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枭臣》 一 乱世一乞儿 契丹南京道,也就是人们所熟知的幽州,华夏古九州之一。燕赵大地自古民风彪悍,多出英豪,更是汉民族千百年来抵御北方游牧民族的前沿。自从百年前,后晋的石敬瑭将幽云十六州割让给契丹人后,无论是后周的周世宗柴荣还是大宋朝的太祖赵匡胤,太宗赵光义都试图重新夺回幽云十六州,将契丹人赶回北方的草原大漠中去,但是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后却都以失败告终,从此汉民族失去了长城的庇护。 自从五代十国后期契丹占领幽州后,这百十年来契丹的历任统治者已经将幽州城经营的异常坚固,高约三丈的城墙都是用青石堆砌而成,城门更是用上好的红松制成外面用精铁包裹,端的是铜墙铁壁易守难攻。整个幽州城内外屯兵超过十万,加上这百十年来不断从西夏回鹘大宋女真掳获来的人口,使得幽州城变得异常的繁华,人口已经超过了三十万,虽然比不上大宋的汴京城那么的繁华,却也是契丹的都城上京城人口数的几倍之多。 幽州城虽然繁华,却不似大宋汴京城的歌舞升平,纸醉金迷,而是一种病态的繁华。契丹虽然立国已经百余年,统治政策也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却依旧改变不了游牧民族那烧杀抢掠的本性,加上统治阶层日益骄奢,使得统治区内流民众多,幽州城内更是如此,成群结队的流民,乞丐,在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卖儿卖女者更是不计其数,于此同时统治阶层和贵族却是过着奢华的生活,整个幽州城仿佛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对比画面。 契丹的贵族和富人们多住在幽州城的西南,而幽州城的东北则是大片大片的旷野和荒废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房屋庙宇道观。位于城东的真一观本是北地规模最大的道观,兴建于隋唐时期,由于契丹历任的统治者都信奉佛教,所以道教在契丹境内几乎没有任何的影响力,各地的道观也随之荒废了下来,这真一观自然也不例外。经过了百余年的风吹雨打,这真一观的建筑坍塌不少,时至今日却也还有一小半的建筑残存下来,于是这些残存的建筑就成了幽州城中流民乞丐们的栖身之所。 真一观最北端的一个偏殿中,几个乞丐围在一起,在低声的说着什么。其中一个乞丐年纪长一些,在这些乞丐中颇有声望,本名早就忘记了,人称胡三哥。 胡三哥扭头看了看躺在墙角处的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男子,忍不住的叹着气说道:“真是造孽啊,这都几天了,小五子还没有醒来,怕是挺不过去了。”对面一个圆脸的乞丐点头说道:“是啊!三哥,你见多识广,倒是想想办法啊!” 他们这些乞丐能活下去已经很不容易了,一旦有个大病小灾的自然是请不起大夫的,只能是硬抗着,生死由命了。小五子这一昏迷就是五六天,好在胡三哥等人精心照料,昨天虽然高烧退了,那知道小五子依旧昏迷不醒。 胡三哥愁眉苦脸的沉默不语,总归说来,他和身边的这些人只是乞丐而已,都说乱世人命如蝼蚁,怕就是说的他们这些人。其他人见胡三哥都没有办法,都用悲悯的眼神看着小五子,此刻大家也只能是乞求上苍让小五子渡过这一劫。 突然间一声**传来,众乞丐皆是瞪大了眼睛看向墙角处,只见小五子慢慢的睁开眼睛,嘴动了动。 胡三哥一见顿时大喜,急忙起身跑了过去,蹲在小五子的身边,低头问道:“小五子,你可算是醒了……”那小五子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神志似乎不怎么清醒,目光也有些飘离,扫视了一圈,勉强的一笑,喉结上下动了几下,却是说不出什么来。胡三哥急忙拿过破碗,让人倒了些讨来的米汤,喂着小五子喝下,小五子感激的冲胡三哥笑笑,却是再一次的睡去了。 众乞丐见状都放下心来,只要人醒了,就能活下去。胡三哥也是长长的出了口气,这个小五子是他几天前从真一观附近捡回来的,真名他当然不知道,这小五子的名字只是他随便起的而已。本来他就是个乞丐,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自然没有那么多的好心去救人,至于为什么救小五子回来,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而身边的那些乞丐都是以他马首是瞻,所以即便是救回来个累赘,也没人多说什么,别看这些人都是乞丐,但是这点恻隐之心倒是还有的。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小五子的身体也渐渐的好了起来,只是让胡三哥等人担心的是,小五子大部分时间都坐在外面的台阶上,看着远方发呆。大家伙要到的吃食多一些小五子就吃些,要是没要到或者要到的少了,小五子就一口不动,哪怕是胡三哥把他的那份让给他,小五子也只是淡淡的笑笑,推拒而已。 北地的秋天来的早,冷的也早,外面的秋风瑟瑟,落叶飞舞,这天小五子依旧坐在石阶上,目光深邃的看着远方,看着这满眼萧瑟的景色,一脸的悲忧之色,他自然不是伤春悲秋,那是文人做的事儿,他现在只不过是这乱世中的一个乞丐,一个蝼蚁而已。 胡三哥手里拿着个脏兮兮的馒头,走了过来,坐在小五子的身边,低声说道:“来,吃点吧,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你现在身子弱,得多吃一些。” 小五子这次却是没有推拒,伸手接过那个馒头,冲胡三哥感激的一笑,缓缓说道:“三哥,你相信有来生吗?” 胡三哥却是一抹鼻子下的两行鼻涕,蹲在他的身边,笑呵呵的说道:“五子,你不会是个和尚吧?不过你这也没有戒疤啊?!我胡三以前可是个道士,要不是这帮秃驴,你三哥我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境地。”转世轮回的那一套自然是佛家的思想,加上胡三哥捡到小五子的时候这家伙头上的头发短短的,所以胡三哥才会有如此的猜测,要不是看小五子的头顶没有戒疤,他胡三哥才不会将这小子捡回来呢! 小五子呵呵的一笑,伸手摸了摸他那半长不短的头发,说道:“当然不是了。这些日子要多谢三哥照顾我了,大恩不言谢,如果日后小五子不死,定当相报。只是此处并非我久留之地啊!三哥,我想我该回去了。” 胡三哥闻言不解的看着他:“回去?去哪儿啊?”他们这些人早就没有家了,能回哪儿去啊?!能活一天是一天吧! 小五子看了看胡三哥,淡淡的一笑,却是神色坚定的说道:“鸟飞返故乡兮,狐死必首丘。三哥,就算死,我也要死在回去的路上,绝不能死在契丹人的城池中。” “五子,你的家乡在哪儿?” 小五子起身,看着南方,说道:“南…不,江宁!那是我们汉人的土地!当然这里也是,曾经是!三哥,小五子走了。”说完冲着胡三哥深深的一拜,转身就走。 胡三哥若有所思的看着小五子渐渐走远的背影,突然跳了起来,高声问道:“五子,你叫什么啊?” “在下姓陈名言!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胡三哥,兄弟就此别过!”小五子,不,陈言的声音远远传来。 胡三哥站在哪儿看着陈言的身影渐渐消失,神色落寞,俩人相处不过半月余而已,深交自然是谈不上的,但不知为何此刻浓浓的离愁涌上心头,这此去江宁何止千里路程,眼看着又要入冬了,小五子能不能走到大宋的境内都是个问题,只怕俩人今日这一别就是天涯了。 陈言出了真一观,拐了个弯儿来到真一观的西侧的偏门处,他就是在这里昏倒的,要是没记错的话,他藏的东西应该还在,于是在一堆乱石下面摸索了好一阵子,终于是将一个黑色的大包拖拽了出来,抬头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才伸手打开,只见里面的东西都还在,登山鞋,冲锋衣,军用匕首,工兵铲,压缩饼干...... 今年的冬天较往年来的早了大半个月,眼前这场鹅毛大雪已然下了整整三天,使得整个大地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拒马河以北二十里处,有个荒废的镇子名曰双狮镇,这双狮镇因竖立在镇中央的两尊巨型石狮子而得名。有史可查,双狮镇在隋唐时期,镇内有七八百户人家,三千多人口,南北往来的商人使得这个小镇曾经繁华一时,后因天灾外加五代十国那长达百余年的战乱,于百十年前就荒废掉了,现如今整个双狮镇只有几十间残破的房屋以及镇中央的那两尊石狮子残存了下来。因为契丹人修筑的官道不经过双狮镇,所以现在几乎没人知道这里原来曾经是一个繁华的小镇,更不会有人来这个荒废了百年之久的地方,当然,凡事总有例外。; 四 风高 五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应声而入,都是一副冷漠的神态,每人的胸前绣着一只银色的苍鹰。 陈言挑了挑眉毛,瞟了一眼那五人,扭头看着欧阳春说道:“能和欧阳大侠一起并肩御敌,倒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欧阳春冲他微微一笑,豪气干云的一笑说道:“快也!快也!” 那五个契丹武士神色冷漠,下一秒钟却是一起出刀,一片密集的刀网直接将陈言和欧阳春二人罩住。别看陈言嘴上说的那叫一个豪气十足,心里早就怕的要命了!那日在双狮镇杀了几个契丹人,有的时候午夜梦回他还是惊的一身冷汗!虽然不确定这些契丹人到底为什么抓他?又或者这些人真的是抓他?就现在这场面而言,气势不能输了,都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巧了,他陈言就是这样的人! 欧阳春立刻挥动着手中的大刀将二人护了个周全,只听得叮叮当当的刀剑碰撞之声不绝于耳。陈言被欧阳春护在身后,根本就没有出手的机会,再者来说,顶级高手间的对决,陈言这种有点小蛮力的废柴穿越者压根儿就帮不上什么忙。陈言感觉自己周围的气流在飞速的转动着,自己似乎处在一场无形的风暴中,这压力自然可想而知。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言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越发的困难了起来,突然间一股巨大的冲力袭来,他整个人飞了起来,直接撞在了后墙上。这庙宇年久失修,墙体已然破损严重,于是陈言撞了上去后直接将外墙撞破,裹带着泥土砖块摔在庙外的雪地中,陈言哼了哼,想要爬起却是未成功,总归是昏倒在了雪地中。 “现在就剩你我二人了!”欧阳春冷冷的看着站在庙门口的萧公公,脚下横七竖八的躺着身首分离的五具黑衣死尸。而欧阳春的脸上满是血迹,身上的皮袄也多了几道口子........ 萧公公拍着手说道:“不亏是欧阳大侠,以一敌五依旧游刃有余。看来咱家今日定要与大侠再过上几招了。”二人在几年前曾经交过手,伯仲之间。刚才萧公公自持身份没有参与围攻,对于他这个级别的高手而言,平生能遇到一旗鼓相当的对手才是最难得的事情。要不是他带着任务而来,此时在欧阳春受伤的情况下,他是万万不会出手的。 刚才欧阳春用内力将陈言震飞,一来是保护陈言的安全,二来他是真的很想和这契丹大内第一高手再来一场,那怕这是一场生死之战。欧阳春自觉自己这些年的功夫越发的精纯,只是不知道眼前这死太监的功夫到底长进几何! 萧公公伸手在腰间一抽,一道白光闪过,手中的软剑如毒蛇吐信一般直取欧阳春的上路。欧阳春挥刀迎上,这小小的破庙内顿时刀光剑影,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风渐起,雪落。 头疼,背疼,浑身上下似乎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陈言**了几声,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几片雪花落在他的脸上,那冰凉的感觉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此刻他也顾不得全身上下的疼痛了,连滚带爬的冲进破庙,顿时被眼前的画面震惊了。那身穿锦衣的萧公公被欧阳春的大刀钉在了墙上,双目瞪得大大的,嘴角的鲜血已然凝固,惨白惨白的脸上已然没了丝毫的生气。而他对面几步前,欧阳春躺在地上,一把长剑贯胸而过。 陈言骂了一声,来到欧阳春的身侧,伸手一探,似乎还有鼻息,他刚想将欧阳春扶起,欧阳春却是以很微弱的声音说道:“兄弟,别管我了,赶紧走,快,你,你你,你比我重要......”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话!”他即便是真的怕死,也不会丢下兄弟,苟且偷生的。 欧阳春咳嗽了一声,嘴角顿时流出一股鲜血,说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们,他们肯定不止这些人而已,兄弟......啊......”陈言可不管欧阳春说什么,下定决心后一伸手直接将欧阳春左胸那软剑拔了出来,然后手忙脚乱的在欧阳春的布包里找了些药粉洒在胸前和后背的创口处,又撕了些布条将伤口包扎好,饶是他手脚还算很快,欧阳春却也是疼的昏迷了过去。 陈言可不会认为待在这儿是个多好的选择,稳了一下心神后走到墙边,伸手将欧阳春的大刀从那死太监身上拔出,用破布缠好插在腰间,又在那几个契丹人身上翻了一遍,还别说这些家伙身上带了不少的银两,竟然还有几锭金子。眼看着外面的风雪是越来越大,陈言也顾不得打扫战场了,背起欧阳春艰难的走出了破庙,很快,风雪就将陈言的脚印掩盖住了。 陈言背着欧阳春,摇摇晃晃的走在风雪中,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不远处终于隐约可见灯火,想必是走到了有人家的地方了。陈言此时的意识已然模糊,全凭意志力在坚持着,见前方有灯火闪动,雨伞狠狠的咬了下自己的舌头,感觉清醒了一些,然后用尽最后的气力背着欧阳春向那灯火处走去。 河东货栈乃是河间府城内最大的货栈,眼看着年关将近,生意自然很好,契丹的毛皮,女真的老人参,大宋自己产的丝绸,茶叶等等,是应有尽有。今天从北地运来的最后一大批皮货也终于运抵,这可是忙坏了河东货栈的掌柜刘福,这不,大半夜的他还要在仓库门前顶风冒雪的监工,希望这批皮货尽快装车,运往汴梁城,以求在年前运到,这些皮货都是上等货色,运到汴梁城绝对可以卖个好价钱。只是这天气,唉,真是天公不作美啊! “掌柜的,您看那是什么?”一个帐房先生哆哆嗦嗦的指着风雪中渐行渐近的黑影说道。 刘福闻言,一转头顿时被吓了一跳,再仔细看去,终于看清了,那是一个人影,似乎,似乎背后还背着个人,走路摇摇晃晃的,难道是个醉鬼不成?不能够啊,这仓库的地儿可是够偏僻的,周围没什么住户,更没有青楼酒肆的,难不成,真的是...... “让几个伙计过去瞧瞧。”一个声音冷不丁的响起,又吓了刘福和那帐房先生一跳。 刘福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急忙躬身道:“东家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情吩咐一声,小的就着人办了。来人啊,你们几个去看看。” 那东家淡淡的嗯了一声,却是站在院内再没出声。 “东家,掌柜,是两个人啊!您们最好过来看看,这实在是......”跑过去的一个伙计拎着灯笼打量仔细后,大声嚷道。 这场风雪起的快,去的也快,天刚亮的时候,风雪就完全停歇了。 河东货栈的东厢房内,刘福弯着腰站在桌前,河东货栈的东家正坐在哪儿,不慌不忙的翻着账本,时不时的问上一句二句的。 “那二人如何了?” 刘福急忙回道:“大夫已然来过了,也开了方子,想必无恙。东家,恕老奴多嘴,这二人身上携有兵刃,怕是来路不对啊!” 那东家哼了哼说道:“多行善业总是没错的。福叔,眼看着这风雪也停歇了,就多募些人手来装货,另外镖行那边如何回应的?” “怕是不应。这都年关了,镖行那边也没剩下多少镖师,再说了,他们要的价格也是高的离谱。” 那东家放下手里的账本,淡淡的说道:“那我们就招募护卫,本公子就不信了,还有人敢打我柴家的主意。” ; 五 柴士逊 在大宋朝,敢自称柴家怎么样,怎么样的,怕也就只有大周柴荣的后人了。当年宋太祖赵匡胤虽然夺了大周的天下,却还算厚道,不仅没有对柴氏后人赶尽杀绝,更是封侯赐爵,御赐丹书铁卷。这位河东客栈的东家,正是当今郑国公柴垚的第三子,柴士逊。柴家之人既不想入朝为官,也不可能入朝为官,所以几代下来,柴家的子弟经商之人倒也不少,而柴士逊这位小公爷更是柴家年轻一辈人中的翘楚。 刘福退下后,柴士逊丢下账本,看着那忽明忽暗的烛光,陷入了沉思,神色不停的变幻着。 “这是哪儿?”陈言坐起身来,迷迷糊糊的嘟囔着。 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穿着牛仔裤,t恤的男生走了过来,说道:“你怎么这个样子了?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陈言吗?” 陈言抬头一看,顿时一惊,因为站在他眼前的这个人,也是他,只不过是他来到这个时代之前的他,阿迪的运动鞋,邦威的牛仔裤加上耐克的t恤,短短的头发,一副嘲弄天下不平事儿的神情。 “怎么,不认识自己了?你看你的身下是什么?” 陈言纳闷的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竟然躺在云端,下面正是华夏的大好山河。 “百年后金兵南下,“靖康之耻”!再过百年,那些蒙古人南下,杀戮了几千万的汉人!还有那些大辫子的满清人,使得华夏文明跌入谷底,后人不得不走上了百年救亡的道路!陈言,你不是经常自诩自己是个民族主义者吗?怎么的,这就认怂了?” 陈言呵呵的一笑:“这是时代的潮流,是我一个人能影响的吗?” “蝴蝶效应你总是知道的吧?去吧,你得相信你自己!”说完诡异的一笑,然后就是一脚,直接将陈言从云端踹下。 “这个人还能活吗?”一个娇嫩的声音问道。 那满头白发,连胡须都是银白色的老头,拧着眉毛说道:“那人身怀精纯内力,外伤虽然严重却也无大碍,休息个把月也就好了,此人嘛,虚火攻心,怕是挺不过去了。” “啊!”陈言猛然间坐起,满头的冷汗,都说男人也要对自己下手狠点,这真是没错,“他”对自己还真是够狠的了!不过,这是哪儿,这气氛似乎不对啊! “钱爷爷,您骗人哦!”那娇嫩的声音再一次的响起。而刚才宣布陈言死翘翘的老头,则是瞪着眼睛看着陈言。他钱柏杨好歹也是号称京城第一名医的人啊,怎么就,怎么就......... 陈言扭头看了看床边,一个目瞪口呆的老头儿外加一个大约八九岁的小女孩。这老头儿自然无需赘述,而这小女孩儿圆圆的小脸蛋儿,大大的眼睛,一副呆萌的样子,绝对是个标准的小萝莉啊!只是,这是哪儿?这二人是谁啊? “呵呵,二位好!敢问这是哪儿?” 那小女孩儿抿嘴一笑,说道:“这是河东货栈的后院。你和那个满脸胡子的叔叔都是我三哥救回来的。这是钱爷爷,京城第一名医哦!”钱柏杨闻言,老脸忍不住的浮现出一丝尴尬之色。 柴家的子弟都是豪爽之辈,柴士逊更是如此,不但救下了晕倒在雪地里的陈言和欧阳春,更是将最好的客房腾了出来安置二人。这傍晚时分听闻陈言和欧阳春还未清醒,更是派人去城内的宅中将回乡过年的京城第一名医钱柏杨请来,只是没想到他那调皮的妹妹柴绮雯竟然跟着来了。 陈言急忙拱手说道:“在下陈言多谢钱大夫救命之恩。”他这一说不要紧,钱柏杨的老脸都快挂不住了。别看柴绮雯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小脑袋可是聪明的紧,一见钱柏杨的神色,抿嘴一笑的说道:“钱爷爷,您不是说这位,这位,陈,咳咳,陈先生是贵人之相嘛!” 钱柏杨点点头,很是一副未然的样子。 陈言倒是有些奇怪,不过此时也没工夫问,很直接的问道:“敢问神医,我那兄长如何了?” 钱柏杨缓缓说道:“无碍,无碍。休息些时日自可痊愈。只是小兄弟你需要些时日静养,等下老夫开几方药,调理得当自然无碍的。”陈言自然又是千恩万谢了一番,钱柏杨又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带着小丫头离开了,不过这小丫头临走的时候倒是留给了陈言一个鬼脸。 俩人的物品都整齐的摆放在屋内的桌上,欧阳春的大刀,陈言的工兵铲匕首,武六托付给他的包裹,以及欧阳春的包裹,一样不少的摆在哪儿。陈言饿了这许多天,又没有太好的底子,身体自然虚弱,下了床后扶着墙壁一步步的来到对面欧阳春的床边,已然是累的气喘吁吁。虽然欧阳春的脸色苍白,但是呼吸很是均匀,左胸前的创口也被重新包扎过了,看来那老头儿没骗人。 靠坐在床沿,陈言伸手将怀里的金银都拿了出来,碎银子有个二十几块儿,小金锭四个。嘿嘿,这应该是一笔很大的财富了吧?!四个小金锭自然要给人家作为酬金了,毕竟人家救了他和欧阳春的命啊,四个金锭的酬金怕是不多的!而这些碎银子他虽然不知有多少,但是起码也够他去汴京城的费用了。一想到终于不用挨饿了,陈言真是激动的泪流满面啊!现在他真是深深的体会到了有饱饭吃是多么的幸福啊! 天刚擦黑,柴府里的下人送来了饭菜,自然不可能是大鱼大肉的,只是些清淡的饭菜而已。陈言先给欧阳春灌下了大半碗的米汤,自己风卷残云的将饭菜吃了个干净。要知道这餐绝对是他来到这个时代近两个月吃的第一顿饱饭。喝着茶水的当口,他忽然想起刚才那下人说起的,这里是柴府。在大宋朝,柴姓可是不多见的,要说最出名的,自然是后周柴荣的后人,真当他胡思乱想之际,外屋几声轻响,紧接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引着一个锦衣公子走了进来。 这锦衣公子年纪不过二十岁上下,一身雪白的锦衣,面如桃花,唇如朱玉。这要放在后世绝对是个标准的花美男啊!一个男人这么能生的如此美丽,真的是妖孽啊! 那管家见陈言似乎在发愣,只好先说道:“这位公子,我家东家得知公子无恙,特来探望。” “哦!”陈言回过神来,急忙起身抱拳说道:“多谢公子挂念,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请受在下一礼。” 锦衣男子倒是坦然的受了这一礼,微微一笑:“兄台倒是客气了,在下柴士逊,字文意,汴梁人士,只是不知道兄台仙乡何处?” “在下陈言,江宁府人士。那是我兄长欧阳春,辽东人士。” “哦!”柴士逊听闻欧阳春的名字,眼中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