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的逆袭》 第1章 前妻来电 刺国陆东省平洲市,6月末的傍晚,马路上车流如织,每一辆车如同蜗牛一般地蠕动。 马长远,肆壹制药公司运输部的司机,端坐在别克商务车的驾驶室,看到前方的红灯,缓缓地刹车,将车停了下来。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是押车员王庆海,瞅着前方密密麻麻排队等候的汽车,又转头看了一眼表情平静的马长远,说道: “马哥,你今年不到三十吧?” “虚岁的话,已经三十了。” “我说的是周岁,你周岁应该是二十九吧。” “嗯,还有小半年的功夫,我就到了而立之年,不能和你这样的二十来岁的青年相比了。” 王庆海一脸羡慕地说道:“马哥,我真是佩服你。不到三十岁,却非常老成。有一些三十好几或者四十多的人,遇见这般堵车,早就骂骂咧咧了。可是,我从来没见过你发过一句牢骚。” 马长远的嘴角挂起一丝不容易察觉的微笑,说道:“骂骂咧咧能解决问题吗?” “嗯,也是。马哥,我服你的不仅仅是开车的沉稳,还特别服你另外一件事。你从销售部调到运输部,没有心理落差吗?在销售部,一年至少拿十几万,甚至可以拿上三四十万;在运输部,一年最多不会超过十万。如果这事情落在别人头上,那他一定辞职走人、另谋出路,可是你来运输部快一年了,也没见你抱怨过,你的脾气可真好!” “庆海,你在运输部干了两年多了,可曾想过跳槽换个工作?” “马哥,我仅仅是个职专毕业,能在运输部谋个差事,这已经很不错了。我倒想换个赚钱多的工作,可是谁要我呢?哎,早知学历文凭如此重要,我上小学的时候就应该头悬梁、锥刺股。他奶奶的,我的小学、初中全都玩了,学习真是非常痛苦的事情。马哥,你是大本文凭,又当过兵,我听说国家对你们这种大学毕业参军的人有优惠政策,报考警察、检察、法院等部门可以优先录用。” “现在本科根本上不了台面,咱们财务部招人,至少要硕士以上,我这个本科给人家提鞋,人家都不要。至于退伍军人的优惠政策,好像没有优惠到我身上。所以嘛,能在咱们肆壹制药混一口饭,我感到很满足。至于部门的好坏,似乎不能单纯地以工资的高低来判断。在销售部,有的人的确能够拿不少钱,可是那需要的付出也是超乎寻常的。这其中的艰辛,我不多说了。在运输部,工资虽然少,可是不需要费很多心,再者,我们公司的运输部只负责平洲市的药品配送,不用没日没夜地出差,这是销售部无法比拟的。” “马哥,出差多好呀,全国各地、甚至国外的风景任意观赏,相当于免费旅游了。”王庆海满脸地羡慕加憧憬。 “等你结婚之后,你就会明白出差是多么痛苦和讨厌的事情!”马长远说到这里,红灯变成绿灯,前方的车辆开始缓缓移动,他轻踩油门,商务车的轮胎慢慢转动起来。 王庆海听到“结婚”的字眼,对马长远挤眉弄眼地道:“马哥,你说的真对。嫂子那么漂亮,你当然不放心她一个人留在家中!” 马长远的脸色突然黯淡下来,沉默不语,足足过了三分钟,才低声道:“庆海,我已经离婚了。” 王庆海惊诧无比,瞪圆了双眼,吃吃地道:“马哥,你…何时离婚了?” “快一个月了。”马长远没有多说,双眼紧盯前方。 别克商务车驶过十字路口,前方的汽车开始提速,马长远有些莫名的烦闷,放在油门上的右脚突然发力,别克车的发动机一声低吼,向前窜了出去。 王庆海张了张嘴,想问离婚的原因,可是见到马长远那冷峻的面庞,他又把到嘴边的问题咽到肚子里。 车内的气氛有些尴尬,王庆海感到心头压抑,他换了一个话题: “马哥,中午在食堂吃饭时,我听说咱们公司要和蔓国的白尔公司合作。哎,世上的事情,谁能看的清楚呢!两年前,咱们公司差点破产,人人都说肆壹制药是烂大街的破乱货;可是,两年后的今天,咱们公司居然得到白尔公司的青睐,变成了香饽饽。” 马长远脸色微变,道:“哦?如果这是真的,可是一件大事呀!” 他心中寻思着:“两年前,公司拒绝了天京某老板的注资要求和上市计划,从而遭到了惨烈的打压,可是即使这样艰难,公司没有寻求合作伙伴的意思。现在,公司挺过难关,恢复元气,为何又要和白尔公司合作呢?” 王庆海没有注意到马长远的表情变化,自顾自地高兴道:“白尔公司在全球制药界名列第五,是名副其实的巨头。也是,蔓国的产品哪一个不是响当当的?就像满大街的汽车,一半以上是蔓国的品牌,豪车中的奔茨、bmw、宝石捷等都是蔓国造。如今,我们肆壹制药和蔓国公司合作,算是有了蔓国血统,看国内还有谁敢欺负我们?即使是国都天京市的大老爷,在蔓国人眼里,那也是小虾米。” “这样看来,我们公司更加有前途,我就更不能换工作了。即使是一个司机的岗位,估计也会争破头。”马长远口中迎合着,心中却想道:“难道公司高层真的和王庆海的想法一样吗?用蔓国人抗住国内的压力吗?” “马哥,好像有人想买咱们公司的股票。我估计,你两年前花五元一股买的股票,很快就会不赔了。” “哦,还有这种好事呀!我高兴!”马长远呵呵地笑了。 王庆海感慨一声,道:“马哥,你是真有胆量呀!两年前,公司的股票连两元钱都卖不上,可是你硬是以五元的价格买了韩智析的十万股。其实,韩智析在销售部混得并不好,干了快十年,仅仅是营业三组的组长,和他同一年来的几个人,官位最高的已经是副总经理。不过,韩智析也算有福气,碰上了你这个知恩图报的手下。哎,老韩这人是个好人,只是性子直,不会变通,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马长远凝视着前方的道路,语气有些严肃地说道:“五年前,我进入肆壹制药销售部的营业三组,作为一个新人,我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菜鸟,是韩组长手把手地带我。四年多的时间,我从韩组长那里学到了许多,这其中也包括做人的道理。能碰上一个好领导、好上司,那真是前生今世修来的好福气。庆海,你说,他遇到困难,我岂能袖手旁观?” … 十九点,马长远回到了家中。 他的家位于五方区,五方区地处平洲市的西北方向,以前并不是繁华地域,可是随着近几年的经济发展和城市拓宽,这片区域逐渐热闹起来,高楼越来越多,房子的价格也是逐年攀升。 七十多年前,马长远的爷爷在此地买下了一个小平房;三年前,按照规划,市政府进行城中村改造,这个小平房换来了两套八十多平方的公寓。 马长远的父母做事很公正,给马长远和大女儿马长萍一人一套公寓。按照马父马母的意思,这是为儿子马长远准备的婚房。 两年多以前,马长远认识了小他三岁的女孩丘文容,近一年的恋爱交往之后,两个年轻人进入谈婚论嫁的阶段。 丘文容的父亲丘世博是锦绣丝绸公司的董事长,财大气粗,为独女准备了一套独门独院的别墅作为嫁妆。 丘文容要求婚后住在宽敞舒适的别墅中,马长远没有矫情,既然有条件,当然要让老婆舒舒服服,于是,马家留给马长远的婚房被租了出去。 但是,谁能料到八零后的年轻人如此不靠谱,结婚才一年多一点,就离了。 由于婚姻时间短暂,加之又没有孩子,因此两人的离婚程序简单之极:婚后的共同财产,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婚前财产,各人把各人的拿走就是,没有争议。 马长远收回租出去的房子,住了进去。 虽然马父马母有自己的公寓,可是老两口经常到儿子家中,打扫收拾,有时甚至也会小住几天。 马长远进入厨房,打开天然气阀门,往锅里加上水,点上灶台的火,盖上锅盖,然后转身打开冰箱,拿出母亲白天买的茼蒿,摘下几片发黄的叶子,在洗菜盆里冲洗,最后,他拿出一包鸡蛋挂面。 他要为自己做一份清水的茼蒿面条。 等待锅里水开的时候,马长远想起了前妻丘文容。 “哎,没想到,我竟然沦为闪婚闪离的行列。”他摇摇头,自言自语。 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地沸腾着,他丢开胡思乱想,抽出一撮面条,放入锅里。 突然,客厅里,手机铃声大作。 他赶忙放下手中的面条,跑到客厅,拿起手机。 手机屏幕显示着一串非常熟悉的数字,正是丘文容的手机号。 ; 第2章 前岳父的愤怒 马长远皱紧眉头,心中奇怪:“都离婚了,她还找我?” 自从领了离婚证之后,在手机的联系人中,他删掉了“老婆”这一联系人,但是“老婆”的手机号,并没有从他的脑海中删除。 犹豫片刻,他接通了电话,没有说话,等待丘文容先开口。 电话里传出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 “您好,您是丘文容女士的先生吧?” 马长远楞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等了几十秒钟,他含糊地“嗯”了一声。 电话里的男人接着说道: “我是天外楼大酒店的服务生,您的夫人在我们酒店喝醉了,您快来把她带回家。我们酒店的地址是山玉路560号,您的夫人在109号包间。” 电话里的声音嘎然而止。 马长远的头嗡的大了,他扔下电话,奔到厨房,把正在煮面的火关掉,然后冲到客厅,抓起外套,套上皮鞋,打开门,向电梯跑去。 等待电梯时,马长远渐渐冷静下来: “文容醉了?她不是爱喝酒的人呀!山玉路在太东区,她为何到那么远的地方喝酒?她一人独自喝酒还是和别人一起喝酒?文容的电话里还称我为老公吗?”一连串的问题涌向马长远的大脑。 想了一会儿,没有找到答案,他接着又想到: “我现在去接她,只能把她送到老丈人家里,岳父岳母会如何看我呢?离婚的夫妻,有如此亲密的接触,似乎不妥吧。” 电梯门开了,马长远进入电梯,心头依然纠结不已。 走出电梯,来到停车场,他终于有了决定。 “岳父,您好,我是马长远。”他对着手机低声说道。 “不要叫我岳父,有事快说!”电话那头的声音透露出厌烦的意味。 “嗯,岳…,我刚接到一个服务生的电话,说文容在天外楼酒店喝醉了,让我去接她回家。我想这件事情还是跟您说一声较好,…” “什么!文容喝酒了!你这个丈夫怎么当的,怎么能让老婆喝酒?!” 前岳父丘世博愤怒地咆哮起来,马长远只好把电话远离耳朵。 可能电话那头的丘世博感到刚才的言语有问题,因此电话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传来一句话:“你不用管了,我派人去接文容。” 马长远将天外楼的地址和包间号用短信发给前岳父,又发了一会呆,决定不开自己的杰达车。 他快步走出停车场,来到马路旁,叫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驶往太东区的山玉路560号。 … 平洲市的东面临海,其所辖的太东区是海岸线最长的市辖区,因此,太东区的渔业和海运业务很是繁忙。 太东渔业码头的旁边,矗立着一座十三层的办公楼,楼顶竖着“金昌水产”的大招牌。 金昌水产贸易公司在平洲市的海产品交易市场中是大名鼎鼎,平洲市的渔民可能不知道市长的名字,但是却不能不知道“金昌水产”,因为捕捞上来的海产品要进入平洲市交易,必须向金昌水产缴纳“进场费”,若抗拒不交,那么不久之后,连船带人就会消失于茫茫的大海中,最后的结论是“某某号渔船在海上进行作业时,遭遇风浪,不幸沉没,…” 十九点三十分,金昌水产的董事长孙金昌坐在九楼的办公室内,对着敲门者说了一句“进来”,副总经理周坚强推门走了进来。 “老板,船已经安排好了,只要人一到,马上就开船。”周坚强恭敬地说道。 “嗯,不错。百联商厦那边怎么样?” “猛子三个人正紧紧盯着,一刻钟前,猛子来电话说,她买了一个包。” “她看电话了吗?” “没有,她和朋友逛的很嗨,只要没有电话声,她是不会想起电话的。” “嗯,告诉猛子,仔细看着这个小妞,但是切记不要让她有所察觉。” “好的,我立即打电话,传达老板的指示。” 周坚强拿出电话,正欲拨号,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老板,是猛子的电话。”周坚强扫了一眼屏幕,边说边接通电话。 “强哥,那个小妞和朋友正在吃饭、聊天,我在旁边偷听了几句,感觉她说的事情有些重要…” 周坚强心中一紧,急忙问道:“什么事情?” “她说她和马长远离婚了。” “什么!离婚了!嗯,我知道了,你们继续盯紧她,注意隐蔽,不要惊动她。” 周坚强挂断电话,抬头发现孙金昌疑惑地看着他。 “老板,猛子说:姓马的小伙和丘家小妞离婚了!” “啊?你不是说他们俩去年结的婚吗?这才多长功夫就离婚呢!”孙金昌惊讶地站了起来,脸色有些凝重。 周坚强有些尴尬地道:“老板,去年我的确喝了丘老板嫁女的喜酒,按照常理,年轻人新婚一年多,正是蜜里调油的阶段,但是,谁能想到这两人如此快地离婚呢?哎,这丘老板太不仗义,女儿出门子鸣锣打鼓,可是,离婚了,却不打声招呼,难道怕人要回份子钱吗?” 孙金昌沉思片刻,坐了下来,道:“坚强,你赶快通知天外楼的韩老三,让他仔细辨认来人,不要轻举妄动。如果来人是马长远一人,按照原计划行事;如果来人不是马长远或者有旁人在场,要推个一干二净,放弃行动,并且要尽快离开天外楼。” 周坚强应声答是,然后拿着电话向门外走去。 孙金昌看着周坚强离开,缓缓站了起来,望着窗外的夜色,自言自语: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呀,仅仅准备了两天时间,弄了一些皮毛情报,就展开行动,是匆忙了些。今晚的行动多半会不成,看来得另想他策了!” … 十九点四十分,马长远打的来到海边附近的天外楼大酒店,让司机将车停在门前的停车场。 他没有下车,坐在车内,盯着酒店的大门口。 十分钟过去,一辆风田越野车停在马长远不远处,一男一女相继下车,向酒店走去。 马长远见到这两人,放心许多,他认识这两人,男的是前岳父的司机,女的是秘书。 这两人的出现,马长远早就预料到,他之所以不开自己的杰达车,就是害怕被前岳父那边的人认出自己。 他估计:五六分钟之后,丘文容就会被这两人扶出来。 但是,半个小时过去了,七八拨吃饭喝酒的人走出酒店,可是司机和秘书并没有出来,更别提有丘文容的身影。 马长远疑惑了:“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文容喝坏身子了?不对呀,即使喝伤了,叫救护车,这功夫救护车也该来了呀!” 突然,手机响了。他低头一看,是前岳父丘世博的号码。 “岳父,您好…” 马长远的话还没说完,前岳父愤怒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马长远,你搞的什么把戏?文容根本不在天外楼大酒店,酒店的人说从未见过文容。现在文容的电话打不通,你把文容怎么样了?” 马长远大吃一惊,道:“岳父,文容不在天外楼吗?自从办完手续后,我们俩一直没有见面,我怎么会对文容使坏呢?今天我接到的电话是文容的手机打来的,说的很确凿,就是在天外楼。也许包间号搞错了,有没有看看其他包间?” “我的司机和秘书找遍了所有包间,问遍了所有的服务生,也问了酒店经理,根本就没有找到文容。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一个人自说自道,现在文容也失去联系了,你不负责,谁负责?如果半夜十二点之前,我见不到文容,你就到警察局去解释吧。” 电话里传来挂断电话的嘟嘟声,马长远暗叫不好。 他掏出两张红色的伟人头像钞票,交给出租车司机,留下一句“不用找钱了”之后,打开车门,冲向天外楼大酒店。 奔跑的同时,他拨打丘文容的电话,电话里传来对方关机的语音提示声。 在酒店大厅,前岳父的司机和秘书正急匆匆地向门外奔去,这两人似乎没有看见老板的前女婿,径直出了酒店大门。 马长远顾不得和他们打招呼,直接跑到109号包间。 包间内没有客人,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正在擦桌子,她的工作服上写着22号。 “你好,打扰一下,能否向你请教一些事情?”马长远非常诚恳地问道。 服务员抬头看了马长远一眼,道:“不客气,您说吧。” “这个包间内是否有一个女的喝醉了?” “真是奇了怪,怎么又有人来打听这种事情?这个包间里没有人喝醉。” 马长远心中一动,又问道:“今晚这个包间共招待了几桌客人?” “只有一桌。” “这一桌有多少人?是否有年龄不到三十岁的女人?” “共有五人,四男一女,那女的应该不到三十岁吧。” 马长远掏出手机,翻看相册,找出一张丘文容的照片,递给服务员,问道:“那个女的是这个人吗?” “不是!” 马长远又问道:“刚才有一男一女来打听相片中的这人吧?” ; 第3章 离婚的理由 “是的。”服务员回答道,同时有些奇怪地看着马长远,似乎对今晚之事有了兴趣。 马长远心急如焚:司机和秘书已经找过了,看来丘文容的确不在这里。 突然,他想到一件事情,急忙打开手机的通话录音。 他的手机被设置成自动录音模式,因此,先前接到的电话被放了出来。 服务员听完电话录音,很是吃惊,问道:“你要找的人是你妻子?那一男一女是什么人? “他们是我岳父的司机和秘书。”马长远硬生生地把“前岳父”中的“前”字吞掉。 服务员更加怪怪地看着马长远,想问些八卦的问题,不过,最终还是忍住,没有言语。 马长远没有心思理会服务员的奇思妙想,问道:“电话里的这个服务生,你听出是谁了吗?” 服务员想了一会儿,道:“你再放一遍录音。” 马长远赶忙照办。 服务员思索过后,摇摇头,道:“对不起,这个声音,我从来没有听到。” 马长远眉头紧锁,心中担忧不已。 “先生,也许我认识的人不多,你找我们经理,试试?”服务员也感到事情的严重性,提出建议。 马长远感激地看向服务员,道:“谢谢你,带我去见经理吧。” 五六分钟之后,马长远失望地从经理办公室走了出来。 在天外楼大酒店的走廊上,他给丘文容的上司、同事以及两个闺蜜打电话,询问丘文容的下落。 丘文容的工作单位是平洲市医用材料公司的质检科,上至科长、下至一般职员,皆不知晓丘文容的去向。 闺蜜是她的两个最要好的高中同学,一个叫张莉,另一个叫高思媛。 张莉在电话里说: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联系了。 高思媛的电话呈现“暂时无法接通”的状态。 马长远焦急万分,大脑急速地寻思丘文容可能去的场所。 服务员没有离开,看着犹如热锅上蚂蚁一般的马长远,心中有些不忍,低声说道:“先生,您到大商场去找找看吧,女的如果心情不好,多半会去逛街。” 二十一点二十分,百联商厦十一楼的皮圣克西餐厅。 丘文容和高思媛喝着红酒,聊着天。 “思媛,你没有结婚,真是对了。我说,找老公,可要瞪大眼睛,不要像我这样,傻乎乎一时头脑发热地结了婚。” “文容,我看马长远不错的,对你体贴,性格也好,你为何不要他了?” “性格好,有用吗?”丘文容愤愤地道,她喝了一大口酒,接着道:“一个男人,越混越往后退,真是气死人!” “嗯,从肆壹制药的销售部调到运输部,的确是不好的事情,他是不是得罪领导了,被穿小鞋了?” “当然是了。两年前,他在销售部营业三组的时候,组长韩智析的老婆需要做肺移植手术,韩智析拿出肆壹制药的股票来筹集手术费,销售部的部长史更华报出一块五的价格,韩智析嫌价格低,不大愿意;其余的人鸦雀无声,不报价,可是马长远傻傻地报出五元的价格,买下了韩智析的十万股。他怎么这么没眼力劲,部长报出一块五的价格,谁还敢再报价?谁还敢买这些股票?!可是偏偏马长远这个楞头青干出这种没脑子的事情。” “啊!两年前的肆壹制药的股价是最低的,不过,一块五有点太低了,五元又高的离谱,两元左右还差不多。当时你为何不劝劝他呢?这可不是一笔小钱,五十万呢。” “哼,当时我和他刚刚认识,他怎么会和我说这种事情。结婚以后的不久,他被史更华踢出销售部,我追问半天,他支吾许久才说出缘由,我听了之后,把他骂的嘴都干了。” “嘿嘿,看不出来,马长远这么有魄力,敢越级对抗。我猜测那个韩智析多半和史更华不对付,你家的这位替上司打抱不平吧。”高思媛轻声笑道。 “思媛,你的脑子就是聪明,可不是就是这样吗。韩智析和史更华互掐,跟他有屁的关系?他以为这是战场上的舍生救战友吗?怪不得大家说有一些当兵的头脑简单,我看他就是典型!”丘文容气愤不已,又喝了一口酒。 “文容,你不会因为这件事情离婚了吧。” “当然不是。这件事情,虽然他做的莽撞,可是那是结婚之前发生的,我懒的计较。他到了运输部之后,我劝他重新找一个好单位。可是,他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当个破司机,乐呵呵的,好像升职了一般。我寻思着:既然他不找,那我帮他找。我跟我爸说了这件事,我爸还真上心,托人给他弄了一个市警察局的正式编制。”丘文容说到这里,感到口渴,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水。 高思媛听的入迷,催促说:“快接着说,后来怎么样?警察局的正式编制很难弄的,你爸对马女婿很费心呀!” “气人的事情就在这里。马长远根本不领这份情,他一口回绝了,说喜欢在肆壹制药工作。给我爸气的呀,简直无法形容。我更是生气,与他大吵了一架。可是,他依然没有悔改之意,我实在是失望透顶,这种丈夫,没有更好,于是,我们俩离了。” 高思媛听的津津有味,伸出大拇指,道:“文容,你牛掰,我服你!不过,我更服马长远!他真是神人!他为何喜欢肆壹制药呢?在平洲市,肆壹制药一直不愠不火。两年前,据说差点破产。近些日子,好像有些起色。特别是,肆壹制药的高层似乎对股票上市不感兴趣,不上市的股票能值几个钱?马长远手中的那十万股,现在能收回本就不错了。” “思媛,你不愧为做咨询业务的,你说的和我爸的看法是一样的。我爸也认为肆壹制药没有多少前途。哎,那个傻子还真认死理,谁说的都听不进去,最后有他后悔的时候。” “文容,你这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表示你对他还有感情,你不后悔离婚吗?” “后悔离婚?我后悔结婚!哎,关键是我爸很生气,他已经都答应别人,说马长远一定会感恩戴德地到警察局上班,结果呢?姓马的这个混蛋却让我爸在别人面前坐蜡,让老爸丢尽脸。我怎能再和这种人生活在一起?” “嗯,得罪老丈人的后果很可怕。”高思媛轻声笑道,心里却想: “因为马长远的家境一般,丘世博本来就不大同意这桩婚事,现在两人离了,丘老板算是如意了。 哎,当年丘文容迷上马长远,那个爱情真是海枯石烂、地久天长,打死都不分开。可是这才一年多的光景,丘家就把女婿赶出家门。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吗? 马长远真可怜!他好像真有点问题,老丈人给他找了份好工作,又不是害他,他为啥不接受呢? 再者说,丘世博只有丘文容一个女儿,只要听老丈人的话,丘家的丝绸公司迟早也是女婿的。看来,马长远并不是传闻中的傍岳父之流的人。” 丘文容拿起酒瓶,给自己的杯中倒了大半杯,仰头喝了一口,说道: “思媛,三个月前的同学聚会,我说工作忙,没去。其实,我是没脸去。以前,马长远在销售部的时候,一年至少拿上十几万,并且名头也响亮:销售代表,在同学面前,也算不丢面子;可是,他调到运输部之后,一年只拿六七万,名头也变成:司机!这让我在同学面前怎么能抬起头?如果他调到警察局,挣多挣少是次要的,可是名头气派:警察!吃公家饭的人!这多有面子呀! 思媛,谈恋爱,可能只关注身材、脸蛋就可;可是,结婚呢,需要的是内在的东西,不是光鲜的外表,你可要看仔细了,不要被男的给*迷*惑了。” 高思媛见丘文容的话越来越多,说的内容也是东一榔头西一捶的,没个把门的,她按住丘文容的酒杯,道: “文容,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家吧。哦,今晚的手机真安静,这么长时间都没人骚扰。” 说到这里,高思媛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突然,她惊道:“我的电话怎么是飞行模式,怪不得没有动静。” 丘文容把手伸进包中摸索,拿出手机,发现屏幕啥也没有,关机了。 “咦,我的手机为什么会关机?难道没电了吗?” 高思媛去掉手机的飞行模式之后,短信的收件箱中嘀嘀地响了几声,她打开一条短信,脸色微变,然后瞥了一眼丘文容,犹豫片刻,说道:“文容,马长远正在找你。” 丘文容吃了一惊,酒意醒了一些,摆了摆手,道:“这么快就后悔了吗?晚了!不理他!” 突然,高思媛手中的手机响了。 高思媛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道:“是马长远的电话,文容,你的手机为什么打不通呢?” “思媛,我的手机关机了。你接吧,听听他说啥。” ; 第4章 没心没肺 “高思媛,你好,我是马长远,你和丘文容在一起吧。我现在百联商厦的五楼,你们在哪里?” “啊?你也在百联商厦?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我和文容在十一楼的皮圣克西餐厅,你要找文容吧。”高思媛把电话递给丘文容。 丘文容接过电话,没好气地道:“马长远,难道你跟踪我?我们都结束了,不要再来烦我。” “文容,你不要离开,你先给爸爸去个电话。” 马长远在百联商厦的四楼和五楼,询问了七个售货员,终于得知丘文容和高思媛两个多小时以前在此商厦买过东西。 他正准备去商厦的保卫部查看监控视频的时候,手机显示发给高思媛的短信被接收了。于是,他马上拨打高思媛的电话。 果然,丘文容与高思媛仍然在一起。 马长远挂断电话,接着给丘世博发了一条短信。 三分钟之后,他乘坐电梯,来到十一楼,直奔皮圣克西餐厅,一眼就看见丘文容和高思媛二人。 丘文容看见马长远走来,脸色铁青,怒道:“马长远,你跟爸爸说了什么?爸爸为何那么着急地要亲自来接我?” 马长远还未开口,高思媛就站了起来,道:“文容,我去趟卫生间。” 看着高思媛离开,马长远坐了下来,看了一眼丘文容手中的手机,道:“关于爸爸的事情,等会儿再说。文容,七点多的时候,你的手机可曾借给别人用过?” “没有,那个时候我正和思媛一起逛商场呢。马长远,你到底想干什么?有话就直说,别绕弯子。” 马长远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电话录音。 播放完毕之后,丘文容瞪大眼睛,惊道:“这个人是谁?他为何说瞎话?” “文容,你提的问题也正是我要问你的问题。你看看来电号码,正是你的手机打给我的。” 丘文容看过马长远的手机之后,指着自己的手机,道:“下班时,我和思媛通了一会儿电话,然后就把它放进包里,在此之前,我一直没碰它。我确实没有把手机借给别人,另外,我也根本没听说过天外楼大酒店,更别说还在这个酒店喝醉了。” 马长远盯着丘文容的手机,问道:“你什么时候关机的?你爸爸一直在找你,可是联系不到你,很是着急。” “我记得没有关手机呀!刚才,我还奇怪手机为何关掉了。也许,没电了吧。”丘文容边说边启动手机。 屏幕亮了,马长远瞅了一眼,手机还有许多电量。 丘文容惊道:“真是奇了怪,手机的电量不少呀,它为何会关机呢?今晚上的怪事真多,思媛的手机是飞行模式,你接到了莫名其妙的电话。这是怎么回事?” 马长远心中一动,他沉思片刻,道:“文容,现在的科技发达,改变来电显示的号码不是太难的事情,也许有人搞的恶作剧吧。对不起,是我太冒失了,没有搞清楚情况,就给你爸爸打电话,让他担心和着急了。一会儿,你爸爸来了,向他解释一下今晚的事情,并且代我向他道歉。” 这时,高思媛走了过来,马长远站起来,冲她点点头,又对丘文容道:“不打扰你们了,我还有事情,先走一步。” 马长远没有走远,而是来到百联商厦的十二楼的一家面馆,要了一碗拉面,两碟小菜。 折腾了三个多小时,他滴水未进,的确是饿了。 坐在靠走廊的一个座位上,他正好能看见楼下皮圣克西餐厅的大门。 没有过许多时间,丘世博带着司机步入皮圣克西餐厅,一会儿,丘文容、高思媛伴随着丘世博,离开了西餐厅。 马长远松了一口气,开始吃饭,同时,脑海中反复思索今晚发生的事情。 真是一个折腾自己的恶作剧吗? 谁做的? 马长远是土生土长的平洲人,有不少儿时、中小学的同学,其中一些好事的人总是羡慕他娶了个白富美,喜欢开一些不知轻重的玩笑。 离婚的事情,只有家里的人知道,他没有到处宣扬,即使是同事,他也仅仅只和搭档王庆海说过。对那些同学,他从没说过。 难道是这些同学搞出这场戏吗? 想了一会儿,马长远想到一个场所至关重要:天外楼大酒店! 先前,他只想着找到丘文容,对其他事情和人没有过多思考。 此时,沉静下来,他想到了电话中提到的天外楼大酒店109号包间:如果真是某些同学搞的事情,那么他们必定会在109号包间等着看自己的笑话。 二十二时,金昌水产大厦,酒楼,董事长办公室。 “老板,刚接到消息,韩老三离开天外楼以后,有一个年轻人拿着电话录音,向刘经理打听一个喝醉的女子。根据描述的相貌特征,此人正是姓马的。哎,韩老三如果不撤出的话,正好可以在天外楼完成任务。”周坚强站在孙金昌面前,惋惜地说道。 “坚强,姓马的连天外楼的刘经理都惊动了,你认为我们还能执行任务吗?我们的行事宗旨是什么?”孙金昌语气很冷地斥道。 “我们的宗旨是一击就中,不留尾巴。对不起,老板,我想问题不周全,请赐教!”周坚强颤颤兢兢地道。 “只要姓马的将事情告知其他人,我们的行动就非常危险。按照我的预想,丈夫一般不会将老婆喝醉的事情到处宣扬,只会自己一人将醉酒的老婆带回家。可是,我万万没料到这两个年轻人居然离婚了。情报虽然不是取胜的最关键之处,但是没有情报,却是很难取胜的。这次行动,我们准备的太仓促了,把一些事情想当然了。并且,我们已经留下了尾巴。”孙金昌语气沉重地说道。 “老板,我们的人根本没在姓马的周围出现过,怎么会有尾巴呢?” “电话录音!” 周坚强“啊”地一声,张大嘴巴,想说点什么,但是最终无言以对。 “从今晚的事情看,这个姓马的似乎起了疑心,我们接下来的行动要更加谨慎。”孙金昌道。 “老板,姓马的现在独自一人在百联商厦吃饭,这是一个好机会,等他出来之后,我们可以…” “不妥,百联商厦地处平洲市的繁华区,人多嘴杂,再说,那里现在只有猛子三人,他们的身手也一般,恐怕很难不留尾巴地完成任务。”孙金昌站了起来,低头想了一会儿,接着说道: “让猛子继续监视,但是,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马长远匆匆地吃完面,快步离开百联商厦,直奔地铁站。 通往太东区的是3号地铁,末班时间是二十二时半,因此,他必须抢时间。 二十二时一刻,气喘吁吁的他跳进一列即将开动的地铁。 站在车厢的门口附近,他看着逐渐远离的站台,想道:“看来可以在十一点前到达天外楼,但愿那个22号服务员没有下班。” 突然,他看见三个男子向行驶中的地铁狂奔而来。 地铁驶进乌黑的隧道中,三个男子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但是,马长远的脑海中已经将这三人定格。 这是他第三次见到这三人。 第一次是在百联商厦十一楼的皮圣克西餐厅,这三人坐在距离丘文容、高思媛餐桌的不远处,当马长远坐到丘文容的对面时,这三人曾抬头看了他一眼。 第二次是在十二楼的走廊,他在面馆吃面时,见到这三人在走廊行走。 这两次的相遇,他没有感到奇怪。 平洲市的上班族喜欢在晚上活动,在同一商厦相遇两次,这很正常。 可是,在地铁站来个第三次相遇,这就值得考究了。 马长远的本科是数学专业,按照概率统计的说法,三次相遇应该属于小概率事件,说的通俗点,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是,一旦小概率事件发生,那么这个事件极有可能不是偶然的,而是必定会发生的。 他眯起眼睛,心中微起波澜,暗道: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二十二时五十分,天外楼大酒店。 在大堂,马长远找到了正准备下班的22号服务员。 “先生,是你呀!找到妻子了吗?她好吧?”服务员看见马长远,吃了一惊。 “是的,正是在商场找到了,她很好。谢谢你。”马长远诚恳地道谢。 “你不会是专程过来向我说这话吧。我认为你现在不应该跑来找我,而是应该陪在你妻子身边。”服务员的眼神显现出一丝鄙视,她心中暗道:“怪不得你老婆玩失踪,这么没心没肺。如果我是你老婆,非得跟你吵架不可。” 马长远心中苦笑,不过,他不打算解释,毕竟离婚不是很光彩的事情,况且,也没有必要向服务员说些无用的东西,他直奔主题,道: “嗯,你说的对。不过,出了这种乌龙事情,心中总是放不下。我想可能是一些朋友开玩笑,你能否告诉我109号包间客人的长相、年龄、身高等体貌特征?我看看是哪一个朋友跟我闹着玩。” ; 第5章 游泳 二十三时,丘家别墅。 丘文容洗完澡,坐在客厅的沙发,眼睛虽然看着电视,脑海中依然是马长远的影子。 丘世博看了一眼女儿,道:“文容,今晚的事情,会不会是马长远自编自导的一场戏呢?我看他对你余情未了,你可不要被他的这种小把戏蒙骗了。” “爸爸,马长远不是这种人。”丘文容低声道,心中却苦涩无比,因为当马长远播放手机录音时,她发现自己的电话号码已经不是“老婆”,而仅仅是一串数字,可是,她的手机中,马长远的电话号码依然是“老公”。 “文容,你现在还年轻,况且还没有孩子,爸爸托人会给你介绍一个门当户对的小伙子。” “爸爸,我不想再嫁了,你不要费心了!” “文容,人总是要结婚的,父母不能陪着孩子一辈子的。等到了那一天,我和你妈走了,你的丈夫、孩子会继续陪着你。但是,相互陪伴的两人,必须要在各个方面对等。否则,两人是走不长远的。你和马长远不正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丘文容低下头,没有吱声。 丘世博叹了口气,继续道: “我们老丘家,有丝绸公司,可以说,我们是有产业的家庭;可是,马长远家呢?他的爸爸是穷教师,妈妈是服装厂的退休职工,这是典型的无产业的家庭。无产业对上有产业,会做什么呢?” 丘文容扑哧一声,笑了:“爸爸,你干脆说我们家是资产阶级,马长远家是无产阶级,这多形象!爸爸,你别忘了,我们国家是怎么建的国?直到现在,我们国家的宗旨依然是无产阶级当家作主!” “文容,你可真能联想。嘿嘿,无产阶级当家作主!我看马长远正有此等野心。” “爸爸,你的意思是说马长远要谋夺我们的丝绸公司吗?可是,他一直没有这种想法,也从来没有提过咱家的公司。” “哼,这正是他的阴险之处。文容,你还年轻,不要被表面所蒙蔽。你想想看,如果你们不离婚,过个二十年,或者三十年,我走了,这份产业还不是传给你吗?传给你,也就相当于给了马长远。他越不提咱家的产业,我越对他心生忌惮,他这是迷惑我们,让我们对他放松警惕。” 丘文容一脸的不相信,噘了噘嘴,道:“既然不放心他,你为何还给他找警察局的工作?” “文容,你总是不理解爸爸的一片苦心。爸爸也不是非得要拆散你们不可。我这是在试探他。我问你:我国哪个单位聪明人最多呢?” “可能是高校吧,那里有许多科学家。”丘文容不假思索地答道。 “科学家就是聪明人吗?嘿嘿,有些科学家反而行事很愚蠢,书呆子就是这些人!其实,聪明人最多的地方是政府机关、是当官的人。 如果在官场里能混的开,干其他事情,还不是小菜一碟嘛。 我是这样想的:既然马长远是我的女婿,让他在肆壹制药当个打工的,这也丢我的面子。 恰好我有办法把他调到警察局,如果他是个好苗子,在警察局里摸爬滚打,锤炼一番之后,能够谋个一官半职,那么对我们丘家的产业也是有着莫大的好处。 即使未来把丝绸公司交到他手中,我也走的放心。可是,他居然甘心当一名破司机,也不到警察局,这是什么心态呢?这是典型的啃老族,不劳而获。 当个司机,费什么劲了?和算盘珠、机器人有区别吗?他只想着安安稳稳的,不动脑子,到了中年,顺理成章地接过咱家辛辛苦苦打下的产业,然后作光、败光我们的财产。真到了那个时候,你可能穷的一无所有,甚至连要饭的地方都找不到。” 丘文容呆呆地看着乃父,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巴,想反驳,可是又找不到合适的言辞。 … 金晓月是天外楼大酒店22号服务员,她是平洲飞翔旅游学院大四的学生,再过几天,就要毕业。 平洲飞翔旅游学院是民营大学,平常的学习不紧张,到了大四,更是以实习为主。金晓月本来以为能到旅行社实习,可是辅导员把她安排到天外楼大酒店,名为实习,实为当服务员。 金晓月不喜与人争执,也懒的自己寻找实习单位,于是就来到天外楼大酒店,干服务员快一年了。 除了晚上下班晚之外,她对天外楼大酒店还算满意,包吃包住,一个月四千多元。 当然,在酒店干服务员,免不了要受到一些酒鬼或者别有用心的人骚扰,不过,她外柔内刚,坚守着底线,大部分顾客还是知廉耻的,很少有霸王硬上弓的,即使有,酒店也极力从中周旋,不让大家撕破脸。 毕竟现在的网络发达,有个什么事,接着就会有人用手机传到网上,这对酒店的声誉及形象影响极大。 一年的服务员生涯,金晓月可以称得上阅人无数,因此,对马长远这样不顾家、不体贴的男人,她只是心中有点小鄙视,脸上依然笑意盈盈。 对马长远的问题,她轻声道:“先生,抱歉,关于客人的事情,我不方便回答。” 马长远楞了一下,关于客人的长相,这事说大也不大,说小吧,可能也不小。 这时,三个女服务员唧唧喳喳地走了过来,看见马长远,齐声“啊”地惊叫起来,其中一个喊道:“金晓月,这是你男朋友吗?好帅呀!今晚是不是不回来呀!揉着点,别弄坏了腰!” “去你们的,少贫!你们先走吧,我一会儿就回去了。”金晓月向伙伴们连连挥手。 “哈哈,帅哥,我们月儿,可好了!帅哥,加油!”三个伙伴们边说边跳跳蹦蹦地向前而去。 马长远有些尴尬,深更半夜地和年轻姑娘交谈,的确是让人浮想联翩。 他心中暗道:“金晓月不愿意说客人的长相,那么其他问题恐怕更加没戏,我不是警察,又跟她不熟,她确实没义务回答。算了,就当是有人和我开玩笑吧,反正也没有遭受什么损失。” “打扰你了,抱歉。”马长远微微欠身,转身向门口走去。 金晓月没有说话,看着逐渐远去的马长远,心中有些歉意,其实,她认识其中两个客人,一个是绰号老三的韩胜虎,另一个是韩胜虎的女朋友李妮。 先前,马长远离开酒店之后,她仔细回忆109号包厢的情形,感觉韩胜虎等人与以前不一样,他们似乎不是来吃饭的,好像在等人。 她并不认为韩胜虎这些人是马长远的同学或朋友,因为,从气质和谈吐上,韩胜虎与马长远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 见到马长远走出大堂,其背影消失于黑暗中,她心中暗道:“即使你和韩胜虎真是同学或朋友,我也不会瞎掺和你们之间的事情。” … 与山玉路交叉的是海滨路,顾名思义,海滨路就是靠近大海的马路。 马长远走在海滨路,听着东面海浪的涌动声,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离婚是简单的,无非就是把一个证件换成另外一个证件,可是,感情却不是一个两个证件能说明白的。 他自言语道:“也许,我仍然没有走出上一段感情,既然结束了,那就彻底断掉吧,省得自寻烦恼。” 抬头看向大海,呼吸着带有腥味的海风,他突然有跳入海中游个畅快的念头。 想到就做。 他来到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易购连锁超市,买了一件游泳裤和一副潜水镜,然后在九天快捷酒店要了一间房,在房间里换上游泳裤,… 海滨路是渔业和海运的集中地,填海造地和建造码头,使得海滨路没有平缓的沙滩,不适合游泳。 在十岁之前,马长远曾来过此处,那时,没有填海造地,还有沙滩、礁石,他赶海,摸蛤蜊,抓螃蟹,有时甚至能捞到海参,其快乐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自从长大以后,他很少来太东区,更别提在海滨路东面的海里游泳。 … 六月份晚上的海水,温度顶多十来度,对于一般人来说,在这个温度的水中游泳会感到冷,但是这对于马长远,那是小意思。 他运转真气,海水的冷意使他更加清醒,更加充满力量。 仰泳、自由泳、蛙泳、潜泳交替使用,他要把一天工作的疲惫和离婚带来的郁闷全都发泄于海水中。 不远处,一条渔船在海面上晃悠,两人的谈话声飘入他的耳朵: “韩老三,周副总怎么突然撤销任务呢?” “谁知道呢?他总是那么小心,按照我的意思,直接在路上绑了就是,哪用这么麻烦?” “听说那小子当过兵,手底下可能有两下子,明目张胆地干,怕是会弄出大动静。” “顾黑子,想不到你越活越回去。当过兵,就很厉害吗?老子现在是黄级中期,一掌下去,可碎石裂碑,那个小子能挡的住?” ; 第6章 钓鱼 “韩老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周副总不让做,咱何必出力不讨好。那个小服务员长得真水灵,我怎么以前没见过呢?” “顾黑子,你才来天外楼几次呢。那个小妞,我认识,好像姓金,她的脾气倔,听说有几个老板想包她,她拒绝了。” “那些老板真是钱多人傻,包,太浪费钱了。直接上了,她一个服务员还能翻了天吗?再说,上个几次,图新鲜就行了。若是包,还有扯不清的麻烦。” “顾黑子,这就是土鳖与贵族的区别。你就是土鳖,不懂情调,就知道让你那小弟弟快乐,而不知道让你的心灵也快乐,哈哈哈!” “韩老三,那些大老板是贵族吗?屁,退回十年二十年,哪一个不是扒拉泥土的大老粗,他们还讲情调,心灵快乐?真是笑掉大牙!说白了,他们就是胆子小,怕小姑娘闹事,所以才大把给钱堵嘴,他们更是土鳖,更是图的下面快活。我是土,可是我不虚伪,那些大老板既土,又虚伪。韩老三,不跟你扯没用的。明天,我去天外楼,把那小妞办了,让你看看我顾墨的雄风。” “顾黑子,你要弄事,可别在天外楼里弄。” “为什么?” “天外楼的刘兆新不让在酒店里搞事,他曾说过,要搞,到外面搞;如果在酒店里面胡搞,他不会向着外人。” “他奶奶的,刘兆新这是哄小孩子吧。没碰上硬茬,他才这样说。如果遇见他惹不起的,你看他敢这么说?” … 马长远听到这里,不再继续听下去,心中反复思考一个问题:“这两人提到的当过兵的小子,是不是说的我?” 他不能不做这种怀疑,因为这两人还提到“天外楼”、“姓金的服务员”以及“撤消任务”,这些都与他今晚的遭遇有关。 刹那间,他有质问这两人的冲*动,可是,理智很快占据上风,他详细地分析质问引发的后果: “如果这两人与我毫无关系,质问就是师出无名,凭空找事;如果这两人与我有关系,那么质问完毕之后,我如何处理这两人?是先下手为强,还是放虎归山?并且这样做,有可能打草惊蛇,断掉背后主谋的线索。” 他慢慢往回游,同时思考着如何应对最坏的情形。 回到九天快捷酒店的房间,他冲掉身上的盐渍,披上外衣,走出酒店,首先在atm机上取了一万元钱,然后来到马路边上的烧烤摊。 虽然是半夜,但是烧烤摊的生意依然红火,三三两两的年轻人坐在小桌旁,吃着肉串,喝着啤酒,侃着大山,吹着牛皮,… 独自一人的马长远坐在桌旁,自斟自饮,显得突兀起来,特别是他把鼓鼓的钱包放在桌上,更加显得刺眼,或者说是勾起了某些人心中的火焰。 喝了一瓶啤酒,马长远站起来,在钱包里拿出一张百元大钞,喊道:“老板,结账!” … 九天快捷酒店背面的一条幽静的巷子里,马长远踉踉跄跄地扶着墙壁走路,后面尾随着三个长发黄毛的年轻男人,其中一个既高且壮的名叫石铁虎。 一会儿,两个年轻人窜到了马长远的前方,抱臂堵住了去路,后面一个年轻人拿着一把弹簧刀,封住了退路。 “哥们,识相的话,把你的钱包以及手表拿出来。”石铁虎冲着马长远不怀好意地笑道。 马长远左手扶着墙,右手悄悄按下手机的录像键,缓缓地说道:“你们这是要打劫吗?” “哈哈哈!”三人一齐大笑。 石铁虎大声道:“你是个傻帽吗?我们不打劫,难道还是请你吃饭吗?我告诉你,老子就是打劫的,劫的就是你这个傻帽!快点的,别磨蹭,我的拳头耐性不好。” 马长远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靠在墙上,看着眼前的三人。 石铁虎大怒,挥起右拳,朝马长远的鼻梁砸去。 马长远微微侧头,石铁虎的拳头落空,打在墙上。 “啊!”石铁虎惨叫一声,然后捂着右手,痛地边跳边喊道:“兄弟们,上,废了他!” 其余两人全都持刀冲上来,马长远的左手闪电般出击,连续两巴掌,瞬时,地上躺着两个昏倒在地的人。 石铁虎全身一激灵,马上意识到碰见高人了,他吓的疼痛也忘了,转身就跑。 马长远腾空而起,一脚踢在石铁虎的后背。 石铁虎惨叫一声,狗吃屎般地趴在地上。 马长远走到石铁虎面前,居高临下地扬起手机,屏幕上出现石铁虎等人的动作、言语以及得意的狂笑。 石铁虎心中大骇,明白这是被“钓鱼”了,他哆哆嗦嗦地哀求道:“大哥,大侠,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您大人大量,把我们当个屁,给放了吧。” 马长远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脸颊,道:“我是傻帽,还是你大哥,可是,我怎么不记得有你这个小傻帽弟弟呢?” “大哥,先前我脑子漏电,说胡话,您别当真。大哥,只要您放了我,不把我们送到派出所,我们保证听您的,当您的小弟,供您差遣。” 马长远盯着他,冷笑道:“当我的小弟,你还真敢想?你想把我送到号子里吗?我问你几件事,如果你的回答还行,放你一马,也不是不可以;如果我不满意你的回答,你就等着吃牢饭吧。” “好,好,我一定会让你满意的。”石铁虎忙不迭地点头。 “知道韩老三、顾黑子吧?” “知道。” “说说他们两人的情况,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韩老三,真名叫韩胜虎,可能有四十岁吧,是平洲当地人,以前在汽运大队当司机,后来买了个车跑短途,现在把车包给别人,有时帮忙收进场费,有时帮人家要账,哦,对了,前几天,他买了一条船,经常在海里钓鱼; 顾黑子,真名叫顾墨,来自东北的长沈市,前两年,开了个饭店,现在帮忙收进场费,与韩老三走的很近。 这两人的功夫很厉害,特别是韩老三,据说在码头附近无人能敌。” 马长远问道:“帮忙收进场费,帮谁收?进场费是什么?” “打鱼的要想把鱼拿到市场卖,要向金昌水产缴纳进场费。” “金昌水产?它是一个公司吗?” 石铁虎转头看向不远处高高在上的“金昌水产”红色招牌,用手指了指,道:“那个楼就是金昌水产的办公楼。” 马长远抬头看了看,又问道:“听说过周副总这个人吗?” 石铁虎茫然地说道:“这里姓周的人不少,我听说过的好像没有当老板的。” 马长远没有继续发问,而是冷冷地道:“把你的身份证和电话拿出来。” 石铁虎战战兢兢地掏出身份证和手机,交了出去。 马长远用自己的手机给身份证拍照,然后用石铁虎的手机给自己的手机打电话。 “你叫石铁虎,以后说不定我还会找你的,记住,刚才这个号码是我的,到时可不要不接我电话哟。”言毕,马长远将身份证和手机扔给石铁虎,继续说道:“记住,你刚才所说的,我全都录下来了。如果你把今晚的事情泄露出去,韩老三和顾黑子就会收到这份录音。” 马长远踢了石铁虎一脚,道:“去把你的伙伴弄醒,带他们滚!” … 二十四时,丘家别墅。 丘世博来到卧室,看见妻子张采苹坐在床边发呆。 “采苹,你怎么还不睡?” “文容差点失踪,我能睡的着吗。老丘,你真的认为是小马搞的鬼吗?” “不好说。幸亏文容没事,否则,我一定不饶了他。” “没见过你这样的老丈人,总是说女婿的坏话。现在小俩口离了,你还不放过人家,你有完没完。” “马长远那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能不说他吗?如果他有上进心,那也罢了,我懒地操那份闲心,可是他总是一副胸无大志、自甘平凡的样子,我一见他就来气,我家文容那么优秀,怎么跟了这么一个窝囊废?” “老丘,你说的上进就是去当个警察吧,难道当个司机就是窝囊废吗?你以前是干什么的?你还是开拖拉机的呢,如果不是我爸帮衬着,你能有今天?现在成了董事长,眼睛就长在额头上不认识人了。” 张采苹月说越来气,站了起来,接着说道:“老丘,人家小马不用你给找工作,自食其力,哪点做的不好?再说了,那个警察的事,是你去找人办的吗?是市中区的区长刘得路主动找的你,问小马是否愿意到警察局,你没提前问问小马的意见,直接点头答应了。要是我是小马,我也不去,凭什么要听你的指手画脚?” “张采苹,我怎么指手画脚了?我这还不是为马长远好吗?他是不知好歹,把人家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丘世博,我还不了解你吗?凭良心说,你是单纯为了小马吗?还不是为了搭上刘得路这条线。” ; 第7章 屋里有人 “张采苹,你今天吃错药了吗?你怎么处处向着那个姓马的窝囊废?再说了,我和刘得路搞好关系,有错吗?乡镇养蚕的事,还得靠着刘得路呢。” “老丘,你与管事的某些人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他们是主动替别人着想的人吗?吃你的,喝你的,他们从来不客气,可是一旦求着他们办个事,他们什么时候爽快地办过?这一次,刘得路主动找你说起小马的事情,你不感觉奇怪吗?你自己也知道,警察局的门槛难进,这么好的事,怎么会平白无故地轮到小马头上?” 丘世博楞了一下,道:“小马的条件符合政策。” “符合政策的人多了去,我就不信只有小马一人符合政策。你当时回家说这件事,我就感觉怪怪的,现在这年头,要想吃公家饭,你去求人,都不见得能成。吃公家饭,有笔试,有面试,真是比考大学都难。我可从来没听说主动求你去上班的稀奇事。” 丘世博脸色逐渐凝重起来,皱眉道:“老婆,难道你认为这里面有猫腻?” “有没有猫腻,我不知道。我总认为刘得路不是那么热心肠的人。” 丘世博脸色阴晴变幻,沉默不语。 “哎,文容那丫头被你惯坏了,不懂事。现在变成离婚的,你们俩高兴吗?真是没见过你这种当爹的,盼着女儿离婚,你整天都想的啥?就你女儿珍贵,人家的孩儿都配不上你女儿吗?” … 六月十四日,上午八点半,肆壹制药运输部。 马长远提着洗车用水枪,认真地给商务车洗车。 运输部三科的副科长岳震力走了过来,说道:“小马,财务部要用车,这几天,你去财务部帮忙吧,财务部负责你的考勤,你不用到这里打卡。” 马长远关掉水枪,问道:“岳科长,要去几天?” “不清楚,你一切听他们的安排。现在赶快过去吧,财务部刚才来电话催了。” 肆壹制药设财务总监一名,副总监两名,下设财务部和会计部两大部门,财务部在办公大楼的二楼,占据了半个楼层。 木微然,财务部综合处的副处长,她看着面前的马长远,道: “马师傅,普安会计师事务所要到公司审计,你负责审计期间的用车。” 马长远没有说话,点点头,看着养眼的白领佳人,等待进一步指示。 “审计师晚上可能加班,这就需要你辛苦一些,有困难吗?”木微然问道。 马长远摇摇头。 “嗯,好的,你做好晚上的出车记录,这算加班,我们会按照公司政策,发放加班费。哦,还有,这些天,下班之后,你可以把车开回家,不必送回公司。把你家的地址留给小王,她会核算里程及油耗情况。先说到这里,你去找小王办理相关手续。” … 马长远离开之后,木微然摇了摇头,心道:“运输部怎么派了个木头人来?听说这个姓马的原来在销售部,就这性格,如何能干好营销工作呢?”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 “木副处长,安排人到机场去接普安会计师事务所的伊经理,一会儿,我把她的姓名和航班号发给你。” “好的,孙助理,我马上安排。” 孙助理是财务总监萧方婷的助理孙晓雁,她协助萧方婷安排审计事宜。 桌上电脑的小企鹅闪烁,木微然点击打开,屏幕上跳出: 伊学静,普安会计师事务所平洲分所审计四部项目经理,太华航空n7686次航班。 木微然拿起电话,拨打马长远的手机号。 … 伊学静解开安全带,从行李驾上拿下旅行箱,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哈欠,然后随着缓慢移动的乘客向飞机舱外走去。 昨晚,为了肆壹制药审计的事宜,在普安燕京分所,她一直开会到晚上十点半,然后又在今早五点半爬起来,急匆匆地赶往燕京机场,乘坐上午八点一刻的燕京至平洲的航班。 虽然她在飞机上已经睡了一个小时,可是交通工具上的睡眠质量差,有时睡还不如不睡。 她轻轻捂住嘴巴,再次发誓:“下辈子,打死也不干审计!” … 马长远提着伊学静的旅行箱,前面带路,快步来到商务车旁。 把旅行箱放在后备厢中,伊学静和马长远依次进入车中。 马长远系上安全带,一边点火,一边问道:“伊经理,怎么走?” 他接到的指令是将伊学静送到肆壹制药的财务部,可是看伊学静一脸疲惫的样子,他客气地问了一下。 伊学静刚想说开往肆壹制药时,突然看到身上邹巴巴的套装,她改口道:“马师傅,先到新安路189号,然后再到你们公司。” 新安路189号是罗马花园小区,她去年按揭买的公寓就在此小区。 她要回家整饬一番,再去会见客户。 如果男人不修边幅,可能会被认为有男人气概,不拘小节; 但是,若女人蓬头垢面,衣装不整,那么众口一词地认为女人懒惰、家教不好、不优雅,或者认为女人生活拮据,总之,没有一个好词。 马长远将车平稳地驶出停车场,慢慢开始加速。 伊学静闭上眼睛,继续抓紧休息。 突然,手机铃声大作,伊学静惊醒起来,抓起手机一看,是母亲刘素月的电话。 “妈” “静儿,你到平洲了吗?” “到了,妈,我前些天不是说了,不用每次都报平安的,飞机出事的可能性要远远小于汽车出事的可能性。你就放心吧。” “只要没闭眼,我永远会担心。你快点当个妈,你就知道当妈的心里都想啥。你现在干什么呢?” “妈,你好啰嗦呀!我还能干什么呢,在机场高速赶路呗。” “哦,这次不坐地铁,有人接你了,是不是你男朋友来接的你?” 伊学静顿时大窘,脸上发烫,偷偷看了前面的马长远一眼,低声道:“妈,你别乱说话,是客户来接我。” “呵呵,妈知道了,是客户,不是男朋友。你啥时把男朋友带给我看看呢?” 伊学静支支吾吾地道:“妈,你着什么急呢。该给你看的时候,你自然就看见了。我还有事,先挂了,以后聊。” 她急忙挂断电话,心脏不争气地扑腾扑腾跳,心中暗道:“不能撒谎的,一个谎话需要另外一百个谎话来圆,搞的每次都心虚紧张。哎,早知老娘这样没完没了,我就不会撒谎说有男朋友了。今晚打电话给老娘刘素月,说与男朋友拜拜了,早点结束谎言,免得被人戳穿更丢面子。” 新安路在浦江区,距离机场大约九十公里。 马长远用了一个半小时,于上午十一点半到达189号的罗马花园小区的c栋公寓楼前。 伊学静下车,临近中午的阳光强烈,照的她有点头晕。 她用手挡在额头,遮挡阳光,等着马长远拿出旅行箱。 马长远提着旅行箱,看到伊学静的脸色有些发白,问道:“伊经理,你好像累了,我帮你拎着箱子吧。” 伊学静感激地点点头,道:“谢谢你,马师傅,中午的光线太强,我可能有些不适应,你帮我把箱子拿到电梯里就可以了。” 马长远道:“伊经理,你不用客气,我帮你拿到门口吧。” 伊学静不再坚持,和马长远一起进入公寓楼里。 她的房子在16楼。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1605号,伊学静掏出钥匙,插进锁孔里,转了一下,她脸色大变,恐惧道:“有人动过锁!” 马长远一惊,运转真气,仔细倾听,一会儿,他低声道:“屋里有人!” 伊学静花容失色,退后数步,躲到马长远身后,拿出电话,想要报警,可是双手哆哆嗦嗦,电话差点掉在地上。 这时,房门突然打开了,伊学静抓住马长远的胳膊,高声尖叫。 ; 第8章 姨? “静儿,你怎么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妇人走出来,吃惊地问道。 伊学静楞住了,呆呆地道:“妈,怎么是你?你不是在长沙吗?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静儿,我昨天到的。你没事吧,刚才你大声叫什么?” “妈,我以为家里来贼了!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真是人吓人,吓死人。”伊学静停顿一下,接着问道:“妈,你到我这里干吗?” “闺女的家,我不能想来就来吗?你一个人在平洲,我能放心吗?”伊学静的母亲刘素月看见站在一旁的马长远,眉开眼笑地问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 马长远一愣,可是面对刘素月的热情,只好恭敬地说道:“阿姨,您好,我叫马长远。” 他本想称呼“伯母”,可是转眼想到此词具有特定含义,急忙改成“阿姨”,可是说完之后,他感觉阿姨也容易引起歧义。 “小马,你好,你好,别站在外边,快请进屋!”刘素月拉住马长远的胳膊,往屋里拽。 伊学静醒悟过来,心中大呼不好,她急忙挡在马长远身前,说道:“妈妈,这是我的客户,我回家只是把旅行箱放下,马上就走!” 刘素月沉下脸,不悦地道:“静儿,我是不是妨碍你们好事了?好,那我走,给你们腾出地方。” 伊学静大窘,嗔怪道:“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真有事。” “静儿,你不要蒙我。现在都快12点了,大中午的办什么事?在家吃完饭再走。”刘素月强硬地说道。 马长远一听要吃饭,明白他再不说话,真的要引起更大的麻烦,他上前说道:“阿姨,公司里已经订好酒店了,就等着伊经理过去,不麻烦您了。” 伊学静急忙补充说道:“妈,你看看,我没撒谎吧,客户的领导都在等着呢。”说到这里,她抓住马长远的手,飞速地朝电梯跑去,一边跑一边回头道:“妈,我的箱子,你帮我收好。我走了,晚上不用准备我的饭。” 刘素月知道挽留不住,无奈地喊道:“小马,过两天一定要来吃饭,阿姨做好吃的给你。” 马长远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只好说道:“阿姨再见!” 刘素月满脸笑容地看着两人进入电梯,自语道:“如果我不搞突然袭击,估计猴年马月也看不到小马。嗯,小马这个小伙子,五官端正,身材也结实,说话也得体,只是不知体性怎么样,看样子,好像脾气也蛮好,…” 进入商务车,伊学静尴尬无比,不知如何开口。 马长远系上安全带,启动车子,等待伊学静的指示。 伊学静决定先回家之后,给肆壹制药财务总监的秘书孙晓雁去过电话,说不用安排午饭,她下午到肆壹制药。 她原来的计划是回家洗个澡,随便吃个泡面,然后小憩一会儿,再到肆壹制药。在她的安排里,压根没有司机马师傅的半点影子。 可是老娘刘素月的突然出现,打乱了她的一切计划。 伊学静思量再三,决定把事情说清楚: “马师傅,不好意思,我妈误会你了,是这样的:我工作忙,一直没找男朋友,可是我妈总是催我,为了不让她唠叨,我只好骗她说有男朋友。今天,我妈一定把你当成我男朋友了,哎,马师傅,真抱歉,我会向妈妈解释清楚的。” 马长远心中暗道:“果然如此。”嘴上说道:“伊经理,我没什么的,父母都这样。现在你到哪里?” 伊学静想了想,道:“马师傅,真抱歉,让你跟着我受累,你往公司的方向走,在路上找个地方,我请你吃饭。” 马长远笑道:“伊经理,不要抱歉,我的工作就是开车,你指哪儿,我去哪儿。你是我们公司的审计师,理应由我们公司请客。” 浦江区位于平洲市的东北部,往南走,是太东区,再往西南走,就是安夕区,肆壹制药位于此区。 马长远驾驶汽车,驶出浦江区,进入太东区,行驶在宽敞的海滨路上。 他想到天外楼大酒店,脱口而出道:“伊经理,我们到天外楼大酒店,怎么样?” 伊学静看着车窗外面的大海,道:“这里我不熟,你认为那里好,我们就去那里。” 马长远突然有些后悔起来: “如果在那里碰上韩老三和顾黑子,事情就麻烦了,因为这极可能牵连到毫不相干的伊经理。” 看着伊学静宁静地欣赏海景,马长远懒地改口,心中暗道:“韩老三和顾黑子怕是没那个胆子敢大白天地惹事。” … 金晓月看见马长远和伊学静,首先楞了一下,然后她仔细端量长发飘飘的伊学静,最后心中暗赞:“这个没心没肺男的老婆真是漂亮。哼,算这个男人还有点良心,知道带老婆来这里赎罪。” “女士、先生,您们好,欢迎光临天外楼大酒店,您们二位里面请!”金晓月用标准化的语言热情洋溢地打着招呼。 “金小姐,你好,真是巧,我们又见面了。”马长远笑道。 “这位先生,是很巧,这说明您跟我们天外楼有缘,希望您常来。” 马长远微微一笑,伊学静也向金晓月还以微笑。 金晓月带领他们来到106号包间,等马长远和伊学静落座之后,她递过两本菜谱。 伊学静没有翻看菜谱,对马长远道:“马…长远,我没来过这里,你看着点吧。” 她本来要说“马师傅”,可是话到嘴边,她将“师傅”两字吞掉,改成“长远”,她想道: “这里是马师傅常来的地方,服务员称他为先生,我如果喊他马师傅,这可能会削了他的面子。 再者说,我不是人家的上司,只是一个干审计的,公开场合喊人家马师傅,感觉有压人一等的意思。 审计师,或者说注册会计师,很了不起吗?这一行本来就属于服务行业,与开车的、端盘子的没有多大区别,还是平等一点好。” 听到“长远”的称呼,马长远的眼神闪过一丝诧异。很快,他恢复常态,对金晓月说道:“有适合女士的饭菜,你看着上一些。要求是能吃好吃饱,能快点上菜。” 将菜谱还给金晓月,他转头问伊学静:“伊…,喝点什么?”他见伊学静不称呼“马师傅”,只好也不叫她“伊经理”,含糊其辞地说了个“伊”。 “橙汁吧。”伊学静听到“伊”之后,脸上微微发热,赶紧说出一个饮料,然后把头转向墙壁,做出欣赏墙上油画的姿态。 金晓月惊异万分地看着坐在桌旁的两人,心中大呼道:“姨!?这是怎么回事?丈夫称妻子为姨,这是新的流行语吗?还是他们是错辈联姻?一部系列动作电影中男主称女主为十三姨,他们两人的故事是这种狗血的桥段吗?” ; 第9章 清者自清 顾黑子顾墨的脑海里总是晃悠着金晓月的水灵模样。 虽然韩老三劝他不要太色,可是顾墨总是控制不住下半身的蠢蠢欲动。 金昌水产的周副总一直没有做下一步的指示,顾墨就清闲起来。 人一闲下来,更容易想三想四。于是,大中午头的,他带着两个小弟黄虎和何冲,走入天外楼大酒店。 25号服务员将他们一行三人带到107号包间。 顾墨看着门上的号码,不爽地道:“小妞,怎么是个带7的包间呢?没有带6或者8或者9的包间吗?” “先生,很抱歉,这是最后一个包间了。其余包间全都有客人。” 顾墨脸色黑了下来,正要发脾气之时,旁边的小弟黄虎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大哥,金晓月好像在隔壁包间。” 像打了鸡血一样,顾墨瞬间来了精神,问道:“是106吗?” “是的。” 顾墨看了一眼服务员,道:“小妞,你把106的服务员叫过来,你到106去。” 服务员楞了一下,委婉地道:“先生,我无权安排其他人的。” 顾墨大怒,猛拍了一下桌子,吼道:“滚,让管事的过来。” 服务员飞奔跑出包间。 一会儿,领班刘田恬走了进来,微笑道:“三位老板,您们好!招待不周,还请见谅。我们25号小珍姑娘的服务质量可棒了,一会儿,你们就会知道她的好了。” 顾墨头一抬,眼睛向上看,没有搭理刘田恬。 黄虎见状,傲慢地道:“知道我们老大今天为何到这里吗?就是因为惦记你们的金小姐。别说些没用的,麻利地把金晓月叫过来。” 刘田恬心中暗暗叫苦,知道不是三言两语能打发的,只好说道:“三位老板,您们稍等。” 她退出包间,来到106号包间门口,轻轻把门推开一道缝,朝金晓月招了招手。 … 天外楼大酒店包间的墙壁里面含有隔音材料,伊学静、金晓月没有听见隔壁包间的声音,但是这种隔音材料挡不住马长远。 自从进入酒店,他就不停地运转真气,密切关注四周的动静。 当捕捉到顾墨的声音,他心中叹道:“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 … 金晓月听完刘田恬的要求,脸现难色,道:“刘姐,我在这里做的好好的,如果临时换人,恐怕客人有意见。” 刘田恬低声道:“晓月,你好好和客人说说,我看这两个人挺面善的,应该通情达理。” 金晓月满肚子的不愿意,可是刘田恬是领班,平时对她也不错,她不好强硬地拒绝,勉强地点点头。 马长远将门口两人的话语全部听在耳里,他心里冷笑一声,起身对伊学静道:“伊经理,你慢用,我出去一会儿。” 来到门口,他对金晓月说道:“金小姐,我的茶水没了,麻烦给续上吧。”说到这里,他转向刘田恬,问道:“小姐,你好,有什么事情吗?” 刘田恬没想到客人会突兀地出现,并且直接向她询问,如果她说没什么事情,金晓月再提此事,那么就真真地得罪客人。 无奈之下,她硬着头皮,说道:“这位先生,真抱歉,金小姐有点急事需要处理一下,我们会为您另派一个优秀的服务员。” 马长远意味深长地看了刘田恬一眼,道:“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呀!难道不能等到我们吃完吗?” 刘田恬心中咯噔一下,暗道:“难道这个人也是冲着金晓月来的吗?若真是这样,此事我处理不了。” 她柔声说道:“这位先生,我们也希望金小姐能善始善终地为您服务,可是,事情挺急的,能否理解一下呢?” 马长远说道:“哦,我有些好奇心了,什么样的事情,必须由金小姐来处理?能否说来听听,也许我也能帮点忙。” 刘田恬心中更是肯定眼前之人不是善茬,她呵呵笑道:“怎么好意思麻烦尊敬的贵客呢?晓月,你赶快进去,服务好客人。” … 刘田恬郁闷地离开106号门口。 其实,临时更换服务员是常有的事情,有时甚至不需要征求客人的意见,领班可直接安排。 但是,今天中午的事情明显充满着诡异。 她暗暗琢磨:“107号的客人非金晓月不可,可是106号的客人好像故意不放人,明显不正常。难道106和107不对付?他们这是在较劲吗?” 想到此处,她真想大喊一声:“你们俩要掐就到外面掐,别拿我们酒店当垫背呀!” 她来到一个无人处,拿出电话。 “刘总,有这么个事情,…” … 刘兆新放下电话,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沉思片刻,然后拿起电话。 “孙队长,查一下106号和107号的客人是什么人。” 一会儿,他的电话响了。 “报告刘总,顾黑子在107号,106号的人面生,我把他在大门口的截图发给你。” 很快,电脑屏幕上企鹅一闪一闪。 当看见屏幕上的相片,他紧蹙眉头,道:“这不是昨晚来找醉酒老婆的那人吗?昨晚韩老三和顾黑子在109号吃饭,这人到109号找老婆;今天中午,顾黑子和这人为了一个女服务员而争风吃醋,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再次拿起电话。 “韩老三,你和顾黑子想要在这里找事吗?” “刘总,你啥意思?我现在根本没和顾黑子在一起,也没在你那酒店,怎么找你的事?” “韩老三,不要跟我耍花枪,你不在我这里,不代表顾黑子不在。无论你们俩是上了人家的老婆,还是把人家老婆拐卖了,这都不关我事。可是,如果你或者顾黑子拿我的服务员和人家斗气,这我可要说道说道。” “刘总,你都说的啥?谁上了或者拐卖别人的老婆?谁动了你的服务员?你给我说个清楚。”电话那头的韩老三暴跳如雷地大吼,差点把刘兆新的耳膜给震爆。 刘兆新拿开电话,厌恶地看了电话一眼,电话那头的怒吼连续不断地传出: “刘兆新,你好歹也是大老板,怎么说话这么不靠谱?不带这么诬陷人的。” “韩老三,我是不是诬陷你,你到我这里来看看,就知道了。昨晚你们没动人家的老婆,人家会深更半夜地来找老婆?现在,顾黑子想玩我的服务员,人家不让,你们这些人是不是看我刘兆新好欺负?玩了人家老婆不算,还惦记上我的服务员,你们想闹事,就到外面去闹,别拿我当猴耍!” 刘兆新狠劲按下电话的结束键,气地站了起来。 韩老三正想问个明白,没想到刘兆新挂断电话。 他骂骂咧咧地道:“呸,刘兆新,有个警察局治安大队长的大舅子,很了不起吗? 退回十年以前,你给我提鞋,我都不要。 他乃乃的,难道顾黑子上了别人的老婆,女的老公找上门了吗?怎么又扯上服务员? 顾黑子看上那个服务员不假,难道他和服务员的男朋友杠上了? 这个顾黑子这么色,他又经常与我在一起,搞的我也跟着背黑锅。有这种色鬼朋友,真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这些话千万别传到李妮的耳里,否则,李妮一定会把我的耳朵给掐掉了。 顾黑子对我很有义气,替他背个黑锅不算什么。哎,劝赌不劝嫖,劝嫖两不交。 顾黑子想干啥就干啥吧,只要我不掺和就可以了。清者自清,李妮懂我的。” ; 第10章 江湖规则 伊学静吃饭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吃了一碗米饭,四菜一汤的一半还多。 反之,马长远吃的慢条斯理,米饭是一粒一粒地吃,菜是一丝一丝地夹。 这令站在旁边的金晓月心中大呼阴阳颠倒,她真心感到眼前的这对夫妻太奇葩。 伊学静放下筷子,看马长远的样子,似乎几分钟之内不会吃完,她心中暗道:“司机吃饭的速度一般很快,像他这样吃饭慢的司机还真是少见。在肆壹制药,他不仅仅是个司机那么简单吗?还是他没眼力劲,是个二百五司机吗?” 想到这里,她在心中自嘲起来:“我真是吃饱撑的,管他干么?我是他公司请的审计师,他们公司慢腾腾不着急,我着什么急?再说,今天只是审计前的见面会,也不是正式审计,没什么可着急的。他吃饭慢,我正好休息一下。” “马长远,这里有休息的房间吗?”伊学静问道。 “稍等,我问一下。”马长远边说边看向旁边的金晓月。 金晓月赶忙说道:“有的,女士,需要我帮您订一个房间吗?” “谢谢。”伊学静对金晓月报以微笑道。 “女士,我需要您的身份证。” “嗯,我和你一起去吧。”伊学静站起来,转头又对马长远道:“马长远,你吃完之后,可给我电话。” 马长远道:“这样吧,我吃完饭,在车里等你,你休息好了,给我来电话。” 伊学静口中说了一声好,心中却暗道:“这句话,倒像是司机说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真是看不懂。” … 顾黑子顾墨真地要暴走了。 领班刘田恬走了之后,就再也没露过面,更令人气愤的是,他派小弟何冲去找前台,得到的答复是:所有的服务员都很忙,如果等不了,可到其他饭店就餐。 顾墨明白这是天外楼下了逐客令,他从来没想到开饭店的也这么拽,可是真要和天外楼的人干架,他不得不考虑许多,毕竟今天他们只有三人。 虽然对天外楼的所有人都恨之入骨,但是他只能强压心头的怒火,等以后找回场子。 他想道:“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金晓月那个小妞,不是为了吃饭。我只要把金晓月约出来,天外楼想拽也没地拽。哼,我就不信了,我还对付不了那个小妞。” 站起来,他对黄虎和何冲道:“不在这里吃了,换个地。你们俩先到外面等我,我到隔壁看看金晓月。” 黄虎和何冲满脸淫*笑地走出包间。 顾墨整了整西装,抹了抹头发,又从钱包里拿出四十张百元钞票,放在一个红包里,将红包放进口袋里,昂头向隔壁包间走去。 没有敲门,他直接推门进入106号包间,一个宽阔敦实的后背进入眼帘,没有金晓月的影子,也没有其他人,只有这个将后背亮给他的人。 他心中不爽,冲着后背说道:“嗨,这屋的服务员去哪儿了?” 后背纹丝不动,似乎根本不知道后面有人。 顾墨大怒,伸出右手,推向这个可恶的后背。 突然,后背动了,一只左手闪电般地拧住顾墨的右手,向右猛转体,并用右肘尖撞击顾墨的肋部。 顾墨猝不及防,肋部剧痛使他瞬间丧失战斗力。他心中大骇:“我差不多是黄级中期,居然承受不住此人的一个肘捶,平洲什么时候出现这样厉害的角色?此人是谁?” 形势比人强,他不得不求饶道:“好汉,你先放手,有话好说。” … 马长远松开手,冷冷地看着顾墨。他磨磨蹭蹭地吃饭,等的就是顾墨主动上门。 果然如他所料,顾墨终于忍受不住色心的煎熬,急吼吼地送上门。 一看见马长远,顾墨大吃失色地道:“怎么是你?” 马长远心中了然,故作惊讶道:“你认识我,可是我不认识你呀!你为什么认识我?” 顾墨急退两步,惊慌地道:“我不认识你,我要走了。” 马长远探手一抓,像抓小鸡一样地把顾墨拎到面前,道:“嘿嘿,真不认识我吗?你好好想想。” 他右手发出一道真气,这道真气透过顾墨的大椎穴,进入其全身经脉。 顾墨立即感到浑身发痒,并且不是一般的痒,而是从里到外的奇痒,刚想大声呼喊,哑穴被戳了一下,他无论多么想出声,就是发不出来。 不知道从几岁起不哭了,可是,此时,他深刻地记住他哭了,不是掉几滴眼泪的哭,而是像贝贝一样地嚎啕大哭,错,只有大哭,没有嚎啕,因为他根本发不出声。 顾墨是真的害怕,应该说是深深的恐惧,这种滋味比死还难受。 马长远松开顶在他大椎穴上的右手,顺手点了一下他的哑穴,微笑道:“想起来了吗?” 顾墨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想起来了,我看过你的相片。” 马长远毫不吃惊,仍然微笑道:“说说吧。” “好汉,真不关我事呀。是韩老三想弄你,他找我帮忙,结果到最后也没弄成。”顾墨心中暗道:“韩老三,对不起了,死道友不死贫道呀!这是江湖规则,别怨我,谁让我们惹上一个煞星呢。” 马长远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哎,我刚才手软了,劲道小了点,这次,再加点劲,看看是什么效果。” 顾墨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像捣蒜一样地磕头道:“好汉,饶命,我说,我全都说,只求你别再弄了。” “好吧,姑且信你一回,说吧。”言毕,马长远悄悄摁下手机的录音键。 “昨天上午,金昌水产的副总周坚强给韩老三和我打电话,要我们干一件事情。 他说,昨晚七点到八点左右,你会来这里的109号包间找你老婆丘文容。 他让韩老三和我以及其他人提前埋伏在包间里,只要你一进入109号,韩老三动手,将你弄晕,然后让我们扶住你,对外谎称你喝醉了,最后把你交给周坚强。 昨晚,我们在包间里准备好了,可是,周坚强突然来电话说,如果进入包间的不是你或者不止你一个人,那么所有的行动取消,并且要求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不久,来了一男一女,说要找丘文容,我们只好说他们找错地方了,之后,我和韩老三等人就走了。 好汉,我知道的,我全都说了。我该死,不该助纣为虐,不该暗算你,求求你,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马长远看着他,问道:“周坚强为何要绑架我?” “好汉,我真不知道呀!我只是拿点小钱,替人跑腿的,周坚强不会跟我说很多的。” “嘿嘿,原来你只是小角色,看来你没多大用处。哎,对没用的人,该怎么办呢?”马长远故作沉思状,然后轻声道:“我还有一手定时痒痒的绝技,只是这一手还没试验过,我看你挺合适的,这可能就是你的用处了。” 顾墨再次磕头,哀求道:“好汉,我有用的,我一定会查出周坚强害你的原因,只要你给我时间。” “几天?” 顾墨咬咬牙道:“最多一周。” 马长远想了一会儿,叹道:“哎,一周就一周吧,姑且试试你的用处吧。”言毕,他快速伸出右手,按住顾墨的大椎穴,向里面注入一道真气,说道:“如果一周以后,你没有兑现你的承诺,那么痒痒就会光临你的全身以及五脏六腑。” 顾墨大骇,哭道:“好汉饶命,我一定会说话算话的。求你不要再让我痒痒了。” 马长远眼睛一瞪,道:“只要你兑现承诺,我自然会解除痒痒。我还要交代你两件事情: 第一件,与金昌水产有关的情报都要报给我,记住,不仅仅是周坚强的情报,还要总经理、董事长以及对金昌水产有影响之人的所有情报; 第二件,查清昨晚是谁,用什么方法冒充使用丘文容的手机给我打电话,骗我来这里。” 顾墨暗暗叫苦,嘴上却说道:“好的,我尽力。” 马长远冷笑道:“你可以尝试深呼一口气,再摸摸你的肚脐眼附近,是不是有些疼。” 顾墨不敢不从,照做之后,果然感到疼,他哭道:“好汉,我求求你,你别弄我了,我一定听你的话。” 马长远不为所动,道:“你别跟我耍滑头,我的独门手法,无人能解。少啰嗦,把你的手机和身份证给我。” … ; 第11章 胡思乱想 丘文容吃完午饭,坐在办公室,心里想着昨晚的事情。 拿起电话,她打给高思媛。 “思媛,今晚你有空吗?” “文容,还行,又要逛街吗?拜托,能不能再想个别的花招,逛街太累了。” “不逛街。你记得昨晚上马长远说过,有人让他到天外楼大酒店去接我这件事吗?” “记得,你要干嘛?不会是到天外楼和马长远约会吧?你俩要死灰复燃,不要拉我去当电灯泡呀!” “去你的,谁和他要复合了?我想和你一起到天外楼看看,怎么样?” “嗨,我说丘女士,你这不是死灰复燃,是什么?既然你这么惦记马长远,直接找他不就行了,何必要拖着我去考察现场呢?” “思媛,你再这么说,我就生气了。我哪里想着那个没出息的家伙?我只是好奇,为何有人说我在天外楼喝醉了呢?这个天外楼大酒店有什么古怪吗?” “文容,你再说,我可不敢去了。如果天外楼真是一个黑店,咱俩去,岂不是羊入狼窝吗?” “哪里有你说的那么恐怖。我上网查了一下,天外楼大酒店挺上档次的,并且好评很多,据说服务不错。” “什么好评呀!网上的五*毛那么多,你也信那些不靠谱的评论吗?” “思媛,不跟你说些没营养的,我只问你,你陪不陪我去那里吧?” “好,好,丘大小姐的指示谁敢不遵?我只好舍命陪君子了,这可真是舍命呀!说不好,真会把小命交待在那里了。” “这还差不多。那我给天外楼打电话订包间,下班之后,我去接你。” “文容,只有我们两个女的去,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了点?” “思媛,你到底什么意思?有屁快放!” “丘女士,要做淑女,不要做泼妇,就你这粗口,恐怕小马也受不了你。我的意思带上一个男的给壮壮胆,如何?” “啊!?思媛,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他是干什么的?快点从实招来!” “嘿嘿,前些天刚认识的,我差点都忘了。刚刚他打电话给我,要约我,我没答应。你说要到天外楼,我突然想起他,若他去,你也给我掌掌眼,看看他怎么样。” “好呀!原来你这是让我当电灯泡!思媛,你可以呀,偷偷摸摸找男人,也不告诉我一声。你还没说他是干什么的。” “嘿嘿,丘女士,我怕你听了之后要受打击的,还是不说吧。” “思媛,我要真生气了!你这么藏着掖着,准备要藏一辈子吗?即使他是米国的总统,我也不会吃味的。” “他是警察。” 丘文容顿时沉默下来,等了一会儿,对着电话说道:“嗯,不错。有个警察陪着,绝对安全!好,你叫他一起去。” 她挂掉电话之后,又开始拨号。 “您好,天外楼大酒店7号为您服务。请问有什么能帮助您?” “你好,我想订餐,今天晚上六点半左右,109号包间,可以吗?” “您稍等,不要挂电话。…嗯,可以,请问您贵姓?几位客人?” “我姓丘,三位客人。” … 金昌水产的孙金昌拿着电话,听着话筒里阴森森的声音: “孙董,给你一周时间,办妥这件事,否则,…” 随即,电话里传出“嘟嘟”地挂断声。 孙金昌铁青着脸,气地手直哆嗦。 把电话放在桌上,他站起来,望着窗外的天空,努力使心情平静下来。 五分钟之后,他回到桌旁,拿起电话。 “坚强,你上来一趟。” … 周坚强站在孙金昌面前,道:“老板,我打听过了,马长远独自一人住在五方区的杏花村小区,我们可以快递为由头,进入他家中,然后一举将他制住。” 孙金昌反问道:“快递?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在家?难道大晚上的去送快递?” “老板,我想不出更好的招数。马长远不是小孩,也不是女人,他参过军,身材结实,我估计一两个人,不见得能弄过他。绑架这样的人,还要求神不知鬼不觉,这不好办呀!” “好办的事,能挣大钱吗?他是平洲本地人,应该有初中或高中同学吧。” “嗯,应该有。老板,去接喝醉的同学,好像不合常理。” “坚强,我何时说还用昨晚的那招?你去打听一下他的初中、高中同学都有谁,他跟哪些同学关系好,跟哪些同学不对付,那些等同路人的同学,先不要费心思。” “嗯,好的。我马上去办。” … 下午一点五十分,伊学静坐在马长远驾驶的商务车里,向肆壹制药驶去。 看着窗外飞驰而去的高楼大厦,伊学静心头一直不平静: “今天中午吃饭,那个服务员看我的眼神,不大对劲。 她一定把我当成马师傅的女朋友了,这一点不稀奇。 不过,即使看见真的男女朋友在一起吃饭,也用不着那么奇怪的目光吧。 看来,问题出在马师傅身上。 马师傅经常带女孩来这个酒店吃饭吗?不像呀,如果是这样,服务员应该鄙视的; 难道马师傅一直没有女朋友,今天他故意带我来炫耀吗?也不大像。 那个服务员似乎流露出揶揄的神色,她揶揄什么呢?真是想不明白。” 想到这里,伊学静有些烦躁起来,她偷偷瞄了一眼驾驶座位上的马长远,心中忽发奇想: “与这个马师傅处个对象,如何?” 接着,她心中大呼:“啊,伊学静,你满脑子想的啥?你也开始想男人了吗? 本女子是注册会计师,学历硕士,工作单位是国际四大之一的普安会计师事务所,这是会计审计界的哈佛耶鲁; 而他呢,司机一枚,学历,估计中专到顶了,工作单位是平洲的小制药厂,两年前还差点倒掉。 他和我,差距太大了点吧。 我再想找男人,也不会档次降到这个份上吧。” 突然,她严重鄙视自己:“伊学静,你怎么也变得这么市侩吗?条件这么重要吗?难道没有真爱吗?司机怎么了?学历低又怎么了?工作单位一般又怎么了?在普安,如果是个合伙人,可能还有点炫耀的资本。本女子只是一个小小的项目经理,说白了,就是一个干苦力活的,和司机的工作也没多少区别。你凭什么瞧不上人家?” 伊学静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不经意间,看见了前方“肆壹制药”的金色招牌正在日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 第12章 贬值 马长远将伊学静送到财务部之后,电话响了,上海的号码。 “马长远,知道我是谁吗?” “老齐吗?” “哈哈,没想到你还能听出我的声,不容易。我以为你把老舍友早忘了呢。我到平洲市了,你不做东请舍友吃个饭吗?”电话那头是马长远的大学同学兼一个宿舍的齐民伟。 “老齐,你到平洲市了?今天不是愚人节,不要蒙我。” “马长远,你要是不想请客,就直说。我刚到宾馆,就给你电话,没想到却被泼了一头冷水。” “老齐,怨不得我这样想,实在是现在的骗子花招百出,冒充同学,说遭遇车祸,说被贼偷了,你一开口就说要请客,实在是有嫌疑呀!”说到这里,马长远顿了一下,接着道:“老齐,你要在平洲呆几天?我看看什么时候请你的客。” “明天下午的飞机。让你请客,那是开玩笑的。我这里有客户包吃包住,不用你请吃饭。有空的时候,我们坐坐,聊聊天,我们七年没见面了。” “你只呆一天呀!晚上,我忙完事情后,咱们找个地方喝茶,如何?” “嗯,好的。到时,你给我电话。” “你住哪里?” “海月大酒店。” 马长远收起电话,思绪飘到七年以前的大学生涯: “齐民伟的声音没变,身材也没变吗?当年他可是瘦的可以,现在做证券这么多年,应该胖了点吧。” 他和齐民伟同为数学系,但是两人毕业所走的道路截然不同: 马长远参军,齐民伟考上金融工程的硕士,毕业后进了上海一家证券公司。 … 伊学静没想到肆壹制药的财务总监萧方婷单独与她会面。 按照级别对等原则,能与财务总监面对面沟通的一般是会计师事务所的合伙人,至少也是事务所的部门经理,财务总监很少与项目经理打交道。 此次来肆壹制药,伊学静的任务是与会计部部长范明亮见面,商谈审计前的一些准备工作。 萧方婷年约三十,身材高挑,五官精致,冷艳俏丽,是货真价实的白领丽人。 “伊经理,此次审计是为合资做准备,年底的审计是重中之重,希望我们多沟通联系,圆满完成审计工作。” “萧总监,谢谢您对审计工作的理解和支持,我们一定保质保量的完成审计工作。”伊学静面对高级别的层次,不由自主地有些紧张。 “伊经理,我听说你们要做期中的内部控制审计,不知道你们采用什么方法,如何安排?”萧方婷说完客套话,开始转入正题。 伊学静微微有些诧异,因为很少有财务总监会问及如此详细的审计工作。 “萧总监,按照一般的流程,我们会在七月份、九月份、十一月份进行测试,具体的测试方法,我们部门的王经理会做出相应安排。” 萧方婷凝视着伊学静,不疾不徐地说道:“伊经理,我们公司的生产特点是下半年的原材料采购多,产能高,比起上半年来说,各部门可能更加忙碌,有关这种内部控制测试的工作量是否可以减少一些?” 伊学静想了一会儿,道:“萧总监,我们现在正在制定审计计划,您说的情况,我们会考虑的。” 她心中暗暗寻思:“萧总监不简单,对审计的流程很是清晰,项目经理负责草拟审计计划,部门经理负责审核。 她把工作做到我这里,就是让我在草拟计划时简化审计流程。 其实,她和我的头王华健经理说一嘴,这事情再简单不过。对我们审计来说,这也是好事。 其实,内部控制审计也就是一个形式,客户想省事,我们审计师也乐得清闲。 不过,像萧总监这样事无巨细地操心,很少见啊。” 萧方婷爽朗地笑道: “伊经理,谢谢你对我们企业工作的理解,你们普安的人都是全心全意为我们企业着想,昨天和你们的王经理交流,感觉他也是一个非常热心的人。今晚,我做东,为伊经理接风洗尘,哦,我问问你们的王经理,看看他是否有空?” 言毕,她拿起电话。 “王经理,你好。” “萧总监,您好。我们的伊经理到您公司了吗?” “哦,担心你的美女经理翘班吗?我说王经理,你不能这样剥削人的。这样不好,我都看不下去了,说不定,我要撬你的墙角了。”萧方婷咯咯笑了起来,把电话递给伊学静,道:“伊经理,向你的头报个到,免得他怀疑我替你打掩护。” 伊学静尴尬起来,无奈之下,只好接过电话,说道:“王经理,我小伊,正在和萧总监讨论审计的事情。” “小伊,好好向萧总监学习,明天回到事务所,我们开个会。你把电话给萧总监。” 伊学静将电话递给萧方婷。 “我说王经理,不要总想着工作,要劳逸结合。今晚一起出来坐坐?” “萧总监,真抱歉,今晚有约了,过几天,我们的大队人马就要进驻您公司,一定要好好唠叨您这位美女总监。” “王经理总是业务繁忙,我都预约不上,哎,还美女呢?如果真是美女,你早就过来了。好了,跟你请示一下,今晚我要请你的美女经理,你同意吗?” “萧总监,您这样说,可折煞我了,以后我一定负荆请罪。同意,同意,以后小伊就是你的人,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哎哟,说的真好听,如果我真把你的美女经理撬过来,你还不得跟我急眼!嗯,等你来了,我们再聚。” 萧方婷收起电话,对伊学静说道:“伊经理,今晚方便一起吃个饭吗?” 伊学静点点头,道:“谢谢萧总监。”她心中对萧方婷佩服不已:“这个萧总监太厉害,她直接跟王华健说了,我还能不去吗?” … 财务部综合处办公室,马长远正在填写行程表时,口袋里的电话响了。 “长远,昨晚你在哪儿过夜?”电话里传出老妈曲珍欣的声音。 “妈,昨晚在太东区有点事,太晚了,就没回去。” “你这孩子,都快三十的人了,还要你妈这么操心。你锅里的面条全成浆糊了,哎,让我说你啥好呢?” 马长远暗暗叫苦,昨晚只想着游泳,却忘记锅里还有未煮熟的面,他情不自禁地羞愧地道:“妈,对不起,我昨晚走的匆忙,忘记面条这事了。您帮我收拾收拾吧。” “你真是不省心,一天不来,你就把家作成这样。跟你说个事,你爸原来的同事方老师要给你介绍对象,你去看看吧。” “妈,我离婚才一个月,不用这么着急吧。” “离婚一天也是单身,去相亲也合情合法。对方是中学老师,刚结婚半年,丈夫出车祸死了,据说温柔贤惠,你去看看吧。哎,一旦离婚了,再好的人也贬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