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岛屿》 第1章 我向往天空的飞鸟,它却悄然飞走不留痕 六岁那年的事故后，我的身边忽然多了一个跟屁虫。可是，我很讨厌这个跟屁虫。他叫我小四，我也讨厌这个称呼。我妈也不让我跟他多接触，因为那场事故，妈似乎变得更老了。 我的妈妈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女人，听村里的老人们说，我的妈妈刚来村里时是一个非常美丽并且贤淑的女子，她似乎来自大城市里，还会弹钢琴，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会来乡下，不过她来了之后可是成了村里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最后她嫁给了我爸。可是一切都在我爸死后彻底变了。 据说我爸死于一场矿难，那场矿难死了很多人，我爸只是其中一个。我爸死时，我才有一岁半，所以，我根本就不知道我爸长什么样子。我多么希望他还活着，因为如果他还在这个世上，我的妈妈也许就不会这么讨厌我。 是的，我的妈妈讨厌我，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从小，我妈就没有抱过我，没有给过我应有的母爱。有时候我甚至会怀疑我是不是她捡来的。不过还好，她不会打我，她再生气也只会骂我，她唯一打我的一次，是在我六岁那年，我偷了别人家的东西，她把我打的很惨，而我，也失去了一根手指。 我妈从小对我说的最多的话，不是“你去死吧！”就是“我生你下来干嘛！”所以，我讨厌我妈，深切地讨厌着。既然她都不爱我，那我为何要爱她。 村里的小孩们每天被大人叫去农田里干活，而我妈却从来不让我去干活，就连做饭洗碗，打扫卫生这些家务活也不让我干。我一度都很疑惑，她讨厌我，不是应该把我当成奴隶一样，使唤我去做所有的事情，可是她却没有这样做。其实她对我挺好的，她拼了命的干活，让我吃饱穿暖。还努力地赚钱，让我去上学。 “小四，快点起床了，要迟到了！” 清晨天还没亮，我就听到林岳熟悉的喊声。我磨磨蹭蹭地起床跟他去上学。林岳就是我的小跟班，虽然说我并不喜欢这个跟屁虫，但是他会为我赶走那些欺负我的人。 我家很贫穷，我爸又死了，所以村子里那些小孩都特别喜欢欺负我，似乎把我弄哭是他们最大的乐趣。而林岳成了我的保镖，每次他都会把欺负我的那些小屁孩打得鼻青脸肿。时间一长，林岳就成了村里的小霸王，村里的小屁孩们都怕他。不过，我觉得，林岳为我做的这些都是应该的，是他欠我的。 今天下了些小雨，回家的时候路上很滑，路上冲出一个人来把我推到在地。今天林岳有事先走了，这些小孩又趁着他不在来惹事。其中有一个还没我高的小男生冲我身上扔石子趾高气扬地说：“现在林岳不在你以为还有谁会帮你，没有爸爸的野种！” 我从地上爬起来，冲着他们吼：“你们才是野种，我不许你们说我爸爸！” “呵呵，没爸爸还不许别人说了，还偷别人家的钱，活该被砍断了手指，我们就骂你了怎么样！” 然后，另外两个男生也加入这场战争中，他们一起合力把我推进附近的一条小河里。河水并不深，浅浅到我的腰际，可是渐入深冬，河水刺骨的冰凉。我身上的衣服都湿了，紧紧地贴在身上。我挣扎着爬上岸，却又被他们一脚踢进了水里。 他们指着我大叫：“宋屿，你还不哭！再不哭我们就不让你上来！”我倔强地瞪着他们，就是不肯哭。 我用手往他们身上泼水，双眼发红地喊着：“你们给我滚！滚啊！” 他们似乎也是怕了，嘟囔着：“神经病，我们走吧。”然后就飞快地跑走了。 他们走后，我突然失控地哭了起来，毫无预兆地，眼泪像珠子一样划过我稚嫩的脸颊。 我瑟瑟发抖地从水里爬起来，回到家后，我发现自己的脑子一片混沌，迷迷糊糊地倒在了屋里，我意识到我可能是发烧了。 题外话 潇生第一次写文，希望大家喜欢。。。不喜欢也不介意。 第2章我向往天空的飞鸟,它却悄然飞走不留痕 当我醒来后，我躺在床上，我妈坐在我的旁边。她面无表情地说：“醒了，我没钱给你买药，这是林岳拿来的，把它吃了吧。”然后她就起身出去了。 我开口叫住了她：“妈，你不是说过不能要林岳家的东西吗，怎么还要我吃他拿来的药？” 我妈并没有转过身来：“你不想死就把它吃了，问那么多干嘛。”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我犹豫着要不要吃这药，如果我死了，我妈可能会高兴吧，我活在世上也只是会碍她的眼。所以，我悄悄地把药倒掉了。我躺在床上等待着死亡的来临，没想到先等来了林岳。 他毛毛躁躁地跑进来：“小四，你没事了吧。吃药了吧，这药可是我爸从城里带回来的，特管用。” 我点点头：“嗯，我已经喝完药了。” 他说：“那就好，诶，都怪我没保护好你，我以后决不能再离开你半步。那些小屁孩，看着我不在就来找你麻烦！” 我看着他，我想对他说，以后你恐怕都没机会再保护我了吧。我说：“其实你不必这样的，三年前又不是你的错，是我先偷了你家的东西。” 林岳一巴掌敲在我头上：“臭丫头，这怎么不关我的事，都是我妈……” 我打断了他的话：“好了好了，你出去吧，我头好痛，想睡一会儿。”林岳出去后，我又继续安静地等待死亡的来临。 然后，我在床上死赖了一天，还让林岳帮我请了假。我就这样躺了一天，病却自己好了。后来想想也是，不就是发烧么，也不至于死吧。只是我没死成，是不是又要让妈失望了吧。 日子依然一天一天飞逝，我重复着那令人绝望的日子。我从没想过，在我长大以后，却会把这段日子看得无比珍贵，事实上，这段孩童时光，确实是挺美好的，虽然我有一个不爱我的妈妈。 这天晚上，我无心睡眠，听到妈妈在说梦话，她不断的喊着一个人的名字：沈河清。我也不敢把她喊醒，索性一个人到院子里走走。这里是农村，没有环境污染，没有雾霾，所以空气非常好。当然那时九岁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是雾霾，在北京上大学的时候我才体会到雾霾的可怕。 我走到水井旁边，井里映着金黄色的月亮还有我小小的脸庞。我坐在冰凉的井盖上，看着漆黑的天空发呆。突然围墙边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我吓了一跳，不会是小偷吧？不过我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我家穷的叮当响，不会有人愿意来偷东西的。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墙角，却发现了林岳。“你在这干嘛呀？” 林岳偷偷摸摸地从口袋里掏出几颗包装特别精美的糖果。 我疑惑地看着他：“这是什么？” 他神秘地一笑：“这叫巧克力，特别好吃，我爸昨天从城里回来看我买给我的礼物。我想着你也没吃过就给你送来喽。” 我无语的看着他：“你明天再拿给我不就行了，干嘛翻墙进来，再说要是我睡着了怎么办。” 他嘿嘿一笑：“我迫不及待嘛，我得回去了，待会被我妈发现又要打我了。” 我打开大门，让他出去，手里捧着沉甸甸的糖果，心里却泛起一丝酸楚。如果没有那件事，林岳你是不是就不会对我这么好了。其实你不用这样的，当年都是我自己犯的错误。 屋里突然响起妈的声音：“宋屿，谁在外面？” 我慌忙把巧克力藏起来：“哦，没有谁……我睡不着出来走走。” 我进了屋里，借着月光，我看见了妈妈眼角的泪水，我怔怔地伸出手来，想要揩去她脸上的泪水，却在手伸出去一半时放了下来：“妈，你怎么了。” 她连忙擦掉自己的泪水：“没事，睡吧”。她的语气是那样轻，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以至于让当时的我受宠若惊。妈这是梦到了很美好的东西吧，所以她才会用那样温柔的语气跟我说话，又因为梦里太美好而现实太残酷才哭了吧。我突然想起刚才妈妈刚才喊的那个人，沈河清。妈妈的哭应该与他有关吧，可是，他到底是谁呢？ 题外话 希望你们喜欢啦。 第3章我向往天空的飞鸟,它却悄然飞走不留痕 自从上次我被推到河里的事发生后，林岳一直认为是自己的错，便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后。我跟他说了我妈梦里的那个人：“你认识吗？那个沈河清？” 林岳摇摇头：我怎么会认识他，说不定是你妈以前在城里的情夫呢！” 我当即一巴掌拍在了他的额头上：“瞎说什么呢，你知道情夫是什么么？” 林岳摇摇头：“不过应该跟男朋友差不多啦，以后我做你的情夫好不好？” 我无语地又给了他一巴掌：“去死！” 林岳揉着额头说：“真是暴力，以后肯定嫁不出去了……” 还没等我开口，他已经转移了话题，“听说下星期学校要组织去城里的博物馆参观啊，你去不去？” 我摇摇头：“好像报名要交三十块钱哪，我妈哪有那么多钱给我去交。” 林岳说：“别担心，我给我爸要，这多难得的一次机会呀，我也是跟着我爸才去过两次城里，你不知道有多好玩，等你去了，一定会被那里那些巨大的房子吓到的。” 我还是拒绝：“不行，我妈要是知道我拿了你爸的钱还不打死我。” 林岳扶额：“真拿你没办法。” 突然，他灵光一闪，凑着我的耳朵说了句悄悄话。 我狐疑的看着他，他瞪大双眼看着我：“去不去？” “好吧，我去……” 回到家里吃饭的时候，我把这件事给我妈说了，没想到我妈突然把碗筷一扔：“不许去。” 我吓了一跳：“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我跟林岳约好了，一起去工地上帮人家搬砖，一天刚好可以挣到三十块。” 我妈冷笑了一声：“呵，你才屁点大就去搬砖，你在家里我有让你干过什么重活吗？你说你搬得动么！” 我感觉心里有一股怒火冒上来：“不要你管，反正你又不关心我的死活。” 我妈应该也是生气了：“是么，我不关心你，我有亏待过你么！” 我也顶了上去：“你是没亏待我，不让我干活，让我吃饱穿暖，还供我读书，那你还不是为了你自己。我都听别人说了，你不让我干活，就是为了不让我的手和其他人一样长满老茧，然后送我去学钢琴，实现你自己的梦，可是你有问过我的意愿吗？” 我妈忽然笑了起来，是那种嘲讽的，悲凉的笑：“呵呵，是呀，你说对了，不过那只是我以前的想法，现在你连手指头都不齐全了，我还能指望你做什么呢？” 我听了她这句话，心里似乎像被针扎了一下。我深呼吸，然后说：“反正我就是要去，既然你都说我没用就不要管我了！” 说完，我就跑出了门，却没有听到妈妈那一声冗长叹息声，充满无奈与绝望，让人心碎。周末我与林岳约好在学校门口见面，然后一起去工地上。寒风凛冽，北风灌满了我们单薄的衣襟。 我拉了拉他的袖子：“人家不会要我们这种小不点去干活吧。” 林岳说：“我爸跟包工头是熟人，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我爸还夸我是男子汉呢。” 搬砖本来就是个苦活，更何况我们这种年龄根本就承受不住。不出一个小时，我们俩就已经吃不消了。可再怎么样也要坚持，我一定要去博物馆，还有，我不能让我妈看不起我，我说到就会做到。 林岳边擦汗边对我说：“真累啊，你歇一会儿吧，剩下的我来搬。” 我摇头拒绝：“我可以的，你不用担心我。本来就是我自己缺钱要来才拖上你的，怎么能让你帮我搬。” 林岳说：“你是女孩子，你妈都没让你做过这么重的活，我可是男子汉，干点重活没关系的。” 我犹豫着：“可是……” 林岳打断我：“哎呀别可是了，你去那边等我，我搬完了就过来找你。” 我点点头：“那好吧，林岳……谢谢你。” 林岳嘿嘿一笑：“谢什么，我可是你的保镖，怎么能让你受伤。”我看着林岳的脸，他那好看的眸子里有着灿烂的星光。 临近傍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我和林岳一起回家。他拿出皱巴巴的钱，小心翼翼地数着：“我们终于有钱了，终于可以去博物馆了！” 我看着他那兴奋的样子，也跟着笑了笑，我们的背后有一轮即将下落的夕阳，我看着林岳被映红的脸颊，心里忽然觉得很感动，林岳，是对我最好的一个人。 我无意间看见了林岳被冻的通红的手指，因为搬了砖，手指都磨破了，我心疼地看着他：“很疼吧？” 他依旧笑着：“不疼，我们快回家吧。” 我难过的点点头：“嗯。” 傍晚的余晖下，有两个小小的身影正朝着村里走去，他们脸上有着最天真无邪的笑容。 第4章如灰尘一样飘飘荡荡 第二天早上报名的时候，班里几乎所有人都报了名。我去交钱的时候，发现全班同学的眼光都聚集在我身上，我甚至感到自己的脊背都在发烫。林岳递过来一个鼓励的眼神，我点点头，把钱交到了班主任张老师的手中。 张老师看向我的眼神也有些疑虑：“宋屿，你这钱……如果你想去可以跟老师说，我可以帮你垫，但是你不能……” 张老师没有把话说完，但是我明白她的言下之意。我的脸瞬间变得通红，自从上次偷了林岳家的钱，他们所有人都把我当做了小偷。可是那次是我鬼迷心窍了，谁还没有犯错的时候，他们不能因为我一次的错误就把我定义为小偷吧。 我咬着牙，努力的不让眼泪掉下来：“老师，我没有偷，这钱是我……” 张老师摇摇头，脸上的表情仿佛就是在看一个不知悔改的犯人。下面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还有阵阵哄笑。同学们像嘲笑小丑一样嘲笑我。 林岳“咻”的站起来，忿忿不平地说：“老师，这钱是宋屿自己去搬砖挣来的，你怎么能这样随便怀疑别人！” 张老师看看林岳又看看我，问我：“是么？” 我咬着下嘴唇，点点头：“是的。” 张老师又问：“那你怎么不跟老师说清楚呢？” 我委屈地抽了抽鼻子：“老师不是说过，不能自己跑出去打工么，还说是犯法的，我怕……” 老师摸摸我的脑袋，说：“傻孩子，犯法的是他们又不是你，是老师错怪你了，老师向你道歉。” 张老师向我道歉了，可是我还是很难过。为什么我犯过一次错误就谁都不肯原谅我，原来上帝从来都不是公平的，不管是我的出身还是我的境遇，都跟其他人不同。如果说小孩子犯错上帝都会原谅，那么上帝给我的一定是限量。他总是糊涂健忘，忘记了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有一个孤独的小女孩需要他的关怀。去博物馆的那天，别的小孩子都拿着自己母亲准备好的午餐，我什么都没有准备。上了大巴以后，我呆呆地看着窗外，感觉旁边坐下了一个人。我一看，是林岳。他递给我一个袋子：“我叫我妈多做了一份午饭给你，还有，这是我爸买给你的手套，天冷了，戴上吧。” 我接过来，说：“谢谢。”不知道是不是林岳的爸爸对我心怀愧疚，自从上次的事情以后，他就对我特别好，给林岳买东西时总会多带一份给我。 车开了，我看着窗外逐渐变换的景物，感到十分兴奋。这是我第一次离开林家村去比较远的地方。到达车站的时候，我看着那些像怪兽一样的高楼大厦，还有一辆一辆急速驶过的车子，心里是无限的好奇与憧憬。 张老师领着我们一群小孩子走进了市里的博物馆。在进门的时候，我撞到了一个头发花白看起来很严肃的老爷爷，我立马向他鞠了一躬：“老爷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老爷爷还没说话，旁边一个又高又瘦的大哥哥对我说：“没事了，小朋友。”语气淡淡的，带着疏离。 然后他又向老爷爷说：“爷爷，我们走吧。” 原来这个很好看的大哥哥是这个老爷爷的孙子。他们边走边说话：“爷爷，今天的展品怎么样？” 老爷爷说：“嗯，还不错，你小子终于有时间陪陪老头子我了。” 第5章擦肩而过的我与你只是陌路 我正想往前走，却发现地上有一张类似于学生卡的东西，上面写着：沈煜。咦，这个字我不会读诶。 我拿着这张学生卡追上刚才那个长得好看的大哥哥：“大哥哥，这是你的么？” 沈煜转过身来，用手接过看了一眼，然后对我说：“是我的，谢谢……等一下，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老爷爷问他：“怎么了，小煜？” 沈煜回答：“爷爷，我感觉她有点眼熟，你不觉得……她长得很像我大嫂么？” 我想了想，说：“我叫赵晓羽。”老师说过，不能随便告诉陌生人自己的名字，所以我撒了一个小慌。 他抱歉地对我笑了笑：“不好意思我看错了，小朋友你可以走了。” “小四，你还不快点，我们都在等你呢！” 我听到林岳的喊声，便对老爷爷说：“老爷爷再见！” 我跑回去的时候，还听到那位老爷爷用责怪的语气对那个沈哥哥说：“你大嫂都走了那么多年了，死者为大，不要再提她了。” 我跟林岳说我刚才遇到那个特别好看的大哥哥，林岳敲了敲我的脑门：“哼，你个花痴！” “不是啦，他真的好帅哦。” 林岳说：“再帅也不是你的，别想了！我们去找老师他们吧。” 于是他就拉着我走进了博物馆，他拉的很紧，好像一松手我就会丢了一样。博物馆里有各种新奇的东西，讲解员在前面为我们说着这些东西的来历，我漫不经心地跟在后面。 这一次的经历对我来说很宝贵，因为我不知道以后是否还有机会再来城里，所以到了回家的时候，我恋恋不舍地看了它好多眼，想要把它的样子映在我的脑海里。其实我有一种错觉，就是我好像曾经来过这里，但是我很快便否认了这种想法，我这种出身的人以前怎么可能来过这里。我又不像林岳那样有个有钱的老爸，可以带他到出去玩。 不过我也不知道林叔是做什么生意的，为什么会这么有钱。我们村里的小学也是他出资建造的，说是要为村里培养人才。 我问林岳：“喂，你爸那么有钱，为什么不把你妈还有你接到城里住啊？” 林岳没有任何表情地说：“不知道，不过我还是喜欢待在农村里，城市里太闹腾了。” 我说：“我倒觉得在城里生活挺好的。” 林岳不可置否地说：“我爸都跟我说过，城市很大，人心也很大，大到喂不满，就是说什么欲望还是啥的，我不太懂。我爸还说，在那大城市里想要立足太难了，有很多人都迷失了自己，还不如在农村简单的生活。” 我崇拜的看着他：“你爸真有文化。” 林岳摸摸头：“那当然，他可是我的榜样。”他说这句话是自然忘记了自己老爸就是一个初中毕业的小文盲。不过初中毕业在我们这里已经全是很高的学历了，很多小孩还没小学毕业就被家里叫回去干活或者出去打工了。 第6章我不怕贫穷,我怕绝望 就这样日复一日地过着那贫穷而又平淡的生活，转眼我已经十三岁，小学毕业了。这天我从外面回来，我妈竟然不在家，要是往常她已经做好饭在等我了。我便跑到厨房里做饭，我妈平常都不让我做饭的，不知道她回来会不会骂我。 忽然林岳从门外闯了进来，大喊着：“小四，你妈晕倒在河边了，你快去看看！” 我慌忙跟着他跑到了河边，看到周围站了很多人。我推开人群，看到我的妈躺在地上。我跑过去，大喊：“妈！” 用求助的眼神看着周围的大人：“求你们，救救我妈妈吧！” 可是他们都无动于衷，就像看戏一样的看着我们。最终还是林岳他爸出面，把我妈送到了镇上的小诊所。 诊断之后，妈妈依然没有醒来，我问医生：“请问我妈得的是什么病？” 医生说：“也没什么，可能是疲劳过度，还有营养不良，我开一点补身体的药给她，注意不要让她太劳累。” 我点点头，林叔对我说：“小屿，医药费我已经付过了，叔叔还有事就先走了，照顾好你妈妈。” 我说：“好。谢谢林叔。” 天快黑时，妈妈终于醒了过来，她问我：“我们在哪儿？” 我看着她疲惫不堪的样子，忽然有些心酸。她不过才三十多岁，是什么让她看上去比四五十岁的老太婆还要老。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变得如此暴躁，蛮不讲理。难道是因为爸爸的去世还是另有原因？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选择这种生活，其实她可以改嫁的，我不会介意，再说就算我介意也无济于事。 我对她说：“妈，我们在镇上的诊所，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又回村里。” 没想到妈妈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是谁送我来的？” 我吞吞吐吐地说：“是……林岳他爸。” 我妈急躁地一巴掌打在我脸上：“你不会拒绝么？都跟你说过，我们死也不接受他家的施舍！” 我摸着被打的右脸，眼泪忍不住地滚下来，我委屈地说：“可是以前你不是还让我吃林岳拿来的药吗？” 她怒气冲冲地看着我：“那是因为我不想你死！” 我说：“我也不想你死呀！要不是林叔，估计你早就死了吧！” 我妈冷笑：“呵呵，我死了又怎样，你还叫他林叔，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说完，她就向门外走去，我上前去拉她：“你去哪啊？” “回家！” 我说：“天快黑了，我们明天又回去吧！” 她一把甩开我的手：“你自己留在这吧！”然后倔强的向前走。 我不放心，便慢慢地跟在她的身后。我不知道为什么妈妈这么讨厌林家，是因为七年前那场事故中林岳的妈妈砍断了我的手指还是另有原因。 等我们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我把医生开的药拿给我妈吃，我妈却一把抓过把它扔到了院子里。 我冲她吼：“你干嘛呢？” 她说：“我不吃，我不要他假惺惺！” 我气到了极点，一下冲出了屋子，边跑边对她吼：“我讨厌你！” 她也声嘶力竭地喊：“你给我滚，有本事别回来了！” 我跑出去的时候，妈妈一下子跪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看着我离开的方向，浑浊的眼里流出泪水。而这些，我都没有看到。 第7章那两个小小的孩子彼此依偎 我一路跑到今天妈妈晕倒的那条小河边，蜷腿坐在那里。眼睛像开了阀的水龙头一样不断的涌出泪水来。我的脑海中全是妈妈冷漠的脸和她那刻薄的话语。从小到大，她对我都是大呼小叫，我从来就没有享受过母爱是什么滋味。每次看到那些小孩子的妈妈对他们温柔的说话，为他们担心的眼神，我都觉得心里好像有一把刀子，很锋利，把我的心生生的扎出血来。我不理解，既然她那么讨厌我，为什么还要把我生下来。就算生下来了，也应该要立刻掐死我不是么？ 我看着那条不深的小河，走了下去。今年的冬天并不算冷，河水没有结冰，可是当碰触到那刺骨的冰凉时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一步一步走向河里，像一个一心赴死的勇士。可是我没想过要死，既然她都把我生下来了，既然我都活了下来，就应该继续顽强的活下去。 我蹲了下去，河水正好淹没我的头顶，之前林岳教过我游泳，我的水性还不错，可以在水底憋气好长时间。我想要冷静一下，在水底待了两分钟，我从里面站起身来，大口地喘气。脸上的泪水已经被冲刷的没有了痕迹，我的心情也平静了下来。 “宋屿！”我听到一声急切的喊叫，回头一看，竟然是林岳，他一般不会叫我的大名，除非真的是生气了。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夜幕下我看不清林岳的表情，但可以看到他红红的眼眶。 我连忙爬上岸，对他说：“你……哭了？” 他却答非所问：“你疯了吗，你妈现在到处找你，你怎么这么想不开！” 我说：“我没有……” “你别说话！我认识的宋屿可不是这么轻易就会向生活妥协，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我勾了勾唇角：“你们？除了你，还有谁会担心我？” 林岳愣了一下，接着说：“只有一个人爱你，你也要好好活着，就算世界上没人爱你了，你自己也要爱自己！” 现在换我愣住了，然后我对着他笑了：“谢谢你，林岳。其实我没想自杀，我只是来游泳。” 林岳狐疑地看着我，挑了挑眉：“大半夜不睡觉的来游泳，你难道不觉得这理由很难让人信服？” 我说：“信不信由你，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然后林岳很认真地看着我：“宋屿，你不能怪你妈。” 我“嘁”了一声，“意思是怪我咯？” 他说：“我也是听我爸说的，你妈是因为最近到处帮人家做事情，起早贪黑地帮你挣学费才会疲劳过度晕倒的。”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她恨不得我去死，怎么会帮我挣学费？” 林岳说：“反正这是真的，天底下哪有父母会讨厌孩子呢？” 我忽然想起我六岁那年，妈妈为了挣够让我入学的学费，还去卖了血。只是当时我以为卖血就跟卖菜一样，并没有在意，现在想起，觉得心中充满了愧疚。 林岳见我没说话，又说：“你也知道，我们马上要去镇里上初中了，你妈也不想让你辍学，可是又凑不够学费，以后有困难就来找我爸。” 林叔私底下对我很好，只是介于我妈，他明面上也不是多关心我。有好几次，他都拿钱给我，可是我没敢接，有一次他帮我偷偷交了学费，为此我还跟我妈大吵了一架。我说：“算了，我妈知道会打死我的，我们先回去吧。” 林岳拉过我的手，紧紧地牵着，我也没有拒绝。林岳经常牵我的手，幼小的我们并没有过多的心思，我只当做是哥哥对妹妹的疼爱。 第8章我想知道的是什么 因为我跟我妈不肯接受林叔的帮助，林岳便去镇上帮我找了一份工作。就是林岳的姑姑在这开了个杂货铺，让我过来帮忙收收钱，算算账。林岳说服了他姑姑，我说服了我妈。只要我在这做满一个月，就可以付给我我的学费，而且还包吃包住。 其实到后来我才知道，付给我那工资其实是林岳让他爸出的。有人帮忙干活，还不要钱，只要提供住处和吃的，林岳他姑姑自然是高高兴兴地答应了。 林岳每隔两天就来看我一次，每次都带一些好吃的给我。林岳今天提着一只烤鸡过来，探头探脑地问我：“我姑姑不在？” 我答道：“哦，说是有事出去了。”然后我们两个人围着那只鸡吃得不亦乐乎。林岳跟我说了些村子里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说村里那个特别讨厌我的那个老头王二柱死了。我也没太惊讶，反正他讨厌我，我也不喜欢他，只求他死后就不要再讨厌我了。 暮色四合，林岳依然没走，我问他：“你怎么还不回家？” 他说：“我爸今天回家，我叫他顺便来接我。” 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我说：“你姑姑可能回来了，我去看看。” 我刚走到门外，就听见大婶的声音：“你说你这是何必呢？” 然后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好像是林岳他爸：“姐，你别管了，你不知道，我对不起老宋，我只是想赎罪……” 然后他可能是看见我了，就停止了对话。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咳嗽了几声，林叔对我说：“小屿，你什么时候站在这的？” 我说：“就刚才，我来看看大婶是不是回来了。” 林叔好像松了一口气，说：“帮叔叔叫一下林岳，要回家了。” 我看向大婶说：“林叔不在这吃饭了么？” 大婶对林叔说：“在这吃了饭又走吧。” 林叔摆摆手道：“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妈那脾气，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回去晚了免不了又要吵架。” 大婶说：“那好吧。” 我转身去叫林岳：“林岳，你爸来接你了。” 林岳起身：“这么快，我还想再待一会儿呢。”我对刚才林叔说的话有些不解，虽然只听到了一半，但我总觉得他口中的“老宋”肯定跟我有关系，难道是我爸？在林岳出门之前，我叫住了他：“林岳，你知不知道你爸跟我爸熟不熟？” 林岳想了想，说：“好像挺熟的，但我也是听我妈说的，我对你爸根本没印象。” 我说：“你妈怎么说的？” 林岳刚要开口，听见他爸在外面喊：“你小子怎么还不出来？” 林岳喊了一声：“来了！”然后对我说：“我先走了。”然后就跑了出去。 我其实还想问他，我爸的死是不是跟他爸有关。因为有时候林叔对我实在是太好了，如果平白无故对我这么好，是不是不太可能？再加上刚才我听到他说的“赎罪”，不得不令我怀疑。但是我又摇摇头，我爸是死于一场意外事故，怎么会跟林叔有关，再说林叔对我这么好，也可能是因为七年前那件事，我怎么能怀疑他。 第9章如梦魇一般的记忆,却一直重复播放 我伸出自己的左手，看着断了一截的小指，发出一声叹息。七年前，它刚断了的时候，我像疯了一样地哭喊。那时我只有六岁，当林岳他妈拿着菜刀砍下来的时候，我只感到钻心的疼痛，我感觉我的眼前都是血，它们像花瓣一样，漫天飞舞。直到我眼前一黑，我的泪再也流不出来，我的声音嘶哑，再也发不出声来，漫天的红色如潮水一样涌来。那种疼痛，我再也不想感受。那段时间，我都不跟谁说话，人家都说我得了自闭症。我妈告诉我，林岳一家是我们的仇人，叫我离他们远一点。我也照做，所以当林岳来找我的时候，我疯了一样地把他赶了出去。 那时候，他天天来找我，送我很多东西，可是全都被我丢掉了。我讨厌他，非常讨厌他。但是他却并没有因此离开，他开始跟在我身后，保护我，帮我赶走那些欺负我的人。以前我跟他并不熟，在这件事情发生后，我们却变得形影不离。他刚开始跟着我的时候，我也不理他，把他当成空气，可是他为了我屡次被别人打得受伤，其他孩子也不再欺负我，时间久了，我们也成了朋友。其实这件事情也不怪他，如果我不去偷他家的东西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而且这事是他妈做的，所以我便原谅了他。然后呢？然后，林岳成了对我最好的人。每次我和我妈吵架，都是他安慰我，每次我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都是他鼓励我。 林岳再一次来杂货铺的时候，却是为了我妈。他一来就拉着我往外走：“小四，城里好像来了个人说来找你妈妈，你回去看看。” 然后我们一起坐上了回村里的车。当我踏进门看见那个高高瘦瘦清冷的身影的时候，心脏突然剧烈地跳动了一下。他似乎察觉到有人进来，回头看着我。我总觉得我好像在哪见过他。 他问我妈：“这就是你女儿？”他的声音很有磁性，温软，过耳不忘。就是这样的声音让我想起，九岁那年去博物馆的时候好像见过他。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好几年前的事情记得那么清楚，可能是因为他俊朗的外貌，好听的声音，高瘦清冷的身影，还是客气的疏离？ 我妈叹了口气，对他说：“你回去吧。”他却并没有走，用很平静的声音说：“大嫂，这么多年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你，怎么能轻易就走。” 我妈看着他：“找到我又怎么样，我现在对你们没什么用处了。” 他说：“当年是你和我哥救了我们母子，我想知道事情的经过。” 我妈转身进了屋子：“都是陈年旧事，提它干嘛。你请回吧。” 他跟着进了屋：“大嫂，这些年让你受苦了，你跟我回去吧。” 我妈答道：“我在这生活的挺好的，只要你们不再来打扰我，一切都好。” 我跟着他们进了屋，听着他们的对话，听得一头雾水。我对他说：“大哥哥，我见过你。” 第10章叔叔带我走好么 他低头看我：“是么，我怎么不记得了。对了，我不是哥哥，我是你叔叔。”是呀，那么久远的事情，他肯定不记得了。 他又对我妈说：“你难道就舍得让自己的女儿在这里受苦一辈子？” 我妈说：“那是我的事。” 他苦笑了一下：“好，我先回去，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我还会再来的。”说完他转身出了屋子。 我不知道当时哪里来的勇气，我跟着他跑了出去，拉住他的衣角，用一种期待的却又不知所措的眼神看着他，鬼使神差地对他说：“叔叔，带我走好么？” 他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我：“带你走？可是你妈妈不同意。” 我急切地看向刚走出来的妈妈：“妈，我能跟他走么？” 我妈顿了一下脚步，然后恢复平静：“你就那么想离开我？好啊，我成全你。沈煜，你带她走吧，我相信你会照顾好她。” 沈煜勾了一下唇角：“当然，以后大嫂想要看她，可以打电话给我。” 然后他把一部崭新的手机放在旁边的井盖上，说：“里面有我的号码，有事找我。”说完便拉着我走了出去，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问出了那句话，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答应了。。我看向院子里的妈妈，她只留给我一个落寞的身影，她背对着我，我不知道她在流泪。 她的心里此刻像刀绞一样：孩子，妈妈这些年对不起你，妈妈让你恨我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让你恨我，是不是我做得太绝了，你走吧，他会给你好的前途，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我向她喊：“妈！”可是她没有转身。我再喊了一声：“妈！”可是她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我的眼泪夺眶而出，虽然她总是骂我，伤害我，但她必竟是我妈，终究还是有些不舍。 沈煜的神情依然平静：“自己做的决定就不要后悔，再说又不是不能再见面了。” 一直站在旁边的看戏的林岳终于清醒了过来：“小四，你不能走！你走了你妈怎么办？！” 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沈煜便把我带到了车上。“系上安全带。” 我茫然的看着他：“我不会。” 他问我：“第一次坐车？”我点点头。然后他俯身帮我系好安全带。我闻到他发间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车子开始发动，我回头看着一直在追着车子跑的林岳，然后求助他说：“帮我开下窗。” 他按下开关，我把头伸出去，对着林岳大喊：“林岳，你回去吧！我会回来看你的！” 然后沈煜一把拉过我，关上窗，我说：“你干嘛？” 他笑了一下：“危险。”我看着林岳的身影渐渐缩成了一个小黑点，然后开始哭，先是小声地抽泣，然后变成了嚎啕大哭。因为我突然好难过，林岳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我却离开了他。我看到沈煜皱了皱眉，递给我两张纸巾。 他面无表情地说：“你还真是爱哭。这是你的兴趣？” 我没有理他，接着沉浸在自己的哭声中。他索性也不再说话，专心开车。 车子一直开啊开，我哭累了，就在车上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第11章逃离到你身边 沈煜看了我一眼：“醒了？” 我说：“嗯。” 他说：“还好吗？” 我说：“嗯。” 他说：“马上就到了。” 我说：“嗯。” 他忽然笑出了声，我问他：“你笑什么？” 他回答：“你真有意思。” 我：“……” 车子在一座很漂亮很漂亮的房子前停了下来。 他为我打开车门：“下来吧。” 我惊讶地下巴都来掉下来了：“这是你家？” 他点点头。我感叹到：“好漂亮啊，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房子呢！” 沈煜摸摸我的头：“以后这就是你家。” 然后他开了指纹锁带着我走了进去。房子里面很大很宽敞，闪亮的水晶吊灯，精致的欧式壁纸，各种崭新的电器，柔软的沙发，洁净的地板，一直通向顶楼的旋转楼梯，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像陷入梦境一样。我像进入了一个童话世界，这一切美好得不像话。 他向门口那个大妈说：“李婶，帮小姐收拾一间房间。” 李婶看了看我，或许想问什么，但还是没有开口，恭敬地说：“好，先生，晚餐已经做好了，您……跟小姐一起吃还是我单独送上去给您？” 沈煜说：“不用麻烦了，我跟小姐一起吃。对了，这是我侄女，以后在这里长住。” 李婶点点头：“是。”然后就上去收拾房间去了。 吃过饭，李婶便把我带到我的房间，我洗了个澡，然后躺到了柔软的大床上。我回想了一下这一天，真的像做梦一样，我莫名其妙的就来到了这里。我想起了妈妈，其实离开她，我的喜悦多于不舍。那么多的争吵与责骂，我真的受够了，离开她的身边，我觉得是一种解脱。然后我想起了林岳，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我的心隐隐疼了一下，因为我想起了林岳曾经对我说过：城市很大，人心也很大，人不懂得满足，会迷失了自己。 我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可是我知道我不会后悔，因为我不想再过那样令人绝望的日子了。我喜爱城市里的繁华与热闹，张扬与美丽。这个，我从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知道了。林岳，你会对我失望吗？因为实在太累了，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次日清晨，我洗漱好，沈煜叫我下楼。吃完早餐，他开车带着我出去了。 在车上，我问他：“哥……叔叔，我们去哪？” 他说：“去帮你转户籍，还有你要到这边上学，学籍也要转。” 然后他问我：“你是上初中么？” 我点点头。然后他又问：“为什么你总想叫我哥哥？” 我直言不讳：“因为你好年轻啊，像我林叔就比你老很多。” 他轻笑：“你林叔？” 我说：“就是林岳他爸，林岳你知道吧，昨天追我们车子那个。” 他点头：“知道，你的小竹马嘛。” 我的脸一红：“大叔！” 他换了个正经的表情，说：“好了，不开你玩笑了。” 然后，一路无话，为了避免尴尬，我问他：“大叔，你几岁了？” 他回我：“二十一。” 我说：“哦，我十三了。” 他说：“嗯，我知道。” 我又说：“哦。” 然后他没再说什么，我也没说什么，而是兴致勃勃地看着窗外的景物。第二天早上，他叫我起床，送我去学校。在车上，我问他：“叔叔，我问你个问题呗？” 然后他转头看了我一眼，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现在还小，有些事情等你长大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我被他堵的无话，只好点点头：“哦。” 他又说：“我明天要回美国，可能很久不会回来，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我讶异道：“这么快就走，那我有麻烦的时候找谁啊？” 他忍俊不禁：“你小小年纪能有什么麻烦，你只要好好读书就行了，生活上的事情李婶会照顾你。” 我说：“好吧。” 到学校的时候，我看着高大的教学楼，挺拔的松树，熙熙攘攘的人群，感觉这学校真的很好。比起我们镇上那所中学，简直就是天上与地下。沈煜为我办好手续，把我送到教室门口。 他说：“以后我就是你的监护人。” 我懵懂地点点头：“哦，好，再见。”然后我一转身进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