然姑娘么?最圣洁的一簇梨花,我倒有些迫不及待。” 敛起黑眸之中的情愫,寒宫凌淡淡一笑,轻声道:“兰姑娘,请随我来罢。” 说罢,寒宫凌抬步向着满地的纯白花瓣踏去,往梨花深处而走。 心洛缓缓走在寒宫凌身后,他的温文尔雅,他的淡淡笑颜,他的与世无争,他的淡薄名利,原来皆是为情所致,为世间情为何物呵? 淡淡一笑,映衬着着纯白的世界,更显高华不俗,天仙气质。 心洛随着寒宫凌一路走到梨花林中心的一方空地,原本以为这茂密的梨花林是整片整片的,殊不知,在梨花林中心却陡然留有一片圆形的空地。此时,圆形的空地中央赫然背对她站着一身青衣男子,广袖背负,萧索凄然的寒宫凌。 款步上前,一座水晶寒冰棺赫然映入眼帘,心洛微微一震,视线最终落在那水晶寒冰棺中的女子绝美脸庞之上。 嫩粉色的华服,白皙如凝脂一般剔透晶莹的肌肤,眼眸紧闭,长长的眼睫在淡淡的银辉之中留下一道小小的阴影,挺巧精致的鼻,小而莹润的唇,仿如睡美人一般安详雅然。 “漪然,我带人来看你了。”寒宫凌对着水晶寒冰棺中的女子柔声道,眼眸溢满满满的温柔。 她和漪然宛如一人,若不是漪然眉间一点红,那是一颗小巧的美人痣,她亦会惊讶于造物者的神奇,世间竟有如此相像的两人。 “她便是漪然姑娘。”心洛虽已知道答案,却也忍不住出声问道。 寒宫凌点点头,黑眸不曾离开女子绝色娇颜一分一毫。 “一切都是因为我和漪然姑娘仿如孪生,因而你才处处出手相救?”心洛视线也不曾离开漪然半分,淡淡道。 “在父皇寿宴之上见你第一眼之时,我真以为漪然死而复生,然寿宴结束之后,我片刻也未停的飞奔忆昔园而来,直到见到水晶寒冰棺中的她人就安然的躺着,我才幡然醒悟,你不是她。”寒宫凌黑眸有些飘渺,有些淡然。 “从此,你便暗中帮助我?”心洛淡淡反问。 寒宫凌不语,只是静静的站着。 “那日在醉玲珑,我会全身而退,亦是因为你暗中相助,是么?”见寒宫凌不语,心洛接着道。 “你何必再问?”幽幽一叹,寒宫凌淡淡出口道。 “你的何必再问,已给了我想要的答案。”心洛浅浅一笑,复又道:“既然七皇子于我有恩,他日如需我之时,我兰心洛必当义不容辞。” 听着心洛诚挚有声的话语,寒宫凌侧首望向心洛,在看到她秋眸之中的坚定之时,温文而笑,道:“你愿意做我的朋友?” 心洛重重的点点头,坚定道:“你已将你心中的秘密告知与我,我为何不接受这份友情。” “如若我说这是一份情愫呢?”寒宫凌凝睇心洛潋滟波光的秋眸,郑重的道。2 “君子之交淡如水,就让这份情愫沉浸在这淡淡的水之中,可好?”心洛笑道,他话中的弦外之音,她何尝不懂,但这也许是他一时的迷失罢了。 “好。”寒宫凌凝神一思,欣然接受,然一闪而逝的怅惘却泄露了他心中的苦涩。 纯白的梨花之中,淡淡的情愫渐渐滋生,萦萦绕绕在记忆深处的波澜。 亲们,碧落有时候上传的晚一点,那是因为碧落最近准备英语四级考试太忙,不好意思昂。碧落也很无奈·~~~~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五章 国盛之宴 一 玉澜二百三十五年七月十五,国盛之日。 国都洛城呈现在一片繁华昌荣的景象,百姓欢腾,喜庆丰收,到处充满和乐融融的氛围。 茶楼酒肆,人声鼎沸;街道如流,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断舞动着手中各色各样的丰收成果,满面春风。 然誉王府在今日却平静如常,丫鬟嬷嬷,家丁下人亦无百姓脸上流露出来的春风满面,而是各司其职,各干各事。 黄昏,夕阳的余晖透过珍珠翠帘照射到心洛躺在太妃椅上纤细的身子,姿态慵懒,却不失华贵气质,秋眸微咪,秀眉轻挑,享受着这淡淡的光晕。 “侧王妃,时辰不早了,你先行换上今日国盛之宴的宫装吧。”绿翘轻轻撩开珍珠翠帘,手上捧着一套素白却绣着朵朵幽兰的宫装,款步进入房间,看着休憩的心洛,柔声道。 “现下什么时辰?”心洛淡淡道。 “现下酉时刚过。”绿翘将手上的锦绸宫装轻轻放在秀塌之上,轻轻道。 轻点蓁首,心洛缓缓站起身,一头及腰青丝荡起优美弧度,夕阳余晖之中的心洛犹如身披五彩霓裳的祥云般绝美异常。 一炷香时间过去,心洛着上碧心亲自为其准备的素白宫装。 一身白衣如雪,柔美肌肤,晶莹透亮,宛如出水仙子般不食人间烟火。 “侧王妃,你好美。”绿翘站在一旁,圆圆的眼眸瞪得大大的,侧王妃本就是美人胚子,经这一身白衣映衬,更是国色天香。 心洛淡淡一笑,打开箱奁,从里面拿出一套水蓝色的烟纱笼绸裙,对着绿翘,淡淡道:“换上它罢。” 秀眉一皱,绿翘眼眸之中尽是不解,疑惑道:“侧王妃为何赐予绿翘这身漂亮的绸裙?” “今日乃国盛之日,当然是携你进宫赴国盛之宴。”心洛秋眸隐隐闪过丝丝无奈,凝睇绿翘淡淡道。 “国盛之宴岂是绿翘这等身份低贱的丫鬟能觊觎的,侧王妃折煞绿翘了。”绿翘连忙答道。 心洛遥遥头,淡淡一笑,道:“国盛之宴,王公贵族,金枝玉叶定当携心腹丫鬟于身前,绿翘你如若不陪同我入宴,难道要我只身一人么?” 绿翘似是不敢相信一般,晶莹的眸子闪动着复杂的情绪,半晌,绿翘点点头,郑重其事的道:“绿翘原意陪同侧王妃。” 嫣然一笑,心洛微点蓁首。 还未到戌时,齐垣便来到忆云苑恭请侧王妃前往誉王府大门,乘坐马车与王爷,王妃一同进宫参加今日的国盛之宴。 心洛携着一身水蓝色烟纱笼绸裙的绿翘来到誉王府气派的大门口时,只见一身紫色锦袍,腰佩白玉祥云雕壁,头戴紫玉羽冠,一脸冷凝的寒宫宸和一袭粉色宫装,青丝侧绾,点缀翡翠凤簪,满脸娇笑的夏冰舞。 “妹妹,你来了。”夏冰舞一见心洛便热络的上前,美眸闪过的一丝幽怨,脸上却堆满笑意。 “你看这马车都停在门前好一会儿了,来了,我们就一块上车走吧。”夏冰舞接着道。 心洛淡淡一笑,秋眸轻轻一扫门前几人,以往一直伺候王妃夏冰舞身前的幽绿今儿却不见踪影,于是侧身对着身旁的绿翘,吩咐道:“王妃身怀六甲,你上前搀着些。” “是。”绿翘微微福身,上前搀着王妃夏冰舞慢慢向着马车走去。 寒宫宸墨瞳自从心洛出现在门口那刻便紧紧的盯着她,白色的宫装甚是合身,淡色的幽兰,不妖不媚,清新脱俗,正如她的人一般,雅然韵美。 当心洛和王妃夏冰舞双双坐上马车,寒宫宸才跟着上马车。 马车一路,车轮粼粼作响,向着那气势恢宏的深深宫闱而去。 车内,夏冰舞依着寒宫宸而坐,小鸟依人的模样,甚是幸福,而心洛却对面而坐,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谈话,心洛一路假寐,默不作声。 凝睇心洛安静柔美,紧闭双眸的模样,寒宫宸墨瞳盈溢复杂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在望望怀中美丽的娇颜,寒宫宸幽幽一叹,本就墨黑深邃的眼眸愈渐墨黑深邃,就如万丈深渊一般,深不可测。 每年的国盛之宴都是在皇宫之中的最高处——碧琼殿举行,今年亦不例外。 碧琼殿坐落于未央湖之上,悬空而建,长桥卧波,蜿蜒而上,宫殿华美,琉璃瓦铸。今日,更是雕花翡翠莹绿杯,兰海明珠耀华堂。 琉璃宫灯,高高悬挂,明黄流苏,飘飘荡荡,锦衣华服的王宫贵胄,花枝招展的香闺小姐,其中玉恒帝的掌上明珠十三公主寒流风更是耀眼异常,一身国色天香白牡丹水绿色宫装,将其沉鱼落雁之美更是展露无遗,犹如一颗璀璨的明星,独领风骚。 心洛,寒宫宸,夏冰舞也在礼官的引导下,来到碧琼殿。 碧琼殿内,华光璀璨,文武百官,如花美眷纷纷伫立自己位置旁边,翘首期待玉恒帝的到来。 国盛之宴之前,必须由天子带领众人以酒祭天,以乞来年风调雨顺,国富民强,国泰民安。 须臾,一声尖细的“皇上驾到。”伴随着玉恒帝威严的龙撵缓缓而来。 众人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六章 国盛之宴 二 玉恒帝缓缓步下龙撵,满面笑容,威严道:“平生。” 众人起身,玉恒帝微微一笑,对着一旁的祭祀礼官,沉声道:“开始。” 祭祀礼官领命,对着殿下众人,大声呼道:“祭天开始。” 金樽清酒缓缓递到玉恒帝手中,玉恒帝缓缓走下高位,向着碧琼殿气势宏伟的大门跨步而去。 下位的皇后凤颜和皇贵妃瑾芹紧随玉恒帝身后,手端白玉杯,清酒起涟漪,众皇子公主,文武百官亦摩肩接踵,紧随其后。 玉恒帝一步一步,气势卓然的走向碧琼殿外唯一的长桥之上,站定,皇后凤颜,皇贵妃瑾芹分别立于玉恒帝左右,而其他人则慢慢走向走向自己所属的位子,站定。 玉恒帝高举金樽,墨黑的眼眸缓缓闭上,众人亦跟着玉恒帝的做法,纷纷举起手中之杯,闭上眼眸。 良久,祭祀礼官一旁高呼:“祭天之礼,成。” 玉恒帝睁开眼,将杯中之酒倒入长桥之下的未央湖,酒水滴入平静清澈的未央湖,溅起点点水花,荡起圈圈涟漪。 紧随而来的是众人将杯中酒倒入未央湖的声音,煞是未央湖之上,水声叮呤作响,莹白的水花在皓月的银辉下谱出清绝的美韵。 玉恒帝满眼笑意,声如洪钟,道:“国盛之宴,开始。”说罢,玉恒帝抬脚向着碧琼殿的龙位走去。 国盛之宴开始,美酒佳肴,纷纷呈上,龙位上玉恒帝笑声不断,美酒入喉,五彩霓裳。 丝竹管弦,杯曲流觞,殿中舞姬,水袖萦绕,伴随着优雅的琴音,旋转盈飘,婀娜多姿,弱柳扶风的娇态,妩媚妖娆的剪眸,柔若无骨的玉手轻拂,煞是赏心悦目,令殿中用餐的皇后及嫔妃,王子及皇孙,百官及家眷也沉迷于美好的事物。龙位之上的玉恒帝爷甚是欣喜。 一舞毕,一身白牡丹水绿色宫装的十三公主款款起身,向着殿中走去,娇态柔美,美眸迷蒙,向着龙椅之上的玉恒帝缓缓一跪,道:“父皇,今日国盛之宴,儿臣备有一品佳酿。” “哦?”玉恒帝轩眉一挑,曾几何时,他那点蛮任性的人儿亦会为他人着想,竟然备上一品佳酿,复道:“不知风儿备的是什么佳酿?” 寒流风望着玉恒帝满眼的惊讶,甜甜一笑,略略撒娇道:“父皇有生之年绝对没有品尝过。” 玉恒帝霎时来了兴趣,他贵为玉澜国皇帝,在位已有四十年之久,连他都未曾品尝过的佳酿,那会是什么?玉恒帝双眸露出浓厚的好奇。 “风儿确保朕未曾品尝过?若朕品尝过,那你这可是欺君之罪?”玉恒帝佯装威严道。任谁都知道他玉恒帝在那刁蛮公主寒流风的面前永远都是慈父,然今日毕竟乃国盛之宴,也不能失了他贵为皇帝的龙威。 “风儿敢以性命担保,父皇绝对未曾品尝过。”寒流风美眸坚定,闪耀着无限光芒。 “好,呈上来。”玉恒帝笑道。 众人也都好奇万分,这个刁蛮公主究竟能拿出什么样的美酒来,平日里受过寒流风折磨的大臣公子也都幸灾乐祸的看着寒流风的一举一动,欺君之罪,如若寒流风这次拿不出她所说的连玉恒帝都未曾品尝过的美酒,岂不是给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只见寒流风款款走向一旁始终将视线凝住在心洛身上的墨庭非身前,嫣然一笑,道:“太子殿下,请。” 闻言,心洛重重一怔,抬起头,看向对面而坐的墨庭非,秋眸尽是满满的疑惑。 方才一入碧琼殿她便瞥见与她面对面而站的墨庭非,为了躲避墨庭非停贮在她身的灼热视线,她始终低着头静静用餐,时不时的,王妃夏冰舞笑着找她交谈,她会浅谈一两句,或者将视线放在殿中舞动着妖娆身姿的舞姬身上,然寒流风方才的话却令她不得不惊奇的看向墨庭非,慕容月到底是从中斡旋过了,否则寒流风不会认识墨庭非。 只见墨庭非自慕容月手中接过一只翠绿晶莹,袖珍小巧的酒瓶,缓缓递给寒流风。 寒流风欣喜的接受,拿着酒瓶便走到殿中,开心道:“父皇,它便是你有生之年未曾尝过的美酒绿翡翠。” “绿翡翠?”玉恒帝微微颔首,她确实未曾尝过。 “是的,绿翡翠乃兰海之上一位酿酒高人酿造的,盛装绿翡翠的瓶子不禁讲究,酿造绿翡翠更是讲究多多。”寒流风解释道。 玉恒帝点点头,示意一旁的太监将绿翡翠呈上,他以有些迫不及待。 “父皇,让风儿亲自为您斟酒。”说罢,寒流风跨上高坐,将瓶中的绿翡翠缓缓倒入玉恒帝面前的金樽之中。 随着碧绿清透的液体,缓缓盛满金樽,一股奇异之香飘散开来,不似任何一种花香那样馥郁清新,亦不似任何香料一般袅袅娜娜,而是一种若有若无,闻者神清气爽的淡香,让人闻着难以忘怀。 “果然好酒。”玉恒帝深深一嗅杯中美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杯酒下肚,玉恒帝放下手中金樽,对着寒流风笑道:“风儿,为皇后和皇贵妃亦斟上此酒,如何?” 寒流风点点头,笑着走向并排而坐的皇后凤颜和皇贵妃瑾芹面前,正欲斟酒,哪知手中翠绿晶莹的小瓶猝然跌落。 龙椅之上的玉恒帝亦是身体一歪,软绵绵的倒于龙椅之上。 “皇上,皇上…”一时之间碧琼殿内,呼声四起。 寒流风转过身,看见倒于龙椅上的玉恒帝,顿时惊愕,须臾,便哭喊着扑向玉恒帝。 “来人,将寒流风给我拿下,今日碧琼殿之人一个也不能走。”皇后凤颜霍的站起身,厉声吩咐。 “父皇,父皇,儿臣没有,没有…”寒流风痛哭流涕,本来的白牡丹水绿色宫装此时已经褶皱四起。 “带下去。”皇贵妃瑾芹亦厉声喝斥道。 “住手。”寒宫宸站起身,面色冷凝,墨瞳冰冷。 侍卫一见誉王爷满眼的冷意,瞬间放开寒流风,已得到自由的寒流风瞬间扑向寒宫宸,口中喃喃道:“八皇兄,不是流风,不是流风。” “誉王爷,你这是作何?”皇贵妃瑾芹冷声道。 寒宫宸缓缓安抚怀中已是梨花带雨的寒流风,对着皇贵妃,冷冷道:“现下不是处置流风的时候,快传御医。” 当务之急,确是应该传御医,于是皇贵妃讪讪道:“传御医到龙吟宫。” “今日碧琼殿之人不得离开皇宫半步。”皇后凤颜接着道。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七章 绿翡翠无毒 龙吟宫。 玉恒帝一脸惨白的躺在明黄的龙榻之上,双眼紧闭,双颊斑白,多年风霜显露无遗,毕竟年过六旬而且身处高位,即使在硬朗的身子骨恐怕也经不住着国家大事的日益操劳。 皇后凤颜忍不住撇开眼,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是多年的夫妻,而且玉恒帝待她也不薄。 “启禀皇后娘娘,经老臣检查,皇上并未有任何中毒迹象。”众御医为玉恒帝看诊完毕,纷纷匍匐皇后身前,为首的太医院医官恭敬道。 “皇上为何到现在还昏迷不醒?”皇后敛起美眸中的点点情感,冷声问道。 “臣下皆不得而知这是为何原因。”为首医官颤然道。 “大胆,皇上设置太医院难道供养的就是你们这一群餐位素尸的庸医不成?拖下去,每人仗着二十大板。”一旁原本静默不语的皇贵妃瑾芹突然厉声道。 “皇贵妃娘娘,饶命呀。”众御医纷纷错愕的抬起头,下一刻便颤抖着求饶。 “来人,拉下去。”皇贵妃瑾芹冷眼以对,同是玉恒帝宠妃,虽然凤颜贵为一国之母,但她是皇贵妃,地位亦不比皇后凤颜差多少,而这帮老匹夫却将她当空气,她就要让他们尝尝将她当空气的后果如何。 “慢着。”一道慵懒的声音缓缓响起,寒宫煜步履沉稳的走想皇贵妃瑾芹,慵懒一笑道:“母妃,这帮庸医怎经得二十大板的杖责,何况太医院新进一批太医那也得重新考核,为何不暂且先留下他们?” “三皇子,救命呀。”众御医一见平时玩世不恭,眉眼之间有着邪佞慵懒之气的三皇子,便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纷纷求饶,毕竟三皇子是皇贵妃瑾芹唯一所处的皇子,他的话皇贵妃多少也是听的。 “住嘴。”寒宫煜冷声道,看也不看已是满脸哭相的太医们一眼。 瑾芹看看儿子一脸的玩世不恭,虽有丝丝气恼,但最终缓下语气,道:“煜儿说的是,暂且扰你们,赶紧回太医院好好专研,务必在三日之内将皇上的病因查处,否则诛九族。” “是,下官遵命。”众太医纷纷松了一口气,但一想到方才众人也为将玉恒帝的病因查个清楚,三日之内,那岂不是—— 众太医犹如烈日之下的花朵,个个都焉了下来。 “退下。”寒宫煜冷声道。 闻言,众太医鱼贯而出。 当太医都退出龙吟宫,剩下的便是皇后凤颜,皇贵妃瑾芹,三皇子寒宫煜,七皇子寒宫凌,誉王爷寒宫宸,誉王妃夏冰舞,一脸梨花带雨的十三公主寒流风和一脸淡然的侧王妃兰心洛。 皇后凤颜缓缓转过身,眸光犀利,凝满冰霜,狠狠的瞪着躲在誉王妃夏冰舞怀中嘤嘤哭泣的寒流风,良久,冷声道:“寒流风,你到底给皇上喝的是催命酒还是佳酿呢?” 闻言,寒流风蓦地抬起埋在夏冰舞颈间的漂亮头颅,缓缓走到殿中央,双腿一跪,哽咽道:“风儿未曾给父皇下过毒,请母后明鉴。” “哼。”凤颜虽气愤但也无从治寒流风的罪,毕竟连太医都说皇帝没有丝毫中毒的迹象,她若现在以弑君之罪将寒流风就地正法,那必将引起朝堂之上的不满。 “十三公主给皇上饮的绿翡翠无毒这是不争的事实。”一道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 众人纷纷转首,看向淡然清雅的心洛,心洛莲步微移,走至寒流风的身旁,定定的望着皇后凤颜。 “哦?是么?”凤颜凤眼微咪,双眉一挑,接着道:“连太医院众太医都诊断不出是何原因来,难不成你一个誉王府的小妾,还能看出个所以然来不成?” 皇后凤颜满含嘲讽的语气使得心洛秋眸一冷,淡淡道:“绿翡翠本是十三公主自翼国郡主慕容月手中拿得,为何不传唤慕容月呢?” 心洛话一出口,寒宫宸便转眼,定定的审视着她,但深邃墨黑的瞳眸却让人窥探不出他此刻心中所想。 “你的意思是翼国郡主有意陷害皇上么?”凤颜凤眸冷冽,接着道:“你可知这是挑拨玉澜国与翼国只见友好关系?” “妾身知道。”心洛定定的道。 绿翡翠她曾在师父那里见过,液体碧绿清透,益体健脾,能治百病,即使往绿翡翠之中下毒,也会被绿翡翠本有的特性给溶解掉,因此,绿翡翠也相当于解毒丸。 “传翼国郡主慕容月。”皇后凤颜对着恭敬站在一侧的宫中宫人冷声吩咐道。 半晌过后,慕容月姗姗而来,走至龙吟宫内殿,美眸扫视殿中众人,最后落在心洛清冷的身影上,眸中闪过薄怒,但片刻便隐去,再看向皇后和皇贵妃,微微一服身,柔声道:“翼国郡主慕容月参见皇后娘娘,皇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皇后凤颜和皇贵妃瑾芹同时说道。 慕容月站直身体,美眸微垂,谨慎道:“不知皇后娘娘传唤有何事?” 凤颜微微一睨慕容月一眼,沉声道:“那绿翡翠可是你所拥有之物?” “是,绿翡翠本是我所有之物,但因十三公主不知在国盛之宴给皇上准备什么礼物才好,慕容月斗胆把此物献给十三公主。”慕容月答道。 “那为何在今日晚宴之上,十三公主会从你的手中那得此物?” “绿翡翠本乃稀珍少有,保存方法也当不同于其他一般的酒,未免保存不当,失去本有的香醇,十三公主才特让我为其保存。”慕容月视线轻扫跪于殿中央,满面泪痕的寒流风一眼,眸中闪过不知名的冷冽,接着道:“皇后娘娘,绿翡翠无毒,皇上会昏迷不醒,定当另有原因。” “你确定绿翡翠无毒?”慵懒的声音响起,寒宫煜目光灼灼的看向慕容月。 慕容月虽震慑于寒宫煜的灼灼目光,却暗自挺直背脊,慎重道:“确定,慕容月敢以性命担保。” “好。”寒宫煜点点头,转身对着皇后,坚定的道:“母后,今日之事交由煜儿全权办理,煜儿定当给大家一个交代。” 皇后微微一笑,这样一个烫手山芋,寒宫煜自个儿要了去,她还不高兴么,这件事关系到皇上的安危,同时更关系到江山社稷,如若寒宫煜未曾办理好此事,必将引起支持寒宫煜的朝中大臣倒戈相向,那未尝不是好事。 “好,本宫同意。”皇后沉声道。 心洛与皇贵妃瑾芹同时望向寒宫煜,眸中却有着不同的含义,而寒宫宸从始至终都未说一语,玉恒帝虽是他的父皇,但他却对他不再有父子情意,从岩闭眼的那一刻起,一切的情意都了断,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臣子罢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八章 夜遇寒宫煜 夜深人静,霜重露寒,东乾宫仍旧宫灯高悬,在七月的微微凉风之中左摇右摆,灯火摇曳。 东乾宫本是寒宫宸未被受封誉王之前在宫中的住所,历来东乾宫便是储君所住之地,玉恒帝将东乾宫赐予寒宫宸,可想而知誉王爷寒宫宸在玉恒帝心中的分量,即使不是太子,却已有太子的待遇,然受封誉王的寒宫宸本可以仍住东乾宫,怎奈寒宫宸却多次请命自建现在的誉王府。 今日国盛之宴发生如此大事,作为誉王爷的寒宫宸不得不留宿宫中,带着王妃夏冰舞和心洛来到东乾宫暂休一晚。 现下,其他人都已入睡,但心洛却毫无睡意。 缓步走出东乾宫,心洛身披银辉淡淡白,秋眸氤氲点点愁,今日国盛之宴的点点滴滴都会放在脑海,按道理绿翡翠乃解毒之用,然玉恒帝为何引用之后出现昏迷不醒的状况,也无中毒迹象,这到底为何?心洛秀眉微凝,脚下亦缓缓走着。 再抬头,出现在心洛眼前的一切让其微微诧异,她已走出东乾宫,出现在眼前的是:远树含烟,繁花似锦,百花芳菲,各色的紫薇花开的争妍,各种的名花异草长的蓊郁,微风轻拂,清香阵阵飘荡,令人心驰神往。 心洛微抬蓁首,清绿的湖水映入眼帘,浅浅微波,泛着淡淡白光,忍不住的心洛抬脚向着湖水而去。 心洛入宫的次数迄今为止只有两次,一次便是玉恒帝寿宴,她被她一直认为的爹爹瑾侯爷带进宫中,第二次便是今晚,因此对于皇宫之中的一切她是不熟悉的,而对于眼前的湖处于何地她更是不甚清楚。 未曾顾及许多,心洛抬起莲足便奔向湖边,缓缓蹲下身,伸出纤白玉手,白皙莹润的肌肤衬着浅绿色的涟漪,更显白得透亮晶莹。 掬起一抔水,复又洒回水面,溅起银白的水花,泛起一圈一圈的波澜,水波荡漾出来的美丽,掩映着眼前绝色的人儿,煞是惹人眼。 在瑾侯府生活十多年来,心洛从未像这一刻一般,将小女儿的心性展露无遗,自由畅快的拨动着湖中清绿如棉一般柔软的水。 蓦地,一阵风疾呼而过,心洛警惕的站起身,一道黑影快如闪电一般消失在湖畔的假山后面,抬步慢走,心洛微微疑惑的向着湖畔的假山走去。 方行数十步,一道慵懒邪佞的声音自心洛身后响起:“本皇子该唤你皇弟妹呢,还是小表妹呢?” 心洛纤柔身子微微一僵,缓缓转过身,敛起秋眸的疑惑重重,定定的凝视着眼前一身玄色锦袍,貌美却不失男子的刚毅之气,风流却也气宇轩昂的三皇子寒宫煜,这是她第二次见三皇子寒宫煜,虽然他曾是她名义上的表哥,但他和她却在玉恒帝大寿之前,犹如陌生人一般素未平生。 方才他话中的嘲讽意味十足,皇弟妹?她是寒宫宸的女人,虽名义上是侧妃,但事实确实一个小妾,而小表妹的称呼也好不到哪里去,便向的提醒她是庶出,虽然她并不是瑾侯爷亲生之女,但现在知道她非瑾侯爷之女这个事实的人恐怕也已被瑾侯爷处置而后快了,面前的三皇子更是不可而知。 心洛秋眸盈溢嫣然笑意,对着寒宫煜淡淡道:“皇表哥觉得怎样的称呼更贴切洛儿的身份,你便换哪个吧。” 一声皇表哥让寒宫煜明眸邪恶的眯起,皇表哥?好个兰心洛呵,如若唤她皇弟妹,她却不是誉王妃,怎样也担待不起皇弟妹这个称呼,如若唤她小表妹,那不是承认她这个庶出之女是自己的表妹? 寒宫煜凝睇心洛良久,嘴角拉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淡笑道:“既然你自称洛儿,以后本皇子就唤你洛儿吧。” 心洛不语,眼眸平静,直视前方。 寒宫煜见心洛不语,复又笑道:“本皇子几次去到舅父家为何不见洛儿妹妹这个大美人儿呢?” “洛儿怎敌皇表哥貌美呢?”心洛淡淡道。 闻言,寒宫煜明眸散发出丝丝危险气息,他的容貌确实比一般女子妖娆更胜三分,妩媚五分,美丽七分,如若男扮女装,定是赛西施,比貂蝉的绝世佳人,但谁都知道这是他的禁忌,如若有人在他面前说他貌美,那人必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噬血的气息一点一点侵袭寒宫宸高大的身子,在月光的淡淡辉点之中更显神秘莫测。 对于寒宫煜所散发出来的极大愠怒,心洛仅是平静以对,安之若素,处之泰然,秋眸之中未曾闪过丝丝害怕,恐惧,游移,而是宛如空谷幽兰,虽无人赏,却芳香淡淡。 一般男子都难以忍受被一介女流夸赞貌美,更何况是身为三皇子的寒宫煜呢。 想罢,心洛还未回神,一瞬之间便被寒宫煜紧抱怀中,紧紧固定在心洛身旁一颗葱葱郁郁的大树粗壮的树干之上。 “你干什么?”心洛急急道,身体动弹不了分毫。 “干什么?”寒宫煜邪魅一笑,纤细白皙的大手顺着心洛柔软如柳的腰肢缓缓游移,口中微微吐气,轻声呢喃道:“孤男寡女在夜深人静的晚上能干什么?”说话之间寒宫煜的脸已来到心洛面前。 心洛娇靥绯红一片,遂怒声道;“放开我。”说罢,便不断的扭动自己娇小的身子,现在的她有苦不能言,虽有高深武功在身,却也不得不保留。 随着心洛不断的扭动,寒宫煜原本邪笑的俊颜,逐渐便沉,明眸亦逐渐灼热浑浊,但双手却将心洛搂的死紧,身体却逐渐发热。 寒宫煜浑身散发的热度,透过七月薄薄的霓裳传给心洛,一个激灵,心洛逐渐冷静下来,秋眸戒备的看向寒宫煜深沉灼热的眼,不发一语。 “你似乎冷静下来了?”寒宫煜从嘴里缓缓地挤出一句话来,明眸邪魅,道:“但本皇子却冷静不下来了,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说罢,寒宫煜猛一低头,狠狠地含住心洛樱红润泽的唇瓣,猛力吮吸。 “你放开我。”心洛方出口的话语被寒宫煜吞进嘴里,只留下一串模糊不清的嘤嘤之声。 心洛秋眸水润,死死盯着寒宫宸,接着狠狠一咬,一股咸涩的血腥味在两人的唇间晕染开来。 碧落对不起亲们,连着两天没有更新,表打我呀,碧落一定会好好给亲们一个满意的答卷,么么~··`~`~~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九章 阴谋 第四十九章阴谋 寒宫煜感受到唇上传来的尖锐疼痛,微微一顿,明眸邪肆,慵懒一笑,缓缓抬起头,伸手一抹唇上的血迹,斜眼一瞥,淡淡笑道:“味道似乎有些咸。” 闻言,心洛猛地抬起头,恨恨的道:“看来皇表哥的嗅觉似乎不错。” 寒宫煜剑眉一蹙,眼神泛起薄薄凉意,道:“洛儿,嘴够硬呀。”她方才话中有话,他自是再清楚不过,她暗指他是嗅觉灵敏的狗。 轻撇一眼寒宫煜,心洛秋眸含怒,默默无言。 趁着寒宫煜不注意的空档,心洛猛地一推,身子快速的一闪,跑里大树旁。 寒宫煜一个重心不稳,踉踉跄跄的身子摇摇晃晃。 须臾,寒宫煜稳住身子,对着心洛急急离去的背影,唇角拉起邪魅笑容,淡淡道:“你可知怎回东乾宫么?” 闻言,心洛身子微微一顿,只有片刻,复又快速离去,消失在月色之中,独留淡香萦绕缠绵。 注视着心洛的离去,寒宫煜原本邪魅的眸子此时散发着刺骨的凉意,转过身,向着湖畔的假山走去。 “有对策了么?”冰寒刺骨的声音蓦地响在漆黑一片的假山旁隐秘的山洞中。 “有。”来人回复,声音亦冰冷,没有丝毫感情可言。 虽是漆黑一片,但对于寒宫煜来说却如白昼一般,毕竟身在皇家,没有一身武艺怎能防身,更何况历来先帝仙逝,能得皇位者多数身怀高深莫测的武艺。 因此面前一身黑衣,面色冷峻的男子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他亦是琢磨的精细准确,这黑衣人便是黑白双煞之一的黑煞。 “说。”一个字精细准确,简明扼要。 黑衣人恭敬的望望面前的寒宫煜,然后自怀中缓缓掏出一个一只翠绿晶莹,袖珍小巧的酒瓶,和国盛之宴上十三公主寒流风自翼国郡主慕容月手中结果的盛装绿翡翠的酒瓶一模一样。 上前一步,黑衣人恭敬的作揖将手中的酒瓶递给寒宫煜,声音冷酷却恭敬道:“三皇子,这便是对策。” 拿过那翠绿晶莹,袖珍小巧的酒瓶,寒宫煜眼眸微咪,沉声道:“这里面放入了什么?” 黑衣人眼眸快速闪过一丝恶毒,微微一转,定定的望向寒宫煜,冷酷道:“加入了一位可保全三皇子的良药。” 闻言,寒宫煜快速一出手,狠厉的劲道,浑厚的内力伴着风声集聚于寒宫煜白皙修长的指尖,下一刻,便狠狠地掐住黑衣人的脖子,出言冷冽的没有一丝感情可言,道:“谁给你的胆子和本皇子如此说话?” 黑衣人原本就白的毫无血色的脸,现下却呈现出一片紫黑色,颤颤巍巍的向寒宫煜求饶道:“三…三皇子…子,饶…命,黑煞…不敢。” “你最好不敢,否则后果是你难以想象得到的。”寒宫煜咄咄逼人的气势,完全震慑住黑煞。 黑煞不停地以点头代替自己说话,如若三皇子再不放手,难保他会活过下一刻。 猛地一推,寒宫煜将黑煞推出半米距离,广袖一挥,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轻轻的擦着那修长白皙的手指,眼眸抬也不抬的凝住在手上。 “黑煞誓死效命三皇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黑煞连忙单膝跪地,对着寒宫煜恭敬万分道。 “知道就好。”寒宫煜收起锦帕,把玩着手中的翠绿晶莹,袖珍小巧的酒瓶,平淡却透露着冷血的道。 &怎么用?”寒宫煜冷冷的道。 “给皇上服用此酒,不出三日定当出现中毒迹象,到那时正剧确凿,十三公主就是百口莫辩。”黑煞道。 寒宫煜点点头,在看看黑煞,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是。” 目视着黑煞离去,寒宫煜淡淡一笑,眸中滑过丝丝冰冷。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章 她身怀武艺 心洛一路疾走,穿过香榭亭台,出现在眼前的一景一物却愈渐陌生,正如寒宫煜所说她似乎真不知道怎样回东乾宫。 四周朦朦胧胧,只有淡淡的月光斑驳点缀,心洛秀眉微微一拢,走到一棵高大的古树前站定,快速的放眼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皇宫不是有夜巡的禁卫军么?怎么这里却荒无人烟?不过正好,心洛轻轻一跃,身轻如燕,一个回旋便轻巧的落在古树枝头。 这古树也应有好几百年的树龄了吧,不仅高大健壮,更是枝繁叶茂,可以很好的影藏自己,心洛暗想。 抬起头,皇宫的布局辉煌,气势磅礴皆呈现于眼中,宫闱深深,确实不是虚夸,气势磅礴之下隐藏的暗潮汹涌,权力血腥无一不更进一步的加深这权力巅峰的深不可测。 玉恒帝最疼爱的四位皇子是三皇子寒宫煜,七皇子寒宫凌,八皇子即现在的誉王爷寒宫宸和九皇子寒宫岩,然现下九皇子却已不在人世,而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分布四座宫殿,东乾宫,西乾宫,南乾宫,北乾宫,便是玉恒帝为其四个爱子所准备的宫殿,而东乾宫却属最庞大,最有气势,果然乃历代皇帝为其储君太子所准备,位居四位之首,而心洛却也是一眼就望见东乾宫的所在之地,心下一喜,正欲跃下古树之时,蓁首微转,出现在眼前的赫然是碧琼殿,她现在所处的位置竟然是碧琼殿。 难怪此地无人,碧琼殿乃宫中圣地,一般人不得踏足,除非国盛之宴才能一登碧琼殿,心洛快速跃下古树,便向着方才自己记下的方为而去。 一踏进东乾宫宫门,心洛便向着自己的厢房而去,途经东乾宫书房,心洛不疑有他的快速走过。 蓦地,一道凉风伴着寒气穿过窗户直直的射向心洛,快速一闪,心洛轻轻一飞,便跃出几里方外,只见一枚玉制梅花形飞镖带着点点银光划破夜空射向回廊的漆红雕花木柱内,不见踪影,可想而知发这枚玉制梅花形飞镖之人功力之深,心洛如若身形再慢一拍,性命将忧矣。 甫一站定身子,一道洪亮的掌声便从书房传来,半晌,书房门开启,寒宫宸墨瞳深邃,眼眸带笑的凝睇着心洛,揶揄道:“想不到本王的侧妃竟有如此好功夫,看来本王不知道的似乎还有很多?” 缓缓走出门,寒宫宸步履沉稳的走向心洛,而随着寒宫宸的走出,他身后那一身一身黑袍,刚毅如刀凿般的脸庞,墨黑的瞳眸盈满冷冽的肃杀之气,白皙的脸庞被垂落眼前的青丝覆住大半,发髻高高束起的男子便毫无保留的出现在心洛的视线之中,莫非寒宫宸此时正和他在商议今晚国盛之宴玉恒帝为何会昏迷之事? 心洛敛起心神,既然已被他发现自己身怀武艺,掩饰又有何必要呢,于是,心洛淡淡一笑,道:“王爷高抬妾身了,一点点防身之术,相较于王爷深不可测的武艺,那简直是班门弄斧,让王爷见笑了。” “哦?是么?”寒宫宸墨瞳深不可测,佯装诧异,下一刻便一把捞过心洛纤柔的身子,语气凌厉道:“当今世上能躲过璃吟的梅花镖的人还不多,恰恰爱妃就是其中能躲过的人,你教本王如何相信爱妃的防身之术如此高明呢?” 璃吟?梅烙门的第一杀手,他的梅花镖快、狠、准,而自己方才躲过的竟是梅花镖,心洛不禁一怔,再抬首望向门口,此时却漆黑空荡,一个人影也没有,方才之人便是梅烙门第一杀手璃吟,璃吟为何会出现在东乾宫寒宫宸的书房?莫非… 想罢,心洛淡淡一笑,道:“如若妾身告诉王爷,妾身出于幸运才躲过那梅花镖的,王爷信么?” 怔怔的凝睇心洛半晌,寒宫宸微微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突然低声道:“爱妃一身素白点缀朵朵幽兰的宫装让本王想起一个人。” 心洛不动声色,秋眸望向寒宫宸深邃的墨瞳,淡淡道:“莫非王爷在妾身的身上瞥见了漪然的影子?” 漪然的妹妹漪环回出现在誉王府地牢暗门之后的仿如世外桃源的院落,虽然漪然是七皇子寒宫凌曾经的心爱之人,但漪环会出现在誉王府,这其中定有蹊跷才是。 “漪然倒不是,而是一个手抱锦被的刺客。”寒宫宸轻描淡写的道,眼眸看似转向一旁,实则紧紧的注视着心洛秋眸的一举一动。 闻言,心洛一慎,眼波有一瞬间的迷离,片刻便恢复清明,淡淡问道:“刺客?妾身不懂王爷的意思?” 寒宫宸眼中涌动着一种莫名的情绪,广袖之中的手不断握紧张开,似是忍耐着极大的怒气,须臾,寒宫宸笑笑,道:“你当然不懂。” 心洛淡淡一笑,那日晚所发生的一切,想必寒宫宸已经相当清楚明了,她娘亲根本就不是被刺客劫走,而是——,寒宫宸只是不说破罢了,不过这样也好,不管是对他还是她。 “那么王爷是相信妾身因为幸运才躲过方才那一枚梅花镖的么?”心洛娇靥露出一抹心知肚明的微笑。 凝睇心洛绝色娇颜上露出的笑靥,如此的淡然醉人心,清透秦人脾,寒宫宸亦露出一抹森寒的笑意,淡淡道:“本王当然相信。” “既然如此深夜爱妃也未曾就寝,那不如陪本王饮酒赏月吧。”寒宫宸看也不看心洛瞬间冷凝的容颜,自顾自的搂着心洛便向着东乾宫的高阁走去。 今晚的寒宫宸似乎有些不一样,依照往日,他不是应该大发雷霆,或者严刑惩罚,而现下却邀她一同饮酒赏月,心洛秋眸疑惑,但也不敢挣脱寒宫宸的臂膀,便随着他一步一步走向将要到达的地方。 落落对不起亲们,落落现在一切准备就绪,一定尽落落最大努力每天一更,亲们敬请期待哇!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一章 月若琉璃,泠泠冷光,淡淡星火,一跳一跃的在风中摇晃。 长长的回廊之上,两抹身影被从琉璃宫灯散发出来的灯火拉的很长很长,回廊方尽,寒宫宸脚步凝伫,搂着心洛纤柔的腰肢便往东乾宫外走去。 虽有奇怪,但心洛却未开口,眼角的余光分明瞥见寒宫宸幽暗幽暗的瞳眸,在若暗若明的火光之中漾出丝丝痛楚的光芒。 少了一份冷酷,多了一丝情愫,鲜少在人面前表露出自己真实感情的寒宫宸也有情难自抑的时刻,是人难免被七情六欲所束缚,心洛心弦微微一动,流出丝丝音符,虽不入扣,却也扰乱心湖。 夜已深,凉风轻轻拂过心洛细腻如凝脂的肌肤,带来丝丝惬意,柔软如波。 走出东乾宫,正欲抬脚之际,寒宫宸脚步微凝,微微低头注视着怀中虽冷淡清丽却也安静柔顺的心洛,低声道:“爱妃果真愿陪本王饮酒赏月?” 银光流荡,一缕独上寒宫宸如刀凿般刚毅俊美的容颜,柔和的墨瞳没有一丝冷淡,心洛不禁心底一动,微转蓁首,秋眸凝睇路旁一株不知名却美丽异常的花蕊儿之上,言语间有着些些言不由衷,道:“能陪侍王爷饮酒赏月乃妾身一大荣幸,怎可能不愿意呢。” 面向冷月如银,透着淡淡森寒,寒宫宸苦涩一笑,放开心洛纤细如柳的腰肢,跨步而去。 豁然移开的健壮手臂让心洛微微错愕,宽容,柔和,痛楚,这般有情亦暖心的字眼怎可用在寒宫宸的身上,褪去往日冷酷,暴戾,阴鸷的外衣,今晚的寒宫宸就如同初生的娃娃般,一切的情绪都溢于言表,心洛微动的心房开始抑制不住的萌动,对寒宫宸亦升起丝丝好感。 放眼寒宫宸离去的背影,有些萧瑟,似沐凄凉,心洛莲足移动,快速追上寒宫宸离去的步伐。 穿过小桥流水,走过长廊亭台,不多时寒宫宸停贮脚步,抬头仰望着宫门之上的烫金大字,气势雄浑,大气勃然。 微微诧异,心洛亦抬蓁首,映入眼帘的是在皓月之下闪着淡淡金光的“北乾宫”三个大字,北乾宫是何人居所?心洛虽有疑惑却也没有问出口。 “北乾宫是岩的寝宫。”仿佛看穿心洛所思所想一般,寒宫宸淡淡出口,气宇轩昂的身子分明在道出‘岩’字的同时微微一颤。 岩,玉恒帝的九子寒宫岩,寒宫宸一母所出的胞弟,曾经轰动洛城的誉王弑弟,夺其心爱女子即现在的王妃夏冰舞事件,她是耳熟能详的,但此刻寒宫宸却来到昔日血浓于水的胞弟寒宫岩的寝宫——北乾宫,按说皇子逝世其所住寝宫应当赐予其他皇子,但九皇子生前所住的北乾宫却仍旧保留,这似乎不和宫规。 心洛心中疑惑,表面却不动声色,秋眸凝住在寒宫宸此刻落寞异常,痛楚深深的侧脸,一语不发。 良久,寒宫宸抬步向着宫门走去。 朱红漆门仍旧气派,只是有着丝丝萧瑟,轻轻推开门,寒宫宸跨步进去,心洛尾随其后。 走进北乾宫,空荡寂寥的气息迎面而来,宫殿豪华却静谧无人,只有风中摇曳的星星灯火,述说着夜间的寂寞。 寒宫宸俊颜愈渐阴沉,痛楚之情亦是难以言表,轻轻拉过心洛纤柔的小手,向着正殿旁边的高台走去。 不多时,寒宫宸和心洛来到一扇窄小的门前,门身精致雕花,虎头吊环凛凛生威,甚是气派豪华,门旁还站着一个如门神一般的侍卫,目光炯炯有神,手握大刀,似是有人侵入,他便用此刀以死相搏一般。 侍卫一见寒宫宸,跨步上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恭敬道:“八皇子。” 寒宫宸点点头,微微示意,侍卫立即上前,恭敬地将那一方窄小的门打开。 心洛甚是惊奇,现在的寒宫宸并非往日的八皇子,而是权倾朝野的誉王爷,而眼前的侍卫却唤他八皇子,疑惑一点一点凝聚,秀眉忍不住的轻轻蹙起。 瞥见心洛蹙起的秀眉,寒宫宸轻描淡写道:“爱妃,想留在此地不成?” 煽动翦水秋眸,心洛蓁首抬起,寒宫宸已是身在门内,脸色平静的凝视着自己,俏脸微微一红,跨步上前。 当心洛踏进门内,身后的门便慢慢阖上,独留里面一片漆黑,但这对于都武艺高强的寒宫宸和心洛来说却是小事一桩。 寒宫宸淡淡一笑,踏着旋转石阶便拾级而上,心洛亦快步跟上。 石阶回旋千转,在静谧的空间之中只有脚步轻微的响动。 半晌,淡淡的光晕进入眼帘,寒宫宸轻轻一跃,袍摆飞扬,心洛也提气一起,跃到石阶最上方,出现在眼前的确实一座亭子,帷幔飘荡,绞纱轻笼。 亭中央的石桌上赫然摆放着美酒佳肴,淡淡的酒香混着食物散发的香气,萦萦绕绕,缠绵鼻间。 三双精美的白玉酒盏,静静摆放,玉箸整齐的放置一旁,心洛转头,平静的凝睇寒宫宸,道:“王爷,这里似乎少了一人。” 寒宫宸墨瞳对视心洛秋水盈盈的眼眸,淡淡道:“琉璃亭容三人足矣。” “三人?”心洛惊奇,须臾道:“何来三人,妾身只见王爷和我,莫非还有一人未曾出现?” “未曾出现亦是现,他在此已有半年,他将永留于此。”寒宫宸望月兴叹。 心洛沉默片刻,款款上前,端起一杯清酒,缓缓走向琉璃亭边,望向下方一泓碧波荡漾,冷月无声,清亮的倩影倒影在白玉酒盏内盛的醇香清酒,撩出溢彩流光,清透华然。 “冒昧打扰九皇子清静,妾身自罚酒一杯。”语毕,心洛水袖轻撩,一饮而尽。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更文公告 @@ 亲们,碧落家中有重大事情,必须回家一个星期,在这一个星期之中,不论能坚持等碧落更文还是不能等碧落更文的亲们,碧落在这里谢谢你们长久以来对碧落的支持,碧落回来会好好更新的。 到看小说,看的更爽,还有q币赢哦!~~~~~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第五十二章 闻言,寒宫宸墨瞳快速闪过一丝如琉璃,似冷光的情愫,双唇泯成一线,默不作声。 心洛款步回石桌旁,淡然一笑,对着寒宫宸轻轻道:“王爷,请入座。” 目光轻扫过亭下一泓绿波荡漾,曾几何时,一袭淡影,一缕飘香,一蹙墨发,岩的身影永远定格在那晚的淡月之下,铭刻在碧绿的清澈之中,一转头,寒宫宸平静的凝睇心洛,跨步上前,淡淡一笑,道:“爱妃,也入座罢。” 锦袍一撩,气宇韶华,寒宫宸正襟危坐,眸光泛着柔和淡然的光芒。 秋眸淡淡,心洛缓缓与寒宫宸对坐,视线方一轻抬便直直凝向寒宫宸泛着情愫的墨瞳,纤细的身子轻轻一颤,今夜的寒宫宸带给她太多的意外,他在知道那晚的刺客是她的同时,他竟然当作未曾发生一般,他对她身怀武艺之事也毫不过问,而现下那墨瞳明明泛着柔情,虽然眸光淡然,但那露出来的情愫却已不似平日中冷酷无情的誉王爷寒宫宸。 撇开眼,心洛的目光停留在石桌上那精致的白玉雕花酒壶上,慢慢起身,心洛拿过酒壶正欲为自己斟酒之时,纤细的手臂被一道刚毅的力道握住,心洛抬眸,淡笑着道:“王爷,你这是作何?妾身斟酒也是为了和王爷赏月对饮,莫非王爷不愿?” “这酒不能碰。”寒宫宸柔声道。 “不能碰?妾身糊涂了,敢问王爷的意思是什么?”秀眉微颦,心洛淡淡道。 “岩走了,这酒就不能碰了,即使是我或者皇上都不能碰它分毫。”原本冷酷的嗓音此时却是如历经沧桑变化的老人一般悠远。 即使再这样的情况下,心洛亦注意到寒宫宸口中的皇上而非父皇,这其中肯定有着莫大的渊源,心洛秋眸氤氲点点怜惜,此时的寒宫宸如水晶娃娃般,让人忍不住捧在手心,情不自禁的,心洛走向寒宫宸,放下手中的白玉雕花酒壶,淡淡道:“王爷是否有话告诉妾身?” 定定的注视心洛半晌,寒宫宸放开心洛纤细的手臂,点点头。 “爱妃今晚在龙吟宫的救妹之恩,本王记下了,从你嫁入誉王府那日,你清丽冷然的姿态已让本王震撼,今晚你的挺身而出更是让本王认清心底的情思。”寒宫宸眼眸温柔如水,蜜意浓情的凝睇心洛绝色俏丽的娇颜,一瞬也不瞬。 寒宫宸在向她表白,心洛重重一慎,身子僵住。 见心洛默默无言的与自己对凝,寒宫宸接着道:“洛儿,今晚你真美。” 往事一幕幕,飞花片片过,他对她的伤害,他对她的不信任,他对她的侮辱,在此刻却是一片片的飞过脑海,他又想玩什么花样?玩过残忍手段,现在改变风格喜欢上了温情风格了么?是想将她上的体无完肤么?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灵,呵,心洛冷冷一笑,转过身,秋眸冷对月,情丝不知云,淡淡道:“王爷说笑了,妾身惶恐,怎受得起你如此抬爱呢。” 无情的话语从心洛娇唇缓缓流淌而出,淌进寒宫宸开启的心扉,却奈何那话语却是那般苦涩滋味,犹如黄连一般,点点浸透整个心房。 他怎么能奢望她接收他的感情?从她嫁入誉王府那一刻,他便用尽各种不看手段,那般对待她。 她,冰姿傲骨一般的女子;她,淡定睿智的女子;她,淡然如仙的女子。 寒宫宸苦苦一笑,是呀,她怎么能受得起他如此的抬爱,那将带给她多大的伤害呵,她是兰心洛,她非一般女子可以比拟,她是玉澜第一才女。 站起身,寒宫宸缓缓踱步心洛身旁,青丝万缕,香依依,风中舞动轻拂鼻,那样柔软的墨发,那样馨香的丝缕,却不知触感如何?想到此,寒宫宸轻轻抬手,正欲抚触之时,她那冷冷的话语言犹在耳,墨瞳闪过受伤的神情,无奈的垂下手,抬眸望向那清冷的月光,月宫之中的嫦娥也如洛儿一般清冷吗?为何长年激荡着清冷的月辉? 清澈的水面,寒宫宸那无奈抬起却又放下的手,让心洛心底狠狠一抽,从不愁苦,只有残忍冷酷的寒宫宸此刻的举动却—— 心洛淡淡一笑,缓缓转过身,嫣然一笑,道:“王爷饮酒赏月之意恐是没有,既然如此,妾身还是回房休息去罢。” 寒宫宸颓然点点头。 见寒宫宸如此之意,心洛款款走过寒宫宸身旁,刚跨出一步,无奈脚下一软,气血翻腾,忍不住的一口鲜血狂吐而出,眼神迷离游丝。 “洛儿。” 意识消失以前出现在心洛眼中的是寒宫宸担忧的语气和痛楚深深的表情,心洛无暇思忖,唇角却拉起一抹弧度。 ------题外话------ 亲们,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碧落将尽快写此文,争取在放暑假前完结,谢谢你们的支持!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三章 飞凤宫。 流苏晃荡,纱曼飞扬,气势恢宏,富丽堂皇。凤坐之上,一身华贵欲火凤凰凤袍的皇后凤颜,气势卓然的凝视着下面俯首而跪的女子,轻押一口上等碧螺春之后,微微敛眸,淡道:“舞儿,你有孕在身,就别跪着,起来吧。”然后凤眸斜睨一眼站在身旁的贴身嬷嬷,威严道:“赐坐。” “谢皇后娘娘赐坐。”一身黑衣,青丝高束的夏冰舞缓缓站起身,恭敬道。款款向着一旁的椅子走去。 皇后凤颜见夏冰舞坐下,淡淡一笑道:“舞儿,腹中孩子可好?” 听闻皇后凤颜的问候,夏冰舞唇角拉起一抹浅浅的笑靥,微垂蓁首,纤细白嫩的柔荑缓缓摩挲着微凸的小腹,满脸的幸福光芒。 “回皇后娘娘,舞儿——”夏冰舞话到嘴边还未出口便被皇后凤颜打断。 皇后凤颜摆摆玉手,慈祥一笑,轻轻道:“舞儿,本宫是你的姑姑,就别在叫皇后娘娘,这可多见外。” “是,姑姑。”夏冰舞甜甜一笑,她是丞相凤鸣箐的养女,这是一个只有皇后凤颜,丞相凤鸣箐和她才知道的秘密,因此在皇后面前,她从不敢高攀,也是恭恭敬敬的唤着皇后娘娘,而这会儿皇后娘娘却允许自己唤她姑姑,这可是莫大的荣幸。 凤颜笑看着夏冰舞甜甜的笑靥,微微点头,道:“舞儿,姑姑今夜特别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就是不知道你喜欢或否?” “礼物?”夏冰舞微微一愣。 “嗯,礼物。”皇后凤颜仍旧笑意满面,凤眸却闪过丝丝不为人察觉的精光,森寒,冷戾。 夏冰舞在得到皇后凤颜的肯定回答之后,漂亮的翦水瞳眸更是盛满错愕与异讶,国盛之夜,玉恒帝突然不醒人事,十三公主寒流风成了替罪羔羊,而皇后娘娘此时却召见她,不仅让她改口唤她姑姑,还赐她礼物?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之夜。 十五岁,从义父将她送入宫中,寄养在皇后凤颜的飞凤宫之日,便注定了她不平凡的一身,先入北乾宫,侍奉九皇子寒宫岩身侧;再嫁誉王府,坐享八皇子寒宫宸王妃,原本以为她可以漂亮的完成义父和皇后娘娘交给她的任务,然,她却身怀已逝九皇子寒宫岩的骨肉,难道她注定没有追寻自己幸福的权利,只留一抹青衫藏在心底深处么? 镇定心神,夏冰舞恢复满脸的平静,款步走到飞凤宫中央,正对皇后凤颜凤座的位置,跪下身,低首恭敬道:“舞儿知错了,请皇后娘娘责罚,假以时日,舞儿定当给皇后娘娘一个满意交代。” “舞儿,你没有错,你身在誉王府实属不易,姑姑怎么会怪罪于你呢?快快起身吧。”皇后凤颜温和道,转身对着贴身嬷嬷,吩咐道:“容嬷嬷,快起将誉王妃扶起来。” 夏冰舞在容嬷嬷的搀扶下起身,甫一站定身子,皇后凤颜的温和却不失威严的声音再度响起:“容嬷嬷,去把本宫特意为舞儿准备的安神养胎丸拿来,本宫要亲自看着舞儿服用下去才放心呀。” “是,皇后娘娘。”说罢,容嬷嬷便向内殿走去,不出片刻便手捧一个精美异常,雕刻着飞禽走兽的檀香木盒子出来,淡淡的檀香味顿时氤氲整个飞凤宫。 皇后凤颜接过容嬷嬷递来的檀香木盒子,笑道:“舞儿,你看到这檀香木盒子上面的飞禽走兽了么?” 夏冰舞不知为何,目光方一接触那散发着淡淡香味的檀香木盒子,纤细的身子忍不住一颤,僵硬的点点头。 凝睇夏冰舞点头,皇后凤颜掩嘴一笑,道:“这盒子里装的安神养胎丸是民风古朴,能歌载舞,善骑射,精术数的风齐国的宫廷安胎秘方,你服用这安神养胎丸以后,会更加有利于你在誉王府的行动。” “姑姑,舞儿现下怀孕才六个月,一般走动无碍,这样贵重的药丸,留待你赐予后宫嫔妃未尝不好。”夏冰舞嘴角带笑的宛然拒绝。 “舞儿,你就别辜负姑姑的一番好意罢。”说罢,便吩咐伺候茶水的丫鬟道:“快给誉王妃倒一杯清水来,服侍誉王妃服下着安神养胎丸。” 皇后凤颜语气中的威严不容任何人反抗,夏冰舞认命的点点头,想必这安神养胎丸不是那么简单才是。 微微叹息,夏冰舞走向一旁的梨木椅子,缓缓坐下。 当亲眼凝视夏冰舞服下安神养胎丸之后,皇后凤颜笑意情不自禁的溢满嘴角,大局为重,她夏冰舞只不过是他和哥哥一手栽培的傀儡罢了。 “好了,夜已深重,未免引起八皇子的怀疑,舞儿。你还是快些回东乾宫才是。”皇后凤颜淡淡出声。 “姑姑,你难道叫来舞儿仅仅是为了给舞儿服用风齐国宫廷安胎良药么?”夏冰舞满眼的不解,满脸的疑惑。 皇后夏冰舞微微颔首,威严道:“姑姑只是想关心你罢了,在王府之中你能否查处誉王爷三十万精卫禁军身在何处,这不重要,只要你能遵守诺言,尽快完成任务便好。” 闻言,夏冰舞纤细的身子重重一怔,这还是皇后娘娘,那个雷厉风行的人么?还是这其中有什么端倪? “舞儿谢过姑姑。”夏冰舞作揖,低眉道。 “嗯,退下吧,本宫想休息了。”斜倚凤座,皇后凤颜慵懒的道。 夏冰舞飞凤宫殿外走去。 刚行数步,蓦地,皇后凤颜慵懒的声音传来:“舞儿,那个兰侧妃兰心洛似乎阻碍到你的路了,铲除吧。” 皇后娘娘果真是皇后娘娘,连她在誉王府的处境都一清二楚,想罢,夏冰舞头也不回的走出飞凤宫,消失在黑色的夜幕之中。 一抹神秘莫测的笑靥在皇后凤颜的唇畔晕染开来。 ------题外话------ 亲们,碧落已经一个月未曾更新过,在这里碧落向那些坚持支持碧落和未曾坚持的亲们道歉,碧落今天更新一章,25号碧落决定更新一万字,亲们敬请期待碧落接下来的表现,精彩的戏码即将上演,谢谢亲们,碧落谢谢你们的支持,碧落一定会好好坚持下来,绝不会放弃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四章 凤眸微掩,皇后凤颜斜睨着飞凤宫的宫门,确定夏冰舞确实离开,便对着飞凤宫的一干宫女太监,嬷嬷侍卫,慵懒中威严依旧的道:“容嬷嬷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 宫女太监,侍卫嬷嬷陆陆续续的退出大殿,飞凤宫偌大的宫殿只剩下皇后凤颜和容嬷嬷,突来的夜风从开着的窗户徐徐送来,撩起鲛纱曼舞,或飞扬,或轻荡。 “出来吧。”皇后凤颜敛起方才的慵懒,嗓音冰冷凌厉。 缓缓地,内殿的珍珠玉帘被一双如凝脂般温润剔透的小手慢慢撩起,接着一身火红宫装的女子慢慢走出,唇角带着残忍冷笑,一步一步走向飞凤宫大殿中央,身后珍珠玉帘涟起清脆的声响,在这诡异的气氛中甚是慑人。 红衣女子恭敬匍匐于地,声音冷冷,道:“谢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本宫不仅保你一命,还将你的请求办到,你给本宫的承诺是否也能兑现呢?”皇后凤颜冷声道。 “当然。”红衣女子不待皇后凤颜允许便自动起身,冷笑着凝睇皇后凤颜幽深难测的凤眸,纤纤玉手慢慢伸向宽大、刺绣精美的水袖,从中拿出一块玉质兵符,沉声道:“这便是翼国平野侯手握的兵符。” 看见红衣女子手中握着的兵符,皇后凤颜暗沉冰冷的娇颜浮现出一抹神秘莫测的冷笑,头也不回的沉声对着身旁的容嬷嬷道:“将兵符呈上来。” “慢着!”一声娇喝,红衣女子娇媚的容颜慢慢晕开成一朵美丽的玫瑰,美眸凌厉的盯着皇后凤颜,没有丝毫的胆怯。 只听得“咔”的一声,玉质兵符从中间裂成两半,红衣女子缓缓拿起其中一块,淡淡道:“翼国平野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的兵符即使碎了仍旧能号令三军,这半块就留与皇后娘娘罢。”说罢,便慢慢的踱步皇后凤颜的凤座之前,恭敬的呈献。 “呵!”皇后凤颜冷笑一声,接过红衣女子递过来的半块玉质兵符,冷声道:“滚!” 闻言,红衣女子既不愤怒,也不怨怼的淡笑转身,红色的身影留在皇后凤颜冷冷的凤眸之中显得那般刺眼。 东乾宫,内殿。 心洛一脸惨白的平躺在锦榻之上,寒宫宸墨瞳一瞬也不瞬的紧紧盯着那透明如纸一般的人儿,长长的双睫也似毫无生气般轻轻的在眼睑投下黑色的阴影。 他怎么忘了,她体内的情毒还未解除,想必玉玄子留下的凝香玉露她也未曾用来沐浴吧,想到此,寒宫宸眼眸慢慢凝聚点点怒气,她竟是这般的不珍惜自己么? 此刻的她犹如玻璃娃娃一般,只有微弱起伏的胸口,预示着生命的气息,但那点点的气息也正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渐弱,寒宫宸脸色铁青,对着一旁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的黑衣男子,怒不可遏道:“玉玄子怎么还不到?” “家师不会踏入皇宫一步。” 蓦地,一道温润的嗓音从殿外传来,接着便是秋玉谨绝美堪比女人妖娆的俊颜出现在寒宫宸盈满怒气的墨瞳之中。 秋玉谨手中悠闲地轻摇桐骨扇,一双倾国丹凤眼略过寒宫宸的怒容,游移到锦塌之上心洛惨白的绝色娇颜之上,黑眸一闪而逝的是担心、忧虑,还有心疼。 “为何玉玄子不会踏入皇宫一步?”寒宫宸冷声质问。 闻言,秋玉谨似是难以置信般转过头,黑眸紧紧盯着寒宫宸,眸中的笑意慢慢散去,最后只剩一片清明,良久,才道:“万事皆有因果,有人种下因,必会结其果。” 听闻秋玉谨的回答,寒宫宸意会到刚刚心急的自己问了一句怎样的话。 不再多提,寒宫宸墨瞳紧紧凝睇锦榻之上的心洛,缓声道:“情毒发作了。” “我知道。”从方才他进入东乾宫,眼眸接触到锦榻上双眸紧闭,气若游丝,脸色透明如纸般的心洛之时,便断定她是情毒发作,当她眼眸看到心洛浓密的刘海下,光滑如丝的额头泛起点点红疹之时,更确定了他的想法,情毒发作一次以后,再次发作便会出现红疹。 “药呢?”寒宫宸直切主题,毫不拖泥带水。 “什么药?” “合欢草!”寒宫宸怒吼。 “没有!”秋玉谨温润道。 “如若用你项上人头交换如何?”寒宫宸墨瞳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危险,阴鸷。 “你很爱她?”秋玉谨温柔的笑出声,嗓音清润干净,犹如生长在雪上的千年雪莲一般纯洁无瑕,但凤眸闪过的苦楚却让人琢磨不到。 “你是在挑战本王的耐性么?”寒宫辰怒声咆哮,眼神阴鸷,散发着幽幽难测的光芒。 “我只是在帮你认清自己的心罢了。”秋玉谨笑道。 寒宫宸冷笑一声,良久,不温不火道:“秋玉谨,你留在这里,半步也休得离开!” 言罢,头也不回的冷声对着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的黑衣男子,沉声道:“璃吟,守在东乾宫外,洛儿何时醒来,何时放他离开,平时不得秋玉谨离开这东乾宫半步!” “是!”一身黑衣,浑身散发噬人心骨的冷,寒着声音答道。 广袖一挥,寒宫宸浑身怒意的快步踏出东乾宫。 ------题外话------ 亲们,由于碧落放假回家,家里没有网,更新可能有时候来不及,请你们千万谅解,但会一直保持更新,谢谢你们的支持!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五章 自从国盛之宴那日,玉恒帝便一直出于昏迷不醒的状态,身体也愈渐虚弱,太医院众御医也束手无策,因而玉恒帝即将驾崩的流言四起,原本平静的后宫也掀起一阵阵的涟漪。 这不,后宫之中一群按捺不住的莺莺燕燕便齐聚御花园,唉声叹气,叹息自己的大好人生即将终结。 “皇上如果驾崩了,我可怎么办呢?”唉叹一声,一位身着绿色宫装,美艳妩媚的女子接着道:“想我大好青春,就这样浪费在着深深宫闱之间了。” “姐姐还好,进宫已久,还得皇上宠幸不少,妹妹我才进宫不久连皇上的面都未曾瞧见,如果皇上真的驾崩,妹妹也只能伴青灯古佛一生,遗憾终老。”一位年约十八九岁的妙龄女子,一身嫩粉色宫装,娇艳欲滴的红唇翘得老高,满脸的哀怨,原本貌美如花的脸庞显得是那般的颓废萎靡。 “是呀,是呀,妾身也是刚刚进宫不久,对于皇上能否宠幸妾身的事儿,妾身想都不敢想,妾身之只想得个昭仪或者婕妤之位,在后宫做个正主儿,好好享受享受荣华富贵就可以了,哪知皇上现在一直昏迷不醒,妾身是注定摆脱不了秀女的身份了。”一身淡雅的粉蓝色宫装,女子也如霜打过的花儿,渐渐萎焉,清脆的嗓音也逐渐变小。 一位浓妆艳抹,满身粉脂味道,身着大红大绿宫装,看起来眉眼娇熟的女子,环视周围个个毫无生气的女子们一眼,红唇一撇,漫不经心道:“你们未曾服侍过皇上,那还好,现在的皇上也不如壮年时候,都老态龙钟了,能把人给折腾得半死,本宫是你们的话,一定不会想着要侍寝,皇上已经快入土——” “郭才人,皇上已经快怎样呀?”蓦地,一道严厉的女声从一群莺莺燕燕身后传来,硬生生打断郭才人快到嘴边的话语。 慢慢的,众女子转过头,在接触到身后站的是何人时,纷纷跪地,眸中盛着满满的惊惶和恐惧,赶忙不迭的高声哭喊:“皇贵妃娘娘饶命呀,皇贵妃娘娘饶命呀,妾身们不应该在御花园嚼舌根子的。” 哭喊声一片,皇贵妃瑾芹看也不看一眼,美眸中没有丝毫的同情和赦免的意思,目光炯炯的看向跪在最前面,浑身抖动如筛糠一般的郭才人,寒声道:“郭才人,本宫问话,你竟然敢置之不理,在这后宫之中,你还把本宫当皇贵妃了么?” 微微抬起头,郭才人满眼泪水,惊慌恐惧,颤巍巍道:“皇…皇…皇贵妃娘娘,请…请…请饶恕妾身吧,妾…妾…妾身知错了,妾…妾身自己掌嘴,自己打自己。”言罢,郭才人举起嫩白如葱的手,一掌接着一掌的往脸上回去,不一会儿,郭才人的双颊已然红肿一片,唇角也溢出丝丝血迹。 皇贵妃瑾芹只是冷眼观看着眼前郭才人自己掌嘴,没有丝毫要她停下的意思,良久,皇贵妃才冷冷道:“来人,将这一群后宫才人、秀女、婕妤统统拉下去,她们诅咒皇上驾崩,罪该万死,送进后宫刑房,杖毙!郭才人五马分尸!” 闻言,郭才人双眼猩红,眸中盛着满满的恨意,而众女子更是呼天抢地,哭喊声一片,有的已经昏倒在地,不省人事,然,皇宫之中的侍卫果然够冷血,视而不见的将一干人等,全部拖离御花园。 “啪啪啪”一阵清脆的掌声响起。 皇贵妃瑾芹转过身,抬眸便瞧见不远处站着的两人,一身暗红色飞虎锦袍,面带温文笑意的瑾侯爷瑾云贤和一身玄色袍服,俊美倜傥的三皇子寒宫煜。 不等皇贵妃瑾芹开口,三皇子寒宫煜便出口,慵懒笑道:“母妃越来越心狠手辣了么?”言语之间的打趣意味浓重。 皇贵妃瑾芹屛退左右,只留下贴身嬷嬷宁嬷嬷,再微笑着款步逶迤的走向寒宫煜和瑾侯爷瑾云贤。 “你这混小子,都和母妃打趣了不成?”皇贵妃瑾芹方一走进寒宫煜便笑拧黛眉,佯装发怒道。 “煜儿哪敢?”寒宫煜笑道。 “不敢?不敢还做。”皇贵妃瑾芹淡声道。 “母妃,煜儿下次不敢,如何?”寒宫煜不慢不紧笑看着皇贵妃瑾芹道。 “微臣参见皇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适时的瑾侯爷出声打断面前打趣的母子俩,躬身作揖道。 “哥哥,你这是唱哪出来着?”皇贵妃瑾芹见哥哥瑾侯爷竟像其他臣子一般给自己作揖呼千岁,佯怒道。 “隔墙还有耳,何况这里是御花园,更是大意不得呀。”瑾侯爷看着满面春风的妹妹,温声道。 点点头,皇贵妃瑾芹淡淡道:“好吧,哥哥,煜儿,咋们回飞凰宫罢。” 瑾侯爷颔首赞同,寒宫煜也是微笑着应承。 须臾,皇贵妃瑾芹便带着瑾侯爷和三皇子寒宫煜向着自己的寝宫飞凰宫而去。 “好戏即将上场了么?”不远处的一隅缓缓走出一身紫色锦袍的寒宫宸和一身白色衣袍的秋玉谨。 点点头,寒宫宸一言不发,黑眸冷冽,父皇昏迷不醒,后宫风云变幻,即使他怎样的不想卷入这场风波,那也是徒劳,没有人会忽视戎马驰骋的誉王爷。 现在的他只想将洛儿身体之中的情毒完全清除。 一想到昨夜苏醒过来的洛儿,寒宫宸俊美的唇畔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很淡,很浅,但很幸福,那夜,他确实认清了自己情归何处,也找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栖息地,即使他以前的所作所为伤透洛儿的心,他也会尽力挽回洛儿的心,虽然他不知道洛儿是否对他也有相同的情愫。 凝睇寒宫宸唇边的笑意,秋玉谨苦笑出声,道:“宸,你打算怎样做?” “以不变应万变。”寒宫宸淡道。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心理战术确实不错。”秋玉谨笑言。 寒宫宸点点头,不再多言,因为此刻的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回到东乾宫探视他心中的佳人。 ------题外话------ 亲们,碧落今日连传几章,弥补前两日由于家里没网没有上传的两章!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六章 惠风和畅,天朗气清。 身体虚弱的心洛在绿翘的搀扶下来到东乾宫的前院花园,慢慢悠悠的走向繁花中央坐落的雨荷亭。 雨荷亭三面环水,一面连接一座古朴精致的木桥,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淡淡的清香圈圈萦绕,煞是享受。 七月的荷花,灿然绽放,粉色中镶嵌白色花朵,白色间点缀粉嫩情怀,青翠欲滴的叶子,圆圆田田,将白色的,粉嫩的荷花映衬的美丽娇艳,犹如豆蔻年华的女孩儿般,惹人怜爱,沁人心怀。 徐徐清风,送来的淡雅清韵,让人沉浸,心洛淡然的凝睇湖中一大片一大片的荷花,静静享受着怡人的恬静。 芳香馥郁,浓浓心愁,当她昨晚醒来的瞬间,她眸中出现的不是绿翘,不是东乾宫的宫女,而是满脸憔悴,满眼心疼的寒宫宸,足足有半炷香的时间,她怀疑那是幻觉,但寒宫宸那一声带着浓浓情愫的“洛儿”彻底击破了迷惑她心湖的迷雾,怎么会是他?怎可能是他?曾经对她百般刁难,欲置她于死地的他? 不管怎样,她已不会对他敞开心怀,现在的她已非原来清冷的她,现在的她身负血海深仇,她没有资格,更没有权利享受儿女私情,她现在要做的仅仅是远离他,远离他的世界,远离一切情爱纠葛。 想到此,心洛不禁心尖一紧,苍白的玉手紧攥,秋眸蒙上点点雾意,为何自己一想到要远离寒宫宸,远离他的生活,心间会如此紧缩。 “侧王妃,你怎么了?”倏的,绿翘焦急的声音传入心洛耳间,心洛纤细的身子重重一怔,片刻,便恢复清冷淡雅的态度,淡淡道:“绿翘,别担心,我很好。” “嘘”绿翘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胸脯,似是卸下千斤重担一般,道:“侧王妃,你吓死绿翘了,绿翘还以为你的情毒又发作了呢。” “绿翘,你多虑了,我昨晚才醒过来,怎么可能今日又发作呢。”心洛淡淡一笑。 “不是绿翘多虑,王爷对侧王妃现下可是心疼到心尖儿了,如果有任何差池,绿翘还不得提着脑袋去见王爷。”绿翘慎重其事的道,大大的眼眸清明一片,看不出任何担心的情绪。 绿翘见心洛缄默不语,接着道:“侧王妃你不知道,你昏迷的三天三夜,王爷不眠不休的照顾你,凡是亲自动手,什么都不假他人之手,这份情意,不光感动了为你压制情毒的秋公子,更是将绿翘和东乾宫的一干宫女嬷嬷,侍卫太监都给感动了。” 绿翘看似天真中夹杂羡慕,陈述里似是无意的话语,重重的敲击在心洛紧紧关闭的心门之上,那夜,寒宫宸在北乾宫的石亭中对她说的“洛儿,今晚你真美。”,那脉脉含情的墨瞳无一不在昭示这他对她有情,而现下又从绿翘口中得知,他不眠不休的照顾她三天三夜,他真的以为他曾经的残忍相待可以一笔勾销么? “是么?”心洛喃喃自语,尽管内心波涛汹涌,表面仍旧冷淡入冰。 “是呀,绿翘怎么敢欺骗侧王妃呢。”绿翘看着心洛不为所动的表情,眼中盈着些些失落。 “绿翘,你进屋给我倒些兰花清茶吧。”心洛秋眸凝视整片整片的荷花,吩咐道。 “侧王妃渴了么?”绿翘自言自语,突的,恍然大悟般,道:“大病初愈之人都需要多喝清茶,稳定心神。” “嗯,侧王妃你等等绿翘,绿翘去去就来。”绿翘向着心洛道。 绿翘离开一会儿,雨荷亭便来了一位娇客。 “妹妹,身子好些了么?”夏冰舞挨着心洛而坐,言语之间蕴含着浓浓的关心和情意,纤纤玉手更是往心洛苍白的小手而去。 轻轻避开夏冰舞的触碰,心洛浅浅一笑,轻轻道:“心洛谢过王妃关心,心洛现在身子恢复得很好,没有什么大碍,倒是你,身怀六甲,千万得小心万份才是,不能有任何闪失,王妃腹中胎儿可是誉王府的世子。” 闻言,夏冰舞掩唇轻笑,柔声道:“妹妹多心了,我腹中胎儿可健康了。”说话间,还不忘轻轻摩挲隆起的小腹,唇角尽是满足的微笑。 须臾,夏冰舞仿佛记起什么似地,对着身旁此后着的幽绿吩咐道:“绿翘,将本妃特意为侧王妃准备的火灵芝拿来。” 闻言,幽绿呈上双手捧在怀中的锦盒,递给夏冰舞。 夏冰舞微笑着接过锦盒,粲然一笑,再一次伸手,准备拉过心洛的手来接自己手中的锦盒。 心洛正准备技巧性的闪躲开夏冰舞伸过来的手时,幽绿适时的站在心洛身侧,将心洛正欲拿开的手重重一挡,夏冰舞身子往前一倾,身子滑落,小腹重重撞在石桌一角。 “啪”幽绿手中的锦盒应声而落,一个箭步,幽绿扶起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的夏冰舞,口中振振有词:“侧王妃,你好狠的心,王妃将皇上御赐的火灵芝赠予你滋补身子,怎奈你却以这种手段回报王妃?” 说罢,还不忘嘤嘤哭泣,忙不迭迭的喊着:“救命呀,侧王妃将王妃推到了,救命呀,救命呀!” “幽绿。”半晌,夏冰舞才强撑着缓缓道:“幽绿,侧王妃不是故意的。” “侧王妃是故意的,是故意的。”幽绿一边哭泣,一边说道。 心洛对于幽绿的话充耳不闻,正欲蹲下身子检查夏冰舞的伤势之时,一道有力的手臂将她狠狠的往旁边一推,心洛虚弱无力的跌坐在地上,身体上传来一阵阵疼痛。 “冰舞,你怎么了?”寒宫宸关心的语气传入心洛耳间,轻抬秀眉,映入眼帘的是寒宫宸紧紧的将夏冰舞抱在怀里,满脸的心疼。 “宸…宸…孩子,抱住我的孩子。”说完,夏冰舞头一歪,昏倒在寒宫宸宽大的怀中。 听闻夏冰舞的话语,寒宫宸一把掀开夏冰舞质地上好的锦绣宫装裙摆,赫然,嫣红的血液浸透了裙摆的下端。 “血,王妃流血了!”幽绿一把捂住樱桃小口,梨花带雨的模样,满眼错愕,害怕,一手指着跌坐在地的心洛,恨恨道:“是她,是她将王妃还成这个样子的。” 寒宫宸眸光复杂,满眼难以置信的凝睇心洛一眼,然后高声喊道:“传太医。” ------题外话------ 亲们,碧落今日传三章,其他三章设为在线存稿,每天自动上传一章,一万多字,28号碧落再在线存稿,尽量做到不断更!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七章 飞凰宫。 皇贵妃瑾芹屛退所有宫女,将瑾侯爷瑾云贤和三皇子寒宫煜召到自己寝宫的内殿,三人落座后,皇贵妃瑾芹才慢悠悠的开口,道:“哥哥,你今日进宫,想必是成竹在胸么?” 瑾侯爷温文一笑,不慢不紧,一派闲适,道:“朝中官员,大部分已经打点妥当,那些顽固不化,站在誉王爷和七皇子一边的人,他们的结局不会太好。” “嗯,好。”皇贵妃瑾芹微微颔首,一脸得意,道:“现在,我们只需要等那老东西一驾崩便推选新帝,到时候煜儿肯定胜券在握。” “恐怕不那么容易。”蓦地,寒宫煜轻笑出声,微微坐正身子,慵懒一笑,俊美无铸的容颜迷人心魂。 一旁,瑾侯爷也附和着颔首同意寒宫煜所言,老谋深算的眼中精光尽显。 “何出此言?”皇贵妃瑾芹疑惑道。 “母妃,你大意了,虽然七皇子表面无意皇位,但誉王爷和皇后可非善类,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寒宫煜淡淡道。 “煜儿所言不错,现在的皇宫皆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每个想活命,想夺得更多更大的权力之人都得步步为营,虽然如履薄冰,却还是勇往直前。”瑾侯爷沉思道。 “更何况,如若祸起萧墙,朝堂之上必溅血光,到时候我们若没有掌握一定的兵权,必定沦为阶下之囚。”寒宫煜补充道。 “朝中手握一半兵权的大将军范离已在半个月前暴毙府中,现在他手握的兵权全权掌握在寒宫宸手中,另一半兵权则在丞相凤鸣箐的门生新任大将军霍俊手中,我们手无兵权,确实堪忧。”皇贵妃瑾芹原本春风得意的脸庞,渐渐罩上一层薄冰。 “这倒不必担心,新任大将军霍俊毕竟乃青年才俊,更何况玉儿也快到出嫁的年纪,联姻岂不是很好。”瑾侯爷一脸得意笑容。 闻言,皇贵妃瑾芹点点头,道:“哥哥,你一定得想办法将霍俊手中的兵权夺过来。” “那倒未必。”寒宫煜笑道。 “煜儿。”“煜儿。” 皇贵妃瑾芹和瑾侯爷异口同声,双双看向一脸笑意,满身慵懒的寒宫煜,无视他俊美异常的容颜。 半晌,寒宫煜才悠悠开口,轻笑道:“当我买通玄镜楼刺杀大将军范离那一刻,便将玄镜楼易主了,现在的玄镜楼楼主乔镜是本皇子的心腹,由玄镜楼遍布玉澜国的势力,定当可以与寒宫宸手握的兵权相抵。” 转过头,寒宫煜黑眸泛起一阵涟漪,对着瑾侯爷道:“舅舅,你只需牵制住霍俊,让他手中的兵权不能落入皇后手中便可。” “煜儿,果真有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能力,皇位迟早是你的。”皇贵妃瑾芹开心的笑道。 瑾侯爷也是一脸的赞赏,煜儿长大了,却是帝王之料呀。 对于皇贵妃瑾芹和瑾侯爷投来的赞赏目光,寒宫煜但笑不语。 东乾宫。 黄昏一到,寒宫宸便派一身黑色,冰冷无情的璃吟到心洛的房间,将心洛带到寒宫宸在东乾宫的书房门外,冷声道:“侧王妃,王爷在书房等你。” 心洛点点头,浅浅一笑,转过身,轻轻推开书房的梨木雕花门,缓步踏进去。 甫一进屋,伴随而来的是寒宫宸充满痛苦的嗓音:“洛儿,你能告诉本王,这件事与你无关么?” “如若妾身说妾身不踏出房门半步,不在雨荷亭,未曾见过王妃,那这件事自然与妾身无关,但事实恰恰相反,妾身出了门,进了雨荷亭,见了王妃,这件事自然与妾身有关。”心洛淡笑道。 “洛儿!”寒宫宸恨恨的怒吼出声,她怎么可以那么轻松的就说这事和她有关?她怎么一点都不想为自己辩解?她就那么想他惩罚她么?她就那么想斩断他们之间的联系么?寒宫宸痛楚不已。 “这事确实和妾身有关!”心洛铿锵有力的道,不要怪她自私,她身负血海深仇,她必须远离他,她要不起他的情,他的爱。 寒宫宸默默不语,墨瞳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心洛仍旧苍白的脸庞,良久,颤声道:“洛儿,对不起。” 对不起,心洛重重的震惊从内心深处一路直冲头顶,高傲的寒宫宸在说对不起,心洛心间一痛,仍旧一身清冷,淡雅犹如空谷幽兰。 半晌,心洛轻轻启唇,柔声道:“王妃还好么?” “腹中胎儿无大碍,只需好好调养身子便可。”寒宫宸慢慢踱步心洛身旁,出其不意的,寒宫宸一把将心洛扯进怀里,紧紧的搂住她纤细柔软的身子。 馥郁的馨香,柔软的触感,寒宫宸仰头,紧闭双眼,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曾经的他怎就忍心对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那般残忍呢,寒宫宸愧疚自责不已。 宽大的怀抱,男性的气息瞬间盈满口鼻,虽然很想依偎在他怀中,但现实不允许她如此贪恋他的气息与温暖的怀抱。 心一狠,心洛重重推开将自己紧紧搂在怀中的寒宫宸,自己也因突然的用力,一个趔趄站立不稳,跌坐在地。 “洛儿。”寒宫宸一见心洛跌坐在地,心急的跨到心洛身旁,一把搀起她还稍显羸弱的纤细身子,满满的关心,满满的心疼,让心洛忍不住鼻间一算,秋眸盈满水气,然,却在寒宫宸接触她眼眸的那一刻变为清明。 “多谢王爷关心。”心洛淡漠的嗓音硬生生让寒宫宸即将出口的关慰话语打住。 静静的凝睇心洛晶莹剔透,如兰海明珠一般耀眼的美眸,寒宫宸有半晌的恍惚,转过身,缓缓踱步窗边,仰头,皓月当空,现在已是夜晚了么? 冷月,冷月,她就如一弯冷月,淡漠、清冷,却也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吸引人的眼球,惹人沉沦,更是远在天边,遥不可及。 约莫半炷香,寒宫宸终于颓声道:“已经夜晚了,你恐怕也已累了,回房休息罢。” 怔怔的盯着寒宫宸高大的身影,心洛傲然转身,走出书房。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八章 半月过去,玉恒帝仍旧昏迷不醒,没有一丝清醒的迹象,皇亲国戚齐聚皇宫,邻邦使臣,质子皆软禁驿馆,不得踏出半步,朝中大臣的府邸也由御林军团团包围,早朝、退朝皆跟随左右,整个朝堂之上皆处于人心惶惶之中。 心洛在东乾宫一住也是半月有余,自从那一晚过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寒宫宸,连膳食都由寒宫宸吩咐宫女送进她自己的房间,王妃夏冰舞她也未曾见过,听宫女有时闲来无事的流言蜚语,在她们眼中,她就是想害王妃流产的恶毒女人,因此宫女们见她就如瘟疫一般,避之唯恐不及。 想必那些流言蜚语都是由幽绿传出来的才是,抑或是王妃自己,心洛冷冷一笑,既然现在戒备森严,不能出宫,待在东乾宫不如去往御花园,迎风赏花,闭目怡神未曾不好,更何况此时幽绿不在身边,一个人自由散漫,岂不惬意。 想罢,心洛浅浅一笑,莲足移动,踏出东乾宫。 东乾宫地处皇宫正东面,而御花园因举宴欢腾,游玩赏花,迎风翩跹地处皇宫正中央,从东乾宫去往御花园不过一炷香的时辰,心洛慢慢悠悠,欣赏着沿路的雕栏画栋,白玉阶台,奇花异草,古木参天,皇宫果真比起誉王府来说犹如天上地下,无可比拟。 穿过雕花精致,匠心独运的御花园拱形门,心洛放眼望去,御花园内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瞥见,如此静谧的环境甚是合心洛的意。 走过唯美奇特的湖心小桥,心洛缓步游弋在御花园的繁花似锦之中,虽已八月,但御花园可不是一般的园子,仍旧百花齐放,紫薇花清香扑鼻,大朵大朵的红牡丹,白牡丹齐聚争妍,其他各色花朵各有特色,各露芳华,都吐露着自己特有的淡雅馥郁,沁人心脾。 心洛浅浅一笑,抛却脑中所有,静静的享受着这七月的气息,感觉这混合各种花香,伴着微微沁甜的怡人滋味。 倏的,眼角瞟见一抹刺目火红的身影快速穿过御花园东南方向的拱形小门,一身火红?莫非是她? 想罢,心洛轻盈的移动身子,快速的跟在女子身后,离开御花园。 七弯八拐,心洛一路跟着红衣女子穿过通幽曲径,踏过小桥流水,最后那红衣女子停贮在一座颇为华丽辉煌的宫门前,心洛微抬蓁首,秋眸一望,那宫门上赫然出现的是“风乐宫”三个鎏金大字,字体飘逸潇洒,笔力刚健沉稳,甚有大家风范。 “风乐宫”乃玉恒帝最疼爱的女儿十三公主寒流风的寝宫,自从国盛之宴玉恒帝昏迷不醒以来,十三公主寒流风便被皇后凤颜禁足风乐宫,这红衣女子不是寒宫宸的属下么?为何她的去向不是东乾宫而是风乐宫?莫非是寒宫宸派她到风乐宫的么? 以现在朝堂之上的局势,寒宫宸不必如此做,那样岂不是陷自己与危难之中么?心洛峨眉微颦,绝色娇颜一片冷冽。 须臾,红衣女子步上台阶,轻轻的拍打风乐宫的宫门,似乎满身的惬意。 少顷,一个宫女将风乐宫的宫门打开,在看清楚眼前的红衣女子之时,身子微微颤抖,正欲奋力关门之际,红衣女子轻轻一出手,宫女纤细的身子瞬间飞出几米远,重重的打在回廊的红木大柱上,然后坠地身亡。 红衣女子美艳的红唇慢慢升起一抹诡异的微笑,水袖一挥,踏进风乐宫。 眼前的一幕教心洛震惊,那红衣女子竟是那般残忍,果然出自寒宫宸的收下,一个残忍无情的主子怎可能培养出一个仁慈讲理的属下呢?心洛冷笑一声,虽然在华秀坊寒流风是那般娇蛮跋扈,但她毕竟心地不坏。 想罢,心洛轻盈一飞,跃上风乐宫的高脚飞檐,视线循着红衣女子的身影而去,她倒想看她做什么。 只见那红衣女子高傲的踏步进入寒流风的寝宫,心洛飞身而下,轻盈的闪身也进入寒流风的寝宫,将娇小的身子隐藏在宽大的帷幔之后,一连冷静的观看着红衣女子的一举一动。 红衣女子背对心洛而站,外殿内空无一人,须臾,满脸憔悴不堪的寒流风穿过纱幔珠帘来到外殿,寒流风缓步坐上外殿的主位,在眸光接触到殿中所站红衣女子那一刻,溢满疑惑不解,不禁冷冷出声道:“不知你是何人?为何要见本公主?” “我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定认识这套宫装。”说罢,红衣女子抬起纤白小手,解开腰间玉带,一寸一寸退下身上一身火红的锦衣,出现在寒流风眼前的是一身国色天香白牡丹水绿色宫装,这是她在国盛之宴上身着的宫装,在那晚父皇昏迷过后,她痛哭流涕之际明明将这套国色天香白牡丹水绿色宫装赠予—— 寒流风正欲开口,却被女子冷冷的嗓音打断:“十三公主,我是小姐的贴身丫鬟红萧,今日小姐特意吩咐红萧着上她最喜爱的红衣,特来拜见你。”语毕,红萧满脸的嘲讽,明亮的大眼里面尽是不屑。 “最爱的红衣?本公主为何不曾见过她穿红衣?你到底是谁?”寒流风厉声道,纤纤玉指直直的指向不远处站着的女子。 “哼!”红萧冷哼一声,轻蔑道:“我家小姐确实独爱红衣,但行走在皇宫之中,怎会让自己如此惹人眼呢?恐怕只有愚蠢的十三公主才会那样锋芒毕露。” 闻言,寒流风美眸睁得大大的,双手攥的死紧,强忍着浑身的颤抖,半晌,没有只言片语。 见寒流风不言不语,红萧接着道:“小姐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才着上一身清新锦衣,换上清明目光,就因为皇上宠爱的十三公主很傻,很可爱,所以小姐接近你,让你领着小姐进宫。”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仿佛意识到什么寒流风美眸含秋,一副泫然欲泣的娇俏模样,冷声道:“你们的目的是父皇,父皇会昏迷至今没有半丝清醒的痕迹,全是因为你们的阴谋。” 听到这里,心洛也是重重一怔,仍旧安静的观看殿中两人。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九章 “不是因为我们,全是因为你自己。”红萧冷冷一笑。 听到此,寒流风愤怒异常,起身便扑向红萧,红萧轻轻一闪,毫不费力的躲过寒流风毫无技巧的袭击,正对心洛藏身之处站立,而寒流风却因此狠狠的摔落在地,半晌不能动弹,只能睁着犹如利剑一般的美眸仇视的瞪着红萧。 当心洛看清殿中的女子那一刻,纤细的身子又一怔。 不是她?不是寒宫宸的属下,这完全是一张陌生的面孔,肌肤白皙,远山峨眉,眸若秋水,含烟若雾,眼前的女子虽说不上绝色佳人,却也算得上是美人,心洛疑惑不已,皇宫之中的阴谋早就上演。 “少不自量力。”红萧冷冷的嗓音打断心洛远飘的思绪。 说罢,红萧一步一步,慢慢走到寒流风跟前,慢慢蹲下,红艳艳的唇畔拉起一抹神秘诡异的弧度,轻轻俯首,凑到寒流风的耳边絮语。 蓦地,寒流风摩挲着跌落殿内的身子,犹如看见才狼虎豹一般,想远离红萧,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剔透,美眸中的恐惧与惊惶也愈渐加深,平日里那刁蛮娇狠的十三公主,此时犹如掉落陷阱的兔子一般,楚楚可怜,口中还惊恐道:“别…别…别过来,你…你走,本公…公主不要看到你。” 红萧满眼冷笑,寒流风挪动一步,她亦跟上一步,美丽的脸庞尽是残忍噬血的光芒,狠狠道:“十三公主,红萧会让你看不见我的,红萧这是在帮你。” 说罢,冷光一闪,一把小巧的弯刀,出现在红萧手中,刀锋锐利,寒光闪闪,耀得寒流风纤细的身子更是虚软不已。 “你…你走开!”寒流风奋力喊道,还不断的东张西望,希望能找到一个人影,察觉到寒流风的企图,红萧轻轻一笑,冷冷道:“十三公主,别再白费力气了,风乐宫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其他人在你之前已经到奈何桥边等着你呢。” 心洛大骇,殿中女子竟然如此神速,在她紧跟着她进入风乐宫的短暂时间内,竟然杀光风乐宫的其他人,果真不是简单人物。 “不!”寒流风高喊出声,红萧亦毫不留情,举起弯刀便向着寒流风纤白的颈项而去。 再回神,眼前的景象让心洛更是惊骇不已,于是,快速一出手,发间玉簪应声碎裂,崩落冰冷地面,泛起泠泠冷光。 “谁?”红萧抬眼,一眼便望见一身白衣,青丝如瀑,披散背间的心洛,震慑于她清泠寒冷的气质,绝色容颜没有一丝情绪,犹如无波的湖面,让人背脊升起一股透人的寒凉。 红萧一震,随即国色天香白牡丹水绿色宫装镶金边水袖一挥,数枚银针纷纷射向离宫门不远的心洛,眸中的阴狠毒辣显露无遗。 “小心!”寒流风出声提醒。 心洛淡淡一笑,信手一挥,殿内纱幔“哧”的一声全数落入心洛手中,再往前轻盈一抛,数枚银针毫无声响的飞落入纱幔之间。 稍运内力,心洛一出掌,纱幔和着银针迅速飞往红萧,片刻便将她团团包裹,只见红萧“啊”的一声,应声倒地,乌黑的血液顺着嘴角流淌,在冰冷的地板之上晕染出朵朵妖娆之花,血腥味霎时弥漫开来。 “你——”红萧恨恨的瞪着心洛。 “世间哪有像你一般阴毒女子,先利用,再赶尽杀绝!”心洛看也不看红萧一眼,冷声道。 “成王败寇,如今我已败在你手下,你不必对我心慈手软。”转过头,红萧蔑视的瞪一眼怯弱蜷缩的寒流风,冷冷一笑。 “怎样处置你,我不多言,交给十三公主自己定夺便是。”说罢,心洛傲然转身,犹如寒梅迎雪,不折枝,雨打蔷薇,愈娇艳般,转身离去。 莲足方以踏出风乐宫殿门,便听见红萧冷声道:“你今日不杀我,我想你会后悔!” 心洛身形微微停顿,她早已知道十三公主寒流风会放她离去,听方才女子所言,玉恒帝会昏迷不醒,或多或少和她家小姐有关,宫廷之事,她不便干涉,更不想干涉。 想到此,心洛唇角扬起一抹微笑的涟漪,信步而去。 一走出风乐宫,心洛便向着来路,准备按原路返回东乾宫,不料,刚行数十步便听见一声邪肆的嗓音响起:“洛儿,原来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呵!” 闻言,心洛想也不想便知道,身后之人是谁,她今日既然出手就下十三公主寒流风,就已预料到她身怀武艺之事必将暴露无疑,现下她只要保护好她蔽月公子的身份不被揭穿便好,其他的她也无需多管。 想到此,心洛抬脚就走,三皇子寒宫煜犹如空气般,被她忽视的彻底。 “站住!”突的,一声喝斥自心洛身后响起,使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缓缓转身,心洛清冷的秋眸毫无涟漪的对视寒宫煜闪着火光,晕着怒气的黑眸,冷冷道:“不知三皇子——” “洛儿,你终于知道尊卑之分,称呼本皇子为三皇子了么?”寒宫煜打断的话语犹如利剑一般刺进心洛心间,涌出蜿蜒鲜血。 寒宫煜出口所言只是提醒她那晚他对她的调戏罢了,心洛秋眸微咪,冷冷凝睇面前的寒宫煜,话语如冰,道:“三皇子有何吩咐?” 寒宫煜慵懒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看似平静却冷酷的道:“吩咐倒没有,本皇子只不过想感谢洛儿罢了。” “是么?我未曾做过任何可以让三皇子感谢的事情来,不是么?”心洛寒声反问。 “非也,洛儿不仅做了让本皇子感谢的事情来,更做了令玉澜千千万万的子民感激不尽的事情来。”寒宫煜邪笑道。 闻言,心洛了然,方才寒宫煜一直在风乐宫外面,却对于生死边沿挣扎的十三公主寒流风置之不理,这是身在帝王之家的悲哀。 “历来皇宫皆是是非之地,果真不假呵。”言罢,心洛转身便想离开。 对于心洛的话语,寒宫煜仅是慵懒一笑,黑眸盯着心洛离去的背影,意味深长的挑高剑眉,目送心洛的千千倩影消失在转角。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章 玉澜国,祥佑二百三十八年,八月初五,玉恒帝在昏迷半月有余之后奇迹般的醒来。 玉澜国,祥佑二百三十八年,八月初六,给玉恒帝下毒陷害的凶手凌迟处死,百姓纷纷观摩。 至此,王宫贵胄,文武百官,质子使臣纷纷返还自由。 清晨,寒宫宸,夏冰舞,心洛三人乘坐马车回到誉王府。 一路上,心洛默默无言,微闭秋眸,假寐安神,半月不见,寒宫宸依旧气宇轩昂,清逸潇洒,温文尔雅,冷酷的俊颜看不出一丝情绪,仿佛她是空气中的一般,有也可,无也罢,缕缕苦涩爬上心头,犹如疯长的藤蔓一般蔓延至心间的每一个角落。 夏冰舞似乎也察觉到寒宫宸今日与往常有异,美眸快速闪过一丝精光,那日,在雨荷亭她和幽绿配合的天衣无缝,本以为宸会像以往那般残忍无情的对待兰心洛,怎知她用腹中胎儿的生死一搏,换来的竟是兰心洛的相安无事,似乎兰心洛在宸心中的重要性不亚于她,想到此,夏冰舞美眸更行阴沉,她必须将宸的宠爱重新夺回,否则,她是无论如何也查不到宸的三十万精卫禁军身在何处。 搅动着手指,夏冰舞娇小的身子缓缓靠向寒宫宸。 感受到夏冰舞靠过来的身子,寒宫宸微微侧身,瞧见夏冰舞一脸的苍白,焦急道:“冰舞,你怎么了?为何脸色如此苍白?” 夏冰舞淡淡一笑,轻声道:“宸,你别担心,我仅是肚子有稍稍的不适。” “肚子不适?”寒宫宸惊疑,语气中流露着浓浓的关慰之情,“怎么回事?” 对着心洛假寐的绝色娇颜,夏冰舞得得意一笑,轻声呢喃:“肚里的孩儿不安分,恐是急着想出来了罢。” 闻言,寒宫宸剑眉紧蹙,语气关心道:“晚些时辰,本王叫御医到新月楼为你诊脉,看看是否无恙。” 寒宫宸言语之中的关切,让夏冰舞唇畔晕开朵朵娇颜的笑花,慢慢窝进寒宫宸宽阔温暖的怀抱。 斜睨一眼假寐的心洛,夏冰舞娇颜尽显得意神色。 车轮滚滚,半个时辰过去,马车停在誉王府锦绣气派的大门,一对石狮虎虎生威,如忠实的奴仆一般,不畏风雨,誓死护主。 方一下马车,寒宫宸便沉声吩咐在门口恭候多时的管家齐垣,道:“齐垣,传太医院御医到新月楼为王妃诊脉。” 言罢,寒宫宸依旧冷凝着脸,却将脸色略略苍白的夏冰舞打横抱起,目不斜视的与心洛檫肩而过。 心洛虽心有微澜,却也立即恢复平静,盈盈走去。 寒宫宸一路将夏冰舞抱回新月楼,轻轻将其放置床上,淡淡道:“冰舞,你先休息一会,御医稍后就来。” 悄悄伸出手,夏冰舞微凉的柔荑握住寒宫宸宽厚的手掌,眸中含情道:“宸,你今日所作所为,我可以理解为,你对我有情么?” 当夏冰舞微凉的小手触摸到寒宫宸手掌的一刹,寒宫宸浑身一震,毫不留情的挥开夏冰舞纤纤柔荑,冷声道:“冰舞,那日本王已向你说清楚,你是岩的妻子,本王的皇弟妹。” “我不是你的皇弟妹,我是你的王妃,誉王府的王妃。”夏冰舞激动,美眸泛起泪光涟涟。 定定的审视夏冰舞,寒宫宸冰冷的俊颜慢慢冷凝,墨瞳微咪,眸光冷魅,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轻声却摄人心魄:“冰舞,你确定?” 冷魅的眸光,危险的气息,夏冰舞一个激灵,浑身一瑟缩,这是她未曾见过的寒宫宸,虽然俊美无铸,却也致命危险。 半晌,夏冰舞颤声道:“宸,我累了,想休息片刻。” 点点头,寒宫宸神色冷戾的转身,大步走出新月楼。 凝睇寒宫宸离去的背影,夏冰舞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身子虚软的瘫在锦榻之上,本以为宸今日如此待她,是对她动情的征兆,怎奈他对她的百般呵护,仅仅是因为他是岩的妻子,他的皇弟妹,那日在新月楼他对她说“你是岩的妻子,本王的皇弟妹”,今日再次对她说“你是岩的妻子,本王的皇弟妹”,宸动情的对象终究不是她,而是忆云苑的兰心洛。 倏的,一阵敲门声响起,“谁?”夏冰舞反射性的问道。 “王妃,是幽绿。”门外如出谷黄莺般清脆的嗓音响起。 “进来吧。” 幽绿轻轻推门进入,明亮的大眼泛着微微的疑惑:“王妃,回府时王爷那般温柔的将你抱回新月楼,为何不到片刻便满身怒气而出?” 坐起身,夏冰舞秀眉紧蹙,道:“宸,似乎对我没有丝毫的男女之情。” 闻言,幽绿明了为何寒宫宸会满身怒气的离开新月楼,缓缓走上前,道:“王妃莫急,虽然王爷对你无丝毫的男女之情,但你毕竟身怀已逝九皇子寒宫岩的骨肉,更何况,王爷深知九皇子寒宫岩对王妃那刻骨铭心的爱恋,无论如何,王爷都会对你宠爱有佳,再说,王妃心中之人并非王爷,何必在乎王爷对你是否有男女之情呢?” 闻言,夏冰舞煽动纤长浓密的眼睫,若有所思的凝视面前一身绿衣,长相清秀,如雅致秋菊一般的幽绿,轻声道:“幽绿,你可知一个人只有深爱另一个人时,才会毫无保留的对待她。” “王妃的意思是,王爷只有爱上王妃才会将那三十万精卫禁军所在地告诉王妃。”幽绿眼睛一亮,高兴道。 夏冰舞点点头,随即又叹气一口,道:“要让宸爱上本王妃恐是不能实现,现下宸已对忆云苑的兰心洛用情至深。” “是呀,那日在雨荷亭,王爷眼见王妃险些流掉腹中胎儿,而且幽绿也在一旁控诉是兰心洛将王妃推倒,撞在石桌上的,本以为王爷会残忍的对待她,结果她却相安无事,王妃可是吃了苦头。”幽绿在旁附和道。 “所以,这件事很是棘手。”见夏冰舞不语,幽绿接着道。 “非也!”夏冰舞冷冷一笑,复道:“只要兰心洛离开誉王府,本王妃迟早会得到宸的心。” 闻言,幽绿一脸的疑惑不解,“离开?怎样离开?” “当然是。”夏冰舞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狠狠道:“让王爷亲手送她离开。” 伸手覆上隆起的小腹,夏冰舞娇颜写满心疼,美眸氤氲愧疚,喃喃自语:“孩儿,娘亲对不起你,等你出世,娘亲必会好好疼惜你。”言语之间,两行清泪滑过脸庞,没入锦衣之间。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一章 回到誉王府又是一月有余,心洛在忆云苑过得倒也清逸闲适,悠然自得,寒宫宸未曾来到忆云苑,王妃夏冰舞也不曾踏足忆云苑半步,但忆云苑门口若隐若现的身影却告诉她,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视野之中,淡然一笑,心洛面对铜镜而坐。 镜中女子,皎若秋月,姿色天然,不施粉黛而颜如朝霞,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双瞳剪水,雾里看花,素齿朱唇,风髻雾鬓,却一脸冷然如霜。 心洛举起纤白素手,覆上如瀑青丝,亮如泉,触似缎,很快的心洛轻绾发髻,一手拿过铜镜前的木簪,斜插入髻,淡然一笑,对着门外淡淡道:“绿翘。” 须臾,开门声响起,绿翘快步走进屋内,一股淡淡的兰花馥香,飘荡鼻翼,霎时心怀幽怨,怡然享受,即使她已对这兰花熏香的味道很是熟悉,却也仍旧忍不住沉浸其中。 半晌,绿翘回过神来,看着凝睇她的心洛,尴尬一笑,粉嫩的俏脸一片绯红,轻声嗫嚅:“侧王妃,唤绿翘何事?” 看着绿翘可爱的女儿家模样,心洛浅浅一笑,道:“去园中摘一朵兰花来。” “兰花?”幽绿蓦然抬头,本想说这都入秋,兰花早已凋零,脑中却赫然闪现,侧王妃养在忆云苑的几株亭亭玉立的兰花,立刻快步跑出心洛寝房。 不到片刻,绿翘便手拿一朵清香四溢,白色的花朵间泛着淡淡雅蓝的幽幽兰芷进屋,走到心洛跟前,绿翘满眼疑惑:“侧王妃,你吩咐绿翘为你摘来兰花,作何之用?” 心洛浅笑不语,接过绿翘手中的兰花,霎时,清香入肺,斜插入鬓,绝色娇颜在兰花的映衬下更显淡雅如仙,不占半丝尘俗娇媚。 “侧王妃,你简直美如天仙。”绿翘不禁赞叹道。 心洛淡雅一笑,道:“绿翘,今日我想出府,见见门外之人。” “门外之人?”绿翘一脸的疑惑,偏头思索,半晌,才秀眉紧蹙,红唇微厥。道:“门外哪有人?绿翘为何不知道?” “她在门外已一月有余,我想捡日不如撞日,今日就见见她罢。”凝睇绿翘天真无邪,毫无心机的眼神,心洛心间泛着些微沁凉,喉间的叹息最终化作如兰之气。 心洛携绿翘走出誉王府,来到繁华的洛城街上,街道两旁,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往来人群络绎不绝,宝马香车,如流水,人声鼎沸,似清歌,林立两旁的茶楼酒肆,古色古香,大气磅礴。 “侧王妃,绿翘很久未出府,都快忘了洛城的繁华。”绿翘惊呼出声。 微微颔首,几月未曾出过誉王府,洛城的繁华却也忘了几分,想到此,心洛不禁失笑,脑中却奇异的闪现出紫凝那淡雅宛如出水芙蓉一般娇美的容颜。 淡看一眼绿翘,心洛浅浅一笑,门外之人此刻离她们不远,这都交给绿翘吧,绿翘虽是他派在她身旁的人,但每每她有危难之时,他都义不容辞,救她脱困,她是得感谢绿翘的。 “绿翘,门外之人也出现了,不如我们去茶楼坐坐,看看来者何人?”心洛淡道。 “好,一切由侧王妃定夺。”绿翘望望四周,怯生生,眸中带着些微害怕的情绪,心洛却淡笑置之。 心洛和绿翘来到最近的茶楼,方一坐下,不远处便也坐下一位蓝衣女子,背对心洛而坐,看不清楚是何模样,却从那一抹窈窕身影可以瞥见,来着定是一位美人。 视而不见,心洛素手举杯,袅娜飘香缓缓入鼻,沁人心脾,轻啜一口,清香入喉,唇齿留芳,秋眸凝视着绿翘,淡而不经意的道:“绿翘,你年方几何?” 听闻心洛问及自己的年龄,绿翘微微一慎,灵动的水眸中尽是疑惑不解,但也小心翼翼答道:“绿翘今年十六。” 心洛秋眸含笑,继续道:“家中几人?” 闻言,绿翘水眸之中的疑惑渐渐凝聚成团,握杯的手缓缓颤抖,碧绿清透的茶水泛起圈圈涟漪,却重重击打在绿翘心尖,须臾,绿翘稳定心神,低眉垂首,水眸含泪,轻轻嗫嚅道:“绿翘五岁时便失去双亲,卖身为婢,几个月前,因为打碎老爷珍藏的古董花瓶,被老爷毒打一顿,赶出府,无家可归,不想在绿翘穷途末路之时,遇到了好心的齐管家将绿翘买回誉王府。”情到深处,绿翘忍不住嘤嘤哭泣,凝泪看向对面而坐的心洛,复道:“绿翘不仅遇到了好心的齐管家,还有幸伺候美丽善良,对绿翘甚好的侧王妃你,绿翘真得感谢老天有眼。” “绿翘,真是苦了你。”心洛淡淡道,心中不禁轻叹,他的人果真演技精湛。 “不苦,不苦,比起侧王妃你在誉王府的处境,绿翘一点也不苦。”绿翘抬起手臂,胡乱的擦拭着颊上流淌的泪水,笑的一脸灿烂。 似是想起什么似的,绿翘接着道:“不过,现下的侧王妃已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誉王爷对侧王妃很是上心呢。” 听到绿翘的话,心洛心底微澜,她和他已有一月多不曾见面,不过这样也好,他们本就没有任何交集,心洛淡淡一笑,不置一词。 见心洛仅仅但笑不语,绿翘也甜甜笑出声,背脊却一片冰凉,侧王妃真得让人琢磨不透。 端起面前已经微凉的茶水,凑到唇畔,正欲轻泯,不料心洛淡而冷的嗓音在此刻想起,“绿翘,你认识这是谁的字迹么?” 红木茶桌上,一条不大不小的锦帛出现在视野内,上面潇洒飘逸的字迹,墨迹斑驳,仅是一眼,“碰”的一声,绿翘手中的茶杯掉落,碧绿的液体顺着桌面向四周扩散。 颤巍巍,绿翘灵动的水眸掩不住的难以置信,颤声道:“侧王妃,你早已知道绿翘是谁派来的么?”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二章 心洛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白瓷茶杯,美眸凝着绿翘,“绿翘,还记得在净云山脚我被挟持几日,回府的那晚么?” 略略沉思片刻,绿翘灵动的大眼睛专注的凝视着心洛,轻轻的点点头,“那晚,绿翘见夜色已晚,而且侧王妃在澜轩楼还未回忆云苑,担心王爷会对侧王妃不利,便请王府厨房的小丫鬟小倩去澜轩楼探探情况,自己留在忆云苑内等候。” “也是那晚,你将这块锦帛留在了我的房里。” “一块锦帛,上面仅仅‘照顾好她’四个字,侧王妃怎知写这字的人是谁?”绿翘反问。 淡淡一笑,心洛缓缓道:“虽然当时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知道你的来历并不简单。” 闻言,绿翘美丽的眸子升起缕缕焦急的神色,急忙辩解道:“侧王妃,虽然开始的时候,绿翘仅仅是为了帮助主人照顾你,但是后来绿翘发现侧王妃其实是一个外表冷冷冰冰,内心却善良细腻的女子之后,绿翘便希望能尽心尽力的伺候侧王妃,绝无二心。” “绿翘,你确实是一个善良的女子。”心洛在和绿翘的相处之中也渐渐感受到绿翘的转变和绿翘善良。 心洛口中的善良二字,让绿翘有着些微的不自在,她有目的的待在侧王妃身旁,侧王妃不但不计较,还赞她善良,娇嫩的脸蛋不禁火红一片,如晚霞般灿烂,霞光万丈。 “侧王妃,绿翘不敢当。”绿翘微微嗫嚅道。 心洛但笑不语的看着绿翘,美眸却掠过绿翘飘向那一抹蓝色身影,今儿突然忆起紫凝,许久不曾会凌波府看看,今日就暂且放过你,来日方长,下次肯定会知道你是谁派来的。 见心洛笑而不语,绿翘再次开口,双眼疑惑道:“王妃现在知道绿翘的主人是谁了么?” 收回眼光,心洛轻轻点头,道:“当朝七皇子寒宫凌。” 心洛话一出口,绿翘眼眸睁得老大,就如见了妖孽一般,良久,才期期艾艾道:“侧王妃怎知是绿翘的主人是当朝七皇子?” “七皇子曾默认有人暗中将誉王府的一举一动皆告知与他。”心洛看看绿翘难以置信的娇颜,复道:“当我亲眼所见七皇子眸光悠远,如有所思的凝视着‘忆昔园’柔中带刚,潇洒写意的三个烫金大字时,再联想到这块锦帛,答案便显而易见。” “侧王妃果真不愧为洛城第一才女,心思细腻,聪慧过人。”绿翘发自内心的赞叹,美丽的双眸盛着慢慢的钦佩。 淡然一笑,心洛抬头望望外面已是正午,再看看蓝衣女子的桌上,已经摆上了几个空茶壶,想必等得不耐烦了吧,于是开口道:“绿翘,我想门外之人恐是等急了。” “侧王妃的意思是说门外之人也在茶楼。”绿翘圆滚滚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动,想看看周围坐的人哪一个才是侧王妃所说的门外之人。 心洛点点头,看着绿翘可爱的行径,心洛笑着打趣道:“绿翘,别找了,她就坐在你身后。” 闻言,绿翘正襟危坐,小心谨慎的问对面的心洛道:“侧王妃,现下我们该如何做?” 心洛神秘一笑,起身便往茶楼外走去。 一见心洛向茶楼外走,绿翘立马起身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便跟着心洛往外走。 大街上,仍旧热闹非凡,心洛携着绿翘,最终停步在一间名为“百花楼”的青楼门口。 “侧王妃,百花楼是洛城有名的青楼,你停在这里作何?”绿翘疑惑不已,青楼都是夜晚开业,这会儿,只见百花楼门口由两个青衣小厮守着,斜靠在门口,脑袋斜歪着打盹儿。 “当然是喝花酒,找美娇娘呀,温香软玉在手,那可是享受呢。”心洛故意提高嗓音,笑道,她知道那蓝衣女子就在身后不远处的工艺小摊上看着她和绿翘呢。 “啊!”绿翘简直想见到鬼一般,这还是她那清冷淡然的侧王妃么?绿翘嘟哝着:“侧王妃不进百花楼还好,进了搞不好自己却成了百花楼的花魁了呢。” 心洛不理绿翘的嘟哝,步步生莲,姿态翩然的走进百花楼,绿翘一跺脚,也跟着心洛进了百花楼。 蓝衣女子见心洛和绿翘一前一后的进了百花楼,疑惑不已,却也未曾抬步跟进去,她就在此守株待兔,她们迟早会出来的。 一个时辰之后,一位白衣女子,发髻轻绾,木簪斜插入鬓,一朵兰芷美丽耀眼,水袖半掩,身旁跟着一位粉衣女子,从百花楼款款而出。 那分明就是兰心洛和她的丫鬟绿翘,蓝衣女子一见她们往东面而去,疾步追去,见蓝衣女子追来,绿翘脸上晕开了花,方才她还以为侧王妃真的去喝花酒,找美娇娘呢,结果一进百花楼,侧王妃便拿出一锭五十两的白银给老鸨,要了一个雅间,和一套白衣男装,还要了些许酒菜,当她和侧王妃用完午膳,侧王妃便将自身的白衣脱下来,让她穿上,再把她打扮成侧王妃的样子,自己穿上那白衣男装,原来侧王妃用障眼法,让她将那蓝衣女子引开。 不过侧王妃的男装打扮,粉雕玉琢,俊俏无双,天身一翩翩公子,绿翘在心底偷笑,她都忍不住被侧王妃的潇洒清逸给吸引,还好她知道那是侧王妃。 心洛在百花楼窥见蓝衣女子跟着绿翘和百花楼中的一个丫鬟走了,淡淡一笑,闪身走出百花楼。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心洛来到凌波府,紫凝不在府中,只有紫凝的贴身丫鬟雪儿留在凌波府,心洛坐在凌波府大厅的主位之上,雪儿在旁轻轻为心洛斟茶,低眉信手,不到片刻,便端上茶,恭敬道:“公子,请喝茶。” 接过茶水,顿时一股淡雅的兰花清香飘进鼻间,轻泯一口,心洛淡然道:“紫凝几时离开洛城?” “小姐前几日离开洛城,去了南阳,南阳大旱,百姓颗粒无收,饿殍遍野。” 心洛点点头,南阳年年大旱,紫凝都是亲力亲为,那里毕竟是紫凝生长的地方,她也知道紫凝心系那里的百姓,因此每年也都交由她处理南阳那边的事物。 “现下府中可有其他事情?”心洛再次问道。 “府中其他事情到没有,不过小姐从瑾侯府救出的一对中年夫妇的小女儿这几日生病了,请了大夫开了方子拿了药,服用过后却不见好转。”雪儿站在一旁,低着头答道。 雪儿口中的中年夫妇她当然知道是谁,他们就是在瑾侯府对她百般照顾的徐娘和瑾全。 他们的小女儿生病了?小锦儿生病了?心洛放下茶杯,立即起身,道:“带我去看看。” 心洛在雪儿的带领下来到了凌波府的客房,一进门,心洛便瞧见徐娘坐在床榻旁,嘤嘤哭泣,不住的拿袖口拭搽着颊上滚落的泪水,心洛忍不住鼻头一酸,徐娘就两个女儿瑾萱和眼前的小锦儿,瑾萱已经不在人世,小锦儿现在脸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徐娘怎可能不伤心呢? “徐娘,我们家公子来看小锦儿了。”雪儿在一旁说道。 闻言,徐娘抬起头,连忙擦干略显苍老的脸颊上那晶莹的泪水,上前便是一跪,“谢谢公子救下我们一家三口,徐娘感激不尽。” 心洛连忙扶起徐娘,心酸道:“徐娘,举手之劳,你不必记挂在心。”说罢,心洛便吩咐雪儿先下去。 雪儿将客房门一阖,下去之后,心洛才缓缓走至床榻旁,凝视床榻上虚弱不堪的人儿,再将徐娘安顿在座椅上,心洛眸光认真的凝睇徐娘,轻轻启口:“徐娘,我是不是别人,我是洛儿。” 闻言,徐娘惊讶不已,颤抖着道:“你是洛儿?我们的二小姐?”徐娘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心洛点点头,当听闻‘二小姐’三个字时,眼眸之中有着丝丝恨意,“我是洛儿,但不是你们的二小姐。” “洛儿?你体内的情毒解了么?”徐娘眼中尽是凄凉和心疼。 忽略掉徐娘眼中呈现出的凄凉和心疼,心洛惊奇的开口,“徐娘,你怎么知道我身中情毒?谁告诉你的?” “瑾萱。”徐娘抬起骨瘦如柴的小手,轻轻抹去加上晶莹的泪水,瑾萱那孩子有亲娘却不能相认,最终落得个不得善终,老天无眼呀,徐娘在心中喊道。 “瑾萱?”心洛睁大秋眸,慢慢凝聚的雾气充盈着那狭小的空间,顾不得其他,心洛复问:“徐娘,你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思绪悠远,徐娘眼眸浑浊,想起前几个月瑾侯府发生的点点滴滴,幽幽道:“洛儿你出嫁过后,瑾侯府一直风平浪静,没有什么事发生,直到几个月前的一天晚上,瑾萱突然回到瑾侯府,到了二夫人的如心院,几个时辰之后,瑾萱满脸泪水的出来了,徐娘也许久未见瑾萱,甚是想念她,便把她带到厨房,准备了一顿好吃的给那孩子。”说到此,徐娘更是忍不住泪流满面,嘤嘤啜泣起来,半晌才接着道:“瑾萱坐在桌旁,仅仅看着满桌的菜默默地流泪,最后才娓娓道来,瑾侯爷利用二夫人的性命要挟瑾萱,命她在你长年习惯用的兰花熏香中种下瑾侯爷从江湖上花重金买来的情毒,瑾萱不得以,才向你下毒,而那几日,你正好因为身中情毒而昏迷不醒。” “瑾侯爷利用娘亲的性命要挟瑾萱?”心洛一脸的疑惑,双眸晶莹,掩映着难忍的心痛,那日,当自己看完瑾萱留下的绝笔信时,她已经知道瑾侯爷拿瑾萱家人的性命做要挟,她不怪瑾萱,但为何徐娘却说瑾侯爷拿娘亲的性命要挟瑾萱?这其中有何联系么? ------题外话------ 亲,碧落以后尽量一章三千字以上,谢谢亲们的支持!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三章 徐娘难掩悲戚的凝睇心洛泪珠攒动的美眸,叹息一声,幽幽道:“二夫人是瑾萱的亲娘。”言罢,徐娘又是一阵掩面哭泣。 “瑾萱不是徐娘你的女儿么?” “不是的,瑾萱因为和徐娘甚为亲近才会唤徐娘娘亲,瑾萱的亲身母亲确是二夫人,二夫人亲口告诉徐娘的。”徐娘啜泣不已。 闻言,心洛震得半晌开不了口,瑾萱是娘亲的女儿,心洛凄然一笑,转动的清泪终究如雨飘落,沾染那片出尘的清丽,浸透那颗玲珑之心。 十几年,瑾萱侯府为婢; 十几年,瑾萱不曾言苦; 十几年,瑾萱默默付出; 瑾萱就如寒梅傲雪,风姿绰约,她的浅笑嫣然,她的步步生莲,她的古灵精怪,都是那么的牵动人心,可她内心的苦又有谁人知道,亲娘就在身畔,却装作陌路一般,仅限于主子和婢女之间那点微薄的关系,而她却要伺候与亲娘仅是姑息关系的自己,伺候自己的表妹十几年,瑾萱心底该有多苦?多痛?如黄连,似剜心吧?心洛凄苦一笑。 自己何德何能,竟让娘亲这般对待?为了保全自己而看着自己的亲身女儿为奴为婢,最终落得独赴黄泉的下场,甚至害怕自己怪瑾萱所下情毒,昏迷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瑾萱是被逼的”。 娘亲,瑾萱,你们对洛儿的情与义,教洛儿如何偿还?想到此,瑾侯爷那张笑得温润如玉的脸庞浮现在眼前,瑾侯爷不仅是害死瑾萱的凶手,十几年来,更是在娘亲身上下毒的恶魔,瑾侯爷,这笔债,我兰心洛定要你血债血偿,心洛在心底暗忖。 徐娘微微抬眼,任泪水零落尘泥之中,接着道:“瑾萱还告诉徐娘,瑾侯爷将洛儿你千方百计的嫁入誉王府做侧妃是为了取誉王爷的性命,因为情毒为至阴之毒,只要与人合欢便可让有肌肤之亲的两人都命丧黄泉。二夫人也是因为得知了瑾侯爷的所作所为才会到净水庵出家为尼。” 听到此,心洛终是明白,瑾侯爷从头到尾只是想要取誉王爷寒宫宸的性命,自己既不是他的亲身女儿,当然她的性命就如草芥般,无关紧要,心洛美眸寒地彻底。 “徐娘和瑾全,还有小锦儿是瑾侯府瑾萱比较亲近之人,也因如此,瑾萱在誉王府自杀的消息传回瑾侯府,瑾侯爷便将我们一家三口关入地牢,幸好的紫凝姑娘相救,才不至于命丧黄泉。”说到此,徐娘向着心洛重重一跪,道:“徐娘谢过洛儿小姐,如果不是你和紫凝小姐,徐娘一家三口早就不在了。” “徐娘,别这样,洛儿怎受得起呢?”说罢,心洛搀起痛哭流涕的徐娘,眼中有着感激,感激徐娘将事实告诉自己。 徐娘方一坐在梨木椅上,便听见床上虚弱的小女孩嘤咛一声,慌忙不迭的扑向床榻,惊喜道:“小锦儿,小锦儿。”怎奈小女孩又昏睡过去。 看看床上的小女孩,心洛敛去秋眸之中的苦楚,担心的问道:“徐娘,小锦儿怎么了?” “徐娘不知道呀,小锦儿自从昨儿中午用过午膳过后,便一直昏迷不醒,大夫开的药也不起丝毫作用。”徐娘方才干涸的泪水,再次不满整张沧桑容颜。 “徐娘,你先别担心,我看看小锦儿怎的了。”说罢,心洛广袖一撩,纤白的小手覆上小锦儿光滑细腻如凝脂般清透的肌肤,灼热的触感立即透过肌肤传给心洛,秀眉一颦,“小锦儿发烧了。” “发烧了?上午大夫诊脉的不见有发烧的症状,那该怎么办?”徐娘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双眼透过朦胧水汽,凝睇心洛,盛满的全是希冀。 “徐娘,不用担心,我先运功将小锦儿体内聚集的热气逼出体外,你先下去吩咐雪儿,找来大夫,为小锦儿诊脉。”说罢,心洛拉起小锦儿软绵绵的小身子,立即运功,为小锦儿散去体内热气。 徐娘也快步的跑出屋外,找雪儿出府寻大夫。 大抵酉时,小锦儿的发烧症状退下,服用大夫开的药以后,也渐渐苏醒,心洛再告诉了徐娘自己蔽月公子的身份和自己的云水门一切之后,便离开凌波府,向着誉王府而去。 心洛前脚踏进誉王府气势磅礴,飞檐画栋的大门,赫然出现在眼前的是一身白衣如雪,墨髻上斜插幽兰的绿翘,此时的绿翘正低眉掩睫,楚楚可怜的跪在誉王府的大门口,而身旁则站着上着水绿烟纱翠屏披肩,腰束白玉琉璃玉带,下穿白色拖地烟笼牡丹百褶裙的王妃夏冰舞,身旁跟着一身绿色绸裙的丫鬟幽绿,眉目含笑,姿态妖娆的凝睇着刚进府的心洛。 “妹妹你回来啦。”夏冰舞笑道,故意炫耀自己怀孕似地让身旁的幽绿搀扶着自己,姿态优雅,高贵的走向换回一身白衣的心洛。 心洛不语,快步走向跪着的绿翘,眼中盛满心疼,道:“绿翘,起来吧。” “妹妹,你怎么能让绿翘那目无规矩的丫头起来呢?她身上穿的明明是妹妹你的衣服,一个丫鬟竟然擅自穿侧王妃的衣服,简直无视我誉王府的家规。”夏冰舞煽动着红润的双唇,美眸一闪而逝的恶毒。 冷冷一笑,心洛不顾僵在夏冰舞娇颜上的笑靥,缓缓扶起绿翘,关心道:“绿翘,没事吧。” “谢侧王妃关心,绿翘没事。”绿翘忍住腿上传来的酸麻,和背上此刻正灼热不已的疼痛,苦笑着答道。 心洛点点头,轻拍绿翘纤细的后背,怎奈绿翘一声惊呼,注意力转移到背上,却忘了双腿自己极力忍耐的酸麻,就这样,在心洛关慰的视线中,软倒在地。 “绿翘,绿翘,你怎么了?”心洛急急的蹲下身子,扶着绿翘坐在地上,不敢再碰绿翘身体其他地方,唯恐碰到绿翘的伤处。 绿翘不语,只是低首,将目光凝住在冰冷的地面,眸中有着些微的水气,见此,心洛瞬时明白绿翘为何会受伤。 蓁首微转,心洛缓缓站起身,秋眸冷冷,寒光凌冽,直直的盯视着眼前满脸笑意的王妃,道:“衣服是我拿给绿翘穿的,王妃是否连我也一块儿罚?” “妹妹,你这是哪儿的话?你是侧王妃怎可能视如下人一般对待,更何况这是妹妹你自己的衣物,你给谁穿,姐姐也没有干涉的权利呀。”夏冰舞仍旧一副皮笑肉不笑的道。 “是么?”心洛一步步靠近夏冰舞,绝色娇颜,寒笑着,“王妃擅自处罚绿翘,难道还没干涉我的权力么?” 夏冰舞笑得尴尬,眼见心洛一步步靠近,那一身的寒气直扑而来,夹杂着风雨欲来的气势。 当心洛快接近夏冰舞那一刻,幽绿豁的站出来,横亘在心洛与夏冰舞之间,语出不逊,“侧王妃,王妃帮你管教丫鬟,你不谢谢王妃,还如此咄咄逼人,你居心何在?” “我居心何在?”心洛冷哼一声,复道:“绿翘身犯何错?你们如此待她?应该说王妃居心何在吧?” “王…王妃能有何居心?倒是侧王妃你…你眼中还有王妃么?”幽绿也被心洛浑身散发出来的寒气震慑的颤抖不已,却仍旧一副不怕死的模样。 “王妃有何居心,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不必我多言,只是今日之事,心洛不希望有下次。”言罢,心洛扶起地上的绿翘向着忆云苑走去。 凝视心洛和绿翘消失的背影,夏冰舞水袖之中的小手,握的死紧,涂满丹蔻的指甲嵌进肉里,滴落出点点血珠,打在冰冷的地面,溅起点点血花,美眸迸射出弑人的阴狠,兰心洛,本想让你再过几日安生日子,怎奈你自己不好好珍惜,那就休怪本王妃无情,兰心洛,你等着瞧吧,夏冰舞暗忖。 “王妃。”幽绿仿佛送了一口气般,轻声唤着身旁绝美却散发阴鸷气息的夏冰舞,接着道:“我们先回新月楼,从长计议,兰心洛迟早会向王妃跪地求饶的。” 回到忆云苑,心洛将绿翘扶进房间,再慢慢褪掉绿翘身上的衣服,检查绿翘身上的伤,当心洛视线触及,绿翘背部那原本白皙光滑的皮肤上此刻却纵横交错的火红杖印和着那一条已经结痂,泛着淡淡的鞭痕之时,晶莹滚烫的泪水如雨般零落,滴在绿翘布满伤痕的纤背,惹来绿翘一阵轻颤。 “侧王妃。”清冷淡雅如空谷幽兰的侧王妃竟然因为自己背上的伤而落泪,绿翘感动不已,在心中发誓,一定要好好保护侧王妃,即使自己没有武艺,但她还有生命。 听闻绿翘的轻唤,心洛眨去眼中氤氲的水气,淡淡道:“绿翘,是我害了你。” 绿翘淡笑着摇摇头,“这与侧王妃无关,是绿翘做得不够好,才让王妃罚了绿翘而已。” “绿翘。”从绿翘进王府,跟在她身边几个月来,绿翘不仅暗中帮助她免受寒宫宸的残忍相待,更是大伤小伤纷纷而来,想到此,心洛心疼不已,如此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却在背上留下丑陋不堪的伤痕,那是怎样的痛呀。 转过头,心洛不忍再看绿翘白皙纤细的背上那火红的伤痕,柔声道:“绿翘,你先趴躺下,我这就去请齐管家宣太医来为你上药。” 说罢,心洛快步走出绿翘的房间,独留一缕淡淡清香,缠缠绕绕,拂进绿翘心间。 侧王妃那冰姿傲骨,淡定睿智的女子,是她除了主人之外愿意真心相待的女子。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四章 夜晚,月朗星稀,明月高悬,铺洒下一片薄晕光辉,整个誉王府沐浴在一层淡淡的银白之中,微风佛起丝丝垂柳,风里飘荡,惬意逍遥。 看着太医为绿翘背上和腿上的伤处上过药后,心洛才安心的回自己的寝房,梳洗沐浴一番,心洛身着素色薄纱裙,柔亮如瀑青丝涤荡肩头,清丽出尘的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轻靠澜窗,心洛回想绿翘所说的,当蓝衣女子发现自己跟踪的并非她而是她的贴身丫鬟绿翘时,便身形一闪,不再跟踪,结果绿翘一到王府大门口,便见王妃和她的贴身丫鬟幽绿便守候在此,一见绿翘身着她的白衣,便训斥她目无规矩,竟然擅自穿侧王妃的衣服,接踵而至的便是王妃所谓的惩罚,想到此,心洛美眸急遽冷冽,原来忆云苑门口的蓝衣女子,是王妃派来的,嫁入誉王府几个月来,王妃隐藏的甚好,从来都是笑脸迎人,但现在似是按捺不住了呵,心洛冷冷一笑,誉王府接下来的日子,似乎不会再太平。 缕缕晓风,拂面而过,吹起心洛披散肩头的墨发,荡起风情万种,幽香袭人。 款款走回秀塌,心洛正欲熄灯入寝,蓦地,寒风凛凛,珠翠晃荡,漾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心洛眸光一冷,水袖轻舞,室内只留月光斑驳,意蕴朦胧。 一柄冷剑,寒光闪烁,直袭心洛胸口,心洛闲散一跃,轻轻闪过来人的致命一招,美眸却迸射出冷透心胸的寒芒,定定的凝睇从窗而入的黑衣人,清冷一笑,看来王妃也如此沉不住气。 一击不成,黑衣人凌空一番,稳稳落于桌上,看准心洛的位置,再次全力以赴,利剑刺向离秀塌不远的心洛,眼看利剑直刺心洛纤细喉间,千钧一发之际,心洛稳稳出手,秀美的两指轻轻一夹,黑衣人手握之剑便不能动弹半分。 显然,黑衣人未料到,心洛竟能接住她的致命一剑,瞪大眼眸,眸光充满难以置信。 对于黑衣人投来的目光,心洛冷冷一瞥,凝聚内力于掌心,一出招,黑衣人猝不及防,身子狠狠的打在绣着江南烟雨美景的秀玉屏风之上,再重重的摔落地面。 爬起身,黑衣人不顾身体传来的疼痛,一跃而起,出手凌厉的想制伏心洛,心洛却早有防备,身子清逸一飘,很快闪到一旁。 看到心洛如此娴熟的躲过自己接二连三的袭击,黑衣人心有余悸,却也再次出招,招招凌厉,狠绝致命,直逼心洛,心洛冷冷一笑,出手也毫不留情,招式仿佛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令黑衣人频频退让,招架不住,最终,心洛凌空翻飞,一掌出击,黑衣人砰然倒地,气血翻腾,鲜血狂涌而出。 抬眼望向沐浴在月光下,绝美出尘的心洛,黑衣人眼见今晚行动失败,抓住时机,往来时的窗户一跃,消失在夜色的迷雾中,凝睇黑衣人消失的背影,心洛美眸犹如千年玄冰般冷酷无情。 新月楼。 大厅内,夏冰舞一张美艳娇颜,此时却扭曲变形,布满愤恨,美眸中充斥着腾腾的杀气,发疯似得将触手可及的白玉雕花酒盏,清绿翡翠茶杯,青花瓷白玉茶壶,价值连城古色古香的古董花瓶,摔得粉粹,布满整个大厅,更是将新月楼中的一干丫鬟罚跪一地。 站在一旁的幽绿见王妃情绪如此激动,也就静静不动,蓁首微垂,半晌,当夏冰舞的怒气微微缓和,幽绿立马吩咐跪了一地的丫鬟们将厅内收拾干净,然后退下。 当丫鬟纷纷退下以后,厅内独留王妃夏冰舞,幽绿和一跪地的蓝衣女子。 “幽蓝,你说吧,为何行刺失败?”良久,夏冰舞才冷冷的开口。 “侧王妃武艺高强,幽蓝不是她的对手,最终落得铩羽而归。”幽蓝抬起头,清秀可人的小脸现下一片苍白,嘴角更有丝丝干涸的血迹。 “她武艺高强?”夏冰舞抬高声音,一脸的不信,那日,当她买通的绿林十五盗在树林劫持她们之时,兰心洛就如弱女子一般被带走,当她身陷醉玲珑,受秦妈妈如此无情对待,也是毫不挣扎,虽然在最后一步被他救下,但三番两次试探下来,兰心洛确实没有武艺才是,想到此,夏冰舞美眸更行阴鸷,狠毒,兰心洛你隐藏的太好,竟然连本王妃都认为你只是个外表清冷,孤傲的弱女子,想不到,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看来这次是自己的失败。 “此事千真万确。”跪地的幽蓝以为夏冰舞不相信自己所言,便掷地有声的道。 “本妃知道了。”夏冰舞点点头,然后吩咐道:“幽蓝,看样子你也受伤不浅,下去休息罢。” “幽蓝谢过王妃。”说罢,幽蓝退出厅内。 “看来我们失算了。”夏冰舞对着身旁的幽绿,一脸愤怒的道。 “王妃,别担心,既然我们给她个痛快,她不要,那就休怪我们折磨她。”幽绿一脸算计,给夏冰舞出谋划策。 “折磨她?怎么折磨?”夏冰舞问出声。 幽绿阴冷一笑,又状似害怕的盯着王妃夏冰舞已经高高隆起的肚子,柳眉紧蹙,红唇紧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半晌不见幽绿说话的夏冰舞,一转头,冷脸盯着幽绿,“幽绿,你舌头被狗吃了,说不出话来了不成?” 幽绿对夏冰舞的话充耳不闻,仍旧一言不发,紧紧盯着夏冰舞的小腹,须臾,夏冰舞顺着幽绿的视线,看过来,凝着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再抬头,“你的意思是,按我们原计划,利用本妃腹中胎儿?” 闻言,幽绿重重的点头,眼珠不停的转动,“王妃,既然我们现在的行动失败,为何不按原计划?依王爷冷酷无情的个性,兰心洛竟然妄想陷害王妃腹中胎儿,九皇子寒宫岩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必定会受尽折磨,然后被赶出府,只要我们小心,肯定不会让你腹中的小世子有何闪失的。” 夏冰舞黛眉微颦,凝眸沉思半晌,最终幽幽道:“看来此计不通,也只有按原来计划的,利用本妃未出世的孩子。”夏冰舞双手覆上小腹,她由于害怕再次伤害腹中胎儿,让自己后悔终身,改变了原来的计划,于是便派幽蓝,幽绿的同胞妹妹到忆云苑外监视兰心洛的一举一动,好让自己找机会,将她赶出誉王府,哪知她竟然联合自己的丫鬟利用障眼法,本想给惩罚绿翘,杀鸡儆猴,不料却让自己没有台阶下,才会想到夜晚行刺兰心洛,却被隐藏至深的她躲过,想来,只能委屈她还未出世的孩子了。 幽绿瞧见夏冰舞娇颜布满心伤,于是出声安慰:“王妃,别担心,只要我们拿捏好度,小世子吉人自有天相,断然不会有事的。” 微微颔首,夏冰舞仍旧忍不住背心冷汗直流,心中波涛汹涌,她真害怕万一腹中胎儿有个闪失,定教她终身悔恨。 眸光深渊,夏冰舞幽幽一叹,对着幽绿道:“本妃累了,扶我进屋休息罢。” 母子连心,经过在皇宫里利用腹中胎儿欲陷害兰侧妃,无果之后,王妃就常常夜半惊醒,噩梦连连,却是同一个失去小世子的梦,所以她们才会改了原本打算再次利用小世子的阴谋,唉,现在看来,王妃也是被逼无奈,幽绿清亮的眼眸也氤氲出点点涟漪,她懂得王妃此刻的担心和心痛。 幽绿坐在秀塌旁,亲眼看着夏冰舞呼吸平顺,然后才若有所思的走出夏冰舞的寝房。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五章 祥云舒卷,飘飘闲游,今日的天空碧空如洗,万里无云,繁华绿叶沐浴在柔柔的阳光之下,舒筋展骨,夏冰舞一身粉嫩轻舞罗纱裙,翠绿镶白小夹袄,纨束细腰,温柔如水,甜美可人,一身慵懒惬意的躺在梨木雕花贵妃椅上,点点光晕透过树影,照射到夏冰舞娇美的小脸,更是衬出夏冰舞一身玲珑剔透。 面前的石桌上,一碗金丝燕窝汤,正飘着袅娜青烟,幽绿正拿着勺子,在碗中轻轻旋转,漾起圈圈涟漪,半晌,幽绿端起石桌上的金丝燕窝汤走至夏冰舞跟前,柔声道:“王妃,金丝燕窝汤此时喝,温度刚刚好。” 美人微扇翦水瞳,一副睡眼惺忪,却也不动分毫。 微微点头,幽绿会意,立即拿起勺子,一勺一勺,慢慢喂进夏冰舞微微开启的樱桃小口,还一边轻声絮语,温柔如水,“王妃这几天将身子养好些,将腹中小世子养的结实些,才能在王爷诞辰之日当着众人的面看那兰心洛是怎样受折磨。” 听闻幽绿的话,夏冰舞美丽的瞳眸闪过丝丝狠毒,再过几日便是宸的诞辰,那日,她定教兰心洛生不如死。 当一碗金丝燕窝汤干净见底,幽绿淡笑着将碗放在面前的石桌上,再走回夏冰舞身旁,双手熟稔的为夏冰舞做起细致的按摩,夏冰舞一脸的享受。 红唇微启,夏冰舞柔润的嗓音缓缓响起:“幽绿,你几时派的人去墨轩府请翼国郡主慕容月的?怎么都快巳时了,还不见半个人影。” “幽绿未到辰时已经派小丫鬟怜香去请了,王妃别急,慕容月郡主应该就快到了。”幽绿轻笑道。 语罢,一身鹅黄色轻纱绸裙,满脸温柔可人笑意的慕容月在怜香的引领下,已经踏进新月楼的前院,看见树荫底下正躺在贵妃椅上的夏冰舞时,更是语到人未到,“王妃,真乃惬意万份呐。” 夏冰舞泯笑未言,向身旁的幽绿一使眼色,幽绿便吩咐引路前来的丫鬟怜香退下去。 慕容月满面春风,在幽绿为其搬来的楠木凳上落座,口中还不忘谄媚道:“不知王妃今日邀慕容月前来誉王府,所为何事?” “很久未见郡主,想私下和郡主赏花,饮酒,话话家常,仅此而已。”夏冰舞淡淡笑道,她早已看出慕容月倾心翼国太子墨庭非,但郎无情妾有意,翼国太子墨庭非似乎中意的并非慕容月而是兰心洛,那日,兰心洛在澜轩楼献琴,墨庭非紧随兰心洛的一举一动便已昭告所有人他的心中所系何人,只要她在慕容月耳旁稍加絮语,相信慕容月定会在宸的诞辰宴上推波助澜。但夏冰舞表面却不动声色,云淡风轻的似乎真的仅想和慕容月赏花,饮酒,话家常而已。 慕容月甜美一笑,“王妃找慕容月,真的无事?” 对于慕容月的再次追问,夏冰舞显得淡然,浅笑着摇摇头,而一旁为夏冰舞按摩的幽绿却急的额头冒汗,焦急万分,相较夏冰舞的淡然浅笑,却是另一番风景,最终,幽绿抢白道:“郡主,王妃今日找你来王府是有事想请郡主出手。” “幽绿,谁教你多嘴,张嘴五十。”一声娇呵,夏冰舞坐起身,怒视着眼前的幽绿。 “王妃,幽绿多嘴,自当掌嘴,但王妃的燃眉之急也只有慕容月郡主能帮忙解决,幽绿不忍心看到王妃因为此事终日愁眉不展。”幽绿边说便跪下身,言罢,还举起嫩白柔荑掌嘴,霎时一道道醒目的红痕不满幽绿白皙的脸蛋。 微瞥一眼不停掌嘴的幽绿,慕容月美眸闪过一丝冷意,却巧笑嫣然,道:“王妃,幽绿也是一片忠心,你就别罚她了,你有何难处尽管说,慕容月定当效犬马之劳。” 闻言,夏冰舞一脸灿然笑意,转头对着幽绿,冷声道:“幽绿,本妃看在郡主为你求情的份上,你就退下吧。” “是,幽绿谢过王妃,谢过郡主。”说完,幽绿暗自和夏冰舞相视一笑,尽管白皙的脸蛋红痕一片,但眼中那得逞的神情却熠熠生辉,须臾,再转身快步退下。 眼看着幽绿娇小的身影消失在新月楼前院,慕容月转过头,微微笑道:“王妃,你有何事需慕容月帮忙,但说无妨。” 夏冰舞嫣然一笑,两颊梨涡霞光荡漾,将她和幽绿将在寒宫宸诞辰宴上陷害心洛的阴谋娓娓道来,并告知慕容月她在寒宫宸诞辰宴上需要出手相助之处。 当夏冰舞和慕容月达成一致意见之时,已午时已过,于是夏冰舞在新月楼设宴款待慕容月,整个新月楼的丫鬟小厮见王妃和慕容月相郡主谈甚欢,绝美的脸颊始终洋溢着灿烂的笑靥,也不由得发出会心的微笑,脸颊一片红肿的幽绿更在一旁布菜伺候,丝毫不顾及脸上火辣辣疼的伤。 日落西山,霞光万丈,慕容月在夏冰舞的嫣然浅笑中,上了马车回墨轩府。 眼见慕容月乘坐的马车消失在视野之中,幽绿上前搀扶着夏冰舞,往王府中走去。 火红的夕阳,照耀在王府的一景一物之上,仿佛织女手中的五彩霓裳,风情迤逦,妩媚万千,夏冰舞嘴角拉起一抹阴狠的笑意,与这美丽的景物显得格格不入。 几天以来,心洛未曾踏出忆云苑半步,绿翘负伤在身,她心中疼惜,如花似玉的女子,每每都因她而备受摧残,她于心不忍。 轻轻推开虚掩着的房门,心洛浅笑着走进屋内,手中一碗热腾腾的汤药正散发出浓浓的苦味,走至桌旁,心洛慢慢将药碗放在红漆楠木圆桌上,凝眸美韵,一瞬也不瞬的凝睇着绣榻上,正闭眸浅眠的绿翘,圆圆的小脸,此时正微微泛红,微厥的红唇,鲜艳欲滴,长长如蝶翼般的眼睫,在白皙的眼睑投下淡淡辉影,煞是可爱异常,犹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一般,惹人眼,只是绿翘背上缠绕的一圈圈白纱,分外刺眼。 微微的响动传进绿翘的耳中,煽动长长的眼睫,绿翘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灵动的大眼,迷蒙一片,朦朦胧胧的看见面前的白色身影,以侬软语,“把药放桌上,你先下去吧。”自从受伤以来,王妃便让管家齐垣叫了一个小丫鬟到她房中,伺候她的饮食起居,和敷药服药的事物,想必一定是那丫头晓风才是。 不曾多想,绿翘微转小小的脑袋,再次浅眠。 看见绿翘如此可爱的一面,心洛浅笑淡淡,莲步上前,柔声道:“绿翘,药乘上来了,快起来趁热喝了吧。” 柔软的嗓音,夹杂着丝丝清冷,犹如天籁,却也熟悉异常,蓦地,绿翘猛地抬头,睁眼便望进心洛浅笑嫣然如春水般丝丝荡漾的秋眸,惊呼出声:“侧王妃,你来了。”说罢,便移动着身子想下床请安。 “绿翘,别动,小心扯动伤口。”一见绿翘的动作,心洛秋眸漾起丝丝担忧的神情,一把便制止住想下床的绿翘,笑道:“来,你先趴伏好,把药喝了。” 说罢,心洛便信步走至红漆楠木圆桌旁,一手端起白瓷碗,一手拿着勺子再走回秀塌旁,如母亲般温柔笑道:“来,绿翘喝了它罢。”言罢,便一小口一小口的送进绿翘微微张启的樱桃小口。 看着心洛如此细心体贴的举动,绿翘顾盼生辉的灵动大眼,忍不住水汽氤氲,满心温暖,虽然前几日在茶楼,她告诉侧王妃的不尽是事实,但她五岁时便失去双亲,卖身为婢,却是千真万确,只是买她的主人乃当朝七皇子寒宫凌。 最终,绿翘晶莹剔透的泪水,缓缓滑落,顺着白皙的脸庞一路跌进心洛端在手里的白瓷药碗中,溅起朵朵水花,漾起丝丝涟漪。 “侧王妃,谢谢你,谢谢你让绿翘体会到家人般的温暖。”绿翘满脸的认真,闪动泪珠的大眼,直直的盯着心洛,接着道:“以后绿翘定会誓死效忠侧王妃,绝无二心。” 慢慢将药碗放在一旁的小几之上,心洛缓缓将绿翘拥进怀中,秋眸悠远,柔声道:“绿翘,我们是好姐妹,你以后会一直沐浴在家人般的温暖之中。” 闻言,绿翘难以置信般坐起身,看着面前的心洛,晶莹的泪珠更如断线的珍珠般落个不停,眼中有着些些愧疚,她毕竟是七皇子派在侧王妃身畔的人,侧王妃还如此不计较的以姐妹相称,她绿翘何德何能,能得到侧王妃如此礼遇。 仿佛看穿绿翘的想法一般,心洛淡然一笑,道:“你虽然是七皇子暗中派在我身旁的人,但你的初衷是保护我,而并非害我,有这样一个为我挡鞭,为我付出的妹妹也是我兰心洛三生修来的福气。” 心洛的话语犹如春风般,丝丝沁甜,垂落绿翘心间,绿翘感激涕零,“侧王妃真的不介意绿翘是七皇子派来的么?” 蓁首轻摇,心洛再次将绿翘轻轻拥入怀中,语出歉意道:“绿翘,你在誉王府受苦了,现下没有人再在忆云苑外监视,等你伤好以后,我们一起离开王府,可好?” 绿翘不断的点头,啜泣道:“好,绿翘愿意和侧王妃一起离开王府,侧王妃在王府受的苦已经太多,虽然在皇宫之时王爷对侧王妃的心意甚好,但一回王府,一个多月来却不见王爷的身影,倒是多了一个蓝衣女子对忆云苑的监视,现在忆云苑外没有人监视甚好,我们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王府。” 心洛不再多说,只是静静拥着怀中嘤嘤啜泣的绿翘,思绪已然远飘,以前她以为自己乃瑾侯爷的亲生女儿,圣上赐婚,为了瑾侯府上百人的性命,她欣然承受寒宫宸的残忍相待,然瑾侯爷仅是拿她做诱饵一箭双雕的想取她和寒宫宸的性命罢了,现下她已知道她并非瑾侯爷的亲身女儿,而且娘亲——她唯一的牵挂也已不在瑾侯府,现在的她便可以再无后顾之忧的离开誉王府,离开寒宫宸,不再受任何人的要挟,想到此,心洛欣然一笑,再低头看看怀中已然入睡的绿翘,轻轻的将她放在秀塌之上,自己慢慢退出绿翘的房间 ------题外话------ 亲,碧落不好意思,家里没网就是那么的悲吹,有时候,一天的没有更新还望亲们表介意昂,碧落会努力地。谢谢你们的支持!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六章 绿翘的伤不日便完全康复,心洛看着眼前美眸流转,熠熠生辉的小女子,会心一笑,几日前她已经叫绿翘改口唤她兰姐姐,而非侧王妃,小妮子也乐的开心,整个人容光焕发,洋溢着青春甜美的气息。 绿翘满面的笑意在看见此时心洛正凝睇着自己之时,更是梨涡深深,跨步到正坐在铜镜前轻梳墨发的心洛面前,笑语:“兰姐姐,你可曾想好我们何时离开王府?” 心洛放下手中的檀香木梳,浅浅一笑,柔声道:“就今日吧。” “今日?”绿翘灵动的眼中充满惊喜,琉璃般的眸子闪动着光芒无限。 心洛轻点蓁首,给绿翘以肯定的回答,但不知为何,心却一阵触动,有着丝丝苦涩。 看到心洛点头,绿翘快速闪身向外走去,方欲踏出门,背后却传来轻柔的嗓音:“绿翘,你上哪儿去?” 转过身,绿翘兴高采烈的道:“兰姐姐,你不是说我们今日就离开王府么?绿翘这是回房收拾细软呀。” “不必如此做。”心洛淡笑着道。 “不必如此做?”绿翘眼中写满疑惑:“这是为何?难道兰姐姐改变主意,我们今日不走了么?” 浅笑的微微摇头,心洛站起身,款款走向绿翘身旁,将她拉回房中,再淡道:“我们如若带着行装走,王府的守门侍卫定当向王爷禀报,那时我们就走不了了。” 闻言,绿翘吃惊道:“兰姐姐的意思是我们从王府正门离开?” “嗯。”心洛点点头,接着道:“我们就像那日出门一样,从王府正门离开,那样王府的守门侍卫不会起疑,即使当王爷发现我们不告而别,到时候,茫茫人海,即便王府侍卫再多,也是找不到我们的。” “兰姐姐果真聪慧过人。”绿翘钦佩的凝睇着心洛,如是一般人,必定想着夜深人静的夜晚才是离开的最佳时机,而她的兰姐姐却背道而驰,选择白日正大光明的从王府正门而出,谁也不会怀疑,她们是离开王府,再也不回来了。 心洛只是淡笑不语,美眸温柔如水。 一个时辰之后,心洛和绿翘走出忆云苑。 今日的王府似乎不一样,到处红绸飘飘,大红的琉璃宫灯,高高悬挂,过往的丫鬟嬷嬷也都满脸喜气。 见到此种场景,绿翘疑惑道:“兰姐姐,这誉王府有什么喜事吗?为何喜气洋洋一片?” 心洛摇摇头,这几日她都在照顾绿翘,半步也未曾踏出忆云苑,难道誉王府真的要办喜事?王妃还未到临盆之日,不可能是小世子出世,莫非寒宫宸纳妾么?想到此,心洛心底莫名的一颤,须臾便敛神静气,轻声对着身旁的绿翘道:“绿翘,誉王府有何喜事与你我无关,我们还是快些往正门走吧。” “嗯,我们今日离开,为的就是和誉王府划清界限,从此井水不犯河水。”说罢,绿翘跑掉脑中疑惑,快步跟着心洛往誉王府的正门疾步而去。 心洛和绿翘穿过誉王府前院,正欲转角走向王府正门,却迎面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夏冰舞一身盛装打扮,玉瓒螺髻,云鬓花颜金步摇,粉蓝罗衫,水袖绸裙步生莲,衬得夏冰舞整个人高贵典雅,雍容华贵。 远远的夏冰舞便瞧见一身淡雅白衣泛幽香的心洛,媚眼如丝,快速闪过一丝恶毒,在幽绿的搀扶下,款款走向心洛。 “妾身见过王妃”“奴婢见过王妃”心洛和绿翘异口同声,盈盈作揖。 “妹妹,不用多礼,哪能和姐姐这般客气呢。”夏冰舞一脸淡笑,妩媚娇艳,上前便拉起心洛,美眸中还盛着丝丝歉意,幽幽叹息道:“妹妹,那日是姐姐的错,不该罚妹妹的贴身丫鬟。” 心洛哪能不知夏冰舞言语中的虚情假意,如若她真知自己有错,怎会派刺客,夜晚行刺与她,只是她不够聪明,已然派的是那守在她忆云苑外的蓝衣女子,想到此,心洛只是淡然一笑,道:“王妃不必将此事记挂在心,心洛相信不会再有下次。” 闻言,夏冰舞美丽娇靥不动声色,口中承诺:“不会再有下次。”心中却暗忖:兰心洛,今晚在宸的诞辰宴上本妃定要你好看,要你受尽折磨而死。 看看似乎心洛正欲向着王府正门而去,夏冰舞语气中尽显关心,道:“妹妹,你这是要出府吗?” 夏冰舞话一出口,心洛便感觉到不知何时抓住自己水袖的绿翘一阵轻颤,脸色泛着些微的苍白,投给绿翘一个会心的微笑,心洛淡笑道:“心洛待在府中百无聊赖,今日便想出府一游,散散心,解解闷。” “妹妹果真惬意。”夏冰舞佯装一脸羡慕,语气却千转百回,周身打量心洛和绿翘一眼,叹息道:“可惜,今日不能如妹妹的愿。” “王妃何出此言?”心洛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笑的一脸淡然无波。 状似惊讶无比,夏冰舞轻掩檀口,道:“妹妹难道不知道今日乃宸的诞辰么?” 今日是寒宫宸的诞辰,难怪今日王府处处洋溢着喜气,作为誉王府的侧王妃却不知道,终究她只不过是一名小妾罢了,想到此,心洛心底一动,不过,这些都已不再重要,只因她今日将离开誉王府,离开那个曾残忍待她的男人。 “难道王爷的诞辰,心洛就不能出府么?”略过夏冰舞的问题,心洛只想知道,为何今日不能出府。 夏冰舞点点头,美眸闪烁着得意,语气带着丝丝轻蔑,道:“王爷诞辰,宾客众多,为了确保晚宴时当今皇上的安危,王爷特地下令,王府上下百余人除非必要,其他一律不得出入王府。” 闻言,心洛已明白今日离开王府,已是不可能之事,也不再多留,向夏冰舞拜别,便携着绿翘往自己的忆云苑而去。 傍晚,管家齐垣来到忆云苑,恭敬地请心洛赴王爷的诞辰宴,心洛淡笑着点头答应,毕竟是王爷的诞辰宴,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拒绝的。 不像夏冰舞那般盛装打扮,心洛仅着一身白衣,青丝随意绾起,一只银钗,一朵幽兰,便勾勒出心洛素雅之美,不蔓不妖,清丽出尘,当一切收拾妥帖,心洛便向着澜轩楼走去。 寒宫宸的诞辰晚宴在澜轩楼的前院中举办,院中百花幽香,沁人心脾,伴随着浅浅的微风,轻抚过脸庞,带来清爽旖旎的触感,皓月的清辉淡淡的倾泻,给整个澜轩楼前院踱上一层薄薄的光晕,朦朦胧胧的笼罩着远树近花,仿佛给院中披上一件粉色的裙纱,翩跹舞动。 誉王爷,玉恒帝最宠爱的皇子,单凭着两项荣宠,便有无数官员谄媚,奉承,也因如此,前来祝寿的朝中大臣,王宫贵胄,可谓为数不少,场面甚是热闹壮观。 席间,主位上摆着一张偌大的红木雕花几案,两边分别整齐的排列着大小一样的几案,每一张几案上都摆好了色泽丰润的美味佳肴和一白瓷琉璃壶盛装得满满的美酒,晚宴未开始众人却纷纷入宴,却是正襟危坐,只因玉恒帝还未到来。 左等右盼,大抵半个时辰之后,大内总管,传来皇帝口谕,由于玉恒帝突感身体不适不能前来道贺,并送上丰厚的贺礼。 筵席正式开始,寒宫宸一身深紫色四爪龙锦袍,金冠束发,气宇轩昂,浑身散发出王者气势,俊美如斯的脸庞泛着微微笑意,高坐主位之上。 紧挨主位下的两个位置便是心洛和王妃夏冰舞,心洛对面却坐着三皇子寒宫煜,七皇子寒宫凌,翼国太子墨庭非和郡主慕容月,其下全乃朝中官员。 晚宴开始,三皇子寒宫煜,七皇子寒宫凌,翼国太子墨庭非分别向誉王爷进献贺礼,蓝海夜明珠,翡翠玉白菜,白玉龙凤镯,朝中官员见此也纷纷拿出奇珍异宝,数不胜数,寒宫宸从始至终只是俊颜无波,面无表情的接受着贺礼,对于朝廷之上阿谀奉承,他早已见怪不怪,也毋须多言。 筵席期间,丝竹管弦,杯曲流觞,园中舞姬,水袖萦绕,伴随着优雅的琴音,旋转盈飘,婀娜多姿,弱柳扶风的娇态,妩媚妖娆的剪眸,柔若无骨的玉手轻拂,煞是赏心悦目。 一舞毕,众人皆拍手称快,誉王爷果真乃玉恒帝最疼八子,连府中琴姬舞女的琴音舞姿都是这般余音绕梁,婀娜多姿。 不仅如此,接踵而至的那才教众人眼前一亮,从未见过如此别出心裁的舞蹈。 只见,八个女子,英姿飒爽,手握玉扇,如出一辙的白色锦袍,女扮男装,腰间悬挂一枚雕花龙凤玉佩,风度翩翩,举步优雅的走至席间,“腾”的一声,玉扇纷纷打开,女子舞步优美却也不失男子般的儒雅,看的众人赞叹不已。 夏冰舞一见舞动的八个女子,美眸一抬,与对面的慕容月相视一笑,再微撇身旁的心洛,冷哼一声,兰心洛今日便是你折磨的开始。 一阵莫名的冷意袭来,心洛心底不知何故竟泛起阵阵不安,抬头望望高座之上的寒宫宸,依旧如方才一般,面无表情,墨瞳深邃,不再多想,掉转头,心洛也如其他人般欣赏起庭中舞蹈。 白衣女子,忽左忽右,或飞身而起,或举步潇洒,当众人皆沉浸在别处心意的扇舞之中时,只慕容月一个眼神,其中便有一白衣女子便直直飞向夏冰舞,玉扇前端竟生出一把锋利无比的短刀,在众人沉浸在这般美妙的舞蹈之时,短刀没入夏冰舞隆起的小腹。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七章 “冰舞!”注意力本就不在舞姬音韵之间的寒宫宸一声惊呼,飞身跨到夏冰舞身旁,看着夏冰舞小腹汩汩流出的血液,殷红妖娆,浸湿那一粉蓝罗裙,眼眸急遽阴鸷冷冽:“来人,传太医。” 突来的变故,令院中官员错愕不已,誉王爷诞辰王妃遇刺,而且短刀不偏不倚的直刺王妃腹部,意在要未出世的小王爷之命,他们一干祝寿的官员定也脱不了干系,想到此,个个额头冒出一片片细密的汗珠子。 寒宫煜慵懒的看着愤怒、焦急夹杂于身的寒宫宸,仍旧一副气定神闲的饮着杯中醇酒,不动如山,眼眸淡而不惊。 不同于寒宫煜的气定神闲,寒宫凌飞身而起,掌风凌厉直直打向行刺夏冰舞的女子,女子也不甘示弱,举扇便迎向袭来的寒宫凌,眼眸冷淡,出手很绝,但毕竟敌不过寒宫凌,几个回合下来,便被其制伏,侍卫纷纷上前,将女子擒住,等候王爷发落。 本欲起身住寒宫凌一臂之力的墨庭非,被身旁的慕容月一拉,慕容月低头缓缓靠近墨庭非,低声道:“九皇兄,这不是我们该出手之事。” 凝视慕容月半晌,墨庭非再望望对面没有受到丝毫伤害的心洛一眼,最终缓缓坐在原位。 而原本舞动的白衣女子也早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诧,纷纷跪地求饶,顿时哭声一片。 “将这一干女子统统打入地牢。”寒宫宸寒着声,目光阴鸷的犹如利剑便直戳心间,如若冰舞和腹中胎儿有什么事,他必定将这些女子,凌迟处死。 转过头,寒宫宸看着娇靥逐渐失去血色,变得苍白一片的夏冰舞,语气中饱含自责:“冰舞,你忍忍,太医马上就来,你忍忍,你和孩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说罢,寒宫宸缓缓将夏冰舞柔软的娇躯抱起,直直的往澜轩楼,自己的寝房而去。 誉王爷的诞辰宴以王妃遇刺收尾,誉王爷下令,在王妃遇刺凶手未查出是何人之前,任何人包括三皇子寒宫煜,七皇子寒宫凌,翼国太子墨庭非和郡主慕容月在内均不得离开王府半步,因此众人纷纷滞留誉王府大厅。 大抵子时,二品带刀侍卫御费才来到厅中告知众人,行刺王妃的主谋已查明,各位官员、皇亲国戚可以离开王府。 王妃遇刺已是惊吓众人,听闻这个天大的消息,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但也如避瘟疫一般,行色匆匆的离开王府。 三皇子寒宫煜,七皇子寒宫凌,翼国太子墨庭非和郡主慕容月也在最后离去。 忆云苑。 绿翘推门进入心洛房中,眼见心洛只着白色中衣,乌黑亮丽的头发轻轻披覆在背,若有所思的伫立窗前,冷风袭来,泛起一阵凉意。 轻轻走至古色古香,雕刻着凤凰浴火图案的衣橱前,绿翘拿出一件白色斗篷轻轻披在心洛纤细的肩头,语出关心:“兰姐姐,现下已经子时,为何还不休息?” 举起手,心洛理理绿翘为自己披上的斗篷,轻笑道:“你不也未曾休息么?” “绿翘睡不着,总感觉心里闷得慌,似乎要发生什么事一般?”绿翘语气显得颇为焦急,自从她和兰姐姐回到忆云苑,她就开始心神不宁,慌闷不已。 绿翘话音一落,房门嘭的一声从外面被人大力踹开。 触不及防的,一枚通体晶莹,泛着幽光的玉佩直直的打向心洛的穴道,令其动弹不得。 倏的,心洛抬头望向门口,寒宫宸一身华服,跨步进屋,步履沉稳有力,周身散发出摄人的冷气,仿佛空气也遇冷一般,渐渐开始凝固,闷得人一阵心慌,眉宇之间更是怒气中天,目光灼灼的瞪视着心洛。 一旁的绿翘看到如此骇人的寒宫宸,心中惧怕不已,却强装镇定,正欲问王爷为何点兰姐姐穴道,话未出口,就被凌空一掌,人已被打出窗外,没入花草之间。 “王爷,你这是意欲为何?”心洛厉声出口,只恨身体不能动弹半分,寒宫宸方才那一掌,虽是凌空而发,但羸弱的绿翘怎禁得住,想到此,心洛心底更是焦急一片。 “为何?”寒宫宸冷哼,心底却泛起无边的痛意。 往事如飞花翩翩,侵袭脑海,在父皇寿宴之上,她别有用心的用《霓裳》唤起他痛苦的记忆,他也如她所愿娶她进府,本以为她是与自己父亲瑾侯爷狼狈为奸欲盗取他三十万精卫禁军所在地的秘密,于是,他对她羞辱,大婚之日,不与她拜堂,更是对她百般残忍,当她身中情毒之时,真相揭晓,她也是无辜的女子,被瑾侯爷利用之后欲除之的女子,她愿在誉王府受他残忍相待皆是因为她的善良,也是这样一个清冷孤傲,淡然从容的女子在真相揭晓那一刻进驻了他干涸已久的心,本想好好补偿他对她的伤害,怎奈当那行刺冰舞的白衣女子口中吐出是面前女子所指使之时,他的心在滴血,冰舞腹中胎儿是岩的孩子,是岩留在世间的唯一血脉,他怎能放过欲杀害岩的血脉之人。 抬眼,寒宫宸冷笑一声:“爱妃干了什么事还要本王明示么?” 看着寒宫宸变幻万千的黑瞳,最终只是泛起冷冷的幽光,心洛冷笑一声:“妾身确实不知,还请王爷明示。” 闻言,寒宫宸缓步踱至心洛身旁,眼光寒戾的打量着周身散发清冷,面色淡漠倔强的心洛,唇角拉起一抹残酷的笑意,眼底却快如闪电般闪过一丝不忍,片刻便消失,她眼中的清澈,倔强似乎在述说着他对她的不公,但却是不公么?那白衣女子已经承认,是她指使。无奈也是惘然。 “好利的嘴,本王见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掉泪,既然你不说,本王就让她代你说。” “带进来!”一声令下,立即有两名身着盔甲的侍卫,手拖着一名满身是血,发丝凌乱不堪,身子如风中柳絮般左右摇摆不定的女子进屋,女子原来的白衣已然变得破烂不堪,肌肤外露,火红的鞭痕,一道一道,蜿蜒丑陋,昭示着此女子方才受过鞭打之苦。 女子缓缓抬起头,露出苍白如纸的脸庞,唇角不断涌出的血液,顺着她柔美的脖颈,一路没入浑染血迹的前襟,然那张脸赫然就是在筵席期间行刺王妃的女子的脸,心洛冷冷一笑,原来寒宫宸要她承认的事便是:王妃遇刺乃她所为。 看也不看女子一眼,寒宫宸厉声道:“说!” 噏合着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女子望着心洛,眸中含着晶莹的泪水,缓缓爬向心洛所在的位置,一把抱住心洛的双腿,女子气若游丝的道:“侧王妃,对不起,对不起,小桃辜负了您的嘱托,小桃未能完成您交代的任务。” 语毕,女子再艰难的爬向一旁的寒宫宸,眼中满满的乞求,原本纤白细嫩的手,此时沾染上已经干涸的血迹,颤巍巍的往前伸,艰难的捉住寒宫宸绣着四爪龙的紫色锦袍,断断续续道:“王…王…王爷,小桃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放过侧王妃,这…这一切都…都让小桃一人承担。” “滚!”伴随着寒宫宸冷声语调的还有狠狠地一脚,女子便如断线的娃娃般,飞向门外,不见踪影。 心洛不得不佩服这女子的演技,明明不相识的两个人,在她的言语中仿佛她们如姐妹一般情深意重,一边向自己忏悔没有完成嘱托,一边向寒宫宸乞求他放过她,这一切都让她一个人承担,很明显,这又是王妃的诡计,在王府之中,能想尽千方百计陷害她的恐怕也只有王妃,更何况,寒宫宸没有侍妾,就是其他人想陷害她,也没有任何动机,然这女子却成了这桩诡计之下的牺牲品。 王妃果真够狠,人言:虎毒不食子,而王妃竟用自己腹中胎儿作赌注,在寒宫宸面前演绎了那么一场精美的苦肉计,冷冷一笑,心洛无话可说。 “为何如此做?”狂怒的话语,锦衣飘飘,广袖背负,满身暴动的气息充盈在寒宫宸的周身。 他是如此的想珍惜她,她犹如一缕清泉,在缓缓进驻他心间之后,竟做出如此狠毒之事,教他如何能置岩的骨肉于不顾而护着她,寒宫宸心在滴血,眼眸却寒冷一片,狠狠的瞪着面前淡漠不语的心洛。 “怎做?伤你妻?害你儿?”他已经认定行刺王妃和其腹中胎儿之事乃她主使,即使她解释又有何用?他会信么?她真的怀疑在北乾宫的石亭中寒宫宸温柔如水的表白,在东乾宫她情毒发作时寒宫宸三日三夜不眠不休的照料,在雨荷亭王妃夏冰舞险些流产他未追究都是虚幻的梦境,现在想来,那些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那些果真是温情的手段。 “真的是你!”寒宫宸黑亮深邃的眼眸,有着一闪而逝的痛苦。 “是,奈我何!”决绝的语气,秋眸微沁,他本就不信她,他本就在心底认定行刺之事乃她指使,她为何不成全她的所想。 “啪”的一声,心洛被寒宫宸突如其来的耳光打得摔倒在地,火辣辣的疼痛由脸上传来,心洛抬头,冷眼瞪视着寒宫宸,以前她忍耐寒宫宸的百般残忍,只因她和他由玉恒帝赐婚,因而她害怕祸及瑾侯府上下百余人,而现下她恨透瑾侯爷的所作所为,她也毋须再顾及瑾侯爷的生死,想到此,心洛暗中运功,欲冲开穴道。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八章 似是看穿心洛的想法,被怒气冲昏头的寒宫宸举步便至心洛身旁,慢慢蹲下身,语气中有着丝丝讥诮:“贱妾休想冲开穴道。”说罢,寒宫宸运气掌心,一手抓住心洛纤细的肩膀,出手便是一掌:“本王已将你的内力封于体内,即使你身怀武艺,出招无力,那也形同虚无。” “你!”心洛心底一片冰凉,他不仅口出贱妾践踏她的尊严,更是封她内力,对于练武之人,那是多大的惩罚,就如翱翔天际的雄鹰折去双翅,只能悲鸣望天,出声萧索,他永远都是那般的冷酷无情之人。 “你此番作为是想谋得王妃之位么?只可惜,你打错了如意算盘。”寒宫宸举起心洛小巧润滑的下颚,眼眸中失去冷静,独留一片残忍。 她想谋得王妃之位?心洛冷然一笑,她本想今日便离开王府,离开他,从此与他殊途陌路,王妃之位她从不觊觎,更毫无兴趣,她要的是一个可以与她比肩而立的良人,而非一份华而不实的虚荣。 心洛不语,唇角反倒拉起一抹淡笑,定定的凝睇紧捏自己下颚的寒宫宸,浑身散发着孤傲不屈的气息。 “贱妾妄想王妃这份殊荣?”他残忍一笑,抬手,缓慢的抚上她的脸颊:“肤凝脂透,不知留下‘妾’印,是何光景?” 心洛明显的一怔,他竟然想在她脸上烙下‘妾’印,他果真如此冷情无心么?原本她心底对他升起的丝丝情愫,在这一刻,消失殆尽,现在的她就如刀俎之上的鱼肉一般没有反击之力,只能任人宰割,但即使忍受他的无情,她也必须高抬头颅,含笑而对,只因她有她的自尊与骄傲。 “妾、身、谢、过、王、爷、赐、字。”心洛一字一顿,从唇齿间迸射出八个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回荡在清冷的寝房,听在一旁静静伫立的侍卫耳间,竟是那般不卑不亢,威严有力,不禁对摔在地上的心洛心声敬佩之情,如此孤傲女子,世间难得。 心洛的回答彻底将寒宫宸仅有的理智击的溃散无余,墨瞳微微眯起,寒宫宸狠狠甩开心洛的下颚,站起身,犹如修罗一般的嗓音响起:“带下去,将其眉间烙一‘妾’印。”语毕,寒宫宸锦袍一挥,跨步走出忆云苑。 望着寒宫宸离去的背影,心洛心坚如铁,冷如寒冰。 怒气匆匆的寒宫宸一回到澜轩楼,幽绿便迎面跑来,脸上不满恐惧之色,“腾”的一声,幽绿跪在寒宫宸身前,嘤嘤啜泣道:“王爷,王妃…王妃大出血,腹中胎儿恐是保不住了。” 自从王妃被王爷抱回澜轩楼王爷的寝房,经过太医的一番诊治、止血、包扎、开方子,服药过后,王妃本来气色已经好转,当她将王爷正抓着慕容月郡主为她们安排的刺客小桃去往忆云苑时,王妃春风满面,笑意盈盈,怎知才一会儿功夫,王妃的伤口却大出血,叫来太医,连止血丸都止不住王妃不断往外流的鲜红血液,方才太医已下最后定论,王妃腹中胎儿恐是保不住了。 “什么?”寒宫宸不顾跪地哭泣的幽绿,三步并作两步的往自己的寝房走去,一踏进寝房,只见太医院几个德高望重的太医,个个都愁眉不展,徘徊于锦榻前,手忙脚乱的为王妃止血,白色的棉纱不断被殷红的血液浸湿,丫鬟端着的铜盆,眨眼间,清水变血水,一盆换一盆,出出进进,一时间竟忙的不可开交,看到这幅景象,寒宫宸一个胆颤心惊,跨步便到榻前。 太医一见寒宫宸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背后,立即颤巍巍的磕头跪拜,口中期期艾艾:“王爷,老臣无能,恐是保不住腹中世子。” 他没能保护好岩,让岩惨死那个他至亲之人之手,而现下,岩的孩子危在旦夕,他不能,再也不能看到岩唯一的血脉悄然离开,想到此,寒宫宸广袖之中的大手攥的死紧,厉声而道:“你们必须给本王保住王妃腹中胎儿,如有任何闪失,你们统统给本王陪葬。” 一句话听得几个太医心惊胆战,额上豆大的汗珠沉沉往下掉,王妃大出血,腹中胎儿想来已是保不住,他们也是回天乏术呀,即使华佗在世,恐怕也难妙手回春,想到此,几个太医或昏死过去,或害怕的跌坐在地,缄口不言。 双脚踢开或坐或昏死过去的太医,寒宫宸欺身坐在锦榻之上,拉起夏冰舞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的纤纤玉手,眸中有着满满的自责,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他没能保护好冰舞,让有心陷害她的人有机可趁,是他害了岩最爱的女子,更是他害了岩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念想之间,寒宫宸墨瞳泛起层层水雾。 锦榻上,夏冰舞脸色苍白如雪,冷汗涔涔,几缕黑发凌乱额间,腹部更是鲜血汩汩外流,模样甚是虚弱不堪,挣扎着,滴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眼角滚落,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夏冰舞气若游丝的道:“宸,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孩子,救救孩子,我不能没有他,不能…”说话间,已然昏死过去。 “冰舞,冰舞,你醒醒,本王就是倾尽所有也一定会将孩子保住。”寒宫宸边说边轻拍夏冰舞苍白的脸蛋,半晌夏冰舞仍不见反映,掉转头,寒宫宸眼眸阴鸷黑沉,对着塌旁的几个太医,怒吼:“老东西给本王滚起来,如果王妃有何闪失,本王定诛你九族。” 闻言,太医个个连滚带爬的来到夏冰舞身畔,忙着施诊救人,誉王爷冷酷无情,定会说到做到,他们死不足惜,可若牵连九族,他们便是千古罪人。 “璃吟,去把玉玄子给本王找来。”寒宫宸话音一落,一个黑衣人,面如寒冰,手握长剑,直挺挺的立在房中,眼眸冷酷的看着面前的一切。 “是。”人冷声更冷,听在太医们的耳畔更是犹如催魂使者般,身子忍不住寒颤惊心,立马更是想尽办法卖力为王妃止血。 一个时辰之后。 寒宫宸焦急中伴着痛苦的凝视紧闭的房门,在他吩咐璃吟将玉玄子找来之时,到现在,房门依旧紧闭,更不见玉玄子踏出房门一步,呵,从来都冷酷无情的他亦会有害怕的时候么?寒宫宸俊颜扬起一抹凄凉的苦笑,五岁时,当母妃被父皇亲手赐死那一刻,他便有了害怕,他害怕岩有朝一日也会离他而去,然宫廷深深,人心叵测,岩在母妃走后的第十六个年头,如他害怕的一样离他而去,他曾凝睇岩的遗体发誓,他定保他留在人间的唯一血脉,此刻,他却由心底升起丝丝恐惧,他还能如他所说保住冰舞腹中,岩那未出世的孩子么? 一旁静静站在寒宫宸身旁的秋玉谨,俊颜没了往日云淡风轻的笑意,没了往日惬意悠闲的慵懒,那一双妖娆勾人的凤眸亦无丝毫邪佞之气,有的仅是深深的担忧,看着寒宫宸墨瞳闪烁着的恐惧,这是从未有过的,他从未在他眸中见过的,但他知道,那是他对岩的愧疚,对岩的无法交代,毕竟,冰舞是岩最爱的女子,而冰舞腹中胎儿是岩留在人世的唯一。 没有多余的话语,秋玉谨只是默默无言的伫立在寒宫宸身畔,突的,秋玉谨心底竟也自责起来,如若他不自以为是的认为宸的诞辰宴他可以偷闲不来,如若他在冰舞被行刺之时身处筵席之中,结果也许会不一样,他也许就接下了那一刀,冰舞和腹中胎儿也许就不会有事,宸也不会这般自责和恐惧。 蓦地,开门声响起,玉玄子一身白衣,仙风道骨,还未跨步出门,寒宫宸已急切迎了上去,急切道:“冰舞现下如何?腹中胎儿怎么样?” 玉玄子轻轻摇头:“王妃性命无虞。”轻叹一声开口,看着寒宫宸,接着道:“恕老夫无力回天,没能保住王妃腹中之子。” 闻言,寒宫宸如遭晴天霹雳,身子倒退,颓然垂下手,他向岩发的誓言,他未能做到,轻笑两声,寒宫宸俊颜写满悲凉与凄然,一步一步,仿佛脚下千斤重般,举步维艰,慢慢消失在朦胧的月夜。 潮湿阴暗的地牢,淡淡的火光自过道间的火把传来,时不时还伴着几声老鼠“吱吱”的叫声,心洛软软的靠在墙根,眉间一片猩红,片片血迹留在苍白的娇颜,但在那血迹之下,那一伴着血肉模糊的妾字,仍旧隐隐可见。 他不信任她,强加罪名于她;他封她内力,让她毫无反抗之能,更在她眉间烙上妾字,这是何等的羞辱,这是何等的残忍,心洛心间涌起一波接一波的恨意,今日他给她的种种,他日,她必将十倍向他讨回。 咬紧牙关,心洛强忍刻骨铭心的疼痛,身上泛起层层细密的汗珠,仍其浸湿薄薄的中衣,颤抖着手,心洛拢了拢敞开的斗篷,将自己紧紧包里住,独自在这散发恶臭的地牢,如受伤的豹子般舔舐这伤口。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章 蓦地,一串细密的脚步声传入心洛耳间,不似练家子般的沉稳有力,却也不慢不紧,平顺而步履威严,来人定当不是寒宫宸,心洛强打精神,抬起头,目不转睛的凝睇地牢门外的一方空地,须臾,一双黑色镶金边绸布靴进入视野中,顺着视野往上,映入眼帘的竟是平日笑意慈祥,不怒而威仪自成的总管齐垣。 齐垣手提王府中的莲花琉璃宫灯,看看左右跟着自己进入地牢的侍卫,沉声道:“把门打开。” 侍卫犹豫半天,王爷亲下口谕,不得让任何人靠近侧王妃半步,而面前的齐总管岂又是他们能得罪之人,在王府,除了王爷和王妃,就属齐总管最大,如若他们得罪齐总管岂不是自觉后路,但若被王爷知晓他们不按令行事,依王爷的冷酷无情,连与自己同床共枕的侧王妃不禁眉间烙“妾”,还被关押在人间地狱般的地牢,他们此举并将引来杀身之祸,想想身首异处的下场,侍卫脸上更是一脸为难之色。 “齐总管,您——”其中一个侍卫才开口便被齐垣威严的声音打断。 只见齐垣双目炯炯的瞪视着身后的两个面色为难不已的侍卫,沉声道:“本总管平时待你们不薄,为何这等区区小事还左右为难?难道本总管是要让你们上刀山,下油锅去么?” “齐总管您说笑了,这哪是让小的们上刀山下油锅呢。”左边的侍卫脸上生气谄媚的苦笑,微微躬身,眼里着满满的害怕。 “那为何本总管让你们开个牢门,好似要你们的命一般。”齐垣眼中越是严厉,怒声而道。 思量再三,平时在王府倚仗齐总管的地方还不胜枚举,这尊大佛他们真的得罪不起,只要他哥俩在门口守好,不让任何人知道,这事也不会走漏半点风声的,想罢,两个侍卫互换眼神,心领神会之后,其中一个侍卫掏出身上的一串牢门钥匙,只听得“咔”的一声,牢门打开,回身,侍卫恭敬道:“齐总管,请进,小的们先下去了。” 点点头,齐垣温和的脸生气丝丝笑意,看着两个侍卫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才微微躬身进了牢房。 甫一踏进牢房,齐垣便瞧见身体虚弱不已,靠在墙根目不转睛凝睇自己的侧王妃,急忙放下手中的莲花琉璃宫灯,齐垣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心洛跟前,沧桑满满的脸庞布满心疼和怜惜的神色,语气有着些微的颤抖:“侧王妃,你受苦了。” 早在心洛看见来者是齐垣的那一刻,便松懈下紧绷的神经,在王府,虽然人心叵测,个个心怀鬼胎,虽然齐垣并非出淤泥而不染,但却也对她百般照顾,于是,心洛唇角强拉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虽是那般的虚弱无力,却也风华绝代。 看着面前的女子,苍白的娇颜血迹斑斑,颊上五条火红的手指印,是那般的暴殄天物,更让人不忍卒读的便是眉间那片血肉模糊,此时还不断泛着细小血珠子,身上紧紧裹着的白色斗篷也已脏乱不堪,齐垣不忍的摇摇头,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袖珍小瓷瓶,递到心洛面前:“侧王妃,这是止血镇痛散,你先收着。” 侧王妃,一个傲然清冷却不失善良之心的女子,怎可能是刺杀王妃和其腹中胎儿的背后主使人,即使在她大婚当日,王爷是如此的羞辱她,她因此也未曾迁怒的落尽下石,或者是冷眼旁观的看他将被杖责一百,而是出手相救,更是在王爷欲将她打入天牢,他想报恩,放她离去时,选择留下,只因她不希望他因此而受牵连,明知她是被人陷害,他却无能为力,齐垣眼中尽是无奈。 “齐管家,谢谢你。”心洛缓缓伸出手,接下齐垣递过来的止血镇痛散,她不能自生自灭,她虽死不足惜,但她兰家的灭门之灾还未查出乃何人所为,她更是没能报得血海深仇,而今她所受的羞辱,她亦不能不了了之,她一定要走出誉王府,想到此,心洛美眸更燃起坚忍不拔的星火,衬得她整个人是那般的熠熠生辉。 “侧王妃对齐垣有再造之恩,这点小事,何足挂齿,侧王妃有何吩咐,齐垣定当竭尽所能,为侧王妃办成。” 淡淡一笑,心洛明显力不从心,忍受着眉间袭上全身的疼痛,和内力被封的虚弱,艰难的坐直已经偏向一旁的身子,抓住斗篷的双手明显的颤抖不已,深吸一口气,心洛虚弱的开口:“齐管家严重了,心洛吩咐到没有,只想请求齐管家一件事。” “侧王妃有何事,尽管说便是。” “齐管家,心洛还请你到忆云苑前院一走,绿翘身受重伤,正在前院的草丛中躺着,还望你找一个安静之地让她好生养伤。”几个时辰前,寒宫宸那一掌打在绿翘羸弱的身子上,不知她现下怎样?心洛不禁忧从中来,本承诺她带着她一块儿离开誉王府,才半日的功夫,绿翘又受此伤,想罢,心洛美眸有着深切的自责。 “齐垣定当按侧王妃吩咐去办。” 齐垣看着心洛,眼中有着感叹,有着惊诧,侧王妃自己都已落在这般的处境之下,仍旧一心想着别人,多么玲珑剔透的女子,善良的让人心疼,不由得,齐垣脑中浮现出一张绝美的容颜,她也如面前女子一般善良,但却落得红颜薄命,情不自禁的,齐垣精明的眼眸出现历经沧桑的惋惜和凄凉。 人都说:好人好报,但侧王妃是如此善良的女子,为何却如此命途多舛,她亦是善良的连一只蝼蚁都不忍踩踏的女子,却落得香消玉殒,魂断九天。 齐垣话音一落,心洛沾满血迹的苍白容颜,露出会心的微笑,只要齐管家允诺,她就不必在担忧绿翘的处境了,挣扎着,心洛再次出口言谢:“谢谢你,齐管家。” “侧王妃,你这一再的言谢,让齐垣深感惭愧呀。” 露出浅浅的笑容,心洛望望开着的牢门,细心的听着地牢里的动静,半晌,心洛看着齐垣道:“齐管家,趁现在没有人发现,你先出去吧。” 想想自己进地牢的时间已不短,齐垣向着心洛恭敬一作揖,道:“齐垣,先退下,侧王妃千万保重。”说罢,齐垣转身,身体刚出牢门,身后再次传来心洛虚弱却如天籁一般,让齐垣动容不已的嗓音:“齐管家,王妃腹中胎儿现下如何?是否安然无恙?” 虽然她现下落得这般境地全拜王妃夏冰舞所赐,但王妃夏冰舞腹中胎儿却是一条生命,一条无辜的生命,母亲犯的错没必要孩子承担,霎时,心洛苍白的娇颜晕开一片母性的光辉。 转过身,齐垣凝睇着心洛,自己身陷囹圄,却始终心系他人安慰,世间女子,唯侧王妃这般善良的还有几许?虽然王妃从来都是微笑待人,但王妃却非善类,他历经沧桑,从见王妃的第一眼便已从她的眼中读得她的别有用心,停住脚步,齐垣缓缓转身,凝睇牢中女子那露着丝丝关切的眼眸,轻声道:“人之命运,天命所为,小王爷自会安息。”言罢,齐垣快步离去。 闻言,心洛一怔,王妃腹中胎儿最终没能保住,害人终害己呵,心洛心底漾起一层淡淡的微波。 月上中天,看来时辰已是不早。 齐垣只身一人,轻轻推开忆云苑紧闭的苑门,踏进苑内,阵阵冷风拂面而过,苑中死一般的岑寂,徒留月光的淡淡光晕,毫不吝啬的洒下。 跨步往前,齐垣走在馥香淡淡的忆云苑,不时便来到心洛所说的前院草丛,只见青草过膝,生长茂盛,还散发出幽幽清香,俨然一派绿意盎然。 探身进入草丛,齐垣神情认真的仔细搜寻着绿翘的身影,一寸一寸的拨弄着青青绿草,一步一步的慢慢前进,倏的,一道粉色的身影出进入齐垣的视野,疾步而去,齐垣走到躺在草丛间纹丝不动的绿翘身畔,蹲下身,轻轻唤道:“绿翘,绿翘…。”连唤数声,绿翘才微微煽动长长的眼睫,双眼迷蒙,梦呓般的喃喃而语:“兰姐姐,王爷,王爷…”说话间,绿翘头一偏,不省人事。 虽然话语不甚清楚,齐垣却是懂得绿翘想要表达的意思,她是惶恐王爷对侧王妃不利,然身处地牢的侧王妃亦是担心绿翘的安危,真乃情深意重的主仆二人,怎奈造化弄人,让她们受到种种残忍对待,喟叹一声,齐垣扶起草丛间的绿翘,慢步离开忆云苑,只留那月光下两抹长长的身影。 两日过后,澜轩楼。 锦榻旁,幽绿忧心忡忡的凝睇脸色苍白如纸的夏冰舞,王妃虽然安然无恙,但却昏迷两日两夜,现在还未有丝毫清醒的迹象,幽绿不禁深深的后怕起来,但一想到,王妃醒来过后将要面对的是丧子之痛,心竟奇迹般的冀望王妃不要那么快醒来,一时间,幽绿竟纠结的不知所措。 不安的站起身,幽绿正欲移动脚步之际,只听一声微弱的嗓音想起:“幽绿。” 闻声,幽绿情不自禁的笑出声,将方才害怕夏冰舞醒来之后将面临丧子之痛的希冀抛诸脑后,转过身,重新坐回锦榻,激动的一把拉住夏冰舞微凉的柔荑,高兴的道:“王妃,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幽绿快担心死了。” ------题外话------ 亲,不好意思,今天碧落更新晚了!表怪我哦!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章 拍拍幽绿拉住自己柔荑的小手,夏冰舞轻轻一笑,虚软着嗓音道:“本妃这不是醒过来了么,有什么好担心的。”言罢,似是想起什么,夏冰舞强撑着羸弱的身子,争扎的想坐起身,幽绿一见,立马倾身帮助夏冰舞一臂之力,缓缓扶起夏冰舞,拿过一旁的绣枕,让夏冰舞轻松的靠在上面。 环视一周空空如也的寝房,内间,雕花镶金边楠木大床,两旁立着两个偌大的绘着祥云飘散,飞龙在天图案的衣橱,珠帘倚翠屏,外间则摆设着一张檀木雕花软塌,正中赫然立着一把鎏金楠木座椅,下座两旁则立着数把红漆檀木座椅,显然这并非是自己的新月楼,而是宸澜轩楼的寝房。 确定屋内仅有自己和幽绿之时,夏冰舞不顾自己身体的不适,快快拉过塌旁坐着的幽绿,轻轻伏在她耳旁,语气显得急切:“幽绿,兰心洛那贱人如何了?事情是否如我们事先计划好的那般顺利进行?” 一听王妃如此问,幽绿白净的脸蛋露出一抹得逞的奸笑,“王妃莫急,且听幽绿给你娓娓道来。” “快说。”夏冰舞苍白却不失绝色之美的娇靥显得急不可待,虽从幽绿一脸笑意的脸上知道,此番宸必定折磨于兰心洛,以宸以往待她的残忍方式,相必这次应有过之而无不及才是,兰心洛,天堂右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怪只怪你错嫁良人,挡了本妃完成任务的路,夏冰舞在心中暗忖,唇角也随之漾起一朵魅力妖娆之花,惑人眼眸。 “王妃,王爷诞辰那日,小桃一招供,王爷便怒气冲天的赶往忆云苑,不仅以焰翔神功封了兰心洛的内力,让其武功尽废,如活死人一般被关在王府地牢之中,你知道王爷还做了什么大快人心的事么?” 幽绿关键时刻欲言又止,让听得眼眸发亮,心中畅快无比的夏冰舞泛起微微的薄怒,早已将自身方才苏醒尚且虚弱的事实抛诸脑后,一个挺立,坐直纤弱的身子,怒而含威,道:“幽绿,你是否想要本妃如王爷折磨兰心洛那般折磨你呀,还不快快说完。” 眼见王妃美眸泛起薄薄的怒意,幽绿微微瑟缩着,想想王爷那般残忍的手段全数用在她身上,一个寒颤,幽绿毫不隐瞒的说道:“王爷还让王府的侍卫活生生的在兰心洛的眉间烙上了一个极度羞辱的‘妾’字,不仅血肉模糊,那绝色的容颜也给毁了,只怕洛城第一才女该改唤洛城第一丑女了罢。”说完,还不住的掩唇轻笑。 闻言,夏冰舞笑容满面,甚是惬意,只是眸间那一闪而逝的恶毒,让原本貌美如花,美人多娇的她犹如有毒的罂粟花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王妃,你现下也已知道兰心洛的下场,快些躺下歇息吧,你方才清醒过来,不能太累。”高兴过后,幽绿腾的想起王妃腹中胎儿已逝,现下看王妃是这般的高兴,想必还未曾察觉到这个事实,趁热打铁,就让王妃多多休息,等身体复原之后再告知她这个事实,想必那时候的王妃也能接受罢。 说完,幽绿站起身,伸出手正欲拿掉夏冰舞背靠着的绣枕时,被她素手纤纤挡了回去,夏冰舞眉眼带笑,轻轻道:“本妃现下不累,还不想休息。”言罢,望望头上的明黄一片,夏冰舞美眸微闭,煽动着长长的眼睫,一副慵懒惬意,檀口微启:“此次能成功还多亏了本妃腹中胎儿,如若没有他这块金牌令箭,想让兰心洛落到这番地步那可比登天还难,等小王爷出世,本妃定会好好疼他,爱他,不让他受一丝一毫的苦。”说完,夏冰舞缓缓伸出手,轻轻摩挲着自己的小腹,当素手接触到那一方柔软平坦之地,美眸蓦地睁开,大而无神,笑容僵在娇靥,苍白的嘴唇不停地颤抖,泪水如珠翠般纷纷滚落,沿着纤美白皙的颈子一路没进纯白的中衣。 看到绣榻上,泪如雨,如瓷娃娃般美而无神的夏冰舞,幽绿知道,王妃到底是知道腹中胎儿已如黄鹤般西去,“腾”的一声,幽绿双腿重重跪地,眼泪也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脸颊,口中不停地自责:“王妃,对不起,对不起…” 良久,夏冰舞终于颤抖着嘴唇,眼眸定定的凝睇着头上的那一方明黄之色,断断续续的道:“幽…绿,你…你告诉,告诉…本妃,这…这…不是,不是真的。” 泣涕如雨,泪眼横飞,幽绿望向夏冰舞,心一狠,终是将那一对夏冰舞来说犹如五雷轰顶般的残忍事实倒了出来,“王妃,小王爷,小王爷不在了。” 闻言,夏冰舞犹如疯了一般,掀开身上绣着盘龙的明黄锦被,赤着盈盈一握的莲足,踏着冰冷的地面,向门口跑去,口中还喃喃自语:“孩子,我的孩子,你在哪里?在哪里?你不能呀,不能丢下娘。” “王妃。”幽绿立即起身,跑到夏冰舞身畔,顾不得主仆之分,一把抱住已经显得歇斯底里的她,泪水滑进唇间,无论夏冰舞如何挣扎,幽绿仍旧双手扣得死紧,啜泣着说道:“王妃,对不起,一切都是幽绿的错,幽绿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你拿小王爷作赌注。” “啊!”夏冰舞一声悲鸣,静谧的空气仿佛也感染她的悲伤一般,有着丝丝让人窒息的悲凉,一使劲,夏冰舞挣开幽绿抱着自己身子的手,重重的跌坐在地,泪痕布满脸颊,让脸色看来更行惨白,纤白素手死命的攥住白色中衣的袖口,贝齿紧紧咬住颤抖不已亦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唇瓣,美眸空洞的没有焦距,只是漫无目的的直视前方,泪珠至始至终毫不间断的滴落。 看着坐在地上,目无焦距,默默无言,仿如行尸走肉般的夏冰舞,幽绿更是泪如泉涌,跪在夏冰舞身前,“王妃,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呀,你说说话,和幽绿说说话,好么?”,言语之间充满着期盼和乞求,得来的仍旧是静谧的空气,没有一丝声音,明明心中痛如剜心,却只是泪落无声,良久,幽绿眼中升起丝丝恶毒,“王妃,都是兰心洛那贱人,都是她,是她造成了今日的一切,我要为小王爷报仇。”说罢,幽绿起身边玩外跑。 “站住。”冷如寒冰般的声音响彻整个寝房,夏冰舞强忍身体的颤抖,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犹如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女王一般,停步在幽绿身旁,寒声道:“我要亲自为吾儿除掉兰心洛。” 说罢,不等幽绿反应过来便疾步跑出了寒宫宸的寝房。 回过神,幽绿想起王妃只着中衣,担心她虚弱的身子刚刚苏醒过来,不能禁受住屋外的凉风袭身,立即起身跟着夏冰舞的脚步跑向门外,忧虑的话语未曾出口,一瞧见门外的情景,幽绿脸颊升起丝丝会心的笑意。 夏冰舞正小鸟依人般的蜷缩在寒宫宸宽阔的胸怀,凉风习习,吹起夏冰舞背部丝丝柔顺发亮的青丝,摇曳出翩跹的舞姿,寒宫宸墨瞳温柔的凝住在夏冰舞纤弱的身子,潜而不露心底深深的懊悔和自责,方才迎面撞入自己怀中的冰舞,美眸毫不隐藏的痛苦,伴着浓浓的绝望,让他心底油然而起的是那份未曾尽到的责任重压。 母亲和孩子是两个不可分割的结合体,任何一个悄然而逝,必将引发另一个的噬心之痛,正如母妃离他而去的那一刻般,虽然母妃唇角带笑,虚弱的嘱咐:“宸儿,你切莫怪你父皇。”但十几年来,他每时每刻不在责怪着父皇,他每时每刻不在感受母妃离他而去的那份刻骨铭心的痛楚,此时冰舞痛苦的心情,他深有体会,于是,他敞开胸怀,希望他能带给她丝丝暖意,也让自己引咎自责的心有一丝的快慰。 幽绿静静凝睇门外的夏冰舞和寒宫宸,不动声色的离开,王妃现下确实需要一分别样的安慰,即使她十分清楚王妃心中所爱之人并非誉王爷寒宫宸。 夜晚,誉王府一处僻静之地,红瓦白墙,藤蔓蜿蜒,周边生长着绿油油的杂草,和几棵茂盛的香樟树,这是一座废弃不用的园子,据说,这座园子本是下人房,但因为有一个叫春桃的小丫鬟在这个园子自杀,此后这园子里的下人便改住别处,这里也就荒废下来,以至于现在杂草丛生,凉凉的夜风吹来,森冷恐怖的气息渐渐晕染开来,绿翘忍不瑟缩着身子,继续往那一方矮墙走去。 三日前,齐管家在忆云苑的草丛间将已经气若游丝,命悬一线的她救起,将她安置在自己的单人独院之中,不仅给她请来洛城有名的大夫,还找来在誉王府和她最要好的丫鬟小倩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当她从小倩口中得知,那日王爷怒气冲天的来到忆云苑,乃是因为行刺王妃的刺客小桃招供乃兰姐姐暗中指使,和兰姐姐所受的种种惨忍对待,心中愤愤不平,兰姐姐怎可能作出那样的事来?定是有人暗中污蔑诋毁,但她也未曾忘记当务之急便是将兰姐姐救出地牢,于是,她便在夜深人静之时,拖着尚且虚弱的身子,希望出府找到她的主子,也是唯一能救兰姐姐的当朝七皇子寒宫凌。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章 由于身子尚未完全恢复,绿翘步履蹒跚,额上香汗淋漓,不时的左右张望,良久,绿翘终于走到那一方白色已经爬满藤蔓的矮墙下,微微仰头,墙高大约三米,抓住这些缠缠绕绕的青藤,越墙出府定当不成问题,绿翘微微一笑,深深一喘气,伸手撩起袖口,露出白皙纤细的皓腕,抓住青藤便往上爬。 不多时,只见白光一闪,一柄冷剑,剑气森寒,横空一扫,冷冷寒风呼啸而过,令本就森冷诡异的园子笼罩在一片肃杀之气中。 “哧”的一声,青藤断裂,攀爬至一半的绿翘硬生生的摔落在地,身体尚且虚弱不堪,再禁此一重摔,疼痛瞬间袭遍四肢百骸,在冰冷的地面挣扎半天,绿翘才颤巍巍的站起身,眼睫微抬,出现在绿翘眼前的赫然是一身蓝衣,面色冰冷如冰棱般的幽蓝,手握出鞘冷剑,目光灼灼的射向绿翘。 看着面前如修罗一般的幽蓝,冷意直袭心间,一个站立不稳,绿翘再次摔倒在地,眸中有着惊惶,“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我是何人?”幽蓝一声冷笑,嗓音冰凉,“你不认识我么?我在忆云苑外一个月,那日,更是跟着你和兰心洛闲游洛城。”字字冷如冰,寒如铁,‘闲游’二字更如迸射而出的冷箭,刺穿心窝,溅起血花翻飞,洒落一地妖红。 “是你!”绿翘一声惊呼,撑起羸弱不堪的身子,磨蹭着往墙根挪去,眼中的惊恐如波涛般,一波接一波的不断袭来,能在忆云苑外徘徊一月有余,想必此人定当是王府中某个主子的属下,而王府中的主子现下只剩王爷和王妃,再联想到那日她方踏进府门,王妃便在正门以目无规矩之名,对她罚鞭,罚跪,想必这蓝衣女子就是王妃的爪牙了,想罢,绿翘竟不再害怕,一手抓住墙上的藤蔓,缓缓站起身,昂首挺胸,唇角拉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直直的盯着面前的蓝衣女子,“你跟着我这是作何?莫非暗渡陈仓的勾当干得太多,跟人跟上隐了?” “少伶牙俐齿,今日,定当要你好生享受一番地牢的滋味。”说罢,幽蓝跨步至绿翘身前,一出手,在其还未反映过来之际,掌风狠厉,一掌便让绿翘陷入无边的黑暗深渊。 倏的,一道绿色的身影匆匆而来,与本就翠绿掩映的园子浑然一体,若不仔细辨别,定当瞧不出,园子里面进来了一人。 “妹妹。”远远的,幽绿便出声喊道,声音略略低沉,明显是故意压低而为。 闻言,幽蓝一手扶过已经昏迷的绿翘,脚尖一点,顷刻之间,人已落在幽绿身畔,对着幽绿,面色平静的淡道:“一切办妥!” 微微一瞥幽蓝手中脸色惨白,昏迷不醒的绿翘,幽绿对着妹妹浅浅一笑,轻轻道:“走吧,王妃现下正在地牢等着我们呢。” 点点头,幽蓝携着绿翘和姐姐幽绿一同走出这废旧的园子,只留身后阴风阵阵,月光森冷。 潮湿的刑房,充斥着浓浓的血腥之气和霉腐之味,交杂混合成一股不知名却令人作呕的味道,阴森恐怖的环境,时不时的冷风呼呼而过,不知道,陨落在这刑房的灵魂是否数不胜数。 夏冰舞一身墨绿色轻烟罗舞宫装,肌肤赛雪,脂透凌光,面色冷冷的凝睇着面前刑柱上衣衫褴褛,破烂不堪的绿翘,殷红血迹,斑驳淋漓,条条鲜红的鞭痕,正渗着点点血珠,浸染在绿翘已经被血迹一遍又一遍沾染粉色衣衫上。 此时的绿翘,早已被疼痛折磨的不省人事,脑袋无力的垂下,气息细如丝,黑发凌乱不堪的飘散开来,或黏在血迹斑斑的脸颊,或荡在胸前,一团又一团的纠结缠绕,四肢则被玄铁链子一圈一圈的禁锢在架子上,皓白的手腕早已勒痕累累。 “来人!”夏冰舞嘴角扯出浅浅的弧度,声音冷如寒冬飘雪,刺骨凌厉,“把绿翘给本妃弄醒,好戏还在后面,主角怎么能退场呢!”说罢,夏冰舞缓缓抬起手,目光似不经意般凝睇着自己无名指间的血红色指环,一切都显得那般慵懒惬意,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对兰心洛的恨有多深,有多浓,她要折磨她身边的每一个人,这绿翘就首当其冲吧,冷哼一声,夏冰舞目光恶毒不堪的转向面前的绿翘,她要从心里面来折磨兰心洛那贱人,她定要为死去的孩儿报仇。 一声令下,一左一右纹丝不动伫立的带刀侍卫齐齐跨步上前,其中一人走到刑架前毫不怜香惜玉的一把拽起绿翘凌乱不堪的发丝,往后狠狠一拉,绿翘惨白如死灰的脸颊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眼眸紧闭,气若游丝,另一人则走到一旁盛着满满冰水的木桶旁,拿起一旁的木勺,便一勺水从头到脚的泼在绿翘伤痕累累的羸弱身子上。 痛呼一声,绿翘幽幽转醒,浑身上下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皱起小脸,脑袋没有一丝力气,仍由侍卫将自己的发丝攥在手中,惹得头皮一阵发麻。 夏冰舞斜眼睥睨一眼生不如死的绿翘,绝色的容颜缓缓浮现丝丝森寒恶毒的笑意,水袖一挥,跨步便走出刑房。 幽绿一见王妃走出刑房,向着两个侍卫一使眼色,立即跟了上去,紧随其后的是一脸冷然的幽蓝。 毕竟是在誉王府当差,幽绿的意思,他们完全懂得,两人分立刑架两旁,快速的将绿翘四肢上绑着的玄铁链解开,没有丝毫怜悯之心的拖着绿翘便走上前,跟上夏冰舞显得悠闲惬意的脚步。 心洛坐在稻草垛上,纤细的身子蜷缩在一起,双手环抱,身处地牢三日有余,寒宫宸一次也未曾出现,倒是齐垣时不时的到此给她送药,并且送来上好的饭菜和干净的饮水,因此她身体已将渐渐的恢复,只是内力被封,无力感经常的卷席全身。 从齐垣口中得知,绿翘现下正在好好的养伤,由于寒宫宸出手未尽全力,伤势虽严重却也不伤及要害,并且绿翘今日已经转醒过来,再养伤几日,便会痊愈,想到此,心洛略微红润的娇颜露出丝丝笑意。 倏的,一道娇喝之声在耳旁响起,“给本妃把门打开!” 夏冰舞一脸盛气凌人的气势,眼眸中有着轻蔑,有着嘲讽,目光一动不动凝住在心洛的身子上,唇角微微上拉满是憎恶。 侍卫一听,立马跑上前,恭恭敬敬的将牢门打开,夏冰舞一步一步,如骄傲的孔雀般躬身进了牢房,言语中有着浓浓的蔑视,“妹妹,你怎么落到这番地步了呢?” 心洛看也不看夏冰舞惺惺作态,矫揉造作的模样,目光冷冷,声音更行清冷,“王妃踏足这血腥腐臭的地牢不怕脏了你高贵的脚么?” 轻轻一笑,夏冰舞美眸恶毒阴鸷的寒芒一闪而逝,嗓音轻轻却暗含明显的冷酷之意,“本妃为了给妹妹送来一份大礼,地牢这点血腥腐臭又有何惧?倒是妹妹你见了这份大礼,可别太过激动才是!”说罢,夏冰舞水袖一撩,纤纤素手轻轻一怕,立马的地牢外的两个侍卫将已经被折磨的气息微弱的绿翘扔进地牢。 眼见被扔进地牢的绿翘,纤弱的身子上布满纵横交错的鞭痕,连惨白的脸颊上也是一道一道刺目的猩红,冷意霎时袭遍心洛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立即的,心洛奔至绿翘身旁,轻轻抱起挣扎在生死边沿的她,出声喊道:“绿翘,绿翘…” 煽动着纤长的睫毛,绿翘缓缓抬起仿如千斤重般的眼皮,气息微弱,轻轻喃喃道:“兰姐姐…”声音绵长无力,黑眸呆滞无光。 蓦地,心洛想起三日前的夜晚,她初到地牢,齐垣给她的止血镇痛散,举起纤白素手伸进白色斗篷的内袋,掏出那白色的袖珍小瓷瓶,凑到绿翘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唇畔,将剩余的药粉全部倒入绿翘嘴里。 半晌,服过止血镇痛散的绿翘渐渐失去意识,沉入梦想,心洛这才抬起头,目光如利剑般射向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眸中涌动着翻天恨意的夏冰舞,缓缓站起身,浑身散发着动人心魄的寒意,长风灌入,整个地牢笼罩在阵阵刺骨的森寒之中,惹得一旁的侍卫和幽绿忍不住胆战心惊,面色冷冷的幽蓝忍不住脸色也泛起一丝苍白。 被心洛纤细的身子散发出强大冷意惊骇住的夏冰舞,佯装镇定,尴尬冷笑,“看妹妹此刻的表情,甚是满意本妃为你准备的大礼么?” 冷哼一声,心洛寒声道:“既然王妃为心洛准备了如此大礼,心洛不回敬一番,岂不是辜负王妃的心意么?”言语字字矶珠,狠狠的从齿缝间蹦出。 说话之间,一把暗纹雕镂,盘龙缠身,异常精美的匕首赫然出现在心洛手里,匕首拔出,掩映着点点星火,散发出渗透心底的寒彻,心洛一个箭步,跑至夏冰舞跟前,举起匕首,迎面挥下。 对于心洛突来的举动,夏冰舞显然未料到,笑的灿然的娇颜霎那间惨白一片,素手一挥,广袖掩面妄想躲过心洛那散发着银白寒光正向着自己脸颊而来的匕首。 千钧一发之际,匕首正欲落下之时,幽蓝长剑一挥,便将心洛手中匕首打出几米远,再一个清逸转身,冷剑不偏不倚的横在心洛修长纤细的脖颈。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章 眼见心洛被幽蓝制伏,夏冰舞放下手,镇定心神,敛起方才惊慌失措的神情,冷笑一声,道:“兰心洛,你好大的胆子,已成阶下之囚,还胆敢如此之猖狂,幽绿,给本妃掌嘴。” 瞥见心洛挥起匕首刺王妃不成,原本惊骇的脸色煞白的幽绿一定心神,趾高气昂,恭敬领命,走到心洛跟前,出手便是一巴掌,瞬间,心洛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五根火红的手指印。 在誉王府生存,各有各道,方才亦是惊魂甫定的两个侍卫这会儿已经识时务的快速跑上前,将心洛紧扣,双手齐齐撇上纤细后背,幽蓝收回架于心洛纤白脖颈的长剑,唇角露出丝丝轻蔑的冷笑,虽然那日在忆云苑刺杀兰心洛未曾,自己身受重伤,然,现在内力被封的她已然是呈于刀俎之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想到此,幽蓝唇角的弧度更行拉大,笑意也愈渐加深。 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幽绿脸上笑的灿烂,嘴角不停蠕动着细数她一巴掌一巴掌落于心洛娇靥的次数,明眸闪动着报复的快意,今日这一切不能怪谁,要怪只能怪兰心洛生有沉鱼落雁之美,闭月羞花之貌,和那一身冰清傲骨,让誉王爷心之所属,让王妃不能完成皇后娘娘交代于王妃的任务——查出寒宫宸三十万精卫禁军所在何处,只能利用腹中胎儿作为筹码,哪知人算不如天算,此举竟然致使小王爷命落黄泉,这个仇,她一定要为小王爷报,想罢,幽绿眸中更是阴毒,寒冷,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挥向心洛,掌掌狠厉,直至一声娇笑声响起。 “幽绿,住手吧。”夏冰舞眼眸轻蔑,一边唇角高高翘起,一步一步,走进心洛,美眸尽是得意忘形之色,口中还尽吐出不屑的“啧啧啧啧啧”声,和平日里那笑脸迎人,娇美热心的王妃简直判若两人。 夏冰舞眉眼含笑的走至心洛身前一公分不到之地,停贮脚步,看着心洛红肿不堪,嘴角不断溢出殷红之血,更是笑的花枝乱颤,双手抱腹,甚至双眸已经淌出一滴一滴的晶莹泪珠,濡湿娇颜绝美的容颜。 心洛眼眸早已冷如千年玄冰,纤细的身子仿如寒冬腊月般,飞雪一片,寒不可言,美眸冷冷的盯着面前似乎陷入癫狂之渊的夏冰舞心底深处陡然升起不屑之意。 幽绿看见夏冰舞虽笑声连连,却泪流绵绵的模样,她知道此时的王妃肯定忆起小王爷的消逝,心中甚是心疼不已,走上前,正欲扶起笑到直不起腰的夏冰舞,双手身在半空之际,只听得一声厉喝:“滚!” 闻言,幽绿双手僵在阴冷的空气中,良久才讪讪的收回,满腹委屈的走至至始至终面冷如冰的幽蓝身畔,静静的站立不动。 半晌,久久盘旋在阴森寒冷的地牢之中的笑声,渐渐停歇,少顷,只见夏冰舞缓缓立起婀娜不盈一握如水蛇一般的柳腰,娇靥犹挂晶莹泪,出口却尽是如青楼鸨儿般的有伤大雅之词,“贱人,本妃妹妹唤你妹妹之时,你知道本妃多想作呕么?”言罢,夏冰舞又是一阵娇笑,笑声中却充斥着浓浓的凄凉,“你配本妃唤你妹妹么?如若配,你的眉间怎会有那如花字样?妾,妾,你就是那贱不可言的贱妾,供男人泄欲逞欢的娇奴儿。” 说完,夏冰舞又是一阵仰天长笑,作为誉王府王妃的端庄贤淑之举,高贵典雅之姿全无。 夏冰舞那讽刺万千的字字句句,犹如千百根银针般,齐齐刺向心洛心间,痛意袭遍娇弱的身子,更提醒她,寒宫宸留在她眉间的“妾”字,如此般的羞辱,如此般的残忍,誉王府的人、事、物她将与他们势不两立,没有眷恋,没有感情,更没有回忆,有的仅是无尽的恨,如渊深沉,虽然她以前被迫成为瑾侯爷的棋子,但此后,无论是生或死,她将不会再是任何人的棋子,她只是她自己,即使为棋,亦是天为局,众人皆为子。 心洛微微抬起头,强忍住颊上火辣辣的疼痛之感,压住心头之恨,气如虹,眸如剑,清冷淡然,字字矶珠:“名门闺秀尚且识大体,端庄典雅,污浊秽淫之词难以出口,而你身为王府之主,一府之妃竟道出‘娇奴儿’如此之言,试问王妃和贱妾有何分别?贱妾之中姣姣之女亦是道不出‘娇奴儿’,王妃岂不是连贱妾也不如?” 闻言,地牢本就阴森的环境,此时更是静谧的吓人,连众人呼吸之声都是那般沉沉入耳,制伏住心洛的两个侍卫更是忍不住身子微微一颤,手心冷汗涔涔,岂敢不带一个脏字的道出王妃连贱妾也不如,侧王妃当属当世第一人,想到此,两个侍卫不仅对心洛刮目相看,在誉王府之中,王爷一直将王妃视若珍宝般小心翼翼的呵护,本以为此次王妃腹中小王爷不信滑胎,王妃受宠之日终将成为昔日过往,怎料王爷对王妃竟是比以往还呵护备至,这几日更是留宿新月楼为了安抚王妃过激的心情,眼带同情的看一眼心洛,两个侍卫齐齐转过头,心下却知道,侧王妃今夜即使不香消玉殒,也离那一步不远了罢。 站在幽蓝身侧的幽绿一听心洛出口的话语,却显怒得气匆匆,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对着心洛早已红肿不堪的脸颊又是狠狠一巴掌,“兰心洛,你竟敢对王妃出言不逊,看来有什么样的丫鬟,就有什么样的主,绿翘的目无规矩恐是你给教授的吧!”冷哼一声,幽绿继续道:“人道:到何山,唱何歌;见何人,说何话,就你现在这阶下之囚的模样,王妃能和你说话就已是你的福气,别不知好歹。” 素手一挥,夏冰舞屛退上前来的幽绿,流产方稍有恢复的身子,此时潺潺发抖,眼眸一片冰凌横飞,脸色早已被心洛出口之言气得青紫一片,半晌,夏冰舞稍稍平复冲天怒气,秀眉一挑,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阴狠毒辣至极的笑容,纤白小手伸出,修长的中指一下挑起心洛微微低着的小巧下颚,吐气如兰,字字阴毒,“兰心洛,别在本妃面前逞口舌之快,你逞口舌之快的结果就是…。”美眸轻轻撇向地上昏迷不醒的绿翘,再凝视着心洛冰冷的眸,继续道:“幽蓝,给兰心洛一个结果。”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章 闻言,幽蓝步履至昏迷不醒的绿翘身旁,冷剑出鞘,横空一挥,顷刻间便落在绿翘惨白的娇颜,顿时,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妖娆蜿蜒,顺着脸颊一路躺在地牢阴湿的稻草之上,淡淡的血腥之气氤氲开来,然绿翘从始至终纹丝不动,而此情此景看在心洛眼中却是那般痛不欲生。 幽蓝收回剑,视线凝住在剑尖那圆润饱满,正往下滚动的血珠之上,轻启嘴唇,一口兰气,血珠瞬间飞出,在空气中滑出一道血色嫣红的弧线,最后落在心洛红肿的脸颊,再顺着她优美的颈线,湮没于那温香软玉之中。 殷红的血珠,灼痛了心洛的眼,温热的触感,更是灼痛心洛早已麻木的心扉,微微闭眸,一滴晶莹黯然飘落,绿翘,一个天真贴心的姑娘,在遇到她之后受到的是如此的非人折磨,她将如何弥补绿翘因自己而受到的伤害,良久之后,再睁眼,心洛美眸清凉一片,静静凝睇面前的夏冰舞,默默无语,她不能再说一句话,她再说一句,绿翘的身上便多一个汩汩流动的血口。 看着此时心洛痛苦而不能言的表情,夏冰舞一声冷笑,在静寂阴森的地牢显得格外刺耳,拿开手,夏冰舞从幽绿手中接过一方白色锦帕,眼眸带笑的低下,缓缓的拭搽着那挑过心洛精致小巧下颚的中指,少顷,轻轻一抛,夏冰舞手中的白色锦帕飘然而去,在冷冷的空气中划出一道白色的弧线,刺目,却是那般羞辱。 状似幽幽一声轻叹,夏冰舞淡淡道:“贱妾,如若不是你的出现,宸不会对本妃愈渐冷淡,本妃也不会想到自己找来刺客刺杀腹中之子,是你,是你害本妃腹中胎儿不保,本妃决不会放过你,宸对你的折磨远远不够消除本妃心头之恨,更难以祭吾儿在天之灵,以后的每一天,将是你的梦靥。”话到最后已是冷的彻骨,刺透心间。 心洛冷冷一笑,却不能出声,夏冰舞自己一手策划,害死自己未出世的胎儿,责任却完完全全推卸于她身上,她从未想过和夏冰舞争宠,怎奈夏冰舞却屡屡陷害于她,摇摇头,心洛抛却所想,当务之急,她必须思索怎样逃出王府,她不能因为自己再连累绿翘,让她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看着心洛只是冷笑而不言,夏冰舞眼眸尽是得意之色,“贱妾,你就好好在地牢当你的贱妾,本妃明日再来‘探望’你和那快死的贱骨头丫鬟。”说话之间,眼眸微微飘向绿翘躺着的方向。 然后夏冰舞一个优雅转身,踏向地牢门口,临踏出之际,微微转身,轻轻一笑,道:“贱妾,本妃差点忘了,你学乖了,真的不再说一个字。”说罢,足底生风,悄然而去。 夏冰舞走至地牢转角处,停贮脚步,冷冷道:“幽蓝,绝后患。” 幽蓝深知夏冰舞的意思,一转身,剑在手,却无情的落在方才一直跟在左右的两个侍卫颈项上,血落,人到。 本就战战兢兢的两人,到死才知王妃所说的绝后患,是因为他们方才知道了小王爷并非侧王妃派刺客所杀,而是王妃派刺客亲手夺取亲身骨肉的性命,他们知道这个秘密,死,便是他们唯一之路。 夏冰舞一走,心洛便拖着虚软不已的身子,不顾颊上传来的疼痛,便扑向一旁仍旧处于昏迷不醒状态下的绿翘,抱起绿翘伤痕累累的绵软身子,清泪一滴一滴,狂涌而出,“绿翘,对不起,对不起…”不断的轻声呢喃,心洛满心愧疚,伸出手,轻轻理顺绿翘凌乱不堪的青丝,凝睇方才鲜血涌出的伤口,此时已然止血,凝固,心洛泪眼晶莹一笑,齐管家的止血镇痛散虽然不能消除绿翘颊上的伤口,却能让绿翘少受痛苦。 蓦地,心洛脑海闪过一个疑问,齐管家不是说绿翘正在养伤么?怎么会?正在思索之际,牢门开启的声音响起,走进地牢的赫然是恭恭敬敬的齐垣,一手提着莲花琉璃宫灯,一手提着膳食盒子。 齐垣方一跨进门,抬眼便瞧见一脸红肿不堪,嘴角还挂着道道干涸血迹的心洛正坐于草垛上,眼眸含泪,双手则紧紧抱着躺在地上脸色惨白如死,身体上满是血红的鞭痕,蜿蜒丑陋,颊上还列着一道深可见骨伤口的绿翘,慌忙不跌的,齐垣将手上的莲花琉璃宫灯和膳食盒子放在一旁的石桌上,疾步至心洛跟前,眼中满满的惊诧:“侧王妃的脸?”再望望双眸紧闭,昏迷不醒的绿翘,“绿翘怎么会…她身上的伤从何而来?” 心洛掠过齐垣的问题,抬起头,凝睇着齐垣完全不知情的眼,问道:“齐管家,你不是说绿翘在养伤么?怎么会落在王妃手中?” “侧王妃,齐垣有罪!”满满的愧疚写在脸上,齐垣低下头,歉声道:“绿翘确实在养伤,晚膳时间,我还去探望过她,看她气色尚好,可…”看着面前气若游丝,伤的如此惨重的绿翘,齐垣一时竟语塞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反应过来,问道:“侧王妃所说绿翘怎会落在王妃之手作何解释?” 看出齐垣眼中的真诚,没有丝毫的隐瞒,心洛不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叹气,道:“方才王妃来过,绿翘亦是被王妃所带来,绿翘身上的伤也是王妃所为。” “什么?”齐垣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王妃虽非善内,却也难以想象,那高贵典雅,端庄贤淑的她竟有这般毒蝎心肠,将一个如此娇小的姑娘折磨至此,再看看心洛颊上红肿不堪的掌伤,齐垣颤抖着嗓音:“侧王妃,莫非你的脸…?” 齐垣话未完全出口,心洛已知他所说,于是轻轻的点点头,看着怀中的绿翘,不再说话。 看着心洛不言不语,齐垣眼中升起满满的怜惜之情,最终,缓缓道:“侧王妃,你能将方才的事给齐垣讲诉一遍么?” 抬起头,心洛在齐垣眼中看到了一个老人的关爱,怜惜,和浓浓的激愤之情,须臾,心洛淡然一笑,将方才发生在地牢的一切,详细的叙述出来。 “王妃怎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之人,常言道:虎毒不食子,王妃简直连禽兽都不如呀!” “我一早便知王爷诞辰宴上的刺杀是王妃一手安排。”心洛淡淡道,嗓音悠远。 “侧王妃为何不向王爷说明此事?”齐垣眼中有着惊诧,侧王妃明知自己被谁陷害却不曾为自己辩解半句。 摇摇头,心洛眼眸飘向地牢那阴暗潮湿,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黑暗甬道,冷冷一笑,道:“说与不说,结果岂非有所不同?更何况有谁会相信王妃自己找来刺客刺杀自己腹中胎儿,听在他人耳中岂非滑稽可笑么?王妃永远都是笑脸迎人,没有人会相信他们看到的这般识大体,端庄贤惠的王妃会作出这种事来。”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章 闻言,齐垣点点头,侧王妃所说实属精髓,若不是他历经沧桑,侍奉两代主子,他怎会看得出王妃为人岂非善类,他也不会相信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惜牺牲自己亲身骨肉的行为是王妃所做。 静谧重新回到地牢,齐垣不置一词的凝睇双手抱着绿翘,眼眸饱含担忧,自责,歉疚的心洛,缓缓踱步,仰头望着这如人间地狱一般的地牢,幽幽一叹,侧王妃在王府不仅受尽王爷的残忍对待和羞辱,还被王妃陷害侮辱,侧王妃那般善良的女子,他定要帮助她逃离誉王府这块是非之地。 倏的,齐垣感觉到脚底之下有一硬质异物,低下头,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把冷光闪烁,锋利无比的匕首,缓缓蹲下身,齐垣捡起地上的匕首,拿至眼前,当刀口处的“城”字跃进视线,齐垣苍老的身子重重一震,眼眸一瞬不瞬的凝注在心洛从不离身的匕首——焰上面,双手则颤抖不已,半晌才转过身,步履蹒跚的走向心洛跟前,缓缓蹲下身,身体如风中落叶般摇摆不停,嘴唇抖动着,“侧王妃,这是你的匕首么?你知道这把匕首唤什么名字么?” 心洛疑惑的看向齐垣,这把匕首有何不妥之处么?为何齐管家如此颤抖,似激动,亦似难以置信,更似满心的期待,不过不曾多想,心洛轻轻答道:“这把匕首是我娘亲给我的,它名唤焰。” “你娘亲是谁?”齐垣紧接着问道,脸上明显的刻画着紧张异常的表情。 “我的娘亲并非我亲身娘亲,而是我的姑姑,名唤兰宛如。”心洛虽然疑惑,却也回答道。 一听心洛的回答,齐垣双眼竟抑制不住的眼泪,纷纷滑落,但朦胧的双眼却明显的呈现着欣喜之情,喜悦万千,须臾,齐垣双膝跪地,对着心洛便是重重一磕头,起身便激动的唤道:“大小姐!” 大小姐?心洛美眸布满疑惑,齐垣唤她大小姐,这是怎么回事?正欲出口问道之际,齐垣笑着伸手,用锦衣袖口抹去脸上纵横的老泪,接着便道:“你是已逝镇国大将军兰羿之女,你便是齐垣苦苦寻找十六个春秋的大小姐。” 心洛清冷的脸颊出现了惊诧,她方才并未告知她是已逝镇国大将军之女,只是道出了姑姑的名字,而齐垣说他苦苦寻找她已有个春秋,这是怎么回事?齐垣与镇国将军府有何联系么? “齐管家,你——”心洛话还未完全问出口,齐垣便兴奋的打断,激动的道:“大小姐,齐垣以前并非唤齐垣,而是唤兰衡,亦是镇国将军府的管家。” “你以前是镇国将军府的管家?”心洛美眸有着难以置信。 “是呀!”齐垣声音绵长,眼眸悠远,微微仰着头,思绪已然回到多年前,“我本是流离失所的难民,流落洛城街头,饿得奄奄一息,幸被兰将军救回后,他不仅对我施恩惠,更让我在镇国将军府做起了管家。” “在镇国将军府,兰将军视下人平等相对,月钱也发得多出其他官宦之家下人好几倍,因此下人也都非常敬重兰将军,不仅如此,将军夫人也是一个有着菩萨心肠的绝色女子,而且与将军鹣鲽情深,缱绻绵绵,不久便有了大小姐和大少爷,哪知好景不长,一年以后,当将军夫人再次身怀六甲五月有余之时,就在一个暗黑的夜,镇国将军府惨遭灭门。” 说到此,齐垣眸中痛苦一片,转过头,仍泪水横流。 闻言,心洛心中亦是痛不堪言,却不忘问道:“齐管家,你知道我的弟弟兰心城是否还在人世么?” 听到心洛的问话,齐垣转过头,泪眼朦胧,对着心洛又是重重的一磕头,道:“大小姐,齐垣对不起你,对不起将军和夫人,齐垣罪不可赎。” 心洛在听到齐垣的言语之际,心已沉至谷底,莫非她的弟弟已不在人世?想到此,清泪无声滑落。 一见心洛眼泪滑落,齐垣更是罪恶感深种,半晌才道:“那夜,我见府中火光四起,无数的黑衣人狂涌而入,害怕之际,拔腿便跑至夫人的醉心楼,却只在夫人的秀塌上发现了正在熟睡的大少爷,于是我便抱着大少爷经过重重困难,逃出镇国将军府,本想着脱离危险,我便带着大少爷到处流浪,几乎都过上了行乞的生活,但即使我带着大少爷过着如此不济的日子,老天爷还是不开眼,就在大少爷两岁生日的那日,我带着他去看庙会,结果大少爷竟然走丢了,从此音讯全无。” 听到这里,心洛眼前一亮,齐总管的意思是:心城只是音讯全无,而并非被人所害而不在人世,一股心城仍在人世的信念油然而生,心洛在心底暗忖:无论如何,她即使踏遍天下路,涉遍世间水也定要找到心城。 “大小姐,是齐垣的错,齐垣有罪,没能照顾好大少爷。”眼见心洛一言不发,齐垣便又深深自责起来。 “齐管家,你没有错,相反心洛还要谢谢你冒死救出我的心城,我相信心城在某个角落等着我们找到他。”心洛嗓音清冷却坚定异常。 心洛眼中流露出的坚定,让齐垣沧桑的脸颊升起一丝笑容,他也坚信大小姐定会找到大少爷。 “齐管家,你知道镇国将军府为何会招来灭门之灾么?” 摇摇头,齐垣幽幽道:“朝堂之事,岂是如我们这等平民可以过问的?明争暗斗,争权夺利,祸起萧墙,这是常事。” 心洛心底有着深深的失望,但片刻便消失殆尽,无论如何,她都将竭尽所能查处致使她全家灭门的幕后之人,更是要手刃仇人,报的血海深仇。 ------题外话------ 昨天没有更新,还请亲们见谅,碧落不是故意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章 第六章 凝睇心洛眸中那熠熠生辉的坚定,齐垣脸上升起一抹会心的笑意。 不期然的,心洛怀中的绿翘轻轻嘤咛一声,秀眉紧蹙,苍白却泛着潮红的脸亦痛苦的皱起,口中呓语不断,却丝毫不见醒来的痕迹。 “绿翘,你怎么了?”心洛担心的问道,双手小心翼翼的避开绿翘颊上那深可见骨的伤口,触摸绿翘苍白潮红的小脸,灼热的触感,让心洛立即明白过来,绿翘此时正在发烧,再抚触绿翘伤痕累累的娇弱身子,粉色的衣衫绸裙混着殷红的血迹早已冰冷湿透一片,心洛秀眉蹙起,眼眸求救般的望向齐垣,急急道:“齐管家,麻烦你去为绿翘抓些退烧,养伤的药,然后煎上送到地牢来,好么?” “大小姐,你别急,让齐垣看看绿翘的伤势如何?”说罢,齐垣不由分说的拿起绿翘白皙的皓腕,轻轻一把脉,眉头纠结着蹙起,轻轻一叹气,看向心洛满怀期望望向他的眼眸,歉疚道:“大小姐,齐垣不才,只懂得些些小伤病痛的治疗,绿翘本就身体虚弱,再加上这些大大小小不断加诸在她身上的伤,致使免疫能力急遽下降,恐是染上风寒,必须马上医治,晚些时辰恐是来不及。” “那现下如何是好?”心洛焦急异常,平日里那清冷淡然的气度荡然无存,此时的她是忘却自己身体伤痛,专注关心他人的善良女子。 齐垣微微低头沉思,须臾便抬起头,凝睇心洛,眸中有着不舍,但他亦毫不犹豫的道:“大小姐,你不必担心,请稍等齐垣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齐垣便送你和绿翘逃出誉王府,齐垣会将你和绿翘托付给齐垣的忘年交鬼医尹乘风,到时候绿翘的病在鬼医眼中便不再是难事。” 闻言,心洛难以置信的抬起长长的眼睫,目光定定的凝住在齐垣苍老的脸颊,虽然她无比的希望逃出誉王府,但此时却没有丝毫喜悦可言,她和绿翘虽然逃出誉王府,但齐垣必将受到牵连,想想大婚之夜,寒宫宸气定神闲,云淡风轻的说出杖责一百,心洛虚弱的身子轻轻一颤,别开眼,淡淡道:“齐管家,万万不可,如若我和绿翘逃出王府,你必将受到誉王爷的残忍相待。”对待她一介女子都如此残忍,可想而知,对待齐垣定是让人难以想象。 “大小姐,你不能再留在王府,即使王爷不再残酷待你,王妃那般阴险毒辣的女子也定不会放过你,齐垣不能看着你在誉王府过着如此生不如死的日子。”齐垣说的声泪俱下,身体颤抖,“更何况,大少爷现在身处何处尚且不知?镇国将军府惨遭灭门之灾也未曾找到凶手,你作为英明神武的兰羿将军之女,你身上背负的使命何其多,齐垣尚且死不足惜,但大小姐你万万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齐垣即使死,也无颜面见将军和夫人。” 心洛深知齐垣的一片赤子之心,虽然她身负寻找失散十六年的同胞弟弟兰心城和为镇国将军府惨遭灭门之灾报仇雪恨的责任,但她亦不忍心将快年逾花甲,垂暮之年的老人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敛神静气,心洛恢复一脸冷然,淡淡道:“齐管家,你不必多说,无论如何,心洛不会为了自己苟且而活,置你于不义,绿翘也不会同意心洛如此作为,现下心洛但求你能快快为绿翘抓些治愈风寒之药,让绿翘能早日康复。” “大小姐!”齐垣无奈的望向心洛,看着她满脸的冷酷而坚定的神情,挫败的微微低头,但他要救心洛逃出誉王府的心却从未因为心洛冷酷而坚定的神情改变分毫,他定会找到办法劝服大小姐,齐垣心中暗忖。 倏的,一道掩映着点点火光,却散发着森冷寒意的匕首出现在齐垣视线中,一道狡黠的光芒滑过齐垣略微凹陷的眼睛,双眸盛起满足而欢欣的笑容,反手紧紧握住手中的匕首——焰,在心洛双眸凝住在昏迷不醒却呓语绵绵的绿翘身上之时,齐垣立即举到自己脖颈之上,口中言语尽含决绝之意,“大小姐,今日你若不愿在齐垣的一臂之力下逃出这对你而言仿如人间地狱般的誉王府,齐垣愿以死向在天之灵的将军和夫人谢罪。”每说一个字,齐垣便把焰更深的压向自己的脖颈,一道道殷红的血液便顺着锋利的刀刃,缓缓趟向齐垣的广袖之中,没有一丝蹙眉的痕迹,齐垣忍着脖颈传来的尖锐疼痛,目光炯炯的凝睇着心洛,里面充盈着满满的坚定。 心洛大骇,美眸睁得大大的,纹丝不动的看向齐垣布满坚定的眼眸,一时间竟感动的忘记言语。 见心洛缄口不言,齐垣下定决心,把心一横,道:“大小姐愿亲眼见齐垣赴死,亦不愿在齐垣的帮助之下离开誉王府么?好,齐垣愿意一死向将军和夫人谢罪!”说罢,齐垣狠狠的把匕首压向已经鲜血横流的脖颈。 “我愿意。”心洛在齐垣的话中回神,立即惊惶的喊道,“齐管家,心洛愿意在你的帮助之下离开誉王府,你对心洛的大恩,心洛来日再报。” 齐垣在听到心洛“我愿意”三字之时,犹如凌云碧落,足踏云霄般兴奋,放下手中的焰,便高兴道:“大小姐,齐垣这就去准备。”说罢,便疾步走出地牢。 一个时辰之后,誉王府后门处,一辆窄小简陋的马车静静的停在寂静无声的夜色之中,须臾,誉王府后门微微打开,齐垣和心洛一人一边的搀扶着绿翘缓缓走出。 马车的车帘在誉王府后门开启的一刹那微微掀动,只见一双纤白如莹玉般的手缓缓伸出,优雅万千的撩起那毫不起眼的素色车帘,紧接着便是一双已经洗的微微泛白的青绿色布靴踏出车外,轻轻一个飞身,一身青绿,潇洒万千的身影陡然落在淡淡的月色下,看也不看誉王府后门出来的三人,来人以背相对,嗓音低沉而温文,道:“齐垣,久违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章 闻言,齐垣和心洛皆站定身子,月色之下,一抹身影,气宇轩昂,潇洒清逸如仙,虽看不清面容,但那该勾人心魂的背影足矣倾倒众生,心洛微微以错愕,江湖上相传,鬼医尹乘风传言医术高明,有妙手回春之术,才赛华佗之贤,不仅用药无双,用毒也堪称一绝,因此在江湖上素有双面阎罗之称,本以为是已古稀老人,而面前之人赫然不过二十来年荏苒光阴,心洛不禁侧目。 “鬼医,你能如约前来此地,齐垣已是感激不尽。”齐垣说道,语气不卑不亢,温文有礼。 轻轻一笑,尹乘风淡淡道:“你不必感激我,你曾救过我一命,更可况你我已是忘年之交,何必在说此,显得如此生疏。” 闻言,齐垣轻轻笑道:“不瞒你说,今日齐垣有求于你,还请你能伸以援手。” “你有何事?但说无妨。” “齐垣想请鬼医你收留两个负伤之人前往你所居之地紫薇山休养。”沉思片刻,齐垣缓声道。 “何人?” “齐垣愿以生命保其周全的大小姐和她的贴身丫鬟。” 一听齐垣所说,尹乘风赫然转过身,周身散发着薄薄的怒气,却半分也不曾有碍他的潇洒清逸,反倒更显得气宇凌人。 随着尹乘风转过身,他风华绝世般的容貌赫然呈现在心洛面前,面如冠玉,眉若刀,眸似黑钻,唇邪笑,配上挺立之鼻,更是天人之姿,一身早已洗的泛白的青绿色布衫,恰到好处的呈现出他绝尘的气质,没有世俗的丝毫羁绊。 仿佛意识到有人注视着自己,尹乘风凤颜微微一瞥,在看见心洛眉间刻字的一刹那,眸间逐渐聚集冷意,出言有着丝丝的不逊:“齐垣,你知道我有一项规矩便是从不医治女人,更遑论还是眉间烙着妾字的女人。” “鬼医——”齐垣方一出口,心洛便微微举起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语,将绿翘缓缓放在一旁绿意蜿蜒,藤蔓茂盛的墙壁之上,心洛一步一步,犹如睥睨天下的女王般,清冷绝俗的气质毫无保留的显现而出,莲步停贮在尹乘风面前,心洛美眸中有着不可忽视的坚定,冷然出声:“心洛素闻鬼医尹乘风,双面阎罗,生死在其手中仅有一线,妙手回春,才赛华佗,本以为其乃一代豪侠,义高云天,怎奈竟是歧视女子的怪异之徒。”冷哼一声,心洛接着道:“炎黄子孙,谁能豪气万丈道出他非女子孕育,女子如何?女子也能心系百姓,母仪天下,更何况,你,江湖赫赫有名之鬼医亦由女子分娩方能存活,难道你能否认么?” 闻言,尹乘风没有丝毫的愠怒之气,俊颜儒雅淡笑,普天之下,胆敢对他鬼医如此说话而不怕死者,面前女子当属第一人吧,他钦佩她的清冷不凡,即使眉间那仍旧有着血肉模糊的“妾”字,她仍旧有着绝俗之姿,傲气天成。 “好,齐垣,我答应你的要求。”尹乘风轻轻笑道,他已然看重这个虽娇小,却不俗的女子,能与他比肩之人,定当也属她了吧。 齐垣听闻鬼医答应自己的要求,立即出口道谢:“齐垣不甚感激鬼医出手。” 尹乘风温文尔雅的轻笑,摇摇手,淡淡道:“她虽贵为女儿,却气度不凡,不卑不亢,巾帼不让须眉,尹某甚是钦佩之致,你就不必感激我,这一切都是她自己争取而得。” 飞凤宫后花园百花锦簇的百花亭内,皇后凤颜一身大红凤袍,金光闪闪的凤冠,鬓髻两旁,珠花摇曳,步摇晃荡,优雅的坐在百花亭内的石桌旁,悠然自得的品尝着手中的恩施玉露,满身的闲适,美丽的容颜亦笑的云淡风轻。 轻押一口香醇怡人的恩施玉露,皇后凤颜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翡翠琉璃盏,凤眸一挑,气势卓然,幽幽道:“容嬷嬷,誉王府那边有些什么动静?” 一听皇后娘娘问话,容嬷嬷立即走上前来,恭恭敬敬的道:“皇后娘娘,您别急,稍等片刻,誉王府的动静自然知晓。” 微微颔首,皇后凤颜凤眸轻掩,看不清眼底闪动着怎样的光芒,须臾,皇后缓缓起身,步履优雅的向着百花亭那鎏金雕着浴火凤凰的兰轩走去,目光慵懒的欣赏着不远处,百花争妍,各绽芳华的群花,白色纯洁,黄色亮眼,紫色梦幻,红色俏焰,蓝色忧郁,绿色大气,各有天姿,各各吐艳,皇后不禁微微一笑,浅浅的笑靥,在薄薄阳光的照射下竟那般风韵无限,果真不愧是母仪天下的一国之母。 一旁紧跟皇后脚步的容嬷嬷将皇后的笑靥看在眼里,轻轻一笑,道:“皇后娘娘这一笑连百花都失了色,芳华容颜不减当年呀。” 皇后久居深宫,也难得有如此欣然之笑,再一听容嬷嬷的夸赞之词,脸上更是笑开了花儿,然心知容嬷嬷仅是为了讨好自己才说的溢美之词,便道:“岁月无情,红颜易老,即使绽放的花朵也终有衰败之日,何况本宫已入宫二十年有余。”转过头,皇后凤眸凝睇着一脸笑意的容嬷嬷,接着道:“容嬷嬷夸赞本宫笑颜让百花失色,让本宫怎担待得起呀。” “皇后娘娘饶命,容嬷嬷罪该万死。”听闻皇后凤颜出口之言,容嬷嬷立即慌慌张张的俯身跪倒在地,磕头求饶。 “起来吧,你也是为讨本宫欢心,本宫就恕你无罪吧。”说罢,皇后转身,走回石桌旁,素手端起石桌之上的恩施玉露,秀眉微微一拧,幽幽一叹,道:“人走片刻之间,香茗已然凉透,人亦是如此罢。” 闻言,容嬷嬷心中大骇,手心冒起细小的汗珠,连忙跑到皇后身旁,双腿一跪,誓表忠心,道:“容嬷嬷跟随皇后娘娘多年,定当誓死为皇后娘娘效尽犬马之劳。” 轻轻一摆手,皇后微微看向容嬷嬷,并非她不信任容嬷嬷,而是深宫之中,机关算尽,她必须确保自己的心腹没有二心,更何况,现下之际,皇上前几日身体异样,看样子方才停歇的帝王之位争夺之势,必将再起波澜,她必定得确保万无一失,现下从容嬷嬷眼中那诚挚的神情,可以看出容嬷嬷至始至终确实没有异心。 想罢,皇后欣然一笑,淡淡道:“容嬷嬷,你的中心本宫看在眼里,你就不必再这般表决心了罢。”说罢,微微一挥手,吩咐容嬷嬷起身。 容嬷嬷见皇后笑意盈盈的脸,慢慢爬起身,恭敬道:“皇后娘娘明鉴。” 就在这时,一位梳着宫女发髻,身着素色宫装的女子疾步向百花亭走来,走进亭中盈盈一跪,恭敬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凤安。” “起来吧。”皇后凤颜一瞟,淡淡道:“有何事?” “回禀皇后娘娘,飞凤宫外一绿衣女子求见。”小宫女至始至终低垂着头,毕恭毕敬回答道。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章 闻言,容嬷嬷快步走至皇后身畔,在其耳畔轻声低语片刻,然后一脸无事的立起身,站在一旁。 皇后淡淡一笑,优雅而不失威严道:“带她进来吧。” “是,奴婢遵命。”说罢,便起身向飞凤宫外走去。 不多时,那名小宫女便领着幽绿走进百花亭,皇后淡淡一声吩咐,小宫女便盈盈一拜,退了下去。 “幽绿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见小宫女已经退下,幽绿盈盈俯身,恭敬道。 “平身吧。”慵懒的语气有着不可忽视的气势,皇后再次淡淡道:“幽绿,你就是容嬷嬷派在舞儿身旁伺候的丫鬟么?” 点点头,绿翘跨前一步,回答道:“回禀皇后娘娘,幽绿便是一直侍奉在王妃左右的丫鬟。” 皇后满意的微点蓁首,凤眸含笑。 此时,容嬷嬷却对着幽绿高亢出声,道:“幽绿,你还不快把这几日誉王府的动静向皇后娘娘事实禀呈。” “启禀皇后娘娘,最近几日来,王妃自己使用苦肉计将阻碍兰心洛排除,却不幸让胎儿滑落,因此兰心洛不禁被王爷在眉间烙上侮辱的字眼‘妾’更有王妃对其深深的折磨,现在王爷一心全权倾注在王妃身上,幽绿相信在过不久,王妃定能完成皇后娘娘交予的任务——查处王爷三十万精卫禁军所在地。”幽绿毕竟是宫女出身,在容嬷嬷提点之后,立即好不拖泥带水的回答道。 “好,你先去吧。”听完,皇后淡淡吩咐。 当幽绿一走出百花亭,皇后美丽的脸颊露出闲逸的笑靥,口中略有惋惜,道:“舞儿呀,你不能怪姑姑狠心,那日给你吃的并非什么安神养胎丸,而是西藏红花制成的滑胎丸,即使你不使用苦肉计,你腹中胎儿也是保不住的。” 容嬷嬷听罢皇后叹息的自言自语,立刻笑着道:“皇后娘娘此举,也是在帮助王妃完成任务,如若王妃不滑胎,王爷怎么会一门心思的疼惜王妃呢,娘娘您就别如此叹息,老奴看在眼里很是心疼。” 皇后听后,微微一笑,轻轻道:“回寝宫吧,本宫想休息片刻。”说罢,皇后举步优雅的走出百花亭,容嬷嬷紧搀左右。 当皇后和容嬷嬷的身影渐行渐远,百花亭外却赫然出现一道青影,寒宫凌双拳紧握,本因为好几日不曾来过飞凤宫探视母后,早朝一下便赶往飞凤宫的请安,不想却知道王妃夏冰舞竟是母后的人,还因心洛阻挡了她们的路,让心洛受到此等折磨,只要他一想到方才从那绿衣女子口中得知的关于心洛现下所出状况,眉间掩饰不住的心疼,俊颜染上愤然怒气,宸竟然那般残忍待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于她,他不能在坐视不管,想罢,广袖一挥,寒宫凌愤然离去,殊不知,他已经分不清,心洛并非他深爱的女子漪然。 早朝一下,回到王府的寒宫宸眉头紧锁,步履沉重,今日朝堂之上,边关来报,恐是战火即将蔓延。 当今天下,玉澜国,风齐国,翼国,三国鼎立,其中翼国稍处弱势,只因僵持一年的内变,致使翼国皇室动摇不断,最后在誉王寒宫宸的协助下找到流落玉澜国的太子,太子回国虽和平野侯慕容离一举拿下狼子野心的安逸王,却与誉王爷寒宫宸签下为期两年的质子之约,因而翼国受制于玉澜,两国也因此互通有无,外贸频繁,然,风齐国现如今却频频骚扰玉澜国边境,前些日子,更是带兵偷袭两国交界之处的纱城,杀死官吏,公然侵占,猖獗至此,因此玉恒帝龙颜大怒,钦点誉王寒宫宸赶赴纱城,夺回失守之地。 寒宫宸跨步踏进书房,“嘭”的一声,雕花檀木门应声而关,寒宫宸霍然抬头,只见一身白衣如雪的秋玉谨浑身散发着与其闲逸慵懒气质截然相反的冷冽,正襟危坐于黄绸铺就,大气卓然的书桌后,凤眸更失了往日的温文笑意。 “你怎能如此待她?”秋玉谨出口,语气逼人,“你就那般确定冰舞遇刺乃她派人所为?仅是那女子的一面之词你就将她定罪,宸,你不怕有辱你身为誉王爷的威名么?”冷笑慢慢蔓延在唇角,秋玉谨目光灼灼,凤眸一瞬也不瞬的盯着门口的寒宫宸。 闻言,寒宫宸一步一步向前,黑眸危险的眯起,似是酝酿着强大的怒气,眸光却冷的足矣冻僵周围的一切事物,看来他低估了兰心洛的魅力,他的结义兄弟秋玉谨竟然因为她而对他怒语相向,凤眸分明暗含情愫,想到此,寒宫宸冷冷一笑,道:“这似乎不在你管辖的范围之内,她是本王的女人,本王怎样处置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我只是出于公道而言之。”秋玉谨拍案而起,冷气贯穿白如雪的衣袍,撩起阵阵翻飞簌簌。 “公道?你觉得本王对她的处置有失公道?”寒宫宸语气仍旧冷如冰,“那你何曾想过冰舞腹中胎儿?你何曾想过冰舞因为腹中胎儿的逝世那痛不欲生的凄楚?更何况,她腹中胎儿乃岩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 “宸,我知道你是为岩而守护着冰舞,冰舞如此遭遇我也甚感痛心,但你真的确定是兰心洛所为吗?你不觉得你的所作所为有失公允么?不深入调查,仅是那女子的一面之词你就置她的罪,你觉得你是真的爱她么?更或者说你那般不信任她,残忍待她还能得到她的爱么?” 秋玉谨的话字字句句犹如沉重的石头一般敲击着寒宫宸错综复杂的心,他抑或对岩有愧疚,对冰舞和其腹中之子有失责,但他确实不该听信他诞辰宴上那女子的片面之词,从头到尾洛儿根本就没有为自己辩解半分,当时的他却没有半分怀疑,他将本就拒绝他爱意的洛儿推向了一个怎样的深渊?眉间“妾”印是多大的奇耻大辱,诚如玉谨所言,他还能的道洛儿的爱么?那爱是否已然成殇,仰头,寒宫宸双眸紧闭,心洛那清冷的身影,高傲的姿态,一遍又一遍的徘徊在脑海,蓦地,寒宫宸健步如飞跨出书房,他必须去地牢,他必须亲自去地牢将洛儿带出,他也将重新彻查冰舞遇刺之事,不会放过真正让冰舞腹中胎儿流产的贼子。 寒宫宸快步行走在誉王府,很快便来到地牢,当空空如也的地牢呈现在寒宫宸面前,一种惊惶之感瞬间卷席而来,莫名的心慌,她不见了,紧跟寒宫宸身后的秋玉谨也是满眼错愕:“她不在地牢?” 摇摇头,寒宫宸似是无力的双肩垂下,她最终逃离了他的生活,然下一刻,寒宫宸却怒声道:“来人!” 半天没有任何人应声,寒宫宸和秋玉谨对望一眼,缓缓向着刑房方向走去,警惕的注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宸,看来有人早已将她救出去了。”当秋玉谨看见地上躺着的两名已经僵硬的侍卫尸体,眼眸中却闪动着莫名的欣慰。 当寒宫宸也转眼看见那两具早已僵硬的尸体,半晌说不出话来,身体却早已不受支配的狂奔出地牢,洛儿,无论如何他也必须将她找到,即使踏遍天涯海角。 本欲进入地牢救出心洛的寒宫凌,隐身于地牢一侧,寒宫宸和秋玉谨的对话一五一十的落入他耳中,她走了,她被人救走了,铺天盖地的喜悦之感将他重重包围,宸那般待她,伤她至深,依她那般清冷孤傲犹如枝头傲立迎风雪的梅花性格,定然不会再次走入宸的生命,他将不再放慢追逐的脚步,此时,他却奇异的将心洛和漪然分的那般清楚。 当寒宫宸再次回到书房,立即派出王府所有侍卫,亦调动兵部不少侍卫,在洛城挨家挨户遍寻心洛的下落,一时间,洛城百姓惶恐不安,每日生活在惊慌失措中,然,佳人却已行出洛城,去往紫薇山的路途。 半月已去,心洛仍旧杳无音信,齐垣却因此锒铛入狱。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章 金銮殿上,宁静却沉重。 玉恒帝一身明黄龙袍,却老态龙钟,往日神采奕奕的双眸失了光泽,自从国盛之宴过后,大病初愈的玉恒帝身体状况愈渐下降,没有了天成龙威,此时高坐龙位之上,不似一代君王,反倒像一位慈祥的老者。 当然,玉恒帝此时的身体状况,也使得宫中权力纷争粉墨登场,然最具皇位之能者当属,三皇子寒宫煜,七皇子寒宫凌,八皇子寒宫宸。 三皇子寒宫煜慵懒邪气却足智多谋,深得玉恒帝心意,更有其舅舅瑾侯爷在朝中斡旋;七皇子寒宫凌温文尔雅,却也不失退敌手段,就在其十五岁之时,竟用一计将觊觎玉澜边境要塞陪都的翼国安逸王五十万雄兵陷于兵断粮绝的境地,更是当今母仪天下的皇后凤颜所出,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丞相凤鸣箐外甥;八皇子寒宫宸,名震玉澜国的铁血将军,在玉恒帝众多皇子之中唯一封王授地的王爷,曾带领三十六人勇袭敌营,取敌军首领首级,从此风齐国朝中老将听闻,风声鹤唳,显然皇位之争早已开始,朝中文武百官亦选好依附的势力,明显朝臣更多的偏向瑾侯爷,不仅因为他是三皇子寒宫煜的舅舅,更因为他亦是誉王爷寒宫宸的岳父,以二比一,无论如何三皇子和八皇子夺得皇位的可能性明显高于七皇子寒宫凌,他们只要做好分内之事,最后皇位花落谁家,不是他们这些朝臣所能左右的。 一声太监的尖细嗓音响起,打破金銮殿上沉重的宁静:“圣上有旨: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话音一落,瑾侯爷瑾云贤缓缓走上大殿中央,拱手启奏:“启禀皇上,风齐贼寇半月前夺取我玉澜边境交界纱城,现如今边关来报,紧邻纱城的淮都再次沦为风齐国之手,两城沦陷,而皇上钦点誉王爷征战风齐国,却不见士兵扬威边境,倒是近半月来洛城士兵密集,走街窜巷,更有誉王爷安然立于朝堂之上此等怪事,臣敢问这是为何?” 闻言,玉恒帝眸光轻轻飘过立于朝堂之上,安之若素的寒宫宸,明显的责备之意,看在朝臣眼中却显得疑惑不已,瑾侯爷乃誉王爷的岳父,在此之时,应力保誉王爷寒宫宸而不是对其落井下石,让三皇子,七皇子,八皇子三方权势的朦胧之意明朗化,想必是瑾侯爷力保自己外甥三皇子寒宫煜登基为帝,而非自己庶出之女兰心洛的夫婿为帝,想到此朝臣心底左右摇摆不定,一切局势皆未定论,身在高位见风使舵已不是难事,届时,众臣也都放宽心,不动神色的观看者这历朝历代都已司空见惯的皇位之争。 轻咳一阵,玉恒帝嗓音微颤,明显的虚弱感呈现在话语之中:“朕虽钦点誉王爷征战边关,但江山社稷,百万疆土更乃一国之本,朕之所以让誉王爷留守洛城半月只因有更重要之事,还需决定。”玉恒帝微微抬头望望下处一身银白盔甲,气势卓然的新任大将军霍俊,眸中扬起欣赏的火光,微微颔首,再接着道:“大将军霍俊听旨,如今风齐国猖獗我玉澜国纱城与淮都,朕现命你今日便带兵三十万立即赶赴玉澜国与风齐国交界之处,铲平一帮匪类,夺回我玉澜国失守之地。” 霍俊目光炯炯有神,步履沉稳的走出朝臣之间,上前躬身道:“臣霍俊领命,定当誓死为我玉澜夺回纱城与淮都!” “启禀皇上,臣认为此事万万不妥!”丞相凤鸣箐急忙走出,口中急切道。 玉恒帝微微皱眉:“丞相何出此言?” “回禀皇上,近月来,不止风齐国对我玉澜边境有所企图并夺之,翼国亦处在蠢蠢欲动之中,臣认为大将军霍俊应当赶赴玉澜与翼国边境,而非前去收复失地纱城与淮都,誉王爷,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更有铁血将军称号,风齐国闻风丧胆,誉王爷出兵风齐国乃万全之策。”丞相凤鸣箐慷慨陈词,心中却担心不已,方才玉恒帝已说誉王爷留在洛城半余月乃是关乎江山社稷,百万疆土,想必言下之意便是将退位,另派霍俊前往玉澜与风齐边境收复失地,必将认定皇位人选乃誉王爷寒宫宸,如在这样紧迫之际将自己的得力住手大将军霍俊派赴前线,那皇位岂不是拱手让与他人而非自己的外甥七皇子寒宫凌。 听出玉恒帝弦外之音想将皇位传于誉王爷寒宫宸的瑾侯爷也赶忙启奏:“皇上,丞相所言极是,臣也认为当派誉王爷前往两国边境纷争之地。”如若玉恒帝明下诏书,传位于誉王爷寒宫宸,他也回天乏术,为今之计便是联合丞相凤鸣箐将寒宫宸赶出洛城,当他凯旋之时,无论赢家是谁,他和三皇子寒宫煜也有争夺皇位胜券在握的可能性。 朝中大臣一见此等局势,也都纷纷跪地,齐声道:“丞相,侯爷所言甚是!”三皇子寒宫煜,七皇子寒宫凌也都明白当今朝堂局势,也都躬身应和。 然殿中只有寒宫宸不懂如山,处之泰然的立于殿堂之上。 “朕乃九五之尊,一言九鼎,怎可信口雌黄?朕心意已决,霍俊今日你便启程赶赴沙场,收复失地!”玉恒帝怒气冲冲,完全没了方才的虚弱与无力,此时的他犹如一头雄狮保护自己孩子般愤而起身。 见无挽回之势,众臣纷纷起身,一时之间,金銮殿上,鸦雀无声,沉闷之气更是沉闷无比。 然却在众人的压抑的情绪之中,五个冷冷如刀的字赫然传进耳间:“本王不同意!” 那分明是誉王爷寒宫宸那冷血的嗓音,朝堂之上,众人纷纷看向寒宫宸,只见一身深紫色镶金带玉朝服的寒宫宸一步一步,步步有力的走向金銮殿中央:“臣,请命前往两国交界之处,收复失地!” 半月来,他寻遍洛城,只差掘地三尺,却遍寻不到洛儿的人,想必她已出了此地,他怎会不清楚父皇想将帝位传于他,但他却不屑那饱含歉疚之情的皇位,他只要她,他不要皇位的束缚。 “你!”玉恒帝气节,双手紧攥龙袍那明黄的袖口,目光中充斥愤怒和慈父的感情,须臾,声如洪钟:“朕心意已决,退朝!”说罢,甩袖离去! ------题外话------ 亲们,碧落最近准备五万存稿呢,所以有可能更新字数相对少些!谢谢亲徐碧瑜的三朵花昂!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一章 半月前,鬼医尹乘风领着心洛和绿翘来到他的居所——紫薇山。 凉风习习,悠然立于紫薇山顶的心洛极目远眺,白衣飘飘,仿若不沾尘事烟火的仙子般,清丽出尘,清冷的绝色娇颜上俨然盛开着一朵幽幽兰芷,更添绝世风华。 尹乘风依旧一身朴素却不是优雅的青绿色衣袍,目光久久徘徊在那一抹白影,那般巾帼不让须眉,那般倔强坚韧,那般善良之致,黑眸扬起满满的欣赏,不自禁思绪回到那日他与她还有身受重伤的绿翘初到紫薇山的情境。 畅想“谁道花无百日红,紫薇长放半年花”的场景,当是惬意欣喜,然当尹乘风领着心洛和绿翘一行人行至紫薇山脚下之时,出现在心洛眼前的景象让她诧异万分,紫薇山并非生长着各色各样,万紫千红的紫薇花,反倒一株紫薇花的影子也不曾见到,而是这连绵起伏,层层包裹的山脉,构成了一朵绽放的紫薇,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真乃神奇之致。 峭壁悬崖,险象环生当心洛回过神之时,身旁已无了尹乘风的身影,只留下空谷传音:“紫薇山顶,有求必应!” 瞬间,心洛明白,尹乘风仍旧未抛开他对女子的偏见,几天的路程,尹乘风未曾出手医治遍体凌伤的绿翘,更为替绿翘把脉确诊,仅仅喂食绿翘一颗药丸,用以续命,紫薇山如此险要之势,他此举只是想让她放弃,以保其不医女人的毅然决然,想罢,心洛唇角扬起一朵清冷之花,如若这便是鬼医尹乘风出的难题,她到无惧,即使她内力被封,现在和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无二,但她不会放弃,定会解除此难,绿翘已经不能再拖,无论如何她定让鬼医尹乘风亲口兑现诺言:紫薇山顶,有求必应! 心洛望望着紫薇山的险要地势,层层叠叠却无半条可以上山之路,光滑的岩石,无阶梯,对于一般人而言,凌于紫薇山顶,简直就乃天方夜谭般不真实,即使上得了旁支山脉,然越往上地势越险要,岩壁越陡峭,一个不小心便有落入万丈深渊的危险,望而生畏是众人的想法罢,然心洛却淡然一笑,将绿翘搀扶至那简陋的马车旁,让其轻轻靠在马车上,然后转身正欲抬脚之时,绿翘虚弱的声音响起:“兰姐姐,这紫薇山地险势要,对于弱女子的我们,上得了紫薇山顶,那简直是天方夜谭,绿翘不要医治,只要兰姐姐平平安安,即使时日无多,只要有兰姐姐陪在身旁,绿翘死亦无憾!” “绿翘,你所受的伤痛全因我而起,我不会看着你离我而去,我定会带着你一步一步走上紫薇山顶!”心洛美眸盈满自信的光晕,信心满满的道,然她心底却无半分把握。 “兰姐姐——”绿翘还想说什么,却被心洛略显急切的话语打断:“绿翘,你就在此地等候我的好消息即可!”说罢,身影早已跑出几米远。 心洛绕着紫薇山脚一圈又一圈的走着,只为能找寻到能带她和绿翘登上紫薇之巅的路径,然除了上层山峦有可以攀附的清绿藤蔓,下层山峦却光秃秃的没有一草一木,更遑论可以攀附而上的藤蔓,下层几十余丈,如若在心洛内力未封之前,那便是区区小事,然此时心洛却望山蹙眉。 一遍一遍的走在紫薇山脚,一遍一遍的搜寻可以上山的路径,伴随而来的亦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落,蓦地,一条草绳出现在眼前,心洛抬起头,仰望此时处于最低山峦的尹乘风,嘴角那玩味的笑意格外的刺眼,明显的讽刺意味,手中那不断晃动的草绳强烈的抨击着心洛心底的骄傲与自尊,转过身,心洛看也不看一眼面前的草绳,疾步便再次去寻找那几乎为零的上山路径。 凝睇心洛愈渐模糊的纤细背影,尹乘风唇角拉的更高,身形轻轻一跃,便消失在紫薇山的层峦叠翠之中。 日光愈渐黯淡,眼见黄昏将尽,心洛清冷的娇颜出现丝丝的焦急,停下不断移动的身子,心洛望望高不可攀的紫薇山顶,目光由上往下,倏的,一条长长的岩缝出现在心洛眼中,慢慢走上前,心洛伸出手轻轻触碰那看起来细小却很深的岩缝,点点绿意迸射而出,进入心洛的眼,顿时,满心的喜悦铺天盖地卷席而来,那分分明是两条缠绕在一起的藤蔓,如若不仔细观察,谁也不会发现这一丝隐藏的希望。 快步走至马车旁,对着绿翘淡淡一笑:“绿翘,走吧!” 闻言,绿翘双眸平静的转身,吃力的想登上马车,一只手臂却被心洛拉住:“绿翘,我们现在就上紫薇山,而非上马车离去!” 绿翘转过身,一阵错愕,须臾惊喜道:“兰姐姐找到上山的路了么?” 心洛唇角洋溢着淡淡的笑意,微微颔首,道:“对!” 不多时,心洛一路搀扶着绿翘,来到那处岩缝处,那缠绕的藤蔓,粗壮有力,直接通往那层峦叠嶂的紫薇山顶,一眼望不到尽头。 “兰姐姐…”绿翘难以置信,但下一刻便意识到,依她身上所受之伤要攀岩而上,似乎不可能,但兰姐姐定不会丢下她,肯定会想尽办法带她上紫薇山,然那一眼望不到头的万丈深渊就在不远处,万一有何差池,她和兰姐姐将会葬身紫薇山脚,她死不足惜,但她不能让兰姐姐命落黄泉。 “兰姐姐,我不上去了,我们离开这里吧。”说罢,便想转身离开,怎奈头重脚轻,身体虚弱,便重重跌落在地。 “绿翘!”心洛蹲下身,扶起绿翘柔软的身子,眼中的担忧欲胜,她能感知绿翘方才为何说不上紫薇山,绿翘是出于关心她而言,想罢,心洛不由分说的背起心洛虚弱的身子,走至藤蔓前,一圈又一圈紧紧缠绕在绿翘和自己纤细的腰间。 “兰姐姐!”绿翘惊呼,挣扎着想离开心洛纤细的背,却被心洛制止住:“绿翘,别担心!”说罢,便一步一步艰难的往紫薇山顶攀岩而去。 紫薇山一层高过一层,却在紫薇花形的山脉深处,向下凹陷,心洛背着绿翘艰难的攀爬着,岩石磨破了纤细的手臂,磕破了双膝,血色的嫣红在光滑的岩壁上留下一朵朵绚丽的殷红之花,白皙如玉的小手也涔出点点滴滴的血液,将绿色的藤蔓染红,绿翘看着心洛艰难吃力的模样,忍着剧痛,唇色苍白,双手却愈渐紧抓那长长的藤蔓,不断的往上,攀过一层又一层如紫薇花瓣般的层层山峦,额头香汗淋漓,混着血水一路点缀在其上,双眸晶莹雨露,缓缓流淌,那承载的是满满的感激之情,兰姐姐为她所坐何其多? 尹乘风迎风而立,独坐枝头,这是一个怎样的女子,那般的倔强坚韧,那般的善良,为了自己的贴身丫鬟身陷掉入万丈深渊的危险之中,心中平静的湖面荡起层层涟漪! 最终心洛背着绿翘,撑着奄奄一息的倔强之气,攀至紫薇山顶,人却早已气若游丝,颓然昏倒在地。 现下半月以去,这是心洛第一次伫立在紫薇之巅,然佳人倩影,早已深深烙印在他心底,生根发芽。 心洛虽内力被封,但灵敏却未失,她早已从尹乘风立于她身后之时便已知晓,淡淡一笑,幽幽转身,心洛凝睇尹乘风气宇轩昂的身影,半晌,莲步轻盈,蓁首微垂的与尹乘风檫肩而过。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二章 心洛漫步悠闲,缓缓行走在紫薇山花蕊层的山脉之间,紫薇山虽险象环生,却美丽异常,淡淡凉意,沁人心脾,到处生长着各色各样的花花草草,形状奇特的古木苍松,抬眼望去,却独独不见半株紫薇,心洛停住脚步,嫣然一笑,向着尹乘风在紫薇山顶的几间简朴却不是干净,独立而不失优雅的房屋走去。 行至屋前不远处,心洛莲步停顿,一股浓郁馥香,萦萦绕绕和着轻轻的风徘徊鼻翼,浓而不失淡雅,若有若无,确是真真实实存在,心洛屏气凝神顺着馥香传来的方向,美眸微掩,任凭肌肤的触觉带着她一步一步移动。 不多时,心洛发现馥香愈渐浓而入鼻,不禁秋眸微抬,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花海,那赫然是紫薇花,各色各样的紫薇花,却散发出犹如罂粟一般惹人上瘾的浓淡相宜的芬芳。 心洛眼前一亮,巧笑嫣然,脚步一刻也不停的奔向那盛开的花海,偶听有汩汩流水,顺流而下,心洛顺着水声,犹如仙子般快乐翩跹的穿梭在紫薇花惹人眼的海洋,在这大片的花间,竟有水流,点点花瓣,点缀其中,浮浮沉沉那将是何等漂亮异常之景呵,心洛忍不住的加快奔跑的脚步,就在心洛畅想着那清亮之水,浮沉紫薇之花时,眼前赫然出现一道高耸的峭岩,那分明是紫薇花蕊柱的形状,流水顺着侧边的岩石飞流直下,打在下面的岩脚之上,溅起高高的水花,散落流水旁边的心洛一身清凉。 兴奋不已,心洛找了一块岩石缓缓坐下,双手捧起沁凉的山涧之泉,凝睇手间滑落的清凉之水,独留一片粉色的紫薇花瓣。 心洛目不转睛的看着白皙小手中的紫薇花瓣,这水中里的紫薇花瓣竟比起别处,大有不同,花瓣竟然大出身旁的紫薇花瓣的一倍,颜色更粉,更俏丽,略呈椭圆形,在白皙素手的对比之下,粉色的花瓣更显美丽。 不过,片刻之后,心洛纤白的两手拿起粉粉的花瓣放置她如樱桃般丰润娇嫩的唇畔,一曲幽幽动听的曲调便至她唇间缓缓流淌而出。 悠悠的曲调动人心弦,时而明媚轻快,时而幽咽梗塞,似是向往自由自在的飞鸟,又似浓浓的思念,更似一种毅然决然的决心。 远树含烟,近水东流,配合着心洛幽幽咽咽的曲调,山间的一木一草仿若皆有情般,寂寥无声,把清幽留给眼前那一身白衣飘飘,专注吹曲的佳人。 须臾,曲音戛然而止,心洛心中涌动翻腾的气血,忍不住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洒落清亮的水间,血色拉长,竟然没有溶解之势,顺着水流缓缓流淌,直至不见踪影。 心洛强撑起身子,指尖花瓣缓缓滑落,飘入水上,然方一站立,纤细的身子便摇摇欲坠,眼见将要掉落水中,一道清绿的身影,如雁般一飞而过,一手搂着心洛纤细如柳的腰肢,眼中盈满着担忧,两道身影凭空而起,飞跃在这片散发浓郁馨香的紫薇花丛之上。 心洛犹如置身梦境,双眼迷蒙,身体提不起一丝力气,直觉却感应那紫薇花不是普通的那紫薇花,那汩汩而趟的清亮之水并非一般之水,然,来不及多想,心洛眼前一黑,蓁首微偏,赫然不省人事。 不久,尹乘风一个回旋,搂着心洛缓缓落地,下一刻便马不停蹄的抱着心洛进入他自己那优雅干净,古朴怡人的房间,轻轻将心洛放在那一方木床之上,立即的,尹乘风伸手封住心洛身上的几处大穴,以防那紫薇花之毒蔓延进心洛的五脏六腑。 不错,那片紫薇花却不同于一般的紫薇花,只因紫薇花含有剧毒,更是世间奇毒,而水中那不同于那片紫薇花的花瓣是另一片比这紫薇花更毒的紫薇花,当他山涧传来那悦耳淡雅犹如心洛人一般的曲音之时,他便心生怀疑,当他瞥见那缓缓飘落的紫薇花瓣,他更是心急如焚,紫薇花之毒不禁依附她的肌肤缓缓涔入,更是直接从口而进入血液。 凝睇此时脸色苍白如纸的心洛,尹乘风探出手,当冰凉的手指触及心洛那光滑如丝,细腻柔滑的皓腕,尹乘风重重一慎,片刻镇定心神,自嘲一笑,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为人把脉而心神不定。 敛神静心,尹乘风再次将手停留在那一片柔滑细腻,随着时间的推移,尹乘风入髻剑眉愈渐紧蹙,她不禁身中紫薇花之毒,更是身中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毒——情毒,体内经脉紊乱不已,有的甚至反其道而逆行,显然被人用深厚的内力破坏殆尽。 他知道她是当今誉王爷的侧王妃,亦从齐垣口中得知她乃前镇国大将军兰羿遗孤,但她究竟经历了怎样常人难以想象的种种境遇,眉间烙“妾”,身中情毒,体内静脉紊乱不已,然有的却反其道而逆行,肯定身怀超群武艺,却被人用浑厚的内力封却,她究竟是怎样的奇女子,尹乘风望着心洛的绝色容颜,微微失了神。 半晌,尹乘风回过神,即使治愈她犹如登天一般,他亦将全力以赴,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进入这样一个奇女子的一生,想罢,尹乘风凝神运气,用自己亦柔亦刚的运气之道,将心洛体内的经脉纷纷封锁,然后从怀中缓缓掏出一颗白色的丹药,运用内力送入心洛口中,然后转身,剑眉微蹙,缓步跨出屋内。 方一跨出房门,一道淡粉身影快步跑至尹乘风跟前,双膝跪地,嗓音清泠却乞求的道:“鬼医,求你解除兰姐姐体内的情毒,因为情毒,兰姐姐几次险些命丧黄泉,只要你将兰姐姐体内的情毒解除,绿翘愿意做牛做马,服侍您。” “你怎知我能解情毒?”尹乘风淡淡的看向外伤渐渐痊愈,风寒也已解除,只余颊上那到丑陋的伤疤的绿翘,双眉一挑,对于眼前的小丫鬟淡淡道。 他早已决定全心全意医治心洛身体所中的情毒,紫薇花之毒和恢复心洛被封的内力,然面前的绿翘让他不由得再次想起心洛背着她一步一步艰难攀上紫薇山顶的一幕幕场景,不禁在心中感叹,多么情深意重的主仆二人。 “你是闻名天下的双面阎罗,你定能解除兰姐姐体内的情毒。”绿翘急切道,当鬼医尹乘风搂着兰姐姐落在屋前的那一刻,她便知晓,然当看清兰姐姐双眸紧闭之时,她便肯定兰姐姐情毒再次发作,于是守在屋前不去打扰鬼医为兰姐姐解毒,怎奈鬼医不多时便走出房间,她知道兰姐姐体内的情毒肯定未解,情急之下的她便不顾一切的跑上前乞求。 轻轻一笑,尹乘风不置一词,青绿色的身影却瞬间消失不见!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三章 夜,凉如水,无一丝月光倾泻,独留浓浓的一片墨黑,皇宫之内,侍卫仍旧穿梭,巡夜查房,莲花宫灯左右摇摆,在淡淡的风中勾勒出属于自己的完美舞姿。 寒宫宸步履沉重,双眉紧锁,走在长长的回廊,在灯火的掩映下拉出一道长长的身影,那般寂寞,那般凄凉。 良久,寒宫宸终于停下脚步,抬头望望那气势恢宏,鎏金嵌银的三个大字“御书房”双眉更是蹙到一起,他终究还是来了,来到了这个他从未踏足的全力巅峰,苦苦一笑,广袖一挥,冷冽之气瞬间充斥全身。 守在御书房门外的太监一见来人是寒宫宸,便满面笑意的迎上前,卑躬屈膝,眼露谄媚,恭敬道:“誉王爷,您来了!” 寒宫宸目不斜视,径直走上前,冷冷道:“开门!” 跟上来的太监虽吃了闭门羹却也不敢多言,想他在御书房当差多日,那个前来觐见皇上的不对他和颜悦色,阿谀奉承,还顺带塞金奉银,恭敬之致,然只有面前的誉王爷对他视若无睹,但誉王爷可是皇上挚爱皇子,就连九皇子死于他剑下,皇上也未曾追究分毫,还是少惹为妙,想罢,太监上前恭敬的将御书房的门打开,自己再退到一旁。 寒宫宸跨步进屋,黑眸紧紧凝睇着坐在黄绸铺就,大气卓然书桌之后的玉恒帝,黑眸冷冽,站立不动。 当听闻寒宫宸那冷冽的嗓音,玉恒帝便心中一喜,宸儿,从不曾踏足御书房的他今日果真来了,当寒宫宸那高大气宇轩昂的身子出现在眼前,玉恒帝更是喜上眉梢,不禁慈声开口:“宸儿!” 寒宫宸充耳不闻,没有见过皇帝应有的礼数,径直走到书桌下首的鎏金塑龙楠木椅旁,衣袍一撩,缓缓坐定。 玉恒帝身旁一直站着纹丝不动的太监总管李兼眼见誉王爷对当今圣上的大不敬,没有任何置喙,在玉澜国,任谁都知道誉王爷在玉恒帝眼中是那般的特别,因此也识时务的上前为誉王爷沏上上好的君山银针,毕竟身在宫闱,作为太监总管的李兼沏好茶便快速的退下,轻轻的将开着的御书房房门阖好。 看着房门紧闭的那一刻,寒宫宸豁然抬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坐上的父皇,冷冷道:“臣请命,为国效力!” 闻言,玉恒帝原本满脸的笑意僵在颊上,闪闪发光的双眸瞬间黯淡下来,有些颓败,仰头长叹一声,幽幽道:“朕清楚,你怨朕,你恨朕,你不想见朕,但你真愿意将祖宗打下的万里疆土,鸿图伟业拱手让与其他皇子么?” 冷冷一笑,寒宫宸放下手中的白玉莹透茶杯,唇角高高扬起,郑重道:“皇上,臣是否能认为你老糊涂了,若是这样,臣愿重申一遍:臣请命,为国效力!” “你…混账!”玉恒帝气急,颤巍巍的站起身,眼中盈溢着熊熊怒火,须臾,颓然的坐回龙位,眸中没有半丝责备的意味,反倒盛满悔恨的酸楚。 “臣今日仅是上御书房请命,而非听皇上训示,如若没事,臣请告退!”依旧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嗓音,说罢,寒宫宸站起身,跨步便往门口而去。 “逆子,你给朕站住!”蓦地,玉恒帝狠狠出声,黑眸却氤氲着希冀,他希望宸儿能停住离去的脚步,希望宸儿能接下这百年基业,大展宏图,虽然他知道他的三子寒宫煜,七子寒宫凌都俱帝王之相,如若登基,即使不能有一番宏图扩展,也能将玉澜治理的风调雨顺,百姓安康,但毕竟内心深处有所偏向,他希望此举能弥补他所犯下的大错弥天! 闻言,寒宫宸停下跨出的脚步,缓缓转过身,黑眸深不见底,目光灼灼逬向玉恒帝,却相顾无言! “宸儿,父皇自知罪孽深重,无颜面对你九泉之下的母妃和血脉相连的皇弟,朕愿以死谢罪,以慰他们在天有灵!”说罢,拿起放于书桌上的一柄长剑,刎向脖颈! “哧哧!”两声,玉簪碰撞冷铁的声音豁然响起,长剑“碰碰”滑落在地,玉恒帝倏的抬起头望向墨发披散,丝丝飘飘的寒宫宸,激动的笑意浮现,宸儿终是他疼爱的儿子,终是不忍见他在他面前命落黄泉的! “当今皇上命殒御书房,皇上是想置臣于万劫不复的境地么?”寒宫宸冷冷道。 笑容僵在唇畔,玉恒帝忍不住嘴角抽dong,黑眸紧紧锁住寒宫宸冷冷的身影,良久,口气中隐含着浓浓的颓败,轻声道:“宸儿,你真的不肯原谅父皇曾经犯下的错么?” “原谅?”寒宫宸墨瞳凌厉,语出冷冽,森然一笑,道:“一曲《霓裳》,赐予即将封后的母妃一杯毒鸩;再奏《霓裳》,赐予你疼惜九子寒宫岩冷剑没胸,像这种杀妻弑子之人能博得别人的原谅么?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寒宫宸口中每每迸射出一个冰冷的字眼,玉恒帝便痛苦一分,不错,十六年前他一手将他深爱的妃子亦是即将封为一国之母的鸾韵送上黄泉,半年前,他又将自己深爱的皇儿推入同样的万丈深渊,还让自己另一个深爱的孩子为他但其弑弟之罪,仰天蹙眉,玉恒帝痛苦无声,但他亦不知为何会如此做,仿佛脑海之中一直有一个声音驱使着他这样做,无意识,却害死自己至亲至爱!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四章 长长的叹一口气,玉恒帝一下仿佛老却十余岁的模样,良久,慢慢却颓然不已的开口:“宸儿,朕深知欠你之多,朕真的愿意弥补带给你的无尽伤害,加之朕以本迟暮之年,愿以帝王之位博得你的原谅,你以为意下如何?” 闻言,寒宫宸墨瞳愈发的暗沉,眸中散发的冷戾愈渐冷如骨髓,“帝王之位?”寒宫宸冷冷一笑,道:“你以为本王稀罕你那一文不值的江山么?江山能换的母妃和皇弟的重生么?” “宸儿,你到底要朕如何做你才会原谅朕?”玉恒帝重重的吼出声。 “如何?你不需要如何,你是君,我本臣,岂是臣要君如何做。”说完,寒宫宸抬脚便欲离去。 “噗——”一声响动在寒宫宸身后传来,伴随着浓浓的血腥味,寒宫宸立即转身,出现在眼前的情境便是,玉恒帝口吐鲜血,眼眸泛白却荡漾着无限的绝望与心酸,身体虚弱的摇摇欲坠的模样,蓦地,心底似是裂开一道缝一般,寒宫宸只觉得心间寒风凛冽。 十几年来,他从不曾原谅自己的父皇,在皇弟尾随母后而去之时他对父皇的恨更是犹如黄河之水,延绵不断,但此刻却犹不忍心见急火攻心,口吐鲜血,眼含绝望的父皇,难道真的是血浓于水么?呵,血浓于水,如若真的血浓于水,皇弟恐是不会命丧黄泉才是罢,想到此,寒宫宸便在心底冷声嘲笑自己,须臾,转过头,寒宫宸疾步走出御书房。 “宸儿——”玉恒帝声音绵软,目光无神却一动不动的望着寒宫宸高大的背影渐渐模糊在自己的视线中,似是快解脱一般,玉恒帝唇角扯起微微的笑意,心中默念:鸾韵,为夫来与你相伴了;岩儿,父皇即将来向你道歉,你等着父皇! 当双脚踏出御书房的那一刹那,“嘭——”的声响从后直直的传进寒宫宸的耳朵,身形重重一震,寒宫宸高大的身影就这样僵在御书房门口,良久无言,心底柔软的部分亦被强烈的刺激。 下一刻,寒宫宸快速转身,奔向御书房。 经过太医匆忙抢救,玉恒帝踏出性命攸关的深渊,却陷入心脉错乱,体弱不敢,不久于人世的泥淖! 三天之后,皇榜张贴玉澜国大小州郡,只为寻求名医进宫! 简陋的小屋,朴素的秀塌,一方木桌,三把木椅构成了心洛现在的房间。 前一日方清醒过来的心洛身体之中的紫薇花之毒已经完全清解,只剩身体尚虚弱,一大早,心洛醒来便掀起身上的青色棉布被子,正欲下床之际,绿翘急急的嗓音传入耳中。 “兰姐姐,你多休息一会!”说罢,便疾步往房间踏入。 心洛抬头,映入眼帘的是绿翘手捧一碗墨黑的汤药,还不断的撅着她红润的小嘴,微微吹着,散热,脚下却好不怠慢的往里跨,眨眼之间便把药碗放在不远处的木桌之上,然后风风火火的跑至心洛身旁,将心洛向外倾的身子压回床铺之间,口中还不停地叨念着:“兰姐姐,你身上的紫薇花之毒经过鬼医的妙手回春之术才解除,你需好好休息,将身体养的健康之时,鬼医还会替你解除让你多次受苦痛的情毒,现下你就好好待床上,其他一切都交给绿翘吧!” “鬼医要为我解除情毒?”心洛微微吃惊。 绿翘重重的点头,还郑重其事的道:“鬼医亲口告诉我的,现下他已经出发去寻找配制情毒解药的药草了,他告诉绿翘恐怕半月不会回紫薇山,让绿翘一定将你身体养的健康无病,然后他回紫薇山之时方便施药!” 闻言,心洛半晌无语,初次见面,那个口出不医女人的男子不禁解除自己身中的紫薇花之毒,更为自己外出寻找解情毒之药,是什么让他有了如此改变,或者他另有企图? 想到此,心洛微微蹙眉,淡淡道:“绿翘,鬼医从不医治女人,然对我们他却是一再打破自己定下的规矩,即使先前齐管家也有恳求,我也出言相激,现如今他已经医治好你的病,本不需要再为我解紫薇花之毒,更不用替我解除世间奇毒——情毒,但他为何如此做?” 绿翘微微仰头,思索着心洛的话语,半晌,点点头,又遥遥头,最后仿佛恍然大悟一般,道:“抑或鬼医被你背绿翘上紫薇花之举感动至深,所以就愿意为你解毒,更何况,鬼医不是说过,紫薇山顶,有求必应么。” “不对,我并没有向鬼医提出过任何要求。”心洛道。 “兰姐姐你是没有向鬼医提出任何要求,也许是鬼医自己觉得要兑现诺言吧。”绿翘虽不懂鬼医为何如此做,但他为兰姐姐好,她当然也得替鬼医辩护。 似是看出绿翘的心思,心洛不再多言!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五章 多日过去,心洛的身体也完全康复,一抹白影,迎风独立,眼眸悠远,是应该离开紫薇山的时候了,紫凝为自己处理云水楼的一切事物恐是不易,她也必须亲自前去接手,更何况,她背负的镇国将军府的血海深仇也是时候该找出幕后主使人,报仇雪恨了! 虽然紫薇花之毒已经解除,也听绿翘说起过,鬼医尹乘风再回紫薇山之时不禁会帮她解除身上的情毒,亦会恢复她的内力,但鬼医尹乘风给予她的将是多大的恩情?她将如何去还?虽说紫薇山顶,有求必应出自鬼医之口,但他医治好绿翘,再替她解除紫薇花之毒这已远远超出那两句话所承载的恩情,所以,她不想再多欠鬼医一份恩情,来日方长,她相信情毒会解,内力亦会恢复,想到此,心洛淡淡一笑! 再深深的凝睇紫薇山的花草树木,奇岩峭壁,绿藤环绕,还有那片散发着浓香馥郁的紫薇花,心洛露出会心一笑,一回首,一抬眸,便一步一步慢慢的向着尹乘风在紫薇山的简陋清幽的屋子! 步行不到数十步,心洛远远的便瞧见前方有一浑身是血,缓慢且艰难的趴着前进的青年男子,微微蹙眉,紫薇山地势险要,飞檐翘壁,能上来之人少之又少,而眼前的男子既然能上紫薇山,即使身受重伤,亦不容小觑吧。 想罢,心洛缓缓站定目光淡淡的看向男子艰难前进的身体,清冷的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青年男子似是感觉到身后传来的注视,停止趴着前进,困难异常的转过头,当看清出现在眼前的是一身白衣如雪,绝色风华,眉间还盛开着一朵如人一般清冷的空谷幽兰的心洛之时,颤巍巍的伸出手,手指不断抖动,点点血珠顺着他手指的不停抖动而飘落地面,口中断断续续却字不成句,只见两片苍白无力的嘴唇使劲的抖动,喃喃有词:“鬼——鬼医,求求你,求——求你,救——” 话未说完,脑袋却是一歪,直直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傍晚,晚霞绚烂无比,云彩斑斓纷呈,将整个紫薇山笼罩在一片如仙如幻的情境之中,安静,祥和亦唯美万千! 然,一道淡淡的女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唯美,只听见绿翘款款跨出简朴雅致的屋子,对着院中站立的心洛,道:“兰姐姐,你今日在山上救回来的青年男子已经醒了。” 闻言,心洛转过身,淡淡吩咐:“绿翘,你去煎熬一副可以镇痛祛湿的草药,然后呈上屋子里来。” 绿翘点点头,不温不火的转过身,向厨房的方向走去。 心洛一见绿翘离去的身影,莲足凌动,走进屋里。 放一进屋,心洛便瞧见半仰躺在榻上的青年男子,再他昏迷之时他已经从他的着装和手上那长年累月的伤痕得知,他本紫薇山下,方圆五百里之间的居民而非一些练武的江湖人士,能爬上紫薇山全是靠着那坚韧不屈的毅力支撑,然,他既然如此坚持不懈的爬上紫薇山,如若她猜的不错,他便是有求于鬼医。 缓缓靠近床榻,却在还未到达之时便惹来青年男子的注视,接着,只见男子艰难颤抖的想掀开被子,不料却身子重心不稳的跌落床榻之下,却不放弃的抬头,哀求道:“鬼医,鬼医,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救救我们村的百姓!” 快步走上前,心洛扶起跌落在地的青年男子,将他重新安置在榻上,美眸淡然,嗓音清凉,道:“我不是鬼医,鬼医下上了,不知何时才能回紫薇山。” 闻言,男子原本盛满期望与希冀的眼眸瞬间无神,神情沮丧万分额,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你有何难需要鬼医帮忙?”心洛淡淡问道。 “你既不是鬼医,即使我道出事情原委,你也无能为力呀!”男子似是绝望一般,仰天长叹,那揪心的神情,仿佛即将面临灭顶之灾。 “讲!”一道淡淡却颇为有力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微转蓁首,心洛便看见一身风尘仆仆,却仍旧不似儒雅俊逸的尹乘风大步跨进屋内。 尹乘风却对着心洛露出一抹久违的淡雅笑意,然后径直坐在榻上,看着榻上躺着的青年男子,道:“我便是鬼医,有何事就道来吧。” 闻言,青年男子满面笑意,希望的眼神重新回归眼中,男子使劲力气,双脚下榻,对着尹乘风便是重重的一跪:“鬼医,求求你,救救我们村上百户人家的百姓性命。” 闻言,尹乘风轩眉微蹙,淡淡道:“你可知道我的规矩?” “知道,萧何知道,鬼医从不出手医治女人。” “即是知道,想必你接下去的话就不必多说罢。”尹乘风冷冷道。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何必拘泥于那陈腐之道?”心洛双眸盯着尹乘风,语气淡淡却丝毫没有一丝冷意。 尹乘风似是感觉出心洛话中意思,却也不再多言,只听见地上跪着的萧何道:“鬼医,萧何不是请求鬼医为本村百户人家的百姓医治病痛,更不是请求鬼医医治村中女子。” “那是为何?”尹乘风疑惑道,心洛心中也不免有着丝丝诧异,鬼医号称双面阎罗,既不是救人,莫非害人不成。 “鬼医你有所不知,现如今,玉澜国到处张贴皇榜,寻天下名医进宫,各地方官吏为了邀功进赏强抢百姓,还放言如若找不到济世名医,便将村人活活打死,现下,我们村别无选择,知道紫薇山上住着鬼医您,我便在众人的协助之下,一点一点爬上紫薇山,只求你能进宫,救得我们村上百户百姓的性命。”萧何哀求道。 ------题外话------ 炕已填满,谢谢支持昂!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六章 尹乘风一脸平静的听完萧何的陈述,看不出丝毫的表情,空气在这时也是静谧一片,须臾,尹乘风黑眸扫过心洛淡然的脸颊,淡淡道:“你先休息,好好休养。”言罢,身影便如风一般无影无踪。 紫薇山的夜晚特别的浓黑,点点烛光若隐若现的闪现在花蕊之中,心洛款款出门,走向尹乘风的寝房,当脚步拾级而上之时,只听见温润的嗓音穿过素雅的竹门传进心洛耳间:“兰姑娘,请进!” 微微顿脚,心洛轻扫一眼始终紧闭的竹门,淡雅的脸颊没有丝毫的意外,能独居紫薇山巅,没有深厚的武功造诣,没有过人的轻功,行与山脉尚且颠簸,何况在这紫薇山来去自如呢。 踏上石阶,心洛款步上前,轻轻推开竹门,朦脓的烛火掩映着整间淡雅整洁的屋子,尹乘风墨发轻绾,仍旧一身青绿色衣袍,优雅闲适的坐于琴坐之后,身前摆着一把墨黑色的古琴,其间雕刻着蜿蜒之花,古朴淡雅,修长白皙的十指正轻轻放于琴弦之上,轩眉没有一丝抬起的痕迹,仅是淡声道:“兰姑娘,入座!” 轻轻一眼,“夜间打扰,还望见谅!”心洛淡淡道,然后走到里身旁不远处的木椅上坐下。 “兰姑娘,是欲离开紫微山么?”尹乘风嗓音仍旧淡淡,但微微一抖的十指,却泄漏了他心中的不舍。 “鬼医所言不错,心洛和绿翘在紫薇山叨扰甚久,还承蒙鬼医出手相救才能保却心洛与绿翘一命,现下甚是感激不尽,特来辞行!”心洛脸露丝丝淡笑,轻声道。 “你难道不关心我是否会进宫?是否会救下那上百余户的百姓么?”尹乘风微微挑眉,墨发飘起漂亮的弧度,黑眸一动不动的凝睇着心洛。 “鬼医说笑了,你的决定岂是我可以左右的!”心洛撇开眼,淡淡道。 “兰姑娘,你我相处多日,你绝非无情之人,我不出手医治绿翘之时你便能以言语相激,而这关系上百人的身家性命,你却能不闻不问?”尹乘风略略低头,十指缓缓游走与墨黑的古琴之间,只听雅而不俗,清泠淡雅的琴音传入耳中,丝丝入扣,让人沉浸。 “鬼医有何事就说吧。”心洛淡然的声音划破琴音的优雅,激得尹乘风俊逸的身形一震。 “哧——”的一声,琴音戛然而止,尹乘风黑眸露出欣赏的笑意,畅声道:“果真不愧为洛城第一才女,蕙质兰心。”定定的凝视心洛片刻,尹乘风复道:“我想将我毕生医术全全传授于你。” 闻言,心洛一惊,霍的抬起头,淡然的眼中露出复杂的神情,道:“鬼医是想让我替你入宫。” 点点头,尹乘风毫不隐瞒的轻笑道:“入宫于你是一件天赐的礼物,不禁如此,此番下山我已经寻的解除你身上情毒之药,更将助你恢复内力。” “不知鬼医此番有何意图?”心洛眼眸闪现丝丝戒备,入宫与她确实是上天的恩赐,镇国大将军府一夜之间,全全倾覆,幕后之人定当权力顶天,除了宫中,便没有权力再大之人。 “我没有任何意图,仅是单纯的想助你一臂之力,早日报的血海深仇。”尹乘风嘴角高高的扬起,俊逸的脸庞更添绝代风华,眼眸却快速闪过一丝心洛不曾察觉的精光。 “只因你是我所喜欢之人!”尹乘风突然出口的话语让心洛猝不及防,凝视尹乘风半晌无言。 见心洛不言不语,尹乘风再次开口:“兰姑娘切莫吃惊,尹某不是兰姑娘所想的意思,只是兰姑娘如若不抓住这次正大光明进宫的机会,下次恐是不易在进宫。” 尹乘风说得半点不假,如若此次正大光明进宫的机会失去,想再次进入那戒备森严的深宫高墙,确实不易,还有可能因此祸及无辜,思索片刻,心洛秋眸盈溢,对着尹乘风道:“兰心洛谢过鬼医相助。” 闻言,尹乘风淡淡的笑意更深更悠远,微微颔首,修长白皙的双手左忽右晃,一曲动听音韵缓缓流淌。 在尹乘风或荡气回肠,或轻声低吟的琴音中,心洛一步一步走向深黑的夜。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七章 一月过后,玉澜国昭名医进宫的皇榜仍旧未揭。 一辆简朴素雅的马车缓缓驶向洛城那气势恢宏的东城门,穿过商铺林立,茶楼酒肆,热闹异常的洛城,来到皇城之外的宫门口。 一双白皙的小手伸出,缓缓掀起朴素的车帘,紧接着一个瘦削的身子躬身走下马车,白皙俊俏的脸蛋,俨然一位清秀的少年郎。 少年望望眼前的宫门,熟悉的气息闪现心间,下一刻,便收起那些所谓的熟悉,走向守卫森严的宫门。 “站住!”侍卫一脸的凶神恶煞,双眼死死地盯着面前瘦削清秀的少年,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 闻言,少年站定脚步,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齐齐涌过来的御林军侍卫,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上前,淡淡说道:“还请官爷将此封信交予七皇子手中!” 其中御林军统领韩宇冷冷一笑,狠狠道:“这是皇宫而非百姓府邸,岂是你等草民岂可送信之地,不想找死的话,就赶紧给我滚!” 少年仍旧眼神极淡,却语出惊人:“如若今日我走,皇帝陛下必将无可救治!”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语出不逊,侮辱九五之尊的皇上。”韩宇看看身后随时准备出击的侍卫,吩咐道:“来人,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给我拿下!” 语毕,众侍卫齐齐涌上来,正欲擒住面前的少年之时,只听一道温润的嗓音从马车之中传来:“住手!” 众人一顿,目光炯炯的盯向那一动不动的马车,韩宇率先走上前去,摆出官家狗腿的气势,毫不犹豫的伸手便想掀起那马车帘子,怎奈手还未曾触及那一方朴素的布帘之时,只听见一声凄惨的叫声传来。 紧接着,淡淡的嗓音传出:“回春公子受皇榜所招而来!” 韩宇难以置信的抬起手,看着那鲜血直流的手腕,惶恐的退走,深知马车里面的人武功深不可测,便也毫不疑迟的拿过少年手中的信,匆匆跑向宫中。 不久,韩宇捂着受伤的手腕,却气势的走向宫门,而韩宇身后那寒着一张脸的分明就是誉王爷寒宫宸,众人一见,纷纷跪地,齐齐道:“誉王爷!” 寒宫宸淡淡的点点头,示意众御林军侍卫起身。 然后,寒宫宸将视线转移至少年身上,双眸微咪看不出任何情绪。 少年在见到寒宫宸的那一刻,身形猛地一震,悄悄的低下头不语。 寒宫宸一见少年此种表现也不多言,径直走至马车前,方才在御花园散步的他听宫门侍卫,御林军统领韩宇说,宫门外的马车上有一个武功深不可测之人,名唤回春公子,不禁在宫门闹事,更是出手伤人,他到想看看是何人又那么大的胆子,竟然在皇宫门口闹事。 “回春公子?”寒宫宸墨瞳微微一瞥简朴的车帘,玩味的冷笑道。 “回春公子,为替皇上诊病而来!”马车内,一道淡淡的嗓音传出,没有一丝情感,然,听在寒宫宸耳中却有丝丝熟悉,那嗓音中的淡淡分明只有他的洛儿才会有的,蓦地,寒宫宸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掀起眼前那遮掩的简朴帘子,然当看清眼前的人,失落盈满眼眶。 马车中,一位身着青衫,墨发高束,白皙英俊的男子悠然而坐,面带冷笑的看着寒宫宸,眼眸闪过冷冷狠意。 不错,马车中的男子即是兰心洛,得鬼医一身真传的回春公子,只因一张人皮面具,是的心洛完全判若两人。 一瞬间,寒宫宸敛起眸中的失落,脸色恢复平静,立即知道方才韩宇虚报事实,便冷冷的瞥一眼韩宇,冷声吩咐:“今日起,御林军统领韩宇搁去宫中职务,杖责五十,贬为庶民。” “王爷,王爷,饶命,奴才不敢了,不敢了。”韩宇知道自己方才虚报事实,哭天抢地的向寒宫宸求情,寒宫宸半点也不理会,甩袖便走向宫内。 翌日,心洛被领往龙吟宫,给玉恒帝进行第一次的看诊。 当随着面前带路的小太监进入龙吟宫的那一刻,眼眸微微一扫,龙吟宫的众人便尽收眼底,皇后,皇贵妃,众皇子,众公主,登时,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齐刷刷的射向心洛,有欣喜,有怨毒,更有带着嘲讽的玩味! 心洛看看龙吟宫的众人,微微一躬身给皇后,皇贵妃,众皇子公主行礼。 皇后淡淡一笑,却未达眼底,相反,眼中却流露出丝丝狠毒,表面却不动声色,笑道:“你就是回春公子?” “草民回春公子!”心洛答道,不卑不亢。 点点头,皇后皮笑肉不笑的道:“只要你能医治好皇帝的病,本宫定当重重有赏!” “谢皇后娘娘赏赐!”心洛淡淡答道。 “嗯,你现在去为皇帝诊脉下药吧。”皇后淡淡吩咐。 心洛应声,径直走向玉恒帝的龙床畔,只见玉恒帝面色苍白如死灰,气息微弱。额头泛青,双眸凹陷,心洛淡淡一笑,很明显,玉恒帝身中奇毒。 转过身,心洛对着众人轻轻道:“皇帝身中奇毒!”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八章 一语激起千层浪,玉恒帝身中奇毒?众人纷纷露出错愕的神情。 “你确定?抑或是用你的性命担保?”一道慵懒的嗓音缓慢却颇为邪魅,寒宫煜眼眸微咪,淡淡的看着立于玉恒帝床前的心洛。 心洛淡淡一笑,抬起双眸,淡然的看向寒宫煜邪魅的黑瞳,笑道:“三皇子爱父心切草民尚且理解,但皇上龙体关系着江山社稷,百姓福祉,岂容我乱说,草民既然道出皇上身中剧毒的事实,定当有万分的把握!” “好,那回春公子你能告知我们皇上身中何毒么?”寒宫煜仍旧一副慵懒的气息,闫某却不再是邪魅,却而代之的是万分的认真。 “身中何毒草民尚且不知,但草民深敢肯定皇上中毒已两月有余!”心洛云淡风轻的道。 “回春公子可有把握替皇上解除剧毒?”蓦地,寒着一张脸的寒宫宸沉声道,眼眸定定的凝视心洛,或复杂,或平静! 心洛对寒宫宸眼中闪现出来的感情视而不见,轻轻扫视一眼寒宫宸,淡淡道:“草民既然应皇榜号召来到皇宫,定当会为皇上解除身体奇毒,不过——” 心洛欲言又止,黑眸淡淡的扫过大殿中的众人,或期盼,或憎恶,或幸灾乐祸,或复杂不堪的表情,不仅在心中冷哼,皇宫果真乃人性斑斓的极致之处。 “不过什么?”寒流风霍的站起身,语气显得相当的急切,她担心父皇,她千百遍的在心中祈祷父皇能平安无事,因而美眸中那真诚的期盼显而易见。 “我说十三公主,你就少在这里假惺惺,国盛之宴上还不是你献给皇上什么绿翡翠,让皇上卧床半月昏迷不醒,如若不是那么一遭皇上今日会再次昏迷不醒吗?指不定是你又在皇上膳食中放上绿翡翠了呢。”皇贵妃讥诮的声音尖锐的响起,却在这偌大的龙吟宫显得是那般的可笑,与自己的身份不符。 “皇贵妃,流风给父皇喝的绿翡翠绝对无毒,流风敢以性命担保,更何况太医替父皇诊脉之时不是说了,父皇身上未曾中毒,不是么?”寒流风反驳道。 “哼,方才回春公子才说到皇上中毒,而在国盛之宴之时,太医却道皇上未曾中毒,这其中有诈,不是你搞的鬼么?”皇贵妃恶狠狠地盯着寒流风。 “皇贵妃你别心口污蔑人!” “本宫是否污蔑你心中有数便是!” 皇贵妃和寒流风一来一往的呛语一时之间充斥整个大殿,心洛面露微笑不知心中作何想法,而殿中个人脸露精彩,特别是皇后凤颜,漂亮的脸蛋早已气得一片青一片紫,终于严厉出声道:“闭嘴!” 然后看看隐藏不住自己,鲁莽争宠的皇贵妃,心中冷笑,当年她能借她之手铲除异己,然后登上皇后宝座,现如今她也能让她对太后之位可望而不可及,顶多留个太妃之位给她,否则黄泉之路就是她的了。 至于寒流风,毕竟她的母妃是自己的闺中密友,就有她去吧。 凤眸一提,皇后再次厉声道:“如今皇上卧病在床,你们确实这副模样,公然在龙吟宫无视众人吵闹,这成何体统,一个皇贵妃,一个公主的颜面何存?” 顿时,龙吟宫安静一片,皇贵妃虽然心中千百遍的诅咒皇后,但也只能讪讪的闭嘴。 接着,皇后缓缓站起身,华丽无线的走向心洛,神情庄重,虽然地位之争已经开始,但也得了解清楚皇上的病情才下手,那才是万全之策。 凝视心洛,皇后优雅细语:“回春公子,只要能解除皇上身上所中之毒,你有什么话或者要求但说无妨!” 优雅一笑,心洛淡淡道:“皇上身上所中剧毒,草民暂且不清楚,但只要假以时日草民定当可以解除这毒,不过草民需要回春府一座,能自由出入皇宫的金牌一枚,至于要府邸的原因乃是草民需要潜心研究皇上所中何毒,更需要一个清静的环境培育药草,以便能早日解除皇上中的剧毒,再则便是金牌之用,草民只是为了方便能进出皇宫,及时治疗!” 皇后凤眸微咪,静静你是心洛片刻,沉声道:“回春府本宫定当应允,但这自由出入的金牌却是不能随便更赐予之物!” “母后,如若回春公子能解除父皇所中之毒,你就应允吧。”倏的,七皇子寒宫凌温和的嗓音响起,眼眸别有深意的看向心洛,心洛则淡淡的露出一个微笑。 皇后看看儿子,眼眸之中的犹豫,徘徊却在最后道:“好,本宫应允!” 在皇后应允的那一刻,寒宫煜眼眸快速闪过一丝阴郁,森寒迫人!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九章 三日之后,心洛带着绿翘入住皇后为其专门准备的回春府。 清晨,仍旧是那简朴素雅的马车,静静的停留在宫门外,健壮的马儿时不时的踢腿,喘气,静待主人的到来。 片刻,心洛一身白衣,虽然带着人皮面具,却也掩不住那一身的潇洒飘逸,白皙的脸颊升起丝丝淡然的微笑,步履沉静的走向宫门,身旁则跟着女扮男装,清秀英俊的绿翘。 绿翘灵动的大眼睛时不时的左右转动,或翘首期盼,或心神不宁,偶尔回头望望气势恢宏的皇宫大内,满面的心不在焉。 心洛似是也发现绿翘的怪异举动,停住脚步,而绿翘则因一个停脚不急,正欲重重的撞向心洛纤细的后背之时,却在心洛一个轻巧的闪身,并稳住绿翘摇摇欲坠的身子之后,唤回绿翘远飘的心思。 “兰——”接下来的话语还未出口,心洛便冷声打断:“绿翘,你为何要如此做?” 闻言,绿翘虽然心虚不已,却仍旧佯装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模样,眼眸迷茫:“公子,对不起,乔律一时忘记才会脱口而出。”已经改名为乔律的绿翘一副装蒜的模样,将方才自己一时不擦差点唤出心洛为兰姐姐之事道出。 “乔律,昨夜你不在房间我便已知道你被你主人昭去!”心洛云淡风轻的道,说话之时抬脚信步悠然的走向马车,躬身进入那一方素雅之地。 绿翘一时愣在当场,兰姐姐知道自己昨晚去了主人的西乾宫,那——想到此,绿翘在心洛的一声轻唤中回过神来,然却心怀愧疚,低着头快步走向马车。 回春府,离皇宫不远,只需穿过几条相对较僻静的街道便可到达,皇后会在皇宫不远出安置她的住处,其中的缘由她当然十分清楚,不仅是为了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更是为了能拉拢她,住她帮助七皇子寒宫凌谋取皇位,说到底,皇后和皇贵妃谁也不希望皇帝能安然无恙的清醒过来,其中原因大概也是因为玉恒帝深深的偏爱誉王爷寒宫宸,而只要玉恒帝已清醒过来,皇位必将花落誉王府,到时候谁也无力回天。 冷冷一笑,江山社稷,百姓兴亡,只要能为玉澜国带来福祉,便可成明君,三皇子为人表面邪魅慵懒,实际却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能力丝毫不输给号称铁血将军的誉王爷,然其内心阴狠毒辣也非一般人能抵,经过几次的接触,心洛便深知三皇子的为人,七皇子潇洒闲逸,不拘礼仪,定当不能承担起一国之君的重任,而剩下的便是寒宫宸,冷酷无情,智勇双全,却在百姓心中有极高的威望和号召力,显然帝王之位如若花落寒宫宸,百姓便可迎来新的生活。 寒宫宸?一张英俊异常的脸出现在脑海之中,冷酷的没有一丝情绪,心洛平静的美眸有一瞬间的冷冽,往日的种种犹如飞雪一般飘飘而来,寒宫宸给予她的一切她不会忘记,誉王妃夏冰舞给予她和绿翘的一切她亦将一一讨要回来。 想到此,心洛纤白的玉手紧紧握成拳,心中翻腾,她进宫便是为镇国将军府昭雪沉冤,找出幕后凶手,抱得血海深仇,亦是将他赐予她的一切一一还回。 倏的,马声嘶昂,狂乱飞奔,紧接着便是如雨一般纷纷而来的羽箭,心洛警觉,快速拉过绿翘挡在身后,自己则运气凝神,瞬间强大的内力充斥马车窄小的空间,将成百上千的羽箭一一挡住。 绿翘虽然害怕不已,却也镇定的没有惊惶的添乱,眼眸紧闭。 心洛面凝微笑,看来想取她性命的人还不少,不过也得看看来人有无能力取得她项上人头,心洛冷冷一笑,一个回旋运气,成百上千的羽箭纷纷原路返回。 接着,一片片的凄惨叫声此起彼伏,延绵不断,而马车简单的四壁也因内力的冲击应声而裂。 “杀了这狗贼!”一声高声呼喊,心洛便瞧见剩余不多的黑衣人首举亮晃晃的大刀,一脸视死如归的向心洛跑来。 狗贼?心洛冷冷一笑,还不知道谁是狗贼,霍的一声,心洛飞升而起,身手轻巧,信手拈来,片刻之间,剩余不多的黑衣人已经纷纷倒下,只留一人吓得屁滚尿流的狂奔而去。 心洛也毫无兴致追去,就留着一个活口回去报信吧,就让他后悔自己的失策。 当然,他是谁,心洛心中全然清楚,除了他还会有谁会取她性命,也只有他对皇位的野心最大,更何况,他背后还有一个让他痛恨至极,亦是差点夺取娘亲性命的恶毒之人。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章 风和日丽,天朗气清,心洛青丝覆背,一身清逸的俯身在药草间,全神贯注的模样恬静万分。 绿翘沿着回廊静静走来,她们入住回春府已有几日,而兰姐姐每天除了理理药草,闲暇看看鬼医留给她的药经以外,不曾进宫半步,绿翘也有些糊涂,兰姐姐不是要替玉恒帝解除身体所种剧毒吗?为何却过起这般悠闲的日子。 虽不解,绿翘还是缓缓走到药草间,淡笑着对着心洛道:“兰姐姐,早膳准备好了。” 抬起头,心洛一甩飘逸长发,额间不满着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脸色红润,温婉可人,白皙的脸颊上落上点点的泥土,即使这样也不损心洛脱俗的美貌,淡淡一笑:“这药草金贵,不能怠慢半分,你先用膳吧,我稍等一会儿。” 说话间,心洛再次低下头,身形灵动在红红绿绿,姹紫嫣红的一片一片药草间。 “兰姐姐中的这些药草都是为了解除皇上身中的剧毒么?”绿翘边问边走进心洛,低下头开始和心洛做着同样的事情。 闻言,心洛锄草理药的动作稍稍一顿,美眸闪过一丝苦楚,片刻之间便恢复清明,淡淡道:“皇上所中之毒岂非普通药草便能解除,定还要一味特效药才行。” “特效药?什么特效药?” “现在还未曾寻觅到。” 闻言,绿翘不再搭话,毕竟是她背着兰姐姐去见主子,兰姐姐对她稍有猜忌她当是理解的。 半个时辰之后,心洛终于舒心的抬起头,看着这整片生长旺盛,生气蓬勃的药草,嫣然一笑,缓缓的走出药草间,绿翘面露心事的跟着心洛缓缓走出。 方一站稳,回春府的一个小丫鬟,也是心洛专从凌波府调动过来的小丫鬟青儿快步跑来,对着心洛道:“小姐,三皇子驾临回春府,此刻正在大厅等着您呢。” 现在除了仍在南阳未曾回府的紫凝不知蔽月公子便是洛城第一才女兰心洛以外,凌波府上下皆知道这个事实,于是也都改唤心洛为小姐而非公子。 闻言,心洛淡淡一笑,寒宫煜迟早会到回春府这是预料之中的事,却不想三皇子寒宫煜却是如此的按捺不住,才几日便亲自登门,不禁在心中冷哼。 “绿翘,回房换衣服罢。”吩咐过绿翘后,心洛也快速的走回自己的寝房,换下一身女装。 不久,心洛换上一身飘逸男装,带上人皮面具,满面微笑的携着绿翘走进大厅,看着背对着自己高大慵懒的寒宫煜,淡笑道:“三皇子驾临回春府,草民有失远迎呀!” 闻言,寒宫煜转身,脸上浮现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声线优雅:“本皇子冒昧前来,回春公子不将本皇子赶出府便是抬举呀。” 心洛云淡风轻的笑笑,道:“三皇子上坐,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到回春府所为何事?”说罢,心洛吩咐身后的绿翘为寒宫煜斟茶,自己则随意的坐在一张楠木雕花椅上,端起绿翘为自己沏的袅娜香茗,慢慢品尝。 慵懒惬意一笑,寒宫煜亦端起身旁正青烟袅袅的香茗轻泯一口,半晌才淡声道:“本皇子今日来回春府无事。” “无事?”心洛心中冷哼却也不动声色应付着:“三皇子说笑了,能让你耽误宝贵时间岂能无事。” “确实无事!”寒宫煜淡淡一笑,复道:“本皇子只是近日闲来无事,想找人饮茶对弈,怎料宫中那帮泛泛之辈,片刻不到便输的一塌糊涂,所以本皇子就想到了回春公子你,既然你有妙手回春之术,对弈于你而言定当也是区区小事而已罢。” “三皇子见笑,回春自幼研习药理,对棋艺之事确实一窍不通,恐怕三皇子找错人了。”到回春府借下棋之名,看透自己武艺底子,这点心洛还是清楚的,只怕如意算盘打错了,心洛心中冷哼。 “是么?”寒宫煜狐疑。 “回春定当不敢欺瞒三皇子。”心洛斩钉截铁。 “呵,看来本皇子真的找错人了。”寒宫煜颇为自嘲。 心洛但笑不语的点点头,不置一词。 “好吧,既然如此,本皇子也不好再打扰,回春公子你忙吧。”说罢,寒宫煜快步走出回春府,心洛望着寒宫煜远去的背影,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大结局 亲们,实在不好意思。 碧落经过再三思考之后决定结文,《终身为妾》是碧落的第一部文文,不好之处还有很多,碧落也需要不断的学习,不断的改进自己的技巧和写作的方式。 同时,这本书也由于碧落的个人原因更新不勤,也让亲们费心等待,碧落很抱歉,虽然选择今日结文,但是碧落一定会把大致类容写出来。 深鞠躬~ 后面大致内容:回春公子惊现皇宫更是加剧皇位之争,各派势力更是磨拳搽掌,三皇子在初次派人暗杀心洛无果之后,亲自到回春府,一探究竟,最后派自己的得力心腹玄镜楼楼主乔镜暗中监视回春府的一举一动。 寒宫宸在初次见回春公子之后,在回春公子(亦是心洛)找到了那一股永远也不可能在他脑海消失的清冷高傲,于是暗中关注回春公子,更是八面探听,竟在无意中发现夏冰舞乃皇后凤颜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心腹,只为了查处自己的三十万精卫禁军所在之处,更是亲手杀死她自己的腹中胎儿加害兰心洛,寒宫宸犹如五雷轰顶,不仅后悔当初不该那般绝情,于是首先向皇后发起攻击。 由于八皇子寒宫凌深知回春公子他心中所系之人兰心洛,也就经常有意无意的对心洛敞开胸怀,欲关心她,此事也在无意中被皇后发现,于是皇后拿着心洛这个筹码要挟寒宫宸,不想翼国太子墨庭非见心洛身陷困境,便欲出手相救,怎奈翼国郡主慕容月百般阻挠,经无意间将她和皇后合力骗夏冰舞吃下的安神保胎药竟是西藏红花制成的毒药,夏冰舞会流产的直接原因也是因此,于是夏冰舞悔恨不已,向寒宫宸道出其母之死并非玉恒帝所为而是皇后借用皇贵妃瑾芹之手杀害,更是将当年镇国将军府一夜之间消失江湖的阴谋道出。 其弟寒宫岩也是皇后幕后主使,而自己从中帮忙,借玉恒帝之手将将寒宫岩杀死,当一切的真相呈现在眼前,寒宫宸将罪大恶极的皇后恨之入骨,心洛知晓自己的血海深仇竟是瑾侯爷和皇贵妃直接所为,皇后凤颜间接所为,于是抛却儿女私情与寒宫宸联手。 在经过三个月的内战,寒宫宸登基为帝,皇后、皇贵妃死于非命,而七皇子寒宫凌觉得生无所恋,更是愧对心洛便从此遁入空门。 三皇子也变得疯傻,留于皇宫之中。 寒宫宸为帝本欲封心洛为后,心洛不接受,洗净铅华,将自己额上的“妾”字呈现在寒宫宸眼前,寒宫宸悔恨不已。 至此,佳人心静,到净云山寻找娘亲,而此时的兰宛如早已随萧风云游四海,心洛心中终于清明。 寒宫宸知道欲挽回佳人心不易,竟然至此丢下玉澜国,消失不见,没有办法,心洛只好担下皇后之职。 最后,心洛竟然在皇宫深院之中发现已不成人样的寒宫宸濒临垂死边缘。 “我是为了赎罪!”一句已经不再高傲的话将心洛感动。 从此,心洛额间妖娆之花仍旧绽放,亦是一代皇后。 寒宫宸为帝,帝后联手,玉澜国造就一代盛世。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新文推荐《废—后 链接:http://read。xxsy。/info/360181。html 简介:秀女选拔,倾世佳人,成凤涅槃; 第一皇后,荣耀无限,却奈怎是苦难深渊; 入冷宫,进刑房,她笑迎他残忍相待; 只因她要的不是他的情,他的爱,而是他手中的江山; 他,兰泽国百年来第一位冷酷无情,威慑邻邦的霸君,本欲立自己心爱女子位后; 怎奈,兰泽百年来皇后比为秀女之首——秀凰。 大婚之夜,他残忍相待,她嫣然淡笑; 大殿之上,他百般刁难,她清笑化解; 后宫之中,公主之死,她昭雪天下, 天姿才华,九天神韵,她,第一皇后白心蔷,声拨邻邦; 风云变幻,硝烟再起, 不知何时,他对她的残忍,却造就了他心的千疮百孔; 当冷光一闪,冰冷入胸,他了然,他对她的爱竟然那般, 刻骨铭心。 思悠悠,念悠悠,爱恨情仇,佳人难求! 片段一: 凤凌殿。 “动手!”手起刀落,冷剑狠狠刺入殿中妇人心窝。 “青姨——”凤塌上,女子呼喊,点点温热洒落娇靥,女子美眸大睁,滴滴晶莹滑落一笔哀墨。 “你竟无情至此!”不似无情,却也决绝。 男子冷然一笑,一把捏起女子精致的下颚:“这只是前戏。”说罢,转身,仍旧冷冽无情:“眹命你们将这妇人一刀一刀凌迟处死,让皇后亲眼目睹她所作所为带来的后果。” 言罢,冷笑而去。 片段二: “你是朕的!”满眸凄楚,广袖一挥,吹落那一抹刺眼的鲜红。 女子娥眉微抬,冷眼相忘,红唇竟扯出一抹清丽万分却妖娆媚人的笑意,在众人错愕的眼光中,走向声音的主人。 女子淡然一笑:“我是你的?”眼翦轻扇,慵懒至极:“你用何物换我?” “你要何物?朕便给你何物!”嗓音那般斩钉截铁,那般掷地有声。 寒光一闪,冰冷入胸,女子淡然一笑,清丽出尘,不沾半丝尘俗:“我要你的命!” 新文必将给大家一个完美结局,希望亲们支持碧落,谢谢啦!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