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读胜负》 第一章 扶郡 “小子,你他娘快点”一个大约三十岁的汉子正拿着一条牛皮鞭抽在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上,少年长相俊气,身穿一条破烂的长裤,正背着一个麻袋从岸边往一条船上走去。 “啪”鞭子又要落下,突然停在了半空中,汉子仔细一看,原来鞭子末端正抓在那个少年手中,汉子使劲往后扯了扯,发现竟然纹丝不动,一时惊呆了,竟然僵在那里。 少年直愣愣的瞪着那个汉子,脸色越来越差,突然暗出了一气,松开了鞭子,扶了扶身上的麻袋,继续走向船去。那汉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嘴里嘟囔了几句,拿着鞭子向后面背麻袋的人走去。 河对面一座酒楼上,一个穿黑色衣服的青年人和一位颇具仙风道骨的道士正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幕,这青年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剑眉星眸,极具神采。那道士穿着一身灰袍,留着一撮山羊胡,不时用手捋着,这两人坐在一张四方的桌子边,桌子上有一壶酒,一碟花生。但是两人都好像没有要吃的意思,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河对面发生的事情。 “将军”道士突然说话了“我们已经看了好久了,这小子也没有什么不同之处,除了有点身手外,不知将军为何这般注意他” “谁说我在看他了,我只是看看这扶河的风景,只是这小子材质不错,不错不错,有点意思”黑衣青年说了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语。 不等那道士说话,黑衣青年从背后拿出一把折扇来,边摇便说道:“百里正,据说这扶郡的‘叶包鸡’不错,你让贾北那个混蛋去买点回来我和你尝尝” “将军,贾北估计现在又去哪家**了,再说我们刚来此地,还不知道那家的菜正宗一点,何况如今庆王的人估计就在什么地方盯着我们呢,我们这么大摇大摆,这样对我们的行程不利啊”道士非常轻声的说道。 “百里正你可是越来越胆小了,这可是扶河最繁华的地方,庆王这老家伙在京都摆我一道,不好好玩玩怎么对的起他给的那些盘缠,你去把多余的钱该扔的扔,该捐的捐,我们明天去扶郡庆王的府邸,再去要点钱花花。况且这次来这里我们是来选军士的,就该大张旗鼓的”黑衣青年慢斯条理道“还有,你明天让贾北去扶郡刺史哪里说一声,就说我过几天去会到昌越。” “好吧,将军”道士无奈的点点头。 “走吧,我们亲自去尝尝那扶郡名菜”说完黑衣青年便看了一眼窗外的扶河,起身走向楼梯口,那灰袍道士紧跟着下了楼去。 扶河是宣宁朝最大的河流之一,每年有大量的客商从河面上运送货物,所以河两岸的城郡都相当繁华,最著名的就要数扶郡了,扶河从郡中横穿而过,所以扶郡成为扶河上最大的城郡,这里有京都出来游玩的达官贵人,有告老还乡的朝廷大员,国都要犯,刺客,乔装的盗贼,三教九流,鱼龙混杂。还有大量的商铺,名扬天下的**,鱼帮,肮脏的仆人交易,各国都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 所以宣宁皇帝格外重视此地,扶郡的知府吴卓鱼要比其他郡城的知府高一阶,是从三品的朝廷命官。但是皇帝并未在此驻军,反而在离扶郡三百多里的昌越驻扎了五万将士,归扶郡府刺史武辽管辖。扶郡刺史府管辖极大,不但管制扶郡城,昌越城,高京城等重城,还统领扶郡府三十多个中小城镇,尽管扶郡府刺史武辽权势滔天,但是还是不能胡乱干涉地方官员政务,只管军中事务,偶尔应邀地方官员,出兵象征性地镇压土匪草寇。 “藏剑阁”是扶郡最好的售剑商铺,有三百多年的售剑美誉,是真正的百年老店。 五日后,这天中午突然来了七个衣着华丽的人,个个腰间都配有长刀,面露凶光,领头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大汉,进门就问:“老板,听说你们这儿要出售一把古剑,不知道能否先让我们开开眼界,如果我们满意,银子不是问题,你尽管要就是” 里面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头抬起了头看了看这群人,慌忙站起来道:“诸位客官,我们这把古剑也是刚从卖家手里得到的,是要出手,可是那位给我们古剑的主子说只要进行当众出售,并不让私下买卖啊,诸位还是初九到‘七湖酒楼’再商议吧” “胡扯,你这老头真不识相,不知道我家大人是谁吗?”那领头的后面一位大汉厉声道。 “马同,对老人家客气点”那个领头的突然拜拜手,止住了说话的那人,继续说道“听说你们藏剑阁这柜台上的玉狮子是祖传的宝物,十分坚硬,我能否用这手中的长刀试试”一边说一边把手按在腰间的长刀上。 “各位大人好高的雅兴,来我们藏剑阁试手中的长刀,我接手这间店铺几年来,也是见过一些大人物的,不知诸位是那位大人门下?”后面的内屋中走出一位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细看之下好像饱学的儒生一般,一身白衣,风度翩翩。说话间,白衣儒生突然把手抓在了领头那人摸刀的手上,笑而不语。那个领头的人脸色一变,用右手使劲往外拔刀,努力了几下,那刀像似铸在刀鞘里面一般,纹丝不动。 “老板见谅,我们会在初九准时到七湖酒楼,走吧”领头的人眼中狠色一闪,抛下一句话,转身向门走去。那六个人面面相觑,也一声不吭跟着走了出去。 “现在的世道变了,这种小喽啰都在扶郡城大吼大叫,而且最近城中陌生的面孔越来越多,看来这次的售剑大会怕是不太平啊。老徐,最近几天我都待在这边了,你不用担心”白衣儒生背过手看着走远的那七个人。 “大人,这已经是第七拨了,老朽已经习惯了,不怎么害怕了,就是不知道大人为什么接下这么危险的生意,我知道大人本事极大,可是这种明显是祸事的生意,怕是对我们店的经营有影响啊”那老头毕恭毕敬的答道 “是啊,这次是一位故人相求,而且他给我的银子不得不让我心动,这次也是我们藏剑阁扩大名气的一次机会,要不是我喜欢平静的生活,这把古剑我是一定要争一争了”儒生转过身,漠然的看着柜台上的玉狮子,淡淡的说着。 “是的,大人,这几天我会非常小心的”老头道。 儒生忽然又转过身看着门外熙熙攘攘的街道,目光似乎在搜寻什么,最后停留在远处一个黑衣青年和一位道士的身上,那黑衣青年正笑着看着儒生,这两位正是扶河边上酒楼上的那两个人。 “走,百里正,去看看那家藏剑阁,我看那位老板气度不凡,扶郡这地方还真是卧虎藏龙”黑衣青年看到那位老板似乎发现了自己,跟身边的百里正说道。说完便摇了摇折扇,径直向白衣儒生走去。 “贵客到来,容阳有失远迎”白衣儒生见那两个人朝店里走来,低头看了一眼那黑衣青年腰间的玉佩,急忙招呼道。黑衣青年只是笑着一言不发,进入店中。他慢慢的绕着柜台,仔细的看着店内的各种各样的宝剑,脸上毫不在意,最后却盯着柜台上的玉狮子不动了。容阳紧跟着后边,看着这个青年的举动,心中暗自担心道:“此人要是冲那把古剑来的话,怕是今天很难应付了,这把古剑竟然惹来这种人物,这生意确实不该接” “容老板,你这是卖剑的名店吧,可是我看这店中除了这柜台上的狮子有点价值外,这些宝剑可是不怎么样啊,有没有好点的名剑,拿出来我看看”黑衣青年不急不慢的说道。 “贵客教训的是,我们这店的剑是给那些凡夫俗子用来防身的,像大人您这样的贵客,自然看不上我们这些东西”容阳紧跟着应承道:“您是识货的,大人要是看上这玉狮子,我就送给大人您了” “不了,百里正,我们走吧,我们也耽误多时了,不过多嘴一句,像容老板你这样的人物,呆在这富贵乡里,怕是埋没了人才,最近贺陵府刺史在昌越招募贤才,以你的身手,可以混个校尉当当是不成问题的,如果想当了,可以来扶河客栈来找我,我可以帮你引荐引荐,记住我叫白拒”黑衣青年看了看容阳,带着那个道士走了出去。 “白拒,白拒”容阳低头沉思了一会,突然失声叫道:“白拒”,不就是统辖贺陵府的那位镇军将军,没想到居然来到了扶郡,这次我可是错过了一场大机缘,要是靠上此人,以后真是平步青云了,只是不知道我这点本事能不能得到此人的赏识,他又转念一想,要是有这人做后台,初九的售剑估计会平安一些。没想到此人如此年轻,不知道何德何能坐上大将军的职位,怕是在都督府有大后台的人物。 这容阳是经商之人,心灵自然是机巧,不像那些江湖苦练的迂腐之人,他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心中突然有了打算。 第二章 戎去奇 出了店铺,白拒二人便朝远处走去。 “将军难道看上此人了,只是怕这位老板不怎么想当这个校尉啊”百里正在后面缓慢的说道。 “没事,多试试总会有人想当这个校尉的”白拒毫不在意的说道。 “将军,你已经试了七个人了,庆王想让你在这扶河一带招兵,无非就是想让你难堪,这一带百姓重商轻武,实在不适合征兵打仗,勇士就更少了”百里正略有担忧。 “话虽如此,我看这扶郡却不是简单的地方,能才很多,而且庆王根本不懂打仗,不论他在哪里招兵,练出来的都是废物,不然怎么会被武河府的那点小土匪天天打的鸡飞狗跳”白拒剑眉一挑,嘴角略带轻蔑。 “听说最近这个藏剑阁要在初九公开出售一把古剑,不知将军想不想看看,而且据可靠情报,许多大人物都好像是奔这柄古剑来的”百里正捋了下胡须。 “哦?此事你怎么不早说,我倒要听听有那些大人物要来了,兰阳王肯定是来了,刚才被那位容老板制住的家伙,刀柄上有兰阳王府的标志,应该是兰阳王的人吧”白拒转过身。 “我也是今天刚得的消息,所以到街上来找你,来的人倒不是这些大人物本人,但是他们的下人貌似都来了,除了兰阳王的人,庆王的人,还有都察院的也来了,据说还有皇上的黑卫,甚至有天守的高手。当然还有江湖门派,像‘第一楼’的刺客,各帮派高手,而且这只是我们知道的,不知道的势力还很多”百里正低声说道。 “有意思,一把破剑竟能请得动这么多的高手,不过此事先缓一缓,我们还得去昌越一趟,这扶郡刺史武辽仗着有庆王这座靠山,上次竟然假装出走,这次让他知道知道厉害”白拒冷笑。 “好的,不过庆王在这扶郡的府邸真没多少银子,而我估计那武辽估计是得到了什么风声,吓跑了吧”百里正看着白拒的样子就知道想干什么了。 “庆王在皇帝面前夸下海口,说我们的个人花销由他提供,既然人家庆王给了我这个权利,那我就得好好用用”白拒大步向前走去。 扶郡河边,一群打扮极其华丽的商客,正让那些干活的工人把二十几个大箱子往岸上搬运,客商中有一名年约五十的老者,正气定神闲的站在岸上看着工人们干活。 “爷爷,我要去买点衣服,你看吧,来之前你可是答应我的,要给我足够的钱买东西的”老者身后突然跳出一名身着绿衣裙十六七岁的少女,少女朱唇皓齿,香肌玉肤,清艳脱俗,长相极其美丽,用双手从背后挽着老者的脖子,轻声的说道,声音悦耳好听。 那搬运箱子的人中,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听到这声音转过身来看了看少女,那少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瞪了那个少年一眼。这时,少女后面走出了一个黑衣人,脸色苍白,拔出手中的剑就向那个少年斩去,那少年身子一扭,竟然躲了过去,站在离黑衣人不远处,冷冷的看着他。 “别生事,这里不是你耍功夫的地方,退下”老者目睹着一切,居然笑着朝那个黑衣人说道。待这个黑衣人退下去喉,老者仔细打量了这个少年,只见他长相俊气,穿一条蓝色的短衫,裤子破破烂烂已经看不出什么颜色了,然后缓缓说道:“小兄弟身手不错,可否愿意跟老朽去喝几杯?”,说完便笑着看那个少年。 “爷爷,跟他这种臭要饭的喝什么酒,我们赶紧走吧”那小姑娘白了一眼那个少年,向岸边的一辆马车走去。 少年朝那个姑娘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了老者一眼,低头说道:“小子多有得罪,望先生莫怪,告辞”说完便沿着河岸边走了。 “戎去奇,你天天给我惹事,明天不用来了”后面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看着这边发生的事,边跑边喊。那胖子气喘吁吁跑到老者面前,脸上堆满了笑容,立即低声下气的说道“老爷老爷,对不起,那家伙是个新手,您别介意,来来来这边请”说完这胖子便领着老者往马车边去了,还耐心地讲解着扶郡的风土风情。 戎去奇只身走向城东,看着两边的繁华街市,只觉得仿佛身处梦中,不仅叹气:“戎去奇啊戎去奇,想当初你散尽家财,却不想落得这般地步,如今天天受人白眼,竟连肚子都混不饱”,又想到父母去世之前他应允母亲不随便使用武力,要不然怎么能落魄如此,顿时越想越伤心,眼泪都差点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这戎去奇本来就十七八的年纪,见到美丽的少女,自然心怀好感,再看看自己的落魄样子,又想到那位姑娘的话语,他长出了一口气,便向他居住的那个窝棚走去,却不知道不远处却有一双冷冰冰的眸子默默地看着他,正是刚才岸边脸色苍白的那个黑衣人。 扶郡的夜是如此的热闹,忙碌了一天人们终于能悠闲的吃个饭了,在河边最黄金的位置是扶郡最大的酒家‘左右酒楼’,为什么叫左右酒楼呢,据说当初开店的老板姓左,而酒楼又在河的左边,所以就起名‘左幽酒楼’时间长了人们叫顺口了,直接就叫‘左右酒楼’,老板一看也没法了,一听这个名字倒也别致,就直接顺了大家的心意,索性把匾额改成了左右酒楼。一到晚上,酒楼里灯火通明,猜拳声,吆喝声此起彼伏,吵闹的不得了。而酒家旁边就是扶郡最大的**聚居区,接连二十几座**耸立在扶河边上,里面灯光辉煌,映红了河面,而且笑骂声,调笑声,各种怪声四起,这也成为了三教九流的重要销金库。 戎去奇不知不觉就到了左右酒楼的店门前,他竟然就这样晃晃悠悠的走到了天黑,肚子已经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抬头看了看酒家的牌匾,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暗自观察了一下四周,心中冷笑了一声,埋头走进了酒楼之中,想看看有什么残羹剩饭之类的解解饿。那店中的小二看到有人进来,正要招呼,看到是一个乞丐般的少年,不禁面露不满,质问道:“小子,看清楚了没,这可是左右酒楼,不是扶河庙,不施舍饭菜的”戎去奇正要接话。 “让他进来吧,想必是饿极了,银子记在我的帐上”突然一个女子的声音从楼梯口传了下来。原本嘈杂的酒楼一瞬间变得十分安静,戎去奇不由的抬头往店内望去,见一女子正要上楼,身后跟着十几个锦衣卫士,女子身着无比华贵,花容月貌,国色天香,真是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比起下午那个绿衣服女子多了几分英气和端庄。戎去奇自认为自己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所以多看了几眼,然后抱拳谢道“多谢姑娘,在下铭记在心”,说完便走到角落处的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 那女子微微笑了笑,转身上了楼,身后的卫士全部轻声轻步跟在后边。酒楼的其他客人都看了看戎去奇一眼,眼中全是诧异的神情,然后又继续吵杂起来。那小二走到戎去奇跟前,不咸不淡的问道:“你想吃什么呢?” “一只烤鸡,一坛子十里香,一碗回春面”戎去奇冷笑着说道 “有人付银子就是好啊,什么都敢要,哼,不知道是走了哪门子狗屎运了”那小二嘀嘀咕咕走进了后堂。 戎去奇静静的看着四周的吃客,突然他目光落在了一个脸色苍白的黑衣人身上,心中暗道:“这人今天明目张胆的跟了我一天,只是今日心情烦闷,没时间跟他计较。要是今晚这人真要自找麻烦,看来不得不除去他了”。他看着小二已经把饭菜端上来了,再没有多想什么,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戎去奇吃完饭,走出了左右楼,大步的向东走去,他能感觉到身后黑衣人的存在。越发的加快了脚步,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已经到离城中心很偏远的地方了,他突然停住了脚步,大声的喝道:“出来吧”。话音刚落,那个黑衣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他的前方,戎去奇哼了一声说道:“阁下是想和我比划比划吗?只要你能接住我三十招不死,我今天便放你走,动手吧”。 “那就试试吧”黑衣人的声音非常怪异。说着拔出剑就往戎去奇身上刺去,戎去奇身体一转,两人便战在了一起。这黑衣人剑花舞的飞起,戎去奇连连往后退去,这戎去奇心中暗道:“看来不使点真本事,一时还真拿不下他”。 戎去奇假装卖了个破绽,那黑衣人果然中计,往戎去奇腰间刺来,戎去奇左手骤然抓在了他的腰间往上一举,右手抓住他的剑柄往前一拉,竟直接把黑衣人甩在半空中,右手顺势夺下了长剑,然后把长剑抛了出去,直接插向了黑衣人的胸膛,却说那黑衣人却也不慌张,突然直起身来,抓住飞来的长剑,纵身一跳,几下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好轻功”戎去奇冷冷的说了一声“本事平平,轻功不凡,下次碰上我就没有这么好运气”说完看了一眼黑衣人消失的地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往城中去了。 第三章 知府大人 扶郡知府的府邸在城的北面,朱红的大门,狰狞的狮子以及院墙上的琉璃瓦无不彰显着知府吴卓鱼的地位,大门上方两个鎏金大字‘吴府’仿佛宣告世间,这繁华的郡城最重要的地方就在这里。门口站着四个全副铠甲的军士,杀气腾腾,极其威严。 府邸正堂的首座上坐着一个三十多岁胖乎乎的中年人,穿着一件黄色大褂,这人眉毛弯弯,满脸笑容,正和他旁边的一个穿官服的人说着什么。 一个官吏突然进来,大声说道:“报告吴大人,镇军将军和参军已经到府门前”。 “退下吧”那个穿官服的一听到站了起来,冲那个官吏摆摆手说道。然后弓着腰对胖乎乎的中年人说道:“贾大人,我们去迎接白将军吧”,那个胖乎乎的中年人早已经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低声说道:“快走” 白拒看着吴府两个鎏金的大字,收起了手中的折扇,叹气道:“这南方果真比北方富有多了,一个小小的知府,府邸竟这般阔气,要是没有这些个巨贪,光凭每年纳的税钱,何愁不能打进望穿天” 百里正听到将军的叹气,想了想不禁说道:“朝廷每年向北阳府的陵东、陵西等地拨去大量的军饷和粮草,兵部更是派去很多军中大将,却被天守的大军打的只能有守城的份,只怕更多的不是军饷和粮草的问题,而是地形和统领的问题,就是左相有意让将军您去北阳,却也经不住朝中军机大臣们的反对啊” “哼,这几年天守国力正在慢慢复苏,现在还不是打仗的时候,等过几年,天守有足够打仗的能力时,你认为他们会放过我们的那位皇帝吗?想想兵部的那些家伙蠢货在都督府放了三天的狗屁,我都差点笑死。”白拒笑着说道。 两人笑说着,看到一对人正急匆匆的从院内走出了,领首的是一个胖子和身穿官服的瘦弱中年人。后面跟的一队人都官服加身,想来是各州的知州和知县,众人走到白拒面前,全都跪下来,大声喊到:“参见镇军将军,参军大人”。 “都起来吧”白拒摇了摇扇子,摆了摆手,一干人等立马站在左右两边,大气都不敢出。白拒看了看旁边垂手低首的官员,朗声问道:“你就是扶郡知府吴卓鱼?” “是是,大人,下官就是吴卓鱼” “吴捉鱼,你这名字到有意思,是能捉到大鱼的意思吗”白拒笑着说道。 “大人说笑了,只因当初父母都是乡野之人,所以才胡乱起的名字”吴卓鱼把头又往下低了低。 “噢,吴大人也是乡野出身,本官也是乡野出身,想必吴大人定能体会到民间疾苦了?”白拒依旧没有要进府的意思,众人只得陪着。 吴卓鱼额头上已经有密密的汗珠渗了出来,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得答复:“下官一定遵照白将军之意,多多体恤百姓,为百姓尽心尽力” 白拒含笑看着吴卓鱼,又抬头看了看那两个鎏金大字。 “贾北,交代你的事情都办完了吗”白拒转过身对那个胖乎乎的中年人说道 “将军交代的事情俱已办妥,属下也告诉吴知府关于征兵的一切细则,以及吴知府负责的新进将士的粮食问题”贾北脸上堆满了笑容道 “好,我不知道你上次怎么给刺史大人说的,我和百里正去了两次都没有见到武大人,可是你没有禀告清楚吗?”白拒收起了折扇,用手拍了拍贾北的肩头道 贾北慌忙说道:“将军交代的话我可只字未改” “好,好,好”白拒脸色一沉,竟然连说三个好字,继续道:“明天你去安都县一趟,告诉李将军,让他带二千军士去昌越刺史府,等候刺史武大人回来” “好吧,大家也都站累了,都进去吧”白拒说完便提步上了台阶。那吴知府长出了一口气,擦拉擦头上的汗珠,暗暗想道:“刺史大人多次提醒此人不好对付,看来真是如此,只是没想到这般年轻,长相如此英武,看来能当上镇军将军,也不仅仅是靠左相的支持啊,不知道这白将军是不是真敢用兵包围刺史府,我得赶紧告诉刺史大人” 两排人在堂上坐定以后,白拒便坐在大堂中间首位,那吴知府慌忙招呼在各种丫鬟仆人,又是看茶,又是上水果。那贾北转头看了看白拒,见白拒点了点头,贾北便站起身来,拱了拱手,大声说道:“我替我家将军感谢各位大人今天过来,关于招兵的事宜,我想公文上面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希望各位大人鼎力支持,别延误了朝廷的军务大事,诸位也应该耳闻我家将军的办事风格,我把丑话说到前面,如果这十天之内还有那个州县的招募点没有开始,那就别怪我贾某不客气了”说完这番话,一瞬间,堂内静的可怕。 那知府突然好像缓过神了,立马站了起来,后面的官员一看到知府的动作,一群人都像醒过来似的,都纷纷站了起来了,俯身下躬大声的应到:“下官必定竭尽全力,绝不怠慢,请白将军和贾统领放心” “那就好,明日我家大人在左右楼设宴招待各位大人,各位大人也不必为我家将军接风了,只希望各位大人能准时到来”贾北呵呵一笑:“诸位大人今天就先退下去吧,今晚镇军将军和参军就暂时住在吴大人的府上了” 众位官员一听此话立马回应道:“多谢白将军厚爱,下官必定准时到来”,然后都猫着腰,从门中依次退了出去,只剩下吴知府一人愣愣的站在原地。 “吴知府,坐下吧”贾北斜了一眼吴卓鱼 “不知将军能否允许,下官想到后面去安排一下诸位大人的今天的膳食,将军可先看看我们扶河歌舞,扶郡的歌女可是在这一带极有名气的”吴卓鱼小心翼翼的问道 “行了,你也退下吧,歌舞就免了吧”贾北意味深长的说道。 等吴知府退下去以后,百里正看了一眼正在那里吃葡萄的白拒,轻声的问道:“不知道这些官员能不能通知那个武辽,如果武辽不来,我们难道真要去围住刺史府吗?” “他会来的,他要真不来,我不介意给他点颜色看看,让我白跑了两趟昌越,要是让兵部的那些家伙听到,岂不要笑掉大牙”白拒拿起桌上的丝巾擦了擦手,懒洋洋的说道。 贾北和百里正一听都心中都咯噔一声:“这武辽让将军吃了两次闭门羹,怕是难逃一劫了” 昌越城东的一座大宅子里,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正在院中走来走去,不时的抬头看看院门处,大汉旁边站着一个极其美艳的红衣女子,满脸都是不解的神情,那女子嘴动了又动,似是要说点什么,但又努力的止住了,过了一会儿,那女子终于是忍不住了。 “父亲这次怎么如此狼狈,就说那镇军大将军是厉害的人物,但是也不必跑到这破宅子里来躲着啊,况且他官阶也高不了父亲多少,你多大的官没见过,怕他干什么”女子道。 “你一个女儿家懂什么,那白拒就是一煞星,庆王都拿他没办法,况且那人心眼极小,有一次兵部刚提拔上来一个侍郎,那可也是堂堂三品大员,在酒后冲撞了他两句,第二天那侍郎去都督府办事,正好白拒在那儿,那疯子直接命人把那侍郎打的鼻青脸肿,给轰了出来,把那侍郎吓得都尿了裤子,此事曾震惊朝野,正当皇上要治他罪的时候,白拒上书皇上说要告老还乡,当时满朝文武都笑的不行,一个毛小子还要告老还乡,但是不知皇上怎么想的,后来不仅没治他的罪,反而赏银千两。你想想,我才一个地方刺史,就说有庆王撑腰,惹不起的人,能躲还是躲躲吧”大汉摊开手掌,很烦闷的答道 “躲的了初一,躲不过十五,那白拒既然是这种家伙,他两次过来找你,你却故意躲起来不见,只怕更会加重他的报复心啊”女子看看大汉,一心想见见这个镇军将军 大汉仔细想了想,坐在了院内的一个石桌旁,突然一巴掌拍在了石桌上,叹声道:“环儿说的有道理啊,只因那庆王在朝堂上答应白拒,要包揽白拒在扶河一带的一切花销,如今来到扶郡,肯定首要就是问当地官员要银子,我先躲躲他,想等他的胃口被其他人填饱了,我自然也就能少出点。还是环儿考虑的周全,怪我考虑不当,一心只想着少出银子啊” “那父亲还不赶紧动身去扶郡迎接那个镇军将军”女子也坐在了石凳上建议道 “好,我马上动身”汉子满口答应道,随后朝院门外大声喝道:“来人,备马,告诉你们统领,让他即刻来见我”。原来这胡须大汉就是扶郡刺史武辽,只因怕白拒,竟躲到昌越一户别院里来了。 不一会儿院外响起了马蹄声,紧接着一名脸色黑黑的军官冲进院内,见到武辽,俯身便拜:“大人,不好了,据知府那边来的消息,说镇军将军明天要从安都县调集他带来的两千人马,去围堵刺史府” 武辽一听,脸色黑了下来,一拍石桌站了起来,大声喝道“他敢,私自围堵刺史府这是死罪,况且我昌越五万驻军难道是用来摆设的吗”旁边的美艳女子看了看黑脸军官,起身吩咐道:“张统领,你先去按排马匹和卫士,现在去见见这位大将军” “是,小姐”黑脸军官看了看武辽,但是没敢退下。 女子用手拉了拉黑这脸的武辽,武辽想了一会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按环儿的意思去办吧”,那张统领听到武辽放话了,正要退下,那女子却又把他叫住:“张统领,你多备一匹马,我和父亲一起过去” 武辽转头看了看女儿,知道女儿是想看看这个镇军将军,想了想也就答应了:“去吧,张云,按小姐的吩咐办” 第四章 一百万两 藏剑阁内,容阳正盯着手中一柄古剑仔细的看着什么,这柄剑十分古朴,除了在剑柄处隐隐约约看到两个不知什么字体的文字,剑柄和剑鞘找不到一点多余的纹饰,容阳暗想:“虽说那人告诉我这把仿制之物与原物外表一摸一样,可是我还是看不出其中端倪,这初九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而今天来店里的那位老者和那群黑衣人功夫都深不可测,看来我真要去找一趟那位镇军将军了”。 容阳暗自决定以后,冲着内屋喊道:“老徐,你和其他伙计先看着店,我去趟扶河客栈,还有你把笔墨给我拿出来,我要把剑上这两个字拓下来” “好的,老板”里面大声的答道,不一会儿,老徐手端着一个放有笔墨的圆盘走了出来,容阳小心翼翼的把剑上的那两个字拓了下来以后,又在店里嘱咐了几句,走出了藏剑阁,往扶河客栈去了。 那武辽和他女儿飞奔在前往扶郡的路上,两人后面大约有四十几个黑甲卫士,都是全副铠甲。武环儿突然问道:“父亲,你说那白拒怎敢只带一个人来这扶郡,就说他有几千将士,那也是驻扎在安都县城,这天下高手众多,就不怕自己有什么意外吗” “环儿,你有这种想法不足为怪,白拒敢一个人走南闯北,就自有他厉害的地方,你是不知道啊,那白拒人曾是刺客组织‘第一楼’的暗杀对象,那第一楼楼主不知收了何人的重金,破了楼规。许诺要拿下白拒的人头,派出了几个天下一等一的刺客,据说刺杀当晚,白拒刚好在京都一家茶楼喝茶,而那几个刺客竟全被白拒一招拿下,那白拒当时也没有杀死他们。第二天,第一楼楼主就宣告天下,不接任何关于白拒的杀手承诺,而且据说后来那一任‘第一楼’楼主也离奇失踪。”武辽皱着眉头又道:“你也知道,我在京都也呆过一段时间,可却从未听到过白拒出过手,只是坊间传闻他武功深不可测,很少有敌手” “父亲,那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难道他武功比哥哥还要高一些吗”武环儿不以为然的说道。 “环儿,你只会一些花拳绣腿,根本理解不了武学的博大精深,你哥哥武功是高,只怕也不是白拒的对手啊”武辽已经看到扶郡城门就在眼前,勒住了马,后面一干人等见武辽勒住了马,都停了下来。 “好,我倒要看看这传言中的白拒到底是何等人物”武环儿瞪着大眼睛望着不远处的扶郡城门。 “传言,光是传言就够可怕的了”武辽神色有些迷离的说道。 “进城”武辽对后面的将士大喝一声。 知府府邸,白拒等人正和刘知府坐在一张四方桌上,白拒摇着那把扇子笑着说道:“吴知府这地方真是宝贝很多啊,这霍青茶就连当今皇上每年也喝不了几次啊” “不不不,将军大人说笑了,只因这茶产自扶河一带,而且品相不一,皇上喝的要比这好多了”吴卓鱼急忙解释道。 四人正说笑着,门外闪进一名军士,禀报道:“诸位大人,刺史武大人现已到扶郡,正往这儿赶来,说要拜见镇军将军大人” 贾北看了看那名军士,腆着大肚子吩咐道:“告诉刺史大人,今天我家将军身体不适,暂不见客,让他明天晚上到左右楼,我家将军为他接风洗尘” “这恐怕……”吴卓鱼突然插话道。 “吴大人,恐怕什么”贾北笑着说道:“噢,对了还有你也告诉刺史大人,吴大人需要陪同镇军将军,也不能出门迎接他了,今天天色也不早了,让他先去同知大人家中落脚” “是,统领大人”军士即刻退出了屋内,自始至终,白拒像是与自己无关似的,只管拿着茶杯喝着茶。 “吴大人,将军准备和我去你的后园转转,你和贾北就不用陪将军了,忙你们自己的事去吗”百里正起身说道。 “好好,下官这就派人给将军引路”吴卓鱼慌忙答道 白拒站了起来,摆了摆手:“算了,我们知道路的,走吧,百里正”。说完拿起折扇,便往后堂走去了。 “吴大人,我也先告辞了,你明天只要安排好将军的行程就行,诸位大人明晚的安全就由我负责了,我先去一趟安都县了”贾北眉毛弯弯,笑着说道 “贾大人,你可得给我在将军面前美言几句啊,我把那几个歌姬一并送给您了”吴卓鱼轻声的说道 “放心放心,吴大人,将军对一般地方官员是很有好感的,你那几个歌姬就别再将军面前提了,不然我们都不好受啊”贾北低着头悄悄的说道,说完便直接走了出去。 吴卓鱼看着贾北的背影,暗暗骂道:“这胖猪,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白拒面前跟个孙子似的,老子送他那么多钱,都打水漂了”,然后转过身,愤愤不已的往后堂走去了。 知府的后园异常巨大,形状类似一个圆,周围全是柳树,假山,亭台阁楼一应俱全,各种小径穿插其中,真是绿树隐隐,山水袅袅,每到盛夏,鱼儿畅游水中,雀儿争闹枝头,真可谓是人间仙境,好一派扶河知府人家。园中间有一个很大的池塘,池塘中间有一个五角亭子,白拒和百里正坐在亭子中间看着水中鱼儿游来游去,心情大为舒畅。 “这吴知府真是会享受啊,如此大好景色,当真人间少见啊。”百里正赞叹道。 “是啊,就是这些个仆人像木桩一般站在那里,看着真是大煞风景”白拒整理了一下衣服,指了指远处偷眼相望的几个下人,把折扇放在了石桌上。 “将军对这个刺史武辽怎么看呢?将军以前认识他吗”百里正捋了捋胡须。 “这个人我在几年前都督府见过几次,但是印象不深,也没说过话,只是知道他有个儿子在武河府替庆王在办事,天天跟武河的那群土匪打交道,据说还有点本事”白拒漫不经心的说道。 百里正看了看水中的金鱼,眯着眼睛望着旁边一棵大柳树,想了想的说道:“不知将军要怎么教训一下这个武辽,您在朝中已经树敌太多了,还是谨慎点的好” “百里正,你总是这么小心,这可不是一个好参军的想法啊”白拒道 “我知道将军您绝艳天纵,只是这官场并不比那沙场平静,到处危机四伏,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啊,前朝司马徽就是例子啊”百里正耐心劝阻道 “百里正,你说有一天我真的死了,你会想我吗”白拒冷不丁冒出一句。 “将军此话何意,自百里正从那间破庙遇见将军以来,我就知道将军并不把我当下人看待,若是将军哪天真不幸罹难,只怕是这宣庆的天都失去了颜色,我也自当追随您去了”百里正若有所思的答道。 “哈哈,天下能要我命者怕是不多,你且放宽心来,看我怎么收拾那武辽”白拒哈哈笑了起来。 “将军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百万两”白拒似乎早已经想好了。 “什么”百里正吓得差点从石凳上摔下来。 扶郡街道上熙熙攘攘,容阳抬头看了看扶河客栈四个大字,又看了看街道两边的人群,犹豫了一下,提步迈进了客栈,只见好几个伙计正忙着招呼大堂里的客人,楼梯上的人下下上上,客栈里面热闹异常,左手边的柜台里面,一个五十几岁,头戴瓜皮帽老头正在拨拉着算盘,嘴里念念叨叨的。容阳大步走到了柜台前,把一锭银子放在了柜台上,轻声的问道:“掌柜的,可知道有一个叫白拒的人是否住在这里” 老板抬起头,看到一个器宇轩昂的白袍儒生站在柜台前,想了想,低声说道:“你说的可是那镇军大将军吗,我也是昨天一个从判官嘴里听说的,那将军早不在我们这里了,听说住在了知府那里”说完便看了看柜台上的银子。 “那老板可知道怎么还能见到这位将军吗”说完便又往柜台上放了一锭银子,看着那老头笑而不语。老头见这人如此大方,立马心花怒放,隔着柜台俯身到容阳耳旁轻声的说道:“明天那位将军据说要在左右楼招待扶郡各位官员,具体时间我不大清楚,但应该是明天吧,我看您是位诚心的主儿,这也不是什么大秘密,就透漏给您了。您看,那这银子我就收下了啊” “多谢老板,在下先告辞了”容阳听到老头这番话,拱了拱手谢道。随即转身要走出了客栈,心中暗道:“这么直接去知府府邸怕是不好,明天晚上找机会看能不能碰上那个将军,看来今天得先回店里了” “哎吆”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响起,原来这容阳自顾自的想问题,竟没看到有一个女子正要进门,那女子直接撞到了容阳身上。 容阳慌忙抬起头看去,只见那女子桃腮杏脸,光艳逼人,身着一件白色衣裙,正瞪着眼睛望着容阳:“你这儒生,怎么走路这般跌跌撞撞” “多…多有得得罪,多有得罪”那容阳一见如此情形,只觉得女子光彩照人,不敢直视,一时语塞,居然说不出话来,见那女子不再言语,容阳急忙低下头,往门外走去了。那女子望着容阳的背影,突然轻笑了一声,就往客栈里面走去。 容阳出来客栈,不禁自言自语到:“想我容阳也是江湖上走了好久的人,怎么今天看到这女子竟有如此丑态”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往藏剑阁的方向走去。 第五章 设宴左右楼 知府府邸外,一群身披铠甲的将士整齐的站在两边,大约有百十号人,每个人长枪在手,寒光闪闪。贾北背着手,满面堆笑的望着这些军士,而贾北旁边站着一个英气勃勃的青年军官,朗声的说道:“贾统领,人数已经清点完毕,就等将军命令,随时都能出发” “李将军真乃人中俊杰,这么快就赶到了扶郡,不愧是将军的左膀右臂啊”贾北呵呵笑道。 “哪里哪里,哪像你贾大人,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就能混到统领位置,实乃古今罕见,将军的官职到了你这儿真是贱啊”青年军官也笑嘻嘻的说道。 “多日不见,李将军嘴还是这么会说话,不过这次来扶郡,将军只让我和百里正那个牛鼻子老道跟来,李将军只怕是心中有所不服也是应该的啊”贾北把胖乎乎的脑袋凑到李将军的跟前小声的说道。 “你他娘的给老子说清楚,上次茅房的木板是不是你让人换的,贾胖子,你是不是皮痒了啊”青年军官压低了声音恶狠狠的说道。 “李大嘴,你可记清楚了,将军是不让你随便对我动武的,你他娘的是不是把我的那些姘头的名单给了将军,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换个木板那是警告,下次还有更狠的”贾北也歪着嘴恨恨的说着。 “好啊,贾胖子,够狠的啊,上次你在观春楼说的那些话,我可都记得清清楚楚,要不要我现在就进去给将军禀报禀报”青年军官突然转过身,面对着知府府邸,把声音提高了一些。 贾北听到这些,赶紧把肥胖的手捂在了青年军官的嘴上,紧张的说道:“李李李,李将军,此事就别再让将军知道,嘿嘿,是吧,你看我在这扶郡这几天也找了点东西,到时候咋俩分分就是,分分就是” “好吧,看着贾统领这么有心的份上,此事我以后就不提了,但是我这些兄弟天天驻守在安都,也需要点酒喝,贾统领赏点酒钱就是了”青年军官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李将军能不能说说,上次那个我姓张的姘头让你搞哪里去了,说出来重重有赏”贾北贱笑道。 “好吧,这么办,只要这个数”青年军官伸出五个手指:“以前观春楼的事我再也不提,顺便把你那老相好藏的地方也告诉你” “五百两?好说好说”,贾北嘿嘿一笑。 “贾统领,你可看清楚了,是这个数,五千两,少一分就是我答应,只怕我这张嘴也不答应啊”青年军官眯着眼睛,晃了晃手掌。 “你他娘太黑了吧,喝死你吧”贾北甩了甩手,背着手,正要转身进府邸。却看到一队军士整齐的朝知府大门跑来,个个身穿黑色铠甲,在日光下黝黑发亮,这些人眼中都有一种漠然的神色,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将士,后面跟着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也是身穿将服,旁边跟着一个约二十岁左右的红衣女子。 “白将军到”一个军官突然从知府府邸中跑了出来,大声的喊道。 那李将军和贾北赶紧转身向府门内望去,只见一个黑衣青年手拿折扇,已经走到了府门口,身后跟着百里正,知府吴卓鱼和好几名偏将,白拒的目光正看着远处跑来的一队人马,表情似笑非笑。 那一群黑衣甲士站定以后,胡须大汉径直来到白拒面前,抱着双手道:“末将扶郡刺史武辽拜见白将军,只因前几日南方匪患,末将来迟了几日,望将军见谅” “武刺史军务繁忙,来迟几日本是应当,武刺史怎么直接来吴大人府上了,诸位大人,还不见过刺史大人”白拒笑着说道。 “见过刺史大人”白拒后面一群官员齐声叫道。 “多谢诸位大人迎接白将军,诸位大人多劳了,武辽谢过诸位大人”武辽大声的回应道。 “白将军,这几位是?”武辽默然看着百里正等人。 “下官贺陵府参军百里正见过刺史大人”百里正躬下身说道。 “末将贺陵府左统领贾北见过刺史大人”贾北笑着行礼。 “末将贺陵府偏将怀云将军李大追见过刺史大人,末将甲胄在身不能行礼,望刺史大人见谅”李副将朗声说道。 “噗嗤”旁边武环儿忍不住笑出了声,武辽瞪了武环儿一眼。对着白拒说道:“白将军,这是末将的小女武环儿,生性顽皮,望将军见谅” “武刺史的爱女真是仙姿佚貌。武刺史,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左右楼吧”白拒笑道。 “好,将军请上轿”武辽见白拒不再说话,便挪开了身子,低声说道。白拒坐定以后,武辽等人都骑马的骑马,坐轿的坐轿,李将军统领一干将士,往扶郡最大的酒楼走去。 武环儿放慢了马,慢慢的靠到李将军的跟前,轻声的问道:“将军怎么是怀孕将军,李大嘴是你的真名吗”。 李大追白了武环儿一眼,不再答话,径直往前面走去。 左右酒楼门前已经站满了守卫,左右楼的老板正恭敬的站在门外,白拒看着眼前的这座巨大地酒楼,酒楼共有三层,外形像一个倒立的方鼎,楼顶层的四个角像四只展翅的燕子,异常宏大,不仅叹道:“修建这酒楼的不知是那位能工巧匠,真是鬼斧神工”。 酒楼老板见是白拒赞叹,心中十分高兴,立刻回应道:“此楼乃是前朝一位名匠修造,小人也是近年刚盘下,生意还算将就,听闻大人要来,今日便不再接其他客人了,大人请进”,那老板弓着腰,摊开了左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老板有心了,武刺史咱们进去吧”白拒示意了武辽一下,便同百里正等人往店里走去,等所有人进去以后,李大追站在门前,黑着脸对面前百十来号军士的说道:“将士们,今日是白将军设宴,我们贺陵府的脸可不能丢在这里,整个酒楼前前后后都给我把守仔细了,要是有哪一位大人出了差错,就是白将军饶的了你们,我也饶不了你们,这是军令,听明白了没”。 “得令”百十号军士大声的回答。一时间把酒楼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围了个水泄不透。李大追站在酒楼前,警惕的看了看楼后的扶河,等待扶郡其余州县官员的到来。 扶河的傍晚金光粼粼,平静的河面微波起伏,像是一条巨大的金甲巨龙,卧在这美丽的城郡,河水静静的流淌,似要给人们诉说千年以来的故事。左右楼前,陆陆续续的官员进入了酒楼,李大追仔细的核对着帖子,一个白衣儒生突然走到了李大追面前,低声说道:“在下藏剑阁容阳,前来拜见将军大人,希望军爷能通报通报”。 “可有帖子”李大追白了一眼。 “拜帖倒是没有,是白将军让我过来的”容阳小心翼翼的答道。 “没有帖子,你来干什么”李大追围着容阳,看了一圈:“你小子长得还行,看你是个儒生,我也就不为难你了,你要是能接我三招,我就给你去通报。”说着突然便用手抓向了容阳的咽喉,容阳一惊,顺势左手挡住了李大追手指,右脚便往李大追脚踝处踢去,李大追慌忙抬起了脚,又一拳打向了容阳的胸膛,容阳双手架住了打来的拳头,身体往后一跳,把李大追往前一带,反手用掌打在了他的胸前,那李大追往后蹬蹬退了几步,脸色非常难看,才知道人上有人,今天遇到了高手。 “住手,怎么回事”百里正突然从里面出来,刚好看到了这一幕,立马大声制止。 “百里大人,此人要见将军,我看此人面目不善,又没有帖子,怕是刺客,所以”李大追挠了挠头,蛮不服气的说道。 “李将军,你这臭脾气真得要改改了,今天是你随便动手的日子吗,要不我把将军喊出来跟你过过招,退下”百里正拉着脸喝道,李大追悻悻的站在一旁。 “原来是容老板,军中将士脾气暴躁,你莫见怪,不知容老板今天来是何事,难道想跟着我家将军了吗”百里正见是容阳,笑着说道。 容阳见是跟镇军将军的那个道士,当即行礼道:“不知将军可否安好,容阳今天过来是有一事相求,望大人能通报一声”。 “那你跟我上去吧,将军正在设宴招待各位大人,就在楼上”百里正又嘱咐了李大追几句,带着容阳进了楼内。 容阳一进门,看到一层已经坐满了各种官员,容阳也是认得官服,看了看没有什么挺大的官员,就是一些州县官员,见百里正往楼上走去,也就跟着上了楼,刚上楼,只见左手边有一个非常大的厅堂,最首位坐着一个黑衣青年和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两人左右两边依次坐着两列人,这些人都围在一张长形桌子上,那黑衣青年正是镇军将军吗,胡须大汉却不曾见过。白拒正和武辽低声的交谈着什么,抬头见到百里正带着一人,认出了是藏剑阁的那位老板,只是摇着折扇,一直笑着。 “容阳拜见白将军”容阳慌忙跪下。 “容老板,站起来吧,多日不见,容老板可是想好了”白拒缓慢的问道。 “还是容在下再考虑考虑,今天来是求大人一事”容阳站起来,想了想答道 “有事那等会再说吧,先见过诸位大人吧,这位是刺史武大人,知府吴大人,同知大人,通判,那边是各州知州大人”白拒一一介绍道,就在白拒说话的时候,百里正暗道:“今天将军竟给此人一一介绍,怕是真想招募此人”。 那容阳一一拜见过去,在一个红衣女子面前突然愣住了,这不就是那天扶河客栈碰到的那名女子吗,原来是刺史的千金,那武环儿见这个白衣男子盯着他看,也诧异的看了看他,容阳见那女子好像陌生人一般,心里有点失落,拜见完毕,就走向了白拒座位后面。 “慢着,容老板还是坐这里吧”在人群中间的贾北突然站起来说道。容阳抬头看了看贾北,心中知道这人是怕自己站到白将军后面生了歹意,就向贾北的方向走去。 “算了,就站在我后面吧”白拒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容阳告谢一声,便站到了白拒身后。 第六章 天惜公主 贾北见白拒同意,也就坐了下来不再说话,众人全都落座以后,突然听到酒楼下面吵吵嚷嚷起来,似有打斗的声音。 “将军不好了,有人闯进来了”一个军士连滚带爬的跑了上来:“李将军和那些人动起手来”话音刚毕,只见一个穿着十分华贵的女子轻步从楼梯走了上来,女子花容月貌,国色天香,后面跟着一群黑色锦衣的卫士。 “白将军,好久不见啊”女子身后闪出一个满脸狠厉之色的男子倨傲地说道,男子穿一身暗黑色官服,样式却不同于普通朝廷官员。 白拒站了起来,看着那暗色衣服的男子,摇了摇扇子,冷笑一声:“黑卫使戈戾,不在京都保护皇上,怎么有空到这扶河来” “这位是天惜公主,白将军还不拜见”戈戾道。 一听这话,整个厅堂内所有人立刻都站了起来,除了白拒,全都跪下,俯身大叫:“参见天惜公主” “白拒,你因何不拜”戈戾厉声问道 白拒双手抱拳,躬身笑着说道:“拜见天惜公主,末将曾在丘济有点战功,皇上准许我同相国和都督大人一样,上朝不用跪拜,望公主见谅” “白拒,你好大的胆子”戈戾大声的喝道。 天惜公主一抬手止住了戈戾的话语,朱唇轻启:“白将军久负盛名,天惜早有耳闻,却没想到却是如此年轻,既然父皇答应了,就不必行跪拜礼了,诸位大人也都起来吧” “公主请上座”白拒侧身让了开来,天惜公主缓缓走到了左边的首座处,坐了下来,刺史武辽倒也识趣,赶紧把位置让给了白拒,白拒看都没看戈戾,直接坐到了右首的位置上。 “戈大人请”刺史指着左边的第一张椅子,那戈戾哼了一声坐在了左边的椅子上,众人才沿着长桌依次坐下。 “上菜吧,贾北”白拒给贾北吩咐了一声。 “是,将军”贾北点了点肉呼呼的脑袋,紧接着各种扶郡名菜陆陆续续的端了上来,整个宴席期间,到再也没有起什么风波,天惜公主也象征性的夹了夹菜。一个时辰后,桌上面已经换上了茶水。 “刺史大人,庆王答应白某,这招兵的私人花费都由他出,想必刺史大人是知道的”白拒喝了一口茶。 “知道知道,末将知道,白将军只管开口便是”武辽听到,眼皮都感觉在跳。 “一百万两”白拒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此言一出,满座的人都听得心惊肉跳,就连天惜公主都抬起蛾眉看了看白拒。 “白将军,末将现在真没有那么多银子”武辽急忙解释道。 “武刺史,你向庆王如实禀告就是,要是你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那我只好回京都向庆王亲自要了” “不不不,白将军,末将的意思是过几天就会有的”武辽心中早把庆王骂了十八遍。 “那好,我希望在我去昌越督兵之前,最好就把银子送到安都县”白拒笑着说道。 那武环儿见父亲就这么随便答应了如此巨大地一笔银子,随即双眉一皱,哼了一声,桌上的人都听到了,白拒却像没事人一般,安之若素,细细的品着茶水。 “末将斗胆问一句,不知天惜公主来扶郡所为何事”白拒放下茶杯突然问道。 “天惜听说最近扶郡要出售一把古剑,天惜是为这把剑而来”公主平静的答道。 “原来公主是爱剑之人,末将倒是不知此事,末将见公主特为此剑而来,难道此剑有其贵重之处?”白拒假装不知。 “并无其他,天惜是喜欢藏剑之人,想在父皇寿辰时,献给父皇,让他高兴高兴”天惜公主沉思了一会。 “那就望公主能如愿以偿”白拒明知道公主是在说假话,也就敷衍了一句。 公主仔细的打量了一遍屋内的所有人,目光落在了白拒身后的容阳身上。 “容老板能在这儿找到你,可是花了我们不少功夫”戈戾似乎早就看到了白拒后面的容阳,冷冷的说了一声。 “这位大人,容阳早已经说过,那把古剑是受人所托,并非容某不想卖给公主,只是在下也只是替人办事,望大人初九去七湖酒楼,容某绝不食言”容阳其实早就认出了这群黑衣人,只是见这把古剑都惊动了公主,心中又是懊恼又是后悔,只觉得这次是真要栽在这把剑上了,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说了,回答完这番话,容阳清楚的感觉到这个戈戾杀气逼人,只好回头看了看白拒,发现白拒也目光含笑的看着他,看到白拒的目光,容阳瞬间觉得自己镇定了不少,只感觉这个文绉绉的年轻将军身上,似乎散发着一种狂野的气息,令人不害怕世间的一切,哪怕是公主。 “容老板是不答应了”戈戾缓缓的站了起来,居然把腰间的刀抽出了几分,容阳知道就是有十个容阳也不是这人的对手,只得往后轻轻退了几步,但也知道这是自欺欺人罢了。 刺史武辽见桌面上已经剑拔弩张了,心中暗暗高兴,这个白拒在公主面前,还有戈戾这种一等一的高手,看他怎么收场,武辽幸灾乐祸的看着位年轻的将军如何处置。 “哼”的一声,在场的人都感到心头一种莫名的震荡,“啪”“啪”桌上的好几个胆小点的竟没端稳手中的茶杯,直接掉在了地上。众人仿佛才认清楚白拒一般,全都惊愕的看着右首座上的黑衣青年,终于发现这哪是谈笑风生的年轻公子,这可是统辖贺陵府多年的镇军将军。公主脸色苍白,看着白拒,像是看到了鬼似的,这时那武辽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送,赶紧送,明天就送,一百万两一分不少”。 武环儿看了看父亲,本来听到父亲答应那么多钱,心中本有不满,但是这会明显感觉自己的腿都在颤抖。而容阳听到这一声,那到了嗓子眼的心突然落了下来,长出了一口气。 戈戾心中震撼可想而知,脸色阴晴不定了一会儿,慢慢坐了下来,把刀收了回去,不再言语。过了好一会儿,白拒突然笑着说道:“公主莫怪,末将嗓子有点干痒,惊吓到公主了。这容老板不是不再售剑,只是推迟几日,我朝律法是禁止强买强卖的,公主就在扶河边多玩玩,看看这美丽风景,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那公主倒也镇定,随即站起来答道:“我们今天就是过来问问,并无他意,天惜先告辞了”那公主是知道戈戾武功的,见戈戾都不再言语,再纠缠下去怕是要丢了皇家脸面,就想退走了。 “那末将恭送公主,不知公主下榻何处”白拒急忙站起身来。 “天惜暂住在一位告老还乡的大臣府上”天惜公主道。 “通知李将军,派人护送公主回府”白拒向百里正吩咐道。 “哼,不劳白将军费心了,我们会保护公主,公主,请”戈戾说完,跟在公主身后,一行人迈步走下了楼去。 天惜公主出了酒楼,只觉得胸中烦闷,想在宫中多年,出宫以后也是前呼后拥,那里受的这般委屈,那戈戾凑到公主跟前,低声的说道:“公主可看到了,就是这种人还在我宣宁耀武扬威,根本不把皇家放在眼里,公主此次回去一定要如实禀报皇上啊” “戈大人言重了,镇军将军也未曾冒犯皇家,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天惜公主似乎不愿再提此事,向路边的官轿走去。 戈戾后面一个黑衣锦卫走上前来,低声说道:“戈使,刚才怎么收手了” “本使并不是惧怕那白拒,只是皇上交代,我们的责任只是保护公主,走吧”戈戾说完,径直走向公主的轿子,其实只有他知道,白拒那内力充足的一哼,自己和他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天惜公主走后,白拒已经跟着刺史和知府回知府府邸去了,百里正和容阳在交谈着什么。贾北在左右楼上送走了各位官员,见一个鼻青脸肿的军官正在那儿喝酒。 “吆,这不是堂堂的李将军吗,怎么成了猪头将军了”贾北呵呵的地说道。 “贾胖子,你他娘的说啥呢,你们在里面吃酒喝肉,把我放在外面挨打,哎,我说你们真好意思啊,还在这儿说风凉话”李大追喝了一杯,愤愤的说道。 “吃肉喝酒,不是吃酒喝肉,你看看脑袋都打傻了吧。没事了,没事了,呵呵,将军这次必须给你记头功,不记我去左相那里告他。李将军啊,你也知道将军是不动手的,你的仇,只能等闻人那个家伙给你报了,不过闻人跟那戈戾交过手,也就五五开吧,所以你的仇,我估计今生是报不了喽”贾北笑着说道。 “那小子出手真是狠,除了闻人的身手,我还真没想谁能跟他过几招,噢,噢,别动,疼”李大追拨开了贾北放在他眼眶上的手。 “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们的将军大人这次问刺史要了一百万两,一百万两啊,哎呀,我似乎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在向我招手了”那贾北胖乎乎的身体笑的已经跳了起来。 “看看你那点出息”李大追自顾自的喝着酒。 就这样左右楼出现了一幕奇观,一个猪头一般的将军在喝着闷酒,而一个疯了的胖子在那人旁边跳来跳去。 第七章 古剑之名 容阳见贾北二人在桌子旁喝酒,便走了过去,拱着手说道:“多谢今天诸位大人对容某的照顾” “容老板,今天多有得罪了”李大追见容阳走了过来,捂着一半被打肿的嘴唇含糊的说着。 “李将军多虑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只是不知道将军怎么搞成这副摸样”容阳诧异的看着李大追。 “别提了,就是那个什么黑卫使,哎,容老板,你今天打我的那招叫什么啊,有时间教教我,你看我人是粗鲁点,可心不坏……”李大追拽着容阳往楼下面走去。 贾北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对着百里正说到:“百里大人,将军似乎对这个容阳很是看重啊” “是啊,将军的心思谁又能猜透呢,他让容阳暂时跟着我们,过两天再让他禀报古剑的事”百里正捋了捋胡须若有所思的答道。 “将军难道想打这把古剑的主意吗”贾北弯眉耸了耸,见百里正神游天外,不知在想什么。 “你觉得呢”百里正不置可否的给了一句,也下楼去了。贾北背着手看着百里正,想了半天心里嘀咕道:“这牛鼻子老道,还装什么高深。将军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真是为了那把破剑吗,不至于吧”想着摇了摇头,背着手也跟着百里正去了。 几日后,清晨的扶河别有一番景致,凉风徐徐,水草随风摇曳,河面平静而宽阔,阳光普照之下,偶尔几只水鸟掠过水面,一个黑衣青年正坐在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静静的看着河面。 “白将军在干什么”容阳在不远处看着白拒,神色疑惑的问身边的贾北,贾北呵呵笑了一声,说道:“打坐” “打坐?打坐不应该像和尚那样,双腿盘膝吗,哪有这样子打坐的”容阳怀疑的看着贾北那弯弯的眉毛。 “将军有闲时间就会打坐,你说的那样也有,像个和尚一样。不过他说坐着也能打坐,睡觉也能打坐,甚至走路都能打坐。我也不太相信,管他呢”贾北嘿嘿的笑答。 过了一会儿,那黑衣青年站了起来,向容阳他们走来,见到容阳便笑着说:“容老板,这两日过得可好,可有什么人找你麻烦” “承蒙将军照顾,让那位脸色很白的大人去藏剑阁看守,这两日倒也平静”容阳急忙答道。脑子里还是两天前的情形,两天前,容阳去知府府邸拜见白拒,见白拒不在,看到白拒的折扇在桌上,心中好奇,刚要伸手摸,突然感觉颈下一凉,只见一柄长剑已经指在喉尖上,一个脸色苍白如雪的青年站在面前,面容极其妖异,沉声说道:“谁的东西,你也敢动” “哦,那就好,他叫闻人,在牢狱中呆过几日,所以脸色有点发白,听闻人说,你对我那把折扇感兴趣,那就送给你了”白拒想了想说道。 “不不,将军误会了,容某是曾搞过一段时间古物,只是见折扇奇特,一时兴起,望将军原谅”容阳一听白拒要把折扇送与自己,脸色都有些发白,慌忙解释道。 “那折扇很普通,就是材料有点特殊,有点沉,有点硬而已,再无其他了”白拒笑笑道。 “那今天容老板这么早过来,是有何事呢”白拒望着水面,伸了一个懒腰。 “容阳今天过来是想让将军看一下这个”容阳从袖中拿出一张白纸来,递给了白拒,白拒仔细看了看,见是两个像字的图案,不禁奇怪的问道:“这是什么?” “将军,这是从那把古剑上拓下来的两个字,容阳才疏学浅,并不认得,将军帐下高人众多,想必有人识得”容阳低声说道。 白拒把纸颠倒看了看,还是没有头绪,向贾北招了招手,贾北正好奇将军和容阳在干什么,见白拒招手,立马过来。白拒让贾北看了看那两个图案,见贾北也不认得,便给贾北吩咐了几句,贾北应了一声,急忙走了。 半个时辰后,贾北进到知府府邸,就大声的喊着:“吴知府,吴知府,把你们吴知府给叫出来” “来了来了,贾统领,下官在这里,有什么吩咐”吴卓鱼一听是贾北的声音几步就从一个房间里出来了,这吴卓鱼自从那天左右楼出来以后,乖的跟猫似的。 “吴知府啊,有件事麻烦你一下啊”贾北摸了摸胖肚子,笑着说道。 “大人请讲,大人请讲” “你找几个人把这扶郡最有学问的人都给我找来,越是识字越多的越好,最好就是能认得那种很孤僻的字,越多越好”贾北低声说道。 “统领大人,这样的人我估摸着没有千儿,也有八百,你确定都要吗”吴卓鱼小心翼翼的回道。 “都要都要,今天晚上我就要见到这些人,这是一千两,你拿着办去吧”贾北掏出一沓银票来,贾北心中已经忘记了白拒让他找的人,就只记得将军说过,能识字的,能识孤僻字的人。 “不用了,大人,我怎么能收你的钱呢”吴卓鱼急忙推辞道。 “拿着,这是私事,你可得把事给我办好了,这可是那个脸很白的家伙吩咐的”贾北把银票塞进了吴卓鱼的手里。 “我这就去”吴卓鱼想了想那个像鬼一样整天飘来飘去的白脸青年,不禁打了个哆嗦,恨不得马上就把人都找来。 吴知府的府邸是方形的一个样子,三面都有房子,后面是一条长廊,尽头又是三排房子,把前面的房子套了起来,后边是一个后花园,白拒众人就住在里面左手的一排房子里,那吴知府把家眷都赶到一户员外家暂时居住,倒不是因为住不下,而是怕打扰到镇军将军,所以白拒等人住的地方非常安静。 次日清晨,在其中的一间厅堂中,白拒正坐在一把太师椅上,身后站着一个脸色苍白的青年人,容阳,百里正也坐在下边,都在等着什么。 “闻人,你来到这里,明刺史就没人保护了”白拒闭着眼睛说道。 “将军,我听说戈戾来了,怕您有危险”那白脸的闻人看不出丝毫的表情。 “明天就去昌越吧,明大人还是要紧”白拒想了想说道。 “是的”然后便不在答话了。容阳看着这个闻人,心中暗道:“此人长得怎么如此俊美妖异,真是怪胎”,正在想着,见贾北平胖乎乎的身体已经到了屋中。 那贾北进门见大家都等着,忙向白拒说道:“将军,昨晚我已经按照你的办法把那片纸分成两个字,分别给不同的人看过了,确保他们只看到了一个字,但是他们中没有一个人认识的,将军,是不是那两个图案是一个整体,必须合起来才能看懂啊” “不可能”白拒摇了摇头,拿起扇子“那肯定是两个字,不是什么花纹” “将军,我从知府那里打探到,可能有个人认识这两个字”贾北突然想起了什么。 “噢?” “我今天听知府说,扶郡有一个隐退的老官员,是当朝礼部一个郎中方文俊的父亲,名叫方钦,这个老官员年轻时候是给太史院识别碑文的,知府却是请不动的”贾北笑着答道。 白拒一听,转身盯着贾北道:“你算找对人了,叫上吴知府,现在就去方府”说完毫不犹豫,起身就走,一群人紧跟着白拒走出房间。 一盏茶工夫。扶郡城南一个偏僻的巷子里,一辆马车停了下来,马车后面跟了一堆人马,白拒出了马车,看着这简陋的府邸,见门可罗雀,十分冷清,白拒吩咐贾北去叫门,送上拜帖。贾北上去敲了敲门,出来一个老头,贾北跟那老头嘀嘀咕咕一阵子,老头把门关上了,不让贾北进门。贾北跑到白拒跟前,轻声的说道:“将军,这老头说他家老爷不见任何人,就是将军也不见” 白拒眼睛眯了眯,笑着说道:“吴刺史,这方大人就是这样吗” “是的将军,你看看这冷清劲儿,就知道这老头脾气非常倔强,要不我派人把他揪出来”吴卓鱼低声说道。白拒正要接话,百里正便凑到他面前:“将军我去看看,我似乎看出了点门道”,白拒点了点头示意他上去。 百里正上到台阶上,没有急着敲门,而是仔细看了看门的样子,见这门十分古怪,上窄下宽,他又蹲下来,见门旁边有一块小石碑,上面隐约有字,百里正用衣袖掸了掸石碑上的尘土,上面有八个字“王侯下马,晋章之礼”。百里正看到这四个字,笑了笑,便开始敲门,过了一会儿,那老头又把门打开了,两人又嘀嘀咕咕说了起来。 刺史吴卓鱼却看不下去了,又跑到白拒跟前低声的说道:“将军,他一个刻碑的,没必要对他这么客气,他儿子在京都也只是礼部的一个小小郎中,只要将军一句话,我让几个卫士翻墙进去,抓他出来” 白拒用扇子挡住了吴刺史,用扇子指了指百里正,只见那老头居然把门打开了,百里正往前走了几步,鞠了一躬,又往后走走,鞠了一躬,就这样百里正前前后后,左左右右,跟疯子似的,一会儿躬腰,一会儿还嘴里念念叨叨。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朝白拒等人走来。 “将军可以进去了”百里正笑着说道。 第七章 奇怪老者 众人都奇怪的看着百里正,百里正压低声音叹道:“在世间有这么一种人,他们总是遵循着某种方式在活着,固执而倔强,任何人都不能使他们改变,我只不过是按他的方式征得他的同意罢了” 白拒笑了笑:“我们又何尝不是呢,进去吧。百里正、闻人、贾北、容阳、吴刺史我们进去,剩下的人站在门外候着”白拒走在前面,那五个人跟在后面,进了那奇怪的大门。 百里正刚进门就感觉这院子内十分怪异,院子内打扫的非常干净,中间有一个巨大的香炉,里面有一株很粗的香,为什么要用株呢,因为大的已经不能用根形容了。百里正见正对门有一位老者盯着他们看,老者目光空洞,如同死人的眼睛一般,毫无生气,只看得百里正后背凉气四起,感觉身体都不受控制了,他发现自己仿佛站在一个巨大地祭坛旁。‘嗡’的一声,百里正感觉从梦中醒来一般,百里正摇了摇头,发现白拒正站在他面前,白皙的手轻放在他肩上,肩上传来丝丝暖意。 “百里正,你没事吧”白拒拿开了手掌,笑着问道。 “没事没事,只是有点头晕”百里正晃了晃脑袋。 “阁下可是方钦大人吗”白拒转头望着正对门的老人,语气有些不善。那老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接回头进了房间。 “是有人在找我吗”院子右手边的房间内又出来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大约七十多岁了,穿一件干净的灰色衣服。 “请问可是方钦老先生”白拒笑了笑,拱了拱手 “老朽正是,既然你们行了晋章之礼,那就进来说话吧”老者深深看了一眼白拒,进门去了,白拒等人互相望了望,便跟着老者走进了房间。 众人进门看到老者房间十分简朴,仅有一张床,几张椅子和一张桌子,上面摆着几个茶杯和一壶茶,但是屋内放满了各种各样从石碑上拓下来的纸张,整整齐齐十几沓,老者坐在了其中一张椅子上,闭目沉思起来。 “方先生,白某今天过来有一事相求”白拒也坐在了一张椅子上,其他人都站在了白拒身后。 “说吧,这位公子”方钦老者头都没抬。 “白某这儿有一个字,不知老先生可否认得”白拒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来。 老者睁开了眼睛,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又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突然睁开了眼睛,两眼放光,直勾勾的看着白拒问道“公子这个字从何而来” “是从一本古籍上而来”白拒打开了扇子。 “公子真是满口胡扯之人,这种字是好几百年以前一种古老神秘的宗族仪式上所用,怎么可能跑到古籍上面去,再过几年,关于这种宗族的消息,只怕公子在太史院都找不到了”老者略微有点生气。 “那先生能告诉我这个字是什么吗”白拒感兴趣的问道。 “是个扶字,就是扶郡的扶字”老者又闭上了眼睛。后面的贾北听的差点吐出血来,找了那么多人,最后就是个扶字。 “那请问右院的那位老者是谁,也是曾经太史院的官吏吗,我怕先生认错这个字了,我也想去请教请教”白拒假装毫不在意的问道。 “哼,公子不信我只管去问,只怕这天下,除了我们这几个太史院的老家伙,再无人识得此字,对门那位我不认识,只是他给我点房租,我让他住着罢了”老者还是闭着眼睛慢悠悠的答道。 白拒突然起身,用右手架起那老者,动作非常粗鲁,把那老者架到了屋内唯一的床跟前,转过身去,背对着百里正等人,拉出了老者的右手,不知道在干什么。剩下的人都看得愣住了,都心中暗自诧异:“这将军是怎么回事”。 白拒和方钦老者两个人的手都在细微的动作着,好大一会儿,两人转过身来,白拒哈哈一笑说道:“先生保重,白某告辞了”,老者脸色极其难看,微微点了点头,又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白拒拱了拱手,走出了房间,后面的人面面相觑,搞不懂这两人在干什么,只好跟了出去。 一行人走出了方钦的住宅,白拒让众人先回去,只留下了闻人和百里正,众人无可奈何,只能骑马的骑马,走路的走路,打道回府,白拒看着其他人远去的背影,低声说道:“闻人,你明天不用去昌越了,这个老头交给你了,尽量把他送到贺陵府去。此事越来越有趣了,送到将军府后,就尽快回来吧” “是,将军”闻人居然有一丝紧张。他从未听过将军如此说话,只觉得这任务有点怪异。 “走吧,回去吧”白拒笑了笑,闻人见将军笑了,觉得心中安定不少。白拒则转头看了看百里正,想了想,轻声的问道:“百里正,你感觉怎么样” “这会好多了,刚才就是有点头晕,将军不用担心”百里正摸了摸头 “那就好,人太欣喜的时候容易接受自己本不愿接受的东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而且我已经向方老先生问到那两个字了,只因怕那知府知晓,所以搞得神秘了一些,这里面的三个老头很有意思”白拒摇了摇扇子,又回头看着方钦老者的住处。百里正听到白拒的提醒,暗道“自己在破解那晋章之礼后,确实心中有点高兴”。百里正见白拒不再说话,他知道将军想说的话肯定会说,自己也没必要追问。 白拒用扇子指了指回去的路,边走便说道:“那两个字是清扶,所以我猜测那把古剑应该叫清扶剑,这不说话的宝剑,已经告诉了我们,它身后应该有一个大秘密”,百里正和闻人互相看了一眼,闻人倒没想这么多,百里正却知道将军与那老头神神秘秘的那么长时间,不应该只是问清楚了那个字,肯定还有什么,见白拒不在说话,也不便多问。 半个时辰后,白拒他们到了知府府邸,那容阳见白拒进门,急忙起身到:“恭迎将军”。 白拒笑了笑说道:“容老板,以后就不必这么多礼了,怎么就你一人在这儿,贾北他们去哪了” “贾大人他们说是有事,便出去了,只留容阳在此等候”容阳见白拒等人坐了下来,也坐在了下边的一张椅子上。 “容老板,你出售的那把剑上面两个字是‘清扶’,容老板还有什么问题,尽管说出来”白拒拿起了桌上的一杯茶道。 “清扶?”容阳听到那两个字,低头想了想变道:“再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其实在下就是好奇而已,白将军安好,容阳先告辞了” 白拒见容阳要走,也没多加劝留,只是淡淡的说道“是否让闻人再去你店里看守几日”。 “不了,想是也快到初九了,这几日找麻烦的人也少了许多。希望将军在初九也能来七湖酒家,容阳不胜感激” 容阳看了看那妖异的白脸青年,脊背都有点发凉。 “那你先回去吧”白拒放下了茶杯,容阳见他放话了,便躬了躬身子,走出门去了。容阳走后不久,白拒便摇着扇子对百里正道:“你怎么看这个容阳” 百里正捋着胡子,想了想道:“这容老板自始至终从未说这古剑的来历,而且看他这么急切的想要了解这把古剑,这把古剑应该不是他自己的吧” 白拒点了点头笑道:“看他刚才走时的那急切样子,关于这把剑,只怕是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什么故事。他这两天几乎都在我们这儿,可见现在这把剑还不在他手中,不然他能这么安心的呆在这里,不去守着那把古剑” “将军说的是,但这也只是我们胡乱猜测而已”百里正慎重的答了一句。 白拒起身道:“有时候人的好奇心会驱使他走向毁灭,我们静观其变吧” 藏剑阁内,容阳看着前面一排的伙计大声的说道:“今天就不开门了,都收拾收拾,各自回家去,明天早点来就是了” “是,老板”这伙计们也刚开门不久,虽说心里有点纳闷,但也是乐得清闲。 容阳把那老徐头也赶走之后,关上了店门,从柜台深处拿出来那把仿制的古剑,点上了一盏灯,把那把仿制古剑拿在灯下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确定没有其他的文字或者图案,才放了下来,暗自想到:“那黑衣人不是说得到古剑就有什么秘密吗,难道这秘密不在剑柄上,而是在剑刃上吗,这初九时间越来越近了,那人还不把真品拿来,我得想好退路,不然这公然欺骗天下这么多高手的罪名,我可是担待不起。清扶剑,清扶剑,到底是什么人打造的这把剑,难道就仅仅是一把古剑,但不可能引来这么多高手啊,给我剑的那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容阳对外人说是一位故人相托要售剑,其实那人的脸他都没看清楚,只觉得当初要是不答应,怕是立马死在那人的掌下,容阳越想越觉得糊涂,觉得要去自己收藏的古籍里面找找线索,想着便放下了那把仿制的古剑,往后院走去。 后院角落之处,容阳走到一间像是锁了很久的房间跟前,小心翼翼拿出钥匙打了开来,只见房间里满是灰尘蜘蛛网,好像很久没有人进去过了,容阳走到墙角一个大箱子跟前,打了开来,只见里面全是发黄的书籍,好多都长上了细细的霉毛。容阳就那样坐在地上,一本本认真的看了起来。 第二日清晨,知府府邸,白拒冷冷的看着手中的一张从碑文上拓下的白纸,低声的问道:“失手了吗?” “是的,将军,三个老头都不见了,只有一群杀手,为何不让我昨天就带那老头走呢”闻人俊美妖异的脸庞看不出丝毫表情。 “我只是猜测了一下”白拒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然后关切的问道:“没有受伤吧” “没有” “那三个老头应该早就走了,此事就这样吧,初九之后,我们一起去刺史那里”白拒突然笑了笑。 “是” 第九章 售剑前夕 转眼就到了初八,明天就是公开售剑的日子,容阳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满脸焦急。“那人怎么还不把剑拿来,如今这藏剑阁周围全被高手盯着,如果再不来,只怕是自己性命都难保了。就说自己厚着脸皮赖上白将军,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啊,现在所有人都认定古剑就在我手中,解释也没用啊” “白将军到”,一个军士突然大声的喊道,容阳抬头正看到白拒和百里正正向藏剑阁走来,一下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刻跑了出去,俯身便拜:“容阳拜见大将军,百里大人”。 白拒笑了笑:“起来吧,以后不用拜了”,今天我和百里正就是想过来看看,明天的售剑大会你准备的怎么样了,说着便往店里进去了,容阳赶紧起身跟着进去了,白拒又看了看柜台上的那尊玉狮子,想了想说道:“容老板这头狮子可是宝物啊,这么放在店里就不怕被人盗走吗” “将军,我也会点拳脚功夫,一般的小贼偷不了,江湖大盗还看不上这尊狮子,只因是祖上传下来的,是藏剑阁的门面,所以只有在白天我才把他拿出来摆上”容阳见白拒还是対那尊狮子感兴趣,就详细的说道。 容阳见白拒不再说话,只是看那尊狮子,内心挣扎了好久,终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请白将军务必救救容阳性命” “容老板,可是那古剑还没有给你送来吗?”白拒头都没有抬,欣然一笑。容阳一听,心中大惊,原来这白将军早就知道这古剑不在自己手上。 白拒放下了狮子,笑着坐到了藏剑阁内的椅子上:“容老板请起,不妨实话相告吧,不然任谁也帮不了你”。 容阳站了起来,脸色很难看的说道:“我早年也在江湖上闯荡过一段时间,后来无意救了一名老人,这位老人就是藏剑阁的原老板,只因他后人不愿再干这售剑生意,这位老人心灰意冷,便把这店盘给了我,那玉狮子也是老者为报答我救命之恩,直接相赠的。我已经厌倦了江湖的打打杀杀,想要退出江湖,却不想这个行当让我根本退隐不了。前年本想一走了之,却又怕辜负了老人家几代人的心血,就在大约两个月前的一天晚上,一名头戴紫纱的黑衣人闯进了我的房间,那人功夫极高,怕是不在将军身边的闻人大人之下。当时他说让我帮他出售一把古剑,事成之后给我一万两银子,将军,那人的功夫奇高,当时我要是不答应,可能即刻就毙命了。” “从那晚以后,那黑衣人便消失了,直到最近一个月,有一天夜里,那黑衣人突然拿来一把仿制的古剑,告诉我这仿制的古剑和真的那把外表一摸一样,就是剑刃是普通的铁块,还告诉这剑上有一个大秘密,还让我售剑的时候也要告诉天下人这剑上有个秘密。将军可知道我以前收藏过一段时间古董,所以十分好奇此人口中所说的秘密,但是我寻找了好久,始终发现不了到底是什么秘密,而如今售剑在及,那人却始终没把剑拿来,这失信于天下的罪名是小,可那些高手认定我有宝剑是真啊。将军,容阳说的句句是真,若有半字不实,叫我即刻毙命。” 白拒很感兴趣的听完这离奇的故事,摇了摇折扇,轻轻问道:“百里正,你猜猜这黑衣人能不能把剑送过来” 百里正若有所思想了一会道:“只怕是这人出了什么意外,这把古剑应该是拿不过来了” 白拒哈哈一笑说道:“容老板,你把那仿制的剑拿来,我看看到底有何秘密”,容阳一听此话便走到了柜台深处,从底下拿出了一把古朴的宝剑,走了过来,递给了白拒。白拒见那仿制的古剑样式古朴,剑柄处正是那两个字“清扶”,剑鞘和剑柄再没有任何的纹饰,白拒手一抚,便把那把长剑拔了出来,剑身色泽暗淡,材质也相当粗糙,一看就是普通的凡品。容阳见白拒仔细的看着长剑,心中暗道:“这白将军难道如此聪慧,我找了这么多天的秘密,他这一会儿就发现了吗” 白拒看着剑刃,眼中突然精光一闪,用右手中指和大拇指在剑身上一弹,“嗡”仿佛龙吟之声从剑身上传来,刹那间,剑身居然裂了开了,里面青光一闪,露出了的不同以往的青色剑身,只见那剑身波光盈盈,似有流水一般,一看就是世上难觅的绝世好剑。 “好剑”白拒赞叹了一声,顺手轻轻斩向了旁边的桌子,剑光一过,桌子的一角如同切菜一般,掉了下来。容阳和百里正早已惊的合不拢嘴了,没想到这辛辛苦苦寻找的古剑,竟然在柜台底下放了一个月。容阳结结巴巴的问道:“将将将军,发现剑上的秘密了” “这倒没有”白拒笑了笑把剑递给了容阳:“不过剑已经找到,容老板可以放心了”。容阳立马躬下身子到:“将军大恩,容阳铭感五内” 白拒拿起了桌上的扇子,站了起来道:“如今剑已找到,容老板安心歇着,明天七湖楼见,百里正,我们走吧” “将军慢走,容阳还有一事相求,求将军明天能保全明天售剑平安”容阳语气诚恳道。 “答应你可以,但是你得也答应我一件事”白拒知道容阳只不过是想要自己保护他罢了。 “将军请讲” 白拒摇了摇扇子道:“此事完了以后,你必须到我帐下,三年为期,三年一过,去留你就自便吧” “多谢将军抬爱,容阳并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今后但凡将军所命,容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容阳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了。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何答应的这么干脆,可能是这位将军的到来,燃起了他心底那份尘封已久的激情。 白拒点了点头道:“我先拿着这把剑吧,你今晚先去我们那里,免得再生变故”转身出去了。 片刻之后,容阳收拾住了店门,紧跟着白拒和百里正走上大街,而那把古剑则提在白拒手中,白拒把折扇递给了容阳,三人身后紧跟着四个军中卫士。 容阳好奇的看着手中那把折扇,暗自道:“白将军这把折扇也是大有来头啊”,而百里正看着容阳,不禁暗自可笑,这容阳似乎对这种古董非常感兴趣,怪不得看到那把古剑就跟猫看到鱼似的。容阳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将军,为何那个黑衣人把真剑藏在那个壳子里,就不怕我随便丢弃,或者被人轻易盗走吗” 白拒看了看百里正,百里正知道白拒是想听听自己怎么看,便捋了捋胡须对容阳道:“这神秘人这般给你古剑,可能就是不怕这剑遗失吧,或者反倒是希望这把剑遗失在江湖吧,我觉得此人的目的就是让天下人知道这把剑已经面世,他看重的不是这把剑,而是让别人知道这把剑身后还有个秘密,就是不知道此人搞这么大的声势,到底为何,真是让人难以揣测。” “百里正说得好啊,可见容老板这次赚大了,这售剑的银子,怕是要落到你的腰包里了”白拒笑说道。 “将军说笑了,容阳那是那么爱钱之人,只是喜欢时间久远一点的东西罢了,开那间店铺也并不是单纯为了挣银子啊,将军以后直接叫我容阳就是了”容阳哈哈笑着说道。 容阳只见街上繁华热闹,这几日的憋屈似乎一扫而光,顿时觉得心情大为舒畅,三人说笑着往远处走去了。 一群红色华服的人在斜对面一座小茶馆里,静静的看着白拒他们远去,领头的那人目光锐利,虎颈燕颌,面带笑容。 “小六,可知道公主在哪吗”领头那人突然向旁边一个少年人问道 “在原监察御史陆大人府中”那叫小六的麻利的答道。 “哦,这次公主住在我们都察院的府上,看来皇上还是対其他人不放心啊”领头的那人站了起来。那个叫小六的眼珠转了转说道:“大人,难道对那古剑一点都不感兴趣吗,虽说剑现在在白拒手中,可是明天要公开出售的呀” “我也很想看看这把古剑,可是有些东西,在适合的人手中更能发挥它的大作用,况且公主对此剑都如此上心,敢在公主手中夺下这把剑的人,可能只有白拒了。”领头的那人呵呵一笑。 “大人一直对白拒如此偏袒,这白拒树敌太多,只怕是有一天……”小六低声提醒道。 那领头的一听此话,叹了一口道:“小六,你可知道,别看此人现在遭到排挤,怕是以后这宣宁的天都要靠此人支撑啊,如今朝中糊涂的人太多,你是我亲侄子,什么人该得罪,什么人不该得罪,你一定要分清楚。我怕我退了以后,你昏头昏脑站错了队,丢了性命” 那小六一听立刻跪下道:“叔伯教训,侄儿铭记在心” “起来吧,去把其他人叫过来,我们去监察御史府看看告老还乡的陆大人”领头的那人摆了摆手。 那小六听完叔叔这番话,尽管心中还有疑惑,但是却暗自想道,以后还是少插手这白拒的事情吧。 第十章 售剑剧变 七湖酒楼位于扶郡的南部,虽说没有左右楼那样宏大,但因为此处靠近码头,位置特殊,所以有时船运繁忙,酒楼的生意非常的好,可以说日进斗金。 初九日早晨,七湖酒楼早早已经站满了前来看售剑大会的人,酒楼老板看人太多,索性把一楼桌子椅子全都撤了出去,只留下一座放剑的看台在那里,因为此楼是上下两层,规格又是环形的样子,所以把看台放在中间,楼上楼下的人都能看到。 想来容阳能找到此地,却也是看中了这有利的条件,当然这来的人多数都是看热闹的人罢了,真正能有能力买下此剑的人怕是不多,见售剑的主人还没到来,酒楼一层里吵吵嚷嚷,乱成一团。 楼上一个戴面纱的女子坐在正东,身边一个暗色官服的男子冷冷的看着楼下吵杂的人群,那女子很显然就是天惜公主,只不过用头纱蒙住了面孔。天惜公主身边坐着一个红色华服的中年人,这中年人正是在藏剑阁周围小酒馆出现的那个人。 “扶郡武刺史到”一个声音从酒楼外面传来,酒楼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紧接着就看到武辽身着便衣,身后跟着武环儿和一个穿黄色大褂的老者,从酒楼外面进来,三人身后跟着一群军士。那武辽刚进门就看到了楼上的天惜公主,他知道天惜公主不愿暴露身份,朝天惜公主等人微微点了点头,便带着一群人上了楼梯,只留下四个军士把守在酒楼门前,武辽上楼以后朝公主方向躬了下身子,径直坐到了环形楼层的南面,身边坐着那位老者和武环儿,谁都不曾言语。 “藏剑阁容老板到”,众人全都往门外望去,那刺史武辽也站起身来,看着门外,只见白拒拿着折扇,身后跟着那老板容阳和扶郡知府吴卓鱼,还有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参军百里正和统领贾北等人浩浩荡荡进门来了。白拒抬头看了看楼上的人,早已经认出了公主和身边的那个中年人,白拒朝两人笑了笑,也往楼上走去,身后跟着一行人,公主见白拒笑了笑,也微微点了点头,以示回敬。 白拒等人上楼以后,就朝楼层的正西面走去,因为西面的正下方就是酒楼的大门,所以这地方也是最安静的位置。容阳朝武环儿那边看了一眼,见武环儿正向公主那边看去,容阳心中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那天的那个女子应该不是武环儿,想了想便转过头来不再看了。那吴卓鱼见武辽就在南边,便低声说道:“白将军,下官请武大人过来维持售剑大会,下官想去给武大人详细禀报一下” “去吧,武大人能亲自把银子亲自送到安都县,替我家将军谢谢武大人,”贾北说道。吴卓鱼连连称是,便向武辽那边走去,小心坐了下来。 白拒坐定以后,沉着脸低声说道:“容阳,你只管卖剑就是,剑一脱手,立即上来就是。此次售剑大会高手众多,你们别小看楼下的这些江湖人士,其中不乏有浑水摸鱼之徒。所以一旦有差错,我希望你们能注意自身安全,切勿趟这浑水,闻人一个人保护不了这么多人,听清楚没”白拒说完,突然看了一眼楼下角落处一个白脸男子的手腕,表情微微有些怪异。 “是,将军”众人异口同声答道。 容阳见将军平时亲切近人,每天都面带笑容。但是一到关键时刻,说出的话极其威严,无人敢违,不禁心中大定。 “兰阳王的人来了没”白拒向贾北问道。 贾北仔细的瞅了瞅楼下的人,低声的向白拒答道:“将军,那兰阳王做事鬼鬼祟祟,手下的人也是如此,今天这里却是没有兰阳王府的人” “暂且不管他们,容阳你下去吧,这古剑身后的秘密今天就不要说了,闻人把剑给他”白拒摇了摇扇子。 容阳一听将军吩咐,立马躬了一下身子,接过闻人手中的清扶剑,朝楼下走去。 下面的人见容阳从楼梯上下来了,都不在言语,只见这个藏剑阁老板手中提着一把古朴长剑,不慌不忙向看台上走去。 容阳朝四周看了看,大声的说道:“感谢诸位今天过来捧藏剑阁的场,容某受人所托,今天出售这把古剑,这把古剑这容某这里放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容某自认在辨别古物方面,还有点眼力,可这关于这把古剑,恕容某眼拙,到今天为止,容某还是不认识此剑。可见此剑的珍贵,诸位出价高者就能得此古剑” 台下的人一听立马就像炸了锅似的,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突然一个身穿蓝袍的人大声的叫道:“不公平,这不公平,如果说这剑价高者得,岂不是要卖给这扶郡首富吴卓鱼大人了吗” “哈哈哈”台下的人都笑了,谁都听出这是故意讽刺的话。楼上的吴卓鱼脸色极其难看,想要发怒却知道这周围全是朝廷大员,只怕还轮不到自己说话。公主旁边的中年人看了一眼吴卓鱼,嘴里哼了一声,那吴卓鱼见那个中年人盯着自己看,不禁尴尬的看着武辽,低声的问道:“武大人,公主旁边的那个人是哪位大人” “都察院右御史松仁”武辽干脆的答道。那吴卓鱼一听,头发都竖了起来,虽说此人官职只比自己高一阶,但是都察院是专门整治贪官污吏的,看来自己是难逃一劫了。 “不公平,不公平”台下的人都大声的嚷着。容阳见众怒难犯,无奈的把手掌居高,往下压了压,大声的说道:“那么各位说说该怎么办” “比武”台下一个人大声的喊道。 “对,比武,兵器本是学武之人所用,理应武功高者得”台下人开始大声的起哄,容阳无奈的朝白拒看了看,只见白拒点了点头。容阳转过身来说道:“我看诸位都有如此兴致,那就在这看台上交交手吧,这看台也足够大,只要一人掉下看台,那就算是输了,但是只能点到为止,不可伤人,不知诸位认为可行否” “好,容老板果真有侠士之风”下面众人都同意道,天惜公主看了一眼白拒,知道这是白拒的主意,心中略微不满。 “公主放心,戈戾必定拿下此剑”身后的戈戾似乎看出了公主的担心,立马回应道。 “那你可是白将军的对手啊”公主担心的问道,戈戾看了一眼白拒,想了一会道:“公主不用担心,这白拒应该不会出手的” “噢?”天惜公主很是诧异。 “是的,白拒从未出过手,末将也未曾听过白拒出手”戈戾低声的答道。公主看了看旁边的中年人,只见那中年人也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那就开始吧”只见一个短衫青年跳在了看台上,大声的说着:“有谁上来比划比划,不然我可拿这把剑了”,容阳见已经有人上台了,便把剑放在了看台边上的架子上,退了下去。 “高京鬼手”下面的人看清楚短衫青年,倒吸了一口凉气。 “年纪不大,口气不小”一名大汉跳上看台,一掌就劈向了短衫青年,说话间,两人你一招我一拳战在了一起。工夫不大,那名短衫青年就被大汉一脚踢了下去。 “我来接接你的绕骨腿”一名道士走上台来。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已经有五十多名高手被打下台去。最后,台上站的是一名紫色锦服中年人,此人脸色阴沉,一看就不是什么正派人士,这锦服男子大叫了几声,竟无人上台。 “哈哈哈,让我赶上了”一个胖和尚突然从酒楼门外飞了进来,直接飞到了看台上,一把抓住了那把古剑,又往门外飞去,那锦服男子大叫一声“找死”也跟了出去。 “秃驴,胆子不小”一个黑衣人和一名年约五十老者紧随其后跟了出去,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又有四名男子飞向门去。 “滚开”只见戈戾从楼上飞下,一刀斩去,后面的一位男子直接掉了一只胳膊,戈戾纵身朝前面追去。想这戈戾真是窝火,只因在二楼,下来需要时间,却被那和尚先拿了古剑去。 楼下的看客多数是来凑热闹的,那想会有如此剧变,一见真动起手来,立马乱了,蜂拥朝门外跑去,一时间踩的踩,踏的踏,弄得酒楼里面一团糟。白拒身后的闻人一见此景,直接从楼上跳到看台上,拔出长剑劈碎了地上放剑的架子,厉喝道:“谁敢动,再动者死” 本来纷乱的人群听到这一声大喝,都转过头看着这长发妖异的男子,众人一看这架势,大气都不敢出了,站在原地不动了。人群中一个穿绿衣服的小姑娘看着闻人,低声对身边的一个黑衣男子道:“喂,这人功夫好高,他的脸比你的还白” “听着,都一个个离开此地,有谁不听,可以试试我手中这长剑”闻人压低声音说道。 一楼的所有人一听到这人这么说,都互相看着,然后一个个慢慢的离开了酒楼,白拒等人早已经站在了公主的旁边,容阳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白拒的身边。 “公主受惊了”白拒笑着说道。 “多谢将军关心,天惜自幼胆子就大,倒不至于惊吓。况且身边有这么多黑卫,天惜未曾害怕”公主朱唇轻启。 “那就好”白拒摇了摇扇子:“武刺史” “末将在”武辽在白拒身边说道。 “护送公主回吴大人府上”白拒吩咐道。 “不用了,天惜想去看看那古剑,白将军可否陪同天惜去看看”公主望着白拒,眼中满是恳求之色。 白拒一听,稍一犹豫道:“好吧,闻人你去看看戈大人他们到了什么地方,那和尚轻功虽好,身手却是一般,应该不远就会被追上”白拒朝底下的闻人说了一句。闻人听白拒一说话,双脚一点,从门内跳了出去。 第十一章 莫名之祸 那胖和尚一路飞奔着,时不时用轻功跳来跳去,把街上搞得乌烟瘴气,后面紧紧追着胖和尚的六个人,个个都运足功力,想要拿下这个光天化日之下抢夺古剑的贼子,还不时有人大骂着,这几个人过去的地方,仿佛什么大型野兽过去一般,道路上一片狼藉。戈戾前面是那个追出来老者,这老者功夫非凡,紧紧跟着胖和尚,甚至一度要追上那个胖和尚了,而戈戾后面是个陌生的黑衣人,脸色阴沉,一看就不是正派人士。 “嗖”,这黑衣人突然拿出一把短匕首,扔向了那嚣张至极的胖和尚,胖和尚也是机警过人的高手,听到后面风声不对,立马一扭身子,躲过了匕首,正在暗自得意,瞬间感觉大腿上一麻,见一四角钉已经扎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胖和尚身子一滚,砸向了街上一间买粥的摊位上。 那喝粥的客人见一个大胖子飞了过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这要是砸到身上,怕是直接就成肉饼了。正在那客人吓得要死的时候,一只手伸到他的肩上,一下拽住他的衣服,把他扯向了旁边。 “嘭”胖和尚直愣愣砸到了桌子上,那碗未喝完的粥直接扣到了他的脸上,另一边,惊魂未定的客人这才回过神来,看到一个俊气的少年站在他的旁边,正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又仔细看了看,原来是粥铺的小二。 胖和尚站了起来,拔出那把古剑握在手中,他身后紧跟的老者见剑出鞘,立马上前来夺,胖和尚使劲一挥,剑光一闪,老者只感觉面前一股剑气扑面而来,急忙往后一翻,衣服已经被削去一块,站稳以后也忌惮盯着那和尚。而后面赶来的戈戾等人看到这一幕,心中皆是一惊,站在原地看着那胖和尚。 刹那间,胖和尚被六个高手围在了中间,这六个人都看着那把古剑,只见剑身如绿水般盈盈,寒光闪动。六个人眼中都露出贪婪的神色,但是谁都不敢上前,这古剑的锋利他们已经见识到了,这和尚功夫一般,但是古剑在手,立刻就能抵挡这六个一流高手,这古剑的厉害可想而知。那戈戾知道自己暂时能抵挡住古剑的锋利,但是一旦跟这和尚纠缠,抢到这古剑的机会就下降了好几成,若是古剑又被别人顺手牵羊了,自己就为别人做了嫁衣了,岂不是吃力不讨好,就这样七个人一直僵持在那里了。 白拒等人赶来时,七个人还在僵持,胖和尚见白拒从不远处走来,脸色突然一变,白拒久负盛名他也是知道的。 而白拒走到粥铺前,他身后跟着闻人、公主、武辽、百里正等人。 “那和尚,你把剑放下来,凭真本事取就是了”白拒笑着说道。 胖和尚一听此话,哈哈一笑,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突然把剑抛向了离他最近的粥铺小二,大声的喊道:“好啊,小兄弟,接剑”,他也看出来这个小二身手不凡。 戈戾等人见剑向那个小二飞去,都起身向古剑飞去,胖和尚见围堵的人都向那店小二追去,扔下剑鞘,顾不上腿上的伤,纵身一跳,几下便消失在大街的另一头。店小二见宝剑向自己飞来,身子一跳稳稳的接住了宝剑,往飞来的六个人斩去。这六个人哪想到这小二居然功夫不在和尚之下,都急忙往后退去,顿时,七个人又僵持在那里,这次不过换成了粥铺的伙计。百里正看到这个少年,一眼便认出这个少年,就是当初在扶河旁背麻袋的那个。 那个追人的老者突然笑着说道:“小兄弟原来是你啊,还记得老朽吗”。 戎去奇冷冷的看着老者,想是早就认出了这人,高声说道:“原来是先生啊,想不到你功夫这么好” 老者往前走了几步,嘿嘿一笑道:“小兄弟手中这把剑对老朽十分重要,只要你给我,任何条件我都可以答应,金银财宝,美女官位,统统都行” “站住,再往前走我可不客气了”戎去奇大声喝道,那老者停住了脚步。 公主突然从白拒身边走出来,拉开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了那绝美的脸庞,见周围的人都只关心那把剑的去处,那公主走到戈戾身边,轻轻的说道:“公子,可否把剑给我,我很需要那把剑” 戎去奇已经认出了这个女子,正是那晚在左右楼,给自己付饭钱的女子,一听这女子想要这把剑,也看出来这个脸色阴厉的男子应该跟女子是一起的,稍一犹豫,把剑抛向了戈戾。 戈戾见状,心中大喜,一把抓住了飞来的宝剑,眼中寒光一闪,哼了一声,直愣愣的盯着那五个人,剩下五个人见古剑到了戈戾手中,互相望了望,都不敢上前,任谁都知道以戈戾的武功加上这把古剑,上去一个就死一个。戈戾见其他人不敢上来夺剑,就低声对天惜公主说道:“公主,此地不宜久留”。公主嗯了一声,又蒙上了面纱,回头看了看戎去奇。在戈戾的护卫下,头也不回的朝不远处的官轿走去,戎去奇见那公主头都不回的走了,只觉得心中突然有点难过,又有点失落。 “小子,你好大的胆子”那老者见古剑已经不可能得到了,顿时把气撒在了戎去奇的身上,一掌打向了戎去奇的胸膛。 戎去奇急忙用两手交叉一挡,但老者明显下的是死手,直接把戎去奇击出了两丈多远。天惜公主听到声响,转头看了看,眼中稍有异色,但在戈戾的催促下,还是向官轿走去。 “阁下不是宣宁人吧”闻人大步走了上来,站在了戎去奇的前面,沉声对那老者说:“我和你试试” 老者见闻人站在前面,转头见白拒脸色阴沉的看着他,心中一惊,往后一退,施展轻功,几下便消失在人海。剩下的四个人见古剑已没,这老者又走了,都纷纷运足功力,往远处去了。闻人见戎去奇倒在地上,走过去想要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了,他勉强挣扎着站了起来,捂住胸口,沿着大街歪歪扭扭的走了。 “这人怎么这样”贾北在后面小声的说道。 白拒静静的看着远去的戎去奇,缓缓的说道:“都回去吧” 知府府邸内,公主坐在最上边,仔细的看着手中的古剑,戈戾站在公主身后,松仁、扶郡知府、武辽、武环儿、那个穿黄色大褂的老者都坐在下边,众人都看着公主,似乎这位深宫里的金枝玉叶仿佛识得此剑。 “松御史,可否帮我个忙”戈戾突然说道。 “戈使还需要人帮忙”松仁看着手中的茶杯慢慢说道。 戈戾从腰间拿出了一块玉牌看了看,脸色阴厉的说道:“这是我追那和尚时,从前面那个老者身上拽下来的,看这牌子应该是天守的皇族,那就有劳御史大人动用这扶郡的线人,找出他们的下落” “只怕要让戈使失望了,都察院在扶郡未曾设立单独的分院”松仁还是那样慢斯条理。 戈戾走过去把玉牌扔在了松仁旁边的桌子上,低声的说道:“松仁御史,这次可是关系到公主的安危,若是我们在回京都的路上遭到天守的伏击,只怕这罪责松仁御史担当不了吧” 松仁看着倨傲的戈戾,冷哼了一声道:“公主安危不劳戈使担心,有武大人的五万兵马保护,还怕区区几个天守人吗,你们黑卫不是京都第一护卫吗,怎么也有害怕的时候” “松大人,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都察院的那一套我是知道的,我劝你还是赶紧去找人吧,若是让人跑了,大人应该知道我给皇上说话的分量”戈戾故意压低了声音。 松仁站了起来,想了想便朝公主躬了一下身子,行了个礼说道:“松仁去找那几个天守人,一有消息就立刻禀报公主,还望公主安心休息”说完便瞪了戈戾一眼,朝戈戾一甩袖子,径直走了出去。 戈戾走到公主跟前,附耳低声说了几句话,公主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刺史武辽说道:“请武大人派人跟戈大人去抓那几个天守人吧,武大人此次对天惜取剑帮助甚大,我会向父皇言明的” “谢公主,扶郡五万兵马随时听后公主差遣”武辽朗声道。 公主笑了笑道:“武大人先下去准备吧”。武辽一听这话说了一声告退,便带着那个黄袍老者和武环儿退了出去。公主见只有戈戾在,便低声说道:“戈大人,快把那块丝巾拿出来,我看看到底是不是这把剑”,戈戾闻言急忙从胸前拿出一块白色丝巾来,递给了公主。公主看了看白色丝巾上的两个字,又和剑柄处的两个字仔细比对了一下,确认相同了,才长出了一口气道:“这次取剑真心不易,戈大人功不可没,看来总使公公一直给我推荐你,你确实有过人之处,我会向总使公公说明的。” “公主过誉了,戈戾自从进了黑卫,就已经是皇家的人,公主先行休息,我去找那几个天守人”戈戾行礼完,便直接走了出去。 白拒一行人还在大街上慢慢悠悠走着,一个卫士跑过来低声在百里正耳边说了几句,又匆匆的走了,百里正快走几步赶上了白拒,低声说道:“将军,松仁御史传话说已经找到那个夺剑的天守老者了,猜测可能是天守的皇族人物,戈戾带着十几个黑卫和武辽的五百精兵正已经把那几个人追向城东不远的树林中,” “这戈戾真够无聊的,真是没事找事”贾北在白拒跟前听到百里正讲话,悠悠的来了一句。 容阳见白拒只是笑着,并不说话,就猜测了一句:“想是这戈大人想要抓住这几个天守人,前去皇上面前表功。”白拒听到容阳此话突然停了下来,想了想道:“抓几个天守人倒是容易,只怕这些不是一般的天守人,有可能是王公贵族,这戈戾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万一杀死天守的重要人物,这平静了好久的边关可能又要起战火” “将军所言极是,况且天守和我朝通商多年,天守人在宣宁买卖货物是合乎通商条例的,而且这几个人未曾犯下大罪,一旦被杀,可能成为天守进入望穿天的借口啊”百里正也叹道。 第十二章 绿衣少女 “闻人,你去悄悄跟着戈戾,别让他们发现你的身份,必要时帮助那几个天守人一下”白拒跟身后一直未曾言语的闻人吩咐道。闻人听完此言朝白拒点了点头,急速往东边走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视野中了。 白拒看着街上一个正在玩耍的孩子,走过去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了那个孩子,然后说道:“如今宣宁国富民弱,多年没有经历过战乱,百姓重商轻武,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容阳,明天我们就去昌越督军,看看招兵的情况,你答应我的事情,可还有什么问题” 容阳见白拒发问,想都没想开口说道:“容阳今晚便将藏剑阁托付他人,明天就能跟将军出发,没有任何问题” “好,贾北即刻派人通知安都县李将军,明天让他拔营,前往昌越招兵营,这是军令”白拒面色肃然道。 “得令”贾北晃着大肚子行了一个军礼,大声的说道。 而另一边,闻人换了套衣服出了城门,施展轻功往前走了片刻,见城东不远处的官道两旁有一片大的林子,郁郁葱葱,一眼望不到边,闻人稍微顿了顿,便又施展轻功往官道上走去,他小心的看着官道两边的树林,终于在不远处发现了被大批人践踏过的痕迹,随即跟着这些痕迹往官道左边的林子里走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终于听到了前面有打斗的声响,他看到前边有一颗非常大的树,枝繁叶茂,长势极好,随即拿出剑来,在树上一插,身子一晃便到了离地最近的那个树杈上,随即看到大约一百多号军士正围着六个人在厮杀,那六个人中有一脸色苍白黑衣男子甚是勇猛,一个人抵挡十几个人不落下风。闻人暗想道:“听那报告的卫士说,追赶的应该有五百多人,而且那戈戾也不在这儿,想来是再别处追赶” 想到这里,闻人悄悄的爬下树,朝远处绕去,绕过了那些打斗的人,闻人又往前走了走,又听到南面有厮杀声音,便猫着腰轻轻的摸了过去,到了一个山丘处,伸出头来趴着看了一眼,只见戈戾正和那当初夺剑的老者打的正欢,因为戈戾有四十多个军士帮忙,已经稳稳的压了那老者一头。 闻人正在想怎么帮这个老头,举目望去,见不远处有一块非常大的石头,便缓缓向那石头移去,一弯腰钻在了那块大石头后边,突然一个绿色衣裙的少女出现在眼前,只见那少女抱着双手,低着头,身体在瑟瑟发抖。听到了声音,那少女胆怯的抬起了头,见到一个俊美妖异的男子正俯身半坐在身边,立刻张大嘴巴就要喊。 刚要出声,一双修长的手一下捂上了她的嘴巴,“不想死,就安静点”闻人低声说道,只见那少女眼中似有泪水,应该刚刚哭过不久。 “你可是天守人”,那少女一听这话摇了摇头,又见闻人眼睛一眯,少女立马又点点头。“你可听好了,我可以救你,但是你得老老实实”闻人看了看远处的打斗。少女一听这话,慢慢把闻人的手推开,仿佛胆子大了起来,轻声说道:“你是藏剑阁的那个白脸男子” “再说话我就把你从石头后面扔出去”闻人压低声音喝道,少女见这人这么凶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闻人从衣襟上割下一块布来,蒙在了脸上,正要出手。 只见从远处突然飞过来一蒙面女子,这女子头上插着一朵兰花。一到众人打斗的地方,立马从手中抛出一种烟尘一般的东西,朝戈戾他们扔去。 戈戾见女子不知扔过来什么东西,条件反射般向后退去,女子拉起老者,朝着树木密集的地方,纵身一跳,几下便消失在了林中。 “戈使,还追吗”后面一个黑卫问道。 “你觉得还能追上吗?这女子轻功我似曾相识,好了,这次就放过他们,去把后面的那几个拿下吧”戈戾脸色极其阴沉,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往西北方向走去。 闻人见戈戾等人走了,站了起来擦了擦手,看着那绿衣少女说道:“刚才的蒙面女子是谁” “不知道”少女低声的答道。闻人哼了一声,突然扛起那个少女,运足功力,朝扶郡城走去,那少女想是吓傻了,竟然一声都不敢出。 闻人急速行走着,不出一个时辰,便看到了扶郡的城门,便把那女子放了下来,沉声说道:“你自便吧,关于我救你的事,你若说出半个字,你就别活着走出宣宁,知道了吗” “知道了”少女怯怯的说道。 “那我走了”闻人大步向前走去。 “那些守城的认识我,我进不去”少女在后边轻声说道。正说着,只见远处一队娶亲的人马过来了,吹吹打打,好不热闹。闻人一见这娶亲的车队,顿时有了主意,只见他几步上前,飞到了那新郎官的马上,拿出剑来对着那红袍的新郎官说道:“帮我这把剑一个忙,行还是不行,一句话”,娶亲的队伍一见这场面,都吓得要跑了,闻人立刻大喝道:“谁敢再往前一步,都回来”,那跑的人一听这话都止住了脚步,互相望了望,又战战兢兢的回到了队伍中。 那新郎已经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只管点着头,闻人朝绿衣少女招了招手,少女便移步朝这边走来。闻人见这少女不知是吓到了还是怎样,走路实在太慢,又跳下马去,从腰间一把拎起这个少女,朝花轿走去。 旁边娶亲的人都以为是那家的山大王,抢了什么人家的姑娘,有个胆大点的低声说道:“现在的强盗太猖狂了”,闻人朝那人望了一眼,那人吓得急忙钻到花轿后面,再也不敢出来了。闻人掀起轿帘,把绿衣少女直接扔了进去,见里面还有个新娘子,早就吓得在那里发抖。 闻人突然掀掉了新娘子的盖头,看了一眼说道:“长得还行”,又从身上摸出一锭银子扔在了新娘子怀里。“这是给你的喜钱,你们两个安静一点”然后放下了轿帘,对前面的人说:“继续走”。于是,娶亲的队伍又吹吹打打往城门走去。那绿衣少女看了一眼新娘子,见长得实在一般,不禁怀疑这个白脸男子是不是眼睛有问题。 守城的想是知道要抓的人已经跑了,没有严加盘察,容阳顺利就进了城门,进城门不远处,闻人便把少女从轿中放了下来,看着那吓得够呛的新郎官,闻人又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塞在了新郎官手中,看了一眼花轿说道:“新娘子不错,对人家好点,听到没” “好好好,大爷说的我一定照办” “滚吧,别错过了时辰”说完留下还在发愣的新郎子,带着少女便往城中去了。 扶河客栈内,白拒仔细的看了看这个少女,笑了笑轻声说道:“闻人,你可是救回了一位财神,看来能问天守要赎金了” 闻人抬头看了看这个少女,沉声说道:“还有几个人被戈戾抓走了,剩下的那个老者被一个女子救走了,但不知将军怎么看出她的身份?” “这发髻的扎法,还有这袖口的金边,只有天守皇族人才可能有,这很容易识别,不过这小女子应该地位不高。”白拒剑眉耸了耸。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贾北见这少女极其美丽,就腆着脸笑着问道。百里正急忙用脚狠狠踢了一脚贾北,咳嗽了两声。这贾北立马就反应过了,摆了摆衣服,正襟危坐在椅子上,拿起了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似乎刚才说话的不是他一样。 少女看着面带笑容的黑衣青年,低下头去用手抓着自己的衣服,轻声的说道:“我叫贝清云” 百里正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正要说话,白拒一抬手用扇子示意百里正不要说话,想了想又问道:“那带你的老者是谁,你们为何要那把古剑” 少女突然嘴一嘟:“那老者是我爷爷,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把古剑”,少女说完这话,似乎想到了自己的爷爷,眼睛里居然眼泪开始打圈了,真是梨花带雨,娇艳惊人。 白拒朗声笑道:“你先跟着我们,有时间就把你送到天守去,当然你也可以自己走的,我们不会拦着你的” “谢谢了”少女抹了抹眼睛看了一眼闻人道 “好吧,今天不早了,贾北给贝姑娘安排个房间休息去吧。”说完白拒闭上了眼睛,众人一见都退出了房间。 容阳带着那个老徐头站在藏剑阁门前,静静的看着这个自己守护了好几年的店铺,微亮的月色下,藏剑阁散发着神秘的光圈,默默的伫立在扶郡城中,见证这繁华郡城百年的兴衰荣辱。容阳突然感觉有点难过,转过头看着老徐道:“老徐,从今往后,不管我能不能活着回到藏剑阁,请您照管好它,不要辜负了这百年老店的声誉,我希望在我容阳死后,藏剑阁依然能站在这扶郡城中。” “老板,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听你的话,不接不该接的生意,不售不该售的剑。本本分分做生意,老老实实做人,让藏剑阁流传到千代万代去”老徐看着这个待自己如同亲人的老板,激动的说道。 “最后,请受容阳一拜”容阳突然跪了下来,朝着老徐头拜了一下,因为老徐站在藏剑阁的正前方,这容阳不知是在拜老徐,还是在拜藏剑阁。老徐也没有扶容阳,就愣愣的看着容阳,一阵凉风吹过,不禁打了个寒颤。 容阳起身便往扶河客栈方向走去,想起白拒的笑容,他似乎有了点信心。 第十四章 城郊血色 快接近十五的月已经明亮了许多,昌越城郊一个大户人家已经紧闭府门,门前挂着两盏朱红灯笼,忽明忽暗,因为离城中还有很长距离,此地也算极其僻静之所。一个时辰内,竟无一人从府门前走过,偶尔一两个野猫从墙上一跃而过,叫声诡异凄惨,分外瘆人,若有胆小之人从门前路过,只怕会吓破了胆去。 丑时刚过不久,一个蒙面黑衣人无声无息的站在了府门前,静静的看着牌匾上的那两个大字,眸中不带任何情感,如同看着死物一般。不一会儿突然从街角处转过来二十几个同样装扮的黑衣人,个个手拿长刀,站在了那人的后面,死一般的沉寂。 “动手把,你们可记住了那人的相貌,记住要找的东西”黑衣人声音冷冰冰的且沙哑异常,后面的一群人都点了点头,都无声无息的纷纷跃入墙内。那领首的黑衣人看了看四周,也纵身跳了进去。 府内一个房间门打开了,一个下人似乎刚从睡梦中醒来,伸了一个懒腰,嘴里自言自语嘀嘀咕咕说着什么,朝着远处昏暗的茅厕走去…… 不一会儿,茅厕门口竟然流出了一淌血迹,在月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丝丝的血腥之气,同样的一幕在府中各处发生着。约一盏茶的功夫,正院一个朱红色柱子旁边,那名领首的黑衣人手提长剑,剑上还往下滴着血,黑衣人身后突然出现一人低声的说道:“未曾发现那人,估计是密报有误,东西也没有” “去把活的人都围到这儿来,若是有喊叫的,直接斩杀”黑衣人拿出了块手帕擦了擦手中的长剑,声音依旧沙哑,后面的那人无声的退了下去。 侧房内、偏房内、正堂、书房每一个有人居住的地方,都有黑衣人出没,一旦碰到受到惊吓或是试图喊救的人,这些黑衣人都手起刀落。一时间,整个府邸像是地狱一般,到处鲜血横流,尸体遍地,竟然没有一声喊叫从府中传出。 一刻钟过去了,领首的黑衣人还是站在原地,身前已经跪满了剩余活着的人,这些人很多衣服都没有穿好,就那样赤身裸体的跪在那里,好多吓得面无血色,吐的不成样子,周围站的正是那些黑衣人。那领首的黑衣人走到边上一个女子身边,那女子已经身子抖的不成样子,连哭都哭不出来。黑衣人用手抬起了女子的下巴,对着月光细细的看了看女子清秀的脸庞,低声问道:“你就是王家的大小姐” 那女子抬头看着眼前的蒙面男子,颤抖的点了点头。 “看来我们找错人了,不好意思了”黑衣人说完,突然从腰间拔出长剑,一剑将女子的头颅斩下,血溅了四五尺高,女子头颅滚了好远才停了下了,头颅上的眼睛还大睁着,恐怖之极。 “啊”下面跪的人都失声大叫了出来,这些人甚至连多余的话的未曾说出一句,周围站的黑衣人都冲了上去,将跪的人全部杀死在院内,顿时院内血流成河,连花草上都涂满了血色。 “东西既然没有,那就走吧”领首的黑衣人看了一眼死去的人,转身消失在院内,身后的黑衣人不约而同朝着来路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这屠戮之地,一阵风吹过,血腥之气冲天而起,如同鬼域。 老天似乎感应到了这人间惨剧,不一会儿竟然黑云四起,遮住了月光,空中突然响起了轰鸣声,大风骤起,狂风夹杂着雨滴,拍打在了昌越的土地上,这天竟然下起雷雨来。 雨水浇在院中死去人的身上,冲刷掉了大块的血迹,被血色染红的院内红色似乎在渐渐退去,一条条红色的溪流汇在一起,挣扎着朝排水的暗沟流去。这雨噼里啪啦下了足足一个时辰,方才慢慢止住。 清晨时分,一个卖菜的小贩在推着一辆独轮小车,缓缓的走在昌越城的巷道中,时不时的大声喊着:“新鲜的蔬菜”,独轮小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这小贩走到了一户大院的后门边,大声的喊道:“王管家,今天的蔬菜新鲜着呢”,边说着边放下小车,走到了门跟前用手拍了拍大门,又喊了几声,见无人答应便摇了摇头。又推着小车往远处走去,刚走了没多远,那小贩突然一低头,见大院内水沟中流出的居然是红色的水,这小贩心中好奇,放下车子,往前凑了几步,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这小贩吓得急忙又向院子的后门跑去,隔着门缝看向院内,只见院内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人,像是死了好久了。 小贩吓得丢下车子,边跑边喊道:“救命啊,杀人啦,杀人啦”,这一声尖叫刺破了昌越安静的清晨,只惊的周围树上的鸟雀拼命的向远处飞去。 昌越知州府中,房间中一个看似文弱的人,正抱着一个半裸的女子用力的啃着,眼中时不时露出淫光,并且哼哼唧唧的说道:“小美人儿,今天那母老虎出去了,一时半会来不了,今天就是我们好好亲热的时候”,身子底下的那女子大声的叫着,这男子一听女子叫的大声,更加用力的啃着,口水涂得女子满身都是,两人正颠鸾倒凤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传来。 “什么事”男子停了下来不耐烦的说道。 “大人,同知大人已经到了府中,说是昨晚城郊发生了命案”屋外一个人大口的喘着气,应该是跑过来禀告的。 男子听到此话略微有点生气:“你去告诉同知大人,公事就到府衙里说,跑到我的府中做什么”说完似乎意犹未尽,继续抱着女子正要欢娱。 “是城郊王员外一家被不明人物所杀,死者多达百人,还望大人赶紧过去”外面的人催了一句。男子一听死者多达百人,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大声的说道:“告诉同知大人,我即刻就到”,说完慌忙间穿起了衣物,连身上的液体都顾不得擦,就要起身出去,那女子在身后深情说道:“大人,来嘛” “去去去,今天有事,改天我去接你”男子说完已经穿戴好了衣物,急急忙忙向屋外走去。 王员外的府前已经站满了卫士,一个官员两手揣在腹部,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府门前走来走去,正在这时,见一行人匆匆忙忙从远处走来。这个官员急忙迎了上去大声的说道:“知州大人、同知大人,你们可来了”,这被称作知州的正是那个文弱的男子。 那知州一听此话,指了一下府门示意要进去,话都没说就往府门走去,后面称呼的那个官员嘴张了张,像是要劝阻知州别进去,但见那知州只顾往前走,却也不敢言语。知州推门而入,但见那满地都是血,满地都是尸体,知州本就是文官,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唬的那知州一屁股朝地上坐去,幸亏后面有人扶着,才不至于落地。知州已经脸色发白,谁知突然卷起一股热浪,朝府门的众人吹了过来,这些文职官员一闻这腥臭之气,那里还受得了,竟然就在原地吐了起来。 不一会儿,那知州一干人等都退了出来,站在了府门外,这知州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虽说脸色依旧苍白,但也朝门前众人吩咐道:“翟判官,你差人去扶郡将此事尽快禀报刺史大人,让他尽快赶来。同知大人,麻烦你去各城门守军处,让巡检立刻关闭城门,一旦有可疑人等立即抓获,城门从现在开始戒严,直到刺史大人回来。把城内各个府衙内所有卫兵都调过来,守卫好王员外的前院后院,不能让一直苍蝇进去,也不能让一只苍蝇出来,都听到没。此案如此重大,稍有不慎上面怪罪下来,我们都脱不了干系,都去办吧” 众人应了一声,都各自散了去,那知州背着手想了想,沉声给身后的一个侍卫说道:“让人在府门前架起帐篷来,今天我亲自看守此地,等候刺史大人回来,贴出告示告知百姓,王府方圆一里内不准任何人靠近,违者直接抓到大牢,等候处置”,说完便背着手在门前走来走去,似乎刚才给他的冲击力实在太大。 就这样昌越知州一直守在府门前,整整一天过去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知州知道一来一去只怕等到刺史来就到明天了,无奈的看了看天色,挥了挥手招过来一个卫兵,然后有气无力的说道:“去,给本大人弄点饭菜去,弄来以后放在街角那里,不然这血腥臭气实在难以下咽”,那卫兵应了一声便向远处跑了去。 直到第二日中午,才有一个卫士从远处慌忙跑来,跑到那知州所搭的帐篷跟前,见知州大人正在假寐,低声说道:“知州大人,刺史大人已经到了”,那知州一听一下惊醒了过来,起身道:“快去迎接刺史大人”,说完便走出了帐篷,见武辽带着一群将军气势汹汹朝这边走来,连衣服都没有换,应该是直接进城就到了此地,知州立刻远远的迎了上去大声道:“刺史大人,下官在此处整整等了您一天呐,大人您终于来了”。 武辽想是早已知道了情况,沉声说了一句:“进去看看”,武辽推门而入,一股血腥恶臭扑面而来,令人作呕,残忍之状,连征战沙场多年的他都不忍目睹。 看着院内的满地的尸体,武辽脸色微微变了变说道:“知州大人,赶紧传令下去,看看府中财物是否被盗,还有与王员外曾有过节的人,哪怕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传话让他们到府衙候着,还有告诉扶郡所有州县严加盘查,我也会派得力将领,一定要抓住这伙贼人” 那知州低声一一允诺,又转头给身边的人吩咐了几句,继续站在了武辽身边等候差遣。武辽看着这个知州想了想说道:“刘知州,我与你相交多年,像这么大的命案,知州大人不去下令追捕,却在这儿搭个窝棚,寻求自保,真是可笑之极。若真是朝廷怪罪下来,庆王要是不插手此事,只怕刘知州这帐篷是顶不住这塌下来的天啊” 这知州一听这话,急忙跪了下来,低声说道:“刺史大人,下官真是吓糊涂了,求刺史大人帮忙保下官一命” 武辽看着这个同处多年的知州,也知道这官场之事但求自保,无可奈何的说道:“我看不是你吓糊涂了,只怕是知州大人聪明过头了吧,而且都如此长时间了,那伙贼人只怕是早已逃之夭夭了” “那那那,这该怎么办”刘知州已经面无血色,语无伦次望着武辽。 武辽叹了口气,想了好久终于开口道:“你去准备五十万两吧,现在不是惜财的时候,看来只能去求白拒了,他手下有能人众多,而且都是曾经的江湖高手,应该能追捕到那群歹人” 那刘知州赶紧应了下来:“下官即刻准备” 第十五章 无人应征 百里正等人看着眼前的这座城池,不禁被它的宏伟所震撼到,昌越城的城墙修的异常高大,足有十三四丈高,长得有两三里,城墙全是用石砖堆砌而成。白拒笑着说道:“这昌越城要是放在北方,也可以称的上是雄关了”,容阳催马上来冲着白拒说道:“将军有所不知,这昌越乃是前朝的兵家要塞,虽不及北方的那些重城地位显赫,但要从东往西攻打扶河一带的城都,就必须拿下昌越。昌越东连高京,西控扶郡,一有战事,这昌越却是首要的夺取之地啊,过了高京,在向东就到武河府了,因为有武河府的将士把守着边关,如今对昌越就没有以前那么重视了,但皇上也是让大军驻守在此处,可见它的地位还是举足轻重的” “容阳,看来你对这昌越还是很了解的,不然怎么带我们从这儿进城呢”白拒指着城头的那三个大字说道。 “我曾在昌越城住过好长一段时间,也算是第二个故乡了,招兵营从这南门进去应该是最近的,但是估计得盘查一下,这城门一般是关闭的”容阳看着城门指了指城头巡逻的士兵道。 白拒朝后面看了看,见众人都在等着自己前行,随即说了一句:“进城吧,让后面的将士把军旗挂上,我们去看看这招兵怎么样了”便催着马向城门下面走去。 城墙上面的巡逻的士兵早就注意到了这队人马,正要询问,突然见这队人挂起来一面大旗,一个小兵仔细看了看,急忙跑到城头一间阁楼前,走了进去大声的说道:“巡检,城下来了一队人马,举着一面大旗,上面写着一个‘白’字,看样子想要进城”。一个正和几个小兵坐在地上喝酒的中年将士听到这话,急忙站了起来说道:“白字大旗,快去看看,应该是最近在昌越找兵的贺陵府的人”那将士踢了一脚旁边还在喝酒的一个士兵,便出了阁楼。 那巡检上了城头,只见约三四十人的一行人朝城门走了过来,最后面的一个人举着那面写着白字的大旗。见那些人已经到了城下,就大声的喊道:“来人可是贺陵府的将士” “贺陵府镇军将军在此,还不快打开城门”低下那个拿军旗的人策马跑到了城门下边,将手中的大旗用力的挥动着。 那巡检一听这话,急忙说道:“快,打开城门,迎接镇军将军”,说完便慌忙向城下跑去。 白拒见城门缓缓打开,令众人都下马来,朝城中走去。 突然从里面跑出一个将领,俯身就拜:“昌越城南城门巡检参见镇军将军”。 白拒笑了笑道:“起来吧,你这身上酒气不小啊” 巡检一听这话吓得不轻,急忙道:“请将军宽恕”。白拒看了看这将领,知道是因为这城门常年不开,确实闲了一些,而且这是武辽的人,自己也懒得管,便低声说道:“起来吧,你们武刺史来了没” 巡检听到这话,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大声的说道:“刺史大人昨天已经到了昌越,已经吩咐西门时刻注意将军的到来,只是不想将军从南门进入,末将立刻去禀报刺史大人”。白拒点了点头,为了让武辽先到昌越,白拒等人把半天的路程足足走了三天,也看够了沿途的美景风光,想来这武辽也应该到了。 “你去禀报武刺史,我们先去招兵营了,让他把朝廷给扶郡府发的招兵文书带来,待我家将军盖上大印,他也算是功德圆满了”后面的百里正走上前给那巡检吩咐道。 那巡检抬头看了看百里正,又看了看白拒,怔了一下,随即道:“是大人”。说完便起身行了个礼,退了下去,见那巡检去禀报武辽了,白拒、百里正、容阳三人说着朝招兵营的方向走去。 后面的那贝清云突然朝闻人说道:“你家将军怎么让别人随便发号施令啊”。 闻人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一直就是这样”,贝清云见这闻人这么难以相处,吐了吐舌头,不再言语了。 约莫走了一顿饭的工夫,容阳指着前面一个街口说道:“将军,前面一拐就是招兵的地方了,这地方离城中心还有好长的距离,每年这扶郡的招兵也都在这里” 百里正捋了捋胡子笑道:“容阳啊,早知道你这么清楚,你直接过来就是了。当初我和将军去你的店里,让你过来当个校尉,你推脱不干,这绕了一大圈还是来到了这里,难道是你听到这个校尉嫌弃官职太小吗” 容阳一听哈哈笑了一声:“百里大人真是有意思啊,如今我容阳已经到白将军麾下,哪怕是让我当个火头军,我也得干啊”,三人一听这话都笑了起来。 三人转过街口,见那营口中间放着鹿砦,两边的哨台上各有一名士兵,而那招兵的地方就在营口前面,放着几个小木桌,木桌后面的几个人正趴在桌子上睡大觉,竟然没有一个人在应征。白拒眉头微微一皱,低声说道:“过去看看”。 后面的人见白拒加快了脚步,都急忙跟了上来,白拒走到那睡觉的几个人面前,拿起了桌上的名册看了看,只有二十来个人在册。一个睡觉的军士似乎听到了响声,睡眼朦胧的说道:“是来当兵的吗,家在哪里,家里什么人,家中一个男子的说清楚。”这军士头都没有抬,拿起笔就准备写,突然发现名册不见了,一下清醒了过来。 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黑衣男子站在桌子前面,正在翻看名册,黑衣男子身后站着好多人,这军士已经猜到这应该是什么大人物,立马颤抖着说道:“不只是哪位大人,前来招兵处,我这就去,我这就去通报”,这军士吓得连滚带爬的就往营门口跑去。 百里正满脸无奈的看着这个士兵说道:“要是都是吓成这样的兵,这兵不招也罢”,白拒放下手中的册子,笑着说道:“应该是新招的一个兵吧” 那军士进了营门就往牙帐中跑去,牙帐中一个青色衣服的中年人正在看书,中年人脸色清瘦,眉目清朗,如同一个书生一般。这军士进了牙帐,慌忙间行了个礼:“刺史大人,营外有一名黑衣男子,带着一群人在征兵处”。这清瘦男子一听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书,站了起来说道:“想是将军来了,去营外迎接”。 中年人整理了一下衣服,带着几个卫士出了帐去,走到营门跟前就看到白拒在招兵处四处打量着,中年人紧了几步,老远就说道:“将军大人啊,你可来了,你可把我这个书生害苦了”。 白拒见到中年人哈哈一笑道:“明刺史,我早就跟你说过这征兵的任务不好干,你偏要跟出来” 中年人一听这话,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忙的厉害,实在是闲的厉害啊” “这样也好,容阳,见过贺陵府的文人刺史明关大人,明刺史,这容阳是我这次去扶郡找的一员大将,身手也是不错”白拒朝容阳笑着说道。 容阳还没见过这个贺陵府的刺史,不禁暗道:“此人也就是一个刺史,却看到将军都不用参拜,看来将军对此人也是很器重啊”立刻走到明关跟前俯身一礼道:“容阳拜见明刺史”。 明关一见容阳,立马跑过去扶了起来,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容阳:“白将军啊,这次你找的这个人还像个人样,你找的那贾北都是什么人啊”,容阳一听这话,感觉极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白拒见两人都见过了,便笑着说道:“明刺史,这次招兵可顺利吗”。明关一听这话突然收起了笑容低声叹气道:“到今天所有招募处总共才招到四千人,这么少的人数,还不如不招呢,话说回来,虽然挺讨厌贾北的,但是要是他在这儿招兵,坑蒙拐骗我估计能招多点”。 白拒拿出了身后的折扇,打了开来说道:“我们贺陵府在这儿招兵,本来就根基不牢,而且在扶郡百姓重商轻武甚是厉害,招不到兵本是应该,况且百姓安居乐业也是好事啊” 明关看了看远处闲置的招兵处,无奈的说道“白将军,既然是这样,看来我们得提前回贺陵了”,白拒听到这话,摇了摇头道:“再等几天吧,朝廷规定的时间还没有到呢” 明关看着白拒身后的闻人说道:“这样也好,每次新招的兵之中就有几个不守律条,让闻人这几天教训教训也好” 明关突然看到了贝清云,便朝白拒道:“这小姑娘也是白将军招的将士?” “噢,她啊。她不是我们招的兵,她是天守人,有时间想派人把她送回去,这几天跟着将军而已”百里正插了一句话道。 “天守人?”明关怀疑的看了看贝清云:“能让将军带在身边的天守人,只怕不是一般人啊” “她叫贝清云,是天守济王府的人”百里正见明关一言就猜到了其中的蹊跷,也不瞒着他。明关听完又疑惑的看了看贝清云,不再发问了。 百里正见白拒看着营门口的大旗笑而不语,便朝白拒说道:“此次也是我们招兵最少的一年啊,将军要不我们把贺陵府周围的那些山贼,土匪招到麾下” 白拒沉思了一下,用扇子拍打着手掌说道:“此事我也曾想过,但是这匪贼不同于一般人,这些人打战确实骁勇,但是这太平年代的匪贼,跟那乱世的匪贼不一样,最容易临阵倒戈。百里正你不用担心,招不到兵自有招不到兵的好处,好了,大家都进去吧” 第十六章 武辽之请 所有人刚落座,进来一个军士禀报:“武辽刺史已经到了营门口,前来送朝廷招兵文书,要不是末将拦阻,只怕已经闯到了帐中” 白拒站起身来道:“闻人跟我去帐外迎接武刺史,其余人等在帐内等着”说完便走了出去,而闻人早已经跟在了白拒身后。 两人走出帐外,见武辽带着一队人已经到了帐外,正站在帐外等候。白拒低声笑道:“武刺史既然到了,怎么不进帐啊” 武辽行了个礼,尴尬的说道:“只因前天昌越发生一宗命案,武辽来的匆忙了一些,擅自闯入营门,望将军莫怪” 白拒打量了一眼武辽说道:“武刺史眼睛通红,想是昨晚没有睡好,请进帐再说吧”,白拒说完便掀开帐门进了去,闻人则面无表情的等着武辽进帐,武辽知道白拒身边的这个脸色很白的家伙功夫奇高,便急忙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让后面的人留在帐外,自己进了帐去。 武辽看了看帐内的状况,见白拒已经坐到了主将的位置,左手坐的是贺陵府刺史明关,右手站的是参军百里正,剩下的人都在两边站开。白拒和明关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众人一见武辽进帐来全都拱手道:“参见武刺史”,武辽急忙说道:“众位大人免礼”。 “来人,给武刺史看座”白拒挥了挥扇子笑着说道。 武辽立即站到一旁,沉声说道:“多谢将军”,后面有两个侍卫立即抬上来一张椅子,放在了武辽的身后。 武辽坐了下来,看着白拒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咳嗽了一声道:“末将知道将军延迟了几日才进城,所以末将一听到将军进城了,立刻就过来。张统领,把朝廷的招兵文书给将军拿上来”,帐外立时进来一个黑脸将领,低着头双手呈着一本文书,站在了白拒下边沉默不语,百里正走了下去从他手中接过了文书,放在了白拒的桌前。 白拒看都没看那文书,拿起桌上的一杯茶说道:“武刺史,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们此次来昌越招兵的情况了,我想朝廷拨下来的招兵军饷和粮草定是用不完的,不知武刺史怎么处理这剩余的军饷和粮草” 武辽没想到白拒提到这件事,想都没想就说道:“将军怎么处置,末将听从将军吩咐,如果将军贺陵府还缺军饷,末将愿再送将军一百万两,只是将军得以帮助我们扶郡府剿匪的名义所上报。” 百里正等人一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武辽真是财大气粗,随便答应一百万两就跟玩似的,众人终于见识到扶郡府的阔气,连白拒都没有想到这武辽这么好说话,立刻对粮草和军饷的问题放下心来。 白拒连手中的茶都没有喝,笑着对武辽说道:“武刺史如此慷慨,真把兵部的那些发军饷的人都快羞死了,但武刺史无缘无故赠了白某这么大个人请,想必是有什么事吧,我倒是很好奇什么事能值一百万两” 武辽见白拒已经戳破了这层纸,犹豫了一会儿道:“确是这样,末将今天主要就是想请将军帮忙的,刚才在帐外末将已经向将军说了,前天昌越发生一桩命案,末将想请将军帐下闻人大人走一趟,去追捕杀人的逃犯,此事现在也只能闻人大人来办了” “噢,一桩命案,还惊动了刺史大人,居然还逼得刺史人大到这儿来找帮手,难道死的是与武刺史有关系的人吗?”白拒感兴趣的问道。 “那倒不是,只因这次命案不同与平常的杀人案,也不像受雇的刺客所为,据末将看来,更像是一些杀人娴熟的军中将士所为,还因此案被害人口太多,不得不让末将来着手啊。”武辽看似有点无奈的说道。 “武刺史没看错吧,这军中将士随便残杀百姓可是必死的大罪,这可不是儿戏之事”白拒喝了口茶缓缓说道。 武辽咽了咽口水,不得已的说道:“末将也是知道的,此事发生在昌越,而且是在末将外出的时候,更重要的富户王员外一家一百零四口无一幸免,场面惨不忍睹。末将从军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什么仇家能有如此手段,竟能在一晚上无声无息杀死如此多的人,而且从杀人的手法来看,刀刀都是致命的地方,下手力道极大,所以末将才这样断定。” 在场的人一听被杀人数这么多,脸上都凝重了几分,目不转睛的看着武辽,生怕漏了什么重要细节。白拒放下了茶杯,笑容收敛了起来,目光锐利的看着武辽道:“武刺史,不是白某提醒你,在你管辖范围内发生的这件惨案,若真是由军中将士所为,只怕会惊动朝廷” 武辽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还望白将军让闻人大人跑一趟,末将不求能抓住匪人,只希望知道是否是军中将士所为,末将拜谢了”,说完站了起来,行了个极其庄重的军礼,之后就弯着腰等待白拒的回应,像是白拒不答应,他就不站直一般。 白拒看了看旁边的闻人,见闻人似乎跟木头似的,根本不为所动,白拒拿起扇子摇了几下,看了一眼武辽说道:“闻人,跟武刺史去一趟吧”,闻人见白拒说话了,立刻走到武辽身后,沉声说道:“请吧,武大人,我想越快越好”。 武辽脸露喜色,急忙说道:“此事自然越快越好,闻人大人先请”,闻人转身便往帐外走去,武辽没想到这闻人这么干脆,就向白拒拱了拱手说了句“末将先行告退”,见白拒点头示意了一下,武辽也跟着闻人走了出去。 百里正见两人都走了出去,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给白拒说道:“将军,此事只怕不止这么简单啊”众人见百里正如此一说,都看着百里正,想从他口中听听此事的不寻常之处。 白拒收起了扇子,向百里正摆了摆,站了起来看着帐门缓缓的说道:“此事我们管不了,如果是普通仇杀或是为了财物犯下这等命案,自有地方州府处理。若真是军中将士所为,我们就更加不好插手,武辽是庆王的人,朝廷中自有庆王给他撑腰,我们只管招兵事务,各州郡的事务我们只能以私人身份帮助一下,剩下的就交给他们处理去吧” 众人虽说都对此事有些疑惑,但听白拒这样一说,都放下心头好奇不在言语。白拒知道众人心中所想,故意岔开话道:“容阳,你等会儿到明刺史那里造册,暂时就给你个昭武校尉,等你再立战功,再行封赏吧” 容阳正在下面发愣,估计还在考虑刚才的事情,突然听白拒这么一说,立刻站了起来朗声的说道:“谢将军” “百里正我们去看看大营周围的情况,众人近日奔波辛苦,明刺史让人安排一下,都各自退下去吧,”白拒向明刺史和百里正说道。众人一听此话,都起身道:“我等先行告退”,话音刚毕,白拒已经带着百里正从大帐中走了出去。 大街上闻人跟着武辽已经朝刺史府方向走了好久了,武辽身后的那几个侍卫见这个白面俊逸的青年沉默已久,不知道武辽从白拒那儿带出这个青年目的何为,见武辽不说话,四个人心中纳闷不已,却也不敢发问。 武辽见闻人跟在自己后面一言不发已经很久了,自己终于熬不住了,转过身低声说道:“闻人大人,不知我们何时开始追捕那些人啊” 闻人沉默了一会道:“我只是将军身后的一个侍卫而已,官阶很低,武大人以后不用叫我闻人大人,叫我闻人便是” 武辽见闻人终于开口说话了,松了一口气道:“不不不,闻人大人此话差矣,闻人大人功夫之高,只怕宫内都罕有敌手,当得起大人二字” “好吧,不知武大人可有具体线索,可知那些匪人往什么地方去了”闻人想了想,声音极其低沉的说道,像是在考虑怎么追捕那些人。 “我们通过各个关口的搜索和多方打听询问,已经能肯定那伙贼人应该是朝高京方向去了,我们的将士实在是追不上了,那些人虽说功夫极高,但是应该比您差了很多,以大人您的功夫,应该是能追上他们,我早已向高京各个州县官员发去了追捕令,如果大人到了高京,州县官员应该能全力配合大人的追捕的”武辽仔细的说了说情况,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闻人,似乎在征求闻人的意见。 闻人闭上了眼睛,想了一会道:“武大人,如今那伙匪人已经这么长时间,我没有把握追上他们,而且大人不能给我一个确定的方向,若是那伙匪人随处躲起来,只怕是很难找到啊” “大人放心,我已经下了军令,各州县的驻守将领要全部清查前几日外出的将士,如果真是我管辖范围内的将士,想来必定不敢在路上多做逗留,况且这也是追捕唯一的出路,只希望大人能尽心就是。这是我刺史府临时用的令牌,只要大人在扶郡府管辖内,所有将士都任凭大人调动”武辽说了几句,从怀中掏出一块金黄色的令牌递给了闻人。 “既然武大人这么说,闻人尽力就是,请武大人放心”说完接过了那块令牌,从武辽身后一个侍卫手中拉过一匹黑马,纵身跨了上去,拽过缰绳大喝一声朝马身上给了一鞭,那马受了惊吓,朝着昌越东城门直奔而去。也是正午时候,街上人也稀少,闻人就这样骑着马,横冲直撞飞奔去了。 武辽看着远去的闻人,心中突然激荡不已,这闻人真是豪气冲天,干脆果断丝毫不拖泥带水,不知白拒如何收的这样一员大将,而想想自己的扶郡府从未有过这样的将领,忽然又叹了一口气道:“回刺史府” ; 第十八章 侍卫戎去奇 二 戎去奇看着贾北的无奈,心中也知晓这贾北的难处,想了想说道:“不知那把古剑如今下落如何,在谁手中?” 贾北皱着眉头说道:“初九那天被天惜公主夺去了,我家将军想了很多办法,还是让公主拿去了” 戎去奇一听是初九,心中大为震动急忙追问道:“可是在大街上,被很多人追的那把宝剑吗” “咦?戎兄弟怎么知道的”贾北故作惊奇的问道。 戎去奇拿起茶杯,也喝了一口,目中带着几分失落几分难过:“那天正是我把那古剑给那女子的,只是没想到是天惜公主” 贾北心中暗笑了一声:“有门”又惊奇的说道:“原来戎兄弟就是传言中那个手持古剑,跟数位一流高手对峙的人啊,没想到戎兄弟身手如此了得,唉,可惜没有早点遇到戎兄弟,不然这把古剑就可能落在我手中了”,戎去奇晒晒的笑了一下,不再言语。 “戎公子真是错过一场大机缘啊,要是把这宝剑献给皇上,只怕立刻就能跻身达官贵人的行列了”贾北身后的那个青年忍不住插了一句话,贾北一听这话,一脚踹在了那青年腿上,又呵呵笑道:“别听着小子胡扯” 戎去奇知道这青年肯定说的是实话,又想到自己真要是把剑献了上去,自己就有可能摆脱这下等人的身份,能与那个女子拉近拉进差距,但又想想那女子的样子,心中顿时悔意全无,戎去奇就这样胡思乱想着。 贾北看戎去奇正在想着什么,也不言语就只顾着喝茶,过了一会儿,贾北才说道:“不知戎兄弟还记不记得那把古剑什么样子,我想兄弟也是习武之人,肯定对那把古剑感兴趣吧” “忘了,我对那把古剑不感兴趣”戎去奇愣了一下回应道。 “噢,那是我想多了,我家将军答应那公主到了京都就去拜会公主,应该也是能看看那把古剑的”贾北好像知道戎去奇会这么说一般,漫不经心的说着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话。 戎去奇眼睛突然亮了一下,随即又暗了下去,贾北心中暗暗骂了几句,又暗想道:“看来不来点猛的,这小子是不会上钩啊”,又故作镇定的看着戎去奇道:“我也是道听途说,那古剑可能是公主的嫁礼,等过几天公主嫁人的时候,古剑会随着陪嫁出去,我真想去仔细看看,这绝世古剑到底是何风采” 那戎去奇大脑中只回响着‘公主嫁人’四个字,别的一概没有听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在公主嫁人前再见那公主一眼,犹豫了好久,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轻声问道:“统领大人,那日匆忙之间,未曾想到那古剑竟是如此的珍惜,我也想再看看那把古剑,不知怎么才能见到?” 贾北像是非常为难的说道:“要是我家将军肯定能看到那把古剑,只是以将军的身份,只怕不会让你靠近他啊,你也知道我虽说在贺陵府是个统领,但是我一点功夫不会,所以在将军面前说话很没有分量啊,以你现在的身份进宫都很难,更何况见到那把古剑了”,戎去奇见贾北如此为难,心中刚燃起的一丝火苗,仿佛瞬间又被水浇灭了。 贾北见他在失神,故意岔开了话题,转头对身后的那个青年道:“给戎兄弟一千两白银,就当是我的小小心意” 戎去奇一听此话,急忙站了起来,摆着双手道:“不不不,贾统领” 而贾北身后的那个青年早就拿出一叠银票,塞在了戎去奇的手中,呵呵一笑道:“拿着吧,我们统领可不是什么大方的人,说不定等一会儿就改主意了”说完朝戎去奇挤了挤眼。 戎去奇看着手中的银票,面露感激之色,现如今他的日子确实是拮据之极,每天都是勉强吃饱饭。 贾北见分量已经够了,叹了一口气道:“戎兄弟也算是对我有份恩情,我贾北也不是那种知恩不报的人,我看戎兄弟真想看那把古剑,而且你身手又如此了得,这样吧,我这两天派人去趟昌越,向将军破例要一个侍卫的空缺,正好我身边也缺个侍卫,我想将军这点面子还是能给的,跟着我应该能见到那把古剑,顺便还能进宫见见世面,看看皇家人物的风采”贾北话中意味深长 。 戎去奇心中的感激又加了几分,这贾北居然不嫌弃自己的身份低微,放心让自己当他身边的侍卫,想到此处不禁站了起来,俯身下拜道:“侍卫戎去奇参见贾统领” 贾北也急忙站了起来,扶着戎去奇沉声说道:“以后我就叫你去奇吧,以后你见到我不必行礼了。好了,我们还有点事,你把住的地方给他说一下,一旦名额下来我就即刻告知你,我们做好准备就去昌越”,说完贾北指了指带戎去奇来的那名青年,又从身上摸了几两银子给了戎去奇,便带着剩余两名侍卫走了出去。 戎去奇和那名青年目送着贾北等人离开,两人又坐在桌子上聊了起来。 贾北和那两名侍卫慢悠悠的走在街上,身后一个侍卫低声的问道:“统领这几天带着我们从南逛到北,又从东逛到西,今天又收了一个愣头小子。不知统领大人我们此次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你小子哪来那么多的屁话,将军说了我们此次的任务就是逛街,将军的心思岂是你能懂的,给你钱让你花都不会,真是天生的下人命”贾北翻了个白眼说道,贾北这句话把那侍卫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就不再言语了。 另一个侍卫似乎也忍不住了,抱怨的说了一句:“统领大人把将军给的统领腰牌都给弄丢了,不知将军知道了作何感想”,贾北一听这话,立马转过身给了两人一脚,瞪着眼睛呲着牙道:“你们两个小子跟我这么长时间了,胆子越来越大了啊,当初将军让我挑几个机灵点的,老子本想让你们立点功,多拿点军饷贴补贴补家里,没想到都是废物。你们可知道,在贺陵府有多少将士想在我手底下办事,你么可倒好,身在福中不知福”,那两个侍卫互相望了望吐了吐舌头,一副不信的样子。 贾北见两人不信,撇了撇嘴说道:“这次回到昌越,将军已经许诺我一件事,只要我提出的将军都会满足我的,像你们两个只要我一句话,当个什么忠信郎、承节郎都不成问题。”两人听贾北这么一说,突然跑到贾北身边,又是掐腿又是揉胳膊,都谄媚讨好着贾北,贾北笑着满意的点了点头,大声的说道:“走,再去花市逛逛” 天守境内济王府中,一间灯光昏暗的房间中,一位头戴紫冠的中年男子坐在一张金黄色的椅子上,低头看着面前跪着的一名侍卫,男子面如冠玉神态安详,开口缓缓的说道:“这么说那把古剑没有得手了” “是的,那把古剑被宣宁皇族得去了”侍卫声音极其稳重。 男子闭了眼睛想了一会儿,睁开了眼睛开口道:“如今太子和四皇子争的厉害,都无暇顾及古剑之事,这是我们的大好机会,一旦他们回过神来,只怕我们很难对付的。老头子最近在同安和定武两城大练兵马,想要完成他的南下之梦,估计近几年边关就可能开战,一旦开战我们就很难进入宣宁,所图的东西也就很难得手了。我筹备了这么多年,不想成为泡影。这次也是我轻心了,派那个老废物去取那把古剑,下次你亲自去,顺便把那老怪物也带着,一定要得手。这几天你继续重金招募江湖高手,一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是”说完这话那侍卫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室内又是一阵昏暗,紫冠男子就那样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像睡着了一般。 一晃两天过去了,白拒看着不远处武训场上的那个大块头笑着说道:“能招到这个大块头,这次也不算白来一趟”,百里正轻轻的点了点头道:“只怕这是个惹祸头啊,你看容阳都不是他的对手,想让他安心做个郎官应该很难” 不远处,许多将士正围着一个身体异常硕大的裸身大汉,这大汉双手抱着一块大石头正悬在容阳的头顶,容阳脸色错愕的看着这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口中说道:“在下认输了,柴兄弟果真神力惊人”,那个大汉抖了抖身上的肌肉,一下把那块巨石扔在了不远处的地上,围观的将士们都感觉到大地都震了一下,看这大汉都像看怪物一般。 大汉口中一哼,看着容阳大笑道:“贺陵府我看也不过如此,就你这样的也能当昭武校尉,我岂不是能当个将军了,哈哈哈”,容阳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无奈的叹了口气向白拒他们走去,那大汉直勾勾的看着白拒,眼中全是不屑的神色。 容阳到了白拒跟前低声说道:“对不起将军,我给贺陵府丢脸了,将军还是把我这个昭武校尉给去了吧” 白拒笑着摇了摇扇子安慰道:“容阳你不必心有介怀,行军打仗并不是靠蛮力和武功取胜,我让你当这个校尉,你就能当得起这个校尉”,容阳听到这话,叹了口气站到了白拒身后,不再言语。 百里正看着有点失落的容阳道:“贾北半点武功不会,都到了统领的位置,我们贺陵府选才,并不是按照功夫的强弱来定的,所以容校尉当好这个校尉便是,可别想太多啊”。容阳见百里正也劝慰自己,心中微暖,沉声说道:“多谢将军和百里大人,末将一定不辜负贺陵府的期望” 白拒见那姓柴的大汉还朝这边瞪着眼睛,时不时还跟周围的一些将士指指点点,一副天下无敌的样子,那大汉突然大声的喊道:“那边可是贺陵府的白将军,标下不才想讨教几招,如果我胜了你,可否也给我个将军当当”,容阳和百里正一听这话,都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两步。白拒却不再言语,笑着朝百里正和容阳招了招手,转过身边走边朗声的说道:“给柴大牛赏十斤牛肉,一坛子酒”。 那叫柴大牛的大汉一听急了,大声的喊道:“那个白将军,你什么时候给我个将军当当啊”,白拒三人却像没有听到似的,径直走出了武训场。 ; 第十九章 中计 闻人停下马来,拿出水壶喝了几口,把马拴在了旁边的一棵树上。看着不远处的县城,心中很是疑惑,那合谷县的县丞说在这里发现了可疑的人,自己好不容易发现那伙人的踪迹,差点都要跟丢了,要不是碰巧遇到那合谷县的县丞,自己就往东追去了,只是那伙人怎么突然往北走了,但愿那个县官别惊动了这伙匪人。闻人想了想便又牵过马来,骑了上去朝县城大门奔了过去。 合谷县衙内,一顶红色官帽的老者在堂上笔直的坐着,身边站着一个红棕色官服的年轻人,这老者应该是合谷县的县官,堂下站满了穿戴整齐的衙役,都安静的一语不发,像是等待着什么。 突然一道金光从堂外飞了进来,那县官的身前的桌上出现了一块金色的令牌,堂下的衙役都大惊失色,都拔出了佩刀冲了出去,那县官倒也镇定,拿起令牌仔细的的瞅了瞅,急忙对身边的那个年轻说道:“这是刺史大人的令牌,应该是刺史大人吩咐过的那个人来了,紧赶出去”,说完便带着那个年轻人慌慌张张的走了出去,县官出了大门,见院内一群衙役围着一个脸上毫无血色的青年人,都不敢上前。 “不知是刺史府的那位大人,下官迎接来迟,望大人恕罪”县官见这白脸青年沉默不语,俯身便拜。 闻人看了看这个县官,沉声说道:“起来吧,你们合谷县丞传书过去,说见到了那伙可疑人,可是真的”。这县官急忙直起身来,把金色令牌递给闻人,真理了一下衣服道:“昨日我们接到一个猎户报信,说是在县城北面的一间破庙中,见到大批可疑人躲在其中,而且打扮跟知州大人所发榜上一模一样,我们知道不是这伙人的对手,所以没敢惊动,就等大人您的将士到来”。 那县官见只有闻人一个人,心中大为疑惑又忍不住问了一句:“大人的将士可是在衙门外面,要不大人稍作歇息,我们就去城北擒那伙贼人” 闻人听到这话,面无表情的说道:“不用了,就我一个人,我想你们也休整好了,现在就出发吧”。 那县官无奈的看了看闻人,心中暗暗担忧,但是既然这个白脸的人说话了,自己只能听从了,低声对那个红棕色衣服的年轻人吩咐了几句,转身对那些衙役大声的说道:“从现在开始,一切都听从这位大人的话”,闻人点了点头说道:“找个人带路,都准备好马匹,我们朝县城北面出发”,说完转身走出了衙门,县官等人急忙跟了出去,想是这县官早有准备,不一会儿都骑上了马匹,一行人朝城门疾奔了出去。 闻人看着远处的一间山神庙,见这庙堂占地极大,想是里面也极为宽阔,因为这庙在一个山头上,周围地势都要低下一点,所以闻人早已经令众人下了马匹,都在一个僻静处等待,确保里面的人发现不了。闻人知道自己离这个庙这么近了,里面要是有人,肯定发现了自己,想了想便运起轻功,大摇大摆朝庙堂飞奔了过去。到了庙前,闻人左右看了看。 他拿起剑来,轻轻的用剑柄推开了庙门,只见庙堂正面有一个狰狞的山神泥塑像,里面破败不堪,吊着各种颜色的长条破布,这些布条后面极易躲藏人。尽管是白天,但是光线极差,闻人却毫不慌张,迈步走入了庙中。 突然一只银针从那个山神的眉中射了出来,直插向闻人的印堂,闻人像是早有预料,抬起剑柄挡住了银针,那银针直接插在了剑柄处的皮套上,闻人用手拔下了那根银针,瞬间朝右面挂的一面黄色破布上射了过去。 “嗵”一个穿夜行衣的人从布后掉了下来,胸前插着那跟银针,这个穿夜行衣的男子已经口吐黑血毙命了。 “都出来吧”闻人缓缓拔出了长剑,话音刚毕,庙中神像后面突然窜出了十几个同样服饰的黑衣人,手中都有长刀,冷冷的看着闻人。 闻人突然长剑一转就刺向了身边的一个黑衣人,顿时一群黑衣人都围了上来,闻人便跟这十几个黑衣人战在了一起,一时间难分难解。 闻人见这些黑衣人刀法纯熟,内力也够深厚,砍杀技巧全是军中将士所用,不禁暗道这武辽猜的确实不错,闻人见已经探查的差不多了,就不想再浪费时间了。随即提了一口气运足了内力,纵身往前一跃,一剑斩向了冲来的三个黑衣人,只听叮叮当当响了几下,三个黑衣人的刀全被闻人的剑斩断了,脖颈上都有一道血色线条,三人如同木头般站在原地,之后都缓缓的倒了下去,闻人一剑直接斩死了三个人,功力之深厚,世间罕见。 庙中死一般的寂静,剩下的黑衣人站在不远处看着闻人,才知道这人刚才只是不想杀死他们罢了,想要取走他们的性命,就在刹那间而已。闻人见这几个人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口中冷冷的说道:“放下手中的刀,不然这座庙只怕就是你们的坟墓了”,一干黑衣人犹犹豫豫既不敢上前,又不敢后退。 一个黑衣人突然说道:“谁敢泄露只字片语,全都满门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人影一晃,这人胸前就穿过去一柄长剑,闻人已经站在他面前,送他见了阎王。这伙黑衣人却也听清楚了死去那位说的话,都捏紧了刀柄,闻人见状,冷哼一声道:“看来前世你们是在这庙中烧过断头香了”。 那些黑衣人正要动手,只看到一道影子在黑衣人只见游曳,“嗵”“嗵”的声音不绝于耳。霎时间,庙中只有一名黑衣人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周围躺下的人,脸上已经有汗滴了下来,忽然感觉颈下有丝丝凉意,闻人已经手持长剑指在了他的喉咙处。 “说吧,你们可是军中将领?是不是你们杀的昌越王员外一家”闻人道。 “是,是的”黑衣人咽下了一口唾液,喉咙微微动了动,他能感觉到只要一句话说错,这人就会毫不留情的杀了自己。 “你们是哪里的将士?”闻人声音平静冷酷。 黑衣人脸色微微一变,突然口中吐出了黑血,眼睛一翻倒地死了,闻人急忙打开了黑衣人的嘴巴,只见口中牙根处有一粒残破的药丸,这些人的主人应该是怕这些人说出什么情况,早已在牙根处准备了毒药,必要时咬破自杀使用。 闻人目光在庙中扫视了一周,确定再没有活的人才收起长剑,出了庙门,随即朝远处长啸一声,这一声震的远处的树林微微晃动,百雀乱飞,不一会儿就见到那知县众人出现在了视野中,闻人安静的等着那些人的到来。 “大人,可是探查到了那些人的情况”知县气喘吁吁的叫道,这一路狂奔可把这文官累得够呛。 “都被我杀了,剩下的一个活口也自杀了”闻人又转身回顾了一眼庙门道:“把尸体都运去昌越,交给刺史武大人”,说完此话,头都不回的就朝远处自己的马匹走去了。 那知县等人听到这话,尽皆骇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人居然把里面的人都杀光了,看着闻人骑上马远去了,都急忙冲进庙中,想看看究竟是否是那人所说的这样。 众人进了庙门,只见满地都是黑衣人的尸体,都是一剑致命,无一人生还。知县方才明白为何刺史武辽就派了一个人过来。 知县缓了缓,大声的说道:“都把这些贼人的尸体运回去,这次剿匪都有功,回去我会上报知州大人,给诸位赏银” “谢大人”众人躬身应道。 闻人骑着马一路朝西慢慢走着,边走边想到:“应该是中了那伙贼人的分兵之计了,这些贼人的首领应该是朝东去了,让这些喽啰带着自己兜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这会再去追赶,只怕已经来不及了”,想到这里,闻人不再犹豫,朝着来时的路狂奔而去。 高京城内的一间小客栈里,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坐在圆桌旁边,周围站着一群神色疲倦的大汉,中年男子拿起茶杯大口的喝了几下,低声说道:“确定那人已经朝北追去了吗?”,声音沙哑难听。 “是的,大人,那人已经中计了”旁边一个大汉沉声应道。 “这扶郡府何时有这种人物,早知如此就查清楚再动手”中年男子道。 “扶郡府应该无这等人物,应该是那武辽在什么地方搬的救兵吧,大人让何贵等人引开那人,只怕会泄露消息啊”那大汉担心道。 “放心,他们也不知道什么,况且他们的家眷都在我手中,他们知道该怎么做”中年男子眼神极其阴邪。 中年男子站了起来,阴沉着脸低声吩咐道:“这次我们任务失败,而且差点招来这么大的劲敌,怕是上方已经知道,赶紧出了扶郡府,回去受刑吧” “是的,大人”周围的人见这首领已经下令撤退,都暗自松了口气,要是再这么跑下去,等那人追上来,只怕都难逃一死。 ; 第二十章 齐聚帐下 通往昌越的官道上,一大群将士浩浩荡荡行进着,最前面几个将士高举着几面大旗,一面大大写的“贺陵”另一面写着“李”字。队伍行进十分缓慢,中间一个骑着黑马的将领,头戴银色盔,身上深色的龙鳞铠甲黝黑发亮,十分英伟,时不时的朝后看着队伍中间的五个大箱子,生怕发生意外,正是白拒手下怀云将军李大追。 “还有多长时间就能到达昌越”李大追问旁边的一个副将道。 “禀报将军,还有一个时辰就能到达昌越城了”那个副将声音极其干脆利落。 “好,传令下去加快速度,要在正午之前到达昌越”李大追大声说道。那副将立刻转过马头,手中举着一面小旗,朝队伍后面边跑边喊,传令去了。 一路无话,约莫一个时辰,李大追已经站在了昌越城下了,看着宏伟的城墙,口中长叹一口气道:“终于到了,押着这一百万两白银真是提心吊胆”,想了想便朝那个副将说道:“将军不让搅扰百姓,你去问问城门守将,我们该从哪个城门进城”,那个副将见西城门口有大批的军士盘查进城的百姓,随即下了马去,走到了一个看似首领的人跟前,小心的问道:“不知可是守城的巡检,我们是贺陵府帐下李将军部,我们现在可否进城” 那首领早已看到了这队人马举得大旗,见有人过来询问便朗声道:“刺史大人说过,闲杂军士不允许进入昌越,而且你们这么多人,暂且就在城外扎营吧”,其实哪里是武辽交代过的,只是这守城巡检见这贺陵府的人来势冲冲,气焰嚣张,想挫挫这些人的锐气而已。 这么大的声音,李大追早已听到了,本来路途长远就已经疲惫不堪,不想一个小小的城门巡检竟这般难应付,心中怒火顿起,驱马就来到那巡检跟前,把那巡检吓得急忙往后退了几步。 守城的那些将士见这人冲撞了巡检,都提起手中的长枪指着李大追,害怕这人闯进门去。 “好大的胆子,难道你敢硬闯城门”那巡检指着李大追厉声问道。 “老子就闯了怎么样,一个小小巡检就是这般蛮横,看来你们的刺史武辽也不好到那里去”李大追悠悠的说道。 “你敢辱骂我家刺史大人,来人呐,把这小子拽下马来,拖进去见刺史大人”巡检后退了几步,朝城门上上下下的军士大声的说道。这些守城的军士都面面相觑不敢上前,任谁也看的出来,对方这么多的人,一旦起了冲突,就说占着城门优势,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来啊,这几天老子正手痒痒呢”李大追抬头看了看城头已经对准了自己的弓箭。周围进出城的老百姓一见这架势,早跑的没影了,李大追身后的将士们也已经摆开了阵势,仿佛只要李大追一句话,就要冲进去的样子。 两队人正僵持着,只见从城中跑出一匹白马来,上面坐着一个红衣女子,正是武辽的千金武环儿,身后跟着十几个将领。武环儿一见这剑拔弩张的阵势,心中一惊,急忙说道:“你们是在做什么,想在这儿开仗不成?” 李大追见过武环儿几次,认出以后大声说道:“原来是武环儿姑娘,你们这城门的巡检大人不让我们进城,想是你们昌越军中的伙食太好了,把这巡检的头吃的太大了,我想帮他消消肿罢了” 武环儿仔细瞧了瞧李大追,随即说道:“原来是白将军帐下怀孕将军李大嘴,李大嘴将军何必跟一个小小巡检过不去,随我进城便是”,在场的人都听到忍不住笑了出来,只有李大追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李大追看着武环儿身后的那几个将领,知道如果真动起手来,自己肯定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便哼了一声,用手一摆大叫道:“进城”,后面的一干人等便开拔向城内去了。 武环儿看了看已经进城的队伍,转头对那个巡检道:“明天你到刺史府领鞭三十,父亲知道你脾气暴躁,即刻就命我过来,今天是你运气好,碰到好说话的李将军,要是碰到那个白脸的闻人,只怕你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今后如若再犯,军法处置” 那个巡检急忙跪倒在地,口中连连称是,武环儿看都不看那个巡检,带着一群将领便朝李大追的队伍追去。 李大追等人进城后不久,就从远处过来五六个骑马的人,一副商人的打扮,领头的是一个胖子,正是贾北领着戎去奇等人赶到了昌越。 贾北顺利的就进了城门,进了城门都下了马,那几个侍卫好奇的看看这,看看那,都被繁华的昌越城吸引住了。贩卖的、杂耍的、吆喝的、各种店铺人来人往,稀奇古玩目不暇接。说书的、唱曲的、算命的、三教九流混杂其中,达官贵人穿插而过。连时常去京都的贾北都赞叹不已。 贾北搓了搓手道:“去奇啊,我们直接去招兵营见白将军如何”。 “一切听统领大人吩咐”戎去奇丝毫没有犹豫。 贾北见戎去奇答应的痛快,就让后面的侍卫牵好马,自己去找了一个人打听了一下地方,带着这几个人就往招兵营去了。 而招兵营门口,白拒看着风尘仆仆的李大追,眼带笑意道:“李将军带了这么多银两,想是路上耽搁了很久,一路辛苦了,明刺史你去安排一下这些将士”明关应了一声走了。 李大追挠了挠头,呵呵笑道:“好久没有被将军这么夸奖了,将军不能光嘴上夸奖啊,要不把我这怀云将军往上升升,这名字太难听了,每次都被这小妮子取笑”,李大追看了一眼身旁跟来的武环儿,像是极其不满这个女子。 旁边的武环儿也听到这李大嘴在骂自己,但是碍于白拒又不好发怒,只好假装没有听到。 “这怀云将军当初可是你自己挑选的,怎么能怪将军”百里正捋了捋胡子,瞥了一眼李大追。 李大追嘴里嘀咕着骂了一句“牛鼻子”,又迫切的看着白拒,希望白拒能说点什么。 白拒走过去打开了一只箱子,见满是白花花的银子,想了想说道:“只要你再立功三次,我就晋升你,这点功劳要是晋升你,只怕是军中将士不服啊” 李大追一听白拒应了下来,喜滋滋的站在了旁边不再说话。 “都把东西搬了,到帐中说话”白拒摆了一下衣襟,转身进了大营。 众人都进了大帐,落座以后,明关也安排完毕走进帐中坐了下来,白拒看着武环儿道:“环儿姑娘今天到此,可是刺史大人又碰到什么难题了?” “那倒不是,今天过来是替家父取回招兵文书,家父听说将军招兵事宜已到末尾,而将军又急着回贺陵府去,家父为将军摆的送别宴,希望过几天白将军能参加”武环儿朱唇轻启道。 白拒拿起扇子,微微笑道:“百里正把招兵文书给环儿姑娘拿来,环儿姑娘回去告诉刺史大人,刺史大人所设宴席,白某一定到场”,百里正从后面拿出了招兵文书,走上去递给了武环儿,那武环儿躬了躬身子,转身走出了帐去。那李大追见容阳也来到了白拒帐下,听说还封了昭武校尉,高兴地跑到容阳面前,拉着容阳说个不停,嘴里都是什么招式,武功之类的,剩下帐内的人都谈笑着,看着两人。 一个偏将走了进来道:“将军,贾统领已经到了营外”。白拒转头看了百里正一眼,两人相视而笑。 工夫不大,贾北的大肚子已经率先进入帐中,身后跟着五个侍卫,其中一个正是戎去奇。贾北见众人都在,笑着朝白拒和明关躬了下身子,坐到了左手的第二把椅子上,戎去奇等人站在了贾北身后。 戎去奇仔细的看了看帐中的人,似乎在哪里见过,突然认出了白拒,这个黑衣青年正是那天大街上的那人,戎去奇为何印象这般深刻,只因练武之人的机敏之心,那天看了一眼就觉得这人深不可测。 “吆,统领大人来了啊,听说在扶郡多玩了几天,您可真是清闲啊”李大追见贾北礼也不行,就坐了下来,嘴上急忙讥讽道。 “李将军休要胡说,贾北是给大人筹备军粮去了”百里正笑着说道。李大追见百里正说话了,而白拒只顾喝茶,就朝贾北做了个呲牙的表情不再言语。 “贾北,军粮可有着落”白拒摇着扇子道。 “暂无消息”贾北假装忧虑的说道。 “那没事了,刺史大人已经答应给我们粮草了”白拒缓缓说道,又看了一眼贾北身后的那个少年。 “这就是你前天派人过来要的那个侍卫?”白拒问了一句 贾北急忙用手捅了一下戎去奇,示意他上前行礼,戎去奇踌躇了一下,上前抱拳行礼道:“侍卫戎去奇拜见将军大人” 白拒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不用行礼了,又转过头来大声的说道:“明日起,我贺陵府招兵全部停止,再等两日各州县新进将士到达昌越,我们就能开拔前往贺陵府了,这两日请各位忙碌一些,争取尽早出兵,我们如果离开太久,只怕都督府派来的狄霍将军镇不住贺陵的那些匪贼” 众人都起身道:“是,将军” ; 第二十一章 武训场点兵 昌越刺史府昌越刺史府前,闻人盯着门前的大狮子,等着里面去通报的人,这刺史府也真是阔气,门槛居然直接是用白玉料做成,至于这大狮子什么做的闻人却是不认识,但是摸在手中细腻光滑,也应该是什么难得的石料做成,朱红的大门就不用说了,赤金钉镶在紫金香木上,府门屋檐雕满了各种古怪兽头,狰狞恐怖,门前站着八个金甲卫士,真是荣华欺公卿,富贵敌王侯。 门中跑出一个卫士道:“我家大人有请闻人大人,请到里面斋心阁说话”,闻人默不作声跟着那个侍卫进了门。 一进大门,见这刺史府的阔气更是了不得,两排门柱依次排开,十几座长桥走廊穿过不知多少院落,各种幽静小道贯插其间,远看阁楼林立,近观雕楼画栋,要是陌生人进入其中,怕是要迷了路。 闻人跟着这个卫士走了一盏茶的时间,一座雕龙画凤的楼阁才进入目中,武辽和二十几个偏将、参将早早已经站在阁楼下等着闻人。 “闻人大人,可曾探明那伙贼人”武辽迎了上去,语气中充满期待,应该是知道这闻人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也没有说什么客套话。 “我只杀死了几个,剩下的跑了,尸体过几天会给你运来”闻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可探明那伙人的身份?”武辽好像并不意外闻人的回答。 “跟大人你猜的一样,确实是军中将领,但是应该不是扶郡府的将领,因为最后一人自杀了,我未曾再问的清楚”闻人眼中寒光微动,似乎对这次追捕不甚满意。 武辽一听此话突然把背过得手捏的只响,周围站的将领知道这是刺史大人生气表现,都悄悄往后退了几步。任谁当这个刺史也难以下咽这口恶气,自己管辖的地盘上竟然被别的军士杀死如此多人,只怕就是有庆王在朝堂撑腰,自己也丢不起这人。 待武辽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勉强的笑道:“闻人大人一路辛苦,请在这儿歇息一日,再去白将军那里吧” “不了,武大人最好遵守承诺,把一百万两送到将军那里”闻人说完,头也不回的朝来时的路走去,很快就消失在长廊拐角处。 “大人,此人怎么这般无礼”武辽身后一个偏将愤愤不已,当初武辽去扶郡时,只带了几个心腹,这一干将领根本不知道闻人厉害,只把他当做白拒的一个侍卫罢了。 “休再多嘴,此人也是你能随便议论的”武辽转身喝了一句,身后不知情的众偏将都十分诧异,见武辽竟不在乎闻人的无礼,言语中甚至有一丝害怕之意,都暗暗嘀咕不已。 武辽等人见闻人已经走了,都转身向阁楼走去,众人忽然看到阁楼左边两个柱子中间的石桌上,一块金色的令牌放在上面,正是武辽给闻人的那块令牌,闻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的放在了那里,周围一干将士竟然浑然不觉,如在梦中。 稍稍一定,众人尽皆骇然。 出了刺史府,以闻人的脚力很快就到了贺陵府招兵营前,看守的将领也认识闻人,直接没有盘查便让闻人进去了。 进了大帐,他却没有发现白拒等人,便找了一个卫士询问才知道白拒等人在武训场清点新招人数便朝武训场走去。 武训场上,这时的白拒剑眉星目,眼神澄澈,面色安定,一身金色龙纹铠甲,头上戴一顶着银色冲天盔,上身着锦丝征袍,腰间系着一条蓝色玉纹带,脚上蹬着一双乌云麝皮靴,气定神闲的站在将台上,当真丰姿英伟让人不敢直视。 将台下站着百里正、明关、贾北、李大追、容阳等一干偏将、参将十余人,个个身着铠甲站在下方,连那个贝清云小姑娘都站在容阳身后,像是看热闹一般东张西望的。新招的将士都已经穿上了铠甲,手中紧握一柄长枪,从将台上看去将士们站的整整齐齐,密密麻麻,阳光照射下,杀气腾腾,威严森森。 闻人直接走到将台上,朝白拒点了点头,站在了他身后一言不发,白拒见闻人到了,也微微的点了点头,将台下的众人似乎就像没看到闻人似的,都矜持庄重,毫语不发。 一名将领跑到将台下大声喊道:“禀告将军,贺陵府在扶郡招募将士共四千五百二十六员,请将军清点” 白拒笑着说道:“贾北过去清点一下吧”,说完将台下的贾北晃着大肚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骑上一匹黑马拿起一面小旗,装模作样的朝罗列的士兵跑去,从东到西,又从南到北,来来回回的跑了几趟,约一柱香的工夫,便跑到了将台下,下马朝白拒行了个礼说道:“将军,人数清点完毕”,百里正等人自然知道贾北根本没有数清人数,但是他们知道白拒一贯就是这样。只有李大追嘴里轻声说道:“这胖子铠甲穿上,怎么看怎么别扭”。 白拒点了点头朗声说道:“传令下去,把各加封将士名册拿上来,递给明刺史”,话音刚落,百里正就从袖中拿出一名册,走上去给了明关。 明关清瘦修长的手接过了名册,向白拒拱了拱手,等待白拒发号施令,白拒又说道:“请明关刺史为众位将士加封晋赏”,明关本就瘦弱,在如此阳光下更显的清瘦异常,只见他打开了名册,看着底下几千只期盼的眼睛,明关神情肃穆道:“因朝廷兵部着令贺陵府在扶郡府招募新兵,今日新进将士四千五百二十六员,本刺史受五军都督府镇军将军白拒军令,宣读晋封将士名册:容阳绶昭武校尉正六品上、成文末绶昭武副校尉正六品、宇文尚绶振威校尉从六品上……”明关依次的念着,念到名字的将领都站了出来,拱着手等待白拒说话。当念到“于风绶忠信郎正八品上、张龙绶承节郎正八品上”时贾北身后的两个青年面带喜色的朝贾北挤眉弄眼,心中暗道这贾北果真守信。 贾北见这两人在这种情况下还愣头愣脑,心中大为懊悔,急忙清了清嗓子,提醒这两个小子不要再丢人现眼,这两个青年即刻假装镇定,继续听着明关念道“柴大牛绶宣正郎正八品”,这时底下一个声音吼道:“我不服”,声音之大直震得人耳朵生疼。 说话间,一个体型硕大的汉子从新兵中走了出来,满脸是不服之色,看了看明关大声说道:“明刺史,我柴大牛是个粗人,但也自幼学过一些文字,也知道“古来英雄敢争先”这句话,这容阳都能当得了校尉,为何我不可,而且几天前我们已经比试过了,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不服”,说完傲气的抬起了头,等着明关答应。 明关无奈的看了看柴大牛,知道自己招的这个柴大牛从进营那一刻就是刺头,今天在点将台前这般放肆,让自己再如何念的下去,便语气温和的说道:“柴大牛,这宣正郎也是正八品的将官,封给你有何不可?况且……” “况且什么”柴大牛直接打断了明关的话语道:“我就不服,要是台上还有武功比我好的,而且官阶比我低的人,我也就认了这个宣正郎,可是你们这里好多人武功没我好,官阶却都比我高,这不是明显针对我柴大牛一个人嘛” 众人听到这话,一时都无话可说了,白拒突然笑道:“柴大牛,你可是不服” “就是不服,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你们贺陵府了,我是仰慕你白将军的盛名而来,你们却这般待我,如何服众”柴大牛面朝着那些新进的将士,极不满意道。 “我身边的这位叫闻人,只是一个小小侍卫,连品阶都没有,但是本事就比你高,你可愿赌一场?”白拒眼带笑意,看了一眼闻人说道。 那柴大牛仔细的端详了一眼闻人,只见这人青衫乌靴,手中提着一柄长剑,除了面目妖异俊美之外,再也看不出什么厉害之处,随即大叫道:“赌就赌,赌什么?” 白拒背过手去朗声说道:“你和我这位侍卫过过招,要是你能接他三招,我就封你为‘归武将军’,你要接不住三招就安心的当好这个宣正郎如何?” 柴大牛大叫一声:“三招?白将军你这口气也太大了吧,这归武将军我还当定了”,见柴大牛答应了下来,百里正和贾北等人暗笑不已,就连将台下站的容阳都一直摇头。柴大牛走到将台前指着闻人道:“小子你下来,我们比划比划”, 闻人正要上前,白拒伸手拦住了闻人,然后对柴大牛道:“闻人有剑,你却没有兵器,你去挑一把趁手的兵器,再来求战便是”,那柴大牛歪着头想了一会,便朝不远处的兵器架上走去,拿起一双大锤,使了几下感觉太轻,又拿起一柄斩斧,抡了几下还是不趁手。 白拒见好长时间还没挑好兵器,笑着说道:“来人,把我帐中皇上赐的那柄‘覆海斧’拿来,赐予柴大牛 ” “将军不可”明关和百里正急忙齐声说道,众人见百里正和明关一听这话反应这么大,都暗自诧异。 “将军,当初你在丘济救驾,皇上才赐你三件兵中至宝,如今你随意赠人,若是皇上追问起来如何交代”明关劝解道。 ; 第二十二章 化木纳使团 白拒闻言摆了摆手道:“别再多说了,拿来就是了”,明关悻悻的退了下去,贾北虽说一招半式不会,但是也知道那斧子价值连城,这么就给了这个蛮牛,实在是糟蹋了这件宝物,嘴里嘟嘟囔囔个不停。 等了片刻,四个侍卫抬着一柄黑黝黝的巨斧放在了将台上,斧身上银丝花纹密布,斧柄两端是两个张牙舞爪的水怪,如此热的天气,放在那里却感到幽幽寒气逼人,看来真是至宝。 那柴大牛早就注意到了这柄斧子,急急忙忙跑了过来,趴在上面瞅了瞅,呵呵一笑,双手一使劲把斧子拿了起来,用那斧子胡乱舞了几下怪叫道:“不打了,不打了” 众人见这柴大牛突然不打了,都疑惑不已,明关愣了一下开口道:“你这个憨牛,怎么又不打了呢?” 柴大牛喜滋滋的看着手中的斧子道:“我这功夫,再加上这把斧子,这一斧子下去,这白脸小子脑袋立马变成两个瓢了,将军既然赠我这把斧子,我又怎么忍心害了将军的侍卫呢” “你不用担心,照常比就是了”白拒向闻人使了个眼色,闻人面色一沉,施展轻功从将台上飞了下来,站在了柴大牛的不远处。 贾北大声说道:“都让开,空出场地来,别误伤了你们”,台下众将士见贾北这么一说,都自觉的让出一块空地来,后面的将士也忍不住好奇都围了上来,想看看这两人的比试,顿时台下人头攒动,好不热闹,一场好好的点将大会愣是变成了擂台赛。 柴大牛见闻人下了将台,抡起斧子使了五分力吼道:“我可砍了啊”,见闻人只是沉着脸,不愿答话,朝闻人劈脸就是一斧,斧子还未落地,只觉得眼前一晃,等柴大牛站稳去看闻人,眼前哪还有闻人的影子,又感到胸前忽然凉飕飕,低头一看胸前的铠甲已经掉了一片,胸前如同铁打一般的肉都裸了出来。 正在柴大牛愣神的时候,将台上的明关大声的喝道:“柴大牛,你可认输吗,要不是闻人刚才手下留情,只怕你已经开膛破肚了” 柴大牛转过身子,发现闻人已经站到了自己身后,脸上肉一横道:“耍什么鬼把戏,刚才我使了五分力气,这次我用全力了”说完横起斧子又朝闻人腰部斜着砍去。 闻人见这壮汉还不死心,想教训一下,左手一使内力,剑直接从鞘中飞了出来,右手掌剑对着壮汉的裆下一挥,身体一闪躲过了斧子,斧子劈到了武训场的地板上,深深劈进去一尺有余,可见力道之大。 柴大牛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听到周围的人大笑起来,他急忙低头一看,见自己裤裆已经被割掉,正在摆来摆去。 霎时他脊背突然有股冷汗,这白脸男子差点让自己断子绝孙了。这才明白了,自己武功跟这人根本不是一个境界的,平时无论到哪里都嚣张之极,今日才知道世间还有这种高手存在。 这柴大牛也顾不得羞耻,急忙喊道:“我认输了”,生怕闻人再割破了自己里面的裤子,那可真是丢人丢大了。闻人听道,纵身上了将台,又站在了白拒身后,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容阳旁边的贝清云早已羞得转过脸去,见闻人上了将台,轻声朝闻人骂道:“真不要脸”,闻人耳朵灵敏之极,早已听到,转过头瞪了一眼贝清云,贝清云吐了一下舌头指了指白拒,知道有白拒在这儿,闻人不敢拿她怎样。 贾北身后一个目光紧紧的盯着贝清云,正是戎去奇,这少女他也识得,正是当初打伤自己的那名老者的孙女,不禁怒火直起,但在这么多高手面前只能忍着,而且这少女似乎一直看着那个叫闻人的男子,想来两人关系非同一般。 戎去奇见这个叫闻人的男子这般厉害,又恍然记起正是这个男子在夺剑那天要扶起自己,戎去奇看了看闻人,又看了一眼白拒,心中暗想:“这闻人虽说功夫奇高,还是没有这白将军怪异,这白将军一直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戎去奇想了想,心中突然平静了下去。 柴大牛捡起了地上的两块布捂着裤裆,还不忘拿那把‘覆海斧’,朝着远处兵营跑去了。众人见热闹已经看完,围观的将士们也都陆陆续续的回到了原位,站着不动了。 明关见此事已经平息,便又拿起名册念着,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才念完名册,收起了名册交给百里正,目光肃然的看着底下的将士道:“还有谁不服的,上来只要打过将军的这个侍卫,便能拿走这个归武将军”,大喊了三声,见无人答应,才退了下去。 白拒见再无人生事端,走上前去面带威严道:“众位今日都已经归入我贺陵府,我希望众位将士皆能各尽其责,我等从军都期盼能建功立业,征战沙场,当然也有家中贫苦逼迫而来,但是既然进了我白拒的麾下,就得守我白拒的军规,贺陵府军规很多,但我白拒的军规就两条,这两条军规等会儿贾统领就会告诉大家,若有不愿者,现在还是站出来,我会给发一笔盘缠让其回家,也不枉费到我白拒营中走了一遭” 下边将士一听这话,都把头聚在一起嘀嘀咕咕说个不停,贾北腆着大肚子,把头盔往正里戴了戴,大声说道:“第一条,违反将令者斩。第二条,恣意扰民者斩”说完便退了下去。 白拒见贾北说完,便让百里正拿出一副宽约三尺,长约三丈的一副对联挂在了将台两边的旗杆上,只见上面写着‘令藏心中,何必每日诵读。行迹恶毒,空负手中长剑’众人都上前看了看,知晓白拒的用意。 “你们可还有异议”白拒朗声道。 “我等自当严守军规,不恣意扰民”台下一干将士大声的应道,声音直冲天际,久久回荡。 贺陵府西南部,此处有一座罗平山,这罗平山异常庞大,山体绵延数百里,最高处可达到数千丈,各种奇峰高插天际,因为地处贺陵府南部,所以山中常年翠绿,山中树木多达上千种,数不胜数。 树木藤蔓网络密布,相互缠绕几百里,悬崖峭壁怪石嶙峋。嵯峨矗矗,峦削巍巍,山中峡谷深处如同一张怪口,常年喷云吐雾,高耸处连接青天,神猿难行。 但是山高不挡往来客,水深难覆船上人,此山是宣宁国通往西方一个名为化木纳的小国的必经之路,每年的化木纳小国总是向宣宁进贡,以求换的能与宣宁通商的机会,宣宁皇帝也乐得这样,因为征服这个小国很容易,但是看看这罗平山,历来宣宁皇帝都只能摇摇头了。 一条狭窄的小道缠绕在罗平山上,弯弯曲曲消失在云海之中,隐隐约约有一行人从小道中走了出来。到了近处才看清楚,这些人约有百人,穿着异与宣宁人的服饰,前后十几个人都手中握有长矛,像是卫士一般。中间几人抬着两个大箱子,沉甸甸的木箱在这陡峭的山路上极其难行,木箱前方有一名老者,拄着一根木棍,脸色消瘦,如同骷髅上包了一层皮一般,但是这老者眼神放光,极其精神。 “使者大人,前面就是宣宁境内了,再往前走就是宣宁皇帝为化木纳设立的通关口了”一名两眼有神,皮肤微黑的中年人朝那名老者说道。 “那就好,我都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了”老者用力的踏上一块大石头道。 “有半个多月了吧,这罗平山真是让我们化木纳百姓头疼啊”中年人叹了一口气道。 “年轻人,我们化木纳却是要感谢这罗平山啊,要是没有这罗平山,只怕宣宁的皇帝早已经坐在我们的圣山上了”老者看着远处的大雾,呵呵一笑道。 一行人说笑着,见远处渐渐平坦,视野中出现了两座极大的哨台,已经能看到有士兵在上面站立,又走了段时间,十几个大型鹿砦放在通关的门口,不断有打猎砍柴的人进进出出,但是都要经过一个目光锐利的将领盘查。这通关口约有四五十人,守护着宣宁通往罗平山的关口。 守护关口的那个将领也看到了从罗平山出来的这队人,因为常年在这关口,已经认出了这行人可能是化木纳的人,又想到前几天朝廷传来文书,让天甘道一带官员迎接化木纳的进贡使团,贺陵刺史府也派重兵迎接化木纳使团,这将领心中一紧,大声喝道:“前方队伍可是化木纳使团” 那老者看了一眼这个将领,随即应道:“我是化木纳使团总领使者哈舍利,特来朝贡宣宁皇帝,请众位将士放行”,说完那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就跑到那个将领跟前,拿出了一块手掌大小的玉牌,上面趴着几个古怪的字符,又从身上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到黄色的丝锦帛布,低声说道:“这是当朝宣宁皇帝踢给化木纳的通关圣旨”,那将领急忙跪了下来,用双手接过了圣旨,打开仔细的看了一下,又把玉牌和圣旨还给了那名青年,大声喝道:“给使团放行”。 老者哈舍利已经走到守关将领跟前施了一礼道:“不知将官可否告知,迎接我们的队伍在那里呢?” 那名将领赶紧回了一礼道:“天甘道周围所有官员已经在天甘州等候使团的到来,贺陵府也已经派四千精兵等候在天甘州,就等使团到来”,哈舍利一听心中欣慰异常,又朝将领躬了下身子,带领百多人往前方不远处的天甘州行进。 这守关将领望着远去的使团隐隐不安,心中突然有股压抑的感觉,似乎有一层黑雾笼罩心头,挥之不去。 ; 第二十三章 血溅天甘道 那化木纳使团行朝东进了约一个时辰,见这天甘道周围居然全是赤色的沙砾,一望无际,荒无人烟甚是冷清,与罗平山下绿树成荫的风貌大相径庭,偶尔几只大鸟飞过,叫声难听异常。 “使者大人,再有十里路就能到达天甘州了”皮肤微黑的那名男子道。 “游峰啊,我怎么右眼一直跳个不停呢”哈舍利老者停了下来,看着远处大风卷起的红砂道。 “使者大人,想是这路途太过遥远,身体疲劳所致吧,前些年每次向宣宁进贡,这一带总是土匪横行,需要大军一路护送方能到达天甘州,近年来这宣宁皇帝派遣了一名新的将军镇守贺陵,据说这人本领极高,几年就肃清了这天甘道上所有匪贼,所以一路走来才这般安稳”皮肤微黑的男子道,哈舍利听罢微微点了点头。 又往前走了一里路程,见天甘道远处居然有大旗在飘扬,黑色的小点出现在赤砂尽头,使团继续缓缓前行着。渐渐看清楚了大旗上的字,写的是贺陵二字,使团众人才松了一口气,应该是贺陵府过来接应使团的将士。 很快使团到了接应的这伙将士跟前,哈舍利用目光扫视了一遍,发现这些将士约七八十人的样子,哈舍利走上前去躬了下身子道:“受我王所托,化木纳使团总领使者哈舍利特来向宣宁皇帝进贡” 从这伙将士中走出一个青年男子,全身戎装,腰间挂着一柄古朴的弯刀,也向哈舍利行了一礼道:“在下贺陵府怀云将军李大追恭迎使团到来,近日冒充使团的匪贼太多,所以我等奉白将军令,特在此地接应使团,请使者大人出示圣旨”,话音未落,旁边的游峰便把圣旨掏了出来,递给了青年将领,这人打开了圣旨,草率的看了一眼道:“这圣旨有问题” “什么?不可能,这是宣宁皇帝钦赐圣旨,岂能有假”游峰大声的叫道。哈舍利拽着游峰往后退了几步,脸色微变道:“李将官请仔细验明,这圣旨一路护送我们前行,怎会有假?” 那青年将领道:“我听说此次你们化木纳进贡的是传说中的‘至阳宝珠’,只要把宝珠拿出来让我验明,若是真的宝珠,自会护送使团到达天甘州” 哈舍利一听这话,急忙又向后退了几步道:“你们是什么人,宝珠岂能随意示人” 那青年将领眼中厉色一闪,向身后的一群将士说道:“一个不留,全部杀了”,后面的军士们听到这话,都像饿虎一般冲向使团,这些使团的人长途跋涉而来,身心疲惫不堪,又见到接应的将士,早已经放松了警惕。哪里抵挡得住这些如狼似虎的匪人,上来被一顿砍杀,顷刻便倒下去半数人,可怜这些进贡的使者,千里奔赴而来,等待他们的却是霍霍的长刀。 哈舍利见状大声的喝道:“你们这群匪贼,就不怕那宣宁皇帝的天威吗”,话未说完,那位青年将领骤然把出刀了,眨眼工夫就到了哈舍利跟前,一刀斩去,“铛”的一声这青年将领的刀砍在了一柄利剑上,正是那个叫游峰的黑肤男子,两人就战在了一起。“使者大人快走”游峰大叫道,哈舍利见众人都已经打斗在了一起,无暇顾及自己,想都没想便朝着天甘道一边跑去,这游峰功夫也高,但哪里是这青年将领的对手,幸亏早年练过一点上乘轻功,这才躲躲闪闪,勉强能接几招。 众人打斗正酣,那青年将领见哈舍利已经跑出去很远,大哼一身,从腰间拿出一个铜铃铛,晃了晃从里面射出一枚飞针插向了游峰,游峰躲闪不及,被飞针插入咽喉,顿时脸色变青,缓缓倒地衔恨而亡。那青年男子很快加入杀戮剩余使团的人之中,不一会儿,地上已经铺满了尸体,血液使赤色的沙砾更加的鲜红。 那青年将领走到大箱子跟前,一刀劈开了箱子,露出了满地的奇珍异宝,他在地上仔细的寻找着,直到寻找到第三个箱子中,才从里边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 盒子用黄金和脂玉制作而成,盖子上面是一个‘四龙衔珠’的玉雕,青年将领轻轻打开了盒子,一道红光射了出来,一颗晶莹剔透的红珠散发出束束微光,青年将领目中流露出大喜之色,随即把盒子收了起来,对周围的将士道:“去追那个老头,不能有活口”,周围的人应了一声道,迅速的朝哈舍利逃跑的方向追去了。 青年将领也看着死去的游峰尸体犹豫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对付这小子,竟然浪费了一根神针”,但是很快就收起了惋惜之色,也朝哈舍利跑的方向去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哈舍利跟疯了一般,拼命的往前跑去,他自己十分清楚,要是稍微慢上片刻,只怕那些人很快就追了上来,他越跑越感觉脚下沉重难以迈出,这才发现地上的沙砾已经变成了红沙,他竟然进入了一块血红色的沙漠之中。其实这正是贺陵府赫赫有名的‘赤色鬼门关’,进入赤色鬼门关中的人很少能走出去,在这里磁石常常失灵,很难辨清方向,时常有红色暴风,只吹的天红地暗。当真是阎罗手下索命场,无常掌中勾魂锁。 哈舍利哪里知道这么多,自顾自的跑着,忽然转头一看见后面一个身影已经追了上来,暗叫道:“吾命休矣”。 后面的那个身影几下便追到了跟前,正是那名青年将领,哈舍利还未看明白,青年将领已经堵在了哈舍利的面前道:“使者大人,何必自寻思路”,说完便拿起手中的弯刀,看着惊恐无比的哈舍利,准备要斩了下去。 突然哈舍利的脚下红沙开始快速旋转,竟然形成了一个红色的旋涡,瞬间就把哈舍利吞了进去,那青年将领急忙向后飞去,脸色阴霾的看着恢复如初的旋涡,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突然提刀朝右手三丈处飞斩过去。 刹那间,红沙中跳出一名红袍男子,肩上扛着哈舍利,施展轻功朝远处飞去,青年将领急忙追去,但见那红袍男子速度之快,几个呼吸间就已经走出数十丈远,竟把那青年将领甩出了老远。 青年将领追了约一盏茶的工夫,见愈发深入红色沙漠,又见这红袍男子轻功如此了得,携一个人速度竟然还要比自己快了不少,心中不甘大吼一声,把手中刀扔向了红袍男子,那弯刀寒光一闪,却只斩掉了红袍的一角。 青年将领停了下来,知道再追下去,只怕自己走不出这红色沙漠,脸上表情狰狞异常,手中紧紧握着割下来的一角红袍,瞪着远处消失的红袍人,怒气冲天。 哈舍利以为自己必死了,只感觉脚下一软,自己已经被一双手稳稳的接住,随即这人把自己扛到了肩上,如同飞一般朝远处奔去。哈舍利知道后面追的那人已经不再追赶了,但这人依旧扛着自己飞奔着,哈舍利低声问道:“多谢救命大恩,英雄现在可以停下来歇息片刻了” “再过一个时辰我们还没走出这红沙海的中心,等到风暴一起,只怕你我都得葬身于此,如果累了,你可以趴在我肩上睡一会”红袍男子声音竟然非常平和,根本听不出一丝累的口气,说完此话,红袍男子脚下又快了几分。这哈舍利本就年岁已大,哪里能经得住如此折腾,也幸亏早年习的一些养生吐纳之术,才能凭借一腔意念坚持到现在,听这个男子声音温和,心突然放了下来,居然真在这红袍男子肩上沉沉的睡去。 天甘城西门城楼之上,一个牙色战袍的将领看着远处的天甘道,担忧的说道:“化木纳的使团应该是今天就能到达天甘城,怎么这般光景还未到来” “狄将军,要不派人过去看看”身后一个身穿大红官府的男子躬着身子道。 “不了,我亲自去”那个叫狄将军的说完,直接朝城楼下走去。 不大一会儿,天甘州的城门大开,里边走出一行骑马的将士,约四五十人,举着几面大旗,一面写着‘都督府’,另一面写着‘狄’字,领首的正是姓狄的那名将军,出了城门便朝胯下的马给了一鞭,一行人在滚滚红尘中奔向远处。 大约走了一顿饭的时间,那狄将军在马上突然闻到一股血腥气息,心中咯噔一声,脸色大变道:“加快进程,我怎么有种不祥的感觉”,众位将士一听都用鞭子使劲朝马身上抽着。 顷刻间,一大堆尸体已经跃入眼帘,死尸横七竖八的躺在天甘道上,狄将军已经从服饰上认出了这些死尸正是使团的人,官道上散落着大堆的金银珍宝,狄将军快马驱至跟前,跳下马来大声喊道:“快,看看还有没有活的”,众位将士俱跳下马来,都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慌忙朝地上的尸体查看,竟然无一活口。 狄将军大声叫道:“快,查看文书,看看这次进贡的使团共有多少人” “将军,共一百零二人” “数数地上的尸体,可曾有逃走的使团人员”狄将军急忙吩咐道。 众人都在数尸体,那狄将军摸了摸尸体,又急声道:“尸体还是热的,这伙凶手应该走了不久。南面是罗平山,北面是沙漠,这伙人只能朝西面跑去。传令下去,着天甘州四千精兵即刻出发,朝通关口方向追击这伙贼人行踪,另外着人去天甘州,告诉知州大人使团被杀,让知州大人即刻起草急报,八百里加急送往朝廷。还有赶紧派人去扶郡府,将此事告知白将军,这是军令不得有误”,话音刚完,三个偏将立刻骑上马,朝东狂奔而去。 ; 第二十四章 猖獗 狄将军望着地上的尸体,心中沉重异常,白拒走后不到一个月,自己临时监管的贺陵府,就发生使团被杀的大案。自己如何向都督大人交代,如何对得起信任自己的白拒,如何面见皇上。这化木纳虽是小国,可是对宣宁称臣多年,宣宁在西面小国中的地位全由化木纳维持,若化木纳的圣王由此怪罪宣宁,而投靠了北面的天守,这狄将军越想越乱,心中更是烦躁。 “狄将军,死尸一百零一人”一个军士大声的禀报道。 正在发愣狄将军听到眼睛一亮,这其中少了一人,沉声道:“去尸体上查看,可有证明身份的腰牌之类的物件,务必要查清楚这消失一人的身份,留下二十人在周围寻找消失的这一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顺便接应后面的人马。其余的人上马,跟我去追这伙贼人” “是,狄将军”众将急忙应允。 “那有劳诸位了”狄霍说完又翻身上马,带着剩余的人朝西追去了。 昌越招兵营的一面大帐中,白拒和百里正、容阳坐在椅子上,闻人站在白拒身后,那少女贝清云低着头坐在下方。壮汉柴大牛正站在闻人身后,一会儿递水果,一会儿端茶,显得异常恭敬,闻人只是接了过来,放在了白拒面前的桌子上,自从这闻人打败了这柴大牛以后,这柴大牛天天跟着闻人,就是闻人这种性格,也拿他没办法。 “闻人,过几天我们就启程前往贺陵府了,武刺史也派人送来银两和嘉奖文书,到了贺陵府后,你就去天守一趟,送贝清云小姐回天守的济王那里”白拒端起闻人放下的那杯茶,喝了一口道。 “是的,将军”闻人应道。贝清云抬起蛾眉看了一眼闻人,贝齿轻轻咬了咬,眼中隐约有一丝失望之情。 那柴大牛刚进军营不懂得什么礼数,也不管什么白拒等人急忙说道:“闻人大人要去,我也要去” 白拒等人一听都忍俊不禁,这柴大牛这几天几乎天天缠着闻人,似乎只要闻人一句话,让他干什么都行。 这柴大牛见众人都笑了,歪着头说道:“闻人大人,你到底练得是什么武功啊,能不能教教我” 闻人转头看了一眼柴大牛,沉着脸道:“我有心情的时候自会教你,以后不要跟着我,否则我把你扔进扶河中去” 柴大牛一听这话,高兴之极道:“闻人大人放心,今后只要你一声令,我随叫随到。闻人大人,我已经问你好几天了,我是个粗人实在不会说什么奉承话,你就告诉我你练的什么武功吧” 众人都未发觉,闻人眼中流露出一种奇怪的神色,半响才缓缓说道:“独步先机” “独步先机”众人却没有人听过这种武功,只有白拒和百里正似乎早就知道,并不感到惊奇。 那柴大牛嘴里默念道:“独步先鸡?名字怎么这般奇怪”又想到那天自己的裤裆被闻人割了一刀,迷茫的眼神似乎有了点头绪,然后自认已经听懂似的,一直点头。 众人却不知道,后来宣宁威震疆场的柴将军每次在杀敌的时候,总是嘴里大喊一句“独步先鸡”,令敌人将领闻风丧胆,只能嘲讽他为“鸡王” 那狄将军带着二十余人一路狂奔,已经能看到模糊的通关口了,片刻之间就已经到了跟前,迎接狄将军的却是四十五具尸体,那通关口的守将的头颅直接被斩了下来,挂在了大旗之下,只剩下无头尸体直愣愣的站在哨塔下边。 狄将军坐在马上,闭着眼睛转过头去,都不忍直视这些被残害的将士,好大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铁色铁青,怒目圆睁大声吼道:“不诛杀这些贼人,我狄霍誓不为人” “追”说完便又驱马冲出了关口,看着远处朦胧的罗平山,只觉得心中愤懑异常,不杀了这群贼人,这抚远将军不当也罢。 追了不长时间,前面一个将士大声的说道:“狄将军,前面已经是罗平山的进山口了,马匹不能通过” 狄霍大声喝道:“下马,进山”随即跳下马去,带着一干将士就往山里面冲去,狄霍越走越心慌,只觉得这山中怎么这般安静诡异,突然脑中感觉有一道闪电劈过,这狄霍似乎想到了什么,大声的叫道:“快,出山,撤退” 众人一听这话都诧异不已,刚才大声的叫着进山,现在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了呢,狄霍那管得了众人在想什么,自己率先就往山下跑去。 众人已经转过身朝山下跑去,突然一个丝毫无感情的声音从众人的身后传来。 “诸位现在才知道撤退,不觉得晚了些吗?” 狄霍等人回头一看,只见一群蒙面军士穿戴着贺陵府的衣盔,正冷冷的看着他们,这伙蒙面人领首的那位腰间挂着一柄古朴弯刀,像看死人一般盯着他。正是截杀使团的那伙匪贼。 “可是你们杀了使团的人”狄霍拿起长剑指着那伙蒙面人道。 “是又怎样”那领首的青年将领答道。 狄霍面孔抽搐了几下,大声叫道:“杀”,说完便冲了上去,两队人就战在了一起,狄霍的人数本来就少,但是都是军中偏将、副将,各各武功不弱,居然和那伙贼人僵持了下来。 那青年将领似乎还在为那红袍人的事生气,拿起弯刀几下就杀死了狄霍的几个将领,速度之快令众人毫无反应时间。那青年将领又朝着狄霍斩去,狄霍也不是等闲之辈,急忙用剑架住弯刀,反手一剑朝那青年将领刺去,两人战作一团,狄霍虽说武功不及这青年将领,但是也能防守的住,不至于被几招斩杀。 狄霍知道自己不是此人的对手,五十招之后必然落败,边战边往后撤,几个副将见狄霍难以抵挡这青年将领的利刃,都冲了过来跟那青年将领战在一起。 其中一个副将大声的喊道:“狄将军,你赶紧撤,我们先抵挡”,狄霍见这些跟随自己多年的同袍,怎么可能丢下他们不管,使出全部功力拼命砍杀,依旧抵挡不了那青年将领的杀戮,见自己的人一个个都倒了下去,心中甚是痛苦纠结。 “狄将军,还不快走,不然你如何替我们报仇”这位副将话音刚落,已经被那个青年将领一刀刺入胸膛。 众人见此都大声喊道:“快走”,狄霍虎目中居然落下了泪水,一狠心转身就往山下跑去,由于自己的意气用事,白白葬送了二十几个将领,其中滋味或许只有狄霍一人明白。 等狄霍一人走后,那些副将、偏将越发拼命,硬生生抵挡住了青年将领的利刃,竟也杀死了对方十几人,但最后还是全部阵亡。 狄霍狂奔之下已经看到了远处拴着的马匹,心中稍稍安定,也知道山路崎岖,后面的贼人不可能全都追来,能撵上自己的也就是那青年将领了。 说话间,后面就传来一声大吼,那青年将领已经能看到狄霍了,这青年将领轻功之高,十分罕见。 虽说那青年将领轻功极高,但是狄霍已经到了马匹跟前,从背上取下一把金纹缠绕的长弓,摸起箭袋中的三只羽箭,弓如满月,一发三箭,三只羽箭瞬间已经到了青年将领面前,一只射向眉间,一只射向胸膛,最后一只射向裆部。青年将领心中大骇,用刀挡去了两箭,但是射向胸膛的那只羽箭却插进了铠甲之中。 原来这狄霍是以神箭驰名军中,虽说武功不是太高,但是箭术高深,天下无双,手中这弓名叫‘九乌弓’,也是狄霍祖传的宝物。也是这青年将领轻敌,未曾想到狄霍还有这一手。 狄霍见那个贼人已经中箭,急忙纵身上马,向通关口飞奔而去。那青年将领用手捂住胸前的长箭,忍着痛从胸前拨了出来,扔在了地上,因为有铠甲的保护,倒是不至于伤了内脏,强提内力勉强能追上前面逃跑的狄霍,但对自己的伤势大为不利。 若是过了通关口还未追上,那人后面肯定还有大军,受伤的自己岂能挡住大军的砍杀,想了想,青年将领捂住胸膛朝罗平山走去了。 狄霍过了通关口,不知道走了多久,见前方有黑压压的大军,便知道是自己的大军到了,随即勒住马,等着大军的到来。 “狄将军,我们来迟了”一员将领已经看到了身上残破的狄霍,大声的喊道。 狄霍心中百般滋味,看着眼前的四千骑马的将士,大声的吼道:“封锁罗平山,不得让一个贼人逃走”,说完便又驱马向西跑去,身后浩浩荡荡的大军在天甘道上奔走着,震耳欲聋的声音撼动着大地。 等大军赶到罗平山下哪里还有贼人的影子,狄霍令将士们下马进山查看,四千将士都手拿长枪,仔细的搜查着山中的可以藏人的任何地方,但是就是这四千多人的大规模搜捕,也只能查看罗平山的一两个山头,这罗平山有千万山峰,这几个人哪里能搜的过来,想要找到那伙人真是大海捞针。 罗平山深处,一座山洞中,那截杀使团的青年将领冷着脸向身边的一个卫士说道:“我们死了多少人,尸体可都处理干净了吗?” “大人,我们死了十八人,尸体都已经抛下山涧,他们应该找不到了”侍卫低声答道。 “那就好”青年将领不在说话了。 狄霍看着一具具从山上抬下来的尸体,都是陪伴自己多年的生死兄弟,心中悲愤之情难以言表。过了好大一会才平复下来,看着茫茫的罗平山,口中平静的吩咐道:“封住罗平山各个进出口,任何人不得私自进入,如有违者,斩” “是,将军”身边一个副将沉声应道。 狄霍眼神中竟然流露出一种迷茫的神色,口中自言自语道:“猖獗,真是猖獗” ; 第二十五章 土匪 哈舍利望着身边搀扶自己的英俊男子,只见这男子有一双孔雀眼,细长入鬓,眼珠黑白分明,眉毛清秀高耸,鼻形正直如悬胆,长相也极其英俊,这哈舍利曾学过一些肤浅的相面之术,一见这男子面相,大为喜爱。 “不知英雄名讳,英雄应该出身名门望族吧”哈舍利见这男子走了一路都不曾说话。 红袍男子一听这话,突然身体一怔,随即说道:“在下司马舍武,先生哪里话,我自小就在这大山中长大,父母俱是乡野贫农,哪是什么名门望族”,哈舍利只是笑了笑,看着前方蜿蜒起伏的青山,不再言语。 哈舍利和这司马舍武走出沙漠已经半个多时辰了,夕阳也渐渐沉了下去,天色正在慢慢的转暗。 司马舍武见走了这么长的,他能感觉到这老者脚下已经很是吃力了,便把哈舍利扶到了一块平坦之地,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把手中的一把长剑交给哈舍利道:“先生暂且用这剑防身,我去为先生找点吃的” 哈舍利点了点头,司马舍武便转身向远处的一座大山走去了,看着这红袍男子消失在远处,哈舍利站了起来仔细的打量着周围的情况,见四周虽然全是大山,但都是不怎么险峻的平缓山脉,山中时常有野兽的怪叫传来,因为快要到夜晚了,听起来甚是恐怖。 哈舍利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狼狈样子,苦笑一声,心中暗想:“半月前还是万人膜拜的圣使,如今竟然落得如此,宝珠被劫,使团被杀,唯独自己活了下来,岂不是让人怀疑是自己伙同贼人劫了宝珠,满身是嘴也很难说清楚,如今只能尽快见到宣宁皇帝,将此事详细的禀报了” 正想着,突然许多怪叫和口哨声从一个山坳中传来,紧接着一群身穿黑衣的人骑着马向哈舍利这边飞奔而来,哈舍利所处的位置地势相对平坦,根本无处躲藏,哈舍利慌忙站了起来,朝着司马舍武的方向跑去,那伙人已经看到了哈舍利,都驱着马追赶哈舍利。 哈舍利年岁已高,又在这乱草中奔跑,脚下一滑摔倒在地。那伙骑马的人随即追了上来,团团围住了哈舍利,这伙人手中长刀出鞘,面色凶恶。 一个满脸刀疤的男子用刀指着哈舍利道:“老头,我看你不是宣宁人吧,身上可有什么值钱的财物趁早拿出来,我等兄弟看你可怜,自会放你一马” 哈舍利见是一群土匪,倒也镇定的说道:“英雄有所不知,我本是从化木纳过来的小商贩,只因路过天甘道遇到了匪人,所以身上东西全被洗劫一空,确实没有什么值钱物件了”。 那刀疤汉子一听这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会儿面色一沉道:“你这老头忒不老实,那天甘道离我们祁山四百多里,你一个老头怎么能穿过那沙海,我看你虽说瘦弱,但长得白白净净,定是生在富贵人家,你且跟随我们上山,让你家人带了银子,赎你回去便是”。 话刚说完,那刀疤汉子就从马上跳了下来,想把哈舍利拎上马去。 “住手,他是我的客人”远处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正是司马舍武,只见他手中提着两只野兔,从远处慢慢走来。 众人一听这声音都转过头看着司马舍武,那刀疤汉子脸色抽搐了几下道:“赤鹰,你居然这么快就从红沙海中回来了,看来你已经知道了风暴的规律了” 司马舍武到了跟前,放下手中的野兔,扶起了哈舍利。看着刀疤汉子道:“多谢二当家惦记,这位先生是我从沙海中带过来的客人,可否通融通融” 刀疤汉子眯了眯眼睛,微微笑道:“既然你赤鹰说了,我们自然放过这个老头。走吧,上山吧,大当家还在等着你呢,给赤鹰一匹马,我们回去”,说完刀疤汉子调转马头,带着一群土匪,朝来的路又返回去了,只留下了一匹黑马。 司马舍武看着这伙人远去,面露难色的说道:“先生莫怕,其实我也是这山的匪人,放心跟我上山,我定能保证先生安全,要是先生一人离去,只怕走不出这祁山”。 哈舍利没想到这红袍男子也是土匪,但事已至此,见这红袍男子天性善良,自己也无处可去只能跟随他上山,想了想便答道:“司马英雄你说怎样,我都依你了”。 司马舍武把哈舍利扶到了马上,自己牵着马缓缓朝远处一座山上走去,曲曲折折山路左拐右拐,任哈舍利脑力超群也未曾记下山路,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哈舍利才见半山腰上到处都是精致的阁楼,简易的木屋,进寨的路上有一座石头堆起来的巨大寨门,像一面城墙阻挡着其它人的通行,上面挂着三个大字“双清寨”,两边还有两个极高的木台,应该是放哨用的,没想到这土匪的老巢居然修建的这般阔气,哈舍利看得啧啧称奇。 有司马舍武带着哈舍利,进寨的路倒也平顺,一路上未经过任何的盘查,就到了土匪们结会的地方“集义堂”,哈舍利跟着进了“集义堂”,见这个厅堂也算宽敞,两边各摆着八个一尺来高的长形方桌,正对门是一个高台,上面放着一把椅子,铺着一张虎皮,椅子的上方的墙上写着一个大大的“义”字,因为天早已经黑了下来,厅堂中方满了火盆,把厅堂照得亮堂堂。 厅堂中只有几个守候的匪人,并无那刀疤脸口中的大当家,司马舍武向门口的一个匪人问道:“大当家现在何处?” “在房间”那匪人犹豫一下答道,司马舍武听罢,就要带着哈舍利出门,只见那答话的匪人突然开口道:“赤鹰大人,大当家今日心情不好,你还是别去了”, 司马舍武回头看了一眼,眼中似乎明白这人此话是何意思,稍一闭眼,转身出了厅堂。 哈舍利看着司马舍武表情似乎有点怪异,只好一直跟着,也不好发问,见司马舍武朝右走过了几个房间,最后停在了一间十分阔气的阁楼之前,这阁楼楼里面居然传了阵阵女人的呻吟,声音**不堪,应该是有人在里面行那苟且之事。 司马舍武居然没有停留就走了进去,哈舍利本来不愿进去,但见司马舍武进去了,自己若是呆在这儿,万一被其他匪人捉去,岂不是生死难测。随即豁了出去,跟着司马舍武进了阁楼。 进了阁楼那**乱语越来越大,饶是哈舍利上了年岁,经过这些风月之事,却也骚的面红耳赤,进入阁楼往前走了不远,司马舍武又推开了一扇门走了进去,哈舍利进门一看,就见正前方有一块极大的红纱挡住了视线,隐约能看到红纱后边有一张大床,**之声就是从上面一对男女发出来的,左手边站着七个赤身裸体的精壮男子,只用几块布片遮住了**,都低首一动不动。 司马舍武拱了拱手道:“赤鹰参见大当家”,那床上的两人一听这话,突然停了下来,只听到“噗通”一声,一个面目俊俏的裸身男子就从红纱中滚了出来,那男子急忙爬了起来,站在了旁边。 红纱后一道妙曼的身影在床上站了起来,悉悉索索之后,一个威严的女子声音从纱后传来:“原来是你,我说谁这么大的胆子” “赤鹰是来请大当家赐解药的”司马舍武面色微变道。 “那你可想好当这一寨之主了吗?”女子突然拉开了红纱,哈舍利见那女子身穿一身白衫,皓齿蛾眉、朱唇韶颜、美艳不可方物,只是刚行完房事脸色显得潮红。 司马舍武口气坚定道:“赤鹰还未想好” 女子似乎早就就知道司马舍武会这样回答,眼中狠色一闪道:“那就跟往常一样吧,赐你半粒解药吧”,说完手一挥,半颗黑色的丹丸就朝司马舍武飞来,司马舍武用手稳稳的接住丹丸,指着哈舍利到:“这是我一位客人,望大当家能准许在寨中住几日” “这种小事就不用再找我了,想好了何时当这个寨主就告诉我,你的时间可不多了”女子冷冷的说道。 司马舍武转过身,头都不回的朝门外走去,哈舍利急忙跟在身后。只听“啪”的一声,身后的那个女子不知打碎了什么东西,接着就听到一声娇喝:“司马舍武,如果你还没有考虑清楚,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司马舍武未曾停留片刻,带着哈舍利就走出了阁楼,身后传来全都是打碎东西的声音。 司马舍武出了阁楼,看着哈舍利道:“让先生见笑了,先生暂且在寨中住下,我见追杀你的那人是贺陵府的将领,先生要是出了这祁山,怕是要遭贺陵府那些人的毒手了” 哈舍利见司马舍武言语诚恳,正想要辩解几句,忽然又想到什么,随即改变了主意道:“司马英雄救命之恩我尚且未报,今又为我寻得住处,真不知如何报答” “先生何须如此,我本跟贺陵府的将士就不是同路人,见到先生有难自然相救,又何曾想过回报”司马舍武表情缓和了许多:“我那儿有两间房,条件却是简陋,先生就委屈一下,先住在那里吧” “我哈舍利不知何处修来的福气,竟遇到司马英雄,想想真是荒唐”哈舍利摇了摇头道。 ; 第二十六章 辞别武辽 司马舍武不在说话,带着哈舍利就往寨中一个偏僻的角落中走去。 两人到了住处,哈舍利见司马舍武的住处真是简陋,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两人又聊了许久,哈舍利才告辞到对面的房间中歇息去了。 那哈舍利虽说连日劳顿,早已经累得不行,但毕竟上了年纪,又受到了惊吓,睡觉却是不沉,迷迷糊糊中,只听得依稀有呻吟声,听出来时对门传出来的,便爬了起来出了门,从门缝中朝司马舍武的房中望去,只见司马舍武躺着地上,面色发黑,披头散发如同鬼一般,双手捂住胸口,似乎是忍受巨大的痛苦,头上大颗的汗珠往下滚着。 哈舍利急忙推开房门进去,扶起了司马舍武躺到床上,只觉得他手掌滚烫无比,急忙叫了几句。 司马舍武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了,嘴里支支吾吾的叫着,哈舍利正要出去找人,却见司马舍武用力的摆着手,示意他不要去,哈舍利就这样着急的看着,却没有任何办法,就在这煎熬中过了一夜。 直到清晨时分,司马舍武才慢慢好转,渐渐恢复了正常,哈舍利见司马舍武已经恢复了正常,急忙去外面打来一盆水,让司马舍武洗了一把脸,司马舍武整理了一下衣服道:“多谢先生一夜照料” 哈舍利想了想问道:“司马英雄可是有什么顽疾在身?这般痛苦可不是常人所能忍受” 司马舍武踌躇了许久,终于开口道:“先生以后叫我舍武即可,我是中了一种奇毒才这般如此痛苦,我这毒每隔三月发作一次,发作起来犹如烈火焚烧五脏,实难忍受。若是没有解药,就会自燃而死” “那如何才能解此奇毒”哈舍利见司马舍武说的如此平静,不禁暗暗佩服。 “不瞒先生,这奇毒的解药就在这山寨大当家手中,这女子的祖父本是一名神医,给这女子留下秘方,我多方寻找才找到此处” 司马舍武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中满是无奈之色。 “那此毒不是这个女子所下?既然是奇毒,一枚药丸就能解此毒药?”哈舍利怀疑的问道。 “先生所言极是,此毒需要这女子的解药,再配上大量的药材,才不至让我身死,这药材中还需要一种药引,这药引是至关重要的。如此繁琐的工序制出来的解药只能暂时缓解毒性,等到三月一过,还得重新配制,三月之中,每七天我就要到城中药铺,抓些草药,维持我体内的药性。” 司马舍武道。 “还需要药引?”哈舍利也没有太过吃惊。 司马舍武语气坚定道:“是啊,药引就是我救先生的那片沙漠中的一种赤蝎,每三个月我都得去那片赤沙海一趟,寻找那种赤蝎,这种赤蝎速度极快,极难抓捕。为了抓到赤蝎,我苦练轻功,闲暇时访遍名师高人,求得世间难觅的上乘轻功,来抓捕那种赤蝎,不然岂能在那人手下救得先生”, 司马舍武说完这话,手掌一翻,手中爬着一个手指大小的红色蝎子,尾部颜色七彩绚丽,一看就是剧毒之物。 哈舍利看着司马舍武又把那只蝎子收了起来,诧异的问道:“既然解药也有了,药引也有了,应该能解此奇毒了啊” “这赤蝎只是普通的蝎子,只能缓解一时毒性,却不能根除此毒。真正能解此毒的只有在赤沙海中的赤蝎王,这赤蝎王罕见之极,这么多年我仅仅见过两次,还差点丧命它尾下。赤蝎王速度之快,只怕是超过了世间任何的高手” 司马舍武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若有所思的说道。 “以你的轻功却追不上那只赤蝎王?”哈舍利是知道这司马舍武的轻功厉害。 “确实如此,正如那女子所说,只怕我剩余的日子不多了”司马舍武眼中神色突然暗了下去。 哈舍利见他有点失落,随即劝慰道:“舍武你大可不用灰心丧气,这世间高人众多,应该有能抓到此蝎的人物” 司马舍武见哈舍利劝解他,心中稍稍安定,又从怀中拿出一个长约五寸的小盒来,让哈舍利看了看,然后说道:“这是我重金请天守的奇巧名匠打造的一个暗器,这暗器中有几枚银针,这银针发射的速度跟那赤蝎王相仿,要是在两丈之内能抓住此针,想来也能抓住那赤蝎王。我打造此盒一来测试我轻功是否已经能抓捕那赤蝎王,二来作为防身之用。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知道我的轻功应该到尽头了,再练下去也是没有意义了,这暗器就送给先生作为防身之用吧” 哈舍利见他拿出一个盒子正疑惑不解,听司马舍武一说这才明白,急忙摇摇手道:“不可不可,这防身暗器乃是身家性命,舍武你岂能随便给我”。 “以我现在的轻功,只怕世间很难有人杀了我,已经不需要此物了”司马舍武把暗器放在了哈舍利的手中。 哈舍利无奈的看了一眼司马舍武,只能叹了口气道:“此物我先收下,如能寻到能抓住银针的人,我自会想方设法让他来帮你抓捕赤蝎王” “先生只要按下盒底的铜钮,银针就会发射,先生可以站起来试试”司马舍武道。哈舍利只好站了起来,把那暗器孔对准门框,用手按了一下铜钮,未见银针出来,急忙对司马舍武道:“想是这暗器长久未用,已经变坏了,银针已然出不来了” “先生说笑了,这银针已经射穿了门框”司马舍武走出门去,从对面的门框上拔下一枚银针,放在了哈舍利的手中笑着说道。哈舍利目瞪口呆的看着手中的银针,这银针何时射出,自己竟然浑然不觉,可见速度之快。 两人又谈了几句,哈舍利肚中突然‘咕噜’一声,司马舍武见状急忙道:“先生想必是饿了,我带先生去吃点东西”,说完便带着哈舍利朝寨中走去了。 昌越招兵营大帐中,白拒看着大帐上面往下滴的水珠道:“昨晚这雨真是及时啊,不然真是不好意思推脱那武辽的盛情,差点留宿在刺史府” 百里正和闻人互相看了一眼,百里正捋着胡子道:“这武刺史府邸修建的不亚于王侯公卿啊,一个刺史竟然有这般财力,实在令人震惊啊,武辽这人别看模样是个大大咧咧粗人,却是心思极为细腻,昨晚那般招待将军,只怕是要给自己留后路呢” “现在还不是留后路的时候,只是形式上表示一下而已,还没到那个时候”白拒打开了扇子,摇着说道。 “既然天已经放晴了,将军我们何时出发”百里正低声问道。 “闻人,你去告诉贾北,让他整顿好粮草和军饷,准备出发”白拒转身向闻人说道,闻人应了一声走出了帐去。 “百里正,你去告诉明刺史和李大追,按照昨天的样子,把我们带来的那两千军士编入新招的将士当中,十人为一伍,十伍为一卒,十卒为一师。设伍总、百总、千总,让李大追、容阳、成文末、宇文尚还有其余两个校尉各带一个师,明刺史为督军,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历练”白拒收起扇子笑着说道。 “是,将军”百里正躬了下身子,随即走了出去。 见百里正出去了,白拒从身上拿出一块方帕来,上面正是那古剑的名字“清扶”二字,他想了一会又收了起来。 少顷,百里正和闻人又走进帐内,百里正看了一眼已经换了一身鹅黄色衣服的白拒道:“将军,各军早已经准备妥当,就等将军下令,即可以开拔行进”。 “传令下去,即刻启程”白拒说着走出了帐外,两人都跟在他身后。 三人出了大营,只见队伍前面二十几面大旗飘扬,上面都写着“贺陵”和“白”字,一个将领跑到白拒跟前道:“将军,贺陵府将士共六千余人,骑兵两千,步兵四千余人,请将军下令开拔” 白拒微微点了点头道:“开拔”,说完便走到早已经准备好的马匹跟前,纵身上马,闻人和百里正也骑上马去,跟着白拒朝队伍前面走去。 贾北见白拒已经入队,随即大喊一声:“开拔”,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大军浩浩荡荡出了大营。 片刻之后,大军已经朝昌越南城门进发,道路两边已经被武辽的将士全部戒严,围观的百姓吵吵嚷嚷,都挤着要看贺陵府的将士。 在道路一旁的一间茶楼上,一个牙色衣服的年轻公子拿着一把折扇,对身边站着的一个人说道:“这白拒果真是气势非凡,名不虚传。新招的兵几天就让他练成这样,确实有一手” “只是他朝中树敌太多,您也不好明着结交”身边的那人答道。 “他们只要斗起来,我们两不相帮就是了,他们也不敢明着拉拢白拒,我们有什么可担忧的”那公子道。 “您所言正是” “好吧,我们这几天也玩够了,明天去武河府转转”那公子喝了一口茶道。 “是” 白拒见那南城门早已经大开,武辽身后跟着武环儿和四十多个副将、偏将,昌越的知州、同知一干官员都在城门口等候。 武辽见白拒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匹,正缓缓朝城门走来,急忙赢了上去。 “白将军今日启程,武辽特来相送”武辽和身后一干官员躬了躬身子。 白拒和百里正、闻人停下马来,白拒笑着向武辽等人拱了拱手道:“这次能完成招兵的重任,刺史大人对白某帮助甚多,白拒在这里谢过了” 武辽见人太多,便一个人走到白拒马前低声说道:“今后若有难事,还仰仗将军能出手相帮” 白拒见武辽说的如此露骨,也点点头压低声音道:“我知道武刺史送我那两百万两的意思,今后有事我会出手一次,剩下的就靠武刺史自己维护了。如今我树敌太多,武刺史能有此心,我白某也不是那不讲情理之人。只希望武刺史能对自己更加严谨一些,切不可犯下天怒人怨的大祸,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白某告辞”说完此话,白拒又拱了拱手,便驱着马匹追赶前面的大军去了。 “谢白将军”武辽在身后大声的说道。 ; 第二十七章 使团被劫 闻人和百里正也朝武辽施了一礼,跟着白拒朝前面走去,武辽赶紧还了一礼,目视着远去的三人,口中长叹了一声,武环儿见状上前问道:“父亲为何长吁短叹” 武辽沉默了好一会,看着渐渐远去的大军道:“当初你祖父劝我不要再为官,那时我年轻气盛执意要做,在这扶郡我也曾立下诸多功劳,才争的今天的高位,这次看到这位白将军,却真正体会到你祖父话中的意思” 武环儿似乎是没有听懂武辽的话,想都没想就说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想当官,那父亲向朝中告老还乡就是” “如今暂且不说我已经习惯了这种大权在握的生活,就是我想退,只怕已经由不得我了”武辽目中寂寥之色顿现。 武环儿看着父亲不再言语,也不好再说话。 等了半响武辽才说道:“各位大人也都回府去吧”,说完便一个人朝着远处走去了。 三天后,白拒的大军如同长蛇一般行进在去往贺陵府的官道上,大旗招展,气势冲天。 “还有多长时间就能出了扶郡府”贾北正搓着自己胖乎乎的肚子说道。 身边的一个副官道:“统领大人,再有五百里就能出了扶郡府” 贾北高兴的点了点头,只听一阵马蹄声响,前面跑过来一员骑马的将领,停在了贾北跟前大声的说道:“统领大人,前面有四个贺陵府的将士,说是狄霍将军派来,有急事禀报白将军” 贾北一听这话急忙说道:“狄霍将军派来的,那赶紧让他们过来”,那将领应了一声又骑着马朝队伍前面跑去了。 不一会儿就有四个骑马的将士跑了过来道:“前面可是贾统领,我等是明刺帐下将士,有要事禀报白将军和刺史大人”,说完驱马到贾北跟前递过去一块腰牌。 贾北接过来仔细的看了一下,然后对身边的一个副官道:“你们押好粮草,我去去就来”。又对那四个人招了招手,五个人便骑马朝着队伍中间奔去。 白拒和百里正、明关等人正在说话,突然见贾北带着四个将士过来,明关认出了自己帐下的将士,随即问道:“你们怎么来了,不在下师听从狄将军调遣” “禀报将军,我等是奉狄将军之令而来”一个将领答道。 明关看了白拒一眼,随即问道:“可是有什么事情?” “狄将军让我等禀报白将军和刺史大人,化木纳使团在路过天甘道时被不明匪人所劫,向朝廷进贡的那颗‘至阳宝珠’也消失了”那个将领沉声道。 “什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明关大声的叫道,白拒向明关挥了挥手,驱马到那个将领跟前道:“不必惊慌,狄将军现在何处?可向朝廷禀报了此事?” “将军,朝廷应该已经接到了急报,狄将军现在天甘州,因为那伙贼人躲进了罗平山,狄将军在罗平山亲自驻守封山”将领道。 白拒脸色变了几变道:“好大的胆子,明目张胆在我贺陵府劫宝,传令下去,让容校尉带着那一千骑兵跟我去监阳,其他人进入贺陵府后,先在广临驻军,等我军令” 后面一个偏将听到这话,急忙手拿一面小旗传令去了。白拒又想了一下,朝着明关道:“劳烦明刺史先回广临吧,我让李大追随你督押大军”。 “将军,我也想去天甘州……”明关急忙说道。 白拒举起手来止住了明关的话,然后沉声说道:“明刺史,你在广临会有大用,广临最靠近京都,一有风吹草动你随时都能得到消息。这使团遇刺可是大事,皇上肯定已经震怒,这关系到狄霍将军的生死,希望明刺史能以大局为重” 明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将军放心,一有消息我会即刻传书给你”,白拒见明关答应了下来,又俯身到明关耳边轻声道:“按照这个速度,这几天朝廷的圣旨应该就会到达广临,到达之后,即刻传书给我,狄霍将军的生死就在这一道圣旨之上了,你可千万小心” 明关一听这话,眼神坚定了几分道:“将军放心,我会办好此事的”,白拒听完突然笑了起来道:“百里正、贾北、容阳跟我去监阳,我们去跟这伙匪人会会” “是,将军”后面的三人答道。 传令完毕,白拒就和百里正等人站在原地,目送着大军向西北方向走去,等大军走远以后,白拒看了一眼闻人道:“闻人,你先去一趟天甘州,打听出此事的来龙去脉,顺便保护好狄将军,防止那些土匪中的高手浑水摸鱼,五天后我会去天甘州,在那里和你会合” 闻人知道此事的重大,沉声应道:“将军放心,三日后我必定抵达天甘州”,说完直接跳上马去,策马向西狂奔而去。 容阳看了一眼白拒,怀疑的说道:“此去约有两千里,闻人大人能在三天内达到天甘州吗?” 白拒不置可否的笑着说道:“容阳,带好你的兵,我们向监阳进军,争取在两日内到达” 容阳答了一声,朝后面的将士大声的喊道:“全军听令,向监阳进军,三天后必须到达监阳” “是,容校尉”后面的将士大声的喊道。 白拒见都已经准备好了,毫不犹豫纵马向西跑去,后面跟着一群将士,一时间,官道上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戎去奇跟在贾北身后,满脑子都是疑惑,这个白将军怎么突然向监阳走去,但自己是个侍卫,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贾北到哪里自己就跟着去了。 京都城,作为宣宁的国都,这个城郡原名就叫宣宁,只因后来皇帝直接把国号改为宣宁,这座城郡渐渐就被称作京都了,时至今日,已经很少有人再称呼它为宣宁了。 作为国都,宣宁城的繁华自是不必再说,仅仅占地就已经十分骇人了,外城池长达五百里,宽约三百里,而皇宫作为宣宁的朝廷所在,每天汇聚着国内所有处理的大小事务,大到边关狼烟,小到州县命案,这个皇宫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皇家的富贵无需多说,从进了宫走到上朝的‘朝阳宫’,就需要整整半个时辰,到了‘朝阳宫’下,如果你认为已经到了朝堂,你就大错特错了,‘朝阳宫’下那整整九十九阶青台,当然是取那九五之尊之意,这可苦坏了上朝的大臣们,很多年迈的大臣不得不赶在鸡的前面起床,方能入得了早朝,见的了圣颜。 台阶上面站满了皇家黑卫,这一路也是那历朝历代的血腥之路,一旦碰到改朝换代,登上这青阶的人,脚下踩得其实不是什么石阶,应该是尸山血海,但是那把椅子谁人不想坐,谁人不愿坐。 一旦坐上那把椅子,又天天吞毒吃丹,幻想那长生不死的飘渺梦。古往今来曾有多少帝王,南北营求,仙丹妙药,含铁吞铅,至死未曾罢休。又有多少帝王,大兴土木,求佛问仙,苦参禅关,到老依旧虚空。还有多少帝王,挖心呕血,采阴补阳,荒唐无度,不知佛在身后。说白了无非就是想求得永坐这皇权龙椅的权利罢了。 朝阳宫内,四十二岁的宣宁皇帝坐在那九阶高台的黄金龙椅之上,见他头戴冲天龙冠,身穿锦丝黄袍,脚踏金丝缠盘黑靴,七彩祥云浮顶,五色瑞气绕身,当真是人间帝王好相貌,富贵荣华极品隆。 堂下虽然站满了紫袍,红袍的朝廷重臣,但是却有六个大臣坐在下方,当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四个人是那宣宁的庆王、起灵王、左相、右相、左都督、右都督。 一个红袍朝臣正躬着身子站在朝堂中间,龙椅上的宣宁皇帝看着手中的一本奏折,突然哼了一声,把手中的奏折扔向了那红袍朝臣,那朝臣吓得急忙趴在地上大喊道:“皇上息怒”。 “都是废物”皇帝大声的喝道。 坐着的六个大臣也站了起来,躬着身子。下面一干朝臣也都趴在了地上,众人大声的呼道:“皇上息怒” “化木纳使团在我天甘州境内被人堂而皇之的杀死,可笑我宣宁还自称什么上国,竟然连一个使团都保护不了,你们居然还皇皇然站在这朝堂之上,还配穿这紫袍吗?时柯正,狄霍可是你举荐的人,你可有话要说”宣宁皇帝厉声的说道。 右都督即刻站到中间,躬声说道:“老臣知罪,请皇上责罚”。 宣宁皇帝又哼了一声道:“即刻传旨,罢去狄霍都督府同知、抚远将军之职,押解进京,着白拒前往天甘州,限期一月,抓捕贼人,取回至阳宝珠,这事发生在他贺陵府,就得由他负责” 一个头戴金冠紫袍老者躬身站到中间朗声道:“皇上息怒,白拒身为都督府镇军将军,又驻守贺陵府多年,这至阳宝珠被劫应该是白拒剿匪不利,才致贺陵府境内盗匪横行,应该重罚,以儆效尤”,话音刚落,身后站出一群官员大声说道:“庆王所言正是”。 那左相一听这话,立马站到中间,躬声说道:“皇上,那白拒虽说是贺陵府将军,但是在扶郡府招兵,使团被劫并不在贺陵府驻守,此事应该与他无关。皇上也知道贺陵府地形所限,大山众多,所以匪贼猖獗。而且当初皇上要向贺陵府派一员将军,满朝文武无一人敢应,只有白拒接了圣旨,自从白拒驻守以来,几年级肃清了城郡周围的盗匪,这是宣宁立国以来,没有任何将领可以做到的,请皇上圣裁” 又一个紫袍人站到庆王身后道:“白拒理应知道化木纳使团从天甘州行进,却不派得力将领迎接使团,从白拒驻守贺陵府以来,每年的使团都无人接迎,白拒玩忽职守,应该重惩” ; 第二十八章 圣旨 那左相看了一眼紫袍人,眼中鄙夷之色一闪而过,又朗声道:“申大人,接迎使团的官员都是都督府奉皇上圣旨而派遣的特使,自从白拒驻守以来,都督府未曾派特使过去,而你们兵部也无一兵一将派出,也幸亏白拒威名远在,才能震慑匪贼,使团在前几年进贡一直平顺,如今出了事情却都推在镇军将军白拒头上,是何道理” 那紫袍人一时语塞,被左相驳的哑口无言,只好退了下去。宣宁皇帝见那庆王又要说话,便伸出手止住了庆王,威严的说道:“革去狄霍所有官衔,任都察院右御史松仁为天甘州巡察使,押解狄霍进京,命白拒一月之内找回宝珠,否则严惩不贷。礼部即刻派特使到化木纳,向化木纳圣王说清此事,退朝吧” “皇上且慢” “左相还有何话说”皇帝沉声问道。 “皇上,这化木纳使团虽说每年这时都会派使团过来,但是具体时间却是朝廷机密,只有朝廷重臣和迎接的人才知道,这伙贼人是如何得知进入天甘道的时间的,皇上,此事得需明察” “此事交给你去办吧,退朝”说完,这皇帝便站了起来,在众人的山呼中退了下去。 众位朝臣见皇帝已经退了下去,都各自慢慢的走出了宫殿的大门,一个绘有锦鸡的紫袍大臣跑到一个头戴金冠的年轻人跟前,低声的说道:“二皇子明知皇帝不会处治那白拒,何不卖他个人情呢” “你懂什么,那‘至阳宝珠’是父皇拿来给皇妹仵惜公主治病的,我还拿不准父皇现在是什么意思,走吧,小心隔墙有耳”二皇子道。两人缓缓的朝青阶下方的长桥走去。 昌越刺史府中,武辽坐在一间阁楼上悠闲的喝着茶,看着阁楼下池中的金鱼游来游去,好不惬意。 “将军,庆王有急报传来”一个侍卫从楼梯上跑了上来道。 “何事”武辽不耐烦的说道。 “将军,急报,化木纳使团在贺陵府天甘道被匪人所劫”侍卫低声的说道。 “什么”武辽愣了一下道:“此事可真?” “庆王府传来的急报,应该不会有假” 武辽一听这话,想了一会在桌子上一拍道:“喜事,天大的喜事啊,朝廷现在肯定为此事吵的不可开交,就无暇顾及我们扶郡的这起杀人命案,我也不用整天担惊受怕了” 那侍卫犹豫了一下道:“这次那白拒应该难逃惩戒了” 武辽看了看那侍卫一眼,放缓了语气道:“从那次白拒殴打兵部侍郎就可以看得出,皇上是不会惩罚白拒的,况且使团被劫白拒又不在贺陵府,朝中还有左相维护,朝廷是不会把他怎么样的,你看着吧” 罗平深山之中,一个腰间挂着弯刀的男子静静的看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军士,对身边的一个男子道:“可把消息传出去了” “大人,还没有,传信的鸟一出去,就被捕食了。我们得赶紧想办法出去,我们的盐不多了” “我胸口的伤还没好,无法使用内力长时间打斗。现在白拒还在扶郡,我们还有时间,只要等下面搜捕的人稍微放松一下,我们就能冲出去”这男子正是截杀使团的那个青年将领。 “要不我们绕到兰阳王的地盘上去吧”那身边的男子道。 “不行,你看看这奇峰险岭,要是从那边走出去,至少需要两个月,连我都不知道是否能坚持两个月”青年将领抽出了手中的弯刀,缓缓说道。 “那我们去西面的那些小国,先躲两天”身边的男子依旧不死心。 “一来一去要多少时日,你觉得上面会饶了我们吗?而且要是耽搁了时间,上面取不到那把古剑,那我们冒着如此风险取了宝珠,又有什么作用”青年将领又把刀插入鞘中,稍微踌躇了一下道:“你来的时候可探查清楚了,那白拒身边高手可多吗?” “白拒的武功那只不过是传言而已,也说不定只是一个唬人的噱头。他身边只有一个叫闻人的侍卫,功夫极高,应该不在大人之下。其他人不足为虑”男子道。 “不管是不是唬人的噱头,我们都不能冒此大险,让将士们准备的滚木和石块怎么样了,若是差不多了,等我伤口一好,就找机会冲下山去,这几日这些封山的将领已经松懈了许多,我们只要过了通关口,这次不管是生是死,只能进入那片沙漠了,真能进了沙漠,以我们的速度,他们是追不上的,到时候就能安全出了贺陵府” “要不是那天在沙漠碰到了风暴和那群毒蝎,我们可能已经出了贺陵府了,何必被逼迫到这荒山野岭中来”那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 “天下之事,哪都能随心所欲”青年将领眼中冷清了几分道:“而且这次出来我隐约就有种不安,休要再胡思乱想了,让将士们准备去吧” “是,大人” 两日后,监阳知州府院中,白拒看着手中的一张纸条,身后站着百里正和一位身穿知州官服的老者,看这官服样式,老者应该就是那监阳的知州了。 白拒收起了纸条,向身后的监阳知州笑着说道:“何知州,容校尉那一千将士可都安排好了吗” “具已安排妥当,干粮和饮水也给准备充足,只要将军令下,随时可以出发”那知州道。 “那就好,何知州这府邸确实寒酸了一些,年关之前我会派人给你送些财物,把这该修的修缮一下,不知何知州家眷在何处,怎么府中只有一些端水送饭的下人”白拒看着院中的一个大水缸说道。 “谢将军,下官府邸还算凑合,百姓也都富足,我知道兵部拨给将军的军饷也并不充足,所以这种小事还是日后再说吧,下官的那口子在老家,这边只有下官一人”那知州似乎并不在意白拒给他拨放银钱。 白拒看了一眼那知州,点了点头说道:“何知州,当初明刺史向我推荐你担任这监阳知州,我其实也心存疑虑,这种明显违反朝廷律例事情,你也是知道后果的,但是明刺史用人头担保让你担任这监阳知州,我也只能破例而为了” 何知州笑着说道:“我也知道将军当初大闹吏部,才帮我这个山野村夫争来这个知州,我自当不能辜负了明刺史和将军的重托” 白拒突然眼中流露出一种敬佩的神色道:“何知州在短短几年之内,就把曾经盗匪横行的监阳治理的井井有条,真乃世间奇才” “将军谬赞了,只要‘文官不爱财,武将不惜死’,这监阳自然就乱不起来了”何知州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何知州果真是清平官吏,这次我到扶郡帮助那扶郡刺史武辽剿匪,他送我两百万两纹银,就作为犒赏贺陵府各位有功之臣的奖励了,此事平定下来,让贾北给你们分分”白拒从身后拿出扇子来,笑着说道。 “那多谢将军,下官先告辞了”何知州躬了下身子退了出去。 “百里正,给这个何一节多安排几个侍卫,此人今后我会有大用”白拒看着那知州的破烂府门说道。 “是,将军”百里正应了一声。 “明刺史已经传书过来,督察御史松仁作为皇上钦命的巡察使,携带朝廷的圣旨这几日估计就能到达监阳,这次要想救下狄将军的性命,还得贾北那混蛋不可啊”白拒稍微一想说道。 “将军想到办法了?”百里正问了一句。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拖住圣旨的到来,我们尽量找回那颗宝珠,自从我们去扶郡府招兵,这些土匪又开始不安分了,明刺史密报上说,祁山一带的土匪已经洗劫了十几个村落,要不是祁州支援及时,土匪差点打进山矩县城内,这次不论是不是那些土匪劫了宝珠,我都得彻底把这些土匪的嚣张气焰给打下去”白拒收起扇子,剑眉一横。 百里正心中突然一凛,好久没有人在贺陵府这么猖狂了,看来将军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去把贾北给我叫来”白拒走到院中一个石凳上坐了下来。百里正转身向院外走去。 少顷,百里正已经和胖乎乎的贾北进了院子,白拒见贾北晃晃悠悠的进来,呵呵一笑道:“贾北,坐下说话”。 贾北转头看了看百里正,坐下来小声说道:“将军今天怎么这么客气,是不是这牛鼻子老道又给你出什么整我的坏主意了”,旁边的百里正白了一眼贾北,只字未发。 “贾北,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去办,此事关系到狄霍将军的生死,你可得多动动心思”白拒在贾北肩上拍了拍说道。 “何事让将军这么烦恼?”贾北把脑袋凑到了白拒跟前道。 “近几日那松仁御史就会携带圣旨到达监阳,闻人还要一日才能到达天甘,你要设法拖住松仁尽量推迟到达监阳,此事你可明白”白拒沉声说道。 “大人想给狄将军争取些时日?”贾北已经听懂白拒话中意思。 “你知道就好”白拒微微一笑。 “何劳将军如此忧心,我有一计,定能拖延那巡察使松仁,将军和百里大人只管启程就是”贾北眼珠转了几下道。 “好,此事就交给你了,上次答应你让那两个侍卫都晋升朗将,我可是做到了,此事办成后,我再许你一件事”白拒笑着站了起来道。 贾北脸都笑成麻花了,急忙站了起来说道:“多谢将军,拖延那松仁十日八日我没有把握,但是拖延两三日我还是有点信心的” 白拒向百里正招了招手道:“叫上容阳,现在就向天甘州行进”,说完白拒和百里正就匆匆走出了院子,只留下贾北一个人在那里暗自琢磨。 第二十九章 沙家屯和神箭 祁山双清寨,集义堂内。下面坐满了双清寨的土匪,哈舍利和司马舍武坐在最后面,看着堂上目光凛冽的白衣女子。 那刀疤汉子喝了一口酒,大声的说道:“大当家,我们只要再找几个富户,今年买酒肉的钱就够了” “不行”堂下一个瘦弱的匪人接了一句。 刀疤汉子一听,“咚”的一声把酒杯放在了桌上,眼睛一横瞪着那个瘦弱的匪人道:“老三,每次你都是这样婆婆妈妈的,上次你不让我们杀了那些村民,说是什么狗屁镇军将军要来收拾我们,可是怎么样,老子照样杀了,那个狗屁镇军将军也不能把老子怎么样。是不是啊,弟兄们”说完便哈哈的笑了起来,堂下的一众土匪也跟着哄笑了起来。 那瘦弱的男子站了起来道:“前几年贺陵府的将领忙着清剿城郡周围的土匪,还没顾得上我们。今年那城郡周围的匪巢俱已被白拒荡平,如今那白拒才走了不到两月时日,你就在山钜县周围大肆屠杀那些村民,你认为那白拒回来会放过我们吗?”说完便毫不示弱的看着那个刀疤男子,仿佛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一般。 “看他能把老子怎么样”刀疤汉子腾一下站了起来,瞪着瘦弱男子。 “哼,看来你是寨中呆的时间长了,目光也变得短浅了”瘦弱男子不屑冷哼一声。 “你说什么?”刀疤汉子指着他道。 “就说你呢” …… 见两人争吵不休,白衣女子终于忍不住了,杏眼一瞪道:“别再吵了,赤鹰你怎么看” 两人见大当家的发话了,都盯着对方,不再言语了。 司马舍武没想到会问及自己,想了想说道:“我只是负责联络,别的我不会参与,只是你们这般屠杀手无寸铁的村民,就不怕遭天谴吗” 那女子一听这话,哼了一声道:“天谴,哈哈,我还就要看看这个天谴,传令下去,就按二当家说的办” 那瘦弱男子走到大堂中间,沉声说道:“大当家,我们落草为寇,也得按照道义行事,我们图财不图命。就是那贺陵府不来找我们麻烦,若是杀光了附近村民,我们的衣食也没有着落” 女子眼中寒光一闪道:“老三,既然做了我们这个行当,就应该心狠手辣,心慈手软那是庙里菩萨干的事情,此事就按二当家说的办,现在就整顿人马,准备出发” 那瘦弱男子见劝说无效,转身大步走了出去,边走边说道:“大当家,我今日身体不适,今天的事,我不参与了” 白衣女子突然站了起来,右手一甩,一道寒光激射了出去,瘦弱男子一听声音不对,转身去看,见一道青光飞向自己,急忙用手一挡。 那青光直接穿过了瘦弱男子的手掌,射入他的胸膛之内,瘦弱男子瞪着大眼睛,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抬起右手指着女子,口中含糊的叫道:“我为你舍生忘死,你竟如此待我”,说完眼神突然迷离,居然笑了几声道:“我应有此报”说罢,气绝而亡。 哈舍利没有想到会出现如此变故,急忙朝司马舍武身后躲了躲,司马舍武只是静静的看着死去的那人,轻轻叹了一口气。 刀疤脸汉子站了起来,哈哈一笑道:“老子早就看这怂包不顺眼了,死了正好,大当家我们出发吧”,那女子嗯了一声道:“出发,今天去沙家屯”。说完便走了下来,从那死尸的身上跨了过去,朝门外走去了,堂下的土匪也都跟着走了出去。 司马舍武转过头对身后的哈舍利道:“先生就先去我房间呆几日,昨天我看那县城和州郡都贴着抓捕化木纳使团逃走一人的告示,先生也是化木纳的商人,这几天去城中只怕有危险” 哈舍利知道司马舍武看到那些告示,应该已经猜到自己的身份了,但是见司马舍武不愿说破,自己也不好直说,便低声道:“舍武大恩,我哈舍利必定相报” 司马舍武不再说话,也跟着那些土匪走了出去。 杀家屯是山钜县有名的富足村落,这里气候湿润,适宜农耕,所以百姓皆以农耕为主,每年向贺陵府交完税粮,百姓还可以往县城贩卖一些,再买点油盐酱醋贴补贴补家中。 屯中一片平和之象,小商贩大声的吆喝,孩子们欢笑嬉戏,各安其业,各司其职。 村头一个正在打铁的铁匠使劲的挥着铁锤,“嗵”“嗵”的直响。突然听道许多杂乱的马蹄声响,那铁匠放下铁锤,在衣服前面的布搭上搓了几下,走出铺子。 见一群骑着黑色马匹,头裹方巾的汉子,手中提着长刀,在一个白衣女子的带领之下,朝村内冲了过来。那铁匠却是不惊慌,进了铺子拿起铁锤,又冲了出去。 那女子见一个身体庞大的汉子,手拿铁锤站在不远处,马匹都未曾停留,路过那铁匠的身边,手起刀落,那铁匠眉间一条血路,“嗵”一声倒了下去。 她身后的一群贼人冲进了村中,见人就杀,见鸡就抓…… 沙家屯中已经充满了村民死时绝望的呼救,连拴在圈中的耕牛都用蹄子踱来踱去,大声的叫着。 白衣女子冲进一个农户家里,提剑走到一个房间跟前,用脚踹开了房门,见一个村妇正抱着一个孩子,惊恐的看着她。白衣女子一剑砍死了那个村妇,看着那个孩子,拿起了手中的长刀,正要斩下。 “铛”一声,女子的剑被弹了开了,女子前面站着一个红袍男子,正是司马舍武。 “你连这般小的孩子都不放过,与那吃人野兽有何区别”司马舍武拦在女子前面。 “司马舍武,多少年了我一直听你的话,只取财物,不伤这些人。你说了要答应娶了我,这么多年我已经等够了”说完那女子眼中竟然隐约有泪珠转动,只见她手中一闪,一颗梅花钉就刺入了那孩子的身中。 司马舍武缓缓拔出了手中长剑,指着那女子道:“可恨我司马舍武一直认为你只是一个被逼无奈,才进入匪巢的可怜女子,没想到你这般蛇蝎心肠”。 那女子竟然纹丝不动站在那里,任由司马舍武长剑指着她,仿佛已经不在乎生死了,司马舍武一剑刺入那女子胸中,那女子痛的轻哼了一声,愣愣的看着司马舍武,一分、两分、剑在缓缓的刺入,鲜血已经在剑上一滴滴的落下。 司马舍武的手居然颤抖起来,心中如同刀割一般。眼前浮现的是自己多年以前奇毒发作,每次醒来这女子那期盼的眼睛,司马舍武眼中突然落下了泪水,抽出了长剑,收入鞘中,低声说道:“我的病已经不需要你的解药了,下个月我就会离开这里”,说完便朝屋外走去,那女子跟发了疯一般跑过去从身后抱住司马舍武,放声的哭着。 司马舍武轻轻推开了女子的双手,毫不犹豫的院外走去,只留下那女子站在原地,捂着胸口静静的哭泣。 两个时辰后,一群土匪已经赶着牲口,身上背着抢来的财物,朝远处走去。只留下战战兢兢的村民抱着头蹲在原地。 而在村口处,女子望着远处渐渐消失的那个红色背影,自言自语道:“我已经放过他们了,只求你留下。我跟那些男人只是做做样子,未曾发生什么,只是为了气你而已” 一袭白衣失魂落魄朝远处飘去。 通往监阳的官道上,一行人骑着马,急速的飞奔着。一个红色华服,虎颈燕颌的人向身边的一个少年大声的喊道:“小六,还有多长时间就能达到监阳”,这红色华服的人正是宣宁皇帝派来的巡察使松仁。 “大人,估计还得一日吧”那少年喘着气说道。 “听说白拒已经达到监阳,只怕我们去天甘州的路会有波折啊”松仁看了一眼远处的山脉,轻轻叹道。 “大人何出此言”那小六疑惑的看了一眼松仁。 “你是不知啊,那白拒最是护短,他跟那狄霍关系很好,我们想要在他手中带走狄霍,不费点工夫是不行的。这次皇上派我当这个巡查使,就是看我一直置身于朝廷纷争之外,由我去押解狄霍,白拒才不至于刁难的厉害啊。若是庆王的人去,只怕丢了性命都是有可能的啊”松仁无奈的说道。 那小六笑着说了一句:“这皇上想的真是周全” “是啊,要不是那‘至阳宝珠’是给仵惜公主治病用的,只怕皇上只会惩治一下狄霍,此事就会不了了之”松仁道。 两人正说着,只见远处尘土飞扬,一群黑衣蒙面人骑着马朝他们飞奔而来,松仁等人急忙拉住马,停了下来。 “嗖”的一声,一直狼牙箭就朝松仁等人飞来,“噌”的一声就插在了松仁胯下的马匹之上,那马一惊,把松仁一下撂在地上。 转眼间,又有数十只箭朝松仁他们飞了过来,全都射在了马匹上,那些马跳了起来,挣扎了几下全部死了。 那些黑衣人见状,毫不犹豫又调转马头,朝来时的路飞奔而去,黑衣人中的一个人低声说道:“戎去奇小兄弟真是神箭啊” “承节郎谬赞了,我们回去复命吧”说完便朝远处狂奔而去。 松仁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那小六急忙过来搀扶着松仁道:“这白拒管辖的贺陵府真是盗匪横行,明目张胆就在官道上奔走,只是事发突然,不然要他们好看” 松仁突然笑了起来道:“刚说完,这麻烦事就来了,找个最近的县城,买几匹马,我们继续前行” “是,大人”那小六答道。 第三十章 天幽铜铃 一日后,何一节知州府中,贾北围着院中那个大缸仔细的看着,口中低声说道:“这缸在何知州家里有多少年了?” “贾统领,这缸是我曾祖父留下来的”何一节笑着说道。 “那可也是宝物啊”贾北敲了敲,趴在上面用耳朵静静的听着。 “这缸是从我老家搬到这里,容校尉说了,能值纹银一万两,但在我看来一文不值”何一节见贾北对这青铜大缸这么感兴趣,就解释道。 贾北惋惜的看了一眼道:“真是糟蹋了,要是有个买家,我给知州大人引见引见” “不必了,这也是对祖先的一种纪念罢了”何一节摇了摇头道。 “大人,承节郎他们回来了”一个侍卫进门躬身道。 “噢,这么快。让他们赶紧进来”刚说完,戎去奇等人已经跨进了院中。 “哈哈,将士们回来了,你们办的怎么样呢”贾北跑到戎去奇等人跟前大声说道。 “不负统领重托,我和戎去奇小兄弟在那里埋伏了整整一天,终于等到了那伙人,依照统领的吩咐把他们的马匹都射死了,那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估计他们一时半会很难前行了”那承节郎张龙道。 “好,哈哈,干得好,那儿离最近的县城都有百里路,这一来一去,就能折腾他们一天,兄弟们辛苦了,这次去的人每人赏纹银二十两”贾北搓着大肚子,笑着说道。 “谢统领”众人异口同声。 天甘州东城楼上,一个将领正望着远处茫茫的山峰愣神。突然远处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点,不一会儿已经能看清楚是一群将士,高举着“白”字大旗。那将领见状急忙大声的喊道:“白将军来了,快打开城门。白将军来了,快打开城门”,说着就往下面跑去了。 白拒等人见老远天甘州的城门就打开了,一千多人加快速度直接冲了进去。这天甘州毕竟是僻远,城中百姓相对少一些。想是闻人已经通知天甘州的官员白拒今日要来,街道上全是戒严的军士,把百姓隔在两边,一个将领大声的朝白拒喊道:“将军,天甘州所有官员俱在知州衙门恭迎将军”。白拒一听直接骑着马就朝天甘州知州衙门跑去。 天甘州知州衙门前已经站满了军中将领和朝廷官员,见白拒朝着衙门奔来,都俯身便拜:“拜见将军”。 “都起来吧,到里面说话”白拒说完就跳了下去,马鞭都不放,直接拎着就进了衙门,众位官员和将领都跟着白拒和百里正走了进去。 众人坐定以后,白拒端起桌上的茶,喝了几口笑着说道:“这天甘州许久未来,倒是繁华了许多,平知州,这可是你的功劳啊” 下面一个官员即刻起身道:“这是将军军威远扬,致使匪患骤减,所以近年自然太平了许多” “平知州客气了”白拒望着他笑了笑,又转头朝着堂下的众官员道:“如今事态紧急,白某就不跟诸位废话了,我想诸位都已经知道此次至阳宝珠被劫,关系到很多人生死存亡,希望诸位都竭尽全力找会宝珠,给朝廷和宣宁一个交代” “我等皆是戴罪之身,俱事都听将军吩咐”堂下众官员齐声答应道。 白拒满意点了点头,又朝着那平知州道:“闻人可曾到了?现在何处?” “闻人大人已经赶到罗平山下陪同狄将军,要不是闻人大人及时赶来,只怕那伙贼人已经冲进了‘赤色鬼门关’,那伙贼人已经几次试图冲下山,前几天那匪首身上有伤,狄将军勉强能抵挡住那些贼人,这几日那匪首身上的伤应该已经好了,攻势变的异常凶狠,幸亏闻人大人武功高强才抵挡的住,那些贼人依仗山势,已经使我们的将士伤亡几百人了”那平知州沉声说道。 白拒一听,面色一变道:“伤亡几百人,传令下去整顿兵马,让将士们都去吃点东西,我们即刻就赶往罗平山”。 罗平山中,那个手拿古朴弯刀的青年将领坐在一块石头上,正在用一块黑布包扎着胳膊上的细小伤口,身边一个男子道:“大人,我们剩的人已经不多了,再这么下去只怕是抵挡不住这么多人的强攻了” 那青年将领站了道:“我胸口的伤已经痊愈了,明天早上,我们最后试一次。明天我会用‘天幽铜铃’直接杀死那白脸男子,你的目标是那个狄霍,只要这两人一死,他们就不打自乱了” “大人,为何不在今晚就攻下山去,要是明日那白拒到来,岂不是更难应付”那男子道。 “今晚攻下去,没有人能在晚上走出沙漠,要是白拒来了岂不更好,我还有两枚针了,给白拒一枚,再给那白脸男子一枚,我倒要看看传闻中的白拒是不是三头六臂,呵呵,成败在此一举了”青年将领脸色变的极其狠辣。 罗平山下,闻人一身青衫,看着山下守卫的军士,面无表情对身边的狄霍道:“狄将军,那个青年将领的武功很高,下次你就不要冲那么前了” “闻人,我知道这次犯的是死罪,要是我一死能换来其他官员的平安,那也算是值得了”狄霍突然有种英雄末路的感觉。 “狄将军不必忧伤,将军估计今天已经到了天甘州了,他又何时让你失望过呢,我们只要看守好此地,别让他们冲下山去,剿灭他们是迟早的事情”闻人看了一眼狄霍,知道这狄霍心中苦闷,出言安慰道。 狄霍叹了口气,走到一棵树下,从背后缓缓的拿出那把‘九乌弓’,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像是看到了久违的恋人,那弓在阳光下金丝流转,神秘而安详。 闻人环顾四周,见罗平山进山的路已经被这伙人用巨石堵上了,大批将士很难过去。那插入天空的山峰,到处是怪石奇木,横冲直撞。如此这般陡峭,从山上面扔下的石块和滚木冲击力极大,纵然自己武功高强也挡不住那猛虎般扑过来的巨石,而且这青年将领不但功夫极高,而且极其聪明,几次和自己交手竟然不落下风,好久没有遇到如此强劲的对手了,闻人竟然隐隐有点无奈。 白拒等人已经在前往罗平山的路上,望着官道两边红色的沙砾,百里正暗暗称奇,谁有想到在这山清水秀的天甘州,竟有如此一块地方,真是造化神奇。 百里正还在沉思之中,只听一员将领朗声道:“白将军,前面就是通关口了”,百里正抬头一看,通关口近在眼前,见只有十名将士守在此处。 众人到了通关口跟前,白拒勒住马,笑着向一个守将问道:“狄霍将军可在前面” “禀报大人,狄将军在前方罗平山下”那个将领道。 白拒突然诡异的朝旁边的一个大帐笑了笑,又驱马向前面跑去了。 见白拒等人已经走远,那将领走到通关口旁边的一个大帐中,那大帐中全是手脚被捆,口中塞满衣物的将士,这些人身穿贺陵府铠甲,都昏迷不醒。那将领低着头对一个蒙面黑衣人说道:“大人,那白拒已经来了” “白拒既然来了,我们很难救出‘三号’了,撤吧。而且我已经感觉到白拒已经发现我了”那黑衣人竟然是个女子。 “怎么可能”那将领面露惊愕。 “是的,而且他应该知道是我,才故意不愿揭破。楼主早已经给那个雇主说过了,要是白拒到来,我们就可以退出这次任务”那黑衣女子道。 “大人,那可是世间顶尖的内功心法,怎可就这样轻易放弃。上次取剑就躲着这个白拒,我真不知道楼主在怕什么”那将领脸上不甘之色显露。 “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要把楼主牵连进去,你也知道后果”那黑衣女子口气有点强硬。 那黑衣女子看了一眼帐中昏迷的将士,沉声道:“给他们松绑,我们现在就走”,说完带着那个将领走出了帐外。 一个时辰后,罗平山下,狄霍见到白拒突然跪了下去,神情激动的说道:“白将军,狄某有失重托,大意疏忽导致使团被杀,至阳宝珠被抢” 白拒把狄霍扶了起来,用手拍了拍狄霍肩上的尘土,笑着说道:“狄将军,我走后你消瘦了许多” 狄霍见白拒千里奔来,却说了这么一句话,顿感嗓子哽咽,泪水似要迸出眼眶。 “狄将军不必担心,有我白拒在这,定帮你取回宝珠,保你平安无事”白拒肃然道。 狄霍一听这话,只感觉身上的千斤重担似乎卸了下来,绷紧的心弦也可以松了下来。看着这个比自己年轻许多的将军,仿佛自己就像一个一直奔跑的孩子,找到一棵可以依靠的大树一般,终于可以停下来,闭着眼睛休息一会了 “好吧,你把情况给我详细的说一下吧”白拒向狄霍道。 狄霍把使团被劫的始末仔细的朝白拒说了一遍,又不解的说道:“不知这伙贼人为何偏要躲进山中?而且跟疯了似的一直想从这儿冲下来,真不知为什么他们一直跟我们这样耗” 白拒看了百里正一眼,百里正想了一会说道:“这伙贼人应该是冲这颗宝珠来的,他们没有拿进贡的金银珠宝,偏偏那颗宝珠遗失了,这使团中消失的一人可能就是内奸,不然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蒸发了。而且他们取这颗宝珠应该是有急用,才一直想从此处下山,至于他们为何偏要上山,这确实奇怪” 白拒走到一个方桌前坐了下来,看着周围的险峻高峰,沉声说道:“依照狄将军所说,再根据通关口死去将士的尸斑深浅和尸体僵硬程度来看,这伙人应该不是直接就朝罗平山来的,而是应该先去了什么地方,之后才来的罗平山”白拒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思,半响之后自言自语道:“在此处,他们能去的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沙漠了,他们应该是在沙漠中遇到什么,不得已才上了罗平山” 众人一听都点了点头,白拒看着远处的红色砂砾道:“如今之计,就是等他们忍不住冲下来,如果我们强行上去,将士们肯定伤亡惨重。既然上不去,就让将士们往后撤撤,免得无辜送死,都休息去吧,闻人你跟我来,我有事问你” 众人一听散了开去,只留下闻人在白拒身边,白拒眼中寒光一闪道:“闻人,若是明天那伙人还不下来,我和你上去把宝珠取下来” 闻人一听心中突然一震,将军难道真要出手了。 第三十一章 激战罗平山 监阳城中,贾北在那个青铜缸旁边悠闲的嗑着瓜子,随口还哼着小曲。一个侍卫跑进来道:“统领,都察院右御史松大人已经到了知州衙门” 贾北一听急忙站了起来道,呸呸几下把口中的瓜子都吐了,急切的说道:“走,快去知州衙门” 一盏茶之后,贾北已经带着戎去奇等人到了知州衙门口,衙门口已经站满了都察院的红衣卫士,贾北等人也未受到阻拦,便进了衙门去。 进门就看到一位朱红色官服的男子正面朝着堂上的那块牌匾,身后站着何一节和一个少年。 “贺陵府统领贾北参见御史松大人”贾北急忙行了一礼。 “扶郡一别,贾统领一向可好”松仁转过身,微微一笑,不咸不淡的说道。 贾北一听这松仁语气不对,立刻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还好,还好” “你们这贺陵府可真是乱啊,匪人在官道上明目张胆的射杀巡察使的马匹。不知贾统领收到朝廷急报了没,难道不知道我们已经到了监阳境内吗”松仁口气立马硬了了下来。 贾北慌忙说道:“御史大人有所不知啊,这监阳境内一直都有匪贼作乱,朝廷向贺陵府拨的军饷,不足以每天都让将士们去巡视。有匪贼偶尔出没也不足为怪,请大人明察” 那松仁突然失声笑了出来,然后慢慢走过去把贾北拉倒一边,低声说道:“说吧,贾统领要让我们在这监阳呆几天吧。想必你也猜到了,这次皇上十分震怒,要是让皇上怀疑是贺陵府故意阻拦巡察使押人,只怕贾大人担待不起吧。贾统领,我们明人不做暗事,你不妨直说让我们停留几天?我松某也不是那不近人情之人” 贾北一听这话,突然镇定下来,想了想说道:“监阳通往天甘州的一座村落最近闹疫病,恐怕御史大人还得等一日才能前行” 松仁点点头笑道:“贾统领,最多一日,如果再有什么变故,我便直接返回京都,向皇上禀报” 贾北立马躬下身子,口中一直喊着:“多谢御史大人宽怀,来人,备宴,款待御史大人”,松仁也不理贾北,直接带着那个少年就出了衙门去。 贾北看着松仁走出了衙门,对何一节说道:“别看这这松大人在朝中一直默默无闻,其实谙熟为官之道,却比那些只知道明取暗捞的官员强了许多,这人不好对付啊” 那松仁走出了知州衙门,看着身边的那个少年道:“小六,我们找个客栈歇息一晚,明日在前往天甘州” 小六想了下说道:“大人,我们已经耽搁了好几日了,若是回去该如何向皇上交代” 松仁在那小六的肩上拍了一下,笑着说道:“放心,不管何时,只要我们能把人带回去,皇上是不会怪罪于我们的。从这胖子的话中可以知道,白拒只是拖延几日罢了,却不想强行把狄霍留下来。走,我们去看看这监阳城,听坊间说这几年监阳已经大变了样子,我们看看白拒是不是有这个能耐”,说完便带着一群红衣人朝着监阳最繁华的一条街道走去。 宣宁境内,不知什么地界,荒无人烟的大山之中有一座山谷中。只见山谷中全是枫树,郁郁葱葱。一湾湖水安静的枕在这山谷中,湖面的清风从东岸的花圃中送来阵阵香气,隐隐缠绕在湖的西岸。 一座木制五角高楼伫立在山谷的北面,俯视着微波起伏的湖面,这木楼有十丈之高,足足有十层之多,木楼建造的极其精致,每一层的楼檐都呈飞燕状,木楼的大门处赫然写着三个字“第一楼”。 木楼周围立着十几个石柱,石柱上面雕了各种奇异怪兽,正门之前有一个巨大的青铜鼎,里面插满了奇香,袅袅升起。 在第七层中,一个带着恐怖青铜面具的紫衣人,站在木楼中的一面墙壁跟前,看着上面挂满的铜牌,紫衣人口中默默的念着什么。过了一会儿这紫衣人突然从墙上拿下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三号”。 紫衣人口中自言自语道:“既然白拒赶过去了,应该不可能完成了”,然后把那个牌子扔到了一旁,沉默了下来。 次日清晨,罗平山下的将士们已经按照白拒的命令,往后退了十丈。都手拿长枪,站在各个出山口,这出山口有十几处之多,虽说相隔不是太远,但是两个南北相距最远的出山口也足足有两里多地,所以每个出山口仅仅守卫着几百个将士,狄霍守在最南端的出山口,闻人守在中间的出山口,容阳则在最北段的出山口。 突然震耳欲聋的声响从山中传了下来,只见几块巨石从山顶滚了下来,每次着地,都能蹦出去七八丈远,冲向了最南端的出山口 “都退开,都退开”一个将领大声的喊道,尽管发现的这样及时,还是有两三个将士死在了巨石之下。 闻人和狄霍早就听到响声,从大帐中冲了出来,朝最南端的出山口跑了过去。白拒和百里正也从大帐中走了出来,白拒向南看了一眼,便让百里正进了帐去,自己朝北边走去。 闻人看着这些滚下的巨石,施展轻功飞了过去,抽出宝剑对着其中一个石块斩了几剑,电光火石之间,已经跟着巨石滚下好远,依旧对那块巨石无可奈何,只斩下了几块碎小石头。 “闻人大人,快闪开”狄霍对闻人大声的喊道,瞬间又有两块巨石朝闻人滚了下来。闻人急忙向后飞去,尽管内力全施展,落地以后不得不往后退了几步,可见冲击力之大。 北出口的将士们正犹豫要不要朝南端出山口过去,突然山上飞滚下来数十个浑圆的石球,夹杂着几根异常粗大的木头,那些木头滚得十分缓慢,但是若是碰到人身上,只怕即刻就把人碾碎在地了,滚木在离守山将士六七丈远的地方停住了,那些石球却向他们猛扑而来。 “这些是石球,都往后撤”容阳向那些将士们发令道。 众人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石球从南边滚下,很多将士猝不及防都被石球压了过去,等石球停稳以后,一个将领大叫一声道:“将士们,他们的滚石没有了,冲上去杀了他们”,说完便率先朝山底下跑去。 “且慢”容阳一声大喝,话音未落,只见那八九根巨形木头突然炸了开来,里面飞出了那伙贼人。领首的正是那腰挂弯刀的青年将领,只见他面露厉色,拿刀向容阳飞来。原来这伙匪人把树干掏空,钻在了里面,滚下山来。 十几个将士见这青年将领朝容阳飞来,都用枪围了上去,把那青年将领夹在中间,齐刷刷的用枪戳向了他去,青年将领毫不慌张,跳了起来踩在了一个将领的头顶,反手抓住刀柄,身体一转,一招直接把围着他的那些将士手中的枪全都砍断了,又是一刀把那十几个将士全部砍死在地。 见上去的将士死了,瞬间又有许多将士围了上去,青年将领把刀舞的飞起,左右穿梭,上下飞舞,只看到一道人影在人群中游贯,不到一会工夫,竟然杀死了百十号人。 闻人已经看到了这青年将领从北边下来了,急忙往北边赶去,把其他人甩出了好远。等他跃了过来的时候,一见那青年将领如此凶狠,便抽出宝剑迎了上去。 容阳则向一名身穿副将铠甲的男子冲去了,两边的人已经杀的不可开交。 青年将领甚是厉害,和闻人已经交了三十余招,交战两人的内力十足,剑气和刀气引起阵阵的波动,凡是被这些剑气和刀气擦到的人,即时就毙命,白拒急忙叫道:“所有将士往后退,不要无谓送死”,众人一听只得往后退去,只留下闻人和那个青年将领在拼命厮杀,只见那青年将领刀法精妙,攻防有序,丝毫不见败的迹象。真是: 天幽铜铃银针匿,身段巧妙刀法奇,若无稳压群雄力,不设惊坏帝王计。 白拒只是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打斗的人,时不时皱皱剑眉。 容阳早已被那个副将打的毫无还手之功,幸亏有两个偏将帮忙,才能抵挡得住。想是这伙子贼人已经知道没了退路,索性放开身手,大战一场。 那青年将领突然向后飞出四五丈,只见他两手把弯刀夹在中间,合拢十指,往左右一搓,手中突然出现五把一模一样的的弯刀,青年将领使足内力,大喝一声把刀抛了出去,那五把弯刀全朝着闻人射了过来,寒光闪闪,夺命斩魂。 闻人见这人竟有如此异术,即刻提身往后退了几步,把剑放在了身后,提起内力,把剑扔向了飞来的五把弯刀。 只听得叮叮当当几下,五把弯刀居然把闻人的剑给斩断为五段,跌落在地上。 斩断闻人的佩剑后,五把弯刀也没了力道,打了个转,鬼使神差般又飞向那个青年将领。白拒一看闻人剑被打折了,右手一翻,手中的佩剑便向闻人飞去,速度之快,不亚于那青年将领抛出的五把弯刀。 闻人跳起来,握住了白拒的佩剑,面色阴沉的看着那个青年将领,青年将领狰狞的看了白拒一眼,又用手一撮,把五把刀合五为一,飞了上来和闻人又战在一起了。 第三十二章 宝珠归来 狄霍也及时赶来了,见一名匪人把容阳打的连连后退,他立刻扎开马步,从背上摸出那把‘九乌弓’,扣上一只羽箭,撕裂长空,拉满长弓射出去一箭。 那副将打扮的匪人正和容阳打得正酣,只觉得背后一凉,一只羽箭已经刺穿了他的胸膛,“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转身看了一眼狄霍,又转头对那正和闻人酣战的青年将领道:“大人,快走”,说完便是一口浓血,栽倒在地上。 几千人面对几十个人,很快容阳和狄霍就占了上风,那几十个匪贼都被狄霍和容阳砍到在地上,片刻间,场中只有闻人和那个青年将领还在打斗,众人都围了上来。 白拒摆了摆手,让众人往后退,免得被剑气伤到。狄霍把手中的弓箭拉了好几次,还是不敢放出去,这两人打斗的速度实在太快,若是箭误伤到了闻人,岂不是帮了倒忙。 那青年将领见自己的心腹将领死了,别的出山口守候的将士也慢慢的围了过来,自己的人死的所剩无几,心中一横往后退了几步,把舌尖咬破,一口鲜血吐在了弯刀上,把内力全都灌输在这刀刃上,全力挥出。 闻人见一道黑色刀气扑面而来,即刻向后翻滚,又一道刀气已经到了跟前,急忙用白拒的佩剑一挡,“咔”的一声,白拒的佩剑也被这弯刀斩断了。 这青年将领冷笑一声,运起轻功就向东飞去,闻人见此人破绽已经露出,哪里可能放他逃走,全力抓向那青年将领的后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青年将领突然转过身来,站在原地,从腰间拿出一个铜铃铛,轻轻摇了摇。 “闻人,小心”白拒突然喊了一声,等众人看清楚时,那铜铃中已经射出了一根银针,众人看着那青年将领脸上嗜血的表情,都大声的叫道:“小心” 闻人看着飞向自己的银针,他知道自己已经来不及挡开这根银针了,因为银针速度实在太快了,他似乎闻到了死亡的气息,闻人突然叹了口气,轻轻闭上了眼睛。 当闻人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进入眼帘的是白拒那令人安心的笑容,只见白拒站在闻人面前,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那根银针,上面彩光流转,一看就是剧毒之物。 容阳和狄霍只觉得眼睛眨了一下,白拒已经出现在了闻人的面前,好似一直就站在那里一般,未曾移动半分,而众人清楚的知道白拒刚才至少在两丈之外。 那青年将领看着白拒缓缓转过身来,手中拿着自己铜铃中射出的那枚银针,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有点不解,有点惊异,但最多的还是深深的恐惧。 “你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徒手抓到神针”青年将领突然朝着白拒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所有人都能感觉出,他握刀的手都在轻轻颤抖。 闻人突然对白拒轻轻的说道:“将军,把他交给我吧”,白拒看着闻人渐渐变成紫色的眸子,叹了一口气,移步走到了旁边。 容阳急忙又把自己的剑扔给了闻人,这时的闻人内力鼓动身后的长发飘了起来,手中提着长剑,俊美妖异的面孔上有一双紫色的眸子,显得极其诡异,那青年将领见这白脸男子竟然变成这样,心中一凛,握紧了手中的弯刀。 “刷”只见一道青色的影子闪到了那青年将领身前,直接从青年将领身体之中穿了过去,停在了青年将领的身后。 众人定睛一看,闻人已经恢复了正常,那青年将领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一尊僵尸一般,但是片刻之后,他嘴角缓缓流下了血液,口中吐出四个字“独步先机”,“嗵”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白拒走到那个青年将领身边,从他身上缓缓的拿出了一个“四龙衔珠”的玉盒,打了开来,一颗红光四射的宝珠静静的躺在那里。 所有人静默不语。 一日后,白拒已经坐在了天甘州知州的府中一间厅堂中,白拒右边坐的是狄霍,闻人站在后面,下面两边依次坐着百里正、容阳、天甘州所有官员和将领。 白拒站了起来,拱了拱手笑着说道:“今匪人皆已伏诛,至阳宝珠失而复得,皆因诸位之功,白某在这里谢过了”。 堂下众人一听,都站了起来行了一礼道:“谢将军” 等众人都重新坐下以后,一员副将站了起来,拿起身边的一个方盘道:“将军,这是那匪首的佩刀和那个铜铃”,说完便走到白拒跟前,放在了白拒左手的桌子上,退了下去。 白拒拿起那把弯刀,抽了出来看了看,又把那铜铃拿了起来道:“此铃里面还有一枚银针,还能防身一次,此铜铃就赐给闻人,闻人这次可算是首功,诸位可有异议”。 众人知道这些东西应该交给朝廷处理,但是既然白拒说话了,谁敢不同意,别说白拒是贺陵府将军,就凭闻人诛杀那些匪人的功劳,众人只能叹服,都大声道:“任凭将军处置” 闻人从白拒身后走过来,接过了那个铜铃,一语不发又站在了白拒身后。 “这弯刀不知是什么宝物,竟然是五把细刃合为一把刀,还能如此锋利,应该是一把邪物。既然诛了匪人,此刀就献于朝廷,作为诸位此次功劳的证物吧”白拒又看了一眼那把弯刀。 “平知州,这次无法向吏部言明你们的功劳了”白拒摇着扇子,笑着说道。 这天甘州官员本是犯了大罪,如今虽诛了匪人,有谁敢言功,那平知州即刻站了起来道:“将军真是说笑了,这次能保住我等性命已经是万幸了,何来功劳之说”,见白拒点了点头,那平知州重新坐到原位上。 “诸位可还有事情禀报?”白拒问道 又一员将领走了出来道:“将军,在昨天守护天甘州通关口的将士又被不明匪人打昏在帐中吗,应该是那伙匪人的同党,将军,是否该派人去追缉” 白拒像是知道一般,摇了摇头道:“此事先缓一缓,况且如此长时间过去了,应该是追不上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迎接巡察使的到来,剿匪的事日后再说,好了,都退下去吧”。众人一听都退了下去,只剩下狄霍、百里正、容阳和闻人还在堂上。 狄霍突然说道:“白将军,这巡查使要是到了天甘州,肯定有朝廷对我处治的圣旨,我该如何是好啊” 白拒想了想说道:“狄将军请放心,现在宝珠已经找到,皇上应该不会要你性命,若是要让你去京都领罪,那狄将军放心去就是了,我上书过去让左相给将军求求情,看皇上还有什么旨意,只要满足了皇上的意思,相信狄将军依旧是都督府的抚远将军” “多谢白将军”狄霍站了起来道。 “容阳这次你有勇有谋,看来让你当这个昭武校尉真是屈才了,回去以后我会向都督府上报,给你个怀化将军当当”白拒见容阳穿起铠甲真是威风凛凛,不禁开口叹道。 “将军,这怀化将军还是暂且放放,我一入军营就是昭武校尉,很多将士已经心有不满,若是将军这般提升我在军中的地位,只怕会犯了军中公平晋升的律条,况且这一千将士我都还未完全熟悉,实在带不了太多的将士”容阳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 白拒和百里正互相望了望突然笑了起来,只听白拒说道:“百里正,这次你可是猜错了,我就说容阳不会要这个怀化将军的”,百里正只是捋着胡子一直笑。 “好,既然如此,这怀化将军先给你存着,下次再行晋升”白拒看了一眼容阳。 监阳城门口,贾北笑着躬手道:“何知州请回吧,这几天多有叨扰。御史大人已经走了,我们也应该赶去面见将军了,这次估计将军直接会统军从沙漠周围绕到祁山,再回到下师,不知我们下次见面又到何时了,知州大人保重”说完便跨上马去 何一节拱了拱手:“青山绿水,一路保重”,贾北看了一眼远处的青山,大喝一声“驾”,带着戎去奇等人向远处飞奔而去了。 那何一节看着远去的贾北,暗自道:“要是没有此人,只怕将军很多事都不会太顺手,这人才是真正的怪才啊” 赤沙海中,十几个黑衣人骑着骆驼行进的十分缓慢,这伙人正是打晕那罗平山通关口的那些人。 那女子这时已经摘下了面罩,只见她貌美如花,肤如羊脂、口似樱桃,坚毅的面孔中透出一股英气,身边的一个男子转头对她道:“我们已经走了整整一天,早知道这沙海这般难走,就应该还是乔装从天甘州绕过” 女子月眉微皱道:“不行,白拒已经发现我了,虽说白拒和我们楼主有三年之约,但他脾性怪异,我拿不准他会对我们怎么样,况且“三号”已经死了,密报上已经详细的说了那天的激战情况,那闻人奇功大成,想要拿下我们易如反掌,如果再从来的路走回去,十分危险” “那是什么?”男子突然大声叫道,只见远处的红沙朝他们快速的移动,速度极快,已经到了前方一里处,转眼间他们已经能看清楚了,密密麻麻的的红色蝎子正疯了似的朝这边涌来,这蝎子多的已经数不清了。 “是赤蝎潮,快,弃了骆驼,朝东行进”女子大声的喝道,所有人都下了马来,全都施展轻功朝东去了。 那些蝎子却不理会他们,居然从骆驼身边涌了过去,继续朝南去了,其实以这些蝎子的速度要追上他们,不过是刹那间的事情罢了。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等那些蝎子才消失在远处的红沙中,那些黑衣人也从东边赶来,又回到了骆驼跟前,那些骆驼鼻子里都喷着粗气,像是看不起这些胆小如鼠的人。 ; 第三十三章 押解与怪异石佛 天甘州知州府中,一身鹅黄色衣服的白拒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百里正和狄霍也静静的坐在堂下像是在等着什么。 “将军,都察院右御史兼天甘州巡察使松仁已经携圣旨到了前厅,请将军过去接旨”一个侍卫进来大声的说道。 白拒睁开了眼睛,看了看狄霍道:“走吧,等了这般长的时间了,也应该到了”,白拒已经拿起扇子,朝门外走去了,狄霍和百里正也站了起来,跟着出去了。 进了前厅,只见一身官服的松仁正站在厅中,身后只有一个少年。 白拒笑着说道:“松大人好久不见” 松仁看了白拒身后的狄霍和百里正一眼,从袖中拿出一卷黄帛,朗声道:“贺陵府镇军将军白拒,都督府同知、抚远将军狄霍接旨”。 狄霍急忙跪了下来,白拒却只是躬着身子听松仁宣旨,松仁看都没看白拒和狄霍,自顾自的在那里大声的念着:“都督府同知狄霍玩忽职守,致化木纳使团被杀,至阳宝珠被劫,现革去狄霍都督府同知、抚远将军之职,由巡察使松仁押解进京,另着贺陵府镇军将军白拒在一月内找回至阳宝珠,否则严惩不贷,钦此” 白拒和狄霍都应声道:“白拒(罪臣狄霍)接旨”。 松仁说完看着跪下的狄霍道:“不知狄将军铠甲和铁盔在什么地方,恕松仁得罪了,我得收去了” 狄霍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站了起来道:“来人,把我的衣铠拿过来”,话音刚落,一个将领就托着狄霍的将袍走到了松仁面前,那个少年把将袍接了过来,站在松仁后面。 松仁把圣旨给了白拒,想了想说道:“这至阳宝珠对皇上十分重要,应该是皇上拿来给仵惜公主治病用的,希望白将军能早日寻回” 白拒笑了笑坐了下来,示意松仁坐下,那松仁深深看了一眼狄霍,也坐在了白拒身边的椅子上。 “白某多谢松大人提醒,昨日我和狄霍将军已经诛杀了截杀使团的匪人,至阳宝珠已经寻回,只有使团内消失的奸细还没有抓捕归来”白拒剑眉微挑道。 “什么?”这松仁一听心中大惊,这白拒来到天甘州才几天,就寻回了宝珠真是不可思议。 白拒摇着扇子,指了指狄霍道:“幸亏狄将军谋划得当,把那伙匪人困在了罗平山的险峰中,我们才能顺利拿回此珠,还望松大人能向皇上言明此事” 听到这话,百里正从袖中拿出一个玉盒打了开来,放在了松仁的面前,松仁定睛一看,见一颗浑圆的红珠正射出一束束微光,一看就是绝世珍宝。松仁观看了片刻,把盒子盖了起来,又放在了白拒的面前。 白拒顿了顿道:“那伙匪人已经全部伏诛,只有匪首的佩刀留了下来,尸体上也找不到关于这些人身份的任何信息,这宝珠和佩刀就交给松大人带回京都,面呈皇上” “白将军,这次回来我是奉命押解狄霍,这佩刀我可以带回去呈于皇上,也可以为狄霍开脱两句,但是这宝珠请白将军代为保管,等皇上另行下旨”松仁说着看了狄霍一眼。 狄霍知道这松仁能这般对待自己,完全是因为白拒的原因,若是白拒不在这里,这松仁指不定立马五花大绑把自己押上了囚车,返回京都。白拒也知道这松仁心中所想,若是在押解狄霍的路上在生出什么变故,宝珠再发生什么意外,松仁可担当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白拒重新把那颗宝珠收了起来,站起来道:“松大人,请在天甘州留宿一晚,明天再上路吧,今晚我为松大人接风设宴” 松仁却站了起来,拱了拱手道:“谢白将军盛情,但是此次到贺陵府,我也耽搁了太长的时间了,等白将军到了京都,我会亲自登门拜访,望将军能宽怀” 白拒点了点头,拿起扇子道:“既然松大人执意要走,白某也就不勉强了,那就请吧” 松仁朝着狄霍道:“狄将军,过了广临只怕会委屈一下你了,你得进入囚车了,希望将军不要介意”松仁说完此话却看着站在门前白拒的后背。 “我不会为难松大人的”狄霍眼中顿时有一种寂寥的神色。 “松大人,狄将军是当初我从都督府请过来的,希望一路上松大人能好生对待狄将军”白拒背对着松仁和狄霍,突然口气强硬的说道。 “白将军放心,我一定会尽职尽责把狄将军送到京都”松仁一听这话,心中一凛。 “那就走吧”白拒头也不回的朝院中走去了,百里正、松仁、狄霍也跟着朝门外走去。 一行人到了府门口,见松仁的卫士已经准备好了马匹,在门口等候。白拒把狄霍扶道马上,笑着说道:“狄将军放心去就是了,松仁大人也会一路照顾你,明天我就向皇上上书,禀明情况,也会向刑部发去文书,请他们免去不必要的审问” 狄霍看了一眼远处来来往往的人群,长叹一声道:“夫复何求” “启程”松仁大声的喊道,松仁这么想早点离开天甘州,就是怕白拒改了主意,话毕,一行人押着咯吱作响的囚车,慢慢向城门的方向走去了。 押解大队走后不久,白拒正要转身进入府中,突然见贾北等人骑着马从相反的路走了过来。白拒对百里正笑了一下:“这贾北果真有一套”,说完两人便走进了府中。 离宣宁的京都城一百二十里有一座山,这座山不是很高,山体走势相当平缓,却是宣宁京都最大寺庙“千藏寺”所在之处。 千藏寺每天都香火鼎盛,前来烧香的客人络绎不绝,寺庙的台阶足足有一百阶。寺庙中厅堂众多,各种厅堂房屋约有四百多间,鳞次栉比,有声震天际的钟楼,又有悲悯世人的金佛圣殿。 在这庙后院之中,有一尊站立的怪异石佛,这石佛高达一丈,已经被风吹日晒弄的面目全非。为何说这石佛怪异呢,因为这尊石佛背后雕刻着一对翅膀,一只翅膀已经没有了,另一只也残缺不全了,但身上的袈裟越也能分辨清楚。 至于这佛像是如何来的,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有人说是从山中长出来的。有人说这根本就不是佛像,这是魔的塑像,因为魔也总是装成佛的样子混进寺庙,骗吃骗喝。还有人说这本是山中一块顽石,天长日久生了灵性,最后经过佛祖点化,突然悟道。但是这顽石苦于不会腾云驾雾,佛祖便赐了他一双翅膀,他便化作佛的模样带着那双翅膀上了西天,而石身便留在这儿,成为了久远的传说。 但是最多的人说这尊石佛是一位得道高僧生前打造的,这位得道高僧在出家之前本是一名剑术高手,据说他的剑术已经臻入化境,最后突然心有所悟,体会出了剑道的真正意义,步入仙境,临走之时就把自己成名的佩剑化为一尊石佛立在了他悟道的地方。 在千藏寺的后院中,一个小和尚正在用扫帚使劲的扫去院中的尘土,只见一个眉须皆白的老和尚走进了后院,那小和尚一见,急忙合起双手低声道:“师祖怎么出关了” 那老和尚也不理会那小沙尼,走到了那尊石佛前,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已经感觉到你在蠢蠢欲动了,你已经在这儿呆了一百年,也是时候出来了,上次你造孽太多,故而上天让你在这庙中修行百年,但愿这次入世能赎清你以前的罪孽,阿弥陀佛” 那小沙尼看着这个口中念经的老和尚,挠了挠头,又开始扫地了。那老和尚说完这番话,又迈着步子走出了后院。 在佛祖金身的大雄宝殿之中,有一个衣着极其华贵的妇人,身上披着一件凤纹金丝貂袍,正跪在大佛面前,口中念叨着:“佛祖保佑我的仵惜能早日摆脱病痛,我必定日日诵经,年年献祭” 这贵妇人身后站着一个脸色阴厉的年轻人,身穿暗色的官服,此人正是黑卫使戈戾。 见那个妇人要站起来,戈戾立刻走上去扶了起来,对那个妇人说道:“娘娘何必亲自来,让戈戾代劳就是了” “戈戾啊,你是皇家最忠心的人了。本宫也知道你的意思,可是这至阳宝珠被歹人劫去,仵惜的病又渐渐加重,如何不让本宫着急啊”那妇人道。 “娘娘不用担心,公主的病一定会好的,只是那宝珠是在贺陵府被劫去的,贺陵府是镇军将军白拒管辖之地,那地方盗匪横行,应该是那白拒管辖不到,宝珠才被匪人劫去”戈戾扶着那贵妇人慢慢的走出了大堂。 那妇人嘴唇动了几下,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本宫也曾在皇上跟前说过要惩处白拒之事,但是皇上却动了怒,直接把本宫从宣和宫赶了出来,要不是天惜求情,皇上现在还再生本宫的气呢” 戈戾脸色变了几变,慢慢问道:“不知皇上为何这般偏袒这个白拒呢?” 妇人叹了一口气道:“可能是那白拒有什么过人之处吧,自从那次皇上东征归来,便带着这个白拒,回来直接就封为镇军将军,不管军机大臣们如何反对,皇上却心意已决,前礼部左侍郎因为力谏皇上,直接被拉出朝阳宫打了十几廷杖,所有军机大臣才安静下来。这也是皇上登基以来,不问青红皂白,就直接惩处的唯一一个朝廷重臣” 戈戾听罢,阴沉着脸不再言语。 第三十四章 山钜县 在赤沙海的东边,数千将士正缓缓的朝北行进着,队列前面的几十个骑兵高举着绣有“贺陵”和“白”的锦字大旗。容阳在一千骑兵的前方,正带着队伍徐徐前进。队伍中间骑马的黄衣青年正是贺陵府镇军将军白拒,身后是百里正、贾北和闻人。 “将军,前面不远就到祁山附近了,这里常年有匪贼出没,自从我们平剿了祁州周围的那些匪贼,这边的匪贼只是一些小股势力,但是也经常骚扰附近的村落和县城”百里正向白拒说道。 “这次明刺史的密报你也看过了,山钜县内的沙家屯被匪贼杀死了八十余人,吴庄被杀死二十余人,还有许多村落都遭到了洗劫,这可不是什么所谓的小股势力所为”白拒哼了一声道。 “那将军准备在祁州呆多长时间啊,朝廷的武举人选拔可快要开始了,若是错过了会试选举,只怕皇上会怪罪啊”百里正提醒道。 “今年的乡试由明刺史负责,礼部和兵部肯定也会派郎中过来,所以我只要赶得上会试就行”白拒毫不在意的说道。 百里正无奈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白拒看着贾北低着胖乎乎的脑袋正在马上一点一点的,像是快要睡着了。 “贾北”白拒喊了一句,贾北还是没有听到,周围的将士们都笑了。 白拒笑着大声喊道:“贾北”,贾北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差点从马上摔了下去,慌忙叫道:“在呢,将军” “哈哈哈”连正在想问题的百里正都笑了起来。 “贾北啊,这次到了祁州,你就统帅两千将士去下师,我估计等你到的时候明刺史他们也应该到了”白拒止住了笑声。 “将军,这是何意?不是说好要一起剿匪的吗,怎么又把我扔了”贾北不解的问道。 “这次去你把至阳宝珠带回去,我会让闻人陪你去下师,到了下师以后你自己选几员将领,带着宝珠去京都呈于皇上,这事情关系到我贺陵府的声誉和狄将军的性命,可不是小事,这样你觉得可否”白拒稍微压低了声音。 “将军,要闻人和我去京都吗?”贾北一听白拒不让他参加剿匪了,面带遗憾说道,但是也知道白拒吩咐他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闻人就不会去了,他还得跟我平叛匪人呢” 贾北想了一会说道:“那将军你得让那个宣正郎柴大牛陪我去啊,就我这几个侍卫,也就戎兄弟功夫高点,其他都是废物啊”,后面的戎去奇一听这话,心中微暖,白拒也回头看了一眼戎去奇,眼中全是笑意。 “好吧,就让柴大牛陪你去吧,你就带五百精兵去京都吧,以防路上不测”白拒满口答应下来了。 一路无话,大军向祁州山钜县城挺进,整整走了大半日,才隐约看到了有村落出现在了前方,想来山钜县城也应该不远了。 “加快前行,前面就是山钜县了”一个传令的将领骑着马大声朝后面跑去。 半个时辰后,大军已经在山钜县城郊安营扎寨了,白拒等人正站在城门口等着那山钜县的知县。不一会儿,只见远处山坳中尘土翻滚,转眼间,山头上出现了一个骑马暗红色官服的青年人,身后跟着四五十人朝城门口跑来。 那官员到了白拒等人跟前,立马跳下马来道:“山钜县知县苏惑参见白将军和诸位大人” 白拒急忙把那个官员扶起来道:“苏大人,真是文武双全呐,居然亲自带人捉拿匪贼” 苏惑站了起来整理一下官服,解释道:“知州大人也是看下官学过几年刀枪,才把下官派到了这山钜县内平剿这些匪贼,可是有负知州大人和知府大人所托,这祁山周围的地形太过复杂,这些匪贼又狡猾异常,苏惑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说完居然长叹了一口气。 白拒笑着说道:“白某也是知道,苏大人被任命为这山钜县的知县确实屈才了,但是形式所迫,也只能暂时委屈一下苏大人了” 那苏惑急忙晃着双手道:“白将军那里话,苏惑一直想习得些真本事,才主动要求到这山钜县来的,何来屈才之说” 白拒点了点头道:“苏将军之名,只怕宣宁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正所谓虎父无犬子,苏大人文武双全。若是在战乱时期,功勋只怕不在你父亲之下啊” “白将军谬赞了,苏惑只盼杀敌报国,至于所建功业若是能及我父亲的一半,此生也算无憾了”苏惑道。 白拒笑了笑道:“苏大人如此谦谨,是宣宁之福啊,我们先到里面商讨这剿匪之事吧”,说完便率先走进了城门,众人尽皆跟了进去。 山钜县城内,想是百姓已经知道白拒的到来,全都站在大街上,等候着白拒等人,见白拒和苏惑进了城门,这山钜县城的百姓居然全都跪了下来大声的喊道:“请白将军剿灭匪贼,还山钜县太平”,然后就是一阵喊冤请命之声。 白拒急忙伸出双手,扶起了一位老者,看了看周围的百姓沉声说道:“白某此次到山钜县,就是为剿灭山钜县周围的匪人而来,请诸位放心,白某一定不负诸位所托,把祁山的匪贼连根铲除,还山钜县一个太平” 话音刚落,只见一直羽箭“嗖”的一声就朝着白拒飞来,白拒身后的闻人已经飞了起来,一剑斩断了羽箭,又施展轻功飞到了那些百姓中间,从人群中拎出一个手拿一把短小弓箭的短衫男子,飞到白拒跟前,直接扔在了白拒的脚下,便退了下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像是两人排练许久一般。 周围的百姓和众人都还未曾缓过神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尽皆哗然,这些匪人胆子也太大了,尽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刺杀白拒,霎时,场中吵吵嚷嚷成一片,但看到白拒的侍卫功夫如此之高,又见白拒要说话了,便很快安静了下来。 人群外围的两个男子见此幕,都往前走了一步,却被一双粗壮的手臂挡住了,两人抬头一看,只见是一个满脸胡子的精壮大汉,那大汉朝他们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便不再乱动了。 白拒看了那个短衫男子一眼,又笑着朝周围的百姓说道:“估计像这种匪人,你们之中有很多,回去告诉你们的匪首,若是知趣的话,早点来我这儿投降,或许还可留得一条性命,若是执迷不悟,那就是死路一条”,又回头低声朝苏惑道:“苏大人,把这个匪人押回去,我了解了解这祁山的匪贼”,说完便径直朝城中走去。 等白拒一干人走了之后,刚才正要动手的那两个男子对那精壮汉子施了一礼道:“大当家”。 那汉子突然恶狠狠的说道:“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居然私自出山刺杀白拒,现在老三被抓去了,知道后果了吧” 其中一个男子道:“可是,大当家,刚才那可是绝好的机会啊,只要杀了那白拒,以后我们在祁山就可以横着走了” 那精壮汉子甩手给了那个男子一巴掌道:“放屁,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要是能杀了白拒,那当初谷巷郡最大的‘祁阴帮’就不会在三天之内被大军杀的干干净净,本来白拒应该不会第一个盯上我们,你们这群蠢货,把这祸星惹到了我们‘解木寨’的身上,唉”那大汉说完直接不再跟这两人说话,叹了一口气,大步朝城门外走去了。 进了衙门之后,众人都进了点膳食,之后到了知县衙门的后堂之中,都坐了下来,白拒已经让贾北和闻人带着至阳宝珠去了城门口,稍作休整后便统帅那两千将士前往下师。 苏惑望着正在喝茶的白拒,想了想道:“下官已经派将士们前去祁州押运粮草,现在估计已经到了祁山附近,还望将军能派人过去,接应一下押运的官员,以免被匪人劫去” 白拒放下了茶杯,即刻说道:“容阳,麻烦你跑一趟吧” 容阳即刻站了起来道:“是,将军”,说完便走了出去。 苏惑大声的说道:“来人,把那个匪人押上来”,少时,两个侍卫押着那个短衫男子走了上来,那短衫男子双手被捆绑着,眼睛死死的瞪着白拒,像是要把白拒生吞活剥了一般。 “跪下”身后的一个侍卫大声的叫道,那男子极其倔强,就是站着不跪,身后的一个侍卫一脚踩在了那男子的膝间,把他踩跪在了白拒的面前,两个侍卫便用手死死的按住了那个男子。 白拒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那两个侍卫躬身下去,短衫男子又站了起来,几步服气的站在原地。 “你只要告诉我这祁山中匪贼的分布情况,你就可以不用死了”白拒又端起来茶杯道。 那男子突然大声的笑了起来,“哈哈哈,狗官,今天没要了你的狗命,算你命大,有种你把老子的手放开” 白拒面色一沉道:“拉出去砍了吧,再去抓一个便是” “是,将军”旁边两个将领应了一声,便把那个男子往门外拖去。 那男子见白拒动了杀心,心中暗叫失策,急忙大声的喊道:“白将军,我愿招,我知道祁山匪人的分布,请白将军饶我一命” 白拒冷笑道:“拉上来,如有一句不实,就割下你的头颅,挂到城门口去” 两个将领又把那个男子拉了上来,那个男子急忙跪倒在地:“我说的,绝无半句虚言,这祁山附近共有大小匪团十余个,匪人估计有两千来人,最大的匪团是‘双清寨’,共有六百多人,就是这么个情况,白将军饶命啊” “好,明日再审问,先把他押下去,等匪人全部缉拿到案,一并处理”白拒挥了挥手道。 那两个将领又过来,把短衫男子押了下去。 白拒站起来道:“今日已经不早了,苏大人也休息去吧,我和百里正出去看看这山钜的民俗风情”,说完便拿出扇子,走了出去,百里正急忙跟着出去了,只剩下苏惑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愣愣的看着白拒远去的身影。 他是没想到白拒就这么简单的审问了一番,像是根本没把这祁山的匪人放在眼中一般。 ; 第三十五章 贺陵府旧事 次日,罗平山双清寨集义堂中,那大当家白衣女子坐在虎皮椅子上,二当家刀疤汉子和一众土匪坐在堂下,却不见司马舍武和哈舍利。 “大当家,那白拒已经到了山钜县城了,我们该如何应对,昨天解木寨的老三向刺杀白拒,直接被一个白脸男子给拎了出去,估计是性命难保了”堂下一个瘦瘦的匪人说道。 “怕什么,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那刀疤汉子把酒杯放了下来道。 白衣女子想了想说道:“这几天叫兄弟们都收敛一些,别触了这个霉头,毕竟那白拒是赫赫有名的镇军将军,我们人太少没法跟他们斗” 那刀疤汉子一听,突然说道:“大当家,要不我们把周围的所有山寨合起来,不就人多了吗?我相信只要大当家一句话,那些人必定会投到我们寨中” 白衣女子随即说道:“我早有此意,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吧,你要告诉他们,若是不听我们双清寨的话,等那个镇军将军走后,我第一个要他们的性命” 而在寨中的一个角落处,一座简陋的房间中,司马舍武和哈舍利坐在桌子旁,司马舍武担忧的说道:“昨天我见那贺陵府的镇军将军白拒已经到了山钜县城,先生你打算怎么办,如果要出走的话,我可以送先生在五日内出了贺陵府,以免白拒找你麻烦” 哈舍利眉头紧皱道:“舍武,你确定你州县贴的告示是抓捕我的吗?” “是的,我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最后就是怕你不相信,我把告示都悄悄给你撕来了”司马舍武说着便从怀中拿出一张盖有大印的告示来,递给了哈舍利。哈舍利接过了告示,只见上面写道:今贺陵府通缉化木纳使团奸细,此人勾结土匪,截杀使团,罪不容诛,望各州县百姓周知。如有知情向州府上报者,赏纹银五百两,若知情不报,按窝藏叛党罪处理,贺陵府。 “舍武这般明目张胆撕了告示,可遇到什么危险没”哈舍利问道。 “先生放心,以我的轻功他们是追不上的,我敢说他们都没怎么看清我的面貌”司马舍武自信的说道。 “那就好,舍武可知道这白拒到底是何人物,我这几日见寨中的匪人都天不怕地不怕的,唯独说到这个白拒谈虎色变,难道此人真有这么厉害吗,我很想见他一面”哈舍利才放下心来道。 司马舍武拿过茶壶,给哈舍利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缓缓说道:“若要知那白拒的来历,先生听我慢慢道来,这贺陵府几年之前那是盗匪横行,街道上淫人妻女、随意杀人那是常有的事,所以弄得百姓四处流窜,想寻求一块安稳的乐土。但是这贺陵府山大沟深,到处都有匪贼出没,百姓已经无处可去了,当时流传这样两句儿歌:养子何必登贡院,挂柱能抵五品官。就知道贺陵府有多乱了” “离祁州西面不远就是谷巷郡,这个名字听起来就极有意思,以先生的才智可能已经猜出来了,此城号称是贺陵府粮仓,也确实如此,谷巷郡每年向朝廷上交大量的粮食,可以占到整个贺陵府上交粮食的三成之多,所以朝廷对谷巷郡十分重视,当时谷巷郡周围有祁山最大的匪帮“祁阴帮”,这伙帮匪极其猖獗,有一次,祁阴帮匪贼曾攻陷谷巷郡的北城门,如狼入羊群一般就冲了进去,那北城门靠的就是谷巷郡最大的粮仓,那群贼人直接向粮仓放了一把大火,大火足足烧了三天三夜才慢慢熄灭,当时还烧伤了十几个州县官员” “此事宣宁皇帝大为震怒,曾令赫赫有名的兵部右侍郎、都督府苏将军统帅七千兵马到贺陵府剿匪,众人都以为此事就此平息下去了,谁知道朝廷的兵马到了哪儿,哪儿的贼匪就销声匿迹,朝廷的兵马绕着贺陵府转了好几圈,足足用了半年时间,居然无功而返,连个匪人的小头目都没有抓到” 哈舍利极有兴趣的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司马舍武喝了一口茶道:“等朝廷兵马一走,那些匪贼又从山中冒了出了,这次好像是故意报复朝廷一般,到处杀人放火,**掳掠,局面差点都不受控制了,朝廷的威信急剧下降,派来苏将军也在朝中饱受冷言热语。后来那宣宁皇帝见朝中官员只会挖苦讥讽别人,便问朝中何人能平了这些匪贼,从此贺陵府就由此人管辖。这可是宣宁立国以来,对外姓人从未有过的封赏,只有历代亲王才会有此封地的特权。就是这样大的封赏,满朝文武居然没有一个敢出来应下此事,正在皇上大怒之时,那左相突然站了出来说要举荐一人” “难道正式这个白拒?”哈舍利瞪着眼睛,更加好奇的询问。 “先生猜的一点没错,正是白拒。当皇上的圣旨到达时,据说那白拒还在京都的茶楼中喝茶,居然没有一句推托之词,满口就答应了下来,当时传旨的公公再三给白拒说明此事的重要性,也确认了一下白拒的确喝的是茶而不是酒,最后白拒只好到了朝堂面见皇上,将圣旨接了下来,满朝文武都暗自摇头,那时的白拒已经是都督府的镇军将军了,皇上也没有再行晋赏,直接就将白拒派到了贺陵府”司马舍武又喝了一口茶道。 “那镇军将军白拒到了贺陵府之后,却没有一丝要剿匪的迹象,天天都窝在将军府,那些匪贼皆暗自偷笑,以为朝廷派来一个窝囊废将军,众匪都我行我素,肆无忌惮。不久之后祁州一带又出来一帮匪贼,这群人自称‘白金党’,势力极大。很快就和祁山最大的匪帮“祁阴帮”形成抗拒之势,最终两帮人打了起来,谁知道那白金党的首领正是白拒,仅仅三天便铲除了祁山最大的匪贼势力,那砍掉的人头把整个祁州城头都挂满了,这一招直接震慑住了贺陵府所有匪贼,许多小的帮派便安分下来,开始散伙了。白拒又派细作潜入主要城郡周围的匪贼之中,取得匪巢的位置,等匪贼聚会的时候,悄悄摸上山剿灭匪人。三年时间,所有城郡周围的匪贼已经全部被剿灭,从此以后,白拒威名大振,宣宁皇帝也真下了圣旨,把贺陵府封给了白拒” 哈舍利想了想,突然有点疑惑的问道:“那为何这‘双清寨’却一直存在此处呢?” 司马舍武突然笑道:“那白拒也是人啊,又不会分身,何况贺陵府这么多的城郡,三年时间剿灭城郡周围的匪贼已经算是非常之快了,这‘双清寨’地处祁山深处,极难找到,而且不久前被杀死的那个三当家是个非常聪明之人,这人极具才能且武功也好,可以说当个匪贼确实屈才了,这人一直监管山寨中的各项条律,他每次出山都让那些匪人打着别人的旗号,而且只许这些匪人拿取财物,不许伤人。拿取的财物也有限定,不可多拿,这才保得‘双清寨’存在到现在。如今那三当家已经死了,这伙人又随意杀害山钜县的百姓,只怕白拒已经注意到这个‘双清寨’了,别看这些匪人现在气焰嚣张,要是白拒真动起手来,我估计只需几天就会剿灭了他们” 哈舍利点点头道:“看来这白拒确实是人中俊杰,这般人才只怕宣宁也不多见啊” “是啊,只怕宣宁再无此等人物”司马舍武也会心叹了一句。 祁山深处某山中,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坐在一所厅堂中,下面坐满了服饰各异的人,那大汉正是解木寨的大当家,只见他双手放在膝盖处,正襟危坐朗声的说道:“现如今老三已经被抓住了,以老三的个性,他肯定会出卖了咱们。大家说该怎么办,是离开此地,还是就此散了伙去” 下面一个匪人站了起来道:“大哥,我们跟他们拼了就是,何必这般畏首畏尾” 那大当家挥了挥手让他下去,然后慢慢说道:“你刚拜香不久,你不知道这白拒的厉害,你这是自寻死路而已” 堂上沉默了半天,见众人都面面相觑无话可说,那大当家的突然站了起来,神情肃穆的说道:“兄弟们,我们一起多年出生入死,我从不会收那种亡命之徒,解木寨也一直遵照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只取够我们使用的财物,也从不胡乱杀害性命,这次老三刺杀白拒,且不说他坏了规矩,这也是明显找死的举动。我们是没法跟朝廷的大军做抵抗的,那是纯属嫌命长,所以我想解散了解木寨,大家至少都能保全性命” 这时堂下一下站了起来十几个人道:“不行,我们不行,大当家要是这样,就别怪兄弟们另投他处了”,吵吵嚷嚷乱作一团。 “住口”堂下一个蓝衣的青年站了起来,大声的喝道:“你们想走,自便就是,何必在这里吵作一团” 那十几个人都看了那个蓝衣青年一眼,又看着大当家都抱拳道:“大当家,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们另寻他处,告辞”,说完一个个便径直出了门去。 那大当家的看着这十几个人离开,面带无奈的说道:“诸位也都散去吧” 蓝衣青年抱拳道:“蓝毒誓死追随大当家”,下面坐的其他人都站了起来道:“誓死追随大当家” 那大当家看了一眼,只有七个人在堂中了,其中还有一个女的。顿时心中感动,长叹了一口气道:“你们都和我亲如同胞,其实不瞒大家,我想投了白拒,昨日我一见那白拒,顿时觉得此人不凡,若能跟随此人杀敌疆场,也不枉我一身抱负,却只能当个寇匪” 第三十六章 项文忠 堂下的七人面面相觑,那蓝衣青年突然说道:“不管大当家干什么,我都跟随大当家”,剩下的六人互相看了看,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决心,齐声说道:“我们愿跟随大当家” 那大当家想了想说道:“现在我还不知道那白将军是否肯招了我,你们若真愿意相信我,就不要走漏风声,我先去找那白将军,看看他是否肯同意我们参军” 下面的人都急忙叫道:“不可,此去太危险”,那大当家却伸出手止住了众人,毫不犹豫道:“我看那白拒不像是那种人,若果真是那样的话,大不了一死罢了,此事就这样定下吧”,众人一听尽皆默然。 山钜县城内,白拒和百里正在一群将士的护送下,正慢慢朝着城门外走去,白拒看着这破败的城墙,对百里正道:“百里正,看看这破败的城墙,根本抵挡不住匪贼的攻打,何论抓捕那些匪贼” “是啊,将军,光凭地方上的这些个官员和将士,要抓捕匪贼真是难上加难”百里正捋着胡子道。 两人已经到了城门下面,百里正突然一转身,看着正在往城门口张贴告示的守卫,停了下来,疑惑的看着那些人。白拒也转过身来,见百里正盯着那张告示一动不动,便问道:“百里正你可发现什么了?” 百里正也不回答白拒的问话,直接走到那守城的将领跟前道:“昨日我见这里有一张告示,今日怎么又往上面张贴,是不是知州大人又重新发布告示了?” “启禀大人,知州大人未曾重新发布告示”那将领施了一礼道。 百里正回头看了一眼白拒,见白拒微微点了点头,百里正又转头向那将领问道:“为何天天换告示,昨日那张我看也未曾损坏,怎么今日又重新张贴” 那将领突然跪下道:“卑职失职,昨日那告示被不明人物盗走了” “盗走了?”百里正诧异地看着这名将领。 “是的,请恕卑职失职” 白拒走上前来道:“你确定是被人盗走的?” “是的,将军,确实是被一个红袍人盗走,那人轻功极好,卑职都未曾看清楚那人的长相,告示就被盗走了,恕卑职无能,未曾抓住那人”那将领道。 白拒挥了挥手让他退了下去,又和百里正缓缓走向城门外,白拒想了一会哼道:“这告示被盗,岂是有人故意玩笑之举,只怕此中大有文章” 百里正也叹了口气道:“是啊,那化木纳使团逃跑的一人可能就在这山钜县附近” “来人”白拒叫道。 后面立刻上来一个将士应道:“将军” “你去祁州告诉知州沙大人,让他查所有县城丢失的告示,凡是被盗的都上报与我,要问清楚到底是何处告示被盗,速来报我”白拒沉声说道,那将士应了一声,便朝那城门口要了一匹马,骑上飞奔向远处去了。 白拒和百里正到了营门口,见容阳正让军士们将一袋袋粮草往营内搬去,这次祁州运来粮草之多,足够这三千多将士们吃上一月有余了。 容阳见白拒走了过来,急忙大步上前道:“将军怎么来兵营了,是要出山剿匪吗?” 白拒笑着说道:“先不急,我正让人绘出这祁山附近的匪巢图,有这匪巢的图,只要把握好时机,就能将这些匪人一网打尽,现在动手只怕会打草惊蛇” 容阳点了点头道:“将军说的正是,已经搭好了大帐,我们到帐中说话吧” 说完三人便朝营中走去了。 一晃五日过去了,白拒正拿着折扇在大帐中仔细看着桌上的一张图,身边站着百里正、容阳和一个红色官服的男子,白拒突然抬起头对那个男子道:“为何那匪人口中的‘双清寨’在这图上却未曾标出” 那男子皱了粥眉头答道:“将军有所不知,那‘双清寨’隐藏在祁山深处,却没有人知道它藏匿的地方,那伙匪贼口风极严。领首的是个女匪,名叫越清灵,据说功夫极高,上次沙家屯的百姓就是此人杀害” 白拒放下折扇,笑着说道:“看来这群匪人也不是一般的山贼马匪,等过两天闻人到来,我们就先把山钜县周围的这些匪人除去,再动这个‘双清寨’也不迟” “报,将军,大营外有一名大汉,自称十分了解祁山的匪贼,请求面见将军”一员将领跑进了大帐,大声说道。 白拒看了一眼那个将领道:“大汉?那让他进帐来吧” 那解木寨的大当家进了大帐,只见首座上正是那天城门口的那位镇军将军,只是今天换了一件黑色衣服,更显得英气逼人。帐中左手边坐着一个留有山羊胡的道士,右手边是一身白衣的饱学儒生,帐中还有几个将士都站在大帐两侧。 那大当家急忙俯身下拜道:“解木寨大当家项文忠拜见镇军将军” 白拒笑着说道:“解木寨?昨天闻人抓到的那个匪人也是你们解木寨的吧,我没去找你们麻烦,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不知项当家到我大营中有何贵干,起来说话吧” 那项文忠便站了起来道:“多谢将军,我本是这山钜县的一名捕头,十年之前这山钜县发生了一桩人命案,那县令命我去抓捕疑犯,我便把疑犯抓捕回来关在牢中,不想第二天那疑犯居然莫名其妙的死在了牢中,那山钜县知县怕上面询问,所以把责任都推到了我的头上,当时我逼不得已只好上山为寇” 白拒等人听着这些摸不着头脑的话,已经猜到了这项文忠的心思,白拒想了一会说道:“既然你是来降的,那就得拿出一些诚意来,不然实难让我信服” 那项当家听完这话,随即从袖中拿出一本册子来,递给了帐中的一个将领,那将领又把册子放到了白拒的面前。 白拒打开了册子,看了一眼笑道:“项当家,如此大礼让白某可有点受宠若惊了,不知项当家有何条件”,说完便拿起扇子摇了起来。 那项文忠想都未想便说道:“我想让将军重新查清十年之前的那件案子,还我清白” 白拒突然哼了一声道:“十年前的事情让我现在给你清白,项当家不觉得这是在跟我玩笑吗?而且原来山钜县县令已经被我斩了,项当家还是重新说个条件吧” 项文忠即刻说道:“那请让我和我解木寨的兄弟们在将军标下当个军士即可” “笑话,一个杀人如麻的匪贼拿了一本揭发其他匪人的册子,跑到我白拒帐中,摇身一变就想堂而皇之成为吃军饷的军士,说出岂不是让天下人以为我白拒麾下全是匪贼了”白拒脸色一沉道。 那项文忠面色变得极其难看,出也不是进也不是,最后叹了一口气道:“我项文忠从未胡乱杀害一人,所以才敢到将军帐中受降。既然白将军如此说,我也到了你的帐中,那就任凭处治吧”,话毕,便站在堂下低着头一言不发。 白拒见气氛已经如此了,赶紧给堂下的百里正使了一个眼色,百里正急忙站了起来道:“将军且慢,我看这项当家的不像是恶人,就给他一次机会吧” 白拒假装沉思了一会道:“既然参军替你求情了,我就给你一次机会,过几天我会清剿山钜县周围的匪贼,你若真心想到我麾下,就带着你的人和我一起清剿其他的匪贼,此事你可同意?你若不同意,今天我便放你出去,以后再让我碰上你,就别怪我白某不讲情面了” 堂下的项文忠脸上喜色顿现,急忙跪下道:“项文忠定会全力配合白将军的清剿”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你要每天派人去山钜县的福来客栈,如果有这个人等你,他会告诉你具体怎样做”白拒收起了扇子指了指百里正,剑眉微微一皱。那项文忠听罢,说了声告退,便退出了帐中。 过了半响,容阳和百里正见白拒只是沉默,一句话也不说,容阳终于忍不住道:“将军真想把这群匪贼收入麾下吗,且不说这群匪人心中所想,就是朝廷知道我们招收匪人,只怕不会答应啊” 白拒点了点头说道:“这个问题就交给百里正了,百里正你既然给他们求情了,此事就由你想办法”,白拒说完站了起来,便朝帐外走去了。 百里正无奈的说道:“不是你让我留下他的吗?怎么变成我给他们求情了” “不管怎样,此事就交给你了,你最熟悉宣宁律例,我想要把他们的身份变的清白,你应该能办到”帐外飘进来一句话。 祁山中,那双清寨的刀疤汉子带着一群人冲进了某处的一座山寨中,山寨中的一群土匪都抽出长刀,瞪着眼睛看着这不速之客。 “把你们当家的叫出来,老子有话跟他说”刀疤汉子一脚踩在了堂中的一张椅子上,双手插在了腰间大声的喊道。 “是谁这般大胆,敢直接闯入我鹰堂”从后堂中走出一个光头大汉,袒露着胸,脖子上戴着一大串红色的珠子。那光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刀疤汉子,冷哼一身道:“原来是双清寨二当家,到我这儿有何贵干?” “我来就是告诉你们一声,我们大当家说了,明天你们这儿就是我们双清寨的地盘了,让你们早点有个信,别到时候不识趣丢了性命”刀疤汉子满脸倨傲之色,说完便直接转身出门去了。 第三十七章 天下之师 贺陵府下师城,是贺陵府的咽喉之地。取“天下之师”之意,所以下师也是宣宁西面的军事要塞,在宣宁立国之前,前朝许多著名的将领就是出自于此,更有诸多名将折戟于此。 有言:天下之师出贺陵,马落世间滚滚尘,神兵难当英雄路,吹起枯骨入鬼门。 赫赫有名的镇军将军府就坐落在下师城,扶郡刺史府也修建在下师,从宣宁其他各地运来的瓷器、茶叶、珍奇古玩、丝绸无不是经过下师,朝廷的盐运也必须通过下师才能运抵贺陵府其他的城郡,古来征战之时,若拿下下师,就是拿下一半的贺陵府,这句话绝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贾北看着不远处的下师城,面露喜色道:“闻人啊,你看着下师也到了,到时候你可得帮我把那个柴大牛好好劝说劝说,若是到京都的路上,他不听我命令,可如何是好啊” 闻人面无表情的说道:“贾统领放心,既然将军交代了,我自当让那柴大牛甘心听你命令” “好,现在也就闻人你能制住他了”贾北高兴的应道。 不大一会儿,贾北和闻人带领两千将士已经到了城门下,守城的巡检早已经打开了城门,一个面色微黑的将领等候着贾北等人。 贾北缓缓的策马过去,看着那个全身戎装的将领笑着说道:“沈将军好久不见,一向可好啊” 那沈将军施了一礼道:“贾统领不在祁州帮将军打匪贼,怎么转回下师了” 贾北弯下腰小声的说道:“沈将军,这次回来我是奉将军之令,前往京都办一些要事。哎,对了,上次你从老家带来的那几坛贡酒现在还有吗,你看我这次招兵走了这么久,对你的那几坛酒我真是朝思暮想啊” 那沈将军也低声说道:“贾统领,你也知道那几坛酒我是留给将军的,上次送你一坛,也是看统领大人对我的将士一直照顾有加,现在只有四坛了,再没法让你喝了” “沈将军,将军很少喝酒的,况且你送将军四坛,听起来多不吉利。明天我得前往京都,我就想啊,我肯定得去户部朱郎中府上拜访一下,你有让我给朱家小姐带的东西没有啊”贾北跳下马来,搂住那个沈将军便朝城中走去。 两个人嘀嘀咕咕慢慢的走着,后面的闻人见是如此,便朝后面的将士们大喝一声道:“我们先进去”,大军开始往城中行进。闻人朝守城的那个巡检道:“明刺史可在府中” “大人,明刺史前日已经到达下师,现在府上等候诸位大人的到来”那巡检朗声道。闻人随即叫过来一员偏将,让他带着将士们去兵营歇息,自己骑马朝城东跑去了。 半个时辰后,闻人下马看了一眼匾额上的“刺史府”三个大字,把马交给了看守的卫士,自己便朝刺史府中走去了,过了前院便到了刺史府的正堂中,见明关正在和李大追低声说着什么。 “明刺史”闻人低声喊了一句。 那明关急忙抬起头来,见是闻人,便站了起来面带笑容道:“闻人你现在内力愈发的深厚了,走到这般近我和李将军都未曾发觉啊” 明关让闻人坐在了堂下,朝内堂大声的喊道:“夫人,闻人来了,还不快上茶”,不一会儿,见一个美艳妇人便带着两个丫鬟,端着茶具走了出来给闻人上茶来了。 “闻人,这次你诛杀截杀使团的匪人,功不可没,这次直接来下师,可是将军有何命令”明关见闻人走了这么多天,无半点疲乏之意,心中不禁佩服。 “此次回来,将军是让我护送贾统领安全到达下师,今日我便返回山钜县”闻人沉声答道。 “闻人你可知将军这次会怎样清剿那些匪人呢?”明关好奇地问道。 “暂时还未曾动手”闻人干脆的答道。 “那我和明刺史也过去吧”旁边的李大追迫不及待的插了句话。明关斜着眼瞪了李大追一眼,拉下脸来道:“你的任务是练好那些新招的将士,跟我们瞎掺合什么” “明刺史,我李大追是将军帐下的怀云将军,怎么就不能去了”李大追一听就不服气了。 “闻人,你别听他的,我想去帮帮将军,顺便也能看看这伙匪人长什么模样”明关道。 “你一个书生,还想帮将军,笑话”李大追在旁边冷冷说道。 …… 闻人见两个人快要吵起来了,急忙说道:“二位,将军并未说让你们去山钜县”,两人一听这话,都哑口无言了。 闻人知道再待下去只怕会被这两人给纠缠住,急忙站了起来道:“明刺史,李将军,闻人告辞了,我这就去山钜县了”。 明关叹了一口气,从袖中拿出一个奏折道:“这是朝廷给将军关于狄霍将军的批折,你就交给将军吧” 闻人接过批折,转身就朝门外走去了,出了正堂闻人突然回头看了一眼院中一个走廊,只见一身黄衫的贝清云正站在那里,用她那大眼睛怔怔的看着自己,闻人运气内力沉声的说道:“贝姑娘再等几日,等我回来便送你去天守济王府”,虽说这么远的距离,但是听在贝清云耳中,却如此清晰。 那贝清云看着远去的青色身影,暗自叹了口气道:“不知道爷爷怎么样了” 闻人出了刺史府便骑马朝兵营而去,还未走到兵营口,就见到那柴大牛已经站在了大道中间,两手插在腰间,在哪儿走来走去。 “柴大牛,你在这里干甚么”闻人跳下马来,沉声说了句。 柴大牛听背后有人,转身一看见是闻人,大喜之下道:“闻人大人啊。我一听你回来了,我饭都没有吃,就在这儿等你” “柴大牛,我见你这么想要学武,我便教你一套斧法”闻人稍一犹豫道。 “什么斧法?”那柴大牛突然反应了过来,跪了下来道:“师父,受徒儿一拜” 闻人把柴大牛扶了起来道:“你不用叫我师父,这套斧法是将军当初送与我的,名为‘七音十六斧’,这斧法正好适用你这般大的力气,但是从今以后你必须听命于将军,不可由着性子胡来,而且我教你的斧法也不可随意乱传” “我柴大牛虽说粗鲁,却不是那不识相之人,请闻人大人放心”柴大牛拍了拍胸膛道。 “明日你先护送贾统领去一趟京都,等你们回来,我便教你那套斧法”闻人翻身上马,骑着便朝远奔去了。 柴大牛怔怔的看着闻人远去的,突然转身扭了几下道:“石榴斧,哈哈,果儿斧,哈哈” 无名山谷,第一楼的七层中,那个青铜面具人正和一个蒙面黑衣人坐在一起下棋。 “真是好棋,看来我还是要输啊”那个青铜面具的人缓缓说道。 “不知道你们楼主为何放弃了营救我们的人,这可不是你们第一楼的做事风格啊”听声音这蒙面黑人似乎是个老者。 “楼主上次就给你说过,这要是碰到那人,我们便退出营救”铜面人往盘中落了一颗棋子道。 “要是我让上面派人再加上你们楼中的绝顶高手,杀了那人应该不是问题吧”蒙面人也朝上面摆着棋子。 “我们可冒不起这种险,我们和他无冤无仇,若是一击不中,你们很快就抽身而出,我们就成了替罪的羔羊,想必你也知道激怒他的后果”铜面人站了起来走到了那面大墙跟前道。 “呵呵,无冤无仇?那你们原来的楼主去了哪里?”黑衣人还是往上面放上了一颗棋子。 “我劝你还是少说点为妙,此话要是让我们楼主听到了,只怕现在就能取下你的头颅,你们口口声声说要杀了那人,每次遇到那人便躲着走,就连上次在扶郡,你们看到最在意的古剑都不敢出手,还想让我们第一楼出手,不觉想的太天真了吗”铜面人语气极其平静。 那蒙面老者叹了一口气道:“我能见一面你们楼中的‘通鼎老人’吗?金子我不会少了你们的” “你可运气真好,通鼎老人这几日就在此楼三层之中,一个问题一万两黄金,请你自便吧” 那蒙面老者站了起来,呵呵一笑道:“那我先下去了,有事再来叨扰” 那蒙面老者正要下楼,铜面人突然转过身说道:“你们取那颗至阳宝珠却是为何?” 老者想了想说道:“上面的事,我也不敢太多过问,我只是个跑腿的而已,难道你们第一楼还有什么至阳之物?尽管开价便是” “我们没有什么至阳之物,若是你们取了那颗至阳宝珠,真是为了那把换取那把古剑,我劝你们最好死了这条心,天守的济王已经派人过去了,这次可不是他那个娘舅,上次要是那天守济王派别人过去,扶郡那把古剑岂能被黑卫得去。这次可是在天守,我劝你们最好放弃那把古剑,我们第一楼这次是不会接这把古剑的任务了,这条消息就算是没有救出‘三号’,给你们的一些补偿吧”铜面人看着那墙上叮叮当当的铜牌,徐徐说道。 “多谢提醒,但是这次这把古剑我们势在必得,高手我们有得是”那位老者拱了拱手,便下了楼去。 ; 第三十八章 首站告捷 “报,闻人大人已经到了”一个侍卫跑到白拒大帐中。 白拒挥了挥手让他下去,不一会儿,一身青衣的闻人已经站在了帐中,白拒看着闻人笑着说道:“闻人一路辛苦” “将军,这是朝廷关于狄霍将军的批折”闻人走到白拒跟前放了下来,自己便走到白拒的身后,白拒翻开批折仔细的看着,半天竟然一句话的未说。 堂下坐着百里正和容阳,两人都好奇这批折中是什么。 约一盏茶的功夫,白拒放下了手中的批折,慢斯条理道:“别的都是皇上夸奖我们的话语,只有最后才说明让我们把‘至阳宝珠’火速送到京都,还有如果能抓到使团逃跑的一人,狄霍就可以无罪释放,你们怎么看” 容阳见白拒问话,百里正一直不言语,自己便道:“这贺陵府如此之大,如何找到那人,况且要是那人返回罗平山,回到化木纳,就是神仙下凡也无可奈何啊” 突然一个将士走进帐内道:“将军,知州大人已经查过了丢失的告示,所有祁州一带县城丢失的告示全在这张纸上”,说完那个将士便递过来一张纸,放到了白拒的身前。 白拒拿起那张纸,仔细的看了看,只见上面写道:今查丢失告示十五份,十四份皆因告示破损丢失,山钜县一份告示被盗。 白拒突然哼了一声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大鱼原来在这儿,这次朝廷应该能放了狄霍将军了” 容阳和闻人都大惑不解,只有百里正捋着胡子,像是知晓一切。 白拒放下那张纸条,拿出扇子笑着说道:“今日闻人刚来,就让他好好歇息一日,容阳,昨日你已经看过那些匪人后山的地形了,想必断了他们的后路应该没问题,明日我们就去找这祁山的匪人过过招” “是,将军”容阳应道。 百里正突然捋了捋胡子道:“将军是否让苏惑过来?” 白拒摆了摆手,从手中拿出一个册子道:“有这个项文忠给的册子在,我们还是自己清剿匪人吧,毕竟那苏惑是苏将军之子,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岂不是很难向朝廷交代” 百里正知道白拒是不想让那苏惑前来,拿出那本册子就是提醒自己而已,只好无奈的摇摇头不在说话。 第二日清晨,在贺陵府兵营的大帐中,容阳和百里正等人仔细的看着项文忠送来的册子,那册子翻开来居然长达一丈多,身边的闻人都吃惊的微微张着嘴巴。 “这是如何得来的,这也太夸张了吧,将军”容阳忍不住问道。 “这是如何得来的,那就得问那个项文忠了,这人不是一般的山匪啊,那天刚送来,我就是随意翻了翻,没想到这里面竟然有如此之多的东西,而且这本册子也有些泛黄了,应该是真的吧”白拒笑着说道。 “那将军打算如何答复这个项文忠”百里正说道。 “这几天的清剿,暂时就不要告知项文忠,也好摸摸他们的性子。此人敢把解木寨的东西都写到上面,可见不是贪慕钱财之人,而且我看他武功也不弱,此人在清剿中对我们有大用”白拒剑眉一挑,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 “是,将军”百里正应道。 “容阳”白拒坐在了椅子上沉声说道。 “末将在”容阳施了一礼大声的说道。 “你统领两百将士绕到后山去,堵在这伙匪人逃跑的山口中,防止他们从后山逃走,尽量劝降,如有反抗,格杀勿论”白拒从桌上拿起一支令箭递给了容阳,容阳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闻人,你带着五百将士从正面杀入山寨,记住只要是贼匪,一个不留,全部杀死”白拒向身后的闻人吩咐道,闻人默不作声,站到了大帐中间,白拒也给了闻人一支令箭,白拒知道没有令箭,闻人只是一个侍卫,很难调动这五百将士。 “将军,那我走了”闻人走出了大帐。 “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白拒拿出折扇,重新翻开那本册子,又开始看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祁山西面的一座山谷中,约有五百人正快速向谷中行进着,闻人和一干将士都未曾骑马,但是前行速度极快。 前面的闻人突然伸出了手,止住了行进的队伍,低声说道:“前面就是匪巢了,都爬到左边的这座山上面去”,众人应了一声便都朝着左边的山头上爬去,不一会儿五百多人就爬到了山头上,闻人让其他人都不要露头,自己悄悄抬起头向对面的山腰山望去。 只见那山寨修建的位置极其特别,那座山两边的悬崖像个倒八字形,上山的路居然是用两条大铁链拴起来的一块巨形方木,匪巢就修在的山腰中,真是易守难攻,匪巢旁边居然有两个很高的哨台,便于观察来犯的敌人。以闻人的武功要上此山,其实十分容易,就是怕身后的这些将士如果强行上山,肯定死伤惨重。 “你们听着,等我的响箭一发,你们就可以冲下来,剿杀他们”,说完闻人施展轻功,几下便飘到了山底,片刻已经到了那匪巢的入山口。 闻人看了一眼右边的一条小河,估计就是这伙匪人取水之地。那看哨的已经看到了闻人,两个人拿着一把弓箭对着闻人,其中一个大声的喊道:“来者何人,是哪座山头的?” 闻人一想,随口说道:“我是闻人山的三当家,特来会会你们的寨主。烦劳通禀一声” “对不起,这几日那镇军将军在山钜县,我们当家的说了,谁也不见,我们也没有听过什么闻人山,你回去吧”一个匪人大叫道。 “原来你们是被那个什么镇军将军吓破胆了,原来那传言中武艺高强的不是你们寨主啊,那我找错人了”闻人故意转身要走。 “且慢,既然来了,那就来比划几招,也让你知道老子的厉害。放下铁链,让他进山”一个粗壮的声音从山腰间传来。 闻人见那铁链慢慢的下来,他便走上那块方木,走到了那哨台下边,看着山上的一个彪形大汉,那大汉身后有四十余个匪人,个个面色凶恶。闻人突然一剑刺向那大汉身边的一人,故意表现的武功拙劣不堪。 那彪形大汉一见如此,立马抽出长刀,挡住了闻人的剑,闻人即刻收了剑,掉头就往山下跑去。那大汉一见这厮如此猖狂,那里还容得他继续活着,大叫一声:“敢暗算你大爷,弟兄们杀了他” 一群人便撵着闻人下了山,闻人见时机已到,施展轻功又飞到了那些人的身后,几步便走到那个拉铁链的匪人跟前,一剑刺死那人,左手一拉,把那块方木硬生生拉了上来,又取下那匪人的佩刀,销在了那铁链的一头,把那方木固定住不让落下。 那伙匪人一看中计了,只有那个匪首施展轻功飞了上来,和闻人斗在了一起,其他的人只能在山下干瞪眼。 闻人不到五招就把长剑插入了那匪人的胸膛,然后从身上拿出一只响箭,朝天空射去,山中埋伏的五百将士只听“啪”的一声,都大叫着冲向山下的匪人。 闻人知道那山中剩余的匪人只怕是已经向后山跑去了,他也不去追赶,等着那五百将士把山下的匪人全部杀死以后。他一剑斩断了锁链,那块方木“嗵”的一声便放了下去,五百将士一人未死,都冲上山来。 那哨台上面的两个匪人已经吓得不知道应该把弓箭对准谁了。下面立马上来两个弓箭手,直接把那两人也射死了。 “都去各个房间搜,如有匪人,直接斩杀。若是被抢的百姓女子,就带回去,向将军复命” “是”众人应了一声,便朝山寨中冲去。 闻人径直往山寨中走去,进入那伙匪人的正堂,见堂中已经是空无一人,闻人走到一个大箱子跟前,轻轻打开了,只见里面全是金银玉器,便又把箱子盖上。 “出来吧”闻人向堂内喊道。 只见一个女子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微微弯了下身子道:“英雄,我本是这山钜县善良人家的女子,被这匪人抢到这寨中已经两年了,请英雄救我性命” 闻人走到那女子跟前,低声说道:“那就跟我走吧”,说完便转过身去,只见那女子跟在闻人身后,突然脸色一变,从袖中掏出一把短刀,就朝闻人的后背插去。 “噌”的一声,那女子脖子上已经出现了一条血线。 闻人看着缓缓倒下的尸体,口中冷冷的说道:“你本是善良人家的女子,却喜欢上了这种凶残” 说完头也不回朝门外走去。 约莫一顿饭的工夫,闻人站在寨门口静静的等着其他人的到来,那五百将士已经带着几个大箱子,和二十几个女子都朝闻人走来。 “闻人大人,所有东西已经全部在这里,这些女子是那些匪人抢到山中的,还有十几个匪人朝后山跑去了”一员将领指着身后的十几个女子,大声说道。 “你带着手下的人先留在此处,等将军的命令,其余人回去复命”闻人道。 “是”那名将领站在一旁不在说话。 ; 第三十九章 内应 容阳正带人埋伏在后山的杂草从中,那草长得极其茂盛,要是不仔细寻找很难发现此处有人藏躲。 过了很长时间,只见有八个匪人由山间的一条羊肠小道狂跑而来,容阳一声令下,两百个将士便冲了出去,这八个匪人本来就胆小,一见被这么多将士围住了,都跪了下来大叫着饶命。 “都带回去”容阳向众人说道。 两日后,解木寨中。那项文忠着急的把手中的茶杯拿起来,又放下,又拿起来一直这样重复着。 “大当家,有消息了”一个蓝衣青年跑进来道,正是那名叫蓝毒的男子 “以后叫我大哥便是,现在不是这儿的当家了,不要再叫大当家了。可是那白将军已经出动他的将士们了吗?”项文忠急忙站了起来问道。 “是的,大哥,这两日那白拒已经不声不响的铲除了四个匪巢,只有寥寥几人逃到了双清寨中,这白拒果真厉害”蓝毒叹了口气道。 “双清寨那边有消息吗?什么时候到我们寨中”项文忠道。 “他们已经让七个山头入伙了,据说也在大练兵马,好像要跟那白拒大干一场,估计这两日那越清灵就会到我们寨中”蓝毒眉头一皱解释道。 “我先去一趟福来客栈吧”项文忠想了一会道,语气中隐约有担忧之情。 两个时辰后,项文忠看着福来客栈进进出出的客人,朝左右看了看,低着头进了门去。 随即一个老板过来道:“贵客是住店吗?” 项文忠低声说道:“你们这儿可有一个道士,现在可在店中?”,那老板出了门左右看了看,进了门对项文忠道:“可是项英雄,百里大人和白将军正在天字一号房等你” “噢,白将军也在房中?”项文忠差异的说道。 “是的,白将军昨日就来过了,让我在下面看着你是否到来”那老板道。 “多谢老板,我先上去了”说完便急忙朝着楼上走去。 项文忠到了天字一号房,项文忠轻轻的敲了一下门,只听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项文忠推门进去,只见房中有三个人,白拒、容阳还有抓老三的那个白脸男子。 “项当家,这两日我们可等的很辛苦啊”白拒摇着扇子说道。 项文忠慌忙道:“前几日,我也曾派人来找寻这位大人,只是手下的人不敢询问,还以为将军不在这客栈之中” “一旁落坐吧”白拒给项文忠沏了一杯茶,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项文忠坐了下来,见白拒不说话,也不敢多言,就正襟危坐在椅子上。 “项当家也应该知道最近我们已经剿灭了四个匪团了吧,不知项当家可清楚此时山中的情况?”白拒笑着说道。 “我已经知道了,山中所有山寨也都听闻了,这几日山中人心惶惶,那双清寨的女匪越清灵已经把七个山头并入自己山寨,现在还想把剩下的匪团拉入伙中,试图与白将军抗拒”项文忠道。 “噢?”白拒想都不想就说道:“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喜事?白将军此话何意”项文忠一听白拒这样说,顿时一头雾水,疑惑不解。 “若是他们全都聚起来,也省得我们一家家慢慢找了,这不是喜事是什么,项当家,这次能不能一举剿灭这些匪人,就看你们解木寨了”白拒淡然一笑道。 “白将军有何吩咐”项文忠急忙站起来,躬着身子道。 白拒站了起来,让项文忠坐了下去,缓缓说道:“这次你们要假意并入那双清寨,等我们交手的时候,你们从后面杀向他们。这次要是成功,就能全部剿灭这些匪人,也不用我们一个个去深山里寻找。项当家,你可愿冒此大险” 那项文忠毫不犹豫道:“我既然诚心想入白将军标下,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敢闯,请白将军放心” “好,此次成功之后,我就让你们入了贺陵府,百里正已经想好如何消除你们匪人的身份了,但愿你没让我失望”说完便站了起来,直接走出了房门,百里正和闻人也跟了出去。 项文忠见三人走了出去,自己一个人想了想,猛的一拍桌子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出了客栈,白拒回头看了一眼,对百里正道:“你说这个项文忠是真心想当这个内应吗?” “我看应该是真心的,他答应时脸上未曾有半点犹豫之色”百里正道。 “我就是看他答应的这么干脆才有所疑虑,不管怎样,若是真心到我麾下,我便收了他。若是另有心思,闻人,此人就交给你了”白拒边走便说道。 “将军放心”闻人应了一声。 祁山深处,双清寨的大当家越清灵正和七个山寨的匪首站在山寨练武的地方。 那越清灵手提着长剑,冷冷的说道:“既然诸位不愿我当这个总寨主,那就以武功定高低吧” “越当家,你虽说武功在我等之上,但是你做事意气用事,怎能当这个总寨主,我看童当家稳重老辣,能当此重任”一个面色阴霾的中年人道。 那越清灵一听,冷笑一声,提起长剑就往那个中年人胸中刺去,那个中年人只觉得眼前白影一闪,一道剑影就划破了自己胸前的衣服,那越清灵已经站在跟前,用长剑指着自己。 “现在如果我捅入你的心脏,你觉得我是意气用事还是稳重老辣”越清灵道。 那中年人只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丝丝的凉意,想了想跪下说道:“我愿俸越当家为总寨主” 越清灵收起了长剑,转过头看着其他的六人道:“还有谁不满意我坐这个总寨主的位子”,一时间,那六个人竟无一人敢说话。 越清灵转身背对着那六人道:“那就好,既然都同意我当这个总寨主,那从现在开始都得听我的命令” 那七个寨主互相看了看,眼中都是无奈之色,大声的应道:“是,总寨主” 越清灵又转身对旁边的那个刀疤汉子道:“明日你带人去解木寨,让那项文忠也过来” 那刀疤汉子嘿嘿一笑道:“大当家放心,那解木寨据说吓的都散伙了,就剩下六、七个人了,只要他们不听大当家的,我带兄弟直接把他们拔了就是”。 “嗯,那就好”越清灵又对那七个寨主道:“这几日就劳烦你们先住在寨中,等你们的人过来,我们一起商讨如何对抗朝廷的兵马,设法杀了那白拒” “是,总寨主” 那项文忠回到了解木寨,一进到堂中,见剩下的七个人都在那里等着自己。 “大当家,那白拒是如何说的”那个蓝衣青年见项文忠面带决然之色,担忧的问道。 那项文忠犹豫了一下道:“那白拒不让我们入了贺陵府,看来我们只有跟他拼死一战了” 除了那个蓝衣青年,其余人都大声的叫道:“跟他们拼了,决一死战” “好了,等那越清灵来了,我们就先入了他们的山头。若是杀了那白拒,我们就再回到解木寨,若是我们不幸被杀,也是命中注定。就这样定了,兄弟们先回去吧,蓝毒,你先留下” 那六人都退了下去,只有那蓝毒留了下来。 “大哥,可是有什么事情?”蓝毒问道。 “蓝毒,你我是以命相交的兄弟,我也不想瞒你。今日我去见了白将军,他也答应我们入他标下,但是我们必须到那双清寨中当个内应,到时候从后面杀入”项文忠竟然无一丝害怕之意。 那蓝毒急忙道:“大哥,此事万万不可。你也知道那越清灵的功夫,若是白拒手下无人能制住越清灵,到时候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 “是啊,我今日之所以对大家说白拒不让我们入了贺陵府,一是怕兄弟们反对,二是怕我们之中有人向那越清灵告密” “那大哥的意思呢?”蓝毒问道。 “我已经考虑过了,我一定要加入白将军的标下,如果我不冒此大险,如何取得白将军的信任”,说着项文忠在蓝毒的肩头拍了一下道:“若是我不幸被杀,请把我的尸骨埋在我老家吧,若是我侥幸活了下来,我也可以替我们解木寨的兄弟们求求情,让白将军放他们一马” “大哥,你怎么说这种话呢,你把我蓝毒看成什么人了,我跟随大哥这些年,早就把你看成我的亲哥一般,若是你想冒此大险,我自然陪你闯这虎穴了” “好,算我们没白磕一场头”项文忠突然哈哈笑了起来。 那蓝毒想了想道:“大哥,你看这样如何,我们暂时先不要告诉寨中兄弟们,等到最后决战的时刻,在把他们六个召集在一起,再告诉他们此事。若是有人不想当这个内应,我们就把他绑起来,防止他泄露秘密,若是都想冒险,那此事就能成” “那仓促之间,如何绑人?”项文忠摇了摇头道。 蓝毒狠色一闪道:“大哥,杀了就是” 项文忠一听,心中一惊道:“那可不行,留下的人都是真心待我的兄弟,如何下得了手” “大哥,你若不逼得他们当这个内应,那么一旦败露,我们全都得身死。大哥,不要再犹豫了,优柔寡断只会害了兄弟们。”那蓝毒劝解道。 项文忠走到堂中一张桌子跟前,脸上表情极其丰富,想了一会道:“那就按你说的办,只是希望兄弟们都能真心想到白将军帐下,若是有人告密,就不得不出此下策了,白将军真是给我出了一道难题啊” “大哥,此事我会给你安排好的,请你放下心来” ; 第四十章 设计红袍人 解木寨山道上,那双清寨的二当家带着百十来人,正向解木寨的山头走去,刀疤汉子看着不远处的解木寨,脸上全是上位者的表情。 那刀疤汉子在解木寨的门口停了下来,对身边的一个匪人道:“去,让那个项文忠出来迎接老子”,那匪人应了一声,趾高气昂的朝寨内走去。 到了那大堂前,扯起嗓子大声的喊道:“项文忠出来,我们二当家让你出来迎接他老人家” 那项文忠正在堂内和蓝毒说着什么,只听得外面有人喊叫自己,顿时就知道是双清寨的二当家来了,便向那蓝毒使了个眼色,朝着门外走去。 项文忠出了大堂,见一个匪人正抬着头在四处张望,随即大声道:“原来是双清寨的兄弟们来了,请恕项某迎接来迟,快到里面请” 那匪人看了一眼项文忠,哼了一声道:“我们二当家在寨门口呢,让你过去迎接就是”说完头也不回的朝外面走去了。项文忠无奈的看这那个匪人,也跟着他朝寨门外走去。 出了寨门,项文忠见寨门口站着百十来号人,气势汹汹,那刀疤汉子已经坐在了门口的一张椅子上,手里拿着什么,使劲的掏着牙缝中的东西。 项文忠急忙抱拳道:“二当家今日过来,怎么不进寨啊” 那刀疤汉子呸了一口,吐掉口中的东西,指着项文忠道:“老子今天过来是告诉你们,从今天起你们这块牌子,改成双清寨了”,说完指了指寨门顶的木牌。 项文忠毫不惊奇,随即说道:“不知道二当家此话何意?” “何意?就是说你们解木寨今后的听命于我们双清寨了,这他妈有什么难理解的”刀疤汉子故意把腰间的长刀抽出来,又插进去。 “这我得和兄弟们商量一下啊”项文忠故意说道。 “商量个屁,现在就跟我们去见大当家,兄弟们,去请请项当家的”刀疤汉子说话一挥手,后面上来七八个匪人,手拿长刀围在了项文忠的周围,恶狠狠的看着他。 项文忠看了一眼,便故作谄媚道:“我这就跟你们去见越当家,我们解木寨庙小门窄,还请二当家多替我美言几句” 那刀疤汉子见这人这么识趣,高兴的说道:“这是自然,请吧,项当家”。项文忠只好先迈步朝下面走去,一百多号人便押着项文忠朝山脚下走去。 三日后,白拒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的一张册子,又向帐下的闻人道:“这项文忠确实有能耐,这册子上所写匪人的财物,竟和你缴获的差不了多少,闻人今日你就不用去了,估计去了也是空寨一座” 闻人也点了点头道:“将军,这两日我已经摸清楚了那双清寨的位置,就是到那里路途遥远,而且曲折多绕,树木极多,但是马匹可以通过” 白拒站了起来“那大军就很难攻打山寨了,怎么想办法把他们引出来,不然的话,我们的人强行占了山寨,我们一走他们又回到巢中。这般折腾下去,不但浪费了大量的时间,我们的将士也会死伤惨重” “让那项文忠夜间把寨门打开,我们冲进去便是。将军若是前几日让我混入那解木寨中,去和项文忠一起当内应,何必这般麻烦”闻人道。 白拒拿出扇子,摇了摇道:“你说的我也想过,但是这山中匪人大多都互相认识,若是突然有陌生面孔出现,只怕会引起这些匪人的怀疑。再等一日,我估计这群乌合之众不可能长时间的聚在一起,而且据苏惑手下的那人说,这越清灵极为傲气,我想她会首先耐不住性子,若是他们内部乱了起来。就是我们的大好机会” “报,将军,百里大人和容阳已经从牢中回来了”一个将士进入帐中道。 少顷,百里正和容阳已经走进帐中。等众人都坐定以后,百里正捋着胡子看着白拒道:“将军,我们已经打听清楚关于那双清寨的情况了,那苏大人也极力配合,甚至把以前抓的一个双清寨的匪人交给了我们。把那个匪人带上来” 话音刚落,两个军士便把一个蓬头垢面的人拉到帐中。这人跪在地上,全身污臭不堪,都已经看不清长相了。 白拒看了一眼笑着说道:“你可知我是谁吗?” 那匪人抬起头来,用浑浊的眼睛看了一眼白拒,声音颤抖的答道:“是白将军” “噢?你怎么能识得我,这样的话你就有活下去的一个机会,你告诉我那越清灵的情况,我便许你一条活路”白拒端起桌上的一杯茶,喝了一口。众人只觉得臭气熏天,呼吸都极为困难,没想到白拒还能喝下茶去,众人心中直叫佩服。 “白将军,你的威名,贺陵府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况且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看人的眼力劲还是挺自信的,白将军放心我会把知道的一字不落全都说出来”那匪人一听,眼中突然有了光芒。 “废话少说”闻人脸色阴沉道。 白拒一摆手止住了闻人的话语,示意这个匪人继续往下说。 “我说,我说。那越清灵本是一名神医的女儿,只因那神医不知怎么得罪了一位江湖高手,一日之间,全家被杀。只有这个女子躲在了某处,才侥幸逃过一劫。从此以后这女子心中充满仇恨,日夜勤练武功,只因他父亲是位神医,正所谓:医道相通。她父亲留下了许多医书,这女子每日诵读,居然把医术用于武学之上。没想到功力大增,短短五年时间,这女子就武功大成,她找到当年杀她家人的凶手,把那个人剐了一千多剑,直到那人活活疼死了,方才罢了。杀死仇人后,这女子便上山杀死了双清寨的大当家,她自己称山大王,时至今日” 白拒听完,想了想说道:“你可知他有什么弱点?” 那匪人沉思了半天,才缓缓说道:“弱点?多年以前,山中来了一人,据我观察越清灵对此人颇为上心,那人好像身有剧毒,每次毒发,越清灵便一直在身边照顾。将军,不知道这算不算弱点” “还有此事?好,这不但是弱点,这是杀死这个女子的利剑”白拒一听站了起来,拿起扇子指着那个匪人笑着说道:“我看你知道的如此详细,应该不是什么普通的匪人,今日我便饶你性命。你可知那身有剧毒的男子情况?” 旁边的百里正站了起来道:“将军,我和闻人已经调查清楚了,据苏大人的线人来报,这几年间,据说每过七日,就有一个红袍男子到城中‘丹心堂’去抓驱毒的药材。我让那丹心堂的老板口述此人的面貌,又让城中的画匠把此人的面貌画了下来”,说完便从身后拿出一卷画像,放在了白拒的跟前。 白拒拿起画像仔细的看了一会道:“好相貌” 白拒又把画像放在了那匪人跟前道:“你可看清楚了,是不是这人?” 那匪人仔细端详了一会画像,肯定的说道:“白将军,草民没有看错,就是此人” 白拒把画像收了起来道:“去查查那人上次去丹心堂是什么时候?速来报我” 百里正急忙说道:“将军,我已经问过了那‘丹心堂’的掌柜,明日那红袍男子应该就会来城中抓草药” “红袍男子?”白拒突然一下转过身来道:“百里正,你可记得那守城的将领说告示是否被一个红袍男子给盗去的?” 百里正眼中一下闪过一道精光,沉声答道:“将军,那将领说的正是红袍男子” “闻人、容阳明日你们一定要抓住这个红袍男子,如果那守城的将领说的不错,此人应该轻功极高,你们在丹心堂屋顶拉起几层大网,任他轻功再高,也飞不出这张网去”白拒眼带笑意道。 “是,将军”两人齐声答道。 祁山中,司马舍武拉着一匹马,缓缓的走在山间的小道上,哈舍利骑在马上看着司马舍武的背影暗自叹气。 “先生为何叹气”司马舍武转头向哈舍武道。 “舍武啊,我见你眉间有丝丝黑气,怕是最近有点灾祸啊”哈舍利声音低沉之极。 司马舍武轻轻笑了笑道:“先生真是玩笑话,我有毒在身,眉间有点异样本是正常,至于灾祸,我本身就带了多年了” 哈舍利道:“今日你把我送到祁州,我是安全了。你可得小心了,这几日那白拒估计已经盯上双清寨了,我本想见一见这个白拒,但是没想到局势已经如此紧张,看来只能再找机会了。就是你的毒,实在令我担心啊” “先生放心吧,明日我去买点草药,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至于我的毒,只能听天由命”司马舍武想是早就打算好了。 “唉,老天真是捉弄人。舍武这般心肠却遭此大难,真是不公啊!不知道今生还能不能见到舍武”哈舍利又叹了口气道。 司马舍武停了下来,看着哈舍利道:“先生,恕司马舍武冒昧一句,不如我和你结为忘年兄弟如何” 哈舍利一听,眼睛一亮道:“舍武要是有此意,我们就在这里插土为香,我为哥,舍武为弟。不知我这提议,舍武可愿答应”,说完便下了马来,看着司马舍武,眼中微光轻闪。 “好,既然先生答应,就在这儿插土为香”司马舍武急忙跑到一个土坡上,跪下来用手刨起来一个土堆,在上面插了几根树枝,朝哈舍利喊道:“先生,快过来” 哈舍利跑了过去,也跪了下来,两人就在土堆旁磕起头来,磕完头。两个人站了起来,互相握着对方的手,眼中都有泪光。 “大哥” “兄弟” 第四十一章 落网 半个时辰后,闻人和容阳带着四个将士走进了“丹心堂”,那掌柜的一见这么多的军士走进了店中,急忙迎了上去。 “各位大爷可是抓药的?不知小老儿可有什么效劳的地方”那掌柜的躬着腰,伸出一只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闻人左右看了看,见右边有桌子和椅子,便走了过去坐在了椅子上。容阳让后面的四个军士进去‘丹心堂’里面守卫住了,防止有人偷听,然后也走到闻人跟前坐了下来。 那“丹心堂”的掌柜已经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愣在了原地。 “过来吧”闻人语气不善道。那老板慌忙小跑过来,猫着腰站在了闻人的跟前,容阳站了起来,手搭在那掌柜的肩上,缓缓地把他按在了椅子上。 掌柜的一时间回不过神来,搞不懂这个儒生和白脸男子想要干什么。其他药房的人早已经跑的没影了,堂中只剩下闻人、容阳和那个掌柜。 “掌柜的知道百里大人吧,就是一个道士”容阳道。 “道士?知道知道,就是那天打听红袍人的那个道士吧,小老儿已经告诉他那个人的情况了,小老儿也跟他去把那人的像画了下来啊,难道还有什么事吗?”掌柜的小声问道。 “你可知道那红袍人是谁吗,那是一个穷凶极恶的逃犯,你居然给一个朝廷缉捕的逃犯一直提供草药,你可知这是什么罪吗?”容阳板着脸故意吓唬那个掌柜。 那掌柜的一听慌了,语无伦次道:“小老儿真…真不知…知道他是逃犯啊,要是知道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掌柜的,明日这位大人要在你们丹心堂抓捕那名逃犯,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容阳指了指旁边的闻人道。 “这……”掌柜的稍微一犹豫。 “难道有什么问题吗?”闻人突然冷冷说了一声。 “不是不是,军爷误会了” “那就劳烦你配合了”容阳插了一句。 那掌柜的低头想了一会,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得,终于开口道:“两为军爷不用担心,明日这位军爷便坐在此处,若是那逃犯还来抓药,小老儿便打翻药杵,想来那个逃犯肯定不会注意,到时候这要这位军爷武艺高强,定能抓了此人,就是不要给我们药铺惹上大祸啊” 闻人一听站了起来,看着那个掌柜道:“按你说的办”,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朝门外走去了。 容阳也站了起来,满意的拱了拱手说道:“多谢掌柜的配合,明日我们还会在房顶设伏,希望掌柜的能允许,至于你的安危我们贺陵府还是能保证的” 那掌柜的站起来猫着腰道:“一定一定” 容阳说了声告辞,便也走过去朝堂内的那几个军士招了招手,带着那四个人也走出堂外。 那掌柜的捋起衣袖,擦了擦头上的汗,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希望能抓住那名逃犯,不然可怎么办啊” 第二日,司马舍武换了一套白衫,朝着山钜县城走去。进了城门,司马舍武看着大街上到处都是巡逻的军士,心中隐隐不安。但是随即一想,这么多年一直都无人认识自己,自己也是最后一次来这山钜县了,况且自己轻功之高,估计没有人能追上自己。司马舍武又想到自己快要离开这个地方了,突然感觉有点伤感。 他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丹心堂了,抬头看了一眼牌匾,跨步走了进去,只见那堂中都是买药的客人,右边坐着一个背对着自己的长发青衫的人,如同往常一样,丹心堂中十分安静,只有不断碾药的声音传出。 司马舍武走到柜台上把药方给了掌柜的,便转过身看着门外来来往往的人群,掌柜的突然把捣药的药杵一下扔到了地上,那个背对着司马舍武的人身体突然微微动了一下。司马舍武听到声响,转过身来,望着那个掌柜。 “对不起,不小心弄掉了药杵”那掌柜的连声歉意。 “没事,先生继续抓药就是了”司马舍武笑着说道。 那青衫长发的男子突然站了起来,背着手慢慢的走到了司马舍武的右边,轻功之高司马舍武未曾察觉丝毫,突然一掌就抓向了司马舍武的颈部。 司马舍武突然心中一惊,施展轻功即刻向左退去,那人竟然一掌抓空了。他看着离自己有一丈多远的白脸男子,心中一沉,已经认出了这个人正是白拒的那个侍卫。 “好轻功”闻人冷笑一声道。随即又一掌抓向司马舍武,司马舍武急忙运起内力,朝门外飞去。 “还不动手”闻人朝门外大声的喝道。 司马舍武见自己快要出了门,心中暗喜。只要自己出了丹心堂,任他武功再高也难以赶上自己。 正在暗喜之时,只见从房顶上跳下两个军士,手中各拿着一张大网的两个边角,朝自己罩了下来。司马舍武手上一使内力,直接把那张大网撕了开来,心中大喜,突然又一道网罩了下来,又一张网罩了下来…… 司马舍武已经不知道被网成什么样子了,自己就像一个进入蜘蛛网的虫子,只能稍微挣扎一下罢了。 闻人走到司马舍武跟前道:“阁下轻功之高,世间罕见。但是还是逃不了这张天网,带回去见将军”,闻人伸出右手在司马舍武的颈上一捏,司马舍武便昏了过去。 大帐中,白拒看着这个被绑成粽子的白衣男子,忍不住的笑了出来,白拒绕着司马舍武转了好几圈,见这个人只是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百里正、闻人、容阳等人都站在帐中,仔细的打量着这个费尽心机抓来的匪人。 “你叫什么名字”白拒拿出了扇子,便摇便说道。 司马舍武看着眼前的这个黑衣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竟然一句话也不说。 “不管你说不说,对于你被抓的这个消息,我想那越清灵一定会感兴趣的”白拒笑着说道。 那男子突然抬起头来,看这白拒道:“我跟那越清灵没有什么关系,我也不是匪人,你们为何胡乱抓人” “好,我也不需要问你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什么,你和那女匪有没有关系,我写封书信,一试便知”白拒缓缓说道。那司马舍武听到这话,又一言不发,沉默了下去。白拒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手指间真气波动,像是在探查什么。 “你所中的毒果真不同凡响,来人,把他拉下去,严加看守,别让他跑了”白拒用扇子指了指司马舍武。即刻进来几个军士,把司马舍武给抬了下去。 “百里正,你修书一封,告诉那越清灵,就说我们抓了一个红袍男子。此人身中奇毒,就要去鬼门关报道了”白拒跟百里正吩咐道。 “是将军,我这就去写”百里正走到桌前,拿过纸砚就开始写起来。 片刻之后,百里正拿着一张墨迹还未干的纸递给了白拒,白拒看了一眼又把纸张交给了帐中的闻人。 “你去一趟双清寨,交给那个女匪越清灵,切不可过多纠缠”白拒道。 “是,将军”闻人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容阳看着一直含笑的白拒,忍不住问了一句:“将军,你说那越清灵会来救这个男子吗?” “不知道,但是不试一试就不会成功”白拒朝容阳笑了一句。 祁山深处,这时的闻人身后背着一把弓箭,看着近在咫尺的山寨,施展轻功飞到了山寨旁的一棵大树上,看着那巨大的石门,心中略微震撼。没想到这双清寨居然这般庞大,要是不到跟前细看,谁能看出这诸多巨石之后还有阁楼。 闻人跳下树,朝寨门口走去,寨中的匪人已经看到了闻人,都拿起弓箭对准闻人。 “叫那越清灵出来,我是镇军将军侍卫,特来有一事相告”闻人沉重脸看着这些匪人。 过了一会儿,一个刀疤汉子走出石门看了一眼闻人道:“我们当家的等会就来,你可有什么事情。是不是那个什么狗屁镇军将军来我们这里投降了,哈哈哈”说完和周围的匪人一起笑了起来。 闻人冷哼一声道:“我家将军也是你能随意辱骂的”,说话间,闻人已经将一支狼牙箭射向了那个刀疤汉子。 “啊”刀疤汉子大声的叫着,众位匪人还都未曾反应过来,那刀疤汉子的肩上就已经中了一箭。 匪人如雨点般的箭向闻人射去,闻人早已经跃出三、四丈之远,很快就消失在密林深处。 那刀疤汉子忍着剧痛从肩上拔下来那支狼牙箭,只见箭尾绑着一卷纸张,便把那纸张递给旁边的匪人,自己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口中恨不得把闻人的祖宗都骂个遍。 越清灵已经听到寨门口的声响,急忙走了出来,见二当家已经中了一箭,施展轻功几下便飞了过来,看着早已经没影的寨门口,朱唇轻抿。 “大当家,你可得给我报仇啊”那刀疤汉子捂住伤口,痛苦的说道。 越清灵眉头一皱,从那个匪人手中拿过了那支狼牙箭,拿下了绑在箭尾的那张纸,打了开来。 只见越清灵眉头越来越的紧缩,突然口中娇喝一声,拔出手中的宝剑,一剑斩到了周围的一块巨石之上,火花四溅。 半响之后,越清灵把拳头捏的紧紧的,手上青筋可见,想是已经到了极度愤怒的时候了。 “白拒,我一定要杀了你”越清灵口中喃喃道。 闻人在远处的树上,静静的看完寨中的一切,面无表情的朝林中去了。 第四十二章 项文忠献计 双清寨集义堂中,越清灵看着堂下各寨的寨主道:“明日我们便去救赤鹰,诸位可有异议?” 堂下所有的人都不敢说话,那项文忠也坐在门口,眉头微微锁着。堂内十分安静,众人心中皆是不愿,但是迫于这女匪的手段,无人敢反抗。 “那就这么定了”越清灵扫了一眼众人,口气不容置疑道。 项文忠突然站了起来道:“总寨主,若是直接闯入白拒的军营之中,我们这几个人岂能是白拒大军的敌手?我项文忠有一计,可以帮寨主救出赤鹰。就是看寨主的武功是否打得过那白拒的人” “怎么说话的,以我们寨主的武功,天下也没有几人能敌得过”堂上的那个刀疤汉子指着项文忠骂骂咧咧道。 “项当家,你有什么计谋?”越清灵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项文忠说的很是正确,眼中流转期盼之色。 项文忠清了清嗓子,也不理会那刀疤汉子,充满恭谨的说道:“我们找一块平坦之地,和他们赌一场” “如何赌?”众人一听尽皆疑惑。 “让那白拒出一名武功高强的人,我们双清寨就由总寨主当此重任,在这块平坦之地上决战一场,若是他们输了,就让他们交出赤鹰,若是他们侥幸赢了,那么以寨主的轻功也能全身而退,我们再从长计议”项文忠道。 “这怎么行,怎能让寨主只身犯险,况且白拒怎么会答应我们的决战”一个胡须极长的老者站了起来道。 “童寨主,想那白拒名声在外,我们下的战书,他要是不敢接,岂不是在宣宁朝廷丢尽了颜面。若是我们在百姓之间稍微散播一点流言蜚语,他要是不接,就是惧怕我们,那百姓也会指着鼻子骂他。至于是不是让总寨主犯险,这还得听总寨主的意思”项文忠向那童寨主解释道。 那童寨主正要接话,越清灵突然说道:“只要能救出赤鹰,我是否犯险不值一提”,未曾流露丝毫犹豫。 “其实总寨主也不用犯险,决战的地方和时间都由我们来说,想那白拒自负异常,若是答应了决战,也一定会答应我们的条件”项文忠笑着说道。 堂上的众人一听,都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那姓童的寨主暗想:“由这个越清灵一人去决战,若是她死了,我们便退入祁山,再图东山再起。若是这个女匪侥幸胜了,我们也可以不用这般藏头缩尾,再惧怕官兵。这项文忠估计也是这个想法,以前没有看出来,这人竟然这般阴险毒辣,看来以后要多提防他了” “项寨主,你的人可都到了我们双清寨”越清灵突然问道。 “俱已经在二当家的安排下,住了下来,就等总寨主一句话,便可以跟那厮杀”项文忠脸上决然之色浮现。 童寨主突然站了起来道:“总寨主,我仔细一想,项寨主的办法确实可取,进可攻退可守,我也同意项寨主的办法”,说完看着项文忠,表情中似乎是明白项文忠的意思。 越清灵似乎放下心来,点了点头道:“就按照项当家的说的办,今天给派人给那白拒送去战书,这几日你们准备一下,若是决战不成,就强攻白拒的大营,你们都退下去吧” 众人尽皆称是,依次走出了大堂,只有项文忠暗道:“要不是这个赤鹰,我还真不知从何下手” 项文忠退出了大门之后,看着远处的几所房间,沉默半响过后,径直走了过去。 走向了走入自己的房中,那蓝毒却早已在项文忠的房中。 “大哥,你今日在堂上的献计,果真神妙。若是把这越清灵和这些匪人分而歼之,就不用费太大的力气了,就是不知道那白将军看到战书,能不能想到决战的时候,派兵来山寨剿灭匪人。我们如今想把消息送下山去,只怕是十分困难,大哥,该如何处置?”蓝毒脸上都是疑虑之色。 “白将军天资过人,肯定会利用这次机会,而且那越清灵决战期间,这山中所有的匪人是不敢离开此地的,正好聚而歼之。不管这次越清灵能不能赢,我们必须耐得住性子,若是白将军真派人过来,我们便杀死守卫,打开寨门。若是那越清灵真赢了白将军,我们便按兵不动,以后再伺机行事。这个越清灵为了那个赤鹰真是不择手段,居然还想带人闯白将军的大营,我们要是跟了此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真是愚蠢之极。不管怎么样,我们暂时还是安全的”项文忠胸有成竹道。 “是,大哥”那蓝毒满脸兴奋之色。 山钜县贺陵府大营中,百里正看着眼前不断厮杀练习的将士,口中道:“将军,那女匪怎么还没有消息,是不是我们判断错误了” “是吗?”白拒不置可否,反问了一句。 “这般光景了,还没有给我们答复”百里真微微担忧。 突然一个将领从远处跑来,到了白拒跟前施了一礼道:“将军,营外有个匪人,说是来给将军下战书的,要我们已经把他绑了” “押来见我”白拒看了一眼百里正,笑着说道。 那将领应了一声,就往远处跑去了。不一会儿,只见四个军士押着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朝白拒走来。 到了白拒跟前,一个军士道:“将军,就是此人要给您下战书”,白拒挥了挥手让他们放开了这个匪人,然后走到那个匪人跟前道:“可是你们那大当家有话要对我说?” 那匪人也不言语,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了白拒。白拒笑了笑接过了书信,打开来看,只见上面写着:白拒小儿,有种和你奶奶赌一场,我们双方各出一人比武。若是赢了你奶奶,我便束手就擒。若是你输给了奶奶,那就乖乖把赤鹰放了,地点就在“宿岭坡”,明日辰时。你若不敢战,趁早叫我声奶奶,滚出祁山去。 白拒笑着白书信给了百里正,百里正接过去,见书信上面一口一个奶奶,百里正想笑不敢笑,忍得当真困难。 “好,我答应你们大当家就是了,明日我会派我的贴身侍卫闻人和你们的高手一战,但是你回去告诉你们当家的,我和这位道士要去观战。当然,你们也可以派人过来观战,最好不要超过三人,负责别怪我不守赌约,去吧”白拒摆了摆手说道。 那匪人慌忙向营外跑去。 “去把闻人和容校尉给我叫来”白拒跟身边的那个军士说道。 约莫过了不长时间,闻人和容阳就站到了白拒的跟前,白拒看着闻人更加苍白的脸道:“闻人,你感觉如何” “就是耗损了一些内力,其他并无大碍”闻人道。 “我昨日便看过了,那人中的毒极其怪异,忽隐忽现。只能用内力暂时压制住毒性的发作,却不能根除,这人每隔七天就要买草药压制毒性,可见此毒的厉害”白拒说完这番话,把手轻轻的搭在闻人的肩上,闻人缓缓闭上了眼睛,片刻之间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白拒才把手放了下来。 “将军,就凭草药就能压制毒性?”容阳诧异的问道。 “当然不是,这人应该是服了其他的什么解药,才能撑到今日。而且看他内脏的伤损程度,应该中此毒已经多年了,能活到现在,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白拒笑着说道,容阳一听恍然大悟。 白拒把手中的那封信递给了闻人和容阳看了一眼,剑眉轻挑道:“不知是谁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这是要把这群匪人都送进贺陵府的大牢中啊。既然天意如此,看来我只能让他们如愿以偿了” “容阳,明日是进攻双清寨的大好机会,你带着所有的将士,今日便出发祁山,分批进山,要藏到隐蔽的地方,切不可让匪人发现。明日寅时赶到双清寨周围。这次要配合项文忠,一举歼灭所有匪人,不能放跑一个。闻人,明日我和百里正陪你去这个宿岭坡,见见传说中的越清灵,这个女匪称霸祁山多年,是时候让她知道点厉害了”白拒突然沉下脸来。 众人一见白拒面色不悦,心中一凛道:“是,将军” 是夜,双清寨灯火通明,大批的匪人举着火把,在寨中走来走去,那越清灵跟前站着那个送信的男子。 “你可一字不落的听清楚了?”越清灵向那个男子道。 “总寨主,属下听得清清楚楚,那人确实说最多三个人去,他会带着那个道士,说是要观战,至于对战的人,好像是他的贴身侍卫,叫闻人”男子道。 “闻人?”越清灵根本不知道此人。“属下已经查过了,应该就是那天送信的那个白脸男子,”旁边站着的童寨主提醒了越清灵一句。 旁边的那个刀疤汉子一听,立马炸了:“白脸男子?难道就是那天送信的那个人。大当家我也要去,那白脸男子射了我一箭,此仇不报,我以后如何在寨中混下去” 越清灵看了一眼那个刀疤汉子,蛾眉微皱道:“那还缺一人?”越清灵又想了一会道:“去把项文忠叫来” “总寨主,项寨主今日一直在闹肚子”旁边一个匪人道。 “那就算了,让老四和你跟我去吧”越清灵向那个刀疤汉子说道。 “多谢大当家”那刀疤汉子脸上狠厉之情表露无遗。 在寨内,项文忠和蓝毒蹲在茅坑。蓝毒捂着嘴巴道:“大哥,至于这样吗?” “为了保险,必需的这样做,若是他们把我们打发出去了,如何当这个内应”项文忠呸了一口,低声说道。 “好,我们为何不在水中下毒呢?大哥”蓝毒突然说道。 “以那越清灵的医术,什么毒能毒死她”项文忠哼了一声。 “大哥,我真受不了了”蓝毒道。 “不行,再坚持一个时辰,这点臭都忍受不了,如何成大事”项文忠道。 第四十三章 宿岭坡之战 翌日清晨,太阳还未露头,白拒、闻人、百里正和双手被绑成粽子一般的司马舍武,四个人骑上马朝着祁山进发。白拒走在最前,后面是司马舍武,之后是闻人,最后是百里正。 清晨的山间空气怡人,时而有一两声鸟鸣,空灵而婉转,周围的树上有露珠不断掉下,山道上湿漉漉一片,幸亏这道路够宽,马匹才能通过。越往深处走,林子越密,树干也就越笔直,所以愈感觉阴沉。祁山的峰自然没有罗平山的那般险峻,却也有一些丹崖怪石,俏皮可爱。 白拒看着远处阴沉沉的树林,笑着对身后三人道:“你们看着山中树木,看尽了多少荣辱盛衰,却是比我们活得自在” 白拒身后的三人听完这话,一时间居然不懂话中的意思,竟然无人接话。 “闻人,昨日你可打听清楚那宿岭坡的所在之地?”白拒收回了纷乱的思绪。 “将军,那宿岭坡是个平坦的地方,据说方圆三里都没有树木,有无埋伏,一看便知”闻人无暇欣赏山间的美景,看样子一直在沉思之中。 “我们把这赤鹰带上,那女匪会听我们的吗?”百里正在后面满腹疑团。百里正说完,在马匹上的司马舍武看了一眼这个道士,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不管她听不听我们的,必要的时候还是有点用处的” 百里正点了点,意思明白了。 白拒又道:“这苏岭坡离双清寨足足有五里路,若是那女匪不来决战,不知道容阳他们能否顶的住?” “将军不用担心,我把那铜铃铛给了容阳,若是那女匪不来,容阳对上她也应该有一战之力”闻人沉吟道。 白拒笑了笑不再言语。 半个时辰后,四人已经能看到前面的平坦之地了,那地方果真无一棵树木,但是杂草丛生,十分荒芜,远远望去隐约有三个人影。 白拒下了马,把司马舍武从马上拽了下来,突然把手搭在了司马舍武的肩头,笑着说道:“赤鹰,在这种时候,我劝你最好不要乱动,我可不是什么慈悲心肠之人” 当白拒把手放在他身上的刹那,司马舍武顿时觉的身上内力居然流转不动了,急忙用尽真气竭力抵御,但是感觉却如泥牛入海,沉重迟钝,他不禁回过头去看着白拒,眼中全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未等司马舍武心中的震惊之情退去,白拒早已经吩咐闻人栓好马匹,推着他开始向远处三个人影走去了,这司马舍武本来还有点侥幸心理,想依仗自己盖世的轻功,寻找逃走的机会,这时却彻底死心了。这白拒手法怪异,到底是人是鬼,司马舍武一时竟然有点茫然。 四个人缓缓朝那三个人影走去,渐渐能看清楚了,只见前面是一个婀娜多姿,美丽绝伦的白衣女子,应该就是越清灵,她身旁不远处还有个铁塔一般的汉子,脸上有一条狰狞的刀疤,另一个精干的年轻拉着马匹躬身待命。 越清灵打量了一眼白拒等人,立马把目光落在了司马舍武的身上,她功力极高又精通医理,已经根据司马舍武的气息判断出他应该没有什么大碍,随即阴沉的看着面前的白拒。越清灵并不认识白拒,但直觉告诉她面前的这个黑衣人功夫之高,只怕她生平仅见,竟然隐隐有点后悔提出决战。 越清灵又回头看了司马舍武,心中突然坚定了起来,为了此人,哪怕天下的高手全在眼前,自己也不会感到恐惧。 “你打不过白将军的,清灵”司马舍武见到这个女子,心中又是无奈又是难过。 越清灵听到此话,凛冽的眼中突然有了笑意,“你放心,你什么时候见我输过” 司马舍武听后直摇头,越清灵突然拔出长剑,目中决然之色顿现,静静的指着白拒,一阵风吹过,白衣飘飘,恍如仙子。 一时间,这荒野上居然只有风吹过青草的嚓嚓声,无一人说话。 白拒看了看闻人,示意不可小觑这个女子,闻人微微点了点头,也拔出长剑,轻轻移步到了越清灵的前面。 “动手吧”闻人道。 一袭白衣向闻人飘来,闻人长剑一转,两人便战在了一起。白拒突然盘膝坐在了草地上,默默地看着这两个绝世高手之间的争斗,司马舍武也坐了下来,轻叹了一口气。 一个如白蛇翻腾,另一个如青蛟出海,不知不觉间,闻人已经和越清灵打了六七十回合了,白拒一动不动的看着这两个人的打斗,突然脸色越来越凝重,所有人都已经发现闻人的眼睛渐渐变成紫色。 越清灵正和闻人打斗正酣,她觉得这个男子居然越打越厉害,内力越充足,剑法也更加凌厉,时间一长,不禁气喘渐急。 白拒见此情形,忽然从身后拿出折扇,对着司马舍武后背猛地一拍,司马舍武哼了一下,趴在了地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越清灵急忙回头看了一眼,背上已经被闻人划了一剑。 越清灵一个踉跄,之后又站稳看着白拒,眼中已经满是恨意和泪水,背后的白衣已经有丝丝鲜血渗出。 地上的司马舍武口中含糊的说道:“清灵,你快走吧,我司马舍武没有一个地方值得你为我这样,我只是个将死之人,你快走吧” “白拒,你这个食言的小人,你敢动他半根毫毛,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越清灵满脸泪水厉声喝道。 “越清灵,我其实是救了你一命,闻人现在要杀你,只需要一招。你已经败了,何必苦苦挣扎”白拒摇着扇子,脸色竟也微微动容。 “白将军,请你饶她一命,她已经败了”司马舍武眼中全是恳求之色。 越清灵站直了身体,突然用剑指着司马舍武道:“司马舍武,我告诉你,我没有死,就没有败,我此生从未向人低过头,除了你”说完长剑一转,指着闻人道:“来吧” 一道青影闪过,越清灵的腿上又多了一条血路,她一下半跪在了地上,用剑拄着身体,缓缓的站了起来,嘴角无半点勉强之色。 “你不是我的对手”闻人的眼睛渐渐恢复正常,便回到了白拒的身后,如鬼魅一般站了下来。 越清灵静静的看着司马舍武,用衣袖轻轻的拂了拂眼睛,擦掉了脸上的泪水,嘴巴轻抿了一下,然后低头看了一眼滴血的右腿,凄然一笑。 “白拒,你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说吧” “所有的罪孽全是我一人所为,我死后请你留下舍武性命,越清灵先谢过了”说完居然跪了下来,给白拒拜了一下。 “不要,清灵”司马舍武突然挣脱了绳子,声嘶力竭的喊着,朝越清灵冲了过去,但是还是迟了一步,只见越清灵长剑一转,已经插到了自己的胸膛上。 白拒三人脸色一变,都没想到这女子竟是如此的刚烈,而司马舍武已经扑到越清灵跟前,放肆的大喊。 司马舍武轻轻抱起了越清灵,见她胸口鲜血已经止不住的往外溢出来,急忙用手捂着,放肆的大吼着,而越清灵脸色愈见苍白。 “清灵,你醒醒,清灵,你醒醒”司马舍武声音已经嘶哑了。 越清灵缓缓睁开了眼睛,鲜血浸透胸前的白衣,灿如烈花。而她脸上却是笑意,嘴巴勉强对到司马舍武的耳边,轻飘飘的说道:“舍武,我从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怎么样,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懂了,其实我也中了情毒,你的毒还有药可医,我的毒早已经无药可救,这是治你毒的药方”,越清灵颤抖着手伸开手掌,手心里是一张浸有鲜血的药方。 “我知道这…这不能…能根治你…你的病,但我只…只能做这么多了,我刁难你多年,这次…次我放手了”说完越清灵忽然感到数十年的画面在眼前一一闪过,眼中竟散发出奇异的光彩…… 良久,她像是睡着了一般,面带笑容,神色静谧安详,又仿佛回到了当初看护病重的司马舍武的时候,那时候日子是温暖的。 “清灵,清灵……”司马舍武像是疯了一般,摇着怀中的越清灵,朝着天空大声的喊着,声音回荡在天际,久久弥留。 司马舍武轻轻的抱起越清灵,口中喃喃的叫道:“这里太冷了,这里太冷了,我们去那有阳光的地方,暖和的地方”,跌跌撞撞向远处走去,只留下孤零零一柄残剑,插在地上随风摇晃。 劲风吹过,这一幕悲凄而惨烈。 当时残忍为那般,今日香魂宿荒岭。可叹天公知正义,不懂世间儿女情。昔日欺心躲避,胡乱弃入尘泥。而今又想抓牢,难留青丝一毫。 白拒看着这一幕,叹了一口气道:“闻人,我们先走了,那两个人交给你了”,说完用手指了指那个刀疤汉子和精干青年。 说完头也不回的朝远处走去,百里正紧随其后。 双清寨一间房中,项文忠和手下的七个人都坐在一张桌子跟前,只有项文忠和蓝毒面露焦急之色,其余六人皆是疑惑不解。 “大哥,今日你叫我们过来,到底是为何?”其中一个男子道。 项文忠想了想说道:“今日那越清灵和白拒到宿岭坡决战,不知结果如何,若是越清灵胜了还好,若是她输了,这双清寨中肯定有一场混战。我叫你们过来,正是为了此事,这六个红丝带你们先拿着,危机时刻有大用” “大哥考虑果真周全”那男子道。六个人虽说还有疑虑,但是都接过了红丝带。 又过了片刻,只听见外面喊杀声四起,房中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看着项文忠。 “出去看看”项文忠跑了出去,后面的人都跟着他冲了出去,只见远处的寨门外,有大批的军士正和匪人战在一起,还有很多的将士正冲寨门而来。 “我们去寨门口看看”项文忠向蓝毒使了一个眼色道。两人正要前去寨门,却见那童当家带着六七个寨主,从房间中出来。 童寨主见项文忠正要前去寨门,急忙说道:“项寨主,此时我们还是赶紧撤退吧,切不可跟他们硬拼” “童寨主,我们先去看看,若是那官兵不多,我们这么多人,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况且要是总寨主回来,一看我们早已经跑了,那我们不就是死路一条了”项文忠心中暗骂不已。 童寨主脸色阴晴不定,好一会儿道:“那我们一起去寨门口看看”,众匪一听都朝着寨门口跑去。 到了寨门口。只见漫山遍野的军士如同潮水一般向寨门口涌来,童寨主一看唬得魂飞魄散,急忙说道:“兄弟们,从后山悬崖下去…啊” ; 第四十四章 大获全胜 童寨主话还未说完,项文忠已经把一柄刀贯穿了他的胸膛,童寨主转过身指着项文忠,嘴里嘟嘟喃喃,吐出了一口血,气绝而亡。 蓝毒早已经到了寨门口,一刀斩断了栓着的大铁链,用脚把寨门口踹了开来,寨中的匪人还未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见好多军士已经杀了过来。 “你们还等什么”蓝毒朝那六个发愣的人道:“此时还不跟项大哥杀了匪人,你们的下场也和他们一样,想要跟随大哥的人,都把那红丝带系在头上”,说完自己也拿出一条红丝带系在了头上。那六个人面面相觑,突然间都像醒了似的,都拿出丝带系在头上,提刀就向身边的匪人砍去。 容阳见寨门口已经打开,大喊一声:“将士们,冲进去,杀了匪人,向将军请功”,众人一听这话,都像疯了似的,朝着寨门冲过去。 项文忠在白拒大帐中见过容阳,见这白袍儒生带领一干将领,一马当先的冲了进来,急忙喊道:“大人,头上系红丝带的是我的手下,请大人高抬贵手” 容阳应了一声,便朝着自己的将士喊道:“系红丝带的是自己人,其余的全部斩杀”。说完又冲上去,和项文忠一起砍杀匪人。 一时间寨中,到处都是尸体,喊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数千人的大战轰轰烈烈,这个刚庆幸躲过了一刀,那个已经被剁成了肉泥。你来我挡,你退我进,一来一往,命丧当场。 这场大仗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直到双清寨中已经满是血色,容阳带来的人才把这些匪人全部制服,有两百多匪人都放下手中的长刀,跪在了寨门口,示意降服。容阳和项文忠已经满身是血,只有两个大眼睛忽闪忽闪,可见屠杀之惨烈。 容阳看着身边满身血迹的八个人道:“项当家和诸位英雄能弃暗投明,大义灭亲。实乃百姓之幸,我会向将军禀报诸位的功绩,让诸位都能入我贺陵府军中,建功立业” 那八个人都抱拳沉着嗓子道:“多谢容校尉”,而那被瞒着的六个人这时才真真明白了项文忠的计划,个个眉开眼笑。其中一个上去给了蓝毒一拳道:“你和大哥瞒的我们好苦,若不是我们机灵,岂不是要被你误杀了,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何须费这般工夫” 项文忠看了那六个人一眼道:“不是我项文忠不告诉你们此事,此事关系重大,若是我都告诉了诸位,万一有人不小心走漏了风声,兄弟们的性命就在顷刻之间,项文忠在此给你们赔礼了”,说完朝那六个人拜了下去。 那几个人慌忙把项文忠扶了起来道:“大哥哪里话,我们一心追随大哥,岂能再生祸心”,容阳看着这几个人,暗自点头。 一个将领跑过来道:“容校尉,我军死伤将士两百零四人,斩获匪人一千六百余人,降服匪人两百四十余人” 容阳一听站在了寨中一块巨石上,大声的说道:“这次剿匪大获全胜,诸位将士功不可没,我容阳代替将军谢过诸位了,将军一定会给你们记一次大功” 众位将士一听此话,心中尽皆欢喜,大声的回道:“多谢容校尉,我等愿为贺陵府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容阳又跳下石块,跟身边的一个将领道:“你带一千军士押送这些匪人回大营,我在这儿等将军到来” “是”那个将领应了一声,便向寨门口跑去。 “剩下的人,跟我进寨搜查,不能放跑一个匪人,所有搜获财物全部上缴贺陵府,任何人不得私自贪吞,违令者,斩”容阳朝剩余的人高声的喊道。 “是”众人齐声答道。 一个时辰后,从双清寨抬出来四十几个大箱子,容阳看着满地的财物,嘴都惊的合不上了,这哪是什么匪贼啊,这比贺陵府的将士们日子要好过的多啊。 白拒、百里正和闻人拉着马缓缓走在前往双清寨的路上,一路上三个人竟然无一人说话。 “将军,是你解开了那赤鹰的绳索吗?”百里正突然问道。 “你觉得呢?”白拒笑了笑说道:“我本想饶那越清灵一命,哪知她这般决绝”。闻人和百里正听完都微微点头。 “如果放了赤鹰,那逃跑的使团奸细怎么抓捕?”百里正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皇上现在还不想对狄将军动手,此事总会有办法的,何况你别忘了右都督,有他在狄霍就无性命之忧”白拒低着头,背过手去轻轻的说道。 “将军,前面就是双清寨了,不知容阳他们怎样了”闻人道。 “没事,既然越清灵去了宿岭坡,那么其他人不足为惧。容阳他们应该能降服那些匪人的”白拒毫无担心的表情。 三个人走了一会儿,只见那双清寨已经近在咫尺,白拒抬头看了看修建的如此宏大的山寨,口中无奈的说道:“这匪人居住之所,胜过许多朝廷大员啊。” 寨门口站着十几个贺陵府的将士,见白拒三人缓缓走了过来,急忙施了一礼道:“将军” “可有匪人逃脱”白拒看着门前满地鲜血。 “有八人跳下山崖摔死,其余匪人全部被拿下,容校尉正在匪巢集义堂’中等候将军”那将士道。 白拒笑着说道:“诸位辛苦了,此番回去,重重有赏” “谢将军”那十几个将士齐声道。白拒不在理会他们,朝着寨内走去。三人七拐八拐终于到了那集义堂。 白拒等人进了集义堂,只见容阳和项文忠正坐在椅子上谈着什么,堂中间摆着许多大箱子。 容阳和项文忠一干人等,见白拒走了进来,急忙站了起来道:“恭迎将军”。白拒笑着走过去,让他们站了起来。 “项当家,多亏了你和你的兄弟们,此次剿匪才能如此成功,不然就会有漏网之鱼,遗祸无穷”白拒道。 “谢将军,以后叫我项文忠便是,再叫我项当家,真是羞愧难当”项文忠道。 “这是你寨中的弟兄吗?”白拒指了指那七个人。 “正是”项文忠看了那七个人一眼道。 白拒走到那七个人跟前道:“你们可都愿意加入我贺陵府?若是不愿,看在项文忠的面上,我会发银两让你们下山去,绝不会为难你们” “我等皆愿加入将军标下,请将军收留”那七个人毫不犹豫道。 白拒点了点头,转过身向项文忠道:“那你们的那个老三还在山钜县的牢中,该如何处置?” 项文忠好像早已经想好了一般,脱口而出道:“那人心狠手辣,歹毒异常,请将军处治便是。不知那越清灵如何了?” “她已经自杀身亡了”白拒轻轻答道。项文忠一听,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白拒走到一个大箱子跟前,打了开了,只见里面全是金银财宝。又把盖子放了下来,笑着说道:“这哪是清剿匪人,这就是过来寻宝来了” 众人一听,尽皆称是。 容阳走上前来,从怀中拿出一个铜铃捧给了闻人道:“这是那铜铃铛,虽然未曾使用,但此铃还是此次胜利的保障” 闻人一声不肯接过了铜铃,放入怀中,项文忠等人诧异的看着容阳的举动,都暗自揣测这个铜铃。 容阳又道:“将军,这匪巢该如何处置?是烧了还是怎样” “都回去吧,留下几人看守此地。明日告诉苏大人,让他派人来拆除此地,这么阔气的匪巢烧了实在可惜”白拒说完,便又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那个虎皮椅子,轻叹了一口气,走出了“集义堂”。 山钜县衙内,苏惑着急的看着门外,这主簿走了这般长的时间,怎么还不见人影。 正想着,只见一个红衣人走了进了,苏惑急忙迎了上去道:“你怎么这么慢,可曾见到白将军” “大人,白将军带人亲自剿匪去了,看守大营的将领死活不让进去,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主簿满脸是无奈之色,听完这主簿的话,苏惑在院内打了几个转。 “不行,我得亲自去看看”苏惑不管那主簿,一甩袖子,就出了衙门。那主簿急忙跟了上去道:“大人,我也去” 半个时辰后,苏惑站在了城外的大营跟前,愣愣的看着一干将士押着许多匪人进入大营去。苏惑急忙拽住一个军士问道:“我是山钜县的县令,你们白将军是不是今日剿匪去了?” “你不是看到了吗,还用问我”那位军士丢下一句,就朝前面的队列跑去了。苏惑一听此话,怅然若失,摇了摇头对那个主簿说道:“看来白将军还是不信任我啊” 那个主簿一听轻声的问道:“大人,此话何意?” “你也应该知道白将军在朝中受到排挤的,我父亲和兵部的那些重臣一直与白将军不和,白将军可能迁怒到了我的头上吧。但我是真想跟他轰轰烈烈的干一番事业,当初我来的时候,父亲多次劝阻,我却一定要来山钜县,如今好几年过去了,我却依旧做不出一点功绩来,白将军来了几日,就抓住了这么的匪人。以白将军的性格,这次估计直接把这祁山的匪贼全部剿灭了,看来我只能回京都去了” “大人先别这么想,说不定白将军不是这个意思”主簿劝解道。 “还有哪个意思?要怪就怪兵部的那些老家伙,天天占着茅坑不拉屎,还时不时克扣贺陵府的军饷和粮草,这种事情放在谁的身上,谁也受不了。更何况白将军心高气傲,岂能受得了这种气,要不是皇上和左相明白事理,白将军岂能甘心为他们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这次回去我得告诉父亲,我要做白将军的侍卫,不管怎样,我这次要一直跟着白将军。现在的朝中,想要建功立业,除了跟着北阳府的那位,剩下也就只能看白将军了”苏惑长出了一口气道。 “走,我们先回去,等将军来的时候再来拜访” ; 第四十五章 都督府 通往宣宁京都的官道上,一队骑马的将士缓缓的走着,最前面是一个身体硕大的壮汉,肩上扛着一柄巨斧,迈着八字步气势汹汹的左顾右盼。 “宣正郎,前面不远就是京都界内,再过半个时辰就能到京都了”一个军士朝柴大牛禀报道。 “你去后面告诉贾统领,就说我们快到了”柴大牛鼻子里嗡嗡道,那军士就往后面奔了过去。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就已经看到了气势宏伟的城楼和箭楼了。柴大牛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城池,不禁喜出望外,舞着斧子就朝着城楼跑了过去。 京都的西城门有大量的人进进出出,甚至城外都有很多小商贩在叫卖,一些摊位居然摆到了距离城门一里多的地方。柴大牛跳下马来,跑到一个地摊跟前,拿起一个镯子看了看,又拿起一个玉佩看了看,感觉十分新鲜。 贾北搓着大肚子,看着远处的柴大牛呵呵的笑道:“这大牛一路玩也玩够了,还是这副样子”,说着一行人已经慢慢走到了柴大牛的跟前。 “大牛,赶紧上马,等到了京都城中。有好玩的好吃的,别在这里浪费时间”贾北驱马催促道。 柴大牛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那个摊位,又跨上马去,把那斧子扛到了肩头,跟着贾北等人晃晃悠悠向城门走去。 城门口有众多军士把守着,但是百姓却进进出出毫不在意,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城门口把守的将士们也不盘查过往的行人,只有一个穿红褐色将服的人,手扶在刀柄上,不住得走来走去。 贾北到了城门不远处,急忙下了马,朝后面的将士们大声的喊道:“都下马,进城”,然后快步走到那个穿红褐色将服的将领跟前,施了一礼笑着道:“我是贺陵府统领贾北,请将军验明符牌,给我们放行”,说完便从身上摸出一块玉牌双手递给了那个将领。 那将领鼻子里哼了一声,接过来看了一眼,就把玉牌扔到了贾北的怀中,阴阳怪气的说道:“原来是贺陵府的人,皇上可等了你们很久了,怎么今日方才到来” “是有点耽搁了,不知将军能否告知,近日那朝中状况如何?”贾北弯着腰低声下气的问道。 “我位卑职低,不知那朝中状况,你们快进去吧,别耽误我巡查”那将领斜着眼道。 后面的柴大牛见这个将领这般傲气,没有一句好听的话语,便鼻子里哼了一声,甚为不满。 那将领转头看了一眼柴大牛,冷笑着说道:“看来你们贺陵府的军士,官职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柴大牛一听,顿时感觉胸闷气胀,牛眼一瞪道:“你可知道我这手中的‘覆海斧’是谁所赐。小子,我看你本事不大,口气不小,过来咱们练练” 那将领气的指着柴大牛,语无伦次道:“你你你这莽汉,此地岂是你随意撒野之地” 贾北一见,急忙陪笑着说道:“将军莫生气,我手下的人皆是山野村夫,将军何必跟他们一般计较呢”说完又转过头对柴大牛道:“大牛,还不跟将军道歉”。 柴大牛哼了一声,把头一扬,不再搭理那个将领。贾北又说道:“将军安好,我们这就进城去了”,说完拉了柴大牛一把,就朝着城门内走去。 柴大牛走过那将领的身边,眼睛一横,嘴角的肌肉稍微抽搐一下,后面的戎去奇走过来,把柴大牛推了一把,一行人才缓缓向城内走去。 那将领看着柴大牛远去的背影,脸色极其阴沉。身边一个军士道:“同知大人,这贺陵府的人怎么这般猖狂” “这群人别落到老子的手里”那将领说完,朝地上吐了一口,满眼的狠毒之色。 贺陵府的将士们进了瓮城,就看到了宽阔的街道,街道全是青石铺成,足足四辆马车可以并排同行,街道两边阁楼商铺到处都是,热闹异常。 柴大牛还再为刚才的事情生气,不禁不满的向贾北道:“贾统领,刚才那个小子明显官位也不高,你怎么这般迁就与他” “大牛啊,来到这京都,你最好收敛一点。这里不同我们贺陵府军中,不可由着性子胡来,别看那人官职只有六品,但是能看守京都的城门,也是大有背景之人,所以我才称呼他一声将军啊”贾北怕柴大牛一冲动做出什么事情来,急忙劝慰道。 柴大牛还是不服气,嘴里嘟囔着。贾北又道:“此次只有我们几人到了京都,最好低下头干好我们自己的事情。要是将军到了,我们才能稍微直起一点身板,你可知道了”,柴大牛却不再说话。 “统领,我们现在去什么地方”那忠信郎于风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开口询问。 “这里是京都的安武街,前面一拐就是前往都督府的道路,我们先去都督府,把至阳宝珠呈给左都督,让都督转交给皇上,我们再去拜见各位大人”,众人一听都不再言语。 在京都的一座甚为阔气的府邸中,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穿着一件红袍,坐在堂上慢慢的喝着茶。身边十几个漂亮丫鬟一会儿上茶,一会儿端丝巾,忙的不亦乐乎。还有两个妾侍一般的妖艳女子,给这个中年人不断按压着肩头,还轻轻地在他的耳边说着什么,时不时逗地这人哈哈大笑。 “大人”,一个声音突然从门外响起。 “进来”那中年人眯着眼睛,大声的说道。 只见一个青年侍卫走了进来,施了一礼道:“大人,贺陵府押送宝珠的人已经进了京都城,现在估计正在赶往都督府的路上” 那中年人漫不经心的说道:“可知道那白拒什么时候到来” “白拒估计到了武举的殿试之前才能到京都吧”那侍卫道。 “来的都是一些小喽啰,这种小事以后不要来烦我,下去吧”那胖乎乎的中年人似乎已经没有耐心了。 “是,大人”那侍卫退了下去。 同样的一幕在京都一些大员府邸中上演着,这些高官一听白拒还未到来,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贾北抬起头望着“都督府”那三个苍劲的大字,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先进去拜见都督府各位大人,于风你带着将士们到都督府后面的大营中休息,这是我的令牌,拿去”,贾北把一块令牌交到了于风的手中。 于风应了一声,便朝着身后的军士朗声道:“从都督府后门进入,出发”,说完便带着那五百多人朝着后门走去了。 贾北整理了一下衣服,便跨入了都督府的大门,那门口的几个将领似乎认识贾北,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便让他们进去了。 进入大门,只见到处都是匆匆忙忙的将领,拿着各种文书与册子,在不同的房间中进进出出,甚为忙碌。 贾北见一个官吏正要出都督府的大门,急忙拦住道:“大人,不知左都督可在府中” “我也是来找都督的,今日听天武殿的那些将领说,两位都督好像去了宫中,参加哪个皇妃的筵席去了,明日才能到都督府”那官吏看了一眼贾北,又要迈步向前走去。 “大人可知现在是谁在主事?”贾北又把他拉住道, “现在是佥事大人在天武殿主事,别拉着我,我还有事呢”这官吏甩开了贾北的手,便走出都督府大门去。 贾北拱手说了几声谢谢,便对柴大牛和身边的几个侍卫道:“走,我们先去天武殿”,说完便朝着一条走廊,向都督府北面去了。 贾北带着这几个人,左拐右转,不知走了多少个院落。戎去奇等人才见到右手边一个宏伟的宫殿,上面“天武殿”三个大字睥睨天下,霸道异常。 “去奇你和柴大牛跟我进去,其他人留在此处等候”贾北说完,便带着两人,疾步朝天武殿走去。 跨上那天武殿的二十几层台阶,贾北迈步走向了殿中。柴大牛似乎也被这种气势镇住了,只是东瞅瞅西望望,见这殿门大开,旁边有两个威风凛凛的武狮子守候在门口。大殿里面有十几个穿着官服的人,拿着各种文书坐在一起,低着头在议论这什么。 冲着门口的是两把精雕细琢的椅子,椅子中间还有一张很大的桌子,这两个位置应该就是都督府两位都督的专属座椅。两边还有五六十张的桌椅,都摆放的整整齐齐,给人一种庄重肃穆之感。大殿中十分宽敞,也摆满了各种珍奇古玩,还有花花草草。大殿里面还有好多的房间,但都是门窗紧闭,密不透风。 贾北走了进去,朝着一个穿白鹇官袍的官吏道:“可知道佥事大人现在何处?” 那官吏抬头看了一眼贾北,愣了愣说道:“贾统领?你可是白将军手下的贾统领?” 贾北也笑着答道:“我正是贺陵府贾北,你怎么识得我?” “哈哈,贾统领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曾在左都督的府中见过一面,怎么没有一点印象吗?”那官吏故作不满道。 贾北尴尬的笑了笑道:“估计那天人口嘈杂,故而未曾相识,真是愧对兄长” “贾统领哪里话,是不是今日过来找都督大人的?”那官吏道。 “正是”贾北见这人这般好相处,顿时好感倍增。 “真是不巧,两位都督都出去了,佥事大人也有军务要处理。估计你得明天来了”那官吏低声道。 ; 第四十六章 赏赐 “我是来向都督大人上呈至阳宝珠的”贾北也压低了声音,生怕别人听到一般。 “你们还没有把宝珠交给皇上吗?”那官吏一听,脸上全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贾北犹豫了一下道:“我们今日才进了京都,哪有时间去面呈皇上”,说完便把那个官吏拉倒一旁,眉毛弯了弯,笑着说道:“你可知皇上的意思?” “前日我听说皇上又张榜悬赏名医,来医治仵惜公主的病。你拿的这颗至阳宝珠可能是皇上给公主治病用的,你们怎么来的这么迟,只怕皇上会怪罪啊”那官吏满脸的担忧之色。 “我今日来就是想请左都督把至阳宝珠上呈皇上,这路上耽搁了几日,实在是没有办法啊”贾北看似委屈的说道。 那官吏看了一眼满眼期盼的贾北,顿了顿说道:“这样吧,我去告诉佥事大人一声,你们先在这里稍候”,说完便朝着殿内深处的一间房中走去。 贾北看了一眼柴大牛,嘴里小声的说道:“就是你,若不是你一路贪玩,哪里有这么多的事情” 柴大牛急忙辩解大声道:“贾统领,你们不是也答应了吗,怎么能全都赖在我的头上”,柴大牛的这一声,引得殿中其他的官员都转过头来,诧异的看着贾北等人。 贾北抬手就把柴大牛的嘴捂上了,然后转头对那些官吏笑着道:“各位大人请继续,继续” 这时那个穿白鹇官服的男子走了出来,看了一眼贾北道:“佥事大人让你们进去说话” 贾北放下了手,冲戎去奇和柴大牛说道:“走,进去拜见佥事大人”。说完三个人又跟着那个官吏,朝殿内的房间中走去。 那个官吏到了房门跟前,低声说道:“佥事大人,贾统领他们到了” “进来”里面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 贾北等人缓缓的打开了房门,轻声轻脚走了进去。柴大牛手中的斧子还没有放下,就拎着进了房中。 进去一看见一个紫袍的老者坐在桌子上,正用朱笔批着什么。这老者颧骨高耸,下巴上长满了胡须,老者抬起头看了一眼贾北道:“是白将军让你来的” “是是”贾北知道必须把白拒给抬出来,否则这人只怕会故意为难自己。 “这是什么人,怎么带着兵器就进了天武殿,不懂规矩吗”那佥事瞅了一眼柴大牛,甚为不满。 柴大牛把那斧子“嗵”的一声,立在了地上,头颅扬起,眼中全是不屑的神色。 那佥事看了一眼巨斧,口中略微惊讶的说道:“覆海斧,怎么在你的手中?” “是白将军看我武功高强,特意赠我的,怎么样”柴大牛嘴里嗡嗡道。 “既然是皇上赐的兵器,也能进的了天武殿”说完又打量了一眼柴大牛,心中暗暗吃惊,这人有何等本事,白拒居然把御赐的兵器给了此人。 “你们是想让左都督面见皇上,给你们呈上那颗宝珠吗”那佥事又低下头,不断的批复着什么。 突然一个匆忙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道:“大人,李公公携带圣旨到了殿中,请您和贾北统领出来接旨” 那佥事急忙放下手中的朱笔,对贾北说了一句:“快走”,然后就站了起来,朝着门走了出去。 众人走出房中,只见一位面色白皙的公公站在殿中,身后有四个黑卫,正在等着宣旨。 “贺陵府统领贾北接旨”那公公尖声细语道。 众人全都跪了下来,只有贾北大声的喊道:“臣接旨” “着贺陵府统领即刻进宫,上交至阳宝珠,不得有误,钦此”那个公公说完便收起了圣旨。 “臣接旨”贾北拜了一下又站了起来。那公公看了一眼贾北,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出去,身后跟着那四个黑卫。 “快跟上”贾北赶紧招呼还在地上爬着的戎去奇和柴大牛,两人一听急忙起来,跟着那黑卫走出了天武殿去。 贾北三个人跟着那个公公出了都督府,只见门口有一辆马车,那公公一句话也不说就进了马车,贾北三人只好跟在后面小跑。 戎去奇和柴大牛一直跟着马车,只感觉走了好长时间,马车拐了好几个弯子,还是没有达到皇宫,两人都暗叹这京都之大。 大约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已经能看到皇宫的红色围墙了,围墙上面的顶子都用琉璃瓦镶嵌而成,远远看去有奇异的光彩。红色围墙周围每隔几丈便有全副铠甲的将士,各个手握长戟,目中全是冷漠的神色。 柴大牛突然朝贾北道:“贾统领,这守城的将士似乎个个功夫不弱,是哪里的军士啊?” “这些人都是军中的精英,是京都指挥司的将士,跟今天城门口的那些将士可不一样,那些人是属于京都兵马司的人”贾北气喘吁吁地解释道。 “怎么这般复杂”柴大牛顿时感觉极其混乱,使劲摇了摇头道。 “其实各司其职,一点都不复杂,有时间我慢慢说给你们听吧”贾北见前面的马车已经停了下来,便闭口不再言语了。 那李公公被人搀扶了下来,便回头看了一眼贾北三人道:“到宫中最好规矩一点,别乱看别乱走,说话办事的时候多摸摸自己脖子上的脑袋。你这斧子可是覆海斧,要是到了宫中,可得把斧柄倒过来拿,你可记住了”,看来这个公公应该是早就注意到这把斧子了,这才出言提醒道。 三人随即称是,戎去奇看着如此高大的宫门,突然脑海中出现一个女子的模样,不禁暗暗叹了口气,心中默道,这应该就是书中写的云泥之别吧。 那李公公已经大步走进了那朱红金钉的宫门之中,贾北三人立刻跟了上去。进了宫门,戎去奇和柴大牛看得瞠目结舌,这皇宫中宫殿林立,一眼望不到边际,面对着他们的是一个巨大的青石广场,广场的尽头全是珍稀白石做成的长桥,上面雕龙画凤,美不胜收。长桥下面静静的河水缓缓流过,似乎在讲述不为人知的故事。 正对着宫门是一座美轮美奂的宫殿,远远望去牌匾上面的字依稀可见,是三个极其古朴的大字“天宁宫”,宫殿前面的金色柱子像一尊尊威严的黄金巨人,守护着皇家的富丽堂皇。 那李公公带着贾北三人,匆匆就往桥上走去。过了那龙凤盘绕的白石桥,一行人往左手边走去,走了约一柱香的工夫,穿过了几十座阁楼宫殿。便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殿堂之下,这宫殿的阶梯之上站满了黑卫。 “你们在这里稍候,我去禀报皇上,记住宫中可不能乱走”李公公娘声娘气道。说完也不管贾北等人的回应,迈步就上了台阶,这公公想是经常在皇家宫落中穿行,腿脚十分利索,走路又异常轻盈,丝毫听不出一点声音,犹如数十年苦练一般。 柴大牛已经把覆海斧倒了过来拎在手中,而戎去奇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只有贾北面不改色,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等待着传讯。 不一会儿只见那个李公公走了出来,高声叫道:“宣贾北等人进殿”。 贾北三人赶紧提步上了台阶,不一会儿就到了殿门口,戎去奇抬头看了一眼,见上面写得是“宣和宫”。 进了殿中,只见殿中也全是黑卫把守,里面十几个巨形的柱子整齐威严,十几层金黄色的台阶之上坐着一个身穿龙袍的中年人。真是威严慑人魂、贵气震人魄。殿中站着四个紫袍大臣,两个胸前是丝锦织成仙鹤,另外两个是锦绣的雄狮。 “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贾北三人跪了下来,大声的喊道。 “都起来吧”宣宁皇帝声音像是极其遥远,似乎是从龙椅上飘下来的。 “白拒可让你们带来至阳宝珠了吗?”皇帝声音居然没有一丝怒意。 贾北一听,急忙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拿出一个羊脂玉的宝盒,打了开来举过头顶,只见一颗赤色的珠子散发出阵阵红光,这珠子光华流转,似乎一点都不被皇家的富贵所折服。 那李公公急忙走了过去,从贾北手中拿过了盒子,双手捧住悄无声息的走上了黄金阶梯,放到了皇帝的眼前。 那皇帝轻轻的点了点头,对那个公公道:“拿下去给天惜公主,让她给仵惜戴上”,那公公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戎去奇一听天惜公主四个字,便悄悄抬起头来,仔细的看了看殿中的人,却是没有自己想见到的那人,不觉心中微微失落。 “你可是贺陵府的左统领?”皇帝突然问道。 “臣确实是白将军帐下统领”贾北赶紧答道。 “朕听说你以前是商人,怎么到了军中,你可会武功?”皇帝淡淡的说道。 “臣不会武功”贾北没想到这皇帝对自己的身世颇为了解,心中微惊道。 “嗯,白拒用人果真不拘一格,你们押宝有功,每人赏银千两,退下去吧”皇帝此话一出,堂下的四个大臣都微微一震,用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龙椅上的那人。 贾北三人哪里想过还要什么封赏,只要不责罚就行。一时都愣在了原地,不知该说什么。 “难道朕的赏赐你们嫌少了吗?”皇帝语气中略有笑意道。 “谢主隆恩”三个人一听这话才回过神来,站了起来倒着身体退出了殿中。 那皇帝看着柴大牛手中的斧子,突然对身边的一个公公道:“那柄斧子可是朕赏给白拒的?” “回皇上,正是那柄覆海斧” 那皇上轻轻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第四十七章 哈舍利之问 山钜县大营中,白拒等人正在帐中饮茶,一个将士进来道:“将军,苏大人现在帐外,想见将军一面” 白拒看了帐下的项文忠等人,想了想说道:“项文忠,你们先回避一下,苏大人这次来估计是为了剿匪的事情,这也是给你们一个清白身份的最好机会” “是,将军”项文忠和蓝毒等人退出了白拒的大帐。 “让苏大人进帐来吧”白拒拿出了扇子,边摇便说道。那个将士立刻出了帐去,不一会儿,只见苏惑带着一个官吏进入帐中。 “拜见将军”苏惑急忙道。 “免礼了,苏大人一旁落座吧”白拒笑着说道。 苏惑落座以后,见帐中只有白拒的几个心腹将领,想了想说道:“将军昨日可是剿匪去了,不知结果如何?” “昨日确实是清剿那些匪人去了,事发仓促,未请苏大人过来,还请苏大人见谅。至于结果嘛,我和诸位将领已经把祁山一带匪团大部分捣毁了。”白拒喝了一口茶道。 苏惑一听,满脸的遗憾之色,看来和自己猜的一点不差。想了想突然站了起来,跪在了白拒的跟前道:“白将军,我想在您身边当个侍卫,希望将军成全” 帐中等人一听全都愣住了,这苏惑唱的又是哪一出。白拒也稍微愣了愣,看着苏惑道:“苏大人,你现在可是朝廷命官,岂能给人随意当什么侍卫,更何况苏将军若是知道了此事,岂不要找我拼命。” 苏惑毫无动摇之意道:“我决定的事情,父亲是不会干涉的,将军我知道因为我父亲是兵部大员,可是我只想跟着将军干点事情,不愿意如同京都的那些贵族子弟一般,整日花前月下浪费时光,请将军成全。” 白拒端起茶杯沉默了半天道:“你回去问过苏将军,若是他同意你当我侍卫,那我就先让你在我帐中待上一年,你先站起来吧” 苏惑一听大喜过望,站了起来道:“多谢白将军”。白拒微微点了点头道:“苏大人,我在双清寨匪人的牢中救出几名英雄,我想把他们收入贺陵府。但是这几人却未在户部造册,希望苏大人能帮这几人顺利入了贺陵府” 苏惑还在兴奋之中,哪管白拒在说什么,一口便应了下来道:“这种小事,将军只要给知州大人说一声,即日就能办了” 白拒当然知道自己说一声,这事随便就能办了,但是要是让朝廷的那些人抓住这个把柄,又要在朝堂上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实在是烦得厉害。 苏惑见白拒不再言语了,顿时醒悟过来,立马改口道:“我会直接上报户部的那些人,就说这几人是我在西面那些小国家招的侍卫,然后再把这几人转到白将军帐下就是了,我想这事由我上书,户部的人也不会说什么” “好,苏大人,既然这般痛快。我也有一件大礼送给苏大人,稍等让百里正把匪巢的地方全都给你,苏大人派人去把那些地方拆除了。我会上报吏部苏大人剿匪的功绩,也让苏将军高兴高兴”白拒笑着说道。 “多谢将军”苏惑早就知道家族中的那些人看不起自己,这次若是把功绩报上去,那么定会让那些人大吃一惊,不禁急忙谢道。 两人正说着,大帐门外突然跑进来一名军士。 “将军,营外有一名老者要见你,说是有重要的事情相告”那名军士进来道。 “老者?”白拒看了看百里正,见百里正也是一副疑惑的表情。白拒便朝着那名军士道:“让他进帐说话吧”。 不一会儿,只见两名军士带着一位十分瘦弱的老者进帐来,那老者进了帐来,见到白拒突然愣了一下,急忙施了一礼道:“在下哈舍利拜见白将军”。 白拒看了看哪个老者,笑着说道:“哈舍利?白某似乎不认识老先生啊,不知老先生近日到访是为了何事?” 哈舍利顿了顿道:“我是来给将军看相的” “噢?先生是来给白某看相的”白拒哈哈大笑了一声道:“先生真乃有趣之人,那你到给白某看看我是怎么样的人呢” 哈舍利低着头想了好长时间道:“将军之相不似凡人相貌,不可说,不可说”说完,哈舍利突然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白拒。 白拒笑了笑,突然脸色微变,哼了一声道:“江湖术士居然跑到白某的大帐中来胡言乱语,来人,军棍赶出帐去” 哈舍利一听慌忙道:“白将军且慢,我是化木纳使团的使者”,帐中众人一听尽皆大惊,愣在当场。 良久,那苏惑突然站了起来,指着哈舍利道:“你这贼人,串通匪人截杀使团,致使至阳宝珠被劫,我们找的你好苦。将军,赶紧把此人抓了,别让他跑了”,苏惑说完朝白拒喊道。 白拒摆了摆手道:“苏大人切勿激动,我想使者大人今日到我帐中,必定有话要说,先让使者大人把话说完” 苏惑看着白拒,嘴轻轻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又没有说,无奈的坐了下来。白拒喝了口茶道:“使者大人不妨给我们说说使团被劫的经过吧” 哈舍利叹了一口气,把使团被劫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最后无奈的说道:“不知将军是否相信我的话语,我这两日本来要去祁州躲避几日,但是我一路上听百姓都说白将军深明大义,是难得的好官,所以我才又转回此地。我想以白将军的聪慧,应该能判断得出我说的是不是真话” “你说的是不是真话,不是我白某说了算的,是皇帝说了算的,既然这是发生在贺陵府中,那么我会一字不差的向皇上转述你的原话。”白拒站起来笑着说道。 哈舍利听到白拒这话,大松了一口气道:“白将军果真是仁义之士,哈舍利在这里谢过了”,说完弯着腰施了一礼。 白拒走到哈舍利跟前,俯身到哈舍利耳边低声的说道:“使者大人今日就算我帮你的一次,你也的答应我一件事。我不管你学过什么奇门异术,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希望你能明白” 哈舍利一听心中一紧,暗想道:“看来刚才看相时不小心胡言的几句,居然引起此人的猜忌了”,慌忙低声说道:“一定一定”。 “那就好,来人,送使者大人下去休息”白拒朝大帐外朗声道,话音刚落就进来一个将领,哈舍利又行了个礼,跟着那个将领走了出去。 白拒转过身看着帐内的众人道:“众位也都下去,闻人你留下”,众人一听都告辞出了帐去,只有闻人在帐中静静的等着白拒说话。 “闻人,你去那个哈舍利帐中,试试他内力的深浅。我看这人脚下轻浮,应该没什么武功,但是他气息悠远绵长,像是习过一些吐纳异术,你去看看”白拒剑眉一挑说道。 闻人不声不响的就走出帐去 哈舍利刚到了帐中坐下来,拿起了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突然大帐中如同鬼魅般飘进来一人,哈舍利急忙站起来看着那人,缓缓说道:“原来是白将军的侍卫,不知找我有何贵干?” 闻人突然一掌朝哈舍利抓来,“嗖”的一声,一根银针突然出现在闻人的眼前,闻人往后一仰直接摔倒在地上,姿势十分难看。 哈舍利已经跑到了大帐的角落中,手中拿着那个司马舍武给他盒子,睁大眼睛死死的盯着闻人,手剧烈的颤抖着。 闻人站了起来,看着手掌中一丝血路,冷笑一声道:“看来我最近是跟这银针结下仇了”,原来盒中射出的银针已经擦破了闻人的手掌边缘。若是这哈舍利会武功,要是射的准一点,只怕银针已经穿过了闻人的手掌。 “你别过来啊,再过来我可不客气了,我这银针之快世上可无人能躲开,盒中其他的银针都是剧毒之物”哈舍利已经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了。 闻人眼中寒光一闪,却不敢硬上去,开口缓缓说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能躲开你银针的人却也存在”,说完一语不发转身走了出去。 哈舍利一听此话,心中大为震惊,急忙说道:“将官请留步”,追了出去,哪知道闻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哈舍利细细的品味这人刚才说的话,越来越感觉到此人话中大有文章。 闻人到了白拒帐中,见白拒正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便走到了白拒身后站了下来。 “闻人你受伤了”白拒突然睁开了眼。 “那人有一盒暗器,能射出银针,速度极快。幸亏银针上没毒,否则我可能站不到这里了”白拒抬起手看了看道。 白拒站了起来,拿出了扇子摇了摇说道:“既然使用了暗器,那人内力应该不高,辛苦你了”,闻人听到这话,却一句话也不说。 两人话刚说完,只听到帐外吵闹起来,一个人大声的叫道:“我要见白将军,放我进去” 白拒跟闻人使了个眼色,两人便走了出去,见正是那哈舍利想要进大帐,却被侍卫挡住了。 哈舍利见白拒和那个白脸的侍卫走出大帐,急忙朝闻人喊道:“你刚才说谁能躲开这根银针,请你告诉我” 白拒看了一眼身后的闻人,朝那两个侍卫笑道:“你们怎么这般无礼,快放开使者大人” ; 第四十八章 第一楼楼主 两个侍卫见白拒这般说了,急忙放开了哈舍利,站在了两旁。哈舍利整理了一下衣服,冲这白拒说道:“拜见白将军” “使者大人就在帐中安心休息,最好不要在营中乱跑,军中将士都是粗鄙之人,若是冲撞了使者大人,岂不是白某之过”白拒摇着扇子,笑着说道。 哈舍利看了闻人一眼,见这侍卫好似不认识自己一般,又朝着白拒说道:“我不知将军刚才让这个侍卫到我帐中意欲何为,但是我只想问他一句话,将军可否答应?” 闻人看了一眼白拒,见白拒微微点了点头,便走到哈舍利跟前道:“刚才只是想试试使者大人到底是真是假,多有得罪。不知使者大人找我何事?” 哈舍利把闻人拉到了一旁,低声说道:“请将官告知何人能躲开这盒中的银针?如能寻到此人,哈舍利必定厚报” “使者大人原来是为了此事而来,你的银针虽快,但天下确有躲开此针的人。使者大人难道这般怕死,竟然为了此事而来,看来你是要这天下高手全都能丧命于此针之下”闻人冷冷的看着哈舍利。 哈舍利急忙辩解道:“将官此言差矣,这盒子并不是什么暗器,否则凭一根无毒的银针岂能伤人”,闻人疑惑的看了一眼哈舍利,却不懂这个人此话何意。 “请将官实言相告,我并无什么恶意”哈舍利深深的弯下腰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闻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只能向不远处的白拒看了看,见白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想了想说道:“恕我无可奉告”,说完也不管哈舍利,直接走到了白拒的身后站了下来。 哈舍利直起身来看着白拒,叹了一口气道:“白将军,请你让这位将官告知我这件事情,他的条件我什么都答应” 白拒不急不忙的说道:“闻人,是什么事情让使者大人这般为难,实话相告就是”,闻人一听白拒这般说,就俯身在白拒的耳边说了几句。 白拒缓缓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笑了起来,剑眉一挑看着哈舍利道:“不知使者大人打听能躲开银针的人,所为何事?” “不瞒将军,我有一位至交需要一种毒蝎治疗顽疾,这种毒蝎速度极快,谁要能抓住盒中银针就能抓住那种蝎子,所以我想若是那人能在两丈内躲开银针,也许就能抓住蝎子,治疗他的疾病。这位将官刚才说天下有此奇人,不管花多大代价,我一定要请到此人”哈舍利用期盼的眼睛看着白拒道。 白拒沉默了一会道:“使者大人能把那盒子借白某看一眼吗?”,哈舍利一听这话,小心翼翼的从身上拿出一个盒子交给了白拒。 白拒接过了那个盒子,见这方盒坚硬无比,又极其轻巧,材质十分罕见,盒的前方有个弱不可见的针孔,盒底有一个铜按钮,想必就是发射银针的机关。 “我可以试试它射出的银针吗”白拒低头看着盒子,笑着说道。 哈舍利知道这银针射出一枚就少了一枚,但是见白拒的神情,似乎也知道世间有能躲开银针的人,一咬牙一狠心,便说道:“白将军尽管试就是了” 白拒抬头看了看哈舍利,见他十分心疼又故作大方,轻轻笑了笑拿起那个盒子,按了一下铜钮。 白拒眼中精光一闪,已经见那银针射向了远处,哈舍利还以为白拒还未曾按下按钮,伸着脖子直愣愣的看着白拒。 “这藏银针的盒虽不及那铜铃,却也算的上世间难觅的暗器了”白拒朝闻人道。闻人轻轻点了点头,却不言语。 白拒见哈舍利还是一副愣神的样子,缓缓说道:“天下能躲开此针的人的确不多,但是还不至于没有,不知先生听过第一楼没有,那第一楼的楼主应该能躲开此针” “第一楼?”哈舍利疑惑不解道。 “使者大人没有听过也是正常,第一楼是宣宁的一个刺客组织,是拿人钱财,**的一群高手,当然楼中的规矩也是很严的,想来那楼主武功很高,轻功应该能赶上这枚银针”白拒笑着把那个盒子递给哈舍利,背着手慢斯条理的说道。 “多谢白将军,我先退下去了”哈舍利若有所思的施了一礼。 白拒和闻人看着哈舍利朝远处走去,见这老者走路步伐稳健,精神十足,哪像是这般年纪的人,此人又不会武功,应该是习得一些珍稀的养生之术。 “闻人,你觉得这使者是为了所为的治病救人吗”白拒微微一笑道。 “我听他话语之间,内息紊乱,应该是什么着急的事情。这般急切的事情,再撒谎绕弯子,应该没有什么必要吧”闻人沉声道。 “若是从这人身上能找到打造那个盒子的高人,从那劫匪身上获得的铜铃铛应该能重新使用,那可是对付高手的致命一击,对我们帮助甚大”白拒说完便走进了帐中。 闻人点了点头,也进入了帐中。 三日后,通往山钜县的一条山路上,一个白衣人静静的爬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般。这座山极其雄伟,陡峭异常,山中全是藤蔓与绿树,这么高大的山在祁山一带甚为少见。 忽然一个歌声从远处传来,只听那人唱道:“世人皆爱名与利,岂知都是尘和泥。不如山中砍柴童,荣华富贵全不懂”,原来是一个砍柴的年轻人正从山间缓缓下来。 那人远远的就看到了一个人爬在地上,急忙扔下了肩上的干柴。大步跑到了那个白衣人跟前,蹲下来抓住他的肩膀,晃了晃道:“公子,公子” 见这人没什么反应,便把这人的身子转了过来,此人面目俊朗正是司马舍武,那砍柴的年轻人见这人面色发黑,眼中已经毫无光彩,急忙把他背在了肩上,朝山下跑去,这砍柴人想是经常在这山间行走,对这山道甚为熟悉,三步两跳就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山钜县内,那丹心堂的掌柜的正在忙着抓药,只见一个年轻人背着一个白衣人就冲进店中,大声的喊道:“郎中,救人啊,救人啊”。 那掌柜的急忙放下了手中的活,跑到那年轻人跟前道:“快,放在地上我看看”,那砍柴人小心的把司马舍武放在了地上,那掌柜的一看这人的长相,急忙吓得往后退去,用手指着那个砍柴人,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们是什什么人?” 那砍柴人急忙辩解道:“郎中,我是砍柴的胡彻啊”,那掌柜一听这话,稍微镇定了一下,凑到砍柴人的面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道:“你这小子怎么和这通缉犯在一起,此人我不治,你赶紧背走” “我见他倒在山中,所以背他下来,你怎么能说他是什么通缉犯呢”砍柴人道。 “快走,快走。来人把这两人扔出去”那掌柜已经迫不及待想把这两人赶出去,朝里面的人招呼道。 不一会儿那个砍柴人胡彻和昏倒的司马舍武已经被扔了出来,胡彻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 那胡彻站了起来,指着丹心堂破口大骂道:“你这个黑心的郎中,挨劈的庸医,我到那县衙去告你们。”说完那砍柴郎胡彻背起司马舍武,就往附近的一个药堂跑去。 山钜县的县衙中,苏惑坐在内堂的椅子上,手中拿着一册文书,仔细的读着上面的文字。 “大人,明天白将军就要启程了,大人可要到城外相送”苏惑的那个主簿站在身后说道。 苏惑一听放下了文书,毫不犹豫的说道:“送,必须送。今日我请白将军过来就是为了此事,我想今晚在归燕阁为白将军践行,你觉得可行吗” “大人有此心必然是好的,可是白将军不同于朝廷别的将军,只怕不喜欢这种场合啊”那主簿提醒道。 “我也知道,但我实在没有别的东西能拿出手啊,你给我想想其他办法”苏惑抬起头看着那个主簿道。 那个主簿低着头想了想说道:“大人要把白将军剿匪的功绩,悄悄往祁州百姓间透漏一点,我想这就是给白将军最好的大礼了” 苏惑不解的看了一眼这个主簿,眉头皱了皱道:“这还能算是大礼?” 那主簿轻轻点了点头道:“大人按照我说的办,必定有奇效” 苏站了起来,在堂中边走便道:“就按你说的办,都这般时候了,白将军怎么还不来衙门,是不是又有什么麻烦事了” 正说着,一个衙役跑到了堂中道:“大人,白将军到了,在堂上等候大人” 苏惑一听低着头整理了几下衣服,对那个主簿道:“快,到堂上迎接将军” 苏惑和主簿急匆匆就往堂上走去,迈步进了堂,见白拒正摇着折扇看着堂上“明镜高悬”四个大字,微微笑着。闻人和百里正两人一动不动的站在白拒身后。 “拜见白将军”苏惑和那个主簿急忙施了一礼道。 “苏大人以后就不用这么多礼了”白拒笑着道。 “赶紧给白将军上座,都愣着干什么”苏惑朝身边的一个衙役吩咐道。两个衙役急忙从内堂中抬出四个椅子放到了堂中间。 白拒等人落座以后,见苏惑忙里忙外的招呼上茶,白拒摆了摆手说道:“苏大人别忙了,坐下来说话吧” ; 第四十九章 获救 苏惑见白拒这么说,也走了过去坐在了一张椅子上。白拒看着苏惑笑着说道:“昨日苏大人每隔一个时辰就派人请我过来,实在是让我有点不好意思啊” 苏惑也讪讪一笑道:“我知道昨日打搅了白将军的休息,可是我确实有点事情要禀报你。我本来想去大营中直接见你,可是昨日有点公事抽不了身,我去内堂拿点东西”,说完苏惑站了起来,朝内堂走去了。 不一会儿只见他手中拿着两本文书,从里面出来,双手递给了白拒。白拒打开其中的一本文书,边看边笑着说道:“恭喜苏大人高升兵部郎中,可喜可贺啊,这山钜县确实是屈了苏大人” “将军说笑了,这次去我一定请父亲把我按派在贺陵府,请白将军准许”苏惑像是下定决心一般。 “苏大人其实不必如此,若要建功立业,在什么地方都可以。既然我答应你的事情,只要苏将军同意,我自会让你到我帐下的”白拒一口承诺道。 “谢将军,这是朝廷关于武举的文书,请白将军过目”苏惑行了一礼,又把另一本文书递给了白拒。 白拒又接过来,仔细的看了看,又把文书放了下来道:“武举乡试虽说就在近日,但苏大人只管上任去吧。我会让祁州知州再派人过来当这个山钜县的县令的,我想明刺史也会派一些将领过来的” “白将军,我的意思想等这次乡试完,再去兵部上任,今天过来就是想请白将军帮我想想办法”苏惑这句话恰恰跟白拒的意思相反。 “噢?”白拒有点诧异,随即笑着说道:“苏大人既然想有始有终,那我会给兵部发文,就说你剿匪去了,还有一月方能回来,你觉得可行不” “多谢将军”苏惑道。 “咚”“咚”“咚”两人正说着,只听到衙门外面有击鼓的声音,苏惑急忙站起来朝那个主簿道:“何人击鼓?不知道我和白将军再商讨事情吗?” 白拒站起来摆了摆手道:“有人击鼓,必定是有事,苏大人只管开堂就是了。我们在一旁的坐着就行了,希望别打扰苏大人升堂就是了” 苏惑一听,便无奈的说道:“去把击鼓的人给我拉上来,到底有何事情”。苏惑说完便坐到了大堂之上,明镜高悬之下。 片刻之后,两个衙役押着一个年轻人走上堂来,正是那个叫胡彻的砍柴人,这时他的头已经肿的像个猪头一般,甚是难看。胡彻上了堂中,朝着堂上的众人看了看,便跪在了地上。 “堂下何人,为何击鼓”苏惑沉着脸道。 “草民是砍柴的胡彻,只因那丹心堂的掌柜拒不医治病人,还把我打了出来,草民特来告那掌柜”胡彻愤愤不平的说道。 “真有此事吗,丹心堂是我们山钜县最大的药铺,老板我也甚是熟悉,他一向依法行经营,从未有这种事情发生,你可确定是这样”苏惑一听,眼中全是不相信的神色。 “大人,草民说的句句属实,请大人做主”胡彻跪在地上,一直磕头。 “好,派人去把丹心堂的掌柜带到堂上”苏惑向堂下的衙役吩咐道,话音刚落,四个衙役就跑出了堂去,去缉拿那丹心堂的掌柜。 百里正是见过那丹心堂的掌柜的,自认那掌柜不是这样的人,用好奇的眼睛看着这个胡彻。见这人面相忠厚,应该不是那信口胡言之人,看来其中定有蹊跷。 白拒却独自喝着茶水,时不时闭着眼睛,等待着苏惑审理此案,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只见四个衙役押着那个掌柜进了衙门。那丹心堂的掌柜正犯懵呢,怎么突然被传讯到了县衙,自己并没有干那违反律法的事情。那掌柜的低着头走上堂,抬头见是胡彻,心中顿时明白了。急忙跪倒地上,指着胡彻喊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怎么来这县衙告我” “你这黑心的郎中拒不治病,还殴打病人,我不告你告谁”胡彻也厉声道。 “你们吵什么,掌柜的你先说”苏惑一听顿时烦了,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 那掌柜的往前爬了爬道:“大人,你听小的慢慢道来,这小子是个砍柴郎,刚才他背着一个通缉犯到丹心堂中,我让他去县衙自首,没想到他却到这里来告我了” “通缉犯?是哪个通缉犯啊”苏惑疑惑的问道。 那掌柜的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百里正和闻人,毫不犹豫的说道:“就是这两位大人抓住的那个通缉犯,就是那个经常来抓药的红袍男子啊” 白拒一听,突然放下了嘴边的茶杯,站了起来摇着扇子道:“噢?这人竟然又到了山钜县,可是那奇毒又发作了吗” 那胡彻一听这黑衣青年一说话,即刻心中一沉,看着那个人果真是通缉犯,不然这衙门里的人怎么认识他。 “你可知那人现在何处,是不是面色发黑,有中毒之兆”白拒走到了胡彻的跟前道。 “是是,大人,那人确实面色发黑,就在城西的一家药铺里面”胡彻慌忙说道。 白拒又朝那个丹心堂的掌柜道:“那人时常在你的店中买药,你可记下了他的药方了吗?” “大人,这么多年了,小人当然记得”那掌柜一时还搞不清楚这人要干什么,但是见苏惑一言不发,只得回答白拒的问话。 “好,速去抓几副药来,煎好送到这县衙的大堂上来。若迟了片刻,今天你跟这青年同罪,快去吧”白拒说完,转过身看着胡扯。 “什么?”那掌柜似乎还没有听明白。 “还不快去”苏惑大声的喝道。那掌柜一听,慌忙爬了起来,快步冲出门去。 白拒笑着对胡彻道:“你可知道这人是谁吗?” “大人,我是在山间的路上发现他的,真不知他是谁啊”胡彻战战兢兢地说道。 “此人是祁山一带的匪人,你和他关系这般密切,难道也是山中匪人”白拒故意吓唬道。 胡彻一听急忙磕头道:“大人,饶命,我真不知道他是匪人啊,要是知道这样。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背他下来呀” “你赶紧去把他背到这儿来,就免去你的罪过。还不快去”白拒沉声道。胡彻一听站了起来,撒丫子就跑出去了。 白拒见两人走了,回头朝堂上的苏惑笑了笑道:“苏大人,今日的事情我就做主了,望你莫怪啊” 苏惑赶紧走下堂来,请白拒坐到了椅子上,疑惑的问道:“白将军,此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难道真有这个通缉犯吗” “这人不是什么通缉犯,只不过在匪巢待过一段时间,倒也是个重情义的汉子。那天我们用计迫使双清寨的匪首自杀,功劳都在此人身上,他身有剧毒很是危险,苏大人还是交给我处理吧”白拒不容置疑的说道。 苏惑见白拒都这样说了,虽说有点好奇,但也知道自己管不了,倒也是一副好奇的样子。 众人等了一顿饭的工夫,只见那胡彻气喘吁吁的背着一个白衣人,走进了大堂之中。他把司马舍武放在了地上,他也跪在了旁边,等着白拒说话,白拒眼光锐利,早就认出了白衣人正是那赤鹰。 白拒给闻人使了一个眼色,闻人便走到了司马舍武跟前,用起内力抓住他的手腕,只见司马舍武脸上的黑气渐渐的退了下去,不过还是昏迷不醒。这时,那丹心堂的掌柜也拎着一个瓦罐和几包草药走了进来,进来以后放在堂上,站在了一旁。 “你把药给他灌进去”闻人面无表情的朝胡彻说道。胡彻一见这人长得如此妖异,吓得急忙拿起药罐和药匙,把司马舍武的头放在了自己的怀中,缓缓撬开嘴巴,一勺勺的给他灌了下去。 不大时间,白拒见差不多了,就朝闻人摆了摆手,让他站到了自己的身后。那胡彻还在灌着药,整整把一罐药全都灌了进去,白拒才让他跪在一旁。 见白拒一声不吭,众人谁都不敢说话,只能静静的看着地上的司马舍武,过了半响,只听司马舍武喉咙里咕噜一声,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司马舍武一睁眼,只见一个黑衣青年正笑着望着他,已经认出了是白拒,想要挣扎着起来。 “赤鹰,你身体内的药性还没有完全散开,就先别起来了”白拒笑着说道。 “多谢白将军救命之恩”司马舍武勉强张开了口。 白拒看了一眼那个掌柜和胡彻,又转过头对司马舍武道:“你应该感谢这两位,要不是他们,估计我们也回天乏术了” 司马舍武见是那丹心堂的掌柜和一个青年,又微微说道:“多谢二位”,那丹心堂的老板晒晒的笑了笑,面部表情犹如抽筋一般,十分难看。那胡彻看了一眼那掌柜,鼻子里哼了一声,像是极其不满。 白拒见司马舍武恢复的差不多了,便朝苏惑道:“苏大人,我们先回去了。答应你的事情,我今日回去就会向兵部和吏部发文,告辞”,说完便转身朝大门走去。 苏惑赶紧施了一礼,口中大喊着:“多谢白将军” “闻人,你把赤鹰背到大营中吧,百里正给这个掌柜和胡彻各赏银十两”转眼间白拒已经走了出去,只有一句话飘了进来。 ; 第五十章 两个条件 白拒的大营中,哈舍利正和容阳慢慢的走在临时的演武场,看着将士们的厮杀和吼叫,不时有骑兵策马奔驰而过,扬起漫天尘土。 “容校尉,你可知道那第一楼的楼主在什么地方?”哈舍利突然朝容阳问道,这三日内哈舍利已经都认得白拒手下的重要将领,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儒生一般的容阳了。 “使者大人,打听这个干什么?难道也想雇杀手刺杀什么人吗,据说那第一楼价格极高,规矩又多,那些人很难请的动,即使能招来杀手,先生也很可能引火烧身”容阳停了下来,看着哈舍利不解的问道。 哈舍利犹豫了一会道:“那倒不是,听白将军说那楼主武功极高,能躲开那速度极快的银针,我想找他帮一个忙” “躲开速度极快的银针?”容阳瞬间就想到那天幽铜铃,随即笑着朝哈舍利说道:“白将军能徒手抓住速度极快的银针,躲开那银针应该不是问题吧” “什么?”哈舍利大声的叫了起来,他又急忙拽住容阳道:“你说的可是真的,白将军武功竟然这般高” 容阳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岔开话题道:“使者大人,将军让您何时前去京都面见皇上” 哈舍利哪里听得进去,一个劲的问道:“你刚才说的可是实话,那天将军为何不对我说起此事”。容阳急忙道:“使者大人,我还有点军务,恕不奉陪了”,说完头也不回的朝远处的士兵跟前走去了。 哈舍利好像突然知道了什么,脸上喜色一闪而过,便朝着白拒的大帐快步走去。 哈舍利到了白拒的大帐前,见门口有几个将士守在帐前,走过去便朝着一个将领说道:“我想见白将军,劳烦通报一声” “白将军不在帐中,先生请回”那将领前几日便见这个老者想闯进帐去,今天又见到这个老者到了帐前,早就做好了一副不让他进帐的架势。 “那我可以到帐中等候白将军吗?”哈舍利说着就要冲进帐去。 那将领一见如此,立马眉毛一横拉下脸来道:“先生若还要硬闯,就别怪我等无礼了”,说完便把手按在了刀柄上。 哈舍利无奈的往后退了退,悻悻的转过身,一抬头见白拒等人正从远处走来,哈舍利快步迎了上去,见闻人的身上背的一人异常眼熟。 白拒正笑着要向哈舍利问好,但见哈舍利已经扑到了赤鹰的身上,大声的呼道:“兄弟,你怎么落得如此光景,可是那奇毒又发作了” 司马舍武抬起头来,勉强的笑了笑道:“大哥,你怎么会到这里了” 哈舍利激动的正要说什么,只见白拒抬手止住了他的话语,缓缓说道:“使者大人就先不要跟他说话了,他需要休息”,哈舍利一听,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扶着司马舍武就朝着白拒的大帐中走去了。 进了帐,闻人把司马舍武放在了一张椅子上,就站在了白拒身后。白拒走到首座,又从百里正手中接过了草药,递给了哈舍利道:“看来你们甚是熟悉,这人就交给你了” 哈舍利又看了一眼司马舍武,从白拒手中接过了草药,不禁问道:“白将军是如何遇到他的” “他晕倒在了山道上,是一个砍柴郎背了下来,机缘巧合被我遇到了。你先带他去你的帐中吧”白拒摇着扇子,坐在了椅子上。 哈舍利走过去慢慢扶起了司马舍武,搀扶着出了帐去。白拒看着两人走出帐去,笑着对百里正说道:“果然和我们猜的一点不差,这两人果真认识” 百里正捋着胡子道:“前几日这使者要抓的什么蝎子,只怕可能就与此人有关系啊” 一日后,哈舍利帐中,司马舍武静静的躺在床上,看着哈舍利给他慢慢的煎药。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一激动咳嗽了两声道:“大哥,你过来这边歇歇吧” “舍武,你就好好躺着,这药很快就好了。不是说你这奇毒三个月才发作吗,这次怎么这般快啊”哈舍利心中似乎有疑虑。 “此事一言难尽,可能是毒性走的快了许多”司马舍武知道是自己那天伤心过度,才促使毒性加快了发作,但是却不想说出来。 哈舍利一听,顿了顿说道:“舍武,我已经知道谁能帮助你抓那只赤蝎子王了” 司马舍武似乎不报太大的希望,竟然一言不发,脸上全是对生死的淡然之色。 “我听白将军说,那第一楼的楼主功夫奇高,应该能抓到那只蝎子王”哈舍利站了起来,到了床前坐了下来。 司马舍武苦笑了一声,缓缓说道:“大哥有所不知,传说中那第一楼的楼主功夫极高,但至今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我们如何请的动他” “那人不是刺客吗?是应该给钱就能出手的啊”哈舍利眉头一皱道。 “如果说第一楼的楼主缺钱的话,天下都是穷人了,况且我们都见不到他,如何请他出手”司马舍武解释道。 “不知舍武可否知道这白将军功夫如何?”哈舍利突然话题一转,向司马舍武问道。 司马舍武眼中浮现出一丝亮光,但随即淡了下去,挣扎着坐了起来道:“大哥,这白将军据说武功很高,但是大多是江湖传言,不足为信” 哈舍利见司马舍武犹犹豫豫,便追问道:“你觉得这白将军功夫如何呢?” 司马舍武顿时就想到白拒在“宿岭坡”拍他的那一掌,那种全身内力停滞的感觉使他记忆犹新,叹了一口气道:“练武之人的功夫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会感觉到比他强的对手,当然我也是隐隐感到白将军功夫极高,但是能不能抓住那赤蝎子王,还是很难说的事情” “不试试怎么能知道呢,你先在帐中休息,我去去就来”哈舍利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道。 司马舍武知道哈舍利想去求白拒出手,本想要阻止他,但见哈舍利脸上全是坚定之色,就知道估计他不会听自己的劝说。 不一会儿,哈舍利就到了白拒的大帐前,门口的那几个侍卫老远见到他就咬牙切齿,做好了一副打斗的准备。 哈舍利也知道自己在这几个人心中是什么样子,到了帐前也不让他们通报,自己扯起嗓子大声的喊道:“白将军,我有要事向你禀告” 那门口的一个将领道:“将军刚和苏大人商谈完武举的事情,这会正在休息,你怎么这般大声嚷嚷,还不快走休怪我不客气了” “是使者大人吧,进来说话”白拒的声音从帐中传了出来。 哈舍利进了帐中,见只有白拒和闻人坐在椅子上,便施了一礼道:“白将军好” “使者大人请坐,那司马舍武身体可好了一些?”白拒已经知道赤鹰的真实姓名,笑着说道。 “舍武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哈舍利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那么使者大人准备何时启程前往京都,虽说我还未先皇上说明你的事情,但是这般拖延下去,对谁都不好吧”白拒略微收起了笑容道。 哈舍利似乎早就有所准备,不急不忙的说道:“白将军,我有一事相求,只要白将军答应此事,我便即刻启程,再不拖延” “使者大人,这种条件你也敢提。其实你去不去京都,怎么去京都,甚至能不能去京都,全都是我一句话的事情,这种条件你还是不要再说了”白拒声音微微有些怒意。 “白将军误会了”哈舍利急忙站了起来道:“我想请将军帮我抓捕那只蝎子,若是将军应了此事,不管能不能抓到那只蝎子,我都会许诺白将军一件事情”,这哈舍利是聪明之人,根本不问白拒能不能抓住蝎子,开门见山便直接提条件。 白拒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道:“我不在乎你许诺的事情,也抓不住那只蝎子,使者大人请回吧” “将军,我是化木纳掌管农务的大臣,还是圣王亲封的大公。将军应该知道我在化木纳朝中的分量”哈舍利突然严肃起来。 白拒一听这话,眉头皱了皱,想了半响才说道:“不知是何人告诉你,我能抓到你口中所说的蝎子,但是我自己确实没有十足的把握” “将军功夫之高,民间早有传言,何须别人再说。我只求你一试,并不让你一定成功”哈舍利见白拒脸上有犹豫之色,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白拒站了起来,笑着说道:“这样吧,使者大人若是答应我两个条件,此事我不妨试一试,若是这两个条件不答应的话,请你明日准备上路吧” “是何条件?将军请讲”哈舍利稍微顿了顿。 “一是刚才你今后不论何时要帮我帮一件事情,二是告诉我那个发射银针的盒子是谁制作的。这两件事情缺一不可,使者大人请好好想想吧,若是能答应我,我便试一试”白拒缓缓说道。 哈舍利心想自己答应白拒一件事情倒是容易,只是那制作盒子的人只有司马舍武知道,自己还得返回帐中,看看司马舍武是什么意思,随即说道:“白将军请容我考虑半日” 白拒点了点头道:“最迟今晚,使者大人请自便吧” 哈舍利又施了一礼,转身走出了大帐。 闻人突然开口道:“将军何必为了这件事情出手呢” 白拒若有所思的笑了笑道:“你放心,这件事情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何况我也想见见打造这等暗器的人,到底是何模样” ; 第五十一章 赤蝎潮 哈舍利出了白拒的大帐,想了想便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了。到了自己的帐中,见司马舍武端着一杯水,坐在床上愣神。 见哈舍利进来了,急忙说道:“大哥,可有结果了?” “那白将军已经答应了去抓那个蝎子王,只是我们也得答应他一个条件”哈舍利也坐在了床上,考虑了半天才说道。 司马舍武眼中顿时有五分期盼,五分疑虑,毫不犹豫的问道:“是何条件?” “舍武,我们得告诉他,你给我的那个盒子是谁打造的”哈舍利道。 司马舍武突然怔住了,半响才说道:“此事只怕是不能答应他,不瞒大哥,打造那暗器的人也是我的至交,若是我随口一言害了他,岂不是我的过错” 哈舍利也没有急着劝解司马舍武,只是轻叹了一口道:“那我再想想办法” 两个人沉默了半天,帐中一时间安静异常,过了好大一会儿,哈舍利才长出了一口气道:“我再去求求白将军,看看他还有什么条件” 司马舍武见哈舍利为了自己的事情这般苦恼,心中甚是过意不去:“大哥,那打造暗器的人是天守皇子的人,我细细的想了想,若是告诉白将军。估计也没有什么大事” 哈舍利一听这话,眼睛一亮道:“舍武你想通了?” 司马舍武轻轻的点了点头道:“你先去给白将军说一声,过两天我能行走了,会亲自到他的帐中告诉他那人的情况” 哈舍利脸上突然露出了笑意,心中似乎是舒畅了很多。又给司马舍武嘱咐了几句,便走出了帐去。 白拒和闻人静静的等在帐中,两个人都闭着眼睛,像是两尊木雕一般,甚至连呼吸都极其微弱。 过了一会儿,哈舍利走进了帐中,这次那几个侍卫却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应该是白拒已经给他们吩咐过了。 白拒和闻人睁开了眼睛,白拒看着哈舍利道:“使者大人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想反悔了” 哈舍利笑了笑道:“白将军,那打造盒子之人,要到舍武身体好些才能告诉你,只怕我还得在此处多留几日” 白拒想是看透了哈舍利的心思,拿起了桌上的茶水微微笑道:“使者大人,我再给你三日时间。若是三日后你还是不想进京都,到时候我们只能用马车送你上路了” 哈舍利拱了拱手,不再说话退了出去。 天守境内,济王府中,身穿黄袍头戴紫冠的济王站在一个亭台中,看着远处的山水楼阁,英俊的面庞上带着丝丝的担忧之色。 突然远处传来几声古怪的声音,不一会儿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疯汉,连跳带蹦朝这边跑来,身后跟着的正是济王的那个侍卫。每次疯汉东张西望的时候,后面的那个侍卫便目中一冷,嘴里轻轻的一哼,那个疯汉立马就老实了下来。 到了济王的跟前,那侍卫行了个礼道:“王爷” 那济王朝那个侍卫点了点头,又面带笑容的看着这个跟猴子一般的疯汉,口中说道:“疯鬼,这次你要给本王完成一件事情,完成以后本王给你二十个少女” 那疯汉一听到“少女”二字,突然安静了下来,眼中全是淫邪的光芒,立马跪倒在了济王的脚下,不住的磕头,口中发出呜呜的古怪声音。 济王冷笑了一声道:“你跟着万尺前去,若是路上你不听他的话,他就可以取下你的头颅,你可知道了”,那怪物一听此话,口中呜呜的答应道。 “万尺,给我看好他,若是不听话杀了就是”那济王对那个侍卫道。 “是的,王爷”那个叫万尺的侍卫答道。 “走吧”那个侍卫万尺朝疯汉说了一句道,然后就带着他,朝来时的路慢慢走去。 两日后山钜县的大营中,闻人站在容阳的身边,看着眼前的两千军士组成的方阵。 “容校尉,今日我便教你我们贺陵府最简单的攻守方阵”闻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容阳道。 “是,闻人大人”容阳对闻人丝毫不敢怠慢。 闻人走到了两千人的方阵面前,用上内力大声的说道:“今日操练攻守方阵,容校尉是第一将军。我受白将军令,是诸位的临时督军,鼓起而进,鸣金而收。若有不听军令者,斩” “得令”两千将士大声的喊道。 “好,前面十排将士右手用枪,中间十排将士右手用戈,再后的十排将士用戟,最后的将士右手用刀。所有的人全拿好盾牌都听清楚了吗”闻人冷冷的看着场上的将士。 “是”那些将士早就拿好了兵器和盾牌,枪、戈、戟在场上整整齐齐,笔直挺立。 “最前面的一排平刺,其余的枪斜刺,后面的兵器一律直立”闻人道。 闻人话音刚落,各排将士已经按着命令,各自摆好了阵势。闻人点了点头,朝容阳道:“容校尉,这是最简单的攻守方阵,若是敌军冲过来。前面的将士用枪,主要是刺为主,中间的将士用戈可扫可刺,后面的将士用戟主要以扫为主,剩余的将士用刀,以贴身砍杀为主” 容阳一听暗暗叹服,而闻人却不管容阳心中所想,顿了顿又说道:“若是前面的将士倒了下去,后面的立刻补上,而且他们手中拿的盾牌,不但能抵御敌方的冲刺,更能保护后一排将士的身体。容校尉,这打仗不同于江湖打斗,需要精良的兵器,严格的军中制度,还有首领和士兵的上下一心,才能每战必胜,哪怕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也很难抵挡住大军有序的阵势,今日你的任务就是熟悉这方阵” 容阳平时只知道这闻人功夫极高,没想到还熟悉兵法,不觉对此人刮目相看,即刻严肃的说道:“多谢闻人大人,容阳得令” 闻人苍白的脸上顿现满意之色,然后便头也不回的朝远处去了。 容阳立马走到将台上,一会儿指挥敲鼓,一会儿鸣金收兵,练的有模有样,一副大将的派头,容阳就这样和这些将士们一招一式的操练着。 一身鹅黄色衣服的白拒远远的看着容阳操练兵马,脸上看不出是喜还是忧,闻人已经站到了白拒的身后,青衫飘飘。 “将军”后面有一人大声的喊道,白拒听是百里正的声音,急忙转过头去。 只见百里正匆匆的走来,边走边说道:“将军,使者大人和司马舍武在帐中等候,说有要事找你”,白拒看着闻人笑了笑,会心的说道:“走,我们去见见这两人” 说话间,三个人很快就到了大帐中,刚进帐就看到司马舍武和哈舍利坐在里面,这时的司马舍武面色已经好了许多。 两人一见白拒走了进来,急忙起身,白拒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起来了。自己便走到了帐中首位坐了下来。百里正和闻人则站在了白拒的身后。 白拒不急着说话,喝了一口桌上的茶道:“司马舍武,你身体好多了吧”,白拒见司马舍武面色已经好转了很多。 “多谢白将军这几日的照顾,我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司马舍武知道只要毒性压下去,以自己的内力很快就恢复了。 “那就好,我已经知道了你和使者大人是忘年之交,他也告诉了我关于那个盒子的事情,而且我也很想知道那个打造盒子的人是谁,不妨我们就做个交易吧,我帮你抓那只毒虫,那告诉我那人是谁,你看如何?”白拒笑着说道。 司马舍武顿了顿道:“实不相瞒,大哥就是为了我身上的奇毒,才想去抓那个蝎子王,若是白将军答应出手帮忙,我可以告诉你打造那个盒子的那人” 白拒点了点头道:“关于打造盒子的人,我们暂且不提,你先给我们说说这蝎子王是怎么回事吧” “不知白将军可听过那赤沙海中的赤蝎”司马舍武道。 “略有耳闻”白拒继续喝着茶,也知道祁山一带的匪人称呼“赤色鬼门关”为赤沙海。 “那蝎子王就是赤沙海中的赤蝎变异而来,只有大群的蝎巢中才会有一只赤蝎子王。那赤蝎王速度奇快,想必白将军也见过那盒中银针了,那赤蝎王的速度不在那银针之下,而且那赤蝎王剧毒无比,可以说只要蛰到人,被蛰之人肯定当场毙命,但是这却不是最危险的事情”司马舍武缓缓道。 “哪什么是最危险的事情?”白拒饶有兴趣的听着。 “我说道是那保护赤蝎王的大群赤蝎,就是‘赤沙海’传说中的蝎潮”司马舍武脸色凝重的说道。 “大群蝎潮?到底是多少只”白拒慢斯条理道。 “数十万最少的,有的蝎潮甚至达到数百万只,我估计往赤沙海深处会有上千万只的蝎潮” “什么?”堂内所有的人尽皆变色。 白拒正把茶端在嘴边,刚想喝下去。一听司马舍武的话,脸色也骤然一变,轻轻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眼神变得极其锐利,盯着司马舍武道:“你可不是说笑?” “司马舍武不敢有一句虚言” 白拒站了起来半天不说一句话,只是闭着眼睛,像是在考虑什么。帐中所有人见白拒不说话,都不敢多言一句,只是耐心的等待着他。 ; 第五十二章 准备 半响之后,白拒才缓缓开口道:“既然白某答应了二位,我就冒一次大险,试着帮你们抓那赤蝎王一次。若是这次无功而返,我希望二位能遵守我们的约定,明日就前往沙漠吧。” 哈舍利和司马舍武一听,顿时面露喜色。司马舍武站了起来,施了一礼道:“多谢白将军,若是明日启程。我们今日得去祁山准备点东西,请恕我们先行告退了” “好吧”白拒摆了摆手,让他们退了下去。百里正早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约定,见两人出了帐去,急忙劝解道:“将军,此事万万不可,那沙漠中天气变幻莫测,时常有风暴,更何况有数以万计毒物,实在是凶险万分啊” 白拒一听这话。坐在了椅子上笑着说道:“百里正,若是打造这盒子之人能为我们所用,这一人抵得上十万大军。我冒此大险也是值得的。此事就这样定了,休要在说了” 百里正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再言语了。 白拒又转头对闻人说道:“闻人,明日你和我一起去那沙漠中,这一去估计得好几日,你把东西都准备好” “是”闻人答应的极其干脆。 “百里正,这大营中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若是武举乡试开始,那苏惑过来找我,你就稍微帮帮他,让他把这最后一卷经书念完,也落个善始善终”白拒端起茶杯对百里正吩咐道。百里正一听,也轻轻的点了点头,应下了此事。 “走,我们先去县城中买几匹骆驼,接下来几日就要在沙漠中度过了”白拒站了起来,从身后拿出折扇,摇着走出了大帐。 百里正突然转过身朝闻人道:“闻人,这次去将军的安危就摆脱你了” “百里大人请放心,闻人一定誓死保护好将军”闻人表情肃然道。 “那就好,此去凶险万分,不得不令人担心啊”百里正说完便走出了帐去,闻人也跟在了后面。 正午时分,祁山某处的百丈悬崖之上,司马舍武身后背着一个竹筐,口中咬着一把七寸长的匕首,左手扣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面,右手把悬崖上一种淡蓝色的小花连根拔起,然后放在了背后的竹筐之中。 悬崖上面长满了各种荆棘杂草,下边则是乱石和畸形的树木,也就是司马舍武这般轻功高的人,若是一般的江湖高手,是绝对没有能力攀上此峰的。 只听得“呲”“呲”不绝的声音从司马舍武的右边响起,司马舍武抬头一看,见两条色彩斑斓的怪蛇正吐着芯朝自己慢慢的游过来。司马舍武一见这两条怪蛇,突然眼中露出喜色,把背后的竹筐轻轻挂在了一个荆棘丛上,自己爬在石头上一动不动,等着这两条蛇的到来。 那两条蛇游到离他两尺的地方突然停住了,抬起了红色的头颅,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司马舍武见时机已到,眼中一狠,右手突然拿下口中的匕首,催动内力跃了起来。只见一道人影闪过,司马舍武已经用匕首把其中的一条蛇头死死的钉在了悬崖之上。司马舍武也悬爬在了半空中,仅仅靠右手的匕首支撑着全身的重量,摇摇欲坠。 那被顶住的蛇,尾巴使劲摆动着,打在了司马舍武的脸上,发出“啪”“啪”的响声。司马舍武忍住剧痛,死死的盯着剩下的一条怪蛇,那条蛇突然转过身,想要逃跑。司马舍武一见,大喝一声,一下子把身子翻了过来,脊背贴在了悬崖的石块之上,只觉得背后的皮已经被擦掉了,呼吸都极为困难。但是他左手已经顺势拽住了逃跑怪蛇的尾巴,朝前一甩。只听见“啪”的一声,那蛇头直接被摔在了岩石之上,已经变得血肉模糊,直溜溜死在了手中。 司马舍武看着两条死蛇,口角微微有了笑容,用脚摸索着踩到了一块石头上,缓缓地拔下了匕首,左手取下了匕首上的怪蛇,把两条蛇都拎在左手中。又回头看了一眼荆棘丛上的竹筐,见蓝色小花已经快装 满了竹筐。又把匕首咬在口中,起身跃到了荆棘丛旁,一把拽住了竹筐。然后把两条死蛇扔在了竹筐之中,从悬崖之上飘了下去,只见轻飘飘几下,便到了山底。 山底,哈舍利正抬着头看得惊心动魄,见司马舍武到了山底才长舒了一口气。 司马舍武笑着对哈舍利说道:“大哥,今日正是幸运,我抓到了两条‘栖锦蛇’,有了这两条毒蛇,我便能暂时驱散一会儿蝎潮了”,说完便从竹筐中拿出两条死蛇来, 哈舍利见那两条蛇色彩斑斓,头部好像被揪起一般,长得十分怪异,不禁向司马舍武问道:“舍武你怎么知道的如此之多,而且对这山中的毒虫也这般熟悉?” “为了治我身上的奇毒,我翻阅了许多医书和**的典籍,也走遍了很多大山大川,在祁山这么多年,也算是了解此处的一草一木”司马舍武像是想起了某些事情,意味深长的说道。 “大哥走吧,我们赶紧回去还要把这两条蛇烘干,才能使用”司马舍武扶着哈舍利说道。 次日清晨,山钜县城外大营的辕门外边,卧着三匹单峰骆驼。白拒已经和闻人等在了门口。少顷,只见一身红袍的司马舍武和哈舍利走出辕门,来到了白拒的身边,各自施了一礼。 司马舍武看了看一身黑衣的白拒,突然开口说道:“白将军,我们最好还是穿红色衣服比较好,这样容易躲开那赤蝎的追赶” 白拒看了看一身红袍的司马舍武,不禁开口赞道:“你这般风采,确实当得这赤鹰二字”,然后又转身对闻人说道:“你去拿两件红色的衣服,到了沙漠中再换也不迟”,闻人一听便转身去了。 司马舍武见白拒没有什么兵器,又开口说道:“白将军可带什么兵器了?” “噢,我的佩剑已经折了,现在有这把扇子也就足够了。况且对付蝎子,兵刃应该不管用吧”说着从身后拿出折扇,笑着说道。 司马舍武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同了白拒的言语。不一会儿,闻人从营中走了出来,身上带了一个包袱,过来到骆驼跟前,放在了驼背上。 “走吧”白拒说完便骑上了骆驼,把那骆驼赶了起来,闻人和司马舍武也跨上了骆驼。 “将军小心”哈舍利对白拒三人说道。 “使者大人,这次我们要是回来,你可必须去一趟京都了”白拒笑了笑。 “请白将军放心,你们这次回来,不论是否成功,我这次一定不再推拖了”哈舍利拱了拱手道。 “那就好”白拒驱赶着骆驼就朝前走去。 哈舍利怔怔的望着三人远去的身影,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但可能是太过高兴所致吧。 傍晚时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在祁山深处的山道上,有三匹骆驼缓缓的行走着,领头的正是司马舍武,在最后的是闻人。 “我们今晚就在这里歇息一宿,明日再赶路吧”白拒看了看远处黑沉沉的树林,眉头微微皱了皱。司马舍武和闻人一听,便驱赶着骆驼卧了下来,跳下骆驼。 白拒早已经下了骆驼,从身上摸出一块火石交给司马舍武道:“你在此地生个火,今晚我们吃点这祁山的野味”,话音刚落,闻人已经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白拒又找了三块石头,堆成了三角状,又示意司马舍武过来生火,他又找了七根长短粗细差不多的树杈,找了几条藤蔓把三根树杈捆了起来,支在了三块石头的一边,另一边也用同样的方法支起来。最后又在上面搭了一根很长的树枝,便成了一个简易的灶台。 司马舍武看白拒这般熟练,心中暗暗好奇,忍不住问道:“白将军怎么还会这些粗活” 白拒笑了笑坐在了一块石头上,看着灶中慢慢升起的火苗,朝满脸好奇的司马舍武道:“我也是出身乡野之人,自幼便会这些吗,不足为奇” 司马舍武看着火光下白拒的面孔,越发感觉此人神秘异常,给人朦胧之感,实在是看不透此人。 两人沉默了不久,就看到闻人双手中各拎着三只刷洗好的兔子,从山间慢慢走来。 一夜无话,三人吃着野兔,看着山中的夜色,听着各种野兽的吼叫,感觉甚是惬意。 次日,太阳还未出头,白拒三人已经骑上骆驼,朝山中前进。清晨的祁山别有一番风味,连一向神情紧绷的闻人,都有放松之色。 “白将军,正午一过,我估计我们就能到达赤沙海的边缘,之后就能进入沙漠了”司马舍武道。 “你该不会让我们在沙漠中胡乱行走,直到碰到那蝎子王为止吧”白拒呵呵一笑道。 “白将军说笑了,我对着沙漠极其熟悉,也基本掌握了这沙漠风暴的一些规律。至于那赤蝎王,我准备了一种草药,这种草药是毒虫都喜欢的味道。只要点燃草药,就能把大批的赤蝎潮吸引过来,我们就能看清楚其中有没有赤蝎王”司马舍武解释道。 “真是疯子的想法”闻人在身后轻轻的说道。 ; 第五十三章 引蝎 司马舍武尴尬的笑了笑,又顿了顿说道:“那赤蝎王速度极快,应该在大群的蝎潮之前到来,我们只要赶到大群的蝎潮之前抓住赤蝎王,就能全身而退” “若是我们在蝎潮来之前,没有抓住赤蝎王,该如何是好?”闻人眉头微皱道。 “我那天机缘凑巧抓到了两条毒蛇,可以暂时驱散蝎潮,估计能给我们争取半刻钟的时间”司马舍武道。 “你可真是考虑周全”白拒笑着说道。闻人见白拒很是轻松,心中也稍感安定了一些。 三人又走了半个时辰,前面密林处突然传来阵阵的悉索的声音,似乎是什么大型的动物在前方穿梭而过,三人却一点都不害怕,继续往前走了走。 前方突然出现一只吊睛猛虎,身后跟着几个虎崽子,正晃晃悠悠要穿过山路,“吼”那猛虎见到了白拒三人,顿时张开血盆大口叫了一声。这一声震得山间百鸟乱飞,树枝乱颤。 三人胯下的骆驼立马吓的跪在了地上,不住的颤抖着,闻人跳下骆驼,提着剑正要上去,白拒手一抬道:“让它们先过去,我们先等一会”,闻人一听便不再往前走,默然的盯着前面的猛虎。 那猛虎见三人对它没有什么敌意,又低着头带着几个小老虎,跨过山道向林中走去。白拒见老虎已经走远,便把骆驼赶了起来,笑着向司马舍武和闻人说道:“别看这家伙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可谁能想到它却是这林中之王呢” 两人点了点头,又骑上了骆驼,三人继续前行。 一路上除了这点风波外,倒也是平安无阻,正午刚过,三人就已经能看到远处血红的一片沙漠了。 “白将军,今日我们先不要进入沙漠了,就在边缘休息一晚,我先去沙漠中看一看,近日是否有风暴”司马舍武转过头朝白拒说道。 “好吧,也让这三只骆驼好好补充水分”白拒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红色沙粒。 三人到了沙漠的边缘,下了骆驼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司马舍武用足内力,施展轻功朝沙漠远处飞纵而去,几纵之下,便消失在了沙漠的尽头。 闻人看的暗暗叹服,白拒则微微的点头道:“此人轻功之高,世所罕见。闻人只怕你是追不上此人啊” “将军,我确实是很难追上此人”闻人也露出一丝佩服的表情。 赤沙海中,司马舍武停在了沙漠中,从身上小心的拿出一个竹筒。轻轻打开了盖子,一只长得像蜥蜴的血红色动物爬了出来,在沙漠中爬着。司马舍武紧张的盯着这只动物,大约过了一刻钟,司马舍武脸上突然有了喜色,然后又把那只动物装进了竹筒中。他长出了一口气,又朝着来时的路疾奔而去。 司马舍武到了白拒的跟前,兴奋的说道:“白将军,近几日估计没有风暴,我们可以安全进入赤沙海中” 白拒和闻人坐在一起,喝着手中的水囊,听司马舍武这么说,轻轻一笑道:“你也坐下来,我有件事情想问你一下” 司马舍武赶紧坐了下来,疑惑的看着白拒,心中暗道:“白将军是不是后悔了”,口中却说道:“白将军有事尽管说便是” “你可愿意加入我们贺陵府?我可以直接给你个昭武将军”白拒喝了一口水道。 司马舍武一听,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半天才说道:“白将军若是宣宁外任何一个邦国的将军,我都可以到你的麾下。可是只有这宣宁朝,我却是不愿给他们效忠,白将军请见谅” 白拒放下了水囊,想了想说道:“我从不强迫你到我的帐下,此事完结以后我就要去下师了,若是有一天你想来我贺陵府,我白拒的门永远向你敞开着” 司马舍武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这其中有很多曲折,我无法向白将军详细言明,但是我是不会为宣宁效力的” 像是料到司马舍武会这样说,白拒不在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远处红茫茫的一片。 两日后,白拒三人都换上了一身红袍,朝着赤沙海西面缓缓的前行,白拒拿起扇子不断的摇来摇去,在沙漠中显的十分怪异。 “白将军,再往前走就有可能有赤蝎出现了,我们得十分小心了”司马舍武提醒道。 “那什么时候能到了沙漠的深处?”白拒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赤沙海到底有多大,我是不知道。至于这沙漠的深处,估计都没有人去过,我最深就去过前方百里处,再深处未曾进入过”司马舍武也是不知道沙漠有多大。 “我们的骆驼最多能坚持半月,半月之后要是不能返回,只怕就会有点麻烦,我们得尽早找到蝎潮”白拒看似毫不在意道。 “将军请放心,若是顺利的话,十日之后定能返回”司马舍武担心的并不是找不到赤蝎潮,而是怕蝎潮太多,应付不了。只是此话却不敢说出来,只能暗祈苍天保佑。 三人又前行了不长时间,见前方隐约有密密麻麻的红色小点快速的移动,司马舍武急忙说道:“白将军,看那就是赤蝎,但这只是很小的一群” 白拒和闻人抬眼看去,都觉得头皮微微一麻,这满地的蝎子看得实在令人难受,而且这蝎子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闻人看了看说道:“将军,只怕我全力施展轻功,才堪堪追上此蝎” “确实是罕见的毒物,这次我们出来好像不怎么太平,你看那沙漠中有好几具骸骨”白拒却只看了一眼赤蝎,眼睛直盯着远处的几具骸骨。 司马舍武看了一眼,却没有看到什么骸骨。不禁暗自纳闷,是不是白拒看错了。等那群蝎子过去以后,三人又慢慢向前走去,渐渐的看清了景象,见沙漠中真有十几具骸骨,司马舍武心中微惊,这白将军的眼力实在惊人。 “把骆驼放在此处,我们下去自己走”白拒突然说道。闻人和司马舍武一听都跳了下来,跟着白拒朝前走去。 三人到了那十几具骸骨跟前,见还有一些物品散落在沙子中,白拒用手抛了抛,沙中埋的全是一些刀具、抓钩、绳索之类的东西,像是要抓捕什么东西。 “白将军,你看这是什么”司马舍武手中举着几个巨大的皮囊,不断的晃动,白拒和闻人转过身,走到了司马舍武的跟前,接过了那几个大皮囊,轻轻的打了开来,一股刺鼻的气味传了出来。 “好像是石留黄”白拒嗅了一下道:“那几个皮囊中是什么?” 闻人打开了其中的一个,一股浓烈的酒味飘了出来,三人把剩下的皮囊全都打了开来,全都是刺激气味的东西。 “不知道这些人是为了什么而来,怎么携带如此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们来此地应该不久,兵刃和物品还没被红沙湮没,尸体应该是被那蝎潮啃噬完了,看样子接下来招呼我们的可能不只是这些赤蝎了”白拒眼神突然有些凛冽。 “将军,这些东西怎么办?”闻人看着手中的皮囊道。 “带着吧,也不怎么沉重,说不定会有大用处。走吧”白拒面色略微沉重,说完便朝着远处走去,闻人和司马舍武急忙跟了上去。 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司马舍武从怀中拿出一包药粉道:“白将军,此处应该就有蝎潮,我用此花把他们吸引过来,你们先找个地方躲藏一下” 白拒和闻人一听便朝着南面走去,躲在了很远的地方,司马舍武见四周没有什么风,便打开了那包药粉,又拿出一个很小的铜盘,用火折子点燃了铜盘上的粉末,只见一缕淡淡的蓝烟飘向了远处。 司马舍武见已经点燃了,内力全部催动之下,很快就到达了白拒和闻人的身边,三人看着远处的铜盘。 不一会儿,只见远处如潮水一般涌来红色的蝎子,铺天盖地,无计其数。朝着铜盘冲了过来。 “这赤蝎居然还会跳跃”白拒笑着说道,突然见蝎潮转眼间已经到了铜盘不远的地方,白拒脸色一变,收起了笑容。急忙朝闻人和司马舍武喊道:“还不快走” 三人施展内力,几下便跃到了数丈开外,司马舍武没有见过白拒施展过轻功,但见白拒似乎非常轻松,速度还不在自己之下,心中暗暗吃惊,对抓到蝎王突然有了点信心。 司马舍武便跑便说道:“白将军,这次没有把蝎子王引过来,可能是这群蝎潮中没有蝎子王,我们还得多试几次” 白拒点了点头,应了一声道:“再换个地方,我们要离这群蝎潮远点,要是再把这群赤蝎引过来,岂不是白费功夫” 三人全速飞驰之下,不觉又向西北方向行进了好几里。司马舍武又拿出了一个铜盘,照着之前的方式又做了一遍,还是没有引来赤蝎王。 一日后,白拒三人已经不知道到了赤沙海的什么地方,幸亏三人内力高强,才能在这炎热的天气下长时间奔走。 “白将军,我们已经试了二十多次了。这么找下去不是办法,要不我们回去吧”司马舍武突然说道,这时候他已经没了主意,心有了退意。 “没事,再尝试一天,若是真没有引来蝎王,我们再退走便是”白拒依然淡定的喝着手中的水囊。 ; 第五十四章 一波又起 司马舍武这才知道白拒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物,又想到白拒本事极大。若是今后碰上这种敌人,想想都让人害怕。他不得不按照白拒的意思又拿出铜盘开始尝试,这次白拒和闻人却没有离开,站在不远处看着铜盘中升起的袅袅蓝烟。 突然沙漠尽头一道红影朝这边激射过来,转眼间就到了铜盘四五丈处,就要到了铜盘的跟前。司马舍武和哈舍利还未曾看清楚,白拒已经抽出了司马舍武腰间的长剑,瞬间就到了那道红影之前,刺了下去,那红影却消失在了原地。 司马舍武只感觉腰间一动,低头一看长剑已经不见了。又抬起头向那道红影看去,只见铜盘周围两道红影闪来闪去,司马舍武竟然看不清白拒的身影。 这时远处满地的赤蝎,席卷而来。而且这次的赤蝎之多,令人毛骨悚然,南、北、西三面全是涌了过来的赤蝎,三人好似到了蝎巢之中一般。 闻人突然也抽出长剑,冲向了白拒追赶的那道红影,那道红影一见两个人都对它有敌意,顿时停在了沙漠中,司马舍武和闻人才看清楚那赤蝎王的真正面目,这只蝎王和司马舍武之前见过的不同,足足有巴掌大小,全身通红狰狞可怖,蝎王身后的倒钩散发出阵阵死亡的气息。 白拒也停了下来,看着渐渐靠近的蝎潮,沉声说道:“你们两个快走,你们不是这毒物的对手”,白拒说话气息一丝不乱,仿佛刚才的的追击根本不曾耗费他的内力。 那赤蝎王突然一跃,跳向了不远处的闻人,闻人只觉得一道红光扑面而来,似乎都能嗅到一股难闻的气味。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上,一下把他扯出了好远。 闻人回头看了看正是白拒,这时的白拒脸色凝重,大声的喝道:“快走,不要回头” 司马舍武急忙扯下了自己腰间的一个袋子,扔向了白拒,大声的喊道:“白将军,这时那毒蛇的粉末,能抵挡一时”,说完便用足内力,朝东飞驰而去。闻人看了一眼白拒也不再迟疑,用足内力朝东而去。只留下那赤蝎王和白拒在铜盘跟前对峙,面对滚滚涌来的蝎潮,白拒如渊渟岳峙一般,未曾有丝毫怯意。 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司马舍和闻人站在一个沙丘上,司马舍武看着西方红沙的尽头大声的说道:“不知白将军如何,可否安全逃脱?” 闻人面色略微有点紧张,沉声说道:“没有我们拖累,将军应该不会有事,区区赤蝎王伤不了将军” 司马舍武脸上的眼中全是难以置信,都这般危险了,这闻人居然还是一副这样的口气,不知道他对白拒的功夫,相信到了什么程度。 两人沉默不语,又等了一刻钟,只见天边一道红色人影飞奔了过来,后面还有三个红色影子追赶不停。那红色人影几个呼吸间就到了闻人和司马舍武跟前,两人还未看清楚,直觉的腰间一紧,就被人拎了起来,朝东飞驰而去。 “提气,凝神”一句话传到了闻人和司马舍武的耳中,两人一听正是白拒。 三人跑了大约一个时辰,见身后的三道红影已经被甩开了,白拒才把他们扔到了地上,自己盘膝坐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睛。 司马舍武站了起来,骇然的看着白拒,像是看到了鬼一般。这白将军还是人吗?他已经猜到了,刚才身后的那三道红影应该是三个赤蝎王。想想刚才自己让三个赤蝎王追赶,尽管如此热的天气,脊背却全是冷汗。 闻人则静静的看着地上盘膝而坐的白拒,眼中隐约有担忧之色,过了好一会儿见白拒面上有了血色,他才暗出了一口气。 白拒就这样坐了四五个时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夜晚的赤沙海繁星满天,美丽异常。闻人和司马舍武却没有心情欣赏如此美景,都守在白拒身边,默默的等待着他。 又过了好半天,白拒才缓缓睁开眼睛,笑了笑说道:“你们两个守着我干嘛,快去吃点东西” 司马舍武和闻人才缓缓起身,拿出了水囊和干粮递给了白拒,白拒喝了几口水,眼带笑意道:“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若是行军打仗有这蝎潮,任你铜墙铁阵,也挡不住这些毒虫的凶悍啊” 司马舍武叹了口气道:“白将军可曾受伤?” 白拒看了看身上,满不在乎的说道:“有那三个赤蝎王给我护驾,我能有什么大碍,就是陪伴我多年的那把折扇和你的佩剑用来对付那蝎潮,让我给扔了。” “白将军真是神功盖世”司马舍武由衷的说道。 白拒笑了笑,却不再言语,只是右手一翻,只见手掌中赫然爬着一个死去的赤蝎王,比白拒的手掌都要大两分,但是它背后已经被一剑刺穿,只留下一个剑孔。 司马舍武吃惊的看着赤蝎王,闻人则面无表情,像是早就知道结果一般。 “这赤蝎王我现在还不能给你,等到了大营中,你告诉我那打造盒子人的情况,这赤蝎王我再交给你”白拒说完,一翻手又把那赤蝎王收了起来。 司马舍武满脸的兴奋之色,立马施了一礼道:“多谢白将军,司马舍武一定遵守诺言,绝不敢违” 白拒却不再理会司马舍武,吃着干粮,看着沙漠中的景色,时不时抬头看看天空的群星,哪里像经历了一场凶险的样子。 第二天,三人缓缓的朝太阳升起的地方行走着,司马舍武突然从身上拿出那个竹筒来,打开盖子放在了地上,那个像蜥蜴的丑东西爬了出来,突然钻入了沙漠中,司马舍武脸色一变。 白拒和闻人也停了下来看着司马舍武的奇怪举动,暗自诧异。司马舍武站了起来,脸色阴沉的说道:“白将军,要起风暴了” “那应该向什么方向走”闻人道。 “现在我也不知道,只能便走边看了。若是风暴真来了,我们就藏在红沙底下,只要熬过一个时辰,风暴就能过去了”司马舍武像是有了主意。 “那就走吧”白拒微一皱眉道。谁也知道这风暴的威力,任你功夫再高,在大自然的面前,还是太过弱小。 三人又走了不长的时间,只见天空渐渐变成了红色,但是沙漠中却没有一丝风,天地间诡异的寂静。慢慢地太阳也不见了,如同傍晚一样,天色暗了下来,令人窒息压抑,心中愈发烦闷。 “要起风暴了”司马舍武担忧的说道:“白将军,我们就藏在此处的沙中,先躲避一阵吧” 白拒也停了下来,看着漫天的红色沙尘,顿了顿说道:“不知你怎么让我们呆在红沙中,你可是有把握?” “白将军请放心,只要不出意外。以我们的内力,必能安然度过风暴”司马舍武口气异常坚定道。 “那就好,你说吧我们怎么做”白拒看着司马舍武道。 司马舍武从身上的包袱中拿出几根精钢打造而成的短棍还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用暗扣把短棍扣在了一起,又熟悉的操控着手中的东西,不一会儿居然搭了一个有三根支架的小型帐篷,然后他又取出一块不知什么材料制成的布,蒙在了帐篷上面,这帐篷虽说很小,但是也够一人盘膝而坐了。 白拒看着这怪异的帐篷,笑着说道:“这也应该是打造那盒子的人所创吧” “正是”司马舍武也没有隐瞒什么,说完他又取出其他的短棍,很快便组成了另外两个帐篷,交给了白拒和闻人。 白拒掂了掂手中的简易帐篷,情不自禁的赞叹道:“真是能工巧匠,居然这般轻巧”。 “白将军,我们要在沙中挖一个大坑,把帐篷放入坑中,然后我们就能进去了,只要用内力调整好呼吸,坚持一个时辰应该不是问题”司马舍武道。 “这流沙中如何挖坑?”闻人疑惑的问道。 “把这帐篷放到沙中,再往周围挖下去,帐篷自然就陷到了沙中”司马舍武把帐篷放到了地上,开始挖周围的沙子。 白拒和闻人点了点头,不一会儿,三人便把三顶帐篷放到了沙坑之中。又用黄沙把帐篷周围都堵上了,只留下一个人能进出的小洞。这帐篷上的布,不只是什么材料织成,柔韧性非常好,上面覆盖了这么多的沙子,竟然拉扯不断。 白拒又看了看昏暗的天空,阴沉着脸朝两人吩咐道:“你们先进去,我再等一会儿,把绳索和铁钩给我留下” 司马舍武刚要说话,闻人便打断了他道:“我们先进去,将军会有办法的”,司马舍武无奈的点了点头,猫着腰钻进了帐篷之中,把那个口子用布堵上了。 闻人又看了一眼白拒,见他眯着眼睛盯着远处的沙漠,像是看到了什么。闻人知道白拒肯定还有别的用意,见他不愿多说,自己也不便多问,便把绳索和铁钩递给了白拒,身子一晃也钻进了旁边的帐篷之中。 沙漠中的风渐渐的大了起来,吹着白拒的红衣猎猎作响,白拒却背着手,看着远处时而高隆,时而塌陷的沙丘,阴霾的脸上毫无笑意。 ; 第五十五章 归来 又过了半刻,风沙已经吹的白拒的腿半截陷到了沙中。白拒抬眼望去,只见从西北方向出现了一个红色的龙卷风,冲天而起。足足有几百丈之高,把方圆七八里的红沙全都卷上了天空,这龙卷风像一个百丈高的红色巨人,站在天地之间,场面之壮观,连白拒心中都震荡不已。 这红色“巨人”慢慢向白拒的方向移了过来,看似极其缓慢,实则速度极快。龙卷风卷起的红沙越来越多,宛如一个冲天魔物,张牙舞爪扭动在赤沙海中,仿佛这红色的沙漠就是它的大舞台,舞台上的所有东西都是它的玩物一般,恣意摆弄。 白拒在不远处,好像蚂蚁一般,背着手看着这个大怪物朝着自己冲过来,没有丝毫慌张的意思。 突然南边一个高隆的沙丘朝白拒所在的位置快速的移动着,速度比龙卷风快了不少,白拒眼神顿时凌冽了不少,像是早就发现了此物,只是静静的等着他出现而已。 那沙丘移动到了白拒的两丈处,白拒身子一跃跳了开来,那沙丘直接冲向了司马舍武所在的帐篷处,司马舍武正在仔细听着外面的声响,突然一个巨大的红色蛇头出现在了帐篷中,那蟒蛇的眼睛足有碗口大小,头有水缸一般大小。死死的盯着司马舍武,口中喷着恶臭的气味。他早已经被唬得魂飞魄散,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了。 那蟒蛇一口就咬了过来,司马舍武往腰间一摸,摸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哪里管得了是什么,一下子扔向了扑来的蛇口。那蟒蛇张口便咬,只听见“噗”的一声,原来司马舍武扔过去的正是沙漠中捡到的那个大皮囊,里面全是浓酒。那蛇受不了这个酒味,像是被激怒了一般,直接冲他又咬了过来,司马舍武已经醒了过来,要是被这大蟒蛇咬到,自己哪里还有生还的机会。身后又没有退路,索性一下子扯下帐篷上的布,扑到了蟒蛇的头上,用双拳向碗口大的蛇眼睛砸去。 那蟒蛇被司马舍武蒙上了双眼,一下子冲天而起,从红沙中射了出来,这巨蟒足有三四丈之长。而司马舍武还爬在蛇头上,被蟒蛇带到了数丈高的天空,司马舍武见沙漠上已经如同黑夜一般,眼睛都睁不开了,狂风吹着蟒蛇和司马舍武在空中打转,司马舍武用手扣着蛇头,双脚使劲夹住,但是仍感觉自己快要飞离这个巨蟒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若是离开了这条蛇,就会被风暴卷到无边无际去。 就在司马舍武手快脱离巨蟒的那一刻,一个铁钩子突然迎着狂风,笔直的勾到了他的腰间,司马舍武感觉腰间一紧,刚要飘走的身体又被拽住了。一个声音大声的喊道:“快,把绳子栓到自己的腰上” 司马舍武虽然看不清,但是却听见是白拒的声音,也顾不了砂砾把自己的脸拍的生疼,身体一转便把绳子系到了自己的腰间。这绳子应该是专门打造过的,极其结实,像放风筝一般,拉着司马舍武在空中转圈。 绳子的另一端拴在巨蟒的身上,现在的巨蟒也被吹离了地面好几丈高,巨蟒的身上有三根绳子,不知什么时候,闻人和白拒也已经把自己栓在了巨蟒的身体之上,随着狂风在空中打旋。 那巨蟒已经被风暴吹的晕头转向,身上又拉着白拒三人,想是难受之极,突然张大了嘴巴,猛吸了一口气,一下把肚子吸起了一个大包。巨蟒一边猛力的吸着气,一边向龙卷风的外围挣扎而去,想是这巨蟒挣扎到了风壁附近,它居然渐渐的升向了高空,把白拒三人也拽了上去,巨蟒越升越高,风力却越来越小,最后龙卷风把巨蟒和白拒三人甩出去数里远,三人一蛇才快速的掉了下来,白拒三人使劲的拽住巨蟒,从高空坠落。 “闻人,把剑拿出来,在落地之前要刺穿它身体,不然我们很难应付”白拒在空中大声的吼道。 闻人想把剑试着递给白拒,但是这般快的速度,根本无法扔出去。现在三人只有这一把兵器,万一扔偏了,那就糟糕了。闻人只能抽出佩剑,等着巨蟒落地。 巨蟒离地还有两丈的时候,司马舍武腰间系的一个皮囊突然断裂。白拒离巨蟒的身体最近,一见皮囊断了开来。他在巨蟒的身上蹬了一脚,一纵之下,跳了起来伸手便捞住了皮囊。 “都跳到蟒蛇身上去,不然掉下去的冲击力太大”白拒向闻人和司马舍武大声的吩咐道。 “嗵”的一声巨蟒落到了沙漠中。闻人拿起佩剑,随着下落的冲击力,照着巨蟒的身体就刺了下去,只见剑刃“嗞溜”一声,竟然没有刺破蛇皮,歪到了一边,佩剑深深的刺入了红沙之中。闻人顺势一滚,就到了两丈开外,站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巨蟒。 司马舍武也掉到了巨蟒的身体之上,白拒也掉了下来,在下落的瞬间白拒已经撕破了皮囊,朝着蛇眼上罩去,自己却踢了一脚蟒蛇,向着旁边飘去。尽管有如此多的动作,其实就是在一瞬间完成的。 那皮囊中全是石留黄,黄色的粉末直接扣在了巨蟒的脑袋之上。那巨蟒吃痛大力的扭动着身体,像疯了一般。尾巴在空中乱舞,时不时扫到白拒他们,三人不断的跳跃着,以便躲开巨蟒的尾巴。 白拒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突然沉声说道:“你们都把身上的绳子解开。赤鹰,你把腰间的铁钩给我”,司马舍武一听从身上解开了绳子,把铁钩扔给了白拒。 闻人也已经解开了绳子,站在了远处冷冷的看着巨蟒。白拒也解开了腰间的绳子,把铁钩拴在了绳子上。然后使上内力,只见那铁钩像利箭一般射向了巨蟒的扭动的头部。 那铁钩一下勾住了巨蟒身上的一块皮,白拒急忙往后一拽,便把铁钩插入了蛇皮中,绳子的另一头还拴在巨蟒的身体上。白拒见绳子两端都固定在了巨蟒的身上,脸上有了喜色,扯住绳子的中间,像拉开了一把巨大的弯弓。 那巨蟒眼睛突然能看清事物了,扯着白拒就朝远处窜去,白拒如同滑雪一般在红沙中滑行。闻人和司马舍武一见如此,都纵身飞了过去,拽住了绳子,只听见“刺啦”一声,勾在巨蟒身上的铁钩居然扯下了一块长约四,宽约两尺的一层蛇皮。铁钩从巨蟒身上脱落了下来,白拒三人也松开了绳子,看着那蟒蛇落荒而逃。 巨蟒逃跑以后,沙中只有一层血肉模糊的蛇皮,白拒笑了笑走了过去,捡起了那块蛇皮道:“没有这个大家伙,我们估计就会被风吹上西天了,说起来我们还得感谢这大家伙” 司马舍武心有余悸的看着远去的蟒蛇,根本没有听进去白拒的话语,今天的事情给他的冲击力实在太大,突然平静了下来,司马舍武顿时感到有点茫然,脑中一片空白。 闻人则站到了白拒的身后,看着这极其坚硬的蛇皮,白拒用手扯了扯,试了试蛇皮的结实程度,最后低声对闻人说道:“这蛇皮回去给你做个软甲”,闻人一听点了点头,却不言语。 “将军,我这里还有一皮囊水,够我们走出沙漠了”司马舍武半天才醒了过来,急忙说道。 “走吧,可能我们很快就能出了沙漠,这风暴把我们向东送了好几里”白拒笑着说道。说完便向东走去了,司马舍武和闻人跟在了白拒的身后。这时候的司马舍武对白拒真是又敬又怕。 三日后,白拒三人缓缓的走出了赤沙海,离开了这神秘诡异的红沙,离开了那生死一线暴风,也离开了令人心惊肉跳的巨蟒。 出了赤沙海,白拒低头看了看自己破烂的衣服,又转过身看着一望无际的红沙,叹了一口气道:“此地凶险万分,还不知有多少的秘密藏在其中,真想去好好看看这造化之功,可惜了” 司马舍武看着白拒,心中暗想这次赤沙海之行,才真正认识到白将军的武功之高,当真是匪夷所思,或许天底下只有他说出这句话,才不会让人感到有夸大之意。 白拒转身见司马舍武怔怔的看着自己,突然开口说道:“赤鹰,关于这次赤沙海之行,全是为了我们的约定而来,我希望你对别人守口如瓶” 司马舍武不解的看着白拒,但见白拒眼神有冷清之感,顿觉心中一凛,看来自己不答应也是不行了,慌忙施了一礼道:“白将军请放心,司马舍武绝对不会向任何一人说起,若说出半个字,白将军即可取走我项上人头” “好”白拒笑了笑,回答的极其干脆,说完便向祁山中走去。 两日后,祁山的一条小道上。三个红衣人正缓缓走下山来,个个衣衫不整,但是这三个人精神十足,时不时还谈谈这祁山的大好风光。 “白将军,前面就到了我当初们进山的叉路口了”司马舍武恭敬异常的说道。 “赶紧回去洗洗澡,这几日可把我们憋苦了”白拒往身后摸了摸,想要掏出自己的扇子,突然一想折扇已经没有了,满脸的怅然之色。 ; 第五十六章 武举督考 山钜县大营中,百里正和容阳正在帐中仔细的翻阅着关于武举考试的文书,一个将领走进帐中道:“百里大人、容校尉,将军已经安全返回” 百里正和容阳一听“将军”二字,急忙齐声道:“将军现在何处?” “估计再有半个时辰就到了三里外的抚翠亭”那将领道。 “好,快安排人马去接应将军”百里正面露大喜之色,对那个将领吩咐道。百里正又看了容阳一眼,见容阳已经整理好了衣袍,笑着说道:“容校尉速度真快,我们现在就去抚翠亭” “是,百里大人”容阳道。两人匆匆收拾了一下,就走出帐外,见帐外已经站着十几个彪悍将士,手中拉着马匹等候他们。 “上马,去抚翠亭”百里正说完便跨上马匹,朝着辕门外跑去。容阳和那些将士跟在身后,都面带喜色。 半个时辰后,白拒看着远处高举的“白”字大旗,还有十几个翘首眺望的黑色人影,微微笑道:“这百里正估计愁坏了,跑这么远来迎接我们” 司马舍武看着古亭中白拒的这些将领,心中微微轻叹,这白将军不但爱民如子,而且手下的这些将领也这般敬爱与他,只怕今后若有战事,宣宁还得靠此人统军征战。 百里正看着渐渐靠近的三个红袍人,急忙和容阳迎了上去,扶着白拒的两个手臂大声的喊道:“将军,这几日可愁煞我了”。说完又看了一眼白拒身上的破烂的衣袍,眼中全是难过之色,顿了顿说道:“从我跟随将军这么多年来,何曾见过将军这般狼狈,只怪我等无能,不能为将军分忧” “百里正你还是这么婆婆妈妈,我不是毫发无伤的回来了吗,有什么可担忧的”白拒笑了笑在百里正的身上拍了拍。百里正点了点头急忙朝后面的将领喊道:“快把将军的衣物拿上来” 等白拒三人把衣物换好,一行人坐在了抚翠亭的石桌周围,百里正关切的问道:“将军可曾遇到危险” 白拒像是不愿再提起赤沙海中的事情,摆了摆手道:“危险也是有一点,但是不足为虑,此事也算是圆满了,就等着赤鹰能告诉我那打造盒子人的下落了”,白拒说完看了看旁边发呆的司马舍武道。 司马舍武一愣,急忙说道:“白将军要我现在说出来吗?” 白拒一伸手止住了司马舍武,示意他现在不要说,又低沉的说道:“赤鹰,等明日再说吧”,司马舍武嘴唇稍微动了动,便不再说话了。 白拒又看着百里正道:“不知那苏惑可曾来过?” “苏大人送来了武举的乡试的详细文书,乡试在后日报名。而且他说朝廷已经派了礼部和兵部的两个郎中前来监督武举考试,现在下师明刺史府中,估计不日久到了祁州,说是要拜见你”百里正仔细的说道。 “这次又是哪位大人的亲戚?”白拒像是极其不在乎朝廷的这两个郎中。 “据左相派来的人说,这礼部的郎中是礼部尚书一手提拔上来,而兵部的郎中是卞夏府刺史的哥哥,也是庆王的门客,而且还跟宫中一个皇妃有点关系”百里正道。 白拒一听呵呵一笑道:“想是前年我故意刁难督考之人,这次居然派来一个宫内有后台的人物,也亏得这庆王想的出来,我也想见见这次派来的是什么角色,告诉明刺史让他们到祁州等我” 百里正又低声说道:“而且还说礼部和兵部所有郎中都不愿来贺陵府督考,都争着前往其他的州府” 白拒止住了笑意,哼了一声道:“这些郎中每次督考便徇私舞弊,暗中收受贿赂。只有到了我们贺陵府,不禁半点好处没有,而且还得看我的脸色行事,自然不会有人到贺陵府来”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他们,明刺史密报上说,兵部的这个郎中估计有皇妃撑腰,极其倨傲”百里正轻声说道。 “告诉明刺史,还是照以前的样子来,若是不服的直接棍棒打回京都去”白拒剑眉微挑道。 百里正面露难色,有点担忧的说道:“若是还让他们吃那些饭菜,是不是有点不妥” “没有什么不妥,百姓吃得,他们也能吃得”白拒站了起来,看着众人说道:“我们回去准备前往祁州吧”,众人一听都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是,将军” 众人尽皆上马,朝着山钜县奔驰而去。 贺陵府下师城刺史府,一间幽静的房间中,摆着一张圆形的桌子,旁边坐着一个红袍官员用手指不断在桌子上敲来敲去,像是极其急躁不安,这人面部极长,下巴上海稀稀拉拉长着几根胡须。屋中还有一个英俊的年轻官员在屏风周围走来走去,似乎在等什么人的到来。 那个走路的官员突然开口问道:“涂大人,不知那明刺史何时让我们前去祁州,都等了几天了” “江大人,你稍安勿躁。我说呐,我们就在下师等那白拒的到来”那姓涂的官员似乎对这个江姓官员略有微词。 那江姓官员突然停了下来,向涂姓官员道:“涂大人可曾见过白将军?” 那姓涂的官员拿起桌上的一个茶杯,举起来仔细的看着,半响的说道:“我没有见过那白拒,只是听说还有点本事,他比我弟弟的官职也高不了多少吧” 江姓官员看了一眼他,暗叹一声“蠢货,怪不得兵部让你过来”,然后便走到门前,双手拉开了屋门,见两个虎视眈眈的将领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江姓官员无奈又关上了房门,转身回到屋中,正要坐下。 只看见门被打开了,一脸清瘦的明关走进房中,拱了拱手道:“两位大人久等了,我派去山钜县的人估计已经回来了,但是白将军去祁山巡查匪人去了,还得劳烦两位大人多等几日” “明刺史,你们白将军可架子真大啊,早在月许前朝廷就下了文书,没想到白将军今日还在荒山野岭巡查什么匪人,根本不把朝廷的命令当回事”那涂姓官员站了起来,不满的说道。 明关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又拱了拱手道:“两位大人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就是,我还有点公事,就不叨扰二位了”说完就要转身出去。 “明刺史请借一步说话”那江姓官员见明关要走,急忙说道。明关转头看了一眼那个姓江的官员,笑了笑说道:“江大人若还有事就到正堂说话吧”,说完便直接转身走了出去,不再理会二人。 那江姓官员见明关走出去了,便对那个姓涂的说道:“涂大人先在这里等一会,我去问问明刺史何时能启程” “去吧去吧,也省得在我面前走来走去,看的我心烦意乱”那姓涂的官员白了一眼,毫不在意道。江姓官员看了一眼他,暗道:“晦气,怎么和这种人一起到了此地,说不定这次会跟着这蠢货一起吃苦头” 江姓官员摇了摇头,一甩袖子走出了房门,见明关已经走远了,急忙追了上去。 明关和江姓官员进了堂中,见一位俊朗的将领坐在堂中首座,翘着二郎腿正悠哉悠哉喝着茶水。 “李将军,你怎么又来到我府上,不好好在大营中训练新招的军士”明关脸色一拉说道。 “哎,明刺史啊,那军中烦闷,我想过来找你讨点酒喝喝”李大追还是那副姿势。 明关转身示意那个姓江的官员坐了下来,自己也坐在了左手旁的椅子上朝着李大追说道:“李将军,我和江大人官位都比你高,你怎么坐到了首座” 李大追站了起来,看着那江姓官员道:“这位大人是?” “这是礼部派来督考的江轻南大人,还不快拜见”明关笑着说道。 “督考?”李大追抓了抓脑袋,似乎有点不解。 “就是过几天开始的武举人选拔”明关解释道。李大追一听,脸色顿时阴沉道:“又是朝中这个部,那个部的官员,你们可真是烦啊。不知江大人可听过到我们贺陵府的督考都有三道关要过?” 那江姓官员面色一阵青一阵红,半响才站了起来道:“不知这位将军是谁?语气怎么这般狂妄” 明关急忙站起来道:“李大追,怎么说话的,还不向江大人道歉” “在下贺陵府李大追,江大人有何见教。我还要告诉江大人一声,我们贺陵府匪贼横行,我劝你还是对我恭敬一点,否则很难保证你们的安全”李大追还是不依不饶道。 那江轻南一听这话,面色突然恢复了正常,坐在了椅子上朝明关道:“明刺史,不知我们何时能拜见白将军,能否给个确切时日”。李大追见这人不说话了,自己也有点无趣,只好坐在了明关的身边。 明关见江轻南能忍能让,暗暗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说道:“江大人不要着急,若是将军同意。最迟五日后,你们就能前往祁州,这次还得让李将军护送你们去祁州” 江轻南抬头看了看这个飞扬跋扈的将军,竟然平静的说道:“到时候就有劳李将军了”,说完便站起来拱了拱手道:“明刺史、李将军我身体不适,先回房中了”,话毕转身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去。 ; 第五十七章 端木纯 明关和李大追目送着江轻南离去,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李大追突然问道:“明刺史这是何意?你怎么知道这江轻南会跟你来到大堂中” 明关笑了笑道:“李将军,此人以前在都督府干过一段时间,是认识将军的。我只想试试他对将军的态度,也顺便摸摸他的性子。看来我猜得的确不错,这个江轻南不同以往的那些督考,这次将军如何为难他,也得看他的造化了” “胡言乱语说的什么”李大追听不懂明关在说什么,挠了挠头坐在椅子上。 明关看了看李大追,语气肯定的说道:“李将军,你这次演的不错,我送你两坛子好酒” “真的,是不是沈承业那小子给你的,赶紧拿出来让我尝尝”李大追两眼放光,迫不及待的说着…… 山钜县贺陵府大帐中,司马舍武和哈舍利看着白拒手中巴掌大的赤蝎王,满脸的激动之色。 “使者大人,我这任务算是完成了,你们可以告诉我那人的下落了吗?”白拒便赤蝎王放在桌上,端起茶笑着说道。 司马舍武顿了顿正色道:“此人名叫端木纯,是天守人。现在是天守四皇子府中修建马车的一名工匠,我去过天守好多次,曾和此人有数次交往,也算是至交” 白拒听了此人的情况,脸上隐约露出一丝不为人知的笑容,用茶杯遮住了自己的口鼻,缓缓说道:“赤鹰,你想要这赤蝎王可以,但是得答应我一年之内不得去天守” 那司马舍武一听,顿时明白了白拒的意思,猛一下站起来道:“白将军怎能出尔反尔,当初我们可没有如此的约定” 白拒突然放下了茶杯,口中语气一下子冷了下来道:“当初你也没有告诉我那毒蛇的粉末虽然能驱散蝎潮,但会引来更多的蝎王。难道你就真的没有一点私心?而且你放心,我不会对这个端木纯怎么样,只想让他打造几件兵器而已” 司马舍武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像是被人说穿了心事一般,怔怔的看着白拒一言不发,帐下的哈舍利急忙站起来道:“白将军息怒,想是舍武看到解药快要到手,一时激动才冲撞了您” “但愿是这样,我也不曾逼他,只希望他呆在宣宁,一年之后,天下之大任他去得”白拒依旧拉着脸道。 半响之后,司马舍武叹了一口气道:“我答应你便是,你把赤蝎王给我吧” 白拒用手一挥,桌上的赤蝎王就飞向了司马舍武,司马舍武接过了赤蝎王,也知道白拒故意露一手,是警告他遵守约定。 “白将军,我先告辞了”司马舍武语气微微有些怒意道。说完便要走出大帐,哈舍利急忙说道:“舍武,你不可意气用事啊” 白拒又看着哈舍利,朗声说道:“使者大人,现在你的生死还未定下,还有心思管其他人的事情。明日我便送你去京都,你是不是奸细,我还未向皇上禀明,希望你好自为之” 正要出帐的司马舍武一听这话,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白拒道:“白将军,我答应你一年之内不去天守,但是你还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白拒一听这话,突然笑着说道:“我就知道赤鹰你不是那迂腐之人,有何条件尽管提就是了” 司马舍武正了正脸色道:“一是你必须保全我大哥哈舍利的性命,并且安全送他回化木纳。二是你今后不得无故伤害端木纯。这两个条件你若能答应我,我便一年之内不去天守” “好,这两个条件我都应了你”白拒也站了起来道。 司马舍武又转头看了看哈舍利,眼中全是不舍之色,嗓子似乎有点哽咽,最后强忍着说道:“大哥,自此一别,只怕今生再难相见,多保重”,说完便走出帐去。 “使者大人还是送送他吧”白拒挥了挥手说道。 哈舍利冲出帐去,见司马舍武已经走出去几丈远,急忙大喊了一声:“兄弟”,司马舍武缓缓转过来,又返身跑过来握住哈舍利的手道:“大哥”。 两人把手攥得紧紧的,半天一句话未说。片刻之后,哈舍利陪着司马舍武朝辕门外走去。 到了辕门外,哈舍利不舍的看着司马舍武,深吸了一口气道:“舍武,我不知道你曾经遭遇过什么苦难,有过什么仇恨。但是我希望你能看开这一切,否则你心中残留的恨意会渐渐的吞噬你的本心,这比你身上的奇毒更加可怕” 司马舍武像是被提起了什么,眼神中浮现出一种淡淡的迷茫,但是哈舍利已经看到了迷茫背后的丝丝戾气和恨意。 “保重,大哥”司马舍武转头便向远处走去。哈舍利望着司马舍武远去的身影,竟然愣在了当场。 大帐中,白拒端着茶杯,脸上有一种不可名状的表情,最后才缓缓说道:“此人重情重义,但是城府太深,这种人极难对付。我今日放此人离开,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百里正也捋了捋胡子道:“这赤鹰估计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众人一听皆都暗自点头。 “先不论这司马舍武是什么人,但是这个端木纯的才能实所罕有,希望大家群策群力,哪怕是坑蒙拐骗,或是明抢暗夺,一定要把这人收入我们贺陵府,这可是关系到我们贺陵府荣辱盛衰的大事”白拒洒然的向帐中的所有人说道。 帐下的闻人、百里正、容阳一干将领齐声答道:“遵令” “传令下去,明日启程吧”白拒嘴角似有满意之色。 一日后,祁山深处。一个红袍人站在高坡上,看着远处残破的遗址,静静的站了一个时辰,口中自言自语道:“清灵,我的毒有救了。但是我好像又中毒了,这毒只怕今生的无法解救了” 这红袍人突然抬起头,仰天大吼了一声,便朝着天空喊道:“父亲、母亲,舍武能为你们报仇了”,声音在祁山中久久回荡,像是有说不清的恨意与思念。 而在贺陵府通往祁州的路上,尘土蔽日,距离山钜县数十里的山道上,白拒的大军已经开拔前进了,几十面“白”字大旗,高举在空中。三千多骑马的将士整齐的朝远处的官道行进着,容阳带着一千将士走在最前面。队伍后面有十几辆马车,拉着六十几个大箱子,应该是缴获匪人的财物。 “我们要在殿试之后尽快去一趟天守,把这个端木纯带到我们贺陵府中”一身黑衣的白拒朝身边的闻人和百里正说道。 “此人真的这般重要吗?”闻人不解的问道。 “此人估计能造出威力巨大的攻城器具,若有这等人才,岂不是强过我们十万大军,况且我们贺陵府兵少钱缺,就需要这样的人才。”白拒笑着说道。 两人一听都点了点头,认同了白拒。 一个时辰后,众人看着远处气势恢宏的巨大城墙,知道前面就是贺陵府的重镇,祁州。 守城的巡检早已经打开了城门,街道两边的百姓也被隔在了两边,百姓们都围在隔挡的军士跟前,推搡着想要看看白将军,若是不小心踩到别人的双脚,引来得都是一阵破口大骂,真是人头攒动,万人空巷。 “哎,你们可曾听说,这白将军把祁山周围的匪贼全都剿灭了”一个短衫男子兴奋的说道。 “可不是嘛,听说这白将军会撒豆成兵,一夜之间这祁山的匪贼脑袋全被挂城门上去了”一个老大娘振振有词道。 “胡扯,谁会相信这种鬼话。这祁山匪贼被剿灭,我听说全是白将军神机妙算才能铲除匪人”一个老板模样的人故作神秘,似乎知道点什么。话音刚落,就有一群百姓围了上去,都想听听这白将军是如何神机妙算的。 容阳骑马走在最前面,看着城门口比肩接踵的人群,暗自诧异道,这百姓怎么知道将军剿匪的事情。 正在容阳思索的时候,一个蓝衣女子一下冲开了街道周围隔挡的将士,扑到了容阳的马前,大声的喊道:“白将军,民女冤枉啊,请白将军为民女做主”,容阳的马一下受到了惊吓,抬起了前蹄,嘶叫不已。容阳急忙拉住马匹,生怕把这个女子踩在马下。周围的百姓都是喜欢看热闹之人,一见此景,都吵嚷了起来,对这个女子指指点点。 “你是何人?竟敢惊了容校尉的马匹”容阳旁边的一个将领大声的喝道。容阳站定以后,抬手止住了后面行进的队伍,看着那个女子道:“姑娘有何冤屈,怎么不到祁州知州哪里状告,却来拦截将军的大军,快快让开。耽误了将军行程,可罪过不小” 那女子抬起了头颅,长相居然十分美丽,梨花带雨的哭道:“那祁州知州根本不接我的状子,如何让我告的成功?民女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容阳仔细的看了看这个女子,见她虽说穿着素雅,但是隐约有大户人家的举止,想了想便对身边那个副将说道:“你去告诉将军,就说有人喊冤阻拦队伍前行” 那个将领一听,调转马头朝着队伍后面奔了过去。容阳又对那个女子道:“你且起身,我已经让人去禀报白将军了,你稍等片刻” 那女子一听,擦了擦眼泪,站起来等候在了一旁。 不一会儿,只见白拒和闻人、百里正驱马缓缓进入城门,走到了那个女子的身边,众人见那女子宛如受惊的小兔一般,甚是惹人怜爱。 “姑娘,你有何冤屈,怎么不到衙门里击鼓,跑到我队伍面前做什么”白拒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请问可是白将军?”那女子似乎胆子大了起来道。 “我就是白拒”白拒略微有点不耐烦道。 ; 第五十八章 免死圣旨 “白将军,民女是状告那祁州知州沙贺和祁州富户钱思闲,勾结谋害我父亲,侵吞我家田产”那女子急忙跪下来,大声的说道。 白拒一听,沉思良久,脸色阴沉道:“你可有凭证,宣宁律法你应该清楚,若是胡乱诬陷朝廷官员,可是要被治大罪” “民女说的句句属实,这是我家父临死前,所写的血书”那女子跪着到了白拒的跟前,双手捧着一张红色血迹的纸张,递给了白拒。 白拒接了过来,大意看了看,又向那女子问道:“这上面没有一个字提到沙知州,你却要状告他,是何由来?” 那女子突然厉声说道:“祁州知州故意袒护钱思闲,对钱思闲侵占谋害我父亲充耳不闻,难道不应该状告他吗?难道这宣宁的官员都是这样为百姓做主的吗?难道大名鼎鼎白将军统辖的贺陵府也是刑不上大夫吗?” 这女子一连问了三个难道,把白拒问得愣了半天,突然笑着说道:“小姑娘,好伶俐的口齿”,然后又转身对闻人说道:“你去把沙贺给我找来,当初我让他管理祁州,可不是让他勾结富户,谋害他人,夺人钱财” 闻人一听,一句话不说,骑着马就朝着城内跑去了。白拒下了马,把那个女子轻轻的扶了起来道:“小姑娘胆气很足,此事我会帮你讨个公道” 那女子一听,顿时泪水夺眶而出,像是受了不少委屈,今日方才有个着落一般。 百里正也下马道:“将军,要不先让将士们回营中休息”,白拒点了点头对容阳说道:“容阳,你带着将士们先回祁州大营,让项文忠和他的几个弟兄也入了军中,练练最基本的骑射功夫” 容阳施了一礼,朝身后的将士们大声的喝道:“前行”,大军又开始缓缓向前挺进,只留下十几个侍卫候在白拒的身后。过了一刻钟,街道上又恢复了通行,但是白拒身边依旧围着大群的百姓,在等着看热闹。 众人又等了一会儿,只见街角处走过来一匹马,马上骑的是闻人和一个胡须老者,这老者体型微胖,身穿红色官袍,面色惴惴不安。 闻人和那老者见了白拒,急忙下了马,朝这边走了过来。那老者到了白拒身旁,俯身便拜道:“下官恭迎将军来迟,还望将军莫怪”,老者正式祁州知州沙贺。 白拒脸色阴沉道:“沙贺,我们到你的衙门中说话吧”,说完白拒骑上马,头也不回的朝城中走去。众人一见,急忙让开了道路,让白拒一行人进了城去,所有围观的人都在议论纷纷。 白拒等人转过了好几条繁华的街道,把马停在了知州衙门跟前,白拒跳下马来,朝那个喊冤的女子道:“你等在这里,我们进去,我让你击鼓你便开始击鼓,我要看看这沙贺是如何审案的”,说完瞪了一眼沙贺,哼了一声走进了衙门中。 等众人都进了堂中,白拒坐在了左边的一张椅子上,看着大堂首座匾额上的“青天白日”四个大字道:“沙贺,坐上堂去”,沙贺突然像是胆子大了起来,也不看白拒一眼,径直坐到了堂上。 “闻人,让那女子击鼓鸣冤”白拒朝身后的闻人说道。闻人便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听到“咚”“咚”“咚”击鼓的声音,沙贺偷眼看了一下白拒,见他面无表情,自己也不再犹豫道:“带击鼓之人上堂” 不一会儿,只见两个衙役押着那个女子跪到了堂上,女子抬起头看了看周围的人,见白拒果真在左边,心中便有了底气。 “堂下何人,为何击鼓鸣冤”沙贺大声的问道。 “民女柳雨安,家父柳兰是祁州的米商,我今日状告祁州富户钱思闲设计侵吞我家粮田,谋害家父”说完又抬起头看了看沙贺,却没有说状告沙贺的话语。 “你可有证据?”沙贺向柳雨安质问道。 “这里有家父临死之前的血书一份,请大人过目”说完又把那张血书拿了出来,递给了堂上的一个衙役。 沙贺看了一眼血书,过了片刻缓缓说道:“仅仅凭借一张血书,我岂能随意定人有罪。来人,去把钱思闲给我带到堂上来” 堂下的衙役都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动,白拒看了看这帮衙役,又看着沙贺剑眉一横道:“看来你们是不想穿朝廷的官衣了。沙贺,当初我把你从一个小小的县城师爷提到今日的位置,想不到你竟然这般窝囊,看来你还是适合做那个县城的师爷” 一个捕头一听这话,急忙跪倒在地大声的说道:“白将军请恕罪,您有所不知,我们之前已经去过钱府好几次了,知州大人也曾带人去过钱府,但是那钱思闲有先帝赐予的一道免死圣旨,而且还有先帝穿过的一件战袍,我们确实不敢羁押他啊,请将军恕罪” 白拒一听,顿时气消了大半,剑眉一挑诧异道:“沙贺,我怎么不知道祁州还藏有这么一位大人物呢?” 沙贺急忙走下堂来,到白拒的身边俯身说道:“将军有所不知,这钱思闲还是皇亲国戚,他还有个妹妹,就是如今宫中的萱贵妃” 白拒一听萱贵妃,眉头微微皱了皱眉,又对沙贺说道:“此人怎么有先帝的免死圣旨?” “此人的叔父当时是慧帝时的黑卫,曾在慧帝征战中替慧帝挡了一箭,因此送命。所以慧帝就赐他家族一道免死圣旨,还把当时的战袍送给了他的家族。但这道圣旨只能使用一次”沙贺低声的解释道。 白拒站了起来,在堂中踱步走了好几圈,背着手走到了柳雨安跟前,把她扶了起来道:“柳姑娘,此事不同平常的案件,我想沙贺说的话,你也听见了,而且仅仅凭借一张血书,很难给你父亲昭雪,此事我们得从长计议” 那柳雨安一听,眼中突然滚下了颗颗泪珠,划过了雪白的脸颊,低下头抽泣了起来。白拒一见如此,顿了顿说道:“柳姑娘,此案我白拒接下了。你放心,我若查实你真有冤屈,我自会送你一个公道” 那柳雨安一听,渐渐止住了哭泣,抬起头用哭红的眼睛看着白拒道:“多谢白将军,雨安告辞”说完掩着面孔就要走出大堂。 那沙贺突然伸手道:“柳姑娘请留步”,说完便走到了她的跟前,用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道:“柳姑娘借一步说话” 沙贺和柳雨安走到了院中一个拐角处,低声说道:“柳姑娘,此事在宣宁估计只有将军能帮你出头。就是今日你离开此处,去京都告御状,只怕也只是枉自送命,你怎么不听我的言语呢?” “您让我拦住白将军的队伍,我也做了。可是现如今白将军也束手无策,沙大人恩情,雨安没齿难忘,雨安先告辞了”说完眼中泪水似乎又要出来了。 沙贺一见此景,低头想了一会儿道:“白将军既然答应了此事,我有一计说不定可以帮你昭雪,但是你要在我府中,等候消息” 白拒等人看着远处沙贺和柳雨安嘀嘀咕咕好一阵子,两人才朝堂中走来,到了堂中,柳雨安已经停止了哭泣,跪下来对白拒说道:“自从家父死后,雨安家早已经没了,近日想待在将军身边,望将军能替我昭雪做主” 白拒微微点了点头道:“沙贺,柳姑娘就先住在你府中,至于这个钱思闲,没有好办法,确实不好收拾他” 沙贺应了一声,朝堂内所有的衙役道:“都下去吧”,所有的捕头衙役都退出了堂去,只留下白拒五人。沙贺又对柳雨安道:“柳姑娘也先回我的府中,我夫人会好好照顾你的”,柳雨安朝堂中的人施了一礼,也退了下去。 白拒见闲杂人都退了下去,转头对沙贺道:“如今萱妃正得皇上宠幸,若是我强行取了钱思闲的人头,只怕皇上也禁不住萱妃的枕边风。沙贺,你有什么计策,说出来就是”,说完眼带笑意,若有所指的看着沙贺。 沙贺一听,心中一惊道:“将军此话何意?” “是你让那柳姑娘拦截我的马匹吧,既然都这样做了,何必藏着掖着,尽管说出来就是”白拒转身坐到椅子上。 沙贺犹豫了半天道:“果然什么事情也瞒不过将军,下官有一计不知是否可行,还请将军定夺” 白拒瞪了他一眼,意思他太过啰嗦,沙贺急忙说道:“此事得从源头说起,这钱思闲在城西有一处田园,田园中间是以前的废旧官道。若是有人从这旧官道中走过,这钱思闲便以侵犯私人田地的原由,把人扣下,然后拿赎金放人。若是没有赎金,便一顿恶打,把人打的遍体鳞伤,轰了出来。所以这钱思闲故意把废旧官道修的极其阔敞,以便让不知情的人走过官道,他就可以勒索赎金” 白拒一听,眉头一皱道:“贺陵府怎么还有如此霸道之人,那废旧官道不是属于工部管辖吗,何时轮到他头上了” “那田园也是慧帝赏给他的,甚至当初兵部的苏将军都不敢私自进入,带兵绕道而行,因为这个田园,所以才重新修建了官道。将军进城之前,没有感觉到绕了一个大弯吗?”沙贺低声说道。 白拒身后的百里正道:“将军,沙大人说的确实如此。今日进城之时,我就纳闷为何饶了这么一大圈” ; 第五十九章 沙贺的计谋 白拒不动声色道:“沙贺,这就是你的计谋?” 沙贺一听,也不着急辩解,整理了一下衣服故作神秘道:“我听说将军让朝廷督考的两位郎中近日来祁州?” “确实如此”白拒点了点头。 “那将军可知道兵部的那个郎中据说跟宫中的一个皇妃有表亲关系” “略有耳闻” “将军你想想,若是他们两人被钱思闲抓去,而且这个钱思闲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定会对两人动手,将军你再想想,殴打朝廷督考郎中,这个罪名只怕他钱思闲担待不起啊”沙贺阴恻恻笑了笑。 “光是这点罪只怕对钱思闲无可奈何”白拒有点怀疑,旁边的百里正等人也点头附和。 “这点罪当然无关痛痒,将军对宫禁之事很少关注,有所不知。据说今年皇上宠幸萱妃,宫中妃子已经都有不满,导致萱妃在**中及其孤立,有时候甚至大打出手。如今若是萱妃的哥哥殴打了皇妃的表亲,那皇妃定然不饶萱妃,两人定会闹起来。要是皇妃能争过那萱妃,这钱思闲迟早难逃一死。如果争不过萱妃,我们也不用担心,我听说兵部这个郎中心胸狭隘,是个有仇必报的主儿。更重要的他是庆王的门客,飞扬跋扈惯了,受此大辱,必然心怀怨恨,定要想方设法要除去钱思闲,说不定以后钱思闲还得投靠我们,才能活下去。这样我们就掌握了钱思闲,也就等于掌握了萱妃,这可是一把利器。不管此计能否成功,对我们贺陵府都是极大有利的” 白拒一听半响才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是挑起两个妃子之间的矛盾,借机除掉钱思闲,即使除不掉他,也可以逼他乖乖听我们的话。好,沙贺,此计若不成功,我便找你麻烦”,沙贺含笑不语。 “那如何才能使这两个郎中让钱思闲给抓去呢?”百里正不解的问道。 “这好办,加急告诉明刺史,就说祁州附近匪贼横行,让那两个郎中便衣前来。而且我们贺陵府抽调不出来多余的将士护送他们,要向明刺史说明此事,这事情闻人亲自跑一趟吧”白拒向身后的闻人说道。 闻人沉默不语,转身便出了衙门。 白拒看着沙贺,调侃说道:“几日不见,沙大人还是老奸巨猾,看来这山钜县的匪人是你故意纵容,想把这个锅缝敲得长一点,再来接补啊,看来是我坏了你的好事了” 沙贺嘿嘿一笑道:“将军哪里话,我只是有点小聪明而已,真有那个剿匪的本事,当初岂能当个师爷。只是下官好奇,将军是如何知道是我给柳姑娘出的主意?” “是你们在院中谈话,我听到的”白拒说完,三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一日后,贺陵府所有的州县中,到处都是关于朝廷武举的文书,此次武举乡试在各州县举行,共招募两千名武生参加会试,招考项目包括举石、兵器、骑射、步射,马枪,策论共六项,通过乡试者为武举人。 此次会试在贺陵府下师举行,由都督府和兵部负责招考,朝廷指派兵部和礼部郎中各一名进行督考,通过乡试的武举人可以参加会试,通过会试为武进士,共招募五名武进士参加殿试。 殿试在京都举行,由皇上亲自主考,各府选取五名武进士参加殿试,宣宁共一百名武进士参加殿试。通过殿试分为三甲,一甲一名为状元。一甲二名为榜眼。一甲三名为探花。二甲十五名,赐武进士出身。三甲八十二人,赐同武进士出身。 殿试揭晓以后,在天宁宫唱名,永安街挂牌。殿试完毕之后,由兵部授予武状元正三品冠武将军,授予榜眼从三品游击将军,授予探花正四品信武将军。二甲授予校尉之职,三甲授予副校尉之职。三甲中若有武艺高强者,由黑卫总使亲自选入黑卫。 祁州大街上,白拒、百里正、沙贺正缓缓走在祁州的主街道上,白拒看着街道两边林立的商铺和阁楼道:“沙贺,这几年你功不可没,能在祁山匪人的脚下,把这曾经人心惶惶的祁州治理成这样,也难为你了” “呵呵,我自认为监阳知州何一节在治理城郡方面,比我强了许多。不知将军当初为何把我派到这祁州来?”沙贺背着手,不解的说道。 “何一节确实是罕见的人才,但是性子太过耿直,不适合在这鱼龙混杂的祁州为官”白拒笑着说道。 沙贺看着白拒,仿佛知道白拒的心思,又开口说道:“将军是怕朝廷发现了这等人才,所以把他调到偏远一点的监阳去了吧” “沙贺啊,人太过聪明是会有危险的”白拒依旧笑着。 “我呀,也只有在将军面前才有点小聪明,要是放到朝中各部,只怕无人能看得上我这个小小的师爷啊”沙贺若有所指道。 “你还是这般小肚鸡肠,若是当初你也学点谄媚之术,只怕现在都是京都的一品大员了,何苦在我白拒的帐下当个知州”白拒听沙贺对朝中的官员似乎有愤恨之意,出言劝解道。 “我是自由散漫惯了,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我在这祁州也十分习惯,家眷也喜欢这祁州,将军现在又把祁山的匪人杀了个干干净净,只怕以后我在祁州只能天天遛鸟钓鱼了”沙贺道。 “看你这样子,似乎还有点怨言啊。不过我估计宣宁安逸不了几年了,到时候有你大展身手的时候,如今北方的天守兵强马壮,岂能就这样看着宣宁这块肥羊一直存在下去”白拒脸上有中难以言表的神色。 “是啊,从今年招兵的情况和这次武举的招募来看,很少有青年人愿意从伍,只有我们贺陵府和武河府估计有匪患,所以百姓才相对重视一些,南方的州府重商轻武,北方的州府歌舞升平。就连皇帝都整天忙给宠爱的公主治病,哪有心思处理朝政,那些贵族子弟就更不用说了,整天吃喝玩乐,花前月下。像苏惑这样的青年,可真不多见啊”沙贺道。 “怎么,你也替他说情来了?”白拒笑道。 “他也经常给我书信,让我在你面前多说几句好话,让他留在贺陵府。前几日他告诉我想要当你的侍卫,不知是真是假”沙贺似乎极其喜欢苏惑。 “苏惑确实有一腔热血,但是行军打战不是儿戏,光有热血是不行的。况且他的身份特殊,我估计苏将军是不会同意他当我的侍卫,不然他的家族岂不是颜面扫地了,今后如何在京都抬头。我料到他不可能到我帐下,所以才满口答应此事”白拒想是早就料到结局一般。 “确实如此,有时候这门第就像是一道枷锁,在关键时候总会套在人的身上,让人寸步难行啊”沙贺也似乎是想到了这一点。 “这道门竖立在百姓和贵族心间,很少人可以来回走动”三人谈论这慢慢向远处走去。 闲话不表,三日后,闻人已经到了下师城,坐在了刺史府的正堂之上,明关坐在闻人的对面,看着闻人从祁州带过来的密报,嘴角露着丝丝的笑意。 “这一定是那沙贺出的馊主意吧”明关放下了密报,站起来走到闻人跟前,给他沏了一杯茶道。 “不知那两位郎中现在何处,是否愿意现在动身”闻人无一点疲惫之意。 明关又坐了下来,笑着说道:“那江大人估计是没有一点耐性了,涂大人我看是无所谓的。这样吧,你们明日便启程,今日我便按照密报中所说,告诉他们这祁州匪贼横行,让他们便衣前行” 两人正说着,只见门内进来一位美艳妇人和一名绿衣少女,那贝清云默默的看着闻人一言不发。 “夫人和贝姑娘这么快就回来了”明关站起来,高兴的说道。 那美艳妇人颔首一笑道:“夫君,你可没有告诉我们,那念凡亭中已经看不到金鱼了,你让我们过去干什么” 明关一拍脑袋,懊恼的说道:“这几日都忙着武举的事情,我把此事给忘记了。今日闻人也正好过来了,我们就在后园中弄几道菜,给闻人接风,顺便也给夫人和贝姑娘赔礼了” 贝清云突然开口道:“不知闻人大人何时送我回天守啊”说完便面露思念之情,喃喃重复道:“我想爷爷了” “贝姑娘放心,等这次武举殿试完毕,将军和我会去一趟天守,可以把姑娘安全的送到天守济王府中”闻人僵硬的脸上略微有点动容。 贝清云鼻子微微一翘道:“总是骗我,要不你也带我去白将军那儿玩玩吧”,说完脸上喜色一现,眼中也似乎恢复了以前的狡黠之色。 闻人一听看着贝清云道:“这只怕不合适吧” “闻人大哥,你不是说过会送回家的吗?”贝清云走上前,轻轻拽着闻人的胳膊。 闻人见过的美丽女子也不在少数,但是这贝清云在他心中却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深知这样纠缠下去,自己也经不住她的软语细求,急忙朝着明关道:“明刺史,我想去一趟大营,看看营中的将士,不知贾统领他们何时能到下师?”说完也不理贝清云,匆匆走了出去。 见闻人招呼也不打,径直走了出去,明关愣了一下朝着他大声喊道:“贾北从我这里取走了五十万两白银,还说记在将军的头上。前几日来密报说,贾北天天在京都拜访各部官员,而且皇上对他押送至阳宝珠甚是满意,也赏赐了他。我估计他这几天吃喝玩乐,根本不想回下师了。还有,等会你可得回来接两位督考的郎中啊” 院中的闻人头也不回道:“贾统领做事从来不无的放矢,我想他应该有自己的考虑” “是啊,将军既然让他当这个统领,定有深意。就让他玩去吧,也省的在我耳边整日叨叨,我还得给他出逛窑子的钱”明关像是也讨厌贾北的做事风格,口中嘟囔着自语。 天守境内,不知名的一个竹林中,一个老婆婆蹲在一间极小的竹屋中,手中握着一个纺线的木柄,正“咯吱”“咯吱”不停的摇着。只见她面容安详,脸上皱纹颇多,像是沟壑一般,给人一种慈爱之感。 这片竹林也占地极广,竹子也粗壮挺立,想是快要入秋,绿竹竟有点清淡之色。竹林尽头,一个年轻人带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疯子,正走向竹林深处。那个疯子口中发出“呜呜”的叫声,煞是难听。 这个年轻人像是极其熟悉道路,从不转头看着竹林的美色,自顾自的朝前走着,偶尔几只受惊的小鸟从竹林间穿匪而过,都惊异的看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 第六十章 殴打督考 一个时辰后,那青年人停在了竹屋前,朗声说道:“请问千竹前辈可在屋中,我是为那把古剑而来” 屋内的纺车声停了下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道:“老头子出去了,我们已经说过了,那把古剑不在我们手中,至于下落,时候到了自然会告诉你们。回去吧,若是惹怒了我,说不定我又要大开杀戒” 那年轻人冷哼了一声道:“想是前辈在清净之处待得时间长了,不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了,口气如此之大。我敬重千竹前辈的为人,才这般客气待你” “就说你们能杀得了我们,却也是找不到那把古剑,红罗刹多年以前败在一人手中,那把剑已经被那人夺去了”老婆婆又开了摇起了纺车。 年轻人面色阴沉的说道:“谁能在红罗刹手中夺去古剑?前辈岂不是说笑。听说你们让宣宁的人劫那至阳宝珠,如今却是失手了。还听说天幽铜铃也被人夺去,没想到你们还能咽下这种恶气” 竹屋中沉默了半天,才飘出一句话来:“那天幽铜铃也只不过是一件玩物罢了,既然我们送给了宣宁人,丢了就丢了吧。你回去吧,该说的时候,我们自然会说” “两位前辈出手果真阔气,既然千竹老人今日不在这里,那我们改日再来拜访,告辞”说完便又带着那个疯子,一蹦一跳的朝来时的路走去。 两人走后不久,屋内传来一阵长长的叹息声,像是极其惆怅与苦恼。 三日后,在通往祁州的官道上,三个人骑着马从官道尽头慢慢走来,官道两边杂草丛生,异常荒芜。等走近了才看清楚,正是闻人和朝廷派来督考的两个郎中,那个姓涂的官员骑马在走后边,晃晃悠悠,似乎十分疲乏。 “两位大人,前面就是祁州了”闻人指着远处隐约的城廓说道。 江轻南把手放在眉前,眯着眼睛仔细的看了看道:“这位将军,这祁州城果真是庞大宏伟,多谢将军一路护送” 闻人假装尴尬道:“让两位大人便衣前来,实在是多有冒犯,但近日祁州一带匪人猖獗,经常打劫过往的朝廷车队和官员,所以才出此下策。闻人在山钜县还有点事情,就护送二位大人到这里了” “将军请便”江轻南在路上便知道了此事,虽说心中稍有疑惑,但是也在情理之中。 闻人调转马头,就朝着一条小路狂奔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荒草的尽头。只剩下江轻南和涂姓官员了。 涂姓官员不耐烦的说道:“江大人,我们还是赶紧进城吧,站在这里做什么”,江轻南皱了皱眉,应了一声,两人便朝着祁州城缓缓走去。 走了片刻时间,只见官道两边已经全是田地,官道也分为两条,似乎都通向祁州城,两人骑马站在岔路口,看着远处的情况。 “涂大人,这怎么有两条道呢”江轻南诧异的说道。 “管他呢,我们走这条捷径就是了”涂姓官员驱马就朝着一条道上走去。 江轻南急忙说道:“涂大人请慢走,我怎么感觉事有蹊跷,这田间有个农夫,等我去问问他,如何到祁州”,涂姓官员略微有点恼怒,摆了摆手说道:“你去问吧”,说完也不管江轻南,径直就朝远处走去。 江轻南下了马匹,见官道两边田地里有一位胡须极长的老者正在低头干农活,便下了田埂,走到老者不远处,大声的喊道:“老先生,这里哪条道是通往祁州的” 那老者似乎耳朵不好,大声的问道:“啥?”江轻南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直到老者听清楚为止。 老者放下了手中的农活,头都没抬,咳嗽了一声说道:“两条道都是通往祁州的,这条绕的远,但是前面似乎有水冲垮了路堤,你们还是走近的那条吧,远路是方便我们庄稼人的” 江轻南一听,感觉老者说话有点矛盾,但是又感觉不出有什么不对劲,想了想朝老者拱手道:“多谢老先生”,说完便走到马前,翻身上马。他看着已经远去的涂姓官员,急忙追了上去。 那老者看着走远的江轻南,突然把下巴上的胡子拽了下来,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孔,居然是那项文忠。 过了一刻钟,江轻南和涂姓官员估摸着再有两里路就能进了祁州城,都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却没有看到道路两边的十几个农夫,正拿着农具朝他们奔了过来。 直到那些农夫跑到了两人的不远处,两人才突然发觉,但是已经迟了。只见一个农夫拿起铁镐对着江轻南的马腿就是一镐。马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把江轻南从马头上甩了出去,摔在了一丈开外。 江轻南本就是文官,哪里受得了这种待遇,只觉得脑中嗡嗡直响,七荤八素神智都不怎么清醒了,伸手一摸,鼻中已经流出了血液。 那涂姓官员也好不到哪里,若是他不反抗还好,偏偏他又会几招拳脚,但是这些农夫像是都会武功一般,一拥而上,对着赤手空拳的涂姓官员就是一顿猛打,惨叫之声不绝于耳,不一会儿就悄无声息了。 江轻南天晕地转,正要站起来,脑门上又是一棍,眼前一黑头一歪晕了过去。 祁州知州府中,白拒正坐在桌子旁边,细细的品尝这杯中的茶水,对身边的一个老夫人说道:“老夫人这泡茶的技术真是别致啊,沙知州可真是享福” “将军说笑了,若是将军喜欢,这几日我便让小女给你天天泡茶”一个面容和蔼,身着华贵的老妇人开口缓缓说道。这老妇人正是沙贺的夫人。 “原来是夫人的千金所泡,怪不得少了几分火候”白拒面带笑意道。 那老夫人也不管白拒再说什么,自顾自开口道:“我家小女不知将军见过没有,要不我叫出来让你看上一眼” 白拒摆了摆手,站起来笑着说道:“令媛的美貌我已经见过了,就不劳烦夫人了” “那我们到后园去转转吧,小女最近种了几株花草,长势甚是喜人,将军一定喜欢”那老夫人依旧不依不饶道。 白拒拱了拱手,慌忙说道:“夫人安好,白某还有点军务,就先行告退了”说完也不管那夫人在身后喊叫,大步走出房间。 见沙贺正进入府中,急忙迎了上去道:“沙贺,可是有消息了” “将军,那两个郎中已经被钱思闲抓去了”沙贺回答道。 “好,让容阳点好人马,监视好钱思闲的府邸,天色一暗我们即刻出发”白拒吩咐道。 “是,下官明白”沙贺道。白拒点了点头便走出了府门。 此时,堂内站着两个美丽的女子看着白拒离去的身影,一个正是柳雨安,另一个穿绛色罗裙,头戴珠花,花容月貌,应该是这老夫人的女儿。 等江轻南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已经被绑在了一根木头上,像是在昏暗大狱中,眼前摆满了刑具,房间中点着火把,似乎已经到了晚上。一个拖着大肚子的富态中年人正坐在一张椅子上,搂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笑呵呵的看着他们。 “你们两个是哪里人,看你们衣着华丽,应该是有钱人家的主吧”那大肚子中年人说道。 涂姓官员已经被打的满身是血,奄奄一息说道:“你是什么玩意,连我们你也敢抓,你可知道我们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只要踏入老子的地盘,什么人我不敢抓”中年人亲了一口怀中的女子,用手在女子身上胡乱摸着。 江轻南一听此话,想了一会儿虚弱的说道:“你的地盘?难道你是祁州知州?” “祁州知州算个屁,老子是当今萱贵妃的弟弟,今日你们闯入我的私地,赶紧让家人拿钱来赎,否则下半辈子只怕你们要躺着度过了”中年人呲牙咧嘴,恶狠狠的说道。 江轻南一听也知道这人不是匪贼,暗松了口气。又对那中年人说道:“我和这位大人是朝廷派来督考武举的官员” 那中年人一听,骤然起身把怀中的女子推倒在地,脸色难看的说道:“什么?”,江轻南又把话重复说了一遍,然后说道:“我怀中有朝廷的文书,你可以拿出来看看” 那中年人急忙走过去,在江轻南身上摸了半天,果真摸出一个黄皮的折子来,这中年人一时慌了,手不住的颤抖。半天了才打开了折子,读了几句便瘫倒在地上,手足无措。 过了好半天才突然起身,面色狠毒的问道:“你们怎么穿的便衣出行”。 江轻南已经看出了这个中年人心生歹意,急忙说道:“贺陵府白将军就在祁州等候我们,而且我们也是他手下的将领亲自送到此地的。若是我们有什么不测,白将军一定能查出事情的因果。我劝你最好放了我们” 那中年人脸色变了几变,突然话语一转道:“你们两个竟然假冒朝廷督考,来人,拉出去扔到到外面去” 突然门外一个声音传来,急切不安道:“老爷,白将军和那祁州知州带领大军闯入府中,说是老爷绑走了朝廷的武举督考” “快,把我的那道圣旨拿来。还有先帝赐的那件战袍,快,快去。还他妈愣着干什么”那中年人把还在地上哭泣的女子踢了几脚,像疯了一般的催促道。 钱思闲的府中,已经被火把照的通明,大军几乎站满了府中的所有角落。府邸的后门也被把守的严严实实。白拒背着手站在院中,仔细的看着周围的房屋和花草。身后站着容阳和沙贺,都一言不发等着钱思闲出来。 府中的丫鬟仆人早已经吓做一团,聚集在一条走廊中间,低着头时不时偷眼看着白拒。 ; 第六十一章 营救 不一会儿,只见钱思闲双手举着圣旨,穿着一件黄色的战袍,慢慢从后堂走了出来,看起来不伦不类,甚为怪异。 “圣旨到”钱思闲挺着一个大肚子,怪声怪气的喊道。白拒给沙贺使了一个眼色,沙贺急忙大叫道:“恭迎圣旨”,一时间园中所有的将士都跪了来下,齐声叫道:“恭迎圣旨” 钱思闲一见如此,心中得意万分,朝众人说道:“我这地方是先皇封赐,你们怎么能随意闯入,哪个是白将军?” 白拒笑了笑说道:“我这么大个人站在你面前,你居然看不到,难道天色一晚,钱员外的眼睛也不好使了吗。怪不得敢把朝廷命官私自扣押在府中,你胆子可真是不小啊” 那钱思闲又把圣旨往高举了举,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怎么见到圣旨,不不不下跪” 沙贺跪了半天,也站了起来道:“白将军有上殿不跪拜之礼,怎能跪你这前朝圣旨”说完又对院中的将士们道:“既然礼也已经行罢,都起来吧”,话音刚落,所有的将士齐刷刷都站了起来。 “钱员外,还不把两位大人叫出来,难道要我强行搜查吗”白拒脸色一沉道。 钱思闲急忙对身后的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说道:“去把那两个假冒的督考带上来”,那管家一溜烟就往后堂跑去。 不一会儿,就和几个下人搀扶着江轻南和涂姓官员走出了后堂,江轻南挣扎着抬起头,看了一眼院中的的所有人,目光最后停留在白拒的身上。 “礼部郎中江轻南拜见白将军”江轻南稍微抱了抱拳。 白拒见另一个鼻青脸肿的官员,耷拉着头无动于衷,也不动怒,笑着客气的说道:“两位大人受苦了” 江轻南在火光下看着涂姓官员,见他已经神志不清,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慌忙叫道:“涂大人,涂大人”那涂姓官员才摇晃着抬起头来,找来找去目光落在了钱思闲身上,眼中充满怨毒之色道:“不杀了你,誓不为人” 那钱思闲故意挺起了胸膛,抖了抖身上的战袍口气强硬道:“我有免死圣旨,就算打你十次,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好,好,好”涂姓官员连叫了三声好,一激动居然昏了过去。 白拒朝身后的一个将领道:“把两位大人送到沙大人府上”,那个将领应了一声,和几个将领抬着江轻南和涂姓官员,出了院子。 白拒看着钱思闲,冷冷的说道:“这几日钱员外就不要外出了,等我把此事上报朝廷,看朝廷如何处置”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出了大门,白拒头也不回的朝身后的沙贺道:“这次你果然把这钱思闲的脉把准了” 翌日清晨,白拒在祁州大营中,堂下坐着闻人、百里正、容阳。一个军士进帐道:“将军,沙大人来报,涂悦大人的腿受了严重的击打,今后只能跛足行走了。两位大人已经不能督考,过几日可能就得前往京都” 白拒皱了皱眉道:“这么不禁打,看来这钱思闲果真残忍至极,不除去此人,终究是个祸害” “将军放心,若是此计不成,我把这钱思闲直接抹去就是了”闻人面无表情道。 “只怕是已经成功了一半,若是这涂悦的腿真是跛了,我估计萱妃也保不住他了,等这两位郎中回到京都,这钱思闲立马大祸临头”白拒笑着说道。 “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办?若是这两个郎中怀疑到我们头上怎么办?”百里正似乎是有点担忧道。 “我们先回下师,等待武举会试,然后就静观其变。若是朝廷真的不惩治钱思闲,我也必须把这个毒瘤拔去。至于他们是否怀疑到我们头上,这不足为虑,只要皇上不怀疑就是了,况且我们又没戳他们一根手指头,就是有所怀疑也是没有证据的。这几日主要任务还是练兵,可都听清楚了”白拒站起来道。 “是,将军”众人齐声允诺到。 七日后,白拒和百里正坐在祁州一间茶楼上,悠然的喝茶。两人靠着窗户,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若有所思。 “将军,那两位郎中已经让大军护送回下师了,到了下师以后再让明刺史护送回京都。我估计他们这次回京都以后,以后都无人敢来贺陵府了”百里正捋着胡子向白拒说道。 白拒像是毫不在意,半天才说道:“我让你把那钱思闲的所有罪证统统上交朝廷,再弄个百姓万言书之类的,你可曾办妥了?” “将军放心,俱已办妥。百姓对他早已经恨之入骨,我都没怎么劝说,都在上面按了手印”百里正道。 白拒喝了一口茶道:“估计这几日奏折和万言书就会到达京都,剩下的就交给皇上和刑部了。今天你回去让容阳他们准备准备,我们尽快启程。武举乡试估计快完了,我们准备参加会试,我要看看今年这几个进士到底功夫如何” 百里正点了点头,应了一声,见白拒又不想说话了,自己也沉默了下来。 通往下师的官道上,两辆阔气的马车缓缓行进在一群将士中间,第一辆马车中正是江轻南,此时的他依旧感觉头微微疼痛。自从进了贺陵府,遇到的事情历历在目,这时的他才知道为何无人敢来贺陵府督考了,这次差点都丢了性命,实在是悔恨莫及。 想想事情的来龙去脉,江轻南总感觉隐隐有人为的气息,难道真是怪自己瞎了眼走错了道。又想到白拒那一直微笑的面孔,突然他后背一阵寒意,觉得冷嗖嗖的空气直入脑门。 如果真是白拒所为,看来是一箭双雕之计,既让自己灰溜溜的滚回了京都,又给钱思闲找了一个**烦。这人如此阴险毒辣,自己以后得躲着此人走了。江轻南叹了一口气,止住了胡思乱想的脑袋,沉沉的睡去了。 另一辆马车中,涂悦脸色阴霾的看着自己的左腿,眼中的狠毒之色不言而喻,手中握着一份奏折,静静的思考着什么。 “二位大人,前面就到了下师城了”一位将领驱马过来,大声的说道。 京都城中宣和宫内,一座富丽堂皇的房间中,宣宁皇帝坐在一张精雕细琢的长桌跟前,身边站着一个年迈的公公,眉目似睡着一般,沉静安详。房中有一鼎金黄色的香炉,正飘出若有若无的缕缕青烟。桌上放着两沓厚厚的奏折和一方桑发出幽幽香气的砚台。一根细细的朱笔握在宣宁皇帝的白皙的手上,时不时批复着桌上的奏折,表情时而凝重,时而欣喜,仿佛这宣宁所有的大小事务都在这朱笔之下。 一个眉清目秀的太监从房中一条黄幔中轻轻闪了出来,那个睡着一般的公公突然睁开眼睛,看着闯入的太监,眼中全是责备之色。老公公见他有事禀报,便像鬼一样走到了他的跟前,脚下没有半点声音,可见此人内功之深厚。 那个眉清目秀的太监附在老公公耳边说了几句,然后双手呈上了一本奏折和厚厚的一沓纸张,显得异常恭敬。老公公接过了他手中的东西,挥了挥手手让他下去了,然后走到了皇帝身后,站了下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那皇帝突然打了一个哈欠,像是困了一般,放下了手中的朱笔,朝身边的那个老公公问道:“李明盛,现在什么时辰了,今日怎么感觉这般乏困” 那个叫李明盛公公急忙躬着腰低声回道:“回皇上,现在辰时过一刻,想是皇上昨晚在萱怡宫中待得太久,所以今日才偶感乏困” 皇帝眉头微微皱了皱眉,叹了口气道:“李明盛,今年朕感觉身体愈发的沉重,看来真是老了” “皇上洪福齐天,我已经吩咐下去让太医院给皇上调配几副安神健体的药膳,皇上只要用心喝几副,龙体定会无恙。况且西大人估计已经出海找寻仙方,相信很快就能传来喜讯”李明盛宽慰道。 皇帝沉思了许久,目中留恋出一种疑惑的神色,半天才说道:“你说这神鬼之事,到底是真是假,去年那几个方士所献的金丹,我吃了也未见奇效啊。” “皇上多虑了,如今国泰民安,年年风调雨顺,定是皇上治理有方,才能得神明保佑,至于那几粒金丹,估计是与龙体不符,所以未见效果”李明盛顿了顿说道。 “是啊,所以我才派西远间到南方,出海寻找仙方”皇帝像是放下心来,脸上也略有笑意。 “皇上,这是贺陵府传来的急报,看完这本奏折,您应该休息一会了”那李明盛突然把手中的奏折和那沓纸张放在了桌子上,轻声的说道。 那皇上一听是贺陵府的奏折,脸上顿时有一种复杂的表情,缓缓的打开了桌上的奏折。看着手中的奏折,皇帝的脸色越来越差,一下把奏折合起来扔在了一旁,又拿起桌上的纸张,翻了开了,见上面全是红色的手印。突然一拍龙椅道:“打残朝廷督考,还犯下这等滔天大罪。去把这个钱思闲凌迟处死” 旁边的李明盛忙低声说道:“皇上息怒,不知是何事竟然惹得您这般愤怒” ; 第六十二章 返回下师 “这祁州富户钱思闲居然打残朝廷派去的武举督考,这种人若是留在世间,朝廷律法何在,我宣宁的天威何在”皇帝似乎余怒未尽,把那些纸张也重重扔在了桌子上。 那李明盛一听是钱思闲,又想到是祁州富户,立刻出言提醒皇上道:“皇上难道不记得这个钱思闲了,这人是萱妃娘娘的哥哥,先帝也曾赐了他家一道免死圣旨” 那皇帝似乎是记起了什么,突然半天不说话,最后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朕怎么把这茬忘记了,这白拒也真是狡猾,奏折上只字不提这两件事情。要是朝堂上说了气话,岂不是中了白拒的圈套”又转头对那个公公道:“此事先拖着吧,不要让萱妃知道了。还有把那个狄霍放了,把化木纳使团的那个使者也送回去吧,化木纳圣王已经来书信了” “是,皇上”李明盛娘声娘气的答道。 京都城郊,千藏寺内。一个傻气的小和尚甩着两个袖子在后院的石径上奔跑着,时不时用袖子擦擦头上的汗珠,边跑边低声念叨着什么。拐过好几个弯道,小和尚看着不远处的一间石屋,脸上有了轻松的神色。 小和尚跑到了石屋跟前,缓了口气,合起了手掌低头大声的说道:“师祖不好了,你让我看管的那尊石佛突然从地中钻了一寸出来,弟子赶紧跑来向您禀告” 那座石屋的门突然打了开了,走出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和尚,身穿牙白色长袍,朝那个傻气的小和尚说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别再大呼小叫。你去告诉方丈,今日千藏寺闭寺一日,我随后就到” “是,师祖”那个小和尚依旧合起了双手,鞠了一躬便匆匆跑向了远处。那个老和尚转过身对着石屋低声说道:“师兄,我先去看看那魔物,最近它蠢蠢欲动,若是落入心性歹毒之人手中,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去吧,当年师父把此魔物交给你,你要能把他交给心有善念的人手中,也算是有一场大功德,否则只能让它再等上一百年了”里面传出一句微弱游丝的声音,但是到了门外的老和尚耳边,却是嗡嗡作响。 那须眉皆白的老和尚合起双手拜了一下石门,摆动着长袖,向小和尚来的路走去,一步居然跨出半丈之远,很快便消失在了青石长阶的尽头,恍如神仙一般。老和尚走后不久,那石屋的门突然“轰”的一声关上了,周围又恢复了原来的安静。 片刻时间,那位须眉皆白的老和尚就到了后院之中,站在那尊怪佛跟前,看着它那一只残缺的翅膀,微微皱了皱眉,口中诵了一句:“阿弥陀佛”,又低头看着石佛脚底下,见这尊石佛居然如同活了一般,从土中钻出来一寸来长的距离,隐约能看到是一个方形的石座,老和尚突然把手按在了怪异石佛之上,低头口中默念着佛号,只见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尊石佛竟然又渐渐沉入地板之中,仿佛从未从出来过一般。那老和尚见差不多了,才把手轻轻的收了回来,然后对着那尊石佛道:“你未免也太心急了,现在时候还未到”。 老和尚说完叹了一口气,又转身折回了青石长阶之上,随即便走出了后院。 四日后,下师城郊外不远处。一方很大的水塘边,三个人坐在一个檐角齐飞的五角亭中,一个年轻的黑衣公子正看着不远处马匹,眼中全是悠然之色,此人正是白拒。旁边坐着百里正和闻人,两人也显得十分轻松。 百里正捋着胡子道:“将军让容校尉和项文忠等人押送缴获的银两,不知路上是否安全” “百里正,你就放心吧,以容阳他们的功夫,现在还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打劫银两,这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历练吧”白拒双手放在膝盖处,笑着说道。 “我们再有一日估计就能到达下师了,后天便是立秋时节,又过了一轮寒暑啊”百里正也不愿再提容阳他们,看着眼前已经有点萧瑟的池塘,轻叹了一口。 白拒笑着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静静的看着喷着鼻息的马匹,像是神游天外。 “将军,我们该启程了”闻人突然说道。 “那就走吧”白拒站了起来,搓了搓双手,伸了一个懒腰,大步走向了不远处的马匹。 闻人和百里正跟在白拒的身后,很快也跨上了马匹,三人驱赶着马匹,缓缓向前走去,只留下身后的五角亭,显得格外荒凉。 一日后,白拒三人牵着马匹,正朝着远处巨大的下师城门走去,城门口站着一个白衫的书生和十几个将领,正一声不响的等待着白拒。 见白拒已经到了跟前,那白衫书生急忙迎了上去,拱手面带喜色道:“恭喜将军剿匪归来,明关在此等候多时”明关身后的一干将领全都拜了下去,大声的喊道:“末将恭迎将军” 白拒挥了挥手让他们站了起来,笑着朝明关身后一干将领说道:“诸位将领都起来吧。我和明刺史走的这几个月,诸位将领镇守下师,才保的贺陵府长久太平,白某在这里谢过了”白拒说完也鞠了一躬。 “多谢将军抬爱”一干将领大声的回到。 礼毕,白拒和明关走在最前面,白拒背着手朝明关问道:“明刺史,不知那朝廷的两位督考现在何处?” 明关浅笑一声,毫不迟疑的说道:“这次将军可把这两人整的够惨,前日我已经派人送他们返回京都了。朝廷也来了急报,这次的会试就由贺陵府一手督办,朝廷再不会派人过来,我估计也没有人敢过来了” 白拒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说道:“明刺史,你也是知道如今我们贺陵府在朝中的地位。若是不耍点无赖的招数,只怕我们很难在朝中争下点东西来” 明关点了点头,认可了白拒的说法,如今白拒说的话,只怕自己就是有所不认同,也只能硬着头皮干了,毕竟这几年自己跟着白拒把朝廷上多数的官员都得罪了,而且他也从心底尊敬和喜欢白拒,甚至有点崇拜白拒的做事风格,无拘无束,自由洒脱。 白拒见明关半天了一句话都不说,似乎在想着些什么,随即开口问道:“明刺史,不知哪些新招的将士训练的怎么样了,对上武河府庆王的那些将士可否有一战之力?” “将军这么快就想和庆王的军士过过招了?”明关顿了顿,低声的说道。 “那倒不是,庆王尽管做了许多恶事,但是也是宣宁的镇守一方的赫赫王侯,若没了庆王,只怕南方总会有乱子发生。而我担心的是北面天守的军队,据说当年扶郡的大军被天守名将打的落花流水,幸亏有司马徽才挫败敌将,若是我们的军士跟庆王的大军都没有一战之力,如何跟天守的将领一争高下”白拒笑着说道。 明关见白拒嘴上说是担心天守的大军,但是脸上却没有一丝的担忧神色,也实话实说道:“只怕现在我们的军士,不论在军备方面还是人数方面,都不是庆王大军的对手,不过那时扶郡的刺史可不是武辽,根本无法比较” 白拒点了点头,转头对明关郑重的说道:“年关之前,我们拿出两百万两纹银,赏给有功的将领和各州县的官员,给他们提提精神,告诉他们明年一定要招够三万将士。哦,对了,明年把监阳知州何一节调到下师来,让他担任贺陵府的知府,负责贺陵府所有的粮草和赋税,顺便让他改改这地方上的政务” “知府的位置也空了整整一年了,总让我一个人掌握大权确实也不应该,是有人来当这个知府了,但那吏部那边如何交代?”明关见白拒一句话,就把贺陵府军政要务大变了样子,便有所顾忌的说道。 白拒像是早就想好了一般,一挥手道:“此事你不用担心,我自会替你摆平后顾之忧。等会试完毕,我带着这几个武进士亲自到京都面见皇上,禀明任命知府的事情。现在紧要是要把明年招兵的事情筹备,多修建几个演武场和兵营,还要修建一些打造铠甲和武器的场所。只要招兵不要超过朝廷的限制,皇上还是的,那么我们也能打造一支奇兵。我们贺陵府地形复杂,正好训练各种军士,也不辜负这上天赐予我们的这一块宝地。这可关系到我们在宣宁的地位,千万不可马虎” “将军请放心”明关应了一声,口气极其果断。 白拒满意点了下头,快步朝着城门走去,身后一行人紧紧跟着白拒和明关的脚步。 半个时辰后,白拒、闻人、百里正、明关四人已经站到了极大的一户府邸前面,府邸看上去有点破旧,但是大门上的牌匾确实重新挂上去的,上面有五个浓重的黑字“镇军将军府”,门口早已经站着十几个侍卫,神情肃穆。 “明刺史,我们先到府中说话吧”白拒见府中出来一个年约五十的小老头,转过身笑着朝明关说道。说完就往府中走去,那个刚出来的小老头见了白拒,急忙迎了上来,大声的喊道:“将军,你可回来了,可想煞小老儿了”,说完居然眼眶微红似要哭出来一般。 白拒扶住那个小老头,笑着说道:“管家身体可好?府中一切可都安好?” “都好都好”小老头见白拒关心自己的身体,高兴的回道。 ; 第六十四章 女进士石攻玉 明关见所有人都望着自己,白拒也一声不吭坐在身边,最后便无奈的说了一句:“那就举吧,一个瘦弱女子能举起来多大的重量”,说完便坐了下来,看着场上的那个女子。 那二十号的女子走到八百斤的巨石跟前,双手一翻硬生生把那块巨石举了起来,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巨大地石块和女子瘦小的身板显得异常扎眼。 女子放下了石块走到了还在愣神的举旗将领跟前,声音婉转的说道:“大人,请唱号吧”,那将领半天才缓过神来,大声的喊道:“二十号,举石八百斤” 白拒在台上都看得微微点头,转头笑着对明关说道:“这女子早就准备好了告示,看来也是聪明之人。明刺史无意之举,说不定能造就一位巾帼英雄”明关虽不再言语,心中也是暗自叹服。 很快剩下的两人也举完了石块,一个是六百斤、一个是七百斤。 那个将领随后又唱了一遍每一个人举石的重量,跑到高台下对着白拒施了一礼道:“将军,举石完毕。下一项将比试兵器”,白拒点了点头,示意让他继续。那将领朝场中的二十二人大喊道:“下一项,兵器” 等所有的武举人走站到了兵器场地的边缘,等候着那位将领的命令。那位将领又到了白拒跟前道:“请白将军选定测试将领” 白拒头也不转沉声说道:“闻人,这次你得去当这个测试将领,别人只怕不是这些举人的对手”。闻人应了一声,便走下看台,朝着兵器场地移步过去。 到了兵器场地,闻人看了一眼场中的应试的举人,见这些人都内力不弱,微微一报手道:“我是测试将领闻人,乃白将军随身侍卫,诸位的名次都由我来评定,可有异议” 场中所有的武举人一听是白拒的随身侍卫,都不敢小觑,齐刷刷应了一声,“谢将军”。 “一号,请选兵器”闻人一抬手朝一号说道,那个长脸男子便走到旁边的兵器架上,选了一柄长枪,走到了场中。闻人也选了一柄同样的长枪,看着长脸男子。 那男子见闻人已经准备好了,用足内力提枪便朝闻人戳来,闻人用枪一挡,两人便站在了一起。众人见两人巧挪翻腾,攻守有序,都为两人的功夫所喝彩。 不一会儿,两人便拆了二十多招,闻人见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运起内力,一枪刺向了长脸男子的咽喉。那男子只觉得一道青影忽闪而过,自己的喉咙处已经传来微微的寒气,便知道自己输了。刚才本有的一点小看之心,顿时烟消云散,随即一抱拳道:“多谢大人相让”,便站到了一旁,不再说话。 “二号,请选兵器”闻人不再理会那个长脸男子,朝着二号说道。 过了一顿饭的时间,闻人已经和二十二个武举人一一交过手了,闻人评定十一号为一名,那个女子则被评定到了五名。 明关虽说不懂武功,但凭借多年的经验,已经看出了这些武举人的功夫强弱,轻叹道:“只怕今年的一甲也不会在贺陵府了”,他也知道高手是不愿意参加朝廷的武举,似乎为这些武举人有点惋惜。 白拒看着明关的神色,微微一笑道:“如果这些人真能选入军中,只要能带好将士们即可,要那么多的江湖高手干什么。若是武艺高强,却没有头脑,那岂不也是莽汉一个,一人之力扭转不了大局的” 明关见白拒这样说,突然开口道:“若是功夫练到了混气一体的境界呢?能不能扭转大局?” 一向不动如山的白拒眼中竟然有点诧异,望着明关道:“明刺史居然知晓武学这层境界,真是稀奇” 明关呵呵一笑道:“这是我夫人告诉我的”,白拒一听是明关的夫人,突然暗自皱了皱眉头,不再说话了。 台下很快便是骑射和步射,一个时辰过去了,很多人都感觉到腹中饥饿难耐,但见白拒还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一场场的比试。又过了好一会儿,直到步射完成以后,白拒才站起来朝众人说道:“今日武举会试就到此结束吧,诸位想必都已经饿了,明日由明关刺史督考马枪和策论”,白拒说完便转身下了高台,朝着演武场外边走去,百里正和闻人也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出了演武场,白拒便朝着百里正和闻人说道:“别看这武举的项目不能测试出功夫的强弱,但是对于从军之人却大有裨益。以后我们军中选取将士和训练也照这个方式来” “是,将军,但是对于五品以上的将领,我觉得要侧重策论的比试”百里正身为镇军将军府的参军,这些条例自然由他设定,想了想提了个建议。 “是啊,侧重策论才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白拒认同了他的说法。往前走了好几步,他却突然转头对闻人说道:“今日有件稀奇的事情,明刺史的夫人居然知道武学还有混气一体这层境界” 闻人一听,想了半天道:“此事也不是什么隐秘,学识渊博的文人也有可能知晓,将军的意思是?” “学识渊博的文人?这怕有这等学识的人,宣宁也没几个。我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白拒突然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来,说完便继续朝着前方大步走去。 一日后,容阳站在将军府的门口,怀疑的看了看门上的匾额,见上面的确是“镇军将军府”,才要准备进去。正在这时,只见百里正也从街道口走了过来,容阳急忙迎了上去,施了一礼道:“百里大人,将军的府邸怎么这般寒碜” 百里正捋了捋胡子,也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五个大字,才开口说道:“容校尉有所不知,这本是前贺陵府知府的一座别院。那知府被皇上杀了,这座别院便空了下来,将军索性就住在这里了,好几年没有修建了,故而有点破烂。但是在京都,皇上为将军修建的府邸,却是十分阔气,请吧”,百里正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两人谦让着进了将军府。 两人进了院中,见有一个下人正在打扫院落,百里正便对那个下人道:“将军可在府中” “百里大人,将军正在西廊下的客房中”那个下人似乎和百里正十分熟悉,回答时没有半分紧张的意思。 百里正便和容阳朝着西廊下走去,到了房间跟前,正要敲门,突然里面传来一句:“你们进来吧” 百里正和容阳互相望了望便推门进去了,只见白拒坐在桌子跟前,右手拿着一本书籍,左手端着一杯茶水,放在嘴边轻轻的抿着。 “将军,今日那武举会试的结果出来了,共选出了五个武进士。首名正是那个十一号,此人名叫袁在后,是广临人氏。那女子名叫石攻玉,位居第四名,是谷巷郡知州的外甥女” 白拒一听是谷巷郡知州的外甥女,放下了手中的书本和茶杯,朝容阳笑着说道:“好一个女进士石攻玉,你给他们吩咐下去,我会好好犒赏他们,也告诉他们好好准备,过几日我们便启程前往京都,准备参加殿试” “将军,若是让这个女子参加殿试,只怕这与朝廷的条例不符啊”百里正略微有点犹豫道。 “无妨,前朝不也是有女将征战沙场吗,也不见得就比男子差到哪里”白拒道。百里正和容阳都点了点头,默认了白拒的说法。 百里正顿了顿说道:“将军,我刚才去刺史府中,据朝廷来报,狄霍将军被释放了,但是都督府同知却被免去了,那化木纳的使者也由我们派去的将士和都督府的大军护送回去了。还有,那贝清云小姑娘嚷着要见你,还说你不守信用。” “我早已经上书左相,那使者的性命定然无恙,至于狄霍将军之事,也是在预料之中。我怎么把贝清云这个美貌少女给忘记了,等会你派人过去告诉她,这次我们带着她去京都。殿试完了以后,我亲自护送她到天守”白拒似乎也略微有点歉意道。 “将军真要亲自去天守一趟吗”百里正微一皱眉道。 “这次去找找这个端木纯,我怕去的太晚再生变故。俗话说夜长梦多,这个端木纯我们一定要弄到手”白拒一提到端木纯,眼中一下有了光芒,剑眉看上去也神采飞扬。 “闻人大人到何处去了?我想再让他教教排兵布阵”容阳见半天不见闻人,开口问了一句。 “有件事情我去让他查一查”白拒似乎不想详细的说明,只是模糊的应付了一句。容阳也没有多想,面带遗憾的点了点头。 “容阳,我见你这般喜爱兵法,这里有一本‘六体戈戟’之术,你拿去看看吧,读完以后烧了便是,切不可随意传与他人”一眨眼的功夫白拒突然从手中拿出一本书籍了,放在了容阳的面前。 容阳看着眼前的兵法典籍,脸上顿现狂喜之色,俯身便拜道:“多谢将军授书,容阳一定好好研读,不会随意传与他人” 白拒点了点头,又翻开了桌上一个倒扣的茶杯,只见下面扣着一块圆形的玉佩,白皙洁润,一看就是上等的好玉。 “容阳,你过来看看这块玉,可知道它是产自哪里?什么时候制作而成”白拒把玉递给了容阳。 容阳仔细的翻看着玉佩,最后十分肯定的说道:“此玉距今估计有百年的光景了,如果我没有看错应该是宣宁南部玉矿所产,具体什么地方我是不敢胡乱猜测” “南部?”白拒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又朝容阳道:“上次你对那哈舍利的随口一言,是替我立了大功。但今日关于这玉佩之事,你可不要再传出去了” “将军请放心”容阳尴尬的说道。 ; 第六十六章 三皇子 宣宁京都境内,越靠近京都,官道上行人和车队就格外多了起来。白拒一行人骑着马,朝着京都城从容而行。白拒带领的人中,容阳却不在其中,只有那个怀云将军李大追跟在了闻人的身后。 与白拒并马而行的不是百里正,也不是闻人,而是一身黄色衣衫的贝清云,只见这小姑娘天生丽质,美丽异常。时不时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显得好奇而紧张。 那贝清云把马驱赶到白拒的跟前,眨了眨大眼睛,压低声音俏皮的说道:“白大哥,你这白脸侍卫怎么总是拉着脸啊” 白拒呵呵一笑却不言语,这贝清云年纪虽小,但是极其聪明。从下师到现在一直扯着白拒要认作大哥,也不管白拒同不同意,就已经称呼上了。众人自然知道这小姑娘是故意和白拒套近乎,除了不苟言笑的闻人,其他人都暗笑不已。 贝清云隐约听到背后众人的笑声,转过马朝着身后的众人嘟了嘟嘴,示意不满。白拒见一路上有这个小姑娘,却也是乐趣诸多,不禁笑着说道:“贝姑娘,要是在五年以前,闻人都不会说话” 贝清云看了闻人一眼,见他依旧面无表情,似乎不在意别人的言语,愈发对这个男子有点好奇了。 “再有一个多时辰,就到京都了,我们快点走吧”白拒大喝一声,胯下的马匹飞奔了出去。众人全都抬起马鞭,追着白拒朝前而去。 京都城西门口,那个曾和柴大牛吵嚷的守城将领,正踱着步子在城门口走来走去,一骑黑马从远处疾驰而来,到了城门口,从马上翻下一个全身铠甲的军士,到了那个守城的将领跟前,单膝跪地道:“同知大人,哨探来报,镇军将军白拒已经到了城门口五里处” 那将领一听白拒二字,猛一下转过身来,向着那个军士说道:“白拒已经到了城外五里处?” “是,将军”那位军士肯定的说道。 那位守城的同知挥了挥手让他下去,然后站在原地考虑了半天,像是在做什么重要的决定似的,突然转身对城门口的守城士兵说道:“都摆开阵势,迎接镇军将军” 城门口所有的将士全都沿着城门口依次摆开,一副迎接重要人物的架势,那个守城的同知也把头上的铁盔扶了扶,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铠,默默地看着官道的尽头。 等了不长时间,只见官道上一个黑衣青年带着十数人徐徐而来,那位将领不知怎么,一见到这个黑衣男子,顿觉得呼吸都不怎么通畅,胸口都烦闷难耐。 白拒看着城门口摆到数里外的摊位,微微点头道:“每次看到这城门口越摆越长的摊位,真不知是喜是忧” 众人见老远那守城的将领便摆开了迎接白拒的架势,都暗自叹服白拒在京都的影响了,若是都督府其他的将军,只怕没有这种待遇。 到了那个守城的将领跟前,白拒轻轻勒住了马,低头看了一眼那个将领,傲慢的说道:“你应该是兵马司的同知吧” “是的,白将军,末将特在此恭迎白将军”那个将领见白拒态度倨傲,脸色变了变,施了一礼老实的答道。 “嗯,辛苦了”白拒不再理会那个将领,直接驱马就向城中走去。白拒身后的那几个参加殿试的武进士都暗自纳闷,这白将军怎么一到了京都,就是这般的傲慢,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进了城门,穿过了瓮城,繁华热闹的气息扑面而来,尽管大街上人来人往,但是却没有一丝杂乱的迹象,街道两边干干净净,井然有序。众人看着这陌生而新奇的京都,都被这浓重的烟火氛围所感染,感觉精神为之一振。 白拒停下马来,朝身后的众人说道:“李大追,你带着五位进士先去都督府记名,再派人打扫一下府邸,我们先去茶楼一趟” “是,将军”李大追应允道,说完便转过马头对身后的那五个进士说道:“众位随我到都督府报道吧”,那五个人应了一声,跟着李大追向左边的一条街道走去。 白拒随即下马向身后的三人说道:“今日我们正好便衣而行,顺便去那古阳茶楼看看,是不是有新进的茶叶”,百里正和闻人知道白拒一到京都,必定先要喝茶,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所以两人都点了点头,只有贝清云疑惑的看着白拒道:“白大哥,这肚子还饿着呢,这么不吃饭就去喝茶啊” 闻人故意沉声道:“茶楼里面也能吃饭,将军岂能让你饿着肚子”。贝清云一见闻人语气蛮横,便下了马躲在了白拒的身后,朝着闻人吐了吐舌头道:“不要脸,我是问我大哥呢,又没问你” 闻人瞪了瞪眼睛,不再说话了。白拒则拉着马匹朝着宽阔的街道慢慢走去,不管在他身后吵吵嚷嚷的两人。 转过了两个街道,白拒四人站在了一座宏大的木楼跟前,只见这座木楼紧闭,似乎已经打烊了。白拒看了一眼楼门,似乎有点扫兴,转头朝闻人说道:“你去敲敲门,怎么偏偏今日关门” 闻人走上前刚要敲门,只见茶楼的门突然打了开了,贾北那张胖乎乎的脸急忙凑了上来,身后站着四五个侍卫,其中便有戎去奇,那茶楼的老板正含笑弯腰看着白拒。 贾北大声的说道:“恭迎将军”说完便弯着腰鞠了一躬,显异常恭敬。闻人已经退到了白拒的身后,白拒呵呵一笑道:“贾北,你是怕我怪你一直逗留京都,才动得这个歪脑筋吧” “将军明鉴”贾北似乎承认了。白拒走上前拍了拍茶楼老板的肩膀,和颜悦色说道:“古老板,多日不见了,可曾有新进的好茶” “吆,一听贾大人说白将军要来,我就急忙准备好了上好的叹春香,就等着白将军来品尝,今日我把所有的客人都赶走了,只招呼白将军一家”茶楼的老板穿着一件黄色的大褂,满面堆笑,弓着腰小心的答道。 白拒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转头看了看贾北身后的戎去奇,见这少年似乎稳重了许多,气息也悠长微弱,知道这少年内力又强了几分,不禁开口说道:“短短几日,戎侍卫内力又精纯了几分,真是练武的奇才” 戎去奇还在愣神,没有想到白拒竟然提起了他,急忙说道:“将军谬赞了” 贾北接上话道:“是啊,这去奇小兄弟每日寅时便起来练武,吵的我实在难以入睡,这几日我便把他赶到了偏房去了” 白拒不在跟他们多聊,对着那个老板道:“老房间,两壶叹春香,顺便弄点最好的糕点来,给贝姑娘充充饥”,说完便提步朝楼上走去了。 那老板急忙张罗着店中的小二上茶,顺便让后堂的一个伙计去最好的食铺去买糕点,贾北等人跟在白拒的身后一一上了茶楼,只留下了几个侍卫看守的门前。说来也怪,这贝清云似乎已经认不出戎去奇了,想想也是,谁能料到当初扶河边一个抗麻袋的狼狈少年,早已经变成了贺陵府统领的贴身侍卫。 白拒轻车熟路的上了七拐八拐的楼梯,站在了楼梯口,侧过耳朵听了听,突然轻声一笑道:“原来我们倒是客人了”,身后的众人疑惑的看着白拒,不懂他在说什么。闻人闪身过来,轻声说道:“要不我去看看” 白拒一抬手止住了闻人,慢斯条理道:“既然都来了,那就见见吧,不然都说我白某不通情理”,说完便朝东边的一间雅间走去,众人也急忙跟了上去。 那间房门突然打了开了,走出一位身穿牙色衣服的年轻公子,身后跟着两个狠厉的中年人,那牙色公子朝白拒抱了抱拳道:“多日不见,白将军可好” 白拒没想到是这人,随即略微一躬身道:“白拒参见三殿下”然后又转身对身后的众人说道:“还不快拜见三殿下”,除了贾北等人以前见过这位三殿下,其余人都脸色微变,众人俯身便拜道:“拜见三殿下” 贾北则想不通这三皇子是怎么到了楼上的,刚才自己可是一直在把守着茶楼的大门,一个人也没进来过。 那三殿下急忙说道:“众位请起”又顿了顿对白拒道:“今日唐突相见,还请白将军不要介怀” “三殿下哪里话,请到屋中说话吧”白拒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让三皇子先进了屋去,然后又对贾北说道:“你带着其余人去其他的房中休息,闻人和百里正留下就行”,说完便毫不犹豫进了房间。 白拒三人进了门,见房中布置素雅清淡,跟以前没有什么变化,而那三皇子还未就坐,白拒便笑着说道:“三殿下请上座” 那三皇子也微微一笑道:“白将军,今日我们就以故人的身份相交,平等而论,不管那些世俗礼仪如何”说完便坐在了侧面的椅子上,那两个中年人则站在了他的后面。白拒也不勉强他,自己坐在了侧面的另一张椅子上,看着三皇子道:“不知今日三殿下找到在下有何要事?” “并无什么紧要之事,只是想念白将军的风采了罢了”三皇子看似认真的说道。 “三殿下玩笑了,白某身在贺陵府,时常都填不饱肚子,哪来什么风采之说”白拒洒脱笑了一句。 ; 第六十七章 古阳茶楼 三皇子知道白拒是玩笑之语,便不再接话,跟身后的一个中年人吩咐道:“把梁昌进贡的茶叶给白将军呈上”,话音刚落,那个中年人便拿出一个精致的瓷罐,打开了盖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顿时屋内一股淡淡的清香飘了出来。 屋中的所有人顿感神清气爽,精神一振,三皇子伸开了手掌示意白拒看一眼。白拒低头嗅了嗅,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好茶,只怕不在上等的霍青茶之下” “这是梁昌进贡的叹春香,白将军可以尝尝跟着古阳楼的茶叶可有区别”三皇子轻声说道。 白拒却不理会桌上的茶叶,看着三皇子身后的两个中年人说道:“殿下身后的这两个英雄,可是功力惊人啊” 三皇子稍微转过头看了一眼那两个人,又满不在乎的说道:“新收的两个莽夫而已,让白将军见笑了” 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一句话道:“白将军,茶已经好了”,那三皇子一听这话突然站起来道:“白将军,今日我还有点事情,就不打扰你的雅兴了,先告辞了” 白拒诧异的站了起来,搞不清这三皇子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只好躬了下身子道:“白拒恭送殿下”,那三皇子笑了一下,带着那两个中年人,打开了房门。忽然又转过身来道:“五日后,我在重华宫设了一场赏菊抚琴大会,有众多王公贵族的子弟参加,希望到时白将军能赏光” 白拒笑了笑道:“白拒有时间一定到重华宫拜见殿下”,三皇子含笑点头,转身出了房门。 闻人看着三人走出了房门,等了好大一会开口朝白拒说道:“将军,三皇子的这两个侍卫,功夫应该和我在伯仲之间” 白拒却让百里正和闻人坐了下来,向那个在门口站着的小二摆了摆手,那小二走了进来,放下了茶水退了出去。白拒则拿起壶来给百里正和闻人沏了一杯茶,才缓缓说道:“这三皇子整日游山玩水,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不知在想什么” 百里正端起茶杯闻了一下道:“将军,这茶的香味果真不如三皇子送的贡茶啊,将军真要去参加什么赏菊大会吗” “到时候再说吧”白拒不置可否说了一句。也端起来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闭着眼睛像是极其享受。 过了很长时间,白拒才睁开眼睛,想了想说道:“闻人明日你和贾北去一趟礼部,就以探望那江轻南为由,查查礼部是不是有一个叫方文俊的郎中” “方文俊?”百里正捋了捋胡子道:“如果我没有记错,这方文俊的父亲是那府郡太史院隐退的老者方钦吧” “说的不错,闻人,明日你们只管打听是否有此人,不要让任何人有所察觉”白拒肯定了百里正的话语,又朝闻人吩咐了一句。 “是,将军”闻人干脆的应道。 白拒又端起了茶杯,打开了茶楼的窗户,静静的品尝起来,闻人和百里正虽然喝得无趣之极,但也无可奈何。 京都城一个僻静的街道处,突然走出来一名中年男子。令人称奇的是,只见那中年人身体一晃,居然分成了三个人,正是刚才出现在古阳茶楼的三皇子和两个侍卫。那三皇子带着两个中年人正不急不慢的走在街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朝身后的两人问道:“你们觉的白拒的功夫如何” 那两人顿了顿,异口同声的说道:“很难说得清楚” “这是什么话”三皇子脸色一沉,似乎不满意这两人的回答,又道:“我今日带你们过来可不是为了给白拒送茶来的,要不是有人极力推荐你们,我可不相信你们真有什么奇术” “请殿下恕罪”那其中一人道:“我们兄弟二人练的是一种专门探查内力深浅的异术,但是却从未遇到过今日的这种情况” “什么意思?”三皇子停下了脚步,转身好奇地问道。 “此人的内力忽强忽若,像是极不稳定,如同走火入魔一般,但是他看上去却安然无恙,实在是匪夷所思”另一个中年人说道。 “废话,今日又是白跑一趟”那三皇子一甩袖子,超前大步走去,两个中年人急忙跟了上去。 京都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一个长相酷似三皇子的少年正在房中踱步,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比起三皇子这少年眉目间多了几分锐利之色,鼻子挺拔,面容白皙。突然一个白影一闪而出,躬身站在了少年的跟前,沉默不语。 “那白拒可有消息了”少年急迫的问道。 “殿下,一如既往,白拒进城直接就到了古阳茶楼”那白影说话了,居然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可曾接触过什么人?”少年追紧问道。 “从晋城之后没有人和他见过面”白影肯定的说道。 少年松了一口气,安下心来道:“老师说京都有很多人在拉拢这个白拒,若真是这样,这白拒到了京都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岂不是怪异。都督府将军甚多,老师偏偏要我注意这个白拒,不知为何” “殿下,白拒进了茶楼以后,茶楼中曾出来一个红脸的中年人”白影继续说道。 “红脸的中年人?”少年思索了半天,转头对那个白影说道:“现在白拒表面上管辖贺陵府,但他一个小小的将军能翻起什么大浪。你准备一下,过几日我会去参加三哥的赏花会,听说好多一品大员子女也会参加,若能结识几个,也算是大有收获,你先下去吧” 那白影一听,微微点了点头,身子一闪,如同鬼魅般又消失在了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一个时辰后,白拒一行人全都走出了古阳茶楼,白拒看着贾北那胖乎乎的脑袋,笑着吩咐道:“贾北,你先带着贝姑娘去府中休息,我们去都督府看一眼狄将军” “是的”贾北又跑到贝清云跟前道:“贝姑娘,请先跟我回府吧”,贝清云看了一眼贾北,似乎极其讨厌这个胖子,眉头轻皱,不情愿的应了一声:“噢”,又见白拒三人正要走,眼珠一转,突然跑到白拒跟前道:“白大哥,我也想去那都督府看看,我好不容易来宣宁一趟,若是能看看宣宁的都督府,也算见了见世面,好不好”,说完用大眼睛期盼的看着白拒,甚为可爱。 白拒笑着道:“连日赶路,你难道不累吗” “不累不累”贝清云急忙晃着双手道。 白拒也无可奈何,转头对贾北道:“那你们先回去吧,等我回来还有一件事情要交给你办” 贾北搓了搓大肚子,呵呵一笑道:“将军上次许诺我的一件事情都还未兑现,怎么又有生意上门了” “这次交给你的是一桩大买卖,这次要是你能办成功了,赏银二十万两”白拒大步向前走去,只有一句话飘到了贾北的耳中。 贾北一听这话,笑的合不拢嘴,身子一直在原地抽搐。身后的戎去奇实在看不下去了,在贾北的身上拍了一下,他才身子一哆嗦,摇了摇头才清醒过来。 半个时辰后,都督府天武殿一间偏房中,当初鼎鼎大名的抚远将军狄霍坐在一张方桌前手中抚摸着那张九乌弓。这狄霍在短短几日已经消瘦了许多,脸上了布满了胡茬,仿佛苍老了许多,他身边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带着关心的神色看着他。 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那少年急忙走了过去打开了房门,只见一个红袍的官员站在门口,见有人开门,便开口说道:“天足,告诉你父亲,白拒将军已经到了都督府大门口,估计是来看你父亲的” 那少年一听这话,顿时面带怒色道:“我父亲现在谁都不见,尤其是这个白将军。请你转告他”说完便要关上房门。 那官员急忙说道:“天足,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我知道你心有怨气,可是怎么能赖到白将军头上”,原来这少年是狄霍的儿子狄天足。 “要不是他请我父亲去得贺陵府,我父亲岂能有此大难”少年眼睛怒火冲天,似乎这官员的一句话,更加戳到了他的痛处。 “天足,你和谁在吵嚷?”狄霍突然房间里问了一句。 那官员见狄霍说话了,虽说没有看到他的人,随即朝里面大声的喊道:“狄将军,白将军已经到了都督府” “我已经不是将军了,以后不要叫我……”话还未说完,狄霍猛一下站起来,激动地喊道:“什么,白将军来京都了?” 那官员见狄霍快步从偏房中走了出来,一把推开了那个叫狄天足的少年,跑到那官员跟前道:“快,带我去见白将军”,又转头对天足道:“天足,快去把弓箭带好,我带你去见见白将军” 那狄天足哼了一声,站在原地极其不满,狄霍瞪了他一眼道:“怎么,翅膀硬了,我的话你也不听了”,狄天足气冲冲转过身进了房间,不一会儿就拿着那把弓出来了,站在狄霍的身后,瞪着那个官员。 那官员不理会这少年,对狄霍道:“白将军此次是带了武举的进士来参加武举殿试的,我见你整日愁眉苦脸,所以一直留心白将军来京都的消息” 狄霍脸上居然有了丝丝笑意,拍了一下那个官员道:“知我者,方大人也。我们快走吧,可别让白将军等着急了” ; 第六十八章 狄天足 “那就赶紧随我来吧”那官员便带着狄霍向右手边的廊道走去,狄天足犹豫了半天,突然眼中狠色一闪,握紧手中的弓箭,也跟着两人的身后走去了。 狄霍三人到了天武殿大殿中,那狄天足见一个黑衣的男子正和一个白脸男子站在门口小声的说着什么。而自己的父亲却已经神色激动,正要扑上去。这狄天足已经认出了白拒,突然左手拉弓右手搭箭,朝着白拒射了一箭出去。 门口的白拒正和闻人说话,突然听到一声厉响,便抬头望去。正在这时只见那贝清云的小脑袋突然从白拒的身前冒了出来,探头探脑兴奋异常。 “小心”狄霍也听到了箭响,大声的朝贝清云喊道。 贝清云一抬头,见一直箭头已经到了自己的眉间,喊叫声都没有出来,就吓得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贝清云才小心翼翼睁开眼睛,只见闻人用手抓着那枚箭头,手上正滴着鲜血。 “好一把九乌弓,果真名不虚传”闻人扔下箭头,转过头冷冷的看着那个少年道。 “孽子,你在做什么”狄霍朝着狄天足就扇了一巴掌。 白拒一抬手说道:“狄将军且慢”,说完走上去拉住了狄霍道:“想是令郎要试试我的武功,才射了一箭” 狄霍右手颤抖指着他的儿子,口中大声说道:“白将军,今日之事不可原谅,待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逆子”,说完便又要打已经站在远处的狄天足。 白拒使劲拉着狄霍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缓缓说道:“我想应该是令郎跟我有什么误会,一时冲动所致,狄将军不必再责罚与他” 那狄天足见白拒和自己的父亲关系这般要好,突然心有愧疚,急忙走了过来跪在了狄霍跟前,两眼带泪道:“父亲,今日天足险些酿成大祸,请父亲责罚” 白拒面无表情的看着狄天足,似乎是想知道这少年是真情还是假意,但见他哭得真切,突然伸手把这少年扶了起来道:“真是虎父无犬子,你是怪我让你父亲贬官了吗,以你父亲的能力,迟早还会当上这个都督府同知的。此事白某确实也推脱不了干系,你有所怨恨也是应该的” 狄霍听白拒这样一说,也才明白过来,朝着狄天足道:“你这逆子,真是败坏我狄家的门楣,我被贬是我本事所限,岂能怪罪到白将军头上”,那狄天足见狄霍还没有原谅他,又跪了下来,一言不发在地上闷哭。 白拒又对狄霍道:“狄将军,令郎还是一个孩子,何必这般较真”,说完又说了几句宽心的话语,狄霍才长叹了一口气,对狄天足道:“既然白将军都这般说了,起来吧。罚你面壁思过一月,你可认罚” “天足认罚”狄天足站起来,擦了擦眼泪站在了狄霍的身后。 天武殿中常年待的都是文职官员,见到此景早都已经站得远远的,看着白拒等人,连一句话都不敢说。谁都知道这两位将军可都是常年在刀尖中过日子的恶人,若是自己胡言乱语,只怕那一箭就是射向自己。 那贝清云早已经缓过神来,虽说还是面色苍白惊魂未定,但已经从袖中突然拿出一块丝巾,塞到了闻人的手中,轻声说道:“包扎一下吧”,便站到了白拒的身后,又担心的看了一眼闻人,似乎放心不下。 闻人看着手中的丝巾,胡乱在手中缠了几圈,其实以闻人的功力,这点小伤根本算不了什么,只是敷衍了一下贝清云罢了。 这般大的动静早已经惊动了大殿内堂的人,只见一个胡须极长,面庞泛红的一位胸前纹有麒麟的紫袍老者,带着四五个官吏从内堂里面威严的走了出来。 众人一见这位紫袍官员出来,都施了一礼,大声的喊道:“参见都督大人” 这位紫袍人正是当初推举狄霍前往贺陵府的朝廷大员,都督府右都督时柯正。 这右都督一见白拒在殿中,又看了看殿中的情况,随即说道:“都免礼了,白拒,怎么你一来到京都,总是要有点事端呢” 白拒一见这人,站起来露出了笑容道:“都督大人,只是误会一场”。那右都督似乎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狄天足手中拎的九乌弓道:“狄霍,天武殿是不允许带兵器进来的,你难道不知道吗?今日幸亏白将军的侍卫功夫高强,若是一般的将领,岂不是被你这胡乱一箭伤到了” 狄霍一听急忙俯身道:“都督大人,狄霍知罪,请大人责罚”,说完便躬着身子,低着头一直不敢起身。 殿中所有人都知道狄霍一直都是随身带着此弓,而且天武殿许多将领也是带有佩剑,这都是明面上禁止,暗中默许的事情。众人见都督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都知道避重就轻,把刺杀镇军将军的大罪轻描淡写到进殿不能带兵器的这种小过上面来,这狄霍也是直脑筋,根本想不了那么多,就想着自己的罪过。 白拒自然也听出了右都督话中的意思,微微一笑道:“这是狄公子无心之举,不必责罚狄将军” 那右都督也点了点头,面色稍微一缓和道:“白拒啊,我知道你和狄霍关系要好,但是也不能这般袒护与他。狄霍,我罚你两个月俸银,你可愿意” 狄霍一听似乎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就这样处理了下去,愣了半天道:“狄霍认罚”,那右都督又转头对白拒说道:“白拒,这次你回京都可是为了那武举殿试而来” “正是”白拒答道。 “那你可得多多用心,这次武举选出来的好几个武进士都是功夫极高之人,你们贺陵府也不能落在后面啊”右都督关心的说道。 “多谢都督大人关心,我们贺陵府本来就人口较少,难有功夫上乘之人,白拒也是无能为力啊”白拒徐徐答道。 那右都督点了点头道:“也是,你们先聊着,我进宫还有点琐事”又转头对身后的所有官吏道:“都忙去吧,站在这里做什么”,说完便带着几个人,向天武殿的门口走去。 殿中所有的官吏急忙散开了,白拒也把狄霍扶到了椅子上,两人又漫不经心的聊了几句,白拒便起身道:“我先告辞了,改日我会到府上一叙” 狄霍也站了起来,双手抓着白拒的两只胳膊道:“本想今日谢谢将军救命之恩,那曾料到这逆子居然犯下这等滔天大祸,实在令我羞愧难当”。白拒又安慰了几句,便稍一拱手,带着百里正等人走出了天武殿,从门口守卫的将领处接过来闻人的佩剑。 等走下了天武殿的台阶,那贝清云突然哭了起来,白拒看了一眼百里正和闻人,无可奈何的说道:“贝姑娘今日惊吓到了,明日我带你去京都南河好好玩玩如何” 贝清云突然抬起头来,只见她两个眼圈微红,白色依旧有点苍白,轻声的说道:“要是有我爷爷,谁敢这般欺负我” 白拒一听微微一笑道:“贝姑娘,明日我带你观赏这南河的水上船花,你看如何” 百里正也捋了捋胡子道:“是啊,今日为了救你,一向刀枪不入的闻人都被射伤了手掌,贝姑娘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贝清云看了一眼白拒,破涕为笑道:“水上船花?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堂堂镇军将军,岂能哄骗你这个小小姑娘,明晚就让闻人给你摘一朵水上船花如何?还不快谢谢闻人”白拒又向贝清云保证道。贝清云才点了点头,转过头道:“那就有劳闻人大人了” 闻人一时语塞,看了看受伤的手,不知说什么好。 百里正看着白拒道:“将军,这右都督为何如此袒护狄将军,他可是以铁面都督而闻名的,今日真是大反常态” 白拒向前缓缓走去,抬着头思索了一会道:“我偶尔听狄将军提起过此事,好像这狄将军的父亲跟右都督有什么交情” “交情?也不至于这般袒护啊,我听说狄将军当初在军中的时候,是右都督力排众议,硬生生把他提了上来。据说还曾惹得左都督在皇上面前参了他一本。此次使团被劫,若是皇上真要治狄霍的罪,只怕不需要我们,这右都督就会出言阻止” “朝中关系庞杂,浮上水面的只是冰山一角,有点隐秘不足为怪”白拒对这种事情毫不关心,不想再提了。 三人说着朝远处的廊道走去。在都督府的隐僻的一间阁楼处,走出一个紫袍的老者,看着白拒三人,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顿了顿又转进了阁楼。 京都城中的镇军将军府是宣宁皇帝特许,由都督府选址,工部督建的一座阔气府邸。虽说位置和豪华程度比不了那些王公贵族,一品大员。但也是在京都略有名气,狰狞兽头端坐在檐角之上,鸳鸯瓦层层迭起,朱门金钉紧扣,府中还有几座小型阁楼,假山流水,也算是略有诗情画意。 在府中一块平坦之地,柴大牛拿着那把覆海斧左劈几下,又砍几下。看似毫无章法,但是力道极大,斧子每次斩下,都有一股劲风扫过地面,却是给这府中的仆人节省了扫地的工夫。 ; 第六十九章 惊马 在柴大牛练的正欢时候,只见贾北猫着腰,正要悄悄的穿过一条走廊,身后却没有戎去奇等人的护卫。他似乎怕被人发觉一般,走路蹑手蹑脚,速度十分的快,朝一间房奔去。 “贾统领,这是要去哪?我们何时回贺陵府?”柴大牛收起了斧子,沉声问道。 贾北转过身,满脸堆笑道:“大牛啊,你别天天想着回去啊,让于风陪你好好逛逛这京都城啊,像坊阁眺狮啊、五里楼塔啊、千手景这些你应该都没看过吧” “贾统领,这京都城都是些娘们玩的地方,尽是些花花草草,吹拉弹唱。我可不喜欢,我们还是尽快启程吧,闻人大人还找我有事呢”柴大牛嘟嘟囔囔,“咚”得一声把斧子重重放在了地上。 “原来大牛兄弟是要找闻人啊,怎么不早说呢,害得我躲了你这么长的时间”贾北顿时变得神气起来,搓了搓大肚子道:“将军和闻人今日已经到了京都,等会就到府中来了” “真的?” “我堂堂贺陵府统领哄骗你干什么” “你怎么不早说”柴大牛一听,蹭一下拿起地上的斧子,拎着就朝府门外走去。 贾北伸着脖子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柴大牛,嘴里咒骂了一句:“这个蛮牛,害老子躲了他这么长的时间”,便转身回房间了。 柴大牛冲出了府门,向街道两边找寻了一番,见只有行人走来走去,哪有白拒等人的影子,口中自言自语咒骂了几句,便走到门口的石狮子跟前坐了下来,怀中抱着那柄斧子,沉沉的睡去。 这柴大牛睡得迷迷瞪瞪,只觉得日头西坠,晚霞飞逝,恍惚中似乎有人在拉扯他。这柴大牛以为是有人想夺他的斧子,随即抡起斧子就是一下,只见身边石狮子上的一块青石咔一声飞了出去。 说来也巧,大街上正好从远处过来一辆精美的马车,这马车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所用,连马蹄子上都坠有玉块,身上也是布满了华贵的装饰品。从狮子上掉下的那块石头直接飞向了马头。这马一下受了惊吓,抬起前蹄,嘶鸣了一声,向前狂奔而去。 马车旁边走着好几个侍卫,见马受惊,这几个侍卫急忙上去和那车夫拽着缰绳,但是很明显这几个人士拽不住惊慌的马匹,马匹在这僻静的街道上左冲右撞,踏向了街上的行人,一时间已经撞倒了数人。 这柴大牛听到动静,已然清醒了过来,看着马车奔向周围的行人,心中大骇,慌乱间拿起斧子就朝着马匹扔了过去。 只见那斧子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轰”的一声打在了那受惊马的颈上,马立刻就被打飞了起来,朝另一侧重重摔去,显然这马已经活不成了,而后面的马车也随着马匹的翻撅,车轮上的轴已经断裂,向左侧倒去。 马车里面传来了女人大呼小叫的声音,只见一道青影骤然出现在死马的头颅之上,身子一晃就冲到了马车旁边,劈了一掌。“嗵”的一声,马车四分五裂开来,那青影掠过马车,从里面拎出来两个捂着脸的女人,站在了街上,这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毫不拖沓。 柴大牛见这青影站定以后,失声叫道:“闻人大人” “柴大牛,你怎么这般蛮撞”白拒从不远处大声的喝道。 柴大牛晃了晃大脑袋,低着头似有委屈的说道:“将军,我只想让这马停下来,哪曾想它这般不禁打” 白拒朝柴大牛冷哼了一声,随即走到了那两个女子跟前,见一个是身披华贵锦服的妇人,另一个则是蒙着白色面纱的女子,看身板应该只有十六七岁。 “白某管教不严,导致属下冲撞了两位,负任何小姐可曾有伤到?”白拒施了一礼道。 两个女子惊魂未定,面色苍白,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般,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回过神来。 “夫人和小姐要不进府压压惊,也让白某的属下赔个不是”白拒见她们半天不说话,尴尬地问了一句。 那个妇人似乎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竟然很快就镇定下来,开口说道:“这就是你的府邸?” “正是”白拒道。 那妇人抬起头看了看镇军将军府,目中冷清道:“你就是白拒吧,胆子真是大啊,天子脚下,居然如此目无王法,纵容下属使横耍蛮”,语气中带着丝丝的不善。 白拒听这妇人话中有话,便仔细的打量了这两人一番,又转头看着那已经死去的马匹,片刻突然笑了起来道:“不知是那位娘娘私自出宫,白某有礼了” 那妇人听到“私自出宫”这四个字,顿时不在搭理白拒,朝那几个侍卫说道:“还不快走”,说完便拉着那个少女,向那几个侍卫走去。 那少女突然回头看了一眼白拒,美目流转,眼中有一种不可名状的神色,便又转过头去。 白拒目送着这几人离开,立马转过身拉下脸道:“柴大牛,今日你得罪的人可是来头不小啊,我倒看看你脖子上有几个脑袋”,说完便独自朝府门走去。 柴大牛一听慌了,跑过去捡起了斧子,急忙跟在白拒的身后辩解道:“将军,将军,将军你听我说”柴大牛跑到白拒的左边,见他不搭理自己,便又跑到白拒的右边道:“将军,我真是无心的” 白拒朝身后的闻人说道:“闻人,那套斧法也别教给这头蛮牛了,让他出了贺陵府吧”,说完便径直走向了府中。 柴大牛这些可是急了,又在白拒身后喊了几声,便跑到闻人跟前道:“闻人大人,你替我求求情,我知道错了”,闻人也瞪了他一眼,跟着白拒很快便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百里正突然走到柴大牛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大牛啊,将军的脾性我最了解,若是你按照我说的办,不但能留在贺陵府,还能跟闻人学斧法。不然你就好自为之吧”,说完便提步向前走去。 后面的贝清云也走到了柴大牛跟前,照百里正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自为之吧”,便也走入府中。 柴大牛像是突然醒了过来一般,急忙朝前面的百里正道:“百里大人,到底是何方法,我脑子愚钝还望大人指教”喊着便追百里正去了。 顿时府门口安静了下来,只有那只被打残的石狮子迎着晚霞,羞红了脸庞。 是夜,宣和宫中,宣宁皇帝看着站在眼前的一个妃子道:“胡闹,你胆子真大啊,竟然带着仵惜私自出宫,还被人惊了马匹”,说完便咳嗽了几声,转过身拿起桌上的一杯水喝了起来。 “皇上,臣妾担心仵儿病情,所以才私自到千藏寺上了一柱香”这回话的妃子正是白拒府前被惊了马的那位。 皇帝一听她提起了仵惜公主,随即叹了口气道:“朕也知道你一番苦心,可是你直说就是了,朕让李明盛带几个黑卫护送你们去便是”,旁边站的李明盛一听提到他了,急忙往直站了站身子。 “臣妾也不想让皇上为此再操心,但是那白拒也太……”那妃子声音越来越小。 “太什么?你们不走正道,为何偏要绕到白拒的府上”皇帝似乎还有点生气。 “臣妾也是怕被别人发现,所以才绕得远了一些”说完居然带了一丝哭腔。 “好了好了,哭什么哭,至阳宝珠不是可以治疗仵惜的病情吗,让她随身携带好就是了”说完便回头朝那太监李明盛道:“李明盛,明日你挑选几个黑卫高手,以后德妃要是出宫,就让他们寸步不离跟着” “是皇上,我想德妃娘娘也是担心仵惜公主的病情,才私自出宫,皇上就宽恕娘娘吧”李明神低首说道。 皇帝无奈的说道:“下去吧”,德妃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次日清晨,关于白拒的故事很快就在京都底层官员之间传开了。正所谓三人成虎,谣言越传越离谱,说是镇军将军白拒到了京都的第一日就得罪了一位神秘的的高手,这高手直接冲到都督府天武殿试图用箭射死白拒,但是最终白拒的侍卫所擒。傍晚白拒又在将军府门前纵容手下将领,打死了宫中德妃的马匹,惊了德妃和仵惜公主。 京都中大部分官员一时间对这个白拒议论纷纷,白拒飞扬跋扈的样子被许多无聊之人的写入奇闻录,自此成为趣谈。但是高层的大员似乎对此事绝口不提,讳莫如深,只是暗中对皇帝不惩处白拒的想法猜测不已。 镇军将军府中,闻人站在前院正在等待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只见贾北晃着臃肿的身子,从走廊拐角处转了过来。 “贾统领,我们可以去礼部了吗”闻人脸上依旧无任何神色。 “走吧”贾北向闻人客气的说道。 闻人便提步向府门走去,贾北急忙跟在了后面道:“我也听说了那江轻南的事情了,我们就没有准备什么东西,两手空空去探望人家,只怕没人相信啊” “我探望人家不需要什么东西”闻人丢下一句话,便出了府门。贾北看了看空着的双手,叹了口气也跟着出去了。 礼部是宣宁朝掌管科举、典礼和学堂的部,宣宁太平已久,不论百姓和官员都注重礼仪庆典,所以在这京都中礼部也是一个热闹的场所,在加上秋闱渐近,许多官吏进进出出,公务急忙。 闻人和贾北已经站到了礼部的门口,两人顿了顿便抬步向前走去,门口的一个侍卫急忙拦住他们道:“可有公文或是腰牌” “我是贺陵府参军,特来禀报这次的武举情况”贾北呵呵一笑道。 那侍卫一听是贺陵府的人,顿时皱了皱眉头,考虑了一下道:“可有贺陵府的腰牌” ; 第七十章 查找 贾北摸索了半天,从身上拿出一个腰牌递了上去,那侍卫翻看了好几遍,才把腰牌给了贾北,说了句:“进去吧” 贾北腆着肚子和闻人走了进去,一进正堂见里面的官员甚是忙碌,都无人抬起头看他们一眼,各自处理着手中的活儿。 右侧极为宽阔,摆放着六七张大桌子,上面叠起了一摞摞的折子,足足有一人多高,这还是眼睛可以看到的,可见这礼部处理的事务之繁多。 贾北走到一个埋头疾书的官吏跟前,低声的问道:“请问江轻南江大人现在何处?” 那官员头都未抬,不耐烦的答道:“内堂二十六号房” 贾北说了一声多谢,便和闻人朝内堂走去。两人到了内堂,见廊道两边全是整整齐齐的房间,上面都挂有一个木牌,写着房间的牌号。 闻人和贾北走到了二十六号房间跟前,轻声问了一句:“江大人可在房中” “进来吧”里面的人朗声说道。 两人推门而入,见一个青年男子正坐在椅子上提笔看着他们,闻人一闪而出道:“江大人,别来无恙” 这江轻南一见闻人,认出了正是当初护送自己去祁州的那名将领,随即头皮一麻,站起身来僵硬的说道:“原来是贺陵府的两位将领,快到屋内落座” 闻人和贾北走进了房中,坐到了一张方桌旁边,江轻南走了过去,把门关好道:“闻人将军我是识得,不知这位将军是?” “我是贺陵府白将军帐下统领贾北,早就听说了江大人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真一表人才”贾北站起来拱了拱手道。 江轻南自然知道这是面子话罢了,自己一个礼部的郎中,怎么能让贺陵府的统领知晓,也施了一礼道:“拜见贾统领” “江大人多礼了,今日我和闻人奉将军之命,过来看看江大人的伤势,将军一直都挂念着江大人的伤势”贾北眉毛弯弯,笑容盈面。 江轻南一听白拒挂念着自己,觉得仿佛被一双莫名的眼睛盯上了一般,说不出的难受,急忙说道:“多谢白将军挂心,只是一点小伤而已,不妨事,不妨事” “那就好,那就好”贾北也应付了一句。 两人又胡乱扯了几句,江轻南心中纳闷不已,这两人若是真来探望自己,既然见了自己,岂能有赖着不走之理。 又过了好大一会,江轻南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贾统领今日到访,可是还有要事?” “噢,今日过来倒还是真有一件事情要向江大人打听打听”贾北像是毫不在意道。 江轻南正要说话,只见闻人骤然起身,一晃就到了房门跟前。江轻南都未曾看清楚,闻人已经走出了房间,看着空荡荡的廊道,沉默不语。 江轻南没有想到这位当初护送自己的将领功夫竟然这般诡异,看来当初白拒让他护送自己和涂悦也算重视他们。 闻人又转身走进房间道:“京都果真藏龙卧虎,礼部竟然也有这等高手,江大人,不知这隔壁的房间中是谁?” 江轻南疑惑得地说道:“隔壁房间?今日隔壁的两位大人都去兵部了,未在房中啊” 贾北见闻人又坐了下来,便朝着江轻南说道:“我帐下有一员将领,听他说看上了礼部一位郎中的千金,所以今日过来我顺便打听一下,是否有这么一个郎中” “礼部郎中却是不多,只有二十余人,不知贾统领打听的是哪一位?”江轻南问道。 贾北笑了笑,晃了晃身子道:“可有姓田的郎中?” “姓田的郎中?未曾见过,应该不是礼部的人”江轻南考虑了半天道。 “那姓甘的郎中呢?” “也不曾听过” …… 贾北一连问了十几个姓氏,江轻南终于耐不住性子了,站起来道:“贾统领稍等片刻”,说完便走到了自己处理公务的长桌跟前,从桌上拿来一本折子,走到了贾北跟前道:“这是如今在册的礼部郎中的姓名,贾统领请过目” 贾北接过了折子,轻轻打了开了,一个一个仔细的看着,居然没有发现方文俊这样一个名字。他突然有点懵了,顿了顿便把折子递到了闻人的手中,闻人扫了一眼,把折子慢慢放在了桌子上。 贾北又和江轻南聊了几句,便起身道:“我估计是那将领认错了人,我再到工部去找找看,江大人有时间到将军府过来转转,今日相谈甚欢,江大人再会” “两位将军慢走”江轻南起身行了一礼,便把闻人和贾北送了出去。 闻人和贾北出了礼部仪门,往街上走了几步,闻人便道:“贾统领,今日我们过来找方文俊已经败露,若是有人问起,这江轻南也定会出卖我们,要不我去查查那监听我们之人” 贾北想了一会道:“这京都高手众多,若是这般闹腾,只会惹来更多人的注意。要不我们去其余五部都逛逛,这六部加起来有一百多位郎中,任他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我们要找之人是谁,顺便给沈承业那小子找找岳父,就把这事情赖到沈承业的头上吧” “好办法,贾统领果真有统领之才”闻人一向僵硬的面容,都微微露出了笑意。两人说着便朝工部的方向走去。 贺陵府天甘州,大批的军士如同长蛇一般,缓缓行进在通往罗平山的官道上,一阵清风吹过,红沙在地上打转,如同缠绕着的丝线,缕缕绕绕,缠绵久远。 一匹骏马上端坐着一位异于宣宁官服的老者,任谁都能认出他在队伍中的地位,这人正是前来宣宁进贡的化木纳圣使哈舍利。 哈舍利看着脚下依旧红色的沙砾,思绪飘飞了好远。这次的进贡真是历经生死,脑中又浮现出司马舍武的模样,要不是舍武相救,自己估计早已经成了孤魂野鬼,哪还能骑着高头大马,返回故里。 哈舍利身边有四个骑马的黑卫,应该是宣宁皇帝派来护送他前往化木纳的,想来有这几个黑卫的一路护送,哈舍利再不用担心自身的安全。突然前方过来一员将领道:“使者大人,前方有一个樵夫让我把这份书信交给你”,说着便双手呈上了一份书信。 哈舍利诧异的问道:“交给我吗?”说完便接过了那份书信,打了开来,只见上面写着一行熟悉的字迹,正是司马舍武的笔迹:兄哈舍利尊鉴,祁州一别,弟日夜思念。知兄无恙后,才安枕而卧,弟身上奇毒已去,望兄勿念。海天在望,不尽依迟。 哈舍利读罢,急忙朝那个将领道:“那人现在何处?” “已进了沙漠之中”那将领道。哈舍利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远处的红沙,仿佛看到了一团红色的影子,飞射在茫茫沙海之中。随即口中默默的念诵着:“朱沙漫天,遮不住飞袍飘影。赤鹰散羽,自此直上云霄” 念完他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傍晚时分,白拒和百里正坐在将军府中的一方亭台上,柴大牛拿着茶壶,看着白拒杯中的水一变浅,立马走上去沏满。 白拒看着这个大汉像丫鬟一般服侍自己,没有一点不自在的神色,不禁暗暗点头。百里正也暗自观察着柴大牛,见他看起来粗鲁,做事却一点不毛手毛脚, “柴大牛,你可真愿意为我沏茶三个月”白拒笑着说道。 “呵呵,将军,只要你能让闻人大人教我那个石榴斧,别说沏茶三月,三年也行啊”柴大牛赔笑道。 “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错吗?”白拒突然拉下脸道。 柴大牛急忙说道:“知道知道,我也是看那马要伤人,所以才出手的” 白拒其实也看到了当时的情况,顿了顿说道:“你也不必为我沏三个月的茶,今晚你去把被你打坏的两个石狮子抱到庆王府门口,把庆王府门口的两个狮子抱来,皇上若是怪罪下来,我便替你挡下此事,还让你留在贺陵府习那套斧法” 柴大牛一听愣了愣,怀疑的问道:“这就是将军的条件吗”,说完见白拒含笑看着他,便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道:“将军放心,我定把那庆王府门口的狮子偷来” “我可提醒你一句,那狮子重达数千斤,你取的时候可别泄露了身份”白拒又露出了笑容。 柴大牛又歪着头想了一会,才开口道:“数千斤重,我也能把他搬来”,将军我先退,去准备点东西。 “下去吧”白拒挥了挥手。 柴大牛退下去不久,就看到闻人和贾北向亭中走来,到了亭中,贾北毫无顾忌坐在了白拒的旁边,闻人也坐了下来。 白拒给两人各沏了一杯茶,才开口道:“可有那方文俊的消息” “我们去了六部,现任的郎中都没有一个叫方文俊的人”贾北牛饮了一杯茶,像是渴坏了一般。 白拒想了半天,又给贾北沏满了茶水,眉头一皱道:“看来此事还得重新问问那个扶郡知府吴卓鱼了” “将军,会不会此人已经退了,我们应该在前几任中查查”百里正捋着胡子提醒道。 “那必须到吏部中查找了此人的下落了,但是我们不可能随意查阅到这些致仕册籍,只能偷了”白拒剑眉一挑道。 闻人和百里正都点了点头,认同了白拒的说法,但贾北却摇了摇脑袋道:“偷?只怕是行不通的,各路、府、州、县的地方官署册籍还有六部的官员的册籍文书都放置在不同的库房内,一般人很难找到。你们是没有见到那库房,足足有二十多间,要是逐一找寻,只怕没有十年八载根本都翻阅不完,而且六部官员的档籍还不一定在吏部,总之是很难找到的” ; 第七十一章 南河水灯 白拒三人一听,尽皆无语。 “此事,先放一放吧。等我有时间去找找左相,问他要个以往礼部郎中的致仕册籍,再行寻找”白拒像是不在考虑此事。 “是,将军”三人都应了一声。 “闻人,你们可吃过晚膳了?”白拒向闻人道:“若是吃过了晚饭,那你就去把那贝姑娘叫来。我带她去看看这南河水灯,不然她又要说我言而无信了” 闻人点了点头道:“我们已经吃过晚饭”,说完便站了起来,走出亭子,向廊道走去了。 白拒又喝了一杯茶道:“贾北,那戎去奇到了京都,可曾吵嚷着要见天惜公主?” 贾北叹了口气道:“那倒没有,只是这个小子看上去安静沉稳,实则胆子极大,是个认死理的主儿。应该是从小受过什么挫折所致,只怕他很难真心实意被贺陵府所用”,连一向歪脑筋很多的贾北都有点叹气。 “哦?此话怎讲,我只是见他习武的材质不错,才有了收他入贺陵府的想法”白拒一听,顿感兴趣。 “我带他拜访了京都的好多大官要员,只是他见到这些人都不想跪拜,好几次弄得我都下不了台。后来索性不带他出去了,只留他在府中练武”贾北解释道。 白拒看了一眼百里正,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便笑着开口问道:“百里正,你怎么想的,说出来听听” “将军若是把他收入贺陵府,只怕将来会有隐患,会给将军带来麻烦啊”百里正低头想了半天,才抬首看着白拒道。 “麻烦?我的麻烦事还少吗?若是怕麻烦,当初我就不接那道圣旨,也不会到贺陵府来了。若他真是人才,我便诚心招了他便是”白拒不以为然道。 百里正眉头皱了皱,知道白拒的性格,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正在这时,闻人已经带着一脸欢喜的贝清云从远处走来,白拒看到便起身,朝着他们走去。 贝清云到了白拒跟前,玉容带笑道:“白大哥,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白拒抹了一眼贝清云,见她朱唇皓齿,亮丽如玉,周身早已穿戴完毕,像是等了许久一般,不禁开口赞道:“贝姑娘真是美若天仙,什么时候让你跟我朝的天惜公主比比美貌,你看如何?” “不理你了”贝清云脸颊微红,轻咬贝齿朝府门外走去了。白拒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朝百里正等人说道:“这小丫头还害羞了,真是少见啊” 贾北突然说道:“将军,我今日就不陪你去了,我还有点私事要处理一下” “去吧,少花点钱,我挣点钱可是不容易,可别都给我弄没了。不然你就得干回你的老本行,自己想办法弄钱吧”白拒挥了挥手道。 贾北一听急忙说道:“哪能呢,我这钱可都花在刀刃上了,如今朝中各部我可都是有熟人的,随便打听个事,那都是小菜一碟” 白拒在贾北的肩头拍了拍,满意的笑了笑,让他退了下去。又转身对百里正说道:“我们走吧,你去多找几个功夫好点的侍卫,这南河必定人口杂乱,还是小心点为好” 等白拒一行人出来的时候,贝清云已经等候在了门前,面带兴奋之色看着白拒等人。 “走吧,贝姑娘”白拒又转身对身后的四个侍卫说道:“今日你们保护好贝姑娘就行” “是,将军”身后的四个侍卫干脆利落的答道。 白拒点了点头,便带着七个人朝着街道右侧缓缓走去。 京都的南河虽然比不上那扶河宽广,但也是宣宁北方的主要河流之一,这里一到秋季,便开始有了大量的水上船灯。装扮艳丽的许多船只一到晚上明晃晃一片,悠悠飘荡在水面上,异常美丽。因为宣宁朝重视水灯的修建,所以也投入了大量的财物修建沿河的堤坝和一些赏景的阁楼。宣宁各州府的百姓和商贾都慕名而来,更为这南河水灯增添了许多商机,所以一些大贾富户也投入了大量的银子,甚至不惜血本来装饰有自己招牌的大型河灯,来夺人眼球。 每日夜色染黑天空之时,美丽的水灯映着天空的繁星,如梦如幻。这便为一些水上**提供了发财的机会,好多京都的**名院为了招揽客人,使出各种招数,京都最大的**素凝院更是出手阔绰,直接在南河中间修建了一个观琴楼,用各种明灯全部装扮,每日选一位名妓在南河中间抚琴,吸引了众多前来一睹名妓风采的达官贵人。 每日在观琴楼抚琴的名妓,大多都是德艺双馨的美貌女子,卖艺不卖身的宣宁名媛。甚至有一些王公贵族的千金小姐,若是极具才华,都时常到观琴楼中抚琴弹唱,但是必须用面纱蒙脸,不得以真容示人。 这京都最喜欢这种游玩的人,自然就是三皇子殿下为首的一群贵族子弟了,这群人索性在南河修建了一座皇家酒楼,夜夜笙歌,奢靡挥霍。而三皇子时常带着一些大员的公子小姐,到酒楼中吟诗赏月,对酒调令,好不快活。据说因此缘由,宣宁皇帝都多次斥责三皇子,但是依旧无济于事,一群贵族子弟照样我行我素,每日畅玩。 白拒带着一行人正走在沿河的青石街上,见人实在太多,路都走不通了。而且周围嘈杂异常,相互说话都不怎么听的清楚。白拒无奈停了下来,朝贝清云道:“贝姑娘,这可如何是好,人实在太多了,要不我们到阁楼中坐坐” 贝清云踮了踮脚尖,见人头攒动,实在是难以行走,便略有失望的说道:“噢” 正在这时,只听一个声音传来道:“观南河水灯,上木楼廊道,每位客官一百两纹银” 白拒等人转头望去,只见左手边有一个空中修建的木道,一边连在周围的商铺二楼上,另一边悬空修建。要沿着这个木道沿河行走,确实是观看灯景的好去处。看一个身穿华服的精壮汉子大声的喊着,百姓都为了上去,但是一听要百两纹银,都摇了摇不愿上去。 “走,我们上去看看吧,不过就得八百两纹银,这商人也真是心黑。贺陵府许多百姓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钱”白拒心疼着说道。 八人挤到了那个木道口,见有好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把守着口子,生怕别人闯上去,白拒看着那个精壮的汉子道:“我们八人都上去,这是八百两银票”,说完手一翻,拿出一沓银票来。 那精壮汉子接了过去,验了验银票,见没有什么问题,便朝白拒等人道:“众位爷请上来” 白拒一提步上了木梯,身后的人全都跟着上去了,见木道上也有好几十个人,一看便是达官贵人富足人家,不然谁愿意花一百两银子上这木道。 众人见这木道也修的极其精美,左侧的楼上也有许多的游玩场所,不禁被这木道主人的大手笔所折服。 “只怕修建此道的人,也是在京都大有来历之人啊”百里正捋着胡子道。那贝清云早已经等不及了,趴在扶手上看着远处的船灯,眼睛都笑得像个小月牙一般。 白拒等人正要往前走,只见一个年轻的公子从左侧的楼中走了出来,一转头看到了白拒,眼中惊讶之色一闪,随即走上前来拱了拱手道:“可是贺陵府白将军,今日怎么有此兴致,到这南河来游玩” 白拒也早已经看到了此人,疑惑的看了一眼这个公子道:“敢问公子是?” “在下邓修云,家父乃是吏部左侍郎邓严书,白将军不曾认识我自是应该”那公子像是极其有修养之人,声音也颇为好听。 “哦,邓公子怎么认得白某?公子在朝中任何官职?”白拒笑着问道。 那公子徐徐说道:“白将军曾大闹吏部,修云曾在当时见过将军一面,所以自然识得。修云并未在朝中担任官职,是个闲散之人”白拒一听点了点头。 白拒大闹吏部也算是京都的丑事一桩,而白拒对于别人说出他的丑事,却没有任何的不自在神色。邓修云目不转睛看着白拒脸上的表情,暗暗叹服,看来这白拒也是脸皮极厚之人。 “你们可曾收了白将军的银子”邓修云看着白拒身后的那个精壮汉子说道。 “属下不知是贺陵府将军,所以,所以照常收了”那位大汉声音越来越小。 “还不快退给白将军”邓修云厉声喝道。 “是是”那个大汉急忙将还没有揣热的银票又双手递了上去,口中道:“白将军,恕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饶恕小人” 白拒给闻人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接过银票,然后又转身道:“多谢邓公子,白某先行一步了”说完便要往前走去。 那邓修云突然看了一眼已经站在白拒身后的贝清云,眼珠一转道:“白将军,诸位估计也不曾知道好的去处,就让修云带诸位好好观赏一番这南河的灯景” 白拒一看是推脱不掉了,只好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那就有劳邓公子了” 这邓修云身后也跟着两个侍卫,一看也是身手不凡的高手,他喝退了那个精壮大汉,随即便做了个请的姿势,带着白拒一行人朝木道深处走去。 ; 第七十二章 抢夺金花 一行人跟着这邓修云走了片刻时间,但见那街上的灯渐渐多了起来,底下的人也越来越多,好不热闹。 街上有一座巨大的花城,如同翡翠玉石雕刻一般,里面放有一盏明灯,绿莹莹亮堂堂。旁边也放有什么天宫,水晶宫,云母宫,俱都是灯火辉煌,彻夜通透。 贝清云一见此景,急忙拍手朝身边的闻人叫道:“闻人大人,你看那几株火红的树,真是太好玩了。我们那里可没有这种东西,还有那个金鱼灯,有趣之极” 前面正和白拒聊天的邓修云一听,转过身来道:“这位姑娘说你们那里没有这种东西,姑娘难道没有见过水灯吗?” 白拒一听,看着贝清云顿了顿说道:“她从贺陵府才来京都不久,自然没有见过,我们贺陵府是没有这种玩意的” 邓修云疑惑的点了点头,不在言语。贝清云则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便伸了伸舌头,继续看着远处河上漂浮的明灯。 众人又往前走了不久,才到了灯会热闹的地方,但见那骏马灯扬蹄奋起,青狮子口如血盆,白象灯獠牙微卷,实在是逼真之极。一个老寿星蹲坐在白鹿身上,旁边绕着几只仙鹤,头如龙钟,面似仙桃。各种样式的灯满地都是,五彩攒成。一个大龟似的怪物身上,站着一个伸手的小鬼,甚为恐怖,众人知道这是取吉祥的意思——独占鳌头。 除了古怪的动物,还有各种花灯也是交相辉映,什么梅花灯、桃花灯、杜鹃灯、牡丹灯、芍药灯、山茶灯一应俱全,只看得众人交口称赞。 贝清云又指着底下的一盏巨大的蛤蟆灯说道:“你们看,那蛤蟆的嘴竟然会裂开再合上”,众人抬眼看去,只见一个巨大的蛤蟆张着口,时不时突出一个五彩的烟火,吓得一些女子大呼小叫,一片欢乐祥和的景象,真是灯样百变,佳景无穷,连一旁的白拒都对这些匠人的鬼斧神工赞叹不已。 “白将军,前面不远处就是阁楼了,那里可是看水上锦船的大好之地。若是白将军也想摘一朵船花,我们就在那里稍等片刻”邓修云笑着说道。 “那就稍等片刻吧,今日我正是冲这水上锦船的船花来的”白拒看了一眼远处若隐若现的船楼,微微一笑道。 “那就有看头了,今日三皇子邀请许多客人在酒楼会饮,也下了好多赌注,所以请了不少的江湖高手,都希望摘去今日的船花,白将军若是冲这船花来的,只怕今日得好一番竞争啊,就是不知道将军身手如何?”这邓修云只是偶尔听起白拒的武功,却根本没有当真。 后面的百里正和闻人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这京都的贵族子弟整日饮酒赏花,以这些高手摘花赌注为乐,若是打起仗来,有几人能成为中流砥柱,一个侍郎的公子,竟然说都督府的镇军将军的功夫如同玩乐一般,真是闻所未闻。 白拒没有想那么多,跟着邓修云径直走到了左侧一间极高的阁楼之上,俯瞰着美丽的京都南河。 那邓修云指着远处一座七八层的楼阁道:“白将军请看,那就是三殿下他们修建的酒楼,离这儿不到一里路” 众人看着这酒楼真是阔气,楼高十丈有余,是个圆形的酒楼。里面灯火通明,传来阵阵猜拳声,丝竹声,甚至还有打碎瓷器的嘈杂之声。 白拒脸上没有任何的神色,只是看着河面,坐到了阁楼的椅子之上,朝邓修云说道:“这南河可是夜夜如此?” “正是”邓修云看着远处的酒楼,似有羡慕的神色。白拒皱了皱眉,不再说话。 众人等了不久,只见远处一艘楼船缓缓的飘了过来,停在了离白拒等人约十丈的地方,楼船上每一层都出来十几个打扮一样的绝色女子,挥着黄纱跳了起来。引的岸上的看客大声吼叫,兴奋不已。 白拒转头对贝清云说道:“贝姑娘,你可看清楚了那船花吗?” 贝清云一听,努力的睁大了眼睛看着远处,见楼船上顶端的一个木架上,有一朵不知什么东西雕成的花朵,足足有脸盆大小,放在船顶。 “白大哥可说得是那个大家伙吗?那我可拿不动”贝清云吃惊的说道。 白拒呵呵一笑道:“应该不是吧,我听说这船花有好几朵,那只是一朵。若真是那一朵花,闻人也能帮你摘来” 那旁边的邓修云听的暗笑不止,似乎在讽刺这些没人见过世面的人,过了好一会才说道:“白将军真是有趣之人,那船花共有五朵,全用黄金雕成,就在那木架上巨花的花心之中” 众人才恍然大悟,都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楼船上的人。 等那些绝色女子一曲霓裳舞跳罢,一个中年人站在船的最高层,用上内力朗声的说道:“众位看官,今晚三殿下有赏,能抢到船花者赏银一万两,若能抢到五朵金花,赏银十万两。还是老样子,等金锣一响,便可以抢夺金花了”这中年人内力充沛,尽管河岸上面嘈杂异常,但是众人依然听得清清楚楚。 那中年人急忙让楼船上的所有人离开了,然后自己也施展轻功飞了下来,只留下一座空楼船和那船顶的巨大花朵。 “闻人,你去走一趟吧,能夺回来一朵就行了”白拒朝闻人吩咐道。闻人一声不吭的走到了阁楼的窗前,施展轻功朝离船最近的岸边飘去。 “将军难道不出手了?”邓修云好奇的问道。 “白某武功低微,上不得台面,若是夺不来金花,岂不是丢了颜面”白拒笑着说道。 邓修云点了点头,似乎知晓了白拒的意思,随即朝楼下喊道:“来人,上茶” 过了一会儿,两个女子便端着杯子和水壶轻轻走了上来,给白拒等人一一沏上香茗。 白拒端起来喝了一口道:“好茶”,然后又转头看着远处的船楼,等待着那一声金锣。 过了一会儿,只见四个大汉抬出来一面巨大的铜锣放在了岸边,那个中年男子走到了铜锣跟前,拿起来锣槌道:“诸位可都准备好了,老规矩,只需抢夺金花,不准伤人”,说完便朝着那铜锣敲了下去。 “咚”一声锣音震荡开了。 只见好几个身影已经移到了楼船一层之上,向上飞去,但是这几个人中却没有闻人的身影。 就在这几个人快要到达最高层时,只见一只白色的影子闪到了楼船的最顶层,一脚踢开了之前的一个夺花者,站在了船顶,伸手向那个巨大的花朵探去。众人才看清楚,原来是一个中年儒生,都齐声喝彩。 正在中年儒生的手刚要够到那个巨花时,一道白缦突然缠在了他的脚踝上,一下把他拽了下来,却是一个功夫高强的白衣女子。 随即那个女子便和中年儒生战在了一起,岸上的人看得大呼过瘾。 “我来”岸边一个胖子敞开着胸膛,吊着两个**,拖着大肚子,朝船上飞去。只见这胖子身体灵活异常,肥大的身体似乎对他毫无影响,用脚在船上点了几下,便到了船顶。 下面的一个声音突然传来道:“胖子,你可别把那楼船踩塌了”,众人一听,都轰然笑了起来。 正在这时,又有两个人飞到了船顶,一看就是一流的高手,几个人战作一团。突然一道青影闪了几下,便到了船顶,伸手便取那朵巨花,正是闻人。 之前的几人见这一个人功夫奇高,都联手向闻人抓去,闻人见那女子已经最先到了自己跟前,而且此人下手毒辣异常。冷哼一声,抓起那女子的手腕,便朝着扑来的几个人扔去。那女子没有想到这人内力如此深厚,自己的手腕被他一抓,顿时感觉内力极难流转,自己竟然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就被扔了出去。 摘花的几人中,那胖子一见如此,哈哈大笑道:“那金花留给你们吧,我先抱抱这美人花”,说完便揽住了飞来的女子,站在了船顶上。 女子羞愤难耐,挣脱了胖子的怀抱,眼中一寒,朝那个胖子的咽喉抓去。剩下的几人已经被那女子和胖子冲散开来,见闻人已经两脚悬在空中,双手扣住那个巨花,正要掰下来。 只见空中寒光一闪,一枚四角镖直射向了空中的闻人,闻人心中一凛,闪身躲了过去。一个蓝衣的男子从岸上冲向了闻人,轻功似乎不再闻人之下。岸上的人一看,都指着这人嘀咕不已,极不满意。 “你这人怎么使用暗器”岸上的人大声的叫道。 “就是就是”围观的人都相继附和道。 …… 眼看闻人就要和这男子缠在一起,这个蓝衣男子突然感觉腰间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居然是一个茶杯插到了腰上,蓝衣男子“啊”的一声,顿时从空中掉了下去,摔进了河水之中。 所有的看客在夜色之下根本没有看清楚什么茶杯,只觉得这个男子突然就从半空中掉了下来,都唏嘘不已。 刹那间的工夫,闻人已经把那个巨花直接掰了下来,朝白拒这边飞了过来。所有的人大声的叫好,一时间船上面烟火冲天而起,迸出阵阵的声响,映衬着岸上的火树银花,分外绚丽。 看得目瞪口呆的邓修云都站了起来道:“好功夫,真是好功夫”,说完又转头对白拒说道:“白将军的这个侍卫,功夫当真了得” 白拒笑了笑站起来道:“邓公子,我们先走一步了,有时间白某会登门拜访”,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朝外面的木道走去,百里正等人急忙跟了上去。 那邓修云搞得莫名其妙,也摇了摇头站起来走出了阁楼。 过了一会儿,上来一个收拾茶具的女子,把茶杯一一放在了盘中,自言自语道:“我记得明明是十个杯子,怎么少了一个” ; 第七十三章 残翅 三皇子所建的酒楼中,十几个年轻的男女表情各异,都隔着窗户看着这一幕,首座的正是那古阳茶楼和白拒会面的三皇子。这十几个人都穿着华丽,身后站着十几个斟酒的美丽女子,这十几个下人都被闻人的功夫惊的合不拢嘴。 “三殿下,这个青衣人怎么以前没有见过呢?”一个红袍青年问道。 “此人我倒是识得,但是今日就不告诉你们了”这三皇子打了个哈哈道。 众人见三皇子不愿说出来,强压下了心中好奇。这时那个红袍男子又朝身边的一人说道:“郑岑,你的这个手下也不是这个青衣人的对手啊,居然还用暗器伤人” 那个叫郑岑的男子,脸色通红的说道:“这蠢货技不如人,还丢尽了郑某的脸,这次回去要他好看” “郑岑,你在吹牛吧,这个人不是你父亲重金请来的吗,你敢动他一根寒毛吗,你还是赶紧把输的银子拿出来,交给那个青衣人吧”那个红袍男子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坐着的八九个女子也捂住嘴暗笑不已。 郑岑脸一阵青一阵白,从怀中抽出一沓银票道:“你们不是也输了吗,怎么好像都赢了似的”,众人一听才止住了笑声,突然场中十分安静,都愣了一会儿,都纷纷拿出了银票,放在桌子上。 剩下抢夺金花的所有高手都已经散去,只有那个胖子还和那女子还纠缠不清,一直打到河对岸去了。南河中,那个掉进河中的蓝衣人挣扎着爬上岸,从腰间拔下那个茶杯,扔进了河里,满脸的怨毒之色,口中暗骂道:“真他妈见鬼了” 闻人端着那朵巨花飞了上来,到了白拒的跟前道:“将军,金花已经到手”,说完便捧到了白拒的眼前,白拒看了一眼笑着道:“贝姑娘,你过来看一眼,五朵金花都已到手,还不快谢谢闻人” 那贝清云跳着过来,拿起来一朵金花了,仔细的看着。只见这金花上面有好几颗上等的珍珠,花朵有酒盅大小,镂雕的异常精细,极为好看。贝清云轻轻把金花插在了头上,朝闻人说道:“多谢闻人大人”,闻人见灯光照耀之下,再配上金花的贝清云更是好看,心中微动,开口说道:“贝姑娘多礼了” “走我们去三皇子的楼中领那十万两银子吧,若是不取回来,留给这些公子哥只怕浪费了”白拒笑着说道。 “是,将军”众人应了一声,白拒便带着他们朝三皇子的酒楼走去。 白拒边走边道:“取了银子,我们去找个船夫,我们就从这南河漂流而下,去听听那观琴楼的琴声。早就听说这观琴楼的大名,今日正好看看” 酒楼中,三皇子等人又开始喝起酒来,不一会儿,一个侍卫走了上来道:“殿下,那个摘了金花的男子已经到了楼下” 三皇子一听急忙站了起来道:“来的是几个人?” “有七、八个人,领首的是一个黑衣青年,那摘金花的青衣人也在其中”那侍卫说道。 “那还不快快迎接上来”三皇子吩咐道。座上的所有人都暗自揣测,这摘金花的到底是何人,怎么让三皇子都这般激动。 那侍卫正要退下去,三皇子突然开口道:“算了,还是我亲自去迎接吧”,说完便走下楼去,也不管座上的面面相觑的众人。 三皇子带着几个人走到了楼门口,已经看到了白拒等人站在门前正在等候,他加快了脚步走上前朗声道:“我一看摘夺金花的人,就知道是白将军来了,我们真是有缘啊” 白拒施了一礼道:“白拒拜见殿下”,然后笑着又道:“白拒不知殿下在此,不然早过来拜见了” “无妨无妨,白将军手下的这位将领功夫当真了得”三皇子说完,面带笑意看了闻人一眼。 “会几招杂耍罢了,上不得台面”白拒也看了一眼闻人,笑着说道。 三皇子点了点头,开口道:“我们到楼中说话吧”,说完就要转身。白拒一看,脚步却未曾移动,只是开口道:“殿下,我们还要去看看那观琴楼,今日便不再打扰殿下了” 那三皇子一听,想了想说道:“正好,我也想去听听那琴声,今日好像是素凝楼名妓苏宝儿抚琴。吩咐下去,准备好船只,我也和白将军一同去那观琴楼”,身边的一个侍卫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白拒微微皱了皱眉,又抬头也笑着说道:“那就多谢三皇子了”。 那三皇子又朝身后的一个人说道:“把银票给白将军递上去”,身后的那个人急忙把手中端着的一个盘子端了上去,躬身到了白拒的跟前。闻人上前接过了银票,装了起来。 “殿下,船只已经准备妥当”之前的那个侍卫说道,三皇子一听便朝白拒等人道:“白将军,请”,说完便率先朝河边的一艘装饰豪华的船上走去,白拒一行人也跟在了三皇子身后。 三皇子到了船跟前,见上面已经站着十几个侍卫,他便开口朝那几个侍卫说道:“留下四个,其余到观琴楼下面待命” 其中一个侍卫犹豫了一下道:“殿下,这南河人口复杂,还是人多些稳妥一点” 三皇子回头看了一眼白拒道:“有白将军在此,无妨。都下去吧”,说完跨步上了船,白拒也跟着上去。船上早已经准备好了美酒和菜肴,三皇子坐在了方桌旁,朝白拒说道:“白将军,请坐”。白拒说了声多谢,便坐在了三皇子的对面,又示意百里正和贝清云也坐在了桌子旁,闻人则站在了白拒的身后。 “来人,上酒”三皇子大声的喊道。 上来四个貌美如花的女子,都端着酒壶和酒杯走了上来,给白拒和三皇子等人斟满美酒,站在了一旁。 “来,白将军,饮了此杯”三皇子笑着端起酒杯道。 白拒稍一顿说道:“殿下,请”,说完两人便端起酒杯,各自喝了一杯下去。三皇子身边的一个人突然走上前,附耳低声说道:“殿下,还是少喝点为好,据说白将军内力深厚,这喝酒如同喝水一般”,三皇子点了点头,示意他下去。 以白拒的耳力,早已经听到了此话,却假装没有听到,笑着看着三皇子。 三皇子便不再提喝酒的事情,朝身后的人说道:“那就去观琴楼吧”,接着这艘船便缓缓的驶离了喧闹的岸边,朝河中央驶去。 “白将军可听过那苏宝儿之名?”三皇子突然闻道。 白拒摇了摇头道:“未曾听过,只是对素凝楼略有耳闻,因为实在名气太大了” “这苏宝儿琴技高超,艳绝一时,曾以一曲‘残翅’闻名京都。今晚就让她给白将军弹一曲残翅如何”三皇子笑着说道。 白拒不以为然的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那就多谢殿下了” 众人说笑着随江而下,只有贝清云看着岸上和河上漂浮的水灯,惊喜赞叹。片刻之后,就看到一座木楼矗立在水中,周围布满了各种各样的明灯。附近的河岸上已经站满了人,远远能听到一阵阵的吵闹之声。 等船靠近一点,众人见阁楼上面端坐着一个蒙面黄衫女子,双手抚琴,正在调音试调,似乎还未开始弹奏。这女子发髻高耸,身材纤细,远远看上去朦朦胧胧,在火光的照耀之下,显得神秘异常,应该是一个绝色女子。 “苏姑娘,今日可愿弹奏一曲残翅,我家公子重重有赏”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岸上的一间阁楼中传了出来,此人声音浑厚稳健,一听就是内力深厚之人。 “嗡”的一声,这苏宝儿突然弹了一个音调,顿时木楼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知道这苏宝儿要开口说话了。 “请各位大人原谅,今日苏姑娘不愿弹奏残翅”一个少女突然出现在木楼上,大声的喊道。岸边的众人一听,叹息之声不绝于耳,想是极其惋惜。 在船上的三皇子听到这话,便开口朝白拒身后的闻人说道:“就劳烦白将军的这位将领走一趟,把这个玉牌递给那木楼上的苏宝儿”,说完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牌,放在了桌子上。 闻人一听,看了一眼白拒,见他轻轻的点了点头,便拿起了玉牌,施展轻功朝着木楼上飞去了,岸边的一些人见一个青衣男子飞上了木楼,都愣了一下纷纷说道:“那是何人,怎能随意惊扰苏姑娘”,“快下来,怎么如此胆大” 闻人正要飞上木楼,忽然从楼中窜出两个绿衣女子,都手持一条绿绫,向他扑来,闻人冷哼一声,双手抓住两个女子的手臂,往后一拉,把那两个女子扔下楼去。然后他便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用脚在木楼上轻轻一点,又朝着白拒他们飞了过去。 那苏宝儿想是见惯了这种场面,没有一点惊慌的神色,只是默然的看了一眼闻人远去的身影,搞不懂这青衣人在做什么。便又低下头去,准备抚琴,只见琴弦之上摆放着一块羊脂玉牌,这玉牌何时到了琴弦之上,竟未发出一丝声响,苏宝儿轻咦一声,已经认出了玉牌,抬起玉手翻了过来,只见上面写着两个字“残翅”,她已经明白了什么意思。 苏宝儿把那个刚才说话的少女招了过来,低头吩咐了几句,那少女点了点头,便又朝着木楼下的人大声的说道:“今日苏姑娘得遇故人,便弹奏一曲残翅,请诸位大人安静片刻” ; 第七十四章 盗狮子 木楼之下顿时阵阵的欢呼声,随即便安静了下来,这苏宝儿又准备了少时,抬头看了一眼停在河中间的一艘船,便闭上眼睛,双手抚在琴上,弹奏了第一个调。 琴音传入了木楼周围所有人的耳中,船上正端起酒杯的白拒,听到这一声琴音。突然脸色一变,看了身边的百里正一眼,见他已经愣神,似乎听得极为着迷,白拒又扫了船上的人一眼,除了闻人诧异的看了他一下,其他人都侧耳倾听,像是已经陷入了琴声之中。 白拒微微皱了皱眉,也不再理会这琴声,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闭上了眼睛,似乎是睡着了一般。这琴声时而高亢,时而低沉,让人心头浮现一个残翅的大雁在萧瑟的秋天,挣扎着向南飞去的情景。大雁声嘶力竭,脱离了雁群,形单影只,最后孤独得坠落在万丈悬崖之下,死状惨烈悲凄。 等最后一个音落幕,所有人都安静沉思,等了好大一会,众人才缓过神来,继而爆发出一片掌声。 三皇子也轻轻的点着头,口中自言自语道:“这琴声每听一次,总能给人一种新的感觉,实在是非同一般”,白拒睁开了眼睛,笑了笑却不言语。 众人还意犹未尽时,观琴楼上又响起了琴声,但是这次却没有刚才那曲的摄人心魂,只能称的上琴技高超。 三皇子见白拒不为所动,便试探开口道:“白将军难道不喜欢这琴声吗?或是白将军也是懂音之人,看不上这琴声?” “我倒是不懂这琴声,也不会弹琴,只是会弹一个音调罢了”白拒笑着说道。 “只会弹一个音调?”三皇子诧异的问道。百里正和闻人看了一眼白拒,他们也从来不知道白拒还会弹琴,贝清云也好奇的看着白拒。 三皇子见白拒这样一说,顿时心中生了一个念头,朝身后的那个侍卫大声的说道:“今日我要开开眼界,去拿把古琴过来,让白将军弹一个调”,说完那个侍卫便退了下去,不一会儿,这侍卫不知从何处弄来一把琴,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白将军,请”三皇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白拒弹一个音调。白拒站了起来,仿佛低头在听那观琴楼上传来的琴声,然后走到那把古琴跟前,笑着朝三皇子说道:“殿下,白拒献丑了” 闻人和百里正也盯着白拒,想看看白拒是如何弹琴的,白拒盘膝坐了下来,抬起一只手轻轻扣在了琴弦之上。三皇子已经看了出来,这白拒根本不会弹琴,连最基本的姿势都不对,不知道为何这样故弄玄虚。 白拒又闭上了眼睛,仔细的听了听,突然从手中迸出一个音来,然后便起身又回到了桌子旁边,船上的众人都搞不清楚白拒在做什么。三皇子还怕白拒尴尬,急忙说道:“白将军弹奏这一声果真美妙至极” 观琴楼上那苏宝儿正专心抚琴,突然耳旁响起一声琴音,如同轰雷一般,震得她手一颤抖,一根琴弦突然断裂。她急忙抬起头看着河中央的那艘船,脸上满是惊惧和骇然之色。 船上的众人见这苏宝儿突然停止了弹奏,不禁有点疑惑不解,三皇子看着白拒笑道:“我们在这里胡乱弹琴,没想到这苏宝儿也开始胡乱弹琴了” 白拒洒然一笑道:“像是这苏姑娘听到我的琴声,也被迷住了心窍,不知该如何弹奏了”,船上的人都笑了起来,都以为这是白拒的玩笑话,根本当不得真。 苏宝儿站了起来,看着白拒等人的船只,沉默半响才朝身边的那个少女缓缓道:“今日我累了,就到此为止了” “是”那名少女又朝着下面喊话去了。 等岸上的众人一听这苏宝儿今日不再弹奏时,都满脸的怅然之色,在人群角落中,一个面带笑容的和尚看着白拒所在的船只,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周围的人都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头有戒疤的和尚,以为这是一个疯和尚,纷纷避让开来。 这和尚大笑一阵后,大声的说道:“此人琴技高超,贫僧不如此人,不如此人,哈哈哈哈”,说完便甩着大袖子,笑着消失在人群中了。众人以为这疯子都对苏宝儿的琴技大加赞赏,不禁啧啧称奇。 白拒自然不知道岸上的事情,他已经站起身来道:“今日就不在打扰殿下雅兴了,我们先告辞了,明日还有一些公务要忙” 三皇子点了点头,朝那个侍卫道:“把船靠岸,让白将军下去” 那侍卫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船缓缓的靠向了岸边。 下了岸,白拒转头轻轻对闻人说道:“你现在去一趟庆王府,我估计那柴大牛今晚要动手了,你看着点,可不要让他丢了性命” 闻人一听转身便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是夜三更,京都城东面的一座大府邸前,站着八个神色狠厉的大汉,守护着权倾朝野的宣宁庆王。 这几个大汉都身着铠甲,时刻警惕的看着周围的街道,生怕这灯笼昏暗的光亮让他们错过什么危险的情况。府门前有两尊巨大的狮子,气势非凡。 “小娘子,大屁股”一个醉汉突然从街道远处踉跄着走了过来,口中不知唱的什么调调,似乎已经醉得分不清事物,只知道胡乱冲撞。 庆王府的八个守卫都冷冷的看着这个大汉晃晃悠悠走了过来,手中拿着的枪都攥紧了几分,警觉得看着他。 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这大汉的面孔,只觉得此人身体硕大,应该也是习武之人,这大汉渐渐地靠近了庆王府的石狮子。到了狮子跟前,突然用手掰住了一尊石狮子,从身上掉下来一块有装有四个铁轮子的铁板。 那八个侍卫已经看清楚了这人蒙着面孔,但是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都稍一愣神。这时候那石狮子已经倒了过来,砸在了那块铁板之上,“嗵”的闷响了一声,铁板上的四个轮子重重的压碎了街上的石板, “贼人,庆王府岂能容你撒野”看守的八个人中,一个侍卫已经手持长枪刺了上来,一看出手架势,就知道此人功夫不低,不愧是庆王府的守卫。 这大汉正是柴大牛,他见这石狮子已经上了铁车,心中一喜,哪会想到这般容易就到手了,从腰间拿出一条精钢打磨而成的铁链,把有铁钩的一端甩到了铁车之上,另一端已经甩向了那持枪的守卫。 那侍卫一点都没有躲闪飞来的铁链,直接用枪把铁链一圈圈绕在了枪身上,一使劲铁链已经四分五裂开来,又向柴大牛戳来。柴大牛一看吓出一身冷汗,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知道今日盗石狮子已经是不可能了,说不定还要把性命留在此处,他急忙丢下铁链,就朝着街尽头奔去。 “你们守在此处,我去追这贼人”那个侍卫朝身后的七个人吩咐道。说完也施展轻功朝柴大牛追去,这时庆王府中也跳出来四五个轻功绝佳的高手,领首的是一个红衣青年,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石狮子,朝那七个侍卫说道:“怎么回事?” “有个贼人似乎想要盗取石狮子,头儿已经追去了”其中一个侍卫大声的回应道。 那个红衣青年凌厉的看了一眼远去的二人,走到那尊石狮子跟前,单手拍了一掌,那石狮子便又起来了,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此事就不要惊动管家了,你们都惊醒点”红衣青年说完便纵身又飞进了府中。 柴大牛被这个持枪的侍卫撵了两条街,他已经累得不行了,稍微转头看了一下,一枪已经搠向了他的后背。 “叮”一声,一枚石子突然打到了那侍卫的枪头上,那侍卫向右一翻身,又一枚石子已经打到了他的膝盖处,他“哼”了一声便倒在了街上,挣扎着站了起来,捂着膝盖处,恐惧的看着周围的沉沉的夜色。 柴大牛早已经转过身来,看着那个侍卫嘿嘿一笑,又朝远处跑去了,他也无暇顾及谁帮了自己,还是逃命要紧。 这柴大牛又跑了两条街才停在一个阴暗的拐角处,气喘嘘嘘,正在懊恼怎么能答应白将军这样危险的条件呢,又想到自己连一个小小的侍卫都打不过,也实在是窝囊。 柴大牛还未缓过气来,一只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上,一下把他提了起来,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还不快走,再等你就死在这儿了”,他一听正是闻人的声音,急忙不再抗拒,放下身体任由闻人拎着他向附近的一间房顶飘去。 几个呼吸间,闻人已经拎着他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了。两人走后不久,柴大牛藏躲的地方拐出一个红衣青年,用鼻子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冷哼了一声,也转身回去了。这个红衣男子正是不久前庆王府门口的那个人,不知怎么又出现在此地。 通往镇军将军府的路上,柴大牛歪着脑袋,看着面无表情的闻人道:“闻人大人,我今日没有盗来狮子,将军是不是要赶我走啊” “将军早就料到你不会成功,只是故意磨磨你的性子,他已经答应让你继续留在贺陵府了”闻人嘴角浮显一丝戏谑的笑意。 “真的?”柴大牛高兴的手舞足蹈。 ; 第七十五章 紫袍人和左相 “这次回去,你可得老老实实听将军的命令,好好研习武功,今日你也知道自己的本事了,连一个小小的侍卫也打不过”闻人看着柴大牛这样子,也不由得多说了两句话。 “是,闻人大人,大牛一定听将军的话,好好练武”柴大牛道。 “今日已经睡不了觉了,等回到府中,你去把斧子取来,今日我便教授你七音十六斧”闻人看着不远处的将军府,沉声说道。话音未落,柴大牛已经冲向了将军府的大门。 京都城一座府中,礼部郎中江轻南正在一间卧房中沉沉的睡去,口中时不时打起一两声呼噜。这江轻南正梦到自己在悬崖之上,一个模糊的人影正要把他推下去,他大声的呼救,依旧无能为力,那人已经把自己推了下去。江轻南感觉自己仿佛从云霄之间跌落,一直跌到了一方水塘之中,他一下惊醒了过来,坐起来睁开了眼睛,这时他才发现身上已经全是冷汗。 江轻南用衣袖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突然见幔帘后面有一个头戴斗笠的人影,正坐在房间内的桌子旁,喝着茶水。 江轻南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声音颤抖的问道:“你是何人?怎么进到我的房间之中” “江大人别激动,我来只是有件事情向你打听打听”那人开口道,声音中没有任何的情感,阴冷难听,如同从地府中传出来一半。 “什么事情?”江轻南头上又渗出了密密的汗水。 “今日那找你的两个人到底向你说了什么?”幔帘后面的人慢斯条理的说道。 “哪两个人?”江轻南已经知道了此人问的是白拒的那两个手下,但是却故作镇定。 幔帘后面的人突然沉默了下来,“啊”江轻南痛苦的叫了起来,他捂着胸口的檀中穴**起来,丝毫没有发现此人是怎样动手的。 “江大人,你最好放聪明点,在我面前耍心眼可不是明智之举,我可是个极没有耐心的人”幔帘后面的人依旧古井不波。 “那两人是为了找一个郎中”江轻南痛苦的滚在了地上,看到了幔帘后面的人,见他一身紫袍,带着一个紫色的斗笠,蒙着面坐在椅子上。 “是哪个郎中?”紫袍人像是没有了耐心,口气变得不善起来。 “他们找的人我不知道姓名,只是那个统领一连问了好多姓氏,我真不知道他们找的是谁,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他们问我的那些姓氏”江轻南趴在地上挣扎着说道。 “那就说吧”紫袍人似乎相信了江轻南的话语。 江轻南不敢有一字隐瞒,把贾北找的那几个姓氏一一说了出来,之后急忙辩解道:“英雄,我已经一字不差交代了,还请英雄绕我性命” “说不定以后我还会来找你,今日暂且相信你”紫袍人说完居然淡淡消失在了房间中。江轻南抬头寻找了一番,仿佛以为在做梦一样,但是胸口传来的阵阵疼痛依旧存在,便知道这不是做梦。 江轻南扶着床站了起来,闭着眼睛镇定了一会,心中懊悔不已。这次去贺陵府督考真是不应该,一和这白拒扯上了关系后,麻烦就接踵而来。自己上次都是险中求生,如今又被这紫袍人盯上,只怕自己今后生死难料。江轻南突然萌生出退出官场之意,但是想到自己上任时父亲的高兴的样子,一副要光大门楣的样子,顿时心中痛苦万分,不知该如何是好。长叹一口气,心中已是五味杂陈。 半个时辰后,闻人站在柴大牛曾近练武的地方,手中握着那柄覆海斧,看着柴大牛道:“你内功和身法根基都不错,只是力气巨大,打斗时候显得笨拙了一些,需要一些巧劲才能击退对手。但这也是你的长处,你完全不需要什么上乘的内功心法,仅凭力气就能让对手恐惧。看好了,七音十六斧第一式横转千秋”闻人说完,便起身舞了起来。 “第二式平斩八方”柴大牛已经看不清闻人的身影了,只能看到他在一个斧影交织的圆球中跳跃。 “第三式侧劈飞花” ………… 柴大牛看的印花缭乱,而闻人则一招一式给柴大牛教授着,见他疑惑的地方便耐心的解释,直到他弄清楚为止,不知不觉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闻人最后拿出了一本书递给了柴大牛,上面只是记载着七音十六斧的招式画像,却没有口诀。 “口诀你可都记下来”闻人低声问道。 “我已经全都记在脑子里了”柴大牛嘿嘿一笑道。 “那就好,我先去休息了,你慢慢领悟吧”闻人说完,几步便消失在了院中的走廊处。 柴大牛仔细的看着书籍上的招式,口中默念着口诀,一招招比对着。谁都未曾料到,多年以后,这斧法因为只有招式传给了柴大牛的后人,没有了心法口诀,导致后世好多武学高手都对柴大牛所立的赫赫战功心存疑虑。但无一例外,所有人都称呼他是一员福将,因为他身经百战而不死。 柴大牛看着最后一式,口中喃喃道:“这最后一式名字也太难听了,叫什么罡风骤起,还不如闻人大人的独步先鸡呢,今后就改名叫独步先鸡了” 清晨时分,白拒和百里正站在院中,看着柴大牛在那里一招一式的练习着,白拒面露笑意道:“这柴大牛也是一个能吃苦之人,百里正,今日我们去左相那里,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方文俊的下落” “将军要不让闻人去一趟扶郡府,向那吴卓鱼详细打听一下”百里正建议道。 “此事急不得,要从长计议。况且此事与我们无太大关系,我只是好奇而已”白拒跨步向府门走去了,百里正则跟在了后面,不再言语。 清晨的京都略有些冷清,左相府坐落在皇宫不远的地方,此地是宣宁开国皇帝亲自为当时的护国公选的地方,府邸头枕着流入皇宫的一条河流,脚踏着京都的重要机构——督察院。预示着住进此地的大员比都察院还要受皇帝的器重,也意味着都察院无权监督左相府,当真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每日都有许多的官员拜访左相府,一到年关节日,左相府外停靠的马车能排到两里多远,就是当今权势滔天的庆王府也自叹不如。很多官员也知道当今的左相性子较为执拗,只接待人员的拜访,根本不收送上门的礼品,所以许多品阶较低、没有钱财的官员也整日排在长队后面,要在左相面前混个脸熟,保不准哪天这左相哪根筋搭错了,就把自己提拔了上去。 当今的皇帝也知道左相的为人,至少表面上是十分相信左相的,据传每年他的寿辰,皇帝便送来许多的金银珠宝,甚至一度流露出要把天惜公主嫁给左相儿子意思,要不是天惜公主不愿答应,说不定这婚事就能定下来。左相的两个儿子夏宏和夏浅也是十分卖力的讨好天惜公主,隔一段时间就借拜访德妃为由,进入皇宫看看天惜公主,顺便带去大量贵重的首饰器物。 因为天惜公主的态度不明,也使京都许多的公子少爷不满左相的两个儿子,所以这些王公子弟为了天惜公主的美貌争风吃醋的不在少数,这些公子哥可都不是什么不学无术的酒囊饭袋。精通音律、饱读诗书、擅长丹青、熟稔诗文的大有人在,甚至还有一些大将的后人,武功不在江湖一流的高手之下。真可谓是竞争激烈,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形容此景一点不为过。 尽管年轻人不懂的事理,但是这些公子少爷的长辈们却知晓皇上的意思,纷纷约束家族中的青年人,深怕逆了皇上的意思,亦或是开罪了左相。但是左相却十分大度,曾有一次,他的次子夏浅为了一根玉簪竟然和四五个朝廷大员的公子,在京都的一间玉轩大打出手,也惊动了京都指挥使。那几个公子把左相的次子打得鼻青脸肿,左相却对此却一笑了之,甚至当众骂自己的儿子武功不济,活该挨打。 闲话不说,白拒带着百里正走到了左相府门口,见府门口已经停着七八辆马车,他走到了门口的侍卫跟前,正要开口。 “白将军,大人让你到偏院等候”门口领首的一个侍卫像是极其熟悉白拒。 “噢?左相大人知道我今日要来吗?”白拒笑道。 “大人前日就已经吩咐过了”侍卫毫不犹豫的说道。 “那就劳烦你通报一声,我先到偏院等候吧”白拒稍一拱手,便朝着府邸不远处的一间偏门走去。 那侍卫看着白拒和百里正进了偏门,便转头朝门口停的马车大声的喊道:“左相大人今日抱恙,也未曾到朝堂,诸位大人还是请回吧,改日过来便是” 那些马车中的人清楚的听到这句话,都从帘子中伸出头来,嘀咕了几句,便让车夫调转马头回去了。 白拒和百里正走进偏院,见这院中还是那样的清雅质朴,院中只有一方石桌,还有几小块花草土地,周围站满了左相府侍卫和私兵。 “白将军,大人让你在密室中稍等片刻”一位矮小丑陋的私兵将领走进院子,到了白拒跟前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示意白拒进入密室。 ; 第七十六章 缉押钱思闲 白拒仔细打量了这个矮小丑陋将领一番,口中称赞道:“全护卫功夫精进不少,只怕不在闻人之下了” “多谢白将军夸赞,我要赶上闻人,只怕还得好几年苦练”那矮小的将领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虽说面目丑陋,但也看着令人舒服。 “走吧,去密室”白拒也不愿再说了,朝着院中角落处的一间房走去。百里正也朝那个将领拱了拱手,跟着白拒走向了房间。 白拒进了房间,到了一个古朴书架旁边,轻轻移开了最上面一本厚厚的黄色书籍,“咯吱”一声,墙上转开了一个人可以进入的密道,白拒看了一眼百里正:“每次都是这般神秘,这左相也是小心过头了”,说完便走进了密道。 密道之中虽说昏暗,但是借着墙上的火光依旧能清晰的分辨脚下的青石台阶,绕过了好几个弯道,白拒走到了一间石厅中。石厅四周打磨的滑不留手,白拒细细的看着石墙上的花纹,突然开口笑了起来。 “白拒,你笑什么”从石厅的另一头进来一个方脸的老者,额头宽高,法令如钟,上唇极厚。 白拒头也没有转身,沉声说道:“尊敬的左相大人,你想在危机时刻靠这隐秘的机关逃走,只怕行不通了,这上面遮盖的石粉已经开始脱落了”,说完便用一根食指在石墙上一划,只见一条细细的纹理显露了出来。 “哈哈哈,好功夫”老者笑声很大:“这是最近我让他们赶工完成的,想是粗糙了一些,但一般的江湖高手是发现不了的”这老者正是手握宣宁朝重要权柄的左相夏扶义。 “白拒,这次有没有好消息带给老夫啊”左相走到了白拒的跟前。 “左相大人说笑了,白某什么时候给你带过好消息啊,这次还是有几件事要麻烦左相”白拒知道左相暗指他总是闯祸。 “说吧,又碰到什么难事了,庆王最近在朝上可对那两个督考在贺陵府挨打的事情颇有微辞”左相用手摸了摸墙上的那条纹理。 “除了贺陵府一些官员的变动之外,还请左相帮我从兵部要几条棉衣过来,我手下的将士们可还是单衣轻铠,只怕过不了这个冬天”白拒笑道。 左相犹豫了一会,才缓缓开口:“官员变动的事情,我向吏部发文过去,应该没有什么难事。但是关于衣铠的事情,不知你怎么把苏将军得罪了,这次他那个儿子苏惑从你们贺陵府回来以后,这苏将军便三番五次在殿上出言阻挠你们贺陵府的分配,现在你们过冬的衣铠还在他手里攥着,我也不好硬给你争” “噢?苏惑已经到兵部赴任了?”白拒话锋一转道。 “早就来了,当初我多次提醒你,不要惹这些大员的公子,随便给他个闲差应付应付就是,如今知道后果了吧”左相以为白拒又怎么整治了一顿苏惑,口气略微不满。 白拒想是早就想好了一般,不以为然的说道:“那衣铠的事我自己来办吧,不知左相这里可有历任礼部郎中的致仕册籍?” “历任礼部郎中的致仕册籍?你要这东西干吗?”左相疑惑不解的问道。 “找一个故人之子”白拒故作神秘道。 “毛头小子还有什么故人,那种东西都是朝廷机密,有专人看管,我也接触不到”左相给了白拒一个失望的答案。 “现任各部郎中的姓名和祖籍名册,左相这里也有?”白拒依旧不死心。 左相考虑了一会,顿了顿:“这倒是可以弄出来,明日我让全护卫给你送过去,顺便也然钱儿和宏儿过去看看你,他们两人可是一直吵嚷着要听你剿匪的事迹” “两位公子性情淳朴,实在讨人喜爱”白拒讪讪一笑道。 “白拒啊,你说我也算是头脑聪慧之人,从小就有西京神童的美誉,怎么生了两个笨儿子呢”左相似有忧愁道。 “两位公子只是性子直了些,心中少点弯弯绕绕,何来愚笨之说。况且这正是两位公子莫大的福气啊”白拒也叹了一声。 一时间,石厅中安静的气氛笼罩着三人。 “白拒,记着我们的交易,记得你曾经答应我的话”左相说完居然照着来的密道折回去了,从后面看上去,身体竟也有微微佝偻。 白拒沉默了半天,朝百里正道:“我们也回去吧,去见见这威震天下的苏将军” 贺陵府祁州境内。知州府中,沙贺看着堂上坐着的一名红袍官员和七八名黑卫,急忙施了一礼道:“祁州知州沙贺参见诸位大人,诸位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 “这位是都察院的右佥都御史,奉皇上圣谕,特来缉押祁州富户钱思闲”一名黑卫面色不善的说道。 “御史大人请稍等片刻,沙贺这就去押解钱思闲”沙贺急忙朝身边的一个官员说道:“你招待好各位大人”,说完躬身退了下去。 沙贺退出了正堂,快步向后堂走去,穿过好几条长廊,到了一间安静的厢房跟前,低声说道:“柳姑娘,朝廷押解钱思闲的官员已经到了,现在你赶紧跟我去找那钱思闲,向他问问你父亲的死因” 房门一下打了开了,柳雨安走出了房间,目中仇恨神色顿现,轻嗯了一声便跟着沙贺向前走去。 祁州城附近的一处庄园中,钱思闲站在一间厅堂中,手中紧紧的攥着那道圣旨,看着桌上的饭菜,大声的骂道:“怎么又是这些喂猪的东西,老子要吃肉” “员外,现在我们府门整日被衙役把守的严严实实,所有人都出不去,那沙大人只是每日送了一些蔬菜,哪里还有肉吃。说不定过几日连菜都没得吃了”身边的一个丫鬟嘟囔的说道。 “放屁,你个小妮子胡说什么,老子有先帝爷的圣旨护佑,谁敢动我”钱思闲一脚踢翻了桌子。 “钱员外好大的脾气啊”沙贺带着柳雨安走进了房中。 “原来是沙大人,沙大人如此对待我,就不怕朝廷知道后革了你的职,要了你的命吗?”钱思闲一见沙贺,气得手不住的颤抖,阴阳怪气的说道。 “钱员外死到临头还是这般嚣张,你真以为当今皇上会把你那道圣旨当回事吗?告诉你,现在朝廷缉拿你的官员已经候在我府中了”沙贺被钱思闲恐吓了几句,脸色难看的说道。 钱思闲一听,瞪着眼睛恐惧的说道:“你你…你这狗官,满口胡言”,说完居然把那道圣旨摊开来,举过了头顶。 “来人,请钱思闲到府中”沙贺也不再称呼他为钱员外,厉声喝道。 门外进来两个彪悍衙役,就要上前抓捕钱思闲。钱思闲一见这情形,立马知道不是跟他开玩笑,腿一软跪了下来道:“沙大人救我一命,沙大人救我一命,我有千万家财都是您的,都是您的”说完居然嚎头大哭起来。 “钱思闲,我恨不得食你肉,啃你骨。你害死我父亲,拿命来”柳雨安突然从身上掏出一把短匕首,朝着钱思闲扎去。 沙贺一见急忙抓住了她的手腕,大声的喊道:“柳姑娘息怒,我们暂且听他如何说” 钱思闲看到匕首,吓得瘫倒在地上,指着柳雨安道:“你是何人,我何时害死你父亲?” “钱思闲,你难道忘记祁州米商柳兰了吗?”沙贺指着钱思闲道。 “柳兰?”钱思闲顿时想到了一人,随即大声的喊道:“柳兰是自杀而死,怎能怪在我的头上” “你不逼迫家父贩卖田地,家父怎能心灰意冷,自杀身死”柳雨安又要扑上去。 “胡胡胡…胡说,柳兰在赌坊欠了五十万银子,他为了还赌债才变卖的田产,与我钱某何干,你可别血口喷人”钱思闲理直气壮地说道。 柳雨安一听此话,犹如晴天霹雳,怔在了原地,半响之后眼中落下了豆大的泪珠,指着钱思闲道:“你胡扯,家父怎能混迹于赌坊,他弥留之际写下一封血书,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你钱思闲的名字,岂能有假” “你等着,这里还有你父亲所写的卖田字据,上面也清清楚楚说明是为了还赌债,你若不信可以去问赌坊的老板。你父亲临死之时,还把此事赖在我头上,我看他也不是什么好人”钱思闲爬了起来,走到一间锁着的柜子前,打开了铁锁。从里面拿出一张字据,双手递给了沙贺,瞪着眼睛看着柳雨安。 柳雨安一字字的念完上面的墨迹,她认得父亲的笔迹,这确实是他所写。柳雨安泪珠从脸颊上划过,转过身走出了厅堂。 沙贺没有想到会有此变故,愣了愣对钱思闲说道:“走吧,钱员外” 钱思闲一听,又跪了下来,脑子似乎清醒了许多,大声疾呼:“沙大人,我别无所求,请把这同心锁交给我妹妹,让她救我一命,我这田产全都归您”说完便从身上取出一个同心锁,捧在了沙贺眼前。 沙贺接过了那同心锁,见上面刻有盘着的一条金龙,也算是一件稀世珍宝了,他收了起来道:“走吧”,说完转身出去了。 ; 第七十七章 皇家榜文 沙贺的府中,那个都察院的官员站起来,不耐烦的走来走去,最后对沙贺安排下的那个官员说道:“你们的沙知州怎么还不回来,要不我们亲自去一趟” 话音刚落,一个侍卫跑进来道:“大人已经回来了,请诸位大人前去门口缉拿钱思闲” 那位官员一听,急忙向门口走去,身后的黑卫也站了起来,跟着走出去了。出了府门见一个黄褂子胖子举着一道圣旨,身上披着一副铠甲,不伦不类的站在那里。 沙贺走了上来道:“御史大人,这位就是钱思闲”,那位官员点了点头,走到钱思闲跟前,傲慢的说道:“钱员外,既然你是当今萱妃的哥哥,我们也就不为难你了,铁链和镣铐就不用戴了。会骑马吧,上路吧” 钱思闲见这位官员如此干脆,也知道大势已去,只能乖乖的回答道:“草民会骑马,可我还没有吃饭” “我们备有干粮,上路吧,现在可没有大鱼大肉供你吃喝”说完也不再理会钱思闲,径直走到府门口的马匹跟前,翻身上马,驱赶着向前道:“沙大人,下次再会”。所有的黑卫也都上了马匹,向前走去。 钱思闲垂着脑袋也爬上了一匹马,跟在那官员的身后,突然转过头朝沙贺说道:“沙大人,我也知道自己作恶多端,罪有应得。但请大人放过家父,他已经神志不清多年了,拜托了” 沙贺却不回答他的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远去的钱思闲。 宣宁京都城南定街上,白拒、闻人、百里正缓缓的走在街上。 “闻人,你怎么不休息几个时辰”百里正见闻人这么快就找到了他们,不禁纳闷道。 “不碍事,习武之人几日不睡也不会有倦意”闻人一夜未睡,看上去依然有神采。 “那我们就去一趟苏将军的府上吧”白拒加快了脚步,朝两人一挥手道。 这苏将军是苏惑的父亲,名叫苏忆声,是当今皇帝亲自封的忠武大将军,曾陪同皇帝征战宣宁东部的楚国,也立下了诸多功勋,擅使一柄金环长刀。虽然他名声不及都督府辅国大将军,但却是唯一一位在兵部任职的都督府大将军,权力极大。 三人无暇顾及街道上的繁华热闹,半个时辰后就走到了苏府门口。白拒看着门口的几个将领朗声道:“劳烦通报苏将军一声,我是贺陵府白拒,今日…” “大将军不在府中,白将军请回吧”一位将领像是认得白拒,打断了白拒的话语。 白拒听这侍卫口气蛮横,剑眉一横,眉头一皱,口中微微冷哼了一声,就要转身回去。正在此时,一个熟悉的面孔从府中走了出来,一眼便看到了转过身的白拒三人。 “白将军”苏惑抑制不住高兴的神色,大声的喊道,跑向了白拒:“白将军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白拒三人转过身,看着苏惑都露出了笑意。 “苏大人,要不是你出来,只怕我们就得吃闭门羹了”白拒坦然说道。 “你们怎么对白将军这般无礼”苏惑脸色阴沉的看着门口的那几个将领。 那个打断白拒话语的将领闭上了眼睛,似乎没有听到苏惑的言语,白拒三人已经看出来这苏惑在自己家中的地位也不是太高,连守门的这几个将领都对他不恭敬。 苏惑尴尬的笑了笑,朝白拒说道:“白将军,今日过来到底是为了何事”,他知道白拒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也不可能是为了他苏惑而来,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倒是无什么大事,只是贺陵府将士的冬衣好像被令尊扣住了,今日过来一则是拜访令尊,二则想请他高抬贵手”白拒似乎语气有点怪异。 苏惑知道白拒平日说话的语气不是这样,应该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急忙回应道:“白将军请放心,苏惑定会为你要回衣铠” “那就有劳苏大人了,白某今日就先告辞了”白拒不想再停留了,拱了拱手边转身走了。 “白将军,白将军”苏惑在身后大声的喊道,见白拒不理睬自己,暗叹一声,看了那几个守门的将领一眼,站在原地半天不语。 “这苏惑在家似乎也不怎么得势”闻人半天给了一句。 “苏惑好像在家中排行老二,他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而且他的叔伯都是都督府的将军,可以说是世代习武。如今他虽然是忠武大将军的次子,只怕武功和功勋是在苏姓家族中垫底的,所以苏忆声也不怎么看重他,就怕他给自己丢脸啊”百里正似乎了解苏惑的家底。 “百里正,你是如何得知的?”白拒一听此话,突然面露笑容道。 “贾北那小子不是给你整理了一本关于这些大家族的秘闻吗?就放在贺陵府你的书房啊,只是将军对这些事情不敢兴趣罢了”百里正如数家珍。 “有意思,贾北这混蛋花钱买来的东西还有点用”白拒背过手,感兴趣的说道,两人一听都点了点头。 “回去吧,若是这衣铠在我们去天守之前还未拨过来,我就得找这苏将军好好谈谈了。以前见他任何事都是置身事外,我也故意躲着他走,如今既然刁难到我头上了,我也不好意思忍着”白拒言语中丝毫没有怒气。 百里正捋着胡子,看着周围熙攘的人群,突然开口说道:“将军,你看那是什么?” “一张告示罢了,有什么稀奇之处”白拒不以为然道。 白拒转头,见百里正指着街上张贴的一张告示,前面围着好多人在争先观看,时不时还指指点点议论着什么。 “你看那榜头,似乎是皇家的榜文,不知道上面是什么内容”百里正解释道。 “那就过去看看吧”白拒大步向榜前面走去了。三人到了榜文跟前,见围观的人太多,挤不到跟前。闻人便用手抓住前面一个青年的肩头,往后一扯,把他拽了出来。 “你这人干什么?”那个青年极不满意道。 “借你的位置用用,不行吗”闻人本来就面色苍白,语气稍微不善,顿时让那人感到背后丝丝的凉意。 “行行行,大爷请”那青年人急忙不再多言语了。闻人就这样一个个里面拽出了六七个人,让白拒和百里正走了进去。 三人看了一眼榜文,大致知晓了这上面的内容,原来是宣宁朝的黑卫要招收功夫高强,家世清白的新卫士。功夫好的甚至破例为天惜、仵惜两位公主护卫,保护她们的安全。 三人看完后退了出来,百里正想了想说道:“将军可记得柴大牛在府前击碎的那辆马车?” “我也想到此事了,昨日我已经知道车内是宫中的德妃和仵惜公主,可能是那日受了惊吓,才有招护卫这张榜文”白拒知道百里正话中的意思。 “怎么不从现任的黑卫中选人呢?”闻人疑惑不解。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黑卫人手不够用了”白拒笑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 “怎么可能,黑卫至少两千人,保护偌大的皇宫绰绰有余”百里正摇了摇头道。 “黑卫中武功高强的很多,但是真正一流的高手却也就那几个。这些人一旦被派出去了,在杀手眼中,剩下的人就是摆设”白拒似乎对守护宣宁皇宫的黑卫根本看不上的样子。 “派出去?”百里正不解地问道。 “是不是派出去了,过几日武举殿试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了,像戈戾、后甘这样的高手如果不在皇上身边,那就一定是派出去大批黑卫了”白拒笑着意有所指。 三人说着走向了远处。 却说苏惑刚转身回府以后,就看到一个面目威严,耳朵极长的老者站在一间阁楼的走道处,怒气冲冲的看着他。 “父亲”苏惑见到这个老者,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苏惑,我让你不再接触白拒,你怎么还是听不进去”苏忆声指着苏惑,厉声质问道。 “父亲,我一定要跟随白将军,就是做他的侍卫,我也心甘情愿”苏惑语气也突然硬了起来。 “好好好,你居然还没有放下这个念头”苏忆声手颤抖着激动的说道:“我苏家历朝历代都是宣宁的大将军,今日没有想到会出现一个侍卫” “父亲,你知道我的性子,我决定的事情不会更改”苏惑提高了声音。 苏忆声知道这个儿子的臭脾气,上次要去贺陵府当官,也是私自跑出去的。若是再激怒了他,说不定真会去给白拒当侍卫,那自己这张老脸往哪里搁啊。 “惑儿,听为父一句,老老实实呆在兵部任职。以我们苏家的势力,到时候给你弄个侍郎不成问题,如今你也到了娶亲的年纪了,娶个妻子,养几个孩子就行了,父亲是不会害你的啊”苏忆声忽然变成了劝告的语气。 “父亲,你知道我从小体弱多病,练不了绝世的武功,但是我也不想丢你的脸,让族中的人看不起”苏惑表情也有些动容。 “唉”苏忆声叹了口气道:“什么地方都可以去,总之你不能去贺陵府”,说完便要转身回去。 ; 第七十八章 夏宏与夏浅 “父亲,难道你还因为多年前剿匪的事情,对白将军耿耿于怀吗?”苏惑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混账!”苏忆声像是被揭了疮疤一般,恼羞成怒道:“你要是敢到白拒手下,我苏忆声就没有你这个儿子” 苏惑见父亲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愣在了当场,半响之后才说道:“父亲,我不去贺陵府也可以,但是你今后不得克扣白将军的物资,还得把这次的衣铠还给白将军,不然我一定要到白将军的帐下”,说完居然毫不犹豫的转过身,走出了府门。 苏忆声看着苏惑出了府门,气得一掌拍在了院中的一根柱子上,“嘭”一声,那柱子四分五裂开来,上面的年久积累的尘土簌簌的往下落。 宣宁京都城道路四通八达,横纵有二三十条主要大道,小道胡同之类的不计其数,在靠近北城门的一侧是京都名声极大的赌坊——吉乐坊 赌坊中一个大圆桌跟前,一个脑袋又大又圆的光头青年大声的吆喝着“押押押”,手还不停在桌子上拍着,这光头眼睛细长眉毛横直,一脸富态相。身后站着两个白衣卫士,风度翩翩。 这光头正玩得开心,赌坊中突然闯入了七个军士,为首的是一个丑陋矮小的将领,这将领身后跟着一人,居然长得跟那押赌的光头一模一样。一群人进来后就东张西望找寻什么。片刻后,那个领首的将领已经看到了押赌的光头,便带着一群人朝他走去。 好多赌徒看到这架势都纷纷避让开来,那丑陋矮小的将领到了光头青年跟前,施了一礼道:“大公子,大人让我带你们回去” 那光头青年抬头看了一眼,口中不耐烦的说道:“全护卫,我正玩得开心呢,别来打搅我”,原来这丑陋的将领正是左相府的护卫,而这个光头青年应该就是左相的长子夏宏。 “大哥,父亲这次真发怒了”全护卫身后的那个光头低声插了一句,又急忙把身子缩回了全护卫的身后,似乎十分害怕他这个大哥。 “夏浅,是不是你带他到这儿来的”夏宏指着全护卫身后的夏浅:“每次找个好玩的地方,你这混蛋就把我出卖了” 夏宏说完一下把自己面前的银子抛到了桌子中间,大声的喊道:“不玩了,不玩了,我找到更好玩的了”,说完便走到全护卫跟前,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低声道:“全护卫,你得给父亲说说,就说我不在赌坊” “大哥,父亲已经知道了”夏浅又插了一句。 “你个废物,是不是你告诉父亲的”夏宏追上去就要打他。夏浅撒腿就跑出了赌坊,夏宏便大叫着追了上去。 全护卫看着这两个活宝,微微叹了口气,朝那两个白衣人和身后的军士说道:“走吧,今日还要去镇军将军府上”,说完便跟着两人出去了。 路上,那夏宏不禁高兴的朝全护卫说道:“你说父亲让我们去拜见白将军,是不是想让我们去贺陵府啊,我们可好久没有出去玩过了” “是啊,我们就去过京都附近的几个城郡,上次斗鸡时,三皇子带的那几个狗崽子一直挖苦我们没见过世面”夏浅也晃着脑袋说道。 全护卫嘴动了几下,像是在考虑怎么答复他们,最后缓缓开口道:“两位公子,左相大人的意思是让你们多跟白将军学学”,后面的一句“不要整日游手好闲”却不敢说出来。 “跟白将军有什么学的,况且每次一见他我就特别害怕,还是不学了”夏宏轻声的说了句。旁边的夏浅连声附和道:“大哥说得对” 全护卫嘴上没说,心中却暗道,不仅是你们感到害怕,连我被白将军多看上几眼,心中都微微发怵。 一行人说着,不知不觉就到了白拒的府门口,全护卫抬头看了一眼门上的匾额,走上去把一个帖子递给了看门的将领,那位将领一看是左相府的帖子,急忙施了一礼道:“统领大人早有令,请进”说完让开了道。 一行人刚进入府中,就看到挺着大肚子的贾北带着戎去奇几人从后院中过来了,似乎有什么急事要出去一般。 “贾北,哈哈”夏宏一见贾北笑着跑了过去,把贾北的脖子搂上道:“这几日,你怎么不找我们玩啊” 贾北急忙低声说道:“这不是将军来了嘛,还是收敛一点好,收敛一点好” “贾北,碰到个麻烦事,你给我想个主意?”夏宏似乎有什么难事。 “什么事情能使大公子这般忧心啊”贾北笑着诧异的看着他。 “近日那天惜和仵惜公主要招几个武功高强卫士,你也知道我和夏浅早就喜欢两位公主,你给我们想想办法,怎么让我们的人当上这个卫士啊”夏宏说出了烦恼之事。 贾北身后的戎去奇一听,内心像是沉寂多年的死水,突然被投入了一块巨石,动荡不已。 贾北想了一会道:“当这个侍卫,首先得武功好啊,我听说左相大人给你们安排的高手只管你们的安全,不受你们的调遣啊” “这也就是头疼的地方”夏宏嘟囔了几句,又道:“算了,算了,我估计父亲也不会答应此事,还是去见白将军吧” “那两位公子,贾北今日还有点事情,就不陪二位了”说完一拱手,便带着几个人走出了府门。 等贾北走后,全护卫又带着两位公子朝府中走去,他像是十分熟悉此地,径直走到了一间厅堂跟前,正要开口说话,里面突然飘出来一句:“是全护卫吧,进来说话吧” 全护卫一听,正是白拒的声音,便推门而入,见白拒、百里正和闻人不知在商谈什么。 “白将军,大人让我今日过来送这个册籍,顺便让两位公子拜见白将军”全护卫看了一眼闻人,又朝着白拒道。 “拜见白将军”夏宏和夏浅却也老实的说道。 白拒站起来,走到两人跟前,笑着说道:“两位公子不必多礼,左相大人昨日已经说过。既然如此,后日三皇子有一个赏菊大会,我就带二位公子过去玩玩如何” “赏菊大会?这三皇子怎么没向我们说过”夏浅高声道。 夏宏拽了一把夏浅道:“小声点”然后又追问道:“不知天惜公主可去参加这个赏菊大会吗?” “这就不清楚了,不过是三皇子设宴,天惜公主应该是参加吧”白拒猜测了一句。 “那白将军,我们就住在这里了”夏宏顿时看起来有了精神,朝夏浅一直挤眉弄眼。 “百里正,你去给两位公子安排住所”白拒朝堂下的百里正吩咐道。百里正应了一声,便带着两人走出了厅堂,只剩下全护卫等人。 “白将军,请看”全护卫把一沓册籍递给了白拒,白拒接了过来,仔细的翻看了一下,才笑着点了点头道:“有劳全护卫了” 全护卫看了闻人一眼道:“白将军,我想跟闻人切磋一下,不知可否?” “那就看闻人的意思了”白拒也笑着看了看闻人。 “那就请吧,全护卫”闻人率先走了出去,全护卫朝着白拒拱了拱手也跟着出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院中的一处宽敞之处,看到那柴大牛正在其中练习斧法,上下翻腾,像是已经掌握了七音十六斧要领,舞得虎虎生风。 那全护卫见这院中使斧的大汉这般彪悍,斧法也是精妙无比,一招一式间隐隐呈现出道家飘逸灵巧的精气,就是不知此人内力如何,但见他手中巨斧劈斩时,竟能引起空气的阵阵波动,实在骇人。全护卫又看了闻人一眼,不禁暗叹这白拒手下藏龙卧虎,不知还有多少高手隐于其中,再加上深不可测的白拒,这贺陵府以后只怕会真正落入白拒的手中。这可能也就是左相把赌注压在白拒身上的原因吧。 “大牛,你停下来,我和全护卫过过招”闻人大声的喝道。 柴大牛停了下来,见闻人带着一个矮子过来,心中也知道能和闻人过招的定然也是绝顶的高手,心中期待道:“那敢情好,正好让大牛开开眼界” “请,全护卫”闻人右手一摊。 “请”全护卫走到了一头,剑从剑鞘中飞了出来,稳稳地落在了手中,等待着闻人。 闻人慢慢抽出长剑,突然化为一团青影冲向了全护卫,柴大牛睁大了眼睛,刚想要看清楚,就听到乒乒乓乓两把剑交接在了一起。 二十招不到,就看到两人的剑气在空中胡乱碰撞,斩断了院中的许多花草,甚至假山上面的石块都被剑气砍下了好几块。慌得柴大牛到处乱躲,还哪有胆子看下去了。“嘭”的一声巨响,两人分了开了,只见两人的佩剑都已经碎了一地,空手站在原地。 府中的好多下人听到声响,都跑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见院中一片狼藉,又看到闻人和一个陌生的将领战在一起,又吓得躲了起来。 “闻人,你怎么不使那最后几招”全护卫冷冷的问道。 “见过那几招的人都死了,你功夫精进不少”闻人施了一礼,转头便走了。 全护卫一听,突然叹了口气,转过身对柴大牛道:“我先回去了,请转告我家两位公子,三日后我会来接他们” ; 第七十九章 赏菊大会 重华宫,距皇宫仅有一里之遥,原是宣宁前朝镇北王司马徽居住之所。后来镇北王犯上作乱,被前朝慧帝满门抄斩,这间宫殿便空了下来。直到现在的皇帝登基上位,才把重华宫又装饰了一番,准备赏给已经成年的皇子,但是除了这三皇子不在乎外,其余各皇子都认为这是个不详之地,唯恐避之不及。 重华宫有四座宫殿和一座大型的后花园组建而成,一座外宫,一座内宫和两座偏宫,至于后面的花园,也只有当年镇北王司马徽经常看书的一个亭子不知因何缘故未被拆除,其余的树木、假山、楼阁、观景湖、钓鱼台等全都是当朝名匠重新设计而成, 这三皇子本就是喜爱山水之人,见这重华宫这般景色,也是甚为欢喜,时常举办一些琴棋书画的宴会,显得甚为雅趣。而这里也成了很多王公贵族子弟和富家千金附庸风雅之所,当然也是一些风、流公子的求偶调、情之处。 一大早,就看到许多装饰华贵的马车静静地停在了重华宫的门口,从上面下来穿着各式各样的的公子小姐。无一例外,他们身后的侍卫手中都碰着一盆清香的菊花,等这些人走进了宫殿,有专人立马把他们的马匹和车辆拉进了左边的偏殿之中,生怕阻挡了后面的马车。 又过了约莫一顿饭的工夫,陆陆续续走进去百十来人,才看到一个身穿米黄色衣袍的青年男子带着七人朝宫殿慢慢走来,正是白拒。 “贝姑娘,你家中可还有姐妹”夏宏两兄弟凑到贝清云跟前,低声询问道。 “我家中再无姐妹,你们这两个光头想干什么?”贝清云往白拒和闻人身后躲了躲,讨厌地说道。 “唉,可惜了,要不是我们喜欢天惜和仵惜公主,以贝姑娘这样的美貌,我们两个是肯定会动心的”夏宏看似遗憾地说道。 贝清云皱了皱小巧的鼻子,不再搭理他们两个。 “闻人,你去送上拜帖,我估计我们是最后到的了”白拒指着门前一个迎客的官员,见他满脸倦意,很是困乏。 闻人走上前去,正要把一个帖子递上去,那个官员立马转过身,朝里面大声喊道:“白将军到”,闻人也是无语,只能折了回来。 白拒等人还未走到跟前,只见一个白袍中年人走了出来,笑着朝白拒一拱手道:“白将军,别来无恙” 白拒也拱了拱手,面露笑意道:“今日是刘先生亲自迎客吗?” “那当然不是了,只有白将军来,刘谨才出来亲自相迎,这也是三殿下特意吩咐的”那白袍中年道。 “刘先生退出都督府后,这身体确实越发的健壮了,难道顽疾已经好了”白拒身边百里正插了一句。 “承蒙百里大人吉言,也幸亏三殿下大恩,替我遍访名医,如今这顽疾已然不在了”刘谨像是和百里正极为熟悉。 “那就恭喜了”百里正一抱拳道。 “白将军,请吧”这刘谨立马做了个请的姿势,白拒等人全都跨步走上了台阶。 这刘谨带着白拒等人穿过了内宫,到了后园之中的一方古亭中,才转身说道:“白将军先在此处稍候片刻,等赏菊大会开始,就会有人带您过去” “这里怎么不见人影呢?”白拒看此处颇为幽静,问了一句。 “阁楼之中吵嚷烦躁,三皇子特意安排此处”刘谨拱了拱手,正要退下去。 白拒又追问一句道:“不知这前朝司马徽时常读书的亭子在何处,白某想看看前人的风采” “白将军,就在那边”刘谨指着不远处的一座五角亭。 “多谢刘先生了,先生忙去吧”白拒笑着示意他下去。 等刘谨下去以后,白拒便让夏宏等人等在此处,自己则带着百里正和闻人向刘谨所指的亭子走去,贝清云看了一眼夏宏两兄弟,像是看到了怪物一般,也急忙跟在了白拒三人的身后。 白拒走到了那间亭子跟前,用手轻轻地摸了摸柱子,感受着岁月留给这亭子的古老面容,抚今追昔不禁感叹道:“不知当年天守步迟迟是何等的风采,若是他未曾病死在半道上,当年这亭中读书之人,是否真能挡住他麾下的铁蹄?” “是啊,其中因果有谁知道呢,撇开胜负不说,这司马徽确实是一员名将”百里正也坐在了亭中,抚摸着身下的石凳。 “步家军的铁枪如今依然在天守散发光芒,而宣宁司马徽却连荒冢都未曾留下一座”白拒看着柱子上快要剥落的朱漆,用手扣下一块,捻碎成粉末。 闻人不禁问道:“那司马徽不是反贼吗?” “一个在国难当头挺身而出的人,却要在太平盛世造反”白拒玩味的笑道。 “白大哥,你居然也听过我们天守的步家军啊”贝清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听到了他们提到步家军,也插了一句话。 “噢,贝姑娘知道步家军?”白拒反问了一句。 贝清云骄傲的抬头道:“当然知道,如今步家军大将是步素书,天守百姓都知道:铁面金身师凤舞,一身是胆步素书”,说完便感觉不对劲,自己身在宣宁,怎么能说出如此狂妄的言语,顿时低下头去,偷看着白拒。 “有机会真想见识一下”白拒不以为然,似乎没有察觉到贝清云的不适。 四人沉默了片刻,只见走过来一个小巧的丫鬟,朝白拒施了一礼道:“白将军,殿下让你们跟我去碎月阁赏菊” “那前面带路吧”白拒朝她挥了挥手,示意他带路。那丫鬟便带着白拒一行人朝一座院门走去,夏宏和夏浅也看到了,急忙跟了过来。 走过了好几个院落,终于看到好多公子小姐在嬉戏逗笑,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热闹。丫鬟和下人都端着果品和糕点穿梭在人群中,忙碌异常。 那丫鬟带着白拒等人走到了一间阁楼处停了下来,便朝他们说道:“这就是碎月阁了,请白将军自行上去吧”,说完便退了下去。 众人等人看了看周围,见这碎月阁是在一个观景湖的边上,周围全是树木和山水,哪里有什么菊花,不禁暗自纳闷。 白拒提步便朝阁楼中走去,后面的人也都跟了上去,刚进入阁楼就听到楼上隐约有琴声传来,又一个美貌女子迎了上来道:“殿下在楼上等候各位贵宾” 白拒皱了皱眉,像是讨厌这种啰嗦的套路,也不理睬那女子,径直就朝楼上走去。刚上楼,就看到七八张桌子上坐满了男男女女,都用奇怪的眼睛打量着他们,白拒一眼便看到了东面桌子首座上的三皇子,他身边坐着的正是在扶郡见过天惜公主,还有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白拒却见过她一面,就是被柴大牛惊了马匹的那个仵惜公主。 三皇子这桌上,也坐着两个风度翩翩的公子,一看那穿戴和头上的龙冠就是皇宫的皇子,就是不知道排行第几,其中有一个长相酷似三皇子。 白拒等人自然不知道阁中的所有人感到奇怪的原因,是因为能登上阁楼的人都是在京都乃至宣宁极有身份的人,没想到这个米黄色衣服的男子居然把侍卫也带了上来。 “白将军到了,请到这边来”三皇子站了起来,指着自己那一桌空着的两个位置说道。 阁中的所有人一听,都惊异地看着白拒,众人都已经知道了,这米黄色衣服的男子就是当今宣宁的镇军将军白拒。好多人都未曾见过他,都不知道这白拒竟然这般年轻。 “白拒拜见三位殿下,两位公主,我是臣子岂能同皇子公主一座,还是到那边坐吧”白拒施了一礼,指着角落处的一张空桌子道。 三皇子正要开口,只见旁边的一个皇子开口道:“既然白将军执意要坐那边,三哥何必勉强于他”。那仵惜公主一直盯着白拒,最后目光转向了白拒身后的贝清云,目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天惜公主也站了起来,朱唇轻启道:“白将军就到这边来吧,天惜还有一事向白将军请教” 白拒一听,也不好推辞了,便让其他人坐到了角落处的桌子上,自己和闻人则走到了三皇子的桌前,施了一礼,坐了下来。 等所有人坐定,三皇子便朗声说道:“今日请大家过来,就是欣赏这初秋的鲜菊”说完便双手拍了两下,只见这圆形阁楼上所有的窗户突然打了开来,阁楼不知何时已经飘到了观景湖的中间。原来这阁楼居然是可以在湖上面随意移动的,实在是大手笔,湖面上漂浮着各式各样的木筏,上面摆满了颜色各异的菊花。一阵清风吹来,香气盈楼。 紧接着就看到好多的侍女端着茶水开始给所有人沏茶,众人一闻到这菊花茶水的清香,不禁精神为之大振。 这三皇子又站了起来,朝楼上的所有人说道:“今日就请皇妹仵惜为大家弹奏一曲如何?” “妹妹身体孱弱,还是我来吧”天惜公主怜惜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仵惜公主。 “不,还是我来吧”仵惜突然开口道,声音清越婉转,如百灵鸟一般。 天惜公主诧异的看着她,知道她平日根本不可能亲自抚琴的,不知今日到底是再想什么,但见她已经开口,自己也只好同意。 第八十一章 工部右侍郎 这郑岑见白拒站了出来,他也是听过白拒的一些事情,便一甩袖子不再言语了。 “殿下,今日白拒先告辞了”白拒见这个郑岑已经退让,急忙朝三皇子施了一礼,便朝闻人他们使了个眼色,示意要走。百里正、闻人、贝清云一听都站了起来,跟在白拒的后面。 “白将军何必急着要走,还有好多美景没有观赏呢?”三皇子也站了起来,急忙劝解道。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公务未处理,就先告辞了”白拒又朝着不远处的七皇子施了一礼道:“七殿下,白拒改日会登门拜访”,说完也不管两位皇子是否答应,便走到两位公主跟前躬了下身子,带着一行人走下了楼去。夏宏和夏浅也不顾他们喜爱的公主了,急忙跟了下去。 阁中所有宾客顿时嘀嘀咕咕,都在议论白拒等人,白拒等人下了阁楼,就看到那刘谨急匆匆追了上来道:“白将军莫怪,这些公子都是朝中一二品大员的子弟,三殿下也不敢随意管束他们啊” “以刘先生的才智,整日跟这些人厮混在一起,就不怕埋没了当初的大志,辜负了都督大人的期盼”白拒看不出一点生气的意思,只是笑着问道。 刘谨一听,神色微动,随即说道“白将军哪里话,三殿下待我恩重如山,刘谨只能衔草结环,以报大恩” “白某告辞了”白拒不再言语,直接走出了阁楼,但见那阁楼已在湖中央,没有出去道路。 阁楼上的众人也看到白拒等人无法过湖,都暗笑不已,这镇军将军已经说出了告辞,若是出不了湖,岂不是丢尽了颜面。 白拒看着湖上铺满了菊花的竹筏,指着其中一个道:“闻人,就那个了” 闻人一声不吭,施展轻功飞到了那个竹筏上面,落下的时候,竹筏中间的数十盆菊花突然飞了起来,全都掉在了湖中,留下来一个十几人可以站立的地方,木筏周围的菊花却丝毫没有受影响,相安无事放在上面。 “好轻功”七皇子身边站着一个眉目清冷的女子,口中冷冷说道。 “你可有把握胜他”七皇子转头向她问道。 “不清楚”那女子不置可否,似乎不能确定。 闻人清理好了木筏,便飞又了过来,把夏宏和夏浅直接拎了起来,放到了那个木筏上面。随后又故技重施把贝清云和百里正揽了过去,白拒和剩下的两人都是会武功的,相继飞了过去。 八人刚刚站好,那木筏突然向前快速游去,遇到挡道的东西,木筏直接跃了过去,几个呼吸间,就已经到了七八丈之外。 “白大哥,今日这三皇子态度似乎冷淡了许多,不像那日在南河边上啊”贝清云见白拒半天一句话都不说,诧异地问道。 “贝姑娘,今日有这么多人,况且将军在朝上树敌太多,三皇子这是故意冷淡将军。”百里正捋着胡子道。 贝清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像是明白了。 “闻人,等一会儿你把两位公子送到左相府上去吧,顺便替我谢谢左相送的册籍”白拒终于开口,想了想又说道:“以后这种赏菊大会这样的事情就交给贾北吧,怪不得坊间传闻,京都子弟都是争风吃醋,整日打架斗殴。参与的次数多了,我怕自己也会忍不住出手打人。” 木筏上的所有人顿时错愕。 而阁楼上的所有人吃惊地张大着嘴巴,看着这个载人的木筏远去了,那刘谨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三皇子的身边。 “刘先生,明日我亲自写封书信,你派人给镇军将军府送去礼品,向白将军致歉”三皇子轻声说道。 “是,殿下”刘谨低声答道。 仵惜公主看着已经上了岸,消失在走廊处的白拒身影,叹了口气,也朝阁楼下走去了。 一个时辰后,天惜公主和仵惜公主移步走在重华宫的一条小径上,沉默了半天,天惜公主才开口道:“仵惜,你可确定今日那白拒真能探查到你的病情吗?” “我不知道”仵惜公主像是神游天外,漫不经心回答着她的话。 “那就只好找到那五阳之体的人,把你嫁过去,才能治好你体内的寒毒”天惜公主像是记起了什么。 “嗯”仵惜公主轻轻应了一声,不再言语。 五日后,白拒和闻人在府中看着练习斧法的柴大牛,贾北急匆匆走了进来,大声说道:“将军,兵部让我们去工部领将士们过冬的衣物,我和百里大人去了工部,工部的官员说是都督府扣押了物资。然后我们又去了都督府,但是都督府说着物资工部还未发过去。于是我们又去了一趟工部,他们又说要兵部侍郎的亲笔手书,而且这个月还给不下来” “那苏将军不是答应给衣铠了吗?”白拒剑眉一挑,沉声说道。 “苏将军是答应了,可是那工部尚书、侍郎都是庆王的党羽,我估计这次是有意刁难”贾北也叹了口说道。 “那往年你是怎么把这些东西要下来的呢?”白拒看着贾北。 “往年将军你不在京都,则是左相直接向工部、兵部发文,他们才肯交付过冬的物资”贾北道。 “当言语不管用的时候,就得动点武力了。为了这么点物资,时间拖得也太久了,当年吏部的事情,六部这些人似乎已经忘记了,又该让他们长长记性了”白拒冷笑一声。 “将军难道想出手了,我早就想出出胸中的恶气了”贾北呵呵一笑道。 “大牛,带上斧子,我们去工部转转”白拒朝柴大牛喊了一句,头也不回地朝府门走去。 一个时辰后,白拒已经带着十几人到了工部的大门跟前,门口几个昏昏欲睡的守卫,见白拒等人面色不善,才稍微清醒了一下。 “进去”白拒二话不说,就朝大门进去。 “你是何人,怎敢擅闯……大人饶命,啊”门口的一个守卫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柴大牛提起来,扔到了一边,白拒则已经走进去很远。 十几人冲进了处理公务的大堂中,白拒环顾四周,见有十几个红袍的官员正在处理公务,百里正正在和一个绣有鸳鸯图样的官员低声交谈着。 “百里正,我让你过来要衣铠,你却攀上亲戚了”白拒阴沉着脸道。 百里正一听,转过身来道:“将军”居然再一句话也没有说,就站到了白拒身后。 “把你们管大军物资的官员叫出来”白拒朝那个鸳鸯补服的官员道。 这官员看到这架势,知道这人应该就是镇军将军白拒了,急忙说道:“参见白将军,我是工部……” “我今天没有心情听你说什么,把你们管大军物资的官员叫出来,我不想再说第三遍”白拒脸色愈加阴沉,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语。 “白将军,你听我解释”那官员刚开口,白拒身后的柴大牛直接走过来把他拎了起来,粗声粗气恶狠狠地说道:“将军不想再说第三遍” “尹大人,你快出来,救我啊”那官员吓得面无血色,朝着堂内的一间房大声地喊道。 白拒看了一眼那个房间道:“闻人,去把他揪出来”,闻人几步就到了房间跟前,推门进去见屋内空无一人,但是桌上放着一张写了一半的纸,墨迹还未干。 闻人低头一眼便看到了床下的帘子在不住地颤抖,走过去一把拽出来一个枯瘦老头,这人留着一撮山羊胡,睁着大眼睛,惊恐地看着闻人。 闻人把这个老头拎了出来,站到了白拒的跟前,这老头身体不停颤抖着,口中却大声喊道:“白拒,你想干什么” “尹归禾,我都差点忘记了,如今你是这工部的右侍郎了”白拒冷冷地说道。 “白拒,这可是工部,不是你的贺陵府。你别仗着有左相撑腰,就想为所欲为”尹归禾口气依旧强硬。 “白某今日过来只想要回属于我们贺陵府的军资,不想对你怎么样。闻人,把他放下”白拒说完,闻人便“咚”一声把这尹归禾扔在了地上,柴大牛一看这样,也学闻人把手中的人扔了下去。 这尹归禾疼的呲牙咧嘴,本来就年岁已高,那里经得住这么一下,顿时觉得气都上不来了。指着白拒,哼哈着半天缓不过来,才知道这白拒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白拒不再理睬他们,走到堂中间朗声说道:“我就是贺陵府白拒,明日一早,如果我们贺陵府的军资还未到我府上,你们一个也别想跑掉” 堂中剩余的官员一见如此,都猫着腰大气不敢出一声,谁都看得出来,白拒连右侍郎都敢这样对待,收拾自己当然不在话下。 白拒说完,又转身到了尹归禾跟前,拉下脸道:“尹归禾,看到你们尚书大人告诉他一声。从今天起,若是你们工部再无故扣留我们贺陵府的军资,就别怪我白某翻脸无情”,然后剑眉一横,走出了大堂。 等白拒一行人走后,那尹归禾才被几个官员扶了起来,坐在了椅子上,虚弱地叫道:“快,去庆王府告诉尚书大人和庆王,就说白拒大闹工部,把我打伤了。让他们即刻进宫,面见皇上,禀报此事” ; 第八十二章 金殿对质 次日清晨,京都朝阳宫金殿之上,群臣两列。 宣宁皇帝看着殿上站着的几人,金口一开道:“尹归禾,你说白拒殴打于你,可有人看见” 尹归禾愤恨地说道:“工部大小官员全都亲眼所见,老臣说的句句属实,白拒这般目无王法,是不顾忌陛下的天威啊。请皇上严惩” “传白拒上殿”皇帝慢慢开口道。 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紫色官袍的青年从殿外走了进来,此人剑眉星眸,正是白拒。 “臣白拒参见皇上”白拒也没有跪拜,只是使了一个军礼。 皇上居然点了点头道:“白拒,你到京都许久了,怎么不来看看朕啊。要不是今天尹归禾状告你,朕还真是看不到你啊” “请皇上恕罪,臣这几日在府中整日缝引被褥棉衣,忙过了头,竟然忘记参见皇上,臣有罪”白拒朗声说道。 皇帝诧异的看着白拒,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宣宁堂堂的镇军将军怎能在府中穿针引线,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皇上有所不知,这寒冬快到了,我贺陵府所有将士都是单衣轻褥,岂能熬过这个冬天。所以臣才不得不自己动手缝制衣物”白拒看了一眼躬着身的尹归禾。 “这过冬的物资,不都是兵部每年按时发放吗?”皇帝疑惑问了一句。 “别的州府早已经拨了下去,只有我们贺陵府迟迟未见”白拒走到了一个紫袍老者的跟前,意有所指的说道。 “申淮,可有此事?”皇帝威严声音朝那个紫袍老者道。 紫袍老者走出朝列,清了清嗓子道:“禀圣上,此事您也是知道的,就是苏将军上次说贺陵府上报的将士人数与实际不符,所以物资才拖延至今” “苏忆声,上次你说贺陵府上报的人数不符,现在可查清楚了”皇上朝殿上的苏忆声说道。 “查清楚了,是兵部的一个郎中一时疏忽,把人数报错了”苏忆声沉声道。 “胡闹,把这郎中革职查办,军国要事居然这等儿戏”皇帝微微有了些怒意。 “是”苏忆声应了一句,退下去了。 “白拒,现在那物资可到了你手上?”皇上又朝着白拒发问。 “要不是昨日我到工部亲自询问,只怕现在还未下来”白拒朗声道。 “那尹归禾告你私闯工部,打伤官员,可是事实?”皇上道。 “臣到了工部,一连问了十几个官吏,向他们打听物资的事情,这些人都相互推脱不肯告知。臣心中气愤,最后才在一张床下面找出了尹归禾大人,臣当时十分诧异,为何这尹大人会到床下处理公务。又转头一想,可能是我多说了几句,尹大人羞愧难当,一时心急从床上掉了下来,却赖在了臣的头上”白拒笑着说道。 那尹归禾一听,走出来激动指着白拒厉声道:“白拒,你……你你满口胡言,你闯进工部打伤我和墨大人,工部所有官员都可以作证,怎能在朝上欺瞒圣上” “那请尹大人把所谓的人证叫上来,我们在皇上面前对质”白拒瞥了尹归禾一眼。 尹归禾转头看着皇上道:“臣请皇上把工部的官员叫上殿来” “宣他们进殿”皇上似乎有点烦躁了。 过了片刻,就看到七八个官员呼啦啦走进殿中,都俯身跪了下来道:“臣等参见皇上” “都免礼吧,你们可看到白拒殴打尹归禾了吗?要据实禀奏,若有半点欺瞒,打入死牢”皇上道。 “臣等未曾看到白将军殴打尹大人,只是让侍卫把他…”这回话的官员吞吞吐吐,像是在考虑什么。 “把他怎样了,快说”皇上身边的李明盛急忙催促道。 “把他放在了地上” “放在了地上?这是什么意思”皇帝真有点不耐烦了。 “就是这样放在了地上”这个官员揪住身边一人的领头,在他身上示范了一下,一时间朝堂上的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就连白拒都被逗乐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既然没有殴打,而尹归禾也算是受伤了,白拒你就赔点医药费。此事就这样了,退朝吧”皇帝已经坐不住了,站起来在李明盛的搀扶下,退到后殿去了。 “皇上,皇上”尹归禾大声地喊道。 白拒走到尹归禾跟前,在他肩头拍了拍道:“尹大人,明日就亲自到我府上取医药费吧,要是派人过来我可不给”,说完便朝左相跟前走去。 朝堂上所有的大臣陆陆续续地退了出去,只有白拒和左相走在最后,看着渐渐散去的朝臣。 两人走出了大殿,站在了朝阳宫门的青石阶上,盯着宫中鳞次栉比的大殿。 “白拒,你可知道为何这众多朝臣总是为难与你,就是不和你作对的朝臣也不敢与你相交,我看也就那行为怪异的西远间才敢和你说上几句”左相指着走下了台阶的那些红袍、紫袍官员。 “难道是我不曾贿赂他们?还是另有其他,请左相大人指教”白拒笑道。 “其实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还不够强大”左相宽高的额头似乎在散发光芒。 “左相大人的意思是?”白拒似乎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白拒啊,我也不知道为何皇上一直袒护你,但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个人的功夫再高,也只能保护身边的寥寥几人。如果你真正强大了,不但能保护那些你爱的、爱你的、忠于你的人,更能保护这天下苍生”左相看着天边渐渐升起的一轮红日。 “白拒可没有这么大志向,我喜欢随性而为”白拒看着这方脸的老者,似乎看到了他满脸皱纹里面刻满的尔虞我诈和权利交变。 “哈哈,好一个随性而为,老夫正是看上你的随性而为。后日武举殿试,你应该知道了吧,让你的那些武进士好好准备一下吧。什么时候贺陵府你能真正管的了贺陵府,老夫就心安喽”左相跨步向台阶下走去。 白拒用手摸了摸台阶旁的龙头栏柱,又回头看了一眼朝阳下的金色宫殿,神秘一笑,信步走了下去。 宫门外,尹归禾快步走到庆王跟前,低声说道:“王爷,朝堂之上你怎么不帮我说两句啊,你看那白拒的嚣张劲儿” “有什么好说的,昨晚本王便让你不要再提此事,你不听本王劝告,一意孤行,此事你可不能赖本王。况且我一旦开口说话,左相那老东西也定然胡言乱语”庆王背着双手,步伐稳健。 尹归禾无奈地说道:“那我明日如何去要那医药钱啊” “尹大人,你还想要医药钱啊,本王劝你还是安稳点好。话说回来,是谁让你们明目张胆的扣押白拒的军资啊”庆王像是不知道此事。 “这不是尚书大人和苏忆声的意思嘛,我们只想多扣押两日,让那白拒难为难为。谁又知道那苏忆声突然改了主意”尹归禾似乎对苏忆声很不满意。 “本王知道尹大人和尚书大人的好意,你回去告诉尚书大人,今年扶郡还剩了一些银子,就送给他了。至于你嘛,令郎那个知县也当得时间长了,就给他个知州当当吧”庆王想了想说道。 “多谢王爷”尹归禾一听大喜,没想到还有此好事,这次闹得值了。 天守境内,一群神色肃穆的黑衣人,跟在一个眼神狠厉的青年人身后,快步向一块树林深处走去。这树林中都是参天的古树,树梢虫鸣鸟语不绝于耳。时不时还可见散发腐臭的泥沼和胡乱逃窜的野鹿。 “戈使,我们已经马不停蹄赶了这么多天,到底找的是什么地方?”原来这群人正是乔装成商人,进入天守的宣宁黑卫。 戈戾摸了摸腰间的弯刀,看着没有尽头的树林,眼中也有一丝急迫:“找的是一片竹林,我以为情报上的画的这点是个小地方,哪知有如此多的山脉” “竹林?这地方怎能生长竹子”那个黑卫继续问道。 戈戾一听此话,一抬手止住了众人的脚步,从身上拿出一张地图,打了开来。又一挥手让说话的那个黑卫过来仔细观看。 两人看了许久,那个黑卫才开口说道:“戈使,好像真是此地,但是这么多的山脉,如何能找到这地方”顿了顿又说道:“这情报把范围给的太大,我们只能逐一寻找了” “没办法,那把古剑有可能在我们找寻的人手中,我可是在总使大人那里满口承诺找到此人,他才把这把刀赐予了我”戈戾低头看着腰间沉甸甸的弯刀,眼中闪过迷恋之色。 “那估计还得七八日才能找到此地” “出发”戈戾先后面的人沉声发令。 大山深处的一片竹林中,还是那个熟悉的小竹屋和那吱吱的纺车声响,一声苍老的咳嗽声打破了竹林内的和谐气氛。 “咳,咳,轻雾含青竹,浓烟锁金秋。归来了,归来了”一个腰都直不起来的老者,正背着一筐草药,唱着朝竹屋内走来。 话音刚落,那间竹屋门咯吱一声打开了,走出来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婆,看着这个老者叹了口气道:“老鬼,你还有心思唱曲,又到哪里去了?过几日只怕你命都没了” “后山那樵夫的儿子病了,我去帮他看了看。至于这条老命,没了就没了吧,我此生作孽太多,也应该有此报应。我若真死了,你就把我这残躯带到奇灵山,交给红罗刹的师门,我也算是替她还了最后一笔债”这老者说起话来,竟然异常平和安详,像是看透了生死一般。 ; 第八十三章 武举殿试 “你就是行千百件善事,治好万千百姓,他们依旧不记得你好。我真是不知道你为什么把那古剑的事情说出去”老婆婆走过去,帮助他把竹筐拿了下来。 “红罗刹所犯罪孽太多,我当初虽然是孩童,但我毕竟是她徒弟,自然得替她受过。至于那把古剑的事情,当初的那人说了,等这山中的竹林青黄一百次,我就得把古剑的事情告知天下。不然我岂能苟延残喘活了一百多年”老者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没有至阳宝物,就镇不住那把剑的魔性,你这样轻易说出它的下落,不是违背了初衷吗?”老婆婆扶着他向竹屋走去。 “也是天意如此,既然时间到了,该发生的总会发生的。还有十天了吧”老者像是不在乎一般,走进了竹屋。 一日后,镇军将军府中,白拒腰间系着一条蓝色玉带,身上穿着紫色官袍,身后站着百里正等人。都看着眼前服饰一样的五人,这五人正是参加殿试的贺陵府进士。 白拒走上前,拍了拍这五人的肩头,笑着说道:“诸位今日参加这武举的殿试,也算是我贺陵府的一件大事。相信诸位在都督府呆了这几日,也听说了我们贺陵府在京都的地位,所以我希望今日你们能全力以赴,争取拿下这个武状元,也给我们贺陵府长长脸” “是,白将军”五个人异口同声答道。 “走吧,进宫”白拒朝所有人说了一句,转头便走。随即那五个进士和百里正等人则跟在了白拒的身后。 一个时辰后,皇宫天宁宫前的青石广场上,早已经架上了一个巨大的擂台,上面铺着红色的锦绸,摆着四五个大型的兵器架,刀枪剑戟一应俱全。 擂台周围站满了将士,个个腰间挂有钢刀,手中紧握长枪,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一身龙袍的宣宁皇帝带着群臣站在那精雕细琢的白石长桥另一端,静静地看着正缓缓走进宫门的所有武进士。天宁宫巨大金色柱子的下面,放着十数个高约一丈的大鼓,鼓前站满了黑卫,目中全是肃然的神色。 一刻钟后,一个红袍朝臣快步地跑到了皇帝的脚下,一俯身道:“皇上,各州府所有的武进士都已经进入皇宫,准备完毕” 宣宁皇帝看着已经站在青石场地上的所有武进士,点了点头道:“这次就比试马射和枪术,头三甲就在擂台上比比身手吧。看到这些青年,朕就感到自己老了” “皇上,今年殿试贺陵府有一位女进士参加”那个官员又补充了一句。 “噢?女进士,还真是稀奇”皇帝面带笑意说道。他身后的一干朝臣也是听到了,都踮起脚尖想看看这个女进士,但是距离实在太远,只能看到大体的轮廓,连脸都十分模糊。 “可这不符合宣宁朝武举的律例啊”那个官员担心地说道。 “这有什么,先帝时期,不乏有驰骋沙场的女将。李明盛,传旨下去,今后武举准许女子参加”皇帝金口一开,便改了宣宁多年武举的规矩。 “是”身后的李明盛应了一声。 白拒站在角落处,不动神色地看着不远处的一个身穿紫袍龙冠,面目祥和的一个老者。想了一会然后移步走到他的跟前,施了一礼道:“庆王不在那边陪皇上,怎么被赶了下来呢?” “白拒小儿,本王只是想看看你们贺陵府这次又选了什么虾兵蟹将,能不能翻点浪起来”庆王微微一笑,指了指场上的武进士。 “我们贺陵府虽然人口稀少,但是却不乏天纵之才,王爷睁大眼睛看好就是了”白拒也洒然一笑。 “听说你把女人都弄来参加殿试了,看来真是没人了”庆王看似失望地摇了摇头,向远处走去了。白拒轻笑一声,也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咚咚咚”天宁宫前响起了震天的鼓声,鼓声刚罢,一个红袍官员大声喊道:“武举殿试,现在开始。第一项,马射”这官员声音响彻天地,一听就知道内力极为不凡。 顿时,场上上来一百多个将领,都牵着战马,把马匹一一交付到场上一百位进士手中。 “每位进士试射三箭,取最优者”那官员又大声喊道,话音刚落,就有四五个将士抬上来一个巨大的木靶,放在了青石广场上。 “一号,开始”话毕,就看到一个身体健硕的大汉跨上马匹,拎着一张乌黑的长弓,朝靶子奔了过去。到了距离靶子三四十丈的一条黄丝带处,一箭射出,正中靶子。然后又把马折了回来,又射了一箭,等三箭都射完,才骑马出了场地。 一个时辰后,一个个进士都在试射弓箭。宣宁皇帝看得甚是无趣,便转身走进了天宁宫。白拒却看看津津有味,时不时还转头跟身边的闻人低语。 “将军,你看那是谁?”百里正突然指着正要上场的一个少年,低声说道。 白拒顺着百里正的目光看去,见一个俊气的少年正翻身上马,向靶子奔去,这少年正是狄霍的儿子狄天足。 “这不就是狄将军之子狄天足,这少年马射应该能进了前三吧,不知狄将军这几日在做什么”白拒笑着说道。 “将军,狄将军还在都督府,上次我听他说右都督正想把他调到北阳府的某个城驻守去”贾北搓着肚子答道,似乎颇为了解狄霍的情况。 “北阳府!不会是陵东城或是陵西城吧?”白拒一听是北阳府,急忙转身便问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他也没给我细说”贾北没想到白拒反应这般大,吓了一跳道。 “现在陵东关驻守的将领是谁?”白拒又向百里正问道。 百里正想了想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应该是都督府云麾将军冷上星” “冷上星?仔细想想,也只有此人守在此地最合适了”白拒笑了起来,像是极其了解此人。 几人等人说话的空挡,那狄天足已经射完三箭退了下去。白拒看着三只靶心上的箭羽,不禁暗暗点头,此人要是到贺陵府来,必定能成为天下少有的神箭手。 “将军认为此次武举,这狄天足能不能夺得一甲”百里正见白拒一直盯着狄天足看,不禁开口道。 “狄天足只怕是连二甲都进不去”说完此言,白拒突然指着场上的一个青年,口中赞叹道:“此人定是这次的武状元” 周围所有人都向那个人望去。 等所有的武进士骑射完毕,场上很快便换上了两排直立的木桩,每一根木桩上面都嵌有一枚铜钱,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皇上有旨,今年枪术比试与往年不同,各位武进士要骑马从两排木桩奔过。用枪从铜钱眼中挑起铜钱,挑起最多而不落地者胜出”红袍官员拿这一道圣旨,大声宣读道。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那就比试吧”红袍官员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压住了底下吵嚷的话语。 “我来”那个一号像是等不及了,跨上了马匹,就朝着木桩奔了过去。路过兵器架是,用脚轻轻一钩,一条长枪便飞了起来握在手中。 这一号跑到了木桩跟前,手中长枪一转,就挑起了一边的铜钱,但是对另一边木桩上的铜钱却无可奈何。很快这健硕的大汉便跑出了木桩,就这样结束了枪术比试。 “将军,这速度也太快了吧”百里正捋着胡子,眯着眼睛看着一个个武进士翻上马匹。 “皇上这是有意加快殿试的速度,但这办法也实在愚笨了一点”白拒也摇了摇头,不懂这是为何。 这枪术比试居然没用一个时辰,一百位进士就已经全都完毕。挑起铜钱最多的一个消瘦男子居然有二十二枚,这确实也是难得的成绩,连白拒都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过了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端着金盘的太监走到了那个红袍官员跟前,把金盘献了上去,那红袍官员拿起上面的一沓黄巾就走进了天宁宫,面见皇上去了。 等了好长时间,红袍官员终于出来,大声念道:“圣上有旨,一甲三名:常会方、薛庞、刘青稚”,稍候比试武功,定武状元、武榜眼、武探花。” “二甲十五名:千秋松、商月、袁在后、古屏东……石攻玉赐武进士出身。” “三甲八十二名:西门道可、孟玉、……狄天足、付雷、王昌临”赐同武进士出身。” “钦此,谢恩” 所有武进士一听这官员念完,都跪下身来道:“臣等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白拒看着场上的一个女子,眼中全是笑意,这石攻玉居然挑起了十四枚铜钱,和当初会试的那个十一号袁在后都进了二甲。 这石攻玉好像也感到了白拒在看着自己,转过头居然朝白拒露出两行洁白的牙齿,然后招了招手。 连白拒身边的闻人心中都莫名地触动了一下,因为在这武力争霸的擂台上,一个女子能坚定执着的站上去,本身就强过了许多江湖高手。 “这女子真有别样的风采啊”白拒叹了一声,又道:“等会殿试完了,百里正你去问问有几人想到我们贺陵府,我去向皇上要几个人” “将军不会想把那武状元要到我们贺陵府吧”贾北眉毛弯弯,笑着说道。 “我就是这样想,这皇帝也不答应。上次武举我们贺陵府进了二甲四人,可愿意到贺陵府的只有一人,那就是沈承业”白拒突然笑着说道。 “唉,将军给贺陵府要了一个酒鬼啊”贾北摇头晃脑道。 “哈哈哈”周围的人全都笑了起来。 ; 第八十四章 武状元 等这官员念完不久,就看到宣宁皇帝在太监李明盛的搀扶下,走出了天宁宫大殿,应该是来看武状元争夺的。 “一甲常会方、薛庞、刘青稚。请上擂台”红袍官员向皇帝施了一礼,见皇帝点了点头,才转头说道。 众人都抬头望去,想看看今年的一甲到底是何许人,只见所有武进士中走出三个人。第一个面色暗黄,头如驼头一般,但眼睛炯炯有神,正是白拒当初点过的那人。第二个身材矮小,面孔方圆,英气挺拔。第三个最是清秀,风度翩翩,书卷气很浓,若是放到人群中,只怕都会认为是一介书生,不认为此人有武功。 三个人都站在了擂台之上,不等那个红袍官员说话,那个驼头一般的人便开口道:“请皇上准许,让他们两个都上来吧”,声音如同打雷一般,轰隆隆响彻天地之间。 此言一出,台下哗然一片,所有人对此人都指指点点,议论不已。 宣宁皇帝一听此言,正要低头向身边的李明盛问话,那李明盛像是极其了解皇帝,不等他开口,便道:“皇上,此人是常会方” 皇帝一听点了点头,开口道:“就准了此人,若是他战不过那两人,直接就定为探花吧” 李明盛一听,便应了一声,走到了那个红袍官员跟前,给他吩咐了几句。 那红袍官员连连称是,随即大声道:“皇上已经准了你的要求,若是你战不过他俩,直接就定为探花了。你可愿意?” “臣愿意”常会方干脆利落答道。 “那就请选兵器”红袍官员面无表情道。 这常会方走到了放兵器的地方,右手一伸,一把方天画戟便飞到了手中,顺便抡了几下,便站在原地不动了。 “内力果真浑厚”白拒身后的闻人开口道。 “这两个人和这常会方交手,只怕都撑不过十招”白拒摇了摇头。 擂台上的薛庞和刘青稚一看这常会方的这一招,不禁骇然,但都走过去选了一把称手的兵器,一个使枪,一个使精钢淬成的长鞭。 “来吧”常会方用戟指着两人道。话音未落,一条长鞭已经到了他的眼前,常会方身体一转,轻轻跳了起来,用戟便朝两人横扫过去。 薛庞和刘青稚都往后一仰,躲开了这当面的一戳,但是戟上的鼓动的真气直刮得两人的脸生疼。 “薛兄,你用枪攻他下盘”刘青稚开口说道。 “好”薛庞大叫一声,提枪就往常会方的下盘刺去。而刘青稚则用钢鞭不断抽打着常会方的长戟。 刹那间,三人已经过了五招,这常会方像是越战越勇,在第七招的时候,突然大吼一声用戟挑起了刘青稚的长鞭,身体转了过去,一脚踢飞了刘青稚。又跳了过来,用戟把薛庞的铁枪卡在了地上,直接双手把薛庞举过了头顶,正要扔下去。 “常兄手下留情”薛庞大声叫道。 常会方大笑了几声,把他放在了低声,然后一脚把地上插的方天画戟踢到了兵器架上,走下了擂台。 众人看得酣畅淋漓,都被这常会方的盖世武功所震撼,也对他这种气势叹服不已。 “好,此等武功确实当得起我宣宁的武状元,咳咳”宣宁皇帝高兴的大声喊道,这皇帝说完居然激动地咳嗽不已,他身后的李明盛急忙把他搀扶住。 “现在定武榜眼、武探花,薛庞、刘青稚请上擂台”红袍官员道。 话毕,两人都站起身来,又重新站到了擂台之上,两人又交了四十余招,这刘青稚一招擒住了薛庞。此次武举的榜眼、探花也算是定了下来。 那红袍官员一见此景,便回头看了一眼皇帝,见皇帝点了点头,他便大声唱道:“武状元常会方上前听封” 常会方大步走到了天宁宫前,跪了下来。 “常会方武功盖世,勇夺武状元,封为都督府正三品冠武将军。在永安街挂牌,昭告天下” “武榜眼刘青稚上前听封” 刘青稚也走到了常会方身边,跪了下来。 “武榜样刘青稚封为都督府从三品游击将军。在永安街挂牌,昭告天下” “武探花薛庞上前听封” 薛庞也走上前跪了下去。 “武探花薛庞封为都督府正四品信武将军。在永安街挂牌,昭告天下” “二甲武进士出身封都督府校尉之职。三甲同武进士出身封都督府副尉之职。在永安街挂牌,昭告天下”红袍官员念罢,便退了下去。 那李明盛走了上来道:“圣上有旨:明日张榜,后日兵部为三甲所有人设立会试大宴,跨马游街三日后,回乡归第,以示恩宠” 所有人跪了下来大声喊道:“谢皇上隆恩” “武举殿试今日结束”红袍官员说完。宣宁皇帝便走进了天宁宫中,但那李明盛却走下宫门,在所有武进士跟前一一询问着什么。 片刻之后,白拒则看着身边的百里正等人道:“你们还是去问问,可有愿意到贺陵府的人吗?我去面见皇上一趟”,说完便径直朝天宁宫走去了。 白拒走后不久,百里正便带着闻人向那些或是高兴或是失望的武进士走去,闻人率先走到了那个武状元跟前,施了一礼沉声说道:“冠军将军,我受贺陵府白将军令,特来询问,常将军可愿到我们贺陵府赴任” 这常会方早就注意到了闻人,见这白脸男子脚步轻盈,气息若有若无,不禁心中一凛,回了一礼道:“早就听说白将军威名,但是我乃是北阳府冷将军推荐而来,自然想到北阳府任职,请白将军莫怪” “那打扰常将军了”闻人便转身,不在言语,走向了那武榜眼刘青稚。常会方目不转睛地看着闻人,突然从身后一掌抓向了他的后背。只感觉眼前一道青影,闻人已经到了三四丈远的地方,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容,便转身走了。 “我这武状元也是徒有虚名啊”常会方怔怔地看着正和刘青稚说话的闻人。 时间不长,闻人一连问了十几人,这十几个进士一听是贺陵府都直摇头。那榜样刘青稚想去济通府,探花薛庞想呆在都督府。 “闻人大人”突然从远处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闻人回头一看正是那女进士石攻玉。 “闻人大人,我愿意到贺陵府”石攻玉皱了皱小巧的鼻子。 “贺陵府求之不得,我相信白将军也十分高兴”百里正从闻人的身后站了出来,捋着胡子笑着说道。 “百里大人,那我得跟着闻人大人学武”石攻玉清秀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 “那也行,将军书桌中武功秘籍有得是,过几日让将军赐你几本。闻人再指点你几句,相信你的武功定会大增”百里正满口答应道。 “多谢百里大人”石攻玉抱拳道。 “你可知道那袁在后几人可愿到我们贺陵府”百里正向石攻玉问道,语气中满是期待。 “他们已经答应那个庆王,要去武河府了”石攻玉眉头微皱,似乎是对这几人不满意。 百里正点了点头道:“人各有志,勉强不得。况且这庆王也是故意和将军作对,估计给了他们什么好处吧” “将军来了”贾北腆着肚子走了过来,指着正从天宁宫台阶上走下来的白拒,只见他满面春风,似乎十分高兴。 等白拒走到了众人跟前,便立马开口道:“皇上这次答应了,不管是谁只要愿意跟我去贺陵府的,他一律准奏,而且皇上也同意何一节任我们贺陵府的知府了” “将军,只有石姑娘愿意去我们贺陵府”百里正像是不想打击白拒,低声说道。 “只有一人?”白拒满脸诧异地表情,想了想又说道:“无妨,贺陵府人才众多,只要今日石姑娘愿意进入我们贺陵府,那就是喜事一件。走,回去给石姑娘摆上庆贺宴席”,白拒说完朝石攻玉点了点头,便朝着皇宫大门走去了。 **中,一间小型阁楼上,一个蒙面的白衣女子静静看着一方水潭。她胸前散发出微微的红光,忽隐忽现。这女子正是那人让白拒诊脉的仵惜公主。 仵惜公主轻轻从脖子上拽出一根红丝线来,只见那红丝线上面栓着一个龙纹缠盘的黄金圆扣,这黄金圆扣中间镶嵌的正是那颗至阳宝珠。红色的宝珠配上她白皙的脖颈,显得美丽异常。想来谁也不会看出这是为了治病所需,这样的宝物就应该带着这样绝世的美人身上。 “仵惜,我带你去千藏寺烧烧香吧”阁楼上走上来一个温婉的妇人。 “娘,今日我不想去了。这珠子一到那寺中,便滚烫无比,但是又不能拿下来”仵惜公主看着那颗宝珠。 “那怎么行,上次你是许了愿的,怎么欺瞒佛祖。想是这珠子也能感应到佛祖吧,况且又烫不坏身子,走吧”这妇人走上前,拉起仵惜公主的手,劝慰道。 “娘,我想去见见那白将军”仵惜公主突然开口道。 “白将军?哪个白将军?莫非是那白拒吗?不行”妇人一听,突然口气硬了起来,似乎对白拒极为不满。 ; 第八十五章 寒毒 是夜,镇军将军府中大摆宴席,白拒帐下的所有将士,尽皆大醉。贾北甚至把李大追从都督府叫了过来,让他般回去数十坛美酒,赏给了在都督府兵营中的那五百将士。 五日后,白拒又去拜访了狄霍一下,也去了一趟七皇子的钟和宫,顺便又和左相聊了整整一晚,他才闲了下来。而闻人则整日被贝清云拉上在京都城内乱逛,说是即将离开宣宁了,要好好看看这京都的繁华与富贵。 贾北根据百里正的意思,在京都收购天守稀缺的一些物品,想拿到天守去换点银子。而整日跟着贾北的戎去奇突然消失不见了,贾北曾向白拒说过此事,白拒则给了一句,他跑不远。 那柴大牛则每日抱着他那柄巨斧,时不时还要找闻人切磋几下,也算是过得悠闲。而李大追带着那五百将士,押送着贺陵府将士过冬的物资,从京都开拔了,向贺陵府缓缓前进。 自从白拒摔了工部侍郎之后,所有贺陵府要办的公事,六部的官员都十分迅速。连平时擅弄人事的贾北都直叹,还是将军手段高。那工部的侍郎尹归禾也没敢问白拒要医药钱,根本不提关于白拒的一个字,像是没有发生过此事一般。 又过了一日,清晨。白拒正在堂中翻看左相给他的致仕册籍,百里正和闻人则坐在堂下,一言不发。 “闻人,今日你怎么没有陪贝姑娘去京都转转呢?”白拒放下了册籍,端起一杯茶,笑着说道。 “贝姑娘今日说不出去了”闻人顿了顿答道。 “哦”白拒应了一声,突然剑眉一皱想到了什么,看着两人道:“你们可记得当初跟这贝姑娘一起的那个白脸男子” “此人貌似被戈戾抓住了,将军是如何知道此人的?”闻人在扶郡城外打斗时,见过那个男子,要不是白拒提醒,他都快将此人遗忘了。 “当时在酒楼中,我就注意到了那些高手,自然也看到那白脸男子”白拒似乎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将军怎么突然想起了此人”百里正也没有想到白拒有此一问。 “当初闻人说有一个女子救走了贝姑娘的爷爷,我就想到了那个白脸男子。可能你们未曾注意,那个男子手腕处纹有一个小小的兰花,而闻人说那个女子头上也有一朵兰花”白拒说完,用询问的眼睛看着闻人。 “将军,那女子的头上确实戴有一朵兰花”闻人肯定地答道。 “如果我没猜错,这女子应该天守一个神秘门派的人。而这手腕上纹有兰花的男子,应该是这门派的嫡系弟子”白拒像是想起了什么,神秘一笑道。 “天下隐藏的神秘帮派车载斗量,怎么将军偏偏对此门派感兴趣”百里正不解道。 “这门派一般不参与江湖事情,但是一旦涉足,就必有惊天动地的大秘密。所以我才一直关心那把古剑的事情,让你们去找能认识清扶二字方钦的儿子方文俊”白拒想是极其了解这个门派,说完又看着那本册籍道:“既然找不到这个方文俊,那我们就只能从这个白脸男子身上下手了,看看他能告诉我们什么” “此人不知被黑卫押到什么地方去了,偌大京城我们很难找到”百里正捋着胡子说道。 “这几日让贾北去打听打听,若是没有消息,我们便启程前往天守,找那个端木纯吧”白拒不在说关于古剑的事情。 两人一听都点了点头。 “报”一个将领走进了堂中,大声说道:“将军,门外有一个女子说是要见你” “女子?”白拒疑惑地看着这个将领道:“让她进府来吧” 白拒三人在堂上等了片刻,就看到一个蒙面女子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来。白拒急忙起身,施了一礼道:“不知仵惜公主驾到,还请恕罪”,百里正和闻人也站了起来,走到了两边。 “白将军,仵惜今日过来是有一事相求”仵惜公主轻轻抬起头颅,看着白拒道。 “公主但说无妨,若有效劳之处,白拒自当竭尽所能”白拒伸手示意仵惜公主坐到了首座。 仵惜公主莲步轻移,坐到了椅子上,缓缓开口道:“白将军,你可认识这颗珠子,仵惜公主指了指胸前的发光的地方” “若是白拒猜得不错,这应该是至阳宝珠吧”白拒也坐了下来,笑着说道。 “据说这颗宝珠也是白将军找回来的,若是没有此珠,只怕仵惜现在都站不到白将军跟前了”仵惜公主轻叹一声。 “此珠刚好能克制公主的寒毒,这也是天意如此”白拒见她对自己的病极为忧心。 “那日白将军也为仵惜诊过脉了,不知将军觉得仵惜还能活几日?”仵惜公主说出此话,居然异常平静,像是这病生在别人身上一般。 白拒一听,顿时无话可说了,踌躇了半天才说道:“公主洪福齐天,有上天庇佑,这颗珠子自然能保得公主长命百岁” “仵惜自认为白将军不同与其他人,难道白将军也不愿实言相告吗?”仵惜公主抬头看着白拒,蛾眉微皱。 白拒想了想才说道:“公主要听实话,白拒也就不隐瞒了,公主寒毒侵入脏腑之内,估计在十年之内” “十年?白将军的意思是,仵惜最多只能活十年了?”仵惜公主眼中已经隐隐有了泪珠。想想也是,任谁得此怪病,若是无人告诉你此病发作的时间,谁都会心存一丝期盼,但若是告诉你确切的发作日子,谁都不愿看着自己的生命如同沙漏一般,慢慢流走。 “公主切勿伤心,若是能寻得一些至阳的草药,说不定就能治愈你的寒毒”白拒急忙劝慰道。 “父皇已经寻遍了世间的药材,依旧无果。哪里还有什么灵丹妙药能治愈我体内的寒毒”仵惜公主低下头去,闭上了眼睛。 “公主今日来就是为了此事?”白拒一见这公主极其伤心难过,便岔开了话题。 仵惜公主忍住了泪水,才开口说道:“白将军,仵惜每次到那千藏寺中,这至阳宝珠则滚烫无比。仵惜想让白将军过去看看到底是何原由,是不是那寺中有能治愈仵惜寒毒的宝物” 白拒一听此言,顿时眼睛精光一闪,剑眉一挑道:“公主确定有此奇事?” “千真万确”仵惜公主肯定地说道。 “闻人,你去准备辆马车,我们今日就陪公主去一趟吧”白拒一口应了下来,又转头道:“公主,不知我们何时动身?” “就现在吧,仵惜今日也是偷偷出宫,得早点回去,不然娘和皇姐会担心的”仵惜公主站了起来道。 “请,公主”白拒做了个请的动作。 两个时辰后,一辆马车平稳地走在京都郊外通往千藏寺的路上,马车身边有三个骑马的男子,正是白拒三人。仵惜公主坐在车内,那两个丫鬟则被她留在了白拒的府上,不让她们跟来。 毕竟是京都近郊,这一路上倒也景致不错,到处是白墙青瓦、小桥流水。这百姓也是十分富足,修建了许多庙宇和亭台。白拒看着远处一座平缓的巨大山脉,似乎是看到了山上的建筑,指着便道:“那应该就是这京都最大的寺庙千藏寺了” “以我们这速度估计还得半个时辰吧,况且看着山势缓慢,应该还有好远一程”百里正看山势缓缓抬起,便估计道。 白拒和闻人也认同地点了点头。 又过了半个时辰,白拒等人已经到了千藏寺的山门跟前。白拒下了马,走到了马车跟前,低声说道:“仵惜公主,我们已经到了千藏寺了,请公主下车” 仵惜公主揭开了帘子,白拒则伸手过去,要把她扶下马车。仵惜公主见白拒把手伸了过来,稍一犹豫便把手搭在白拒的手上,顿时感觉一双柔软温热的手掌轻轻把她握住了,随即便拉她下了马车。 “公主,这上山的路也有一段路程,不如我们走快一点吧”白拒看着山门后一块巨石上面的朱红“佛”字,建议道。 “好的”仵惜公主脚下快了许多,便朝山上走去,白拒三人则跟在她后面。 千藏寺后院中,一个须眉皆白的老和尚看着寺中那尊长翅膀的怪佛,手按在它的上面,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那怪异石佛已经冒出地面一尺有余,任凭这老者如何按压,这次却是不在下去了,似乎还要从地板中钻出来。 “哈哈哈,你这老和尚真是不懂事,既然他要出来,就让他出来罢了”一声大笑传进了后院,随后就进来一个和尚,这和尚正是当初在南河便听苏宝儿弹琴的那个疯和尚。 眉须皆白的老和尚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口中念道:“阿弥陀佛,原来是三笑佛,贫僧有礼了” 话音还未落,就看到这个他称呼三笑佛的和尚人影一晃,就到了那怪异石佛的跟前,手就向石佛的身上抓去。 老和尚未曾移动半分,牙色僧袍一挥就挡住了三笑佛的手掌,“轰”一声巨响,大地都开始震动,两人四周真气涌动,像一圈波纹一样向院中扩去。 ; 第八十八章 出发 等竹林竹屋之前平静了下来,那个一直猫在土丘下的孩子便跑了过来,大哭着喊道:“千竹爷爷,千竹爷爷……”。这孩子到了那千竹老人死的地方,一下子爬了下来,用脏兮兮的小手不断地刨着千竹老人和那老婆婆死去的肉末,最后抱着两具白骨大声哭了起来,声音令人肝肠寸断。 这孩子哭着把一具白骨都拖进了那竹屋中,想要找点什么东西盖上这具白骨,但见那竹屋中除了那台纺车外和一些生活用的物件,别无他物,只有在墙上很高处供奉着一个美丽女子的瓷像,那女子红衣红衫,美貌绝伦。 小孩怔怔地看着女子的瓷像,停止了哭泣,他本就是情窦初开,哪里见过如此貌美的女子,登时被迷住了。又转念一想这是千竹爷爷供奉的人,自己怎么能如此无礼看着她,既然千竹爷爷已经死了,那今后自己也就把她供奉起来吧,然后便从旁边搬来一个小凳子,踩了上去,伸手想把那瓷像拿下来。他试了好几次,依旧只能用手摸到,但是很难握在手中。 这孩子心一急,一脚踩空,居然从凳子上摔了下来,那瓷像一下被推了下来,“啪”掉在了地上,摔成了两半。 小孩顿时就吓得不成了,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懊悔,慌忙爬了起来就向那瓷像走去,但见那瓷像两半处,一卷羊皮制成的东西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轻轻地捡了起来,缓缓打开了羊皮,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字,最前面四个清楚的大字“天幽密卷”,原来这就是那被所有人念念不忘的天幽大法。 想想真是可笑之极,这一个樵夫的孩童,多年之后,居然成为天守一代名将,也成为宣宁差点灭国的罪魁祸首。 宣宁京都,镇军将军府中,贾北正坐在桌子旁,前面放着一把铁算盘,他时不时用手指掐算半天,然后又在算盘上拨拉着,口中还默念着:“十万两,十二万两” 不一会儿,门口闪进来一人,长相俊气,正是戎去奇。他轻轻走到了贾北跟前,施了一礼,低声说道:“贾统领” 贾北一下受了惊吓,把要算了一半的东西全都混了。他头也不抬,立马拉下脸道:“唉,我说你能不能挑个时候说话啊,你说……”这贾北话说了一半,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戎去奇道:“去奇,原来是你啊,这几日你跑哪里去了?” “贾统领,戎去奇对不起您”戎去奇突然跪了下来,声音似有颤抖之意。 “你这是怎么了?碰到什么难事了吗?快起来说话”贾北慌忙把戎去奇扶了起来,按在了椅子上询问道。 戎去奇似乎极难说出口,想了半天才慢吞吞说道:“贾统领,我知道自从我跟你以来,你待我如亲兄弟一般,但是我想……”这戎去奇说了一半,又不说了。 “你想什么,说啊”贾北也坐下来,给他沏了一杯茶。 “贾统领,近日皇宫招收黑卫,我想去当黑卫”戎去奇犹豫了一下,开口便道。 “黑卫?”贾北都很难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心目中这戎去奇再怎么样,也不是那贪慕虚荣的人,明明在贺陵府待得好好的,怎么又想去当什么劳什子黑卫。 贾北却也不着急劝解他,想了想便试探道:“戎兄弟,我本与你相识一场,若是你真是手头紧了,你只管开口便是。就是我自己没有多少银子,但是将军那里有啊,我可以帮你要啊” “贾统领,我不是为了银子,就是想当黑卫”戎去奇口气听起来有点坚定。 贾北深知他倔强的性格,考虑了半天,便站起来道:“去奇啊,这事我还得问问将军,若是将军同意,我也自然没有什么话说” “既然戎兄弟想要当黑卫,那就让他去吧”白拒和闻人、百里正突然走进了大堂,像是早就听到了他们二人的谈话。 戎去奇见白拒进来,急忙施了一礼道:“将军” “你可是真愿意当这皇宫的黑卫?”白拒看着他,笑着说道。 “将军,我……” 白拒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语,然后走到了首座上,给自己沏了一杯茶,才开口笑道:“你去吧,若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我贺陵府的门始终向你敞开着” 戎去奇看着这剑眉星眸的男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话好,半响之后才小声说道:“谢将军” “下去吧,好好准备准备,这黑卫可不同于一般的侍卫,不过以你的身手,应该不是问题”白拒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四人都目送着戎去奇走出了大堂,贾北急忙问道:“就这样放他走了?那我以前的心思不都白费了吗?” “勉强留下他,却也是不好。他这次去估计是奔着那两位公主的护卫去的”白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这小子也是个色鬼啊”贾北摇了摇头,又转身道:“将军,这次你也让我去天守吧” “今天我们过来,一是看看你购买的货物怎么样了,到了天守能不能换点零花钱。二就是让你准备好,明日和我们一起上路”百里正也捋着胡子坐了下来。 贾北白了一眼百里正,笑着朝白拒道:“将军上次说有一桩大买卖,是不是就是这次去天守啊,不是说还有二十万两的赏银吗?” “这次去天守,你要想办法把一个人弄到贺陵府来,至于什么人,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白拒站起来,拍了拍贾北的肩头。 “将军放心,贾北一定拿下此人”贾北故作镇定,施了一个军礼。 “那柴大牛呢?难道让他也去天守吗?”百里正一下想起了那个女进士,就向白拒询问道。 “柴大牛还是带上,若是有打斗的时候,正好让他练练斧法,况且此去说不定还得闯龙潭虎穴,多个人照应一下也好”白拒道。 “将军,我们这次去天守是以什么身份啊”贾北问道。 “让你购买那些货物,当然是以商客的身份去”白拒一笑道。 “我们没有朝廷给的通商令牌啊” “那就去工部要几块来,不给的话,我亲自去要” 翌日清晨,宣宁城东门口,五辆满载货物的马车平稳的出了城去,马车最前面骑马的是一身米黄色衣服的白拒,这时的他看上去就好像京都富商的贵公子。而东张西望贝清云紧跟其后,似乎离去时要看够这宣宁京都的繁华。百里正、闻人、贾北、柴大牛和几个侍卫都骑着马缓缓跟随。一行人迎着冉冉升起的秋日,向东北方向行进着。 而此时的京都的西城门口,一个红色官袍的男子和一群黑卫围着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正进城而来。这胖子正是从贺陵府押送过来的祁州富户钱思闲,当今萱贵妃的亲哥哥。 一个时辰后,皇宫朝阳宫中,钱思闲趴在金殿之上,都不敢抬头看一眼那龙椅上的宣宁皇帝。 “钱思闲,你胆子可真是大,公然打残朝廷派去的武举督考”皇帝自然不认得他这个大舅子。 “皇上饶命,那日我真是不知道他俩是督考啊”钱思闲磕着头大声喊道。 “虽然你打残督考本是死罪,但念你叔父曾替先帝挡过一箭,朕就免你死罪,让你到卞夏府悔过几年,你看如何?”宣宁皇帝继续说道。 钱思闲哪里知道镇守卞夏府的刺史就是被他打残之人的哥哥,一听皇上要免了他的死罪,立马高兴的泪流满面,高声喊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明盛,收了钱思闲的免死圣旨和先帝穿过的战袍,流放卞夏府五年,让他悔过自新”皇帝见他满口答应了,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太监李明盛便走下金殿,从钱思闲手中接过了那道圣旨和战袍,又折了回去,让皇帝看了看。 “下去吧”。 钱思闲一听爬着滚出了金殿。 “退朝吧,今日为了此人,诸位爱卿也等了这么长时间了”皇帝站起身来,在李明盛的搀扶下,走进了后殿。 众位朝臣山呼万岁后,便一一离开了大殿,一个瘦干精干的老官员跑到那庆王跟前,低声说道:“王爷,那白拒今日早晨离开了京都” “怎么,白拒回贺陵府了?”庆王疑惑地说道。 “这倒不清楚,他是从东城门出去的,你不下令,我们也不敢派高手跟踪啊”老官员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地说道。 “还是别跟踪了,上次第一楼的事情你忘了?”庆王一听这老官员还想跟踪白拒,眼皮都跳了跳。 “那不也是道听途说嘛,那天还指不定怎么了”老官员似乎不相信庆王的话。 “你要跟踪就跟踪吧,可别说本王没有提醒你,你可不能把本王给卖了”庆王昂着头朝宫门外走去。 “哎!王爷,王爷,别走啊”这老官员大声喊道。庆王却不再理会他,兀自朝前走去了。 京都南河边上的一个宏伟阔气的大型**内,一间几乎全用粉红幔帘装饰出来的房间中。一个黄衫女子静静地看着手的一张纸条,只见上面只写着五个字“白拒已离京”。这女子走到了烛台跟前,把纸条点燃后,烧为了灰烬。然后走到房间中的一把琴旁,坐了下来。双手按在琴上,指尖便流转出了琴声,正是那首“残翅”。 ; 第八十九章 牧歌 一日后,黄昏时分,白拒等人的车队在官道上慢慢前进着,这时候最前面走的是贾北,穿着一件黄色大褂,像极了一个富态的老爷。 “将军,前面就是下京城了,我们今晚就在下京城住上一宿吧”百里正在后面对白拒说道。 “下京城?”白拒看着近在咫尺的黑色城墙,眼神微眯道:“过了此城,再往北走应该就是山后城了吧,我们就在此城停留一夜吧” “是的,但以我们这速度,从下京城到山后城估计还得六七日”百里正道。 “百里大人,你怎么这么熟悉这路程啊”贝清云朝百里正方向凑了凑。 “呵呵,贝姑娘有所不知,我对宣宁北方的城郡还是比较熟悉的,当年我也是云游天下的有名道士,不过自从跟了将军,便不再干我的老本行了”百里正捋着胡子,看着贝清云像是看着一个孩子一般。 “有名道士?”贝清云想到别人骂道士都是“牛鼻子”,就在自己小巧的鼻子上摸了摸:“我怎么没有听过什么百里道长啊?” 这话被白拒听到了,他便笑着说道:“贝姑娘,你是天守人,自然没有听过宣宁的道士,因为这宣宁的道士怎么可能跑到天守捏诀驱鬼” 众人一听都笑了起来,百里正也笑着说道:“当初我要是坚持捏诀驱鬼,说不定今日我就是哪个道观的观主了” “那贾大哥原来是做什么的?”贝清云又朝着白拒道。 “贝姑娘觉得他以前是干什么的”白拒见贾北也转过了头,仔细听着。反问了一句。 “贾大哥我觉得是一个奸商,长得就像个奸商啊”贝清云来到京都以后,跟贾北也慢慢熟悉了起来,见他总是油腔滑调,也不甘示弱道。 “难道这么多年了,我他娘还长得像一个奸商吗?我现在可是堂堂贺陵府统领大人”贾北勒住了马,故意面带怒意,趾高气昂看着身后的众人说道。 众人都被这贾北逗乐了,贝清云捂着嘴大笑起来,笑罢指着贾北道:“我猜的不错吧” 贾北摇头晃脑道:“要是我不当这个统领,以我当初的财力,买个朝中一品大员当当是没有问题的” “你不是在吹牛吧”贝清云一脸的不信。 “唉,每次我要说实话的时候,都无人相信”贾北一脸的惆怅。 白拒看着贾北,策马过去拍拍他的肩头道:“我相信,我估计你藏得银子都能买个国公当当了” 贾北一听,顿时大声说道:“看吧,还是将军相信我” “那就拿出来让我们花花啊”白拒也故意提高了声音,贾北一见自己入套了,急忙说道:“将军可不能玩赖啊,给我的二十万两白银我一文没见到,怎么反倒向我要钱了” 众人一听又笑了起来。贝清云却不依不饶道:“白大哥,那你是做什么的啊?” 白拒一听,目光渐渐变的深邃了起来,像是想起了久远的事情,最后才缓缓开口道:“我就是一凡人罢了” 贝清云又凑到了白拒的跟前,轻声问道:“那这个白脸闻人以前是干什么的?”声音虽然很低,但是所有人都听到了。这旁边的柴大牛也是性子耿直之人,脑中也不曾多想,开口便道:“这贝姑娘饶了半天,原来目的是打听闻人大人的家底啊” 贝清云的脸一下飞红而起,像是被人说穿了心事一般,半天不在言语了。 “别瞎猜了,我就是一杀人的囚犯罢了”闻人的声音从后面飘了过来。 说话间,众人已经到了城墙之下,城门上面雕刻的两个残缺不全的浓厚大字——“下京”,仿佛昭示着这座城池也是饱经沧桑。 想是到了黄昏,这守城的巡检也是警惕了起来,让白拒等人下了马,一一盘查。一路无话,进城以后,街道上甚是冷清,跟京都繁华的风貌大相径庭。 行进不久,贾北在怀中摸了半天,拿出一串令牌出来,抖了抖说道:“那日我去要这通商令牌,那工部官员居然硬要给我十枚,我便全都拿来了” “那东西又不值钱,要那么多干嘛”百里正看着贾北又从怀中掏出一大把来,对这贾北真是无话可说了。 “人家硬要给,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啊,来来来,一人发一块”说着便跑上前去,给每人硬塞了一块,别人都不在意,只有贝清云小心地收藏了起来,也算是对这宣宁之行的一个见证。 “我们去找个客栈休息一晚吧”白拒看着周围正在收拾摊位小商贩说道。 “我去找个人打听打听”贾北走到了一个商贩跟前,便低声跟他交谈起来,过了一会儿便走了回来道:“将军,这下京城最大的客栈就在城中心不远的大街旁” “就找个最大的客栈吧,不然这么多的货物也放不下”白拒大步朝城中心走去。 约莫一顿饭的工夫,天已经黑了下来,一行人便站到了这下京城最大的客栈前面,那客栈的老板见白拒等人走了进来,急忙迎了上去道:“诸位爷,里边请,楼上还有十几间上房” 贾北立马提高了声音道:“老板,我们的货物都给我看好了,若是弄丢了一件,那就用你这客栈作抵押了” “诸位爷放心,这下京城只有我们家一直雇人日夜看护客人的货物,绝对丢不了”这客栈老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 白拒也看了看客栈里面的摆设,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就住在此处了”说完便径直往楼上走去,那老板急忙让店里的伙计带着白拒往房间里去了。 一行人便住在了此处,准备第二日再启程。 又过了半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客栈前面街道上越发显得安静冷清了,一楼堂下只有个伙计在用抹布使劲擦着桌子,这时,楼上蹦蹦跳跳走下了一人,正是贝清云。 “伙计,你可看到一个长相特妖异的白脸男子出去吗?”贝清云向那个伙计开口问道。 “你说的是他吧”这伙计走到客栈门口,指着客栈对面房顶说道。贝清云抬眼望去,那房顶上的正是闻人。 “闻人大人,你在干什么呢?”贝清云不解地问道。 闻人面无表情看着客栈周围的情况,半天才开口道:“我上来看看这客栈”,贝清云背着手看着这秋日的繁星,想了想说道:“我也想上去看看这星星,可不可以?” 闻人一听,飞了下来,拦腰抱起了贝清云,就朝着房顶飘去。贝清云因为不会武功,勉强在房顶上站住了,但是晃了几晃,最后只好坐在了青瓦之上。 闻人一见她坐了下来,便也坐在了她的旁边。 两人静静地望着那浩瀚的星空,这秋日的天空似乎更为高深、更为悠远,连那漫天的繁星似乎都更小一些,一闪闪眨着眼睛。 “闻人大人,我能叫你闻人大哥吗?”贝清云看着天空,一开口打破了这沉静的气氛。 “你不都是一直叫我白脸男子吗,你可以叫我白脸大哥”一向死板的闻人居然也说了一句玩笑话。 贝清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看着闻人道:“闻人大哥,你还会说笑话了?” “怎么,我就不能说笑话了”闻人又恢复了一日既往的平静。 “说命运还会让我们再见面吗?” 闻人也默默看着她,半天之后才僵硬的笑了一下:“贝姑娘,将军曾经说过一句话:不信命,便不由命” 贝清云似乎是听懂了,点了点头道:“闻人大哥,你为什么那么忠于白将军呢?他说的话你连一句都不会反驳” 闻人低下了头颅,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最后则站了起来道:“将军给了我的,不仅仅是让我重新活在了世间,更是给了我一直活下去的信念,换句话说,我的命是他给的” “那你如果将来你将来喜欢上了某个女子,你也会像保护白将军那样保护她吗?”贝清云抬起了头,看着神情肃然的闻人。 “我不知道,应该会吧,你问这个干什么”闻人侧头沉吟。 “你不是脸白嘛,我就是看看你脸会不会红”贝清云哈哈一笑。 “无聊,你一个人呆着吧”闻人纵身跳下了房顶,头也不回的进了客栈。 …… 十几日后,白拒一行人已经过了山后城、范郡,进入了北阳府地界,这北阳府是宣宁驻军最多的地方,都督府在此放了整整十万大军,常年驻守在平广、会阳、范郡、陵西、陵东、古齐等地。 如果说兵部右侍郎、忠武大将军苏忆声在京都赫赫有名,但是放到了这北阳府,也只不过是众位将军中出色一点罢了,因为北阳府有宣宁皇族为之骄傲的辅国大将军——牧歌。 牧歌本是慧帝时期镇北王司马徽的徒弟,虽然司马徽因造反被满门抄斩,但是这事情却未曾波及到牧歌身上,反而使他在宣宁的地位越来越高。牧歌跟随司马徽四处征战,所立大小战功无数,据说当时的史官写他走过的地名,就用了整整两天两夜。当今皇帝登基以来,更是器重牧歌,二话不说便把辅国大将军直接给了他,让他常年驻守此地,看似还受皇帝的制约,实则已经是这北阳府的王了。 牧歌也算是尽职尽忠,从未有过对宣宁朝廷的不臣之心,好几次皇帝要封他为北阳王,他都一一婉拒了,也把自己的父母放到了京都之中,以示忠心。尽管牧歌常年驻守在外,但是他在北阳府乃至整个宣宁都声威显赫,就连朝中权势滔天的庆王每次见到牧歌都主动上去行礼,可见他在宣宁朝中的地位。 所以这次的武状元常会方出在了北阳府,也不让人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若是出在了别处,反倒是让人担忧了。 ; 第九十章 冷上星 这北阳府除了牧歌之外,还有一位镇守在陵东关的将领不得不提,那就是悍将冷上星。如果说当今宣宁打战最厉害的人是谁,有人想到牧歌,有人想到庆王,亦或是想到苏忆声。但说宣宁打战最不要命的人是谁,那无一例外,所有人都会说悍将冷上星了。 即使皇帝封冷上星为云麾将军,人们却不这样称呼他,北阳府所有的百姓和将领都叫他一声悍将。这冷上星打战不要命到了什么程度呢,据说曾有一次豫西叛乱,这冷上星一人追杀了三百多叛兵,直到杀死最后一人,他才力竭昏倒。当时找到他的将领,看到他死后口中还咬着一个叛军将领的耳朵,被他的样子吓坏了,也被他的凶悍深深折服。所以宣宁皇帝才派他镇守陵东关,日夜守护着通天道,以防天守大军突然来袭。 走了十几日,众人都停下了脚步,看着这宣宁北方最后一道防线——陵东关,都被他的雄伟所震撼了,这城池之大都快要赶上京都了。 “这一路走来,也就这陵东关让人看得舒心,就是不知道那平广城是什么摸样?”贾北看着这么大的城都,都笑得和不上嘴了。 “平广城比这还要大几分,当年我和百里正去过一次,只不过走的不是这条路罢了”白拒突然开口说道。 “是啊,想想五年已经过去了”百里正叹道。 “进城”白拒双腿一夹,马就向陵东城缓缓走去了,后面的人也都跟了上去,都知道过了陵东关就是通天道了。 陵东城前,一个矮壮厚实的将领,正在检查过往客商的货物。一旦见到有不让带的东西,便直接没收了,还把那些客商直接抓了起来。 一行人走到了陵东城前,白拒便让贾北把那通商令牌递上去,那守城的巡检一见贾北带着这么多人,便一抬手道:“都不准进城,等我们一一检查完,才能进城” “大人,我们可是有工部的通商令牌的,难道也不能进吗?”贾北迎了上去,满脸笑容。 那巡检一听,拉下脸道:“不能进,别的地方我管不到,但是这里是陵东关,能不能进就是我说了算。你们难道真不懂事?”说完便扬起了头,把手伸了出来。 贾北一听就知道这巡检是什么意思,便从怀中掏出几两银子,悄悄放在了那巡检的手中,又赔笑道:“大人,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那巡检掂了掂手上的银子,突然抬起手来,把银子扔到了贾北的脸上,大声说道:“**打发叫花子呢?来人,这些人企图收买本官,把他们押回去”,话音刚落,城门口便出来二三十个将士,手拿长枪把贾北等人围住了。 贾北被扔到脸上的银子打得呲牙咧嘴,也顾不得疼痛,急忙蹲下身子去捡地上的银子。 “这位大人且慢”白拒一见此景,走了上来道。 “怎么,**还有……” 这巡检还未说完,只听“嗵”的一声,已经被踢了出去,闻人正站在白拒的前面,口中冷冷地说道:“你口中再吐出一个字,我便拧下你的脑袋” “反了,反了。快去将军府禀告,就说有人造反了”那巡检爬了起来,朝城头上的将士大声喊道。 闻人又要上前,白拒一伸手拦住了他,走上前说道:“这通商令牌一到你这地方便不管用了,难道这陵东关不是朝廷的地方吗?” “把他们拿下”这巡检不想跟白拒他们废话,直接让围着的将士们冲了上去,十几个士兵提枪便朝闻人戳来。 闻人见枪到了身前,不慌不忙抬起左臂夹住了几根枪,又用右臂夹住了剩下的枪头,然后一使内力,那刺来的枪便倒射了出去,惨叫之声顿时四起,把这些士兵打得都瘫在了地上。 “好功夫,我来跟你试试”突然从城门口飞出来一员银铠银盔的武将,提着宝剑就朝闻人斩来,闻人侧身躲开了剑锋,那武将又斩了过来,闻人便又躲开了。就这样,这武将连斩了十四五剑,都被闻人一一躲开了,却不出手。 那武将只好站直了身子,看着两丈外的闻人道:“阁下好俊逸的功夫,怎么不还手呢,难道是怕了不成” “那就准备好接招吧”闻人往后退了两步,冷冷地看着这个武将。 这武将提起了长剑,凝神聚气,知道这人绝对是世间罕见的高手,自己肯定得十分小心。只见一道蓝光闪过,他就听到自己胸前“刺啦”一声,便再无声响了。 这武将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甩着的两片铠甲,收起长剑,愣愣说道:“阁下是谁,使得就是这把剑?”,这武将竟然没有看到闻人出剑,所以指着闻人手中已经归鞘的天幽剑说道。 “在下闻人,掌中天幽剑”闻人说完,走到了白拒的身后。 “闻人?天幽剑?”这武将却是没有听过,想了一会道:“你们硬闯陵东城,难道要造反吗?” 白拒笑了笑说道:“这位将军误会了,我们是从京都过来的商贩,要去天守做点小生意,但是这位大人不让过去,便起了点冲突,都是一场误会。贾北,把通商令牌拿给这位将军看看” 贾北一听,便又掏出了令牌,递了上去,这武将仔细的翻看了几遍,见确实是真的令牌,朝身后的守城的军士说道:“放他们过去” 一个偏将走了上来低声道:“丁校尉,这群人功夫如此之高,若是放他们进去,只怕……”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白将军,好久不见,怎么跑到这边来了,你是要去投天守吗”一个清朗的声音在从城门内传了出来,只见一个面目英俊,脸如同刀削过的青年男子在十几位将领护送下走了出来。 白拒一见此人,立马抱了抱拳笑道:“冷将军,别来无恙。白某要是投了天守,在战场上只怕招架不住冷将军的这些精兵强将啊” “白将军若是投天守了,只怕我现在就得用这一城将士让你留在此处了”原来这男子正是云麾将军冷上星。 “冷将军说笑了,白某只是去天守看看一位故人之子”白拒洒然一笑道。 “故人之子?白将军,你也是知道都督府条例的,五品以上将军不得随意出入通天道”冷上星走到了闻人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眼。 白拒见这冷上星这么较真,想了半天才缓缓开口道:“冷将军,如今太平盛世,天下安澜,白某只是到天守去看望故人之子,若是真要投了天守,岂能只带这几个人” “白将军,此言差矣。以你的功夫,一旦被天守皇族所用,岂不是我宣宁的灭顶之灾”冷上星依旧没有让白拒等人进城的意思。 “冷将军,那都是道听途说当不得真,若是白某武功有谣传那般高的话,岂能委屈在贺陵府,早就带兵踏过这望穿天。今日就是我们这几个人,难道冷将军上万将士,还怕了不成?”白拒看着远处隐约泛白的通天山。 这冷上星一听这话面色变了变,心里暗想白拒说的也有道理,考虑了半天才说道:“白将军嘴上功夫也是不得了啊,丁校尉,给白将军放行” 白拒看着冷上星笑了笑,一拱手道:“多谢冷将军,进城”,说完头也不会走进了城门,百里正等人紧随其后。 看着白拒走进城门以后,那个丁校尉走上前来,看着冷上星道:“冷将军,这人是谁啊?他这个手下的功夫太高了” “镇军将军白拒”冷上星道。 “白拒?”丁校尉想了半天,高声叫道:“可是那个统辖贺陵府的白拒?” 冷上星转头看了看他,语气似有不满道:“瞎叫唤什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哦”丁校尉委屈地应了一声,但是又立马踮起脚尖想看看白拒是不是走远了。 “今夜都给我注意点”冷上星大声吩咐道。 “是,将军”众位将领大声应道。冷上星又转头看着那个巡检,上去一脚踹倒在地,口中说道:“就这点本事,明日你就去喂马吧” 白拒一行人进城以后,就找了个落脚的客栈,已经连续赶了好几天路了,也是身心疲惫了,都各自休息了下来。 子时时分,白拒和百里正、闻人在客栈楼上的一间房内。白拒走到窗前,轻轻打开了一扇窗户,看着街上模糊的几个人影,口中轻笑了一声道:“谁说这冷上星只知道拼命,就是靠这样的小心,才能守护好这通天道” “明天出了北城门,就是通天道了。将军,我们还需要准备什么”百里正看着手中的一张地图道。 “带足干粮就对了,到了天守以后,你去查查那天守四皇子的封地在哪里?”白拒又关上了窗户,转头说道。 “查这四皇子的封地倒不是件难事,我怕是找不到那端木纯,岂不是白跑一趟了?”百里正放下了地图。 “也不算是白跑,我担心的是这端木纯很难真心归服,这样的人才放在那里修马车实在是浪费了。若是被天守朝廷早一步启用了,那就糟糕了”白拒摇了摇头。 “不算白跑?将军的意思是?”百里正似乎猜到了白拒的想法。 “不能被我所用,只能把他抹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