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太子妃也有超能力》 第1章 华夏公主 “语熙,小心啊……” 这是出事之前,王语熙听到顾远航喊的最后一句话。 “病人心跳快消失了!” “纱布!立刻做心肺复苏!”…… 手术室里弥漫着一股掐住喉咙般的紧张感,医生的胶皮手套已经被血迹染成了鲜红色,身旁的助手不停地帮他擦拭着额头上滚落下来的豆大的汗珠。 “医生,已经没有心跳了。” “准备电击!” “啊——!” 手术室外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呼喊。 …… 为什么头会这么沉?我这是在哪里? 王语熙费力地睁开双眼,她惊奇地发现自己正站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上,走廊里熙熙攘攘,长椅坐的都是自己的家人,爸爸、妈妈、哥哥、大伯、伯母……还有顾远航。 “妈,你们为什么都在这里呀?出什么事儿了吗?” 语熙朝他们走过去。可是她惊奇地发现,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妈妈正把脸埋在手掌里,肩膀一耸一耸地,她正在哭泣。 “这到底是怎么了?” 语熙蹲下身来,想拉妈妈一把。可是,她发现自己似乎如同透明人一般,碰不到任何东西,也不能让任何人听到她的声音。 “远航,远航,你能看得到我吗?”语熙焦急地去摇顾远航的肩膀,可是,她还是扑了个空。顾远航神情呆滞,眼睛里看不见一丝亮光。 “爸爸!哥!伯父伯母,你们真的,都看不见我吗?” 这时,手术室里的医生出来了,透过门口的缝隙,她看到了手术室里那副身体。躺在手术台上的,不正是语熙自己吗? 她明明就站在这儿,那么,里面躺着的那个,又是谁? 难道说,她是已经……死了? 不不不,不可能的。语熙费力地回忆着,她记得,中午下课之后,跟顾远航一起去学校旁边的重庆火锅鱼吃火锅,回来的路上还兴高采烈地讨论暑假要一起出去旅行…… 后来呢?啊!她想起来了,后来她急着赶去教室取下午上课要用的书,就匆匆忙忙地跑了,穿过学校对面的马路时,突然有一辆大货车朝自己冲过来,然后就是远航的那句:“语熙,小心啊!”再后来,她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要!不要!我不能死。我还年轻,才19岁,大学生活刚刚开始,才刚刚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命运为什么要如此不公平,我不能死的!” 语熙歇斯底里地大吼起来。 一道强光射过来,语熙再度失去了知觉。 时间:星陨历682年12月9日。 地点:弥夏国,王宫里。 “公主,公主,您快点醒过来啊。” “华夏,快点睁开眼睛吧,不要让母后担心。” 昏昏沉沉中,王语熙感觉似乎有谁正拿着冰冰凉凉的毛巾给自己擦拭额头,她吃力地抬起眼皮。 “王后陛下,公主醒了!公主醒了!” 侍女蕉荻兴奋地喊起来。 “乖女儿,你总算醒过来了。”一位衣裳华丽举止端庄的妇人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额头,“现在感觉好点儿了没?饿不饿呀?想不想吃东西?” 语熙坐起身来,仔细地打量着四周。 这里不像家里,周围的一切都很古怪,床、桌子、椅子……都像是电视剧里面古装戏的场景。眼前这位妇人,看装扮似乎是贵族,她的衣服大方又不失气度,眉目之前透露着慈爱与祥和。站在她身边的是几个侍女装扮的小丫头,正垂首低眉,等候吩咐。 “这里是哪里?你是……谁啊?” “瞧这孩子,连发一个月高烧,脑子都不清楚了。这里是弥夏王宫,你自己的寝宫,我是母后呀!” 语熙脑子里一片混沌,“那我,又是谁?” “您是弥夏国的华夏公主呀!”蕉荻快人快语地接上话。 “母后?公主?”语熙嘴里反复念叨了好几次这些陌生的名词,突然“啊”地一声掩住嘴巴。 她不是车祸死了么?如今,怎么又跑到弥夏国当起公主来了? 这么说,她是转生了? 看来,自己运气还是挺好的嘛。转生做公主,可不是人人都有的福气。 “华夏,你要趁这段时间好好休养一阵,再过一个月,斯塔国就要来人了。” “来什么人?” 王后怔了一会儿,然后小心地扶她躺下:“乖女儿,你受苦了,先好好休息吧。蕉荻,跟我出来一下。” 寝宫外。 “王后陛下,您有什么吩咐?” “华夏这一病昏迷了几个月,从今天跟她的谈话来看,我觉得高烧可能导致她忘记了以前的事情。斯塔国来人之前,你要负责好好照顾公主,帮她想起之前的事情,可不要再出什么乱子才好啊。” “是的王后陛下,奴婢遵命。” 寝宫里,蕉荻一丝不苟地帮助语熙(哦不,现在该叫做华夏)梳妆打扮。桃木梳浸润了泡过玫瑰花瓣的水,一绺一绺地帮她梳直乌黑的秀发。用一支蝴蝶银簪挽住鬓旁的碎发丝,镶嵌着粉色钻石的凤凰发簪也被插在了发髻上。弯弯的蛾眉衬的大眼睛更加水灵,宛如一对黑宝石珠子掉进了深邃的湖水中。耳垂上戴了细流苏的璎珞,一身粉色柔软的纱袍加身,坠了长长的飘带和拖尾。镜中的人儿肤如凝脂手若柔夷,原来,自己扮上古装,也是挺美的啊! 这也难怪,华夏还是王语熙的时候就是超级大美人,学校里追她的男生都可以组一个火箭炮兵连了,当然最后她选择了心仪已久也是青梅竹马的顾远航,正可谓碎了一地小处男的心啊! 只可惜,她跟顾远航,再也不可能有交集了。不仅是顾远航,还有爱她的父母、朋友、老师、伙伴……以后,都永远不能相见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落下两滴清泪来,打湿了她粉扑扑的面颊。 华夏有些了解古往今来过奈何桥的时候,为什么要喝上一碗孟婆汤了。就是为了跟前世决绝地说永别,然后心无杂念地去投胎,重新开始新的生命。 只是,为什么自己没有喝孟婆汤呢?身在弥夏国,却没有忘记21世纪的亲人朋友,还有自己一生的挚爱。这种天人永隔的折磨,岂是一般人能够了解的。 “公主,您怎么哭了呀?可是又感到不舒服了?” 蕉荻连忙用手绢帮她擦泪。 “哦,我没事。”华夏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既然事情已经落到如此地步,那就好好地活在当下,做一个快乐的公主,也不枉转生转的这么好命了。再说她天生就是个乐天派,大脑单纯得只有一根筋,把事情搞得太复杂了也不符合她的作风呀! “蕉荻,我……前一阵子病的很厉害是吗?” “是呀公主,您整夜整夜地发高烧,一连几个月昏睡不醒,可把奴婢吓坏了呢!”蕉荻扶她起身,主仆二人来到院子里的一棵丁香树下。 “以前的事情,我好像都想不起来了,你可否跟我上上历史课普及一下文化知识呀!” 华夏摘下一束丁香花,放在鼻前使劲嗅着。 “当然啊公主,这本就是奴婢分内的事情。” “这里是弥夏国,我是华夏公主,这些我都知道了。母后我也见过了,可是父王呢?我为什么没有见他?” “公主,看来您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四年前,国王陛下在您十五岁的时候就过世了。” 原来是一个单亲家庭的公主呀。 “那此外呢?我还有什么别的兄弟姐妹吗?” “您的王兄太子殿下,华云灏,与您是双生兄妹。这会儿他人身在西南行宫。太子殿下自从国王陛下去世之后便被送到西南行宫,远离王宫,由宫里德高望重的老臣和师父陪同,悉心教育辅佐,只等22岁成人便可回宫继承王位。” 看来老天待自己还是很不错的,亲生哥哥王凯杰这辈子算是再也见不到了,没想到在这里还能有一个龙凤胎哥哥。华云灏,不知道他是不是也会像王凯杰一般疼爱自己这个妹妹。 “蕉荻,母后之前所说的斯塔国是什么地方?” “斯塔国是最强大的国家,最年长的是国王陛下的母亲,苏琳太后。据说是一位很慈祥的人。国王西风·墨影,是一位很有魄力的统治者。王后方暮雪,原先是咱们弥夏国邻国灵申国的公主,后来嫁到了斯塔国。国王膝下王子众多,最最杰出的有三个,太子西风·凌彻,据说他比较冷漠,不爱与人交流,但是菲多拉之力超强。三王子西风·凌杞,多才多艺,性格也很好。还有十九王子西风·凌洛,他的菲多拉之力也是很出色的。” “等等,什么叫‘菲多拉之力’?”华夏有些摸不着头脑。 “菲多拉之力是王族特有的灵力,也就是咱们通常所说的‘异能’,但并不是王族的每个人都有。国王陛下的菲多拉之力是:军队。他有着超凡的排兵布阵与作战能力,凡是国家起战事,只要有国王坐镇,斯塔国就从来不可能吃败仗。三王子西风·凌杞,他的菲多拉之力便是音乐,不管是什么乐器,一碰便知一玩即会,根本不用请乐师来教。十九王子西风·凌洛则是盲术,即使是几万千米黑暗的深海,他也可以看的一清二楚。至于太子西风·凌彻,他的超能力很神秘,别说外人,即使是斯塔国王族的人,也不知道他的菲多拉之力是什么。但是据说一旦爆发,足以踏平整个斯塔国。” 敢情这古代人还有超凡能力,这场戏也是越来越好看了。 “蕉荻,你刚才说菲多拉之力是王族特有的灵力,那我有没有呢?” 华夏眨巴着大眼睛,满怀期待地盯着蕉荻。如果自己真的也有特殊异能,便可以在古代大过一把哈利·波特的魔法瘾了。 “公主,您是没有的。在我们弥夏国华族王朝,菲多拉之力是传男不传女的。” 啊咧!!!真郁闷,刚刚燃起的小火苗就被蕉荻硬生生兜头浇了一盆凉水。 在古代,家产传男不传女也便罢了,怎么连千年难得一见的超能力都要搞性别歧视? “那,斯塔国要来人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个……”,蕉荻有些吞吞吐吐,目光也似乎变得躲闪起来。 “没关系,你尽可放心说便是。” “公主,您是被许给了斯塔国太子西风·凌彻的。斯塔国对太子的妃子们要求是很严格的。19岁便要到王宫去学习各种宫内礼仪和规矩,等到22岁成年方可成婚。” “什么?” 华夏吃了一惊,穿越成公主还不够刺激,竟然这么快就要做别人的妃子! 嫁人?成婚? 当她还是王语熙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少女春心萌动的恋爱经,却是从来都没考虑过此类事情的。 嫁给一个自己从未见过,也不可能谈及“爱”的人,这样的婚姻,该是什么样子的呢?而且,自古以来君王便都是三妻四妾,虽然自己已经转生成为弥夏国公主,可是对婚姻的思想却仍旧停留在21世纪。如果说,真的要跟其他女人共侍一夫,那种滋味,她又能不能忍受呢? “跟您一块进宫的,还有瓷雪国公主叶云初、索比国公主苏雪格、庆西国公主孙若瑶、镌瑾国公主纪千雁、栎木国公主东佩珊、乌仁国公主谢乃奇。加上您一共是七位公主。只是,公主您要记得,瓷雪国公主叶云初和栎木国公主东佩珊都是有菲多拉之力的,虽然王族在平常情况下不允许使用异能,但是您万万不可轻易招惹了她们。” 七位!也就是说,以后要跟其他六个女人一同分老公的钱袋子,而且这六个女人当中还有两个是比自己厉害、轻易惹不得的。苍天啊,我真要被你给玩死啊!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斯塔国的使者按照约定来到弥夏国接人。临走的当天,王后陛下拉着华夏的手,语重心长恋恋不舍地叮嘱了很久。 “女儿,在斯塔国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万事不要强出头,谦逊做人,与其它国家的公主也要和睦相处。你这一去,不知道何时才能与母后再相见,你的身体与过得是否平安,便是母后最挂心的事情了。” 华夏也变得伤感起来,虽然她很爱自己21世纪的妈妈,可是现在眼前的这位妇人,就是自己的母后啊!而且经过一个月来的相处,她真的是对自己很好很好,华夏也已经把她当做自己的母亲了。 “王后陛下,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公主的。” 蕉荻将一件斗篷披在华夏肩上:“公主,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启程了。” 母女二人,难舍难分。好不容易华夏才拜别了母亲,一步三回头地走下台阶。当她看清马车旁边那位翩翩少年时,却觉得天旋地转,几乎要站立不稳。 “那是……谁?” 华夏用颤抖的手指拉了拉身边的蕉荻,她感觉自己嘴唇都在哆嗦,已经快要语不成句了。 “哦,这位就是斯塔国的十九王子,西风·凌洛。他亲自作为使臣来接您进宫,也可见对咱们弥夏国的重视啊!” 什么西风·凌洛?这张脸,分明就是她最爱的人:顾远航。 一星妃 迎亲车队穿过一个狭小的山谷,山谷四周长满了枫树和鸢尾花。一条小溪从远处的树林中流出来,蜿蜒湍急地延伸向远方。 坐在红梨木打造的、顶部挂着柔软流苏璎珞的马车里,华夏的心跳仍然快得平复不下来。刚刚,她已经抑制不住,差点儿就要扑过去搂着西风·凌洛的脖子大喊远航了。 华夏掀起窗口的布帘,悄悄地睨了正骑在一匹黑色骏马上的凌洛一眼。 但见他一袭湖蓝色的衣袍,腰间悬挂着两块玉佩,一块白色,一块黄色。手里还握着一把剑柄上镶嵌了巨大珍珠的宝剑。他有着高挺的鼻梁,细长却又不失神的眼睛,还有稍稍皱起来的眉头。这轮廓,分明就是顾远航扮上了古装相。 她知道,这不可能是自己的远航,只不过是眉眼相似罢了。如果真的是远航,刚才他怎么会认不出自己? 可是,不管是面容还是神态,西风·凌洛都跟她的顾远航分毫不差。华夏大胆地假设着:会不会是,远航也跟自己一样,在遥远的异世界重生了呢? 并不是没有可能,自己可以转世成为公主,那为什么远航就不能转世成为王子呢? 可是,退一万步来讲,即使眼前这位十九王子真的是21世纪的顾远航转世,那么他一定在死亡之后喝了孟婆汤,忘记了前生的一切事情。 或许真的是缘不该绝。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他,却在另一个世界重新相遇了。 “蕉荻,这位十九王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华夏绞着手里的帕子,牙齿紧紧地咬住了嘴唇。 “他是斯塔国王三王妃生的最小的儿子,自小便精通盲术。墨影陛下很喜爱这个最小的儿子,他天资聪颖,睿智勇敢,还被认为是当朝太子的一大威胁呢。只是现在凌洛王子才19岁,尚未成年,暂时看来成不了多大的气候。据说他的母亲三王妃与太子的母亲,也就是国王陛下最爱的暮雪王后关系不是很好,加上三王妃本身并不受宠,因此凌洛王子在宫里也是看别人眼色行事之人,处处小心谨慎。” “那他有没有像我一样得过大病呢?我是说他有没有发生过意外,比如发烧?再比如坠马?或者是落湖?然后醒来之后也似我一般丧失记忆过呢?” 华夏仍然对他就是远航抱有期望。 “凌洛王子自小身体非常健康,并未出过什么意外,也从来没有失忆过。” 这么说,他真的只是凌洛王子,而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顾远航。 华夏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既然如此,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那斯塔国的太子殿下,又是怎样一个人呢?” “西风·凌彻,今年25岁。他是暮雪王后所生,也是斯塔国将来的王位继承人。殿下本人奴婢并没有见过,但是听说他是国王所有的儿子当中长得最帅的。但是这位太子殿下性情非常古怪,是个很难相处的人。而且体内拥有极其厉害的神秘菲多拉之力,是一位强大但是有些危险的人物。” “危……危险?”华夏的语气变得磕巴起来。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自己所爱的想嫁之人成了十九王弟,而即将面对的又是个神秘不可知的危险人物。万一整出什么家暴来,这漂亮的小脸儿再绽放开花,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不知道这会儿反家暴法有没有面世。 “公主,其实一开始,王后陛下并不愿意将您许配给斯塔国的太子的。” 蕉荻端来一杯热茶,放在坐垫旁边的空位上。 “因为弥夏国弱小,咱们国王陛下一生只迎娶了您母后一人,王族子嗣也少。面对最强大的斯塔国提亲,不得不答应下来。只是我们弥夏国与斯塔国自古以来并未有过多少交集,而让您做太子的妃子,正是斯塔国先王,也就是现在苏琳太后的丈夫临终前的遗言。说是一定要等到弥夏国公主满19岁的时候,迎娶入宫。” 原来在古代,自己的婚姻,不过是别国国王一句话就能决定的。 天色渐渐暗了,迎亲车队停了下来,侍卫和随从开始在野外扎寨安营。 “公主,请下车休息,明天继续赶路。” 扶着西风·凌洛的手,华夏下了马车。坐了一天的马车,这会子已经是腰酸背痛,整副骨架都像是拆过后又重组了一遍。 “公主,请随我一同用膳吧。” “哦,叫我华夏就好。我就叫你凌洛吧,好不好?” 或许是因为像极了顾远航,华夏感觉眼前的十九王子分外亲切,像是老熟人见面,一点儿也没有拘束的感觉。 用过晚膳,华夏站在野外的草地上,凝视着黑夜的星空。 不知道母后现在正在做什么,会不会也在想念自己? “夜里风大,小心着凉了。” 凌洛将自己的大氅披在华夏肩上。 “可是在想家?” 仅仅一个小举动,却让华夏感动地差点儿落泪。自从穿越到这个陌生的环境,即使母后对她很好,自己却依然思念21世纪的家人。现在,有一个神似之前挚爱的人给她关心和温暖,怎能不感怀呢? “等到了王宫,西风王族的人也定不会亏待你,安心便是了。” 华夏点点头。 她已经很累了,刚沾到枕头没多久便进入了梦乡。 七天之后,迎亲车队终于抵达了斯塔国王宫。 真不愧是最强大国家的宫殿,弥夏国的王宫跟这里比起来,完全就是韩国皇宫对上中国的故宫,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 但见那金顶朱门琉璃瓦,飞檐上镌刻着腾飞的巨龙,金鳞金甲,似要腾空飞去一般。大殿的四周古树参天,郁郁葱葱,金碧辉煌。两侧还坐落着大大小小无数个宫殿,一片片琉璃瓦顶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绚丽的色彩。 “华夏,除了你之外,其它六个国家的公主都已经到了。我的使命到现在为止已经完成。会有人带你去拜见母后,之后再安排寝宫和妃子学习。” 凌洛又说道:“王子们都住在宫外东郊不远的王子府邸,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差你身边的人带话给我便是。”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了。 这时,几个嬷嬷装扮的老宫女迎了出来。 “恭迎公主殿下。” “嬷嬷好。” 华夏回了礼。 “奴婢知道公主长途跋涉来到斯塔国,必定是十分劳累的。但是公主此刻还不能立刻休息,现在七国公主已到齐,您需要先拜见过王后陛下,再见过其它六国的公主,划分了后妃等级,才能安排寝宫入住,之后再送入学堂学习礼仪。” “后妃等级?” 这个华夏心里清楚,无非就是大清宫廷戏的妃子们那些皇贵妃、贵妃、妃、嫔、贵人之类的位分罢了。只是,这个斯塔国的等级划分,又是什么样的呢? 嬷嬷看出了她心里的疑惑。 “斯塔国与弥夏国风俗习惯和王宫规矩自然是大相径庭,但公主不必着急,以后会由女师慢慢教习。” “那后妃等级是按照什么标准来划分的呢?” “是根据各位公主的菲多拉之力与各自出身来划分的。七位公主要划分七个等级。最高一级称做七星妃,也就是菲多拉之力最强的公主。最低一级则被称作。自然,没有菲多拉之力的公主是按照出身国家的强弱来划分的,祖国越强大,等级越靠前。” 这么说,除却本身拥有灵力的叶云初和东佩珊,自己最好也就能混个五星妃了。只是,弥夏国在各个国家中的综合国力究竟是强是弱?是根据经济还是政治还是军事来划分?想必他斯塔国定会有自己的标准。 “划分等级,又有什么用呢?” “公主,这个等级跟您的吃穿用度是密不可分的,等级越高,饮食、居住、服饰、随从以及坐骑都是配备的最好的;等级越低,一切配备的层次便会随之降下来。” “坐骑?” 看了这么多宫廷剧,妃子出门不就是分坐辇、坐轿或者步行吗?怎么还整出一个坐骑来了? “斯塔国不比别国,国土疆域广阔,后妃也并不是关在深宫里的金丝雀,而是可以远行至国土各个角落游历、增长见识、修身养性。离开王宫的每一寸国土都充满惊险,您会遇到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特别是对于没有菲多拉之力保护的后妃,出宫游学更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坐骑除了能代替后妃的脚力,更能起到保护作用。宫中的日子,除了从祖国带来的心腹婢女之外,坐骑将是您最可依赖的伙伴和朋友。” 出宫游学?这真是一件新鲜事,这可比一辈子待在宫里不见天日的女人强了不止一万倍。 华夏兴冲冲地问道:“都有些什么坐骑呢?” “每个朝代的太子妃坐骑都不一样,不过奴婢记得以前王后陛下的坐骑是一只金豹,二王妃则是一只青鸾,三王妃是一匹鲤鱼,坐骑在举行完婚礼后便会交还给斯塔国库,不再骑乘。每只坐骑的能力也是不一样的。或奔跑,或飞翔,亦或是游水。当然,有的坐骑可以兼备好几种功能。” 哇塞,这简直酷毙了。根本不像是穿越到王朝当公主,倒像是穿越到玄幻小说里当女侠了。 我的坐骑,会是什么呢?华夏对斯塔国王宫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没容她多想,但见大殿上款款而来六位仪态端庄落落大方的公主。 “打头的这位是瓷雪国公主叶云初,她的菲多拉之力是幻形术,也就是可以变幻任何形状,她的祖国也是很强盛的;后头跟着的那位黄衣服的是栎木国公主东佩珊,她的菲多拉之力是隐身术。但是听说技能不熟练,经常出些意外。这位公主还是很平易近人的,就是有些神经大条。短发的那位是索比国公主苏雪格、眉心有颗红痣的是镌瑾国公主纪千雁、旁边那位着绿色衣服的是庆西国公主孙若瑶,身型最娇小的那位则是乌仁国公主谢乃奇。” 嬷嬷一一在耳边介绍着她们。 这时,只听一声洪亮的嗓音:“王后陛下驾到!” 戴着金色王冠的王后方暮雪缓缓而来。 她的身边簇拥这四位女侍,穿着都很漂亮,据说她们个个身手不凡,是跟随王后多年的忠实心腹。 “各位公主远道而来,嫁入我斯塔国为妃,足见你们祖国的诚意。我希望你们可以好好学习作为一名合格的王妃应有的礼仪,顺利通过游历的考验。等22岁大婚之后,便要承担起我朝后妃的责任,不负使命才好。” 王后的发言果真是极为官方的,也不过是例行家常的后宫训话罢了。 华夏一心只想知道自己的位阶是几星,让她心心念念的坐骑又是什么。如果可以选择的话,真希望是一只鹰,可以带她飞越千山万海,眺望美丽的风景。 “接下来每位公主会得到一只锦囊,里面装着写有各自的等级,坐骑稍后会被送往各自寝宫。” 走在路上,华夏心里止不住地兴奋。 “蕉荻,你说我会是几星妃呢?赐给我的坐骑又会是什么?” 蕉荻却面色凝重,她心里清楚的很,自己的公主没有菲多拉之力,弥夏国的国力又不强盛,照斯塔国的等级划分标准来看,没跑儿了。 回到寝宫,看到送来的坐骑之时,华夏兴奋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这种感觉,仿佛从云端摔进18层地狱,跌得很惨很惨。等再次确认了这的确就是自己的坐骑之后,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你斯塔国竟要如此侮辱我堂堂弥夏国的公主。 第3章 坐骑是只猪 当看到寝宫里那只又白又胖的大肥猪,她差点儿要背过气去。 这怎么可能是坐骑?耍她呢? 蕉荻心里也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么说,华夏公主的级别真的是一星妃没错了。 可是,除却这只又蠢又笨的坐骑,单看这寝宫,却不像是一星妃的标准啊,难道说斯塔国真的富到流油,连一星妃的寝宫都可以布置的那么富丽堂皇? 华夏的寝宫确实是又大又宽敞的,名为“白露宫”。院子里栽了海棠树和梧桐树,靠近正门不远的地方还有一株漂亮极了的丁香花,比弥夏王宫她自己院子里的丁香花还要大,还要美。 正殿被分作三间,外厅由上好的花梨木作梁,窗棂与门框都被粉刷了一层新漆,据说这种漆是从百花的种子内提炼出来的,涂抹在原木上十分自然不着痕迹,似乎与原木浑然一体,沁脾生香。 左边一间是沐浴的地方,浴盆竟然是由一整块巨大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色泽细腻、光亮,触手升温。右边一间是内室,寝床做的十分精致,连床腿都被仔细地镌刻上了漂亮的花纹,锦缎做幔珠玉为帘,所有的这一切在华夏眼里就幻化成了两个字:奢侈。 居住的地方的确无可挑剔,只是一想到那只愚蠢的坐骑,实在让人兴奋不起来。估计只有一星妃的坐骑配置才会如此低级了吧? “蕉荻,快点打开发来的锦囊,看看我究竟是什么级别。” 当看清那块轻小的玉佩上面的字迹,华夏又一次傻了眼。 “七星妃!” 没容她多想,就听见外面一阵熙熙攘攘声。出去一看,只见一个总管打扮模样的人,带了侍从、侍卫和侍女,还有嬷嬷婆姨一堆人,轰轰烈烈地站了一院子。 “参见七星殿下。” 一行人七荤八素地跪了一地。 华夏哪见过这种阵仗?好不容易才稳下心神来,从嘴里勉强挤出几个字:“都起来吧。” “回禀七星殿下,自今日起,他们便都是您的人了,供您派遣,听您吩咐。” 斯塔国的七星妃竟然有这么多人伺候,也实在够夸张。 “我有一事不明,还望总管指教。” “殿下但说无妨。” “来时才听嬷嬷说过,后妃首先要以菲多拉之力划分等级。弥夏国的公主是没有异能的,怎的就成了七星妃?” “回禀七星殿下,您的等级是由先王亲自指定的,许是特别的殊荣。奴才只是按命行事,并不知其中缘由。” “那么,却为何又给了我这只夯货?难道七星妃的坐骑天生就是一只猪?” “这个恕奴才也不知,若殿下没有别的吩咐,那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话毕,总管径自转身退下了。 但见院子的人群中走上来三个人,一位年龄约莫四五十岁的嬷嬷,一位年轻的侍卫,还有一位看似精明干练的侍从。 三人齐齐行过礼后,年长一些的嬷嬷开口了。 “七星殿下,请容奴婢为您介绍。这位是侍卫首领肖振天,由他掌管白露宫的把守和安全。这位是侍从首领骞皓,由他负责宫内与其它各宫的交际以及领取所需用度。奴婢名为易云,您唤我易嬷嬷便是,白露宫大大小小的杂事均是奴婢分内之事。另外,除了从祖国带过来的人,您还可从侍女中再挑选两名作为随身女侍,进行妃子教学的时候,由她们照料您的衣食起居。” “知道了。我刚从弥夏国来到这里,路途跋涉,倍觉劳累。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会吩咐的,你们暂且去忙各自的事情就是。” “请七星殿下安心休养,三天之后,会安排您进入妃子学堂,与其它六位妃子一同进行教育培训。” 说罢,一院子人都散去,只留下蕉荻和华夏选出的两名侍女,名为庙庙与桃之的,随侍在左右。 睡了不知道多久,华夏感到耳边喷着一阵阵热气,头发也黏黏的,她被一阵哼哼的声音惊醒,睁眼一看,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竟然是那只讨人厌的大肥猪,这会儿正摇着蒲扇一般的大耳朵,拿又粗又圆的鼻子拱着自己的头发呢! “啊!蕉荻!蕉荻!”华夏大叫起来。 蕉荻匆匆忙忙跑进来,“公主怎么了?啊!!!” “蕉荻,它怎么会在这儿?是怎么进来的?” “公主恕罪,这只猪是交由庙庙和桃之照料的,奴婢去把她们叫进来问问便是。” 不一会儿,庙庙和桃之双双进来跪在地下。 “说吧,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竟然容得一头肥猪进我的内室!” “七星殿下息怒,这是斯塔国的规矩。新晋后妃领取坐骑之后,便要经常与坐骑待在一起,甚至同睡,以培养双方感情,激发坐骑的灵性。” 开什么国际大玩笑!跟一只猪睡在一起,还不如死了算了! “蕉荻,去给我找把刀来!记住,要长一点的!” 蕉荻浑身一哆嗦,莫不是想不开要自杀? “公……主,您要刀……刀作何用啊?” “宰了这只猪啊!”华夏手一挥,霸气十足。“去,告诉底下人,今晚加餐,上猪脚猪肝猪肚猪耳朵猪尾巴,记得猪脚要用桂皮和大料卤得入味,猪肚给我用青椒爆炒了,剩下的猪肉涮火锅,里脊做成烤肉串!” 一席话慌得庙庙和桃之连忙左右抱住,“七星殿下,这可使不得啊,坐骑是灵兽,哪能随意杀戮?” “不杀它?那也成!马上给我赶出寝宫,院子里给搭个猪圈,让它睡到外面去!” “可是,王后陛下吩咐过,必须要让后妃和坐骑和谐相处。” “和谐相处啊?这好办,吃了它的肉,它就与我融为一体了,和谐的不能再和谐。蕉荻,你还等什么?快去给我拿刀来!” “殿下,请手下留猪,奴婢们这就将它带出去。” 庙庙和桃之立刻冲上去,一个抱住脖子,一个扯住尾巴,将肥猪拖出内室了。只是,这会儿肥猪显得很不高兴,喷鼻甩头蹄子跺地,发出不满的哼哼声。 活见鬼,这斯塔国的人是不是都变态啊?堂堂七星妃的坐骑竟然是头蠢猪,这也就罢了,竟然还要跟它同床而睡?这口味,也真是够奇特的。 长途跋涉了那么久,华夏实在觉得缓不过劲儿来,之后的三天她几乎都在睡觉,自然也不去理会猪圈里那只所谓的坐骑了。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太子的后妃们终于迎来了入学堂的日子。 第4章 凤轩堂 在斯塔国,后妃学习的场所称作凤轩堂。左侧偏殿的书房里堆满了自斯塔国开国以来各种书籍,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无所不包,散发着浓厚的纸卷气味。右侧的偏殿则是文房四宝,笔墨纸砚样样齐全。中间的正殿就是后妃们上课的场所了,用的倒不是寝宫里那种宽大高腿的桌椅,反而是很矮的金丝楠木桌。每张桌前都有一张蒲团坐垫,后妃需要跪坐着研习功课。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大很大的院子,相当于一座大型跑马场。 凤轩堂共有八位女师,真正讲课的其实是七位,每人分别教授不同的课程。第八位女师主管学堂大小杂事,课程的安排及学堂事务均需向她报备。若放在现在,可称之为“后妃学习班班主任兼班长”了。 女师们的发髻都梳的很清爽,身着藏蓝色襦裙,袖口窄小,腰间束有细带,显得非常干练。每人各执一方长约七寸的小巧戒尺。等后妃就坐完毕,掌事女师立刻带着其他七位女师上前来行礼问安。 掌事女师三十五六岁,名唤邱诺。无论是相貌还是气场,都是在场女师中的佼佼者。其余的礼仪、女工、乐器、歌舞、料理等女师也分列两侧。 第一堂课是礼仪课,礼仪女师是一位年轻却稳重的女子,声音不急不缓,气场十分自然。 “在座的各位都是来自不同国家的公主,古语说得好,‘三里不同风,十里不同俗’,斯塔国王宫的规矩与风俗习惯自然与祖国也不相同。” 她转过身,在正殿一块巨大的幕布上挥毫了‘称谓’两个大字。“首先要讲的,便是称谓。在斯塔国,称谓不是难事。地位最上者自然是苏琳太后,在各位公主年满22岁成婚之前,都要尊称她为‘王太后’;对于国王和王后的称呼也要跟宫内众人一般,称作“国王陛下”与“王后陛下”,婚后方可改称“父王”、“母后”。而国王其它的众王妃们,只需按照成婚顺序称作“二王妃”、“三王妃”,以此类推即可。” 礼仪女师执了戒尺,缓缓地在厅内来回踱着步。 “你们都是太子殿下的妃子,除了长辈,宫中便没人及的上你们的地位了。对于太子的其它兄弟,直接称呼名字即可。而太子本人,则万不可直呼姓名,也需要尊称为‘殿下’才是。” “斯塔国的长辈或小辈称谓很容易,但后妃之间则稍显复杂。最高的一级七星妃,相当于太子的正统太子妃,称作‘七星殿下’。六星至一星分别称为‘琬仪’、‘琬瑛’、‘琬则’、‘煊徽’、‘星芷’和‘星岚’……” 女师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华夏却觉得快要炸掉了。这会儿屁股底下仿佛塞了一只刺猬,扎的她浑身都在酥痛。 唉,这该死的女子课堂,简直比江老太太的马哲还具有杀伤力。前世的王语熙最怕的就是江老太的马哲课,说起她讲课的声音,就像是用手拽着粗毛线的两端,在一块新木头上来回地锯,而且自带催眠特效,让人在忍不住想爆炸的同时却又想昏昏欲睡。虽然以前看过的宫廷大戏不少,也了解新晋宫女入宫之前都要先由教习嬷嬷指导规矩和礼仪,等这种事儿真正落到自己头上,才发现苦在心头口难开啊! 好容易捱到礼仪课结束,却听到院子里热闹非凡。华夏转过头去一瞧,着实吃惊不少。 莫非这是打算开动物大会? 只见凤轩堂外的大院里,来了一大堆生物。有驯鹿、雄鹰、蟒蛇、花豹、猩猩、海豚……而且,还有一只大肥猪。华夏定睛一瞧,哎呀!这不是白露宫自己那头蠢坐骑吗?它来这里干什么? 还没容华夏想清楚,邱诺便上前说道:“下一堂课是骑乘课,各位后妃需要在女师的指导下,让坐骑学会听从自己的指令。” 什么?竟然真的让她骑猪? 华夏心里暗暗叫苦,这得有多难堪啊?她开始后悔,前几天为什么不下狠心宰了它,说不定好歹还可以换一只坐骑。 如今是打落牙齿和血吞,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打肿脸充胖子,硬着头皮上了。 还没等触及它那条又肥又短的脖子,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嬉笑声:“真没想到七星殿下的坐骑,竟然是如此肥硕之物呢。” 说话的是孙若瑶,位列三星妃,也被称作“孙煊徽”的。她是庆西国王最小的女儿,自幼娇生惯养,脾气任性,目中无人。 “我的坐骑是一匹花豹,名为‘奔奔’。它身形矫健,线条流畅,想必跑起来必定比风还快吧?”说着,她得意地用手抚摸着花豹壮实的后背。 华夏并未与她多做言语,只是暗暗翻了个大白眼。身处后宫还如此出言不逊不知收敛,日后定会招惹是非。 “说起来,七星殿下这只坐骑,真的很是与众不同啊!”苏星岚(索比国公主苏雪格,位列一星)端着玻璃鱼缸,悄悄地对掣着蟒蛇尾的谢琬则(乌仁国公主谢乃奇,是为四星妃)耳语道。 “自然是王后陛下的安排,不劳我们多费心思。只是,我看苏星岚的坐骑仿佛还是只宝宝,体型如此娇小,怎么能载得动你呢?” “谢琬则有所不知,我的坐骑可以说是所有姐妹们的坐骑当中最具有特色的一只,遇水即化形。平时是只小海豚的模样养在鱼缸里,放入浩瀚的水中就会长大,足以载人。听说每个朝代的后妃当中都会有一只水系坐骑,咱们的三王妃之前乘坐的不就是一只鲤鱼嘛。” 谈话间,各后妃都在卯足了力气驯化坐骑。最出色的当属叶琬仪(瓷雪国公主叶云初,六星妃),她的坐骑是一头灵动的驯鹿。腿长尾短,身形矫健,跑起来风驰电掣却又无声无息,随时随地都会完美无缺地执行主人之命。 与叶琬仪的驯鹿相比,其它后妃的坐骑显得并不是那么出色,不过勉强能听得懂主人的吩咐,前进和后退还是应付得来的。 而最拙劣的,自然非华夏的肥猪莫属。 但见这夯货摇头甩尾,哼哼唧唧,完全一副吃饱喝足不问世事的模样。光是爬上它的背,便让华夏费了一番力气。它绒毛细短而光滑,加之体型庞大,骑乘要被活活劈成一字马,侧乘则容易滚落下来。最后,华夏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跪坐在它背上,两只手紧紧揪住它的两只耳朵。 这幅姿态,真像极了跳梁小丑一般,既尴尬又难看。 好不容易爬到肥猪的背上,它却并不买账,无论华夏如何喊它踹它,也断断不肯前进一步。最后,居然舒舒服服地趴在地上,闭上眼睛打起了鼾。 “哄——”地一声,凤轩堂所有的人都实在忍不住,爆笑起来,连一向严肃的女师也以帕掩面笑出了眼泪。 华夏臊得面红耳赤,这该死的蠢货,第一天就让她在凤轩堂出了如此大的洋相。等回白露宫,说什么也要把它宰了下酒。 只是,这等情景,该如何收场才好? 华夏急的手心冒汗,这会儿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了,她劈手掀起肥猪的耳朵,恶狠狠地骂道:“你再死赖着不肯起来,我便要割了你的耳朵拿去下酒!” 这会儿,肥猪却听懂了她的话,登时就睁开了它的小眼睛,惊恐地哼哼叫着,到处乱窜起来。这一甩一蹦不要紧,华夏哪有时间反应,一不留神没有攥紧它的耳朵,竟然硬生生被摔了下来,连滚了好几滚,压在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上。 等华夏反应过来,才发现身子底下那团软绵绵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孙煊徽的花豹“奔奔”。 “哎呀,你怎么能压着我的坐骑,真是太过分了!”孙煊徽大呼小叫地扑上来,一把就将华夏拨拉到了一边。 倒是那头受惊的花豹,回过神来之后突然变得怒不可遏,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华夏身边,张嘴就要咬。 “啊!……”华夏只觉大脑一片空白,破碎的尖叫声也断做几节压在了喉咙里。 这时,却有一头白色物体挡在了自己面前,只一嘴,便将花豹拱出老远。 是那头大肥猪!是它及时冲到华夏身边,才使得华夏幸免于难。 “奔奔!”孙煊徽连忙跑过去,抱起那只被华夏压了又被肥猪拱出老远的倒霉豹子。 “这也太欺负人了,女师,您也该给评评理,她们如此对待我的奔奔,是不是该受处罚才对?” “孙煊徽还请息怒,坐骑护主乃是天性。” “那就这么算了吗?”孙煊徽撅着个嘴,不依不饶。 “如果不及时拦住,万一您的坐骑伤了七星殿下,那可如何是好?”女师似乎很有意地袒护着华夏。“今天的课程先上到这儿,各位后妃回宫之后还要多加练习,以求达到与坐骑合一的状态,才可算作出师。” 这会子,华夏倒是一点都不嫌弃这只又蠢又肥的大胖猪了。还不错嘛,关键时刻懂得护主。手底下的人,不管是随侍还是坐骑,最首要的,便是忠心。 回到白露宫,华夏特意让人为这头肥猪加了新鲜有营养的饲料。她抚摸着它的短毛,心想:以后我一定好好待你,对了,我也要给你取个名字,该叫什么好呢? 有了!就叫——掌上明猪。 第5章 落叶蝶的袭击 这一日阳光很好,白云碧空,蓝天洁净得像刚被洗刷过一般。 “劳烦骞总管再去通报一声,入学堂的时辰马上就要到了。” 白露宫外,前来迎接后妃的侍从急得像热锅之蚁一般团团打转,若是不能赶在教习之前将殿下送到凤轩堂,掌事女师定要责骂他们路上脚力不够,误了时辰,连累其它后妃一起干坐着等。 “殿下心中有数,自不会误了时辰,还请稍事片刻。”骞皓嘴上虽这么答着,心里也是泛起了嘀咕。七星殿下一向不会迟起,怎么今日倒磨唧起来了? 寝宫内,却见蕉荻、庙庙和桃之,三人齐齐跪了一排。 “公主,这可使不得啊。若被发现奴婢是假扮,那可是要挨重罚的呀!”蕉荻哭哭啼啼,扯着华夏的衣袖不肯起身。 “唉!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听着,你穿上我的衣服,以纱巾斗笠覆面,到时就说脸上生疮,无法以真面示人。如此,任谁都看不出你是假冒的。” 华夏心烦,一连上了半个月的学堂,整日里不是女则女训便是女工和料理,还有咬文嚼字矫揉造作的歌舞,真是要把人活活憋出病来,她已经快要接近崩溃的边缘了。 “七星殿下,此事万万不可。您定要三思啊!后妃无故缺席乃是大罪,轻则禁足,重则受刑啊!” “现在我宁愿受刑,也断不想再去上那种课。再说,你们又怎会知道我必然要被抓呢?万事多加小心便是。我心意已决,你们不用再多说了。” 庙庙和桃之无法,只得伺候蕉荻梳妆更衣。于是,宫外的轿辇便接了假殿下去。无人在意轿辇里坐的是否是真主子,只见轿夫腿儿飞快,一溜小跑,一会即不见了踪影,直奔凤轩堂而去。 得了自由的华夏如同出笼的小鸟。自入宫以来,每天都被关在那毫无生气昏天暗日的地方,真是没劲透了,这些日子,除了白露宫与凤轩堂,整个斯塔王宫究竟是什么样子,她连见都没见过。 华夏迅速换了装,瞅一个不被人注意的时机,悄悄溜出宫门,径自往北去了。 且来说说凤轩堂内。 自蕉荻被庙庙和桃之搀下轿辇来,不免胆战心惊。她规规矩矩地坐在蒲团垫上,不肯轻易开口说话,唯恐被人瞧了纱巾斗笠之下的真实面目去。 女师邱诺心中惶恐:“殿下是否身体欠安?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还请及时说出来,奴婢即刻宣宫医来凤轩堂,万万不能因教习之事累坏了身子才好。” “七星殿下昨夜感染风寒,今早起来发现面部生了些红色的暗疮,嗓音也变得有些沙哑。宫医清晨已经来瞧过了,这些疮不痛不痒,也没有发热,因此并无大碍,只需多加饮水就是了。”庙庙回答道。 既是上了华夏这条贼船,自然要破罐破摔,配合她将戏演足了。若心不在焉出了闪失,一旦真的让邱诺请了宫医来,必定要被人发现。到时候,她们都将吃不了兜着走。 凤轩堂内的假殿下胆战心惊如坐针毡,此刻那位真殿下却哼着小曲,不慌不忙,优哉游哉地欣赏着宫内的风景。如过遇到侍卫巡逻,只需急走两步,像鹌鹑一般低下头去,装作要去办事儿的样子就行了。斯塔王宫这么大,有谁会在乎这么一个小小的侍女呢? 走了整整两个时辰,也没有看到北边宫墙的影子,看来斯塔王宫占地的亩数真不是嘴上说说就可了事儿的。华夏不免有些泄气,她还真想瞧瞧宫墙外面的景象呢! 只是算算时辰,也该回去了。需得在蕉荻她们回到白露宫之前赶回去才好,否则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华夏有些不甘心,她暗暗发誓,下次若再要出来,一定要带着掌上明猪一起,坐骑嘛,自然是比她的两条腿有用,也快多了。 华夏转身,打算沿原路返回。却意外地发现不远处有好大一片森林。王宫里面居然会有这么大的森林,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华夏天性喜欢探险,都走到这里来了,哪有不去看看的道理?只是,当她靠近森林边缘的时候,却发现自树木深处袭来令人刺骨的凉意。里面昏暗的看不清,大概是枝桠太茂密的缘故吧? 走了不多远,只听得头顶上一片嗖嗖的声音。华夏抬头一看,顿时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 是落叶,金黄色的、飘飘坠地的落叶。清风吹过,树叶漫天飞舞,打着旋儿纷纷降落,似乎是下了一地的雨。 真的好美啊!华夏心里不由得惊叹道。 只是,在这个季节,原本仿佛不该有这么多落叶吧。 还没等华夏觉得不对劲,就看见之前还在飘飘坠落的黄树叶,一瞬间都长出了翅膀,翩翩然地飞了起来。 不对,这不是落叶,这分明就是蝴蝶啊!华夏兴奋极了,自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美丽的蝴蝶呢! 美丽的东西,总是有毒的。 蝶群突然对华夏发动起了进攻,一个劲儿地朝她身上扑过来。顿时,无数密密麻麻的触手伸向她白嫩的皮肤,洁白的小臂上登时就见了血迹。 “这是什么蝴蝶?竟然还长着牙齿?” 华夏感到一阵刺痛,她连忙转身,迅速地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回到白露宫的时候天色已晚,蕉荻、庙庙和桃之正焦急得不行,见她安然回来,顿时像见到救星一般。 “公主,您去哪儿了呀?可教奴婢好找,如果您再不回来,奴婢差点儿就要禀告肖侍卫,请他帮着在宫内寻找了呢!”蕉荻舒了一口气又不无担心地说道。 “我没事。”华夏道,“凤轩堂那边可曾露出什么破绽?” “殿下请放心,一切安然无事。只是,下次能不能不玩这么惊险的游戏了啊?奴婢心里害怕。”桃之心有余悸地求道。 “知道了。” “殿下饿了吧?奴婢立刻去安排晚膳。” “等等,晚膳让蕉荻去准备就好,你们两个跟我进来,我有话要问。” 华夏捂了小臂,吩咐庙庙和桃之跟进内室。 “殿下,您流血了!” 眼尖的庙庙发觉华夏的手臂受伤了。 “奴婢立刻去宣宫医来。”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不要大惊小怪。”华夏在寝床上坐下来,用帕子扎紧伤口。 “我问你们,在王宫北边有座大森林,你们可有人曾去过?” “殿下说的是暗夜森林。那里是王宫的禁地,相传当初是菲多拉之神与恶魔别斯莉交战的时候,别斯莉被打败,降落在斯塔国王宫之内,化作这片森林。这里虽是禁地却凶险异常,因此也无人把守。” “禁地?” “是的殿下,暗夜森林有很多可怕的致命的东西,一般人是从来不敢靠近的。莫非……” 庙庙和桃之面面相觑。 “殿下,您怎么知道王宫北面有座暗夜森林?莫非,您今天去过了?” 华夏点点头。 “那您这伤……” “没错,就是在暗夜森林里受的伤,我被一群形如落叶的蝴蝶袭击,它们口中长有牙齿,咬了我的手臂。” “那是落叶蝶!”庙庙惊恐地喊起来。“听说落叶蝶体内有毒,一旦被咬伤,伤口处理不好的话,轻则昏迷半月,重则会导致全身瘫痪啊!” 桃之的脸色也变得刷白,“奴婢立刻去请宫医。” “等等,如果现在去请宫医,必定要揭穿我今日不在凤轩堂一事,到时也会连累了你们。”虽是临危,华夏却显得很镇定。 “殿下,都这种时候了,您还担心什么连累奴婢?若是您有什么闪失,奴婢就是死了,也不能赎罪啊!” “我是说,要找个可靠的人,确保不出乱子才好。”华夏思来想去,转头吩咐桃之:“你出趟宫,去王子府找十九王子商议,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我是由他亲自迎接到斯塔国来的,也有几日同行的交情。他曾叮嘱过我,有事差人传话便是。想来,在这偌大的王宫,也找不出第二个熟识又可靠的人了。” “是,奴婢领命。” 桃之接了出宫的宫牌,匆匆忙忙赶去了王子府。华夏则由庙庙伺候,用温水清洗了伤口,之后卧在床上休息。 第6章 坑爹的隐身术 王子府邸内。 “什么?华夏中了落叶蝶的毒?” 十九王子西风·凌洛听闻此言,不由得吃了一惊。 “她怎么会自己一个人跑到暗夜森林去?难道你们没有人告诉她,那里是不能擅自闯入的吗?” “回禀十九王子,自七星殿下入宫以来,除了去凤轩堂,一步也没有离开过白露宫。今天早上殿下心烦,说什么也不肯再去学堂,执意要让蕉荻覆了面纱,扮作她的样子代替她去。奴婢们拗不过殿下,只得从命。原以为殿下前段时间太累,只是想留在宫里休息。可未曾想,她没有带随从就独自一人出去了,也不知道怎么就阴差阳错地闯进了暗夜森林。”桃之将事情委实说来。 “宣宫医去瞧过了没有?” “还没有,殿下不让宣。说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才让奴婢来求十九王子,想个可靠的不引人注目的法子。”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告诉华夏,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她。” “奴婢感激王子相救之恩。”桃之连连道谢,随即转身去了。 “王子,这落叶蝶的毒,属下也曾听说过。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要命之毒,只是,若不及时解毒,怕有瘫痪的危险啊。” 说话的是凌洛的随身侍从——赵嘉扬。他是宫医首领赵守山的儿子,武艺高强,对医术也颇有造诣。 “依你之见,应当如何处理?”凌洛问道。 “听家父说起过,解落叶蝶之毒的药名为凌波草,如今宫医院内并没有储存,只有国王、王后和太子殿下的宫中才有。” “那便差人去跟父王求来,只称作是我中了落叶蝶之毒就行了。” “王子,落叶蝶是暗夜森林才有的东西。私入暗夜森林是大罪,您就不怕被国王陛下责罚?” “我倒无大碍,只是华夏,刚入宫就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若此事被父王知道,岂能饶得了她?” 赵嘉扬一脸担忧却又无可奈何,只是想不通,十九王子与太子殿下一向不和,怎么就突然关心起他的人来了呢? 斯塔王宫内。 “什么?凌洛中了落叶蝶之毒?” 国王西风·墨影大怒:“真是无法无天,竟然胆敢私闯禁地!” “陛下息怒,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还请陛下赐药,救洛儿一命吧!等他痊愈,妾自当让他来跟您领罪受罚。” 三王妃慌忙跪倒在地,痛哭涕零。墨影虽然生气,倒也是极疼爱凌洛的。 “就这么办吧。吩咐下去,赐凌波草给十九王子疗伤。” “奴才领旨。” 王子府的侍从领命匆匆去了。 有了凌波草,一切棘手的事情自然就好办多了,加上赵嘉扬的精心配药与照料,华夏很快就恢复了健康。只是十九王子擅闯禁地,被国王陛下责罚禁足半月,并罚扣一年俸禄。从此,华夏更觉得欠西风·凌洛一个巨大的人情了。 凤轩堂的一切都有条不紊地照常进行着,只是,华夏终于发现了感兴趣的东西。 七位授课女师中,除了礼仪、女工、乐舞、文学、料理、驯兽(坐骑)之外,还有一位神秘的女师,称作“白灵”,她是一位年近八十岁的老妪,平时不经常在凤轩堂出现,她也是菲多拉之力的培养者。 华夏因此才知道,王族的菲多拉之力,除天生自带的以外,还有一部分人是隐藏在体内的。白灵的任务就是观察后妃当中有无可塑之才,能否通过后天的训练将她们体内原有的菲多拉之力唤醒释放出来。 她的教习很神秘,类似于古代的“修禅”。第一境界也是净心,需要抛却杂念,心无旁骛。 回到白露宫,华夏正闭目凝神,专心致志地努力想进入白灵所说的“虚空”境界,却听闻“咕咚”一声,有人正巧摔在她脚边。 华夏睁开眼睛,摔在地上的是东琬瑛(栎木国公主东佩珊,五星妃,菲多拉之力为隐身术的)。 “哎呦,痛死我了!” 东琬瑛爬起身来,龇牙咧嘴,一刻不停地用手心按揉着摔疼了的尾椎骨。 “东琬瑛?你怎么会在这里?”华夏吓了一跳,她怎么悄没声息地就进来了?也不曾听得蕉荻通传一声。 “哦,我呀!”东佩珊四下张望着,跟做贼一般,不好意思地笑着挠挠头。 “还望七星殿下恕罪,今天在凤轩堂,白灵不是教授菲多拉之力了嘛。我就跟我宫里人打赌,说我的隐身术已修炼得炉火纯青,可以把殿下宫里的一样东西盗取出去。只是没想到技术还是如此不顶事,竟在您跟前现了原型。不过话说回来,殿下您宫里的地面还真是够硬的啊!” 华夏不由得笑出声来,“早就听嬷嬷说过,栎木国公主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今日一见果真与众不同。对了东琬瑛,我有一件事情想问你,你的菲多拉之力,是从出生开始就带有的吗?” “是的殿下。小时候奶娘帮我喂奶,经常只听到襁褓中有婴儿啼哭,却看不到孩子在哪里。后来这种能力就变得明显起来,只是到现在为止依然不够纯熟,经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失效了。” “看来你是不稳定的菲多拉呀!”华夏乐了。 “殿下,您知道这种能力,在栎木王宫里的时候经常被我用来干什么吗?”东琬瑛大大咧咧,一点儿也不像个有规矩的公主。 华夏觉得很舒心,她觉得眼前的这位栎木国公主跟自己以前的闺蜜很像,心直口快,毫无拘束,也不会藏着掖着,相处起来非常容易。自重生以来,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对她胃口的人了。 “估计就是像现在一样,偷盗咯?”华夏存心逗她。 “一点儿也没错!”东琬瑛满不在乎地大方承认道。 “我经常偷偷溜进膳房去吃好吃的东西,或者跑去偷听我不喜欢的人的谈话,以防她们又出什么阴谋来害人。有时候很顺利,有时候也会被发现,你猜我最惨的一次经历是什么?上次突发好奇心,竟然在上朝的时候跑去父王大殿上偷听国事去了,结果不知怎的就现了形,被父王好一顿责骂呢!” “哈哈,你这种能力,不去做间谍可惜了。”华夏笑道。 “间谍?那是什么?”东琬瑛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华夏。 “呃,就是细作,相当于卧底吧,专门去盗取别国的要事和机密。” “对哦!这身本事,不用真是可惜了呢!我看呀,我就不该去当公主,安排给我一个远征大将军身边的密探官职最合适了。”东琬瑛也乐了。 “对了殿下,您想不想,随我一起去看看太子殿下的真面目啊?” 西风·凌彻? 自入宫以来,这位未来夫君的面,她们是一次也没见过。听说太子殿下一直身在行宫,前两日才回到王宫来,还没来得及安排后妃拜见呢。 虽然华夏心系的是十九王子西风·凌洛,只是对于这位太子殿下的尊容,也不能说是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你有隐身术,自然可以潜进太子宫中,但我不行啊。” “殿下不要担心,我不仅可以自己隐身,还可以附带一人,您放心就是了。” “可是,万一被发现可怎么办呢?人家还没宣召呢咱们就迫不及待地送上门儿去,那该有多丢人啊?”华夏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嗨,怕什么呀?要的就是这种刺激!怎么样?去不去呀?” 华夏把心一横,不管那么多了,去就去嘛!都过去这么多日子了,还不知道自己将来要嫁的是什么人,岂不是很可怜嘛!再说了,冒险本就是她喜欢的一项运动,自从上次在暗夜森林中了落叶蝶的毒,她也很久没有出去闯祸了。好不容易来个机会,不去就不像是她华夏的作风了。 说走就走,趁着夜黑风高,俩人悄悄来到院子里,却冷不丁听到如雷一般的鼾声,把东琬瑛吓了一跳。 “别怕,这是我的坐骑,掌上明猪。”华夏告诉她。 “我真是不明白,您一个七星殿下,怎么就会配备这么一个坐骑呢?我的坐骑是一只雄鹰,可听话了!” “明猪虽然笨重,又憨了点儿,吃的多了点儿,但还是很忠心的。”华夏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是羡慕极了。想当初分发坐骑的时候,她最想要的就是一只类似雄鹰一般可以飞的了。 东琬瑛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殿下,您想试试飞在空中的感觉吗?这样,下次就把我的坐骑借给您玩两天吧!它很乖,只要是我认可的朋友,它也认可,是不会发脾气摔您下来的,” “真的啊?”华夏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那当然,我一向可是很大方的!”东琬瑛昂起额头,洋洋得意地说道。 谈话间,俩人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太子的寝宫门口。 “到了到了,快点,帮我隐身。”华夏小声说道。 “放心吧殿下,绝对不会有人发现的。”东琬瑛信誓旦旦地保证。 只是,还未曾走到院子中央,便被宫里的侍卫抓了个正着。 “你们是何人?竟敢夜闯太子殿下的寝宫!” 糟了,看样子这回,东琬瑛的隐身术又失灵了! 第7章 初相遇 两人面面相觑,呆若木鸡。 东琬瑛难为情地搔了搔脑袋:“实在不好意思啊七星殿下,我的隐身术,好像又出岔子了。” “该死!”华夏心里暗暗骂道,“如果真的在这里被抓,咱俩可真是丢人丢到国际上去了!” “怎么办?” “听着,一会儿我数一二三,我们兵分两路,你往东跑我往西跑,分散开来也不容易被抓到。” “好。”东琬瑛憋了一口气,点点头应道。 “站在那里不要动!你们是哪个宫里的?”侍卫已经走到跟前儿来了。 “哎呀!幽灵!” 华夏突然大吼一声,尖利的叫声划破夜空,骇了侍卫一跳。趁他们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却见两个入侵者像兔子一般,眨眼已经快跑到宫门口了。其中一人,跑着跑着还突然一下凭空消失,不见了踪影。(东琬瑛这隐身术还带护主的,光坑别人不坑自己啊!) “不用追。” 侍卫刚想追上前去的时候,身后传来冷冰冰的声音。 此人正是斯塔国的太子殿下——西风·凌彻。 当华夏跌跌撞撞,好不容易以为自己已经摆脱追兵,刚打算松一口气的时候,却冷不丁被人一把摄住了手臂。 “啊呀!”华夏被突出其来的意外惊得差点瘫坐在地。 “你好大的胆子!说!是谁指使你夜闯我的寝宫?” 回过头来一瞧,但见眼前站着的,是一位眉清目秀的俊朗男子。两条浓厚的剑眉底下,有着一双似眼前的夜空一般神秘又深邃的眼睛,还有那英挺的鼻梁和樱花般美妙绝伦的唇形,令华夏都忍不住感到自己周身正在散发着少有的花痴气息。 “这男人,怎么长的比女人还要俊美?真是活见鬼了。”华夏暗暗想。 “哎呀,痛啊!快被你捏死了!” 见她呆立着不发话,凌彻越发加紧了手腕的力量。 “那就如实招来,你是哪个宫里的人!” “呃,我是……国王陛下的三姥姥的大舅爷家的堂弟的姑父的表姐的侄女,今天是头一次进宫串门子,宫里太大我又路痴,不知怎么就跑到阁下的寝宫去了。如有打扰,还请宽恕。” 华夏连忙陪着笑脸,她可是打死都不能冠冕堂皇地跟人家说我是你的老婆,今天就是为了偷看你来的。 “唰——”地只闻一声风响,华夏看到眼前有寒光闪过,顿时她的脖颈处便顶了一把冰凉的剑。 “看来,你今晚是打算葬身于此地了。”凌彻的眼睛里射出一股戾气,华夏后脊梁骨发毛,她感到眼前这个男人眼神好像活生生地要把她射成一只刺猬。 “我……” 未等华夏招认,便听见夜空上方传来一阵嘶鸣。巨大的翅膀掀起了两股小旋风,等华夏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已经在一只雄鹰的背上了。 是东佩珊的坐骑! 在深宫这个人人自保的地方,难为东琬瑛还有良心,自己成功脱身之后,还不忘打发坐骑来救她。华夏感动极了,她紧紧地、用力地搂住雄鹰的脖子,也不管是不是把人鸟儿勒的翻了白眼,差点就要一头从天上栽下来了。 凌彻盯着夜空中渐渐消失的一人一鸟,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坐骑!这么看来,她定是后妃。 逃得了一时,你以为也能逃得了一世吗? 却来说说东琬瑛的毓蓝宫。 华夏惊魂未定,当从雄鹰的背上下来,双足踏上地面的时候,她才两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 “殿下,您没事儿吧!”东琬瑛和大大小小一众宫人迎上前来。 “是七星殿下?” “是啊,她这是怎么了?” “今万我去白露宫,殿下说想试试我的坐骑,定是晚上月黑风大,在高空中受了寒。都怪你们这群不顶事儿的奴才,撺掇着我展现什么菲多拉之力,还要去殿下的宫中偷东西。如果我不去白露宫,殿下也不必对我的坐骑感兴趣了!以后谁再出这等馊主意,我定不轻饶了他!” 一顿夹七夹八,骂的大大小小一帮宫人大气儿也不敢出。 话说回来,明明是东琬瑛要自己显摆还要跟宫人打赌,她也因法术不济被人家抓了现行,这会儿倒是翻脸不认账了。 “还好殿下未曾责怪,雏菊,红缨,快随我扶殿下到宫里休息。” “是!” 两个小侍女一边一个搀扶了华夏,进内室去了。 “殿下,您没被抓吧?” 支开了侍女,东琬瑛关切地在华夏身边坐下来。 “何止是被抓?我都差点儿要被杀了!” “什么?被杀?” “若不是你的坐骑及时赶到,我定要成为西风·凌彻那个混蛋的刀下鬼!”华夏忿忿不平地说道。 “西风·凌彻?您是说太子殿下?您见到太子殿下了?”东琬瑛问道。 “是啊,他拿剑架在我脖子上,硬逼我说出是谁指使我夜闯他的寝宫。” “那您说出自己的身份没有?” “自然是没有说啊!但是他看到了我的脸!如果日后相见,不知道能不能认出我来。”华夏显得忧心忡忡。 “月黑风高的,估计也看不清吧?不过话说回来,太子殿下,长得怎么样啊?”显然,东琬瑛还是很关心这个未来夫君的容貌的。 “人嘛,长得倒还是蛮帅的。就是这性格太坏脾气太差了!竟然对我这么一个娇弱的女子痛下杀手!一点儿也不温柔!” 在弥夏国的时候,就曾听蕉荻说起过这个西风·凌彻冷若冰山很不好相处,今日一见,果真跟传闻里说的一样一样的。 “如此,那我便喜欢,我最爱的就是美男子啦!” 东琬瑛双手合十,周身放射出十万伏特终极花痴目光,差点儿晃瞎了华夏的眼睛。 “嗬,得了,又一个外貌协会的!” 华夏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殿下,那可是我们未来的夫君啊!难道您不希望他长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吗?” “长得好看能顶饭吃啊?就他那种脾气,谁能受得了呢?做人家妻子的,谁不是希望找一个体贴、温柔,对自己一心一意,又能踏踏实实过一辈子的呢?”华夏有些黯然神伤,如果真的要嫁给凌彻,恐怕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吧? “殿下,您是疯了嘛!”东琬瑛只觉得好笑,“像我们这种王族的女儿,怎么能去憧憬那么不切实际的事情呢?再说,后宫的妃子那么多,又怎么能奢求夫君可以对自己一心一意?” “你不明白,而且你永远也不会明白。” 华夏叹了口气。 是的,像东琬瑛这种自小生活在古代王宫的公主,又怎么能理解前世她作为王语熙的婚姻爱情观呢?这种差了几千年的隔阂,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释的清的。 华夏突然想起了顾远航,想起了那个从小一起长大,对自己照顾有加的一生的挚爱。只要有他在,无论在哪里,都会心安。 那天晚上,华夏睡得很不踏实,一连做了好几个噩梦。当她从最后一个噩梦中醒过来的时候,天空已经开始出现了鱼肚白。这时,华夏觉得眼前似乎出现了顾远航和十九王子的脸,两张脸是那么相像,只是越来越模糊,到最后融合到一块儿,好像交织成了同一个人。 华夏感觉嗓子发干,她的心里酸酸的,紧得难受。 第8章 星芷纪千雁 “公主,您该更衣了。”蕉荻捧了衣饰进来。 “怎么今日这么早?平时不都比现在晚半个时辰吗?”华夏揉了揉还有些惺忪的眼睛。“蕉荻,你手里这套衣服配饰太多太繁重了,穿着不方便,去拿我平日里穿的就好。” “回禀公主殿下,今日不去凤轩堂。” 不去凤轩堂?真的会有这么好的事儿?华夏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幸福,来得也太突然了吧? “各宫方才传了王后陛下口谕,说是太子殿下从行宫回来了,后妃们今日便要一同前往太子殿拜见呢。” 什么!!!! 大喜过后便是大悲,前一秒华夏还在为了可以不去凤轩堂欢欣雀跃,这会儿就马上听到了要拜见太子殿下的消息。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虽说昨夜前去偷窥是她的不对,但这报应也来得太快了吧? “呃,蕉荻啊,我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能不能……不要去啊。”华夏做贼心虚地说道。 “公主,您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嘛?” “反正,我就是不能去啦!可能是上次落叶蝶的毒还没有排干净吧?这会儿身子酸痛的厉害。” “啊?这可怎么得了?奴婢立刻出宫,再去请十九王子身边的人来瞧瞧。”蕉荻担忧,慌慌张张就要往外走。 “等等!”华夏赶忙阻止了她,“那个……我突然又觉得没事了。帮我梳妆吧,不要再去打扰十九王子了。” 蕉荻一头雾水,公主这到底是有病还是没病啊? 华夏一脸无奈,上次因为误闯暗夜森林之事让凌洛替自己背了黑锅,害得人家被禁足还被罚俸,她已经够过意不去的了,在如今这个节骨眼儿上,怎好再去麻烦他。 如此,自己造下的业,便只能由自己去面对了。 只是华夏终究不肯穿那件华丽的衣袍,她深深懂得“出头的椽子先烂”这个道理。打扮的越过显眼,就越容易被注意到,她现在只想躲得远远的,凌彻看不到自己最好。 “七星妃觐见太子殿下——!”随着一声响亮的通报,华夏慌忙上前行礼,“华夏见过太子殿下。” 她伏在地上,大气儿都不敢出,生怕被他认出来。 想想也真是可气,这可是昨晚想杀她的人啊!如今自己却要跪倒在他脚下,真是没天理了。 “六星叶琬仪,觐见太子殿下——” 随着叶琬仪上前行礼,华夏的顾虑消除了一半。凌彻并未找她的麻烦,或许,他根本没认出自己来吧? 等所有后妃觐见完毕,凌彻才缓缓站起身来,谁都不看,径自走到华夏跟前来了。 “该不会……”华夏心里直打鼓。 “你叫华夏?” 凌彻如鹰隼般锋利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的脸上,烧的华夏火辣辣的。 “是。”华夏小小声地回答。 “别来无恙啊!”凌彻冷冰冰的话语字字敲击在华夏的心脏上。 “抬起头来!”凌彻捏住她的下巴,逼得她与自己对视,铁手似利爪一般,痛的华夏几乎要掉了眼泪。 他到底想怎样啊? “啊——”就当华夏快要窒息的时候,只听一声惨叫传来。 华夏感觉下颌的力道一松,一阵强大的气流笼罩了太子殿。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此刻趴在地上的,竟然是纪星芷(镌瑾国公主纪千雁,二星妃)。 她这是怎么了? 却见凌彻冷冷地看了地上的纪星芷一眼,未再言语即转身去了。 “今日都拜见过太子殿下了,后妃且可先行回宫。” 太子殿侍从首领魏旭东话毕,也匆匆跟在太子殿子身后,离开了大殿。 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到白露宫,华夏赶忙命手下侍女庙庙前去太子殿打听消息。去了半个多时辰,才见庙庙回来。 “可打听到了没有?纪星芷现在如何?”华夏不免有些担忧地问道。 “回禀七星殿下,太子殿那边口风很紧,谁也探不出什么。奴婢只知道纪星芷现在并未回到自己的寝宫。”庙庙回答说。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华夏轻轻揉着眉心,她深切地感知到,刚才那股气场不是非同寻常的力量,似乎是,菲多拉之力。 可是,之前从未听说纪星芷身上也带有菲多拉之力的,如果真的有,那她怎么可能仅仅只是个二星妃呢? 或许有一个人会知道答案。 “蕉荻!” “公主,有什么吩咐吗?” “去把明猪给我唤出来,若有人问起来,就说我去了东琬瑛那里。” “是,奴婢遵命。” 华夏骑上明猪,径自朝着女师白灵的住所去了。 白灵的住所跟其余女师不同,是在王宫最西北角一个偏僻的茅草房里。这里人迹罕至,又靠近暗夜森林,平时几乎不会有人造访。 “不知七星殿下大驾光临,老身有失远迎,还望您能恕罪。”白灵起身便要行礼。 “女师不必多礼。”华夏连忙一把搀住,扶白灵在椅子上坐下来。 “不瞒女师,我今日来,是有一事想要跟您请教的。”华夏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 “老身知道,您是为了纪星芷的事情来的吧?唉,可惜了……”白灵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纪星芷,她怎么了?”华夏问道。 “人已经不行了,现在遗体应该被送回镌瑾国去了吧?” “什么?!您是说,纪星芷她……”华夏像听到惊天霹雳一般跳起身来。今天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就……? “女师,今天清晨在太子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是纪星芷太自不量力,太子殿下,能是那么容易被刺杀的吗?” 什么?刺杀? 华夏怎么都想不到,一向性格温顺、行事低调的纪星芷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开始觉得害怕了。后来从白灵口中,华夏才渐渐地知道整个事情的缘由。 十五年前,斯塔国进攻镌瑾国的时候,曾经攻占过镌瑾国的王都。当时国王陛下带着家眷仓皇出逃,六王妃,也就是纪星芷的生母当时身怀六甲,在逃亡的过程中引发血崩,难产离世。刚刚生下来的小王子也没有保住,只活了一天便随母亲一同去了。 六王妃过世后,纪星芷在王宫里的日子便不好过了,没有母亲的保护,任谁都可以对她肆意践踏。加上之前跟母亲争宠的其他王妃也对她更加虐待,时不时就找个由头陷害一下。如此一来,搞得国王陛下也越来越不喜欢她,到后来竟过得如同侍女一般悲惨了。 直到十五年后斯塔国太子选妃,众王妃谁都不肯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嫁到这个曾与祖国有过血海深仇的国家来。这时人们才想起那个失了母亲的纪星芷,便一致举荐她来了。 “这么说,她是为了报仇?” “应该是吧,如果当初斯塔国不进攻镌瑾国,她也不会失了母亲,自然更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了。” “她就不担心,一旦行动失败,斯塔国也会以此为由头再去进攻镌瑾国吗?” “她不会在意这个吧?当初在王宫水深火热的时候,又有谁曾经顾及过她的死活呢?” “女师,那纪星芷她,也拥有菲多拉之力吗?”华夏问道。 “没有,纪星芷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子罢了。”白灵回答她。 那么,今天在太子殿那股强大的气场又是什么?该不会是凌彻身上的? “女师,太子殿下的菲多拉之力,究竟是什么呢?” 白灵突然沉默了,苍老的面庞变得严肃起来,许久才回答说:“殿下,天色已晚,您该回去了。” 看来,凌彻的菲多拉之力的确是国家最高机密,华夏明白,从白灵的口中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这是华夏入宫以来,第一次接触跟死亡有关的事情。她替纪星芷感到惋惜和悲哀,华夏不知道这是心中积累了多大的怨,才会一下子以这样的形式爆发。究竟是有多恨,才能让她一个平凡的普通弱女子,拼了命也要刺杀有着强大超能力的太子呢? 只是,即使恨透了镌瑾王宫里的人,纪星芷也不肯为了国民想一想吗?一旦挑起战事,最无辜的就是平民百姓了。 王族的人,生命本来就不是自己的,有太多的期待,也有太多的无奈。他们没有自我,永远都是在为别人而活着的。最后能做的,也只不过是一死,化为青烟随风逝去吧? 那么,这样的生命,真的也是她想要的吗? 不,绝不是的。 华夏一直都相信,命运是由自己来掌握的。即使是换做王语熙,她也会如此选择吧? 第9章 什么,后妃也要考试? 一 “考……考试?” 华夏瞠目结舌。 “是的公主,时间就定在明天早上,今日凤轩堂特意休课,给了一天的假期,要求后妃们在宫内安心复习备考呢!”蕉荻回答说。 “完了完了完了。”华夏连称不妙,只听闻古代男子有科举考试,倒没听说后妃也要参加考试的呢,而且这还不是那种平时经常在宫廷剧里见到的“选秀”。其实真要是“选秀”倒也罢了,不过是没多少技术含量的只看脸蛋儿的面试而已,而斯塔国的后妃考试,却是需要真刀真枪地用笔答题的。 “什么时候的事情啊,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 “殿下,教习的时候女师都已经嘱咐过好多次了的。”桃之提醒她。 这下可真是要两眼一抹黑——抓瞎了。 对于凤轩堂平日里教习的课程,除了白灵的菲多拉之力培养课,华夏几乎对其它任何课程都不感冒,自然也不会费多少力气去听。如此想来,这段日期到底教习了些什么,她似乎也一无所知。 “桃之啊,你们斯塔国有没有什么规定?如果后妃挂科的话,将会面临什么?” “挂科?”桃之听得一头雾水。 “就是落第啦!” “哦——”,桃之恍然大悟,“如果后妃在考试中不合格的话,按照规矩,将被罚俸三个月,而且不允许出席王宫内的任何场合,需要留在自己的寝宫里苦读,直至考试通过为止。” “什么!怎么这样啊?不过是挂个科而已,居然还要罚钱!” 华夏叫苦不迭,看来,不管是古往还是今来,挂科的后果都是很严重的嘛! “这么多,我要什么时候才看得完啊?” 看着面前堆成小山也似的书籍,华夏不禁觉得头大,这下临阵抱佛脚也没用了,可不像前世那样考试之前随便去肯德基熬个夜就能过得去的。 “殿下,明日要考的是驯兽和文学,您只需要看看跟文学有关的书籍就是了。”庙庙说道。 驯兽还好说,明猪虽笨重,却是很忠心听话的。关键是这个文学,女师讲授的时候她不是在走神就是打瞌睡,基本一个字也没听,要让她在一天时间内看完斯塔国的天文地理历史政治,还不等于要了她的命啊? “看样子,我是注定要被罚俸的。既然如此,干嘛还要窝在宫里看这些没用的东西,还不如趁此机会骑着明猪出去转转呢!” “殿下,明天就是考试的日子了,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看到华夏径自出了宫门骑上明猪,庙庙和桃之慌忙追出来。 “缓解压力去了!”华夏撂下一句话,转眼间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国王大殿上。 “儿臣叩见父王。”西风·凌洛向墨影陛下行礼问安。 “洛儿身体恢复的可好?” “回禀父王,儿臣已无大碍,今日就是特地进宫来向您请罪的。” “擅闯暗夜森林确是大罪!不过念你已经受罚,还受了伤,为父就暂且放你一马。若再胆敢有下次,决不轻饶。”墨影陛下警告道。 “是,儿臣知错,定不再犯。” “以后,你就是彻儿的左膀右臂,定要好好辅佐你王兄,扬我国威,立一番功业才是。” “儿臣遵命。”凌洛点头应道。 此刻,倒是旁边的太子殿下西风·凌彻,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 “十九弟留步。” 御花园里,凌彻喊住了正打算回王子府的凌洛。 “拜见太子殿下。”凌洛端端正正地行了礼。 “十九弟向来不会惹祸上身,这次擅闯暗夜森林,真是出乎我的意外啊!”凌彻开口说道。 “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恐怕擅闯的是另有其人,你不过是在为别人顶罪吧?”凌彻并不打算多跟他废话,冷冷地问道。 凌洛心里一惊,拳头也不由自主地握了起来。尽管如此,他表面上却未露出一丝一毫惊慌失措的神情,而是镇定地回答说:“不知太子殿下从何处听闻此言,不过是无凭无据的话罢了,我又何必为了他人引火烧身?” 凌彻的瞳孔中散发出令人不可捉摸的黑色流影,一双要结冰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神情。 “如此就好。回宫!” “殿下,听说出事的那晚,太子府的侍从领了凌波草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去了宫医首领赵守山的儿子,也就是十九王子的贴身侍卫赵嘉扬府上。” 回去的路上,太子的贴身侍从魏旭东提醒道。 “后来属下曾听人提及过,那段时间赵嘉扬频繁出入白露宫,对外只是宣称代替父亲来把平安脉。但据属下所知,当时赵守山并未患疾也未有要事,宫医院并不是没有别的宫医,怎么就突然要让他的儿子去给后妃把平安脉了呢?” “白露宫?”凌彻锁紧了眉头。 “就是七星殿下,弥夏国华夏公主的寝宫。” 华夏?又是这个女人。这么说,当日擅闯暗夜森林的不是凌洛,而是她? “殿下,属下记得,她应该就是前几日曾经夜闯您寝宫的两名女子之一吧。会不会也跟镌瑾国的纪千芷一样,是个危险的刺客呢?属下不明白,那日您既然在大殿上认出了她,却为何到如今一直不动声色?要不要属下带她前来,您问个仔细?” “不必。”凌彻摇摇头,“就凭她?哼!我倒是想试试,这个胆敢孤身一人闯入暗夜森林,又敢在深更半夜擅闯我寝宫的女人,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却说华夏心里有事牵挂,坐在明猪背上胡思乱想,倒是连欣赏景致的心情都没了。 “咦,那不是凌洛吗?明猪,我们过去瞧瞧。”华夏一眼就看到了刚从御花园出来的十九王子。 明猪听话地摇摇耳朵,便冲着他的方向去了。 “凌洛!凌洛!”华夏喊道。 凌洛转身,一见是她,舒心地绽放出了温暖的微笑。 “华夏,好久不见。” 华夏从明猪背上溜下来,轻快地跑到他身边。 “你一向可好啊?” “我很好,你呢?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自从你上次中了落叶蝶的毒,我便想进宫来看你。只是被父王禁足不得脱身,还请你不要责怪。”凌洛有些抱歉地说道。 “你这是说哪里的话,明明是我连累了你,害你罚俸还被禁足,是我对不起你才是。”华夏说。 他真的好像顾远航啊!给人的感觉永远都是那么温暖,阳光。只要跟他待在一起,任凭什么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见华夏久久地凝视着自己的脸,凌洛心中疑惑,不由得开口询问。 “哦……”华夏回过神来,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就是觉得,你太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了!” “是吗?”凌洛笑了,“是个什么样的朋友啊?” “他是我很重要的人。”华夏回答说。 “不说这个了,你今日进宫,也就意味着国王陛下解除你的禁足了?” “没错。” “这可真是太好了,如果你再继续被禁足下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歉意才好了。”华夏抱歉地说。 “那你呢?今日怎么有空出来?这个时辰不是应该在凤轩堂吗?”凌洛问道。 “唉,别提了。” 提起这件事情,华夏便觉得脑袋里像塞了个大西瓜,沉得要把脑袋给撑裂开来了。 “明日要进行什么后妃考试,天知道,我可是一点儿也没有学到东西啊!” “定是平日不好好学习,光知道在课堂上偷懒打盹了吧?”凌洛“扑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还笑!”华夏嗔怒道,“现在不是笑话我的时候啊!要赶紧想个法子,让我考试过了才行!” “其实,也并不是没有法子。”凌洛神神秘秘地说。 “你有办法?快告诉我!”听到这话,华夏如同濒死的鱼儿见到了水,急忙拉住他的胳膊拼命地摇着。 “我听说,后妃考试试题的答案是由掌事女师邱诺随身携带的,如果能从她的手里盗出答案,问题便可迎刃而解了。”凌洛狡猾地眨眨眼睛。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华夏嚷嚷起来。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不就是做小抄嘛?对华夏这个前世身经百战,经历了大大小小上千回考试的人来说,这个伎俩早都被玩烂了。 只是,该如何窃取答案呢? 看来,还得冒险请东琬瑛帮忙了,虽说她的隐身术时不时地玩个失灵,上次妄图潜入自己的寝宫偷盗还被抓了现行。但这次只是偷个答案,一张纸而已,又不是什么金银珠宝有技术含量的东西,应该不会难倒她吧? 事不宜迟,说走就走啊。 “谢谢你啊凌洛,这次你可帮了我大忙了。下次来宫里记得一定要找我玩哦!”华夏骑上明猪,向凌洛告别。 “我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凌洛说道。 “嗯?什么啊?” “你这匹坐骑,真的是挺特别的。” “哦,它呀?”华夏拍拍明猪肥胖的脖子。“这是明猪,别看人家长得丑,其实真的很乖呢!不跟你多说了,我先走了。” 望着华夏远去的背影,凌洛露出了如阳光一般毛茸茸温暖的微笑。 唉,凌洛呀凌洛,好好的公主都让你带坏了,竟然撺掇人家去偷答案,也真难为你想出这个招儿来了。 第10章 什么,后妃也要考试? 二 “拜见七星殿下。” 毓蓝宫里,侍女雏菊见到匆匆前来的华夏,慌忙上前屈膝行礼。 “你们主子呢?”华夏擦了一把额头上沁出的细微汗珠,迫不及待地问道。 “回殿下,公主现在,人不在宫中。” “什么?那她去哪里了?”华夏疑惑地问道,明天不是有考试吗?怎的东琬瑛也不在宫中复习?该不会是她也跟自己一样平时不努力临阵抱佛脚,这会儿已经潜到邱诺那里偷答案去了吧? “今日栎木国的使者来访,听说晨曦郡主也跟随一道入宫探望姐姐了。晨曦郡主是我们公主的表妹,两人自幼关系很好。刚刚王后陛下那边来人,召公主过去姐妹团聚了。”雏菊回答说。 “啊?那她什么时候回来呀?”华夏焦急地问道。 “回殿下,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或许用完晚膳就回来,也或许会留在晨曦郡主的住处过夜呢!毕竟她们许久未见了,定有很多知心话要说。殿下可是有什么要事?如有要事的话奴婢去帮您通传一下口信吧?” “哦,也没什么大事。”华夏连连摆手,如果为了做小抄破坏人家姐妹相聚的重要时刻,也实在是太不道德了。“这样吧,等东琬瑛回来,记得请她到白露宫去一趟。” “是的,奴婢遵命。” 华夏抱着一丝小失望转身离去,如果今日偷窃不成,只能等明日上了考场再想办法了。 东琬瑛当天到底是没有回毓蓝宫,第二天一大早,华夏苦兮兮地挂着一双熊猫眼,无精打采地等在凤轩堂外。 “殿下,您站在这里干什么呀?怎么不进去?” 东琬瑛春风满面,整个人也精神了很多。看来与许久未见的亲人聚在一起聊聊天话话家常,联络一下感情,还是有助于保养的嘛。 相较之下华夏活脱脱就像一只被扒光了毛的丑小鸭,皮肤暗淡面容无光,仿佛是刚受了多大的饥荒折磨似的。 “殿下,您的气色看起来不好,可是出了什么事?”东琬瑛关切地问道。 “唉!你可算是来了。跟我来。” 华夏拉了她的手臂,径自给拖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去了。 “我长话短说,试题答案就在邱诺身上,一会儿你去帮我偷出来,这次考试我能不能一举通过,就全看你的了!” “啊?偷答案??” 东琬瑛吃了一惊,“可是殿下,我的隐身术又不争气,时不时还会抽一下风。万一被发现作弊,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东佩珊虽然胆大,也经常做些无厘头的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但是要在后妃考试这么严肃的场合做出如此不合规矩的事情,她也并不是没有顾忌。毕竟斯塔国不是祖国,在这里,没有人会像父王母后一般,对自己的过分举动是无条件容忍的。 “你放心,我绝不连累你。等答完题,女师她们看着你离开考场之后,你再隐身折回来帮我。只需要从邱诺身上把答案偷出来就行,答案到我手里之后,你立刻离开凤轩堂。我保证就这一次,拜托你了。”华夏央求道。 如此,东琬瑛也不好回绝了,只能答应下来。 今日凤轩堂的气氛显得格外凝重,女师们都换了黑色的衣装,神情严肃。整个大殿里静悄悄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第一堂考试是骑乘(驯兽)。这对华夏来说并不难,跟明猪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久,革命感情也算是培养的很好了。明猪虽不好看,却是难得一见的优秀坐骑,仿佛与华夏心灵相通,甚至不等主人下指令,就能准确地猜出她的心思,而且可以灵活地避开各种陷阱,时时刻刻保护着她。华夏心里暗暗庆幸,幸好当初自己并没有真的宰了它下酒,否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同样出色的还有叶琬仪,她的驯鹿也是百里挑一,灰脸黑鼻,脖颈处还有一簇很大的白色绒毛,像是戴了一条厚厚的白围脖一般。一对鹿角就像两株小树,挺拔而又充满活力。 叶琬仪的表现非常精彩,不仅能灵活地对驯鹿下达指令,最后还使用了自己的菲多拉之力——幻形术,霎时凤轩堂的院子里出现了两只驯鹿,蹦来跳去,交头接尾,似乎是翩翩起舞,又仿佛是在说着什么悄悄话。这一举动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喝彩,真可谓是把“合二为一”这个词诠释的淋漓尽致了。 华夏心里也不由得暗暗赞叹,叶云初真不愧是强国的公主,不仅长得漂亮,能力也强,关键是她有着超凡的幻形术,而且运用自如,既不会太过,也不会像东琬瑛那样时时出点小插曲。 轮到孙煊徽和她的花豹“奔奔”上场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奔奔正载着主人做空中翻筋斗的动作,冷不丁听得一声巨吼,只见一头身材高大魁梧的黑猩猩闯进凤轩堂的大院,“呼”地一下便将一人一豹掀翻在地。只这一下,花豹受了惊吓,连带着主人一起跌在地上,孙煊徽后脑着地,当场便昏迷过去。 “快宣宫医!” 邱诺急忙起身跑上前去,仔细查看了她的伤口。还好孙煊徽没有大的外伤,只是受到重创暂时昏迷。倒是奔奔,后小腿处有擦破的迹象,还在汩汩地流着鲜血。 “这不是纪星芷的坐骑吗?它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琬则谢乃奇认出了这位不速之客。 “听说那日纪星芷在太子殿出事之后,这只猩猩便整日不吃不喝,眼巴巴地蹲在宫门口等她回来。也是怪可怜的。”苏星岚抱着怀里装有小海豚的鱼缸,同情地说道。 “唉,这也怪不得别人,谁让那纪星芷犯了这等枉上的死罪。太子殿下开恩,准她的尸首回国,还没有追究镌瑾国的责任,已经是莫大的殊荣了。这下倒好,她的坐骑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跑出来闹事,估计也不会有好果子吃。”谢琬则深深地叹了口气。 谈话间,但见黑猩猩突然暴躁起来,抓到东西便摔,见人便追,一时之间院子里鸡飞狗跳,连驯兽女师都没办法制服它。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咻”地一声鞭响,黑猩猩顿时便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般蔫了下来,“轰隆”一声倒在地上。 “是太子殿下!” 苏星岚欣喜地喊起来。 但见西风·凌彻手执长鞭,气宇轩昂地走了进来。倒下的这头黑猩猩,正是被他一鞭击中了眉心。 “拜见太子殿下。” 众后妃和女师全员跪倒,感激太子殿下的救命之恩。 只有华夏,直勾勾地看着此刻那只躺在地上的黑猩猩。它还没有死去,但是表情非常痛苦,片刻,那双盯着华夏的乌黑的大眼睛中,竟然流出了两行眼泪。 华夏心里难过,她来到它身边,紧紧握住那只毛茸茸的手掌,心痛地擦拭着它额头上的血迹。凌彻下手真狠,一鞭下去就抽得它满脸都是鲜血。 “旭东,将它带下去处理掉。” 凌彻硬邦邦地甩出几个字。 “属下领命。”魏旭东立刻召集了一队侍卫,准备将黑猩猩抬上车运走。 “等一下!” 华夏张开双臂,挡在他们面前。“你们没有看见,它已经受伤了吗?” “回禀七星殿下,这只坐骑乃是罪妃纪星芷之物,如今又跑出来伤人,只能按照宫规处死,还请您不要拦着属下。” 什么?处死? “不行!”华夏大声喊道,“它也是一条生命,今日闯进凤轩堂,定时因为思念主人,来此寻找了。至于突然性情大变,也是没有找到主人的缘故,为什么一定要处死它?” 握着黑猩猩的手,它流露出的那种绝望又无奈的眼神,令华夏无论如何也不能不管它。 “把你那套泛滥的同情心,收起来!” 铿锵有力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繁杂。 华夏抬起头,眼前站着的,正是凌彻。 第11章 被抓个正着 “如果这孽畜再要伤人,你凭什么保证你能制服得了它?” 凌彻皱起眉头盯着华夏,反问道。 “我……”华夏一时之间有些哑口无言,他说的没错,就凭自己这幅弱不禁风的小身板,恐怕给人家当点心塞牙缝儿都嫌不够。 可是,那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就这样被处死啊! “我求求你,只是关起来就好,不要杀它!”华夏苦苦地哀求着。 “你记住,永远都别用你那个蠢笨的脑子,去衡量这里所有的东西,包括畜生。” 凌彻冷冷地看着她,冰眸更加幽暗深邃了。 “我没有衡量什么,只是不想它被处死。拜托你,把它给我吧,我保证一定会好好驯它。”最后,华夏的声音里都带有一丝哽咽了。 “带走!”凌彻并不为所动。 就当所有的人都舒了一口气,侍卫队上前来准备拉开华夏的时候,她终于爆发了。 “西风·凌彻!你给我站住!” 在场的众人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她怎么敢直呼太子殿下的尊名? “你冷血也就罢了,你以为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冷血吗?别整天装出一副孤傲清高的样子,好像谁都不放在眼里,你这样耍帅很有意思吗?” 千钧一发,华夏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早就看他不顺眼,要是放到现代,这种装十三的人必定是一个朋友也没有、孤立无援的不合群者。 女师邱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脸上仿佛被七八样的颜色染了,一搭儿红一搭儿青。她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太子殿下可谓万人之上,后妃哪个不是顺着他敬着他?现在居然有妃子敢对他破口大骂,光冲华夏这一点,就可以治她个大不敬之罪了。慌得她连忙上前拉住华夏:“殿下,您不能这样跟太子说话!赶紧跪下认错啊!” “两口子吵架有你什么事儿?滚一边去!”华夏正值怒火攻心,根本不带正眼儿看她一下。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凌彻的面庞似乎燃起了火,显得格外地可怖。 一时之间,整个凤轩堂仿佛都要凝固了,惊人的安静似乎引燃了周围的空气,正在怒吼和撕扯着每个人的心脏。 “那又怎样?我算是看透了,在这个宫里,大不了就是一死!我才不怕,我就是因为死过一次才来到你们这个鬼地方的,又何惧再死一次?但是我告诉你,今天就算你杀了我,我也绝不会跟你下跪求饶!”华夏丝毫不肯让步。 “旭东,你胆子倒是见长!还不动手,是打算以后只听从这位七星殿下的命令了吗?” 凌彻的脸色阴沉得似乎要滴下水来。 魏旭东慌忙给侍卫队使眼色,众人七手八脚,立刻把纪星芷的坐骑黑猩猩抬上车,飞一般地去了。 “你果真够胆识!”凌彻冷冷地盯着华夏,“我不会杀你,相反,我倒要看看,你能倔强到什么时候!” 话毕,凌彻转身离开了凤轩堂,留下身后战战兢兢跪了一地的人。 此刻,华夏心里却是砰砰直跳,刚才那般顶撞凌彻,她并不是一点儿也不害怕的。只是,华夏想不明白,凌彻竟然没有对她怎么样。总之,这已经是不幸当中的大幸了。 “好了好了,没事了。请后妃们稍事休息,半个时辰之后继续进行考试。”邱诺连忙上前打圆场,安抚众妃。 “糟了!”华夏如梦初醒,她这才想起来,凤轩堂现在还在进行考试呢! “殿下,您刚刚的举动,简直是太震撼了!”偏殿里,东琬瑛拉着华夏的手,无比崇拜地说道。 “唉,其实我也快要吓死了。”华夏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只是可怜了纪星芷的坐骑,也要跟着主人去了。对了,孙煊徽怎么样了?可曾清醒过来?” “回殿下,孙煊徽已经醒了,只是精神不怎么好。听说女师们决定等她身体复原之后,再单独给她安排补试。”蕉荻回答说。 “孙煊徽也是倒霉,只是她平日里就张狂得狠,目中无人,这次也算受了一点教训了。”东琬瑛说,“对了殿下,您刚刚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勇气去顶撞太子呢?还好太子殿下仁慈,否则,您必定要受重罚了。” “我只是看不惯他的样子罢了。话说回来,佩珊,你真的想嫁给这样的人吗?”华夏问道。 “为什么不想呢?太子殿下一表人才又天性威严,我自然是崇拜得很。倒是您,以后要学的嘴巴乖一点才是,如果伤了您与太子殿下之间的和气就不好了。”东琬瑛回答说。 “你真的认为,我们两人以后可以同时嫁给他吗?难道你就不会有一点心里不情愿,或是吃醋?”华夏实在搞不懂古代的女人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自然不会,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常理,作为女人如果容不下别人,便是小肚鸡肠斤斤计较,这就失了女德。争风吃醋是要被世人所诟病的,佩珊不是母老虎,自然也不会在意跟您一起嫁给太子殿下。” “得,我不跟你说这些了。”华夏翻了个大白眼,这就是封建礼教的余孽,如此明目张胆又名正言顺地压抑、泯灭着人性,竟让她们连自己真正想要的都不敢大胆追求了。 “佩珊,说正事儿,一会儿就要考文学了,你可一定得帮我才行。” “放心吧殿下,就冲您刚才的胆识,这个忙我也是帮定了。”东琬瑛笑着说。 半个时辰之后,凤轩堂继续开始进行文学考试了。 考场被设置成了一个个小隔间,后妃都是单独在密闭的空间答题的。华夏窃喜,不会有人看到自己,这样正好方便作弊。 华夏拿到试题瞥了一眼,果然不出她的所料,这些鬼画符一般的题目向来都是它认识自己,自己不认识它。干脆把笔丢在一边,等着东琬瑛的答案就好了。 时间不紧不慢地走着,都说考场上的时间最难捱,这话真是一点儿也不假。等到华夏自己都快睡着了,才听到隔壁东琬瑛交卷的声音。她立刻抖擞精神,浑身的倦意也烟消云散了。 只过了一小会儿,东琬瑛便出现在华夏的隔间里,这突如其来的出现倒是吓了华夏一跳,差点儿喊出声来。 “嘘,别叫,是我呀!”慌得东琬瑛一把捂住她的嘴。 做贼心虚这个词不是没有道理的,被自己人吓成这幅德行,也是醉了。 “东琬瑛,你真是救世主啊!”华夏感激涕零。 “殿下,为保安全起见我不能留在这里,趁邱诺没有发现之前您赶紧抄。一刻钟后我会回来将答案神不知鬼不觉地还回去。” 说罢,东琬瑛“咻”地一下,登时就无影无踪了。看样子这次,坑爹的隐身术总算是派上用场了。华夏将写有答案的纸张展平摊放在桌子上,明目张胆地抄了起来。 只是,刚抄了没两行字,整个凤轩堂却被一阵强大的力量笼罩起来,华夏直觉一阵头晕目眩,这股气流,像极了众妃初次拜访太子殿、纪星芷刺杀太子时的那股气流。 是菲多拉之力? “殿下,您没事吧!刚才的气流可曾伤到您?” 邱诺拉开华夏隔间的门,关切地问道。就这一下,偏偏与正在抄答案的华夏遇了正着,两人面面相觑。 邱诺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丢了东西,试题的答案,怎么会在她这儿? 华夏顿觉尴尬的要死,一张小脸儿像熟透的大虾,红得好看极了。 作弊被抓个现行,不管古代还是现代,都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情吧? 第12章 穷得揭不开锅 暮雪王后的宫里。 “孙煊徽看着精气神儿好了不少,身子恢复的差不多了吧?”王后陛下关切地向前来请安的孙若瑶询问道。 “谢陛下关心,若瑶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孙煊徽施然起身行礼道。 “听到这个消息我也是吓了一跳,当初处置了纪星芷,怎么就忘记把她的坐骑收回来了呢?这件事情一定是底下人办事不利,应当严惩才是。” 王后眉头紧皱,话语里夹杂了一丝愠怒。毕竟事情发生在太子妃妾的学堂,她这个后宫之主也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责任在里头。 “幸亏太子殿下及时赶到,不然若瑶真的就凶多吉少了。只是……”孙煊徽仿佛有难言之隐一般,故意略略停顿了片刻。 “听闻七星殿下为了此事心中不悦,还在凤轩堂当众跟太子殿下闹得不愉快,这些都是若瑶的过错。”说罢,便拿了帕子拭起泪来。 “华夏虽为太子的正妃,这次做的也实在是出格,怎可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如此对彻儿出言不逊?这让堂堂太子殿下的颜面何存啊?”王后轻轻叹了口气,显然,她对华夏的行为也是极其不满的,虽未明说,心底的事儿却都写在脸上。 “若瑶就是不明白,七星殿下祖国弱小,不像叶琬仪那样有个强势的娘家,而且她本人也不存在异能,为何先王偏偏要立她作为太子殿下的正妃?” 对于华夏的位分,孙煊徽向来都是不服气的。按理说,同样是没有菲多拉之力的后妃,她的祖国庆西国实力又是在弥夏国之上的。为何自己就要对她卑躬屈膝,低人一等? 而且,太子殿下对她们这些后妃似乎谁都不放在眼里,唯一一个曾与他搭过话儿的人,就是华夏了。这不能不让孙煊徽的嫉妒心发作,迫不及待地前来请求王后陛下为她做主。 “若瑶还听凤轩堂里的侍女说,七星殿下在后面的文学考试中,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儿,就从女师邱诺身上盗了答案去,后来被邱诺发现,当场给抓了正着呢!” 孙煊徽抬起细长的眉目,悄悄从眼角关注着王后陛下的反应。 “什么?竟有这等事儿?为何不见女师前来禀告?”果不其然,王后大怒,先前当众顶撞太子也就罢了,如今却竟然做出如此偷鸡摸狗下三滥的事儿来,而且还不见底下人前来禀告,究竟还有没有把她这个王后放在眼里? “王后陛下息怒,女师邱诺向来对七星殿下关爱有加,不过是小事儿而已,袒护一次也是常理罢!”孙煊徽说道。 “玲珑,你去一趟白露宫,请七星妃即刻到这里来。碧玉,你去凤轩堂,把邱诺给我叫来。今天我便要查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果属实,定不轻饶!” 显然,王后陛下的怒火已经成功地被撺掇起来了。 “唉,都怪若瑶多嘴,惹得王后陛下生气。想来七星殿下已经知错,求您饶了她吧!莫要因此事气坏了身子,如此就是若瑶的罪过了。”孙煊徽急忙伏在地上恳求道,“求陛下收回成命,若是七星殿下知晓此事,定要责怪若瑶了。” “你怕什么?自当有我为你撑腰,我竟不知道,整个后宫,如今竟要变成区区一个七星妃的天下了。”王后陛下语气凌厉非常,令人不敢再劝。 孙煊徽窃喜,无论如何,她的目的总算是达到了。 说起她与华夏之间的纠葛,倒也是不多不少的。当日明猪冲撞了奔奔,害的奔奔脚伤几日未见好转,若不是邱诺护着,她定要跟华夏讨个说法。第一次倒也罢了,如今自己倒霉,被纪星芷的坐骑所伤,太子殿下想要处死坐骑,却平白让华夏骂了一通。如此看来,她是不是怪那头黑猩猩没把自己撞死? 越想越气,就凭她一个小国的公主,偏偏却能占据太子正妃的位置。自己样貌、才学和祖国国力哪样不如她?凭什么就不能担得起太子正妃这样的殊荣? “这么说,你是承认偷盗后妃□□一事了?”王后缓缓起身,盯着跪在地上的华夏问道。 “是的,华夏认罪。至于女师邱诺,也是我强迫她不许将此事外泄的,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还请王后陛下不要迁怒于别人。” 华夏咬一咬牙,面容却很快趋于平静。这件事情本就是自己不在理,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拉无辜的人下水。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你究竟是用了多大的本事,竟能盗取女师的贴身之物。”王后饶有兴味地问道。 没想到华夏倒是痛快,不用多费口舌,竟然一五一十全都招了,也是个敢作敢当的女子。 “若瑶听闻,七星殿下向来与东琬瑛交好,东琬瑛的菲多拉之力又是隐身术,想必从中帮了不少的忙吧?” 孙煊徽唯恐天下不乱。 华夏冷笑:“我记得,当时孙煊徽仿佛正在昏迷中吧?既是昏迷,又如何能对整件事情了如指掌呢?指责别人要有证据,否则是要被认为诬告陷害的。既然如此,就请孙煊徽把东琬瑛暗地里帮我的证据拿出来看看吧,也好叫我心服口服。” “这……”孙煊徽顿觉得底气不足,登时哑口无言,不再做声。 “既是你一人的过错,那我自当不会追究旁人。传我的话,七星妃华夏,胆大妄为,此后一个月内不允许出席王宫各种大小场合。白露宫上下罚俸半年,以此训诫!”王后下了命令。 罚俸半年?她才刚入宫不久而已,积蓄才有几个钱?如今就要罚俸这么多,难道要让宫里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喝西北风去啊? “公主,宫内的所需用度已经不多了,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 蕉荻从库房拿了账本,上面的数字也的确少得可怜,不免让人忧心忡忡。 华夏叹了口气,“这件事情原本就是我的过错,连累宫中上下陪我一同受罪,是我对不住你们。只是真没想到,王后陛下这次的责罚竟然如此严厉。” “女师邱诺本是想帮您隐瞒这件事情的,都怪那个孙煊徽。如果不是她去告状,您也不必吃这么大的苦。”蕉荻忿忿不平地说道。 “算了,本就是自己做的不对,也不要去责怪别人。”华夏摆摆手,她端过茶盏,略略抿了一口清茶,沉思了一会儿才又开口说道:“只是,今天在王后陛下那里,孙煊徽似乎很针对我,看来,日后对她不得不防着点了。” “这宫里的人,向来都是说一套做一套,还是要万万小心才是。只是眼下难关不好度过,公主,要不要奴婢禀告您的母后,也请她帮一把手呢?”蕉荻问道。 “千万不要去打扰母后。”华夏连忙阻止,“这事若被母后知道,她定会担忧得紧,别去惹她烦心了。只是我有一件事情弄不明白,当时,东琬瑛将答案交由我不久之后,我便感到有一股强大的气流。也正是因为这股气流,邱诺才会拉开我的门询问我是否安好。” “气流?” “是的,这股气流,跟纪星芷出事那日太子殿的气流是一模一样的,我感觉,那很有可能是菲多拉之力。”华夏说。 “菲多拉之力?公主,会不会是东琬瑛有意陷害?”蕉荻大吃一惊,“您想,为何这股气流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离了您没多久就来了。再说,后妃之中拥有菲多拉之力的人不过就是她和叶琬仪。而我们与叶琬仪一向没什么交集,她自然不可能来害您。” “不会,我了解东佩珊,她绝不是做那种事情的人。”华夏否认道。 “殿下,东琬瑛来看您了。”外面桃之通报。 “知道了,我就来。” 华夏强打起精神,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发梢和鬓角。这会儿自己气色很不好,一张脸白的像鬼一般。她急忙让蕉荻帮忙补了一下胭脂,确认这幅容颜可以见人了,才放下心一般地走到外厅。 “拜见七星殿下。”东琬瑛上前施礼。 “佩珊来了,快进来吧,蕉荻,去拿东琬瑛最爱吃的如意糕来。”华夏吩咐道。 “回公主,咱们宫里,已经没有如意糕了。”蕉荻不好意思地开口回答说。 “哦……”华夏有些尴尬,“那就泡壶清茶来好了。” “是,奴婢马上去。” 华夏转过身来,“佩珊,真是让你见笑了。我被王后陛下罚俸半年,如今都快要穷得揭不开锅了!唉!都怪自己平日里花钱大手大脚,也不知道攒下些积蓄,以备不时之需。” “殿下这是哪里的话,这次您受罚,我也有责任。如果当初不去为您盗取答案,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东琬瑛抱歉地说道。 “这件事怎么能怪你呢?本就是我的错。对了,你今日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华夏问道。 “殿下,您听说了吗?下月初一是太子殿下的生辰。国王陛下会在宫内宴请各王公大臣,还有周边各国的使臣。听说在全国也会狂欢,届时宫中所有的王子、公主还有后妃,都可以去雨乐城一享狂欢的乐趣呢!” “雨乐城?那里是什么地方?”华夏问道。 “回殿下,那里是王族聚集的场所,类似于宫外的集市,只有在有重大场合的情况下才会开放。”东琬瑛回答说,“听说热闹的很,有舞龙舞狮和杂技表演,放花灯和烟火,还可以尽情购买好吃的小吃和衣衫首饰呢!” “真的!”华夏眼睛里出现一丝亮光,只是,眼神很快就黯淡下来。“王后陛下她,不许我参加宫里各种大小场合。” “可是,雨乐城不在宫里呀!到时候您不出席宫内太子殿下的生辰宴便是,至于雨乐城嘛,王后可没说过也不许您出宫呀。”东琬瑛眨眨眼睛,笑着说。 “对哦,只是不许出席宫内场合而已,又没说不许出宫,如此,我便要随你一同去看看!”华夏兴奋地说道。 说起来,来到斯塔国这么久,除了去凤轩堂便是闷在白露宫里,如今有这等热闹的事情,怎能不去凑一下呢? 只是,华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出去玩是要花钱的,但她,没有钱。 第13章 要是我有的选,定不会嫁给他 转眼间,就到了太子殿下西风·凌彻的诞辰。 这日,宴席开在距离太子殿不远的月福阁。这里原是斯塔国先王在世时修建的亭台,整个楼宇皆用花青石修筑而成,纹理分明却又不失厚重。 月福阁临湖而设,周围栽种着大棵的垂柳。水面波光粼粼,正有鱼儿争相抢食。不远处有一座小巧的白塔,有一只水鸥掠过湖面,惊起一片涟漪。 整个月福阁热闹得不得了,各路王子公主、王公大臣纷纷向太子殿下进献贺礼,祝福他生辰大吉。丝竹声响了起来,歌舞表演开始了。 凌彻今日穿了一件冰蓝色洁净而明朗的锦服,裁剪得十分合身,一张俊脸如同雕刻般五官分明。他先向苏琳太后、国王和王后行礼敬酒,之后又谢过了各王族的心意,随即便坐了下来。只见他环顾四周,却是略微皱了皱眉,“怎么不见七星妃?” “回禀太子殿下,七星殿下因过错被王后责罚,此时正禁足白露宫,不允许在此等场合露面。”魏旭东回答道。 “哦?”凌彻挑起剑眉。早就知道她不是个省油的灯,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抓住了把柄。“她犯了什么错?” “据说是在后妃考试中从女师邱诺身上盗取答案,被抓了正着。” “哼……”凌彻冷笑一声,“到底是堂堂一个国家的公主,这种事儿,也真难为她能做的出来。如此看来,竟是我小瞧了她。” 这席话虽是私底下说的,却被坐在旁边不远处的十九王子西风·凌洛听了个明明白白。 怪不得今日进宫不见华夏,不曾想竟是自己出的馊主意害了她。如果当初不告诉她答案就在邱诺身上,华夏自然也不会冒险去偷盗了。凌洛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歌舞未看多少时候便声称酒醉,提前起身离席了。 出了月福阁,凌洛径直往白露宫的方向走去,赵嘉扬察觉方向走的不对,急忙问道:“王子,您不回府吗?” “我要去看华夏,毕竟是我害她被禁足。”凌洛回答说。 “王子不可,七星殿下是太子的后妃,太子都没怎么计较,您去看她,算是怎么回事啊?万一被人发现,岂不是有一百张嘴都辩不明白了吗?”赵嘉扬好意劝道。 “没关系,这会儿人都在月福阁,不会有人注意到我。如果不去看看她,我实在愧疚难平。嘉扬,你先去帮我通传一声,说我在白露宫附近的御花园等她。” 凌洛回答得很决断。 “属下领命。” 嘉扬叹了口气,却也无可奈何。招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招惹太子殿下的人。 “凌洛,你来啦?”华夏像一只刚被放出笼的小鸟,欢快地朝十九王子跑过去。“你能来看我真是太好了!今日所有的人都给凌彻过诞辰去了,就我一人闷在宫里,真是无趣极了。这不是,一听到通传我就来了,你怎么样?近来可好?” 华夏仿佛有好几辈子没见过人似的,兴奋极了。 “我还好。你呢?听说你被禁足,我心里实在是愧疚极了,若不是当初我告诉你去邱诺那里偷答案,你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凌洛抱歉地说道。 “这个可不能怪你啊,谁让我平时就不努力呢?”华夏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不说这个啦!凌洛,你去雨乐城吗?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雨乐城?”凌洛有些疑惑地问道,“你当前不是正在禁足中吗?就不怕再惹出麻烦来?” 华夏摆摆手,“王后陛下并没有说要我禁足,只是不许出席宫内的场合罢了。听佩珊告诉我说,雨乐城是在宫外的。很好玩对不对?我真的很想去瞧瞧。” 凌洛舒心地笑了,优美的嘴角弯成好看的弧度,绽放出温暖的笑容。 华夏有一时的恍惚和失神,她不禁沉醉在这个笑容里,久久不能回过神来。真的好熟悉,像极了很久很久之前的某个人,在大街上拉着她的手,温柔地对她说:“王语熙,你就是我的全部。”也是这样阳光的笑容,像涂了一层奶油巧克力般温暖。 晚风吹散了天际的最后一丝火烧云,夜幕渐渐降临了,雨乐城里熙熙攘攘,热闹极了。华夏的心情特别好,早在黄昏时分,她便迫不及待地约了东琬瑛一起,只带一两个随身侍女,早早出宫同凌洛会合。 “听说雨乐城很是繁华,十九王子可是已经来过多次了?”东琬瑛是第一次同凌洛见面,言谈举止之间显然有些拘谨。 “那是自然,说起来宫中的后妃,除了必须经历的游学之外,一年到头,也就只能在宫中有庆典的时候才可以出来瞧瞧热闹,你们两个要把握时机,好好玩个尽兴才是。”凌洛用了最轻松的口吻回答道。 “不知是否所有的王族都会来雨乐城。”东琬瑛有些小心翼翼试探般地询问道,却不曾想被华夏一眼看出了端倪。 “你是想问凌彻吧?唉,像他那种没情调的人哪会有心情逛夜市啊?搞不好根本连宫门都不会踏出一步。” “殿下……”东琬瑛羞得脸色绯红,不由得深深低下头去。“您怎么还是直呼太子殿下的尊名?难道就不怕王后陛下知道了,又要责罚?” 华夏摇摇头,“爱情真能让一个女人变成傻子,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原本大大咧咧的东佩珊,竟会为了个称谓如此斤斤计较。话说回来,你到底喜欢凌彻什么呀?妄自菲薄又目中无人的王子病,一点都不温柔。” “华夏,你可是王兄的正妃啊,难道你就不仰慕他吗?”凌洛好奇地询问道,后妃当中有人可以如此大胆又毫不避讳地讨论“男女之情”,倒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唉……”华夏摇摇头,“要是我有的选,定不会嫁给他。” “殿下莫不是发烧了!”东琬瑛看了凌洛一眼,有些着急地抢话道。 虽说她性情随便,倒也知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尤其是在外人面前。 “您已经是太子殿下的后妃,这是命中注定,自然也是您的福气。若是身体不舒服还请殿下好生休息,切不可再胡言乱语。” 华夏知道她所指的是什么,自然也明白她的顾忌。 “佩珊安心,凌洛不是外人,定不会将我所说的放在心上。再说我们还没有满22岁,并未真正与凌彻成婚,这些话,大不了就当听闺中女儿讲悄悄话了,是不是?”她转头看着凌洛,有些戏谑地说道。 “那是自然。”凌洛点头应道,“其实对于你关于儿女之事的高见,我倒是很愿意洗耳恭听。” 华夏很是认真地回答说:“如果可以重新来一次的话,我愿嫁给这世界上待我最好的人,自然也是发自肺腑,只爱我一个的人。可以志同道合,相互尊重,又有共同语言的……” 凌洛久久看着她,不由心下一惊。他感觉华夏身上似乎有一种闪光的东西正在吸引着他,拖着他,一步一步地向看不见的深处坠去。 “殿下,您又开始胡言乱语了。太子将来是一国之君,是天下最不可一心之人啊!而且王族多以子嗣为重,太子更应该心系众妃,雨露均沾才是。如何又能做到独宠一人呢?”东琬瑛开口反驳道。 “唉,不跟你讨论这个问题了,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谈不到一块儿去。”华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谈话间,不知不觉地就到了雨乐城。华夏掀开窗口的布幔探头一瞧,嗬!真是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 第14章 公主要打工 雨乐城里有一条很大的街道,路边的树杈上挂满了成串的灯笼,红得耀眼。街道两旁酒楼、茶馆鳞次栉比,店里的桌子旁坐着前来饮酒品茶的达官贵人。街上卖糖葫芦的、卖肉的、做糕点的、卖花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此外还有耍猴的、踩高跷的、打着把式卖艺的。不远处,一簇簇璀璨的焰火冲破夜空,将整个雨乐城都渲染在一片生机勃勃的气氛里。 “只有宫中有庆典的时候,才允许这些商贩进雨乐城做生意吗?”华夏看着马车外面的景象,好奇地问道。 “是的,只不过这些店家并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凌洛回答说,“他们都是与王族沾亲带故的远房亲戚,或者是破落贵族,平日里生活既不会太尊贵,也不会过于低贱。他们都是原本就在雨乐城有地契和田产的,虽说平时用不上,但每逢这里开放的日子,对他们来说都是赚一笔外财的好时机。” “殿下,我们也快些出去看看吧?” 很显然,东琬瑛比华夏还要兴奋。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购物都是女人的天性。华夏好歹前世也算得上各大百货商场和夜间集市的常客,而在她的祖国栎木国,平日里王族不得出宫,哪里见过这么热闹繁华又接地气儿的场景呢? 三人刚下马车,便听闻不远处有人喊道:“十九弟!” 凌洛回头一瞧,说话的是三王子西风·凌杞。菲多拉之力为音乐的。 “三哥也在啊?在这里遇上真是好巧!”凌洛上前打着招呼。 “三王子好。”华夏和东琬瑛也乖巧地上前行礼。 “这两位是?” “我是太子殿下的五星妃东佩珊,这位是七星殿下。今日在月福阁曾与三王子见过一面,只是隔得太远,未曾说上话。”东琬瑛快人快语地回答到。 “哦,失敬失敬,在下西风·凌杞,拜见七星殿下,见过东琬瑛。”凌杞连忙回礼道。 华夏仔细打量了西风·凌杞一番,真不愧是玩音乐的,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艺术的气息,腰间一副犀角带,黑发高高束起,用镶着碧玉的鎏金冠固定住。最惹人注目的,还是那把随身佩带不离手的长笛。 “都是自家人,而且这会儿也不在宫里,大家不必拘谨了。三王子……哦不,直接称呼你为凌杞得了。你可是否愿意陪我们一同逛一下?”华夏热情地向凌杞发出邀请。 “自然!”凌杞俯身点头应道,他没有想到,太子的正妃竟是如此不拘小节好相处的人,也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了。 “殿下您瞧,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细、这么白的香粉呢!比我宫里用的鹅蛋粉好闻多了!” 东琬瑛惊喜地从小摊上拿起一枚小巧玲珑的盒子,对华夏喊道。 “宫里的种类才有多少?外面这么大,宫里没见过的东西肯定多得不得了!”华夏也挤过来凑热闹。 各式各样的小摊上,女子用的胭脂水粉、衣衫首饰应有尽有。绿色的翡翠盒子里装的是玉面海棠粉,旁边的黄盒子里是朱砂红霜。有用和田白玉做的凤凰步摇,口中衔着一串串珊瑚珍珠。花雀钗、蝴蝶簪,金光闪闪,晃得人几乎要看花了眼,还有镶嵌着大粒猫眼石和蓝宝石的金戒指,虽不小巧,倒也华贵无比。 东琬瑛一口气买满了两个荷包,剩下的实在塞不动了才肯停手。华夏咋舌,平日里没怎么注意,原来这丫头的战斗力竟然也是这么强大的! 等华夏想起来为自己挑几件好看的首饰时,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她没有钱! 摆在眼前的是罚俸半年的酷刑,宫里的银子能坚持到发俸禄就已经谢天谢地,哪里还有多余的钱让她买这些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呢? “华夏,你为何不给自己挑两样中意的东西呢?” 凌洛见她只看不买,疑惑地问道。 “啊……这个,”华夏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头,“我向来不喜欢什么胭脂水粉的,宫里那些就够用了。” “哎呀,我忘记了。殿下被王后罚俸半年,恐怕身上也没有多余的银子了吧。”东琬瑛恍然大悟般地一拍脑门,口无遮拦地喊道。 “就数你嘴快话多。”华夏瞪了她一眼。 在三王子面前丢人倒也罢了,毕竟才认识不久而已。只是在十九王子面前如此直白地被揭穿没有钱,自然是一件尴尬万分无地自容的事情。何况自从在弥夏国初见凌洛的那次,华夏便因顾远航之缘,对他很有好感,加上入宫以来凌洛对自己时时关爱照顾,也让华夏心生一丝爱慕之意。在他面前被东琬瑛这一喊,更让华夏羞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才好。 “什么?”凌洛说道,“只听闻你被禁止出席宫内宴席,竟没想到王后陛下还要罚你半年的俸禄。这次的责罚,未免有些过于严重了。如此一来,你宫里的日常开销可还够用吗?” “够用的,你不用担心。”华夏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 唉!真是不甘心啊!竟然要让自己喜欢的人来问如此敏感的问题,实在是丢脸极了。 “若是殿下喜欢,那我便买来送您如何?您看这对红宝石雕的凤头钗,是不是很漂亮呢?”东琬瑛自是好意,已经热心地帮华夏挑起首饰来了。 倒是华夏觉得浑身不自在,在凌洛面前接受别人的馈赠,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的。 “好啦……”华夏笑着摇摇头,“佩珊,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真的不能要。既然如此,那我便自己打工赚钱,来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如何?” “打工?”旁边的西风·凌杞听得一头雾水。 “对呀,以前在学校生活费用完的时候,我经常会出去打些零工,什么杂活都干过,洗碗碟、打扫卫生,这些都是可以赚钱的。” 华夏说起话来跟东佩珊一样不经大脑,竟将上辈子的事情也给抖露出来了。 “您堂堂一个公主,也要做这种事情吗?听闻弥夏国王就这么一个女儿,怎会舍得让您去做如此粗重的活儿?”凌杞听了,不由得吃惊。 “啊……那是因为……父王想要锻炼我呀!”华夏连忙转化话题,“你们也陪我一起去打工吧?像你们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自小锦衣玉食的米虫,也该好好锻炼一番,否则哪能知晓民间疾苦呢?” “殿下,您说的打工,是指我们要去给别人干活吗?”东琬瑛跃跃欲试地想凑一把热闹,“好呀,我早就想尝试一下不一样的事情,这次总算是有机会了。” “公主……”蕉荻拉了拉华夏的衣衫,小声提醒道,“这种事情怎么使得呢?像您这样的千金之躯抛头露面,若是被王后陛下知晓,奴婢们定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怕什么?这里不会有人认识我,你放心便是。” 提起打工,在这里华夏可算是前辈中的先驱了。自从糊里糊涂地成了华夏公主,再糊里糊涂地进了斯塔王宫,连穿衣服都有专人伺候,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大太阳底下发传单的那份感觉了。如今想来,倒也怀念,虽然辛苦,可是当领到钱的那一刻,有一种冲破脑门儿一般自豪的喜悦感,真的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夜市,赚钱最多的地方自然就是小吃摊。华夏挑了好久,选中了一处卖盐水鸭的摊子。这个摊位的盐水鸭皮白肉嫩、香鲜味美,只是买卖并不红火。 “店家,我看你盐水鸭做的不错,只是客官为何如此少呢?” 华夏主动上前攀谈。 “唉,这里太偏僻了,没几个人愿意大老远跑来我这里吃呀!鸭是好鸭,只是可惜了。” 店老板叹一口气,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那么,我便来替你招揽顾客。如何?” “你?”店老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就凭你个小姑娘?能有多大的本事?你要买便买,若不买,还是赶紧走开,不要妨碍我做生意。” “好,那我就跟你打一个赌。如果我不能替你招揽顾客,那么便买了你二十只盐水鸭去。只是,我若能成功吸引旁人来买,你要付我五分之一的钱,如何?” “那你就试试吧!”老板有些将信将疑地答应了。 第15章 遇险 “太子殿下,那不是……?” 循着魏旭东的视线看过去,凌彻不禁皱起了眉头。 是华夏,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大吹大擂的。还有凌杞和凌洛?他们两个竟也容得她在大厅广众之下如此瞎胡闹。 华夏穿了一身纯色轻捷的便装,头发利利索索地在顶端挽了一个髻儿。她站在一个高高的台子上,舒展双臂,随着凌杞快速奔放的音乐声响起,一连串活泼、热烈而又俏皮的舞步便从她的足尖上绽放开来。 华夏跳的是21世纪的恰恰舞,斯塔国人民自然从来没有见过,何况是女子主动出面献舞,更是闻所未闻的景观。没过几秒钟,盐水鸭店的四周便围得水泄不通,人山人海。 见时机差不多了,华夏清清嗓子,缓缓开口说道:“今日恰逢黄道吉日,是我斯塔国太子殿下诞辰。接下来我便再来一舞,一是恭贺太子殿下诞辰之喜,二是希望此舞也可以给小店带来好运,希望生意红红火火。” 如此不疾不徐,镇定自若而又落落大方的态度赢得了周围一片喝彩和叫好声。只见华夏同凌杞交换了一下眼神,凌杞便点头会意,修长的手指轻抚琴弦,悠扬美妙的旋律瞬间流淌了出来。 华夏伴随着音乐声翩翩起舞,美好得如同一只冰面上的蝴蝶,轻盈而不失优雅。一曲终了,竟使看官都呆住了。等他们反应过来,四周又响起了一片如擂鼓般的叫好声。 凌洛聚精会神地注视着舞台上的华夏,此刻他的心里再也放不下别人。她是如此美好,周身都散发着耀眼的光环,仿佛是那夜幕之中最亮的一颗明星。 如果,她不是太子的妃子就好了。 盐水鸭店的店主早已准备好饭菜,邀请众客官进店就坐。一时之间小小的店铺宾客盈门,几乎要把门槛都给踏破了。 店主喜气洋洋地来到华夏面前,笑眯眯地说:“小姑娘,真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啊!我会兑现我的承诺,这些都是你的了。” 说罢,便将一包银子交到了华夏的手里。 “殿下,您真有两下子。”东琬瑛由衷赞叹道。 “嗨,这有什么?”华夏笑着摇摇头,“重点是,我有银子了!”她得意地拍了拍装银子的小包。 “今天能旗开得胜离不开你们的帮忙,走吧,我请你们吃好吃的东西去。” “嘭……哗……” 一颗硕大的烟火散成无数闪亮的花朵,从夜幕当中倾泻下来。人群中发出了一阵欢呼,“快看,好美啊!” 正当大家忙着看烟花时,华夏只感觉腰间一轻。等她再有一丝意识的时候,人已经在一匹枣红色骏马的马背上,不知道此刻正是谁在挟着她,快速地往雨乐城外跑去。 突如其来的意外令众人都吓了一跳,最初反应过来的是凌洛,“嘉扬,马给我!”话音未落,便见有人已跃上马背,冲着华夏失踪的地方追了过去。 是太子殿下,西风·凌彻。 “十九弟,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凌杞急匆匆地吩咐道,“你快点护送东琬瑛回宫,务必要保证她的安全,我留在这里帮助疏散一下王族。” “可是华夏她……” “七星殿下有太子保护,定不会有事的。现在要紧的是东琬瑛和其它王族的安全。掠走七星殿下的人来路不明,不知道城中还有多少内应,此时万不可慌了手脚。” “是,三哥放心。” 凌洛镇静下来,他紧走两步,护着东琬瑛进了马车,马车很快地便朝着斯塔王宫跑去。 华夏只觉得头昏昏沉沉,她甚至没有力气询问是谁掳走了她,要把她带到何处去,宛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飘飘荡荡,任风儿吹着飞去。 等她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带到了一间四周都是墙壁的黑屋子里。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缝隙里微微透出一点光。 华夏的手脚都被麻绳绑住了,稍稍动一下便会生疼。她咬着牙,努力地想弄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时突然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有人来了。她连忙躺在地上,闭上眼睛,假装还没有清醒过来。 “怎么还没醒?”说话的是个女人的声音。 “回主公,属下用了迷药,距离药效散去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次换了一个男声。 “你确定她就是北斗星?” “属下保证,绝对不会出错的。这是斯塔国太子西风·凌彻的七星妃,弥夏国的公主华夏。我想,她自然就是您要找的北斗星。” 北斗星?这是什么?华夏的心里充满了疑惑。她并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会被掳掠到这个地方来,可是听刚才那对男女的语气,似乎自己的身份对他们很有用。 “身后可有追兵?”女人又问道。 “没有,当时雨乐城纷乱得很,居属下所知,七星妃此次出宫身边并未带任何侍从和侍卫,仅仅带了一名侍女。当时靠近她的时候,她身边的人都在忙着看烟花。想必等他们反应过来都得好大一阵子吧。”男子有些得意地回答说。 华夏不由得咬住了嘴唇,他竟然对自己的行踪如此清晰,看来必定是身边出了内鬼! “您打算怎么做?”男子问道。 “自然是……”一阵阴冷的笑声传来,像极了女巫的声音,华夏只觉得后背发毛。她的脑子里乱极了。他们会对自己做什么?杀掉吗?她又惊又怕,额头上也开始渗出一颗一颗的冷汗。 刚才还热热闹闹地赚到了银子,现在,就要身首异处了吗? “哼!”这时,那女人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我倒要看看,失去北斗星的斯塔国还能成什么气候?” 只是,话音未落,便听得传来一阵焦急的通报声:“主公,前方探子来报,说是太子殿下西风·凌彻追过来了,已经快要找到这里。” “什么?” 女人脸色大变,一声低吼,响亮的耳光便落在了男子的脸上,“你不是说,他今晚没有出宫吗?” “属下该死!属下失职。” “哼,这可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女人皱紧了眉头,黑魆魆的眸子当中射出了冷厉的目光。她低头思索一阵,才命令道:“如此,为保周全,还是先撤退为妙!” “主公,北斗星该如何处置?” “这次算她运气好。暂时不必因她与西风·凌彻为敌。只是……”女人冷笑一声,“我以为,他只会为了雪依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没想到对北斗星也是如此。竟是我小瞧了他!” 之后,只听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过了没多久,便一丝动静也听不到了。 “华夏!” 华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当她看清楚进来的人时,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来的是太子殿下,西风·凌彻。 这是跟凌彻结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他如此认真地喊自己的名字。华夏心里仿佛被触动了一根最柔软的琴弦。她分不清这是什么感觉,只知道,这种感觉似乎在顾远航还有凌洛身上,都从未体验过。 或许是在濒临绝境的地步得到救助的依赖感吧。 华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别的,之前中了陌生男子的迷药,后来又连惊带吓。他们说了好多自己听不懂的话,可是却没有心思去梳理清楚。 凌彻帮她解开手脚的绳子,华夏便一头歪倒在他的怀里。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她累坏了。 “好吧。”凌彻的脸上涌出一丝不多见的温柔,原本棱角分明的脸庞也柔和了许多。“你现在可以睡一会儿,只是,当你好转后,我需要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将华夏抱上马,小心地揽在怀里,让她的头可以舒适地靠在自己的肩窝上。然后夹了夹马腹,慢慢地朝着斯塔王宫走去。 第16章 一波三折 斯塔国王宫里此刻乱糟糟的。 自开国以来,雨乐城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大乱子,后妃被当街掳走,不免使得宫内人心惶惶。墨影陛下调动了所有的王宫侍卫队与军队守住城门,王宫内部更是层层把关严格审查,所有的王族都被告知近期不得随意出门,要留在自己的宫里等候消息。 当华夏终于被凌彻送进寝宫的时候,大家才都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七星殿下安全回来了。只是现在还不能完全松懈,掳掠殿下的人还没有被抓到,接下来的当务之急便是查清雨乐城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混进去的是哪里的人?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只不过,出了这档子事儿,后宫当中有几个人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 “公主,孙煊徽来了。”叶琬仪宫内,陪嫁女侍女荷香前来通报道。 叶琬仪正准备将头上戴的玉簪卸去,听闻荷香来报,不由蛾眉微皱,这个时候,她怎么过来了? “让她进来吧。” 随意整理了一下发饰,叶琬仪便起身走到外厅来。 说起琬仪叶云初,也是古代数一数二的美女,细数进宫来的后妃,似乎没有一个能与她相较。但见她粉面桃花,杏腮明目,鼻子和嘴巴都长得很是小巧,虽说五官分开来看似乎并不那么出色,但是组合到一起便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她的祖国瓷雪国,也是强国当中的佼佼者,不仅国富民强,军队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关键叶云初本身也很争气,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聪明优秀,似乎什么都是一学即会。后妃课堂当中她的功课是最好的,很讨女师们的喜欢,最值得一提的是她本身就带有强大的菲多拉之力——幻形术。因此很有气场和压迫感,似乎天生就能得到大家的敬服。 刚入宫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她必定会是七星妃的不二人选,只是先王有令,立弥夏国华夏公主为太子正妃。因此,叶云初无论自身条件超过华夏多少倍,都只能屈居人下,做了一个六星琬仪。 “拜见叶琬仪。”孙煊徽将手中坐骑交由荷香,便走上前来行礼。 叶琬仪稍有些不悦,她居住的玉桂苑同自己的蝶鸣宫不过几步的路程,竟不坐辇,而是选择坐骑。究竟什么火急火燎的事情值得她深更半夜来找自己? 虽心里疑惑,叶琬仪却并没有将不悦的神色写在脸上,而是含笑回答说:“起来吧,若瑶妹妹深夜来访,外面露重,快进来坐。” 两人携手走进内室,早有荷香泡来了两杯茶,放在红木制雕有镂空花纹的精致蝶几上。 坐定之后,孙煊徽才开口道:“琬仪可否听说七星殿下在雨乐城被劫走之事?” “这件事情早已在宫内传的沸沸扬扬,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再说,七星殿下不是已经安全回宫了吗?” “我只是不明白,听闻雨乐城一向安全,怎么就突然出这么大的事儿呢?再说当时宫内王族好多人都在那里,包括后妃和公主们,怎得不掳别人,偏偏要掳了七星妃去?” “定是七星殿下位分最高,她应当是后妃之中最有分量的一个了吧?这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叶琬仪端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虽不再言语,眉目之间却在不经意中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失落。 “说起位分,若瑶真是替您感到不值呢!”孙煊徽话锋一转,“叶琬仪温柔大方,家世显赫,而且您的菲多拉之力也是后妃之中最优秀的,哪一项不比那个弥夏国公主强?怎么就由她做了七星殿下,而您只能位居六星呢?” “这又如何?先王陛下的命令不能不遵。不过我想,技不如人的,并不是只有我自己吧?”叶云初微微一笑,并不说破。 宫中人人皆知弥夏国的国力弱小,即使是孙若瑶的祖国庆西国,实力也在弥夏国之上吧?明眼人一眼便看得出来,孙煊徽对华夏向来都是不服气的。 “若瑶妹妹深更半夜来访,就是为了此事吗?” “可是琬仪,您不觉得此事奇怪吗?”孙煊徽说道,“我听闻当时三王子凌杞和十九王子凌洛都在场,怎么追过去的会变成太子殿下呢?会不会这本就是七星殿下早就安排好了的?瞅太子殿下在场的时候故意假装被掳走,以换取他的关注呢?” “没有根据的话万不可胡言乱语。谁会拿着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叶琬仪的语气稍显凌厉。 “是……”孙煊徽自觉失言,忙略略止住话头。 “说起来,太子似乎很喜欢七星殿下吧?”叶云初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可不是,入宫这么久,我连太子殿下的面还没有见几次呢!”孙煊徽忿忿不平地说,“虽说现在还未成婚,可我们以后毕竟也会是他的人。但是太子殿下只跟七星妃一人说过话,别的后妃他连瞧都不瞧一眼。刚才七星殿下回来的时候呀……” 孙煊徽故意停顿了一下,四下飞快地扫了一眼,见无人方才又开口说道:“听侍从侍女传的沸沸扬扬,七星殿下是被太子抱进寝宫的,送回床上的时候太子殿下还紧紧握着她的手,听说到现在还没有出来。今晚不会留在白露宫过夜吧?说起来这不合宫规,未到22岁成婚之前,太子殿下是不能在后妃住所过夜的……” 孙煊徽越说情绪越激动,丝毫不顾叶琬仪的脸已经阴的快要落下雨来。 “还未成婚就这样嚣张,以后还有咱们好日子过吗?她又是高高在上的七星殿下,谁知道到时候太子殿下会不会还看咱们一眼……” “好了,不要说了。”叶琬仪极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天色已晚,我要就寝了。若瑶妹妹可自行回宫,以后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来告诉我的好。免得让人落了闲话,说我们后宫不睦,嫉妒成风。” 她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孙煊徽略觉尴尬,倒也无法,只能行礼退下。不过她倒是看明白了一点,叶琬仪无论再光彩夺目,祖国再强大,终究心里还是嫉妒名不见经传的七星殿下的。 却来说说白露宫。 蕉荻立在一旁,很是拘束。所有的事情太子殿下都亲力亲为了,包括喂药,甚至换下贴身的衣服。她根本插不上手,留在这里还像个一千瓦的大灯泡,只能默默退了出去。 话说回来,虽然公主是他的妻子,不过未曾成婚太子殿下就对她如此悉心照拂,想来也是件好事。 华夏悠悠转醒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睁开眼睛的时候,她赫然发现自己正倚着一副魁伟的胸膛,不由大吃一惊,她立刻挪开了身子。 “醒了?” 华夏发现自己正被一双炯亮的黑眸注视着,她咬咬嘴唇,有些很不习惯地点了点头。 是凌彻。 “你怎么会在这里?”华夏问道。 “哼,你就是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说话的吗?”凌彻背过身去,眉眼之间露出了惯有的寒意。 华夏蓦然一惊,她终于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掳走你的,是什么人?”凌彻问道。 “我也不清楚。”华夏按了按太阳穴,“只知道他是一个男人,而且似乎对我的行踪掌握的很详细,我怀疑可能是身边的人。” “哦?”凌彻的骏眉在额间拧作一团。“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具体的我也忘了。不过我记得这当中有一个女人,别人称呼她‘主公’,他们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似乎就是说我对斯塔国很有用。后来有人说你追过来了,他们才匆忙放下我离开了。哦对了,我还记得那个女人说了一句:‘只以为他会为了雪依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话说回来,这个雪依是谁?你认识她吗?” 华夏说了一大堆,却硬是没有将关键词“北斗星”想起来。 只是,听到“雪依”这个名字的时候,凌彻的身子似乎微微一震。 “以后,不许你再不带侍从就随意出宫,我也不会再救你第二次。”凌彻冷冷地说道。 什么嘛,这张臭脸,让刚才对他仅存的一点点感激之心都烟消云散了,华夏别过头去。 “好好休息吧,不要乱想了。”说罢,凌彻就要离开。 “等一下。”华夏喊住了他,“嗯,那个,谢谢你。”犹豫再三,华夏还是把这句感谢的话说了,不然会显得很没有礼貌。 凌彻一句话没有说,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只是大步走出了白露宫。 “殿下,十九王子的侍从传来口信,说王子很担心您的安危,奴婢要不要去给他回个话?”庙庙前来禀报。 糟了,是凌洛!自从昨晚在雨乐城被掳走直到现在,一直没有见他,想必凌洛也很为自己担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