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鹊扁童年回忆录》 第一章悲惨的童年 悲惨的童年 我的本意，我是不想再去回忆这些事情的，因为我并没有一个像别人那样美好而又幸福的童年，在我的印象当中，我的童年是悲惨的，是贫苦的，是没有色彩，没有欢声笑语的，更加没有像别人一样多的玩伴，是充满嫉妒的童年，是心理扭曲，充满报复心理的童年。 在我长大以后，我往往回想起小时候的种种，很多次我都没有想通，朋友都说我过于执着，过于计较，心眼太小，可我总是忘不了以前的那些事情，总是时不时的流露出责怪别人的眼神和语气。 在安静的时候我也仔细想过这些问题，想过我为什么总是忘不掉以前的那些事情，难道真的是心眼太小？可最终还是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我忘不掉的原因就是童年时期对我的种种伤害，致使我几年，甚至是十几年一直忘不掉，藏在内心的最深处。一直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我试图用过很多方法都是为了能让我忘记以前的事情，可结果往往不得而知。 长大之后，每当我和他们几个罪魁祸首坐在一起喝酒聊天的时候我都会情不自禁的想起那些往事，我喜欢沉默，我只是不想再说出那些事情而已，有的时候心情莫名其妙的不好，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缘于此事，。 十六岁以前的事情是我最不愿提起的，十六岁对于我来说，可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转折点，从那一年起我改变了许多，包括性格的各个方面，小时候的我自私、懒惰、调皮、嫉妒心强，最重要的是和别人相处不了，这也是我小时候没有玩伴的重要原因，以至于在学校的几年内我性格孤僻，胆小懦弱，性格封闭。 十六岁毕业，第二年我便选择南下打工，在接触到和老家完全不同的人和环境之后，我的性格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慢慢的，我开始有了很多朋友之后，也慢慢的懂得了一些事情，可是没有变的是我最不喜欢交的朋友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老乡，我甚至有些恐惧他们，在外三年的时间，我改变了太多太多，以至于我辞职回家之后那些从小的朋友有种刚认识我的感觉。 从二十岁开始，我才算是真正的和他们有了交集，慢慢的融入到他们那个圈子当中去，这也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小时候的记忆是从六岁开始的，以前的事情都属于听说，我小时候很多时间都是在我外婆家长大的，这可能也是我与他们之间恩怨开始的伏笔，小学的事情能想起来的也不多了，除了几件印象深刻的事情，小学的时候，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朋友圈，这可能也是小孩子心性的一种必然体现。 说起这个圈子，我想说的就多了，也可以说是抱怨。 最初先说的应该是许强，当然这个名字是长大以后才开始叫的，应该是他的小名“豆娃”，事情的始末应该从当时只值一毛钱的绿豆糕说起，先声明，九九年那时候的生活还是非常艰苦的，大多数的家庭根本拿不出多余的钱给你当零花钱，一块从未见过的绿豆糕，在当时我的眼中是一种很奢侈的食品。 当我抢走他那块绿豆糕的时候，我和他之间的恩怨就已经开始了，或者说在以后发生的各种不愉快事件当中，都和这块绿豆糕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从我吃了那块绿豆糕之后，我便背负了两年的债务，那就是我欠他一毛钱，以至于在后来的小学时光当中，我是不敢拥有一毛钱的，就算有，也是不敢去陈波辉小卖部买零食的，一毛钱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拖欠了两年都没舍得还给他，最终的代价就是我经常被人群殴。 关于当中的成员我必须声明，因为这也是我写这段自传的主要原因，其中有许强（豆娃）、余小云（求娃）、王鹏飞（叫驴）、宋富强（大宋）、李成云（成求）。括号里的算是外号吧，印象最深的就是这几个吧，在我的印象当中这几人是当时最团结，关系最铁的几个人，不管是当时的“提火盆”、“拿鱼儿”，种种童年趣事当中就表现的淋漓尽致，以至于在学校后面的山坡上结兄弟，拜把子，直到现在，他们以前埋在山坡上的结义信物可能还能找到，那是一个多么荒唐的年代，连小学生都有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情谊，至于我自然是不用提了。 性格方面自卑懦弱，胆小怕事，可又是那么调皮，嘴上不饶人，那时候个头也小，所以只有挨打的份，没有还手的勇气跟力气去反抗。 小的时候唯一能让我开心的事情就是在河里“捞鱼儿”、“拿野鸡”，在山上摘羊捏捏，毛桃，山瓜，五玉子之类的便是让人最开心的事情。 记得又一次学校组织同学之间拍照，形式是那种自由的排列，无需多说，结果就是等他们几个关系好的拍完之后走了，剩下的就只有我一个了，当时的我对于照片这种新奇玩意还是充满神秘感的，就当我在拍照的场地之中呆呆的站立了几分钟之后，同一村的许东东（臭屁）也落单了，于是乎，一张没有友谊，没有情感，只为了满足心中虚荣心的照片产生了，我一直保留至今，至少也算是一份能让人感到安慰的回忆吧。 在我的记忆当中，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孩子全部都和我打过架，余小云和我打架是在学校，当时满地是泥，那一架也算比较严重的了，帮凶有宋富强，和李成云打架也算是挺狠的吧，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在余小云家里，那次是玩命的打架。我是打不过他的，挨打的最多，不过最后的结果是双方都挂了彩。 王鹏飞算是和我打架最少的吧，小时候也没有多少交集，还有一个村的叫做聂耀武、聂奋武，许建国、宋耀荣之类的，打架变成了家常便饭。 我弟，王耀辉，算是和我打架最厉害的吧，更多的原因是我被人欺负后无处发泄，便把气都撒在他身上，现在想起这是多么无耻，多么脑残的行为，这种情况一直到我上初中之后才有所改变，小学的事情好像也就这么多吧。 （未完待续......） 第二章回忆性的情绪 第二回回忆性的情绪 小学的事情也就那么多吧，别的当然也就无需多说了，也没有多大意义，只会引起一些情绪上的不快。 初中的时光也算是我成长中的一个重要阶段，由于当时的经济条件，住校的生活是非常辛苦的，相信你们都有所感受，反正直到现在，对于那段时光，我还是记忆犹新，常常会想起那时的点点滴滴。 至于同学，我是和他们不熟的，就像是一个独行侠一样混迹在必须要经历的生活当中，只是为了完成任务罢了，每一天的时光对于我来说可以算是一种煎熬，除了一些经常欺负我，给过我惨痛回忆的人还算印象深刻之外，别的也就都忘得差不多了，我并不清楚的是我的这种心态算是顺其自然，还是存在于一些不想提起的芥蒂之中，以至于在后来造就了我连性格都能改变的脑残能力，这应该也算是一种荒唐的逃避吧，可能你认为我现在有这样的想法会感觉我很矫情，这个词来形容也没有什么不对，这可能就是人性的弱点吧，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并不是想去忘记就能忘记的，它会一直折磨着你，让你时刻的提醒自己，要为以前的无能为力和懦弱感到羞愧，要时常的去忏悔自己的无能，也是为了让你永远记住那些给过你伤害的人，以至于到现在还有动力去斥责，不至于一直把脸面装在兜里，一直逃避下去。 你们可能不会相信在某个深夜忽然惊醒之后全身都是冷汗，努力的做着深呼吸，避免再次想起梦中恐怖的情景，那是多么惨痛的教训，让你每时每刻都生活在回忆的煎熬之中。 我写这个故事，是没有主线的，也没有大纲，只是随机性的想起一些事情然后就动笔，这么多年以来，我时常感到心中烦闷，一直没弄清楚其中的缘由，直到现在，我把想说的呈现出来之后，这种感觉好了很多，最起码不会夜夜失眠，你们不必感到不可思议，也别认为我夸大其词，我所说的都是我内心深处最想倾诉的情感，至于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我是不想去过多在意的，毕竟我现在奉行的是平常心，一切都以顺其自然为目的而发展，毕竟我也是肉体凡胎，不可能做到让每个人都满意，在乎的多了，除了让自己内心更加难受之外，是没有任何实质意义的。 写了这么多应该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王鹏飞吧，记得是他当时提出要我把以前的一些事情写出来，我当时想了想也就答应了，毕竟这也是我这么多年以来的愿望，至于内容可能和他的初衷想法不太一样吧，快乐的童年趣事回忆成了煽情的罪行揭露事记，其实这也是我没有想到的，直到动笔之后以前的各种思绪纷纷涌进我的大脑当中，情不自禁的就呈现出来。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一种动物，当你在成长的过程当中回望昨天，总感觉是幼稚的，你会为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和说过的话感觉到很好笑，每当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一些事情的时候，结果往往不尽人意，只会更加加深你对那件事情的印象，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也是这样，直到后来心态好了很多的时候，我才看的淡了一些，任由那些纷乱的思绪在大脑里乱窜，我却能做到置之不理，只应该也算是一种境界的体现，我应该感到庆幸，幸而没有滑落到俗不可耐的地步，至少，我还是有着自己的原则的。 当第一章发表的时候，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给了我很多回应，其中有好的，有鼓励我的，也有骂我的，说我亏人的，都有，我也仔细分析过他们所说的话，看似随便一句评论，其中都有当事人不同的心境体现在里面，总是不会空穴来风的，这种情况我应该早就能想到的，是我过于不淡定了，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他们的建议或者说是意见，我都有仔细的想过，发现都是情有可原的，我也能够理解。 第三章 上学生涯的终结 要说起初中的同学，我是没有同学的，也可以说是没有几个关系好的同学，有的也只是成天欺负我，侮辱我的人，同村一起长大的李成云，也算是我的对头，记得有一次他联络了几个他们一起关系好的，其中有王亚斌，康亚兵，王兵，还有几个已经记不清了，他们的本意是喊我到教室外面去，要揍我一顿，我那时候出于胆小，便装了一次孙子，没有头脑发热的冲出去，也算是少了一次皮肉之苦。 这也是我记忆当中感觉最耻辱的一件事情，直到现在回想起来我都会咬牙切齿。中学的时光也算是平平淡淡的吧，学习不好也不是太差，浪费了几年家里的粮食便不了了之，中考的时候去市里边考试，也算是对自己几年来的敷衍的努力一个交待，也算是为我这辈子学习生涯划上了句号。 毕业那年，记得好像是零七年，六月份考完试查了分数之后，只能上平南高中，那时候不懂事，对于上学反感之极，家里让补习，也没去，当时是很羡慕在外打工的人，手里经常有钱花，想干嘛就干嘛，所以最后还是选择了去工地做小工，老板是同一个村的，和我爸关系还不错，我们村附近好多人都是跟着他干的，当时工地是在山西侯马， 工钱是一天二十，那也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在火车上我兴奋的语无伦次，心想我终于可以自由了，不用再受学校的束缚，也不用每次考完试都不敢拿成绩给家里人看，孰不知，我虽然结束了暂时的束缚，但是更加长久的苦难才刚刚开始，以至于再后来我肠子都悔青了，当然这是后话。 在侯马的工程是西北最大的贸易市场，我每天做的是用滑轮往三楼吊灰，做了三天之后，我再也没有刚去时的那种兴奋，取而代之的是满手的水泡和艰苦的环境，现在想想，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熬过，那段时间的，刚去工地的第二天，安云出事了，由于我们刚到工地，住的是没装修好的楼坯，三层，楼梯没有护栏，他晚上上厕所的时候没注意，直接从三楼掉下去，120来的时候他满脸是血，不省人事，万幸的是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脸部受伤比较严重，在人民医院住了好长一段时间，我也去专门照顾了好几天，当然，老板还发着工资。直到一个月之后我才慢慢适应了工地的生活，才感觉没有刚开始那么累，就这样，半年的时光就在侯马度过了，过年回家算账，我两千多块钱，当时有种很满足的成就感，因为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钱，我那时在学校一个礼拜的零花钱也只有两块钱。两千块钱对于当时的我来说，确实也算是一笔很不错的收获了，在工地的这段时期，我和同学之间没有过任何的联系，也包括同村的几个朋友，整天接触的也是一些结过婚的中年人，和他们接触的这段时间当中，我也学会了很多，懂得了很多，对于我以后在外面的打工有着很大的帮助，也让我懂得了一些社会上的人情世故。 零七年那几年，不管是什么地方都流行南下打工，刚毕业的学生，没考上高中，目标便都转向深圳，广东，苏州，上海这些比较繁华的城市，我也脱不了俗，第二年随着打工的热潮，经过一家老乡中介的介绍，在交了一千块的中介费之后我便踏上了去苏州的道路，直到现在每当我想起那个黑心中介李双代的时候，恨不得去狠狠的揍一顿，当时她承诺去了之后立马可以进厂，去的时候带了五百块钱的零花钱，没想到去了之后出现了变故，刚好碰上金融危机的前潮，在一家廉价招待所住了半个多月，钱快花光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黎里镇川松电子，是一家台资企业，当时一起去的大多数都是同学，去了有一百多个，小半年之后因为工资的原因，全都走光了，剩下的之后一起来的三个人，野虎弯的李强辉，钱家坝的李岁宁。刚开始的一个月应该算是我长这么大最苦难的一个月，手里的钱花完了，工资只有五百多块钱，而且还要等到这个月月底才能拿到手，又不想找家里人要钱，能做的便只有省吃俭用，每天就吃两包一块钱的方便面，现在想起都会有种想吐的感觉，最后不得已，找补恩借了三百块钱，一直挨到发工资，这段时间也锻炼了我的心境，，以至于再后来遇到困难的时候我都会一笑而过。 等到第一个月工资到手之后， 情况才有所改变，我最难忘的打工生涯才刚刚开始，交往的朋友当中，最应该提到的便是王建，他给我的帮助很多，也在我刚去的时候给了我很多保护。 外面的生活总是不平静的，刚发工资的时候，由于我没见过什么世面，没有社会经验，也不知道人心险恶，在某一天的晚上我遇上了敲诈，由于胆小我便妥协了，按照他的要求给了他钱，之后的结果便是助纣为虐，一而再，再而三的没完没了 直到王建利用他的关系帮我解除了这次危机之后，我便没有在遇到过同样的事情，这也是我对他非常信任的一个原因，后来，他也理所当然的成了我最好的朋友之一，遇到敲诈事件，也是让我后来变得玩世不恭的重要原因之一。 ; 第四章 颓废的混日子 由于工作的原因，最近一段时间暂时把这件事抛之脑后，或许你们会很失望，也有可能你们也没当回事，都没有关系，我本就没想着能用这个赚取到你们的赞扬或者别的，在解决温饱的前提下自我陶醉一番，也是一种不错的消磨时间的当时，我知道以上这些朗朗上口的借口，对于一本打着纪实体回忆录的理由的书来说，是破坏严谨，破坏统一的行为，不过这些都没有关系，重要的是能把一些往事用拙劣的手法表述出来。 最近一个月来，由于工作和各方面的一些损失，大脑思绪总是出现断断续续的空白，一种怅然若失的空白，不知道要做些什么，能做些什么。 仔细的看了前面几章，发现不知不觉已跑题太多，本来是一部严谨的纪实体文章，到最后变成了一篇没有目的，没有大纲，没有主线的杂文，这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或许也和我散漫的性格有关，富强说的很对，一句便点出了其中最大的弊端。让我手无举措的同事又模模糊糊抓住一丝头绪。 在苏州打工的那段时间，我几乎已经忘记了和家乡，和童年有关的一切话题，当然，除了父母之外。 从这些想要忘记的心态当中，又慢慢的衍生出一种恨意，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是一种对自己无能的抱怨，还是一种饱受欺负与嘲笑之后产生的扭曲心理。 时间总是连绵不断的流走，一直到后来。我都是怀着这种恨意去对待所有和我对立的人和事。 张安川喊我出去喝酒的时候，我想也没多想便答应了，也可以说是已经成为一种顺其自然的习惯。 两个人，二十多瓶啤酒，猜拳行令，不一会便都醉意朦胧，嘴里吐着低俗的脏话，年少轻狂的点名要去找某某k架，从来没有低调，也不知收敛，那时的我心里充斥的都是义气，兄弟等字眼，总是觉着有一腔热血在胸中沸腾，天不怕，地不怕，看见不顺眼的都要呲牙咧嘴一番才能满足内心的虚荣。花钱也是从来都不当回事，理所当然的觉着人生就该如此，年轻人亦该如此，随心所欲，想玩便玩，从来都不去顾及什么。 就在我们喝完之后准备回的时候，事情发生了，旁边桌上也坐着两个小混混，同样的醉意朦胧，同样的豪言壮语。还没弄清楚争执从何而起的时候，张安川已经冲上去了，而我正忙着和大排档老板为了平白无故多出来的三个空啤酒瓶子争吵着。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血已经顺着张安川额上留下来，一缕一缕的，鲜艳异常，在暗黄色路灯的照射下，折射出一种妖异的颜色，一种让人热血沸腾的颜色，我觉着一股莫名的冲动在酒精的带动下冲入大脑，很快便占据了理智，“**的”!!。撂下一句脏话之后我便顺手操起旁边的塑料板凳，不由分说的朝他们头上砸去，我无视大排档老板的制止声，借着酒劲，或者更多的事藏在心中的一丝恨意，不顾一切的和他们扭打在一起。 身上不知道挨了几下，也不觉得疼，只是觉着鼻子底下凉嗖嗖的，用手一摸，湿漉漉的全是血，联防队来的时候，我正把其中一个按在地上猛揍，莫名的狠劲充斥着大脑，我对他们的警告置之不理，直到我被三四个联防队的按在地上，脸颊上传来地面的凉意和一股难闻的喝醉之后吐出的淫秽物的臭味才让我恢复了一丝理智，大脑一片空白，直到被带走时我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第二天早上在一间冰冷的房子里面，我才断断续续的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没有恐惧，也没有焦躁不安，面对着一遍遍的思想教育，我既没有反驳，也没有认真去听，只是一遍遍的过滤着脑中的思绪，心中的那一丝恨意愈演愈深。 直到下午六点多，我才等到我的担保人，线长签完子有的时候，看都没看我一眼，那种冷漠让人有种心悸的感觉，在他转身的瞬间，我仿佛从他眼中看到了失望，更多的也许是嘲弄。 罚款是找朋友一点点凑的，打电话给李成云借钱的时候，他不相信，我也没多说，了然的挂掉电话，平时本来没有多少联系，我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帮助我。 那是我第一次进去，直到后来觉着习惯的时候，我才觉着并没有那么大的压力和包袱。 三年中的前两年就是在这种打架闹事，喝酒侃山的日子中度过了，浑浑噩噩的，过着鬼一样的生活，随心所欲的**。 直到10年初，发生了一些很不愉快的事情之后，我才有所意识到自己过的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也不过是一种通过**去去麻醉，去逃避的懦弱行为，直到多年之后，我都没有弄清楚当时是已一种怎样的心态去面对的，说不上后悔，也说不上有什么值得夸赞。 发生的事情也就这么多吧，对于那个时期，当中的有些事不提也罢，最终的主题还是要回到野鹊扁，还是要回到他们几个身上，这才是本文的重点。新的序幕即将拉开。 ; 第五章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曾经很多次，我一个人站在黎里的货运大桥上，面对着汹涌的湖面安静的沉思，点燃一支支的香烟，思绪随着指尖的烟雾不断地在脑海中快速的翻动。断断续续，从最初的时光一直到浑浑噩噩的如今，一直不能停歇。 会在你闲暇的时候占据你的脑海，导致你经常不能集中精力去思考，每个人在生活当中都在追寻着自己的目标，都在通过不同的努力去实现自己心中所背负的责任，可是到最后又有几人能明白自己心中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辛苦的努力换来的又是什么，又有几件事是真正为自己而做的。 不管是副业队还是在工厂，所做的任何工作，我们都在沿着一条已经铺设好的路向前走着，从小接受的教育思想让我们失去自我的判断能力和自我创新的逆向思维，从小的生活说好不好，说坏不坏。正是因为这样，才造就了目前这种安于现状的性格。就拿我自己来说，除了每天不停的去幻想之外，并没有付出多少实际行动去实践自己的目标，这并不是谁的错，而是这个时代的错，这个尴尬的年龄，让我们缺少了80后的踏实稳重，同样也缺少了95后的活泼和逆向思维，缺少独立思考和单独面对现实的勇气，就像我当初决定写这部回忆录一样，刚开始的时候激情满满，可没写几章便开始慢慢的退缩，没有了当初的热情。所以也慢慢耽搁下来，造成了很多人对我的失望，尤其是那些经常鼓励我的人，直到现在我都想不明白当初想要动笔的动机是什么，是抱怨，是炫耀，亦或者是对某些无奈情绪无声的发泄。 成求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在上班，他说他那时也在吴江的一个塑胶厂上班，让我有时间过去，海滨和耀荣也在那边，过去一起聚聚，我请假之后便去那边找他，见面之后也没有在异地见到老乡的激动和开心，平平淡淡的，是一种很复杂的心理，各自寒暄问好，顺便谈谈各自的生活和工作。像是很久没见的老朋友一般，也好像是刚认识的陌生人一般，话题无从谈起。 在一起吃了顿便饭，喝了酒，喝完之后各自的情绪都高了不少，开始说起以前的事情，我没有和小时候一样去反驳，也没有过多的怪怨什么，只是安静的听着，他也多了一份成熟稳重，少了那份年少轻狂。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聊着，第二天我回去上班了，从那时开始，虽然有些事情并没有彻底的解决，但是最起码都能冷静的去对待。 以前那些不愉快的情绪也在慢慢消散着，毕竟生活还的向前，而不是一味的怀念过去，把那些美好的都珍藏在心底最深处，在闲暇时翻出来细细品味，体会那时独有的一份纯真和快乐，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而且在长大以后，生活给予我们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各种琐事接踵而来，让你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计较以前的种种。 现在每当我和我堂姐存礼在一起聊天的时候，还会和她说起以前的种种往事，但也只是平静的述说而已，并没有什么负面情绪掺杂其中，而她也告诉了我很多道理，细心的开导我，让我慢慢走出当初的阴影。 写这章之前，又重新看了前面几章，发现已经跑题太多，有些违背了最初的本意，其实我并不是很清楚怎么样去写一篇回忆性的文章，听了几位朋友的意见，有的说是比较偏向杂文，有的也说没有主线，也没有情节代入感，对自己的述说过多，其实连我自己也不清楚目前的这种形式到底是生么样的体裁，该怎样去定义，只是随意性的想起一些事，然后把它记录下来，其实也不必去介怀，我本就没想着要写出什么成绩来，我的读者要那么几位也就够了，闲时我也查了很多资料，从下一章开始，我会重新从最初写起，会用更加详细，更加真实的方法去叙述，当然会有更多的人物出现，关于一些情节，不便用真名说出来，我会增加一些新的构想，让文章整体上更加的细腻，更加的融洽。当然，并不会影响文章最初的本质。; 第六章儿时的快乐 能记起的儿时最清晰的记忆是从六岁开始的，依稀记得六岁以前的一些片段，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外婆家度过的。直到现在我对李子园这个小村庄有着无法言明的情愫. 从下庄里搬到现在住的地方，我家好像是最早的，所以对于下庄里和下磨的一些事情都没有太多的印象。依稀记得小时候的天比现在蓝多了，河水比现在清多了，儿时的种种往事直到现在久久不能忘怀，人就是这样子，小时候觉着长大了真好，可以不用写作业，不用上学，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买自己想买的东西。总是希望自己可以快点长大，而长大后各种烦恼接踵而至，现实给予的压力，肩负的责任，不由自主的又让你想到小时候的生活，又想到童年时期的无忧无虑。一辈子都在这种纠结复杂的心情当中迷茫的生活着。在碌碌的生活中迷失了自我。 清晨的野鹊扁安静的坐落在羊娃山脚下，淡淡的晨雾匍匐在树梢上，在翠绿的树叶上凝结成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露珠，在晨曦的照射下发出明亮而又清新的光芒，小鸟的叫声是那么的清脆，让人不忍心去打扰。 站在香水沟对面的马路上，路边的槐树枝桠上突出一枚枚嫩绿的新芽，昭告着春天的到来，上扁的迎春花也在含苞待放，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只剩火火燕的叫声在山谷中回荡着，绵久不绝。这当然是一副绝美的画面。 农村的人们总是很勤劳的，早上六点多钟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便都起来打扫院落。随后又能看到各家厨房上青色瓦片缝隙当中冒出一缕缕的青烟，轻轻地，柔柔的。随着晨风弯弯曲曲的消散在空中。 从各家传来大人叫孩子起床的呼喊声，其中还夹杂着几声小孩不情愿的哭腔。各家自己养的土公鸡发出一声声高亢的鸣叫，是乡村最为准时的闹钟。早晨起来收拾好院子，生火做饭，拿柴刀劈开几根细柴。放到自家制作的土灶当中，搭上最原始的大铁锅，烙上几个香喷喷的烧饼，搅上半锅玉米拌汤，一家人围坐在热烘烘的土炕上，享受着最实惠的早饭。 吃罢早饭，大人开始拾掇农具，母亲收拾碗筷，一天忙绿而又充实的农活开始了。而那时的我们则是不用帮着家里干活的，由于当时荣光小学的教育条件还不是很好，就连一本像样的书本都没有，就算有也是大人找别人家已读初中的孩子借来用过的书。早晨起床的时候虽然极为不情愿，原因是实在不愿意离开温暖的土炕，但是起来吃过饭后，便都一个个精神抖擞的约上几个平时玩的好的玩伴聚集到谁家院子里，在一起弹弹珠，赢得兴高采烈，输的愁眉苦脸。没了弹珠便又玩起四角，也就是纸面包，四四方方的，大多使用拾来的废旧报纸折的，在院子里使劲甩起瘦小的胳膊，利用气流只要掀翻另一方放在地上的纸面包，便是赢了。这样的玩法，导致晚上睡觉的时候老是感觉胳膊疼，却又不敢告诉大人实话，等纸面包玩腻了之后便都聚集在麦场上玩捉迷藏，记得当时的开场白是这样的‘大树底哈辟阴凉，撒凉？花儿凉，一把拉住老和尚’。十多根小指头伸出来放到一个人的手掌下面，说完之后便抓，谁躲得最慢便抓住谁的手指头，而这个被抓住的人便肩负着找人的任务，躲藏的地点包括麦场的各个角落，如果最后实在还有人没有被找到的话，便要大喊三声‘我是小狗我投降，我们重新捉迷藏’。之后那些没被抓到的便纷纷从各个角落里钻出来，虽然都是小孩，却都极守信。比起某些大人都要守规矩的多。 正玩得兴起时听到父母的喊叫，才知道已经中午了，吃饭的时间到了，便都很不情愿的各自回家吃饭，临走时还不忘约好饭后在某某地方会面。 北方人大多都已面食为主，虽然我的家乡地处西北，但更加靠近西南和四川贵州相邻，粮食大多都是以小麦为主，中午的一顿手擀面是少不了的，自家种的小麦，自家磨得面粉，可谓没有一点污染，就连肥料也不用化肥，而是自家人拉的大粪，家乡吃面，大多是汤面，自己家菜园子里的豆角，土豆，白菜，再加上自己家做出的豆腐，一锅香喷喷的臊子面便做好了，汤油而不腻，颜色分明，面柔韧细长，百煮不断。比那些知名饭店里卖的不知要好上多少。 农村小孩的身体是很健康的，很少出现伤风感冒之类的疾病，就算是在玩闹的时候不小心擦破点皮，也是不哭不叫，按照古老相传的土方法，抓一把田间的细土洒在伤口处，喊上一句‘面面土，阿达破了阿达补’，不一会便能结成血痂，真是最有效的方法。 午饭过后便又聚在一起，看见满山开放的迎春花便又生出许多古怪的念头，从山神庙后面的小路爬到羊娃山半山腰，折几支黄色的迎春花，摘上一些‘倒挂牛刺’上的玛瑙带回家去，鲜艳的鲜花找个瓶子，盛上水，插到里面，摆在窗台上，三五日之后依旧开放，青红色的玛瑙则用母亲缝衣服用的粗线一颗颗串起来，戴在手腕上，就是一串串好看的念珠。顺便在香水沟里挖上几颗刚刚开放的水秋花，小心翼翼的拿回家栽到自己家菜园子里，和大梨花，芍药，八瓣梅，指甲花交辉映衬，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大梨花的根部和大蒜一般相同，秋天的时候挖出来放到地窖里，春天再重新载起来。怕被冬天寒冷的气温冻死。那时候，生活条件还很艰苦，并没有多余的钱去买指甲油，爱美的女孩子便有了自己的方法，摘一些指甲花的花瓣，放到蒜钵子里面捣碎，拿指甲花的叶子包起来用细线绑到指尖上，三五日过后，去掉叶子，十个指甲都变成红色的了，而且很长时间都不会褪色，还没有副作用，比那些商店里的指甲油要好上不少。 二三月里，院子里的桃杏花，梨花。山上的毛桃，野樱桃，迎春花，羊捏捏都争相开放，一时间，满山都是姹紫嫣红，翠绿的树叶当中夹杂着一朵朵颜色鲜艳的花朵，此情此景，像极了弗洛伊德笔下那个宁静的德国小镇，有种让人忘记呼吸的美。 这样安详宁静的小村，这样美的景色，不同于黄山的雄伟挺拔，也不同于华山的奇峰险峻。它有着自己独特的一种温婉柔雅的美，静静的在时光当中延绵不绝。 ; 第七章仿佛在昨天 二三月里，也是学校开学的日子，荣光大队五个村，野鹊扁，董水沟，马店子，野河湾，上饶。五个村的孩子都聚集在荣光小学念书，学校坐落在人口最多的马店子。 春天的早晨六点多天还没亮，我们便要从家里出发去学校，那时候，学校还没有通电，去的时候每人都自己带着蜡烛，放在破旧的课桌上点燃，静静的等待着天亮。那时候还小，根本不知道上学的真正意义，去了只知道在学校玩，不知道认真学习，由于家里的农活很多，所以大人们也没有多少时间来管我们的学习，只要每天放学之后能安全回家就好了。 六七岁是一个很特殊的年龄，是最不懂事也是最调皮的时候，是最让父母头疼的年龄，九几年的时候，大多数农村的家庭情况相对来说还是很困难的，所以去上学只能靠步行，没有什么交通工具可以借助，家里离学校大概有三四里地，四年的小学生活都是靠步行度过的。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下雪结冰都是一如既往，下雨的时候没有雨伞，也没有雨鞋，找个装尿素的袋子，把没打开那端的一角折进去，然后戴在头上，一米多长的尿素袋子从头到后背遮的严严实实的，这样子雨也就淋不到身上了，鞋子是母亲亲手纳的千层底布鞋，结实耐穿，下雨了也不用在意，直接趟在水里，回到家脱下来拧一拧放到热烘烘的炕上，早上又是一双干干净净的鞋子。 村间的河流经过鹏娃家对面的时候形成了一个小潭，成了全村大小孩子浮水的最好去处，有的时候去的晚了，水潭被女孩子占了，男孩子便想出各种办法来赶他们走，跑到上游去，捡一些烂树叶，干牛粪什么的，全部都丢到河里，不一会女孩子们便受不了从上流漂下来的各种垃圾，全都走了，这时候就轮的上男孩子了，一个个兴奋的跑到潭便，扒光衣服，扑通扑通都跳到水里，在水里面打打闹闹，偶尔找一块石头抛到水里，几个人便憋着气钻到水里面去抢，抢到的那个便被公认为是水性最好的，那时候觉着能抢到石头是一件至高无上的荣誉。浮水浮的累了，便在岸边的鹅卵石上躺下，鹅卵石被太阳烤的特别热，躺到上面别提有多舒服了，大人们总是千方百计的告诫不要到水里去浮水，甚至骗我们说河水会钻到耳朵里，以后会变成聋子，当然这肯定难不倒一群捣蛋鬼，也不知道是谁想出的办法，说是找一块干净的平扁的石头，盖在耳朵上，然后再找一块石头去慢慢的敲那块盖在耳朵上的石头，里面的水会自动的流出来，现在想起来真是啼笑皆非，各种童年趣事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河水流到马店子深家河湾的时候，由于地势的原因，在靠山的拐角处形成了一个深约四五米的水潭，像这样的水潭，我们一般是不敢去的，只有那些精通水性的大孩子才敢去，直到有一天我实在受不住隔壁村徐小明的**，瞒着家里人和他去了深家河湾，我正准备扒衣服的时候他已经跳到水里了，去之前他信誓旦旦的告诉我，他浮水的技术很高，可以在水里憋气一分钟，直到我看见他在水里胡乱扑打的时候我才知道，这次可能要闯大祸了，我从头发上拽着他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我学着电视里面演的那样，在他的胸口使劲按了几次，没想到他也配合的吐出好几口河水，这件事成了我心底的一个秘密，直到现在想起来都不由的一阵后怕，倘若当时真的发生点什么不好的事情，可能我的命运就会因此而改变，庆幸的事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当然我也是万万不敢和大人说起的，要不然我大非得打死我不可。 我从来都不会奢望有什么好运能降临到我的头上，事实证明也是如此，直到我抢走豆娃那块绿豆糕时，我也没想过竟然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甚至可以夸张地说这件事情是我以后自卑性格的一颗种子，世事就是这么奇妙，你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人倒霉了连喝凉水都塞牙，虽然前提是因为你渴了，而凉水并没有求着你去喝它。 抢他的东西，只是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因为我从来没有吃过那种包装精致的食品，为了早点尝到期待的味道，从此我便背负上了欠他一毛钱的债务，当时我还私底下琢磨，什么破玩意，又不是很好吃，还粘牙，竟然要值一毛钱，从那时候起便免不了他对我时时的骚扰，虽然那时候我的胆子很小，但懦弱当中又夹杂着一丝对于卑微自尊不可理喻的袒护，这算不算是一种病态的要强?说不上有勇气，只是叛逆当中对于一切仇恨事物的抵抗而已。 记不清是二年级还是三年级的某一天，放学回家的时候，在场梁遇上了他们几个，他挡住我去路的时候，身边还有大宋，鹏飞，成求，求娃几个要好的哥们，那个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他们之间的那种友谊，不管是在干什么都在一起，永远不会像我一样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他们几个在一起，就算是欺负别人的时候也很有底气，最起码有帮手在旁边，我直到现在一直想不明白我为什么融不进他们那个圈子。为什么我就不能有那么几个好朋友。是可怜的自尊心作祟，还是介于自尊和脑残之间的一种不屑一顾，越是羡慕他们之间的那种关系，同时越又想表现出一幅深痛恶绝的憎恨表情。就是在这种纠结的恶性循坏当中生出了一种极强的仇恨心和嫉妒心。 他们几个围过来的时候没有立马动手，先是象征性的说出几句粗俗的恶言，当然我也不可能任他们辱骂而不还口，我便以同样粗俗的话语回应过去，这当然给了他们可以动手的理由，挨打的时候我没有还手，事实上我也没有能力和勇气去还手，我只是默默的把他们对我的种种深埋在心理，从不会主动说出来 。 事情过后我并没有想别的小孩子那样。被人欺负了就跑到人家家里去告状，我觉得那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从那时候起，我便对于那些关系好的朋友圈子有了很大的敌意，认为他们都不是好人，凭着人多欺负人。在这种环境当中滋生出的**性格，让我眼里越来越容不下别人的好，总是想方设法的去破坏我得不到的东西。 ; 第八章那些苦乐 身处大山里的野鹊扁，在冬天来临的时候气温低至零下十几度，学校也没有什么供暖设施，于是为了抵抗冬天的严寒，便产生了“火盆”。拿废旧的洋瓷盆子，再边上打上三个距离匀称的眼儿，拿铁丝串起来，铁丝的另一端捆扎在一起，一个简单的火盆便做好了。成了当时上学取暖的唯一措施。 早上五点多起来生火，青冈柴劈成的柴火特别容易燃烧，关系好的便都聚在一起，搭伙取暖，拿上自家的柴火，点燃了抬着去学校，整个教室里面八九个火盆，整个教室都是暖烘烘的。早上去的时候带上家里的馍，等火盆里的柴火燃尽只剩下火炭时，把冻得硬邦邦的馍拿到火炭上一放，烤出一层层金黄色的美食，如果能再有一小包方便面里的调味包，撒在上面就更加美味了。 时光便在这样清贫而又充实的生活当中度过，在冬天下雪之后，课间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在学校后面的山坡上泥雪球，用手捧一块雪利用手中的热量把它揉成一个圆球，雪的中间再放两颗小石子，在山坡的断崖上刮一些细土下来，一层一层的撒在手中的雪球上，动作一定得小心翼翼，中间雪球化成的水会湿透撒在上面的土，会使土一直沾到上面。所以要不停的撒土，一直到土的厚度大概有半公分左右为止，找根很细的小树枝在泥好的雪球上轻轻的捅一个小洞，让里面融化的雪水流出来，一个雪球便做好了，轻轻晃动，还能听到很清脆的响声，特别好听。仔细想想真是一件很好的玩具，而且没有一定的经验，一般人还真没那个耐心做出来，最早的记忆便这样消失的毫无踪迹，好像落入水中的树叶一般，刹那间已经消失不见，没有一丝一毫能让人觉着美好的事情值得回忆。只有心中深埋的一丝屈辱和一种病态的自尊心一直伴随着我成长。 我念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荣光小学由于经济和体制的原因，取消了五年级整个班级，所以四年级上完之后便要到镇里去读五年级，那时候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要读书，挨饿受冻不说，还要从家里本来不多的生活费中硬挤出来一部分当做学费，其实那时候大人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读书，可能只是为了完成一种应尽的义务。至于能不能考上大学，那只能看老天爷的安排。就像八斤他爷说的“念撒书哩，还不如回来雾地来，书念的再多，也顶不上一碗翻米面节节”。直到现在对于这句话都记忆犹新，倒不是觉着说的多么有道理，只是对于农村人思想的一种深深的无奈之感，在那个不景气的年代里，刚经历了许多政治运动，也没有在三年饥荒的影响当中恢复过来，能吃饱穿暖，再娶个能干踏实的媳妇生上几个娃，便是天大的好事，还敢再去奢求别的什么。 隔壁村的李老三，一天书都没读过，可是种的一手好地，喂的一手好牛，大字不识一个，却也盖起了一砖到顶的五间大瓦房，每顿饭都有白面馍馍，日子过得好不快活。前几年攒了钱，娶了媳妇，现在娃都生了四个了。你说你还念撒书哩？八斤他爷说完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我。 直到现在我都能依稀想起八斤他爷说过的话，早在前几年我在西安干活的时候，八斤他爷就去世了，去年我回家的时候看到八斤，他正在往牛槽里铡刀铡的很碎的玉米杆子上撒尿，他说牛最喜欢喝人的尿，因为里面有盐，拿尿拌的牛料牛最喜欢吃了，我一直以来对于他的这种方法都保留着意见，如果牛知道八斤给它喝的是尿的话，很可能会一脚把他踹到牛槽里去。可能八斤是受了他爷的影响也没有读过一天的书，十八岁便娶了下河湾的一个女子为妻，村里人张罗着帮忙办了婚礼，八斤他爷去世的两天后，八斤他女人就生下一个大胖小子来，我当时还在想，如果八斤他爷能晚几天死去的话，就能看到他的重孙了，有人说八斤的儿子就是八斤爷转世投胎的，要不然在时间上怎么会那么巧，当然我是不会相信这些流言的。 再次去八斤家的时候，我看到了八斤的儿子，名字是八斤拿着十个鸡蛋去老地主张德才那里换来的，叫富贵，李富贵。八斤家几代都是穷人，就想着给儿子取这么个名字，希望他以后能大富大贵，光耀门楣。 我去的时候富贵正在帮他“大”往地里挑粪，他双手拽住稀粪桶子的边儿，八斤正拿着稀粪勺往里面舀，富贵穿着一件老式海林厂工人的衣服，宽大的衣服一直延伸到他的膝盖，使瘦小的身子愈发显得单薄，头发上懒洋洋的扒着几根枯草，一对大眼睛滴溜溜的乱转，一看就知道是个聪明的捣蛋鬼。虽然八斤年龄比我大上那么几岁，但是按照老辈分来说，他还得管我叫叔，富贵得管我叫爷，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辈分，只是觉着对于这样差距大的辈分有着很大的成见，我到希望富贵管我叫叔。 我虽然这样想，但显然没读过书的八斤对于这些是极为看重的，我一进院子，富贵就看见我了。高兴的说道：“爷”你撒时节回来带？说完便一脸开心的看着我。我从兜里掏出十块钱，让他到铺子去买两瓶金红川来，小时候富贵是我唯一玩得最好的伙伴，从小到大关系一直都不错，因为他一直没出去打工，而是一直在家，而我则选择去了副业队搞副业，有的时候我到很羡慕他，能一直在家，不用在外面漂泊，不知道的人以为去了大城市有多好，其实就算是大城市，也是大城市最偏僻的地方，住的地方还不如八斤家牛住的地方，最起码每天晚上八斤都会给他家牛换上一摞干净的稻草。每次回家之后我都会去找他片川，八斤喜欢喝酒，我也喜欢喝酒，好像全世界最底层的下苦人大多都喜欢喝酒，可能是酒精的麻醉作用能让他们暂时忘了生活给予的压力，他的量和我差不多，大概七八两就够了，富贵买来酒的时候八斤已经把他家那件很古老的梨木做成的炕桌放在炕中央了，罐里的咸菜刚腌好，用来下酒最好不过。 几杯酒下肚，我和八斤的话都多了起来，各自说了最近的生活，期间我一直在向他抱怨生活中的种种不快，抱怨挣不到钱，抱怨这，抱怨那，他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听我说着，最后我们就都这样沉默着，只是闷闷的喝酒，那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一会儿，两瓶酒就喝完了，我又掏出十块钱喊来富贵说道：“岁怂，嫁，把钱哈上再给我买一瓶起，剩哈带钱在买两包麻辣条”。富贵醉眼朦胧的看着我说：“你怂一年不见酒量阔能成了昂”。我得意的看了他一眼说：我今过非得把你驴入带放到。 那天我起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自家炕上，也不知道后来买的那瓶有没有喝完。（未完待续） ; 现实与虚伪的交织 第九章人的一生就是这样，不管你过着怎样的生活，总是每时每刻都在羡慕着别人的生活。 穷人羡慕富人物质上的奢侈享受，富人羡慕穷人安于现状的知足。可如果能有一种方法能让两者之间的身份调换过来，后悔的可能也是富人。 因为在当下的社会状况中，物质上的享受远远大于精神上的满足。以至于它的重要性让很多人都丢弃自己的原则和尊严去追寻物质上的满足。 八斤结婚的时候才刚刚十八岁，正是青春活力的年龄，可他却要经历很多迫不得已的事情。以至于让他比别的同龄人多了一份成熟与稳重。八斤他“大”年轻的时候在白音矿山上挖矿洞子，那时候他们家的条件还算不错，每个月八斤大都能带回家几百块钱。按照当时的经济条件来说，每个月几百块钱的生活费足够让一个五口家庭过上不错的生活。可偏偏事与愿违，好日子没过多久，天大的灾难便降临到他家。事情发生在一次矿难中，八斤他大为了多赚点钱带回家，便私自溜到矿洞中偷矿想买给四川人，可老天就是这么无情，矿洞塌方压断了他大的一条腿。等被救上来的时候就剩一口气了，幸亏送医院及时，才勉强保住了一条命在。可也落得了截肢的下场，从那以后便一直躺在床上，在也不能下地干活。 这还不算完，由于他是违反规定私自偷矿，不光没拿到应有的赔偿费，八斤他爷还被抓进了派出所。幸亏八斤他爷以前当兵时认识的一个战友在乡镇府工作，最后这事才不了了之。从哪以后他家的情况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生活也变得举步维艰，八斤他爷年事已高不能从事体力劳动，八斤又太小。家里的经济来源断了之后是吃了上顿愁下顿，正是因为这样，八斤他妈再也忍受不了清苦的日子，便跟着一个挖矿的四川人跑了，再也没有回来过。家里就剩爷孙三个靠家里仅剩的几亩薄田来维持生活。 八斤的媒人是村里红白喜事的总管张汉民，媳妇也是由张汉民介绍的。八斤第一次跟媒人去相亲，按照规矩必须得是两瓶小白杨酒，两条黄兰州烟。去之前必须得把自己打扮干净，找人把乱糟糟的头发收拾整齐。 他家里存着一套海林厂里工人穿的工服，压在箱子里一直没舍得穿，这次为了能给对方留个好印象，也拿出来穿在身上。去的那天是腊月十八，地上早已落了一层厚厚的雪，一眼望去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阳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来的光芒让人无法直视。耀荣家的几只老母鸡在麦场里毫无目的的晃悠着，身后留下几行杂乱的脚印。偶尔拉出几颗冒着热气的屎，掉在雪地上，不一会儿便在雪上融化出一个个小洞。老母鸡扑腾几下，便又找一块干净的地方继续毫无目的的晃悠。八斤家千百两土房里的炕上，八斤他爷坐在靠墙的地方，瘸了一条腿的八斤大睡在纸糊的窗户底下，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人和媒人张汉民都各自围炕而坐。几个人都在抽烟，张汉民抽的比较好些，是黄兰州，烟大多都是替人说媒时别人随的礼。而八斤家就没有那么好的条件，八斤爷抽的是自己拿报纸卷的烟。 八斤他大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躺着，时不时抽一根八斤他爷递过来的卷烟，几个人坐在炕上吧嗒吧嗒的抽着烟。不一会儿屋子里便积攒了一层厚厚的烟雾，八斤爷也沉默着，脸上的皱纹一层一层堆在一起。大雪过后的阳光透过窗格子上破烂的报纸透进来形成一条明亮的直线。嘴里吐出来的烟雾在经过光线的时候明显的晃了一下便消散在屋顶。偶尔想起一两声咳嗽声，细细的唾沫渣子漂浮到光线里面，好像有一只只细小的生物在游动。 几声咳嗽过后，张汉民说道：“八斤，你今天去看米人，去了之后要懂得察言观色，见了对方的长辈要礼貌称呼。帮忙在厨房里添柴加火，炕边里端茶倒水，一定不能失了礼数”。不然的话这两瓶小白杨，两条黄兰州就算白给了。八斤爷也说道：“孙啊！你一定要记住你张爸说的话，去了之后捏说撒，咱就答应撒，你可千万不能害目浪。现在的米人不好说，再说咱家也没有多余的钱去折腾啊！”直到很久以后八斤对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对于当时那种紧张而又不知所措的心态都记忆犹新。 那天去下河湾的时候，张汉民告诉八斤那家的姑娘名字叫汪春梅，她家在下河湾靠近两上半的地方。房子也是旧式的千百两，五间正房，三间偏房，家里有两只耕地的老牛，生活方式一直都比较朴实，典型的靠地吃饭，日子没有多么富裕，但也还算不错。比较清贫。 野鹊扁自古以来的习俗，第一次见面须得在女方所在的村里，但是不能再她本人家里。而且第一次去的时候人不能太多，本人和媒人两人就可以了。第一次算是“背看”，人少的原因也是怕双方第一次见面不合适的话也不至于太多人知道而丢了面子。 那次去的时候是在汪春梅她姑姑家，进门之后炕上坐着她爷，她舅舅，她姨夫。按照辈分和年龄依次排列坐在炕上，辈分最低，年龄最小的本家都是坐在炕沿子上。地下站着她婆，她妈，她哥，她姑，她姨。媒人进去之后按照规矩是要坐在炕上靠墙的位置，以衬托媒人的重要性，而八斤则只能乖乖的站在地上，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女方家也会有一个媒人。 女方的媒人依次给八斤介绍炕上在坐女方家各位长辈的称呼，完了之后便要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香烟一一派发过去，发烟的同时的喊着“爷”“爹爹”“爸爸”,一个一个称呼过去。发烟的时候必须得用双手捧着，跪在炕沿上，依次按照辈分大小发烟。发完烟之后得赶紧拿出火柴去帮忙点烟，点烟的时候必须得一手拿着点着的火柴棍，一手做出挡风状。这是不可缺少的礼数。 八斤做完这些的时候，坚硬的炕沿子已经让他的膝盖疼的快要受不了，这时从门里进来一个女孩，红红的脸蛋，一头卷曲的头发懒散的披在肩上。扁平的双眼不断的打量着八斤，眼里露出一副不耐的厌恶之情。经过介绍八斤才知道这就是他未来的媳妇汪春梅。 ; 设定好的命运 第十章 汪春梅读书到五年级便辍学了，之后的几年时间里她一直在南方打工，比八斤小一岁。在大城市厮混过的她那里能看得上八斤这个经常待在农村的土包子，对这次的相亲也是极力反对的。要不是他大在家里还有一些威严的话，恐怕这次八斤来她家里她看都不会看一眼，那里还能老老实实的站在屋里听大人们商量她的婚事。 八斤当时心里也没别的想法，唯一记住的就是去之前媒人张汉民对他嘱咐的话，一定得好好表现，不能留给对方一个坏印象。不然的话花钱买来的那些烟酒就要白白送给人家了，那得损失多少钱啊！像他家这样的情况也经不起几次这样的折腾。为了他家，为了他大和他爷，八斤也要好好表现。 八斤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胡思乱想着，脑海中不由之主的闪过一些稀奇古怪的画面。灰蒙蒙的天空好似将要塌下来，一只黑狗在院墙底下百无聊奈的逗着几只老母鸡，偶尔回过头吃掉一口自己拉出来的屎。几只火火燕在房顶上嬉闹着，偶尔掉下来几坨白色的屎落在院边立着的青冈柴上，拉出一道道白色的痕迹。 在八斤的眼中，像这样的相亲他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的，生活的艰难已经让他失去追求美好事物的欲望，所有一切都是按照设定好的路线去行进着，他没有自主选择的权利，也兴不起去选择的想法。他认为所谓的生活不过是能娶到一个踏实能干的媳妇，完成祖祖辈辈都要去完成的任务。固定的思想和从小家庭的教育已经让他失去了更加广泛思考的思维和心态。 张汉民打断八斤的思绪，喊他去给各位长辈发烟，完了之后八斤又连忙到厨房里去帮忙干活。先去野鹊沟的泉里挑来两大桶水，又帮忙在锅灶前添柴加火。所有他自己会干的都抢着去干，因为他有的是力气。 中午的饭点到了，女方家拿出自家的烟酒摆上桌，再拌个下酒的凉拌胡萝卜丝，按照辈分大小一次摆上筷子，摆好酒盅。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张汉民说道：“八斤，来给你这些叔叔爷爷们看酒来”。 八斤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继续跪在炕沿边上，拿起酒盅倒上个八分满。一手握住酒盅，一手托住杯底，说上一声：“爷，你喝一盅”。先要向辈分最大的人敬去，杯中的酒喝完之后八斤没敢去接空杯子，连忙拿起桌上的酒瓶，一手握住瓶身，一手托住瓶口恭敬的再倒上一杯，喊上一声“爷，你再喝一盅”。正所谓是好事成双，不能单喝。依照这样的规矩每人敬上两盅，此间的应承才能告一段落。 在八斤的回想当中，那天的时间过得比平常慢了好几倍，他突然特别怀念自己家的牛棚，因为就算是和牛在一起的时候最起码他的心里是畅快的，有什么话都可以对牛说，累了也可以直接躺在麦秆里，不用太过于拘束。在别人他站在地上浑身都不自然，好不容易捱到吃饭的时间了，八斤赶忙到厨房去端饭。 中午的阳光冷冷清清的照射在房顶上，瓦间的积雪融化之后化成一条条细小的水线流到檐下，汇聚成一堆堆的小水潭，洁净的空气当中不时的飘来一阵阵的寒气，透过门帘间的缝隙钻进屋子里，站在地上的人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 厨房忙里忙外，不一会儿，臊子面做好了，八斤跑前跑后，生怕让人家觉着不勤快而悔了这门难得的亲事。面条捞出之后依次端给炕上的每个人，然后要站在旁边耐心的等待着吃完的空碗，汪春梅她爷吃得最快，面条吸的呼哧响，不一会便只剩半碗清汤。八斤看见连忙说道：“爷，汤别喝了，我给你捞碗稠的去”。接过空碗快步走到厨房里去捞面条，每人两碗过后八斤帮忙收拾了桌上的残羹剩菜，拿抹布擦干净桌子。八斤他爷用手抹去了嘴角残留的辣椒油对炕上的众人说道：我看这娃乖着里，人又勤顾，是个老实娃娃。其他人听了之后也都纷纷附和，各自称赞了几句。 午饭过后凉菜继续跟着上，胡萝卜拌粉丝，油炸花生米，糖腌西红柿，洋葱拌木耳四个凉菜不能少。两瓶小白杨，几包兰州烟。正儿八经喝酒的时间才刚开始，酒桌上众人敬来敬去恭维的话应接不暇，天南地北的胡扯着。个人之间推杯换盏，手中的香烟挥来舞去，烟灰落在桌子上、盘子里、水杯中都毫不所知。屋子里面烟雾缭绕，视线模糊。几杯酒下肚之后开始面红耳赤，诉说着各自无聊的心事，抱怨着对生活的各种不满。站在马路上都能听到隐约的划拳吆喝声。 “二好好”“三元照”“四季财”“八马跑”.....。汪春梅他爷的划拳声最大，也最有气势。 一时间划拳声，争吵声，小孩的笑声，女人们拉家常的抱怨声融合成一曲怪诞之极的乐曲。身处其中，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仿佛都要崩溃。让人有种头痛欲裂的感觉。 不知不觉之中时间已经到了黄昏，慵懒的阳光照射在台阶上，下午的阳光已经失去了应有的温度，瓦间的水线结成一根根透明的冰锥，在夕阳的照射下不停的变换着颜色。寒冷慢慢加重，院子里的几只老母鸡也回到鸡圈中相拥在一起相互取暖。毛茸茸的鸡头藏在翅膀下面，似乎也没有了往日精神抖擞。 屋里传出来的声音明显小了很多，已没有中途那种激烈的讨论，炕上的众人分成不同的几拨头对头坐在一起，平时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在喝了几盅之后也都开始熟络起来，各自诉说着平时的压抑。谁家的孩子上了什么好大学，谁家的孩子在西安抹墙一天能挣多少钱，谁家的娃娶的媳妇多能干。桌子上遗落的胡萝卜丝和花生米到处都是，烟灰胡乱弹在窗台上，席子缝里。四瓶小白杨已经见底，密密麻麻的烟头铺满一地。八斤帮忙撤下吃过的碗碟筷子，清理掉桌上的残留物。完了之后每人再倒上一杯新茶，开始谈论正事。 经过张汉民和女方家媒人的一番商量之后，再结合当时礼钱的行情，背看的礼钱被定在了一万两千八百八十八，双方的媒人清点过钱数之后又各自喝了两盅酒。钱的事算是完成了一大半。 醉眼朦胧的汪春梅爷说道：八斤啊！你看这个亲事你愿意吗？八斤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道：爷，我愿意着里，愿意滴很。汪春梅爷微笑着又转向站在地上的汪春梅说道：春梅，这个亲事你愿不愿意?她爷问这话的时候八斤一直盯着汪春梅的眼睛。过了一会，汪春梅慢腾腾的说道：“爷，我愿意”。说完这话的时候八斤明显看到她脸上的不愿和无奈。 ; 第十一章 平常心对待现实 很多时候我们都会觉得这个社会不公平，经常拷问自己为什么不能活的洒脱一些，自由一些，为什么很多事情要按照大人们的想法去行进。经常在独自一人的时候产生一些冲动的想法，想要抛开一切让自己不开心的缘由，想对着那些让自己不开心的人理直气壮的去质问，然后不顾后果的去追寻自己心目中想要的生活。 我相信脑海中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但是能付出行动的却寥寥无几。这可能就是生活，总会想法设法的给你制造诸多的麻烦让你去解决。 一方面在心里不断地提醒自己当下的生活状态不是自己想要的，一方面又不得不顺应现实，继续维持蛋疼的现状。在这种纠结与矛盾当中，烦恼便不由之主的随之而来。 话接前文，酒足饭饱之后，张汉民从衣服的内兜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礼钱，揭开表面包着的一层报纸，把沾满油腻的手指伸到嘴里吮湿开始快速的数钱。炕上的众人都各自安静下来，接着张汉民把数好的钱交到女方媒人的手上。 按照规矩媒人也亲自点了一遍钱数，然后和本家的人商量之后又从里面数出来两千块钱退回来，张汉民推脱了一会也就收下了。钱的事情办完之后众人的情绪明显又高了起来，个人之间有说有笑显得异常高兴。 双方的媒人又碰了几杯酒，互相说一些恭维的话之后掏出香烟各自派发，张汉民从窗户间看了看外边的天色，客气的说道：天气啊不早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娃娃都好着里，么撒问题，今各就先回了。炕上的众人挽留了几句也就都沉默了。 各自寒暄几句便都起身下炕，在满地的烟头和垃圾中寻找着自己的鞋子。 八斤和张汉民往回走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站在下河湾的路上依稀能看到大风川的轮廓，各家的灯泡都渐渐亮了，在寒冷的夜间透出微弱的光芒。 按照八斤的话来说，直到很久以后在他的心中对于第一次相亲都没有一个确切的感受，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他在牛棚睡觉时做的梦一样。醒来之后有种很朦胧的真实感，具体是什么却又抓不住。 对于他一辈子的终身大事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仓促的做出决定，他既没有去唏嘘，也没有去抱怨，好像在他的身上从来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该喂牛就喂牛，该挑粪还挑粪。就像上扁的那颗核桃树一样，天生就是在还没成熟之前被别人采摘一空，永远也等不到成熟的那天。八斤说：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些事情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选择过，他也不敢有这样的想法。 在他的心目当中觉得人家能痛快的答应这门亲事，便是老天爷对他最大的帮助，他也感激自己在大多数人心中留下了老实孩子的印象，这在其中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在他的印象当中，同村的很多同龄人都是相过好几次亲，最后才讨到媳妇。八斤觉着他家的经济情况虽然不是很好，但是命好，在汪春梅答应的同时他就在心里暗暗的告诉自己，等还完欠别人的钱之后，要和她在一起好好的生活。为他俩的后人攒钱。 他发誓等他儿子娶媳妇的时候，不会再找别人借钱，而是用自己家的钱理直气壮的去给自己的儿子讨媳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