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死的我与不死的她》 写在前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每本书的第一章一定得是「」,这种看似约定俗成,而且感觉重要无比,其实除了暴露这作者水笔本性以外毫无意义的话呢? 抱歉各位——!我也不知道这个的意义所在! 总而言之,好久不见。这次给大家带来的是一个把自己人生卖的只剩下三个月的男人和一个死不掉的女孩,在最后三个月里发生的故事。 本来和阿真讨论,是想写还有一个原创题材的,不过那个构思里的男主角性格实在是敲不定,试写也是仅仅只到第一章就搁置下来,于是就来写一下这个。 这本书情节一点都不有趣。所以请不要过分期待。 这本书没有你想看或者你期待的任何元素,所以请不要期待。 这本书可能会长篇大论地涉及到一些生命的终极命题,会很枯燥,所以请不要过分期待。 这本书的作者是废话行文体,大量的独白说不定会让你看不懂甚至一章弃也是无比正常,所以请不要过分期待。 作者没有节操,这一点请——绝对。 不要期待。 文笔没有任何长进请不要期待,掌控没有丝毫变强请不要期待,不过废话水平倒是越来越厉害了,这个……稍微可以期待一下(?) 那么,接下来就是好久不见的「以上」,以及「废话小说」的本体咯。 以上。; 1.序 「如果人的寿命换可以算成金钱的话,那你觉得自己值多少呢?」 「五亿吧。至少得五亿日圆吧。」 要是我还是当初那个自视甚高的小鬼,想必定会毫不犹豫的做出这般狂妄自大的回答。 国小那年临时担任班主任的柘城老师,曾当着全班的面,向我们提出了这种就算是交给成年人都不一定得出正确答案的问题。 在老师她一句「大家开始相互讨论吧」后,周围的同学像是炸开锅般地热烈讨论着,嘈杂的谈话声当中夹杂着不少平淡无奇或者在我看来他根本不配那么高额的价钱。 低下头,思忖片刻后我也自顾自的在心底定好了自己寿命的价格。 五亿圆。不多不少,正好五亿圆。 「普通人努力工作一辈子,最多也就能赚到几千万吧。所以假如寿命真的能贩卖的话,一般人的售价大多就在那左右浮动。不过——前提得是,真的有那『假如』存在。」 有马同学故作高深的说出了这种不像是小学生该说出的话,虽然我也非常赞成就是了,但是他那种把周围的家伙(包括我)都当做白痴的口气,无论听几次都还是让人觉得不爽。 「即使真的有那种店,我也不会去卖的啦。」坐在有马旁边的水树发表了她的意见。 但有马立刻反驳道。「可也有不得不卖的情况出现吧?」 「呃唔…」 对话到此结束。很显然对方完全没到能轻松回击这种反问的水平,但或许再过几年,这位名叫水树的女生应该就能从容应对了吧。 擅自偷听他人谈话的我,擅自地对他人的今后做出了预测。 没错。在这个班上一个朋友都没有的我,碰上这种「请同学们自行分组,然后讨论一下问题」的情况,只好同化成二氧化碳,自以为是的闭眼静心窃听他人的言语,并妄加评论,当然——是在心底。 这或许就是养成我这种狂妄自大性格的原因,但好像造成现在这般境地也是托这种性格的福?姑且不论这个鸡蛋的先后问题—— 每个人应该都有这样的阶段吧? 觉得自己非常的厉害,不论是什么问题只要是稍微努力一下就能轻易解决掉,而现在不想去做只是自己懒得用全力罢了,并且绝不承认这是能力的因素。并且周围的大家在自己眼里感觉都是白痴,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能把一整个午休的时间都花在聊昨晚的电视节目上,还很奇怪的是,不难发现,这种无聊行为甚至在我的每段校园生活中都出现过。自己对这种毫无意义的交际行为当然是嗤之以鼻(虽然我是有每天好好看完)。 或许是我表现的太过露骨的缘故,在这种「自以为是」的外衣下,被刺痛的同学都离我渐行渐远,等到洋洋得意的自己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已经沦落到被全班孤立的看似悲惨的境地。 不过,我并不在意这些小事。 瞥了一眼右前方的三月,看到她也是独自一人的景象,我重重地舒了口气。 如果人也需要分类的话,那么三月弥生和我应该算是一类人。 作为青梅竹马,要确定这种小事也是极其简单的事情。或者该换个说法,正因为自己察觉三月也是那样的人,我才会愿意与她成为「青梅竹马」。 主动和她一起在公园的沙丘上堆城堡、主动邀请她周末的时候来我家玩耍上一整天、甚至就连最为俗套的私定终身我都假装脸红的说出口过。 很可惜的是,我们的故事并没有因此而走上所谓的青春恋爱物语,「就连」、「哪怕」、「一点」迹象都没有。因为三月似乎也是正是看上「我看上她的原因」,才会如此配合的与我对戏,刻苦努力的扮演着「青梅竹马」的角色。而等我意识到对方的真正意图时,我们二人已经是在大人眼里亲密无间的‘挚友’了。戏码也走到了不得不演下去的地步,根本没有任何回头不干的余地。 有时我甚至会怀疑我们真的是才读小学的小鬼嘛? 我想至少在年龄上是的。 我一直认为「自视甚高」这个词能很完美的概括我们二人。但即便能被归在一大类下,我们二者还是有着无法同质化的区别。就和猴子、猩猩虽都属于灵长类,可本质上依旧存在着不可逾越的沟壑。 同为被常人规避的角色,在遭遇不幸时,我们二者会做出决然不同的反应。 我往往会选择自我欺骗,然后再替自我欺骗这种行为心安理得盖上一层谎言,也就是所谓的自我欺骗没有自我欺骗。而三月则通常能轻而易举地看穿我自舔伤口的行径,并且毫不留情的在再上面撒一把盐,以此用来忘记自己也是同我一般境地的现况。不过当我遇上实在无法用戏言度日的情况,自己也会用三月那套来做法来自我麻/痹。 就比如说……刚才。 比起一个遭遇悲惨的人,往往两个同陷不幸的人,反倒更加容易存活下去,不是吗? 但并不是讲,我们需要满怀虚假笑容地互舔伤口,就像常言所讲的汉字「人」一般,相持地在不幸中存活下去。我反倒更是觉得所谓的「人」是独自一人用双脚屹立于世。 彼此独立、彼此利用、彼此伤害、然后再彼此自我满足。 我与三月就是这般关系。 可以很认真的说,我们二人是不可分割的。 但就连这份我本以为牢不可破的「羁绊」,也在小学毕业那一年彻底地被无情切断。 我因为父母的关系,而搬到远离故乡的九州岛。 自那之后我们的联系也就到此为止。可我并未对此感到一丝遗憾,临别时就连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也是啊——又有谁会去对那种虚假的情谊有所留念呢,当然并不排除我其实是个薄情的人。 然后转眼十年过去了。 在经历了国中生、高中生以及大学生这三个阶段后,我从浑浑噩噩的生活中迎来了人生的第二十三个年头。 自己也终以「我原来也是个普通人啊」的感叹,替儿时夸下的五亿圆海口划下句号。 而真的卖掉自己最后二十年人生的决定,也得从我刚到二十三岁那天说起了。 ; 2.溺水者的救命稻草 周三,理论上是工作的日子。 我一如往常般无所事事地面对着电脑屏幕。手摆在桌上,一根根的细数着上面的汗毛。 「单数,去。」 我拔下一根。并细心的将其摆在桌面的那张餐巾纸上,不难发现那上面已经整齐的放好了一排角蛋白质聚合物。 「双数,不去。」 又一次重复了刚才的动作,那列队伍也因此再增添「一员」。 终究还是将手臂上油性笔画圈部分里的汗毛通通拔光,而总数也以双数作为我今天依旧不去找工作的借口。 我待业在家已经整整三个月了。 大学毕业后,我便孤身一人留在了这个陌生但却已经生活了四年的小镇。不想回到老家,因为总觉得这样什么都没干成就悻悻逃回去,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尊心也容不得我这么做。而且自己明知所谓人这个东西,一旦到达某种高度,就再也退不回去了。可依旧还是会大手大脚地去实践这个道理,大概这也是我们这个物种的劣根性之一吧? 正是抱着儿时那份「自视甚高」的骄傲,我成功的长成了现在这幅「父母最不期待」的人模狗样。 大四那时候别人早已内定好了工作职位,而我却还傻兮兮地浑浑度日,等到他们开始享受为数不多的学生生活时,自己才幡然醒悟地开始向各处投递简历,可那时候所能接纳我这种二流大学毕业的公司几乎绝迹,要不就是自己那廉价的自尊心所无法接受的工作。 简而言之,二十三岁的我,在还未就业之前就已经失业了。 七叠半的出租房里,刚好摆的下一张床与一台小型电视机。房内的一角堆满了略微有些发臭的垃圾袋,仔细一想,我好像从上周日开始就没出过一趟门了吧?三餐靠的是之前储备的泡面和压缩蔬菜,只需要一壶热水就能饱餐一顿,真是即简单又便利。 科学进步的伟大产物在我这里发光发热。而我人生的前方却未因此出现一丝光亮的迹象。 「啊…没有了呀。」 指的不止是地上那空空如也的方便面纸箱,还有扭转之后只滴下一滴水的水龙头。本想订份外卖,可拨通电话后,却被手机另一头的服务员小姐用冷漠语气告之自己已经欠费。不过一想到自己身上最后一笔钱也早已花在了上个礼拜购置生活物资上面,我便心存感激地感谢服务员小姐让我避免了付不出钱的尴尬境地,然后我挂断了电话。 「银行卡里的钱也已经只剩下了些零头啊。」 这下彻底被逼入绝境了。 躺在有光照入房内的地板上,懒洋洋的自己眯着眼,祈求着能突然觉醒光合作用的超能力。可在整整接受了一个小时的太阳浴洗礼后,除了浑身暖呼呼的以外,根本没有发生我所期待的变化,或者说肚子的哀嚎声反倒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凄厉。 手撑在榻榻米上,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然后环顾房内,空气当中糜烂的气味令我总觉得应该做些什么来找回原本的自己。 可思考了许久也依旧无法得出任何答案,于是我决定先填饱肚子。 一走出门,九月的暑气就逼得我急忙往刚关上空调的房内退了两步。公寓庭院小树上的知了一如往常的发出着恼人的长短鸣叫,远方的空气被酷暑烤的扭曲,我用手稍挡着头顶的烈日,将身后的门关上。 踱步在走廊时,刚好碰上了隔壁买菜回来的池田婆婆,因为有时会被邀请去她家拿一些她炸的鱼片,所以姑且算是这栋公寓里我唯一算得上关系好的人,记得她开的小商店就在附近,下次我也去那里‘消费’回报她一下吧。心里这么打算着,向她打了声招呼,池田婆婆也笑眯眯地用「中午好啊」回了我一句。 「哆哆哆」地从略显老旧的露天楼梯走下,看了一眼标着自己房间号的信箱,并不期待会有人给我写信地从那个黄色铁盒子里拿出一叠纸。 「啊啊…难怪没水了。」我拆开一封缴费单,上面说明着即日停水的通知。 然后剩下来的就是一堆杂七杂八的广告和……唉? 「咦——?!」 我惊讶地从那堆信纸中发现了一张制作精良的小卡片。将其抽了出来,上面印着「古手堂欢迎你」的字样。不过更加令我在意的是,在那一旁用小字写着的—— 「我们收购你所不需要的寿命。」 哈?寿命?开玩笑的吧? 先别说评判标准,就连如何回收都是个问题吧? 不过。 这却突然让我想起了国小时的那个问题。 ——「如果人的寿命换可以算成金钱的话,那你觉得自己值多少呢?」 「我的话……」 正当自己为此陷入沉思时,后背突然被人用力地一拍,吓得我手中那张卡片掉到了地上。 「嗨!学长!看什么呢!」 比起声音,爱知雪乃她的脸袋反倒是率先一步窜进了我的眼球中。 姣好的面庞配上修长的身材,正好是我中意的类型。爱知小姐上身是随意套着的白色t恤,下半身则未过膝的黑色短裙,加上刚染的茶色长发,第一眼看过去就给人一种很潮流的印象。总之就是和我这种穿着老气的人气场完全不合的类型。 嘻嘻爽朗笑着的她,毫无防备地蹲了下去,将刚才掉在地上的卡片捡了起来。 掸了掸灰,补上一句「来,学长你的。」将其双手递给我。 「喔喔…」 不太擅长应对这类人的我,不论几次都还是显得相当拘谨。 同样也是双手接过她递过来的那长卡片,轻声道了谢。 爱知雪乃是比我低两个年级的学妹。是个非常漂亮的人。当然像我这样的家伙,本是不可能有机会与她相识的,不过我们却因为某种机缘巧合而结识。现在她则正住在我的楼上。 「唉?这个?」 爱知雪乃似乎看到了卡片上的字,惊讶地指着说道。 「这、这个是…」我正打算丢掉的东西! 「学长原来你也打算去典当?」「哈…也?」 我还未将随口扯出的谎话说完,爱知小姐的台词反倒是把话题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旋转。 「是啊。我之前有去那里典……」 「多久?!」 「也不是很久之前啦,大概就是半个月……」 「我是说——你卖了多久。」 我非常无礼的连续两次打断了她的话。 「三、三个月。」提起这个的爱知稍显尴尬。 「学长你也知道吧,那个,就是那个,大学生日常的开销很多的吧,家里给的生活费又不够,所以我就卖的稍微……」 「好少。」我将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不过等当意识到爱知小姐与我的回答完全相反后,我识趣的闭嘴了。 「哈?学长,难不成你想一次性卖个几年吗?!」 其实我本来打算一口气卖的只剩下三个月,然后用那笔钱来好好享受一下的。不过看到爱知小姐那副口气后,我并不打算将这个念头告诉她。 「也不是……啊喔!对了!他们给了你多少钱?」 强硬地转移话题,索幸的是爱知小姐对这件事也并非十分执着。 「一天的话,三千日元。三个月总共是……」 「二十七万?!」 「学长你别一惊一乍啦。」 「啊抱歉,不过只要花一秒钟决定,就能赚二十七万,这不是件很厉害的事嘛。」 我尽可能地表现着自己内心的波涛起伏。 「被学长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挺厉害唉。」 爱知小姐她手捂住脸扑哧地微笑着。 「那每个人都是这个价钱吗?」 对那个所谓的古手堂,越来越感兴趣的我,提出了疑问。 「这倒也不是……」 果然。 爱知小姐的回答,与我所设想的完全符合。因为每个人的人生价值都不同,所给出的价钱理所当然会不同。要是明码标价,反倒是件奇怪的事情。 「那他们怎么定价钱?」 「我不记得了,好像是……幸福啊贡献度啊什么来着?」 爱知小姐摆出一副想要努力回想当时情景的表情,不过在再三尝试下,她还是放弃了。 「不过……我会不会做了件非常不好的事啊?学长。」 「为什么要这么说?」看着苦恼二字写在脸上的她,我回了句。 「可那毕竟还是我整整三个月的人生。一下子知道自己少活了三个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爱知小姐你现在是准备去上课一点的那节课吧。」 看到了她怀里的教科书,我说道。 「恩是的,不过学长你突然提这个干嘛……?」 「现在正好是十一点五十五分。」瞥了眼手机。「也就是说,还有一个小时才要上课吧?」 「是一小时五分钟。」爱知小姐一板一眼地修改我的说法。 「不过才差五分钟也没什么区别吧?」 「这倒也是唉。」 「对!就是这个‘这倒也是’。」 「…啥?」她对我的所言表现地云里雾里。 「你想啊,对于一个小时来说,是否有那五分钟根本就是无关痛痒的事情吧。而你现在正在内疚的事,和这‘这倒也是’如出一辙。」 「你的所作所为,其实就是大家都习以为常的事情。这是一种习惯。所以爱知小姐也别再对此后悔下去了,如果真的要为这种事后悔的话,那天底下不知道还得有多少东西得要后悔呢。再说了,最不济,不是还有二十七万拿到了嘛?」 「学长……真该说你厉害呢,还是满嘴歪理呢?」 「要是非得二选一的话,我还是选择厉害吧。」 「哈哈哈那倒也是。」她捂着笑道。 九月的酷暑烤的人脑袋发昏,耳边单一乏倦的知鸣声此起彼伏,宛如奏响着安魂曲,驱使着我去做下某件就连我自己都无法想象后果的决定。 「那……学长你,不试试?」 攥紧了兜里的银行卡和水电单。 溺水者的稻草。我不禁有些心动。 3.二十八号街的糖果 在和爱知雪乃告别后,我最终还是在前往招聘公司的路上下定决心。 ——「那…学长你,不试试吗?」 驻足。 「试试…吗?」 犹豫不决的我,正俯身在蔚蓝的天空下。平时就驼背的自己盯着脚趾前方的地面,或许是突然想起儿时的记忆,我不断踢着刚才脚边的那颗石子,并且在内心虚构出自己成功带球连过十一人的场景。 不死的少女也好,绑架犯情侣也好,自称外星人的表妹也好,亦或者是成真的二次元女孩。 也许我所期待的戏剧性起伏曾在自己身边发生过无数次,但却因我无论何时都低着头,只是拼命的、毫无意义的、重复着抬起脚然后踏下。然后理所当然地错过了?大概吧。 谁知道呢,这种事。 但或许仅仅只是为了抵抗这想法,我抬起了头。 「那就试试吧。」 望向明朗的天空。 * * * 大概步行了一个小时,照着卡片上的地址,我来到了那家店所在的街道。 这是一条略显古老的街道。街的一侧靠着青山,而另一边则是带着浓郁昭和年代气息的小商店和自行车修理铺,以及自家居住的二层屋子。小商店外摆着我以为早已绝迹的糖果,本想趁着兴致买下然后好好回味一下童年的那段美好时光,可一想到自己的口袋就连一枚钢镚都拿不出,这想法便作罢了。 应该是背靠山的原因,九月的暑气被远远挡在了小巷外。街边大树的绿荫下,甚至还能享受到久违的自然风,迎着这清凉舒快的风,我向着小巷的深处走去。 走在泥泞的小道上,我一家一家的找了过去。 可直到走到小巷的尽头,我也没找到那家店。 「该不会搬走了吧……」 这是我的第一念头。不过记得爱知小姐提起过,半个月之前才来过这里。如果自己真的刚好碰上这种事的话,那老天还真是不给我留一点后路啊…… 把玩着手中的那张印有「古手堂欢迎您」字样的卡片,我仔细端凝着。 但感到有些不对劲的我,越看越这张卡片就越发觉得可疑。而一旦开始,这份心情便随之在我的心头扩散开来。 ——「嗨!学长!看什么呢!」 ——「学长原来你也打算去典当?」 ——「被学长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挺厉害唉。」 ——「那……学长你,不试试?」 之前的发生的事一一在脑海中浮现。 「我…是白痴吧?」恍然大悟的自己,更像是在自我嘲笑般的说着。 也对——这世上哪有这么碰巧的事啊? 在我没钱的时候这仿佛救命稻草的古手堂正好凭空出现。爱知雪乃那家伙也正好在我拿到这张卡片的时候出场。而她又正好在不久前去过这家店。 「这一切也未免太巧了点吧?!」 终于串起了之前的种种不协调感。 「到头来我被人像是小丑一样被耍的团团转啊。」 什么古手堂,什么收购寿命……这可是现实唉?!我到底还在做着什么哪门子春秋大梦!这个世上哪里会有这么白痴事情发生啊?!更白痴的是…… 「我他/妈真的像白痴一样的信了?!哈哈哈哈!」 我一气之下把手中那张看了就让人心烦的卡片撕了稀巴烂。 「捉弄人也得给我有个限度啊!你们现在看够了吧!可以给我滚出来!要笑就给我在当面笑个够吧!然后让老子狠狠地痛扁你们一顿!!!」 一下子被愤怒冲昏头脑我,像个疯子一样的咆哮着。 可不知是那些人被我这幅样子吓到,还是这一切其实不过只是我的臆想。街的角落,并没有走出一位带着嘲笑意味笑容我所认识的人。反倒是看戏的居民店家纷纷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渐渐冷静后的我,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确实有些过激。在下定决心向爱知雪乃问个清楚的我,在众人的注视下悻悻地逃离了这里。 可是故事的发展却不如我所想的进行了下去。 「小伙子。」 正当我打算离开这条自己已然成为焦点的小巷时,一句苍老的声音叫住了我。 自己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停下了离去的脚步,转身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我看到了位岁月尽然都已刻在脸上的老奶奶。 「您叫…叫我有什么事嘛?」 或许是因为自己小时候很惧怕自己祖母的原因,我下意识地用起了敬语。 「我是没什么事,反倒是你没事吧。」 「没没没、没事!」缓步走来的老人,害得我一下紧张起来。 「来。」 本以为会被说教吵到大家的自己吓得闭上了眼,可许久都没听到那位老人说话的我,尝试性地睁开了眼。 「唉——?!」 「这个是…?」「糖果。」「可我……」 「你不用给钱。老婆子我看你刚才在站在店门口很长时间,就觉得不应该是想要这个。而且像你这种小孩不都喜欢这个吗,以前街上的孩子摔倒哭了的时候我都会给他们糖,然后他们就不哭了,现在一想那时候的小鬼头还真是好哄啊。」 「哭?」可我刚才只是在生气。 「生气和哭泣本质上讲,不是一样吗。」 笑眯眯看着我的老奶奶,仿佛……不对是就是看穿我潜台词的接下了我的话。这让我对「老人」这个物种愈发心生敬畏。 「年轻人,就尽情去发泄吧。哭泣也好,咆哮也好,只要是能让心里舒服些的,那就去做吧。太过在意别人的眼光,反倒会落得最糟的境地。就和饭菜一个道理,苦了的话就多加些砂糖,要是太咸那就多喝些开水,就算是再厉害的厨师也会有不慎失手的情况,如果为了面子,强装菜肴好吃至极而不去做些补救措施的话,吃苦的终究还是自己。这就是享受美味的必胜方法,人生也亦不过是如此。」 「…………………………」 接过她手中的圆形糖果,我握在手里。 「孩子,这颗糖果,可是能引发奇迹的东西。」 「唉?什什么?奇迹?!」 因为曾对这个词太过奢望但它却未曾在我面前展露一次,最终导致自己彻底放弃。所以时隔这么长时间又从他人嘴中听到这个词,我稍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是的。能引发奇迹的糖果,现在就捏在你的手里。」 「骗人的……吧?!」 我有点相信,又有点不置信地将视线放到了手中的那颗看似普通的糖果。 「究竟骗不骗人,反正吃了总归也不亏吧。」 压死大象的一根羽毛。她最后的话打动了我。 我咽了口口水。满脑子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甚至没注意到老人她接下来的告诫。 「但有件事,我得事先告诉你——」 这时自己绝对已然忘了这一切可能都只是她的戏言。全然已忘记自己刚才才被人骗的团团转的事实,一心一意地把这当真的考虑着。 我所需要的奇迹…… 我所需要的奇迹究竟是什么? 钱吗?女人吗?还是说……权力?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 「有时候,即使是奇迹,也是会让人无可奈何。」 「我想要的是能好好地活下去啊。」 闭眼,张嘴,咽下。 在默数三秒后,全身上下的细胞都欢呼雀跃地促使着我睁开眼,去看看那千万分之一可能性的被奇迹所影响的世界。 奇迹奇迹奇迹奇迹奇迹奇迹奇迹奇迹、奇迹! 「给我出现吧!专属于我的奇迹!」 我奋力地瞪开了眼皮。 然而这美丽的世界却给予了我,可以说是最最残酷的见面礼—— 在自己睁开眼的瞬间……我,亲眼见证了一位少女在我面前摔成了肉泥。 ; 5.欢迎来到古手堂 真正的胆小鬼就连幸福都会害怕。 碰到棉花都会受伤,有时甚至还会被幸福所伤。 因此,正如上述那般的我,在亲眼目睹了身前这副血肉模糊的景象后,很完美的诠释了「胆小鬼」这三个字。 先是一阵胃酸翻滚,随后向外大倒着胃液,最后只见一声哀鸣。 我彻底昏了过去。 当我再次醒来时,不知已经是何时间,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身处何处,我唯一能搞懂的,只有我现在正躺在一间大厅边上的沙发上,还被人很贴心的盖上了毛毯。虽然正值酷夏,可这间房子里开的冷气让人全然感觉不到一丝夏日的毒辣,甚至还会给我自己昏迷了整整半年的错觉。 「欢迎来到古手堂」 正当我环顾着这间颇为气派的大厅时,身后声音吸引了我的注……唉?等等「什么?!你说古手堂?你说这儿是古手堂?!」 「是的,先生您说的没错。」 「可那不是爱知雪乃她恶作剧瞎编……」话还未说到一半我便住了口。 因为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不由得让我停下了嘴皮,或者该说,我此时此刻所见证的场景,就连让我分点去说话的精力都没有。 是的。先前那位女子身后的那块液晶屏幕上正快速播放着类似某个人的平生剪辑,恩……就像是人死后在葬礼上播放的那种,不过我清楚的明白现在正播放的那些影像并不是这个用途,要说为什么的话—— 因为屏幕上的男人,就是我啊! 我竭尽全力地跟着画面搜索着我脑内的记忆,在确定之后,我再三质问着自己当时有无留下影像的可能,可答案都是否定的。 先不说最初婴儿时那段的真伪,光是国中时期上课时的日常都被一一记录了下来这件事,我都无法置信。 不过并不是质疑这段影像的真假,而是这太过真实反倒令我产生了不安的虚假感。 画面在不断的跳动着,而那之中的我也日渐成长,随着时间一点点的靠近我现在所处在的时刻,画面变幻的速度也随之变缓,直至—— 完全与这一刻的我重合。 「接下来的故事,只能为出售了生命的客人服务哟。」 即便那位身着职场制服的女性这么与我搭话,可我仍惘然地注视着已与我同步了的液晶屏。 我呆若木鸡地望向了身后可能驾有摄像机的墙壁,可那里却空空如也。 「现在客人您肯相信我们公司的业务了吗?」 女子操着商业式的微笑,询问我道,而也是直至此刻我才终于回过神来。 「呃…恩啊。」 「哎呀哎呀,客人您别急,我们给您看这个只是为了让您相信我们,毕竟出售寿命这东西,除了是在小说里,要不然一下子让人相信还真是有些困难呢。不过刚才那些画面已经足够让您确信,我们的确能做到一些您所无法想象的事情。比方说,查看您的整个人生,又比方说——」 说到这,她故意停顿了一下。老实讲,这种手段确实吊足了我的胃口。 「——收购您的寿命。」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想要出售……」话还没说完,我就意思到自己问了个白痴问题。 那位女子笑了笑,「虽说可以通过观看您的人生来确定,不过那是本末倒置,我们是因为您口袋里的那张鄙公司的广告,才确定您的前来是希望售寿命的。」 「原来如此。」 「只不过卡被撕碎了这一点,着实令人伤心。」女子很假的掩面哭泣。我也很假的赔笑了过去。 「唉对了。你之前说那个‘接下来的故事只能为出售了生命的客人服务’是个什么意思?」 「大致就是,您可以在这看到您接下来出售的日子,也就是说,假如您在鄙公司出售了三个月的寿命,那么您就可以免费的观看到接下来三个月您所发生的一切,当然,您知道的,还有金钱同作为补偿。」 我可从没听到过这种事! 我差点将这句话喊了出来。可女子却像是预料到我想那样说似的回答道,「因为我们有保密协议。」 「保密协议?」 「是的,如果先生您和鄙公司完成交易的话,也要签下这份协议,那里面写着客人禁止告之他人的内容」 「禁止告之的内容?」我突然发现我这人很喜欢重复别人的话。 「那我会在交易后一一讲给先生您听的。」说到这女子显得很恭敬。 「那估算寿命价格的方式呢?」「这是机密。」 「收购的方法呢?」「机密。」 「小姐你的姓名呢?」「抱歉这是个人隐私。」 「……………………」 「你就直说我能知道些什么吧!」 女子也想立马切入正题,她推了推眼镜,说道「首先,客人您不能出售大于您寿命的数额。」 「这很合理。」 「其次,本店不予讨价,而且您的寿命价格全权由我方来定夺,不过您大可放心,我们不会坑骗顾客,您所出售的寿命价格皆是公正合理,倘若您不满意的话,大可出门不卖。」 若是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我连他一个字都不会信,可怪了的是,如今从她口中说出,我却像是着了魔般的听信了她。 「然后,再次向您确认,我们真的会收购您的寿命,这不是开玩笑,也请不要抱着开玩笑的心情出售自己全部的寿命。」 对此我无言以对。 「对了顺道问一句,先生您打算出售多少?」 她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很谨慎。搞得我也瞎紧张了起来。 一来刚被她这么一提,二来一下子说自己要把寿命都给卖掉也实在是太儿戏了。 可我并不想因此改变自己的初衷,反正到头来我也得告诉他自己的想法,与其现在矫揉造作,还不如摊开胸怀反倒让自己爽快。 我清了清嗓子。然后告诉了她,自己决定只留下三个月时间给自己活日。 而这个发言也只是令她的脸上划过一瞬间的诧异。 此刻我猜想,或许这份工作令她早已经见惯了,像我这种无可救药走的人。 「最后,」仿佛我刚才什么都没说过似的,她继续着「您所出售……」 「啊哒——!」 可话还没说完,事情的发展似乎又再一次超出了我的想象。 门被踹开了。恩,这大概很正常。 踹开门的是个少女,不,美少女!恩,这非常的正常。 不过啊…… 不过啊! 不过这踹开门的美少女就是那坨之前在我面前摔了个稀巴烂的肉块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 …… …… 写在后头:风格感觉不对,我一点点找这本书的感觉。 ;