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神来你为魔》 第1章 楔子 四海三界莫非天庭主宰,所谓仙界还揽括了下界的仙山福祉。当中以位居南海之岸的折麓仙山最为出名。 折麓山自古无主,其山多灵花仙草,广纳仙兽异禽,自山形成之初,便自带洪天结界,只容仙兽异禽进出,此外神仙妖魔一律靠近不得。 仙魔大战期间,折麓仙山一夜之间红光冲天,坚守了数十万年的结界大开,山中浓厚的仙灵之气迸发而出,惊动了天庭众仙。 再当有仙欲往探知时,那结界却早已恢复,山中一如往常,山外云雾缠绕。无人知晓其中玄机。 恰逢仙魔大战进入最后的收尾之战,在那被鲜血染红的赤色大地之上,夹杂着无数仙魔的呐喊声和嘶吼声。 魔界之人节节败退,他们的命运在比刻已被注定。 他们内心的不甘促使他们狠命的挥舞着手中的刀剑,哪怕战死在这片杀戮的疆土之上,他们也不会带着耻辱后退一步。 魔界太子,他玄色的铠甲上伤痕累累,他的脸上溅满了鲜血,盖住了他英俊的相貌,一把湛蓝色的神剑贯穿了他的心脏,蓝色的暴烈气息正绞杀着他的每一寸心房。 年轻的仙界战神,脸上面无表情,看不清是喜是怒,他手里正握着那把湛蓝神剑,狠狠的催动仙力,将对方的的心脏彻底缴烂。 魔界太子狠狠的吐出了一口血,抬头看着面前的仙界战神,再扫视了一遍四周。 呵,好一个仙界,好一班光明正大的神仙。魔界太子在垂死之际冷冷的笑了起来,他看着四周围满的仙界神将,个个顶顶有名。 他们正兴奋的看着他死去,看着魔界一代圣子的陨落,这是他们的功劳,他们杀死了魔界里最为强大的敌人! 是啊,是他们杀死的,他死在了他们的计谋中,死在了他们的联合绞杀之下,只要能杀死他,纵使用再卑鄙的计谋那都是光明正大的。 意识逐渐模糊,如此屈辱的死去怎能甘心! 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他狠狠的扣住面前年轻战神的手,抬头死死盯着他。 他们是敌人,但现在只有这个敌人能替他做到他来不及做的事。 他颤抖的扯动着嘴角,开口对着年轻的战神说了一句简短的话。 话毕,一口鲜血再次喷洒而出,他不可抑制的倒了下去,掀起一阵沙尘…… 就这么死了吗,堂堂的魔界太子就要这样死去了吗? 年轻的战神抽出了浸透鲜血的湛蓝神剑,依旧面无表情。 魔界太子的双眼朦胧,即将沉沉的闭上……忽然,他看到了一个身影,正朝着他急急奔来,她哭着,喊着……刹那之间,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占据了他的脑海,不!他不能死,他绝不可以就这样死去! 他嚯的睁开了垂死的双目,犹如猛兽般嘶吼,紫金光芒大盛,最后的威压震得周围众仙齐齐后退。 十道紫色的光芒从他残破的身体里射出,极速飞窜,逃往下界! 众神将反应过来速速带人前去捉拿,那名年轻的战神,垂下了拿着神剑的手,面对这一切,他麻木的不再有反应,就这样看着倒在血泊里的魔界太子,一动不动。 那紫光飞舞逃窜,其中四道紫光合而为一,向着那道身影扑去,那是一名二八年华的少女,她骑在一条应龙身上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泪水打湿了她的脸颊。 紫光擦着她的脸旁极速而过,却仿佛像一双温柔的大手,带走了她的泪水,晶莹的洒在空中,反射着紫色光辉。 好似有来自远方的空灵之音传进了她的耳里:等我…… 女子疯狂的呐喊着,飞下龙身,奔向二人的方向。 年轻的战神木然的站着,不敢看着到来的她。 她颤抖的抱着已经死去的他,再也不可抑制的痛哭出声……她来迟了,她终究是来迟了。 周围的余战还在继续,魔界的残余被绞杀殆尽,有不甘的魔界勇士还在继续厮杀,有明哲保身的领军,召唤着残存的大军撤退。 仙界的天兵神将趁胜追击,吹动号角不断前进。举起手中的长剑收割一条条魔人的性命。 女子忽而颤抖着望向年轻的战神,眼里隐约有殷红的光芒闪烁。年轻的战神盯着地面不曾注意。 她冲到他的面前扯住了他的衣角,仿佛有千言万语要痛骂着他,小小年纪的她周身竟充满了杀气。 “呵……”她突然冷冷的笑了起来。这里是战场啊,是杀戮的战场啊!杀与被杀都是天经地义的事,她能恨他保卫自己的族人吗? 但她不会原谅他卑劣的手段! 她重重的推开了他。“我这一生永远都不会饶恕你。”她一句一顿,咬着牙充满恨意的说道。 年轻战神握着湛蓝神剑的手隐隐在颤抖。 女子抱起了浑身是血的他,紧紧的拥在了怀里,泪眼朦胧,“对不起,我来晚了。”她想起他曾经对自己说过的种种话语。 落叶归根。 他不该死在这。 他是魔界的太子,是魔界的圣子,纵然是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家乡! 女子擦着不断涌出的泪水,毅然决然的背起了他,越过了麻木的年轻战神,朝着魔界撤退的方向飞去。 就在这时,一名神情冷漠的战神持着神枪挡住了她的去路。 “滚开!”她嘶哑着声音低吼道,右手一出,千条藤蔓在冷漠战神的身下炸开!将他死死缠绕。但下一刻就被他迸发出的神力挣脱出来,她太弱了。 神将天兵来挡,绝不允许她将他带走。 她的愤怒,她的挣扎全都无用。 眼睁睁的看着他的遗体被冷漠的战神抓在手里,就如同木偶一般。 数十把□□架在了她的身上让她动弹不得! 她阴沉着脸,从来没有这样痛恨自己的无用过。 殷红色的气息就像受到她的感应在她的眼里炙烈燃烧,刹那间,她疯狂嘶吼,“把他还给我!”。 强烈的魔气喷涌而出,震退了所有的□□。 她猩红了双目,一掌杀向那名冷漠的战神,将他猝不及防地重重击出倒地,口吐鲜血。 她抢回他的遗体,疯狂的一路杀去,指甲间碎肉横飞,鲜血溅到她的脸上她毫无知觉,她只知道杀,要杀光挡在她面前的所有人! 神将来挡她杀!天兵来堵她灭!魔人诧异躲闪,她冲进了魔界的败军之中。 终于她右手被血染透,流淌而下滴在地上,恐怖异常。 她抱着他,跪倒在地,任由魔气侵蚀她的大脑意识,她痛苦的叫了出来,震慑了周围的所有魔人。 魔界的残将见到魔界太子的遗体,亲自出马抢了回来,再看着这位仿佛入魔的女子疯狂的呐喊。正想着要出手让她彻底魔化! 这时,一阵呼唤声传来,年轻的战神挥舞着湛蓝神剑杀了过来,他急红了眼,口中不断呼唤着她的名字。 魔界的残将立刻下令撤退,带些魔界太子的遗体瞬间远去,只留那被魔气吞噬的女子在原地抱着头,痛苦的呐喊。 渐渐的,她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意识朦胧中…… 仿佛又回到了那时,有清风吹过,她拿着他亲手扎的彩色风车,看着美丽的风车被吹的咕噜噜的转悠。 她回过头,呼唤着,看见了站在溪水中央的他,阳光明媚之下,他仅仅是一个笑容灿烂的平凡少年…… …… 仙魔大战彻底结束了,众神将们在赤红色的大地上插上了仙界的军旗,宣告着仙界的胜利。 魔界至此没落再不敢来犯。 后两年,天庭恢复生机,下界折麓山偶得一位灵女,被玉帝派人召上天庭,亲封仙位,赐其名号:女婠上仙。 小名,洛杳。 第2章 南海少神 洛杳近来风头正盛,她成了天庭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少神。笼统算来她也有五千三百多岁了,在天庭之中,五千多岁便当上了少神的只她这么一个。 于是她渡化成神后再次踏上南天门时耳边除了恭贺声不断之外,一众小仙细细的哀叹声也是不绝的。叹天道不公啊,有种差距叫做先天注定。 有刚从地界仙境升上天庭的小仙不知这其中缘故,向同辈有资历的小仙打听着这位少神是何许人也。 有资历的小仙又叹了叹,带着几分调侃道:“想当年啊,我为下仙中阶,下界仙境突然多了位灵女,由南海二太子氏臣亲自带上天来,玉帝亲赐其仙位,一测其修为竟然达到了上仙中阶的品级,玉帝大喜赐其名号女婠上仙,南极长生大帝收其为徒,成了南斗宫的唯一弟子,这等待遇足足羡煞了我们这班修炼了成千上万年的下仙。如今我是下仙中阶即将堪破下仙上阶的境界,女婠上仙却要改口称为女婠少神了。” 洛杳无奈的将这这些话语听进耳里也是哭笑不得,然后想起了自己刚出生时的画面,说实在的,她这五千三百多年过得其实是稀里糊涂的。 她乃天地灵胎,诞生于南海折麓仙山。她出生时便已如凡人般二八年华的模样,周身枝蔓缠绕金花遍地,脑海中朦胧一片,好似婴孩。 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画面是满山的仙兽异禽,有的围绕她的身周,或栖于树梢,有华丽鲜美的南海蝴蝶于空中盘旋。 右手腕自带一嵌着金花的碧绿手镯,左手掌心是一点泛红的朱砂胎记。 正当她疑惑的打量四周之时,目光一转,她看见了那名立于她身前的男子。温润如玉,一袭水蓝衣袍衬得他气质如华,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还真是好看的一个人儿,这是她对氏臣的第一印象。 他浅笑着向她伸出手,轻声道:“来。” 她感受着他身上的那股亲切之感,仿佛似曾相识。 缓缓伸出手去,眼睛盯着他搭在了他的手上。 他说,我为你取名为洛杳可好?她想也没想地点头。 于是,后面的事情她亦是迷迷糊糊的顺应着。 她被带上了天庭,玉帝一见她就是面带微笑,但她觉得玉帝的眼里藏着一种她看不清的意味,那种感觉一闪而过。 玉帝赐她女婠上仙的名号,她恭恭敬敬的谢恩了。 天庭的仙位区分她那时不甚清楚,后来才知道这仙界的仙位共分四级十二阶,分别为下仙、上仙、少神和真神,这四级之中又各自包含下阶,中阶和上阶这三个阶层。 而堪破这四级十二阶之外的,便是至高无上的神位——尊神。天庭有史以来所诞生的尊神不超过十个。 那时位坐玉帝之下的南极长生大帝一见到她,便笑眯眯对她道:“本帝一看你就是个聪慧的人儿,可愿跟从我拜我为师?保你修为日益精进,堪破重重天道,成为一代尊神。” 她还深刻的记得当时她还很天真的问大帝:“尊神,很厉害吗?” 他仿佛看见鱼儿上钩似的道:“能让所有人都听你的,连这位老爷爷都要敬你三分,你说厉害不?” 她看了眼座上明显对老爷爷这一词颇有意见正冷眼斜视长生大帝的玉帝陛下,接着对大帝摇头道:“不怎么想要。” “可呼风唤雨,睥睨三界,谴千万天兵,你也不要?” 她认真想了下,道:“遣那么多天兵要来干嘛?” 氏臣就在她的旁边忍不住掩了下嘴角偷笑。玉帝则是笑得直拍大腿。 南极长生大帝吸了口气,端正了身子冷笑道:“这样啊。那我换一种说法好了,你若当了我徒弟,我包你在三界之间山珍海味随便吃,民间玩意儿随便玩,见了哪件珍宝想要跟师傅我讲我去为你寻来,谁欺负你跟师傅我讲我去为你揍他,想休息不想修炼跟师傅我讲,我放你去十州三岛肆意畅游,见到哪家可人的美男子跟师傅我讲,师傅我帮你驯服服帖帖再给你送去,出去报师傅我的名号我保证你翻云覆雨没人敢动,如何?”长生大帝一连串的道来大气也不喘一个。 洛杳听了之后大笑,道:“好!” 于是她就成了身为天庭神宵九宸大帝之首,统管南斗六星君的南极长生大帝座下唯一弟子,一时之间,年纪轻轻的她辈分颇高一时无两,高过天庭半众神仙。 现仔细想来她完全就是被师傅那番言论给逗的,稀里糊涂的就给拐进了南斗宫,跟南斗六星君混成了一团。 师傅说她可是赚大了,三界之内,想排队做他徒弟的多了去了,扔进南海都能让南海水吞折麓山,还希望她做梦偷笑时要矜持点,以免笑纹增生那样可就不美了。她竟无言以对。 日后的事实证明他当初信誓旦旦说的那番话还真是逗她的。 做神仙的都会学辟谷之术,如此不必像凡人那样一日三餐不可落,平日里吃些仙果补补仙力,天庭设宴那道道山珍海味也只是摆摆样子。 也有一些小仙吃点美味佳肴为过过嘴瘾。她的师傅像个老顽童般喜欢这些凡人的菜肴,撒桥似的让她去学一手厨艺回来,偏不让她用仙术代替。 她向天庭相熟的小仙学了一些菜肴,味道马马虎虎,勉强应付他老人家的胃口。 照着凡人一日三餐的菜式备了一案几的饭菜。 开动时,她尝了两口白米饭,细细品味其中滋味,点着头刚想称赞一番凡人生产的大米滋味不错时就只见她的师傅早已甩开所有的仪态风度,大快朵颐,她愕然的看着他扫光菜肴清掉三碗大白米饭,后拿出仙器雨丝帕端庄的擦嘴,亲和温柔的对她道:“此饭菜口味马马虎虎还有待改进,徒儿仍需努力。” 吓得她嘴里的半口白米饭没来得及吞下去。 “咳,为师多给徒儿你面子,勉为其难的全帮你吃了。徒儿你那是什么表情,没事,我们为仙之人皆通辟谷之术,不会饿肚子的,别吃了快收拾下我们接着昨天的修炼内容。” 再接着后面的百年时光里她算是摸清了自家师傅的脾性。 什么大帝之尊,万仙推崇,三界第一亲民,温柔又俊俏,假的,全部都是假的!不折不扣的老顽童,专爱逗人擅使诡计才是真的。在他的身边生活着,她只觉得自己分外的独立坚强。 同处一区的南斗六星君也对她抱以深刻的同情。 这六位星君的府邸分别散布环绕着南斗宫,听候她的师傅南极长生大帝差遣,她身为南斗宫的唯一弟子,还是个女弟子,他们不免对她照顾有加。 其中她同最为玩的开的司禄星君处得最好,慵懒的上生星君没事儿也总爱塞给她干果吃,就是对那身为六君之首的司命星君颇感无奈。 司命星君寡言少语刚正不阿,为人孤僻的很,一向尽职尽责,深居天府宫千年难得出一次门。 她曾萌生想把这位星君拖出天府宫来晒晒太阳的想法,一连三次递去请柬请他去折麓山吃茶,都被他委婉拒绝,理由向来只有一个,星君日理万机难以抽空还望上仙海涵。 诶,她只叹三界还有如此奉公守则之人,再打搅他只怕要变成她的罪过了。 司禄知道了这事之后笑的肚子都疼了,天府司命是出了名的深宫寡人,众仙向来敬他奉公守则大道无私,却没几个人敢上门求见。 他能在她被收为南斗宫首徒之时出来参加她的授徒仪式已算是大大的给她面子了,平日里想见他一见,那可比见玉帝还难。 她想把这位神人请出宫殿,干脆直接硬闯抓他比较实在。 她又回忆起师傅授她为徒时那个画面,貌似还真有一班子女仙挤在南斗宫直盯着司命星君。 现在想来也不无奇怪了,天府司命也算是俊朗美少年,难得一见怎能错过? 第3章 南斗天宫 再接着后来,她也就在折麓山和天庭两回跑,大多时间都跟着一班小仙混在一起,听他们说起凡间的趣事,吃他们从凡间带来的小鱼干,再和他们探讨那凡尘俗世的爱情是怎么爱得九曲回肠生死相随。 许听多了凡间的爱情悲剧,她先入为主的认为爱情是个可怕的东西,一种能使人疯魔的毒、药。 天庭神仙之间是不禁情爱的,但为保仙界血统纯正,仙凡之间是禁止相爱的,这一条清楚的写在了天条的的最上方。 当初她刚入南斗宫时,身为天庭传令官的游奕灵官就给她送来了一本厚厚的册子,上录天条全则。 他想了想还特地贴心的拿出笔来当着她的面把那条仙凡禁止相爱的天规细细的加粗了一遍,好似怕她给忽略了。 还记得他长吁短叹的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因这仙凡之恋死的死疯的疯的大有人在啊。” 她凑上去问他:“都死了谁又疯了谁?” 他仿佛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般,道:“咳,这事上仙就无需操心了,玉帝陛下也是禁止谈论的,上仙只需安心修行即可。” 她随手翻了翻那本厚册子之后也没再管它了,对于情爱之事她反正一知半解也甚无兴趣,每天依旧爱玩爱闹,于修行一事也甚不上心。 直到修为艰难地达到了即将堪破少神阶段时,师傅赶紧把她拉回身边紧看着,免得她又一天到晚四处浪荡,嗯,浪荡这词是他形容的。 起先她算是被拴在了南斗宫,学着那天府司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现在想想都觉得痛苦,愈发的佩服司命星君一呆天府宫就能呆上个千万年的本领。 她每日坐立不定,总是探头探脑的望着宫外。 师傅一看她如此没耐心的模样,眉毛一挑,薄唇冷笑,下一刻直接把她揣进了折麓山。 还吩咐山中的白虎神兽,使劲的给他看好了,什么时候修成了少神,什么时候再出来。 她直朝着凌于上空的他大喊着:“师傅你个大骗子!当初说好了若我不想修行就可以放我去游玩的!” 怎知他挑着嘴角一笑也大声回道:“你说什么,上头风大为师我听、不、见~好徒儿,待你修为大成之日为师再来见你。”说完便腾云袅袅而去。气得她直跺脚。 她是折麓山主,山中结界任她收放,仙兽灵禽莫不听从她的号令。 然而这班子家伙还真是联合起来跟她师傅站在一块儿去了,全天候看着她,她要逃,它们便拦,一众连手她无处可逃,她山主的身份完全不管用了。 这是仗着她疼它们才敢跟她作对啊。 困在山中修行真真是枯燥无味,也就氏臣偶尔会来山中指点她仙术。 所幸,她终于渡化成功,金光冲天,上达天听。 有仙渡化成少神天庭必然是知道的,她的师傅也会在第一时间感应到,她不急上天庭,就等着师傅来见她,然后她准备跟他好好赌个气扬言不回天庭了,看他不来好言相劝请她出山。 洛杳一边回忆着,一边踏上万仙大道,对四周向她行礼的神仙都回予一礼。 诶,为何她现在会出现在天界,想来也是苦涩。 现实总是与想象中的想背离,她在山中等了大半年也不见师傅的踪影,连派人传个信也没有。 氏臣来恭贺她她也不好意思问他为何她师傅没来,况且,氏臣在当初领她上天庭之后就再也没去过天庭,美名其曰躲在南海潜心修行,她总感觉得到这是一种不愿上天的借口。 具体为何她也问过,但他总是温和一笑说着想潜心修行,不想参合三界俗事了。 她半信半疑,氏臣只四万三千八十四岁,年轻有为,怎的就厌世嫉俗了呢。时间长了她也没再问他。 说她年幼心浮气躁也好,等人这种耗费耐心的活还真是做不来,她的小算盘算是夭折了。 左思右想,决定上天庭好好的瞧一瞧她那和蔼可亲的不负责任的师傅究竟在做何伟大的事情连徒弟都不管了。 天上一天等于山中一月等于凡间一年,如此算来天庭已过七日有余了…… 走过万仙大道,洛杳去往万仙殿。 她新晋少神回天庭需要先行拜见玉帝,再去向王母娘娘请安。 刚到殿前,就见仙官上来恭贺她。知道她是来拜见玉帝的,便告知她玉帝正在瑶池看望娘娘,不在殿中。 洛杳这也才想起,娘娘似乎即将临盆了。 王母娘娘已育有一子,早被封为太子,只这天庭太子刚满百岁便被送去西天梵境求学至今未回,因此她入天庭以来便没见过他。 此番娘娘怀的是二皇子,但因受当年在仙魔大战之时落下的旧疾影响,几番胎儿不保,服了许多仙丹妙药之后才保住了这胎。 神胎需怀三年六个月方可落地,算算时间,这皇子也快出世了。 玉帝既然也在瑶池,那她就一并请安了吧。想罢,化为流光直赴瑶池。 …… 瑶池,百花争艳,亭台上,王母娘娘正躺在躺椅上,轻抚着高耸的小腹,闭目养神。玉帝为她轻揉太阳穴。四周仙官仙娥皆被遣散。 “那事如何了?”王母娘娘忽而轻声开口问道。 玉帝停顿了一下,继而道:“司命昨日来报,已发现了异常的命星,只是那异常一闪而过,辨不清确切的位置,我已命了各地山神土地密切注意,这几日恐有变化。” “此事,还是交给氏臣负责?” “他是最好的人选。” 王母娘娘眼睛微微睁开,透着朦胧之态看不清神色。 “真快,五千多年了,女婠也成了少神了。” “她是天地精华所孕育的,自然比寻常神仙都要天资出众,有朝一日,若成为尊神,必是天庭的一大利器。”玉帝目光灼灼,似是早就盘算好了一切。 “尊神……你就不怕她成为尊神后发现了真相,将威胁到整个天庭吗?” “真相就是,她是我仙界的神。”玉帝此话透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王母拉住了他的手,停止了他的动作,“答应我,解决完这件事之后,不要再做违背自己本心的事了……” 玉帝身子微僵了下,半响,回握住了她的手道:“好,都听你的。” 忽而听到仙官在外头禀报,女婠少神前来请安。 …… 洛杳正欣赏着瑶池的景色,就见金光一闪,玉帝坐在了娘娘的凤椅上。 “哈哈女婠啊女婠,你果然没有令我失望,” 玉帝依旧一如往常,脸上带着欣喜的笑。 “女婠拜见玉帝。”她恭恭敬敬的俯身一拜。 “免了免了。快说说,你这来的怎么如此晚,我跟王母这几日还念叨着你呢。” 洛杳有点难以启齿,总不能将自己和师傅赌气一事告诉玉帝吧。于是便道:“我在下界贪玩了一段时间,还请玉帝不要怪罪。”这应该不算欺君之罪吧! “也罢,来了便好。王母身体略虚,不便见人,知道你来了她也甚是高兴,待她产下皇子再同你好好叙谈一番。” 玉帝又慰问了下她师傅,只道是名师出高徒。她在心里也好好“慰问”了下她的好“名师”。! 接着又夸她天资聪颖,年纪轻轻便成少神,这等成就在仙界可是少有的,说的一向厚脸厚皮的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又嘱咐她不可骄傲自满,如此才有大作为。 洛杳一通谢,道着自己必定会铭记于心,不负玉帝所望。玉帝点点头。 “如此便好,去吧,南斗宫的人也定在等你。” “那洛杳先行拜别了。”她行了礼之后便退后转身而去。 她没有看到,玉帝望着她离去的深沉目光…… 请完安之后洛杳便直回南斗宫,还没踏进宫门,就撞上了提了串提子出来的司禄星君。 “哟我的好少神,你终于舍得回南斗宫了?”司禄叼了颗提子,率先开口道。 这话她听着甚是不对啊。“什么叫终于舍得回南斗宫了?” 只听司禄道:“你当时一声不吭的就跑回折麓山去修行了,连个招呼都不打还扬言说不成少神誓不回宫,我们当你什么时候转性了居然如此刻苦,现在看来果真是有决心事必成。” 她暗自心惊道:“这都是谁跟你讲的?” “当然是大帝他老人家了,前几日你渡化成少神时几位星君还派我为代表准备去折麓山向你道贺呢,但是大帝说你刚渡化为少神还需要一些时间来稳定境界,让我们都先别去打扰你,你稳定了之后自会上天来找我们,我们左等右等,哪知你在山中稳定境界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天庭都过了七日了,我还当你不想回南斗宫了呢。” 一番话听的她是又气又无奈,合着当日她被踹进折麓山修行被说成了自发请命,赌气不回天庭成了稳定境界,这境界成了就是成了何需稳定一说。 但被司禄这么一通说她倒没好意思反驳一番了,她问司禄她那好师傅在哪里。 司禄从袖子里抖出一封信来,飘到她面前,上书爱徒洛杳亲启,她疑惑的打开了信。 “大帝早在你回折麓山时就去西天帮菩萨修撰佛经了,估计怎么着也得一两个月吧,留了封信给你,让我等你回来,顺便命我替他打理好南斗宫,诶这不,我在天相宫和南斗宫之间两回跑,这下好了,你回来了这南斗宫就交给你了,我再通知几位星君帮你接风洗尘,这俗礼还是要的,对了这提子是......” 洛杳捏着书信,看完之后脸色都不好了。 “吾之爱徒洛杳,为师在此恭贺你新晋少神,可喜可贺,真乃吾座下之高徒,不枉为师为辅助你修行日日殚精竭虑,如今你修为大成为师甚是欣慰,不必对为师感激涕零,一切皆是为师应尽的职责。现西天菩萨有事相请,为师暂且去也,好生看守南斗宫与众仙相亲相爱,切不可仗着位分胡作非为,为仙之人应谨记谦虚友善之道。勿念为师,为师自当好生保重。 师南极长生大帝字。” “......比寻常仙果补的仙气更为丰富,你要不要来一点?”司禄滔滔不绝问道。 洛杳一把抓过提子张嘴就咬,看得司禄目瞪口呆。 此时此刻她已经不想管她那自恋至极又无耻至极的师傅了,这信怕是他把她踹进折麓山时就写好了,那时她还没修成少神呢! 把信纸揉成一团还扔回给司禄,抓着提子直往外去。 “本少神要去浪荡三界了,谁都别拦着我。” 第4章 且寻仙果 洛杳踏出宫殿后打算先去找以前总爱混在一起唠嗑的小仙们,既然师傅不在,又怎么能奢望她安安静静的呆在宫里呢。她一溜湾,就看见了那群小仙。 还没等到她走上前去,那群小仙就诚惶诚恐的齐齐向她施礼,这感觉十分怪异。“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快别行礼了,我今天刚回天庭,你们快给我说说有什么好玩的。” 哪知那班小仙连忙道:“不不不,您如今贵为少神这礼数万万少不得的,以前是我们越距了,还望女婠少神海涵。” 看着他们毕恭毕敬的喊着她的名号,洛杳一时尴尬,纵然她成了少神,但她这个人不变,心性不变,又有什么区别呢。 可她不知道,有时候身份的差距便代表着关系的亲疏,从前她为上仙,与他们身份只差一格,他们假以时日也是有机会追赶上来,而现在她不吭不响,乍的成了三界最为年轻的少神,天资无双,倍受关注,已经不是他们努力便能追上的了,这才想起了自身的身份差距,他们怎敢带着一名少神胡闹。 洛杳刚要开口,一帮小仙各个急忙开口。 “啊那个,瞧我这记性,我居然忘记了要帮老君送去新的柴火,我得赶紧去了,在下先告辞了。” “啊我也要去,等等我。女婠少神告辞了。” “我,我得去帮丹离仙君制作颜料了,少神告辞。” 一班人散去,徒留洛杳呆在原地。这这这,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 “当了少神又不是成了吃人的精怪,有那么可怕嘛......”洛杳碎碎念的晃荡着。忽的耳旁传来细细的抽泣声,像是哪个小童在哭泣。她循着微微的抽泣声来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瞧见一个小童子正坐在石阶上低着头抽抽搭搭,手上捧了个锦盒。 “你是哪家小童,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哭。”洛杳走上前去道。 小童子见到被她发现,吓得惊慌失措,捧着锦盒嘴巴里一时言语不清,情绪激动控制不住哇的大哭了起来。洛杳慌神了,她难道真的比吃人的精怪还可怕? “莫慌莫慌,我又不会吃了你。是否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去帮你讨回公道。” 小童子哭得气都不顺了,“没,没有人,欺负我,是我不好,把重要的东西弄丢了。”眼泪依旧是哗哗的淌着。 洛杳上前去拍着他的背,帮他顺顺气,问了一通,好不容易理出了前因后果。原来这位小童子是下界刚升上天的新人,隶属于太上老君门下,此番是刚从下界北极雪山处归来带着雪山神女托付的雪瑞果,准备交给老君炼丹。 相传雪山神女守北极雪山,常年与一棵万年仙树雪瑞树相伴,雪瑞树吸雪山灵气,百年产出一颗雪瑞果,具有清火毒,驻容颜的奇效。雪山神女此番托老君炼出驻颜丹,答应以一半雪瑞果为报。老君心心挂念这雪瑞果已久自是应了下来,派出小童前去取果,哪知回来的时候小童不甚绊倒,将锦盒摔得老远,待将锦盒拾回来的时候里面的仙果却不知滚到何处了。 “我找了好久,就是找不到,它圆圆的,都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老君要知道了会把我丢进丹炉的。”说着又要哭了,洛杳连忙打住他要哭的情绪。 “停停停,”叹到这老君还是一副老毛病,动不动就会吓唬新来的小仙做错事就扔进丹炉炼丹,但这也只是说说,这个小童子还真当真了。“别哭了,不就是找颗果子嘛,我来帮你找。” 小童子满脸泪痕,满怀希望道:“真的?” 洛杳笑了笑,让他把锦盒给她,小童子照做了,张着大眼睛盯着她,洛杳打开锦盒,里面自然是空的,接着,她晃了晃袖子,一只色彩鲜艳的蝴蝶翩翩而出。她的袖里暗藏乾坤,连通着南海折麓山。 小童见到色彩鲜艳的蝴蝶顿时被吸引了过去,“好漂亮,这是什么蝴蝶我从来都没见过。” “此蝶为南海蝴蝶一脉,原身巨大,色彩艳丽,这只蝶有点变异,对气味十分敏感。就靠它来帮你找回雪瑞果。” 蝶儿轻轻的搭在了锦盒内,触须微动,不一会儿,舞动翅膀飞了出去。 “走,找你的雪瑞果去。” 南海蝴蝶寻着气味越飞越远,洛杳带着小童子在后面跟着,不一会竟跟到了南天门,南海蝴蝶直飞下界。 小童子盯着那下界翻滚的云海道:“怎么会跑到下界去了。” 洛杳也暗自称奇,难不成它自个儿长腿跑了。南天守卫自然认得这位新晋的女婠少神,见她一副思索样便上来行礼问道:“少神可是有什么事?” “无妨找个东西罢了。你守南天门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时段出入南天的仙家倒是少,并无异常。” 洛杳心里捉摸着,又听见那守卫道:“若说有异常,刚不知是谁将一颗仙果丢出了南天,也不见人影,卑职猜想定是哪帮童子玩闹用了仙力所致。” 小童子听了后激动的压低声音道:“定是它定是它。” 洛杳听后捏着下巴道:“放心,跑不了。” 下界繁华,人来人往,南海蝴蝶飞于人群中,艳丽的外表叫行人纷纷侧目,有孩童欲捉之都被它巧妙的避开了,接着飞远,最终穿过小摊小贩,停留在一处不起眼的瓜果摊前。 卖果子的小贩正卖力的吆喝,忽的瞧见一只奇异的蝴蝶停在了他的梨子上,不免被吸引住了,轻轻伸出双手想要一把捂住它时蝴蝶率先飞起,煽动着薄翅在他头顶盘旋。小贩忙着捉住头顶的蝴蝶也没瞧见他摊上的刚才那颗蝴蝶停留过的梨子忽然颤抖了一下,紧接着趁人不注意时居然直接跳到地上滚走了。蝴蝶紧随而上。 梨子似乎感觉到了危机,在角落里急急打滚。一名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恰巧路过,身上背了个装满字画的包袱,梨子一瞧,摇晃身子化为一道流光窜进了包袱。年轻男子毫无知觉径直走向繁华地带。 洛杳带着小童子到达了凡人的街市,首先做的却不是找到南海蝴蝶的踪迹而是到处乱晃,左瞧瞧又摸摸,好不新鲜。她甚少在凡间走动,每次都在天上路过没有机会下来走走,师傅也不准她轻易下界怕她被凡事迷了心窍更加无心修行了,现在身处繁华闹市之中,兴奋的都忘记的来凡间的初衷。 小童子跟在她后面愁眉苦脸的,心心念念着雪瑞果不要被人给误吃了才好。 洛杳在一处卖红枣糕的摊子前捧着包好的热乎红枣糕,欲直接拿走被摊主急急叫住要她付钱,她这才反应过来,在凡间行走那都是要钱的,只她没有凡间的钱财一下子愁苦了,一回头,看见小童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方才想起正事,瞬间有点羞愧,便道:“咳,这糕点稍后再买,我们先办正事。”说着便扔下糕点牵着小童离去,弄得摊主分外无奈。 闹市繁华,各色物品应有尽有。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占据了一方靠墙角落,摆起了摊子,专门写字卖画,那画极具灵韵,其画工可见一斑。只是摊前冷落,那年轻男子也不急躁,此时他正持笔作画,朱红色彩点缀画上,画中正是一只华美的蝴蝶。画毕,他拿起吹干,心中颇为满意,再转头看看还有几副字画在其中的包袱,其上正搭着一只艳丽的蝴蝶,正缓缓挥动着薄翅。 男子也甚是奇怪,这蝴蝶从刚才开始就喜欢搭在他的包袱上,许是有缘,他见着它也讨喜,便就地持笔为它画了一副画。男子回过头来,把画搁在一边,准备收拾收拾写几副字时突然“砰”的一声,一个硕大的拳头直砸在他的纸上,震得桌子上的颜料四溅开来。 身型魁梧的硬汉扯着粗嗓门大声吼道:“好你个柳生!上次爷爷我的警告你是没听进耳朵里,要么交摊子的费用,要么就给爷爷我滚蛋!不想再被我砸一次摊子就给我交钱。”硬汉的声音瞬间招来了无数行人驻足。 柳生起身,不卑不亢道:“这大街小巷,受的是官府的庇护,你靠着自身的蛮横强行收取无意义的费用跟强盗有什么区别,老百姓靠着自己双手挣钱凭什么交给你。” “你还反了,当自己读了几本圣贤书就得意上天了,老子统治这条街的治安还没几个人敢反对偏你这个小白脸敢跟我唱反调,今天不收拾你我就不是人!” “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 旁边有行人急忙劝他就交了钱吧,不然可是要倒霉的。柳生板着脸道:“就是一昧的纵容这种人才叫他无法无天,我柳生绝不屈服于这种人的淫威之下。” “好,你有种,爷爷我现在就把你打的变孬种!”那硬汉说罢,直挥起拳头准备用力击出去,旁边的群众有惊呼的有叹气的,都不忍再看下一刻柳生被揍的模样,说时迟那时快,硬汉刚要落下的拳头竟被人巧妙的擒住了,引来一片抽气声,众人静默,居然是一个孩童抓住了那只拳头。 刚要提手反抗的柳生也惊呆了,这,也太诡异了。那硬汉自己都暗自吃惊,他力气巨大,竟然被一个孩子给挡下了! 那小童垫着脚尖松开了擒住硬汉拳头的双手,直直跳开,小手嫌弃般的拍了拍。 硬汉脸色涨红,大吼“谁家的孩子来捣乱!不怕我揍死你吗。”说罢又要举起拳头。 “休要伤害孩子!”柳生冲了出来挡在了小童面前。 “住手!”这时人群中大声忽然传来一清丽的声音,阻止了拳头的落下。 众人齐齐望去,只见一俊俏佳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卷着袖子对那硬汉道:“速速闪开,让我先来。” 第5章 出手相救 洛杳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颇有几分跟柳生过不去的样子。 “哟,小美人。”那硬汉见着洛杳收起拳头打量起她来,这样俊俏的女子他居然从未有印象,“小美人你跟他也有什么仇不成,说来我听听,大爷我帮你教训他。” “仇也说不上,就是我前些个日子刚从他这里买了一副字画,乃是鸳鸯戏水图,奈何我爹娘瞧见了这幅画偏说是哪个情郎送的,几番追问,只差严刑逼供,把我关了十来天。都是怨他,他要不来卖画我也不会买画,我不买画也就不会让我爹娘误会了,你们都说说,是不是他的错。” 她这番无中生有的话语,哪里敢有人应她,小童子躲在柳生后面偷偷地笑。柳生仔细思量,他何曾画过什么鸳鸯戏水图,也不曾见过这位姑娘,被这么一通指责那叫一个懵,“姑娘你是不是误会了......” “误会什么,说的就是你,休要狡辩,”转而对硬汉道:“这位壮士,你我都跟他有过节,但明显,我的过节比较大,还希望你把他交给我来处置。” 硬汉显然没有被美色迷昏了头,道:“小美人,你这是要准备怎么处置他呢,不如让我现在狠狠的揍他一顿,你我都可以解气。” 洛杳心中暗道这大个看起来傻,人倒是不傻嘛。“不必,我要把他带回家去,让他跪在我父母面前好生解释,这事就让我一个人来。”说着就要把柳生给领走。 硬汉上前一步挡在了她面前,“这可不行,爷爷我说了要揍他就绝对要揍,小美人你只管看着。”边说着一把扯住了柳生的衣领。 “等一下。” “怎么,小美人你该不会是来捣乱的吧。” 洛杳冷哼一声道:“本姑娘一向言出必行,说了要把他带回去就要带他回去,既然你我意见不合,那我们就来比试一番,谁输谁就让人。” 那硬汉一听一个小美人居然要跟他比试比试,大笑了起来推开柳生,道:“小美人居然要跟我比试,别被我一拳打伤了你的小脸蛋回家哭鼻子。” “别废话了,你不是力气大吗,就比力气,”转手指着小童紫,“他来跟你比。” 小童子昂头挺胸的走了出来,神气十足。柳生同众人倍感吃惊。 硬汉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道:“你在拿爷爷我打趣吗!” 小童子哼声道:“就我跟你比,刚才你的拳头不是被我接下了吗,现在我照样打败你。” “好,既然你们想要挨揍那我也就成全你们,别怪我欺负你一个小娃娃,就看你能不能再接我这一拳。” 硬汉出拳,直砸小童子,与此同时小童子也挥出他的小拳头,拳头相撞发出骨骼的碰击声,二拳相持不下,竟成了平手。硬汉恼了,一个小小的孩童居然接二连三的让他出糗,他加大了力气额露青筋,但那小童居然面不改色伸着拳头与他持平! 柳生活这么大第一次见到一个孩童的力气可以敌过一位壮汉的,这简直匪夷所思,莫不成真的是天生神力。就在众人的目光都被这二人的比试吸引住时,洛杳悄悄的退到了柳生所摆摊子的角落里,那里正对着柳生的包袱,其上一只蝴蝶正搭在上面。 看似平静的包袱和蝴蝶内里却早已斗得相持不下。 找到了。洛杳一眼便看透了玄机,这雪瑞果居修出了灵识。 雪瑞果感应到了危机想要躲藏,却被南海蝴蝶发现后禁锢住了,二者相互抵抗,谁也奈何不了谁,形成了一副僵持不下的状态。她起先的猜想还真印证了,这雪瑞果果真是长腿自己跑了。 事不宜迟她将一只手伸到后面,五指一捏,雪瑞果顿时被化成一道白光收于她的掌中,被她牢牢握住放进了卷起的袖子里,南海蝴蝶也随之飞进。这一切进行的悄无声息。 而场面的另一边,那硬汉额头冒汗使出全身力气愣是讨不到一点好处,心中已是愤怒难当。小童子侧头见到洛杳微微点头瞬间领会,这雪瑞果真的找回来了,他不用担心被扔进丹炉了!一时高兴,用大了力,直接将硬汉击倒在地,飞扑到洛杳身边。 周围群众传来大笑。 “谁敢再笑!”硬汉气愤难当,转而看向洛杳她们,那小孩一定有怪异! 小童子直拍手掌,“你输了!现在那位大哥哥交给我们处置了。” “刚才不算,你这小娃娃有古怪,指不定是什么妖魔所化!我要先把你抓起来。”硬汉直接冲了上来要对小童子动手。 洛杳眉头一皱,这凡人实在蛮横无理,本不想动用仙术的她手指暗暗朝他一点,那硬汉身体僵硬好似有千斤之重,动弹不得,众人只当他突然停手了。 洛杳轻走上前,“你输了,答应过的事就不能反悔,这位公子归我们处置,想必你没有意义吧。”一番轻轻柔柔的话语落在硬汉心中如鬼魅般可怕!妖怪!顿时身体恢复知觉,硬汉大声喊着奇奇怪怪的话,再也不顾教训柳生的事飞快的跑出人群。留下一班摸不着头脑的人。 洛杳走到还在云里雾里的柳生面前,“还在看什么,快收拾东西回去吧。” “姑娘你……”柳生这下算是明白了,这姑娘先前一通原来都是在做戏的,当即向她行礼拜谢“姑娘仗义出手柳生一定铭记于心。” “不必不必,举手之劳,”洛杳只是来找雪瑞果恰巧见到那硬汉欺人,便顺手为之,“大家伙都散了吧。”洛杳挥挥手让众人都散去,突然感应到一个目光依旧在盯着她。方才人多她没在意,如今人散去,这道目光变得异常清晰。 人群中一窈窕的身影见被她发现,心惊的背过身去急急穿进人群消失不见。 那人。洛杳望着人群心中疑惑,小童子扯了扯她的衣袖把她的思绪拽了回来。 “果子。”他眼巴巴的盯着她。 “放心,在这里。”她边说着边把刚才卷起来的袖子放了下去。 柳生收拾好了字画,向她拜别,再一次感谢她的相助,只好奇小童子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他天生神力,可比好几个成年男子,不必惊讶。”洛杳随意搪塞。 “原来如此,那在下告辞了,有缘再会。” 送走了柳生,洛杳拉着小童子找了个没人的墙脚,伸手掏了掏袖子,在小童子的注视下掏出了一颗梨子。 小童子一见梨子高兴的忘乎所以,“就是它就是它!终于找到它了,诶,我这小命算保住了。” “把它放进锦盒就跑不了了。” 小童子刚拿出锦盒,那梨子就在洛杳手中颤抖,银光一闪它变回了原身,那是一颗圆球形状的红色果子,灵识传达出了如孩童般的哭泣。 洛杳跟小童子吃惊了下。 “我听错了吗?它是在哭吗?” “这雪瑞果估计吸收了不止一百年的灵气,怕是要成精了,否则也不会逃跑了。” 雪瑞果色殷红,外有流光溢彩,之所以名为雪瑞果乃是它果肉如雪,透银白。雪瑞果无核,它本身就是颗种子。 小童子低声道:“这雪瑞果灵识初成,假以时日必修成人形,现在要把它捉回去炼丹不就等于残害仙灵了吗?” 洛杳捏着这雪瑞果沉思了一会道:“为仙之人但求善心。”说罢,将雪瑞果装回了锦盒。 下一刻她撕下了裙角,挥舞食指洋洋洒洒写了一通那字迹转瞬即逝,她将写好的布条交给小童子,道:“将布条先行交给老君,他看过之后自有思量。” 小童子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收好,行礼拜谢她,她直接把他先赶回天庭去。至于她嘛,又晃荡到了街市之中,她还惦记着那红枣糕呢。买红枣糕要钱她想到了换钱的好方法,想着从袖子里摸出了块带水渍的白玉石。折麓山溪底盛产白玉,品质上乘,这个够换钱了吧。 直奔着当铺去她的,四处瞧瞧,在路过一处丝绸铺子的时候多看了一看,就是这么不经意的一看,却看出了问题。 丝绸铺里掌柜的正拿着一皮丝绸向着一名妇人极力推荐,那丝绸光滑平整,华美异常不似凡物,妇人摸着绸子点头十分满意。洛杳缓缓走进店里,来到了那匹丝绸前,不顾掌柜的和妇人奇怪的目光,盯着那匹布,脸色沉凝。 “白素......”果真是你。 第6章 白素玉女 柳生背着包袱,回到了城外的小院,小院虽简陋,但干净明朗,院外芳草丛生。 “娘子,我回来了。”一进家门,柳生便呼唤起自家娘子,不一会,一名身姿窈窕的美丽女子端了两盘菜笑脸盈盈地正从厨房出来。 “回来了,快先去洗个手吃饭吧。”女子甚是贤淑的接过他的包袱。 “今天,生意有点不好,我便提早回来了。”柳生没有将今日在街上的事说出来,他怕自家娘子增添不必要的担心。 “提早回来也好,我也提早做了饭菜。”女子将包袱放好,待柳生去洗手时,她不经意翻开他所作的南海蝴蝶图,脸上换上一副忧虑的表情,望着院门外四周,发现并无异常后心中松了一口气。 “娘子你在看什么呢?” “噢没什么,快吃饭吧。” 吃饭时,柳生发现自家的娘子今日有些奇怪,问到:“娘子,你今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有吗?许是最近织布有些累了吧。”女子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道。 柳生放下碗,有几分黯然道:“都是我不好,若我能早点取得功名,你也不必跟着我受累了,还要熬夜织布补贴家用。” 女子握住了他的手道:“我是你妻子,一切都是应当的,吃苦我不怕,只要我们夫妻二人永远在一起,再大的困难我也不怕。” 柳生回握她的手:“就像他们说的,能娶到你算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分了。” 女子甜甜一笑道:“能嫁给你,也是我的福分。” “来,你受累了,更应该多吃点。”柳生夹了几块肉放女子的碗中。 女子吃着,心中的担忧也慢慢放下。想起今日在街市上差点被发现,也是心有余悸,幸好她没有看清自己,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就在女子想心事的时候,柳生持筷的手停了下来,望着女子的身后笑了开来。 “蝴蝶。娘子你快看,我今日在街市遇到了一只很奇特的蝴蝶,现在居然飞到我们家来了,还真是有缘。” 女子听后却仿佛被雷击中般,身体僵住,不敢往后看一眼。 色彩艳丽的蝴蝶曼妙飞舞,轻轻跃过她的头顶,来到她于柳生之间,盘旋在他们上方。 “乒!”饭碗从女子手上滑落,她再也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就像看见什么极其可怕的事物一般急急退后。 “是她,她真的发现了,怎么办该怎么办。”嘴里喃喃,一时慌得六神无主。 “娘子你怎么了。”柳生急忙上前扶住她,“你哪里不舒服,我得带你去看大夫。” 突然,女子的耳朵听到了一个声音,那声音清丽温和。很快她镇定了下来,对柳生道:“我没事,刚才看见了一只老鼠。” “老鼠?” “你,你快去帮我把它找出来,我先去外面走走。”还不等柳生开口,她便跑走了。南海蝴蝶紧随而上。 “那你自己要小心点不要走远。”柳生在门口喊到,接着望着屋子,老鼠? 院外的一片小竹林里,女子兜转几圈,终于看见了那个身影,当即双膝跪地而拜,道:“神女白素,拜见女婠少神。” 洛杳转过身来,看着一身粗布麻衣的白素,摇着头去扶她,“我不是说过了,见了我不要再行此大礼了。” “不,白素自知有罪。” 洛杳瞧着她,一身粗布仍掩不过其出尘的气质。白素玉女,位列五方神女之一,处西方,乃地界仙。她曾邀请五方神女同聚折麓山,白素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温婉贤淑,恪守规矩。白素织得一手好布,曾献过丝绸给她,她当时就称赞她的织的布料在三界之中是难得一求。今次在街市之中她隔着人群瞧见一身布衣的她,怀疑自己看走了眼,且若真是白素,见着她不应该匆匆离去才是。 没想到在一家绸缎铺子里认出了了她所织的丝绸,问过掌柜的方知是一位布衣女子拿来卖的,她才敢确定当时并没有看走眼,那真的是白素。 白素奇怪的行为举止让她疑惑不止,便借助南海蝴蝶找到了她的所在,没想到真相始料未及。 还记得游奕灵官对她说过,因仙凡之恋死的死疯的疯的大有人在,天庭禁止谈论这些事,天规更是将其视为禁忌写在了最前端,白素身为仙者,明知故犯,倘若被发现,那可是重罪。 “先起来再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在凡间,还跟凡人成了亲。” 白素见已被发现也不再隐瞒。 那是凡间的五年之前。她原本是到凡间寻一些丝线,来到了繁华的市集。她在市集之上看的认真,人群拥挤,一辆小推车差点撞到她,她敏捷躲闪开来,哪知躲过了推车却将一位路过的公子给撞了出去,摔得额头留血,那公子正是柳生。 白素因撞了柳生导致柳生摔伤,也因此与柳生相识,起初是君子之交,没想到相交一月竟互生好感,面对日益增长的情感,白素心惊不敢点破,却又不舍离去。 恰逢那时白素有事,需回到所处的西方山林一趟,本想这一趟不会花费太长时间便没有和柳生说起,但没想到接到了王母娘娘的旨意。 王母谕旨要她上天庭给即将出世的二皇子织布裁衣。她不得已去了天庭,这一去天庭便足三日,这三日间她挂念着柳生,险些裁错了衣裳,幸而有几位织女共同协助她方才得以交差。她很心慌自己的感情,这可是触犯天条的。 她回到山林,只叫自己不要再想了,过个几十年柳生便不存在了。可感情之事越是阻止,就越是滋长的厉害,情如洪水猛兽向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白素回到山林后并不开心,她不知道柳生过的如何,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凡间都过了三年有余,只怕柳生早已将自己忘记了吧,亦或是,早就娶妻生子了。一想到此她心中有几分难过。 或许再瞧一瞧他吧,只再瞧一眼就好,她如此安慰自己,决定再看一眼他便舍弃这份感情。 可就是多瞧了这一眼,就注定牵扯不断。她想过许多种情况却终没有想过,柳生居然会病入膏肓,生命垂危。他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瘦弱苍白,根本不似从前明朗的他。屋子里挂满了她的画像,上面都是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每一个动作他都记得,他那些还来不及对她说的话都写在了纸上,捏着泛黄的纸张,白素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哭了出来。 柳生害的是相思病。他自幼无父无母也没有什么亲人,只此一人让他生生牵挂,让他的心有了温暖,有遭一日却发现再也没有此人的音信踪迹,那种感觉像是被狠狠的切走了半颗心,自她走后他疯狂的找她但有哪里又能找的到呢,日益相思导致一病不起。 柳生的痴心彻底感动了白素,她不再管那什么天规,也不再抑制自己的感情了,若人生连自己的心都遵从不了那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她不顾一切的救回柳生,再续二人情缘。 白素性格虽温和本份,可她一旦做了决定的事任谁也改变不了。凡人生命就如流星闪烁,不过几十年之间便化为灰烬,几十年这点时间于神仙根本不值一提,她怀着侥幸的心认为,只是几十年,只要她小心,便不会被其他神仙发现,这一世他们可以厮守到白头。 可是她没想到,这才刚刚过了两年,就被洛杳无意中发现了,她很慌乱害怕,怕的不是天庭的责罚,而是她会和柳生分开。为什么仙凡不能相恋,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过天规。 她乞求着洛杳:“女婠少神,我知道您刚渡化为少神身份更为尊贵,白素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神女,还请你不要将此事告诉天庭,白素必定终身鸣谢,我只求能陪他渡过短短几十年的光阴,将来他寿终正寝我再回西方。” 洛杳听她讲了一切之后难免唏嘘果然情爱都是折腾人的。白素和柳生有情,仙凡之恋已然促成再怎么阻止也是晚了的,她见白素鬼祟,却没料到是这样的原因,早知道,她也不会追来了。 “白素,我向来不懂人间情爱,却也知道相爱难能可贵,你和柳生既是有情我也不会做棒打鸳鸯的事,此事我不会上报天庭,也当做从来不知道,”她思虑了下道:“但倘若有一天你和柳生的事真的被发现,到时玉帝震怒,你可做好过打算?” 白素抿唇道:“多谢少神,只要少神愿意守口如瓶,我一定会小心,天庭不会发现的。” 洛杳见她如此说也不再说什么了。她看着白素,那眼里透着执着的劲,总是有股不好的预感,“白素。”她唤道。 白素听她这么一唤,也有些心慌。“少神有什么吩咐。” “假使天庭不会发现,你和柳生也会白头到老,等到他寿终正寝时你真的会回去西方吗?” 白素似是被戳穿了心事,猛的一心惊但是面上毫无表露,“当然,等到那时我自会回去。” 洛杳看着她的眼睛半响,微微点头,“那就好,希望你记住自己的话,我也会守口如瓶。” 如此,洛杳化作流光离去。 幽静的小竹林里清风微抚,白素盯着她离去的方向袖中的手紧握了起来。 第7章 无缘无份 拜别了白素之后,天色渐渐暗了起来,天庭和折麓山向来都是白昼,从无夜晚一说,头次看见凡间的夜晚洛杳有些兴奋,她在云上晃荡,透过云彩俯看灯火璀璨的大地,思量着找个地方落脚。 这处不错,那处好像人更多,那处......咦? 她眨了眨眼睛,“哪来的小妖居然这么大胆。” 下界,一处僻静的深巷之中,一个名孩童正扯着一名醉汉的脚踝不断往深处走去,醉汉不醒人事,那孩童拉着他就好像拉个风筝一般毫不吃力,孩童的身后赫然长着一条狼尾巴,它就是一头小狼精。 很快它拖着醉汉来到了来到了一处幽暗的角落,甩着毛茸茸的狼尾巴蹲在在醉汉心口的位置,“吃,不吃,吃,不吃......” 他一副纠结的样子,盯着醉汉的心口舔着嘴巴。 “吃了就能功力大增了,可是,这个凡人是无辜的啊,不行,我是妖怪怎么能对凡人有同情心。”他嘀嘀咕咕,左右不定。 “吃什么呢?” “当然是凡人的心啦。”小妖直口回道,突然猛的一跳开。 “你你你,你是谁!”这人居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背后,修为肯定比他高,他一时慌了神,“你是妖怪还是神仙!” 洛杳笑吟吟的看着他,“你猜?” 小妖哪里有那么笨会跟多说,不管是敌是友当然是先跑再说!洛杳看出了他想跑的意图,直接挥手将他轻松的擒在了手里。 “才两百年多年的修行确实嫩了点。” “你是何人,快放开我!” “你再喊,等下把人喊来,我就让他们抓住你这只小妖精,你猜你会不会被活生生打死呢?” 小妖一听顿时不喊了,“你不是妖精,你是神仙?”他表面虽然镇定但内心却是紧张万分。他居然被神仙发现了,那些神仙都是杀妖不眨眼的,难道难道他今天就要把小命搭在这里的了吗?“你你想把我怎么样。” “你说我会把你怎么样,你个小妖胆子够大的,居然敢明目张胆的跑到凡世来危害凡人,看我不把你剥了皮扔进油锅里。”洛杳吓唬人倒是有一手。 小妖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颤抖了起来,“别别别,求求你绕了我,我再也不敢了,是我鬼迷心窍想偷吃人心来修炼,我见有些妖怪吃了人心以后就变的好厉害,我只是不想再被人欺负了,哪里知道还没吃成就被你发现了,求求你我不会害人了我也从来没有害人过。”说着居然委屈的哭了出来。 洛杳看着他哭的像模像样,倒不知真假,听说妖怪都是很狡猾的,不过刚才这小妖确实在犹豫着没有下手,如果之前有害过人就不会犹豫了,看来他说的话也有几分可信。 “现在知道后悔了,在干坏事之前怎么就不好好想。”洛杳把他放了下来,警告他休想逃跑,她想抓他易如反掌。 小妖抹抹眼泪,“你不杀我了吗?” “杀你我能讨的了什么便宜,幸而你还有一点善心没有对他下杀手,是你自己救了自己。” “我,我再也不敢了。”小妖低下了头。 洛杳有心想要放他,但是又怕妖怪狡猾日后再次做出害人的行为,于是道:“放了你也可以,你当着我的面用你的元神立个誓,如若你再害人,元神俱毁。” 小妖一听这誓言咽了口唾沫,“这么狠?” “就是这么狠,立誓吧。” 小妖无奈,双手结印于胸前,绿光浮现,“本妖立誓,今生今世不再侵害凡人,如违此誓元神俱毁!”绿光大作照亮幽幽深巷,后转瞬袭遍小妖全身消失不见。 他垂着尾巴道:“这样可以了吗?” 洛杳满意的点点头,“去吧。” 小妖化作一团绿光飞走。洛杳看着地上的醉汉,真是喝的烂醉如泥啊,打算把他移出巷子时那小妖又飞了回来,踌躇道:“那个,我还不知道你是哪位神仙呢。” 洛杳笑了,“南海折麓山女婠。” “我记住了,再会。” 洛杳看着他飞走。这小妖有意思。 街市一角,人们不知何时多了一位醉汉,人来人往也没人去在意他。 洛杳撒开了步伐窜进各个摊子之间,人声繁杂,好不热闹。 “面具。”洛杳跑到一个摆满了奇形怪状的面具摊前,拿起了一个狐狸样的面具戴了起来,刹时又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没兑换好钱财呢。当即扫兴放下,跑去找当铺去了。 过了一会儿,一位身披白色锦衣的公子来到了摊前,拿起了狐狸面具...... 灯火璀璨万家,人群熙熙攘攘,洛杳扫兴败回,当铺早就关门了。 “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这话果真不无道理。”洛杳掂着玉石叹气道。眼角一处灯火闪烁,她抬头望天,只见许多盏的孔明灯飞向天空。 星星点点,比繁星还要耀眼夺目。洛杳从未见过这种东西,新奇的看着一盏又一盏的孔明灯飘向天空,不得不佩服凡人的智慧,居然可以将平平凡凡的灯火送上夜空。 她赞叹着,伸出了右手,好似要触碰到它们。而她右手腕上的碧绿金花手镯透着水润之光。 ...... 一位戴着狐狸面具的锦衣公子漫无目的的行走在人群中,被人撞到亦或是撞到别人,被人斥骂被人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他都毫无反应,像个孤独的幽魂一般木讷的行走在人群之中。 他的步调缓慢,不曾停滞,却不知该往何处去。也许走着走着,这条路就到头了,他的生命也要到头了,短暂的人生还有什么牵挂不下的吗,似乎也有...... 华灯漫天,他抬头望着散满夜空的孔明灯,放慢的了步调,不经意一回头,步伐骤停。有清风吹过,只见夜空之下那名伸手欲触碰华灯的女子青丝乱舞,明媚亮眼的侧颜微笑,瞬间冲击了他心房,梦海中的场景瞬间翻腾,一道在梦中出现无数次的稚小身影与女子的身影重合,占据了他的整个脑海,那个碧绿手镯无限放大。 洛杳发觉了灼灼的目光,缩回手好奇的看向人群之中的锦衣公子,他竟然戴着她刚才想要买下的狐狸面具。 隔着面具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感觉到他目光中的激烈情感,尽管她看不懂那里面的意味。 锦衣公子激动的冲了上来抓住了她的手腕,死死的盯着她。 洛杳呆了,急急想要抽回手腕居然被他撰的牢牢的,她她她,她这是被轻薄了吗! “你这个凡人好生无礼!”说罢直接施用仙术,将他的手掰开挣脱了出来,那名锦衣公子突然猛烈的咳嗽了起来,洛杳才发现他的身体竟是那般虚弱,生命摇摇欲坠的感觉。 他咳嗽着摇晃着身体,想要靠近她同她说些什么,却止不住的咳嗽,他向她伸出手去,洛杳急急往后退,“你休想再轻薄我。” 这个凡人看起来身负重病,生命的气息异常薄弱,她虽然气恼他的无礼但见他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她也不忍和他计较了。 “你快回去吧,我不怪你了。”洛杳摇摇头,转身便跑走了。 伊人远去,他踉跄的追了上去,却撞到了多名路人。 “......”锦衣公子刚要说出口什么,便是喉头一甜,吐出了一口鲜血,身子直直坠地。行人惊叫着退后,皆是诧异。 那狐狸面具摔了开来,露出他苍白俊秀的面颊。 是她,就是她。他梦里梦见了千百遍的身影。那是孩童模样的她。不,那不是梦,那肯定是他确切见过的记忆。他蜷缩着身子,意识逐渐薄弱,他要死了吗。 垂死之际,他的脑海里一副副画面争相闪过,几欲将他的意识挤爆。他头痛欲裂却没有力气再动了。 恍然间那画面连贯了,他努力看清那是一片云雾藏绕的仙山,多天材地宝,仙兽异禽,一处灵花遍地的溪水之畔,一名女童右手持着纸扎的彩色风车,手腕上小小碧玉镯水润剔透,她仰起头来看着那清风吹拂着风车,将风车吹得咕噜噜的转着,她笑了开来,笑得明媚灿烂,忽而她转头笑着对他开口,他努力去听却听不清她的话语,他紧紧盯着她的嘴唇,她好像在喊他,慢一点,再慢一点..... 他听见了! 一瞬间,记忆打通垂死的锦衣公子蓦的双眼睁开,眼眸深处紫光乍现! 洛杳揉揉手腕,似乎从出生以来还没有哪个男子这样无礼的轻薄她,真让她有些恼羞,但见那人命不久矣便也算了。 她走着,忽而听见前方一伙人正在喊着些什么,像是在找人,待靠近时,她听清了。 “少爷,你在哪!”一小书童模样的少年着急的四处喊着,后面一伙人也在分头寻找。那小书童似乎十分着急,快哭出一般,逢人就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白色锦衣的公子,大概这么高......” 被问的行人皆是摇摇头。 “那如果你有看到请务必到街口林府告知,必有重赏。” “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位身着白色锦衣的公子,大概这么高,他身体不好脸色比较苍白。” 洛杳道:“我想,我大概见过......” 小书童千恩万谢带着一伙人赶去了她所指的方向,她猜想或许那位是哪家病重的公子不安分偷跑了出来罢。 她又看了眼手腕,想着他奇怪的举动。莫不是精神上的病? 不便多想,她想回南海了。 在背过身的一刹那,她神识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奇异气息,来不及回头,一团紫光瞬间来到了她面前。她诧异,想要抓出它,却被它十分迅速的避开,那团紫光绕着她转了一圈后轻抚了下她的面颊飞快闪退,化作流星不见踪迹。 快,太快了!洛杳愕然。纵然是真神也抵挡不住这样的速度。 她心惊不已,那气息诡异她从未遇见过。 还有。 她摸了摸刚才被它抚过的面颊,那种感觉就像是真的有只温暖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脸。这,她莫不是又被轻薄了?瞬间羞恼。 那个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啊! 第8章 何以有光 洛杳摸着脸愣在原地。可以肯定的是,那团紫光对她丝毫没有恶意,如果它要攻击她只怕她没有反应过来就会被它击伤。 那是一股从未遇见过的气息。但凡天地仙人妖,她都可辨别的这些气息,而那团紫光散发出来的诡异气息的的确确不是其中一种。 “不是仙,不是人更不是妖......”她皱了一下眉头,“难道是,魔?” 魔界,自五千多年前仙魔大战之后,魔界显然销声匿迹,退居他们的魔域不出一步。玉帝下旨,禁止仙者在天庭谈论有关魔界的任何事迹,包括仙魔大战的细节也不准为外人道。 洛杳记得她出生之时,恰好是仙魔大战结束之时,天庭是战胜的一方,屠疆河流域归仙界所有。 她只是暗中听的一般小仙偷偷谈论,具体的也不多,无非是玉帝和魔界魔尊在战场上的那场大战啊,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把魔界魔尊伤的差点死在了几位战神的手下,不料玉帝也受了重伤,两边都讨不了好。 其中他们最为啧啧称奇的是那魔界太子,以一人之力,挡十万天兵。此子被成为魔界的天降圣子,乃魔界十万年难得一遇的奇才。 天庭众战神一度在此子手下吃过亏,也就只有人神和凌海战神联合才能与他分庭抗礼。 玉帝只称,想破魔界,先破魔界太子。结果证明此话乃真理,魔界太子被绞杀后,魔界才正式败退。 但众神是如何绞杀的魔界太子,却无一人知晓。 说起人神和凌海战神,人神她听的多了也的确有些佩服他,以凡人之躯,开创凡人修仙之先河,当真是凡间修仙第一人。 他在仙魔大战之中的发挥的作用堪称决定性转折。现如今似乎在努力说服玉帝准他下界开山传授仙术于世人,此方案玉帝还在考虑当中。 如若真的成了,那他,将开启历史的另一幅画面。 而那凌海战神她起初还在疑惑怎么没听说过,后来知道了他是谁之后,吃惊的当即凑到他面前细细打量,只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氏臣你居然上过仙魔战场,还是个战神! 的确,南海二太子氏臣性子温雅,待人有礼这是在三界出了名的,平日里躲在南海甚少出门,谁会想得到他曾经是仙魔战场上叱咤一方的凌海战神。 只记得那时氏臣研着墨轻描淡写道:“看来玉帝的旨意执行的还不透彻。”她当即闭了嘴赶紧闪人。 后其后玉帝加大了力度整顿天庭,还拿几位在背后谈论仙魔之事的小仙开了刀,罚去了昆仑山为侍者,这才渐渐让天庭的仙者门都闭了嘴,她也就没再听到过有关这方面的任何事。她也着实想不通,为何不让谈论这件事。 不过有一个问题她始终忘了问,等到她想知道时天庭知情的小仙却没一个肯告诉她的了,玉帝的手段果然奏效,她软硬皆施居然没一个人松口。 但以为这样子她就会放弃了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她直接偷了师傅珍藏的万年陈酿,灌醉了一名小仙,成功从他嘴里套出了话。 记得他打着酒嗝迷迷糊糊的说道:“这,这你都不知道,就是魔界太子玉流火啊!‘流火一出,众神俱散’的典故你都不知道,你新来的吧哈哈哈......” 原来魔界太子名为,玉流火。 ...... 只是魔界的人已经数千年不曾出现过了,为何会在凡间出现了踪迹? 洛杳一边疑惑着,忽然感应到了后头有动静,她一转头,看见两道流光而至,一道流光急急奔赴那团紫光所去的方向,另一道流光现于她的面前,是一位相貌刚毅的男子。 “在下乃本方山神,请教仙友大名。” “南海折麓山女绾。”她轻声道。 “原来是女婠少神,在下失敬。”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也见过那团紫光?” “正是,”山神的话还没讲完就见前面流光飞回,刚才追过去的仙者回来了。 他朝着山神摇了摇头,道:“太快了,早就没了踪迹。”又瞧见了一身修为深不可测的洛杳当即拱手道:“在下本方土地,未知仙友是?” 山神急忙道:“你忘了最近天庭最为年轻的少神了吗?” 土地这才反应了过来,“原来是女婠少神,小仙失礼了。” 洛杳只道:“俗礼就免了,你们可是在追那团紫光,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山神与土地对视了一眼才道:“我们二人乃是感应到了奇特的气息才追寻而至,至于那团紫光究竟何物我们也未知。” 她瞧着他们二人道:“那你们可知,那紫光从何而来?” “小仙赶至时紫光已飞过了这处,着实不知。” 洛杳的直觉告诉她这山神在撒谎,但他为什么要对她撒谎就不怕她怪罪他吗? “那你们应该知道,那紫□□息非人非妖更非仙,如此说来,便是魔了?” 山神有一瞬慌神但很快镇定道:“小仙法力浅薄感应不准,可能是魔也可能是其它奇怪的气息吧。” 洛杳沉声道:“你这是在忽悠本少神?” “小仙不敢。”山神急忙恭敬弯腰。 “女婠少神金尊玉体何苦跟个小仙过不去呢。” 一个温柔的声音随风传入她耳,她一愣,随后回头,只见那蓝光盛开,一名玉冠华服的男子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男子俊美异常,薄唇微微上扬,一袭水蓝色衣袍衬得他气质出尘。此时他正含笑看着她。 山神和土地转身拜见:“小仙拜见二太子。” “勿需多礼。” “你怎么来了?”洛杳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来见你。”他半开玩笑似的道。 “没想到南海氏臣太子也有出门的一天。”她打趣道。 “呆久了就该出来走走不是?”氏臣轻轻的帮她撩开垂在额前的发丝。 “说正经的,你来是否也和那团紫光有关?”洛杳见他平白无故的出现在凡间便知道这其中定有什么原因。山神和土地二人不愿向她道出有关事情,更让她对这件事上了心。 “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氏臣慢悠悠的答道。 又来了,他向来都爱捉弄她,此话显然是在忽悠她。 氏臣让那两名小仙先行退去,引来洛杳不满:“怎能放他们走,他们定是知道些什么。” 转念一想,抬头打量道:“难不成你也是知道的。” 氏臣笑着道:“你猜?” 她万万没想到氏臣何时变的这般狡猾,她板着脸一脸严肃道:“氏臣,你变了,从前的你从来不似这般,如今,你已不再是你,而我也不愿再重新认识你,你我就此别过,各守天地一方此生不复相见!”说罢转身欲走。 “行了,你别的功夫不见长,扮戏耍滑头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厉害了。”他无奈摇头。 洛杳咧嘴傻笑了一下凑回他身边,“快交待,究竟是怎么回事。” “随我来。” 氏臣带着她走回了她刚才所处的市集。 此处人多,不似刚才那处地人烟稀少灯火暗淡,不然他平白无故的出现,指不定就吓坏了人。 洛杳好奇着想看看他要把她带到哪去,就见前方人群人群嘈杂挤成了一团,还伴有哭声。 氏臣带着她隐了身影来到了街市的屋顶之上,她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狐狸面具。 然后,是一位面色苍白的俊秀公子,毫无生息的躺在那位小书童的怀里,冰冷僵硬。不知怎的,她的心咯噔了一下竟有些难过。 小书童难以接受自家公子已经去了的事实哭个不止。 不一会,一名中年模样的男人带着一伙人也赶了来,见到已经失去呼吸的俊秀公子,瞬间嘴角颤抖,泪水滑落皱纹梗生的眼角。 “我苦命的儿,爹来带你回家了。”他接过他冰冷的身体,紧紧捂在了怀里,这世上的珍宝都不及他万分之一,“爹没用,让你从小就被病魔缠着,以前家里穷,你也没了娘,每一次你发病我都是担惊受怕。现在爹有能力了却也没法治好你。你向来不听话,不好好吃药,总是让人操心。可是现在,爹已经没有机会,没有机会再替你操心了……”中年父亲的泪水淌满了双颊,声音几乎哽咽,“不怕了,爹来了,我们这就回家去,回家去……” 官府的人也来了,很快,人群被疏散。 第9章 紫云神木 人间的生离死别乃天经地义,天道轮回,凡人都需走这一遭。也许是她还未真正的见识过这些东西,她看着冰冷的锦衣公子,只觉得凡人的生命是这般脆弱。 “这个凡人就是被那紫光所害的。”氏臣此话一出,让洛杳心惊了一下。 “怎么回事?” “你的猜测没错,那团紫光确实是魔人所化。” “魔......三界数千年没有出现过魔界人的踪迹,他们何以这么大胆的侵害凡人。” 氏臣垂眸看着那名锦衣公子,半响道:“我们先离开这再说。” 说罢,带着她从那房顶上离去,她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那已然无生息的俊秀公子...... 氏臣处南海多年不问世事,却在近几年暗中接到了玉帝的命令,要他去探查有关魔界复苏的迹象。 按道理说魔界当年被打回魔域实力大损,根本没有资本东山再起,他们的新魔尊没有号召力,当年的魔界圣子死后魔界就再也没有一个能顶起魔界半边天的人了,万年之内他们绝不会有什么动静,复苏一说纯属无稽之谈。 但是,氏臣却告诉她,这次出现的紫光,很有可能跟魔界暗中进行的计划有关。 “魔界的老祖宗遗留下来一本秘法,当中包罗了天地古器的制作。当年,魔界前魔尊在战场上使出的魔器弑仙镜就是出自那本秘法,在当时不知夺取了多少仙家的性命。而今,魔界中人欲用秘法再造魔器,那团紫光诡异,无影无踪,专夺人魂魄,尚未可知他们真正的计划是什么。” 洛杳驾云跟在氏臣旁边听他讲述着。如此说来那团紫光是害人的?但是......她又想起那时紫光轻抚她的面颊,它若是害人的,又怎么会那样的温柔?她心中徘徊,这事她还不敢告诉氏臣。 “那团紫光怎会那么厉害,以我的修为竟完全跟不上它的速度。” “如若不厉害,怎能在凡间躲过所有地界仙杀人于无形。” “有什么方法对付它吗?你查的如何了。” 氏臣用手指点回她伸出来探究的小脑袋瓜,“这事乃是天庭机密,我告诉你这些已是违背了规矩,你给我安心呆在天庭休要再乱跑。” 洛杳摸着被他点过的额头瘪瘪嘴。“我也想帮忙,就让我同你一起吧,” “这忙你帮不了。” 洛杳有几分不服气道:“怎么就帮不了,我的修为总还有几分用处吧。” 氏臣摇头道:“并非修为问题。” 洛杳不解,又听他道:“这紫光毫无踪迹,只在它夺人魂魄时才会有显露气息,玉帝已暗中下了御旨给下界所有的土地山神暗中留意,紫光出现的时机谁也料不准。” 看来这的确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如若无法抓住时机,以它流窜的速度山神土地根本就阻挡不了。 二人说着,来到了南天门外。 “我先行向玉帝禀报,记住,今日之事,对谁都不要说起。” “是是,此乃机密,我定不会忘记的。” 氏臣奔向了万仙殿,洛杳又回到了天庭里头。说好的浪荡呢,在下界才刚呆了一小会就被带回来了,她还没好好玩一玩呢。 又想起雪瑞果刚送回去,也不知道老君是否有处置得当,想着她就跑到老君府里来了。 太上老君仙府大开,隔着老远就看见云云袅袅的烟雾藏绕。拨开烟雾,洛杳踏进了老君府,一进去就见着宽大的宫殿里数名小童在围着古朴的大鼎添柴扇火,见她来了齐齐问安。 老君一见着她就开始和她拉扯一通。 “想你天资聪颖,年纪轻轻的就成了少神也是意料之中,但你这性子还是一如从前,甚不安分,就是坐不住。”说起雪瑞果一事,“我说通了王母娘娘,把它放到瑶池中养去了,你这一开口,我可丧失了炼丹的好材料了。”老君向来对药材痴迷,让他放弃一味好炼丹的好药实属不易。 “老君仁慈,想那雪瑞果日后有所成,必将感谢老君。”洛杳见那雪瑞果有了好去处,当即就夸赞起老君来。 “行了,我先去药材库,帮雪山神女配制驻颜丹的药材,诶哟,我的宝贝,生意没做成反倒赔了,赔咯~”老君念念叨叨的往药材库去。 洛杳在后面听着直觉得好笑,老君就是嘴硬心软。忽而看到一小童躲在丹炉背后偷偷看她。是那因丢失雪瑞果差点受罚的小童子。 她当即过去就把他揪了出来。 “怎的见了我如此鬼鬼祟祟的。” “不敢不敢,”小童子慌忙道,“我是,我是无颜见女婠少神,先前不知道是少神出手相助,回来天庭才知道是您,劳烦您大驾帮我寻回雪瑞果,小仙实在不知道怎么报答您。” “行了行了,我帮你那是应当的,你我同处天庭,自然是要相亲相爱。” “多谢少神,来日我若有所成定不忘少神相助之恩。” 其实她也没觉得自己做了何等了不得的事,助人乃神仙慈悲之心,为仙之人但求向善,这是师傅他老人家一直在告诫她的,尽管她的师傅格外的不靠谱。 洛杳忽然见着他身后的一小堆紫色木材,颜色甚是夺目,当即就被吸引了。这等奇异的紫木她还是第一次见着。 “这是何物,我从未见过紫色的木头。”洛杳拿起两根木头瞧了瞧,发现它含着一股清香,甚是好闻。只道老君莫不是拿了上等香木烧丹炉,这也太奢侈了。 小童子道:“这是师傅拖人从蓬莱弄来的,是一种叫紫云嗅的神木,用来烧火格外的好用,一根顶十棵仙树。” “这么稀奇,我来帮你烧火吧。”说着把手中两根木头随意的丢进了丹炉。 小童子瞬间发出恐怖的尖叫:“不可啊!!” 但为时已晚,丹炉下的火焰刹时冲天,汹汹烈火喷涌而出,火焰骤然变成紫色,吞噬住了整个丹炉! 洛杳被喷涌而出的烈火薰的一脸黑,发丝被烧焦的炸起,一屁股倒在地上,整个人都傻了。 其余小童纷纷逃后,撕心裂肺的大声尖叫着。 “师傅不好了!!” “师傅!!出大事了你快出来!” “师傅师傅......!” “什么事啊你们吵吵嚷嚷的干什么......嘶~我的仙丹啊!!”太上老君不耐烦的走出来,见到此副情景顿时疯狂了。 “这是谁干的!紫云嗅是可随便乱扔的吗!!”老君声嘶力竭。 众人疯作一团,小童子欲哭无泪无比委屈的道:“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上生星君闲散无事躺在天机宫里的水池旁,一手拿着书本,一手抓着茶杯,好不惬意。 正喝着洛杳从折麓山带来的仙茶,想起她了那不安分的模样。刚才司禄来讲,她回了南斗宫一趟又急急的跑没影了,说是要浪荡三界,也不知道谁这么倒霉会被她遇上。 正想着,忽而一皱眉,有人不打招呼闯进了天机宫的大门。他刚要将手中书本丢过去,就感应到了来人的气息,这是洛杳?待来人偷偷摸摸关上天机宫大门转过身来时,他一口仙茶喷了出去。 “我的小姑奶奶,你浪荡三界何至于如此‘浪荡’!” 只见她那被熏黑的小脸蛋,被烧焦炸毛的头发,一副鬼祟之态,这当真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洛杳? 洛杳急急忙忙嘘的让他小声点。心中苦丧不止。 完了完了,这下子闯大祸了,老君平日里最宝贝他的药材仙丹了,这下子不被气死才怪,要被她师傅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罚她。趁着老君还没反应过来她急急忙忙跑了出来,现在府里估计都疯成一团了,她一眼看见天机宫就躲了进来。 诶啊,只等老君过了气头她再好好上门赔礼道歉,否则绝对吃不了兜着走,被狠狠骂一通都是轻的。 上生星君躺在躺椅上笑个不止,指着她炸毛的头发,半天说不出话来。 “笑笑笑,当心岔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洛杳气呼呼的用仙术抹去脸上黑乎乎的一片,修复自己的头发,整理了仪态。 “笑够了吗?” “哈哈哈。不行了,笑过头了,肚子都痛了。”上生星君急忙用施了个术抚平自己的情绪,冷静了下来,但抬头一见洛杳那幽怨的眼神,那黑乎乎的小脸炸毛的发丝又浮现眼前,噗哧一声,又笑了开来。 “上生......”她压低了声音。 “......不笑了不笑了,好久没有这么大笑过了。”上生星君彻底冷静了下来问她道:“你怎么搞的,刚听闻你浪荡三界去了,怎的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别说了,本来好好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她唉声叹气的拿起茶壶灌了下去,长呼一口气道:“上生,你知道紫云嗅吗?” 上生挑了下眉道,“蓬莱神木?有见过,大帝他老人家曾经带了一小块回来,做了根毛笔赏给司命,道司命日理万机甚是辛苦,那紫云嗅做的笔可是坚硬不朽,遇水不沾,非火不能催之,大帝改造一番,另它能使墨纸生香灵气十足......” “停停,”洛杳见他扯远了急忙把话题揪回来,“你直接说那紫云嗅最大的用处是什么。” “唔,最大的作用还是用来烧火了,一根紫云嗅可抵十棵仙树的火力,寻常人用它倒也没什么帮助,就太上老君最喜欢用这木炼丹,每隔半个月待炉下仙木即将烧尽时,扔上半根,那火力十足,可烧上半个月,如此交替。我也不甚明白这炼丹的奥秘,反正,这紫云嗅是难得一见的好木材。” “那,一次扔多了呢?” “那还用说,紫云嗅遇火即燃那火势大着呢。”说完好奇的看着她,“你怎么突然问起紫云嗅来了?” “呵呵......” 上生星君看着她,忽然想起她那鬼祟的模样,那熏黑了的脸蛋,那炸毛了的头发,当即张大了嘴巴,指着她道:“你,你该不会......” “呵呵......”洛杳苦涩的咧嘴笑道,“我也就多扔了那么两根。” 第10章 司禄送提 万仙大殿,乃玉帝执政之所,前方为殿,后方为宫。金碧辉煌,好不华丽。 后方天宫,玉帝一身闲散的衣裳,坐于一小湖岸边,抛撒鱼饵,湖中红白交错的鲤鱼争相夺食,这鱼饵饱藏灵力。 “二太子请。” 氏臣在仙官的接引下走向湖边。 “参见玉帝。” “来了。” 玉帝像是知道他会到来一样,没有太多的话语,他将手中的鱼饵抛撒完毕后,站起了身,看着他仍旧俯身的模样,便知道事情的结果了。 “错过了这次,不知要等多久了。” “微臣无能,让他跑了。” “这事也不能全怪你。你的手。” 玉帝眼尖,看透了他暗藏在袖子下的左手。 氏臣撩开袖子,刚才他一路不敢在洛杳面前伸出这只手。那手从指尖到手腕,居然无一处不被紫色的暗纹侵蚀,他用法力一路和它对抗,蓝色的光流一闪一现,正与其对抗不下。 “我低估了他,没想到,他残存的魂魄依旧如此强横。” 当他瞬时从南海赶到凡间时,正恰好迎面与它对撞,他原以为,残破的他必定不是自己的对手,高境界的争斗几个回合便能见高下,那人在他手下起初不敌,佯作势微,等到他转手出手欲擒住他时,紫光倾尽全力迸发,击伤了他的手掌,奋力而去,无影无踪。 强悍,多谋,霸道,他依旧是他,并没有因为只剩残破的灵魂而任人宰割。 玉帝皱眉的盯着他被紫色暗纹侵蚀的手,“看来是我们所有人都低估了。” 说罢,他伸手,调转仙力,金色的光芒在他手中绽放开来,张开手心,与那紫色暗纹对抗,缓缓的将它抽了出来。 紫色暗纹聚集在了他的手心之上,被金光包围,仍不停的翻滚,欲冲破阻碍,那气势无比强大。 “好强大的一击。”玉帝眉头紧皱,忽而用力挥手一掷,那金光包围住了紫色暗纹,炸向湖面。 碧水通透的小湖暴击开来,砸出一个大水坑,水花激高,顷刻间被冻结成冰!从硕大的水坑处寒冰不断往外蔓延,眨眼之间就冻结住了整个小湖,寒气四溢。 “当真是霸道无双一如往昔。” 湖里的鲤鱼都被冻结,小湖成了一片冰场,那冻结的水花保留着被炸起时的飞溅形态,水坑已然成了冰坑,可见湖底,底下下已结为一片冻土。这副奇异的冬日画面与周围四季如春的景色格格不入,却又美轮美奂。 氏臣看着自己已经完好的左手,长呼了一口气。一路上为与它对抗还要表现出一副无事的模样着实费力。 “先前不知他还有这样程度的威力冒然出手擒他,没想到被他所伤。但,他这保命一击恐怕将这些年蕴藏的魔力都消耗殆尽了,万年内怕是不会有动静了。” “打草惊蛇,下一次,他不会那么快找人夺舍了。”玉帝微微眯了眯眼,眸如墨海深不可测。 氏臣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副墨色令牌,古朴沧桑的气息迎面扑来。 “此物归还玉帝。” “先放你那处吧,以备不时之需。”玉帝摇头道。 此物乃是先天神器,在自天地初开老祖宗叱咤三界时流传下来的。此令名唤玄空,能在一瞬之间,将仙者传送到这三界的任意一处地方。氏臣靠着它,只在南海龙宫便可乍现人间。但这神器所耗仙力颇大,常使之亦是不能。 氏臣遵命收好了令牌。“不知玉帝接下来做何打算。” 玉帝看着一副恭恭敬敬模样的氏臣,忽而叹了叹气。 “你还是没有原谅朕吗?” 氏臣身子一僵,俯身直道:“微臣不敢。” 玉帝上去扶起了他,“当年那件事,却是我强人所难,为了仙界的将来不得不陷你于不义之中。你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的心思我最了解,你本性纯良温和,最不喜杀戮,我却让你成了一代战神。” “一切都是氏臣的职责,身为仙者理当为天庭的存亡赴汤蹈火。”他中规中矩道。 “罢了,数千年了,往事就让它过去吧。”玉帝拍了拍氏臣的肩膀。忽而,他又问道:“女婠那边如何?” 氏臣眼神暗淡了一下,“微臣已寻了个借口骗过她了。” “那便好,切记,莫要让她再靠近与之有关的任何事物。” “微臣明白。” ...... 司禄星君收了一堆提子在袖子里,依着顺序,先给天府宫送去了一些,天府宫侍者的回答一如往常,司命星君日理万机不便出门,小仙先行替我家星君谢过司禄星君。他也见怪不怪了。 然后掠过了他的天相宫,再往其他星君的府上送去了一些,等到了最后的天机宫时,他有点蒙。天机宫大门紧闭,推都推不动。 真是奇了怪了,上生平日里都是大门敞开,何至于今日连门都锁了...... 天机宫殿内,侍者都被遣散。 “老君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遭了你这一劫,我听说近日他正在给王母娘娘备贺礼,许是那炉丹就是给王母娘娘炼的,也不知炼了多久了,你这一折腾,他那些心血可全都白费了。” 按照上生所说,紫云嗅遇火即燃,就那么两根小小的紫云嗅相当于二十棵仙树,也就是相当于,她一下子在丹炉火力正旺盛的时候把二十棵仙树丢了进去! 洛杳已经不知道该这样表述自己的心境了,想着老君疯狂的模样她实在心中有愧,虽说不知者不为过,但她把他的丹全给毁了,总是得赔给人家的不是。 她咬着手指头,苦思冥想着如何的道歉才会让老君消气。 “好上生,你快替我想想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洛杳晃着上生,上生正和一盘子干果打交道,拋起干果,再用嘴接住它,玩的认真,被这么一晃干果卡在了喉咙里,咳了半天,脸色通红,急忙再施了个术抚通气息,将干果吞了下去。 “我的小姑奶奶,你在谋杀我吗。” 洛杳反应过来急忙帮他拍背顺气,“一时不察,一时不察.....” “要我说,你那山里宝贝那么多,多挖几株人参仙草当做赔礼,再好好道个歉,老君宽宏大量必定会原谅你的。” 洛杳思量了一番道:“诶,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早晚都是一刀,我现在就回折麓山采药去,我就先告辞了。”洛杳嚯的起身。 上生还想送送她,被她挥了挥手道:“你不用送了,咋们都老相识了还要客气这一套。” 说完直朝殿外大门而去,撩了下袖子拨开门栓,打开大门的一刹那,砰的一声又急急关上。 司禄刚要敲门的手愣在了那,人也愣了。那,那刚才是洛杳? 洛杳急急忙忙跑进了大殿。 “上生,快帮我挡挡,司禄在外头,这事不能让他知道!否则会被他耻笑千万年的,我先从后面走了你看着办。”说罢化为流光直直溜走。 上生正抛起干果,正欲接住时又被她这么一通突然的惊吓,干果再次卡在喉咙里瞬间出不了气憋的脸色通红,急急忙忙又施了术吐出了干果。 “我,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又见侍者急急来报,司禄星君正在外面敲着门呢,问他要不要开门...... “小爷在此速速开门,洛杳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在搞什么名堂!”司禄在外拍着大门,不一会,门开了,上生微笑的看着他。 “原来你在宫里呢。”司禄看着上生又往他身后瞧去,“洛杳呢,刚才我看见她了,一副见了我就像见了鬼似的模样,她在搞什么名堂。” “哈哈哈......”上生突然笑了起来,司禄诧异的看着他。 “哪有什么洛杳,刚才那是我假扮的,看来我近几日闭关修行终有所成,连你都被我糊弄过去了。小心点,不日你的地位就会被我挤下去了哈哈哈哈哈哈......” “......”司禄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他。“那可真是扮的比大帝他老人家还厉害,连气息都能扮的一丝不差,你再扮个给我瞧瞧,让我好生请教请教。” “咳,那个你先说你来找我有何事,莫要耽误了大事。” “能有何事,有事找你,还不如本星君我亲自出马,”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了几串提子,“这是武德星君从昆仑捎了些给我的,比平常仙果补的仙气足,每位星君我都一一送过了,就剩你了。” 上生接过提子道:“多谢多谢,提子我就收下了,噢,经你这么一提醒,我差点忘了,前几日托火德真君帮我晒制的一批干果还没拿,正好也让他帮我把这提子也给晒制了,我先去了,天机宫里你随意不用管我!”不等司禄有何反应上生直溜烟的飞走。 司禄呆了,看看天机宫里,再看看上生离去的方向。心理直道,有古怪,绝对有古怪。 刚才那个是洛杳他绝对不会认错,这两人又是一副古怪的模样,瞬间就让他脑袋里千思百转,天机宫外,大门紧闭,天机宫内,孤男寡女...... 瞬间司禄的脑袋瓜好似有什么东西炸了开来。莫莫莫莫非......! ...... 第11章 此错在我 洛杳又急急忙忙的出了南天门。南天守卫见着她这么来来回回风风火火,只道女婠少神真是事务繁忙啊。 洛杳急匆匆的跑回山里,命白虎叫些灵兽给她备好一筐子的仙草灵药,什么好的,就挑什么,别叫人家觉得小气了。 白虎好奇的看着它,盈白色的皮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山主要这么多药材做什么?” 洛杳端正了身子道:“曾记得,有两根木头摆在我面前,如若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愿与它此生不复相见。” 氏臣踏出万仙殿后,来到了南斗宫,只见到了司禄星君,得到洛杳不在南斗宫的消息。 “她又去何处晃悠了。” “何处晃悠是小事,现在显然有一件大事。”司禄把氏臣拉进了宫里,让里面的侍者侍女都先退下,砰的一声关上了宫门。 “司禄你这是......” 司禄慢慢凑近氏臣,看着他的眼睛,面色严肃。 “虽说两情相悦乃是天经地义,仙者之间的爱情更是可遇不可求的,但......” 氏臣被他一步步慢慢逼近,眉头一抖,眼睛微睁的往后退,“你究竟想要告知何事,且说明白点。” 司禄慢慢逼近,“你说,情爱一事是否是这天地生灵都会尝过一遍的事物,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不管是谁只要看中了了对方就一定会同他生死相随,奈何却又不想让心中的这份情意被他人知晓从而隐瞒身边亲近之人......” 终于把氏臣抵到墙上退无可退,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氏臣身子颤抖了一下,“司禄你该不会是......” “没错。”司禄叹息了一声。 氏臣心惊肉跳道:“你怎么会......”想他身在南海多年未上天庭,但这几千年时光于仙者而言并非太长时间,却没想到司禄星君在这千年时光里,竟然,竟然染上了这种癖好! “你是何时发现的?” “就在今天。” 氏臣又吃了一惊,再看自己现在同司禄的尴尬距离,瞬间贴紧了墙壁,“司禄这事或许还有转机,你先不要难过,一切皆有应对之法。” “如何应对,这事就且由它去罢,毕竟情来了,是如何也挡不住的。只是难过我居然毫不知情。” “司禄,你且听我一劝,这事我们不着急慢慢来。”氏臣按捺住心中的震惊,纵然司禄染上了这种癖好,但他身为他的仙友又怎会去歧视他。 “如何慢得!我都恨不得写信给大帝通知这件事了。” 氏臣感觉自己受到了太多惊吓。正要开口之际又听司禄接着道。 “你说说,他们两个孤男寡女的躲在天机宫还怕被我发现,争相躲着我不告诉我实情,真真是伤了我心,简直不把我当作好友对待!” “你说什么?” “你明明都已经知晓了还跟我装糊涂。” 氏臣暗觉不对凑上去问道:“你说的孤男寡女是怎么回事。” 氏臣一脸严肃的模样让司禄分外迷惑,“你不是早就知晓了吗?就是洛杳和上生啊……” “……” 天庭之上,众仙家往来奔走,路过老君府时,竟闻到了浓浓的焦味,不免诧异,老君炼丹万年,难有出错,这回居然把丹炉烧了? “师傅师傅,你喝杯茶顺顺气......”一位小童恭恭敬敬的端来仙茶,其余的小童都在帮老君拍背顺气。 太上老君那个气的哟,躺在椅子上真的不该如何发泄才好。看着那丹炉还在被汹汹烈火燃烧着,火焰没有丝毫衰弱的迹象。 这一烧,可是会烧上两个多月,哎哟喂,这是造了什么孽,他辛辛苦苦练了八十来天的仙丹,就这样子化为渣渣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将紫云嗅交由你来投入,怎么会变成这样。” 老君呵斥着跪在地上的小童子,小童子匍匐在地都不敢抬头,他忍着泪水道:“我,都是小仙的疏忽,一切听从老君的发落。” 太上老君,指着他,你你你了个半天,气的说不出话来。 他一向看重这个刚从下界升上天庭的小童子,见他天资聪颖,有意收他为入门弟子,但为了服众,便先让他充当为最普通的侍童,将一些比较实在的差事都交由他做,希望他能够做出点样子来。 哪想到,先是仙果丢失,差点交不了差,现在又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实在是让他气不不打一处来。 “请老君息怒,小仙愿意承担罪责。” “胡闹!这是你一个小小童子能承担的了的吗!这是王母娘娘钦点所要的塑髓丹,娘娘即将临盆,这是算准了时辰要炼化好再给娘娘服用的,这下好了,一炉子丹药化为药渣,王母娘娘怪罪下来,你这条小命都担不起。” 小童子惶恐颤抖。他不敢道出真相,怕女婠少神受到责罚,只道一人承担,但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为今之计,也无它法,我也不能再留你了,还是送回你的下界去吧。” 小童子一听,当真着急了,“老君开恩,我自知有错,但请老君不要将我送回下界,我还有千千万万年的时光愿一辈子呆在老君府赎罪!” “诶,赶紧收拾东西,我送你回去......”他这样做也算是为他好了,若王母娘娘当真怪罪下来,到时只说已狠狠惩罚小童后逐回下界去了,那样可保他平安。 “老君求求您,不要赶我走,我不会再犯错,真的不会了,求求您.....”小童子哭着拉扯着老君的衣袖,他在下界历经艰辛才得以上升天庭,他一心向往在天庭好好修炼将来能有一番作为,为家乡的爹娘争光。若他被贬回去,只会让爹娘蒙羞。 “别说了,我意已决,走吧。”说着,起身就要拉他离开,小童子哭着求着,当真是毫无转机了。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跨进了老君府的门槛,“慢着。一人做事一人当,紫云嗅是我扔的,错也是我闯的,老君您错怪人了。” 太上老君见到来人一愣,又皱眉道:“女婠,你不要为了帮他开脱而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 洛杳从袖子里咻的取出了沉沉一筐的仙草灵药当在了地上,“洛杳实在有愧,闯了大祸没有在第一时间承认错误,反倒让小童为我承担罪责,枉为仙者。这筐仙草是我特地回折麓山取来赔罪的,望老君宽宏大量能给洛杳一个弥补错误的机会,更不要降罪小童,此事实在与他无关。请老君责罚。”说完,双膝跪地向老君恭恭敬敬一拜。 老君当即蒙了,“你们,你们是要气死我啊!” 太上老君半天喘不过气,倒在椅子上,拿起小童手中的仙茶一口饮毕。 “你说说,你这都折腾的什么事。先不管事情经过,就论这结果,仙丹已废,拿什么给王母娘娘交差。王母娘娘临盆是大事,塑髓丹要在刚开炉那一刻服用才是药力最强的时候,我本已算好了时辰,现在,你说要怎么办!这事玉帝要是知道了只怕更严重!” 洛杳一听事情的严重性,心里也有点慌。 “那该如何是好,老君您炼丹无数,就没有什么办法加速这丹药的炼化?” “丹药吸收仙气绝非一日之功,哪有什么捷径可走。这都是什么事哟喂……” 全怪她一时糊涂,结果酿成这般后果,她没有及时认错差点让小童子代她受过,实在是羞愧,现在无论如何一定要想法子弥补过错。 “您再好好想想,或者炼别的丹药替代替代也成啊。”洛杳探出小脑袋问道。 “胡闹!各种仙丹炼法不一作用不同,哪有替代一说,我看你是近几年修炼有小成,一切得到的都太简单了,不懂得其他仙者在修炼过程中付出的艰辛,炼丹如神仙修炼,你能找个仙家代替你修行不成。” 洛杳被教训一通暗暗缩回了脑袋。 “不过……你倒提醒我了,”老君忽而灵光一闪。 洛杳一听有戏,赶紧起身蹲在老君跟前,“有法子啦?” “但也不怎么实际啊……” “您快先说,有什么法子我赴汤蹈火也给您办到!” “塑髓丹可塑神仙精髓,娘娘临盆后服之有脱胎换骨之效,令其去除多年旧疾,回复精血。炼化之所以耗费时间长乃是因为其中最主要的一味玄草难以融化,如若可以找到那味与玄草作用相近的兰芋花……那东西可好炼化多了,不过太难办了。” 洛杳一听有弥补的法子两眼放光,忙问,“您就说它在哪,再大的难办我给您找来!” “知道在哪也没用,那东西在魔域,进去遭群魔围攻就是死路一条。”这也是他不曾用兰芋花炼塑髓丹的原因,当年仙魔大战后仙界占领屠疆河流域,与魔界魔域分隔开来,魔界之人躲在屠疆之后再不敢来犯,那兰芋花本也有开在屠疆河四周,但玉帝有令,仙界不得残存魔界之物,便让众神带兵除的干干净净,不留根茎。现除了魔域,三界之外再没有此花踪迹。 洛杳寻思一圈,竟初生牛犊不怕虎似的道:“偷偷进去再偷偷溜出,小心点就好了吧?” 第12章 魔花兰芋 “异想天开,魔界之人一身魔气,对仙气十分敏感,一进去,立马就能认出你,你何处遁形?” “那……” “什么都别说了!让我想想该怎么向娘娘和玉帝请罪吧。”老君制止了洛杳的即将出口的话,挥了挥手让其余都散去,自己也朝內殿走去。 洛杳看着老君的背影半天说不出话来。她上去扶起了还跪在地上的小童子。 “让你受委屈了。” 小童子摇摇头道:“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少神我们该怎么办?” 洛杳沉思,忽而抿了抿唇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 踏出老君府,洛杳急急忙忙去找上生,她心中思量了个法子不知可行不可行,结果被侍者告知星君出门去了不在宫中。 正郁闷之际,忽然看见氏臣从南斗宫里出来,她一喜急忙飞了过去。 “氏臣,看见你太好了。” 洛杳只顾着自己高兴,却没注意到氏臣的脸色有些黯然。 洛杳觉得,既然自己要找氏臣帮帮忙就理当把实情都告诉他,“我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讲,是一件挺严重的事情……”洛杳纠结着道。要说出自己干的蠢事的的确确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谁知她话还没讲完,氏臣就开口了。 “不必讲了,我都知道了。” “啊?”洛杳张大了嘴巴,颇感意外,“你怎么会知道的,谁告诉你的?是上生?” “……果然如此。”氏臣脸色微沉。 “诶好吧,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用跟你多说了,我就想让你帮帮我看看还有什么法子可行。” “……这是你们的事,想告诉大家或者继续隐瞒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我帮不了你。”氏臣深吸一口气道。 “氏臣……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你是在怪我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事告诉你吗?我也不是不告诉你,只是你那时不在身边啊,且此事也不好让太多人知道,我们多年好友就不要在乎这个了,你只需协助协助我。”洛杳觉得古怪,平常她一有事氏臣总是二话不说就帮她,为何今日却这般抗拒。 “你若是怕大帝不同意那大可不必,他老人家还不至于坏人好事。” “……什么好事啊,你到底在说什么,古里古怪,我就是想让你帮我做个引路的人罢了。” “恕我无法相助,我要回南海了。”说完,绕过洛杳而去。 洛杳被这样反常的氏臣吓到了,“氏臣,你这也太没义气了,你还把我当成朋友吗!” 氏臣身子微僵了一下,“不……”但这声音太轻,轻的的她丝毫也听不见。洛杳就这样看着他离去。 氏臣居然不管她了,居然不管她了?她的内心翻腾,这根本就不像他平日的样子,忽而反常怪异,她又气又郁闷,但现在哪里有空去管他究竟是怎么了。 她风风火火的跑进南斗宫,看见司禄也在里头。 哪知司禄见了她一副怨妇的模样,对她爱搭不理。她更加不解了。 “司禄,你那是什么表情。” “我对你太失望了,你还不准备跟我说出实情吗?” “不是吧!你也知道了?”她嘱咐过上生万不能告诉司禄的,这上生不会见人就讲吧! “你跟上生一副鬼祟的模样我还看不出来吗?还想糊弄我!” 洛杳认栽了,又觉得不对劲,司禄知道她干了这等蠢事之后竟然没有嘲笑她?但这事也不是什么好事情怎的他们都一副必须先知道的样子,她真是纳闷。 “行行行,此事是我不对,没有同你们讲,毕竟也没想到后果会如此严重,当务之急不是跟你扯这些了,你先等等我。”说罢直朝内殿而去。 司禄听她这番话就明白自己所猜的是真的了,真相突如其来,他还是有点难以接受,好久才缓过神来。诶罢了,罢了,感情这事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没有告诉他不等同于没有将他似为朋友,他不应该这样小气,理当祝福才是。他如此安慰自己。 不一会洛杳就跑了出来,“司禄,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废话了,事情有些严重,我说什么你就答什么!” “……什么?”这算哪门子的严重,会严重吗?昂? “回答就是了!我问你,屠疆河流域以北是否就是魔域的边界炙荒山?”她当年曾听过,但又不确定。 “是……不对,你怎么……”司禄话还没完,她继续发问。 “屠疆河流域在天涯以北对吧?” “倒是没错……咿!在天庭谈论魔界之事是犯天规的!” “那就够了,等我完美的将兰芋花带回来补救!”此话说完,她一挥袖子,化为流星而去。 “喂喂!你等一下!什么兰芋花你说的都是什么啊?!”司禄的喊声如堕入深井尾声不断,却无人回应。 …… 四海三界,天涯以北,过荒芜之地,可见奇山纵横,皆是寸草不生。 洛杳不知道飞了多久,终于踏上了这片怪石嶙峋的荒芜之地,四周奇异的黄昏之色散发着无尽的荒凉,让人心里发毛。 不愧是被称为荒芜之地,乍眼望去,四周除了冷冰的石头就再也见不到别的事物了。 那石头皆是被风化出了一股古老沧桑的气息。周围死寂沉沉,只有冷风幽幽的呼啸声。 洛杳望着前方那群纵横的奇山,山体延绵,尽是褐红色的巨大石体组成,整洁光滑,看不出一丝草木生存过的痕迹,当真比这荒芜之地还要凄冷上一倍。 “翻过那座山,便是屠疆领域了吧……” 她定了定神,在脑海里又过滤了一遍对策,确认无误之后,将手伸进袖子里,隔空从折麓山摘了一棵还沾着露水的小草。 那小草平平凡凡,嫩绿之色,只是叶子中间有一黑色斑点颇为怪异。 接着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块丝滑雪白的帕子。这块帕子曾被他师傅当成擦嘴的手绢,但它其实是个地地道道的仙器! 洛杳拿着两物,坚定的看着前方。 “就靠你们了。” …… 司禄星君急急的飞到了火德真君的住处,一落到门前就急忙让侍者通传一声。 上生星君正与火德真君相谈正欢,就见侍者来报,司禄星君求见! 上生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他还真追到这来了?心中暗道,洛杳啊洛杳,非本星君不愿帮你,只司禄这也太穷追不舍了。 火德真君连问他怎么了,他淡定回答:“无事,呛着了。” “今日两大星君来我府上,那可真是莫大荣幸了,快快有请。” 不一会,侍者便领着司禄星君进来了。上生还在盘算着该怎么帮洛杳隐瞒呢,就听见司禄连客气话都来不及和火德真君说,直接来到他跟前一把扯起他扛在肩上,“火德真君见谅了!我现有急事先走了,下次再同你赔不是。” 扛着目瞪口呆的上生飞快的遛了出府。火德真君当场哑然。 “司禄有话好说快先将我放下!” 司禄带着他极速飞回南斗宫,一把将他扔在了椅子上急急说道:“你给我说清楚,洛杳她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她去找你是不是因为有事相求。” 上生惊魂未定之余飞快的编织了借口,“说事也不是事,你也懂得,她刚成少神,自是有很多修行方面的疑问,在下不才也就帮她解决了几个小问题,她自然不好意思让你知道她连那些都不懂啦哈哈哈哈……” “胡扯个鬼!”司禄一脚蹬上旁边的案几朝着上生吼道:“你当我白痴还想蒙我!现在问题有点严重了,洛杳问了我有关屠疆领域的事情,还说要把兰芋花带回来!小爷我反应过来才想起那东西是长在魔域里的!你最好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否则看我不打断你的仙骨!” 上生当即傻了!不是说摘一筐仙草灵药去赔罪的吗,为什么会扯到魔域去了?! “你不会是诓我的吧……” “诓你个鬼!要是她真的跑到魔域去把小命丢在那,我看你笑不笑的出来!” “……” 第13章 屠疆领域 屠疆,是这片褐红色大地的统称。它无边无际,广袤无垠,依稀可见斑驳的黑色焦土分布其中,那是鲜血的沉淀。 屠疆领域,前抵炙荒山,背靠褐鸣山,中间是一条宽阔的河流,河水流向天际不知通往何方,水质呈粘稠的银红之色,名为屠疆河。 相传,在上古之前,这片大地还是一片自由之地,接壤仙魔两界。这条河流也没有名字,它原本的颜色是清透的盈白色,带着些许银光。受着它的滋润孕养,这片大地曾是百花齐放,仙树成群。 奈何,仙魔两界自古战火连天,双方偶有胜负,魔界被仙界老祖宗打回去之后更是不死心,处心积虑一次次发动进攻,誓要占领这片大地继而入侵天庭。 一次次的战火波及让这片大陆以极快的速度衰败着,再也没有鲜花绿树铺垫的自由之地,再也没有盈白清透的银光河流,有的只是暗藏血液沉淀的荒凉大地以及被鲜血染的粘稠无比的银红河流。 也不知何时起,它有了名字,名为屠疆。是杀戮的疆土,混杂着仙魔两脉鲜血的河流就被称为屠疆河! 仙界继五千三百多年前那场空前绝后的大战之后,占领了这片大地,插上了神界的军旗,向北方的魔人宣告着这片领土的所有权。 涂离神将,仙魔大战的功臣之一,为仙界立下汗马功劳后,自愿请命,永驻屠疆。他的境界到达真神层次的顶端,只差机遇,便能渡化为尊神,只是,这个机遇到底何时会来,谁也说不准。 他面貌清俊,眼神冰冷,历经无数杀伐,他的心早已无坚不摧。 涂离悬浮在褐鸣山之上,放眼望着这片褐红色的大地。仙界占领此地已久,魔界衰败,躲在魔域不敢来犯,他们这群将士,守在这边界倒也平静了数千年。 但是,他不会因为这份平静而放松对屠疆的管辖,只有时刻保持警惕,才会让那群魔人毫无希望。 忽而,一道白光闪过,一名将士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恭敬道:“禀将军,北面已巡查完毕无异常。” “知道了,退下吧。” 来人走后,涂离扫视了一下四周,确认一切如常后转身就要离去。突然,在这满山褐红之色中,他竟然瞥见了一丝白色,再看时已然消失不见! 是他眼花吗?不可能!涂离从来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容许自己的心中有一丝疑惑,刹那间便闪现在了褐鸣山中,一掌劈开了那块巨大的岩石,轰隆一声岩石炸碎,碎石块四溅开来滚落山坡,引起无数将士注意。一波人马齐齐闪现而至! 这些几乎都发生在一瞬间,无论是他们的反应还是速度根本完美到无可挑剔,这就是镇守屠疆的天兵们! “将军,发生了何事!”一众天兵齐齐蓄势待发。 涂离伸出手制止住了他们的行为,他皱着眉头用神识仔仔细细的探查了一遍四周所有,哪怕是一条石缝。可是,一无所获。 怎么会,难道他真的看错了。 “没事,你们继续自己的事。” “是!”涂离话一说完,天兵们又齐齐消失,没有一丝耽搁。军令如山,一丝不苟。 涂离也化为流光离去。四周就这样平静了一会…… 突然流光又回,涂离乍现,他铁着脸用神识又仔仔细细的探查了一遍。最终确认没有问题后,他终于真正的的离去了。 凉风刮过,碎石粉末横飞,石缝里传来幽幽呼啸声。一切果真没有异常。 过了许久,一点金光从石缝里一点一点的挪出,转瞬躲在了山坡下的石头后,化身成了一名俊俏的女子,正是洛杳。 洛杳抓着白色的裙角胆战心惊的深呼吸。真真是吓死她了!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确定没有人再来后她终于放松了下来。那位将军真的是可怕,能当上天庭神将的仙者果然非同寻常。就那份威压,就蕴藏了无数杀伐之气。去而又回,差点就被他钓出来了! 灵敏,狠决,细致,狡诈,这跟她在天庭中见过的仙者完全不同!真的是太厉害了。她在心里对那位神将真是又敬又怕。保佑着别再被他发现,做神仙做到他这份上简直堪称至极。 她按住胸口,真庆幸师傅没有将雨丝帕带去西天,否则她现在估计已经被当成敌人抓起来了。 雨丝帕是师傅所有的上古仙器,但这仙器放在平日里有些鸡肋。它可以拭去一切尘埃污渍不留痕迹,她的师傅就经常拿它来当擦嘴的布,甚是好用。 在外人看来,雨丝帕就这点用处实在是当不上上古仙器一说,随便哪个仙者的普通仙器都比它强上万分。 师傅听见这样的言论总会在她面前冷笑着道:“那群无知的神仙渣渣,这等稀罕货岂是他们见识短能看懂的,徒儿我告诉你,这块帕子来历可大了......!”她每次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压根没上心去听他讲,不过有一点她却是听的清楚,因为她觉得这点挺稀奇的。 雨丝帕,可以隐藏仙者的气息!用神识牵动,帕子自会收纳所有气息封闭起来,是在上古战场中,是众神探查敌情时所用的一大宝贝! 只是现在太平年间,谁会吃饱了撑着去隐藏自己的气息做些偷鸡摸狗之事。且,有哪个神仙会干如此掉价的事情? 于是,雨丝帕彻底变为鸡肋之物,但他的师傅仍旧严肃的强调,这可是上古仙器!不准不敬!......也不知他用来擦嘴是不是不敬的行为。 洛杳又变成一块石头,趴在了一旁。暗自观察四周,没想到屠疆是这副荒凉模样,守卫还如此森严。 她原先以为,只要隐匿气息便可穿过屠疆到达炙荒山。只是现在,情况与她所想大相径庭。她都已经到了这了,也丝毫不容她有反悔的余地。 况且,有雨丝帕在身,那位了不得神将都无法将她识破还怕其它将士吗?想到此。洛杳心中又有了几分胆气。说干就干! ...... 天庭,众仙惊奇的看着司禄星君拽着上生星君直冲老君府,路上窜过各位仙家都没空搭话。 一进老君府,就见到那汹汹烈火吞噬丹炉的情景,浓浓焦味四散。 “太上老君何在,司禄星君求见!” 司禄和上生着急的跑进门,却见老君不在,就几个仙童在收拾残局,见他二人齐齐行礼。 小童子见到他二人便收起忧愁的神色,急急行礼道:“拜见二位星君,老君在里头闭关,不能见客。” 其实这只是一个借口罢了。太上老君被折腾了这么一出,别提有多心累了,现在谁也不见,正苦思冥想解决之法。 “你快快去请他出来,就说本星君有天大的要事要禀告。” “老君特地吩咐了,纵使是天大的要事也不能吵他。”因他现在就被一件天大的要事困扰住了! 司禄星君别提有多烦躁了,“本星君今日就必定得吵他一回了,你好生进去请他出来不然我就硬闯了!” 小童子一下子慌张了。“别别别,星君请先冷静!” 司禄也不跟他废话了,当即就要撩袖子闯进去了。 上生按着他的手制止了他,“等等,不一定要问老君。” “不问他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把人诓到那地方去了!”司禄气不打一处来,只怪他糊涂,没有搞清楚事情真相就在那瞎猜想,结果阴差阳错把人推了出去! 上生俯下身来问着小童子,“女婠少神刚才是否来过?你知道她在这里都发生了什么?” 小童子一听是有关女婠少神的当即就集中了注意。“刚才少神的确来过,她拿了筐草药向老君赔罪,可是老君说没用。” “然后呢,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他们是不是提到了兰芋花?” “有!老君说只有兰芋花才可替代塑髓丹里的玄草,可是那东西只有魔界才有,老君让我们都不要再想了,他会想办法跟玉帝请罪......” 上生一紧张抓住了小童子的肩膀,“那女婠少神有没有跟你说她去哪了。” 小童子被他们二人灼热的目光盯着也有点紧张,“少神就直接走了,没说她去哪了......但她有说让我不要担心,她有办法。” 上生皱眉与司禄相视一眼,脸色难看,“看来她真的去那了......” 小童子瞪大了眼睛,疑惑道,“去,去哪了?”他看见二位星君脸色沉凝,又是这么一通问,心中顿时猜到了不好的想法。 “难不成,女婠少神她真的去了......” 上生和司禄哪里有时间再耽搁,急忙奔出了老君府! 小童子愣在当场,“不,不是吧!”他脑袋一片混乱,这真的是天大的事啊! 怎么办怎么办,忽而脑中灵光一闪他急忙冲进内殿...... ...... 褐红色大地之上,冷风四起,卷起细小的沙石,转着圈,向前扑去,散落在地。 往前一点,再往前一点......当中的一颗细小碎石,咕噜噜的趁风而起,滚着翻着朝前使去。 洛杳难以想象有一天自己会变成一颗小小的碎石任由冷风摆布,风起时她借风而起,风停时她不敢乱动一分。这群神将天兵的神识遍布着这个大地,即使是一颗小小沙砾,他们也能密切注意的到。 她现在是在他门的眼皮子底下行动更是提心吊胆,生怕出了什么破绽。她平生头次做这种“偷鸡摸狗之事”竟有点心跳加速,目前为止她自认为做的还算完美。 现在赶紧再来一通风啊!她瞧着前边的河流,银红色的粘稠河流,看起来着实有点恶心,这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屠疆河? 她当初与一班小仙偷偷谈论仙魔之事时,就幻想过屠疆河。 这样一条被载入仙史的伟大河流该是怎样的宽广,河水该是怎样的奔腾不息,天兵魔军在这河流之上大开杀戒,又该是怎样的肆意畅快。 现在看了,她真的是想太多了!现实总是无比的残酷,打碎了她的幻想。 等她回去定要告诉他们,她也是上过屠疆战场的人。想想,略有点小激动。 就在她心里打着如意算盘之时,发觉有天兵过来了。瞬间打起了警惕...... 第14章 我愿一战 银红河流边出现了两名天兵,手持战矛,向四周查看。 “刚才的动静是怎么回事?” 两名天兵落在了地上,察看四周之后其中一名天兵开口问道。 洛杳看着越来越近的天兵,心中咯噔,不会这么倒霉被他踩到吧!不会的不会的…… “不知涂离神将因何缘由弄出了动静,总之,一切还需警惕。”另外一名天兵踏上了碎石散布的地段,驻足看向了褐鸣山道。 洛杳看着近在咫尺的脚掌,心中暗吐一口气,呵呵上天还是眷顾她的…… 但她还没庆幸多久,就忽感一大片阴影袭来,啪叽一声,她被严严实实的踩在了另一名天兵的脚下。 洛杳:“……” 那名天兵来到同伴的身旁,自豪的看着这片大地,道:“在屠疆这样严密的巡逻防备下,我就不信还有何人敢不知死活的来偷袭,如若有人敢来,必定会被我们狠狠的踩在脚下!”说着,狠狠的扭动脚掌旋转一圈,举起战矛作出一副要攻击的模样。 洛杳:“……” “行了,一切自当小心!” 说着,带着他飞去前方视察。 人生为何会如此艰辛,洛杳此刻的内心久久难以复平。 虚无的,一切都是虚无的,为仙之人心胸宽阔不拘小节脱离世俗……要看开要看开!她不停的安慰自己。 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到达炙荒山。 恰逢大风起,正是好时机。洛杳随风而荡,正要飘过屠疆河之时,那风却突然调转了方向,顺着屠疆河流向飘去逐渐变弱。 眼看着就要一头栽进粘稠的河流,洛杳一阵头皮发麻,不!这个万万接受不能!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她调动仙力,一股劲奔赴向了对岸,成功落地。 不好!分毫之间,她极速的冲向北方!一股威压侵袭而至,她被发现了! 打坐在褐鸣山中的涂离睁开了冰冷的双眼,其中有光芒一闪而过。呵,果然有人混了进来。 他是涂离神将,是仙魔大战时期的战神,是丝毫不容自己心中有一丝疑惑的屠疆守卫者!他绝不会放任任何的可疑之物在他眼皮子底下横行。 顷刻间涂离的神识连通了屠疆河周边的所有将士。众将士听令!屠疆河以北,跟随我的神识抓捕奸细! 屠疆河四周的将士纷纷出动。一时之间,屠疆河以北,大地天空天兵齐齐闪现而至!万道神识共聚于她一身! 洛杳额头直冒冷汗,却咬着牙切断一道又一道的神识缠绕。屠疆领域的战士们真不是吃素的! 涂离神将悬浮于褐鸣山顶,神识统御大地,望着屠疆河以北众天兵神将所追赶的方向,他的嘴角忽而勾起了一抹嗜血的笑。右手伸出,神器御坤神枪乍现。 “很久没有人敢来挑衅了。”右手握住神器,他已经五千多年没用过这把御坤神枪了! 涂离冰冷的眼神里竟然多出了一丝兴奋。 万千流光闪烁,天兵直击他们的目标就是前方那颗小小的石子。 竟然真的有奸细混了进来,千年没有好好施展本领的他们,有股莫明的激动。 快要追上了! 看着前方的小小石子,四名领兵首当其冲,位列四方,齐结仙印,仙法已成纵指一出。 刹那间赤红色的光线极速流散于空中,眨眼之间竟交织成网!一张赤红色的大网扑向小小石子! 胆敢混入屠疆领域,简直自寻死路。 洛杳拼尽全力奔赴前方,她的速度一瞬万里!但无论她如何加速,身后的追兵竟然越来越近,那四名领兵高举右掌,掌中杀气腾腾牵引着赤红色大网仿佛要将她吞噬。 这就是屠疆神将天兵的可怕吗?纵然她是少神的修为,在这样的追捕之下根本毫无用处! 她丝毫不敢停顿反击,因为她知道,只要她稍有一点停顿她必将堕入那张大网口中。 但如此逃下去被追上都是迟早的事。该怎么办!必须得想个办法!她千思百转,只求脱身良策。 然而,还没有等她相处解决之法,有人就已经帮她做好了决定! 一片灿金光芒闪过,她豪无预兆的被一股不可抗拒之力弹进了赤红色的大网,四位领兵挥掌一撒,大网脱手而去,包裹住了那小小石子,结网成牢,形成球状,死死困住了她。 被捕的小小石子左冲右撞,企图冲破这阵赤红色大网,奈何所使之力就像打进了棉花,没有半点作用。 发现自己的反击挫败之后,小小石子不再做无用功,终于停了下来。它静静悬浮于球网之内,看着缓缓现身的那名伟岸男子。 涂离挥手制止了其余上前的天兵,他居高临下,半抬眼眸,看着球网內的小小石子。 他手晃御坤神枪,直指石子,歪着头道:“阁下能瞒过本将的眼睛只身擅闯屠疆,着实令人敬佩,就不知可敢与我一战?” 小小石子沉寂。四周风沙骤起,冷意透心。它的面前,是集功名成就于一身的仙界神将,手刃无数魔人性命。而它呢? 突然小小石子仿佛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金光一闪,一名黄衣白裙的俊俏女子现于众人眼前,姣好的面庞不由让人心头一晃。 洛杳神情肃穆,直直盯着眼前的神将。 “是女的?” 众将士微微诧异,这,这奸细竟然是个女的!屠疆领域竟叫一个年轻的女子混了进来! 涂离皱眉,看着眼前的女子,忽而他嘴巴微张,表情惊奇的收回了御坤神枪。 竟然是她!涂离按耐住了内心的惊讶,恢复一脸冰冷的模样。 这时洛杳开口了,声音掷地有声。 “我愿与你一战!” 涂离微微眯眼,仿佛看到了五千多年前那个倔强不屈的身影。 …… 南海之岸,海浪腾腾,扑打着层层礁石。 氏臣站在岸边礁石群上,看着礁石群之间那一大片空地陷入沉思。 那片空地散落着碎石,经过千年的海浪冲刷,原本的碎石或被磨平棱角,或被海浪卷走,只余一些参差不齐的挤在礁石內角。 可以看出这里原本是有一块巨大的礁石存在的,只是不知因何缘由碎裂殆尽。 氏臣眼神微微闪烁。或许,他照顾她的时间到了吧。她爱上了其他人,这不是早就可以预料的事了吗? 她可以爱上任何人,唯独不可以爱上他。一切都已经注定好了,他还在难过什么呢…… 恍然间,他好像又看到了那个被长剑穿心的男子,死死的扣住了自己的手腕,嘴角流淌着鲜血,艰难的对他道:“请,照顾好她,一定。” …… 氏臣抬头望向前方的依稀可见的折麓仙山,喃喃道:“她很好,即使不用我照顾也依然会过的很好……” 轻轻柔柔的话语被吹散在风中,只余回声荡入心间。 第15章 请君入瓮 南海龙宫,司禄星君难得造访,却一脸急躁。龙宫守卫速速禀报自家龙王。 南海老龙王微感意外,司禄星君倒是许久不来南海了,还真是稀客啊。便让守卫快快有情。 老龙王刚想开口寒暄几句,就听见司禄急急问道:“龙王,咱们先不客套了,氏臣可在宫中司禄有急事求见。” 老龙王见他一副着急模样,便知他有要事相找。 “星君可是有要事相见,小儿可巧刚出南海不久。” 司禄皱眉,这下可遭了。“龙王可知他去哪了。” 龙王见他如此焦急便也知道事情有些要紧,便令虾兵蟹将有知道二太子最后行踪的赶紧报上。 不一会儿,宫外层层通传,道是有鱼精看见氏臣二太子曾飞往南海之岸去了,那方向正靠近女婠少神的折麓山。 司禄一听这消息,直道:“多谢龙王,此事要紧司禄先行一步!” 南海老龙王看着匆匆离去的司禄星君,抚着胡子暗自疑惑,该是何事让这位一向宠辱不惊的司禄星君也变得如此慌张了。 …… 氏臣收回望着折麓山的目光,忽然耳里听见遥遥的神识在着急呼唤着他。微感意外,回头望去,天边出现了一道身影,竟是司禄星君。 “司禄?”他怎么来到南海了? “氏臣!大事不好了,洛杳出事了。” “洛杳怎么了。”氏臣一听洛杳出事,立刻皱眉严肃道。 司禄瞬间降落在礁石上,拉住了氏臣的袖子,“现在没时间跟你仔细解释,我们立刻同去屠疆领域我一路在跟你说清楚!” 屠疆?!氏臣诧异,怎会扯上了屠疆。 就在这时,折麓山处传来了一声虎啸,声响震天!二人望去,只见白虎载着上生眨眼之间便来到了他们上空。 “二太子!”白虎唤着氏臣,“山主一事全靠你了。” 白虎本在山中打着盹,忽见山中灵兽急急来报,外头上生星君来见,道是山主出事了。它一激灵,顿时睡意全无,飞出结界外就看见上生星君一脸沉重的模样。 它以为自家山主莫不是在天庭闯了大祸,遭了玉帝的惩罚。哪里想到,事情远比它想象中的严重许多!山主竟然跑去了屠疆领域,企图混入魔域摘取兰芋花。 简直胡闹万分!平日里小打小闹,总会有人宠着她罩着她,保她太平安康,现如今竟然胆大到了自己要闯屠疆入魔域。那二处都是什么样可怕的地方她就真的没有想过吗! 白虎是平日里最宠她的一个。它是上古神兽白虎一脉的后裔,自愿隐居折麓山中与世无忧,可是却在五千多年遇见了年幼的她,看着年幼的她成为了折麓山主,成为天庭上仙,再到如今的一方少神,它就好似看着自家的孩子一步步成长,那种奇妙的感觉难以言语。 可如今,自家的孩子犯了错却没有回家告知它寻求帮助,反而偷偷的溜去了极险之地,企图凭自己一人之力来弥补过错。 她年轻气盛,又逢天庭禁止谈论魔界之事多年,哪里会懂得这其中的凶险,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白虎此刻将将要被她给活活气死。 “到底发生了何事!”氏臣被司禄一手抓着朝着天涯方向飞去,白虎载着上生在后面紧随。 司禄此时也是挺愧疚的,要不是他胡乱猜想,可能也不会导致她一个人自行飞去屠疆了,她就这一点不好,性子不稳爱逞强,时而聪慧时而糊涂透顶! “先说好,我说完了你可千万要先冷静不要冲动,千万千万……”司禄咽了口唾沫不安道。 …… 洛杳坚定的看着身前伟岸的神将,直视他冰冷的目光,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涂离冰冷的与她对视。他开口了。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语气不容置疑。 他的这话虽然听起来生冷,可落到她的耳中却没有敌对的意味,让她有些奇怪。只不过她现在没有空当去体会其中意味。 “这位将军是怕跟我对战?” 周围的天兵们有的笑了开来,她已成为了笼中鸟插翅难飞,居然还敢大言不惭。只是这女子究竟有如何神通,竟能隐藏的了自己的气息,让人辩不清身份修为。想来也必定是魔人无疑。 屠疆数千年来已没有魔人敢来挑衅,这女子,算是有胆量,但这里是屠疆!是昔日的战场,她终究会死无葬身之地。 涂离一个眼神扫射过去,众天兵都打了个冷颤再不敢笑出声来。 他再次看向洛杳,收起了手中的御坤神枪。“我不会跟你打。” 洛杳听他这话却着急了,“为什么不打?还敢说不是怕我?” “我从不伤同类。” 此话一出,众天兵齐齐惊奇,这,这女的也是神仙?是内奸?!顿时看向洛杳的眼神变的更为可怕,若是內奸,更是该死。 洛杳也吃了一惊,雨丝帕明明在身,为何他会看出她是个仙? 就在她震惊不解之余,涂离下令命那四名领兵带着她回去天庭禀告玉帝经过。 “我不会问你出现在屠疆的意图,此事,就让玉帝亲自处理。” 洛杳着急了,但她努力的镇定了下来。看着他手一挥,就要让那四名领兵带她回天庭,她直呼出口:“等等!” “不必理会,带走。”涂离却不想同她绕口舌,这事由玉帝处理最为恰当。 “……”洛杳咬牙,这个神将莫明的作风真真打乱了她的计划。 眼睛一转,在四名领兵要带走她时,冷静开口道:“道你是仙界神将,原是个说话不算数的仙,刚刚同我说要一战的你到哪去了,是见着我是个女子就怕了不成?也是,被个女子打败真是够损神将威名的啊。” 涂离的嘴角却扯出了一抹嘲讽的笑:“激将计?” “就是激将计如何,就看你敢不敢应。”她毫不示弱道。 涂离笑了开来。“我镇守屠疆多年,从未有人敢如此挑衅我,你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话别说太早,说不定,你还真败在我手下了呢?”她扯着嘴角回以一笑。 第16章 醉翁之意 …… 在听完司禄道明了事情经过之后,氏臣骤停了下来,脸色阴沉。 上生在一旁也是有苦难说,这都什么事儿啊!司禄竟把他和洛杳的关系往歪处想! 上生狠狠瞪了一眼司禄一眼,司禄可没心思和他闹了,见氏臣这副模样便知不好。 “你先冷静,屠疆守卫森严她没那容易闯过,你对那里最为熟悉,一定能把她平安带回来的。” 氏臣全然没有听进司禄的话,他一遍一遍的回忆着她当时同他讲的话。 她说的是“严重的事”,并不是“重要的事”,她求他帮忙做个“引路人”,那路指的是去魔域的路,而不是……而不是他所想的在大帝面前撮合她和上生的事。 糊涂啊糊涂!她将自己当成亲近之人寻求帮助,而他却不分內里原因生生的拒绝了她。 “我会把她带回来的。”他微眯着眼睛。 “氏臣你……”司禄话还未完就见氏臣毅然决然的召唤出了一块通体黝黑的令牌,那古朴沧桑的气息令人不由一颤。 白虎惊讶,“这是玄空神令!” 司禄和上生都同样吃惊。 下一刻,神令玄光大作,将氏臣包裹其中,空间撕裂,转瞬之间将光带人吸了进去,消失不见。留下一群呆滞的众人。 司禄反应过来后一屁股坐在了脚下的祥云之上,抹了抹额角上着急出来的冷汗。 “有这玩意早说嘛!吓死小爷我了!” …… 屠疆领域,四名领兵收回了赤红色的大网后死死的盯住她,谨防她逃跑。 洛杳转动着手镯,心里千思百转。看向双手空空的涂离,颇有些轻视她的感觉。 “我就说话算话,与你一战,且让你先出招。” “你不用你的□□了?” “你的修为太低。”言外之意,对付她,他用双手便绰绰有余,神枪一出她更无招架之力,怕一时不察要了她小命。 “将军还真是公平之人。”她轻轻一笑。 “出招吧。” “那将军就接招吧。”洛杳敛起神情,刹时双手相交,速结神印,金色光芒自指尖燃烧,散发出强烈的慑人气息,一息之间闪现而至。 涂离轻扯嘴角,“有意思。” 洛杳抬手,射出万千炙热光芒,犹如暴雨汹涌而来。 涂离伸掌,周身仙力流转,灿金色的透明屏障顿时从掌心向四周延伸,将那万千火光通通融了进去,丝毫不起波澜。 这就是境界的差距! “年纪轻轻便有少神修为,确是天资出众,但你若想以这点技量在我这讨到便宜,那便是异想天开了。” “将军话不要说的太早了。”洛杳调转指尖,万千火光集于胸前,眼中金光一闪,火光倾刻凝结成球,玉手轻抬,瞬间控住光球,仙力迸发而出,轰的一声砸向了涂离的屏障,掀起了一丝又一丝的波澜震荡开来。 两力相抵,气息汹涌,光芒大作!将士纷纷后退,微感惊奇。一介女子敢潜伏屠疆,果然有点本事。 涂离面无表情,一只手支着屏障与她相对抗。 “力道不错,可惜,修为太弱了!”涂离五指一曲,犹如猛虎利爪撕扯一般,那屏障刹那间碎裂成万条锋利至极的光刃迅速缠绕住她的光球,毫不留情的将它切缴成千万点星光四散空中! 那內里的法力被光刃吞噬殆尽,没有一丝反抗之力。 洛杳退后,眉头微皱,额头渗出细汗。太强了,境界的差距真的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但是,现在还早着呢! 她高举右手腕,那碧绿手镯水润剔透,內钳的金色奇花瞬间化为流光,流通手镯全身,碧绿手镯有感而应,竟化为一团碧水,浮于她的掌心,透着点点金光。 洛杳毫无不犹豫大手一挥,碧绿水团突袭而出,几番闪现,在涂离的身下炸散开来! 涂离眯眼,他认得这个镯子,这是一个毫无攻击性却异常黏人的武器! 四射的碧绿水珠在下一刻竟变成数千条藤蔓,相互交织,吸附缠绕在他全身上下,将他紧紧锁住! “将军!”有天兵着急想要上前,却被领兵的挡住了。 他不得不佩服这个看起来年轻的小女子,且不论她身份如何,就凭她的这种手段天赋,若勤加修炼,将来必定不可限量。但…… “呵,别忘了,那可是涂离神将。”是只差一步便能接近尊神地位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的被一个女子制服住呢。 涂离任由那藤蔓缠绕住自身,就在藤蔓即将将他缠绕成球的那一刻,他睁开了带着血光的双眸,杀伐之气汹涌澎湃,让人不由得战栗。 只见带着血色的金光从藤蔓中喷洒而出,道道无情的切割着藤蔓,此乃真神之力! 坚韧不拔的碧绿藤蔓仿佛受到了无尽的摧残发出了惨烈的嘶鸣声,洛杳咬牙,伸手一抓,藤蔓飞溅开来重新化为碧水回归她的手腕,变回了手镯。 上面仍带着丝丝血色金光在撕咬着它,碧绿手镯此刻已被磨出了道道伤痕。让她看着都心疼。 她没有指望过能制服他,却没想到他下手居然如此狠辣。果然是生在战场的人! 涂离松了松筋骨,朝着她冷冷一笑,“你还有力气吗?” 洛杳伸手擦去额角的汗渍,刚刚用力逃跑本就费了不少仙力,再和涂离两下交手,就已经彻底耗尽了她的仙力。不过没关系,时机快到了! “那就看这最后一下了!”她摸着伤痕累累的手镯,从中摸出了那朵奇异的金花,向上一弹,那金花光芒迸发,顷刻间放大,化为一朵透明的金色的奇花,状似牡丹,将她笼罩在内。 她聚力于掌跃于空中朝着涂离用力击去。涂离傲然视之,她这是强弩之末,纵然使出全力,对他而言也根本造不成什么影响。 在她挥掌而来时,他同样聚力于手掌之中,蓄势待发。该结束了。 就是现在!两掌即将对接之时,洛杳瞄准时机,竟然撤掉了掌中之力。涂离诧异,但掌力已出再收回根本来不及了! 只在刹那间,洛杳翻身,脚蹬涂离掌心,调转全部仙力聚集脚下!借力使力,身影飞快的射出了千里之外,奔向屠疆以北的炙荒山而去,几乎一瞬间就化为一点星光消失不见。 涂离皱眉,居然上当了! “糟了!快追。”四名领兵见到这种情况当即就要带人追了上去。 “不用追了,来不及了。” 涂离面无表情的望着她消失的方向,“等追上,她早已逃进炙荒山,那里已经是魔界的疆土了。” 他望着掌心,眼神沉凝。 第17章 炙荒山后 “将军!此事严重,可需属下即刻回天庭禀报玉帝?”一名领兵严肃问道。 “先不急。”涂离心中盘算着。 忽然后方褐鸣山中有天兵传来急报,“将军!有仙者擅自进入屠疆,直言要见将军一面,请将军定夺!” 涂离转身望向褐鸣山,闭起眼睛感应了一下,再睁眼时,有些诧异。 一位老朋友居然来了…… …… 屠疆以北,有少名为炙荒,从此名中便可知此山多火焰。但这火焰却不在表面,只藏在山体当中,终年炙烤着整座山脉,将其变成了灼热的荒山。 比起褐鸣山的荒凉,炙荒山更多的是让人心烦意乱的燥热。山体裂缝中偶有火焰喷出,可将神仙妖魔灼伤,甚是厉害。 故此山非有防护措施不能立足。 炙荒山虽为山,但比起褐鸣山整整小了一倍,颇有种丘陵的感觉。此山位置处在尴尬之地,仙不认,魔不管,成为了仙魔两界的分割点。 仙界天庭有南天门连通凡间,魔界魔域自然也有道北合门通向凡间,只魔域的北合门守卫森严,堪比边境守卫,位置隐秘,三界中少有人能进入。 故而,若要从天庭去往魔域,就只剩天涯以北的屠疆领域这条路可去。路的尽头,必将穿过这炙荒山。 仙魔两界自大战后各守一方,仙界势大,自然有恃无恐。魔界势微,在不敢侵犯仙界领域的同时也在担心着那班神仙会攻打过来。 这种心理,人之常情。因而,魔界之人为保魔界安危在炙荒山后立了一道迷雾结界,擅闯之人,此生永远走不到路的尽头。 …… 平静的山中,只见一团金光极速飞来,一头扎进了炙荒山腰,轰的一声,岩石碎裂,火焰滋滋的喷射而出。 待火焰熄灭,一双嫩白的手从坑里伸了出来,一把抓住岩石,一名少女从石坑里跳了出来,心有余悸的喘着气。 洛杳望着坑里还在喷洒的火焰,她分外庆幸自己早早就用出了灵花保护罩,否则,只怕现在已经已经被烧成碳了。 她望向南方,见他们还没有追上松了一口气,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她现在的仙力耗损极大必需先藏起来,等恢复后再做打算。 她往炙荒山身后望去只见这里被灼热的气息笼罩,可见有火焰偶尔从缝里喷射而出,若没有一定法力保护,必定会被灼伤。 前方,是一片朦胧的大雾,她皱了皱眉,她对此完全没有了解。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容不得她后退了。一人做事一人担。想起刚才与那神将的一番交手,只暗自庆幸自己的运气好,若有分毫失策,涂离那掌可就会打在她的身上。 她开启了灵花护罩本想保护自己免出意外,但没想到正巧为自己挡了这炙荒山的火焰侵害。 也不知那神将是如何发现她的仙者身份,只怕他会将这件事上报天庭,那她,就有暴露的危险了。她原只是想悄无声息的行事,哪想会搞成这样大的场面。 私闯边疆,乃是大罪! 不过,他只是发现了自己是个仙,却并不知道自己是谁。洛杳怀着一丝侥幸心理。 现在,只要进入魔域,快速拿到兰芋花,再偷偷溜出,一切神不知鬼不觉,万事大吉! 想罢,她躲藏在了山脚之下,打坐起来恢复仙力…… …… “请二太子留步,纵然您是南海太子,但没有玉帝和将军的许可,任何人都不得擅闯屠疆领域。” 只见看守褐鸣山的天兵们正围着一名蓝色衣袍的男子,禁止让他再往前一步,两方于褐鸣山前对峙不下。 这屠疆领域千年不曾有什么动静,今日这一出,真真的怪异!坚守自己岗位的褐鸣山天兵们不容许再出什么岔子。 氏臣沉着脸,“要么你们的将军来见我,要么,你们都给我让开。” “我们已派人通知将军,若是二太子想要硬闯,就莫怪我等将您当成奸细捉拿。” “我没时间跟你们废话。” 氏臣右手掌心瞬间聚集了蓝色气流,握紧拳头,再次摊开时,气流齐射,幻化成极速的水流将他们全部束缚住,自己越过众人直朝前方飞去。 无数天兵吹响警笛,层层涌上,氏臣单手挥舞着水流,从他们之间一一穿过,打散了他们的阵型。 十指飞舞,汹涌的浪水在他们中肆意开来,天兵们一下子动弹不得,是实力的碾压,更是境界的碾压。 就在天兵们前赴后继的扑向氏臣时,天空上方传来了一声有力的声响。 “住手!” 众天兵们齐齐得令退后。 涂离身穿战袍,从天而降。 “将军!他……”一名天兵急忙上前要禀报,却被涂离一手打住了。 氏臣停下了手,看着到来的涂离,。 涂离看向面前一身水蓝衣袍的男子,表情冷漠不变。 “他是你们这群后生都需要敬仰的人。”涂离的声音传遍了四周,天兵们分外不解。 当年战场上的将士们死伤无数,又退隐无数,如今的屠疆将士大多都是后来的新兵,道是不认得曾经的战神也实属正常。 天帝也下了令,不得令仙者谈论仙魔战场的事,他们只能知晓其中的大概,明白历史的走向,对于已经退隐了的神将们,他们也是少有消息。 氏臣退隐之后从来都不希望有人再提起过往的事,如若可以,他此生都不愿踏进这片土地一步。 “不要说一些无意义的,我今日来有重要的事找你相助。” 涂离眯眼,让众人撤退,各归各位。 “你来是和那个小姑娘有关的吧?你为了她放弃了大好前程,如今连修为都在我之下,你这些年过的当真是糊涂!” 涂离同氏臣曾是战僚,仙魔大战之后涂离选择了继续守卫边疆,而氏臣却仿佛遭受了重大打击般一振不崛。 如今看来,他的修为还停滞在当年,根本没有前进一步,难以想象当初意气风发的凌海战神这些年究竟没落成了什么样。 氏臣却好像没有听到听他的话,“你知道?她刚才来过这对吗?!”他焦急的问道。 “她是来过这。”涂离幽幽说道。 氏臣刚要发问就听见他又接着道:“可是她胆敢偷偷潜入屠疆领域,不管出于何种原因,都将被当成奸细处理,她的修为在这里根本不堪一击,你以为她能像你一样抵挡的来这重重天兵吗?”他冷漠一笑。 氏臣敛起了神情冲上去扯住了他的衣裳。“你这是什么意思,把话给我说清楚。”他压低了声音。 涂离见他一副关心则乱的模样,冷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刚才去干嘛了,自然是给她收尸去了,就在屠疆河。” 氏臣红了眼睛,死死瞪着他,“你以为你骗的了我吗?告诉我她在哪!”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他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他。 “我说了她在屠疆河,不信,呵,你可以去看看。” 氏臣一把甩开了涂离,极速冲向屠疆河。 涂离沉了脸看着他飞去的身影,“真是愚蠢!” 第18章 所谓战神 涂离下了令,让所有的兵将不得拦他。氏臣赶到屠疆河的时候,那里黄沙遍地,银红的河流一如当年,粘稠的流淌着。四周空空荡荡。 他握紧的拳头终于松了开来。没有,没有鲜血。 他调整了情绪转身微恼道:“你在骗我!” 涂离身形一闪,出现在空中,看着下方的氏臣眼中充满了失望之色。 “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简直就像个笑话!” “洛杳人在哪里。”氏臣一脸严肃,根本没有将涂离的话听进耳里。 涂离有些恼怒,他看着他从一代天之骄子变成了如今这副为情所累的模样,一代神将的没落竟然是为了一个女子! “想知道?那就先打过我!”涂离伸出右手召唤出了御坤神枪,神枪仿佛感应到了他的战意,兴奋发出嗡鸣之声。 “涂离!我来不是为了同你交手的,只请你告诉我洛杳的去处。” 涂离根本不理他的话,神枪一出,杀意四起,锋利的光影接踵而至!氏臣无奈出手,水花乱舞,与那光影发出刺耳的碰击声。 双方交手,大地颤裂,风沙顿时乱做一团,滚滚冲天! 有将士感应到了异常想要来应援皆被涂离呵斥退去。 “够了!”氏臣撩掌,用力击退了御坤神枪的攻击,“我现在没有时间同你胡闹,你若不相告我便自己去寻!” 氏臣眼中蓝光一闪,水花之中突然绽放出万千道雷电,发出恐怖的响声,向涂离袭去。 涂离带着血光飞舞的御坤神枪直冲上前,与那水雷对挡,轰鸣声阵阵,水雷缠住了神枪让它动弹不得,涂离双手握住枪杆,神力催发,血色光影从神枪周身散发而出吞噬着万千水雷。 氏臣手握雷电汇聚而成的光球,狠烈的一掌拍向地面,瞬间大地撕裂开来,颤抖了一下,四道百丈余高的雷墙轰然升起,将涂离困死其中。 氏臣快速伸手曲指一压,一抬,瞬间多出两道雷墙将它封闭起来! 趁此机会,他迅速飞往屠疆河以北的方向。洛杳当真要去魔域的话必会经过炙荒山!他先行到那再做打算。 被雷墙困住的涂离握住神枪冷冷一笑。看不出,修为没有上升,但招式却犀利的一如当年。 但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涂离了,他是真神上阶的品级,比他整整高出一阶,修为已经不再差他一毫了! 涂离浑身血色之光暴烈开来,御坤神枪倾刻间变成了一条霸道无双的血龙,发出的龙吟咆哮,瞬间分成六道光影,撞击着雷墙,雷墙发出刺耳的响声。涂离双手再结神印,眼中充满杀伐之气,六道光影随心而动,凝聚力量狠狠一击。 轰!刹那间雷墙碎裂,无数道电闪雷鸣齐齐散射,将这片赤红色的大地照的一片雪白,残余的闪电将地上的所有碎石砂砾碾成粉末! 远处的将士们愕然的看着他们二人了交手,直感叹,高境界的战斗果然可怕! 涂离伸手一抓,六道光影合成血龙飞回他的掌心,变回了御坤神枪。他看着已经飞远的氏臣,脸色阴沉。想走,没那么容易! 他收起了御坤神枪,扭了扭胳膊,忽然抬脚一跺极速飞出。刚才叫那个小丫头借着自己的力跑了,现在,他就不信他还追不上他! 氏臣望着眼前依稀可见的炙荒山影子,准备施道保护罩避免落地被火焰灼伤。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如其来的从高空降落带着猛烈的拳意向他砸来! 氏臣皱眉,伸出双手挡住,强烈的后劲让他直直坠地,狠狠将赤红色的大地砸出一个坑来! 涂离双手不停的挥拳,极速的朝着他的脸揍去。 “跑啊,我让你跑啊!你再跑啊!” 氏臣被禁锢在坑中极速的接着他的拳头陷入了被动之地,一时动弹不得。 “涂离!别闹了!”几千年不见,涂离的境界比他高出了一层,比起从前有过往而无不及,招架起来也吃力了几分。 “凌海战神杀伐果断,万人敬仰,如今变成了这副愚蠢不作为的模样,我真是替你感到羞耻!来啊,像以前那样打败我啊!连我都打败不了,你有什么脸去魔域!” 氏臣紧紧的扯住了他的拳头,吃力道:“我早已不是什么战神!你口中的一切荣誉对我而言毫无价值,我只想守护重要的人,给我滚开!” “真是可笑的志向!今天有我在,你别想走出这片领域,就让你那个小丫头死在魔域吧!你就等着替她收尸吧!”涂离抽手调动浑身仙力,一拳就要砸向他的脸。 突然,氏臣的手掌重重的捏住了他的拳头,两力相交,拳头颤抖。涂离惊讶。 拳头从氏臣的面前颤抖地便移开来,露出他已经变的幽蓝的双眸。 一抹恐怖的幽蓝光影袭遍全身,聚集手掌,氏臣呵斥出声用力出手捏着涂离的拳头将他狠狠的甩到一旁,顷刻闪现,将他禁锢身下,拳头以光影的速度朝着他的脸揍去!他的眼里充满了杀意。 最后一拳,朝着涂离的胸膛重重击落,涂离猛的吐出了鲜血,那力道透过他的胸膛击碎了他身下的石头,将他狠狠嵌进坑中。 氏臣紧紧的掐着他的脖子,阴侧侧的靠近他的面庞。 “说,洛杳在哪里。” 涂离口吐鲜血,瘫在他的身下,面对他可怕的眼神,他却突然笑了开来,笑声牵动了他胸膛上的伤势引发了一阵咳嗽。 “咳咳……我当此生再也见不到这样的你了,呵,但却是因为一个女人。真不知,是喜是悲。” “说!”他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呵。她逃了,估计现在已经进入了那片迷雾结界了,你能救的了她吗?哈哈哈……”涂离疯狂的笑了起来。 氏臣甩下了他,调动幽蓝的气息,竖起保护罩,闪电般的飞向了炙荒山。 …… 洛杳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大致恢复了仙力,精神充沛。 她抬眼看着面前的迷雾,总感觉不会那么简单,但可以猜到,穿过这片迷雾,就可以进入魔域了。只是该如何穿过它呢? 洛杳凝神思考,忽然挑了挑眉。有了…… 第19章 冷血琉璃 她伸手在袖子里掏了半天,终于,掏出了一根通体琉璃的蜡烛。 “幸好还在。”洛杳万分庆幸,这根蜡烛是她从师傅那求来的一根。南斗宫原本共两根,乃是师傅在北海坐客,北海老龙王献给他老人家的。 虽为蜡烛,但是它浑身质地坚硬,透明有光,同琉璃一般,却比琉璃硬上万倍。她起初是觉得这像棒槌一样的蜡烛用来敲核桃甚是好用,也更美观,就同师傅说了说让他送了她一根。 师傅说它没有名字,她也就称它为琉璃烛,凑合着叫着。 琉璃烛乃是用北海夜明珠磨碎了之后混合千年人鱼的眼泪制成,具体的作用她光顾着欣赏它美丽的外表却忘了问,隐约有印象是能照亮世间一切阴暗之物,驱邪辟鬼。 唔,这一点作用对于神仙来说可谓是鸡肋了,大概是北海老龙王看中了师傅向来对纯净无瑕的事物有所钟爱,想要投其所好吧。 她点燃了琉璃烛,那火焰呈殷红之色,甚是妖艳,红色光芒耀眼,隐隐可以闻到一丝香气,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加固了下防护罩后,洛杳握着琉璃烛朝着迷雾走去…… 就在她踏进那迷雾时,忽然听见有人在呼喊着她,那声音虽然嘶哑,但却异常熟悉。是,氏臣? 她讶异的转身,却发现身后早已是一片浓雾,原本走过的路不见了。她握着琉璃烛,只有烛光能照到四周,她身上的灵花护罩之光居然一点用也没有。 刚才,是幻听吗?她像是听到了氏臣在呼唤她。 但又怎么可能呢,他生生的拒绝了她的求助,现在估计早就窝回南海去了! 洛杳决定不去想他了,一想便莫名的气。她抬起烛光照耀四周,发现烛光只能照到离自己身周一手之隔的距离。 这琉璃烛本是能穿透一切黑暗阴霾,如今遇到了这雾威力大大减小。 她敛起神情。接下来的一切她都必须小心翼翼行事…… …… 屠疆以北是为魔域。 仙界之内人人视魔如仇,在人们的认知中,魔界,是一个凶残种族的生存之地,他们杀人如麻,手段恶毒,曾经无数次的入侵着仙界的领土,杀害仙者同胞,他们只可惜不能够彻底的将那群可恶的魔人诛杀。 但现在也不差,魔人们逐渐没落无能,他们的力量正在衰落,根本没有人能够担的起魔界复兴的任务。 就这样吧,就让他们躲在暗无天日的魔域之中,永远笼罩在失败的阴影下!这是所有神仙都乐于看到的。 魔界眦业宫,这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漆黑的宫门庄严森然,宫门外,两名魔兵正严格把守着宫殿大门。 他们目不斜视的注视着前方,忽然看到了一道殷红色的身影,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为难之色。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敛起表情齐齐伸手挡住了身影的向前。 “抱歉长公主,魔君说了,近几日谁也不见。” 殷红色的身影停住了步伐。 这是一名极美丽的年轻少女,一身红衣衬得她肤白胜雪,脸上的表情冷似冰山。 她没有理会两名魔兵的话语,抬头看了一眼巍峨耸立的魔宫,眼里有一丝憎恶。 她没有说一个字,伸出双手,一手击晕了一名魔兵。快,准,狠,不留一丝空挡。 她上前一脚踹开了黑色的大门,那黑色的门板发出了吱呀的叫唤声。 越过庭院她直接来到了內殿,一甩殷红色的衣裙,跨进了殿內。 她走到大殿中央,用审视般的目光看着高位上正在批阅着卷轴的中年男子。 似乎是不惊讶于她的到来,中年男子提着笔目不转睛的盯着卷轴道:“我说了,近日不见任何人。” “为什么你不派兵。”少女向着他质问道。 中年男子提笔沾了沾墨汁,看了一眼红衣的美丽少女,“我平日里可以纵容你做任何想做的事,但在军队的问题上,我也希望你懂得分寸。” 红衣少女握紧了拳头。“那是皇兄的军队不是你的!” “琉璃,”中年男子抬头威严的看着她,“请你记住你的身份,你没有资格在这里质问我。” “我就问你为什么不派兵!”红衣少女丝毫不畏惧他,大声问道。 场面瞬间凝聚,中年男子的眼里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他是魔界的魔君,扶持着魔界新一代的年轻魔尊,把持魔界大业,无人不从,哪怕是新魔尊也要敬他三分。 而眼前这个少女,浑身上下充满了桀骜不驯的气息,她从来没有敬畏过他一分,哪怕他是她名义上的伯父。 她是魔界前魔尊的长女,是现任魔尊的长姐,是骄傲的魔界长公主血琉璃。最重要的是,她同魔界前太子玉流火乃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他们的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液。 而他,是如今魔界真正的掌控者,悍江魔君! “你这是在忤逆犯上,就不怕我治你的罪?”他威胁似的道。 “我只问你,为什么不派兵。”她完全不理会他,哪怕他现在权力至高无上,甚至拥有一定的实力可以将她诛杀。 但她知道,他还不敢,他还没坐稳现在的位置,杀了她,只会落人口舌,更会激起士兵们愤怒,因为她是魔界圣子的妹妹!可是军权在他的手上,魔域里所有的士兵,只能听从他的号令。 悍江从位置上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底深处按压着杀意。 “哼。”他嘲讽似的哼了一声,“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因为根本没有派兵的必要。他已经死了五千多年了,就算把魂魄追回来又有何用,你以为把他的身体修复了就可以复活他?” “能不能复活是另一回事,你现在置若罔闻是何居心?” 血琉璃冷冷的看着他。 就在不久前,她感应到了皇兄的出现,那种血脉相连感应,即使隔着天涯海角她也能感应的到。多少年了,她一直期盼着再有皇兄的踪迹,她发誓要找回他失散的魂魄,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他复活。 但就是她的好伯父,却在冥冥之中阻止着她。 她的手上没有兵权,如何能跟那班神仙抢夺! “笑话,三魂七魄俱散,先不说早已有魂魄被仙界的人擒获,就算我借你百万魔军将他的魂魄抢回来,你能复活的了他吗?” “不是能不能,是一定要。” 悍江听她此言讽刺的笑着,“心脏都被缴烂,你拿什么去代替!” “没有就去找,魔界找不到就去仙界找,仙界找不到就去妖界找,总有一天会找到,我血琉璃这一生就只为复活他而活!” “真是可笑的使命!魔界不是为了他一个人而存在的,死了就是死了,若要因为复活他而搭上整个魔界,我是绝对不会同意。” 血琉璃愤怒的看着悍江,说的真好听,为了魔界?她看是为了他自己的地位吧! “魔界有你永远不可能再有出头之日。”守着一个残破的魔界独大,在她眼里这真的是一个极其可笑的事情。魔界缺的不是统治者,而是一个可以带领全部魔界子民重震雄风的领袖,悍江的自私迟早会毁了魔界。 魔界再也没有强大的人才可以担负使命,若要再等一个圣子的出现,只怕根本等不起!所以……只要皇兄复活,只要他能回来带领魔界,那么,魔界就一定会有复兴的一天。但现在,她的计划受到了严重的阻饶。 “放肆!”悍江一掌拍在了桌子上,“你现在越来越无法无天!真当没有人敢整治你了吗,以下犯上,我会禀明魔尊罚你禁足,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出来!” “禀明魔尊?呵。”血琉璃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去。 留下悍江在原地一副阴沉的看着她的背影。 他的双手在背后握紧…… …… 第20章 前路难知 迷雾层层,寂静无声。洛杳走了许久许久,仍然看不见雾的尽头。 她停下了脚步,发动神识去探知,却发现神识所能到达的距离竟同烛火的光芒一样,只有一手之隔。 “结界?”洛杳此时才反应过来,这大雾竟然是个结界。 她拿着琉璃烛向下照去,红色的光芒照亮了地面。 在进入此雾之前,她记得当时所处的地段是炙热的石地,而如今脚下,却是一片沙地。 她眨了下眼睛,伸出食指,晃动两下,在沙地上做了个圆形的记号。继续朝前而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注意到了脚下的沙地在瞬间变成了硬邦邦的石地,充满了炙热感。她眉头一动,继续往前走。 渐渐的,石地慢慢变成沙地,她看到了她所做的圆形记号。 洛杳看了眼记号,没有做过多停留,继续往前走。只是这次,她走的异常的慢。 她闭上了双眼,一步一步,心中细细掂量,感受着脚下土地的质感。 终于,在下一步踏出后,沙地瞬间变化为石地,她睁开了眼睛转身看着脚后。 那脚后却是一片石地!刚才走过的沙地早已不知去向了。 洛杳微微皱了下眉,再次伸出食指一点,在脚后跟的方向划了一条线,深吸了一口气回身往前走去,直到石地慢慢渡化为沙地,她又看到了她所做的圆形记号。 她心中隐隐猜到了一丝,却还不敢确定。 定了定神,她抬脚继续向前,嘴里念叨着步数。 “……九,十,一十一,一十二……” 终于在即将踏出第八十九步之时,她收回了脚,停在了第八十八步的地方。 “就是这里。” 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这大雾除了作为一道结界挡住了去魔域的路外还藏着一种阵法。一种简单却强大到无法感知的阵法。 沙地是通向魔域的路,但当她越过了一定的距离就必会被返送回石地! 周而复始,连绵不绝,如若破不了此阵,她将一辈子困在这里。就如同她所画的圆一般,根本没有尽头。 洛杳伸出手去,发现手臂越过了一点便立马触动了阵法,将她送回了石地! 有点难办,她完全感应不到阵眼所在。 现在这样一个问题摆在面前,该如何破解…… …… 魔域。 血琉璃冷若冰山的走过宫道。路上的侍女守卫见了她都不敢上前,只得远远的弯腰行礼。 拐过宫墙,她来到了一座不起眼的宫殿之前。宫门关着,门口少有人烟。 宫门大匾,上书霜彤宫。她在门口驻立了一会,始终没有向前。 一名侍女端着盘子推开了门,见到她的到来十分欢喜,但又像是怕惊扰了殿內的人不敢大声呼唤。小心翼翼的关上门后,她几步上前来到了血琉璃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长公主今日得空过来了,太尊娘娘刚喝完药睡下。” 血琉璃看着侍女手里端着的空药碗,神情松缓了下来。 “母后近日如何?” “回公主的话,娘娘近日还是老样子,但药都有按时服用,身体虽没有大好,却也没有那般糟糕了。” “精神方面可有好转?” 侍女抿唇摇了摇头。“偶尔有些紊乱,大部分时候娘娘都一个人呆着,夜里……夜里有几次在哭……” 血琉璃垂眸,“行了,知道了。” “是。”侍女轻轻应声。 “便让母后休息着吧,我改日再来看她。辛苦你了。” 血琉璃的后一句话让侍女受宠若惊,急急俯身道,“不辛苦,一切都是奴婢应尽的职责,能服侍太尊娘娘,奴婢心里高兴。” “嗯。”血琉璃抬头望了眼宫门,转身离去。 侍女直起身,看着她离去,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公主还这么年轻,却要承担那么多……” …… 魔域的南方,是边境之地,一片无边无际的广阔草原。在这草原之上驻扎着魔界的新军,他们受着悍江魔君的管辖,在他们的眼里,悍江魔君的话语就如同魔尊的命令一般不可违抗。 就在他们守着自己的岗位时,一道殷红色流光毫不避讳的从他们头顶一窜而过。 有刚来的新兵看到这抹红光,紧张激动的大喊,直呼有奸细!快去捉拿奸细! 只当他跑出一段距离,却发现四周安静异常,同军的守卫们都丝毫没反应,他回过头发现所有的人都在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他。 “你们都还在愣什么!有奸细闯进来你们都没看到吗!” 一名守卫再也看不下去,冲上前一掌盖过他头顶,“奸细奸细!睁大你的狗眼,那是长公主殿下!” “长,长公主?” …… 微风吹拂着这片嫩绿大地,卷起草屑奔着南方而去,那里是一片与天同齐的浓浓大雾,纵然是风,也吹不去它丁点厚度。 殷红之光落在一块岩石之上,现出了一名美丽的少女。 血琉璃双手背后,冷眼看着前方那片大雾,眼神好似要穿透那道屏障。 多少年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亲人便是死在那片大地上。 她从来没有进入过那片红色大地,但她知道那里是荒凉的,是冷血的,埋葬着无数魔人的冤魂枯骨。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当皇兄残破的遗体从战场上送回来时,母后疯掉的样子。 那时的她,多么想要变的强大,然后,冲进那片战场将那帮神仙杀的干干净净! 血琉璃闭上双眼,任由轻风吹乱她的发丝。 总有一天,她会粉碎这道耻辱的屏障,再踏平仙界! 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她睁开了冰冷的双眼,握紧了拳头,再次在这片草原上坚定了自己的意志。 过了许久许久…… 血琉璃放下了双手,收回了目光。她来这,只为了要让自己的心牢牢的加固住那道恨意,一遍一遍的重温,直到她报仇的那一天。 她转过身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轻风转变了方向,向北吹来,她欲行离去的步伐骤然停了下来。 血琉璃转回身来,肃然的看着前方那片大雾,带着疑惑警惕的目光。 她闻到了一股味道,一股她从未闻过的奇异香味…… 第21章 琉璃烛香 一抹仙力在手中涣散,洛杳无力盘坐在地。 这下子形势严峻了。她的法术在这雾里竟然受到了禁锢,根本没能发出丁点作用。一旦超过一手之隔,立马涣散。 没想到这雾看似平平凡凡,内里竟然藏有大玄机。 洛杳看着手中的琉璃烛,烛身竟也燃烧了一半有余。她心中一揪,只怕待光芒熄灭,情况只会更糟糕。 完了完了,天要亡她是也?要是在此耗费个十年百年,只怕师傅他们知道她失踪了会找她找到天涯海角吧。 本想快去快回哪想到这路上出了这么多幺蛾子! 洛杳心乱如麻的托着下巴。无论如何,为了让他的师傅老有所倚,为了仙界不能白白损失人才,为了她在南斗宫里偷偷藏着的小鱼干,她誓要破阵! 走不出去也得出去,否则坐在这里还能等人来救不成? 说罢,起身,正想掏掏袖子看看有什么陈年仙器可用时,她的耳朵忽然听到了脚步声。有人来了! 洛杳警惕的后退了几步。她只是心中随便一想,哪知真有人出现。但在这片结界之中怎会还有其他人? 她盯着前方握紧了手中的琉璃烛,她的神识感应不到一手之外的事物,根本辨不清来人究竟是谁。 猛的,她反应了过来。前方是有阵法的存在的!从炙荒山进入这片大雾,在到达那条的界线时会立马被返送回去,而前方那人明显是在那界线之后。 也就是说,来的可能是魔人! 在这三界之中,她只在传说中才听过的魔人。 洛杳反应过来当即撒开腿往旁边跑去。她在这片大雾之中仙力受限,一旦碰上魔人便是死无葬生之地! 哪知,当她跑开之后,那脚步声像是察觉到了她的行动竟也加速的追了上来。这下洛杳更敢确定,她是被魔人发现了! 突然一惊,发现她手里还握着琉璃烛,莫不成是这烛火引来了魔人?! 洛杳当机立断,想要催动受限的仙力熄灭琉璃烛,哪知,下一刻她竟然毫无察觉的撞上了一道屏障,即将摔倒之际猛的翻身,避免了摔地的命运。 不好。洛杳伸手摸向四周,果然如她所猜想的那样,伸手所接触到的竟然又是一道结界,将她牢牢包围住! 可恶!为什么她的仙力在大雾里受限,而魔人的术法却可以运行自如! 这时,脚步声越来越近,由急变缓,隐隐约约一团模糊的红色光芒渐渐清晰。 来了。洛杳握紧了手里的琉璃烛,神情肃穆。她缓缓伸手,握住了碧绿的手镯…… …… 血琉璃左手燃烧着一团殷红色的火光,照耀着她身周一手之地。 这里是悍江连同几位魔神花大代价设立的迷雾结界,内含三百六十八种阵法,每个妄想入侵魔域的神仙必会遭受阵法禁锢,每阵各不相同,想走出这里,简直痴人说梦。 这道屏障本是悍江用来防着那群神仙的,但在她眼里,这道屏障的存在就代表着魔界的无能,是魔界生生的耻辱。 这道屏障,还藏着世人所不知道的玄机,只有魔界之人才有资格穿梭自如! 血琉璃托着燃烧的殷红色火焰,嗅动着鼻子,朝着她所布的结界走去。 她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香味! 她听到有人跑动的声响! 居然有人敢不知死活的闯了进来。 血琉璃眼神幽暗,杀意涌动。手中的红色火光竟有种嗜血的气息。 近了,近了! 她加速了步伐,抬起右手有风刃在她手中形成。杀意四起! 可当她一步靠近结界之时,瞬间愣了。 这,怎么可能! 血琉璃皱着眉头,眼里有一丝狂躁。怎么可能会没有人! 她死死的观察着四周,手中的风刃蓄势待发。但是,没有!没有声音,没有脚步声,只有那股香味! 她居然捕获失败了……血琉璃不肯放弃的闭上眼睛感知着四周,却依旧没有找到一丝可疑。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明明用结界罩住了那个人为什么会不见! 血琉璃恼气的消散了风刃。她嗅动了鼻子,那香味依然存在! 怪异,十分怪异。 她收回了结界,向前走了几步,依然无所获。难道,被那人跑了? 可是,这股味道又是什么。一种她从未闻过的香味,像是那人遗留下来的。 几番探查之后仍无所获的血琉璃终于放弃了追捕。 虽然不知那人是如何在一瞬间內逃脱她的结界,但是,这里阵法几经交错,环环相扣,任何神仙进来永远都别想出去! 她冷漠的看了下四周后,托着殷红色的火焰转瞬离去。 …… 魔域。 血琉璃回到魔宫之后,总感觉有一丝奇怪的感觉。 她总感觉,有人在跟着她。但当她回过头去,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她的鼻子里,充斥着那种淡淡的香味,令她异常反感。 她十分讨厌这种令人困惑不解的感觉。 她在寝宫里支开了侍女,偷偷的闻着自己的衣服。并没有明显的味道…… 这时,侍女来报,魔将池姜求见。 她迅速恢复了冰冷的神情。 “让他在前殿等着。” …… 魔将池姜,昔日仙魔战场上魔界一方的主力将军,乃是前魔界太子玉流火最为忠诚的手下之一。 可惜,如今的他被悍江夺去了实权,仅仅守着一个虚衔,在军中委曲求全。 “属下,参见长公主。” “将军今日有空来所为何事?”她面不改色道。 一身沧桑正气的池姜从手中变出了一个锦盒,“过几日,便是流火太子的忌日,这是军中将士们共同献上的祭品,还请公主……” 血琉璃怒的拍碎桌子,“我说了!皇兄还没有死,你们这是在咒他吗!” “末将不敢!”池姜低下头道,“末将知道公主正致力于复活太子殿下,但太子殿下圣躯已残,还请公主不要再白费力气了,这样也是为了让太子安心的离去。” “什么叫让安心的离去?皇兄当年真养了你们这群白眼狼,竟然说出如此混账的话,给我滚!” 血琉璃愤怒的看着他,眼神几乎要把他吞噬。 池姜低着头,继续说道:“请公主息怒!末将并无恶意!太子殿下昔日待我们恩重如山,我等将士怎么会忘。” “够了!”血琉璃呵斥道,抬手就将那锦盒吸附到了手上。“好一个恩重如山,好一个祭品!我看你们所有人都不想让皇兄复活!行,你不是要献祭品吗?我会把它放到皇兄的身前,等他有朝一日醒来,看到这个祭品,就会知道你们这群白眼狼的心!来人送客!” “公主殿下……末将代表将士们的心意已经送到,如若不被公主殿下所理解,末将也无能为力了……末将告退……” 侍女胆战心惊的送着他离去了。 血琉璃捏着锦盒,冷冷的扯动了一下嘴角,将它摔在了地上,一块紫玉如意掉了开来。 “轻风,把它给我砸了。” 一名乖巧的侍女急忙上前,手指隔空一捏,那紫玉如意瞬间成为一滩紫色粉末。 “公主您看,这样好了吧。” “收拾干净。”血琉璃甩下一句话后向內殿走去,看也不看那地上的紫色粉末一眼。 “是。” 就在侍女施了个法将那紫色粉末清离的时候,殿外有道黑影一闪而过…… …… 血琉璃回到了殿內,一挥衣袖坐在了靠椅上,没有了先前愤怒的模样,她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的点着椅把手,像是在等着什么。 不一会,轻风走了进来,她的手里赫然端着那个锦盒。 血琉璃见了那个锦盒竟然没有呵斥她,反而异常冷静的盯着那锦盒。 “公主,人走了。”轻风恭敬的奉上了锦盒。只她口中说的那“人走了”,似是另有所指。 血琉璃伸手一撩,锦盒飞到了她手中。 “知道了,下去吧。” “是。”轻风告退。 血琉璃托住锦盒,稍一动指,锦盒瞬间化为飞灰消散于空中,只留下了一封书信静静的躺在她的手心…… 第22章 星光之中 血琉璃拆开了信件,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信件,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她合上了信纸,掌心窜出一团火焰,将它焚烧的干干净净。 …… 悍江的手指轻轻的点着书案,看着跪于殿內的一名侍卫模样的男子,表情莫测。 “行了,你先下去,一切注意。” “是!” 悍江靠在了椅上,眼神阴笃。 “琉璃啊琉璃,你最好别给我搞出什么花样来……” …… 血琉璃走出了寝宫,来到了一座庄严的宫殿前。殿门前的两个侍卫见到了她,齐齐上来行礼。 她挥手让他们退下。来到殿门前。 大殿冷冷清清,似乎除了门口的侍卫,这殿的周围,竟也没有人靠近。 血琉璃推开了带着结界的殿门,这道结界遍布整座宫殿,乃她亲手所布。 她走进幽暗的大殿,合上了大门,一路朝里走,四周冰冷的气息笼罩着她。熟门熟路,她来到了內殿,四周宫灯长燃,拖长了她的身影。 四周竟是用幽紫色的石头镶嵌而成,散发着浓浓的寒意,隐隐约约有寒烟升起。 它的中央放着一张幽紫色的石床,有流烟自石床上滚动而下,冰冷之意可达骨髓。 远远望去,在床的中央,还躺着一个人影。石床周围开满了一种淡紫色的花朵,花生九瓣,瓣瓣迥异,正向着那道身影吐着点点的星光。 血琉璃在见到了床上的身影之后,松缓了神情。 她慢慢走近石床,渐渐的看到了床上的人。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他身穿一袭白袍,安静的躺在星光之中,面庞温润如玉,有着俊美的绝顶容颜,只是,他毫无一丝生气。是个彻彻底底的死人。 血琉璃盯着石床上的男子,半响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她微微张嘴,却始终没有说出些什么。 她看着星光中的男子,冰冷的眸子深处不可避免的露出了一丝脆弱之感。 想了想,她还是半蹲了下去,握起了男子的手。 “皇兄,我来看你了。” 她轻轻的道出声,但这空旷的大殿只有她的声音在回响着。 “再多给我一些时间,计划才刚刚开始,你的部下都在帮你,我,也在努力成长……” “池姜已经暗中联系你的旧部了,你只需要等我,我会不惜一切代价的让你活过来,只要你活过来,母后也会好起来,魔界也会有复兴的一天……” “我已经处处在向悍江示弱,我的无能狂妄终究会蒙蔽他的双眼,我绝不会让魔界毁在他手里……” 她一句一句的倾诉着,可是石床上的人依旧冰冷的躺在那,一动不动。 血琉璃望着他,睫毛微颤,“多想回到儿时,你背着我在宫里四处的跑,完全不顾父尊母后的呵斥,全然没有一点皇子公主的样子,可是都回不去了,我们所要背负的责任太多了,你说,这就是长大后的代价吗?” 紫色花朵源源不断的吐纳着金色星光,一点一滴的窜进他的身体里。 “想说的太多了,一时也说不完了……” 血琉璃站身来,将他的手轻轻的放了回去。 看着星光中的他,心中苦涩。 “如若这兰芋花也能将你的心脏修复完整那便好了……” “呵,我痴人说梦了,你的心脏又岂是凡物。” “但也正好,这也是你最爱的花啊,就让它代替我在这陪着你吧……” 她最后看了一眼石床上的俊美男子,转身离去…… 血琉璃情绪低沉,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一点金色的光晕从她的发髻中悄然跃出,混进了那紫色花朵所吐纳的点点星光之中。 待到她踏出了大殿之后,那金色光晕绕着那石床转了一圈,停在了石床之前。 见再也没人进来之后,金光一闪,放大开来。一名女子现身在了石床之前,手持着一根透明蜡烛,殷红的烛光在幽紫的环境中显的异常诡异。 那女子,正是洛杳! 洛杳惊魂未定的看着血琉璃离去的方向,脑子飞快的理着思路,过了好一会儿,思路理清,她才镇定了下来,看着手中燃烧的仅剩一小截的琉璃烛,仍有点不可思议的感觉。 竟然是这根蜡烛救了她!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手持琉璃烛,光芒笼罩之物,皆化为无形! 就在当时,那女子带着杀意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毫不犹豫的掷出手镯,哪知手镯竟也失效被弹回了手腕,那一刻她头皮发麻,背后窜起一股冷意。千钧一发之际就见那女子持着风刃停在了她的眼前,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四周,却没有将一丝目光停留在她这个大活人的身上! 她不敢出声,纵然内心有一千个疑惑她也只能呆呆的看着那女子。看着那女子微恼的探查四周,却探查不到她。因为她身上藏着雨丝帕啊! 又看着那女子走了一遍四周,她灵机一动,试着变幻了一下身形,竟然可以。 那女子必然是魔人,且不论那女子是如何发现的她,但见女子可以自由的穿梭在这片迷雾之中就足以可见她必不是普通人。 也只有跟着那女子,她也才能离开这大雾结界! 然后,她便到了这。 洛杳看着琉璃烛,还是有点难以接受这样一根差点被她丢弃在角落里的坚硬蜡烛竟然可比神器。她一路用它来照明岂非是暴遣天物! 镇定,镇定…… 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洛杳召回关注点。她一路跟随着那女子,结果惊人的发现,她果然不是普通人,竟然是魔界的公主! 她跟着她来到了传说中的魔域。内心的激动简直盖过了紧张。魔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阴暗沉闷,相反,竟然是一片春暖花开的景象,着实让她吃了一惊。 魔域里的魔人,也没有那样狰狞恐怖,反而个个面相姣好。尤其是这个魔界公主,说是倾国倾城,也是当的上的。 这里的一切与她所听所想的完全不一样,这里的宫殿同仙界的天庭的天宫相比竟然还多出了几分威严霸气之感,果然传说不可尽信。她恐怕是混入魔界的神仙第一人!想到至此,莫名的激动。 对了,兰芋花!她差点忘了正事。 洛杳急忙转身,看着幽紫石床周边盛开的淡紫色花朵,花生九瓣,瓣瓣迥异,吐纳着金色星光。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魔界公主的一句话帮了她大忙。 她兴奋的上前,终于找到它了!她的伟大任务即将完成,完美的创造了一个传说。 就在她即将伸出手时,目光一转,她看向了石床中的俊美男子。有些愣神。 男子安静的躺着,仿佛陷入了沉睡。 她盯着他,感受不到他的生气,竟是个已死之人。 不知怎么,她总感觉,这人有些似曾相识…… 她刚才听见那魔界公主所说的话语,这人好像乃是她的兄长,她正在致力于复活他。 这真是一件荒唐的事。 凡人若死去神仙虽有法子救活,但始终是违背天命之事,是要受天罚的。神仙若死去……那便是消散于天地之间,化为飞灰。 因为仙者,在远古时,生于天地,死后,也自当回归天地之间。 而这魔界的生死规律她不甚清楚,但大抵同神仙一般,死后,要将自身的一切,还给天地。 只这魔人,甚是怪异,虽已死,但躯体却并没有消散…… 难不成,还真有办法复活他? 第23章 橙眸少年 她伸手取下五朵兰芋花,只这些大概便足够了。 洛杳看着冰冷的男子,想了一下,俯身朝他一拜。 “多谢。” 虽说仙魔不两立,但她现在取走了兰芋花,最起码也得同他道声谢。 只可惜,这样好看的一个人儿竟只能冰冷的躺在这不见天日,也不知他是魔界的哪个皇子…… 不及多想,洛杳决定还是先出去再说。但再看手中的琉璃烛时,她脸色沉凝。 琉璃烛已燃烧的只剩下一小截了! 看着幽暗的殿外,她终于拿出了准备已久的仙草。 一株嫩绿平凡的小草,原本叶子中央的黑色小点如今变成了红色。 她再次看了眼星光之中的冰冷男子,然后,转身向殿外而去…… …… 血琉璃回到了寝宫,思绪还未平复,愣神之际,发现轻风正在偷偷的嗅动着鼻子,被她发现后急忙缩了回去。 “轻风,你何时变的如此鬼祟了?”轻风是她的贴身侍女,自小一起长大,平日里颇受她重用。 “不不不,嘿嘿,我是觉得,公主刚才身上带的香挺好闻的,怎的现在就散了呢。您平日里都不爱这些脂粉,奴婢还以为您开窍了呢。” 血琉璃一震,突然清醒了一下,她急忙嗅动自己的鼻子,甚至抬起袖子闻了起来。 没有了,香味竟然没有了。 “轻风,你是何时发现我身上有香味的!” “就,就刚才公主您出去之前……”轻风见自家公主忽然变了神情,便意识到这事有古怪。 “您回来后奴婢就闻不到味道了,公主,难道那香有问题?” 血琉璃眼中红光一闪,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化做红色流光,疯狂的冲了出去。 再次来到那座庄严的宫殿前,只见两名侍卫早已趴在了地上沉睡不起。她心头一惊,冲进了殿內,宫灯的火焰随劲风颤抖了一下。 她趴在了紫色的石床前,认真的审视着男子周身,直到确认他没有一丝损害后,心中大石方才落地。 下一刻,她阴沉了目光,观察着四周。 竟然有人穿过了她的结界!她的结界只认得她的气息,根本无第二人能畅通无阻,除非,碎了她的结界! 忽然她的手在石床上移动了一下,伸手触摸,略感不对。 原本朵朵紧凑遍布石床的兰芋花,竟然在此处空了几朵,显得异常扎眼。 到底是谁,拿走兰芋花又是为了什么?这花在魔界虽然不常见,但若要找到也并非难事,谁会为了这花来闯魔宫?这根本就是愚蠢之举。 血琉璃忽的想到了大雾结界里的怪异,缠绕在她身上却又突然不见的怪香…… 她眼里闪过一丝愤怒,她似乎被利用了! 她飞快到达宫殿之外,唤醒了那两名侍卫,那两名侍卫还一头雾水。 “速去禀报悍江魔君,有仙界的人混了进来!” …… 悍江魔君忽然眉头一皱,阴沉着脸,他居然感应有人在破坏迷雾结界,那威力不容小嘘! 数千年来,没有一个神仙敢来攻击这道迷雾结界,今日,居然有人不自量力的想要破坏它。 哼,便让他去会会来者! 悍江阴毒一笑正要去往边境时,只见下属来报,竟然是有神仙闯进了魔宫! 他震惊的起身。笑话,这怎么可能! …… 魔域里竟然闯进了神仙。这一消息堪称史上绝无仅有。 在任何魔界之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叫一个不知来历的神仙闯了进来,这简直是魔界的奇耻大辱。 这样的消息一旦散播开来,魔界声名何在,那森严的守卫岂不是要被当成了笑话?! 悍江阴沉着脸,以有胆大之人盗窃魔界至宝为名指挥着魔宫中的所有守卫士兵出动搜宫,一旦发现可疑之人,立马捕捉,不管何人! 他可以感应得到,边境那边的结界仍有人在奋力攻击,但还没有到达攻破的地步。能够排开迷雾的阻碍使出仙力,那人的强大可想而知。除了昔日仙魔战场上的战神他也想不出何人。 但是,现在已经闯进的人会是谁?会比一个战神更为强大?竟然能躲过他的眼睛悄无声息的溜进了魔界! …… 魔宫里人人都被守卫的集体出动给惊吓到了,究竟是何人能有如此大的胆子偷了魔界至宝。 而此时,魔宫里的一处花园却无守卫敢去搜查。 花园里百花丛生,彩蝶纷飞,一石子路上,一名约莫凡人十三四岁模样的少年正蹲在一株即将枯败的芙蓉花旁。 少年唇红齿白,乌发橙眸,低垂着睫毛,盯着芙蓉泛黄的花瓣沉默不语。 忽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打乱了他的思绪,他抬起头看向一旁突然出现的殷红色身影。 那殷红色的身影见到他愣了一下,不得不停住了步伐。 少年不紧不慢的起身,看着眼前到来的血琉璃淡淡唤道:“皇姐。” 血琉璃有瞬间的迟疑,“……嗯,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加快了步伐离去。 少年睫毛低垂,静静的看着她离去。恰逢此时,一名像是贴身护卫的男子来到了他身前,恭敬行礼。 “禀尊上,悍江魔君正在以抓捕行窃之人的名义出动了大量守卫,但微臣暗中得知,是有仙界之人闯了进来,简直匪夷所思。” 少年依旧盯着血琉璃离去的方向,眼神淡淡,叫人看不清他的所思所想。 那男子刚才也注意到了血琉璃的离去,又感叹尊上性子果真是魔界第一淡然,连仙界之人闯了进来也不甚在意。只道:“尊上,长公主殿下已经走了,您这是在看什么?” 少年轻轻开口:“没什么……只是,好像看到了远方来的客人。” “远方的客人?那是琉璃长公主哪来的什么客人……”那男子甚是奇怪的嘀咕着。 少年收回了莫测的目光,又盯起了即将枯败的芙蓉花来。 他冷漠淡然,仿佛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事物可以让他的心起一丝波澜。 “我已经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待那男子走后,少年再次蹲了下来。 他伸出无暇纤长的手,托住了枯黄的芙蓉花,声音轻轻,如水一般柔和。 “百花争艳,独你衰败,是这里的土壤不适合你,还是你不愿意留在这里……” 他用掌心捧起了它,“恐怕都有吧……与其这样痛苦,不如,痛快的死去。” 他刹那用力,将那枯黄的的芙蓉花死死的碾在手中,橙色眸子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手中橙光一闪,那枯黄芙蓉花瞬间化为飘渺的尘埃,被一股突来的强风卷上了天际,散荡开来,飞向天外,也不知会洒落在何处…… 少年橙色眸子依旧冷漠淡然。 “死去,然后,自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