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的残局》 开新书喽《》多谢大家... 怎么说呢,还是有些小激动的。逢蛋大的赏识,新书在万来字的时候就签约了,在此感谢! 在这我就好好谈谈我为何想写这本书。 本书着重减少了许多yy和快意恩仇,却多了几分写实和刻画人生。乱世中,谁又能说得清呢,草菅人命,官官相互,结党营私,纷争不休,多少鲜活生命却显得如此脆弱,正直之士可能蒙冤,恶毒之人可能逍遥快活。每个人站在自己的立场上,都有着自己的处事的原则,是忠是奸,为正为邪,都是留与后人评说。 虽然类型算是全架空,其实还是采取着一些固有的历史模式,只是主角总算不是穿越的啦,他是一个正经的官宦人家之子,受着当时固有思维的熏陶,不会像穿越主角有着预知未来的bug和发明众多现代物品的金手指,不过有着一个自命清流的爹,使他有着一些不同于其他富家公子的特质。恰逢当朝皇帝昏庸,起义军不断,一切都是乱世的征兆。故事便从帝师永安城攻陷开始拉开序幕.. 凡乱世,斗智,排兵,布阵,战争,将斗等等都是不可缺少的元素,而我也不会将一切敷衍了事,只会尽全力去写,而不是为了码字速度而不要质量,凡我所写每次我都会至少审查两遍,一遍为写完隔一天来再读一遍感觉生硬不生硬,然后修改,第二遍是上传之时校对一遍。两次下来,出错的概率也会大大减少。 其实怎么说,从心底说,我感觉自己不太靠谱,因为写着好几本书都太监了,但好在生涩的文笔开始流畅了,想法越来越好了,描述也越来越到位了。这次写《乱世的残局》我是特别认真的,城池的名字,文臣,谋士,武将的名字都是取好了,是谋士的名字你就会感到他名字就适合作为一个谋士,而不是一个力能扛鼎的大汉,猛将的名字你也绝不会觉得他是个文弱书生。城池的分布,之后国家的划分,诸侯的崛起,我在自己手稿上都是标记的清清楚楚。兵力的分布,粮草的调度,我会把一切都写得合情合理。 所以只是前奏的大纲手稿就有着十来页a4纸,布局还是比较完善的。只要我坚持,我相信我能写出一本比较好的书。 至于会不会半路夭折嘛,哈哈欢迎各位读者大大前来跳坑。 话不多说,且看正文! 章一 京城陷 京城内,火光冲天,喊杀声不断。 夜已经深了,但永安今夜注定无眠。 起义军攻破了西城门,大股的人马涌入城内,肆意掠夺。 人言永安城内天下巨贾云集,富可敌国,起义军损失了几万弟兄,终于将这座天下都城攻了下来,头领霍青站在这雄伟的西城门城墙上,豪情壮志,换作二十年前,号称反王的王彻率三十万大军也没攻破这铜墙铁壁。如今他带着九万弟兄们便打了下来。 城内一片百姓的鬼哭狼嚎,没有官军的保护,光凭那些大户人家的几个家丁如何能挡住这如狼似虎的反贼,才进城不到一刻钟,永安的西城便从繁华天堂沦为了人间炼狱,攻城时还能保持一点纪律的起义军,现在就是一群屠夫,砍杀,****,劫掠,本质显露无遗。曾经的朱阁玉瓦,雕栏玉砌,全部湮灭在熊熊烈火中,毁之一炬。 此时,西城门外一哨骑飞奔而来,要求马上见大统领。 “大统领,紧急军报,据属下打探,铎州刺史郑风智亲自率三万勤王人马正火速从北面赶来,同时霸州田冲也尽起全州之兵,率五万人马正从西面赶来,不过还有几十里的距离,先行部队约莫一个多时辰便能赶来,其余各地的勤王人马也在马不停蹄地赶来。请大头领速速做出定夺。”那哨骑单膝跪地,双手呈上军报。 霍青听后眉头紧锁,刚攻破城的喜悦心情顿时被冲淡了几分,收拾了一下情绪后看着军报沉思良久道:“做的很好,下去领赏吧。” 看着远处金碧辉煌的皇宫,再看看混乱不堪的西城的劫掠画面,士兵们此刻怕是早没了卖命的心了,内城看来是攻不下了。 眼看继续待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了,官军的援军又在赶来,霍青随即招来传令官:“传令下去,全军集合,马上撤退,将金银珠宝都给我带上,不能带上的统统都烧了,不能便宜了那皇帝。将西城内壮丁都给我带走,有不顺从的格杀勿论!” 城中起义军如潮水般褪去,皇城上的士兵也嘘了一口气,一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心想这反贼总算退了。 “皇上,皇上,贼军,贼军退啦!”一个小太监欢喜得跌跌撞撞地跑进大殿,用他那尖锐的公鸭嗓报喜道。 听到了这个消息,皇位的那个全身黄袍的天子激动得快要跳起来:“小羽子,那贼军,真的退了?”询问中还带点不敢相信。 “皇上,是真的,奴才亲眼所见,贼军,都退了。” “哈哈,好,来人,摆宴!大宴群臣,给朕好好庆祝一下。歌姬,歌姬呢!”那肥大的和早已被酒色掏空的身体一颤一颤,病态白皙的皮肤因兴奋泛出微微红晕。 殿下的群臣看到皇上如此失态,许多人心下暗自摇头。 大成,怕是扶不起了! 不得不说,起义军的撤退速度是惊人的,长期与官军的作战中,他们都秉持着打不过就跑的原则,丝毫不以为耻辱,相反,每打赢一次官军,他们就有了自傲和吹嘘的资本。尽管还裹挟着从永安西城掳来的壮丁,丝毫不影响他们的行进速度。 与其他被掳走的壮丁表现出垂头丧气不同的是,被抓的壮丁中倒是有一人虽然憔悴不堪,靠旁边两人搀着行路,但还是看东看西,感觉什么都新鲜。 “本少爷终于出来啦,老爷子这次怕是管不住了。”如果此刻周围有人知道他的想法,定会觉得这人是不是犯傻了。 这人正是兵部侍郎刘琰的儿子,刘志! 所谓望子成龙,刘琰对自己的儿子一直是言传身教,管教十分严厉,可刘志天性贪玩,为此吃了不少苦头。修习兵书时他总是打瞌睡,一听到窗外传来脚步声便立刻装作认真的样子,但这一切如何能骗过刘琰,一顿教训后刘志只能老老实实的手捧着兵书学习。 自家父亲是清流一派,虽然官大但却没有多少银两,除了俸禄便没有其他什么油水了,这让刘志根本没有什么银子像京城公子哥们一样来挥霍,为此倒是受了他们不少嘲讽。刘志对他们那种声色犬马的生活倒是十分羡慕和向往。 所以刘志十六年来日子都过的十分无趣和单调,除了偶尔和骠骑将军府等还有几个儿时的玩伴,日子都枯燥无比,修习兵书,对剑舞枪,礼节习俗,每次看完书后和练完剑后,刘志都感觉自己就是个统军大元帅和绝世高手,可一直都无处验证,父亲的侍卫教他击剑时,都是点到为止,每次都不尽全力出手,生怕伤了自家公子,让刘志每次郁闷不已。他曾向父亲提出要到军中从军历练,但刘琰想都没想却直接就拒绝了,说要想从军,至少得等到弱冠之后,基本功练扎实了再说。刘志心中明白,父亲虽然罗列了一堆理由是存了一点私心的,刘家如今就他一棵独苗。 从小到大,刘志都没怎么出过远门,连京城都没出过几次,在他的印象中他去过最远的地方便是十一岁时随父亲去淮南巡察淮南大营,那时天下太平,不似如今****。那时演武严整的军容,行进如一股黑色的洪流般的雄军至今在刘志脑海犹存。 也是从那时起,一定要去外面的世界闯一闯的念头在刘志的心中便形成了,还发誓要做到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览尽天下的宏图。你无法想象当这一种想法长年所累积并迸发出的强大动力。 然而机遇总是在不经意间降临,就是这么一个极端的反贼攻破京城的环境下,刘志被反贼掳出了永安城,这座困了他十六年的城池。 说来整件事也是十分奇妙,刘志平时在家得到的消息是极其闭塞的,除了有时他会捣乱溜进父亲的书房翻乱一下他的奏折,顺便翻看一下内容,还真没有其他途径知道什么消息。有时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那种待嫁闺中的小姐。 尽管城内人心惶惶,被叛军围城的恐惧所笼罩着,但刘志却什么都没察觉出来,除了感觉父亲显得有些焦虑外其他家中一切都十分正常,有些侍女时常议论一些小道消息,他倒是没什么在意。 正是反贼破城那天晚上,刘志注意到父亲连晚膳都没享用就匆匆地穿上官服朝皇宫而去,刘志窃喜不已,每当这时候,便是他溜出去玩的时候。胡乱扒了几口饭,骗过了母亲,便从后门逃了出来。 永安城分五城,东南西北四城,还有中央的皇城,四城为外城,皇城为内城,各城和各城之间都设有瓮城和甬道,所以永安为天下第一城,固若金汤,是名非虚传的。东城和西城为市场,多为商旅和富人的聚居地,南城是平民百姓的聚居地,而北城却是各路达官显贵的聚居地。刘志便是居住在这北城内,据说这府邸还是先皇赏给父亲的。 溜出刘府他直接朝庞家走去,庞丘官拜骠骑将军,戍守着太州的上垓郡,是大成的边境屏障,抵御着北方游骑的侵扰。刘志与他的次子庞空乃是发小,每次溜出来刘志便是上他家。 北城是除皇城外唯一不设宵禁的外城,此刻的刘志发现很多队士兵列队都向西城跑去,禁军怎么这么多,这街上人怎么也这么少,他纳闷不已:难不成出什么大事了吗,莫不是那什么农民叛军打进来了?他倒是看到了父亲关于叛军的奏折。 一个禁军小队长看到了刘志,连忙跑过来,客气的警告道:“这位公子,最近叛军猖狂的很,现在还把永安城包围了,外面很危险,公子,快些回府中吧。” “那你们现在去哪儿?”刘志指了指那些士兵。 “西城战事吃紧,贼军攻打的凶猛,我率军前去支援。不多说了,公子,快些回府吧。告辞!”说完拱一拱手,快步赶了上去。 刘志听完心下兴奋,果真是叛军攻城,恰好是证明自己实力的时刻,何不去西城逛一逛。 刘志找了个时机越过了瓮城和甬道,顺利来到了西城,在他看来,西城是京城最好的地方,好吃的,好玩的,应有尽有。可惜的是荷包一直都是干瘪的,从小到大他的荷包里从没有超过二十两的现银。 然而这一去,刘志怎么也想不到,他再回不到北城了。 西城里已经乱成一片,那富庶的家庭和暂住于此的过往商旅如同惊弓之鸟,将珍贵的东西打包好,一旦城破,准备马上开溜到其他城中,有人干脆贿赂那士兵直接开溜到其他城了。 突然前方爆发出一股高叫声:“城破啦!快逃命啊!” 整个西城顿时炸成一锅粥,刘志的脑袋中也是一懵,不是吧,城就这么破了啊!不是刚才还有禁军来支援了吗? 刘志本来就是带有点逞英雄的心态来西城的,此刻受众人逃命情绪的影响,他也有些怕了,还是先回家为妙。 轰!西城通往北城和南城的甬道在西城破的那一刹那便放下了闸门,封闭了这个通道,无数人拍打着甬道的闸门,哭喊着,嘶叫着:“放我们进去啊!”“官爷,快打开门,让我们进去啊,贼人杀进来啦!”城上禁军无动于衷。而事先进了其他城的人都是暗自阿弥陀佛,算是捡了一条性命。 刚想返回北城的刘志看到合上的闸门,又是一呆,回不去了?!什么状况?! 叛军大股的涌入了,开始了他们的劫掠! 放火,****,抢杀,刘志似乎在今夜经历了最残忍的世事。那血腥的红色,叛军本性果真可恶。 此刻的刘志怒了! 看到一个正准备****妇女的叛军,刘志双眼充血,冲过去一把夺过他的武器,不待那人反应,当头就朝下一击。 那人来不及发出惨叫,白花花的脑浆迸溅了出来,有些甚至还溅到了刘志的脸上!他双手沾满了鲜血,浓浓血腥味传遍了刘志的整个大脑。他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将武器丢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道:“杀人了,我居然杀人了!”说完不及反应,便反身干呕了起来。 第一次杀人强烈地冲击了刘志的意志,让他的意识都有些模糊。隐约中他看到一个持剑的贼人边冲自己嚷嚷着什么,还朝自己砍来,在刘志的潜意识中这样的攻击毫无章法,下意识便闪避了开来。然后欺身靠近,一把擒住那人手腕,另一手一切,那人手吃痛一送,剑脱手跌落。他单手接过,反架在那人的脖子上,这一次,刘志不知怎么的,他竟迟迟下不了手。 砰,模糊之间,一声闷响,好像什么钝物击中了自己,刘志一头昏死过去,失去了所有知觉。 章二 行路难 刘志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被弄出城外的,只是稍稍醒来后发现自己被挤在这人潮中,旁边两个百姓搀扶着自己赶路。 显然在这种撤退的速度下那百姓搀扶着刘志明显体力有些不支,刘志摇摇头清醒过来后连忙要直起身板走,想不再借他们的力:“两位大哥,多谢啊!” “哎呦!!!”刘志一声惨叫,之后长长的吸气声,刚想直起身板的他突然感觉后背的脊椎骨和肩膀一阵剧痛传来,痛得几乎又要晕厥过去,多亏那两人又扶住他才又勉强可以接着走。 “小兄弟,你后背受伤很严重,还是我们扶你吧,都是永安城的人,虽然现在被贼人掳了,但大家相互搭把手,万一哪天又逃出来了呢。你说是不?”一人看出刘志不愿拖累他们,出言安慰道。 刘志此刻有些感动,从小到大除了父母外,还从未有人对自己如此过,当下许诺:“两位大哥的今日之恩我刘志记下了,若有他日,定当厚报。” “小兄弟这么说就严重了,走吧,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少说些话节省些体力,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也许一不留神就丧命在这荒野上了,而且那些贼军定然不会给我们吃饱饭的。”另一个人接过话说道。 起义军从晚上逃到了第二天晌午,终于到达了他们的前沿营寨,这是起义军自己筑起的一座营寨,之前用来阻隔来自京城的压力。大统领霍青下令在此休整一个时辰,吃点干粮后继续上路。霍清觉得后方起义军自己占领的城池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刘志感觉自己快要走趴了,都走了一天还没歇息一下,肚子早已咕咕叫,这样下去可吃不消了。看着旁边那叛军吃着干粮,刘志吞了吞口水,那看似糟糕的干粮此刻就像人间美味吸引着他。但很明显他们这些被抓的壮丁是不可能给他们食物吃的。 “两位大哥,你们不饿吗?”旁边两人倒是安静地在闭目养神,一个时辰后还要接着走呢。 “少说话,休息一会才是正事,你若敢上去要东西吃,那叛贼的刀可没长眼睛。” “哦!”刘志无力的应了一声。 叛军一直在向南走,刘志在脑袋中迅速切换着,自定永安向南,会有哪些城池。虽然他没出过永安,但挂在父亲书房里那幅天下城池分布图他可是熟记于心。 三原城! 当到达琴山脚下这座险城,这座起义军的大本营时,刘志已经近四天没吃过东西了!若不是途中要踏过几个浅滩,众人趁机喝了些水,怕是要死了大半在路上。饶是如此,还是有许多人实在没力气走下去了,晕倒在路上,叛军也是利索,上去一刀便是了结了性命。也正是这样,大部分人强撑了下来。 刘志如今是十分憔悴,要多惨有多惨,相比叫花子也不遑多让。那身得体的衣服已经到处是刮破的洞了,布上了层层灰尘。蓬头垛面,让刘琰亲自来都怕是认不出了。 几天下来刘志身体都消瘦不少,其实他本是有个机会吃点东西的,但结果却是东西没吃成,还悲惨吐出了本来肚中的残渣碎屑。同道帮助刘志的那两个百姓一个名叫陈二田,另一个名叫左无灾,都是永安城西城同福米店的伙计。那左无灾出生于猎户之家,从小打猎,捕鱼样样精通,在趟水过浅滩时,他突然手往水中一抓,一抖,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就被抓了出来。用力一掐,直接就把鱼掐死了,立刻用衣服遮住裹起来,三人互相打掩护,也没让他人发现,准备晚上贼军休息时躲起来三人吃。 晚上短暂休息时分,三人围成一个小圈,左无灾把死鱼从衣服中取出来,用手撕成三块,递给陈二田和刘志,此时三人也是极饿,那管的了是生是熟,三人如狼吞虎咽般直接将死鱼吃了下去,那陈二田,左无灾吃后倒是一脸满足,可吃下去的刘志只觉口中一股腥臭味传来,充斥了整个大脑,吃下去的死鱼在肚子中如翻江倒海,在家中何时吃过这等东西。 终于忍不住,哇一声,刘志把吃下去的全都吐了出来,饥饿还没有消除,还把胆汁吐出了些。刘志脸色又差了几分。 琴山!是定州境内中唯一的险山,整座山山势十分险峻,攀爬十分艰难但山顶却是一大片平整的开阔地,如一把琴枕在山在,故得名为琴山,昔日成太祖观琴山地势决定在此修筑一座要塞,于是三原要塞建立了起来,随着历代皇帝的完善和加固,三原城也是逐渐声名远播。 如今这座天下名城却是落入了叛军之手,成了这支定州农民起义军的大本营! 三原城上插满旌旗,城门大开,高呼着,迎接他们大统领率军归来。 三原城太守府被他们改成了议事堂,这是霍青回军后召集众将的第一次会议。 “此次大统领亲自率军攻破京城,真是我军之大喜啊,从此我军在众多起义军中威望势必大增,到时大统领振臂一呼,谁敢不应,那时天下还不是手到擒来!”三原城留守曾平率先恭贺道。 “哈哈,天下之事现在谈尚为时过早,只可惜这次没有抓到皇帝那狗贼,不过把永安那最繁华热闹的西城烧了,让皇帝老儿心疼去吧!也多亏你在后方督运粮草,前线我们才能打赢这场仗啊。”霍青身为起义军首领,不愧有两把刷子,知道天下哪有这么容易就可取得,守住已有的几座城池已是不易,唯有徐徐图之方为上策,同时也不忘表彰这个身处后方的留守。 又有一个将领起身道:“大统领,这一战,我们虽然打赢了,但可损失了不少弟兄,属下手下已经没剩多少人了,补充兵源可是当务之急啊!” 许多在座的将领也是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霍青沉思了一下:“这个问题我已经考虑过了,这次我军损失了不少兄弟,就从掳来的那些壮丁中补充兵员吧!” “可那些全是永安城内的人,他们怎么可能愿意为我们卖命?” “杀掉那些富商和地主,其余百姓也定受过他们的剥削,只要给他们一些好处,再以言语循循善诱,何愁他们不为我所用!” 众将皆呼:“大统领果真思虑周全。” 从永安城掳来的壮丁竟有四五万人之巨,还不算上路上没撑下来的人,比叛军在永安损失的人数还要多。为防止这些壮丁起来作乱,他们被打散掺杂在不同队中由不同叛军中看守着。 “你,出来,叫什么名字?”一个小头目指着刘志旁边的左无灾道。 “左无灾!” “从现在开始你归我管了,在我手下办事,到那边集合。”那小头目一脸趾高气扬。同时他看左无灾很强壮,感觉这人还是很有潜力的。 又过了一会,另一个小头目从他们身旁经过,将陈二田也选走了。 刘志知道他们这是在选俘,同时也暗地为陈二田和左无灾感到高兴,至少他们现在死不了了,还能吃上饭了。 刘志看过父亲的奏折,有一道便是关于定州叛军的,曾提到那头领所用的方法,以战养战,以俘作战,而且那俘虏加入叛军后还死心塌地地为叛军卖命。官军也派出了兵马好几次围剿,但结果都是不了了之,反倒是叛军一天天如滚雪球般壮大,最后还能攻城略地,声势浩大。 可惜那昏庸的皇帝随便翻翻奏折后丝毫不重视,任由其发展了起来。 对于叛军来说,俘虏也分两等。一种是生,一种为死,生便是像左和张一样被选中,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死便是没人看中他们,他们便被派遣去加固城墙,搬运擂石滚木,一天到晚不停劳作,而且只能一天只吃一碗稀粥,结局就是不是饿死病死,便是累死。 刘志的心开始提了起来,因为身边的人越来越少。难道自己便要沦为那种将死之人吗?时间还在流逝,又来了一批小头目,然而刘志仍然没有被选中,他瞧了瞧剩下的人,都是看起来骨瘦嶙峋的人。完了完了,自己还负伤在身,如何还能再去做重活,怕是一两天便要一命呜呼。自己还没有遍览天下才,如此便要抱憾而终了吗? “你,出来!”绝望之际刘志听到了一个声音。 “你,你是在叫我吗?”刘志指着自己,欣喜若狂,不用死了,不用死了,如同落水者抓住了希望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们一起都跟着他去加固城墙,不许偷懒!”那将领指着剩下的人道,又叮嘱身旁一小卒:“你率一队人带他们上城墙,监督他们。” “是!”那小卒应道。 还没听完,刘志又是一晕。 好在那反贼还没有彻底地人心泯灭,让人提上了几十桶的稀粥让他们稍微缓解了饥饿,刘志发誓,他此生从来没有觉得粥可以这么好喝过。 可痛苦也是来临的那么快,喝完粥没待上一刻,便被强制性地带上城墙,搬运石块。 那头目命令道:“你们今日便是要将这些石头搬上城头,如果搬不完便是没有饭吃!敢偷懒的话,休怪鞭子无情!” 那石头一堆,高高的,如一座小山,刘志估算了下,怕是不下万块,这群苦力只剩了一千来人,算在每个人的身上便是十块,那石头大的有个几百斤,小的也有个五六十斤!对于赶了这么多天路的人来说,没吃好没睡好,又乏又困,如何能完成这么艰巨的任务。 怕是见不到明日升起的太阳了! 刘志试着搬起来一块石头,只觉肩膀一扯,刺骨的剧痛又袭上心头和脑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锋利的裸石边缘划破了刘志的手掌,那督军走过来,扬了扬鞭子,抽了下来..。。 章三 沦为贼 刘志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被弄出城外的,只是稍稍醒来后发现自己被挤在这人潮中,旁边两个百姓搀扶着自己赶路。 显然在这种撤退的速度下那百姓搀扶着刘志明显体力有些不支,刘志摇摇头清醒过来后连忙要直起身板走,想不再借他们的力:“两位大哥,多谢啊!” “哎呦!!!”刘志一声惨叫,之后长长的吸气声,刚想直起身板的他突然感觉后背的脊椎骨和肩膀一阵剧痛传来,痛得几乎又要晕厥过去,多亏那两人又扶住他才又勉强可以接着走。 “小兄弟,你后背受伤很严重,还是我们扶你吧,都是永安城的人,虽然现在被贼人掳了,但大家相互搭把手,万一哪天又逃出来了呢。你说是不?”一人看出刘志不愿拖累他们,出言安慰道。 刘志此刻有些感动,从小到大除了父母外,还从未有人对自己如此过,当下许诺:“两位大哥的今日之恩我刘志记下了,若有他日,定当厚报。” “小兄弟这么说就严重了,走吧,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少说些话节省些体力,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也许一不留神就丧命在这荒野上了,而且那些贼军定然不会给我们吃饱饭的。”另一个人接过话说道。 起义军从晚上逃到了第二天晌午,终于到达了他们的前沿营寨,这是起义军自己筑起的一座营寨,之前用来阻隔来自京城的压力。大统领霍青下令在此休整一个时辰,吃点干粮后继续上路。霍清觉得后方起义军自己占领的城池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刘志感觉自己快要走趴了,都走了一天还没歇息一下,肚子早已咕咕叫,这样下去可吃不消了。看着旁边那叛军吃着干粮,刘志吞了吞口水,那看似糟糕的干粮此刻就像人间美味吸引着他。但很明显他们这些被抓的壮丁是不可能给他们食物吃的。 “两位大哥,你们不饿吗?”旁边两人倒是安静地在闭目养神,一个时辰后还要接着走呢。 “少说话,休息一会才是正事,你若敢上去要东西吃,那叛贼的刀可没长眼睛。” “哦!”刘志无力的应了一声。 叛军一直在向南走,刘志在脑袋中迅速切换着,自定永安向南,会有哪些城池。虽然他没出过永安,但挂在父亲书房里那幅天下城池分布图他可是熟记于心。 三原城! 当到达琴山脚下这座险城,这座起义军的大本营时,刘志已经近四天没吃过东西了!若不是途中要踏过几个浅滩,众人趁机喝了些水,怕是要死了大半在路上。饶是如此,还是有许多人实在没力气走下去了,晕倒在路上,叛军也是利索,上去一刀便是了结了性命。也正是这样,大部分人强撑了下来。 刘志如今是十分憔悴,要多惨有多惨,相比叫花子也不遑多让。那身得体的衣服已经到处是刮破的洞了,布上了层层灰尘。蓬头垛面,让刘琰亲自来都怕是认不出了。 几天下来刘志身体都消瘦不少,其实他本是有个机会吃点东西的,但结果却是东西没吃成,还悲惨吐出了本来肚中的残渣碎屑。同道帮助刘志的那两个百姓一个名叫陈二田,另一个名叫左无灾,都是永安城西城同福米店的伙计。那左无灾出生于猎户之家,从小打猎,捕鱼样样精通,在趟水过浅滩时,他突然手往水中一抓,一抖,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就被抓了出来。用力一掐,直接就把鱼掐死了,立刻用衣服遮住裹起来,三人互相打掩护,也没让他人发现,准备晚上贼军休息时躲起来三人吃。 晚上短暂休息时分,三人围成一个小圈,左无灾把死鱼从衣服中取出来,用手撕成三块,递给陈二田和刘志,此时三人也是极饿,那管的了是生是熟,三人如狼吞虎咽般直接将死鱼吃了下去,那陈二田,左无灾吃后倒是一脸满足,可吃下去的刘志只觉口中一股腥臭味传来,充斥了整个大脑,吃下去的死鱼在肚子中如翻江倒海,在家中何时吃过这等东西。 终于忍不住,哇一声,刘志把吃下去的全都吐了出来,饥饿还没有消除,还把胆汁吐出了些。刘志脸色又差了几分。 琴山!是定州境内中唯一的险山,整座山山势十分险峻,攀爬十分艰难但山顶却是一大片平整的开阔地,如一把琴枕在山在,故得名为琴山,昔日成太祖观琴山地势决定在此修筑一座要塞,于是三原要塞建立了起来,随着历代皇帝的完善和加固,三原城也是逐渐声名远播。 如今这座天下名城却是落入了叛军之手,成了这支定州农民起义军的大本营! 三原城上插满旌旗,城门大开,高呼着,迎接他们大统领率军归来。 三原城太守府被他们改成了议事堂,这是霍青回军后召集众将的第一次会议。 “此次大统领亲自率军攻破京城,真是我军之大喜啊,从此我军在众多起义军中威望势必大增,到时大统领振臂一呼,谁敢不应,那时天下还不是手到擒来!”三原城留守曾平率先恭贺道。 “哈哈,天下之事现在谈尚为时过早,只可惜这次没有抓到皇帝那狗贼,不过把永安那最繁华热闹的西城烧了,让皇帝老儿心疼去吧!也多亏你在后方督运粮草,前线我们才能打赢这场仗啊。”霍青身为起义军首领,不愧有两把刷子,知道天下哪有这么容易就可取得,守住已有的几座城池已是不易,唯有徐徐图之方为上策,同时也不忘表彰这个身处后方的留守。 又有一个将领起身道:“大统领,这一战,我们虽然打赢了,但可损失了不少弟兄,属下手下已经没剩多少人了,补充兵源可是当务之急啊!” 许多在座的将领也是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霍青沉思了一下:“这个问题我已经考虑过了,这次我军损失了不少兄弟,就从掳来的那些壮丁中补充兵员吧!” “可那些全是永安城内的人,他们怎么可能愿意为我们卖命?” “杀掉那些富商和地主,其余百姓也定受过他们的剥削,只要给他们一些好处,再以言语循循善诱,何愁他们不为我所用!” 众将皆呼:“大统领果真思虑周全。” 从永安城掳来的壮丁竟有四五万人之巨,还不算上路上没撑下来的人,比叛军在永安损失的人数还要多。为防止这些壮丁起来作乱,他们被打散掺杂在不同队中由不同叛军中看守着。 “你,出来,叫什么名字?”一个小头目指着刘志旁边的左无灾道。 “左无灾!” “从现在开始你归我管了,在我手下办事,到那边集合。”那小头目一脸趾高气扬。同时他看左无灾很强壮,感觉这人还是很有潜力的。 又过了一会,另一个小头目从他们身旁经过,将陈二田也选走了。 刘志知道他们这是在选俘,同时也暗地为陈二田和左无灾感到高兴,至少他们现在死不了了,还能吃上饭了。 刘志看过父亲的奏折,有一道便是关于定州叛军的,曾提到那头领所用的方法,以战养战,以俘作战,而且那俘虏加入叛军后还死心塌地地为叛军卖命。官军也派出了兵马好几次围剿,但结果都是不了了之,反倒是叛军一天天如滚雪球般壮大,最后还能攻城略地,声势浩大。 可惜那昏庸的皇帝随便翻翻奏折后丝毫不重视,任由其发展了起来。 对于叛军来说,俘虏也分两等。一种是生,一种为死,生便是像左和张一样被选中,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死便是没人看中他们,他们便被派遣去加固城墙,搬运擂石滚木,一天到晚不停劳作,而且只能一天只吃一碗稀粥,结局就是不是饿死病死,便是累死。 刘志的心开始提了起来,因为身边的人越来越少。难道自己便要沦为那种将死之人吗?时间还在流逝,又来了一批小头目,然而刘志仍然没有被选中,他瞧了瞧剩下的人,都是看起来骨瘦嶙峋的人。完了完了,自己还负伤在身,如何还能再去做重活,怕是一两天便要一命呜呼。自己还没有遍览天下才,如此便要抱憾而终了吗? “你,出来!”绝望之际刘志听到了一个声音。 “你,你是在叫我吗?”刘志指着自己,欣喜若狂,不用死了,不用死了,如同落水者抓住了希望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们一起都跟着他去加固城墙,不许偷懒!”那将领指着剩下的人道,又叮嘱身旁一小卒:“你率一队人带他们上城墙,监督他们。” “是!”那小卒应道。 还没听完,刘志又是一晕。 好在那反贼还没有彻底地人心泯灭,让人提上了几十桶的稀粥让他们稍微缓解了饥饿,刘志发誓,他此生从来没有觉得粥可以这么好喝过。 可痛苦也是来临的那么快,喝完粥没待上一刻,便被强制性地带上城墙,搬运石块。 那头目命令道:“你们今日便是要将这些石头搬上城头,如果搬不完便是没有饭吃!敢偷懒的话,休怪鞭子无情!” 那石头一堆,高高的,如一座小山,刘志估算了下,怕是不下万块,这群苦力只剩了一千来人,算在每个人的身上便是十块,那石头大的有个几百斤,小的也有个五六十斤!对于赶了这么多天路的人来说,没吃好没睡好,又乏又困,如何能完成这么艰巨的任务。 怕是见不到明日升起的太阳了! 刘志试着搬起来一块石头,只觉肩膀一扯,刺骨的剧痛又袭上心头和脑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锋利的裸石边缘划破了刘志的手掌,那督军走过来,扬了扬鞭子,抽了下来。。 章四 统兵十二 “所以将军是准备如何安置我?莫非要赏我个官当当?” “你觉得我怎么安排比较好?”孟成直接又把皮球踢回给刘志。 “被俘之人安有胆气吆三喝四,任凭将军处置!” “我权且让你当一个哨官,管一哨的人马,你无功于我军,没用功绩之前兄弟们自然服不得你。同时贸然提升你其他将军必然对你生起猜疑。”孟成率先交了一个底。 一哨人马吗?刘志心下沉吟一声,然而面上却是说道:“如此甚好!” 校场上,十二人并字排开! 霍青意识要官军也许在不就得将来也许会对他们来一次彻底的清剿,他对手中的这支力量也是掌握得越来越紧,深知手上这支农民军军事素质能力低下,只能打顺风战,却打不了逆战,苦战和持久战,所以他要求麾下每个将军每日都要训练自己的人马,以此来应付将来的战争。 三原城的校场不愧于其要塞的名号,一字排开,能让几千匹骏马尽情驰骋,折算下来,怕是占地千亩有余,而且这仅仅只是东校场! 偌大个校场之上,光是寻找自己的人马就费了刘志老多时间。之前刘志对一哨人马没有一个具体概念,待看到这并字排开的十二人,刘志却是有些兴奋。 十二人虽是并字排开,但却是歪七八扭,每个人都是一副懒洋洋,痞里痞气的模样,有一个人还拿着一根草在悠闲剔牙。 “你们就是八哨的人?!我就是你们现任哨官,从今天起你们就跟着我混了。”刘志对眼前的军容不整并没有什么不爽,他对自己充满自信,把眼前几人训成一支天下精锐。 那用草剔牙的士兵斜瞟了刘志一眼,将草根呸的一声从口中吐出:“咦,这次居然派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做我们的哨官,是高看了这小子,还是小瞧了我们!” 边上另一士兵双手环抱在胸前,长得浓眉大眼,却是皮笑肉不笑:“小子,你是没听过我们八哨十二虎的名号吗?敢来这儿当哨官。” “哦!莫不是有什么名头?”刘志从话中感觉到对自己的威胁,眉头一挑,语气也冷了下来。 一阵关节的咔咔声!一个长相狰狞的壮汉从列队中走出,脖子左右一扭和手相互交错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关节声,那人凶神恶煞,双眼一瞪,走近刘志,向下俯视刘志,晃晃自己的拳头道:“我这手下曾打残了三名哨官,你想不想成为我手下的第四个?” 哈哈哈哈,一哨人马全都大笑起来,却是丝毫不把这个新上任的哨官放在心上。 军心不同,将士相隔,令出不行,如何训练下去! 刘志郁郁寡欢地回到了孟府,今天他过得并不愉快,甚至是在不断的讥讽和挑衅中度过的。 虽然刘志伤已好了大半,但孟成却还是腾出了西边的厢房供他居住,算是对刘志仁至义尽。 晚宴。 “今天刘弟感觉如何?”孟成呡了一口小酒,似有深意地看向刘志。 “还好,还好!”但刘志的脸色却是有些不好,还有些走神。 孟成将一切尽收眼底,却佯作不知,笑道:“那便好,有刘弟这一句话我便放心了。我的手下很多都匪气缠身,有些跋扈,难以训服。” 西厢房,彻夜灯火通明。刘志盯着窗外的夜空出神,天上的繁星一闪一闪,他的眼睛显得有些空洞。他的想象中一切却是完全不同的,他本来以为为将就是指挥千军万马驰骋疆场,以勇猛慑敌,以胆略退敌。现在看来倒是自己错了,错在只是纸上谈兵,将一切看得太简单了。 清晨,号角声吹起,刘志顶着浓浓的黑眼圈来到校场。 今日立威! 那十二人姗姗来迟,远远看到刘志孤零零地站在那。“老大,那小子居然还没吓跑!真是有勇气啊。”一个长得矮小猥琐的士兵坏笑对旁边一人道。 昨日那用草剔牙的士兵正是这八哨十二虎的老大,大名叫王武。他头盔也没戴,铠甲也是乱披一气。他阴阴地说道:“昨夜我去我舅父那喝酒时问了一下,我就说谁有那么大的胆子还敢派哨官来我们八哨,你们猜,结果如何?” “是谁?”剩余十一人都是有些好奇。 “原来这是那孟成那厮亲自派来的!” “难怪那小子有这胆子来这,敢情是有孟成给他撑腰!” “孟成亲自派来的又能如何,废了便是废了,能耐我们十二虎如何?”不愧为十二虎的老大,说话都是霸气侧漏。他们言语中却是没有丝毫对孟成的尊重。 “我们谁都不怕!”一片附和声。 看到众人皆是附和,唯独一人有些沉闷,王武有些不高兴:“老七,怎么回事?怎么一天和一个呆子一样。” 众人之中唯有老七是个瘦削文人,其他或是地痞无赖,或是彪形大汉,或市侩小人。他那高突的颧骨和凹陷的脸庞给人强烈的反差,平时都是他给大家出谋划策,是十二虎中的智囊。 他默然片刻,然后开口:“老大,要不我们还是不要像以往那样闹了,毕竟这次与之前有些不同。只要那小子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们明面上听令与他又何妨!” “老七你!!!”王武手指着阮泉竟被这番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那凶狠的大汉扭了扭脖子:“七哥你何时变得这么胆小了,看待会我拧断他双腿双腿给你看!” 那老七看其他人根本听下自己的建议,心中哀叹了一声。 “给我拿起架上你们的武器!今天我们哨进行武器格斗。”刘志一改昨天的谦逊和低调,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孔,今日便以自己的功夫立威! 听到此话,王武给凶狠汉子使了个眼色。 嗖,一支木枪擦着刘志脸颊而过,多亏刘志早多留了一个心眼,闪躲及时,不然以这力道,自己绝对是命丧黄泉。 杜双站在武器架旁,蓦然愣了一下,似乎被刘志的反应速度吓了一跳,自己的力道不多不少,自己是偷袭,如果眼前这人一点功夫都不会,是个花架子,这一枪下掷下去绝对是爆头而亡。如果是个会功夫的人,也是要受点伤!而且是重伤。 哦!是个硬点子!杜双突然感到点棘手。 刘志抹了抹自己脸上的血痕,心下气上心头,且不说这血痕会不会留下伤疤,这力道,若不是自己会武,怕是此刻要倒下了,是想要自己的性命吗?心下暗想:既是你先不仁,休怪我不义。 王武见一计不成,又朝杜双使了个眼色。 “哨长,这木棒木枪是不是太没劲了,何不来真刀真枪!沙场无情,岂可用这些烂木头!”说完杜双手中一根粗木棒应声而断,但他双目却是死盯着刘志。 刘志心中暗叫一声好,正合吾意。想和自己比武吗?!先按捺住心中怒意,仍然正色道:“刀枪无眼,伤着便伤了和气,你们其他人愿意吗?” “我们毫无异议!”王武早就向他们知会了一声,自然没有人反对。 “那便两人一组,格斗开始,我从旁指导!” 十二人嗤笑一声,心想谁会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指导,说出去岂不是让别人笑话,落了八哨十二虎的威风! 杜双向前迈出一步,刀指刘志:“哨长,听闻你功夫不错,何不与我切磋一二。若能胜我,我便服你!” “哦?!”刘志此刻心中一转,敌意大消,若真是如此,打赢他便可,就不下死手了。话锋一转:“此话当真?” “自是当真!我们十二虎何时说话食言过!不过刀剑无情,一不小心伤到了哨长那就不要见怪了。”杜双阴狠狠的道。 刘志针锋相对:“无妨,无妨,若是被伤到,只是算我自己无能!若你能胜我,这哨长之位便是你的!” “好大的口气!我们十二人情同手足,何分你我,岂会在乎一个小小的哨长之位。九弟,尽情出手,四哥和大家看你一个人表演!”之前那矮小猥琐的小个子对杜双放话道。 “看好了,四哥!”杜双比画了一下自己的大砍刀。 刘志也拔出自己的佩剑,与杜双相对峙,其他人也特地腾出一大片空地供两人比武。校场内其他训练士兵早就听说八哨新来了一个哨官,都是唏嘘不已,都暗下猜测这个哨官能呆几天或能活几天。 看到这边两人欲比武,校场顿时引起不少骚动,很多把总和百总甚至把训练停了下来看这边的笑话,但慑于十二人的威风,又不敢逼近来看,只是远远隐隐围成一个大圈看这场格斗。 一群人在外围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士兵甲:“没想到这次八哨的哨官竟是个小娃子,怕是只有十五六岁。我们军谁不知道八哨最难带,已经废了五个,死了三个哨官了。不知道是谁派他来这送死的?” 士兵乙:“你小点声,这次据说是孟将军亲自指派的,你是知道的,孟将军素来和军中几个千总不对头..” 士兵丙:“这么说岂不是孟将军准备有所行动了?那派这么个小娃子来是个甚么意思。” 这边话头还没断,那边比武便开始了。刘志可不会去逞什么英雄,不待杜双进攻,抢先欺近出剑。 章五 刀剑战 剑以灵活飘逸著称,刀却是以杀伤力大而闻名。 剑开双刃,兼可刺可挥,刘志欺近杜双,拔剑便刺,杜双没料到刘志竟下手这么利落,以肘为轴,回撤大刀,以刀侧背挡剑。刀剑相碰,发出刺耳的哧哧声,杜双倒撤两步,拉开一个距离,以便舞出大刀的威力。 那矮小老四凑近王武道:“大哥,这小子武功不错啊,能逼退老九!” 王武不置可否:“九弟在这军中的功夫算得上是一号子人物,就算那小子是个练家子,又怎么会是九弟的对手。刚才九弟大意了,且看接下来的!” 杜双脸上横肉一晃,叫了声“来得好!”,拖刀朝前砍去。刘志见杜双一身力气,知正面强抗自是不敌,不如暂避锋芒。那杜双左一刀,右一刀,上下再各自一刀,却是尽数被刘志躲了过去,见刘志被自己逼得四处闪躲,杜双攻击得更加疯狂。刘志只能在闪躲中偶尔虚攻一下,但都被轻易地抵挡过去。 王武一脸得意:“老四,如何?” 矮小猥琐的老四一脸谄笑:“不愧是大哥!看人果是毒辣!” 那瘦削文士却是看出了一些其中微妙,九弟明面上是占了上风,可那哨官却是没有受到一些实质性的伤害,如此发展下去,却是很容易力竭,反受其害。但碍于众人之面,不好拂了大哥的面子,只好缄口不言。脸上一脸惋惜。 杜双单刀是耍的十分老练,刀刀毒辣,为攻或守都有其独特的地方,但却是几个招式用老,刘志却是看在心上。 两人如走马灯般过了几十招,突然刘志一喝:“小心了!” 杜双却是一脸鄙夷,啐出一口痰:“被我打得节节败退,却是大言不惭!有胆量接我一刀!” “接你一刀又如何!便以为我怕了你吗?”只见杜双会心一刀,怕是用上了九分劲道,朝刘志脑门便劈下。刘志只是稍侧身,以剑击中刀背卸下其大部分力道,左手探手向前欲扣住其手腕!“力量是很强,不过速度却是慢了点!” 杜双暗推一步,手陡为横,刀刹那间变换方向,平砍过来!“那这招如何?”言语中已是有些较真。 刘志身体向下一伏,整个人跳起来旋转如一把锥子般要扎进杜双的盔甲:“好是好,却是用错了人。” 杜双劲道用老,已是收不回来,只好身体向后倾斜,幸好刘志并未下死手,只是穿透了他的外甲,但这劲道却已使杜双站立不稳,一屁股跌坐在地! “如何!服不服?”刘志剑指杜双。 那老四见九弟吃亏,悄悄退出人群,从武器架上取下一把硬弓,搭上一支箭,只眼瞄准,看来是要下黑手! “四哥,休要糊涂!”却是那瘦削儒生及时发现了,忙将箭头的准头打偏。 那老四有些恼怒:“八弟,老九吃亏了,可面子却是丢着我们的,让开,我要杀了那小子!” “这么多人看着四哥你偷袭怕是让我们更丢人吧!”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在旁边响起,那种熟悉揶揄的语调,十二人中只有老五于门。 老四本名李宝,十二人虽为兄弟,却是多少有些不睦,李宝与于门就是如此。于门对于李宝排在自己前面一直有所芥蒂,李宝嘴角微抽,将弓一弃:“好!我不管!我看你们如何收场!” “服?再打倒我我杜双便服!”杜双见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被掀倒在地,自觉颜面大失,不由怒火攻心,一跃而起,将衣甲尽数扯下,露出股股扎实的肌肉。 气势虽猛了,章法却乱了。刘志看出了他气息有些紊乱,凌厉的砍斩中掩藏着其致命的弱点。硬接过杜双两记刀,感到剑身传来雄浑的力量,虎口一震,剑险些挣脱手。“此般下去你若不力竭,那便是霸王再世!”刘志趁强挡间隙,虚刺三剑扰乱他,再只手强抓刀背,借其力凌空绕到其后,一脚踢中杜双右肩。 杜双右肩吃痛,刀自然飞了出去。“还不服?!”身后声音响起。 武器既失,如何再战!双拳终难挡一剑。 杜双脸涨得通红,气鼓鼓的,立住一会,终究服了软,拾起跌落在地的刀:“我今天算是败在你手中,改日定会亲自上门讨教!”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校场,连招呼都没有和他的兄弟们打。 围观的小喽啰们本来想看这新任的哨官惨死校场,却是看到这军中恶霸杜双败在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身上,心中是出了一口恶气,但看到其余十一虎阴沉的脸色,他们选择了默默离开。 刘志本想乘胜追击,将其余几人也以武力慑服,但突然后背感到有些湿润,手探入一摸,殷红的鲜血!刚才用力过猛,强挡了杜双的几次攻击,后背和肩上刚恢复的伤因用力过猛结痂崩裂,又流血了! “今日不训!”不理会剩下的十一人,说完这句话刘志便朝外走去,若鲜血一旦浸透衣甲,今日便不好走出去了! 其余十一人根本不理会刘志,一些快步朝杜双追去,剩下王武几人在那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看那于门阴骘的眼神,刘志便知道是在商量如何对付自己。 快出校场时,一个年纪与刘志相仿的少年朝他跑来,恭敬地鞠了一躬:“大人,慢一步!小的是这校场的跑帮(就是校场里面打杂的,一般做些琐事,多为从军家属或小孩孤儿),大人您上任还没有去百总大人那去报道呢!刚才胡百总叫我让您去一趟。” 刘志错愕,恨不得掐自己的大腿,这个规矩怎么自己忘了,新官上任三天之内必须向上级报到。自己出生于官宦之家,却是忘了这一条,真是不该。今天是第二天,按习惯,一般没什么事情前两天就要去报道的,如果是第三天那就有自傲和轻蔑长官的嫌疑。 一咬牙,不管那么多了,他对那少年道:“你与那百总大人说一下,我明日再来报道。” 那少年呆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那..那我..”百总事情交待了没办好,自己又难免一顿责骂。 看着那少年面露难色,刘志吸了一口气,不再做理会,径直离开了。有时一时的迟疑便会成莫大的后悔。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刘志未曾料到的是,他今日的校场事迹早已如纷飞的纸片传向了军中各地,众人知道素来横行霸道的八哨十二虎今日吃了一个毛头小子的闭门羹。 “小青,给我拿块白纱布来,再取些盐水来!”回到孟府,整个后背都漫上了红色。小青这丫鬟照料了自己半数月,刘志已经是使唤得得心应手。 刘志扭了扭脖子,披上一件薄衣罩住绷带,又到了用膳时间! 今天席上却是多了一个人,在刘志前便已入席,火红的镶链甲,灰白的披风,笔直挺立的胸倒是有几分大将风度! 见刘志来到,孟达介绍道:“介甫,这便是前几天我跟你提起的刘志小兄弟!”同时又拉过刘志入席,给他满上酒,满脸都是兴奋的又给刘志介绍道:“刘弟这便是军中赫赫有名的邓参军邓治。” 刘志虽然不太善于交际,但他基本的礼节都是知道,忙举酒道:“见过邓参军,晚辈失礼晚到,自罚一杯!”说完仰头将一杯一饮而尽。 这一举来得自然豪爽,博得孟达和邓治连赞几个好字。那邓治笑眯眯地,对刘志的知礼显得十分满意,眼神在刘志身上扫来扫去,像是在打量着什么。“听闻今日校场之事,小兄弟他日前途不可限量啊!” 额,刘志听后表情一僵,顿了一下,忙赔笑说:“今日只是和属下切磋武艺,不知怎么传到了参军的耳中?”心下却是在嘀咕如何传的这么快,初来乍到,刘志终是低估了这个八哨十二虎的影响力。 邓治之前他听孟达夸耀说得了一员骁将,还是年纪轻轻的,本是不太相信,孟达当然不会说是打败了自己,只说是自己的一个远房亲戚来投靠自己。今日听到孟达口中的骁将竟打赢了军中素有恶名的九虎杜双,杜双的功夫他是见过的,在义军中绝对能排进前二十。他好奇不已,忍不住前来孟府探查一番。将是兵的影,他日若成长起来,影响力是巨大的。 邓治微微一笑:“能打赢恶虎杜双的人,军中不多见啊!” “大将无谋,何以战敌?小将若连兵都打不过,何以服众?!”刘志此时还是没弄清楚状况,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本就是孟达的一步探路棋。可幸的是,刘志的作用似乎超过了孟达的预计。自己经此事反倒愈发受重视了! “哈哈,说的好,好个大将无谋,何以伐敌。孟兄这次是捡到宝了。”邓治倒是对眼前这个少年有些赏识了,连拍了几个巴掌。起义军中多莽汉,说话谈吐如眼前这人却是不多,若之后这少年有困难,自己可以适当帮助一二。 孟达也是大喜,逢人夸自己部下,自己脸上有有光。刘志不擅饮酒,但也只能顺二人意在一旁陪酒。三人一晚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自是喝得天南地北,吹得海枯石烂,三人酩酊大醉。 待次日昏沉沉地醒来时,天已是大亮! 糟糕!误了训练,还要去百总那儿报道! 章六 渊源 没想到事情竟是这么复杂! 本以为起义军中团结一体,不料又是另一个******! 刘志一醒便朝上级处奔来报道了!人言喝酒误事,此事不虚。 说起来也是幸运,那个胡百总是对孟达忠心不二的,自然对刘志迟来的报道不做过多计较,一番攀谈,却是让刘志终于理清了一切。不擅权斗的他对这其中黑幕只能瞠目结舌。 起义军分四支,分别是前军,东军,西军,卫军,分别是由霍青最心腹人马率领,孟达所在便是东军,东军又下设五个将军,在永安之战中东军的功劳功不可没,还损失了一个将军,最终由千总孟达亲自组织并率敢死队攻溃了城头,打开了西城门,后霍青念其功,亲自敕令晋升孟达为偏将军,补充那个空位,算是树起一个模版,对所有人的激励。 孟达由一个千总突然升为将军,昔日的同僚便成了自己的部下,这让其他几个千总如何服气,都是眼红不已。虽然表面上听从孟达,但空气中已是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背地里却是拉帮结伙,做着些小动作。而孟达也是感到了其中危机,自己不仅权威受到了手下的挑战,还有来自东军其他几个将军的排挤。所以他需要把这些隐患一个个消除,如今第一步便是铲除几个和自己唱反调的千总。 八哨在整个东军中都是十分出名,以区区十二人自然不足为虑,关键是其身后势力,十二虎中就有六人与几个千总有亲戚关系,譬如王武便是那三原守备参将王彪的外甥。所以平时在军中作恶或城中犯点事,只要不是太过分,那些主事官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怎么过问。像八哨这种特殊的存在,虽隶属于胡运这个百总麾下,但胡志从来不敢对其发号施令,任凭其所为,所以哨官就更没人敢当了。 而且十二人战场上作战还十分勇猛,也是众人所能容忍其所在的地方,在杜双的手上就沾染了几十条官军的性命,一次战中杜双连斩官军两员将领,从此更是声名大振。 那胡运自认为刘志是孟达派系的人,自是直言不讳,把什么事都抖出来,还好心提醒刘志莫要逞强,小心那些人的报复!熟不知刘志一切都还蒙在鼓里,哪知其中险恶,只道自己还真是新官上任。 好家伙!刘志心下暗想,浑然间自己竟已被推向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兵书读得虽多,似乎此时没起什么大用。 告辞胡云后,刘志心事重重地走向训练地。也对,自己竟没察觉,其他都是整队人马一起操练,唯独自己的八哨是孤零零地训练,而且占了一大块地。可见其霸道! “大哥,今天要怎么做?”老四迫不及待地想为老九报仇了。 王武低头沉思了一下:“这人有孟达作为他的后台,我昨日和我舅商议此事,孟达是被大统领敕令的,正得宠,我舅也不愿在此时与他撕破脸皮,待过一阵再慢慢玩死他。他的仇家多着呢!” 李宝一脸愤恨:“难道我们现在还真要听从他的命令,我们何时受过这种屈辱?!” “如今之计也只好如此,失去了我舅的庇佑,光凭你们家几个千总很难彻底地对付他。”王武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大哥,何不。。”五虎于门阴险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妥!”一想起昨日刘志的厉害,王武就有些伤脑筋。 “既然硬的不行,何不来软的,大哥,只需如此如此。。”那瘦削文士适时提议道,凑近王武耳语。 王武眉头微皱,脸色微动,显然也是被这个主意所打动,但心中还是有所顾虑:“可还有九弟那。。那小子承不承我们的情还说不清。。” “但若是成功了,不仅我们势力会增强,还能打击到孟达。”许尹分析道。“至于九弟那,有如此陪练对手,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会计较这一点。” “那姑且一试!”王武终于应了下来。 十二人中,王武最有势,老四老五都是以馊主意,阴毒狠辣见长,而瘦削文士许尹则是几人的智囊,杜双则是几人的打手,其余几个,也是各有所长,身后都有些势力。 “那我们姑且忍忍那小子,只要不太过分,我们先听令于他。若他得寸进尺,则休怪我们无情!”王武宣布道。 有几人还欲争驳,但见老大发了话,只是嘀咕几句脸色有些不甘,算是勉强同意了。 这边刘志也是愈想愈烦,干脆甩甩头,一切都随他去吧,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列队!”刘志吼了一嗓子。 出乎意料的是这些人还真站齐了一排,有些不可思议。除了没有杜双的影子,其余十一人倒是全部到齐了。 这倒让刘志无话可说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如何训练士兵,哦,对了,就按书上所说吧,随便先说点什么。 刘志轻咳两声,算是掩盖自己的尴尬:“今日我们就来一场论兵器战。” 额,不训练!这个论兵器战是什么个意思。众人多是莽汉出身,哪知这么多,唯有王武和那许尹开始若有所思。 “身为你们的长官,虽然你们不太服气我,但我还是要教会你们一些东西,打仗不是光靠一身勇猛,还要靠一些策略。” 哦?!众人都是有些期待,暂时把这恩怨放在一旁,开始听刘志的长篇大论。平时起义军中都是将领鼓励大家勇往直前,大家也全凭一股拼劲上战场,打不过就马上撤,哪会听到这么新奇的理论。 刘志按实战经验来说,就是一个雏儿,但按理论的深入来说,他不亚于纸上谈兵的马服子(即赵括),一番侃侃而谈让众人受益匪浅,只觉拜服不已。 一袭人此刻竟坐在这校场上,听着刘志的军事理论课,本来稍缓和的气氛反倒是更加融洽了。 高深的兵法刘志自然不会说,那些他自己因为缺少实战经验都尚未理解深刻,只是挑些基本的入门常识说与他们。 “兵器分长短,一寸短一分险,战场上所以多用长兵器厮杀,同时却是更容易组织和列阵,以长枪阵对付骑兵,自是再克制不过。长兵器又分几种,常用的不过枪,长刀,矛等。而比较特殊的长兵器如斧,槊,戈,戟(单枝为戈,双枝为戟)流星锤等,对使用者都是有一定的要求。” “那何种武器是最厉害的?”一人露出迫不及待的神色。 “这个倒是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剑,也有人说是刀,亦有人说是长枪!” “那必定是刀,九弟用的便是大刀,刀是最厉害的!”这一提议倒是得到几个人的附和。 刘志只是打个哈哈,也不欲和他们争论,照这个逻辑,自己打败了杜双,岂不是证明了剑更厉害一些。“武器只是一种选择,任何人只要使得好,单论功夫,都是手底下见真章。武器只能算是一种辅助功能。”他还是解释了一下。 老四李宝凑近王武悄声几句:“大哥,这小子会的东西还挺多的啊,若照八弟所说,拉他入伙也未尝不可啊,将会成为我们的一大助力啊!” “我也正有此意。”王武低声回道,“待会看我把他约到翠华楼去!” “嘿嘿!”矮小老四听后淫笑两声,似是勾起了什么回忆,自永安回来几兄弟还没好好开心几把呢,今晚可要好好活动下筋骨。 连续说了好几个时辰,刘志只觉唇干舌燥,不过感觉还是不错,心中会是一回事,说出来却是更能加深自己的感受,似乎那十二虎看自己眼中的敌意和不屑也是淡了几分。 王武满带笑意地向刘志走来,那笑容反倒让刘志瘆的慌,不由暗下戒备。 “大人,我们兄弟几个商量了一下,昨日的事情是我们的不是,在这儿先给你赔个不是,为表诚意,今日我做东,到翠华楼小聚如何?”言语中颇是诚恳,倒让人看不出什么端倪。 莫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两天的转变会这么大?有点难以想象,不过刘志还是礼节性地拒绝,还顺带试探一下:“这,这不太好吧,要不改日我请众位兄弟?” 旁边老四暗自腹诽,这小子真是自不量力,翠华楼,那在三原城也是一块响当当的招牌,里面饮宴一回,不下百金。哪是他这个小小哨官所能承受。 “所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我们化干戈为玉帛,要是大人你都不肯去,那便是不承我们的情,那此事便没有了结了!”王武不愧是混迹于官民间的人,一番话中软硬兼施,恩威并用。 另外几人也是上来劝说,可谓好话漫天,一来二推反倒是刘志招架不住了,也罢,是顿鸿门宴我也便去了。 “若逢各位兄台如此抬举,刘某再推辞,便真是不知趣了,那也好,我去。” “如此甚好!”王武几人暗松一口气,这说明还是有成功的机会。 其余人也是满心欣喜,这种不掏自身腰包的场合还真是难逢啊!以往只有众弟兄孝顺大哥,难得大哥大方一回,何况还是名满整个反军的翠华楼。 章七 秉性 气派! 第一感觉,刘志对翠华楼的唯一感受。 还未入内,朱红大门,高高牌楼,力道迥劲的‘翠华楼’三个金光大字,双目怒瞪的两个镇门石狮。这规模,相比京城的也怕是毫不逊色。 这楼的后台便是霍大头领,三原城攻破后这座翠华楼便被霍青收入囊中,并还进行了扩建,里面可谓应有尽有。也正因如此,楼的生意从来都是火爆不已,巨大的财富都是流向着霍青,使他有源源不断的资本牢牢地掌握着这支军队。 “大人,这楼只要你进去了一次,保管你此生都会记住其中的味道!”王武很肯定地炫耀道。 “哦?!”一番话说得刘志真的是跃跃欲试了,之前在京城被父亲管得死死的,如何能有机会进入此等烟柳奢靡之地,即使有机会也是没有金钱给他挥霍。 迎门的是两个长得乖巧的姑娘,面容生得十分端正,刘志心下暗暗将这两个迎门姑娘与孟达安排给自己的丫鬟小清暗下比较,本以为家中侍女和小清已经长得不错,却发现还是比不上这两个迎门姑娘。心下又一阵感触,莫然想起自己的那桩指腹为婚,事到如今,自己连那个所谓的人都没见过,也不知她究竟长得如何,只是母亲去看后称赞不绝,便是定下了这桩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看到刘志一脸猪哥相在那发呆,王武在他眼前挥挥手,瞬间刘志回过神来,看着玩武那值得玩味的笑容,刘志自知失态,干笑几声。 “老大,待会儿的才是最好玩的呢!”一看刘志就是涉世未深,王武愈加自信能收服这个毛头小子,他怎么能经得住糖衣炮弹的诱惑呢。 看起来王武等人也算是这儿的常客,刚进门,便有一个打扮妖治的中年艳妇迎了上来,隔开尚有几丈刘志都能闻到她身上的胭脂香味。“哟,几位爷,终于又来啦可把奴家想得好苦啊!快快,里面请!” 王武趁机揩了一把油,在她丰满的臀部上狠狠摸了一把,轻哼一声:“哦?!光想本大爷,不想你那死鬼丈夫吗?” 那中年艳妇娇羞一声,故作轻纱掩面姿态:“爷提那人作甚,奴家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众人哈哈大笑,一伙儿涌入大堂。找了个包间便坐了下来。 刘志看出那艳妇有些言不由衷,但又不好问。还是许尹看出了刘志的好奇,有些怜悯地解释道:“那女人也是不容易,丈夫本是三原原太守,好好的官夫人,可惜已经被我们杀掉了,本是掳过来做了霍大头领的女人,大头领几天就玩腻了,便把她打发到这儿来拉客了!就这么苟活着。” 世上原来还有如此劫难之人,刘志一阵唏嘘。 菜品可谓是丰盛不已,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五花八门,一块寻常豆腐都被雕琢成莲花般模样,可谓奢靡,王武率先满上一杯酒:“所谓不打不相识,昨日九弟与我们大人一战,虽有切磋之名,但怀冒犯之意,今日我便代我们八哨十二虎给你赔罪!” “不敢当,莫要如此,刘某小小年纪,何敢受此大礼,不过各司其职罢了,何来这些赔罪之言。若非哨官身份,和诸位英杰结交几番又如何!先干为敬!”这番话可谓说得滴水不漏,刘志倒酒时仔细观察了一二,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索性表现得豪爽一点。 许尹私下对于门李宝等人挤眉弄眼,李宝暗暗点头,待几轮酒后,故做微醉道:“听闻大人是孟将军的远房亲戚,为何以前还从未听他提起过?” 早把一切都摸清楚了的刘志听出来这是他在试探自己的口风,今天若自己说得好便是吃了一顿霸王餐,回答得让他们不满意怕就是一场鸿门宴了。 “哪里哪里,不过是承恩被孟将军看中的一个俘虏罢了。平常十分叫刘某就呼弟也无事。”刘志不打算隐瞒这一点,因为这都经不起查,那么多人都看到了自己。更何况孟达对自己隐瞒了如此之多。 几人听到他的话后心下窃喜,事情发展得比想象很顺利。事先得到报告说刘志不过是一个俘虏的消息如今反倒得到了他的亲口承认,看来是没有错的。 他们心下大定,在他们看来,拉拢刘志过来只是时间问题,如此便不是那么着急的事情了。 “兄弟功夫这么好,自然被孟将军看中喽!哈哈,今日高兴,只谈风月,不谈他事!”顺利改口的王武完成了此事,觉得今日花费百金不过是沧海一粟,一员健将就被自己收入囊中了。 看来他们还把自己视为自己人了!不过也好。刘志为这个想法暗下笑了起来,脚踏两只船,此刻也未尝不可嘛,至少暂时不必为自己的安危瞻前顾后。 目的达到,十一人气氛也是愉悦了起来,慢慢地劝酒声,猜拳声,粗鲁的语言,酒醉胡言声都起来了,王武和李宝连饮三杯,感到有些醉醺醺的,站起来道:“有此美酒,怎么能没有佳人呢!” “来人!” 那中年艳妇早就知王武的习性,只待他一发令,便招呼着:“姑娘们,都进来吧。把各位爷给伺候好了。” 一队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的鱼贯而入,不多不少,正好十二人。轻纱笼身,银杈耳环,朱唇玉脂,燕肥红瘦,应有尽有,在刘志看来,都是上上之姿。 “各位兄弟好好玩,自己挑选啊,我先抱我们家烟儿上去了!刘弟,加油啊!”王武在这儿早有自己的相好,酒后正好行事,对刘志使了个眼色,抱起其中一女子便上到二楼客房去了,那女子连连娇喘,引起众人哄堂大笑。 看来其余几人也有自己的相好,毛手毛脚地草草喝了几碗酒,便抱起女人哗哗地朝楼上跑,看得刘志都闹个大红脸。 席间看着周围人愈来愈少,只有刘志与另一人还是没有行动,倒是在整理袖袍,像是要离开的样子。 哦,这倒是让刘志好奇不已,什么样的人能经得住女色的诱惑,听他们之前席间谈话,称其为二哥,好像名叫江默,也肯定是极有手腕的人,竟会不近女色!他上前招呼道:“二哥,你不..”后面的话刘志并没说出来,只是用眼神朝那两个女子身上瞟了一眼。 那二哥素来沉默,自刘志开始好好打量这十二虎,他就发现最寡言的便是这个老二,严肃的两抹浓密剑眉,挺直的鼻梁,留着一小撮胡须,倒是像个正直之士,不过在十二虎之列,能正直到哪儿去。 那二哥似乎没有料到刘志会和他交谈,一时间反倒有些不自在:“家中尚有嗷嗷待哺的妻儿等着我,我如何能在这儿吃玩得心安?”说完站起抱拳:“告辞了,大人,你自己慢用!”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刘志默然,心中只觉:难得!是条真汉子。 偌大的桌上一片狼藉,包间内空荡荡的,只剩下刘志与两位佳人。一位浓妆艳抹,举止之间十分妩媚,另一个显得十分青涩,长的十分清秀,发育却还不成熟,动作之间透出或多或少的拘束。 那妩媚女子凑近刘志,将身子往刘志身上靠来,轻吐香舌,刘志只觉一股体香袭来,身子好柔软,眼睛无意间瞟向那高耸的沟壑,顿时刘志双眼只觉充血,身子不自觉颤抖起来,感觉一下子便上来了。一个十六岁的小孩如何能忍住这挑逗,只像一座火山随时要爆发。 那曼妙的身体在刘志身上轻轻摩擦,还带着手指的触摸,她妩媚地在刘志耳边悄吐香气:“大人,今夜我便是你的了!” 本在暴走巅峰随时就要俯身而下的刘志听到这句话,身子突然一顿,刚才那江默之语:家中尚有嗷嗷待哺的妻儿等着我,我如何能在这儿吃玩得心安! 一介草莽尚有如此觉悟,我出身名门之家,竟也是如此不知廉耻。一时间倒是把这种****冲淡了不少,刘志也是清醒了过来。心想如今我已降贼,已是违背了父亲所说的忠,如今已有婚约在身,再在外面狎妓,岂不是更加混蛋! 突想起来的自责让刘志兴致全无,轻轻推开依偎在身上的这具柔软**。 “大人你怎么了?我们一起上楼吧。”妩媚女子看出了刘志突然的变化,一时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嗲声地撒娇道。 “我独自出去走走!”刘志知道自己突然醒悟已是难得,若是任由她挑逗下去,自己绝对坚持不了,难免做出一些难以想象的事情来。不待那妩媚女人反应过来,刘志已是闯出了门。 这翠华楼没想到还这么大,随便走走还能迷路了! 一时想起家中事,不禁让刘志有些牵挂,自己的突然消失会让爹和娘着急成什么样子啊,早知如此自己就不任性地跑出来了。不知不觉地逛来逛去,刘志就连自己走到何处都不记得了。 自己只管往人少的地方走,只图个安静,却没料到手中灯火越来越暗,杂树乱枝倒是越来越多了,如今想找个人问路都是困难。 又瞎逛游了一会,发现走了好几条支路都是死路,突然前方闪现了一盏灯火,似是一户人家,这儿莫不是还有人家住着? 算了,去问一下吧。 愈往前走,那盏灯愈加明亮,是一个院落! 离那木门越来越近,已经能看到屋中透出的光。突然刘志把脚步放轻一步,那墙角边上似乎听到了细碎言语,有人在说话。 章八 痴醉 大晚上的,谁会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说话! 刘志悄无声息地贴近过去。 墙外两团黑影似乎在商量什么! 细细听来,却还是只能听清只言片语,仅仅听清了珍宝,女人,报仇几字,刘志心下一紧,莫不是月黑风高杀人夜,而且还是仇杀! 那两团黑影又低声嘀咕了一会,便朝院中摸了进去。 刘志也不做声,跟着摸了进去。 院中地带虽然很开阔,但栽着几棵大树,潜入完全没有丝毫问题,打扫得十分干净,连片落叶都没有,脚踏在院中连沙沙声都没有。 那两人动作十分迅捷,看两人匀速的脚步,他能感受出两人是功夫不错的人。一人朝外张望是否来了人,另一人朝那房间用一竹签刺破了窗户,向里面吹入了些什么。 不好,他们在下药!刘志一眼便看了出来,但此刻也不好暴露,他只好持观望态度,在这儿静静地等待着。 约莫小半刻,那两个蒙面人透过小孔看了里面一下,再向外面扫了一眼,直接推门而入,两人进去后立刻将门合上。 刘志趁机靠近那个房间,俯下身半蹲在门外柱下,正好透过刚才他们戳破的小孔看里面的情况。 那两个蒙面人正在里面翻箱倒柜,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在那桌案上,正趴着两个女子,应是昏迷了过去,一女手中还拿着绣花针,她们应该一主一婢正在做女工。 翻了一会了似乎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其中一人有些不耐:“齐二,你的情报确定没错。这里是霍青的地盘,被他发现了我们要吃不了要兜着走。” “齐大,你就再仔细找找吧,情报千真万确,放心,今天晚上这么不会有什么兵马巡逻的。”那名叫齐二的蒙面人肯定地道。 “一块巴掌大的地图能藏哪去,莫不是这房间还有什么机关?” “在这两个妞身上也说不定。”那齐二在两女身上摸来摸去,却还是无果,“呦,齐大,你看这妞好正点!没想到霍青那粗汉能生出这么水灵漂亮的女儿。”说完色眯眯地便要朝那脸蛋亲下去。 刘志此时在外面正好瞧见那正脸,顿时如遭雷击,世上竟有如此貌美的女子!此刻,刘志发现自己竟有些动情了。 那齐大呵斥一句:“齐二你可别忘了我们当务之急是什么,就你这好色习性坏了多少事情!” 齐二听到齐大不悦,有些不舍地放开手,继续搜寻起来。 刘志在外一直潜伏着,虽然刚才被那女人的美貌所惊艳住了,但得知这是霍青之女后,脑袋又清醒不少,至少目前他是没有这种资格的。 二人所言地图是什么,莫不是霍青的什么藏宝图,所谓狡兔三窟,很多头领都是防止失败后无力东山再起,在一处囤积自己的财富,以备复起之用。 二人又细细找了一遍,那齐大不由恼火,一拳砸向墙上:“根本找不到!你的情报肯定有问题。” 说来也巧,这一拳不偏不倚,恰好把墙上的一块木头给砸了下来,齐大一愣,笑骂道:“哈哈,霍青这老匹夫,居然这这儿弄了个暗格,难怪我们找不到。”墙上那暗格与周围没有一丝缝隙,浑然一体,两人如何能想到会有暗格。 “你们。。你们是谁,竟敢闯入我。。”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原来是那女婢先醒了过来,看到房内一片狼藉,两个蒙面黑衣人正凑近一面墙做着什么。虽然全身都无力提不起劲,但还是能勉强出言。 “你管我们是谁,小丫头!”齐二一掌挥下,把那女婢打晕过去。 那齐大从暗格中取出一块如同羊皮卷的东西,招呼道:“齐二,过来看这是不不是?” 齐二细细察看,眼眉微蹙,欣喜中又带点疑惑:“齐大,这地图是真的,但——” “什么?” “地图好像分成了两份。这只是其中一份。” “我就知道没有这么容易取到!霍青那老滑头。”齐大破口大骂。 齐二:“另一份应该就是霍青自己随身携带!” “那我们如何取到?霍府守卫森严,哪有这般容易!” “此处隐秘,又有几人能知,只要我们想办法,定就能凑齐这一份!”相比齐大的抱怨,齐二显得比较有干劲。 两人走出门,刘志忙闪躲一旁,齐二有些不舍望回里面:“那两个小妞怎么处理!” “一把火烧了!当初我们二人本是同时起义,却在成功后被他排挤出来,过着如此落魄的生活,他对我们不仁,我们伤害他女儿又如何!”齐大咬咬牙道。 齐二哀叹一声,心中说了声可惜,在院落四周放起火来。 “走!”看到火势蔓延起来,二人借助火光迅速消失在小径之间。 看到二人远去,刘志一个纵越便扎进火海,他要把那个女子救出来!不然他此生都会留有遗憾。 那貌美的女子还伏在案几上昏迷不醒,刘志一把抱起,夺门而出。 刘志先把那女子抢救出来,轻放在地上,那弯弯的画眉是那么好看,精致的脸蛋让人情不自禁地想上去亲一口,不过终究忍住了。远处看到这儿火光起,顿时喧闹起来,人们都大呼失火啦,大队人马马不停蹄地朝这边赶来。看到变大的火势,刘志一咬牙,本想放弃那个女婢,但终究不忍,又重返其中,这一次却是没有上次好运,房梁轰然之间倒塌,溅起的火星粘住刘志的头发,待出来时,已是头发遭殃,烧焦大半。 顾不得将那女婢放下,刘志抱着人便朝院中水缸一跳,顿时头发发出哧哧响声,夹杂着阵阵白气的冒出。那女婢也是被凉水一激,顿时清醒过来,见自己竟是被一个陌生男子抱住还潜在水缸里,顿时手蹬脚踢,极力抗拒! 刘志此刻水缸灭掉头上的火苗,唯一个爽字了得,还未来得及享受这种感觉,便觉一股力量推着自己的胸膛。把头露出缸面,只听得一记响当当的耳光声。 “打死你这个登徒子!” 刘志将怀中**的女婢放下,捂着自己火辣的脸庞,见那女婢满脸怒气地盯着自己,冤屈地解释道:“不,不是,我不是登徒子!我是救了你们的。” 那女婢却不理会刘志,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到远处躺在地上的女子,忙跑过去扶起那女子,口中焦急地道:“小姐,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远处一路灯笼火把朝这边赶来,刘志自觉难以解释,要是人多起来事便更难处理了,万一给自己冤屈地扣上一个夜闯府宅,纵火扰乱,造反的罪名那就糟了。见那女婢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刘志便悄悄朝另一条小路逃窜了进去。 小清看到刘志一头烧焦头发偷偷摸摸地溜进房中,一身满是灰烬,不由被他这一造型弄得噗嗤一笑。 乱窜了半个来时辰,翻了好几道围墙,刘志才看到了自己熟悉的街道,费了大番周折才精疲力尽地回到孟府。 “公子,你是去了哪儿?怎么弄成这番模样。”小清掩盖不住嘴角的笑意。相处多日,小清知道刘志不会因一些小事而发怒,自然而然地打趣道。 刘志照着铜镜,也是被自己的模样吓住了,忙对小清说道:“快快给我端盆热水和一把剪刀来!怎会变成了这般模样!”同时转念一想,这般也好,那样子那蛮横的丫头也必定不知道我的真正面貌。 铜镜中的刘志脸上四处漆黑,如同被抹上了几坨黑炭,原本飘逸的长发因为烧焦而七歪八扭,已是面目全非!便是叫刘琰亲自来认也不会认出他这个儿子。 束发没了!留了十六年的头发。 剪刀挥霍几下,原本还有几分书生儒雅,长发飘飘的刘志此刻便成了一个短发小子。 换上新装,洗去脸上污垢,一个崭新的人! “这可如何向父母交待啊!一时间还真有点难以习惯呢!”刘志看着被剪掉的焦发,喃喃自语道。 而另一边,三原城议事厅灯火通明,厅中坐满了起义军将领,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沉重,孟达也在其列。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霍青的话语中充满火气。 “事情比想象中要变化的还要快啊!”孟达看着手中的竹简,低声自语道。原本毫无作为的官军为何在两天之内连破三座营寨,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了三原的前沿屏障小城——下城。完全不是想象中官军的战力。 “若非几个拼死逃出的兄弟把这消息传出来,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前线已经失守!”霍青拍打着桌案,那砰砰的敲击声拷打这众将领的心灵。一个谋士模样的儒士出声道:“主公息怒,为今之计当以巩固城防,加强巡察为上!” ”东军和西军各分四拨,轮番值守,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若有情况,举火为信!“霍青下令道。 突然堂外一人走近私下向霍青低语几句,霍青脸色一变,一股异样萦绕在他的心头。 章九 兵临城下 官军此次确实是反常,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朝廷中的人对这件事也是十分讶异。 永安城外此刻驻扎了十余万兵马,全是勤王之师,可大多数都是以勤王为名来讨赏,却没有人心甘情愿地出来挑着这大梁,率军进攻起义军,都是藏私怕自己的兵马受到削减。十余万之军,每日花费巨大,全仰赖朝廷供应,若非多年积蓄,朝廷一时也是举步维艰。 京城外大帐中,一众人在其中议事,一中年蓄须男子不喜道:“伯太好生勇猛,出军都没与我等知会一声!” 右首另一中年将领揶揄道:“如今京城谁人不知他石子进的名号。皇上昨日还亲自加封他为忠义成贲公,增加食邑三千户,真是好大的本事!” 帐中其余将领脸上或多或少地有些不好看,他们在城外驻扎毫无作为,而石子进连破三营寨,攻占了下城,直逼叛军的老巢三原城。相比之下,让这些将领有些丢面子。 一个胡须尽白的矍铄老者朝众人摆摆手,出来打圆场:“杨刺史,董将军,休要怪伯太,他是个急性子,见大军久久不发,难免会有些着急。伯太绝不是那种贪恋军功之人。”众人有些不满地看向这个发话者,看见原来是威望甚高,年高德劭的小汶太守周忠,周忠侍奉先皇起家,官曾至司空,后现在皇帝即位,不胜周忠的教诲,干脆贬他到小汶做了一个太守,省得眼见心烦。但众人还是敬他几分,不再说什么。 “周老,我们远道而来,驰援千里,你说,难道不能休整几天再行打算?”山州刺史杨长为自己辩解道。不过山州与定州却是相距千里,人马劳顿倒也是说的通。也没有人细细推敲,这段路他们也赶了近一个月,与其说是赶路,倒不如说是在游玩。 其余一些将领也是不自觉地点点头,自己是远道驰援,休整几日是理所应当! 唯铎州的郑风智和霸州田冲脸色一黑,永安在定州境内,而铎州与霸州便是与定州相邻,杨长的话对他们来说,简直是打脸,二人心下不由对杨长暗恨! 次日清晨! 三原城外,三万兵马依次排开!几骑在城下逡巡,朝城上喊话道。 “霍青,敢应战否?” 三原门打开,一股大军涌出城门,迅速在城外扎住脚跟。为首一白甲银盔,正是霍青,昨夜一夜未眠,与众将军都在商议对策,精神气显得有些不佳,不过得知攻城之人不过是折州石子进一人的兵马。区区几万人马还胆敢上门叫阵,若自己怯了,岂不是太懦弱怂包了。霍青亲率四万人马出城拒敌。 “折州石子进!奉皇命前来剿杀汝等反贼!”当首一将,身骑一匹高大骏马,剑眉入鬓,形貌潇洒,头角峥嵘,气质清癯,风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正是成贲公石子进,虽刚三十出头,可却是闯出了一大番作为。 霍青不屑地哼了一句,手中的剑不由握紧了些:“就凭你石子进一人?!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我三原城倚琴山天险,便是任由你攻打三年,也不见得你能拿下!何况我十万兵马在手,你能耐我何?” 起义军中也是轰然大笑! 石子进军中闯出一将,定睛一看,乃是一员年轻小将,白马银盔,横枪勒马,喊道:“永安庞空在此,谁敢一战?!” 霍青眉头一皱,朝下面人使了个眼色。 从起义军中飞出一骑,长刀直取年轻小将,口中叫嚣着:“哪里来的小娃子,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胆敢如此撒野,看爷爷好好教训教训你!” 庞空见那人招呼不打,便朝自己杀将过来,将长枪一挥,拍马迎战,口中却不忘回道:“你这人好生无礼,不但不自报家门,还来偷袭,算什么好汉!且吃我一枪。” 那人使一把长刀,借助马力冲刺,长刀以重于千钧之势横砍过来,两马擦过,庞空身体向后倾斜,以枪横上,险险躲过这致命一刀。 “你这叛贼,吃我一记回马枪!”两马刚擦过一个身位,庞空迅速回身反手一枪,枪正中那人右膀,使劲一搠,那人痛叫一声,跌落下马。 庞空一脸兴奋,朝身后士兵命令道:“来人,把这反将绑了!” 那边霍青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自己方面的人竟不是那小子的一合之将,一回合便被绑了,暗骂了一声废物,可还是保持几分风度:“这小子马上功夫倒是不错,霍颇,给我去会会这个小将军!” 霍青身后一人应了一声,拍马一声,纵跃出来!只见这人身高八尺,生得孔武有力,浓眉大眼,阔面重颐,威风凛凛,身下一匹枣红马不停地打着响鼻。“遂阳霍颇,还请小将军指教!” 庞空看这霍颇相貌非凡,与刚才那反贼不可相提并论。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拨马摆正,双双将马屁股一拍,那马吃痛,开始狂奔起来,那霍颇手握一把开山斧,给人一种势不可挡的压迫感。 二人战至十五合,石子进对身边一将说:“庞将军,霍颇乃是反军中猛将,若如此下去,我怕小将军会吃亏!” 那将也是看出了战场上二人的实力,从后拔出自己的长枪,回道:“成贲公,舍弟已是强弩之末,若不援助,须臾之间怕是有性命之危。我去去便回。” 不待石子进回答,这将已经冲出,胯下一匹白玉马如同离弦之箭,途中还大喝一声:“二弟,我来助你!” 石子进在后不住摇摇头,笑道:“庞公征战沙场多年,素以沉稳闻名,没料到两个儿子的性格全是这么急躁刚猛!” 霍颇看着来人声势浩大,便弃了庞空,朝庞起杀来,顿时庞空感觉压力少了不少,刚才霍颇的一柄斧头打得他喘不过气来。眼看就要崩盘了,只见大哥杀将过来,救了自己一命。 庞起为庞丘长子,有个二十五六岁,正是壮年时期,蒙祖茔此刻已官拜前将军,可谓一家父子三人,皆是将门之身。 霍颇刚才与那小子走过几合,便是轻松写意地压制住,但与庞起一交手,只觉手臂有些发麻,心下警醒,怕是遇上了功夫相当的人。另一边庞空也是吃惊不已,虽只交手一合,便察觉眼前之人不比之前所遇之人,当下也是严阵以待。 两人走马观花般的过了五六十合,不分上下,却是把两边的将士看呆了,皆是连连叫好! 此时庞空缓过来,也是加入战局,兄弟两人酣斗霍颇一人。霍颇也浑然不惧,使出浑身解数,一个枪来,一个斧去,让看者眼花缭乱,只能在一边暗暗加油。 身旁军师李尤有些担忧地对观战的霍青道:“头领,颇将军以一敌二,怕是有些吃力,难免出篓子,不如先行收兵,今日便斗将到此!” 霍青向来对军师的建议言听计从,想了一会,也觉得军师说得有道理,但又有自己的考虑,便回道:“我二弟我最是了解,如若不行,他定不会逞强,我们再观望一刻,到时再收兵也不迟。” “那二人是谁,官军有如此骁将,简直是我等的心腹大患!”霍青看到与霍颇酣斗的二人,不由有些担心得问道。 “那二人便是庞家二虎,大的名叫庞起,小的唤作庞空。”李尤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霍青一副恍然模样:“原来如此,是庞将军的后代,所谓虎父无犬子,说得便是这对兄弟啊!”说完这番话他不由心中莫名一扯,叹了一口气,似乎又勾起什么心事。 李尤和一旁将领听到霍青叹气,皆是吓得大气不敢出,都是稍稍低头沉默。大家都知大头领一直膝下无子,唯有二女。这一直都是霍青心中的逆鳞,众人生怕在此刻惹怒霍青,丢了自己的脑袋! 而那边霍颇与二人战至四十合,只觉体力有些不支,于是一斧劈开一个距离,勒马脱离了战圈,朝自家本营跑去。边跑边喊骂道:“你们二人真是无赖,一个人打不赢来两个,以二打一难道不觉羞耻吗?” 庞起二人听后脸稍稍变红,后方石子进看出敌方此刻士气稍降,此刻正是进军的好时机,便击鼓进军。大军进击,黄沙漫天。 而这边霍青和李尤的反应也不差,鸣金收兵,兵力开始朝城内收缩,待石子进的军队靠近,城上乱箭射下,后面干脆双方混战一场,不分胜负,各自回营。 “刘弟,可惜你今日没有去,若你去了,肯定是能大逞威风。”孟成不无遗憾地对刘志说道。刘志今日正逢派遣巡察城内,恰好没有被拉入城外。 孟成初时也是被刘志的头发惊吓了一把,如此新潮的头发在当下却是少见。只不过他倒没有深究这些。只是希望明日刘志出城为自己挣下一分名誉,今日若刘志上场与那庞家兄弟交手一阵,霍大头领定会对自己青眼有加。 经过翠华楼一宴,刘志与王武等人的关系已经取得飞速进展,刘志平时不摆哨官的架子,除了杜双常常透出浓浓的战意,其他几人也算勉强认可了他。刘志便在两边的狭缝中顽强地生存了下来,还有着愈发如鱼得水的征兆。 章十 熟悉 (《攻心伐谋明暗》 大争之世,战可决国命。 军魂存,勠力同心,沙场无情。 憎赵括,纸上谈兵,白起得志,留四十万孤魂,伤赵之元气。 屈屈之人,险可抵三军。 袖膀断,计取信任,僵卧时机。 怜庆忌,中苦肉情,要离一刺,解吴王之心患,稳吴之统一。) 围城之人不过区区三万,这让三原城的叛军不怎么担忧。 “昨夜属下已派出人马前去联络各路义军,只待他们各路冲击州府,策应我军,便是能解除三原城之围。”军师李尤对霍青汇报道。 “报!”一人火急火燎地从议事堂外小跑进来。 堂中人看着霍青阴晴不定的脸色,心下又不由焦虑了起来,霍青看着派出的哨探带回的情报,着实担忧起来。 “我们求援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了。”霍青严肃地说道。 然后咬咬牙接着说道:“情报上说,其他勤王兵马本是按兵不动,如今也是朝我三原涌来,情势危急。眼见石子进连立战功,其他各路人马也是不甘其后。若官军所有人马联合起来,将是对我们的一场灾难!” 众将也是严肃起来,开始思考起来。 白日里一人敌庞起二人的霍颇也在将领之列,他站起说道:“大哥,我们的兵力仍然有着压倒性的优势。如今三原城据我所知至少有十万兵马,而官军所有的援军也不过十余万,只要我们到时坚守城池,他们损失严重了,自然就不会尽力攻城,到那时攻守易势,一切的主动权便在我等手中。” 这一番话深得李尤赞赏,有时他有些不逆地想,霍颇文武双全,论文论武,都远胜于霍青,可就是少了几分胆魄和统御力。 众人忍不住地点了点头,一颗提起的心也是放下了大半。 霍青恢复了原态:“明日我们趁官军的援军未到,出城再会会那石子进,先闯他一阵,灭灭他等的锐气。” 众将皆领命而去,选拔各营中拔尖将士。 李尤待众将走后,私下与霍青会面一次,云可如此如此,霍青听后暗暗点头。 是夜,一队人马趁着夜色朝琴山上爬去。 天亮! 秋风猎猎,两军对峙,今日应景地出了早霞,将半边天空染得通红。霍青今日派出皆是精锐,乃是自己的近卫军!有三万余人,虽远不及东军西军人数众多,但却是由霍青直接掌权,如今前军被灭,官军兵临城下,霍青需要将其一击而溃鼓舞士气,而石子进那边因为连续的胜利士兵斗志十分高昂。三万近卫军为主力,一万东军和一万西军协助进攻。五万对三万,霍青有自信从正面击溃石子进。 刘志今日也是与王武等人随孟成出城抗拒官军,昨日听有传闻官军中有两员猛将,有万夫不当之勇,其中一人仅一合便斩了义军的一员将领,不过霍颇将军出马,以一敌二而立于不败之地,被起义军敬为武神,这倒让杜双和刘志好奇不已,都是跃跃欲试,想讨教是哪路好汉。 杜双曾对刘志放言道,军中他只服过霍颇,这让刘志印象颇深,特地去了解了一二,才发现此人果真有着其过人之处,虽说是扣上了一个反军头衔,但仍不能掩藏他的才能和将略。昔日霍青刚起家时被官军围剿,濒临败亡,霍颇仅率三千人马突破官军三万人马的包围圈,还成功救出霍青。也从那时起,霍颇的名号随霍青一样,声名鹊起,兵不血刃,攻下三原,乃是霍颇的功劳。斧斩成名已久的名将过挺,亦是他的功绩。可谓义军中无人能撼动他的地位。 石子进摆开阵势,庞空庞起分列于其左右,他本是不想如此轻骑冒进的,可身后有骠骑将军庞丘给自己的密信,又让他少了几分顾虑。他以骑兵为主,步兵为辅,向来是以速度战取胜,如之前两天之内连破这支起义军三个营寨,还顺利取下一座小城下城,都归功于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如今缺乏攻城器械,根本无法实施攻坚战,为今之计,只能按庞丘给自己的密信所言,拖延时间!等待其他人马的赶来。 但气势绝不能弱了,不过清晨时分石子进便在城外搦战,于是便出现对峙的场面。 石子进遥指霍青:“昨日不战便退,是何意思,‘大名鼎鼎’的定州叛军便就这番德性吗?” 一番话激得义军这边许多将领哇哇大叫,纷纷请战。 摆了摆手,霍青压下的众意,呵斥道:“不过是区区几句话便挑起了你们的战意了吗?为将如此不冷静,我岂能放心任用你们!” “二弟,你前去耍耍威风,莫要让他们小觑了我们义军。”霍青回头对身后霍颇说道。 “是。” “官军便是一群窝囊只会动嘴皮子的人吗?敢出来吃我一板斧不!”霍颇阵前喝骂道。 “小贼,休要猖狂,我庞起来会你!”昨日二人已经交手过,彼此对对手都有些熟悉了。不过后来庞空的加入让天平朝自己边倾斜,今日他要一人与他斗出个胜负来。 庞起?!庞大哥!他怎地来了,不是折州的石子进吗?!听到庞起自报名号,刘志一愣,庞大哥在禁军中为将,怎地能跑出来?同时转念一想,不知庞空那小子来了没,昨日听说是两人战霍颇,莫不是另一人便是庞空。 “两人都是好功夫!马上功夫都是了得。”看着阵前二人斗上几十合,杜双赞叹不已。看他双眼充满战意,触摸着自己的砍刀,喃喃自语:“就是不知他们的步战功夫如何。” 杜双是步将,不擅骑马,刘志听后也是心下暗笑,骑战不比步战,对马匹,武器的掌握都需要极高的操作,同时以骑将对步将单打独斗,步将会占很大的劣势,将会吃很大的亏。 不过刘志看庞起的马上功夫,似乎有些进步。 何不让庞空为自己带一个口信,如今爹娘连自己生死都是未知,趁这个机会也让他们知道,也好不要为自己担心,刘志突然心下暗想。 也正在此时,庞空骑马掠出,他怕大哥吃亏,忙拍马要加入战圈,霍青看后有些担忧,向众人问道:“这两兄弟好生无赖,又想故伎重演吗?在场诸位可有谁愿意替霍将军分担一点压力,敌住那庞空!” 众将昨日已看到那人的勇猛,心下掂量一二自己与庞空的差距,皆是沉默不语,霍青微微皱眉,有些动怒:“难道我军还真无人了吗?!” 恰在这时,孟成出列禀告道:“报告大头领,属下手下有一员大将,有万夫不当之勇,原为大头领分忧!” 霍青听后眉间稍缓,总算有人出来稍稍缓解了尴尬。他赞赏性地看向孟成,这个前不久他亲自提拔的偏将军:“好,很好,传令下去,让我见见那好汉!”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刘志正想如何请战,那边孟成便找了上来。 霍青和众将领盯着眼前这少年,眼神中有些错愕,这与孟成所述的有万夫不当之勇的大将可是有很大出入,浑然间对刘志流露出强烈的不自信。 “孟,孟成,这便是你麾下的大将?!”霍青心下不喜,如同被人玩弄一般,语气之中透露着一种责怪。那庞空生得虎背熊腰,而眼前这人瘦瘦青青,哪里像个会武功的人,倒像个穷酸的书生。本来对孟成的良好印象不由大打折扣。 孟成看出了众人的嘲讽和大头领的不悦,心下一哼,当初我不是如你们般小觑了他,结果差点身首异处。不过还是连忙赔笑解释道:“大头领,休要小看他,那九虎杜双便是他的手下败将!” 哦?!这倒略略提起了霍青的兴趣。“那你快快上阵,休要让他们二人缠斗我二弟!”杜双的名号霍青倒是听说过,武力,耍横都是军中一号人物。只是心下希望这小子不要一上场便被枪挑下马。 刘志惯用的长兵器便是枪,任何一把普通的长枪在他手中都耍得威风凛凛,可刘志的骑术并不精湛,只是能勉强御马,刘志的脑袋飞速的旋转着,如何才能与庞空搭上话。 若是直接奔回官营中,且不说可能被官军误认而乱箭射死,还会导致霍青迁怒于孟成,刘志岂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自然不会做这种事。但如果是明目张胆地与庞空交谈,到时投敌的罪名扣在自己的身上,必然会使父亲卷入舆论的漩涡,轻则罢官,重则抄家。而霍青最是忌讳有人私通官军,若得知定会对刘志严惩不贷。 驾,驾..刘志提枪上马,驰出阵前。“霍将军,我前来助你!”刘志高喝道。 霍颇听到刘志话语,高声回道:“好,你先尽量拖住那小子,待我解决了这人,再来支援你!”一人战二人让霍颇还是略显吃力。 而庞起庞空听到刘志的一声高喝却是面色一僵,尤其庞空,手上动作都是慢了几分。他们的同一念头便是,这声音,怎地这么熟悉。 章十一 传信 不会错,这么多年,庞空仅听声音便能确定就是刘志! 只是他一时没想通为何在这听到了刘志的声音! “二弟小心!”庞起虽然脸色微变了下,但手上功夫却丝毫未慢,那霍颇看出庞空迟钝了一下,抓住这空挡,便一斧朝他劈来,庞起一声喝醒庞空,挺枪来救。 说时迟,那时快!庞空回神刹那,那板斧已是快到眼前,正在此时,一枪横插过来,将斧挑开,庞空趁着这时机,狠狠地拍了下马屁股,并飞速从马上滚下去。脚刚触地,又反跳上马,顿时与霍颇拉开了一段距离,算是拾回了一条性命。 那边刘志已是冲刺过来,庞空看着那熟悉的骑马姿势,不由大喜,将刚才差点魂归九天的惊险顿时抛到脑后。心里只是想这阵子伯父和伯母找刘志可找苦了,自己若是把这消息告诉他们,定让他们高兴一把。 同时又心下疑惑,为何兄弟为叛军出战,莫不是降敌了? 霍颇与庞起接着战成一团,这边刘志却与庞空交上了手。 马走过一合,两人安然无恙,只是擦身而过时庞空低声一句:“兄弟,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待两人再次擦身时刘志同样回了一句。 按照平时马上功夫,刘志在庞空手上难走上十个回合,只因平时庞空无拘无束,没有受到多少管教,从小便四处奔跑,加之出身将门之后,骑术也算是个半个马背上长大的人,而刘志不同的是,从小深受各种辖制,骑马只求君子之道的御。所以单论马上功夫,刘志是万万及不上庞空的。不过此刻有庞空放水,两人轻而易举地走上了三十合。看得大大出乎了霍青的意料。 如果依照武力的划分,此刻马上的刘志能够算得上一个三流武将,而庞空能算得上一个二流武将,至于庞起和霍颇,都有着准一流武将的实力。 突然战至三十四合,刘志做出了一个令两边都匪夷所思的举动,两马交叉而过时,一个飞跃,刘志一把将庞空扑下了马,两人双双坠地。 庞空呲牙叫痛:“好家伙,你刚才让我分心差点命丧黄泉,现在又把我扑落坠下马,真是个好兄弟。” 刘志一拳挥下,含糊地说道:“我们刚才打得不够逼真,有心人瞧久了必会发现其中端倪,现在这样就好说话多了,兄弟,先苦了你了!”一拳打在庞空的脸上,顿时庞空的脸上青了一块。 “你还真打啊!”“受死吧!”庞空双腿一瞪,踢中刘志,翻身而起,在两边将士看来,只是看到两人厮打在一起,俨然这已经成了二人的徒手搏斗。 霍青看刘志打后有喜有愁,对众将评说道:“这打法虽是无赖了些,但不得不说还是挺有用的,不过这小子武功倒是不赖,可堪大用。” “你可记住了?”刘志现在与庞空厮打良久,也是损耗了不少气力。 庞空眨了眨眼,表示明白了,算是把这件事情缘由了解清楚了:“我回去会跟伯母解释清楚的,至于伯父吗,你就等着吧!哈哈。” 只见庞空挥出几拳,趁机后退几步骑上马儿,故作姿态大喝道:“今日小爷打累了,改日再和你战!”说完便向本阵跑去。步战庞空本就不是刘志的对手,大家自然看不出什么,只道是庞空力竭。 起义军这边欢呼不已,皆道军中又出了一个小英雄。霍颇那边已经与庞起已经过了二百余合,仍不见一方败北,真是个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霍青趁士气上涨,于中军旗下下令道:“三军听令,卫军为中坚,东西军为左右翼,给我冲啊! 一通鼓后,三原城外只见黄沙漫天,旌旗蔽空,双军厮杀在一起,冲刺,呐喊声不绝。石子进所率三余万折州军,马步混编,还是较有战斗力,但起义军人马上便占了优势,加之卫军精锐,竟对折州军慢慢形成了压制之势。 刘志也在厮杀队伍中,远远瞧见庞空率一队人马左右突刺,连挑义军八人,好生勇猛,杀得义军凡他过处,皆是让开一条路。而刘志纠结不已,官军杀也不是,不杀也不好。最后一气之下干脆朝战场边缘靠去。 石子进瞧见状况不对,忙下令鸣金收兵,霍青用兵老成,怕石子进暗设伏兵,只是下令徐徐掩杀,并不急功冒进。不过也正因如此,霍青失去了一个成功大败官军的机会。 这次的小胜让三原城内的反军又燃起了自信和志气,城外官军撂下了三千余具尸首。此后连续几日石子进只是在城外十余里扎营按兵不动,静待援军,并不曾前来搦战。 霍青摆下筵席,宴请众位将领和立功将士,刘志也有幸列在其中。 众人闻孟成手下出了一员大将,皆来向孟成道贺。孟成大喜,不过还是道:“还是大头领栽培得好,孟成只是借花献佛,乘势而为罢了。” 霍青亲自拍了拍刘志的肩膀,目光中透露着赏识:“好,今天表现的好。没料到我霍青手下还有这等少年英雄。好好干,过些日子我便挑你来我的卫队。” “多谢大头领!”刘志不卑不亢地回答道。蓦然间让刘志想起了那日在那翠华楼深处遇到的那女子,那女子的细柳叶眉似乎与眼前的霍青有几分相似。 解决了一桩心事,回头还成功地借庞空这把东风成功地吹上了百总之位,脱离了那让自己绞尽脑汁的八哨,一切都开始变顺利起来。 新官上任,自然有老部下来道贺,只见那十二人直接奔赴孟府,将小小的孟府挤得格外热闹。“可以啊,刘弟,才几天,便脱离了我们八哨成了百夫长了。恭喜了啊,改日得请我们兄弟去翠华楼一宴啊!”王武此刻将刘志当作半个自己人,自然言语中也多了些亲近之意。 “恐怕又也没人敢来我们八哨当哨官了!”李宝阴嘿嘿地邪笑道。 杜双脸上横肉一抖,将脑袋撇向一旁,作了一揖:“我杜双很少服人,虽曾败于你手,但我也不曾心服过,昨日一战,杜双真是服了。公子无论兵法,礼节,骑战,步战皆是突出,我杜双拜服。” 刘志一滞,没想到这凶狠的大汉居然这么的一面,着实出乎了刘志的意料。只好连连回礼:“杜兄严重了,若他日有闲,定再与杜兄切磋一二。” “此话当真?!”杜双脸上一喜。 “当然当真!”其实在没有多大利益冲突时结识这一般人也是不错的,刘志心下暗想。 唯有许尹趁众人不注意时私下拉住刘志对他说了一番让刘志讶异无比的话:“许尹没有什么才干,但却有一点识人之明,我观公子气象,绝非池中之物,若他日公子有飞黄腾达之日,许尹随时愿为公子鞍前马后!”言语中只是一番恳切和敬服。看着许尹清澈认真的眼神,刘志倒有些迷茫了。 这便算是有人向自己效忠了?! 自己现在无权无势,一切都像是一个雏儿,怎会得到许尹的重视。 看出刘志有些呆愣,许尹也是自觉话说得有些唐突,忙补了一句:“公子可以慢慢考虑,只求他日富贵时休忘了许尹。”说完若无其事地回到众人的行列。 对于叛军,他们有着与官军稍稍不同的制度,大致有着哨长,把总,百总,千总,偏将军,前将军等等,虽说是百总,千总,但他们手底下绝非刚好百人千人这么少,百总手下有着几百人,千总手下有个几千人都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一旦你的部队达到了万人以上,还可以向上提出申请,调任你为一军之将。霍青本挂印元帅,但他喜别人呼其为大头领,大统领。故而约定俗成。 像刘志如今被封的这个百总,手下便掌管着三百人马。 刘志吩咐主簿拿上账目明细和花名册,仔细校正了一遍,大致对现在手上的这支力量有了初步的了解。马匹有三十,其余皆是步兵。其中一百七八十人为从西城俘虏中选出来的,算是新兵蛋子,只是一身气力,不懂阵法突破等,其余大多是西城存活下来的力量,早已看淡了杀戮和鲜血。 早有城外立威,刘志在这并未遭到任何刁难,顺利将这支队伍收入囊中。如今城外各路勤王人马已经汇集三原,纷纷在城外不远处挑选水源安营扎寨,大有准备恶战之势。 三原城议事堂! 一片肃穆,安静地令人可怕。 霍青清了清嗓子,对身旁李尤道:“军师,你且跟他们说说我们目前的艰难形势。” 军师李尤站起身,面朝众人,脸色不改:“自前些日子我军小败石子进后,他就按兵不动。如今城外囤积了官军的十余万大军,虽说我们兵力上对等,还有三原城坚,兼琴山天险,但我们在粮草上还是有所不足,十万大军每日之耗,若旷日持久,难以支撑啊!”李尤的声音陡转深沉,“而且据逃回来的探子说道,我们派遣出去求援的传信兵可能全部被官军猎杀掉了!” 这可如何是好!很多将领脸上已经开始露出慌张之色,他们考虑兵力对等,却是忘了思量粮草之事。三原城的粮草多为劫掠而来,除去平时百姓所食,粮食草料约莫有个百万之石。若撑上个三五个月还行,但是打上个一年半载便就有点悬了。 章十二 琴山斜径 “我们只能撑上三五个月,但官军又能围上多久了,军心不齐,各怀鬼胎,再加上那昏庸的皇帝,顶多围上个两月便鸟做群兽散了。”众人正踟蹰之间,蓦然听到如此见解,忙将目光汇集过来,原来是霍颇霍将军。 众人闻之有理,纷纷附和,一将领大嗓门的喊道:“也对,就勤王人马那些将领的德性,谁会拿自己的人马拼命死战。我们撑上个一两月他们自然受不住退回去了。” 霍青面上不变色,但心下却是暗暗设防,自己的二弟在军中威望逐渐有盖过自己的势头! 李尤接过话:“当今之急便是挑选精英和折州和霸州等地的义军弟兄们取得联系,让他们牵制一些兵力。” 可挑选谁好呢,众人皆是陷入沉思。 三原城守备参将王彪起身:“属下的外甥有一兄弟,名唤杜双,通晓附近地形,使唤一把五十六斤大刀,有万夫不当之勇,属下愿说服其突出重围送信。” 孟成此刻也连忙站起:“属下愿派出麾下刘志前去与义军兄弟取得联系。” 西军统帅也是奔赴其后:“属下手下有一猛将,名唤吕克奴,擅弓马,可开三石之弓,骑术精湛,定能成功突出官军的包围。” 霍青此刻也是心事连连,前脚有女儿被迷昏,半张地图被取走,后脚便迎来了官军围城,还有自己的二弟逐渐地做大。思索间稍有不耐,只说了个:“都准了!去准备吧!”说完便离座掩帘进入了堂后,留下一众人莫名其妙地琢磨何时触怒了大头领。 接到孟成给自己的这个任务,刘志也是无语,自己才刚上任,不及与部下磨合,便要带他们走上死亡的道路。不过也是无奈,挑选了二十人随自己一起出城。 官军大多群集在三原城北外,其余东西城门不过驻扎了几支军队,还相对好突破一点。 “这么快便要并肩作战了!”刘志对杜双一笑。自上次杜双说出了那席话彻底改观了刘志对他的印象。 “真是期待啊!杜双骑在马上,心下有些虚,他的骑术有些粗糙,甚至比刘志都要差了一截,不过事出突然,光用两支脚丫子是走不出这官军包围的。 此刻刘志琢磨多日,终究是迈过了心坎,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既然已经走了这条路,便先以自己立场为战吧。 四五十人趁夜色渐起,朝城外飞出。本为传信,但随时面临着重围,所以带上人马多一点也是应对不时之需。而人越多,目标越大,也愈容易被发觉。 才出城两三里,只见前方夜空中飞出几箭。伴随尖锐的口哨声响起,预示有敌来袭。几十人的目标确实是太大了,一团巨大黑色的移动影子怎能不会引起官军的暗哨的注意。 “不好,被发现了!”刘志对众人低喝一句。“低身伏在马上,注意射来的乱箭,强闯过去!”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呐喊:“给我抓住这伙反贼!休要走脱一个。”只见一队几百人的骑兵队伍冲杀过来。 眼见后面人马越逼越近,前方一声炮响,闪出一彪人马。惊得几十人魂飞魄散,为首一将,阔脸长眉,嘴大无须,如一尊入定的金刚罗汉。“哪里来的逆贼,还敢夜闯我董营!” 刘志等人哪还有功夫搭理,只是回拨马匹,瞧见正好旁边有一条小路,一头便扎了进去。 只听得后面喊杀震天,一行人恰如惊弓之鸟,慌不择路,刘志虽有一身勇力,但却没经历过这种阵仗,只觉心跳的厉害。还是杜双老练,对众人一喝:“随我来!”几十人马不停蹄地在林中窜来窜去,时而有人被支出的树枝勾扯下马,或有人后背中箭落马身亡。 不知道跑出多久,刘志和杜双只觉身后喊杀声渐渐弱了下去,再回头一看,不过只剩寥寥几骑,不由一阵感伤,同时又心生庆幸。 “如今我们折损了大半人马,若路上再遇上几队官军,岂不麻烦,要不我们结军一处,先去去泰州,再去折州如何?”刘志想杜双提议道,本来按安排是刘志前去联络折州的义军头领田虎,杜双前去联络秦州的义军头领余泰。两人本是要分道扬镳,杜双思索一二,还是承下道:“也好,也远不了多少路程,路上也彼此有个照应。” 刘志从怀中掏出地图,在马上观看一二,若去秦州,有三条路,一是从绕琴山直接入秦州境内,二是朝北边方向永安方向走然后改官道入秦州境,最后一条路便是取琴山斜径,横穿过琴山,是最快的险路。 杜双取过地图:“第二条路肯定是行不通的,走官道,绝对是嫌活的不耐烦了!” “那就看我们是求险还是求稳了!若官兵派人把守住斜径,便是十个我们也是插翅难飞!但若绕路求稳,便是要多费上些时日!”刘志接过话道。 “那就求险!干了!”杜双一腔热血。 那便如此决定了,刘志没有什么异议,身后几人也是没有任何意见。 琴山斜径!几人吃力地赶着路。 不只是身体疲惫,精神更加疲惫。 如果让刘志重选,若他知道的话,他一定不会选择这条路,倒不是说路有多崎岖,恰恰相反而是路显得十分平坦,平坦的地势让人往往一不留神便会滑下深涧。斜径恰能容下一人的间距,还时而有些断续,需要人跳过去,一边是悬直的山壁,另一边就是不见底的深谷。几人更是不敢骑马,弃了马小心翼翼地前进。 “若是这儿来一伙打劫的强盗,专靠拦截来往过客,岂不是要赚翻!”刘志见路程如此艰难,大家的气氛比较压抑沉闷,不由出言打趣道。 杜双听后哈哈大笑:“兄弟,这人哪来的强盗啊,穷山恶水,在这儿打劫岂不是要把自己饿死,一年下来也没几人从这来,你看这斜径,上面一点痕迹都没有,都不知道有多久没人经过了。” 几人赶了两天两夜的路程,只靠着带着的一些干粮和水度日,眼见前方郁郁青青,隐隐有着出山的迹象,不由一喜,自然间加快了脚步。 闪过一个急弯,杜双呼喊刘志道:“兄弟,你且过来看这刻了一行大字。不知是何意?” 刘志闻声朝杜双那凑去,只见在那峭壁上刻着‘琴山异人书奇志’七个大字,看后刘志琢磨:“莫不是此地还有什么人居住?” “兄弟你说的什么话,这峭壁小径之上哪里容得下什么人住,定是什么人在这故弄玄虚,吓唬人呢。且看我给他刻上一对!”说完便取出身后大刀,在峭壁上刻下:三原杜双破妖邪。 杜双刻完后大笑:“兄弟,你是习过书的人,你且看我这对得如何。” 刘志看后不觉笑起来,对仗倒是蛮工整的,但立意却是相差了千万分,不过也不好拂了他的兴致,只好抿嘴笑着回了句不错,不错。 几人继续赶路,他们已经能看到远处的平原了,只要再半天的功夫就已经横跨了琴山,进入了秦州了! 一座凉亭横在斜径之外,不由让几人吃了一惊。 那刻字也就罢了,但这凉亭又是如何在这小径旁悬空而立的! 走近一瞧,亭上挂着两幅帘子,山上风吹日晒,已是有些泛白,一帘上空白,一帘上如刚才般写着一联:有缘为客入亭坚。 刘志看着这短联,读起来毫无章法,没有上联和横批,甚是别扭。 一士兵用只脚踏入试探了一下,兴奋地对刘志杜双道:“大人,好像里面真的很结实,倒是可以在里面休息一下。” 刘志细细观察了亭子的构造,发现竟是精妙无比,上面亭盖嵌入山石,借了峭壁的一份力气,下面打入了一排细小铁钉,恰好承住底部大柱的力量,加上支出的几根圆木架在斜径上,稳若磐石。这造福过往之人的人定是一个高超的匠师。 几人休息了一下,朝山下走去。 终是在傍晚时分彻底的翻过了这座面做绵延数百里的大山,几人来到了一个村落。刘志敲了几户人家求宿,却发现都是大门紧闭,没有声响。 有几家本是微微透开了门缝,但看到几人模样,立刻将门栓好,任凭几人怎么说都不再开门。几人瞧了瞧自身模样,除了全身铠甲,却是没有其他什么。刘志一愣,朝几人道:“莫不是他将我们当做打家劫舍的?” 几人也是一头雾水。他们定州起义军往往只会在破城后才会大开杀戒,对那些小村落的百姓他们一直采取着拉拢怀柔的政策。 忽听村外一声马嘶,一队人马闯了进来。一个稀溜溜,约莫二十来骑在村中央停了下来。一个喽啰首领模样的骑兵大叫道:“易家庄的所有人都到这儿来集合,将准备好的粮食都上交出来!” 那骑重复了三遍,只见村里开始有人打开门,垂着头提着大袋小袋走了出来。不过一会,村中央便堆起了一小堆粮食。那头领一鞭抽向一百姓:“快点,磨蹭什么,误了大爷的事待会要你掉脑袋!” 那百姓不敢出言反驳,加快步速,将粮食放在地上。 章十三 异人易枯 刘志几人躲在一旁草垛之中。 那头目呵斥道:“交了粮食的站在一边,没交的站在另一旁!” 看着堆积的粮食,那头目心下暗想,约莫交差后自己还能匀下一些粮食,不由奸笑一声。但陡然转变自己的音调,换上一副嘴脸,变得十分严厉:“怎么回事,就只有这么点了吗?谁是村长,给我出来!” 一个年过半百的白发老头颤悠悠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走近那头目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道:“老爷,我们按你的要求将粮食都准备好了。大家伙把所有的粮食都拿出来了啊。连过年的粮食都拿出来了呀,你们就大发慈悲,放过我们吧。” 啪,一鞭子抽下,抽得那老头眼冒金星,那头目身旁一小喽啰恶狠狠地道:“老头,可不要跟我们耍把戏,快快把粮食交出来!”说完将自己的马刀哐的一声抽了出来。 那边村民看到这情况,吓得缩成一团,小孩子们哇的一声都是被吓得哭了起来。那村长双膝跪下求饶道:“军爷,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啊,家里什么东西都拿出来了呀!” 草垛里的刘志又觉脑袋热血一冲,他最是看不得这些,从小便是有种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习惯,见到那群人如此嚣张,便是想要出去帮助那村民。 “你拉我回来干嘛?”杜双一把将刘志强拉了回草垛。 杜双没好气地说道:“兄弟,我道你是文武双全,没想到你竟是一个如此鲁莽之人!” 刘志错愕,并不觉自己何曾做错过,回道:“救人如救火,一刻都耽搁不了的!” “此刻出去,你难道没看到他们有弓箭,一出去到时我们就是一个活靶子,你自己功夫高强到没事,但我们身后这几个弟兄呢?他们二十来人,我们四五人,怎么打?更何况我们都还没搞清楚他们到底是何方势力!”杜双有点恨铁不成钢地道。 被一个大粗汉说得心服口服,刘志连连道歉:“是我唐突了,我的过错!下次绝不会这般心急了。” “我们如果想要帮助这帮村民们,就得采取偷袭的手段!我们趁其不注意时便可干掉好几人,剩下些人也好对付些。我们正好也缺少马匹,正好给我们送上门来。”杜双示意从草垛绕屋潜到那伙人的身后,便可完成偷袭。 这边几人悄然准备偷袭之时,那边的头目也是蛮费脑筋,按理说这些粮食就足够了,但他想和手下捞些油水,又显得有些少。再看那村民们穷酸的可怜模样,也似乎真没有什么东西了。 突然村口一个小喽啰吹了声口哨,奔了过来:“老大,一个算命老头骑着一头驴朝这来了。” 那群喽啰听后一喜,抓头驴子回去也是不错的收获啊,够兄弟几个吃喝几天了! 只见一个清瘦老头穿着一件发黑褂子从那村口晃悠悠地骑驴走进来,眼睛微闭,嘴唇蠕动着,念念有词,仿佛没有看到一众人。 那村民中却是爆发出一阵声音,语气中都是透露着厌恶,“他怎地回来了!”“那个扫把星回来了,难怪我们村要倒霉!” “兀那老头,从上面滚下来,把那头驴牵到我这来。”那头目喝道,拿走这头驴也差不多可以回去复命了,他心想。 那算命先生也不回答,如同没听到般,吆喝了声,继续催着驴前进。 一小喽啰看头目不喜,于是纵马过去,就是要将那算命撞下驴的想法。 “军爷,万万不可啊!那人是个扫把星,沾了他是要倒大霉的!”这边村长老头不由担心提醒道。 “哪来的扫把星!不过是个算命先生罢了,能有什么本领。”那头目对村长的提醒不屑一顾。 说时迟那时快,那马已经快要撞上去,那算命的手上一动,只是将驴头一摆,驴一下便掉转了头,顿时让出一个空档,那喽啰用力过大,马一头扎在土墙上,径直将人掀下马,哧咔几声,怕是几根骨头错位了! 那算命的从驴上一跃而下,左手将幌子扎在一旁,如大梦初醒的睁开眼睛,环视了一圈四周。伸了伸腰,自言自语道:“我道是什么风把贫道吹回来了,原来是村里人被打劫了!” 那头目看到自己手下竟吃了个暗亏,不觉有些丢面子,阴邪一笑:“好个驴鼻子老道,整天打个幌子招摇撞骗,不如你给大爷我算上一卦,说得大爷我满意了我就不抢你的驴。” “老夫逢算必灵,只是可惜了一身本事。我为你看上一卦又如何,贫道看你印堂发黑,今日便有血光之灾啊!”那算命的摇头晃脑地说道。 那头目听后不由大怒:“一派胡言!来人,去把这老头去砍了!” 只听身后一阵喊杀声,不知何时一行人身后闪出几个人,十分勇猛,逢人便杀,不及众喽啰反应,便一连砍翻十来人。那头目拨马回身,看几人也是身穿盔甲,朝刘志几人喝道:“哪条道上的兄弟,难道不知道这儿是我们黄天寨的地盘?” 杜双几人不答话,又砍过几人,那头目一看来者凶猛又不答话,只觉势头不对,拨马便要逃走,还真应了那老道的血光之灾的咒语,他一边抽马一边心下暗骂道。 刘志几人这边将二十来人解决掉,看到那头目已经逃出一段距离。“算了,便由他去吧!”刘志一时间动了恻隐之心,只觉杀了这么多人,已是罪孽深重。 “斩草便要除根!”杜双从旁边尸体上抽出一支长矛,加速几步,长矛朝前激射而出。正中那头目后背。“呃!”那头目吃痛一声,一头栽下了马。“若留下了他回去,回头再带一群人,岂不是害了这一帮百姓!” 刘志此刻只觉自己终究自己还是太年轻了,书籍是读了不少,却是对处事上欠缺了太多经验。 那算命老头摇了摇头:“是祸是福终究还是躲不过。” 那些村民看到几个带甲兵一眨眼将二十来人尽数杀完,血染全身,如同杀神下凡,皆是低头蜷缩在一起。 几人各自挑选出几匹马,刘志将剩余的马匹牵了过去,对那村长说:“这些多余的马匹和你们的粮食都各自取回去吧!” 这个消息听在众人耳里,如同被天下砸下的馅饼一般,立刻变得欢天喜地起来。各自将自己拿出的粮食取回家。 一个老者拄着拐杖朝刘志几人走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感激道:“真是谢谢几位爷了,我们易家庄上上下下两百来人,都要感谢你们,不然没了粮食,这个冬天该怎么过呀?” 其他一些人也纷纷挤过来道谢,还拿出一些干粮道歉道:“刚才几位大爷求宿,我们还不让进去,现在还帮我们赶跑了强盗,真是惭愧啊!”突然热闹的人群陡然一声,众人一下子轰然而散,只见一个算命的黒褂老头从村民的离散处走来,朝几人面上瞅了瞅,看了看,说道:“几位,到寒舍歇一歇脚如何?” 那村长忙将刘志几人扯到一旁,低声说道:“官爷,你们千万不要听他的话啊!他就是个丧星啊,谁和他染上关系谁就要倒霉!” “哦?!此话怎讲。”刘志好奇道。 “他一出生,一天死了娘,三天死了爹。后面舅舅家把他抱去,结果他那舅舅家一年之内也全部死了。凡是牲畜,只要以靠近他,便会紧张不安,狂躁乱动。你莫看他是一个老头模样,事实上还没有三十岁呢!”那村长小心翼翼地对众人说道,生怕那算命老道将厄运传染给他。 几人听后也是倒吸一口凉气,若真如此,那真应该敬而远之。但刘志从不信什么妖神鬼怪,虽表面上应承下了村长提醒的一番好意,心下却动了较真的心思。 待那村民渐渐散去。“几位,考虑得如何?!” 刘志和杜双的几名手下还是比较害怕,鬼神弄人,这等事还是比较玄乎。 杜双与刘志相视一眼,暗下点头,彼此想法竟是一致:“那便劳烦道长了!” 几人随着那算命的走,一直快到村里的尽头,那人指了指前面倾杞的半堵矮墙:“如此便是倒了!” 几人扎进破茅草屋中,一股潮味袭来,不知这屋已经有多久没住人了,蜘蛛网遍布,一把扬起的灰尘将几人弄得够呛,半边土墙已是倒塌,还可以看到的天上的一轮明月。 “贫道易枯,乃是这易家庄本地氏人,家中许久不待客,有失礼节之处,还请多多包涵!”易枯将手中幌子取下放在一边,便自己杵在那儿打坐起来。 刘志麾下小喽啰却是不满了:“你这老道,真是好生无礼,邀我们来你家,没好酒好菜招待着,还带来着这个破地方休息,黑灯瞎火的。” 易枯不语。 刘志安慰手下几句:“既来之,则安之,我们还是先休息一下,明日好赶路吧!”那手下自讨了个无趣,也是腾下个地休息起来。 此刻刘志和杜双心中也是窝火不已,这个易枯邀几人来,算是个什么事!难不成是玩弄几人不! 章十四 偈语 随意嚼过几块干粮,几人便入睡起来! 恰入梦乡,几人便被猛烈的咳嗽声给吵醒了!睁眼一看,正是那易枯手掩口鼻剧烈地咳着。 几人翻过身,并没说什么,只是心下被吵醒有些不悦,继续睡了下去。 半夜时分!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几人是再次被吵醒!杜双这次是忍不住了,怒骂起来:“你这算命老头,到底安得是何等居心?没有好酒好菜也就罢了,黑灯瞎火的也就算了,断壁残垣我也认了,但大晚上的接连把人吵醒是个什么意思?” 那算命老头易枯也不搭理,此刻在月光下反倒显得精神矍铄,哪还有刚咳嗽的难受模样,露出一口黄牙笑道:“贫道让你们到我这儿来歇息,本就是你等的造化和福气!” “那村长的话还真没说错,这人定就是一个丧星,谁碰谁要倒霉!”一个麾下小卒啐了一口痰,接过话来。 刘志虽心下不喜,但也不愿和一个老头斗嘴,便劝劝自己的手下:“都别说了,快些休息!一清早我们就启程!” 那易枯嘿嘿一笑,朝众人点了点:“还是这娃娃识大体,若不是这娃娃,我还真不会留你们在这歇息!” 刘志错愕,这一切怎地与自己扯上了关系了? 几人此刻被搅得睡意全无,突然之间杜双想到一个主意,对那易枯说道:“老头,你本就是个算命的,那你现在便为我们几个算上一卦,卜卜我们的吉凶,看看你倒是有那个本事没?” “今日既是我邀你们到寒舍,那我便为你们算上几卦。”说完便掏出一把细签和石子甲壳,再拿起立在一旁的幌子,口中念念有词。“现在你们可以问了?” “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唬人!你且说说,我们从哪儿来,到哪儿去?”一人刁难道。 那易枯脸上轻哼一声,不屑地道:“就这点还不是轻而易举!” 手中石子一摆,向上呈环抱之势:“你们从北边来,往南边去!” 众人一惊,倒是让他给猜对了! “那是为何而来,去为何事?”杜双还真是不信易枯能猜出这事,几人行踪还算隐秘,定是没有人发现的。 那易枯伸了伸脖子,作势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嘿嘿低笑道:“贫道说出来岂不是要被你们杀人灭口!你们真要我说?”说完还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少弄古怪!快说!”几人催促道。 那易枯闭上眼,振振有词:“吃着官家该吃的饭,做着诛族该当的罪。几位说我说的是不是?” 刘志心下暗惊,起义军如今攻城掠地,在所占城池上自己收纳赋税,不就是和朝廷一般,吃着官家的饭,而起义这种造反大罪,足够诛灭九族!这算命道士不正是把几人的身份揭了出来。 那易枯摇头晃脑,如吟诗般:“北边有山如琴放,下有三原把城围。今宵几人横斜径,只求秦州把信传!几位,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刘志几人一愣,这名唤易枯的算命老道着实将几人猜透了!竟是将所有说得一字不差! “你是如何得知!”杜双此刻也是安静不下了,已是刀剑出鞘,只要那易枯不给出让人信服的解释,便是要杀人灭口,毕竟这一旦引来官军,必定几人是吃不了兜着走! “贫道上知千年,下推百年,这点小事若都算不出,岂不辱了我神算子的名号!” 杜双将刀反插地上,恶狠狠地盯着易枯道:“那你现在就帮我相上一面,卜上一卦,就看我今生命途如何!” “稍安勿躁!容我卜上一卦。”易枯将手中签呼啦呼啦地在手上挥上挥下,将石头向上一抛,恰好打出一根木签。喝了一声:“起!便是你了!” “如何?” 几人皆是等着下文,杜双虽是表面凶狠,却心里因之前已经信了一大半。 易枯拿起那签,对着月光说道:“家起三原贫无地,上有老母下有子,本是西市杀猪儿,奈何从贼反朝廷!十二人互成义兄弟,奈何平时只做打手事。如今天庭不饱满,印堂还有发黑处。灾不远矣!” 众人听后心下一惊,那杜双更是惊恐不已,连握刀柄的手心都渗出丝丝细汗,这老头所说,竟是一点都没错,自己的身世,地位却是全被他倒了出来! 那易枯并不曾停过,还指了指刘志和几个小喽啰:“不仅他有灾,你们几个也有灾。” “我们?!”刘志一愣。 那易枯拿起幌子朝着刘志一点,大有深意地说道:“你个小娃娃,误入歧途,误入歧途啊!生在官宦之家,不生进取之心,反倒助长逆贼的气焰,真是可惜了你一身本事!本有大鹏展翅之心,却无腾空起势之运。” 刘志本是不信鬼邪,虽然从书上知道一些灵异怪谈,但此刻却是被算命道士的一番话说得脸红心跳。不由向下一拜,杜双和剩余几人也噗通扑倒在地,齐说道:“愿先生指点我等一二!” 见众人齐齐伏在地上,那易枯捋了捋自己的稀疏发白胡须,沉默了一会,终究开口道:“也罢,本就是看这小娃子有眼缘,想来点拨他一二,既如此,便送你们一场造化吧!” 只见他在空中画来画去,如同描绘一串符号,手中蓦然燃出一团焰火。众人此刻全神贯注地盯着易枯的动作,却不曾发现身体却愈发沉重起来! “完成此事之后便从良做个百姓吧!你这小娃子也叫令尊安排你去军中历练一二吧。”众人只觉身体愈来愈重,脑袋也愈发昏沉,眼皮不自觉地闭上,慢慢昏睡过去! 在进入梦乡的最后一刻,刘志听到了一个朦胧的声音。“切记,迷途知返,善莫大焉!你博闻强识,老夫且在这传授你两卷奇书,且暂认了你这个外门徒儿。多行善事必积德,多行恶事必自毙。切记,切记!!”如同被人推入了深涯,刘志便萦绕着这回音进入了梦乡! 次日拂晓! 几人只觉身体有些潮冷,一个寒颤被激醒了过来! 怎么回事! “几位军爷,你们怎么睡在这地上啊!怎么不到家里去睡呢?”几个村民看到昨日救自己的人躺在地上,不由关心道。 章十五 两卷书 几人环顾四周,发现哪里还有什么倾圮的土墙,几人躺着的地方不过是块村中一个角落的平地上。 “那先生呢?先生在哪?”刘志问道,其他人的眼中也是在疑惑着这个问题。 “先生?!莫不是你们说得那个算命的扫把星?”村民下意识地后退两步,露出惊恐状。 杜双喝住:“休得这么说先生!” 村民被杜双突然的凶神恶煞吓住了,忙连连告退。 书!对,我记得还有书!那先生授了我两卷书,刘志突然想起。 刘志开始搜寻身上各个地方,却发现身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压着,摸索一看,竟真有两卷古籍,光是书的封面都是微微泛黄,透露着久远的年代气息。 在两卷古籍的下面,压着一个锦囊,用泛黄的山帛织成,上书:遇祸患之时方可打开,可解汝等一难! 众人瞧见锦囊上这句话,又想昨日那易枯道长说几人有大难的预言,不由心下大定,心中都是感激道:多谢先生解难之恩。 几人早已没有对那易枯道长的不敬之心,只有敬畏如神人般。 刘志本是不信这等怪事,此下也是觉得这世界还是有许多奇人异士的存在。 将两卷古书和锦囊放入怀中,几人还是要着急赶路去传信。 骑上昨日杀盗匪劫来的几匹马,一行人继续望南边而去。 却说这边黄天寨各路人马尽皆归寨,却是发现少了些许人,寨主黄荡看到平时少了一些人不也是正常的,指不定在哪逍遥快活。指着那上报的小喽啰不满地道:“这点小事还用我来处理,那还要你们何用?” 那小喽啰看到寨主已是面露不满,连忙解释道:“可是..” “可是什么!” 那喽啰低声说道:“没回来的那队人马正是少主所带那一队人!所以小的..” 只听见一声呯地一声破碎声,只见黄荡将桌案上的茶杯向地一掷,面满怒容地道:“谁,是谁让他领兵出去的!我不是说了要他好好呆在寨中吗?” 那厅下的小喽啰不由一慌,忙说道:“今日少主,少主他说他要带人出去征粮,出去溜达一会,说傍晚之前一定会回来,还嘱咐让小的不要告诉寨主您,不然就要了小的的脑袋!” “荒唐!你便不怕我要了你的脑袋吗?!”黄荡将桌案使劲一拍! “小的不敢!”那小喽啰将头伏在地上,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吓得大气不敢出,生怕寨主一怒之下要了自己的脑袋。 “这逆子,现在都是什么时辰了,还不回来!”黄荡左右来回踱步,思索后下令道:“派人出去搜寻少主,把他给我纠回来!” “是!” 这边刘志一行人策马狂奔,朝秦州的丹阳而来! 快入丹阳境地,路途一片荒凉,所过往村庄皆是被劫掠一空,刘志看后不由一皱,感觉不是太对啊! “怎么回事?这不是秦州义军的地盘吗,怎地变成这般模样了?”刘志疑惑道。 杜双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是不知。 真是可怜了这些平头百姓,刘志心下一叹。 “那日先生说兄弟你出身于官宦之家,这点倒是没听你提起过。”杜双问道。 刘志见事情本也是瞒不住,干脆说出好了。不由苦笑一声,索性将自己的经历尽数告诉了几人。 杜双几人听后皆是吸了一口凉气,皆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刘志。兵部侍郎,那是什么概念,几人见过最大的官都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大! 杜双不由心下驰荡:“兄弟,不不,应该叫公子了,没想到你这么大的来头,居然还来做着抄家灭族掉脑袋的勾当!” 其中的苦,也只有自己知道啊!刘志心下暗道。 “大人,不知那个兵部侍郎官大啊还是太守官大啊?”一个小兵若有所思地问道。 关于官职大小问题,刘志却是了然于心。开口解释道:“兵部侍郎乃是从二品,正三品的官,直接对皇上负责,而太守是四五品的官,你倒是谁官大?” 还未及刘志说下,那几个小兵单膝已是跪下,显然已是有所商量,齐齐请求道:“公子,我等如那先生所说,已不愿再做这掉脑袋的事情,愿投入公子麾下,只求到时能有口饭吃便够了。” 刘志也是没有想到几人还会有这出,连忙作势想要扶起众人:“刘志哪里蒙几位大哥厚爱,竟行如此大礼!” 那边杜双看这情形,面色深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蓦然噗通一声,杜双也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口中念道:“杜双也愿投入公子麾下,愿公子收留!” .. 刘志眼见前后不过一刻时间,本是互为兄弟的几人便成了自己的部下。这也算是刘志手下最原始积累的第一支力量,一支依靠父亲官威凝聚的一支力量! 这不得不说还有易枯的一份功劳,易枯十分看好刘志,也正是他所说的那一番话,让杜双拉下了脸面,认了这个主公! 话不成双三两句,几人很快便来到了丹阳城下! 丹阳,本是产粮大郡,是秦州难得的一块沃土,但就是这么一块沃土,却是被余泰占了过来,余泰本是佃户出身,不堪官府和地主的剥削,出家便做了和尚。一年前他宣称自己得到佛祖真传,乃是真人附体,在丹阳四处传教招揽信徒,名气愈发大了起来,后来官府察觉到余泰愈发势大,连连派兵来抓捕他,却是几次被余泰逃脱。 此刻余泰早已成了气候,连守城士兵中都多有信他之人,余泰见时机已是成熟,便密谋聚齐自己的信徒,一起杀进城内,城中早有士兵打开城门,作为内应。太守府一破,余泰抓住丹阳太守,秘密地杀掉,然后宣称自己从此后便是丹阳的太守,实际上便是占城为王,成了一个独立割据的反王势力。 秦州州牧苏儒本就是懦弱之人,手下也没有什么强兵悍将,屡次向朝廷请援却是无果,他只好派兵几次前去征剿,却每次都是被余泰打得大败。苏儒也失去了办法,没法拉下脸面向其他州牧请援,只好容忍了他的存在,只要他不再蹦跶出丹阳地界便好,这是他的容忍底限。 “哪里来的?进城作甚?”丹阳城门此刻打开,一队士兵正在检查过往的商客和百姓。正巧刘志几人进城,一行人被一个小卒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