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落花初》 第一章:乍入江源观景秀,戏说江城赏风情 第一章:乍入江源观景秀,戏说双城赏风情 轻风翦翦,林涛阵阵;晨光熹微,莺啼婉转,虫鸣不绝;春日的风景煞是撩人。旭日微升,仿佛怯怯地探着脑袋,树叶间透过几缕阳光,那浸满周身乍暖还寒之气息还不曾全然褪去。有诗为证: “日头欲出未出时,雾失江城雨脚微。 天忽作晴山卷幔,云犹含态石披衣。 烟村南北黄鹂语,麦隆高低紫燕飞。 谁似田家知此乐,呼儿吹笛跨牛归?” 穿过林海,让人蓦地顿有豁然开朗之感,谁又能料想茂林修竹之后会是这般广阔的境地,一条浩淼的降水坦荡而过,它的存在,让袅娜的江南,阴柔里略添了几分阳刚,又不让人觉其粗犷。这江曰臼江,因江边不多见泥土,几十公里长的岸上尽皆是石臼而得名。 “江北秋阴一半开,晓云含雨却低回。青山缭绕疑无路,忽见千帆隐映来。”原是王襄阳《江上》诗,也不知谁人倒腾来说是临川写江城之景,同是江上不假,至于是否江城谁也无从考证,这以讹传讹,一代代流传至今,所谓鲁鱼亥豕古已有之,并不罕见;谁也不知江城历史几何,只是影影绰绰中,谁也难道说分明。在年长的人那,依稀可听到那样一个由来,把盏一杯,众君听我细细诉来: 江东江西有两个大家族世居此地,江东江城,世代住着江家,这江城不大,方圆约摸五百多平方公里,住着一十六姓之族居多,即江、邢、柳、孙、祖、陶、吴、郑、王、陈、李、卫、沈、韩、韦、朱;多是读书渔猎之人;其中首推江姓,其他暂且略去不提。江西住着何家,名唤何庄,何庄比之江城略略小些,杂有一十二姓,即:何、李、林、许、褚、刘、赵、汪、霍、闵、杨、曹。此外其他姓氏,且略去;何庄人耕织畜牧,勤恳敬业,且这臼江也只是江城水岸见得石臼,何庄岸畔却鲜有、几近于无。却似老天弄人,连这钟灵毓秀之气,也多见于江城,江城中人崇文,何庄之人尚武,江城人灵气,何庄人率真。江城何庄均以龙作图腾,源于禹王治蛟龙,后续细说。此回说这江城。 史载——江姓始祖乃江元仲:名恩成,字元仲。舜帝时为伯益之三子,侍夏帝启为大理(主掌刑名之官),受封于江邑,建立江国。江国后被楚国所灭,其后世子孙以国名为氏,称江姓。故江氏后人尊江元仲为江姓的得姓始祖。江国灭亡后,江人被楚强迁于楚国内地江亭,成为楚民。一部分江人北逃入陈国,其中一支向东北方迁移到齐鲁大地。秦汉时期,江人主要活动于豫、鲁、鄂,后向西、北、南发展,冀、晋、皖等地。两晋南北朝时,北方战火纷飞,政权频迭,中原百姓大批向东南迁移,江姓也随之向江东移民,定居于会稽。唐宋之际,随中原居民的多次南下移民,江姓进入了赣、浙、闽广大地区,明朝时进入台湾。隋唐时期,这员外是要职,至于后世一度成为闲职姑且不论。 这江城至今何时何事,想是不明晓得好,自可想做你所期冀之朝,所谓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何况这故事我们道的是人世百态,信之则有,不信则无。 且说江城住有个江员外,员外江御风,美髯凤目,双目如潭,有才仪,天质自然。因江老太公江谡和何庄李成似交好,故长子娶长女,李翕如,其实这李公四女,翕如,纯如,皦如,绎如,名均出自《论语》:子语鲁大师乐,曰:“乐,其可知也。始作,翕如也;从之,纯如也,皦如也,绎如也,以成。”李公为人潇洒,犹工音律,且器宇轩昂,才艺不俗,重情义,发妻张氏去后不曾娶,人生唯一遗憾便是妻子,李夫人之死李家一直讳莫如深,仅有一子李弼。江员外膝下三子,一女;长子江海,海,东汉许慎《说文解字》曰:海,天池也,以納百川者。次子江涛,涛,大浪为“涛”来去不定,气势恢宏,且右一寿字,恰祭奠去世不久的太老爷,一生福寿双全,安享天伦;女儿,江夭夭,仲春桃花烂漫时所生,又因诗经:“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冠后世写桃之首,故名之,其母柳潇潇乃员外之妾。三子江洋,其出生之说,比斧声灯影之事,更扑朔迷离!江母很想要一个亲生女儿,然接连两个儿子之后,又有两个孩子相继夭折,想着第三个孩子,不论是否女儿,但求安然无恙! 却说这江母身怀江城迫近临盆之时,一日小憩,朦胧中却听得涛涛巨响,漫天大水倾天而下,直冲着江府而来,唬得这江夫人,猝然惊醒,原是南柯一梦。见夫人神色慌张,倏忽起身,青墨还未明就理,“夫人,当心动了胎气”;话音未落,江夫人,匆匆赶赴员外书房,正欲敲门,门已开启,这员外额头也沁满水珠,散若珠玉; “老爷可是刚刚也梦着水漫江城?”夫人好生讶异。 “这正是我欲晓之夫人之事呀!”员外拊掌急道。 话音才落,江夫人**不绝,青墨正追至。“青墨,跑什么,还不快请大夫”,“好的,老爷,奴婢这就去”。青墨边应边退下,找来大夫。 大夫赶来,谁知,哎,江母却已昏厥,也有人说是江洋是遗腹子,但更多的事实告诉我们,江母应是顺产,此是后话。 在哇的一声中,婴孩落地,喜得员外忘却刚刚梦之惊惧;江夫人,已精疲力尽,见孩儿安然出生,眉宇间满是欣喜,尽管仍是个男孩。想是母亲的天性,爱之万分,含之患其化,抱之惧其无,这之前两个孩子的不幸夭折,已让夫人悲痛入骨;迄今,员外已是不惑之年,老来得子,莫说不喜。员外抱着狎戏又带着爱抚,口中念念道:“我儿天生贵相,水患只是梦啊——梦啊,水中之龙也未可知,或是龙婿,哈哈……”,旁人尽皆不解,一个个想饶是员外喜呆说胡话,啥水啊,龙啊。 “老爷您还未为公子取名呢!”众人欢喜道。 “我看这孩子襁褓之中,俊秀已见端倪,貌似潘安掷果亲轻;想是日后有其外祖父之风,就叫江洋吧……你们且下去,择良日江府备酒设宴”江谡大悦道。 这倒是忙坏了红叶,秋橙,黄裳、黄芩,绿萼,青墨,蓝凌,紫鸢这些个丫头了,四处张罗,鸣泉等小厮四下发请帖。 …… 江城城主柳亦晟,何庄庄主何庸,外祖李成似;宛丘城主林涧,员外许懋等等皆来贺喜;兼有江城父老乡亲。那太平府张劭,素来与江谡不和,借故未来。 酒之半酣,众人将离席辞去,谁料这才艳阳高照,不期下起了雨,好生奇怪,原先只以为下下就停,俗言:“早雨一天晴,晚雨到天明”,谁料这接连着断断续续下了一月之久;更怪的是这襁褓中的江洋一哭他就停。然那年江城也到无更多的变故。 只是雨后初霁,江府晚枫阁外长出一株青竹,青翠欲滴;蓝凌,紫鸢一直在晚枫阁照看,奉事的。 江府的姑娘之名皆按长幼排序,红橙黄绿青蓝紫择名,一个个也都是小家碧玉,要说各个玲珑俊俏,貌若天仙,很是夸张吧!但自有自己之风韵。红叶最长,因面容姣好,眉宇清新,又丰腴,顾盼生姿,手背有红叶之胎印,故名之。红叶原是侍奉员外的,及至江海出生,自小一直就侍奉江海了。秋橙因不知生日何时,只知是秋橙熟时落生,虽比之红叶长相着实一般了,倒也婷婷,此外放进人群应是揪不出吧,于今天的话,可谓非主流中的非主流,瘦的精致却也雷同,再说她话搜长刮肚这倒不出这大众美人特色,江涛身边侍奉。黄裳、黄芩是胞生姐妹眉似残月,目泛秋波,一袭长裙落地,活泼精灵,只是个稍小些,这对姐妹怪,现一直在江员外身边,她们是管家朱授之女。绿萼,江御风一次拜访宛丘林涧,游宛丘恋其清丽便买回做了侍妾。青墨此时年方二八,眉间生的一个美人痣,像是厾墨点上的,青又有黑之意,诸如青眼有加云云;想必大家一直她是夫人身边的了。蓝凌,紫鸢其实尚小,江洋出生后一直在晚风阁帮忙照料,夫人年事已高,所以都是奶娘褚氏照料喂奶之事。其他丫头我们暂且略去。 江洋渐渐长大,因这江府在臼江之滨,就江而建,恢弘磅礴。向晚亭,王勃《滕王阁序》:渔歌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生断衡阳之浦。想这江城也是人杰地灵之地,渔樵流连,鱼米之乡噫。晚枫阁,小杜诗尤妙: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江城之内,唯有江府有这般繁盛葱郁之枫林;枫林是一点缀,晚枫阁是江府最为迷人处,阁外假山巍峨,山隙流水潺潺,叮咚作响。员外书房曰步月阁,文同诗云:暮烟已和牛羊下,信马林间步月归;员外虽是只在这江城,天高皇帝远,也无啥更大报复,好老庄之学的安逸,又嗜诗词曲赋。暮云阁,江夫人寝卧之所,李覯《乡思》∶已恨碧山相阻隔,青山还被暮云遮。江夫人虽是大家闺秀,然读诗不多,但喜得这句就取暮云了。岩秀阁是小妾柳潇潇所居,位置偏冷清了些,御风虽是多情的种子,却单单只娶了这一妾,其他风月流连但不细说。这府中诸如晓梦阁、古意阁、竹喧阁等等,及其御风柳潇潇待后文一一细说。; 第二章:西窗一雨无人见,展尽芭蕉数尺心 第二章:西窗一雨无人见,展尽芭蕉数尺心 这年时值盛夏,天气也热得恼人,江御风信步于庭,由步月阁不觉间就来至岩秀阁。员外心中一愣,潇潇就床坐着,绛色纱衣罩着;汐霏在旁照料着,目光所及处与员外交融,潇潇却未曾觉察,御风示意了一下,想是怕打搅到潇潇吧。这一个慵懒对夏日,眼波间流转还是那些悒郁,那带着美的悒郁,也唯有她连忧郁起来也这么动人,她可以一瞬间藏匿所有的情感,不留瑕疵;另一个带着心疼与爱护,汐霏自幼侍奉小姐,也便陪嫁了过来。这些年来,冷落她不少,像曾经卿卿我我,如胶似漆。往事历历在目。 那年又举行一年一度的龙祭。每年春季,万物复苏,是一年劳作之始。在江城这个天高皇帝远的武陵源之地,这是一种不可或缺的仪式,祭龙祭龙的头一天,母亲要为儿子缝制祭龙穿的棕衣,到江御风这时,虽已渐渐不需裸若先祖,然仍需颜料在其脸上和身上画各种图案。妆毕,跳舞,舞罢,进祭龙山的龙庙祭龙。 祭祀仪式共需三天,首日花甲老人“打鸡卦”分工;翌日全城男子到祭龙山集合,分中老年人祭公龙、青年男子祭猎神,长老撒种,青年人跪拜接种子;第三日,在城主带领下,青年男子们挨家挨户“驱邪”,各家需是准备一桌酒宴到在臼江畔,摆成葫芦形状,众人品尝酒菜,唱歌跳舞,男女间除跳舞,亦有种“隔桌相望”的习俗;每到龙祭最后一天,青年男女一早就来到江畔,仅相隔几步,相互对望直至日薄西山。眉目传情间,倘或有意有意,就示意对方离开众人。在相望中,各有各缘,相互参谋,煞是有趣。 江府本就就江而居,且又是实质上的主人,龙祭第三日,江府也很是热闹;城主柳亦晟,有名却无实。那日,江御风已过而立之年,正避开喧嚣之所,自己与夫人感情甚笃;不想打搅年轻人的兴致,就四下走走,却眼前一亮,试看那烟柳间,却见一女子,落落寡欢,长发如瀑,凌云髻上插着几根镶着绿宝石的簪子。眉如新月,眼若明珠,顾盼之间端的是娇艳动人,勾人心魄。一袭长裙落地,胸前是一抹缃红色裹胸,外披红色纱衣。肌肤凝脂和纤弱的双臂,透过半透半明的纱衣隐约可见。 身子轻轻转间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又多少风韵齐腰间;刘海在风下浮动,像浮漾在水底水草,我想那一刻大自然自己也被这女子迷醉了,何况那江御风。他如痴如醉地看着,谁料柳潇潇早有所觉察,转身的刹那,四目交接,她也怔住了;眼前这男子;身材高挑秀雅,穿着白中杂有冰绿的丝绸罗衣,绣有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腰间缀一块翡翠,头上插着青玉发簪,巧妙烘托出一位公子气度不凡的身影。笑容间带着少年的佻达。下巴微抬,杏眼中间,星辰似的璀璨。手持象牙色折扇。柳下显得越发妖娆,柳絮绵绵情缱绻,鲜妍的好似这春天。只是愣了下,像是久违的故人,一个而立之年,一个却只是碧玉年华。朱唇微启,欲言却止了,只留着如花笑靥悄然绽放。 潇潇心下琢磨,这男子气质不俗,似是年长了些,然内里透着稳重,不知是什么在深深吸引着她;莫非我…… “小姐,怎么在此处,却不与他人一处?”御风试探着问道 “我平素喜静,阁下莫非是江员外吧!”潇潇顿顿说道。 “正是阁下,小姐是?小姐但叫御风即可”御风带着疑问,看这姑娘妆扮,心里已知了几分,心下仍有些存疑,不想让其叫员外,想着他可以同辈人看他。 “我名唤柳潇潇,自小听家父说过,早慕员外美誉;可能员外……额……御……风,忘了,小时曾见过员外的”潇潇羞赧,涨红了脸,借故离开了。只留下形单影只的江御风原地,忽见地上一镶玉簪子,顿时明晓。 …… 眼下,她在自己身边已那么些年,自己却不曾好生照料,作为城主千金,甘做小妾,这些年不曾怪我半句,可曾是我错怪了她了?玫红色网纱帐里,她似还是当年模样,她想起之前种种,那个帐中衣如蝉翼的潇潇撩拨着她,他是寂寞了多久,他们是有多久不曾软玉温存,摩挲,爱意歉意交织于一处,忽听她欠了欠身: “燕子将雏语夏深,绿槐庭院不多阴。”潇潇懒懒的都囊道。 “西窗一雨无人见,展尽芭蕉数尺心。”御风接过下句。 “御风,怎么今日过来了,汐霏,你帮我……”潇潇正欲说,却被江御风打断了。 “汐霏,你且下去吧”江御风吩咐道,她便带着笑意,退下。 眼下只留他们,仿佛已是他们的世界,这世界里有的只是爱,漫无边际的爱,倾诉着一切,却又叹息着一切,这藏匿的爱;谁能明晓她的一见倾心,那浅浅的一抱,一枚连江御风自己都忘却的镶玉簪子,她小小的心里却都是员外的影子,这马拉松似的爱恋直至那次与他的邂逅。那是佛的垂怜,还是爱的必然;那份缺失的父爱,那不完全的母爱,她却单单寄托在这一人身上,她这辈子仅爱过的男人身上。 一思一顿间,那么许多萦绕在脑海里,那份爱恋,忘年恋却只缘起那儿时的拥抱,那承载着她一生的拥抱,多少次怕着失去,不是那个自己不美,而是纵然倾国倾城,却倾不了一人心,有何意义呢? 眼泪簌簌地落了,江御风却不曾知道那些,他不曾问,她亦不曾解;彼此爱着,陌生着。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爱到痴迷 却不能说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 而是想你痛彻心脾 却只能深埋心底。”泰戈尔的诗却诠释这一切。 御风温柔地褪去了潇潇的衣衫,只是拥作一处,身体好似控诉着一切;一如当年。双手爱抚着,当将要游弋在她樱桃小口中,且云雨一番时,谁知汐霏急急忙忙来敲门,搞得两人尽皆扫兴,道是:“不好了,不好了。”俩人忙穿衣起身,潇潇只是披了上,可能身子本就有些弱,可能欲等御风;究竟发生何事能让这般不知趣地跑来,且待下回分解。 ; 第三章:五色珠中姻缘系,一语成谶福祸定 第三章:五色珠中姻缘系,一语成谶福祸定 这汐霏见小姐经年累月孑然一人呆在这岩秀阁,好容易间员外来次,避却前事;一个正在这廊外闲走,盛夏的红杨木枝叶全绽开了,窸窸窣窣微风过处,枝叶摩挲声,怡怡然、万千情愫起伏在心底;顺眼望去,见红杨木隐匿处有一石,便径直坐下了;这汐霏着一身石青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肩似削成,腰若纨素。如今来江府也十几年了,小姐也说让她嫁出,一则自己不曾有何意中人,鸣泉却一直爱慕着她,想她却始终无动于衷;这一等一耗,也有好些年,她倒说不出他的不好,只是爱这字,却不说明;坐着坐着,甚是无趣,想着倒不如去找蓝凌处坐坐,偷个闲;谁料这刚一起身,却撞上来叫她的流萤,流萤着一身粉色绣花罗衫,下着珍珠白湖绉裙,白嫩如玉脸上,沁着些许汗珠,不知这等急急忙忙赶来所为何事。 “姑奶奶,可找到你了,你看见员外向何处不曾,不知是否在柳夫人那里?”流萤忙道。 “在夫人那不错,你且等我;怎地?”汐霏迟疑地问道。 “可不好了,三公子掉江里,至今昏迷未醒……” “啊,姐姐随我” 说吧忙往岩秀阁赶去;这一路跑的满头是汗,顾不上通告,直接敲门了。 “员外,不好了……不好了” 江御风却不知正为何事,俩人这般:“怎么了,你倒是先说!” “公子掉江里了”流萤急道。 “什么,快带我过去!”这可急坏了江御风。 众人相继来至晚枫阁,却见这小江洋额头汗流不止,四肢僵硬,胡言乱语,呼吸困难,抓头发两眼发愣,目视无光;大夫在一旁瞧着,江夫人在已哭成泪人儿,眼泪行行不止,那压抑的、痛苦的唏嘘,如从她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弥漫在屋子里,织出一幅暗蓝的悲哀。灯光也显得朦胧惨淡了。大夫双眉紧蹙:“三公子这症状,一是淹溺呛水,救起又不及时,受了寒,严重者可因呼吸衰竭及心跳停止而死亡。如今这症状,怕是凶多吉少啊,老爷!我且先配几副药给公子,至于见效如何,只看公子造化了。”说完便告退了。李翕如听这么一说,越发哭得厉害了,江御风只得一旁安慰,却不知因何孩子这般了。 谁知那江洋那日正于江边向晚亭玩耍,见水中游鱼嬉戏,好是好玩,忽见水中隐约出现幻幻物,好似龙形,却不知何物,因好奇伸手去触摸,不想掉水里了。只是怪的是,鸣泉发现一晚,见一姑娘救上来后,却不见了。却又不是府上丫头,当时忙着救人,就没顾及了。 一连几天江洋也未醒,府里上上下下也都急坏了,柳潇潇也忧虑这公子,不想重蹈覆辙,遭人疑忌,虽是这次真与她无关。何庄那边李成似也闻听此事,差人过来询问状况,自己因年事已高不便过来,就送不少上等药材过来予外孙救治。 直至第五日,这江洋迷迷糊糊间:“眼前出现一女子,身穿淡霭色百褶裙,外罩一件露白的轻纱,将那秀美的身段淋漓尽致描摹了出来。长发散于腰际在风的轻拂下轻舞飞扬,几缕发丝淡扫额前,轻轻绑住一缕头发。垂鬟分肖髻上插一镶有蓝水晶的步摇,颈上带着一条五色浑珠石,恍若秋月华星,更显得肤白若曦了,九天直似那九天仙子下凡尘,这江洋脑里捣腾着《诗经·卫风·硕人》:“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诸如眉如翠羽,齿如含贝,腰若流纨素,面若桃花。目光似水,脉脉含情。只见这女子慢慢朝自己过来,像是要说什么,像是于哪见过,他梦中挣扎,想说话,想问,张口无声,只见那女子从袖中掏出一串五色珠,套在他腕上;与他司莞尔一笑后走了,但留一句:他日以此珠相见。就在恍惚间,江洋便醒了,健康如初;江母却以为是回光返照之象,就忙令人去找刘大夫。 少顷,大夫便来,面露喜色:“江夫人大可放心,江公子已是痊愈;非回光返照之象,我这就给公子备个方子,你们照着抓些药熬来;饮食中要注意,这几日先吃些芝麻、牛肉、油菜、栗子、大枣、龙眼等驱驱寒,等过了就一如往常吧,毕竟炎炎夏日。夫人,也得注意身子,老身先告辞了。”说完,便辞别众人,鸣泉便领着他取了些赏钱退下去了。 这几日江洋病着,外事管家朱授打理着,内中都靠着红叶安排得当,不至乱了套而井井有条。江夫人消瘦了多,两眼已是红肿,江员外也近日寝食难安,怕三儿有个三长两短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得知好了后,忙差人去何庄告知喜讯,并稍消息告李姥爷江洋愈合就去拜望。 江洋略略欠身,想是要起身,江夫人护着。 “我儿先躺下歇歇,这才醒,且躺着,别再有个闪失吓着娘亲。”江夫人伸手去把江洋手放被子中,不想被什么闪了一下,正是讶异。却见手腕一串五色交错的珠子,不像俗物,却又不曾见过,“洋儿,几时得了这珠子,老爷送的?” “娘亲,我做了一梦,梦中女子把这给我,我便醒了,好生奇怪,想问她,却又不能言语。我以为仅仅是梦,不想真有珠子。姑娘说他日以此相见,呵呵”江洋也到不瞒,只一五一十说了,这孩子天生实在。 “梦,拆了就是二十、四十、夕(篆文),梦即是人的一生啊,儿遇仙人相助亦是幸事啊”江母喜逐颜开。江员外本在门口将进去的,见母子俩说笑着,不忍触破这氛围。及至此时,才进去了。摸着江洋的捋捋胡须,只是笑着。 这时却见门外青墨领来一个姑娘,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内里吊带式月白色襕裙,身穿粉边宝石蓝上襦,手臂间一条藕粉色薄烟纱披帛,蓝紫色腰封上以一条薰衣草色腰带;广袖中露出纤纤玉手,肤若凝脂,湘妃色腰绳飘于月白色蔽膝之上,瑞锦纹下裳及地;头上飞仙髻,缀着点点樱花粉碎玉。“延长颈,奋玉手,摛朱唇曜皓齿”,一颦一笑间动人心魂,一顾一盼间撩人心神。缱绻中流露出点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这来得竟是谁,如此摄人心魄,且待下回分解。; 第四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碧空如洗,云蒸霞蔚;树影婆娑,荷盖亭亭;微风过处,浸润着荷香;随意看去,各色的花争相开着,淡淡地馨香在空气里酝酿。这去年太平府张劭来访送的金丝桃也绽放着,鹅黄色倒卵形的花瓣,犹如涂上了一层光亮亮的油脂,光滑而明亮。沐浴着阳光。花的中心有黄色的花蕊,花蕊顶端粘着花粉,不知何时溅上了水滴,越发娇小可爱了,有着别样的幽香。青墨本在暮云阁外的网春院中踱步,这几日因三公子昏厥不醒,自己也心慌意乱的,毕竟自晓夫人身边照料着,夫人如今这般,着实让人心疼。且这青墨却也心中恋着三公子,虽然自知一主一婢;人或许最不能主宰的便是自己的情感了,她有情,公子却只当她妹妹一般,女人有时唯独不能左右的便是自己的情感吧!踌躇间却见隐约间见到这鹤望兰也开了,不禁一怔。 鹤望兰,喜温暖、湿润的气候,要求空气湿度高,不耐寒,夏季怕强光曝晒,何庄主送的花果是不凡,孟茜《鹤望兰》诗:鹤望兰,如诗如画 不向霜皐立,偏从九畹荣。 花间能极乐,凝望傥关情。 她记得三公子曾说过对她说过鹤望兰的故事,虽说他说故事多半杜撰,只是她不但爱也常听信以为真,公子说:天堂鸟——来自天堂之鸟,代表苦恋的花。两个相爱的恋人却无法永远的在一起,于是死后一个变成了鸟儿,在天上啼哭飞翔;一个变成了地上的天堂鸟,仍然不能在一起,只是遥远的相守相望着。天堂鸟也叫鹤望兰或极乐鸟之花,是“自由、吉祥、幸福”的象征。据说在很久以前,有个公子和他青梅竹马的表妹很相爱,这公子爱游山玩水,小姐喜在家养花做些女红活,公子不论到何处都会带当地的花种给表妹,表妹最喜欢天堂鸟,故不论公子走至何处,每每天堂鸟花开的时,公子总如期还乡陪表妹看花。公子又要出远门,这次他要去一个土著族的部落,表弟要一起去,表妹便应允了。途中他们遇野兽的袭击,却在逃跑时彼此走散了,一个土著族的姑娘救了公子,并把他带回了他们的部落,这个姑娘便是这个部落的公主。公主很喜欢这个公子,万般希望他可留下,但公子心中只他心爱的表妹,决意离开,公主一气之下用巫术迷惑了公子的心,使他失去意识,在土著族部落里和公主一起生活,而生活的过程他的表弟看到了,他独自回到家中,告诉他的姐姐说:勿牵念表哥了,他已心有所属。可表妹不相信弟弟之言,仍期冀天堂鸟花开的时,表哥便回来了。 小姐不知,在部落,公子用他仅存的一点意识,挣扎要逃离那个土著族的部落,无奈之下,公主让他在两个选择做出抉择:一是和她一起生活在土著族部落,另一是走进一个放着老虎的笼子。公子毫不犹豫地走向那笼子,就在他将要步入笼中刹那,公主被感动了,她决定放了公子。 而表妹依旧于家中盼其归来,天堂鸟花开了、开谢了,公子并未归来。待公子归来时,却不见了表妹,表弟告诉他,姐姐已经思念中死去了。公子痛心疾首,自此之后,再也不外出,只在家中种花——天堂鸟,每当有路人经过,他都会送一支天堂鸟花给他们,并告诉他们: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在什么地方,永远不要忘记你爱的人在等着你。他一生孑然一人,不再婚娶,她一生等待了,他用一生来怀念。 …… 她似懂非懂的听着,公子问她可明白,她赧红了脸,打趣着走开了。她想,她即便做不了那姑娘,便只做那天堂鸟花,伴着公子一生该多好。 懵懵懂懂的想着,眼泪像串了线的珠子,止不住了流了;忽见秋橙远远来了,便忙用袖口拭去眼泪;秋橙见青墨眼圈红红的,便道:“想是妹妹担心三公子吧,公子他,他已经……”秋橙装着若无其事,又很是严肃。 “什么?好姐姐,公子怎么了?”青墨以为公子,都快哭了。 “公子,可醒了,呵呵;姐姐逗你玩儿!红叶姐姐,差我来寻你,李爷带着洛洛小姐来看望公子了,我们正在前面照应着,你且先领洛洛小姐去晚枫阁,妹妹先随我这边来。”说着就来至正堂,秋橙去忙其他事去了,青墨便领了洛洛小姐去晚枫阁。 诸君肯定已知我们上回恍若神仙妃子的小姐便是洛洛了,洛洛是李弼唯一的一个女儿,是李家的掌上明珠,这越大越出落的标致了,且有两个哥哥爱护着,大哥李馨逸,二哥李轩逸。这洛洛小时来过几次江府,如今有些生疏了,在家听说哥哥病了,嚷着随父亲来了。两人说着说着便来至晚枫阁。 “夫人,员外,洛洛小姐来了”,说完便引见小姐,“小姐这边请”。 “见过姑父,见过姑母,表哥可好些了?”洛洛关切地问道。 “免了免了,你表哥已好多了,怎地就见你呢?”江夫人问道。 “看我,说着却忘了,爹地路上正巧碰到江城主,盛情难却,便过去小坐了”,“姑父姑母当心身子,表哥既已好些,想是没有大碍了”洛洛一旁安慰着,江母江洛洛揽入怀中。 “你父亲既已来,我也好些日子未去城主那拜望,暂去看看你父亲。你们坐坐,好生聊聊吧。”江御风说完,便带着几个小厮备车往柳府去了。 江洋见表妹这般大了,打趣道:“表妹几年不见,像是神仙妹妹了;全不像当初的那个假小子了,哈哈!” “姑姑,你看这三个哥这病才好点,就欺负我,人家好端端的姑娘,看表哥说的”,“看我饶你”,说着便挠江洋玩。 江夫人只在一旁笑着:“你们这对活宝,那你们怎么是好。呵呵!” “好妹妹,好妹妹,且饶了我吧,不取笑你了,哈哈!”,洛洛不管他,挠着。江洋求饶着。 “哎呦,哎呦!”江洋假装呻吟的样子,洛洛吓坏了,忙停下。“三哥哥,是怎么了,妹妹不闹了。” 望着这洛洛急成这般,偷偷笑了,“呵呵,原来这般好骗!哈哈。”,“哥哥欺负人,坏哥哥!看我饶你。”说着又要挠,却碰到江洋的五色珠,不慎像是击了下,麻麻的,不禁讶异地问:“这是什么?”,江洋便娓娓道起这做梦之事。 说着说着,这是青墨来请夫人小姐用膳了,“夫人,老爷派人捎话来说,今晚在柳府用膳了。让夫人小姐吃吧,务需等他们了。 晚饭过后,洛洛便四处走走,叫退了下人。话说洛洛这晚会有何奇遇呢。且听下回。 ; 第五章:也知心许恐无成,漫飐金丝待洛神 第五章:也知心许恐无成,漫飐金丝待洛神 这江府的夜色,煞是可人,朗月疏星,从晚枫阁出来,不知不觉间便走入了晚枫林,时值盛夏,故枝叶仍是绿色,枝叶疏间月光如水,倾泻而下,眼下是一条小径,蜿蜿蜒蜒,洛洛的记忆也不甚明了了,只记得穿过林约摸可至向晚亭。江风吹来,凉飕飕的,迎面吹着,好舒服,她自顾自走着,想着儿时的记忆,在回忆里舒展这一天的疲倦。 这江海娶得沈约之女,沈沫尘;沈沫尘乃沈约的小女儿,沈约亦是当地贵族之一;据说,沈家祖上也只是平平,世代务农,到他爷爷那辈,却才出了个秀才,隔了些年又中了个举人,家里也当是祖坟冒烟了,一次他爷爷沈庭进京赶考,途中盘缠啥尽皆遭贼人到了,饿的困乏,见一草垛,顺势倦倦睡去了。这沈太爷却做了一梦,梦见一貌美女子,生得娇媚,面容可亲,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渌波。想也唯有洛神之貌,状之贴切。沈太爷那时还只是个穷苦书生,见一姑娘,自是不敢亵渎,心下纳闷;女子见太爷如此,也倒不怪异,说:“公子,我这来求您帮我办一事,我可使您功名佳人俱得。”这沈太爷倒也是个实在人,“姑娘有事且说,何必以利诱人。倘或当沈某是利益小人,姑娘且往他处寻他人!”说罢却是要拂袖而去,女子见他如此,心想果未看错。“公子,且留步,我知公子乃江城人氏,想托公子他日衣锦还乡之时,路过江府,那江府晚枫林于湘妃林间,有一口古井,名唤水仙井,且将这丢入井中。”说罢便将手中一金丝荷包递于沈庭。 “这是?”沈庭正欲要问。 “公子且放心这并非什么害人之物,乃是我的一个心愿,至今不曾遇着有缘人;这荷包中物需要那水仙井之水浸润百年,百年后若再于适时之机,它便从地中抽出。”这女子话音刚落。沈约也不知道何物,想着一般东西,泡泡就死了,何来发芽之理,却又不好细问,只得作揖应下了。一抬头,却发现四顾无人,手中却果然有一金丝荷包,上镌刻着:爱已千年,轮回何殇。看罢,倒还没来得及理味何意,肚子不由自主的叫起来,饿的真无法子了。谁料走了些路,隐隐约约见了个林子,摘了些野果子吃了,先垫垫肚子,其他他日再做计议,算算这自己出来的早,途中帮人做做活也可赚些盘缠,这孔老夫子还轻视农耕之事,他自己倒不是个书呆子,祖祖辈辈皆是泥里打滚的,要不变通变通,不饿死倒也怪了。 那女子之语却是试探之话,毕竟很多事是命中注定不是别人的施予来改变的,能改变的只有我们自己。其后种种,我们后续再说;但这沈庭运气却是不错,虽京考一般,但至少还是个举人,或在太平府留任,娶妻生子,后悔江城老家。自然回乡后也未忘记姑娘之托,一日江老爷宴请时,借故看景,便放了荷包于井中。 江涛娶的乃江城韩君卿之女,韩雪香,王禹偁诗云:“棠梨叶落胭脂色,荞麦花开白雪香。”人似其名,嫁入江府也不少年头,却迟迟未能生育,江涛却也不似他哥哥**,也无怪罪她,他们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婚居多年,却可谓白头如新,江夫人有给他娶妾之意,他婉拒了。外头闲言按理说碎语也应不少,只是一则惧于江家威势,二来平素江御风待下人外人皆不薄,远近也皆知其侠义。 洛洛也只及笄之年,很多事也不甚明白,自己和江洋年龄相仿,儿时也倒常一处玩。大哥哥二哥哥年纪大些,感情本便不深,这越大也便越生疏了。想着大哥哥二哥哥处今日却还不曾去的,只得明日起身后再一同拜望拜望了。起先以为大家本在一处吃饭的,想是姑姑这几日忧虑江洋哥哥的缘故,怕大家一处吃饭打搅到哥哥吧,看着姑姑那样子,也不曾休息到,形容憔悴,年事已高。自小听母亲说,二哥人不错,大哥哥却总让姑父忧心,嫂子却是很不错的。 想着想着,不知入林却深了,出来也好些时候了,却见远方隐隐约约灯还亮着,好像是宿云阁,这阁洛洛记得的:“晓月坠,宿云披,银烛锦屏帷。建章钟动玉绳低,宫漏出花迟。春态浅,来双燕,红日渐长一线。严妆欲罢啭黄鹂,飞上万年枝”当日她与三哥哥玩累了便在那处小憩会儿,恰是春时,哥哥自小便喜读书的,说着府,就像一座宫,飞不出去的宫。其实和凝的诗词请辞俱佳的,只世人尽知李杜了。人也这般,我们有时不是被埋没了,而是开始我们生长在阴影下,始终忘了去换个居处。 “蘋叶软,杏花明,画船轻。双浴鸳鸯出绿汀,棹歌声。 春水无风无浪,春天半雨半晴。红粉相随南浦晚,几含情。” 水面柔嫩的蘋叶,衬托着岸边洁白的杏花;鸳鸯在水中狎戏,拖着长长的绿漪浮漾。他们坐在一叶轻盈的画船上浮游在臼江上,添几阕情韵袅袅的“棹歌”。感受**着轻灵摇荡、明媚可人!水,好在无风无浪;禽、船、岸花便倒影得分明。天,好在半雨半晴,霞光、雨丝便交织得奇妙。在疏淡的暮霭中,泛舟,几多风韵几多情!她对表哥说,他喜欢和凝,表哥说,我喜欢表妹呀。呵呵。表哥,因为我喜欢表哥才喜欢和凝,爱屋及乌咯!不对不对,喜欢和凝才喜欢表哥的。原来你这臭丫头就想拐弯了说三哥哥是乌鸦呀。看我饶你。 记忆涤荡在洛洛的脑海里,那么清晰,那么动人,好像近在眼前,在眼前浮漾着。奇怪的是,平素这不怎么有人的,难道这几年有人住了不成。于是,洛洛便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恐是打搅到他人安歇吧!凑近了,却发现晃悠着却是两个人影,她偷偷在窗户纸上捅了洞,谁知,屋里江海搂抱着红叶,红叶被他抱住了,却又挣扎不开,正欲要叫,他直用嘴堵着这红叶了。红叶只是见三公子好了些,众人收拾各屋,却忘了这间,不料这江海尾随而来了,平素虽觊觎着,只是怕着大奶奶不敢怎地。这三兄弟中除了江海都是仪表堂堂,但这江海却身材臃肿,面目不堪,本就**,四处拈花惹草的,何况见了长得她的脸形极美,眉目如画,嫩滑的肌肤白里透红,诱人之极。最使人迷醉是她配合着动人体态显露出来的那娇慵散的丰姿,成熟迷人的风情。 正看着,却不慎碰着们咯吱一声,江海好像发现了,谁知正要走,这潇潇却被谁捂住嘴,躲开了,到底是谁人呢?且看下回。 第六章:红叶飘海久难图,月淡竹幽遇奇缘 第六章:红叶飘海久难图,月淡竹幽遇奇缘 却说那日,晚风习习,鸣泉本随老爷去那柳府的,一行人到了后江御风便差鸣泉、朱安几个回府,告江夫人勿候他们回府中用膳了,且吃饭歇下吧。恰巧这沈沫尘,知江洋醒了,看望过后就瞒着江母去了凌云山庙中,路途有些远,只得赶了些早去了,她知自已有身孕,也无心挂碍了,只待明日即是初一,赶着天明拜祭拜祭,但求江府平安,江洋也别生他端了,怕这江母担心。这江洋自小对嫂子亦是极好的,沫尘只是嫁了这江海,有苦难言;而她对江洋不知是一种源于母性的爱还是弟弟的爱;沈约妻妾甚多,她的母亲仅有这一女,况且她并不很受父亲宠爱的,这便是她性格隐忍的原因之一吧!平素话语不多,待人接物极是周到。自来这江府上下也听其管制,只是这江海让人嗟叹,江老爷亦是恨铁不成钢。好在这江海娶得一位好媳妇管了些。虽说这沈沫尘生得仪容俊俏,貌若天仙,青葱玉指似兰花,云袖轻摆招蝶舞,纤腰慢拧飘丝绦,只是这江海并不爱这妻子,让人费解。江海**,江海好女色……这是江海给沫尘留下的印象,他们结婚很多年也只有一个孩子,名曰:疏影,取自林和靖先生名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约黄昏。因疏影此时尚幼大家只叫唤长小姐乳名:丫丫。江海的确其貌不扬,体态臃肿,可在沫尘心里他是个有涵养的胖子,难道他懂得知识却早已化作身上的肉不成;这自是我们打趣不成。我们该说那些是江海爱过的女人还是仅仅是他玩过的,他肉体的排解情感的宣泄。 他爱过的只有一个人,那流淌在他身体里的女人的味道,他所有的感知,性梦的幻象都只是那一个人,那个得不到却挣扎心里的人,只是那个女人爱的却不是她,他不懂她,他从来不知在她心里她是一个怎样的自己,当他结婚前夜去找她,如果即便背弃婚约,他也不在乎,她还是漠视,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满足了她,只是摇头,不吐只言片字,那阵寒意冷透心扉,仿佛心都结成冰了。 想必大家已知我们所说的这位让江海魂牵梦萦的女子是红叶了;红叶自幼便照料着江海,她深知其为人。虽然府中上下皆道他的不是,他知道这些因自己而起。那个江海不过是个用面具度日的他,仅有在他面对红叶时,我们往往看到那个最真实的江海,不是别人口中的**成性,不是见色起意,不是庸碌无能…… 却说,二人在宿云阁,江海将这些年的所有尽发泄于她身上了,再也不管不顾,不论这红叶愿意与否。红叶只是哭着,末了却没了言语。 这些洛洛自是不知的,她看着房里的那幕,五味杂陈。赧红了脸,恍惚间不慎碰到门,正吓的一怔,底下也略略听闻小厮们道说江海的不是,这是个**成性之人,平常因顾着些江御风,江夫人,在府里有些收敛,这几日见江洋病着,家里都忙着,谁还管他呢,自是按耐不住了。谁知这捂着她的不是别人,却是鸣泉。鸣泉忙拖着她避匿到他处。 “姑奶奶,你怎地跑这来了。大公子的事可别挨着,不然管你是谁有你的受了。”鸣泉正说着。 却似旁边好像有了些动静,怕是这江海有所觉察。 “此话从何说起,我曾记得哥哥不是这样的!”洛洛很是诧异。 “大公子,并非姑娘所想,这些年来,公子待红叶姑娘不同他人,大家都看在眼里的,自婚后也不知因何,公子便只是借酒消愁,迷恋酒色。红叶姑娘不是不爱大公子,只是埋心里。不知为何爱着,却不能在一起。公子是不知红姑娘爱他的。总是装作满不在乎,姑娘切勿道听途说。不然,大奶奶便不会那般死心塌地爱着了!”鸣泉笑笑,挠挠头。 “你个小子,管主子的事倒是多,尽乱说,赶明儿去汐霏姐姐那告你状去,呵呵。”洛洛打趣道。 “姑娘尽嘲笑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汐霏才不瞧我呢,你去说说,不定倒使得汐霏顺便想起了我。”鸣泉只作若无其事态,心里可悬着。 “好额,看来不必待到明日了,我且先去汐霏姐姐那坐坐,顺道和夭夭姐姐叙叙旧去。”潇潇故意激他。 这两人正说笑着,洛洛一抬头忽见远远的见水仙井边,一束光照着,雾气蒙蒙,像是有人,迟疑一下,用手指指,鸣泉扭身看去,却不曾看见什么,以为姑娘逗他乐呢;这一说偏说有,一又推说无人。可这洛洛越看越清晰,像是个孩子,离井越来越近,像是要跳,那孩子像疏影,是的,那是丫丫。那刻,洛洛似乎忘记了害怕,只觉那孩子要轻生。 “鸣泉,那就是丫丫,她要跳下去了,快,快啊”洛洛边说边拼了命的往井那处跑。可鸣泉眼睛揉疼了也没看见啥,便随着追去了。 可追至井边空落落的,什么也不曾见,鸣泉说:“姑娘是否看错了,我真不曾见井边有什么孩子,姑娘就别逗人了。” “我真看见了,就那样下去了。可是……先别管那么多,你且先去大奶奶处瞅瞅,我在这等你,姑娘真不逗你,这么大的 事,岂是说了乐呵的,你且先去,我在这守着,等你消息。” 鸣泉半信半疑的,见洛洛姑娘说到这份上了,反正去下也无妨,自己不过多跑一路腿。倒也没什么。便诺诺应着往沫尘住处——秋水阁去了。 却说,洛洛挨着井边坐着自上井底看去,深不见底,虽说盛夏时节,然这井却煞是冷清、沁人心脾,仿佛飘着一股淡淡的女子身上的幽香。看着鸣泉已走远了,洛洛一个人呆着也甚是无趣了,这时候已是不早,入夜渐渐深了。感觉周身已觉凄冷,便来回走动着,见那水仙井边的竹子已长了好些高了,挨着亭子,青翠欲滴,宋人吕渭老《浣溪沙》曰: 做得因缘不久长,惊风枝上偶成双。归来魂梦带幽香。灯下揉花春去早,竹间影月索归忙。十年前事费思量。 可谓生动;林和靖改江为竹影为疏影历来为人所称道,却想着丫丫,果如其名吧,也不知现在如何,但愿自己只是多虑了。想着想着,谁知忽地挂了阵风来,好生奇怪,却见风过之后,井边却站了个美人。莫非仙女下凡尘,然洛洛不知,硬着头皮,盯着那女子,也无处可逃。这女子竟是何人呢?且看下回。 第七章:疏影绰绰人未卜,眉眼盈盈为哪般 第七章:疏影绰绰人未卜,眉眼盈盈为哪般 且说这鸣泉别了洛洛小姐,由林间甬道,穿“含苞欲放”——垂花门,匆匆跑至昭明堂,大奶奶平素多以琉璃阁作寝卧之所,丫丫也放留身边照看着;此时天色已晚,堂中并无几人,只留了碧琉、承秋在大堂照看着,碧琉正半打盹,睡意朦胧,脑袋似是耷拉下来了;鸣泉见着都憋不住乐了。放慢脚步,承秋见鸣泉便蹑手蹑脚进来,正要说话,鸣泉用手做了个“嘘”状,示意她勿言语,便偷偷走至这碧琉跟前,往她脸前吹口气,蓦地大喊,“啊,不好啦!着火啦!”直下得这孩子魂都没了,“啊,什么!”睁眼一看,却只见这鸣泉捧腹大笑。 “好你个鸣大爷,不好好服侍老爷公子,倒赶我们这来戏谑小丫头了,看我告老爷太太去。”碧琉吓得略有些恼了,作欲要出门去的样子。 “呵呵,姐姐出门转头去汐姑娘那才是,想必可必去那夫人少爷处……额……呵呵!”承秋只捂着嘴笑,大家自是心知肚明。“好好好,惹不起姑娘们了。这就给姑娘们赔礼,赔礼!”鸣泉作揖道。 “想必鸣大爷自是不是来这打趣的,这是找大奶奶有事么?”碧琉敛笑正襟道。 “这你不说,我倒差点忘了正事了,额”鸣泉顿了顿,想说洛洛姑娘让来的,又怕自己说漏了宿云阁之事。便只得作了诳语,道是:“老夫人,近几日因三公子病不曾见着大小姐,就差我来看看,不知小姐歇息了没有?” “小姐应是歇下了吧!”承秋道。“不久前,我伺候小姐洗漱了,夫人也歇了。”碧琉抢先道,只怕说错让鸣泉发觉这大奶奶今日不在。这鸣泉可是个憋不住话的,不说则已,一说指不定给他说漏了。 “夫人还说,做了个不好的梦,只说让我看看疏影小姐,一定得确定下,我怎可去小姐小姐闺房。好姑娘就再看一下吧!”鸣泉并不放心,再次央求道。 “好好好,这就给你瞧瞧去,我这就去。”虽说这碧琉诺诺连声去了,总觉得这鸣泉今日怪怪,自己本也心虚,不觉间除了正堂往琉璃阁门口,轻轻敲了下门,见无人应声,门闩也栓上了,想是缘溪该是睡下了,还是走吧。 走了三两步,又怕真有什么不好之事,又掉转头,在窗纸上用手指点了个小洞借着微光往里瞅了瞅,缘溪在外阁睡下了,里屋丫丫却也睡得正酣,这才放心往昭明堂来了。 这时鸣泉与承秋正谈笑着,“哟,鸣大爷不虑着小姐了?”碧琉打趣道。“好姑娘,你尽消遣我吧!小姐可在?”鸣泉道。“小姐在房中正睡得酣呢!你回去禀明老太太,大小姐没事的,约莫着是这些日尽忧虑三公子,小姐也没在跟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小姐身体又不很好,做梦也心忧小姐了吧。 “好吧,即使这样,那我这就回。”也不多说,便又匆匆回了,脚步甚是急促。 这承秋也奇怪,对碧琉道:“我看今天鸣泉虽说说笑笑,可说话却总心不在焉,总觉有些蹊跷,走得有这般急促。” “我看也有些,些许是我们心虚呢,毕竟这大奶奶瞒着出去的。过些时候我们也歇息吧。” 鸣泉出了昭明堂,看了看天色甚好,月若银盘,院内那几排的栾树细碎黄花,在月色的照耀下,浅浅淡淡的,推攘着,繁密的枝叶遮蔽了大部分的视线。长廊边种了些六月雪细白花在扶疏的枝叶间大有逸致。深深舒了一口气,便赶着去回禀洛洛小姐了。 这些日致知堂也很是冷清,江洋病着,府里请来徐先生,这几日倒也闲着,族中各公子哥儿,也不读书,各行各事。府里这晚亦凄冷了些,似乎已接近二更天了。 却说鸣泉走后,洛洛只身在这井旁,原想着是丫丫,却不见人影,倏忽间又见一女子亭亭玉立立于身前,不知怎地,还以为眼睛花了,才自己说见了丫丫,鸣泉也说未见,这下似乎更肯定自己的论断了。可这女子却一直未动,外披一袭青纱,内素色裹胸,百褶如意月裙,梳着朝云近香髻,缀着翡翠花钿,插一根翠羽镶珠点翠,两耳戴螭龙纹玉耳坠,鹅黄的点缀下更显迷人。洛洛正看得陶醉,这女子却说了话:“姑娘,可琢磨完了没有,我这修了几百年到只落得给你观摩了?”唬得这洛洛出了身冷汗,不知是人是鬼,想叫来着,谁知被这女子施了法,不能言语。 来回其左右走动,放话说:“我不是什么鬼,我叫青灵,你不需知道我要做什么,只要知道我要你做什么就可以。还有不许叫!” 这时只将她定在了哪里,只留她回话,洛洛也不知底细,感觉来着不善,这洛洛时常也调皮惯了,且应了脱身方为上计,“好啊,要我帮你做何事,咱不拐弯,有话直说。” “杀你三哥你也做?”青灵说道。 “这我做不到,莫若你直接杀了我,来得干脆!”洛洛义气凛然,也不惧怕。 “放心吧,我才不至于无聊到让你杀个什么人,藏身至今只要你杀个人,我只要你表哥的那串五色珠,其他你莫管。不然你看着。”这青灵言毕,施了法唬了唬她,“你不答应,我会将你终身囚于井底,我扮你如何?”说完,摇身一变,变幻成洛洛的模样,举止间却多了几分妖媚。忽的一转又变回原样。 洛洛无法,也只得应下,她今日见过五色珠不错,他不知对表哥意味着什么,对这女子又意味着什么;表哥贴身戴着珠子,这女子又只奔五色珠而来,那表哥此番痊愈和珠子,应该不无关系的。想着,好像远远听到了脚步声,貌似鸣泉回了,青灵可以读出凡人的心思,可洛洛是碰到那珠有灵应之人。她等到今日,此时又听到,那只走的小厮,这番又回了,怕是这洛洛不见得会答应,且先关了她再做计议。于是变作洛洛的模样,将洛洛,使了个法,关于井下蛟龙殿。作假寐状,挨伏于井边。见洛洛这样,鸣泉怕她着了凉,“姑娘怎地挨这里睡下了,可别着了凉,伤了身体。”青灵虽已变作洛洛模样,也怕漏了破绽,眉眼盈盈,不敢多说,只问:“疏……”,转念一想,只觉不对,便转口道:“丫丫可无碍?” “小姐已歇下了,洛洛小姐也快些回去吧?”鸣泉时候不早,也没多想。忽又听得府里有些骚动,灯皆挂上了,这接下来又会发生些什么,且听下回。; 第八章:轻颦浅笑娇无奈,往来却恨重帘碍 第八章:轻颦浅笑娇无奈,往来却恨重帘碍 却说已近三更了,江府正堂福寿堂远远望去,一路皆点了灯,福寿堂,即取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之意。出福寿堂,有一甬道,至正屋江御风与江夫人寝卧之所,再至书房步月阁,员外有时也至烟雨阁歇歇,绿萼是侍妾,比不得江夫人与潇潇(潇潇虽是妾名,身份又很是尊贵的),且御风年事已高,并不常去那处,故绿萼也只像寻常丫头,拾掇拾掇。临江又有风雨楼,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江海昭明堂为昭明德之意;昭明堂,琉璃阁沈沫尘下榻之所,此外,这江海之书房却不以阁字作缀,只横着一块瘦金体镌刻的三字:风入松。江海犹善瘦金体,书画乃其一绝,只是平素风流,不务正业。旁侧一副联道是: 院里花明几经秋,几回梦、几多风雨。 楼前绿暗分携路,一丝柳、一寸柔情。 此外,晓梦阁,古意阁等,皆在昭明堂。 江涛所住是昭阳堂,有砌香阁名取自词: 楝花飘砌。蔌蔌清香细。梅雨过,苹风起。情随湘水远,梦绕吴峰翠。琴书倦,鹧鸪唤起南窗睡。 密意无人寄。幽恨凭谁洗。修竹畔,疏帘里。歌余尘拂扇,舞罢风掀袂。人散后,一钩新月天如水。此外另有暗香阁,眠月阁,燃犀阁,锁雨庭:暗柳啼鸦,单衣伫立,小帘朱户。桐花半亩,静锁一庭愁雨。只是并无桐花,却庭内养着一池荷花。至于他阁,暂不赘述。 江洋本因住堂,因其尚未婚娶,就一直在福寿堂晚枫阁。 且说府上灯开,值班的小厮丫鬟尽皆打理着,伺候着,原是江御风放心不下,毕竟今日江洋刚好,便辞离柳府夜归了,李弼因路途劳顿,便暂住柳府了。众人以为都回了,怕礼节上怠慢了,且江夫人见侄女来却忘了交代让洛洛住哪,院子大了怕她迷了路,她又不带一个丫头,近二更时分,一时问起,以为她睡了,幡然念起自己的疏忽。就令人正四下找着,不曾想她在水仙井处,这处大家是不怎地来的。鸣泉怕人误会,且小姐与小厮这时辰在一处,对小姐不好,便跟洛洛小姐告退了,寻另一路走开了。这时鸣风于几个找至此处,见洛洛在此处,揩了揩头上的汗:“小姐可找着您了,这都快三更天了,且去就寝吧。夫人都急坏了。”“我见月色甚好,看看月亮星星。走吧,走吧!”洛洛娇笑道。言毕便随着众人来至晚枫阁。至阁外,鸣风告退后青墨领着洛洛进来了。 夫人因为见到洛洛还不曾找到,江员外刚回酒喝得有些多,酒意倦意交织也在一旁陪着,这时见洛洛进来了。 “见过姑父、姑母,洛洛一时皮顽忘了时辰。”洛洛浅浅笑道,带着些歉意。 “姑姑,担心死了,你这孩子尽知玩了,和你哥哥一样的让人不省心呐!”江夫人笑道,揽过洛洛。 “姑姑,爹地呢?”洛洛见爹地不在,便问起来,“你父亲在柳府歇下了。明日便会回……回了,快些睡去吧!”江御风倦倦答道。 “醉成这样,倒让孩子看了笑话;青墨,你且领小姐去飞霜阁去睡吧,离这处近些,她自小便住过那。”江夫人交代道。洛洛便应了随青墨去了,只是一望背影,江母忽有些怪怪的,说不出来。可能疲乏了,江御风今日却欲与江夫人共寝,借着些酒意,挨着江夫人,软膜硬泡着,江夫人这些日有些疲乏,便推脱了,留在晚枫阁睡下。江御风甚是无趣,见蓝凌还在候着,值班,便道了句好生伺候好夫人就歇息吧。 于是,出了阁外,突然有些迷茫,偌大的一座府邸,却不知该往何处,却隐约见烟雨阁的灯却还亮着,若有所思,踉踉跄跄走至绿萼门外,敲起了门。绿萼,放了门闩,先是一惊,“老爷,怎地今日来这了?且快歇息吧!”绿萼略有些惊慌了。这门一开这江御风倒好,还未说话,便倒在绿萼怀里了。借着酒意,醉醉地说:“我今天哪也不去,只呆你这了,你好生伺候老爷我,怎么恁晚了还不睡。”都说人酒后乱性,这话着实不假,“额,老爷自将奴婢买来后边不曾挂念过,老爷这般地冷淡。”绿萼娇嗔道,江御风借着昏黄的灯光看着这灯下尤物,愈发不能自拔了,这绿萼年龄自买来,越发出落得妩媚了,脱了曾经的那份纯气,多了几丝妖气。丝绸罩衣,内里红色裹胸,双峰挺拔,绛色纱复裙;娇嗔间将罩衣从肩微微滑落,假装用手去捋;江御风一看,顺势脱了她的一袭轻纱丝绸外衣,将她推至床上。半醉半醒地说:“还恨老爷不宠宝贝么。”说完,忍不住在她胸上吻起来,脖颈上,直至嘴上,绿萼,以指倒弄他的嘴,他便舔着,绿萼很委屈地说:“老爷只知府中事,哪管得我,负了妾身一往情深,每日候着,指望老爷可来。”“老爷不是来了么!萼儿。”御风挠弄着。这绿萼也撩拨着他;“哪怕死在老爷怀里,妾身也愿意。”俩人软语缠绵。这绿萼虽比之江夫人与柳潇潇,虽门第不及,却犹工房事。且江柳皆是大家闺秀,读过些书,自是羞羞赧赧,况江夫人更是年纪大了。江御风这晚亦甚是快活,就在两人缠绵间,窗外忽略过一个人影,江御风趴于其身上正摩挲云雨,这绿萼本有些不安,突见人影略过更是一惊,额头略过些冷汗,“萼儿,怎么了,不舒服么?”这绿萼忙敛笑道:“怎会呢,妾身欲仙欲死。”为不至江御风觉察便迎合着,吻着他。 却说青墨将洛洛领至飞霜阁,洛洛见屋中摆设,有些奇怪,且朝着光,见桌上有一盆花,便问:“青墨,这是什么?” “小姐,这是鹤望兰呀,不是小姐最喜欢的花么,三公子一直让奴婢悉心照料着,何庄主送的,听公子说,小姐家中也有。”青墨疑惑地答道。 “是呀,是呀,我这都累忘了。”青灵怕青墨看出了破绽就假借来搪塞。但这青灵藏于井下太久,怕光,想让青墨于窗前弄个帘子,便说道:“青姑娘,你给找个帘子挡些窗,光照着睡不着。” “小姐,你不是不喜欢美光么,小时让奴婢拆了的,说月光带着香气的,没有帘子就没有阻碍了。房中摆设皆是照旧的。三公子依着你,房中曾经也被姑娘如此摆设的。姑娘小时候不还诌往来却很重帘碍么。呵呵!”青墨又疑又笑。想着青梅竹马的这对表兄妹。 “我这不见三哥哥也把帘子安上了么!”青灵灵机一动,想到方才来时晚枫阁内是有帘子的。不好说太多,就哈欠一下,对青墨说:“青姑娘先下去吧,我也想倦乏了。”青墨见洛洛还不曾洗漱,便说道:“我给姑娘梳洗梳洗再去歇息吧!”青灵不想拒绝后又引来什么怀疑,便应下了:“你先去打些水吧!” 这青墨随即去打水了,这青灵便在屋里盘旋着,望着鹤望兰,想去拨弄一番,忽地想起自己已出来好些,得快些去井中避避,这时刚想照下镜子,谁知青墨已近,一回头,谁知将青墨吓得盆都落地,水打湿了一地,却说青墨看到了什么,且听下回。 第九章:人未寝一点明月窥人,西风来三更暗 第九章:人未寝一点明月窥人,西风来三更暗中偷换 青墨走出房外打水,已有些疑惧,但素来又不怎信鬼神之事,便只打水也不作多想,但却忍不住:或许呢……算了,算了,不想了。于是便端着盆中过来,迈进门口忽见这洛洛小姐脸上一层青色,唬得盆掉了,这青灵见状,也不慌,忙运了些功变作原样起来,假装只是用纸贴于脸上的,可青墨腿都软了,青灵走来说:“怎么啦,是不是见我脸上青色了?”青墨直点头。青灵却若无其事地说:“想不想再看了,我跟你闹着玩呢,呵呵,你看不就是这青色的纸么,想不想用这个来下三哥哥呀!”见青灵伸出手中青纸,脸上完好如初,青墨便不怕了,说道:“好小姐,哪有你这么吓我们这些下人的,我可不敢乱下公子,三公子这才好些,要给我弄出个好歹来,员外可不扒了我的皮啊!”青墨楞得直摇头。 青灵见自己圆的不错,也不多说,不想再多出些事端,便打发她下去了,青墨自刚刚一吓,也不自告奋勇多做什么,就告退回房了。青灵见青墨走后,轻轻掩上门,只坐了些时辰,静待时机,那鹤望兰像睁着眼睛似的看着她,青灵并未觉察,只当 它是一株在平凡不过的植物。约莫三更时分,青灵见值班的院里小厮丫鬟次第退去歇下了,轻轻开了门蹑手蹑脚借着月色来至晚枫阁外,以眼透视屋内见江夫人江洋都安歇了,对门闩吹了口气,使个隐身法缓步来至江洋床前,江洋翻动着身子,里头的左臂果露着一串五色珠,虽无灯光只借从门缝的那丝月光已足以使它熠熠生辉、光彩耀人。这青灵不为他物,只为这五色珠。五色珠以五色缕串接而来,且五色缕乃取五色蚕蚕丝制成的绳索,缠于胳膊上可以辟邪去灾,长命百岁,又命“延年缕”。且五色蚕仅出自蚕花五神:又称“蚕皇”、“五花蚕神”。史载:其形象三眼六臂,头待夫子盔,上两手高举过头,一手托日,一手托月;中两手一手抓丝,一抓茧;下两手合于腹部,捧一摞蚕茧。五花蚕神无具体祭日,只有逢年过节、蚕月大忙时香火旺盛。端午后采茧结束,各家都举行一次“谢蚕神”活动。极其稀有,故以五色蚕所织之缕极为珍贵;况这五色珠仅有一对,一为五色腕珠,一为五彩幻珠坠,即前文江洋所见五色浑珠石。皆这原是一对都在那臼江龙宫龙王第三女梦溪手中,那梦溪本非凡人,曾是披香殿香的玉女,昔时与奎木狼私通。她思凡先下界去,托生为宝象国公主,偷下界来欲成百年之好,天意弄人,孰知却忘了前世记忆,落为一个凡人,虽见奎木狼却已形同陌路,昔日海誓山盟早已忘却。中秋赏月之时,被奎木狼所化的黄袍怪掳走,与之做配了一十三年夫妻,并为黄袍怪生了两个小孩。直到唐僧误入妖洞被捉,与百花羞偶遇。爱之苦、忆之哀,哀莫过于两两相望,却对着最熟悉的陌生人。药师经曰:“此十二药叉大将,一一各有七千药叉以为眷属,同时举声白佛言。(中略)或有疾药求度脱者,亦应读诵此经,以五色缕结我名字,得如愿已,然后解结。”想以此来唤醒忘记她的江洋,江洋即先时的奎木狼。此世她已不是白话羞,不是玉女,只是龙三梦溪,梦萦昔时,溪与昔谐音。这梦溪曾许下永世不相忘之诺,然奎木狼回天后被罚为太上老君烧火,不久恢复原职,却在太上老君处偷得一枚仙丹可使得生灵几经轮回绝不忘前世记忆,可这仙丹仅有一粒。奎木狼护佑玉女便给了玉女,然他以为老君会在炼丹,孰料老君查知奎木狼拿去,不知是玉女服入,于是奎木狼被罚经人世轮回折磨之苦,百花羞便被罚托生为龙,不得再回天界,二人由此两隔。 只是说来却巧,一次梦溪偶遇洛神,洛神知此事,便从中帮了一忙,及沈庭所遇确是洛神不假。那镌有爱已千年,轮回何殇的金丝荷包便是此物,洛神以这锦文镌金囊托沈庭掷于水仙井中,为的便是可助江洋记起他们前世之事。然青灵确是藏匿井中之蛟,借的井中龙宫安身,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人间一年,井下一天。故而,借此修炼欲幻化为龙。只要得了那五色珠,不愁引不出梦溪,此下蛟化为龙,也便指日可待了。 却说这青灵,正欲下手去夺那珠,谁知却不可拿取,姐姐翩翩是叫她来引下洛洛,因这江府除洛洛并没人可取下,就他们相见之景被翩翩看在眼里,井龙宫有一宝贝:如意井,可随意照人间之景,江府自然不在话下。可青灵却不停姐姐劝,不信这邪,觉得那洛洛不过一个凡人,她自己也能做到。谁曾想珠没取成却被珠子伤了功力,施了法回了龙宫。 且说,这翩翩见青灵落落寡欢而回,也不责怪,说道:“妹妹莫急,待那西风来,你再去井边,姐姐自有对策。” 青灵半懂不懂:“姐姐是想放了她?”翩翩含笑只说到:“妹妹说对了一半,我给妹妹来个暗中偷换,可使得你见我时,是你,可你见江府之人,又是洛洛,不然妹妹长久留在江府会露出破绽,且梦溪也不是好惹的。”青灵不懂:“姐姐怎地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梦溪又如何。话说回来,姐姐想的可是移魂之法,但是,这不是一人两魂了么?” “妹妹有所不知,只靠这丫头,未必见得听话,可是,留的其皮囊再此,我用定颜珠定着,魂归你身,取珠便不愁了。”翩翩得意地笑着。 “姐姐……”青灵一脸疑惑。 “妹妹是不知为何要在井边才可成此事吗?”翩翩似乎成竹在胸,知道妹妹问何事,便继续答道:“因为金边观音竹已长成了,只等那四更西风,西风一来,姐姐给你行法。”于是她们便静心等候。忽地那青灵欲往洛洛所关处一去,便随了翩翩。且说这洛洛关于井下何处,又将要发生什么,且看下回。 第十章:笑语玉郎还忆否?年时五彩结同 第十章:笑语玉郎还忆否?年时五彩结同心 你是否知道世间有种爱,你用灵魂在付出,你的泪倾覆了整个世界,却流不出你的眼眶;你身不由己的爱着一个人,你怕一转身,对方业已忘记,你不知轮回的尽头,你说过彼此相爱,哪怕忘记了,爱的气息还在,会召唤内心最真的声音,铺垫我们再次的相遇,可你为什么再也记不起我?那一世,峥嵘了万年,爱惊了天地,却唤不醒那个你。你说,你流干了所有的泪,所以不论在哪个来世,奎木狼哭了,雨便停了,因为百花羞再做不了什么披香殿玉女,再也不用去天上,天空没有你,已没有了意义;天空再没有陨星滑落;因为他再也不是那个自己,再也不会坠泪成珠。 我记得那一世,倾我所有,只为博卿一笑。如果爱忘了,至少忘了自己让我记得你;如果情没了,至少没了自己让你再想起。我不心痛,你不哀伤,可是我无法对另一个人爱上你而无动于衷,我打破着每一世的轮回,无法预见,可我在轮回的路上等你经过,等你的笑,你的哀伤,才记又轮回的无奈!我撇开所有有关你得到记忆,可是驱除不掉,我们曾相守的事实。如果爱可以忘却,可不可以两两相忘,为何要留一个去铭记,一个无迹于心,像彼此从未触动过谁。 那一世奎木狼哭了,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因为他终不明白百花羞,但愿意来生也和自己在一起,奎木狼说:天上会有流星雨。她终是懂了,流星雨便是天上的星星落下凡尘,而奎木狼是二十八星宿之一,星宿是古人为了观察气象选的二十八颗星星,他还可以下凡。百花羞笑了,再逢他时又几多凄楚,那仅留的:他日以珠相见,可否再续前缘。 洛洛不知那些前尘往事,不知关乎她表哥故事,静静在这井下呆着,感觉时间是静止的,她是凡人,可她是唯一一个可以替青灵翩翩拿得五色缕腕珠,有这足以引出梦溪交出五彩幻珠坠。那日若不是江洋,她们姐妹二人差点便夺得此珠了,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才落得江洋魂舍,他也不知自己误打误撞,竟然救了梦溪,虽然几近死去,所幸那梦溪予珠于他救了性命,而这洛洛始终处在懵懂之中。井中囹圄,藤蔓缠绕着,她挣扎,想要逃离这里,明明没有门,可我为什么走不出这个圈子,走不出她们的掌心,走不出哥哥的心。生死未卜,时间是漫长的,可我们捋在掌心时却总觉得短暂,与爱的人在一起的时光稍顺即逝,总觉得井是小的,我们可以一眼望尽的都是小的,却不知井也是可以蔓延,蔓延到你想象所及,可现实的藩篱总规划者界限。那枯树藤蔓可以接通天地么?她们又是什么人? 白鸟翩翩是很美的,昔时白鸟因缘际会又成蛟,恰与青灵又做了一对姐妹,而这是青灵遍访天下取得这一品红、二耳沼兰、三色堇、四叶草、五色梅、六角莲、七溪黄耆、八代天麻、九翅豆蔻、十大功劳、百步回阳、千花橐吾、万金毛蕨与天神做交易才有翩翩今日,这十三味仙株,所为何用知者甚寡,至若那天神何名何姓,此为天机。而那些奇物若无非常之毅力,在一定时间内找齐不是几乎不可能,而是根本不可能。 却看翩翩着那撒花烟罗衫,百花曳地裙,一袭下去尽皆白色,丛梳百叶髻系着金边丝带,蛟蛟外露,额黄似梅点眉心,双靥淡淡两颊中,看时温婉可人,怒时可惊天地。喜怒无常,机敏过人,神仙胚子,一朝错做了蛟孽,平生心许未成,只愿乘龙在天。 传说: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虬:无角曰虬,有角曰龙;角龙:蛟千年化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应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蟠螭:赤螭,雌龙也;蛟:有鳞曰蛟龙;蛟之状如蛇,其首如虎,长者至数丈,多居于溪潭石穴下,声如牛鸣。倘蛟看见岸边或溪谷之行人,即以口中之腥涎绕之,使人坠水,即于腋下吮其血,直至血尽方止。岸人和舟人常遭其患。这也是江洋险遭青灵之手的缘由之一吧!只这俩姐妹如今只在这井下容身,说来话长,翩翩本不存活于世,况青灵与神之交易,除她二人更是无人知晓。 这翩翩领了青灵往勿回牢处,勿回,即有来无回,且说这二姐妹渐渐走近,洛洛只淡淡坐着,寡然不语,她早已用尽了自己所有气力。青灵见这洛洛耷拉脑袋乏味坐着便对翩翩说:“姐姐,如今我们该如何处置她,让她帮我们有些难处,这丫头虽是嘴上应着,却十足的心口不一,何况对江洋一往情深。”翩翩似乎早已成竹在胸:“这倒不怕,我自有办法,只是……”翩翩并不明说,青灵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追问,“姐姐就别卖关子了,且直说吧。愣是上刀山下油锅也是不怕的,只是要那宝贝要紧。”翩翩听后便在青灵耳旁轻声言语,道是该如何如何,那洛洛虽身心疲乏,脑子倒还是清醒的,只是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此时,翩翩使了个法,将那洛洛吹得没了意识,跟在姐俩身后,往井外而来,翩翩于是借西风,明月之光,使得青灵与洛洛对坐,施法使得青灵可入洛洛身内。些许之后运气又收了法。随即,将洛洛又在梦中放回床上。其实,这翩翩本不想如此,只是青灵若单将洛洛灵魂引入体内,只她那蛟龙之躯见水,易现形,更不能长久呆于陆上,不然面显青色即是干燥脱水所致。这才想了冒个险,控制她的意识。可谁知这一遭,又生出多少事端,恩恩怨怨,情分难解。 这日清晨,洛洛从梦中醒来,脑袋疼的厉害,也不知身在何处,可周围一切又是那么熟悉,刚巧此时青墨打水进来。道是,小姐该起床梳洗了,用完早膳需是去大公子二公子处拜会拜会,如此方不失了礼节等等;可这洛洛哪有心听昨日之事,明明历历在目,可今天怎么又在家中了,不像梦啊。于是,便试探着地问道:“青墨姐姐,我昨晚何时来这的?”“啊,昨晚就装怪吓我,大早上的又装糊涂。小姐老腻歪人!”青墨打趣说道。这洛洛本想继续问,却又不好再问,可谁知,门外传来个响亮的声音在喊,“妹妹,妹妹。”这谁一早的这么叫起来,且听下回分解。 ; 第十一章: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第十一章: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却说这洛洛醒来正是身心俱乏之时,青墨正要给她梳洗,只听得门外,“妹妹,妹妹”的声音喊了好几声,好熟悉,一想脑袋却疼,好像自己不受自己控制似的,这才想着,那头江洋却倒跑过来了,“这都几时了,妹妹怎地才起?”洛洛眼睛掠过窗外,却见太阳已在树后爬的好些高了,只挨**靠着:“这都几岁了,哥哥就尽往女子闺阁里闯?”这江洋见洛洛又和自己嚼舌头,倒也不示弱,只继续调笑道:“几时妹妹和我分了彼此的?几时又决了雌雄?”这一旁的青墨看着,只戏谑道:“这早晚洛小姐也是要嫁来的,只不过夫人一句话的事么,到那时可是亲上加亲了!”说完,呵呵笑着。这洛洛顿时脸上一阵红晕飞过,“你们尽都打趣我,看我告诉姑姑去!”江洋捧腹笑道:“我这妹妹我倒不敢要的,哪有娶个男人来的。”这洛洛更是要抓狂了:“你个臭江洋,看我砸你,砸你个臭哥哥?”说着便把枕头顺势扔过去,恰巧这时江夫人过来,看到屋里有些凌乱,一脸诧异,只关切问道:“可好些了?”“姑姑,我没什么呀,就哥哥刚刚还取笑我,饶说我嫁不出呢。”洛洛脑子被问得迷茫了,像是她醒来之前发生了什么,只大家皆知,独她不晓得。“还说没什么,你哥哥听说你一直昏迷未醒,这已是一天**了,恐是受了些寒。”青墨接话道:“小姐恐是不止受了些寒,怎地连自己前夜之事,错记成昨日了,我佯说昨晚却也不曾觉察。”又转过脸继续对洛洛关切地说道:“我看姑娘还是好好休息休息,免得夫人担心,夫人可就您一个侄女。” “好的,嫂子,知道啦。嘿嘿!”这洛洛反守为攻,打趣青墨道,青墨也不强辩,只笑笑退下,“夫人,我还是往厨房看看,给小姐的药可好了。” “呵呵,你下去吧”江母说道。“娘,我看妹妹今儿虽是醒了,气色却不大好;方才也只打趣闹着玩,我可指望她好些后,住些日子。改日我也随着舅舅看看姥爷去?”江洋看着洛洛不似先前那般调笑了,关切地对母亲说道。 “这才是呢,都老大不小了,却还似个孩子。我看还是再差大夫过来瞅瞅,等明儿好些了,往你大哥哥二哥哥处看看,也好些年都不见,越发生疏了。”江母道。 “姑姑、哥哥,洛洛没什么的。只是有些疲乏,可能那晚着了凉,加上那日困乏不曾好好休息。我想再躺下休息休息。”洛洛欠欠身子说。 “我看青墨也快来了,先吃些饭再吃些药才好的快呀。可别饿着了。”江母劝慰道。 “好额,姑姑,都听您的。你怎地都可以。”这话音刚洛,这青墨也已将茶饭答复及药配好了。江洋想想还是差了几个小厮找了那大夫来。 却说那江洋平素虽放荡不羁,但对表妹之事,也有着极其在意,自己大病初愈却倒早丢脑后了,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向来就不像他二哥那般沉稳,更不像大哥那般**、玩世不恭;真真是龙生九子,九子不同。这洛洛还是得好生歇息的,江夫人便和江洋也下去了。青墨只是在慢慢喂药。 李弼这几日,在柳府逗留了一番,恰因公事耽搁了,洛洛这生病之事,尽皆瞒着;误了公事是小,伤了身体是大,这李弼仅这一女,要他知道了,这两人可都好不了了,都是女儿是父亲前世的**,这话在这父女可是极好的例证。想着不久李爷也快来了,知姑姑并未告诉父亲,洛洛安心调养着,怕父亲担心,还好并无大碍。 不久用完药,便让青墨也退下了,“常明灯下须弥顶,雪北香南见两人。”虽是白天只那长明灯还荧荧亮着,孤灯一盏,辗转难眠,她像看见了自己,又像在灯影里看见了另一个灵魂。她与他很近,他们却是相隔的两个世界,她在现实里,她也在他们的记忆里。有时候你看见的不一定是真的,白鸟欺骗着所有人,甚至她的青灵妹妹。她不让青灵出来,不仅因不能久宿陆上。只怕她又难忘前缘。灯亮着,看透这周遭的一切,洞悉着人心,灯油似流似泣,这一身两魂灵,一生不由己的悲怨情深。 那屋里长明灯不知已亮了多久,圆真长老的禅语谁也未曾读透,但这灯还亮着,转眼洛洛也成了大人,世上有好些事只由天,当天神存在时。思绝不是太过想念,而是你想着,却再也不曾想起,再不知她曾经那么生动地出现过。 这沫尘自出来,眼下也已三天了,也不知家中怎样了,牵念着家里,虽说瞒着但也不知老爷太太可瞒住了,且疏影尚在家里,没能照看,放心不下,也许正想着娘了。江洋听小厮说,已无碍了,只这一大家子毕竟不能撂下不管的。江海难测,江涛难言,员外好逸,夫人安命,潇潇夫人不食人间烟火,雪香不管不顾……自己有孕在身,也不曾说给谁知,万一有何闪失,枉负了江家。想着想着,卷起帷幕,见月已新上,不觉叹息了一声。 “流岚,你先下去吧!”沫尘对一旁在拾掇屋子的丫鬟说。 “大奶奶,您也快些歇息吧,明早得回府了。”流岚在旁关切地说。 “这几日跟着奔波也是乏了,转眼已月上梢头,你们几个看看回府的东西可都在,不怕落下什么不要紧的,别少了些紧要的,长老给的平安符等得好生收着。”说完,又转向窗前了。 “奶奶且放心,奴婢先下去了。”流岚说完就退出了厢房。 天色并不晚,只夏日月亮出来的早,已是下弦月了。不如去约樱儿往寺院里瞅瞅,四下散散,也不枉走了这一遭,出了连廊,树影悠悠,小和尚们才念完了晚课。这时已四下回房了,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想要躲开。可远远的素缘还是见着她了。她只无奈地笑笑,谁知这小和尚以为她示意他过去找她呢。结果高兴地跑来了。 见这连廊,便一把拉过流岚跑开了,躲在青檀树下。 “给你,呵呵,流岚,这是我做给你的平安符。听师傅说,你们明天就要走了,我又没什么可送你。”素缘从衣袖里掏出了符。 流岚想拒绝,可见他这般诚恳,便手下了,素缘的脑袋亮亮的,月光洒下来,透过树隙照在他的头上,她觉得他的头很可爱就如他的心,那不被世俗沾染的灵魂。他笑的腼腆,可他还是藏不住喜欢他的心,他想亲她,她粉粉的脸。 “这谁半夜三更的在这呢?”咳了两声,打破他们的逸趣。这又是谁煞了风景,和尚与丫鬟私通。该会如何,又是谁见着这两人呢?请看下回。 ; 第十二章 断续寒砧断续风,无奈尘缘无奈情 第十二章断续寒砧断续风,无奈尘缘无奈情 直说这日樱儿也是无聊,四下走着却刚好瞧见流岚,她俩素来玩作一处,流岚温文贤淑,樱儿却不与她同,孑然一人本奔流岚处的,她略小几岁,有些毛躁,沫尘怕她呆府里,她前脚出门后脚未迈开尽皆知道她出来了,虽说她不是有意可总在无意里破坏着,让人觉得嘴该是漏了洞似的,话刚进就漏出来了,众人调笑她时,只唤她“洞妹妹”。 这流岚见是樱儿心里也莫不犯嘀咕,她俩关系倒是没法质疑,可樱儿这嘴却极管不住的,愣是你让她不说,指不定就漏了,她心里略略有些急,且他们之间本没什么的,自己平日也无甚喜好,儿女心事也不怎挂心上,只是被素缘打动了,他喜欢她,而她只觉他是不食人间烟火,连眼神也是如此神圣的,她可以看着他的眼睛好久,好像因为太澄清了,便有了异样的光彩,你看天上星星看到都羞涩而黯淡躲在云后,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眼睛,我不知道该用谁的眼睛实实在在去刻画他。 “好姐姐,原来在这处呀!可让我好找,素缘师傅怎上这来了?莫非?”樱儿自顾自地打趣说。 “洞妹妹,也来一起玩吧,我们只是恰巧遇上了。”流岚心里没底,但深知不能让她看出更多的蹊跷,只好兜着一颗心。 “小师傅,你和姐姐玩什么,怎地今日不找我了,倒只和姐姐躲在树下。”樱儿见素缘有些尴尬,涨红了脸,姐姐却照旧,素缘见有些吞吐地说:“额,没什么,只是见流岚要走了,遇着没有不打招呼的理,且上次还亏了姐姐照应。” “樱儿,我们先回去收拾吧,赶明儿就得回去了。”流岚忙说道。 “姐姐今儿怎前言不搭后语,这才和我说一起玩,就撵我走。”樱儿见其慌张,心下也不多想了,只是素日来他们也一向比较近。虽有些恼,但还是不大情愿。 “走啦,走啦。”,“素缘师傅,我们且回去了。”流岚拉着樱儿避开了。 素缘想说句再见,再说出来,见的尾音便暗沉了,因为都已走远,只留下空空的的他自己,风吹着青檀叶,青檀叶飘落了撩拨着素缘的的心,他的心似随着那个身影走了很远很远。“寒砧万户月如水,塞雁一声霜满天”这盛夏的季节,风断续,寒砧一如往昔。相传屈原之母在其少时见背,比屈原长十岁的屈姊贤惠的女须对他百般疼爱。自小便由她照料,以补缺失的母爱。屈府不少侍婢,女须常亲自给屈原洗衣,仿佛要从屈原之衣找出些许照顾不周的蛛丝马迹。捣衣石则是女须给屈原浣洗衣裳之地,捣衣溪畔,与濯缨泉隔溪相望,不知何年何月,有一位长老将捣衣石带到此处,安放在青檀树下。 素缘却无所依归,脑海里有时有个姐姐般的影子掠过了脑海,有时是在梦里,他总看不清她的样子。他喜欢流岚,喜欢她的一颦一笑,脑子里有如乱麻。 青檀的叶拍打着风浪,仿佛在诉说:你看在眼里的不一定最真,哪怕你看过的最最深切刻骨铭心,愣是再难以磨灭,也会近于虚幻,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别太相信你眼里的东西,有一天,你终究明白最笃信最伤人心。 顾盼间,两姐妹打趣一路,便来至樱儿房里,往屋里一看,回去的东西尽皆收拾好了,齐齐整整的放着,“妹妹原已尽皆收拾了,平素里只见你粗枝大叶的,不想这般做事这般条条理理的,怎地这嘴就管不住呢?” “姐姐这倒好,这半数落又加点赞许,真真地不可莫测,小师傅约姐姐在那出做啥子?”樱儿调笑说,“真真是画蛇著足”,“你这臭丫头,没学几句话,这哪倒腾来说我,欺负肚中没墨。”流岚蒙蒙地不知所以。 “额,意思嘛,就是三局好话夹个,夹个,呵呵!”樱儿不说了,只用手捂住鼻子,一个劲儿笑。 “好你个臭丫头,倒欺负起姐姐来了。还屁,一会子大雅一会子大俗,看我收拾你。”说着俩人扭在一起,打笑着,谁知不甚,平安符从袖口掉出来。樱儿一把抢过,那上面隽绣着几个字:流缘: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因樱儿向来随小姐身边读书的,约略识得几个字。 “姐姐这又是,包子出了糖——露了馅儿了。”她们调笑着,也不知是何时,付妈妈来至这来了,见二人手中扯着一个平安符,便厉声让她们送过来让她瞧瞧,几目对视后,想是有些心虚,她们不想给送过去,“妈妈,这本没啥的。” “俩人大笑成这样,还有无体统,虽说不是小姐千金,这该有的规矩还是不能丢,樱儿把东西给我拿上了。”付妈妈,就随手就近坐了。 “这,可是,但求妈妈罚我。”,“樱儿,这和你不相关的,这本就没什么。”流岚说完便给付妈妈送上去了,“就是一个符,妈妈要是喜欢就给妈妈好了。”这付妈妈斗大的一字不认识,见就一个小平安符,见也没啥,眼睛瞪得球般大也悟不出何意,也没甚情绪,就说道:“我也没什么更多的意思,你的符自己收起来吧。且早些睡,明天就要走了,别这般胡闹了。在佛家清净之地。”说着,起身正欲作别,“知道了,妈妈,烦扰妈妈了,妈妈也早些歇息吧。我与樱儿送送您。” “不用了,你们在这吧,我且走了。”言毕,付妈妈走开了。 见其走了,流岚忙叫到:“樱儿,你且把门闩上,这剪刀在何处,且找来,我去寻火盆。”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你且寻来予我。”“诺,姐姐,这儿呢。”樱儿嘟着嘴。 流岚拿过,便把它狠狠的剪碎了,这一下也是糊涂,夏天何来的火盆,就这蜡烛,就烧尽了。 “姐姐这是何苦,这本没什么的。”樱儿道。 “留着主子们见了,得说我不知廉耻,大奶奶只是面上的疼,可妹妹不懂,姐姐看得明白。”流岚欲言又止。 “好吧,姐姐喜欢就好,樱儿不多问,樱儿只知道姐姐待樱儿最好。我们先歇息吧,姐姐也勿回房了。”樱儿笑道。 “好妹妹,我们这就梳洗,姐姐不回了。”流岚强颜欢笑。 未几,二人便躺下了,半晌樱儿就睡熟了,她觉得樱儿很可爱,永远都是个孩子,没什么心事的人会睡得踏实吧,心中无何牵念,月忽明忽暗,透过窗隙射进来,她默默拭着泪,泪水洇湿了床褥,晚间的一切从脑海拂过,百味杂陈。 这天明之后又会发生些什么,请看下回。 ; 第十三章:闲穿绿树寻梅子,一径黄花不避 第十三章:闲穿绿树寻梅子,一径黄花不避人 江府这几日少有的宁静,月明星微,天恬淡淡的、就着江畔的天空格外的鲜亮,可院里的依旧黯淡许多,树木葱葱郁郁,浓密的叶子,嬉戏在风的吹拂里,竹林深深,树荫密密,虫鸣唧唧,各色的花也次第开着,并不争奇斗艳,有时候环境清幽了,连花都清高一般,花漾花海,花各有各的美丽,各有各的风华,各有各开放的时节,并不相干,夜晚连花也睡的酣畅,昙花酝酿着,等着夏末开放,诠释刹那间的美丽,一瞬间的永恒。 渐渐远方现了鱼肚白,夏季清朗,水汽肆意漫漫在远方的江面上,朝阳躲在地平线之下,仿佛藏着要窒息了,按耐不住要探起头来,水如天色, 洛洛睡着,脑袋有些疼,窗可能晚间不经意被风吹开了,有些晃,抑或青墨来过,洒扫已毕。 别院深深夏篥清,石榴开遍透帘明。 树阴满地日当午,梦觉流莺时一声。 洛洛呆呆看着窗外,入了神。也不知几时,江洋蹑手蹑脚地进来,“哎”了一声,朝洛洛做了个鬼脸。唬得她下了半条命走了似的。 “臭江洋,又来此作甚?”洛洛佯作不悦。 “来这里自然要领妹妹寻个好去处。玩去咯,难不成妹妹带哥哥挤个被窝,睡睡么?”江洋坏笑道。 “好好,哥哥,你进来,被我还暖着呢!”说着,做掀被子让进的样子。 “又有啥坏心思整哥哥,长这么大,怎么你个毛丫头一点都没变。快起来,带你去个好地方。”江洋也不开玩笑了,洛洛睡了好几日,心下想着先带妹妹溜溜去,都快闷馊了。 “不起,不信呢,不去。就不去!切!”洛洛都囔着嘴,一副纹丝不动的样子。你让我去就去啊,都饿坏了。本小姐都快饿死了,你还玩玩,啥时辰了,连个人影都没有。想着肚子咕咕咕叫了。 江洋恰好听到了,捂着嘴笑,看来玩的魅力不足以吸引我们这小姐了,“青墨她们都被我支走了,怎么说你也才来不久,咱们自然先去美美的吃一顿啦。快穿衣服,不然我可不等你了,你一个人在府里饿肚肚呗。”诡异地笑道。 “饿就饿,就不去,哼。” “哎呦,好心找你吃美味还不去,那我可真走啦?” “你先出去,你不出去,我怎么穿衣服,你呆子啊啊。”江洋一看,尴尬的说道:“你醒来太高兴了,都给乐忘了,好额,咱们大小姐是得‘盛装出行’。”一面回避出去了。 不一会儿,洛洛便洗漱完毕,拍着江洋问:“哥哥我们吃什么去啊?” “不去了,不是臭江洋么,不是不去么,我一个人看花看鱼寻梅……” “妹妹错啦,好哥哥,走吧,走吧” “不走” “你不走,我走” “你个臭丫头,等我下。”江洋叹叹,真拿她没办法。自小就闹腾,大了还这么闹腾。真不让人省心,不过这几日也没白守,可算醒了。大夫只说,醒了就好了,没大碍,不可久居屋内,醒了除江洋外,不可见旁人,所以江洋晕晕乎乎自己守着,虽然自己也才好些。也不知这大夫什么毛病,像是和洛洛串通好来整他似的,不过他倒也无怨言,即便大夫不那么说,他自会守在她身边,他们身上有一种难得默契,即便今日躺在榻上是江洋,洛洛也会如此。他们是天生一对,还是欢喜冤家。 “臭丫头,你知道哥哥带你去哪你就跑?”江洋追在后头。 “恁大个江府还没我吃饭的地儿?”洛洛不屑的说道。 不过,洛洛倒也奇怪,怎地今日如此冷清了,走了好些路每个人影,“好妹妹,你等等我,江府就是没你吃饭的地儿,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说着拉着洛洛就跑。 “哥哥,你到说做啥好吃的呀?”,“去了你就知道啦,当然是你最爱吃的啦?”江洋神秘的说,洛洛似乎明白了,洛洛随即来到江畔,向晚亭下。“哥哥想给妹妹钓鲮鱼吃呀!你最爱吃啥呀?” “我最爱吃梅子,梅子酒、话梅……凡是梅子我都喜欢。反人家没说特别爱吃鱼额”洛洛嘟囔道。 “哥哥知道呀,你不是爱吃梅子么?你先给哥哥寻些梅子来。”,“那都饿死了,肚子咕咕叫了,走不动了。” “好好,给,你先吃着,我特意给你留的额。”江洋变戏法似的拿出些梅干,梅馅饼之类的点心。 “妹妹,你且先坐着,哥哥刚逗你走的太急了,忘了寻些青梅,无梅难成菜啊。切勿乱走,仔细掉了江里,哥儿才从水龙宫溜一圈捡了条小命呢……”江洋一下絮絮叨叨了。 “哥哥,怎如此婆婆妈妈了”,“好好,我先去额,你先亭中坐着吃些点心。”言毕,江洋往梅林去了。 “我给你钓鱼。”洛洛说了声,可江洋貌似并未听见。洛洛就随手拿起亭旁的钓竿寻了个阴凉处钓鱼了,想来既然人怕热,鱼也怕热的。人夏天总爱吃些素净的,那我给鱼儿分些面馅做引子吧,不过好像就我爱吃梅子,梅子就不和鱼大哥你分享了。一个人自说自道倒别有趣味。不一会儿,就掉了好几条,真是虎父无猫女,哈哈,不愧我和爹地学了些小伎俩。 可哥哥怎么还不回呢?洛洛有些担心,便放下钓竿,往林子寻了去。 “哥哥,哥哥……”洛洛四下叫喊道。 转来转去皆不见,这下可急坏了。眼泪有些汪汪了。 “我下次再不和你闹了,你出来吧!哥哥,哥哥……”可还是没有身影。 “哎,这是怎么了?”忽然有个人从洛洛背后,拍了下。 “你说怎么了,哼!半天不见人影,喊也不应。”洛洛气着跑开了,泪眼婆娑。 “我就去寻了些佐料来,哎,你别跑,听我解释。”江洋话语未断,可洛洛却已跑开,也自然追了过去。江洋仿佛想起来什么,果然,并未追到,连洛洛也错入黄花,人影不限现。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 ; 第十四章 连江暝树点幽香,前世今生又相逢 第十四章连江暝树点幽香,前世今生又相逢 不知不觉早过了晌午,这天才还晴空万里、酷暑难耐,这下却又阴森森的,江畔的树影摇曳,隐隐还可听见风摩挲枝叶的声音,似乎远远地还可以听见洛洛在抱怨着哥哥怎地还不来,江洋脑子里浮现着她的表情,那么温暖,不禁嘴角掠过一丝微笑,仿佛此时此刻她便在身旁闹着,就像小时候,他们一起玩作一处,一起看星星,一起在水边跑着看江里的游船拖着长长的水灯,那么多灯都是每个人的愿望,灯是有江城何庄的人共同请专门技艺精湛的工匠制作的,每个人都写下愿望,可能是希冀来年丰收,可能企盼有**终成眷属,可能只是希望家人可以平平安安,可能希望自己的孩子金榜题名,飞黄腾达……种种的愿望就像每个人的心,每个人的心装下不同的东西,塑造各式各样的人,在那一条船的船尾拖着上千米的灯,装载着每个人的愿望,我听说越是单纯的愿望,灯光越是悠长与悠久,可以亮好久,即使它灭了,感觉还像是在每个人的记忆里,而太过世俗的愿望总是的耀眼,像是不可一世,可总是不能长久。每当那个时候,江洋洛洛总在河边欢快地跑着,穿梭在人群里,有时候还可以看游龙,还可以看类似走马灯的庆祝仪式,每年江洋都给洛洛买盏灯,每年都有人袅袅的身影在水底看着飘在江里的那些灯,她总能看到那盏灯光幽微,却总能亮的最久长的灯,读着他的心意,那个她等了生生世世的人,她在轮回里看着他,看着他生老病死无能为力,她每一世都在寻找他,她在想该让他不要他再记起,再记起又轮回的无奈,人生不是无穷无尽轮回地苦,人生是从他的哭声开始,从他的眼泪结束,她的人生只因她而开始,有时她想着,既然他过得很开心,我何必去打扰,可是她却总是奋不顾身,她的命运就纠葛在那里,不知始终。 兴许想得太过着迷,兴许是太久未在这园里寻梅,平素都是小厮们替他做了,何必亲自动手去做,再者是大病初愈、并未大好,不知哪里飘来隐约地香味,想得撩人心魄,心下想着何不将它采来送于妹妹,寻了许久却见树深草丛之中一朵鹅黄色花朵开着,近了看蕊却是青的,想摘下来,费了好些劲终是扯不下来,无奈之下,就让他长着吧,拔了岂不可惜,可叫洛洛来此处赏花,可是花朵上却沁出好些水珠,可这又不是早上,此时大概已过未时了,好生奇怪,也未听母亲提起过这花,家里凡是有些名目的花,他还是知道的,母亲虽是读书不多,可是尤喜花草。这花原是青灵变换而来的,她也不知为何自己竟流出泪来,自己也讶异,为何姐姐只说要珠,为什么江洋碰到了她,她眼泪止不住簌簌而出。 江洋也呆立在树荫里,以致洛洛叫了好几声自己却不曾听见,忽地回过神来,那花好奇怪,却又隐隐地远在几步之外了。忙不迭应了洛洛一声,看洛洛又急又恼地样子,忽地回过神来,脑里嚼味着那几句话,忍俊不禁。 “臭哥哥,你还笑。”洛洛赌气跑了,却正是跑向那花的方向,随即却消失了,江洋追着,不知不觉却置身江边,江畔的树也隐约散发出同样的幽香,越发奇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痴痴愣在那里,亭里的点心有些凌乱在那里,洛洛吃的并不多,树荫底下还半躺着鱼竿,线绷紧着,鱼竿略动了动,想是已钓到了,可是鸣风早已给备下了鲮鱼。他只是想让洛洛等下,本来梅子是他们同来时就可采摘些,走得急了倒是忘记了。 此时此刻只觉天旋地转,仰头往天望去,宛如一个巨大的漩涡在盘旋着,日月星辰的也在盘旋着,他看到了一张很熟悉又很生疏地脸,一张脸在朝他笑着,一张脸流着泪,不同的脸确是同样的眼神。他不禁看向江畔的树,失声叫着:洛洛,一声又一声,那么哀伤,树荫里也飘着那一股幽香,也像那带着那忧伤的脸,像已经融为了一体。 天空的那两个影子在打斗在一起,可是江洋并不能看到的,洛洛只是半个人,她的心有时是她自己的,有时并不是,只是青灵也占据不了洛洛的心,洛洛与青灵是两样的人,心狠毒辣,狡诈又行事莽撞,她只能变作洛洛地样子,可是并不能行事与江洋相处,只想借洛洛之手伺机取到五色腕珠,不想梦溪又出来捣乱,不知怎地惹她了,无关她事,她做她的龙公主,放着悠闲地日子不过,自己不过想变作一条龙而已,凡是她要做何事,就如有人事先通知了她似的,她出来了,那日也是见江洋在江边,到底不知是梦溪救了江洋还是江洋救了梦溪。 当下,又是江洋,翩翩只说可借江洋可取宝贝,可是这绕来绕去,生出恁多地变故,自己却也迷乱了,为何刚刚江洋碰到自己,会流泪,会是看梦溪的眼神,有时是那般熟悉,连江的暝树也是如此,好像这里的都在顺从梦溪,她杀过哪么多地凡人,可是见江洋却从未起过杀戮之心,大事不妙,想那么多乱了心思,这是龙太子也出水帮了梦溪,却不见姐姐过来,无奈之下只得又借洛洛之身来保护自己。江洋见了洛洛,欣喜万分,可是梦溪却不肯听哥哥之劝,不肯离开。 “哥哥,我只看他一眼,只想让他再看我一眼,我想看他是否还记得我。”是啊,梦溪看了他多少个日夜,有的时候就在暝树里,暝树本不是树名,可是梦溪只如此叫,因为她总是在树里,或是水里,有时只是在宫里的床上,在她的睡梦里。她做着许多事,做着许多不让青灵伤人的事,做着不伤江洋的事。 “妹妹,你自己决定吧。”哥哥似乎很懂她。没有谁,比他更懂更护她了。 江洋,见出现了一个女子,好像有些面熟,可是却有些模糊,想到她可是脑袋有些疼,洛洛并不能看见,可见江洋似乎在看着什么,眼神里好像有个影子。梦溪见如此,就不多留,便隐去自己的影像,哀伤地转身跃入水中。 第十五章 殊途同归转承迎,一心异处成陌 第十五章殊途同归转承迎,一心异处成陌路 已近日暮时分,远远的传来达达的地马蹄声,迫近江府的路上树林蓊郁,且这又是盛夏时节,树叶更是密的仅透过丝丝微风,沈沫尘一行人颠簸着,特意回避了许多人,这路上虽是僻静了些,景致却好,虽然不似江府,倒也别具一格,沈沫尘坐在轿子里很是乏了,掀开帘往外探了一眼,看天色却也不早了,也不多作催促了,流岚还强似镇定的样子,樱儿却是体力不支,然惧于大夫人的威严不敢大些声抱怨,一路多半只在低声喃喃自语,自怨自艾。 这才赶着隐约可听见些声响,时远时近的,越来越分明,流岚未惊动大奶奶,便自作主张,差了个小厮前去打探了下,看看是何情况。不久,小厮三儿回话说是前方应是李爷恰才从柳府会回江府,再往前,两队人恐是要撞上了,流岚心想:他们骑马的较多,也不似他们这般疲倦,自然是要快许多,且他们在他们之前回府,江府势必是要大肆迎接,江府上下自是要忙乱一番,她们这时刻进府里,不论何时,正门还是偏门,都不大好进去,倒还惹人猜疑,这江夫人素来便不大喜欢这沈大奶奶,谁知道你真是拜佛,又还是藏有其他心思,且沈沫尘是个行事谨慎,无可挑剔的人,儿时的境遇让她颇为敏感,对自己的遭际几乎闭口不谈,她既是下人们眼中令人生畏的主子,又是江洋心里可亲可敬的嫂子。但他与江洋的那一层关系,竟是表面还是出于真心,竟还是个问号。转念一想,还是快些告诉奶奶来做定夺,于是便轻轻敲了敲轿子,吩咐轿夫停下,向大奶奶说明了情况,樱儿见姐姐三儿神色不对,这才回过神来,一脸惊诧的样子。 自然这时刻归来,谁会料两人会“殊途同归”了,沫尘却镇定自若,毫不迟疑地在流岚耳边耳语了几句,流岚便示意几个小厮,将行李从偏门暗地里运回了,只留几个以防万一,生出其他端倪而预先准备的一些个迎接物品,转而由回府转为主动上前,迎接李爷一行人。三儿厉声说道:“大家振作精神,迎接李爷回府。” 大家虽还是不大明白,怎地回去,又改换成迎接的“仪仗队”了,有些奇怪,但大队人马都在赶路,全速前进了,也顾不得想那么多,还好他们离路口更近,赶至路口处,便停了下来,一则可以歇息,二来是候着,且江城之人向来接人之类多不迎面赶上去,而是距府邸一定的距离之外,这掐指算算,江府距离此地的路程亦是符合礼数的。这人算不如天算,想是老天想给沈沫尘这次机会吧,她也是个聪明人。 李爷一行人哄哄嚷嚷的,不久,便走至离她们不远处,沫尘示意了下流岚,流岚便亲自前去禀告道:“大奶奶听说李爷今儿过来,便特地赶来为舅爷接风洗尘。”想是李爷也累了,或是见女心切,省去了许多礼数,两行人两路并作一路一同回了江府,路上观望的人也不少,虽然大奶奶只是简单的易装了下,风采气势不让人人觉得有所怠慢。 江府先赶回的小厮们,已经早就着人准备了,先前已是告知了,所以才有江洋陪洛洛烤鱼的花絮,此时,想来他们该明白为何没人了,忙的都忘了洛洛了,何况大夫又不让洛洛在三日之内见到出去江洋青墨等几个之外的生人。这时候也该是到了,江府自是早早敞开大门来迎接,员外与夫人也迎了出来。叙了一番,江夫人着了个借口,对哥哥要见洛洛之事,说是洛洛与江洋累乏闹了,早已是睡下,早前两个别处玩去了,便搪塞过去。明日刚好满三日,爱女睡下,李爷心知也是唤不醒的。 本来大家多半还迷迷糊糊,有点声响也不那么奇怪了,承秋还在打盹儿,早先便听管事说夫人可是要回来了,孰知舅老爷今儿个也来,不可怠慢,菩萨祖宗们一并今儿个全回了,这大奶奶主事,想是李舅爷估摸着还会在古意阁下榻,先前这也是给李家人备着的,虽说如今划归到昭明堂了,福寿堂好些阁也让沈沫尘主事差人帮忙打理着,碧琉,碧瑶,承秋及其他几个丫头便收拾了下,还好一向打扫,仍做原样,不需要大动一番,显得仓促,碧琉,碧瑶虽是姐妹,常日里碧瑶只一心照看疏影了,碧琉却与承秋极是要好,如今虽很忙,碧瑶照旧还是照看丫丫。 这江府在忙碌,这水仙井的异样自然也是被众人忽略了,青灵敌不过梦溪和敖玉,翩翩也觉察及时赶来了,便使了个法脱身,返回井中,可她有一事不解,怎地她与梦溪面貌不同,为什么她们身上会有着常人难以察觉的异香呢。想的却脑袋有些疼,一脸茫然的样子。翩翩看着,情不自禁地笑道:“妹妹动情了,这般思索?” “姐姐,我都不知情为何物,只是不解,为何我与梦溪似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翩翩顿了一下,她并未说出其实她与梦溪是一人,只是她是梦溪的另一面,不想道出更多的实情,转念说:“你才捡回条小命,这倒又寻起了故人。” “姐姐,妹妹不是这意思,妹妹只姐姐一个亲人,独姐姐好,唯姐姐亲,其他皆是不相干的人,我今日动念,不过想着我们的珠子,为日后修炼么,而且,我并未惊动其他人,也不曾有谁发现什么异样,至多以为做了个梦,我还偷偷施法把她们吹睡了……”啰啰嗦嗦说了一串。 “别以为你说得有板有眼,头头是道便不会惹人生疑了,越是天衣无缝的事,越是有问题,这世人行事,多少都有些个破绽。人这动物总爱寻些空子、把柄,你今日如此,想也是多少让江洋有些疑惧,毕竟他还是隐约见过梦溪的,好在只是梦里,对洛洛的施法让她忘记井中之事,如果情景得当,她还是会想起,她不是一般的凡人。”翩翩对青灵不紧不慢地说到。 “姐姐,青灵知道啦,切记于心,一定事先告知姐姐。” “你行事这般莽撞,急不可耐,早晚会酿成大错,幸而我及时赶到,下次可别说姐姐不护你,纵使有一万个姐姐也耐不住你这般折腾!”两人争着也商讨以后作何计议,蓦地想到这会洛洛江洋该是要醒了,得想法附到洛洛身上去。 ; 第十六章:相思渺渺别梦长,私语窃窃空惆怅 第十六章:相思渺渺别梦长,私语窃窃空惆怅 也不知太阳照旧升起了多少个时日,人经历了几世轮回,花儿依旧,人依旧。窗外树叶簌簌下落,不期何时下起了雨来,也不知晴了多少时日,阴了多少时日,风照例吹了多久,我们的心漂泊了多久,你不知道,你知道的,你懂得,你不懂得,心里既定的想法,约定俗成、心照不宣而又习以为常的,我们的路怎么向前推进的,有过多少的眼泪你流过,你流过别人不知道,可是这个世界默默在看着,这些一草一木在看着,默然无语,顺其自然,给一份最真的爱是给你一份平凡,给你不加伪饰的爱。 屋里间天堂鸟默默地开着,她似乎目睹了一切,她是花,她也是鸟,她是洛洛的守护神,她忧虑着她的一切,倘或她可以敌过青灵翩翩,想是即便永世不得超生,她也愿意,她想着会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一切,不禁花瓣沁出许多水珠,谁也不知道那是一只鸟的眼泪,一朵花的泪水,能看见未来,能知晓过去又如何,还是不能改变被守护者的命运,甚至连青灵的挤占了洛洛的灵魂她也迟钝了,她是不是已临近行将就木之际。 那日梦溪、洛洛两人交锋之后,青灵施法使得洛洛。江洋沉沉睡去,只当做了一梦,因江府大夫那日的交代,洛洛居处被封锁,那儿也甚是冷清,加之李爷的到来,沫尘的府中顾及不上那么多事,员外府的丫鬟们一来是忙于为李爷接风洗尘,更为重要的是暗地里忙活江员外的五十大寿,只是员外早已因忙着急着江洋落水之事,尽皆忘了,可江夫人却不曾忘,想是给员外一个惊喜,私底下又不想让老爷察觉,不惑之年之时未曾做寿已是一大遗憾,而今,尽皆补上了。各路各府的帖子页尽皆发放了,想是再过几日,其生辰之时,老爷即便是不想记起也不得不记起吧! 阳光暖了,吹起和煦的风,夏日里的被风打过,染上不同的色彩。在飞霜凭窗眺望,高卷起帘栊。院子里杨柳依依,秋千轻轻摇动,院外有飞舞的燕子,啼喈的黄莺,向晚亭畔流水潺潺,落花飞红,暝树昏昏。洛洛醒了,周遭有些静,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流萤,流萤,青墨姐姐。” “有人吗,有人么?”翻了个身,顺势坐起来,掀开被子便起来了。 “我怎么在阁上了?”洛洛喃喃自语,步履款款,扶着楼栏杆缓缓下楼来,漫不经心地推开自己先前所居的屋子,被窝却是鼓鼓的,也不知谁这么大胆,胆敢此处呼呼大睡,还不时传来阵阵顺畅而又节奏的呼吸声,洛洛一丝浅笑掠过嘴角,心底略知了一二,还能有谁呢?嘿,待我捉捉贼去,窗户此时还开着,太阳将要升起的样子,雾水浸湿了窗棂。 凑近了,果不其然,不出所料这江洋一头埋在了被窝里,洛洛嘀咕道:这是我的床哎,哥哥这个猪头居然睡得这么香香,我一个人凄凄惨惨戚戚,冷落清清清搁在楼上了,还没个照应的人,还做了一长串的梦。可是哥哥怎么挤我这里来了。哪有一个大男人挤在女人闺阁的道理,簟子颇有几分凉,哥哥盖的单子也便并不那么厚,是不是这几日我生病了?怎么觉得睡了好久的样子。洛洛推推被窝,喊道: “江洋,哥哥” “额” “哥哥,醒醒啦” “别闹,别闹,让哥在睡会儿。” 江洋一个劲的在被窝里挪着,翻来覆去,就想睡觉,好像吃了几大肚的瞌睡虫。 “就知道睡,不行,我好饿啊。”既然不起来,我自然先寻些吃的,这飞霜阁的人灭绝了么?居然青墨姐姐都不在,除了鹤望兰好端端地,依旧还在桌子上,扭过头去,桌子上却已有好些自己爱吃的梅子,还有一些其他的点心。 “我刚刚下楼时,并没有看到呀,好奇怪,管他呢,先吃了填填肚子。”洛洛咯咯笑着,桌上的花也笑着,只是洛洛不曾听见,“谁让你是我的主人呢,是我额,主人什么时候可以听见我说话呢?”天堂鸟也就是鹤望兰就在嘀咕,不过主人开心就好。 洛洛一顿信手拿起几个点心,一股劲的塞了,这几日她一直没有吃东西,脑子里隐约要想起什么,可是,却始终什么也没有,感觉空落落的,可看到江洋却还是满心地暖意,脑海里闪过他们甜甜的回忆,可当目光落到鹤望兰时,却陌生而熟悉,感觉什么记忆也没有了,没有毫无之感,甚至连这是什么都忘了,她挠挠脑袋,似乎想记起什么,越要记起,脑子越发疼的厉害。谁料这时,江洋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来,轻轻走到她身后,一把抢过她的点心。 “哇,果然是美味。妹妹一个人吃多没意思。” “臭江洋,你给我,脸都不洗,还要不要了,还我。” “哎,你叫哥哥,就赏你,没规没矩的,不给吃。”说着,躺在床上往嘴里丢了一颗,洛洛追过去,可是江洋又闪了,这两人就在屋子晃悠,鹤望兰看着主人和江洋那边玩,自己僵在这里好生地无趣,怯怯嘟囔道:“你们都玩吧,木心一个人玩好了,几个点心还和我主人抢,江洋你无不无聊!” “等等,妹妹,我好像有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好像有叫你主人。” “哪里?不久我俩们,江府的人都销声匿迹了,你这会子又扯谎。” “的确有,难道我听错了?”江洋有些怀疑了,但似乎隐约听到了。 鹤望兰也纳闷了,怎么主人听不到,江洋反而可以听见自己说话呢,要是主人可以听见就好了,“唉,我什么时候能让主人说话,我就可以再次变成天堂鸟了。”说罢,捂住嘴,怕江洋发现。 “我真听到了,她好像要找主人,好像要变成鸟。” “好好,那哥哥我问你,我带你去找鸟,你换我点心,在这里倒是淡出鸟来了,人影都没有。” “好好,给你,可我确实听到了,等我下次寻出来,你就相信了,好额,我怎么记得我要烤鱼来着!我现在怎么这幅模样” “哥哥,你还好意思,点心都不让我,还烤鱼呢,我倒是要问你你是怎么怎么睡我床上了?难道哥哥有什么‘不轨之心’” “不轨你个头啊,臭丫头想什么呢!”说着用手拍了洛洛一巴掌,洛洛摸摸脑袋,“切,臭江洋你居然打我,好女不跟男斗,等我吃饱,我打你一百零八回合。” “臭江洋,你欺负我主人,我变回鸟,我咬你。”鹤望兰恨恨道。 “妹妹,我好像有听见了,这屋子是不是有鬼啊,我怎么记得我是找你钓鱼,给你寻吃的。好凌乱啊,不行,容我想想。” “哥哥,你今天怎么尽是胡言乱语。” “妹妹不记得了,我是找你玩,然后还有去向晚亭,还有,我怎么想不起来了。等等,你随我来。”说着拉起洛洛就要往外走,谁知却与刚进门的李爷撞上了。 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呢?请看下回。 ; 第十七章 眠云卧月南山下,花前月下暂相逢 第十七章栗里风清,眠云卧月南山下;霜林露冷,花前月下暂相逢 这翌日,李弼醒来得第一件事就是要去看看女儿,这承秋起来一向甚早,备好洗漱之物,李弼匆匆洗漱了就忙问,“洛洛是不是在飞霜阁,我想也是,她自小就住那里。”洛洛有恋床癖,不曾睡过的床是不大能睡着的。 “爷,是的,都在呢,既来了,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承秋对洛洛昏睡之事,略知了一二,这下有些心虚,怕舅老爷知道,转念又想,这时日也差不多了。 “爷现在这吃些东西,我这也以备好了,您尝尝,这都是新上的菜品。夫人特地让给您备的。” “既这样,我先吃些!”李弼吃了几口,没什么胃口,“外间是忙什么呢?远远听着就有些闹闹的。” “爷,员外大寿了,这私下里忙着呢!员外不知情,只让私下去请各位去了,三公子好了,又逢员外天命之年,便提前给过了,想是双喜临门,且因十年,十年前。”承秋说着不禁捂了嘴,她不该说,只是不慎说了嘴。 “十年前,怎么了,话到嘴边,这又藏下去了?”说着夹了个菜放入口中。 “也没什么,就是十年前不曾过寿呗,那时我还小呢,呵呵。”承秋乘机话锋一转。 “我略略耳闻一些,你既不说,我也不强求了,那时你自然还是小的”,“我还是不吃了,衣服递我,我还是先去看看洛洛吧,昨日姐姐说话眼神就不大对,不看我放心不下。寿辰之事,先前我倒是差人回府了,这一时却是糊涂了。想是也快到了,你且跟管家说下,差个靠谱的人接应一下。” “爷,再吃些吧,菜只刚动。我这就去。”说着把衣服递了过去。 李弼着好衣装,便匆匆前往飞霜阁。 承秋简单拾掇了一下,忙着去厅里,走至回廊处恰好碰到了,鸣泉,“鸣哥儿,你且等等。” 鸣泉听有人叫,便回头应了:“妹妹这是邀我耍子么。” “整天没个正经,那你别走,我这刚也要寻汐霏姐姐去,顺道儿说说。” “哎,好妹妹,哥不和你闹了,又拿她压我,你这叫我何事,我正忙呢!” “爷说李家那边今日应是都来人了,我想夫人近年都不大管事了,大奶奶正四处忙着,你给管家说说,差些人过去接应接应” “好好,姑奶奶们我这就去,你别忘了给哥儿美言几句。” 承秋这是扯谎子,她也走不开啊,鸣泉跑着,想着她寻汐霏作甚,一想这丫头又戏谑他,这才缓过神来,改日再找她“切磋,切磋”,这跑着不想撞着李大娘,真是头疼,这可是株葎草,缠人藤啊!一拍脑袋,这下的得忙活一阵了。 “鸣泉,你这赶阎王去呢!撞了姑奶奶,屁都不吭一个!” “姑奶奶,您老可别介,我撞了你还送个屁,鸣哥还是人么!哈哈,真要,也不妨事。” “哎呦,你俩这里间都忙乱套了,还有心思这边唠嗑呢!”朱授看鸣泉与李大娘这边僵持着,故意说道。平素着李大娘就仗着是李夫人的随房,且年岁也大了,盛气凌人。 “这不鸣哥要赏我屁吃呢!” “我回头再替您收拾鸣哥儿,鸣泉你怎么还不走,太太少爷还等着呢!”管家朱授素知其为人,也不多言,鸣泉得去寻人有事在身,便使了个眼色于他,“大娘,您且歇歇,哥儿过几日再上门领罪。”说罢,嬉笑而去。 “这个兔崽子,嘿。” “大娘,我也得告辞了,府里事多,还得照应着。” “你们!哼。”这李大娘也没好气的拂袖而去。 这管家见李大娘走远了,便咳了声“鸣泉,你出来,别鬼鬼祟祟的。我这不是才让你出去,这会儿功夫怎么又回了?” “管家,听承秋说是李家那头今日来人了,大奶奶处忙不过来,让管家差人接应下呢。” “我知道了,你还是先做好我让你做的,回头我找人去,你先去吧!” “好嘞,我这就去。”说罢,鸣泉走了。管家差鸣凤几个去了,让瑾儿,琳儿(黄裳、黄芩是管家朱授之女,原名朱琳,朱瑾)告知老夫人,又派橙丫头(秋橙)告知了大奶奶。府里,江海往宛丘城去了,江涛往太平府张劭府去邀了,眼下,也去有几日光景。 这李弼出了昭明堂的古意阁,抄了条近道,往飞霜阁寻去,熟料这路不比先前,倒是走迷了,无奈之下照原路折回,匆匆依着记忆远远赶去了,走至阁外见门开着,也不多想,就直接进了,这恰好与江洋碰上。 “我这还没进,你俩这是要哪里去。” “呀,爹地,你几时来得!” “舅舅,我们这是刚好出去,领洛洛出府走走呢。” “你们俩滑头是出去,这出去怎地这样赶,跟我又玩什么!” “爹地,这江洋饿得我肚子咕咕叫,还睡了我床,这下又不知要干什么?”,这三人不注意,鹤望兰恰好注意到有条狗似乎远远往这来了,借机附在那狗身上,叼了个纸条,在门口探脑袋,摇摇尾巴,洛洛随口气呼呼地说:“你看,你还没这狗可爱呢!” “怪道我一直觉得表妹这么可爱。”江洋不急不忙说道。 “爹地,你看江洋有这么欺负我,这下把我比狗了。”洛洛拉着爹地衣袖撒娇道。 “舅舅,我这逗她玩儿呢,嘿嘿,舅舅别介。” “你们俩别闹了,从小就让头疼,江洋你可知你爹做寿,你俩这里闹,外间都忙乱了,不过好像是瞒着做的。你且随我看看你小舅一行了可来了。” “爹地,那我就不去了。”,“咦,这狗嘴里叼的是什么。”拿来一看,写着一行小字:“栗里风清,眠云卧月南山下;霜林露冷,花前月下暂相逢。” “写的什么呀?给我看看!”李弼问道。 “这狗不是府里的吧,我怎么没见过,不对,好像哪里见过,这一下怎么记不起了。”江洋看着这条通体雪白,袖珍版的小狗狗。 “这倒好,那以后归我了。”洛洛情不自禁地抱起它,倒也不大想这话何意了,她倒是素来好奇心只一丢一丢地,看到这么可爱的狗,都不好奇哪来的狗,谁写的字了。 “这也没甚意思,栗里是五柳先生居处,不过闲逸之意,可这后一句,隐隐有些不妙。”他看着女儿笑着,希望这不是暗示自己的洛洛。 “舅舅这估计谁无趣写来玩的。”江洋看双眉紧蹙,不禁打趣了下,转移了下话题。 “我们走吧,洛洛你自己玩着,和墨姐姐,寻夭夭姐耍耍去。你都来了好几日了。” “爹地,你们去吧!”洛洛看着江洋他们走了,寻飞霜阁出来,往岩秀阁去了。 走至不远处,正碰着夭夭姐、汐雪、汐花、汐风、汐月几个四下寻着什么。 第十八章 前尘往事不可追,一成相思一层灰 第十八章前尘往事不可追,一成相思一层灰 夏已是不那么热,不那么闷,微风习习来过,却是乳雀啁啾日气浓;阳光透过树林,被调皮的树叶剪的支离破碎,细细碎碎的散落下来,光影篱落,晃漾漾,像是偌大得雨点从叶隙飘落,在地上均匀铺开了;夭夭、汐雪、汐花、汐风、汐月几个四下寻着,走过之处,像水珠被四散剥落。 洛洛见夭夭姐姐着急,四下找寻的样子,甚是可爱,夭夭姐如今正是二八之年,看到此情此景,洛洛脑中突然闪过和凝的一首词:“正是破瓜年几,含情惯得人饶。”而这不正是说这年岁么,脸蓦然闪过一阵红晕,想是想了下句“桃李精神鹦鹉舌,可堪虚度良宵。”夭夭起身恰好见着洛洛不远处站着;汐雪几个见小姐起身,不禁都注意到洛洛怀中的小狗了。 “妹妹,怎地见了姐姐只不吭声,倒是让我们几个好找!” “姐姐,这是寻什么。可是我怀中之物,这不正看姐姐入了迷么!呵呵。”莞尔一笑。 “我怎地让你入了迷。” “妹妹只是突然想了一句”,突然似乎觉得不妥当,便转而换了一句“破瓜年纪好腰身。” “妹妹恁些时日不见,长了不少才学倒是来戏谑人了。改日叫你洋哥哥治治你,我记得小时你倒是随你涛哥哥学过几日,那光景我倒是约略有些记得。” “姐姐,见笑了,姐姐莫不是太可人了。”洛洛推笑道,“姐姐看,连我怀中的狗儿,尽是忙不迭要往姐姐怀里去,这等按耐不住的样子。”一边便将狗儿递过去。 “这狗儿素来我养的,自然是人主人的,何来你说的那般夸张!”,“不过倒也怪了,它从来避却旁人,跟别说要别人抱了,纵是汐花向来帮我养着她,也和她怪是生分的。” 一旁的汐花道:“想来是和洛小姐投缘吧。” “姐姐,没甚可送你,它你若是喜欢,姐姐今日便送你吧。”这狗听完这话似乎倒在洛洛怀里安稳了。 “君子不夺人之美,我看得出姐姐很是心爱这小牲畜,不知它叫什么?” “你看你说的,它呀,叫‘小离’,一来是因它安静,自小便随我,避离人烟,不大走动;二来模样的确像狐狸。” “妹妹只抱养几日,嘿嘿,等末了我随爹地走时,给姐姐送来,妹妹看得出姐姐很喜欢它。只是,妹妹倒有个小小请求不知姐姐可否应允。” “你这鬼丫头,不说姐姐倒也明白;”,“汐花你这些日子,就跟着洛洛小姐吧。” “果真是正中下怀,还是逃不过姐姐的眼睛。” “小小年纪,心思如此缜密。” “人家莫不是想。过几日人多,它我伤了人么,且我爱闹,又甚是觉得和它投缘,不舍得,又担心它走丢,误了姐姐的一番美意,这岂不是两全其美之法吗?”洛洛笑的坏坏的,极是可爱。 “你这说倒是提醒了我,我倒是得给爹地备份礼物了,呵呵。妹妹可随姐姐先去燃犀阁里坐坐可好。” “姐姐怎取这二字燃犀,我倒是想起个典故来,温峤推辞返回江州,走到牛渚矶,见水深不可测,据传是水下多怪物,温峤便命人点燃犀角下水照看。少顷,却见水中怪物前来掩火,形态各异,另有乘马车着红衣者。入夜梦见一个人对他说:“我和你幽明有别,各不相扰,何意要来照我们呢?”意甚恶之。曾经温峤牙齿有病,这时因拔牙而患中风,到达镇所后不到一旬而逝,终年四十二岁。” “才说你心细,这下倒是乌鸦嘴,这燃犀二字爹地岂是不知的,不过借它去去邪气了,具体所为何事,姐姐以后再和你说不迟。” “那妹妹这得往岩秀阁去吧,这几日因病倒是不曾见过二夫人,还望姐姐勿怪。” “你的事,我倒是今日才听了些,也不怪你。既如此妹妹先去吧,我今日有些事,不能陪你同去母亲那边了,汐月你也随洛洛小姐去吧,替我跟母亲要些金丝蚕线来。” 说罢,各自辞去了; “你们来这多久了,且不曾见过你们呢。” “奴婢来江府已有四年有余了。” “怪道看着有些面生,转眼我未来江府也是四年了。”洛洛突然想起当年二哥教洛洛读书一事,此前洛洛家中倒是学了些诗词,恰好江洋也到了读书的年纪,并非洛洛爱读书,只是怕她闲得慌,请来的先生执教于尚贤堂,洛洛和族里的其他公子哥在一起学,男女授受不亲,多有不便,思来想去,便只有二哥了,姑父觉得二哥若是教洛洛,二哥自是绰绰有余,且性子不若讲海不羁散漫,沉稳许多。 洛洛跟着江涛学了多日,却不似先前那般漫不经心,渐渐也有了些兴趣,有时他中断讲解,让洛洛自己细心观察,洛洛模仿起哥哥的样子,因循了脑子里描摹的记忆。 有时学得乏了,便眯缝着双眼,人仰躺在椅背上, “是不是哥哥说得条理不清,若这样,哥哥再梳理一遍” 有时她只点着头,目光定定的,若有所思,拍一下,又突然从神游中惊醒,有时心不在焉,恍若隔世样,或者昏昏欲睡,即便醒了也目光茫然。 末了诗也不成,画也不成,很是难为江海。 想到这里,远远看了下远方的暝树,隐隐约约,疏离摇曳,想及臼江荡漾的湖水,路过水仙井,有阵寒凉之气。 却说这臼江之下,梦溪远远注视这水上江府的这一切,鹤望兰今日的异常举动吸引了她,让她不禁为洛洛这女子一惊,如今不得不另眼相看。 昔时,梦溪为披香殿玉女,使得她身上别有一股幽香,那日因犯天规,终得水下寄居,承受爱别离之苦。哥哥敖玉与梦溪并非亲兄妹,梦溪等着江洋回头,或许他会记起,或许永远都不会再想起,敖玉也在等着她,她并不知道,或者她知道又怎样,他不居东海,而偏安于此处,只是想守着她,离她更近,陪在她身边足矣,不奢求更多。 真真是:前尘往事不可追,一成相思一层灰,环环成空恋。 注:本章节题目出自谭嗣同妻李闰的诗:前尘往事不可追,一成相思一层灰。前面诸多,有些为原创,有些为引用,今特注之。 第十九章 前尘往事不可追,一成相思一层灰 第十九章前尘往事不可追,一成相思一层灰(续) 江面水波平平,静的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涟漪,烟波渺渺,醉眼迷蒙,却不记得如此这般醉了多少次,并非醉在酒里,而是多少次醉在自己的回忆里难以自拔;酒自有酒的好,酒不醉人人自醉,醉酒了可以洒脱的忘掉,而醉在回忆里唯有挣扎,或者自开始便选择了此般,如此这般开始,了无结局。泉有泉眼,江有江眼,梦溪是江的眼睛,虽是不比泉眼,清澈,可她是千百年来万泉的化身,她忘不了的是那段情,不是那一世我是披香殿玉女,你是奎木狼;不是那一世你是奎木狼,我却是百花羞;记不清轮回了几重,江水退了又新涨了几番,记不清我借着每一个泉眼,寻觅着你的踪迹,在轮回的路上看你,等你,等了几番又几番,你说过的: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到头不过愁煞我这未亡人! 敖玉在卷帘后,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看着梦溪飘过在脑海,却历历在目,闪现在他眼前的幻象。她是那个故事,他是旁观者,他一直是她生命的旁观者, 敖玉见梦溪闷闷不乐,跑过来说:“我的好妹妹,又在想心思了呀?莫不如哥给你讲个故事吧!” “七哥又杜撰些什么来,妹妹洗耳恭听,只怕又被哥哥取笑了去。” “这次绝非如此,之前不过是巧合。”,敖玉可以洞悉别人的心思,梦溪自然也是不例外,而他每次以为说得都是她爱听的,常常适得其反。 “愿闻其详,呵呵!” “说是有一书生租赁僧房读书,每日游玩,午后归房,就呼书童取书来。书童取来《文选》,这书生看了一眼,不屑说道:“低。”又拿来一本《汉书》,又瞄了一眼,说了句:“低。”于是书童再拿来一本《史记》,还是说:“低。”这寺庙的僧人大为惊诧说:“这三本书,熟读其一,堪称饱学之士了,俱道低,这是何故?”书生说:“我只是想睡觉,取书作枕头罢了。” “哥哥,这不是借了笑林广记来哄我玩,人间的书多少还是读过些。最近江城似乎很是热闹,我不想总躲在这水下看着这一切,你可否帮我,我知道哥哥有些为难,不论结局如何,我都想冒一次险。”言毕若有所思,梦溪虽绝口未提江府之事,但敖玉心知肚明,何必溢于言表。 “你忘了自己不能离开了么?你想过若是被发现会是什么后果吗?你如今的际遇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哥哥既如此说,想是为难了!可是我不怕,既已经经历了如此多次,又怎会忌惮这一次。他是我寄居在水下唯一的意义,那种希望他过得好,自己就过得好,我做不到,我只知道看到她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会嫉妒,不论别人是否觉得我自私,在我眼里,他不是属于过去,我也不是他的过去,而是我们只属于那一世,所有的错都是因我而起,我要结束这一切,因为只有我知道,我如果不去打破每一事都是更深的情债,都是悲剧的收尾,我不愿看到这一切,因为爱不是我心里只有他就够了,而是我们心里都有彼此,任何我之外的人进入于我而言都是种伤害。” “既然你们是命中注定,为什么还会出现的别的人?你又怎知你是他的唯一,也许他只是想过好他当下的生活!” “我记得我曾经那么问过月老,既然我们是命中注定,又为何会出现别的人?他说因为,即使遇见别的人,你们也是命中注定在一起,百转千回不是蹉跎了岁月,而是让感情更刻骨铭心。” “给,妹妹”,瞬间变出一条美妙绝伦的衣裙来,“这是父王不久前从南海带回的散花如意鲛绡裙,可喜欢?我倒是想起来人间的一句:‘掌中无力舞衣轻,剪断鲛鮹破春碧‘这正道是美物配佳人。这些年了,你有什么要求是七哥没有答应去做的” “我知道,我答应你,如果这次我还是失败了,我绝不再跃出这江水一步!” “妹妹哪一世不是如此发誓的。” “七哥如何得知的?” “我随口说说的,你不是每次让哥做事都耍赖么!走吧,再不走,可不得空了,这次不妨我陪你走走。”敖玉一不小心说漏了,立马打了个圆场,怕她看出些什么。 二人才至岸上,梦溪便于行事,变作男装,眉清目秀,器宇轩昂;敖玉也变作本来模样,只是掩去了龙角,比之梦溪更多几分英武之气,梦溪更显得有些柔弱之态。 “妹妹不妨就变作女儿之态,着上那散花如意鲛绡裙。你这男儿貌,带着七分女儿情,倒是让人有些看出来破绽。” “咦,我有法子了,你看。”说罢,嘴上蓄了些胡须来,调皮说“妹妹这般不是挺好吗?那身鲛绡裙自有用处,哥哥,这只是暂时的装束,我可没说不再变化咯。” “就你心思多,不过,不可过多干扰人间之事,即使是他。此前,你已经做了,在如此下去,你们何时是个才能了结,即使他不知道,可是我不愿意看着你这般,无休无止,何时是个头。你每次等来的,你努力所带来的都不是结束而是重新开始,重新忘记;不是重修于好,而是重归于忘。”敖玉有些无奈,双眉紧锁。 “七哥,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啊?今天你怎么这般奇怪。” “你的这点事,都写在脸上了,谁不知道,即使不知道,听听都能背了。” “哥,你说得有没有过分啊,我知道了,还说还说。走啦!” “哎,别生气嘛,哥给你赔不是。” “你先别赔了,想想自己叫个什么人间名字才是正事,请问阁下如何称呼?” “在下名为玉箫,在此给公子赔不是了,这名字可是好听。” “才说我男儿貌,女儿之态,七哥不恰是男儿之貌,女儿之名。” “你这臭丫头哥刚帮你,你倒是来笑话我,这名字多好,你不懂。” “不过,哥哥既然叫得此名,怎能没有美物相配呢?”说完,变出一个玉箫来,“哥哥刚送我散花如意鲛绡裙,这玉箫也算全了我一点心意,小小玉箫,聊表心意。” “这玉箫,看着不一般,从何得来?” “只知它陪了我很久,具体从何而来却还是一个不长不短的故事。”梦溪顿了顿,脑子里却还是混混沌沌,不太想继续说下去了。 “哥哥不问了,我们走吧,不过妹妹可想好自己的名字的了。” “我就叫玉溪呗,权且做个兄弟抑或兄妹,未为不可。”梦溪随口打了句。她的无心,却成了敖玉的有心,敖玉有心有备而问,可是她还是不记得了,除了她与江洋的千年情缘,似乎再也装不下更多的东西,我记得世界上有那样一种爱,你是我的所有,忘了一切,忘了自己我还会记得你是谁,因为爱过,所以难忘。 ; 第二十章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 第二十章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 近日来,因忙于筹备员外寿辰之事,江府上下忙的不亦乐乎;先前江员外并不知情,如今这府中张灯结彩、下人们也是忙里忙外各司其职,也是知道了,还是比较高兴,毕竟事情已过去那么些年,有时候时间会冲淡很多东西,比如感情,比如心痛的感觉;多少年后,再回眸,虽然那件事,不免还会触动自己的心,却更多的像一个故事,像一段被埋葬了多年,而渐渐被消解的记忆,已不那么痛彻心扉;时过境迁,倒有了另一番味道。 因为李夫人年事已高,府中之事已不大过问了,现在府中事物大都由沈沫尘掌管,这筹办寿宴之事自然不在话下了,如前文所述,这**奶韩夫人是不大管事的,平素只做做女红,一则因无子嗣,二则与江涛感情虽是相敬如宾,也总感觉少了些什么,似乎总有些落落寡欢,每每往李夫人处拜望过,总爱在柳潇潇处坐坐,抛却辈分,可谓是忘年之交,颇受柳夫人喜爱。 李府以及之人何庄庄主何庸次第而来由江海前去迎接了,江涛近日则往王太平府,迎接太平府府尹张劭,而宛丘城主林涧,员外许懋等一行人,由江洋代为接待。 可眼下这府中座次之事,丫鬟们不知如何安排,便来问红叶如何处置得当,红叶不敢妄下决断,便来请示大奶奶沈沫尘。 “往年太太如何安排的,可有先例,若有还是不要违拗为好。” “大奶奶,先例倒是有的,可今时不同往日,眼下若论官位而排,必是得罪了太太,可是若重李府,又怕慢待了柳府,城主不仅是泰山,地位又不输他人,只倒饶说江府之人势力,一顿饭是小事,得罪人却是不好了。” “你容我想想。”沈沫尘望了望窗外,继而慢慢说道:“莫不如,你且将柳府李府中年纪长者,以年龄论座次,而府中厅堂也颇大,官位显赫者与亲属并列而落,亦是按年龄长幼论座次,你看如何。其他人,你看着酌情安排,你毕竟在江府这般久了,你做事我还是信得过的。” 红叶正要下去,沫尘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便叫住她:“太太素来喜欢唱戏,姑娘们也大都来了,大家也热闹热闹,我听**奶说是乔姑娘也来,她性子可比她姐姐豪爽许多,我倒是很喜欢他,其他事你好生安排吧!” “大奶奶,奴婢知道了,若无其他事,我先下去了。” 沈沫尘见红叶下去了,见樱儿在门口,便使唤樱儿叫来流岚:“樱儿,你且将你岚姐姐叫来。” “好的,夫人,我这就去。”樱儿便去寻了;从夫人房中出来,便径直往她房间去了,却不曾见到流岚,倒见着碧瑶逗丫丫在耍子,“瑶儿好是清闲,整日只逗姐儿玩耍,莫不如我们换换。” “江府上下,我谁都可换,谁不知道洞妹妹,你这脾性,甭说一个小姐,十个也不够你丢的,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 “不就不呗,话整那么难听干啥子,姐儿还不愿意呢,整天倒是就取笑我,我走了,不在你这儿瞎耽误时间了。” “小姐,我不和你玩了,你且玩着,和樱儿姐说再见。” 疏影自小和她就比较生疏,樱儿虽说进江府没几年,这江府上下对她也是各说各道,只有流岚对她最好,主子们说不上来,比之别家也倒是好的,只是也免不得事事谨慎,可她却事事冒失,所以对她即使不是轻言所见,也是风闻了许多,她只是没心眼,可能她压根就与心眼无缘。 疏影只淡漠的望了她一眼,便哇的一声哭了。 “都说你别添乱了,看看小姐又给你吓哭了。” “好好,我走了,不和你一般见识。” 这樱儿怏怏而去,心中有些不快,可是还没走出十步远,一并连夫人交代的事也忘记了,便跑到井边去让丢石子了,所以不知人不喜欢她,连妖怪也有些讨厌她,她这也不知是无聊还是生气,没完没了的往井里丢石子,总带着精卫填海的精神,不知道有没有考虑过精卫是何感受。 这沈沫尘在屋里等了好些时候,见还是没来,碧琉刚好从门外瞅见,便停下来脚步,看大奶奶脸上有些焦急在,“大奶奶可是有何事?” “你来得正好,我让樱儿给我寻流岚去,这去的有些时候了,怎地还不见踪影。” “夫人可是有什么紧要的事,兴许流岚这会子正忙,或是樱儿妹子有什么事耽搁了。”碧琉明明知悉樱儿的脾性,却未直说,沈沫尘心里却也有些数了,“不然你给我跑一趟吧,找来流岚我有事要问她。” 亲朋故旧,陆陆续续来了,何庄何府与江府是世交,江御风与何庸私交甚密,而江御风也有意江河两家联姻,甚至有意撮合,江洋与何水倒是结过娃娃亲,只是江洋自小与洛洛青梅竹马,倒也看在眼里,因江涛之故,儿女之事也不想再过多干预了。这何庄主何庸,携子何川与女儿何水来访,何水一袭藕荷色蝶戏水仙裙,步履款款,纤腰细步,脚步行处,众人的眼神如水波汹涌而过,又如麦浪顺风倒去;连江洋都看得愣了一下,洛洛在旁边看了一眼江洋,看他看得要吃的样子,就使劲掐了他一下,江洋由于人多,又不好叫出生来,只暗暗叫苦,回过脸来瞪了洛洛一眼,转而坏笑了一下:“妹妹,好一股酸味啊”。 “臭美。” “你想多了,我说厨房的醋溜木须呢!这味儿还飘得真远,不信你闻。” “切不和你说了。”洛洛便走开了。 这洛洛才迈出门,便见这张府一行人来了,虽说这洛洛不是花痴,倒也着实花痴了一番,江洋看着洛洛眼神都冒花了,就逗洛洛说:“妹妹,哥哥素来和张公子关系不错,我给你走动走动。” “江洋你说的可是真的,那好啊,最喜欢帅哥了。”洛洛似乎江洋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看你是死马难追吧,不指望你了,我走了,不解风情。”洛洛没好气的走开了。 江张不和之事,人所共知;只是今日这江御风大寿,这张劭携二子,长子张影,次子张毅,不知情的人只瞧见这太平府张氏一族神采奕奕之样,更何况这张影可是出了名的美男子。江东四杰;张影(冷),江涛(逸),李馨逸(险),何川(毒)。 不过这一前一后,恰是惹起了不小的风波,张影看江洋在不远处,他并不认识洛洛,江洋本想追洛洛去的,只是恰遇着张影和他搭话:“江弟,数日不见,别来无恙。” “呦,张兄进来可好,恰好近日听林公子总提起你,我倒是很想为你们引见引见,不如宴席罢后,夜晚我们寻个好去处。” “好啊,已是许久不见了,我对林公子久仰多时。” “现在也无何事,且随我随便逛逛吧!” “好,恭敬不如从命,请。” 说巧不巧,恰好刚进江府后院花园,由连廊往府院深处走去,一路上谈笑风生,走至晚枫亭时,不免想坐坐,舟车劳顿,也是乏了,恰是夭夭近日本是想寻小狗儿,就恰好遇到失落出来的洛洛了,便想一同去看看狗儿,不想也恰从这经过,抬头一看很是面生,但有这般容貌与气质者,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姐姐莫不是也迷上张公子了,呵呵。” “你这丫头,嘴倒愈来愈坏了。” 说罢,夭夭转身就寻一条路了,“姐姐,我们怎么换路了,不是去我那吗。”夭夭明明心里有鬼,哪是落了什么东西,便随口说道:“我刚落了东西在我母亲那了,好妹妹先随我取下东西吧!”“好好,都依姐姐。”而那也是江夭夭第一次遇见张影,一见钟情;或许张影永远都是一个影子,深深刻下的烙印,拂之不去,再后来她总想,如果没有韩雪乔,是不是我们就可以这么一辈子。何水那么美,张影却丝毫不为其所动。不是美让我们喜欢一个人,而是我们的遇见就是一种美,哪怕时光老去,容颜不再,你还是在那里,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那种让人一辈子牵念的优雅。 缘分会让两个人相遇,并不保证两个人相守,至于约定终生,白头偕老,又何尝是出场次序的所能决定呢! ; 第二十一章 早知你了无牵挂,何必我一往情 第二十一章早知你了无牵挂,何必我一往情深 晚宴过后,大家陆陆续续离去,远道而来的,也安排这屋子让大家落脚了,这江府即使住上上百人都不在话下的,江府两处隔水,虽说处于闹市,却又另有一番雅趣。院墙外一水相隔,在另一面看去,永远的在水一方,不沾染世俗的烟火,好像居住于此的是个世外高人,即便不是如此,也会是为雅量深致之士。曲廊临水,廊上各色漏窗。 江洋约好与林张几人在蓬莱客栈饮酒,张影与林则是先行一步了,这江洋倒是被洛洛缠住了,若是以女流之身,赴宴则有些不妥,她便寻来江洋的一身衣服打扮一番,企图掩人耳目。江洋素来拿这个表妹没办法。这不从也得从啊,这女人缠起人来,解决办法只有一个:恭敬不如从命呗!不然你有何做法,倒是说来同我们共享共享。 月明风清,虽说夏季夜晚倒也很是凉快的,因洛洛之故,一行人只得从江府后门而出,阳光洒在井边,好像嫦娥在轻抚,柔柔地荡漾着月光,在风的轻吹下,有着几分灵动,这井下的青灵也倒是躁动了。每逢月夜总是如此。便想着怎么支开翩翩,偷偷离开。 洛洛对江洋说:“哥哥,我记得古书有载: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纺织和搓麻);其眼能泣出珍珠。传说她们能织出鲛绡,入水不湿。倘或我能有一件多好。” “你这又是哪听来的,我妹妹什么读书这么上心了,这出自何处,说来听听。你要这作何用?” 洛洛倒未2直接回答,转而问丰儿道:“丰儿,若是给你这么件衣服,你如何处置?” 丰儿憋不住了便直说:“小姐,这要是给我呀,我自然是把它卖了,多稀罕的玩意儿!定是值不少银子的,想必我可以买个好宅子了。我想小姐要了也想卖?” “我想要,还卖了,你当本小姐傻子呀!哥,你这小厮是真傻还是装傻!本小姐那么缺钱花么,一边凉快去。不说话唾沫会噎死你吗;我倒是怀疑是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说完瞥了一眼江洋,叹了口气,“哎,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呀。” “你这臭丫头,哥是鹤立鸡群!”说着用折扇敲了洛洛,转而问到:“丰儿,你和爷说说驴是怎么死的?”这江洋笑笑敲敲他的脑袋。 “少爷,我觉得是遇到狼了,好像有个成语叫什么驴技穷!” “哈哈,果然是笨死的”洛洛在一旁耳语道,转而对丰儿说:“你要说的是黔驴技穷吧!” “小姐,我看这傻不傻在于会不会装傻,说的大概就是这一类人吧!”鸣风忍不住说道。 “妹妹,你啥时候开始转移战斗目标,舌战群厮,这不是大材小用了嘛,还是哥哥的小厮你都想会会”,“他们境界不太高,不如你随我去会会高手去。” 这一说洛洛有些心领神会了,看了看自己的装束,“好,‘本公子’前去会会。”说罢不禁捧腹。 江洋见洛洛笑的不行便说道:“爷赏你们几锭银子你们自找处地方喝酒去,别忘了记得给我们备辆车。” 洛洛江洋把下人们支开了,谈笑间不知不觉间走至城外的风荷桥上,桥上灯火通明,桥下荷花开得那样烂漫,出淤泥儿不染的模样,又沾染着灯光与夜色交融的光辉。桥边岸上的垂柳在风中有序地梳理着枝条,好像一个姣美的女人,不远处便是来升茶楼,江洋觉得手上的珠子,有些颤动,发出五色光来,透过衣袖,摇曳烁目,好想有人在召唤似的,江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洛洛忙问怎么了,也顺着江洋的目光看去:“哥哥,你手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平常它不亮的,今天好像有些不安分的样子。” “对了,哥哥我们是不是快要到了,鸣泉说是过了风荷桥来升茶楼对面的恋风楼,不过,哥哥,我倒想请教请教,这城有多少个带有风的地方?” “难道舅舅没和你说过,这江城一年两次风,一次吹半年吗?” “爹地和我说这做什么,我可以安分点,他比较关心。”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刚踏入屋内,迎面便走人走来:“江公子,您的座在楼上,请随我来。” 洛洛与江洋便紧随其后,爬上二楼,是一个临街的房间,和对面来升茶楼遥相呼应,店小二开了门,张影、张怡与林涧早已在此等候多时,而他二哥江涛及何川也来了,江涛一看到洛洛,不免一笑,洛洛忙不迭把扇子挡脸,有些不好意思,张影看他有些眼熟,“这位是?”其他人自然不认识她的,江洋忙解释道:“这是舍弟!” 林涧有些糊涂了:“没听说江府还有个四公子呀!”其他人有些明白了,看她的模样与装束心里已是知晓了几分。 “洛洛,你还装!” “哈哈,也就能糊糊林洞主,在下这厢有礼了。”洛洛说罢,不免笑了。 “这李大小姐,真是名不虚传,果然有扮成男儿也是英武十足呀。” “快入坐吧,可能喝酒,我们可是不醉不归额。哈哈!洛小姐这可不是儿戏额。” 江洋挨着正对窗的位置坐了,觥筹交错,也渐渐忽略了手上的动静,墙壁上过着些文人雅士的书画,窗开着,风吹着窗棂,就在街的对面,梦溪的项链上的五色珠也闪烁着,有些异样,梦溪朝朝窗外看了一眼,却不曾看到什么,看着茶中,也未曾看到什么,因为酒会削弱五色珠的作用。所以在江洋喝酒的时候,珠子便没什么动静了。 梦溪与敖玉已是出来许久,在江府不远处,梦溪停了些时候,不忍离开,洛洛素来喜欢茶,敖玉随她逛了逛,看着这江城一派安详的气象。有意将她向来升茶楼的方向走去,来升茶楼是这城里最好的茶楼,而梦溪已是很久不曾上岸走动,这次上来也废了不少功夫,子末丑出必须的回去。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光景。 洛洛醉得不行,江洋酒量还不错,喝了些倒也无碍,洛洛不便在外过夜,江洋得送洛洛回去,鸣泉因有事便将备车一事交给了丰儿,丰儿就没靠谱过,心下倒记着时辰,可惜记错了,洛洛与江洋一下找不到车,出了门看到对面来升酒楼下恰好来两辆车,便过去向小二打听是谁的,小二答道:“楼上两位客官的,刚要起身,让小的给寻来的。” “你看能不能让我们一辆,明日定给他送回府上。小哥你可知谁家的公子?” “三公子。不瞒你说,这江城大户人间的公子哥我还是都认识,只这两位看着器宇不凡,倒还不曾见过。”话音刚落,梦溪与敖玉已经下楼来,梦溪心里一颤,敖玉见梦溪脸色有变,望向门外,小二说道:“二位公子,这是我们江城江府的三公子,想跟你们借辆车。” “在下江洋,因我表——”,江洋顿了顿改口道:“因我表弟喝酒,眼下小厮们又不在,想跟你们借辆马车,不可可否!” 敖玉看了眼梦溪,转而说道:“你们拿去吧。” “可否问尊下名讳,在下玉箫,这是舍弟玉溪,车你且拿去吧。” 洛洛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忽地看了梦溪一眼,“哥哥,我见过她。她把我弄进——弄进井里了。”其实,洛洛记得的是青灵而非梦溪,只是洛洛能根据一个眼神判断一个人,梦溪和青灵有着相同眼睛,只是青灵的冷峻,而梦溪眼里多出几分惆怅与可人。 “二位不好意思,我表弟酒喝太多了;若有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这也无妨,想是他记错了。” “哥,我们走吧!”梦溪脖子上的珠子,发出暗弱的光,好像在哭泣,梦溪起身上了车,“在下先行告辞。”敖玉作了个揖,也上了车,马车便达达地走开,江洋手臂上的珠子有些颤动,江洋脑海里付出梦溪的样子,很模糊,明明刚刚看得如此清晰,现在却什么也记不起来,他并不知道,龙族的人只在你见过的那一秒让你记起他们的样子,随着他们的离开烦人都会迅速忘记他们的样子。 ; 第二十二章 虚实之间穿梭,水陆两处往来 梦溪与敖玉的车并没有驶向龙宫,毕竟我们不是在说灰姑娘的水晶鞋凌晨会失效,而是不小心通往了一个漂浮于三界的悬空之地、一个架空层,它和人间交错存在;我们暂且称它为“虚实之间”,他们属于幻界,幻界之人不收三界约束。在“虚实之间”幻界的生活的是隐形族人,他们之间彼此可以看见彼此,可是人看不见他们,神也看不见他们,只有和他们有血缘关系的人,才能看见,他们的本质是人,有生老病死,你可以觉得他们如行尸走肉般存在,因为他们是不需要吃的,他们有情感,有伦理,有森严而不可僭越的等级,他们世代守护女娲石,一旦女娲石遗失,天空会再次空洞,人类就会被毁灭,他们是曾经女娲补天前,死去人的精气形成的,所以世代以守护守护人类为己任,而由于人随着时间的转变,人性变得险恶,人类开始看不见他们的祖先,曾有一些险恶的人试图从他们那里获得同样的超能力,甚至寻求长生不老之术,以达到永远控制世界的目的,自此人类便永远受到诅咒,永远看不见他们,而隐形族因他们的圣物被毁也失去了长生不老的能力。三界中大部分人只是听说这类人的存在,却只有部分借助器物可以看见他们的存在,却看不清看见他们的模样,而且只能借助幻象仪预测他们的位置。想进人他们的世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他们未来的部落首领;一种是流淌着他们透明血液的人。后来神在努力了很多年终于想出来一种进入他们世界的办法。 隐形族与人间有着相类似的街市,凡是走入这个空间的获准进入这个空间的人,不可以采摘他们悬挂于街上的圣果(据说这是幻界的守护圣果,不可摘取,摘取的人会受到诅咒)。有每日街上巡回的隐形族士兵,他们是神,他们又不是,他们是人,他们又不是,他们有灵魂,他们有生死。可是他们的首领,他们的圣者不是世袭,而是命中注定,从每个隐形人出生,他们的命运就以注定,除了那个命中注定会成为圣者的孩子命运会被改变,其他所有的在极其森严的体系保持着所谓的本色,何样的家庭背景注定了他要承担守护什么的职责,所以他们世代罔替。而所有有觉悟想要离开的隐形人,最终或受到诅咒、或者永世不得超生,家族也会有连坐之责,曾经有人试图走出过,从没有成功过。 当梦溪眼前看到这一幕时,她并不清楚自己走进这个三界之外之地,而梦溪在这里仰头看星星似乎触手可得。一闪一闪展现着各种各样的形状,星星并不挂在天空,而在幻空,幻空的高度始终都是动态变化。凡是有缘进入此地的人,凡是下一任幻界圣者,当他看星星时,星星的形状随随着他脑海的形状而变动,星星和圣果交错在一起,因为他们的死了灵魂会变为星星(幻空上的星星,如果有人的灵幻之星被破坏,那么神就可以通过短暂的间隙来进入,但一般谁也不会选择这么做,那将意味着他不能守护爱人,灵魂陨灭)。圣果装有隐形族的灵魂,所以神圣不可侵犯,星星的光芒会照耀每个人,只有他的代表他圣果的因他人之故被侵犯而导致的罪行才可被原谅,因为不是出于其本身的背叛都是可以被饶恕的,而触犯圣果之人,就如前面所说,会受到圣果灵魂持有者的诅咒。 当灵幻之星闪亮照耀着,那么就代表或者,而逝者的则变成黑色,行将就木之人,光线逐渐暗淡,最终熄灭。因为他们处于三界,他们对于人类而光言,是未知的存在,人类的透入必是以隐形人灵魂为代价,神伺机而动。而幻界存在于人类不远的空间,甚至只是和人类交错,而人类却意识不到,他是第五维空间。在那个命定注定来到时,幻界圣者便会死去,举国上下便会寻找那个即将带有圣者的人,而幻界圣者不会被人冒名顶替,如果有擅敢冒名顶替之人,就在会在拿到圣冠时受天谴而死去。 敖玉与梦溪来到这里不敢擅自乱动,梦溪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进来这里,连敖玉也诧异,当他发现梦溪的想法会支配那些星星时,便引起了幻界的骚动,他们意识到有外来者侵入,虽说不知是人类还是神族,但是这次的侵入不同,幻界司空意识到有未来圣者的进入,便发起了信号。 由于敖玉留有幻界的人的血液吗,所以隐形族人没发现他的一样,他告诉梦溪不要看那些星星。就在他们试图想要逃离的那一刻,所以的隐形族人就将他们包围,可他们暂时还分不清他们两人之中的谁是未来圣者,便依照司空的命令将他们二人抓住,而现任圣者已进入昏迷,在新圣者别找到之时,他会死去。可是谁也没有权力让未来圣者死,谁也没有办法让现任圣者生,他们唯有找出那个未来的圣者,可是梦溪暂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糊里糊涂被抓去了,而敖玉也没有想过,梦溪回事命中注定的下一任圣者,他只是在龙宫时,偷偷看过关于幻界幻空,隐形族人的一些故事,而这些是被禁止看的,他只是偶然的一个机会看见,今天也是误入其中,与此同时他也发现了一个秘密,他的身上有隐形族人的血,他在这空间丝毫没有异样,而且几乎和他们长成了类似的形状,梦溪却不曾有什么变异之举。 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幻牢里,梦溪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只能靠敖玉跟她解释,他们之间究竟说了些什么,也不知敖玉用了什么法子,到第二天,隐形族人真的放了他们,可是转瞬之间,敖玉变不见了,有一颗紫色的星在上方闪烁,似乎要对她说什么,可是就看到闪烁的目光,变成一颗紫色的泪珠躺在她的手心、刹那间便凝固了。 回龙宫后,龙王已经知道了发生的事,梦溪便把手中的紫泪珠给龙王看,龙王读出来那个泪珠的意义是:“我是你的母亲,哪怕为你殒灭我的灵魂那也没有什么,孩子,你是我生命所有的意义。”可是,没有对梦溪直说,只说到敖玉已经回不来了,他被幽静在幻空之谷,在一年之内,你必须找到一个额头上有紫蝴蝶印记的女孩。才能救他脱离幻空之谷,否则因误入幻界、冒名幻圣,魂飞魄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